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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梅一枝探望侄儿

    这个周六,一枝决定和玉龙一起去看望阿贵的孩子。一大清早,她就开始翻箱倒柜,搜寻多多不能穿的衣服、不用的玩具,装了整整两大包。又将一身崭新的童装装在塑料袋里。一枝对爸妈说道:“我和玉龙去看看你们的孙子,二老去不去?”老太太笑道:“现在还不敢去,你给他捎上两千元钱,表表我们的心意吧。”说罢,她准备了一个大大的红包,递给一枝。一枝想道:“既然这样,我也给他两千吧。阿贵现在最缺的就是钱。”于是,她也准备了个两千元的红包。

    玉龙将大包小包都放到车的后备箱里。一枝便载着他驾车出发,直奔黄石而来。

    到了阿贵和李璐的安乐窝,一枝轻轻敲了敲房门。李璐打开门,一看是一枝,就高高兴兴地喊了声“家姐”,见到玉龙跟在后面,又喊了声“姐夫”。玉龙和一枝俱含笑点了点头。李璐忙道:“快进来!快进来!”玉龙扫了李璐一眼,发现她变得更加丰满,但身材恢复了,七分娇态三分媚,亭亭玉立,面带微笑,透着少妇的风韵。阿贵正抱着孩子喂奶,笑嘻嘻地道:“姐夫家姐随便坐,不客气啦。”这时,玉龙将两大包旧衣服、旧玩具拎了进来。一枝把一身新童装交给李璐。李璐连声道谢。

    一枝打量了一下房子。地面上铺了雪白的地板砖,墙壁用白漆刷过了,家具家电摆列得整整齐齐,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一枝吃了一惊,问道:“阿贵,找人装修过?”阿贵一面哄着孩子,一面轻描淡写地道:“都是我自己弄的。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忘了我曾经做过建筑队的大工?”听了,一枝笑道:“早知道你这么能干,我的房子也找你装修得了。”听了,阿贵一笑置之。一枝上前一步,看了一眼孩子,道:“让我抱抱孩子。叫什么名字?”阿贵一面将孩子递给一枝,一面说道:“叫‘双双’。”一枝夸道:“好名字!”说着,她在双双的小脸蛋上亲了亲,又把孩子交给阿贵。一枝把两个红包一个一个塞到李璐手里,笑道:“这是爷爷奶奶给的,这是我和玉龙给的,收下,别客气,恭喜你们!我知道,你们俩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个。”阿贵笑逐颜开,说道:“还是家姐明白我,真是雪中送炭!多谢!多谢!”这时,一枝话题一转,说道:“你们俩什么时候上班?店里都忙不过来啦。”阿贵笑道:“李璐爸妈明天赶来,后天我们就上班。我们俩还得挣钱养活一家老小呢!”听了,一枝笑容满面,道:“那就一言为定!”一枝又指了指那两个大包,对李璐道:“这都是多多穿不了的衣服,不用了的玩具,你洗洗给双双吧。”李璐笑道:“多谢家姐!有心了。”这时,阿贵把孩子放到婴儿床上,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来,取出一支递给玉龙,用火机给他点上,又自己取了一支,点上,俩人对着抽起烟来。阿贵紧紧握住玉龙的左手,感激之情尽在不言中。一会儿,李璐泡了一壶茶,给玉龙和一枝一人斟上一杯。玉龙和一枝坐在椅子上呷了几口茶。放下茶杯,一枝站了起来,笑道:“店里很忙,玉龙现在学习也很忙,意思到了,我们得回去了。”他们俩辞别出门。阿贵和李璐一直送到车旁,看着车子远去了,才喜气洋洋地回屋。

    回来的路上,一枝不无感慨地说道:“没想到他们俩过得这样幸福!真是小看了阿贵!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能找个如花似玉的女孩为他生孩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只是不知道他老婆知道了会怎么着。该不会闹翻天吧?”玉龙只是淡然道:“阿贵艳福不浅。他和李璐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她老婆到时闹不闹,这谁知道呢?”说着,抬手搔了搔头。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一枝开车刚到酒楼附近,远远就看见阿贵的老婆站在酒楼的门前,仰着一张苦瓜脸,脸上露出一副冷冷的表情。

    玉龙用右手往前一指,笑道:“看吧,一枝,讨债的来了。”车一停下,一枝和玉龙就赶紧下车。阿贵的老婆走上前来,叫了声“家姐”。一枝有些难为情地答应了一声,问道:“弟媳有什么事?大老远地跑来。”阿贵的老婆低声问道:“阿贵呢,好久没见到他了,也不回家,也不给钱,难道想饿死我们娘仨?”一枝脑子一转,赶紧撒了个谎,说道:“我派他做服装生意呢。明后天就回来啦。你缺钱,我先给他垫上。要多少?”阿贵的老婆喃喃道:“先两千吧。”听了,一枝赶紧从手提包里掏出一沓一百元的钞票,当面点给她两千元。阿贵的老婆将钱揣到兜里,道了声“谢”,也不再吭声,然后就迈开步子,默默地离开了。

    玉龙在一旁忍俊不禁。他和一枝并肩走进酒楼,一面走着,玉龙一面说道:“你个冤大头!也许好戏还在后头呢。”听了,一枝心事重重,默不作声。

    已是晚上六点多了,一枝留玉龙在酒楼用餐。俩人靠窗而坐,眉目传情。一枝点了条鲈鱼、一盘蛤蛎和一盘青菜,要了一瓶啤酒。俩人边吃边聊。一枝问道:“你定下考研了吗?”玉龙笑道:“大姐,你饶了我吧!让我继续吃软饭,将来多多都会瞧不起我。男儿当自强!做个爷们。为家庭多做贡献,哪能躲在温柔乡里不思进取!”玉龙呷了口啤酒,继续道:“其实,我对搞学问并没多大兴趣。读书只是我的一种爱好,消磨时光而已,况且,据我所知,中国的学术界也是一片黑暗,并非人们想象的那样,是一块圣地!现在是商业社会,哪来的净土?”一枝笑得很勉强,故作欢颜,说道:“那么,你决定毕业去哪儿吗?”玉龙又呷了口酒,答非所问,说道:“男人就象鸟儿一样。天高任鸟飞,你得让它自由自在地飞翔,出去觅食去。一直让它呆在窝里,迟早不是饿死,就是困死。”听了,一枝仍不死心,穷追不舍,一再追问玉龙的毕业意向。玉龙虽然心中有数,但他想和一枝慢慢地谈,不想一下子给她来个致命打击。于是,他只是平平淡淡地道:“我询问过钱老,现在的就业形势可好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人得顺应形势,找份好工作,养家糊口。至于到时毕业去哪里,我还在考虑。”顿了顿,他冷不丁地道:“顺便提一下,你不是说喜欢北京吗!我也喜欢。”他故意试探她一下,看她作何反应。为了掩饰,他掏出一支烟来,点上,慢慢地吸着,一面紧紧盯着一枝的脸看着。听了,一枝吃了一惊,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变幻不定。至于去北京,她以前只是顺便说说而已,从来就没真正放在心上,何曾想到,玉龙把她的玩笑话当真了呢!这里是她的安乐窝,干吗去遥远而陌生的北方呢?玉龙的一席话令她心烦意乱,坐立不安!她又抬手拢了拢鬓发,呷了一口啤酒,故作镇静地问道:“毕业之后,你不会连孩子都不顾及了吧?”玉龙哈哈大笑,说道:“哪里的话!我才舍不得多多呢!他喊我一声爸爸,我的心都酥了。你这个娇妻我更是舍不得,所以我才烦恼呢。说实话,广州人一般死都不肯去北方的,这点我知道。”听了这席话,一枝心中略略宽慰了一些,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饭毕,一枝的脑子里留下来许多个问号,平添了一份心事。玉龙则回宿舍带了书本,到自习室去了。

    玉龙一进自习室,见阿洪坐在桌前,还在埋头苦干。玉龙坐到了阿洪的对过,喊了声“老夫子”。阿洪头都没抬,只“嗯”了一声,仍然读他的书。于是,玉龙也认认真真地读起书来。一直等到灯熄人散,玉龙和阿洪方一起回宿舍。

    路上,玉龙问阿洪:“奇怪!我差点忘啦,你怎么还不拍拖?大学四年快结束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阿洪笑道:“离毕业还早呢,着什么急?这得看缘分。缘分到了,挡都挡不住。没有缘分,想也没用。”玉龙呵呵一笑,心想:“原来老夫子自有主意。”于是,开玩笑道:“看样子,现在月下老人躲起来了。你是等着千里姻缘一线牵。心里有目标没有?我倒愿意牵牵线。”听了,阿洪放声大笑。

    俩人边走边聊,很快回到宿舍。

    阿军尚未回来。玉龙笑道:“阿军与小兰情意正浓,不知道又到哪里去卿卿我我啦!”听了,阿洪仅付之一笑,似乎并不羡慕。

    阿贵和李璐回酒楼上班了。阿贵精神抖擞,满面喜色。李璐体态丰盈,笑容可掬。大家欢呼雀跃,围着他们俩问这问那。但对这两个人的关系俱三缄其口,心照不宣。

    私下里,一枝把他老婆来要钱的事告诉了阿贵,阿贵满不在乎地道:“那个黄脸婆!居然闹到这里来了!脸皮还真厚!多谢家姐,钱从我工钱里扣吧。”说着,挥了挥右臂,默默走开了。

    没有不透风的墙。阿贵包二奶的事还是很快传到他老婆的耳朵里。

    这个周六,带着两个女儿,她一大早就来到酒楼,打算“大动干戈,兴师问罪”。

    阿贵正在门口,嘴上叼着一支烟,得意洋洋。见她来了,心头一惊,赶紧走上前,将她引到一个包间里,悄声问:“你来干啥?”没料到,他老婆劈头就叫道:“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都是你做的好事,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养不活,还有脸包二奶!有脸没脸?”阿贵陪着笑脸,小心谨慎地道:“哪里的事?人家瞎传,你也当真?没有的事!我难道不给你生活费?天地良心!我梅小贵一直养家糊口。”他老婆一时哭天喊地,鼻涕一把泪一把,嚷道:“你当我是聋子?还是瞎子?要不要我把那个小狐狸精给揪出来?”听了,阿贵勃然大怒,努气冲冲地道:“要闹回家闹去,这里是酒店!我还要做生意,没功夫跟你纠缠不清。快滚!快滚!”一面说着,一面拖着他老婆的手就往外走。他老婆那拧得过他,被他硬拖出酒楼。

    听到外面的动静,一枝赶紧走了过来。见状,大吃一惊,她忙叫道:“阿贵,你干吗呢?还不快放开手!”见到一枝,阿贵赶紧松开手,一脸的尴尬。他老婆一面啜泣着,一面嘟嘟囔囔道:“家姐,你看,他在外面包二奶,老婆孩子都不养了。女孩子也是自己的孩子,一样的亲骨肉。你给评评理。”一枝给阿贵递了个眼色,陪着小心说道:“阿贵天天在外花天酒地,哪里还顾得上家?他得一心一意管好酒楼,不能分心。”顿了顿,她转身对阿贵道:“去,阿贵,到店里支两千给你老婆,应应急。”听了,阿贵转身离开,仍是一脸的怒气。他到店里支了两千,回来,塞到他老婆的口袋里,狠狠地道:“闹够了吧?赶快回家去,在这丢人现眼!”他老婆恨恨不已,也是满面怒气,骂道:“小子,今天看在家姐的面上,我饶了你。等着,骑驴看账本,咱们走着瞧!事还没完。你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说罢,她带着两个女儿回家去了。

    酒楼里,李璐吓得缩成一团,藏在人堆里,不敢作声。阿贵目送他老婆渐渐远去,这才回到酒楼,一肚子的不高兴。他四处寻觅,方看见李璐,就上前拉她起来,充满温情地安慰了她一番。李璐余悸未消,浑身颤抖。

    周六晚上,玉龙又去探望钱老黑。玉龙到时,钱老黑正在批阅文件。见玉龙进来,他抬起头来,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他让玉龙坐下,笑道:“今年算是个大丰收。一个不留,全部就业。”顿了顿,他用右手梳理了一下他那日渐稀疏的头发,继续道:“据我估计,明年情况会更好。今年光北京就要了三十多个,明年北京可能从咱学校要的更多。你就一百个放心,好好读书。对了,你对梅老板提了去北京的事没有?”玉龙笑笑,腼腆地道:“只是旁敲侧击了一下,还没直说,怕她一时受不了。”钱老黑呵呵一笑,说道:“那倒也是。事情得慢慢来。一般来说,广州人是死也不肯去北方混的。这一点,你得有充分的思想准备。”玉龙动情地道:“您老多费心了。我会让她改变想法的,她这人并不固执。我会慢慢说服她。可是,到时把小兰一个人留在这,于心不忍!好在现在交通四通八达,来往方便。不过,小兰这一关恐怕更难通过。那孩子执拗着呢!好了,您老多多保重身体!”说毕,他辞别了钱老黑,自回宿舍。

    路上,不想恰好碰到小兰从男生宿舍楼出来,他跟她彼此打了个招呼,就要上楼。没想到,小兰却拦住他,问道:“毕业打定主意留广州了吗?”玉龙皱了皱眉头,说道:“还没想好呢。”小兰嘟着嘴,没好气地道:“这事还用想吗?动一下大拇哥都应该清楚!”玉龙一时无言以对,一脸的尴尬,连说了两声“是”。于是,小兰得意洋洋地离开了,玉龙则心情沉重地自回宿舍去了。

    玉龙回到宿舍,一下子躺到床上,心潮澎湃,想道:“留广州呢,遂了一枝的心意,而且她的家在这边,对自己对家庭都有个照应。而且,一枝对自己也是十二分的疼爱,怎忍拂逆她的意思?可是,自己打心眼里并不喜欢广州这座城市。广州市区几乎天天乌烟瘴气,自己一到市区,常是呕吐不已。市区规划也不好,自己一进城就迷路。而且自己也没学粤语,当地人欺生厉害,一块钱的东西卖你十块,用普通话问路都不没人搭理你。如果留在广州的话,也许自己要做一辈子外地人啦。去北京就不同了,空气新鲜,整个城市方方正正,街道笔直宽广,大家基本上都是外地人。可谓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北京又是首都,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不过,去北京的话,一枝会跟着吗?小兰是肯定要留广州的。自己如果带着一枝和多多一走,抛下小兰,岂不离散人家家庭,情何以堪!于心何忍!”想着想着,左右为难,怎么也理不清头绪。他在床上躺着,辗转反侧,起了又重睡,毕竟不成眠,一夜长如岁。

    周日一大早,他没精打采地去了江村。一枝和多多还在酣睡。他轻轻跟一枝的爸妈打了个招呼,就在客厅坐了下来,一面品茗,一面等着她们娘俩醒来。多多先起身,静悄悄地走了出来,睡眼朦胧。一见到玉龙,大声喊着“老爸”,声音清脆悦耳。玉龙忙跑上前,一把将他紧紧抱到怀里,在他红红的小脸蛋上亲了又亲。这时,一枝也醒了过来,见到他们父子俩那股亲热劲,心中自有一份浓浓的感动。一枝笑道:“真是骨肉亲情,血浓于水!”接着,她半开玩笑地道:“你舍得抛开我们娘俩,一人单飞吗?”玉龙正色道:“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呆在一起,我可从未想到要做一个孤家寡人!”听了,一枝冲他嫣然一笑,柔柔地道:“我带多多洗漱去了,你慢慢喝茶。”说罢,接过玉龙怀里的孩子,转身去洗手间了。

    之后,一家人一起坐着吃早餐。期间,一枝一再给玉龙夹早点。她若不经意地道:“我知道,山东汉子大男子主义的。放心吧,你走到哪里,我和多多跟到哪里。你可以慢慢做决定。我们不会做你的累赘。不要急!要想好了。”没想到一枝这么善解人意,通情达理!这似乎给玉龙吃了一颗定心丸,他的精神为之一振!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刚说出去这番话,一枝马上有些后悔了,心想:“干吗不留他呢?硬留他,他一定会留在广州的。自己的心也太软了!”而此时此刻,玉龙的心中对一枝油然而生一份深深的感激之情。不由地,他感动得热泪盈眶。一枝见了,心如明镜,她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玉龙的肩膀。玉龙则紧紧握住她的小手。这时,一枝的母亲笑道:“你们俩在我们面前这么亲热干吗?当我们老两口是透明人啊!”听了,玉龙赶紧松开一枝的手。俩人都是一脸的尴尬,俱冲着两位老人不停地傻笑。

    早餐之后,玉龙自然而然地留下来陪陪多多,一枝则驾车到酒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