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情本是道 > 第五章 潇潇雨歇君归迟
    北固城位于天落河东侧两百里,向北紧邻横亘山,扼守火族进入中州的唯一入口:望北口,正好处于天下三大势力的交汇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天下第一等重镇。

    第一等重镇当然由第一等的人来把守,当今城主正是神樱族四皇子木少北。

    木少北道法高深,乃当今天下六大高手之一,精通谋略,镇守望北口二十余年,多次击退火族,使神樱族势力震慑天下,他被封为‘镇北王’。北固城也是在他的治理下发展起来的,除了神樱族、冰族、火族的三大都城外,是与九方城、风城并列的富饶之城。

    柳茹御空飞飞停停,怕引起别人注意,到得傍晚来到城郊的村庄换了一身衣服,带了一顶斗笠,才往城那边走去。

    只见北固城赫然出现在眼前,高达十数丈的城墙巍峨耸立,此时残阳如血,余晖下的孤城显得格外苍凉肃穆,城中隐约有火光升起,并伴有嘈杂混乱的声响。

    城墙上的兵道有几个人影手执长枪,好像焦急地来回走动,柳茹靠近去发现并没有张贴缉拿她的告示,这才相信冷阡涯所言不虚,杀害炎烬夫妇的不是族皇,而是大皇子私自下令的。

    待她准备进城,城下守卫却拦下说道现在正处战事,已经全城戒备。仔细询问后才知道,火族竟然攻打了望北口!

    柳茹只得待到天完全黑下来,御空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了进去。可是还是触动了城防的结界,引得守卫又是一阵骚动,好在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了望北口那边,柳茹趁黑,躲了过去。

    城中一片嘈杂声,哭闹声,许多人在街上慌乱的跑动,身穿甲胄的士兵一队队的朝北边行去。

    此时城中一片混乱,这也怪不得。柳茹早年听一些平常人说过,火族人生在大漠沙海之间,渴饮铁水,好吃生人,最是凶狠残暴。

    她识得的唯一火族人便是炎烬,虽然并没传言那样夸张,可他行事乖张难测,性情桀骜不驯,却是亲眼所见的。

    现在城北方,望北口的地方,火光把天空映的隐隐泛红,滚滚浓烟直冲天际,夜幕里不时有流星一般的光芒划过,那是有人祭出了法器在战斗。

    更可怕的是还听到恐怖的吼叫声,柳茹早听说过火族善于御驾魔兽,她虽然不像普通人那样惧怕,可毕竟是女人,真的身处战争,却也心中忐忑不安。

    北固城极大,街道横竖交错,房屋无数,柳茹不知道往哪个方向,本想打听镇北王府的位置,问了几个人,都是惊吓过度,不等开口就摔手而去,还有一个竟然吓得瘫到在地。她只好独自胡乱找寻。

    她看到一条街的不远处,有两个在低低的说一些话,然后其中一人御空而去,其势快如闪电,瞬间就消失在夜空里了。柳茹看着那道消失的光芒,觉得很是熟悉,可一时又不确定是谁。

    柳茹知道他们不是凡人,便大着胆子上前走去,对方也注意到了她。

    见他很是年轻,腰悬了一柄佩剑,一身白衣,温和的脸上略有迟疑的看着自己。

    不待他开口,柳茹便问道:“请问镇北王府在什么位置?”

    那白衣人道:“你不是本城人士吗?现在适逢战事,姑娘你到王府干什么?”说完脸色转为警惕。

    柳茹知道她误解了,说道:“我找王爷有要紧事,麻烦你指认一下。”

    那白衣人还未说话,一队士兵跑了过来。领头的跑到白衣人面前,弯腰拱手,脸色恭敬地道:“顾将军!”

    柳茹心中一惊,她多少也有些耳闻,说镇北王手下有两个得力助将,一位是王侠堪,另一位是顾实隐。看来眼前这位应该是顾实隐了。

    只听顾实隐对那人道:“李副将,传我的令,再调集五队人马,每条街道都要经过,安抚百姓不要惊慌,就说镇北王爷亲自出马,已经打败火族人。若有造谣生事者,斩!有趁乱行偷盗奸淫者,斩!有作乱反叛者,斩!此夜城中若不得安定,我拿你是问!”

    那李副将听得头上直冒冷汗,俯首唯唯称是,待到讲完,便一挥手,率着大队人马风也似的去了。

    柳茹听他说的如此老辣,暗自敬服,上前又道:“还请顾将军引见,小女子不胜感激。”

    顾实隐见她说话不卑不亢,胜过男儿,心中已经松动了几分,沉吟道:“现下多有不便,王爷他在望北口指挥战事,怕是不得空。”

    柳茹上前一步道:“我今夜就在此等候,那边战事一了,麻烦你告知一下。”

    说完又拿一事物递与顾实隐,道:“你只管把这个拿给王爷看,就说神樱族都城中有人求见他。”

    顾实隐听到都中二字,脸色一凛,接过事物看了一下,揣在怀中,对柳茹点头道:“那就敢烦姑娘在此等候一会。”

    就在这时大地突然颤抖了起来,北方望北口附近突然冲起一道巨大的光柱,通体纯净碧绿,通天彻地,照的整座城都绿油油的,十分诡异。

    接着听到龙吟阵阵,好似九天神龙降临此地一般。随之又传来了许多凶兽的哀鸣声。直看得柳茹心中砰砰作响,惊叹不知谁的道行,竟然高到了这等地步!

    顾实隐眼中精光闪过,神情不知是喜是忧,低呼道:“玄木冲天诀,王爷出手了!”

    然后递给柳茹一块牌子,道:“这是我的令牌你先拿着,没人敢为难你,现下不能奉陪。”说完拱手一拜,御空向北飞去。

    柳茹看他流星般远去的身影,心中叹道:“看他年纪不大,道行却如此精深,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

    又看了一眼北方那丝毫不见衰竭的通天碧芒光柱,“镇北王真是名不虚传,只盼自己能找对人。”

    看着远去的毫光,柳茹脑中突然想到了刚才跟顾实隐交谈的那个人,冷阡涯!

    柳茹又摇摇头,觉得最近一连串的事情,自己变得疑神疑鬼了,冷阡涯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北固城。

    她在在这边直等到深夜,城中仍是乱糟糟的,不时有士兵跑过来询问,少不得将那令牌拿出来。

    见北方火光渐渐消失,偶尔听到几声野兽的哀鸣,知道战事完了,镇北王这次又胜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白,顾实隐骑着一匹骏马,另有一个随从驾着一辆马车来了。

    “王爷有请姑娘到府上。”顾实隐说完便让柳茹坐入车中往王府行去。他们不便御空,怕惊扰了百姓。

    此时天虽未全亮,可街道上挤满了人群,都是打听战事,听到胜利的消息,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还是镇北王爷厉害,火族又一次被打跑了。”

    “王爷是我们的天啊,没他的庇护,我们哪有今天的日子。”

    街上到处充满着对王爷的感恩之词。

    老百姓对士兵也不吝啬,把好酒好肉都拿出来赠与他们。

    顾实隐面带微笑,很淡定的对着每一位向前问候的人点头。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终于到王府了。

    柳茹下车后看到眼前的王府竟不敢相信,没有想象中的高门阔院,反而只像一般富家户的院落,若不是有人带路,自己定是万难找到。此时王府门前聚集了无数百姓,载歌载舞,庆祝此次的胜利。

    顾实隐低声对柳茹道:“王爷刚从战场回来,就吩咐召见你,现在正在大堂。”说完让柳茹自己进去,自己面对人群讲了一些场面话,引得阵阵喝彩。

    柳茹进入王府中,见里面简单朴素,她绕过一个小花坛,穿过一条短回廊便到了正堂。

    经禀报后,进门看到堂前悬挂了一幅巨画,画中无数樱花树,漫山遍野,开的是如火如荼,一棵巨大的樱树直上云霄,枝桠覆盖了小半幅花卷,在众树的围绕下,王者之尽显无疑尊。几匹骏马在树下奋力奔腾。柳茹知道这棵樱树就是都中被称为族灵的神樱树,神樱族来历也多与这棵树有关。

    见画中有字写道:“金戈铁马百战死,不见山河万里红。”

    柳茹正自看画,听得一声雄浑的声音道:“你是我五妹的人吧?来找我有什么事?”

    柳茹忙回头,只见眼前的一个人衣着素雅,身形挺拔,眼蓄精光,面色虽是在微笑,可透着沉稳冷静。他轻松在那里一站,便生出一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度,这就是镇北王-木少北!

    柳茹早在都城时便见过几面镇北王,那时他刚镇守北固城,算起来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的他看着有些文弱,可如今仿佛脱胎换骨一般,最明显不过的是本来一头黑发,现在隐约夹杂一些少白发。修道人本不应该如此,可这么多年苦心镇守孤城,也让他耗费不少精力。

    柳茹与木少北在客堂谈论了多时,期间不时传来感慨声。

    最后,柳茹从客堂走出,在一个仆人的引领下出去了。木少北坐在堂前若有所思,这时一名满脸胡须的大汉从堂后转出。

    “王将军,你怎么看待此事?”木少北问这大汉。这大汉就是被看做镇北王左膀右臂之一的王侠堪。

    王侠堪沉思道:“大皇子用意显然在王爷你,杀了火族皇子,火族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今日这场仗多半是这个原因。边疆不稳一日,王爷一日难回都城,那边谁还能与他争锋。”

    木少北叹气,手抚一碗茶道:“我无意与他争斗,只要族人得太平,就算我终老北固城又算什么,只是可怜了我那五妹就这样……”提及小时关系甚好的五妹,话语竟有了些许苍凉。

    王侠堪低声叫道:“王爷!”

    木少北摆摆手,声音又恢复了沉稳,道:“这次火族突袭,怎么守卫通报如此慢。”

    “这事我已查过,昨日负责守卫将士被领队召回休息了。可传令的领队已经死亡。”王侠堪顿了一下,疑惑地道:“蹊跷的是并非火族法术所杀。”

    木少北听完若有所思,品了一口茶,过了一会说道:“你先去吧,把这位领队安葬在英魂冢,再与顾将军商议抚民,以及今晚庆功的事。”

    王侠堪领命告退,走至门口时回头道:“王爷,您一心为民,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木少北看着缕缕上升的茶烟在空中缓慢纠缠,轻声叹了一口气。

    柳茹坐上马车,向车夫打听杨婉茹父母的府宅。杨婉茹家果然在城里算是大户人家,车夫驾车载她前去。柳茹也按她的嘱咐一一说与乃父母,杨父虽多有激言,可言语间也甚是挂念,杨母更不用说,特别又经历了这次火族攻城,对以往种种早就放下了,哭的泪人一般,只嘱咐让女儿早日回来。

    此间事了,柳茹在城中买了些东西,到了晚上趁天黑便出城赶回无妄村。

    柳茹回到无妄村已经快傍晚,把买的东西给了石伢子,又把城中的事告诉了他们夫妻,直听得杨婉茹惊喜悲忧,五味陈杂,石方化又少不得去安慰一番。

    最后柳茹对着他们盈盈作揖,恳求道:“我在城中找到那人,可孩子太小,恐惹人耳目,稍大点可在做打算,此后怕是要先寄居在姐姐家了。”

    杨婉茹忙道:“妹妹说的哪里话,就算在这里住上一辈子我们都是愿意的。如果不怕三个孩子长大不亲近,我和石伢子他爹就认那两个孩子当儿子如何?”

    柳茹见他们说的诚恳,心中如何不愿意。

    石方化喊道:“石伢子,以后你又多两个亲弟弟了。”

    石伢子虽不太懂,可这几天与两个小家伙相处,极是喜爱,听得以后能留在家里,顿时欢呼雀跃。

    杨婉茹又笑着对柳茹道:“你以后也住在这,不愁没有八抬大轿来娶你。”

    石方化笑怪杨婉茹说话不尊重,然后道:“我看八台不够,除非是北固城的名门大户铺十里红毯,三叩九拜上门迎娶才好。”

    这话直羞的柳茹面若红霞,娇艳动人,然后到一旁逗石伢子去了。

    石伢子见柳茹走来,咬着手道:“茹姨,爹娘说你真的要嫁人吗?那我是不是有喜糖吃了?”说完两眼忽闪忽闪看着柳茹。

    柳茹跺脚啐道:“你们不是好人!”说完便走出院外,身后传来了杨婉茹夫妻俩的轻笑声和石伢子的失望声。

    此时傍晚,天色渐渐阴沉起来,山风吹来,夹杂着青草泥土香,一场雨眼看快要来临。

    柳茹不以为意,漫步其中,只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刚才的玩笑有种家的感觉,她突然也想如此平淡的过上一辈子。这样幻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村北狐妖宅院的不远处。她看到了一白一紫两个人在院中,于是连忙隐藏在一棵大树后面。

    白衣人面色冷峻,紫衣人眉目含情,正是冷阡涯和月姬!

    月姬对着院中的井看了一会,失望道:“果然是‘冥洞’,已经枯竭了,真是可惜了。”

    “应该是庆幸吧,若真的还在,这一村人,恐怕不够你杀的。”冷阡涯不屑道。

    月姬听了并不生气,掩嘴娇笑道:“城主好会开奴家的玩笑,奴家也只是杀得一村人,可城主动辄就要杀掉那一城人啊。”

    冷阡涯面色一动,冷哼道:“走吧,你们的大祭司还等着呢。”

    月姬又追着道:“听那两个人说,你的老情人在这村中,难道不想见见吗?”说完眼睛有意无意地往柳茹这边看了看。

    冷阡涯身形顿了顿,并不答话,挥手御空而去了。月姬一声娇笑,也追了上去。

    柳茹刚才被看的心中一惊,待他们远去后方才现身,来到院落前,院中萧然冷清,看了片刻,只觉得神思摇曳。

    狐妖放弃千年修行,甘愿守在这荒野孤村,只为等一个不确定的归期,此情可感;可偏偏天意弄人,妖人不可相合,一朝便送了性命,此情可叹;而狐妖临死不悔,最后坦然微笑而去,此情又着实可泣。

    柳茹正想到痴迷处,只觉得脸上凉凉的,抬头一看,哎呀一声,原来此刻已然下起了雨。

    烟雨纷纷,远山近林笼罩其中,好似一幅泼墨画卷,更显苍茫幽微。

    伴着风雨,一人撑着油纸伞,从远处飘然走来,伞下的月白色袍子随风翩翩舞动。柳茹觉得奇怪,就留意观察。

    待到走到近前,伞下人道:“施主为何一人在雨中?”

    柳茹听得声音熟悉,看清这人面目后,失声惊喜道:“未大哥!”

    那人仔细看了柳茹一眼,愣了一下,却并不答应,只道:“未时归已经归去,贫僧法号净痴。”

    柳茹早年听教主提起过,极西处有一西方教,让人剪断红尘以体悟大道,教中人都剃发修行,自称贫僧,这人莫非是西方教的教徒?可眼前这人消瘦俊逸,眼神中蕴藏一股缠绵痴态,不是未时归是谁。

    可听他的语气清淡,不觉把刚才的惊喜去了大半,反而有点心寒。

    便道:“你若不是未时归,那狐妖死后如何能安心。”

    这僧人听到狐妖二字,念了一声法号,道:“未时归已解脱这牢笼,前因种种早已放下。”

    柳茹还欲询问,忽见石方化撑着伞抱着孩子跑来,却是炎烬的孩子哭闹,石方化边哄边寻柳茹回去吃晚饭。

    到得跟前,石方化看那僧人,有些犹豫,过来片刻失声道:“你回来了。”

    那僧人微笑点头。

    柳茹再不怀疑,寒着脸转身跑走,石方化看着他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僧人看着石方化怀中的婴儿,道:“看他相貌倒是精奇,以后我与他还有些缘法,只是命格火木相克,会自生杀劫。”

    石方化听听这话说的莫名其妙,想问个清楚,见柳茹抱着一个孩子疾走过来。

    柳茹冲那僧人道:“你放得下,倒是轻松,可你的妻子呢,她至死还在想着你。她给这孩子取名叫未明,说这一生并不悔恨,只是还有些未能明白,你知道吗?你还是以前那个重情重义的未大哥吗?”

    说道最后声音嘶哑,眼泪悄然流下。这时两个孩子都吓得呜呜哭了起来,伴随着淅淅沥沥的水滴声,雨下的正急。

    眼前两个故人相逢,却是这副情景,石方化自觉不便参与,叹气一声,抱着炎烬的孩子走开了。

    那僧人看着孩子,抖颤着手从柳茹手中接过来,然后把油纸伞递给柳茹,柳茹接过伞狠命地摔在地上。

    僧人看了一眼孩子,叹道:“男生女相,将来也定是一个痴情人。”然后紧紧地把孩子抱在怀中,转身走进了院中。

    院中草木深深,青苔印阶,这僧人站在院中的那棵枯树下面,任凭漫天霪雨洒落身上,而被紧裹在怀中的孩子似乎找到了温暖,也不哭闹,安然而睡。

    这雨越下越密,他全身浸湿,却浑不在意,只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树枝上落下的水珠,打在身旁的石板上,凌乱清脆,一点一滴好似哪一年的今日。

    柳茹站在远处,看着他一动不动,好像一尊石像永远的伫立在那里,全身被氤氲的水雾包裹,仿佛融入这夜色一般,朦胧不清。

    雨一直从傍晚下到深夜,从深夜下到黎明,他们也一直从傍晚站到深夜,从深夜站到黎明,不言不语。

    这一夜仿佛千年,再多的恩怨情仇,都被融进雨中,化解掉了。

    待到天色渐明,僧人来到柳茹身边,道:“请施主照看这个孩子,未时归他会感激你的。”说完把孩子递了过去。

    过了半晌,柳茹缓缓接过,一颗心也沉到了底。

    那僧人念了一句法号,往院外走去。柳茹突然想起了什么,追过去问道:“未大哥,教主他在哪里?”

    僧人站定,背对着柳茹,叹道:“三千红尘,如梦幻泡影,镜花水月,一念我执,烦恼毕生,这一宵风雨,还洗不清施主心中的尘埃吗?”

    说完如来时一样,袖袍翻飞,飘然归去。

    柳茹紧抱着孩子,怔怔地望向远处。

    此刻,清风犹梦,纷纷故故,细雨如愁,洒洒潇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