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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松山血战(一)

    日上三竿!

    一觉醒来已经天色大亮,松山驿站驿丞府衙忙碌有序,但是府衙后院由于世外桃源一般宁静平和,丝毫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

    “娘!”

    洗漱过后徐宗智来到客厅便看见小夫人林若曦正在绣花,走上前憨憨的喊了一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问道:“我爹、我哥呢?”

    小夫人林若曦有些惊疑的看了徐宗智一眼,要知道徐宗智平日里憨憨傻傻的话也不多,对于徐贤达更是有着一种天生的陌生与疏远,跟徐贤达见面那话少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今日竟然主动问及徐贤达和徐宗礼的去向,不能不说是一件怪事!

    “他们去城墙巡视了!”

    小夫人林若曦抬头笑笑,回答了一句,徐宗智立刻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留下一句话“我也去”,便如同兔子一般要往外窜!

    “站住!”

    小夫人林若曦一声娇喝让徐宗智收住了脚步,随后小夫人林若曦笑着吩咐道:“丰儿,让厨房把宗智的早饭送到这里来!”

    “是,夫人!”

    小夫人林若曦的贴身小丫鬟丰儿答应一声下去安排了,小夫人林若曦略带责怪的望着徐宗智道:“猴急什么,先把早饭吃了,然后把盔甲穿上再出去!”

    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对于徐宗礼和徐宗智两个孩子,小夫人林若曦虽然爱到骨头里,但是并没有丝毫的溺爱,甚至在两个孩子五岁的时候就送到舍利寺出家,明为老太君祈福,实则是为了避开定远侯府激烈的嫡庶之争!现在两个孩子都顺顺利利的长大成人,而且一个个学了一身好本领,最重要的有了一个‘孝’的好名声,足以证明小夫人林若曦当年决定的英明!

    现在外边正是惨烈的战争,生死已经变得寻常,但是小夫人林若曦并没有将徐宗礼和徐宗智两个孩子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让是将其放飞出去承受这狂风暴雨一般的惨烈战争洗礼,当然了她也暗中做了安排以确保两个孩子的安全!

    “奥!”

    正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徐宗智对于其他人和事都是大大咧咧、蛮不在乎,唯独对于小夫人林若曦的话是言听计从,在小夫人林若曦的面前就如同一只小猫一般,‘叫他往东不敢往西、叫他打狗不敢撵鸡’,所以只能强耐住心中的兴奋之情坐下来!

    很快,丰儿带着几个仆妇把饭菜摆上,徐宗智是一顿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之后穿上小夫人林若曦准备好的盔甲,别别扭扭的出门直奔西城门!

    战争一起、商家关门、闲人回家,但是今日街上却是空无一人,远处也是静悄悄的,气氛有些压抑、有些森冷、有些怪异,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那种压抑感!

    “徐少爷,这边请,掌柜的在等您!”

    刚出驿丞府衙就有一个精壮汉子迎上前来,徐宗智认得这是经常在小饭店喝酒吃饭的一个,自然心中没有任何担心的跟着他钻进小胡同七拐八拐的来到一所小宅院!

    五魁首啊、六个六啊、七个巧啊、八匹马啊、、、、、、

    远远地就听见院子里人声鼎沸,推开远门就看见院子里摆了十几张桌子,每张桌子七八个人围坐在一起涮着火锅、喝着烧酒,面红耳赤的划拳喝酒,实在是过于热闹了!

    徐宗智有些疑惑的看了两眼,跟着精壮汉子进了客厅,客厅里也摆着一桌酒席,相比外边的酒席更加的精致一些,更多了几样难得一见的新鲜蔬菜,正中央主位上坐着一个面貌干瘦的老和尚,掌柜的闫老抠和松山驿站攒典马老三一脸笑意的陪坐在两旁!

    “少爷!”

    看到徐宗智进来,老和尚赶紧站起来,闫老抠和马老三也是赶紧站起来,徐宗智咧着嘴笑笑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老和尚的对面!

    “掌柜的,你这是搞的哪一出啊?”

    屁股刚坐下徐宗智就将心中的疑惑讲了出来,掌柜的闫老抠亲自给徐宗智倒上一杯酒,略带苦涩的笑道:“兄弟们跟了我这么多年,临死前总要做个饱死鬼吧!”

    “啊!”

    徐宗智真的惊讶了,实在是不太明白闫老抠的意思,马老三在一旁轻声问道:“徐少爷,您还没去城墙上看过吧!”

    “没有啊!”

    徐宗智回答道,但是他实在有些不明白这跟城外有什么关系,而且临战之时也会赏赐士卒一点酒肉以壮胆色,但是也没有大摆筵席往死里喝的呀,这已经是严重违法军法了呀,是要砍头的啊!

    “昨天半夜里,契丹骑兵已经赶到了,足足四万骑兵!”

    马老三的一句话将徐宗智惊得张大了嘴巴,要知道昨天仅仅是两万突厥骑兵就差点破城,现在又来了四万契丹骑兵,要知道现在松山驿站加上隐藏的大周精兵满打满算也不过六千人,即使是凭借着高大的城墙作为地利,但是这个城也是很难守了,六万对六千,十比一的兵力啊,想想都觉着头疼!

    “从今天一早开始,突厥骑兵已经开始填城了。”

    掌柜的闫老抠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有气无力的说道:“填城,懂不懂,就是用石头、土啊什么的把护城河填平,填出一条土路直通墙头,只要喘口气的工夫,骑兵就能顺着这条土路杀到城墙头上!”

    “啊!”

    通过昨天的战争,徐宗智已经明白了城墙的重要性,就是凭借着这十米高的城墙,一千多青壮将突厥两万骑兵挡在城外足足两个时辰,这要是在野外根本用不了一袋烟的功夫就被突厥骑兵杀个精光了,现在突厥骑兵一填城,这唯一的优势就没有了,这仗就真的没法打了!

    “那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喝酒,还不赶紧想办法!”

    徐宗智真的是有些急了,实在是不明白这群人怎么想的,都已经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思喝酒,旁边的老和尚伸手按住想要出去的徐宗智,苦笑着道:“没有办法的!三十年前宣化府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那宣化府的城墙可比这小城墙高多了,而且守城的士兵也比我们多了好几倍,仅仅半天时间就被填出一条道直通城墙,然后一个时辰的时间城就破了,宣化府五万多人最后活下来不到一百人!”

    “那也不能坐在这里等死呀!”

    徐宗智虽然强忍着坐下来,但是屁股如同生了疖子一般扭来扭曲的坐不住,老和尚笑着道:“坐下吧!”

    “蛇无头不行,兵无主自乱!”

    老和尚笑着解释道:“此次统帅突厥和契丹联军的是启民可汗部落大皇子阿史那社尔,此子聪明绝顶而且武艺超群,曾经立下赫赫战功,在突厥部落威望极高,是下一任大可汗的继承人!只要我们能够将其一举击杀,定可解这破城之危!”

    “万军之中取*首级!”

    徐宗智明白了老和尚的意思,但随后却不由自主的摇摇头,要知道‘与万军之中取*首级,如探囊取物耳’那都是说书常见的桥段,实际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就是他亲爹徐贤达身为定远侯府嫡子,即使被贬职流放到松山驿站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身边明着就有二十多名护卫,暗中也有十几名,像启民可汗部落大皇子阿史那社尔身为下一任突厥部落大可汗继承人,领兵出征之时身边护卫绝对不会少于千人,而且在这之前还要先解决掉他统领的精锐骑兵,就是松山驿站这六千骑兵一起杀出估计死光了都未必能够杀到人家跟前!

    “山人自有妙计,一会你就明白了!”

    老和尚笑笑道:“现在使劲吃、使劲喝,要不然一会饿的手脚发软走不动路可没人管你!”

    看着老和尚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徐宗智也没有再说什么,端了一盘切得薄如纸的羊肉倒入火锅中一烫,然后捞到碗里蘸着酱料大口大口的吃起来,要知道刚才在府衙吃的只能算是半饱而已!

    “走了,兄弟们!”

    酒足饭饱之后,马老三走出门大声吆喝一声,院中的精壮汉子就放下手中的酒碗,默默无语的整理好身上的羊皮袍子跟着马老三走了,而闫老抠和徐宗智则陪着老和尚又喝了两杯方才出了小宅院直奔西城门!

    徐贤达一身银盔银甲、大红披风、腰挂宝剑,站在城门楼里神情冷峻的凝视着城外,老和尚带着闫老抠和徐宗智默然无语的走到徐贤达旁边站立,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只是深色冷峻的盯着城外!

    蚂蚁搬家,徐宗智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忙碌的景象,无数的骑兵举着盾牌策马奔腾,奔到护城河边远远地从马上丢下一包东西就打马回去了,来去如风、周而复始、络绎不绝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眼前的护城河已经被填平了很长一段!而护城河沿岸更是布满骑兵,特别是城门对面更是整齐地排列着数千骑兵,就如同张开獠牙的怪兽一般就等着食物送上门!

    在徐宗智眼中根本分不出突厥骑兵和契丹骑兵的区别,但是他看出敌兵的数量确实多了好几倍,昨天两万突厥骑兵就将松山驿站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现在敌兵的帐篷已经是一眼外不到边了,无数的骑兵在营地中来回穿梭!

    在营地正中是一座硕大的白色帐篷,周围的帐篷跟它一比就显得小的可怜,如果说普通的帐篷是个馒头的话,那这个帐篷就是一个蒸笼,足以容纳下十几个馒头的大蒸笼!白色帐篷顶上一根高大的红色军旗,周边无数的小彩旗随风飘舞,在白色帐篷周围是无数严阵以待的黑色铁骑,就是傻子也能猜出这就是突厥、契丹联军统帅、启民可汗部落大皇子阿史那社尔的营帐,果真如同徐宗智猜想的那样守卫森严啊!

    人多力量大,随着突厥、契丹联军忙碌有序的工作,城下的土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的长高,有一点点的想城墙根爬来!无论是攻城的一方,还是守城的一方,都只是脸色冷峻的对视着,就像是赛场上的运动员等待信号枪响才会死命争抢一般,空气中弥漫的沉重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徐宗智都觉着自己喘气都很困难,紧张的手脚发软,就像拉倒极致的弓弦一般不知何时就会崩断!

    “大师,拜托了!”

    许久之后听到徐贤达轻柔沙哑的声音,老和尚点点头转身就走,徐宗智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徐贤达走到他的身边,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苦笑道:“宗智,你也跟着大师去吧!”

    “不要管别人,出去之后就直接逃回京城去吧!”

    徐宗智的耳边传来徐贤达轻柔的声音,一块冰凉的巴掌的金属令牌塞进自己的手中,轻声道:“把令牌拿好,如果碰到朝廷大军就说是被我派出来求援的!”

    “机灵点!”

    徐贤达再次伸手拍拍徐宗智的肩膀,便又一脸冷峻的站回去,刚才那个温柔的慈父形象已经消失了!

    “恩!”

    徐宗智使劲点点头,将徐贤达塞给自己的令牌收好,转身跟着老和尚一起下楼去了,心中热血澎湃久久难以平息!

    定远侯府规矩极大,徐宗智知道徐贤达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是徐贤达从小就没有抱过他一次,出家到舍利寺之后见面次数就更加的少了,而且每次见面都是一副严厉、威严的形象,所以对于徐贤达实在是难以生起亲近之意!唯有这次跟着来到松山驿站的两个月才每日见面、一起吃饭,徐贤达在教授课业之时也经常用戒尺打他的手心,但是他心中对于徐贤达并无一丝的怨恨,反而多了几份亲近之意!

    京城定远侯府的父亲对他更像是一个符号,而松山驿站的父亲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着喜怒哀乐的父亲,但是战争的到来使得这段难得的亲近生活就这样很快的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