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修罗记 > 第七章 劫后余生
    始皇帝赢政,一位改开创崭新时代的历史巨人。在战国的混乱中,以绝世之才,完美的作战策略建立不世功勋。战争,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游戏,在充分享受过战争的杀戮快感之后,血液中不容于平和时期的暴力因素被深深地压制。尝不到鲜血的滋味,便只有用另一种方式体验生杀予夺的优越。治理天下是一种无奈的选择,也是争霸的游戏中唯一的奖品,或者是唯一的惩罚。他快乐而痛苦地品尝天下第一人的寂寞,高高的山顶上,当他仰天长啸,响应他的只有一声声空谷回音。

    至高无上的权力、数之不尽的财宝、万里臣服的江山,这些真是他最想要的吗?

    大秦朝流传万世,这真是他最希望的吗?

    当身边再没有值得信任的人,当人们只为他一个人而快乐,只为他一个人而痛苦,他真的会获得快乐吗?

    不会,永远不会。

    扶苏,赢政最喜爱的儿子,此时就跪在他的脚下,神色肃穆,眼中充满了不屈与执着。

    赢政心中微叹,也许自己真的老了,做事少了几分狠辣。若扶苏不是他的儿子,他绝对有一万个理由摘下扶苏的脑袋。

    “起来吧。”短短的三个字,却有着赢政难得一见的慈祥。扶苏的身体微微颤抖,这语气是他久违的来自父亲的温暖。

    “是,父皇。”扶苏缓缓站起身,低着头,仍没有走的意思。

    赢政眉头微皱,无奈道:“皇儿实在太过善良。好吧,朕答应你,明日会传旨宣赵高回京。不过”赢政的眼神忽然变得锋利,一字一顿道:“皇儿需紧记,假如朕有不在的一天,而赵高仍然活着,你今日的善良就会害了你!哼,李斯也不可信,这几年他的变化太大了。”顿了顿,赢政喝道:“皇儿,看着朕!”

    令人窒息的霸气潮水般涌来,整个御书房的空气立刻变得沉重无比。扶苏身子一抖,抬头直视秦始皇。

    “皇儿听着,若有一天你执掌江山,必除李斯、赵高二人,否则你就永远不能实现理想!”

    听到“理想”二字,扶苏的心灵剧震,眼神中却有一丝坚定。赢政看着爱儿的反应,心中很是满意,道:“眼前确非除去此二人的时机,皇儿的思虑十分周到,朕很开心。但你需切记,为尊者必心狠手辣方能立威于天下,放过一个机会便等若葬送一切。”

    扶苏点头应是,赢政满意道:“好了,下去吧。”扶苏躬身退出,书房里顿时变得空荡荡的。赢政抚案沉思,眼中一片冰冷,自语道:“哼,明天?我倒希望见到的是赵高的尸体。无论他与那群莽夫谁胜谁败对我大秦只有好处。哼,朕辛苦打下的江山,又岂会养虎为患!”

    赢政说此话时,正是离水战役结束之刻。

    赵高是内廷总管,表面上虽然不参与朝政,但照顾皇帝的饮食起居,传递文书圣旨皆由他一手操办,无形中的权力远胜过实际的职级。李斯虽贵为丞相,仍要给他三分颜色。赵高为人阴沉,但秦始皇在他心中形成的权威实是巨大无比,有秦始皇在位一天,他赵高绝不敢动手动脚。赢政在战争的峰火洗礼中成长,其才智谋略,兵法武功皆臻上上之境,一双眼睛更是观人于微,朝中各人的动态全都记在他的心里。

    秦朝法律苛严,赢政心里自然有数,近几年天下的不安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以他的雄才大略,绝不会令反对势力坐大。于是,赢政便利用了扶苏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这一微妙形势,假称罚其南巡来引出暗中隐藏的叛逆。同时因顾及赵高在暗中势力彭胀,便命他坐镇皇船,沿途大肆招摇。这一段行程之中,冲突绝对无法避免,无论哪一方面受到损失都于他赢政有利,更让他能够确定暗中势力的分布,便于打击。

    说穿了,扶苏南巡不过是赢政设下的引蛇出洞的大骗局,是朝廷与江湖反动势力之间的一场斗争游戏。赢政何等人物,岂会坐视一群江湖草莽在他的眼皮底下撒野。

    燕煌亲眼“目睹”了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说是看见,倒不如说是用心感受来得恰当。当八大高手与赵高之间的骇世一击的刹那,燕煌的灵觉也超越了极限,且不断向上攀升。天人交感的动人滋味带给他无比的震撼与感动。天,地,人,再不分彼此,互相交汇融合,奇妙的力量在身体中流动,将燕煌的身体和宇宙紧密联系在一起,无穷无尽的力量与生机在每一个角落滋长,渐渐充满全身。那异常邪异的气息造成的灵觉与肉体的创伤不翼而飞,浑身有说不出的舒泰。可惜好景不长,一股毁灭性的力量在河面上向四面八方涌去,河水亦沸腾起来。

    燕煌清楚地感觉到五个生命的消逝,四个生命的急剧衰弱。那股阴邪的气息减弱得十分厉害,但其生机未绝,尚有一拼之力。燕煌在心中无奈的叹口气,破水而出。八大高手与赵高一拼之下的余劲仍然十分沉重,若非燕煌在刚才的瞬间在武道上又有突破,不要说破水而出,就连动一动都休想,极有可能被那股强横的劲力压入河床,直到窒息而死。

    当他冲上半空时,眼角飞来两道人影。燕煌想都不想,一手一个,抄在腋下,借着由粉碎的皇船上传来的强劲冲击力,奇迹般在空中折转身形,向离水西岸的森林飞去。在他由空中借力的时候,一个人的形象印在他的脑海里----银白的头发,银白的长眉,扭曲的脸孔上一双愈加狰狞的眼睛射出令人不寒而粟的光芒。燕煌并不是用眼睛去看的,这个人的形象直接进入他的思维深处,比他用双眼看到的还要清晰,这种感觉无法用语言来解释,玄之又玄。腋下的娇小身躯仿佛感受到那双眼睛中射出的充满残死亡气息的寒芒,一阵颤抖,喃喃道:“赵高……”燕煌心中狂震,难道那个人是秦宫内的太监总管赵高?为何在秦宫内会有这等惊世骇俗的绝世高手?为何他的气息会那么阴邪,完全脱离了“人”的概念?秦始皇容得下这样的人吗?想到这里,燕煌心中又是一震,是了,从灵觉的反应来看,扶苏根本不在皇船之上,此次皇子南巡根本就是个阴谋,赵高在船上出现说明阴谋的策划者有着绝对的权威,如此这个人就呼之欲出了----始皇帝赢政!他是这整件事的最大得益者。燕煌背脊凉嗖嗖的,赢政太可怕了。即可除去自己不信任的人,又可明了暗中有不良企图的势力的虚实,就算不能透视全部,但这些势力丝丝相扣,顺藤摸瓜总有连根拔起的一天。赢政不愧是天下的霸主,其谋略之深沉,非常人可及。

    神思飞驰中,燕煌已夹着两个人跑出了七八十里,这片森林生长在山脚,越往前走山势愈高,以他气脉的悠长也要大感吃不消。正在这时,瞥见不远处有一个山洞,心中大喜,夹着两人如飞跑去。

    山洞并不大,但足以容下三个人尚绰绰有余。内里十分干燥,非常适合休息。燕煌将两人放下,自己也累得差点趴在地上。但他深知此时绝不能睡过去,一旦失去神识的清明,功力将会大打折扣。不顾阵阵袭来的疲惫,燕煌盘膝坐下,全力运行真气。这时他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以前的真气无论怎样运转,最后总会停在丹田之中。可是现在全然不同,真气不会在体内某个地方停留,而是储存在全身的各条经脉。打个比方来说,丹田是个连接着无数管道的容器,真气像水一样通过管道流进这个容器里,储存在此。但此时的水已经全部流回管道,将各个管道当成储存点,容器反而是空的。这一段时间以来,燕煌虽然不停的锻炼体内真气,但从未仔细想过真气以什么样的方式存在和运转,这时一看,只觉怪异之极,完全超越了武学常规。大概这种状况也是燕起当初教他自然之道时所想象不到的吧。燕煌又发现,当真气运转时,并没有一定的轨道,而是以一种自然的方式,哪里有欠缺就把哪里补上,根本不是沿着某一路线进行的循环过程。当经脉中的真气损耗严重,达到透支的程度,原本空空如也的丹田又会莫名其妙地产生源源不绝的生机来充实并加固经脉,使他的真气保持旺盛,且大有日趋强盛之势,所谓的大小周天在他的身上根本派不上用场。燕煌在惊讶的同时倍感欣喜,他知道自己已经拥有了一个完全超乎“人”的范畴的奇特身体,而且这奇特的身体还远远未达到极限,其潜力之强,绝对不可以寻常角度论之。

    半个时辰后,燕煌起身,只觉体内生机澎湃不休,双目电射,有若实质的目光扫过洞中每一个角落,就连一颗细小的尘埃也清晰地落在眼中,燕煌可毫不犹豫地说出那颗尘埃的形状、材质、重量。此时他的变化之大,与刚步入先天秘境之时又有着本质上的巨大跨越,今非昔比。燕煌隐隐感觉到这与那几大绝世高手的狂力一拼有着莫名的联系,看来自己是在那时吸收了来自天地宇宙的神秘力量,从而改造了身体。心情激荡兴奋下,燕煌只想找那个什么狗屁的赵高来拼一下,看看究竟谁的拳头更硬。

    灵识一动,燕煌忽有所觉,收起了目光。要知此时已经入夜,若被地上的两人看到自己亮如灯笼的眼睛,刚刚经过大战的他们恐怕受不了这个刺激而立刻疯掉。燕煌默思片刻,闪身出了山洞。

    洞里的两个人同时清醒过来,四周一片昏暗,但彼此之间都可听到对方那沉重的呼吸声。这二人正是被燕煌救回来的水灵清与俊朗青年。

    “谁?”水灵清最先反应过来,女性的强烈危机感令她忘了此时若是先开口就很有可能成为对方强烈攻击的目标。

    “哼,你还不配问。”俊朗青年闷道,两人的目光渐渐适应了黑暗,隐约可以看清对方的身形。俊朗青年心中一动,轻喝道:“水灵清!”

    水灵清正为对方那句“你还不配问”火大,猛然听见喊自己的名字,心中大震,嘴上不禁答应了一声。一道阴柔至极的潜劲迫来,水灵清心头大骇,顾不得自己的娇俏形象,连滚带爬避向山洞的角落。俊朗青年的武功比水灵清高出不止一筹,若非内伤未愈,这一下准要了水灵清的小命。侥是如此,水灵清仍然被余劲打得灰头土脸,花容失色。有生以来,这是她第一次搞得如此狼狈,从对方的武功中,她已经知道是天魔宗的人,不禁咬牙切齿道:“原来楚将臣教出来的好徒弟是专事偷袭的无耻宵小!”

    俊朗青年听对方竟叫出师尊的名字,顿时气势大挫,微微一怔。本来他是想一掌毙了水灵清之后搜出赤阳珠,没想到对方不顾身分,以无赖方法避过要命的一击,还反唇相讥,令他心神失守。就在这时,水灵清箭般射来,一道指风刺向檀中大穴。俊朗青年刚才那一掌实是尽了全力,此时的他真气散乱,内伤加剧,根本无力反击,眼看就要被射个对穿,忽然一股柔和的劲力将指风包裹起来,并改变了方向射向一边的洞壁,同时暗劲涌来,将他的身体托往一旁。黑暗中,一个高大的人影立在洞口,怀中似乎还抱着一大捆物事,看样子像是木柴一类的东西。只听那人发话道:“今晚月色甚佳,洞外又有一处空地,尚称宽阔。二位若是想继续切磋武艺可移驾。”声音不高不低,有着说不出的韵味,听在耳里就好像春风抚过,暖洋洋的舒服。洞里的杀机一下子褪却,点滴不剩。互相敌视的双方这时保持一定距离,均全神打量这个莫测高深不知是敌是友的人。

    不用说,这个人当然是燕煌了。他手臂微动,将怀抱的一大捆木柴放在地上。他的动作连贯,如行云流水般流畅,即使在黑暗之中,俊朗青年与水灵清二人依然感受得到来自燕煌那清朗如风,柔和若水的动人感觉。他们从未想过原来卸东西的动作也可以这么好看。

    火光升起,洞里一片明亮。这时,俊朗青年才有机会仔细打量燕煌。乌黑的长发自然地甩在脑后,宽广的额头,一双秀眉纤长浓密,眉梢入鬓,有说不出的清雅秀气。挺直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嘴唇噙着自信的微笑,像洒向大地的阳光,感染着每个人。看着他的微笑,不知为什么,心中就会有一种感动,一种明悟。最后俊朗青年的目光落在燕煌的眼睛上。那是一双容纳天地的眼睛,乌黑的双瞳像婴儿一样明亮,又仿佛有一层淡淡的薄雾缭绕,那薄雾的后面是你看不到的神秘与幽深,但却令人感到亲切,可以毫不保留地信任他。

    俊朗青年沉浸在燕煌的眼神里,久久无语,直到被一声惊叫打断:“呀!原来是你!”说话的正是水灵清,尽管她也发了好一会儿呆,但以前毕竟见过燕煌,所以清醒得比较快。她对燕煌的巨大变化感到不可思议,一个月的工夫,对方就变了个人般,是那么地高深莫测。

    燕煌淡然一笑,道:“水大小姐不必惊讶,周文的事我一会儿再问你。”转向俊朗青年道:“在下燕煌,敢问这位兄台高姓大名?”

    俊朗青年觉得对方的眼睛是那么挚诚,好像所有的心事都可以向他吐露,便毫不犹豫的答道:“在下项羽,燕兄相救之恩铭记在心,日后必有回报!”(终于可以打出他的名字了,这一段时间不知手指多么辛苦。大家看到这个人就是项羽大概会有点吃惊吧……呵呵)

    燕煌微笑道:“项兄客气,小弟只是顺手吧,况且……”接着把他搭顺风船的事情毫无保留地道了出来,项羽听后惊讶得大张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心里不禁对本已高深莫测的燕煌又高估了一级。燕煌笑笑续道:“请项兄相信小弟并无恶意,此事的确是个意外。”

    项羽点头道:“原来燕兄救了我两次,大恩不言谢,项某也不多说了。我相信燕兄的为人,搭船一事绝不会放在心上。”

    水灵清见他两人聊得甚是投机,且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心中有点发毛,暗中凝聚劲力。恰好此时燕煌有若实质般的目光射来,水灵清不禁微微一颤,别过头去。她也不知道一向清冷自若的自己今天到底怎么了,在燕煌的面前有种赤裸裸的感觉,想到这一层,脸上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项羽顺着燕煌的目光向水灵清望来,心中大讶,暗叫一声怪异!之前若有人告诉他水灵清会有这种表现,他定将说这话的人一脚踢飞。

    燕煌看了水灵清片晌,微笑道:“其实水大小姐这样子更有诱惑力,何必搔首弄姿故作姿态。若当日大小姐你是如此诱人,燕某说不定会爱上你哩!”他早看出水灵清暗中聚力,故此说出这一番话。不过后面那句却是题外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来,只觉得若能叫水灵清发窘确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水灵清转头恼恨地瞟了燕煌一眼,粉脸更是通红,凝聚的功力也不翼而飞。她咬咬嘴唇,娇声道:“好啦,人家现在是你俎上之肉,有什么厉害招数尽管放马过来好了。”说完才发现这句话里有语病,连粉颈都红了,低垂螓首不再言语。项羽心中大叫我的妈呀!这可比什么媚功都厉害,若有男人看了这等尤物仍不动心,他第一个怀疑那男人是否有生理问题。

    燕煌也是微微一怔,但迅速恢复过来,心中暗叫妖女厉害。好在水灵清低头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不然辛苦营造的形势就一溃千里了。燕煌朗声一阵大笑,道:“原来水大小姐窘迫的样子是这样动人的。不过……我问你,周文是否已经被你放了,你诬赖他抢夺赤阳球的事情该没有传出江湖吧。”

    听到赤阳珠三字,项羽的表情顿时凝重起来,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水灵清,观察她的反应。

    水灵清懊恼地瞪燕煌一眼,气鼓鼓地别过头去,意思是说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一会儿又转回头来,奇怪地看着燕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项羽心中大是焦急,不知二人打什么哑谜,几次想打断他们亲自问个清楚,却碍于燕煌不好出口,急得他在一边直搓手。

    燕煌向项羽报以一丝微笑,暗示他一切自会水落石出。项羽这才按下性子,等待最终结果。

    燕煌淡然笑道:“水大小姐是想问我如何知道的吧。呵呵,说穿了一文不值,我是猜的。”接着便把自己对赤阳珠和周文被擒一事的猜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项羽想通其中关键之处,露出晃然大悟的样子,水灵清则嘟着小嘴,恨恨道:“什么都被你猜中哩!人家再没有秘密了。看到人家这副样子,你开心了吧!”

    项羽已经明白了整个事情的细节,奇怪的是,他竟对水灵清起不了丝毫恨意。说起来,一开始尚有敌对意味的三人此时坐在一起像朋友一样谈天,确是异数。项羽沉吟半晌,问道:“那么水大小姐打算如何处置赤阳珠呢?”他也学起燕煌称呼水灵清的方法,看来他多少受了燕煌的影响。

    这时燕、水都觉得情况有点怪异,为何项羽不说讨回珠子,反而问水灵清如何处置?似乎赤阳珠是她的一样。

    看出两人的疑问,项羽微笑道:“赤阳珠虽是魔门至宝,但从魔门有史以来从未有人堪破其中秘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留在天魔宗只会招惹无谓烦恼。假如兰宗主能破此珠,尚要算魔门一大幸事。毕竟大家同宗,虽立场各有不同,归根结底都是魔门的传人。”顿了顿,笑道:“不知为何,可能水大小姐的媚功已经炉火纯青,项某此时竟不能对你有丝毫不满,或许日后我会后悔今天所为之事,但至少现在,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燕煌眼中露出赞许。

    水灵清咬着下唇,低头沉思良久,仿佛下了什么决定,探手从怀中掏出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