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年关
北风那个吹啊，雪花那个飘啊，雪花飘飘年来到，年来到！
一进腊月二十三小年的时候，松山驿站基本进入了新年的气氛之中，除了轮流值班的人员之外全部都放假休班！松山驿站只有两千多口人，自然也没有什么热闹的集市、庙会之类的活动，无非是煮上一锅羊肉，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喝酒闲谈！
徐贤达也在自己的书房中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铜火锅，一群人围坐在四周涮羊肉、喝烧酒、闲聊天，参与的人员不多，只有刑名师爷徐洪达、钱谷师爷王露、书启师爷林耀祖三人而已，只因为四人有要事相商！
“这松山驿站穷乡僻廊、天气严寒，实在不是人呆的地方，但是这里的羊肉确实不错，又肥又香、入口即化，还没有一点膻味！”
能说出这种话的也就只有身为主人的徐贤达了，其余二人都是符合的点点头，手中的筷子确实没有丝毫的停顿！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想到这一到松山驿站就发了一笔大财，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徐贤达的话语之中不免有些低沉，到底是官场中人，很快徐贤达就收拾好心情，笑着说道：
刑名师爷徐洪达、钱谷师爷王露、书启师爷林耀祖都是会心的一笑，初到松山驿站剿灭了苦竹寺，当天就找到的金银财物就价值三十万两，虽然上缴国库二十五万两、打赏护卫、士兵上万两，但是最终还是剩余近四万两，最关键的是钱谷师爷王露带着护卫暗中搜寻苦竹寺，又陆续发现了几处密室，仅是黄金、白银就有近五十万两，这可不仅是一笔大财了，而是一笔非常大的财富了，今天三人凑在这里就是为了处理这笔意外之财！
“五十万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要不要再拿出一部分上缴国库？”
徐贤达思量了片刻，犹豫的说了一句，刑名师爷徐洪达立刻阻止道：“不可！”
“千里做官只为财，这当官的没有不贪的，无非是多少而已，关键是个度！”
刑名师爷徐洪达一脸严肃的解释道：“开始找到金银财物近三十万两，上缴国库二十五万两是明智的，毕竟这么一大笔财物知道的人太多，根本掩藏不住，而且那时老爷也需要向陛下表表忠心、拉近关系！”
“但是这五十万两知道的人寥寥无几，而且都是老爷的心腹之人，如果老爷还要上缴国库一部分，那就不是表忠心而是惹火上身了！”
刑名师爷徐洪达一脸严肃的解释道：“十万两、二十万两、甚至是五十万两，无论上缴多少，都只会引起陛下的疑心，都只会认为老爷手里藏着十倍、百倍的财物，都只会认为老爷上缴国库是为了养名望！手握巨额财富，又开始养名望，那么、、、、、、”
刑名师爷徐洪达说到这里停住了嘴，但是他的意思所有人都明白，照他说的结果就是‘起兵造反’，绝不会被陛下所容！虽然刑名师爷徐洪达仅仅是一种推理而已，但是官场之上谨小慎微，任何可能都要想到、做出应对！
“恩！”
徐贤达点点头，其实刑名师爷徐洪达所说的他早已经考虑过，并且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只所以借刑名师爷徐洪达之口说去来还是为了敲打、栽培书启师爷林耀祖这个官场新丁！在这近一个月处理公务的过程中，书启师爷林耀祖的学识、聪明、应变都得到了徐贤达的认可，唯独官场经验欠缺了一些，心肠有些软，所以才会得到此次敲打、栽培！
“这笔财物太多，恐怕是无法一次运回京城的！”
徐贤达看着书启师爷林耀祖若有所思的样子非常高兴，但是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转换话题说道：“先运送五万两回去，三万两交给宗老，两万两交给夫人，剩下的先藏起来吧！”
“明白！”
钱谷师爷王露点点头，对于徐贤达的安排表示赞同，要知道五十万两财物装起来要近百辆大车，如此庞大的一支队伍实在是过于招眼，但是五万两相对来说就要好办一些，全部换成黄金只需一辆车就可以运回去，至于运回去之后如何分配那就是老爷的家事了，跟他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这是京城郊外富平县的地契，每人上等旱田一千亩，这是送给三位先生过年的谢礼，趁此机会正好送给三位先生！”
徐贤达笑着起身走到书桌旁取过三张纸分给刑名师爷徐洪达、钱谷师爷王露、书启师爷林耀祖三人，笑呵呵的解释了一句！
“多谢老爷（大人）！”
刑名师爷徐洪达、钱谷师爷王露、书启师爷林耀祖赶紧站起身拱手相谢，要知道京城郊外上等旱田已经到了十两银子一亩，而且还是有价无市，所以说徐贤达的这份谢礼不可谓不重，所以三人的心情就格外的高兴舒畅！
“没想到这小小的松山驿站可是藏龙卧虎啊！”
心情高兴舒畅，这兴致自然就高了，刑名师爷徐贤达笑呵呵的提了一句，笑着道：“你说那个攒典马老三，一个瘸子竟然是承影百户，若不是他自己不小心露出马脚，还真不敢让人相信啊！”
“呵呵！”
众人也算都是呵呵一笑，这也算是前段时间的一个意外收获吧！‘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上次苦竹寺袭击徐宗智只是虽然按照徐贤达的意思不了了之，但是刑名师爷徐贤达也加强了内部的监控力度，没想到反而将屡次试探的马老三找了出来，进一步查探发现马老三竟然是承影百户，实在是有些令人意想不到！
虽然发现了马老三的真正身份，但是却没有对他有进一步地行动，要知道承影组织乃是皇家密探，遍布大江南北查探民情、军情，甚至暗中查探当地官员，所以对于他们这些人都是敬而远之的！徐贤达也知道自己被贬职流放到松山驿站，身边肯定会有承影的人暗中监视、记录自己的行踪，并上报给周武帝，却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毫不起眼的马老三，当然对已也仅仅是一笑了之而已！
“一个小小的松山驿站，上下不过两千人，竟然有四个地下帮派，黑狐帮、苦竹寺、三星观、土地庙，每个背后的靠山都不小啊！”
刑名师爷徐洪达笑着说道：“黑狐帮时间最久，靠山最神秘，估计很有可能是承影；苦竹寺的靠山是涿州总管杨林；三星观的靠山是涿州刺史杨尚希；土地庙估计很可能是黑狐帮的一个分支！”
“林先生，这松山驿站虽小，但是关系错综复杂，所以在作出决定时一定要多加考虑！”
徐贤达笑着冲书启师爷林耀祖点道：“当然了，你的背后是定远侯府和永义侯府，我们不想招惹麻烦，但是我们并不怕麻烦！就像这次，苦竹寺说灭就灭了，涿州总管杨林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所以说做事要考虑全面，但是更不要丢了自己的脸面！”
“学生受教了！”
书启师爷林耀祖赶紧站起身规规矩矩的听完，然后作揖谢过之后再次坐下，涿州总管杨林的回信前几天就已经到了，满纸的虚伪客套、风花雪月，唯独对于苦竹寺被灭一事连体都没有提到，由此也表示涿州总管杨林接受了苦竹寺被灭一事，并且没有记恨之意！
“时间不早了，三位先生赶紧回去休息吧！”
闲谈了几句，徐贤达就起身送客，刑名师爷徐洪达、钱谷师爷王露、书启师爷林耀祖自然恭恭敬敬的告辞离去！
“老爷！”
刑名师爷徐洪达、钱谷师爷王露、书启师爷林耀祖三人离去后，小夫人林若曦从卧室走了出来，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徐贤达，然后乖巧的站在徐贤达的身后轻轻敲打着肩膀，一副小意奉承的样子！
“送往京师的礼物都准备好了吗？”
徐贤达闭着眼睛享受着小夫人林若曦的温柔体贴，轻声问了一句，小夫人林若曦柔声道：“按照老爷的吩咐，比照往年的惯例加了两成，今日一早已经安排人以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去了，绝对能够在年前送到，绝不会耽误了老爷的事情！”
“你办事，我放心！”
徐贤达满意的点点头，又笑着顶住了一句道：“佛像里的那批黄金一定要尽快转移出来藏好，不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臣妾明白！”
小夫人林若曦笑着点头答应着，此次苦竹寺发现的财物最大的并不仅仅是一开始搜到的价值三十万两的财物，也不是后期钱谷师爷王露率领护卫找到的价值五十万两的财物，而是小夫人林若曦找到的藏在佛像中的黄金！
能够顺利的找到这笔黄金还是徐宗礼的指点，在舍利寺出家的徐宗礼提到舍利寺的佛像外边看着是青铜铸造，实际乃是黄金铸造、外边涂得青铜汁而已！小夫人林若曦带心腹之人检查了苦竹寺的佛像，虽然苦竹寺的佛像是砖石建成、外涂青铜汁，但是佛像腹内暗藏一粒粒婴儿拳头大小的金珠，仅仅一个弥勒佛像内就暗藏金珠近两千枚，价值三万两黄金！
这笔从佛像中找的财物具体有多少、藏在什么地方，就只有徐贤达和小夫人林若曦以及几个心腹之人知道！
“最近宗礼的学业进步很快，老爷真是个好先生！”
小夫人林若曦小意的奉承了一句，徐贤达心里不由得有些小得意，这徐宗礼确实是聪明过人，不敢说是‘过目不忘’的绝世天才，却也是难得的人才，有子如此确实值得高兴；但是一想到另一个儿子徐宗智，却不由得身子一僵、苦笑不已，徐宗智名字中带个‘智’字，但是这脑袋就是榆木疙瘩不开窍，费心尽力教了半天最终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而且每日迟到早退、天天酒气冲天、双眼迷迷糊糊、整日魂游天外，任何一个老师碰上这种学生也是头疼无语！
一想到徐宗智，徐贤达觉着脑袋又开始疼了，这个儿子跟自己分明是八字相克，见了面看着他憨憨傻傻的样子，就觉着心里一股无名火就开始往上涌，没来由的感到烦躁，每次不打他两下就觉着心里不舒服！家中嫡出庶出的孩子十几个，就没有一个孩子能让他如此一见面就着急上火的，实在是有些搞不明白！
“老爷又想到宗智了！”
一看到徐贤达头疼的直揉太阳穴，小夫人林若曦不由‘噗嗤’乐了，徐宗智看着憨憨傻傻的、而且也不像徐宗礼一样亲近徐贤达，但是这一个多月相处下来，要说徐贤达最恨的孩子是谁——肯定是徐宗智，但是要说徐贤达最喜欢的孩子是谁——还是徐宗智，徐贤达、徐宗智父子俩就是‘见面就打，不见就想’，二人之间的感情是在是让外人无法说什么！
“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徐贤达恨恨的说道：“脑子笨也就算了，竟然还学着偷奸耍滑，让宗礼冒充他写字，真以为我看不出来！”
“五个手指头还不一般齐呢，老爷对宗智也别太苛求了，难道老爷还指望他去考个状元回来不成！”
小夫人林若曦劝解的说道：“圣人都说要‘因材施教’，你非让宗智这个榆木疙瘩去考状元，真不知你是难为他呢，还是故意难为自己！”
“呵呵！”
徐贤达也不由得乐了，自己对于徐宗智确实是有些苛刻了，难道真的奢望徐宗智和徐宗礼一样聪明好学，这确实是有些过于苛刻了！
“老爷如果想要个状元儿子，妾身看还是要在宗礼身上多下些工夫，说不定将来老爷真的交出一个状元学生来！”
小夫人林若曦笑嘻嘻的劝告几句，徐贤达也笑着呵呵两声，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享受着这难得的二人温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