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极至绝 > 第二章,灰色的十六岁
    曲折跌宕的山脉从大陆上拔出数根巨型石柱斜插入云端,直至浮云被灼热的烈日驱散开去,才看见仙云练武场上众人云集,如蝼蚁般密密麻麻,待到日光强势入注蚁穴的巢蕊,赫然回荡在半空的吼声震耳欲聋。

    向仙云山中的练武场进一步看去。

    仙云练武场,四个比武台上分别各站有一名仙云门的天才弟子;高处的一个主持台上,师尊们的眼光犀利如刀,一阵阵刺向检验台。

    “仙云试剑”,主要是师尊们考核弟子为主,先挑选出四个精英弟子,令四个人代为检验。规则:受考核的弟子最低满足“一级道人”的实力,否则视为失败。

    这已是“仙云试剑”的最后一天了。这些来,弟子们异常兴奋,因为堪称仙云门中最强的四个精英,此时都风度翩翩的站在高台上,他们的精湛斗技,惹人羡慕。

    一处检验台下人员众集,尤为惹人瞩目,众人皆敛气屏声的往台上看,一个人笑眯眯的男弟子仰面倒在高台上,不停的点头,脸色却惊恐无比。

    “过了,去吧”,一个女子的声音。

    台下一震震掌声:

    “漂亮”;

    “师姐好样的”;

    “太厉害了”;

    所有撕大了嗓门喊出来的喝彩身统统落到柳盈盈身上。她满意的浅浅一笑。

    台下众人齐放钦佩的笑容,他们来回扫视柳盈盈和那名躺着的弟子,“满意至极!简直太精彩了!一招放倒!”,众人不断吆喝。那些女弟子奋劲的蹭脚往上跳,一个劲的鼓掌。

    仙云试剑有序的进行着。掌声和欢呼声在四个高台上来回激荡。接受考核的弟子也满怀信心。释放一级道行元力而已,一般人九岁就行,与其说是考核,不如说是给大家在师尊们面前一次展现自我的机会。“谁连这都不能过的话,简直就是耻辱”,仙云弟子都这么认为。远处主持台上的师尊们各自交谈着,偶尔冲台上一笑。

    一个喊声飞快的传遍了练武场,冲高耸的载道阁楼下的几栋不起眼的房屋飘去,直到飘进屋檐下驻足倾听的关小孟耳朵里。他前些日子下山置办布,刚和“高大叔”赶回仙云山,得到仙云试剑的消息,十六年了,他期待这是最好改变自己的机会。

    关小孟焦急的冲进屋,把屋子翻了个顶朝天,然后跑到厨房,扒开墙角的青菜,左右看看,随即爬到灶台下面用左眼注注意意的看,顿时沮丧的站起来,拿过砧板上的一把菜刀。

    “为什么?”,关小梦自言自语的说。

    此时的厨房,除了关小孟就没有其他人,一只积极吱吱的老鼠出现,它在墙根一带走走停停,疑惑的在转角处耐心的斟酌,阴暗的角落没有光照却是猥亵的场所。一面飞旋的菜刀忽然砍入墙体,一切动静瞬间消失。

    练武场中的考核对象越来越少,台下观众越来越多,更多欢呼和喝彩,师尊们也在欢快的交谈着。

    “过了,走吧”,一个女子的声音。

    人员最为拥挤的地方,又爆发一阵热烈的掌声,柳盈盈又一次击败对手,在台上愉快的享受大家的热情。

    一道畏缩的身影上了台,站在柳盈盈对面。

    台下逐渐沉寂。响起一些琐碎的声音:

    “这人是谁啊,怎么这样?”;

    “嘿!小崽子,你快滚下来”

    “他拿的是什么东西?”

    “厚颜无耻”,一些男弟子们说。接着,一些女弟子也受到了情感的渲染。

    “臭不要脸,敢污蔑师姐”,

    “快下来啊”,

    “人渣!”,她们的脸色齐刷刷的红了。

    师尊门也向这个高台投来异样的目光。

    柳盈盈脸上莫名的一阵抽搐,胸中点起一团怒火,硬邦邦的牙骨紧锁住,贼狠狠的盯死武台对面的关小孟。她忽然莫名的一阵心悸,干咽了一口唾沫,低沉的说:“你拿来侮辱我?”

    她简直不敢相信对方会用这种武器跟她的“清风剑”比斗,奇耻大辱,要知道“青锋剑”铸有她爷爷的亡灵,是她爷爷去世前委托一位有名的灵性锻造融汇的,即便世人当时很不理解,但如今柳盈盈手上威武的清风剑,已说明了一切。

    关小孟满脸烫红,两腿瑟瑟发抖,着急的说:“我会一级道术,师姐,我没有武器,我只能......”。

    柳盈盈打断了他的话,她颤抖着身体指了指手中的青锋剑,悲伤的说:“你!这是我爷爷的,清风剑,有爷爷的血精,你太过分了”。

    关小孟更加着急了,连忙解释说:“师姐,我学会一点点初级道法了,我本来想打完就走,我现在就走,您别生气”。

    柳盈盈奇怪的转悲为喜,颤抖着身体说:“呵呵,你在取笑我,那么多人在,你存心想让我死?——”。

    关小孟看到势头不对,心慌意乱的丢掉手中的武器,视线略过台下无数凶恶的面孔,胆怯的向后退,“我不打了,师姐,我自己下山,尊守门规,我没有通过”。

    “要打就来”,柳盈盈大风怒的咆哮,脸色胀红。

    关小孟的武器,一根棍子上端梆的菜刀像一面黑黝黝的旗子在地上展开,令一端梆的半月形镰刀在地上隐隐泛光,也让人分不清到底哪一截梆的才是主武器。

    柳盈盈已经被某种奇怪的能量控制了,颤抖着的双手紧紧握住清风,随即张开了手中的清风剑迎向关小孟。

    幽幽泛光的青色宝剑垂直刺来,关小孟高度警惕的闪过一边,避开这一剑后万分紧张的喘着粗气。他一阵心悸过后又发现青色宝剑平空切来,他的师姐正在努力旋动身体,准备切断关小孟的上半身。丝毫没有多大道行元力的关小孟下意识的摔倒在地,惊恐的往后退,极其害怕那柄锋利的清风。

    关小孟颤抖着嗓音说:“我错了,我错了......”。

    柳盈盈快步跑过去,关小孟又一次夺过她的致命一击,不过他的手臂上吐露出了白翻翻的嫩肉,一道红色的裂口中溢出血浆,也有许多血珠喷射出去。

    “别打了,师姐,我下去......",关小孟颤抖的嗓音,他慌忙向台下爬去过去。

    台下的观众愤怒的抽出剑,他们将关小孟档在台上;关小孟吓得面色铁青;而台上的柳盈盈的眼睛已经变得血红,她被愤怒冲昏了头。

    “师姐,唔唔唔我......我是关小孟啊,我不是有意的,师姐,你别打了”,关小孟哭着说,他蜷缩在台上。

    柳盈盈跑过来,又一剑刺下,而关小孟见愤怒中的柳盈盈丝毫不打算放自己一条命,他的身体受到了一种莫名能量的支持,又一次躲过一击,随即爬过去双手握住自己的武器,拿起来横在胸口,作出防御姿态。

    “呜呜呜....额恩恩”,关小孟痛快的哭了。

    随着柳盈盈又一次快步追杀过来,关小孟转身就跑,顺便将武器扔向身后。

    关小孟知道自己只能算个最差劲的道人,没有道行元力终究打不赢,如果师姐放过自己,那就再好不过,但他身后紧追过来的那张狰狞面孔,使他彻底打消了幻想。

    那绑着菜刀的木棍在柳盈盈眼前突然现身,吓得她向右边的高空飞升出去,一大撮柔美的黑发瞬间被削掉,洒落到地上乱成一团麻。

    浮空的柳盈盈愤怒的表情中又追加了一丝莫名的邪笑,她看向头顶的剑锋,随即催动元力使清风剑泛起微微的蓝色的光芒,然后她升高了一些,那清风剑的光芒顿时绽放。

    关小孟已面无血色,目光呆滞。空中的那个讨厌鬼、催命鬼、也是关小孟每天蜷缩在草丛中迟迟不动身的原因。只是他最愿意听到的美妙嗓音现在已变成了清脆的吟唱声。

    他的眼瞳中闪过一道波及开去的湛蓝色光芒,后仰倒下的身体感觉不到一丝重力,地面正在下陷,他隐隐约约听到斜上方人的话语,直到心跳消失,才看见空中的血红天使。

    陨落星辰划入如碧波无垠的湖面倒影成星河,万丈断崖直上仙云,月光引入银丝缠绕成一河飞瀑从深渊中逆流上断崖时又突然倾泻直下,不过飞瀑对岸落有一间小屋,窗灯昏黄隐隐。

    仙云试剑结束后,关小孟的监护人,厨房的伙夫高大叔给关小孟包扎了伤口,并他送回到仙云后山的小屋中。那个胡子啦擦的憨实人一连三天围着关小孟转,刚灌关小孟喝了点米汤后,才走回自己屋中睡觉去了。

    幽静仙云,渺茫森冷着。牛舍中的水牛饿昏了头,撞破圈门,粗大的喘着鼻息四下望望,摇头晃脑的逃跑了。

    窗户上泛黄的光照,这窝棚似的一栋建筑立于一颗大树下,四周墙上补满木条。

    关小孟此时迷迷糊糊的醒来,微微睁大眼睛,视线落入木门框上、左边墙体、屋顶、最后是鼻头,那乏力的右手手臂,一阵阵传来刺痛,他的右眼往右下方看了看,鼻头突然一酸,眼眶中溢出泪花,在灯光下隐隐发光。

    他想到柳了盈盈的那一剑,随即一阵心悸,那清风剑高于一般铁器,融合了血精,还好没有用灵兽的血精来铸剑,不然就更糟糕了,自己既道法低浅,又没有好装备抵御剑气,后果就不用想。

    关小孟挣扎了许久,才坐起来,那些伤口瞬间裂开,又从手臂上传来一阵阵刺痛,他捂住痛处,泪水不禁滴落。一瞬间,他说出一句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我要成为强者!”。

    来到仙云十六年,虽说没吃好睡,但为什么自己要想变强呢?他也不知道原因,有些口渴,随即迈步向桌上的茶壶走去。

    屋内,熟悉的味道,一截蜡烛粘住桌面泛起黄白相见的光,半破的漏风墙,被他蜷缩成床的枯草堆,十六年的小窝。

    关小孟的胸口隐隐闷痛,像是胸腔要散架了似的,双腿也艰难的支撑起身体,倒好茶水,放到嘴边,抿一口。

    “乒乓——”,茶碗摔碎的声音,关小孟望着地上的影子。

    十六年的修道者,他莫名做了苦工,小时候每次贪玩都逃不过被罚。他的高大叔从关小孟的小时候就一直作为监督者而存在,既是授道恩师,他又是厨房的伙夫。

    少年稚嫩的脸被灯光溢红,此时,关小孟正感到前所未有的荒凉、心碎,脸色变得苍白。

    从前的他似乎什么压力都能顶住,在仙云试剑时被师兄师弟门用剑威逼后,他似乎懦弱了。无形的压抑使他感到无力。一阵阵心悸。

    当所有莫名其妙的感觉消失后,他感到愤怒,并决定离开仙云。

    他虽然听厨房的人说过:“鬼道”和“统治者学院”和仙云门有过节,“鬼道”专门靠吸取其他修道者的元力以及魂魄而臭名昭著于大陆,自己道行底浅,很害怕他们,但是,既然决定要走也只好行动。

    倘若有把好武器就好了,可是时间容不得他多想,他害怕再受众人的蔑视,那种感觉,心如刀绞,更不想等到天亮,不愿看见任何人。

    当他跨出门槛时,回头望了一眼,破旧内的烛火还亮着,他的心酸溜溜的,落了泪。但最终扭头往阴暗中走去。

    他走了大半夜,密林深处,没有道路,稚嫩的脸被树枝疯狂的抓破。他的耳朵处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一个幽暗的身影隐约站在远远的地方,他猛烈的一阵痉挛,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