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英雄传说之纵横江湖 > 七 荆州之变
    荆州地连东西、路贯南北,自古以来即为华夏重镇。二十一年前太祖皇帝封自己宠爱的年方八岁的儿子朱柏于此,是为湘王。湘王文武双全、英勇豪迈,在年青一代中堪称人杰。他于十几年前就藩荆州,后在城中设立景元阁,招贤纳士,不少才俊前来归附。这景元阁本意是招揽文人学者,编书注经,但因湘王本人喜爱练武演兵,近年来也有不少武林人士来投,湘王却只留下几个真正文武双全的高人,其余大多发给川资送返。

    今日景元阁静室中,湘王对面所坐的两人就是他所敬重的高人。这二人一道一僧,看起来都是五旬不到年纪。道者是荆州太晖观上清派大洞经箓法师周思礼,僧人却是元顶和齐珊在灵谷寺所见过的灭尘和尚。室内气氛凝重,三人已为一事计议良久,仍无万全之策,此时正相对默然。

    敲门声轻轻响起,有人在门外说道:“灭尘大师,有信到。”

    灭尘站起身来,半开房门,从一个精壮汉子手中接过一个信封。他关门转身,抽出信来先看了一遍,然后放在湘王面前桌案上。湘王并未看信,而是与周思礼一起看向灭尘。灭尘道:“朝廷使者尚在途中,今日已有都察院的人暗中进了城,住在仙客来。还有十几个身份不明的人分两批进城,都住在同福老店。这十几个人不像官府中人,但都武功不弱。看来此次之事定难善了,殿下须早做定夺。”

    周思礼摇头微叹道:“前日你回来告知武当王道兄传信,说朝廷欲不利于王爷,我还未敢轻信,想王爷潜心修道、清净出尘,便是有时练兵演武,也是为了报效国家,从无丝毫跋扈不臣之念,朝廷也不该对王爷有何猜忌。如今竟然朝使未至而鹰犬先到,显然皇上裁撤湘藩的心意已决,还做好了两手准备。想来兵部的文书也已经到达荆州卫所,殿下如有异动,绝不止都察院的人和那十几个身份不明的人动手。”

    湘王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生的高大英俊。他平日精研道术,于此大难临头之际仍是恬淡如常。听了周思礼之言,湘王微笑道:“何人会有异动?孤虽为王爵,也是大明臣子,天子诏令,岂能有违?”

    周思礼道:“话虽如此,但殿下于朝廷有功无过,对当今皇上也无一丝威胁,朝廷如此对待殿下实在是全无道理。贫道当真难以想象,庙堂之人是如何作此决定的。”

    灭尘沉声道:“事已至此,我们还是给殿下参详一下,如何能全身而退吧。好在殿下家眷不多,如想微服出城,当不太难。一旦出得此城,殿下是去投奔燕、宁诸王,或是隐于山林,灭尘均当誓死追随相助。”

    周思礼道:“现在王府周围与景元阁等地必已布满暗哨,王爷欲携带家眷离城恐非易事。贫道却有一法:明日贫道带十余名道士入王府设坛,事毕殿下可换上道服,与贫道等一同离开,却留下一个道士在府内,如此一来在人数上并无变化,再给殿下做个易容,当不会引起怀疑。待回到太晖观,灭尘师父便可于深夜带人将殿下护送出城。至于其后的去处,贫道却不希望殿下去投其他诸王,徜徉于山野之间修道养性,应是殿下所愿。”

    湘王仍是微笑道:“如孤微服离城,那便是畏罪潜逃,天下人都会说本藩定是犯下了朝廷所议之罪。孤自己名声扫地事小,有辱先帝英名事大。此次朝廷裁撤本藩用意已明,但究竟以何理由或是否定有罪名并不知晓。也许并无罪名或只是将本藩迁往*,而孤却于朝使到来之前仓皇出逃,天不会塌而孤先忧之,岂不让人耻笑?”

    灭尘道:“贫僧等办事不力,未能了解更多详情。现下都察院先行人等既然已到荆州,使者也已不远,贫僧马上安排,尽快探明诏令内容。”原来周思礼虽是道家经箓派顶级的法师,武功与灭尘相比却相差甚远,那些须身体力行的事务向来由灭尘办理。

    湘王站起身来,对灭尘道:“大师切记,我们并非与朝廷为敌。孤先回府等候消息。”

    一僧一道起身施礼道:“恭送殿下。”

    齐文于午时抵达荆州后,已安排当地向导引着都察院及齐府诸人去各处踩点,并分派其后几日监视查探的人手。齐府人由吕非率领主要在景元阁和太晖观附近监视,都察院的公人也都扮成普通百姓分散在王府外及各城门处。齐文几年前曾来过荆州,但他为人精细,晚饭后便拉着元顶为伴,要多熟悉一下城中路径,尤其是王府到几个紧要处的小巷岔路。元顶既是初到荆州,又有齐文开口相邀,自是欣然同往。二人从同福老店出发,在王府附近及王府至景元阁间各处小路中绕了一个多时辰,眼见天色已晚,齐文对元顶道:“前面出了这个巷子便是回同福老店的大路,我先送你回去歇息吧,走了一天路还劳兄弟陪我遛了半天腿。”

    元顶道:“小弟不累。若是大哥不用各处转了,我记得回店的路,自己回去便了。或者我先送大哥回去。”

    齐文未及答话,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二位施主请留步,贫僧有事相询。”

    两人心中均是一惊,以二人耳目之聪,此人已距如此之近竟未被他们发现,其武功之高足以惊世骇俗。

    二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高瘦和尚从树影中缓步走出,向二人合十为礼道:“贫僧灭尘,小施主我们又见面了。可否为贫僧介绍一下贵友呢?”

    原来灭尘下午已命人打探到齐文是都察院众人的首领,只是还不知道他是齐峰之子。晚饭后听线报说他二人在城中探路,便亲身前来,却先认出了元顶。他知道元顶既然能为王道人送信,便该是友非敌,因此走至僻巷径自现身相见。他却不怕暴露元顶的身份,反正如果齐文是敌,他下手除去就是了。灭尘自少年时纵横江湖,杀业甚重,中年后虽然出家,也不介意对敌人痛下杀手。

    元顶看了看齐文,正犹豫如何应对,齐文却对灭尘施礼道:“弟子都察院御史齐文,见过大师。”他知道灭尘与自己大伯和父亲颇有渊源,因此直言相告,以免令其误会。

    果然灭尘听后问道:“齐御史可否告知令尊大名?”

    齐文道:“家父齐峰。”

    灭尘道:“善哉,原来是故人之子。这便好办了。齐世侄率众来此自然是为了湘王,贫僧只想知道朝廷究竟要如何对付湘王。”

    齐文道:“不瞒大师,弟子虽先于朝廷使者出京,对旨意内容也略知一二。正想与大师商议个万全之策,以免双方伤了和气。”

    灭尘本未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当下精神一振,道:“愿闻其详。”

    齐文道:“依皇上和几位重臣所议,此次因有人告发湘王谋反,特派使臣前来查问。如湘王应对得当而我等也查无实据,湘王可能会回京安置或改封他处;如王爷应对失当而又被查出差错,很有可能会被贬为庶民。但我知王爷并无性命之忧,大师尽可放心。”

    灭尘冷笑道:“谋反,哼哼,谋反!亏他们想得到这么好的罪名。湘王是先帝爱子,尊荣华贵,位至王爵,他为什么要谋反?且他喜道家清静无为之学,自号紫虚子,专爱炼丹画符,哪有心思去谋反?只是朝廷既派专使前来,所谋者大,绝难轻易打发。不止湘王见了使者要应对得当,世侄向上所报查探结果也极为重要。贫僧既为令尊故交,只好冒昧相求,请世侄力证湘王清白。”

    齐文道:“弟子自当尽力。明日开始都察院负责监视王府及城门,我齐府家人负责景元阁和太晖观。请大师尽速安排外来武人远离王府,都察院诸人多为老练精明之士,若有所疑,弟子也不能完全封住他们的嘴。另此次弟子带人前来主要是为了查探动静,并非搜集证据,很可能朝廷现有证据已足以不利于湘王。使者到达后弟子会与其会面,探明详情后便尽快告知大师。如时间紧迫弟子无法脱身,便请我这位元兄弟转告大师。请大师定下会面之处。”

    灭尘道:“景元阁西面不足一里,有个卖书画的小店,店内挂有一幅并无题跋的劣画,画的是一座石山带些白雪。你们只须看着画对店内卖画的说‘昆仑残雪’,他会答‘孤峰犹在’。之后他便会听你们吩咐,或是找我,或是传言。”

    齐文道:“弟子记下了。天色已晚,容弟子等告退,今日之事还请大师为弟子保密。”

    灭尘道:“世侄放心,便是湘王也不会询问贫僧的消息来源。贫僧还要多谢齐家上下具大慈大悲之心,尽力相助无辜之人。就此别过。”说罢略一合十,也不待齐文答话,转身一闪便没如了黑暗之中。

    齐文赞道:“好个和尚,如此了得。”又对元顶解释道:“我告知那和尚实情,倒不是不忠于公事,实因说湘王谋反确实牵强。当今皇上只是怕这些王叔尾大不掉,多方寻找借口削藩罢了。湘王为人极好,我只是想让他有个好点的归宿,不要太惨。”

    元顶默然。他对这些朝廷中的勾心斗角闻所未闻,也不知如何置评,当下与齐文分手,各自回店歇息。

    次日都察院及齐府众人便按齐文安排各自行事。吕非与元顶先去太晖观内游览了一番。齐文与灭尘所约已由元顶私下告知吕非,二人此来观中几无探查监视之意,主要倒是为了瞻仰这个建成仅三年便已声名远播的道观。不过太晖观虽是殿宇不少,与灵谷寺相比,规模却相差甚远。二人上午游毕,中午一起吃了饭,下午元顶便独自在城中街市闲逛。他前日在京师见了大世面,在此城中逛了半晌便觉无趣,自回客店。过了不久吕非及齐府众人也陆续回店,诸人纷纷向吕非报告日间所见,都无特异可疑之事。吕非也不介意,一起吃罢晚饭,只安排了四个人分别去景元阁与太晖观外监视,其余人等在店内休息。齐文这一晚却并未过来。

    次日一早,众人用饭完毕正要出去,齐文匆匆赶到。他留下吕非和元顶,命余人依旧出发。三人回到吕非屋内,齐文道:“我离京前曾听说朝廷使者只会比我们晚一、两日出发。我怕使者急于赶路,今天便到荆州,更怕他白天到达便直奔王府宣旨。故想请四叔和元兄弟往来路上查看一番,如果遇见了请立刻快马回城告知我,我午时前应在王府正门不远那个点。”

    吕非道:“你所虑倒是周详,我们如见他们行进太快,会尽量拖延一下。”

    当下齐文先行离开,吕非和元顶去店后取了马匹,出城沿着来时路径去迎朝廷使者。二人出城后先是快马赶了三十余里,并未见到使者一行,便放慢速度,沿着官道缓缓而行。又行了十余里,前方数里出尘头大起,应是一队人数不少的人马赶来。吕非道:“贤侄带马先去路边等候,我去看看。”说罢下了马,纵身沿着路边树丛向来人迎去。元顶带着二人的坐骑下了官道,心中不免佩服齐文思虑周详,原来此时天色尚早,如果来人便是使者一行,快速赶路之下,过了午时不久便会入城。使者也极有可能直接去王府宣旨。元顶此次与齐文同行,见他审时度势、指挥若定,心中很是佩服。

    不久吕非疾奔而回,对元顶道:“确是使者和他的扈从。”

    元顶道:“请四叔快马回城,通知齐大哥到城门处迎接使者。我去跟着他们,如果他们加速赶路,我会尽力拖延他们一会儿。”

    吕非道:“你自己小心。”说罢上马疾驰回城。

    元顶却等在路边,直到使者一行走过。使者乘着马车,随从一百余人均是乘马,还带着几十匹备用马匹。看去使者一行并不急着赶路,按此速度,队伍到达荆州时齐文必已等候多时。元顶便在队伍后面远处缓缓随行,他虽极不耐烦,但恐途中有变,也不敢快马先回。直到来至荆州城门外,见齐文领着两个随从迎上了使者,才加鞭进城。刚入城门,吕非过来与他并辔而行,低声对他说道:“去找和尚到客栈旁茶馆等消息。”原来齐文怕与使者会面之后时间已晚,便要元顶先去通知灭尘。

    元顶策马赶到灭尘所说的那个字画店,只见店内外均颇简陋,也并无客人,只有一个半老的掌柜坐在店内打瞌睡,见元顶进来也并不起身招呼。元顶四下一看,毫不费力就看到了那张劣画。当即走上前去,道:“昆仑残雪。”

    那掌柜的一惊,立即站起应道:“孤峰犹在。”

    元顶道:“请转告灭尘大师,速去同福老店旁的茶馆相见。”

    掌柜躬身道:“是,在下这就去办。贵客慢走。”

    元顶转身出店,他想到齐文一时难以返回,便不回客栈,直接去那茶馆找了个对门的座头等候灭尘。又让茶博士留了间清净的雅座。过不多时,灭尘大步走入店内,元顶起身相迎,将灭尘引入雅间。茶博士进来安排好茶点。不待灭尘开口询问,元顶先道:“大师,使者已经入城,齐大哥将他迎去驿馆,让我们在此等候消息。”

    灭尘点头道:“使者来得如此之快,贫僧深感不安。”

    元顶道:“应是使者只比我们晚一天离京,而所有随从均是骑马,还带有备用坐骑,因此能今日便抵荆州。”

    灭尘历经无数风雨,既无确切消息便不再胡思乱想。话锋一转,问元顶道:“小施主,日前相晤匆匆,未及深谈,贫僧有一事不明,还望施主见告。”

    元顶道:“大师请说。”

    灭尘道:“前日我跟随二位施主于静夜暗巷之中。你们行走速度不慢,且已走了多时,但我竟丝毫未闻小施主的呼吸之声。如此内功实为贫僧平生仅见,不知小施主是何门派、内功为何人所传?”

    元顶暗道,听不见呼吸之声有何稀奇?我们也没听见你的啊。他却不知灭尘内功极高,且是有意控制呼吸,与他和齐文二人边走边谈自然不同。而若依年纪与内功修为,二人更不可同日而语。当下只好依旧答道:“晚辈自幼跟随家师陈老夫子学习武功,并无门派。”

    灭尘微感诧异,他纵横江湖数十年,相识遍于天下,成名的武学高手即便不曾谋面也会有所耳闻,却想不起来有哪一个没有门派的陈老夫子,能教出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内功的徒弟。此时他对面细看元顶,越看越觉得此子根骨之佳,世所罕有,当下按捺不住,便道:“小施主,贫僧出身昆仑,于昆仑派武功可说已窥堂奥。如果小施主的师父不禁你另学别派武功或加入其它门派,贫僧愿将一身所学倾囊相授。”

    元顶虽知灭尘武功必是高绝,但也曾听说过些门派规矩,便答道:“能得大师指点晚辈自是三生有幸,但晚辈须得恩师明示方能向大师请教。”

    灭尘点头道:“该当如此。只是此次如湘王有变,贫僧也不知以后身在何处了。若小施主日后有意寻我,可去向王道长打听。”

    两人又谈了些闲话,等了大半个时辰,茶博士才引了齐文进来。打发走了茶博士,齐文马上说道:“据使者所言,湘王的罪状大致如此:私印宝钞、聚敛钱财;招揽死士、图谋不轨。这已是造反谋逆的大罪,朝廷派遣使者到来不止要向王爷问话,可能还要查抄王府寻找证据。但依皇上的旨意,就是查到了实据,也只是先将湘王带回京师议处,最多废为庶人,性命可保无虞。”

    灭尘听得两眼冒火,仰天长叹道:“天理何在啊!贫僧就是湘王第一死士,可殿下从未说过半句对朝廷不忠之言。湘王花费私产,修书注经、修建道观,哪件事是为了造反谋逆?”他转向齐文道:“贫僧今晚就安排湘王离开荆州,请世侄网开一面。”

    齐文道:“其他人还不知道旨意详情,卫所之兵尚未出动。我夜间安排的暗哨不多,以大师的本事必能轻易脱困,还请大师留情,勿伤人命。”当下指点了布置暗哨之处。

    灭尘躬身合十道:“贫僧永感齐府大德,告辞了。”说罢闪身而出。以他的身份向小辈如此行礼,心中自是感激至极。

    元顶对齐文道:“大哥义释湘王,不怕朝廷怪罪,小弟十分佩服。”

    齐文微笑道:“我放湘王一条生路,实是为皇上着想。皇上以谋反之名贬逐湘王,不信不服之人必多;而湘王自行潜逃,皇上未下明旨即可达到削藩目的,天下人亦对湘王生疑,于皇上名声丝毫无损,岂非一举两得?”

    元顶恍然大悟,更感齐文心机之深远超常人。

    两人又聊了几句便各回住所,齐文也并未嘱咐元顶保密。

    次日吕非告知齐府众人无须再去查探,都在店中等候齐文消息。元顶虽知灭尘欲于昨夜便带湘王远遁,今晨使者前往王府传旨多半扑空,却未对吕非等言明,只是与吕非和两个家丁头目在吕非房中喝茶等候。辰时未过,忽听外面人声嘈杂,众人起身出店,只听路人纷纷传言:王府起火!

    吕非命众人回店等候,自与元顶上马赶往王府。行不多远,已可看见王府方向浓烟滚滚,便似一条苍龙,盘旋于荆州城上空。元顶心中疑虑:旨意本是查抄王府,怎么会纵火烧府?

    他们住处离王府本不甚远,再行片刻便看见有官军将王府围住,且有人往来取水救火。但王府距四面民宅颇远,取水甚是不便。吕非见并无人交手厮杀,便对元顶道:“我们不便靠近,还是回去等候吧。”

    二人回店,与众人仍在店内等候,直到晚饭时分齐文才来至店内。期间早已听到坊间风传,说湘王已自焚于王府之中。

    齐文命众人吃饭,自与吕非、元顶在吕非房中用饭。三人坐定,齐文道:“湘王今日在王府中自焚了。四叔你与元兄弟明天便带府中人等返回京师,我还要多留几日做些善后。”

    元顶不禁问道:“湘王当真自焚了?没有离开荆州?”

    齐文道:“确是如此。我与使者到王府时火头已起,湘王单身匹马立于府门,对我等言道,他身为太祖皇帝亲子,对朝廷向来忠心不贰。如今皇上听信谗言,意欲加罪,他不甘与家人受辱,这便自焚羽化,以明心志。说罢纵马跃入火中。其时火势已猖,我等救援不及,只好看着湘王与王府俱化为灰烬。”言罢叹息不已。元顶曾听灭尘谈及湘王,对这位藩王颇有好感,心中原盼灭尘将他救出,以后自己还能有缘见到。此时听到如此结局,不免深感遗憾。

    三人均无酒兴,匆匆用了晚饭。齐文道:“我明早要先去见朝廷使者,就不过来给你们送行了。四叔、元兄弟你们明日启程后一定要小心些,湘王一死,他的手下不免有人心生怨恨,我让你们尽快离开也是怕他们过几日聚集起来闹事。”

    吕非道:“不用我们留下给你帮忙么?”

    齐文道:“不用。我们这里人手够了,过几日我会和使者一起回去,还有官兵护送。只要灭尘不迁怒于我,其他人料也无妨。”

    元顶道:“我们对湘王颇有维护之意,大师心中应该明白。”

    齐文道:“但愿如此吧。这和尚武功实在高强,他要是发起疯来,天下没几个人能制得住。不过他与大伯有些交情,不会去为难咱们府中之人,你们自己出发倒不须担心他。”

    当下三人计议停当,齐文自回住处。元顶却拿着一本从掌柜处借的《三国志通俗演义》,回房中看了许久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