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乱雄魂 > 第三十回 父子争执
    不懂,还是不懂,无论是父亲那个眼神还是慕容将军的表情。皇上为何一定要司徒兄弟的命,父亲又为何执意带我回来。韩江在帐中独自静坐着,自打回了父亲的军营,就不见了父亲的身影。虽说自己在塞通没立得了什么战功,但也算得是没什么过错,为何父亲就是一副愤怒而又惋惜的样子,莫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韩江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在军营中的嚣张跋扈,不仅不从慕容将军的令,还找林智的茬,最狼狈的还数自己被擒一事。韩江想到这里垂了头,定是父亲知道这些了,虽说自己智谋上不及很多人,但若是父亲知道自己如何尽力救得塞通的百姓们,可能也会欣慰罢。

    “江儿,在独自想什么?”韩江想的入神,竟没注意韩益何时进来的。

    “父亲,我……”韩江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支支吾吾的也没有说成一句话。

    “唉……若你有你长兄的半分智谋,又何苦被人玩弄于鼓掌还懵然不知。”韩益看着韩江的样子,长长叹了口气。

    “父亲,为何如此说?”韩江一脸疑惑,根本摸不着头脑。

    “你定然是不明白,为何我执意带你回营罢。”韩益负着手,双眼含着无奈望着韩江。

    “儿子是有些不明……”韩江说着挠了挠头。

    “慕容光抗旨不遵,司徒曲又犯上在先,你倒是说,为何要与他们为伍。”韩益说着提了声调缓缓说着。

    “皇上不是恕了慕容将军的罪了吗?为何父亲……”

    “恕罪?那可是抗旨啊!你是当真不明白吗?皇上早便想处置慕容光了,若不是他平了塞通,皇上不得不顾及他在民间的声望,才恕了他这一次,那还有下一次呢?下下次呢?你若与他交好,可得的了什么好下场吗?!”韩益见韩江不明,心中愈发气愤,怒目瞪着韩江。

    “可慕容将军为塞通百姓殚精竭虑,不曾损伤我军一兵一卒,更何况,塞通的动乱本就事出有因,怎能都归咎于慕容将军身上!皇上,皇上为何一定要……”韩江终于明白了慕容光为何神情如此复杂,他一定是在那时便明了皇上不会放过自己罢,所以才会有不甘,所以才会有愤怒,所以才会有失望。只是为何,为何皇上如此容不得慕容光。

    “胡说!你是从哪儿听得那些混账话!你!……”韩益听得韩江如此说,心中一惊,大声呵斥道。

    “不是儿从哪儿学的,是儿子亲眼所见!父亲是未曾见过塞通前些日子的荒凉与凄惨,若没有慕容将军救济,就算我们真能杀了司徒曲一伙,塞通百姓们的生活也不见得能恢复的如此之快。定然是皇上不明白,塞通那些地方官员竟然昏庸到滥捕滥杀那些无辜百姓,若不是司徒曲及时出现,塞通的百姓还不知要受多少冤屈,而且,正是因了慕容将军,我们才不至于冤枉了司徒兄弟,若不是慕容将军……”韩江越说越激动,不知不觉中也站了起来,一步步的逼近着韩益,声调也渐渐高了起来。

    “住口!你住口!你这,你这是和父亲说话的样子吗?!”韩益的胸口起伏着,双眼怒视着韩江。韩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低了头,又坐了回去。

    “儿……只是想父亲知道真相罢了。”韩江垂着头,声音有些沙哑。

    “真相?真相就是司徒曲是朝廷重犯,慕容光是抗旨的逆臣,不但窝藏朝廷重犯,还与犯上分子密切来往。你给我记好了,你这一生都只能是皇上的臣子,你这一生也只能听圣上的话。好了好了,你自己好好想想罢。”韩益冷冷的说着,衣袖一甩愤然离去。留了韩江以人垂头丧气的定定的坐着。

    若说自己,也曾这样想着。为皇上效力,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剑,斩杀所有皇上称之为敌寇的人。虽说自己不曾立过什么大功,次次都得是有父亲的扶助才不出什么差错,渐渐的,自己也被封了将,身边围着的官员也愈发多了起来,所以心中一直认定的这条路定然是没错的,官场,本来就是踩着别人才能向上爬的,何必同情他们。如今,慕容光竟然让自己怀疑这一切,如今,即使没有皇上的赏赐,没有父亲的支持,更没有其他人的阿谀奉承,却也愿意去相信的一条路。

    韩江想着,只觉心头愈发烦乱,举起手边的茶杯狠狠的摔向地面,清脆的碎裂之声如同敲击在自己心上一般,不甘、气愤、悔恨,全都倾泄而出。

    帐外,韩益一直听着这乒乓的响声,直到帐内安静下来方才离去。

    傍晚,韩江恹恹的没有吃多少晚饭,觉得帐里闷的很,便走出去散散心。军营里的将士们大多都曾与韩江有过交集,见韩江与往日轻狂的样子不同,再加上白日里人人都知道韩将军和韩老将军起了冲突,就看他这阴郁的样子,也不敢轻易上去搭话,都是恭恭敬敬的行着礼。韩江见他们如此的模样,心中越发烦躁。

    此时,军营外忽然有士兵骑了马来,看装扮,是慕容光的人。

    “慕容将军有信呈上。”盘查的士兵见了符令,放了他入内,那人忙跟着带路的士兵入了韩益的帐。韩江见状,也忙跟了进去。

    “韩将军,慕容将军来使。”韩益帐外,兵卒通报道。

    “请。”韩益准了人进来,那士兵呈上了慕容光的信。

    “父亲。”此时,韩江也入了帐,韩益见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留下,便让其他随从退了下去。

    韩益细细的读着,面上的表情越来越严峻,手也用力攥紧了信纸。

    “哼!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来人,把那个犯上作乱的兵卒斩首示众!”韩益将用力拍向桌案厉声喝道。

    “父亲且慢!那只是名……”韩江听父亲竟然要斩杀来使,急忙上前去劝。

    “你给我闭嘴!”韩益紧紧咬着牙狠狠的说道。

    韩江急忙去看那封信,原来是慕容光拒绝将司徒曲交出,并说皇上何时宽恕司徒曲,慕容光的军队才会回朝,而且还在最后劝韩益将军一同启奏皇上饶恕司徒曲。

    “纵使父亲再有气,也不能撒在一个无辜的士卒身上啊!”韩江上前,双手紧紧捉着韩益的手臂,继续劝着。

    “启禀韩将军,犯人已奉命斩首。”说着,士兵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捧了上来。韩江见此,手一软松开了韩益。

    “哼,给慕容光送回去!”韩益阴沉着脸低声说道,根本没有理会韩江的劝阻。

    “江儿,你听着,为父多少次告诉你战场之上不容得对敌人仁慈,为何如今,你反而不明白了!”韩益回头眼神恳切,而此时的韩江却不想去看。

    “儿子,先回去了。父亲今日处理这么多的事定然也累了,早些休息吧。”韩江躬了躬身,转身离开了。

    躺在榻上,韩江合上眼便能看到今日呈上来的那颗头颅。虽说自己也曾砍下过不少人的头颅,见过的血腥也比今日多得多,只是为何,这一幕却在脑中挥之不去。突然,韩江想起了慕容光,他可以拼尽心力为了不牺牲一兵一卒,而幸免遇难的士兵,却因为一封信而葬送了性命。生命被他看的如此重要,不是用来显示自己权利的筹码,不是用来实现自己私欲的武器,他做的到的,从前看来是懦弱无能,如今却愈发佩服他了。

    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所坚持的信念,对也好错也好,他们都有自己的路可走,那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