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乱雄魂 > 第二十一回 安抚
    子车靖在屋内和司徒曲聊的正欢,慕容光却皱着眉头一步步走近关着韩江的地方,耳边,韩江的谩骂声越来越清晰,句句说的都是不服司徒曲的偷袭之举,看来,韩江仍没有明白昨夜的变故。

    “公子,现在要见吗?还是等他吵累了再去?”庄维画皱着眉有些头疼得问道。

    “早晚都一样,早些让他明白,我们也早些清净。”说罢,慕容光伸手推开了木门。屋内,韩江正举着木椅砸着窗户,听到有人来,才住了手。他的铠甲被卸了去,换上了常服,身上没有被绑着,只是脚上拷着铁链。慕容光吩咐过不可亏待了韩副将,吃喝用度也不许有缺,只要韩副将要求,就必得满足不得怠慢。只是韩江哪里管得这些,才醒了就大吵大闹,屋内就差那张床还没拆,其他家具都没有原来的样子。

    韩江见有人推门而入,定睛一看才识得是慕容光。

    “慕容光!?你怎么会在这儿!?”韩江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一双眼瞪圆了愣在当地。慕容光环视屋内,竟然没个落脚处,干脆就立在门口处,庄维画跟在慕容光身后进来,惊异的看着屋内的狼藉,摇摇头扶起一把太师椅示意慕容光坐下。慕容光没有理会,向前走近韩江身前,开口说道:

    “韩副将休息的可还好?本是想让韩副将好好歇息了再和副将好好谈谈的,看样子,要紧的是先得给副将换个房间啊。”慕容光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意。

    “慕容光……慕容将军,可否和末将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韩江沉着面色,紧紧攥着双拳,眼睛像是利刃一般紧紧盯着慕容光。

    “韩副将,此事说来话长,先让维画解了你的脚镣,我们再详谈如何?”说罢,慕容光一挥手,庄维画便要上前给韩江解了脚镣。韩江向后一退,推手不让庄维画靠近。

    “不必!反正我在你手上,解不解又有何区别。慕容光,你,竟敢叛国。”韩江咬着牙,眼中的愤怒只增不减。

    “慕容光叛国与否,其实也看韩副将如何作想。如今塞通乱贼安定,更无那昏官欺压,百姓民生才要开始好转,难道韩副将不认为这才是皇上所希冀的吗?”韩江的身体僵直着,任慕容光接下他手中的木椅,他轻缓的动作中带着不可抗拒的气势。

    “慕容将军若不是怕我坏了将军的大事,又为何要囚禁我?”韩江说话中的气势减了几分,拿眼睛扫着慕容光和庄维画。

    “方才,维画也是要给将军解了脚镣的,只是韩副将执意不许,我也不好强求。至于昨夜,是怕将军莽撞行事,被自己人误伤到,这才将韩副将保护起来,韩副将莫要介怀啊。”说罢,慕容光接过庄维画手中的钥匙。

    “维画,出去守着吧,我与韩副将有话要说。”慕容光将木椅放到韩江面前,冲着庄维画摆了摆手。

    “公子,韩江如今正在气头上,做出什么事都有可能,只怕……”庄维画上前来小声劝道。

    “无碍的,我想韩副将如今识得时务。”庄维画打量了几眼僵直着的韩江,便出了门去。

    “韩副将……”

    “慕容光,如今我已不是你手下的副将了。”韩江打断道。

    慕容光苦笑一下,继续说道。

    “草民方才也说过,事情如何判定全看自己如何作想,若韩将军执意认为草民是叛国,那草民也不会与将军多辩解。只是,塞通之事说来话长,其中必有韩将军所不知之处,还请韩将军听草民道来,也免得你我因不必要的误会生了嫌隙。”

    “哼,任你花言巧语我也不会信你半分!”韩江转过身去不看慕容光。

    “一月前,我向皇上自荐为朝廷分忧,皇上给我四个字,‘平定塞通’,不知皇上对韩将军是否下了同样的令?”见韩江不言,慕容光继续说道。

    “起先塞通之事,本是皇上为求边疆安定,惩戒犯法夷人,并给告诫其他犯我边疆之人安分守己。不成想,塞通的地方官员会错了意,竟然冤枉了不少塞通百姓。百姓们怨气冲天,竟然也出现了诋毁皇上的言论。皇上为此痛心疾首,正欲救助,司徒曲一伙人却出现在了塞通。他们虽然救了百姓,但也伤了官员。为此,朝廷争论不休,最终派了我等来此,韩将军以为皇上是何意?”慕容光负着手,满眼笑意的看着韩江问道。

    “杀戮朝廷官员乃是犯上!自然要将这一众犯上的贼人拘捕处置!”韩江回过身来,冲着慕容光脱口而出。

    “皇上若做此打算,又为何在朝堂之上,在动兵镇压与坐视不理之间未做选择?”

    “那只是皇上还未下决心。”

    “什么决心?”

    “……”韩江迟疑着,什么都没说。

    “是罔顾民意,大开杀戒的决心吗?”韩江听闻猛地抬头看向慕容光,只见他神色依然悠然不变,韩江只觉凉意直窜脑后。

    “大胆!慕容光!你!你这是犯上不敬!”韩江听到自己的声音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洪亮。

    “韩将军为何老是误解草民的话呢?事情已经发生,看法是由得自己的内心,我只是在猜测韩将军的想法,并不是评断皇上的心意。”

    “我没有如此作想!”韩江慌忙否认道。

    “那韩将军以为,皇上所下决心为何?”慕容光眼里闪出一分犀利的神色。

    “我……这……圣意难测,皇上的决心岂是你我可猜度的?”韩江避开慕容光的眼神,昂着头回答道。

    “那韩将军便是连圣意都不甚明了,就披甲而来,看来皇上所托非人啊。”慕容光说着,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深,看在韩江眼里还有一分嘲笑的意味。

    “慕容光,你串通司徒曲在先,袭击我在后,你心思阴毒,如此诸多算计,难道这就是圣意了吗?”韩江反问道。

    “皇上命草民平定塞通,若是连用什么手段都要皇上操心,那皇上要你我这将军何用?”

    韩江气得满脸通红,一手扶着木椅,一手指着慕容光,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战场之上,若是能谈判就解决的矛盾,又何须动用武力,牺牲战士们的性命。再说,是韩将军要求做的先锋,这我又如何算计的了,韩将军真是太抬举草民了。草民只是履行圣命,平定塞通。”

    韩江闻言,跌坐在木椅上,心中又气又乱。说到此,自己也弄不明白皇上到底是何意味,心中虽然气愤慕容光的所作所为,但他的言论也非毫无道理。难道慕容光所为真的是皇上的旨意?这慕容光与司徒曲又是何时串通一气的,或者说慕容光早就招安了司徒曲一伙?那昨夜为何袭击自己,昨夜之事像是预谋已久,难道蒙在鼓里的就只有自己?两万士兵呢?还有林智,难道他也?慕容光到底是为什么如此算计自己?或者说,到底是谁,如此算计自己?

    慕容光看着韩江垂首坐下,眉头紧皱,虽然还是没有平息怒火,但是看样子是没了继续闹下去的心思。便摇头笑了笑,弯下身去给韩江解了脚镣。陷入沉思的韩江没有料到慕容光会如此做,惊讶的看着慕容光的一举一动,终于又开了口。

    “慕容光,斗心机,我终究不如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慕容光只为平定塞通而来,并不求其他。”慕容光没有看着韩江,轻声回答道。

    “哼,罢了罢了,终究我落在你手里,要什么还不是你一句话,只是,慕容光,我虽没你工于心计,但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终有一天,你会告诉我你的目的的吧。”韩江神色复杂的抬头看着慕容光。

    “草民答应将军,必定给将军一个交代。”说罢,慕容光向着韩江抱拳行礼。

    “维画,进来。”慕容光冲着门口提声道。庄维画推门而入,看到韩江垂头丧气的坐在木椅上,慕容光依旧是淡然温暖的神色,不禁吃了一惊。自己虽然知道自家公子非一般常人,但如此短时间内就安定了暴躁狂傲的韩江,还是心中有些讶异。

    “公子,有何吩咐?”

    “韩将军累了,给韩将军安置个像样的房间休息。”慕容光说完便出了门去。韩江抬起头来,看着面上有些得意的庄维画,立刻站起了身,敛了神色,用不卑不亢的语气说道:

    “那便,劳烦带路。”说罢迎上了庄维画试探的眼神,现在轮到庄维画有些不好意思,忙领了他出去,再吩咐人好生照顾韩江,才又回去寻慕容光。

    屋内,慕容光正和司徒曲和子车靖三言两语说了韩江的事,子车靖笑而不语,司徒曲摇了摇头,说道:“事已至此,慕容兄何苦瞒他。”

    “倒也不是刻意瞒他,只是时机不到,还不能全盘托出。”慕容光回道。

    “对了,先生,林智那一边……”

    “他倒也是个聪明人,昨夜一眼便明了了时局。自从进了屋,直至现在也没什么动静。方才安泰才又去看了,神色倒也坦然,问他什么也只顾叹气。此人与韩江不同,虽不与我们明着对峙,但若想让他安心跟随公子,只怕还得费些功夫。”子车靖向后仰靠在靠枕上,眼神中带着些无奈。

    听完,慕容光默默点了点头,盘腿坐上了塌,自顾自的喝起了茶。

    “公子莫担心,此人就交给在下,必定不能有何闪失。”子车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继续说道。

    “哎呀,罢了罢了,只听你们说我都累。这也就是为什么慕容兄是天下赞颂的公子光,而我只能是人人喊打的贼匪头子了吧,哈哈哈哈。”司徒曲甩了甩手,自嘲的笑开了。

    “司徒兄说这话就太抬举我了,若没有司徒兄助这一臂之力,我慕容光再有雄心大志也难以施展啊。”说着,慕容光拍了拍司徒曲的肩膀。

    “是啊,司徒兄一战成名,只怕是日后曲兄名扬天下,根本不把我们这些乡野村夫放在眼里啊。”子车靖听罢也伸手拍上了司徒曲的肩。

    “哎哎,怎么又说回我身上了。你们真别说,我还真就继续做我的江湖人士,扬名立万的就交给二位了,千万别给我扣。”

    说罢三人一齐开怀大笑了起来。三人都知道名利背后需要背负的责任,做得到不辜负也不自负谈何容易。说到底,就是要懂得如何把握分寸、如何制衡权利,只是这个道理自古就没个人能说清道明。振臂一呼而受百应,揭竿而起而得天下,这样的故事从古讲至今,而真正成功的又有几人,何况,自古取天下易而守天下难,能坚持下去的又有几朝?能做的,不过是坚持下去,也只有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