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三国之虎步天下 > 第四十二章 叔侄
    十月中旬,孙翊到达吴县。

    随着势力的急速扩张,孙翊越来越感到人才方面的捉襟见肘,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那将来孙氏的人才链很可能会出现断层,直接影响到整个势力的发展。所以,扩充人才已经成了当务之急。

    要解决这个问题,扩大读书人的群体无疑是最根本的办法,不过却需要相当长的时间作为基础,无法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在那之前,孙翊还是只能以招揽现有的人才为主。

    吴郡一直是一个人才辈出的地方,所以孙翊自从离开山阴后一路不停跋涉北进,却特意在这里安排了几天的停留时间。

    对于这里的人才,孙翊有印象的其实并不多,就两个而已,但这两个人却成为了他在此停留的主要原因。

    这两个人,在历史上都留有鼎鼎大名,一个叫陆逊,一个叫陆绩。

    陆逊此人自不必多说,乃是三国中后期一等一的牛人,夷陵破刘备、石亭破曹休,江东历史上这两次酣畅淋漓的大胜都是出自他的手笔!而他在江东的地位和威望也一度达到顶峰,做到了出将入相,位极人臣。只可惜晚年卷入了孙氏的立嗣之争,忧愤而终。

    值得一提的是,在虎父大多生犬子的三国时代,陆逊的儿子陆抗却没有给他丢脸,此人以一己之力守护江东十余年,被称为东吴最后的名将,终其一生,东吴的江表防线都固若金汤,而在他死后仅仅五年,东吴便为晋所并。

    不过在历史上,陆逊是大哥孙策的女婿,而这个时空,孙策却过早的去世,未能留下一儿半女,陆抗自然也就不可能再出现了,即使出现,却也不再是同一个人了。

    相比名震三国的陆逊父子,陆绩的名声就远没有那么显赫了,此人乃是陆逊的叔父,许多人对他的印象也仅仅止于怀桔慰亲的典故而已,但孙翊却知道,此人不仅博学多识,其余天文、历算、星历、算术诸学也是无一不精,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然而让孙翊感到头疼的是,孙家和陆家说起来还是仇家——庐江太守陆康是陆绩的父亲、陆逊的从祖父,而当年大哥孙策攻打庐江,间接导致了庐江太守陆康病故,也使得陆氏一门从此败落,不复昔日名门光彩。

    所以,孙翊一开始就做好了碰壁的打算,然而实际情况却比他预料的要顺利得多。

    没有吃闭门羹,孙翊亲自登门拜访,很快就见到了这对叔侄。

    陆逊今年十六,比孙翊大一岁,形容俊朗,眉宇间已经有了几分成年人的气度,望之不俗。而让孙翊意外的是,印象中应该是个中年大叔的陆绩,居然比陆逊还要小上四岁!现在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年!

    来之前,孙翊就从吴郡太守朱治那里得知,现在陆氏一族人丁凋零,陆绩是名义上的族长,而全族的事务都是由陆逊在负责打理。但当他真正看到眼前这两个年轻人时,心里还是不禁一阵感慨:不到弱冠之龄就要担负起整个家族的兴衰之任,他们也和自己一样啊!

    “孙扬州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绩未曾远迎,还请孙扬州多多包涵。”

    陆绩虽然年幼,一双眸子却熠熠发亮,说起话来掷地有声,俨然一副成年人模样,陆逊则谦谦有礼的陪于侧畔,也拱手和孙翊见礼。

    名门之后,果然与众不同!

    孙翊心里暗暗赞叹,一面笑着回礼,一面和他叔侄客套了几句,宾主同至客厅坐定。

    “翊从会稽班师,途径吴县,听闻令堂贵体欠安,特来探访,却不知是因何抱恙?”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来之前,孙翊已经将陆家的情况调查得清清楚楚,陆母年高,身体常有小恙,而陆绩又是二十四孝之一的大孝子,这一点自然就成了孙翊最好的突破口。

    陆绩温和的回答:“家母年高体弱,近日腿疾复发,因而卧病,多蒙孙扬州挂念了。”

    孙翊蹙眉道:“可是膝盖僵硬、骨痛肿胀之症?”

    陆绩隐隐露出沉痛之色:“正是,家母患此疾已有数年之久,一到阴雨天气便会复发,只是苦无良方可治。”

    孙翊心中暗喜,看来自己之前所做的调查果然没错!陆母的腿疾其实就是后世所说的风湿病,虽然只是小病,但在这个时代,这个概念还没有得到普及,也还没有探索出有效的治疗办法,一般的医者对于这种疾病都是束手无策,然而身为现代人的孙翊却对这一点略有涉猎。

    心中有底后,孙翊对陆绩道:“公纪(陆绩和陆逊都还未及冠,不过由于父亲早逝,所以此时有表字)且宽心,翊在会稽之时,曾偶遇良医,秘授一方,能治此疾。”

    陆绩的眸子蓦然一亮:“孙扬州此话当真?”

    孙翊哈哈笑道:“自然!莫非翊还敢拿令堂的旧疾开玩笑不成?”

    陆绩闻言,慌忙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襟,庄重的朝孙翊拱手抱拳,深深鞠了一躬:“孙扬州大恩,绩无以为报,且受此一拜!”

    孙翊慌忙扶住陆绩,两人又客套了一番,方才重新落座。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陆逊开口了。

    “逊冒昧揣测,孙扬州此次造访,应该不仅仅是为了探访重慈而来吧?”

    “诚如伯言所说,翊此来登门,其一是探访老夫人,其二则是有心腹之言相告。”

    终于进入正题了,孙翊心里不由得略微有些忐忑,但很快便平复了下来。

    从进门到现在,陆绩和陆逊并没有对他表现出明显的排斥,在谈论了陆母的病情之后,陆绩甚至还表现出了强烈的感激之情,这不由得让孙翊感到喜出望外。

    仔细想想,孙氏和陆氏其实也并不是有什么血海深仇,争夺庐江也是时势使然,乃是战之罪,非人之过,这一点想必陆逊和陆绩也都清楚,所以在历史上他们都曾经在孙氏出仕,只不过时间比现在略微晚一点而已。

    所以,以现在的情形来看,孙翊自觉还是比较有把握说服这叔侄二人的。

    “愿闻其详。”

    陆逊微笑着拱了拱手,和陆绩一道朝孙翊看来。

    孙翊略微酝酿了一下,方才开口道:“昔日先父殒身襄阳,先兄率残部东下,与陆老先生争夺庐江,以致陆氏一门中落凋零,翊每念于此,未尝不感怀叹息,颇有愧疚,今日登门,还请公纪、伯言受翊一拜。”

    不管怎么说,庐江之战都是孙氏和陆氏之间的一个心结,虽然到现在大家都已经心照不宣的将它淡化,但孙翊觉得,该说清楚的还是必须要说清楚,若是有意的回避,一来显示不出自己的诚意,二来也有可能在将来的某个时候使它成为孙氏和陆氏矛盾的一个爆发点。

    陆绩忙起身扶住孙翊,说道:“孙扬州言重了,时逢乱世,身不由己,庐江一战,乃时势使然而已,战虽有罪,人实无过。再者,庐江城破之后,令兄也不曾为难陆氏,我等又岂有责怪之理?”

    陆逊也道:“不错,孙氏东下也是为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太翁与令兄都已故去,孙扬州也不必再为此怀疚了。”

    孙翊朝他二人抱拳施了一礼,说道:“难得公纪和伯言有如此胸襟,那翊也就索性直言一番:如今江东略定,孙氏正是用人之际,翊虽孤陋寡闻,却也听闻公纪、伯言少年了得,有超群出众之才,若蒙不弃,何不随翊共图大业?如此也可光耀门楣,使陆氏一门重振昔日风采!”

    陆绩和陆逊闻言,对视了一眼,陆绩笑道:“能得孙扬州错爱,我等不胜荣幸,只是现在尚且年幼,恐怕难当大任。吴中才俊颇多,孙扬州何不另择贤能,定能使孙氏成就不世之业。”

    在孙翊看来,陆绩十二岁确实小了点,不过若是只作为幕僚留在身边却是可以的,而陆逊已经十六岁了,和冯则同年,后者现在已经独领一军镇守新城,孙翊相信,只要假以时日,陆逊的能力当不在周瑜之下,将来必能成为孙氏的股肱之臣!

    “公纪自谦了,所谓有志不在年高,翊虽不才,六岁时便已开始随父出征,十三岁坐领三郡!公纪之才,胜翊远矣,如今又何言年幼呢?翊听闻公纪自幼博览群书,精通诸学,有神童之称,但窃以为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公纪若不弃孙翊鄙陋,翊愿以足下为上宾,参议州事,以为磨砺,待数年之后,再委以重任,不知公纪意下如何?”

    陆绩微微动容,但很快还是摇头道:“孔子有言:父母在,不远游。如今家母卧病在床,绩自当倾心服侍,岂有弃之而去之理?”

    孙翊笑道:“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公纪所虑者,翊早已想到了,若是足下愿随翊周旋,翊自当关照朱太守,安排专人照顾令堂。若公纪还以为不妥,也可将令堂接往庐江,朝夕相处,岂不两全?”

    陆绩闻言,沉吟不语,好一阵才道:“此事重大,绩仓促之间难以抉择,不知可否先与家母商议一番,再给孙扬州一个答复?”

    孙翊闻言,心中大喜:在这之前,他早已探知,陆母乃是一个识大体之人,若是陆绩有机会重新光耀门楣、振兴家族,她是决然不会阻挠的!

    陆绩这边现在算是有了七成的把握了,如此一来,要招揽陆逊也就相应变得简单了。

    孙翊强压住心中的激动,对陆绩道:“既如此,公纪便好生与令堂商议一番,翊相信,令堂也一定希望公纪能一展抱负、光耀门楣。”

    说着,他又对陆逊笑道:“翊向闻伯言谋略出众,又精通兵法,乃是不可多得的大将之才!可愿率一旅之师纵横天下,建不世之功?”

    陆逊谦虚的一笑:“逊虽读过几本兵书,也不过是和赵括一般纸上谈兵罢了,若是为将,只怕误了孙扬州大事。”

    陆逊嘴上虽然如此说,但孙翊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那丝兴奋之色。

    即使再优秀,他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年轻人啊,这个年纪,谁没有一腔滚烫的热血?谁没有一个扬名青史的梦想?

    孙翊一喜,忙道:“无妨,谁都不是一出生便会领兵打仗!翊既然相信伯言,伯言也该对自己有信心才是!”

    陆逊闻言,转头看了看陆绩。

    陆绩淡淡一笑:“大丈夫在世,当效仿霍、卫,率十万之众驰骋沙场,立不世之功!这不是你常说的话么?”

    陆逊闻言,目光霎时变得坚定起来,对孙翊铿然拱手:“逊愿随孙扬州驱驰,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