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英雄传说之纵横江湖 > 二 玄门高手
    古擒龙正沉吟未决,忽听那姑娘说道:“二伯,既然人家出家人一定要插手,我们就二人对二人领教他们的高招吧。我还从未见过武功这么高的仙姑呢,就让我单独跟一位仙姑讨教几招吧。”

    古擒龙听了“出家人”三字,心头忽然一亮。他知那两个道姑绝非适逢其会,自己如不放了这三兄弟一行,势难善了。而自己虽不是他们二人合力的对手,但如自己这个侄女能在其中之一的手下自保一时,待自己胜了另一个便可竟全功。对方是修道之人,与小辈单打独斗时,自然不好痛下杀手,而这侄女家学渊源又得过高人指点,若是全力自保,当能给自己争取足够的时间。就算至不济时大家各胜一场,也可再作计较。

    古擒龙想得明白,呵呵一笑道:“好吧,珊儿你就向那位道长讨教几招吧,小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输了可别哭鼻子啊。”又向两位道姑拱手道:“这孩子是我三弟齐峰的独女,从小家里给宠坏了。今日有幸得道长指点,也好让她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仿佛随口说来,却提醒了两位道姑,那姑娘既是个晚辈,而且她的父亲又是个谁也不愿意招惹的人物。

    果然那两个道姑听了,心下都是一惊。古擒龙已多年未在江湖走动,她们是看了他施展神龙七现的杖法才认出的。而古擒龙武功虽高,原来也只是个独行客,并无大的门派和势力做靠山,现在即便是为朝廷效力,来捉拿这兄弟三人,这两个道姑也并不怕他。但,齐峰不同,知道齐峰的人不怕他的很少。

    齐峰出身行伍,未曾做过高官,只是曾任太祖皇帝和懿文太子的护卫多年。大约十年前他回家“养病”,而当时他不过四十多岁,也无人相信齐峰当真是身患重病。

    齐峰的武功不知何人所授,但他生于乱世,起身行伍,洪武皇帝精明过人,却把自己和太子的安危交到他手上,就算不懂武功的人也不会认为他的武功不好。而见识过齐峰武功之人,更是无人认为自己的武功能比得上齐峰。以其功力之深厚早已到了百病不侵的地步。

    也有人说他是得罪了那位喜怒无常的先帝才回家赋闲的。而知晓内情之人却都知并非如此。这两位道姑在江湖中人脉颇广,对齐峰回家后的情况更是所知甚详:他虽表面是个赋闲的军户,但他在幕后掌控的生意和势力北起燕代,南抵吴越,西至巴蜀而东临大海。以洪武朝检校和锦衣卫能力之强、效率之高,齐峰之所作所为绝不会瞒过他们。而齐峰却稳如泰山无人敢动,正是靠了皇帝和朝中重臣的支持。据说他本人就是检校的高级首领,而他的长子也做过锦衣卫的千户和监察御史。因此齐峰无论在朝在野,都掌握着许多人的生杀大权,这样的人谁想招惹?

    这两个道姑也绝不想招惹齐峰。她们自然早就看出古擒龙一行是故意挑起事端,也看出那病夫武功不弱,绝不会被一拳打死。她们还看出对方一行只有古擒龙是个好手,凭着她们二人之力,击败古擒龙、救下三兄弟等人决无问题。之所以她们迟迟不肯出手,实是因为看不惯那二弟的跋扈无礼,想让他受些教训。反正只要二人一齐动手,不管是以二对一(古擒龙)还是以寡击众,都是能够取胜。但现在双方各出两人,一对一的分别比试,却并非如她们所想般容易了。若是二人对一人,不必二人齐上,一个消耗了古擒龙的功力另一个接下来就能击败他;二人对众人,一个牵制住古擒龙,另一个以寡敌众自可痛下重手,迅速打倒其他人后,便可名正言顺去夹击古擒龙,击败他更加容易。而此时以二对二,两个道姑之中,任何一人独战胜古擒龙都并无胜算,且在功力上均要比古擒龙略逊一筹。而知道了齐珊是齐峰之女后,与她一对一过招,想要速胜又谈何容易?两位道姑本就是出家修行之人,对晚辈自然不好痛下杀手,面对齐峰的亲生女儿就更加不知如何动手是好。她们已看出齐珊武功不弱,刚才出手未尽全力,这样的对手如果是全力自保加上死缠烂打,对付起来还当真不易——打轻了她当不知道,打重了又怕后患无穷。如果拖的时间长了,另一个输给了古擒龙,那两人必会一败涂地。

    二人均非足智多谋之人,一时无法反对齐珊提出的对阵之法。但二人一起修炼多年,心意相通,虽知此战艰难,二人身负重任却也不得不战。因此思索片刻后,几乎是一齐说道:“好吧,就是如此。”

    一旁观战的元顶和那二弟听了齐珊的提议却都是一头雾水:无论如何看来,齐珊的这个提议已让她与古擒龙立于“不胜”之地。刚才那道姑虽未与齐珊过招,但那一掠而至的身法,提着一个高大男子举重若轻的功力,一看就知武功颇高。而另一个道姑虽未出手,看古擒龙面对她时那凝重的神情,就知道也是功力深湛。他们当然不知,古擒龙刚才仅是提及了齐珊的出身,便几乎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至少已令对手投鼠忌器,不敢全力施为。

    当下元顶与那二弟都后退了几步,交手双方四人也走开了一些,毕竟地下还躺着几个被古擒龙点倒之人。齐珊与救了那二弟的道姑走开几步便停下脚步,而古擒龙和另一个道姑又向远处走了数丈,才面对面的站下。双方四人均向对方施礼,各说了个“请”字。

    齐珊这边,自然该是她先动手出招。她思索片刻,并不说话,却将长鞭一挥,向前冲了一步。但,只是一步。

    那边与古擒龙相对而立的道姑知道古擒龙自持身份,不会先行动手,因此见齐珊一动,便也上前出招。她可不敢有半分托大,手中已拿了一柄拂尘,手臂一抖,向古擒龙扫去。古擒龙也不怠慢,起拐杖就点道姑手腕,二人各施绝技,战在了一处。三招未过,古擒龙心中已是大喜,倒不是因他发觉自己的武功较对方高出多少,而是他用余光看到了齐珊那边的情形。

    原来齐珊虚挥一鞭,作势上前了一步之后,未等接近对面的道姑便又退了一大步。此时古擒龙已经与对面道姑交上了手,齐珊却干脆将长鞭和短刀都放了下去,笑嘻嘻的对本该与她交手的道姑说道:“哎呦失礼了,还未请教仙姑法号啊,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要动手了呢?这要是回去让爹知道了,还不骂死小女子?”

    那道姑本已作势接招,见了她这个模样却只好答道:“贫道法号静珠。”

    齐珊又问道:“那位仙姑呢?你们可是在一处修炼?宝山何处啊?”

    静珠哼了一声,道:“那是我师姐静灵,我们云游四海,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我们的修炼之地。”

    齐珊赞道:“那可是太好玩了。爹总不让我出去玩,见不到什么世面,要是能跟两位仙姑一样云游四海可有多好啊!”

    静珠自是知道齐珊在故意拖延,当下不再答话,上前一步道:“多说无益,出招吧。”

    齐珊微嘟小嘴,看去楚楚可怜,又轻叹了一口气,方才说道:“那好吧,仙姑您手下留情啊。”说罢长鞭起处,先是在身前抖了几个圈子,静珠见她并未攻到自己近前,正在犹豫是否出招,忽见那黑色的长鞭竟突然变的笔直,便如一杆长枪般直刺自己的左边小腿!

    静珠因是与晚辈交手,并未像静灵一样拿出拂尘,这一招又不便弯腰用手招架,也不能像身穿短打的男人般抬腿躲过,更不能纵身后退——以她的身份一招就被晚辈逼退,有何面目再战?当下静珠未及多想,连攻带闪:左脚微一点地,右脚向右前方跨出,已避开齐珊此招,紧接着她便欲以右脚发力,向齐珊冲去。不料她刚向右边跨步完毕,正发力要向齐珊攻去时,只见那条长鞭已经返抖为圈,正挡在两人之间。原来齐珊并未真的要攻她的左腿,只是想让她做出此时这般反应罢了。如果此时静珠还是要依旧前冲,以她的功力自可以出手挡开长鞭,即使被长鞭打中或缠上手臂也无大碍。但齐珊抖鞭成圆,力道十足,极有可能她尚未击中齐珊,就先被长鞭损毁了自己的衣袖。那时如果齐珊停手罢斗,自己最多能夺来长鞭,齐珊还有短刀在手,而被晚辈损了衣物,却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再打了。若是平辈之间交手,如此结果还可以说是打成平手;但与晚辈过招,打成这般样子还可不算输招吗?

    静珠身形稍滞,随即又向右前方闪去,挥掌虚拍齐珊的左肩,齐珊原地侧身,依旧抖鞭成圈挡住静珠。静珠更不与她长鞭接触,展开身形向齐珊身后绕了过去。

    原来静珠向以轻功剑术见长,现在面对晚辈不好硬拼,便施展轻功欲从侧后攻击齐珊,心中暗道:“看你能跟着我转几圈?”

    她一发力,跃至齐珊左边身后,伸指向其后肩点去。齐珊并不慌张,莲步轻移,侧向一转,左手短刀一摆之下,便似张开了一面钢盾,挡在静珠指前。静珠原也没想一招即中,当下收手,接着向齐珊后方疾走。静珠脚下这一发力,当真是动如脱兔,齐珊也只好跟着她身形急转,将一鞭一刀使发了,一时间也将自身护的风雨不透。

    元顶在旁看得仔细,见那边古擒龙力大杖疾、举重若轻,静灵在功力和兵刃上都不占上风,只是仗着轻灵的身法和奇妙的招式勉强打个平手。而这边齐珊全取守势,每到实难拆解时便使出些近似无赖的招数,要与静珠拼个两败俱伤。其实如果双方同时中招,虽然齐珊手持兵器,受伤的却一定只是齐珊。不过静珠心存顾忌,手下极有分寸,才让她一时未现败象。

    又过片刻,静珠不再游斗,突然左掌画圈,顺着齐珊长鞭的走势虚带了下去。齐珊只觉长鞭一沉,竟被对方的内力带动,几乎不受自己的控制,她急忙运气于臂,勉力与对方的浑厚内力相抗。好在她自幼练功,所学又是名门大派的上乘功夫,一时之间也尚可支撑。

    元顶将四人的招式与自己所学暗中印证,觉得颇受启发,只盼四人多斗些时候,也好多见识些新鲜奥妙的招数。而此时一同观战的二弟却无此兴致,他本来就恼怒齐珊让他出丑,现在见两位道姑一时无法取胜,深怕夜长梦多,万一其中谁有个闪失,自己众人不免无法脱身。他年少性急,也不像静珠般心有顾忌,略一估量现下情势,觉得只要先取下对方一人便可获全胜,而齐珊武功较弱,距他又近,正是偷袭的好目标。他思虑停当,趁着齐珊全力应付静珠之时,挺起手中长剑向齐珊背心刺去!他武功本就不弱,身手极快,且距离齐珊较近,两步之下长剑已将及齐珊后心。齐珊正全力与静珠相斗,忽见静珠脸色大变,突然停手罢斗,口中且惊呼一声“不可!”。她虽看不见身后情景,却也知道必是有人突向自己出招,随即便感到金风袭体,心中一凉,知道自己难逃此劫。

    便在此时,齐珊忽感一股极威猛的劲力从自己背后掠过,带动她也几乎站立不稳,同时耳中听到一声闷响,自己心中那股将死的悲凉也随之消失。

    她急忙转身看去,只见那二弟倒在自己身后丈许之外,满脸惊怒之色,却一时挣扎不起。静珠却已对元顶躬身施礼道:“多谢施主援手。”

    她此言确是发自内心,如果不是元顶及时以雄浑的劈空掌力震开那二弟,齐珊只怕已性命不保,她们姐妹也不免与齐家结下不共戴天之仇,势必受到无休无止的追杀。

    此处突生巨变,古擒龙与静灵自然也停手罢斗,而在屋内观看的众人也在二弟偷袭齐珊时就向外冲出,只是他们距离太远,武功也不足以解救齐珊。

    古擒龙面沉如铁,对两位道姑问道:“如此卑鄙偷袭想来也非二位道长所愿,二位还要维护此等小人吗?就让老夫带他去见官吧。”虽然大家均知,他们是特意为了这兄弟三人而来,但古擒龙老成持重,言语上还是不肯落人口实。

    二位道姑本是修道有德之辈,当此情景实难出口狡辩,但要让他们带走三兄弟又心有不甘。正踌躇间,忽听同来的那个小道童清脆的嗓音说道:“师父,他们不用带人去见官了,那个被打的叔叔没事了。”

    众人回头看时,只见那装死的病夫正赫然站在同伴之中。原来他见小姐遇险,与众人一样抢出来相救,早已忘了自己该躺着装死才对。

    静灵微微一笑,对古擒龙道:“原来这位施主身体无碍了,那么也就无人需要见官了吧?让他们兄弟给古大侠陪个礼,就放了他们如何?”

    古擒龙见病夫未能继续装死,一时不知以何借口留住兄弟三人。齐珊却接口道:“不行!这小子手持利刃,想要伤人性命,岂能轻易就放走了他?跟我们去见官!”同来众人听了,自是同声附和。

    静灵二人也一时语塞。虽然大家均是武林众人,但依照律法,持械伤人自然有罪。二人对视一眼,均觉除了动武用强外别无他法,但此时因那二弟偷袭齐珊,如再动起手来,那个叫元顶的年轻人很可能会帮助对方。以刚才显露的那一招劈空掌看来,这个年轻人绝非易于之辈,若是动手混战,他们二人已是败多胜少。若非这三兄弟身负天大的干系,而托付她们前来之人既对她们有恩,身份又极尊崇,这两位道姑早已放手不管此事。但此时势成骑虎,二人均不知如何是好。

    古擒龙见她们面露难色,知道此时更需紧逼不放,让她们知难而退。但他却并不马上再与道姑说话,而是拉着齐珊走到元顶近前施礼道:“多谢元公子出手阻止那个恶徒,救了我侄女的性命,我金陵齐家上下永感大恩。如相公方便,就请移驾京师,往齐府作客,也好让我那兄弟亲自向相公表示感激之情。”他说这一番话,自是表明要将元顶拉在自己一方,让二位道姑知道动起手来也无法取胜。

    正当静灵静珠感到论理论力都难以与对方抗衡之时,突然一个声音好似从四面八方一齐传来:“莫逐燕,逐燕燕高飞,高飞上帝畿!”众人听了都是心头大震,两位道姑却立刻面露喜色。众人四处望去,只见东面路边的一棵老树下站立一人,峨冠博带,身着道袍,因是背对众人而立,无法见其容貌,但以刚才那句话的传音之能,众人均知其内功极其深湛。静灵、静珠同时躬身施礼,道:“真人来了,贫道有礼。”

    那人“嗯”了一声,说道:“二位道友辛苦。贫道原料二位道友办理此事最为合适,但今晨忽地心血来潮,一卜之下已知此处会有变数,便约了赤须道友一同赶来,好在尚未误事。古先生,你方虽有元公子相助,但我赤须道兄性如烈火又武功极高,你等万难抵挡,不如行个方便,以免有所损伤。元公子,你今日适逢其会,其中关节并不知晓,但绝非你所见所闻这般简单。你我同为玄门一脉,自然最好是不伤和气,以后有缘我们还将相会。”

    元顶初入江湖,并不知此人来历,而他说与自己都是玄门一脉,更是让元顶感到莫名其妙,一时无法作答。古擒龙阅历极为丰富,虽未见那人真容,但见了那两位道姑的态度,听了她们对那人的称谓,便知道遇见了道家的前辈高人。之前所谓带走凶徒见官之类的话再也不必提起,如能凭武力赢了对方,自然可以将人带走,但古擒龙自知半分胜机也没有,当下只好施礼道:“既是前辈道长法驾降临,我等岂能有违法旨,这便告退。”

    那道人道:“古大侠深明大义,贫道这里谢了。”他见古擒龙答应的爽快,称呼上便更加客气了些。又对元顶问道:“元公子,可否告知你的出身门派、师父是谁?”

    元顶答道:“在下自幼跟随一位陈老夫子学了些他的家传武功,并无门派。”

    那道人沉吟了一下,道:“既如此,便与各位别过了。”说罢并不回头,徐徐而去。而他所说的赤须道兄却并未现身。

    古擒龙和齐珊也未再做他图,与两位道姑告了别,便邀元顶同去齐家。元顶本就要往京城,乐得有人相伴而行,众人便一同上路,往京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