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小孟醒了,他疑惑的问自己:“这是哪里?”,睁眼看去,灰扑扑的墙壁,木窗紧缩,透过几丝光线倒映在地板上,空气清新——“这是谁的屋子?”
他开始回忆逃跑时的画面,逃入夜色下密林深处后,当时看见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具体是些什么现在想不起来了,被棉被盖在床上的关小孟,露出半个头,四肢失去知觉。
关小孟随即感到恐慌,挣扎起来,一些旧时的伤口又崩裂,他明显能感觉到疼痛。然后他舒缓的吸气,慢慢静下心来,微微合眼,用意识引动元力,元气透出体外,溶聚着浮在半空中,很快形成一颗黄色珠子,接着变成一阵黄烟飘上屋顶,关小孟的心情顿时沉重。
他陷入困境,好长一段时间后,开始胡思乱想,想起了过去在仙云门的生活,天光微亮,他必须早起去菜园子,天大亮时,会有人叫他去厨房,接着迂在灶下刷碗,他的一天便浮藻似的荡完。
他偶尔想到柳盈盈,一身蝶纹红衣,那把要人命的清风剑;还高大叔,胡子拉碴的蛮汉子,个头高到足以监视数十外的关小孟,他是关小孟的授业恩师,经管他只是仙云门的一个厨房伙夫。
还想到传说中可怕的“鬼道”,吸人魂魄、殓人精元。
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关小梦从幻想中清醒过来,莫名的恐慌。
“嘎——”,门开的声音。
一个妇出现,她穿着白色蝶妆柳条纹紧身衣裙,身形圆脯细腰丰臀魅人,怀中托起暗淡土灰色药罐,笑盈盈的边走边说:“小幺儿,喝药”。
关小孟愣住了,他似乎很熟悉这个声音,总觉得是在哪里见过她,紧张的感觉逐渐减少,视线还在那妇人身上,意识已游离了,精力无法集中,透视一般。
那妇人把药罐放到桌上,去靠墙的碗柜中取碗,随即问道:“从哪里来?——幺崽”。
关小孟顿时回过神来,心里瞬间寂静如水,“我叫关小孟,从仙云门逃出来的”。
那妇人没有搭话,取了碗和勺子,转身去关小孟床边坐起,用勺子快速捣匀已倒在碗里的药水,伸手出去帮关小孟垫高枕头,她“嚯嚯”的笑了两声,然后说道:“喝药吧,哪有神仙也落难的”。
关小孟心中一阵莫名,仙云门都是神仙?他暗暗的想。不过那妇人的说法也算有理,凡人都会这么认为;那妇女把勺子中的药汤凑到他的嘴边,他才一边喝药,一边问她:“我叫关小孟,该怎么称呼您”。
那女人不慢不紧的喂他喝药,忽然停下来说:“我晓得你的名字,你刚说过的;叫我云姨,我丈夫死得早,这把年纪就守寡;不过还算好,幺儿你命大,晚点发现——那野兽就把你.......”。
,关小孟听她说到这里忽然一阵心悸,似乎记忆起晕倒时的场景,眼睛渐渐变红了,泪花溅水般冒,带着哭腔说:“我先谢谢您,请放心,我一定会尽量报答您,我......”
云姨可怜巴巴的望着关小孟,然后跟着陪出两滴眼泪来,呼哧起红润的鼻头说:“‘银吆!’,你不要哭,我一伤心就犯头疯,一看就是苦命儿,受点小恩惠就禁不住,快来喝药,来!”。
屋子里好久之后才平静下来。之后又被欢笑声取代。
时光迅速,转眼已过一月,关小孟伤势愈合,走在屋外的小路上,他想去村子里看看。迎面跑来一个人,指着他说:“她在哪里?”,那人面相丑陋,穿灰布露肩短衬衫,他瞪了关小孟几眼,“小朋友!快说,有没有在家?”。
关小孟踌躇着,也受了不小的刺激,那汉子粗鲁得吓人!,关小孟随即回答对方道:“她说过,很快会回来”。
等那人走了。关小孟舒了一口气,又回到小屋子。
窗外积云厚重,鸟儿飞得低垂。
此时,关小孟在地板上转了几圈,感到闷得慌,倚在窗边透了透气。
直到云姨出现在屋子中,他才赶忙迎上“云姨,刚才有人找您”,关小孟急促的说。
云姨一面将背上的竹篓子放到角落里,一面仰起脸回答关小孟说:“是来我去会场,我也带你去凑个热闹,看一看嘛!”。之后,她撮住关小孟的肩膀,笑呵呵的把他推到村中心的聚会场。
原来先前来的人叫王强,他粗鲁憨实,又听云姨说:他是村里最有责任心的一个,能保护弱小,人人都喜欢他。
一眼看去,聚会场宽阔、热闹。忽然蹿出来一伙人,扬起几只马尾辫和冲天揪浩浩荡荡的跑,最后面的几个比较特殊,个最矮,手里拿着个网兜,这帮小孩子像是要去抓蜻蜓。
一阵造作后,会场的空地已被陆续赶来的村名们死死围住,他们相互谈论着什么,关小孟被困在人群中间,动一步都困难。
台下逐渐安静时,村长杵着拐杖从台后走到台前,提一只盖了红布的竹篮子。
“该缴税喽”,村长对大家说,他站定,放下竹篮子。
台下一阵骚动,许多人七嘴八舌的说:
“我们不交了”;
“月月都交,怎么过啊”;
“这些当官的不拿人当人啊”;
“就是嘛”,这些都是些妇女的声音,男人们只是咬牙切齿,沉默不语。
关小孟看见台上的村长毛发花白,连同他的身体在微风中颤抖。
“你们凶得很!——继续说!”,村长恶狠狠的说,一只手在空中挥舞着老拳。
那些妇女像是受到打击,都闭口不言,偶尔有些细微的啜泣声。
村长的视线转落到会场中间,左右横扫后说:“不交也得交!天黑以前必须搜集好喽,这份是我的,拿去”,他用拐杖指了指那个竹篮子,转身跺着拐杖走了。
而后,台下众人像一泼开水,沸腾了一阵后,淌出场外。关小孟也跟着云姨走回了云姨的家。
关小孟时分郁闷这场不欢而散的集会,但是不关自己的事情,只是愣神的想想,也就被其他事情吸引了,窗外的浓云,依旧低垂。
直到夜幕降临,元渊大陆又笼罩在幽暗之中。
云姨炒了几盘菜,拿来一个竹筒,一起放到桌上,随即从竹筒往一只小杯中斟满酒水,她笑呵呵的对关小孟说:“幺儿,喝点不?我跟你倒点哈”。
“我不喝酒,谢谢云姨”,关小孟腼腆的回答她,随即用筷子夹过一颗青菜头吃起来。
每次吃完饭后,云姨总是喜欢对关小孟讲她左手上圈的那只手镯的故事,那故事关于她和她死去丈夫多年前的秋香故事,如何的花前月下,如何的......关小孟一阵阵脸红。
等到了夜深的时候,关小孟很快就会熟睡;然而他最近的身体有了变化,睡到半夜总是滚烫无比,不过关小孟知道,这表明自已经是到了“道人二级”的瓶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