第四章小青为龚海生女
儿子和儿媳走后，龚局长虽去了一块心病，但倍感寂寞，几乎日日与小青厮混在一起。俩人俨然一对情意绵绵的夫妻。龚海很疼爱小青。小青也投桃报李，一心一意对待龚海。俩人恩恩爱爱，如胶似漆。俩人的小日子如浴春风，如沐阳光。
不过，近来，令龚海心中不安的是，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好像又有人在跟踪他，令他心惊肉跳，浑身不自在。思来想去，他还是把这事通知了李奇伟。李奇伟保持十分的警惕，他令自己在燕京的手下密切注意。
轻工业局的招标继续进行。李奇伟知道，龚海现在大权在握，位子稳如泰山，他可不想再给他惹麻烦。李奇伟只在“大标”上下工夫，报价一般控制在成本价的两倍左右。
龚海则继续“垂帘听政”。刘副局长仍继续主持评标会议。李奇伟与龚海配合默契。刘副局长很能领会龚海的意图。而张副局长依旧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这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年多下来，李奇伟从燕京市轻工业局的招标项目中获利一个多亿。
由于经常跑燕京的缘故，李奇伟成了101室的常客。每次来，与龚海和小青聚一聚，聊一聊，不时给他们俩留下一笔钱。
一年之后，龚涛夫妇在德国育有一子。俩人都拿到了在德国的长期居留证，孩子龚波入了德国藉。
这年春节期间，龚涛一家三口回来探望龚海。龚涛拎了大包小包一大堆礼品。见到自己盼望已久的孙子，龚海笑逐颜开，心里乐开了花。他赶紧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万美元，一下子塞到龚波手里，道：“这是爷爷的见面礼！”说罢，他抱起孙子龚波就不肯撒手。丁玲玲赶紧从龚波手里拿过那一沓美元，对龚海恭恭敬敬地道了声谢。父子也冰释前嫌，龚涛对他十分亲热，十分尊敬。自己娇生惯养的儿子，自己都拿他无可奈何，现在李奇伟软硬兼施，治得他服服帖帖，这么孝顺！见此情景，龚海又感动又欣慰。
除夕，一家人到外面的一家酒店吃了一顿，谈天说地，其乐融融。见状，他对李奇伟更是感激不尽，笑道：“看样子，你李叔对你们照顾得还不错，很周到，看！都养得白白胖胖的。还有，在国内一直不肯要孩子，嚷嚷着做丁克族，怎么？现在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有，一年多才回来这么一次！心里不会恨我这个爸爸吧？”听了，龚涛哈哈大笑，诚恳地道：“老爸，李叔可以说对我们照顾得无微不至。那边是好，我是‘乐不思蜀’。等爸退休了，就到那边吧。哪能恨自己的老爸呢？！感谢还来不及呢。老爸，还有一喜，玲玲又怀上了，是个女孩。名字你先给取一个!”听了，龚海只是微微一笑，道：“就叫‘龚浪’吧。你们俩在德国拼命地‘造人’，倒也不错。少给我添麻烦！”听了，龚涛点头哈腰，连连称是。丁玲玲则满面通红，付之一笑，并不言语。儿子竟然被李奇伟完全摆平了，龚海引以为奇。
在外面吃罢年夜饭，龚涛一家还是回到父亲的房子住下。体验过德国的生活，龚涛变得成熟了。现在，对于女人的事，父子俩绝口不提，心照不宣。
待儿子一家安寝后，龚海自然还是返回小青的住处。俩人重燃红烛。俩人对酌，一杯一杯复一杯。一点酒红上脸时，小青小鸟依人，龚海欢欢快快。
龚涛一家在燕京呆了一个礼拜，就告别龚海，高高兴兴地返回德国去了。临别，龚海扔给父亲一句话，道：“老爸，你就干脆再娶吧，在国内也有个照应，我们在外也放心！”听了，龚海支支吾吾，不置可否。不过，龚涛现在这么懂事，令龚海感动得热泪盈眶。
次年夏天，小青怀孕了。龚海又惊又喜，乐在心头，乐不可支。他很尴尬地将这消息告诉了李奇伟，假装说想把孩子“做掉”，一了百了。可老年得子，心里实在舍不得。李奇伟懂得龚海的心思，言外之意，就是让自己帮忙留下这个孩子，于是他连声笑道：“既来之，则安之。说实话，我在国内有两个私生子，国外还有一个女儿。添个孩子，这是大喜事，小菜一碟。这事好办，有我呢！担心什么！听说张艺谋在江苏有仨私生子，人家都不把计划生育放在眼里，咱们在乎什么？！再说，万一小青给你添个女孩呢，岂不两全其美！”龚海为之心动，乐呵呵地道：“那就让计划生育见鬼去吧，我的孩子本来就与计划生育不沾边。就听你的，孩子我要定了！到时让小青到山东生吧，户口就落在山东。到时还要麻烦老弟。”说罢，轻轻挂上电话，笑逐颜开，喜上眉梢，仿佛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
自此，龚海把小青完全当作自己的妻子，又多了一层深深的爱意。小青怀孕期间，他对她百般呵护，悉心照料。忙忙碌碌的工作之余，龚海甚至亲自买菜，亲自下厨。洗手作羹汤，先遣小青尝。为此，小青常常感动得热泪盈眶，喜不自胜。人家都说“老夫疼少妻”，真是不假。
龚海对她的一番浓浓的情意，小青感觉得到。她心满意足，对于一个九死一生的“脱北者”来说，好好过日子就行了，只要有吃有喝有人疼，她并不在乎什么名分。而实际上，现在，龚海在乎，他可不想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就是个私生子。他很看重这一点，他要给小青一个惊喜。
中秋节，李奇伟特地风尘仆仆地赶来燕京看望龚海和小青。小青的腹部已明显隆起，身体丰满，俏脸生辉，十分的娇媚！龚海颇为自得，喜气洋洋。一落座，李奇伟就对龚海道：“老龚，一入冬我就接小青回济宁吧，让老母亲好好照料她。在这多有不便。不是有盯梢的吗？！咱们来个神不知鬼不觉，让他见鬼去吧！”听了，龚海感激万分，点头同意了。小青则冲李奇伟投以感恩的一瞥。李奇伟心领神会，端起茶杯，慢慢呷了一口茶，抬手向后梳理了一下头发。
之后，一面吃着小青做的饭菜，俩人一面又密谋了一下今后的投标事宜。有话直说，龚海建议道：“奇伟，报价的毛利尽量不要超过成本价的百分之五十，不要老想着一口吃出个胖子来，要细水长流，我在位的时间还长着呢。报价太高，太显眼了。我会很难做！纪委的黄书记可不简单，盯着呢！尽量掩人耳目吧。”李奇伟痛痛快快地接受了龚海的建议，连连称是。
凭直觉，龚海怀疑刘副局长在跟踪他。他叮嘱李奇伟盯着一点刘副局长。“最怕的是‘内鬼’！刘副局长近来一直鬼鬼祟祟的，令人生疑！不得不防。”龚海再三强调。李奇伟点点头，“嗯”了一声，心领神会。俩人窃窃私语，直至午夜，李奇伟才离开，马不停蹄，连夜赶回山东去了。
同时，龚海也吩咐梁主任对刘副局长提高警惕，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市轻工业局继续跟往常一样公开招标。谁会料到，飞龙和翔凤两家公司又重新回来投标。
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短。为了安抚前王副局长，刘副局长也未提前跟龚海商量，在住持两次评标会议时，有意分别让这两家公司中标。
“龙凤呈祥”早已是局里的大忌，见状，局里上下议论纷纷。一时间，怨声四起，骂声不绝。甚至有人说，前王副局长的“死魂灵”回来了。人们对刘副局长心怀不满，向龚海投诉的干部职工络绎不绝。
刘副局长竟敢公然拂逆自己的意思！让这两家公司死灰复燃。见状，龚海疑惑不解，他苦口婆心地安慰下属们，并将此事一五一十、滴水不漏地告知了李奇伟，一面赶紧吩咐梁主任对此事悄悄调查。这时，龚海的第六感告诉自己：刘副局长就是内鬼，不可不防！
龚海私下里问刘副局长这是怎么回事，刘副局长只推说是为了掩人耳目。并且，他似有意似无意地道：“局长一定艳福不浅吧？”言外有意，话里有话！这分明是试探和威胁！龚海吃软不吃硬，最恨别人威胁他了，何况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刘副局长！他怒火中烧，但不动声色，只是尴尬地干笑了一声，不予理睬。他明白，刘副局长盯着的是这个“局长”的位子，不过，太心急了！刘副局长现在不过是一只苍蝇，令他恶心，令他想呕吐！最后实在忍耐不住，他从从容容地道：“刘，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别人的事少操心，小心惹火烧身，得不偿失！”他也毫不客气，对刘副局长发出警告。刘副局长碰了个软钉子，灰头土脸，悻悻离开。
此刻，龚海的脑子里立时闪过前王副局长的影子。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非友即敌，鬼迷心窍，看来刘副局长现在站错了队，无药可救。莫非刘副局长与前王副局长狼狈为奸，要联手对付自己？刘副局长居然要恩将仇报，为了一个“局长”的位子不择手段，对龚海来说，这是一大打击。人是会变的！不过，没想到刘副局长变得如此之快！
因此，在101室，龚海和李奇伟商量来商量去，最后，俩人一致断定，刘副局长绝对就是“内鬼”。他肯定跟踪过龚海，并清楚龚海和小青的一些事。他们俩开始对刘副局长更加警觉。俩人开始商讨对策。龚海首先想到的就是梁主任，他相信，梁主任“很会下棋”，对自己也忠心耿耿。李奇伟也坚信这一点。
负责技术监督的张副局长见刘副局长胆敢又搞“龙凤呈祥”，看在眼里，恨在心上，他愤愤不平。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在龚海面前大骂刘副局长。话语投机，一拍即合，俩人遂一起到王府酒店喝酒。龚海知道，张副局长的孩子在美国留学，靠他那点薪水，他的日子一直过得紧紧巴巴。于是，俩人俱喝得十分醉的时候，龚海趁机塞给他一万美元。张副局长推辞再三，最后还是收下了。
张副局长同样需要龚海的栽培和提拔，他只是含而不露而已。他知恩图报，开始完全站在龚局长一边。
如今，刘副局长一时孤掌难鸣，在轻工业局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李奇伟的手下果然发现刘副局长跟踪龚海，赶紧悄悄报告了李奇伟。李奇伟警告自己的人不要打草惊蛇，他猜测另有主谋。
他赶紧把此事告诉了龚海。没想到刘副局长果真恩将仇报，龚海恨得咬牙切齿。冷静之余，他的脑海里又立刻闪过前王副局长的影子，他断定这俩人在联合对付自己。他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李奇伟。李点头称是。事情有些复杂。俩人愈加小心谨慎。
于是，龚海虽恋恋不舍，李奇伟还是带着小青返回山东济宁。龚海又如以前一样，一下班，早早返回自己的家，闭门休养。他由衷地思念小青。
一时间风平浪静。小青似乎“人间蒸发”了。刘副局长不明就里，感到莫名其妙，愈觉得龚局长深不可测，从此不敢轻举妄动。
这年年底，李奇伟又中标了，一个五百万的标的！
寂寞难耐，龚海每到周末必飞到济宁看望小青。俩人情深意浓。还是那套乡间别墅，龚海的寡母在这照料小青。龚海常来，李奇伟也不时光顾，小青的肚子大大的，但很孝顺，天天陪她拉拉家常。见此情形，老人乐得合不拢嘴，脸上笑开了花。离开了名利场，龚海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和乐趣。李奇伟把自己一家照顾得如此周到，龚海对李奇伟感恩戴德。
拧不过龚海的一再请求，李奇伟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为他和小青悄悄在济宁办理了结婚登记。
一领到结婚证，小青十分感动，满面泪痕。她紧紧依偎着龚海，不时看一眼李奇伟，虽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龚海则伸出手臂，用力地搂抱着她。看到这两口子亲亲密密的样子，自称“铁石心肠”的李奇伟也不由地为之感动，泪湿青衫。
小青终于名正言顺地成了龚海的妻子。对此消息，龚海封锁得严严实实，没透露一点风声。千里之外的事，轻工业局里的干部职工哪知道呢！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刘副局长还自以为握着龚海的一个把柄呢！
有了张副局长的鼎力支持，龚海犹如猛虎添翼。刘副局长则察言观色，愈加收敛，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一言一行小心翼翼。
刘副局长愈小心谨慎，龚海就愈觉得他可疑，不可靠。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在龚海的掌控之中。无论是在私底下，还是在公开场合，龚海对他不屑一顾。他鄙视他！
这段时间，李奇伟的投标顺风顺水，他连续从燕京市轻工业局的公开招标中中了三次大标。李奇伟春风得意，满面生辉。他的工厂加班运作。
而飞龙和翔凤两家公司的老总如同怨妇一般，也只能背地里发发牢骚，在前王副局长面前宣泄怨气。前王副局长却十分镇定，自不量力。他以为，不着急，好戏还在后头呢。
春暖花开的时候，小青在济宁顺利产下一女。闻讯，龚海匆匆来到济宁探望小青母女。他两手抱起那个“红孩儿”，心花怒放，乐不可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斟酌再三，龚海痛痛快快地给女儿取名“龚涟”。
这时，小青体态丰满，愈加小鸟依人，颇具少妇的风韵。龚海春风满面，喜气洋洋。一家人恩恩爱爱，和和*。
为掩人耳目，李奇伟静悄悄地亲自为龚涟办理了落户济宁的手续。
这样，龚海每周奔波于燕京和济宁两地，看望娇妻爱女，乐此不疲，不惮其烦。小青对他百依百顺，令他成了一个恋家的男人。
刘副局长只知道龚局长现在行踪不定，但苦于抓不到什么管用的把柄。同时，张副局长更是对他“虎视眈眈”，令他在局里成了孤家寡人。
对此，他一筹莫展，不知计将安出，心中空落落的，十分惆怅。于是，他和前王副局长又秘密见面，商讨对策。俩人在一家酒店边饮边聊。刘副局长只是说些局里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并未把龚海在外面有女人的事告诉前王副局长。自以为高明，他要留一手。一味地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前王副局长又交给刘副局长一张信用卡，给他打气，鼓励他总有一天将龚局长取而代之。刘副局长却心如明镜，想道：“我在燕京也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无依无靠。能让我坐上‘局长’位子的只有龚海，不到最后，我可不会使出‘杀手锏’，否则就是个‘鱼死网破’的局面。我可没那么傻，被你一张信用卡‘牵着鼻子走’！”这样想着，他自有打算。
这段日子，市轻工业局如同一泓湖水一样，表面上平平静静，不起波澜。而事实上，刘副局长与张副局长暗里较劲，都想着有朝一日成为龚海的接班人。对此，龚海故作不知，大权在握，任凭风吹浪打，他自岿然不动。
招标评标依旧举行。此时，最开心的莫过于李奇伟了，他不时轻而易举地中个大标。在他的公司，人们加班加点，忙忙碌碌。他的公司是济宁的纳税大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