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江山乱 > 第八节 师承何处?
    扬州城西,群山环绕。一处山脚下,有一个庄园。庄园不小,占地近二十亩。庄园座落在青山绿水间,依红倚翠,倒也是一片诗情画意。此处人烟稀少,方圆几十里,也没多少户人家。这一个庄园落在群山之间,僻静异常,外人一看,定然都以为是某个富商豪绅置在那,用于夏季避暑游玩之用。

    此时一行人走到那庄园大门口,大门紧闭,庄园里寂静无声,不似有人。这一行人中有男有女,其中有个女子背上背了个少女,少女神色虚弱,右臂无力垂下。正是余雪平一行人。

    大师兄走上前去,叩了叩门。文思昭发现他叩门的手法极为奇怪,像是在敲击着某种节奏。文思昭心想,这多半是他们的某种暗号。

    过了许久,大门还是紧闭,没有人开门。正当文思昭以为里面没人的时候,“吱呀”一声,大门打了开来,走出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看起来只有十多岁,生得颇为俊俏,唇红齿白,一双眼睛十分灵动。

    小女孩开了门,见到大师兄,欣喜的叫道:“爹,你们回来了!”这小女孩竟然是大师兄的女儿。大师兄看起来不到四十,女儿倒是有十多岁了。

    大师兄应了一声,也是面露笑脸,看起来对这个女儿颇为喜爱。

    众人一一进门,小女孩又将大门紧闭。女孩见到后面众人,也都一一见礼,颇为熟络,又见余雪平伏在师姑背上,有些虚弱。女孩面色紧张,走了过去,握住余雪平的纤手,喊道:“小师姑,你怎么了?”

    余雪平面色苍白,勉强一笑道:“明月,师姑没事,就是有点累!”原来这小女孩叫明月,倒是名如其人,笑起来如月儿一般,天真无邪,令人不自禁心生愉悦。

    小女孩不疑有他,又见到一个陌生男子,正是文思昭,刚想问话。大师兄打断道:“明月,你师公可在?”

    明月笑脸变成苦脸,道:“师公在的,刚刚还在教我练剑,骂得我好惨!”

    大师兄面色一喜,问道:“你师公的伤好了?”

    明月道:“师公说好了。”

    余雪平也是放下心来,取笑明月道:“是不是你练剑又胡使一通?不然你师公为何要骂你!”余雪平知道师父也是极为疼爱明月,平日里多有督促明月练剑,每次练剑,明月都是叫苦不迭。

    明月叹了口气,道:“我已经很认真了,师公还是觉得这也不对,那也不对。”

    “明月,你这招回头望月真是使得狗屁不通!”明月学着师公的语气说道。

    众人被她的神态逗得哈哈大笑,一边言语逗着明月一边向内院走去。文思昭也仿佛被这气氛感染,微微一笑,随众人走去。

    庄园从外面看过来,雄伟大气。走到里面,才发现恢弘大气中又不失细致雅趣。走进门口,入眼的便是一片池塘,池子不小,呈弯月状,池中有假山,假山雕刻的极为精致,连山上假人的面孔都清晰可见。假山倒映在碧绿的池水中,摇曳生波。水面有几只白鹅,见到生人也不怕,还在自顾自地嬉戏。偶尔几条红色鲤鱼游过,又给这幽静的池水添了些生气。

    众人从池塘中间的一条长廊走过,走了片刻,就见到一片菜地,菜地里还种着各种蔬菜,一老农正在菜地里除草。也不作停留,众人沿着湖边一条长廊行走,快到尽头的时候,大师兄停了下来,吩咐众人道:“师妹,你们先把小师妹放到她房间歇息。小兄弟,你跟我来!”

    众人听了吩咐,拥着余雪平往后院走去,文思昭则跟着大师兄右拐走到一个大厅。

    “小兄弟先请坐,我去去就来。”大师兄请文思昭入座后,又走了出去。文思昭捡了张靠门的椅子,坐了下来,不一会儿就有小厮奉茶上来。

    又坐了许久,文思昭见许久没人来,刚想起身到厅外看看。一阵脚步声起,门口走进来两人,一个中年人,中年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眼射寒星,眉如刷漆,让人看了,不禁想到他年轻时候定然是个美男子。另一人却是大师兄,跟着中年人走进来。

    文思昭见那中年人身形,目光一闪,心中知道他就是余雪平的师父,那天救下余雪平之人。只不过当日他还戴着一张面具,看不到脸。

    果然,大师兄及时地走上前,介绍道:“小兄弟,这是我师尊。”

    中年人望着文思昭,笑了笑,道:“我们倒是见过!”他的笑先是从嘴角开始,嘴角上扬,然后笑意蔓延到脸上,再是眼睛,然后整张脸都笑了起来。他的笑容让人看了一遍,就再也忘不了。

    文思昭也不惧色,站起身来,直视道:“不错,昨日就见过。”

    中年人呵呵一笑,知道年轻人看穿了自己。突然伸手一抓,闪电般抓向文思昭。文思昭想不到他突然出手,却是不动,好像没有反应过来一样,任由中年人抓住自己的右手。

    中年人一击得手,抓住文思昭手腕,将他衣袖拂起,扣住手上经脉。片刻之后,松了手。却是眉头暗皱,疑惑道:“你的脉象为何如此奇怪?”

    文思昭脸上诧异一闪而过,笑了笑,问道:“哦?如何奇怪了?”

    中年人也不答,反问道:“你是不是曾经受过什么内伤?”

    文思昭将衣袖放下,不答反问:“乔掌门觉得呢?”文思昭之前曾问余雪平一些关于她师门的事情,余雪平并未相告。只告知她师父姓乔。

    乔掌门双目一凝,笑容尽去,神情一肃,本来谦和的一个人突然像是变成了一只猛虎,杀意横生。文思昭察觉到面前杀意袭来,突然觉得他想要杀了自己。自己和他无冤无仇,还救了他徒弟,他为何想要杀自己?文思昭想不明白,却也不惊慌,还是笑着一张脸,双眼与他对视,并不惧怕。

    大师兄站在后面,心中大急,文思昭的回答固然不是很礼貌,但师父速来谦和,对礼节并不看重。此时却不知为何,师父突然动怒!刚刚想劝解,忽然杀气又消,仿佛春回大地般,刚才的一切好似根本没有发生过。

    乔掌门又突然笑了起来,道:“龙入浅滩,难怪难怪!可惜可惜!”

    文思昭目光微动,神情有了丝诧异,说道:“乔掌门慧目,却不知可有妙方?”

    乔掌门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令师也是位惊世之才,若是他都无法,我更是无方可解!”

    文思昭更是诧异,道:“你认识家师?”

    乔掌门摇了摇头,笑道:“却是不识。”

    “但乔掌门的语气听起来像是认识家师一样。”文思昭疑惑道。

    乔掌门道:“见微知著罢了。”说完这句,不再多说。又吩咐大师兄道:“知秋,你陪文公子聊聊,我去看看你师妹!”说罢,走了出去。

    大师兄名叫知秋,见师父走了,满脸古怪,上下打量了文思昭一番。文思昭疑惑道:“怎么?”

    大师兄笑道:“我本来只以为小兄弟是一普通读书人,现在看来,小兄弟身上也藏着许多秘密!”

    文思昭突然叹了口气,道:“谁人身上没有些秘密?知秋兄难道都要去一一弄清楚?”

    大师兄点头道:“不错不错,不说这些,我还是先带你去吃些东西吧,不然你就要在心里骂我这主人不懂待客之道了!”

    文思昭笑道:“所幸你还记得,那便先上一头牛罢!”

    两人相视一笑,向外走去。

    庄园的后面,有一处庭院,庭院进去,便看到一小片竹林,竹林后面,有一排小屋,环绕而建,围成这个庭院。小屋精致非常,显然是给庄园里的人歇息之用的。

    乔掌门独自走进这个庭院,直接走向正前方的一间小屋。小屋的门是开着的,屋里一片粉红,看来此屋的主人是个女子,屋内放置着几套简单的家具,家具是由上好的檀木雕成,上面还细致地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流转着属于女儿家的那份细腻温婉。

    乔掌门走进里间少女闺房。床上躺着一女子,正是余雪平。旁边几个师姐围在旁边,嘘寒问暖。众人见师父进来,赶紧站起身行礼问好。余雪平躺在床上,面色虚弱,喊了声“师父”,手撑床板,想要坐起。

    乔掌门摆摆手,道:“歇着吧,莫要动了!”余雪平这才又躺了下去。

    乔掌门走上前去,早有弟子搬了张椅子过来,坐了下来。手搭在少女左腕上,双眼微闭,号起脉来,不消多久,又睁眼看了看少女脸色。乔掌门面色有些凝重。众师姐见师父脸色凝重,都是有些心慌。倒是余雪平本人,早知伤势严重,倒也没有什么惊慌,只是神色稍黯。

    一女子问道:“师父,雪平的伤怎样了?”问话的女子三十来岁,正是背余雪平回来的大师姐。

    乔掌门叹了口气,道:“有些严重!”

    又问那大师姐:“思思,你看了你师妹的肩伤,你觉得如何?”余雪平伤在肩上,若非女子,倒也不方便查看。

    那叫做思思的大师姐也是面色凝重,道:“小师妹左肩的伤,倒是无碍,只是右肩伤重,右肩经脉尽断,骨头也被震裂,恐怕……”大师姐不再说下去,众人心道,经脉尽断,骨头裂开,那这右臂就算治好,以后恐怕也是废了。又想到小师妹受这么重的伤,也不见她喊疼,还是面带微笑。众人心中又是敬佩,又是心疼。

    “倒也不是无药可治。”乔掌门突然道。

    众人心喜,异口同声问道:“师父,有什么办法?”余雪平闻言,也是面色一喜,看向师父。

    乔掌门却犹豫道:“此法,嗯,我再斟酌一下。思思你们先出去忙自己的事吧,我有话要问你师妹。”

    思思知道小师妹伤势可治,面色欣喜的带着众师妹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余雪平和师父。

    “雪平,那个跟你一起的文思昭究竟是何人?”

    余雪平一愣,本以为师父要问自己被抓捕之事,没想到师父却是先问起了文思昭。

    仿佛见到了少女疑惑,乔掌门又道:“你二师兄现在还是困在牢狱中,暂时倒是无性命之忧,我也私下让人使了银钱,不会受太多苦。只是要救出来,还要从长计议。”

    余雪平早就从大师兄口中得知此事,心里只盼二师兄莫要受苦就好,其余之事师父总会有办法的。见师父对文思昭仿佛很感兴趣的样子,少女也犹疑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何人,那日在醉仙楼,他和三个富商在一起喝酒,我劫持了他才能逃走。后来他本可以趁我伤重昏迷逃走,却不知为何没逃,反而多次相助于我。”

    少女心想,那天自己虽然伤重,但昏迷却是因为中了他的迷药而昏迷的。但这事却万万不能跟师父说,不然让师父误会了文思昭可不好,也不知道文思昭现在在庄园里做什么。想到这里,少女心中一惊,怎的才刚分开一会儿,便又想起那人了!乔掌门不知道少女心思,见少女面色微红,也只道是伤病所致。

    乔掌门犹自狐疑道:“那文思昭也是个怪人,雪平你和他一路上可曾见过他武功如何?”

    少女答道:“他并不懂武功,我曾偷偷地查看他经脉,发现并无内力,经脉和常人无异!”

    “和常人无异么?”乔掌门沉吟片刻,又低声自语:“若真有人能练成那功夫,那他定然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少女只听到师父前半句话,后面说的什么并未听清,疑惑道:“师父难道看出了什么不妥之处?”少女心里想到文思昭面色苍白,像是得了什么病一样,以为师父看出来什么,急忙想要探听。

    “没什么,你好好休息罢,”乔掌门笑了笑,又皱眉道:“你这伤也颇为麻烦,不过,你且宽心,为师会想办法的。”

    少女只是点头,过了片刻,又觉得有些累,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