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围城首战（一）
最近的大事特别多！
首先是大周皇帝周武帝派了一万兵马前来讨伐契丹，理由是去年契丹朝圣时间晚了二十多天，而且贡品数量少了一半，分明是蔑视圣威！
其次是利用马匹、牛羊、女人作为代价，马老三从突厥启民可汗部落借来了两万突厥骑兵，而且启民可汗派来了他的大儿子阿史那社尔作为统军大将！
最后是三万人马在松山驿站外汇合了，大周朝鹰扬府郎将徐贤达和启民部落大皇子阿史那社尔在一番交流沟通后，三万人马兵合一处出发前往乌敦套海征讨契丹，当然对外的口号是启民部派兵落护送大皇子阿史那社尔前往高立国议亲！
大周朝一万骑兵和突厥启民部落两万骑兵出发后，松山驿站就关闭了城门，不许任何人出入，城内实行军事化管理，并在城内开始了拉网式盘查，任何人只要有一点嫌疑就被关进大牢，短短一天时间就抓了上百人，当然口号说得很好：为了防范契丹奸细出城报信！
松山驿站虽然有两千多口人，但是成分非常的简单，大部分是随军的军属，然后是当地的居民，以及流浪人员，所以管理起来还是非常好管理的！
当然这些事情跟徐宗智就没有什么关系了，他也不想扯上什么关系，徐贤达整日忙的脚不着地，所以也没有人来督促他的学业，让他跟着钱谷师爷王露学习物资管理，他也是每日露个面就走，就像放了羊一样到处撒欢！
当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松山驿站也有青楼、赌场，但是以徐府的家教也不会允许他到这些地方玩耍，到酒楼花费又太高，所以他最常去的地方还是城西闫老抠的小饭店，要上一碟萝卜丝、一碟卤货，喝上两碗烧酒，听着周围粗壮汉子们吹牛打屁，这一天就熬过去了！
“铛铛、、、、、、”
刺耳的钟声响起来了，正在喝酒打屁的粗壮汉子们都是一愣神，随后就着急忙慌的呼啦一声全跑了，就连掌柜的闫老抠也跑进了后院，唯有徐宗智仍旧呆呆傻傻的愣在那里，实在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赶紧走！”
掌柜的闫老抠一会跑了出来，身上换了一身半旧的皮甲，背后背着长弓、箭壶，手里提着一柄铁叉，看见徐宗智还愣在那里便上前扯起他就跑，然后徐宗智便跟着他糊里糊涂的往前跑，一直跑到了西城门楼子上边！
徐宗智环视一周发现城墙上已经站满了人，在小饭店认识的很多粗壮汉子也都在里边，一个个都是身穿皮甲、背着长弓、拿着武器，一个个神情冷峻的望着城外！
“这个给你！”
掌柜的闫老抠将手中铁叉交给身旁的徐宗智，小声叮嘱道：“一会跟在我旁边，不要到处乱跑！给我机灵点，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怎么了？”
徐宗智看着掌柜的闫老抠一脸冷峻的表情，伸手接过铁叉，不解的问了一句，掌柜的闫老抠解下背上的长弓细细的调整着，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道：“敌兵攻城了！”
“啊！”
徐宗智不由得一愣，旁边有熟悉的粗壮汉子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道：“小和尚，没事的，像这种事情哪年不来个十回八回的，咱们不还都好好地！一会机灵点，靠墙跟躲好了，弓箭可不长眼睛！”
徐宗智没有多说什么，虽然也曾经打过架、见过血，但是这打仗还是第一次碰到，心里还是有些‘嘭嘭’打鼓，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便使劲伸着脖子往外瞧！
远处尘土满天，一片片的小黑点渐渐清晰，那是一个个骑在马上的骑兵，抬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无边无沿，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骑兵！距离近了才能看清楚，最前边有二十多个骑兵在拼命的打马狂奔，后边是无数的骑兵蔓延而来！
“娘的，至少要有两万骑兵！”
徐宗智看不出到底有多少骑兵，但是想掌柜的闫老抠这种老狐狸打眼一瞧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不过掌柜的闫老抠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身子也在瑟瑟发抖，要知道松山驿站也不过两千多人，所有的青壮加起来亦不过一千人，不过好在松山驿站虽小却也坚固，城墙高达10米、城外护城河又深又宽，几经匪祸依然屹立不倒，不过这次来的实在是多了一些！
打马狂奔逃命的二十多名骑兵顺利的跑到了西门，一个个破衣烂衫、血迹斑斑、神情疲惫、摇摇欲坠，马匹也在不断地颤抖着，甚至有几匹马已经力竭倒地，不过总算是逃了回来，不过后边的骑兵相聚也不过几里路而已！
“开门！”
逃命回来的骑兵费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声的喊着，话语是清晰的汉语、铠甲也是大周朝样式，但是西城门一直紧闭、吊桥也收了起来，几十个吊篮顺着墙头扔了下去，有人大声喊：“从河里游过来，爬进篮子，我们拉你们上来！”
“开门！”
逃命回来的骑兵明显愣了一下，但是一个个趴在马上没有动，只是有气无力的大声喊着，看样子还是奢望从城门进城！
“预备，放！”
在徐宗智惊讶的目光中，周围无数的人站了出来，一个个长弓搭着铁箭，弓弦拉开如满月，随后一片箭如雨下，在城门外犹自有气无力叫喊的骑兵瞬间哀嚎一片、纷纷坠马倒地，也有那机灵的翻身躲在马下逃过一劫，不过在场的马匹却是无一幸免！
“傻了吧！”
旁边的粗壮汉子看着徐宗智一脸惊呆的表情，伸出大手使劲拍拍他的肩膀，得意的笑着道：“这都是冒充败兵诈开城门的，没想到吧！”
“万一是真的呢？”
徐宗智一时难以理解迟疑的问了一句，粗壮汉子笑着道：“那又怎么样，谁让他们不懂规矩，死了也是活该！”
“我告诉你啊，像冒充败兵诈开城门这种事情也只有傻子才会中计！”
粗壮汉子得意的显摆道：“你看到那些吊篮了吗，就是专门给那些真的败兵准备的，如果是我们的人当然知道规矩，自然会乖乖的钻进篮子被拉上来的，只有那些心里有鬼的人才不敢往里钻，就像刚才那批人那样只会一个劲的在外边瞎嗷嚎！你要知道不是钻进篮子上来就万事大吉了，每个从篮子里的人除非是特别熟的人，一律关起来等仗打完了再说，谁只要敢动一下那就是个死！”
“你再看啊！”
粗壮汉子伸手一指城外蔓延而来的无数骑兵，笑着解释道：“别看这敌兵看着离得老远，实际上快马加鞭喘口气的功夫就能冲到，不等我们关好城门就杀进城了！”
“小和尚，学着点啊，以后要学的东西多了！”
最后粗壮汉子不无得意的笑了笑，掌柜的闫老抠毫不客气的伸手打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训斥道：“别卖弄了，敌人的骑兵已经过来了，不想被射成刺猬就赶紧蹲下！”
说完掌柜的闫老抠伸手拉了一下徐宗智，让其跟着他靠墙跟蹲下藏好，顺手扯起一块木板挡在二人的头顶，徐宗智抬眼望去发现基本上所有人都是这个姿势，看上去就像鸡笼里的鸡一样靠着墙根缩在木板底下，样子实在是有些可笑，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箭如雨下，以前一直是听人讲攻城如何如何的激烈，那箭下的如同瓢泼大雨一般，但是一直只是以为是个形容词而已，肯定是带了夸张的成分，现在亲临其境才知道根本没有一点夸张，那是真的‘箭如雨下’啊！
周围传来利箭划破长空是特有的‘嗖嗖’鸣叫，不时夹杂着几声‘咄咄’的声音，那是铁箭撞在木板上发出的声音，面前城墙上已经堆积起一片铁箭，徐宗智的脸色已经有些发青，实在不敢想象如果没有掌柜的闫老抠指点独自面对这样一片箭雨会是一片什么情景！
“你来撑一会，我抽袋烟！”
掌柜的闫老抠将木板交给了徐宗智，自己从腰上拿出旱烟袋装满一袋烟点上，美滋滋的抽着对于眼前的箭雨视若不见，笑着道：“不用怕，习惯了就好了！”
一开始徐宗智还是用尽全身力气的举着，但是当漏网的铁箭射在木板上发出柔弱的撞击后方才慢慢的放松下来，连带着脸上也有了一丝轻松，脸色虽然依旧冷峻却已无惧色！
“小和尚，不错，竟然没吓得尿裤子！”
旁边粗壮汉子将徐宗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笑嘻嘻的说道，徐宗智此时竟然有心情回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傻笑！
“是突厥骑兵！”
掌柜的闫老抠看了一眼面前铁箭的样式，肯定的说了一句又笑着给徐宗智这个战场小白，解释道：“从这个箭头的样式上就能看出是哪路兵马，像咱们大周的箭头就是用铁多、又粗又长，像周边的游牧民族不会打铁，就连铁锅都是用马匹跟我们换的，所以他们的铁基本都打了箭头，而且用料也都很省！突厥比较富，这箭头都是铁的，像契丹这些穷的部落箭头都是兽牙的！”
“这次突厥骑兵是铁了心要破城啊，要不然不会这么败家的！”
半袋烟的时间，这箭雨仍旧没有停止，掌柜的闫老抠脸上已经露出了白色，声音略带颤抖的说道：“估计这次是冲着城内的粮草来的！”
徐宗智有些不太明白，但是看着周围人脸色都有些发白，也就明智的没有多问，但是心中也隐隐感到有些不妙了！
“攻城了！”
箭雨刚停，就听见有人大喊，同时‘铛铛’的钟声急促响起，然后周围的人放下木板操起弓箭就站起身来，徐宗智也跟在掌柜的闫老抠后面小心的露出半个脑袋，下面的场景进入眼底，心里却是‘蓬蓬’打鼓一般！
护城河外是乌压压的一片骑兵，护城河上不知何时搭起了五座木桥，城墙下竖起了十几架长梯，无数的骑兵下马沿着木桥跑到城墙下顺着长梯就开始往上爬，而没有下马的骑兵则是站在马上搭弓射箭压制城墙上的反击，而城墙上站立的人群也是急促的拉开弓箭开始了对射，徐宗智握着掌柜的闫老抠递给他的钢叉实在是不知道干些什么！
“还不去帮忙！”
就在徐宗智手足无措的时候，一股刺鼻的恶臭越来越近，扭头就看见一群健壮的妇女顶着木板、低着腰抬着一个个大木桶冒着箭雨爬上了城墙，掌柜的闫老抠回头一指那些妇女，冲徐宗智大声吼了一声！
徐宗智平时是韩寒傻傻的，但是并不是真的傻，所以学着那群妇女的样子抓起木板顶在脑袋上、弯着腰、沿着城墙根跑去帮忙，跑进了才发现木桶中是滚烫的黄色粘稠液体，刺鼻的臭味差点没把他熏趴下，但是现在这种拼命地时候也顾不得了只能屏气提着木桶狂奔！
徐宗智帮着送完了木桶，刚想躲远一点喘口新鲜空气，掌柜的闫老抠已经弯腰跑过来拉着他跑到一个木桶旁摘下一个水瓢塞进手里！
“学着点，就像种地一样，看准了浇下去！”
掌柜的闫老抠也伸手拿起一个水瓢舀了一瓢混黄的液体，顺着墙头浇了下去，然后下边长梯上一个敌兵惨叫着松手掉了下去，徐宗智也赶紧舀了一瓢就要学着往下浇，掌柜的闫老抠却又拦住他，教训道：“不要慌，看准了，倒一点就行！”
恶臭已经熏得徐宗智说不出话来，只能使劲的点点头，然后左手举着木板挡住身子，脑袋从墙头探出去，右手水瓢中的混黄液体慢慢倒出一点滴了下去，然后一个敌兵就惨叫着摔了下去，然后再倒一点又是一个敌兵摔了下去！
“不错，慢慢干！”
掌柜的闫老抠满意的拍拍他的肩膀又拿起了弓箭开始了对射，而徐宗智则如同辛勤的园丁一样不急不慢的给鲜花教着肥，只是这肥料是真要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