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高塔王国 > 第二十一节:格局
    晨风营的格局已经彻底发生了变化。

    这是一段悲喜交加的日子。十七回到了这支队伍之中,并且成为了新的教官。他熟悉手中的武器,似乎他的前半生经常与这些杀戮的工具为伍。他甚至还有着敏锐的目光——总是能准确地看出这些斗士们步伐,姿势以及动作的不足。

    科的伤势痊愈,也回到了队伍开始了训练。可是他的心情却显得那样沉重——他们又失去了一名伙伴,驮牛。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十七,科和赤在营地外不远的山丘上,将驮牛安葬。一个奴隶的葬礼并不是多么隆重,特别是斗士,死亡对于他们来说如影随形。于是在驮牛的葬礼上,除了这三名共通冒险的伙伴之外,再无他人。

    像埋葬森到时候一样,赤念着那言语奇异却略带悲伤的诗歌。在念完诗歌之后,他们三人坐在这个低矮的山丘之上,望着沐浴着傍晚余晖的平原。

    河流在奔涌前进,晨风营的石头城墙被余晖映着光芒,农夫们正陆续地扛着农具,牵着耕牛走回大门。目光越过这片营地,可以看到广袤的金色平原被光芒映衬的波光粼粼,但是这些金灿灿的光点转瞬即逝——阳光在消退,黑夜将至。

    他们三人都感到了这傍晚的宁静与安逸。

    “风扬——”

    “风扬很危...”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十七和赤都说出了这个名字。

    尔后赤示意十七先说,显然在风扬的房间居住了多日的他更了解这个年轻的女主人。

    “是的,赤,我也发现了,她很危险。”十七说道,“和他父亲一样狡猾。”

    “甚至更加狡猾。”赤接口道,“她对权力的欲望超乎我的想象…我原本以为她只是一个不满于父亲管理,急于表现自我的少女,可是我没想到她会…”

    “她有更加长远的计划。”十七说道,“并不止步与管理这些斗士。她身后另有其人。我不该听从她的命令,让落雷送命…”

    “不,你做的很对,十七。”赤说道,“落雷对于我们也同样是个威胁…他太了解我们了…”

    这时候沉默不语的科插嘴说道:

    “在那天晚上,落雷单独给我说了很多话。”

    赤和十七都转头望向表情悲痛的科。

    他继续说道:

    “他的确了解我们…在那天晚上,他警告我:这平原上的一切都是女神赋予的秩序…任何企图改变这秩序的行为只会带来死亡与混乱。他是一个睿智的人……”

    “但是他站错了阵营。”赤沉思道,“胜利总是伴随着牺牲,科,我希望你能坚信这一点。”

    “我没有动摇。”科解释道,“我总是能感受到我父亲的灵魂在注视着我,在我的内心深处,是他驱使着我去做这一切。”

    “我们内心中都有着这种督促。”赤说道,“不仅仅是为了我们自己。”

    “不管怎么样,我们的计划现在还是顺利地进行着。”科仰头朝远方看去,“斗士们相信十七,他们深受鼓舞…”

    “是的,这是关键。”赤说道,“不仅仅是我们的营地,这个平原上的斗士,奴隶鲜少有人拥有着信念,他们需要一个榜样来慰籍自己。十七,你就是这样的人,你要成为他们内心中的寄托,激励鼓舞他们。”

    “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十七低头说道,“晨风营的医生告诉我,我中了诅咒,那些白光,是来自于沼泽地的邪恶法术。我的过去…似乎是充满罪恶的一段时光…”

    “十七,现在你是一个新的自己。”赤说道,“这法术也许并不是坏事,他让你重新选择了命运。”

    十七露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他点了点头。

    “接下来最重要的便是十字竞技大赛。”赤说道,“还有六天了。”

    “要是像以往,我会很期待这个赛事。可是现在,不得不说,赤,我有些害怕。”科说道,“如果那些斗士们并不听从我们的…”

    “只要我们取得胜利。”赤说道,“在那时候,我们会在国王与诸多贵族的眼前,将他们的旗帜砍断,整个边缘之地的斗士们会冲破枷锁,相信我,这片土地上不只有我们自己在抗争着。”

    夕阳的余晖已经彻底消逝,黑夜笼罩大地,不远处的灯火已经亮起。

    如同那些传颂在平原上的歌谣:

    “阳光的午后,

    身披红衣的女神在遥远的陌土小憩,

    她的臂弯留有余味,

    滋养了奔跑的生灵,

    静谧,温暖而又生机盎然的土地,

    自此成为了翼的家园。”

    眼前的这片沃土,在这个二十四年才轮回一次的盛夏中,也许是这摇摇欲坠的王国最为美好的时刻。

    但是美好的时刻总会消逝,如同白昼,黑夜终究会降临。

    而黎明则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