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情本是道 > 第六章 谁教无忌少年事
    中州的最南部,与冰族势力范围交界处,覆盖着茂密丛林,常年湿气烟雾弥漫,猛兽毒虫遍布,条件极端恶劣。但是这里自古生活着一个叫蛊巫的族群,祭拜月神。由于人口不多,又与外界少来往,所以中州人并不熟悉此族,偶尔提起,只道是南蛮异族。

    蛊巫族擅长蛊术和巫术,毒虫众多的这里成为了他们求之不得的地方。

    远方有一胖一瘦两道身影御空而来。

    两人飞过一片浓密的森林,在一片竹林面前落了下来。

    这片竹林占地极广,方圆几十里,从高空俯瞰,形成两个巨大的半月形,交错而成,把中间空地围了起来,蛊巫族的人便是生活在这里。

    竹林里的竹子通体布满了红色斑点,当地人给它取了一个好听得名字,叫做胭脂竹。

    外围的森林毒气弥漫,可竹林这里却无比晴朗无比。据说胭脂竹能吸食毒雾而活,吸食越多,通体红斑也越多越红。它们本身又散发一种香气,对人没什么危害,对一些毒物可是致命的。胭脂竹坚逾过铁,这里的族人会拿来做些武器用。

    两人落下后步行而入,左走又绕,过来好半天,终于走出这个半月形的竹林,只见里面巨大的空地三三两两分布着许多竹子搭成的房屋,周围或种植几颗果树,或数片不知名的花草。

    里面居住的人看到两人有的会恭敬的打招呼。

    两人并不停顿,又走了好大一会,才来到腹地。眼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竹子建成的宫阙,高达几十丈,红色斑点遍布,远远看去,煞是好看。

    这时瘦子停下,对胖子道:“老三,等会大祭司问起,你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句也别说,知道了吗?”

    那胖子嘟囔着嘴,道:“知道了,二哥!”

    瘦子瞪了他一眼,径直走去。到了大殿门口,悬挂殿门中央一副绣着半月图像的锦缎,锦缎旁边的横梁上盘着一条花纹巨蟒,不时的吐出口中的长信,发出呲呲声,三角眼中放出深色红芒。

    瘦子看了一眼,然后回头又对胖子道:“老三,我看待会你什么也别说,都由我来吧。”

    胖子不耐烦地嗯了一声,也不答话,两人走了进去。

    殿内金碧辉煌,熏烟袅袅,吸进一口气顿觉精神不少。

    见上面有四个人,都是笑容满面。

    胖瘦两人对着中间坐在一张巨大竹椅上的老者拜道:“属下参见大祭司。”

    那老者便是蛊巫族的大祭司,只见他面色慈祥,手执一根拐杖,微笑着摆摆手,以示免礼。

    两人又对着坐在大祭司左下手的一人鞠躬道:“见过冷城主。”

    这人却是九方城主,冷阡涯。他身后站着一位怀抱长剑的年轻人,该是随同的下属。

    冷阡涯还礼道:“客气客气。”

    两人又对着坐在大祭司右下手的一位中年男子点头,叫道:“大哥。”

    那中年人微微点头。

    “呵呵呵呵……”一阵妩媚动人的娇笑声从远处传来。

    瘦子身子微微一震,那胖子更是听得全身酥麻。

    右边的中年人冷哼一声,冷阡涯身后的年轻人眉头紧锁,而大祭司和冷阡涯却从容自若,不以为意。

    这时从殿门外转出一个身穿紫衣的美貌女子,正是月姬。

    “我来晚了,来晚了,求大祭司处罚。”月姬人未到,就喊了起来。

    大祭司呵呵笑道:“你这个丫头,快快入座吧。”

    月姬盈盈一拜,坐在了右边中年男子的上方,又有意无意地瞟了几眼冷阡涯和他身后站立的人。

    大祭司开口道:“刚刚已经与城主商议,有些事还不宜操之过急,只要我们协力,来日方长,何愁大事不成。”

    其他人都点头称是。

    大祭司又问道:“你们有什么打算,不妨说一下。”

    月姬道:“这些大事全凭大祭司和花家大哥处决。”说完冲旁边中年人一笑。

    那中年人不动声色,只道:“我蛊药部落比不得你们祭月部落,大事嘛,自然不敢妄谈。”

    大祭司笑道:“花离,以后不得说此生分的话。”

    又对月姬道:“你们不用谦让,只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便是。

    月姬和那叫花离的人点头称是。

    冷阡涯一遍品茶,一边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说话。

    月姬道:“这次北行,花竹、花雄两兄弟得了件宝贝。”

    冷阡涯身后的那人听到这两个名字,不禁抿嘴一笑,心道:“这名字再贴切不过,一个瘦的跟竹竿似的,一个胖的跟狗熊似的。只可惜,辱没了这好姓。”

    “噢,呈上来看看。”大祭司浑不在意道。

    那瘦子花竹从怀中拿出一枚玉钗递了上去,正是柳茹的痴情破。

    冷阡涯见了后面色一动,瞬间又恢复如常。

    那大祭司接过玉钗,抚摸了几下,突然声音有些抖颤,道:“冥灵!”

    众人都询问的眼光看向他,他自觉失态,随手放在旁边的木桌上,缓缓道:“我族古书里有记载,说是地有幽冥死界,终日不见毫光,天下生灵魂魄归所,阴煞邪戾之气压抑千万年不得散。”

    “中间经历不知多少岁月,由那阴邪之气幻化成了一块似石似玉的事物,天地化生本就奇异,这石玉后又通灵,吸噬周边阴气,竟渐渐地从洞底现世。机缘造化下,一道人路过此处,看到方圆里许无一活物,更兼戾气冲天,便查探出此物作怪,遂用无上真法封印,本欲毁去,又感概此物也是天地之德,便又加一道秘术散去了本身的大半戾气。后又被另一高人制成了一枚玉钗。”

    若柳茹在场听到这些,可以印证狐妖所言非虚。

    众人听后都是恍然大悟,赞叹大祭司无所不知。

    大祭司听大家赞叹,哈哈笑道:“这件玉钗本是异宝,据说很久以前跟本族也有些干系,只是后来与本族的另一件法宝幻阴轮一道失踪了。这些也只是一些传闻,当不得真。”

    花竹接道:“今日这异宝重回我族,看来是上天眷顾我族。”

    大祭司笑道:“你最近为本族办了不少事啊。”语气大有赞许之意。

    花竹大喜道:“承蒙大祭司提携,即为本族,我花竹在所不惜!”

    大祭司微笑不语,月姬抿嘴低低一笑。

    这时那胖子竹雄看到好处都被花竹得去了,心有不甘,早把刚才花竹嘱咐的话抛在脑后,走上前道:“大祭司,我们不但发现了这东西,还发现了一口冥洞。”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花雄看的大家震惊的表情,更加得意,肆无忌惮的胡吹起来,说什么他们经历无数凶险才发现这口冥洞,但是里面已经枯竭。

    也不顾花竹在旁边咳嗽使眼色,只道他是妒忌自己,末了又补一句,道:“虽然此冥洞已经枯竭,可算是一个线索,凭大祭司超凡入圣的法力,一定能找到新的冥洞,用那洞中的九幽之气练成绝世神通。”

    他自己都被这通话给折服了,还欲再说,却听花离断喝一声道:“够了,你给我闭嘴!”

    花雄抬头看花离脸色铁青,再看花竹拿眼直瞪他,那月姬更是嘿嘿冷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事。

    “好了,看来你们这次很是辛苦,我都记下了。”大祭司不动声色道,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花竹一听,只吓得哆嗦一下,连忙跪倒,道:“大祭司,我等为蛊巫族甘愿粉身碎骨,此次办事不利,还请大祭司宽容。”

    那大祭司哈哈一笑,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花竹起身拉着还想说话的花雄,退道花离身后了。

    大祭司缓缓道:“说起冥洞,大家都应该有耳闻,据说这玉钗便是成于冥洞。那幽冥死界压抑着无边戾气,可天道无常,后来竟然出现几个洞穴,直通幽冥死界,这戾气便得以宣泄,就成了所谓的冥洞。”

    众人听到这都是恍然大悟,接着又听大祭司道:“说起这冥洞,还与冷城主有些渊源。”

    冷阡涯愣了一下,道:“本城主实在不知,愿闻其详。”

    大祭司哈哈大笑道:“冷城主贵人多忘事啊,难道不记得当年神樱族的情教教主木异人了吗?”

    冷阡涯脸色剧变,缓缓道:“情教与本城主已无关系,我如何知道那些事情。”

    大祭司叹道:“知不知道都无妨,只是当年我族人偶然寻到一个冥洞,嘿嘿,最后却被木异人给毁掉了,他破掉冥洞后,已然受到戾气的侵染,后又与西方教真如法师在横亘山的冠玉峰论道,最后虽胜,可也受了重伤,在三大族的追杀下,应该早已死了吧。”

    他虽笑着说,可语气寒冷至极,说到那情教教主伤死,仿佛极为快意。

    冷阡涯听得全身不由颤抖一下。

    站在身后的人奇怪那教主是何许人,他还从未见过能让城主如此激动的人。

    大祭司又接着道:“传说本族有种极厉害的密术,利用冥洞的幽冥之气可以修成,但不知是真是假。”

    又询问众人道:“你们以为如何呢?”

    花竹不等花雄回答,拜道:“属下认为这秘术是有的,凭大祭司功参造化,定能修成。”

    大祭司听完后看了看月姬。

    月姬道:“这传闻嘛,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

    大祭司笑问道:“这话怎么说?”

    月姬娇滴滴地环顾周围的人,道:“既是极厉害的秘术,有的话,那试试倒也无妨;可既是传闻,也不能全当真,不然废了一番功夫到头来一场空,岂不是不划算了。我见识浅薄,还望大祭司恕我口无遮拦。”

    大祭司听她这话说得讨巧,笑道:“你这丫头嘴好刁。”

    然后看了一下冷阡涯。

    冷阡涯知道大祭司询问众人,却是因为秘术一事被花雄那浑人无意说漏嘴了,脸面上和心中不太踏实,故意试探众人。

    心中冷哼一声,道:“秘术一说子虚乌有,若有的话还不早被大祭司修成。我认为只要我们两族同心协力,天下还有什么办不成的事,这比什么秘术都有用。”

    大祭司叹道:“冷城主说的极是。”

    众人又品了一会茶,说了几句客套话,冷阡涯便要起身告辞,大祭司等再四挽留,说是再过几天便是本族祭月大典。

    冷阡涯颇有遗憾道:“我倒本想多领略一下南陲风光,摆脱那城中俗事,可本族族皇催促回城,还请大祭司见谅。”

    大祭司只得嘱咐一定要再来叙话,然后命月姬、花离去送客。

    待众人离开这大殿,大祭司拿起那玉钗,不停地摩挲,口中阴测测道:“九幽之气!”

    这时那大殿外横梁上的花纹巨蟒不知何时进入了大殿,从大祭司后边盘旋爬出,似是很惧怕匍匐在他的脚下,吐着口中的信子,眼中红芒闪烁。

    月姬等人送冷阡涯到竹林外,便拱手告辞。

    待得他们远去,冷阡涯忽问身边的负剑的年轻人,道:“苏宸,你如何看待那秘术?”

    这叫苏宸的人愣了一下,道:“我倒是相信那老狐狸有这门秘术。”

    “哦。”冷阡涯笑呵呵的看着他。

    苏宸又道:“可我却不信他那秘术是天下无敌。”

    冷阡涯哈哈大笑,过了一会,似是有意无意道:“走吧,族皇召见本城主,莫让他等得心急,只是他如何知道我在蛊巫族?”说毕御空飞去。

    苏宸在后面脸色变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也御空跟了上去。

    月姬他们回到林中。一路上月姬风情万种,挑逗的花雄老拿眼瞟她。

    花离却是训斥了花雄几句,让他以后说话注意。花雄口中答应,心下却愤愤不已。

    待到走出竹林,花离不打招呼,径直走开了。花竹随即对月姬拱手告辞。两人刚走不远,那边跑来几人,对着花离喜道:“恭喜族长,夫人她刚刚产下一女,还请族长快快回去。”

    花离听后,抚掌大笑,道:“好,好。这些日子我只忙于族中事务,却把夫人忽略了,生下的既然是女孩,按开始准备的名字,应该叫做花间淽。”

    说完又大笑几声,领着花竹那几个人急匆匆的去了。

    那花雄心中郁闷,正要回到住处去,却听月姬在后面咯咯地笑,便回头怒道:“笑什么笑,老子烦着呢,要笑离我远一点。”

    月姬走上前道:“我笑你可怜啊。”

    花雄回头瞪了她一眼。

    “两人同时去办事,结果二哥受到称赞,三弟招来一顿骂,这不是可怜是什么啊!”月姬说完嘿嘿笑。

    花雄听完这话,怒的满脸溅红,一跺脚远去了。

    回到住所,越想越气,只把那酒坛拿起,坐在堂前,咕咚咕咚灌了起来。

    这时门口转出一人,身穿紫衣,却是月姬。

    “一个人喝闷酒有什么用,要不到小妹住处,我给你亲自准备几个菜如何?”花雄听月姬说完,一双美目盯着自己,似嗔似喜,顿时全身酥软。

    光阴似箭,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二年。

    傍晚时分,无妄村外的十几里处,一片茂密的灌木丛。

    “哗”地一声,仓皇不堪地窜出一头野猪,全身裹满了松脂和土石的混合物,厚厚的如盔甲一般,可即便如此,身上还是插入一只羽箭,深达数寸。

    一个看似十六七岁,身材健壮的少年手拿一张大弓,追着野猪疾跑,速度竟是不下于那头野猪。

    他便跑便从背后抽出一直羽箭,搭弓,拉满,瞄准,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嗖”地一声射出。

    听那头野猪“嗷”的一声,身上又插入一根,比另一根还要深。

    这头野猪中箭后速度明显减慢下来,剧烈地疼痛激起了它的凶性,它停下来,掉头恶狠狠地朝那上年冲了过去。

    那少年却不惧怕,停下来站在原地笑呵呵的,也不拔箭搭弓,只看着野猪奔将过来。

    那野猪刚奔出丈许,一个身影从树上冲下来,手里攥着一根棍棒,棒头削的极为锋利。

    那身影一贯到底,不偏不正,从那头野猪脖颈处穿过,插入地中,这人又顺势往前一翻,减去了这股下冲之势。

    可怜那头野猪,一声没叫出来,就这样被定死在地上。

    这少年面目俊朗,个头比那使弓少年矮了不少,年龄应该也要小一些,可一身肌肉,却不比他差道哪里。

    他冲那使弓少年哈哈大笑,道:“大哥,这次我总算赢你了吧。”

    那使弓少年,憨厚一笑,并不为意,刚要说话,突然脸色剧变,大喝道:“二弟,小心身后。”说完就拔箭就射。

    这小一点的少年见大哥变色,听见身后劲风响起,想也不想,往前一滚,回头看去,顿时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原来是一只长达丈余的斑斓猛虎。

    猛虎一个扑空,挥爪拍掉了射到身前的羽箭,朝两个人大吼一声。

    只听“嗷呜”一声,顿时无数飞鸟惊走,两人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

    这大虫并不屑对眼前两个人发起进攻,反而看了那头被插在地上的野猪,口中粘液流淌。

    “二弟,我们斗不过他,现在快走吧。”这大哥急催道。

    可那他二弟如何愿意,这次好不容易胜过大哥,却被这只大虫搅了,心中恼怒,攥着拳头,全身骨骼绷的,发出咯嘣咯嘣的声响。

    那只大虫见眼前两人竟然不走,愤怒不已,又是一声大吼,然后向离自己近一点的那个小的扑去。

    那少年赶忙向后滚了一下,靠在一棵树旁。

    猛虎一扑没扑倒,扬起巨爪朝少年拍去,少年倒地滚开,虽是狼狈,可总比挨那一下好。

    听得“咔嚓”一声,那棵碗口粗的树,竟被这大虫拍断!

    那稍大的少年趁着这个功夫,射出一箭,大虫来不及躲,正好被射中。

    这下完全激起它的兽性,一声巨吼,如奔雷一般,远远滚去。随后发狂般向那射箭的少年扑去。

    那射箭少年大叫道:“二弟,快跑!”

    这二弟此时也不敢逞强,骂了一句,道:“好畜生,看爷爷日后如何剥你的皮。”然后回身跑开。

    那大虫如何善罢甘休,三扑两跳便追了上来。

    正待两人无路可逃之际,听得一声巨喝道:“畜生,受死!”

    这声叫喊把那大虫惊的停了下来,接着个身影越到空中,那人在空中顺手射了一箭,不知比刚才少年的快了多少倍。

    却见那支箭射中猛虎的头部,竟然贯穿而过,直接没入土中不见了。

    猛虎还威风凛凛地端卧在那里。

    两少年惊魂甫定,空中身影落了下来,正是石方化。

    两人同时喊道:“爹!”

    这两个少年,大一点的是石伢子,杨婉茹觉得已经不小了,而且在小辈中是老大,不能再叫小名,于是给他取名叫:石中天。

    另一个是炎烬的儿子,柳茹取他们父母的姓氏,本想叫他炎木,可想到炎字是火族的姓氏,在中州之地怕引起麻烦,就叫他:木炎。

    两人见那猛虎兀自不倒,以为还活着,颇为胆怯。

    石方化哈哈大笑道:“这大虫已经死了,只是死虎不倒架,在兽类中也算是很有骨气的。”

    两人一听,对着猛虎顿时生出敬畏之心,将刚才被追猎的愤恨减了不少。

    木炎装着胆子,走向前抚摸猛虎的身体,口中赞叹道:“这皮毛可真光滑,拿回去给我作件虎皮衣服也不错。”说完手上一加劲,那猛虎轰然倒地。

    石方化却道:“你们怕是不能拿回去了,我们还是把它埋掉吧。”

    两人都不禁问道:“好好地为什么埋掉,这只大虫不知够我们吃多少天啊!”

    石方化笑道:“你们真是馋嘴,其他的兽类能吃,可这头猛虎却不能吃,它是这片林野的王。你们太小,命格弱,吃了兽王怕禁不住的。一头猛虎的领地有方圆几百里,说起来,我们村也在它的领地内哩。”

    两人第一次听过这个缘故,又不断追问。

    石方化接着道:“人有人王,这兽也有兽王。它们都有自己的领地,我们村这多时的安稳,没有其他野兽侵扰,多半还有这大虫的功劳呢。”

    两少年一听,都叫道:“这下可坏了,我们把它杀死了,这里的野兽岂不是要乱套了?”

    石方化不禁莞尔,道:“这个不无妨,过不多久,自由新的王出现。只不过不一定是大虫了,也可能是条蟒蛇,或者狼群之类的。”

    两少年听得兴趣盎然,一边帮忙拖动这大虫,一边又问了起来。特别是木炎,肚子里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我们杀了这里的兽王,那岂不是有罪了?”

    “天地法则,强者生存,人兽相遇也是一个道理,没有谁对谁错啊。”

    “两个兽王相遇谁厉害呢?”

    “他们对自己的领地分的很清楚,从来不去其他领地的。”

    “那岂不是打不起来了。”木炎有点丧气,接着道:“听村里老人说,我们人经常会打仗,这么说,人还不如野兽懂事。”

    石方化被这问题呛了一下,可却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一会道:“也许因为我们人想要的太多了吧。”

    他们把猛虎拉到一个隐蔽处,挖了一处大坑,便把它推了进去。

    三人又絮絮叨叨,边说话边掩埋,木炎捧起一堆土,往坑中填埋时,一件奇怪的东西从这捧松土中露了出来,一轮银白色的圈,圈外均匀地镶了许多金黄色的圆珠,他随手捡起数了一下,上面正好九枚金珠。

    木炎叫道:“爹,你看这是什么东西?”说着递了过去。

    石方化拿起看了看,却不见任何奇异的地方,只是觉得手中的东西内部蕴含了两股奇怪的力量,亦正亦邪。

    他这十二年来从没间断过修炼,又有柳茹偶尔指点,道行精进了许多,连柳茹都感叹他是修道奇才。

    他试着运起道法,缓缓注入查探,可里面什么也感受不到了,便道:“是件普通的饰品,你带着玩吧。”说完又递给了木炎。

    木炎觉得平淡无奇,想扔掉,但觉得可惜了,随手戴在左手脖上,可刚刚带上,觉得它微微缩小了,但是也没太在意。

    三人掩埋好之后,看看天色已黑,一弯新月不偏不正的挂在夜空,天上疏星几点。

    石方化自己拖起那只野猪,领着两个少年往村里赶。

    一路上木炎又聒噪起来,直把石方化问得前言不搭后语,石中天则在一旁嘿嘿偷笑。

    石方化几次都不想回答了,可以看到木炎那求知的眼神,心一软,又随口胡诌起来,上说三重天,下说九重地,前说人祖爷,后说各路族皇城主,连北固城主镇北王,九方城主冷阡涯都不能幸免。

    此刻万里外的冷阡涯喷嚏不停,心想自己道法通玄,百病不侵,今天怎么打这么多喷嚏,一定是上次月姬那狐狸精给自己下蛊了,于是又把道法运了几周天才感觉略微好些,心下得意,那区区月姬怎能是自己的对手。

    如此这般,石方化无奈之下,只得祭出杀手锏,话锋一转,道:“炎儿啊,今天的功课做得怎么样了,你娘今晚准备考查呢。”

    果然,此话一出,木炎立刻蔫了,只求石方化到时再杨婉茹面前多美言几句。

    石中天冲木炎咧嘴一笑,石方化正好扭头,道:“石伢子,你也别得意,今晚你也跑不了。”

    石中天脸立刻黑了,木炎冲他吐了一下舌头。

    接着两人拼命求石方化。

    “爹,我刚才猎这野猪用力过猛,手好像骨折了,回去得休息个十天半月才能好,每天还要吃上好的猪大腿肉才能补回来啊。”木炎龇着牙,露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爹,这不公平啊,二弟三弟学的那么简单,就我的太难了,得多给我时间啊。”石中天也叫道。

    这一路吵吵闹闹,好不容易到家,杨婉茹离大老远就听见了,早迎了出来。

    两少年怕被罚他们,都奔过去奋力讨好,那木炎更是变本加厉,直夸他娘是天底下最美的娘。

    其实杨婉茹这么多年相貌并未改变,石方化、柳茹是修道人,衰老缓慢,自是没什么变化,他们每每出去都寻些灵芝仙药的,回来给杨婉茹做成汤药喝,所以她不但未见衰老,反而看起来比十二年前更显年轻。而这两个少年也得了不少好处,个个补得身体健壮。但是这些除了石方化、柳茹,他们都不知道。

    杨婉茹开始被说的摸不着头脑,后来豁然明白,点头道:“你们今天出去也该累了,今天就不检查功课了。”

    两人一声欢呼,可没等跳起,杨婉茹又道:“只把昨天的功课抄写一百遍,温习一下。”

    两人瞬间跌倒。

    木炎爬起来故伎重演,说自己受了如何重的伤,杨婉茹却注意起他左手的饰物,问是哪里来的。

    木炎把刚才埋虎一事说了一遍。

    这时又一少年从杨婉茹身后走出,只见他体态风流,面若皎月,眉眼间大有缠绵之态,竟似个最漂亮不过的姑娘,可却穿着一身男儿装。

    他一手捂着嘴偷笑,一手刮自己的脸去臊木炎说谎。

    木炎心道:“我这娇滴滴地小弟怎么越来越像个女孩儿了。”

    然后哈哈大笑道:“三弟,你捂着嘴干嘛?难道刚掉牙吗?”

    这少年正是未明,他比木炎小了几天,只能是三弟了。

    未明把手放下,道:“你才刚掉牙,我是笑你。”

    木炎看着他朱唇皓齿,知道他在笑自己说谎,就转移话题道:“三弟啊,你整天在家干什么,不会在跟娘学绣花吧?你还不如变成个大姑娘,那不更好点。”说完双手掐腰咧嘴得意的大笑。

    未明顿时羞得脸通红,嗔道:“娘,二哥他欺负我。”

    杨婉茹等看他虽怒却含情,都道若是个女孩家,得多少少年追求。

    这也难怪,三个都是男孩,杨婉茹想养个女孩,见未明小时候如瓷娃娃一般,心中多疼爱了几分,有段时间兴致来了,竟给他做了几件女孩的衣服。

    木炎刚懂事时,有次对石方化说未明是女孩。

    石方化笑骂他胡说。

    可木炎却说他动作比娘还温柔,不是女孩是什么。

    石方化憋半天才解释道男孩女孩不能这样区分,要看下面有没有……

    结果还没说完,就被杨婉茹骂成老不正经。

    木炎这边不干了,追问半天见未果,半夜爬起来,偷偷查看了其他哥俩的下面,结果发现都一样。

    这个悬而未解的问题是困扰木炎儿时最长的一个问题。

    这样吵闹一回,开始吃晚饭了。

    杨婉茹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木炎早就嚷着饿死了。他年纪轻轻,饭量却奇大,吃得多,饿的快,有时半夜还要爬起来摸点东西吃。

    未明道:“你是饿鬼转世的吧,不知道吃这么多装在哪里了。”

    他反击道:“我吃的多,是要拿刀使剑,做大事的,你吃得少只能学人家姑娘在家绣花。”

    每次未明都被木炎羞得满面通红。

    一家子人听着木炎喋喋不休,奇怪他怎么吃饭说话两不误,最后听他道:“茹姨什么时候来啊,上次可是答应我给我带好吃的啊。”

    石方化夫妇对望一眼,都道是该来了,距离上次来都过去了大半年。

    原来柳茹把两个孩子放在这里,可心中还是舍弃不得前事,一直寻找请教教主。但又放不下孩子,也会时常回来看他们一回。

    她更把早年学到的一些道法口诀传授给木炎,木炎虽生性顽劣,但这么多年下来,早把那些口诀熟记于心了,只是不会导炼之法而已。

    饭后,杨婉茹看他们挺累的,不忍心检查功课,便让他们睡去了。她与石方化把野猪处理了一下,也休息了。

    某天,木炎又闯祸了,只因他把村中其他家的孩子暴揍了一顿。

    又是在饭桌上,石方化夫妇倒是没先发问,只让他们先吃饭。

    未明只拔弄几口,满脸委屈。木炎却不管那么多,吃的风生水起,他心道反正少不了处罚,还不如先吃饱再说。

    最后石方化夫妇问原因,未明抢先道是那挨揍的少年说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是妖精生的。

    石方化夫妇对望一眼,还未开口,木炎一掌拍到桌子上,说道下次他们再这样乱说,我还是要揍他们。

    杨婉茹责道:“他们骂人是不对,可是靠打人也不能解决事情。”又责怪石中天作为大哥不看好做弟弟的。

    石中天摸着头说自己也动手了。

    杨婉茹一时气的说不出话,转头向石方化看去,石方化却背过脸去,叹了一口气走出门外了。杨婉茹感觉中间有事,便跟着出去了。

    石方化自觉瞒不住,便将未明的往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杨婉茹,事情来得突然,可她相信石方化是不会骗自己的。

    两人商量一会走回房中,未明见两人回来,走上前跪了下去,道:“爹、娘,孩儿是不是你们亲生的?其实孩儿已经听过别人说过多次了。”说完眼中泪珠几欲垂下。

    杨婉茹一把拉起他搂在怀内,哽咽道:“傻孩子,说什么傻话,你就是我亲生的骨肉啊。”

    未明又道:“可为什么我的姓跟你们的不一样?”

    木炎一想自己的也不一样,也留意听。

    石方化哈哈笑道:“看你平时最聪明,怎么为这个想不开,名字这东西就是的代号,你这个好听所以就给你取这个名字。”

    两人听后都觉有道理,也不再说什么,木炎自是免去了一顿责罚。可石方化夫妇少不得拎着一条野猪腿去别人家道歉。

    这天夜里木炎做噩梦了,梦中本来正啃着鸡腿,却冒出无数妖魔鬼怪,吓得他直喊救命,一会又飞来无数卐形金文护着自己,耳旁响起无穷无尽的低低梵唱声响,心神不宁之际猛然惊醒,却见左手带着的那轮饰物亮一下迅速暗了。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瞪着眼又看了一会却不见异常。正当睡下,发现三弟不见了。他们三兄弟睡在一张大床上的。于是蹑手蹑脚爬起来走了出去。

    外面明月悬空,夜色如水,一片寂静。

    他见未明在院中一棵树下面站着,背对自己。于是走上前,道:“三弟,怎么还不睡觉?”

    未明转过头来,接着月光也能看出两眼通红,显然哭过了一场。

    两人平时虽然经常斗嘴,感情确实极好,木炎见他如梨花带雨,柔弱动人,心中不觉多了哥哥对弟弟的怜惜之情。

    一手搭在他的肩上,正想说些安慰的话,可还未开口,未明一头扑进木炎怀里,紧紧抱着,呜呜道:“二哥,你为我好,我都记得,只怪自己没用,什么都要你帮我,害的娘来责骂你,以后一辈子我会对你好的。”

    木炎心中一动,不知如何是好,过来半晌学着石方化的口气道:“傻孩子,我是你二哥,不对你好对谁好啊。”

    忽又听一声音道:“你们二哥、三弟的,难道把我这个大哥忘了吗?”

    未明一看,石中天也来了,登时放开木炎,羞得满脸通红。

    石中天也来到树下,三人并排坐在在皎洁的月光中。

    屋内石方化突然微微一笑,轻轻侧身搂住了杨婉茹。

    第二天杨婉茹发现这哥仨睡了一觉眼圈都黑了,特别是未明的,又黑又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