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绮梦真缘录 > 第七章 又逢生死
    谢清追将出去,出了山门,转入条街。那道人左转一道,右转一道,将谢清甩在二十来步距离,便如何也丢不远呢!又跑了一阵,那道人进了间酒楼,在角落处一张空桌坐下,唤小二送了壶水,仰头喝了几口,将胸中乱气平了。只看着旁边喘着气的少年,将水递了过去,骂道:“你这少年,追我作甚。”

    谢清灌了几口茶,从怀中拿出那张纸,问道:“道长,此为何意,如何解?”

    那道人见了,笑道:“我道是为何事,却是此事。我胡乱瞎写,能有何解呢!”

    谢清不信,问道:“那你因何要跑?”

    那道人笑道:“我得了赏钱,懒得再与那些和尚胡闹,欲寻个客店住下,好吃好喝的比那寺里强上百倍。刚走几步,见有人来追。我胆小,自然要跑了。”

    谢清听了,又将那纸上所写看了一遍。心道:“不属今时,来从天外。”这等批辞,寻常人只以为疯语,然则谢清本从另处世界来,并不属今时。这道人既能看穿,也许有法送他回去。

    他忽跪了下来,说道:“道长莫戏言,此事于我甚为要紧,还请道长批示,不胜感激。”

    那道人见了,吓了一下,忙将谢清扶了起来。说道:“我当真不知,那时与你看相,忽有所感似的,疾写了这批辞。现在想来,也觉奇怪。”

    谢清道:“道长真不知?”

    那道人摇头道:“真不知。”

    谢清见他神情自然,不似作伪,心中失望,只叹了一息。那道人见了,心有不忍,说道:“我有一师兄,修道甚坚,待我见他时问他一问,看他可知否。”谢清忽又得了希望,连连拜谢,说道“敢问道长道号。”

    那道人道:“行一。”又问谢清名姓,谢清答了,又问:“他日何处可寻道长了。”行一笑道:“你这批辞,合属天缘。若真得解时,再见不难。若不得解,便见了又能如何。”

    佛道皆如此,好说虚无。三两句不离禅与道。谢清也无奈,只得说道:“道长有理。”

    行一见了,知他勉强,但瞧少年,横斜坐着,瞪双眼,有种纯真之趣。心下好笑,说道:“你也莫勉强。我虽糊涂,但说了便无假。”

    谢清腹诽:“你说糊涂,我瞧你却贼精。不知你真假,便假又如何,我也拿你无法。”口中说道:“道长为高人,混荡泥尘中,只为修行。我一个俗人,道长自不会骗我。”

    给你些高帽,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假若骗我,便坏你修行。行一听了,怎不知他所想,将那高帽接了,笑道:“老道在泥尘修行,世人不识,以为疯行。却不知老道名行一,在行也在一。道生一,一生二,有一便可行,便可修。未想今日逢了你,却是遇了知音。老道高兴,要与你饮些酒。”

    谢清冷汗,这道人不过三十余岁,便假正经自称老道,又接了这高帽不说,还振振有词,似乎他真在修行,还说世人不识,还将自己牵进来,与他乃知音。又见他唤小二送酒,不时,酒送上,行一各斟了碗,先仰头喝了干净,又劝道:“小兄弟快喝。”谢清喝了,只觉这酒醇厚绵柔,入口有劲,大感爽快。

    行一见了,叫道:“好!你与我合脾气。我有一提议,你可愿听。”

    那道人已将话头引了,谢清犹似不知,问道:“道长请说。”

    行一道:“你我如此合脾气。此缘难得。你我便结为兄弟。”

    谢清大惊,说道:“结为兄弟。这个……。

    行一道:“你我成了兄弟,我那师兄便也是你师兄。你要解那批辞,待哪日解了,更无理由骗你。”

    谢清大喜,说道:“便依道长所言。”

    行一听了,又唤小二,使他在后院准备香烛酒水,他要拜天告地,与少年结为兄弟。那小二听了,心道:“一大一小,一道一俗,要结兄弟,当真好笑。”他自觉遇了疯子,但那道人大方,给了赏钱颇多,也懒得多理,便下去准备了。

    不时,小二来告:“道长所需,皆已备好。”行一听了,与谢清随那小二身后到了后院。那后院有棵枫树,横枝歪斜,枫红层层,推叠累砌,时有微风,叶落秋黄,轻荡荡,落在泥尘间。

    谢清见了,似有感叹。与行一来到案前,案上摆了香炉,插了香,有烟袅袅,细微可闻。旁边是对香烛,火苗有些跳荡。行一领了谢清跪下,焚香而拜,又说誓曰:“念行一、谢清,虽为异性,且一在道,一在俗。然心有契合,今结为兄弟,不说富贵,不说名利。只交心两颗,凡有危难,不可抛弃。凡有荣辱,一体共担。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誓毕,又喝了血酒。因排长序,行一今已三十有五,自为长兄,谢清为弟。二人高兴,又回大堂,继续喝酒。喝了几碗,酒意上冲,眼有些迷离,谢清又见天色将暗,起身要走。行一见了,笑道:“老道也回了。”令小二将葫芦打满,与谢清出了这“好酒栈”谢清笑道:“这个‘好酒栈’的酒真不差。是个地道的好名。”

    行一笑道:“兄弟知酒,来日再饮。”二人同行数十步,左道有个转角,行一往左去了,行前说道:“我这几日在原德巷里一个荒屋暂且住下,你有空暇可来寻我喝酒。”又说了如何如何走。谢清记得了,各自走了。

    摇着步,左右颠倒,缓缓在街中走着,天上残霞铺锦,似黄墨晕染开来。谢清见了,发些笑。来此人间第一回喝酒,他心中高兴,那点醉意点染,又有轻风吹来,心中只觉通透。一人这样行下去,仿若天地皆在心中。

    忽地,有人将他拉扯,有声音道:“你怎么在这,我寻你好久呢。”谢清欲说话,嘴也被捂住,口中嗯了几声。谢清吓了一身冷汗,酒意已散,想要挣扎,左右两人将他箍住,动弹不得。到了条偏巷,忽得头一沉,眼前一黑,便不晓得了。

    一钩淡月,天上星几个,有几处红灯摇曳,还似莺歌燕舞。清淡的月光洒将下来,云空万里,似有白雾飘飘。

    谢清醒来时,手脚被绑着,横趟在地上,动弹不得。他看着眼前男人,心下恼恨,目光凝杀。杜雷瞧了,踢了谢清一脚,骂道:“再瞪!老子先将你眼睛挖一颗下来。”

    杜雷见了,叹道:“你这穷小子,得了大少爷赏识,好好的路不走,要来坏我好事。你若待在杜府不出去,我还拿你没法。偏你要出来,给我机会。”

    说罢!又踢了谢清一脚,那脚踢在胸口,气力激荡,压的胸骨欲断。谢清吃痛不住,大叫了声。他见了此景,已知自己将死不远。杜雷狭私报复,若不现真容,他还可保命。只他将真容露了,分明是要置自己死地。

    他好不容易新生,来此世间,经了这些时日,又对生命感到热爱,要好好活下去。还有清瑶,他承诺了,要送她回家。自己死了,清瑶会很伤心,不过有杜梓言在旁,清瑶要回家也不难。他又想到了沈雁儿、风千雪。他想过再与他们相见,沈雁儿说了,来日要请他喝酒。他又想到行一,今日与他结拜,他也算是自己的亲人了。只是未到半日,自己便要死与此地了。

    他只觉天不公,地无道。为何将得快乐时,便总遭无情毁灭。他已不想死,他已有了留恋。想到这些,他只觉委屈,竟流了泪,泪水满了眼眶,缓缓流下。

    杜雷见了,笑道:“这时想哭,却已晚了。”说罢,又从旁处将一人扯了过来,谢清见了,正是红芸,同他一样,手脚被绑着,只是还晕着。杜雷提了桶水,当头浇下,红芸顿时醒过来,见了杜雷,吓得直往后移,骂道:“你要作甚么。”

    谢清见了,知她吓得不轻。他已绝望,害怕心暂遮掩了,忙关心叫道:“红芸姐姐。”

    红芸听了,往后一看,见是谢清,心中已明,哭着声,说道:“谢公子,是我累了你。”

    谢清见她哭得伤心,惧意更减,只叹道:“今日你与我,落到他手,已无生还之机。但你我作伴黄泉,也不至孤单。红芸姐姐可愿。”

    红芸但想一生可怜,父母早丧,卖身杜家,又遇了杜雷,今逃不过,又见谢清眉清目秀,想起第一日与他见时,只觉有种种情愫,生与心间,荡于心上。说道:“你皆受我所累,才至如此。与你作伴黄泉,我心中高兴。”

    杜雷见了,只觉气恼,将红芸拉开,骂道:“贱人!原来你们早有勾谋。”又将谢清踢了一脚,骂道:“白天坏了爷好事。你既爱看,便让你看个够。”

    说罢!去抓红芸,先抓了红芸衣袖,一把撕开,露出条粉臂来,在淡月篝火下,愈发美丽。红芸大惊,直往后移。谢清见了,骂道:“畜生!”边骂边横移着身子,杜雷见了,一脚又将谢清踢开。

    红芸已退不得,只哭着骂。杜雷听了,哈哈大笑,将手摸到红芸胸前,将她衣带解了,露出件亵衣来,一时春光乍泄。粉臂玉颈,莹润通透,在灯下,更有丝迷离惑心。

    杜雷见了,趴了下来,便去吻红芸,从脖颈吻到脸上,又见那张小嘴,有若樱桃,直欲去吃。刚吻去,便捂着嘴叫痛。

    杜雷恼恨,踢了红芸一脚,骂道:“好个臭女人,咬我。等下便看你怎个淫贱的模样。

    屋外风渐起,雨又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