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极至绝 > 第一章,爱情起跑线
    元渊大陆夜幕将至,耸立云端的悬崖断壁在星河下宛如一个圆点。一束光波消失,无月的夜。暗夜笼罩下山脉与江河中的夜游生物也悄悄入睡,夜逐渐深沉,安谧下的旷野也寂寞的傍着远山。

    幽暗的茂密树林中隐隐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地鼠的眼睛忽然泛红,冒出头来观察,墨黑色树干若隐若现,洞口的几撮小草摇摆不定,它霍洛霍洛的钻回洞。警觉似乎每种动物都不缺乏,高处密叶中,一只哨猴突然从梦中惊醒,高度敏锐的先天性警觉使它感到一丝不安,它抓住粗枝绕上了树顶。

    “娃娃啊呜——“,哨猴的尖叫一过,树下冲出两道人影,又互搀着奔上旷野,远离这片幽暗的森林。

    “崩”——,闷响声,哨猴落到地上,抽搐后一阵阵痉挛,头颅滚到一边,鲜血淋漓。在此之前,它曾惊看见一道血红的光芒在林间闪烁,直到那道红影出现在它斜下方的一根树干后面时,才有现在的一幕。

    原本寂寥的旷野,突然发生惨叫,还有竭力的呼喊,稍稍靠近一点,又还听得清楚。

    “‘春梅’,快起来,把孩子抱稳,我们能行!坚持挺过去!”关如丰焦急的喊,睁圆了的眼睛艰难的随他的脖子往后转动,那团血人模样的人影已经在他视线中出现了,他随即扶起摔倒的妻子,“注意脚下,别往后看,快跑起来”,两人狂奔。

    跑了一截路,两人又一次重重的摔倒,女人怀中的婴儿开始哭起来。关如丰从杂草堆中麻利的站起来,他的妻子陶春梅的双手正已将那个哭啼的婴儿举到空中,她眼泪汪汪的央求丈夫说:“带他走,让我做诱饵”,随即把婴儿放到左臂间护住,用右手指她丈夫的鼻梁说:“这次听我!”。

    他丈夫斜起眼睛瞟了一眼左后方,旷野中未出现血红的身影,他随即搂住妻子的腰部,将她以及他们的孩子全部抱起来,然后轻快的说道:“别哭,春梅,听我说,我们有紫灵,那东西刚出世,它强杀不了我们,相信我,来,加把劲跑起来”。

    他妻子努力的挣脱他的手臂,陶春梅哭起来,然后把婴儿塞到丈夫怀中,大声的嚷道:“走!给我紫灵”。之后她满眼泪花的视线转落到那婴儿身上,“我这样的修为不配做个母亲,我对不起你们”。

    关如丰不轻易间看见了那团血红的身影,他果断的搂住妻子的肩膀,挺胸往前走,然后说:“听我说,春梅,别回头,它来了,跑起来,快!快快!!”。

    “

    两人带护住襁褓中的婴儿飞快的往前跑去。

    “它会杀了孩子的,呜呜呜”,陶春梅边跑边哭,一次次摔倒,又在丈夫的帮助下爬了起来。

    卖命的奔跑中,陶春梅听到了丈夫的话:“只管跑,有紫灵,它还小,,还在婴灵期,我能对付!”。关如丰一边跑,一遍从身上撕下一大块布条,将孩子的包裹稳实的扎在胸口前。

    前方,他们跑过较深的一片杂草地,进入更加宽阔的荒原上,没有道路,光线暗淡,两人又一次重重的摔到草堆里。关如丰护住婴儿时手被茅草割破,可是来不及多想,随即回头一看,那团血红的光影在远处拼命的加速。

    关如丰迅速解开胸口的布条,将婴儿塞到妻子怀中,他们的孩子却没有哭,他严肃的对妻子说:“听我说,春梅,这辈子关如丰欠你们的,听我的,带她走,一直跑,越过前面那座山,记住,别等我,如果我有机会,我们老地方见”。

    而此时,他的妻子却哭哭啼啼的不肯走,眼见血影就要靠近了,关如丰急忙呵斥她的妻子:“走!走啊,你要杀死我唯一的血脉吗?走”。

    他妻子终于不舍的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跑走了。

    那团红色的怪影,站在距关如峰几步开外的空地上,它一动不动,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关如丰冷冷的看着血影,不远处的森林中,也传出一个响声来,关如丰明确的听到了。

    他悄悄抚摸到紫灵剑的剑柄,缓缓从刀鞘中抽出紫灵,它修长的剑身在黑夜中凝血般赤红,隐隐透发来一股令关如丰无比亢奋的能量,随即全身一阵冷颤,小心翼翼的提防着对面的血影。

    陶春梅一路猛跑,草丛中似有毒蛇似的,令她腿脚发软,每踩一脚都胆战心惊;远处黑黝黝的山体似乎也在移动,她甚至在想:此时怪物已经在她前面前面,它悚然回头,微微一笑。这种既害怕又伤心的感觉令陶春梅在奔跑中放声大哭。

    她的心猛的一颤,停下来,回头已不见她丈夫的身影了,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慌忙四下观察,见不远处有一块岩石,连忙将怀中的婴儿很小心的平放在岩石上,扯断她胸口的一线吊坠放入婴儿怀中,悲伤的哭起来:“儿啊,呜呜呜......我去帮你把父亲带回来”。

    在陶春梅往回跑去帮助丈夫时,她并没有察觉,远处丛林中的一道黑色身影,正向着这块大石头逐渐靠近。

    不过另一边的关如峰已经和血影相互纠缠起来了,奇异的光团在旷野中交相辉映。

    “嘭!”,沉闷的一个响声,在旷野中的两股奇异亮光又一次相撞时,紫色光团即将杀入对方要害前的一刹那间突然被对方的力道震开,关如丰从爆炸处远远的落入身后的草堆中。

    “欧呜......噗噗——不行!谔,看来它很不简单”,关如丰喃喃自语,一口鲜血喷了出去,紫灵剑由于没有主人的道行元力作催动,原本强烈的紫光逐渐在变弱,关如丰气恼的往地上一捶,然后说道:“我找不到它的弱点,但祸害必除!”

    血影丝毫没打算放过关如丰,它在空中略作停顿,将光团中凝集的气流变出一棵红色珠子,打向关如丰。

    血影打出来的是一颗试探性能量球,目的是为了探明对方还有多大能量,这一点关如丰十分了解,他随即旋动原力吸起地上已暗淡的紫灵,插向空中,一声刺耳的爆炸声过后,血影的能量珠在紫灵剑前端弥入空气,逐渐消失。

    也许这是关如丰的命中注定,当他顺着耳朵听到动静并向声源处侧脸望去时,从侧面较近的一片荒草丛中走出来了一个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人。

    “该死的婆娘,跑回来干嘛呀!”,关如惊讶自言自语,紫灵剑忽而到了他的左手,他挥起右手喝止令妻子:“走呕,回去!走啊,走回去!——”。

    血影没有即刻攻击的意思,从空中飘落到地上,萦绕在它周围的液体血红耀眼。

    听到丈夫的声音,陶春梅一愣,随即对她丈夫处果断的走过来,她轻声的说:“我来帮你”,随即夺过她丈夫手中的紫灵剑,走近怪物,“冲我来,放了我丈夫”。

    “嚯嚯嚯——”,像是怪物的笑声。

    “你很可怜,你愿意看她死吗?”,血影用小孩子的腔调说道,向左边卖了几步,眼睛盯着关如丰,它是说给关如丰听的。

    关如丰听到怪物的话,焦急的喊他的妻子:“回来啊!那是婴灵啊”他随即想上去抓住妻子。

    当关如丰迈开第一步时,血影已经有所行动,开始意识的紧缩体外的能量,血色逐渐变得猩红,将能量幻化为一根火柱,握住火柱腾空跃起,围绕火柱的强光瞬间波及开去,一席巨幅光幕照亮了旷野上的大范围区域,突然间向下斜指的火柱子喷射出一股猩红的流体。

    关如丰的妻子已经将紫灵剑注满了元力,不过紫光却不是极强,影影约约的只能让人感觉得到一点。

    “哧——”,一个奇怪的声音在旷野上的关如峰的前方响起,一柄剑向关如丰飞来。

    就在关如丰妻子起初站立的地方,火红的一团光罩散去,那熟悉的妻子的身影,早已被血影的能量蒸发掉,瞬间毁灭。

    关如丰惊呆了,等意识过来,极度愤怒的咆哮道:“不!——......”,

    血影又一次落回地面,那火柱瞬间自然粉碎,碎末又飘到它的身边汇聚成一股股血红的液体,萦绕盘旋。

    “嚯嚯嚯——,她为什么要回来呢?你们的能力不足以对我构成威胁”,血影用一个小孩和老人的声音混着说道,随即踱起步来。

    “你们这些道人就是麻烦,她的七魂六魄归我,你高兴吗,嚯嚯嚯”,怪物说,“不过,可怜的小道,或许你是什么师尊,你的魂魄也是我的,精元——还有”。

    “你居然吸了她的魂魄!”,关如丰饿狠狠的说,紫色的剑气在他周围顿时泛起,他跃空而起,紫灵指向高空,“那就一起死吧!——天苍苍,无极难当,善气有道,渡世苍凉!——毁灭神决!

    浑然凛冽的一股剑气逼得紫灵瑟瑟抖动,紫色光幕迸发出一股强大的阵势将周围的野草凭空卷起;血影已有所动作,浑身焕发浓厚的红色光晕,它在制造防御盾,以抵消关如峰用自爆的方式引动的毁灭性能量,红色防御盾凝成厚厚一层。

    “我死了,你也得滚回老家,想变成鬼王?门都没有!”,关如丰对血影大声嚷嚷。他已准备好了二次咏颂,他心里明白,这一次不同于先前的蓄气咏决,它将是一个永远的悲鸣:“你不死都不行了——天苍苍,无极难当,善气有道,渡世苍凉——毁灭神决!”。

    “轰隆——嘭!”,一个闷响声,一道光幕从远处席卷过来,“那是什么?难道是绝唱——毁灭神决!?”,神秘人自言自语的说,异常警惕的四下扫视,见没人,才蹲下去摸摸那块石头上的包裹,软绵绵,肉呼呼的,随即蹭脸上前一看——一是个婴儿,在熟睡;神秘人赶忙小心翼翼的将婴儿卷入怀中,遁入黑夜。

    婴儿陷入熟睡,胖嘟嘟的手掌抱住脸,呼吸均匀而歉意,下一个黎明的温热就挂在不远处的天边,晨曦至时,万物重活。

    晨光从地平线上升起,看见耸入云霄的高山之巅下的仙云门垂落的飞瀑,延续了练武场上数千仙云弟子勤劲修道的信念,再穿过仙云建筑群外的“载道阁楼”往后山牛舍旁边的石梯上滚落下去。

    一把镰刀勾割着菜园子中的青草,弹落下一粒粒随即飞速逃跑的昆虫,它为各式各样的菜类割除了杂草。露水蘸湿的刀面上忽然落来一滴热泪,在微热的阳光下浜的一声摔成粉碎的光微粒子。

    镰刀的一端,少年一身矮缎长衫,小小的身体蹲在菜地上,早晨的风景对他来说丝毫不感兴趣,他只不停的挥动镰刀,湿漉漉的裤腿,他时而停一下,用湿透了的衣袖擦拭脸上的热汗,时而看着远方愣神。

    关小孟十一岁了,除了年龄,他只知道自己无父无母,每天割草喂牛,其他的事他是不会去多想的。不过他也有烦心事,几乎每个清早都有人来烦他。

    “关小孟,厨房找你,你快去!”,一个女孩子喊,柳盈盈在距离关小孟不远的地方停止脚步,心急的观察关小孟这边的情况。

    “知道,我就去”,关小孟郁闷的说。

    “尽量快点,厨房等不及”,柳盈盈焦急的说,

    “我这就去!”,关小孟大声的说,他觉得师姐就是个催命鬼,她每次总是站在远处一遍又一遍的催促自己。

    柳盈盈正焦急的用眼睛探视前面不远处蹲在草丛中的关小孟,忽然被吓了一大跳。

    “师妹你来这干什么?”,一个男孩子语气急促的在她耳边说。

    柳盈盈侧脸看见一个满脸痔疮的男孩,他旁边还站着一另个笑眯眯的男孩,他们是柳盈盈的师兄:周长风和王虎三,像是特意朝柳盈盈跑来的。

    “我在找他”,柳盈盈说”指了指蹲在对面草丛中的关小孟。

    周长风向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哼,又是这个臭小子!”他气恼的说,“放牛的,快点滚,不然揍扁你”。

    草丛中忽然站起一个人,看来是关小孟想要离开。

    “这个废物!”,另一旁的王虎三不屑的说,嘴角挂起一丝讥笑。

    此时,关小孟已经从拐角处消失。

    “呵呵!师妹我们去别处玩吧?”,周长风亲切的问柳盈盈。

    “不行,‘仙云试剑选拔赛’要到了,得抓紧时间”,柳盈盈语气委婉的拒绝道,随即转身就往回走。

    “那,我们陪你去练剑”,她的大师兄高兴的说道,随即跟在她身后走。

    柳盈盈什么也没说,眼睛只管看脚前方的地面,忽然又听到一个声音说:“走走走,我也去,呵呵呵”。

    关小孟背着背篓跑回牛舍,他明白,尽管自己也是仙云弟子,也不能和别的师兄弟一起玩,自己的特殊身份能留下就很不错了。

    四侧的竹片栅栏被厚重的枯草堆围成一间无顶棚的牛舍,水牛奋力的冲击圈门,一震震冲撞使及原本不牢固的牛舍正在歪向一边。

    “哎......”,关小孟叹了一口气,视线落在那一对牛角上,他很无奈的看着这一切,“退回去!傻牛”。

    关小孟喂完牛草,越过仙云广场,径直向厨房走来。

    他走进厨房,一眼见到紧闭的棕色木窗的缝隙间有几丝光照透过来,烦闷的走到蒸腾油烟的大灶台下,油迹斑斑的一堆盆勺碗筷浸在污水中等着他动手洗,十数个粗身大汉不会向这一片不起眼的阴暗角落投来目光,只管挽着胳膊在砧板上齐齐整整的比剁菜的响声。

    关小孟无精神打彩的刷着水中的餐具。一连几个月,他都是在牛舍和厨房中来回奔忙,直至每一个夜晚来临。

    仙云弟子从来不会闲着,从练剑互研的清晨奋喊声到午睡过后席听师尊传授道法,直至解下修长的绸缎白衣迟迟地睡去,数百年来仙云弟子的墨规未曾改动,除了厌恶愚蠢笨拙的冥顽之徒,那些五花八门的各个修道门派也是他们所看轻的。

    “愚蠢笨拙?我怎么学不会道法元力?”,关小孟自言自语的说躺在青草堆上,不自觉的看着夜空。

    夜幕中的繁星在苍穹下扫视大陆上的每一寸土地,唯独跳过牛舍旁的窝棚沿着后山去了断崖,直到越过断崖撞见仙云之巅的飞瀑才溅起眼泪坠入幽暗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