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赤睛魔瞳 > 第五章 福伯的麻烦 下
    这一日,元同比以往早了半个时辰结束上午的修炼。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在福伯的面前演练一点心。让福伯看一下继承了父亲衣钵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当作是酬谢福伯最好的礼物。

    现下天色已将近正午,约莫再有半个时辰红日便要高悬中天了。往常的这个时候福伯一准儿做好了午饭,正端着食盘不远不近地驻足观望着元同,或是深深地凝望几眼而后放下食盘悄然离去。如今却一点儿都寻不到福伯的踪迹,就连元同的肚子也习惯性地发出了抗议,咕咕,咕咕。尽管他并不是真的很饿,而只是过分地牵挂着福伯。

    又耐心等待了会儿,可依然不见福伯露面。满心期许的元同渐渐地有些聊赖了,半带童真,漫不经心地用脚踢踏着小院的地面。福伯,你怎么到现在还不出现,难道你今天将元同忘却了吗?元同在自己的心里揣测着,不安的揣测令他多少有点失落。更像是深深的疲惫,元同无力地将自己挪到了长长的石凳边上,坐了上去。

    石凳是安静的,元同却是忐忑的。凌空的双脚就那样随意地晃着,似乎是在宣泄着心底的某种情绪。

    “福伯。”

    元同无法忍耐地呼唤着那个名字,期待着,期待下一秒那个慈祥的老人能够立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少爷,该用午饭了。”

    元同的耳畔冒出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不是福伯,怎么可能。带着疑问,元同有点儿不情愿地扭过头来。元同见到了熟悉的食盘,但端着食盘的却是个陌生的人。其实也算不上陌生,只是元同和他不是十分地熟识。送食盘来的是府内的一名小厮,好像叫作彭俊,据说当年福伯曾救助过他的父亲,想来福伯会和他比较熟吧。

    “少爷,你也饿了吧,快来用午饭吧!”

    彭俊的催促,在某一种程度上加深了元同的不安。瞬时,一种不祥的预感萌生在元同的心头。情绪的指引下,元同没有接过彭俊手中的食盘,而是直愣愣地盯着彭俊,半天也没有应声。

    元同的表情折射在彭俊的眼中,仅仅对视了一眼,他便低下了自己的头。小声地再次催促了一下,彭俊便轻轻地放下了托着的食盘。不去看元同,不去等元同的回应,彭俊的身子已经半转了过去,似乎着急着想要离去。

    “不对,看彭俊的表情,他似乎知道些什么事情。”

    元同从石凳上溜了下来,彭俊已迈出了折返的第一步。一个箭步,元同朝着彭俊跃去。间隙里,元同向着彭俊问道:“福伯出了什么事情吗?”彭俊没有回元同的话,他最最担心的是元同扯住自己。哧溜,如脚底抹油般,彭俊火速离开了元同所在的院子。

    抓了个空,元同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福伯,福伯他肯定是出事情了。内心深处,元同几乎百分百确定了自己的猜度。不去理会下午的修炼,循着彭俊的尾迹,元同追出了自己居住的院落。

    在府内穿行着,一路上碰到了许多家丁和奴仆,元同却不知道该向谁打听福伯的踪迹。一路追寻,一路揣测,元同竟寻到了府内的门房。

    那刻,门房里当值的下人还在。并没有在意是谁在当值,元同劈头盖脸地问道:“福伯今天有来府内吗?”

    元同,今日已不同往昔,现下他已是府里的天才少年了。面对元同的发问,试问那些当值的下人又有谁敢不回他的话呢?被问到的人反而觉得这是个巴结元同的机会,一下便接过了话茬儿。

    “少爷,您问福伯啊!他只有上午来过府里,下午已然告假了,说是家里有事儿,估摸着这会儿应该待在自己的家里吧!您知道福伯的家在哪里吗,要不要小的带您过去?”

    对于他们的逢迎,元同压根儿就没听进耳朵里,他听到的只有前半部分。福伯在家里,这已经足够了。撂下那些阿谀的下人,元同火急火燎地奔出了姜府。

    目标,福伯的家。

    很急切地,元同奔行在去往福伯家的路上。穿行过闹市区时,元同差点儿就撞翻了一个小贩的摊位。赶不及道歉,赶不及检视自己的身体是否有损伤,元同一心念及的唯有赶路。

    由繁华转入僻静,元同的心境多少有点儿哀伤。善良的福伯,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元同会让福伯得到他应该享有的。有点酸,有点涩的鼻子抽动了几下,奔行的脚步愈加快了。

    眼前,眼前便是福伯的家所在的街道。有点脏,有点乱,空气中弥散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元同冲了进去,他的视线已经可以看到福伯家的屋顶了。

    渐行渐近,有点奇怪,福伯家的门前和附近聚拢了一大帮人,密密仄仄,寻不到进不去的路。

    忽然,元同停了下来,装作是路过看热闹的模样凑了上去。他的耳朵,静静地听着。说话最多的是福伯的街坊和四邻,云说着其中的纷杂。

    几分钟后,元同终于明白了整件事的始末。

    林家的二公子,一个十足的纨绔。不知道脑子搭错了哪根筋,竟然看中了福伯家的宅地,要出一两银子买下。福伯的儿子不肯,林公子便定下了奇谋。先是让自己的小妾出现在福伯家附近,扮作与福伯的儿子偶遇。再正常不过的擦肩,林公子的小妾却在瞬间扯开了自己的上衣,转过来诬陷福伯的儿子非礼。而后林家人奇迹般的出现,声称要讨回公道。两家纠缠不下,于是定了今日做最后的决断。谁料今日林家人恶狠狠地直闯福伯家,竟侍众打伤了福伯的儿子,还不依不饶地堵在了福伯家。福伯是得了信儿才赶回来的,现下两家人仍在僵持中。

    元同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指尖发白,指节作响。他很不耻林家的做为,只是想要那块宅地罢了,有权有势的直接豪夺就是了,为什么要巧取呢?非但践踏了别人的身体,还要践踏别人的尊严,难道只是为了好玩吗?

    “若是姜三爷还在世,便是借一个胆儿给他们,他林家也不敢如此胡来,哎!”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深深地刺痛了元同的心。娇弱的心,一滴血正慢慢地渗出。是痛,是恨,这刻都无法再忍耐了。排开众人,元同径直走向福伯的家。

    “是他,姜三爷的公子。”

    “据说他已经迈入了修真的门槛儿,如今在姜家是水涨船高。林家可是踢到铁板喽,这下有好戏看了。”

    “就是,一定要狠狠地教训下林家那个猪头公子,看他还敢不敢欺负老实人。”

    元同已经走远了,没能听到众人的议论,却听到了林家的恶语。

    “老头儿,我们公子看中了你家的宅地,不知是你们几世修来的福分,还不乖乖地奉上。要是你识趣,我们公子会大度地原谅你儿子的,否则……”

    “你们,你们这些恶人,难道就不怕天理公道吗?”

    “天理公道,有权就是天理,有势就是公道。”

    “你们会遭报应的!”

    “哼!”

    啪,元同听到了一个响亮的声音。他已然是目眦尽裂了,一个箭步冲入福伯家的院落。视线横扫,见到福伯倒在地上。

    福伯的左半边脸,肿起老高,上面烙着一个大红手印,明见五指。福伯的嘴角儿,一线殷红的血液慢慢延开。

    福伯的边上,躺着的是福伯的儿子,浑身伤痕累累,守着他的是一个泣不成声的妇人和嚎啕不知的婴儿。他们的泪水,滴滴溅碎在福伯儿子的身躯上。

    他们的前方,是一对恶人。林公子,斜倚在一张陈旧的太师椅上,瞥视着福伯一家,嘴角冷笑连连。他的身旁,靠着一位妖里妖气的妇人,一边卖弄着风情,一边阴阳怪气地春语道:“真是不知好歹。”

    看着此情此景,元同的眼角儿略略有些湿润了,眼眶内水光泛起,依稀模糊了视线。呼,轻身一跃,来到掌掴福伯的那人面前,手臂晃动,左右开弓。啪,啪,甩了那人两个耳光。那人正待说些什么,元同的右脚早已爆踹上他的小腹。力道雄劲,那人跌飞出去,一口急气喘不上来,那些预待说出的话语只能唧唧哝哝地噎在了喉咙深处。

    “你是?”

    “我,比你权大,比你势大,代行天理公道!”

    “哪里跑来的野孩子,给我打。”

    林公子的手下拥了上来,有四个人。元同横了一眼,只是一眼,已然摸透了他们的底细。只是些武人罢了,并无修者,元同一丁点儿也不将他们放在心上。莫说是没有修者,即便是有修者又当如何?大丈夫纵横世间,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当为之事,责无旁贷。不当为之事,点滴不沾。

    足尖轻点,踏行周天星位,一个闪侧,元同突出了他们的包围圈。绕到一人身后,手刀切下,那人应声倒地。扭身,转出半抹圆弧,分春化秋,一掌横印在另一人胸前。掌力吞吐,被击者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而出。很不幸地他的脊背撞上了一面墙壁,重创之下直接昏了过去。

    面对第三人,元同以臂为刀,迎势而上,格挡那人的冲拳。两臂相交,元同暗运粘劲,下意识地使出了一丝情。黏黏,粘粘,一如情丝缠绵悱恻。拖曳着那人,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大有将他搞迷糊的趋势。戏耍了一阵,元同忽然止住,手臂作反刀切弧。一引,一带,那人恍如个陀螺般在院内翩翩起舞。

    “够了,滚。”

    元同跃身欺近第三人,右腿横扫,将他放倒。顺势,脚尖一挑,他便真如元同所说那样滴溜溜地滚了出去,滚出了福伯家的门庭。由于滚势甚急,不想却连累围观的众人遭了殃,纷纷四散躲避人球的牵涉。

    四人联手围攻,片刻间却被元同放倒了三个,剩下的那个早已是惊弓之鸟了。可惜元同不会放过他,因为他也有份欺负福伯一家。下一秒,元同飞身上前,与他直面。想来那人是吓破了胆,竟鬼使神差地闭起了双眼,期望能自欺欺人式地逃过元同的追击。

    呼,风声掠过右耳,他胆战心惊地睁开双眼。没有,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禁心生暗喜。正窃喜的刹那,左耳又闻风声,似是掌气破风。心间霎凉,扑通,索性两眼一黑,居然直接昏死了过去。奇迹的是,元同的掌一直没有劈出去,只是装模作样。

    “该你了。”

    元同,大踏步走向林家公子。与元同相对,林家公子双腿抖得厉害,混不觉整个身体一阵发软,颤栗到无法起身。

    “你,你,你,你不能动我。我,我,我,我可是林家公子。”

    “我是姜家小爷!”

    元同拔出了腰间的灵犀刀,刀不离鞘,只是握持在手里。连鞘刀直竖,刀势锁定林家公子。哇,林家公子竟大声地哭了起来。元同一愣,愣神的间隙,林家公子不知哪里来的一股邪劲儿,跳下委身的太师椅,推开尚呆在怀中的妖艳女子,泼命地要往福伯的家外逃。回过神来,元同身子一侧,手腕一抖,连鞘的灵犀刀电射飞出,直袭林家公子的后背。砰,林家公子倒地,灵犀刀借着弹力跃回元同的手中。

    扑通,那妖艳的女子双膝跪在地上,额头不断碰地,连连磕头求饶,嘴里还一个劲儿地辩解:“这全都是林公子的主意,与奴家无关,与奴家无关,请小爷饶过小女子吧!”

    “与你无关,你敢说你没有撺掇之功。饶你,也可以。受下这一击,此事便了。”

    元同的右手抬起,一挥,掌风掴在那妖艳女子的脸上。

    啪,是那样的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