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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零章缓兵之计

    额尔岩都难得生出同情,更难得的是这份同情心的对象,竟是多年敌对状态的呼延烈。看着呼延烈现在伤心欲裂的苦涩状态,再想想两个时辰前一身枭雄威势意气风发的这位主帅,额尔岩都实在提不起幸灾乐祸的兴致,他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秋后蚂蚱啊。一直强势北域的桑昆城若是蹦跶不了几天,其他各城又能好过到哪去?

    除了袭扰侧翼两关的风穴坳城主赤坎昌愠,其他城主都已先后经受过损兵折将的打击,所以心态稍好一些。而这一次,遭受巨大损失一脸沮丧的不光呼延烈一人,榆木城主西刺枯一样颤抖着年迈的身子欲哭无泪。眼见榆木城十万精锐和桑昆城一部如添油一般损耗,榆木城一半的军队所剩不到三成,西刺枯更没了退路。

    时间逐渐推移,桑昆城和榆木城的合力攻击已经持续了近一个半时辰。天色暗淡,夜幕之前的飞雪来临。

    桑昆城和榆木城的进攻大军像续进炉火中的余柴,还没有燃尽的那一段就是还在残喘赴死的四五万六联盟将士。没有人退却逃命,尽管后方督战的万余禁卫军已经麻木,面对退逃的残存者,也许禁卫军没有再行军律的勇气,但前方赴死的北域兵士已经被一目目死亡迷失了心智,在轰鸣的爆炸声中,只有茫然中机械般的向前磕磕绊绊的摸索。脚下,隔绝大地的是死亡的尸体、彻骨欲冰冻的血水泥浆、残缺不全的断肢,整个帝战关北侧百米之地,东川大陆的一处人间地狱。

    呼延烈发狂了,他不明白信心满满的估算为什么出现偏差。

    夺过卫士递过来的三支弩箭,分量一样、尺寸长短一样、弩箭头的精湛打造工艺都一样。呼延烈怒视身边几位城主声音嘶哑:“这种质地精良的弩箭制作,短时间根本不可能大批量制作,为什么???呼延坤破关一战时东川还没有这种武器,还有那爆炸的东西也才出现,今日他们好像用之不竭,假象、一定是假象,帝战关现在一定倾其所有了,哈哈哈、、、他们在故布迷局,天快黑了,他们要获得喘息时间。”

    对于呼延烈的失态众人默不作声,谁都不想多事,这个时候反常的桑昆城主说不上会咬谁一口,还是在一边看热闹稳妥些。

    呼延烈双眼赤红。二十万军队的损失他可以接受,但一向自负的他却决不能接受自己的决策失败,他依然坚持自己的判断,抹了一把脸上雪水仰望天空,再次出声时却表现得声嘶力竭:“上天作恶断我北域食粮,我六联盟部众今日帝战关拼一生路,老天你又要用这风雪阻隔吗?我呼延烈不敬鬼神不惧天地,你就是下刀子,今日老子也要打下帝战关给你瞧瞧!哈哈哈、、、用所有军械储备来设缓兵之计,我呸、、、本帅偏偏不上帝战关守军的当。桑昆城西城军各万领听令,攻、继续给我进攻、、、”

    眼看着失常的桑昆城主要自损实力,其他人也只是迟疑片刻便立即阻止。虽然六城之间的势力常年针锋相对,但眼下事关整个北域的存亡时刻,作为六联盟的主力的桑昆城再有损失绝对于大局不利。能掌管一城万里疆土的各城豪杰,自然不是泛泛之辈,这点利害关系还是能衡量出来的。

    红石城主额尔岩都立刻拦在呼延烈身前高声喝道:“呼延主帅清醒一下,你知道你在干什么?”额尔岩都指着远处战场厉声继续呵斥:“你看看,六联盟将士的尸体已经践踏成什么样子?就算是用尸体堆平帝战关,那也只不过是一句空话,血水和落雪交加,重叠的尸体如泥流一样下滑,活人陷到里面只能挣扎自拔,还如何前进攻击?这样的情境只能平添攻城的麻烦,你该醒醒才是,这样暴躁怎么解决问题?”

    断崖城哈恒洁也上前劝解道:“城下还有我断崖城残余的两万部众待援,本城主一样着急,可是呼延主帅你看看战场情况,城北几十米距离内数尺高的一线尸体已经阻碍了我们自己的攻势,现在首要问题应该先清理六联盟攻击道路上的障碍才是。”

    断崖城一部残余确实规矩的躲避在帝战关城下,由于投石机抛射角度的原因,城下十五米范围内却是整个几百米战场内最安全的地方。这些被死亡吓破胆的断崖城兵士紧靠在墙下拥作一团,但没人敢动,更没人感打攀城墙的主意。抬头,垛口上露出一部分的石雷摆在那里,只要城上士兵点燃导火索将这种二百余斤的大家伙推下来,城下能否有幸存者实在两说。为了残喘活命,所以这部分被隔离在眼皮子底下的两万六联盟兵士显得格外老实本分,甚至对于十几米外受伤呼救的一域族人都无动于衷,这个时候,人类,充分显露了与生俱来的恐惧和贪生欲望。

    打,这个时候已经不适合继续强攻。赤目欲裂的呼延烈,凝视战场的视线被阻在前面的几位城主挡住,在额尔岩都和哈恒洁的叱喝劝解下,快到精神崩溃临界点的他稍有镇定,神情恍惚少许,这位北域南侵之首才逐渐恢复常态。

    满地的尸首、血水的泥泞,就算是徒步前行都举步维艰,更别说肩扛器械负重攻城了。面对如此劣势攻城之想无异于痴人说梦势比登天,悲愤无奈的呼延烈不由仰天一声长叹,满胸积怨之下禁不住凝望天空高声怒喊:“难道、难道上天真的要忘我北域六城的千百万生灵不成?北域大族的族神你们在哪里?你们为什么不开开天眼?为什么不可怜一下敬奉您的芸芸众生?哈哈、、、哈哈哈、、、你们根本不佩称族神,更不配受千年不断的六联盟子民香火供奉,呼延烈再此立誓,待六联盟大军返城之日,就是北域各地神坛破碎之时。”

    人被逼到绝境后反应不一,呼延烈的反应却是怨天尤人。全部希望却寄托在了族神之上?众位城主还未愚蠢到这个地步。但这样明目张胆诋毁北域亿万人的信仰,呼延烈还真是头一个。

    族神,作为北域六联盟一域众生的精神寄托或许可以,但这时候指望他们显灵发威庇护信仰他的子民?就算其他城主都不相一定信,又何来的神威降世。

    呼延烈发泄过后,慢慢恢复了自己初始神态。尽管这时候对他自信心的打击要令他吐血,但余威不减的一军主帅仍不失原本的冷傲,冷目一扫众人,呼延烈似乎立刻换了一个人。

    自己的失利怨不得别人,这时候只有齐心协力才有共度难关的希望,所以呼延烈审时度势放低了姿态。这个时候或许民主一些才能调动发挥联军的最大战力,于是联盟大军的主帅开始征求他人意见了。能屈能伸,这才是北域真正的枭雄呼延烈。

    沉静漠然的声音响起:“各位,我们现在后劲仍在,只是此时的战场环境太过混乱,六联盟将士死伤的尸体阻碍了自己的进攻道路。现在,我们是清理战场继续死拼还是积聚后力再行图谋?本帅想听听各位的意见。”

    对于呼延烈态度的转变,有人感觉意外。不过细想一下,北域南侵单单指望桑昆城一部无论如何他们也撑不起来,最后出力一拼的还是北域六城联军,呼延烈收敛一些也属正常。

    要说精于算计,六联盟中除了呼延烈,当属断崖城的哈恒洁和榆木城主西刺枯。榆木城实力虽不垫底,但较风穴坳和松杉岗也强不到拿去,哈恒洁没说话,老谋深算的西刺枯自然不会淌这摊子浑水。

    今天的攻城之战从早上打到下午,战场态势当然一目了然。哈恒洁对呼延烈的二十万精锐尽出也是颇感佩服,可是主帅的一时失算,看那帝站关的弩箭和火器流石似乎无穷无尽,这场数万将士的生死豪赌不仅有些失色、而且还有些失策。

    哈恒洁念着稀疏的山羊胡沉吟半晌,见众人没有动静便首先开口道:“对于呼延主帅对帝站关守军军械储备的推断,哈恒也觉得不无道理,但帝站关好似无穷无尽的利器倾斜是在蹊跷,难不成东川帝国早已为此战做了准备?如果情况如此,北域还不算危机。但是,如果东川为了蓄谋我北域六城而早作了军械储备,天灾之下实力大损的我们面对强势军容的东川大国,我六联盟之境那就真的不妙了。”

    一语惊醒众人,呼延烈猛然想到哈恒洁推断的后果,脸色变了。

    北域三虎之首的额尔岩都驰骋北域,面对其他五城势力从来都是以桀骜不驯不可一世的狂态对之,但想到在国力富足强势的东川面前抗衡,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此刻也满脸阴云沉默下来。

    最为强势的两大巨头勃然变色沉默不语,榆木城西刺枯和松杉岗赫连元更是本分的没话说。天塌了先砸大个的,有三关相邻的红石城先顶着,有实力雄厚的桑昆城支撑着,二人最好的选择便是随潮顺势。

    眼看着继续的攻击毫无希望,残余的十余万将士无异于白白葬送,冷静下来的呼延烈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而后铮铮对哈恒洁哼道:“不过本帅还是坚持认为帝站关军械储备趋于告竭。”

    哈恒洁点头道:“呼延主帅的推断不无道理,如果真的应了你的话,那可说是北域六城之幸事。可是就算帝站关弩机和流石趋于告急,这个时候也不是我们继续死磕的时机。哈恒认为,就算我们修正几日收拾清理战场,短短几日帝站关守军也不见得就能大量补充消耗,眼下暂缓攻击实为我六联盟无奈之举。”

    呼延烈不禁黯然悲叹:“就此歇手给帝站关喘息之机,本帅实在不甘心啊!”

    “喘息之机?”哈恒洁恨恨道:“我们可以休整几日,但怎会让帝站关守军得到清闲?城下几十万六城将士的尸体,数十处火场的火葬也要几日光景,如果让帝站关在烟火之下连续熏蒸几日,不知他们能不能挨得过?哼!攻城不行,我们六联盟的百万将士运送柴火却是不难,呼延主帅,我们不妨烟火交替前行,火烧帝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