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绮梦真缘录 > 第十八章 淡月 淡星 篝火
    杜元中有些发愣,他竟一时也看不清谢清了。过了片刻,他才回过神,骂道:“这都什么时节了,竟还跑去戏水,当真以为年少身强体健,什么都不怕吗?去几个人,把他拉上来。”

    有两个仆从得了令,疾往湖边去,走到半路,谢清已自己走了上来,二人只好折回。清瑶与梓言看的好奇,忙迎了上去,清瑶问道:“大哥,你下水作什么。”

    谢清却不答,只笑着往杨小毅那走去:“这位大哥,可否将你身上调料分些给我。”那杨小毅听的奇怪,问道:“你要这作什么?”谢清从兜里拿了四条鱼给他:“这便作为交换可好?”杨小毅见了那四条鱼,立时眼睛发亮,连忙点头:“好!我分些给你。”

    那边军中有个中年男人忽站起来,只朝那杨小毅怒斥道:“是你教唆的。”那杨小毅听了,惊了一跳,忙道:“老大,这可真冤枉啊!我们虽然同路,却从未说过话,我怎么教唆呢!我是有此心,却因您有军令,不敢随意而动呢!”

    有个男人在旁插话道:“他向来有贪吃的毛病,我看便不是他教唆,也和他有些关系。”他话未说完,那杨小毅只瞪着他道:“老九,等下这鱼烧好了,你可别吃啊!”那男人听闻,立时变了脸,满脸推笑,道:“老大,杨哥向来听您的话,肯定与他无关。”众边军见了,都骂这老九墙头草。那男人也不管,只道:“谁总让他抢我吃的,我这也只是小小报复下嘛!”众人听了,更是好笑。

    谢清见了,只想这些汉子,守在边地虽是清苦,却也快意。心中渐有些欣羡之意,他前世也曾当兵,往那部队去历练一番的愿望,只后来成空,渐也淡忘了。如今见了这群边军,似同兄弟,在那一次次争战中,相互携手,只以手中长刀,挥洒热血。

    杜元中在处见了,起身道:“胡将军,也莫责怪你属下,许是少年贪玩。”胡泰成见杜元中已说了话,便也不再说。杜元中又看谢清,想说几句,却终也什么没说。

    只清瑶与梓言见了,忙问道:“大哥,你刚才下水是抓鱼去了。”谢清冲梓言道:“你刚才都没吃什么,晚上肯定会饿,再吃也只那些干粮。等会给你煮些鱼汤,烤些鱼吃。”

    梓言听闻,心中感动,又是欢喜兴奋,忙要抱着谢清,叫道:“大哥,你真了不起。”谢清见她兴奋要抱自己,只忙退了两步,说道:“我现在身上脏。”梓言只好不再上前,只跳着叫道:“大哥,了不起,我喜欢你。”

    谢清见她兴奋模样,只是好笑。他走到处篝火旁,先将衣兜解了,又用刀将鱼鳞刮了,给那些仆从分了几条,用树枝将鱼穿了几条,放在篝火上烤,又留了几条煮了鱼汤,这事弄罢,他又自去拿了衣,往湖边洗了脸,洗了脚,换了衣,又回篝火旁与梓言、清瑶烤起鱼来。

    梓言望着鱼,不停拨弄着篝火。谢清知她馋了,有些着急,只说道:“莫急!火太大了,鱼容易焦,便不好吃了。”梓言听了,哪敢再动,只由着谢清来操持,谢清倒也熟练,翻转,弄火,都是得心应手,不时有香阵阵散开,引人垂涎。谢清先盛了碗鱼汤,只悄悄对梓言耳语了几句。梓言听了,只将那鱼汤端了,往杜元中那去了,关心道:“爹爹,您这几天疲累了,又有染了风寒的趋势,您喝碗鱼汤,补些身体吧!”

    杜元中听闻,忙将那鱼汤接了,高兴道:“言儿真是长大了,懂事了。”说罢!他又望谢清,杜元中如何不知,这是谢清让梓言来的,梓言年幼,一路上只顾着疯玩,哪里注意到自己的些微不适。他心中忽觉一阵感动,心道:“这孩子倒真细心懂事,重情重义。他不自己来送,却要言儿来送,自是不想生那巴结奉承之意,也是解我父女方才矛盾。”他望着谢清,越看竟越欢喜。杜元中喝了口鱼汤,只觉味道鲜美,笑道:“也给你娘亲和小姑送碗。”

    梓言连忙点头,又问道:“爹爹,我再给你拿条鱼来。”杜元中摇头道:“不用了。给你昆叔拿吧!”杜昆听闻,忙道:“不敢劳烦了,小人自己去拿便好。”

    残霞散尽,天色昏沉,一钩弯月渐出了头,天上几颗星闪烁,地下几处篝火明亮,时有阵阵剥裂声。谢清见梓言与清瑶吃的高兴,他心中也觉高兴。谢清望天,又望清瑶与梓言,只想真有法子回去,他倒有些不舍了。这样的天、这样的月、这样的人,这样的情,皆已使他渐生留恋。

    谢清只远远望着星月,眼睛一动不动,嘴角一抹浅笑不散,似发了痴。梓言忽见了,瞧了一阵,见谢清依旧那副模样,便也依着谢清目光望去,除了那弯月,那星,再望也望不到什么。她心中好奇,只往谢清身旁近了些,轻声道:“大哥,你望什么呢?”

    清瑶见了,也往这边近了些。谢清悠悠回神:“你们说,那星,那月在别处看有什么不同吗?”

    梓言不解,说道:“天上只有一个月亮,在京都看或在昌云看都是一个样啊!哪会有什么不同呢!”清瑶也跟着道:“梓言姐说的没错啊!大哥,你怎么啦!”

    谢清听了,忽自沉思,自语道:“是啊!天上只有一个月亮,哪里看都是一样。那么前世和此世,又有何关联了。”清瑶与梓言听他说些奇怪的话,又见他模样深沉,边摇他边道:“大哥,你说什么呢!什么前世,此世啊!”他忽又说道:“有日,我们分开了,也不知你们还记得我不?”他此时也不知哪来感慨,自己从原世到这,也意味在原世已消散,谁又惦记自己了。有日也离开这世,这世间又谁来惦记他。

    清瑶与梓言听了,纷纷忙道:“我肯定永远记得大哥啊!”

    谢清回身,见她们二人语气坚定,又是关切模样,心中一阵感动。他虽想不明这原世与此世的关联,却也懒得去想了,他心道:“何时我也思考起这么哲学的问题了。那哲学多玄乎飘渺,似我这样愚笨的人,又怎想的明白。”

    梓言忽从脖颈上,取了个吊坠下来,将那吊坠给了谢清,谢清入手只感温润,又细看那玉,那蝶仿若随时要振翅飞走。谢清不解,却见梓言道:“大哥,这是我随身的玉,是我三岁时,爹爹请人专门刻的,还往真门,求了福。我现在给你。”

    谢清听闻,忙道:“这玉一看便是贵重之物,又是你爹爹专为你求福所刻,我怎么能拿。”梓言却不接,只说道:“大哥拿了这玉,我便忘不了你,大哥有这玉陪伴,也会忘不了我。”清瑶也来往身上掏,只有块谢清为她向行一所求的玉,便再无什么可拿,她低声道:“大哥,我没玉可给你,你会忘了我吗?”

    谢清一时无言,只眼渐湿了,有滴泪涌了出来,划过脸庞,落下。火光微摇,那泪显得晶莹。他随手擦了,笑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妹妹,我能有你们这样的妹妹,是我的幸运,是天公爷怜我。我怎会忘了你们。”说罢,他又看那玉,还递给梓言。梓言见了,还是不接,只生了气:“都给了大哥,哪能再要回来。”

    谢清不敢生出太大动静,若教杜元中见了,只怕生些误会。他又想许是自己一时感慨,惹得梓言一时情动,待她平息些了,再还她便是。只好说道:“既然这样,大哥便好好收了。”

    梓言见谢清收下,方高兴笑了。忽又说道:“大哥,你今晚可得好好回忆哦!我们明天还等着你的故事了。”

    谢清早为她二人感动,哪里还有推拒的道理,只一口应了。这时杜元中忽唤道:“天已晚了,你们几个孩子快上车歇息吧!”谢清也觉天已晚,夜风清冷,也恐她二人染了风寒,也要她们上车歇息去。

    一时三人,各回了车。清瑶自往梓言车上去了,谢清难得一个再独占辆马车,他仰身躺下,只想着明日要编说怎样的故事,一时无眠,又坐起身来,掀帘望天,忽自有了主意,前世的孩子最深刻的可不是什么西方的童话故事,而是那上天入地,手中一根铁棒可长可短的猴哥了。猴哥的故事,不知看了多少遍,这故事又是精彩热闹,正是孩子们喜欢的。想来清瑶与梓言也定喜欢这样的故事,且自己说来,也不困难。

    他想着,这样的神话故事,亦梦亦幻,自己从原世穿越到此,也算得上一段亦梦亦幻的经历了。谢清心道:“若是真回不去了,便再不可似原世。这世间既是精彩的,便由着自己演绎一段梦幻的事来。若是有日老了,却也可编写出一部书来,也可留一世之名了。”

    谢清只感好笑,心道:“先到了京都,见了那位真门掌教再说吧!日后之事,谁能预料呢?”叹罢,又复躺下,一边想着猴哥的故事,一边又悠悠入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