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财》 第1章 半夜捡元宝 古时祭奠亡者,多烧冥钱,冥钱又叫纸钱、死人钱或鬼钱,可以理解为死人在阴间用的货币,封建老话统称阴间财。 比冥钱更值钱的纸元宝,另称是阴间的黄金,也归在阴间财行列。 我叫崔浩,就是因为有一次错把纸元宝当成了黄金真元宝,结果走入了一条梦噩般的不归路…… 那年暑假,我和朋友柱哥,二狗以及情侣周少、小岚从市里吃完宵夜后回小镇,到镇子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了,街道上空荡荡的,没有车,也没有人,路灯昏暗,走到一条街道时,二狗突然眼睛一亮,喊道,“你们看,路灯下是什么?” 昏黄路灯下,闪烁些刺眼光线,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堆晃眼的金元宝。 天生爱财如命的柱哥最先跑过去,捡起一个“船型”的元宝,看后还在嘴里啃了啃,“发了,这下发财了,金子,货真价实真的金子。” 说着话时,柱哥和二狗把地上的金元宝全部捡了起来,数了数,一共十个,每个元宝都沉甸甸的,闪烁着让人昏眩的黄金色泽,我听老人说过,有些横财不能发,否则有无妄之灾,就劝说交给派出所。 只是没人听劝,每人分了两个金元宝,原本我不想要的,可是经不住金钱诱惑,分了钱,大家各自匆匆回家,让我没想到的是,噩梦就从这时候开始。 我家是一栋四层楼房,正对马路,父母外出打工,外号“破烂侯”的爷爷常年不在家,整栋楼只有我一人居住,回到家里就睡觉了。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时,忽然,好像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啪啪啪”的脚步声…… 脚步声不大,但是在这死寂的深夜里,却让我听得真切,那一定是人走路的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居然往我家走来了,而且一直走到大门外才没了声音。 半夜三更的,谁没事会跑到我家的门前站着啊? 躺在床上,往黑暗外喊了一声,“谁?柱哥还是二狗?”门外头一片死静,黑漆漆的夜里,那个站在我门外的人没有应我,不过我能听到轻微喘息声。 人没走,就站在门外屋檐下。 “娘的,不会是来行窃的小偷了吧?”我故意大声说话,没有得到回应,也没有听到有人离开的脚步声,我赶紧下床朝大门走出去,径直打开门,却发现门外边空空如也,连个鬼影也没有…… “产生幻觉了?”等待一阵,仍没有动静,我就关上门重新躺回了床上。 夜,再次回归宁静。 可是,让我万万也想不到的是,就在我躺回床上没多久,这时之前那种“啪啪啪”的细微脚步声又出现了,依旧朝我这边走了过来,最后停在了我的门外边。 “嘭嘭嘭……” 这时,门被那人给敲响了,敲门声音并不大,响了三下,然后就停了下来。 听到这里,我已经十分肯定了,门外绝对站着一个人。 “靠,难道是某个三更半夜喝醉的酒鬼?”我一个翻身就冲到了房门后,急忙将门打开,我倒要看看是谁半夜三更的装神弄鬼。 可是,门打开之后,这一次门外依旧空无人影,之前那个敲门的人不见了。 刚刚还能听到喘息声,怎么一下子人就凭空蒸发了? 外边依然一片阴森死寂…… 探头望出去,我刚要开口骂人,阴森森的门外,忽然发现了一个人,门前二十米外,一株枝繁叶茂老榕树的阴影下面,竟然静静坐着一个人! 前几秒还没发现,感觉这人是凭空出现的? 月寒星稀,光线幽暗,加上那人背对着我,又有树荫遮挡,看不清是男是女。 “你是哪位?”我开口喊道,槐树下面的那个黑衣人一动不动,就这样静静地坐在茂密树底下,好像压根就没听见我说的话似的。 “喂,是来找我爷爷吗?”说话时,我走向出屋外,前些年,三更半夜时分,会有一些人火急火燎找上门,说找我爷爷治什么疑难杂症。 “该不会是精神失常的聋子吧?” 自言自语时,我已经走到榕树下,发现是一个双鬓发白的老人,背对着我,手里拿着一些白色的东西,不知道在做什么,我的到来,老人依然没有一点反应。 黑暗中,他的双手还在动着,僵硬缓慢,好像工厂运转的机器一样。 “老人,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刚说完,老人终于有反应了,他缓缓地将身子转了起来。 这时,我就看见他穿的衣服胸口上,有一个大大的“寿”字份外醒目。这种衣服我怎么会不认识呀,这可不就是寿衣么?因为我奶奶去世的时候,穿的就是这种衣服。 啊? 你的脸? 树底下,我浑身猛地一颤,差点没被吓死,心里也骇然到极点,因为身前的老人,那张老脸上模糊一片,竟然没有五官,看不到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光秃秃的,形如一张扁平的黑色面皮。 此时的老人抬起头,苍白如纸的面孔下,一层又一层脸皮翻动着,虽然看不到五官,可是,仍能感觉到他似乎在对我笑,是的,他在对我诡笑…… 恶寒森森的一张脸。 像鬼又像人。 妈呀一声,我拔腿就往屋里跑回去,刚要进门,却觉得脖子一疼,黑暗中,仿佛有冷冰冰的东西死死扼住了我的脖颈,一瞬间窒息喘不上气,我拼命挣扎,发现是一截柔软的荣树枝,扯掉后快速进屋关门。 “呜呜呜!”诡异的是,屋外开始刮起了阵阵冷风,树叶摇颤,隐约间,我居然听到那个身穿寿衣的“无脸”老人喊出了些古怪音符。 走到一旁窗户,偷偷望出去,发现树底下的老人依旧望向屋子,还继续冲着我阴笑,这种感觉让我头皮直发麻,脊背一阵阵发寒…… 我倒吸一口冷气,再度望出去时,却发现老人不见了。 “嘭!” 整颗榕树莫名抖动,叶片纷飞,紧接着,就看到一具骨瘦如柴的尸体,从树端上滑落下来,或者说,是吊了下来,老人居然上吊自杀了。 老人整个身体离地悬在空中荡悠着,枯槁般手臂晃动,非常痛苦的挣扎着,不知道为何,站在屋里窗前,我的脖子再次剧烈发疼,冥冥中,仿佛我才是那个吊在树底下的人。 眼前一黑,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感觉灵魂在一点点脱离身体。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体会到死亡的滋味。 “阿浩,阿浩,你没事吧!”不知道过去多久,有熟悉声音传入耳朵。 “快醒醒!”我是被猛力晃醒的,睁开眼一看,居然是邻居周叔,见到我醒来,皱着眉头的周叔松了口大气,又责备道,“阿浩,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想不开,非要上吊自杀呢?好好活着不好吗?” 周围议论纷纷的,有不少邻居跑过来看热闹。 靠! 活得好好的,我怎么会上吊自杀呢?我道,“周叔,你别开玩笑了。” 周叔使了个眼色,道,“看看,你上吊用的绳子还挂着呢!” 这时我才注意到,天已经亮了,而且,最让我震惊的是,我竟然躺在了屋外的榕树下,而且在我的头顶上,还悬吊着一条绳子。 还是我家用来绑杂货的粗绳。 昨天晚上,明明是穿寿衣的老人上吊,怎么换成我了? 周叔见我不信,说道,“好在我今天上班比较早,否则的话,你就没命了。” 这时,一旁的邻居也说道:“小伙子,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呀。昨天晚上我就觉得你不对劲,看见你一个人半夜里静静坐在榕树下发呆,我正觉得奇怪,感情你是心里有过不去的坎,想不开要上吊啊。” 听到这话,我整个人彻底懵了。 人散去后,我走回空荡荡的屋子,脑袋还是晕乎乎的,只得再躺回床上休息。 因为疲惫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做了个怪梦,梦里我双手拿着两个金光闪闪的元宝,准备称重量时,却发现根本就不是黄金,而是变成两个皱巴巴的纸元宝,锡箔纸做成,烧给死人的金钱,一紧张,我就想将手里的纸元宝扔掉,可是我居然丢不掉,每一次,两个纸元宝都会诡异飘落回我的手里,更让人后怕的是,梦里,身前再次出现那个穿寿衣的老人,老人的身体扭曲,呈上吊飘曳的姿势。 我再一紧张,脑袋重重磕到床头板,人是醒来了,脸上却是一头冷汗。 正要起床,手机电话响了,是小岚打过来的,说周少人不见了,让我赶紧去周少家养殖的鱼塘找人,电话声音很急促,也很快挂断,好像发生了人命关天大事,顾不上多想,我出门就奔向镇子外。 刚到鱼塘围墙铁门。 雾气沉沉的马路上驶来一辆摩托车,周少从外边回来了,走上前,我问道,“周少,你一大早跑去哪了?你女朋友四处找你呢!” 周少的脸色很差,皮肤苍白,青筋如蛇,听完我的话,脸色陡然变成灰黄,死了似的,瞪大眼睛看着我,“老崔,你胡说什么?” 我无语道,“昨晚后半夜,你究竟跑去哪了?” 周少眼神变得空洞涣散,直勾勾盯着我,几乎一字字道,“死了……小岚死了!”他的牙齿咬紧了,张大的瞳孔中充满恐怖,仿佛见到了什么血腥画面? 我立即惊呼道,“周少,你胡说八道什么?就刚才,小岚还打电话给我呢!” 周少神经不安道,“真的,小岚死了,天要亮的时候,小岚突然发疯了一样,叫叫嚷嚷时,用捡来的两个金元宝当做板砖,不顾家人阻挠,猛敲自己的脑袋,把她的头颅砸出两个窟窿血口,脑浆鲜血溅了一身,自杀而亡,我就是刚才小岚家回来,警察还在那检查现场!” 周少的表情很怪,不像是撒谎。 我感到一阵恐怖,瞬间惊慌得犹如冷水浇身,连忙拿出手机,诡异的是,上边的却没有了通话记录。 那刚才是谁打来给我的? 死去的小岚? 第2章 柱哥死了 太不可思议了吧?死人还能给我打电话不成? 想到这,只觉得脊背阵阵发寒,我问道,“周少,昨晚小岚捡回地两个金元宝呢?” 一听到这话,带着头盔,侧着暗脸的周少更是吓得面如土色,“假的,那是烧给死人的纸元宝,凌晨我到小岚家时,她们家门口,金色锡箔纸洒了一地,混合着白色脑浆,红色的血,好像一场死人出殡的悚然场景,我们昨晚捡回来的,根本不是真的黄金。” 我连忙道,“回家看看。” 我现在怀疑,昨天晚上我遇到穿寿衣老人,自己差点吊死树下的诡异事,都是由金元宝引起的,现在,我想迫切知道,自己捡回来的是真元宝,还是死人钱。 周少道,“坐我的车走吧!” 带头盔的周少开车很快,摩托车的引擎声轰鸣响彻,半路时,我手机电话却响了,打开一看,只瞧了一眼来电显示,吓得我差点跌下车,居然,还是“死去”的小岚打来。 坐在颠簸抖动的车上,我发抖的手指点开电话,电话那头,小岚发出着急声音,“老崔,打你几次电话都不通,你现在在哪呢?” 我支支吾吾道,“坐周少的车,正在回家。” 电话那头,小岚的声音突然变了,说,“怎么可能?周少他已经死了!” 我强忍着恐惧道,“小岚,别装了,是你死了才是吧?” 小岚语气急促起来,疯子一般喊道,“我就在周少家,天亮的时候,周少家里饲养的两条大狼狗眼睛突然发红,好像得了疯狗病的,见人就咬,在床上睡觉的周少被活活咬死了,整个屋子全是血……” 坐在摩托车上,我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 究竟是谁死了? 不过这时,我发现了异常,摩托车前进的方向,并不是去我家,而是准备到外边省道公路,想起小岚的话,我心里一阵后怕,对着身前开车的人喊道,“周少,周少,你走错路了。” 低着头开车的周少不为所动,似乎因为风大缘故,而没有听到我的话? 油门声更大了。 “周少,你个锤子的别开了,快停车!”耳旁满是呼啸而过的冷风,我火急火燎大声喊着,摩托车却越来越快,眼见就要冲到省道公路,身前开车的周少,犹如一个傀儡,根本没有反应,心里一急,我只能朝旁边田地跳车。 等我醒来,已经在卫生院躺着,睁开眼,床边唯有哭红眼的小岚坐在一旁。 看到我醒来,小岚眼泪止不住往下流,“老崔,据处理事故的警察说,如果你再跳迟十米,就被省道疾驰过路的大车压死了。” 躺在病床上,脑袋头疼欲裂的我,艰难问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小岚回道,“听附近的人说,当时你一个人开车,双手却放开摩托车,手里拿个手机不断往空中摇晃,嘴里还叫叫嚷嚷的,唾沫自横飞,好像一个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人,快到省道时,车子一斜就摔得人仰马翻了。” 不是吧? 明明是周少开车搭我回家的啊? 怎么变成我一个人开车了? 那我在鱼塘外,碰到的周少是谁?难道他不是人? 此刻,我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在不断抽搐着,惊恐问道,“那辆车呢?是周少的吗?” 小岚疑惑望了我一眼,道,“我打电话给你后,你就跑去周少家鱼塘找他,为了快点回家,就顺道骑走了他那辆摩托车,这一切你都忘记了?” 我,“……” 话是没错,可是当时,我着急去找周少的时候,才走到铁门外,根本就没有进入鱼塘啊?一直站在围墙外,而且铁门紧闭,怎么可能开走周少的摩托车? 缓了一阵,我将昨夜遇到的事,以及遇到周少的事都说了出来,最后又道,“小岚,你说这一切,会不会,和我们昨晚捡到的金元宝有关?” 听完我的悚然经历,小岚的脸吓得像窗户纸似地煞白,声音发颤道,“你是说,我们捡回的是死人钱,之所以发生这一切,都是那些不详东西在作祟?” 我道,“你赶紧回家,把那东西扔了,有多远丢多远。” 我心里有个可怕猜测,昨天夜里,我们拿走了鬼的钱财,相当于和阴物抢死人钱,因而被死物记恨,所以我们才会被不详东西盯上。现在,或许正被对方疯狂报复,当然,我原本不相信世上有鬼的,可是现在发生的几宗诡异事,让我不得不往那种方向联想。 我们一起捡了路边的金元宝,现在周少死了,那么下一个显然就该轮到我和二狗小岚了。 想到这事,我全身汗毛都栗了起来,身体从头凉到脚,内心尽是惶恐。 现在的我虽然还活得好好的,但是我却不认为这代表我没事,如果错把纸元宝当成黄金镇元宝是死亡的征兆的话,那么我出事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我该怎么办?去找高人解灾?可是哪里有高人呢? 害怕、惶恐、不安…… 一时之间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我从未有过这么的害怕,就好似有一股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我的头上,这种死神即将降临的感觉无比的恐怖。 我不想死,我害怕死,我大学还没毕业,还有很多事没有做,特别是还没来得急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如果我就这样死了,那父母得多伤心啊? 哭红眼的小岚道,“我们不会死吧?” 安慰几句后,我继续道,“小岚,我现在立刻去找柱哥和二狗,希望他们现在平安无事!”现在的我,说实在话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要自求多福了,可是,我们几个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不详征兆降临,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卫生院躺了半天,下午的时候,我赶忙跑去二狗家。 二狗家是卖猪肉的,镇子上有自己的店铺,到了之后,二狗已经去市里了,只得去找柱哥,柱哥除了天生爱财如命,更染上打麻将的陋习,我直接去镇里一家棋牌室找人。 我去的时候,刚好是晚饭时间,人去楼空,空荡荡的,并没有人打牌。 老板说柱哥在二楼睡觉,我便上去找人。 房门紧闭,我敲了几下门,没有反应,就打了个电话,房间里传来铃声,我就眉头都皱了起来,十分的疑惑。因为柱哥的手机既然在房间里,那么代表他也多半就在房间里。可是,为什么敲门也没反应呢? 或许经历了两次古怪悚然的事情,所以我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隐隐不安。 柱哥的手机铃声还在房间里继续响着,直到挂断才停下来。我又猛敲了一阵门,屋内依旧毫无回应,听到动静,老板走上来拿钥匙开门,屋子里没有开灯,很昏暗,老板走时道,“进去吧!这臭小子还坐在那养精蓄锐呢!” 望进去,阴气森森的房间内,浑浊的香烟雾气很重很混,乌烟瘴气的地方,柱哥坐在中央一个麻将桌前,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脑袋趴在桌上,看起来是睡着了,只是他的一对双臂,耸拉着无力垂地,呈一个很怪的姿势。 麻将桌上,还有一些碎片,幽暗中发着亮光,像是一些金色的纸片。 我道,“老板,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老板走进去,不以为意道,“不就是没开灯吗?” 站在门口,侧身望着屋里,我疑神疑鬼道,“柱哥这人,一睡觉呼噜声和打雷一样,隔着百米都能听得到,怎么现在睡得那么安静?” 灯一打开。 老板就发出了一声嘶心裂肺的惊叫,就好像见到了鬼似的,一下就窜出来几米,我问他怎么了?老板脸色煞白,满脸惊恐的指着房门里头,脸如猪肝色叫道,“死了……死人了……他眼睛里都是血……鼻子和嘴巴也是……流着黑色的血。” 吓得半死的老板慌里慌张跑下楼去报警,我只好走进去一看究竟。 走到柱哥身侧。 眼前的景象,让我脑子里一阵翻转昏旋,只觉得后背直冒寒气,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半张麻将桌都是血,黑色而又浓稠的血,柱哥斜着一颗脑袋,半张脸黑得像炭灰一样,一缕缕血还在冲他鼻孔嘴巴往外冒着。 另外半张麻将桌上,洒落着一块块撕裂的金色碎片,有些沾着血迹,看着触目惊心。 看到这满桌的死人钱,我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瞳孔猛地一缩,狠狠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不正是我们昨晚捡回的金元宝吗? 我又仔细观察了柱哥的脸,更让人心里发寒的是,他竟然咧着嘴在诡笑!就好像他在临死之前,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似的,死相十分的诡异。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悚然画面。 “哐!” 窗外突然响起一声巨响,好像有重物从高空坠地,我连忙跑到撤墙窗边,旁边是一条小巷,隐约间,我看到一个穿黑衣,戴黑帽的影子消失在转角处。 因为光线原因,小巷幽暗无比,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 没多久,警察来了,问话做了笔录后,我刚要回家,棋牌室一楼,警察领队的李队长喊住了我,到跟前小声道,“崔浩,据我们初步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大约在半个小时内,你真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我如实道,“李队长,你们来前,我先是听到一声巨响,往窗外看出去,在左边小巷,好像见到了一个穿黑衣戴黑帽的影子。” 李队长听完,立刻派民警去调查监控。 我问道,“李队长,能不能问一下,柱哥……他的死亡原因是什么?” 李队长表情凝重道,“初步怀疑是中毒身亡,不过后续还需要尸检化验。” 见我表情不对劲,李队长又开口说道,“根据我们侦查,中毒根源,很可能是那些撕碎的金箔纸。”对于这个原因,我有一些猜测。 心里犹豫后,我还是将昨夜捡到金元宝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说的事情的确很古怪,不过很多东西,也是可以人为布置出来的,”李队长望着我,语气突然一变道,“崔浩,你们几个,最近是不是惹上什么事了?” 我连忙道,“我们几个还是在校学生,能惹什么事?” 身材魁梧高大的李队长,依旧盯着我,带给人一种无形压迫力,说道,“你最好回忆一下,一有发现立即报案,免得再无端丧命。” 离开棋牌室,我本想回家的,可是一想到空荡荡的家里,在床底隐蔽处还有两个“金元宝”,心里就一阵后怕,最后去了镇里一家饭店。 吃完饭夜幕更深了。 正在四处溜达时,发现来到了河边,想事情出身时,原本平静的水流突然掀起波澜,一阵绝望的救命声传上岸边,有人溺水了。 这里不是镇中心,附近并没有人。 “怎么会有个小孩溺水?大人呢?”说话时,我快速脱掉衣物鞋子,顾不上多想,一头扎入水中去救人,我天生水性好,二十米的距离不算远,很快游到小孩溺水区域,“别慌张,我来救你了!” 水浪飞溅,昏暗中,小孩只剩一个小脑袋露出水面。 我再次潜入水中,移到小孩身后,打算从背后将他拖回岸上,可是我的手刚接触小孩身体,触电一般,立刻缩了回来,触摸到的不是一个人。 居然。 是一截硬邦邦的冰冷木头。 第3章 溺水的小孩 借助幽暗光线观察,我发现正在拼命挣扎的小孩,并不是活人。 只是一个雕刻得很像“人”的木头人。 活见鬼了? 我心底一凉,恶寒侵蚀全身,脑海也联想到分外恐怖的景象,腿脚并用,疯狂往回岸上游回去,刚移动一米,忽然觉得脊背一沉,整个人不受控制沉入水底,溺水挣扎的小孩,不知什么时候,鬼魅一般爬上了我的后背。 我的脖子,也被两只冷邦邦的手掐住,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 情急之下,呛了好几口浑浊河水,脑袋也变得昏沉沉。 更让我绝望的是。 水里边,好像沉浮着一张死亡大网,我挣扎求生时,双腿不断被缠绕束缚。 “呜呜呜!” 背后将我死死“抱”住的小孩,明明只是一截木头,却能发出凄厉叫声,河水翻滚中,戾音涌入耳朵,感觉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鬼音,瘆人凶骇。 十秒钟时间。 我和小孩双双沉到了河底,水底淤泥被搅动,黑暗而又浑浊。 余光看到后边,发现小孩那张生硬扭曲,没有一点生命气息的脸,一对眼睛居然发着赤红光,比野兽的还亮,裂开的嘴巴,更是能看到两排锯齿森然的利齿,淹没在冰冷河水深处,恐惧使我每根骨头都在抖动。 生死时刻,我也豁出去了。 恢复一点理性后,我的手不断往后划动,幸运扭断了小孩的“脑袋”,咔嚓一声后,这个诡异无比的“小孩”脱离我的脊背,宛如一具风化骸骨朝远处飘了出去,窒息缺氧的我升到水面,开始亡命往岸上游去。 爬上岸,周围聚集不少人,一个个困惑望着浑身湿漉漉的我。 “年轻人,你没事吧?大晚上的来这游泳?”一个中年人说道。 “我在救人!”说完这话我就后悔了。 因为周围人的脸色很不对劲。 “人?水里哪有人?刚才我离你不远,看到你独自一个人,低头苦着脸走到河边,心事重重的样子,一言不发就脱掉衣服,然后扎入水里游到河中央……”中年人看我的表情,好像在看一个另类,或者是冲医院跑出来精神失常的傻子。 “别不是遇到伤心事想不开吧?”另一个妇女说道。 一时间,这些人都在善意劝阻,说让我不要轻生,让我好好享受美好生活。 靠! 你们才想不开! 穿好衣服,离开前我问道,“你们真没看到落水的小孩?” 中年男子很坚定摇头,“吃过晚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都在河边散步健身,河里波澜不惊,夜风清凉,哪有什么小孩溺水?” 我揉了揉眼睛,心绪乱如麻,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衣服湿透,人也疲惫不堪,我不得不回家换洗休息,走到门前大榕树时,我特意看了一下树荫底下,没有看到穿寿衣老人,松了口气去开门。 “嘭!” 刚开了锁头,身后,突然有东西拍在我的肩膀上,神秘而又恐怖的冷冷的一摸,吓得我魂不附体,屏声静气,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 “老崔,你胆子这么小了,是我,二狗!”身后响起熟悉声音。 靠! 回过头,我忍不住骂道,“二狗,你是属蛇的吗?怎么走路都不带声?” 一头黄毛的二狗发出憨笑,“老崔,是你精神太紧张,没注意吧!” 我道,“你怎么回来了?” 进屋开灯,二狗也跟了进来,“刚从市里回来不久,听人说,就一个早上和一个傍晚的时间,柱哥和周少都死了,我才连忙跑来找你!” 出乎意料。 二狗的表情并没有多少惊恐。 我忘了他几眼,问道,“二狗,你今天的样子,好像和往常不太一样?” 平日里,二狗身上总是有股“杀猪佬”的腥血味,今天的他,更多的是烧焦的塑料怪味。 二狗扭转侧脸,回道,“我和往常不一样吗?” 我道,“你的头发刚染的?” 二狗没有正脸看我,直挺挺站在一旁,神色怔怔望着我房间的位置,道,“白天去市里办事,回来前有点空余时间就顺便染了。” 我没有立即搭话,心中翻起了疑惑,我明明记得二狗的头发,刚染了不到一周时间,昨夜我们去市里玩耍时,一路上,他还不断炫耀自己一头黄毛。 这个二狗。 该不会,不是活人吧? 难道是昨夜那个穿寿衣老人假扮的? 想到这,我心头一紧,只觉得从头到脚都冷下来,额头冰凉,仿佛被一种无名的恐惧死死揪住,“二狗,柱哥和周少的死,你怎么看?” 二狗斜着侧脸,压低声音道,“老崔,我怀疑昨夜捡回的金元宝有问题。” 我道,“什么问题?” 二狗继续发出怪里怪气的声音,“金元宝是假的,是烧给死人的钱,我那两个金元宝已经烧了,我怀疑柱哥他们的死,和鬼寻仇寻财有关。” 说话时,二狗脸上青筋浮现,因为他侧着脸,在黑影映衬下,仿佛一条条细小蛆虫在他脸上爬动的森然画面,我强忍心底恐惧道,“二狗,你说下一个遇害的,会不会是我们?” 二狗语气着急起来,“老崔,我就是来和你商量这事。” “哐!” 这时候,我一记重拳已经砸在二狗脑门上,发出惨叫声的二狗跌出两米,脚下绊到桌椅,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往后掀翻跌落,我拎起一个板凳冲了过去。 “老崔,你发什么羊癫疯?”满嘴是血的二狗咆哮道。 “别跟老子装好人,我崔浩没那么好骗。”现在的我,就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管他是人是鬼,我扛着板凳杀去,满脸是血的二狗则绕着屋里沙发跑路。 “老崔,住手,快停手,我真是二狗,不是来害你的!”二狗摔折了手臂,没有能力反抗,只能不断开口求饶。 杀红眼的我管不了那多,又是“哐”的巨响,二狗的脑袋被我砸中,头骨凹陷,从身后望去,二狗的脑袋侧扁扭曲,不过他居然还在蹦跳着,森然的窟窿也没有血冒涌,我怒喝道,“装神弄鬼,你丫的还敢说自己是二狗?” 趁我说话时,二狗看准时机溜出了门外,在我手上板凳砸出去时,居然还一个驴打滚躲开了。 “哗啦啦!” 门外,一阵猛烈夜风吹过,身体一阵抖动,再望去时,二狗却是不见了。 原本二狗趴倒的位置,只有一个半米高的不倒翁。 死寂的夜。 呼号的风。 黄黄绿绿的不倒翁,随着风在一晃一晃。 这是我爷爷年前捡回来的垃圾,说留着,以后给他的曾孙玩耍。 望过去,不倒翁的后脑勺位置,赫然有一个凹下去的缺口。 这不正是我刚才砸中二狗脑袋的位置吗? 我,“……” 感情我在屋里,追砸了好几分钟的人,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塑料傀儡。 蹲在门口,我双手抱头,接连遭遇的诡异事,让我几乎精神崩溃了。 过去很久,我才站起身,因为闻到了一股诡异气味,从屋子里飘出来的,一番查看后,源头就在我睡觉的房间内,在外找了个口罩,我才敢走进屋。 “金元宝散出的怪味!”我捧着鞋盒走出来。 在空地上打开,我用一截木棍碾压金元宝,金色锡箔纸内,洒出许多“固液”状的紫黑色粉末,一阵捣鼓后,发现在内层的锡箔纸上,有一些看不懂的古代繁体文字。 一个字也看不懂,只是知道金元宝内的粘稠粉末有问题。 “这两天,我接连产生幻觉,该不会被是这些东西乱神智吧?”考虑再三后,留下一部分,其余被我用火烧了,刚要打电话给派出所李队长,已经有人找我了。 大榕树后,幽幽暗暗的夜幕下,出现一个熟悉而又恐怖的身影。 柱哥? 他不是应该躺尸在太平间吗? 怎么能出现在我家门前? 第4章 幽泉寺 幽谧死寂的黑夜,随风摇曳的大榕树后,柱哥直挺挺站着,面无血色,双眼也空荡荡的,看不到眼球,犹如没有灵魂的躯壳。 面如死灰的他,乱糟糟的头发散发出一股恶臭,眼眶深陷,偶尔间,发干的嘴唇在黑夜里挤出一个凄惨的微笑,每一寸皮肤皆黯淡无光,仿佛蒙上了一层灰。 随着一缕缕月光洒落,白光闪闪。 此时朝我直勾勾望来的柱哥,更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幽灵,鬼魅可怕。 “柱哥,你不是死了吗?”站在门前,我只觉得自己被一重重恐怖围绕着。 下午的时候,在麻将室二楼,我亲眼看到他已经死了,七窍冒着黑血的死亡,那时候,他整个人都冰冷了,应该躺在太平间冷藏室啊! 怎么能四处溜达? 死尸还能跑路不成? “咚咚咚!” 不像人的柱哥没有说话,板着个死人脸,穿黑衣,顶白光,穿过阴影森然的榕树一步步朝我这边踏步走来,他的步伐很重,全身的动作也很僵硬,我把心提到嗓子眼儿上来,双腿抖颤得很厉害,哭丧着喊道,“柱哥,你不是我害死的,要找仇家,也不能找我吧?” 这时,柱哥离我已经不到十米了。 近距离注视下,更是吓得我心胆俱寒,柱哥那双空洞无光的眼睛,根本没有瞳孔,眼里黑糊糊的,似乎是一些黑色血在翻滚,他的脖颈左侧,有条近二十厘米长的伤口,从下巴沿着脖颈一直延伸到肩膀,开裂的血口,用一些针线胡诌缝补,皮肉翻卷,一层又一层。 感觉是一堆血淋淋的破碎尸块,被人东拼西凑捡回来,用针线缝补成人形的感觉。 柱哥嘴里吐出的气,除了冰冷,还伴随一种令人作呕的腐烂臭味。 “哐!” 退到屋内的我,快速关上大门,这时候,屋外却是响起一阵急促警笛声。 等我打开门,行尸走肉般的柱哥已经不见了。 报警的是马路对面一个邻居,说透过二楼阳台,看见我一个人在家里,灯也不开,开始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然后拿起一个板凳四处狂奔,对着不倒翁一阵乱砸,以为我得了什么精神失常的怪病。 来的是李队长,进门后说道,“那个举止古怪的人是谁?” 我眼睛一瞪,“你看见他了?” 李队长点头道,“他跑得很快,我们刚下车,他就跑得没影了。” 我如实回道,“是死去的柱哥。” 李队长表情凝重道,“崔浩,你不会真神经错乱了吧?你口中的柱哥,傍晚十分已经死了,凶案现场就在那家麻将室二楼,他的尸体正在市公安局进行尸检!” 我无奈道,“李队长,真的是柱哥,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几句后,我将死人财“金元宝”内的粘稠粉末交给李队长,警车离开后,我浑浑噩噩回了房间,蒙头就睡,这一个晚上,我做了好几个噩梦。 二狗被人开膛破肚,肠子拖了一地。 小艾被重器击穿脑颅,血水染红了一头长发,阵阵凄厉痛苦声在脑海中回荡不消。 周少在黄泉路上怨念不消,满脸扭曲。 还梦到行尸走肉的柱哥,面无血色,在乱葬岗中沉睡。 …… 无限的恐惧,加上黑暗、静寂和乍醒过来的幻觉,使我的心一次次冰凉恶寒。 天亮后。 我决定去附近一座城隍庙拜祭,驱除身上灾难,庙门口,却意外遇到同样来烧香的小岚,没有家人陪伴,她也是独自一个人,周少死了,现在的她显得更憔悴。 “崔浩,我们可能被鬼缠上了!”小岚见面就说出这么一句话。 “你昨夜见鬼了?”我问。 “没有!但你不觉得周少和柱哥死得很邪异?”小岚继续道,“崔浩,你还记得牛台村的牛大泉吗?牛大泉的死亡经历,和我们不是很像吗?”说完后,小岚蜷缩着身子骨,能看到她十指都颤抖不停。 我震惊道,“小岚,出租车司机牛大泉?” 前些年,牛大泉在市里开出租车,因为能喝会说,在那行业混得风生水起,得了一个牛哥的称号,只可惜这么一个牛人,死状惨烈。 那是七月十四鬼节的夜晚。 为了多赚钱,牛大泉仍在开车拉客,经过一处狭窄街道时,一不小心,车子转弯时不慎撞翻一个正在烧黄纸的火盆,纸钱飘飞,灰烬沉沉。 也不知道牛大泉脑子哪根筋坏了,不仅没有赔礼道歉,下车后,反而和别人吵了起来,甚至还动了手,身高马大的他,很快撂倒对面男子,牛大泉还不饶人,恼怒上火的他,一气之下,将周围好几个火盆都踢飞了,嘴里骂骂不休,除了咒骂活人,连死人都骂了一通。 可是没几天,牛大泉出了车祸,在超速过一个红绿灯时,为了避让急打方向盘,车子侧翻,摩擦的火星引燃汽油,整个车子当场发生爆炸。 牛大泉在医院挣扎两天后,还是重病不治死了。 听躺在病床上的牛大泉临死前说,发生车祸时,他之所以急打方向盘,因为车前突然出现一个穿绿衣服的女人,而那个女人,根本不是活人,只是一个纸扎的纸人,皱巴巴的纸人居然能在马路上走动,犹如白天见鬼,吓得牛大泉一瞬间毛骨悚然,驾驶乱了分寸。 对于他的话,医院的人都当做他的胡言乱语。 警察处理交通事故时,调出了监控画面,当时马路上根本没有人横穿马路。 更有邪乎的传言,说牛大泉死去的那晚,病房里的灯突然熄灭,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的牛大泉,先是大喊大叫,最后眼珠子外凸,一对眼球都差点掉出眼眶,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死状极为可怕。 “牛大泉撞翻火盆,纸钱满天飞,最后见到诡异纸人而死于非命,我们几个把烧给死人的元宝捡回家,阳宅入阴财,惹了大祸,周少和柱哥的死,肯定,也是被那些鬼东西缠上……”小岚越说越激动。 我只能安慰她,让她不要多想。 担心她做傻事,烧完香后,我在背后远远跟着她,大半天时间,小岚一直沿着河边走动,低着头,神色郁闷,心事重重的样子。 傍晚的时候。 小岚走入一条村道,却不是回她们村子的路,我没有迟疑跟了上去。 路越走越窄。 天越来越暗。 西边夕阳彻底消失天际线时,小岚步入一片幽谧冰冷的林子。 我以为这里有一个村庄,没想到,进去后,却看到一排心胆俱寒的画面,周围枯败死寂的杂草丛中,密布着一个个隆起的坟包,甚至,在我旁边一个崎岖泥坑内,也簇立着一座椭圆形状的坟。 又走了几步路,无意中,看到树荫底下竖着一块半米高的牌子,我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木牌上有七个歪歪扭扭的红色字体……乱葬岗,活人绕路! 字迹很模糊了,木板也受岁月侵蚀变得千疮百孔,这牌子应该竖立很久了。 我自幼在小镇长大,怎么从没有听说这里有一处乱葬岗? 这时,小岚一个人从大片坟包中穿过,她踏着荒草,有时踩着没烧完的香烛纸钱,甚至,在没有路的情况下,直接踏着坟顶过去,不得不说,我没有小岚的胆色勇气,毕竟现在天已经要彻底黑了,别说独自在坟头走动,就是一个人在村间小路走动,也要心头发凉。 “小岚,小岚,等等我!”我大步追上去,同时喊道。 可是。 刚刚还在前边的小岚,一转眼的时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凭空蒸发了。 安静,乱葬岗内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风,站在一个个坟包中央,我只觉得气氛压抑到极点,让人难以喘息了,转悠了一阵,依旧没有找到小岚,顾不上小岚的安危,我只能自己找路出去了。 “有烟!” 突然间,不远处的荒地上,亮起了阵阵火光,我连忙朝那走过去。 刚到,就看到一个影子钻入深处的灌木丛,到近前,发现这里有一座很大的坟墓,长能有六七米,坟前有碑,只是因为光线太暗了,看不清葬的是谁。 “这烧的是……”我觉得脊背阵阵阴寒,烧的居然是纸元宝,很熟悉的形状,不正是前天晚上,我和柱哥、二狗、周少、小岚捡回家的元宝吗? 刚才那个影子是谁? 为什么在乱葬岗内烧东西? 该不会是鬼吧?想到这,我揉了揉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毕竟从来只听说活人给死人烧东西,还没有听说过,有鬼魅自己烧阴间财的! 耽搁一些时间,乱葬岗内气温骤降,每一寸黑暗角落区域,都看得人心头发毛。 突然间,高大灌木林后边,传来一阵女人对话的声音。 熟悉的声音。 小心翼翼走过去,发现正是消失的小岚,在小岚对面,则是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中年孕妇,孕妇穿着件大红衣服,一条绿色裤子,一红一绿,在漆黑的荒草丛中显得异常刺眼。 “鬼孕妇?”这是我脑海里第一反应。 孕妇的右手捂着隆起的肚子,左手上,还提着一盏款式简陋的煤油灯。 那玩意,估计只有我爷爷那代人才使用过。 煤油灯光昏红微弱,而且忽暗忽明的,将两个女人承托得诡异无比。 不敢相信,居然有两个活人,敢在夜幕降临后,在这乱葬岗内聊天。 我不敢现身,一直蹲在灌木丛内,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对方发现,更让我全身颤栗的是,她们谈论的内容,都是有关一座叫“幽泉寺”的寺庙。 第5章 红灯笼 乱葬岗。 幽泉寺。 单单两个名称,听着就让人一阵骨寒毛竖,漆黑森然的荒草丛,没多久,在一盏昏暗煤油灯照路下,两个女人并排着走了。 深处的暗沉地带,崎岖不平,更是多了一重重森寒雾气。 我本来也想离开,可转念一想,小岚不能死,只能硬着头皮尾随过去,穿过一片怪石嶙峋的荒地后,前方一个小山坡,真的看到一座坍塌荒废的小庙。 孤零零的一座破烂小庙,簇立在矮坡上,笼罩在森寒夜色中。 远远望去,好像一颗破碎的,淌血的巨大脑袋,有风刮过时,庙前几杆锈迹斑驳的帆布,随风摆动,发出“呜呜呜”的阴森怪音,听得人一阵恶寒。 小岚和那个大肚子孕妇依然走着,就好像去逛夜市的平静神态。 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后续一段路,她们两个都没有说话,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其他原因,走上小矮坡,从侧面望进庙里,里边似乎有一团几乎熄灭的篝火? 黑烟袅袅,从破烂不堪的屋顶升到高空。 咯吱!咯吱! 一扇几乎看不出形状的庙门被推开,小岚和孕妇走了进去,脚步声消失,这座不知荒废了多少年的破庙,再一次归于深深的死寂。 等待了很久,也不见有人说话,甚至听不到任何声响。 那堆先前能依稀看到碳火的地方,黑乎乎一片,没有了火光,三更半夜的时间,有人进破庙,不应该先让火烧起来驱寒取暖吗? “小岚,你在里面吗?”我鼓起勇气喊了一声,没人回应,今晚没有月光,黑幽幽的云在头顶上翻滚,徘徊一阵,我还是决定进去一看究竟。 跨过布满蜘蛛网的庙门,迎面扑来的,是一股烧焦的肉味,“小岚,小岚,你在哪呢?我是崔浩!”说话时,我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木头。 断壁残垣的小庙,遍地苍夷,在一堵坍塌的围墙下,最为黑暗的地方,我看到一些骨头形状的东西,好像是某种动物剩余的残骸。 一切都显得诡异无比。 高处倾斜的屋檐,在我进入不久,能看到绿光一闪一闪,好像有某种可怕的东西蛰伏在上边,要不是担心小岚的安危,已经毛发悚然的我,早就转身逃离了。 “咔咔!” 突然的脆裂声,吓得我额头冷汗一阵直冒,差点惊叫出来,低头一看,一颗散落在地的头骨,已经被我踩得稀巴烂,几枚尖锐牙齿甚至钉入了我的鞋底。 只是一种野猫的骨骸。 擦去脸上冷汗,我快速走到碳火堆的位置,蹲下身,扒拉周围的柴枝枯草,聚在一起后,开始用打火机点燃,尝试了几次,发现原本应该能一点就着的干柴枯草,却迟迟生不起火,柴草明明很干燥啊? 正记得我满头大汗时,左手心,突然摸到一些毛茸茸的东西,拿起来一看,吓得我赶紧扔掉,居然是人的头发,或者说是女人的长发。 而且长发上还沾着黏糊糊的东西,可能是血。 在我要逃出破庙时,身后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被我扔掉的打火机,点燃了那些长发,这时我才发现,之前我在地面归拢起来的一堆柴火,根本就不是什么树枝枯草,竟然,是一堆腐烂的风干尸骸。 柴枝,是一截截早已风化变软的肋骨,枯草,可能是某些肠子脏腑风干后的怪状东西,一想到刚才用双手触摸过,我的胃里就一阵翻腾,恶心难受。 难怪点不着火。 一个打火机,怎么可能点燃一具无法辨认,狰狞扭曲的风干尸骸。 我刚才蹲着位置的后边,冰冷地面上,还能看到那簇毛茸茸的长发,并不是女人的头发,而是一株长得极为离奇古怪的植物的根须。 “呼呼呼!” 头顶上,一个巨大森然的窟窿口子,瓦砾上赫然出现一头不知名的生物,高能有近一米,浑身毛发耸动,一对熠熠发光的碧绿寒眸,在黑暗中异常刺眼,露出的几颗獠牙,凶残而又邪恶的存在。 感觉像是一只大型的野猫。 可是,一般的猫,也没有长到这种体型的吧? 难道是乱葬岗特有的诡异生物? 瓦片碎落的瞬间,早已全身冰凉的我,不要命逃出了这座幽泉破庙。 出乎意料,已经坠地的那只绿眼动物并没有追来,只是在里边虎视眈眈盯着我,犹如一个变异的死神。 “啊啊!” 外边天昏地暗的,看不清路,刚冲出破庙十几米,脚下趔趄,趔趄跌入一个深泥坑,突然的深坑出现在庙前,猝不及防,我摔得有些七荤八素。 我是按照记忆走出破庙的,按理说,这里不应该有一个坑。 在冰冷潮湿的泥土挣扎着,突然间,双手触摸到一些硬邦邦的东西,不像是石头,很像是骨头,吓得我蹦了起来,就在这时,上边突然亮起了火光。 赤色的光。 血一般的猩红色泽。 是一盏大红灯笼,提在一个直挺挺站定的高瘦人影手上,借助火光大量,我直接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居然,又是死去的柱哥。 他穿着一身黑衣,面无血色,鬼魅般出现在深坑上方的地面。 他怎么会来的? 难不成,是一路尾随着我走入这片乱葬岗的? 阴寒刺骨的寒意,好像一柄刀子扎进了我的心脏,如坠地狱的感觉。 身体贴着冰冷泥壁,身子骨不断抖动,我紧张到了极点,声音发颤道,“柱哥,老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你不是我杀的,为什么一定要缠着我?” 表情麻木不仁的柱哥左手提着灯笼,空荡荡的眼窝内,即便有红灯笼的光映衬,依旧看不到双目内的眼球,他的瞳孔,不知道是被利器活生生挖掉了,还是腐烂化成脓水了?看着分外恐怖的场面。 见他不出声,我又喊道,“柱哥,我是老崔,你最好的兄弟朋友……” 没有说下去,因为直挺挺站定的柱哥动了,右臂拧动,好像从口袋掏出些什么东西? 望上去,却是两个看着沉甸甸的金元宝。 灯笼晃动。 柱哥整个人笼罩在一种黑红光泽中,他紧绷的脸,嘴角升起一缕弧线,看起来异常邪恶的笑容,又听“嘭”的声响,一只浑身布满长毛的生物到了他身侧,赫然是破庙里,那只徘徊在屋顶的鬼怪动物。 从下望上,这只眼睛碧绿的野猫,虎视眈眈,带给人更沉重的压抑。 “拼了!”我不想坐以待毙,一把把抓起坑里的骨头,猛力扔向柱哥和野猫,或许是没有想到我会垂死挣扎,柱哥的表情明显变了变,本能后撤几步,我趁这机会,连滚带爬,快速冲出泥坑。 没有再入幽泉庙。 慌不择路,朝远处黑暗地带亡命跑去,身后柱哥发出咆哮,野猫也在戾啸尖叫,我不敢回头,不断疯跑,只想快速摆脱这两个让人看得毛骨悚然的存在。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最后被一条河拦住了去路。 回头望去。 荒山野岭中,那盏让人看得昏眩刺目的大红灯笼,仍在朝我这边飘来,一咬牙,筋疲力尽的我还是一头扎入水中,顺着河水往下游潜去。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岸边,看到了有车辆的影子。 我连忙跑上岸,走上去,附近的景色很熟悉,居然是昨天夜里,我下水救溺水小孩的地方,气喘吁吁走到路上,刚躺下,有疑惑声音传过来,“年轻人,这次你不是救人吧?是跑来夜泳了吧?” 靠! 又是昨天晚上的中年人。 这都什么时间了,这家伙还闲得蛋疼在散步锻炼。 懒得解释,休息一阵后,我往镇中心的房子走回去,路上,我心乱如麻,根本想不通,已经死去两天的柱哥,为什么能出现在乱葬岗? 难道真有“借尸还魂”的说法? 还有我一路跟随的小岚,究竟去了那里,小岚在乱葬岗内遇到的怀孕妇女,又是什么人? 越想越乱,回到家门口,我才想起打个电话给小岚,电话无人接听。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起床出门了,想着去小岚家问个究竟。 没想到,却遇到了一件更阴森骇闻的事情。 第6章 二狗疯了 小岚在家,我到时,她正在门前洗漱,精气神看起来好了不少。 对于昨夜乱葬岗的事。 小岚却是闪烁其词,既没有默认,也没有反驳,仿佛我昨天跟踪的那个小岚,只是一个虚无的影子,而真正的她,并没有在傍晚天黑后,走入过那个阴气森森的乱葬坟地。 最后询问有关“幽泉寺”的事,小岚直接一问三不知,反而问我,怎么会有那么一间充斥离奇古怪东西的破庙,让我无言以对。 关于“死去”又能再次出现的柱哥,小岚也并没有表示出多少震撼,只是说,可能是我精神错乱出现的幻觉画面而已,小岚肯定隐瞒了什么很多事情。 离开后,我去了一趟派出所,在李队长陪同下,我在太平间的冷藏柜里,见到了早已结成霜冰的柱哥的尸体,那昨天晚上在乱葬岗碰到的柱哥,是有人假冒,还是柱哥的怨念鬼魂作祟? 听到我的想法后,李队长笑着说道,“崔浩,你别太封建迷信了,凌柱的死,看起来很邪乎,其实一层层解剖后,当中并没有什么玄学,他就是中毒身亡罢了。” 我道,“柱哥死的时候,那种又恐惧又诡笑的表情怎么解释?” 李队长道,“可能是见到了不可思议的悚然画面,导致死前情绪波动。”能让柱哥表现出那种可怕表情的,根源,就是两个从路上捡回的纸元宝了。 按照李队长的说法。 想要害我们几个的幕后凶手,故布迷障,利用特殊手段一个个杀人。 我又问道,“李队长,那个粘稠粉末检测出结果了吗?” “有结果了!”李队长继续道,“化验科的人说,这是一种能让人神智陷入混乱的一种有毒药粉,普通人吸入少量,会产生幻觉,时间一久,毒性会沉淀在肺部,最终从脏腑溃烂而有性命危险。” 难怪。 从捡回金元宝的那天晚上起,我就经历了种种不可思议的怪事。 我道,“具体是什么有毒粉末?” 李队长道,“这个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离开前,派出所门口,李队长还是再次拦住了我,“崔浩,这些天时间,在凌柱、周本军离奇死亡后,你还是没有回忆到,你们几个惹了什么事情吗?” 我摇头道,“想不起来。” 我和柱哥、二狗、周少以及小岚,只是放假才聚在一起,我实在想不起来,究竟牵扯了什么血腥事件。 这时,二狗打电话来了,说让我立刻去他们家养猪场,有些事情要谈。 到了养猪场,只有二狗一人在忙活,捣鼓着一桶桶泔水准备喂猪,和我想象中一样,二狗的表情很不自然,甚至,比小岚显得还要古怪得多。 尤其是他那对眼睛,眼袋很重,好像好几天没有睡觉了? 很显然,二狗和我一样,这些天也遭遇了种种恐怖的噩梦经历。 “二狗,你想说什么?”我问。 “老崔,我知道是谁要害我们了!”二狗背对着我,手里长瓢在泔水桶里转个不停。 “谁?”我着急问道。 “你还记得吗?年前的时候,有一次我们五个人去市里玩耍,回来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一群混混打架!”二狗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死去的那个青年?”我瞪大了眼睛。 年前的那个夜晚,我们五个走路回镇,经过一家已经关门歇业的银行门口,幽黑的街道内,突然响起一阵凌乱脚步声,同时,还有人在大喊救命。 有血从小巷飘出来时,一个步伐趔趄的板寸头青年,也摔倒在地。 如烂泥倒在一个浑浊的泥水坑内。 血水和泥水混合着,映衬出一种血腥至极的死亡色泽。 “救……救命……救救我……有人拿刀砍我……救……”青年捂着受伤的肩膀,嘴里两排牙齿,已经被鲜血染红,扭曲惊恐脸,露出深深的绝望,他张大嘴巴不断向我们开口求救。 空荡荡的街道,没有行人,偶尔有车飞驰而过,只是没有一辆停下。 青年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时,两根近一米长的铁棍,突然从小巷内挥出,重重砸落,青年的双腿遭到重击,隔着几米,我们都能听到他骨头瞬间碎裂的声音。 “冷二,你胆子够肥啊!借钱不还就算了,还敢在我们赌场出老千,并且还勾引我们老板的女人,看来你不想活了!”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壮汉走出,浓眉大眼,一膀子隆起的强壮肌肉,最让人觉得此人凶残的,是他左眉骨有一道伤疤,一直延伸到嘴角。 在壮汉身后,还有两个手掌沾血的男子,他们手上握着刀。 “刀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饶我一命……”倒在泥水里的青年苦苦哀求着。 可惜的是,没人愿听他的绝望哀求。 三个壮汉围上去,棍子、长刀一阵挥动,血水喷涌,烂肉飞溅,那血腥场面,感觉像是在屠宰一头没有反抗能力的畜生,我们几个哪里见过这种打架场面,一个个吓得面无血色,四肢颤抖,忘了逃离那里。 “滚!”脸上有刀疤的壮汉,雷音一喝,仿佛一头雄狮在咆哮。 他手里的铁棍,沾着极为浓稠的血,在夜色中极为刺眼。 我们几个连忙逃离那里,几十米后,我回头望了望,银行门口已经是触目惊心的大片血迹,叫冷二的青年,死死躺在那里,看着是横尸了。 后来。 听说冷二死了,被活活打死,打架的壮汉以及赌场都遭到了法律制裁。 ………… 我不明白,为什么二狗会突然说起这件事? “死去的冷二,不值一提,但他有个亲哥却大有来头,冷阎,外号冷老大,资产过千万,手底下还有一群兄弟,我们在银行门口对他亲弟见死不救,现在他来报复了。”二狗停下动作,转身看向我,“老崔,那天夜里我们捡到的金元宝,十有八九,就是冷阎在布局。” 我道,“你有什么根据?” 二狗又道,“市里,我办事时无意中碰到他,他还说了些骇然听闻的话。” 思考一阵,我道,“难道已经死亡,却又再出现的柱哥,是冷阎假扮的?” 二狗疑惑道,“假扮?” 我将两次遇到柱哥的鬼怪事情说了出来,刚说完,猪场里刮风了,我立即闻到一股怪味,从一个泔水桶飘出的,望过去,那个塑料大桶里的泔水,红得像血,漂浮的浑浊馊水,和往常见到的有很大区别。 甚至,我见到一些好像腐烂臃肿的大肠,在水面静静飘着。 半颗破烂残缺的心脏,耸拉在桶口边缘,滴答滴答有猩红色泽的水珠滑落。 不像是动物的。 更像是人的心脏。 这个二狗,究竟给猪喂的是什么? 该不会是人肉吧? 想到这,我顿觉脊背阴寒,好像有丛林毒蛇爬上脊背的悚然,“二狗,你这泔水哪来的?” “饭馆运回来的,有问题吗?” “那些是什么?” “可能是饭馆里没有来得及煮的下水吧!”二狗继续往泔水里添加一些饲料。 “呼噜噜!” 很是阴暗的猪圈内,传来阵阵家猪暴躁的声响,我正愣神时,二狗叫我帮他推一个泔水桶进去,他家的猪圈,不是搭建铁硼,而是古时的老式砖头房,瓦砾盖顶,没有什么光线折射,即便是白天,里边也很是漆黑。 几盏昏黄的灯泡,搭配锈迹斑驳的电线,就成了照明设备。 刚停下脚步,我发现了不对劲。 旁边臭气哄哄的猪圈,潮湿恶臭的地面上,一头成年白猪后蹄蹬地,和人一样“直立”起身,庞大的体型压在铁栏上,一晃一晃,爆发出极为刺耳的响声, 这头浑身是粪便的家猪,猪眼,居然冒着赤光,好像一种鲜艳红纸的颜色。 “发猪瘟了吗?”我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在猪圈的粪便内,我看到半件残缺褴褛的衣服,那是一件男人穿的黄衣背心,缠在恶臭至极猪粪便内的背心,居然,能看到半截血肉模糊的手臂,人的臂膀。 这些年,我来过很多次二狗家养猪场。 平时,这里都是南叔在打理,我很记得,无论什么时候,南叔总是穿一件黄背心在干活。 “被猪啃剩下的臂骨是怎么回事?难道南叔死了?”我心头一阵发毛,连忙往外看出去,却发现刚刚还在门口外忙碌的二狗,此时不知去哪了。 “哐!” 铁栏突然崩塌,能有三百斤重的家猪,好像红眼的猛兽冲了出来,猪身上粪便横飞,因为压到支撑的柱子,屋檐都一阵抖动,头顶上一盏盏昏黄灯泡剧烈摇晃,忽暗忽明。 我本能躲到一旁,就差几公分,几乎被性情暴躁的家猪无情踩踏。 泔水桶被撞翻,无比油腻的馊水洒了一地,各种血淋淋的肠子、内脏散落一地,我虽然不是医生,可是还是能分辨出来,这些赫然是人的五脏六腑。 根本不是二狗口中,所谓饭馆剩下的过期下水。 “二狗,你家的猪疯了!”我连忙往外跑出去。 二狗是跑来了。 过来时,他双手握着一个三角粪叉,粪叉很干净,明亮锋利,只是二狗不是要来帮我,三角粪叉一刺,直接朝我胸膛穿来,“老崔,一切是你咎由自取,死了千万别怪我……” 此时的二狗,脸庞扭曲到极点,密布血丝的瞳孔透着狠劲,一副亡命之徒的模样。 我心头一凉,看来二狗真杀人了。 第7章 尸骨粉 “没人会发现你死在这里的,你身上的一切,都会被那些猪蚕食吃掉。”二狗脸上升起阴狠笑容,疯狂挥动粪叉,每次都朝我脑袋刺来。 “哐”的一声重响,我被扫倒在地,手臂磕到砖石屋角,疼得一阵撕心裂肺,难得二狗没有立即要我的命,“老崔,你知道我为什么杀人吗?” “你和冷阎狼狈为奸?” “不是,因为那是真的金元宝。”二狗那张脸越来越邪恶。 “你偷走元宝就算了,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杀柱哥和周少?”我质问道。 “因为我被他们发现了,所以他们就该死。”二狗瞪着血丝密布的眼睛,目光凶残,已经将我当成一个死人。 “纸元宝内的粘稠粉末,会让人神智陷入迷乱,也是你做的手脚?”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以二狗的智商,怎么可能弄出这么复杂的怪异场面。 “我只要黄金元宝,我只要钱,谁挡我杀谁!”二狗几乎是歇斯底里呐喊着,他和柱哥、周少可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为了钱,就能痛下杀手,说什么我也不能相信。 “二狗,你醒一醒,你已经被别人当炮灰使了,不要再错下去。” 没有说完,趁其不备,我快速爬起身,同时抓起地上两块转头丢向二狗,然后拼命朝养猪场大门冲出去。 “啊啊!” 身后响起了惨叫声,回头望去,刚追了两步的二狗,直挺挺跪下了,脑袋耸拉,整张脸几乎是刹那间发黑,紧接着,二狗的五官不断有黑色的血往外冒涌,不到几秒钟,就在我面前躺尸断气。 突然的变故,吓得我有些不知所措。 倒下的二狗趴在烂泥里,面部的位置,还在有大股黑血往外渗透。 可能是闻到了人血的味道。 幽暗沉沉的猪圈内,一头头眼睛发红的猪更癫狂了,发出呼噜噜的狂躁声后,不断撞击着铁栏,屋檐震颤,一片片瓦砾滑落,整个房子摇摇欲裂。 “轰隆隆!” 房子还是崩塌了,一面面高墙倾斜,木梁寸断,惊起好大的灰尘烟土,里边一头头饲养的家猪,全都死于非命,被大片废墟掩埋。 房子倒得太诡异了! 这毕竟不是泥土房,虽然有些岁月,也不可能被一群猪乱撞就会塌陷的啊? 不知为何。 原本晴朗的天,忽然沉下来,一团团诡异的乌云在翻滚,遮天蔽日。 而且,这些乌云距离大地很近,很近。 仿佛就在我头顶上奔涌? 整个狼藉遍地的养猪场,陷入一种惶惶不可终日的幽暗,如坠地狱的感觉。 “嗡嗡嗡……” 突然的怪异声音骤起,尖锐欲要撕破耳膜,来源,正是从翻滚的乌云深处飘出,只觉得真正头皮发麻的我,抬头望去,竟然看到一群飞蚁。 黑色的蚂蚁,长着白色翅膀。 个头比苍蝇还大,成群结队,估计能有上万数量,密密麻麻在头顶上盘旋。 甚至,我看到几根千疮百孔的朽木漂浮空中,明显是养猪场的屋檐梁木,心中一惊,养猪场房子突然坍塌,罪魁祸首,该不会是这些飞蚁吧? 此时,已有一些飞蚁朝我身上扑来。 往后退走,却发现原本应该开着的养猪场大门,不知什么时候关上了?周围地面,我能看到的,除了满目苍夷的房子废墟,就是二狗那具已经冰冷染血的尸体。 颈部皮肤剧痛,我连忙扒拉一些塑料,揉成一个火把形状,快速点燃驱走飞蚁。 只是这些飞蚁无孔不入,虽然拼命挣扎,还是有不少落到我身上,让我心惊肉跳的是,这些黑色的飞蚁,不仅仅啃咬血肉,甚至连我的衣服也在撕咬。 不到几分钟,我脑袋晕沉沉的,好像中毒一般,四肢无力。 地面上二狗的尸体,更是覆盖上一层黑色光幕,乱影攒动,数千只飞蚁爬上二狗的身体,争先恐后,往二狗的五官内钻着,犹如无数吃腐肉的蛆虫在蠕动,在分尸,一副令人作呕的残忍场景。 “噼里啪啦!”求生的本能,我将附近能点燃的东西,全都点着了。 一块大帆布升起汹汹大火,驱散一片黑暗。 可能是火光的吸引,周围漫天飞舞的飞蚁,不断扑入大火丧命。 咯吱! 我刚松了一口大气,后边的养猪场大门,忽然被推开,昏天暗地中有人走了进来。 他的动作很僵硬,脚步一轻一重,脑袋随着高低倾斜,堪比行尸走肉,他那对空荡荡的眼眶内,看不到瞳孔,不像是一个活人。 进来的人,赫然是早该死去的柱哥。 当然,此时看到的“柱哥”,身材更高大一些,而且能听到他的喘息声,我站在火焰旁,右手抽起一把铁铲,戒备喊道,“你究竟是谁?” “你说呢?”对方冷森森念道。 “冷阎?”我愤怒道。 “谁说的?”没有眼睛的“柱哥”,发出不像是人的古怪音符。 “二狗!”我继续道,“因为你亲弟冷二被人当街砍死,你便将怒火强加到我们身上,布下死亡局,利用人性贪财的邪念,将我一个个杀死……” 冷二在银行门口被三个壮汉活生生砍死的时候。 说实话。 当时我们几个上去拼命也没有意义,就算当场打电话报警,警察来前,冷二就已经死得凉透了,无论如何,这条人命都不应该算到我们头上。 “老崔,你的命很大,三番五次都死不了,不过没有关系,养猪场里两条人命的罪,算来算去,最后统统落到你头上,枪毙死刑是免不了!”柱哥站在黑幽幽的门口得意说道,没有一点活气的脸,青筋似蛆虫爬行,能感感觉他在发笑。 瘆人的笑容。 “嘭!” 我猛地冲出几米,一番拉扯后,将没有瞳孔的柱哥压倒再次,同时将他的双臂反扣,右手也朝他的脸部拉扯过去,“刺啦”一声,一个柔软的面具被我拽下,竟是一块煮过的猪皮。 面具之下,哪里是冷阎的模样。 赫然,是一张我见过十几年熟悉的脸庞,我顿时惊道,“柱哥,你没死?” 柱哥阴森森道,“谁说我死了?” 我道,“棋牌室二楼,我亲眼见到你死在麻将桌前,七窍流血,身体冰冷!” 虽然被我压倒在地,柱哥却没有什么惊慌,“老崔,你觉得死去的那个是我吗?” 我精神混乱无比,“绝对是你,在太平间的尸体我也去看了。” 柱哥眉宇一横,露出几分狠厉神色,“老崔,那只是你的错觉罢了。” 突然脊背一阵恶寒,我连忙侧翻跳离原地,一只眼睛碧绿的野猫蹿出,锋利的猫爪,在通红的火光中闪烁着惨白光线,还在我腿部留下一道抓痕,柱哥站起身,扑去身上烂泥,“老崔,这里你是逃不了了,” 气势汹汹的野猫再次袭来,我往后趔趄,一不小心,仰头跌倒。 脑袋重重撞在大门上,昏倒前,我却是听到一阵恐慌无比的惊叫声。 再醒来时,发现已经躺在医院病床上。 床侧,表情凝重的李队长来回走着,看见我醒来,立即询问关于养猪场发生的情况,没有隐瞒,我将自己经历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听完我的话,李队长眉头紧锁的表情,更加沉重了,“崔浩,几个大型沼气池发生爆炸,养猪场已经面部全非,化为废墟,经过搜索,里边只有一具尸体,我们比照血液检测了,正是你的朋友二狗。” 我很奇怪,为什么我能捡回一条命? 柱哥为什么不杀死我? 难道真如他所说一样,二狗和南叔的两条命,责任会落到我头上? 对于我的话,李队长回道,“崔浩,你很幸运,养猪场内有几个摄像头,虽然都被认为损坏了,可是一个未拆卸的老式摄像头,刚好能拍到门口区域,并且记录下当时发生的情况,人不是你杀的。” 我又连忙问道,“李队长,我是怎么侥幸活下来?” 李队长解释道,“根据我们调出的监控显示,你仰头跌倒的时候,几个沼气池刚好发生大爆炸,你躺在地上,刚好躲过一重重汹势火浪。” 我道,“柱哥和那只野猫呢?” “崔浩,这正是我想说的!” 李队长皱着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监控画面里,只有一个黑衣人,也就是你所说的柱哥,根本没有所谓眼睛发绿的野猫!当然,也没有你口中所说,漫天飞舞的可怕飞蚁。” 按照李队长的说法,养猪场现场,没有找到“柱哥”的尸体。 不可能吧? 我身上可是有猫爪抓痕的?我连忙卷起裤腿,却发现只有一些摩擦的淤血伤痕,李队长道,“崔浩,纸元宝内粘稠粉末化验结果出来了,是一种叫尸骨粉的剧毒粉末,除了能让人昏眩,产生各种负面情绪,甚至,还会产生一种《梦游症状》,让人无法分辨现实和梦境。” 尸骨粉? 李队长再解释道,“其实成分很复杂,主要就是人的尸骨碾成的粉末。” 听到人骨粉,我心里不禁颤了颤。 因为这相当于骨灰了,装在纸元宝内,那天夜里,我们就像没人捧了两个骨灰盒回家。 我提出让李队长传唤提审冷阎,可他说,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不能随便捉人。 因为养猪场监控的画面,显示的另外一张脸,只是柱哥。 虽然知道那个人是冷阎。 但是,确实没有证据,证明这一切的局都是冷阎布置,最后,我只能说让李队长去调查金元宝的来历,查看监控,看是谁将十个金元宝丢在路边。 第二天回家,阴雨朦胧的天气,和我的心情一样沉重。 家门口。 小岚站在榕树下等着,她的脸苍白到极点,面无血色,好像一个患白血病的人,“老崔,现在就我们两个活着了,我还不想死。” “你又经历怪事了?”我问道。 在我眼里,小岚的举止已经很不正常了,至少,她独自走入乱葬岗就极为古怪。我打听过了,距离小镇不远,的确有一处乱葬岗。 “这两天,我一直做噩梦,挥之不去的各种死亡悚然画面,不断在脑子里回荡,再这样下去我要疯了。”小岚梨花带雨哭着,看得人怜惜。 “那你在我这呆一晚吧!”我说道。 没想到。 小岚居然点头同意了,吃过晚饭,身上有伤的我回房睡觉了,小岚则睡在一楼里边靠楼梯口的房间,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知道我是被冷醒的,冷,刺骨的冷,就像是过冬一样,亦或者是睡在冰窖里似的,凉气嗖嗖的,让人直打寒颤。 第8章 吊死的男子 迷迷糊糊望向窗外,发现外边下起了大雨。 我准备上一趟厕所,这时才发现,小岚睡的房间居然开着! 只见房门洞开,一阵阵的阴风往屋里灌去,那阴风将房门吹得一晃一晃,明明记得睡觉前,好几次嘱咐小岚要反锁门,难道是她打开的? 想打开大厅的灯,没有反应,估计是下雨天停电。走过去,我就朝房间看了一眼,房间里光线很暗,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于是我就唤了一声:“小岚,你在吗?” 房间里一片寂静,并没有她的声音,甚至连她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拿出手机照了照,发现小岚正躺在床上。 她没有盖被子,以一个诡异的坐姿,靠着床板孤零零坐在那,一床被子也不知道哪去了。 “不对!” 刚要离开,我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因为小岚衣服变了,变成一件红的刺眼的衣服,心里暗叫一声,我连忙冲进房间,哪里有小岚的踪影。 床头位置,是一个大型娃娃。 我家里没有女孩,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近一米五高的娃娃呢?谁带来的? “嘭嘭!” 异响在大门响起,外边下着磅礴大雨,可是,我还是听得很清楚,是有人跑动的脚步声,连忙冲出去,推开门,透过重重雨幕,我看到一幕悚然骇闻的画面。 浑身湿漉漉的小岚,披头散发,孤零零站在那株大榕树下。 她面前飘着一根摇摆不定的粗绳,阴风刮过,整株枝繁叶茂的榕树颤动,树叶飘落,周围飞溅起一层层水花,榕树下的小岚正将自己的脑袋,一点点往绳套里钻。 周围空地上,空荡荡的没有其他人。 镇子外的世界,一些不知名的夜鸟在凄厉的撕叫着,它们恐怖的声音一道接着一道,像是催命的音符般,预示着恐怖的即将降临。 榕树忽然激起更重的雨水,小岚已经双脚离地,手臂在雨水里抓着空气,悬在空中拼命挣扎,我连忙跑过去,抱住她的双腿横移,一番忙活后,总算让她脱离绳套后,小岚一阵猛烈咳嗽,沾满雨水的脸庞,困惑道,“老崔,我不是在房间睡觉,怎么在这里?” 扶她回屋,我赶紧问道,“你睡觉的时候,有没有觉察什么异样情况?” 小岚摇头,虚弱无力的她,吐字都不清楚,替她擦拭身上的雨水时,不知为何,我从小岚身上闻到一股腐烂臭味,碍于对方是女生不好开口。 安慰一阵后,小岚侧在沙发上要睡着了。 “我去收拾一下,等下去我房间睡,我在大厅睡沙发就好了!”说完后,我走回房间,今晚断电了,更倒霉的是,因为在医院躺了一天多,手机也黑屏没电,好在我的床头柜有几根蜡烛,就想着点燃蜡烛照明。 黑暗中一阵摸索,可是,当我摸到床头柜的前面时,虽然摸到了白蜡烛,但是却也感觉到我的头被什么给撞了一下,就好像我的头顶上方吊着一个什么东西,那东西撞到我头了,冰冷的触觉,一下从脑门涌上全身。 床上方。 我明明记得,是没有悬挂什么东西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冒出一种莫明的害怕,毕竟房间里太幽暗了,看不见的东西,总是能让人毛骨悚然。 “嘭嘭!” 悬在床上的东西,被我脑袋撞了吼,晃动起来,房顶上也响起一阵“咯吱咯吱”古怪声音,在我不知所措时,它一下一下的往我头上轻轻撞来。 “破烂电风扇?”我自言自语道,因为隐约看到一个轮廓。 伸出右手去触摸,果然是一个挂满蜘蛛网的老式风扇,好几年前装的,自从前年冒电火花短路后,一直没有拆卸,原来是它松动坠落。 猛力一扯。 沾满泥尘的老式风扇是掉下来的,可是,和它一起的,还有一个东西。 我再伸出手去摸了摸,但却不是老风扇的线路,手上传来的感觉像是一双脚,因为我摸着摸着,竟然取下了一样东西,是一只鞋。 一只硬邦邦的皮鞋。 男人的鞋子。 说实话,这时我心跳那是要多快有多快,汗毛都栗起来,连忙点燃一支蜡烛,微弱烛光亮起,我拿起来往手中一照,手里取下来的东西果然是一只鞋,一只男人的鞋。 死人了? 我的心顿时一凉,扬起蜡烛照向房顶。 “啊啊……” 往上一看,眼前的景象,差点没把我吓死,浑身汗毛竖起,脑袋嗡嗡嗡响,紧跟着就全身一软,整个人都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忽暗忽明的光线在闪烁,一个身材高瘦、面目狰狞的黑衣男子,斜着一颗脑袋,双臂垂落,脖颈被一条粗绳死死缠绕,吊死在我的房间。 平白无故。 怎么会有人在我房间上吊? 不可能的啊!刚才我起床时,还没有发现有这么一个男子。 难道是我去救小岚时,他偷偷跑进来寻死的? 烛火光照在上吊的那个人脸上,不是柱哥,是一个没见过的陌生人的脸,忽然间,发现地上有个名片,正面两个字异常显眼……冷阎! 吊死的男子。 就是一直要杀我们的罪魁祸首? 他不是要杀我们吗?怎么自己先上吊自杀了? 因为上吊窒息的原因,冷阎那对眼珠子恐怖的往外暴突出来,嘴巴大张着,舌头伸在外头,身前地板还有一摊污血,血腥味弥漫。 就在我看着那张死人脸时,不知是不是我眼花,原本一脸死相的他,此时他的表情突然一动,嘴角一咧,露出一个诡笑,我吓得胆都快吓破了,浑身猛得一颤,发出一声惊叫! 我发誓,我从没有吓过这么惨。此时的我,真的是快被活活给吓死了,脸都吓绿了。 心中又惊又恐,浑身发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使不上了。那被绳子吊在空中的冷阎,此时依旧咧着嘴在对我狞笑着,让人毛骨悚然。 “又是尸骨毒粉的幻觉?”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脑海冒出了一个想法,为了清醒,我重重扇了自己两巴掌,一阵揉搓眼睛,再往上看去,就剩下一具飘摇不定的冰冷尸体,死状惨烈的脸,没有一丝笑容。 “哐!” 唯一的窗户,好像被重器撞开一般,一股股风雨猛烈灌了进来。 隐约间,我又听到一种夜鸟凄厉叫声。 黑幽幽的窗户外,不知什么时候,一只体型庞大的黑鸟停驻在窗沿,展开的夜鸟翅膀,好像地狱里恶魔的羽翼一般,能有近两米。 看着像是一只吃腐肉的大型鹰鹫。 唯一的烛火被风吹灭,整个房间陷入一种让人惶恐不安的漆暗。 “啊啊啊!” “死人……上吊死了……” 房间门外,突然响起女人恐惧呼喊声,紧接着,就见一道身影往大门外冲出去,赫然是苏醒的小岚,可能看到房间的阴森怪景,惊吓过度,我快速爬起身,尾随追了出去。 外边雨势小了。 马路上刮起的风却更大了。 让我想不到的是,马路上一盏盏路灯仍在沉重雨幕中闪烁,整个人镇子没有断电。 似乎只是我的房子没电而已? 小岚跑得飞快,我一时半会追不上,最后她竟然跑到了河边。 黑夜里,就听“嘭”的水浪激荡声,那里空无一人,小岚投江了。 我急忙冲到岸边,往下看去,就见一个人在水里上下挣扎,我双腿已经下去打算救人了,可忽然联想到一些不详事情,双手连忙扒拉岸边的草丛,往上又艰难爬上来。 往黑幽幽的水面看去,溺水的人还在起起伏伏,激起大片水浪。 只是,那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木偶在演戏。 “你……你不是小岚……不是……”淋着小雨,盯着呼号的阴风,我强忍心中恐惧,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反复念道,因为刚才要跳水救人时,我听到一种瘆人的微弱笑声,声音源头,正是水里的人发出的。 像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孩发出。 水里的应该不是小岚。 正在犹豫时,身后突然有力推动我的后背,将我硬生生推到陡峭河流斜坡,身体前倾跌倒时,我的双手连忙死死拽住一株灌木,不让自己跌落。 身后的人。 才是小岚,我吓得头皮一下就炸了起来。 披头散发的小岚,身上衣服浸透了雨水,长发遮住半张脸,此时冷冰冰站在我身前,唯一看到的眼睛里,瞳孔一片惨白,朝我凝视时,仿佛将我当成了坟墓里的死人,“老崔,河里有人,你为什么不救?” 我瞪大眼睛震惊道,“小岚,难道操纵这一切的幕后凶手是你?” 小岚瘆瘆笑着,“你现在才知道,已经迟了。” 我的身体斜在陡峭河壁上,雨天湿滑,脚下没有立足点,还在一点点往下沉,“小岚,究竟怎么回事?”我心里边,猜测到一种最坏的结局。 小岚的状态很不对劲,各种负面情绪交织在惨白脸上,“冷阎报仇,其实第一个要找的人,不是柱哥,也不是周少,而是我,可惜的是,那一次我故意将他引入乱葬岗,引入那座幽泉庙,他差点死于非命,在他绝望哀求了一夜后,我们才联合制定了计划……” “能让人产生幻觉的尸骨毒粉,真是你制作出来的?” “老崔,你是不知道,要制造出那东西可不简单,我在乱葬岗走了好多路,掘了好多坟,挖出了好多具残骸,才最终找齐了材料。” “人的骨头,碾磨成粉?”我不敢置信。 “当然,而且还需要一些特殊的血,那是一本古老书上的记载。” “我们四个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死柱哥、周少、二狗他们?” “哼!” “他们都是该死的人。” “我和周少是情侣,可我家境不好,他经常取笑我和我的家人,甚至,有时候脾气不好时,对我拳打脚踢,简直是一个衣冠禽兽。” “柱哥更该死,有次夜晚我回家,趁我一个人,将我拖入树林强奸了。” “二狗也不是好人,经常半夜给我发些污言秽语的短信。” “此事一成,冷阎的千万财产,有一半都是我的。”说到这里,小岚的表情变了,变得狠厉无情,“二狗死的那天晚上,冷阎违背了协议,想要暗中杀死我,好在我留了后手,顺便将他被吊死在你房间里,这笔账恐怕要算到你头上了。” 今夜我一死,尸沉大河,岂不是相当于畏罪自杀? 没想到。 平日里,我们一直以“亲妹妹”对待的小岚,居然是这么疯狂的一个女人! “老崔,你可以上路了!”小岚说话时,她的背后,忽然多了一个人,刚听到沉重碰撞声,小岚已经从我头顶上划过,她的身体不受控制跌落河流。 河里,顿时掀起一片血色波浪,小岚好像被水中恶鱼撕咬的场面,不过能看得出,小岚并没有死,拖着一片血迹,朝上游快速远离了。 第9章 苦命女人 小岚背后的人,同一时间直挺挺倒下了,我快速爬上来,低头一看,居然是在我房间被吊死的冷阎,他脖子上,还缠着一条雨水浸透的绳索,冷阎全身冷冰冰的,每一寸肌肉僵硬,并且散着一股腐烂臭味,死亡有一段时间了。 无法想象。 已经死的人,为什么还能跑来岸边? 难道有人背尸? 站在河岸边,我望向两侧道路,空旷旷的区域,除了阴雨连绵的小雨,以及昏天暗地的阴暗,也看不到其他人,天地间寂静得可怕。 十分钟后,我才平复心绪离开,到最近的店铺,打电话报警。 又借了人家一个手电筒。 重新回到冷阎横尸的地方,我开始沿着河岸往上游走动,遇到穿不过的区域,直接下水游去,小岚受伤了,估计是逃回那座诡异森然的“幽泉鬼庙”,我决定搏一搏。 否则一直这样下去,我整个人先要发疯了。 按照记忆,进入一片石林,穿过这片石林,就能见到那座簇立在矮山坡上的破庙。 正在林子里走着,耳旁,突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侧耳细细一听。 北风刮的正烈,在那种撕心裂肺的狂哑嗥叫中,的确隐隐有一种异类的声音。就如刚生下不久的婴儿,醒来后饥饿的哭泣声…… 那一丝微弱的哭喊越来越大,是婴儿的啼哭声,痛苦的啼哭! 那种尖锐的声音回荡在樟树林里,似乎引起了每棵树的共鸣。空洞的哭声干涩,带着强烈的穿透力,即使捂住耳朵也能清楚的听到,它所带来的冻彻人心的恐惧。 在恐惧中,理智再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那声音犹如鬼魁般回荡在树林里,但更可怕的是,它不是从洞里传来的,而是,而是来自我的头顶,一时间,我想起了那个在乱葬岗走动的孕妇。 那天夜里。 我第一次进入乱葬岗,看到小岚和大肚子妇女在幽谧荒地聊天,又一起走入幽泉寺庙。 我强忍住害怕,朝四周探望着。但什么也没有看到,不远处有的只有寂静的如同恶梦般狰狞妖娆的诡异夜色。 一股凉风吹了出来。吹得人由头至脚的阵阵寒意。 小岚没找到,倒是听到这么古怪离奇的婴儿啼哭,而且还是在簇立一座座坟冢的乱葬死地,无论是谁,在这漆黑森然的夜色里,都要惶恐不安。 走着走着,前边豁然开朗,远远能看到那座破庙,我用手捂住手电筒,利用一缕微弱光线照明,或许是太过阴森了,乱影叠叠,远远望去,那座年久失修的坍塌破庙,犹如一个巨大恶魔侧卧的悚然模样。 到了幽泉庙附近,婴儿啼哭声消失了。 不过,庙前却亮起一些火光,一块用石头堆垒的神台上方,有两支摇曳不定的红蜡烛,火光随风摆动,照亮了庙门口板寸之地。 这种阴雨天气,居然有人在祭拜? 冷阎死了。 小岚受伤。 唯一能让我脑海响起的人,就是那个神秘的怀孕女人。 从破庙后院断墙偷偷进去,雨势更大了,正在走着,流淌着雨水的冰冷地面,突然一片猩红,一具满是伤痕的恐怖尸体,被淹没在浑浊泥污中。 因为尸体面部朝下,后背衣服破烂,被雨水、血水浸透,不知道是谁! 此时。 在破庙门口的位置,传来有人走动的声音,我连忙躲避。 好一会后,我才走出,找了一截木板,慢慢将地上尸体翻转正面。 “小岚?”我连忙捂住嘴巴,因为小岚死得太惨了,胸膛、腹部的位置,好像被鬼爪子撕裂了一样,密密麻麻都是触目惊心的爪痕。 爪痕很深,掀开的皮肉,不仅能看到森森白骨,就连五脏六腑都能看清,破碎的心脏,断截的肠子,留着绿水的苦胆,甚至还有未消化完食物的胃…… “好像不对劲啊?”我意识到异样,连忙自扇两巴掌,再看出去,地面上哪有人的死尸。 只有一具支离破碎的野猫尸体。 之所以能看出异样,是感觉小岚的脸太不正常,或者说比例不对。 这座破庙很诡异,居然能让我精神错乱。 深处幽暗,站在雨水下,空气中弥漫的腐烂气味,挥之不去,甚至越来越浓了,呛得人无法呼吸。 “哐!” 前方庙门口,看不见的黑暗区域,传来一声巨响。 “嘎嘎嘎!” 一群乌鸦扑腾着翅膀,从不远处地面飞起,然后又争先恐后落下。 隐约间,我看到其中一只乌鸦的嘴里,叼着一根血淋淋的肠子。 雨还在不停的下,周围显得阴森森的冷清,雨水顺着一颗树干往下流,然后汇集在树脚,大概是因为长期的浸泡,树脚下发出了腐木的恶臭。 顺着树脚往前看是一具腐败的尸体,浑身散发着恶臭,皮肤早已腐烂不堪,似乎旁边还有几种不知名的动物在撕咬死尸的肉,浓浓的蝇蛆闻开始慢慢散发,许多白色的蝇蛆在尸体上揉动,好像几万只交汇在一起。 死尸睁着充满血丝的双眼,嘴巴张的很大,似乎死前受过巨大的痛苦,凌乱的头发夹杂着鲜血的泥土,显得异常的凄凉,死尸的四肢已经不见了,应该是被吃掉的。 乌鸦在树枝上低叫,令人毛骨悚然。 死尸的肚子正被乌鸦给剖开, 几只乌鸦飞下来食用,一条条鲜血淋淋的肠子被扯了出来,乌鸦欢快的毫无顾忌的享用着美食,鸟喙边似乎还挂着点点血迹。 没有人知道这具不知名的死尸是怎么死的。 手电筒一招,光亮晃了晃,这群乌鸦惊起飞散,几只不知名的动物也快速消失在各个废墟角落,面目全非的尸体,僵硬的脑袋大体上算“完整”,一对眼睛只剩下了两个窟窿,嘴唇烂掉了,雪白的牙齿咬得紧紧的,干枯而黑乎乎的长发贴在太阳穴上,稀稀拉拉地掩盖着深深凹陷下去的青灰色的面颊。不过,我还是能从这一张脸庞上认出我以前经常见到的那张白里透红、喜气洋洋的脸蛋,死去的人是小岚。 在尸体旁边,雨水冲击,散落着一个个闪烁金光的“船型”元宝。 很熟悉。 不正是那天夜里,我们五个在街道上捡回家的金元宝吗? “你来了……”突然响起一个女人沙哑的声音,幽灵一般悄无声息来到了我身后。 她撑着一柄破烂不堪的伞,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 婴儿一动不动,好像沉沉睡着了。 我惊退两步,心头一阵剧跳,好像在面对一个地狱里的可怕鬼魅,支支吾吾说,“你是谁?为什么住在乱葬岗深处的幽泉破庙?” “我姚颖是个命苦的女人,也是个不详的女人,无路可走,只能在这里苟延残喘。” “丈夫死了,孩子是我生命的唯一。” “为了孩子,再大的苦也能受,即便让我搬进坟墓里住。” “可是这个小岚,贪念太重,我给了她人骨,给了她妊娠血,让她成功制出一种能让人昏眩迷惑的毒粉,她居然还想夺走我的孩子,想杀死我的孩子,罪恶深重,所以被我杀了。” …… 女人说了一大堆,像是在自言自语,她的名字叫姚颖,据我所知,距离镇子很远的山里,有一个万福村的地方,那里都是姚性。 “你怎么会沦落到在乱葬岗生活?”我问。 正常的活人,听到“乱葬岗”三个字都要心寒几分,这个女人真不简单,与坟墓朝夕相处,能在这破庙里过日子。 站在小岚腐烂泡肿的尸骸旁,姚颖陷入回忆,说起自己半生的经历。 我没有打扰她,也很想知道她的来历。 我将她的话归纳整理出来;她死去的丈夫叫王武,他们结婚也有好几年了,也不晓得夫妻两是谁出了问题,结婚第十个年头,两人一直没有小孩,家里老人找了许多偏方土法,全都试过了,但是依旧没有用。 有一天,王武去参加酒席,宴席期间,因为被人嚼舌根嘲笑生不出崽,郁闷至极,就喝了个伶仃大醉,离开时,还闹了脾气,最后只能自己一个人回家。 王武醉意正浓,一个人歪歪扭扭的往家走,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乱葬岗。 不是“幽泉寺”的这个乱葬岗。 它们那里有一个乱葬岗,里面葬得有各种惨死的人,村里的人都不让自家的小孩到乱葬岗附近玩,说那里有鬼,还说什么样的人都葬在那里,而且大多都没有立墓碑。在乱葬岗周围经常发生各种恐怖的怪事,小孩子当然是非常害怕了,自然就不敢靠近乱葬岗了,就连成年人也是避而远之。 王武在里边转悠了一个夜晚。 天亮后才回到家,后背上,还背回来一个孩子,敲门就喊道,“老婆,我在路上捡到了一个孩子,你快点把门打开。” 丈夫一夜未归,姚颖赶紧打开门,望出去,哪有什么小孩?丈夫王武的身后,却是背着一小块棺材板,王武也觉得很奇怪,用力揉了揉眼睛,那的确是一块棺材板,上面还沾着泥土。 王武一身酒气,姚颖觉得他喝酒误事,就狠狠数落了王武一顿。 在偏远乡下,一般认为倒霉的人才会碰到死人的东西,这是非常不吉利的,傍晚时候,趁着路上无人,王武把背回来的棺材板扔掉了。 第10章 死胎 进入乱葬岗,莫名其妙,背回一块沾烂泥的棺材板,原本应该是灾祸降临。 不过没有什么厄运,好像是因祸得福,王武一家反而有好事上门,结婚十年不孕的姚颖,突然怀上了,夫妻两激动得拜佛拜神,姚颖说往后的日子,终于能在村里扬眉吐气,不用看别人白烟,心情一好,决定请亲戚朋友吃一顿。 几杯酒下肚,王武醉醺醺得意道:“还好那天晚上捡回来的是一块棺材板,不然我现在得养别人家的孩子了。” “捡什么棺材板?这是怎么回事?”有朋友好奇就问王五。只是那晚独自一人,在乱葬岗呆上一夜的经历,王武始终不肯细说,只说谁有兴趣,就自己晚上走一走。 让姚颖、王武没想到的是,这事在村里越传越邪乎,最后更有封建迷信的老人亲自上门,对他们夫妻俩告诫说……有些孩子夭折后,阴魂会借着活人的气,附身在妇女的身上,借此补回阳寿,此子留不得,否则你们一家人都会遭殃! 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夫妻俩自然不信,还和老人吵了一架。 姚颖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不到四个月,那肚子像是怀了七八个月一样,自家养的狗开始对姚颖充满了敌意,不停冲着姚颖狂叫,仿佛不认识姚颖似的。这些奇怪的现象正好印证了老人的说法,村里的人,几乎每家每户都开始背后议论,大家都远远躲着姚颖,求子心切的王五还侥幸的觉得这是个双胞胎。 一直到怀孕七个月。 诡异的事情才接踵而至。 有一天深夜,鸡圈传来一阵骚动的声响,王五以为是家里来了贼,于是拿起棍子就往鸡圈走,可眼前的一切让把王五吓呆了。姚颖挺着大肚子蹲在鸡圈里,正在啃咬着一只大公鸡,血溅得到处都是。姚颖脸上的表情很诡异,把混合着鸡毛的生鸡肉贪婪地吞下。看到王五来了后,就冲王五冷笑了一下,然后继续撕咬手中的大公鸡。 没见过活人啃生鸡,喝生鸡血的王武,心生骇然过后,开始大声喊着姚颖的名字,几声后,正蹲在鸡圈里的姚颖突然惊叫一声,随即失去意识晕倒在地。 王武一夜未睡,一直陪伴。 天亮后,对于王武的询问,姚颖却没有一点记忆,对昨天吃生鸡肉的事完全没有印象,看着鸡圈里被咬死的鸡,俨如晴天霹雳的姚颖,不敢相信竟然是自己干的。 想到自己嘴咬生鸡,姚颖一阵反胃,再想起村里的流言蜚语,心胆阵阵恶寒。 这一天都心事重重的王武,知道大事不妙,想出去找人帮忙,经过大门口,一阵呛人的恶臭飘进鼻子里,他寻着味道来到围墙另一边,只见院后一颗树下苍蝇乱飞,走近才看清原来是自己家养的狗,狗的脖子被咬断,身上到处都是被抓伤的痕迹,死相非常恐怖。王五感到一阵恶心,回过头,看到姚颖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嘴边的血迹还没干。 王武刚喝斥一声,姚颖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被吓破胆的王武,担心“入魔”的姚颖会咬人,于是用麻绳手将姚颖捆在床上,自己匆匆跑去找村里老人想想办法。 有一个见多识广的老人,叫做三公,以前学过些阴阳本事,就说:“你几天前就应该被那个小鬼害死了,只不过是你家的狗忠心,替你挡了一劫,不然你现在也不能站在这里了,赶快带我去看看,不然你老婆的命也保不住。” 没有耽搁,王五立刻急冲冲地带着这个老人往回赶。 回到家门后,人还没进屋,先听到一阵阵凄厉而又恐怖的惨叫,姚颖还躺在床上,似乎刚刚还拼命挣扎过,麻绳都已经嵌入了皮肉里,脖子弯成了正常人不能弯成的角度,腹部高高凸起,肚子上的皮肤都快被撑成透明的了,肚皮下面有东西在蠕动着,想撞破肚皮跑出来。那画面太恐怖了,每个人都感觉到头皮阵阵发麻。 “老天保佑,再晚一些你老婆就没命了。”三公弯下腰,在床下摸索了片刻,却是拿出一块棺材板,万物一看,这不是自己丢掉的那块吗? 已经丢掉的棺材板,怎么又跑到自家床下来了? 这事真是邪乎! 按照三公的意思,一直等到中午,太阳高挂,说是驱邪避灾的最好时辰,三公烧了一堆火,把那棺材板丢进了火堆,棺材板瞬间滋滋作响,没多久居然流出了鲜血,仔细一听,隐隐还伴着小孩的哭声。 不过等他们回到房间时,却发现姚颖失踪了,断去的麻绳,沾着鲜血。 最后在一个河道边,找回了精神失常的姚颖,出乎三公的预料,姚颖的肚子还是很大,力气也大得惊人,并没有流产的迹象,就说姚颖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是死胎,绝不能留,否则一个村子的人都要被她害死。 好不容易怀上孩子,姚颖誓死不从,一定要生下孩子。 村里以讹传讹的说法。 让王五和姚颖无法在村里待下去,姚颖又不能长途跋涉,最后,碰巧到了幽泉寺,就在这里暂时生活,打算孩子出生后就回村子。 谁知一个月前,王五外出找食物,跌落一个很深的坟坑摔死了。 绝望而又饥饿的姚颖只能外出找食物,当时,碰巧遇上回村的小岚。 幸亏有小岚的照顾,姚颖才能活到今天。 …… 姚颖说得很激动,左手不断颤抖着,奇怪的是,她怀里的婴儿依旧睡得很沉。 我移动手电筒的光,这一看,吓得我差点魂飞魄散。 她怀里那里是个婴儿? 分明是个死胎。 “我之前听到婴儿啼哭声,竟是死胎在哭?”想到这,我心头一阵悚然剧跳,全身感到一阵恶寒。 不过姚颖回忆的事情,我总觉得不对劲,只是一时又想不出问题出在哪? “对了,我丈夫死后,我出去找充饥食物时,不止遇到小岚,还有你那三个朋友。”姚颖站在天空阴影下,语气变得更加古怪了。 “柱哥、周少、二狗他们都见过你?”我惊道。 “何止见过,他们也来过这座破庙!”抱着死婴的姚颖喋喋一笑。形如鬼魅般恐怖。 “我怎么不知道?”我问。 “因为好奇心,他们来幽泉寺住了一个晚上,诅咒附身,所以他们都死了,一个都不剩。”姚颖头顶上的破伞,在呼号的风里摇摆不定,姚颖那对暗红色的瞳孔,直勾勾盯着我,也将我当成了死人。 在幽泉寺住一夜。 必须死? 还有这么荒谬的说法吗? 还是这里隐藏着什么大秘密? “姚颖,你杀死了小岚,这个杀人大罪你避不开了,跟我离开乱葬岗,去派出所自首吧!”站在小岚那具腐烂恶臭的尸体旁,淋着雨,我心里涌起一种不祥预感,恐怕今天晚上,很难逃过这一劫了。 “你觉得有必要吗?”幽暗夜幕里,姚颖发出邪恶的音符。 “我知道了,当时生咬活鸡,咬死家犬的人,根本不是你!”我有些豁然开朗道。 “你想说什么?”抱着一个死婴的姚颖瘆瘆说道。 “喝生血,吃生肉的人,不是你,而是你的丈夫,”我坚定说道。 因为第一次进入乱葬岗,跟着小岚走动,我见到一支坟。 那支看似很古老的坟,其实是一座新坟,里边葬着的应该是姚颖的丈夫王武。 出乎意料,姚颖没有反驳,“你说的不错,我丈夫从乱葬岗回来的时候,在坟地里惹了奇怪病毒,当时的他已经病入膏肓,活生生咬死牲畜的事情,是他而不是我!”雨幕下,姚颖突然笑了,五官呈现一种扭曲斜状,凄惨的笑容,在夜幕下显得分外恐怖。 怀胎十月,姚颖生出了一个死胎,据我猜测,估计是一直与王武生活在一起,又住在寒气太盛的破庙阴地,所以孩子没能活下来。 只是现在。 我脑海里的好些个问题,并没有得到答案,最主要是我遭遇的两个无法解释的悚然经历。 第11章 古阿 第一,河里溺水的木头孩子。 第二,在我房间里上吊的尸体,为什么能“自主”移动到河岸边。 肯定不是姚颖作为,究竟是谁?难道是姚颖那个死去的丈夫王武? “咔……咔咔……” 在我思考时,破庙外围坍塌的废墟墙体,潮冷压抑的乱葬岗某个区域,突然响起一些让人听得毛骨悚然的声音,又沉又尖,及其矛盾的音符。 冥冥中,好像夜里有人在用钝刀,一刀刀磨着人骨,在刮着骨粉的画面。 断断续续的低沉骇音,仍在从断壁残垣外飘来。 望过去,却看不到任何人影。 一阵子后,我听到远处外有人走动的脚步声,三个人,走在黑夜里,踏着荒地草丛,踏着一个个潮湿烂水坑,从几十米外走来。 三个低头的人走得很慢,而且一个个脑袋是斜着的。 行尸走肉。 煞气漫天。 近前一看,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三个人,竟然是早已死去的柱哥、二狗、周少,他们并排着,好像被牵线的木偶,踏过废墟进入了破庙。 他们的神态极为恐怖,因为一个个保留着死前的惨状。 比如柱哥,七窍流血而亡,他现在的眼眶、鼻孔、嘴巴、耳朵等等,还有黑色的血在流淌,皮肤像放了太多盐的泡菜皱巴巴的。 二狗更惨,因为被养猪场的沼气大火焚烧过,皮肉掉了大半,黑糊糊的脑袋,皮开肉绽,没有一根毛发,几乎剩下一副宽大的森森骨架。 最为可怕的当属周少,他是在自己家里的房间,躺在床上时,被两头凶狠恶犬活生生咬死的,血肉模糊的脸,眼球都被狗吃掉,已然分辨不出容貌,脖颈、胸口处,有两个触目惊心的窟窿口子,恶心至极的猩血,仍从伤口往外冒血,当真是肚烂肠穿的画面,看得人心头阵阵发毛。 “嘭嘭!” 泥水翻滚,他们三个不是人的人,距离我几米的位置,动作僵硬止步。 撑破伞,抱死婴的姚颖,站在雨幕下一动不动。 看她的表情,似乎也有些意外? “不是幻觉!”我扇了自己好几巴掌,对面三个行尸走肉的人还在。 他们此时应该躺在太平间,怎么能跑来乱葬岗? 难不成是尸变了? “哗啦啦!” 铁链晃动的森寒声音响起,顷刻间,柱哥、二狗和周少三人,在潮湿地面,遗留下三道血淋淋的猩血轨迹后,饿虎扑羊一般朝我冲了过来,他们的样子太恐怖,死状惨烈,动作又极为迅猛,我只能逃跑。 “有人在控尸!”跳上一截断墙上,我发现了鬼怪。 用一种很细的铁链机关,在暗中进行操控,难怪死去的人能动弹。 “喋喋……” 柱哥渗血的喉咙里,蠕动时,居然发出野兽般的凄惨音符,暗沉而又扭曲的脸上,青筋似乎是无数毒虫在蠕动,吓得我全身阵阵恶寒。 从废墟捡起一截木棍,横劈竖砍。 一番挣扎后,柱哥三人直挺挺倒下了,肉眼可见,雨水淋在他们身上,一块块肿胀发白的肉,连着经脉,从骨架上分离滑落,恶臭味更浓烈。 他们嘴里甚至有冰块滑落出来,冒着白气。 “诶……到底是没死几天的尸,暂时,斗不过人,”一个长头发的男子走入破庙,他的皮肤呈现一种诡异的青绿色,幽暗中望去,好像水里的“绿鳞人”! 他一对眼睛冒着绿光,透着狠劲,比丛林野猫的还刺眼。 “我是古阿!” “这片乱葬岗是我的地盘。” “进来的人。” “都是我的尸体!” “你也不例外!” …… 长头发男子个头很矮,一米五左右,头大躯小,身材比例极不协调,可以说是侏儒,言语也是阴里阴气的,带给人一种很瘆的感觉。 “你才是幕后凶手?”我问。 “算是吧!”古阿也不反驳,“为了研制出能让人精神迷幻,神智错乱的尸骨粉,我在乱葬岗待了二十年,怎么样,效果还不错吧?” “那你也不能随意害人!”我说道。 抱死婴的姚颖,麻木不仁看着这一切,显然早已知道这一切了。 雨还在下。 破庙安静很多。 唯有挥之不去的腐烂臭味,越发让人觉得如处黄泉地狱。 “没有人死,我辛苦二十年研究出的好东西,怎能派上大用场?”古阿朝我走来,他身材不高,可是因为一对可怕绿眼,带给人极大压迫,“对了,你小心点,你身后屋子里可藏着好多尸体,一不小心掉下去,可是要万劫不复了。” 身后。 以前破庙的屋子,死寂到极点,看不到的黑暗角落,的确能听到一些蠕动声。 侧耳倾听,窒息分辨,无数蛆虫密密麻麻在地面上爬行的场面。 古阿再逼近,我只能后退,靠近东倒西歪的破屋门口,居然闻到很重的油腻味道,就在这时,一声尖锐女人的惨叫,划破夜空。 披头散发的姚颖好像发疯了,双目暗红,从身后一把将古阿死死抱住,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的力气,两人翻滚着,撞碎些腐朽木板,贴着我的身体,滚入了后边黑幽幽的破屋。 “古阿……你……是你……杀了我丈夫……”姚颖的声音闷闷的,吐字不清楚,嘴巴里,好像啃咬着古阿的皮肉,我不敢靠近,快速远离这座破屋。 “疯女人……滚……不可能……怎么会……” 古阿的话刚出,屋内大火烧起。 然后就是惊天爆炸声,整座破屋好像是顷刻间被夷为了平地,我也被一股恐怖气浪扫飞出去,晕倒前,就见整座破庙都在燃烧。 黑烟滚滚。 整个乱葬岗,好像也被汹汹大火波及了。 ………… 我醒来的时候,仍是黑夜,趴倒在一座坟包上,一嘴湿冷冷的泥巴。 忍着疼痛欲裂的身体,站起身。 却发现破庙不见了。 周围空荡荡的,意识到不对劲,我再次四处观望,发现这里仍是一片陌生的区域。 很久后。 天亮了,这段时间,我在乱葬岗摸爬滚打走了很久的路,始终没有再能回到“幽泉庙”的地方,找不到那个小矮坡,也找不回柱哥、二狗、周少他们的尸体。 我一度怀疑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只是一个梦。 但是。 三具尸体在太平间诡异失踪,是不争的事实。 直到后来,李队长调查后给了我信息,说那天晚上的后半夜,又下了一场暴雨,我所说的矮山坡,可能发生了泥石流而坍塌,被淹没在地底下了。 泥石流坍塌。 我能幸运活下来,一直不知道因为什么。 直到有一天。 大约是夜里一点多,我在房间睡觉,突然越睡越冷,睁开眼一看,漆黑阴森的天花板上,突然有一个黑影在旋转,旋转的黑影不断向下沉降,迷迷糊糊的我瞬间惊醒,伸手抓去,却是什么也没有。 唯有一张诡异的黑纸,在我床头上飘荡。 上边有字,是古阿给我的,说那天晚上我能活下来,是他强行将我拖离那座破庙死亡区域,而且,在古阿离开前,还给我喂了一粒幽泉丸,说幽泉丸是他毕生研制出的好东西,能提升人的智慧,当然,如果副作用出现,也会肠穿肚烂。 之所以不杀我,就想看看幽泉丸有没有效。 以后,还会来找我。 “幽泉丸……幽泉寺庙研制出的鬼东西……不会死吧!”那段时间,我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好在的是,去医院检查了很多次,没有发现异常。 直到毕业以后,身体才发生一些变化。 或者说,我的智商真的提升了。 古阿一直没有现身,据我估计,肯定在那场破庙大火中受了重伤,可能已经死了。 时间一长,逐渐的,我也就将什么“古阿”、“乱坟岗”、“尸骨粉”、“幽泉丸”等等淡忘了。 第12章 上吊的绳子 毕业后,因为当年柱哥、二狗、周少的死,心中难免有情节,没有前往大城市,回本市落户,最后进入一家地理杂志社任职,当了一个编辑,负责考察追踪各种离奇古怪的民间传说,只因有那么几分眼力劲儿,工作上小有成就,时间一长,有时警察局的人也找了帮着做些案子,其中不乏一些奇案、难案,仗着些许的好运气,也还是弄出了些名堂,一来二去的便弄得个“诡探”的虚名。 这天傍晚,办公室走入一个男子,大高个身材魁梧,近一米九的身高,那浑身的腱子肉跟牛犊子一样简直是个人形怪兽,普通的成年男子估计他一个手就能举起来,“崔先生,你应该听说了,城南老工业园第二化工厂,那宗特殊凶杀案,希望你能出面,协助侦查。” 这事我听说过,城南老工业园的第二化工厂,上星期死了两个青年职工,到现在也没破案,因为案子特殊性,昨天公安局发出告示悬赏抓凶手。 “一米九,谁派你过来的?”我问。 男子叫曾强,是一名市公安局特警,隶属特警大队,一米九是他的外号,以前接触过几次,相互认识。 一米九却是沉默了。 “孙局还是阎队长?”我察言观色说着,在提到“洪队长”名字时,曾强眼睛里瞳孔动了动,答案不言而喻,看来是那个有着“阎王”外号的家伙点将,说实话,我最怕在阎刚的指挥下做事。 “崔先生,人命关天,处理好这次案子,你们杂志社这边也有东西可写了!”一米九说道。 “我好好考虑!”我回道。 去年,因为一宗“臭水沟抛尸案”的特殊案子,追查过程中,我的同事屈胖子被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暗中绑架,至今,生死不明。 一米九闷头走了,办公室老曲走过来,没到四十岁,已经半头白发,乐呵呵道,“老崔,听说这次悬赏金额数目可不小,你真不去试试?” “暂时没兴趣!”我没好气道。 老崔是市里有名的铁公鸡,心眼小,有狠劲,遇事睚眦必报,自从我进杂志社任职,没少打我小报告,而且四处说我坏话,好在我工作能力突出,得老主任赏识,他想动我也没有那么简单。 甚至,我怀疑屈胖子的离奇失踪,和老曲有关联。 第二天。 刚起床,房门便被急促敲响,一米九进来时,表情比昨天更凝重了,“昨天夜里,化工厂的人工湖又发生一起命案,死者是工厂一名女清洁工,凌晨时,被保安发现吊死在人工湖岸旁一株樟木树上……” 一米九说了很多,最后话锋一转道,“崔先生,这次你不得不去协助了!” 我道,“又是阎队长的意思?” 一米九点头道,“队长已经安排好你的杂志社的事情。” 看来是不得不去了,否则的话,以那位阎队长雷厉风行的行事准则,我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只得说道,“那好吧!” 路上。 开车的一米九说道,“现场我去过了,一棵老树,一根绳索,一具尸体,初步怀疑可能是自杀。” “为什么?”我问。 “根据我们初步调查,死者生前,曾因为她儿子的事情,与丈夫发生过很多次争吵,最严重一次,家里的所有电器全部砸坏,并且还拿菜刀互砍……” 如果这么简单,那我还有必要协助侦查吗? 跟着一米九来到了化工厂的人工湖。 这里距离厂房和宿舍都有段距离,平时很少有人来这儿,眼下倒是聚集了不少人,有警察,也有来看热闹的职工。 警察在周围拉起了一道警戒线,我看见警戒线内的一棵老树上挂着一根皮带。吊死的尸体已经被放下来了,一名穿着白大褂的法医正蹲在那儿验尸,因为现场人太多,加上树木茂密,我完全看不见尸体。 “奇怪!”我喃喃自语。 “怎么了?”一米九问道。 “这片树林距离人工湖不过一步之遥,她怎么不投湖自杀呢?” “根据调查,女清洁工会游泳,所以选择上吊的方式吧!”一米九回道,尸检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没有三四个小时,很难有定论。 死亡现场的勘察,一般来说,大部分都需要进行现场医学勘察、尸体解剖、症状分析、测试比对、观察审讯、遗物鉴定等等一系列的鉴定。 法医这套复杂的尸检医学鉴定流程,都是专业的知识,我自然不会,不过对我而言,破案的关键,在于对整体事件的因果掌控。 老话说有因必有果。 理顺其中的“因”,经过缜密分析,能得出最终的“果”! 也可说“思考”破案。 在死亡现场观望一阵,一米九也去协助调查,我则独自一个人四处走走,观察“人工湖”附近地形。 人工湖附近,一个湖,一个木亭,一片樟树林,以及几条蜿蜒小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这里属于化工厂后门位置,看起来有些荒凉。 “接连死人,这地方很邪啊!” “谁说不是,从工厂后面回宿舍区,要经过这片樟木林,周围阴气森森的。” “听说每到夜晚,这周围经常会有只女鬼出没。” “看来往后的日子,没人再敢来这里了。” …… 周围不少人议论纷纷,在我看来,他们口中的“女鬼”,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经过观察,我发现无论站在人工湖附近那片区域,透过枝繁叶茂的樟树林,往外伸长脖子张望,最后,都只能看到一个地方。 一栋楼的偏角。 距离很远,只能看到一扇陈旧的窗户。 经过询问,知道那是一栋女职工的宿舍楼,而唯一的窗户房间,多年无人居住。 再回到湖岸边,我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角度,看清了死者的真面目! 死者年龄大约四十岁,相貌普通,身上穿着件卫衣,两只眼睛好像金鱼一样暴突出来,脖子上有一道清晰的勒痕。以此为界线,上面的皮肤惨白惨白的,下面的皮肤却是暗红色的,一截红艳艳的舌头从死者嘴里伸了出来,挂在下巴上。 我曾看过一本有关尸检的书籍,上边有说,吊死的人并不是一定都会吐舌头,绳子勒在喉结上方不会吐舌头,勒在喉结下方才会吐舌头。 因为人口腔里的舌头只是一小部分,还有长长一部分藏在喉咙里面,吊死的人由于承受了巨大的重力作用,喉骨被挤碎,所以全部舌头才会失去束缚露在嘴边。影视剧里面的吊死鬼拖着长长一截舌头,并不完全是艺术夸张。 可想而知,我看见的尸体模样有多么狰狞,另外,死者裤裆里骚气冲天,显然死前大小便失禁了,从这两点来看,死因是上吊无疑! 但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看着看着,我忍不住想凑过去仔细观察。一名警察把我挡了回来,冷冷地喝道:“站在外面,不许进来!” 这时一米九走过来,言语几句,说我是阎队长请来的特殊人才,几名警察才转变态度,我和一米九走进去,一米九低声道,“崔先生,你有什么发现?” 我简单道,“不是自杀!” 一米九愣了愣又问,“怎么能看出来?” 我道,“还要再确定。” 我不是法医,不会尸检, “怎么样,白法医?是自杀还是他杀””这时,此次带队的女警官唐芜走过来问道。 她和一米九都是阎队长的手下,可是论级别,比一米九高一级。 负责检验尸体的百法医叫白初一,大概三十五岁,听一米九说,是已经退休老法医的学生,虽然年纪不大,但有着高等学府的教授资格,当然,也因为出身很高,又有各种研究生文凭,所以自视甚高,白法医摘掉胶皮手套说道:“清楚了,死因为上吊窒息,死者身上没有发现搏斗、捆绑的痕迹,我认为是自杀。” 唐芜道,“指纹和DNA各方面呢?” 白法医回道,“现场没有第二人的指纹痕迹,能排除他杀。” 唐芜松了口气:“既然这样,那收队吧,尸体带回去作解剖。” “唐警官,我看没必要解剖了,我验过这么多尸体,不会有错的,自杀就是自杀。”白法医傲慢的说道。 听到这话我都要笑了,真不知道这个白法医哪来的自信,说此案是自杀。 人命关天。 岂能儿戏。 我横前一步道,“白法医,你搞错了,这人不是自杀,而是谋杀。” “什么?”唐警官疑惑望着我。 “这个女清洁工先被人打晕,然后拖到这片荒废人工湖区域,布置一出上吊自杀的假象,你们都被骗了!”我开口说道。 “笑话!” 白法医带着怒气道,“你是谁?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胡说八道?” 一米九出来解释,但是白法医没有给我面子,冷森森道,“看来这一次,阎队长真是看走眼了,居然找来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协助破案。” 唐警官有所保留道,“崔浩,你有证据吗?” 我道,“很多……” 还没说完,就被白法医打断了,“天大笑话,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别在这里大言不惭,你没有现场勘查,没有检查尸体死因,凭什么质疑我?” 白法医虽然有“法医”的名头,却不是刑警人员,只是外聘的法医,不在政府编制。 估计也因为他的身份特殊,才会觉得比别人高出一等。 我道,“白法医,如果我能说出证据呢?” 白法医正在气头上,怒目圆瞪道,“崔浩,如果你能证明这是谋杀案,我白初一不仅给你道歉,并且,发誓后半生不再涉及法医这一行,如果你不能证明,那就等着妨碍警方办公接受行政处理吧!” 唐警官面露难色道,“白法医,用不着这样吧!” 一米九也想做和事佬,刚要说话,注意到我使了一个眼神,又把话别回去了。 其他警察则饶有意味看着。 白法医脸色涨红,看来是个死要面子的人,“不碍事,我就看这小子能掀起什么浪!” 我道,“就这么定了!” 白法医,“现在说说吧!” 我走到死者上吊的树下,“问题,就出在这条绳子上。”这宗案子的线索其实少得可怜,除了一具尸体,唯一对案子有帮助的,也只有这一根锈迹斑驳的陈旧绳索了。 听到我的话,白法医却是乐了,嘲讽语气道,“小子,你所谓的证据就这条绳子?我没听错吧?” 其他人也是一脸困惑表情。 一米九忍不住道,“崔先生,绳子检查了,上边只有死者的指纹,并没有第二个人遗留的生物气息。”他说的这个不是重点,也不是我考虑的方向。 我继续道,“你们不觉得绳子很奇怪?” 白法医再次怪里怪气道,“小子,别卖关子,有什么就明说!” 我指着唯一的证物道,“你们注意看绳套,这叫二山缠,也叫双鬼缠,能结出这种绳套方式的人很少,据我所知,只有从偏远大山走出来的老人才会。” 白法医一愣,“能代表什么?” 第13章 铁窗下死 二山缠。 双鬼缠。 绕山饶鬼。 黑绳缠黑兵。 …… 这是一首极为古老大山中的歌谣,前些年,我前去考察一处民间地理时,偶然听到的,处于好奇心,当时就记了下来,没想到,今天在这化工厂命案现场,居然能见到这种极为古怪的“绳套”方式。 我道,“白法医,给你一条绳子,你能结出这种绳套?” 别说是他。 就算是经验丰富的老匠人,也很难掌握。 白法医望了好一阵,脸色发青难看,站在那里不说话,唐警官开口了,“确实是很古怪很复杂的绳套,死者是城里人,祖上也不是大山出户!” 我道,“整条绳索,有三分之二很严重的磨损,你们不觉得有问题?” 唐警官问,“问题?” 我道,“我猜测不错的话,在地面时,死者的脖子已经被绳套勒住,绳索一头穿过上边树杈,扯动绳子,将死者强行拖拽拉高,造成上吊的假象。” 唐警官倒吸一口冷气,“活生生吊死的?” 否则的话,我真解释不出来,为什么绳子的三分之二磨损得那么严重。 唯一的解释。 就是拖动死者时,绳索与树杈发生剧烈摩擦而形成。 不服气的白法医如煮熟的鸭子嘴硬道,“崔浩,子虚乌有罢了,如果和你说的一样,为什么绳子上没有一点遗留凶手的痕迹?” 据我估计,凶手可能是带了手套作案。 我道,“地上有他的痕迹!” 先前观察时,我发现在老树旁边的杂草,有被人重力踩过的痕迹。 用绳索强行吊起一个上百斤的人,并且离地一米多,即便是杠杆原理,也需要很大的力气,毕竟树皮不是滑轮,凹凸不齐也很粗糙。 我走到树南侧三、四米的位置,观察一阵后,随即拨开一些杂草,“你们过来看,这是不是有一重一轻的脚印。”拽进绳索拉动重物,和正常走路差别很大,因为人要斜着身体,半蹲式双臂使劲,所以留下的脚印会很凌乱。 白初一不愧是法医高手,一眼看出问题所在,“从脚印判断,是一个女鞋的女人留下,也不对啊,女人怎么会有这种大脚?” 我道,“假如是男人穿女鞋呢?” 唐警官,“你的想象力真丰富!” 我道,“凶手杀人,没有选择将死者丢入湖里,而是费劲心思制造上吊自杀的假象,可能是为了掩饰什么,唐警官,你派人抽干湖水,应该能从湖底得到些线索。” 唐警官有些恍然大悟道,“我立刻联系工程队。” 一旁的白法医表情显得更难看,更尴尬了,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 我没有心软,直接道,“白法医,现在你应该兑现自己的誓言吧?” 白法医深吸一口气道,“小子,你先别得意,你所说的都是猜测,并没有直接证据,如果最后真能找出凶手,我白初一决不食言。” 我和他没仇,就想压压他的嚣张气焰而已。 人工湖很大。 工程队抽水时,死者的丈夫梁军从外地赶回来了,对于女清洁工严绣湖的死,梁军显得异常悲伤,声泪俱下,看得出他们夫妻感情很深。 “绣湖太傻了,为了医治孩子的心脏病,竟然同意出卖自己的命。”梁军密布血丝的眼睛,泪水止不住流下,“要不是为了那三十万,绣湖根本不会死……” “三十万卖自己的命?还有这回事?”唐警官问。 “具体我也不清楚,当时就是为了这件事,我们夫妻吵了好几天架。” “买家是谁?” “不知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 …… 在询问梁军情况时,人工湖里有了发现,一个黑色塑料袋从湖底捞起。 工人隔开沾满泥污的袋子,里边用保鲜膜一层层封死,再割开后,就看到一对红红绿绿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堆没有开封的冥钱,烧给死人的钱,面额大都是一千,也有一百的。 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万。 “这……”唐警官哑口无言,“严绣湖卖命的三十万,就是这堆死人钱?” 不会是被鬼迷了吧? 看到死人财,我心里顿时心绪万千,不禁想起在小镇时死去的柱哥、二狗等人。 突然间,正在翻阅冥钱的警察说道,“这张纸上有字。” 三十万……一条命! 字迹娟秀。 没有一点扭曲。 但是看在眼中,却不禁让人感到脊背阵阵阴寒,短短六个字,就好像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催命符,看得人心底恶寒不已。 “崔浩,你有什么看法?”唐警官看向我。 一番检查后,我有了发现,冥钱上的字看似娟秀端正,但是字里行间,仍是可以看到一种粗犷,应该是一个男人故意混淆视听的做法。 “唐警官,纸币上遗留有很浅的细微掌纹,估计是写字时留下的。”我继续说道,“调查化工厂里的人,尤其是和严绣湖认识的,比对掌纹,相信能找出凶手。” 有我的推断,警方应该能很快找到行凶者。 所以我没有多待下去,下午返回了杂志社,路上一米九问道,“崔先生,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凶手要用三十万冥钱,买严绣湖的命?” 我回道,“找到凶手就能真相大白了。” 第二天中午,一米九打电话过来,说已经找到凶手,是化工厂一名保安,昨夜跑路时,在火车站被捕,现在已经羁押回公安局审问。 原本以为这宗案子结束了。 可是,还没问出子丑寅卯,保安在夜里吊死在铁窗下,更为恐怖的是,他是站着吊死的,撕碎的床单勒住他的脖子,脊背贴着冰冷墙壁,死亡时,双脚还踩在地上。 铁窗很矮。 就是防止嫌疑犯自杀。 站着上吊。 按理说是不可能的,即便意志再坚定,窒息缺氧到某一个程度时,肌肉也会本能反应,为此,唐警官专门跑来杂志社问问我的意见。 “那个年轻的保安用床单搓成绳子,在铁窗上把自己给吊死了,第二天早上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凉透……”说到这,唐警官顿了顿,轻轻皱着眉头,“但死的实在是蹊跷,他个头有一米八,铁窗也差不多是这个高度,虽说是吊死,可他的脚却是踩着地面的,这太让人费解了。同房的犯人第二天闻见屎尿味,才发现保安直挺挺的吊在那里,吓得他们大呼小叫。” “真是站着死?”我错愕道。 我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一幕画面,破晓的晨光下一个男人僵硬地站着,嘴里拖着鲜红的长舌头,屎尿顺着裤腿流了一地,这场面确实蛮诡异的。 唐警官说道:“崔浩,这事情太奇怪,连白法医都给难住了,不明白这人到底是怎么吊死,你有什么高见吗?” 我说道,“我不敢乱说,最好到看看现场。” 唐警官道,“保安的家属已经收尸了,现在过去没有什么意义。” 我道,“冥钱上的掌纹,是保安的吗?” 唐警官道,“是保安的,可是单凭这点证据,根本无法证明是保安杀人。” 我思考好一阵才道,“该不会是真正的幕后凶手,眼见事情将要败露,要杀人灭口吧?”按照唐警官的说法,在铁窗吊死的保安,没有背景,没有作案动机,极为普通的一个人,没有理由做出用死人财买命的凶杀案。 估计只是一个替死鬼。 “崔浩,其实我今天过来,还要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事?” “上周夜里三点钟左右,在人工湖樟木林出事的两个保安,吴涛和马大力,有一个没死,吴涛在医院幸运捡回了一条命,昨晚刚苏醒,我想让你陪我去一趟调查情况。”唐警官说话时,心事重重的神情。 “上边又有文件下来了?”我猜测说道。 “你说得不错,因为这事牵扯的范围古怪,可能会引起人心恐慌,上边让我们五天内必须破案,没有时间耽搁了!”唐警官继续道,“阎队长让我转告你,五天时间,你必须协助我们破案,否则的话……” “现在就去医院!” 弥漫着消毒药水气味的病房里躺着一个整只手臂被绷带包裹着的病人,他叫吴涛,化工厂一名保安,目前为止,算是两次事件中唯一的生还者。 吴涛向我们讲述事发当晚的遭遇到的可怕经历,说到某一段时,他的身体便不停地颤抖。 相信这是他一生中最可怕的经历。 那天是月底,工厂刚发了薪水,口袋有钱,趁着轮班能好好休息时,吴涛和同事马大力一起外出玩耍,因为生活不如意,两人在烧烤摊喝了很多酒,回厂的时候已经三更半夜了,醉醺醺的他们相互搀扶着回去,因为烂醉的缘故,到达工厂门口的位置时,他们才发现走错了路,如果从偏门绕回正门,需要多走两公里路,两人就决定从偏门回宿舍。 从工厂后面回去,要穿过一片樟树林,以及那个人工湖才能到达宿舍区,那里阴森森的,听说还经常会有只女鬼在那儿出没,但那只不过是传说,吴涛和马大力也没太在意。 没想到,那晚真的让他们碰上了。 进入樟木林没多久,吴涛就觉得不对劲,空气比平时要冷得多。 想起工厂闹鬼的传说,两人酒意顿时醒了一半,不过脑袋还是晕乎乎的,只想快点回宿舍睡觉,在看到波光粼粼的人工湖时,耳旁,隐隐约约的听见有个女人在唱歌,唱的是一首陌生歌谣,他当时被吓得头皮发麻。要是只有他一个人,肯定会拔脚就跑。 那首歌谣虽然吴涛只是第一次听,但是却记得很清楚。 …… 看好我的红嫁衣,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夜深你飘落的发,夜深你闭上了眼。这是一个秘密的约定,属于我属于你。嫁衣是红色,毒药是白色。嫁妆里装的礼物?里面有头颅、心脏以及我的手 …… 谣声时近时远,很飘渺,很诡秘,听不出是从那个方向传过来的,越听越心惊胆战。 第14章 白衣女 三更半夜,深处阴森森的樟木林内,又听到缥缈而又诡秘的女人歌声,是个人都会头皮发麻,毕竟哪个正常的活人,会在阴幽夜里唱恐怖歌谣? 当场吓得胆颤心惊的吴涛和马大力,拔腿就往宿舍跑。 跑到人工湖岸边时。 湖水面忽然剧烈波动起来,水花一层层翻卷,皎白月光映衬下,浑浊的湖底,出现一个近三米宽的水流漩涡。 好像湖底有什么水怪在搅动风云? 没等他们跑离,就看见一颗披头散发的头颅,猛地从水里探起,那是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浑身湿漉漉的,惨白的半张脸,一条条青筋无比瘆人。 吴涛和马大力惊叫一声,赶紧远离。 可是,等他们走到孤零零的老树旁时,湖里却没了动静,水不动了。 女人也消失不见了。 他们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刚要离开,却看见老树上边,闪烁一抹白光,一件随风摆动的白色衣服挂在上面,刚开始的时候,吴涛两人还以为有人挂了件白色的衣服在树上吓唬别人,因为树林里的樟树长得很茂盛,大部月光都被遮挡了,视野不太好。 可是。 那不仅仅是白衣服。 因为衣服有冰冷水珠滴落,并且伴随阵阵恶臭,抬头仔细一望,居然是刚才消失的女人,女人像传说中猫女一样,弓着身体趴在树上,半张低沉的脸,苍白到了极点,空荡荡的一只眼睛,好像有磷火跳动,分外恐怖的画面。 看清楚时。 女人已经向他们两人冲下来。 她的动作好快,吴涛和马大力被吓得绝望叫起来,拨腿就往回跑。 身旁体胖的马大力,黑暗中脚下拌蒜,首先被女人抓到,吴涛能听见马大力的惨叫,听见马大力大叫救命,甚至能想像到他被女人按在地上撕咬开,挖出心脏的情景。 但吴涛心里实在很害怕,头也不敢回,只知道拼命地往树林外跑。 吴涛没有逃脱厄运。 他刚要跑出树林,背后一声可怕的尖叫,然后一只沾满鲜血,并且潮湿阴冷的手掌扣住他的肩膀,女人的指甲很长,锋利得像刀片的指甲深深地陷入皮肉之中,往下滑落时,吴涛左边身体的皮肉,被瞬间扯掉一大块,他只剩下疯狂挣扎的求生本能。 后续的事,吴涛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逃脱女人的魔爪了。 只知道。 当他逃到外边马路时,奄奄一息,全身血淋淋的,最后倒在一个泥污水坑内。 恰巧一辆车经过,发现倒在血泊中的吴涛。 “那个女人的容貌,你真没有看清?”唐警官问道。 “她根本不是人,不是人……那副画面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披头长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唯一露出的左眼很红很亮,将我手臂的肉整块撕裂时,她嘴角升起弧线,牙齿泛黄,露出一个极其诡秘的森寒笑容,她背后的衣服上,还绣着一朵朵玫瑰花,犹如雪地中绽放的玫瑰,散发出让人窒息的妖艳。”吴涛越来越激动,在他家人的抗议下,无法继续询问,我和唐警官只能走出病房。 找到吴涛的主治医生。 经过沟通,我们得知一个不幸消息,吴涛虽然醒了过来,却也是短暂的,没有几日可活了。 “当时失血过多,造成后遗症吗?”唐警官问。 “不是,吴涛的血液里,有一种无法抑制化解的病毒。”主治医生回道。 “狂犬病?”刚才在病房,我多少看出了端倪。 “是狂犬病,但不是普通的病毒,依照我们检验血液的结果,类似某种变异蝙蝠携带的细菌病毒,没有传染性,但有极强的致命因子,以现在的医学科技水平,根本无法有效遏制,一旦扩散到心脏将回天乏术。”主治医生解释说道。 “什么程度的毒性?”我好奇问道。 “未知的生物碱,毒性猛烈得难以想象,几乎能媲美最可怕的眼睛王蛇毒素。”主治医生道。 随后,我决定去看看马大力的尸体。 法医科。 解剖室。 一个弥漫着福尔马林味道的冰冷房间,走进里边,感觉房里弥漫的不是空气,而是挥之不去的尸臭气味,一具白布盖着的尸体推出。 白布之下是一具高大肥胖的尸体,应该就是吴涛口中的马大力。 霜气弥漫,尸体的双拳紧握,右臂上有好几道伤口细长,有少量黑色的血液渗出,没有看见明显的尸斑,一张脸面肌肉严重扭曲,双目微凸,一副死不冥目的模样,很吓人,要是半夜里看见这具尸体,没准会被吓死。 唐警官看了两眼就皱起眉头,法医拿着报告,表情严肃地念道,“死者马大力,二十六岁,全身有多达二十五道抓迹,颈部右侧有被咬的痕迹,腹腔沉积有大量泥沙水,死亡原因,心脏被掏出” “心脏不见了?”我疑惑问道。 “背部!”眼袋很重的法医,说完便将死者马大力翻过身,当尸体翻过来后,唐警官仅仅瞄了一眼,就抱住一旁的垃圾桶狂呕。 尸体肥厚的背部有个手掌大小的窟窿,窟窿之内空无一物,犹如一个无底深渊,只能看到横乱交错的猩黑色泽的脉络,让人有种深不见底的莫名恐惧。 “事故现场没找到心脏吗?”我不禁皱眉。 “死者背部的伤口较为平整,没有利器痕迹,基本上能肯定是被凶手徙手活生生地挖出来的,不过……凶案现场并没发现他的心脏组织。”法医没有了严肃的表情,神情淡然,一副看破生死的无所谓脸色。 在这种地方待久了,人也变得不像人。 “难不成是凶手吃掉了?”我的话,让一旁唐警官吐得更严重。 离开这里后。 我问道,“唐警官,这两起案子不都是你负责的吗?怎么事先不知道情况?” “前段时间我有事请假。” 唐警官仍是恶心干呕的苍白脸色,“崔浩,你现在有什么新发现吗?” 我道,“凶手,百分百还在化工厂。” 唐警官眼神一个警醒,“化工厂的职工?” 我点头道,“我们先吃饭,再去化工厂樟树林走一走,应该能有所发现。” 现在的案情看似很复杂,线索却并不多。 三次命案。 第一次出现了白衣女人,恐怖歌谣,死者被挖走一颗心脏;第二次的死者女清洁工严绣湖,想三十万卖自己的命,却只换回一堆死人财。 第三次是铁窗下杀人灭口。 如果想要破案,首先要理清当中的主线《凶手为什么要杀人》,这才是重中之重,否则的话,想要找出那个夜里出现害人的白衣女,太不现实。 樟木林。 因为以前一些离奇古怪的女鬼传说,很多年来,几乎没有人去那里走动。 吴涛、马大力的案子后,为了找到失踪心脏,警察将附近几乎是掘地三尺,只是没有收获,我、唐警官、一米九再检查三遍,也是没有任何发现。 此时。 我才想起那栋女职工宿舍楼。 直觉告诉我,从樟木林遥望过去,唯一能看到窗户的房间,必定隐藏着什么线索,因为只有那里,透过唯一的窗户,才可全部看清整个樟木林的景象。 第15章 诡异房间 这家化工厂规模不大。 加上都是现代化的设备,所以人也不算多,只有一栋女职工宿舍楼,四层楼高,和很多大学差不多,每个寝室住四人。 从阴气森森樟木林望过来,唯一可见的窗户。 404室。 出乎意料,这一个房的门紧闭,不仅房门把手沾了很重灰尘,就连窗户也挂满了蜘蛛网,墙角潮湿的阴暗处,密布青苔,好像荒废很多年的残破光景,甚至,在门对面的墙壁,还发现贴着几张在古代象征着“驱鬼驱邪”的黄符。 “崔浩,我们在查案子,没必要来这闲逛吧?”唐芜诧异问道,五天时间要找出凶手,唐芜不得不着急如焚。 “不然去哪?”我反问道。 “可以从樟木林里的白衣女人身份入手。”唐芜道。 “去哪查?”我再反问。 唐芜欲言又止。 “白衣女人在化工厂区域出现,十有八九,是这家化工厂的职工,最好能在这寻找到有关她的线索!”我继续解释道,“哪怕是些虚无缥缈的诡异传说,我们也要分辨真假,筛选侦查,此外没有再多办法了!” 现在还没下班,周围空无一人,为了了解情况,只能让一米九去找舍监。 舍监是个大妈,别人都叫她红姨。 “我说警官,304室荒废了好多年,早就没人住了,里边就剩两幅空床架,能找什么线索啊?”身材矮胖,齐耳短发的红姨拿出锁匙开门,又大大咧咧道,“不是我说你们,死人的地方在樟木林,你们应该去那边收集信息。” 一直到走入房间,红姨的话都没断过,简直话痨一个。 我和一米九不是话多的人,只能是唐芜不断和红姨沟通交流。 房间不大。 确实只有两幅孤零零的上下床,因为长久无人居住,电线早就短路无法开灯,里边光线稍显昏暗,奇怪的是,却没有异种沉重晦涩的糜烂味道。 按理说,房间长久无人居住,会变得死气沉沉的。 “难道开着窗通风?”我心里自言自语一声,走到外边阳台位置,窗户紧闭,严丝合缝,上边还有一个防盗锁头,并没有通风通气。 我又检查地面,两架床铺满了厚厚灰尘,地面却是有些太干净了。 好像时常有人走动? 可是。 却没有发现脚印。 难不成偷偷进来的人,是脚不沾地飘着移动吗? “崔先生,这里有字!”卫生间传来声音,走进去,一米九对着一面陈旧镜子道,“你们看,上面有一个女人的名字……骆真颖!” 红色的字。 好像是用人血写上去的,有些扭曲,在阴暗的卫生间里有些刺目。 更奇特的是,名字后还有一个笑脸。 异常狰狞的笑。 “红姨,骆真颖是化工厂的女职工吗?”我问道。 啊! 前一秒还谈笑风生的舍监红姨,听到“骆真颖”名字时,脸色突变,好像吃了老鼠药的表情,脸上肥肉都不受控制颤动起来,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这事我不清楚,你们问别人吧!”红姨几乎是仓惶逃跑了,似乎想起什么悚然骇闻的恐怖事情,在我看来,明显是忌讳“骆真颖”三个字,留下我们三人原地一脸懵逼,我只得道,“唐警官,你和一米九先去调查骆真颖的来历,我在房间好好勘察。” 他们走后,本就沉寂的空间,更加幽谧安静了。 哒哒!哒哒! 门外走廊,偶尔传来一阵脚步声,沉闷回荡,却没有人说一句话。 现在是白天,我只当做是工厂职工走动。 “这是……”正在检查空荡荡房间的我,在一个双架床的底下,发现了些猩红色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弯弯绕绕,构成一个“人”的图形。 横躺姿势。 好像最近有尸体被藏在床底下? “呼呼呼……” 一股怪风,突然从阳台位置刮进来,猎猎作响,屋里一些碎纸片漫天飞舞,灰尘进眼,仿佛出殡路上撒纸钱的阴森场面,我站起身,“怎么回事?阳台的窗不是死死锁着吗?这分怎么吹进屋的?” 有鬼不成? 想到这里,我心头不禁猛地一跳。 不过还是快速朝阳台外走去,刚到门梁下,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人影子,映入我眼帘,乱舞的头发下,是半张苍白到极点的脸,没有一点血色,眼睛却是红的,很红很红,好像丛林野兽般狰狞可怕。 窗户不知道什么开了。 奇怪的是。 原本一根根横竖打钉的防盗窗,此时变得支离破碎,锈迹斑驳的铁枝像是被人用手强行掰断一样,盘根错节,而神秘的白衣女人,就坐在那些尖锐的钢铁之上。 伴随着猛烈大风,似乎还有大片黑暗涌入屋里,房间变得越来越沉闷。 “你是骆真颖?”对方没有回应。 白衣下有影子,我能确定对方是人,而不是什么鬼魅之物。 “你从哪里爬上来?怎么打开有锁的窗户?”对于我的话,白衣女人依旧一言不发,甚至,在我说完最后一个字时,她身子骨一仰,整个人从窗户口子跌出外面。 “不好!” 我连忙冲上去,一个大跨步跳上阳台,想着要救下这个不知名的女子。 “崔先生……崔先生……别跳……这里是四楼……危险……”就在这时,一个熟悉而又急促的声音响起,紧接着,肩膀被一个大手掌拽住,被往后强行拖拽,来的人是一米九,将我扶住后又道,“崔先生,你怎么想不开,要从走廊阳台跳下去?幸亏我来得及时,不然你就没命了!” 走廊阳台? 我不是一直在房间里的阳台吗? 怎么走出来了? 揉了揉眼睛,再看看四周,发现自己真走出了404室的房门,身后是铺满尘灰的木门,身前则是近一米五高的走廊栏杆,“一米九,你说,我刚才真要从这里跳下去?” 一米九额头冒黑线,无语道,“崔先生,我刚上楼梯口,就见你低着头,双腿跨上栏杆,一副火急火燎的表情,好像要找什么东西?你真不记得了?” 我挠了挠脑袋,这件事太邪乎了。 差一点。 我就从四楼跌落摔下去,就算不死也要残废,百分之九十会变成一滩肉酱烂泥。 “一米九,卫生间镜子上的女人名字,查清楚是谁了吗?”我只能转移话题道,毕竟刚才出大糗了,传出去,我这个“诡探”的名声可就颜面扫地了。 能让我神智顷刻间浑噩。 说明304室内肯定隐藏什么东西,不过现在还不是彻底翻找调查的时间。 “问了大概!” 一米九回道,“刚刚问了一个叫孔静的女孩,说最近几年,她一直住在403室,和这个荒废很久的404室,就隔着一个楼梯的距离。 据说那里很久之前死了三个女生,之后就经常闹鬼,所以一直都没人敢住。 她刚来工厂前就听人说过这件事,但是因为没有亲眼看见,所以一直都是半信半疑,直到她住进403室,经常在半夜两三点的时候听见走廊里有脚步声。 开始时孔静还以为是有人半夜下班回宿舍,但是呆了一段时间后,就觉得明显不对劲,因为脚步声出现的时间,与工人交接班的时间明显不对。 更古怪的是,每次都是从楼梯口开始到304室门前就消失了。 断断续续后,又从304室移动至楼梯口。 不断反复。 就像是有一个幽灵,在漆黑森然的走廊散步。 孔静说之前有个302的年轻女孩,半夜想吃宵夜,开门后刚把头探出门外瞄了一眼谁知道竟然看见一个身穿白衣披头散发的女人,行尸走肉的僵硬动作,提着一袋东西从楼梯口走出来,她被吓得几乎要尿裤子了立刻关上门钻进被窝里第二天就搬到工厂外面住了。 为什么404室会荒废,因为当年发生了一起惊天血案,宿舍四个年轻的女孩,一夜之中,死去了三个,当时整个房间都是血,只有骆真颖活下来,但也从此变得不人不鬼,至于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还要找管理宿舍楼的舍监红姨才能问清楚。” 唐芜没有上楼,应该就是去找红姨了解情况。 那是个难缠的大妈。 但愿同是女人的唐芜能有法子吧! 第16章 巨型蝙蝠 “世上哪有鬼啊!胆小鬼就多得是,别听那些小孩胡说八道,我在工厂管理宿舍将近十几年了,连鬼影都没见过!”红姨声调很高,底气听着也很足。 但是在我看来,她是故意掩饰一些东西。 因为她说话时,侧着脸,瞳孔不断转动,并且十指也在不安颤动。 询问有一段时间了,杂七杂八说了很多,却没有多少句有价值。 “红姨,我听有人说,有时候深夜的时候,会在走廊外听到一些奇怪脚步声,有这回事吗?”唐芜问道,一米九则在一旁记录。 “别相信她们的鬼话我每晚关灯后都要巡视好几遍才去休息从来没听过什么古怪的声音。”红姨的语气坚定,让人想她应该是个无神论者。 “当年404发生了一宗惨案,三死一伤,只有骆真颖活下来,你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唐芜问道。 “警官,这都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了,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红姨表情很不自然。 “我们怀疑最近樟木林发生的两起凶杀案,与骆真颖有关,希望你能配合!”唐芜表情严肃起来,瞪大的明眸,直挺挺盯着红姨。 一番心里挣扎后,红姨只得一五一十说起当年的事情。 据她所说; 当时住在404宿舍室的一个女娃,在工厂辞职的前一个晚上,突然疯掉了,精神失常,把同一个寝室其他三个女孩残忍杀了。 不仅如此。 还割穿了另外三个女孩的尸体。 一个心脏被挖出来,一个被放干了血,还有一个后背被挖出两个窟窿口子。 死人的第二天清晨,那房间看过满地都是血迹快把地板都染红了恐怖得要命。 不过奇怪的是,三个女孩死得这么惨,按理说应该叫得比杀猪还大声吧?但那天晚上住在隔壁的人,没有一个听见有人叫救命,也没有吵架声,甚至也没有打架声,404寝室虽然被血燃亮了,可屋子里的东西并没有凌乱,整整齐齐,就是沾了可怕的血水。 无数人议论,好像死掉的三个女孩子,是自愿被杀死似的。 当时工厂刚起步,接了很多大单生意,正在大肆招人,蓬勃发展的阶段,出了这事,死了三个人,一旦传出去,恐怕化工厂要倒闭,为了保住工厂,厂长把这事情压下来了,听说给死掉的女孩父母赔了不少钱。 杀人的骆真颖。 从第二天开始,精神陷入一种祸乱,嘴里叫叫嚷嚷,眼睛发干白,嘴里吐白沫,估计是疯掉了。 没人知道骆真颖最后去了哪里。 一个房间,死了三个人,墙上地面的血洗都洗不干净,当时厂里人心惶惶。 404室因此荒废了,不再有人敢住。 ………… “红姨,当时404发生命案前后,工厂都没有什么怪事发生吗?”唐芜问。 “没有吧!” “你再好好想想。” “有一个可能算吧!我记得死人前一个月,那晚是月中十五,厂里放假了,我在房间整理资料时,外边忽然响起一阵尖锐鸟叫声,好像蝙蝠吱吱吱撕叫,然后,一个很大的黑影从我窗户外划过,我跑出去,就看到一只很大的鸟,几乎贴着地面,飞进樟木林区域。”红姨继续说道,“当时我以为眼花了,因为那是一只堪比鹰鹫体型的巨大蝙蝠,可是,往后每一个晚上,我都看到那只蝙蝠,而且它飞行的轨迹很古怪,每次都是从404室的窗户外离开,飞入人工湖的林子里。” 蝙蝠。 堪比鹰鹫。 那会是什么变异的物种? 我们都第一次听说这种怪事。 “404室死人的当晚,你也见到大型黑蝙蝠了?”唐芜问道。 “那晚天很沉,没有月亮,也没有听到蝙蝠怪叫,偶尔有呕翅膀扑腾声,只是能感觉它就挂在楼墙壁的某一个阴暗角落!”红姨回道。 “后续呢?” “大约是一百天后,过年后开工的时间,工厂一对情侣半夜偷偷地摸到宿舍后面的樟树林里鬼混,一夜过后离奇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发生后几天,看大门的黎叔,在404闻到了巨大腐烂臭味,这才发生情侣的尸体,两人死得可恐怖了,男子的脸是黑色的,女娃更惨心脏给挖掉了。” “锁着的404室,尸体怎么会在里面?”唐芜问。 “是啊!谁说不奇怪呢!就连阳台窗户都锁得死死的,但两具尸体就横在房间里,古怪得很,有人说是三个枉死的女孩,阴魂不散出来害人了!”红姨回道。 唐芜又问道,“往后的时间,樟木林还有其他命案吗?” 红姨点头道,“这些年,樟木林的确又死了些人,都是些酒鬼,喝醉酒走错路,误入樟木林,第二天发现时尸体都冷了。死法都差不多,好像有两个还是三个逃出来的他们都说凶手是一个穿白衣的女人。 我没记错的话,每次出事都是月圆十五,死的人多了,各种子虚乌有的传言就越传越凶,工厂不得已下就出了一个规定,不准职工再去樟木林,好多年都平安无事,没想到最近又出事了……” 不得不说。 接二连三的出事,实在太不寻常了,我甚至怀疑,这家化工厂地底下,以前是不是什么乱葬岗? 问完话后。 唐芜便火急火燎去调查骆真颖的下落,在她看来,在樟木林出现的白衣女人,一定是“疯掉”的骆真颖,一旦将她捉住,案子就能破了。 我却不这么看,我现在更感兴趣的,是404室的秘密,以及那只大型黑蝙蝠。 从心底而言,我是一个地理杂志社的编辑,专门编撰些光怪陆离的民间传说。 如果真有那么大的异种蝙蝠,这可是大新闻啊! 我和一米九继续走回404室。 “崔先生,这里就两个空床架,以及一地的碎纸片,还能查什么?”一米九困惑道。 “我在想,白衣女人会住在哪里?”我说道。 “呃……这还用问吗?肯定是在那林子里,或者是生活在人工湖底!”一米九回道。 “你还真高明,真以为她是什么魑魅魍魉吗?她只是个活人,并没有遁天遁地的本事,樟木林那边没有破屋,我在想,她会不会住在404室!” “不可能吧?这门和窗可都锁死了!”一米九道。 “你没听红姨说吗?失踪的那对情侣,被发现死在这404室时,门和窗都是完好无损的!”我仰起头,开始观察满是尘污的天花板。 “难道除了房门和阳台窗户,这个房间里有第三条出入的通道?”一米九脑筋转得很快。 人不可能凭空出现。 相信是“鬼魅搬尸”的人,都是在胡说八道。 我甚至怀疑,尸体之所以能神不知鬼不觉运入404室,是那只巨型蝙蝠在作祟。 第17章 渗血的墙壁 “蝙蝠搬尸?这不太可能吧?”一米九难以置信道。 “为什么不可能?” “崔先生,就算是变异的大型蝙蝠,按照红姨的说法,也只是普通鹰鹫的体型,体重最多也就几十斤,怎么可能拖拽起一个成年人的尸体,甚至在空中飞行?”一米九对我天马行空的想象保持质疑。 “如果……拖拽一具干尸呢?”我一字字说道。 “流干血的尸体?”一米九有些恍然大悟。 404室发生命案的一百天后,那对偷偷约会的情侣在樟木林离奇失踪,过了几天,才发现死在404室,当时房门、窗户都紧闭。 据我猜测。 不仅仅是变异蝙蝠作祟,杀人的凶手,肯定也在。 一个成年的凶手。 一只大型蝙蝠。 这样就可以说得通了。 404没灯,窗户锁得死死的,因为常年无人居住,钢铁玻璃早就锈迹斑驳,即便开了锁头,以我们两个的力量,也无法推开窗户。 现在接近傍晚黄昏了。 404室地房间越来越暗,阴沉沉的幽谧光景,人在里边,总感觉浑身不舒服。 “一米九,先将这里的隐秘通道找出来!”我继续盯着天花板,不放过任何一寸区域,一米九则在阳台、卫生间走动,走到一个双架床旁时,挂满蜘蛛网的天花板,丁字墙角的交汇处,突然冒出了一缕血。 黑红色的血。 好像一股腐烂的脓血往外渗透,更诡异的是,这血冒白气,似乎被大火蒸煮过一样,我连忙喊道,“一米九,快进来看看,房顶有血!” 没有回音。 甚至听不到一米九的喘息声,我能感觉到,这个404室内似乎就剩我一个人了? 顾不上沿墙壁留下的血。 我大步冲到阳台位置,推开卫生间的门,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一米九简直是凭空蒸发了。 刚刚明明看到他走进卫生间。 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消失得干干净净,总不是掉进马桶了吧? 马桶眼也不大啊? 怎么能塞进一个成年大汉? “死亡陷阱?还是我精神又发生错乱了?”我快速揉了揉眼睛,睁开眼,望着厕所里脏兮兮的洗脸盆,扭曲的白色水管,黑漆漆的墙壁,依然看不到一米九的踪影,只是卫生间潮湿的地面上,能依稀看到一米九留下的凌乱脚印。 嘀嗒!嘀嗒! 房间外传来水珠滴落的声音,并不大,可我却听得很是清楚。 走出一看,刚才渗血的天花板,墙角阴暗的区域,不知什么时候裂开了几条缝,近半米长,不断往下延伸,这栋楼好像要坍塌了? “嘭!” 突然的声响,吓得我有些魂不附体,一个血淋淋的黑色翅膀,居然从缝隙掉了出来。 凌乱不堪的黑幽羽毛上,还沾着不少碎肉。 “哐!” 又是一声大响,羽毛突然消失了,紧接着,卫生间里传来“轰隆”砖石磨动的沉闷怪声,“崔先生,快过来,我找到那只异种蝙蝠了。” 声响从卫生间飘出。 过去一看,整个卫生间很是光亮,抬头望上去,卫生间的顶部空荡荡的,一米九侧蹲的姿势,超下面俯视着,“崔先生,黑蝙蝠死了,只剩下一个腐烂的尸骸,夹在楼板上。” “靠,你怎么上去的?”我惊讶道。 “两脚蹬两边墙壁,配合双臂使劲,就能垂直上来了!”一米九轻松语气说着。 我,“……” 那是专门练过的人,才能攀升吧! 我的话,只能找一把梯子了,“一米九,这栋楼的楼顶上,除了那只大型黑蝙蝠的尸体,还有什么?” 一米九看向四周,“很多乱七八糟的杂物……破帆布、烂衣服、旧铁皮什么都有!一块横着的广告牌下,像一个有人居住的小巢。” “你去翻找一下,看有没有女人生活用品!”等一米九离开,我只能尝试着,按照一米九的说法,垂直往上攀登,近三米的高度,实在是有心无力。 404室荒废太多年了,也没有桌椅板凳。 “啊啊……” 就在我想着怎么上楼顶时,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一阵痛苦叫声。 撕心的凄厉音符。 听不出是一米九在哀嚎,还是另有其人。 随后,就是一阵激烈的搏斗声,一堆杂物从卫生间上方掉下来,我呼喊几声,却发现搏斗声越来越远,等我跑出外边阳台,发现一米九已经到了楼下。 “凶手跑了……”一米九匆匆说完,就朝樟木林方向追了过去。 十分钟后,我们在一条小路上碰面。 这里。 距离化工厂正门很近。 “人呢?”我问道。 “他跑得不快,可是很熟悉地形,不断在前面绕弯,消失在花圃附近了!”一米九继续道,“崔先生,和我搏斗的人,不是女人。” 不是白衣女? 这也难怪,一米九是刑警出身,身强体壮,还获得过什么自由打斗冠军,如果是一个女人,早被他三下五除二制服了,我问道,“没看清楚他的脸吗?” 一米九摇头道,“他脸上有面具,带个黑帽,一被我发现,他一点也不恋战,迅速找路溜跑,一直是后背对着我,看不清楚。” 回头。 望着四层高的楼,我疑惑道,“你们从哪飞下来的?” 一米九回道,“楼的后面,并排两根水管,从那滑下来!” 牛逼! 再给我一对手,我也不敢徒手就那么往下攀爬,简直是亡命之徒才敢做的事,一米九又道,“崔先生,他在平地的动作很慢,但是,从四楼往下攀爬时,那速度,比野生的猴子的动作还要敏捷。” 不出意外的话。 这人就是两起案件的凶手了。 随即,我们走去不远处的化工厂正门,在这看班的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应该就是红姨口中所说的黎叔,听说化工厂刚建设时,招的第一个看门人就是黎叔。 我们到时,黎叔正在值班室里坐着,抽着旱烟,看着报纸。 不知为何。 站在值班室外,我嗅到一股很晦涩的气味,一米九进去问话,我在周围走动,没有异常,可是我这心里,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一时又说不上来。 “崔先生,黎叔说刚才并没有人出入,看来凶手还在化工厂里。”一米九走出来。 “回去看看那只蝙蝠尸体!” “不在附近继续调查了?”一米九说道。 “没意义!” 找了把梯子,我和一米九来到楼顶,满地地垃圾物品,在唯一广告牌旁边的墙缝里,卡着一只早已死去的大型蝙蝠,确实能有鹰鹫的体型。 估计死去几天了,蝙蝠尸体散发着很重的腐烂臭气。 蝙蝠的头颅支离破碎,被重器砸穿,脑浆血水混了一地,几乎无法辨认。 瞬间,我对这只蝙蝠失去了兴趣,捂着口鼻,忍着令人干呕的腐臭,开始在垃圾里找线索。 “凶手估计是料到我们会找到楼顶,他不顾危险现身,肯定是来毁灭证据的!”一米九气急败坏说道,唯一能找到的,就是一些烧过的灰烬。 我让一米九收集好,带回去化验。 这时。 唐芜那边传来消息,说找到当年在404室杀害三人的骆真颖了。 第18章 十字路口 “当年在404室杀死三个年轻女孩的骆真颖……真……真的已经死了?”到达郊外一处河岸边时,我面带惊讶说道。 前方。 是一栋孤零零的楼房,建造时间能有二十年了,墙体发暗,长满了很多青苔。 现在是傍晚十分,天开始阴沉下来。 没有人烟的房子,没有声音,好像一座早已无人居住的荒废楼房。 “她唯一在世的母亲说的!”唐芜继续说道,“当年404室死人后,骆真颖被送去了精神病院,在那折腾了几年,瘦成皮包骨头,回到家后,病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重,据说精神萎靡的她每天都做噩梦,天一黑,就会独自坐在河边发呆,嘴里自言自语,尽说些人听不懂的疯话,终于有一天,疯疯癫癫的她投河自杀了,死不见尸,结局惨烈。” 过来时,我已经猜测到一些不详情况。 投河。 不见尸。 其实并不代表着死亡。 “骆真颖跳进河里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现象?”我开口问道。 “听她母亲说,当时外面天很黑,刮着猛烈大风,正在做饭的骆真颖母亲先是听到一阵阵奇怪鸟叫声,紧接着,又听到骆真颖在唱一首歌谣,然后就是水花声,等跑出去时,就见骆真颖的脑袋在水面挣扎,一转眼便沉到河底了……” 怪鸟? 该不会又是那只死去的黑蝙蝠吧? “崔先生,你说骆真颖是真死了吗?”一米九问。 “要再去一趟樟木林才能找到答案。”我回道,其实早在一开始,在听到吴涛、马大力遭遇鬼怪事情后,我就已经猜测出神秘白衣女人的藏身之地了。 没有急着打草惊蛇,是想看看白衣女人幕后真正凶手是谁。 “谁!” 一米九低吼一声,随即如迅猛虎豹蹿出去,不多久,一个鬼祟男子被纠出来,他提着一些水果之类的东西,被一米九拎小鸡崽般提在空中,惊恐喊道,“你们是谁?” 一番文化后,得知男子名叫于华,是骆真颖当年追求者,也在化工厂任职过。 唐芜问道,“不用害怕,我们是市公安局刑警,你在化工厂做过事,数年前,女职工宿舍404室的凶案,你应该有点印象吧。能把你所知道的告诉我们吗?”” “可怕……可怕的记忆……每次想起来,都能让人夜里发噩梦,404室死人事件过去很久了,可每次回想,都会让人觉得脊背阴冷到极点,一直到现在,我仍然无法相信像真颖那么文静的一个飘落女孩,竟然会用如此残忍的方法把同事杀死。”于华脸露寒色,幽幽夜色下,身体不自觉地哆嗦起来,慢慢诉说这段尘封许多年的可怕记忆,也许因为心有余悸,他的叙述略显零乱。 据他所说,发生凶案的404室里住的四个年轻女孩,她们和于华都是同一天上班的,也在一个生产线上工作,平时,四个女孩一起工作,一起生活,也一起外出玩耍,她们的感情很好,起码在出事前一直都很好。 骆真颖是厂花,四个女生当中她长得最漂亮,而且脾气又好,所以有很多人追求她,可是却从未听说过有谁把她追到手,她总是憧憬一见钟情的伟大爱情,对于一般追求者的邀请,总是婉言拒绝。 骆真颖长得很漂亮,所以她的一举一动都十分引人注意。 出事的前几个月,她整个人突然变瘦,白皙的皮肤,也变得暗沉无光,白天没有什么精神,可是一到晚上,就变得很激动,又唱又跳,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让人以为她是夜猫子转世,有人问她是不是减肥成功了,她只说,“我准备辞职,我要成有钱人了。” 那个春节之后,骆真颖比之前更瘦了,脸色差到极点,每一寸皮肤好像有黑气在萦绕,有人以为她患上什么重病,夜里望去,有时候,能看到骆真颖的眼睛发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黑红目光。 更奇怪的是,过年后短短两个月,404室的其他三个女孩,变得和骆真颖几乎一模一样,每一个肤色都由白变黑,好像得了黑血症一样。 有一次在食堂排队时,于华站在骆真颖身后,因为高度的关系,于华看到骆真颖的后脖子上,有几个细小的孔,好像被蝙蝠叮咬吸血的小洞,问她,骆真颖只说是被蚊子咬到了。 于华很奇怪,因为被蚊子咬到绝不是那个画面。 碍于对方是女孩的缘故,也没有多问。 骆真颖离职的那天,为了庆祝她脱离枯燥乏味的工厂生活,大家便在一起和酒庆祝,没想到,对面的404宿舍当夜发生了如此恐怖的事情。 那一晚,404宿舍和平常一样安静,没有打斗,没有争吵,甚至没有任何物品抖动的声音,寂静的夜,悄无声息剥夺了三条年轻的生命。 据说有人见404室迟迟没有开门,担心她们上班迟到,想着去提醒一下,可是一推开门,便吓得那个人差点晕倒过去……映入眼帘的,是满眼尽是妖艳的红,鲜血犹如泛滥的洪水淹没了一切,浑身占满鲜血的骆真颖跪坐在寝室中央,零乱的长发之下是一张带着呆滞笑容的诡异脸庞,默默地凝视着身前三具冰冷的尸体…… 于华说完后身体还微微颤抖,很久才平静下来。 “骆真颖的后脖子上,真有几个针孔般的小洞?”我好奇问道。 “是的!后来我还特意去网上查了资料,对比过图片,应该是某种蝙蝠吸血留下的血洞,只是,世上似乎没有那么大的蝙蝠?”于华困惑说道。 “崔先生,该不是蝙蝠身上传播了狂犬病毒吧?”一米九联想到一些事情。 案件。 比我想象中的严重。 看来是时候捉拿神秘的白衣女。 回去的路上,我开口道,“唐警官,明晚我们去化工厂,你们准备好一些东西。”白衣女虽然是活人,却也不是正常的活人,为了预防万一,我让唐警官准备手枪、手电筒,又让一米九购买一些可遇火就燃烧的高度白酒。 “崔浩,你知道白衣女隐藏在那?”唐芜很惊讶。 “到时就清楚了!”我卖关子道。 “嘎嘎……嘎嘎……” 车窗外,突然响起一阵及其凌乱的乌鸦撕叫声,望出去,发现路边的树冠上,跳动扑腾着近上百只黑幽幽的乌鸦,成群结队,似乎在漆黑森然的夜里等待死亡。 “一米九,车开慢点!”我嘱咐道。 这里是回市区的路,附近一段,没有路灯,也没有村庄,属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偏僻地段。 “不好!有人横穿马路……”飞速行驶时,一米九突然发出惊呼声,为了躲避前边的人,本能连忙猛打方向盘。好在我及时死死摁住方向盘。 “嘭!” 轻微的碰撞音,一个穿红衣的女人被撞翻,跌出去时,直接散架了。 这里是一个十字路口。 红得显眼的女人,一动不动横躺在马路中央,透过车窗,居然看到好些碎片在飘摇着。 “怎么回事?脑袋都被撞飞了?她不是人吧?”一米九惊魂未定道。 “好像是纸人!”唐芜不是很确定。 “下车看看!” 确实是一个纸人,红色纸张糊成的,此时翻裂在地,一颗扭曲的脑袋滚出了很远,我伸长脖子望了几眼,确定是一个纸人奴婢,死人出殡时烧的东西。 “纸人怎么会走路?”一米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嘎嘎嘎……”树上的乌鸦叫得更大声了,异常的刺耳,一只只乌鸦的眼睛冒光,凄惨瘆人,仿佛将我们三个大活人,当做了三具可以食用的腐尸。 “轰隆隆!” 听到一阵猛烈柴油发动机的时候,我迅速拉着唐芜、一米九离开十字路口,跑到一旁,径直躲入旁边的草丛,刚蹲下三秒钟,就见一辆皮卡车侧向疾驰跑出,速度飞快,庞大的车轮,直接从红色的纸人奴婢身上碾压过去。 十字路口。 车灯照耀下,地面上的纸人的分崩离析,变得更碎了。 大型皮卡车不停,油门声反而变得更大,很快消失在视线中,我松了口气道,“幸亏我总觉得不对劲,不然的话,我们要葬身在这十字路口!” “这皮卡车怎么回事?突然蹿出来,并不是从远处路段过来!”唐芜明眸一瞪,恍然大悟道,“这辆车,早就在这里等我们了?” 一米九去而复返,“看清楚了,车辆就躲在那边树底下,地面有很重的车轮印。” 凶手想要我们的命! 连上百只乌鸦都能召来,对手很不简单。 “可恶,用纸人引我们下车,再想用皮卡车将我们撞死,够歹毒的!”唐芜愤恨说道,车辆跑的太快了,加上光线问题,没来得及看清车牌。 第19章 喝生血的人 和唐芜、一米九分开,回到杂志社已经夜里九点多,没有急着睡觉。 上网查询一些资料。 我是地理杂志社编辑,所负责的工作,本身也是考察离奇古怪的民间传说,我们行里有一个特殊的网站,叫做“诡网”,上边有很多论坛帖子。 蝙蝠。 鲜血。 挖心脏。 人僵。 …… 在搜索关键字的地方,输入一连串字符,跳出几个帖子,很老的帖子,其中有一条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是一个网名为“亚历山大”发布的。 说清朝时有个富人叫张守全,六十几岁了,有一年患重病,奄奄一息时,有个神棍突然到他们家,扬言能救活张守全,收钱后,当场写下一个偏方,话说就当所有人以为张守全会死的时候,死亡线上走一遭的他居然活了下来,经此磨难,因为舍不得自己积攒的财富,就给了神棍一笔重金,说自己想要长命,最起码要长命百岁。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不假,神棍真给了张守全一个法子。 让张守全在月中十五的时候,去附近阴气森森的山窟,捕捉一只蝙蝠回来,体型越大越好,开始的时候,每日用自己的鲜血喂养,待一年后,再将活人的心脏捣碎喂给蝙蝠,一共要四十九颗人的心脏。 蝙蝠不死。 人就能一直活。 别说,张守全还真无病无灾活到了八十岁,只是,就在八十寿诞那个晚上,张家起火了,莫名的大火从柴火房烧起,火势蔓延得太快,家里几十口人,一夜间死于非命,烧成一具具惨不忍睹的黑尸。 天亮后,附近人去看热闹,却发现满目苍夷的废墟中,张守全居然还活着。 当然,他也被烧得血肉模糊,众人想要救他,却被张守全抓伤了好些人,陷入疯狂的张守全,喉咙蠕动时,发出一些类似蝙蝠的“吱吱吱”古怪声,那张扭曲的脸庞,瞳孔甚至冒绿光,吓得所有人头皮发麻,不敢再靠近。 张守全失踪了。 听说二十年后,大概是张守全百岁的那天,有人在附近一处偏僻坟地见过他,那时的张守全,脑袋光秃秃,没有穿衣服,身上是一层恶臭熏天的泥污黑皮,传言像是一个满嘴獠牙的“蝙蝠人”,趴在坟包上,在开坟挖尸找心脏,嘴里还念念叨叨,“神棍……你在哪……害我全家……” 没想到。 在古时候,真有喂养蝙蝠续命的说法。 网上看完几个帖子后,坐在桌前,我开始重新整理化工厂的凶杀案件。 “古阿!” “幽泉寺喂给我的药丸。” “幽泉丸。” “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鬼东西炼制而成,但能提高智商,希望这次可彻底理顺思路!” …… 我从冰箱招来几块冰,装入盆内,双脚放上去,任由寒意侵染周身。 这是我近段时间发现的法子。 气温越低。 我的大脑思考的频率越快。 …… 第二天清晨,打了个电话给一米九后,我便赶往市公安局,并说要检查那具大型蝙蝠的尸体,满头雾水的一米九,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带我去冰室路上,一米九疑惑道,“崔先生,蝙蝠尸体腐烂成那样,有必要再检查吗?” “有!”我继续道,“估计那不是真正的蝙蝠。” 冷藏室内,果然有了发现,看似是一只可怕狰狞的黑蝙蝠,其实,只是一只秃鹫的躯体, 至于那颗几乎无法辨认的脑袋,也是用“鹰头”制造而成,因为沾满脑浆血污的原因,能够以假乱真,差点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与我所料一样,化工厂樟木林内,那只真正的异种蝙蝠并没有死。 “崔先生,你可真牛啊,你是怎么发现大型蝙蝠是假的?”一米九问道。 “从凶手出现了两次,猜测出的结果!”我回道。 凶手第一次在404室的房顶现身,还与一米九纠缠,最后跑掉了。第二次是昨夜在十字路口,要用皮卡车将我们撞死。 看似对方只是销毁证据与亡命一搏,真正情况,却并没有那么简单。 “崔先生,你知道凶手是谁了?”一米九满脸佩服的神情。 “在404室楼顶废墟收集到的灰烬呢?”我没有直接回答。 “化验科已经化验成分,是一种烟草的灰烬,烟草所含尼古丁量很重,那个凶手烟瘾肯定很大。”一米九说道。 “可以将化工厂看门的黎叔捉拿归案了!”我说道。 “黎叔?他是凶手?不可能的吧?”一米九瞪大眼睛。 “为什么?” “就他那副骨瘦如柴的老骨头,怎么可能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 “我没猜错的话,昨晚在十字路口,布局想撞死我们的人,应该也是黎叔。”我继续说道,“一米九,你难道没有注意到,黎叔抽的旱烟很奇怪?” “有吗?”一米九越来越迷茫了。 “那种烟丝很珍贵稀有,我昨晚上网查了,即便是身价百万的有钱人,也不可能抽得起,你说一个普普通通的看门大爷,怎么有钱购买?” “是啊!昨天我看到包裹烟丝的盒子,上边的字我的确一个都不认识。” 顾不上和一米九多做解释,让他好好审问黎叔,我则找到唐芜去办一件大事,没有去化工厂,也没有去404室,先去了一趟商场,购买一套普通的情侣服。 然后又去本地的图书馆,不去大型图书馆,而是那些偏僻到阴暗潮湿的老图书商铺。 “崔浩,别瞎转悠了,你到底要找什么资料?”图书馆找了小半天,还是一无所获,唐芜显得不耐烦了。 “本地图志!” “上网找不就行了?” “网上没有!” …… 就在我们要离开时,商铺的老人走过来,提了提厚厚老花镜问道,“年轻人,你们想知道什么问我就行了,老头子我活了大半辈子,本地的事情,没什么是我不清楚的!” “第二化工厂,那块地,在建厂以前是什么地方?”我问道。 “不就是一片堆放垃圾的荒地吗?”唐芜先开口道。 潮湿的铺子里,靠着书架站定,我望着白发苍苍的老人,一字字问道,“其实,我想知道那块地的下面,在更老的年代,是不是埋着什么东西?” 老人先是一愣,然后回过神来,“年轻人,看不出来,你居然想知道这些。” “望老先生请教!”我谦虚说道。 “很遥远年代的事情了,应该是我祖父那一代吧!当时兵荒马乱的,听说有一伙人,从北方来到了那块地,他们不是普通百姓,一个个奇装异服,有人说是算命先生,有人说是少数民族,也有人说他们是什么邪教徒,反正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看着就不是善辈。 当时那片林子还很茂盛,附近也没有村庄。 他们在那里聚集,奇怪的是,那里一直没有炊烟,也没有篝火,甚至没有一点谈论交流的声音,每到夜里,如果从附近路过,就会听到一些怪鸟尖叫声,以及一些恐怖至极的凄厉声响。 没人知道他们在干嘛! 有些人很好奇,便在夜里偷偷过去,想要一看究竟,透过茂密灌木望去,他们看到极为残忍的一幕,那些家伙居然在对一具具动物的尸体开膛破肚,好像古时候的野人般喝着生血,吃着生肉,甚至有人捧着冒白气的心脏在大快朵颐,更古怪的事情发生,那些人回来后,短短三天时间,一个个都患上了严重怪病,七窍里不断流血,什么法子都止不住,没多久便流干了血,全部一命呜呼。 此事引起公愤,当时十里八乡聚集起来,想着将那些人赶跑。 可是去到林子深处,哪还有人。 只有一支支新堆垒的坟墓,坟墓旁,则是一具具遭到肢解的血淋残骸,现场血腥无比,方圆百米的地面,听说几乎变成了黑红色泽。 当时的人很封建,不敢轻易毁坟,便任由其簇立在林子里。 后来因为一场洪水。 洪水退去后,那些坟墓就消失了,大家伙都说是被大水冲走了。” …… 这些回忆很重要,离开的时候,我脑海里不断思考着,在猜测当年那伙穿奇形怪状衣服人的来历。 “崔浩,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知道又有什么用?”唐芜问。 “有!我怀疑他们可能是凶手!”我表情严肃道。 “你没发高烧吧?不是你说黎叔才是凶手吗?怎么又扯到那伙死人了?” “唐警官,一天之内,黎叔接连两次现身,就好像迫不及待要显露自己是“凶手”的身份,你不觉得其中很可疑吗?”我的这层想法,估计没有几个人能想得到。 毕竟其他人都认为,为了担心事情败露,黎叔在狗急跳墙。 “黎叔那样做,不是为了自保?”唐芜试探问道。 “绝不是!”我语气坚定道,“估计是黎叔背后的存在,想着丢车保帅,黎叔被抓,让我们认为案子到此结束了,好让我们停止调查!” “崔浩,我真跟不上你的思路!”唐芜摇摇头道。 “今天晚上,你就能见到真相了!” “我们买一套情侣装,今天晚上,要去化工厂那片樟木林假扮幽会的情侣,引蛇出洞?” “唐警官,你并不笨嘛!”我淡然一笑。 “我们两个……斗得过那个神秘的白衣女吗?”唐芜心绪道。 “你不是有枪吗?只要她不是鬼,就能制服!”我说道。 “崔浩……那……那万一她是鬼呢?” “万一的话,只能跑路了!”世上有很多鬼魅传说,也只是传说。 第20章 管你是人是鬼 夜幕降临。 唐芜换上了那条公主裙,如洋娃娃般的长睫毛微微翘起,小巧气质的俏鼻,两片薄薄的唇在阳关的照射下如同水晶般。白皙而娇嫩的肤质以及瓜子般的脸颊恰好的衬着这精致完美的五官。轻抿唇,浅浅笑容,足以使众多男生疯狂。 与白天工作时身穿制服的唐警官,判若两人。 白天她经常穿一条紧身牛仔裤,上身一件敞开的皮夹克,里面穿着一件天蓝色的警用衬衫,两手叉在腰间,那身打扮说实在,比一些电影里的警花更加英姿飒爽。 此时,唐芜清秀的脸蛋看上去嫩生生的。 这身材、这脸蛋说是网红也有人相信。 “你很漂亮!” “你盯了我半天,就这么一句赞赏的话吗?”唐芜有些不满意。 “你……真的……真漂亮!”我支支吾吾说道,她身上还散发出一阵淡淡的体香,我守身如玉二十五载,从没接触过女性的身体,尤其是这样成熟妩媚的女人,让我有些羞涩,脸颊突然烧了起来。 “崔浩!” “你智商不是很高吗?” “现在怎么了?” “智商不在线?” …… 唐芜的话说得不错,我的智商,都用在工作上了,脑子里装着的东西,都是各种古怪离奇的民间传说、山野精怪,以及凶杀案的情节。 儿女情长,并不在“智商”范围内。 “到时候,我们可要装情侣,你这样子羞涩可不行啊?”唐芜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很柔很软,轻轻一捏,似乎能捏出水来,我的心跳再次加剧。 “慢慢适应吧!”我不敢看唐芜的眼睛。 一直到深夜,我都在被唐芜各种调侃,甚至,还问我是不是处男。 在我点头后,惹得唐芜一阵没心没肺的大笑。 今夜不是月圆之夜,唐芜一直在担忧,担心神秘的白衣女不会现身。 走入阴气森森的樟树林后,立刻感到一阵刺骨寒意,虽然来过几次了,可都是白天时间。 不得不说,化工厂这片樟树林很诡异,夜里有一份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一棵棵高大茂盛的樟树挡住了大部分光源,纵使月色明亮,但在树林里依然难觅五指,只是偶尔能看见一两道穿过树叶月光,犹如月亮女神射下的光箭,斜斜地插在地上。 一颗颗百年樟树,横贯的树杈,轻轻摇曳的树片,在黑夜中犹如张牙舞爪的怪物,让人心生畏惧,而更让人心悸的是,身穿白衣、动作鬼魅,披头散发、目露凶光的神秘女人也许就躲藏在某一棵樟树后面的阴暗处,随时也会扑出来袭击我们。 手电筒发出的光线很亮,但是在漆黑的树林里却显得非常渺小,只能照亮丽小撮地方。正因为手电筒的照明范围不大,所以更让人感到心惊。 “人工湖边!”我走在前面,林子里太阴暗了。 即便是手电筒,也只能照亮附近几米区域,为了安全,最好先到空旷地带。 人工湖边,空气越来越森冷。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的唐芜,快步上前,挽住我的手臂,身体也往我怀里挤,“崔浩,我怎么感觉,在看不见的黑暗地方,有眼睛,在死死盯着我们?” “错觉而已,她不会那么快现身的!”我安慰道。 站在岸边。 望着只有浅浅一层水渍的湖底,我忽然联想到一些事情,从湖底捞上来的那袋冥钱,花花绿绿的死人钱,冥钱买命,是女清洁工死亡的原因。 凶手故意丢入湖里。 难道只是随手而为?而没有什么其他目的? 脑袋里,再次回忆起当时翻看一张张冥钱的画面,突然间,我眸子一瞪,然后低声说道,“唐芜,有一些证据,遗留在那些天地通用的冥钱上。” “那就是普通的死人钱,能有什么价值信息?”唐芜反问道。 “明天回去,你让法医取一些白酒,将冥钱浸透,不出意外的话,上边应该有字。”我继续说道,“当时发现那个塑料袋的位置在哪了?” 唐芜面带质疑,还是指了指方向,“看到哪里有两块黑石头吗?就在石头中央。”手电筒照过去,黑幽幽的石头,沾着污泥,还挂着不少腐烂的枯草烂叶,注视好一阵,我皱着眉头道,“唐芜,那石头不对劲啊?” 呃! 唐芜无语道,“崔浩,你太疑神疑鬼了吧?” 在她看来,无论什么东西,到了我的眼睛,都会变成可退离凶杀案的信息,这有些扯了,毕竟即便是西方那位福尔摩斯,也没有这么敏锐神经的。 “墓冢石……一定是护墓石!” “奇怪了,应该在坟里,怎么翻出了湖面?” “难道当年的墓真被毁坏了?” …… 听完我自言自语后,唐芜问道,“什么坟里的石头?” “唐芜,下午在图书商铺的那个老人说过,当年有一伙穿着奇形怪状的人,在这一片区域生活,他们喝生血,吃生肉,甚至啃食生的心脏,却在异常大洪水过后,一个个消失了,只留下好些座坟墓。”我继续道,“那些坟墓没有消失,而是沉沦到地底下了,就在这片樟木麟区域,甚至,人工湖底的泥土下,也有坟墓。” “你有证据吗?”虽然有疑惑,唐芜还是倒吸几口冷气,显然被我的话震惊到了。 我解释道,“我上网查过资料了,以前这里有好几条大河,后来改造土地全都消失,应该变为了地下河,河水会侵蚀泥石,将地底穿空,上边的坟自然很容易沉下去。” 唐芜问道,“这一片的樟木林又怎么没事?” 我道,“好都是树活了上百年,盘根交错,只要不到一定程度,肯定不会发生崩塌。” 我想下湖看看两块黑石,却被唐芜拦住了,说天太黑,湖底可能有泥沙陷阱,最好等天亮再下去。 “但愿那不是黑曜石吧!”我心底自语一声。 黑曜石是一种常见的黑色宝石、火山晶体,又称"龙晶"、"十胜石"。 是一种自然形成的二氧化硅,通常呈黑色。黑曜石自古以来一直被当做辟邪物、护身符使用。 黑曜石可加工成工艺品。此外黑曜石因具备玻璃的特性,敲碎后断面呈贝壳断状口,十分锋利。黑曜石是佛教制作佛珠和工艺品的宝石之一,在中国传统民俗中,通常采用黑曜石结合貔貅制成各种饰物和摆件用于佩戴以及安置家中用于招财辟邪和镇宅。如今大部分的黑曜石珠宝产自中美和北美地区,墨西哥的国石即为黑曜石。在中国的也有黑曜石产出,比如西藏的一些地方。 黑曜石的名字来自人名阿布赛丁,他是一名罗马人,据说是他把第一粒宝石从埃塞俄比亚的夏拉湖带到了罗马。黑曜石是火山溶岩迅速冷却后形成的一种天然玻璃,属于非纯晶质的水晶宝石。 听说黑曜石的能量非常刚烈、强劲,辟邪效用最佳,随身佩戴黑曜石是最好的护身符、辟邪物,睡眠不好的人佩戴天然黑曜石可以减少失眠状态,提高睡眠的质量,黑曜石可增强生命力,恢复人的精神、体力,对用脑过度的上班族和创意工作者有很好的平衡作用。 黑曜石还被称为“黑金刚武士”,极度辟邪,中国古代的佛教文物中,就有相当多有关于镇宅或避邪的黑曜石圣物或佛像。黑曜石也都是现在供佛修持布施最佳宝石。作为饰品佩戴,一般是有数目要求的,专门作为辟邪挡煞用按照佛教的习惯是佩戴十四颗。 “十四”在佛教里面代表“大无畏”。 …… 但事风两面,在地理杂志社工作时,我听过一些民间传说,黑曜石晒月亮貌似会撞鬼。 抬头看天。 原本黑沉沉的天空,半轮残缺的月亮出现了,昏沉沉的光,让人看得很压抑。 站在寒意冰冷的湖边,我和唐芜像刚热恋的情侣“谈情”着,虽然周围危机四伏,可也是有说有笑吧! 忽然间,闭目聆听,竟听到一把女性声音在低声吟唱:“看好我的红嫁衣,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夜深你飘落的发,夜深你闭上了眼。这是一个秘密的约定,属于我属于你。嫁衣是红色,毒药是白色。嫁妆里装的礼物?里面有头颅、心脏以及我的手……” 睁开眼睛时,看到唐芜紧紧盯着十点的方向,顺着她的视线,我看见树林深处有一件白色的物体,仿佛是一件挂在树枝上的白色衣服。 我想,我们找到那位看似不人不鬼的……白衣女。 “崔浩,跟在我背后!”现在的唐芜,换了一个人似的,虽然穿着情侣公主裙,可是神态上,刑警特有的气质展露无遗,她仿佛走得很轻松,跟平时走路没两样,步速并没有故意减慢,但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这下轮到我惊讶了,没想到唐芜居然藏拙,真人不露相。 距离很近时,借助穿过茂密树林的微弱月光,我勉强能看见一个身穿洁白一副的女人倚着樟树呆立,她的披散的头发几乎把整张脸遮盖,只是在发间中露出闪烁着如猛兽般红光的左眼,以及微微上翘的嘴角。她的头发虽然散乱,但并不像久未梳洗,在月色之下能看见其反射出的妖艳光泽。 诡异的是,她怀里抱着一个小东西,肤色白得诡异,没有光泽,似乎早就腐朽风干了。 但身体却较为饱满,与刚出生的婴儿无异。 却不是婴儿。 而是一个动物死胎。 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是一只刚出生的小蝙蝠,怎么抱这么一个东西? 甚至,披头散发的白衣女人,似乎将蝙蝠死胎当做了孩子? 总不会。 女人能生出这么一个玩意吧? 我和唐芜的走进,或许是活人的气息,很快引起了对付的注意,斜靠樟木的她停止了吟唱,脑袋僵硬转动,缓缓面向我们,嘴角不断上翘,露出一个诡异至极的笑容。 “管你是人是鬼,做了祟,就跟我回局里调查吧!”唐芜眼里也在冒光。 第21章 夜袭 嘿嘿…… 黑夜下,站在森森树荫底下的女人,突然发出诡异的笑声,黑暗中回荡刺耳,满口黄牙,即便在漆黑无光的樟木林下,也看得清清楚楚,明明没有风,我还是闻到了她身上散出的浓烈腐臭味。 不知道白衣女是死物。 还是她怀里那只蝙蝠幼仔干尸已经破烂。 反正微弱月光下。 一派分外恐怖的悚然场面。 原本该吓得战战兢兢的唐芜,站得笔直,亮出自己的警员证,“别动,我们是警察!我们怀疑你与多宗凶杀案有关,请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 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白衣女,没有回答。 她似乎不懂得说人话。 裂开的嘴里,满是尖锐的黄牙,回荡的笑声更让人毛骨悚然,笑着笑着突然扑向唐芜。 “小心!”我安声惊呼。 说实在话,当年在幽泉寺,那个乱葬岗山体滑坡的雨夜,吃了那颗不知成分的“幽泉丸”,我确实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智商,可是,并没有超乎常人的强壮身体。 “呼呼!” 地面的草都扭动起来。 白衣女的动作非常敏捷,快得根本不像是跑,而是双脚离地像炮弹般向我们两个扑来,约十几米的距离,刹那间便拉近至不足一米,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袭击,一般人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好在今晚的唐芜,并非是一般人。 “砰!” 一声清脆的枪声回荡于黑暗的树林之中,扑过来凶狠恐怖的白衣女,倒摔跌倒出去,她的右肩中枪了,鲜血染红了洁白的上衣,手枪在近距离射击的威力非常大。 挨了一枪,按理说,就算不死也要晕倒。 可是白衣女表现得很奇怪,长发遮住的苍白脸色,没有多少疼痛感,嘴角甚至还挂着诡异的笑容,她再次闪身扑向右侧,可一前一退,鬼魅般直接躲到两株樟树后。 “还想逃?”唐芜立刻开枪射击。 周围樟树出现很多白影,这白衣女的动作太快了,加上光线幽暗,唐芜这枪打偏了,仅仅从白衣女的左手手臂上擦过,但子弹的冲击力把使她失去了平衡,翻倒在地。 白衣女怀中抱着的“蝙蝠死胎”也飞了出去。 她很紧张这个动物的死胎,或者说当成了自己的死婴,挣扎爬起来想把蝙蝠死胎抱回。 但唐芜并没有给她任何机会,动作敏捷再次开枪,然而因为光线昏暗,两者亦已拉开了一段距离,所以这一枪没有命中。 白衣女拧动着脖子,长发乱舞,似乎意识到此刻夺回死婴并非易事,闪到一旁的樟树后面,以樟树阻挡唐芜的狙击,急速逃跑。 昏暗中,唐芜给了我一个眼神,没有迟疑半分,便大步往白衣女逃跑的方向追上去。她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我并不笨,当然知道她的意思,脱下外套便快步上前蹲下把蝙蝠死胎包裹。 蝙蝠死胎,并不大。 却也只是相对而言,因为几乎能有两斤重老鼠的硕大体型,加上弥漫着一种让人发呕的腐味,看着狰狞可怕。 起身时,发现唐芜已经走远了,白衣女也不见了踪迹。 眼前,唯有黑乎乎一片的樟木林。 空气越来越冷,加上四目无人,寂静得可怕,让人有种如处地狱的错觉。 “唐芜,量力而行,今晚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可是,当我刚走了几步路,脊背一寒,突然感觉到身后好像有东西向我扑过来。 宛如被丛林野兽盯上的可怕感觉。 一瞬间,站在化不开的黑暗树荫下,只觉得自己全身冰冷到了极点。 “是谁……”我猛然转身,并且打开手电筒照向后方,一只更高大的白衣女赫然出现在我面前,她的身材更高,眼睛里的戾气一览无遗。 手电筒一招。 突然的刺目炫光,白衣女得不得用手挡住眼睛,我利用这个空档狠狠地往她的腹部踹了一脚,把她踢倒,然后就使尽吃奶的力气逃跑。 “可恶……”身后传来一阵愤怒音符,不男不女的。 不敢有一秒的逗留,我头也不回地拼命往前跑,从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我知道,她正在追我,但她的速度似乎并不快,没能追上我。 脑袋缺氧时,才感觉背后没有声响,此时已经逃出了树林的范围,往回一看,也没有看见女鬼的踪影,奇怪的是,她怎么会轻易放弃杀我?站在皎洁的月色下,我还是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崔浩。”突如其来的冰冷女声吓了我一大跳,往声音的方向望去,心里稍微安稳一些,因为说话的人是唐芜。她见我不停地喘气,就问:“你怎么跑到这了?” “差点被另一个疯女人杀死!”我上气不接下气回道。 唐芜疑惑道,“还有第二个女人?” 我说道,“确实是另一个女人,她们的打扮很相似,但追我的女人很奇怪,身材很高,肩膀也很宽,她的衣服上没有血迹,没有受过枪伤,只是她身上有一股很重的药水味。”我的脑海在快速运转,分析推理第二个白衣女人的信息。 与此同时。 樟木林又响起一阵脚步声,刚要戒备,就听到一米九的声音,“唐警官,崔先生,你们俩没事吧!”和他一起的还有几个警察,估计是听到枪声赶来。 “担心出事,所以我提前在化工厂外安排了人手!”唐芜说话时,不断看着四周。 “你们过来碰到她了吗?”我问。 “太可惜了,差一点就能将她捉住,可是,在人工湖附近区域,她好像一团空气直接凭空蒸发了!怎么也找不到踪影”一米九望着我继续道,“崔先生,我怎么感觉她不是女人?” “怎么说?”我再问。 “她走路的姿势很怪,从背影判断,似乎是一个男子披着女人白衣!在男扮女装?”一米九摇摇头说道。 两个白衣影子,都是鬼魅般消失。 我们所处的地方,距离404室很近,我让唐芜派两个警察上去查看。 又让一个将蝙蝠死胎带回局里。 “崔先生,你似乎知道她们的藏身之所?”一米九问道。 这时,我们已经再次回到人工湖,好几盏乱晃晃的手电筒,一起往湖底照去,满湖浑浊水渍,以及散发着恶臭的腐败枯枝烂叶,我的眼睛盯住湖中心,望着两颗黑幽幽的石头,开口说道,“我没猜错的话,原先堆放死人财的地方,底下应该有出入口。” “现在就下去吗?”一米九显得犹豫。 现在毕竟是三更半夜的,对湖底的状况也不熟悉,鲁莽行动,大家都担心会遭遇不测。 一番商议后,还是决定明天再来调查。 等了一阵子。 一米九忽然道,“老江老何他们去404室,怎么还没回来?” “不好!” “404室有能让人精神混乱的东西!” “他们有危险!” 我才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朝女职工宿舍楼狂奔过去,刚到楼下,就听4楼上传来一阵怪叫声,紧接着,又听有人在呼喊救命,“来人啊……死人……要死人了……有人上吊……”声音划破了夜里的宁静。 可是整栋楼却异常宁静。 没有发生骚乱。 各个窗户都很昏暗,没有人开灯,走廊上静悄悄一片,那些在各个房间居住的女职工,即便听到喧嚣声,因为那些鬼魅害人的传说,都不敢现身。 404室。 仍然没有灯,面如土色的舍监红姨,站在门口一个劲指着里面,见到我们从楼梯冲上来,她赶紧大喊大叫,“他们……在上吊……你们快去救人!” 锈迹斑驳的电线,缠成两个绳套,一头栓在床架上。 两个警察正“站着”上吊。 诡异的是,他们此时似乎没有“求生”的本能,斜着脑袋,眼睛空洞无光,脸色黑得吓人,将人救下后,连忙将人扛出房间,并叫红姨锁上门,并且再三吩咐,无论是谁,都不能进去。 404室里有不详的东西。 据我猜测,应该是完全风化成骨粉的尸体,人在吸入一定量的“尸骨粉”后,精神会陷入迷乱,压抑黑暗的环境,使得他们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毕竟上一次,我就着了道,差点从四楼跳下去。 “崔浩,凶手到底是谁?”离开化工厂,上车前,唐芜凑过来问道。 “明天我们去一趟医院!”留下一句话我就离开了。 第22章 吴涛死了 经过昨夜在化工厂樟木林的经历,我想通了很多问题,所谓的“丢车保帅”,有些人看似是“帅”,但是到头来,也只是一个“车”! 早在我们在十字路口,差些被一辆皮卡车撞死的夜晚。 我就知道开车的人。 不可能化工厂看门的黎叔,黎叔太老了,瘦骨嶙峋的身体,一阵风刮过,甚至都会被吹倒,而且他的身子骨患有很严重的风湿病,走路时,右脚都一瘸一拐的,加上他烟瘾太重,干枯的手臂,很难完美掌控重型皮卡车的方向盘。 那天晚上。 我坐在电脑桌前思考了很久,最后将凶手定在了医院,那个被我完全遗漏的病人。 吴涛。 看似是案件受害者,但按照他的说法,那天夜里和马大力在樟木林被白衣女追杀时,马大力死状惨烈,满地血雾,按照当时的情况,吴涛也不可能活下来的。 刑警加一把手枪,尚且捉不住神秘的白衣女,何况吴涛一个喝醉酒的青年。 唯一的解释,吴涛撒谎了。 或者说,他才是亲手杀死马大力的真凶。 为了掩盖真相,连同事朋友都残忍杀害,简直没人性了。 “崔先生,你可真神了啊!和你猜测得差不多,根据我们的调查,吴涛看着年轻,因为十四岁就出社会闯荡,其实在化工厂化工作不下十年了,算是当年最资历的一批骨干,因为能力问题,他的工资福利并不高,但奇怪的是,却有在市区买房买车,而且不止一套房,总价值不低于五百万,空穴来风,好像他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前往医院路上,一米九说了很多,看向我时,更多了佩服神色。 “他怎么卷进来的?”唐芜疑惑道。 “估计是樟木林地底下,那些不详的东西影响了!”我回答道。 到了市医院,没等我们审问,主治医生却告诉了我们一个不幸事实。 就在凌晨十分。 天蒙蒙亮。 吴涛体内的狂犬病毒彻底发作。 “昨天晚上,吴涛是否离开过?”一米九问道。 “应该没有吧!这些时日,吴涛的身体每况愈下,精气神也萎靡不振,就靠输液吊着一口气,怎么可能跑出去?”主治医生回道。 离开医生办公室。 我让一米九去调查医院监控,自己和唐芜前往吴涛所在的单间。 因为患了可传染的病毒。 吴涛算是被隔离,据说医生护士进去治疗时,都要佩戴口罩。 “汪……嗷呜……” 刚到房门,就听到一阵剧烈咆哮声,推开门,就见到一个让人惊恐不安的画面,小小的单间病房,窗户紧闭,还拉上厚厚一层窗帘,灯也没开,虽说临近中午,可是房间里的光线比傍晚还要昏幽。 咯吱摇晃的病床上,贴着墙壁,面无一点血色的吴涛,好像一条山区狼狗趴着,很古怪的奇葩姿势,一副要狗急跳墙的夸张姿势,他身体不断拧动着,张开的大嘴,吐着一条猩黑舌头,朝天花板“犬吠”的时候,满嘴吐沫星子横飞,疯狂至极的一派可怕场面。 阴森森的房间,充斥着惶恐压抑的气氛。 要是外人第一次进来,还以为那不是人,而是一条发疯的狼狗呢! 没多久,吴涛变了一个状态,一张脸全被汗水浸湿,汗液流到嘴角,又被他用舌头全部吞下肚子,即便是嘴角的流涎,也舔舐得滋滋有味。 这时,他高昂着头颅,开始朝门外的我和唐芜不断发出凶狠的咆哮。 听到动静。 一群医生护士进来,花了好长时间,才稳住“要咬人”的吴涛。 即便打了镇静剂,横躺床上的吴涛,还是不断抽搐着,白沫不停往外流。 瞪大的眼睛,好像冒着绿光,看得瘆人。 “崔浩,看来他是真疯了!”唐芜惋惜道,“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又要中断,这下要麻烦,上面留给我们破案的时间可不多了!” 我没有说话,一直在观察吴涛的“癫痫”、“痉挛”反应。 我知道这种让人闻之色变的病,网上资料说,狂犬病是狂犬病毒所致的急性传染病,人兽共患,多见于犬、狼、猫等肉食动物,人多因被病兽咬伤而感染。因恐水症状比较突出,故本病又名恐水症往上资料说兴奋期的表现主要为高度的兴奋、恐水、怕风、恐惧不安等。 还分侵蚀期、兴奋期、麻痹期。 这吴涛应该是在“兴奋期”,突出表现为极度恐怖、恐水、怕风、发作性咽肌痉挛、呼吸困难、排尿排便困难及多汗流涎,以及全身疼痛性抽搐,症状都很合理。 走出门外。 等待好一阵,一米九总算回来,“监控调查清楚了,在医院治病的这段时间,吴涛确实偷偷跑出去两次。” “昨天晚上呢?” “大概凌晨一点的时候,他从窗户溜下去,趁着夜色翻墙离开医院,估计你们在化工厂樟木林遇到的第二个白衣女,就是吴涛这小子假扮的!”一米九回答道。 “昨晚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突然这样了?”唐芜摇摇头道。 “崔先生,是不是有人要灭口?”一米九说道。 “我想知道他是真疯还是假疯!”我继续说道,“等护士离开,我们再进去看个究竟!”吴涛的表情确实让人以为他彻底疯了,可是,在刚才第一眼对视时,我能依稀感觉到,他是有理智的。 恐水症。 正好可以用水试探。 “崔浩,吴涛都这个鬼样子了,不妥吧?”唐芜怕出事。 “你不是要五天时间破案吗?” “那好吧!” “崔浩,一定要注意拿捏分寸,只要人不死,后续一切都好处理!” “他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 在我看来,吴涛的生命顽强得很,哪怕给他两枪,估计也死不了。 为了有把握,我又将吴涛的资料从头看了一遍,知己知彼。 走入昏暗病房。 吴涛还是那副野兽挣扎的状态,蠕动的喉咙里,不断吐着恐怖怪音。 我们围在床前床后,三个都沉默不语,只是冷冷盯着吴涛,突然间,我重语呵斥道,“别装了,昨夜我在你小腹踹了一脚,淤痕没那么快消失的吧?” 一米九立即掀起吴涛衣服,确实有一个紫色淤痕。 不过,翻着白眼的吴涛仍在晃动身体,想要挣脱起身,嘴巴张到最大,欲要将我们生吞活剥的毒辣神情,我又径直道,“吴涛,你赚了那么多钱,可有什么用呢?你那两位乡下的老父母,生活还不是艰难贫困,就算你死在医院,尸体拉到火葬场,你觉得你留下的大笔财富,最后会到谁的手上?” 软肋。 诛心。 我说话的时间,一米九和唐芜已离开病床,将房间里的“水”,能引出的动静闹到最大,本是恐水症的吴涛,却没有过多的反应,我心中顿时有数了。 我拉开窗帘,让光照入房间,继续说道,“不用遮掩了,你的所作所为,我们早已调查清楚,如果现在坦白,说不定死后还能有个好收场,否则的话,你觉得在你幕后操纵的那位,最终能放过你的性命?”吴涛够狠了,可是,世上还有比他更惨无人道的人。 出乎意料,本以为这是一个难啃的硬骨头。 没想到,吴涛一下平静下来,不再痉挛挣扎,冷森森道,“你们是怎么联想到我身上的?我自问,当时自导自演的那处金蝉脱壳计策,滴水不入!” “纸包不住火!你错在昨夜不该出现在化工厂!”我说道。 “你怎么看出来?” “你在医院待了多少天?你不觉得你身上的药水味太重了吗?”我回道。 解开吴涛身上的束缚,让他在床头坐好。 接下来,这里交给了唐芜和一米九审问,我出外边走廊,再思考一下案件的前因后果。 “吱吱吱……” 突然间,房间里传出一阵蝙蝠的尖叫声,跑进去,就看到一脸七窍流血的吴涛,而且脑袋上,还插着一截打点滴用的铁枝,冒着热气的血,止不住往外流着。 不到几秒钟,那张白色的床单,一下变成了象征死亡的赤红色。 血腥味弥漫,呛人口鼻。 “他自杀了!太突然,根本没时间拦住!”一米九惊魂未定道。 好在病房里有监控,否则真难说得清。 古怪的是。 在房间里待着的唐芜和一米九,居然都没有听到“蝙蝠”叫声。 这一趟来。 唯一的收获,就是吴涛供出了真正的凶手。 古蝠。 不是真名,很鬼怪的名称。 第23章 湖底洞 吴涛的死,有意义,也可说没意义。 临死前,吴涛交代了“古蝠”的凶手名称,可是,来不及说出更多隐秘。 尤其是异种蝙蝠、活心脏、骆真颖、不详墓等等之间的关系。 好在的是。 离开医院,化工厂那边的工程队已经有了消息,人工湖底,两块黑曜石所在区域,铲掉烂草淤泥,敲破一层厚石板,真挖开了一条通往泥层底下的通道,据说还是“U”型道,我们连忙赶过去。 往下直插的通道,水已经彻底抽干,潮湿而又黑暗,看不到底。 角度的关系,即便是正午,阳光仍然照不到深洞底部。 手电强光照射,也只能看到岩壁上,挂着数不清的腐烂恶臭水草。 看着像墓道。 因为湖水侵蚀的缘故,当中的一切泥石好像都腐朽了,烂在水渍中。 “吱……吱吱……” 蹲在一旁,隐约间能听到一些怪异叫声,我决定下去,可是唐芜直接反对,“崔浩,你看看附近地质,整个湖底可能会随时崩塌!” “不碍事,吴涛能从这里溜走,说明暂时崩不了!”我回道。 古蝠。 这个名字,让我想起数年前的一个人。 现在的我,迫切想知道对方是谁? 商议过后,最后决定我和一米九两人先下去看看,其他警察在外接应,为了安全,一米九全副武装,带上了“八大件”,所谓的“八大件”,其实是民警上街巡逻的基础装备,分别是:手枪、弹夹、手铐、伸缩警棍、防暴喷雾器、手电筒、对讲机和记事本。我不是警察,就从工程队的工具箱里,要了一截可以防身的扳手。 往下贯穿的路,并不宽,勉强能容一个人走动。 走在当中。 能感觉到一缕缕凉风铺面而来,说明底下并不密封,还有其他出口或通道。 “哐!” 往下走了六七、米,头顶上一沉,一大片潮湿森冷的泥块掉落,我和一米九连忙躲避,可迟了一步,一米九被压塌半身,不过他骨头很硬,居然没有发出一点惊叫,将他拖出来,发现他带进来的大半装备都埋在泥里了。 眼下也没有合适的工具挖掘。 担心有变,也不可能继续在这停留。 “一米九,你没事吧?”我问道。 昏暗中,一米九不断扒拉掉身上烂泥,发出晦气声道,“太倒霉了!” 可能是嘴里进泥的缘故,他的声音都有些变了。 “继续走吧!”我只能说道。 洞穴没有想象中那么深,十多步路后便不再往下倾斜,而是一条相对平衡的通道。继续往前爬了约十余米,我们便爬进了一个较为宽敞的空间。袖珍手电筒有限的光线让我勉能看清楚这是一个约四十平方的石室,一副没有棺盖的石棺赫然放置在石室中央。 这个墓穴很简朴,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只有简单的四面石壁,和一副十分简陋的石棺,而棺盖就放在石棺旁边。也许是兴建宿舍的原因,石室内有好几处塌方,地上有不少沙石。我用手电筒往石棺内一照,内里空无一物。在墓穴搜索片刻,除了发了石棺右侧的墙上有另一个洞口之外,再无特别之处。这个洞口与比进来的洞口略小一点点,但还能让我爬进去,只是靠近洞口就能闻一阵恶臭。 “怎么会没有人呢?”我摇头念道。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身后的一米九问。 “一米九,你声音怎么回事?那么沙哑?”我回身看了看他,不知为何,一种无形的恐惧忽然涌上心头,直觉告诉我,眼前的可能一米九是假的! 真的一米九呢? 被压死在刚才坍塌的泥石堆了? “刚刚跌倒嘴里吃了些烂泥,呛到喉咙,不碍事!”一米九低着头回道,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左半侧的脸,让人感到一阵悚然的是,他脸庞上的皮肤,有一层黑绒绒的细毛,说不出的鬼怪。 “你是谁?”我手上扳手一横,直接拍向“一米九”的左肩。 猝不及防的发难。 对方来不及防备,可就是势大力沉的一击,却也只是让“一米九”跌落出去,扳手反震,好像敲在一块硬铁板上,震得我虎骨发疼。 这家伙到底是活人? 还是铜水浇筑的铁人啊?居然有这么变态的身体? “嘿嘿……你真聪明啊?”对方快速爬起身,发出瘆人阴笑声。 “古蝠,去死吧!”我接下来的动作也不慢,防爆烟雾喷开,朝对方一阵乱甩。 红雾弥漫,呛得我也一阵头昏眼花,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后撤几步。 却发现那人消失了。 空荡荡的墓室内,只剩下我一个人。 “一米九,一米九,你在哪?”我呼喊几声,死寂的空间没有得到回音。 本想往回走。 却意外发现石棺右侧墙壁上的洞口,有一串凌乱脚印。 假冒一米九的人。 估计从那溜走了。 “古蝠,你究竟是谁啊?”我用手电筒照往洞内,能看见深处有反光,里面应该有水。捏着鼻子爬进去,尽头竟然是一条能让人弯腰站立的下水道。 测氧气的打火机突然熄灭。 脚下污水秽物散发的恶臭亦让我感到头晕脑胀,很显然,这里的空气质量很差,呆久了可能会要了我的命,不得不暂时退出来。 “还是出去再说吧!” “实在不行!” “让工程队直接挖开整个人工湖!” …… 当我从下水道爬回墓穴时,不禁感到头皮发麻……有人站在石棺旁边。 就在我惊魂未定时。 一道强光照在我的脸上,使我睁不开眼睛,“崔浩,你没事太好了!” 靠! 原来是唐芜,她怎么下来了? 观察好一会,确定她是真人,我才问道,“你下来的时候,看到一米九了吗?” 唐芜一愣,“他没有和你在一起?” 我摇摇头,将刚才的遭遇说了出来,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不见了,十分诡异,而且我当时居然没有一点警觉。 回到坍塌的地方。 一阵扒拉烂泥石,在一大团腐烂的水草下,发现了半死不活的一米九,因为水草遮挡,遗留一部分空气,一米九只是暂时晕倒而已。 拖出外边,才看到一米九的后脖子上,有几个细小的孔洞。 像是被毒蛇撕咬的痕迹。 估计是我们进洞时,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跟在身后,突然咬了一米九。 以我的猜测,可能是那只异种蝙蝠。 只有那种鬼东西,能吊挂在头顶岩壁上,再给人致命一击。 送去医院时,甚至有了“狂犬病”的初期症状,一米九的受伤,让我觉得一阵头疼,眼下,虽然找到对方的藏身之所,可是在暗沉沉的地底下斗,太不现实。 本想彻底挖开整个人工湖。 甚至整个樟木林。 可是涉及到多方面的问题,没有和化工厂达成一致,只能作罢。 夜幕降临。 更让人头疼的问题出现,乌云翻滚的天,下起了磅礴大雨,人工湖里水涨船高,甚至樟木林都漫起了近膝盖深的水,地底下的秘密更难揭开了。 好在的是。 警局检验科传来好消息,利用我所说的白酒浸泡方法,已经从那袋死人钱中,得到了很多文字。 出乎意料的是,居然是骆真颖留下的,上边不仅记载她为何杀死404室三个女孩的经历,而且,还有关操纵异种蝙蝠凶手的信息。 第24章 真相 三十万死人财。 白酒浸泡后,布满了一行行紫黑色泽的字,密密麻麻的,极尽凌乱,可知骆真颖写下这些信息时,处在一种精神不稳定的混乱状态。 404室。 骆真颖残忍杀死了三个年轻女孩同事,是凶手,可也是受害者。 字里行间。 满是化不散的哀怨愤恨,她之所以陷入那种不人不鬼的状态,据她所言,事情的初始是因为一杯红得醉人的血。 蝙蝠血。 那一个寒冬凛冽的年末,天寒地冻的,因为感冒身体不适,骆真颖提前请假下班,当时404室就剩她一个人,吃了药便上床睡觉。 睡得迷迷糊糊时,她听到阳台外有动静,有东西在叫。 翻身望出去。 便看到一只比狗还大的蝙蝠,吊挂在阳台防盗网上,样子狰狞可怕,满口锯齿的蝙蝠,在黑夜下不断啃咬着铁丝网,一晃一晃,摇动出及其可怕的声响。 没等骆真颖起身,大蝙蝠飞了进来,而且径直朝她脑袋飞去。 骆真颖只能死死盖住被子,大气都不敢喘,等了好久,房间里总算没了动静,大蝙蝠不翼而飞了,这时,她发现床头多了一杯鲜红色的东西。 像是酒,太粘稠,闻着有一种刺鼻的血腥味。 神使鬼差下。 骆真颖居然一口喝了,等反应回来,杯子里已经空荡荡的,她连忙跑进卫生间,对着镜子不断反扣喉咙,可是根本没有血吐出来。 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她没了意识。 第二天,化工厂发生一起“血案”,不是死人,而是人工湖那边饲养的几只鹅,在夜里被人杀了,或者说被人用嘴巴活生生咬死了,鹅血全部被吸干,湖岸边,伴随着满地的鹅毛,只留下近乎风干的几只白鹅死尸,骆真颖当时并不知道,那是自己无意识的举动。 又一个寒意沁人的夜晚。 关灯睡觉时,骆真颖猛然发现,她床头上多了三个杯子,里面装满了血,闻了闻,发现是鹅血,骆真颖吓了一跳,因为白天的事情她听说了,就以为有人在搞恶作剧。 问了其他三个年轻女孩,都说不知道怎么回事。 骆真颖将血倒了,杯子倒没扔,因为不是普通的玻璃杯,看着像是清朝的好东西,就这样,每隔一段时间,她床头就会多几杯浓稠得让人心惊肉跳的血。 那一个月,骆真颖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异样,白天没有精神,一到夜里,整个人就激动得睡不着觉,并且盖住被子,整个人就烦躁不安。 为了解闷,她只能趁同事睡熟了,自己再偷偷溜出404室。 一个人去人工湖散步。 也是那时,她碰到了同样境况的吴涛、黎叔,或许是体内都流淌着“怪血”的原因,骆真颖和吴涛两个年轻人热恋了,每到夜里,他们都会在安静幽谧的樟木林约会,谈情彼此。 只是,每一次约会时,骆真颖都发现一个可怕的事情。 冥冥之中。 在看不见的黑暗角落,似乎有一对眼睛在直勾勾盯着他们? 两人谈婚论嫁的时候。 操纵蝙蝠的人终于露面了,是一个很矮的侏儒,出现时,浑身带着一种滔天恶臭,他自称是古蝠,一开口就说需要些活人的心脏。 他们还没说话,便觉脑袋嗡嗡嗡乱响,天旋地转般,耳旁,唯有让人刺骨的森冷笑声。 化工厂开始死人了。 首先是404室惨案,骆真颖忘记了自己怎么会杀人,她只记得,天亮时,自己独自一个人,无助的躺在血泊中,周围还有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也就是那天起,骆真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魔鬼布置好的“地狱”陷阱,越踩越深,可惜的是,她已经无法回头。 女清洁工的死,和她并没有关系。 骆真颖尝试过救女清洁工,但是她无能为力,因为古蝠太可怕了。 所以。 她只能趁自己偶尔清醒的时候,留下这么一袋死人钱。 最后几张死人钱上,还是有那首恐怖的“歌谣”,字透纸背,笔目三分,沾着泪痕,这首歌谣是他和吴涛一起创作的,仿佛象征着他们的命运。 “崔浩,看这意思,骆真颖似乎要和古蝠同归于尽啊?”唐芜叹息说道。 同归于尽? 有那么容易吗? 我甚至在怀疑,死人钱上的字,是不是出骆真颖写的? “诶,距离破案还有一天时间!就现在的情况,怎么写报告?”唐芜又惆怅说道。 “有一个地方,可以直接捉拿古蝠!”我回道。 “在哪?”唐芜一下站起身。 “今晚我们过去!”我无奈说道,如果有第三个选择,没人想走那条路。 雨势终于停了。 樟木林里的水还在流淌,我和唐芜穿着雨衣、水鞋,在黑夜里穿过林木。 深处地带。 停在一截早已腐烂的老树根前,雨水浸泡的缘故,老树根散发着腐臭,唐芜打量着周围,好奇问道,“崔浩,这就是你说的路?” “你没发现奇怪的地方?”我反问。 “你很奇怪!”唐芜望着我说道。 “这个时节,烂在泥土里的老树根,按理说早就要长出新芽了,你看上面光秃秃的,说明有人经常移动!”我用手指敲了敲,空心的,用带来的斧头轻砍,一个往下直通的幽幽黑道出现在面前,好像是两米见宽的大型排水管。 外面天潮地湿的。 里边看着却很干燥,事出反常必有妖,往下看去,让人总有一种心悸不安的感觉。 “崔浩,这有血!”唐芜惊呼道,看过去,是一簇沾着血的羽毛。 嘱咐几句,我第一个往下攀登。 “……你们……终于来了……”刚落地,一股森寒冰冷的声音就涌入耳朵,看过去,就见在不远处的岩壁下,坐着一个浑身沾血的男人。 “是你?”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吴涛。 不是在医院里死了吗? “你到底是谁?”唐芜很紧张,毕竟吴涛在病床上自杀死去的时候,她就在一旁。 “我就是吴涛!”脑袋冒着鲜血的男子显得很虚弱。 “你已经死了!”我一字字道。 “咳咳……我也希望……在医院死的是我……那样的话……我就不用在泥土下暗无天日生活数年……能好好解脱了!”奄奄一息的吴涛,斜着脑袋,眼皮逐渐合上,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一直在这里?”我小心翼翼走过去。 “没办法,歹毒邪恶的古蝠,用小颖的生死威胁我,如果我不帮照做,不帮他喂养那只异种蝙蝠,小颖就会死!”吴涛的声音越来越弱。 “古蝠呢?” “死了……”吴涛念出最后一个字时,沾血的脸庞上,居然流露出一种释然的笑容,紧接着,他整个身体好像烂泥软塌下来,手指探去是断气了。 “走!” 我加快速度,这里并不宽,空气混浊到极点,地面铺了厚厚一层灰烬,周围岩壁也有大火烧火的痕迹,“当年好些坟里的棺材板,看来都当柴烧了!” 没多久,我们发现一具烧得血肉模糊的尸体。 矮小的尸体。 横躺地面,看着只有一米四! 与尸体一起的,还有些支离破碎的动物残骸,蹲下观察,居然是那只异种蝙蝠。 蝙蝠骨上,有很多牙口,感觉是被人活生生咬死啃碎的。 “这不会是吴涛做的……”唐芜的话憋了回去,因为我们脚底下的尸体,忽然动了动,惊得我们倒退几步,手电筒照去,几乎烧成黑炭的尸体挣扎着起身了。 我还没开口,已经响起了枪声,一击爆头,刚起身的尸体又倒了下去。 “唐警官,你就不能等等?”我无语道。 最终,我们带出去两具尸体,以及不完整的异种蝙蝠残骸,唯独没有白衣女骆真颖的下落,其实,很容易猜测出骆真颖去了哪里。 吴涛选择与古蝠同归于尽。 是为了给骆真颖争取一条活路,不过案件总归要真相大白,最后,我们在房门紧闭的404室里,发现了精神恍惚、疯疯癫癫的骆真颖。 关于幕后凶手古蝠。 警方调查了很久,才最终得出事件真相,古蝠来自大山一个极为偏僻的寨子,听说,古蝠一出生就遭遇了父母双亡的悲惨命运,吃百家饭长大,独自住在一栋挂满蝙蝠的老房子,少与外人接触,那个寨子的人都以为他早就死了。 第25章 财神位龙骨 “崔浩,我有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 “医院死去的假吴涛?” “不是!” “异种蝙蝠的事,我可解释不来!”我上网查了很多资料,也问过很多老一辈的人,最后也没得出完整结论,一只蝙蝠,能长成鹰鹫的硕大体型,只能认为是基因突变的结果,毕竟大自然中,有着千奇百怪的生物,至今还有很多未解之谜。 “一个人站着,真能上吊自杀吗?”没想到,唐芜给了这么一个问题。 她所说的,是在监狱铁窗下自杀的保安。 “他并不是站着死!”我继续回道,“保安自杀用的是床单撵成的绳子,上吊的时间是在深夜,霜气最重的节点,受潮后绳子会拉长,所以才显出站着死的姿势!” “我怎么想不到?”唐芜恍然大悟。 接下来的时间,我想追求唐芜的,可惜的是,费尽心思争取到的约会时间,我们两个所谈论的,几乎都是工作上的事,或者说是各种与血腥沾边的凶杀案。 没有一点情侣约会恋爱的气氛。 两个月后。 正当我们的联系渐行渐远时,离市区约七十公里,一个叫信都镇的地方,发生一起骇然听闻的凶杀案,为了破案,平时忙得天昏地暗的唐芜,才有空联系上我。 信都镇面积不大,不过处在三个市的交界口,有天然地理优势,经济各方面很繁荣。 有钱人也不少。 这一次案子牵涉到的人,就是信都镇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家。 谢文海。 在镇子经营酒水生意,此外还有手机、宾馆、商场等等各种商铺生意,在信都镇是一个很出名的风云人物,只是,钱再多也保不住命,就在两天前,谢文海和妻子何静,被发现双双惨死于小区房子内,而且还被人肢解,被残忍割下了脑袋,据说一片片猩血染亮了整个大厅,墙壁上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一派俨如古书中九幽地狱的血景。 小区是楼梯房。 七层。 谢文海住在六层,事发当晚,唯一的邻居黄四,说没有听到任何嘈杂声,和往常一样安静的夜晚,只是将近天亮时,起身小便的黄四,透过房门隐约听到一阵下楼梯声,黄四耳朵不好,他也不清楚是否听错了。 小区有全控摄像头。 小区出入口,楼出入口,楼梯口等等位置都有监控。 根据警方调查的结果,当天并没有人与谢文海家有来往,也没有人从他家离开。 门窗也没有敲动的痕迹。 一宗邪异到极点的“密室凶杀案”! 当地流言纷纷,有说是鬼魅害人,也有说是谢文海夫妇相互哀怨自杀。 我到的时候,血淋淋的残骸尸体早已运走。 三室两厅的房子。 坐北向南。 屋子里的物品还保留着当时的位置,空气里,唯有化不散的死亡气息在飘曳,人走进去,就会觉得莫名的压抑,从医院痊愈的一米九解释情况,“崔先生,死者谢文海与何静,死亡的地方分别是在餐厅、客厅,他们被钝器割下的脑袋,则被丢在不同位置,一个丢在阳台外,一个在电视墙旁边的角落……” “钝器找到了吗?”我问。 “没有!”一米九摇头。 “会不会从窗户丢出去?”我又道。 “没有!我们在小区周围进行了地毯式搜索,都没有找到凶器!” “一米九,案发当晚丢了什么财物?” “也没有,我们找人清点过了,屋子里值钱的东西都在,主人房抽屉里,放着的一堆价值一万块现金都没人拿,不是入室抢劫。” “平白无故杀人?” “现在看来好像是的!” …… 但凡这种案子,总会是有目的行凶杀人。 “和谢文海有牵扯的人都调查了?”我继续在屋子里走动。 一米九点头回道,“崔先生,关于这起案子,我们怀疑的对象,第一个是谢文海的哥哥谢文贤,因为老家拆迁,他们兄弟俩对拆迁款分配有异议,在不同的场合,都有过好几次激烈吵架,不过事发当晚,谢文贤在镇子一家麻将馆通宵打牌,很多人可以作证。 第二个是在谢文海啤酒公司任职的经理郑程,半个月前,郑程吃了几十万回扣,差点坐牢,谢文海看在他有苦劳的份上,才没让他滚蛋,谢文海夫妇死亡的晚上,郑程一直在家,他的妻子可以作证。 第三个怀疑对象是酒水生意的竞争对手周本领,不过周本领出省了。 第四个是与谢家老宅子有土地纠纷的牛大胆,唐警官正在那边调查!” 之后。 我们去看了一遍监控录像,因为前段时间小区线路改线的原因,监控录像,只拍摄到最近四天画面,并没有任何发现,凶杀案当天,谢文海家门口的位置,一直都是空荡荡的,的确没有人拜访。 也没有人离开。 “崔先生,这宗案子看来真难办了!”吃饭时,一米九粗头丧气道。 “再回谢文海房子看看!”离开后,我总觉得房子怪怪的,或者说,屋子里少了一样东西,至于丢失的是什么,我暂时还没有发现。 走到六楼时。 遇到了谢文海的邻居黄四,一个很高很瘦的老头,皮肤黝黑,头发枯黄,听说黄四以前在工地做工头,因为一次工程事故,腿脚受了伤,年纪大后小病不断,只能改行,在镇市场租个地方做小买卖。 一米九在门外和黄四胡扯,我推开门进去。 “生意人?” “财神位!” “原来如此!” …… 刚进门,我就意识到了问题,连忙走到客厅东北位置,倒塌的财神台,除了一株萎靡得几乎枯萎的万年青,再无其他,更奇怪的是,凌乱的地面,并没有发现摔碎的瓷盆,也没有任何栽种的泥土。 这株万年青是多出来的! 财神位上真正摆放的物品不翼而飞了。 “一米九,谢文海家财神上摆的是什么物品?”望向门口,我开口问道。 “拜财神?”一米九愣了愣才继续道,“听说是龙骨。”谢文海的身家不下千万,所供奉的“龙骨”,绝不会是普通的绿植草木。 这时。 昏暗的门外楼梯口突然露出一张侧脸,是还没走的黄四,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瞳孔里闪烁异样光芒,与我对视一眼后便缩了回去,我皱着眉头道,“一米九,谢文海家发生了惊天血案,作为邻居,黄四似乎并不忌讳啊?” 第26章 分析 邻居血债。 比邻恐慌。 谢文海两口子惨死家中,头颅分离,满屋都是洗不净的猩血烂肉,怨念滔天。 可是作为邻居的黄四,照常出入,也不暂时搬离。 好像发生的凶杀案距离他十万八千里。 甚至。 在与一米九谈话时,隔着一道门,竟然还能谈笑风生,不得不让我惊异。 “崔先生,这黄四可不是一般人,据说他以前做工头时,有一年修市政路,正值雷暴雨天气,电闪雷鸣,狂风呼啸,他们工人住的棚子也被吹倒,一截截崩塌的钢铁,将还在床上躺着的工人击穿,当场死了好几个人,所有人吓得惶恐不安,这黄四却不同,没有一点惊慌,即便一截血肉迷糊的烂手臂掉到他脸庞,也是没有大惊失色,黄四说他大半辈子经历过的重重死亡变故,远比我们想象的多,对生死看淡,早就见惯不惯了!” “一米九,别闲扯了,赶紧去调查消失的财神位龙骨!”我说道。 被窃去的龙骨,在我看来,是破解这次案情的重中之重。 半天时间。 我才离开这栋小区,前往村里调查的唐芜过来了,她表情显得很疲惫,“案件的怀疑对象之一,牛大胆失踪了!” 啊? 老何则说道,“好端端的活人,在这节骨点上消失,恐怕是畏罪潜逃了。” 死者谢文海,即将拆迁的老宅子,与牛大胆一直有土地纠纷。 自然容易让人将嫌疑锁在牛大胆身上。 将人捉捕归案自然是警方的事,我的任务,只是相当好心市民协助警察办案。 “崔浩,你也来现场了,对这宗离奇案子有什么看法?”唐芜揉着密布血丝的眼睛问道,为了破案,这几天时间东奔西走,确实很辛苦。 “有些难!”我简单道。 “不行的话,我只能写份报告,让上面派人下来调查了!”唐芜叹息道。 “不用着急!” “我发现切入点了!” “只是在等一米九的消息!” …… 对于我的卖关子,唐芜已经习以为常,只是道,“崔浩,别装清高了!你究竟发现了什么?” “谢文海两口子死的时候,其实是有人进去的!”我一字字说道,“并且,不止一个人!” 我的话,让唐芜很是震惊,“崔浩,这怎么可能?小区的监控录像我看了十遍不止,案发前后,根本没有人走进过谢文海的家!” “监控录像上,有两个人先后进入过房间!”我不慌不忙道。 “你在胡说八道吧?”唐芜以为我在开玩笑。 “是谁发现谢文海一家被杀的?”我表情严肃道。 “第一个是黄四,然后是一个快递员,这有什么不对吗?”唐芜说道。 “黄四是怎么说的?” “据他反应,因为谢文海名下有很多产业,平日里,很早就会出门忙碌了,而那天早上,谢文海家的门一直紧闭,没有任何声音,靠近的时候,黄四还闻到一些血味,就动手敲门,没有紧闭的房门开了,一阵冷风贯出,接着就见到一副满屋子血腥场景,他进去确认后,匆忙跑出来就喊人,楼下一个送快递的男子听闻也跑上来,两人再一次进门确认是凶杀案,之后快递男子下楼通知保安,黄四用手机报警……”唐芜说得很详细,看得出,她对这宗案子很看重,很想早日破案,让真相水落石出。 不过唐芜所说的,疑点很多。 这也是我在怀疑黄四的时候,想通的很多细节。 “唐芜,你有没有想过,黄四为什么要两次进入谢文海家?”我问道。 谢文海的家不算很大。 也不是两层复式结构。 按理说,站在门口,借助南阳台的光线,就已经能看到屋子里的血淋残骸。 换做一个正常人,当场会吓得魂飞魄散,胃里翻腾,根本不会走进去,而黄四前后进去了两次,虽然时间都不长,可不得不让人怀疑。 对于我的问题,唐芜沉默了,在思考答案。 “还有一个,为什么在那个时间,会凑巧有一个送快递的男子出现?”我继续道,“我看过小区监控,在案发的那天早上,小区门口,根本没有他进来的录像,我怀疑他是翻墙进来的,也不是什么快递公司的职工!” 只要找到一个突破点,后续的事情就会迎刃而解。 “不对啊!如果怀疑黄四与快递男子合谋杀人,他们根本没有作案时间啊?”唐芜问道。 “有!”我语气坚定道。 “黄四第一次进入谢文海家,也就短短八秒钟!即便是第二次进去,也不超过十秒,就这么点时间,怎么可能杀死两个活人?而且全身而退,身上没有一点血迹?”唐芜一头乱麻的复杂表情道。 “是可以的!” “如果谢文海夫妇事先昏倒在家呢?割断两颗头颅,并不会需要很长时间!” “黄四以前是做工程的,切割人头,比切割钢铁快吧?” “我怀疑画面里出现的快递男子,就是事先下毒的人,他们可能通过包裹投毒,先晕倒谢文海夫妇,然后制造假象,趁机进去杀人窃物。” ……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不过我的推理也不是无的放矢。 为了让唐芜相信,我们来到小区保安监控室。 “老何,将画面调到黄四发现谢文海家异样的时间!” 画面里可以看到,黄四走出自家房门后,先是做了几个拉伸动作,然后目光左顾右盼,眼睛经常望着楼梯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停! 在黄四走向谢文海家房门,身体侧着时,我叫老何暂停,指过去道,“唐芜,你看这黄四的左腿,比右腿大上一圈,好像缠着什么东西?” 估计是作案的凶器。 “啊……我看到快递男子了!”唐芜瞪大眼睛,紧紧盯着屏幕,“这个黑暗的地方,闪着绿光,还有轮廓,肯定是快递男子带的帽子,原来他早就等着了?” 画面继续前进。 在黄四第一次走出谢文海家时,我再让老何暂停,“你们看,黄四的左腿瘦下来了,他走路时左倾,手臂一动不动,腋下肯定夹着什么东西!” 我没猜错的话,黄四拿走的,应该就是谢文海家的财神位龙骨。 画面里能看到。 黄四走出房门后,先朝楼梯口跑去,昏暗中,似乎还丢出去什么东西? “老家伙,居然这么阴险隐蔽……”唐芜气狠狠念道。 坐在电脑桌前的老何,却是疑问道,“崔先生,我记得谢文海家没有丢失什么财物啊?黄四咯吱窝里夹着的,是什么东西?” 老何的意思,是说黄四的作案动机! 我回道,“那是一截摆在财神位上的龙骨,至于价值,只有等一米九的消息!” 老何惊道,“为了一截龙骨,就杀死两个人?” 我道,“或许还有其他原因吧!” 至于其他原因。 可能在快递男子的身上。 听完我的分析,唐芜若有所思道,“神秘的快递男子,该不会是无缘无故失踪的牛大胆吧?” 这就是他们警方后续调查的事情,我能尽力做到的,也就这样了。 第27章 人肉包子 当晚深夜,一米九才查清了财神位龙骨的信息,和我推理得相差无几,并不是普通龙骨,而是一截价值高达数百万的天价龙骨。 古老化石的龙的骨头。 也不值这个价钱,估计是龙骨内另藏玄机,按照一米九的说法,石包玉,看似厚重磅礴的龙骨内,包裹一种有价无市的不菲玉石! 数百万的龙骨。 在极度缺钱的人眼中,足够疯狂,足够让他们不顾法律约束,强行杀人窃物。 第三天。 唐芜打来电话,言语间,并没有丝毫激动,也没有破案的喜悦。 相反,及其无奈说,“崔浩,你的分析是不错,可惜的是,全被黄四一一反驳了,而且他说得有理有据,几乎是滴水不漏,在没有直接证据面前,我们只能将他无罪释放。”换句话说,我先前的推理,在黄四口供面前全错。 居然没有审问出结果,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当然。 一夜间,信都镇风云人物谢文海夫妇被杀的案子,目前为止,没有证人,行凶工具也没有找到,单凭一个个推理,的确很难定黄四的罪。 紧接着,唐芜在电话里将审问黄四的过程,大概说了一下,不得不说,黄四真是一个成精的老江湖,在审讯室简直是对答如流了,这也看得出,在行凶杀人前,黄四定然提前做了周密计划,否则怎么能应对如流? “快递男子找到了吗?”我只能道。 “没有!因为没有更多信息,我们在快递公司找不到那人的踪影!”唐芜回道。 “比对身材,走路姿势各方面,能判断是失踪的牛大胆吗?” “百分之九十!” “你们先全力搜索牛大胆的踪迹!财神位龙骨,作案凶器应该都在他身上。” “牛大胆这人很不简单,据我们在村里打听的消息,这家伙人如其名,胆子特别大,饮生血,吃生肉不在话下,即便是七月十四鬼节的晚上,也敢一个人大摇大摆出门,还说自己是阎王再世,百鬼避退,甚至去山上乱坟散步,如果他遁入深山,想要找到他,估计比登天难了。” “既然窃得了龙骨,就需要市场买卖交易,你们可以派人去古玩市场暗中调查!” …… 挂了电话,我整个人也犯愁了,眼看着杀人犯落法网,现在情况却直转急下。 凌晨。 杂志社请了两天假,我便找唐芜汇合,没有去市局看死者尸体,也没有看什么现场物证,毕竟那是法医刑警专业的事,我是个外行,看也没有意义。 一起坐车到了信都镇。 早上九点多钟。 “吃早餐?”听完我的话,简直是工作狂的唐芜,几乎要跳起来。 “你的时间又不是金钱,先填饱肚子再说!”我拉着她走了。 我们没有吃粉,兜兜转转后,我带着唐芜去了镇子里一家包子铺,不是百年老牌,看装修,属于新店新铺,但是客人却非常多,排起十几人长队,一派喧嚣吵闹的景象,实在让我有些震惊,“唐芜,你说这包子有那么好吃吗?” 通过排队的人群望进去,包子铺老板是个青年人,比我们略大一点,大概二十七八岁,板寸头,国字脸,皮肤粗糙,而且脸上有一粒粒红肿痘。 店里也没有其他帮手,就这个看着满脸热气红痘的青年老板在忙碌。 “崔浩,他是谁啊?”唐芜突然冒出一句。 “怎么了?” “从到这家铺子开始,你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他身上,我说的没错吧?” “你很敏锐啊!” “这个青年人,和谢文海两口子被杀有关系吗?”唐芜压低声音道。 “先买包子!”我继续打哑谜。 …… 在我们一言一句时,已经随队伍到了一个蒸笼前,没有什么跌宕复杂的紧张情节,寒暄几句,买完包子我们便离开了,唐芜脸上的疑惑一直未消,“崔浩,别藏着掖着了,你到底推理出什么玄机了?” 我简单道,“吃包子!” 唐芜十分无语,“和你这种人在一起,真是能急死人。” 唐芜在减肥阶段,只吃素馅,坐在路旁树底下,刚啃了一口,我便直接吐了出来,随即用力掰开手上几个肉包子,观察后惊道,“唐芜……这……是……人肉包子!” 第28章 有问题的肉 “是人肉!” 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的唐芜,弯下腰,哇地一口全部吐了出来,然后呸呸地抹了半天嘴:“你确定?” 她吃的是素馅包子,根本没有肉。 完全就是心理作用。 “可以肯定,不是普通的猪肉!”坐在公路椅子上,我开始拨拉着肉馅给她看,虽然肉馅绞得很碎,但有些东西是绞不烂的,“唐警官,你好好瞧瞧,注意这些纹路了没有,属于人体皮肤上的纹路。” 杂志社工作,夜里无聊的时候,我经常逛一些古怪网站,据我所知,人是无毛动物,为了增加摩擦力皮肤上会有微小的纹路,这是只有人才有的特征!” “这么邪乎吗?”唐芜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止是她,我也有点心有余悸,刚刚差点一口吞下人肉,如果不小心咽下,恐怕我未来三个月都不想吃东西了。 “怎么会卖人肉包子?”唐芜转身望着马路对面的包子铺。最后一笼包子差不多卖完了,排队的人却依旧很多,趋之若鹜。 “这个青年老板叫黄小河,是黄四唯一的儿子!”我说道。 “黄四的儿子?”唐芜惊道,“崔浩,你怎么知道包子铺有问题?” “上网查的!”我糊弄道。 其实今天我就是过来看看情况,没想到,真遇到了异样。 唐芜立即给刑警队打了电话,警察赶来之前,她直接亮出警官证叫老板停止售卖包子,正忙碌的黄小河傻眼了,“警察同志,好端端的,为什么让我停业?” 在排队的人也一个个面露困惑,不知所以然。 在过来时,唐芜已经嘱咐过,不能透露“人肉包子”的消息,以免引起恐慌。 所以我也只在一旁站着。 “黄老板,不好意思,我们警方怀疑你跟一起案件有关。”唐芜郑重声明。 不给买包子,排队的人可就不耐烦了,瞬间乌泱泱的,议论纷纷。 “搞什么鬼啊?我还要卖包子回去给家里人呢!” “是不是搞错了?黄老板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牵扯什么案子?” “警察同志,你在一旁调查好吗?我们可都急着吃早餐上班!” …… 场面群情激昂,镇子里的人,看来很偏好黄家包子的口味,面对一群老百姓指指点点,黄小桃有点镇不住场面,频频向我投来求助的眼神。 我做了一个手势,大声说道:“各位安静,我们怀疑这家商铺的包子,可能使用了会让人患病的瘟猪肉,大家最好暂时不要购买……” 一听这话,大家的情绪却反而高涨起来,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结果。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瘟猪肉?” “新闻上也没说啊?” “警察同志,是你们骇然听闻了吧?” “对啊!我们镇子可从来没有发生过瘟疫。” …… 甚至还有人在念念有词,说吃点瘟猪肉死不了人,让我和唐芜十分无语。 奇葩的是,现场居然还有人认同说法。 包子铺老板黄小河一脸无辜的哀求道:“警官,你不要乱讲好吧?我的肉都是从正规渠道进的,不可能是瘟猪肉,我一向奉公守法,你这样不是坏我的小本生意吗?” 碍于一群喧嚣吵闹的老百姓,唐芜不好多说,回道,“黄老板,麻烦你先暂停营业,等我们警方调查清楚了,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一次。 黄小河没有反驳。 他只是长吐一口大气,好像自认倒霉似的,开始动手收铺子。 这个过程中,我一直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只是,并没有发现异样之处。 “崔浩,你说他真有问题?”待人群散去后,唐芜才低语道。 “黄小河的反应好像是无辜的,不像装出来,这里面可能藏着什么隐情,但也有一种极小的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唐芜好奇的问道。 “他是一个心理极度变态的家伙,比他父亲黄四还要老江湖,还要成精狡猾,对任何事没有敬畏之心,所以面对经查时可以面不改色!” “崔浩,你确定这是人肉包子吗?” “百分之八十,不过为了确认,还需要等技术组做dna检验。”我答道。 “先是谢文海两口子离奇被杀,然后又是人肉包子,这个小镇可真不简单啊!”唐芜说道:“说起让人恶心反胃的人肉包子,我想起了澳门以前的一桩案子。” 唐芜所指的,应该是澳门很著名的人肉叉烧包案,又叫做八仙饭店灭门案,是当年轰动一时的大案。据说凶手将八仙饭庄房东一家九口全部杀害,切肉剁馅,做成叉烧包出售。 甚至,因此写了一个剧本,编成一部惊悚片……《人肉叉烧包》,我上小学的时候在录像厅看过,反响强烈,直接导致镇上的包子铺接连一个月生意都不好,在包子铺老板和肉店老板的抗议下,这片子才没有继续播。 诡异网上,有多达上千关于那宗案子的分析帖子,记忆深刻。 等了一阵子警车来了。 唐芜叫一名警察去询问黄小河,然后她和一米九走进包子铺里开始搜查。店铺后面就是厨房,推门进去,没有看到被大卸八块的人体和满地的血污,相反,是干净的台面,刚刚包好的包子,墙角成堆的面粉,还有一包包冷冻起来的肉馅。 店铺不大,很快便看完了,并没有什么发现。 门口处,黄小河正一脸无辜委屈的表情,“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什么人肉的事情,我这是小本经营,是为了养家糊口,怎么可能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唐芜叫那名警察先退下,由她来亲自问话。 另外一边,正在检测的白法医有了发现,“小唐,可以确认,猪肉馅里,掺杂着一部分人肉!具体是人体那部分组织,还需要回去进一步进行化验成分!”这一下,还在为自己辩解的黄小河,更是欲哭无泪的表情。 “黄老板,你这肉究竟从哪购买的?”唐芜问。 “警察同志,肉是我亲自去菜市场购买的,然后回来自己剁馅,我真不知道这是人肉,肯定是商贩那边有问题!”黄小河委屈到极点念叨着。 “今天的肉,你在哪个猪肉铺采购?” “刘老三的铺子!” “往常在哪购买?” “刘老三是个好人,见我年轻,创业不容易,每次的买猪肉时都会打折,有时候还赠送猪下水,所以一年到头我都去他那买货。” …… 听完后,唐芜便让一米九去刘老三的猪肉铺查看情况,为了辩证真伪,白法医和助手一起过去,在包子铺待着无聊,我也步行跟去。 刘老三。 一个身材臃肿肥胖的猪肉佬,本是村里人,去年才般到镇上居住,做这行已有三十年了。 我们到达时,猪肉已经所剩不多,满目狼藉的铺台上,除了嗡嗡嗡乱飞的苍蝇,只剩下半颗猪头,以及些碎肉,法医进行现场简单检测后,确认铺面上的都是猪肉。 听到“人肉包子”四个字,刘老三一下惊得要跳起来,满脸肥肉乱颤,惊恐到极点,声音都在发颤,“警察同志,我冤枉啊,我刘老三干这行三十年了,天地良心,我怎么会做那种丧尽天良的事……” “你的猪肉哪来的?” “屠宰场拉来的!” “这三天时间,黄小河有从你这里购买猪肉吗?” “有!可我卖的绝对是货真价实的猪肉,绝不是什么人肉,警察同志,你们可不能随便冤枉好人,我刘老三就是被雷劈,也绝不会做那种违背良心的勾当。” …… 问话时,白法医两人已经取证,准备带回局里进行下一步化验。 回到包子铺。 唐芜先我一步说出后续调查的方向,“现在有三个调查方向!第一,去屠宰场了解关于刘老三买卖的信息,但我估计可能不会有收获;第二,把整个信都镇最近三个月的人口失踪案汇总一下;最后一个也是最消耗人力的,在这一片附近找找看,有没有被丢弃的人骨或者人体内脏。”说完后,唐芜饶有笑意望着我,意思好像在说,我的智商并不比你低。 我只得道,“还有最关键一步!” 啊? 唐芜狐疑道,“还有什么?” 我道,“继续让黄小河开业。” 唐芜傻了,“崔浩,你没问题吧?继续让他做人肉包子害人?” 我道,“他还敢吗?” 在我看来,只有放松对手的警惕,在暗中调查,才能从中寻得破绽。 收了队,唐芜、一米九老何等人要回去开案情讨论大会。 我不是刑警。 没资格参加,和唐芜商议后,就选择暂时留在信都镇,好在包子铺的谢对面,有一家很便宜的小宾馆,我就肚子暂时在对面住下。 吃过晚饭,没有在房间待着。 按照一米九给我提供的消息,乘着夜色,我前往黄四所居住的房子。 黄四以前是干工程的,有些底子,在镇里买了快递起了一栋别墅,房子就在马路一侧,虽然是夜晚了,马路上车流量仍然很多,忽暗忽明的灯光下,黄四家却一片昏沉沉的,十分安静,没有一个窗户亮灯。 “人都去哪了?”穿过马路,我走到院子围墙外。 第29章 商店惨案 咯吱!咯吱! 盘踞在黑夜里的别墅,幽谧环境,突然被一阵沙哑声响刺破,有人在推开二楼窗户。 屋里没有开灯。 阴影很重。 躲在围墙外,我没有看清是谁在推窗,刚想移动到院门,院里便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连忙后撤,蹲在一株花树后,让自己隐没在黑暗中。 正屏气凝神时,一个男子急匆匆走出了院子。 他右手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 走路时,身体右倾,看起来很鼓的袋子,也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 走出来的不是黄四,是他的儿子黄小河。 做人肉包子的那位。 “袋子滴着水?不会是生肉吧?”我嘀咕时,黄小河已经穿过马路,朝菜市场所在方向走出,他走得很快,脚步频率两倍于正常人,神色匆匆。 奇怪的是,黄小河却是低着头,而且所走的路线,全都饶过一盏盏路灯。 现在的他好像很怕光? 不作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我快速跟了上去,在一处光比较亮的地方,快速蹲下,检查遗留在地面的红色水渍,确实是血,因为被地面吸收的缘故,无法辨认是什么血。 沿着一条狭窄小巷,继续穿向包子铺。 “呼呼呼……” 小巷刮起了阵阵冷风,萧条呼号,从路头一直吹到路尾,地面上各种垃圾废物随风飘曳,空气瞬间混浊,各种烂菜叶腐味扑面而来,让人很不舒服。 混浊的空气里,甚至还有一股浓得刺鼻的腥味。 不是鱼腥。 而是一种能让人头昏目眩的血味。 现在,几乎可以肯定,黄小河手中黑袋子里装着的东西,很有可能是肢解的人肉。 提着一袋人的血肉,在镇里横穿直走,这黄小河可真是胆大包天。 “人呢?” 走到路口,却发现黄小河不见踪影了,左边的路,再走十几米就是包子铺了,花花绿绿的广告牌灯光下,街道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包子铺也没有开门。 “怎么回事?我明明跟得很紧啊?难不成被发现了?”站在冰冷街道上,我自语懊恼道,不过我不是刑警人员,没有受过专业的跟踪培训,被一个心里有鬼的作祟者发觉,也算是正常中的事情吧! 整条道路,唯有小宾馆里昏黄的灯光亮着。 沿着暗淡的血渍走动,最后,在包子铺相邻一间铺面的门前停下,这是一间关门大吉的店铺,门口贴着很多张“招租”广告,也没有门,朝马路敞开着。 铺里空无一物,只有两张破碎坍塌的木凳,以及很多广告纸。 “怎么在这里消失?”我面露困惑。 两个铺面,比邻而立,一左一右,黄小河为什么不开自己家的店门? 思考一阵后,我在空荡铺里走动,四处敲敲打打。 折腾好久,仍是一无所获,提着一袋血淋残骸的黄小河,就像是一团无形的空气,鬼魅般消失在这家铺面里,十分诡异。 回到小宾馆。 没有急着回房间,走到前台,寒暄几句后,我便问道,“美女,对面那家正在招租的铺面,为什么做不下去了?”这一片区域,属于菜市场范畴,不同于商业区,这里经营成本低,一般而言,是很少会做到亏本倒闭的。 “怎么问这个?”前台美女表情很不自然。 “好奇吧!信都镇的繁荣程度,再过几年,要比市区还好了,我也想做点小生意!”我编了个借口。 “帅哥,奉劝你一句,那个铺面做不了生意!”前台美女声音很低,眼睛左顾右盼,好像在提防什么牛鬼蛇神! “死过人?”我问。 “死的不止一个,下场都很惨,即便广告贴出去半年了,押金也一减再减,到现在,还是没人愿意盘租!就是因为当年发生的鬼怪事。” “我想听听!” “不说了?晚上讲那些东西可不好!” 前台美女没有拒绝,因为我给了她钱,当做听故事的酬金。 包子铺旁边的店面,叫做福运商店。 半年前的经营者,是一对年纪五十多的夫妇,男的就叫孙福运,女的叫姚珍,两个出自附近村里的人家,为人热情善良,商店里专门买一些干货,比如腐竹、香菇、腊肉、金针菇之类的东西。 生意虽然不是火爆,可是日子还过得下去。 就在半年前。 福运商店发现了惊变,那天晚上是十五,月亮很圆,大概夜里两点钟的时候,商店内突然传来一阵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据一个过路人说,声音很尖很高,即便隔着十多米,耳朵仍是嗡嗡响。 不到几秒钟,商店内就是各种物品摔碎的凌乱声。 甚至,还有骨头碎裂的声音。 全程,女人的惨叫一直没有停。 几分钟后,商店的大门哐哐作响,好像有人拿斧头疯狂凿砍。 最后“轰”的巨响,门几乎被劈成两半。 商店里一片狼藉,路人就看到一副俨如地狱的景象,断去手臂的孙福运,满身是血,跌跌撞撞翻出了商店,他的脑袋挂在右肩,路人看去时,孙福运的脖子几乎被隔断了,只有一片皮肉连接着。 一股股冒着腾腾白气的血,沿着脖颈窟窿,疯狂往外喷涌。 脑袋几乎落地,人却还能挣扎翻滚,分外恐怖的场面。 而孙福运的老婆姚珍,更惨不忍睹,被人从腹部砍成两半,脑袋挂在天花板的风扇上,下半尸体,则被丢弃在破碎的玻璃内。 姚珍那伤痕累累的脑袋,在风扇转动时,不时有血水滴落。 死不瞑目的脸,眼睛瞪得大大的,整张脸皮扭曲到极点,好像临死前,见到了什么骇然听闻的恐怖诡异,看到这个场面,那个路人当场吓得魂飞魄散,惊叫着,惊恐万分逃离了那里。 在远离时,路人余光看向后边,在福运商店的门口,站着一个手持斧头的人影,那个人直挺挺站着,月光映衬下,俨如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 当时小宾馆一个值夜班的女孩,恰巧那时听到动静。 女孩看得清楚,那个手持斧头的人,转身走回商店里,一直没有再走出门口半步,警方过来时,人却不翼而飞了,好像那个不是活人,而只是可怕的鬼魅。 福运商店的惨案。 一直没有找到凶手,镇子里各种传言越传越凶,都说是什么死物害人。 …… 凭空消失的杀人犯。 和今天晚上,诡异消失的黄小河,是多么相似? “美女,福运商店惨案时,旁边的包子铺营业了吗?”我问道。 “营业有一段时间了!”前台美女回道。 听到此,我心里大致有了答案,并且,捉住了一条及其重要的线索。 第30章 墙上的头颅 菜市场的生意铺面。 千具一格,基本上都是有门无窗,而且仅有一扇出入的门户,再无其他出口。 当年“福运商店惨案”发生时,黑沉沉的夜色映衬下,手持斧头,浑身血污的高大人影,冷漠无言,在走入满地血雾的铺面后凭空消失,的确会让人觉得他是一个邪恶鬼魅。 人不会穿墙术。 当年的凶手也不是死物。 在我看来,杀死孙福运、姚珍的人,十有八九,是包子铺老板黄小河。 至于原因。 可能是私怨,可能是利益冲突,也可能是孙福运两口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遭到杀人灭口,甚至,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凶手无端杀人。 就好像疯子一样,性情来了,会脱光衣服到街上狂奔一样。 不到凌晨一点。 在我昏昏欲睡时,楼下马路对面,响起了些喘息声。 黄小河出现了。 此时的他一脸疲惫,裤腿的位置红斑点点,冷风中,他的右手不断在颤抖,手上原本滴着血渍的黑色袋子已经不见踪影,黄小河依旧是从空荡荡的铺面内走出,一出门口,没有任何谨慎环视,低着头,神色萧冷便匆匆离开了。 “右手在颤,是重刀砍骨头的后遗症吧?” “神出鬼没,两个铺面定然有不可隔断的联系。” “密封铺面,估计是有地下暗道了!” “仓库?” …… 最后一点疑团逐渐在我心里解开,穿好衣服,我赶紧下楼。 黄小河已经走远,按照他刚才的疲态,今夜肯定是要回家睡觉了,路过宾馆前台时,美女正专心致志玩游戏,也没有注意到我离开。 走入“福运商店惨案”的铺面内。 一番搜索后,我在墙角的位置,发现一截不起眼的钢铁,之前一直以为是裸在地面的钢筋,双手握住后,猛力往上一抬。 脚侧边,一块水泥板动了动。 确实有一个地下室。下面是一条阶梯,一股冷嗖嗖的空气从里面冒出来。 “怎么会这么臭?”带上口罩,我小心踩着阶梯往下攀登。台阶因为常年受水气腐蚀,又湿又滑,我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靠! 死老鼠! 我滴个老天爷啊! 这也太多了吧? 手电筒照过去,面积不算大的地下室,却显得异常拥挤,脚底下,简直是“横尸百万”的死亡光景,密密麻麻的死老鼠残骸,几乎是一层叠着一层,将半个空间都挤占了。 吱吱!吱吱! 有一部分嘴角沾血的老鼠,浑身抽搐间还在蠕动,在同类尸体上挣扎。 它们的血很悚然,竟呈一种黑紫色。 看着像是中毒的画面。 数不清的死老鼠,按理说,狭窄封闭的空间,应当是恶臭熏天的! 十分诡异的是,空气里虽然弥漫着腐烂气味,却不是很重。 唯一的解释。 死老鼠风干了。 在腐烂之前,体内的组织已经遭到灭绝性的侵蚀,没有多余的腐肉,滋生细菌蛆虫,当然,这也只是我的推测,要清楚详细原因,需要进一步检查。 走在死老鼠扑腾的尸体道路上,我开始沿着一扇墙壁走动,手电筒照光,我朝四周看看,注意到斑驳的石灰墙上有一些褪色的标语,像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看了些字迹,我恍然大悟,这里原本大概是间仓库,当年中苏断交,苏联扬言要对中国投放原子弹,为了响应国家‘深挖洞广积粮’的政策,各个省市建了不少防空洞,许多一直遗留在今天。 “轰隆隆!” 没多久,一扇石门被我推开,石门另一边,立即有一缕缕惨白光线照入眼睛,有些晃眼,定睛一看,对面也是一个地下室的布局构造。 是“人肉”包子铺的地下空间。 和我预想一样,两个地下室贯通了。 这也不难解释,为什么当年孙福运、姚珍两口子会在大门紧锁的情况下找到杀害。 “屠宰场?”隔着一段距离,我已经闻到浓烈刺鼻的血腥味。 这边的墙壁上贴满了陈旧的瓷砖,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上面有一些水渍,头顶上一盏白炽灯因为电压不稳,时不时闪烁一下。 整个地下室被一道塑料帘子隔成两间,我闻到帘子后面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是人血的味道,令人异常压抑的环境,我伸手掀开那道门帘走了进去,天花板上挂着一排生锈的铁钩,就是屠夫挂肉用的那种,钩子上还有一些凝固的血迹。 桌子的下面,铺着一个又黑又长的塑料袋,从形状来看里面似乎装了一个人,桌子边缘不断有滴滴嗒嗒的血水滴落,在地上已经汇聚成了一小滩。 旁边的桌子,则有一个巨大的圆形木案板,刀痕累累,像是使用了很久的样子,中间已经凹陷下去,积着一滩血水。 案板边缘,还能看到未洗干净的碎肉。 好几种烂肉的碎末。 闻着让人作呕。 案板旁边架着一排刀,有剁肉刀和剔骨钢刀,刀柄上泛着油光,刀锋散发出阵阵寒气! 最下面则是用螺栓固定的一台手动绞肉机,绞肉机下接了个红脸盆,里面装着一些可疑的肉馅。 看到这副触目惊心的血色景象,我顿时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脖子后面的汗毛一根根立了起来,后背不断冒出冷汗。 这里根本就是一个人肉加工作坊! “救……救我……救救我……来人……有人来……”虚弱呼喊声突然响起,即便我早有心理准备,此时还是被吓得不轻。 “谁在喊救命?”我小声喊着。 “我……救我……在这里……我死得好惨……”断断续续的声音,从角落位置飘来,我强忍着心中恐惧,一步一步靠近过去。 “你是人是鬼?”没有回音了。 角落这里,有一个靠墙的小桌子,挂着杂物的墙壁上,往下铺着一块白布,白布中间隆起,好像盖着一颗人的脑袋? 掀开。 看到了一个满脸血污的人。 不对,只有一颗孤零零的头颅,额头中央,遭到一根尖铁贯穿,前后透亮,被死死钉在墙壁上。 扭曲恐怖的脸,此时竟然睁着眼睛,直勾勾望着我。 妈呀! 我惊叫一声,往后退时被绊倒,再望去时,更是吓得我头皮发麻,没有身体的脑袋竟然在笑,他露出一嘴黄牙,加上歪斜的鼻梁骨,那画面,简直像是一个头颅鬼在地狱里受刑罚的可怕景象。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全身血液冷了下来。 说不出的恶寒,在身上每一根血管里流淌扩散,挥之不散。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我终于艰难缓了一口气,挂在墙壁上的头颅,一动不动,虽然还是呈现“阴笑”的恶脸,到底是死去了。 “刚才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幻觉?”我站起身,连忙擦去额头冷汗。 第31章 牛大胆 墙上钉着的一颗脑袋,诡笑脸色,借助苍白光线观察,他虽然看起来像是在对人发笑,可那张脸僵硬无比,早就冰冷了。 我观察了一阵,确定这颗“脑袋”不会开口说话。 才近距离观看。 没有见过死者,不过从五官判断,极有可能是在附近村里莫名失踪的牛大胆。 牛大胆与黄四密杀人夺财,残忍杀死谢文海何静两夫妇,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看来,他应该是被黄四算计了,被暗害将了一军。 有财没命花。 又在这“人肉加工厂”的地下室走了一圈,我开始打开手机准备报警。 开了手机,却没有信号。 咚咚!嗒嗒! 忽然间,外边楼梯口的位置传来脚步声,异常急促,吓得我赶紧找地方躲藏,可是地下室就方寸之地,还堆满了各种血腥物品,根本无地可藏。 “哐!” 厚重石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走了进来,黑帽子、黑衬衣、黑裤子,就连皮肤也显一种很重的幽黑色泽,一个仿佛要将自己藏于黑暗中的男人。 “你是谁?”发现我的刹那,对方眉头一横,露出暴戾神色。 而且一步步朝我逼来。 “别动,我是警察!”我故意将声音提高。 只是。 并没有唬住对方,狭窄潮湿的地下室里,男子站在一盏惨白吊灯下,一张冷森森可怕的脸,说不出的面目狰狞,好像一头随时能将人杀死撕碎的丛林虎豹,男子冷冷开口,“不管你是谁,既然你发现了这里,就只有死路一条!” 说话间,他抽起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 “等等!” 我惊慌道,“你是谁?怎么会参与这次惨无人道的凶杀案?” “牛大胆!”男子咬着牙念道。 “那墙上挂着的头颅?” “他是我堂弟牛庆丰,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家伙,在知道我杀死人后,不帮我暗中做事,反而暗地里要报警捉我,没办法,我只能让他下地狱!”牛大胆脸色的肉在跳动,我能看得清楚,他是在兴奋,杀人前的激动,这绝对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疯子。 甚至,比做“人肉包子”的黄小河还要癫狂。 “我不想做个糊涂鬼,能告诉我,你和黄四为什么杀人吗?”我强忍着心底的绝望说道,和这么一个杀人狂徒搏命,说实在话,没有一分胜算。 “谢文海欺人太甚,不就有几个臭钱吗?仗着底下兄弟多,千方百计在谋划着,想侵吞我家的土地,他不好惹,我更不好惹,所以他就死了!”牛大胆说得很快,而且瞳孔一动不动,说明这人心底深处有着天大的怨气。 这事我听说过。 因为即将改造拆迁,谢文海与牛大胆因为一些有争议的土地,近几个月时间,闹得不可开交,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杀人。 “黄四呢?他有什么杀人的理由?”我再问。 “龙骨,那个价值几百万的好东西,黄四盯上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谢文海的竞争对手,也出了一笔钱财,要买下谢文海的命!”牛大胆的杀意越来越盛,我趔趄几步,发现躲无可躲了。 我后悔了,当时就不该一个人闯这个虎穴。 “哪个竞争对手?”我只能拖时间。 “一个被谢文海逼得走投无路的人,别以为谢文海很冤,他只是一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禽兽商人而已!”牛大胆面目再一横,继续道,“年轻人,你不要想着逃跑了,过几个小时,你身上的肉,就会一块块被割下来,然后滴着血挂在墙壁上,逐渐风干……” 没说完,牛大胆已经扑过来,手上尖刀朝我脑袋竖劈下来。 我一个侧身躲开,右拳打在牛大胆的胸口。 结果却是我被震退两步,这家伙的身体简直比野牛还要壮实,大手一沉,直接扯住我右肩膀,猛力一扯直接将我摁倒在地。 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对手。 “牛大胆,别一错再错了,杀人解决不了问题,你不想想自己的家人吗?你的老婆孩子,就算你有钱了又能怎样?她们能花得到吗?” “杀了我,你这辈子可就真的毁了。” “你的老婆会另嫁他人,你的孩子到别人家,也会受到虐待,你曾经的一切都会成为别人的,牛大胆你甘心吗?” “醒一醒,回头吧!” …… 顶到我脖颈的冰冷尖刀,迟迟没有扎入我的皮肤,估计是我的话起了作用,这时,听到牛大胆近乎自言自语在开口,“回头?我还能回头吗?老话说开弓没有回头箭,在那晚密谋杀死谢文海的时候,我已经回不了头,回不了!” 压抑窒息的地下室,接下来的时间,只剩下牛大胆那浑浊可怕的喘息声。 我并没有死。 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小宾馆房间的床上,旁边是唐芜和一米九,看到我醒来,唐芜立即紧张问,“崔浩,你没事了吧?” “后脑勺很痛!”我回道。 “你脑袋被敲了一棍,晕过去了!”一米九说道。 “我怎么在这?” “早上的时候,你被人丢在宾馆门口,前台美女发现了你。” “牛大胆为什么不杀我?” “牛大胆?你见到他了?”唐芜惊异道。 在我将昨夜经历说出来后,唐芜和一米九立即跑出去了。 案子是秘密调查的,路人没有察觉,以为又是例行检查,并没有引起恐慌,地下室里,各种看得瘆人的杀生刀具还在,墙上的头颅却是不见了。 估计已经被牛大胆带走。 墙壁上的血迹,灰白的墙染得暗红,看的所有人脊背直冒凉意。 “别墅空无一人,黄四父子跑路了!”一米九回来,表情很是恼怒。 “加派人手,短短两三个小时,他们跑不远!”唐芜下达命令,他们紧锣密鼓工作时,我待着没有意义,便走出外面。 牛大胆不杀我,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唯一的解释。 就是地下室里他在杀人前,幡然悔悟了,不想多遭无端杀虐。 只是。 直觉告诉我,事情没那么简单。 杀人。 食人。 毕竟是有本质区别的,昨夜牛大胆的举动告诉我,他吃过人肉。 牛大胆和黄小河,已经算是恐怖至极的“食人魔”了,这类存在,随着他人的血,在自己血管里流淌,性格会变得极度扭曲。 对于他们而言,同类人,只是相当于可食用的美味。 “食人魔”三个字。 每次在脑海转起,都会让我想起一个人名。 世上食人魔何其多,没有一个比日本的佐川一政来得出名,这不是他杀得更多或食得更狠,这个日本人只不过是吃了一个女人而已,但已经上了神台 并成为犯罪学上一个备受研究及争议的人物。 最主要的原因,可能是你极有可能在东京原宿的露天法国咖啡座上遇上他,并用谜样的眼神盯著你。 事情发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发过,留法学专攻莎剧的佐川一政约晤荷兰女友露尼.哈罗塔贝露到他家里吃一顿饭,当然,可怜的年轻女孩露尼,并不知道她成为这一顿饭的主菜。 二人在斗室内言谈甚欢,露尼更兴致勃勃地念起德国表现主义诗人的诗作,猛然一声枪响,佐川一政以小口径的猎枪在露尼的後脑开了一个洞,混和著脑浆的鲜血骨碌碌从小洞跑出来,女孩的生命终结了, 据佐川一政表示,他也搅不清为何要向露尼开枪,只是觉得她很健康,想分享她的一点点,不过在开枪後,佐川说: “她面色苍白,不再健康。” 佐川开始将尸体剖开,准备吃她一点健康的肉,他先选择乳房,但发现脂肪太多,吃不下,於是割下大腿及臂部进食,吃不完的存放在电冰箱内,在随後两天烹调享用。 其他部份分成好几截,以两个大皮箱装载并丢到公园去。 法国警方拘捕佐川并对他作出检控,但佐川的父亲是有财有势之人,找了最好的律师为他的爱儿制造了一些开脱罪名的理由,最後法庭认为佐川有严重的精神病,只是被送进精神病院。 三年后佐川又被神通广大的亲人弄了出来,强制性遣回日本的精神病继续治疗。又过一年,日本精神病医生断定佐川的精神状态比所有人都健全,可以随时离院。 获得自由的佐川,开始他的新生活,在东京原宿的露天法国咖啡座上,他用谜样的眼神盯著走过的健康女人 能自由自在漫步大都市街头的食人魔,几乎没有日本人不知他是谁,他更出书细表如何把一个女人吃掉。据说书畅销得不得了,食人魔成了大作家,讽刺无比。 …… 我在想,黄四两父子是不是也看过这宗食人魔诡事? 如果是的话。 他们极有可能要以“钱”字通关。 “生命无价,人命关天,一截区区几百万的龙骨,能通关吗?”走着走着,发现到了黄四家的别墅前,门口拦起警戒线,还有警察在房子搜索证物。 第32章 恐怖的诗 黄四家的房子,与普通人家并无不同,唯一存在差异的,就是好些个房子里的书画太多了。 尤其是狂草。 一幅又一幅几乎挂满了好几个房间,白纸黑墨,笔乱字狂。 第画时,会让人觉得是天才的作品。 可是在暗沉沉的房间待久了,周围太过拥挤的墨,又带给人很压抑的感觉,尤其是在关上窗帘光线不足的情况下,会让人觉得这些书画,都是出自人格扭曲的疯子手笔。 黄四与黄小河两父子,在面对警方盘问时,能变现泰然自若。 能完全将恐惧掩藏。 恐怕与这些黑墨书画有关,笔记书法能修身养性,另一个极端,则会让人心藏险恶。 “崔先生,在看什么呢?”一个警察走进来客气道。 “画可能有问题!”我回道。 “都是黄四父子平时闲得蛋疼胡乱写的东西,能有什么问题?”警察诧异道,因为我的身份,没有多说什么。 “有些地方很怪!”我皱着眉宇自语道。 至于哪里有问题,却是一时间说不上来,算是一种直觉吧! 小半天时间,在我一张张书画浏览后,找出了问题。 在房间靠窗的位置,有一副字画不一样,或者说,这是出自第三个人的手笔,找人辨认,发现这是一个叫“郑程”的人写的。 “郑程?不是谢文海公司的总经理吗?怎么在这留字?”我疑惑道。 “不清楚,可能郑程与黄家是朋友关系吧!”警察回道。 “崔先生,这不就是一首诗吗?”旁边的警察更加困惑,因为我太过专注严肃的神态,他望着我时,能明显感觉将我当成了另类。 风瑟瑟哀声啧啧。 鬼乐乐猫山泣饿。 草不语鬼不乐。 窗破声啧啧。 帘依飞猫嗷饿。 …… 在普通人眼里,确实只是一段恐怖的诗,不过我记得很清楚,一字一句中蕴藏的意思,象征着这是很多年前,发生的一起恐怖绝伦的案件……牛大碗案件! 当时我还在读书,平日里喜欢看些杂七杂八的新闻信息,而让我连续好些天做噩梦,并且吃不下饭差点患上厌食症的,就是这一起残忍血腥的新闻。 事件的大概过程; 说大批警察包围了牛大碗,抓走了面馆老板……一个二十七、八岁胡子拉碴正在拉面的小伙子,他的老婆怀有身孕,挺着6个月的大肚子莫名其妙地站在七月中午的流火阳光里,用恐怖的目光注视着她老公的背影! 警察进店抓住老板,并对众食客大喝一声:大家别吃了,啊!那个!那个! 食客甲边吃边问:“到底怎么了?吃面犯法啊?” 另一个警察直接吼着:“别吃了,你们吃的是人肉面!” 听到“人肉面”三个字,坐在桌前的一个个顾客们顿时震惊无比,表情千态,反应快的已经开始翻江倒海,嘴若喷泉! 大批正在牛大碗吃面的食客,开始剧烈呕吐,就像一瞬间大家都得了急性脑膜炎,每个人胃里翻江倒海,在这家店里,居然吃的让人惊恐胆颤的人肉面。谁能不脊背发寒?警察随即在面馆的冰箱里发现了一整条人腿还有半只胳膊,并在厨房的高汤里找到了几根类似人的腿骨之类的东西。 场面有些像美国电影《肢解狂魔》。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众人这才想起前几天在汉江桥下发现的一个女尸头,警察拿着尸头照片到处找人辨认,发现女尸头后警察马上在镇上排查。 不幸的是,在牛大碗面馆的下水沟里发现了一大堆肠子内脏之类的东西,带回去分析化验的时候,将嫌疑放在了面馆,警察便迅速布控,严密监视牛大碗的一举一动,便有了开头的一幕。 后经审讯。 这个这牛老板是外地省市的一个杀人犯,为了逃避法律制裁,五年前,经过整容化妆后,隐姓埋名来到这个无名小镇,开了一家牛肉面馆,名曰“牛大碗”。 门面很小,他一人兼老板和伙夫。没想到生意却出奇的好,牛老板挣了大钱,又娶了美妇,可谓时来运转,财色两旺!没想到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那时面馆来了一个打工妹,小女孩是附近农村的,高考完出来挣大学学费,(有说法是小女孩的家里有个后妈,后妈逼她出来打工,否则不给饭吃)小女孩每天在面馆起早贪黑,洗菜劈柴很勤快!晚上她就住在面馆,牛老板两口子则回家住。 然而自从牛老板的老婆怀孕后,这家伙苦于内火无处可泄。 一天晚上,面馆收工关门。 牛老板和小女孩在厨房收拾,老板娘早回家了。这时,牛老板邪念顿生,俗话说:有钱人胆大,天黑色心起。牛老板抓住小女孩,顺势在宽大的面板上,蹂躏了一颗无辜的花朵。任凭小女孩左哭右喊,既抓又咬,牛老板仍然得偿所愿。事后牛老板百般安慰,无奈小姑娘只哭不说话,老牛可能害怕事情败露,牵连出他的陈年旧案。索性拿起剁肉刀,一刀下去,血溅庖厨!小姑娘顿时身首异处。 牛老板把小姑娘解剖后,剔骨剁肉制成牛肉酱,用不完的胳膊、腿啊强行塞入冰箱。 血淋淋的一堆内脏则直接扔到茅厕,洗干净案板、厨房,锁好店面门,出门时,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袋,沾血的袋子,那时小女孩的被砍下的脑袋,最终被牛老板丢弃在江边草丛。 …… 一想到装着头颅的塑料袋。 脑海里,立即出现了黄小河的影子,昨天晚上,他从家里出发前往那个“人肉加工厂”的地下室,岂不是一模一样的情景? “按葫芦画瓢啊?”我一个警醒,连忙让警察同志唐芜,去郑程家捉人。 郑程的家也在镇上。 没多久,果然找到了躲藏起来的黄小河,只是不见他父亲黄四的踪影。 此时的黄小河,换了一张脸皮似的,脸上僵硬的肌肉一动不动,眼睛也不眨,没有一点表情,和一个死去两三天的死人似的。 无论问什么,声都不吭。 另外一边,包藏罪犯的郑程则很激动,不断声称自己是冤枉的,说自己不知道黄小河杀人犯罪,让他住家里,只是朋友过来串门。 越激动的人,说明他心生恐惧了,在审问时,往往会藏不住马脚。 不到半个小时,郑程就全部交代了,这家伙露出个难看的苦瓜脸,一把鼻涕一把泪,简直将自己当成了受害者,“警察同志,我撒谎了,今早天还没亮,有人敲门,开门后发现是黄叔和小河,一进屋,刚在沙发坐下,它们就说出了杀害谢文海的事情,又说给我十万,让我保密,并且将小河藏在家里,我当时也不愿意,但是黄叔走前说了狠话,如果我不照做,我这一家子别想活……” “黄四去哪了?”唐芜亲自问道。 “不清楚,黄叔走得很匆忙,说要去找一样东西!” “黄四离开你家的时候,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比如背包之类的?”唐芜再问。 “有!一个工具袋,里边尽是些杂七杂八的工具,我当时还很疑惑,罪犯跑路,带那玩意干什么!”郑程很配合说道。 “没有了?”唐芜问。 “黄叔身上衣服的几个口袋都很鼓,可能是钱吧!”郑程回答。 “黄四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 …… 又问了一些问题后,唐芜忽然道,“离开前后,有提到牛大胆这个人吗?” 郑程的表情闪烁了一下,眼睛不自觉往天花板瞄了一眼,“也没有!”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郑程的行为,构不成包庇罪。 离开后。 唐芜轻哼一下,“这个郑程有问题,我一提到牛大胆的名字,他的表情就很不自然,眼睛透着慌乱,而且如果是正常人,也不是他那种回答!” 我道,“那你还不捉他回局里再审问?” 唐芜有些得意道,“崔浩,懂得欲擒故纵的法子吗?我这叫放长线钓大鱼!” 和我待久了,近朱者赤,唐芜现在的智商确实更上一个台阶。 我道,“牛大胆还没消息吗?” 唐芜摇头,“能派出的警力都出动了,暂时还找不到牛大胆,你说他会藏到哪?” 牛大胆,胆子很大,对附近江河山川的地形又了如指掌,谁知道他躲到那个旮沓角落?我说道,“牛大胆和黄四不一样,黄四所做全是为了钱财,牛大胆则更多是为一口恶气,杀死谢文海两口子后,十有八九,远离城市,是在偏僻山野里藏着了!” 至于此刻如行尸走肉,麻木不仁的黄小河,杀人剁尸的行径,不为钱财不为恶气,是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心里。 唐芜叹了口气道,“现在,要指望心里有鬼祟的郑程,自乱阵脚后,能给我们带路了!” 我心里唯一的疑问。 是谁出钱雇佣牛大胆买凶杀人? 郑程不太可能。 郑程有买凶的钱,在我看来,他那种遇事便惊乱无章的人,绝没有买凶的胆子。 第33章 上吊村 一周后。 有人在一处名为“上吊村”的地方,说无意看到了穿梭在野林中的牛大胆。 上吊村。 早在建国之初,就成了历史,现在几乎看不见村寨的影子,曾经剩下的村瓦村屋,尽被草木灌丛覆盖,又因为当年盛传些离奇古怪的悚然传说,活人不近,相当一片预示着死亡的禁地。 也有胆大爱冒险的人去探索过,有的说那里根本没有上吊村。 有的说夜里看到了让人头皮发麻的死亡画面。 最离奇的一次,是一支探索小队经历的诡事,一行七个人结伴同行,在傍晚到达了上吊村遗址区域,宿营时,就在篝火不远处,有人方便时,发现一片坟墓地,被葱茏的树掩盖着,硕大的树枝上吊着五六个女人,年龄体态不一,但这些明显都是近几日才放上去的,有的眼睛睁开,露出眼白,不认命的模样,有的闭着眼倒像是很安详。他们穿着素白色的衣裳,风来,衣衫舞动。在灰色的雾中,阴森隐约,让人不寒而栗。 一夜过后,小队六死一伤。 死去的六个人,脖颈缠着树枝,就吊死在那片坟墓的上方。 孤零零随风摆动。 唯一活下来的人,精神也变得不正常,白天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一到晚上眼睛瞳孔放大整个人开始变得疯疯癫癫,警方后续的调查,也是无疾而终,没人能真正知道,那个冰冷的夜里,他们这支七人小队究竟遇到了什么恐怖绝伦的事情。 …… 上吊村,不详地。 一步入,千灾缠。 这是网上许多人总结出的骇语,至于真假,当然是可信可不信。 “唐芜,这次我就不过去了吧?”车子旁,我一脸无奈说道。 “不行,你必须去!”唐芜态度坚决。 “捉杀人犯这事,我去了也帮不上忙啊?”至今,我仍对那天在“人肉加工厂”昏暗的地下室里,面目扭曲牛大胆要杀我的事情,感到阵阵心悸。 “崔浩,杀人饮血的牛大胆,肯定不会坐在马路上等我们去捉,到了地方,需要你的智商推理问题!”唐芜一副认死理的表情。 磨了好一阵子,最后也只能无奈跟去了。 “郑程那边,还没有消息吗?”车上,我开口问道,这段时间杂志社的工作很忙,早出晚归的我,忙得精神都要错乱。 “有收获,这两天时间,一到傍晚八点,郑程独自一个人,就会去镇里一家KTV闲逛,而且八点半一定离开,好像在等人!”唐芜回道。 这样看来,捉住黄四的时间不会太久了。 “买凶杀人的呢?”我又问。 在地下室时,按照牛大胆的说法,是死者谢文海生意竞争对手。 “暂时没有头绪,据我们调查发现,信都镇里,谢文海的竞争对手实在太多,逐一排查,还需要大量时间!”唐芜说道。 竞争对手太多? 见到我疑惑神色,开车的一米九解释道,“崔先生,是这样的,谢文海是个在信都镇能呼风唤雨的人物,他的生意很多,不单单垄断啤酒生意,包括手机、商场、娱乐、酒店、餐饮都有产业,所以和他竞争的人,不下五十!” “回去后,看好资料,我帮你们一个个分析排查!”我说道。 能出钱买凶的人。 定然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可以排除小人物,加上案发前,与牛大胆有过接触的人最有嫌疑,理顺一些关系,应该很容易找到幕后者。 …… 上吊村距离信都镇并不算很远,也就四十公里,有水泥路到附近。 到了地点一看,原来那里曾是一片坟场,破败不堪,荒草萋萋,看样子荒芜有几十年了,而且一到这地方,我后背就有一种冷飕飕的感觉,虽然是白天,头顶太阳,心里依然有一种莫名的恐慌,陪着唐芜他们大体看了一下,就想着赶紧返回。 “崔浩,你别冷风嗖嗖了,赶紧动动脑子想一想,牛大胆会躲到什么地方!”待在这时常能碰到乱坟阴宅的地方,人都会变得压抑,甚至莫名烦躁,时间久了,唐芜也沉不住气。 此时。 我们前方的位置,有一栋破烂到极点的茅草屋,上爬满藤蔓。 不见砖瓦,要不是看到一扇锈迹斑驳,半倒倾斜的铁门,根本看不出曾有人在此居住,门前数米,可以看到一堆异常茂盛的花藤,高高隆起,像是一座绿坟,近前一看,底下是一口石磨。 “奇怪了,牛大胆要在这生活,必须要生活取暖啊?怎么没有篝火灰烬呢?”我疑惑道。 “他会不会吃生肉?”唐芜说。 “他不是史前野人,吃一两顿生肉胃能承受,吃多了不消化,估计他屁眼会被堵上,大便不通,大肠肿胀,整个人会变得痛不欲生!”我的话一出,站在旁边的唐芜立即给我一个白眼,并且鄙夷道,“崔浩,你能不能点,别说那么恶心的事!” “让他们多找找有遮风挡雨的地方,肯定能找到篝火痕迹!”我说道。 一番大费周章后,终于有警察找到一栋半塌不塌的房子,头顶上的瓦砾,有人近期修补过的痕迹,地面上,虽然看不到篝火,可是扒拉开一堆枯草,能明显看到黑乎乎的地面。 而且在墙角隐蔽处,还能看到一袋衣服。 “牛大胆真是个牛人啊,独自一个人,能在荒山野岭活下来!”一米九说话时,从墙缝里,抠出一些发霉的肉干,看着不像是牛肉干。 “该不会是人肉干吧?”有人惊道。 我没有上前凑热闹,在地面上搜索更有用的消息,不多时,找到一个断裂的扳手,商标处,还染着些刚刚干涸的红色液体,看着像血迹,“唐警官,你找人辨认一下,看是不是黄四工具袋里的东西!” “有人……啊……我靠……你别跑……牛大胆……你站住”这时,外边突然响起惊叫声。 一瞬间,几个动作敏捷的警察飞奔出去。 “人呢?” “牛大胆将我推翻后,就跑进这片灌木丛,大概跑到这个位置,他整个人忽然趴下来,匍匐的姿势,然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确定他没有钻进远处的林子?” “肯定没有,如果要进林子,他肯定是快速跑动,我一直跟在后面的。” “快找!” …… 好端端的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每个人都觉得很是邪乎。 第34章 祠堂 青绿幽幽的灌木丛,周围几十米内,两片草地,三个泥土坑,九簇灌木,以及四个早已荒废多年的棺洞,起先怀疑突然消失的牛大胆躲到棺洞下,可是两米深的坑,一眼就能看到底。 为了确认,一米九一个个棺洞跳下去,摸索泥壁,仍没有发现。 附近一簇簇灌木丛虽然高大,可要躲一个身材强壮的成年人,并不现实。 “小高,你刚才是不是看错了?”唐芜心躁问道。 现在是乌云天气,光线不是很高,加上山野里雾气很重,出现眼花实属正常。 “应该不会吧?明明有人大力将我推翻了!”小高底气发虚回应。 “你被对方突然推倒在地,爬起身时,那人朝远处跑动,肯定是背对着你,那种情况下,怎么确定是凶手牛大胆?”我开口问道。 “这……”小高不知怎么回答了。 唐芜虽然生气,可眼下没有其他路可选,只能继续就地搜索。 “嘭嘭……” 忽然间,我听到一阵细微响动声,从后方那座破房子传出来的,其他警察都在低头搜寻,没有察觉,我走动几步,压低声音道,“一米九,先别声张,你小心点走回那座破屋,里边有动静!” 身材魁梧的一米九眉头动了动,“动静?” 我继续道,“你先去看看情况!” 一米九不愧是受过训练的刑警,动作行云流水,而且没有发出什么声响,靠近破屋门口时,他如矫健的猎豹突然闯进去。 “哐哐……” 紧接着,破烂不堪的屋子里,便传来一阵凌乱厮打声。 唐芜最先反应过来。 其他警察也快速冲过去,包围了整座破屋,等我们进去时,里边已经是一片狼藉的景象,肩膀发疼的一米九,半蹲在地,龇牙咧嘴疼痛道,“牛大胆够聪明的,故意在外惹出动静,让我们在外搜索,而他悄悄进来拿回东西。” 唐芜问道,“人呢?” 一米九指了指旁边一堵泥墙,“墙下有个暗道,牛大胆从那溜了!” 吩咐其他人原地待命,唐芜带入走进暗道。 几分钟便又上来了,“通道尽头,是一片处在悬崖上的乱坟地段,一个个隆起坟包中央,杂草平地,远远看去还有一座祠堂,奇怪的是,祠堂保存得很完整,青瓦红梁,漆门黄墙,没有坍塌的迹象,与周围荒废破败的景象,显得格格不入,估计是上吊村曾经供奉祖宗牌位的地方!” 几十年过去,无人修缮的祠堂,还能保存完好? 听着很不可思议。 我们过去时,已经有两个警察守在祠堂门口,听他们说,祠堂里有人谈话的声音,听声音,一个古稀老人,一个中年人。 发出中年的声音的人,正是案件凶手牛大胆。 “居然没有急着跑路?”所有人心里都有这个疑问。 唐芜要带入闯入时,我赶紧拦住。 “崔浩,你要说什么?”唐芜狐疑问道。 “对方不仓皇跑路,说明里边可能有陷阱,人不能全部进去!”我继续道,“祠堂看着很完整,你们再仔细看看,那些木梁其实早就腐朽了,只要一些火源,整个祠堂恐怕很快会变成一片火海。” “你说怎么办?” “我们三个进去就行,其他人守住祠堂,一里一外,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同意!” …… 唐芜显得很果断,论气质,巾帼不让须眉,完全不输给男儿。 “咚咚!” 幽幽钟声,突然在祠堂里响起,推开门,就看到一幅幅横空飘曳的白纸,悬挂在锈迹斑驳的屋檐下,白纸黑字,上边所写的满是些触目惊心的对联恐怖文字。 身糟任虫咬。 肉腐由鼠吃。 空山月冷人何在。 幽宅风寒悲无穷。 牛头阴神困成饿鬼。 马面天官扔下油锅。 …… 飘飘曳曳的白纸对联下,树杆幡旗,一口黑鼎,鼎旁还悬着些纸牛鬼马,光线阴暗,空气混浊,好像有人要在祠堂做法事? “来……了……”沙哑沧音从祠堂深处涌出。冷飕飕的两个音符,似可怕鬼魅在冷笑。 “嘭!”怦然一声,黑鼎内突然升起大火,没有人用火种引燃,就这样凭空生火,好像有人在隔空施法的错觉,看得我们三人一阵惊异。 “来者……皆是客……欢迎!”黑暗深处的老人又道。 “哞哞!” “嘶嘶!”让人心胆恶寒的是,簇立在黑鼎两侧的纸牛鬼马,鼎火照耀下,好像恶鬼附身一般竟然动了,牛马的眼睛流转划动,重蹄也在扬起,朝我们三人快速横冲而来,哪里是迎客,倒像是要将我们踩死。 “呜呜呜!” 屋檐上的恐怖对联,发出让人耳朵嗡嗡响的怪音,脱离门梁,尖锐的纸片闪烁寒光,犹如锋利鬼爪冲下,速度奇快无比。 祠堂。 俨如地狱。 “别动!是幻觉!”我连忙拉住要上去拼命的唐芜和一米九。 他们两个眼睛发红,赤手空拳冲过去。 却并不是要与纸牛鬼马搏斗。 而是打向熊熊燃烧的烈火黑鼎。 鼎被烧了那么久,高温赤红,如果我再慢一步,他们的手就废了。 “好险啊!”退回来的唐芜心有余悸道。 “原来这些东西不会动,那刚才我看到的景象?崔先生,究竟是怎么回事?”一米九震惊无比道,前方的一切,和我们刚进来时差不多,纸联横空,黑鼎簇地,并没有什么改变。 我皱着眉头道,“祠堂的门……有问题!” 刚才推开门时,一阵很重的灰尘飘落,我本能屏住呼吸,没有吸进那些粉尘。 刚刚才反应过来,在我们之前,牛大胆已经进入一次,按理说,不可能有那么大的灰烬,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在故意布置陷阱。 所以在见到离奇古怪的现象后,我多留了个心眼。 这才避过一劫。 “牛大胆,别躲躲藏藏了,你没听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吗?你杀人夺财的事,这辈子是避不开法律审判了,老实跟我们回去,供认犯罪事实,争取宽大处理……”唐芜严正义词说道。 “牛大胆的命,已经交给我了,你们识相点哪来回哪去!”一个身穿破烂道袍的老人,从里边黑暗处走出,没有仙风道骨,能在他那张堆满皱纹老脸上看到的,只有说不出的戾气。 一看就是某些邪门歪道的老家伙。 当然,躲在这上吊村隐居,整日与荒坟为伴,也不可能是什么好人。 “你是谁?”唐芜质问道。 “叫我枯老人就好!” “为什么包庇牛大胆?他可是杀人越货的罪犯,罪大恶极!” “老朽说过了,就在刚才,牛大胆已经将命卖给我了!” “可笑,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你觉得有用吗?” “老朽是得道高人,不和你们一般见识,如若不离去,休怪我下手无情了!”看着邪里邪气的老人,长发蓬松,披头散发,划动干枯的手掌,感觉是传说中地狱里白无常在施法的画面。 祠堂深处。 没有牛大胆的动静,我担心祠堂还有密道,低声对唐芜说了一句。 顷刻间。 有拳脚功夫的一米九冲了上去,和唐芜一左一右,要擒拿这个邪异老人,身材看似瘦巴巴的老人,不是赢弱无力,相反,能与两个警察斡旋拼斗,看着也是个练家子。 我有推理案件的智商,却没有运动天赋,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祠堂里。 虽然知道牛大胆就躲着,可是单凭我一个人,也不敢进去。 好在的是,一米九到底是得过搏击冠军的人,实战能力特别强。一分钟不到,体力不支的老头满脸涨红,整个人气喘吁吁,趁着唐芜跟不上的时间,老头侧跑攀登上墙,果断选择跑路。 “不能追,进去看牛大胆!”我连忙喊道,我担心枯老头手里可能有毒粉,一米九还是跟了上去,他的意思我明白,想依靠在外守着的警察,捉住枯老头。 昏暗的祠堂大厅。 牛大胆死了。 倒在地上,七窍流血,手里还拽着一个没喝完酒的被子,洒出的酒水,还在依稀冒泡。 牛大胆死相很诡异,眼睛瞪得大大的,咬牙切齿,一副死不瞑目的神情。 似乎到死都不明白。 枯老人为什么要害他? “崔浩,你有什么看法?”在确定牛大胆已经死亡后,唐芜起身问道。 “枯老头的来历?”我反问。 “我怎么感觉他不是隐居在这里的?”唐芜继续道,“你看这座祠堂,香烛贡品一应俱全,各处打扫得干干净净,显然不是一个邋遢老头做的,相信,是曾经上吊村的后人,经常回来祭拜祖先。” “牛大胆说过,有人出一笔钱,买凶杀人,并且是谢文海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幕后者可能觉得牛大胆逃脱不了警方追捕,怕事后将他供认,便想着杀人灭口!”我按照自己的推断说道。 “老头也是别人特意派来的?”唐芜很震惊我的看法。 “祠堂里,没有一点和那老头有关的痕迹,他估计也是刚来不久,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杀死牛大胆,只有杀人灭口的解释了!”我回道。 这时。 祠堂外响起惨叫声。 我们连忙出去,老头已经钻进远处野林子跑了,两个警察昏迷,我让人找来清水,一人灌了一斤后,人总算是没有大碍。 “老头就跟泥鳅一样,太滑溜,碾不住!”一米九无奈道。 装上牛大胆的尸体,我们便离开上吊村。 回到市里。 我便急匆匆和唐芜他们告别,说有一宗重要的事要办,其实要见一个人。 智者。 是他的网名,我和他是在网上认识的,这家伙懂得很多,简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那类,就是为人粗鄙,脏话很多,所以我一直没有找他。 我的手机里,暗中拍有几张“枯老头”的相片。 我想找“智者”帮忙看看,这老头究竟有什么来历。 第35章 老智 智者。 在网上聊天时,这家伙吐字文雅,出口成章,感觉是个满腹经纶的文化人。所居住的地方,在我看来,应该是长满桃花竹林的幽静之地。 出乎意料。 却只是一座立在桥头旁的小房子。 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小庙,改造成普通人家居住的房子,屋顶上一根根花绿电线横穿竖缠,最高的屋顶上,还有一个非法改装的天线。 屋里放着歌,摇天动地,听着耳朵嗡嗡响的摇滚乐。 大门口。 更是贴着一张极致性感的女星海报。 我怀疑自己来错地方了,这里的奇葩格局,和我网上认识的“智者”,明显是格格不入,敲了门,音乐停,脚步声传出时,听到有人叨叨碎碎的声音,“狗日的,谁在敲门,该不是王八羔子老王吧?老王你个混账,专门挑着饭点来的啊!也不对啊,老王那阴险卑鄙的家伙,口头禅是不走寻常路,从来都是翻墙。 难道是求我解决难题的有缘人?这下可要发了,好好忽悠诱导,定要好好敲他一笔钱财,不然老子穷得快揭不开锅了。” 我,“……” 那人的“心”也太大了吧?我人明明在门外,他就不能低调点吗? 门推开,门里是一个光头青年,眉清目秀,看着几分儒雅气质,我直奔主题道,“智者,是我崔浩,前些天说过来拜访你的。” “崔浩?” “我们网上认识的,相谈甚欢,你还说要斩鸡头烧黄纸,义结金兰。” “哦,原来是老崔!请进!” 进屋时,关上门前,明显看到“智者”做出个猥琐的表情,对着那海报女明星意淫了好几眼,这家伙是单身久了吗? “老崔,半年前你就说来了,咋现在才来?” “一直有事。” “想不到你那么年轻?” “老智,你怎么住这地方?” “这里临江而据,南侧有山,堪比天上神仙宫阙,给个太子东宫我也不换。”老智表情专注,说得好像是真的一样,别说太子东宫了,我现在给他两百块钱,估计,他能上房揭瓦。 沙发坐下,喝茶时间,我们谈了好些个网上事情。 老智很能扯,每次一提到他自己,便是一套滔滔不绝的说辞,总说自己有什么天大本事,能算命,能称骨,能看阴阳吉凶…… 反正,我是不信的! 只是我的正事还没开口提,有点“话痨”的老智硬要给我算算命。 老智微闭双眼,掐着手指算了起来,大约过了半分钟时间,他的眉头突然一皱,我的小心脏就猛地一跳,本能问道,“那个啥,老智,你是不是算到什么了?” 老智没有立即回答我,紧锁的眉头,仿佛能夹死苍蝇,表情更凝重的老智,又重复掐算了一遍,过去好久,才缓缓睁开双眼,然后就两眼放光的打量着我,就好像我是花姑娘似的,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浑身不自在,我开口问道,“你到底算到什么了,是好是坏说说呀,为什么老盯着我看呢?” 老智好似知道自己失态了,赶紧咳嗽两声,变出一副高深的作派,道:“老崔,我刚才掐指一算,你的命是阴命。” “阴命?”我一愣,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这种命。 老智点点头,说:“你是农历七月十五子时所生,这种命就是阴命,亦叫鬼命,这种命不太好呀,会让你一生霉运缠身,唉!” 我,“……” 这家伙说得太邪了吧? 我这辈子可没有霉运缠身,从小到大,虽说不是很顺,却也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唯一的转折点。 就是那次夜晚捡死人财。 将我不为所动,老智又在将我的“问题”严重化,只是,我还是泰然自若,即便他说我近日会有血光之灾,我也只是微微一笑。 天要黑了。 时候不早,看起来穷得叮当响的老智,应该没有招待我的晚餐。 拿出手机,点开相册,递过去后,我直奔主题道,“老智,你看一看,是否认识这个看着邪里邪气的老头吗?” 老智只看一眼,便将手机递过来,“不认识!” 他的眼神却告诉我,一定认识枯老头。 因为来得匆忙,身上并没有带钱,我只得将谢文海夫妇被杀案子说了大概,一提到枯老头用有毒的粉末害人,老智心中正义有感而发,坐在对面,大义凛然的神情道,“他叫毛汪,年龄五十三,洪村人,人生前三十年是混黑社会的,后因贪财,被驱除出黑社团,又因为掌握紫蝇花制造了一种蝇毒粉,四处流浪,混迹于各种鱼蛇混杂的门道中,日子倒也过得舒坦!” “蝇毒粉?”我问。 “你们在上吊村吸入的粉尘,就是蝇毒粉,好在那种份量不重,否则的话,你们一行人会遭更多磨难。”老智继续说道,“老崔,你想找毛汪?” 我点头道,“我怀疑他杀死牛大胆,是有幕后者买凶杀人。” 老智摸了摸光头,“可惜了,我最近很忙,不然能出一份力。” 我看了看他的屋里。 没有牛鬼蛇神,没有离奇古怪的封建老物品,所看到的,都是现代化科技产品,冰箱电脑应有尽有,他这么一个单身汉,也没有什么固定工作,能有什么可忙的?在扫到屋里有电脑时,才恍然大悟,这家伙要忙着上网高谈阔论啊! 我只得道,“来得匆忙,身上没有带钱,你先指条明路。” “这……” 老智面露难色,然后开始诉苦道,“老崔,你让我为难了,我这是小本营生,本来糊口就难,你看我的脸,都快瘦成印度阿三了,吃了上顿没下顿……”越说越凄惨,更让我汗颜的是,这家伙那对浓眉大眼里,竟然,硬生生挤出了几滴泪。 “可以转账吗?”我只得道。 “有,有,刷卡也行!”老智激动得要跳起来,连忙翻箱倒柜。 其实,我卡里也没什么钱,最后也就转了一千。 “老崔,你卡里就三位数了,也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啊?”老智继续道,“既然你这么仗义,咋说好了,买一送一,下次有问题,免费给你解决!” 付了钱,我先回去了,然后宿舍里一边吃粉,一边在网上等待消息。 “三塘小学。” “凌晨四点。” “与人会面。” 老智那边终于发来消息,我连忙查看有关三塘小学的信息,得知,一年前,为了更好建设发展,三塘小学搬迁了,现在那里空荡荡的,无人居住生活,就剩两栋旧的教学楼等待下一步拆除。 赶紧电话通知唐芜,让她今夜守株待兔。 第36章 隔壁老王 这天夜里。 我做了一个噩梦,冷风呼啸,尖锐的刺鸣声仿若鬼怪在叫嚣着要冲破地面,我紧了紧大衣,脚步不由得加快几分。我不敢回头,背后是无止境的黑暗,仿佛要让我沉溺在在粘稠的墨色当中。呼呼声就在耳边,风刮得脸颊生疼,我却只能跑,拼命地向前,哪怕此时的前方也没有一丝亮点。蓦地,我止住脚步,瞳孔大张着望着前方,只见…… 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悬在路的两旁,排列有序,挤占了原本路灯的位置。 白色路灯。 现在变成了触目惊心的血色。 而那些人头,都是一个表情,翻着白眼,鼻孔渗血,扭曲的嘴巴,露着惨白色牙齿,脖颈下垂着一缕缕血丝,看着像支离破碎的肠子。 “呜呜呜!” 呼号的风更猛烈了,突然间,一颗披头散发的脑袋,从我面前蓦然坠落,脸贴着脸,冷冰冰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一阵毛骨悚然。 赫然是唐芜的头颅。 紧接着,又有死不瞑目的头颅飘来,朝我疯狂聚拢,当中有一米九,有老何,一个个都是我认识的警察,直到没有躯体的唐芜,发出一声刺破乌云天空的惨叫,震碎梦境,我才从梦中猛地惊醒。 满头大汗,就连背部都被汗水浸透了。 是梦。 却又感觉比梦更真实。 “娘的,怎么做这种恐怖的梦?”坐起身,我揉了揉太阳穴,今夜警方要在三塘小学抓捕毛汪,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不对!”坐在床上,我警觉望出房间,屋里屋外都没有开灯,漆黑一片,我的房间连接着大厅,我睡觉有个习惯,晚上不喜欢关闭房门,就刚刚,我听到了微弱喘息声,有人,就站在大厅里。 隔着一个房门,很近很近。 窗外,今晚的夜色很浓,无星无月,只有那点点黯淡的桔黄色路灯,还在泄漏昏暗的烦闷光芒,隐隐照亮四周的方寸土地。 “哐哐!” 我一下跳下床,在打开灯的瞬间,整个人蹿出了房间。 大厅没有人。 不过我感觉大门外有脚步声,抽起一根棒球棍,推开门便冲了出去,那人跑得贼快,几乎是一溜影已经到了楼梯口,我赶紧追下去,不管是人是鬼,都要一探究竟,否则的话,以后怎么睡得着觉? 这栋是杂志社的宿舍楼,平日里,很少人留宿。 下了楼梯。 已经不见那人的影子,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夜色浓厚的化不开,漫长寂静的街道看不见行人,背后脚步声似有却无。 月光透过缓慢移动的黑云时隐时现,不远处巷道的转角边依稀站着一个诡异的人影…… 在这种黑暗中我的全身一阵阵冒着凉气,头皮发麻,仿佛前后左右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我,身体逐渐蜷缩成一团,顶着阴寒发冷的脊背,我还是一步步走过去。 “嘿嘿!” 那人诡笑几声,朝我望来时,一对眼睛居然发绿,冒着可怕的绿光。 究竟是人还是鬼? 我很确定,从未见过他,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魑魅魍魉。 在我即将靠近时,更悚然骇闻的事情发生了,那个邪异无比的人,到贴着墙壁,瘦弱的躯体,居然一点点往上滑动,好像拍戏里吊威亚升空的画面。 活人。 怎么能像壁虎在光滑的墙壁上移动? 我到巷口时,他已经上了二楼顶上,正居高朝我俯视,绿幽幽的眼睛,在这夜里异常刺眼,真正让人心胆恶寒的笑声后,他又开口,“你不要命了……胆敢追我……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我之所以没有仓皇逃走,是因为能确定对方是活人。 他那对绿眼睛太假了。 明显是带了某种能够夜里反光的美瞳,只要一定距离,很容易辨认,唯一让我疑惑的是,这人的体质很阴寒,犹如活死人。 当然,世上这种特殊的体质也不稀少,多见于在殡仪馆太平间工作的人,与死人接触多了,身上,难免沾上过重的死气。 “嘿嘿嘿……我早已经死了!”对方明显在故弄玄虚。 “你要害我?”我问。 “我在救你!” “救我?那你为什么鬼鬼祟祟跑进我房间?被我发现后,又急匆匆跑路?” “不进屋,怎么救人?” “你有什么证据说救我?” “你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 “是!” “你觉得那是噩梦罢了,其实,你被人暗中下了毒药,差点安乐死,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的意识,已经在梦里一点点消失了。” “胡说八道!” …… 胡扯了一番后,脑子里灵光一闪,我提高声音道,“你是隔壁老王!” 啊? 站在二楼顶上的瘦弱男子,明显惊了一下,“你怎么看出?” 我道,“你身上有股鱼腥味。” 男子,“就凭这点?” 我道,“老智说起过你,他说你不仅天生阴险卑鄙,而且人也长得丑陋有缺陷,尤其是脖颈下,有一条蜈蚣形状的疤痕。” 在老智家蹭吃蹭喝的人,十有八九,就是眼前这位。 男子没有反驳。 一对看得瘆人的绿眼,直勾勾朝我望来,“老智说得不错,你的智商确实在线,不过,你犯了一个大错误,直到现在还没有察觉。” “错误?” “你知道了毛汪的藏身地点,却不该让警察去捉人,你应该过去的!” “有这必要?”不知为何,我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错觉。 “刚才要害你的人,被我活生生吓跑,现在,也该赶去三塘小学了,再迟一点,估计天亮后,你只能去给你那些朋友收尸了!”老王有恢复得意的阴笑嘴脸。 “老智让你来帮忙的?”我发问。 “诶……吃人嘴短……没办法的事……不过我可不会免费帮你。”老王眼睛里的光越来越亮,意思不言而喻,想要好处。 又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主。 “我真没钱了。”我如实道。 “那就没得谈,我回去睡觉了,你自己去收尸吧!”老王就要离开。 我只得将他喊住,一番讨价还价,几乎磨破了嘴皮子,这让这家伙帮忙,随即,我们一同走去三塘小学,路上,动作敏捷的老王不走寻常路,一直在周围飞檐走壁,宛如一个夜里流浪的幽灵。 第37章 猪皮手印 我们到达荒废的小学时,这里的一切似乎已经落幕了?校园里静悄悄的,空气里,唯有化不散的白雾在飘曳,鬼影都看不到一个。 校园并不大,老王在前带路,搜索了两栋铺满灰尘的楼层。 没有发现。 “怪事了!”下楼梯时,老王露出困惑表情。 “毛汪会不会已经被捉了?”我问。 “你说呢?”老王却是反问,他那双带了“绿瞳”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发光,不断扫视着周围一切,“毛汪不简单,给他钱,让他杀死牛大胆灭口的幕后者,更不简单,你都差点被他杀死在房间。” “杀我的人到底是谁?”这个问题,一路上我问了十遍不止。 “见了自知!”老王还是一样地答案。 “老智怎么知道,今夜有人害我?”我再问。 “你不是很聪明嘛?怎么问如此愚蠢的问题?”操场上走着,老吴发出鄙视声音。 呃! 我不想说话了,说再多也没有答案。 见我闷着不语,闲不住的老王倒是开口了,“你前往老智那栋破屋子时,已经被人跟踪了,此外,在你进屋子的时候,脸色黑沉得厉害,要不是老智给了你一杯茶水,你能不能活着走出屋子都是个问题!” 我一脸懵逼。 下午和唐芜等人分别后,在我独自坐车出发时,已经被人跟踪了? 完全没察觉。 “死亡的味道……”老王说完,黑夜下突然提升速度,像只矫健灵猴窜进操场旁边一片林子里,潮湿阴暗的角落,地面散着一副尸骸。 粘毛带血,像是一块被人啃过的死猪肉。 周围地面。 还能看到很多恶心至极的呕吐物,也不知道是谁遗留下的。 “没有人血,究竟有没有人死亡?”老王检查完站起身,“我们来的路上,没有看到其他人,难不成,都被杀死抛尸了?” 猪皮上有个手印,很深,好像是滚烫的手掌压上去灼烧出来的,老王蹲下身检查时,手势很快,故意将“猪皮手印”隐瞒了。 活人的手。 怎么能变成和烧红的洛铁一样高温? 我摇了摇头回道,“老王,这地方就一亩三分地,荒废的教室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藏人,我们去其他地方找吧!” 老王本能下意识道,“去哪?” “嘭!” 就在这一瞬间,几块粘泥的砖头飞起,砸向旁边一株老树的树冠上,一声惨叫,一个二十厘米高的瓦罐衰落,怦然炸裂。 树上的人却没有跌落。 茂密的树叶晃动时,能听到有人在树上快速移动,老王简直是“属猴”的,三两下便爬上了树,消失在极重的树荫黑影上。 我则在地上跟随移动。 不断仰头望去,树上隐藏的人,果然是掌握一些旁门左道的毛汪。 这老头别看动作僵硬,但是在树冠上一马平川,如履平地。 即便是能飞檐走壁的老王,一时半会也追不上。 两人追逐的动静很大,附近整片林子的树木,感觉都在一齐抖动,冥冥中,仿佛有一对对看不见的鬼手,正在黑夜下波动风云。 “噗……” 移动了四十米,就听刺啦一声血肉破裂的声音,树杈上,有血滴落,又听老王气急败坏的咒骂声,“狗日的,你真够阴险歹毒,居然提前设了陷阱,下次别让我碰到你,否则一定把你撕碎了!” 老王如一滩烂泥跌落树底,捂着左臂,疼痛得挣扎翻滚。 短短几秒钟,他周围已经一片血泊。 顾不上去追毛汪老头,回身,给老王暂时止血,要打电话给救护车时,面如死灰的老王猛地摇头,“别浪费那个钱,死不了!” 强挺了十几分钟,老王才缓过气,不过失血多过,让他的脸色显得极为难看,本就瘦骨如柴的躯体,沾上血,更是俨如从坟墓里爬出来的血尸,黑夜下,看得人心头哇凉哇凉的。 “你真没事?”我皱着眉宇问。 “树上横着好几把刀子,好在我眼睛发绿看到反光,及时避开要害,否则的话,刚才先滚落地面的,就是我这颗脑袋了!”老王强忍伤口起身,表情越发凝重,一字字念道,“这个人不是毛汪!” 啊? 我震惊道,“不是吧?” 老王冷哼一声道,咬牙冷冷道,“这是个死人,身体被绳索牵扯,在被人从远处操控拉拽,所以才能在树冠上跑得那么快!” 一语惊醒梦中人。 难怪。 刚才他们在追逐时,整片林子都在颤动,估计是缠在上边的绳索拽扯时,引发的动静。 我更是惊了,“毛汪老头真死了?” 老王道,“不会有错,我上树的时候,第一眼看到毛汪时,他的脑袋是斜着的,双臂也无力垂着,活人做不出那种奇怪姿势。” 无需再问。 肯定是幕后者出手,杀死了毛汪老头。 一时间。 我又联想到那块“手印猪皮”,或许,两者间有什么联系,我没有开口询问,搀扶着老王离开了,走回老智的房子,屋里却也没有人。 “老智出手,那家伙想活都活不了!”老王没有担心,只是念道一声。 一番忙活后,总算给老王包扎好伤口。 随即。 我走出门口,站在桥岸旁,等待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老智。 天快亮了。 依旧不见踪影,睡了一觉的老王走出,“你没有疑问?” 我道,“什么疑问?” 老王又道,“为什么我们两个会出手?” 我道,“你们不是为了钱财吗?” “不对!”老王继续道,“老智将你当成了朋友,所以他才会出这个门。” “平时他都不出门?” “算起来,能有一年多没出门了吧!要不是我,老智那不识好人心的家伙早就饿死了……”话没说完,远处的马路上有人走来。 一个人。 扛着一具尸。 “老王,你个王八蛋的,说谁是狗,说谁咬你这个吕洞宾了?”回来的是老智,没有什么疲态,即便肩上扛着一具尸体。 老王不示弱喊道,“老崔,你属狗的啊,耳朵那么灵!对了,没事把死尸扛回来干嘛?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屋子,死气还不够?” 两人一见面就掐,唇枪舌战,互不相让。 “嘭”的一声,毛汪老头的尸体落地,这已经不能算是一具尸体,叫做“碎尸”更合适,因为整个尸看起来支离破碎的。 望着惨不忍睹的死尸,我疑惑道,“老智,尸体有问题?” 聪明人不做傻事。 老智千辛万苦抗尸回屋,定然有他的打算。 老智点点头道,“杀死老头的人,大有来头,估计和一个叫夜手的家伙有关!” 老王表情变了变,“猪皮上的手印?” 第38章 夜手 夜手。 和老王不一样,不止是他的外号,也是他的出生时的名字,网上一篇搜索各地“奇人”的帖子上,有过一些文字记载。 夜手,之所以有这个名号,据说与他小时候发生的一起悚然诡事得名,一个及其偏僻遥远,几乎与世隔绝的村寨。 夜手是一个常常遇到诡异事件的男子,遭遇过许多不可思议的东西。 根据网名为“百晓生”的帖主经过推理推断,可能是因为夜手当时出生年月日的原因,那个年月,极为不详,戾气重。 下面是“百晓生”帖主长途跋涉考察过村寨,记录下当年发生过的恐怖旧事。 197X年。 夜村。 那年夜手八岁。 “老郑,你怎么那么蠢,冷尸入村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夜村里,最有威望资历的夜三公,气急败坏喊道。 不久前,夜村一郑姓人家的儿子,在外地一个镇子患了重病,奄奄一息,眼看没有几日可活了,老郑悲恸之余,又想着儿子死后能入祖坟,没有送去殡仪馆火化,花了些钱,雇佣几个人,一辆马车,就连夜拉着病入膏肓的儿子回村。 谁曾想。 半路遇到了大雨天气,本就难走山路,崎岖泥泞。 一来二去耽搁了时间,本就没有几口气的郑宇宁,在距离夜村村口十几里的地方,于雨夜中断气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郑悲痛欲绝,没有多想,还是让人将尸体拉回了夜村祠堂。 只是,从此郑家出了些诡异事情,有时听到厨房晃荡作响,或者院子有人走动的脚步声,可是老郑出门一看,空荡荡的,鬼影都不见一个。 大开的正门外,在不断往里吹冰冷的风。 老郑睡觉前是关好门的,可大门,就这样敞开着,连续好几晚都如此,不仅如此,村子里也遇上了让人惶恐不安的事情。 据许多村民反映,好多人家里的牲畜,尤其是鸡鸭会在夜里突然死亡,天亮后,等人到牲圈,都只剩下些被吸干血的动物死尸。 小村多迷信,诡异的事情就传开了。 而议论的焦点,自然是夜村祠堂里,那具还没有下葬的冷尸。 “三公,和我儿没关系吧?”老郑委屈回道。 “白池,冷尸入村败到底,这句老话你没听说过吗?”夜三公气得双手发颤,要不是还有理智,早用手上拐杖将老郑胖揍一顿了,“别啰嗦了,赶紧说说,小郑死的时候,有没有异常情况?” “异常情况?”老郑十分不解。 “人咽气前,有没有反常?”夜三公恨铁不成钢道。 “宇宁死的时候,天上雷雨交加,我记得很清楚,每次有闪电划过天上的时候,宇宁的眼睛就直勾勾望着,一眨也不眨,而且,他的手不断乱动,用手指在地上画一些东西,最后一口气时,还发出不甘心大叫……”老郑将能说的都讲了出来。 “死不瞑目,这下可要麻烦了!”夜三公急得满头大汗。 “近些日子,村里的怪事,真和死去的宇宁有关?”老郑试探性问道。 “你说呢?”夜三公猛地站起身,怒目圆瞪道,“你赶快去找祝半仙!让祝半仙想个万全之策,如果他也没有办法,你就去陪葬吧!” 事态严重,失魂落魄的老郑连忙跑出去。 …… 祝半仙不是夜村人,却也是一个有阴阳本事的高人,好些年前,夜村祠堂里突然着火,大火烧天,整个祠堂陷入一片火海,里边一个守堂的老人被困,祝半仙出现,直接冲进去救人,当祝半仙拖着老人出来时,还抱出一个装着死人骨的金坛,没人知道他做了什么,那场火很快熄灭了。 从此,夜村的人对祝半仙很是敬畏。 下午。 穿一件灰暗长袍的祝半仙,心神不宁的表情,缓慢走出阴暗的屋子,抬起头,望着天边如血的残阳,他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道,“我的右眼怎么一直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可不是好预兆啊?” 祝半仙掐指一算,整个人却猛然石化,如死寂的一尊雕像怔怔在原地,据有路过的村民说,当时祝半仙反复一句话,“命不久矣……命不久矣……” 当然,祝半仙本就是个怪人,村里人当时也没当回事。 老郑过来时,祝半仙直接道,“着急村里所有青壮年,带上工具,夜里九点钟前,一定要将尸体搬出祠堂,并且空地上焚烧!” 因为家离祠堂很近。 烧尸的当晚。 那年才八岁的夜手也去了,跟在大人队伍中,在黑森森的夜晚走动。 据当时去的人说,打开棺材,只见老郑二字的尸体,不但没有腐烂,而且还跟睡着了差不多,面色红润,身上的所有汗毛和头发都变长了。很长,而且呈现诡异的褐色。他的两只双眼凸出,就像是眼窝里塞进去了两个乒乓球,恐怖得很。 让所有人头皮发麻的是,躺在棺材里的尸体,皮肤有无数个纵横交错的纹路,犹如瓷器碎而未碎时,表面呈现的裂釉纹路。只是尸体上浮现的一条条裂釉纹路,却是一种可怕的景象。 甚至是一种危险的预兆。 棺材被众人搬出祠堂。 冉冉升起的月亮,刚从山边冒出头的月,居然抽出一丝光芒,普洒在了这片山谷飞地上。地面接触到月光,顿时冒起了一层光晕,像是弥漫的淡薄雾气。 所有人心中的别扭感很是强烈。 尸体在祠堂外空地烧起来的时候。 情况突变。 原本已经死掉的人, 郑宇宁的尸体,那对乒乓般大小,凸出眼眶外的可怕眼睛。竟然转了一转。然后身体一曲,从地上僵硬的跳了起来。 一边跳,皮肤上裂釉似的纹路,不停地往下掉落。露出了皮肤下,淡淡的血红颜色。 “见鬼了!尸变了!”村民们一个个惊骇到极点,纷纷恐惧的逃跑。 “压不住,夜村从此就彻底完蛋了!”唯有祝半仙还算冷静,他将手上火把丢出去,但是“尸变”的郑宇宁一跳,竟然跳出了三、四米远。 看起来瘆人可怕的郑宇宁,快如猛狮,一把抓住了祝半仙的胳膊,轻轻一扭,惨叫声刺破云霄,拿着打火机的胳膊竟然就这么被扯了下来,犹如一个嗜血怪物的郑宇宁张开嘴,露出了长长的獠牙。 惨白月光下,郑宇宁尖尖的牙齿,在夜色下散发着冰冷的光泽。 众目睽睽下,尖牙刺入祝半仙的脖子,皮开肉绽,鲜血狂涌。 祝半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了下去。 紧接着,郑宇宁杀红眼了,不断扭动可怕的眼珠子,竟然直直的朝夜手躲藏的方向看过来。 才年仅八岁的夜手浑身一抖,大惊失色。 还没来得及逃,八岁的他已经被那具“变异”的郑宇宁拽住了。 夜手一下被撞得晕倒过去。 不过。 让夜村所有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看起来“尸变”的郑宇宁,在接触到年幼的夜手时,郑宇宁整个人顿时化为了一滩血水,浓臭不堪。 倒在血泊里的祝半仙,一瞬间,或者说死前最后一眼,死死盯着同样晕倒的夜手,那眼神,仿佛年幼的夜手,比“尸变”的郑宇宁还要可怕。 原本已经要咽气的祝半仙,强顶一口气,居然多活了三日。 有人说祝半仙心愿未了,向天借命,那段历史距今几十年了,具体的已无从考究,后来,夜村暗中开了一次村里会议,祝半仙主持,会议就讨论一个人的生死,按理说,原本年幼的夜手是活不下来的,只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夜手父母的苦苦哀求,使得夜手能活下来,不过这辈子不能再呆在村子里。 而且,离开村寨前,夜手的一对双手,被强行剥下了手皮、掌纹,离开村子没几年,夜手的父母相继去世,夜手也从此消失了。 …… 那块猪皮上的灼烧手印,不是普通人能留下的。 “惹上那种存在,我们近期也要不得安宁了!”受伤的老王叹息道。 “怕他个锤子!”老智不以为意道,“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来找我。” 老智的来历,我并不清楚,能与“夜手”搏一搏手腕的人,相信来历不小,我问道,“老智,夜手的那双手,真有那么可怕?” 老智回道,“有毒的手,没什么大不了!” 回到屋子。 老智第一时间打开电脑,点开那个特殊网站,直接联系帖主“百晓生”,这家伙嘴上说不在乎,心里,估计比谁都在意。 联系帖主“百晓生”,肯定是找出压制夜手的法子。 没多久。 天亮了,我联系唐芜,让她派人过来拉走毛汪的尸体,电话里,唐芜却告诉我一个坏消息,昨天晚上,她们在赶往三塘小学的路上,在一个路口,碰到了躺尸地面的郑程,郑程的死,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第39章 密室血案 天蒙蒙亮,还阴暗的屋子里。 没有开灯,房间查完资料的老智走出,一屁股坐下,摸了摸自己光头,怨妇般念道,“百晓生那王海死后,戚有才几乎完全占据了附近市场的啤酒生意。 甚至,就连谢文海的公司,也被戚有才买了过去。 根据我们知道的,戚有才不应该那么有钱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唐芜她们开了会议后,决定暂时将戚有才召来警局审问。 “死了!” “戚有才一家都死了。” “在警方感到时,大股的血水,沿着门缝往外冒,现场惨不忍睹。” “凶器是一把水果刀和一把菜刀,经过检验后,发现水果刀上面只有死者戚有才的指纹,菜刀上,也只化验出戚有才老婆的指纹,她们夫妇俩,好像是因为吵架,怒气上头,各自找了刀具互砍。” “据他们的邻居说,吃过晚饭后,大约七点,戚有才的屋里传来了吵架声,两夫妻吵得很激烈,然后还有摔碎物品的声响。” “本以为不会有事,没想到人全死了。” “两个小孩也很可怜,女孩脖子被砍了十刀,几乎被劈成两半,瘦弱的躯体,被撞碎的一堆玻璃渣子贯穿,几乎辨认不出面貌。” “另一个小男孩胸膛被捅了两刀,正中心脏位置,好在的是,警方赶到时,小男孩还有一口气,送到医院,医生说幸亏来得及时,而且小男孩的心脏在右不在左,抢救后暂时活下来了,可是什么时候能苏醒,只能听天由命。” …… 丈夫拿水果刀,妻子拿菜刀,两个怒火攻心的人大打出手,造成这一起命案。 听起来的确很合理。 只是,这未免太凑巧了。 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警方要审问时,出了这一起血案。 “和谢文海死时一样,没有外来者。”唐芜一副心力交瘁的表情。 “会不会被人下药了?”我说道。 “没有,我们检查了整个屋子,没有发现有异样的遗留成分。”唐芜回道。 “崔先生,你要去一趟现场吗?”一米九问道。 “没必要!”现场有白法医专业人员检查,我去了也没有意义。 戚有才的房子,不是楼梯房,而是电梯房,而且居住在三十层,不可能有贼能从门窗爬入,门口、电梯都有摄像头,死得的确很诡异。 戚有才一死。 案子更是无从查起了。 第40章 杀人的小孩 “诶,谢文海两口子被杀的案子,牵扯出的后续案情,现在唯一活着的,就是迟迟没能捉捕归案的黄四了!”唐芜唉声叹气说着,人肉加工厂被发现后,逃窜的黄四好像人间蒸发了,追捕近半个月,一直找不到半点踪迹。 “唐警官,你说逃跑的黄四,会不会已经被杀人灭口了?”一米九突然冒出句话,倒是让唐芜心神一动,连忙道,“赶快派出警力,近段时间,日夜不停,在市区周边搜索被凶杀丢弃的尸骸。” 我不认同她的观点。 黄四是个见多识广的老江湖,即便看到一屋子鲜血,以及触目惊心的死亡现场,眉头都不动一下,森冷如鬼魅,这种成精的人怎么可能死? 甚至,做成“尸体炸弹”的幕后者,可能有黄四参与。 等到下午。 我让一米九带我看看物证,从戚有才家里带回局里的东西,几乎每一样都染着很重的血,甚至,在那把厚重的菜刀上,还流淌着些像是蛆虫蠕动的东西,窒息一看,居然是人眼球的坏死组织,恶心至极。 “这么多笔记本?”我惊讶说道,一共七本,密密麻麻写满了日记。 “据我们调查,戚有才这一家子都有写日记的习惯,只是,我们翻看了全部日记,都是些稀疏平常的记事,没有提及什么仇人线索。”一米九回道。 每一个日记本,触摸时都感觉很潮湿,感觉是放在一个地方的? 问了一米九,果不其然,都是在阳台外的柜子里发现的。 一家子写日记就算了,既然是个人隐私,怎么还放在一起? 带着疑惑,我开始一本本翻阅。 “崔先生,技术科都仔细检查过了,依我看,没必要在这些东西浪费时间,旁边还有些物证,要不你先去那边检查?”一米九说道。 “我不是看里边的内容信息!”我回道。 “不看内容?”一米九满脸懵逼。 “看笔记笔法!”我简单道,经过一番查看,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七个笔记本。 内容不一样,抒写的笔记也不一样,可是字里行间的语态,却感觉都是出自一个人之手,为了辨真伪,我甚至查看每一个标点符号。 “是谁写的?”思考许久,我才又说道,“一米九,拿点碘酒来!” 碘酒滴在每一片日记最尾页的部分。 “怎么是他?” 望着一页页浸透的纸张,我得出了自己推理的答案,可是,却没有半点激动,而是问道,“一米九,你听说过身材矮小症吗?” 一米九愣了愣,还是说道,“身材矮小症,不就是小孩不长个吗?据我所知,医学上诊断矮小有一套严格的标准:如果一个孩子的身高低于同性别、同年龄平均身高的2个标准差或第三百分位以下,即是有生长障碍,称之为生长迟缓,更严重的,据说永远不长个,年龄在长,却一直保持小孩体型。” 他说得不错,矮小症与侏儒症不一样。 最主要的区别。 矮小症无法生育。 侏儒症可以孕育后代。 我问道,“这个你也懂?” 一米九道,“崔先生,不瞒你说,我有个堂妹堂妹二十岁,还是跟小孩子一样,乳房无发育,无月经,个头也不长,只有一米三五,经检查子宫还是原始子宫,整个人虽然看着像七、八岁时粉嫩,可她的智力正常,和二十岁的小姑娘一样的心性……” 一米九没说完,心事重重的我已经走出证物室。 现在的我。 已经知道是谁杀死了戚有才一家,可是,很多东西却又出入。 比如死者的死亡时间。 比如凶手是怎么瞒天过海的? “崔先生,你想出什么了?”一米九在后问道。 “我们去一趟医院!”我继续道,“仅存的小孩很可怜,我想去看看!”虽然不是很愿意,一米九还是应允了,路上,我问了很多有关戚小冲的信息。 “收养的?”坐在车里,我瞪大了眼睛。 “大概是一年前吧!听说有一次戚有才外出办事,经过一个小镇时,碰到一个正在乞讨生活的小孩,小孩虽然全身脏兮兮的,可是很有学问,一番谈话后,戚有才就将小孩带回家,并起了一个戚小冲的名字,在外人眼中,他们这对养父子关系很好,情同父子。”一米九解释道。 “杀死戚有才一家三口的,十有八九,就是躺在医院的戚小冲!”我说出自己的推断。 “怎么可能?”轮到一米九震惊了。 “案发当晚,戚有才的家里相当一个密室,无人出入,凶手能是谁?”我继续说道,“戚小冲虽然重伤,可终究活下来了。” “崔先生,这不可能的吧?戚小冲的胸膛可是中了两刀,差点贯穿身体,前后透亮。”一米九突然说不出话了,显然意识到什么。 那两刀,毕竟完全避过心脏位置。 而且在警方赶到时,距离案发的时间,已经过去近半个小时,躺在血泊中的戚小冲居然还有几口气,不得不让人怀疑。 “崔先生,你真从七个日记本看出端倪的?”一米九表情复杂问道。 “那些日记,全是出自戚小冲写的!”我回道。 所有密密麻麻的纸页日记,不过是为了掩饰罢了,在我看来,死状恐怖的戚有才三口子,可能在很多天前,就被人杀了。 第41章 幽泉市《一》 医院。 躺在病床上的小孩,脸上缠着密密麻麻的白色绷带,询问主治医生得知,小孩的脸被刀划破好些道口子,即便痊愈,也会留下很多触目惊心的疤痕。 而且他的喉咙被利器割裂,声带损坏,以后可能连话都说不了。 情况,比我想象中要严重。 在我的推理中,贯穿戚小冲胸膛的两刀,应该是他将自己捅伤的,为的是摆脱这一起血案的嫌疑,没想到,面部、喉咙都遭遇如此程度的伤。 “崔先生,我问过医生了,他说按照戚小冲脖子的伤口,不可能是自残,一定是被外人持刀割裂的结果。”一米九走出医生办公室说道。 “难道我错了?”我只能心里自问。 为了辩证真伪,我和一米九还是进入戚小冲的病房,站在床旁,我先是检查戚小冲周围的物品,没有发现,又观察戚小冲的双手。 是小孩的手。 当然,如果这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人,几十岁衰老腐朽的灵魂,藏在一个仅仅八岁的躯体内,以我的肉眼也看不出什么异样,一切只能凭感觉。 在病房逗留了半个小时。 离开前,站在房门口我故意拿出手机,假装拨开电话打给老智,声调调高,对着黑屏手机说了些话,说些我自己推测的东西。 离开后,一米九很是不解道,“崔先生,你唱这出戏有用吗?” 我道,“但愿吧!” 一米九又道,“戚小冲躺在病床上,一直昏迷不醒,说什么他也听不到啊?” 我道,“如果他不是普通小孩,就可以!” 今天晚上。 就能有答案了。 出了医院,我吩咐一米九留下来,一刻不停监视那个病房。 我则再去大桥河岸旁,亲自找一趟老智。 听完我的推理后,老智眯着小眼睛,来回踱步,脸色沉重道,“老崔,你的假设够大胆,居然怀疑八岁的小孩,是当年出自夜村的夜手。” 我道,“戚小冲的掌纹,我发现有些问题。” “说!” 我继续道,“掌纹很深,第一眼看到时,不知为何,竟然让我觉得有一股很奇怪的沧桑感,好像是一个古稀老人的纹路。” 老智眉头一动,快速道,“你是说,小孩换过掌纹?” 按照网名“百晓生”的说法,年仅八岁的夜手,经历那宗悚然骇闻的“诈尸”事件后,在离开夜村时,被惧怕鬼神的村里人强行剥去了手掌皮,出村在外生存的夜手,那对手应该是没有掌纹的。 我说道,“我使了一计,就看他今夜上不上钩了!” 夜幕降临。 我和老智开始出发前往医院,路上,我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一米九,得到的回应,都是没有发现异常,戚小冲依旧躺在病床上,至始至终都一动不动。 到医院门口。 我又让一米九故意在病房门口接电话,可是,一米九才说了几句,电话忽然挂断了,最后一秒钟,电话里还传来痛苦惊叫声。 我和老智连忙冲上去。 我们到病房时,这里已经乱作一团,十多个护士医生挤做一团,现场喧嚣,身材魁梧的一米九倒在地上,背部,有一个血手印,透过翻卷的衬衫望去,手印几乎侵蚀了一米九的脊椎骨,好像是被高浓度硫酸灼烧的画面。 病床上,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地沾血的绷带。 药水味浓烈得呛人。 “那个昏迷的小孩呢?”我大声喊道。 “我们也不知道!”一个小护士声音发颤说着,一米九背部的“血手印”,看着的确很瘆人。 这时,老智忽然冲进病房,在外边阳台看了几眼后,整个人直接纵身跳了下去,这里是二楼,跳下去也摔不死,我快速冲楼梯下去。 医院西侧方向。 是地下停车场的出入口,栽种着很多风景树,红红绿绿的灯光照耀下,就见老智疾走狂奔,我只能跟在后面跑着,几百米后,到了医院围墙。 墙角下,看到一串散着很重药味的白色绷带,另外一边,传来些呵斥声。 “你妹的,我也要翻墙吗?”左右环视,距离医院大门口太远,我只能艰难爬上墙,医院的这一边,是一片居民区,再过不远,就是绕城的一条河流。 黑漆漆的前方,没有目标。 好在偶尔间,能听到些呵斥声响,到达河边时,发现老智已经游到了对岸,没办法,我只能一头扎进冰冷河水里追去。 这一夜,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公里。 穿过耕地、村子、荒野……直到夜里两点多,终于和老智汇合了。 我们所在的地方,在一片巍峨壮观的山脚下。 出乎意料。 这里并不是没有路,而是有很多条,足足二十几条岔路口,通往山中不同的区域。 “不对啊!”我穿着急气道,“附近这一片,当年因为建水电站的原因,十里八乡都搬走了,早已无人居住,为什么还有路?” 即便是深夜,我也能看得清楚,路没有荒废。 最近一段时间,肯定有不少人来回走过,而且在周围区域,一片潮湿泥泞的泥地内,我看到许多古怪的脚印,有人赤脚走路留下的印记,大小不一,唯一让人觉得怪异的,是脚印的深浅程度。 明明是小孩的脚,在泥土里走出的深度,却比成年人还要深! 与我一般大小的脚,走出的脚印,却很浅很浅。 小孩、成年人的体重好像反过来了? “老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望着幽谧死寂的大山深处,我急切问道。 “夜手跑进去了!”老智简单道。 “他不是受伤了吗?残缺的身体,怎么能跑上半个晚上?”我再问,夜手再怎么牛逼,终究只是一个“八岁小孩”的身体,加上重伤,我其实很疑惑,夜手是怎么比我们两个成年人还跑得快? “他的身体,不能用普通人衡量!”老智回道。 “我们不追?” “追不了,这座山脉禁忌太多,我们进不去!”老智表情很怪。 “禁忌?” “老崔,你看到地上的脚印了吧?脚印不正常,进山的人也不正常,我师父临终前,曾三次警告嘱托,让我此生不要走入此山。”老智脸色异常纠结,既有对未知东西的敬畏,也有寻求刺激的好奇。 “这大山里究竟有什么?”我也很好奇。 据我所知,在地图上,这片山并没有名字,民间,倒是有一些说法,好像叫做什么“地主山”,听说当年很多惨死的地主,尸体都被愤怒的人丢到了山中,无人收尸,炎日暴晒。 “并不是地主尸体丢弃,而是为自保的地主,带上生前财富遁入山中,后来有人去找那些财富,进山搜索的人,大部分都没能回来,而一些回来的人说,山里有鬼,专门吃人心脏的恶鬼,逃进去的地主,大都已经横死当中,尸骨不全,大量财富也不翼而飞,还说都变成了死人财!”老智解释了一部分。 “后来呢?”我问。 “我师父去过一次,整整半年时间,才最终狼狈逃出,可是身子骨也染上无法治愈的恶疾,没多久就过世了!”老智继续说道,“听他老人家回忆说,里边有一个黑暗市场,当中来往的,皆是些不人不鬼的东西,每一个浑身散发恶臭,狰狞丑陋与暴戾嗜血,形同地狱。” “大山里的市场?”我听懵了。 “幽……泉……鬼……市!”老智一字字说道,“一个能发死人财的恐怖之地!” 第42章 幽泉市《二》 幽泉鬼市! 一个存在于大山里的鬼魅市场,白昼不见天,黑夜喧嚣天, 当中走动的东西,非人非鬼。 只要有胆拼命,就可以在当中赚取死人财,甚至还能混得风生水起,这是老智所说的意思。 “老崔,你必须去!”老智那对眼睛闪烁亮光,寒芒烁烁,整个人如一柄要出鞘的利剑,只看一眼,我便知道他心中打算。 “你要查出你师父当年的病因?手刃仇人?”我问。 “你自己呢?”老智反问。 “我?” “你要我查找失踪的屈胖子,十有名叫百晓生的家伙,真不是一个好鸟,一个问题一百块,简直是抢劫,为了套点有用信息,家底都给他了!” “你真找到他了?”我不得不佩服老智。 “别提他了!”老智怒火未平,“路引,我让他通过一个特殊渠道发过去了,估计这几天,我们就能进幽泉鬼市,老崔,你好好准备身后事,免得到时回不来。” 我,“……” 不过也只能照做,离开后,我坐车回了小镇,现在是月底,我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爷爷,估计回家了,正好可以走前团聚。 第43章 幽泉市《三》 四天后。 夕阳西下,告别老王后,我和老智两人从桥岸旁出发了,前往那座“地主山”,什么也没带,就换了一身耐磨的衣服,手机、钱等物品一律不带。 当然,我们两个穷光蛋也没什么家底,路上,老智就给了我一张符,一块玉佩,说如果玉佩突然崩碎,意味着将有大祸临头。 在岔路口等了很久,夜很深的时候。 大山里才传来一轻一重的凌乱脚步声,五个浑身流淌粘液的绿皮兵,划成一排,如出地府的恐怖阴兵在走阳间的悚然画面。 他们的脸,墨绿发光,不用做表情,看着就已无比扭曲。 “来得挺早!” “你们谁是智章?谁是崔浩?”领头的绿皮兵说话,一口黄牙,开口时脖颈左侧,这才注意到,他脖子左侧有一道伤疤,如果不侧拧脖子,伤疤便有血渗出,估计是最近受的伤。 “我是智章,这是崔浩!”老智回道。 外界的恩恩怨怨。 据说在常年阴森森的幽泉鬼市中,不值一提,所以我们用了真名,这也是免得万一死后,落得个无名尸骨的悲烈惨境。 “你似乎不怕我们?”绿皮兵诡异一笑,绿瞳孔很亮,很刺眼。 “命都不要了,还怕什么?”老智不卑不亢道。 “有意思……希望……到了幽泉鬼市……你还能这么镇定。”绿皮兵继续道,“那里的东西……都不是善茬……但愿你们能活过七天。”其他四个绿皮兵也爆发冷森森的低沉笑声。 恶音在山中回荡,久久不消。 一番言语周旋后,我们跟着五个动作僵硬的绿皮兵上路。 进山。 岔道更多,密密麻麻的山野小路,看得人头昏眼花,分不清方向,很多狭窄到只能侧身前行,周围没有提示牌,真不知道,这五个绿皮兵是怎么记住路线的? 来前。 老智已经吩咐我,让我务必记住出入的线路,不能有差错。 换做一般人绝对做不到。 两个小时后,前边没有路了,是一片崎岖往上的山路,歪歪扭扭的路线,旁边就是黑幽幽的悬崖,没到山顶,我们又往下。 一起一降,走得人腿部发麻,可还没到幽泉鬼市入口。 足足四起三落,之后才持续不断山底下穿行,巍峨山壁的遮挡,此时已经看不到天上月亮,周围温度也不断骤降,冷得我和老智不断打喷嚏。 “狗日的,早知道穿件棉大衣来了。”老智冷得面色发白。 又前行一百多米,耳旁,先是听到地下暗合流水声。 周围湿气也变重了。 不多时,脚底下方的通道,伴随着刺骨冷风,隐约飘上些暗沉光线,也有些离奇古怪的音符钻入耳朵,绿皮兵这才开口,“幽泉鬼市不远了,你们最好管住自己的腿,别乱跑,别乱看,别乱说,否则被突然冲出的野兽咬伤咬死,可就是白白死于非命了。” 幽泉鬼市的出入口。 名副其实。 是一个巍峨悚然的门户,巨大的门口,犹如一个匍匐的獠牙恶魔在张开大口,而我们一行人,就从恶魔大口下穿过去。 踏过去,扑面而来一股极尽恶臭的腐味。 又走十多步,空气里的味道发生变化,呛人口鼻的血腥味,挥之不散。 “呜呜呜……” “呜呜呜……” …… 两旁刚直刀削的黑色岩壁上,磷火闪闪,有一些不知名的鬼东西在飘荡着,凄厉刺耳的啸音,疯狂涌动下来,吓得我和老智脊背阵阵恶寒。 估计是一群看门的死物。 附近没有光,石壁又高,看不清楚上边究竟有什么建筑结构。 “鬼市在前,左侧是幽泉河,右侧是居住地方,你们是新来的,先要在寒斗窟住上一段时间。”绿皮兵说话时,带着我们走入右侧的路。 “寒斗窟是什么地方?”老智问道。 “嘿嘿……你们怕了?”绿皮兵表情凸显狰狞,绿色皮肤的额头,一对眼睛几乎挤在一起,满口黄牙喷吐腥味,“寒斗窟是个好地方,如果能活过七天,你们才有资格进入幽泉鬼市,不然的话,你们的尸骸,就在寒斗窟中一点点风化,或者被其他东西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这他娘是什么规矩? 我和老智都有种要骂娘的冲动,为了进来,我们可是付出不小代价的? 那一袋子玉石,可是价值不菲。 现在进来,居然还要在生死线上考验,放在谁身上,都会很不甘心。 “这是我们的规矩,不遵从,即时死!”绿皮兵重语警告。 “有没有其他法子,无需在寒斗窟待上七天?”老智压低声音道。 “有!第一像我们一样,进入绿血池浸泡两天,成为守卫这里的兵,第二就是捐献好东西,不过我看你们身上什么都没有,别浪费时间了!”绿皮兵说完,老智凑近过去,暗中塞过去一样东西。 好像是神台上供奉的祭祖石? “你们带他去幽泉鬼市,先去黑府那领凭证!”绿皮兵发话,老智被带走了,留下我原地一脸懵逼,老智这个家伙,居然只保自己的命! 离开时,老智回头道,“老崔,你现在寒斗窟待七天,争取活下来,我在鬼市等你!” 你妹的!说得这么轻描淡写。 寒斗窟。 空间很大,形如欧洲古代的罗马斗兽场。 中央有一块空地,周围高处的石壁上,很大的石圈内,凿穿很多小型石屋,高度不一,看似狭窄的房间一个接着一个,估计能有八百多个石屋簇立着。 最高处的头顶上,裂开的一些石缝,倒悬些光芒,微微照亮这片诡异之地。 因为我们的到来,这里稍显平静下来。 可是。 前方中央空地,正好有一个“凶杀”正在上演,一个将近两米高的男子,披头散发,原始野人一般的凶狠神态,撕碎了一个脖颈生长鳞片的人。 渗血生肉,不断被男子塞进嘴里,咀嚼有声,吃得滋滋有味。 当他起身时,我才发现异样,这绝不是一个正常人。 因为男子的左臂腐烂了,整条臂膀几乎化为白骨,破破烂烂的皮肉下,能看到一条条沾满脓血的血管,伤成这样,男子不以为意,好像不是自己的手受伤? 周围走动的影子,望而却步,一个个远离了。 生怕死的是自己。 “刀骨,无端杀戮,你可知道寒斗窟的规矩?”绿皮兵呵斥道。 “不就是再待一个月吗?我就喜欢这里,寒斗窟比鬼市有趣多了,你说是不是?”男子高昂头颅,伸长长舌头开始舔舐嘴角的血,表情疯狂。 “滚!”绿皮兵怒斥一字,他和外号叫“刀骨”的男子,似乎有深仇大恨。 “不就是杀了三个绿皮兵吗?有必要记恨……”刀骨不敢再说,拖起地面那具血淋淋的尸骸,大阔步走完不远处的石屋,所过之处,地面石板留下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迹,他住的地方在一楼。 寒斗窟很高。 最高处是五楼,我便让绿皮兵将我安排到最高处的一个石屋房间。 凿穿石块,强行贯穿出的空间。 很小很小,长宽不够三米,没有十平方,里边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连一张床都没有,也没有通风透气的窗户,异常压抑。 啊…… 刚进去,我就被吓了一条,因为在角落里,缠着两具尸体,一男一女,呈拥抱的姿势,死去估计有一年时间,看似风化喊骨,可是仍是有一股股熏人腐臭飘出,让人一刻也不想在里边待。 “别嫌弃了,尸体可是好东西,把他们脊椎骨拧断,还能做成件趁手的兵器。”门口,坐着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乌糟糟的头发,全是污泥灰尘,身上臊味很重,估计好几年没有洗澡了。 “你是谁?”我警觉问。 “年轻人,你选错地方了,千错万错,不该住在最高处。”老人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为什么?”我问。 “你看看周围,最高这层,还有没有生物居住?”老人说道。 环视四方,微弱光芒照耀下,五楼石窟的确静悄悄一片,看不到其他人的影子。 “你想说什么?”我追问。 “只要有饥饿的暴戾家伙堵住唯一石阶,你能逃到哪?从这里跳下去吗?住在最底下,关键时刻,还能跑出去找绿皮兵暂时寻求庇护。” “既如此,你是怎么活下来?”我反问。 “我不同,我是将死之人了,身上的肉都馊了,体内没有几滴血,不合适他们的胃口,像你这么细皮嫩肉的,明天,估计很多吃人的找上门。”老人抬起脸,脸骨凹陷,老皮一层层堆积,看起来已经不像是一张活人的脸。 第44章 幽泉市《四》 寒斗窟第五层。 两个并排的石屋门户前,气氛忽然变得森冷。 没听到异样声音。 可是空气里的气味发生了变化,不是血味,也不是腐臭,更像是一种浓烈草药弥漫空中,我和老人不再说话,一齐望向不远处的上下石阶。 黑暗中,那里静悄悄的,没有看到任何影子。 “呜呜……” 刹那间,一头匍匐怪物忽然钻出,它全身黑漆漆的,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锋锐利爪,不下二十厘米长,猛力蹬地时,与地面石块发生摩擦,激荡出点点火星,它速度奇快,一下就扑到老人头顶。 “什么鬼东西?”我发出惊呼声,脚步本能后撤,已经能想象到,坐在地上瘦弱不堪的老人,会被撕裂成碎片的残忍画面。 “哐!” 接下来的发展出乎意料,却是怪物被扫飞了,脑袋被一石块砸中,径直跌落出四、五米远,挣扎了很久,还是无法起身。 老人太猛了。 一个“板砖”砸出去,就能将堪比虎豹可怕的怪物击飞,那需要多大的力量? “滚!”老人呵斥一声,不断晃动脑袋的怪物,先是拉开一段距离,然后又虎视眈眈上前,并不肯离去,此时,我终于看清了怪物的真面目。 竟然是一个人。 不是什么大山怪物,一个如猫狗四爪爬动的古怪姿势,他浑身的皮毛很浓密,很冗杂,遮住了本来面貌,这个怪人的脊背,一条脊椎骨上,还横着一条类似钢铁的东西,看起来瘆人无比。 “吼……”怒吼似惊雷响,匍匐的怪人再次冲上来。 顾不上多想,我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冲过去,实在不忍心看老人死去,根本不需要我出手,怪人再次翻滚出去,惨叫声中,直接往外跌落,重重摔下三十多米多高的地面,侧身望下去,怪人并没有变成一滩肉泥,居然顽强爬起,快速离去。 望着怪人消失在视线里,我惊道,“这是什么生命力?” 三十几米的高度。 如果是我摔下去,巨大的冲击力,根本没有一丝活着的可能性。 “别看了,他已经不算是一个人。”老人一直很冷静。 “怪人为什么要杀你?”我问。 “有仇,他的脊椎骨当年被我敲断了,原本应该瘫痪,一直腐烂死去,也不知道是谁,让他活下去,并且变成一头疯狂怪物。” 放眼望去,昏暗冰冷的死亡斗兽场内,根本没有一个正常人! 有的脑袋发脓,走动时,一股股黑水沿着两边肩膀往下留着。 有的半边身子骨都腐烂了,靠撑着人骨拐杖在移动。 有的胸膛长出骨鳞,像是变异僵人。 有的比普通人体型大上一倍,臃肿发胖,好像吃了什么“催发剂”? 有的无手无腿,断去的四肢,用几截破破烂烂的尸骸景象简陋续解,照样在陡峭台阶健步如飞,甚至在饥饿时,还能抢夺些残羹剩饭。 …… 无法想象,在这寒斗窟挣扎的人,或者说是怪物,怎么会变成这般悚然习性? 唯一让我不习惯的,是这里的“饮食”,一天一顿,用石桶从外拉进来,一桶黏糊糊的碎肉,说不出是什么色泽,好像沾满蛆虫的腐肉。 发酸发苦,和“美味”二字完全无关。 所幸不是人肉,老人说是一种大山蜥蜴的肉,为了活下去,我也不得不食用,只是抢夺食物的过程很辛苦,除了避开恶贯满盈的凶人怪物,还要提防阴险暗招。 老人在这寒斗窟住了十多年,对于规则、秩序了如指掌。 有他的指导,我们还能吃饱饭。 接下来的三天。 我和老人朝夕相处,不时间,也有些嗜血怪物冲上来,欲要大开杀戒,不过都被我和老人解决了,相处久了,老人对我才没那么冷冰冰,开始敞开心扉,将我这个后辈当做朋友,在杀死怪物后,坐在冰冷石板上,会自言自语诉说自己的往事。 …… 认识她的时候,她只有十八岁,长发飘飘,站在那里挥着手,像一束风中的百合,但百合的手势却是在求救,因为她的单车链子断成了两截,身边的小汽车一辆辆擦肩而过,却没有人愿意停下来帮忙。当百台脸上的露珠即将滑落时,一辆绿色的单车停在了她的身边。 那一年他二十岁,把自己打扮得像个赛车运动员。他把她的车并过来,与自己的车子平行然后左手扶着自己的车把,右手扶着她的车把,用嘴-努后座:“上来。” “这样也行?”她怯怯地不敢相信,但他的微笑让她打消了顾虑。这一路他熟练地控制着两辆单车,灵巧地躲避着来往的汽车,游刃有余的样子让她叹为观止。 “你是我见过的骑单车最好的人。你是运动员吧?”她问。 “当然……不是,但以后会是,我要参加运动会,还会周游全国” 到家门口的时候他没有下车,只留下一句:“小妹,你的头发太长了,骑车的时候阻力太大了。” 他们分别了,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后来,她在本市各个网站都发了贴子:寻找着这样一位小伙子,眼睛大大的,嘴也是大大的,笑起来有两颗小虎牙,骑着一辆绿色的赛车,大夏天的也戴着头盔……城市很小,终于在一个月后她接到了电话,他问:“你找我?请问有事吗?” 她的心跳快了起来,开口道:“有事,我要跟你学单车,我也要环游全国。” 二十三岁那年,她看到了他第一次哭泣,因为他的运动员之梦破灭了。“没关系,我们可以好好工作,将来会有一所漂亮的大房子,会有漂亮的宝马车,我还会给你生漂亮的儿子,让儿子再圆你的运动员梦。” 然而他制定了计划,准备环游全国:“三年,三年以后,我骑着单车来娶你。” 二十六岁的那年,她的长发已经长到了腰间。再次相见,单车已经在风雨中斑驳,他黝黑的脸庞写满了疲惫,只有笑的时候,那两颗小虎牙还如以往那么自信。她先是微笑了一下,停顿了一会儿又大声笑了起来:“怎么才来,三年零九天了知道吧?你来晚了,你骑得慢了,我今天就要去拍婚纱照了。” 他的笑容没有改变,蹬上车就走了,走的时候还冲她一伸大拇指:“小妹,你的头发又长了,骑车的时候小心点。”她还是在笑:“我已经不会骑车了,我现在在学开车。” 他点点头,走了。等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以后,她的眼泪才滑落下来,她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笨蛋,傻瓜,你怎么就不能快点骑。” 三十岁那年,她的宝马梦还没有实现,却收到一份来自他的巨额遗产。 清理遗物时大家才知道,他居然有遗传的心脏病史。 也因为这样,他才当不成运动员,他早已经立好了遗嘱,遗产全部赠给她,足够她买一辆漂亮的宝马车。 她到他的出事地去参加了葬礼,然后把他那辆不成形的单车取走了,她找来最好的修车师傅,花了比买新车还要贵的费用修好了这辆单车。那一天,她骑着单车踏上了归程,有人发现,她剪掉了齐腰的长发。 …… 故事里的他,正是我身旁看似风烛残年的老人,谁能想到,他也曾有一段让人动容的凄惨爱情故事。 “前辈,你当年明明活着,为什么故意诈死?”我好奇问道。 “我有心脏病史,随时会死去,为了让她断去思念,不得不出此下策。”老人一脸落寞,浑浊的瞳孔散着不甘目光,继续说道,“无意中来到幽泉鬼市,虽然活下来了,可是,又有什么意义?” “她还活着吗?”我再问。 “谁知道,可能她早已将我忘了吧!”老人摇摇头,表情越来越绝望。 就在我们一句句商谈时,寒斗窟外,忽然响起一阵“哐当”重音。 好像有什么巨轮在滚动? 老人一下瞪大眼睛,站起身,目光一眨不眨盯着寒斗窟外,望着阴森森黑暗处,“小崔,大事不妙,最可怕的清道夫来了。” 清道夫?我满脸疑惑。 “幽泉鬼市资源有限,最近半年,来这的人实在太多,食物可能吃光了,为了平衡,掌控幽泉鬼市的真正恐怖怪物,不得不清楚一些生命。”老人解释道。 “清局!杀尽一切多余人口!”我大概明白了。 “啊啊啊……” “啊啊啊……” …… 寒斗窟出入口,十几杆石矛飞入,在空中划出美丽弧线后,一一钉入地面,中央空地上来不及避开的怪物,顿时皆被击穿脑袋,死于非命。 紧接着。 十几个浑身妖艳,好像涂着鲜血的强壮怪人冲入,气势汹汹,满脸杀戮暴戾的狰狞表情,是比绿皮兵更可怕的红皮卫,各自拔出尸矛。 杀! 杀! 杀! 一声声刺破幽暗的杀音骤起,然后便是一边倒的屠杀,没有谁能阻挡它们。 就连两米多高的男子刀骨,在红皮卫面前,脆如一张纸,直接被石矛割喉,人头落地,死状惨烈。 “太没人道了吧?”我愤怒说道。 “这就是幽泉鬼市的生活,暗无天日下,生命,卑贱比草芥!”老人感慨道。 不到几分钟,一阵阵凄厉痛苦的死亡惨叫声中,寒斗窟一层的人已经全部被杀死,空地上,血流成河,遗留下满地的血淋残尸。 没有死绝的,也被后来出现的绿皮兵,用石斧砸死。 惨无人道的杀戮。 “小崔,随我来!”老人转身跑回石屋,我跟进去,最里边的位置,老人朝石壁用力推压,一个小暗道出现,“别愣着了,快躲进去!” “前辈,你呢?”我没有立即钻入,暗道空间很小,只能容一个人侧躺隐藏。 “放心,我死不了!”老人回道。 我躲进去,老人合上石壁,再三嘱咐,无论外边发生什么,都不能开口发声。 说实在话,这个老人凿开的暗道,实在太狭窄。 老人那瘦弱的体型还能竖躺,而我,只能侧卧,并且还要弯折膝盖,姿势很不舒服,绝对黑暗中,等待十几分钟,隔着石壁,也能听到外边传来脑袋破碎、皮肉撕裂、猩血溅墙等等的死亡音符,急促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第45章 幽泉市《五》 躲在潮湿冰冷暗道,大气不敢喘,外界杀戮声依然在持续。 一个个手持石矛的红皮卫,视生命如草芥,肆意杀戮。 所谓的清局。 居然是杀尽要加入“幽泉鬼市”的所有生灵,这种方式,不得不说是灭绝人性,惨无人道。 听着头颅崩裂、血肉撕碎的种种死亡音符,我能想象得出,如古罗马斗兽场的寒斗窟,此时已经是血流成河的恐怖光景,我唯一担心的是,保我一命的老人,是否也被狰狞凶恶的红皮卫杀死? 三个小时。 也或许是半天。 也可能是一天,暗道内氧气耗尽,在无法憋住的我不得不推开石板,从里边滚出来,刚出来,便不得不剧烈咳嗽,然后更是开始呕吐。 十平方不到的石屋内,堆满了尸体,血淋淋的残缺尸骸,好像废弃的垃圾,被人随意丢弃在这黑暗狭窄空间内,从尸堆爬过去,一阵又一阵浓烈血腥味,让我有种全身恶寒的感觉。 爬出屋门口,发现外边静悄悄的。 几十米下,中央空地也空无一人,没有散落骸骨,唯有未干涸的血,在那石缝内流淌汇集,形成一个又一个闪烁熠熠刺目的光芒血泊。 “什么情况?”我自言一声,然后在寒斗窟五层走动。 绕走一圈,没有发现活着的生物,好些个石窟内,皆被塞满了尸体。 甚至,我看到一个变异的怪人,被拦腰斩断后,破破烂烂的上半身,还在尸堆上蠕动,在那同类尸骸上挣扎爬行,见到我时,向我发出虚弱低沉的求救声,我想救他,只是有心无力。 寒斗窟第四层,一样的萧条光景。 寒斗窟第三层,碎肉遍地。 寒斗窟第二层,或许可叫灾难区,几乎七成的死尸,都被丢弃于此。 寒斗窟第一层,反倒是有些清净。 走到中央空地上,环视四周锈迹斑驳的石壁、石窟,好像只剩下我一个活人了? “哈哈哈!” “有趣!” “清道夫清局,出动十几个战力凶悍的红皮卫,居然没有完全杀死所有者。” “该说红皮卫愚蠢,还是说他太聪明了。” “小子,别找了,我在这呢!” …… 女人声音飘来,一阵压抑沉重的雾气散开,映入眼前的,是一个女人,丰满高挑的女子,长发飘舞,身穿一套紫色衣服,走路时,衣服轻轻摇晃,诱惑性感。 唯一不好的是,她的皮肤不是白皙,而是一种黑紫色,或许是在这鬼地方常年生活的缘故吧! 进入这座“地主山”几天了! 这是第一次,看到最正常的活人了。 “你是谁?”站在染血石板空地上,我警觉地后撤几步。 “这话该我问你!”女子笑着,好像一朵在夜里盛开的紫牡丹,令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在这形如地狱的寒斗窟中,她的相貌,可用“仙女”代替了。 “崔浩!” “崔浩?名字很不错,啧啧……你长相倒也不赖,比那些丑陋戾气的怪物抢夺了,从今日,你就是我紫舞的崔奴了!”女人靠得更近,阵阵沁人芬芳飘来,遮过了周围空气里的血腥味。 紫舞? 从没听说过。 “崔奴,别傻愣了,好好接受你的新身份吧!”紫舞轻咬红唇,继续一副戏谑的表情道,“今天,我本来想找随便找几具尸体而已,没想到,碰到了你这个漏网之鱼,跟着我,那些绿皮兵才不会为难你。” 紫舞的身后,看不见的黑暗雾气里,突然有尖锐音符响起,“主人,这样不妥吧?” 哼! 紫舞冷若冰霜道,“不三,少废话,去给他办手续,办不好你就自己抹脖子自杀吧!” “尊令!”没有听到脚步声,我却能感觉道,那个没有显露真身的人离开了。 “那是你的奴隶?”我问道。 “他叫不三!本事很大,也很听话,还有你可别惹他,不然可能会落得个死无葬身。”紫舞说道,她的目光一直在打量我。 “我若不跟从呢?” “现在就死!” “好吧!” “别灰心丧气,在幽泉鬼市里,我紫家势力可不小,能让你安全活下去。” “进入你们紫家,我需要做什么?” “你是新加入的,看着手无缚鸡之力,暂时帮我做饲养工作吧!” “养鸡养鸭吗?” “鸡?鸭?你觉得隐藏在大山深处的幽泉鬼市会有那种小东西吗?” “美女,你们紫家究竟在养什么动物?” “哈哈哈……你居然叫我美女……好久没听到如此舒服的称呼,崔奴,记住,以后都要用美女喊我,不准改口,否则我杀了你。” …… 没多久,我们一边说着,一边走出寒斗窟,到了出入口,守卫的一群绿皮兵,一个个浑身黏糊糊绿液缠身的怪物,皆直挺挺如绿僵尸站定,可能是紫舞的原因,并没有对我的存在,有任何一点表示。 再到岔口。 直入幽泉鬼市,说实在话,在寒斗窟待了几天,过着非人的诡异生活。 现在的我,对于幽泉鬼市已经不感冒了。 我唯一的目的,是找到失踪多年的屈胖子,然后将他救出。 以紫舞的地位,相信能帮我找到屈胖子。 只是我不敢轻易开口,现在只有等着,好好谋划,再后续看一步走一步。 进入幽泉鬼市。 与我想象中的景象没多大出入,到处都是“石头”建筑,毕竟是山里最不缺的材料,随意建造的石楼,没有横竖成排,零零散散,有地就建。 很多石楼极为简陋,凹凸不平的石块,简直是胡乱堆垒,达到高度即可,完全没有一点建造工艺,让人有种一脚踏,石楼踏的错觉。 “吼吼!” 在经过一片比较萧条的幽暗地带时,旁边一栋不算高的黑色石楼,忽然动了,一米多高的门户,开合间,竟然发出震耳欲聋的恐怖吼啸。 整个石楼扭曲后,变成一头喷吐黑雾的巨型怪物。 看着像一头远古地懒。 “滚!” 紫舞表情骤变,玉手一划,洒出一团紫色粉末,凶恶丑陋的怪物,陷入极为忌惮紫色粉末,大地震动中,不断摇晃着硕大恶躯拉开方位,避而远之。 “洪邪,你什么意思?”紫舞冷冷喊道。 “别那么大火气,不就和你开个玩笑吗?”极为沉闷的声音传过来,一个红色衣服的青年人从怪物侧旁走出,但是,他却不能算一个人。 只有半个人。 半边散着妖异红色的左半身躯。 右半部分,黑幽幽的一片,看不到真实的身体,加上融入那处区域的漆暗,感觉这是“半个人”,或者是“半具尸”,诡异无比的画面。 “洪邪,你可真是命大啊,被黑懒怪物咬穿了身体,居然还能苟活下来。”紫舞惊讶说道。 “紫舞,你少说风凉话,如果我调查出,那天是谁让我的宠物突然发狂,是谁暗中动了手脚,我洪邪发誓,绝对不会放过她!”洪邪的杀意很重,他旁边的硕大怪物似乎感受到他的怒意,晃动一身象征不详的野兽长毛,再次发出闷雷重音。 “你怀疑是我害了你?”紫舞争锋相对道。 “我可没说你,如果真是你们紫家干的,我保证,你们紫家将有灭顶之灾。”洪邪仅存的一个眼球,红得瘆人,似血月在眼眶内转动,迸射寒光。 “疯子!”紫舞径直走了。 离开一段距离,我好奇问了关于洪邪的信息,紫家、洪家,在幽泉鬼市是两个千百年来就敌对的势力,甚至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而且他们两家,都是以饲养古怪生物为名,竞争很大。 半年前。 洪邪带着那头黑懒外出游荡,在经过一片荒芜地带时,黑懒突然发狂,体内动物兽性激发到极点,反过来几乎吃掉了洪邪。 这一起事件,更是导致紫、洪两家水火不容。 走了蛮久,我才幽泉鬼市很大,感觉有一座古代中型城池的占地规模,一路上,也没有看到老智,不知道这家伙跑去哪里溜达了。 “到了!”较为偏僻的地带,紫舞走入一个凶煞缠绕的“恶魔门户”! “这就是紫家?”我有些傻眼了。 根本没有一点古代“地主老财”的建筑风格,相反,到处是破破烂烂的小石楼,见到的五座楼,三座化为废墟,一座坍塌大半,仅存的一座楼,也处在“危楼”的边缘。 空旷的地带,来回也见不到一个活着的影子。 极尽萧条的一个家园。 “诶!”紫舞叹了口气,“原来有十几个下奴的,只是前一段时间,家里饲养的红犼,不知吃错什么药,突然发疯发狂,见谁都撕咬,短短半个小时,我们紫家十几个下奴就死光……” 红犼? 半小时内杀死了十几个下奴? 我靠! 这什么情况? 紫舞在说话时,好像在说一件无所谓的小事,听得我脊背一阵阴寒,我这次过来,就是要饲养那些古怪神秘的东西,我能活多久? “崔浩,别大惊小怪,红犼平时很乖的!”紫舞故作天真表情。 我,“……” 走入紫家深处,在一堆乱石中,我见到了那头红犼,如同一只红色大猿猴,身硬如铁,紫舞说了些它的天性,最大的特点,是喜欢在地下挖洞。 “猴子不上树,居然喜欢挖洞?”我自言自语道。 第46章 幽泉市《六》 红犼。 名号听着很恐怖,看了它的模样后,却觉得完全与“吼”沾不上边。 古籍有载,犼,俗称为望天吼,朝天吼,古书上说的一种似狗而吃人的北方野兽,身硬如铁,遍体长刺毛,传说是龙王的儿子,有守望习惯。 眼前在石洞里卧着的,却是一只红色大猿猴,因为没有睁眼,模样看起来虽然有些狰狞,相对而言,却比洪家那头“黑懒”可爱多了。 当然,也比传说中的“海猴子”好看不少,毕竟据说海猴子脸大到凶残,脑袋上长满鳞片,生性及其暴戾,力大无穷,见人就追杀撕咬,有说长着猴脑的缘故,海猴子智商比认知中的低等生物高很多,多用于一些阴险歹毒的陷阱,让海猴子出其不意一击必杀。 “崔浩,如果不想死的话,以后好好伺候它,如果它太过饥饿,就会蔓延冒白光将你当做猎物吃了!”紫舞开口提醒道。 “红犼吃什么?”我问,“香蕉?西瓜,还是花生米?” “屁!” 紫舞白我一眼鄙夷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在这里见到有绿植物吗?” 我道,“红猴子吃肉?” 紫舞道,“不吃!吃一种生长在河底名为枉死草的根茎,用幽泉河里的水搅拌。” 我调侃说道,“又不是河马,吃杂七杂八的腐烂水草,野猴的胃能消化吗?吃多了,该不会拉不出塞肛门吧?” “吼吼!” 睡在石洞里的大红犼,也不知是不是听到我的话,突然睁开大眼,爆发几身沉闷猿吼后,快如一道红光冲了出来。 而且直接朝我扑了过来。 “小心!”紫舞也没有想到,红犼会突然发怒,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啊啊!” 下一刻,紫舞发出惊异声,捂住嘴巴,不敢相信她看到的一切,“崔浩,你在搞什么鬼?红犼怎么乖得像只兔子,任你抚摸?” 此刻。 红犼蹲在我身前,低着头,我轻轻摸它的头,红犼一副很享受的神态,没有了先前的凶恶。 我眨了眨眉头,得意道,“没办法,我人品好!” 其实。 我刚才急中生智,丢了一块牛肉干出去,不然的话,红犼吃的就是我了,寒泉鬼市,藏在大山深处,环境潮湿森冷,这里的食物,都夹杂一种冷煞寒气。 牛肉干,可算是极品美味了,没有谁能抵挡如此美味。 “吱吱!” 啃完了牛肉干后,红犼抬起头,核桃大的眼球冒光,可怜兮兮望着我,一脸希冀表情,我拍了拍它脑袋,“乖,乖,先回去睡觉,等下让你吃得打饱嗝……”红犼很听话,走前还不忘舔了舔我手掌,旁边的紫舞直接看傻了,“喂,你让它吃什么东西了?这可是我紫家的重宝,不能有损伤,出事的话,你等着陪葬。” “别那么大火气!”我将一块指甲大的牛肉干递过去。 “好吃!” 轮到紫舞眼里冒光了,“崔浩,再给我一点,这是什么肉?” 我回道,“没有潮湿气的肉。” 咳咳! 外边,几个人影走来,领头的披个大黑袍,厚重的衣服将全身都遮住,仅有一对浑浊老眼显在外,紫舞立即道,“老大,你不是去幽泉河了吗?怎么就回来了?” “紫舞。” “这是谁?” “不懂我紫家的规矩吗?” “召下奴,必须通过我观察,你这样将他贸然带入紫家,万一是卑鄙洪家派来的敌人,那我们紫家的宝贝岂不是遭殃了?” …… 声音很沉很冷,不像是活人在说话。 冥冥中,我心底生出一种错觉,眼前的老头,可能是死过一次的人。 十分钟后,全身散发极重尸气的紫老大终于离开了。 我和紫舞都松了口气,我擦去脸上汗水,好奇问道,“紫老大,你们这位紫家的掌权人,究竟是活着,还是已经死去?” 紫舞表情一变,“不该知道的,你别多问,紫老大可不喜欢多嘴的下奴。” 接下来。 紫舞又带我在“驯养区”走了一圈,见识了他们紫家最珍贵的四种宝贝。 一条鸡冠蛇王,头顶上有个红色肉冠,长达四米,体型堪比一头非洲巨蟒。 一只痋婴,半人半虫的怪婴,下肢保持着昆虫的特征,没有腿,象是软体动物,会抱住了人的腿哇哇大哭,哭声嘶哑得不是人声。 一群尸蛾,数量能有两百多,密密麻麻缠绕在一具大型骸骨内,听紫舞说,只有女性尸体内,并且在一定特殊情况下,才会滋养这种特殊生命体。 最后一个怪物。 没有得见真面目,因为它藏在一条很深的裂缝深渊下,没有光,看不到任何画面,站在高处,只是偶尔能听到几声可怕的心跳声,喂养这个神秘怪物,只需要将腐烂的碎肉,从上边丢下去即可。 按照我的估计,裂缝深渊起码有四十米,如此落差的高度,居然还可闻心跳声,紫家这个“镇山之宝”,绝对是一个惊天骇世的庞然大物。 “有机会,一定要看你是什么鬼东西!”离开时,我心中念念自语。 到达居住区,下奴所住之地,是一排简陋至极的石屋,走过时,我一不小心肩膀撞到墙石,这间石屋顿时“轰隆隆”发响,在我和紫舞面前轰然倒塌了,看得我一阵无语。矮小、狭窄、无光、灰尘是我能概括的特点,唯一让我感慨的,是里边有石床,还有些“被子”,也算不上被子,因为就是一堆看着触目惊心的寿衣。 土腥味很重的寿衣,也不知从那个坟冢挖出来的死人东西。 “去厨区看看吧!”被我撞榻一间屋,紫舞没好气道。 走了三十米,紫舞在一片乱石区停下,我茫然道,“就到了?” “不然呢?”紫舞反问。 可是四周,什么厨具都没有啊?甚至连一个用品也看不见。 “别愣着了,用这个重圆石碾碎枉死草,旁边这个是石槽,里边是幽泉河水,石斧、石刀在这,如果实在有砍不碎的肉,就用嘴巴一口口咬碎……”紫舞交代得很详细,却也颠覆了我的三观。 离开时,我多嘴问道,“食用的肉,究竟从哪捕获回来的?” 出乎意料,紫舞认真回答我了,“这片山脉,比你想象得要大得多,种种千奇百怪的动物,皆在暗无天日的环境下繁衍生息,你见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你是饲养者,不用去狩猎,那些任务是不二、不三、不四做的,当然,你也没有那个本事能耐。” 正说着。 不四回来了,一个近乎两米一身高的壮汉,全身每一寸皮肤,都长着很茂密的皮毛,披头散发,不着衣衫,感觉是一头行走的黑猩猩。 那张脸不怒自威,随意一个脸部表情,看着都凶恶暴戾。 “嘭!” 一头巨大的四角蜥蜴被他丢下,气不喘,好像在仍一只小鸡仔,看得我心头一阵发凉,心里念道着,无论如何,都不能招惹这个人形怪物。 近距离注视下,我也发现了异常。 不四的皮肤很奇怪,或者说很僵硬,犹如一层坚不可破的石皮,而且,他身上除了散出一种污秽腥臭味,还有一种浓烈的药味。 绝对是一个变异的怪人。 “崔浩,规矩我说得很清楚了,有不明白的,等一下问死瘸子就懂了!”紫舞说完,便和不四离开了,他们有自己住的区域。 那是紫家的主区,我也不能走近。 等了一个小时,死瘸子终于到了,名如其名,真是一个快要死的瘸子。 他的走路速度,只比乌龟爬行快不了多少。 没和我打招呼,过来的死瘸子,拿起一把石斧,便开始对地面上的四角蜥蜴,进行开膛破肚的工作,死瘸子走路很慢,可是干活的速度,却让我咂舌不已,简直就是庖丁解牛的娴熟手法。 不到半个小时,已经肢解了整头四角蜥蜴。 第47章 幽泉市《七》 屠宰地,周围三十米内,被那头变异蜥蜴的血燃亮了,血不是鲜红色,而是一种绿红,常年在大山最阴暗冰冷的地方生存,异种的蜥蜴,已经与普通蜥蜴种有很大的区别,就好像这幽泉鬼市里的怪人一样,不人不鬼,不像活人,不是死人。 介于一种生死线上的模糊状态。 “死瘸子,别一声不吭嘛?好歹我们两个以后也是同事了。” “虽然你喂养紫家高层,我喂养畜生,但本质区别不大。” “你该不是聋子吧?” “诶,我真不知道,怎么喂养野猴,鸡蛇、痋婴那些鬼东西,如果它们以后饿死了,你我两个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 我在旁念念叨叨,只是蹲在地面的死瘸子,仍旧一言不发,专心致志在分解着尸体,皮、毛、骨、脏一份份切割分好。 “死瘸子,我这有好东西,你想不想要?”没办法,我只能亮出底牌,不是牛肉干,而是一个精致的小玩意饰品,一盏很小很小的拇指灯,光不算亮,可在阴暗中,还是显得异常刺眼。 “跟……我……来!”死瘸子收了我的东西,起身就走了。 他左手拿着蜥蜴头骨,右手拖着半边胸腔骨,没有完全清干净内脏,拖动时,地面遗留出一条血淋淋的血迹,走前的死瘸子也不再说话。 我跟上去,好奇问道,“现在干嘛去?” 动作浑噩,没有一点活人气息的死瘸子话很少,一年到头,不超过十句话,只听不说,具体原因连紫舞也不知晓,进入幽泉鬼市的那天起,死瘸子就是这副浑噩状态。 “嗡嗡嗡!” 遍地骸骨中央,一群尸蛾在黑暗中惊乱,黄雾沉沉,那是可怕的尸气。 死瘸子丢过去的蜥蜴胸腔,不到数秒钟,已被它们争先恐后钻入其中,好像一只只古老年间的嗜血虫,在胸骨内爬行、蠕动,快速啃食那些内脏内腑,死瘸子观望一分钟,“记住,尸蛾通腐,对腐肉情有独钟,如果你身上有伤,血肉有腐烂伤口,绝不可靠近,否则一瞬间,人肉变白骨,谁也挡不了。” 我道,“离奇怪物,是紫家的底蕴,饲养这么一群尸蛾有什么用?” 死瘸子继续麻木不仁的森冷语气,“一群尸蛾,可护佑整个紫家安宁!” 我惊道,“不可能吧?” 无论怎么看,论起战斗力,都是红犼、鸡冠蛇王比较牛叉啊? 就连那个看起来文绉绉的痋婴,也比这群尸蛾好使吧? 死瘸子没有看我,往远处走去,显然没想对我的问题做解释。 那颗混合着血水、脑浆的蜥蜴头颅,被死瘸子丢进深渊底部,几声哐当发响后,看不见的底部区域,并没有听到任何啃税头骨的残忍音符。 “不吃?”我皱着眉头。 深渊下的怪物,即便是紫舞也无比忌惮,说是幽泉鬼市十凶之一,死物、活物跌落其中,有去无回,深渊怪物,象征一条不归路。 “有头颅时,丢入即可!”死瘸子往回走了。 回到“厨区”,地面上,多了一堆散发恶臭的水草,草叶有刺,密密麻麻,而且都是逆生长的倒刺,一些老叶上,刺比叶长,刺鼻叶厚,犹如一枚枚野兽獠牙覆盖着,看得人倒吸冷气。 “这东西……就是……紫舞口中的……枉死草?”我问道。 死瘸子不说话,推来圆盘石,将水草丢进去,转动碾磨,不时添加些黄黑色的水,水没有怪味,就是很冰,好像刚冰化溶解的水。 并没有得到什么草液。 数百斤的圆盘石下,最后出来一截草绳,刺丝垂落,外形极为怪异,死瘸子将之从地面抽起时,滴答滴答留着黏糊糊的水渍,对我而言,这绝不是什么美味食物,“此是红犼的食物。” 我问道,“鸡冠蛇王和痋婴呢?” 死瘸子突然直勾勾望着我,面部那扭曲的肌肉,好像在动,又好像在移形换位,看得人心头阵阵发毛,“鸡冠蛇吃皮毛鳞片,痋婴饮血。” 靠! 巨大的异种蜥蜴,肢解的尸块,那不是大部分都没有用到? 剩下的谁吃? 死瘸子又冒出一句,“其余的,不够我们果腹,更多剩余时,才会丢去饲喂。” 到达红犼居住的石洞,一听到脚步声,红色大猿猴就张牙舞爪冲了出来,急得死瘸子连忙将东西食物扔过去,一番狼吞虎咽后,打了饱嗝的红犼,鬼祟兮兮靠近我,像只憨厚的汪星人。 死瘸子看傻的表情,“见鬼了!” 奖赏一粒微末牛肉干给红犼后,我和死瘸子离开,没有生火,只是将剩余的大块肉剁碎,再淋上一些不知名的“调料”,“可以食用了!” 我,“……” 这也不是生肉片,简直是生肉块,好些皮毛都没刮干净,怎么吃啊? “不吃饿着!”死瘸子将大部分肉带走。 幽泉鬼市里。 没有木头,没有干的柴火,生不了篝火。 一通翻找后,我拖出了自己屋子里的一堆破烂寿衣,选了两件还算干的衣服,又用石块堆垒一个灶板,用薄薄的石板当菜锅翻炒。 等我吃完,死瘸子也回来了,走路依旧僵硬诡异,嘴角还沾着血。 “困时警醒点,免得丢了性命!”留下一句嘱咐,死瘸子继续忙自己的事。 这里没有白昼交替,一年到头皆是阴暗。 体内生物钟完全紊乱,的确只是困时,就找地方睡觉,没有其他考虑。 吃饱饭困,人之常情。 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我盖上潮湿的寿衣,没多久便沉入梦想。 睡得迷迷糊糊时,脊背突然阴冷到极点,床板底下,还有一阵阵诡异的喘息声,压抑窒息的房间,好像偷偷进了吃人的幽灵,吓得我连忙跳起身,丢掉身上寿衣后,头也不回,三两步冲出了石屋。 漆黑如墨的屋子里,有一条长长的影子在拧动。 “你妹的,不是鸡冠蛇王在捉弄我吧?”我自言自语时,门内,探出一颗异常尖锐的脑袋,一颗蛇头,却不是鸡冠蛇王。 狰狞的蛇头,比人的脑袋还大,上边长着一簇簇不详黑毛。 只听说过蛇生鳞片。 却从没听说过会长出野兽的皮毛。 “轰!” 丑陋蛇头往高处一晃,扫到门梁,整个石屋抖动,顶上不少石块都镇落,我看得真切,这绝不是紫家饲养的“宝贝”,因为蛇头上,没有遗留紫家特有的“半月”标志。 也不是洪家饲养的怪物,因为听说,洪家的标志是一道血河印。 “从哪冒出来……”没等我反应,能有七、八米长的恐怖大蛇,已经朝我快速冲过来,黑暗中,吓得惊恐不安的我只能亡命跑路。 鬼蛇? 我突然想到紫舞之前对我说的一些东西。 据她所说,鬼蛇早已绝迹了,几十年来都不得见闻,更离奇的说法,是幽泉鬼市创造时,发现的最可怕的一种鬼魅生物。 见之即死,沾之即亡。 这是对鬼蛇恐怖能力的概括,所以也有称之为幽泉鬼蛇的说法。 另有说法,猜测说鬼蛇是蛟变异而来的。 成不了天上的真龙。 死后。 只能变为地底下的鬼蛇。 第48章 幽泉市《八》 荒芜破败的乱石区。 嘶嘶嘶…… 鬼蛇发出了魔鬼似的声音,尖锐摩挲,好像幽灵在地狱深处狞笑。 一张蛇口张开,露出的居然是上下两排尖锐的毒牙,都知道毒蛇只有两颗毒蛇,纵然是吸血蛇,也是四颗,而这条魔鬼蛇张开蛇口,既然是上下两排,密密麻麻的尖锐毒蛇,每一颗都蕴含无比致命的毒液。 一头大象中了它的毒液,估计顷刻间死亡。 “喂,身后的老兄,你别追我了,我这副弱不禁风的身子骨,也不够你撑几天粮的,要找,就去找紫家的不三、不四吧,他们兄弟俩肉多骨厚,绝对符合你的胃口……”一边在狂奔,我一边叫叫嚷嚷,希望转移身后怪物的注意力。 只是,身后那条硕大鬼蛇并不听劝,紧追不舍。 所过之处,荡起滚滚烟尘。 “吼吼!” 跑到红犼的地盘要求救,出乎意料,刚出洞怒叫两声的红犼,在憋见是庞大鬼蛇的刹那,红色大猿猴全身汗毛竖起,瞳孔收缩,好像半夜遇血尸的惊骇表情,立刻钻回自己洞穴,简直就是刚出栏的小绵羊,碰到了下山猛虎的画面。 消失前,红犼给了我一个复杂表情,显然让我自求多福。 你妹的! 大野猴! 太不靠谱了! 顾不上咒骂,只能继续在乱石废墟上逃命,到痋婴生存的地带,听到“嘶嘶”沉闷嘶鸣音,原本看似凶恶的痋婴,吓得直接不敢露头了。 就算是一群闻腐而食的尸蛾,也惊得飞向高处。 鸡冠蛇王更别提了。 距离还有几十米,已经吓得屁股尿流,不知跑到什么石缝里躲灾,同是蛇类,鸡冠蛇王虽然很强悍,可在鬼蛇面前,还是不值一提。 没办法,只能逃往最后深渊的地带。 好在的是,一靠近几十米深的渊口,有着一定“智慧”的鬼蛇终于望而却步了,不敢过多靠近,我这才缓过一口气。 幽谧死寂的深渊下,起初没有声响,在我被逼入绝境时,终于有缕缕白烟往上飘曳。 见到白烟的刹那,鬼蛇显出更忌惮的动作。 对峙。 我只能呆在渊口旁,回头走不了,也不敢往下攀登,进退两难。 啊? 突兀间,几十米的石壁底部,我看到了一张怪脸,异常惨白,大似缸鼎,不全的五官只有三只眼睛,没有鼻嘴,很不协调的一张诡异恶脸。 “你究竟是什么鬼物?”我心头发凉,失神的刹那,鬼蛇不知哪来的勇气,拧动的蛇躯一卷,直接朝我身上缠绕而来。 速度太快,我根本没有反应。 巨大的冲力,震碎脚底下的碎石,我和鬼蛇一起朝石壁深渊下跌落,天旋地转,不受控制在岩壁上滚动,斜着直冲底部。 因为身体被鬼蛇缠住,我只能拼命保住脑袋。 火星四射。 一堆骸骨被压碎,我和鬼蛇落到了石底,可能是摔裂疼痛的原因,翻滚挣扎的鬼蛇不断发出凄厉怪音,我也趁这机会爬起身拉开身位。 鬼蛇没有追我。 因为前方不远处,那张犹如缸鼎的巨大白脸再一次出现了。 白色烟雾飘曳间,似有粼粼白火在跳动。 “这是?”忽暗忽明的潮湿底部,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一个全身雪白毛绒的庞然大物,形如一头重达千斤的巨熊,底部空间不大,因为堆积了一颗颗生物头盖骨,数不清的脑袋,不下数千,此外还有一条地下暗河,这个看着恶煞缠身的怪物,就站在流水中。 它浑身的白色长毛,估计能有半米长,更增加一种坚固如山的厚重感。 唯一诡异的是,怪物没有鼻嘴,原本嘴巴的位置,只有一根形似锋利铁杵的东西,三十厘米长,好像是放大版的蝙蝠吸血针。 “吸脑吸髓?”望着遍地凌乱的头骨,我有了一个猜测。 “嘭嘭嘭!” 黑白光线交织间,原本要退避三舍的鬼蛇,并没有逃跑,反而选择与白毛怪物厮杀,我没有看清,白毛怪物已经被死死缠住。 半分钟时间,不远处,好像簇立着一截凿刻有黑白纹路的地下铁塔。 鬼蛇虽然一圈圈锁住白毛怪物,奈何有一定体型差距,无法快速让白毛怪物窒息,反而,震怒的白毛怪物怒啸着,铁钩利爪划动,在鬼蛇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因为剧痛,鬼蛇的强劲蛇尾疯狂摆动,肆意撞碎着周围一切存在物。 头骨翻腾,泥石滑落。 周围陷入一种极度混乱的光景。 我只能有多远走多远,石壁湿气重,而且很光滑,根本攀登不了。 山摇地动中,我还是被鬼蛇的尾巴扫到,全身撕心一疼,顿时昏厥过去。 等我醒来,周围已经平静下来。 一眼望去,便看见倒在暗河中的白毛怪物,一动不动,粗缸大的脑袋,离它的躯体很远,并且被一石块死死压着,看着应该是死了! 混乱不堪的环境,却看不见鬼蛇的影子。 小心翼翼走过去,没见到腥煞大蛇,只在一个水泊内,见到一条半米长的黑色小蛇,浸泡在水里,好像是被地下水冻死了? “我靠……你……是鬼蛇?”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这的确是一条“迷你版”的鬼蛇。 再仔细观察周围一景一物,脚底下,踩着黏糊糊的东西,居然是碎裂的蛇皮,许多支离破碎的蛇骨,被恶臭垃圾掩埋,蛇血则很少,可能是被流水冲走了。 明明是小山般的可怕凶蛇。 现在。 却化为一条毫不起眼的小东西,看得我有些发蒙,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蛇中蛇吗?还是临时诞生的小生命?”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招来些骸骨,将小鬼蛇捞出,小东西依旧是“冬眠”的沉睡状态,没一点动静。 没有半点犹豫,我直接向着斩草除根的法子。 可惜的是,我手里的骸骨,根本砍不断小鬼蛇的头颅,看着很小,蛇皮的坚固程度却让我绝望,捣鼓了半个小时,仍是杀不死小鬼蛇。 没办法,我直接将它当做皮带系在腰间,然后找路。 两个小时候后,我终于艰难攀登上到地面,手臂发酸,双腿灌铅一般,整个人疲惫到极点,回到居住的石屋,从寿衣扯下几条布带,将小鬼蛇倒掉在屋顶下,我也躺床上睡觉了。 鬼蛇的事,在紫家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甚至没人知道,当晚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石壁深渊下的白毛怪物,紫家的“镇宅之宝”早已死去了,为了自保,我也懒得去说。 接下来的几天,我在紫家做着自己那份本职工作。 事情过去第五天。 小鬼蛇终于醒了。 不过由于被悬在半空,没有利爪,只能被我当成一个戏虐的玩具。 我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折磨这只小鬼蛇,也算消磨时光吧! 进入紫家第七天。 紫舞终于出现,她今天心情不错,话很多,与平日冷冰冰的森冷不一样,闲扯一阵后,还说要带我去幽泉鬼市转一转。 “紫老大不会对我再有杀心了吧?”一出门口,我立即问道。 “你知道?”紫舞一愣。 “我又不是行尸走肉的傻子,你们紫老大的贴身怪胎,那几个长相精瘦的戾气怪人,轮流监视,真以为我看不见吗?”这些时日,说实在话,我在做事时一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你现在没事了!”紫舞简单回道。 “现在去哪?”我懒得多问。 “自然是幽泉鬼市最热闹的地方。”紫舞继续说道。 “赌尸台?”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我没有去过,只是在和死瘸子闲扯时听到的信息。 “就是赌尸台,听说今天将有大主角登场,不能错过!”紫舞显得很兴奋。 赌尸台,说白了,就是一个见证死亡的丑陋之地。 残忍、血腥是永恒的主题。 第49章 幽泉市《九》 赌尸台,也叫断头台,据我听到的,传言是幽泉鬼市里常年热闹喧嚣的死亡之地。 虽然好奇,可我现在更想找到失踪了两三年的屈胖子,甚至是半个月无影的老智。 破烂不堪的鬼市道路,满地乱石,两旁台阶下,遗满了一堆堆大小不一的骸骨,千奇百怪的碎皮烂骨,混合着猩血、冷水,散发令人作呕的气味。 街道上走的人。 没一个正常。 大部分人的嘴脸,因为肤色呈黑沉色泽的缘故,看起来都是麻木浑噩、戾气暴躁的狰狞神态,最与活人不同的,是每一个“怪人”身上都飘曳着很重腐臭味道,形似身体内部已经腐烂的活死人。 “咚!” 前面地面剧颤,一堆骸骨四分五裂,望过去,有人截住我们的去路。 来者怒容怒脸,上身没有穿衣服,皮肤呈暗铜色,好像涂抹着某种铜器染料,“紫舞,你们紫家胆敢诓骗我,该当何罪?”重音闷雷,夹杂着欲要杀戮的癫狂。 “猪彪,你什么意思?”紫舞冷冷道。 “哐!” 一头绿色怪物尸体被猪彪丢到地上,“你们紫家饲养的东西,在我手上,没活过十天,你说这笔账怎么算?”尸体看着像一头绿獾。 只是,这头绿獾竟有两颗脑袋,一左一右,黑齿獠牙,头盖叠鳞,不知什么大山异种? “猪彪,你可真是好本事,能将生命力顽强无比的双头獾养死!”紫舞走上前,检查一番后道,“你最近给它喂吃什么东西了?” 满脸恶煞的猪彪,脑袋一晃道,“按照你们紫家说的,只喂五脏六腑,紫舞,回去告诉你们紫老大,让他想好怎么赔偿,否则的话,你们紫家别想安生。” 紫舞不屑道,“凭你?就想掀我紫家的脸?” 哼! 猪彪异常暴躁道,“我当然不行,不过此事一旦闹到寒泉府,你们紫家有好下场吗?”此事,周围聚集了不少浑浑噩噩的怪人,议论纷纷,出乎我的意料,这些吃瓜“群众”居然都在指责紫家。 “寒泉府?” “你少唬人了,你以为你是谁?” “就你这点能耐,没到府口,恐怕就会被绿皮兵杀死了。” “猪彪,我紫家也不是不将道理,双头獾的死亡,与我紫家无关,分明是你喂养的东西,毒性太大,超过双头獾的承受范围。” …… 紫舞说了很多,最后的话一直在辩解,可惜的是,形如人形凶器的猪彪并不满意,两人开始陷入争吵,就在要动手的时候,我连忙拉住紫舞,并开口道,“先别动怒,我有法子解决!” 猪彪自然没给我好脸色,“滚……一个区区紫家的下奴,这有你说话的份?” 我平静道,“我知道双头獾的死因。” 一刹那,猪彪那粗犷丑陋的脸上,神色明显变了变,看到此,我心里更有数了,继续说道,“双头獾不是中毒死亡,是被人故意杀死的!” “胡说八道!”猪彪冷森森道,“卑贱下奴,再敢出言,当心我撕烂你的嘴。” “死因。” “被两枚石针贯穿脑颅。” “百会穴位置。” …… 我一句句说着的时候,蹲下身,开始找出杀死双头獾的石针,性情暴躁的猪彪冲上来,好在紫舞也选择出手,将他拦住。 “噗!” “噗!” 伴随飞溅的血水,两枚很贱很细的石针出现,被我一点点从地上腐烂的尸体脑颅内拔出,带着一点弧形,犹如凶戾獠牙。 周围所有人目光错愕,不敢相信。 我继续说道,“猪彪,我没记错的话,你口袋里应该有不少这种石针,看来,你杀死了双头獾,再嫁祸给紫家,我没有说错吧?” “不……不是……不是的”猪彪突然慌了,脸色难看至极。 轮到紫舞提高声调了,“猪彪,好你个阴险卑鄙的家伙,真是长智慧了,居然想出这么一招,可以,你不仁,休怪我紫家不义了。” 猪彪全身一软,竟吓得瘫坐地上,苦苦恐慌哀求着。 紫舞不想逗留此地,离开时,留下一句话,“猪彪,想活命的话,就去求紫老大吧!不然的话,我想你活不过三个小时。” 离开后。 紫舞用几分赞赏神情道,“崔浩,你是怎么看出双头獾的死因?” 我回道,“经验吧!” 紫舞立即道,“你是古代仵作的后人?” 我道,“怎么可能?” 其实看出双头獾脑袋上的两个贯穿伤口,很容易看出,只是他们不留意罢了,而且毒发身亡与被谋杀的状态,完全不同。 紫舞又道,“你这次露脸了,紫老大一高兴,说不定你能在紫家有个好地位。” 我连忙道,“不用做饲养工作了?” 紫舞道,“或许吧!” 走着走着,听紫舞说距离“赌尸台”已经不远了,几个街口外,其实已经能听到一阵又一阵轩然大波,及其疯狂的声音。 “铿铿!” 距离一个路口就到时,我们又被拦阻去路,这是一对绿皮兵。 幽泉鬼市的巡逻兵。 “寒泉府有请!”领头的绿皮兵傲气骄狂,一副看不起人的神态。 “寒泉府请我?”紫舞诧异道。 “走吧!”绿皮兵走上前,几乎是驱赶着我们前进,将我们当做了古代囚犯一般,无法反抗,因为是关系到“寒泉府”三个字。 走入府中,在一个乌烟瘴气的石殿,见到了正主。 “泉大人……”紫舞声音在发颤。 坐在正位上的男子,身着紫袍,怒目圆睁,双唇紧闭,一副庄严肃穆的神态,他的身体缠绕着化不散的雾气,感觉是地狱里的某个判官,“紫舞,墟坟场那片区域,最近出世了一个怪物,怪物战斗力凶悍异常,一连杀死我数十个绿皮兵,还可从容逃走,即便是十红皮卫围杀,亦死伤过半,我希望以你们紫家的特殊方法,将之驯服,可有意见?” 墟坟场? 闻所未闻,难道是大山深处的乱葬岗? 紫舞犯难了,“泉大人,我只是紫家的小奴,这般重事,您还是与紫老大商议吧!” 十个红皮卫,尚且无法对付的怪物。 紫舞去也只是送死罢了。 我见过红皮卫的战斗力,那简直是一群仿佛从地底熔浆冲出的阴兵,浑身淌血,刀枪不入,力大无穷,可与成年雄狮搏命的存在。 “紫老大已同意,让你走一趟墟坟场。”泉大人高高在上说道。 第50章 幽泉市《十》 离开寒泉府。 紫舞一副绝望而又无奈的表情,“墟坟场,竟然要去那个有去无回的沼泽林坟地,崔浩,你说该怎么办?回去找紫老大吗?” 我无语道,“紫老大已经将你卖了,回去帮他数钱不成?” 这趟差事不好办。 寒泉府想捕捉“墟坟场”的恐怖怪物,近一段时间,接二连三损兵折将后,现在相当于派遣一批批炮灰去送葬,靠人多力量大的蠢方法,在今日任命紫舞前,洪家已经死了好些高手。 一块石皮上,刻着一个模糊不清的图案。 这是寒泉府给的线索。 看着像是一头赤头黑躯的蛟。 只是这怪物的脊背上,似乎倒竖着一根根骨刺?因为刻画的技术限制,实在看不出更多东西,除了石皮,寒泉府还给了两样东西,都是些剧毒液体,说是七阴水和断魂液,皆是从某些生物体内提取的可怕毒性液体。 这片区域格外的寂静,空旷的街上没有一条影迹,这里仿佛是一个虚无之地,冷幽凄寂。 风渐起,吹的幽泉鬼市上空传出阵阵呜咽声,像是有人在悲鸣。 “还去赌尸台看看吗?”走在漆黑森然的石道上,我问道。 “回去!我要找紫老大问清楚!就算要死,我也要死得明白,不能这么糊里糊涂!”突然想通的紫舞,态度坚决。 没办法,我现在的身份,为了活下去,暂时只能继续与紫家牵连。 紫家深处,没有争吵,只有令人感到胆寒的怒斥音。 紫老大一怒,谁敢驳斥? 我问过死瘸子有关紫老大的信息,死瘸子对此异常忌讳,只说惹谁都不能惹紫老大,否则的话,即便相隔百米,也会生肉化白骨,死不瞑目。 紫老大身上藏着大秘密,究竟是什么不得而知。 仅凭两次的见面,据我观察的结果,紫老大身上,宽大的衣服下,可能缠着某一种异种腐物,腐物,会散发腐气,在空气中散发时,能隔空杀生。 紫舞走出来时,脸上绝望的表情更重了。 望着失魂落魄的她,一时间,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 “崔浩,别东张西望了,这次你要陪我去!”紫舞冒出一句话。 “我就算了,去了也是送死。”我回道。 “不是开玩笑,紫老大说了,我,不四,你三人前往!”紫舞表情认真。 正说着时,外号有“人形凶器”的不四走了出来,体形魁梧、力大无穷的不四,眼下没有了往日那股遇神杀神的暴戾气势,披头散发的他简直是泄气的皮球一般,低着头,一副郁闷无比的脸色。 “现在就出发?”我问。 “马上!” “等……等等……我回去收拾!”我急匆匆离开,我居住的石屋内,那条小鬼蛇还被吊挂着,这次前往墟坟场,还不知道能不能有命回来,所以还是带去比较好,说不定关键时刻,还能依靠小鬼蛇保全性命。 为了不引起注意,我直接将小鬼蛇当成一条皮带,缠在腰腹。 为了护佑性命,我还拿了一把骨刀,近段时间自己磨的器物。 体重能有三百斤的不四,拽起一把石斧就走。 “墟坟场究竟在哪?”即将离开幽泉鬼市的范围了,我开口问道。我们前行的方向,并不是走向山外。地势越走越低,耳旁,地下河水的涌动声音越来越刺耳了。 “看见沼泽林就到了!”紫舞回道。 不四很少话,眼睛内不时冒起阵阵红光,标准猎人的姿势,一直在戒备周围情况。 “那里有很多古代的坟?”我再问。 “有!只是大部分都消失了,被地层翻滚的烂泥水覆盖,被一种种可怕怪物踏碎,我听一些流言说,如果能在那里见到坟,多半预示着死亡。”紫舞继续说道,“能依旧簇立的坟墓,肯定大有来头,如果碰到,我们定要第一时间躲避远离。” 不三、不四平时狩猎的地点,不在墟坟场。 而是在一片没有名字的乱石林。 沼泽林内的墟坟场,它们虽然来过,却也只是在边缘地带转悠,没有敢深入,对于深处可能存在的生物,基本上说是一无所知。 走了大半天,终于看到沼泽林。 阴暗的沼泽中雾气缭绕,阵阵腐臭的气味能让正常野兽远离,黑色的淤泥中除了烂掉的根叶外,还有不少动物的骸骨。 黑暗中闪烁有白光。 那是不知名生物雪白的骸骨,从半米到七八米,长短不一,大多都半陷在淤泥中,阴气格外的重,隐约间缭绕着一股森然的气息。 沼泽林里的大树虽然并不很密集,但是树冠繁茂,足以将这里完全覆盖,让这片沼泽幽森而又阴暗。 这片沼泽中异常的寂静,除了高大的古树外,没有一只活的野兽出没,甚至连一只飞鸟也没有。 这里是藏在大山深处的区域。 与幽泉鬼市一样,没有昼夜之分,永远都是幽谧枯寂的黑天。 随着我们三个深入,沼泽中更加黑暗,周围的一个个水塘偶尔会传出阵阵恐怖的水花声响,像是有巨物在水中翻动,格外的吓人。 恐怖的水塘、死寂的泥沼……阴雾缭绕,仿佛一片死地。 当然,这里只是沼泽林外围,相对于远方来说,算得上和谐安静,在更远处的地域,不时传来阵阵低沉的吼啸声,闻之让人头皮发麻。 “吼吼吼……” 正在穿过脏污不堪的泥地,看不见的远方,突然涌来厉啸,黑漆漆的深处地带,一个高大的恐怖巨影在低空上一闪而过,透过沼泽中缭绕的雾气,远远望去就让人感觉惊悚无比。 “那是食尸鸟吗?”我倒吸冷气低声道。 “不能闯入它的地盘,否则死路一条!”紫舞心有余悸念道。 如一头“直立”雄狮的不四,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远处。 现在的他,仍是一个要出手杀戮的嗜血猎人。 硬着头皮继续前进,我们的目标很明确,就在一个个散发滔天恶臭的泥塘寻找怪物踪迹,一路上,尽量避开爆发恐怖动静的地带。 在沼泽林,我才真见识了什么是千奇百怪,什么是离奇自然。 很多没有文字记载的东西。 远离人类文明之外。 并没有消失。 只是与我们远远避开了。 第51章 幽泉市《十一》 进入沼泽林两天了。 走过大大小小十几个恶臭泥塘,仍是一无所获,没有见到那头形似“蛟”的怪物,这里异常潮湿寒煞的环境,却让我到达了极限。 第三天开始,寒气入侵,又吸入太多腐臭气味,我发起了高烧,精气神浑噩,脑袋一直昏沉沉的,紫舞和不四将我拖到一片地势稍高的区域,垒砌一片石头,我的状态才一点点恢复。 “崔浩,找到了!”第五天,从黑暗里钻出回来的紫舞显得异常兴奋。 “在哪?”我问。 “一百多米外,那有一个很小的水塘,怪物就在那沉睡。”紫舞继续说道,“我和不四躲在暗处观察了两天,已经大概掌握它的行动规律,等光线再亮一点,我们三个就去狩猎,收了怪物,我们三个终于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 狰狞鬼木树影下的水塘。 偶尔也会有巨大的躁动,似乎有什么生物被拖进了那深不可测的水潭中。 等我们过去时,却在水塘旁边的沼泽里,发现了另外一头怪物,一只三米多长的类似鳄鱼般的生物全身雪白森然,没有一点血肉,更不要说灿灿鳞甲了,这只是一具完整的骨架,唯有头骨中有点点微弱的光芒闪烁而出。它紧张的向后望了望,而后谨慎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直到过了很久确定这里没有危险,它才缓缓的爬入烂泥潭中。 单凭一副骨架,就能爬行移动,超出了我的认知范畴。 “等等!”我拉住要过去的紫舞和不四,“先让它们两败俱伤,我们再渔翁得利。” 这头白骨鳄是外来者,想侵占这片地盘。 经过多日的观察,我发现沼泽林中怪物的地盘意识很强,从不允许他者侵犯。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那才是我们出手的机会。 白骨鳄很小心,整整躲藏了一天时间,才从泥污黑水里探出脑袋,警觉观察四周环境后,开始小心翼翼的翻动着沼泽中被淤泥半淹没的骨骸,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偶尔会翻动出一些头骨中带着腐烂碎肉的骸骨,它便会快速将腐肉蚕食。 “它终于动了!”蹲在一株幽幽古树后,紫舞显得很激动。 夜色森森,昏天暗地。 白骨鳄缓缓朝水塘爬去,刚靠近,水花突然翻腾,一条鳞甲森然的利爪,足有一米多长,猛然探出水面,将鳄鱼骨架狠狠抓碎了,三米多长的硕大骨架瞬间四分五裂,碎骨飞溅。 水塘巨凶出世了。 第一次见到它的真容,的确是一头变异的“蛟”,有龙蛇的形,远远望去,也像是一头巨大的丑陋蜥蜴,它的躯体有大半部分都覆盖上了鳞甲,不过还很不完善,有些地方裸露出的血肉是黑红色泽。 为了顺利狩猎,我们三个在黑暗中小心移动,更靠近一些。 这才发现可怕你的恶蛟形如巨蛇,长达七八米,生有四只锋锐的利爪,当然远比同样长短的蛇类粗壮的多,足有两扇门粗,身上覆盖满了腐肉与鳞甲,狰狞无比。 就在我们要行动时,沼泽林深处,却好像要变天了? 绝对是一个恐怖的夜晚,远方传来阵阵恐怖的厉啸,似乎有很多死物在密林深处闪动,水塘中那个巨凶也被吸引,“哗啦”一声水响,黑水翻滚,它上岸了,巨大的头颅先探了出来,压的岸边的淤泥都深陷一大片,警觉的向着四周望了望。 它的躯体厚重坚固,但脑袋恶脸,时常闪烁着奸邪狡诈的表情。 可能是成精的山怪。 就在它刚刚放松,沿着经常走的路线前进几米时,高处树杈上突然暴起一道寒光,一把石斧竖劈而下,不偏不倚砸中了它那巨大的头颅。 石斧猛力震动,恶蛟的脑袋破裂了一角,许多块鳞片脱落。 只是这一击,并没有让它失去战斗力。 披头散发的不四继续追上去,恶蛟惊惧而又愤怒,急忙倒退,我和紫舞一左一右冲出,只是,我们手上的石刀、石矛砍刺在恶蛟背上,就好像劈中一块钢板,没有造成伤痕,反而震得自己虎骨发疼。 “吼……” 夜色下的怒吼,惊起森寒阴风。 庞大的恶蛟被我们彻底激怒了,眼窝腾腾跳动,双目中射出两道可怖的光芒,如压路机一般所过之处,林木不断倒折下来,落叶飘舞。 “引它离开水塘,在更浓密的林木解决它!”我开口指挥道。 “紫舞,用寒泉府的毒液!”奔跑时,我继续说道。 密集的沼泽树木,严重限制了庞大的恶蛟,它的速度被迫慢了下来,有时甚至会被卡在巨树间,不过还是死拼了半个小时,才最终将恶蛟打趴。 这一次不四的作用最大,恶蛟身上八成的伤痕,都是他留下的。 至于我,相当于全程围观吧! “不四,能拖它离开沼泽林吗?”满身泥污的紫舞开口道。 不四摇头,魁梧的身躯直挺挺站在那,看起来随时会倒下。 “回到那堆乱石休息再走吧!”紫舞说道。 沼泽林里。 到处是泥污、黑水、腐草、烂叶,很少能见到一堆散落的石块。 坐下休息几分钟,我猛地站起身,“你们听到异样声音了吗?” 疲惫不堪的紫舞有气无力道,“崔浩,别疑神疑鬼了,这片区域不是怪物地盘。” 我皱着眉头道,“心跳声,就在石头底下跳动。” 可惜的是,我的话没人相信,紫舞和不四都太累了,经历恶战后,又拖着七八米长的硕大恶蛟,在泥水里走了一百多米。 我开始绕着有石头的地方走动。 “这是什么?”我蹲下来,身前是一块奇异的石块,竖着簇立,看着像是一块墓碑,观察了一阵,石面上空荡荡的没有文字。 处于好奇,我用骨刀剥落地面烂泥。 往下十公分,泥层里,先是看到一些黏糊糊的粉末,闻起来,像是香烛的味道,继续往下扒拉,“铿”的一声,竟然挖出了半口瓷碗,刮掉淤泥,上边有很多纹路,是古代一种专门祭祀的碗。 坟? 墟坟场的墓? 我连忙往回跑,一边疾走一边念道,“我们脚底下是一座墓,这地方不能久留,要赶快离开。”没有回音,更让我发蒙的是,刚刚还躺在地上的紫舞、不四竟然不见了。 就连那具沾血的恶蛟也没了踪影。 阴气森森的夜里,就剩下我一人,更让我感到头皮发麻的是,耳旁涌来的神秘“心跳声”,越来越重,而且距离我很近很近。 “呜呜呜……” 腐臭熏天的沼泽林里,开始刮起了阵阵阴风,吹得人骨寒心颤。 就在我不知所措时,身后,感觉有人出现了。 “紫舞!”我的声音戛然而止,不远处站着的影子,不是女人,而是一个身披宽大白衣的男人,一动不动,没有呼吸声,他好像凭空出现的,似夜里幽灵站在那。 “跑!” 没有多余想法,我拔腿就跑,只想着快速远离这片诡异坟地。 第52章 幽泉市《十二》 沼泽林里,坟墓很少,除非能到达曾经“墟坟场”的中心。 不在乱葬地,不见荒泣坟。 “坟里的人,在这鬼地方葬有十年百年了吧?怎么还能爬出坟吓人?”黑夜下,我仓惶跑了小半天,终于甩掉那个穿白色寿衣的死人。 或许,对方是活人。 可是在这雾气弥漫的阴森沼泽地,我实在不敢和对方面对面,我现在的想法,只想快点找到紫舞和不四,与他们汇合。 “呜呜……” “呜呜……” …… 分外瘆人的低沉哭泣音,突兀在周围响起,脊背一寒,就听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爬行?拨开一部分潮湿树杈,透过嘀嗒水珠的叶子望出去,一瞬间,我整个人更是入坠冰窖,从头到脚都在不受控制颤栗,因为看到了分外恐怖的景象。 相隔十几米,也可能是二十几米,那里的烂泥上,横着一只巨型怪鸟。 腐烂的羽翼,残缺的鸟头,全身呈一种赤红妖异的血腥色泽。 它正在用餐。 两条鹰勾铁爪下,是一具支离破碎的尸骸,胸腔里的内脏,不断被撕扯出,一场血腥至极的用餐画面,我有些庆幸,刚刚没有发出什么异响,否则的话,在这么近的距离,一旦被这只不知名的大型腐鸟发现,绝对难逃一死。 “哐!” 一股浑浊气浪惊起,扫开八方,周围树木不断摇曳颤动,阴暗中,烂泥水上那只数米高的腐鸟被一个黑影重重撞飞出去。 后杀出的怪物,是一头黑毛大猩猩,力大无穷,双目赤红。 只是这大猩猩也不是完整之身,它的身体上,密布着大大小小几十个窟窿口子,感觉像是被万剑穿身杀死过的森然画面。 透过肩膀的伤口,能看到它皮层下的白骨。 不过大猩猩足够勇猛,犹如一头不死不灭的地狱怪物,抓起腐鸟一边羽翼后,怒吼山野,暴躁凶恶,开始快速抡动起来,将腐鸟从东砸到西,从北甩到北,让腐鸟不断和周围树木近距离接触。 树翻草碎,泥裂石碎的光景。 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画面,没想到,居然在这沼泽林里亲眼得见了。 我只能后撤,却没有立即离开。 我来到幽泉鬼市一段时间了,与死瘸子的接触,了解了不少信息,任何一种生物,只要细心挖掘,都能物尽其用,从尸体上找到有用的东西。 腐鸟与大猩猩都是异种,即便是死物,如果能得到它们的尸体,肯定有大作用。 十几分钟过去,满目苍夷的祸斗中心,原本看似必死的腐鸟居然强行缓过气了。 它那可怕的鸟喙一钻,直接从大猩猩肩膀上撕下一大块皮毛。 剧烈疼痛的大猩猩将它丢出去。 被偷袭,几乎被杀死的腐鸟发怒了,巨大的腐烂羽翼鼓荡起猛烈的罡风,就连那参天大树都被扇动的连根拔起,乱叶纷飞。 两头浑身腐烂气息极重的生物,又一次陷入不死不休的颤斗,它们怒气都很大,好像是有什么深仇血海的仇家。 原本寂静的黑夜,戾啸阵阵,正被它们搅得天翻地覆。 “嘭!” 最终还是被偷袭的大型腐鸟不敌,闪避不及时,被满口獠牙的大猩猩重爪劈中,左翼几乎齐肩折断,它发出一声惊天怒吼,无尽黑雾冲天而起,扇动着腐烂的羽翼在幽林中飞起,逃遁而去。 出乎意料。 大猩猩并没有胜利喜悦,因为只是惨胜,与腐鸟一样,它的一条手臂断去了,身上的腐肉全部脱落,脊椎骨更是有几道恐怖的裂痕,庞大的身体骨架可能会随时散掉。 有风刮过,龇牙咧嘴的大猩猩,开始朝我所在方向望了一眼,满脸沾血的恶脸,突然表现出恐慌、惊骇、畏惧,然后头也不回溜走了。 “什么情况?我才是真正的恶魔吗?”我很确定,大猩猩是盯着我所在方向,才表现出的绝望神态。 “不对!” “是他!” “坟里那位!” “跟来了?” “我靠,不会那么倒霉吧?” …… 一转身,我的心瞬间跌落谷底,白苍苍的一个幽谧影子,依靠一株树站着。 和之前不一样,他的脑袋在动,一点点在僵硬倾斜。 犹如染上一层石灰的脸,白得瘆人,没有一点血色,就连他的瞳孔亦是白茫茫的,仿佛没有瞳孔,他绝对不是活人了。 “头……头颅……我要你的头颅……”闷沉的声音传来。 听意思,他似乎要和我“换头”? 白色寿衣的人影动了。 他的身体横着飘来,犹如一块裹尸布在空中拂动,不可思议。 “噗……” 骨刀一横,没有劈碎对方,肩膀一沉,我整个人反而被一块散着浓烈泥土味的白布裹住,越挣扎越紧,窒息感不断冒涌。 等我醒来时,已经不在沼泽林。 而是躺在一片相对来说很干燥的地方,空间并不暗,到处是白色的岩石。 “被拖到了坟冢?”我自语惊骇道,抬起头,上边是厚重的泥层。 空气很浑浊,很干燥。 “我怎么没死?”更奇怪的是,我并没有被捆绑,没有多想,站起身便寻找出入口,刚移动两步,坟冢里的光更亮了几分,身披白色寿衣的男人出现了,“你的血很好……很鲜美。” 听他一说,我才注意到自己手臂有道裂口。 “你是谁?”我紧张万分道。 “寒大人!” “幽泉鬼市的寒大人?”我并不相信对方。 第53章 幽泉市《十三》 幽泉鬼市。 位于“地主山”这座大山深处鬼市,有一种说法,是寒、泉两人建造。 姓名不详,只是以泉大人、寒大人称呼。而巡逻秩序的绿皮兵、红皮卫、黑皮鬼等等恐怖的兵卫也是他们统御。 所有进入幽泉鬼市的生物,皆受他们压制。 “我正是寒往生!”穿着白色寿衣的男子,指着不远处一块碑体。 上面有字,确实是寒往生之墓。 “你不应该在幽泉鬼市中吗?怎么在沼泽林地带游荡?”我开口询问时,有伤口的左手,回拢腰腹,让没有完全干涸的血迹,在寒往生没注意时,一点点没入缠腰的小鬼蛇口中。 我身上隐藏的小鬼蛇,是我唯一能活下去的仰仗。 寒往生没有立即杀死我。 可是他的眼神中,已经将我当成了死人,这点我绝不会看错。 “当年……几乎杀死我的……是她!”寒往生指向一侧。 泛着白色粉尘的岩壁上,凹凸不平,我这才注意到,那里居然“镶嵌”着一个人,一个早已完全风化的干尸,而且还是一个老女人。 层层疯长的黑发中,形似女人骷髅的脸面目狰狞,怨气弥漫,死状惨烈,好像临死前,经历了什么千刀万剐的极尽苦刑,不用多想,肯定是被寒往生杀死的,死后竖直立壁,不得安生。 “她为什么杀你?”我问道。 “她原本沉睡在墟坟场一座墓内,不知沉睡了多少百年千年,却在我进入墓的时候,棺盖掀翻,从棺材内苏醒,我带去的九个红皮卫以及三个黑皮鬼全部死在她手上,即便是我,也中了剧毒,数年来,只能在这苟延残喘,无法离开,无法回归幽泉鬼市……”寒往生说了很多,到最后,满脸怨愤怨气。 我也无语了,这家伙明明是盗墓,却将自己说得可怜凄惨,简直无耻至极。 真正可怜的。 应该是那具竖在岩壁内的女尸,原本在自己的坟冢睡得好好的,却被活人挖坟袭扰,现在更是落得一个“身不裹土”的下场。 “寒大人,你为何不杀我?”我再问。 “你身上的血,就算流干了,也解不了我身上的毒。”寒往生不甘心念道。 “我从属紫家,此次进入沼泽林,是遵从泉大人的命令,前来追捕一头走兽怪物,你能放我一命?”我放低几分姿态说道。 “看见了!” “原本!” “我想将紫舞、不四一起留下的,不过他们用了紫老大的保命绝招,强行在我的手段下逃出生天,所以只能将你带回来。” “你想活,恐怕很难!” …… 寒往生那张无比惨白的脸,突然变得扭曲起来,一对白色瞳孔异常刺眼,“你身上的血,可以给我续命,能多活一年算一年吧!” 他一步步走过来,我连忙开口道,“寒大人,我可以带你走出沼泽林,只要回到幽泉鬼市,集中全部的资源,肯定可以助你脱离绝境的。” 对方摇头了。 甚至,寒往生恶脸怒气丛生,“看在你将死的份上,实话告诉你吧!单凭这一具从棺内爬出的女尸,根本对我造不成多大威胁,是我带去的三个黑皮鬼,趁着混乱,突然在我背后发难,我所中的毒就是出自幽泉鬼市,而且是泉阴阳要我性命。” 呃? 我听得蒙圈了,他们两个怎么会要杀死对方?不是一伙的吗? “该死的泉阴阳,想要一手掌控幽泉鬼市,居然敢对我下死手,只要我恢复,定让他死无葬身!”寒往生嘴里不断喷吐白烟,形似幽魅。 “你需要帮手吧?”我冒出一句。 “你一个紫家的下奴,有何用?”寒往生质问。 …… 一刹那,我选择了出手,猛力将刚苏醒的小鬼蛇甩了出去。 没有绳索束缚的小鬼蛇,又得到人血激发,瞬间变得嗜血凶悍,就听“噗噗”两声寒音,小鬼蛇直接从寒往生的胸膛穿过,击破了衣服、皮肉、骨碎,结结实实贯穿了寒往生的躯体。 前后透亮,留下一条窟窿口子。 “卑鄙……”寒往生惊恐倒退,白臂拧动,想要快速擒住小鬼蛇。 只是。 已经恢复本性的小鬼蛇迅猛如电,在地上一绕一卷,直冲寒往生的脑袋,脑浆飞溅,短短几秒钟,寒往生已经直挺挺倒下。 小鬼蛇继续在寒往生的尸体上爬动。 它和一般的蛇类不同,在我的注视下,居然在一口口蚕食寒往生的脑浆、血液,最后更是钻入寒往生的躯体里,肆意蠕动,感觉是在侵吞死尸的五脏六腑,望着一动一动的尸体,让人直欲干呕。 过了好一阵,我才想起寻找出路。 出了坟冢,外边依旧是黑漆漆的沼泽泥地,远处地带,戾啸阵阵,死物搏命,走了一段距离,回过头,却发现小鬼蛇在身后爬行跟着。 小鬼蛇始终与我保持一段距离,每当我停下,它都本能惊惧,不敢上前。 “小家伙,别跟着我了,这里的环境不是最适合你吗?”我很头疼说着,只是小鬼蛇并不离开,好像认定了我?我到哪它就跟到哪。 半天后,我也懒得理它了,一心只想离开沼泽林。 我没有与怪物搏命的本事,不过,却有它们无法想象的智慧,脑海里,早已熟悉这片沼泽林外围区域的地形,不会迷失道路。 刚走出沼泽林。 身后一直尾随的小鬼蛇突然冲上来,足足吓了我一大跳,好在的是,它没有想在我身上留下毒液牙印,只是拦阻我的去路。 紧接着,小鬼蛇不断拧动自己的蛇躯,在地面上歪歪扭扭波动着。 “有人?”我看出它的意思。 前段时间,我将小鬼蛇吊在屋里,朝夕相处,也算有些心有灵犀吧! 没有听到脚步声,不过,冷风中却飘来极重的血味。 我连忙跳到一旁,躲在石头后的黑暗区域,没多久,果然有一支队伍出现,全是女人,并不正常的女人,因为她们的身体一个个瘦骨嶙峋,就好像没有血肉的骨架在移动,因为体重的原因,走起路来,几乎没有一点声响,风吹过时,她们的瘦弱身躯摇摇摆摆,随时会散架的画面。 “薄家的疯女人?”蹲在路旁暗处,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薄家,是幽泉鬼市中的另类。 别看她们清一色都是女人,而且长得弱不禁风,可这是一群视生命如草芥的疯子,没人知道她们吃什么,只是知道,这些薄家的疯女人,一个个力大无穷,肉掌比刀锋利,身上的血味比任何生命体都浓烈。 幽谧枯寂的路上。 这群不像活人的女子在移动,没有一点声响,寂静得可怕。 “老智?”我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脑袋光秃秃的老智,陷入昏迷沉睡的状态,被一个薄家疯女子轻松扛在肩上。 对方人多势众,我不敢轻易妄动,只能在她们走远后,才敢悄悄追上去。小鬼蛇,像是家里饲养的忠犬跟着我的脚步。 没有进入沼泽林,这群薄家的疯女人沿着边缘走动,一直在乱石地、泥沼地的边界上前进,越走越森寒,我甚至有一种错觉,她们要前往传说中的幽冥地狱。 一个小时后,她们终于停下,那里有一个凹陷的石坑,灰尘味道很重,在我想着怎么救人时,石坑里已经燃起了大火。 被丢在地上的老智,全身的衣服开始被剥离。 “什么情况?要活人祭祀吗?”望着腾腾燃烧的石坑,我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借助火光观察,石坑附近散落着一层又一层的碎骨,很碎很碎,而且都曾经被火烧得千疮百孔,那绝对是人吃剩下的痕迹,因为大部分的野兽,可是连骨头残渣都不剩的。 第54章 幽泉市《十四》 漆暗夜色下,石坑内的火烧得更猛烈,滚滚黑烟直冲高空。 一群薄家的疯女人,行尸走肉般围在石坑旁,踩踏在无数烧焦稀碎的烂骨渣子上,空气寂静得可怕,没有一个说话,火光映衬间,她们的面部表情僵硬而又狰狞,犹如原始时候的草原巫师。 被剥光衣服的老智,还昏倒在石坑旁,一直没有苏醒。 “呀呀……” “呜啊……” …… 远处幽谧压抑的气氛被打破,那些薄家的疯女人动了,长发乱舞,手臂划动,围着石坑在一圈圈疯癫走动,口吐听不懂的音符,似读似唱,半分钟后,披头散发的女人,嘴巴开得更大,露出满口黑牙,一阵阵凄厉音越发尖锐高亢,听得人心头发毛。 薄家的疯女人,虽然一个个长得骨瘦如柴,就剩一副羸弱的瘦骨,但是每一个力气大得惊人,现在,我有些明白她们为什么能轻易抬起百斤重物了。 注视之下。 几具烧得黑糊糊的残缺骸骨被丢入了石坑烈火内,烟雾更盛。 隔着很远,也能闻到熟肉的味道。 薄家疯女人丢进火坑的,有些是动物残骸,有些则是人的四肢,无比残忍的做法。 好在的是,昏迷的老智还暂时安全,不过随着“祭祀怪音”高亢撕裂,一个年纪较大的薄家女人,蹲在老智身旁,指指点点,似在召神的画面。 不多久,估计老智就会被丢入熊熊燃烧的石坑。“你妹的,我怎么斗得过这一群疯疯癫癫的女人?”躲在远处的我无奈念道。 一打一的情况下,我只能被完虐,何况还是一群疯女人。 石坑内,伴随着沸红的石块,先前的丢进去的骨骸被捞出来,薄家的疯女人围坐一团,争先恐后,开始分食那些黑糊糊的肉。 就连僵硬的骨头,也被她们咬得嘎嘣脆。 风卷残云后,她们一个个仍是意犹未尽的饥饿状态,又开始围着石坑跳动,嘴里发出怪音,这次要火祭活人,准备的时间明显比较长。 藏在暗处,想了各种救人方法,最后都被我一一否决了。 “小鬼蛇……”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身旁的小鬼蛇,小东西很温顺呆在我旁边,蛇脸透着好奇,不断望着远处的火光。 小鬼蛇很有灵性,几乎能听懂人话。 紧接着,我开始和小鬼蛇沟通,各种肢体语言都用了出来,小鬼蛇才勉强知道我的意思,沿着冰冷石地移动,爬向光火通明的石坑区域。 此时,老智已经被抬高,即将被丢入滚滚浓烟的凹坑。 “噗!” 要丢尸火祭的女人,突然止住动作,高昂的手臂一动不动,唯有一头长发随风飘曳,站在我的角度观望,这个女人的后脑勺,已经出现一个伤口,血口贯穿了她的脑袋,一击必杀。 顷刻间,那边区域陷入了混乱。 堪比鬼魅速度的小鬼蛇,速度快如闪电,在地面、低空钻裂时,又杀死两个薄家疯女人,势如破竹,无人可挡,一个个面目狰狞的女人开始倒下,她们的身体虽然坚固如铁,不过小鬼蛇杀戮的方式极为致命,每一次,都洞穿她们的脑颅,撕碎中髓。 短短一分钟时间,那边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人。 全都躺尸地面。 我连忙冲过去,让我感觉残忍的是,小鬼蛇又钻进女尸体内,疯狂蠕动爬行,开始蚕食女尸体内的五脏六腑,甚至脑髓猩血。 没多久,老智睁开醒了,迷迷糊糊道,“他娘的,咋那么冷呢?”下一刻,他双手护住下体,瞪大眼睛喊道,“谁把老子衣服脱光了?” 老智穿衣服时,我才问道,“你怎么惹上这一群疯婆子?” 老智一脸无奈道,“说来话长,当年我师父在幽泉鬼市时,随身一样宝贝落在这里,我多方打听才清楚,是被薄家的人藏起来了,便趁着赌尸台热闹喧嚣时,偷偷潜入薄家,没想到被对方发现。” “你真是幸运,要不是我恰巧从沼泽林回来,现在这个点,你已经变成一具烧得熟透的肉食了。”我继续说道,“有屈胖子的消息了吗?” “沼泽林?墟坟场?老崔你怎么去那种鬼地方?”老智反问。 我将这些时日的经历大概说了一下。 “你可以啊!居然勾搭上紫家的紫舞,不错,那妞我见过,算是幽泉鬼市一等一的美人,我说老崔,你有没有想法讨她做老婆?”老智一副江湖神棍的狡诈神态,看得人想过去踹他两脚。 “别胡说八道了,真没有屈胖子的消息?”我问。 “有!已经找到了!” “在哪?” “你听说过断肠坊吗?屈胖子就在那干苦力,和一些干尸朝夕相处。” “断肠坊?”我皱着眉头问道,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古怪名称。 “直属于寒泉府的地盘,鬼市里的大部分有毒液体,基本上都是在那炼制的。” “好闯吗?” “我打听过了,那里有二十个绿皮兵在守卫,每隔一段时间,也会有红皮卫巡视,想要进去,除非你身上有死人财,进去买卖贸易。” …… 所谓的死人财,在幽泉鬼市区域内而言,并不是什么冥钱。 而是“活死人”能用到的东西。 “薄家疯女人身上可能有吧!”我开始一阵翻找,东西很少,只有一株黑冥草,几瓶能让皮肤僵硬化的僵液,以及些可以让人发癫发狂的寒泉草根。 东西在幽泉鬼市很常见,价值不高。 “老智,你看看这些有用吗?”我从口袋掏出些锈迹斑驳的东西,有小石坠,有碎裂瓷片,有残缺的玉石项链,都是从寒往生的墓里带出来的。 当时为了逃命,那间墓室没来得及搜索,只是在出入口,临时抓了一把带出。 “小石坠不错……”老智继续扒拉着物品,突然眼睛冒光,“这块像是根茎的东西,老崔,你可真是走狗屎运了,这是水狱花的根茎。” 水狱花? 什么鬼名字啊? 显得很激动的老智解释道,“水狱花,我听师父提起过,说是长在寒泉河旁的一种神奇花物,因为常年待在冰冷煞地的环境,水狱花几乎与彼岸花相似,如果从中提炼出花液,涂抹在人的皮肤上,能有不可想象的效果。” 老智所说的我不感兴趣,“我们走吧,去断肠坊找屈胖子。” “别急!” “就算有水狱花的根茎,过去也只能换取一些东西,救不了人。” “救人有两个法子,第一是幽泉鬼市大乱,趁机让屈胖子跑路,第二是你在幽泉鬼市有一定地位,直接将人带走,第三是足够多的死人财富,不过水狱花根茎在你手上,显露出去,也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 老智的话让我有了办法,紧接着,我们清理了现场然后离开。 死了十多个薄家疯女人,虽然会引起一定的轰动,不过在这没有法律没有秩序的鬼地方,没人会查到我们头上,至于老智,做一番化妆改头换面即可。 走回幽泉鬼市,老智用我们手上不多的死人财富,购买了一个荒废半年的府楼,这座府楼,其实用“阴宅”形容比较贴切,以前是“巢家”的地盘,听说巢家为了得到些毒液,暗中杀死两个红皮卫而犯了禁忌,惹怒最高统治权的寒泉府,遭到灭顶之灾。 在府楼走了一圈,在不少阴暗墙壁下,还能看到没完全腐烂的尸体。 “什么破地方,回头,找些廉价劳动力清理垃圾才行,不然怎么住人。”对这地方老智一脸嫌弃。 “不用当孤魂野鬼算好的了!”我回道。 “老崔,你确定能相信紫老大?将水狱花根茎交给他,万一他反悔,你可能会被杀人灭口啊?毕竟水狱花的价值太重。” “放心,我有办法能让他乖乖合作。”我说道。与心狠手辣的紫老大谈合作,相当与虎谋皮,其实没有我说得那么轻松。 第55章 幽泉市《十五》 “老崔,救出屈胖子后,你有没有想过后续计划?”潮湿阴冷府楼内,老智在开口,昏幽光线下,他的表情很平静,不过眉宇间杀气很重。 “自然是离开!” “不然!” “你想留在幽泉鬼市过年吗?” “老智,你别太固执了,你师父当年的事,已经是过眼云烟,不必执着吧!他老人家如果在天有灵,肯定不希望你为了逝去的人陷入险境。” …… 我开口劝阻说道,其实,在老智说要花“死人财”购买这处府楼时,我已经能猜测出一些东西,进入幽泉鬼市四处游荡的这些时日,老智肯定找出了当年暗害他师父的凶手,否则的话,没必要花钱购置这栋形似“鬼魅阴宅”的诡异暂住地。 “走一步看一步吧!”老智遮掩回道。 “三天内,我会回来找你,老智,先别做傻事,日后我会帮你的!”说完后,我离开了府楼,走往幽泉鬼市偏远地带的紫家。 一路上,并不顺利,可能是我身上“活人”气息太重的缘故。 不少嗜血暴戾的怪人,闻息而来。 “哐!” 刚用板砖拍晕一个没有手臂的怪人,前方路口,破烂不堪的石板地面突然颤动,顷刻间,一些在街道上走动的浑噩影子,好像被龙卷风排起,惨叫声惊起,一个个摔出了二十几米开外,现场混乱。 “怎么回事?” “是谁?赶紧滚出来,胆敢欺负老子,我要你人头落地。” “你们听到野兽低吼了吗?” “老天,这不是那头咬死过红皮卫的青头獒吗?宰家的人出现了,” “怪不得,他敢犯众怒。” “速速远离,青头獒可是一头另类野兽,死在它獠牙下只能是枉死。” …… 喧嚣嘈杂中,几十个如僵尸的人影快速远离,一个个躲藏起来不敢露面。 “青头獒?”被我拍晕的家伙醒了,自言自语时,能看到他全身都在发颤,这家伙与死人无异,脑袋上头发稀疏,脱落的部分,横着许多条伤疤裂痕,最深的一道,割裂他的头盖骨,从上往下看,甚至能见到他头颅里,有一些白色黏糊的东西在涌动,不知道是脑浆,还是令人作呕的腐烂浓水,就这样,这家伙还是能活蹦乱跳,不可思议。 “吼吼……” 野兽戾啸,一个硕大的青色黑影冲来,我连忙闪避到一旁。 下一刻,就听到头骨脆裂的寒音。 还没起身的家伙,一颗丑陋的头颅碎裂了,满地都是恶心猩血。 在尸体上,横着一头威风赫赫的大狗。 确实是很难得见的“獒”! “比牛犊子还大,吃什么能长成这样?”我倒吸冷气念道。 青头獒簇立在那,满头青毛异常刺眼,浑身一簇簇不详黑毛,在冷风中猎猎作响,加上它近乎一米二的高度,简直与凶兽没什么区别。 嘿嘿嘿! 真是太弱了! 没意思! 这时才发现,青头獒的脊背上,蹲坐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少年脸色没有一点稚嫩,所呈现出的神态,感觉这时一个患病的侏儒男子。 “卑贱的下奴,别看了,我叫宰皋,临死前你还有什么遗言?”少年一脸戏虐表情说道,他那张粗糙的脸,额头有两道赤红横纹,应该是用动物的血涂抹出的图案。 “你能在幽泉鬼市肆意杀生?”我质问。 换做前段时间,面对这一人一狗,我早就选择跑路了,不过现在的我,暗中有能“一击必杀”小鬼蛇的护佑,倒也不至于着急。 宰家。 我听死瘸子说过,这也是幽泉鬼市内极为另类、变态的家族。 甚至,宰家比薄家还要恶名昭彰。 宰家在幽泉鬼市的生意,如其名,主要是经营各种异种生物的屠宰工作,可以说,在幽泉鬼市流通的“肉”,无论生肉、腐肉、死肉等等,八成以上,都会经过宰家的地盘,而且,据说他们家族有一把可削铁如泥的屠宰刀,以及一个活了近两百年老不死人物。 屠宰刀与老不死,是宰家能兴风作浪的资本。 听说即便是最高位置的寒泉府,也不敢对宰家轻举妄动。 宰皋坐下的青头獒,曾在一次患病时,咬死两个红皮卫,换做其他人,早就被诛九族了,不过宰家却依旧没受什么影响,可见一斑。 “为什么杀我?”我问。 街道上,早已空荡荡一片,百米内看不到一个人影。 即便是恶贯满盈的怪人、僵人、残人,早就有多远躲多远,不敢惹灾。 “就看你不顺眼,凭什么你四肢不残缺,还有这异于其他人的敏捷?” “就因为这杀我?” “杀你其实也不需要理由,惹怒了我,就算是绿皮兵也照杀不误。” …… 青头獒刚要扑过来时,我连忙喊道,“我有让你不杀的理由!” “这算是你的遗言?”宰皋手一拍,青面獠牙的青头獒果然止步,不过堪比牛犊子高大强壮的恶犬,重爪仍在抓地,随时会猛冲过来。 “我想用好东西换命!”我开口道。 “好!” 一听到好东西,宰皋立即从青头獒脊背落下,他身材不高,几乎和青头獒一个个头,“你可别糊弄我,不然的话,你下场会很惨,记住了吗?”看着年轻,宰皋却有成年人都比不上的戾气。 “什么嘛?就一块要烂掉的龛牌吗?”宰皋横眉一动,他身后的青头獒立马跃起两米多高,饿虎扑羊般朝我碾压而来。 “轰!” 好几块石板炸裂,烟尘惊起,“没看错吧?你居然没死?青头獒,你干什么吃的?连一个小小的下奴都杀不死,你还跪着舔他……”宰皋越说越气,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而且不敢相信他眼睛所看到的画面。 娘的。 我身上仅存的两块牛肉干,一块已经给青头獒啃了,其实我更心疼。 温顺如宠物的青头獒,摇头晃脑,伸出大舌头时,脑袋不断朝我身上蹭,做出的谄媚表情比人还要丰富,明显还想着牛肉干。 “宰皋,青头獒和我有缘,你不用杀我了吧?”说完话,我转身快速离开,只是,半道上,不死心的宰皋又将我拦住了。 “说,你怎么能让我的青头獒乖乖听话?”宰皋态度坚决。 “肉干!”我简单回道。 “什么肉干?”宰皋疑惑问。 “一种特殊秘制风干的肉,在紫家还有很多,你要不要尝尝?”我说道。 “真的?”宰皋很激动。 他们这种在幽泉鬼市生活的怪异生命体,喜怒无常,与常人习性差别很大,这点我见惯不惯了,“吃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有仇家要杀?”宰皋暗红的眼睛在发光。 “不是!你和我去一趟紫家,我要和紫老大谈判,希望你能暂时给我撑腰。”我说道,原本以为,宰皋会直接拒绝,没想到却是答应了。 刚到紫家,门口处,没想到先碰到了死瘸子。 “你没死?”死瘸子很意外。 “不好吗?”我无语道。 “能在沼泽林深处捡回一条命,你很幸运!”死瘸子感慨道。 “紫舞和不四呢?” “听说在寒泉府,紫老大也刚刚赶过去,你们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寒泉府肯定有重赏。”死瘸子话锋一转,“崔浩,可惜你的身份太低,赏赐落不到你头上。” 这点傻子都能看出。 进了紫家,我和驾驭青头獒的宰皋直接走向居住区,刚靠近我住的幽暗石屋,闻到肉腥味的青头獒便犬吠个不停,拖出来十几斤风干的肉,宰皋与青头獒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望着他们,我心里有底了,毕竟宰家在幽泉鬼市的地位很高。 第56章 幽泉市《十六》 等了一天时间,紫老大等人还是没有从幽泉府回归,宰家的少年耐不住了,“崔兄弟,这块屠宰令你拿着,有它在身,即便是心狠手辣的紫老大,也不敢轻易杀你。”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宰皋对我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转变。 宰皋与青头獒离开后,我拿上一些食物,去看了痋婴、红犼,却在靠近鸡冠蛇的石洞时,发生了意外,“轰”的通天巨响,乱石飞溅,那条头顶赤红鸡冠的大蛇冲出,这条大蛇神情恐慌到极点,蛇眸剧烈收缩,全身蛇鳞都在颤抖,直接仓惶逃跑了。 我,“……” 随即才想起,小鬼蛇一直跟在我附近,难怪鸡冠蛇王会吓得失魂落魄。 紧接着,我来到石壁深渊的方位,深大几十米的渊口,依旧是漆黑无光的幽暗,居高往下见不到底,看了一眼小鬼蛇,我自言自语道,“小家伙,你究竟是怎么来的?当晚要杀我的那条体型硕大鬼蛇,难道是你的母亲?” 深渊下,当时我和鬼蛇一齐跌落底部,鬼蛇与那头浑身白毛的怪物厮杀,同归于尽的局,只是在我醒来后,底部却没有鬼蛇的尸体。 “下去看看吧!”隔着不远,有一条石道,估计是紫老大开辟出的。 到了谷底,便是一股腐烂臭气迎面扑来。 不远处,堆积着十几颗大小不一的生物头颅,全都腐烂了,蛆虫蠕动,脓水流淌,这些都是喂养“白毛怪物”的粮食。 一条淅沥沥流淌的地下暗河中央,白毛怪物的尸体还在。 出乎意料,这具尸体却没有腐烂。 没等我检查,小鬼蛇已经爬了过去,露出两排森森蛇牙,快速咬破白毛怪物的瞳孔后,径直钻进怪物的躯体内,看得人汗毛竖起。 我沿着地下暗河走动,地势越来越低,暗河也更宽更深了,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前方传来瀑布流水声,踏着潮湿石块过去,没有看到瀑布,因为前面的路,被一堵石墙死死拦阻了。 “有人故意堆砌的吧?”石墙凹凸不平,简陋到极点,一看就是出自幽泉鬼市那些“活死人”的手,搬开几块,爬过去。 河道有三条岔口。 没有急着前进,借助粼粼水光观察后,终于在石壁上发现了标志。 “通往哪里?”我继续往正前方走,不多时,终于看到了一个山中湖,围绕一圈,只是在一些角落处,见到些锈迹斑驳的铁器,每一种都近乎腐朽,用脚一踏,皆化为粉尘,已不知堆放多少百年千年岁月了。 据我的观察,这些并不是什么陪葬器。 “石门?” 在一处泥壁上,我发现一道古老石门,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推开,这边是一条还算宽阔的通道,高有三米,一直通往未知深处。 犹豫很久后,我还是决定继续前往。 及其漫长的一条地下通道,走了几公里,或许有十公里,就在我要放弃时,站在空气混浊的通道内,隐约间,听到有人说话的模糊声响。 声音低沉而又撕裂,好像一个活人的喉咙被割裂后发出的怪声。 不止一个。 观察着声音来源,发现居然是在头顶上方,透过泥壁传来的。 在这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底下,没有参照物,分不出东西南北,现在的我,也不知道从紫家暗河一路走,现在处于什么方位。 “但愿,别跑到幽泉府了。”我心中暗暗祈祷。 一路上。 都没有看到巨大鬼蛇的尸体,偶尔间,能见到些染血的蛇鳞,据我猜测,重伤的鬼蛇也是从这条通道离开,所以没了踪迹。 啊? 正要走动,身后突然亮起一道绿光,在这黑暗环境里,异常刺眼,一瞬间,只觉得全身冰冷阴寒,诡异绿光朝我靠近。 “小鬼蛇?你也跟来了?”我心头发毛说道。 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小鬼蛇的体型大了一倍,蛇躯能有一米长了,看起来狰狞凶恶得多,之前那种“天真”、“呆萌”的神态完全不见。 “小鬼蛇,你别想杀我,否则你死得难看!”我心中默念一语,然后朝小鬼蛇挥了挥手,继续朝通道前方移动,几十米后,地势急转直上。 抬头望去,好像一口荒芜枯败的竖井? 爬上去。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周围却响起一阵“呜呜呜”鬼怪冷笑音。 转身,十米开外的黑暗区域,在一些散落的石桩上,见到了两个异常高大瘦削的影子,近乎两米的身高,瘦如竹竿,两件宽大的黑白袍子,样式古老,似黑白道袍,在呼号的冷风中摇摆不定。 他们的头发一半黑一半白,就连眼睛里的瞳孔,亦呈诡异的黑白色泽。 “两位……黑白无常吗?”我本能冒出这个想法。 率先爬出竖井的小鬼蛇,此时在地面一动不动,与两道阴森邪气的影子对峙着。 “嘿嘿……” “嘿嘿……” …… 阴里阴气的邪异笑声,一阵又一阵,在诺达的幽暗区域内回响不断。 或许是感受到了危险。 小鬼蛇如一支黑色箭羽飞了出去,直冲左边高大影子的头颅。 “铿!” 火星四射,小鬼蛇好像撞到一块铁板上,那个犹如九幽地狱鬼卒的影子纹丝不动,倒是小鬼蛇倒摔回来,在地上一阵翻滚,晕头转向。 “你们是……”我突然想到两个百年前的人物。 马上天。 牛下地。 一牛一马,接近书籍上记载的牛头马面形象,据我听到的传言,他们的本事也足够大,为了争夺幽泉鬼市的掌控权,还与寒往生、泉阴阳有过生死大战,最后不敌败退,据说已经死在墟坟场。 “这道陷阱,本来是给紫老大准备的,既然你来了,就替他死吧!”身材更厚重的黑白怪人说话,开口时,他的鼻孔竟然喷吐黄烟,好像恐怖尸气在蔓延。 第57章 幽泉市《十七》 “马上天,牛下地,幽泉鬼市中流传的数种传言说法,你们两个,不应该死在墟坟场了吗?”阴森夜色下,望着对面两个站在石桩上,近乎两米高的宽大黑白影子,我强忍千般恐惧说道。 其实有来历神秘的小鬼蛇在,他们想杀我,也不是那么容易。 “呼呼!” 阴风呼号,好像飘在低空上的牛下地,黑白巨袍猎猎发响,那张粗狂丑陋的脸,一半黑一半白,看着让人毛骨悚然,他原本诡笑的表情,突然变得阴沉起来,“寒往生和泉阴阳两个杂种,说是一起开辟死地,却在半道设下陷阱,要不是我们能耐高,就死在那片沼泽林了。” 这点不出乎我的意料,毕竟它们每一个是吃素的。 我甚至敢肯定,在寒往生、泉阴阳暗中出手前,牛下地、马上天两个家伙肯定也是心怀鬼胎,毕竟幽泉鬼市的掌控权,诱惑太大。 “你们四个,当年一起进入沼泽林?”我问道。 “墟坟场,当中游荡的野兽怪物,据说崛起了一个“王”,如果能驯服,实力必然大增,可惜的是,我们兄弟还没到墟坟场深处,就只能重伤逃走,苟延残喘十几年,这才恢复元气!”马上天在说话,他的声音沙哑而又嘶鸣,真相是一头成精的“马”说话。 野兽怪物中的“王”? 我听得也很是震惊,那可是无法想象的存在生物,即便是前些时日,我在沼泽林碰到的腐鸟、黑猩猩等,在野兽“王”面前,只能相当于“小喽啰”了! “铿!” 前方低空,忽暗忽明的光线中,再次激起一阵点火星,小鬼蛇的突然发难,仍是没有什么效果,反而,在后撤的时候,被马上天空中长臂一卷,捏蛇七寸。 “噗噗……” 挣扎拧动的小鬼蛇,锯齿蛇牙开合间,并没有血喷出,而是口吐黑色烟雾。 黑烟浑浊,近乎液化,有着活人无法承受的毒性。 原本以为能出毒残对手,结果让我没有想到,马上天不为所动,直接将浑浊黑烟吸入鼻孔,并没有一丝疼痛表情,马上天自大狂妄道,“论各种毒,我可是毒祖宗,就你这点份量,有何意义?” “嘶嘶!”被死死掐住蛇躯,可能是因为剧痛,小鬼蛇的蛇身突然延伸拉长了,空中翻卷,一口咬在马上天的手臂上。 “哼!” 马上天一声冷哼,将小鬼蛇丢了出去,冷森森说道,“小家伙,你终究没有成年,比起真正的鬼蛇还差得远,在我们兄弟两面前,你翻不起大浪。” 我看得真切,马上天看似震惊,他的左臂却在颤抖不停,小鬼蛇的毒有作用了。 “开杀吧!” “这个人身上活气很重。” “肉味应该美味无比。” “饮血吃肉,补充体力,接下来,我们也能好好筹谋后续计划了!” …… 身材厚重的牛下地,跳下石桩,高大的黑白影子吞噬了幽暗,一步步朝我欺压过来,森森夜里,空气里的温度骤降,异常冰冷。 不是一个体型的对手。 我从地上捡起两块石板,还没丢出去,连人带物被重重砸飞了。 天旋地转,眼冒金星,脊背疼得我眼泪都飊出来了。 “哐!” 本能倒地翻滚,地面抖动,碎石飞溅,堪堪避开了牛下地势大力沉的一脚重踏,我刚才摔倒的位置,小鬼蛇却是被踩中,蛇头被牛下地踩入泥地下,生死不知。 就在我绝望时,牛下地忽然发出惊叫声,扬起右脚连忙跳开。 “脚底被小东西咬了?”马上天开始杀过来。 “毕竟有“鬼蛇”的名头,对我们还是有点威胁。”牛下地愤恨说道。 “斩草除根!”马上天满头黑白长发乱舞,杀念极重。 幽暗中,满身泥污的小鬼蛇,从地上土坑挣扎爬出来,朝我看了一眼后,蛇躯拧动,不顾性命缠上杀气腾腾的马上天! 没有一分犹豫,转身就跳入身后竖井。 这是小鬼蛇的意思,它的眼神里,就是要我赶紧逃离此地。 身后,怒音如雷,马上天与牛下地的阵阵戾啸恐怖至极。 跑了半天,终于逃离空气混浊的底下通道,爬出了石壁深渊,我没有离开,坐在渊口旁一直等待小鬼蛇,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考虑,想着怎么“保命”的问题。 在幽泉鬼市里活下去,并不容易,这个形似地狱的诡异之地,死亡每天都在上演,名如草芥,对于我一个正常人而言,太难太难。 “去断肠坊购买毒液?可能不行,那些家伙每一个都是移动的毒源。” “花死人财雇佣保镖?树大招风,死得更快。” “强身健体?太扯,一个堪比直立虎狮的不四,十个成年人都斗不过。” “这片大山,有没有火石呢?” …… 最后,我终于想出一个方法,以火攻毒,据我所知,幽泉鬼市有一处名为“寒泉阁”的地方,那里专门买卖各种古怪石头,应该能有我需要的东西。 又是半天时间过去,小鬼蛇仍没有爬上深渊,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摇摇头,心情沉重的我离开,回到居住的石屋。 “崔浩,你真的活着?”迎面,表情激动的紫舞跑过来,显得很是兴奋。 “你们太不够意思了,沼泽林里丢下我就跑。”我说道。 “对不起,墟坟场的墓太恐怖,如果我和不四没有及时离开,一定会全军覆没,对了,你究竟是怎么从那里逃回来的?”紫舞说道。 “命大吧!逃亡时,恰巧碰到一只腐鸟与一头大猩猩搏斗,趁着混乱捡回一条命!”我的话,紫舞并不相信,保持质疑。 “那支墓爬出的正主,正能让你走了?”紫舞发问。 “喂,你是不是一定要我死在沼泽林?有没有同情心?”我无语道。 “算了,活下来就好,紫老大让你过去一趟!”紫舞轻皱眉宇,“崔浩,紫老大可不是善茬,你刚才的说法,到他那可行不通!” “怎么!” “与你们一起进沼泽林捕捉那头硕大恶蛟,有功无过,没有赏赐就算了。” “紫老大还要杀我不成?” “什么世道啊?” …… 我发牢骚说道,紫舞也很无奈说,“崔浩,紫老大生性多疑,对谁都不信任,对他来说,任何的举动都是为了保住紫家的地位,威胁者,无论是谁,杀无赦!” 我疑惑道,“他连你也不相信?” 紫舞叹了口气道,“不信。” 我道,“你们都姓紫,一家子的人,怎么可能会不信任你?” 紫舞自嘲语气道,“我是紫老大捡回来的,名字也是他给的,我们之间没有一点血缘关系,这么多年了,他的真正绝招都没有传授……” 原来是养女的身份! 说着时,已经到了紫家真正的石殿,没有一点富丽堂皇的装饰,也没有灯火通亮的光线,一切依旧如外界般阴沉沉的,甚至,石殿里更幽暗得多,正上方,仅有一些尸油灯发着昏黄光芒。 门外有紫家奴卫站岗。 走进石殿,体形魁梧,不苟言笑的不三、不四分别站两旁。 此时,紫老大正望着尸油灯发呆,似乎在考虑什么? 接下来,就是权衡生死的时刻了。 在这种诡诈成精的人物面前,一个不慎,就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我能看得出,看似直挺挺站定的不三、不四,那种横眉下的眼眶深处,已经流离着杀意,而且他们的手放的位置很恰到好处,随时可对我发难杀戮。 “崔浩,我想问的事,紫舞应该对你说了,你还有何要讲的?”紫老大漫不经心道。 “沼泽林,完成了捉捕恶蛟任务,我能提一个要求吗”我开口道。 我的话,让旁边紫舞一愣,就连不三不四的表情也是突然怔住。 他们都没想到我会如此一问。 “什么要求?”紫老大没有怒色。 “我想从断肠坊带走一个人。”我照实说道。 “那是幽泉府的地盘,抱歉,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不过我可以满足你另外一个要求。”紫老大浓眉一横,怒脸重音,“送你前往真正的幽冥地狱!” “为什么?”我并不着急。 “可以让你死得明白!鬼蛇的事情为何没有禀告?沼泽林里你能逃回来,背后是谁在撑腰?还有我紫家饲养的深渊生物,为什么惨死了?崔浩,你觉得这一切你能解释清楚吗?”紫老大的声响穿透空间,无风起浪,尸油灯内的火不断摆动。 “鬼蛇出世,我被他追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最后跌进石壁深渊,昏倒前,就见鬼蛇与白毛怪物拼杀,醒来后,只见到白毛怪物的尸体,至于能从沼泽林捡回一命,是我幸运罢了。”我一一解释回道。 紫老大没有立即反驳,无人说话,幽幽暗暗的石殿内,气氛冷寂。 “崔浩,昨天你走回鬼市时,薄家在边界处死了十几人,这事与你没关系?”紫老大突然问道,他的眼神迸射寒芒,直钻我的脑海。 好在的是,对此我早有准备,没有显出任何一丝慌乱。 “不清楚!”我简单道。 “薄家的女人,原本要将一个光头佬去石坑火祭,我查过了,你和光头佬是朋友,都是同一天进入幽泉鬼市,这事太巧了吧?”紫老大又在诛心发问。 光头佬,自然指的是老智,没想到这紫老大这么心思缜密,居然查到这个份上。 相对于幽泉鬼市其他生物而言,紫老大的心计城府太深了。 “紫老大,以我这副身板,你觉得我能对付薄家的疯女人?” “崔浩,你能从沼泽林逃回,又有什么不能做的?” “你太高看我了。” “绝没有,从我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已经从你的眼睛,发现你的不同之处,你智慧很高,有着他人无法比及的理智头脑。” “你谬赞了。” …… 一番唇枪舌战后,石殿前方一盏尸油灯忽然破灭,满头冷汗的我连忙道,“紫老大,你想要水狱花吗?”这话保了我一命。 已经要动手杀戮的不三不四,猛回退一步。 “崔浩,那就是你谈判的资本?”紫老大露出阴险诡诈的嘴脸。 “死瘸子将消息透露给你了吧?”我说道。 “你藏东西的地点,在你住的石屋后方,我说的不错吧?”紫老大望着外面,一副奸计得逞的得意神态,“水狱花的根茎,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啊!” 等了蛮久,最后进入石殿的死瘸子,堆满皱纹的老脸上,眉头紧皱,满脸愁云。 “水狱花呢?”高处的紫老大立即问。 “东西找不到!”死瘸子吓得双膝跪地,诚惶诚恐。 “紫老大,现在我们可以真正谈判了吧?”轮到我有底气了,消息是我故意透露给死瘸子的,是为了更好做局。 尸油灯光线映衬下,紫老大的脸变得极为难看。 第58章 幽泉市《十八》 尸油灯照明,明灭不定的石殿内,一代奸邪枭雄紫老大在高处来回踱步。 偶尔间,一道冰冷横眸迸射而来,空气里弥漫的压抑氛围,突然被不三打破,“紫老大……杀……还是不杀……这青年很危险!” 我和不三没有交情,甚至为了紫舞,他将我当成情敌。 “水狱花的价值,在幽泉鬼市中可是有价无市,那是无数高人梦寐以求的好东西,不能错过,紫老大,和他做交易吧!”不四开口,没有一点情绪的表情,说出的话也不蕴藏任何感情。 紫老大还在犹豫。 我也只能观望,好在紫舞开口了,“崔浩,你进幽泉鬼市,就是为了救一个人?” “不全是!”我模糊回道,当然也是不敢明说,事关屈胖子的生死,不得不谨慎。 “将它!” “关入顶楼。” “不三日夜蹲守!” “紫舞,你带不二、不四,以及所有奴卫,将紫家每一寸土掘地三尺!” “两日时间,一定要将水狱花找出。” …… 紫老大下了命令,终究还是没有选择和我做交易,这家伙杀心很重,其实我想不通,为什么紫老大一定要针对我?按理说,以我在幽泉鬼市的地位,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威胁到他紫家的安危! 石殿有四层,最高处有一间空荡荡的屋子,唯一的窗户,被手臂粗大的骸骨围着,唯一的石门估计能有千斤,人力不可能推动。 “不三,又发现吗?”黑幽幽的门后处,紫老大发出冷音。 “水狱花,不在他身上!” “看好他,如果他逃走,你也等着赔命吧!”紫老大丢来一粒暗红色药丸,黑绿色的瞳孔更亮了,望着我说道,“崔浩,这是一粒穿肠丸,不想死的话,就别计划从我紫家地盘逃跑,否则的话,无需三日,你的五脏六腑就会千仓百孔,体内腐烂而亡。” 无法反抗,被不三强行塞进喉咙。 “紫老大,为什么一定要防我?”我问。 “没有理由!”紫老大拒绝回答。 “是因为……寒往生……的原因吧?”我故意将“寒往生”三个字提高声调,果不其然,紫老大面目一变,不过没有说话。 “当年,你与泉阴阳狼狈为奸,趁寒往生进入墟坟场时突然发难,看似阴谋得逞了,但是在那座墓里,你们却找不到寒往生的尸体,寒往生是死是活,一直是你的梦魇,我说得没错吧?”我一句句说道,短短半分钟,紫老大那张脸变了好几次颜色。 不作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看来紫老大真是忌惮“寒往生”,针对我,恐怕在防止我是寒往生派来杀他的人。 可惜的是。 寒往生已死,被小鬼蛇钻碎了脑颅,死在那座他自己建造的坟冢,不然的话,还能多利用这个缺口,对紫老大进行诛心。 “无论有无水狱花,你都必死无疑,我绝不会留祸患!”紫老大走了,很远仍传回一道审判生死的重音,“崔浩,你只有三日可活了!” “紫老大,你不敢杀我!” “你想好了!” “不然薄家那群疯女人的凄惨下场,不多日,就会降临你紫家土地!” …… 人是走远了不过我的话,紫老大一定能听到,石门合上,屋子里幽暗到极点,现在的我,不得不说及其郁闷,谈判破裂,没能救出屈胖子就算了,倒是把自己也折进去,望着不见星月的窗外,我只能苦笑道,“但愿,你们找不出我藏水狱花的地点吧!” 幽泉鬼市。 建筑在大山之下,上不同天,也就没有昼夜之分。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也许三个小时,也许十个小时,也许一天,我正睡得迷糊时,门外突然响起一声惨叫,随即就是重物跌落的声音。 “不三被杀了?”我径直起身。 外面,一直是不三在镇守,空荡荡的石走廊,除了不三发生意外,真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 在我惊异不定时,石门被一点点推开,冷风灌入,借助点点暗光观察,站在门口的高大影子,身着一身很破旧的黑白长袍,看着有几分熟悉感,再仔细一看,来的人居然是牛下地? “牛下地,你们杀入紫家了?”我后退到冰冷墙壁,近乎绝望说道。 “嘿嘿!这次你逃不走了吧?”牛下地说话时走入,他近乎两米的身高,厚重如墙的体格,加上披头散发,投落下大片诡异黑影,分外恐怖的画面。 外界。 此时已经响起异常凌乱的声音,很显然,马上天已经对紫家发难。 “牛下地,我有一株水狱花,治好你们身上的隐疾,能不能暂时饶我一命?”我继续说道,“我还知道失踪寒往生的下落……”没等我说完,一股血腥恶臭气息铺面而来,面前双臂格挡,却觉得被一柄巨锤砸中,臂骨剧痛,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 腰腹再一惊,牛下地的厚重大手直接抓住我腹部,离地提起,然后大步往外走出去。 “牛下地,我有办法对付泉阴阳……”还是没有说完,连吐几口大血后,我整个人便晕了过去,等醒来时,发现已经离开紫家。 很大一片空旷区域,萧条而又狼藉的地面,堆满了各种千奇百怪的石桩,这是马上天与牛下地居住的地方,起身一看,又见到两个黑白影子,一左一右,站在离地两米高的石桩上。 “小子,你想要留这条命,可不简单,必须回答我们问题!”马上天开口,他脚底下的石桩,渗着猩血,一滴滴往地上汇流。 这家伙受伤了,应该是与紫老大交战时遭到重创。 “紫家怎么样了?”我反问。 “没有死绝!”马上天语气蕴含很大怨气,“小子,你知道寒往生在何处?” “沼泽林内,一支他自己建造的坟里,不过他已经死了!”我如实说道。 “谁杀死?” “小鬼蛇,一击必杀,钻裂他的头颅!”我回道。 “你怎么确定寒往生已死?” “这……”我考虑了一阵才道,“他的身体在我面前倒下,破碎的脑颅,有白色脑浆与猩血流出,应该是必死无疑了吧?” “寒往生绝对活着!”站在高处,庞大身体隐在幽幽夜色下,马上天恨意滔天说着,“他可不是活人,即便半颗脑袋被削,也不会轻易就死!” 第59章 幽泉市《十九》 “寒往生绝对没死!”马上天恨意滔天说着。 一个人额头前颅的位置,被前后贯穿,当场脑浆猩血飞溅,脖颈上出现一个触目惊心的窟窿口子,就这样还不死,谁能相信? 在那座空气混浊的坟冢里,我亲眼见到,上半身满是黏糊糊猩血的寒往生直挺挺倒下,甚至,罪魁祸首的小鬼蛇,还吸食了寒往生的血髓。 “寒往生不是一般人,他的命,比阎王还要硬,小鬼蛇杀死的绝不是真的寒往生,绝对是一个替死鬼,否则的话,面对一个本领变态的寒往生,你们岂能有命爬出坟墓?”马上天表情很复杂,愤怒、可惜、懊恼等等情绪在纠结着。 马上天的心思,自然是寒往生能死于非命。 “沼泽林里,在我面前死去的那个人,是傀儡替身吗?”我自言自语道。 说实话。 寒往生直挺挺倒地的时候,我的确很意外,只是当时在那种极度恐慌危险的环境,本能驱使,我一心为了逃命,没有检查现场。 “就算幽泉鬼市的人死完了,寒往生也肯定活着,他有个外号,叫十条命的往生男!”马上天语气一转,“崔浩,废话别多说,有何能推倒寒泉府的法子?他们在幽泉鬼市的统治,早该覆灭了。” 接下来。 我说了自己临时构筑的想法。 幽泉鬼市。 以“幽泉府”为绝对的中心,幽泉府下,有绿皮兵、红皮卫、黑皮鬼等等凶恶部下,此外还有断肠坊、宰家、紫家等等势力。 所谓“拆肩卸膀”! 就是一个个突破瓦解,我选择的第一个突破点,自然是断肠坊,叫断肠坊搅得天翻地乱,才可能救出屈胖子,毕竟这是我进入幽泉鬼市的目的。 不过在此之前,还需要好好筹谋,毕竟马上天、牛下地两个家伙的消息,已经泄漏出去,现在,紫老大恐怕已经到了幽泉府,与泉阴阳密谋着。 “马上天,这地方安全吗?”我环视四周问道。 “放心,这是我们兄弟俩,暗中苦苦经营了十年的地盘,不会有谁发现!”马上天继续问道,“崔浩,你还需要多少时间出手?” “五天!”我回道。 “太长了!”石桩上,一直隐迹在幽暗中的牛下地沉闷说道。 “这个时间点,估计红皮卫、黑皮鬼已经在四处搜索你们的踪迹,避过近段时间的风头,让泉阴阳以为你们已离开,再来致命一击!”我解释道,说实在话,马上天和牛下地虽然战力凶猛,是两个杀戮无情的主,不过智慧不算太高,以我的智慧,完全可以忽悠。 “你别想着逃跑,否则会死得很难看!”牛下地杀音更沉更冷。 “我中了紫老大的穿肠毒,还要去找解药!走不了!”我平静说道。 “哐……” “哐……” …… 森森夜色下,不远处的废墟地带,突然有东西爆碎的寒音,石碎飞溅,惊起大片粉尘,两个直径能有三米的石桩轰然炸裂。 内藏乾坤,两个机械傀儡的瘦削影子出现,从满地石块走出。 披头散发,形如野人。 一声锈迹斑驳的沾血衣服,打着许多补丁,比“僵服”还残破陈旧。 “这两个牛马卫,暂时听从你命令行事!”马上天又道,“五天后,我必须听到有用的消息,不然你就等着厄运降头吧!” 牛马卫,像人又像牛马,他们的皮肤怪异到极点,皱巴巴的,发暗发黑,皮毛也很茂密,两个都是披头散发的状态,遮住大半张脸,要说他们刚从坟里诈尸跑出来的,没几个正常人会怀疑。 为了掩人耳目,我也经过一番化妆,左脸糊上泥巴,捏成疤痕状,身上再披一件幽泉鬼市极为常见的乌黑寿衣,随后带着牛马卫走出去。 从后门离开才发现,这处地盘名为“鬼花苑”,是一处栽种各种毒性山花的地方,经过询问得知,老板名叫灯九,是一个“正经”的商人。 灯九,恐怕是马上天、牛下地以前的部下。 街道上走着。 和我猜测一样,不时间,能见到来回走动的绿皮兵,一个个浑身散着绿光的鬼魅存在,裸露的上身皮肤,黏糊糊的绿色液体在流淌,不人不鬼的巡视者。 一路上。 动作僵硬机械,表情麻木不仁的牛马卫一直跟在我身后左右,冷漠无言,不说一字一词。 “你们不是哑巴吧?会说话吗?” “聋子?” “喂!你们还活着吗?” “你们两个从石柱内走出,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不吃不喝吗?” …… 我一次次的问话,都得到回音,牛马卫仿佛没有灵魂的躯壳,自顾走着路。 “狗皮膏药啊!”我心中无奈道,继续朝老智所在的府楼走去。 府楼很热闹,十几个幽泉鬼市的怪婆子,正在四处收拾整理。 大厅。 老智则在优哉游哉喝着茶,我将马上天、牛下地的事情说出来后,这家伙一脸呛了几口,瞪大瞳孔望着我,“老崔,你也太能惹事了吧?没事走那条通道干嘛?你这是在引火烧身啊?” “火已经烧上身了,只能看怎么扑灭了!”我无奈道。 “穿肠毒没发作吧?”老智紧张问道。 “暂时没有。” “还有两天时间,你死不了!”说话时,老智的目光转移,盯着我身后的牛卫、马卫,表情异常严肃道,“老崔,他们身上的死气好重,起码是八分死气,两分活气!” 我道,“不说他们了,你去紫家帮我将水狱花找回来,我们两个去断肠坊救屈胖子。”这话一出,我的脊背瞬间感到一阵恶寒,冰冷的脖子,仿佛架着一把锋利屠刀,两个牛马卫以为我要跑路。 断肠坊。 占地很大,按照面积来算,起码能有数个足球场大小,当中石楼横立,深院重巷,鬼气森森的道路两侧,还生长不少带刺灌草,与外界不同的是,这里没有茂密古树,我们四个到达时,一个浓妆艳抹的矮个怪婆子立即跑出接待。 断肠坊正厅,花费一部分死人财,购买了解药。 随后。 老智拿出一些花花草草的东西,说要在断肠坊加工,怪婆子便领着我们到后方“加工厂”,加工事宜,需要我们与真正的“匠人”商议。 数百个“工人”的断肠坊,深处真正的区域,来来回回的人很多。 一路上,我也在不断观察,想找出失踪多年的屈胖子。 第60章 幽泉市《二十》 “怪婆,能向你打听个人吗?”走在断肠坊的石楼区域,老智开口问。 现在的老智,不是光头形象,带了一顶暗绿假发,蓬松而又陈旧,身上则穿一套宽大的绿衣服,显得花里胡哨,外人看不出原来的面貌身份。 “章先生,你要找谁?”怪婆子回道。 “一个胖子,姓屈,都叫他屈胖子,不算高,但长得满脸肥肉。”老智说的这些,其实都不算主要特征,当然,屈胖子也只是一般的胖子,脸上没刀疤,不缺胳膊不断腿,很难描述。 “碾磨区域的地方,胖奴可多得是,不知道章先生你要找哪位?”怪婆子乐呵呵说道,她笑得很开心,也是因为得了一笔钱财。 断肠坊,地如其名,空气里弥漫着很浓烈的药味,却不是草药。 而是一些类似“血腥草”的特殊气味。 闻多了,起初是喉咙发紧,苦涩发不出音,肺里好像被无数粉尘凝结的感觉,然后腹部开始发疼,大小肠位置不受控制在肚子里拧动,直顶胃部,整个人的精气神也变得浑噩难受。 这估计就是“断肠”的气息吧! 穿过一个个犹如“恶魔”形状的门楼,到达断肠坊的加工区域。 没有人说话,只有各种石器滚动的声音。 幽泉鬼市里,铁器很少,几乎不可见,可能是大山地底潮湿的缘故,铁器容易腐朽锈化,不容易保存,所以几乎能见到的物品,清一色都是石头构造。 前方,一盏盏尸油灯照明的区域,巨大的圆盘石磨,犹如一个个移动的巨型怪物,在来回划动,周围数百米的地面轰隆隆作响,震颤摇曳。 石盘下,并不是人在推,而是一头头不知名的怪物。 一种嘴角有獠牙,口开如悬河的硕大生物。 看着像一种古老的异种河马,有一个粗硕的头和一张特别大的嘴,体型巨大,体长能有四米,体重估计三吨不止,这种生物躯体粗圆,四肢短,下犬齿巨大,除吻部、尾、耳有稀疏的毛外,它的身体由一层厚厚的皮包着,皮呈蓝黑色,上面有砖红色的斑纹,除尾巴上有一些短毛外,身体上几乎没有毛。 一条条粗大坚韧的草绳,缠在它们的獠牙上,拖动另一头的石盘。 地面铺着一层厚厚的潮湿阴草,正在被碾磨碾碎。 不远处则是一口口石槽。 碾磨后的草液,被一个个身材臃肿的胖子装入石槽过滤,流动后进行下一步处理,极为简陋的步骤,几乎是两千年前的原始工艺。 “屈胖子!”突然间,在那来回走动的胖奴里,我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刚要走过去,却被老智拦住了,低声嘱咐道,“老崔,先别声张,这断肠坊是鱼龙混杂之地,掺杂着很多盘根错节的势力人物,不可声张,我们要见机行事,不能在这里栽了跟头。” 断肠坊有自己的守卫,也叫断肠兵,战力并不比绿皮兵弱多少。 “交给你了!”我深吸一口气道。 我们过去时,我特意观察了屈胖子,他和其他“胖奴”一样,表情木讷,眼睛浑浊得好像有一层瘴,嘴角还有流涎,没有正常人该有的神情,感觉是被切了小脑白叶的傻子状态。 关键时刻,我却肚子疼得厉害,药效起作用了。 不得不找个地方排出穿肠毒,无奈的是,即便我上茅厕,高大如丧尸的牛马卫依旧寸步不离,剩下的事情,只能交给老智处理。 幽泉鬼市的茅厕。 在我看来,算是一个亮眼的地方,石厕屋建在地下暗河上。 “咕噜咕噜!” 蹲在里边舒畅放飞自我时,底下,却冒起一个个气泡,白色的气泡,在黑色水流里异常显眼,起初以为是什么鱼类,但是,直到一颗湿漉漉的脑袋探出,真正吓了我一跳。 这颗脑袋没有头发,也几乎没有血肉,瘦巴巴的,就剩一层脑皮覆盖,和风化的骷髅头骨没什么区别,他仰起头,先是显出一阵迷茫表情,凹陷的眼窝,突然急剧放大,“这是哪啊……喂……喂……你先别拉……老子在下边……别……” 我排的可是穿肠毒,哪里能受控制? 水里的怪人,被脏东西直接撞回了水底,尴尬的我连忙起身。 因为匆忙,一不小心肩膀撞到石壁,异常简陋的石厕一个倾斜,摇摇欲坠中,我连忙冲出来,身后便是“轰隆隆”的坍塌巨响。 “老子真够倒霉……灌了满身屎尿……回头……还被破房子砸中!”两米深的暗河下,一个瘦弱得不成样子的人,扒拉开石块,艰难爬上来,一脸怒气冲冲喊道,“你……就是你……格老子的……今天不和老子说清楚……我要扒了你的皮!” 我一脸无辜道,“兄弟,是你硬要在厕所下冒头,能怪我吗?” 这人看着如干尸,但是举止间很灵活,与那些僵人差别很大。 男子走上岸,刚要叫叫嚷嚷,表情突然一变,“是你?” “你认识我?” “格老子的,你不是崔浩吗?”男子脸色无奈道,“我是诡异网上的百晓生。” “百晓生?”轮到我震惊了,“你怎么也来幽泉鬼市了?” “屁!老子本来就是这旮沓地方的。”百晓生望了望四周,“智章那玩意呢?死了?” “没死,在断肠坊换取点东西!”我回道。 “光头智章可不能死,上次的事,分期付款,他还欠我一笔钱没付呢!”瘦成皮包骨头的“百晓生”早已注意到我身后站着的两个牛马卫,不过没有任何震惊表情,又自顾道,“你们惹的麻烦,你们自己解决,我可不会帮忙。” “你进来干嘛的?”我问。 “有个爱吃山珍野味的富翁病了,我进来找几样毒草,带回去以毒攻毒治病!”百晓生说完便溜了,根本不给我多余询问的机会。 远处转口,百晓生快要消失的时候,突然转身道,“老子警告你们,这里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带出去,别到时灾祸缠身又来找我。” 这家伙绝对是一个怪胎。 走回去。 将“百晓生”的事情说了一下,出乎意料,老智并不惊讶,“我千里迢迢去找他的时候,第一眼见到他那副干尸尊荣,就知道他时常会出入幽泉鬼市,只是一直没有碰到而已。” 我疑惑道,“他本事很大?” 老智不确定道,“深不见底,反正十个红皮卫估计撂不倒他。” 断肠坊真正主事的人出现了。 没有真名,外号叫“笑口五”,并不是他喜欢笑,而是他的嘴巴被利器割穿过,嘴角无法合拢,两侧还有疤痕,即便是平时郁闷、悲伤、愤怒等等的状态,外人看着也像在发笑。 在我们提出“买”一个胖奴时,笑口五却是很爽快答应了。 水狱花的价值,也只是相当一个胖奴。 “老崔,赶紧跑,半个小时内回不到府楼,我们都要死!”一出断肠坊,老智显得焦虑无比,目光不时扫视身后,好像有鬼魅跟着我们一样? “有那么严重?” “笑口五盯上我们了,在他眼里,我们身上既然有一个水狱花根茎,那会不会有更多?”老智继续说道,“笑口五那种人,绝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我们刚买下的府楼,布置有陷阱机关了?”我猜测说道。 “自然,保命的东西肯定要第一时间布置!”老智回道。 幽幽夜色下,带上木讷憨傻的屈胖子,我们一行人急匆匆前进。 身后,看不到要杀我们的人。 不过隐约能感觉到异样动静,即便是一直形如傀儡的牛马卫,也不时张望,面对死亡威胁时,谁都无法冷静,近乎僵死的人也不例外。 第61章 幽泉市《二十一》 “地狱是存在的,黑暗也是存在的!但凡去过精神病院的人都知道,那种感觉,无法形容,就像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精神病人的眼睛如同深渊,只能看到黑暗。黑暗中也有光!” 阴气森森的府楼内,看着痴呆憨傻的屈胖子,不由让我想起曾经在书籍上看到的一段话。 屈胖子的眼里,空洞洞的,而且异常浑浊,瞳孔没有一点光,脸上也没有常人的神采,整个人就好像一具没有“魂”的躯壳。 望着行尸走肉的屈胖子,我只觉得心绪万千。 “老崔,胖子在这种煞气环境待得太久了,每天食用的东西,也都蕴含毒性物质,除非能离开大山,去大医院好好躺上三五个月,否则很难彻底痊愈。”老智说道。 “能让胖子恢复神智吗?”我问。 “醒神散!” 老智还真递过来三包醒神散,见我一脸懵逼表情,老智白了我一眼道,“老崔,你可别小瞧这东西,俗话说吹鼻取嚏。神明犹醒者可治;无嚏则九窍闭,神气散者不治……” 我不理会他,冲了点水,就给屈胖子服下了。 过后又看了包装上的说明,主治;中风昏愦,不省人事,口噤不能言语。 无论怎么看,都和屈胖子的症状联系不上,却也没有办法。 “来了!”此时,一直守在府楼内门的老智低声念道。 门外。 黑漆漆的夜亮起了光,透过石墙,那是一盏缓缓升空的尸油灯。 一头形似蛮头鸦的怪鸟,衔灯飞高。 “噗……” “噗……” …… 猝不及防下,几个在走动的府奴瞬间死于非命,他们行进时,身体忽然站定,心脏位置,开始出现一个个森然窟窿,前后透亮,血流不止,然后便直挺挺倒下,化为数具冰冷死尸。 “狗日的,竟然动用寒泉灯,太卑鄙了!”老智骂骂咧咧道。 寒泉灯。 听说是寒泉府里数一数二的恐怖器物,灯光粼粼,可影响生物神智。 “轰隆隆!” 府楼的三处石墙,同一时间遭受毁灭,瞬间分崩坍塌,引起莫大震动,闯进来的生物,并不是断肠坊的奴卫,也不是幽泉鬼市的绿皮兵,而是三头浑身密布鳞甲的大块头怪物。 皮糙肉厚,头颅有独角,动如风雷。 推土机一般的庞大怪物。 “独角的犀牛吗?”望着三头双目发红的怪物,我倒吸冷气喊道。 这种大山地底的鬼地方,怎么会有犀牛?想破脑袋也看不明白。 “开山怪,古来年间的人,大都用这种怪物来开山凿石,原本早已灭绝了,这些估计是后来杂交活下来的异种,人力难挡。”老智若有所思道。 “嘿嘿……”森然笑声飘来,此时才发现,在坍塌的石块废墟上,站着好些个影子,他们身穿黑衣,皮肤也呈现诡异的幽暗色,完全与静谧环境融合,领头的,并不是先前见过的笑口五。 而是笑口五的部下。 一个名为“太平间”的尸男。 尸男不是尸,却和死尸没什么区别,全身散着很重死气,没有一点活人的模样。 “尸男,你什么意思?”站在府楼门内,老智冷冷开口说道。 “杀你们!”尸男舔舐长舌,杀戮疯狂的表情。 “轰……” 府楼内的建筑,正在被三头开山怪肆意碾压毁灭,高高悬挂的油灯,弥漫在浑浊尘埃中,死寂的夜晚,吊着油灯的恶鸟发出刺耳嘶鸣,象征死亡的寒音。 “何必呢?”老智并不惊慌,监视我的两个牛马卫,则是随时搏命的状态。 “杀戮,岂能没有意义?”尸男说完,全身冒起滚滚黑烟,恶臭熏天,烟雾不断壮大,形如一团好大蘑菇云,鬼气森森,简直是一个“移动”的太平间。 跟随在尸男身后的影子,发出喋喋恶音,看着让人心胆恶寒的画面。 出乎意料。 牛马卫两个率先从了出去,很快没入重重黑烟,失去踪影。 “老智,三头开山怪怎么解决?”我问。 此时,整座府楼摇摇欲裂,三头庞然大物横冲直撞而来,就在要冲破正厅门户时,门前的地面却忽然大片塌陷,三头开山怪始料不及,惨叫中跌落坑底。 “老智,什么时候挖了个坑?” “前人留的。” “坑底那些黏糊糊的是什么?” “近似外界使用的胶水一类东西,时间仓促,没来得及分辨成分,估计是一种山草的碎末。” “断肠坊要杀我们,估计不止这三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东西。” “放心,我还准备有后招!” “后招?” “断颅丝!” …… 我们说话时,楼前深坑下,三头浑身沾满暗红色液体的怪物,独角仰天,锯齿大口发出可怕咆哮,相互拥挤着,拼命后仍爬不出泥坑。 “反抗徒劳,你们都必死无疑!”黑烟弥漫的外门,尸男发出冷森森声音时,就听一阵钢铁碰撞音,随即,两个高大影子摔出,在地上翻滚了十几圈,重重撞碎在一堵石墙下,看着是断气了。 两个牛马卫的本事,比“太平间”尸男差太多。 “尖头鸦,去送他们上西天!”皮肤黑暗的尸男,仰天大叫。 “铿!” 摇曳在低空上的油灯,怦然碎裂,夜色再一次被黑暗笼罩时,就听到无数翅膀羽翼煽动的嗡嗡乱音,紧接着,一只只尖头利喙的乌鸦从幽幽夜空上钻出,成群结队,组成庞大的食腐队伍,疯狂朝府楼内冲来。 每一只乌鸦的眼睛都冒绿光,在空中挤占着,似前往鬼魅蜂拥而至。 “退!” 老智喊话时,我已经拖着屈胖子后退,这种情况下,谁敢螳臂当车?那不是十只乌鸦,也不是百只,密密麻麻的,估计能有上千数量,被它们缠上,即便是一头成年野牛,估计很快被啃成骨架。 眨眼间,府楼内门被冲碎,透着恶寒气息的乌鸦疯狂冲进门户,怪声不断。 “噗噗……” “噗噗……” …… 我看得真切,领头的二十几只乌鸦,离地三米多的高度,当场断为几截,空气中,好像有一把锋利到极点的无形刀刃,在将它们劈碎的画面。 大厅里。 我这才注意到,横竖成排,拉扯着一条条头发丝细小的铁丝。 铁丝如刀。 半分钟不到,地面已经积攒了厚厚一层死尸,血淋淋的残骸,没有一个完整,皆是支离破碎的残缺尸块,各种五脏六腑流了一地。 几分钟后,死伤大半的绿眼乌鸦,本能的趋势下,终于仓皇逃走。 而太平间尸男,早已气得七窍喷火,狰狞的脸与僵尸无异,“你们可真有本事,提前准备两个死亡陷阱,等着我来跳……” 第62章 幽泉市《二十二》 那群来自臭名昭著“断肠坊”的古怪人影,一个个眼睛发红,满口黄牙,在有外号是“太平间”尸男带领下,步入府楼内门。 府楼厅中,刚刚死了数百只异种乌鸦,此时满地的尸块浸泡在血水里,各种气息随风蒸发,弥漫出的恶臭腥味越来越重。 尸男忌惮厅里横贯的铁丝,隔空对峙。 “尸男,你少在我面前装大爷了,这次事情搞糟,回去后,你的那个上司,号称阴险歹毒的笑口五绝对饶不了你!”老智开口道,这家伙的眼睛里透着一丝丝狡黠,在我看来,可能还有第三个陷阱? 幽泉鬼市。 不是外边的灯红酒绿世界。 为了活下去,老智这种异于常人的特殊人,肯定会绞尽脑汁。 “不就死一群乌鸦,有什么大不了,多找些腐烂尸体喂养,不用几日就能快速繁殖。”尸男黑沉沉的脸,五官斜向一拧,“别妄想能跑路,我现在给你们选择,是选择死无全尸,还是选择死无葬身?” “我选择活下去!”老智朝对面使了使眼色。 一时间,大家都扬起脖颈抬着头,目光本能看向天花顶,幽黑的石楼顶下,飘飘曳曳的,似乎挂着一个个类似长形竹筒的东西? “黑石油?”尸男怔怔念出三个字。 可是下一刻,他的表情立即变得骇然惊恐,瞳孔里也有了光。 黑焰大火,从头而降,几乎是刹那便席卷了整座府楼。 我们三个从后边跳出窗户,快速逃离火海,身后,凄厉惨叫响彻云霄,但也很快被汹汹烈焰淹没,或许是火的缘故,驱散煞气,一直没有情绪波动的屈胖子,大脑瓜子晃动起来,眼睛里逐渐有了神采。 “胖子,你可算醒了!”我松了口大气。 “老崔,真是你?”屈胖子不敢置信,“你怎么也在幽泉鬼市?” “特意来救你!”我回道。 来不及寒暄,石楼窗户,一团火焰挣扎崩出,赫然是浑身着火的尸男,黑石油的火,虽然烧得他全身面目全非,黑如烧炭,可是仍拖着满身火焰朝我们杀来。 “哐!” 路上阻隔的一块石头,被尸男轻易撞碎,猛地分崩破裂。 他的速度很快。 明显想和我们玉石俱焚,就在我们三个要痛下死手时,不远处突然冒出一个影子,皮包骨头的怪异男子,“格老子的,千辛万苦终于找到好机会,别看了,这具尸是我的,你们可别惦记。” 冒出来的是“百晓生”,几步冲来,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刚刚还张牙舞爪,挥洒满身黑火的尸男,径直倒下,看起来是凉了。 没等我们有动作,百晓生已经蹲下身,在尸男身上一通翻找。 “狗日的,你真会找时机!”老智愤愤一句,却也没办法再多呆了,府楼冲天火,断肠坊那边觉察不妙,这个时间应该派增援来了。 外围,此时聚集了很多幽泉鬼市的人。 喧嚣嘈杂,几乎围得水泄不通。 “去鬼花苑吧!”对于我的提议,老智和屈胖子没有反对。 幽泉鬼市很大。 不过相对而言,却也很小,毕竟是处在大山底部地带,面积有限,如果寒泉府的死兵倾巢而出,想要搜索到我们三人足迹,还是很容易。 我的计划中,就是让火烧到鬼花苑,将马上天、牛下地牵扯进来,让他们与幽泉府火拼,而我们三人再趁乱离开,避死延生。 鬼花苑深处地带,一截截簇立的粗大石桩,夜色映衬下,犹如一个个鬼魅站立的画面。 “哼!” 没等我们喘口气,体型如一堵城墙般厚重的牛下地走出,粗狂扭曲的五官,带着很重的怒气,“崔浩,你可真能惹祸生灾?” 我回道,“幽泉鬼市不乱,你们怎么有机会,将寒泉府取而代之?” 此时,老智和屈胖子一脸震惊,瞪大瞳孔盯着牛下地。 有些生物,不怒自威,即便相隔很远,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强威。 牛下地就是这一类人,堪比虎狮。 “呜呜……” “呜呜……” …… 怒脸怒容的牛下地,刚要开口呵斥,满地废墟的石桩区域内,却响起阵阵鬼魅戾音,与此同时,还有呼号的怪风从石楼外刮来。 “黑皮鬼?”身穿黑白破旧长袍的马上天出现,“你们被跟踪了!” “杀!”牛下地异常果断。 九个黑森影子,并排着,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的围墙高处,他们的个头都不高,很矮很矮,像是九个患病长不大的侏儒立在那,森寒无言。 第一次见到出世的“黑皮鬼”,画面却让我很意外。 原本以为他们的形象会无比狰狞,在我的想象中,他们嘴角有獠牙,脊背生出恶魔羽翼,身上,甚至会长出满是脓水沾染的骨鳞…… 结果。 却是九个小矮子。 马上天与牛下地没有出手,因为他们附近的石桩,接二连三破裂,坠落的石碎内,一个个近乎“牛头人身”、“马头人身”的怪人走出。 阴风最猛烈的时候,九个黑皮鬼动了,几乎是三个呼吸的时间,就已横移了二十多米的距离,一时间,拼杀音骤然纷起。 这些都是幽泉鬼市最强大的战力。 相对而言,我们三个就是未成年的小孩,根本没有一点对抗余力。 “靠,你们看,紫老大和笑口五也到了!” “暗处那把染血的刀……晃得眼睛疼……狗日的……是宰家的老鬼。” “披头散发的疯婆,是薄家的人马。” “红红绿绿的光,应该是倾巢而出的绿皮兵、红皮卫吧?” “此地不宜久留,跟我走。” …… 我们三个说了几句后,我在前带路,快速钻进那口黑漆漆的竖井,在气息浑浊的通道跑了几公里,探出头时,却发现上边早有人在等待。 不三。 不四。 本事数一数二的紫家奴卫,看他们得意洋洋的表情,显然早有预料。 第63章 幽泉市《二十三》 “不三,不四,你们要杀我?”站在石壁渊口下,我抬起头说道。 现在的我,虽说经过一番化妆掩饰了,不过仍是很难避过一些人的耳目,尤其是不三、不四这类人,他们的眼睛在发光,似能看穿虚妄,令人心底恶寒。 “崔浩,你是个极度危险的人,幽泉鬼市,容不得你这类智慧存在。” “紫老大有令。见之。杀无赦。” …… 短短两句话已经表面了一切,看着上方两个如“山神鬼将”的高大人影,我皱着眉头问道,“紫舞在吗?” 体形魁梧,犹如成年野牛强壮体魄的不四,听到“紫舞”名字时,全身抖动,表情也瞬间因为愤怒而扭曲起来,几乎是怒不可遏道,“崔浩,因为你的事,紫老大将火牵扯到紫舞身上,现在的她,已经被绑缚送至寒泉府,安危难明。” 一头乌糟灰暗长发的不三,遮住的半张脸,透着鹰鹫般狠戾,“你们与马上天、牛下地狼狈勾结,欲乱鬼市,罪当千死!” 这家伙的神态语气,唯我独尊,真将自己当成幽泉鬼市的掌权人了。 “噗!” “噗!” …… 昏幽中,两道寒光斜向冲天起,不偏不倚击打在上方两人的胸膛,皮开肉绽,那是两枚极其锋利的“钻骨钉”,一下贯穿了不三不四的胸口。 “老智,有你一套啊!”我激动说道,钻骨钉,也是有价无市的一类古老物件,要想得到,除非去挖开一些老坟,还需要很大运气。 “薄家疯女人的尸体上搜到,就只有两枚钉。”老智回道。 “你们看!”屈胖子面带震惊。 石壁渊口之上,不三不四却没有倒下,仍披头散发直挺挺站在那,似乎没有受伤?老智惊异不定念道,“狗日的,活见鬼了,被钻骨钉打穿胸口,不死就算了,居然连地都不倒,什么个情况?” “我滴个娘啊!就算是鬼,也该惨叫几声吧?”老智还在牢骚不停。 上方仍没有动静,情况不对劲,顾不上多想,我连忙从唯一陡峭的石路冲上去,刚到地面,不三和不四终于动了,却只是如烂泥倒下,嘴里还发出些痛苦哀嚎。 他们的脚底下,流了满地猩血,血不是呈鲜红色,而是诡异的黑红。 “那是什么?”屈胖子后跳一步,面色骇然。 血泊里,有一条蛇正在爬行,蛇头有古怪乱纹,透着一种牛鬼蛇神的邪异,加上蛇口的森然锯齿,的确会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小鬼蛇,你没死?”我连忙走过去。 鬼花苑时,我明明听马上天、牛下地说过,他们已经杀死小鬼蛇了。 即便是鬼蛇尸体,也丢进了寒泉河。 没想到,居然还能再遇! 趴在血水里的小鬼蛇,在我靠近时,猛然高昂起脑袋,如丛林里的眼镜王蛇般,露出一个及其危险攻击的姿势,不过当我蹲下身后,小鬼蛇显然认出了我,乖顺低下头,任由我手掌轻抚。 “老崔,它额头生纹,可不是什么好征兆!”老智忧心道。 小鬼蛇的事,我和他说起过。 “你知道这种生物?”我问。 “了解一些,不过因为它们属于百年难得一见的生物,所以很有限!”老智继续说道,“据说鬼蛇一类,出生时,除了在摄取食物的问题上,其实与其他蛇类没有什么异样,不过随着鬼蛇逐渐长大,它们骨子里的东西开始蔓延,先蛇头生纹,延伸整个蛇躯,然后全身的蛇鳞会逆转,形成只在传说中才可见的逆鳞,逆鳞一长,蛇躯陡然庞大,形似山岳……” “暂时带上它吧!”我开口道,不管怎么说,小鬼蛇也算我们的救命恩人了。 屈胖子不敢靠近,远远站着,“老崔,我们离开鬼市?” 胖子体内沉淀的毒素太多,起码要在大医院卧床调养半年,不然恢复不了,幽泉鬼市里,也没什么能让我惦记的事情了。 “老崔,不管你那个小妞了?”老智冒出一句。 “你事真多。” “别生气,我可听说,寒泉府是个龙潭虎穴,而那个泉阴阳更是个辣手摧花的主,任何女人到了寒泉府,都会遭受非人虐待的折磨,传言是不死不出府,小妞可是多次帮过你的,你真狠心一走了之?”老智话很多,无法就是对我激将法,这家伙明显还不想离开,当然,我本来也只是计划和胖子一起走而已。 “老智,捉捕犯罪嫌疑人“夜手”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开口回道,出自“夜村”的夜手,牵扯了谢文海两口被杀,人肉加工厂等等,只是进入幽泉鬼市近一个月了,没有一点消息。 也不知道夜手躲在那个山旮沓? “别拜托我,我可没那个义务,我现在还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什么犯罪凶手的破事,还是交给人民警察吧!”老智拒绝说道。 我没有再说什么,带着屈胖子离开紫家,往大山外走去。 幽泉鬼市。 现在风起云涌,几乎九成的怪人或者异种怪物,都聚集在鬼花苑附近看热闹,远远望去,那里声浪滔天,喧嚣异常,简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盛会。 背身而驰。 渐行渐远。 一路上,虽然也碰到了几个绿皮兵,不过皆被小鬼蛇钻裂脑颅,一一杀死。 所谓的“绿皮兵”,说白了,都是些罪恶满盈的穷凶之徒,在外犯了罪,为了躲避法律惩罚,四处流浪后选择躲入这片大山,属于该死之人。 加上他们一个个全身浸满有毒的绿液,常人触碰即亡,一旦离开就是定时炸弹,无需怜悯,走了很久,终于到达真正的出入口。 站在“恶魔”形状的门户下,我迟迟没有离开。 “胖子,这张是出山的路线图,上边有我的标志,你拿好了,我还有事处理!”将东西递过去,我急匆匆转身走回漆黑森然的洞窟。 到达“寒斗窟”的岔口。 旁边一处潮湿冰冷的水泊旁,一身花花绿绿破烂衣服的老智等待多时,“早知道你会回来的!别担心,我之前骗你的,泉阴阳并不喜欢女人,相反,他喜欢的是小白脸,想你这种细皮嫩肉的男人!” 我,“……” 等我们走回幽泉鬼市时,那场“争权”战斗似乎已经落幕了? 虽然还有大批影子聚集在鬼花苑,可是,里边死寂无音。 “狗日的,牛马两个大爷不会被杀死了吧?”老智摇头说道。 外围有一个个手持石矛的绿皮兵在守卫,无法进入。 又等待了半天,大队人马终于露面,走在最前的泉阴阳,一脸郁闷至极的愤恨表情,他身后的几个“高手”,宰家的中年男子,薄家的疯婆子以及紫老大等人,一个个也是脸色愁闷,没半点兴奋。 而且很多人脸上挂彩了。 “没在鬼花苑讨到什么便宜?牛马两位大爷真是有能耐啊!”老智又道,在我看来,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中途,肯定出了什么变数? 更让我们没想到的是,这一天起,鬼花苑没有关门大吉,依旧大敞石门。 没多久。 门梁上,甚至挂出了一块“牛马府”的幽黑匾额,黑底红字,明显是用血一笔笔写的。 事情已明。 寒泉府。 牛马府。 从今天开始要在明面上敌对死磕了。 我在犹豫,是应该先去拜访牛马府,还是潜入寒泉府救人? “哪个都别去,先找百晓生,那狗日的肯定有法子!”老智说了个方向,之后不管我意愿,几乎是强行拖着我往前走动。 第64章 幽泉市《二十四》 远离幽泉鬼市的中央街道,在偏远区域外的荒芜地带,有一座几乎不成模样的破庙,附近长满了一种带刺的灌草,从旁经过,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一片会经常闹鬼的乱石区。 半塌的庙门,梁柱全倒,门户地面满是分裂的石门碎块。 看着是庙。 但是从废墟中,我发现一些“道观”的形态,一座寺庙、道观杂合体,当然,在幽泉鬼市中能碰到的东西,都不能算意外了。 不用走正门,我和老智直接踏过断壁残垣进入,里边面积不大,也不算阴暗,点点光线从破败石屋内飘曳出,似一种鬼烛火焰。 空间很安静。 “老智,你觉得百晓生会住在这种地方?”我皱着眉头道,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极为怪异的气息,鲜肉、死尸、鲜血、腥水等等杂合体。 “吱吱……” “嘶嘶……” …… 我们脚步声响起时,那些看不见的潮湿阴暗地带,响起各种“野生”动物的尖叫,突兀间,一只硕大黑影从我们身后一闪而过,夹杂着阵阵抽风。 靠! 我没看错吧? 那是一只老鼠? 可长得也太大只了吧?简直有家猫的体型,吃什么能长成这样? 老智却是不以为意道,“没什么什么奇怪的,生物都在进化演变,一代不像一代,好比我们的祖先,几千万年前的人,据说身高还不到一米,你看看现在,大街上还有一米的成年人吗?” 按照老智的说法,这不是返祖,而是更高级进化。 在我看来,最多算是“异变”,而且是极为恐怖的形态变化。 “小鬼蛇呢?”我转身看了看,没发现小鬼蛇踪迹。 “别着了,鬼蛇已经追那只老鼠!”老智朝破庙厅走进去,我也跟随其后,里边一张形似拜祭用的石台上,还真竖着两只火烛,呈暗铜色,石台前,铺有几张皮革,完全干燥的动物兽皮。 四周,出了些破烂不堪的东西,看不到任何生活用品。 当然,在深处大山、资源匮乏的幽泉鬼市,普通人用的东西少之又少。 “老智,百晓生有什么来历?”我问道。 形似干尸瘦弱的百晓生,其貌不扬,而且长得其貌不扬,夜里望去,简直是游荡在深夜里的幽灵,这也是仅限于对他的了解。 更深一层的是。 百晓生似乎对“死尸”很感兴趣?见到尸骸时,瞳孔冒光,好像看到了金山银山。 “那狗日的,把我家底都掏空了,反正不是好人。”老智说话时,从石台下拖出一个火盆,又不知从哪找来些木炭生火,坐在火旁继续道,“百晓生,和幽泉鬼市牵扯很大,我猜测他本来就是在鬼市成名的高人,为了一些特殊原因,离开定居在外界……” 等待了半个小时,破庙外有脚步声。 “格老子的!” “你们可真是闲得蛋疼,没事跑来我地盘干嘛?” “智障。” “别闪闪躲躲了,说的就是你,你欠我那笔账什么时候偿还?” “时间一到,再不还钱,你就等着三灾九难上身吧!” …… 说话的正是百晓生,他并不是一个人,手里边,还在地面拖着一具尸体,仰头一看,居然是号称“太平间”的尸男,诡异的还是,被烧得面目全非,全身皮开肉绽的尸男看似凉透了,像死狗被拖动时,仰头的黑脸,满口黄牙的森然大口却还有气息在吞吐。 “百晓生,你不是要杀他吗?”我疑惑问道。 “谁说?” “你留他性命,该不会要做什么变态的试验吧?”我鄙夷望着他。 “滚蛋,老子是那种无聊的人吗?”满口粗话的百晓生走入,将尸男丢在一旁,也坐到火盆旁,再一次将目光死死盯着老智,还伸出双手,“智障和尚,别装傻充愣了,钱在哪呢?” “狗日的!” 老智愤愤道,“这种鬼地方,你让我去哪找钱?死人财你要不要?” “要!”百晓生那张凹陷的脸,扭曲了几分,透着一股让人看得头皮发麻的邪异表情道,“寒泉府里有个仓库,那里很多从坟里出土的好东西,找来一些,我可以免你的活人钱,很划算吧?” 老智无语道,“你以为寒泉府是我家吗?能说去就去?” 百晓生又邪魅一笑,“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老智,“喂,你别那么势力好不好?人生在世,别老是谈钱,俗!” 百晓生,“俗一点好,长命福寿。” 老智,“你看你这副尊容,脸皮皱成百岁老人,谈个屁长命福运。” 百晓生,“信不信,我让你短命?” 老智,“狗日的,以为我是泥人任你揉捏吗?不发火真以为我是病猫?” 百晓生,“酒肉和尚一个,少在老子面前装清高。” …… 这两个叫叫嚷嚷对峙了很久,唇枪舌战,吵得面红耳赤,不过一直没有动手,我也懒得劝和,毕竟一路来回奔波,现在的我疲惫得不行。 争吵声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我睡醒了一觉,耳旁还是很刺耳,两个家伙居然还在喋喋不休。 “百晓生,我想进寒泉府救个人,你有没有法子?”我开口道。 “能闯进去,不过能不能活着出来,可就是问题了!”百晓生说道。 “怎么进去?”我问。 “混做一名奴卫。”百晓生答道。 “装扮成一个绿皮兵?”我再问。 “不是,要成为绿皮兵可不简单,你这身高就不合适,扮作最低等的奴卫,加上些笼络人心的死人财,应该不成问题。”接下来,百晓生又说了些具体的行动计划,而且很详细。 “狗日的,你这么用心帮老崔,肯定是别有用心。”老智看不下去了。 “格你老子的,崔浩为人正直,我愿意帮他!”百晓生反驳。 小半天后。 我离开这座破庙,老智没走,他这一趟回来有自己的打算。 想向百晓生询问关于他师父的事。 走出破庙,循着“嘶嘶”叫声移动,见到了盘卷在厚厚草丛内的小鬼蛇,它的状态很奇怪,居然透着丝丝恐惧,瞳孔收缩的蛇眸不时探望漆暗破庙。 “小鬼蛇,你害怕百晓生?”我蹲下身低声道。 有灵性的小鬼蛇晃了晃头颅,蛇眸里的惊恐目光越来越重,不等我说话,小鬼蛇突然钻入草丛泥巴,快速消失了,庙门前,百晓生直挺挺站在那,一刹那,我从百晓生的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崔浩,你应该知道它代表了什么,以你的命格,能承受“鬼蛇”二字吗?别被反客为主了!” “明白!”我简单说道。 离开破庙,去了一趟七相阁,幽泉鬼市里能让人“改头换面”的化妆地方,七相阁,顾名思义,拥有改变七中相貌的秘术。 最终,我选择变成一个“流浪乞丐”的形象。 蓬头垢面,泥秽不堪。 幽泉鬼市里,最多的就是居无定所的“乞丐”,这样才能蒙混过关。 花光手头上的“死人财”,通过三次审查,终于成功进入幽泉府。 进来的第一件事,不算繁重,是清理各处石廊的霉菌生物。 “兄弟,听说你刚来的,给我说说外界现在有什么变化?”同事的奴卫,是一个身子骨还算强壮的单眼佬,眼睛坏了一个,据说以前在外界黑道火拼时,被人用勺子,活生生挖走了一个眼球,为了活命,才不得步远离家乡。 听我说完后,单眼佬又说些很向往曾经生活的回忆话语。 “单眼佬,听说我们府里,最近来了个叫紫舞的绝世女人,细皮嫩肉,皮肤水灵得能捏出水来,还说长得像九天的仙子?你知道她在哪吗?”我故意做出一副“淫荡”的表情问道。 一番套话后,还真问出了紫舞的下落。 只是,让我犯难的是,紫舞在幽泉府深处的“怪物园”,无数千奇百怪异种生物的乐园,以我的级别,根本无法靠近那里。 第65章 幽泉市《二十五》 鬼乐园。 相当于寒泉府的后花园,因为各种离奇鬼怪的生物存在,喧嚣嘈杂,戾音彼伏,远空眺望,不时间能看到一些长相丑陋的鸟类生物,在那片区域上空来回盘旋,并且发出地狱幽冥般的恐怖凄叫,简直不是活人能待的地方。 甚至。 听说每到阴森夜色最重的时候,地面会突然抖动,戾啸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吼声划破天际,深处似有什么恶魔在搅动风云的光景? 无法想象。 寒泉府里究竟饲养着什么古老异种? 关于这事我问过单眼佬,可惜的是,单眼佬级别太低,根本没有去过后花园。 “单眼佬,你进幽泉府好多年了,真从没见过一种让你感到后怕的怪物?”我开口问道。 “这……” “算有吧!几年前,这里发生过一次极为可怕的大暴乱,至于起因,听说是两头怪物不知吃错什么药,突然变得疯狂起来,不受控制,我记得很清楚,数米高的怪物眼睛赤红,闪烁的光让人觉得刺骨阴冷,它们摇晃着庞大身躯,用獠牙直接冲碎了石杆,阻拦的奴卫当场死了七八个。” “像是老虎的怪物,可是比老虎大得多,而且精瘦,全身用铁水浇筑一样,透着一种无坚不摧的毁灭力,我听其他人称呼为獠尸虎!” “说真的,如果你亲眼所见,肯定以为它们是从地狱里冲出的鬼兽。” …… 单眼佬说了很多,不过我更迫切想知道的,是两头獠尸虎为什么会无故发狂? 吃错药了? 还是患狂犬病了? 或者是体内原始兽性因子激发了? 想了很久也得不出个所以然,忙活了半天,收工时我只得问道,“单眼佬,你说看起来不死不活的拐杖李,会知道野兽园那边的事吗?” “兄弟,为了见那什么紫舞一眼,你也太执着了吗?”单眼佬继续道,“看在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份上,我实话告诉你,了解最多怪物园情况的,是脾气火爆的廉老头,你去问他准没错。” 廉老头? 我进来时,好像见过一次,年愈七十的老人,满脸横肉,说话时沉似闷雷,年纪是大了,脾气也与日俱增,而且天生散着一种暴躁的习性,加上在寒泉府有一定的说话权,见谁都没有好脸色,以我的现在的奴卫地位,怎么和他沟通?。 单眼佬算是好人帮到底,回到住处,偷偷给了我一个瓦罐。 罐里装有酒,是廉老头最喜欢的东西。 一座单独石楼前,廉老头正在练功,手劈岩石,虽然是易碎的风化石,却也代表廉老头有些本事,走过去时,我看得真切,他的双臂通红,闪烁妖异光芒,好像是血管的血透过毛孔往外冒的画面? “滚……” 廉老头那张发红如恐怖野兽的脸,一怒一收,话锋也是陡然一转,居然面带和善,“小子,算你有良心,懂得那点好酒过来孝敬我这个老不死。” 老家伙是嗅到酒气了。 和单眼佬说得一样,老头闻到酒,就好像逮到老鼠的猫,激动到不行。 不用石碗,廉老头接过瓦罐便仰头喝了起来,简直是鲸吞牛吸,一口闷了能有两斤多,我很佩服望着他,“廉老头,酒真有那么好喝吗?” 我平时喝点啤酒还行,白酒却是一杯倒,受不了那味。 “小子,看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废话了,说吧,有什么事?”廉老头坐在风化石上,不再大口闷,而是一小口一小口品尝。 “廉老头,我想去怪物园那边做事。”我如实说道。 “你没病吧?是个人都想逃离那里,你倒好,居然敢主动请缨,不想活了吗?”廉老头奇怪望着我,好像在看着一个奇葩另类。 “死就死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故作悲伤莫大于心死的表情,廉老头不是单眼佬,没有那么好骗,所以不敢将“紫舞”的名字牵扯进来。 “说一说,为什么不想活!”廉老头没有立即答应。 临时编造一套凄惨经历的说辞,对我来说,还是相当简单的。 “看在你还算有礼貌的份上,送样东西给你,如果到时反悔不想死了,东西能帮你保命!”廉老头走回屋,拿出来一个类似竹筒的东西,接过来闻了闻,发现散着一股沁人的香味。 在幽泉鬼市,可以说我是第一次嗅到“香”的气味。 “小子,你把它当做镇静剂吧!如果被怪物啃掉手臂,又不想死的时候,将里边的东西倒出来,往怪物的眼睛、口鼻丢过去,就可以保命了!”廉老头解释道。 我,“……” 让怪物冷静? 但我本来的目的,是想让寒泉府所有的恐怖怪物一齐发狂,让那些嗜血残暴的异种失去神智,暂时陷入癫狂,让整个怪物园彻底乱起来,最好是天翻地覆的大乱,才能趁机行事。 离开这里。 不甘心的我,思考很久,还是决定去找一趟拐子李。 拐子李。 姓李的拐子,他本来不瘸的,只是几年前的怪物暴乱事件,让他丢了一条腿,而且怪物在啃咬时,唾液里的细菌毒液拐子李体内蔓延,从那时候起,拐子李就变成了一个病怏怏的人。 年纪不过四十出头,可整个人的面容,相当于一百二十岁老人的沧桑。 拐子李居住的地方,在寒泉府西边角落,一片乱葬地,平时死的人,都是搬来这一片草草挖坑埋了,没有躲过事宜,拐子李在这里担任守坟人。 他的主要工作,不是防止有外人偷尸,而是防止埋在泥土里的东西诈尸。 我过来时,一路上,接受了七次盘问。 好在身上有块能表面身份的兽皮,不然的话,不知死多少次了。 乱葬地。 鬼气森森。 隔着一段距离,透过慌乱的草丛望去,杂乱无章的坟包里,有一些绿色磷火在跳动,简直是活人逼退,鬼魂不近的阴森寒地。 单眼佬说过,他进入寒泉府以来,一共死了几十号人,还有上百头怪物,如果再加上以前的,西边区域估计埋着不下上千的尸骸。 在一处“群坑”旁,我见到了拐子李。 黑夜下,他拖着一条腿,手里拿着石质出头,正在“群胖”附近走动,缓慢清理着地面杂草,偶尔绿鳞幽火闪过,照亮一小片区域,能稍稍看清拐子李的面容,一句话就能形容;宽大的骨架上,披着一层皱巴巴的人皮。 迎着头皮走近。 我问候了几句话,拐子李却没有答应,仍在一点点清理杂草。 脚底下的泥,其实呈黑红色泽,也不知道被多少猩血浸泡过,能在这种地方镇定自若,不得不说,我恨佩服拐子李的勇气。 在空间穿梭的绿粼粼光芒,其实不是什么鬼魅。 而是一种类似“萤火虫”的特殊生物。 咳咳! 我正觉得尴尬时,拐子李突然猛地咳嗽起来,整张脸开始变得急剧扭曲,他一转身,手上的实质锄头立刻朝我脑袋劈来。 “拐子李,你发什么疯?”我连忙避开。 “咚咚!” “咚咚!” …… 锄头挥舞得很快,每一次砸在地面,都惊起很大的动静,更让我觉得诡异的是,拐子李的眼睛发红了,原本浑浊的老眼,逐渐密布一重重血丝,越来越赤红,看得人不由心胆恶寒。 没多久,几个幽泉府的巡逻卫听到动静赶到,原本以为能轻松镇住局面,可是,整个人看似灯枯油尽的拐子李,力气大得吓人,皱巴巴的手臂拍出,似有几百斤力道,能将身强体壮的人扫退。 趁着他们搏斗时,我快速走到拐子李刚才站的地方。 一番搜索。 在泥土里发现一个红色的东西,用石头挖出,居然是一株紫红色的花,只有半个巴掌大,不过却有一种极为刺鼻的味道。 闻到的刹那,我猛地站起身,一种不受控制的愤怒,从五脏六腑冒出,并且在快速扩展我全身,暗呼不妙,我连忙打开廉老头送的竹筒,这才压制那股狂躁的情绪。 “难道是传说中的藏红花?”我捂住口鼻,将紫红色的花收好,然后急匆匆离开。 第66章 幽泉市《二十六》 我所得到的藏红花,并非外界的香茶、香料,因为生长在暗无天日的潮湿坟地,缠绕煞气,地根极阴,更接近于“鬼花”一类。 说到“鬼花”,虽然名字骇然听闻,属于“鬼魅”一次,可是也只是名称悚然,说到底,还是真真正正存在的东西。 比如尸香魔芋、占卜花、僵狞草、失魂藤等等,在大自然都是存在的。 因为物类的奇特诡异,才被扣上各种封建帽子。 “幽泉府乱过了头,盛极而衰,再被牛马府迎头赶上,双龙争霸的格局,不会不会因我的举动打破了?”我不得不考虑更深一层的关系,毕竟这里的生物,皆不是凡类,一旦逃亡外界,不受外界各种秩序约束,为非作歹,兴风作浪,以后我可能就是众多凶杀案的罪魁祸首了? 思考半天后,我才痛下决心,为了救出紫舞,暂时不上那么多。 幽泉府。 牛马府。 双府恶斗的局,在我看来,应该不是那么容易就可分胜负。 有廉老头的调动,我前往了幽泉府的后花园,原本以为,因为有诸多古怪生物的存在,这里的人会很多,没想到,就区区十五个人,而且大部分都是体魄魁梧的胖奴。 领头的中年人叫泉老二,是泉阴阳的兄弟,名字不咋地,却比“泉阴阳”看起来狰狞邪异得多,整个人的皮肤,呈现暗铜色,如果直挺挺站着不动的时候,俨如一尊石化雕像。 他全身布满类似“纹身”的图案,各种牛鬼蛇神的图案都有。 进来一段时间,从其他胖奴口中得知,泉老二有一个及其残忍的习性,喜欢吃心脏,生的心脏,最好是新鲜还在跳动的,刚从生物体内割出,还在滴血的心脏最佳。 “野心!” “食心脏者,六腑血躁,骨筋惧火,泉老二这种人绝不甘心屈居人下。” “或许可以好好利用?” …… 因为初来乍到的原因,我只是在石栏杆外做着些简单的活。 泉老二所居住的“主楼”,一时也无法靠近。 听人说,紫舞就在“主楼”最高层,仰头望去,最为黑暗阴森的高处区域,有三盏尸油灯闪烁,隐约间,能看到些影子在来回晃动。 因为我的原因。 紫舞被紫老大送入强行寒泉府,眼下,却被关在这种地方,被一直关押禁足,或者说是金屋藏娇,实在让人想不明白? “兄弟,别看了,上边有一个黑皮鬼在看守,给你两对翅膀,你也飞不上去,老老实实做自己的工,别他娘想着女人了!”旁边,一个正在十道剁肉的年长奴工劝阻说道。 “黑皮鬼到底是些什么人?”我问。 “这你都不知道?”年长奴工说道。 “真不清楚!”我回,我知道黑皮鬼的名声,在整个幽泉鬼市里,属于是闻虎色变一类的骇然存在,也见过他们,是形如侏儒的形象。 可是,他们究竟有什么来历?我真不知道。 “黑皮鬼,” “可说是一群比地狱鬼还要可怕的人。” “进入鬼市前,在外界,他们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一般生活在各种破庙、乱坡、山岗等等与世隔绝的地带,而且都修炼些旁门左道的东西,不受世俗约束,视生命如草芥。” “他们之所以本事高强,还要归功于幽泉府一种秘法。” “至于黑皮鬼每日吃什么,僵硬化的皮肤表层涂抹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 年长奴工说了很多,我也大概了解黑皮鬼的来历,说白了,就是与“古阿”一类的人,与死尸为伍,与坟墓为伴。 趁着休息的时间,我在一个角落处,将小鬼蛇叫了出来。 一番费力沟通后,小鬼蛇再次回归黑暗。 我的吩咐,是让小鬼蛇悄悄进入“主楼”,示意小家伙攀上最高层,在合适的情况下,最好杀死在上边镇守的黑皮鬼。 小鬼蛇能否成功,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黑皮鬼虽然厉害,可还是比寒往生、泉阴阳、马上天、牛下地等弱了一个层次,以小鬼蛇“一击必杀”的特殊本事,暗中强杀一个没有防备的黑皮鬼,我觉得能有七成胜算。 往回走时,远远看到一群穿着古怪的人,从外边门户进入。 有男有女,年纪都在四十岁以上,还有些头发苍白的老人,他们的衣服也很整齐,清一色都是很古老的陈旧甲衣,锈迹斑驳,遗留有很多刀剑刻痕,估计是从一些古代大坟挖出的陪葬品。 更让人奇怪的是,一向不出现的泉老二,居然亲自去迎接了。 此时的泉老二,换了一个人似的,满脸“灿烂”笑容,嘴里不停,不断说着话,对那群身披甲衣的人显得客气至极。 “寒泉府的奇人?”我想到一些事情。 正疑惑时,被叫去尾随那群队伍,年长的奴工也在。 “奇人来怪物园干吗?挑选生物?”我低声问道。 “嘘!小声点,这些奇人可不是善辈,别看他们一个个道貌岸然,其实都是心狠手辣的家伙,杀人如切菜!”年长弩弓显得很紧张,声音很低道,“他们不是来挑选生物的,是来解决难题,我听有人说,在百窟假山那里,发生了怪事。” “怪事?”我皱着眉头道。 “是啊!好像是突然多了一种生物!”年长弩奴工不确定道。 “天上飞下来的?” “天知道!” …… 说话时,我们正穿过一片杂草丛生的地带,脚底下,有一层十公分左右的水渍,周围有一些动物在啃食乱草,形似外边常见鹿、牛、羊、马等等的动物,但如果仔细观察,又有很大区别,比如靠我们最近的几头羊,脑袋上居然长着五枚长角,身上没有羊毛,只有一层很浅很薄的硬皮,羊背上,还逆生长一些类似“骨刺”的东西。 不远处一头马,单独行动,没有角,四条腿下不是马蹄,而是类似虎豹的锋利“兽爪”,简直可用“爪马”来称呼! 这一次,我算是大开眼界了。 随后。 又跨过一片“水塘”,大大小小十几个水塘横在当中,水流浑浊,不知深浅,面上漂浮的一团团草类,散发着让人作呕的臭气。 “嘭嘭!” 水花四射,大量气泡翻滚时,浑浊的水底下,突然冲出几头浑身恶鳞的怪物,不是鳄鱼,是一种提醒庞大的蜥蜴。 嘴角外凸着獠牙的可怕蜥蜴。 “滚!” 泉老二一声怒喝,震耳欲聋,刚爬上岸的蜥蜴怪物,不敢作威作福,立即转身灰溜溜遁入水中,没了踪迹。 对于这种危险场面,那群“奇人”显得不以为意,议论纷纷间,有人说泉老二小题大做了,不就是几条小壁虎,翻不起什么浪花。 每一个水塘看似平静,实则无比危险。 走过去时,我足足看到有数百条嗜血生物,在水里穿梭不断。 过了水塘,终于看到那座“窟山”! 高有百米的山,占地很大,上边满是密密麻麻的窟窿口子,每一个窟窿,都相当于一个巢穴,供那些奇特生物居住。 第67章 幽泉市《二十七》 凿穿近千个窟窿巢穴的山体下,一群身着“陪葬品”甲衣的奇人在东张西望,议论纷纷,他们谈论的内容,无非与怪、猩、尸、煞等等字眼有关。 这片区域并不算漆黑幽暗,周围有不少盏古老油灯照明。 抬头望去。 能见不少形象诡异的生物,正在石壁上肆意爬行。 最多的,当属于“痋婴”一类,也就是大山神秘生物的幼虫。 我听得真切,即便是管理这片“怪物园”的泉老二,对于很多痋婴虫的种类来历,或者是天敌习性,也是不了解。 绕着密密麻麻洞窟的石山,又走了一段距离,在一个较大的“窟窿”口子停下,刺骨的风里,泉老二指着念道,“诸位,百年难得一见的“三途虫”,一天前,就是在这里边消失,我们的人没有发现任何闯入者,好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漆黑无光的洞窟,并不算大,三米见方,潮湿的地面,生长着一些死花,没有一丝光泽的花物,枯萎干皱,看着如一条条从地底下钻出的鬼手臂,风干如槁木的手臂。 窟窿洞穴一侧的石壁,急剧凹陷,沉沦出一个怪物画像。 铜狗银蛇,骨体阴幽。 看着无比复杂的一种狰狞生物。 并不是人为凿刻,据我的观察,应该是名为“三途虫”的怪物,离开巢穴,怕出外边后,睡在那压塌石壁从而形成的画面。 “进去看看!”有奇人说话。 泉老二带着一行人进去了,我和年长奴工守在外,或许是人少了,许多痋婴虫不再惧怕,一只只爬出自己的冷森“阴宅”,往外好奇探出脑袋,红红绿绿的鬼怪眼球在高处转动,激射寒光,朝地面上我们两个人望来。 一个个令人心底恶寒的目光,不禁让人脊背发寒。 “它们,好像将我们当做猎物了?”我万分紧张说道。 “前往不能乱动,保持镇静,它们不敢乱来!”年长奴工低声道,短短两分钟,他额头已经满是冷汗,显得比我还惊恐。 千奇百怪的虫类幼体,感觉天底下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恐怖虫怪,都被饲养在这片臭气熏天的潮湿阴冷地带。 “失踪的三途虫,究竟是什么虫物?”年长奴工却是问我。 石壁上有凹陷的怪体画面。 我首先能联想到的,是有关“三途”名称的东西,按照一些古老书籍的记载,三途河,也叫做“三途川”。传说中,“三途河”是生界与死界的分界线。因为水流会根据死者生前的行为,而分成缓慢、普通和急速三种,故被称为"三途"。 就像生与死只有轮回可以跨越一样,渡过“三途河”的方法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三途河”上的渡船,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然而渡船是要付船费的,没有路费的灵魂将不能登上渡船,就算登上了,也会被船夫丢进“三途河”。那些无法渡河的灵魂在轮回欲望的驱使之下,会涉水渡河,但是“三途河”的河水不但没有浮力,而且还具有能够腐蚀灵魂的剧毒。那些下水的灵魂将永远没有上岸的机会了,只能变成“三途河”里的水鬼。永远无法转生的痛苦和彻骨冰冷的河水使那些水鬼对其它还有轮回希望的灵魂产生了妒忌。只要有灵魂落水,他们就会一拥而上,将其拉入河底也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水鬼。 所谓的“三途虫”,可能是诞生在“三途河”中的生物吧! 当然,三途河存不存在,还是一个问题。 十几分钟过去。 泉老二和那群奇人还没有走出,森然漆黑的洞穴内,异常安静。 “他们不会从其他地方走了吧?”我问道。 “要不我们也走?”年长奴工说,他不断抖动着身体,好像有鬼虫上身? “走!”我也浑身不舒服说道,周围那些痋婴虫越来越多,不断蠕动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无数红绿诡异的眼球,冷风黑夜里转动,是个正常人都会受不了。 “啊!” 刚走几步,年长奴工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侧翻跌倒,他爬起身时,刚才脊椎骨中央的地面位置,有一个暗红色的东西。 拳头大小,看着像块红色石头。 “TM的,这么倒霉!”年长奴工一脚踢出去,接下来,他的脸色更加扭曲了,疼得再一次呱呱鬼叫起来,不信邪的年长奴工,蹲下身,双掌一沉,想要将东西拔出来。 “呼呼……” “呜啊……” …… 不知为何,四周刮起了更猛烈的冷风,吹得人脸骨发疼。 往附近一望,我心里莫名一沉,所有的生物都不见了! “别动!”我喊话时已经迟了。 地面下的东西,已经被年长奴工强拽出来,看着是一颗血淋淋的甲壳脑袋,年长奴工的瞳孔突然剧烈收缩,连忙将手上东西丢出去,可是,暗红色的东西仿佛缠上他了,怎么也甩不掉。 “我的手……”年长奴工的双掌,上边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融化,隐约间,我能听到有东西在黑暗中诡笑的冷音,容不得多想,我将腰间竹筒取出,抖落出一些有“镇静剂”功效的气味,年长奴工手上的暗红色东西终于甩了出去,望出去,借助昏沉沉的油灯打量,却发现根本不是什么虫类甲壳脑袋,而是一颗很爱小硕大的花朵。 能腐蚀年长奴工的手,可能类似食人花一类的异种吧! 好奇心驱使下,我小心一步步靠近过去。 鬼怪的是。 十多秒钟时间,原本看似黏糊糊的花物,转瞬间,已经风干了,形如一对皱巴巴的枯草,没有一点生命迹象。 “我……我好像……要死了……”身后年长奴工发出绝望声音,有一膀子气力的他,黝黑脸庞扭曲,粗壮身体拧着,站在幽幽竹林下,每次脸色呈现撕心裂肺的痛苦惨叫时,他的身上,就会弥漫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怪味。 生肉在快速腐烂的臭味。 他那对好像被“高浓度硫酸”腐蚀过的手,半边森森白骨,此时不断挠着后背,动作幅度很大,好像要将自己背后的皮扯下来一样,看得人心惊肉跳。 “你怎么了?”我快速走到他背后,掀起他的衣服,就看到一面触目惊心的景象,年长奴工的脊椎中央,巴掌大的一块肉烂了 皮开肉绽,缕缕黑水往外渗。 看着像鬼拍背。或者说是鬼咬背,给我的感觉,就是年长奴工的脊梁骨被鬼咬了一口,形成了鬼气侵体、皮肉发烂的悚然画面。 “不对!” “不对劲!” …… 我骤起眉头,心中反复默念了几声,突然想到一些事情,连忙跳离原地,与年长奴工拉开身为,果不其然,现在的年长奴工变了样,那张黑幽幽的脸,急剧膨胀,不断开裂,裂口处深处缕缕猩血,好像精致的瓷器在破裂一样。 他整个人的形象也在变化。 冥冥中,他的脑袋里仿佛钻进去一只可以嗜髓吸血的怪虫? 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年长奴工,此时变得表情分外恐怖,惊恐万分的我后撤时,声音颤抖喊道,“你,你还清醒吗?” 没有回音。 只有一对充满可怕戾气的眼球,在黑暗中熠熠发光,比尸油灯还亮。 “不用费力去找了,原来在这里,正附人身呢!”不远处的洞窟口子,终于有人走了出来,那人没有半分畏惧,只是感慨说着,“传说中的三途虫,一旦作祟行怪,确实非同寻常啊!” 第68章 幽泉市《二十八》 “此云到彼岸,解义离生灭。著境生灭起,如水有波浪。即名为此岸,离境无生灭。似水常流通,有生亦有死……”最先走出阴森漆黑洞窟的男子,神色轻松,没有被年长奴工那狰狞骇然的神情吓到,一步步过来时,口念古词。 听着大概是有关“三途虫”的事情。 “啊啊……” 全身皮肤破裂渗血的年长奴工,站在一盏尸油灯下,双手抱头,痛苦万分,我看得真切,他面部额头的位置,皮肤不断鼓胀开裂,血水喷涌,宛如有什么鬼魅要从他脑袋钻出的可怕光景? 年长奴工张开的大口,恶心粘液滴落着,似血似脓水。 “食人……取而代之吗……你未免太低估我们奇人本事了?”浓眉男子取出一个瓦罐,他将食指竖在陶罐之上,一滴精血滴入罐中。或许是闻着血香,一只狰狞巨虫爬出陶罐,形似蜈蚣,却有三十三对步足:“古疆秘术——千足蛊!” “嘿嘿!”浓眉男子嘎嘎怪笑,潇洒摆手,狰狞巨虫穿梭黑暗,一下扑到年长奴工的头顶,恶口一开,竟然直接咬住那颗染血扭曲的头颅。 “啊啊……” “啊啊……” …… 一股爆血冲天。 俨如血人的年长奴工,遭受了千刀万剐的死刑一般,倒在地上,剧烈翻滚着,身上的血不要命的往外涌,说不出的悚然。 “靠,你是在救人?还是在杀人?” 我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疯狂的惨叫,年长奴工的头皮,好像被鬼一寸寸拽了起来,连乌糟糟的头发,一起在脱离头骨,皮、肉分离的残忍画面,看得人心胆阵阵恶寒。 尸油灯下。 年长奴工已经近乎化为一滩烂泥,在血泊中抽搐。 “毒性还在蔓延,怎么可能无法压制?三途虫,有我疆长天在,你别想夺命进化!如果给你吞噬人命,谁还能压你?”浓眉男子在默念一些离奇古怪的词,操纵那只狰狞巨虫。 嗒嗒!咚咚! 不远处黑漆漆的洞穴,泉老二等人匆忙跑了出来,见到年长奴工的刹那,一个个脸色发黑,形如鹅肝色难看至极。 “人不能死,虫也不能亡,疆长天,一切靠你了!”泉老二神色凝重说道。 “人可能保不住了!”疆长天摇摇头道。 “三途虫,不同于一般痋婴,这些年,我们一直在压制它的成长,一旦被它觉醒,神智增长,后果不堪想象!”泉老二真是着急了,就要亲自上阵,被其他奇人拽住。 “老疆,别婆婆妈妈了,赶快出手。” “我记得你还有压箱底的手段吧?这时候就别藏拙了,否则怎么对得起泉大人?” “是啊!我们都想看看你那本命骇物。” …… 疆长天犹豫了一阵,还是点头应允,默诵咒文过后,陶罐表面血色加重,一只巨大的飞蛾顶开盖子,一飞冲天。 那不是普通的飞蛾,巴掌大小,六翼扇动。 背上赫然是一张怪笑的人脸。 “本命毒蛊——人面蛾!”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此虫出现后,本就昏暗的区域变得更加阴森,头顶上昏黄光线扭曲,空中纷纷扬扬飘散着柳絮一般的东西。 “屏住呼吸!空气中有毒!”僵长天开口说话时,我已经捂住了口鼻,只是,人面蛾那张褶皱狰狞的脸,看上一眼,便觉得头昏目眩。 据我所知。 人面蛾,三阴五祸之一。 飞蛾磷粉,蕴藏剧毒,早在出现的时候,恐怕我依旧吸入一部分毒粉了。 “但愿,别是飞蛾扑火的结局!”有人冷言开口嘲讽。 此时,倒在血泊里的年长奴工,身体还在一阵阵抽搐,人面蛾飞过去时,空中飞旋,抖落大量浑浊粉雾,奴工那张脸很快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粉尘,俨如死尸僵脸。 果不其然,年长奴工开始平静下来。 不是冰冷的死亡征兆。 而像是昏睡。 “噗……” 就在所有人以为大功告成时,那条狰狞巨虫却突然爆开,爆碎为一团血雾,化为上百破破碎碎的血淋尸块。 与此同时。 那片地面抖动,众目睽睽之下,都能看到一个如“婴儿”大小的影子,在血水里骨碌转动后,很快钻进了潮湿烂泥地底,消失得很快。 让我目瞪口呆的是,地面的口子很小,只有手臂般大小。 真不明白三途虫是怎么能钻入泥层,会缩骨功吗? “我XX……”疆长天气疯了,连连跺地,对着那边地面就是一阵骂天骂地的咒骂,狰狞巨虫的死,看来对他打击很大。 泉老二和一行奇人聚拢过去,望着地面口子议论纷纷,收起“人面蛾”的疆长天不再出手,有火汹起,一个霜发老头,将一截形似碳火的东西,丢进了地坑深处。 黑烟滚滚,伴随着尸臭。 听他们议论,才知道那是一截人的骨头。 折腾了一阵子。 人群中突然响起惊叫声,两个近乎一模一样的女人,估计是双胞胎,脱缰的野马般朝远处冲去,超方向望去,那是一片烧焦的破败野林。 一截截近乎腐朽的树干,无力簇立在大地上,隐迹在黑暗中,没有半点生机,估计是三途虫逃到了那边区域。 我没有跟去,不是没有好奇心,而是我被一只小痋婴缠住了。 胖嘟嘟的小痋婴,好像一头半米高很是憨厚的小龙,长得不算丑陋,傻里傻气的,脸上还满是呆萌的表情,简直将我当成它的“父母”,一个劲往我身上蹭。 更让我无语的是,小痋婴嘴里吐出些类似白石头的东西,小爪子在挥舞着,那意思,好像要我捡起“白石头”吃了? “喂,别缠着我了,否则我可不客气了!” 警告无效。 “你的爪子,别抠我鼻孔。” 一脚将小东西踹飞出去,不过小痋婴没有生气,继续如谄媚的仆从爬过来,这一次,更是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 “给你块肉回去吧!”将一块肉干丢出去,小痋婴跑出去时,我连忙拖起血泊里的年长奴工,快速离开这片区域。 第69章 幽泉市《二十九》 年长奴工活不了了,我的手触碰到他身体的刹那,恶寒冰冷,没一点生命迹象,恍如在拽着一具在冰窖封冻了十天的冷尸。 而且。 年长奴工的身体很轻很轻,完全不像是一个成年人的体重! 尸油灯下,将他翻身一看,瞬间让我倒吸冷气,不敢直视,奴工后背空洞洞的,皮没了一大块,满是血污,而且近乎被挖空了,脊椎骨都断成好几截,从后背能看到他体内破烂不堪的内脏,原本以为他不会死,谁能想到,早就被吃光了内脏。 “呜啊……啊呦……”年长奴工拼命要开口,除了血不断从口里喷出,半天喊不出一个字,不到几分钟,已经彻底断气了。 死尸横地。 那些以“腐肉”为食的异种生物,立刻耐不住了,在夜里发出狂叫,一个个眼睛冒光,仿佛看到了金山银山? 保不非保不住尸,连我也有些自身难保了。 血气扩散。 远处的浑浊水塘开始有动静,气泡冒涌,水花翻腾,黑幽幽的夜色下望过去,能看到水塘面上白光点点,那是漂浮的骸骨。 “呼呼……” 沉重喘息声飘来,最近的水塘里,探出了一颗阴幽瘆人的硕大脑袋,铜头铁目,黑壳红纹,是一只巨大狰狞的钢头易怒虫,堪比科莫多龙蜥蜴的体型,看起来凶猛异常。 “对不住了!”我转身便跑,水塘那边危机四伏,我也不敢原路返回,只能硬着头皮,穿过密密麻麻洞窟的石山,去那片阴气森森的野林子。 尸油灯照亮的区域,那些痋婴虫不敢对我攻击。 可一旦没入黑暗,它们就好像从坟里爬出的怪物,争先恐后冲来,好在的是,我手上有廉老头赠送的“竹筒”,利用“竹筒”内的气味,可以让这些嗜血狂躁的痋婴虫冷静下来。 旁边的石山,上千个窟窿巢穴,都有鬼东西爬出。 有的硕大如缸。 有的细小如桃。 大小不一,唯一相同的是,它们的眼睛里都冒着可怕光线。 快要走不出去时,胖嘟嘟的小怪物出现了,看着傻里傻气的它,发起狂来却异常凶猛,并不是攻击我,而是不断驱散那些痋婴怪物,给我争取时间跑路。 “多谢!”我顺利进入了野林子,朝身后感激喊了一声。 “呀呀呀……”小怪物挥舞小爪子,竟是朝我告别,很可爱的表情。 寒泉府的这片后花园。 每一片区域,都生活着特定的生物,虽然没有绝对人力在维持,不过这些异种生物好像知道存在禁忌,不会相互侵犯。 “嘎嘎……” “啾啾……” …… 稀疏幽谧的野林子,刚一进入,远处头顶上空,挥之不散的幽暗区域,就有数种怪鸟在空中发出的尖叫声。 俨如传说中的夜叉鸟。 “靠,人呢?泉老二你们跑去哪了?总不是被恶鸟吃了吧?”我瞪大眼睛观察好一阵子,鬼影都看不到一个。 身后无路。 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转悠,不得不说,囊括了荒原、水塘、石山、野林种种鬼怪地形的寒泉府实在太大,简直是一府一城。 “啊!” 在黑暗中走着,脚下一个拌蒜,趔趄差点摔跤,转过身,却发现地面上有一个人,一个老发霜白的老头,他趴再冰冷地上,唯有一对干枯的手臂在空中胡乱晃动。 “你是?”我惊异不定道。 “我……奇人……”老头缓慢抬起脸,披头散发的他,五官几乎不可辨,只能见到满脸的血污,这一看,吓得我几乎跳起来,只感觉浑身汗毛竖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老头的脸显得支离破碎,一道道凹陷的爪痕,将他的脸皮划烂了。 抬起头,还有粘稠的血往地面滴落。 “老头,你不是和泉老二他们去追捕三途虫了吗?怎么伤成这样?发生什么事?”我开口道,先前见过老头,是奇人里的一员。 “鬼……恶鬼……这里有恐怖的恶鬼……”他身旁……还有吃人的坟头鸟……谁都活不了了……”老头虚弱无比念叨着。 其实。 他现在的状态,比什么恶鬼都更加狰狞。 “坟头鸟?你不是在搞笑吧?”我开口说道,其实心里不以为意,在我看来,老头是伤得太重,神智模糊了。 随后,我将披头散发的老头扶起,问道,“野林子怎么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 缓过一口气的老头,背靠一块石头仰躺,翻着白眼道,“可能都死了!” “什么?”我无语道,“老头,你是不是中毒了?” “屁!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可知道坟头鸟代表着什么?”老头很生气,血肉模糊的脸,还做出愤怒状。 “不就是在乱葬岗生活的怪鸟而已吗?”我回道。 乱葬坟地。 出现什么离奇古怪的东西,在我看来都应该很正常。 “愚蠢!白痴!笨蛋!” 老头拧着脑袋,一连给了我三个白眼,再鄙夷语气道,“你果真是无知,我告诉你吧!坟头鸟,出自幽泉鬼市外,那片自古以来充斥无尽妖魔鬼神的墟坟场地带,当年有一个算命先生推算过,坟头鸟,可以算是沼泽林里的“王”!” 沼泽林里的“王”? 有那么邪乎吗? 我听说那里的异种生物,一旦能称得上“王”,不仅统治大片地带,那些“王”的智慧,也已经与人类相当,甚至比人还要阴险狡诈。 “老头,你老脸上真是被坟头鸟抓伤的?”我问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独自留在这吗?”老头却是反问。 “为什么?” “因为那个恶鬼,被我们合力压制在这里了。”老头脸色有了几分神采。 “在哪?”我望向周围黑暗区域,在那些枯萎的粗大腐朽树干上,也没见到,有什么鬼影被死死吊在高处? “我背后!”老头冒出一句。 “你后边什么也没有啊?”我一头懵逼。 “你再好好看看!”老头费力移动,错开两个身位。 “这……石碑?”我震惊念道。 老头背后的位置,居然有一座坟,新坟,泥土石碎堆垒起来的,刚刚老头背靠的石块,其实是一块新的墓碑,碑体上有字,全是一些看不懂的符号,类似茅山封尸的纹路,扭扭曲曲,沾血画成,我一个也看不懂。 “你们把恶鬼埋进泥土了?”我说道。 “挖坟,将它带出这片林子,回到幽泉府,你就是大功劳一件。”老头发号施令道,“做好这事,你以后不用再做低等奴卫了。” “不挖!”我直接拒绝。 “这可是大功一件,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老头有点急了。 “不挖!”我再次拒绝。 在这种鬼地方挖坟,那不是自寻死路吗?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干那蠢事。 “由不得你!”老头表情突然凌厉,染血的枯手一横,直接抓向我的脖子,我看得真切,他的手掌上覆盖一层绿色粉末,有浓烈刺鼻气味袭来。 “哐!” 老头被我一脚踹飞了,仰躺摔在石碑上,隐约间,我能听到脊椎骨断裂的脆音,我只得道,“老头,你没死吧?” “混账!” “不听老人言,我要你死在眼前。” “小子,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铁三通怎么收拾你!” …… 出乎意料,老头不仅没死,而且更加生龙活虎了,站起身就对我一阵臭骂,表情激动,完全没有一点嗝屁的迹象。 “老头,你别鬼叫了,别说你是铁三通,就算你是铁通,也休想叫我挖坟。”我反驳说道,老头虽然是个奇人,但身体终究受伤了,鱼死网破的话,也不见得谁赢谁输。 “小子,你惹怒铁爷我了!”老头在身上一通翻找,最后抽出两块其貌不扬的石条,“镇尸石在手,看你怎么嘴硬?” 呜呜呜…… 周围区域却突然刮起了大风,猩雾弥漫,定眼一看,却是老头身后的矮坟开裂了! 第70章 幽泉市《三十》 “呜呜呜……” 鬼气森森的野林子,枯木悉数的区域内却突然刮起了大风,猩雾弥漫,定眼一看,却是老头身后的那座矮坟开裂了! 毫不起眼的坟,坟头开始一寸寸崩裂,夜色下,仿佛有一双狰狞可怖的鬼手,在泥土下往两边拨开着泥土。 风越来越猛, 浑浊呛人的猩雾,始终挥之不散,熏刺眼睛,就在我们周围地带萦绕着,不断回旋沉浮! “老头,你还不跑,别突然死了!”我提醒喊道。 原本一脸怒气冲冲的老头,收起怒气,也着实被吓了一大跳,蹦跶着远离那座矮坟,心有余悸的神情念叨着,“奇怪了,坟泥里压制恶鬼的那截鬼尘木,难道已经被撕碎了?不对啊?那可是森老怪压箱底的宝贝,数百年的鬼尘木,怎么会轻易粉碎?” 老头疑神疑鬼时,矮坟的口子开得更大了。 泥石。 在幽幽夜色下,仿佛是一片浑浊河水在急剧翻滚,周围地面也再快速塌陷,听到“呜呜”凄厉声响时,一对巨大的手掌,从地底探了出来。 比常人大三倍不止的手掌,冒着刺骨幽光,抓向空中,犹如两个地狱恶爪在疯狂划动,看得人头皮发麻,倒吸冷气。 “老头,你们压制的是恶鬼?还是巨人?”我惶恐不安说道。 “这……” 站在原地的老头也怔住蒙圈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脸色倒是越发骇然。 “看来你真是老糊涂了,没空陪你耍,走了!”我转身便要离开,或者说是要跑路,赶紧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哐!” 方圆几十米内的地面,猛然颤抖,山摇地动一般,七八株枯萎的树干应声倒塌,坟里的“恶鬼”爬上来了。 不是人。 当真像是一个吃人的恶鬼。 三米多高,也可能有四米多高,和一座铁塔般立在那,投落下更阴森的黑影。 “靠,这是什么鬼?”我震惊说道。 “活见鬼了,我们将它压入泥土时,个头比我还矮,怎么转眼间,暴涨了数倍?”老头继续发出惊讶语气道,“难不成……” 下一秒,老头那对浑浊老眼瞪到最大,脸上写满了骇然。 他显然联想到了什么可怕事情。 “哗啦啦!”巨大恶鬼抖落下满身泥污,凶神恶煞的脸,一对拳头般大的眼睛,幽幽发亮,朝我和老头冷冷扫视过来,和他对视一眼,瞬间如坠地狱,全身从头顶冷到脚底。 “吼吼……” “吼吼……” …… 巨大恶鬼发狂了,大口一开,獠牙外凸,满口黄牙往外滴落着恶心粘液,分外恐怖的森然景象,此时,我和老头拔腿就跑。 这种时刻,只能是生死由命了。 “铁三通,这个数米高的大块头,究竟是什么东西?”一边往野林外奔跑,我一边开口问道,虽然称之为“巨大恶鬼”,但是大块头明显是实体,不是什么“虚态”的妖魔鬼怪。 大块头是活生生存在的,只是,却没有半点生命气息。 不知道他究竟是死去的尸体?还是活死人? “不是活人!” “早就死去了!” “他的身体估计浸泡在某种神秘毒液里,百年不腐,无论多久都能保持这种形态,近乎不死不灭的存在。” “现在的他,相当一个移动的毒窟。” “小子,你可要注意了,别被他撕裂伤口,否则的话,一点毒液入侵,即便是神仙也难救。” …… 老头说了很多,拼命跑路时,我扭头望着他,“老头,你脸上的伤,不是被这大块头撕裂的吗?怎么没死?” “靠你XX……!”老头很气。 “三通大爷,你是幽泉府的奇人,身上有大本事,要不你先去引开他?”我这句话,更是让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 “哐!” “哐!” 大地颤动,身后数米高的巨大恶鬼,横冲直撞,所过之处,不仅地面被踩踏出一个个森然脚印,阻挡他的任何东西,都被一掌掌拍碎了,野林子里的槁木在成排倒下,碎屑漫天,哪怕是数百斤的巨石,也被巨大恶鬼踢碎。 好在的是,魁梧如一座铁塔的巨大恶鬼,速度不算太快。 “啊!” 山摇地动中,旁边传来一阵惨叫,一起逃命的老头中招了。 半米长的尖木,不偏不倚扎入他的左肩,贯穿身体,老头也算命硬,咬咬牙,强行爬起身继续跑路,也不顾肩膀喷涌的血。 “老头,你能有多少血能流?”我说道。 又跑了二十米,老头还是挺不住,一屁股瘫坐下来,面如死灰。 “小子,你想干嘛?”老头面露恐慌,“你不是嫌趁我病要我命吧?我可警告你,大不了鱼死网破,你休想讨到便宜。” “滚!” “帮你而已!” “我是个好人!” …… 说话时,我拉起老头右肩,可看似瘦弱的老头,体重却让我有些吃不消,拽了几次也拖不动,我只得说道,“传说中,将死之人,灵魂发飘,体重不是应该变得很轻吗?” 黑夜下。 老头凹陷的眼眶内,突然冒起一道红光,就听他气急败坏道,“小子,你个王八蛋,别开口诅咒我,我还没死呢!” 身后的巨大恶鬼,越来越近,相隔不到十几米了。 “嘭嘭!” 两颗光秃秃的粗木倒下时,一根根尖木划空穿了过来。 我能躲开,瘫坐在地的老头在此遭殃,他双头抱头避开了死穴,不过身上又多了几处彩,像是被“棺材钉”击穿的血尸,痛苦得惨叫连连,一愣之下,巨大恶鬼已经冲到了近前。 腥臭缠绕的举手,往下一沉,我只能不断后撤。 啊…… 老头的脑袋,好像爆浆了一般,幽幽寒夜里,能听到头骨粉碎的脆音,紧接着,巨大恶鬼将老头拎小鸡子般提到半空,麻木不仁的脸,露出及其狰狞的吃人表情。 巨大恶鬼终究没有下死口。 当着我的面,将不知死活的老头甩到肩膀,转身就回归漆黑野林。 “靠,将人当做一块肉抗走了!”我倒吸一口冷气。 我正犹豫要不要追去救人。 正在一步步走动的巨大恶鬼,身上突然冒火,异常刺眼的黑绿色火光,短短几秒钟,已经蔓延了它全身。 或许是因为本能。 巨大恶鬼匍匐下地,不断在烂泥中翻滚,几分钟后,还是扑灭了身上的火。 “老头,看来你没死啊!”我皱着眉头望着。 老头之前拿出过两截石条,说是什么“镇尸石”,估计那就是巨大恶鬼着火的原因。 “还是救人吧!”犹豫一阵,我还是跟了上去。 野林子很大。 几乎没有穷尽,半个小时后,还没有出这一片区域。 我不得不怀疑,寒泉府的“怪物园”,深处通往其他一些可怕的区域。 一路上。 并没有看到泉老二以及那群奇人,也没有见到什么飞翔天空的“坟头鸟”,一切静得出奇,原本喧嚣凄厉的种种怪鸟,仿佛一夜间蒸发了? 又过去一个小时,巨大恶鬼仍没有停止脚步,没有表情,没有生命波动的它,犹如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独自前行,似乎要前往传说中有着牛鬼蛇神的幽冥地狱。 远远望去。 漆黑森然的深处地带,我看到一些熟悉的景象。 沼泽林。 进入墟坟场,必须经过的一段臭名昭著的死亡泥水沼林。 边界线上。 我看到了一堆骸骨,“新鲜”死亡的尸体,让人头皮发麻的是,清一色都是人的尸骸,估计能有七八个人的尸体,胡乱叠在一起。 “奇人?”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从尸体身上穿着的衣服判断,死亡的都是寒泉府的奇人。 每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上,都有极为扭曲的爪痕,看着像某一种鹰鹫鸟类杀死的,或许,是那头闻所未闻的“坟头鸟”所为。 死尸里,并没有看到泉老二。 估计有一部分奇人逃出生天了。 “你妹的,我该怎么办?”我不得不停下来。 前方三十米外,沉重的脚步声里,隐约间,还能听到老头发出的痛苦哀嚎声。 正在犹豫时。 身后又涌来一阵急促脚步声,回头一看,红光亮得刺眼。 是两个恶煞缠身的红皮卫,手持石矛,他们见到地面堆积的死尸烂肉时,恶脸一拧,当即对我投来暴戾杀戮的寒芒。 第71章 幽泉市《三十一》 寒泉府的红皮卫,地位超然,而且无论本事能耐,都远在绿皮兵之上。 虽然战斗力上弱于更恐怖的“黑皮鬼”,不过“黑皮鬼”数量有限,整个幽泉鬼市中,据说不到二十,主体力量仍是红皮卫为主。 之所以有“红皮卫”的称呼,与他们的形象有关,上身不着衣物,上半身的皮肤妖艳赤红,无论何时,都散着一种可怕的血光。 我听人说过,想要成为合格的红皮卫,第一步,就需要服用下大量寒泉河的水,水煞缠身,持续数年有余,然后是一段磨砺筋骨皮囊,之后不仅要服用大量有毒的幽灵花,还需要每天浸泡在上百种毒性物质的石缸内,脱胎换骨,让自己变成一个“血色”的怪人。 “是你?”走来的两个红皮卫,目光立即转移到地面散落的那对烂肉尸骸上,同时神色骇然,“奇人……怎么回事……居然死了这么多?” 没有悲伤,幽泉鬼市里的生物,也没有伤感一词。 “你们要找的罪魁祸首在前面!”我指了指前方,笼罩在沉沉浓雾中的沼泽林。 巨大的魁梧影子,近乎消失在夜幕中。 “走!” “看看去!” 不由分说,两个红皮卫强行拽起我便全速前进,它们的表情很怪,疑惑中又透着几分狡诈,显然知晓一些隐秘。 “两位怎么称呼?”我的话,却引起对方恶意更盛。 “敢如此叫嚷,你真是寒泉府一个地位卑贱的奴卫?”一个更高大的红皮卫冷森森说道,他手中锈迹斑驳的石矛,血迹未干的锋利矛尖,横在我脖颈后。 “你们看着也不像是普通的红皮卫吧?”我意味深长道。 “哼!” “你究竟知道什么?”简陋石矛压塌来的重力越来越大。 “心照不宣即可,说多了不好!”我只是这般回道。 “我叫宗政京!” “我叫宗政伊!” …… 他们自报名号时,我心里顿觉一凉,因为这意味着他们会杀人灭口,现在没有出手,只因为我还有一点利用价值,或者说,关键时刻,可以丢车保帅,用我的死亡,给他们争取活路。 扭头看去,他们冷冽森寒的表情,已经将我当成了死人看待。 “宗政,好古老的姓氏!”我漫不经心说道。 心里,在谋划着该怎么避死延生。 “那是自然!与我们姓氏相比,其他者皆不值一提!”宗政京很骄狂得意。 “祖先荣光,必将再现!”宗政伊一副狼子野心的贪婪神态。 很臭美的两个红皮卫。 据我所知,宗政姓源流单纯,源出有一;出自刘姓,是汉高祖刘邦的后代,以官名为氏。据《通志·氏族略》上记载"汉楚元王交之孙刘德为宗政。"汉朝开国皇帝刘邦的后代有楚元王刘交,他的孙子叫刘德,官至宗正,为九卿之一,即主持皇家宫室事务的官员。刘德的支庶子孙有的以祖上官职名命姓,称宗正氏,后来加文而为宗政氏。宗政姓族人,今大多已并入宗姓。 第二个说法是;河间王族系的开基始祖名叫刘德,是汉景帝的第二个儿子,刘德是一位名垂千古的学者。他"修学好古,实事求是",雅好儒学,精通典籍,尤其喜欢搜集、收藏各种古籍秘本。 他曾广泛搜集《周官》、《尚书》、《周礼》、《礼记》、《孟子》、《老子》等先秦古文秘籍,鉴别真伪,然后献给朝廷。 他又在自己的王府上设立《毛诗》、《左传》博士,专门研究这两种经典。当时全国的名儒学者,都喜欢与他交游。他对汉代古文经学的繁荣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对中国文献的保存和儒学的发展,也作出了很大的贡献。 河间王族也因他而名扬全国。他去世后,因此被朝廷尊谥为河间献王。刘德的支庶子孙有的以祖上官职名命姓,称宗正氏,后来加文而为宗政氏。故宗政氏的得姓始祖就是刘德。 得姓至今已经有两千多年的历史。 宗政姓氏在中国姓氏中不是太多,皆因后来"宗政"氏的大部分族人,也逐渐转变简为"宗"姓。 不过这两兄弟也太看不起其他的姓氏了。 毕竟一直流传两千多年历史的姓氏,并不少见,宗政也算不得奇特。 “你们有此姓,在幽泉鬼市里,却只混成这样,不觉得羞耻吗?”我调侃说道。 当即,引来两兄弟横眉怒目,咒骂连连。 我也不以为意了,毕竟他们眼神里透露出的信息,已经将我当成死人。 此时,我们已经进入黑水烂泥的沼泽林,前方,那个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巨大恶鬼,看着奄奄一息的老头,仍在独自走在黑暗中。 巨大恶鬼的目的地,也不知道要前往何处。 一路走着,或许是不甘心被我看遍,宗政京和宗政伊两兄弟,开始念叨一些他们宗族的辉煌往事,我并不傻,他们所说的很多都是子虚乌有,是以前族中老者自编的,历史根本没有。 “召闻玉殿。” “系本天潢。”唯有这两句宗祠对联,在我听来是真实存在的。 沉沉死寂的暮夜下,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巨大恶鬼的目的地似乎到了,沼泽更深处有一片山,这里异常安静,没有丝毫声响,根本不似先前所过之处鸟鸣兽啸,这片山地死一般的沉寂,幽谧无音,偌大的区域没有一只鸟兽。 行尸走肉的怪物也见不到。 在这空旷的区域,我们三个都感觉有些发毛,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进,两个红皮卫是为了调查清楚巨大恶鬼的来历。 而我,主要是救人。 渐渐的一股浓重的腥味飘进了我的鼻中,我一阵皱眉,猜想一定有什么恶物盘踞在前方,它散发出的独特的气味令附近的鸟兽不敢靠近。 “该不会是传说中的“王”吧?”宗政京惊异不定说道。 林木越来越少,地面上开始出现巨大恐怖的脚印,异常凌乱,每一个脚印都有半米长,直到此时我才明白前方到底有什么诡异,竟然是巨大恶鬼的巢穴。 它似乎在找知己的族类? 此处的沼泽林一片死寂,所有异种生物都远而避之,而巨大恶鬼的脚印却如此密集,前方很有肯能便是巨大恶鬼的栖身之地。 腥臊之味越来越浓,闻之令人欲呕。 尾随前方那个魁梧高大的影子,我们三人小心谨慎的潜行,山地越来越平坦,前方隐现出一片开阔的山谷,透过婆娑的树影可以看到山谷中有一个湖泊,没有碧蓝的湖水,竟然是一个血色的湖,湖面上漂浮着各种生物白骨,所谓的波光粼粼,只是死尸骨骸的光线在折射。 甚至,在湖泊旁,能看到许多丢弃的皮毛,活着腐烂的内脏。 一个屠宰洗净食物的“池子”! 山谷约有八、九平方公里,四周皆是黑幽幽的石山,但并没有将山谷围死,谷中树木稀稀疏疏,却寸草不生,地面被踩得坚硬如石。 一条同样腥味弥漫的浑浊小河,自当中蜿蜒而过,途经满目苍夷的尸弃湖泊,而后从另一端缓缓流出,向谷外缓缓流去。 当我们走进山谷时惊的毛骨悚然,山谷的中心位置竟然有一座高达近百米高的白骨堡,森森白骨慑人心魄,幽幽白光令人胆寒。 扛“尸”的巨大恶鬼,径直走入了白骨堡。 “死!” 就在我观察着前方那栋离奇古怪的建筑时,后脑勺顿觉一凉,余光望去,两杆石矛一左一右朝我脑袋斩来,好在我之前一直有警觉,就地一个驴打滚,避开了杀招。 “你们不觉得全身狂热?血液不受控制在奔涌?”我起身说道。 对面两个身材高大的红皮卫,五官开始急剧狰狞,越发赤红妖异了。 “你做了什么?”宗政京的眼睛红得可怕,在黑暗中,比丛林野兽的寒光还要刺眼。 “杀!”宗政伊已经发狂,石矛一横,砍向他的兄弟。 “没什么!” “就是在让你们嗅到一点藏红花的香味。” …… 我没说完,一直想要压制躁狂的宗政京也失去了理智,顿时间,两个红皮卫开始死命斗杀,我连忙惊退,因为深处那座白骨堡有动静。 第72章 幽泉市《三十二》 白骨堡前。 两个陷入癫狂的红皮卫,彻底杀红了眼,锈迹斑驳的石矛寸裂后,失去理智的他们就互相扑咬,能搏杀的原始手段尽出,而且都是不要命的搏斗法。 “噗……” 宗政京的脑袋差点被扭断,勉强避开了死穴,但是他脑袋上的头皮也被撕裂一大块,沾血的头发被硬生生连块扯掉,猩血溅飞一地,看得人心惊肉跳。 不过宗政伊也不好受,宗政京的拼命挣扎,将他整条左臂硬生生扭断了,足足弯折一百八十度。 “哐哐……” “咚咚……” …… 地面颤动,白骨堡走出三个体魄魁梧的巨人,都有三米多高,黑壮如铁,凶恶似熊,一个个浑身煞气缠绕,带给人极为恐怖的压迫感。 这些家伙之所以能长成大块头,老头铁三通有过一番猜测,极有可能是因为某些“膨胀毒液”的缘故,好比一个没吹气的气球,放入大量的水,就能鼓胀到一定程度。 一旦里边的“水”放出,又会急剧缩小,形成巨大反差。 这些不像活人的大块头,形如死尸,极有可能是一具具死去的皮囊。 为何还能移动,还能杀戮。 说法就比较多了,可能是被某些生物暗中当做傀儡驱使,也有可能是他们的体内,藏着某些神秘不可知的怪物,甚至,是怨气作祟。 当然,我没见过鬼,也不相信世上真有什么鬼魅亡灵。 所以偏向于傀儡的猜测说法。 “轰!” 幽暗中,一个巨大恶鬼的巴掌扇出,猎猎生风,两个缠斗的红皮卫被拍飞,径直摔出了七八米,力量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不过幽泉鬼市的红皮卫,到底是训练过的“武士”,很是耐打。 爬起身后,双目赤红,浑身淌血的红皮卫,一阵可怕戾啸后冲向三个巨大恶鬼,场面顿时混乱无比,我没有再观看热闹。 饶了一段路,悄悄靠近白骨堡。 靠近一些,阴气森森的古堡,并非全部用骨骸搭建,只是外围缠着些支离破碎的骨头,内部真正的主题结构,应该是某种大山黑石。 整体惨白发亮,古堡正门赫然是一个恶魔的巨口,狰狞恐怖。细看之下,整座古堡似乎就是依据一个凶魔的头像建成,给人一股阴森、可怕的感觉。 一时间,我只感觉头皮发麻,浑身凉飕飕,脊背都在冒寒气。 近前一看。 这才完全确认了情况,白骨堡并非完全由枯骨堆积而成,在白骨内是一座低矮的石山,古堡是凿穿石山而成的建筑,而森森白骨是后来堆积、覆盖上去的。 我还发现有些白骨之上居然还连带着血淋淋的碎肉,说明这些是新堆积上去的,阵阵异臭令人欲呕。山谷内本来就充满了巨人的腥臊味,再加上如此异味,简直让人无法忍受,忍不住直皱眉鼻。 靠近这处白骨堡着实恶心无比,忍着呕吐的冲动,我小心打量着白骨堡内的动静,漆黑森然的门户里散发着妖异的乌光,狰狞的恶魔巨口黑洞洞,恍惚间似有阵阵异啸传出,仿若九幽地府的鬼声魔音…… 白骨堡正对面的远处,三个巨大恶鬼与两个红皮卫还在拼杀。 红皮卫中了藏红花的毒,潜力激发,兽性猛增,战斗力飙升数倍。 否则的话,会被三个巨大恶鬼秒杀。 现在,则一时半会难分胜负。 “铁三通大爷,你可别死啊!”我默念一声,开始走入冰冷恶寒的白骨堡,原本以为,进了这个“恶魔”门户,就到大厅。 眼前却是一片类似“院子”的地方! 光线很足。 周围满是明晃晃的白光,亮得刺眼,地面没有铺落石板,踩得稀巴烂的烂泥,泥污面上,虽然没有满目苍夷的碎骨,但是,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散着让人头皮发麻的暗红诡异色泽。 距离我三十米的地方,一堵墙壁下,依靠坐睡着好几个巨大恶鬼。 没有呼噜声,也没有心跳声,但能看得出他们睡得很死。 我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喘,朝四面八方张望,很快发现了老头的踪影,老头很惨,被几条皮囊揉成的绳子困住,倒挂在离地一米多的空中,头下脚上,随刮动的阴风在那一晃一晃。 老头身上没愈合的伤口,尤其是被尖木击穿的左肩,仍有血冒出。 猩血流向低处,从老头霜白散乱的头发,一直滴落到地面。 “这是要杀猪啊!”我自言自语一声,开始靠近过去。 折腾了一阵子,总算将老头解救下来,又将老头转到身后,将他背起要离开,“咳咳……小子……不能走正门……我身上有它们遗留的标志……一离开……就会被发现……到时谁也走不了!” 靠! 那要留在这过年吗? “标志在哪?我帮你弄下来!”我低声说道。 “在五脏六腑,除非你把我开膛破肚了,否则别想找出来!”老头虚弱说着。 “那怎么办?”我进退两难。 不远处,几个巨大恶鬼还聚在一起酣睡,一旦苏醒,我们还能溜吗? 时间不等人啊! “反其道行之……进白骨堡更深处……先避过风头再说!”老头指了指一个方向,那边有一个偏门,没有石门,只有一个黑幽幽的口子,可能是通往白骨堡的大厅,或者某些恐怖地带。 “老头,你没病吧?生路不走,偏要走死路!”我无语说道。 “不想我死的话,就照做!” “否则!” “你自己离开!” “任由我自生自灭!” …… 老头表情很复杂,纠结、绝望、惊恐、无奈等等情绪显露在那张满是血污的老脸上。 “你想不想活?”我调侃语气问。 “废话!” “可以,接下来的一切都听我的,你只要闭上嘴不说话就行!” “……” 过多纠结也没用,我只能背着老头从偏门口子走了进去。 直到消失在外,那些睡觉的巨大恶鬼仍没有苏醒。 “雕像?” 刚一进去,眼前的景象就让我们两个震惊不已,不算大的空间里,密密麻麻,足足陈列了几十座石像,大小不一,形态万千。 没有“人”的石像,全是各种古怪生物的。 天上飞的恶鸟,地上跑的食人怪,水里游的锯齿鱼,皆是狰狞丑陋的形象,甚至,还有许多无头的怪物,或者背后有翅膀的山怪…… “这是人塑造出的石像吗?”我倒吸冷气道,不敢再前进。 “工艺粗糙简陋,没一点栩栩如生的感觉,肯定不是人为!”老头肯定说道。 “你确定我们要躲在这里?”我皱着眉头。 空间不大。 也只有一个出口,如果被发现了,被那些巨大恶鬼堵住门口,那岂不是瓮中捉鳖?老头摇摇头,发出沧桑声音,“这个地方,对于那些大块头来说,异常神圣尊严,它们不会轻易靠近的,即便发现我不见了,他们也只会去白骨堡外搜索。” “这么肯定?”我问。 “我被悬吊高处的时候,一直在观察!”老头回道。 “看来你真不想死!”我苦笑道,将他放下来,开始帮他简单处理伤口。 “我知道有人会来救我!”老头道。 “你知道?”我疑惑了,“你不是想寒泉府的那群行尸走肉的怪人,会不辞辛苦跑来救你吧?”我继续说道,“老头,你好像太乐观了?” “不是!”老头直勾勾望着我,“小子,我知道你会来,所以在生死线上多挣扎了一阵子!” 呃! “老头,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简单说道。 “那你为什么救我?”老头脸色认真。 “不想你死!”我回道。 “不说就算!”老头头一拧,侧着身体合眼休息了,倒是显得很舒服。 老头虽然装得很想,故作深沉,仿佛知晓一切事情,不过也只是在抛砖引玉,欲套出我的话,他这点小伎俩在我面前行不通。 我救他的原因,除了不忍心老头死亡。 更主要的是,老头和我爷爷有交情,小时候,听过爷爷提起“铁三通”的名字,回忆往事,我隐约记得,爷爷欠铁三通一个恩情。 现在,算是一报还一报了吧! 小半天后。 白骨堡外终于没了拼杀大都的动静,听声响,那两个红皮卫估计是折在这里了。 疲惫不堪的我,懒得理会外界事,也坐下休息。 睡醒时。 却发现旁边的老头不见了,连忙起身,就看到老头正在一座座狰狞石像中走动,“老头,你伤势没好,不想死的话,就回来休息。” “正是不想死,我才要起身!” “小子!” “你睡着的时候。” “我在这个空间,听到一些奇异声音。” “某一座石像里,可能隐藏着什么恐怖死物,不查看清楚,我们两个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 听到老头的话,心里不免一沉,我连忙大步走过去。 第73章 幽泉市《三十三》 听到老头的话,心里一沉,我连忙大步走过去。 狭窄幽谧的空间,没有什么光,老头站在一具“无头恶魔”的石像前,并非“人”的雕像,能有一米七高的石像遍体密布一块块恶鳞,腹部有乱纹,纹路类似一道道山河,石像的脊背还长着数根锋芒毕露的骨刺,望过去,犹如一只巨大“直立”的山甲生物。 山甲。 按照渊源,可以算是现代穿山甲的祖先吧! 因为自然进化的原因。 却也与现在物种存在极大差距,很多从形象上,很看判断血脉出处。 “老头,你究竟看出什么了?”我绕着石像走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又触摸了冰冷石像,没有感应到任何生命痕迹。 “小子,你是个聪明人,看不出端倪?”老头卖关子道。 “老头,如果这里的空间光线充足,我肯定比你看得清楚!” “小子,你看它断裂的脖颈位置!” “断裂处?没什么啊?一片厚厚的石灰粉尘,还有些崩断痕迹。” “你仔细看,那是崩断痕迹吗?” …… 昏幽环境中,我伸长脖子开始仔细观察,一看吓一跳,“老头,这好像是某种利爪留下的痕迹,而且,从石像脖颈处一路往下延伸?” 往下? 延伸? 我口中不断重复默念两个词,紧接着,几乎是后跳回来,“神秘的东西……极有可能……就隐藏在在这具石像内部空间!” 老头赞赏目光道,“能看出这层,证明你还不算傻!” “哐!” 不知什么时候,老头的手上多了一截东西,一根断裂的怪物长臂,抡起来,当做一柄重锤砸了出去,我记得大喊,“老头你疯了!” 烟尘漫起,碎石飞溅。 “无头恶魔”的胸腹位置被击穿一个口子,第一时间,没有怪物爬出。 只是。 一对妖绿色的光线,却从里往外迸射,令人心胆恶寒的寒光。 侧身望去,一只半米高的生物,蜷缩的姿势藏在石像腹部内,它拧着的脑袋,一对绿幽幽的瞳孔在开合,死死望向我们两人。 生物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活物,还是死物。 “这是……” 我疑惑时,老头又一次动了,就听几声“摩挲”音,极度压抑窒息的环境里,突然燃起一道黑红色火焰,火冲半空后,就被老头直接丢进了石像腹部。 顿时间,整座石像被火焰笼罩。 忽暗忽明的狭窄空间,立即涌起一阵诡异离奇的叫声,野兽痛苦的哀嚎,声音极其尖锐,听着像是野猫在夜里戾啸的惨叫。 “当心!” 老头喊话时,我已经后退了几步,比较那声音听得人心头直颤抖。 伴随着灼烧气浪的火焰,石像内部,冲出来的竟然是一只体型硕大的“猫”,或者叫猫妖比较合适,獠牙森森,利爪阴幽。 它身上的火,只是一个抖擞便全部熄灭。 在地上做出狠戾恶态后,猛地跃起生,张牙舞爪扑向面色骇然的老头。 “嘭……” 一个“竹筒”在空中碎裂,同时,也将跃空的猫妖正好砸中,让它不得不跌落地,“竹筒”内掉出一块黑糊糊的东西,像是肉瘤,像是烧炭,更像一朵发黑陈旧的巨大风化蘑菇,掉落地上时,飘起一层层浑浊雾气,浑身散着不详黑毛的猫妖,皮毛几乎一根根竖起,龇牙咧嘴,在浓雾里显得更加狰狞凶恶。 地面,都被它的可怕利爪撕碎。 “快逃……”老头吓得转身就跑,衣服魂不守舍的惊恐表情。 “老头,回来,跑个屁!”我一把将他拽住。 我指了指地面,继续说道,“这东西困兽犹斗,掀不起波浪了。” “不想死就跑。”老头惊惧万分。 “老头,你好好看看,它都趴地上了!”我无语说道。 浑浊雾气逐渐散去。 此时这只近乎半米高的猫妖,陷入昏昏欲睡的状态,又等待十几秒,眼皮越来越重的它,终于承受不住,利爪收拢,脑袋扎入腹中,匍匐地上昏睡过去。 “什么情况?”老头惊异不定念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走过去,收回“竹筒”以及散落的黑状物。 这只来历神秘的猫妖没有死,陷入了沉睡,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它居然没有呼吸,手指轻轻触摸上去,更是发现它连心跳声也没有。 冷冰冰的“猫妖”,与一具早已死去的尸体无异。 “小子,你可真好命,廉老头珍藏多年的那朵黑生菇,居然到了你手上?”老头一脸嫉妒羡慕恨的神情,如果不是有伤,一时打不过我,估计要来明抢了。 “黑生菇?”我并不清楚。 “这是一种生长在寒泉河深处的一类植物,散出的粉末,有着让特殊生物止躁、断怒、昏神等等功效,量大时,甚至能让特殊生物陷入沉睡,说白了,黑生菇的作用,在外界,类似于佛家、道家某种大悲咒、清心咒的效果!”老头解释说道。 “鬼怪的猫,为什么没有心跳?”我蹲在地上问。 “不是吧?”老头脸色一变。 “不仅如此,它全身的血液好像凝固了?没有一点生命气息!”我如实道。 “难道是?”老头急忙蹲下观察。 过了很长时间,直勾勾望着地面“猫妖”的老头,老脸扭曲,仿佛看到了什么九幽地狱之下的恐怖画面,就听他喃喃自语; “守坟。” “背棺。” “汇骨。” “怎么还会有这种鬼东西?” “触之九灾。” “见之必亡啊!” …… 说到最后,老头已经是一脸绝望的惨淡脸色,说不出的怪异。 “你没事吧?”我问道。 “小子,我们必须离开了,否则三日内,必死无疑!”老头声音都在发颤。 “你没病吧?好端端的说什么丧气话?”我疑惑道。 “小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老头很激动。 “不就是一只变异的野猫吗?”我回道。 “愚蠢,这是一种杀不死的生物!不信你试试!”老头骤起的眉头能夹死苍蝇。 “不是吧?”我看了看四周,注意不远处的地面,散落一截石像尖角。 …… …… 十几分钟后,被吓得心胆俱寒的我们两个仓惶逃了出来,身后的狭窄空间,对于我们而言,恍如十八层地狱,里面充斥着无尽恐怖而又神秘的东西。 出了门户。 四周仍是静悄悄的,没有见到那些大块头的身影,可能是去什么巢穴睡觉了。 没有胆量闯入白骨堡更深处。 出了古堡大门,耳旁,除了呼啸的阴风,隐约间,还伴随着阵阵飘渺不定的凄厉音符,即便捂住耳朵,也无法隔绝。 断断续续的恐怖怪音。 在我们远离白骨堡百米外,仍是不断从身后飘来。 “老头,这是那只猫妖的亡灵在鬼叫吗?”我害怕到极点说道。 “找个有水的湖泊,不然我们命不久矣!”老头着急说道。 第74章 幽泉市《三十四》 “湖泊?能保命?”在泥泞不堪的烂泥水中跑着,我不时望着身后。刮动的冷风,无情吹拂着一株株怪树,引起鬼拍手的喧嚣动静。 断续缥缈的悚然音符,直到我们离开这片山谷,仍没有完全消失。 真是被阴魂不散的东西缠上了。 “那种古老就极为神秘鬼怪的东西,天生怕水,找到能藏身的水源,这是我们唯一能保命的方法!”老头那对浑浊老眼一直东张西望,在寻找合适的水源地,此时,我们已经进入荒败死寂的沼泽林。 水很多。 不过都是异常浑浊的烂泥水,而且很浅,根本不足以我们躲藏。 甚至很多黑泥里,翻腾着森森白骨,绝对是躲藏地好地方。 “老头,生火可以吗?”我说道。听一些老辈人物说起过,阳火驱邪,在我眼里,即便那个恐怖的东西不是什么鬼魅,应该也怕火。 “小子,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鬼地方哪有干的木头给你生火?”老头被我的话气得要七窍冒烟,“别净想些馊主意,先远离白骨堡一公里地带再说!” 漆黑森然的沼泽林,没有一寸净土。 所有的区域,皆是笼罩在无穷尽的幽暗,以及死气沉沉的气氛。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本就身上有伤的老头停下,一屁股坐在块沾满泥污的石头上,大口喘气,面色就像一块枯萎腐烂的发霉树皮。 “铿!” 突然间,我胸口一疼,低头一看,却是佩戴的玉佩断裂了。 老智说过,这块可以预示凶兆的玉佩,一旦破碎,就代表着可怕的灾难要降临,心中隐隐不安时,老头突然扭转脖子,浑浊瞳孔剧烈收缩,然后望着一个方向,“它……它跟来了!” 化不散的黑雾区域,并没有见到什么乱影。 不过。 能感觉到不对劲,隐约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我们附近徘徊? “腐鸟!” “老头!” “屏住呼吸。” “一分钟之内不要吸气!” 说完后,我将袋子里的藏红花取出,捏随后,直接朝四周洒出去。 伴随着阴风,藏红花的味道在沼泽林散得很快很远。 “吼吼!” “嗷呜!” …… 戾啸森然,就在先前老头注视的方向骤起,一瞬间,我扶起老头就往反方向逃离,身后几株粗大树木倒下,碎木纷飞间,能看到一头硕大无比的“直立”怪鸟,背负羽翼,正在那狂躁尖叫。 腐烂臭气,随着风在快速扩散。 真是前段时间,我在沼泽林遇到那头腐鸟。 “小子,你怎么让那畜生发狂了?”老头不时盯着身后。 “不然呢?”我反问。 腐鸟。 沼泽林里的可怕鸟怪,近乎成“王”的异种生物,如果正面肉搏拼杀,我和老头两个人,还不够对方塞牙,根本没有反抗余地。 接下来的路程,由我带路,有异议的老头一路叫嚷不停。 情况危急。 我也懒得解释,几百米外,地势高了一些,林间乱石增多,悉数的树木也多起来,身后,那只双目发红,浑身尸气缠绕的腐鸟仍在紧追不舍。 不过一进入这片区域,它巨大的体型受到限制,不时被卡在林木间。 “小子,你还能跑多久?”被我背在身后的老头,没有了怒色,“帮我丢下来,你自己一个人还能逃出生天,记住,找一个有水的地方,在水里待上三天,自然能解除那头猫怪的纠缠。” 我没有多余的精力说话,眼神,一直在观察周围林间的情况。 为了抓那头恶蛟,我和紫舞、不四来过一次沼泽林,脑海里,已经有涉足过区域的地图,即便是看似到处破败死寂的地带,也能辨认方向。 当然。 这里还不是沼泽林深处。 相对于幽泉鬼市而言,只是外围地带吧! “来了!小子别理我,老朽我活了大半辈子,死了也没什么,你还年轻……”老头异常激动,不断晃动身体,想要从我背上下来。 后方那头形似山海经中“灭蒙鸟”的腐鸟,距离我们不到三十米。 庞大的腐烂躯体,俨如一辆报废的推土机在碾压而来。 藏红花的毒。 让腐鸟彻底陷入癫狂,遇神杀神,除非有一头成年老虎,否则根本不可能争斗。 “二十米。” “十五米。” “十米。” …… “五米。” 脖颈已经能感觉到冰冷刺骨的凉意,滔天恶臭,熏得我眼睛几乎难以睁开,不过我还是数着数字,身后老头耐不住了,大喊大叫,或者说在哭爹喊娘。 最后两米,一对锋利寒爪撕裂来时,我和老头一头扎入地底,消失在潮湿阴冷的地面,堪堪避开了身后杀红眼的腐鸟。 泥泞的坑道里,一连翻滚了十多圈,晕头转向的我们才停下。 这是一座坟。 “寒往生”的坟,起身后,我连忙扶起老头,“你没死吧?” “到哪了?阴曹地府?”老头说着胡话。 “你老还是好好躺着吧!”将他扶到一旁石壁,一番搜索后,从老头身上找到两截石条,和打火石差不多的气息,相互一打,石条上立即生出了黑红色的火。 闻着熏人的烟雾,才知道石条上抹有一种可燃烧的植物油。 有火了,我开始重新观察这座坟墓。 “不见了?”望着不远处的地面,我骤起了眉头,原本“寒往生”死去的地方,空荡荡的,并没有看到什么尸体,只有一滩血迹。 “马上天,牛下地,你们的猜测看来是对的!” “当日小鬼蛇杀死的人,并不是寒往生,估计只是一个冒牌货。” “老女人还在!” …… 泛着白色粉尘的岩壁上,凹凸不平,那里依旧“镶嵌”着一具早已完全风化的老女人干尸。层层疯长的黑发中,形似女人骷髅的脸面目狰狞,怨气弥漫,死状惨烈,好像临死前,经历了什么千刀万剐的极尽苦刑,这是被寒往生杀死的,死后竖直立壁,不得安生。 又打量整个空间,没有发现有其他生物。 唯一的出入口上,红光闪烁不定,那头狂躁暴戾的腐鸟并没有离开。 它一直在利用利爪掘土,显然想跳进来杀人。 烂泥、虽是不断滚落。 最后,那颗丑陋狰狞的鸟头更是从高处探了进来,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戾啸。 关键时刻,沼泽林里似乎又有什么生物出现。 腐鸟的注意力转移,远离了这座坟的坟口。 口干舌燥的我,也不敢出去,只能在坟冢里开始四处走动。 好在的是,我幸运在一个墙壁角落处,找到些储存好的水和肉,不用多想,肯定是“寒往生”离开时留下来的,也算便宜我和老头了。 休息了半天,精气神好了不少。 吃过食物的老头,还在休息,我开始一点点往上攀登,想看清楚外界状况。 出了坟冢口。 并不见腐鸟的踪影,只是一阵风吹过,我立马转身返回地底,刚才的一瞬间,我看到一个可怕的东西,飘在离地三米多高的空中,形似鬼魅。 返回时。 老头已经睁开眼,“好小子,居然懂得用坟躲过灾难,你脑瓜子也算不错,只是这地方不能多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我说道,“距离这里不远,有一个布满各种腐烂东西的水塘。” 我所指的,是当日那条恶蛟盘踞的水塘。 恶蛟被镇压带回了寒泉府,只是不知道,那个水塘有没有“新主人”! 老头又道,“再缓半个小时,我们就出发!” 我将刚才看到的诡异景象说了出来,老头却不以为意道,“那是沼泽林里,很常见的一种生物,叫做沼泽蝠,它并不是飘在空中,而是停在很细的树杈上,只要不是成群结队,展示没有生命威胁。” 为了印证老头的话,我再次爬了出去,果不其然,和老头说的差不多。 “那只在石像内沉睡的猫怪,到底是什么?”我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按照老头一路上的表情,那似乎是一只会“诅咒”的死物? “小子,你听说过抬棺乱舞的故事吗?”老头声音变得沙哑低沉。 抬棺乱舞? 这和那只杀不死的“猫怪”有什么联系? 第75章 幽泉市《三十五》 抬棺乱舞? 这和那只杀不死的“猫怪”有什么联系? 潮湿冰冷的沼泽林,寒往生自掘自立的坟冢内,背靠石壁,凝望出入坟头口子的铁三通,老脸露出复杂的回忆神态,向我说了那个“抬棺乱舞”的悚然故事。 故事的主角。 是铁三通家族里一个爷爷辈的人物,名叫铁光秦,那还是很古老的军阀时期,铁光秦当时是一个商贩,二十出头,有一天夜深了,铁光秦和一个好友孟潘从一个酒馆出来,两人都喝得酩酊大醉了,一边往家走,一边还在谈论谁的酒量更好。 没过多久,两个人就走到了一个岔路口,一条是大路,没关门的商铺里,烛火把这条道路照得通明,正是回家的方向,但铁光秦和孟潘却走向了另一条小路,这条路上光线昏暗,显得十分阴森。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怪昧?”铁光秦突然抽了抽鼻子,皱起眉头对孟潘问到。 孟潘也认真地闻了闻,发现确实有一种刺鼻的味道。那种味道比较熟悉,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味道。而铁光秦此时又有了新的发现;在前面的烂泥路面上,有一道很长的明显痕迹,黑里犯红,点点暗红似乎在蠕动? 昏幽中望去,马路上就像是什么重物碾压过的痕迹,几条并不太直的线,歪歪扭扭的,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黑暗地带。 “三更半夜的,还有人在干活?”铁光秦疑惑道。 “过去看看吧!”孟潘起了好奇心。 两个人都感觉有些怪异,顺着那条很明显的痕迹向前加快了脚步。 不多久后,铁光秦两人注意到前面马路中央,有一个巨大的黑色物体,看着像是是一辆很窄的车子,有什么东西拖在地面上,留下了这几道痕迹。 痕迹凹槽里,甚至有一些黏糊糊的液体,空气里弥漫的怪异气味,就是源于此。 “究竟是什么东西?”铁光秦蹲下了身子,近距离闻了一下,“老孟……这……像是血的味道。”目光转移间,他发现地上有一团枯草一样的东西。上面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道,只是光线太微弱看不清是什么。 铁光秦随身带的火种,吹动起火,用火光照在那一团东西上。 刹那间,铁光秦吓得几乎摔倒在地,脸色惊恐骇惧,地面上居然是一团“活人”的头发,上面还连着一块血淋淋的头皮。皮下还有一些骨头,呈现碎屑状粘在头皮上面。 地上长长的痕迹,滴落着触目惊心的猩血,血和泥土混合的地方,甚至能看到些白色红色的东西。 “老天爷啊……白色的是脑浆……那些是人的脑袋碎骨!”铁光秦震惊得声音都在发颤。看起来就像是有一个人头朝下被向前拖行,坚硬的水泥地面一直摩擦着他的脑袋。所以鲜血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痕迹,头皮和头骨也都渐渐地被磨碎了。 “老铁,前边好像有人!”孟潘指了指泥路远处说道。 “太可怕了,一个活人,倒悬着身体,被硬生生拖拽着前进,脑袋磕地,头骨里的东西不断往外喷涌……”一想到那种画面,蹲在地上的铁光秦只觉得头皮发麻,胃里翻江倒海。 或许是醉意的缘故。 铁光秦原本打算远离这片区域,可孟潘却被不肯离开,还说既然遇到了,就说明麻烦缠上了他们,如果不查看清楚,恐怕也难逃一死。 执拗不过,铁光秦也只好答应了。 好在的是,他们前方那个黑幽幽的东西,虽然传出一阵又一阵让人悚然骇闻的声响,但速度不算快,不到几分钟,他们尾随跟上了。 近前一看,铁光秦两人同时倒吸冷气,只觉得全身被淋了冰水一般,从头冷到脚,胆寒到了极点,因为那根本不是什么车子,而是一口竖着的漆黑棺材,在空中呈现出一个倾斜的角度,缓缓地向前移动。 他们伸长脖子观望,静悄悄的黑夜下,棺材前有一个影子,因为角度的关系,只能依稀看到是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身材不是魁伟强壮,而是如书籍上的干尸般羸弱,就是这么一个骨瘦如柴的人,居然背负拖动着一口巨大的黑色棺材,令人震撼不已。 “老铁,你看棺材下端,那里是不是有颗人头?”孟潘声音颤抖着说道。 铁光秦皱眉一瞧,果不其然,棺底下有一个窟窿口子,此时,一颗人头从那里面伸出来在地上拖动,触目惊心的脑袋,血淋淋一片,被磨损得支离破碎的,几乎无法辨认了。每当棺材向前移动一步,便能听到头骨和水泥地面摩擦的声音。 漆黑森然的夜里,阵阵死亡的音符,让铁光秦两人听得毛骨悚然。 只觉得那个背负棺材的人影,是来自地狱的鬼魅。 对方一直往前,仿佛没有察觉他背后有两个“活人”,继续前进,棺材继续碾压地面,支离破碎的脑袋,不断有裂皮、烂肉、碎骨等等东西溅飞在露面上。 黑暗中看去,这条地面上留下了骇人的血痕。 “这可能是冤魂不散的东西,不能招惹,我们赶紧走吧!”铁光秦面如死灰说道,平日里,他虽然不信什么牛鬼蛇神的封建说法,可是现在,身临其境后,才发现一切是那么可怕。 棺材碾地声,如果再重一些,铁光秦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爆裂了。 “老铁,我们遇上死人、棺材还有不知名的脑袋,恐怕是走不了了,即便回去,可能会遭遇三更半夜鬼敲门,到时候,可能还会连累家人……”孟潘虽然害怕,但是保持冷静说了很多。 “你说怎么办?”铁光秦没了主意。 “我们继续追上去,看最终会发生什么,就算死,也不能做糊涂鬼。”孟潘故作镇定说着。 “没必要吧?”铁光秦犹豫道。 “老铁,你刚才没注意到吗?背负棺材的人,有一瞬间,朝我们望了一眼,那是一对红得像血的眼球,异常可怕,绝对是盯上我们了!”孟潘的话,让铁光秦全身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番商议后,孟潘异常邪乎的话,让铁光秦不得不跟上去了。 走了蛮久,前边黑幽幽的棺材转了个弯,穿过杂乱无章的荒草丛,向一片鬼气森森的坟地走去。 棺材转弯时,借助微弱月光,铁光秦看清了一些景象。 背负棺材的人,虽然披头散发,不过还能辨认出,那是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他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伤痕累累,好像遭受过千刀万剐的死刑画面?更诡异的是,他左侧腹部的位置,黑暗中白光点点,那竟然是好几截森森白骨。 那男人的腹部空荡荡的,往腹部凹陷,衣服下,看不到血肉,只剩下闪烁白光的一截截骨头,隐约间,似乎还有蠕动的蛆虫在那上面爬着。 铁光秦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想要呕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让铁光秦觉得奇怪的是,旁边的孟潘,却没有多大异样? 在铁光秦的记忆中,孟潘平日间都是胆子很小的。 今夜。 孟潘的表情实在有些反常。 坟地里,到处都是一个个隆起的坟包,尾随了一段距离,就在铁光秦死活要离开时,棺材却停下了,竖棺落地,那个形如“恶鬼”的男子,第一次转过身,惨白的月光下,铁光秦总算看清了对方,那人的脑袋很鬼怪,好像缺了一部分,感觉像斧头砍过一半,只剩下右边脑颅,他的五官也极尽诡异,没有眼睛,没有耳朵,也没有鼻子,褶皱起伏的灰色脸皮,就剩一张裂开得很大的嘴巴。 满嘴的黄牙,有淡淡雾气在喷吐,仿佛是象征死亡的尸雾。 隔着很远,都能嗅到呛人的腐味。 棺材落地的区域,有一座坟,简直是地狱恶鬼的男子,开始在那叫唤一些离奇古怪的音符,犹如巫师僵跳,分外恐怖的场面。 “人呢?”突兀间,声音消失了,那个披头散发的男子也不翼而飞。 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那边只剩下那口黑漆漆的棺材。 出于本能,铁光秦看了看身后,没有听到动静,却感觉背后好像站着什么人? 回头这一望,吓得铁光秦站立不稳,差点一屁股瘫坐地上。 “嘿嘿……” “嘿嘿……” …… 坟地深处,一声声阴森惨绝笑声乱起,划破宁静,吓得人心胆俱寒。 不是是地上的“活人”在笑,还是坟里的“死人”在哭。 第76章 幽泉市《三十六》 树木悉数,灌草茂密的阴森坟地里没有风,只有似哭似笑的鬼魅音在回荡,飘曳不定,让人不知道从哪飘来。 “你看……那口棺材有动静?”过了一段时间,铁光秦脸色惊变念道。躲在一棵粗大的树后,两人同时瞪大了瞳孔,开始目不转睛盯着棺材扫视,头顶上的月光亮了些,现在能看得比较清楚了。 棺材很大。 棺板似骨黑阴幽,铁光秦记得里边只有一个破破烂烂的尸骸。 “难道是死人在发笑?”孟潘也惊异不定说道。 “有人!”铁光秦低声说时,那口通体黑幽的棺材动了动,唯一缺开的骷髅口子,先是一股猩雾往外冒涌,有人烧红磷的景象,紧接着,听到“咔嚓”脆裂音后,那颗原本悬在外边残缺不全的血污脑袋,从当中滚了出来。 “晃荡”几声,脑袋在地面翻出两米远。 更恐怖的事情出现,一只体型硕大的野猫,绿幽幽的猫眼,锯齿獠牙,也从棺材洞口往外钻出,冒嘴满是血污,好像刚吃过死尸的内脏? 铁光秦和孟潘大气都不敢喘,蜷缩着身体,尽量让自己隐迹在浓重树荫内。 从棺材钻出的“怪猫”,与普通野猫、家猫最不同的地方,是“怪猫的”腹部位置,有一个淡紫色图案,像是一个“骷髅头”的鬼怪形状,就在铁光秦两人骇然不已时,高昂脑袋,表情狂妄的“怪猫”钻到后边的坟里消失了,与此同时,周围的森寒恶笑也没了声响。 短短几分钟,铁光秦两人仿佛渡过了百年时间,满身冷汗。 “过去看看!”孟潘大胆提议。 “CNMD,老孟你疯了吗?”铁光秦脸色说不出的难看,几乎哭丧的表情低语念道,“像干尸的背棺男,比狗还大的吃人怪猫,哪一样再出现,肯定都能轻易杀了我们,你别着急寻死了。” “老铁,你不觉得那边地上的脑袋,看着有几分熟悉吗?”孟潘没有着急说着,“你看残缺的头颅,脑后跟有一条刀疤,像不像张屠夫?” 张屠夫。 是本地一个很有名的杀猪佬。 不仅刀法娴熟,有着一个“张庖丁”的称号,对任何牲畜的屠宰偶读驾熟就轻,而且张屠夫胆子很大,虽然张屠夫很能吹,却不是妄言,有一年鬼节的清晨,铁光秦大清早出门时,在野外,看到了走在独自在偏僻路上走动的张屠夫,询问得知,昨天夜里,张屠夫独自在坟地里过夜,还说这年头哪有什么牛鬼蛇神,一切都是人的心里作祟,没什么可怕的。 在鬼节坟头睡,世上,恐怕只有张屠夫一人了。 “真是有一条疤!”铁光秦惊异不定说道,因为光线原因,也不敢确定那颗残缺脑袋的身份。 “张屠夫估计惹了什么鬼东西,才招来横祸,我们现在碰上了,如果不查看明白,恐怕接下来,被拖在棺材里走动的,就是我们当中的一人。”孟潘表情很严肃,不像在胡说八道。 “你怎么懂这些?”铁光秦随口问。 “先别管这些了,过去再说!”孟潘先小心翼翼往棺材那边走去。 到了那片鬼气森森的地带,对着地上残缺脑袋一阵打量,因为血肉模糊的关系,实在看不出是不是张屠夫,孟潘又提议打开棺材,事已至此,铁光秦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开棺,不多时,它们看到了里面的那具尸体。虽然人头已经被磨没了,但从衣服上面依然可以辨认出那确实就是张屠夫。 在孟潘的要求下,铁光秦和他一起将张屠夫的尸体抬出了棺材。 “老铁,你拿火种照一下棺材的里面,”孟潘声音颤抖着,似乎在强行克制恐惧,“底部的棺材板角落里,好像有字?” 铁光秦听了他的话,身子探到棺材里面去看,因为死尸破烂的缘故,整口棺材内部几乎被血全部染红了,腥臭异常,还能看到许多像是内脏肠子的东西,腐气上升,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不过铁光秦还是看清了字。 刹那间,铁光秦只觉得自己如遭雷击,因为棺板居然刻着自己最为熟悉的名字……铁光秦! 字迹生疏扭曲,每一笔都很细,感觉是什么怪物的尖长爪子写下的。 第一时间,铁光秦只能联想到是那只诡异的“猫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铁光秦惊呼一声,向孟潘质问。 当得知里面的名字不是自己时,孟潘似乎松了一口气。他喘息了半天,才将前几天的事情讲了出来; 那天傍晚了,同样是在那个酒铺,正在喝闷酒的孟潘,遇到了同样心情不好的张屠夫,两人看谁都不对劲,先是争吵,然后大打出手,孟潘自然不敌身强体壮的张屠夫,随后,开始被张屠夫各种言语辱骂,气不过的孟潘,借着酒劲,反击说张屠夫其实是一个空有其表的软蛋,天生胆子小,以前做的都是骗人伎俩而已,两人争到激烈处,双方现场打了个赌,说同去一片坟地,谁害怕跑了谁就是孙子,逃跑的要输一笔钱。 两人到了野外不久,就看到有人在背一口棺材走动,棺材内不停地向外渗出血迹,张屠夫和孟潘的想法很一致,猜测是半夜遇到了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拖动棺材,肯定是要毁尸灭迹,两人立刻有了鬼点子,都想着捉住杀人犯,好去领赏钱。 跟着背棺的影子走了很久,两人越想越不对劲,即便杀人犯要抛尸,根本不用背一口那么厚重棺材,这样相当于多此一举了! 两人想要转身离开,却已经到了一片坟地, 和今夜一样,等背棺男子消失后,好奇心驱使下,他们两个人打开了那口棺材。 棺里同样有一具破破烂烂的尸体,观察后,发现是一个乞丐流浪汉。 将尸体波动后,眼尖的孟潘,无意间发现了棺材里面,居然刻着张屠夫的名字。 当时两个人没有想太多,吓得落荒而逃。 “刻着张屠夫的名字,今天夜里,张屠夫就死了?”铁光秦紧张得脸色苍白,蠕动的嘴巴,不断艰难沿着唾沫,现在,棺材里有一个名字,岂不是代表着,下一个要死的人是他自己? “事情查清楚了,我们先走,实在不行,我们去外边赵哥神婆或者道士解厄难!”孟潘神经不安催促道,这时候,他听到些可怕声音。 很近很近。 站在棺材旁,扭曲看去,好像是从那座坟里传出来的? 第77章 幽泉市《三十七》 站在棺材旁,扭曲看去,那一段段不规则抖动的音符,好像是从不远处地坟里传出来? 被吓得惶恐不安的铁光秦和孟潘刚要仓促离开,身侧的棺材猛然晃动了一下,好像“鬼推棺”的画面,再次吓得两人顿时面如土灰,惊恐中连连后退。 转身的刹那,铁光秦却看到一个悚然无比的画面。 漆体阴幽的棺板内,那具血淋淋的无头尸体动了,或者说,是尸体的两条血肉模糊的手臂在划动,一把冲棺口边缘探出,而后支离破碎,胸腔空荡荡的尸体如弹簧般站了起来。 死者是张屠夫,活着的时候,体魄强壮,比一般人都要高大得多。 满是恶臭血污的尸体,即便没有脑袋,还是比铁光秦、孟潘高一点,惨白月光下,无头尸体横冲直撞,朝他们两个急速跑来。 看着是凉透的尸体。 还没有脑袋。 居然能在黑夜下跑动。 颠覆了活人的认知。 铁光秦两人只能一退再退,最后惊叫着,想要快速远离这片坟地。 “哐……” “哐……” …… 让人失魂落魄的声音骤起,头顶上的天,一黑一亮,那轮惨白月亮好像消失了几秒钟? 额头满是冷汗,全身刺骨阴冷的铁光秦发出惊叫,“怎么回事?我们明明往坟地外跑开,怎么,又回到坟前了?难不成被鬼迷眼了?” 孟潘也慌乱不已,发出白天见鬼的悚然惊叫。 铁光秦明明记得,为了躲避张屠夫的尸体,他们远离了棺材十几米。 现在,鬼使神差之下,他们居然又站在了棺材旁。 扭头看去,原本会“跑动”的无头尸,哪里还会动,只是如一堆腐烂的肉散落在棺旁。 就在两人惊异不定时,也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坟里,突然伸出一个白骨森森的手掌,黑暗中探出,猝不及防之下,一举洞穿了铁光秦的胸膛,皮肉寸裂,白骨掌从铁光秦的后背穿出,每一截没有皮肉的白骨手指上,沾满了铁光秦的血,以及烂得不成样子的血淋淋肠子。 啊…… 黑夜的坟地里,铁光秦发出撕心裂肺的死亡哀嚎,然后直挺挺倒下了。 望着一地妖艳赤红的血水,吓得孟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站在那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不断抖动颤栗的双腿,裤脚处有东西流下,看着是大小便失禁了。 极度压抑窒息的环境,孟潘一回头,就看到一张没有五官的脸,灰暗色的脸皮,一层层褶皱着,好像是过期的豆腐皮,心头一紧,孟潘也一头栽倒在地。 两人醒来的时候。 并不是在家。 仍是在那片坟地,天上依然很暗,地面冷得全身每一截骨骼都在抖动。 “我没死?”睁开眼的铁光秦,迷迷糊糊道,“我这是在地狱里吗?”扭过头,眼前的景象吓他一跳,满地的残骸不见了,滚落的脑颅也不见了,唯有横棺与土坟完好无损立在那…… 这与自己没遭遇厄难前的景象一模一样。 先前的一切,仿佛就是一场梦? “老孟,你没死吗?”爬过去探了探气息,孟潘只是昏迷了。 没多久,站起身的两人,对着漆体阴幽的棺材。 站在冷冽寒风中。 不到半分钟,“哐当”一声,棺材底部靠近地面的窟窿口子,又是一颗磨损得不成样子的染血脑袋掉出,紧接着,那只硕大的獠牙猫怪,口里滴血,大摇大摆钻了出来,朝铁光秦两人蔑视一眼后,再一次钻入了坟内。 坟里的白骨手钻出,贯穿铁光秦的胸膛,鲜血淋漓。 …… …… 这一夜,铁光秦和孟潘两个活人,在那坟地“死亡”了一夜。 他们不断重复着死去的景象。 天亮后。 等家人找到时,发现两人睡在一座坟头上,明明是酣睡状态,两人却开着眼,眼球瞪得很大很大,脸色也极尽扭曲,呈惊恐绝望的神态。 瞪大眼睛睡觉,谁都觉得很是诡异,又看到底下的坟,两家人猜测昨天夜里,他们两个肯定遇上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醒来后。 铁光秦和孟潘都第一时间用双手摁住自己的脖颈,说脖子发疼。 去医院检查了,没有发现异常。 可是当天晚上,他们脖子处的肉却开始腐烂,开始散发恶臭腐味。 他们开始真正慌了,连忙去本地找一个神婆。 念道求符半天,神婆最后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让他们再回那片坟地,找到那口棺,背棺乱舞,求得不祥之物放过一命。 起初铁光秦和孟潘是不信的。 可是第二天晚上,他们的脖子越来越疼,神智虽然还在,可却有一种极度“绝望”的感觉,仿佛自己的脑袋,已经不属于自己? 此时,铁光秦更是发现一个事实,他脖子上的肉,已经开始生蛆,由不得不信神婆的话。 第三天晚上。 二更十分,铁光秦独自离开家,他没有去叫孟潘,因为这一系列的事情,他总觉得和孟潘脱不了干系,为了活下去,自己还是别招惹对方。 铁光秦壮着胆子又返回了那条小路,这条小路还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儿,地上那抹鲜血和脑浆形成的痕迹也依然存在着,或许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即便看到这些东西,铁光秦觉得没那么害怕了。 静悄悄的黑夜下,铁光秦独自到了那座坟。 棺材还在。 只是破烂尸骸已不见了。 看地上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拖进了坟里。 铁光秦壮着胆子,先将棺材盖扣在空棺材上面。然后吃力地掀起棺材的一端,身体慢慢的趴在棺材下面,用背部撑起了棺材。好在棺材并不重,他慢慢地背着棺材从地上站了起来。 铁光秦的腰深深地弯着,双臂使出全劲,他怕倾斜的角度过大导致没有钉死的棺材盖会滑落下去。 背好之后,他慢慢晃动着身体,模仿着那个形似恶鬼“男子”的动作在坟前扭来扭去,心里边,则在一遍又一遍默念神婆传授的“保命词”! 寂静的坟地没有任何声音,只有陈沛像僵尸一样背着一口棺材在扭动。他额头冒着冷汗,总感觉每个坟头中都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就在铁光秦将棺材放下的那一瞬间,却清晰地听见从坟头里面传来了一声冷哼。 一转身。 却看到一张冷冰冰的脸皮,几乎贴到自己面前,正是那个五官上光秃秃的,只有一张嘴巴的背棺男子,铁光秦惨叫一声往后跌落,嘴里大喊不要杀我之类的词。 动作僵硬,比干尸还要神似几分的背棺男子,灰暗色的脸皮在折叠,竟做出一个“阴笑”的表情,只是他没有眉毛,没有眼睛,没有鼻子,让人看得脊背恶寒,“你……想不想……活……” 站在阴森树荫下,背棺男子喷吐黄气,声音很是沙哑,根本不像活人在说话。 “想!”铁光秦只剩下本能。 “陪我……走一趟……背棺……就能……活……”背棺男子声音断断续续,气氛更显恐怖。 “去哪?”全身骨头都在颤栗的铁光秦问。 “寻……尸……背来……”背棺男子拍了拍棺板,示意铁光秦上路。 “找尸体干嘛?”铁光秦惧怕到极点。 “” 就这样,一个活人,一个像死人的干尸,开始背棺离开。 从这个背棺男子口中,铁光秦知道了一些真相;将脑袋被磨掉的尸体装在棺材里,然后背着棺材在坟前跳舞,是向恶鬼贡献食物的仪式。 之所以要杀掉张屠夫,是因为张屠夫曾经背空棺在坟前跳舞,被认为是冒犯了神灵,所以必死无疑,甚至,孟潘也曾做了一样的事。 “孟潘该死,可我是无辜的啊?”走在黑漆漆的路上,铁光秦哭丧着脸念叨。 “嘿嘿……你在坟前议论……一样冒犯神灵!”背棺男子冷森森说道。 至于谁是“恶鬼”,背棺男子却不说。 铁光秦猜测过,可能是那只古怪吃人肉的猫,也可能是坟里埋葬的东西。 第二天。 孟潘死了,或者说失踪了,人们只在家门外的小路上,发现不少烂肉、碎骨,以及一条条暗红血迹,那一夜过后,铁光秦再没有出现过。 几十年后,作为后辈的铁三通,在一个江湖算命的帮助下,终于在一片乱石坡中,找到了失踪多年的铁光秦,此时的铁光秦,早已面目全非,五官上,也只剩下一个嘴巴,披头散发,骨瘦如柴,就似一个死去几十年的干尸模样,和当时的背棺男子一模一样。 见到亲人后不久,像是了却心愿的铁光秦,带着微笑,一头撞死在近乎腐朽的棺材上。 …… “老头,别喘气了,赶紧说说后来怎样了?你和那位江湖算命的,找到那只怪异的猫了吗?”坐在寒往生自掘的坟冢内,我着急问道。 “找到了,只是算命先生也死了!”铁三通摇着头,显然不想回忆那段往事。 “那只怪猫也死了?”我再问,这次没有得到回答。 第78章 幽泉市《三十八》 夜色袅袅,这片沼泽林里并不宁静,远处看不到的阴暗地带,每当潮冷刺骨的湿瘴雾气冲起时,便会有阵阵可怕的野兽戾啸。 腐鸟嘶鸣,黑猩怒吼,怪鳄暴狂。 以及各种虫鸟发出的尖锐音符,交织在一起,让人始终感到惶恐不安。 “老头,在白骨堡沉睡,被我们打扰苏醒地那只会诅咒的猫怪不会追来吧?”走在黑水烂泥里,我开口问道。 “谁说那只猫会诅咒?”老头发出鄙夷语气道。 “……”我无言以对。 “小子,记住了,那只看起来像是近乎成精的怪猫,说白了,在丛林野兽动物一类里,只是相当于人类世界中的可怕杀手,本身不会什么诅咒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脑袋里猜测的,都是些子虚乌有的封建迷信。”老头义正言辞说着。 “那你……”我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前边闪烁着赤红妖异的血光。 一片触目惊心的死亡现场,幽暗而又稀疏地树木间,有不下十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地面一个凹坑,两头形似“狼”的生物,脑袋破裂,遗弃当中。 一小堆乱石旁,四头体型庞大的黑毛生物惨死当场,像是变异的地懒。 不远处的树杈上,则死死悬吊着七八具支离破碎的残骸,死状惨烈,还在滴答滴答往地面流着猩血。 俨如九幽地狱里的一片惨境。 “谁杀死的?”老头念叨一声,大步冲了过去,“好像是那只无恶不作的腐鸟!” “不是!”我肯定说道,“老头,你看好了,这些动物尸体虽然惨不忍睹,可是将一块块烂骨碎肉东拼西凑的话,还能让它们回溯躯体完整,这也证明杀死它们的可怕生物,不吃死肉!” 沼泽林里。 居然有不吃“肉”的生物,的确是很不可思议。 “先到那片水塘,万一生变,还能躲过一劫!”老头开口道。 小半天后,踏过潮湿阴冷的沼林,终于到达水塘。 黑暗下。 原本异常浑浊的水塘,此时却赶紧清澈,就连漂浮在上边的水草,也被拖到岸上,波光粼粼,在暗淡光线照耀下,别有一派幽谧瑰丽风景。 “小子,你没有走错路吧?”老头皱起了眉头。 “的确很怪!”我说道。 水塘本是一头“恶蛟”的地盘,被我和紫舞、不死捕捉后,没有“主人”走动的水塘,一切回归死寂,按理说会越来越破败的,可眼前的景象太不寻常了。 “小子,你下去看看!”老头突然冒出一句。 “老头,我还年轻,还不想死!”望着身前笼罩在黑暗下的水塘,我身子骨抖了抖,站在岸旁,看不出水塘深浅,也不知道是否隐藏生物,就这样鲁莽下去,在我看来,和自寻死路没多少区别。 “要不你去附近找一找那头猫怪?”老头带着几分邪异笑容说道。 靠! 虽然无奈,也只能面对现实,在我神神叨叨时,老头转身去附近转悠了,我没有急着下水,在附近找了几块骨头,往水塘丢去,“水里有人吗?有的话,就冒个头,免得到时刀兵相向……” 除了波澜的水花,没有见任何狰狞脑袋探出水面。 我不死心,又搬来几块石头,往水中央用力丢出去,算是引蛇出洞的做法吧! 一番折腾后,其实算是徒劳无功。 毕竟也不知道水塘底部,那漆黑无光的区域地带,有没有沉睡着什么水下怪物。 “只能用自己做鱼饵了!”我无奈摇摇头,右手持一截锋利的骨刺,左手拨动冰冷的水流,开始一点点走入水中,在水塘周围转悠一圈后,才敢逐渐往中央处游去。 身子骨的下方,满是看不到的幽暗,无形的恐惧,也在一点点自心头冒起。 “我滴个娘啊,下方如果有大哥,你好好睡觉,我不是有意打扰的!”深吸一口气,我潜入水中,出乎意料,水塘并不深,两米就到底部了。 正游着,我的左手忽然触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按照触感的反馈,好像是什么生物的爪子? 因为光线的缘故,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很庞大的一个黑影。 沉在水底淤泥。 隐约间,这个黑影似乎动了动,顿时吓得我头皮发麻,连忙钻出水面,不过除了我自己惊恐慌乱,一切并没有意外变故。 “刚才黑影动了,好像是我手上骨刺划到?” “黑色的骨骸。” “怎么能动!” “娘的,自己吓自己了!” “再去看看清楚!” …… 游在水里,往岸上看去,空荡荡的乱草区域,说去会一会“猫怪”的老头还没回来,远处,没有传来惨叫,估计老头还是安全的! 从口袋掏出一块能发暗红光的石头,我在此扎入水底。 这一次算是看清了,水底是一具庞大的骨骸,近乎十多米厂,因为头骨残缺不整的原因,看不出是什么异种,只是到是某种古老的鱼怪,或许,可以称之为“泥盆纪”鱼怪的后裔吧! 一根根黑幽冰冷的腹部刺骨内,黑糊糊一片,沉积着很多腐烂水草。 “那是?” 突兀间,我看到骨骸腹部内有一点绿光,好奇之下,用手上骨刺去轻轻波动。 “是玉宝石吗?” “一个!” “眼球!” 一直异常迅猛的生物突然冲出,结结实实撞在我腹部,好在我用左手臂格挡了一下,这是一条躯体狭长的独眼鱼,有点像电鳗,游动时,惊起一个个小型漩涡,河底一下变得浑浊无比。 这条怪鱼的脑袋,像是一柄铁锤,脑袋两侧没有鱼鳍,倒是头盖最高处,生长有几块似鳞片的东西,高高凸起,异常锋利。 “寒往生的宠物,传说中,他用人血饲养的那条鬼鱼?”我心里猛地沉下来,慌乱中,将腰间“竹筒”内的“镇静剂”一股脑倒出,然后奋力往岸上游。 刚探出水面,就见岸上两个人,一个跪着,一个直挺挺站着。 “崔浩,等你多时了!”一身白寿衣服的男子,冷笑说道。 爬上岸。 水底那只外号为“鬼鱼”的东西也钻出水面,此时才看清,它居然长有四条腿,不伦不类的异种生物。 “寒往生,你怎么还在这?”我开口问道。 跪着的人是铁三通老头,能听到呼吸,没有死,好像是中毒昏迷了。 “刚从墟坟场回来不久,碰巧了,要找你帮个忙!”寒往生邪异而又惨白的脸,那种不人不鬼的笑容更加灿烂了,看得瘆人。 “帮忙?”我问。 “沼泽林深处,有一头“王”受重伤了!”寒往生发出野心勃勃的声音。 第79章 幽泉市《三十九》 异种生物的“王”,在我印象中,就是一种开了窍的智慧生物。 特点是体型庞大,嗜血暴狂,拥有自己的领地。 “铁三通,老实点,别跟我耍什么卑鄙手段,若不是看在你归属幽泉府奇人的份上,你现在已变成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了!”赤脚无靴,身披白寿衣,脸色惨白的寒往生冷森森说话,他的皮肤很白,石灰色泽,看不到血管。 黑夜下,他的形象就如一个四处飘荡的幽灵。 当然,他全身本来也透着一股股让人刺骨发寒的冰冷。 在幽泉鬼市生活时,我听过一种流言说法,寒往生当年学了些旁门左道,为了能有所成,专门潜入那条象征死亡的“寒泉河”,据说在里边泡了半年之久,上岸后,整个人就呈现一种病态,皮肤枯白没有血色,类似书籍上记载的一类“白尸”! “寒大人,当年你对我不薄,我不会另生邪心!”老头表面态度道。 只是,在这暗无天日的沼泽林里,任何的语言都很苍白。 人与人之间,在这里是最难相信什么“承诺”的! “寒往生,你不想知道现在幽泉鬼市的格局?”我开口问道。 “有何格局?还不是泉阴阳一手遮天!”寒往生气氛道。 “不是!” “如今已是双虎夺山的局面了!” “曾经被你们几乎杀死的人物,重返鬼市,并且建造起一座牛马府。” “现在是寒泉府、牛马府相争的局势!” “而且是不分伯仲!” …… 我说了很多,最后还分析了两个敌对势力的优劣实力,不是闲得蛋疼,而是在给自己争取活下去的希望。 在先前出发时,寒往生强塞一粒药丸,说是蕴藏比穿肠毒还可怕的毒,每隔一个时辰会发作一次,如果没有及时缓解,全身会快速脱水,化为死亡干尸。 “马上天,牛下地,两个鬼东西居然有那么大的能力?”寒往生显得有些惊讶。 “他们筹谋很漫长岁月了!”我说道。 “不对,单凭他们的智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与泉阴阳抗衡,他们幕后肯定有高手指点,究竟是谁呢?”寒往生陷入沉思。 寒往生的疑虑,我当时也仔细考量过,只是缺少对马上天两人的了解,推理不出结果。 “难道是他?”寒往生眉头一展。 “谁?” “最被忽略的人!”寒往生明显不想告诉我答案,之后无论我怎么询问,他都是闭口不提此事,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很明显在考虑日后的计划。 寒往生在沼泽林游荡太久了。 不出意外的话。 最近一段时间,就会重入幽泉鬼市,夺回曾经属于他的一切。 走了四天。 终于在一片泥沼地带,见到了那个“王”,它的确是受伤了,趴在一块沾满泥污的大石块上,蜷缩的姿势,脊背开裂一条条伤口,未干粘稠的血,挂在那一簇簇厚重的皮毛上,远远望去,像是一条大型恶犬。 “黑色的獒?”我低语说道。 但是“王”的脑袋上,长有角,一角四开叉,角面上似有牛鬼蛇神的画纹。 幽泉鬼市里,我见过宰家的青头獒,眼前那个“王”,虽然比青头獒大上一些,不过很相似,在我看来,可能是青头獒的亲戚吧! “獓!”寒往生朝我使了一个眼色。 来的路上,寒往生已经将计划详细说了出来。可惜的是,没等我这个“炮灰”出去,远处那只在黑暗中爬睡的“王”已经起身。 巨大的体型,犹如体魄强壮,凶恶至极的成年野牛。 通体漆幽,散着鬼魅寒光。 简直是古代传说中的一种吃人的凶兽,似大狗,似獠牙恶獒。 “吼吼……” “吼吼……” …… 那个“王”高昂头颅,仰天戾啸,引得附近地域山摇地动。 满身血痕伤口的它,怒目扫视。 明显是发现了我们三人的踪迹,正犹豫时,却被寒往生一脚踹了出来,跌出树后,站在烂泥水里,只能与那个“王”隔空相望。 庞大的黑影,赤红的瞳孔,让人看起来分外恐怖的一尊死亡影子。 獓。 据我所知,文献神话中有记载;这是一种上古奇兽,遁生于幽冥,以食活物为生,最喜食人,上古时期十大凶兽之一,其凶狠度与穷奇一般无二,喜欢为祸世间,后被上古大能,以阵法收入空间结界之内,被囚于蓬莱仙岛之中。样子有些像牛,长着四只角,它的毛发很长,就像披在身上的蓑衣。 简曰;三危山食人巨兽,样子有些像牛,长着四只角,它的毛发很长,就像披在身上的蓑衣。 “战斗状态?”突兀间,那个“王”变了一种状态,眉心似乎有一只凶光毕露的竖眼,头上巨大的灰质牛角,通体乌金般的鳞片,以及红色的毛…… 一切都显得诡异无比。 “嗷……” 它一声嘶吼,那种杀意让人发瘆,腾空跃起,向着我扑去,速度太快了。 根本来不及避让,我十指握紧手上一块骨器,集中轰向这头浑身凶气滔天的“王”,全力一击,骨光炽盛。 砰! 可怕的沼泽林“王”,其身上半尺多长的红色毛发根根倒竖,厚重森然的利爪一划,居然撕碎了骨器,好在我第一时间避退,否则“王”那张可怕的大口,估计能瞬间将我的脑颅咬破。 “吼……”它一声大吼,山河皆颤,周围树木都在簌簌摇动,要从天空中坠落下来。 这个生活在沼泽林里的“王”太凶狂了,像是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它,咧嘴时,那雪白的牙齿闪烁着森寒的光泽,如同一柄又一柄匕首,且巨大口中不时喷吐红雾,无坚不摧,万物破碎。 或许是没有杀死我,“王”目露凶光,神态显得更加狰狞。 身后铁三通老头大骇,因为刚才的吼音,比之狮子吼、莽牛音还要强烈。 环视四周,身披白寿衣的寒往生已经不知所踪。 按照寒往生的计划,我这个“炮灰”负责正面牵制,铁三通在旁牵扯袭扰,而寒往生则躲藏于暗处,关键时刻,发出致命一击。 究竟是什么杀招,我也不得而知。 “嗷……” “王”仰天长啸。满身红色毛发如钢针般竖起,黑暗中,它头上的一对巨大的灰质牛角发出蒙蒙光辉,脑袋一沉,向着我撞击来。 我早就逃命了,在一颗古树前,突然拧转身体往旁边倾斜。 “哐”的巨响,古树摇颤,差点被撞碎。 随即。 我开始绕着一颗颗树木跑动,“王”身上的伤显然很重,否则的话,我早就被它扑倒咬死,几分钟时间,“王”全身原本堪堪愈合的伤口,因为跑动撕扯,再一次全身淌出了猩血。 “靠!” “没树了!” “这么倒霉!” …… 我暗叫不好时,身后那头全身血红,并且獠牙凶光的“王”,横冲直撞,低吼连连,眼看着距离我已经不足十米距离。 避无可避。 余光看去,铁三通老头还站在远处,整个人怔住了,完全没有半点帮忙。 “唰!” 破空音涌入耳膜,就听“噗”的肉裂骨碎音,一支锈迹斑驳的铁箭,击穿了“王”的左侧腹部,巨大的冲击力,让跃起空中的“王”跌落。 “有戏!”寒往生从黑暗中走出,面带得意,“换做平时,肯定无法击中这头畜生,崔浩,你的正面牵扯达到了最佳效果。” “吼吼!” 拼命挣扎的“王”,很久都无法站起身,铁箭有毒。 半分钟后。 这个“王”死死瘫倒在冰冷泥水中,眼看着是无力反抗了。 “有了你,我就有重新回归幽泉市的资格!”寒往生走过去。 不过意外突生,看似奄奄一息的“王”,突然起身,獠牙大口猛地咬住了寒往生的右大腿,硕大头颅几个摇晃,一大片惨白血肉便被咬了下来。 “寒往生,你的血怎么是白色的?”我目瞪口呆喊道。 此时。 寒往生想要惊退,可是“王”的速度更快,重爪抓土,欺压数步,一举将寒往生扑倒了,那张挂着“人肉”,淌着“人血”的血盆大口又一次啃住寒往生的左臂,简直是饿虎扑羊的残忍画面。 “咔嚓”两声,寒往生的整条左臂被硬生生咬碎,各种恶心至极的血管神经散落一地。 断截处,血喷如泉。 周围二十几米内的幽暗沼泽,更加浑浊不堪,被染成了一种诡异的白红色泽。 好像脑浆混合着猩血的恐怖画面。 不得不说,寒往生真是幽泉鬼市的第一人,即便伤成那样,还是能踢开“王”,并且单手在格挡时,还洒出一团浑浊粉末。 几分钟后,两个影子都倒下了。 “王”还没死,只是毒性入体陷入昏迷,从它的呼吸声判断,估计很快就能苏醒。 躯体残缺不全的寒往生也没有死,失血过多,也让他无法保持神智清醒。 两败俱伤的局。 第80章 幽泉市《四十》 气氛压抑的黑暗下,浑浊不堪的泥污沼泽,残肢、碎皮、烂肉、断发等等缠在泥水中,本就臭气熏天的地方,变得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此时。 我和老头将断去臂腿的寒往生,拖到那块大石头上,而那个“王”仍昏迷在黑泥水泽里。 “寒往生的毒太弱,只能麻痹“王”半个小时,时间一到,一旦“王”苏醒,我们三个都难逃厄运,而且被它气息锁定,我们无论如何都逃不出这片死亡沼泽林!”老头忧心忡忡说道。 刚才扛走寒往生前,老头尝试了一番,在没有尖兵利器的情况下,发现无法杀死“王”,而且每次出手,“王”的呼吸声就会加重几分,随时有苏醒的迹象,吓得老头都不敢尝试了。 “王”虽然只有一身茂密皮毛,可是它的皮肤异常坚韧,比鳞片还要坚固,常年在这种死地游荡,惨死其他弱小者,它不知道发生多少血脉异变。 如同那只在白骨堡内的猫怪,两天前,若不是寒往生在关键时刻出手,驱散了神出鬼没的猫怪,我和老头两人很难避过劫难。 “寒往生在黑暗处发出的那支铁箭,怎么能洞穿它?”我很疑惑。 “只是从原本的伤口处击穿而已!”老头回道。 “附近,应该没有其他的“王”了吧?”我望向四周说道。 “应该没有!”老头继续道,“我们过来时,周围几公里内,几乎见不到走动的丛林生物,有威胁的,恐怕都被“王”斩草除根了!”老头解释道。 “重伤“王”的对手呢?”我再冒出一句。 “这……”老头表情一愣,这才认真戒备盯着四周,“但愿“王”的对手也受伤了吧!” 其实。 我最担心的不是沼泽林里其他的“王”! 而是人。 寒往生一直在暗中提防的人。 因为在我们上路不断深入沼泽林,大概走到半路的时候,跟随寒往生的那条“鬼鱼”,莫名消失了,后半路,经常能听到些离奇古怪的奇异声响。 “小子,别愣着了,赶紧找解药!”老头提醒道。 刚吃下解药,不远处的树木,一片雾气很重的黑暗区域,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在沼泽林里走动,很难不发出动静。 人不少。 我和老头连忙拖动寒往生,躲藏在石块背后,刚蹲下,便看到几个人影走来。 带头的居然是泉老二。 与他一起的,都是些面目丑陋的人,男女都有,一共五个人。 进入这片区域,它们立刻被“王”的庞大躯体吸引了。 “果然有收获!” “泉大人果然厉害,知道寒往生一定会在这片区域走动,这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冒生命危险进入沼泽林深处,算是有所值了!” “传说中的“王”,看着就不凡啊!” “泉大人,假如您能驯服,幽泉鬼市的天,不用多久就会风云际会了!” “这些残肢,不会是寒往生留下的吧?” …… 围着“王”尸体站定的五个人,议论纷纷,好在的是,他们虽然不时扫视周围,但忌惮于沼泽林里的危险,没有四处搜索。 几分钟后,泉老二做出了决定,要将“王”直接扛走。 不得不说。 这几个家伙真是蠢到了家。 居然没有看出,“王”在不断苏醒的迹象,一个个居然还满心欢喜。 “娘的,它们气力也太大了吧?这可是一个相当于成年野牛的体重,能用吨位级计算的大家伙,五个人就搬动了?”藏在石头后,我惊讶说道。 “他们当中有对双胞胎,外号是哼哈二将,虽然长得歪瓜裂枣,其貌不扬,可天生神力,即便是一头体型更大的暴熊,也能强行拖走!”老头解释道。 “我们跟去看看!”我说道。 “寒往生的生死?”老头犹豫道,“他虽然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不过在幽泉鬼市时,还算是为人磊落,没有什么阴险卑鄙的作恶行径……” 就在这时,旁边一簇烂泥耸动,紧接着,一颗黑糊糊的脑袋钻了出来。 黑头绿眸。 鳞身利爪。 正是寒往生那条“鬼鱼”! “断截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昏暗树荫下,“鬼鱼”只剩下前半身,腹部往后的躯干没了,像是被人一刀残忍横斩分尸的画面。 “生命力太顽强了吧?”我再次感慨道。 “有它在,寒往生暂时死不了!我们先去看……”老头的话没说完,不远处的沼泽林里,已经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冥冥中,好像有人被开膛破肚了? 急忙冲过去,第二次看到了残忍至极的“死亡现场”,泉老二等五个人,此时已经死了两个,一个脑袋被啃碎,或许是速度太快了,无头身体还直挺挺站在烂泥水中,并没有倒下。 另外一个则从头到腹部被硬生生劈成了两半,一截截断裂的肋骨,沾着各种肉沫猩血,将周围区域地带洒得到处都是。 极尽凶恶暴戾的“王”,势不可挡。 黑暗中,它那对狠厉可怕的瞳孔,迸射两道血光,犹如两盏红色的手电筒,在黑夜里乱舞,即便相隔几十米,亦让人感觉脊背阴寒。 “哼哈二将,替我挡住它……”幽谧死寂的树荫下,跌倒在烂泥中的泉老二,惊恐万分喊道,他的腿部受伤了,避无可避。 两个黑壮如铁,体魄强悍的丑陋男子,其实他们也受伤了,都是脊背,遭到“王”的重爪撕裂,血痕累累,流血不止,两兄弟犹豫后,即便忌惮“王”的强大,还是一左一右冲去解局,可惜的是,“王”那副坚固不灭的躯体一横,扫破千钧一般,径直将它们撞出十多米开外,紧接着,野兽戾啸越发恐怖,彻底划破夜里平静,极尽的吼声,仿佛在向地狱里宣告死亡的音符。 “噗!” “王”的血盆大口一沉,顿时间,泉老二的右腿连根拔掉。 “哐!” “王”的一只厚重黑爪,犹如地府阴兵的勾魂爪,一举击穿了泉老二的胸膛,泉老二整个人好像烂泥坍塌了,往沼泽地底下沉。 “救人!” 我大步冲了出去,并不是我心善,而是哼哈二将不能死,他们活着对我有大用处,一出现,我高举手臂,掌心里有一团粉末,呛人刺鼻的气息一下扩散出去,我怒目重语呵斥道,“不想死的话,滚!” 已经有“智慧”的“王”,低头几声咆哮,晃了晃那颗恶犬脑袋,最后还是选择转身离去了。 等“王”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我才松了口大气。 粉末,是从寒往生身上搜出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 不过寒往生能在沼泽林里生存游荡,这些有刺鼻气味的粉末,在我看来,十有八九就是为了应对这些凶残狂暴的异种生物。 这次赌对了! “哼哈二将,我让你们走了吗?”一语出,那两个长相丑陋的魁梧男子顿时止步,我继续道,“泉老二死了,以后跟着我崔浩混,一切听我命令行事,否则的话,让你们当场毙命!” 在沼泽林里,受重伤,一般就意味着死亡。 “好!” “遵从!” 哼哈二将开口,其实他们没有多余的选择,毕竟我旁边还有铁三通老头,满地的尸骸,根本来不及多做收拾,因为周围几个方向,在那看不到的阴暗区域,有一阵阵古怪动静在响彻。 蛰伏的变异生物,闻到了血腥味。 快速离开这片区域,又让哼哈二将背起仍昏迷不醒的寒往生,我们往沼泽林外离开,一路停停走走,两天后,却并没有回到幽泉鬼市。 反而,我们周围开始出现一些不详的东西。 坟包。 并不密集,但是每一座都很高大,而且几乎都是带给人无限压迫的石头坟,或者说是石头乱坟,就在我们四人惊骇不已时,苏醒的寒往生开口了,“愚蠢,你们怎么进入墟坟场了?” 呃! 我愣住在原地,居然带错方向了! “赶紧离开,往左边一直走,那里有一座极其古老的村寨!”寒往生着急说着,受伤过后,本就皮肤苍白的他,现在更显一种“白色幽灵”的惨淡肤色。 按照寒往生的指示,越走却越让人心慌不安,因为路途上,巨大的坟更密集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阴暗处,隐约见到一个“村寨”的影子。 笼罩在重重黑雾下的村子。 没有高大的建筑,映入眼前的,皆是一些断壁残垣的泥土瓦房。 也没有几座是完整的。 看那历史,感觉荒废了上百年,幽谧寂静,没有一点声响。 “太奇怪了吧?”到达边界处,踩踏比较坚实的土地,我疑惑说道,“墟坟场里游荡的种种生物,似乎都有意无意选择避开了这里,难道,这座破烂不堪的村寨,蕴藏着什么危险?” “走进去的,没有谁能出来!”寒往生突然冒出一句。 “那我们要进去?”我问。 “人没事!”寒往生简单道。 他的话,也只有鬼敢相信吧? 一时间,我们一个个遥望着深不可测的诡异村寨,没人敢率先踏入其中。 第81章 獯 “这个破烂不堪的地方,有名字,本叫死水村,我记得最后一个存活的人,名叫黑三,那年有人进村时,碰巧黑三从一口枯井爬出。” “据当时人所说,黑三不像是活人,浑身腐味。” “在黑三转身的时候,有人更是注意到,黑三背部空荡荡的,没有一点肉,从破烂衣服无法遮掩的部分看去,居然能到几条早已风化腐朽的肋骨。” “看似完好无损的人,其实内脏早就被掏空,就连骨架也残缺不整。” “可就是剩下半幅骨架,黑三还是能行动自如,并且,从枯井里拖上来一颗生物脑袋,血淋淋的,估计是黑三被杀死的枯井怪物。” “黑三出现,犹如瘟疫蔓延,死亡就从那时候开始。” …… 坐在哼哈二将肩膀上的寒往生,强忍着断臂残腿的伤,一口气说了很多,说到最后,遥望村寨漆黑森然的深处地带,竟然露出满脸羡慕向往的表情,无需猜测,就知道这个家伙,羡慕那种生命力“顽强”的古怪生命,当然,这也是他一辈子追求的东西。 听他所言,黑三就是一个不死不灭的人。 不正常的活人。 或者说是不正常的死人,反正是极为复杂离奇的生命体。 “寒往生,后来呢?黑三离开这座死人村了吗?”我问。 “不清楚,相信他没有走,我以前听一些老辈说过,有时能在沼泽林外围,见到一个独自行走,衣衫褴褛的黑影,很像是死人村的黑三,估计他在守护或者寻找什么东西吧!”寒往生回道。 “黑三不走,谁敢进去?”我说。 “我们还有选择吗?”寒往生坐在高处,扭头望向村寨外的鬼林子,一座座高大凌乱的坟包,在黑暗下,形似十米多高的幽灵鬼魅,仿佛在守卫着地狱的入口,不容阳间的活物闯入。 “老头,你说那些坟里,究竟葬着是谁?”我好奇问道。 “有人,也有变异生物!”双鬓霜白,满脸沧桑的铁三通憔悴说道。 这一路奔波,加上受伤,他已到体力极限了。 形象丑陋而又魁梧的哼哈二将,厚重身板每时每刻都占得挺直,竖如刀削,话很少,除非生死时刻,否则很难听到他们开口。 “崔浩,再犹豫的话,有些可怕的东西就会寻味招来了!”寒往生担忧道。 “再等等!”我选择继续观望一段时间。 站在村寨边界,有风刮过时,我们的气味会飘入幽谧寂静的村子,如果里边真有什么离奇古怪的生物,应该会很快出现。 “吼吼……” “哐哐……” …… 正在等待时,身后地面忽然发生颤动,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奔跑。 出乎意料。 居然是前两天离开的“王”,那头森然硕大的獓犬,此时,在“王”的狰狞脸色上,看不到更多凶残狂暴,野兽瞳孔里也没有更多戾气,呈现给人的,更多是慌不择路的逃命恐慌。 “什么情况?”老头惊异道。 “它好像被追杀?”我说道。 “另一个更强大的“王”?”我一直在注视“王”的身后地带,并没有看到第二个巨大森影,也不知道“王”在害怕什么? “嘭嘭!” 猎猎生风的“王”,从我们中间一冲而过,惊起一阵慌乱。 当然,也没人想阻挡它的路。 陷入惶恐不安的“王”,没有一点停留,快速冲入断壁残垣的村寨。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怪物……在……地底下……小心……”寒往生警觉大喊时,他不顾断手断腿的重伤,直接从哼哈二将的肩膀上滚落。 “轰……” 几乎是刹那间,我们脚底下的地面猛然开裂,发生了地震一般,支离破碎的泥土内,一颗满是恶鳞的森然脑袋探出,犹如恶龙出海的景象,万般碎泥飞溅,哼哈二将两人首当其冲,直接被撞飞到空中,足足抛飞了十多米。 没有时间大量是什么怪物。 凹陷的地面在下沉,我拽起几乎陷入土层下的老头,然后拖着老头一路狂奔,往破败死人村跑去,让我汗颜的是,断了一条腿的寒往生,单脚跳动,跑得贼快,连我都撵不上他的速度。 “那是烛九阴吗?”余光回望,见到了那个足足能有十多米高的森然怪物。 它类似黄泉河里的铜狗铁蛇,漆体阴幽,煞气缠身。 “这就是墟坟场中的“王”,体态吓人,战力无穷,崔浩,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为何要你们来村寨躲祸了吧?”寒往生心悸说道。 后方不断崩裂的地面,在“王”的搅动下,乱土飞天,一切变得异常浑浊,此时已经看不到哼哈二将的身影,生死不明。 五十米外,拨开茂密乱草,我们躲在一堵烂墙后。 “哼哈二将还活着!”阵阵鼓破耳膜的戾啸声中,哼哈二将顽强冲了过来,一路险象环生,不过还是避开了巨大利爪的扑杀。 与寒往生所说一样,这个“王”不敢进入村寨。 徘徊在外,异常狂躁的姿态,不断朝我们这边发着死亡暴吼。 “獯!” “竟是这个古老物种。”见多识广的铁三通老头,眉头紧皱。 “啥?獯?有这种东西吗?”我问道。 “有的,獯的存在,几乎是千年以前的旧历史了,根据一些野史古籍记载,说獯是古代匈奴供奉祭祀的图腾,天性凶猛好战,遇到对手只会死战,不死不休,算是臭名昭著的一种生物。”老头解释说道。 “不对吧?”我回忆着关于“獯”的意思。 老头所说的,明显和网上的不一样,獯鬻是指中国古代北方的一个民族,也作薰育、荤粥、薰粥。古族名。与猃狁同族之称,而熏育之名较早。居地在周王朝之西北,西起汧陇,东至山西太行山一带。 《三国志马超传》中有;暨于氐、羌率服,獯鬻慕义。以君信着北土,威武并昭。 这是三国志刘备称帝时,册封马超的一句话,用獯鬻代指匈奴,比喻马超在北方的威信。马超曾经在并州之战中作为主要统帅击败郭援高干与匈奴单于的联军。 “小子,我见过“獯”的画像,与这个巨大生物几乎一模一样!”老头回道。 躲在断墙后方,足足过去半个小时,那个“獯”才不甘心离去。 没等我们松口气,村寨深处,却又响起了古怪声响。 冥冥中。 好像有人在拖动铁链走动的音符。 第82章 獍 沼泽林。 死人村外。 名为“獯”的王离开了,暗无天日的死寂光景里,却没有恢复宁静。 这个拥有诸多离奇古怪传说的村寨,深处,在无法遥望的黑暗地带,不时间,传出“哐当”铁链碰撞的音符,一颤一颤,惊破死寂。 “该不会是那头似大狗的“王”,在与什么生物搏斗吧?”老头发出沙哑音,褶皱的老脸上,呈现一种莫名的惊惧恐慌。 “有古怪!”哼哈二将的哼说话。 “像拖棺!”哈也冒出一句,话很短,他们天生也不喜欢开口。 每个人都在望着存在深处地带。 不过,我们几个来自不同路数的人,很有默契,没人提议去涉险看一下。 “崔浩,现在是你带头,我这个缺胳膊断腿的废人,反正是不理了!”寒往生望向哼哈二将,发号施令般说道,“旁边那栋烂房子看着不错,你们带我过去,再找些干柴生火,我要休息了!” 寒往生曾经毕竟是幽泉鬼市的掌权者。 余威仍存,哼哈二将不敢反驳,应声后照办了。 坐在形似“阴宅”的烂房子里。 我们一行人围着火堆坐着,外边没有安宁,仍有时断时续的晃荡音符从村寨深处涌来,而且好像距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我去看看!”我被勾起了好奇心。 “小子,远观即可,小心点!”无法坐立,只能侧卧横躺的老头开口。 “哼哈二将,你们陪他!”闭目养神寒往生说话,他断去了一条臂膀和一条大腿,换做普通人,不去医院手术治疗,绝对死了不下十次,他却没多大痛楚感。 在我看来,估计和他体内流淌的“白色血液”有关! 进入幽泉鬼市后。 碰到了不少无法解释的事情,人血泛白,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了。 “走了!” 我和哼哈二将走出没有“门”的破房子,一路循着动荡不断的声音,走了大概七、八百米吧,看到了声音来源,附近没有那个野兽“王”的影子,昏天暗地下,前方杂草丛生的幽黑区域,没有看到人,有一口直径很大的井。 井宽能有十几米,石头堆砌,离地有一米多高。 此时。 数条锈迹斑驳的铁链,一端挂在井壁外,一端在井口深处。 看不到的井底下,似乎有人在用双手拖动铁链,摩擦石块,正在观望时,脚底下的地面,忽然急剧跳动起来,冥冥中,那口笼罩在茫茫漆黑下宽大的井,似乎要如一座活火山喷发! “走!” 我率先朝前方走去,有东西拖动铁链,证明井下有生命。 不探个明白的话,在这荒废了上百年的死人村,总会让人心生不安。 “靠!” “这铁链!” “不是往下扯动,也不是往上拉动,居然是来回扭动。” “什么情况?” …… 说话时,我和哼哈二将小心翼翼靠近井旁,往下方看去,黑漆漆的井口下,很深很深,加上没有光,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 “有火吗?”我问。 不多时,哼哈二将点燃几条枯木,照了照后,我让它们朝井口内丢去,借助昏黄的火焰大量,井口往下大约五米,有一侧潮湿发霉的井壁上,居然趴着一个人,是一个身穿破衣,赤着脚的男子,他的双手抓着几条锈迹斑驳的铁链,一动不动,好像死去很久了? 即便铁链在来回扯动,发出闷沉声响,披头散发的男子依然纹丝不动。 “这……是黑三……死人村那个不详之人吗?”我自言自语时。 底下。 犹如石化死寂的男子,忽然抬头,皱巴巴的一张枯脸,朝上方扫视。 男子睁眼,一股刺骨冰冷的煞气,迅速往上席卷。 一眼对视,我心里好像被重石压住,脑子里涌起各种复杂情绪,神智顿时昏沉沉的,赶紧后退两步,并不是男子的眼神有魔力,估计是刚才那股浑浊怪气引得活人晕迷,又听哼哈二将说话,“走吧!他开始朝井口爬上来了!” “拦住他!”我们的动作迟了。 或者说男子太快,比鬼魅还要敏捷几分,树根生锈铁链晃动幅度更大时,异常枯瘦的男子已经冲出了井口,面无表情的他,并没有杀向我们,而是转身看回井下方,神色严肃,似乎在等待什么? 我们三个站在原地,不敢动,甚至不敢大声喘气,眼下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生怕这个浑身煞气缠身的男子会突然发难。 “兄弟,你是黑三吗?”我硬着头皮说话。 男子依旧低头望着井下方,全神贯注,全身没有一处地方在动。 及其古怪的人。 “哐哐……” “铿铿……” …… 几条挂在外边的铁链,忽然一沉,全部被拖到了井底,昏暗中,枯瘦男子的表情更阴沉了,他在说话,很小声,听不清说些什么。 就在我们惊异不定时,数米宽的石头井,再次发生骇然波动。 恐怖的戾啸涌出。 不到十秒钟时间,那边一块块石头开始瓦解,分崩离析,随即,两只足有缸口大的利爪探出,弯曲如钩,黑漆似铁,异常生猛抓碎的井口,紧接着一颗硕大的脑袋从下方钻了出来。 无法描述的一颗怪物头颅,墨绿色泽,狰狞的脑袋顶上,竖着几块半米长的骨刺,有点类似古籍上传说中的“八背恶龙”! 等这头满身泥污的巨大生物彻底冲出石头井,我们才发现,那几条铁链栓在它的四肢尾翼上,退出一段距离的枯瘦男子,抬头仰望,没有半点慌乱神色,“獍,你这个曾经墟坟场的王,终于自由了,不过可惜,你并没有重见天日,你看着天,从没有光明过!” “吼吼!” 巨大怪物怒啸,震荡阴风,恍如地狱鬼兽的形象,它终究不会开口说话。 “死人村的债,你也该偿还了!” “我放你自由。” “就时等着一天。” “将你杀死!” …… 枯瘦男子弯下身,也不知道从哪捡起了一把刀,像是古代士兵用的刀,虽然生锈到了极点,可是仍能看到上边有干涸的暗红血迹。 巨大怪物一怒,利爪扫出。 枯瘦男子在退避的刹那,手上的古刀也在怪物爪子上留下一道口子。 “他的身体……”站在远处,我震惊到了极点。 刚才枯瘦男子转身时,他身上破烂衣服摆动,我看得真切,他的身体内空荡荡的,没有五脏六腑,只能看到一些早已腐朽的肋骨。 “有一颗心脏。” “看到了,挂在肋骨内侧,周围缠着血肉模糊的血管。” “他究竟是人是鬼?” “为了给死人村报仇,难道是怨念不散?” …… 哼哈二将在议论,这时,我注意到在不远处的一堵断墙后,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那头形似大狗的“王”,它也来看热闹了。 第83章 枭 死人村的黑三,一个绝对古怪而又来历神秘的猛人,体内没有五脏六腑,只剩下一颗孤零零的猩红心脏,以及腐烂的血管缠绕,不过就是这么一副“外强中干”的干尸姿态,仍可行动自如,手持一柄生锈的刀,能与一只墟坟场曾经的野兽“王”拼杀恶斗。 黑三体型终究太小了。 那边的拼斗场面,好像是一场“猫戏老鼠”的场景,看不出黑三有什么胜算。 躲在另一堵断墙后的“王”,那头犹如野兽大狗的獓,躲藏得很好,它是被更强大的“獯”驱赶进死人村的,一直没有急着离去,仍在荒凉没有生命的村子里游荡,估计它嗅到了什么异样情况。 “哼哈,你们说,这真是一头古老传说中懂得“獍”?”远望那片混乱无比的争斗场面,我开口问道。 “是!” “是吧?” ……这两个话简短的家伙,说了等于没说。 獍;古书上说的一种像虎豹的兽,生下来就吃生它的母兽。 也叫"破镜",状如虎豹,有说长大食其父;也有说始生食其母,异常凶悍。 述异记》卷上:"獍之为兽,状如虎豹而小,始生,还食其母。" 清·纪晓岚《阅微草堂笔记·如是我闻一》:“枭鸟食母,破獍食父,均不孝之物也。” 《汉书·郊祀志上》:"古天子常以春解祠,祠黄帝,用一枭、破镜。" …… 按照书上的记载,这是一种可以追溯到原始时期的物种。 很难相信,真在这片沼泽林深处得见真影。 不过就是与书籍上记载有些出入,眼前的这头“獍”,更似《山海经》中的“烛九阴”,或者像另外一种“八背恶龙”,可以说是“蜕虎进龙”,褪去虎的外形,朝龙的方向进化。 “哐!” 远处一栋本就摇摇欲裂的泥土房彻底坍塌,凶恶无比的“獍”,简直是一抬推土机,横冲直撞,所过之处,肆无忌惮扫碎一切。 “轰!” 大地颤动,“獍”的利爪在翻碎废墟,想要找出被掩埋的黑三。 原本以为战局要结束了。 没想到那处破房子周围的地面,大概三十米内的区域,忽然大片沉陷,吼啸连连的“獍”,猝不及防下,跌落进那个地坑。 不算深的坑,有一层层惨绿光线发着亮,挣扎了许久的“獍”,一时却无法爬出,有风刮过,我们问道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像是汽油。 “嘭嘭……” 没多久,那里冒起了冲天大火,火焰冲起三十多米,照照澈天际。 死人村笼罩在一种刺眼碧绿的色泽中。 “黑三可以啊!居然提前布置了陷阱!”我开口说道。 不到半分钟,硕大无比的“獍”,已经被浓烈灼烧的火缠绕,惨叫连连,拼命跳动,可是那坑里的泥土很古怪,好像涂满了精油,它每次往“上岸”冲,差半步时,躯体又不由自主往坑里一点点滑回去。 透过汹汹绿火,“獍”那张丑陋凶狠的脸满是死亡的绝望。 唯一让我奇怪的是,布局的黑三,一直没有出现。 好像也被烧死在那坑里废墟内? “火,烧不死它!” “尸油亮不够!” …… 哼哈二将一人说了句话,不得不说,他们的眼光很有独到之处。 见势无法闯出的“獍”,开始刨土,覆盖己身,欲要灭绿焰。 “那是尸油?”我问。 “绝对是!”哼哈二将异口同声说道。 “这年来,闯入墟坟场死亡的人,难道都被黑三拖回死人村,一具具尸体被练成了尸油?”望着那片通天火光,我震惊说道。 哼哈二将点头说道,“死去的野兽尸体也很多!” 远处。 那头极为聪明的“獍”,强行挖穿了一条道,即将要攀出地坑。 不过这时黑三出现了,不知道他从那里钻出,见到他的时候,黑三已经跳上“獍”的背部,几下敏捷移动,径直到了“獍”的脖颈处,生锈的刀手起刀落,大力劈砍。 惨绿光焰中,能看到一片片猩血四溅的恐怖画面。 更诡异的是。 “獍”体内涌出的血,居然可以燃烧,“扑哧扑哧”的死亡音符中,原本逐渐熄灭的绿火,再次暴涨飞升,巨大的烈焰,将那一人一兽的影子彻底淹没,肉眼无法得见其中的景象。 惨叫。 歇斯底里的死亡吼叫。 一直持续了近半个小时,每一次吼音凄喊,都会让人心头莫名一条,隐隐不安。 “都死了吗?”我开口道,此时死人财恢复了平静。 一阵又一阵熟肉烧焦的气味,在四处扩散,哼哈二将两个不争气的家伙,居然忍不住在舔舌头,咽唾沫,那些混合着“尸油”的肉能吃吗? 何况那里边,还有黑三的尸体,那种火,估计全部烧成糊状了。 “饿了!”哼哈二将不好意思笑了笑。 “嘭嘭……” 远处那堵断墙塌了,浑身伤痕累累的“獓”冲出,饥肠辘辘的它,没有发出咆哮,只是一阵龇牙咧嘴的恶狠表情,是在向我们三个活人示威,随后,它快速冲向滚滚绿焰的地坑,跑过去的时候,我能看到“獓”的嘴角,滴落着很多恶心唾液。 “獓”在沼泽林里受了几次伤,想要恢复,就需要大量进食。 “我们走吧!”我开口道。 这片区域属于是非之地,不宜多待,谁知道那口支离破碎的石头井里,还会不会冲出什么鬼东西?哼哈二将没有异议,显然也不想在那头饥饿受伤“獓”的嘴皮底下,来一场虎口夺食的戏。 离开后,我们继续在死人村外围区域转悠,想捉一两只猎物回去烧烤。 可是诺达的死人村,除了荒凉和死寂,再无其他。 就连平时能见到的虫子,都无法在地上碰到,只能是无功而返。 回到那处破房子。 里边的火光还在,可是在进门的刹那,我连忙拦住了哼哈二将,并且拽着它们,稍稍远离了满是窟窿口子的“阴宅”房子。 “不对劲!” “你们看地面。” “那是新的脚印。” “说明我们离开后,有其他生物在外边徘徊了很久,随后进屋了!” …… 我压低声音说话,随后,我们绕着破房子移动,透过墙壁上的口子望进去,忽暗忽明的屋子里,在那团篝火旁,并没有看到寒往生和铁三通老头的影子。 “难道我看错了?”屋子里没有一点声音,安静得有些诡异。 不多时,我们走到破房子一堵墙壁,近前观察。 啊…… 突兀间,我们被吓得跳了起来,赶紧后撤,屋子里有一张脸,倒挂的姿势,正从里边往外直勾勾看着,那是一张极度枯萎的脸,没有血色的皮肤,晦暗泛黄。 瞳孔很大,几乎没有鼻子,裂开的嘴巴能看到锋利锯齿,好像是一张“蝙蝠”的鬼脸。 “嘭嘭!” 就在我们惊异不定时,破房子的屋顶忽然被掀翻,泥尘惊起。 然后看到几张一模一样的“脸”,从屋顶最高处探起。 横成一排,隐迹在幽暗夜色上,一对对熠熠发光的暗红瞳孔,闪烁不定,迸射着让人刺骨阴寒的光线,从高处望向我们三人。 对视了一阵子,它们开始发出急促的尖锐叫声,好像一群女人在尖叫的场景? 死人村里。 气氛变得无比压抑。 “这是……枭!”说话时,全身冰冷的我转身就往死人村外跑了。 第84章 穷追 枭。 一般而言,是指夜间活动的攫禽,不过在死人村里出现的生物,不知经历多少变异,已经属于是一种象征着“恶”的化身,以前在“诡网”的帖子上,我见过一篇文章,上还有些狰狞丑陋的图案。 尖头长脸,体型枯弱,背负恶魔羽翼,浑身恶气缠身。 可吞吐鬼火。 变异者,甚至会有其他可怕的本事。 与我们今夜在“阴宅”破房子内所遇到的,能有八分相似。 古籍记载;獍食母,枭食父,都是出生就蕴藏邪恶的生命体。 “啾啾……” “吱吱……” …… 漆黑森然的夜色下,一阵又一阵凄惨怪绝的恐怖惊叫声,划破长空,让整个死人村笼罩在一种惨绝人伦的阴森光景。 原本出现在高处屋顶的几张瘆人怪脸,开始动了,飘飘曳曳,显得很轻,犹如一张张幽灵“面孔”横向飘着,看似很慢,单没有多久,便已到达我们头顶上,阴风呼号,风里夹杂着及其浓烈的腥臭腐味。 “小心!” 哼哈二将不愧是“幽泉府”的奇人,虽然体型庞大魁梧,动作却很敏捷,一个卧倒后迅速起身,并且瞬间跃起声,就听两声怪叫,哼哈二将各自捉住了一头“枭”,擒住了对方“似脚似爪”的“脚踝”! 哼哈二将怒喝己身,臂膀使劲,两头“枭”被抡倒在地。 随即。 哼哈二将扑上去,泰山压顶,直接用自己的身躯压塌了对方。 绝对属于不怕死的惊人操作。 看得我一愣一愣的,感慨道,“两位兄弟,你们也太生猛了吧?” “只要不是鬼。” “都能杀!” …… 它们两人说话时,被压制在地的两头“枭”,极尽挣扎,它们的面容的确丑陋到极点,十分尖锐的脸,晦暗无光,并且长着一层密密麻麻的皮毛,皮皱骨凸,十分类似洞窟“蝙蝠”的形象。 唯一不同的是,它们的体型很大,能有一米五高,加上脊背延伸着一对黑幽幽的翅膀,感觉比我还大上一号,可以称呼为“蝙蝠人”了! “呼呼呼!” 死人村里,周围掀起的猩风更猛烈了,另外四头“枭”回旋,斜冲地面。 哼哈二将不以为意,一边压制底下的“枭”,一边冲旁边捡起些石块,或许是体型上的差距,关键时刻,另外四头“枭”居然怂了。 “能问它们,关于寒往生和铁三通的下落吗?”我问道。 “它们只会鬼叫,不会人话!”面相粗犷的哼男开口回话。 终究不是人类。 我太高估这些古怪生命体了。 “肉不能吃,放了吧!”哈男不断摇头,饥肠辘辘的他显得很无奈。 几分钟后,两头重归自由的“枭”飞天,重新没入黑暗天空消失了,我们三个回头,进入破房子里,篝火烧得差不多了,一番走动呼喊,没有寻到寒往生和老头的踪迹,烂泥地面没有血迹,也没有支离破碎的尸骸,两人应该没有遭到杀害。 好在的是,在门外墙角的黑暗处,我发现一些白头发,是铁三通老头的,不远处的断墙下,同样发现一小撮白头发,然后循着轨迹去寻找。 “出村了?”走了一百多米,已经到死人村的地界。 “离开村子,离开墟坟场。” “我们返回幽泉鬼市。” …… 饿得满眼冒光的哼哈二将说话,可就在我们出村几十米,不远处,几株孤零零的树木忽然抖动,没有一片叶子的树杈间,放眼望去,地面升起了一颗硕大森然的怪物,赫然是那头“獯”! 一个墟坟场及其强大的“王”,能将“獓”逼得走投无路的异种生物,没想到它居然还在这里守着,我们三个不敢发声,慢慢后退。 “獯”没有追过来,侥幸过后,我们开始绕路走。 “它好像不是等我们?”走入满是黑水烂泥的沼泽林,我开口说道。 “哐!” 旁边一堆乱石忽然崩塌,扭头望去,就看到那头目露凶光的“獯”,盘踞之态,周体散发墨绿色泽,俨如从地狱里冲出的鬼兽,凶猛暴躁冲来。 “跑!” 没有一点搏斗的欲望,根本不在一个水平上,“獯”要杀死我们,一个重爪拍过来,我们三个估计会变为三具血淋骸骨。 让人绝望的是,跑也跑不过。 所幸天不负人。 在沼泽林跑了几十米,看到了一个漂浮着一团团腐烂草类的水塘,顾不上水塘里有没有怪物,我们三个直接扎入浑浊冰冷的水中。 “娘的,这“獯”应该不会游泳了吧?”我的话刚说完。 回身望去。 就见一团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猛然撞入水池中。 “轰轰……” 水花溅起数十米高,汹涛骇浪间,“獯”开始拨开腐烂乱草,往水塘中央快速游来,我们三个只能继续扎入水底,朝远处游走。 上了岸,继续在沼泽林亡命奔走。 身后。 那头“獯”仍在紧追不舍,完全没有放弃的意思。 第85章 獠人 形象类似“烛九阴”与“八背恶龙”的“獯”,这个墟坟场曾经的“王”,似乎对我们三个活人仇恨很深,一副不杀生不罢休的姿态。 沼泽林里。 天昏地暗的潮湿冷地,足足追了我们数公里,依然没有离开。 “这家伙是不是太久没有尝到人肉味道了?”跳入一个浑浊祠堂时,我开口喊道,说实在话,我们三个有一天时间没有进食了,长途奔袭,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现在完全在凭一股求生本能在跑动。 按照我的估计,我们三人的身体极限,最多还能跑一公里。 “崔大人,有办法吗?” “跑不是办法!要不回身斗杀?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 哼哈二将说话,极度的虚弱,使得他们的脸色也及其难看。 “时间来不及了!”我回道,如果一开始趁着有体力回头拼斗,或许还有机会,现在,就凭我们三个虚弱的残兵,回身去勉强拼杀,只能是飞蛾扑火,有去无回。 “吼吼……” “嗷呜……” 彻底杀红眼的“獯”,一次次高昂头颅,狰狞的面容发出恐怖咆哮。 无头苍蝇般,又慌不择路跑了上百米,就在我们三人彻底绝望时,远处,原本黑茫茫的阴森夜里,突然有了光,一簇簇火光在闪烁。 远远望去,好像有一个寨子? 我们所在的位置,已经无限远离了死人村,难道沼泽林里,还有其他村寨? “他娘的!” “不是村子。” “是坟堆。” “坟头冒火,这什么情况?” …… 我目瞪口呆说着,此时,我们已经进入一片地面坚固的坟地。 每一座坟包都冒着火。 红红绿绿的粼粼幽火,照破黑暗,好像一盏盏诡异的灯笼,悬吊在这离奇古怪的乱葬地带,出乎意料,同时追进来的“獯”,不似先前凶猛,利爪撼地,放慢了步伐,好像在惧怕些什么? 甚至,“獯”底下了那颗硕大森然的头颅,只敢发出低沉吼音。 我们三个哪里顾得上许多,拼尽全力,穿过一处处“冒火”坟包,没多久,前方中心区域,簇立在各地地坟包越来越多了,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而且还见到一堆高达数十米高的乱石。 很奇怪的乱石。 因为石碓下有一个口子,像是一个“獠牙”形状的门户。 “不对劲啊?”我嘀咕说道,同时放慢了脚步,“哼哈二将,你们听到了吗?石堆口子里,好像有什么生物发出的喧嚣声响?” “怪物洞窟吧!” “躲过“獯”的追杀再说!”……哼哈二将不以为意,继续朝石堆跑去,因为太多坟头起火,周围不再昏暗,而是刺眼昏眩的亮光。 红红绿绿,诡异得不像是阳间的光景。 距离石堆口子还有十几米,忽然听到一阵“破空音”,居然是一截截异常尖锐的石条,恍如古代士兵射出的铁箭,百箭齐发,从空中全部扎射而至。 附近根本没有可以躲避的东西。 后方那头透着狠厉凶光的“獯”,觉察不对劲时,快速转身远离。 关键时刻。 哼哈二将没有弃我不顾,两人一个合拢,强大的体型当做盾牌,将我遮挡其中,顿时间,就听到一阵“噗噗”钻裂血肉的音符。 “你们……”我不知道说些什么。 “崔大人,你当时没有杀死我们兄弟,这次算还你恩情!”哼哈二将异口同声说道,好在他们是幽泉府的奇人,体质不同于常人,那些尖锐如铁箭的石条,只是贯穿皮肉,没有伤到筋骨。 哼哈二将。 那是什么? 黑幽幽的石堆口子内,走出一群似人似鬼的影子,比人稍矮,个头都不是很高,不过他们横向的身材很宽,显得很强壮,身上披着“石衣”,一种石皮的衣服,最为奇特的是,它们类似人的脸上,两边嘴角,居然像丛林野猪般露出两枚可怕獠牙。 它们一个个麻木不仁站着,不怒自凶的脸色,流离着一种“僵尸”般的浑噩。 站在石堆下,看着犹如一群石化死寂的雕像。 “这唯恐天下不乱的“獯”,居然怕了?”我疑惑说道。 对面这群不人不鬼的影子。 因为个头不高,所以没有显得那么恐怖绝伦,最起码,没有“獯”、“獓”、“枭”这些墟坟场怪物看起来那么穷凶极恶。 “崔大人,“獯”离开时,将我们当成死去的猎物了!”哼男说话。 “獠人!我们惹大祸了!”哈男也说着。 “不是吧?”望着那群不知什么生物影子,我心头开始颤动,莫名的恐惧在逐渐笼罩脑海,“这种处于大山深处的地方,怎么会有獠人?” “咚咚……” 话语刚落,那群外凸獠人的生物开始动了,扬起的臂膀,有一个个形似“三叉戟”的石斧,石器面上,能看到许多未干涸的血液。 “那边有座巨大坟墓,去那躲灾!”我做出了决定。 一开始进入这片冒火的坟地时,我就注意到那边的景象了。 红泥枯坟。 高有五十米不止,没有墓碑,没有衣冠冢,只有光秃秃的干裂的坟泥,我们三个往上攀登,和我预料一样,那些獠人并没有冲上来,冥冥中,这座巨大枯坟,似乎有着什么不可擅入的禁忌? “崔大人,你怎么知道獠人不敢踏坟?”哼男说话。 “附近地面,都没有脚步,说明獠人生物平日没有在周围徘徊!”我气喘吁吁说道,登上二十米,一屁股端坐地上休息。 獠人没有离开,坟底下守着。 “你们是幽泉鬼市的奇人,怎么知道獠人的传说?”我问道。 “很久以前,鬼市有一个叫茅草的男子,出外狩猎时,带回来过一个獠人的尸体,虽然那具尸体腐烂程度很重,不过仍能辨认!”哼男回道。 獠人。 近乎只在传说中出现的名号,真没想到,在墟坟场内居然得见。 如果网名叫“百晓生”的那个家伙在这,见到现代人从未得遇的獠人,绝对激动得手足舞蹈,我身上没有手机,也无法拍照记录。 关于獠人的说法。 我是在一本书籍中得知的。 《魏书·獠传》中有记载,所谓獠人,就是一种丛林蛮夷的变种,也有说它们是人与猿人杂交的后代,说法极多,据传他们散居山谷,积木为楼,栖居洞穴(南安上万座崖墓,即后人所说的蛮子洞,便是他们现成的居所),习惯于鼻饮。他们族群松散,以长者为王,父死则子继,死者竖棺而埋。他们没有名字,没有氏族之别,所生儿女,按长幼顺序呼之;他们以铜鼓为贵,擅用盾矛,不懂弓箭;他们有一些特殊技能,可潜入水底持刀刺鱼,精于铸造和纺织。 獠人之蛮野,体现在好劫嗜杀。哪怕是亲生父子,一旦脾气上来,也会兵刃相向。 如果儿子杀死了父亲,不会被视为大逆不道,只要儿子弄一条狗来送给母亲,便恩怨了断。母亲得了儿子的狗,也就不能再生嫌隙,不然,儿子还会将母亲杀死。 獠人疏于人伦亲情,即便是儿女丢失了,或是被杀死了,也不过干嚎两声,不会思念,不会悲伤。 獠人平常以狩猎为业,劫掠的对象主要是野猪。所劫的猪或自家享用,或强卖他者。一头半大野猪,能换取一个健壮的家奴。 獠人信鬼,以杀人的形式祭鬼拜鬼。劫掠时所杀之人,如果长须美髯,则剥其皮,笼在竹上,晾干以后,用作祭品;或是将所掳之人,剥光衣服绑在树上,作为小孩习射的靶子;每有射中,长辈们便载歌载舞,饮酒庆贺。 对被杀之人,他们也心怀敬畏。 祭祀的时候,将人头放在木桩上面。 而后由獠王代表族人祷告,大意为:我们这里酒美饮香,请你饱餐一顿,希望你今后把你的父母兄弟也请来饮酒吃饭,保护我们村寨的安全,庄稼丰收。 祷告之后,在人头上面撒些灰烬,与鲜血混合一起滴落在地上,然后每家分一些,待播种时随种子撒在地里。仪式结束后,他们会将人头送到村外人头桩上永久供奉。 关于獠人好劫嗜杀的秉性,清代学者顾炎武也曾有过具体描述:他们不避风日,草行露宿,不问是非,遇人便杀;他们是能说话的禽兽,比虎狼更凶悍。每次劫人回家,便邀聚邻里,把尸首悬挂中堂,四面围坐,击鼓歌舞。待酒酣舞畅,则分割而食。 ……………… 此外,还有一个子虚乌有的荒谬野史。 西晋末年。 关西氐人大起义,流民十余万口进入益州,“寄食巴蜀”,拥李氏兄弟(李特、李雄)为首领,建立成汉政权。公元303年,李雄自封成都王,攻占犍为郡。 自此,南安脱离中央政权,成为军阀豪强的私家领地。 成汉政权统治期间,李势(李雄侄孙)为解决“都邑空虚、野无烟火”这一关系到政权巩固的问题,引獠人十余万户入蜀,任其挟山傍谷,为非作歹。至南北朝时期,獠人繁衍达百万之众,比蜀地汉人还要多。主要聚集在巴西、犍为二郡,南安境内的陵州、铁山、大渡河、青衣江等地均为獠人所据。獠人入蜀,给蜀地造成毁灭性灾难。自此以后的数百年间,包括南安在内的若干郡县,城池荒芜,民生凋蔽,尸骸遍野,十室九空。 ………… 如果历史上真有那么多的獠人,现在的书籍上,就不会对它们只有寥寥记载了。 端坐在巨大枯坟上,一个小时过去,底下的獠人还没有离开。 甚至。 它们围成一圈,远远将整座坟守住了,不给我们跑路的机会。 “没天理,不是说极尽野蛮的獠人吗?怎么还懂得分兵合围的战法?”我发牢骚说道,“石碓洞窟内,不会真存在一个獠王吧?” 獠王。 按照我的认知,一对一的情况下,足以能与那些野兽“王”一争高低。 继续坐着也没有意义,我开始往高处攀登。 到了最高点坟头。 发现这里有一个往下凹陷的巨大口子,隐约间,底下还有流水声。口干舌燥的哼哈两兄弟,不顾我的劝阻,先后往下滑去。 第86章 猗 巨大的红泥枯坟,数十米高,仿佛当中葬着一种古老的硕大生物。 坟头,就是一片凹凸不平的地面。 中央处,阴森诡异的口子,直通坟底,因为坟头没有冒火,黑幽无光也看不到坟底内究竟有什么东西,此时,哼哈二将已经往下滑去,消失在视线内,犹豫了一阵,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下去。 这是一条弯弯曲曲的泥土“通道”,随着不断深入坟地,耳旁,那种水流声越来越清晰了,无法想象,坟地居然有地下暗河淌过? 坟底水,脊上刀。 我仅知道的一点风水知识,说这是一种极为不详的征兆。 “嘭!” 几分钟后,我终于落了下来,出乎意料,坟冢内并不算很幽暗,扭头望去,周围有一团团光芒在跳动,暗红色泽,是一种极其古老的悬挂石灯。 不远处,一些杂乱不堪的石块间,的确有一条暗河。 “哼哈二将呢?”我走过去,因为坟头直通天际,与外界相连,这里边空气不算浑浊,也没有恶臭熏天的腐气,空气中飘散的,更多是风霜岁月的晦暗闷气,到暗河旁,发现周围有些凌乱脚印,每个脚印比普通人大了一倍,能确定是哼哈二将留下的。 蹲下身,补充水分,我沿着脚印痕迹追去。 不敢大声喊叫,生怕回音震荡时,引起可怕“土崩”! 紧接着,好像进入一个牢笼? 气氛一下变得压抑沉重。 只有一盏孤零零地石灯悬在头顶,光线暗淡,又走了几步,我忽然停下脚步,不敢相信望着前方,两个体魄魁梧的男子,吊死在一堵高大石墙下。 赫然是先我一步“入坟”的哼哈二将。 他们两个眼睛瞪得很大,裂开嘴,舌头伸出,皆是死不瞑目的狰狞表情。 巍峨悚然的石墙,散着死亡色泽。 “你们死了?”我心情变得很沉重,心头涌起一种无法言喻的悲伤,虽然与哼哈二将相处时间不长,可是,一路扶持,也算有了朋友真情。 走过去,现将他们的尸体放下。 却发现这堵石墙有些诡异,墙面上有些图案,不是什么瑰丽动人的山水画,也不是栩栩如生的人物像,异常凌乱,看着像在刻画些牛鬼蛇神的地狱场景,而且也不是用笔画,用刀刻,是用某种尖刺物一道道划上去的,尖刺物明显沾血,痕迹特别重。 “异种生物的爪子?”看清了真相后,我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想到这点,我没有急着放下哼哈二将的尸体,绕过石墙,先看看这背后存在什么东西,刚到转角,我立即感觉头皮阵阵发麻,倚靠着石墙,这边盘踞着一头体型庞大,堪比小山般厚重的生物,它头生半米长的三枚龙角,浑身满是一块块红色鳞片,隔着一段距离,依旧能嗅到让人惊恐万分的嗜杀戾气。 “他娘的,这么倒霉吗?”我心中默念一语,脚步缓缓退了回来。 可是。 这边石墙上,哼哈二将的尸体却不见了。 正在狐疑时,外边有脚步声,我连忙疾步冲出去,就看到那条暗河旁,哼哈二将正在那里饮水,我揉了揉眼睛,又回头看向身后的“牢笼空间”,实在想不明白,刚才我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哼哈二将,你们没死?”我开口问道。 “崔大人,死什么?”哼男一头雾水。 “我们为什么死?”哈南同样困惑,看他们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将刚才地经历说了出来。 “崔大人,你是饥饿过度引起的幻觉,而且,那里也没有可怕怪物,那只是一个不会动的石像!我们看过了!”哼男回道。 “那只是一个石像?”我蒙圈了。 随即。 我们三人走入“牢笼”空间,血迹斑斑的高大石墙还在,走到墙后,看似凶恶暴戾的巨大生物,纹丝不动,哼哈二将甚至走到那,直接攀上生物的脊背上,“崔大人,这只是死物。” “坟里其他空间呢?”我问。 “没有特别!” “没发现什么活着生物痕迹?”我再问。 “有个地方过不去!”哼男回道,我们走出去,哼哈二将在前带路,沿着暗河逆水流而行,没多久,来到一片形似“尸河”的恶臭区域,这里的水很奇怪,呈浑黄色泽,好像被无数腐烂的尸体染黄的景象。 现在走出坟冢,就算到了坟头顶端,那群獠人肯定还在。 出去没有意义。 我便做了个决定,趟过这条泛黄的水面,好在水虽然刺骨冰冷,却不算深。 脚底下都是硌脚的碎石。 偶尔间,似乎还踩踏到类似骨骸的东西,上了岸,这片有一块空地,映入眼帘的,是一具横躺地面的枯骨,因为潮湿的原因,每一截骨骸上,都生长着密密麻麻的霉菌,头颅处,甚至还有几株毒蘑菇。 “这是……死去的……獠王?”周围没有文字,没有什么物品,我只能凭空猜测。 不过看枯骨的大小,能知道是獠人的尸体。 一番考虑后,我决定将枯骨带出去,如果真是死去的獠王,那群一定要杀死我们的獠人,会被吸引目光,到时我们再伺机远离。 哼男一手拽起枯骨,我们转身离开。 在过这片泛黄“尸河”的时候,不知名的角落处,却有古怪音符飘来。 听声音来源,好像是那个“牢笼空间”? “坏了,那个真不是石像,估计是生物沉睡得太久了,身上积累一层层石泥,日积月累的情况,才看起来形似一尊石化塑像!” 我们加快脚下频率,只是,那种若隐若现的恐怖咆哮,越来越刺耳了。 进入扭曲泥土通道时,身后,已有一股股怪风涌来。 “崔大人,这具骨架扔了吗?”往上攀登时,哼男开口问道。 “不能丢!”我当即说道。 攀登到一半时,余光回头望去,漆黑森然的坟底,确实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庞大黑影在走动。 正是那只“石化”的生物。 此时,那个生物与先前大相径庭,或者说完全变样了,好像是多种动物的杂合体,看起来也更森然恐怖得多,奇怪的是,那只生物并没有冲上来。 “轰隆隆……” 整座数十米高的红泥枯坟却在抖动不止,大片泥土倾斜倒塌,往下沉沦,短短半分钟,已坍塌了五分之一的坟,所幸的是,我们安全登上了坟头。 一冒头,底下仍没有散去的獠人,一个个开始喧嚣鼓噪起来,神色激动,发出些不是人话的鬼叫,而且便显出异常愤怒的情绪。 所有獠人的凶光,也都聚集在枯骨上。 “丢下去给它们!”我开口说道,哼男使尽全力将枯骨甩了出去。 枯骨即将落地。 巨大枯坟下,却突然冲出一道庞大黑影,黑影撞开坟冢,泥土飞溅中,它碾压而过,直接将下落的枯骨背负在在自己的脊背上。 裂开的坟冢,还有大片泛着恶臭的黄水流出。 一时间。 所有獠人犹如遇到了地狱阴兵,四散而逃,一个个惊恐万分跑回那座石堆洞窟。 “什么情况?”站在高处坟头,我疑惑说道。 背负一具枯骨的黑影,没有停留,发出及其暴躁愤怒的吼声后,径直冲向那处石堆,一个脚下拌蒜的獠人,速度一满,瞬间被庞大黑影扑上,紧接着,就是一场血腥至极的屠杀场面。 獠人的脑颅被咬穿,躯体被利爪撕裂分尸,一切不过几秒钟的时间。 此时。 我也看出了黑影的来历,竟然是一头“猗”,神话传说中,据传属于祖巫水神共工的宠物,多智,其形似狗似蛇,犬头,蟒身,四蹄,鱼尾,身长数十米,生活于水中,力大无穷,后被火神祝融杀死。 虽说出自神话。 可是在距离我们两千多年前的原始奴隶时期,还是有迹可循,“猗”的的确确存在过,在大地上繁衍生息过,而且留下了不少资料。 几分钟后,那处石堆洞窟里,不断传来各种死亡凄厉惨叫声。 不用过去看。 也能想象得到,洞窟里肯定变为了一片血腥至极的屠宰场,估计满地都是残肢烂骨,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在力大无穷的“猗”面前,那群獠人没有什么反抗力。 “崔大人,我们要走吗?”哼男问。 “不走!”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力气,身体到了极限,与其出去,不如留在这里,说不定还能找到些果腹的食物。 第87章 不速之客 獠人居住的洞穴内,凶恶强大的“猗”,仍在上演一场血腥残忍的杀戮,那群比“正常人”强大的獠人,在绝对庞大体型野兽的“猗”面前,没有一点反抗余地。 这头“猗”,沉睡在獠人居住的区域坟冢。 原本以为,獠人与“猗”两者间是什么相互利益的盟友关系,现在看来,它们之间似乎有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 “从枯坟内带出的尸骨,不是“獠王”的?”我疑惑道。 “是!獠王与猗可能是死对头,当年发生争斗,不相上下的本事,估计差点来了个玉石俱焚的死法!”哼男开口。 “建数十米高的红泥枯坟,也许是为了封住那头猗!”哈男也说道。 多说无益。 我们快速在獠人生活的周边区域走动,搜索食物,十分钟后各自扛起些肉食,暂时远离这片“坟头冒火”的乱葬鬼地。 在最边缘的几座坟墓停下,外边就是沼泽林。 先前万里追杀我们的“獯”,可能还未离去,我们暂时不敢进入沼泽林。 我们三个背靠一座坟坐下。 “哼男,你说坟头的火,能烤熟这些肉食吗?”我开口说道。 獠人食生肉。 我们带出的食物,因为没有冷藏保鲜,还沾着各种皮毛、血雾的肉上,散着一种让人发呕的腐味,即便饿到眼冒金星,我还是没法咽下。 捧着皮毛都没除干净的肉,哼哈二将没有嫌弃,倒是啃得滋滋有味。 “你们两位贵姓啊?”我皱着眉头问。 “姓李!” “李哼,李哈两位兄弟,你们不觉得这肉太腥臊味重吗?”我说道。 “没事,幽泉府里,我们都吃这个!”李哼憨厚一笑,嚼着满嘴“嘎嘣脆”的黑红肉碎。 “你们真是两个食不知味的野人!”我无语道。 拿起一块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腿,站起身,走到旁边一座坟头前,坟头的泥土里,不断有墨绿的火在升腾,火苗四射,好像一个鬼手掌在空中乱舞的悚然画面,即便如此,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将生肉放上去,想用“坟头火”烤熟这条肉腿。 哼哈二将无所谓的表情,端坐地上,仍在大快朵颐。 在幽泉鬼市里。 估计他们兄弟俩也是每日啃生肉,饮生血,习以为常了吧! “你们说寒往生和铁三通去哪了?”我说道。 “离开了吧!”李哈回。 “他们两个残兵,能走得出这片蕴藏诸多危险的沼泽林?”不说虚弱到无法站立的铁三通老头,就算是幽泉鬼市第一人的寒往生,缺了一条臂膀和一条胳膊,走路都是问题,能到哪去? 他们两个搭伙,强行离开,只能成为沼泽林里异种生物的美味猎物。 “我觉得……他们还在死人村!”李哼冒出一句。 “证据?”我认同他的说法,从死人村逃命时,被那头可怕的“獯”追杀,恐怖地野兽戾啸中,隐约间,我听到一些人的呼喊声,当时为了保命只能狂奔,根本来不及辨认是谁发出的。 现在回想,极有可能是铁三通老头在喊叫。 “出现在破房子的几只枭,能让普通人吓破胆,但在寒大人面前,只是小儿科,我觉得寒大人是有意避开,从而隐藏行踪!”李哼解释道,“或许死人村里,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寒往生才了解的秘密?”我心中恍然。 回想起来。 在我们进入死人村时,寒往生还提到了一些词,与死人村有关的,除了那口井,还有石塔、石头宅、石鼎等等的东西。 “崔大人,我们不会还要回去吧?”李哈做出苦瓜脸的表情。 “没有寒往生,我们出不去!”我说道。 这里的地带,属于沼泽林最深处,墟坟场的地域,身处其中会彻底迷失方向,头顶上的天,千年阴沉黑幽,没有星月做参照物,即便是以我的能力,也无法带领李哼、李哈走出去。 甚至。 我还发现一个极为古怪的现象,墟坟场里的方位,随着时间会产生一些变化。 我们脚底下的土地,好像是一块漂浮的岛屿? “轰!” 幽谧光景中,一声突然的爆碎声,吓得我们三个几乎跳起来,转身望去,竟是烧烤肉的坟头发生异样,整座一米多高的土坟,好像倾斜的房子轰然崩塌了,惊起尘烟,也有大片暗绿火光飘向四周。 “好香,那条后腿烤熟了!”站在不远处,李哼嘴角淌着唾液说道。 所谓的坟头冒火,并不是什么超自然现象,诡异妖绿的火苗下,能看到许多浑浊的液体流出,沿着坟泥裂缝往外流淌着,粘稠发绿,看着不像是尸油,倒像是某种植物油的东西? 绿油烧坟吗? 这片地带,无数密密麻麻的坟头冒火,绝对是那群死去獠人地杰作。 “崔大人,坟地有东西!”此时,我已经率先走过去了,避开流淌在地的粘稠绿油,探头望进去,里边竟然横着一具尸。 一具不知名生物的尸体。 很完整。 皮肉尚存,体表还有异常茂盛的体毛,看着类似“幽灵蝙蝠”的巨大生物,鬼怪的是,看坟内土质的灼烧程度,这坟火起码烧了不下半月,持续不断的火焰,居然没能烧穿那具尸体? 在我的印象中。 能遭受持续不断火烤而不灭的存在,无异于幽泉鬼市里的绿皮兵、红皮卫、黑皮鬼一类的特殊存在了,他们为了强大,身体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液体浸泡,皮肤早已坚固如铁,而且每日食用的东西,也能无限改变他们的血脉,能抵挡常人无法承受地痛楚。 “尸体的脑后、脊背都有铁箭伤痕,可能是獠人的死对头,为了争夺地盘而相互搏杀。”我继续说道,“尸体的脖颈处,有像是鱼鳃的口子,估计是一种常年生活在水里的生命体。” “不是熬炼尸油吧?”李哼招来一块长形石条,开始翻坟土。 坟内泥土下方,真看到一个石槽。 石槽内装满了油污与烂泥混合的液体,不得不说,那些獠人真够残忍的,杀死对手后,居然造坟炼尸,简直是惨无人道的行径。 “獠人,不是人,算野兽一类!”李哈说道。 接下来。 我本打算让哼哈二将将坟堆垒好的,可惜没有工具,只能作罢。 吃饱喝足后,我们刚还没来得及休息。 这片坟地外。 忽然传来一阵翅膀扑腾的声响,第一时间,我们赶紧远离了。 肉香飘溢,真引来了些古怪生物。 从黑暗空中飞来的,类似一群“腐鸟”的异种,一只只目露凶光,饥肠辘辘的暴戾神态,落地,场面喧嚣,裂开的坟口,那具尸体被拖出,然后就是一阵争先恐后的分尸抢食画面。 我们三个不敢多待,因为那简直是一群无恶不作的食腐怪物。 活人招惹,只是引来无妄之灾。 回死人村前。 我决意要去獠人居住的洞穴再看一看,杀戮已经结束,远远望去,那头外形有着狗、蛇、等等杂合体的“猗”,已经返回了红泥枯坟。 獠人居住的洞穴。 原本是漆黑森然的阴暗住所,此时,有血光交相辉映迸射出。 獠人死尸的血。 流出了洞穴外。 “进去看看,如果能发现獠人的宝贝,不虚此行!”我低声说道。 洞穴口子不大。 里边空间也不算很宽敞,面前如半个篮球场大小,没有多余的石室,就一个石头构筑的“厅”,地面,散落着无数血淋淋的残骸碎肉,没有一具尸体完整,而且,看不到一颗能辨认的脑袋。 猩红妖异的一个死亡空间。 那头“猗”将全部獠人的头颅都残忍咬碎了。 似乎喜欢吸食脑浆? 我们三个各走一块区域,拨开残缺不整的骨骸,开始寻找“宝藏”! 几分钟后。 在一个地势较高,血流不到的地方,搬开几块石板后,发现了一口箱子,年代太久远了,无法辨认是一口铁箱?还是石箱? 哼哈两兄弟费了一番功夫撬开。 没有明晃晃亮瞎眼的黄金,也没有珍珠翡翠,只有些形似破烂盔甲的鳞片,没有光泽的鳞片,面上干皱开裂,还密布些纹路。 “这群獠人脑子没病吧?收集这些干嘛?”李哼牢骚说道。 “鳞片?”我拿起一块在手里观察。 有点类似“蛟”的恶鳞,但是形状又不对,最后猜测是从那头“猗”身上剥落的!又一番寻找后,徒劳无功,我只得道,“将鳞片都带走,可能路上有大用!” “能吃吗?”李哼真放在嘴里啃了啃,一阵嘎嘣脆响,“比石块还硬!” “獠人的肉能吃!”李哈还真动手从地上捡拾了些血肉,这两个家伙真是饿怕了,獠人,虽然归属野兽一类,可与人相近,能使铁箭以及简陋石器,吃它们的肉,这不就是像在吃同类吗? 当然,虽然嫌弃,我也没有开口制止。 走出去。 却发现外边密密麻麻的坟地里,喧嚣异常,来了许多不速之客。 而且大部分都是长着翅膀的怪鸟生物。 一眼望去,不下两百数量,它们犹如一群夜里游荡的黑色幽灵,尖齿利嘴开合间,长长舌头在嘶鸣,不断发出刺破耳膜的尖叫声。 石堆洞窟里,有许多“新鲜”尸体。 此时。 已有十几只几乎贴着坟头飞来,我们三个赶紧饶到石堆后方。 “崔大人,有怪鸟中的“王”到了!”躲在黑暗处,李哈表情严肃说道,“此地一乱,估计会波及整片墟坟场,我们要赶紧回去死人村找人了!” 第88章 虚坟令 沼泽林里。 怪鸟一类中的“王”,很少得见,我进入最深处的墟坟场有一段时间了,所碰到的,几乎都是在地面跑动咆哮的丛林走兽“王”。 没见过在空中盘踞的“王”! 天上的生物,自古以来,都很难媲美地面上的生物,除却那些虚无缥缈的神话传说。 獠人统治的这块地盘。 密密麻麻冒火的坟堆,不断遭到破坏,成群结队的异种恶鸟,仍在不断从远空飞来,扑腾翅膀落地,立马用利爪尖喙挖穿坟包,将坟里的尸体拖出来蚕食。 “怎么事情都在今天发生?”我疑惑说道。 “恶鸟的“王”,可能进化了!”李哼回道,“接下来,应当是双王争生死的局面!” “它们要争什么?”我再问。 “不清楚!”李哼摇头。 据我推测,在这片冒火的乱坟场中,肯定隐藏着什么东西? 而那个东西,才是两个墟坟场的“王”争夺的关键。 来了! 黑幽幽的沼泽林外,刮起了更猛烈的猩风,随即,一只看起来饥肠辘辘的硕大怪鸟横空飞来,似鹰似鹫,展开的一对森然羽翼上,沾满了各种污泥浑水,一米多长的脖颈上,还密布着一些类似“骨鳞”的腐烂物。 “轰!” 恶鸟“王”落下,昂头挺胸,站立在一座较高的坟冢上。 一时间。 一鹰入林,百鸟压音。 所有在疯狂抢夺尸骸的怪鸟生物,顿时安静下来,一只只低下头颅,同时发出一串串低沉的哀鸣音符,表示臣服,不敢在体型比它们大数倍,并且更强大的“王”面前违逆造次。 恶鸟“王”没有惊叫,幽幽暗铜色的鸟眸,一直盯着那座巨大枯坟。 “嘭嘭嘭!” 突兀间,它煽动一股股腥臭恶风,引起莫大震动,随即从裂开的窟窿口子一闪而入,红泥枯坟内,立即传来一阵野兽搏斗的声响。 “这只“王”真自信,竟敢直接挑战“猗”,不怕死!”李哼开口。 他说得不错,明显是一直沉睡在枯坟里的“猗”比较强大,加上厮杀的地点在狭窄的坟冢内,空间有限,恶鸟“王”发挥不出空中优势,强行冲入,只会埋葬自己罢了。 外边。 无数冒火的坟头地域。 一只只面目狰狞的怪鸟开始沸腾起来,不断发出惊叫声,此起彼伏的声浪,彻底惊破夜里的宁静,甚至不少飞上空中,绕着数十米高的赤红枯坟在盘旋,惊起一重重恶臭猩风。 獠人生活的这块地盘,短短半日间,形同地狱。 当然,本来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凄惨光景。 “崔大人,我们走吧!不然被那些怪鸟盯上,可就麻烦了!”李哼说话。 “不急!”我选择观望。 “来了!”李哈警觉说道。 “我过去看看,你们暂时退出去!”说完话,借助这处石堆的掩护,我开始绕走一段路,逐渐靠近传来巨大搏斗声响的枯坟。 哼哈两兄弟体型太魁梧了,比常人高一倍不止,很难躲藏。 我就不同,能借助地势掩盖行踪。 “轰轰……” 一靠近,就看到枯坟内山崩地裂的景象,大片坟土从高处崩塌,尘烟漫天,异常浑浊的坟冢内,只能隐约见到两个小山般的影子在来回缠斗。 出入坟冢的口子,没有怪鸟靠近,我没有丝毫犹豫贴着泥壁溜了进去,我这次冒险走入野兽战场,有自己的考量,眼下只希望自己赌对了。 坟冢中央。 有一条地下暗河,流水浑黑浊黄,此时头顶上的坟土不断崩落,掩埋流水,不过十分诡异的是,暗河水面最宽的位置,无论多少泥土落石都无法填完,那里好像是一个流沙泥沼地,能吞噬一切! “吼……” 黑幽暴躁的“猗”一声怒吼后,趁恶鸟“王”来不及飞升的时间,从后猛扑上去,刚飞起一米高的恶鸟“王”坠机了,虽然不断发出戾啸,还是被“猗”一口从背后咬住羽翼,被强行拖回地面。 “呜呜呜!” 恶鸟“王”也不是善类,尖锐戾啸时,脑袋一拧,能轻易啄碎铁板的鸟喙,从“猗”的脑颅上啃咬下一块皮肉,血溅数米。 “噗噗!” “猗”更强大些,锯齿獠牙的血盆大口,犹如水中鳄鱼左右摆动,一阵肉裂骨碎的残忍声音后,恶鸟“王”的一个翅膀几乎被连根咬碎。 没有痛苦嘶鸣。 恶鸟“王”回身时,两个能开山裂石的利爪,一举抓碎了“猗”的头颅,隔着很远,依旧能清晰听到头盖骨粉碎性的音符。 简直是地狱鬼兽拼命的恐怖光景。 异常浑浊的飞扬尘土间,接下来,就看到两个庞然大物缠到了一起,四处翻滚,以我的眼里,只能看到不断开合的血口、獠牙…… “那具枯骨呢?”我尽量绕开战场,四处寻觅。 搜索无果。 又回到浑浊泛黄的底下暗河旁,正在来回走动,突然“咔咔”两声,我好像踩中什么东西?连忙后退,旁边水里突然冒泡,一个个巨大气泡翻腾着,而且冰冷刺骨的暗河水开始剧烈搅动。 周围地面也在颤抖不已。 冥冥中。 我刚才好像触发了什么机关? “石棺?”一个一尺见方的东西浮出水面,黑黄色泽,流沙水蜕去后,我发现不是什么“葬人”石棺,而是一口石箱。 四四方方。 没有雕纹。 我正要伸手去拖起石箱,原本已经杀到远处的恶鸟“王”与“猗”,却突然缠斗到这方区域,并且,两个浑身伤痕累累,不断喘着急气的庞然大物,居然难得默契停下,各站一方对峙着。 它们的凶光,直勾勾盯着我,又转向水里的石箱。 “虚坟令!” 我喊出一声时,左手一团黑白色粉末洒了出去,刺鼻气息弥漫,两个庞大生物知道粉末有毒,避退了十多米,我赶紧蹲下身将石箱从水中捞起,不算大的石箱,却重得要命,估计能有五十斤。 “吼吼……” “嘶嘶……” …… 刚刚还杀红眼两头巨大怪物,同仇敌忾,第一时间朝我这边冲来。 没办法。 我只能再次洒出一团黑白粉末,逼退后,想办法打开石箱。 让我无语的是,没有锁链的石像,因为岁月的缘故,上下两部分完全融在一起,缝隙几乎不可见,加上湿漉漉的,根本打不开。 不到十秒钟,眼前一黑,我顾不上石箱,连忙朝一旁躲避。 紧接着,便是一场“双龙戏珠”的场面,两头满身伤痕的怪物,开始争夺石箱,它们躯体上下没有多少完好的地方,甚至有些最重的伤口,血流不止,即便如此,还是凶猛得一塌糊涂。 这不是人力可以对付的异种生物。 我手里还有些“毒粉”,从寒往生身上搜刮来的,却也不多了。 “轰!” 剧烈的争斗中,“猗”的重爪一击将石箱拍碎了,碎石穿空中,一个形似“巫骨板”的东西掉了出来,凹凸不平,看着又像一个不知名野兽的“脸骨”! 浑浊不堪的坟冢空间。 杀红眼的“猗”激动不已,可它想捡起东西时,恶鸟“王”不知哪来的气力,残破羽翼一展,荡起一阵龙卷风暴,猛力撞击下,竟将“猗”掀翻了。 不过恶鸟“王”也不好受,因为摔倒出去时,“猗”的血盆大口再次咬穿它的羽翼,支离破碎的翅膀,整块被扯裂下来,大股猩血甚至飞溅到十几米的空中,血腥至极的恐怖场面。 “滚!” 我喝怒一声,大步冲过时,身上所有的东西,不要钱一股脑丢了出去。 恶鸟“王”被吓到,趁这机会,我捡起地上的“脸骨”便往外冲了出去。 两个庞大生物没有追出,我洒出的粉末,有一种能让它们彻底陷入癫狂的“狂躁粉”,满身血污的它们彻底疯狂了,不断戾啸,再次缠在一起恶杀。 “真是虚坟令?看着不像啊?”我站在坟冢口子,没有急着出去。 虚坟令。 我是听寒往生说的,据他所言。 虚坟令有能号令丛林野兽“王”的威力,一旦得到,在这暗无天日的沼泽林中,指点鬼狱江山,无往不利,将无任何阻挡。 我手上的“脸骨”,暗淡无光,根本不像传说中的宝贝。 “滴血吧!” 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从手臂的伤口上,挤出一些血,滴落在“脸骨”上,等待了一阵,仍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异象出现。 “难道白忙活一场了?”我皱了皱眉头。 在我捣鼓观察“脸骨”时,整座坟冢出现更大的开裂,看着就要彻底崩塌了,只得往外冲出去,绕过一片坟包,与哼哈二将汇合。 “走了!”我没有说虚坟令的事。 “崔大人,你冒险跑进红坟,究竟要找什么?”路上,身强体壮的李哼问。 “找点死人财!”我模棱两可回答。 “找到了吗?”看起来比较憨厚呆傻的李哼问。 “没有!两个墟坟场的“王”太强大,将坟冢内的空间都掀翻了!”我说道。 往死人村走去。 到达时,与我们想象中的不一样,看似荒芜死寂的死人村内,并不平静,凄惨哀嚎的野兽吼声,不断在村寨深处响起。 “是那头“獓”吗?”遥望深处,我震惊说道。 整个死人村里,没有什么生物,堪比一头成年野牛体型,有着“食人巨兽”、“沼泽林王”各种称号的“獓”,怎么会如此绝望? 走进去。 我们三个先分开寻找寒往生、铁三通,小半天后,徒劳无功。 好奇心驱使下,我往村寨中心悄悄走去。 幽幽夜色下。 我看到两株近乎腐朽的粗大枯树,两棵树的中间,横着一条条锈迹斑驳的铁链,此时,那头“獓”被吊挂在树中间,爪不着地。 漆黑森然的地带,树前站着一个人。 也不对。 应该说站着一具“骨体阴幽”的骷髅架子,黑糊糊的骨骼,好像被大火烧过一般,散着很重的炭火味,它对着腐烂枯树,正在对吊在空中的“獓”行刑。 “什么情况?”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了一会,鬼使神差下,我居然一步步朝那边阴暗地带走过去。 第89章 年轻女人 两株枯萎皱裂的树荫下,“獓”的惨叫声仍在死人村上方回荡。 铁链拧动,铿锵发响,俨如地狱里涌出的一段段葬曲音符。 原本在外围观的我,此时迷迷糊糊走到了树底下,一阵呼号地猛风刮过,刺骨冰冷,我才猛地一个警醒,回头却不及了,因为已经与那具“骨体阴幽”的骷髅架子面对面站着,近距离,望着那张没有皮,没有肉的“脸”,只觉得自己全身阵阵恶寒。 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张黑幽幽的“脸”居然笑了? 或者说一寸寸脸骨在拧动,呈一个极为古怪的扭状,阴森骇然。 “你是?” “黑三!” “我的老天爷,你不是在那场尸油大火中被死了吗?怎么?” …… 在我惊恐万分时,只剩下一具光秃秃瘦弱骨骸的黑三,嘴角一咧,突然朝我扑了过来,我连忙闪开,只是形如鬼魅的黑三速度奇快无比,“嘭”的一声,后背中招,我只觉得脊椎骨断了一般,疼痛撕裂,为了活命,也只能快速爬起身。 “呜呜呜!” “呜呜呜!” …… 黑三那张没有舌头的嘴里,上下合动,发出些牛鬼蛇神哀鸣的恐怖声音。 奇怪的是,我跌落树底下,黑三便不再追来了。 它直挺挺站在原地,空荡荡的眼窝内,似有两点幽火在闪烁,分外恐怖的景象,背靠腐朽的树木坐着,我动也不敢动。 头顶上,那头被吊着的“獓”依然在绝望叫嚷。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黑三走了。 转身后,朝那口满目苍夷的“井”走去,动作僵硬,逐渐往井口下攀登,直到黑三消失在视野里,我才不禁松了口大气。 不过。 “轰隆隆”一阵爆裂音响起,背靠的腐烂树木却是塌了,崩碎的树上,那头“獓”也跌落下来,在我面前摔了个底朝天,更是发出撕心裂肺的野兽哀鸣。 “喂!我们无冤无仇的,大家就此分道扬镳吧!”我一边后退一边说话。 “吼吼吼!” 满是古老原始狰狞表情的“獓”,盘踞走来,一副欲要将我撕碎的凶恶姿态,只是,到了近前后,它却如一只摇头晃脑的宠物狗蹲下身,乖顺异常,不是要杀我,而是要“舔”我! “什么情况?” 正当我惊异不定时,倒塌的树后,却走出了一个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年轻女人,女子身穿一件雪色白衣,长发散肩,说不出的瑰丽动人。 死人村里,人都死绝了。 怎么会有人? 定眼一看,女人背后虽然有影子,可不是人影,而是一个看起来极其丑陋硕大的黑影,长着翅膀,感觉像是“蝴蝶人”的形象! “不会是……”我心头一沉,才警醒意识到是遇上了不详诡事。 年轻女人一步步轻盈踏来时,也伴随着一阵沁人心扉的香味。 香气扑鼻,萦绕不散。 望着女人背后的“怪物影子”,浑身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现在,我只想快点远离这里。 “滚!” 我从身上抽出抽出那块“脸骨”,当做板砖就朝年轻女人脸上拍过去,刚触碰,原本皮肤白皙,光华雪白的女人,那张脸上的“皮”急速脱落,白色的“脸皮”下,隐藏着另外一张脸。 一张面目全非,极尽丑陋的鬼魅脸庞。 近距离看去。 不禁让人倒吸一口冷气,那张黑色诡异的脸,流离着一股有一股黏糊糊的恶心液体,她的嘴巴异常尖锐,口腔里有三排厉牙咬合间,好像一个个恐怖的齿轮在转动,异常悚然的画面。 啊啊…… 女人发出惨叫,往后跌倒,我一看好像游戏,手持“脸骨”继续追去。 我很好奇这是什么生物?居然能模仿成人的形象。 破天荒第一次遇到。 女人跑了十几米,已经没有“人”的形态,更像是一只巨大而又直立行走的“鬼蝴蝶”,脑袋上,好几根形似触角的东西在摇曳。 几十米外,我正在奋力追逐时,前边的影子却突然不见了。 正想过去看个究竟,身后突然传来火急火燎的呵斥声。 “崔大人,不能跳!” 心神不安,我连忙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在死人村一处破房子前,李哼李哈两兄弟正在大步跑来,“那口井有古怪,前往不能跳!” 你妹的! 谁要跳井? 只是,等我再次转身时,眼前的景象真正吓了我一条,脚边,就是那口满目苍夷的“石头井”,当时发现黑三的地方。 又看看周围,景象变了各样,在不远处的地带,有一个焚烧过大量尸油的坑,夜风刮过,坑里的炭烧刺鼻气味扑来,让人呼吸难受。 那头“獓”也不知所踪了。 低头一望。 我手里拿着的并不是“脸骨”,而是一块腐烂的木板。 “娘的……我陷入幻觉了?”说话间,我连忙后退一段距离,等哼哈两兄弟过来,我说道,“你们两个,刚才看到什么景象?” “崔大人!” “你刚才独自在这片地带,叫叫嚷嚷的,那这块木板手舞足蹈。” “因为太远,不知道你神神叨叨说什么。” “井里有一阵声音飘上来的时候,你的注意力被吸引,兴奋得冲过去,要不是我们及时呵止,你现在该跌进深不可测的石头井了!” …… 哼哈两兄弟说了很多,听完我蒙圈了,刚才我可是碰到黑三、獓、年轻女人等等,怎么现在,就是我一个人在这边疯疯癫癫? “你们真没看错?”我问。 “崔大人,其实,我们在找人时,也遇到了怪事,好在我们兄弟俩皮糙肉厚,躲过了三次必死的局。”李哼表情严肃道,“死人村很不简单,我们必须要离开了。” “死人村的“枭”在暗中作祟?”我再问。 “不是!”李哼摇头,“我们听到三次,有女人在村寨发出的笑声。” 正在说着。 旁边不远处的石头井,突然探出一颗扁平的脑袋,盆口大小,散着暗铜色泽,仿佛是一颗金铜浇筑打造成的头颅,在黑夜里很是显眼。 没等我说话,哼哈二将突然眼里冒光,一步步走了过去。 暗铜脑袋迅速没入石头井内,哼哈二将仍没有止步,他们的动作很怪,好像两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在行进,动作比干尸还要显得瘆人。 我连忙冲过去,脚下拌蒜,将他们两个横倒。 随即将一些“镇静剂”粉末涂在他们眼中,“赶紧离开,死人村不能再待了!” 现在。 已经不是能否寻找到寒往生、铁三通的问题。 而是我们三个能不能活着走出去了! 直觉告诉我,死人村里,最可怕的一种可怕生物已经苏醒。 并且一直在暗中窥视着。 “真是活见鬼了!”哼哈二将也觉察到不妙,起身后,跟着我一同往村外冲去。 村口。 却是被一具尸体拦路,出乎意料,居然是那头许久不见的“獓”! “獓”全身没有被开膛破肚的迹象,脑袋也完好无损,躯体上有伤,但都是以前留下的暗伤,没有新伤,李哈惊异不定道,“这个大家伙,不会故意躺在那装睡,引我们过去吧?” “不像!它的躯体已经冰冷了!”我开口说道。 獓! 沼泽林里的“王”! 无限蜕变后,初具有较高的智慧,天性狡猾,没想到被杀死在死人村! 等待了一阵,我们小心翼翼过去,“獓”的确是凉了,触摸皮层,再观察“獓”的晦暗神色,知道它死了不止三天时间。 “我们第一次离开死人村时,它就被杀了!”我一字字念道。 第90章 桀女 第二次远离死人村,却比第一次更加觉得恐怖悚然,明面上,现在没有丛林野兽的杀手,不过冥冥中,在身后某些无法看清地幽暗区域,总觉得有神秘生物在蛰伏,在尾随。 死人村里的鬼怪之物。 不是“枭”,可能是某种食腐的枯尸异种。 “崔大人,没人带路,没有明确的地图路线,我们怎么走出墟坟场?”走在暗无天日的林子里,李哼开口问。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无奈回道。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几天后,能成功到达沼泽林外围,或者回归幽泉鬼市。 走背运的话,只能是在沼泽林里日复一日走迷宫了。 “崔大人,你真没什么计划?”李哈也说道。 “没有!” “不可能!你可是连寒往生都忌惮无比的人,超高智慧,怎么会没有计划?”走在烂泥几乎没过膝盖的烂水中,李哈继续说着。 “看能不能找到白骨堡吧!”我简单回道。 沼泽林里。 如果能以白骨堡为坐标,我还能寻到回去的路线,否则很难。 第三天。 在一片树木悉数的沼泽水渍里,隔着很远一段距离,我们碰上了那头“獯”,一个无恶不作的“王”,这个满身血污的野兽,吼声震破天际,正在屠杀另一头庞然大物,好在的是,在“獯”反应过来时,我们三人已经远远消失在黑夜下。 第五天。 我们误入一片“野兽领地”,领地内,是一群形似黑猩猩的异种生物,它们天性异常暴躁,一发现目标,戾啸怪吼,昂头捶胸,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上来,要不是我们提前准备了火把,几乎葬身当中。 第九天。 疲惫不堪的我们,进入一片地势稍高的区域,让人震惊的是,在山野更高处区域,怪鸟嘶鸣,黑幽幽的空中飞翔着许多鸟类影子。 不正常的鸟类。 每一种展开翅膀,估计能有三米多长,上空盘旋,在天上地下激荡起一股又一股呼号的阴风,即便知道这是一种“食人”的异种鸟类生物,我们也没有急着离开,因为,这两三天以来,从死人村追来的“鬼魅”,带给人的压迫越来越沉重了。 每次我们停下休息。 死人村的“鬼魅”便会在不远处阴笑,断断续续,似死去多年的女尸在发笑。 我们三个活人。 好像中了什么古老巫师诅咒,无论怎么跑,仍是无法摆脱对方。 甚至,心头不时涌起死亡的错觉。 唯一应对的方法,只是在浑身汗毛竖起的时候,快速收集柴火,烧起一团篝火,驱散黑暗,心里那种不详的预感在一点点退去。 “他娘的,阴魂不散啊!究竟是什么怪物?” “可能是死人村的女鬼。” “放屁,李哈,你别胡说八道,世上根本没有鬼,它们只是会隐藏的本事而已。” “死人村,我们究竟惹了什么禁忌?” “鬼知道,我们这趟可是远离死人村不知多少公里,居然还在尾随。” “我听寒往生说过。” “死人村,一辈子不能进两次,否则千灾万难缠身。” …… 这些时日,我们三个都陷入一种无法自拔的压抑状态,此时,围坐在一团篝火旁,大声叫嚷,脏话不断,算是发泄心中苦闷。 “喋喋……”不远处一簇灌木后,突然飘来阵阵阴笑。 我们三个挺直身板,一动不敢动,皆屏气凝神盯着那片区域。 毛骨悚然的笑声一直在持续。 篝火找不到灌木地带。 我们也不敢妄动,习惯一阵后,哼哈两兄弟才发出重语呵斥。 原本以为对方不敢现身。 没想到。 不到半分钟,一个类似“女人”的影子横移出现,满身泥污,披头散发,看着像人,却更像是一种离奇古怪的“鬼魅蝴蝶女”,头飘触角,尖脸长嘴,黑得瘆人的脸皮上,她的眼窝内空荡荡的,仿佛没有瞳孔,嘴角也不时有恶心粘液往外滴落。 她的四肢也极为诡异,一截一截扭曲,像螳螂的五节触肢。 “桀!” “还真有这种鬼东西!”自言自语,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桀。有关她的历史,传说能牵扯到几千年前的商纣王身上,据说有一年商纣王在祭祀上苍时,焚烧的祭祀火,百日不灭,火海里最后走出了这一种“桀”的生物,像是年轻女人,却阴蛰狠厉,一现身引起了莫大恐慌,凡力不可杀,最后数十个巫师合力,才将她封住,并且丢到一片荒无人烟的大山深处。 “崔大人,她过来了!”李哼声音发颤。 让人看得毛骨悚然的影子更近,借助火光打量,只觉得这是一个人与野兽杂交出的怪物,或许,当年死人村那场灾难时,有一个年轻的女人,被“桀”盯上并且附身了? 我们三个起身,每人都从篝火里,抽出一条烧得很旺的木条。 桀女有所忌惮,距离我们十米停下。 “杀!” “杀!” …… 忽暗忽明的黑夜沼泽林中,哼哈两兄弟突然发疯一般,嘴里怪叫,一左一右朝桀女冲上去,不过骇然听闻的是,桀女犹如一个纸人,轻飘飘的,居然离地而起,整个影子轻飘飘的到了空中。 桀女对李哼李哈没有兴趣,直接绕空找我。 “嘭!” 我手上烧得“噼里啪啦”的木条,被桀女一手拍飞了,火星四射。 我一个驴打滚,避开斜冲下来的桀女,此时,哼哈两兄弟赶到,抬头望去,轻如一张纸片的桀女飞上树冠,真正冷风吹过,已经消失不见了。 “寻命?还是寻财?”我摸不着头脑道。 接下来的一天,桀女没有再出现,不过隐约间,能感觉形同鬼魅的她一直跟在身后。 离开死人村第十一天。 没有方向前进的我们,居然发现了一些人建造的屋子,一共九栋石楼,相隔不远,建造在雾气很重的树林内,过去时,居然还听到了人声。 “宰家的人!”刚一看到人影,李哼便开口说道。 “你确定?”我问。 “宰家的衣服没什么特色,不过在外时,为了捕猎野兽,他们身上都会涂抹一种特殊液体,名为屠宰血,那味道异常独特。”李哼确信无疑回道。 “我们终于熬出头了!”李哈很激动。 “他们在干嘛?”我再问。 “应该是一支组织的捕猎队伍,毕竟幽泉鬼市里的肉类,将近七成,都是宰家提供的!”李哼说道,“这片区域,可能是他们的据点。” “汪汪……” “汪汪……” …… 我们还没冒头,石头楼那边区域,突然传来一阵恶犬狂叫,顿时间,数头看起来穷凶极恶,体型硕大的獒出现,场面顿时喧嚣混乱。 不到三分钟,我们三个被宰家的人包围了。 好在李哼李哈是幽泉府的奇人,很有辨识度,没有爆发什么冲突。 更让我奇怪的是,宰家主事的三个中年人,都是一脸丧气相,短短几分钟,已经不知道摇头叹息多少次,好像遇上什么灾祸诡事? 甚至,宰家的每一个奴卫脸上,都写满了绝望。 第91章 獣 “我们这群人,一个都走不了!”宰家的中年人唉声叹气道。 “惹上什么了?”走入简陋石楼,我开口问道。 “獣!”中年人愁眉苦脸道。 “什么鬼?”我一头雾水。 “稍后再解释!”中年人回。 吃饭的时候,经过了解,宰家的这处已建造有十年以上岁月的狩猎据点,距离幽泉鬼市不算很远,往外走四天时间,只要不出差错,差不多就能走出这片满是泥污黑水的鬼地方。 原本半日后就走。 可谁知宰家执事的人,命令下奴在肉食中下了毒,一觉醒来,我和哼哈二将手脚都被木皮绳索困住,缠在石楼外的树底下,周围还有几头气势汹汹的“黑头獒”在看守。 “宰疤,你什么意思?”我愤怒说道,木皮绳不是铁链,但树皮上边有异常锋利的刺,一旦挣扎那些刺会贯穿血肉,疼痛撕心。 “阴险小人。” “卑鄙无耻。” …… 哼哈两兄弟脸色怒红,他们是寒泉府的奇人,与宰家一样,都听泉阴阳号令,现在被“同级”的人暗算,谁都会胆边生火。 身前的中年男子,额头有一条很深的横伤疤,触目惊心的裂口,入肉两分,几乎将他的头盖骨掀裂,“你们到这里,也算天数,正好给我们宰家人解围!用你们的命,换我们三十人,很划算!” 不用想,这是打算用我们三个活人,当做鱼饵炮灰了。 宰家口中提到的“獣”,因为没有画像,也不知道是什么异种怪物。 不过能将这么一支宰家队伍逼迫在此地,绝对是什么贪婪凶恶的生物。 “宰疤,你别做白日梦了,即便我们死了,你们这支宰家队伍也不可能活,而且,我们三个过来时,身后还跟着一个桀女,不想死的话,立马将我松绑……”我的话,在宰家人听来,更像是在胡说八道。 “有机会,总要试一试,毕竟那头“獣”喜食鲜肉,这段时间,已经杀死我宰家十多人,只能用你们的命填上。”宰疤冷森森说着。 我听宰家过一些奴卫议论。 那头十分孤僻的“獣”,每隔两天时间,就会出现一次,每次必有人亡。 尸体也被叼走。 宰家据点不远处,有一个阴气森森的潮湿洞穴,“獣”就盘踞当中。 “无耻之徒!”多说也改变不了什么,宰家人眼中,我们三个已经是死人了,在生死线上挣扎,对于个体而言,其他人的命根本不值钱。 “拖走,丢入洞穴,我们收拾东西准备跑路!”宰疤发号施令。 二十分钟后。 我们三个被丢进一个往地坑下倾斜的泥土洞穴,身上被绑,无法动弹,沿着一条烂泥湿滑的通道跌落,数米多深落到底部。 “嘭嘭!” 翻滚中,撞倒一些东西,侧卧望着,尽是些支离破碎的森森白骨。 “崔大人,你没事吧!”幽暗中,李哼走过来替我松绑。 “你们怎么解开……”我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李哼浑身都是血,皮肤上千疮百孔的,满是贯穿皮肉的伤口,看来,他是凭借强悍体魄,强行震碎了缠在身上的木皮绳索。 “吼吼!” 突然,背后传来一声怕人的吼声,我回头一看,只见那边有一只巨大的野兽生物,张着血盆大口,像在搜寻什么猎物,正贪婪而而凶恶地向四周张望。 它那凶恶的大眼睛,贪婪地向我们张望着,一条大尾巴不停摇摆。 它嘴角没有獠牙,不过张开的大口,能见到如刀子般锋利的锯齿,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它盘踞在那,个头几乎与我一般高了。 黑暗中。 我们三个一退再退,被逼到了泥壁角落。 不多时,俨如地狱鬼兽的“獣”起身了!只见它昂着头,张着血盆似的大嘴,打了个哈欠,然后吐出一条血红的舌头,舔了舔尖刀般的牙齿,翘了翘钢针似的白胡须,全身抖了两抖,便迈开大步,它周身还有一道道黑色的斑纹,一双绿眼睛里射出凶光。 此时,我心里只有一种想法。 在这狭窄的空间里,与这种怪物徒手搏斗,简直是自寻死路。 突然,一声怒吼传来,它张开血盆大口,露着利牙,竖着尾巴,一冲一冲地向我们扑来,钢鞭般的尾巴扫击着地面刷刷乱响,震得雪粉四溅。 好在的是,哼哈两兄弟没有认命,一人一边,用双手保住了怪物的两条前爪,不过,如一座肉山厚重的“獣”,属于吨级生物,李哼李哈闷头一声,直接被“獣”踩在了利爪之下。 “獣”那颗硕大无比的脑颅,摇晃着,血口径直当空咬向我脑袋。 关键时刻,我将身上的“虚坟令”抽出,本能反应,直接将形似“脸骨”的东西,一股脑塞进“獣”的大口中,剩下的只能看天意了。 原本又饥又饿的“獣”,将虚坟令吐出,倒退十多步,一对绿宝石的瞳孔内,散着震惊惶恐的目光,而后,居然从鼻子里发出低沉的哀鸣。 看起来是惧怕我。 其实是惧怕掉落地面的虚坟令。 “快走!”我拉起哼哈二将,将其虚坟令便火急火燎爬出这个洞穴。 出了洞口,身后传来动静。 一头堪比“猛犸象”巨影的“獣”钻出,黑头绿眸,兽毛冗杂,看起来极其巍峨强壮的躯体,感觉拥有能毁灭一切的能力,横冲直撞,它撞碎几株树木后,急速向沼泽林深处跑去。 看方向。 赫然是宰家捕猎队伍的据点。 饥肠辘辘的“獣”不敢对付我们,只能去宰家队伍那边找肉吃了。 “崔大人,你手上的东西是什么?那头“獣”竟然畏惧了?”李哼心有余悸问道。 “有毒的东西!”我编谎回应。 虚坟令。 之所以没有显出威力,据我猜测,可能需要什么“开光”仪式! 想得到答案,只能回到幽泉鬼市再作打算了。 因为有仰仗。 我们三个也跟在后边,再次回到宰家队伍的据点,简陋石楼前,那几只黑头獒死了,倒在血泊中,不是开膛破肚的死法,而是所有的狗头被击穿,里边的脑浆被吸食得干干净净。 不是“獣”杀死的,看掀开的颅骨裂痕,像是被鬼爪一点点挖开的悚然景象。 “桀女杀死!”我一字字说道。 周围有及其凌乱的巨大爪印,吃人的“獣”,明显是追击宰家人去了。 “被桀女、獣同时盯上,那支队伍肯定完蛋!”李哼说。 “恶有恶报!”李哈带着怒气说着。 我们回去的方向,正是宰家队伍走的路线,没办法,生怕再走错路,只能在后一路走着,一公里外,发现两个死去的宰家奴卫。 与黑头獒一样,都是头盖骨破裂,被吸干了脑浆。 几百米外的一片烂泥中,又发现几具尸体,淌血的尸体还冒着热气,并没有死去多长时间,这次头颅没伤痕,只是脖颈被咬断了。 其中一具尸体的左臂被咬碎,不知所踪。 走到这里。 我已经记得回归的路,不再跟着死亡路线,绕走另外一条路。 第92章 离开 到达沼泽林最外围,远远能看到幽泉鬼市建筑时,分界线上,有人在等待多时。沼泽林这边是腐烂的水草黑泥,另外那边则是铺满碎石的地面。 出乎意料,竟然是网名叫“百晓生”的家伙。 他不是独自一人。 身边还有几个与他一样瘦不拉几的“干尸”影子,一个个眼神空洞,面无光彩,站在那里,就好像黑夜色几个没魂的躯壳,突显诡异气氛。 “李哼,那些是什么人?”走过去时,我低声问道。 “好像……是许多年前……早已死去多年的高手。”李哼并不确信说道。 “很强大?”我再问。 隔着很远,依然能嗅到一些不寻常的气息,站在百晓生身旁的影子,虽然没有感情波动,也没有什么生命气息,但绝对是及其可怕的存在。 甚至,比臭名昭著的绿皮兵、红皮卫、黑皮鬼等等“兵卫”还要强大。 感觉告诉我,幽泉鬼市里又变天了。 “崔大人,我没记错的话,这些应该称之为“白河士”,传说中,他们每一个个体,都拥有不弱于丛林野兽的力量,即便进入水中,亦可搏击鲛蛟,许多年前,曾是幽泉鬼市的主体力量。”李哼回道。 “后来怎么消失了?”我问。 “不清楚!听说他们好像被当做了牺牲品!”李哼摇头说着。 第一次碰到百晓生的时候,他就是从一条暗河内冒出,说明水性极佳,可能常年泡在水里,就是为了寻找这些“白河士”吧! 不知为何,我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幽泉鬼市里“双龙争霸”的格局,可能已经改变了! “崔浩,别来无恙啊?”面部枯瘦的百晓生乐哈哈说道。 “可不是无恙,我们在沼泽林里可谓九死一生,能安全回归,算是天意护佑了!”我继续说道,“百晓生,特意在这等待,有事?” “有事!我想借你手中一样东西!”百晓生并不拐弯抹角。 “东西?”我疑惑了。 “听闻你们在一座枯坟内,寻得些类似鳞片的东西,我很感兴趣!”百晓生说道。 “你怎么听说?”我皱了皱眉头。 “铁三通!”百晓生直接开口。 “老头活着回来了?”我震惊道。老头和寒往生失踪太久,早在第二次离开死人村,我就当他们两个葬在沼泽林中了。 “寒往生活着!”百晓生话里藏话道。 一时间,我和哼哈二将怔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信息。 “百晓生,你现在听从寒往生的号令?”我试探问。 “他没有缺胳膊断腿的话,或许是,现在不一样了!寒往生就是一头没有獠牙利爪的老虎,掀不起浪花。”百晓生说道。 原来如此。 “东西交给你可以,不过我想提一个要求!”我姿态放得很低。 毕竟对方有几个浑身冰凉,并且头颅上煞气萦绕的白河士,即便对方明抢,我和哼哈二将也没有丝毫办法,只能任人宰割。 “说!” “我想救出被关在幽泉府里的紫舞!” “紫家的那个小丫头片子?” “对!” “崔浩,你和她有一腿?” “没有,我欠她一个恩情吧!” “小事一桩!” …… 百晓生收了东西,将我拉到一旁,低声说道,“崔浩,幽泉鬼市多年的暗流涌动,已经积攒成云,这场将席卷一切的风暴要到了,到时注定是风云交错,死亡如风的节点,我希望你暂时离开,不要卷入这场灾难,免得死无葬身!” 风暴? “是你们三方势力交恶?”我问。 “是!却也不全是!”百晓生显然故意藏了关子。 “那条寒泉河深处,将有剧变吧?”我猜测说道,同时一直注意百晓生的表情,提到“寒泉河”三字时,他瞳孔里明显闪烁异光。 “你还有何事情交代?”百晓生并不多说。 “照顾好紫舞!”我说道。 “可惜了,她毕竟是在幽泉鬼市诞生的人,无法在外界生存,不然的话,你这个吊死光棍能免费娶个老婆!”百晓生取笑道。 离开前。 我还是见了见铁三通老头,告别时,老头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小子,不用难过,以后我们迟早会见,可能并不会太久时间。” “算了!” 我摇摇头说道,“这种鬼地方,不是活人能待的,十年内我都不想来了。” 在这种暗无天日的煞气之地游荡。 即便只是月余时间,每时每刻的寒气入体,阴阳紊乱,体质一日比一日差,据我估计,我的寿命起码短了几年,甚至不止。 “向你爷爷问好!”老头看起来心情不错。 半天后。 在两个白河士的护送下,我沿着来时的“鬼道”走了。 唯一可惜的是。 没有与紫舞见上一面,没来得及告别。 外界。 大雨磅礴,天昏地暗,看来我出来的时机不对,只能在山脚下找了个悬崖避雨,望着雷雨交加的糟糕天气,恍然间,只觉得自己走这一遭,仿佛在做梦一般。 凌晨五点多,雨停了,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开始往山外回家。 半道上。 隐约觉得身后有人在尾随,一直到了外边马路,我才突然加快脚步,而后快速跳进旁边的沟渠,隐藏了一阵,就听到急促脚步声。 透过茂密草丛望去,竟然是一个近乎长着牛头的怪人。 “牛卫?百晓生不是说帮我断后了吗?怎么还有牛马府的鬼东西跟来?”我大气不敢出,只能躲藏着,不过周围没什么遮蔽物,半分钟后,还是被这个不肯放弃“牛卫”发现了。 这家伙一脸暴戾杀意。 看到我的刹那,立即跳下来,黑影闪过,就听“噗”的血肉开裂声,牛卫脑袋被贯穿,血溅当场,尸体也往旁边低矮的地方滚落下去。 好在小鬼蛇一直跟着我,不然真难以保命。 紧接着。 我开始手脚并用比画,告诉小鬼蛇它接下来要去哪,要待在什么地方。 小鬼蛇为什么会认我为主人,这事我问过百晓生,据他所说,鬼蛇一类,天性特殊,与普通蛇类存在很大区别,会将出壳后第一眼看到的生物,当做母亲对待,鬼蛇虽是冷血动物,但因为进化异变,已经诞生了近乎智慧的东西,所以一直对我忠心耿耿。 天亮后。 疲惫不堪的我终于回到了市区,宿舍里,正睡得迷迷糊糊,门被敲响,第一个找到我的,不是市警局的唐芜,也不是死党屈胖子,而是我工作的杂志社老主任,我无端旷工这么多时日,眼下岗位是保不住了,老主任这趟亲自过来是吩咐我前去办理离职手续。 处理这边事情好后,打电话给屈胖子,得知他还在医院进行治疗康复。 到了医院,才发现唐芜也在。 很久未见,没有一点“小别胜新欢”的喜悦,唐芜板着个脸,一开口就是问我这段时间死哪去了,我只能临时编个谎话。 “赶你瘦成什么样了,回去多吃点好东西,补补身子,再好好休息几天,别再无缘无故始终了,我这边有事请你帮忙!”唐芜走的时候,才表现出那么一点女人的温柔表情。 躺在病床上的屈胖子,脸憋得通红,想笑不敢笑。 “老崔,你们真有一腿子?”等唐芜走了,屈胖子眯着笑眼睛问道。 “滚!”我直接给他一个白眼。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都是几乎都是在家睡觉,过着朝五晚九的颓废生活,只时到了夜里,才会起床打开电脑,上“诡网”浏览些离奇古怪的帖子。 第93章 棘手任务 “诡网”,常人在电脑上很难搜索到的一个网站,里边的帖子,多半与死亡、腐烂、鬼魅、枯尸等等诡异悚然的主题有关,比如什么十大恐怖游戏,百大未解之谜,以及诸多民间毛骨悚然的骇闻传说,在网络上应有尽有。 从幽泉鬼市回来,杂志社的工作被辞退了,现阶段只想休养生息,所以一天到晚,我大部分都在“诡网”上浏览各种帖子。 这一天傍晚。 “诡网”居然搞起了一个活动,发起者是网名叫“风水”的人,活动要推理他发表地二十个离奇案件,能从蛛丝马迹中,剥丝抽茧找到每一起案件的真相,就能获得“诡网”名誉会员。 一时间,原本死气沉沉的“诡网”,热闹非凡。 闲着也是闲着,我也报名参加了。 在阅读第一起案件时,我有些出乎意料,资料复杂,单单要理顺案情中的人物角色,就需要很长时间,再加上梳理相互间的关系,更是费劲。 整整两天时间,几乎是不眠不休,凭借还算高的智商,终于完成这次活动的目标,网名为“风水”新发的帖子里有排名,出乎意料,我居然获得了第三名。 第三名,幸运得到一个半年时间会员,看起来还算不错。 本以为这事就结束了。 没想到。 接下来的时间,网名为“风水”的男子,一定要添加我的手机号码。 电话打来,听声音,对方应该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寒暄几句,得知他叫做邱子健,是“风水行业”里的专业人士。 我当场纳闷了,一个风水师找我干吗? 接下来的问题,更让我摸不着头脑,甘子健直接问我的住址,还说明天就专门坐车过来,不明不白的情况下,我自然没有明说。 一番聊天后,邱子健直接问我要不要赚钱,赚大钱。 我这才开始动心。 风水师一行里赚的钱,我多少知道一些,很多都是死人财。 闲着也是闲着,我让邱子健来小镇找我。 为了提防邱子健是什么阴险狡诈之徒,我特意在“诡网”上搜索,将网站的帖子翻了个底朝天后,最终,还真让我找到一篇与“邱家”有关的内容。 十年前发表的,对于这一支“邱家”的历史,当中记录得很是详细。 文章中说;邱子健继承的是他爷爷的衣钵,他爷爷名叫邱庆寿,是个风水先生,外人又叫他邱瞎子,因为他年轻时弄瞎了一只眼,当然,一般没人敢直呼这个外号。 在邱庆寿成年的时候,邱家在本地算得上是大户人家,外有良田,家有余量,属于“大地主”的有钱行列,邱家人丁兴旺最辉煌的时候,镇里近乎九成的人都是他们的佃户,而邱家会成为地主,据传是邱家祖辈出了一个大官,能有这份产业,相当于是享受了祖上福荫。 文章主要提及的内容,就是邱子健祖上的事情。 并且与风水有关。 而且邱家之所以能出大官,起源,还是牵涉到一个“风水先生”身上,为了出那个朝廷大官,邱家付出不可想象的代价,说得更凄惨些,差点断子绝孙。 清朝晚期,社会动荡陈腐,偏居南方一偶的邱家,虽然族里人丁兴旺,但很多子弟整日无所事事,吃喝嫖赌,文不成武不就,一个个可以说近乎废人,往上数代从未出过什么有用之人。 这一年,邱家最有资历,最德高望重的邱老爷子去死了,风光大葬时,邱家几个主事者,商议后,就想着说请来一位有本事的风水先生,泽宝穴,好让邱家后辈出个人才,能光宗耀祖,不至于邱家日落西山。 所以他们不惜花重金,从千里外请来了风水先生,那人叫陈半仙,非常有名气,祖祖辈辈都是风水一行的高人,以看风水为生,识阴阳,断吉凶,掌握一手好本事。 陈半仙的确不凡,短短一天时间,便已看好了风水宝穴。 陈半仙就对邱家人说,自己看好了三口穴,一出将,二出相,三出人口兴旺。 前者,老爷子葬后邱家后代必出将军,中者,则会出朝廷大官,后者邱家能百子千孙,至于选哪一样就让邱家人自己选择。 邱家人听完,开始说家族里人口已经很多,现在又不是动荡时期,所以选“相”的宝穴,让邱家后辈出一个掌控权利的大官。 此时,陈半仙有些为难了,经过一番阴阳乾坤推算后,说到了这一代,邱家表面看似风光,实则福薄,最好选择人丁兴旺的穴,如果一定要选出将相的话,不是不行,只是邱家会因此付出代价。 邱家主事者问是什么代价,陈半仙摇头,面露难色,只说不好推算。 不得不说,当时的邱家人贪心,听说子孙能出大官,哪里还顾得了这许多,当下打定主意,就要相之宝穴,就这样一切谈好了。 出殡那日,送葬队伍按照陈半仙指点的线路,到了那口宝穴之所,只见那里视野辽阔,一望平坦地中一高拢在顶峰处,陈半仙说能出相的宝穴,就在这处高拢之上,名为守龙穴。 龙,当时自然是朝廷的皇帝。 守,就是守龙旁边的宝穴,意思是在龙左右侍奉的官员。 陈半仙用罗盘定位,找到最终穴位,邱家人破土挖穴,一直往下挖了五尺才停,当时天有些沉暗,据有些抬棺匠说,似乎在穴土内看到了什么五彩斑斓的景象,甚是好看,所有人都以为这定是宝穴。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风水里的玄机。 穴土异象,无论光暗,定是无妄之灾。 让人奇怪的是,结好穴,收了钱财的陈半仙便急匆匆走了,一刻不停。 陈家的主事者不以为意,只当陈半仙找了这么一个宝穴,泄漏天机,所以要赶紧回去“降己罪”罢了。回过头来开始将老爷子棺材放进了穴中,然后开始结穴。 还真别说,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邱家的确出了几个文学之才。 虽然没一个当上大官,也让邱家看到了希望。 本以为辉煌要开始了,没想到,这仅仅是“噩梦”的起始,往后的十几年,邱家一代不如一代,甚至家中产业也日薄西山,更让邱家人感到绝望的是,原本引以为豪的人丁兴旺,此时也发生了变化,在葬下邱老爷子的第十八个年头,飞来横祸,让邱家男丁一个个先后过世。 而且只死男丁,女丁无恙。 到这一年的年末,邱家已经没有一个男丁,剩下的女人不是改嫁就是回娘家,偌大的家产说没就没了,唯独剩下的,是邱家偏房一对母子。 但也孤苦伶仃,生活极为艰难。 在这对母子几乎走投无路时,有人说陈半仙出现了,还说陈半仙去了一趟邱老爷子的坟,似乎还在那做了什么法事,因为半夜做法,也没人亲眼见过。 可能是盛衰而极吧! 那个年仅七岁的邱家小孩,长大后,还真当上了朝廷大官。 落魄一时的邱家,再现往日辉煌。 ………… 而到了邱庆寿这一代,他却不像爷爷父亲那样守家业,而是痴迷于风水学术,甚至为了学有所成,还散尽了家财,有人说他是陈半仙后人收的弟子,至于真假就不得而知了,当然,也因此避过当时“地主”的批斗,后来因这一行声名鹊起,成为附近十里八乡有名的风水师,又逐渐让邱家恢复元气。 邱子健,从小继承他爷爷的衣钵,天赋虽然不高,可耐心刻苦,仍是有所成。 在风水本事上没有超过他爷爷,不过拓展的“业务”,也让邱子健赚得盆满锅满,看完这个帖子,我只有一个想法,风水能养人,亦能杀人! 不到两天,邱子健真来了小镇,他一脸风尘仆仆的,看来走得极为匆忙。 接风洗尘,只是在小镇一家大排档。 吃饱喝足后,一直心事重重的邱子健,才开始说了此行目的,竟是让我帮忙去处理一个棘手的业务,而且还说我非去不可。 “究竟是什么事?”坐在嘈杂不堪的大排档里,我问。 “有人三更半夜跑坟地去挖坟,从棺材里把死人的尸骨给挖出来,还供到家里,大概就是这么回事!”邱子健回答说道。 呃。 挖坟背尸? 还供奉到家里,那人也太大胆了吧? “老邱,这事你找同行里的人吧!我对于风水学说一窍不通,去了也没用。”这次任务酬金很高,听数字就能让人心里痒痒的,我倒是相帮,可实力不允许啊! 第94章 赌徒挖尸 邱子健所说棘手的任务,是遇事者招惹上了什么凶魂恶鬼。 前段时间,在更阴森可怕的幽泉鬼市经历了诸多古怪事情,我已经不信鬼魅,倒是相信这世界上,存在着许许多多丑陋、残暴、狠厉、无情的异种生物,而且是极为古老的血脉生物,比如“枭”、“獓”、“獯”等等。 世人不遇,是因为它们只游荡在那暗无天日的大山深处,错开了人类文明。 “老邱,你没搞错吧?世上哪有什么牛鬼蛇神?”吃着烧烤,我笑他这人太封建迷信了。 “并不是!”邱子健表情很凝重。 “事情的来龙去脉呢?”我再问。 “我也不是了解得很清楚,到了那边,还是听遇事人细说吧!”邱子健继续道,“普通人不知道的是,其实鬼分很多种,平时见闻,那些什么现身的多是孤魂野鬼,不是痴人恶鬼,所谓孤野鬼,它们目的不是害人,主要缠上那些时运不高的生人,趁机夺取些钱财。 除此之外,就说到前世今生的的轮回了,它们带着孽缘前来,主要是报复生前不公,这一部分就可以称之为凶魂恶鬼。因为带着特殊的目的性,据我这些年经历过的案件,他们也不会胡乱杀生夺魂,是凶类,不算是大凶,毕竟就算索命也是为了报复,报复完了也就收手了。 只是,世上第三种“凶恶鬼魂”不同,他们没有讲究,不尊一切规矩,被它们招惹上,麻烦可就大得去了。” 大排档昏暗的角落里,邱子健的话让人听着有些悚然。 “老邱,你真见过鬼?”我很小声问。 “没有!”邱子健倒是坦荡。 “……”我无言以对。 不过邱子健表情更凝重几分,凑过来说道,“老崔,不瞒你说,我虽然没见过鬼魅,但好些次的特殊事件中,都与他们有过恶斗,最近的一次,我和同行入川藏,前往一个极为古老的城镇,先碰上起煞的尸,然后在一颗柳树下找到埋着的小孩尸体,最后更是与过鬼市遇到的阴魂有了冲突,几次都是死里逃生,现在想想都一阵后怕!” “风水灵怪之事,真的存在吗?”我半信半疑说道。 据我所知道的,现在流转很凶的一些诡异事件,真正推理后,其实都是人在幕后操纵,是不法分子借助“封建”的帽子搅乱局面,闹得人心惶惶后,趁着当事人没反应过来前,从中获利。 人惧怕鬼。 所以就有人专门“生产”鬼,以达到不法目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邱子健这次倒是没有明说。 “让我自己品味当中意思吗?”我苦笑一声回道。 “老崔,你是个聪明人,看事与常人不同,所以我需要你随我走一趟!”邱子健说道。 “你在网站发起的活动,我排第三,你不去找前两位?”我好奇问。 “联系过了,一个太老,一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妹子,两个极端,都没能力在外奔波!”邱子健回道,降妖卫道,是它们行内人的责任,不可能容凶魂恶鬼胡来,邱子健为了这事还真是上心。 后半夜,简单收拾了些东西,我和邱子健出发了。 临走前,只是给医院的屈胖子打了电话,让他口头转告唐芜。 毕竟在处理一些古怪事件时,手机是绝对不能开机的,甚至,不能带在身上,这是有“先驱”案例的,很多年前,据说临省市有三兄弟,家境贫困,属于穷人家的苦孩子,可三兄弟不是想通过辛勤劳动改变生活困境,而是专门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为了发横财,不学无术的他们,可谓是绞尽脑汁,最后更是想出“挖坟寻宝”的计划,这一个夜晚,他们前往附近一个古坟地,准备悄悄掘土挖坟。 鬼气森森的一个夜晚。 当月亮被乌云遮住的时候,天地彻底昏暗下来,幽谧冰冷的坟地里,只有三盏昏暗手电筒照明,虽然害怕,可是为了发财,他们没有离开,继续硬着头皮铲土。 坟被挖开,铁锹锄头撞倒硬物,三人以为是棺材,可这里的坟属于“乱坟”,少说都是埋了五年时间,棺材怎么能保持不腐? 又铲开上面一层泥,借助手电筒大量,潮湿的泥土里,居然是一颗黑乎乎的头盖骨,凹陷的眼窝,还闪烁着点点绿光,顿时吓得三人心头惶恐颤栗。 三人小心翼翼退出坟坑,可就在这时,脚底下土层松动,而且周围忽然响起极其尖啸的古怪声音,在这黑夜笼罩的坟地异常刺耳,似鬼魅在幽冥地狱里唱葬曲,天生就心脏不好的老大,顿时面如土灰,身体一倒,口吐白沫,眼看竟是被硬生生吓死了。 而胆小的老三,咬牙强挺了口气,随即这两兄弟顾不上大哥,仓皇逃走了。 在走出坟地边缘时,胆小的老三身上,背后忽然一阵颤动,令人压抑窒息的夜里,仿佛背后有鬼在向他伸手,就这样,老三也被吓死当场,死状凄惨。 而这一切根源,据活下来的老二回忆,仅仅是两步手机忽然响了。 一部是老大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一部是挂在老三身上,因为跑得匆忙,因为线绳而甩到了身后的手机。 碰巧打电话的人,是他们那群狐朋狗友。 所以手机这东西,关键时刻,有时候真不能带身上,不是误事,而是会误命。 …… 路上,我又好奇询问有关棘手任务的信息,只是,邱子健知道得并不多,他没有去与遇事者接触过,当中诡异,都是听另一个同行说的。 按照邱子健知道的,大概是一个赌徒因为贪婪,把一座坟里的尸骸挖出,供奉在家,一段时间后,家里出现了天灾人祸,家里人接二连三死去。 “老马说了,一定要我尽快找人过去,他自己镇不住场子,去迟了,可能还会死人!”邱子健唉声叹息道,看得出,他们这一行也不是那么好混的,虽说不是刀尖上舔血,也有性命危险。 “那赌徒是不是有病啊?”我开口说道。 挖骨背尸,还供到家里,这他娘的难道脑子有头病么? 第二天,我们赶到地方,在车站见到了邱子健口中的“老马”,马奎,年纪比我们稍大,估计三十五岁年纪,长得五大三粗,一膀子结实发达的肌肉,感觉是个有真本事的练家子。 “还是让遇事者将前后经历细说吧!”寒暄一阵后,马奎同样心事重重道。 “也好,免得细节被遗漏了!”邱子健回答。坐上车前往遇事者家里。 到了地方,遇事者住的房子却让我目瞪口呆。 居然是一处装修得雕栏画栋的高档别墅,看位置格局,豪华大气,处处藏工艺,这绝对是千万身家才住得起的地方。 “娘的,发横财的赌徒也太有钱了吧?”我在心里自言自语。 第95章 破庙发财 遇事者。 名叫罗新元,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其貌不扬,穷苦落魄的赌徒,谁知居然有着千万身家,无法想象,他这些年发了怎样的“横财”? 我听邱子健说起过,这人横财越多,命越薄。 相当于所得到的财富,是用自己的阳寿交换,算是提前透支生命。属于风水里的说法,我这个门外汉,也是当猎奇新意听听罢了。 “老马,事情怎样了?”站在别墅外,邱子健问道。 我们没有急着进去,邱子健作为风水师,说先在外看看房子风水。 看附近有无作祟的邪物。 光天化日的,我觉得他也看不出什么东西。 据我在网上了解道的信息,风水分为两种;第一种是普通人接触到的,比如阴阳二宅的风水朝向,或是给阳宅调调财位,据说懂得些风水理论,大部分都能搞定。 当然,也因此出现了不少坑蒙拐骗的“神棍”! 风水界中有另一种风水,那就需要真正的阴阳知识,不是一两日能修成,需要十年甚至数十年的积累,比如书籍上能见到的;手识地气,目探地脉,寻龙点穴等等。 这些单靠粗略的风水理论透彻不了。 据我所知,大部分走江湖的风水先生也大多是第一种懂居家风水的之多,能双眼识地气,探地脉,寻龙点真穴的可几乎很少见了。 世界上,像邱子健这类风水师很多,不过能混到他这般名头大的,少之又少,说明他这人有独到之处,最起码有比一般人更厉害的一面。 “别提了,原本这次过来,说好只是让我看看风水,本以为是小事,没多想就来了,可结果却发现事情远远不是风水那般简单,谈好的几万块钱,我也不想要,只是病入膏肓的罗新元不让走,非说钱方面不是问题,只要解决他眼下的困境,酬劳随便提!”身高马大的马奎做出一副颇为无奈的表情。 “干我们这行的,有时也是身在江湖不由己啊!”邱子健感慨道。 话说。 它们不是除魔卫道的高人吗? 怎么遇到事情,第一时间想着跑路的? 顿时间,马奎在我心中的地位直降,我有点俗气问,“老罗,你和他谈了什么价钱?”我第一次和这些风水师混,很多规矩还不懂。 “没有谈!” “也不敢谈!” “这事很邪乎,我担心搞不定,所以就找了你们过来帮忙!” “价钱方面的话,如果你们有把握解决这事,亲自和他谈吧!” …… 马奎的表情告诉我们,现在的他不在乎钱了,更在乎这宗棘手任务能否解决! 不多时,我们进了罗家别墅,别墅很大,很漂亮,里面装修也极为豪华高档,在客厅等上一阵,遇事者罗新元出现了。 罗新元一出现,顿时吓了我一大跳,这家伙长得很是吓人。 脸削尖,没有一点肉感。 比戈壁沙漠里风化的干尸,看起来还要瘦削得多。 罗新元全身瘦骨嶙峋,袖子外的手臂像竹杆儿一样那么小,没有光泽的脸皮上,凹陷的眼窝,浑浊的瞳孔,没有一点“活人”的光彩,一米七多的个子,我敢说他绝对没有一百斤,可就是这样的身高,瘦成那般样子,一看真的有种恐怖的感觉。 而且他的皮肤很白,苍白,也可以说是惨白,与“白嫩”两字完全搭不上边,类似于白血病晚期的人,病怏怏的,估计是在医院病床上经过了重重化疗,打了太多维生素,没有抵抗力的身子骨,已经变得人不像人。 不止我惊讶,就是见多识广的邱子健,此时也一脸惊诧。 倒是马奎有些习以为然了。 “这家伙印堂发暗发青,肯定是招惹了不详之物,事情真是不简单啊!”邱子健咕哝两句,这家伙不是风水师吗?怎么还懂相面的本事? 寒暄了一阵。 我发现一个让人有些压抑的事实,别墅很大,可是空荡荡的,诺大的豪华房楼,白天也极为安静,这是一种给人没有人丁气息的死静。 就罗新元与一个保姆住着,他的家人不会都死了吧? 或许是看出我和邱子健表情的异样,罗新元叹了口气,苦不堪言的摇了摇头说:“我原先是一家三口住在这里的,可是……唉,前不久走了!” 老话说人死如灯灭,现在的罗新元,就给人一种摇摇欲灭的光景。 死亡,距离他仿佛并不遥远了。 “罗先生,这两位也是我们阴阳行业的高手,为了解事情来龙去脉,你还是再说一遍吧!”马奎开口。 接下来,罗新元说出了有关他这一段噩梦经历。 早些年,罗新元和不少贫苦人一样,挣扎在生活线上,取了老婆后,有了责任感,罗新元不想窝囊过一辈子,便到处借钱做起了生意。 每天起早贪黑,积累人脉,逐渐的生意越来越好,生活有了改善。 不过有钱了,人就会变,罗新元当时结交很多狐朋狗友,还染上赌博恶习,没多久,又变回了穷光蛋,甚至因为赌博借了很多高利贷。 高利贷行业,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可以想象,罗新元当时遭了遭了多少次毒打,伤势最重的一次,遍体鳞伤的罗新元被丢进一片野外荒地,那时刚入夜,附近几公里没有人烟,受伤绝望的罗新元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好几次反复昏迷苏醒,大概是三更时分,再次醒来的罗新元,发现自己躺在一座破庙里,这边地方他没来过,只当是以前破败遗留的寺庙。 庙里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两个穿着破烂道袍的男子,看着四十岁年纪,他们围坐在一团篝火前,正在喝酒吃肉,罗新元询问后,得知是两人出手救了了他,一番感激后,饥肠辘辘的罗新元,也和两个男子共享食物,并愉快聊了起来。 吃饱喝足后,两个男子就问罗新元想不想发财,穷途末路的罗新元,自然说打破脑袋都想,随后,两个男子给了罗新元一串骨项链,让他佩戴在手上,只要不摘下,就能保证他拥有万贯家财。 半信半疑的罗新元,还是接过了项链,不是市场上售卖的,而是一种比较怪异的“骨项链”,看着有一些年代了,可是项链却暗暗发着红光,很是不凡。 两个男子又说,等罗新元发了财,只要每一周过来这座小庙时,给他们烧点纸钱就行,罗新元据地奇怪,活人要死人钱干嘛?可两个男子说,他们是悬壶济世的得道高人,最近这片地方有鬼怪,需要些纸钱化解厄难。 因为受伤,脑袋还有些晕沉沉的罗新元答应了。 回去后,他一头扎入赌场,没想到,那串“骨项链”真给他带来了“好运”,几乎是逢赌必赢,很快积攒了百万财富,而罗新元也按照约定,带上一袋袋冥币纸钱,每周去一趟破庙,而且都是晚上无人时出发,一更去,三更回。 没过多久,将近千万身家的罗新元,逐渐发现了身体异常,碰巧的是,有一回他去医院检查身体,在门口,碰到一个走江湖的老郎中,老郎中说他不出百日,必会丧命,需赶紧找个懂阴阳的道行高人,才能解难。 罗新元真去找了,只是命不好,那个所谓的道行“高人”,其实是个不学无术的骗子,收了一大笔钱,,在人面前使用障眼法的骗术,就说罗新元是遇到恶鬼缠身了,破庙里的两个人,是什么邪恶不详的东西,让罗新元别再去那座破庙,随后逃之夭夭。 一个月后,罗新元发现身体异样更重,体内的血液好像凝固了一样,一到夜里,就连呼吸都成问题,并且经常出现幻象,有时午睡也会梦游,做出些张牙舞爪的鬼魅动作,去医院躺了两天,很快被下了“病危”统治者,医生让家属准备后事,越想越不对劲的罗新元,只能硬着头皮去了破庙,两个身穿破烂道袍的男子并不生气,只是说让罗新元去挖坟,背一具尸骸回家供奉,保证无忧。 鬼使神差下,罗新元还真照做了。 后来一段时间,罗新元的身体状况虽然有所改观,可是家里缺不宁静了,每到夜里,房子便会传出一些极为古怪的声音。 有时半夜上厕所,罗新元甚至看到一些牛鬼蛇神的恐怖影子,那些鬼气森森的东西,在他的房子周围游荡,喧嚣吵闹。 家里发生了“闹鬼”,罗新元本来想仍了那具尸骸,可刚要移动,既觉得头昏脑涨,越挣扎疼得越厉害,头盖骨像是要被什么东西掀开一般,只能放弃。 就连受伤佩戴的“骨项链”,罗新元也发现居然摘不下来。 从那时候起,罗家就没平静过,最后,罗新元的妻儿遭遇不测死了,两个死状都极为诡异,没有凶手,没有任何凶手遗留的痕迹,居然是被活生生吓死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家里的佣人也一个个逃跑了,现在只剩下一个耳聋的保姆。 接二两三的打击,让原本意气风发的罗新元,变成如今的颓废样,而且生命随时是朝不保夕的状态,只能请我们过来解决。 前段时间,白天的时候,罗新元去了那座破庙,谁知道,哪里根本就没有庙。 只有一片几乎无法分辨的灌丛坟地。 …… 别墅客厅里,听完罗新元的经历,我们三个面面相觑,而后,几乎是异口同声开口说道,“白鸟村……李麻子……滴血菩萨!” 罗新元这段悚然离奇的经历,与老年间那宗鬼魅案子太像了。 第96章 滴血菩萨 白鸟村。 李麻子。 滴血菩萨。 …… 那是一宗老年间的诡异旧事了,与现在江南某地的白鸟村不是一个地方。 事情发生在军阀混战时期,当时社会黑暗,众多百姓流离失所,日子悲苦。 也就是那一年,一路乞讨艰难生活的李麻子到了白鸟村,因为有一棒子气力,运气也比别人好些,便在当地一个富商家里打工,李麻子为人勤快,刻苦能干,很快在富商家里站住脚,结束几年的流浪生活,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入府不久后,李麻子还得了一段艳遇,府里的少奶奶,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喜欢上其貌不扬的李麻子。 李麻子长得不出众,加上常年繁重苦活,才三十岁的他,看起来其实相当四十岁的人了,当然,有人喜欢自己是开心的事,还是肤白貌美,娇艳天仙的少奶奶,李麻子不是个蠢人,他知道少爷常年在外忙碌不顾家,独守空房的少奶奶寂寞了。 很快,两人背着所有人,开始暗中幽会。 正所谓干材遇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一夜翻云覆雨后,天还没亮的时候,少奶奶竟独自哭了起来,李麻子连忙温柔安慰,少奶奶开始述说自己的苦经历,说她本是北方一个大家族的女儿,当年战乱,不幸与家人失散。 经商的少爷碰巧路过,便将她强行带回家,这些年,她在这个家只有名号,其实没有一点身份地位,她想过离开,可是身为弱女子,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能去哪?又怎么有能力找到家人? 李麻子连忙问少奶奶有什么打算? 少奶奶说他们需要一笔钱财,离开这里后,到别的地方买一栋房子,过他们自己的生活,她想要一个真正的家,就是这几句话,让李麻子怦然心动了。 可他只是府里一个小卒,单凭那点酬劳,想要成家立业,简直是天方夜谭。 少奶奶又说没关系,她有一个法子。 白鸟村外,有一个地方叫白石岭,岭上有一座庙,庙里有一尊菩萨像,听以前老辈的人说,小庙没有荒废时,那尊菩萨也叫“活菩萨”、“白鸟菩萨”“求财菩萨”等等字号,听说只要往菩萨嘴里滴血,滴入自己的血,就能得到财富…… 李麻子当时一心想着和少奶奶私奔,脑筋短路,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第二天晚上,趁别人都睡着时,偷偷溜出了府邸,打一盏煤油灯便独自往白石岭方向走去,他来白鸟村有些时月了,因为工作的原因,李麻子对白鸟村的各处地形其实不是很熟。 好在要到达白石岭,需要过一座石桥。 就这样,李麻子成功到了白石岭,不过夜里的山岭静悄悄的,幽谧死寂,独自一个人行走,平时胆子不小的李麻子也感觉惶恐。 越往上走,地势崎岖也就算了,原本稀疏的树木开始茂盛,黑幽无光的树荫下,别说是活人,就算是鬼估计也会头皮发麻。 明明是很闷热的季节,李麻子身上却不断出冷汗。 到达最高处时,眼前的景象,让李麻子眼前一亮,根本不是什么坍塌破庙,庙宇看着不大,可是很完整,青砖红瓦,门前还有两根刻满各种佛教文字的大梁,上有匾额……白鸟寺。 隐约间,李麻子还看到庙里有香火飘曳的画面。 此时,李麻子觉得足不出户的少奶奶记错了,随即,他推开庙门进去了,庙里没有人,佛鼎香炉里也没有烧着香,李麻子很疑惑。刚才怎么看到一阵萦绕在上空的浓烈香雾?是自己眼花了? 在他看到那尊“菩萨”后,眼前一亮,所有的疑惑抛之脑后。 哪像一尊石头凿刻成的雕像,简直是一个栩栩如生、天仙貌美的女菩萨,比那古画里的还要美上百倍,尤其是昏暗光线下,女菩萨似乎活过来一般,眉目间,散发一种让人动容的瑰丽。 而且女菩萨身上很干净,没有灰尘,好像有人定时来打理。 平复心情后,李麻子用小刀割破手指,开始往女菩萨的嘴里滴血,同时,他口中也反复念叨些阿弥陀佛的话,以求心安。 让李麻子没想到的是,十滴血淌入女菩萨的口中,就听“嘭”的一声,旁边地面闪起光芒,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金元宝,捡起来感觉沉甸甸的,放在嘴里咬,确实是货真价实的金子。 李麻子心头大喜,他将金元宝藏好便离开了白石岭。 从那天以后,每天晚上,李麻子就会跑来这座山野上的小庙。 逐渐的,李麻子发现自己需要滴更多的血,女菩萨才会“赐”下金子,虽然身体有些吃不消,可为了以后和少奶奶的幸福生活,也就顾不了那么多。 一个月后,这一个夜晚,面黄肌瘦的李麻子从白石岭回来。 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的原因,此时的李麻子,好像是患了无法治愈的重病,一天比一天消瘦,已经变得有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恰巧的是,当回到白鸟村时,他碰上了一个道士。 那个生灵涂炭的年代,死人很多,道士也很多,并不出奇。 可是一见到李麻子,老道士便喊住了他,说他遇上“滴血菩萨”了,整个人已经被鬼迷,沉沦无法自拔,并且三日之内,必会死无葬身。 老道士一眼便看出玄机,李麻子知道是碰上高人了,可还是嘴硬说着,那不是滴血菩萨,自己从那里得到了财富,人生巅峰这才开始。 道士摇头,说你怀里真是金子? 有些生气的李麻子将口袋一番,却只是一对烂石头掉了出来,那里还有金子! 老道士继续道,一个月前,他就感觉到白鸟村不对劲,没到夜晚,从远处遥望,这村子的上空总是有一股邪气在盘旋,想来定是有什么妖魔鬼怪灯不祥之物作祟,所以处理其他事情后就连忙赶来,好在还算及时,当下,就让李麻子带去那座小庙。 进去后,老道士用准备好的朱砂,在手上画符,然后一掌拍在女菩萨雕像的后背,顿时间,小庙里响起一阵痛苦声音,再看去,“女菩萨”动了,外貌也焕然一变,不再貌美天仙,而是变为一具几乎光头的女尸,女尸身上血淋淋的,满是血雾,嘴里也没有几颗牙齿,狰狞的嘴脸,让李麻子只觉得阵阵毛骨悚然。 在老道士和女尸缠斗时,李麻子更是发现一个可怕的现实。 这具女尸。 和府里的少奶奶是同一个人。 一想到这个月里,自己和这么一句女尸接吻共度良宵,李麻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老道士不亏是高人,很快将女尸打成灰飞烟灭。 吓得昏迷了一天一夜的李麻子,醒来时,老道士已经走了,自己走回那座府邸,想知道少奶奶究竟是不是人!可是,等他到达府邸门口时,眼前的景象让他脊背阴寒,那座富商的宅楼好像凭空消失了。 在李麻子面前的,只有一座残破到不成样子的废墟,断壁残垣,看着荒废有好些年了,这时候,李麻子终于意识到问题严重性。 后来,听说李麻子离开白鸟村,找到那位老道士,拜老道士为师傅,学会了不少阴阳本事。 …… “滴血菩萨”的事件,在当时那个还是很封建的年代,可想而知,会造成多大的影响,所以我和邱子健、马奎都了解其中详情。 别墅厅子,听完我们讲述的老年间诡事后,瘦得可怕的罗新元,声音都发颤道,“三位大师,岂不是说要解决那两个恶鬼,我就能解脱了?”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邱子健摇头,“你的事情,比滴血菩萨严重得多!” “那该怎么办?”罗新元绝望说道。 “我们能先看看那副“骨项链”,以及你供奉的尸骸吗?”邱子健问。 “在我妻儿死后,两样东西都不见了。”罗新元尴尬道。 “不见了?”邱子健几乎要跳起来。 “大师稍安勿躁,暂时找不到罢了,我有一种感觉,它们并没有离开过别墅,一直在我这房子里游荡,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罗新元不敢再说了。 “也罢!今天晚上,我们住下来,看看究竟是什么鬼东西!”邱子健望着四周说着。 住下来前,我们三个还是走了在别墅完整走了一遭,熟悉房子的格局地形,方便遇到危险时候,能选择最好线路逃跑。 半天时间,邱子健都是一副“大师”表情,没人时我才问道,“老邱,我不是行内人,今天晚上,要不你先住着吧!” “不行!” 邱子健突然耸拉着个苦瓜脸,话锋一转,“他娘的,我也害怕啊!” 你妹! 原来之前都是装清高。 第97章 骨项链 诺大的别墅,夜里一更十分,本就清清静静的地方,现在显得更加清冷沉寂了。 客厅没开灯,清冷的月光照进来,显得幽谧萧索。 我们三人等了好些个小时,一无所获,别说什么牛鬼蛇神的影子,就连一点鬼魅发出的音符都没有,昏昏欲睡时,忽然听得邱子健惊异道,“奇怪,罗新元不在房间睡觉,怎么出来了?” 我无精打采道,“送宵夜来了吗?” 躲在黑暗角落,我坐起身一看,借着月光,我看见一个人影,正在客厅里瞎逛,神神叨叨的,嘴里念叨有词,真是这起棘手人物的遇事者,罗新元睁着双眼,眼皮一眨都不眨,表情有点吓人。 邱子健喊了一声,意思让罗新元回房间。 不过罗新元却和没听见一样,无动于衷,继续在那念叨有词,声音很小,距离也有点远,不知道罗新元嘴里说什么,看最新,像道士在白事上念经,超度亡魂的姿态。 “老邱,事情有点不对劲啊?”马奎警醒说道。 “不对劲?”邱子健反问。 “你看罗新元的姿势,虽然僵硬,可很像道士念经,有板有眼。”马奎站起身,瞪大了眼睛,伸长脖子想要看个究竟。 “还真是!”邱子健也一眨不眨观察。 客厅里的罗新元,无视我们的存在,机械般走动着,嘴里也一遍遍念着些听不懂的古词,僵硬的嘴脸,犹如被鬼魂附身的状态? “他是在梦游吧!”我不确定低声说着。 白天交谈时,我特意问过了,罗新元并没有梦游的习惯啊? “不是梦游!他的神智被影响了,不出意外的话,罗新元的房间有问题!那个消失的骨项链和供奉尸骸,说不定藏在他的房间内!”邱子健看出些端倪。 “我去找找,你们盯着,别让罗新元死了!”马奎自告奋勇。 这个时间点,跑去瘦得可怕的罗新元房间,听着就让人脊背发寒,我是不敢去的,邱子健点头道,“老马,注意安全,一有情况就大叫。” 等马奎悄悄溜走,我仔细的打量着客厅里神神叨叨的罗新元,这才惊骇的发现,他的左手手腕上,竟然带着一条项链。 一条散着“白骨光泽”的项链。 惨白月光映衬下,看得人心头冒凉气,一颗颗指头大的脑袋,像是胚胎婴儿的头颅,用线一个个串着,构成了一串诡异悚然的项链。 名副其实的人骨项链。 隐隐间,我看到项链上飘着一阵轻飘飘的白雾,如幽灵在歌舞的画面。 独自完成了一场僵硬机械的“仪式”后,罗新元从茶几拿起一样东西,侧着身子,开始擦拭那串人骨项链,项链看着并不脏,干净得散发死亡的白光,可他就是一遍一遍的擦,一遍遍的清理! 一个骨瘦如柴的男子,三更半夜,在昏暗客厅里坐着奇怪的事情,看得我毛骨悚然,不用猜测,定然那串人骨项链有问题,我刚想说话,邱子健率先开口了,“嘘!先别声张,我们再观察,可能有其他异样情况。” 我,“真不用叫醒他?” 现在的罗新元,明显是“入迷”了,需要外界一点力量才可神智清醒。 邱子健摇头道,“三更半夜出现的牛鬼蛇神,现在一个影都看不到,鲁莽出现,只会打草惊蛇,不能着急,稳住,稳住!” 看得出,这位有些名头的风水师,此时也很紧张。 事情并没有结束,大概是二更十分吧!客厅里的罗新元忽然消失不见了,正在目光搜索时,罗新元居住的房间里,居然传来一阵阵女人唱戏的声音。 声音很怪,阴里阴气,有点像古代朝廷里太监在唱戏? “去看看!”邱子健一马当先冲进房间,我知道,他是担心马奎的安全,站在门口,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如瘦猴的罗新元,不知什么时候,浓妆艳抹,脸上涂了一层层粉,身上还穿着一套女人的红裙子,扭动着瘦骨嶙峋的身子骨,在房间动来动去。 罗新元还翘起兰花指,有模有样的在唱着京剧《红娘》。 那声音,俨然就是一个女人。 罗新元看见我们两个之后,还翘起嘴角诡异的冲他笑了笑。 邱子健大惊失色,当即就把罗新元给叫醒。可罗新元醒来以后,却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更不知道那串人骨项链是从哪儿来的。 我好奇问道,“老邱,这人骨项链是什么?” 邱子健简单回道,“阴物!” 此时的罗新元,穿着一声女人红裙子坐在床边,双手抱头,脸色涨得通红,加上那一抹“红唇”,另类奇葩,明显是没脸见人了。 邱子健安慰道,“放心!行有行规,这事我们不会传出去的!” 在网上,我曾经看到过有关“人骨项链”的信息,据网上的说法,这极为罕见的人骨项链,属于非常厉害的阴物,可以算是“禁忌”类的东西,要制成完整的骨项链,听闻都是用婴儿的头骨串成的,而且必须是三个月的婴儿,多一天或者少一天都不行。 而这种阴物的作用,是可强效增人缘,即便你长成丑八怪,满脸麻子,或者是有着各种各样的不良人品习惯,一旦带上项链,其他人会无条件喜欢你。 甚至,你让人讨厌到极点,也不是什么难题! 普通人自然不会拥有,也不需要。 听闻“人骨项链”最大的市场是娱乐圈。 比如某个演员,因为没有实力,没有演技,人长得也其貌不扬,整个人仿佛被诅咒了一般,无论怎么聚集资源都红不了。 可有了人骨项链后,人气飙升,即便演的角色还是不堪入目,都会有大批粉丝喜欢,一下从碌碌无为之辈,晋升为当红娱乐人物。 当然,这些只是网络上的东西,真假难辨。 至少在今天之前,我是根本不相信的,觉得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散着一种“胭脂”香味的房间里,邱子健一字字说道,“事分两面,尤其是这种散着邪气的阴物,戴在手上久了,会带来强大的反噬力。比如晚景凄凉,甚至让主人精神失常,跳楼自杀等等。” “咚咚……” “哗哗……” …… 话刚说完,客厅外却传来一阵喧嚣无比的声响,嘈杂不堪。 坐在床上的罗新元,眸子一瞪,脸色难看到极点,“不好,不好了,那些害人的鬼东西又出现,大师,赶紧收了他们,我还不想死。” 过度的恐慌,让绝望的罗新元扯上被子,将全身都盖住了,躲在床上瑟瑟发抖。 不止是他,现在的我也被吓得不行,双手忍不住在颤抖。 “这几道符,可以保你平安!”邱子健将符贴在窗门处,忽然转身看向我,“他娘的,我忘记了,先前跑来这房间找东西的老马呢?去哪了?” 我也才想起来,进入房间一段时间了,没有看到马奎的踪影。 带上人骨项链,我们两个走出房间。 没东西在客厅,是别墅外传来的,透过门缝望出去,也没有见到“群魔乱舞”的悚然场面,只有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别墅外。 出乎意料,居然是马奎。 他在来回搬东西,速度不快,像是行尸走肉的无魂躯壳,将一些破烂的桌子、香炉、衣服搬出别墅外的空地上,堆在一起。 走路时,身强体壮的马奎,脊背一直有些弯曲。 他这种壮汉,正是中年巅峰时期,走起路来该是虎虎生风,怎么会弯腰低头呢? 不多时,马奎将桌子离起,又将散落地上的东西一一摆放好,做成一个要开坛做法的道场,几件染着破烂衣服,高高挂起,随风摆动,被当做了引魂幡? 在我们要出去时,马奎忽然转身,朝大门方向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大牙,扭曲的脸,及其恐怖狰狞的笑容,让我和邱子不得不健望而却步。 这之后,马奎在黑暗消失了一段时间。 再出现时,一左一右拖着两条死狗,有风吹过,阵阵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飘来,更诡异的事情发生,马奎在草地挖了两个坑,然后将死狗放进去,或者说“竖”进去,泥土掩埋后,只剩下两颗死不瞑目的狗头,露出在地面上。 “娘的,这是要做法收狗妖吗?”我看得心头一阵拔凉拔凉的。 “老崔,你知道罗新元的妻儿怎么死吗?”邱子健冒出一句。 “不是被活活吓死的吗?”我说道。 “是!但她们死的时候,同样被凶手挖坑埋了,并且只露出一颗人头在地面上!”邱子健停了一下,望着外边继续道,“和两条死狗的景象一模一样!老马现在,好像在重演当时的景象?” 能挖坑埋人,肯定是活人干的。 可能将人硬生生吓死,除了鬼魅作祟,谁又有那种本事? “现在怎么办?”我问。 “准备出去!”邱子健拿出一个老式罗盘,罗盘指针在动,邱子健的手也在发抖,甚至手心里全是汗,没想到这号称是“风水师”的家伙,居然也怕今晚遇到的诡异悚然景象。 第98章 磨骨 别墅外,躯体僵硬机械,走路一拧一拧的马奎,做了一个仪式法坛,又挖坑埋了两条死狗后,没有停止忙碌,此时独自坐在泳池旁,拿着一个类似扳手的铁器,低头在磨着什么东西? 夜色下,马奎的眼睛,隐隐发暗红光。 不是丛林野兽的眼睛。 更像是吃人的鬼魅的幽红瞳孔,密布血丝,看着无比瘆人。 “这家伙好像在磨骨?”因为光线问题,加上马奎身体遮挡,我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而马奎在用东西反复碾磨的东西,很像一具骨骸。 此时,邱子健轻轻推开门,弯着腰,小心翼翼走了出去,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我也尾随其后,我们两个没有径直过去,从一侧花圃绕过去,找好位置再看扫视前方,见到的景象,再次吓了我们一大跳。 马奎的确在对着一具骸骨在碾磨。 他手上的工具,不是扳手,而是一把很钝很钝的锯子。 锯子左右横扯,发出“吱吱”古怪声音。 黑幽幽的骸骨,也被碾出一条条白色纹路,我无语说道,“这家伙,不会想把黑骨翻新,变成一具森森白骨吧?” 邱子健摇头,“我也搞不懂他的操作!” 筑法坛。 埋死狗。 磨尸骨。 …… 毫无关联的三个举动,看着让人不知所以然,不清楚“入迷”的马奎究竟在搞什么鬼? 再靠近些,听得马奎嘴里在碎碎叨叨,不是唱,是在念。 断断续续的说话。 之前因为风向的问题,所以没有察觉,侧耳倾听,发现马奎在念叨一些古老年间的词。 “冥婚祭词?”邱子健脸色大变。 “噗!” 黑暗笼罩的别墅下,马奎居然用那把钝锯,对准了自己的左手臂,血肉破裂,一股殷红鲜艳的血流出,洒在那具只有半米多高的黑色尸骸上。 黑红色的骨架,在夜色下显得极为刺眼。 邱子健大步冲上去,趁马奎没有反应的间隙,一巴掌拍在马奎脸上,声音很响,马奎站起身,捂着脸,“老邱,你发什么羊癫疯?打我干吗?” 恍然间,我似乎看到马奎背后冲出一团黑气,黑气好像有灵一般,贴着地,不到三秒钟时间,没入旁边不远处的游泳池,还能看到阵阵涟漪的水花。 邱子健指了指他身后,“你看看这些是什么?” 我则好奇走到泳池旁边,池子水很浅,一眼能看到底,没有发现异样。 “我……我着道了?”马奎惊出一身冷汗。 “罗新元的别墅,的确很不同寻常啊?”邱子健继续说道,“要不是我们将你叫醒,恐怕你已经把自己杀死,对了,你刚才没有一点意识?” “没有!”马奎直摇头。 随即,两人开始检查那具骨骸,半米高的骸骨,看着像是一个小孩死去留下的骨体,不过那头骨,怎么看都是成年大人的。 感觉是一颗大人的脑袋,接在一具小孩骨架上。 “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罗新元从坟地背回来的东西,你们闻一闻,上边还有很重的香灰气。”邱子健拿出一张红纸包裹,双手托着往房子里走去,问了还在房间里瑟瑟发抖的罗新元,果然是他以前挖坟扛回来的东西。 “这串人骨项链,你从哪得到的?”邱子健问。 “也是那坟里的,当时天黑,我以为是什么陪葬品,急急忙忙就带了回来,谁知道,竟是一串密密麻麻的骨头,实在晦气!”罗新元瘦巴巴的脸,冷汗直冒,不敢正视铺在红纸上的骨架。 问了一阵子后,邱子健说了自己的想法,必须去一趟那片坟地。 往外走出去。 望着心事重重的邱子健,我问道,“你们说,别墅里之前经常三更半夜闹鬼是怎么回事?”经过今天夜里的事情,我能猜出些端倪。 马奎说道,“肯定是两件阴物作祟!” 说了等于没说。 邱子健也道,“并不是闹鬼,而是人在装鬼,我没猜错的话,当时之所以会发生诸多鬼怪离奇的事情,是别墅里的人失去神智,一个个行尸走肉,在浑噩状态下,做出那些吓死人的画面,说不定,受害者罗新元也参与当中。” 邱子健要表达的,正是我猜测到的结果。 所谓的“牛鬼蛇神”,并不是什么恶鬼凶灵,而是失去神智的人,在别墅里群魔乱舞,从而制造出各种光怪陆离的光景。 正如刚才马奎的浑噩状态。 封好两样东西,我们走到外边的“法坛”,经过辨认,更发现一个让我们瞠目结舌的事实,被“鬼迷”马奎做出的道台,其实是一个“天地桌”,类似古代婚嫁时用来拜堂的神台。 几件高高挂起的破烂衣服,迎风摆动。 确实是用作招魂幡。 因为这是一个“冥婚”的场面,阴婚拜堂,一阴一阳,一死一生。 “看来那串人骨项链,就是定情之物了!”邱子健继续道,“老话说天壁之合,说明人骨项链是成对的,另外一串,估计还在那座坟里。” 双链缺一,恐怕就是阴物发凶的原因。 “必须尽快找到,或许在那座坟里,我们能知晓那具骸骨的来历!”马奎说道。 一番商议后,邱子健觉得事不宜迟,最好今晚就过去。 可我们一周,别墅里就剩罗新元了,为了他的安危,只能再多等待一晚,毕竟马奎先前“着道”了,现在背运当头,不能让他独自留在这看守。 第二天,向罗新元问清楚方位后,我们三个出发了。 奇怪的是。 这片区域周围几公里,并没有坟,也没有罗新元所说的庙,只有无比茂盛的灌木丛、荒草、古树,搜索了大半天,仍是一无所获。 我们甚至怀疑罗新元记错了。 可回去一问,却是得到肯定回答,没办法,邱子健只能将问题归功于“昼夜”,白天寻不到坟,只能晚上再去碰一碰运气了。 事情很邪乎。 当晚,马奎留守别墅,我和邱子健过去,才走出这片荒野,很快就发现了一座满目苍夷的泥坟,邱子健牢骚说道,“真是见鬼了,白天我们一直在附近晃悠,怎么没发现?” 确实,附近的草丛,还有我们白天走过的痕迹。 最近的脚印。 距离泥坟不过七八米,就从旁边过去,却没有看到寻找的目标,的确有些邪乎。 第99章 坟冢有人 罗新元挖过的这座坟,残破不堪,幽幽黑夜下,能看到坟头有一个窟窿口子,活人匍匐下,勉强可以将头探入其中,脚底下,能看到不少未烧完的香烛纸钱。 坟头开口,最是大凶。 罗新元的胆子也是够大,挖坟就挖吧!偏从立碑的位置掘土。 风水一行,我多少有点了解,铁器从坟头开口,直穿正棺位,相当一柄阴阳利器直插死者的头颅,死者不宁,活人安。 “这是什么?”我从旁边乱草内,捡起一本锈迹斑斑的书籍。 清朝时期的纸页。 封面上,断裂褶皱的页面,依稀能看到两个戏剧名字……红娘! 一出京剧戏曲的名字。 一时间,我和邱子健面面相觑,昨天晚上,在别墅里“着道”的马奎,嘴里神神叨叨的,不正是这籍上沾染的泥土,是从坟冢内带出来的,观察了一阵,我皱着眉宇说道,“不对劲,这本书不是罗新元带出来的,附近还有人?” 这话一出,有点将邱子健惊吓,他连忙扭头四处观望。 “老崔,这坟我们白天找不到,怎么会有其他人?”确认没有异样后,邱子健牢骚说道。 “我没记错的话,前一段时间,有一场波及整个江南的雨水,阴雨连绵,足足持续了半个多月时间,如果这本书早就被丢出,不可能保持这么完整!”我开口说道,还有这片荒野,一到深夜,湿气很重,凝结的水珠也会将整本书泡烂了。 “真有人吗?”邱子健深吸一口气,“注意点就行!” 手电筒往坟冢照去,只能看到一些被人为毁坏的青砖,坟不浅,可能是老年间某户有钱人的坟冢,让我们想不明白的是,这里不是什么风水宝地,也不是可凝龙走蛇的葬地,有钱人家,怎会将人安葬此地? “有可能的!” “老崔,你好好看看四周,八方高,中央低,主阳的东位,还有一堆高大乱石堆,煞气汇入,阳气不泄,这是很难得见的八阴穴。” “主葬女性。” “看来这座坟的主人,是一个古代的女子,而且死的时候很年轻。” …… 邱子健说完,我补充道,“老邱,你说会不会与冥婚有关?” 他也没有明确回答,只说将坟冢挖开,才能知道真相。 烧了一炷香,邱子健念了些祭词,我们便开始动手了,坟土很松,没多久便将坟口上的泥土铲开,手电筒照去,竟然是一坟双棺,因为年代岁月的原因,棺木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 两个原本刻有古纹的棺盖,化为几十截碎片,散落在棺椁两旁。 “奇怪了,罗新元不是说只打开了一口棺材的盖子吗?”邱子健疑惑说着,同时跳了下去,有一口棺材空荡荡的,只剩下几件法则晦暗腐气的烂衣服,里边的尸体估计就是罗新元背走的那具骸骨。 另外一口,铺着一层金箔,箔纸鼓胀,呈一个人躺睡的形状。 “老崔,注意了,等下有情况的话,我们各自保命!”站在棺材旁,邱子健一个随时跑路的半蹲姿势,手上木剑轻轻一挑,将那张黑乎乎的金箔掀开。 一股浑浊黑雾飘起。 隐约间,棺内还有一阵恐怖至极的“磨牙”怪声,吓得邱子健立即跳了上来,我无语道,“你可是风水师,别那么没出息好不好?” “我靠!你下去试试!”邱子健满头冷汗。 “棺材里的人,好像没死?”我震惊说道,一个高瘦男子侧身躺在当中,能够看到他的皮肤并没有腐烂,甚至脸上还有血色。 “一身潮流时尚的牛仔衣服,什么情况?”邱子健懵了,“看这坟的历史,少说,他也应该穿一身清朝时候的旧衣服吧?” 很显然,这是继罗新元后,第二个盯上这座坟的人。 附近没有盗墓的工具。 可能是一个不学无术的青年,三更半夜喝醉酒,误入这片区域。 “你看他手上,那是人骨项链吧?”我吃惊说道。 “终于找到了,只要带出来,将两串人骨项链处理好,就能隔断阴物作祟了!”邱子健第二次下坟,可就在他手接触时,侧躺在棺内的青年,突然睁开眼,凹陷的眼眶内,空荡荡的,没有了眼球,在手电筒光线照耀下,反射起一片妖艳血光。 更诡异的是,青年还张开了口,嘴里却一颗牙齿也没有。 “哗啦……” 那串原本佩戴在青年手上的人骨项链,好像自己移动一般,响起脆音时,已经没入青年的嘴里,就听喉咙蠕动声,项链已经被青年吞下。 “他起来了!”站在上边,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有眼球的青年,在漆黑森然的坟冢内,动作一拧一拧的,好像是机器人从棺材里坐起身,他那对仿佛煞气缠绕的手,指甲很长,将棺板晃得铿锵发响。 与诈尸没什么分别的恐怖光景,看得我头皮发麻。 “封!” 邱子健还算临危不乱,手指一摄,沾了朱砂的指引印在青年额头。 可惜,没有眼球的青年不仅将他无视,反而左臂一抬,五指凶狠凌厉抓向邱子健的脖子,“铿”的声响中,邱子健格挡的木剑被打断,好在见势不妙后,我及时将邱子健拽了上来。 “这家伙到底死没死?”我急忙问道。 “死了!”邱子健却是摇头,又冒出一句,“似乎没死透!” 此时,身穿一套潮流牛仔衣服的青年,正往地面上爬出。 没有眼球的脸,显得极为狰狞。 邱子健尝试几个方法,都无法挡住对方,半分钟过后,从坟冢爬上来的青年,速度突然变快,出招明显比之前快了,而且张开的嘴里,不断如丛林野兽在咆哮,发出一阵又一阵毛骨悚然的戾啸。 我印象中的“尸”,行尸走肉,无法发声,只能发出极为低沉的闷哼。 这家伙完全不同,比鬼魅幽灵更显得暴戾。 好在的是。 来前我们已经预想会发生异样,带来了一捆粗绳,拼了半个小时,终于将青年困住,奇怪的是,在地上拼命挣扎的青年,只是抽搐几下,脑袋一歪,便不再有声音,看着是凉透了。 为了保险起见,邱子健还拿出几张符,贴在青年身上各处。 我无语道,“老邱,你这符靠不靠谱的?” 谁知道。 邱子健头也不抬道,“没作用,求个心安而已,别多想!” 我,“……” 注意到我复杂的表情后,邱子健才开始解释,“老崔,你是电视剧或者小说看多了吧?你真以为,一张朱砂黑墨写的符,真有能压制邪祟的作用?” 我道,“是你道行不够吧?” “屁!” 邱子健开口脏话道,“那些都是封建时代的胡扯而已,如果说符真有效果,不是道行法力支持,世上根本没有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是因为符纸上,浸泡了某种特殊的药水。” 我疑惑道,“特殊药水?” 邱子健点头道,“你听说过云游四方吧?道士多苦修,其实很多是为了在各地寻找有价值的草药,收集后,拿回去碾磨制造一些药液,浸泡过药液的符纸,会散发特殊的气味,那才是“符”的本来面目。” 邱子健的说法,让我大开眼界,不过我还是保持怀疑。 邱子健有“风水师”的名头,相处这段时间,感觉他也只是有一个名头,除此之外,看不到更多玄而又玄的东西,与普通人无异。 紧接着。 我在青年的身上找到一个钱包,身份证显示,他是附近一个村子的人,此时,邱子健简单完成了“尸检”,“死有三天了,之所以腐烂程度不重,应该是盖在他身上的金箔纸有类似绝腐粉的东西。” 我道,“那串人骨项链在他胃里,怎么拿出来?” “不能带回去,否则夜长梦多!”邱子健眉目一横,下定了决心说道,“开膛破肚,将他肚子里的人骨项链取出,免得再造冤孽!” “行吗?”我忐忑不安说道。 荒山野岭。 对一具死了好些天的腐烂尸体开膛破肚,无论怎么看,都让人觉得脊背冒凉意,在我惊异不定时,邱子健已经那处一把小刀,原以为他要亲自动手,却是递给了我,“老崔,你来主刀,我在一旁守着,免得有不开眼的孤魂野鬼伺机作乱。” 我去! 你大爷的! 还找孤魂野鬼当借口,你吖一个堂堂风水师,难道还晕血不成? …… 我在心里骂了他几十次,但也没有办法,蹲下身,将青年的衣服割裂后,没等我的刀对准肚皮划动,已经听到一阵“嘭嘭嘭”蠕动的怪声,正是从青年肚子里传出的,冥冥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爆炸? “跑开!”我两个箭步冲出去,同时将邱子健扑倒在旁边的草丛里。 手电筒掉落,周围一下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阴暗。 身后,青年的肚子的确炸开了,各种恶心至极的内脏四处飞溅,外表看着有血色的青年,五脏六腑却烂透了,还生满了蛆虫。 好在倒地时,我聪明将邱子健当做挡箭牌。 “老崔,你够狠的!”站起身的邱子健,满脸嫌弃脱去了外套,然后踩踏着一地黏糊糊的腐烂肠子,捂着口鼻,走到“炸”尸旁边。 黑夜下,邱子健左手晃动手电筒,右手拿着一截树杈,正在尸体烂开的肚子里四处翻动,我没有过去,担心把隔夜饭都凸出来。 “找到了!”几分钟后,邱子健大声喊道。 没有过多停留,我们带着沾满腐烂碎肉的人骨项链走了,至于尸体,也拖出外边马路,天亮后,有人发现肯定会报警处理。 本以为大功告成了。 可是,自从拿回第二串人骨项链,我就发现邱子健变了。 看人的眼神变了。 有时候被他盯着,感觉自己就像一块没煮熟的生肉,随时会被生啃活吞,让人全身起一地鸡皮疙瘩,后脑勺也阵阵冒凉意。 第100章 半夜唱戏 从坟地回来,下午五多,睡醒的我感觉腹中饥饿,于是走向厨房,想找点食物充饥。 唯一雇佣的仆人耳聋阿姨并不在。 哐当!哐当! 透过窗户,却发现里边有一个神秘兮兮的影子,侧身望去,竟然是已经睡醒的邱子健,邱子健站在厨台前,手上握着菜刀,正对着一块十几斤重的牛肉在坎跺。 “风水师也会做饭吗?还是牛排?”我没来得及高兴,却看到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一幕,厨房里的邱子健,左手拽起一块半斤重的牛肉条,没有烹煮,直接塞进自己嘴里,狼吞虎咽,饿死鬼投胎一样,滋滋有味咀嚼着。 我吃过生鱼片,可没听说,还有吃生牛肉的? 太阳西下。 没有开灯,厨房相对阴暗,这时,邱子健直接双手捧起那块十几斤重的牛肉,一口一口啃咬,沾着血丝的牛肉汁液飞溅。 隐约间,我看到邱子健的瞳孔内,竟然散着妖异红光。 不知道那是沾染的牛血,还是睡眠不好而眼睛发红,反正他的眸子隐隐发红,在光线不是很好的厨房里,显得有些刺眼了。 “老邱,你在干嘛?”我几步冲进去,同时大声喊道。 厨房的灯也在第一时间开启。 一声喝斥,当头棒喝。 邱子健手上地牛肉坠地,整个人面带骇然后退,好像小鬼第一次碰到阎罗王的震惊表情,嘴里支支吾吾,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妹的!你怎么带上人骨项链了?”我吃惊说着。 昨天晚上,在那座触目惊心的坟墓旁,邱子健自己说过,人骨项链属于阴物,邪气很重,没有特殊处理就佩戴的话,会招致不详。 凌晨回到别墅。 我还几次体型邱子健要好好处理人骨项链,没想到,他居然置若罔闻了。 “嘿嘿!”退到厨房角落的邱子健,咧嘴发笑。 顾不上他那张拧着的扭曲脸庞,我箭步上去,先将他手腕上的人骨项链摘下,只是邱子健好像入魔黑化一般,躲避后,反而一拳砸向我脑门。 “嘭!” 下一刻,邱子健如一个沙包被拎起,回头一看,竟是身强体壮的马奎到了,马奎动作霸道凌厉,在邱子健出手的时候,大手猛地扣住邱子健的手腕,“老崔,将人骨项链取下来!” “呼呼呼!”不多时,满嘴牛血的邱子健瘫坐地上,大口喘气。 人骨项链。 被我直接丢到炒菜的大锅内,扭开大火烹烤,噼里啪啦作响。 “太邪性了,我明明将人骨项链暂时封在箱子里,怎么又跑到我手上?”邱子健站起身,脸上露出一股心有余悸的表情。 “你算幸运了,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你会用菜刀剁了自己的手臂,生吞活剥,然后一口一口吃下自己的肉!”我调侃说道。 “人骨项链不好处理,要不干脆找堆柴火,一把火烧了算了!”面相粗犷的马奎开口,他本来也是个粗人,想的办法也很直接。 “项链烧毁,万一它的主人发怒,更不好收拾!”邱子健继续说道,“今天晚上,我预感将有大事发生,说不定,能知晓那具骨骸的来历!” 简单吃过饭,天已经黑了,我在外边泳池溜达。 邱子健和马奎四处忙碌着,不时搬运一些东西,也不知道在准备什么。 趁着时间,我开始回想整个事情,一点点进行推理。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 别墅门口外。 忽然又一声女人惊叫,随即,还传来真正救命的绝望声音。 我连忙出去,以为是有单身女子遇到了抢劫,别墅区的水泥道上,距离大门口三十多米,浓重黑暗的树荫底下,一个浑身黑衣服的男子,连也被帽子遮掩,此时手臂勒住一个不断挣扎的女子。 注意到我时,男子没有撒腿就跑,反而拖起女子就往远处跑去。 男子的手上,还有一把闪烁寒芒的刀。 人命关天,我只能大步追去,嘴里不断大喊,想着喝斥对方停手。 “你大爷的,跑得也太快了吧?”没多久,已经出了别墅区,让我无奈的是,男子虽然拖拽着一个拼命挣扎的女人,可速度奇快,我一时竟追不上去。 别墅区。 本来就是在郊外,没多久,男子冲入一片林子,因为女人的哀嚎还不断传来,没有过多犹豫,打开手机灯光,我也钻了进去。 越走林子越深,前方虽然持续不断有声音,我确是有些害怕了。 我听老辈人说过,晚上赶夜路不能随便乱走,会被鬼缠,搞不好会“鬼打墙”,转一晚上都走不出去。而眼下这片林子平日里,估计一年到头也没有人会进来的阴森地方,林子里树木茂密,枝叶摭天,白天阳光照不进来,晚上更是黑黢黢一片。 小时候,经常听老人讲故事,其中就说夜半三更,进入茂密林子撞到过鬼打墙,回来后就变得痴痴傻傻的,再也没有正常过。 要不是那女子极为凄惨的喊叫,于心不忍,我早就转身回头了。 同时。 我也在困惑,刚才别墅区的道路上,为什么一个人也没有? 如果当时有人在散步,见到劫财的男子,我也不至于独自一人。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豁出去了!”我一咬牙,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加快脚步追去,可事情让我很无奈,无论我跑多快,前边的一男一女两个影子,好像会古老法术一般,始终与我保持三十多米的距离,不远不近,十分诡异。 穿过林子后,这边是一片空地,空旷的平地里房屋栋栋,土坯房,黑色的瓦,房屋跟前杂草丛生,看那杂草竟有一人多高。 定眼一看,居然是一处看起来荒废已久的村庄。 惨白月光照亮的大地下,距离我也就几十米距离吧!在几栋破烂不堪的土胚房后边,有嘈杂声,时不时的传来人们谈话的声音。 站在原地,我不由愣住了,怎么还有人啊? 更让我蒙圈的是,一直追逐的两个人影,好像凭空蒸发了一般? 我不是本地人,并不知道,附近居然还有一个村子。 “哗啦啦!” 不远处的杂草丛突然晃动,手电筒照去,就看到一张黑幽幽的脸,正是那个劫持年轻女人的男子,随即就是一阵拖动声,他玩村庄深处移动了。 都到了这步,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去。 穿过杂草丛生的乱草地,进入十分古怪的小村庄,步入其中,才觉得很不对劲,周围每一栋屋子看起来都极为残破不堪,不止是破破烂烂的,铺满一层厚厚的岁月灰尘,而且屋檐上地每一寸区域,也都挂满了蜘蛛网,一眼望去,简直是几十年都没人居住的房屋。 形似瘆人无比的阴宅。 甚至,鬼都不愿意住这种地方。 “这和死人村没什么区别啊!那……远处怎么有人说话?是人还是鬼?”我心里自言自语,不知为何,一种说不上的恶寒凉意,不断从脚踝冒起,蔓延全身,不到几分钟,我的后背浸满了冷汗。 又步行一段距离,手机光的照亮下,能看到许多房屋都已倒塌,经长年风吹雨打,残破的土墙上满是雨水冲刷出来的沟渠。 饶是如此,这些残破荒废的房屋门前竟然都挂着白灯笼,几盏气死风灯灯火灰暗,但却也代表着这些房屋都有人住着,并非是无主的荒废房子。 “咚咚……” “咯咯……” …… 突然的奇怪声响起,吓了我一大跳,站在一栋破屋转角,我一动不敢动,因为那是唱戏的声音,“鬼唱戏”三个字眼,开始在我脑海萦绕不散。 “或许我想错了!”我压住心底恐惧,再往前走了二十米。 顺着敲锣打鼓的声音寻了过去,接着眼前出现了一个大坪地,没有了杂草,诺大一处坪地上搭了一个戏台子,戏台之上几个人穿着戏服正咿咿呀呀的唱着大戏! “好像是人!”我自言自语道,网上有传言,记载说民间各地有些地方的习俗不可思议,尤其是过年时,会有给鬼唱戏在一些地区确实存在。 据说给鬼唱戏是有很多讲究的。 三更天开始四更天结束。唱鬼戏的要精壮年的男子,身体弱的怕鬼跟上,不能有女人,怕有不洁冲撞先人。 台下要摆好桌椅,三更前由家中长房或长孙带上贡品和祖先灵位,在灵位前上好贡品,磕头请祖先看戏。 家家如此,剧目由有钱人家提前点给戏班,钱是正常的人看戏的翻倍,都是祖先生前爱看的戏。谁家出的钱多,谁家祖先坐主桌,根据出钱多少安排座次,没钱的给碗米也行,但不能不给,等于个祖先买票。家人安排好退场,家家闭户不能出来走动。四更天接祖宗回家,但不和唱戏的说话。不和唱戏的说话,是唱戏的讲究,怕和请戏人有什么争执,祖先担心儿孙会找唱戏人的晦气。 唱戏的也有规矩生、旦、净、末、丑、唱,念、做、打,所有的程序一样不能少,少了会走霉运。想想的都觉得阴森恐怖。 第101章 村庄 三更半夜。 敲锣打鼓,任是谁都要胆寒几分,即使那是一群活人在夜里唱戏。 破破烂烂的房屋中央,有一片大坪地,没有杂草,诺大一处坪地上搭了一个戏台子,戏台之上几个人穿着戏服正咿咿呀呀的唱着大戏! 台上乐曲声不断。 戏台下也是人头攒动,夜半三更,显得很是喧嚣热闹。 “娘的!究竟是鬼唱戏,还是人唱戏?”好奇心驱使下,我小心靠近过去,不过我心里直犯嘀咕,这个小村庄的房屋明显烂得不成样,铺满灰尘,挂满蜘蛛网,看着是极度贫困,并且食不果腹苦寒之地,可这些村庄的人,居然还有钱请戏班子? 穷得没饭吃了,还有多余闲钱请戏消费,实在让人想不通。 不知不觉,我也走进了喧嚣嘈杂的人流中。 不知名的小村庄。大戏台下看戏的人很多,男女老少,甚至还有怀孕的孕妇,整个小村庄的人好像都跑出来了,更让我犯嘀咕的是,他们的穿着打扮也显得奇百怪,除了现代的,居然还有古代的,左看右看没一个人我是认识的。 走在嘈嘈杂杂的声响中,我开始看向戏台上,上边有挂名。 台上演的竟然是京剧《红娘》! 恍然间,我觉得脊背阵阵发寒,一种不祥的心悸感觉,也从心头不断冒起,正在我惊异时,突然跑出一个人来把我给拉住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一头乌糟糟的白发,身上的衣服有散着霉味,不知道多少天没洗澡了,“你……不是崔道的孙子吗?” 崔道,是我爷爷的名字。 望着不断另类目光打量的老头,我一脸困惑问道,“你是哪位?” 老头浑浊的老眼仍直勾勾望着我,“小子,你忘记了?几年前,那个大年三十的除夕夜,你们一家四口在吃晚饭,我和我儿子到了,当时想求你爷爷外出帮忙,可惜,你爷爷说大过年的太晦气,坚决不出门,我爷俩还在你家门外等了一夜。” “黄世勇?”我吃惊道,“你是那个脾气倔强的老黄头?” 突然间。 光线忽暗忽明的戏台前,我只觉得脑袋一阵嗡嗡发响,因为爷爷说过,那年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黄世勇,第二年开春没多久就病死了,当时的安葬事宜,出于老友旧情,爷爷还亲自过去一趟帮忙,这都死了几年的人了,咋还会活过来啊? 望向对方,我还是咬牙道,“黄爷爷,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来看戏?” 黄世勇脸色很差,沉着个脸,“你还看不出吗?赶紧走吧!” 见我没动,黄世勇还朝我踹了一脚。 我压低了声音,再次低声问道,“黄爷爷,这里来回走动的,都不是人?”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旁边几个男人,突然一脸凶神恶煞看向我,狰狞的嘴脸,仿佛有将我杀死的冲动。 几个男人蠢蠢欲动时,黄世勇回身一看,他们顿时闷闷不乐走了,离开时,嘴里还念念叨叨,说着些粗语脏话,大概意思是咒我去死。 “小子,你还不走?”黄世勇语气急促起来。 “黄爷爷,你自己保重!”我要走,身后突然多了三个人影,一老两少,老的是一个穿着红色寿衣的老阿婆,慈眉善目,在老阿婆旁边则是两个长得粉雕玉琢的童男童女,大概七、八岁的年纪,身上穿得花花绿绿的,感觉很不正常的孩子。 满头白发的老阿婆,满脸皱纹的脸往我这边一凑,笑着说道,“没想到我今晚做寿,还来了个稀客,小伙子,来了也是缘分,今晚就别回去了,留下来好好看戏吧!我们这里很热闹很有趣。” 我开口拒绝,可话没说完,老阿婆慈眉一动,生气道,“小伙子,你是不给我这个老婆子这个薄面吗?我可是村庄的老钟奶奶,没人不敢听我的话。” 在我第二次开口拒绝后,老阿婆彻底怒了,就要叫不远处那些凶神恶煞的男子过来。 老阿婆好像这里的女主人,声一出,周围立即是蠢蠢欲动的骚乱场面。 无数张千奇百怪的脸,朝我身上扫来,看得人一声鸡皮疙瘩。 黄世勇见势不妙,连忙走出来,一副和事佬的乐呵呵表情,“钟奶奶,先别动火,这个娃子确实留不得,你就别逼孩子了。” 老阿婆老树枯皮的脸皱着,看着更是触目惊心,“为何留不得?” 黄世勇连忙做出卑躬屈膝的姿态,“钟奶奶,先听我慢慢解释,他是崔道的孙子,前些年,还是对我们有很大恩情的!” “崔道的孙子?确实有些像,小伙子,离开了我们村庄,回去后记得向你爷爷问好!”钟奶奶摇摇头,在两个童男童女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往唱戏台那边走出了,看着是一个两百多岁的老人。 “小子,别愣着了,你现在往东边一直走,记住千万不能回头!”黄世勇表情凝重道。 我不敢再多说什么,转身就往黄世勇指明的方向大步离开。 路过一栋栋破败屋子,即便身侧有异响,也不敢回头,生怕有什么冷冰冰的鬼脸贴上来。 渐渐的,周围没有了房屋,耳旁也听不到那些锣鼓喧天的戏曲声。 等回到外边大路,我才一屁股瘫坐冰冷地面。 望向林子深处。 黑幽幽的山野,哪里有半点火光? 这时,邱子健和马奎赶到了,听完我说的话,两人都表示我真是命大。 “挂满蜘蛛网的房子,是阴宅,是一座座常年无人修缮的坟包,你居然敢在那四处走动,胆子够大的!”邱子健继续感慨道,“等天亮了,我们去那片区域走一走,说不定能有所发现。” 往别墅区走去。 又从马奎口中得知一个坏消息,那具半米高的黑色骸骨不翼而飞了。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两串人骨项链又引发了古怪,要不是邱子健关键时刻给力,恐怕花重金求我们解决不详事情的罗新元,已经一命呜呼。 “老崔,你对这起案件有什么看法?”邱子健问道。 整件案子的来历。 大概就是当年失魂落魄的罗新元,在荒郊野外的小庙里,遇到两个穿破烂道袍的男子,穿戴人骨项链后,人开转运发横财,随即家里接二连三发生闹鬼事件,罗新元不得不将一具尸骨背回家供奉,好日子不久,妻儿死于非命,罗新元也沦落到生死线。 今天夜里。 引我进入那片“村庄”的男子,不出意外的话,是那具半米高的黑色骸骨作祟。 让我去那座村庄,可能那里真存在什么东西? “找到两个穿破烂道袍的男子,相信一切问题就能迎刃而解!”我开口回道。 “废话!” “能找到他们!” “我就不用问你了!” …… 邱子健又道,“我看过罗新元的命相,整个人油尽灯枯的状态,印堂黑得瘆人,好像染上可怕的黑痕病,眼看是没有几天可活了。” 生死有命,我们也不是神仙。 第二天,我们三个沿着我昨夜走的路线,走入那座“村庄”! 和邱子健说得一样,这片区域,哪里还有房子,是一片长满各种乱草的坟地,中央处,真有一片空地,地面铺满各种近乎腐朽的桌椅碎片。 此外,还能看到些几乎无法辨认的衣服,是戏子穿的古代衣服。 我们三人分开搜索。 半日后,并没有找到那具骸骨的踪迹,不过,我们却在一条溪流旁,发现了一座凌乱不堪的坟,看脚下的泥土,刚刚翻新不久。 更让我们震惊的是,观察周围的痕迹,居然不是活人翻坟。 而是一种有“爪子”的未知生物。 第102章 狗獾 身前的这座坟,周围翻开的新土,尤其是些烂草碎枝上,留有凌乱爪印,经过我和邱子健的检查,发现是一种类似“獾”的生物。 而且是极具攻击性的一种狗獾。 狗獾在鼬科中体形较大,肥壮,颈部粗短,四肢短健,尾短,体背褐色与白色或乳黄色混杂,四肢内侧黑棕色或淡棕色。 古代蜀人还呼为天狗,可见这一种动物的不凡。 “坟土下,难道是狗獾的巢穴?”从远处回来的马奎问道。 “周围有破庙吗?”邱子健问。 “没有!哪怕是泥土瓦房也不见一栋,根本没有人烟的影子!”马奎回道。 没有更多突破口的前提下,我们只能掘土开坟。 半米深,锄头就碰到硬物了,却不是棺材,而是堆砌得严丝合缝的石块,四四方方的石板,重叠交错,构筑成一个“棺”的形状。 石板上没有缺口。 最底部的位置,才发现“狗獾”利爪留下的痕迹,很明显,有一头神秘的狗獾生物,朝着“石棺”更底下深挖了,可能是给自己掘洞吧! “铿……” “轰……” …… 火星四溅,马奎真是个手狠的主,不由分说,抡动一把铁锤,直接砸开了几块石板,漫起灰尘还没消散,一股妖异红光已经从“石棺”内迸出,血色的光,红的刺眼,我们三人被吓得倒退几步。 虽然是白天,看到那股粘稠血光时,仍是让人心头一寒。 “是尸体!”邱子健又大步走上去,“这腐烂程度是怎么回事?” 过去一看,石板内的景象又让我感到头皮发麻,里边有两幅骨,一副黑幽幽的,正是昨夜“失踪”的骨骸,另外一具,则是散发红光的根源。 那是一具腐烂了大半的尸体,看着像是一滩红色的烂泥。 虽然有血、肉、骨、内脏,可全部交错在一起,看起来正处于腐烂期,可仔细一看,却发现那些皮肉早已发硬僵化,处于极为诡异的一种状态。 “老邱,能看出他死了多长时间吗?”我开口问道。 因为是白天,太阳高照,并没有什么畏惧之心的邱子健整个人几乎爬进“石棺”,还用木剑探了探当中的皮肉,完全不顾及当中散出的一种“腐肉”怪味,好一会才开口,“看情况,死有几十年了吧!” 随即,邱子健从当中“扯”出半块衣料,是旧时代的衣物。 “不是寿衣?”我疑惑道。 所谓人死为大,在更加封建迷信的愚蒙旧社会更是如此,除非是万不得已的情况,否则在安葬事宜上,不会草草了事。 邱子健半边身爬进棺了,捣鼓了很久,又从当中捡拾出一本书籍。 撒上些粉末,邱子健便打开读了起来。 这本书更像是日记,大概的意思是;死去的男子叫车远辉,是一个本地大家族的少爷,车远辉不同于其他浪荡公子,不仅人长得出众,为人处世也很懂得谦卑,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人生却过得并不幸福。 车远辉有一个青梅竹马,她叫曾礼艳,是本地一户小商贩的孩子,家境远远比不上车家,不过曾礼艳从小很聪明,知书达理,人也长得水灵,而且很喜欢京剧,还是小丫头的时候,已经学着大人模样,有板有眼能唱些京剧,其中“红娘”唱得最好。 车远辉很喜欢曾礼艳,常常幻想着,以后和她结婚生子,幸福美满。 生活是残酷的。 就在两家谈婚论嫁时,那年曾礼艳出了意外,她和父亲上山采药,没有遇到什么妖魔鬼怪,可回来后,却高烧不退,不断说胡话,退烧的药物直到三天后才有效果,烧是退了,人仍依旧处于昏迷状态,当时传言纷纷,说曾礼艳在山上遇到了鬼怪,被恐怖鬼魅附身了,魂也被吃了。 现在是不人不鬼的邪物。 封建迷信,一传十十传百,那段时间,附近人甚至不敢冲曾家门前路过,生怕沾染不详。 曾家人请了神婆、道士、和尚治病,依然没有什么效果。 更诡异的是,七天后,在一个电闪雷鸣下雨的夜晚,曾礼艳突然醒了,起初还正常,但没多久曾礼艳就变了一个人似的,披头散发的她,眼睛瞪得老大,嘴里大喊大叫,最后冲出家门,在大雨中赤着脚丫子疯跑,她的速度很快,完全不像病了几天的人,即便是她哥哥也撵不上。 就这样,曾礼艳跑丢了。 后来找到她的时候,是在一座破庙内,距离她家足足有好几公里。 也是出事前,她和父亲采药的那片山野。 那一次,车远辉永远失去了心爱的人,弥留之际,曾礼艳还唱了她最喜欢的京剧《红娘》,然后香消玉损。 再后来,车远辉与另外女子结婚了,不到几年,发现自己患了无法治愈的重病,最后一天,车远辉与过世的女孩来了一场冥婚,合葬一处。 …… “老邱,后边没有其他记载了?”我好奇问道。 曾礼艳肯定是死于非命,临死之际,在我看来,应该有一些遗言告知过车远辉。 “有!只是纸张被撕碎了!”邱子健回道。 “冥婚而亡,想来车远辉心中怨气定然不小,否则的话,怎么死后变成这种模样?”马奎开口道。 老话说人死如灯灭,肉身腐烂,尸体蕴藏的有机物逐渐分解后,和木柴燃烧后化为灰烬是一个道理,应该变成黑色的尸骸。 可我们眼前的,却是一具妖异无比的尸体。 而且还没腐烂完全。 “这一页里,有人骨项链的信息!”树荫底下,还在不断翻阅书籍的邱子健忽然激动大叫起来。 第103章 问鬼路 冥婚的主角车远辉留下的一本破破烂烂“日记”里,记载有人骨项链的信息。 说是车远辉与死去多年曾礼艳进行阴婚前的一段时间,车家门前,刚好有一个云游道士经过,道士在车家站了一个时辰,最后叹了口气,告诉车家的仆人,说车、曾两家惹上了鬼魅邪物,车远辉一旦死去,双恋埋坟,日后两家的后人也会不得安宁。 云游道士离去前,留下了两串人骨项链,说是以邪压邪。 车家是本地的大家族,钱财万贯,车家的老辈一个个封建迷信,见到人骨项链后震惊恐慌,也知道云游道士是有本事的高人,车家受鬼魅牵连,担心大家族日后断香火,最后追上云游道士,不仅给道士钱财,还跪地求福,经不住众多人的哀求,云游道士只说自己会进入深山,斩掉邪物,以护佑一方安全。 还说连串人骨项链(用婴儿头骨制作成的东西)本是阴物,天生不详,活人不可带,让车家人前往不能生贪婪心,否则是自作孽不可活。 那一日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云游道士。 车、曾两家,至少在车远辉死去前,各自族里平顺无灾,没有发生任何离奇古怪,甚至人心恐慌的“见鬼”诡事。 “云游道士要去斩妖除魔的对象,该不会是破庙里两个男子吧?”邱子健猜测说道。 “两串人骨项链,竟然是压制蕴藏怨气的阴魂男女,真是不可思议!”马奎则是一脸感慨。 一番商议后,我们三个得出共同意见。 冥婚合葬一处的车远辉、曾礼艳,之所以死后呈现这般恶状,绝对是与“人骨项链”有关,应该是后来有贪婪的人,将项链带出了坟,怨气出坟,导致种种诡异。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寻找当时蛊惑罗新元的两个破庙男子了。 将人骨项链放回坟里,砌好石板。 却在回填泥土时发生了意外,深陷深泥下的几块石板,出现晃动,周围一米内的泥土莫名下沉,出现泥流漩涡,“咕噜咕噜”的响音中,泥土下突然钻出一颗脑袋,黑白色泽,密布野兽皮毛,它的鼻子很长,与非洲食蚁兽几乎一个模样,身上还长满了“刺猬”的尖毛,抖了抖身上泥土后,狗獾从深土爬出。 我们三个被突如其来的场面吓到,已经远离了此地。 “呼噜噜!” 狗獾发出野猪般的低沉吼声,对我们一阵龇牙咧嘴,做出凶恶姿态。 似乎是我们惊扰了它的沉眠? 一阵泥土飞扬过后,狗獾四爪刨地,犹如一头凶狠的狼狗朝我们冲来,只是它没有獠牙,没有锯齿,看起来并没有多么可怕。 “轰!” 体魄强壮的马奎动作更快,手上锄头一沉,直接压住狗獾的脖子,右脚一踩,和野狗一般体型的狗獾被死死压制在地面。 “它腹部有东西!”我开口道。 “好像是肿瘤?”邱子健也注意到了,蹲下身,与马奎合力将狗獾翻转,确认后说道,“是毒素肿瘤,这应该才是它为何会攻击人的原因!” 狗獾不是豺狼虎豹,体型并不大,按理说不会攻击成年人的。 邱子健用小刀,一点点隔开狗獾腹部的肿瘤。 顿时间,一股股恶心至极的黑色粘液,从那肿瘤内流出,味道刺鼻腥臭。 原本拼命挣扎的狗獾,逐渐平静下来。 只是,狗獾那对黑圆圆的眼珠子,上下转动,目光也不时盯着远处。 小表情很丰富,看得人有些忍俊不禁。 “马奎,把它放了!”我开口道。 “小东西比泥鳅还滑溜,放跑的话,可就追不回来了!”马奎回道。 “它知道破庙在哪!”我再次眼神示意。 “真的?”马奎手上一松,看准机会的狗獾立马挣脱出,形如脱缰的野马,快速朝远处荒野跑了,我们三个也立即追上。 “老崔,你咋知道它能带路?”马奎问。 “你没看它的小表情吗?我觉得它已有人的灵性!”我没有多说,眼下跟上狗獾的路线才是重中之重,刚才狗獾的神态,明显是告诉我们,它要带路,引我们去某一个地方。 对于狗獾,我还是有比较大了解的。 这古人好谈因果,尤其好谈前世今生。如岳飞岳元帅被说成是大鹏金翅鸟,寓意统帅千军,英气逼人;包拯包青天被说成是吊睛黑大虫,寓意身正严明,为民除害。 同样大名鼎鼎的宰相王安石,有人说他是一只獾转世。 据传王安石天生长了一张大黑脸,以至于关心他的人错以为他“印堂发黑”,身体有病。可旁人提醒他去看郎中时,王安石却说;我早就看过郎中了,医馆老生说这是天生的黑,不是病。 后来,门人便为王安石弄来洗脸的猪板油、澡豆、芫荽,一心想帮主人清洗洁净。谁知王安石颇为恼怒,说了一句非常高妙的话:“天生黑于予,芫荽其如予何?”意思是既然老天赐我一副黑面孔,这些东西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看到王安石铁了心要将黑色进行到底,门人也只能徒唤奈何了。 皮肤颇有癞疮,加上肤色发黑,这两个外貌特征,可能也招致了世人给王安石的绰号。不过真正让他的政敌对手“坐实”他是一只獾的,恐怕还是其特立独行的品性。 特立独行,自然是指王安石变法,在当时,可谓是“虽千万人,吾往矣”,王安石变法对宋朝江山确实功不可没。正是他大刀阔斧推行的变法,增加了国家的财政收入,充实了国库。但另一方面,也是这场变法,遭到了无数人反对,甚至把王安石逼到了整个士大夫的对立面。 比如,翰林学士范镇连上三疏力言青苗不可;三朝元老文彦博极言市易法与下争利;御史中丞吕公著请罢新法;御史程颢、谏官范纯仁(范仲淹之子)等皆言新法扰民…… 司马光、韩琦、欧阳修、苏轼、程颢、朱熹等,几乎每一个今人听来如雷贯耳的名字,他们都对王安石推行的新法持有异议。 而除了朝中诸臣的反对,就连王安石自己的亲弟弟王安国回京述职接受神宗召见时,也说他哥哥“知人不明,聚敛太急”,“天下汹汹不乐新法”。 但即使异议重重,自己认准的事,无论多难,特立独行的王安石都选择了坚持“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至死不渝。 于是乎,怨念四起的时人们不禁窃窃私语,这样一个人还是普通人吗? 由此,很多人选择相信,这个面部黢黑、皮肤如蛇、行事另类、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人绝非善类,所以王安石便多了狗獾转世的说法。 当然,狗獾不是因为王安石而又灵性,自然万物,本皆有灵。 老牛出泪,老树淌血。 古老年代已经有种种不可思议的事件。 ………… 半个小时后,我们跑到一处陡峭悬崖,往下是深达百米的纵深。 石壁入刀,笔直挺削。 远处则是碧绿青山,风景如画,在夕阳映衬下,更添陶醉风光。 狗獾敏捷灵巧往下攀登,不时回头,那表情明显是要我们跟上,只是,我们三个不是丛林生物,无法直愣愣往悬崖下攀登,只能是望而兴叹。 好在的是,在高处俯视搜索,最终在较远的灌木丛中,我们见到了一座“庙”的影子,看起来,哪里就是整宗案子的罪魁根源了。 找了很久的路,都没有能下去。 天也差不多黑了,我们只能暂时离开,想着回去问一下本地人,再做打算。 问了些人,都说那里没路可走,除非你长了翅膀,不然是不可能走下那片悬崖的,而且下方据说有各种各样凶恶狰狞的野兽,最好不要冒险去涉足。 又问了油尽灯枯的罗新元,还是没有答案。 夜里九点钟。 站在别墅院子外,我说一个自己的想法,听得邱子健和马奎目瞪口呆,直呼我是不要命了,居然想做“活人问鬼路”的事情。 我的想法,是再去一趟“鬼唱戏”的小村庄,找那里的人问路。 那些可都是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存在。 对于周边地形,应该没有不清楚的。 马奎皱着粗脸,一个劲摇头,“不能去,我们不是古代那些真正有阴阳本事的人,一旦被缠上,别说问路了,可能我们都要折进去。” 我无奈说道,“除此之外,你们还有更好的法子?” 夜里十点多。 我和邱子健还是上路了,马奎没有去,留在别墅护佑罗新元安全。 第三次来到这片“小村庄”,仍是荒芜人烟的荒地!唯一没变的是那一人多高的杂草,整片荒地里头杂草丛生,一个个小土包林林立立的坐落在这片荒草地里头。 第104章 小庙 荒芜人烟的荒地!唯一没变的是那一人多高的杂草,整片荒地里头杂草丛生,一个个小土包林林立立的坐落在这片荒草地里头。 “老邱,今晚我们见到那些唱戏的鬼吗?”站在阴气森森的林子里,低声问道。 “看运气吧!”听着声音,邱子健很镇静。 可转身一看,这位名声很响的“风水师”却是一头冷汗,手指不断揉搓着,显得很是紧张。 “你……见过鬼吗?”我冒出一句。 “老崔,你这什么话?我堂堂一个风水师,会没见过那些东西?”邱子健底气明显不足,我早就看透他了,外强中干,有不少风水理论知识。 只是。 没有电视里那些道士的本事,不会什么飞檐走壁,也不会什么口吐符火,更没有什么惊为天人的捉鬼道术,总结起来;就是一个脚踏实地的风水师。 小村庄外围。 一直等到夜里十二点,仍没有什么异样。 见不到搞搭的戏台,看不到人头攒动的影子,也没有敲锣打鼓的喧嚣声响。 安安静静的,一片笼罩在幽幽夜色下的坟地。 这些坟头遍布于整片荒地,杂乱无序,东一座西一座的,有的坟头有墓碑,有的只露出矮矮的小土包,不注意或许还看不出那是个坟头呢! 喂了半天蚊子,正是昏昏欲睡时,突然被邱子健叫醒,睁开眼,神经兮兮的他立刻示意我望前方。 坟头地里鬼火盏盏,分明就是之前挂在房屋门梁上的那些白灯笼!再往不远处咿咿呀呀唱大戏的地方瞧去,那里依旧灯火通明,热闹非常,只不过喧嚣的戏台早已不见了,那几个唱戏的人正站在几口黑乎乎的大棺材上呢!棺材下方是白花花的鬼影,旁边招魂幡在半空中被夜风吹的呼呼作响...... 看到这,我狠狠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身。 “怪了,怎么没戏台呢?”躲藏在树底下阴暗处,我疑惑说道。 “一晚一戏台,一夜一鬼戏!” “这些鬼魅与人不同。” “搭建戏台,对于它们而言,简直和喝白开水一般简单。” “等戏台高筑,所有人沉迷戏曲声中,我们再偷偷过去。” “记住了,随便找个老人问路即可,不能找年轻者。” …… 邱子健有模有样说道,这家伙行走江湖,大多数靠的是祖辈的经验。 我开口道,“找黄世勇吧!他不会害我。” 随即,我又问询邱子健,是否有能阴鬼物法子,邱子健摇头说不知道,我鄙视说他真不是合格的风水师,邱子健反驳说自己又不会呼风唤雨的法术,怎么可能让鬼物惊醒,不过让他们察觉的法子就有很多。 我说算了,免得明天早上,有人暴死荒野还无人收尸。 又等待一阵,忽暗忽明的火光中,一座高大戏台筑起,真正的热闹景象出现。 人群中,我看到了黄世勇,今晚的他,一脸郁闷晦气相,比昨天苍老得多。 而且脸上有几道新疤痕,应该是鬼欺鬼吧! 趁黄世勇走到戏台之外时,我和邱子健赶紧走上去,路过一处灌木丛时,阴暗角落里,突然冲出一道绿影,锯齿恶口,速度奇快,恍如一头吃人的獒。 本能的反应,我和邱子健侧身躲避后,又再次合拢压倒上去,因为刹那间,我们看清楚了袭击我们的怪物,是一头体型庞大的绿龟。 丑陋的绿龟,力大无穷,龟壳一震,我和邱子健都被掀翻倒地。 没起身,我掏出一个打火机,点亮明火。 绿龟猛地缩脖子,另外一边的邱子健则用手电筒照上去,袭击偷袭不成的绿龟,很有灵性,知道不敌,转身就快速钻进茂盛灌木丛。 我和邱子健也不敢追,毕竟那是一头堪比小牛犊的乌龟。 或者说是成精的龟妖。 在“地主山”深处的幽泉鬼市里,时常能见到这一类的异种生物。 甚至,我听马上天、牛下地说过,妖物可投胎为人。 我最记忆深刻的,当属是大宋宰相王安石,据传原本是一只灵獾,这只獾子非常喜欢学问,常常偷偷到人类的私塾那里偷听。后来,这只獾子得到了珍贵的转世机遇,它毫不犹豫地选择去一个读书人的家庭。机缘巧合,便投胎在了王家,一个读书人的家庭。 类似的故事,在我国各种文献中不绝于缕。妖怪或者用一个更中性的词“有修为的动物”被中国古人认为是可以投胎转世为人的。 注意到动静,黄世勇连忙朝这边走来,他的身体轻飘飘的,脚不沾地,昏暗夜色下,看着很是瘆人,“小子,不是警告过你了吗?怎么还在这里溜达?就算你是崔道的孙子,也没有九条命。” 呃! 我无语道,“黄爷爷,我这趟来不是听戏,而是来问一条路。” 话刚说完,黄世勇却是盯着旁边邱子健,“你是风水师?” 邱子健点头,“是!” 黄世勇立马换了个人似的,手足舞蹈在那说道,“我最近日子过得不好,风水师,能不能给我烧点纸钱?顺手之劳,你也能积攒阴德!” 出乎意料。 邱子健拒绝了,直说他只是有“风水师”的名头,恐有理论,还没有那种冥钱烧鬼的本事。 问好了路,离开时,黄世勇三次将我拉住,意思让我有空时,转告我爷爷帮忙,对此,我也只是敷衍答应下来,毕竟我爷爷一年到头都不在家,想要见到他老人家,除非是清明、过年时节。 按照黄世勇指的路,我们顺利攀登下悬崖,穿过一片林子。 到了那座破庙。 庙前的地面洒了大片猩血,草丛间,还沾着很多碎裂皮毛。 “那是!”我抬起头,只见庙前屋檐下,死死吊着一具尸体。 是那头引我们到此的狗獾,狗獾腹部被一根腐烂木头贯穿,前后透亮,猩血仍在一滴一滴往地上滴落,看着没有死去多久。 “他娘的,庙里真有什么怪物吗?”邱子健一脸心悸说道。 手电筒照射过去,这座破败不堪的小庙十分安静。 “老邱,从地面痕迹能判断出是谁杀了狗獾?是人是鬼?还是什么没见过的恐怖生命体?”我问。 “我又不是刑侦科的法医。”邱子健简单回道,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小庙。 走进一些。 发现小庙的墙壁上,涂抹着许许多多的鬼怪图案,狰狞邪气,扭曲凌乱,一副接着一副交错在壁面上,看得人眼花缭乱。 “怎么感觉是古老一种邪门歪道的东西!”邱子健狐疑自语说着。 第105章 绿脸 小庙前,阴风阵阵,屋檐下那具血淋淋的尸体,随风摆动,滴血凄惨。 传说中为王安石转世的那头“狗獾”,死状惨烈。 手电筒照射上去。 看狗獾皮囊上血迹斑斑的伤口,不是人为,倒像是其他丛林野兽利爪杀死的,尤其是狗獾脊背上,那几条触目惊心的利爪,皮开肉绽下,那条散发森森白光的脊椎骨显然也被压断了。 “呜呜……” “嗷啊……” …… 突兀间,原本笼罩在森森夜色下的破烂小庙,忽然传出离奇古怪的音符,黑幽幽的屋顶上,瓦片松动,在高处生长的藤蔓也在摇晃,似乎有什么生物在茂密藤蔓上爬行? “老崔,你看!”邱子健身子骨一抖,显得惊骇万分。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是小庙一侧的方位,那里有一扇窗户,支离破碎的木条中央,窗口有一张扭曲惨绿的脸,我望去时,那张脸往内一缩消失不见了。 “他娘的!” “好像不是人啊?” “狐狸脸?” “世上有绿色的狐狸吗?” “难不成是老辈人口中黄大仙一类的成精生物?” …… 我惊异不定说着,刚才虽然时间短暂,可我能依稀辨认出,那是一张类似“狐狸”、“狸猫”的怪脸,鼻小嘴长,下巴很尖,额顶全是茂密的墨绿皮毛,看得极为瘆人。 似人似怪。 仿佛一头荒野生物投胎成人后的恐怖画面。 在传统文化中,妖怪是可以转世为人的,于是就有了投胎的讨论。关于妖怪投胎,历来说法很多,而据说妖怪们在投胎前都会慎重的选择投胎对象,对它们而言,这可能是千年等待来的机会,不得不珍视。 (妖物投胎为人,其实非常不易。) 因为如果不是积攒了足够多的功德,一般就算转世也不会是人。之前说过的九尾狐转世为人其实也体现了这一法则,能够成为九尾狐的狐狸,一般都是积攒了巨量的功德,它们如果决定进入新的轮回,巨量的功德也会保证它们一定可以为人,而且往往投胎的家庭各方面条件都不会很差。 据说有一些动物妖怪,比较难获得投胎为人的机会,比如老虎。因为老虎的天性,注定了它们容易杀戮过重。还有人认为,就算老虎成功转世为人,也基本上不会有一个很安稳的人生——许多老虎转世为人的,都成为了将军,在刀尖上搏富贵,而且大多最终都战死沙场。 被认为比较容易获得投胎为人机会的动物之一,是乌龟。因为乌龟生性温和、食物结构又很多元化,容易很早便进入修行的状态。而乌龟的灵智,又保证了它们更容易在修行上获得更多机缘,在中国古代,许多有名的文臣都被认为是灵龟转世。 大体上,转世为人的妖物,都是因为之前的修为遇到了问题或者意外身死无法获得修行的正果。比如修行到六尾状态却被意外杀死的狐狸,或者原本可以继续修为却偶然触犯了“天条”的乌龟。 比如一种名为九尾狐的,已经完成了修为且获得了正果,却最终放弃修为转世为人的情况,世上其实不多。如果能够避开轮回,绝大部分妖物一定会选择避开轮回,而非进入轮回进行投胎。 对于这些古代封建迷信的东西,风水师邱子健嗤之以鼻。 “帮助罗新元转运发横财,又让他一步步走入无间地狱的两个男子,可能不是人!”邱子健开始帮忙起来,从地上捡拾柴枝,制作火把。 来前。 为了预防变故,我们带了不少燃料,两个火把汹汹烧起时,我和邱子健往小庙内走进去,路过庙门口时,我特意抬头看了看,诡异的是,已经死去的狗獾尸体,耸拉的脑袋,似乎在对我发笑? “咔咔咔!” 破庙里,满地的碎瓦碎石,走过去时脚底下不断发出脆音。 “它们就在那!”邱子健突然止步。 阴暗的庙堂,有两个类似“蒲团”的石墩,此刻,两个“影子”正襟危坐的姿势,他们个子不高,身穿破烂道袍,皮肤绿得可怕。 在石墩周围的地上,散落着许许多多骸骨,大都是老鼠、蛇小动物的骨头,铺满了厚厚一层,除此之外,庙堂更里边的神台上,似乎还有一个怪物影子? 忽暗忽明的火光映衬下,那两个“人”的确有一种世外高人的姿态。 或者说,与书籍上记载的“黄大仙”一类很相近。 “混账,见到本座还不下跪?”不像人发出的声音,在庙里回荡着。 “装神弄鬼,我倒要看看你们是谁!”邱子健大声呵斥,右手挥舞火把,左手持木剑,箭步往里冲去,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胆量和勇气? “呜呜呜……” 出乎意料,看似恐怖绝伦的两个“大仙怪物”,发出惊叫声后,不敢和邱子健正面厮杀,几个后撤纵跳,野猴子般跳上了头顶房梁,怪声不断。 “老邱,你也太猛了吧?”我佩服说道。 “小儿科罢了,我那酒鬼师父说过,碰到这种东西,不要怂,就是干,它们看起来牛鬼蛇神的,其实外强中干,成不了大事!”邱子健回道。 几条摇摇欲坠的木梁上,邱子健挥舞火把时,那两个“大仙”生物再后退,一直跳到了最高处屋顶,绿幽幽的两对眸子,发出警觉目光。 “罗新元也是倒霉,居然碰到这种东西?”我继续说道,“接下来怎么办?” “捉住他们,从它们的嘴里翘出一两颗牙齿,带回去后,搅碎成粉末喂给罗新元。”邱子健有模有样说道,这一刻,他还真有些老辈风水师的风范。 “你还懂这个?”我问。 “嘿嘿!” “昨天我打电话问酒鬼师父了。”邱子健咧嘴一笑,上方两只“大仙”生物,不断左右晃动小脑袋,有些困惑望向我们。 “噗!” “噗!” …… 两枚类似“棺材钉”的利器,从邱子健手上飞出,直穿屋顶。 下一刻,两只“大仙”生物应声倒地,伴随一阵痛苦惨叫声,它们也从屋檐上跌落。 随即。 我和邱子健快速用绳索将它们捆上,为了防止逃跑,邱子健还用蒜头塞住它们的鼻子,邱子健又用钳子,硬生生取下四颗尖牙,收好后说道,“老崔,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 呃? 站在原地,我一头雾水,“审问它们吗?” “如果你有本事,那就审问吧!只是,它们并不会口吐人话!”邱子健双手一摊,“我很想知道,这两个鬼东西害罗新元就算了,为什么要针对冥婚的车远辉、曾礼艳?为什么要掘他们的坟?以及与两串人骨项链有何关系?” “神台上有答案!”说话时,我走了过去。 第106章 诡异卧室 这个鬼气森森的夜晚,我和邱子健急匆匆逃离了小庙,甚至,顾不上处理两只犹如《绿狐狸》的生物,也来不及掩埋悬吊在半空中“狗獾”的尸体,手上两个火把也扔了,靠手电筒照路,一直火急火燎往罗新元的别墅狂奔。 “狗日的,真是该死,靠赌发横财的罗新元居然敢骗我们!”马路上疯跑时,气喘吁吁的邱子健咬牙切齿说道。 “他可真是一个不怕死的主,连那种古老禁忌的东西都敢动!”我摇头回道。 罗新元之所以发了横财后,接二连三遭遇厄难。 甚至妻儿惨死。 所有的根源,怪不得别人,只能说是他咎由自取,或者说是太贪了。 罗新元不止贪婪财富,更对“长生”存在贪念。 “我们可能迟了,这个点,说不定他已经惨死在别墅里!”邱子健继续道,“但愿马奎聪明点,别把自己赔进去了!罗新元惹上的那鬼东西,很难处理,除非我那醉鬼师父出世……” 我还是对邱子健的话存疑,毕竟这家伙水平太次了,身为风水师,符不会画,罗盘不会用,阴阳不懂看,只有半脑瓜子的风水理论知识。 而且还属于死记硬背的文字。 他的师傅。 估计也高不到哪去。 到达别墅区时,路上,远远就看到一脸焦急的马奎,在树底下来回徘徊。 “你们总算回来,再迟一点,我可要跑路离开了!”马奎急急忙忙喊道。 此时,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马奎也是一个“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主! “什么情况?”邱子健问道。 “罗新元疯了,满嘴是血,力大无穷,见人就咬,别墅里的耳聋保姆可能已经死于非命。”马奎一紧张,讲话就会有点不利索。 “罗新元不能死,不然我们就成杨白劳了!”邱子健说。 他们俩鲁莽就要往铁门走进去,我连忙拦住,“你们这样去不是送死?” 邱子健无语道,“我们三个臭皮匠,还搞不定一个油尽灯枯的罗新元?” 我道,“现在的罗新元,和疯狗没多大区别吧?被他咬上一口,不是开玩笑的!”正常人都知道,与疯狗打架无论输赢都吃亏。 邱子健缩了缩脖子,倒吸一口冷气道,“这倒也是,那东西回来复仇了,今天晚上,罗新元估计挺不过去,不能被他咬一口。” 我道,“爬楼顶!” 现在,天还没亮,入夜四更,正是最冰冷最暗沉的时刻。 别墅里安静极了,偶尔一两声老鸹声,听的人心里挺不舒服的。 “老崔,用三阳酒擦一擦身上皮肤。”攀爬到屋顶时,邱子健递过来一瓶酒,闻了闻,味道很浅很淡,感觉是掺水的假酒。 “老邱,你这有用吗?”我怀疑的眼神问。 “你妹的!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三阳酒可是我酒鬼师父的独家专利,外边没有售卖,涂在身上可以遮住阳气,免得被发现了!”邱子健一脸正经说道。 “老邱,你确定不是盖住我们身上活人的气息?”我问。 “一个道理!”邱子健表情更认真。 “罗新元是活人,我们也是活人,有必要遮掩气息?”我再问。 “……”邱子健被我问懵了。 “老崔,别说话了,老邱的酒鬼师傅不是一般人,相信他不会有错!”马奎解围道。 说实话。 我很怀疑这所谓的“三阳酒”,不过碍于对方的面子,也就胡乱涂了一些,小心翼翼爬到罗新元的卧室时,解开两片瓦,底下的情况出乎意料,黑漆漆的屋子里,罗新元正在床上睡觉。 呼噜声不断,面相安详,睡得很甜啊! 我和邱子健顿时蒙了,这什么情况?本以为该死的人,却在床上睡大觉? “老马,你确定先前不是看错了?或者出现幻觉了?”我用最低分贝声音说道。 “见他个鬼了!不可能啊?”马奎同样一头雾水。 “房间很干净,没有血迹,也没有任何生肉碎末,我们去客厅看看!”邱子健说话,紧接着,我们往一旁爬去,别墅的屋顶,与农村一些泥土瓦房不一样,这里的屋顶用的是红色的瓦,很厚重,人可以轻易踩在上边,也没有多少声响。 让我们更觉得奇怪的是,别墅大客厅十分干净,整洁到一尘不染。 没有半点发生过争斗的痕迹。 “我……娘的……什么情况……刚才我明明看到满嘴血迹的罗新元,眼睛发红,披头散发,咧开个大嘴大喊大叫,好像一条疯狗在四处跑动,好多东西都被它撞倒了,怎么现在变样了?”马奎挠着后脑勺,不断在那摇头,表示十分诡异。 “老马,你刚才应该是着道了!”邱子健想了想说道。 “不对!” “你们看那!” “是尸体吗?” …… 我的话,让邱子健和马奎顿时惊醒起来,屋顶最高处,横梁顶端,那里有一个东西,黑夜下,散着点点红绿光芒,像是古代奴婢穿的衣服。 火光亮起。 邱子健反应奇快无比,已经点燃一根大红蜡烛,“蜡烛里掺杂有朱砂,能有驱邪庇护、照破鬼魅的效果。”说是这么说,可邱子健没有一点过去的意思,踌躇原地,给我了一个眼神。 “你可真怕死!”说话时,我接过大红蜡烛,小心翼翼往高处走去。 “最近我走背运,容易被鬼魅趁虚而入!”邱子健找了个借口。 本以为横躺一具死尸,没想到,只是一个纸人。 很新很亮,估计刚扎好不久。 “可能是罗新元放的,白天的时候,我听他说过,什么用纸人镇宅的法子!当时以为他在胡说,没想到还真敢做啊?”马奎说话。 纸人。 镇宅? 这是人能想到的东西吗? 想不死都难啊! “你们听,罗新元的卧室好像有声音!”邱子健说话。 熄灭了蜡烛,我们又爬到卧室顶端,刚一到,就听到底下传来咯吱咯吱的怪异声音,感觉是有人睡觉磨牙,听得人心头发痒。 不知什么时候,原本熟睡的罗新元,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上半身没穿衣服,站在床旁阴暗处,脖子歪倒,一颗瘦不吧唧的脑袋抬起,死死的盯着我们看。 他的眼睛发着暗红色,密布血丝,犹如两颗染血的龙眼在转动,恐怖异常。 一言不发的罗新元,使劲的咬着牙,五官扭曲的如同恶鬼一般,刚才咯吱咯吱的声音,正是他在磨牙。 “这家伙没病吗?”我心里嘟哝了一句,突然间,罗新元嘴角上扬,只剩一张皱巴巴脸皮的罗新元,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然后伸出手抓向自己的后背。 “噗呲”一声,血肉撕裂的音符,站在屋顶往下看去,罗新元的的后背就被抓出了五道血淋淋的口子!他指甲里残留的肉沫,则被他一嘴巴舔舐吃了,滋滋有味,同时,他眼睛里的红光也越来越亮。 血腥的卧室,诡异的场面。 “噗噗……” 接下来的画面,更是看得人头皮发麻,站在昏暗房间内的罗新元,锋利的指甲,又对着自己的胸膛划动,五指入肉,再扯出五条血淋淋的口子。 上半身染血的罗新元,不仅没有疼痛感,反而笑容更“灿烂”了! “这家伙着道了!”邱子健低声说话。 屋子里很昏暗,静悄悄的,也看不出究竟是什么“阴物”作祟! “嘭!” 一根燃烧的大红蜡烛,往下跌落,忽暗忽明中,马奎却惊叫一声,我大吃一惊,连忙揭开一片瓦往下看。而这么一看,差点没从房顶上滚下来! 房间的角落里,居然蹲着一个东西。 它身上黏糊糊的,每一寸皮肤上,都缓慢流淌着不知名的液体,没有衣服,皮肤暗红,脑袋上还密布很细的毛发,好像一个象征着死亡的鬼胎,有阴魂不散,看得人心头一颤一颤的! 第107章 钩藤 缩在卧室角落的东西,一眨眼,却消失不见了。 鬼气森森的角落,遗留下一滩粘稠液体。 粘液中似乎还有不知名的恶心蛆虫在蠕动? 那支蜡烛逐渐熄灭了,房间很快重新被黑暗笼罩,站在床旁骨瘦如柴的罗新元,一边发瘆笑,一边用手撕扯自己上半身的皮肤,几十条触目惊心的伤口,横竖整齐,像是犁耙留下的口子,最深处,几乎能看到森森脊椎白骨。 “不好,他要将自己的头皮扯下来了,救人!”邱子健急切说道。 低头望去。 并不是扯下自己的头皮,罗新元竟张口咬起了自己的手指,好像啃鸡爪子似得,一口一口的,鲜血把他的嘴都染红了。 天啊,这到底是什么阴物! 我们三个在屋顶,转身慌乱间,身强体壮的马奎一个不小心脚下打滑,竟从我们掀开的红瓦口子跌下去,百多斤重的壮汉,撞碎了好几片红瓦,晃荡作响,紧接着,就听到杀猪般的痛苦嗷叫,还有整栋别墅猛烈震动的声音。 “嗷呜……” 底下卧室里,除了物品凌乱声,还有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坏了!”我心头一紧。 卧室里的罗新元,可不是正常人,着了道,可是堪比一头疯狗,属于见人就咬不怕死的主。 我和邱子健连忙下去,跳下地,当下摸出手电筒急匆匆冲进罗新元的房间。 也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我竟发现有一道黑色的影子,迅速从不远处的窗玻璃上闪过去,眨眼间的功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那黑影吓的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点不敢进去了,身后邱子健说话给了我勇气,我俩一起跌跌撞撞的摸进了罗新元的房间。 出乎意料。 凌乱不堪的卧室里,出奇的安静,除了倒塌的衣柜,翻倒的椅子,以及满地的衣服书籍,并没有任何厮杀打斗的画面。 刚才俨如疯子的罗新元,躺回了床上。 磨牙声不断。 他的右手中指已经不见了,鲜血流了一被子。 “他娘的,这家伙在装死吗?”邱子健有些生气,冲过去就朝罗新元扇了一巴掌,迷迷糊糊的罗新元醒来,一脸发蒙表情。 我的注意力,都在倒塌的废墟上。 因为刚才从屋顶上跌下来的马奎不见了,“老邱,赶紧找人!” 几分钟后,搬开一块木板,终于看到昏迷的马奎。 幸亏他不是脑袋着地,只是摔断了腿,没有生命危险,当下打了急救电话,将马奎送去医院,遍体鳞伤的罗新元也被送走了。 医院走廊,我和邱子健守到天亮,才再次回到别墅。 路上。 我总是有些心神不宁,“老邱,你有没有觉得,昨天晚上太不寻常了?” 邱子健哼了一声,“那不是废话吗?你见过哪个正常人抓伤自己,咬自己手指头的?而且还像疯子般惨叫,被鬼附身一样!” 我摇头说道,“不是罗新元。” 邱子健,“缩在卧室角落的那个鬼胎影子?” 我皱着眉头道,“你真觉得那个东西是鬼魅?是能如空气般消失的虚渺之物?” 邱子健看向我,表情复杂道,“老崔,那可是你说的,当时在窗户上,见到一个转瞬而逝的黑影,说那是什么幽灵鬼魅?” 我道,“后来想想,很多东西都不对劲!” 邱子健愣了愣,“哪个地方有异样?” 我道,“我总觉得出现在卧室角落里的《鬼胎》影子,是有人故意布置!不是离奇古怪的幽林,更像是一个娃娃傀儡。”真让我现在讲个透彻的话,没有证据,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邱子健叹了口气道,“罗新元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即便去了医院,那鬼东西绝对不会饶他性命,我们要做出选择了。” 邱子健的意思,是要我们强拼,还是离开。 我道,“人命关天,以我们的能力,说不定尚可争一线生死。” 罗新元的确该死,不过我们既然管了,便没有半途而废的意思。 邱子健来了几分精神,“尽力吧!” 别墅。 唯一的主人罗新元去了医院后,更显冷清了,偌大的区域,只剩下耳聋保姆一人,地方很大,也不知道耳聋保姆在什么地方忙碌。 走入罗新元卧室。 角落处,那摊粘稠污渍已不见了,邱子健一拍脑门,悔恨无比道,“我去,地方被保姆清理打扫,这下更是盲人摸象了。” 我道,“还有遗留,你闻一闻看究竟是什么。” 虽然不情愿,邱子健还是趴下身,对着地板鼻子好一阵嗅了嗅,“中药……不是胆木……也不是绥草……是……是钩藤……不会有错……是钩藤!” 中药钩藤? 我疑惑道,“不可能吧?钩藤怎么会散出刺鼻怪异的气味?” 据我所知,钩藤,别名钩丁、吊藤、鹰爪风、倒挂剌等。是茜草科钩藤属常绿藤本植物,攀援状灌木,茎枝方柱形纤细无毛,,叶纸质呈椭圆形,头状花序。 钩藤以带钩的茎枝入药,它具有清热平肝,息风定惊功效,现代药理实验还证明钩藤有降压作用,因此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 《红楼梦》所载,薛蟠之妻夏金桂不听薛宝钗好言相劝,借酒发疯,大吵大嚷,气得薛姨妈怒发冲冠,肝气上逆,“左肋疼痛得很”,宝钗“等不及医生来看,先叫人去买了几钱钩藤来,浓浓的煎了一碗,给母亲吃了”,“停了一会儿,略觉安顿”。薛姨妈“不知不觉地睡了一觉,肝气也渐渐平复了”。 钩藤始载于《别录》,原名钓藤。 《唐本草》:钩藤,出梁州。叶细长,茎间有刺,形若钓钩者。 《本草图经》:钩藤,《神农本草经》不载所出州土。苏恭云出梁州,今兴元府亦有之。叶细茎长,节间有刺若钓钩。三月采。葛洪治小儿方多用之。又《广济》及《崔氏方》疗小儿惊癎诸汤钦,皆用吊藤皮。 《纲目》:钩藤,状如葡萄藤而有钩,紫色。古方多用皮,后世多用钩,取其力锐尔。 ………… 这可是一种具有治疗疾病药用价值的中药,怎么能让人发疼? 昨天晚上,罗新元那种疯癫状态,怎么看,都像是服用了什么断魂草的毒性之物。 邱子健解释道,“老话有言,是药三分毒,即便是一剂良药,在某些居心叵测的人手上,也会变成能害死人的可怕毒药。” 别墅有一片花园,当下,我和邱子健连忙去找。 没多久,便在一片灯草下,发现有钩藤的痕迹,从泥土的孔洞判断,一共三株,都被人拔掉了,只剩下还没枯萎的藤叶。 “不会是昨晚缩在卧室角落的鬼胎弄走了吧?”邱子健说道。 “不是他!”我很确定道,“你看附近痕迹,没有一点凌乱,也没有丝毫践踏,说明将钩藤带走的人,很熟悉这里的地理环境。” “耳聋保姆?”邱子健瞪大了眼睛。 “除了她,还有第二个人吗?”我咽下一口唾沫,脑子里,联想到其他人,或者说,想到可能死去的人,因为这片花园,听说以前一直是罗新元的妻子在打理,就连佣人也不允许靠近。 不过,罗新元的妻子早已死去了。 随即,我们去寻找耳聋保姆,离开花园,在靠近厨房的方向听到了声音。 “火开得那么猛,不是在煮饭吧?”邱子健说道。 走进厨房。 里边却没有人,燃气灶正在烧着,上边是一口大锅,刚一进门,就闻到令人作呕的臭气,描述不出的恶心气味,就好像,有人烧开一锅尿,再倒进一盆屎,屎尿混合着煮沸的场景。 在外面找到湿布,捂住口鼻,我和邱子健才敢走进厨房。 空荡荡的厨房,地面有些很浅的绿色液体。 大锅里则是黑绿色的水。 气泡翻滚间,能看到几截鼓胀的大肠,不知道是猪大肠,还是人的肠子,除此之外,还有些类似心肝破烂的碎末,我看上一眼,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说不出的难受。 “耳聋保姆疯了吗?煮这东西干嘛?别墅也不养猪啊!”走出来,邱子健万分嫌弃说着。 “昨晚罗新元发疯,咬断自己的手指,估计与耳聋保姆脱不了干系!”我猜测说道,当然,我并不相信这个猜测,一个区区乡下来的小保姆,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她能去干吗?”邱子健四处张望。 接下来半个小时,我们将别墅翻了个遍,徒劳无功,依然找不到耳聋保姆的踪迹。 没办法,只能一直等,希望在太阳下山后,耳聋保姆能回来。 第108章 灯草下有东西 今天的夜色稍稍有点温度,甚至月亮也圆圆的,月光的照耀下,周围每一寸建筑都披上了一层银白的面纱,罗新元这座装修豪华的别墅,熠熠泛光,更显金碧辉煌,气派不凡,如果不是因为罗新元家中接连出了诡异的事情,估计用“云上天宫”来形容这里都毫不为过。 上半夜依旧没任何动静,可这漫长的等待对我和邱子健来说,可谓真正的折磨人。 苦苦等待了一天,耳聋保姆仍不见影子。 黑白光芒反复交错的别墅,在远处某一些看不到的区域,隐约间,会传来些断断续续的模糊音符。 听不清楚,不知道是虫子爬动,是有人在走动,或者有脚不沾地飘动的幽灵。 只是每一次等我们寻声冲过去时,却又一无所获。 “老崔,我怎么感觉,今晚这里会有一场妖魔鬼怪的饕餮盛会?”邱子健坐立不安说道,此时,我们不在房子里,而是外边的泳池。 “你说破庙神台上供奉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我问。 “复杂的阴物!”邱子健回道。 他年纪和我差不多,在风水一行里摸爬滚打的时间并不长,经验不足,所以很多离奇古怪的东西未曾遇过,说实话,昨天晚上在小破庙里,我们没有完全看清神台上供奉的“阴物”,只是,神台面上有一行字,是诅咒罗新元死亡的扭曲字迹。 夜里十点多。 后方花园的位置,传来窸窸窣窣响动的声音,我和邱子健立即走过去,不开手电筒,只借助月光观察,到了地方,眼前的景象却让我们两人目瞪口呆,本该是黑绿色泽的花园,此时闪烁刺目亮光。 光影点点,好像一颗颗夜明珠在发亮。 一圈又一圈五彩斑斓的光线往外扩散,轻轻涟漪,将此地渲染得犹如仙境般瑰丽,让人看得心境动容的光景,很不可思议。 望过去,居然是那片灯草发生了异样,灯草尖顶,有一个个类似小灯泡的东西,悬在离地四十厘米高的地方,随风轻轻摇曳。 “什么情况?白天的时候,我们在附近徘徊七八次了,没见灯草有异样啊?”邱子健蹲下身说道。 “这是灯草吗?”我反问。 “绝对是,这种草本植物还是很容易见到的。”邱子健回道。 在我的印象中,灯草乃多年生草本植物,称灯芯草。又名灯心草、野席草、龙须草、灯草、水灯心。其茎细长,茎的中心部分用做菜油灯的灯芯,俗称灯草。用灯草作灯芯之菜油灯,俗称灯盏。多少世纪以来作为灯芯用的灯草,现在在中药铺药柜的抽屉里尚可找到。油灯里是用棉花搓成的绳也叫灯草。 “老邱,你知不知道,在我国之外,是有一种灯草可以发光的!”我说道。 “有这回事?这只是植物,又不是萤火虫。”邱子健说。 我在网上看过一些奇闻异事,据说在冈比亚西部的南斯朋考草原,长着一种红色的能发光的野草……"灯草"。生于河岸或池沼旁的水湿处。这种草的叶瓣外部包含一种绿荧素的晶素,仿佛上面涂了一层银粉。 每到夜间,"灯草"叶瓣上的晶素就闪闪发光,好像在草丛里装上了无数只放光的"灯"。 在"灯草"集生的地方,会亮得如同白昼,使周围的一切都看得很清晰。 因为"灯草"能发光,当地居民就把它移植到自己屋门口或院门口,作为晚上照明的"路灯"用。 "灯草"的根茎还含有40%以上的淀粉,磨成粉末,可以代替粮食。” …… 对于我说的,邱子健听得一愣一愣,“老崔,你懂得可真多啊!” 我说道,“这些野草,可能是罗新元从国外购买的。” 邱子健嘴角一撇,“好家伙,有钱真是可以为所欲为,难怪,罗新元死去的妻子,平日间,从不让家里仆人靠近花园。” 在我们蹲下观望时,光芒闪闪的灯草间,又有了动静。 “鬼胎影子?” 茂密的灯草中央,有一个爬行的影子,缓慢往外蠕动。 “站住!” 邱子健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手持木剑就鲁莽冲了过去,突然的呵斥,也让那个“鬼胎”影子惊吓,黑气沉沉,它回转身体,几下飞蹿后,居然消失在灯草丛里,奇怪的是,地上却没有什么洞穴。 “它不是活物吧?”邱子健说话。 “有人!”我猛地转身,一股冰冷腥味扑面而来,脸对脸,吓得我往后一跌,再看去时,居然是一天不见的耳聋保姆。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过来的。 没一点脚步声。 “铿!” 一把铁铲当头朝我脑袋拍下,关键时刻,邱子健替我挡了一招。 耳聋保姆的表情很怪,麻木不仁,不带一点情绪,整个人好像也没有生命气息,唯有冰冷气息缠绕,只是她力气大得吓人,挥舞的铁铲一次次拍下,我只能不断后退,邱子健也被扫飞。 地上栽种的一片灯草遭到无情毁灭。 原本光亮的地方,逐渐黑暗,此时的耳聋保姆,看起来更加瘆人,因为她的身上,穿一套旧年间的纸衣,烧给死人的那种红绿衣服。 “哐!” 我的手臂结结实实挨了一铲子,臂骨发疼,感觉已经寸裂了。 眼前一黑,就要被耳聋保姆一击毙命,好在邱子健冲过来了,蹲地横扫,将直挺挺僵硬站立的耳聋保姆绊倒,让我躲过厄难。 “呜呜呜……” 耳聋保姆动作突然变得敏捷起来,猛地爬起身,将欲要压制的邱子健直接震飞,忽暗忽明的光线中,听得邱子健几声惨叫。 此时,我捡起跌落的铁铲,顾不上多想,朝耳聋保姆就是当头一棒,“轰”的碰撞声中,耳聋保姆纹丝不动,好像一具石化的雕像,坚不可摧,甚至几秒种后,她表情一个狰狞,划动双手朝我扑上来。 “嘭!” “嘭!” …… 为了活命,我疯狂挥舞铁铲,虽然打不倒对方,但也勉强能将她震退。 “蜡烛油在手,看你不死!”邱子健气氛喊着。 一片烛油洒在耳聋保姆身上,顿时间,就是一阵“扑哧扑哧”灼烧的声音,耳聋保姆身上升腾白烟,好像高浓度硫酸腐蚀的画面,耳聋保姆痛苦得五官狰狞,嘴里呜呜声不断,分外恐怖的景象。 十多秒后,耳聋保姆逃跑了,撞碎一扇窗户,跑进幽暗的别墅房子内。 我和邱子健一路追击,用邱子健的说法,就是趁他病要他命,最终,我们在厨房门口,将耳聋保姆擒住,并用绳索捆起来。 耳聋保姆真是“着道”了,眼睛泛着死鱼白,口吐白沫,披头散发在地上翻滚挣扎,简直就像是刚从坟土里钻出来的尸体。 “灌半斤三阳酒给她,看她还猛?”邱子健说到做到。 三阳酒下肚,耳聋保姆还真安静了,只是醉意太重,怎么都叫不醒。 “老崔,你说这别墅里引起诡异的点,究竟在哪?”忙活了好一阵,邱子健疲惫说道。 “灯草那里!”我回道。 “那里没问题啊?”邱子健疑惑道。 “灯草下边的土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有一座坟。”我表情认真道。 刚刚要不是耳聋保姆突然诡异出现,说不定,我已经能找到坟的位置了。 休息了好一阵子,我们才扛着铁铲再次回到小花园,经过一番拼斗,诸多灯草已经变得残破不堪,邱子健那处罗盘,有模有样四处走动,“老崔,你错了,从风水学上说,这里不可能有坟。” 我,“……” 娘的! 这里又不是深山荒野,也不是龙蛇大墓,他那套风水知识怎么可能有用。 “别看罗盘了,这里属于是建筑用地了,当年为了建别墅,每一寸地面都被大型机器推平过,靠你那玩意没用!”我开口道。 “那怎么办?”邱子健问。 “还能咋办?挖呗!”我回道。 “这……我可是风水师……没有说风水师亲自掘土挖坟的!”邱子健明显在找借口,我不说话,丢了一把铲子给他。 往下三尺,果然有了发现,看到一排锈迹斑驳的青砖墙壁。 第109章 大头青 灯草下的土层,果真看到了用以筑坟的青砖。 满身泥水的邱子健,投来刮目相看的赞赏眼神道,“老崔,真有你的,我罗盘都测不出风水位,定不到阴阳,你怎么用肉眼看出来的?” “问题出在……草!”我说道。 “这种会发光的草,能预示死位?”邱子健疑惑道。 “是在灯草中生长的另外一种草,尸草。”说话时,我朝旁边指了指,望过去,邱子健顿时缩了缩脖子,面带惊恐道,“这是什么鬼?” “尸草,也叫茗尸草,有这种诡异植物的地方,就证明底下有死尸!”我解释道,茗尸草,出自《岛夷志略》,东海岛之湿生异物。 ?明人汪焕章所著《岛夷志略》中提到:茗尸草,东海岛之湿生异物,叶瓣其三,纹如人脸,可百岁而不枯,其下或有白芝、黄芝、青芝,不一而足,至若茗尸紫芝,渺不可寻,盖因地气使然,吾尝以茗尸之尸字问于周子谦,答曰此尸通草下之芝。 甚疑之,当为草旁必有异尸之尸。 古法有云,可知天地所生有四类,曰胎生、曰卵生、曰化生、说湿生,太极生两仪是胎生,两仪生四象为卵生,四象生八卦乃是化生,八卦之外皆属于湿生,这茗尸草秉承了海底的阴凉湿气,随之埋下道士遗蜕,服用丹汞修仙之人,死后体内铅丹尸气浓郁,逐渐被这草吸收,就慢慢结成了肉芝。 肉芝身上,缠绕全身的长长黑线,叫做尸筋,跟普通的鱼线一样,只是有些地方微微开叉生着茸毛,纤细、柔软,很有光泽,在灯光照耀下,映着锃蓝的光彩。 “叶分散瓣。” “纹如人脸。” “望如尸筋。” “百岁而不枯。” 这大概就是茗尸草的特征,我能懂这个,其实是在网上自学的,并不是我那位常年不在家,神秘叨叨的爷爷传授知识。 土层下,不止一层青砖壁,足足三层,掘开后,看到一具骸骨,不知道埋葬多少百年的骸骨,支离破碎,早已不完整,原本封葬的棺木,因为年代岁月的关系,已经被周围泥土同化,被彻底侵蚀腐朽,周围半块棺板都看不见。 “有瓷片!不会是唐三彩吧?”邱子健突然眼睛冒光。 这家伙真是想疯了,现在小花园里挖出唐三彩,那比中彩票头奖的机率还小,观察了一阵,这件青花瓷的外表,和普通的青花瓷也差不了多少,通体青色,晶莹剔透,散发出一股古朴的气息。而且光泽圆润,我一眼就辨出这的确是个好东西。 只是,不知道是以前清朝皇宫的好东西。 还是民间普通家庭摆放的饰品。 “老崔,这绝对是好东西,你看棺材烂了,骸骨烂了,其他陪葬品也烂得七七八八,唯独这个青花瓷完好无损,说明它不是凡品。”邱子健沉闷一阵后,又开始显得兴奋激动起来。 “不会是它作祟吧?”我惊异不定道。 不知为何。 正对青花瓷的瓶口,总觉得又一股股阴气扑面而来,令人不寒而栗。 “靠!瓶子里有东西!”邱子健差点跳起来,结果却只爬出一条长形蜈蚣,等待一会,我们将青花瓷带出深坑,放在上边地面。 近距离,手电筒光照射上去,才感觉这件青花瓷的诡异。 青花瓷上边,并不齐整,凹凹凸凸,存在一个个凸出来的正方形图案,密密麻麻的,就好像是毒蛇身上的鳞片一样,布满了整个瓶身。 除此之外,瓷瓶上粗下细,和我们常见的各种青花瓷完全不同。 给我的第二眼感觉。 犹如是一个全身长满了牙齿的小人儿,皮肤狰凸,顶着一个大头。 “这不会是传说中的大头青吧?”我狐疑说道。 大头青。 并不是食物,还有一个外号叫“人头青”,属于普通人闻之色变的不详之物。 我记得上世纪九十年代,香港有一部电影叫“大头青僵尸”,我们眼前的青花瓷,就好像是那个凶恶无比,口吐粘液的僵尸怪物。 “老崔,你对这东西还有研究?”邱子健问。 “了解一点,这应该是用骨灰做的青花瓷。”我开口回道。 “动物的骨灰?” “不是,要人的骨灰才行,毕竟炼制瓷器的是人。”我说道。 “什么变态的人,能想到用骨灰炼这种东西?”邱子健研究瞪得老大,不再将青花瓷当做艺术品,也不当做宝贝,反而稍稍远离了。 能造出这种东西的,据说有两种办法,其一使用人的五脏六腑,或者是附属物等等,炼制泥胚时就混入,同样一起烧制,有祭奠死者的意义。 民间有……“瓷器百年不裂,亡者千年不逝”的说法。 第二种更残忍了,无论追求完美,烧制的匠人活着走入土窑,将自己和青花瓷土坯一块封入土窑中,用自己的生命,来烧制出一种世间独一无二的瓷器。 此外有……“瓷成人亡,魂附瓶身”的说法。 听完我的解释,邱子健又道,“老崔,你知道怎么处理它吗?” 我道,“这是土烧成的东西,用特殊的水浸泡。” 这之后,我们直接将青花瓷放在泳池里,没想到,冰冷的水一没过青花瓷,诡异的事情便发生了,瓶口“咕噜咕噜”作响,同时,一股股猩红色的液体在往外冒涌,不到半分钟,整个泳池已经成了妖异无比的红色。 第110章 人皮灯笼 别墅里偌大一个现代化泳池的水,居然被一个古代号称“大头青”的青花瓷染成红色,气泡翻滚,分外恐怖的画面。 “老崔,我们不是着道了吧?”邱子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是风水师,没有办法甄别?”我反问。 “有!”邱子健连忙从身上袋子取出一个小药瓶,倒出后,让我涂抹在眼睛上,我问道,“这是牛眼泪?”电视剧里,那些鬼片里的道士,经常用牛眼泪见鬼,至于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这世上,有没有鬼都是疑问。 “酒糟!”邱子健面露难色,不好意思说出这东西的来历了。 不用想,肯定是他那位酒鬼师傅的伟大“杰作”! 涂抹眼睛,再看向泳池,仍是通红血色一片,没有任何变化。 “老邱,你这酒糟,似乎过期了?”安静过后,我冒出一句。 “滚!”邱子健没好气骂了个脏字。 不多久,邱子健提议将“骨粉青花瓷”捞出,我决绝了,现在丢进水中,都发生这般诡事,如果强行带出来,恐怕我们两个都逃不了。 一个小时后,这座别墅里忽然亮了。 黑暗如潮水般褪去,被一种森寒红光取而代之,昏黄的红光,令人感觉异常压抑的光线,望过去,是小花园那片升腾的光。 大步冲过去,很快找到了根源。 一片光影点点的灯草丛中,居然出现一盏灯笼,站着潮湿泥土的灯笼。 鬼怪异常的是,灯笼没有线,却能一点点往空中飘起。 不到十分钟,暗红灯笼已经离地十多米,一圈又一圈骇然光线在扩散,这景象,犹如一盏在黄泉地狱里点燃的鬼狱灯笼。 “老崔,这什么情况?”邱子健骇然问道。 “我们刚才挖坟时,青砖壁里,是不是夹杂有一个残破不堪的灯笼?”我说道,当时,我只以为那是不起眼的陪葬品,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好像真有灯笼!”邱子健表情在回忆。 “那座坟可真是鬼怪啊!”我不由感慨说道。 “诶!一座现代化的阳宅中,存在古老阴坟,阴阳横乱,风水位交错,本就预示着大凶,难怪罗新元会不断遭遇厄难了!”邱子健回道。 “呜呜呜……” “呜呜呜……” …… 突然间,那盏仍在空中轻轻摇晃的暗红灯笼,突然有恐怖戾啸音传出,随着深夜里呼号的冷风,灯笼摇曳的幅度越来越大,隐约间,似能看到一些血水,从灯笼下方的口子往外飞溅。 当真是血溅长空的可怕画面。 “娘的,群魔乱舞要上演了吗?不会真有种种牛鬼蛇神出世吧?”邱子健畏惧望向周围。 此时,那片小花园已经凌乱起来,碎屑飞天,泥尘漫起。 “快走!” 下一刻,我们快速逃离了此地,没有进入房子,而是沿着一条水管爬上了屋顶,刚攀到高处,转身一看,下方的景象看得我头皮一阵发麻。 原本幽谧死寂的别墅地面,此时多了不少凌乱影子。 不是异种生物,都是人,一群长得不像是人的恐怖死物影子。 丑陋狰狞。 千奇百怪。 或者说,是古代少数民族的巫师更为合适,男男女女的脑袋上,都插着类似鹰羽的饰品,身上披简陋兽皮,胸膛也都挂着某些动物牙齿串成的项链,没人知道他们从哪冒出来的。 看着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简直是死去千年的亡灵。 随着他们的出现,别墅里温度骤降,冰冷到了极点。 “老崔,你看那个灯笼,像不像人皮著作而成?”邱子健声音在发颤。 朝远处看去,忽暗忽明的低空,那盏暗红灯笼的确显得极为奇怪,面上有一条条浅色纹路,犹如是人皮肤的血管,在猩光映衬下显得极为瘆人。 而且,在暗红灯笼的正面,还有一张脸。 因为光线问题,看不出那是用笔墨画上去,还是人的“脸皮”风干后贴上,反正随着阴风摆动间,那张“脸”很真实,栩栩如生,犹如一个夜里幽灵附身着的恐怖光景。 “娘的,这些东西生火了,不是要煮饭或者烧烤吧?”邱子健望着别墅前的空地说话。 原来刚才它们来来回回走动,是在搬运一些木头。 罗新元的别墅,现代化的洋楼,也不是农村房子,怎么储存有木料? 几十条木头搭在一起,围成一圈,好像最古老原始的生火方式,篝火汹涌升腾,那一个个看起来面目狰狞的影子,开始在周围又唱又跳,念叨着听不懂的“土著”语言,简直比逢年过节还要开心。 匍匐在高处屋顶,我和邱子健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过去蛮久时间,我们并没有被发现,可能是身上涂抹了“酒糟”的缘故吧!而下方,已经进入“烧烤”节奏了,三天前,“着道”马奎杀死的两条死狗,被这些形似牛鬼蛇神的影子挖出,不挖内脏,没有任何处理,直接吊在篝火上进行烤制。 最原始的进食方式,却也肉香四溢。 吃饱喝足后,那些影子又开始围着篝火一遍遍神神叨叨,最后跪倒下来,朝低空中摇摇曳曳的暗红灯笼顶礼膜拜,祭祀祖巫的画面。 “嘭嘭!” 暗红灯笼上出现异响,那张很像“人”的脸,竟然在一寸寸脱落。 不多时,一个犹如原始巫师的影子出现。 “嘿嘿嘿……”这原始巫师长相奸诈,瘦不吧唧的枯脸,竟朝屋顶上看了看,还发出鬼魅声音,似乎发现我们了? “老崔,你看门口!”邱子健声音压得很低。 望出去,看到别墅门口那个惨白色影子时,我心头不由一惊。 竟然是别墅的主人罗新元。 罗新元穿着一套医院白色病服,手腕处拖着一条输液的管子,脚上没有穿鞋,站在别墅门口处,一言不发,脸上没任何表情,就好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在一步步往院子里走进来。 “嘿嘿……” “嘿嘿……” …… 诸多面目丑陋的人影,轰然诡笑,同时让开一条道路。 枯脸巫师走上前,深处近乎腐朽风干的手臂,印在罗新元脑袋上,口中念念有词,昏沉沉的光芒下,好像在传授天上旨意的画面。 “不对!是祭祀!估计是活人祭天!”邱子健表情不安说道。 “罗新元的死法还真独特啊?”我说道。 说话时,这两天时间,我想了许多关于罗新元可能的死法,唯独没有想到,会是今晚这么一出,“老邱,要不要救人?” 邱子健犹豫好一阵子才下定决心,“豁出去了,救人!” 我问道,“怎么救?” 屋檐底下站立的一个个瘦弱影子,看着可不像是人,能怎么救呢? “噼里啪啦!”院子里的火烧得更旺了,火光冲天,黑烟滚滚。 正在商议时,“活人祭祀”开始了! 第111章 无良道士 一群形似牛鬼蛇神的人,围着篝火又唱又跳,面无表情的罗新元,在接受一番苦练巫师的洗礼后,先是露出一个“悟道”的超然表情。 不到三秒钟,他好像彻底醒悟过来了。 表情骇然,显出白天见鬼的惊恐神情,嘴里大喊大叫,挣扎着要离开,可是,那群面目丑陋无比的人,哪里能让他走,三下五除二便将罗新元绑住了,栓在一截木头上,看着是要活人祭祀。 “嘭嘭嘭!” 篝火升腾,照亮别墅区,连屋顶上都通红一片,俨如地狱的惨烈光景。 整个人横在汹涌大火上,罗新元发出杀猪般的嗷叫。 “救人!” 我和邱子健刚要行动,别墅院子门口外,却突然响起一声鸡叫,公鸡打鸣的叫声,异常的尖锐,将里边喧嚣嘈杂的声音全部遮掩。 “噗!” 低空中飘曳的“人皮灯笼”,好像被箭射穿一般,开裂口子,宛如泄气的皮球跌落下来,灯笼口子不断冒出黑烟,滚滚熏人,带着极重的腥臭味。 “人皮灯笼”一落,那个看起来奸诈无比的枯脸巫师立即仰头一摔,竟当场化为云雾消失了,极为诡异骇闻的可怕画面。 院子外。 鸡叫声越来越大,也很是嘈杂,仿佛上万只攻击性的公鸡聚在一起。 又听“咯吱”两声,别墅大门开了。 一股风扫进来,伴随着许多枯黄落叶,萧条过后,那里竟然有一堆东西在涌进来,一堆相互缠绕的藤蔓,潮水瀑布一般,将整个别墅门口都挤占了。 “嗷呜……” “啊啊……” …… 游泳池旁“祭祀”的诸多鬼怪人影,看向门口时,就好像见到一群吃人的虎豹,一张张扭曲的脸,露出死亡绝望的害怕脸色,紧接着,一个个开始四散而逃,顾不上正在火堆上“烤”着的罗新元。 “这……”邱子健挠了挠后脑勺。 “这些鬼东西,居然畏惧一堆藤蔓,不可思议。”我也不知所以然。 “老崔,问题是,这些都是成精的藤蔓,你没看到吗?它们是自己在蠕动,罗新元这座别墅真是见鬼了,什么山海精怪都能跑出来。”邱子健说道。 “成个屁精。” “谁说藤蔓自己移动?” “你睁大眼睛看看,那些绿色植物后头,是不是有个人。” …… 我说话时,往屋檐下攀爬下去了,此时,就听一阵“噗呲”灼烧音,一大坨藤蔓植物盖住了篝火,烟雾更浓了,刚落地,就看到一个手持掏粪用的粪叉,对着我们咧嘴大笑的年轻人。 年轻人穿着一件残旧道袍,头发扎着,面容古朴,很像下山的道士。 “这位道友是?”邱子健反应过来,连忙过去寒暄几句。 我的注意力,则在身侧的一堆散发着浓烈臭气的藤蔓上,不是钩藤,也不是鬼针草,而是一种名为“臭藤”的植物。 《纲目拾遗》云:"搓其叶嗅之,有臭气,未知其正名何物,人因其臭,故名臭藤。"鸡屎藤及诸"臭"、诸"屎"之名皆的义于其臭气。 在我国南方,这属于一种奇特的藤蔓植物,民间称呼它为“鸡屎藤”,它的叶子和果实揉碎后有一股鸡屎的臭味,所以才会有这么一个不雅的名字。不过鸡屎藤却很不一般,它虽然臭,价值却相当珍贵。 据说在南方很多地方,每年的三月三、清明节、端午节等农历节日都会讲鸡屎藤做成各种美味的食品,比艾叶还受欢迎。 鸡屎藤的生命力非常完全,就像藤三七、葛藤一样,在气候温暖、潮湿的山坡或者灌木丛中,沾土就活,不需要打理就能长出一大片。好在我国已经将它当做一种美食,不然真有泛滥成灾的隐患。鸡屎藤的气味最初闻着臭,但是做成食物却有一种独特的清香味,南方人会将鸡屎藤的叶子和藤条晒干,然后直接打成粉末,加入到糯米粉或者面粉内,反复地揉捏、蒸熟后就做成了鸡屎藤粑仔、粿条、丸子等美食。 我虽然认识这种名为“鸡屎藤”的植物,只是,为什么它能驱除那些鬼怪离奇的影子? 鸡鸣声,我知道是年轻道士发出的口技音。 “崔兄弟,不用疑惑!”年轻道士走上前,一脸阳光笑容道,“当中有十几张符,否则的话,怎么可能有驱除邪恶的效果。” 一番寒暄后得知,年轻道士叫无良,是附近一座道观的弟子。 并不是特意来此除妖伏魔,而是恰巧在一条偏僻街道上,预见如行尸走肉不行的罗新元,好奇之下,便尾随赶了过来。 “无良?无良道士?还能叫这名的吗?”我这话只能在心中默念。 “无良兄弟,那群影子究竟是什么?”邱子健问道。 我们三个年纪差不多,没有老辈人物的封建固执,很快打成一片,对于称呼也就无所谓了,当然,也是无良性情比较平易近人。 “我带你们去看看就清楚了。”无良引路。 距离花园不远处,是一条排水沟,原本用水泥抹边,只是风吹雨晒的缘故,许多水泥开裂了,凹凸不平,手电筒照射过去,发现石板下方的泥土很奇怪,竟然是一种南方很难得见的黑土。 “我们把石板撬开,往下深挖,一切自有答案!”无良说话。 半个小时后,我们好像挖到了一个乱葬坑? 挖到一半的泥土下露出几个黑乎乎的东西,呈椭圆形状,看像去倒像是石质的,而且像是人的脑袋,散着一种不知名的邪恶气息。 “鬼怪的根源,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它们了。”无良指着那些怪异脑袋说道。 “这里以前究竟是什么地方,居然埋着这么多阴物。”邱子健感慨说道。 我蹲下身仔细瞧了起来,发现一个个似人的“石头”被雕刻过。而且每一个都刻有人的五官,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都能看见。 虽然看着有不少年岁了,可仍可辨认出,就是照着“人”的面目凿刻出的。 现在被我们挖出的“石像脑袋”,一共三个,都是“男人”的面目,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的五官几乎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一点凶神恶煞,看起来倒是按照一种“凄厉惊恐”的表情在复制凿刻。 “老邱,它们似乎只有脑袋,没有身体!”我起身说道。 “没有身体?”无良观察核实过后,表情认真了许多,“属于有头无身的情况,这样看来,事情比我想象中的要麻烦多了!” “啊啊!”邱子健突然惨叫一声,脸色顿时发黑发暗,一头栽地不省人事。 “不碍事,邱兄弟他最近走背运,运势帝,所以遭邪气趁机侵入。”无良说话,随即,我们两个将邱子健拖到旁边,在无良一盆水泼上去后,邱子健醒了。 这一下,我和邱子健都不敢靠近那片“人头石像”的区域。 “我能解决,你们帮看一下身后,注意那盏附有人皮的灯笼即可。”无良道士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后,手持粪叉,独自走了过去,而且直接跳进了坑里,不多久,传来一阵敲撞的打砸声响,甚至,不时有骂骂咧咧的音符。 昏暗的夜色下,感觉无良道士在与一群鬼骂上了? 第112章 刽子手红衣 幽暗的小花园,埋葬着许多“人头石像”的坑里,咒骂声不断。 活人与鬼魅的声音在此起彼伏,异常喧嚣。 好奇心驱使下,空有“风水师”名头的邱子健走过去,可刚到坑边,一股黑雾冒涌往上席卷,惊叫声中,邱子健跌入了坑内。 我没有过去,在我看来,有“道士下山”的无良在,应该不会死人。 邱子健摔下去后,坑内仿佛有“鬼挖坟”的悚然光景,昏昏暗暗中,一掊又一掊泥土抛上地面,漫起的尘土中,甚至能看到一些白色的东西,像残缺不全的森森白骨,又像人头石像的眼珠子。 “呜呜呜!” 小花园外,忽然刮起更猛烈的夜风,无情吹拂大地,引起令人心悸的波荡。 又等待十几分钟后,小花园的颜色忽然变了。 或者说,被一种犹如死亡的暗红色泽渲染,忽暗忽明,惨烈似地狱。 扭头望去,离地七八米的空中,一团沉红色泽的东西在飘曳,赫然是那盏“人皮灯笼”,似浑身染血的幽林飘在空中,诡异悚然。 “咔咔咔!” 紧接着,一阵让我头皮发麻的磨牙声骤起,人皮灯笼急剧下坠,灯笼口子裂开一个口子,简直是恶魔的巨口,喷吐腥液。 心里一颤,双腿发软,我恐惧得跌倒在满目苍夷的灯草丛间。 好在有本能的反应,抽起旁边的铁铲就丢了出去。 诡异的是,人皮灯笼似乎不是实物,铁铲穿过它时,完好无损,不受半点影响,为了活命,我掏出装有特殊酒糟的瓶子,迎空洒了出去。 “噗呲……” “嗷呜……” …… 酒糟一滴落在人皮灯笼,上边那张枯瘦如柴的恶脸,忽然活了过来,扭曲倾斜,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整个人皮灯笼也被腐蚀出许多小空洞,千疮百孔,随即被夜里阴风吹到了远处。 望出去,如掉了线的风筝跌跌撞撞的人皮灯笼,所飞摇的方向,赫然是别墅主人罗新元所在的区域,顾不上多想,我连忙跑过去。 跑了两步,我在小花园停下,四处看了看,最后从地上拔起了几株草物,几株有着能刺穿皮肤的鬼针草。 鬼针草茎直立,钝四棱形。 茎的下半部分叶片比较小,两侧小叶椭圆形或卵状椭圆形。无舌状花,盘花筒状,冠檐5齿裂。瘦果黑色,条形,略扁,具棱,上部具稀疏瘤状突起及刚毛,顶端芒刺3-4枚,具倒刺毛。 《本草纲目》有曰;生池畔,方茎,叶有丫,子作钗脚,着人衣如针。北人谓之鬼针,南人谓之鬼钗。 原先我听无良道士说过,鬼针草能应对人皮灯笼。 至于方法很简单,滴上自己的血,当人皮灯笼靠近时,将鬼针草当做弩箭甩出去即可,沾人血的鬼针草,可以刺裂阴煞灯笼。 属于以阳克阴的方法。 别墅大厅,里边黑漆漆一片,身穿医院病号服的罗新元,仍横躺沙发上,因为先前被火烧的缘故,疼痛使得昏迷中的罗新元,不断发出痛苦咿呀声。 走进去,我摁了摁开关,灯没有亮,不知道是不是跳闸了。 打开手电筒,找了一会,让我无奈的是,面对这栋装修豪华的别墅,我竟然找不到线路总开关,只得走去沙发的位置,看罗新元是否有危险。 刚一靠近,我身上寒毛全部竖起,心头哐哐直跳,一阵猩风从身后飘来,我连忙低头,同时捡起一个桌椅往后抵挡,就听“嘭”的碰撞,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地了? 低头一看,就看到一件妖红色泽的衣服。 古代的衣裳。 不是新娘衣,而是一件沾着极重血腥味的古代刽子手衣服。 “不对啊!这不是那盏人皮灯笼吗?”我强忍着头皮发麻的恐惧,缓慢靠近,手电筒转移照射到地面,可以确认,是封建时代的刽子手衣服。 “铿铿!” 突兀间,有刀剑摩挲的寒音,神经紧绷的我,快速将手上的鬼针草丢出去,刚刚要离地的“刽子手衣服”坠地,密布窟窿口子,同时,衣服下还压着一柄断去的刀,虽然锈迹斑驳,可仍能看到刀身上有干涸的血迹。 “嘭嘭……” “嘭嘭……” …… 地上血色衣服突然颤动起来,像是即将死去的人在挣扎,在蠕动。 客厅里,除了令人作呕的气味,又弥漫着熏人的酒味。 犹如埋藏了上百年的佳酿,醇厚醉人。 地上“挣扎”的血衣,昏暗中,吓了我一大跳,几步就逃出了客厅,顾不上晕倒在杀伐上的罗新元,外边,小花园方向没有无良与邱子健的声音,估计还在“人头石像坑”里拼命。 “真是见鬼了,能飘在空中的人皮灯笼,竟然是一件古代刽子手衣服。”我自言自语念叨着,“枯脸巫师怎么回事?难道生前也是一个刽子手?” 此时,客厅里的酒气越来越重了,气氛压抑无比,令人不敢冒入。 隐隐中,甚至让人感受到死刑犯被砍头的诡异氛围。 之所以会有如此重的酒气,在我看来,那是砍头刀上遗留的。 古代的刑罚,相较现在要更严苛一点,现在已经渐渐减少了死刑,而古代则是需要用死刑,来震慑那些老百姓,让这些人遵纪守法,所以古代的死刑犯被斩首的时候,大多都在闹市、菜市场等地方,让周围的老百姓都能看见。 时候社会制度并不完善,所以有不少严苛的刑罚,古代的死刑有好几种,有的是腰斩,也有的是凌迟,甚至严重的还有五马分尸,都是比较残忍的几种刑罚,不过一般的死刑,大多都是斩首。 我们在很多古装剧中,也能看到斩首时的情景,也基本上还原了古代斩首的形式,有一点是各个朝代的刽子手在斩首的时候,都会做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在斩首之前,他们会喝一口酒,喷在自己的刀上。 古代的酒,因为蒸馏工艺的缺陷,酒精浓度没有现在这么高,那会的郎中之类的,需要消毒也不会使用酒精,所以人们酒不是用来消毒的。 祭刀也不太可能,因为古代都是以活物来祭祀的,实际上他们往刀上喷一口酒,是有辟邪的的意思。 古人很相信神灵,他们的科技发展的没有现在这么好,在面对大自然很多无法理解的事情上,他们都会认为,这是一种神奇的现象,所以古人要更加的信奉神灵,他们认为,要是有冤死的人,那么这个人的鬼魂是会来索命的。 刽子手是古代很少有人选择的职业,他们通常在斩首的时候,会穿一件红色的衣服,据说是鬼害怕红色,而且他们认为有鬼魂的存在。 古代的刽子手的工作就是斩首,但在古代的时候,很多人其实是无辜的,有时候刽子手心里清楚,但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遵从上级的命令斩首,他们害怕自己杀了无辜的人,这些人的鬼魂会在死后找他算账。 那会斩首所使用的刀具,基本上都是刽子手自己的,要是血液过于黏稠了,会渗透到金属的表面很难去掉,刀也会生锈,那会的刀具又不太好,而且刽子手也没啥钱,自然买不起好的刀具,所以要更加保护好自己的刀具。 因而刽子手在行刑前,都会给自己的刀喷一口酒,也是让刀具形成一层保护膜,防止血水渗透进去,也代表了当时人们的祈求,砍头刀不沾血,希望自己不要被死去亡灵化为的小鬼缠身。 ………… 半个小时过去,昏暗客厅平静下来,唯有地上的血衣断刀证明,刚才我差点死于非命。 “咳咳!”罗新元不断咳嗽,看着是苏醒了,担心他会被蛊惑心智,我只得走进去,又招来一块桌布,暂时将两样东西盖住。 罗新元很虚弱,身上皮肤有一定烧伤,应该送去医院治疗。 可是无良道士说过,他不能离开,否则死得更快。 当下,我扶他进入卧室休息,找到开关的箱子,打开客厅的灯。 “咚咚!” 灯一开,客厅就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竟然是耳聋保姆,她抱起血衣断刀就往门外跑,一边冲出去,还一边将“刽子手衣服”穿在了身上。 “啊……”耳聋保姆刚出门口几米,黑暗中,忽然蹿出两个人影,一人手持一截木棍,左右开弓,一下将奔跑的耳聋保姆砸晕在地。 定睛一看,正是满身泥污的邱子健和无良。 “你们怎么回来了?”我走出去问道,“坑里的事情解决了?” “还没,担心你出事,加上腹中饥饿,所以出来透透气!”无良回道。 “老崔,这是怎么回事?”邱子健问。 我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没想到,无良表情一凝,“这可是绝对大邪的阴物,天亮前,必须将它风光大葬。” 邱子健愣了愣,“风光大葬?你确定不是草草下葬?” 第113章 杀戮标志牌 古代刽子手的卒衣服、砍头刀,两宗不详阴物,竟然要风光大葬。 我和邱子健怀疑听错了。 按照一些陆离志怪的书籍上记载,不是应该用什么特殊手段,将之封印吗? 只是,年轻的下山道士无良,不多做解释,开始让我们找一些东西,大都是香烛纸钱的,此外还有一大摞红纸,将全部东西带到了小花园。 “无良兄弟,这小花园可是不详之地,你确定还要重葬原地?”邱子健心神不宁说道,他这个风水师,伏魔卫道的本事不高,不过还是有一身不错的风水知识的,这些年在江湖摸爬滚打,见识并不少。 “来不及了,天亮前,必须葬下!”无良没有先前的悠闲表情。 顾不上解释,说明事情很严重。 “要来封建时代那一套复杂的下葬事宜吗?”邱子健再问。 “我问问它再说!”无良指着地面的刽子手衣物。 他的话,让我和邱子健一脸蒙圈,心里想着,看起来年纪轻轻的无良道士,还能有与死物交流的本事不成?如果真是,那可就是石破天惊的大新闻了。 紧接着,无良想去去了一大桶木灰,回来后,将木灰洒在地上,一共两条歪歪扭扭的灰烬,灰烬这头是刽子手的衣服、屠无,另外两头,左边放着插着三根长香,右边则是一碗血。 有血的碗里,沿口贴着三张符。 做好步骤后,又让我和邱子健暂时离开小花园,站在外边等待。 穿着陈旧道袍的无良,借用邱子健的木剑,开始在那边念念叨叨,像是做法,只是让我们不解的是,并没有构筑法坛道台啊? “没道台,靠谱吗?”我低声问。 “天知道!”邱子健回了一句。 “老邱,你应该好好学学了,要有过硬的本事,才能更好混迹风水一行,要不是无良及时赶到,今天晚上,还不知怎么收场呢!”我调侃说道。 “诶!”邱子健长叹一口气,一副有苦说不出的表情。 虽说时间紧迫,可无良道士挥舞木剑念道时,不急不迫,完全没有半点着急的意思。 “老邱,世上真有鬼吗?”我问。 “听我酒鬼师父说,真有鬼!他还说曾经见过形形色色的怨念死物,因为人死的情形不同,鬼甚至可以分为几十种,各不相似!”邱子健回道。 “你见过?”我问。 “没!”邱子健回答得很干脆。 “你那位酒鬼师傅胡说吧?或许,是他老人家酒醉后凭空捏造的,你没听老辈人说过吗?世上没有鬼,如果有,就在每个人心中。”我质疑说道。 为了争一口气,邱子健却是认真较劲了,开始给我一五一十说了许多鬼魅的事情,大部分,都是他酒鬼师傅曾经经历的。 而且说得很详细,就连应对方法都一一尽有。 一饿死鬼形成原因:旧社会穷苦人活活饿死怨气所致。出现方式:常有气无力的向你要饭吃。防范方法:由于是穷苦人家,心一般都很好,只要按它的话作不会有生命危险。 二吊死鬼形成原因:上吊自杀而死,怨气所致,出现方式:常为女性,手握一根绳子,上有血腥,要求你带回家。防范方法:由于上吊致死,看怨气轻重而定,不过说什么也不要答应她把绳子带回家。 三血糊鬼形成原因:难产而死,怨气所致,出现方式:通常产妇可看到,为女性,手提一血红色布袋,内有血物,污秽。害人指数:80防范方法:由于是旧社会难产而死,现在难碰上,不过碰上就。。。。最好不要理会她。 四落尸鬼形成原因:相传为水中的精怪。出现方式:化为死鱼之类引诱你上当。防范方法:不要理会,不要贪小利而失去了生命。 五落水鬼形成原因:溺死者怨气所致出现方式:游泳者在水中会有一人拉住脚,又称“鬼扯腿”火焰低的人一但碰上很难逃脱,最好是骂脏话。 六哨声鬼形成原因:小孩死后形成出现方式:吹口哨时会有人跟着你的哨声,却不见其人。害人指数:无防范方法;只是小孩子死后开的玩笑,不会害人。 七无头鬼形成原因:旧时被斩首怨气所致出现方式:无头或手提头颅防范方法:生前穷凶极恶,碰上最好不要怕,与之作站!!! ………… 十九影子鬼出现方式:夜间出没,你会看到一怪影超过自己的影子,而这个影子根本不属于你!!!防范方法:脱下一只鞋子(男左女右)抛向天空,鞋底朝天方可,然后一只脚跳七七四十九步猛然回头大喝一声“快滚!! 二十丧气鬼形成原因:喜宴上暴死怨气所致出现方式:喜宴上看到个身着孝服或素服的不言不语满脸衰愁东西即为此物,防范方法:无。 …… 三十九上身鬼形成原因:多年怨气出现方式:不见其物,只闻其声,会感到全身一个冷站,迷迷糊糊,醒来时很累无防范方法:只是借用人体作它未完成的事,不会夺去生命。 …… 还真别说,邱子健说得头头是道,要不是这段时间与他相处,对他有些了解,还真会被他护佑,当下想一想,邱子健能混出个名声也是有道理的。 “你看那件血衣上,附着什么鬼东西?”我问。 “应该是断头鬼一类的吧!”邱子健说完就闭上了嘴,他觉得说法自相矛盾了,刽子手,从来都是砍别人脑袋的,难道还是挥刀自杀不成? “呼呼呼!” 一股股夜风从外边吹入,小花园那边,无良“浇筑”的两条“灰道”被吹飞,木炭灰烬飞洒得到处都是,没多久,就听无良喊话示意我们过去,“两位兄弟,你们看看!” 脚印。 在左边的木灰上,有一个个很轻的脚印,按照大小,应该是一个男人留下的。 此时,那柱香也烧完了,无良松了一口气道,“幸亏它选择了入土为安的路,不然的话,我们还真要费很多功夫才能解决!” 邱子健指着装有符、血的碗问,“这条道是?” “我给他两条路,左边是让他魂归大地,右边自然是道术镇压,这碗符血,原本要洒在刽子手衣服上的,现在没必要了!”无良解释道。 而在香灰上留下的脚印,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那个看起来犹如“巫师”的枯瘦影子,自从黑夜降临,他一直阴魂不散。 天亮前。 我们三个终于将红衣、断刀埋葬,一夜未眠,我们也在客厅休息睡觉。 下午,等我醒来时,发现无良道士已经不在客厅。 走出去,在小花园里看见正在啃面包的无良,他站在那个“人头石像”的坑旁,此时的坑,已经被一张张红纸掩盖,看不到底下的东西。 “兄弟,那些石像究竟是什么?”我走过去说道。 “你听过杀戮标志牌吗?”无良却是反问。 杀戮? 标志牌? 我有些恍然大悟,没想到,地下掩埋的,居然是古代象征战功的一种标志之物。 难怪罗新元这座别墅里,一直不得安宁。 第114章 砍鬼头 杀戮标志牌。 也可以称之为“战功标志牌”! 说到这,必须提及我国古代一种残酷的军功制度。 应该是汉朝初始的时期,封建皇朝刚到百年,当时为了应对战场,统治者出了一种规定,斩敌人首级一个,赏爵一级,所谓重奖之下必有勇夫,就是凭借这种奖赏制度,原本积弱的汉朝军队,经常以少胜多,势如破竹,灭了兵强马壮的楚国军队,一统江山。 有了前车之鉴,后来统治者纷纷仿效。 而如此的“奖赏”制度,也在不断更改,如在战场上杀敌数达到一定的数量,不仅赏金千万,更可封侯封王,甚至成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这首级军功章代表着一种荣誉,所以在古代将士们死了后,会按照他生前杀死的敌军数量,雕刻成相对应的石人头像,立在墓前充当光荣榜,标记着他生前斩杀首级的数量,另一方面也代表着死后还威震着对方,让他们死后还做自己的俘虏,好让他能在阴间大显神威。 小花园里的“人头石像”,按照无良的说法,正是古代立在墓前充当首级的杀戮标记牌! 生前杀戮,死后标志。 惊醒后代,千古留名。 …… 这些杀戮标记牌把敌人的五官长相都雕上了,就连表情都栩栩如生,这些被斩去首级的魂灵则会被依附其中,这就好比是衣冠冢差不多的意思,能使得那些身首异处的亡魂回到这些石像里。 生前在血腥战场死去,死后不得安宁,还要被人镇压,继续做俘虏,无法投胎转世。 如此凄惨的阴阳结局,自然会引发极重的怨恨怨气。 日积月累,怨气沉积,便出了恶灵鬼魅。 “不对吧?”我疑惑说道,“杀戮标志牌,据说与天争,违逆生死,它们怎么会被一个区区刽子手控制?怎会听从一个牢狱小卒的话?” 昨天夜里。 那群形似牛鬼蛇神的人影,围着一团诡异篝火凄厉呐喊,能看得出,它们都听从一个枯脸男子,而枯脸男子,正是从刽子手衣物内飘出的,或者说,从那个骇闻悚然的“人皮灯笼”飞出。 在我看来。 区区一个刽子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驱使上过战场的恶煞亡灵吧? “崔兄弟,你真以为穿那套红衣的家伙,是普通的刽子手?”无良面带微笑。 “不是?”我愣了。 “你应该听说过,在古代朝廷,有一种刽子手极为特殊,他们不砍平民百姓,不砍王宫贵胄,而专杀封疆的大将,或者是指挥千万兵马的战将。”无良话继续说道,“能在血腥残酷战场活下来的将军,生前血煞缠身,即便死了,亦是可怕鬼雄,需要一种特殊的刽子手去执行,而这一种被称之为屠将手。” 特殊的刽子手,连统兵千万的大将都杀了。 曾被大将杀死的俘虏,自然对特殊刽子手造成不了影响,这才说得通。 “无良兄弟,你怎么连杀戮标志牌都懂?”我疑惑问。 他只是一个下山道士,常年住在山上修行,与世隔绝,难不成山上还联网了? “我的祖上,出过将军,有幸渡过一些战场古籍。”无良回道。 说完后,无良的表情突然显得很复杂,更多的是无可奈何。“因为你祖上出过将军,所以你不得不上山做道士?”我试探问道。 “咦,你怎么知道?”无良盯着我。 “胡乱瞎猜的。”我回。 将门之后,虽说风光无限,不过也沾染了太多生死因果,据说很少能得善终,尤其是最强一代将军过世,如果后代无人,或者说后代中人才青黄不接,无法压制那些因果,很容易招来灭门的危险。 “是啊!如果我不当道士,活不过十八岁!”无良不愿多说了。 商议一些后,我们离开小花园,来到别墅泳池旁。 无良捞起那个“大头青”的瓷器,这件东西,昨晚应该伴随刽子手遗物下葬的,不过无良和邱子健似乎同时选择忘记了? 邱子健的心思我知道,想着带走卖个好价钱。 “此物也是刽子手的,刽子手杀生砍头,死在他手上的囚徒估计不少,古人多迷信,做了此物想保平安,这东西使用得当的话,可以升官发财,步步高升!”无良说话。 这时,邱子健睡醒走出来了,听到无良的话,当即眼中冒光。 收起来后,我们安置好罗新元与耳聋保姆,离开别墅。 再次走回那座小破庙。 现在是白天,光照当空,暂时不见两个“黄大仙”生物的踪影。 破庙里的神台,还摆放着那个类似雕像的东西。 晚上看去,好像一个正襟危坐的地狱判官,悚然无比,白天倒没有那么可怕了。 “欠债鬼!”邱子健看出了端倪,“罗新元怎么会欠它东西呢?” 我心头一惊,怪不得前天夜里,在我们离开时,当中不断飘出些毛骨悚然的声音,比如“还我的。。。。”“我死得好惨。。” “赌徒,贪婪成性,都是言而无信的人。”无良说道。 接下来的时间,无良动手将“欠债鬼”掩埋了,又烧了很多纸钱,超度亡魂。 回到别墅已经是傍晚十分,吃过晚饭,并没有开始处理“杀戮标志牌”的诡事,按照无良的说法,还需要等,现在时辰不对。 一夜平安无事。 准备日上三竿的时候,几乎睡了一天的无良才爬起身,说要做事了。 “这断头鬼阴魂不散,没办法,我们再将它们通通砍一次头!以毒攻毒!”走到花园,表情凝重的无良冒出了一句,邱子健连忙道,“鬼的头怎么砍?” 砍鬼头,我是头一次听说,就连“诡网”上的帖子也没有记载。 第115章 鬼吃什么 砍鬼头。 秋后问斩。 让不安息的亡灵魂飞魄散。 以此卫道。 这是年轻下山道士无良的原话,他和我们一般年轻,比不上老辈道士,按照他的意思,并没有能力进行超度的程序,只能快刀斩乱麻,以免再有生灵荼毒。 秋后问斩一词应该始于唐朝,水浒英雄传有提及秋后问斩一词,应该是最早出现秋后问斩一词,但是历代问斩的时间并不一定在秋后,至明清才固定于秋后。 嘉庆之后又改于随判随斩,此由来依据农民作息相关……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季来做区分,古代死刑犯被判死刑之后通常都会要求集中处死,亦会事先公告,为何选择秋冬二季实行,主要是考虑示警的作用。 农民在秋冬二季较为空闲,也方便地方官动员民众观看,当时有强迫民众观看,一般行刑的时间大约集中在9-10月之间。所以会有秋后问斩一词,秋季带有肃杀之气,因此死刑多于秋季执行。再则大概是因冬天百物萧条,亦是进入一年的尾声,亦适合执刑,春天象征新生,夏季万物正蓬勃生长,因此较不适宜取人性命吧。 “秋后杀人,春风灭鬼,人死在午时,鬼则要亡于子时。这是山上各位老辈人物说的。”无良说话时,表情并不轻松,似乎有其他考虑。 “人有人头,鬼如空气是虚物该怎么砍?”我问。 “只能给它们做一具具鬼躯了!”无良抬头望天,“时间来不及,只能用白纸扎成纸人了!至于砍鬼的刀,邱兄弟,你去附近河边,找一截泡水的柳木枝回来,记住,要近乎腐烂的那种,再找一些已经空荡的无主棺坑,挖回来一些阴土!” 邱子健离开后,我和无良开始在院子忙碌起来。 扎纸人。 那是扎纸匠的特殊手工活,以我们的水准,只能是大概出一个人形。 因为数量太多,每个只有三十公分高,扭扭曲曲的,奇丑无比。 好在无良只要数量,不要质量。 邱子健回来后,又将潮湿阴冷,并且散发腐味的“阴土”涂抹在纸人的脖颈上,说只有这样才会让附身的鬼物,切身体会到被“砍头”的死亡滋味。 完成后,距离子时只剩一个小时了。 “邱兄弟,听说你厨艺不错?”忙活完,瘫坐地上的无良开口说道。 “你饿了?”邱子健问。 “不是,要做一顿鬼餐,否则的话,那些鬼东西怎么能引出来?”无良回道。 “鬼餐?那可不好做啊?”邱子健犯难了。 人可以吃饭,鬼吃什么呢? 人吃五谷杂粮,天上飞的、水中游的、地上跑的……没有不能吃的。但是人死了变成鬼吃什么?若是同活着时候一样吃法,恐怕六界的资源要枯竭了。 我在网上了解知道的,据说鬼是分等级的,吃饭也分不同层次。 一等鬼十殿阎王,吃供奉。 通俗的讲,这等鬼君是吃财政拨款的。有天庭做靠山吃饭问题不值得担心,哪怕混的次点,还有自己的家庙可混。 二等鬼地府人员,吃恶鬼。 地府工作人员涵盖比较广,常见的有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当然还有一个超级大猛男钟馗。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吃什么历来记载比较少,但是钟馗的记载可很多。这哥们的画像到处见,动不动就吃个恶鬼玩。没错,他是吃恶鬼的。由此可以推定,地府工作人员也是吃恶鬼的。 三等鬼可进轮回的鬼,吃祭祀。 其实,这也是古代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原因。没有后人祭祀,先人自然是要饿肚子了。所以,我们逢年过节给老祖宗送点吃的、用的、穿的、玩的,就是怕他们饥寒交迫。这种鬼似乎也没别的方法弄到吃的,毕竟地府是没有吃苦耐劳的农民的,只能靠后人了。 当然祭祀也是大有讲究,在最开始的时候,鬼是直接吃祭祀品的,馒头、猪头什么的放上供桌,吃完就不见了。后来,大约考虑到排泄问题,鬼改吃精华,那些贡品看似完好如初,其实精华已经进了鬼的肚子,只剩糟粕。再后来,大约考虑到大家工作那么忙,没有时间准备贡品,也就改吃香火了。香火一闻,鬼就大大吃饱了,简单方便,甚至胜过军用食品,靠谱。 四等鬼孤魂野鬼,可蒙拐骗。 沦落到这第四等是何其悲惨,进不了轮回不说还没有后人祭祀。幸好,活鬼不能被尿憋死,坑蒙拐骗抢的事情可是顺手就来,完全遗留了活着时候的作风。 祭祀时大体画个圈圈,就是为了祖宗吃饭时不至于被游魂野鬼抢。 不过,他们还是有吃饱的时候,那就是各个道派水陆道场、盂兰盆节等等,这是专为游魂野鬼准备的节日。 《夷坚丁志》记载一个故事,一个野鬼冒充老太太的儿子,让老太太以为儿子死了,请来和尚诵经超度,野鬼趁机大快朵颐。但数月之后,那儿子从外地归来,家人却以为是鬼,操刀动杖,差点闹出人命。 五等鬼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没得吃。 落入十八层地狱还想有吃的,那基本是不可能的,那里只是折磨鬼的地方。如此,只有挨饿的份了。 …… 现在,我们在别墅花园遇到的东西,不严格划分的话,属于孤魂野鬼的行列。 这种会缠人害人的东西,不会挑食,有吃即可。 不过这世上,真的有鬼吗?我仍表示怀疑,虽然连续连续两个夜里,都碰到不像是人的影子,只是,我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是在深夜吸入过多煞气而导致精神恍惚,才见到那些形似牛鬼蛇神的悚然鬼影。 别墅厨房,原本食物很多,可是前两天,都被发疯的保姆一锅炖煮了。 眼下,厨房并没有多少东西,邱子健捣鼓了许久,才端出三个烧焦的菜,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出他究竟炒的是什么东西,邱子健尴尬道,“没办法了,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只能做成这样。” 无良皱着眉,“但愿它们喜欢吃吧!” 菜炒成这个鸟样,只能加多一些香火了。 将一个个糊上阴土的纸人,竖在小花园里,前方空地摆上一个木桌,菜肴、香烛一一摆上,解开那个“人头石像坑”后,我们三个就在外边等待。 今晚是砍鬼头。 而砍鬼的刀,则是那截泡得腐烂的柳枝,柳枝沾上鸡血,还真别说,昏沉沉的夜里还是真很刺眼。 将近凌晨时,人头石像坑终于有了动静,伴随着轻轻刮过的冷风,像是有一颗颗黑幽幽的脑袋探出,随即,一个个枯爪手臂往上爬。 “哐当!” “嘭嘭!” …… 不多时,那张拜访鬼餐食物的桌子晃动,一个个纸人也在摇曳。 “准备动手了!两位兄弟,你们穿上这两件衣服!”无良递过来两件衣服,我和邱子健一看傻住了,是两件烧给死人的衣服,一黑一白,好像还挺合身?感觉是专门为我俩定做的? “这……”邱子健只说了一个字。 “纸衣上有符文,你们暂时当黑白无常,一个站北边位,一个站东南位,这样它们就逃不走了!”无良继续说道,“我从最寒最阴的西位杀进去,计划可成!” 活人穿纸衣。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不是预示着自己想死吗? 因为凌晨要到了。 没法再争辩什么。 “等我一念《太上三洞神咒》,你们必须站定原地,不能后撤,更不能逃跑,被附身的话就麻烦了!”无良嘱咐说道,现在的他,显得一副少年老成的神态。 夜已深,别墅小花园里并没有安静,隐约间,能听到不少断断续续的音符,如无数毒蛇在吐舌的诡异声音,听得人身上汗毛竖起。 我和邱子健在小花园外边站好位置后,无良的声音也响起了。 “呼呼呼!” 一时间,能看到一个个很淡很黑的影子,脚不沾地,面目丑陋,开始在花园里四处疯跑,寒煞死气扑面而来,要不是有无良的告诫,我真想溜走了,这绝不是人待的地方。 随着无良的步入,四处乱串的影子很快消失,或者说仓皇而逃了。 一个个惨白色泽的纸人,颜色有了变化,附上一层黑雾。 手持沾鸡血柳枝的无良,额头用朱砂画了一个“妆”,横竖扭曲的纹路,将他半张脸都布满了,黑色下看去,犹如一个凶神恶煞的地狱刽子手。 第116章 十八中死刑 额头画“判官纹”,手持柳枝刀,身穿道袍的无良,站在一个个白纸、阴土扎成的纸人中央,口中念念有序,仍是那片《太上三洞神咒》! 原本刺骨的寒风停了。 空气变得闷热起来,压抑的氛围中,只能听到无良念咒的声音。 嘀嗒!嘀嗒! 十分诡异的是,原本惨白色的纸人,竟然有汗水渗透出,滴落地面。 小花园各处的灯草,急剧枯萎。 人的皮肤会因燥热出汗,难道鬼魅死物也有?这个我是不清楚的! 一段时间后,无良将一片片桃叶分别放在纸人头顶上。 “嘭!” “嘭!” …… 每一片桃叶落下,犹如千斤顶压头,使得每个纸人都不禁颤栗。 “老邱,你不觉得缺少了点什么?”我小声问道。 “缺东西?”站在不远处的邱子健疑惑。 “小花园,相当砍头的刑场,无良道士是刽子手,你我二人是镇守刑场的兵卫,可缺少一个监斩官吧?令牌一出,人头落地!”我说了很多,近距离的情况下,相信年轻道士无良能够听得到,我只是担心中途出意外。 监斩官,古代监督斩首犯人的官员。 执行斩首必须有监斩官,这也是自春秋时就有的成规。 不过年轻道士无良没有反应,但听“噗”的撕裂音,一个纸人脑袋落地,纸人脖子上糊的棺坑阴土,四处溅飞一地,冥冥中甚至听到某些惨痛叫音。 纸人断截的脖颈处,一股黑雾飘出,消散天地间。 “呜呜呜……” 接下来的光景,让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没看到任何鬼魅影子,但是那种绝望的哀嚎,清晰涌入耳朵,黑夜下,“跪”在我面前的,仿佛不是纸人,而是一个个可怜兮兮的孤魂野鬼,在发出魂飞魄散前的呐喊。 “噗!” “噗!” …… 年轻道士无良没有心慈手软,沾鸡血的柳枝,看起来泡水腐烂,实则锋利无比,砍瓜切菜般,不一会,已有九个纸人身首异处。 “铿!” 铿锵碰撞的寒音骤起,火星四射,忽暗忽明的烛火照耀中,无良震退一步,手上柳木差点甩飞,能看到他的手在发颤,虎骨似有血淌出? 他刚才“砍”的纸人,此时,裹上了一层淡淡烛火光泽,十分诡异。 “人阳鬼阴,不同路,不同道,岂敢强阴欺阳,罪加一等!”无良回过神来,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加上他额头上的“判官纹”,以及一件古代陈旧衣裳,一旦发怒,还真有些幽冥地府里的凶恶判官神态。 说完话,直挺挺站着的无良,从自己背负的袋子里,取出了一样东西。 火光映衬下,白晃晃的,竟是一枚白寸钉。 “嘭”的一声,纸人的脑颅开裂,白寸钉贯穿进去,只能看到一点钉帽,其余全部击穿了纸人的脑袋,当真是“入骨三分”的光景。 原本被一种“烛光”包裹的奇特纸人,蜕去光泽,再次回归惨白色的状态,看着耸拉无力。 紧接着,无良走到下一个纸人,诡异的是,这次鸡血柳枝竟然断了。 虽然纸人脖颈上也有一个缺口,但是很浅,而且不算有粘稠液体往外流淌,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是,这个纸人的面部竟然有了表情,一种邪恶而又狰狞的鬼魅嘴脸,因为正对我的方向,我几乎能看到纸人朝我笑了笑,顿时间,我脊背一阵阴寒,说不出的恐惧。 砍头不成,无良一怒之下,引火烧了纸人。 大火通红,小小的一个纸人,却是烧了将近十分钟,才最终化为灰烬。 原地,不仅剩一滩灰烬,更是流淌着黏糊糊的不知名液体。 …… 第十二个纸人,在无良抽出一柄“纸刀”的刹那,无火自焚,火焰蹿上无良身上,陈旧道袍烧了起来,我和邱子健刚要过去扑火,也不知无良从哪抬起一个盆,盆里装满了水,最后连他与纸人一起浸透了。 很快,纸人在水中化为一滩烂泥。 …… 第十三个纸人,虽然没有动,可是它的腹部突然开裂,竟爬出一条蛇。 无良动作更快,让纸人以“剖腹自杀”的方式毁于一旦。 …… 第十四个纸人,刀枪不入,浑身密布雾气,无良尝试了许多种方法,仍是处理不了。 幽谧沉寂的夜色下,最后他就地挖了一个坑,将纸人埋了。 …… 第十五个纸人极为凶悍,脖子上阴土四处飞溅时,纸人转身朝无良扑了上去。 一番搏斗后,纸人浑身被朱砂红绳缠住,被活生生绞杀化为粉碎。 …… 这一夜,真正让我见识到了种种死亡的方式。 身临其境,许多次都恍如自己上了断头台,原本看似善良淳朴的无良,心狠手辣,出手无情,简直是真的融入“刽子手”的角色。 成为了一个人惧鬼怕的地狱屠夫。 “老崔,这家伙不是着道了吧?怎么五官变得这么狰狞,看得我心头悸动骇然!”不远处的邱子健声音在发颤,看得出,他也满头冷汗了。 在封建时期的古代,一般而言,死亡的残忍刑罚可以分为18种:凌迟、车裂、斩首、腰斩、剥皮、炮烙、烹煮、抽肠、剖腹、射杀、沉水、绞杀、毒杀、火焚、钉颅、活埋、食人和其他! 而今夜,无良全部用了一个遍。 甚至是当中的“食人”,无良也照做不误,又一次,将半个纸人都吞入腹中,咀嚼得津津有味,完全不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下山道士。 “噗呲……” 随着最后一个纸人四分五裂,这场“砍鬼头”终于落下帷幕。 只是。 无良并没有停手的意思,他在小花园四处走动,煞气缠身,身上散出异常冰冷的气息,最后宛如饿狼盯上了我,好在的是,他没有对我出手,转身,走去那个“人头石像”的土坑,跳进去后,又用红纸覆盖,将自己同时埋在了当中。 “他娘的,这什么情况?”邱子健脱下纸衣,一脸骇然走到我身旁。 “他……不是被鬼魅附身了吧?”我惊异不定问。 “怎么可能?就凭他遇神杀神的本事,哪个不长眼的小鬼敢上他的身?那不是自寻死路吗?”邱子健继续说道,“或许,无良兄弟想斩草除根了!” 一直到天亮,无良都没有爬出土坑。 第一缕晨曦光线照射大地时,我们才敢过去,掀开几张红纸,眼前的景象让我们傻住了,呼噜声不断,横躺在坑底的无良,睡得很熟。 “我勒个去,害老子提心吊胆半个晚上,他在死人坑里倒是睡得安逸。”邱子健瞪着个熊猫脸,欲哭无泪的表情。 第117章 鬼泣的池塘 “人头石像坑”内,满目狼藉,尽是散落些支离破碎的石块。 而且异常阴寒潮湿,有如一个堆满冰块的冰窖。 阳光照射在红纸上,又映衬进土坑,暗红色的土中,我竟然看到一些骨骸,因为太久年岁的原因,早已石化腐朽的骨骸,与石块泥土无异。 “古人真是残忍啊?原本是俘虏的人头标志牌,居然用真人的脑袋浇筑。”我倒吸冷气说道,难怪,昨晚会有那些鬼魅乱影。 苏醒的年轻道士无良,恢复了常态。 额头上的“判官纹”也被潮冷湿气抹掉了,“不用捡骨,重新填埋即可!” 邱子健跳入坑中,蹲下身四处翻找,绝对的财奴。 “老邱,即便找到点好东西,你敢拿出去卖吗?”我说道。 “不碍事,宝物的主人已不在,属于无主之物,这趟跑来处理这宗棘手案子,好几次喋血殒命,已经亏大了,现在算挽回点损失。”邱子健回话,依然专心致志在潮湿泥土中找寻,无良走出来,“两位兄弟,我该走了,再迟一两天的话,我山上那位师父可不会轻饶。” 告别前,我们问了无良所在的山头道观,说哪天有空时,会去专门拜访。 捣鼓了大半天,还真被邱子健挖出些好东西。 只说卖钱后,会给我应得的部分。 第二天中午,我也要走了,别墅主人罗新元没有出来送别,现在的他,更如一具没有魂魄的枯尸,羸瘦的模样,让人看得可怕。 无良说过,罗新元没有多少天可活了。 冥冥中,这也算是因果循环吧! 回到这边市区,屈胖子已经出院,不过还需在家好好疗养。 这段时间,无所事事,有空时就去老智那边走走。 经过幽泉鬼市的事情,老智变得沉默了许多,他现在的心思,都在网名为“百晓生”的家伙身上,因为离开鬼市时,百晓生将老智身上的值钱“宝贝”全部顺走了,离开大山,才发现满心欢喜带出来的,是一堆腐烂石头,当时气得老智不轻,现在每隔十天,他就会离开一趟,跑去“百晓生”家门口守株待兔。 没多久,却是邱子健跑来找我了,没有与马奎一起。 听说上次别墅诡事后,马奎被马家老辈人物惩罚,一年内不得外出。 “上山?找无良耍一耍?”听到邱子健的建议后,我给了他一个白眼,不着边际,山上道观又不是娱乐场所,岂能不带敬畏之心? 好在不算远,我们一起开车山上了。 “大寒山?” “灵隐道观?” …… 到了地方,才发现这地方极为偏僻,周围几十里人迹罕至,杳无人烟,道观在这片风光无限的山脉间,显得很是渺小。 烧香礼拜,在一个道童引领下,进入一片竹林,见到了正在苦修的无良。 寒暄过后,邱子健说出了真正意图,竟然想聘请无良下山一趟。 邱子健那点小心思,我早就猜到了,毕竟这家伙是一个财奴,有这时间长途跋涉,来山上道观烧香拜神,可以去处理几个风水案子赚钱了。 无良没有答应,任由邱子健说破天也没有答应,最后,邱子健释放了大招,强行将自己的风水辈老祖人物,牵扯到无良道教祖师的层次,奈何,无良铁了心不下山。 最后自然是悻悻离开。 路上,我问道,“老邱,你又接到那种随时有厄运降临的案子了?” 不是有极大危险的事情,邱子健不会上山求助。 诶! “这年头,走江湖的所谓“高人”,没几个是靠谱的,大都是不学无术的骗财之辈,学了点旁门左道的东西,专门为了赚钱,根本没有一点本事。”邱子健长叹一口气继续道,“确实有一个大案子,酬金也很丰厚,如果无良不加入,这事做不了。” 我问,“酬金多少?” 最近一段时间,没工作的我,老本都要吃空了。 而且,爸妈那边经常打电话过来,让我好好工作,存些钱以后取老婆,现在的我亚历山大,不得不想靠这些发点横财。 “老崔,你听说过鬼音塘吗?”邱子健说话。 鬼音塘? 好像在哪听说过! “就是那个长满荷花,每到夜里,会传出魅惑鬼音的池塘。”邱子健提醒,我这才想起,确实有那么一个恐怖池塘,据说夜半三更,尤其是月圆之夜,池塘里会莫名传出凄厉鬼泣声。 类似“呜哇,呜哇,呜哇……”的哭泣音,那种声音渗入骨髓,阴森可怖,不自觉间使人身体只打寒颤,头皮发麻,鸡皮疙瘩四起。 许多人都说鬼音塘里有鬼。 “不对啊!后来不是有人去竹子村查证过了吗?只说是水底沼气翻涌造成的一些奇异波动,没有鬼,只是自然引发的异象。”我说道。 竹子村,是一个多姓融合的村子。 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很多人为了子女上学,都搬出了村子,听说现在剩下不到一百户,而且都是妇孺小孩在留守,没有什么青壮年。 那里能有什么大案? 接下来,邱子健说了这次案子的来龙去脉,此次要外请法事高人的是叫关延,关家,在竹子村是最大的家族,关老爷子初始,一共生了七个儿子,关延排第七,也是唯一上了大学的高材生,毕业工作后,就在城里定居结婚了,算是小有成就。 他的六个亲哥哥,在村里生活,忙时农耕,闲时外出打工,日子倒也可以。 大约是半年前了,关家老宅,也就是关老大爷养老的房子,发生了死亡事件,在那个下雨的夜晚,关老大爷上吊了,就吊死在门口屋檐下。 警方调查后发现,并不是他杀,而是自杀,是关老大爷用自家的绳索上吊了,死的时候,表情安详,并没有过多脸色狰狞。 因为关老大爷生前小病不断,每天要靠西药维持,众多子女认为是老头子不想拖累子女,所以先走了。 可是。 在关老大爷头七的那天夜里,同样下着雨,关延的大哥也诡异自杀了,众人在屋子里烧纸钱,他大哥一声不吭离开,等众人发现时,关老大已经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屋檐飘下的雨,伴随着他嘴里吐出的血,将老宅子门前都染红了,异常恐怖的景象。 随后。 自杀并没有停止,关老二与关老三又先后离奇死亡。 在它们死亡的夜晚,距离老宅子百米的鬼音塘中,村里人都听到些凄厉哭泣声。 一来二去,这事闹得人心惶惶,都认为是可怕的亡灵鬼魅作祟。 现在。 竹子村已经没人敢居住,生怕下一个死的是自己,全部暂时搬离了竹子村。 说来也怪,为了彻底调查清楚,警方乔装打扮在竹林村待了几个晚上,却是没有任何收获,本来想将鬼音塘抽干调查的,只是鬼音塘连接好几条水渠,底下有泉眼,这个计划只能作罢。 走投无路下,关延开始找其他解决办法。 “关家七兄弟,现在还剩谁?”我问。 “还剩一个关老六与关延,不过关老六年轻时出过车祸,脑子有点不好使,光棍一个,住的地方堪比鸡窝狗窝,鬼都不愿招惹。”邱子健继续说道,“再有十多天,就是关家祭祀祖先的日子,关延希望我们彻底解决根源,肃清脏东西,时间不等人,我才上山找无良帮忙。” 一共六个人,先后离奇上吊自杀,确实是极为诡异的情况。 现在的竹子村,空无一人。 加上夜里池塘会有古怪的归期音,想想都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老邱,你再找找同行人吧!”我表明了意识。 一觉醒来,原本以为回到了市区,没想到,却是在一条偏僻昏暗的村道行事。 “你妹的!”我忍不住骂了脏话,“老邱,你搞什么飞机?我们这是去哪?” “别吵!前面就是竹子村了!”开车的邱子健一副心神不宁的表情。 “你想死别拖上我啊!”我欲哭无泪说道。 “老崔,没法子了,现在能帮到我的只有你,这笔钱我一定要挣。”邱子健露出天大难言之隐的脸色,“今晚,我们先待一晚,如果真有性命危险,这浑水我们就不走了,交给别人趟吧!” 此时。 我才发现车子里有怪味,除了很重的香烛气,还有腥臭血味。 肯定是邱子健半路购买的辟邪东西。 竹子村,地如其名,路两侧生长着许许多多的竹子,竹林成片。 密密麻麻,将头顶上的月光都挡住。 “老邱,好像下雨了?”我望着黑漆漆的车窗外,声音发颤说道。 “下雨有什么大惊小怪?”邱子健问。 “死去的六个关家人,不都是在雨中上吊自杀吗?”我说道。 啊! 邱子健心头一颤,手上不稳,车子差点跌入旁边的水沟。 不多时,我们进村了,地大楼少的村子,每一个房子,都几乎相隔几十米,中央地带,也生长着许多茂密高大的灌木丛。 多是带刺的植物,从车窗划过,不断发出“咔咔”的摩挲音。 “有人家!”邱子健忽然激动道。 车头转向,我们朝着有灯光的房子驶去,这一片,单独就是这一家,周围有茂密竹林,还有一个小池塘。 一栋两层楼的小洋房,前边依旧摆着一对乱石和枯树,两旁是一间低矮的厨房,在前方三十米,竹叶铺满的地方,是一个堆满生活垃圾的小池塘,池塘周围,生长茂密的竹林,幽夜中,清风划过,发出“嗦嗦”的响音。 这里,似乎格外的冷? 下了车,就看到不远处的树底下,有一个影子在晃动,着实吓了我一跳,打开手电筒,发现只是一头驴,我在拿东西时,又听邱子健说道,“老崔,好像不对劲啊?” “什么不对劲?”我说。 “这驴的身上,好像坐着一个人?”邱子健用了很大气力才说完一句话。 “人?”我再望去,发现这头驴拱起脊背,驴毛竖起,不断用驴身,斜着摩擦粗大的树干,仿佛它的脊背上,坐着一个人。 手电筒照去,空无一物,唯一的感觉,就是那里更加冰冷,让人脊背生寒,再想起这片地方有鬼,我不由打了一个激灵。 “娘的,太邪门了,我们进屋再说吧!”邱子健打了个寒颤。 二层楼房开着灯。 只是没有人说话或者走动的声音,我们连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回应。 走进去,才听到二楼有水声。 “是二楼卫生间传来的,难道有人在洗澡?”我说道。 “竹子村的人不是都搬走了吗?怎么还有活人敢在这居住?”邱子健没有将后续的话说出,只是,他现在的脸已经一片苍白。 “啊啊……” 没有开灯的楼梯口方向,忽然几声尖锐嘶鸣,划破夜里的宁静。 那是一个女人的惊叫声。 我和邱子健吓得仓皇逃跑,刚出门口,里边有女人在说话,“你……你们……你们究竟是谁……跑来我家干什么……我要报警了!” 转身,就看到楼梯口处,走出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人。 她个子不高,身材却很好,面相姣好,皮肤白皙,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有神,属于所有青春男孩梦中完美女孩的类型。 “原来是活的女人!”邱子健松了口气。 第118章 上吊的绳子 竹子村,唯一亮光的房子,出现女孩并不是亡灵魅影,一个活生生的人,她白皙小脸有几分稚气,感觉是一个正在读书的学生? 一番辩解后,知道女孩叫小昭,大二的学生,因为生活费用完了,所以连夜回村子,本想着当晚就回校的,谁知道,整个村子空荡荡的,渺无人烟,一个人影都见不到,小昭还以为是开什么盛大晚会,村里人都去看节目了。 不得不说,小昭的心很大,竟没看出村子出现的异样境况。 为了让小昭相信我们是竹子村请来的高人,邱子健拨通了关延的电话。 小昭与关延聊了几句,面容一变,随即露出一副乐呵呵的表情。 一副财迷的神态。 吃过泡面后,邱子健提出小昭引路带我们去一趟关家老宅,谁知道,这个看清来清纯懵懂的女孩,直接开口要讨价还价,说让我们付她一笔钱才肯动,而且今晚,不给过夜费的话,还让我们在车上喂蚊子。 小昭的家境不算好,软磨硬泡下,邱子健心软了。 “你个女娃子,怎么变得那么社会,那么现实的?”邱子健无奈说道。 “邱大哥,你是没体会过穷人家的苦日子。”小昭神色有些黯然,显然是想起这些年艰难生活的回忆,邱子健只得开口安慰一番。 天下着蒙蒙细雨,蚊虫出没,在泥泞不堪的道路上行走很是难受。 “这是关二伯的家!”小昭指着一座泥瓦房说道。 关二伯,是关延的二哥,子女都在外定居了,就剩老两口在村里居住,资料上说,这位关二伯有两座房子,一座小洋房与一座泥瓦房,而关二伯死的时候,就是在泥瓦房上吊自杀。 “今晚,管家老宅子还是别去了,那里很阴森,周围树木笼罩遮挡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白天去都觉得毛骨悚然。”小昭说出了原因。 “那就白天再过去看看吧!”邱子健回道。 观察了一阵,发现那位“关二伯”上吊时的绳子,居然还在门口上。 一截腐烂得不像样子的粗绳,手电筒照射上去,依稀能看到血迹。 “奇怪了,这种证物,不是应该被调查案件的警方带走吗?”我疑惑说道。 “可能不是这一条绳索吧!”邱子健说道。 屋子锁门,我们暂时进不去,邱子健那处罗盘,开始在周围走动,看是否真有大凶风水,这家伙的水平我是清楚的,估计徒劳无功。 这夜里的雨,越下越大,只能躲到屋檐下避雨。 潮湿阴冷的风开始吹动,哗啦啦作响,周围草树在风中疯狂扭动。 “有人!”我突然惊醒起来。 一转身,在旁边不远处的灌木丛内,见到个一闪而过的黑影。 同时,熏人的恶臭扑面而来。 “老崔,哪里有人?你看错了吧?”邱子健问。 “不会有错,刚才绝对有一个人,在暗中窥探着我们!”我确信说着,之所以能觉察到,不是听到脚步声,而是很重的喘息音。 “要过去看看吗?”邱子健惊异不定道。 “地上应该有脚印!”我说道。 离开屋檐,见到小昭纹丝不动,我便扯了扯她的衣服,只是小昭仍直挺挺站在原地,目视着泥瓦房正门外的一片林子。 “怎么了?”我好奇问。 “那……那里……空中……有一对眼睛……真的……红色的眼球……刚刚……我和眼睛四目相对……那是鬼吗?”小昭她牙齿咬紧了,张大的瞳孔中充满恐怖,吓得像钉在地上一样动也不能动。 手电筒往前方林子高处照射上去,枝叶太茂盛,看不出有什么。 不到十秒钟,站在雨水中的邱子健,也一副白天见鬼的表情,说刚刚在泥瓦房的屋檐顶上,看到了一个眼睛发红的影子,不像是人,因为他能在瓦片屋顶健步如飞,不发出丁点声音。 为了驱散惧意,撑开雨伞,我和邱子健点燃三根大红火烛。 “邱大哥,崔大哥,那个可怕的影子,不会是死去的关二伯吧?”小昭心跳很快,情绪仍久久无法平静,“我听说上吊的人,怨气很大,会变成鬼的!” “小屁孩!” “谁说上吊会变鬼?”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刚才只是我们出现幻觉罢了!” …… 邱子健说了很多,也是给自己强行壮胆。 “邱大哥,吊死鬼怎么解释?”小昭又冒出一句。 邱子健一阵头大,重语训斥了她几句,说在这种鬼气森森的压抑环境,就别老提什么鬼啊的!小昭这才安静下来,跟在我们身后。 灌木丛后的地面,没有脚印。 “娘的,那个一下溜得没影的家伙,该不是脚不沾地吧?”我嘀咕说道。 “可能正是吊死鬼作祟!”小昭不合时宜又喊了一句。 吊死鬼,顾名思义是吊死的人变成的鬼,当然这是传说,目前没有科学依据证明存在。传说中,走夜路上遇到了它,不要对视,他会引诱你用和他一样的方式去上吊...吊死鬼一般生前很痛苦或者蒙受很大的冤屈。 其实名家著作也有提到吊死鬼:鲁迅《朝花夕拾·无常》:"譬如城隍庙或东岳庙中,大殿后面就有一间暗室,叫作’阴司间’,在才可辨色的昏暗中,塑着各种鬼:吊死鬼、跌死鬼、虎伤鬼、科场鬼。" “小昭,你可是正经的大学生,应该相信科学,怎么一口一个封建迷信?看来你这些年上的学都白费了。”邱子健继续说道,“真有鬼魅的话,你觉得,它会轻易放过我们三人吗?” “它在等待合适吃人的时机吧?”小昭的话,让邱子健火冒三丈。 “咔咔……” “咔咔……” …… 泥瓦房门前的林子,某一个黑幽幽的树根角落,突然传来鬼怪离奇的音符,犹如孤魂野鬼蹲在地上啃食骨头发出的怪声。 又一阵猛烈大风刮过,歪倒扭曲的树,有一截树杈断裂往下砸落。 奇异的是,树杈不偏不倚朝我们所在方向坠落。 躲避过后,小昭突然瞪大了眼睛,指着身后泥瓦房的门梁,“你……你们看……那截上吊自杀的绳子……不……不见了!” 自杀绳索并没有消失。 就在我们不远处,重重黑夜雨幕下,距离我们十几米的泥泞水洼,那里站着一个男人,身上破破烂烂的,赤脚,头发也乌糟糟的,那截自杀绳索被他握在手心。 他孤零零站着,一个饥肠辘辘的饿死鬼形象,半分钟过去,依然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因为光线问题,不怎么能看清楚他的脸,只是依稀辨认,他脸上伤疤很多,横竖扭曲,每一道都割破脸皮,简直是一条条蠕动在脸皮上蠕动的画面。 一瞬间,没人能保持平静,火烛雨伞全部扔下,我们三人逃离了此地。 第119章 老宅子 夜半三更,电闪雷鸣,在冷冽寒风中逃离了关二伯的泥瓦房,半道上,我猛地转身,望着浑身湿漉漉的小昭,惊骇道,“娘的,邱子健跑哪去了?不是跟我们一起走吗?” 诶! 刚才还见他呢! 小昭左右扫视,脸色突然一变,“刚才路过一条村里排水沟时,我听到哐的声响,该不会是邱大哥摔倒跌进水沟了吧?” 如果是的话,只能说邱子健的命太坎坷倒霉。 “回去找人!”我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今晚,是我们进入竹子村的第一天,本是为了求财,可别钱财没到手,先把命赔进去。 手电筒照明,回到小昭听到“晃荡”作响的水沟位置,没看到人。 不过一侧的沟底,能见到人摔倒压出的痕迹。 呼喊几声,四周无人。 “老邱那家伙跑哪去了?不会迷路,在村子里胡乱转悠吧?”我开口说话时,仰头望去,就见不远处的空中,有烟雾在雨幕中飘曳升起。 烟雾中,伴随异常浑浊的灰烬,仿佛有人在夜里烧死人钱的光景。 “小昭,那边大概是什么地方?”我问。 “崔大哥,那个方向,好像是关家老宅子!”小昭不敢确定。 “去看看!”我移步走过去。 “崔……崔大哥……我想回家了……我害怕!”小昭不敢往前。 “也好吧!你自己小心点!”我独自一人走了。 与我想象中的一样,这是一栋阴森腐朽的老宅子,面前的大木门,是以前农村常见的那种灰白色的双开门的木门,不过因为木门的年代久远,门上已经变得坑坑洼洼,就好像一碰就要掉下来的样子。 一团又一团浑浊烟雾,是从老宅子深处升腾,眼下只能开门进去。 “关老大爷,你安息吧!” “有时间,就去找你的鬼友玩耍,不要找我了。” “无量天尊。” “阿弥陀佛。” …… 我在心里一阵神叨默念,在我头顶上,黑幽幽的屋檐木梁,关老大爷当时就是吊死在这的,手电筒照射上去,黝黑色泽的木梁,还能看到当时上吊绳摩挲过的痕迹。 此时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我在门前站了好一会儿,做了很长时间的思想斗争之后,才把已经颤抖的不行的双手伸了出来,我不知道在这大木门之后会有什么恐怖的事情等待着自己,此时从小听到的那些什么鬼啊怪啊的都充满了我的大脑,也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咯吱!” 门被推开,没有鬼魅扑上来,也不见穿着沉重气息的恶尸,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不过暂时没有异样的感觉。 我听邱子健说过,关老大爷上吊死后,房子就一直空了下来。 无人居住,无人修缮,与无人居住的阴宅没什么区别。 我壮了壮胆向屋子里照了一下,而眼睛所及之处都是空荡荡的,除了坑洼不平的青砖地面与一些杂乱草花之外,没有其他东西。 “诶?怎么什么都没有?”此时我的胆子也更大了一些,拿着那手电筒迈进了屋子,果然如此,屋子最中间的这个客厅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而在这个客厅的左右两侧还有两个房间。 望了望半空的烟雾,是从左侧一个房间屋顶飘出的。 走过去。 幽谧寂静的光景中,透过窗户,见到屋子里有一个人。 他蹲在地上。 面前有一个火盆,一叠叠死人钱正在烧着,烟雾滚滚。 男子正是邱子健,我小声呼唤了一句,邱子健没有反应,仍旧低着头烧死人钱,很奇怪的是,邱子健除了双手在动,身体其他部位好像石化了一样,纹丝不动,忽暗忽明的火光中,宛如死尸烧鬼钱的画面。 “老邱,你不会那么背运吧?又着道了?”我暗念一声,也只能玩屋子走去。 前脚刚进,耳旁便传来一阵极为沙哑的嗓音;“你……你来了……” 苍老男人的声音,是猝不及防的突然响起,虽然有准备,还是几乎把我下丢了魂,心神不宁时,突然一道阴风吹过,我只感到嘴上一阵冰冷的感觉,就被捂着了嘴,而那东西也不顾我的挣扎把我拖进了房间,接着就是“噗通”一声,身后房间的门被关上了。 捂住我嘴巴的手,粗糙结茧,似乎还沾上一层黏糊糊的泥巴,腥臭熏人。 半个小时前。 在关二伯的泥瓦房前,见到那个诡异红眼黑影时,正是这种恶臭腐味。 “噗……” 慌乱中,身后的影子被我刺穿了一刀,水果刀是我从小昭家里偷偷带出来的,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按照一些道士的做法,在刀身抹上朱砂。 身上中了一刀,将我拖入房间的影子却没有发出痛苦声。 不过他也松手了,紧接着,就听到一阵急促脚步声,转身时,那个影子已经消失不见,浓雾滚滚的屋子里,只剩下邱子健与一个火盆,以及地上散落的一堆死人钱。 “老邱,你没事吧?”我低声问道。 邱子健半蹲半跪的姿势,并没有理会我,不久后,他将一大堆死人钱全部丢入火盆,黑烟更盛,我要过去将邱子健拖走时,却发现,这家伙已经往外走了。 出了院子,步伐僵硬、耸拉脑袋的邱子健还在往门口方向移动。 他的手里,居然拿着一条锈迹斑驳的绳索。 “铿铿!” 绳索悬空,倒掉在大门屋檐下,透过外边黑幽雨幕,这邱子健居然是准备上吊的姿态,屋檐下,不知什么时候,有一块千斤磨盘,一言不发的邱子健踩上去,沉默不语,开始将绳子结套,我急忙大步冲过去,拳打脚踢,好一番功夫,依旧叫不醒“着道”的邱子健。 眼看着,邱子健的脑袋往绳套里钻。 当下心一横,水果刀直接划向邱子健的手臂,刀很锋利,轻轻一划,邱子健的臂膀就开了一道口子,疼痛的原因吧!邱子健动作一滞,接着回头看向我,一脸茫然说,“老崔,我们这是在哪?” “你妹的,赶紧下来,这是关家老宅子!”我火急火燎喊着,此地真是不宜久留,刚刚邱子健手臂淌血时,身后宅子里,我听到一阵阴笑,以及有鬼怪生物在暗中舔舐长舌,贪婪鲜血的声响。 “我这是在干嘛?”邱子健蒙圈的状态。 “你被鬼迷了,差点把自己吊死在关家老宅子门口。”随即,我拖着邱子健快速离开了,身后,除了冷雨寒风,偶尔间还能感觉到有阴魂不散的东西在跟着我们。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没有看到小昭的家,反而见到另一栋有灯火的房子。 靠近一看,眼前的景象更是吓得人毛骨悚然。 这是一座祠堂。 墙壁两侧,贴着一张张大红纸,上边有字,是竹子村暂时搬离的人留下的,大都是一些关于“魑魅魍魉”的警示文字,比如距离我们最近的,上边红纸黑墨写着; 鬼怕七种人: 一是木匠,二是泥瓦匠。这两种人有仙气,鬼怕。 三是屠夫,四是恶人,这两种人有煞气, 五是孕妇,身有三层金光护体,轮回生命,有阴阳秩序庇护,六是邋遢人,看上去比鬼混的还惨,招惹邋遢人是自找没趣。 “村里人写这些东西,没啥用处吧?”我皱着眉头说道。 “好详细啊?很多连我都没听过,果然是高手在人间啊!”邱子健走过去,竟然开始一脸认真研究起来,不时点头赞赏。 人怕鬼,鬼也怕许多东西,据我这些年在杂志社工作了解到的,说鬼怕红色和鞭炮,原因据传是以前有一个年的故事,说是年是一个妖怪喜爱吃人,后来人们掌握了两件法宝来处理年,这两件法宝是鞭炮、对联,而对联和鞭炮都是红色的。当然在今天鞭炮不仅是过年时候放,在重要的场合也会放,扫墓的时候也会放。 鞭炮驱邪的原理在于红色和声响,鬼怕红色和声响,在没发明火药的时候我们祖先是通过燃烧竹子产生噼里啪啦的声音驱邪。 鬼还怕铜镜。 在重大节日和重要场合中我们祖先最盼望吉祥,此时也最重驱邪。以前婚礼中新娘上轿前会抱铜镜以驱邪避鬼,在今日部分地区还保留了这种习俗,只是变成了今天的镜子。 鬼也怕鸡鸣。 《金楼子》中说:“东南有桃都山(度朔山别称),山上有树,树上有鸡。日初出,照此桃,天鸡即鸣,天下之鸡感之而鸣。”这里说的就很清楚了,在东南方的海上有鬼门关,上有天鸡,这只鸡只要叫了,天下的鸡都会叫,然后鬼就知到要回鬼门关了。故民间有鬼怕鸡鸣之说。 …… 想到这,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拍了拍邱子健的肩膀,“老邱,你有没有发现,我们进村大半天了,为什么没听到一只猫狗叫?” 别说猫叫犬吠,整个村子,除了那头驴就没见过活物。 “应该都被杀死了!”邱子健回道,“老崔,你说害我们的,是鬼魅还是活人?” “不清楚!”我只能摇头。 能杀死村里牲畜动物,活人与鬼魅都有那种本事。 没过多久,雨势越来越大,天黑路滑,村子里的路也不熟悉,眼下想走也走不了,无奈之下,我们两个走进祠堂,因为祠堂门紧锁,我们只得爬墙进去避雨。 这里边的景象,布置得死人出殡一般,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的纸张,横空飘曳,一对对死人对联很是显眼,十分瘆人的场景。 “村里人这是要防鬼?还是要养鬼?”邱子健感叹说着。 第120章 倒霉衰运 古代或者现代,宗祠”和“祖祠”两个名称都是祠堂。 其区分在于所奉祀的是否是一世祖(始祖或始迁祖)。 宗祠是一世祖祠。 祖祠或公祠,是一世祖的子孙的祠堂,各房派的祠堂,这是古代祠堂名称的一个规矩。 现在这个年代新建命名时的祠堂,有的沿用这个规制,有的不一定遵守。 “好家伙,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竹子村,居然能成家庙!”在一幅幅白纸诡异对联中走动时,邱子健忽然感慨说道。 “家庙?”我不知所以。 “家庙也是祠堂,只是此祠堂必定出过大官,才敢称家庙。”邱子健继续说道,“老崔,你应该听过龙海市的“姚氏家庙”吧?” “知道,据说那出了一位水师提督,上悬“提督军门”的匾额!”我回道。 “在古年间,一般来说,要经过朝廷敕诰或批准的大官,死后方成家庙!”邱子健本想继续说点什么,那张脸却一下变了,“老崔,那鬼东西跟来了!” “呼呼呼!” 大门紧闭,可祠堂里还是刮起了猛烈的寒风,伴随着冰冷雨点飘进来。 “我们进去躲一躲吧!”我刚要移动,却被邱子健拦住了。 按照他的意思,祠堂与寺庙、道观一样,多鬼之地,不宜久留。 为了顺利离开,邱子健就地画了一个八卦图,只是,这家伙不止是手抖还是什么,几分钟以失败而告终,“老崔,我们还是念几句经书文字吧!用浩然之气护体,驱散邪恶之物。” 我,“……” 心中浩气长存,百鬼避退吗? 这家伙真是不靠谱。 “铿!” 刚移动几步,就听到割裂木头的声音,扭头一看,邱子健的木剑折断了,在他身前,横着一截很细很锋利的铁丝,幸亏是木剑在前,否则的话,刚才掉落地上的,就是邱子健的脑袋了。 “他娘的,谁那么阴险缺德?”邱子健心有余悸喊着。 “啊啊!” 又走了几步,邱子健脚底踩空,身体前倾摔了个狗吃泥,动作要多狼狈又多狼狈。 “嘭!” 邱子健刚起身,头顶上,不知怎么又掉下一片瓦砾,不偏不倚砸中邱子健的头,闷哼一声,这家伙再次栽倒地上,额头有鲜血淌出。 我就站在一旁,看得自己傻了。 “老邱,你最近怎么了?老是走背运?不会被衰鬼缠上了吧?”我开口说道。 “老天没眼啊!我怎么被倒霉透顶的衰鬼运缠上了?”邱子健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当下,为了不让自己陷入绝境,让我在前引路。 谁知道。 刚走到要爬出去的墙根底下,黑暗角落里,突然钻出一条二十厘米长的猩红蜈蚣,要不是我反应快,邱子健的脚踝就被叮上一口。 这一下,邱子健彻底变成了惊弓之鸟,眯着小眼睛到处张望,提防未知的危险,只是,千防万挡,还是抵不过“命运造化”! 邱子健现在的背运,可不是什么好事。 据我了解的,一个人在走衰运时,阳气很弱,那些阴魂不散的脏东西就可靠近甚至会附体上身,尤其恶人走衰运时最悲惨,因为福运享完了,保护神就离开了,怨家鬼类随时可以报复他、整他、甚至变成他的亲人诱骗他下地狱等等。 历史上的大恶人,看看正史就会知道,奸相李林浦临衰运时,大白天被鬼打成七孔流血,回家就死,不久皇帝知道他奸诈将他灭了族,并把他的尸体从棺材里拉出来碎尸万段。 南宋的秦绘临衰运时天天被怨魂痛打,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临死时在床上跟杀鸡一样折腾了三天三夜,连看病的御医都不敢靠近,最后痛极咬断舌根而死,这些都是恶人所谓的“善终”了,其实都下地狱受苦无量去了。 邱子健是风水师,不是恶人,但身处阴阳风水一行,常年走坟墓闯阴宅,身上本来就沾着极重的因果,一旦倒霉起来更是要人命。 与我想象得差不多。 邱子健爬墙的时候,刚要到达最高处,不知为何他手上一滑,整个人往后跌落,与地面来了个结结实实的碰撞结束,摔得眼冒金星,好一会才缓过神。 “老邱,回去后,你真该好好拜拜神了,问一问,自己究竟走了什么背运?”我开口说道。 “不对,老崔,你小心点,刚才有人故意扫开我的手,否则我摔不了!”邱子健表情复杂说道,话一出,我半蹲在墙头上,张望四周,哪有什么人,鬼影都不见一个,以为是邱子健眼花了。 邱子健第二次攀登城墙,我警觉了一些,昏暗中,墙头的另外一侧,冥冥中,似乎有什么“鬼触手”在悄悄摸来,很是隐蔽。 我握在手心的水果刀,当即手起刀落。 只是,砍掉的是蔓延在墙上的一截藤蔓,并没有发现什么人。 “娘的,老子就不信邪了!”邱子健气氛之下,收集来一堆白纸,直接在墙下点燃了,汹涌火光映衬下,才成功上墙。 我唯一担心的,是会不会将整座祠堂点着了? “不碍事,那鬼东西一直在村子里游荡,各处房屋都保持完好,即便祠堂着火了,它也会扑灭的!”邱子健脑筋倒是转的很快。 随即。 我们两个冒着雨水离开,兜兜转转,在泥泞村道中走了大半个小时,才最终回到小昭的房子,灯还亮着,小昭并没有睡,一直在等我们。 “两位大哥,你们再不回来,我只能报警了!”小昭紧张说着。 “不碍事,哥是风水师,本事大着呢!”邱子健装起了君子。 “邱大哥,你的脸怎么回事?怎么摔成了熊猫脸?还有你脑袋流着血,膝盖也摔破……”小昭的话,让邱子健很不是滋味。 这一路上,倒霉事,接二连三在邱子健身上发生。 今夜能捡回一条命实属幸运。 “咳咳!”喝水又被呛到的邱子健,一个劲摇头晃脑,背转身一个人在那念念叨叨,我对他的事没兴趣,简单洗了个澡便睡下了。 天亮后,外边雨也听了。 阳光抚媚,天气不错,让我无语的是,小昭门口,陈列着大大小小十几个锅碗瓢盆,一字排开,被当做上香供奉的香炉。 邱子健那家伙为了摆脱霉运,拼命拜神,还真够努力的。 此时。 小昭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个浑身邋遢,穿着破烂的老汉。 关老大爷的第六个二字,也是关延的六哥。 这老汉表情有些呆滞,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看来不近脑子有问题,身体还有病患残疾,难怪这一辈子娶不到老婆了。 “哐!” “哐!” …… 邱子健拜神的东西,全被这关老六一股脑踢飞了,灰烬飞扬。 随即,一脸乐呵呵傻笑的关老六,不理会我的表情,径直走进小昭家里,望着满身泥污的老汉,我皱着眉宇自言自语道,“你……真的有问题?” 第121章 老光棍 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关老六,不说话,看起来饥肠辘辘的一个光棍老汉,没有“要饭”的意思,昂头挺胸,脏兮兮的脸上,竟是显露一副高傲欠揍的表情,四处转了转就独自离开了,全程不开口,看得人摸不着头脑。 “小昭,他来干嘛?”我问。 “没事,关六叔就这样,平常日子,有空就各家各户走动,”小昭回道。 “他的表情很怪啊?”我再问。 这个行为举止不正常的关老六,看起来目光呆滞,表情木讷。 只是,刚才观察的时候,有几个瞬间他眼睛特别有神。 感觉这是一个装傻的老光棍。 “习惯了就好,关六叔的性格脾气的确古怪,不过他没有恶意的,而且以前对我们这些小孩子非常好,有什么好吃的,都会拿出来送给小孩子。”小昭说了很多,都是关老六的好话。 “村里人,都被上吊自杀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远离村子,怎么唯独关老六平安无事,而且依旧活得自由自在,看着很潇洒。”我说道。 “这就不清楚了,可能关六叔迥然一身,鬼也没什么可惦记的了吧!”小昭回道。 这个可能也有,因为类似关老六这种人,一辈子穷困潦倒,身无长物,身上几乎没有任何气运,属于鬼也不愿意招惹的存在。 “对了,小昭,这关家祖上出了一个大官吗?”我问。 邱子健说过,那座祠堂属于“家庙”,能称之为“家庙”者,祖辈必定出过风光无限的大官,据我了解到的历史,近现代史上,似乎只有一位比较出名的关姓官员,那人叫关天培,清朝著名爱国名将,民族英雄。 历任把总、千总、守备、参将、副将、提督等要职。在任广东大清水师提督其间,全力支持民族英雄林则徐虎门销烟。1840年,鸦片战争爆发,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二月初六,英军对虎门要塞发动总攻,关天培亲自指挥,尽管守军人数低于对方数倍,面对英军猛攻,仍死守阵地,顽强抵抗。最终因援军未至,被枪弹击中,壮烈殉国。朝廷追谥为忠节,加封振威将军。 关天培著有《筹海初集》及训练图表等。 关天培的事迹,最让人知晓的,当属禁烟,道光十九年,清政府任命湖广总督林则徐为钦差大臣,南下广州,主持禁烟运动。 关天培除了积极配合两广总督邓廷桢打击鸦片走私贩外,还坚决支持林则徐的禁烟行动,并出动水师,首先承担了收缴和销毁鸦片的重要而艰巨的任务。共收缴英美两国商人的鸦片两万多箱并全部交给林则徐,在虎门海滩销毁。因为关天培在禁烟运动中积极配合林则徐,立下汗马功劳,还受到清廷加一级的奖励。 只是,这位关天培爱国将领,死后有祠堂。 楚州城内县东街有一座古朴肃穆的祠堂……关忠节公祠,为纪念民族英雄关天培所建。原为三间大殿、两间厢房,被古色古香的花墙小院护围着。神台上,关天培官服塑像栩栩如生,两旁一对亲随,分别执剑捧书。享殿门上悬有"关忠节公祠"长匾额。殿两旁悬有大书法家周木斋书写的林则徐的楠木挽联。 “崔大哥,其实关家,原本不姓关,后来改性的家族!”小昭说道。 “改姓?”我疑惑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据说这一脉关家的祖辈,是满清族人。”小昭说道。 原来如此。 1912年清廷宣布退位后,在之后的一段时期里,很多旗人纷纷改换汉姓,一时蔚然成风。 这一现象的出现,主要有几个原因:一是旗人汉化已久,早在乾隆中后期,旗人能够读写满文的已经很少(除了少数皇室贵族和高层),而大体接受了汉文化。 在这时期已经有旗人官员附庸风雅而改用汉姓,比如有个钮钴禄氏的官员对外自称郎姓(钮钴禄的本意是“狼”),因此而遭到乾隆的痛斥。 二是辛亥革命时,一些地方发生了冲击甚至大肆杀戮旗人的现象,比如在武昌,数百名旗人被杀,在西安更是发生了屠城事件,旗人遇害者有数万人之多。 再如太原、南京等地,都发生了类似的事件。在此恐惧心理下,很多旗人(尤其是外地驻防旗人)纷纷改用汉服,改用汉姓,以此避祸。 三是民国年后,因为革命风气的影响,旗人地位一落千丈,很多地方有清算老账的不当做法,有些地方或职位故意排挤旗人,对旗人非常不友好。 在被社会排斥的情况下,很多旗人为了生存而不得不隐藏自己的身份,并主动将自己改姓改名,以寻求可能的就业机会。 好在清末民国时,旗人和汉人基本没有什么大的差异,尤其在语言方面,基本都是说汉话,所以这次的民族融合还是相对顺利的。 最终,不到三十年的时间,昔日的旗人群体也很快融入了整个社会,最终泯然众矣。 “小昭,这关家的族里,有没有什么传世的珍宝?”我问。 “崔大哥,你要干嘛?”小昭用有色眼镜看向我。 “放心,我不是贪婪什么宝贝。”我一番解释后,小昭才说关家有一件镇宅之宝,据说是一个价值连城的翡翠手镯,还是宫廷里的东西,异常珍贵,当年关老大爷八十大寿时,还拿出炫耀。 关老大爷上吊自杀的时候,距离八十大寿,仅仅不到十天时间。 “当时,那个翡翠手镯有什么异样?”我问道。 “有,几个乱窜的小孩,撞翻桌子,翡翠手镯掉落地上,还被小孩踩了几脚,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破裂。”小昭回答说道。 一番交谈后,我知道了关家很多信息。 下午。 邱子健睡醒了,我们开始在竹子村四处转悠,小昭没有陪同,说要去外边镇子买点生活品。 我们第一个目的地,仍是关家老宅子。 白天过来,到没有那么多诡异了,老宅子前面不远,确实有一个池塘。 鬼音塘,名字听得很鬼怪悚然。 真正来看时,却没有什么异样之处,和大多数的荷花塘一样,满堂的荷叶,节气不到,还没有开始生长出瑰丽动人的荷花。 邱子健招来一截竹子,拨开水面苔藓,然后搅动水底。 一小片水塘变得浑浊,十分钟后,气喘吁吁的邱子健摇头道,“啥都捞不到,这鬼音塘水底,应该没有所谓的沉底墓。” 邱子健想多了。 一个小小的竹子村,怎么可能建造出沉底墓。 接下来,我们先后去了几个死者生前居住的房子,太久无人居住,许多屋子挂上蜘蛛网,各种落叶、尘土铺落,让村子看起来荒废破败。 “老邱,我觉得关老六有问题。”往小昭家走回时,我开口说道。 “问题?”邱子健疑惑。 “昨天晚上,我们遭遇的种种不可思议诡事,我怀疑,是关老六在暗中作祟。”我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们到来前,村子里就关老六一个活人。 当真有鬼魅的话,关老六不可能活到现在。 当然,我不是说关老六是穷凶极恶的恶人,或许他被什么东西控制也说不定。 “今晚,就从关老六入手,看他究竟是什么货色!”听完我的分析,邱子健做了决定,先前,我们从关老六的房前路过,隔着十多米,仍能闻到屋子里散出的陈旧腐味,于是打电话给小昭,让她买些口罩。 夜幕降临。 竹子村再次回归幽谧安静,没有人烟,没有人声,甚至没有虫鸣声。 只是在某些高大树冠上,能见到象征死亡的乌鸦。 吃过晚饭,我和邱子健出发了,为了隐蔽,我们都换上黑色衣服,关老六家也有院子,一个长满杂草的院子,一栋简陋的泥瓦房,没有厨房和厕所。 我们到来时,屋子里点着一盏异常昏幽的煤油灯。 关老六坐在门口一个板凳上,背对着我们,手臂在动,好像在擦拭什么东西? 沿着摇摇欲裂的土墙,转到另一个方向。 借助煤油灯的光打量过去,关老六的手上,竟是是一个翡翠手镯。 手镯油绿圆润,一看就是有年头的好东西。 “老崔,这老光棍好像不对劲啊?”担心被发现,邱子健比划手势。 我也发现了,低着头的关老六在笑,那是一种“慈祥”笑容。夜色中望去,此时的关老六,好像一位白发苍苍的百岁老人?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第122章 着道 一个几十岁的老光棍,独自坐再简陋而又昏暗的厅前,沉默无言,这本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他的脸色,他的一举一动,却仿佛一个超过百岁的苍白老人,不得不让人感觉十分诡异。 “老崔,这家伙不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吧?”土墙后,邱子健比划手势。 “再看看情况!”我回应。 低头的关老六,仍在仔仔细细擦拭那个翡翠手镯,一遍又一遍。 煤油灯阴沉下,他那张脏兮兮的脸变得更加“慈祥”,也更加悚然。 翡翠手镯。 是老年间的物件,还可能出自古代的朝廷皇宫,而且据我从小昭口中了解到的信息,这个翡翠手镯,极有可能是一件“阴物”! 或者是一件沾有怨念的不祥之物。 甚至。 竹子村先后上吊自杀的几个关家人,极有可能与这翡翠手镯有关系。 今晚没有风。 空气燥热,看着忽暗忽明的简陋房子,总让人心头冒起不安宁的感觉。 等待了半个小时,纹丝不动的关老六终于起身,动作很慢,举止显得颤颤巍巍,一副油尽灯枯的苍老姿态,翡翠镯子被他带在左手腕上,他回了房子,原本以为他要灭灯睡觉,谁知屋子传出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关老六似乎在找什么衣物? 隔有十多分钟,关老六终于走出来。 这? 什么情况? …… 见到关老六此时的“奇葩装扮”时,躲在土墙后的我们懵逼了。 关老六与先前大相径庭,变了一个人似的,穿着一件老太太的黑色寿衣,乌糟糟的头发用女性发圈扎起,粗糙干裂的脸上,更是抹上一层粉,幽暗的环境中,关老六还似乎涂抹了口红? 他走路的姿势更奇怪,低头弯腰,俨如一个风烛残年老人的姿态! 走出院子,关老六抬起头,对天上月亮笑了笑,然后从旁边地面上捡起一只已经杀死的老母鸡,又招来一把刀,不煮水,不拔毛,直接用刀去毛。 不得不说,关老六的刀法真是厉害。 鸡毛蜕去,老母鸡身上的皮却没丁点损坏,只怕世上最厉害的厨师,也做不到这个级别吧? 没有去除内脏,关老六将早已备好的一种泥一点点涂抹在鸡身上,又找来木头烧火,看着类似古代叫花鸡的做法,区别也有,关老六这种做法更简单粗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动作僵硬,眼神空洞洞的关老六没有一点闲着,在院子、屋子出出入入,院子甚至支起一个简单帐篷。 只是,盖帐篷的东西,是一床散着极重腐味的棉被。 不知多少年没洗过的被子,脏到让人无法直视,能看到许多小虫子的尸体,以及一道道白色污渍,真不知道关老六这些年是怎么在“狗窝”中活下来的? 此时。 邱子健示意我们悄悄离开,离开几十米,站在密密麻麻暗影的竹林底下,邱子健松了口气,接着开口道,“老崔,看来关老六真是被不知名的东西影响了,身在其中,神智却被鸠占鹊巢。” “我们能直接叫醒他吗?”我问。 “这种情况,很难将它唤醒啊!”邱子健脸色难看道。 “想要查清竹子村的诡异事情,那个翡翠手镯必须要拿到手。”我说。 “鬼附身也叫鬼上身,在某些地方叫做撞客,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发了癔症,说一些吓人的胡言乱语,表现和正常的自己完全不一样,像是变了一个人。迷信的解释是鬼上身,有亡魂或是邪灵上了人的身,科学一点的解释大概和磁场什么的有关。”邱子健继续说道,“关老六的行为举止太不正常了,没有半点疯癫出格的行为,全程看似普通人无异,细看之下,却又有很大不同,鲁莽过去,误了他的好事,恐怕我们要遭殃。” 商议了一阵,我们决定明天再行动,打算趁关老六离开时,进去偷偷拿走翡翠手镯。 “欧欧欧……” 就到我们要走时,头顶上,忽然传下一阵凄厉叫声。 抬头,发现是一只猫头鹰,与普通鹰叫区别很大,这只猫头鹰发出的好像是笑声? “不好,关老六要死的节奏!”邱子健连忙大步冲回去。 我知道他的意思,民间有一句俗语:不怕猫头鹰叫,就怕猫头鹰笑。百姓们都非常相信这句话,因为它的确很灵验,当猫头鹰在哪个地方发出这种笑声时,那个地方很快就会死人。这不是因为猫头鹰是怪物,而是因为它的嗅觉灵敏。人体本身就是一个由酸碱盐组成的电解质,当人体快死亡的时候电解质加速分解,也就是新陈代谢的分解速度远远大于合成速度。这时就会散发出一种味道,就是腐肉的味道。猫头鹰是肉食动物,嗅觉非常灵敏。就会飞过来寻找食物。它能够闻到食物的味道却找不到那块肉,就会发出焦急的叫声。也就是民间说的猫头鹰的笑声。 与灵异无关的一种死亡现象。 好在的是,我们离得不算远,制止了正在磨刀,准备自杀的关老六。 这关老六也是奇葩,一边手磨刀,另外一个手侧着那只老母鸡开吃,饿死鬼投胎的狼吞虎咽吃法,甚至,鸡胸里的内脏也囫囵吃下。 鸡还没有熟,半生不熟的内脏,牵连着一道道血丝,恶心至极的画面。 将他叫醒后,这个老光棍仍不说话,反而恶狠狠瞪着我们。 仿佛将我们当做了杀父仇人。 关老六误会了,以为是我们让他穿上一件老阿婆寿衣,是我们捉弄他,给他扎头发涂口红,眼神越来越不善,黑夜中,仿佛一头丛林恶狼的恐怖目光。 邱子健也有些火大,没几下起了冲突,两人缠斗在一起,我连忙拉架,相互推搡扯动中,翡翠手镯从关老六手腕掉落,差点被踩碎。 接着自然是不欢而散。 回到小昭家门前,邱子健突然瘫倒在地,印堂黑得厉害,整张脸好像染上了黑墨水,而且额头冷汗直飙,我连忙道,“老邱,你怎么了?” “大事不好,让关老六着道的东西,缠上我了!”邱子健近乎绝望说着。 “不会吧?”我问。 “因为……我……刚才踩了那个翡翠手镯……激怒它了!”邱子健声音发颤,挣扎着要站起来,可身上好像压了个秤砣,费了半天气力也起不来。 第123章 树内藏尸 老辈人说过,看不见身边鬼魂的人,通常都面颊带青。 亲眼看到鬼魂的,嘴唇则逐渐瘀青。 至于被脏东西附身的人,不但面色阴沉、眼神涣散,性情更会大变,活泼好动的人也会变得自闭孤僻,不喜欢跟人说话,却经常自言自语。 另外,被鬼上身的人也特别喜欢黑暗和冰冷,他们会买一大堆黑色的衣物,又会将房间布置得漆黑一片,一见光就会大发脾气,甚至说出怪异的语言。 现在的邱子健,有风水知识,却没有捉鬼本事的家伙,几乎都将这些症状包括了,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差出来咬人了。 “崔大哥,他还有救吗?”开灯的大厅,小昭望着楼梯口方向说道。 那里有个小房间,门窗反锁,邱子健独自待在里边。 “呜呜……” “呀呀……” …… 犹如巫师念咒的音符飘出,没人知道,现在邱子健在干什么? 从关老六的破房子回来,邱子健说被鬼附身了,然后,便将自己反锁在没有开灯的幽暗房间,一直不说话,也不回应。 “崔大哥,你想想办法啊?”小昭显得心急如焚。 可是。 我也不是有本事道行的风水师啊? 我听邱子健说过,如果遇到鬼上身,最常见的方法有,念经做一场法事,至于念什么经,就看患者的程度了;喝符水,修行大师一般会画一个符,烧了泡到水里让你喝掉。这方面也是比较灵的,也是比较高深的,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让大师给你一个符,带在身上,这样就无忧了! 竹子村,山野偏僻的村子,眼下村子空荡荡的,去哪找和尚道士? 没多久,紧锁的房间内,传出一阵打砸物品的声音。 顾不上多想。 猛力撞开了房门。 此时的邱子健,站在房间衣柜角落,上半身没有穿衣服,热得身上汗水直流,肢体在不由自主颤动,昏暗中,好像一头受到惊吓的受伤野兽。 他的嘴角处,粘稠唾液淌出,不时张口发出几声凄惨声音。 “崔大哥,他不会尸变吧?”门口,小昭突然冒出了一句。 呃! 怎么会尸变? 邱子健又没死,顶多是变成一具没魂的躯壳。 “想多了,你那位邱大哥死不了,有他祖师爷保佑呢!”我开口安慰道。 小昭不敢进去,本想开灯,没想到插座都被邱子健锤坏了,我小心翼翼走进去,开口道,“老邱,你可是大有名头的风水师,怎么,被区区的脏东西控制?那还是你吗?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有除魔卫道本事的风水大师。” 我的话起了反应,邱子健转过身,空洞涣散的眼睛里总算有了些光亮。 “噗噗!” 我趁机一口三阳酒喷了过去,同时,将一堆我认为有辟邪效果的物品,一股脑朝邱子健身上丢过去,比如什么木剑、罗盘、朱砂盒、符纸…… 一时间,惨叫声响起,邱子健被砸成了熊猫脑袋。 “老邱,你没事了?”我试探性问道。 话语一落。 邱子健的背后,突然飞出一团雾气,很浑浊诡异的气息,像是贴着地面流动,最后沿墙壁一直往上升,很快消失在屋顶阴暗处。 “老崔,你下手太狠了吧?这装朱砂的可是铁盒,想要我的命吗?”邱子健愤愤说道,“没想到,关家的翡翠手镯那么狠,不就是踩了一脚吗?用的着阴魂不散吗?真他娘倒霉!”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你这病还是要根治啊!”我回道。 “怎么治?关老六那个老光棍可不是善茬,油盐不进的顽固怪人,想找他借用祖传的翡翠手镯,比登天还难,知道我们在暗中观察,肯定防得更严实了。”邱子健无奈说着,穿上衣服,如泄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床上。 天准备亮了,邱子健能暂时避开厄难。 我们本来要出发前往关老六的破房子,没想到,这个顽固怪人却是先来了。 今天的关老六,表情与昨天完全不一样。 黑眼圈很重,昨晚应该一夜未睡,额头发黑,犹如染上什么黑痕病灾,反正整张脸看得吓人,看出异样的小昭不敢上去搭茬。 而且关老六走路的姿势,好像风烛残年的老阿婆,有点一瘸一拐。 “老邱,他现在被鬼上身着吗?”我低声说道。 关老六的状态很不对劲,不过他这种一辈子孤苦伶仃的人,无论什么表情姿势,都会与普通人迥然不同,我实在看不出端倪。 “很难说!”邱子健也不确定。 关老六在小昭家门前转悠了一圈,全程,都对我和邱子健透出一种阴蛰的目光,低头的时候,舔舐嘴唇,欲要将我们生吞活剥的恶狠表情。 关老六走了,我和邱子健总算松了一口大气。 眼下。 关老六的房子是去不了,没办法,我们只能再去关家老宅子转悠。 老宅子所处的地势稍低,周围密布竹林,光线很差,即便是白天,也是一派鬼气森森的压抑光景,在村里人都暂时搬离后,杳无人烟,就更显得惨淡死寂了。 关老大爷上吊自杀的时间,距离现在有半年了,难以查出所以然。 我们只能用地毯式搜索,将老宅子掘地三尺。 算是有些收获吧! 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挖出一个锈迹斑驳的铁箱,不算厚重,强行打开,里边只有一套衣物,清朝年间男子所穿的旧衣服。 箱底还有一个令签,写着一个叫“关钟书”的名字。 “关钟书?” “这不是关延的祖父吗?”我开口说道。 “你怎么清楚?”邱子健问。 “那座祠堂里的族谱,有他的名字。”我回道。 更让我们想不到的是,令签背面还有一些文字,说传家之宝的翡翠手镯,是不祥之物,钱钟书的妻子因此而亡,希望后辈将之好好收藏,不可佩戴,不可显露,否则灾难会降临关家。 “林青竹?” “原来关钟书的妻子叫这名,也是翡翠手镯最后一个佩戴者。” “关老六附身的脏东西,该不会是林青竹的阴魂吧?” …… 邱子健开口说道,我也是这个想法,毕竟林青竹的死,不是自然的生老病死,令签上没详细说明,我们还是能猜测出她绝对是死于特殊情况。 不然的话,关钟书不会留下这么一段告诫后代的重语。 “可惜,关老大爷晚年糊涂了,竟然在八十大寿的宴席上,将翡翠手镯拿出来显摆。”我摇摇头说道,不详的手镯,才是导致竹子村发生种种鬼怪祸事的根源。 “不对啊!”邱子健突然瞪大眼睛,“林青竹是关老大爷的生母,怎么会害死自己的儿孙?而且还是让儿孙一个个上吊自杀的残忍放肆?” 我无语问,“鬼有神智吗?” 邱子健想了一下才开口,“早段时间经常听我家那位酒鬼师傅谈论过“三魂七魄”,也说到鬼没有神智,鬼是磁场的一种,为什么会招惹到鬼魂,是因为人的负能量,或者是鬼魂在飘荡的情况下,因为机缘巧合上了人的身体,一类的说法。 师父一直认为鬼有色鬼,恶鬼,饿鬼等都是因为人的七魄中的一魄没有走尽所致。 有说魂分别以天地人分称。天魂也就是胎光,人死后回归天。很多道家先辈认为,天魂被肉体因果牵连,不能归宗源地。这一魂也就形成了我们良知或者才,最后寄托在天;地魂也叫爽灵,人死亡后。脱离肉体回归到地府;人魂又叫幽精,只有这一魂,人死后徘回于墓地和住宅,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鬼” 七魄则是指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也有说是喜、怒、哀、惧、爱、恶、欲。 人要死时,先是七魄散去,最后才是魂离开。一旦七魄离开了身体,人则没有了各种欲望。但是有些人死的不正常,七魄不能同时散去,因此有些“鬼”拥有不同的贪念。这在道教经典《抱朴.地真篇》和《云笈七笺》都有明确的论述。 鬼为恶鬼、饿鬼、色鬼等都是因为七魄的一魄没有走尽,因此欲望迫使此鬼不能转生。 而魂,人魂也有叫命魂的。能记忆一些事情,因此常常徘回在坟墓于家人身边。我们能做梦,梦到自己的先人等,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之一。 很多人做恶梦,就是因为自己的魂魄“轻”受到惊吓后,魂魄长时间游离于体外,看到了很多恐怖凶恶的事情,所以才导致自己做恶梦。” 不得不说,这邱子健的“理论知识”还是很丰富强大的。 带走铁箱,刚走出关家老宅,一出门,就碰到气喘吁吁的小昭,小昭面色潮红,喘着急气道,“不好了,关六叔不见了,我找遍了村子也看不到他。” 邱子健表情一愣,“什么情况?” 小昭说她今天做了一些糕点,想着送给关老六,端过去人不在家。 回家途中,听到附近传来一阵惨叫声。 跑到晒谷场的位置,空无一人,不过空气里,隐约传来有人痛苦哀嚎的声音,小昭四处翻找,就是没看到人,声音也逐渐消失,小昭意识不对劲,赶紧过来找我们,还说关六叔可能遇害了。 晒谷场。 一片很空旷的水泥地,村里人晒谷子的大型场地,周围没有建筑物。 “小昭,你确定没听错?”半天时间,仍是徒劳无功,邱子健显得有些心烦气躁。 “不会听错的,真是有人在暗处发出求救的声音,村子就剩我们三人,除了关六叔出事,还能有别人吗?”小昭开口回道。 “能形容一下叫声吗?”我问。 “就是歇斯底里的叫,声音很低很闷,好像是从什么密封空间传出来。”小昭回道。 “这附近,有能困住人的地方吗?”邱子健皱眉道。 水泥地面。 我们都一一查过了,没有什么地下暗道。 一直到太阳下山,我们还是找不到关老六,按照邱子健的说法,老光棍应该真的遇害了。 “回去吧!但愿关六叔他吉人自有天相。”小昭显得很低落。 关老六一辈子没有娶妻生子,不过对村里的小孩很好,所以,小昭很关心他。 离开的刹那。 我忽然转身,突然意识到一些东西,“老邱,我知道关老六在哪了。” 夕阳西下,天边一片霞红。 大地也被染成暗红色泽,这个世界,处在光明与黑暗交界的节点。 “树……内……藏……尸。”我望着晒谷场外围一颗老树说道。 第124章 树上女人 直径近一丈粗的老树,孤零零簇立在晒谷场边缘,耸立在昏暗的夕阳光下,刚才走累了,我曾在树底下休息,手触碰到老树的树皮,那种感觉,就犹如抚摸到一张皱巴巴的人皮。 只有皮,内部是空的。 当时我以为老树腐烂了,就不在意,现在拉开一定方位,这株老树哪里有枯萎腐朽的样子,茁壮茂盛,而且最高处的树叶,隐隐散着暗红光泽,那些叶片好像被鲜血染过?很是刺眼。 “咚咚!” 我们三个人站在昏幽树底阴影下,我开始用手指敲动树皮,树干的确是空心的,能听到一阵阵沉闷的震动回音。 “关六叔的尸体,真的在树内?”小昭不敢置信的表情说道。 附近没有血,也不知道关老六是死是活。 按照小昭当时听到的凄惨叫声,关老六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周围没有血迹,也没有打斗痕迹,应该活着。”邱子健说话,更像是在安慰小昭。 一番绕树寻找后,没有发现“树皮口子”。 抬起头,看着枝繁叶茂的树杈高处,“老邱,你们在树下等着,我爬上去看看。”现实中,即便是在各种离奇古怪民间传说的“诡网”上,我也没看到“树洞藏尸”的案例,倒是有“灶台藏尸”的死亡案件。 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香港,一个叫“港观塘”的地方。 住在牛头角下村第九座的几位居民是夜不安宁,因为他们每晚都会听到住家外的走廊传来女性凄厉而哀怨的哭泣声,令人不寒而栗,但由于大楼内人流众多,街坊们以为只是一般的哭闹,也不想多管闲事。 八天后,一楼住户发现家里的天花有血水滴下,于是向楼上的邻居查问,这位黄姓邻居,但黄当时表现镇定,并说血水只是杀鸡所致。但之后的四小时,楼下住户发觉血水仍不停滴下,于是报警求助。 “没事,没事。”黄某略显心虚地说。 四小时后,楼下住户发觉血水仍不停滴下,于是报警求助,这才揭发一起骇人的灶底藏尸案,更发展出一连串的灵异事件。 黄某见有警员查访神情开始慌张,警员进屋后发现黄某违法将灶底用水泥密封,于是勒令要他将水泥凿开,凿开后顿时恶臭难闻,进而发现一具全身赤裸之女尸!黄某被捕后,坦承罪行,供称死者是他54岁的干妈李亚来。 杀人原因是李亚来原本要将房子租给他,她要另觅它处居住。但后来李亚来却反悔,要增加租金,两人因此起了口角,黄某在盛怒下将乾妈勒毙。事后黄某不知所措,与尸体整夜同处一室,隔日发现尸体开始发紫,且发出异味,决定购买水泥,将尸体埋在厨房的灶底下。 李亚来原本与一好姐妹同住,结果她在房间上吊自杀,之后李亚来就一人独居。因为平日很少有亲朋探望,李亚来被杀死后,邻居也没有起疑。之后邻居们只闻夜晚有”人”在走廊啼哭,直到黄某杀人被捕,被判终身监禁。 …… 心情忐忑爬上树端,两米多高,周围除了沾满鸟粪的树杈,还是看不到什么窟窿口子,底下邱子健问话,我只说上更高处看看。 一层楼的高度,双手抓着周围枝杈,突然间,我整个人拧住了,一动不敢动,因为距离我大概两米多远的位置,那里原本该死密不透风的细枝绿叶,可莫名其妙空了一块,好像被某种动物踩踏,压成了树上“巢穴”的形状。 空出的区域,那里坐着一个人,披头散发,嘴巴很长,脖子上是一簇悚然红毛,身上这是一间与树叶色泽的幽绿衣裳。 那个人侧着身,是一个女人。 “这……”我心头直跳,生怕这个形如鬼魅的女人,张开獠牙往下朝我扑咬,见我神态不对,树下邱子健一个劲开口询问。 我隐蔽指了指高处,但是树下树上完全两个光景,邱子健和小昭也看不见。 “呜呜呜!” 突然的风刮起,树叶晃动,犹如地狱厉鬼叫唤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就在我进退不得时,粮米开外,披头散发的女人忽然转身,那是怎样一张惨绝人寰的脸,没有鼻子,眼眶空荡荡的,竟然没有眼球,嘴巴两侧,遗留着一道道伤口刀痕。 无法直视的五官,她的头盖骨上,甚至有绿色的血在滴。 “嘭!” 脖颈生红毛,身披幽绿衣裳的女人还真朝我扑了过来,我及时跳开,横移向旁边的树杈,躲过了致命一击,回身就往后踹了一脚。 这一脚却踢在了空气里,从女人的腹部穿过。 “不是实体?难道……”刹那间,我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又是“铿”的声响,我的右脚抽不回来,被长发女人一把拽住,没等我有反应,女人那张血盆大口已经咬在我小腿上,“刺啦”几声,一大块血肉被女人咬下,当着我的面,直接咀嚼吞咽。 “喋喋!”满嘴是血的女人,扭头看向我,蠕动的喉咙发出恐怖音符,那张本就暗红的脸,扭曲而又妖红,那是我的鲜血在滴落。 没几秒钟,我脑袋嗡嗡作响,身子骨一软瘫倒下来,神智开始陷入混乱,挣扎想往树下攀爬,脑袋又是一震,眼睛上抬,就见自己的脑颅被贯穿了,女人五个锋利的指甲,直直击穿我的额头,印堂如泉水般飙血,浸染自己的脸庞,将自己的视线淹没。 …… …… 等我醒来时,旁边的邱子健在一个劲着急呼唤,睁开眼,发现还是在老树上方,我一脸迷茫说道,“老邱,我怎么没死?” 女人的指甲,可是割破我脑颅,脑浆都被她搅碎。 就这样我还没死? “死个屁啊!老崔,你在搞什么飞机?”邱子健牢骚喊道,“不就是一件挂在树上的女人破衣服,你说你怕什么?还差点从树上跌落下来,要不是我及时上来,从这么高摔下去,你还有命活吗?” 一件破衣服? 不是吧? 我刚才可是亲眼见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我的小腿也被她咬了一块。 心惊之下,我连忙看向自己的右腿,有个伤口,不过是被锋利树杈挫伤的痕迹,又摸了摸额头,头皮哪有破裂,就是撞了一下,鼓起一个包。 “娘的!”我站起身说道,“怎么就出现幻觉了?” “现在是日落傍晚时分,昼夜交替的节点,天地阴生阳消,出现幻觉很正常。”邱子健这家伙故作一副长者前辈的神态说着。 我没理会他,看似观察旁边的女人破衣裳。 一件绿色衣服,从上边的纹饰判断,不是古代,是现代女人的衣服。 “诶呦……啊啊……” 突然的声音飘曳起,吓得我和邱子健一阵神情变色,确信是关老六的求救声后,我们才松了口气,扒拉开一片茂密树丛,终于找到树洞口子。 黑漆漆的树洞,能有两米多深,隐约间,除了见到坐在里边的关老六,还能见到一副森森惨白的骨架,并不算很大的骨架,头发却很长。 “这……骨骸死者……不会是我刚才碰到的女人怨魂吧?”我震惊说道。 “天快黑了,把他拖出来就离开!”邱子健语速很快,知道此地不能多呆,放下备好的绳索,邱子健落入树洞,将奄奄一息的关老六连拖带拽,帮上绳索吊了出来,出乎意料,关老六并没有受重伤,就是双腿磕碰出了点血,看起来虚弱苍白,是因为惊吓过度造成的。 没人知道,他之前究竟碰到了什么? 将关老六抗下地面,我和老邱又上一趟树端,将那具森森骨骸带出。 在见到这具女人骨骸后,关老六当即吓得六神无主,仓惶逃离了此地。 小昭追去了,我和邱子健开始观察这具骨骸。 根据邱子健的经验判断,女人死亡时间在五年左右,年龄大概四十岁,死亡原因倒是看不出,不过脖子的骨骼碎裂得七七八八,很有可能是被人用绳索勒死,或者是上吊自杀身亡。 “关老六这么惧怕骨骸,不会是他杀的吧?”邱子健说道。 “带回去,逼他就范!”我说了意见。 随即。 我们回车上找来一个骨坛,用烧了些香烛纸钱,才将骨骸小心翼翼装入骨坛,毕竟是死人的骸骨,所谓死者为大,禁忌很多,没有回小昭家,我们直接去了关老六的破房子。 房子亮着灯,好几盏煤油灯一起点着。 原本简陋的房子,算得上是“灯火辉煌”吧! “这家伙老光棍一条,身无长物,穷得叮当响,这么怕死吗?”邱子健无语说道。 抱着骨坛,我们走进关老六的屋内。 屋子里,也不知多少年没人收拾了,当真是什么刺鼻怪味都有,满地的垃圾中,几乎被老鼠屎覆盖了,真不是活人居住的地方。 在我看来,这是连鬼都不愿意进来的地方。 此时,关老六躺在几块竹板上,用散发腐味的棉被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他的身体一直在不安颤动,显然没从恐惧中缓过气来。 第125章 阿颜 关老六真是一个不听劝告的老顽固,好说歹说,依旧躲着不见人,不说话,不吭声,只是将自己缩在一张熏黑发霉的厚重棉被内。 僵持很久,看看时间到夜里八点了。 我说打电话报警,出了命案,现在村子只剩关老六一人,他嫌疑最大,轻则坐牢,重则死刑,如惊弓之鸟蜷缩在床上的关老六才有了动静。 棉被翻开,像是露出一张惨白到极点的脸,脑袋全是冷汗,褶皱的一张脸皮浸满了汗水,在煤油灯阴沉下,显得很是瘆人可怕。 “你们想知道什么?”虽然如一头惊吓的野兽,但关老六说话却很利索。 “你在害怕什么?还有白天时,谁将你丢进那个树洞?”邱子健开口问。 关老六没说话,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指了指旁边骨坛。 “什么?”邱子健没好气道,“关老六,你可别不识好歹,真当我们是白痴傻蛋吗?会相信一具死了十年以上的尸骨害你?” “嘭!” 有风吹进屋子,刮动了些声响,关老六的脸色陡然变得灰黄,与死人脸将近的模样,“你们看……坛子在动……尸……变!” 滚! 那是风吹动上边盖的红纸。 邱子健随后又骂咧了几句,没等我们说话,关老六再次惊慌得犹如冷水浇身,瘫软在床上,他指着黑幽幽的窗外,喊叫着说有人,有一张脸,鬼脸,正在暗处盯着他,想要他的命。 望着战战兢兢的关老六,连我也有些不安,感觉房间里充满惶惶不安的气氛。 外边风很大,窗外,的确有一些黑影在扭动。 不过,能看得出那是生长在窗外的灌木,随风摆动,而不是什么妖魔鬼怪的恶脸,我开口道,“关老六,你再不细说发生了什么,可能,你过不了今晚,明天就变成一具暴晒荒野的死尸。” 话一出,关老六更是吓得像钉在地上一样动也不能动。 没办法。 我和邱子健轮流说话,算是诛心,每一句话都说得很重。 关老六真是被吓怕了,每次屋里屋外有点动静,他就会像瘦虾似地跳将起来,被吓得上下牙齿捉对儿厮打,简直像丢了魂一般。 “你们看……坛子又动了……她出现了……就在你们身后……”关老六突然猛地退到床头,眼睛瞪得老大,瞳孔里写满了恐怖二字。 “你丫的,真是拿我们消遣吗?”邱子健就差要拿板砖上去拍人了。 不过,我却是觉察到了异样,因为,有冰冷阴寒的气息,不断喷在我后脑勺,冥冥中,仿佛有一个人站在我背后,喘着急气。 “嘭嘭嘭!” 屋子里几盏煤油灯,突兀间全部熄灭,伸手不见五指,正想说点灯,又听到一声划破夜里宁静的惨叫,“呼”的一声,感觉有个人从我身边跑过,看不见,但是能感觉他还抱起了地上的坛子。 手电筒亮起时,床上空空如也,关老六已经跑出了院子外。 “他娘的,又犯病了?”邱子健牢骚喊道。 我们追过去,谁知道关老六就像一批脱缰的野马,跑得贼快,加上我们队村里道路不熟悉,不一会,已经不见了关老六的踪影。 “抱一个骨坛,能去哪?”我摇摇头说道。 “这关老六看着是个命硬的人,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邱子健也说道。 四处张望,发现这附近不远就是关家老宅子。 我们两个便往老宅子小跑过去,刚到门口,就见到及其恐怖悚然的一幕,老宅子门前,黑漆漆的屋檐下,吊着一具腐烂尸体。 随风摆动,咯吱作响。 手电筒照过去,我瞬间觉得头皮一阵发麻,站在原地,两腿抖颤得厉害,再看一旁,面如土色的邱子健已瘫倒在地,他浑身每一根骨头都在抖动,瞳孔急剧收缩,吓得喉舌都给恐怖干结住了。 “怎么回事?” “她死了?” “不可能啊?” …… 我支支吾吾念叨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吊死在屋檐下的人,是小昭,那个长相甜美的女孩,一个正直青春期的大学生。 下午的时候,我们还在一起。 后来她跟着关老六离开,接着不见人影,怎么短短半天时间就死了? “老邱,这应该不是小昭,我们过去看看!”我说道。 如果吊死的是小昭,才死亡半天时间,不可能有那种腐烂程度。 近距离观察,滴落脓血黑水的尸体,长满了蛆虫,脸庞被头发遮住大半,加上死去的表情过于狰狞,从下往上看,不敢确定是不是小昭。 “老崔,这是小昭吗?”邱子健走上前。 “看不出!”我回。 “死者为大,要不将她放下来吧?”邱子健表情一变,“尸体都长蛆虫了,怎么动手?又没有梯子,绳索也剪不断啊?” “用火把烧断吧!”我也不想动满是腐烂东西的尸体。 好一会,吊死在老宅子门前的尸体坠地,拨开女尸脸上的头发,当看到死尸真容时,我们两个顿时怔在原地,这还真是小昭。 “好端端的一个年轻女孩,怎么就死了?”邱子健惋惜道。 我考虑的方向,却是半天的时间,尸体的死状怎么是这种情况?从腐烂程度估计,这具女尸死亡的时间最起码有七八天了。 “啊啊啊……” 突然间,身后那片竹林突然传来惊叫声,女人的惊恐大叫。 关家老宅子前,过了这片竹林就是一片池塘。 布满荷叶的一片鬼音塘。 没办法,我们只能硬着头皮过去,一到达,身前的荷花水面一阵咕噜咕噜冒泡,不到几秒钟,浑浊的水底突然探出一个脑袋。 紧接着,一个浑身湿漉漉,沾满各种水草的女人站起身,并且往岸上走,她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坛子,那个装着骸骨的骨坛。 “你……女……水鬼吗……”邱子健把心提到嗓子眼儿上来,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说话时,我也怕得不行。 阴冷的夜里。 一个脸色发白,全身湿透的女人从水底走出来,还抱着死人坛子,任是谁都会觉得这是一个恐怖水鬼,一个会吃人魂魄的恶灵。 “动手!”我话刚一出,还没移动,就被长发女子恶狠狠盯了一眼,不知为何,她的眼睛好小有魔力一般,我正鬼使神差停手了。 “妖魔鬼怪,找死!”也不知邱子健哪来的勇气,抽出木剑就冲了过去。 不过邱子健结局很惨,被人家一脚踹飞回来,摔了个狗吃泥。 “我叫阿颜……很高兴遇到你们!”女人发出声音,婉转动听,我仔细观察了一阵,发现她很年轻,属于肤白貌美的那种。 话说的很好听,只是,阿颜此时的表情却很不友善。 一种想要将我们两个千刀万剐的阴蛰脸色。 “你是人是鬼?”邱子健起身怒问。 “废话,当然是人!”阿颜擦拭身上的烂草淤泥,又指了指骨坛道,直勾勾盯着我说道,“喂,你别愣着了,这东西是你们带进竹子村的吧?” “是!”我回道。 没想到,阿颜抬脚就对我胸口踹过来,虽然本能用手臂横档,还是被她踹翻了,力道很重,“你们两个倒霉家伙,刚才这个骨坛,差点要我的命,回头再找你们算账。” “阿颜,你不是竹子村的人,你究竟是谁?”我问,现在能确定对方是活人,心中恐惧蜕去大半,也没有那么恐惧了。 “关延请来解决难题的高人!”阿颜说道。 “同行啊!”邱子健心头大喜。 “滚蛋!行业里怎么有你们这种人?一看就是不学无术的骗人神棍,你们有本事吗?见面就说我是水鬼……”站在鬼音塘岸边,阿颜双手叉腰,在如一位严苛长辈在呵斥后生。 我和邱子健不敢顶嘴,生怕她再给我们一阵胖揍。 第126章 研究头骨 不知什么来历的阿颜,这个年轻女子有一张俏脸,很漂亮,很艳丽,而且还有个好身材,凹凸有致。偶尔随意的话语、眼神、举动倒也是风情万种,只是平时咄咄逼人的气势更多一些。 同时,她也是个爱干净的女人,离开那座浑浊腐气的池塘,在小昭家里洗了澡,换上一套干净简练的衣服,我和邱子健从外边回来的时候,她正在门口左侧木凳上,正对着装有腐朽尸骸的骨坛发呆,又好像在思考什么重大事情。 “你们两个一声不吭出去,不是做偷鸡摸狗的坏事吧?警告你们,要是被我知道你们做了坏事,你们等着被阉吧!”阿颜头也不抬说道。 我,“……” 邱子健,“……” 她的声音很好听,带着女性特有的甜美,就是语言太犀利了。 “关家老宅子的门前房梁,吊着一具死去七八天的女尸,我们去查看点情况。”邱子健继续说道,“颜美女,你究竟是哪个山头的菩萨?” “有什么发现?”阿颜反问。 “竹子村,自从上吊事件闹得人心惶惶后,所有村民都暂时搬离,唯有关老六在村里留守,最近又回来一个大学生小昭,也就是这间房的主人。” “小昭,她,究竟是人还是鬼魅?” “我们两个进村时,唯一亮着灯的人家,就是小昭家。” “这两天时间,我们和她朝夕相处。” “可是。” “她的尸体却早就腐烂了。” …… 我也不敢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但是,吊死在关家老宅子的女尸,确实是小昭,这也是我和邱子健过去再度确认的结果,不会有错。 想一想,这两天一直与女尸为伍,浑身寒毛都不禁竖起。 阿颜却不以为意,给了我一个白眼后,目光透着鄙夷道,“崔浩,你可真是愚蠢,这点破事都看不出,还自称什么高智商人才,我看是傻才吧!” 这个年轻女孩说起话来,真是丝毫不给情面。 对方本事再高,也是个女流之辈,我没有生气,“阿颜,你真知道其中端倪?” “知道!” “小昭。” “就是我杀死的!” …… 阿颜的话,让我虎躯一震,不由对她戒备几分,一字字道,“你真杀人了?” “错!我没有杀人!”阿颜道,“我进村之时,小昭已经死了,行尸走肉一般在村中独自游荡,浑身腐烂恶气,竹子村所有的牲畜,也是被她活生生咬死的。” “我不相信!”邱子健怀疑的目光说道。 “爱信不信,诈尸的小昭很奇怪,几乎是一种杀不死的形态,没办法之下,我想了一个法子,将她用五花藤绑住,贴上特有的镇尸符,埋在老宅子门前的竹林里,想不到,她居然还能顽强爬出来。”阿颜仿佛在说一件喜闻乐见的小事,容颜秀眉的白皙脸庞,没有半分严肃。 “谁将她用绳索吊在屋檐上?”邱子健开口问。 “没人!” “是她自己上吊的!” “你们不信?” “将小昭杀死的,是一个怨气冲天的吊死鬼,被它控制的尸体,自然会重复做出那种恐怖画面。” …… 阿颜说了很多,后边大概意思是;几天前,她到达竹子村时,这里笼罩在一片死亡瘴气的光景中,进来后,她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才驱散空气中弥漫的浑浊死气,随后,开始查找有没有活人。 在关老六的门前,遇到了已经死去,但还能在移动的小昭。 当时的小昭,简直是一具被人操控的傀儡尸体。 为了保护关老六,就镇压了小昭,那个夜晚,阿颜在竹林挖坑时,不远处的鬼音塘出现异样,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水里爬出来? 匆忙埋好尸体后,阿颜就前往鬼音塘。 刚到达,她就遭到了袭击,还没看清对方,两个黑影就没入水中消失不见,甚至,当时无法确定对方是人,是鬼,还是什么水里的生物。 这些天,她一直暗中隐藏,每时每刻观察鬼音塘的动静。 前天傍晚,也就是我和邱子健进村的时辰,鬼音塘的生物再次上岸,阿颜看准机会出手,重伤了对方,只是它们生命力很顽强,强行回到水中。 阿颜也是个不怕死的主,一个人冲进鬼音塘。 过去两天,她才挣扎出现,也就是先前我和邱子健在岸边见到的那一幕。 “颜美女,你说的太邪乎了吧?一个正常的活人,怎么可能在水里憋气两天?除非你是一条风情万千的美人鱼,可你也不像啊?”邱子健调侃说道。 “鬼音塘下,有什么暗道地藏?”我问。 “有一个类似仓库的地方,估计,是以前地主老财藏金银财宝的,里边氧气稀薄,空气里混合着使人昏眩的毒气,幸亏我命大,不然难以活着出来。”阿颜回道,此时,她打开了骨坛的盖子,将一颗近乎风化的头盖骨碰触,小心翼翼在观察。 “阿颜,竹子村关家六人上吊自杀,你调查得怎样了?”我问。 她与我们一样,都是关延出钱请来的,目的一样。 “没!那种小事就交给你们了。”阿颜此时的兴趣,全在那颗头盖骨上。 她年纪比我们稍小,为人处世各方面,比我们强太多。 什么恶鬼、死尸、怪物在她眼里,不值一提,犹如可摆弄的玩具一般。 真不知道。 这是从哪一个捉鬼家族蹦出来的妖孽? 自讨没趣后,我和邱子健进屋,坐下休息一阵,才想起一件事,“阿颜,那个老光棍去哪了?” “水里!”门外的阿颜语气突然提高,“你们两个蠢蛋出来,我有新发现。” 第127章 树洞 坛子里的骨骸,是从晒谷场一颗老树内发现的,当时,跌落树洞的关老六,与森森白骨面对面坐立,不敢睁眼,将近乎风化的骨骸,当成了会吃人的鬼怪。 少说死去十年以上的骨骸,处在化为粉末的边缘。 真不知道阿颜还能发现些什么? 门口。 坐在木凳上的阿颜很兴奋,依旧捧着那颗头盖骨,“我知道它是谁了!” “林青竹?”我的话,让阿颜愣住,“崔浩,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一旁的邱子健却道,“不是吧?林青竹是关老大爷的母亲,按照辈分,按照死去的年月,怎么还能保持这种完整骸骨的形态?” 确实,根据我们从铁箱内令签看到的消息,林青竹死去起码有几十年了。 埋在坟墓的骨头,几十年岁月,肯定是支离破碎黑化的状态。 但是,林青竹的死很诡异。 不能与普通人相提并论。 “崔浩,你还看出什么?”阿颜一副戏虐的表情望向我,带着半分狡黠笑容,明显是想靠一靠我的智商,怎么说,也不能被一个女人看轻。 “林青竹是死去几十年了。” “可是。” “并没有死透,我猜测没错的话,她是近一个月内才开始腐烂。” “她的那张干皱风化的人皮,相信就在那颗老树的树洞内。” “罪魁祸首。” “正是这位颜美女。” …… 当时将骸骨从树洞内带出,我注意到在树洞更低处位置,有一个类似“人”趴倒的东西,暗黄发黑,与老化树皮一个色泽,因而跳下树洞的邱子健当时没有注意。 人死后,并不是说就会立即腐烂,许多特殊情况,能让尸体保持完整。 邱子健若有所思念道着,“难不成,阴地底下几十年不腐化,是吸足了至阴之精华,再出土得到阳气滋润,属阴阳调和,死存生变?” 邱子健话没说完,我和阿颜都给了他一个白眼,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你个不学无术的风水师,说的哪跟哪啊?什么至阴精华?什么阳气滋润?还真以为这是电视剧里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吗?”阿颜说道。 “难道不是?”邱子健露出无辜表情。 了解过一些与死亡有关的知识都清楚;人死后很短的时间内身体是软的,然后一到两个小时后会变得僵直,再过五天到一周尸体又会变软。法医经过身体僵直状态可以大致推测死的时间。 至于尸体不腐烂的问题,古时的干尸或木乃伊都是经过防腐处理的,把含水份高的内脏和脑都要除掉,还要放进香料,香料实际也是起到防腐作用的药剂,最后要风干,裹布条,然后密封保存。 类似于制作“腊肠”的做法。 还有一些高僧坐化了长时间不会腐烂,传说是因为吃素的原因,还有他们火化之后会留下舍粒子。 沙漠中留下的干尸,它们的尸体在细菌极不容易繁殖的环境下,逐渐变为化石,体内的有机物开始分解矿化,所以就不会腐烂了,和恐龙化石的形成差不多。 肉身不腐的根据有很多,比如有人在一个山洞里意外发现了一具保存完好的小男孩的尸体,小男孩没有经过任何防腐技术,经过调查,发现小男孩是几百年前被拉到山上来冻好,准备好当供品。 此外,人们还在泥炭沼泽中发现过保存得完好的铁器时代的人尸,它们只是经过一系列的自然化学过程后色泽变得不再那么鲜艳而已。 已经知道的还有不少借助酒精、甲醛、蜂蜜、沙砾、盐和许多比如像海鸟粪混合物保存尸体的办法。 “崔浩,你说她几十年间,是怎么防腐的?”阿颜捧着死去林青竹的头盖骨说道。 “变成行尸走肉的脏东西呗!”我回道。 “她可是有称呼的!”阿颜又道。 “是守尸鬼?”我不敢确信说道。 “啊!”阿颜震惊的表情,正面我所说是正常的, “这我知道!”为了表现出一点“专业”知识,邱子健语速很快说着,“守尸鬼,就是守着自己的尸体不走的鬼。古往今来,到现在为止,在鬼的法界中,这种众生一直存在,在鬼的世界里,守尸鬼。在他眼里,看他的那把白骨,还是自己。我们看他的死尸,光剩一堆骨头了,可是他看,还是他自己的相貌。就好像天人到我们人间来,在水上可以行走,因为他看那水是琉璃。可是我们人类这个法界的众生看了水是液体。液体这东西,你一掉里就沉底了。可是,天人因为见到水是琉璃,所以在上面可以踏着走。这就是一种法界空间的自然现像,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玄而又玄。 连“神仙”都搬出来了,不得不说,邱子健的脑洞很大。 “诶啊!”阿颜都看不下去了,一脚踹过来,邱子健被踢飞好几米,很是狼狈, “颜美女,我这次没有说错吧?”邱子健很无辜。 “前面对了,后面都是什么鬼东西?”阿颜丝毫不给他面子。 没多久,我们三个出发了。 前往晒谷场。 主要目的是收了树洞内的“人皮囊”,同时,也想看看树洞更深处,有没有什么暗道,最好是通往鬼音塘水底仓库的密道。 当然,我觉得不现实,毕竟晒谷场,距离那片荷叶祠堂有些远。 以旧时代的人力物力,很难挖掘。 三更半夜,我们先后爬上枝繁叶茂的高大老树,为了预防万一,邱子健做好了些准备,在周围树杈上,点了救根蜡烛,还取名为九曲火阵,此阵一出,百鬼避退,还没几句炫耀,就被阿颜出言嘲讽,说邱子健真是闲得慌,别鬼没防到,反而烧了这颗百年老树。 拴好绳子,阿颜就要低声下去,我拦住了她,“阿颜,树洞内脏兮兮的,沾着血迹泥污,这种事,还是我们男人下去吧!” 阿颜不反对,给了我一个赞赏微笑,邱子健在身后咕哝几声,说我和阿颜肯定暗中有一腿,声音很低,还是被阿颜听到,差点被摔下三米高的地面。 林青竹的“人皮囊”,卡在树皮内,费了我好一番功夫才拽出,栓上粗绳,示意上边的邱子健拖扯出去,我开始用手电筒照光,在树洞搜索。 “哐……哐……” 没多久便有了发现,扒拉开脚底下的泥土,往下三寸,见到一块厚重石板,也不知道什么年代的产物,石板的色泽,类似于人死发绿的程度,看起来有些悚然。 石板中央,还有一个铁扣环,我尝试了一下,发现可以将铁板拉起。 “底下真有通道?”想到这里,我调整双脚位置,手电筒用嘴咬着,两只手握住铁环,然后使出全部气力将石板拖起。 一阵沉闷摩挲的声响后,石板离地半米。 可没等我彻底翻开石板,黑漆漆的树洞底下,伴随着一阵阴煞寒风,刹那间,一个冷冰冰的人手忽然探出,一下拽住我的右脚踝。 突然的惊吓,让我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手上一松,石板坠下,那只探出的手臂,则被石板死死压住。 “关……老……六……救救……我……救命……”绝望凄厉的音符,从石板下断断续续飘来,形成闷沉回音,好在距离很近,我能依稀分辨话里的意思。 “关老六?你不是跳进鬼音塘消失了吗?怎么在这?”我说了几句话。 握住我脚踝的手,一阵挣扎不肯松手。 惊恐万分的声音,仍旧从石板下飘上来,无奈之下,我只能再次拖动石板,刚开一个口子,“晃荡”一声,随即一个满身泥污的人钻了出来。 此时的关老六,他心口像有什么填着,压着,箍着,紧紧地连气也不能吐,求生的本能,让他捉住树洞内选择的绳子,拼命往上爬,仿佛这个树洞内的空间,形如恐怖绝伦的人间地狱。 不知为何,手电筒忽然熄灭了。 “嘭!” 我愣住的刹那,身后,有一个东西搭在我的肩膀上,这神秘而又恐怖的冷冷的一摸,吓得我魂不附体,屏声静气,动也不动地躺在原地。 好一阵过去,我才敢用手伸向背后,却发现是掉落的树皮。 “啊啊啊!” 头顶上,刚爬出树洞的关老六,突然发出一声白天见鬼的惊叫,好像见到了什么让他心惊胆颤的可怕诡异画面,刺破夜里的叫声,让我心神阵阵不宁,捉住绳子也开始往上攀爬。 爬到一半,脚底下,那块石板忽然急剧抖动。 冥冥中,似乎有什么鬼魅要冲出来,本能的反应,我将带来的一些辟邪朱砂洒了下去,血红妖异的朱砂,更是让整个树洞染上一种死亡的惊骇色泽。 余光望去,急促摇晃的石板,真有一张“扁平”的鬼脸钻出来。 那张扭曲到极点,五官以不规则的顺序排列,扭成一百八十度的脖颈,让“扁平”的鬼脸朝上边望来,我把心提到嗓子眼儿上来,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好在此时,我已经离开了树洞。 “阿颜呢?” “老邱呢?” “人都去哪了?” …… 上边的景象让我感觉很不妙,原本燃烧的九支蜡烛,只剩下最远的两支在烧着,但也是摇摇欲灭的光景,整个空旷昏幽的晒谷场及其安静,没有手电筒,我只得靠感觉往树下爬。 “呜呜呜!” 还没落地,头顶上,却突然出现一只手,猛地拽住我的头发,无情撕扯着我的头皮,刹那间,我脑子里翻转昏旋,耳朵里发着尖音和幽灵之音,头顶上仿佛站着一个如尘烟一般的膝胧鬼影。 那绝对是从树洞底下爬出来的鬼东西。 我后悔了,觉得不应该鲁莽翻开石板,这下让自己处于危险境地了。 第128章 纸物 重重喋影的树端,三米多高位置,邱子健点燃的两支烛火突然闪烁不定,随着“嘭嘭”接连两声声响,蜡烛彻底熄灭了。 黑漆漆的树底下,没有一点光,昏幽到了极点。 从上往下,死死拽住并且扯动我头发的手,烛火熄灭的刹那,犹如触电了一般忽然松开。 趁这机会,惊慌失措,头皮发疼的我连滚带爬落到了地面,不敢往上观望,艰难沿着唾沫,头也不回远离这株能“藏尸”的老树。今晚有月光,不过云雾也很重,一缕缕依稀微弱的月光洒落,浓重的黑暗下带着点点光亮,忽暗忽明,使得整个无人的晒谷场更加鬼气森森。 “呜呜……” “啊啊……” 晒谷场的中央地带,不怎么能看清楚的远处区域,突兀间,爆发了阵阵人的凄厉音符,本就惊弓之鸟的我,心头不由一颤,甚至能听到自己“哐哐”惊动的心跳声。 “不是阿颜和邱子健吧?” “还是关老六?” “要不要去看看?” …… 犹豫三秒,我还是朝晒谷场走进去,可刚进去十多米,身前,看不见的黑暗地带,却是响起一阵“咔咔咔”的恐怖怪音,好像是什么利器,使劲在人皮上摩擦发出的。 啊! 一张惨绝可怕的老脸,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距离不到两米。 这是一张红红绿绿的脸,满是褶皱,两颗龙眼大的眼球,掉出了眼眶内,就那样死死垂落在鼻梁两侧,微微张开的嘴,一口子绿色的牙齿…… 更诡异的是,它只有上半身。 腹部往下,空荡荡的,唯有一缕缕浑浊雾气在萦绕,久久不散。 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让人心胆俱寒的东西。 站在原地,恐惧笼罩着我,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结住不流了,心也像被老虎钳子钳住在纹拧,一切想象中的恐怖全都挤在我脑中,想要说话,却什么也喊不出来,而身前那张“红绿鬼脸”已经朝我飘来,它绿色的牙齿在动,喷吐出一阵阵刺骨阴寒的冷气。 猛地闪身躲过了,可肩膀好像被如纸薄的刀片划穿一道口子。 我往晒谷场中央跑去时,身后,脚不沾地的红红绿绿影子紧追不舍。 它的速度太快了。 空中如毒蛇拧动翻滚,一下跳到我脊背身后,那张幽绿瘆人的牙齿开始朝我脖颈咬来,本能的反应,我反手一巴掌往后拍出去。 “哐!” 出乎意料,我的攻击居然有效?扭头回望,没有下肢的恐怖东西摔出了十多米远,轻飘飘的,在我注视时,又被一阵风吹得更远。 “只是……一个……他娘的……纸人……也太邪乎了吧?”我缩了缩脖子,倒吸一口冷气后赶紧离开,晒谷场中央的水泥地,有人在打架,不止两个人,大约七八个人,男女皆有。 一眼扫过去,没有见到阿颜与邱子健的身影。 “不对啊!” “竹子村早就人去楼空,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空村,怎么一下蹦出这么多人?” “靠,穿着一套套清朝时期的衣裳,这些打架的家伙是活人吗?” …… 空旷地带,借助天上月光仔细一看,眼前的景象,再一次吓得我全身寒毛竖起,一时间,我只觉得自己的大脑血管像要涨裂开似的,身体的每一部分几乎都在颤抖,手脚变得像冰一样凉,居然,一个个都是很轻很薄的诡异纸人,专门烧给望着的扎纸工艺物品。 难怪它们身上都散着红红绿绿的光芒。 与刚缠上我的东西一样,这些“纸人”都没有下半身,好像残缺的半成品,可明明是没有多少重量的纸物,为什么会动? 恶魂附身了吗? 纸人,本就是烧给死者的东西,被它们附身似乎很是正常! 好在的是,那些“纸物”都在玩命掐架,将我一个活人遗忘了。 “此地不宜久留啊!”我屏气凝神,一点点移动脚步,想着神不知鬼不觉走开。 “老崔,过来!”还没走远,旁边不远处传来邱子健的声音,我目光一阵搜索,却没有看到邱子健的影子,揉了揉眼睛,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老邱,别愣着,我们在坑里!”邱子健探出一个头,我连忙冲过去,这是晒谷场一条排水的沟渠,因为山野多雨天气,沟渠蛮深的,我跳下去后,就见到脸色苍白,额头冒冷汗,并且昏迷不醒的阿颜。 “她怎么了?”我问。 “别提了,我们在树洞上方等待的时候,遇到了埋伏,差点没命。”邱子健灰头土脸说道,他身上衣衫破烂不堪,看来先前搏斗很激烈。 “那些古怪纸人马?”我问。 “就是这些鬼东西,刚才可比现在猛多了,一个个就像是地狱里的厉鬼,行动如风,飘在空中看得人眼花缭乱,好在颜美女有本事,将纸人内的脏东西暂时逆乱了。”邱子健小声回道。 “你们怎么不走?”我问。 “走不了!颜美女昏迷前说了,这些纸人幕后的大佬,这个时间点,正在村里游荡,走回去无异于自寻死路,躲在这里还能暂时安全。”邱子健说着,因为身上的伤,他的脸色也很难看。 “有人控制纸人行凶?”我震惊道。 “据说是扎纸匠!”邱子健语气不确定道。 “扎纸匠?”我一头雾水,怎么又蹦出这么一个存在?扎纸匠我知道,说通俗点就是纸扎手艺人,所扎之物大多是一些烧给死者用的童男童女,灵屋纸马之类的。扎纸这门手艺可是古时五花八门中的老行业了,古时五花八门中,七门调说的就是这种扎纸的人。 “等颜美女醒来,你好好问她吧!”邱子健摇头回道。 此时。 我才注意到关老六也在,横躺在潮湿泥泞的沟渠内,歪着脑袋,呼吸很弱,看起来一副病入膏肓,随时会死去的枯萎神态。 “外边怎么没声了?”好奇心驱使下,我探出脑袋往外观望。 原本喧嚣嘈杂的“纸物”搏斗场面,凭空蒸发了一般,整个晒谷场空荡荡的,没有影子,没有音符,回归本来的幽谧光景。 “都……都飘去老树那边了!”邱子健说道。 穿着清朝服饰的纸物,犹如一个个夜里吃人的幽林,飞升十米多高,扭扭曲曲的线路后,开始扎入树木内,随着“哗啦啦”的抖动声,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这时,阿颜醒了,第一眼就是看向我,“崔浩,你居然还活着?” 我,“……” 难不成,想着我死在那诡异森然的树洞内吗? 第129章 扎纸术 这个刮着冷风的夜里,晒谷场外边泥地那株黑漆幽暗的老树上,许多树杈间挂着一条条扭曲细长的纸条,花花绿绿,色泽鬼怪,俨如许多变化成鬼蛇的幽灵悬在上方,在黑夜里疯狂啃食老树的精源,看得人心头阵阵发毛。 月淡星稀,天地幽谧。 坐在冰冷刺骨的水沟里,蚊虫撕咬,瘙痒难受。 只是醒来的阿颜,警告说我们暂时不能离开沟渠,再等等观察情况。 “阿颜,那些纸物能动是怎么回事?”我低声问道。 “老崔,这你都看不出来?肯定是鬼物附身,将一个个纸扎的死人物品当做“阴身”,所以能行动自如,能杀死活人。”邱子健说。 “不对吧?”我质疑道,“肯定不是恶灵附身。” 我能确定这种想法,因为刚刚在晒谷场不远处位置,我与那个没有下半身,眼球外凸,一嘴绿牙的纸物缠斗时,我一个巴掌,就将几乎没有重量的恐怖纸物拍飞出去,当时,能听到“噗呲”纸张开裂的声音,说明,那只是一个普通的纸物。 之所以纸物会动,原因很多,不只有恶灵附身纸人一个原因。 比如我们常见的放风筝,将纸人当做风筝,一样能飘来飘去。 还有比如民间一些特殊人群掌握的“机关傀儡术”,同样可以使纸物按照一定规律移动,甚至发出类似“口技”的声响波动。 “傀儡术?这都能扯出来,老崔,你的想法都是哪跟哪啊?”邱子健不屑说道。 “怎么没有?”阿颜却是替我说话了,“木偶戏,又叫傀儡戏,属于傀儡术的一种,木偶艺人能驱动没有生命的木偶进行表演,同理,你怎么知道没人能驱动那些冰冷纸物去害人?” 见邱子健不服气,阿颜又说了一些关于古代傀儡的事情。 三百六十行,行行有源流。据考证,木偶戏起源于春秋时殉葬用的木制俑人,孔子说:“始作俑者,其无后乎?”那时,有帝王大型丧葬时,还有“舞俑为乐,执偶为戏”等等的案例。 相传,汉高祖七年(公元前200年),刘邦被匈奴头领单于困于平城白登山(今山西大同),谋臣陈平访知单于好色,而其妻阏氏又甚妒忌,于是刻木为偶,身穿彩衣,形如美女,装有机关,安立城头,翩翩起舞。果然,阏氏一见妒心大发,恐城破后单于得此“美女”后而自身失宠,便劝夫引兵而退,遂解白登之围。这木偶立下退敌奇功,刘邦就珍藏宫中,“后乐家翻为戏具,即傀儡也” 傀儡在汉代用于丧乐及嘉会,隋唐已用于表演故事,宋代更加盛行。有杖头傀儡、悬线傀儡、药发傀儡、水傀儡、肉傀儡等。 …… 邱子健仍没有服气,开口道,“颜美女,你说的这些古代事理,和我们今晚遇到的纸物,并没有多大关系吧?那些行动诡异的纸人,可是有堪比人的战斗本能与技巧,那是木偶能比的?” “白痴!” 阿颜鄙夷目光道,“邱子健,你听说过那门古老的“扎纸术”吗?” 邱子健很快脱口而出道,“扎纸的技术?” “滚!” 阿颜无语道,“那是一种类似于阴阳家的禁术,算了,跟你说只能是对牛弹琴。” 扎纸术? 类似阴阳家的禁术? 坐在原地,望着旁边年轻漂亮的女孩,我听得很是震惊,“阿颜,这个世界上,真有阴阳家,真有那些术?不都是子虚乌有的东西吗?” 据我所知,阴阳家,是我国古代战国百家争鸣时期的一个流派,齐国人邹衍是阴阳家的祖师,阴阳家的学问,也被称之为“阴阳学说”,内容的核心是阴阳五行,属于道教一个支派,近代出土的竹简《三十时》能证实阴阳家著作中蕴含大量道教色彩,只是可惜,阴阳家存在的时间太短,在汉朝时就已没落,也不知那些东西有没有传人,能一代代流传下来。 “扎纸术是有的!” “扎纸术在我国已有一千五百多年的历史,在民俗丧礼供俸中,扎纸术经过原始社会以来,一直以墓葬、殉葬俑的演变而发展至今。 “经过一千多年的演变,扎纸术,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 “我听说有人随便扎个纸物,能将厉鬼打的屁滚尿流” “今夜。” “远处控制纸物傀儡的人,相信就是那一类存在。” …… 阿颜说完话,站起身,目光望向晒谷场边缘外的那株百年老树。 这时我才发现,她的左肩受伤了,衣服被割裂一条口子,露出香肩白皙柔滑的皮肤,又听她说道,“崔浩,附近有什么乱葬地方吗?” “乱葬岗?”邱子健率先疑惑问。 “埋葬死人的地方都是,有没有?”阿颜又问。 “距离竹子村几公里外,有一片山头,山头下是沟沟壑壑的地形,因为沟深壑方,那里也被成为棺材沟,据说旧时年代,一些饿死枉死的尸体,都被丢弃到棺材沟里,那片地方平日没人敢去。”我回答说道。 “老崔,这你也清楚?”邱子健问道。 “小昭说的!”我回道。 “那具尸体?”邱子健更震惊了。 我们两个入村时,小昭已经死了,并且被阿颜埋进关家老宅子门前的竹林,不过那两天时间,我们与小昭在一起吃住,甚至四处走动,不得不说,这的确很是匪夷所思,超出常理。 “死人的话可信?”阿颜说道。 “进村前,我们车子走的路线,恰巧从那片区域路过,应该不会有错!”我说道。 “棺材沟?那个家伙不是从那里爬出来的吧?”阿颜自言自语念叨着,她所指的“那个家伙”,自然是控制九个纸人的幕后存在。 现在。 那个不知名的人,已经进入树洞,这么久不出现,很有可能从树洞底部的石板,进入那条黑漆漆不见底的诡异通道了。 “我受伤了,明天再过来!”阿颜说道。 随即。 我和邱子健扛起关老六,一起离开晒谷场,暂时回到小昭的家里。 天很快亮了。 印堂发黑的关老六一直没醒,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经常说些梦话。 下午四点多钟。 天气有点闷热,关老六总算是醒了,出乎意料,这个老光棍精气神很好,脏兮兮的脸,眼睛很亮,甚至有种容光焕发的表情。 “娘的,被鬼迷之后,人就能走大运吗?这也太没天理了吧?”邱子健牢骚喊道。 紧接着。 关老六的表现更是出乎我们的意料,一连吃了三碗米饭,期间喝了一瓶白酒,吃饱喝足后,甚至还到外边院子活动筋骨。 “老邱,他真没病吗?”我有点蒙圈了。 按理说,关老六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后,就算不死也该脱层皮吧?可他现在的状态,生龙活虎,完全没有一点病态的样子。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总觉得关老六有问题,只是,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 “哪有问题?这家伙福运不高,但八字命硬,属于福贱命硬的人,你看整个村子都因诡异事件搬离了,就他一人敢在村里瞎逛游,” 福贱,这我能理解,关老六这辈子没有结婚生子,没有成家立业。 命硬,倒是无法理解,毕竟关老六这段时间不是着道,就是被鬼迷,要不就是深陷绝境,怎么看都不是有长命百岁的命理。 关老六离开不久。 阿颜终于睡醒了,听到我的疑惑后,阿颜却是轻描淡写道,“赶紧备点香烛纸钱,再找口薄棺,关老六是大限将至了!” 邱子健瞪大眼睛,“他要死了?不是吧?” 第130章 杀入的手镯 回光返照。 亦叫惨灯复明。 说的是人与灯一样,消逝前的黑暗时间,都会迸发短暂的强光。 我是经历过的,听我爷爷说过,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几率回光返照的,所谓的回光返照,其实是一个人把身体所有的最后精力集中展现在最后的极少时间里,也叫做最后的力量。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奶奶卧床六年,有老年痴呆,常有幻听幻觉,去世前,有一两个小时特别清醒,紧握住我老爸的手,交代我们要好好照顾自己,爷爷说那就是回光返照的征兆。一个更老的伯公还说我奶奶人太好,走的时候天都为她下雨了。 后来。 我专门问过一些人,据说回光返照是一个常见的自然现象。好比当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时,由于日落时的光线反射,天空会短时间发亮,然后迅速进入黑暗。过去没有电灯,人们点香油灯或煤油灯,当灯里的油即将燃尽时,也会突然一亮,然后熄灭。 还听一位主治医生说过,他们临床经常遇到意识模糊、水米不进、目光呆滞、声低息微、面色晦暗的垂危患者突然出现精神变好。面泛红光、目光也不那么呆滞了、本来滴水不进突然能吃饭了。如果没有经验的年轻医生,这时候就可能会跟家属说:“病人情况今天比昨天有所好转,是个好现象”。 可不知好景不长,可能只有数小时,最长也不超过一两天病人就离世了。这时候家属不找你找谁啊“医生,你不是说好转了吗?”这个可不是真正的好转,这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所谓的回光返照就是病人的病情会突然的好转,但是这个好转,只是在一瞬间病人会变得特别精神,而过后又会病情严重。 医生说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在大脑皮质的控制下,迅速指示肾上腺皮质和髓质,分泌以上诸多激素,这就调动了全身的一切积极因素,使病人由昏迷转为清醒;由不会说话转为能交谈数句,交待后事;由不会进食转为要吃要喝,这些皆是在中枢神经指挥下的内分泌激素在起作用。 “崔浩,我和这不学无术的神棍去一趟晒谷场,你找一趟关老六,记住带上香烛纸钱,多带一些,免得不够烧!”出发前,阿颜开口说道。 听到“神棍”二字,旁边的邱子健显得很受伤,却也不敢反驳。 阿颜的本事,不是他这个“外强中干”的风水师能比的。 “要烧多久?”我问。 “起码过三更!”阿颜说着。 我知道她的意思,现在的关老六,不能算作普通人,一个被脏东西缠身的将死之人,在他过世之后,屋子里多烧点纸钱供奉,到时能安抚亡灵,避免再出现什么离奇古怪的悚然现象。 只是,能轻易避免吗? 要知道,近半年时间,关家可是有六个人,毫无征兆的前提下,先后上吊自杀的,已经无法用科学区解释其中发生了什么。 “崔浩,但愿你能问出点什么!”走前,阿颜又意味深长说了一句。 “你们真要进入树洞暗道?”我问。 “事到如今,该会一会那个家伙了,放心,我本事很高的!”阿颜那张白皙俏丽的小脸轻轻一笑,一时间,我心头嘭嘭直跳。 “别看了,快点出发吧!免得关老六死了!”阿颜走了。 将近下午五点。 太阳已经逐渐日落西山,入夜前,必须要问出些事情。 我独自一人,在十分安静的竹子村转悠着,最后,关家老宅子的屋顶上,看到了正在眺望风景的关老六,他坐在屋顶最高处,脸色带几分茫然,一言不发,一直朝北边方向怔怔凝望。 北边,大概就是“棺材沟”的方向。 或许,他在看遥不可及的北方,他虽然姓关,却是满清族人,祖上的根源都在北方土地。 “关六叔,看什么呢?”我攀登上屋顶,走过去说道。 一向不苟言笑,甚至极少说话的关老六,这次却是开口了,“不看什么,专门等你!” 我表情一愣说道,“等我?” 关老六的脑袋一动不动,躯体也石化死寂般,好像一具坐着的雕像簇立的画面,“有一些事,我不想带进黄土坟,还说了比较好。” 出乎意料,居然这么顺利? 我问,“你们关家祖传的翡翠手镯,有什么来历?” 接下来,关老六便说了有关“翡翠手镯”的事情,那是他祖父关钟书时期的旧事,当时是军阀混战的黑暗年代,百姓民不聊生,为了延续血脉,关钟书便带着族人从北方躲到了南方。 翡翠手镯,就是在路上得到的。 据说有一天夜里,队伍在一个不知名的林子里宿营,当晚,大概两三公里外,传来阵阵枪声,那个年头,军阀土匪都出都是,关钟书吩咐大家藏起来,他和妻子林青竹过去看看情况。 到了地方,却见到一副惨无人道的屠杀场面。 上百个面目狰狞的土匪,拿着枪支,正在对一群手无寸铁的人扫射,短短半个小时,已经有几十人死在血泊中,脑浆、肠子、碎肉、脓血洒得到处都是,林子都变得血红,空气里,弥漫着及其浓烈的血腥味,一派俨如无间地狱的惨绝景象。 死去的是一个大家族,是某一个不知名的地主家族。 视人名如草芥的土匪,也开始将随处洒落的金银财宝抢夺一空。 等土匪全部离开,关钟书与林青竹才走过去,看有没有活口。 翻开一具具支离破碎的死尸,没想到,还真看到一个活人,年轻的女人,满身是血,怀里还有一个襁褓婴儿,女人的肺部被击穿了,可仍死死护住自己的孩子,婴儿没有受伤,睡得很熟。 女人眼看着没几口气了,临死之际,取出一个翡翠手镯,希望关钟书夫妇保养自己的孩子,让他长大成人,自己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说话时,女人满脸是泪水,抱着自己的孩子在哭。 女人死了。 翡翠手镯上沾了她的血和泪,关钟书夫妇按照死者的遗言,带走了孩子,并取名为关启良,意思是孩子命不好,身世凄凉,也希望孩子日后能学有所成,心智开启善良,不要寻仇。 关家人在竹林村定居,远离外界喧嚣。 关启良逐渐长大,不得不说,这孩子十分聪明,甚至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只是,太聪明的人,性情也伴随着异于常人的古怪。 尤其,关启良接触了一些给人超度亡魂的道士后,陷入痴迷,才十三岁就离开竹子村,等他回村子时,已经过去整整十年,他是带着漫天怨气回来的,整个人气势汹汹,一回来就质问关钟书,想知道他的身世。 后来才知道,关启良在外遇到一个算命先生,算出他的命格。 关钟书怕他去找土匪寻仇,闭口不说。 虽然有养育之恩,可当时的关启良犹如一个疯子,并且有异于常人的本事,听完自己的身世后,独自到了村口,仰天怒啸,整整一个晚上,都在发出仿佛丛林野狼的叫声,在宣泄自己的愤怒。 一腔怒火的关启良走了,离开村子时,还带走了翡翠手镯。 等他第二次回村,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破烂不堪的衣衫上,全是还没有干涸的血,猩血和淤泥将他全身覆盖,空荡荡的眼睛内,没有了怒火,没有了杀念,跌倒在村外,整整昏迷了半个月。 也就是那段时间,村里人听到一个可怕的消息。 盘踞在一个山头的土匪窝,被人血洗,无一生还。 上百个土匪死状惨烈,身上没有伤,全是脑袋被人开了瓢。 据说死不瞑目的凄厉叫声,萦绕不散,在土匪窝上空响彻了数月之久。 村里人猜测,应该是寻仇的关启良杀死了土匪。 将近两百多身手不凡,臭名昭著的土匪,身上刀剑枪支,戒备森严,无法想象,关启良是怎么一个人杀死?这成了一个悬疑。 从那往后,关启良再次变了一个人,没有表情,不再说话,俨如一具没有生命的空壳,他没有再离开竹子村,一直到关钟书、林青竹过世,将二老送终后,无牵无挂的关启良才彻底走了,从此几十年杳无音信。 …… “翡翠手镯,怎么染上不详?”坐在老宅子屋顶高处,我问道。 “你可知道,关启良怎么杀死那些土匪?”关老六反问。 “不是利器凿穿脑袋?”我回道。 “不是利器,关启良用翡翠手镯杀人,将手镯当做砍头刀,可以说,手镯沾了近两百条人命,当年关启良带回来时,手镯变成了诡异的赤红色,而且上边沾着的厚厚血污,无论怎样都清洗不掉,一直过去七年时间,才回归现在的墨绿色泽。”关老六详细说道。 杀人的手镯。 竟然洗不掉血污? 这有这么邪乎的事情? “杀死土匪时,关启良应该用了某种旁门左道吧?”我猜测说道。 “是的!关启良年少时便出去闯荡,学会不少阴阳的东西。”关老六继续说道,“我们关家六口人上吊自杀,全是因为它。” “诶,杀人器物,染上戾气,你们关家人该好好封存的。”我惋惜说道,关老大爷八十大寿拿出来炫耀显摆,中途还坠地,甚至被一个小孩踩了,因而惹上禁忌。 “老宅子前的池塘。” “之所以诡异连连,也是翡翠手镯的原因,它仿佛能吸引孤魂野鬼?” “棺材沟的一些鬼东西。” “不少都在水底下。” …… 关老六的话突然止住,我望过去时,他的脑袋开始倾斜,几秒钟后,整个人如一滩烂泥倒了下来,探了探鼻息,发现已经断气。 “回光返照,看来你知道自己大限已至!”我摇摇头念叨。 随即。 将关老六的尸体抬下去,搬入老宅子大堂,找来薄棺,布置好灵堂,做好这一切,天也黑下来了,我赶紧找来一个火盆,开始烧些纸钱。 今夜。 将是我独自守棺,按照阿颜的说法,今晚死去的关老六,可能会有古怪事件发生,不能疏忽。 第131章 乌木变红 关家老宅子。 太阳下山后,西边天际一片残红,本就安静幽谧的老房子,变得更加寂静无声,根本不是一栋活人居住的阳宅。 大厅里竖放一口薄棺,神台上的烛火摇曳不定。 火盆里。 一张张死人财在滚滚黑烟下不断化为灰烬,噼里啪作响,给这座鬼气森森的宅子增添了更多诡异气氛,阿颜和邱子健去了晒谷场,还没回归,此时就剩我一个人,以及一个躺在棺材里,尸体冰冷的老光棍。 坐在火盆前,一边烧着纸钱,我一边观察翡翠手镯。 这个沾着不详的手镯,在几十年前,可是杀死了近两百多个土匪,沾了两百条生命的血,不过时间过去太久了,现在,完全看不出是“杀器”的痕迹。 为了不发生意外,毕竟老宅子只剩我一个活人,一通翻找后,真在老宅子发现一个“神龛”,供奉死者牌位的盒子,估计是当时安葬关家人时买多了。 将翡翠手镯放进神龛,摆在正位,还插上一炷香。 做好这一切,看看时间,已经是夜里八点多,我开始从背来的袋子里,找出一块木头,黑色的木,扁平形状,上有一道道类似“符”的纹路,这是我们进入竹子村前,邱子健从一条卖香烛元宝的老街买来的,说是千年阴沉木,能有预示凶祸的效果。 拿在手心,阴沉木并不算沉,我无语说道,“老邱,你妹的,这明显是假冒伪劣产品,居然还说赚大了,我看你是赔大了。” 阴沉木,也叫乌木,兼备木的古雅和石的神韵。有"东方神木"和"植物木乃伊"之称。 由地震、洪水、泥石流将地上植物生物等全部埋入古河床等低洼处,埋入淤泥中的部分树木。在缺氧、高压状态下,细菌等微生物的作用下,经长达上千万年炭化过程形成乌木,故又称"炭化木"。历代都把乌木用作辟邪之物,制作的工艺品、佛像、护身符挂件。古人云:"家有乌木半方,胜过财宝一箱"。 【异道行】编著;身如炭黑,颜色有殊,遇水黑亮,涂油色驻,烧灰为黄,异于普木。 轻重有异,能沉能浮,香味有否,皆有存数,树种有别,气味可无。 乌木形成时间大多在2800年至8000年不等,还不足以成为植物化石,同样,它也不属于矿产,因千年埋葬地底,极煞极黑,有些民间传言说阴沉木可预测阴阳,指示生死祸福。 至于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我手里这方“阴沉木”,明显没有千年碳化的痕迹,撑死了,就是一截沉在水底百年的木头,“诶,死马当活马医了,但愿老邱你买的东西能靠点谱。” 站起身,走到薄棺旁,推开棺盖,我将阴沉木轻轻放入棺中。 推上棺盖,才将几枚棺钉打上去。 小昭家分别时,邱子健说过,将阴沉木放入棺材内,每隔三个小时看一次,如果阴沉木由黑变红,就预示着可能发生尸变、鬼变一类的悚然事情,如果阴沉木还保持黝黑色泽,正面无病无灾。 “欧欧……” 没多久,老宅子外的竹林,黑幽幽的树木高处,传来一阵鹰的叫声。 老宅子深院重锁,声音传进来时,变得扭曲并且形成回音,听起来让人心头真正悸动,我继续烧着纸钱,没有出去查看。 外边不远,就是鬼音塘。 一个半夜冒泡,并且传说有水鬼上岸的池塘,所以我不敢出去。 哪怕和一口棺材为伍,也不想与那些脏东西碰头。 一个人在火盆前烧纸,时间过得很慢,很慢,对人简直是一种煎熬。 “咚咚……” “咚咚……” …… 大概十点多,夜很深了,老宅子外突然响起脚步声,一轻一重,我以为是阿颜、老邱他们回来了,站起身要去开门,没想到,门却是被推开了,并且一股潮湿冷风刮进来,呼呼作响,火盆都被吹动,里边的灰烬顿时飞洒得漫天都是,空气混浊呛人。 门外。 出现一个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侧着身,勉强能看出半张脸。 “小昭?”我瞪大了眼睛。 小昭走路的姿势很慢很慢,手里还拽着一样东西,竟是一条绳索,当着我的面,小昭将绳索栓好,吊在屋檐下,又结了一个绳套,因为没有凳子,绳套的位置很低,似乎无法用来上吊? 可小昭还是将头一点点伸了进去,随即,双脚离地。 不知为何。 原本只有一米七不到的绳套,随着绳索的摆动,好像升高了? 站在宅子里边,望着诡异小昭在空中挣扎,突然间,我觉得脖颈发疼,难以呼吸,好像要上吊自杀的人是我?而不是门口的小昭? “坏了,我着道了!”我这才意识到不妙。 赶紧咬破舌头,低头喷了一口血,再睁开眼,发现一个让我脊背阴寒的现实,此时,我不在老宅子里,而是站在门口位置。 再扫视四周,哪里还有“小昭”的影子? 更让我倒吸冷气的是,门前竹林内,不时有树叶摩挲的怪音。 当下赶紧进门,关好之后,跑回大厅位置,重新点燃火盆里的死人财,想不明白,我是怎么“着道”的?难不成就是那个“小昭影子”? 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 好在灵柩薄棺一直没有动静,否则的话,心脏病都要被吓出来。 也不知熬了多久,总算到三个小时了。 我赶紧打开棺盖,从尸体一侧将阴沉木取出,拿起来一看,原本黑幽幽的阴沉木,竟然变了颜色,油量发红,好像粘稠血液的颜色。 “娘的,不会真要诈尸吧?”我的声音在发颤。 缓了好一会,合上盖子,我拿出备好的几枚棺材钉,用砖头钉棺了。 做好后,又觉得薄棺太轻,棺板不够厚,如果真发生所谓的恐怖“尸变”,这口棺材恐怕顷刻间被撕成碎片,为了安心,我在薄棺外层,涂上一层朱砂,还将邱子健送我的几张符贴了上去。 “什么情况?怎么那么冷啊?”没多久,我注意到烛火、烟雾发生变化,烛火扭曲,火苗一个劲朝我的放下蹿动,飘起的香雾也一边倒。 冥冥中,好像有人在棺材的另一头,在那看不见的黑暗处大口吹风? 起身,却发现一股股不算明显的风。 竟是从薄棺内飘出的! “死尸会呼吸?还是关老六没有死透?”我连连后退,甚至不敢在火盆前待着,与灵柩位拉开一定距离,没想到,诡异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哐!” 薄棺一颤,整个地面都在不禁抖动。 这栋幽谧枯寂的古老宅子,瞬间变得阴气森森,屏住呼吸的我,目不转睛望着那口棺材,并且,随时做好跑路的准备。 “哐!” “轰!” …… 棺材接连几下剧烈震动,棺头前的神台倾斜,上边的香烛滑落,烛火一灭,屋子里变得很阴暗,紧接着,就听到棺材破碎的声音,并不是轰然砸飞,借助火盆里的火光观察,见到棺板在一块块掉落。 很快,就看到躺尸在棺底的关老六。 死去的关老六,并没有动,没有类似“手舞足蹈”的“诈尸”动作,只是,他身下压着的那块棺材板,一直在晃动,频率越来越快。 隐约间,我看到棺材板的下方,好像有黑影在动? 不是人的影子。 仿佛是一些动物? “不是猫狗抬棺的现象吧?”我拿出三支蜡烛,小心点燃。光一亮起,老宅子里的所有动静却如潮水般退去,全部消失了! 第132章 傀儡 阴森昏暗的关家老宅子大厅,残旧的家具,中央那口薄棺,现在只剩下一块底板,支离破碎的棺盖,连着棺钉,洒落一地,看起来满目苍夷的破败光景。 关老六的尸体,不再动弹,死死横尸在幽暗的屋檐下,散发着令人骇然的冰冷气息,他死的时间很短,暂时没有尸臭。 距离有十米,依旧能感觉到,此时的关老六,好像一个在快速融化的冰块。 “靠,还真有尸水流淌?”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关老六尸体下压着的棺材板,悄无声息间,依旧被不知名的液体浸透。 黄红色的液体,看着像腐水,又像粘稠血水。 空气中,也开始弥漫起一种离奇古怪的味道,仿佛能让人昏眩的气息,担心再次“着道”,我又后撤几米,几乎到了院子。 “嘶嘶……” 一片狼藉破败的灵柩位置,灰烬暗红的火盆旁,随着沙哑怪音的出现,我就看到一条蛇从黑暗处探出脑袋,这条蛇很奇怪,与普通的水蛇、蟒蛇、眼镜蛇、响尾蛇等等区别很大,蛇头棱角分明,蛇躯上的鳞片呈方形,有刀削石壁的力感,俨如一条岩石塑造的蛇雕像,或者用“活化石蛇”来形容。 这条蛇绕着移动时,身上方形鳞片,抖落下一层层石粉尘埃。 “嘶嘶……” “嘶嘶……” …… 嘶鸣声越发尖锐,听得很是刺耳,正在对峙时,活化石蛇突然盘成一团,碗口大的蛇头,随即如离弦的箭朝一侧激射出去。 “轰”的一声,安放牌位神龛的桌子轰然炸裂,被活化石蛇硬生生压成碎片,不过它没能得逞,翡翠手镯坠地前,被我拖动红绳拽了过来,活化石蛇张开大口,不断吐出猩红的蛇丝,俨如“卍”字的蛇眸内,寒光烁烁,碾压地上废墟又快速冲向我。 我并不是毫无准备,早已备好的一把铲子,此时发挥作用。 抡起铁铲就往前拍出去。 活化石蛇震退,我乘势追击,不断抡动铁铲砸出去。 不得不说,这条犹如石头塑造的怪蛇,蛇鳞蛇皮坚固得不像话,好像铁板一般坚韧,一阵“乒乒乓乓”响声后,活化石蛇脑袋上愣是没有伤口,只是洒落了满地类似石粉的粉尘。 “嘭!” 还想伺机反咬我一口的石头蛇,脑袋被铁铲头削到,火星四射中,这条坚不可摧的蛇终于倒下,蛇眼泛白,在地上挣扎几下后便没了动静。 蹲下身,借助火光观察,地面上的景象却是吓我一大跳。 没有了活化石蛇,没有石头蛇,脚底下,就剩一堆支离破碎的石块。 “又是傀儡术?太邪门了吧?”我喃喃自语念叨着。 昏暗的老宅子角落处,我开始用铁铲拨动地面的晦涩碎石。 果不其然,在石头中找到一些很细的线,透明色泽,很像垂钓用的鱼线,而且在原本“蛇头”的位置,还找到些色泽怪异的东西,像是碳,又像玉石,可能是傀儡术中最关键的物品。 “难不成,关家老宅子内,真有一个人在暗中作祟?”想到这,我连忙站起身。 为了预防万一,我将火盆放好,丢入一把死人钱点燃。 大火汹汹烧起,我心中那种不安惊恐的情绪,才逐渐退散。 “怎么有心跳声?”走了几步,我忽然停下身。 横尸棺材板上的关老六,竟然从他身上传出心跳声,不是很明显,却也能依稀分辨,明明已经凉透的尸体,怎么还能有心脉跳动? 强忍着恐惧,我一步步靠近过去,弯下身,探了探关老六尸体的鼻孔。 没有呼吸。 面如土色的死人脸,很冰很凉。 “该不是我听错了吧?”我将手压在关老六尸体的胸膛,心跳声突然剧烈跳动起来,刹那间,就见尸体睁开了眼睛,那张满是岁月皱纹的脸,急剧扭曲,好像死亡时无尽痛苦的凄惨表情。 “呜呜……” 一股股猩黄雾气也从关老六口中吐出,来不及反应,关老六突然起身,动作很快,冷冰冰的双手一下掐住我的脖颈,猝不及防下,我能听到自己脖子“咔咔”脆响的声音。 好在我一直拿着铁铲,木柄斜着一横,不偏不倚贯穿进关老六的嘴巴。 将关老六压退后,我终于能缓上一口气。 “不是吧?三更都没到,怎么就诈尸了?”我握住铁铲随时拼命。 此时。 身体歪歪扭扭的关老六站起了身,刚才的撕扯,他身上披着的寿衣破裂一道口子,加上狰狞悚然的死人脸,看起来更加可怕。 关老六的动作很奇怪,每一个举止,好像是在分解慢动作? 比如举起的手,先是小臂抬起,然后大臂才缓缓往上移动,就算是摇曳的脑袋,也是先脖颈侧扭,接着头颅才一点点僵硬转动。 从我的方向望去,关老六就是一具没有生命气息的傀儡。 我一步步往院子退出,行尸走肉的关老六不断跟出。 原本频率很慢的关老六,在半分钟过去后,动作突然变得快速,整个人开始“协调”了,即便如此,我没有急着跑出关家老宅子。 “嘭嘭!” 刚出厅的关老六脚下拌蒜,匍匐跌倒,顷刻间,我几步冲上去,不理会地面被渔网缠住的关老六尸体,跨过门槛,拖着铁铲就到老宅子大厅右侧,这里有一个老年间陈旧的柜子,用来摆放瓷器饰品,不管三七二十一,铁铲就朝木柜劈上去。 中间柜门破裂,一个人影跌落出来。 看着青年模样,长得尖嘴猴腮的,个子很矮,还不到一米五,瘦不吧唧的身体,一副病入膏肓的病态神情,出来后,不是想着和我搏命,而是直接跪地求饶。 我没有仁慈,依旧一铁铲朝他脑门拍上去。 一声惨叫。 青年昏过去了。 “娘的,竟然在暗中作祟,控制尸体来吓人。”我来气说道。 第133章 瘦猴 经过询问,暗中控制关老六尸体的瘦弱青年,有个外号名叫瘦猴,没有真名,甚至没有姓氏,他说自己是个可怜的孤儿,自懂事起,从未见过自己的爹娘,还说他被父母狠心丢弃在一片乱葬岗,好在有人路过,得以捡回一条命。 将瘦猴养大的人,正是关启良,一个为了报仇,将山上近两百土匪一夜间杀死的狠人。 “瘦猴,你是怎么控制冰凉尸体?”我望着门槛外的尸体说道。 自从瘦猴被我从柜子揪出,五花大绑,原本挣扎的尸体就不再动弹,不过尸体内,仍是隐隐有鬼怪离奇的心跳声传出。 “尸体里……有东西。”瘦猴满头冷汗,脸色白得吓人。 “是什么?”我问。 “一种特殊饲养的蛇。”野兽回道。 “什么蛇?那种如石头一样的怪物蛇?”我说道。 “不是……它们没有名字……有灵性……喂养的时候……一天三餐都用鲜血……所以我叫它们血蛇。”瘦猴显得很紧张,一副生怕我将他脑瓜子敲碎的恐惧表情,殊不知,我可不是杀人如麻的疯子,对他的性命,不感兴趣,只想问清楚前因后果。 “几条指头大的蛇,就能让尸体动弹起来?”我皱着眉头说道。 “我不清楚……听说……人活着有七个魂……死了就剩一个魂……我养的血蛇钻进死尸……把冷的筋骨连起……再唤醒那个魂……僵硬的尸体就能动。”瘦猴没有上过学,没有读过书,这个解释让人听得有点蒙。 “用血蛇连接已经没有动力的经脉,将死尸当做木偶牵动?”我说道。 “差不多是这样吧。”瘦猴说话时,瞳孔在不断收缩。 十几条特殊饲养的蛇。 十几条特制的细线。 加上一个人。 就能让死尸动弹起来,的确是不可思议。 随后一段时间,我详细问了瘦猴,可惜的是,有一部分操纵的隐秘,瘦猴的师傅关启良并没有传授,他只是按葫芦画瓢罢了。 “今晚,你来这目的是什么?”我问。 “不清楚。”瘦猴露出一脸无辜的可怜表情。 “关启良让你来老宅子,暗中操纵死尸,惊吓活人,难道就是为了好玩?”我继续说道,“总不是,为了拿走这个翡翠手镯吧?” 翡翠手镯。 本就是关启良生母的遗物,属于他自己的东西,没必要搞这么多弯弯绕绕吧? 如果关启良真想拿回手镯,直接找关老六即可,没必要兴师动众。 “听师父说……今晚……老宅子有大事发生……叫我在这边守着……对不起……刚才我闲得无聊……于是……想捉弄你!”瘦猴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根本不是怕我,而是惧怕未知的恐怖事情。 “呕呕……” 门外,黑漆漆的夜色下,被渔网缠住的冰冷尸体,忽然抽搐起来。 尸体的嘴巴长到最大,嘴角的皮都扯裂了。 几秒钟后,一条条沾着恶心粘液的蛇,从尸体的嘴里吐出。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尸体的腹部,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一道口子,没有血飞溅,也没有内脏往外流淌,又是几条指头大的蛇滑落出来。 所有的蛇都死了,蛇皮呈赤红色泽,好像被高温烤过的颜色。 “瘦猴,那是你养的宠物吗?”我问道。 “是……是……怎么回事!”蹲在地上,四肢被绳子捆绑的瘦猴声音发颤道,他的眼睛直勾勾望着厅外,看着那具抽搐拧动的尸体。 “不对劲啊?”我自言自语道。 此时,那具尸体匍匐起身,脑袋抬得老高,嘴里不断有粘液滴落,死灰一般的脸上,瞳孔放光,犹如一头饥肠辘辘的恶狼姿势。 “不好!” “尸变了!” “放开我!” “我不想死啊!” …… 瘦猴突然撕心裂肺喊叫起来,他吓得脸儿就如七八样的颜色染的,一搭儿红一搭儿青,没有解开他身上的绳子,我现在的注意力,都在观察厅外的死尸。 昏幽烛火映衬下,死尸周围,有一些影子在跳动,类似于死于猫狗的凌乱影子,虽然不敢相信,却是实实在在发生了。 死尸猛地起身,缠身的渔网,好像纸糊一般被他撕碎。 “呜呜呜!” 口吐猩黄雾气,嘴角滴落粘液的死尸冲进屋里,没有电视剧里僵尸一蹦一跳的姿势,四肢大开大合,下山的猛虎般迅猛。 “咔!” 铁铲断了,我被死尸扫退数米,看到这副恐怖悚然的景象,被绑在地上的瘦猴,欲哭无泪,脸也吓得像窗户纸似地煞白。 极具攻击性的死尸,当真是见人就咬。 好不容易将瘦猴拖走,我匆忙横起倒塌的神台,阻止了死尸前进。 “上去!” 一解开瘦猴的绳索,这家伙就直接攀登上墙,动作行云流水,看得我一阵无语,好在他没有忘恩负义,放下一个手,将我强行拽上了头顶的房梁。 底下。 死尸彻底疯了,它无法跳动,一个劲在地面横冲直撞,肆意毁坏一切。 “娘的,还真诈尸了!”我心有余悸说道。 第134章 尸鸠虫 “瘦猴,这世上,真有诈尸的现象或者说法吗?”满脸土灰,坐在房梁上的我开口问道。 “不清楚!”瘦猴的眼睛一直盯着底下。 关家老宅子的大厅,不止用一片狼藉来形容,眼睛能见到的物品,比如灵柩神台,棺板,火盆,香炉,纸钱等等东西,全部毁于一空。 犹如一具可怕“荫尸”的关老六,口吐猩黄雾气,眼眸发绿,处于癫狂暴走的戾气状态,如果有人敢下去,恐怕瞬间会被他撕成碎片。 “关启良,他真没说过,世上没有诈尸的诡事?”我继续追问。 “是!师傅说出现的种种不可理喻事件,归根到底,都是人心在作祟,大部分时候,人比鬼魅阴险,人比恶尸歹毒,因为我们智慧太高了,能改造自然,也能锻造牛鬼蛇神,许多看似恐怖离奇的现象,看透本质,其实也就是那么一回事罢了!”瘦猴说了很多,不过他表情透露出的东西,明显不相信他师傅的话。 毕竟,我们脚底下的幽暗大厅,就有活生生的案例在上演。 “呜呜呜……” “呜呜呜……” …… 尸体发出的声音越来越重,听得人鼓噪心烦,整个老宅子也在抖动不已,我和瘦猴不敢下去,眼下,只能等横冲直撞的尸体“冷却”。 “他娘的,这尸体还没下葬呢?怎么就尸变了?”我无奈说道。 “我师傅说过,从古至今,人死了进行土葬。很多时候,并非是是把人放在棺材里那么简单。” “棺材入土前,也就是灵柩守孝的那段时间,如果有异样,必须走那一道工序,就是当人死了之后,用柳树条把人绑得结结实实的,然后等人的那最后一口气吐出来之后,把他抬进棺材,然后上路。” “下边,他喉咙里是不是有气?” …… 瘦猴说了很多,无非是人死一口气,不吐发尸变的不可信说法。 在我看来,这些只是封建迷信时代。 某些旁门左道的阴阳先生,为了赚钱,胡乱编造的“诈尸”说法。 真有那么多怨气,那我们还活不活了? 当然,在那个生产力低下的年代,普通百姓多不识字,容易上当,假话也就成了真话。 见我不搭理的质疑表情,瘦猴继续说着自己的“理论”,大概是人死下葬,最后一口气吐出来才能上路,如果还没吐出来去抬,那很危险,搁老人们的话说会鬼上身。 又说某一户人家老人过世,因为家境问题,请不起超度的道士,后辈就用听过的理论按葫芦画瓢,结果他儿子没等他吐出气来,就去抱他,给他捆柳条,结果一口气吐在了他的脸上,老人的儿子病了半年,要不是有云游高人路过,性命难保。 此外,捆绑一定要用柳条,因为柳树性阴,人们认为柳条能够防止尸体快速腐烂以及被虫子嗑。还有柳条柔软韧性大,像绳子一样,可以把尸体绑结实了,这为了以防万一出现的变故! …… 还真别说,瘦猴后续的话还算是有点东西,后边甚至说了些八卦阴阳的理论。 其实关于“柳条捆尸”的说法,我很小的时候就听爷爷说过了。 那是爷爷小时候亲身经历的诡异怪事。 说邻居苏大秦的老婆死了,家人发现时是在清晨,死在自己房间内,医生检查过后,说死亡时间是昨夜凌晨,暴毙而亡,当时苏大秦在外打工,家里人入殓的时候,并没有用柳条绑。 据我爷爷说,当时不少去拜祭烧香的人,每一个都说很不舒服,空气里弥漫着很重的阴气与尸气,有些人胡说八道,说苏大秦家的位置不好,阳宅建造在洼地中,常年湿润,四周绿树田畦,在风水学上而言,简直是一个“最佳”的养尸地。 更有人传言,处理不好的话,甚至可能尸体变异。 苏大秦回来之后,听说老婆死了,大哭一场,晚上守灵的时候,他老妈却悄悄对他说,晚上的时候,一旦听到奇怪的响动,立即就跑,千万别太靠近棺材,更不能随意打开棺材。 苏大秦当时正是悲恸伤心的时候,老妈的话听不入耳,也觉得老妈太封建迷信了。 到了半夜,苏大秦因为没见到妻子最后一面,心里堵得难受,他就对着棺材念叨着他俩从前的好,念叨着想他老婆,还一边喝酒。 酒壮英雄胆,酒也可以壮怂人胆。这酒喝多了,他就开始犯迷糊了,说着说着就哭,然后他就往棺材那走过去了。第二天早晨,人们起来到灵堂来,却发现苏大秦不见了,棺材的盖也翻开着落在地上。 人们这就到棺材那一看,苏大秦正趴在棺材里,人们往外拉,这一拉出来,连同他老婆的尸体也拉出来了。苏大秦已经僵硬了,她老婆的尸体的指甲长出来很长,死死地抱住他的胸口,都陷到了肉里。 这家里家里赶紧请来跳神的,跳神的让他们把人火化了。说,苏大秦的老婆尸变了,也就是诈尸,诈尸了之后,见到活人就会死死地抱住,那活人就会被勒死。要是不把尸体烧了,晚上她还得出来抱人,从那时起,所谓的诈尸,在我们那边也多了一个称呼,叫做抱尸,抱尸不会咬人吃肉,也不会一蹦一跳,毕竟尸体都僵硬了,那下巴还能动吗? …… 就在我和瘦猴“探讨”一些旧年间的事情时,老宅子的大厅下方,情况异样。 原本暴躁发狂的关老六,定住不动了。 好像一截木桩站在大厅中心,站在破破碎碎的废墟地面。 从房梁高处望下去,就见到一副及其悚然的画面,关老六身上每一寸皮肤,由黑变绿,很是刺眼的妖绿,黑暗中,仿佛有一圈圈绿光在往外涟漪着。 “什么情况?”我皱眉说着。 “嘭嘭嘭!” 突然间,关老六身上冒火了,绿色的火焰,还伴随滚滚绿烟。 “瘦猴,尸体怎么着火了?”没有回应,我转身看去,房梁上却空无一人,下一刻,就听到瓦砾碎裂的声音,瘦猴爬到更高处,掀开一片黑瓦,还将几条房檐木板打烂,强行高出一个能往上爬的窟窿口子。 “快走啊!尸体之所以会发绿冒火,因为他体内全是尸鸠虫,是那种能让人瞬间暴毙的死亡虫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瘦猴火急火燎喊着,此时,他已经爬出屋子,上了瓦顶。 尸鸠虫? 听着就不是善类,我赶紧玩那边走去,余光往下看着。 关老六尸体的五官,绿火腾腾阴沉下,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一些能有蜻蜓大小的虫子,密密麻麻,正在疯狂往外钻出来。 “瘦猴,怎么会有尸鸠虫?”攀上屋顶我连忙问道。 “师父说是血蛇体内的寄生虫,具体我也不清楚。”瘦猴正在寻找下去的路。 “那里能避难?”我从一侧下房顶。 “火,要大火,否则我们必死无疑!”瘦猴脸上写满了恐惧。 “两百多米外,有一个堆放稻草的屋子。”我赶紧带路,这段时间在竹子村四处转悠,对于各处地形我多少还是有了解的。 此时。 关家老宅子里,已经传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嗡”叫声。 甚至有几只尸鸠虫,浑身冒绿光,扑腾羽翼,钻出瓦砾飞到了空中,让我腿脚有些发软的是,这些尺鸠虫好像将我们盯死了? 第135章 水塘漩涡 尸鸠虫,类似于一种蜻蜓的变异物种,不过与自然常见的相比,尸鸠虫更加丑陋狰狞。 惨淡夜色下,离地大概四米多高的空中,一只只虫躯盘旋飞时冒绿光,褶皱表皮迸发着幽绿光线,并不冰冷,而是十分炽热,只要被沾上,衣服会被瞬间烧穿,即便是一些潮湿的灌木丛,被尸鸠虫碰上,也会莫名燃烧起来。 竹子村的狭窄道路,我和瘦猴一个劲狂奔。 最先飞出的几只尸鸠虫,让我们身上都中招挂彩了,后方,关家老宅子的方位,那里绿火冲天,烟雾滚滚,仿佛那一片区域火烧连天的景象。 “这场火,不会把村子都烧光了吧?”我摇头开口说话。 “崔大哥,你说那座堆满干枯稻草的屋子还没到?”瘦猴身上穿的衣服,被尸鸠虫的火烧毁大半,衣衫褴褛的狼狈画面。 “瘦猴,用火真能烧死这些鬼东西吗?”我反问。 “也……可能吧!”瘦猴明显心里没底。 此时。 身后绿光烁烁,好像大雁南飞排出的“一”字阵,一眼望去,能有不下上百只尸鸠虫,更不可思议的是,它们的体型似乎变大了? 先前如蝴蝶、蜻蜓般大小,现在,堪比半个拳头的体积了? 我开口问瘦猴,可惜这家伙并不清楚,说以前是遇过一只尸鸠虫,不过被他师父一脚踩死了,后来也没有多说有关这种怪虫的信息。 一般而言。 尸虫,是指尸体上长着的虫,也就是蛆一类的东西,比如苍蝇在开始腐烂的尸体上产卵,长成幼虫(就是蛆),这便是尸虫。 现在我们遇到的,明显不是那类蛆虫。 “瘦猴,这是埋葬虫,用火根本烧不死的!”我突然想起一些事情。 尸虫,又叫埋葬虫,锤甲虫,属于昆虫中最大的一个目鞘翅目,埋葬虫科。 据说绝大部分埋葬虫食动物死亡和腐烂的尸体,把它们转化成在生态系统中更容易进行循环的物质,像是自然界里的清道夫,起着净化自然环境的作用。它们有些住在像蜜蜂的蜂房巢穴里;有些,特别是一些种类则住在洞穴里,食蝙蝠的粪便。 埋葬虫在食动物尸体的时候,总是不停地挖掘尸体下面的土地,最后会自然而然地把尸体埋葬在地下,它们也因此而得名。 “嘭嘭嘭!” “嗡嗡嗡!” …… 不用我们点燃,茅草屋已经烧起来了,同时间,几十只尸鸠虫也朝我们飞过来,绿焰腾腾,在黑夜里显得极为刺眼,昏暗中,从地上捉起一些木具,我和瘦猴一边后退,一边朝天空乱舞。 一声惨叫,瘦猴遭重,一只尸鸠虫飞上他脑袋,头发着火,瞬间就成了黑炭光头。 “旁边有水沟。”我喊话时,自己先翻身下去。 前些时日接连下雨,密布腐烂杂草的水沟里有半米深的水,人横向躺着,尽量不浮出水面,刚好能让自己完全没入水中。 和我预料的差不多,隔离空气后,尸鸠虫只是在水面上盘旋,没有扎进来。 瘦猴能在地上飞檐走壁,出乎意料,却是一个不会游泳的旱鸭子。 才憋气十秒钟,脸色就涨红得难受,我用脚蹬水,让自己前移一段距离,手上不停,开始收集附在水沟里的烂草,抱成一团。 “呼呼!” 用烂草构筑一个“顶棚”,我们两个在水里坐起身。 头顶上,绿光烁烁,那些尸鸠虫没有离去,好在它们十分忌惮水,算是暂时报下一条命,“崔大哥,接下来怎么办啊?” “我没记错的话,往水沟下游过去,大概几十米外,是一个水塘。”我继续说道,“你师父真没说过,该怎么灭了这种尸鸠虫?” “没有啊!”瘦猴一个劲摇头。 “有驱虫药吗?”我再问。 “没有!”瘦猴回道。 紧接着,我们两个头顶腐烂杂草,开始在水沟里艰难“蠕动”。 也不知过去多久,终于见到笼罩在茫茫黑夜下的水塘。 水塘长满荷花。 正当我们兴奋下水时,头顶上的一堆尸鸠虫,却一窝蜂散去了。 “不好!它们肯定感受到不寻常的气息,所以才飞走。”说话时,我也感觉到一种极为不详的气息,正要回身,旁边的瘦猴却发出一声惨叫。 “嘭!”的水声,浪花四溅,瘦猴被不知名的东西拖进了水塘。 隐约间,浑浊的荷花水底,有赤红如血的光在闪着。 我顾不上救人,两步冲上岸,再远离一段距离,可一上岸,没有飞远的尸鸠虫又折返回来,我只能硬着头皮贴近水塘。 身前水塘出现一个了漩涡。 黑红诡异的色泽,不断从水底往上折射,看得人心悸不已。 “哗啦啦!” 漩涡越来越大,此时,我终于发现端倪,水底有一个窟窿口子,大股大股的水正灌进那个通道内,从而引起的森然景象。 “靠!” 我一声咒骂后,不得已跳入水中,一只尸鸠虫贴着我头飞过去,尸鸠虫身上涌动的绿火,差点沾上我的皮肤,身体一下水,就感觉到漩涡水流的威力,即便我拼命回游,还是一寸寸被拖拽下去。 天旋地转后,我整个人便没入黑漆漆的窟窿通道。 斜向往下,随着冰冷水流飘到未知区域。 醒来时。 自己躺在一个类似“仓库”的地方,周围都被水浸泡了,四处都是随波逐流的杂草、树叶等等东西,坐起身,没有看到瘦猴的踪迹。 “有人!” 突兀间,在前方不远处,一堵墙壁下方,那里站着一个人。 背对着我。 没有光,只能大概看到一个轮廓影子。 黑沉沉的黑背影,好像一个迷茫的鬼魅亡灵,我坐在原地,不敢出声,不敢大声喘气,“崔浩,你可算是醒了,没死就好。” 声音打破平静,熟悉的话语,居然是阿颜。 没多久。 一盏煤油灯亮起,这下才看清对方,我连忙激动道,“阿颜,你怎么在这?” 阿颜走过来,“我还想问你,怎么就到了地底仓库?” 我回道,“关家老宅子里,关老六的尸体内,突然冲出一群极为可怕的尸鸠虫,我和关启良的徒弟瘦猴亡命逃路,跳入水中,水底却出现漩涡,为了不被尸鸠虫携带的绿火烧死,就被漩涡卷进来了。” “尸鸠虫?” “才死去半天的尸体,怎么会诞生那种鬼怪?” “关启良的徒弟呢?” …… 阿颜问了几个问题,我如实说了,尸鸠虫的原因,说是从一种用鲜血喂养的蛇肚子里钻出来,瘦猴的话,则是生死不明。 听完我的话,阿颜径直道,“那些蛇,恐怕早就死了,只有死去三个月的蛇,内部腐烂到极点,才可能诞生尸鸠虫。” 我说道,“阿颜,你说那是关启良故意饲养的?” 阿颜点头道,“十有八九!” 说了一会,我才发现阿颜是独自一人,并没有看到邱子健。 阿颜说走散了,现在,还被困在这个没有出口的地方。 “不是吧?我是被漩涡水流卷进来的,怎么会没有出入口?”我开始走动起来,敲敲打打,沿着几面砖石墙壁搜索,阿颜提着煤油灯跟在身后。 “不用浪费体力,我找了两个小时,一无所获。”阿颜垂头丧气说道。 半个小时过去,没有找到出口。 “阿颜,你有没有发现,我们被什么东西盯上了?”我凑过去小声说道,眼神示意,提醒阿颜看一看我们的头顶上方。 空气混浊的区域,就在我们头顶往上两米多,有一团雾气,挥之不散。 “出入口?”阿颜也发现不寻常。 第136章 三尸虫 “没到地面?”攀上仓库上方的唯一出口,眼前的景象出乎意料,一个类似于老年间储存物品粮食的地方,很干燥,没有丝毫潮湿。 “地下两层天,一模一样的构造。”提着一盏煤油灯的阿颜说话。 就听“嘭”的物品破裂音,煤油灯坠地。 昏暗灯光下,我才发现阿颜脸色很差,不是苍白,而是发黑,原本白皙柔滑的小脸,现在犹如带上一个黑色面具,每一寸皮肤,更是浮起一条条类似于青筋的鬼怪纹路,中毒的极限。 我连忙将阿颜扶住,让她靠墙休息,问她怎么回事? 昏迷前。 阿颜只断续说了三个字;三尸虫! 听到这个名称,我心中顿时一凉,又将陷入沉睡的阿颜抱在怀中,轻声重复念叨着,“你这么一个聪明的女子,怎么惹上那种东西?荒山野岭,还被困在水下仓库,我该怎么救你?” 三尸虫。 一般来说叫三尸虫,是细胞内寄生虫。寄生于细胞内,随血液流动,到达全身各部位,破坏大脑、心脏、眼底,致使人的免疫力下降患各种疾病。 不过在这种常年暗无天日的森冷寒地,可不是普通的寄生虫。 阴阳学说中,我记得邱子健提过这种恐怖的三尸虫,当时邱子健说法很邪乎,表示是一种随时能让人化为浓水的可怕虫物。 还引用古史句子,比如道书《梦三尸说》曰:"人身中有三尸虫。" 《汉武帝内传》:"三尸狡乱,玄白失时。" 唐段成式《酉阳杂俎·玉格》:“三尸一日三朝:上尸青姑,伐人眼;中尸白姑,伐人五脏;下尸血姑,伐人胃命。” …… 压制三尸虫的法子也有,可以服用下大量的酒精,或者是道教一些特制的药丸,最凶险的办法,将整个人埋在红土内,周围撒上鲜血、肉沫,也许能有生的机会。 几分钟后,我背起阿颜,一手提着煤油灯,开始往外走出去。 留在原地无异于等死。 竹子村地底下的储存仓库,面积很大,感觉是以前战争年代,用来储存刀枪粮食,否则的话,完全没必要花费那么大的人力物力。 “难道竹子村没有存在前,这里是一群土匪盘踞地?是土匪的军火库?”我自言自语说话时,突然一股腐臭的气味从一个房间传了出来,我闻到腐臭气味身体一震,这是尸体腐烂的味道,犹豫几下,我还是决定进去看看,刚才走动的区域,没有发现能治伤的药品。 走进去,一具完全腐烂的尸体出现视线中。 我皱了皱眉头,尸体算是高度腐烂了,泛白的烂肉中一阵阵翻动,我看了尸体的衣服,是现代的服饰,一套很常见的休闲衣。 因为尸体腐烂程度太重,面目全非,只知道死去的是一个男子。 尸体倒在几口箱子上,锈迹斑驳的铁箱,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产物,我正要走进,突然一阵“咕咕咕咕”的奇怪声音从腐烂的尸体内传了出来,我精神顿时一阵,因为那是尸虫吞噬血肉的音符。 不出意外的话,估计也是三尸虫。 “阿颜,能不能用以毒攻毒的法子?”我扭头望向背后昏迷的阿颜。 “咚咚……” “咚咚……” …… 没有门的口子外,有沉重脚步声,不止一个人靠近,由远及近,想要躲避隐藏是来不及了,这里也没有什么能躲藏的地方。 进来的男人,身材不是很魁梧,可看起来却是个大块头,皮肤鼓胀,尤其是手臂,出现不规则的血脉褶皱,像是一个因腐烂而脓肿的人,他的左手上,拖着半具血淋淋的尸体。 从黑暗外步入,尸体被他丢弃在门口,借助煤油灯光观察,竟然是瘦猴。 瘦猴死了。 只剩下半边身体,唯一的眼球瞪得老大,血水从眼眶淌出,死不瞑目的惨状表情。 我和瘦猴先后从水塘跌入这个地底仓库,不知道瘦猴遇到了什么?竟然是喋血殒命了?而且躯体还不完整,看支离破碎的半边躯骸,感觉是被一种可怕生物撕咬后留下的齿状痕迹? 走进来的男人,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眼睛看了看倒在几口铁箱上的腐烂尸体,又望向我,一阵蹙眉后,径直朝我走过来。 “关启良,是你?”我面色骇然念道。 说话时,我背着阿颜倒退几步,煤油灯放下,随时准备拼命。 “她没死吧?”全身肿胀的关启良开口,很是冷血的声音。 “三尸虫!”我简单道。 “你再靠近铁箱上的死尸,不用多久,你体内也会被三尸虫钻裂五脏六腑。”关启良一步步毕竟,麻木不仁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杀意。 听到他的话,我还是本能远离了几口铁箱子。 “这有一瓶符酒,给她灌下去,能保命!”关启良丢过来一个瓶子,瓶口有很重酒味,里边装着的水发黑,漂浮着很多灰烬。 瓶底,甚至有一小块没有烧完的黄纸。 “这东西,能救命?”我拿在手中犹豫了。 “不想让她死,照做!”关启良冷森森说话,从我身侧走过去,拖动两口铁箱,轻易扭断上边陈旧的锁头,打开,探头进去翻找东西。 “诶!” 我长叹一口大气,将阿颜放下,只能按照关启良的方法照做。 灌下符酒,阿颜不断咳嗽,黑沉沉的小脸总算有了一点血色。 “关启良,你相貌?这么年轻?”我开口问道。 按照辈分。 关启良算是管老太爷那一辈的人了,按年龄,也比关老六大近十岁,现在的他,大约是六十岁左右,可是他面容给人的感觉,最多是四十岁。 年龄与外貌相差二十年,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况且。 关启良属于“走阴”的寒煞人,大半辈子,都在阴冷地方居住,按理说,应该老得更快啊?我的印象中,他的形象,与一具百年干尸没什么区别。 “你知道这死的是谁?”正在铁箱一通翻找东西的关启良说话。 “关家的人吧!”我回道。 “他是关延!请你们来竹林村解决问题的雇主!”关启良发出蔑视的神情,对于死在铁箱上的尸体,嗤之以鼻,显然极为反感亡者。 “怎么是他?”我疑惑道。 我们进入竹子村的任务,接触的信息,都是邱子健在联系。 我没有见过关延,只知道他在关家徘徊第七,是一个还算有钱的主。 “关延自以为聪明罢了,竹子村的诡异事件,其实很大一部分,都是他在暗中操纵,他想让村子搬空,想让恐惧笼罩在村子上空,等到无人时,自己再闷声发大财!” “可惜!” “他害死了自家的人,遭了报应,事态远比他想象得要严重。” “不得已之下,只能外请高人入村处理,” …… 关启良用愤怒的语气说了很多,最后,都是对关延罪恶行径的讨伐。 关延真有那么坏? “关启良,你说什么发大财?竹子村里蕴藏财富?”我开口问道。 其实,我已经猜测到一些前因后果。 几十年前。 为了报仇,被仇恨蒙蔽心智的关启良独自一人杀上土匪窝,一夜之间,单枪匹马杀死了近两百多土匪,要知道,那些常年烧杀抢掠的土匪,居住的山上巢穴可是隐藏有不少金银财宝。 土匪的财富,估计很大一部分,都被秘密运入竹子村。 “你是个聪明人,心里已有答案!”关启良说话时,从铁箱取出两把刀,像是古代的“执行巨刃”,说白了,就是刽子手使用的砍头刀。 紧接着,利用铁箱上的铁面,关启良开始磨刀。 “关延是怎么死的?”我开口问道。 “三尸虫杀死!”关启良回应。 “该死的都死了,你磨刀要去杀谁?这地底仓库下,还有什么恐怖的幽灵鬼魅?”我再问,前天晚上,在晒谷场区域,关启良操控九个傀儡纸人,在竹子村飘曳,兴师动众,目的,绝不是为了一个普通人的关延。 “害死瘦猴的东西!”关启良没有明说,继续磨砍头刀。 此时。 已有血色的阿颜醒了,说了几句,她注意到角落处磨刀的关启良,“关老头,两败俱伤,你现在才想着磨刀杀生,不觉得太迟了?” 我在关家老宅子烧香供奉时,它们几个从树洞进入底下仓库,肯定发生了不少大事。 第137章 前村之祸 忽暗忽明的仓库里,摆放着的六口大铁箱,锁头密封,两口装着破破烂烂的刀剑,另外四口,也就是关延死去横尸腐烂的箱子,打开后,发现里边全是钱,大金额的钱币。 可惜,只是死人钱。 没想到,关延梦寐以求,不惜害死家族几条性命换来的,只是烧给死人的钱财,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极大的讽刺,真不知道,关延临死之前,心中是何滋味。 不过关延死了。 这一趟来竹子村,我和邱子健的人物雇金,恐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邱子健,现在失踪在这地下仓库,生死不知。 “关家人疯了吗?储存大量死人钱干吗?”我摇头念叨着。 之所以说这句话,是我猜测出一些东西。 “有目的!”阿颜看向角落黑暗处,正在磨刀的关启良。 “年轻人!” “不要妄动!” “钱币上有毒。” …… 关启良没有说真正的原因,死人财上涂抹毒药,应该是有大用处的。 “就这些纸币,能堵住那口鬼怨井?”阿颜问道。 她的话我听不懂。 “先解决在外游荡的鬼东西,鬼怨井那边,有我纸物镇压,暂时无需顾及。” “屠村之祸,万千鬼变。” “这一次,我不会再仁慈了!” “我在神前诅咒,一切都不得好死!” …… 说到最后一句,激动愤慨的关启良双目发红,显出一种说不出的阴狠可怕表情。 说了一阵后,我和阿颜走了出去,腐烂尸体的浓烈气息太呛人,外边,我连忙询问有关“屠村之祸”与“鬼怨井”的事情。 据阿颜说,在竹子村形成一个村子规模前,这里,原本是有一个很小的家族寨子,那是很古老的封建清朝年代了,因为地处偏僻,加上茂密竹林围绕,而且少与外界有来往,很少人知道那个家族寨子的信息。 这个家族寨子都是“山”姓,发生变故时,大约有一百二十口人。 根据当地的“县志”记载,山姓寨子几乎是一夜间凭空消失了。 后来有人反复查看过,一无所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惊变。 那段时间,并没有爆发什么洪灾,也没有地震,更没有什么群发性的病毒,所有人一夜消失,就连家畜也消失得干干净净,搜索无果后,外界人就认为山姓寨子是集体迁移了,搬往更深处的荒野。 不过有一年,三个猎户发现了不同寻常。 他们打猎归来,在水塘边清洗猎物,结果,猎物血水引来了水底怪物,所有猎物被拖拽进水中,三个猎户也被不知名的生物缠住,最后,唯有一个年龄最大,资历最深的老猎户逃过一劫,根据老猎户所说,杀死他们的是水,而且是死去的山姓人,他们变成了水鬼,住在浑浊池塘的水底,是可怕的地狱恶灵。 受限于那个年代的传播力,这是只在本地流传,后来很多年,天灾人祸,百姓贫困潦倒,自己的命都顾不上,也就没人关注那些死去的山姓族人了。 一直到后来,竹子村成为一个规模的村子,在此生活的人,才一点点解开其中隐秘。 当年的山姓族人,并没有如空气般蒸发。 全部死了。 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底下仓库内,据说后来者第一次进入时,地面上,铺满了风化碎骨,死者的衣服破破烂烂,生前拼命挣扎过,可还是被什么东西无情撕碎了。 竹子村人调查后发现,并没有什么恐怖怪物。 相反。 他们是自相残杀而亡的,死前,一个个都是极为疯狂暴戾的姿态,不然的话,地上散落的骸骨,不会显得那么支离破碎。 竹子村的人于心不忍,就地挖了坟坑,将全部尸骸埋葬。 每到一些祭拜祖先的日子。 竹子村老辈人物,都会秘密进入这个地底仓库,烧一些香烛纸钱,在关钟书晚年时,发现了鬼怪,群坟在烧香烛时,坟头会无缘无故冒火,冥冥中,有类似于牛鬼蛇神的“呜呜”戾啸飘出。 而且,在群坑附近,还能见到不少异种爬行生物。 比如张腿的蛇,两颗脑袋的穿山甲,类似于三头六臂的猿猴…… 俗话说鬼坟出鬼物。 觉察不对劲的关钟书,开始请来一些阴阳先生,于是,便有了那口“鬼怨井”,所有山姓族人的尸骸,都被埋在当中,当然,据说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下策。 …… 关启良一直没有离开竹子村太久,除了念旧情,最大的原因,就是地底下鬼怨井的威胁。 而关启良带进来的一口口死人钱铁箱,也是为了处理鬼怨井祸事。 “阿颜,当年山姓人的死因呢?”昏暗中,我开口问道。 “不清楚,估计与三尸虫有关。”阿颜回道。 “三尸虫,寄生于人体的细胞内,随血管血液流动,到达全身各部位,破坏大脑、心脏、眼底,致使人的免疫力下降,患各种疾病;可没听说还能让人发癫发狂吧?”我疑惑说道。 “或许,有人死亡时,处在一个特殊地带,那里有让三尸虫变异的东西。”阿颜并不确信说道,“这个地底仓库很大,有一些阴暗角落,生长着不知名的草物花物,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说了没多久,关启良走出来了,手上握着两口古代刽子手的砍头刀。 一把递给我,并且说道,“年轻人,想要就你的朋友,就拼命吧!” 关启良朝远处一个地方走去。 阿颜带上煤油灯,我也只能跟去,走了没多久,弯弯绕绕后,来到一片地面浸水的区域,水很浅,只有二十公分深,周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形似丛林沼泽的画面。 一眼望去,就能发现不少珍稀的植物。 蛇床子。 淫羊藿。 夜交藤。 …… 甚至有一些散发着令人昏眩的气味,很难形容,就好像人肉被烤熟的那类怪味。 “邱子健就在这?”我问。 “是在这一片区域失踪的,他是风水师,能有些本事,不会走远。”阿颜回道。 第138章 他是人 浑浊腐水浸泡的这处潮湿仓库空间,除了蛇床子、淫羊藿、夜交藤等等古老之物,其中不乏一些红绿妖艳的花物,点缀其中,种种花物长相丑陋而又怪异,比食人花、尸香魔芋等好不到哪去,为鬼气森森的幽暗空间,增添几缕诡异气氛。 我们三人步行穿入,踩踏着浑浊的死水,寻找走失的风水师邱子健。 这空间很大,走了上百米,还没到尽头,期间,甚至看不到一堵墙壁,也没有半点人类物品的痕迹。 当然,始终没听到有人痛苦哀嚎的音符,一切都显得很寂静。 “那个年轻人,不是死了吧?”关启良有些不耐烦说着。 “邱子健没有什么本事,人也胆小,不过能在阴阳行业闯出名头并不容易,遇到危险,碰上鬼怪,他自保应该不是问题。”阿颜继续说道,“现在竹子村空无一人,想要处理那口积压死亡的鬼怨井,多一个人,多一分活命的机会。” “女娃子,你究竟是哪个家族的?”关启良突然阴沉问道。 “关老头,问这有意义?”阿颜呛道。 就在此时。 黑暗的空间,突然一下变得红艳,绚丽刺眼的红光挤占了每一寸空间,从高处铺落,很快将我们附近的区域,渲染成鲜血一般的色泽。 没有风,耳旁却听到“呜呜”呼啸声。 “那是?”我倾斜抬头望着高处,距离我们三米多的低空,那里是鲜血红光的来源,此时,一团团妖艳红芒在跳动,越来越醒目。 灯笼花。 倒挂灯笼花。 …… 这不是普通的灯笼花,每一朵比人的脑袋还大,光芒烁烁,犹如一个个摇挂在地狱高空的血色太阳,凄惨无比的悚然光景。 “带上口罩!”阿颜将东西递了过来,“灯笼花粉有毒!” “会让人迷失神智?”我问。 “暂时不清楚。”阿颜回道。 “但愿邱子健能福大命大了!”我摇摇头说道,这些巨型灯笼花,每一朵绽开时,犹如一个恐怖野兽的血盘大口,活人估计都能吞噬。 关启良没有说话,手上砍头刀抬起,随时准备搏命的姿态。 地方太大,阿颜提议分开搜索。 等关启良走后,阿颜却说让我和她一起行动,说我就是普通人,免得死在此地,我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和她相比,我真是太普通了。 “咔咔!” “吱吱!” …… 在各种潮湿草物中走动,我停下脚步,“阿颜,你听到怪声了吗?” 阿颜愣了一下,“没有!” 我,“注意我们头顶上。” 这地底仓库虽然不是幽暗,但炫目的血色光泽,阴森悚然。 尤其是头顶上,倒挂的一朵朵巨型灯笼花。 几分钟后,前边出现一堵黑墙,不知什么年代堆砌的,墙体黑漆漆一片,并且挂满了各种霉菌、腐物,在稍高处的墙体上,似乎还有一个人? 可惜。 好像只是一具大型的野兽骨骸? 又走进一段距离,还没看清楚,我预感到了危险,就在我们头顶正上方,那朵巨型灯笼花晃动了一下,红色的粉末飘散,巨型灯笼花正中央,居然是暗红滴血的景象,似乎也距离我们越来越近。 阿颜一直扫视上方,手里,多了一把匕首,古铜浇筑的匕首。 看着很厚重,其实很轻。 而且古铜匕首上散发着让人刺骨的寒气。 我听阿颜说过,这是她家族里传承的宝贝,开过光,沾过千百次的阴血,有斩妖除魔的威能。 “阿颜,小心!” 我惊呼一声,快速侧身挡住了阿颜,手上磨得发亮的砍头刀,无丝毫犹豫,大开大合,径直朝身侧不起眼的一簇藤类砍去。 “吱吱……” 让人头皮发麻的气力惨叫惊起,很短暂,随即一颗血淋淋的脑袋滚落地面,在脚踝深的水中翻腾,飞溅出的血,也将附近七八米内染成了赤红色泽,空气里,弥漫起更呛人的腥臭恶味。 “水猴子?”阿颜震惊说道。 “这鬼东西全身腐烂,翻卷的皮肤,流淌的脓水肯定有剧毒,如果被咬上一口,恐怕我们会瞬间毙命。”我开口说道。 “你怎么知道,它隐藏在这?”阿颜问。 “这是夜交藤,传说是一种鬼怪生物作为主食的藤类,而且,我在稀疏藤类下方,见到一些踩踏的三指脚印,还闻到不同寻常的气味。”我解释说道。 死去的生物。 类似于民间传说的“水猴子”,但我能肯定,绝不是那个物种,水猴子,传说是生活在水中的一种生物,外形类似猿猴。水猴子在民间俗称为"水鬼",也有叫"水狮鬼"、"水尸鬼"、"落尸鬼"等,各地叫法各有不同。一般生活在水里,也有时上岸,多见于山塘、水库等野外水源。水猴子水性极好,离水十分钟即四肢无力。在水中,水猴子的力气比人类大好几倍,所以一旦在水中被它抱住便有生命危险。民间传说,水猴子在水中有着巨大而神秘的力量,能在水底掘地穿梭于不同的池塘和江河,逮着落水的人将其拖入水底,用淤泥敷满被害人的七窍,致其窒息死亡,甚至传说水猴子吸食人血,吃人的指甲和眼珠。在有水的地方,每个人在孩童时代几乎都被家长告诫过有关水猴子的故事。 "水猴子"之所以可怕就是因为它会在水里"害人"! 据说它在水里力气很大,一般水性很好的成年男人也打不过它。它会在水里突然抓住你的脚往下拖,直至把你淹死。每年到处都有人溺水,老人们就说是"水猴子"害的。 当然,这些都是虚无缥缈传言的东西,真假难辨。 “阿颜,这是一个人!”站在原地,我一字字说道。 “怎么可能?你看它的嘴,长得像鸟嘴,口腔上下各有四根尖牙,长得像人也像猿猴,身上还发出臭味,并且有粘液,一只名副其实的水猴子。”阿颜质疑我的看法。 “你见过水猴子?”我问。 “这倒是没有!”阿颜回道。 “你看看它的脚!”我用砍头刀波动地上的无头死尸,看着是三指,却有很明显的裂痕,说明他曾经被活生生砍掉了两个脚趾头。 就在此时,前方那堵黑墙上方,传来虚弱的求救声。 声音熟悉。 听着是失踪的邱子健。 可上边除了一具发白的骸骨,就是因水气潮湿长出的苔藓,哪有其人的踪影? “靠,白骨成精会发出求救了?”我开口道。 “崔浩,你看那骸骨的下方,是不是压着一个人?”阿颜侧脸说道。 正要去救人。 身后传来极其沉重的脚步声,扭头望去,是分开不久的关启良。 他一脸怒相,气势汹汹走来。 两条手臂上,满是血污与碎肉,甚至,肩膀位置还挂着许多类似于生物脑浆的东西,阿颜开口问,“关老头,不用去其他地方,人我们找到了。” 怒不可遏神态的关启良,没有回话,密布血丝的瞳孔,暗红得吓人。 一到近前,关启良横起砍头刀便朝我们劈来。 “你疯了吗?”我艰难挡住他的一刀,后续要骂人的话,硬生生憋回肚子里,因为此时,我见到了一副恐怖至极的画面,关启良的脊背,竟然挂着两个生物,两只全身长满了毛的“水猴子”,关启良的后背还被撕裂一大块肉,皮开肉绽的伤口,血流不止,那两只犹如从地狱黄泉河爬上阳间的“水猴子”,正在无情啃食关启良的肉,在无情吸食他的血,惨不忍睹的可怕画面。 第139章 鬼怨井 关启良疯了,披头散发,双目发红,手持一把砍头刀横冲直撞。 三十年前,他曾经为了报仇,单枪匹马,一个人闯上罪恶山头,并且一夜间杀死近两百人数的土匪,就是这么一号凶猛的存在,此时,竟然被“水猴子”控制了心智,不得不让人震惊。 “吱吱……” “吱吱……” …… 挂在关启良背后的两只“水猴子”,身高大约60公分高,属于瘦骨嶙峋的风化“干尸”体型,看起来像3岁至10岁的小孩模样,长得像人也像猿猴,它们口腔上下各有四根尖牙,正在疯狂撕扯关启良脊背的皮肉,大快朵颐,满脸沾血。 两把砍头刀,在空中不断对撞,火星四射。 我只是凭借本能在抗衡,本身也不会什么“武功”,被关启良不断压制,倒退墙底,关键时刻,我心生一计,砍头刀往下一沉,压制住关启良后,索性放弃了刀柄,整个人扑上去,老兵搜山的动作,以一个“熊抱”的姿势扣住了目露戾气的关启良。 一直等待机会的阿颜,这才突然发难,古铜匕首刺出, “噗!” “噗!” 刹那间,关启良背后有血飞出,同时间,两颗长毛脑袋滚落地面。 就是这么一次出手,却让阿颜脸色苍白无比,仿佛耗尽了体内全部气力,轻喘急气说着,“崔浩,把邱子健救下来,我们必须快速离开此地。” 说话时,阿颜洒出一团粉末,溅飞在关启良脸上。 关启良密布血丝的瞳孔,逐渐恢复清明,醒来后,全身是血,背后血肉模糊的他并没有任何痛苦哀嚎,好像被“水猴子”吃掉的肉,是别人的,看得我心头一颤一颤的,忍不住问道,“关启良,你不觉得疼痛吗?” 关启良摇头,“不碍事!” 望着地上无头的湿漉漉尸体,阿颜疑惑道,“这么会孕育出这些鬼东西?” 挂在关启良脊背,蚕食他血肉的两只“水猴子”,观察好一阵,我仍看不出它们究竟是人,还是民间传说中真正的“水鬼”,反正看起来悚然无比。 在我国,很多地方都有关于水鬼的说法,一般是出现在池塘以及江河中,关于水猴子的传说,最多的就是说,这种生物在水中力气非常大,经常把落水的人或者在水边的人拉近水中淹死,以此来换命或者其他的,并且水猴子到了陆地就没有力气。 在日本,不是叫做水猴子或者水鬼,而是被称为河童。 传说中的河童是种水陆两栖的怪物,面似虎,长着鸟类一样的嘴,身上长满了鳞片,背上还背着乌龟壳。河童一般都不高,看上去像四、五岁的小孩,身高一米出头,体重在二、三十磅左右,也有五、六十磅的大河童。它们的头上长着杂草般的头发,头顶有一块下凹的椭圆型凹陷,随着年龄的增长这块凹陷会越来越硬,而且这块凹陷中存有一定量的水,水多时河童力量就大,当水变少时河童就变得非常脆弱。 最早的关于水猴子的传说其实已经无从考究了,现如今,很多国家都有关于水鬼的说法。 日本也有关于水猴子的传说,但是在日本,却不是叫做水猴子或者水鬼,而是被称为河童。 传说中的河童是种水陆两栖的怪物,面似虎,长着鸟类一样的嘴,身上长满了鳞片,背上还背着乌龟壳。河童一般都不高,看上去像四、五岁的小孩,身高一米出头,体重在二、三十磅左右,也有五、六十磅的大河童。它们的头上长着杂草般的头发,头顶有一块下凹的椭圆型凹陷,随着年龄的增长这块凹陷会越来越硬,而且这块凹陷中存有一定量的水,水多时河童力量就大,当水变少时河童就变得非常脆弱。 我国的水猴子传说由来已久,说法也有非常多的种类,有的说是人类的怨气集结而成的,有的说是神秘的生物,具体的来说有这么一些说法,投水自杀或者意外而死的人,会徘徊在淹死的地方,变成水鬼。然后在水里耐心的等待,引诱,或者是强迫人落水而死,来当自己的替死鬼,千百年来,水鬼无忧无虑的靠这个方法投胎转世,摆脱来自地狱的苦难, 日本平安时代。 大概是天智天皇统治时期,叫做藤原千方的地方豪族在在伊贺、伊势一带武力割据,反抗朝廷。藤原千方军中有隐形鬼、风鬼、水鬼、金鬼四鬼协力,多次打退朝廷军队。最后天智天皇派出右大将纪友雄,纪友雄使用离间计使得四鬼离开了藤原千方,从而剿灭了其势力。这是关于日本水鬼传说形成的比较可靠的一种说法,但是也有人倾向于水鬼其实就是一种生物。 苏格兰传说中的黑色水鬼,半马半牛形,头上长有两根尖尖的犄角。常会变幻为一匹美丽的白马,一旦有人骑上就会狂奔,直至将人摔入水中淹死,然后饱餐受害人的血肉。有时这种水鬼也会变幻成英俊小生的模样,不知情的年轻女子很容易受到它的诱惑而追求它,结果走入自掘的水墓。 …… 费了好大功夫,终于悬在黑墙上的邱子健落下,还没离开。 暗红光线交织阴沉的空间,周围,忽然多了一堆堆眼睛。 涣散无光的瞳孔,空洞洞的,好像是失去魂魄的僵尸在朝我们望来。 “十五只,这可麻烦了!”阿颜轻皱眉宇念叨。 四周的诡异植物皆在摇晃。 浑浊的水掀起波澜。 “杀!” 怒音激起,后背淌血的关启良鲁莽冲了出去,一只只盘踞在浑水草物间的“水猴子”钻出,尖牙利爪,浑身散发恶臭长毛,战斗力看起来也异常凶悍。 关启良与阿颜拖住十五只水猴子,我背着邱子健快速离开。 到了干燥地面,放下邱子健。 阿颜两人还没出来,我只能返回去,一回来就见到一副森然惨绝的画面。 原本一朵朵倒挂不懂的巨型灯笼花,此时急剧下坠,血红花朵开合,形如狰狞大口,正在“围杀”底下仓皇逃窜的生物。 “吱吱吱!” 一只水猴子被吞没,大半躯体被灯笼花猛地蚕食,急剧抖动后,灯笼花一沉一起,快速将水猴子拖向高处,挣扎了几秒钟,水猴子便没了动静,看着是死了。 更诡异的是。 一层层形似辣椒粉的粉末,在空中不断飘散,无论谁被沾上,皮肤立即冒泡腐烂,简直比高浓度的硫酸还要显得恐怖。 场面乱成一团。 我折断几张形似“荷叶”的东西,遮掩头顶,冲过去救人。 阿颜有衣服挡住“灯笼花粉”,没有大碍,关启良可就遭重了,后辈裂开的伤口,衣衫早就被水猴子撕碎,一点赤红粉末坠落,当即“扑哧扑哧”作响,好像是大火烤肉的声音。 “嘭嘭!” 我们三个离开时,余光望去,离地两米多,一朵巨型灯笼花破裂,它吞噬的水猴子捡回一命,不过水猴子刚要逃离,灯笼花的花蕊中心,掉出一团黏糊糊的液体,粘稠液体,爬满了一种不知名的蛆虫,犹如传说中可怕的僵尸虫,瞬间将水猴子啃成了白骨。 这只水猴子死去时,身上的皮、肉、筋、脉全部不见了,只剩下光秃秃的白骨,以及那些在白骨上蠕动爬行的死亡蛆虫。 “这……”我倒吸一口冷气,拽着关启良快速离开了。 回到地面干燥的仓库。 心有余悸的惊恐感觉才一点点退散,阿颜在帮关启良治伤,“崔浩,他失血过多,体内还有水猴子的毒液在扩散,时间不多了。” 将关启良拖出来时,我已经注意到了。 水猴子,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常年与死亡为伍,身上每一寸地方都是有毒的,现在即便送去医院,能治好的概率很小。 “没有他,压制不了鬼怨井。”阿颜摇头叹息道。 “利用他“回光返照”的那段时间吧!”我说道,我故意将回光返照四字说重,神智濒临崩溃的关启良,咬着牙艰难道,“去……鬼怨井……来得及!” 没有犹豫,我们四人朝鬼怨井方位跑去。 路上。 原本浑浑噩噩的邱子健,逐渐恢复了精神,我问他,水猴子为什么没有吃掉他?邱子健说多亏祖师爷传下的一件宝物庇护,那是一块麒麟木印,危险时刻,邱子健点燃麒麟木印,黄火腾腾,烟雾散出,暴戾狂躁的水猴子不敢靠近,才让邱子健死里逃生。 没多久,我们到了那口“鬼怨井”! 出乎意料。 这口“井”直径只有半米宽,异常狭窄,成年人都无法攀登下去。 周围满是碎裂的乱石。 “奇怪了,那些傀儡纸物呢?”邱子健疑惑道。 “被拖进井口深处了!”我说道,井口边缘有痕迹,很容易辨认。 我们到了半个小时,期间,鬼怨井一直没有出现什么光怪离奇的悚然画面,没有死亡异象,没有滚滚红烟,也没有凄厉鬼叫。 一切寂静得出奇。 此时的关启良,一副油尽灯枯的状态,随时会一命呜呼,说再过十二个小时,等到明天深夜,初一月圆,天寒地煞的节点,鬼怨井才会真正爆发。 第140章 借寿 “老邱,能看看鬼怨井的风水吗?”煤油灯阴沉下,站在井旁七、八米,我开口问道。 和邱子健一起行动有段时间了,期间,基本没有见识过他的本事。 我原本怀疑他连“风水”都不会看。 不过在经历“水猴子”的鬼怪事情后,我的看法变了。 我有一种感觉,邱子健一直在藏拙,应该不是骗吃骗喝的神棍,能闯出名声,也能在近二十只尖牙利爪的水猴子下自保,肯定有真本事。 类似于“真人不露相”的说法吧! “这不是阳宅,也不是阴宅,更不是什么大凶穴地,怎么看风水?”邱子健继续说,“就一个半米宽的井口,周围是乱石,只能相当一个乱葬井。” “老邱,你听说过倒坟吧?”我说道。 “倒坟?”一旁的阿颜来了兴趣。 “小时候,听一些老人说过,据说正坟太凶,可以将坟倒竖,如此一来,可以将会散发不详气息的坟头掩藏起来,单单外露一个坟口,只要将唯一的坟口封住,则无论多么恐怖的凶坟,都无灾无难。”我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当然,这些都是老辈人在茶余饭后谈论的,是否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还听说,单人葬是没有倒坟,只有在“群葬”的格局上才会出现。 “是……是倒坟……井口如坟口……乱石如坟泥。” “坟口对着天……坟底藏于地。” “坟头压中。” “听当年……风水先生说……可保三十年无忧……时候一到……需另寻他法。” “明晚……三十年期限到了!” …… 满身是血的关启良在说话,断断续续,他的脸色也苍白得可怕,隐约间,他的头发也变了颜色,由黑变白,双鬓似雪。 整个人彻底变为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更让人觉得惶恐不安的是,关启良的额头上,出现一道“符”,原本画在黄纸上的“符”,扭扭曲曲的凌乱纹路,如蛇爬,似龙形,却出现在一个人的脑门上,看着很是匪夷所思。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附近,没见他拿出笔墨画符啊? 那道“符”是凭空出现的。 正在注视下。 关启良的外貌又悄然发生变化,那道黑“符”一点点变白了。 白符压脑。 “关前辈,你的脸?”我震惊说道,因为此时的关启良,满头白发,脸上好像涂抹一层石灰,皮肤也开始一寸寸干裂,犹如一个精致的瓷器在逐渐破裂,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速度,能看到关启良的生命在一点点消逝。 我见过风烛老人过世,可也没有这种诡异的状态啊? “接寿?”阿颜突然喊出两个字,表情一下变得复杂无比。 “是!”关启良发出一声惨笑。 “你这种情况!” “还不是一般人的寿命。” “黑发浊白,额头长符。” “违逆阴阳的象征。” “当年主持法事,群葬倒坟的阴阳先生,是你杀死的吧?” …… 阿颜语出惊人,只是,躺坐在地上的关启良却是轻轻点了头。 “民间真有借寿的说法?”邱子健更是瞪大了眼睛。 借寿。 我了解过一些信息,人的一生中总会有一些让人无可奈何的事,例如生命的终结,这个时候人们总期望着靠一些外力来延续寿命,借寿最广为人知的典故应该是三国演义里“诸葛亮借寿”,空穴来风必有其因,民间也确实有借寿一说。 据传“借寿”有四种方法。 第一种;向亲人借寿,这算是一种民俗,在中部地区广为流传。 古代,民间认为,人的寿命都是上天注定的,如果想多获得一点,那么就需要借用。一般用于至亲处于生死存亡之际,大多指病危的时候,希望以此能够延续生命。 这种状况一般都是病者的子女亲友,自愿将一定的寿命借予亲人,具体方法则是给予方的人要吃斋沐浴、焚香祈祷,由众亲属将米装在斗里,米里面要插上秤杆,剪刀等;秤杆是用来称出寿数的工具,而剪刀则是用来剪下寿数以借给亲属。之后斗上要蒙上红布或红色缎,共至庙宇中,祈祷于神明告之上苍,自愿将自己的寿命借与某某,以此来延续某某的寿命。 古时家里子女多,大多都是由子女完成此举;但也有一些人丁单薄的则需邀请至亲好友十人共同来完成这个仪式;这个仪式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人数一般定额为十人,每人借寿一岁,必须完全自愿,心里不能有任何不甘愿情绪,否则不灵。 …… 第二种;向后世借寿,在道教的一些传法中,有一种借寿方式是向后世借。 在佛、道教中认为人有前生来世,如果此世寿命较短或遇到病危时需要借寿,那么可把下一世或下几的寿命暂时借来。当然,到了下一世的时候寿命自然也会减少,因为已经借给了这一世。 这个说法有点类似于透支银行卡或预支工资一样,但确实有这说。 据说这种方法对主持者要求极高,主持仪式的人必须懂得全套方法并有通灵的能力,不然基本不可能实现。但在这矛盾又出来了,如果按佛教的说法有六道轮回,那么下一世也可能是猪、羊甚至蚂蚁,这又怎么算?如果按这个理论推衍的话,人则是宿命论了。所以这个方式在理论上有点行不通。 …… 第三种则是;向天地借寿,诸葛亮上演的借寿大戏说的就是向天地借寿。向天地借寿有一个准则,借寿后必须可以为这个世界做出一定的贡献,简单的说就是一定要做一些对这个世界规则运行有一定好处的事情。 有分析所,诸葛亮如果借寿成功,强行续命,后来只会增加生灵涂炭的时间,因此借寿必然失败。 …… 第四种;瞒天过海。这种方式称不上是借寿,但却是延续寿命的一个方法。 民间基本做法是为病危或弥留之人提前准备棺材、寿衣,因为棺材寿衣本身意味着生命的归宿与尽头,有时反而会因信息对等而扛过去。 简单而言就是准备一场假丧事,一切事宜与真的一样,在棺材里放上替身即可。但大多数人不喜此法,因为没法跟亲友交代。 …… 看关启良现在的状况,明显是更为不可思议的“借寿”方式。 毕竟借寿的人,是一个有本事的阴阳先生。 “不对吧?我听酒鬼师傅说过,人各有命,寿数天注定!”邱子健提出了异议,继续说道,“老话说人生八字,落地三声哭,好丑命生成,八字立命,神鬼不能移;没人能借别人寿数的,若有那阎王判官也先灭了此类人,人命的生老病死是自然秩序,不容别人窜改的。八字会变强变弱,那是随命运的变化,不是人为操控得了的。” “寿数天注定,不是绝对的!”阿颜表情认真说。 “这是一个旁门左道的邪法……食脑饮血……啃骨吃肉……咀皮嚼筋……加上浸泡死者腐液七天……我才多了七年……否则我早已死了!”关启良说话,泛白的瞳孔里,流露着悲恸。 “阴阳先生呢?”阿颜问。 “他在主持群葬倒坟时……被一种恶虫咬伤……临死前行了法事。”关启良回道。 “恶虫?”阿颜再问。 “就是这一片区域……这么多年过去……可能……已经消失了吧!”关启良说着,而我此时的心绪,还在“食脑饮血、啃骨吃肉、咀皮嚼筋、浸泡腐液”等十六个字上,这种残忍无人道的过程,还算是借寿吗?简直与虐尸没什么两样了。 “你们……将死人财搬来。”关启良发话。 四口铁箱搬运过来后,关启良又吩咐,说前往另一个仓库房间,将已经备好的纸人带来,之后,我和邱子健还前去一片浸水的淤泥地方,装了一大桶黑色的烂泥。 至于这些究竟有什么用处,就不得而知了。 距离鬼怨井出现异象,还有几个时辰,我和邱子健也难得躺下休息。 谁在冰冷的青砖上。 没多久,被阿颜急促的声音吵醒了。 说她刚才侧睡时,无意中,在鬼怨井附近区域,见到一个庞大影子。 像是一只巨大的可怕虫子。 我和邱子健只得爬起身,提着煤油灯过去查看,地面没有痕迹,便怀疑是阿颜眼花出现幻觉,可阿颜坚持说肯定有什么恐怖的虫物,在我们附近徘徊。 没办法。 我们两个再次巡察,转悠时,邱子健还开玩笑说女人多事。 “老邱,你有没有发现异样?”我低声说。 “好像是,刚才过来时,地面很干燥,怎么现在多了一层粘液?”邱子健皱眉说话时,蹲下身,用手探了探地面,突然猛地起身,“娘的,这不是粘液,是不知什么东西的排泄物。” 空气里,也弥漫起一种让人极为不舒服的腐味。 “老邱,那边似乎不对劲!”我指了指不远处,原本满地细小碎石的区域,此时,多了一块约四米高的岩石,岩石的形状,层层圈圈,好像一条在地上盘着的蛇。 “我们第一次到这里,没有如此大的石块吧?”邱子健惊异不定说。 “过去瞧瞧!”我提高了煤油灯,一步步走去。 越靠近巨大“岩石”,空气里的味道越不对劲。 距离三米时。 我和邱子健惊呼一声,扭头就跑,因为岩石高处,那里多了一对绿幽幽的眼睛,足有拳头大小,墨绿瘆人,看得人脊背阵阵恶寒。 在我们跑路时,背后那块的“岩石”却是动了,那对妖绿眼球快速升高,离地不止五米,犹如两盏悬挂的绿色灯笼,折射出死亡的寒光。 第149章 点灯 高达数米,躯体如刀削顽石的生物,狰狞的面目上,一对硕大眼眸折射绿光,异常可怕,看着形似一条变异的蟒,可它似乎没有脑袋? 数米长的躯体,直径达两米多,盘旋缠动起来,犹如一截长长的“烟囱”,而且是有“生命”并且能“扭动”的烟囱。 诡异无比的是,原本黑幽幽的躯体,疯狂盘旋抖动时,变成了血腥的红色。 “吼吼……” 沉闷的野兽戾音传来,引动阴风,夹杂着呛人的腥臭气味。 地面无数碎石飞溅,这只不知名的怪物横冲直撞朝我们碾压而来,人的脚力,在这凶神恶煞的怪物面前,根本是不值一提。 关键时刻。 听到关启良的声音,说让我们趴倒,在地面翻滚躲避攻击。 “我靠,什么蠢办法,就地翻滚,不是自寻死路吗?”邱子健发着牢骚,背后一股呼号的怪风吹来,吓得他双腿一软,和我一样匍匐趴下了。 “这不是死亡蠕虫吗?”我震惊说道,“传说,它生活在遥远的西北地带,怎么跑来南方了?”蒙古戈壁沙漠上流传着一个离奇的传说———在茫茫的戈壁沙丘中常有一种巨大的血红色虫子出没,它们形状十分怪异,会喷射出强腐蚀性的剧毒液体,此外,这些巨大的虫子还可从眼睛中放射出一股强电流,让数米之外的人或动物顷刻毙命,然后,将猎物慢慢地吞噬……大家把它称为“死亡蠕虫”。 这种恐怖生物,听起来像是科幻小说中的角色,但人们曾多次遇到它,有人说这只虫成年期可达七米,长得如牛肠一般。它通常是红色,身体两端有时会探出犄角。这只蠕虫极为危险,它喷射的致命毒液和释放的电流能击中数英尺外的目标。 “它,不会喷射电流,好像也不会低头?”此时,我发现了异常情况。 当然。 这截如“牛肠”般的生物,也没有脑袋,最高处,一对黏糊糊的血肉上,外凸着一对瘆人眼球。 一时间,我和邱子健左右匍匐横移,躲避这条硕大蠕虫的死亡翻滚。 “关老头,怎么杀他?”我大声喊着。 “将双目刺穿。”关启良回话。 我余光往上扫视,心头顿时一凉,这TM怎么刺破它的双眼啊?硕大蠕虫的脑袋位置,一直离地三、四米高,跳起来也够不到啊? “有没有更简单的方法?”邱子健火急火燎喊着。 “哐!” 地面抖动,几十块石碎遭到碾压化为齑粉,庞大的“牛肠”躯体,从他的脑门前扫过,地面凹陷一道口子,邱子健差点一命呜呼,倒吸一口冷气后,邱子健不得不全神贯注躲避危险。 “有!将它砍碎,四分五裂必定亡!”关启良这句话,让我和邱子健都有种骂爹骂娘的冲动,我们两个,真有能力将这庞大生物撕成碎片,还用得着他帮忙吗? “噗!” “噗!” …… 昏暗中,就听几声血肉崩碎的声音,粘液飞溅时,几乎压塌在我们身上的死亡蠕虫,没几下挣扎,然后就直挺挺倒地了。 起身看去,死亡蠕虫的墨绿眼球破损,被几枚棺材钉打穿了。 出手的是阿颜。 隔空出手。 一击必杀。 “女娃子,不错不错,有点真本事!”关启良发出赞叹声音。 “颜美女,你太猛了吧?”邱子健不可思议道。 “厉害!”我简单做了反应。 阿颜没办点兴奋喜悦,反而问关启良,说这条巨大蠕虫是否有用? 关启良摇头,说地上的尸体,对于鬼怨井内的死物是大补,必须拖出去烧了,否则后患无穷,这个苦力活,自然是落到我和邱子健身上。 做好这一切后,距离鬼怨井爆发也就一个多小时了。 可让我们犯愁的是,主持这场“镇邪”的关启良,油尽灯枯,脸皮不断皱裂,整个人连站起身的气力都没有,眼看着就要咽气了。 关启良一死,我们三个估计只能跑路。 “怎么还没有回光返照啊?”邱子健摇着头念叨,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并非每个人死前,都会发生回光返照,因人而异罢了。 阿颜却是看向我,“崔浩,你知道,怎么能让人一定回光返照?” 望着眼皮几乎合拢,无法说话的关启良。 我思考好久,说起了一件真事,我外公患直肠癌去世,最后的日子根本吃不下什么东西了,但去世前一天却忽然有了精神,主动要求吃饭,真的吃了一碗饭,第二天就去了。还有一点就是我家和外公家不在一个城市,过去需要一个多小时,外公因为想看我妈最后一眼,迟迟不肯咽气,后来实在撑不住了,睁眼走的,我舅怎么抹他眼皮都没用,一直睁着眼睛。等我妈赶到,哭着给外公抹眼皮,很自然地就闭上眼睛了。 后来,听说我外公那个村子里,也发生同样的事情。 只是,那家人的女儿嫁得更远,回来需要一天时间,为了让老人瞑目,那家人就请了一位神婆,神婆说回光返照的时间可以延长,在老人的前,点了七盏灯,说灯不灭,人不亡。 “点灯回光,真的有用?”阿颜问。 “是有用的,听说那位老人真强撑了一天,如愿见到了女儿。”我继续说道,“不过七盏灯的位置,据说以什么阵来拜访。” “点灯续命,这不是古代诸葛孔明的事迹吗?”邱子健说道。 还真别说,这位“外强中干”的风水师,关键时刻,还真有了作用,说他懂得如何摆放七盏灯,随即,我们就去外边找灯。 第150章 守村人 “老崔,点上七盏灯,真能让关老头回光返照?”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仓库四处走动,搜索能够用的灯芯油物,邱子健疑惑问道。 我知道他的意思,历史上,诸葛孔明点的是四十九盏灯。 邱子健的意思,七盏够不够用? 历史上有很多被神化的人物,在民间传说中,他们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占卜算卦样样精通,能够预知身后事,被看做是智慧的化身。诸葛亮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在三国演义中,他三分天下,草船借箭,空城计,七擒七纵孟获等一系列事件,纵观诸葛亮的一生都是在计谋中度过的。 五丈原之战后,连年北伐导致诸葛亮积劳成疾,自知命不久矣的诸葛亮做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他命人准备49灯,称自己要摆下明灯法阵,向上天再借20年,只要明灯7天不灭,便能成功。诸将听说之后坚信不已,整个军营都严加看守这49盏明灯法阵。 只可惜,被匆忙进帐的魏延踩灭,灯熄人亡。 最后诸葛亮只得感慨;生死有命,我也无法挽回! 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我们只是让关启良能回光返照,能激起体内最后一点气力,发挥余热,镇压那口古怪离奇的鬼怨井。 “应该有用!”我回道。 反正当年我外公那个村,老人过世前,为了最后看一眼远嫁的女儿,找去的神婆,就是点七盏灯,让老人悬着最后一口气,最终等到了女儿,见了最后一眼,闭上眼安详离开了世界。 “如果关启良嗝屁,鬼怨井又没处理,我们只能跑路了!”邱子健说道。 “你太怂了吧?还是有名头的风水师吗?”我鄙视道。 “老崔,这不是怂不怂的问题,老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那鬼怨井可是乱葬了几十号人,而且当年一个个死的时候,自相残杀,疯乱如魔,非正常死亡,怨气极深,单凭我们这点能耐,怎么去扛?怎么去斗?选择保命才是正确选择,即便我们走了,后续也会有大本事的人来处理。”邱子健巧言辩解说着。 “老邱,你酒鬼师傅说过,该怎么压制这一种鬼怨井的法子吗?”我问。 “有!不过清楚方法没用,必须有真本事才行。”邱子健摊了摊手,表面他是有心无力。 “你跟师学艺的时候,是不是都在偷懒?”我说。 “屁!风水一行,玄而又玄,即便你有大天赋,想要学有所成,没有三五十载的岁月沉淀,其实和普通人没多大区别。”邱子健说道。 “阿颜呢?”我再问。 “她……她是个另类!”邱子健发虚了。 此时,我们到了一处“楼梯口”位置,这是先前关启良、阿颜、老邱他们下来的通道,沿着一级级石阶往上,高处尽头,是老树的树洞,再往外就是竹子村的晒谷场了。 石阶墙壁两侧,离地两米多高,悬有旧年间的油灯。 我和邱子健开始搭人墙,将油灯一一取下,谁知道,正在忙碌时,阴气森森的楼梯口,突然有风从头顶上吹下,冰冷刺骨,并且夹杂着很重的水气。 “喵喵……” 很尖锐而且缥缈的猫叫声,开始在楼梯口回荡不断。 我心头一惊,差点从邱子健的肩膀跌落下去,正是隐隐不安时,一道黑影从我眼前一闪而过,“哐当”一声,镶在墙壁上的油灯颤抖,一些煤油洒落出来,差点溅入我的眼睛,连忙强行将油灯一把拽下,对着底下喊道,“老邱,快让我下去。” “老崔,你刚才看到什么乱影了吗?”邱子健一字字念着,他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楼梯口上方,望着那看不到的黑暗角落,“邪门了!我看到一条恶犬,盘踞在楼梯口上,对着我龇牙咧嘴。” “我看到一只猫影。”我回道。 回荡的猫叫声,此时没了声响,幽暗的区域恢复那种破败死寂。 只是这种惨淡光景,更让人觉得脊背恶寒。 “走吧!这鬼地方不是人待的!”邱子健倒吸一口冷气说道。 “轰!” “轰!” …… 刚离开楼梯口几步,左侧身位,距离我们大概七八米的地方,阴暗中,一道堪比千斤厚重的古老铁门倒塌,倾斜过后,当着我们的面,重重拍碎在地面上,引起莫大震动,也激起呛人的浑浊烟雾。 挂满了蜘蛛网的铁门深处,很黑,没有光,伸手不见五指。 邱子健提了提煤油灯,照了好一阵子说道,“老崔,里面似乎有宝箱?” 我无语道,“你确定是宝箱?” 邱子健,“确信无疑,箱子上有铁条,好像是古代封建皇朝的官条?” 我提议要离开的,可天生爱财的邱子健非要进去看一看。 踏过锈迹斑驳的铁门,小心翼翼走进去,进去两三米,看到了三口箱子,不是木箱,不是铁箱,竟然是极为原始的石箱。 石箱并不完整,几个石面上,满是触目惊心的裂痕。 好几条裂痕深达近十厘米,可是,还没有将石箱贯穿,可以知道,每一口石箱都极为特殊厚重,又近前一些,我们尝试推动,可惜的是,石箱纹丝不动,估计不下千斤。 “老邱,别做梦了,这种石箱不可能藏着金银财宝。”我告诫说道。 “来都来了,自然要开箱。”邱子健不肯放弃。 没办法。 我们只能合力推动其中一口石箱的盖子,石箱很沉重,上边的盖子却能一点点推开,裂开一角,没等我们探头进去查看,一股恶臭至极的腐味当即往外喷涌,“铿”的震动,一只瘦不吧唧的诡异爪子,湿漉漉的,沾着不知名粘液,从石箱内探了出来,猛力抓住石箱边缘。 “轰!” 整个石箱盖子翻倒,摔出了数米远,在地面上落位粉碎。 又一个如森寒地狱的爪子横起,爪子臂膀上光秃秃的,没有血肉,没有筋脉,只有让人看得头皮发麻的黑骨,从石箱内往外伸出,在空中划动,枯骨撕空,一副极尽死亡挣扎的画面。 “还有!”退到铁门口子处的邱子健,目瞪口呆道,“什么怪物?长着三条爪子?”最后一截布满长毛的爪子,更强壮,散着更血腥的味道。 “嗷啊……” “呜呜……” …… 闷沉鬼怪的音符骤起,顷刻间,就见到一颗血淋淋的脑袋。 半颗脑袋。 不是人的头颅,像是半颗野狼的脑袋,嘴巴很尖,近十厘米处的一枚獠牙外围凸着,缕缕恶心至极的粘液在滴落,在朝我们发出戾气咆哮。 “老崔,我们似乎闯大祸了?”邱子健心惊胆颤说着。 “还不跑?” 那是一只不知死去多少年的鬼东西,全身满是有毒的粘稠液体,如果沾上皮肤,在我看来,保证能让人瞬间化为白骨,死不瞑目。 “轰隆隆!” 三爪怪物很快,拖着一地的腐烂液体,猛地一冲,就已到达了铁门口。 差一点,我的脊背就要被它撕裂,还没起身,三爪怪物已经跃起空中,饿虎扑食一般,朝我和邱子健无情践踏杀戮而来。 “完蛋了!”我和邱子健仰头呜呼。 “呜呜呜!” 谁知道,接下来的几秒钟,我们两个毫发无损,倒是三爪怪物摔飞出去,跌出好几米远,躺在地上一个劲发出凄厉痛苦的哀嚎。 望过去,三爪怪物的一条爪子断裂了,横断处,隐隐有绿火在跳动。 我和邱子健连忙爬起身,刚想着逃离,余光一鳖,却在黑漆漆的楼梯口位置,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披头散发的瘦弱男人。 男人站着很斜,脑袋也歪着,手脚弯曲在胸膛,好像是电视剧里那些丧尸的悚然动作,此时,男人一步步走下楼梯,在他身后地面,有乱影,冥冥中,似乎是猫狗魂魄在四处蹿动? “你是谁?”邱子健如临大敌。 “守……村……人。”昏黄煤油灯照耀下,男人发出了僵硬声音。 第151章 余傻子 “守……村……人。”黑沉沉的铁门口前,昏黄煤油灯照耀下,站姿有些往身体左倾的男人,发出三个生硬无比的字音。 男人说话时很奇怪,舌头似乎不能捋直,喉咙里更像塞满了尖锐图钉,听声音,他仿佛有十年没有说过话了? 或许有其他的可能,他说多了鬼话,忘却了人话。 当然。 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鬼话,还是未知事,从古至今争议也很大,唯一流传很大的,就是一种神秘无比的鬼洞文。 “守村人?有这种存在吗?”盯着对方,邱子健一副戒备神情问着。 “我……是……余傻子……我……不害你们……救人……守护……村子!”披头散发的男人说得很挣扎,断断续续,看起来说话很吃力。 余傻子? 我好像听说过? 正在回忆时,旁边不远处,地面青砖一块块扭动着,那只倒地哀嚎的三爪怪物起身了,半颗血淋恶臭的脑袋,裂开半张獠牙恶口,朝我们喷吐浑浊雾气后,迅猛扑了过来,没看清怎么回事,一来一退,三爪怪物再次甩飞出去,犹如一块岩石撞击在墙壁上,几乎摔成一滩烂泥。 没几下挣扎,三爪怪物彻底没了动静,看着是死透了。 我和邱子健看得瞠目结舌,无法想象,一个人的气力,居然能一脚将庞大恶物踢飞,或者说一脚踹死了怪物,不可思议。 男人却不以为意,好像只是做了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这些是什么生物?”我问。 “很古老……有年代的东西……或者说……是本地的吃人恶魔。”余傻子回应。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许多没有露过面的异种生物,神秘无踪,人没有见过,不代表它们不存在。 “谁将它们锁在这的?”邱子健开口询问。 “上一代……守村人……他死了……功绩很大!”余傻子回道。 上一代守村人? 算起来,那可真正算是老历史了。 毕竟在竹子村成为一个村子前,本地的县志,没有提及注释说存在过村寨。 估计是百年前,甚至两百年前的旧事。 “它们的生命里那么强横?锁在石箱,这么多年都饿不死?”我和邱子健同时诧异说着,在我们看来,只要是“活”的生物,都需要食物和水吧? 诶! 余傻子叹了口气,说石箱看起来比较完整,其实底部石板早就开裂了,锁在当中的异种生物,能从石缝汲取到水分,以及蚕食一些生长在地底下的虫子,以此维持生命,苟延残喘至今。 “三口石箱……不能碰……那……里面都是古老变异的死物。”男人开口叮嘱,说完话,他朝三爪怪物死尸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打开瓶盖,往死尸上倒出一些暗红粉末。 “扑哧扑哧”的灼烧声中,雾气腾腾,不到半分钟,死尸彻底没了。 化为一滩脓水,空气里弥漫的臭味更加浓烈。 “余傻子。” “我知道你的来历。” “你是竹子村人,在村子里,属于辈分最高的人,只是,我听人说半年前你不是失踪了吗?村里人都传你死在外头了!” …… 我所知道的,都是从关老六口中得知,关老六临死前,坐在他关家老宅子屋顶上,有一段话,专门提起了余傻子,当时以为关老六随口说着而已,我没有在意,没想到,这个竹子村的傻子,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没死……去外找东西……饿晕……差点死在棺材沟……后来迷路了……走了很久……今天才回村子。”余傻子的话,听我一阵无语,随后他又道,“村里人呢?都去哪了?” 我将竹子村半年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重点说了关家六人先后上吊自杀,随后,又说了有关鬼怨井那边的祸事,在听到村里人都相安无事,余傻子松了口气,自责的表情,一个劲说自己回来迟了,回来迟了。 “这片底下仓库,可能崩塌,我将它们杀了!”余傻子独自走入铁门后的空间,还顺道拿走古代刽子手专用的砍头刀。 我和邱子健没有进去,里边满地都是有毒液体。 不沾上皮肤,吸入那种浑浊恶气,对人的身体伤害很大,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在外边,邱子健问我什么是守村人。 还问为什么听起来很高大尚的“守村人”名头,是一个傻子?不应该是某一位神婆?或者是能主持白事的地理先生?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毕竟守村人是傻子,不是什么普遍现象。 回忆起关老六死前说的话,大概是守村人,天生五弊三缺,天性善良,无欲无求,乐于助人,受当事果,享来世福!而符合这些特点的,就是村里面四处游荡,神智不清醒的傻子一类人。 “守村人,我觉得首要前提是八字命硬,许多村子的傻子,别看没有经济来源,也没有多大生活自理能力,可是,都比不少正常人活得长远。”邱子健感慨说着。 此时,余傻子走了出来,动作还是一歪一斜的,腿脚明显有残疾。 紧接着我们三个走向鬼怨井。 路上,我问了余傻子关于“守村人”的信息,问了才知道,守村人其实是一个极为复杂的“职位”,很特殊,很离奇。 在本地,守村人,在老一辈的口中也叫镇邪人,意思是镇一区八方邪魅,三煞五疾,能成为守村人的,大多为前世大凶之人,来世三魂去一,七魄去二,镇守一方,以报前世孽债。白天他们是傻傻的痴儿,可一旦有不详诡事发生,这些白天看似呆傻的人,则会手提桃木剑,成为夜里守在村口的“地仙”。 守村人命中注定会有五弊三缺。 所谓五弊三缺,这个我是知道的,网络上有详细讲解,五弊是指鳏、寡、孤、独、残,老而无妻曰鳏,老而无夫曰寡,老而无子曰独,幼而无父曰孤,而最后一个残字,自然就是残疾的意思。 三缺,则是指福,禄,寿,也就是权、钱、命。 这些,都是成为一名守村人所需要经历的事情,归根到底,守村人也都是可怜人,一辈子孤独到老,无妻无子,八字命硬,命中却没有福。 “余傻子,现在的年代,守村人很少了吧?”邱子健问道。 “是!”余傻子表情很严肃,没有一点傻气。 相反,他的眼睛很有神,没有一点空洞,有时在黑暗中甚至冒着光。 “古时候,每个村子都有一位守村人,他们是孤儿、是傻子、是村民们欺负的对象,但不论岁月如何变迁,村子的人来来去去,守村人始终都守在村子里。” “白天疯疯癫癫,是个痴儿,晚上的时候披星戴月,手持桃木剑,守在村口,保一方平安……” “什么时候守村人没了,这个村子也就没了。” …… 余傻子说了很多,语气顺畅了,不再断续僵硬,与正常人无异。 没多久。 我们回到了鬼怨井区域,没想到,这里发生了天大变化。 原本直径半米的鬼怨井,不断在扩展,犹如地狱恶口在裂开,欲要吞噬阳间众生的悚然画面,现在,鬼怨井足足有八米多宽,而且还在不断扩张,周围的地面一寸寸塌陷,泥土坠落,沉入未知的井底深处。 靠近一些。 能在黑漆漆的井口下,听到些“咕咕咕咕”气泡翻滚的声音。 余傻子绕着鬼怨井走动。 我和邱子健开始点灯,希望能让悬着一口气的关启良,最后来一次回光返照。 在点灯时,我发现一些异常。 旁边的阿颜,表情有点不对劲,目光,时不时盯着头顶上。 明亮的大眼睛里,出现异光。 看起来表情没什么奇怪,可是,在我眼中,阿颜给人的状态很不对。 我扫视头顶上方,空荡荡的,满是幽暗,没有发生异常。 点好灯。 邱子健忙着烧一些符纸时,我走到阿颜身旁,就往她身后看了一眼,顿时间,只觉得自己头皮一阵发麻,在阿颜身后,有一个丑陋鬼怪的东西,狰狞恶目,盘踞在阿颜的影子背后。 第152章 坟井底部 在阿颜身后,有一个丑陋鬼怪的东西,狰狞恶目,盘踞在阿颜的影子背后,刚才点灯时,还没有发现,感觉是骤然出现的鬼物。 “阿颜……你背后……影子压着东西!”惊骇望着时,我额头不断冒冷汗说道。 阿颜一愣,苍白的小脸先是迷茫,站在原地并没有回头观望,仍是一副“着道”的怔怔迷失表情,这时,盘踞在冰冷地面的狰狞黑物,突然间动,没有朝我攻击,也没有附阿颜的身,而是钻入后方一个砖石开裂的窟窿口子。 “嘭!” 一只没有血色的大手掌,猝不及防出现,往窟窿口之内一沉。 “吱吱!” 惊恐的硕鼠叫声响起,不多时,一只布满黑毛的生物被拽出地面,往前看去,这竟然是一只没有牙齿的生物,开合的嘴巴,里边光秃秃的,甚至连舌头也没有,鼻骨很高,挤占了大半张脸,看起来丑陋而又狰狞。 守村人余傻子没有说话,朝远处黑暗一扔。 凶狠猫叫响起。 看不到那边的场面,听声音,知道蹿出一只黑猫,将那只没有牙齿的生物啃咬杀死了,我回过神,连忙问阿颜有没有事,阿颜摇头,说自己没有问题啊?还说我疑神疑鬼干嘛?不就是一只变异的地下老鼠。 “不是一般的老鼠。” “它没有牙齿,连舌头也退化了,整张脸上近乎剩下一个鼻子。” “无齿无舌,不过它比任何生物都可怕。” “遇到危险,或者捕杀猎物时,躲在暗处的它,、鼻子会喷射出一种浑浊黄雾,黄雾蕴藏很大毒性,猎物先是五迷三道,不出两天必死无疑。” “猎物死状会很惨,从内脏开始腐败,最后化为一滩烂肉。” “这种鼠不吃腐肉,只汲取脓水死液。” …… 守村人余傻子说了很多,等他讲完,我连忙问阿颜有没有事。 余傻子没有说话,独自离开,没多久走回来,并且带回一些类似鬼针草的叶子,示意阿颜咀嚼吞下,预防万一,我和邱子健也要了一些。 随后。 阿颜与邱子健守着灯枯油尽的关启良,等待他回光返照。 我听从余傻子的话,随他在鬼怨井附近徘徊。 好奇心下,我望着十几米外的黑暗地带,问余傻子,那只猫、狗是怎么回事?是活着的,还是死去的猫魂,狗魂,问完这句话,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毕竟,这世上有没有鬼魂都不清楚。 余傻子没有明说,只是说猫狗处于特殊阴阳状态。 “啊!” 我一声惨叫,肩膀受到一股推力,趔趄几步,还是朝鬼怨井深处跌落。 冥冥中,我见到将我推入“深渊”的余傻子,嘴角有弧线,露出一种诡异森森的笑容,我心里暗叫糟糕,知道被余傻子暗算了。 “守村人。” “你个王八羔子。” “等我上来。” “非把你大卸八块了不可。” …… 咒骂着,可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往下坠落,闷哼一声,感觉自己撞在一块岩石上,身体都要散架一般,眼冒金星,腾腾无比。 鬼怨井的井底,周围昏暗到极点,什么都看不清。 唯有一些“咕咕咕咕”的诡异音符,萦绕不散,在脚底四周回荡着。更让人难受的是,空气很浑浊,好像大部分都是沼气,难以呼吸。 “坟井冒水?”我正惊异不定时,余光注意到,在我身后那道冰冷泥壁,距离一米多的位置,似乎站着一个人? “别妄动,小心跌入腐烂坟液!”身后人说话,正是将我推进鬼怨井的余傻子,这家伙简直就是鬼魅一般,不知什么时候也下来了。 “余傻子,我们有必要下来一趟吗?在上边处理不行吗?”我哭丧着脸说着。 “在上头只能观望,很被动,不如到坟井底部一看究竟!”余傻子说话时,有关亮起,不是煤油灯,是一盏很微弱的手电筒。 有光了,可以大量鬼怨井底部环境。 啊! 朝脚底一看,景象吓了我一大跳,我们现在踩着的“实地”,不是岩石,也不是泥土,而是一堆相互交织,相互缠绕的尸骸,人的尸骨,可能有十几具骨骸,堆垒成一个小型山头。 尸骸下,距离脚踝往下半米处,浸泡着一种红黄浑浊的液体。 不是水,更像是死尸腐烂流淌出的脓水。 汇集成为小池塘的恐怖画面。 浑浊水面上,漂浮着一些东西,一些残破不堪的头盖骨,没有完整的,并且头盖骨上密布裂痕,不是刀剑刻痕,看那一道道凌乱扭曲的痕迹,更像是被人用指甲硬生生抓裂的?说明他们死前,遭受了无法想象的痛苦。 “这些……都是……山姓家族人……的尸骸吧?”我震惊说着。 竹子村没有成为一个村寨前。 本地。 是一个山姓族人的居住地,后来一夜间全部蒸发,全部死在地底下,死亡的方式极为诡异,据说,当时一个个人发疼了,眼睛赤红,犹如丛林野兽,随后开始相互缠杀,没有一个活口。 “奇怪,当年不是葬下了吗?怎么是这副光景?”余傻子皱着眉头说道。 “是不是怨气太深,牵扯生前骨?”望着一沟壑的尸体腐液,我开口说道。 “不可能!死了就死了!哪有什么积深怨气作祟!”余傻子目光如炬,昏暗中,他的眼睛冒着一种惨淡的光,不断扫视周围。 “轰隆隆!” 就在这时,低沉的声响骤起,就从周围的泥壁传来,能明显看到,四周泥壁开裂,往外扩展了十几公分,底部空间也宽阔了一些。 鬼怨井底部,犹如一张黑色巨口,不断开合,欲要吞噬一切。 “现在怎么办?”我问。 “你要下去看看?”余傻子话一出,我立刻与他拉开一定方位,因为他的目光,都聚焦在旁边的死亡腐液水面,我可不想跌落下去。 注意到我的表情,余傻子叹了口气,就说他自己下水。 还嘱咐我说要观察情况,预防为先,如果他有不测,要第一时间将他拖拽上岸,否则的话,我们两个人都要葬身在这鬼怨井深处。 “余傻子,你胆子太大了吧?这些可都是腐烂浓水,浸泡到身上,你的皮肉还不遭到侵蚀脱落,化为一具森森白骨?”我开口劝阻说着。 “不碍事,我不是正常人!”余傻子不以为意。 粘稠水面惊起波澜,顶着一个个翻滚的气泡,余傻子还真下“水”了! 不到几秒种,脑袋没入其中消失了踪影。 我拿着手电筒照射,看不到人,黑乎乎一片,还没半分钟,突然间,一个个巨大气泡剧烈往上冒涌,水好像沸腾一般,就在我惊骇不已时,一颗湿漉漉的脑袋漂浮起来,是余傻子的脑袋,我连忙将抓住头发,将他快速往上拖拽。 “走……快走……上去!”浑身恶臭的余傻子,喘着急气喊着。 “底下究竟有什么?”我问道。 “怪……物……可怕的东西……人不可胜之!”余傻子真被吓傻了。 随即,我们两个一前一后,从一条陡峭无比的泥壁往上爬去,余光望向脚下,在那沟壑纵横的褶皱深处区域,似乎有一个巨大无比的怪物影子,从水底一点点往上移动,越发清晰! 往上攀登,余傻子不断往后洒出一些东西。 一些能辟邪的粉末。 “吼吼……” “吼吼……” …… 若隐若现的咆哮,戾啸不已,无情充斥着整个鬼怨井,听得人惊恐万分。 好在的是,我们安全上岸了。 第153章 倒头饭 葬着几十口人的坟井上方,地面上,以一定轨迹排列的七盏灯熄灭了,如一滩烂泥倒在那里的关启良,脑袋歪斜,双臂无力垂落,脸色比死人脸看得还要可怕,眼看着有气进没气出,回光返照,显然还是没有降临到他身上! 我一爬上来,等待焦虑的阿颜冲上前,几乎是一把将我抱住,开口埋怨,说我太鲁莽,怎么就敢直接跳下鬼怨井,命都不要了? 我,“……” 娘的! 冤枉啊! 谁说我自己跳下去?明明是被余傻子暗算,被他一掌推下深井。 对此,余傻子没有半句道歉,视若无睹,径直走向关启良身侧,他蹲下身,凑近过去在关启良耳旁说了几句话,原本油尽灯枯的关启良,猛地睁开眼,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炽热的光芒,整个人就好像燃烧一般,雾气腾腾,看得我们其他三人目瞪口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该启程了!”关启良起身,动作敏捷,脸上来了精气神。 “我要缓几口气!”余傻子一屁股端坐下来。 满头白发的关启良不理他,走向鬼怨井,如余傻子先前一样绕圈,在那一圈又一圈徘徊着,目光注视鬼怨井底部,望眼欲穿的表情。 “老崔,你说余傻子说了什么?就让人回光返照了?”邱子健小声问。我无法回答,只是说了我们两人在坟井深处的悚然经历。 其实。 余傻子没入恶臭腐液,消失了半分钟,期间他遭遇到了什么东西,我并不清楚。 “鬼气森森的井底,估计有关启良牵挂的东西。”阿颜说。 “你们三个娃子!” “别愣着!” “准备些东西。” “两碗饭!” “倒头饭!” “吃完我们好上路!” …… 昏暗中,余傻子说了几句话,听到“倒头饭”时,我心头莫名一条,也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邱子健询问,要倒头饭干嘛?人又没死!就算要准备饭食,也该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吧? 旧俗人初死时,家人供祭的食物称"倒头饭"。 人死后,马上行沐浴更换寿衣,移于灵床。 灵床前,置一祭桌,设“长明灯”,摆供、上香、放“倒头饭”。死者子女要身穿白色的孝服,日夜守候在灵床前。再由亡者长子,手持夹带黄表纸或香的高粱秸,全家的孝子都要放声痛哭,同时大门外要放一只纸马,将其烧掉,意为让亡者骑马归西。 接着用大麦或大米煮成半熟的一碗干饭,把半熟的米饭盛进碗里,压实,取出来后成一个碗的形状,倒过来放在碗的口上面,竖插上一双筷子,放在死人头前,称做“倒头饭”。 关于起源来历,说封建旧时代,有一对夫妻流浪讨饭,来到一个小镇上,这年是冬天,又饿又冷非常无助!夫妻俩人就商量,应该找点事给别人当伙计,有手有脚饿死太可怜了,两人说今晚如冻不死,明天找事做。两人依在墙角过夜,到了第二天早上,妻子怎么也喊不醒丈夫,于是就大哭命苦的相公,哭着哭着心想相公和我在一起,受了一辈子苦,到死也没吃上一口饭,想到这她挨家挨户去讨饭,走了很多家都很穷。 走到一个土财主门口,她把这事讲诉一遍,财主听了很同情,吩咐下人给她弄一碗干饭扎双筷子,表示对死者的同情!财主告诉妇人你对你丈夫这么忠心,他死了倒头了就叫"倒头饭"吧?妇人连忙跪地道谢,财主说不忙谢,我帮助你把他葬了吧?你无依无靠以后留我家做事你同意吗?这位妇人答应了。财主喊了几个伙计把这相公给埋了,妇人就在坟头放这么一碗干饭,上面插作一双筷子,当地人很好奇,纷纷议论这时财主说了全部经过,人们听了很感动,从此以后当地人就把这件动人的事,流传至今这就是倒头饭来历。 …… 邱子健的牢骚没发完,闭目养神休息的余傻子却是怒了,面红耳赤,瞪大瞳孔,浑身骨骼都在嘎巴响动,第一次见他发火。 余傻子怒状好一会,才开口说他们又不是要被押赴刑场砍头,用不着断头饭,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那么多牢骚废话。 被一个“傻子”怒火咒骂,邱子健也只能憋着。 毕竟这位“傻子”本事很高,不是一般人能招惹的。 准备饭食。 不用离开地底仓库。 因为昨天下午,阿颜与邱子健从树洞通道下来时,身上带了些食物,并且,为了提防什么尸体发僵,还带有半碗糯米,正好能派上用场。 邱子健开始准备断头饭,我和阿颜走到鬼怨井旁,想着问关启良一些问题。 “容光焕发”的关启良,沉默不语,并不搭理我们。 等我们要走时。 关启良却开口,“我死后,将尸体放入树洞,再用泥石砌上。” 一语说完,关启良又闭口不言了。 紧接着。 关启良打开四口铁箱,搬出当中的死人财,在鬼怨井旁开始烧起来。 一边烧,一边念叨些祭祀古词。 古怪的是,升腾的滚滚黑烟,起起沉沉,并不扩散,都积压在鬼怨井的井口上方,犹如一朵巨大的蘑菇云,遮天蔽日的景象。 随后,关启良更是在鬼怨井周围,插上香烛。 神神叨叨的巫师音符,越发尖锐,无尽的诡异气氛,笼罩着整片区域。 断头饭一好。 余傻子就起身了,端起,放在关启良身前,那意思,将手舞足蹈的关启良当做死人了,不过,现在的关启良,只是回光返照,随时都会死去。 没怎么看清。 鬼怨井旁的两人就消失了,只剩下挥之不散的纸钱烟雾。 “轰隆隆!” 没多久,鬼怨井下传来可怕声音,犹如地狱恶魔在戾啸的光景。 脚底下的地面在不断抖动,四周砖石翻卷,许多墙壁摇摇欲裂。 “我们要走了!”阿颜忧虑说着。 “走?不管他们了?”邱子健一脸疑惑。 “他们必死无疑!否则要做倒头饭,烧死人钱干嘛?”阿颜回应。 “哗啦啦!” “哗啦啦!” …… 此时,外边突然传来巨大水浪的声音,才听到水声,三个出入口位置,便有一股骇然水流冲刷而入,流水中,混合着大量垃圾废弃物。 “外边下暴雨了?”邱子健一脸懵逼。 “肯定是余傻子搞的鬼,我们再不走,也会死在这。”阿颜说完便往外淌水走出去,我和邱子健尾随,从楼梯石阶往上,掀开一块石板,奇怪的是,石板上那株老树不见了,偌大的晒谷场,水漫金山一般的画面。 电闪雷鸣,天降暴雨。 整个竹子村被重重雨幕笼罩,我们朝高处走去,最后,到达一栋地势较高的房子,还没喘口气,阿颜就说道,“刚才淋雨过来,你们听到什么奇怪声音了吗?” 我道,“关家老宅子方向飘过来的!” 阿颜点头道,“老宅子,第一个上吊自杀的人就发生在那,今夜群魔乱舞,一直隐藏于黑暗地带的鬼东西,也耐不住寂寞了!” 我诧异道,“地面上作祟的,不都被关启良解决了吗?” 阿颜道,“有遗漏吧!” 休息几分钟,在楼里找到三把雨伞,我们冒雨走向关家老宅子。 第154章 回家 呼号的狂风卷过,带来了骤雨,雨丝像铁条一样又粗又直,从天空刷拉拉洒下来,昏沉沉的夜,更显得萧条破败,不见半点生机。 竹林摇曳,似无数鬼拍手在地狱间晃动的森然光景。 我们撑着雨伞,顶着狂风暴雨到达关家老宅子,耳旁,那种若隐若现的“呜呜”诡异音符,并没有消失,反而越发强烈,不过,到了老宅子门前,可能是周围太过压抑的原因,身处其中,一时间却是无法判断离奇声音来源了。 “娘的,怎么又有一截绳索?三更半夜又是谁要上吊啊?”屋檐下,邱子健抬头疑惑说着。 “村里没人了,可能是余傻子放上去的。”我说道。 “这……”阿颜轻皱眉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摘下来再说,不然挂在半空中,勾魂索一般在风里摇荡,总让人心头不安剧跳。”邱子健从旁搬来一块石桩,站上去,伸手去解绳套,昏昏暗暗中,他捣鼓了好一会,并没有将绳索取下来,“见鬼了,这绳子比池塘里的泥鳅还滑,还沾手。” “用刀斩断了吧!”我说道。 站在一旁的阿颜,目光盯着邱子健手上的绳索,表情复杂。 我开口问她发现什么端倪?阿颜摇头,只是说很奇怪,但又不知道哪里有问题,我们正在说话时,邱子健突然惨叫一声,仰头摔倒,我及时伸出手抵住他的后背,可就是这一刹那,我只觉得眼前一黑,腥臭味刺鼻。 那条绳索断了,在空中扭曲一个弧线,径直朝我面门跌落。 可这不是绳索。 而是一条蛇。 双头蛇,所谓上吊自杀用的“绳套”,就是两颗蛇头缠在一起。 “噗!” “噗!” …… 千钧一发之际,阿颜一把捏住蛇的七寸,往外一丢,同时她手上古铜匕首划出,蛇没有落地,就被砍成了七八块,残缺血淋的蛇块,在泥水里翻滚挣扎。 “原来如此,我就觉得绳子不对劲。”阿颜释然说道。 此时的邱子健,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嘴里一个劲念着阿弥陀佛。 “老邱,你被咬哪里了?”我问。 “拳骨!”邱子健欲哭无泪,“他娘的,我太倒霉了吧?这事都能碰上。”我们开来的车子里有蛇药,让邱子健自己去拿。 我蹲下身,手电筒照射过去,看着地面破破烂烂的蛇躯,“阿颜,你说这是巧合吗?” 关家,先后有六个人,在不同地点上吊自杀。 据关老六说,都是贪财的关延在幕后操纵,现在看来,多半与这种双头蛇有关了。 我在“诡网”上看过一个帖子,说双头蛇属于变异种。之所以会出现双头蛇,主要是因为蛇的基因受到了污染或在染色体复制或配对过程中产生了错误,使蛇长出了两个头。但双头蛇确实比较常见,原因在于蛇的基因(控制头的那段)不稳定,容易发生变异。 两头蛇,在封建时代,被古人视为不祥之物。史书上,楚国大臣孙叔敖为避免其他人再看到“不祥”的两头蛇,叫下奴赶紧把它埋了。 “毒性不大,邱子健死不了!”阿颜答非所问说着。 突然间。 我意识到一个问题,猛地起身,“阿颜,刚才雨里飘曳的鬼怪音符消失了!” 阿颜平静道,“双头蛇被我砍成碎片时,声音就没有了!” 我又盯着泥水里血淋淋的双头蛇尸块,“声音,总不是它发出的吧?” “走!” 阿颜撑起伞便往外走去,穿过竹林,到达关家老宅子前的水塘,雨势小了一点,可呼号的风却越来越大了,周围茂密竹林摇曳,异常嘈杂,水塘边站不了人,水浪翻滚,一层层往上席卷,水位比先前高了近两米,望过去,一片黑色波澜的汪洋。 “阿颜,怎么了?”我问。 “刚才有东西,从竹林跑向了这边,可能钻入水中了吧!”阿颜说道。 观察好一阵子,没有异样,我们只得返回。 手上绑着纱布的邱子健回来了,神色匆匆,一副火急火燎的表情,到跟前就喊道,“山上暴洪正往这边冲刷,我们必须要离开。” 驱车离开,车辆在雨夜中狂奔,道路泥泞,好几次车辆都差些失控。 第三天中午,阳光炽热,我们才返回竹子村。 一派面目全非的破败景象。 村道里,遍地都是垃圾,不少泥瓦房都被轰碎冲倒了,所幸的是,因为特殊的布局,关家老宅子并没有被冲垮,只是有些瓦砾掉落。 穿过一片片虫鸣鸟叫的竹林,我们到了晒谷场。 当时那株老树的位置,空荡荡的,就剩下一个塌陷的口子,地底下遮挡的石板,此时也不翼而飞,显然是被大水冲碎了。 踏着满是泥浆的台阶,我们走向底下仓库区域。 “靠,鬼怨井哪去了?”邱子健开口说着,异常幽暗阴森的黑暗环境里,我们身前,只有一片堆满各种烂草树叶的泥水,原本鬼怨井的巨大口子,不见踪迹,感觉是被流沙泥石填埋了。 查看一番后,还是真这样一个让人无语的结局。 只是。 三天前,冲入鬼怨井的余傻子和关启良呢? 都死了? 这种情况,没有大型机械挖掘的话,根本不可能将他们的尸骸找出来,当然,也没有那个必要了,毕竟余傻子他们消失前,没有过多言语嘱咐。 紧接着,我们又走向底下仓库其他区域。 所过之处,幽谧安静,一派空荡荡的潮湿污泥光景。 各种植物、花物连根都被水冲得没影了,头顶上的石壁,高高悬挂的巨型灯笼花也受到摧残,只剩下一些支离破碎的花藤,无力悬着。 不仅如此,地下仓库最阴暗的地带,四处游荡的水猴子也不见了。 只能在一些开裂的石缝中,找到一点水猴子的骸骨。 我们走出去,不由长叹一口大气,这一场突入而来的大洪水,势不可挡,暴雨猛水感觉将所有的罪恶都冲刷走了,这一天时间,我们将竹子村走了好几遍,确定没有其他鬼东西游荡。 傍晚十分,我们才驱车离开,继续呆在这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村口。 一簇高大茂密的竹林下,泰山石旁,匆匆一鼈,我们见到了一个直挺挺站着的影子,赫然是已经“死去”的余傻子,他犹如一位守护村子的“地仙”,神色冷肃,目视苍穹,这才是名副其实“守村人”的威严。 原本,我们以为这是一个不愿散去的“魂影”! 谁想到。 车子离开一定方位,竟然听到余傻子发出了声音,“三个娃子,有空来竹子村做客。”语气铿锵有力,应该是一个活人在说话。 “娘的,这家伙,他是人是鬼?”车里,邱子健缩了缩脖子念叨。 “是人,余傻子没死!”竹林阴影下的人开口。 “不停车了,他活着的话,竹子村也不需要我们了!”我继续开车行驶。 这一趟是有收获的,没有从“雇主”关延那领到钱财,可得到了一个价值不菲的翡翠手镯,虽然是“阴物手镯”,但是拿去市场,应该可以小赚一笔。 开车回到我生活的小镇,已经告别了,谁知阿颜却带着行李下车了。 “两位,百年好合!”邱子健开车前调侃了一句,透过车窗,还做出一个很“淫”的邪恶表情。 “阿颜,你不回家?”我说道。 “你家里有人?”阿颜反问。 “没有!”我刚说完,阿颜就朝我家走去了,说太累,在我家暂住几日,等休息好了就回家,希望我不会介意,还顺走我身上的钥匙开了门。 我没有多说什么,这毕竟是一个美女,与美女同处一室,算是我近几年最大的梦想了。 第155章 养小鬼 阿颜有一张俏脸,很漂亮,很艳丽,而且还有个好身材,凹凸有致。偶尔随意的话语、眼神、举动倒也是风情万种,只是平时咄咄逼人的气势更多一些。 与她共处一室,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有些残酷。 没能享受半点温柔乡,反倒是,我被阿颜当做了一个随唤随到的下人,忙前忙后,照顾起居,累得够呛,好在没两天,邱子健打电话过来,说阴物手镯出手了,得到一笔钱,这才带阿颜去市区大吃大喝,补回之前的营养。 夜市烧烤排挡,异常喧嚣。 碳烧、酒声、划拳、碰杯等等声音混杂在一起,出乎意料,对于看起来美艳而狡猾的阿颜来说,稀疏平常,夜里一点钟了,我准备起身结账离开,刹那间,我猛地望向身后,那边是黑幽幽的十字街口,路灯坏了,昏暗一片,没有人,没有光,也没有车辆来往。 阿颜问我怎么了?我说她有没有看到什么古怪的人? 阿颜摇头,只说刚刚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经过,可能是走丢的小孩或者他的父母在前。 “小孩有问题!”结好账,我立即朝一个方向跑出去。 一时间。 我心头剧跳不止,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隐隐中,我猜测出一些端倪,一想到那个“小孩”的身份,便让人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冲过街口,进入一条巷道,没有见到小孩影子,不过在看不到远处黑暗地带,能依稀听到脚步声,以及小孩特有的稚嫩笑声。 “轰!” 路测几个纸箱翻倒,纸碎漫天飞,同时一个歪歪扭扭的人从垃圾堆冲出来,本能的反应,阿颜一脚踹了过去,惨叫一声,矮小男子倒摔墙壁,痛苦哀嚎声不断。 “这是……”我迟疑了一下,快速追向前方,耽误了点功夫,小孩已经彻底消失,走回来,阿颜还停留原地,“这家伙有大难!” 躺倒地面的矮小男子,皮肤长满黄斑,双眼发黑,一看就是个穷困潦倒的赌徒。 “灾难临头?”我疑惑问。 我们正在追踪神秘的小孩,这个赌徒,恰巧从一旁冲出,阻拦道路,在我看来,应该不是巧合,是那个“小孩”早就设置好的“路障”。 男子没有受伤,缺一个金捂着胸口鬼哭狼嚎的,一张嘴还有一口焦黄焦黄的大板牙,说自己名叫康老根,又说自己被欺负了,身受重伤,要我们金钱赔偿,一开口还说不给一万块不给走。 面对这种无赖,阿颜轻哼一声,动作数量取出古铜匕首,空中一晃,几句唬人的重语后,康老根当即吓得一哆嗦,腰不酸腿不疼了,需要赔偿的钱也不要了,饶他性命,今晚他不是故意挡道。 “不是故意挡道?” 听到这几个字,我心里有了答案,看来那个神秘的小孩,一定与他有关系。 “崔浩,将他衣服扯下来。”阿颜开口。 “没必要吧?这就一个地痞无赖,放他走得了!”我回道。 “他后背上有东西。”阿颜认真说着。 “你……你怎么……知道……我……我的背后有人脸。”康老根不仅声音发颤,甚至,整个人都开始不安颤栗起来,面无人色。 没等我动手,康老根自己将衣服拽下。 “你的脖子?”我震惊说道,康老根的脖子发绿,从脖子一路延伸到后背,暗绿的皮肤上,有一些异常凌乱的纹路,看起来,的确像是一张脸。 一个狰狞小鬼的恶脸。 “恶脸附身,萦绕不散,色泽每日加重,你这家伙究竟碰上了什么?”我倒吸冷气说道。 “我……我不知道啊!” “你们会驱邪吗?帮帮我,要多少钱都行,只要别让我死。” “女娃子,你能猜出我背后有不详东西,你能救我的。” “女菩萨救命。” …… 康老根一把鼻涕一把泪,虽然可怜兮兮,但字里行间求生欲很强。 “随我们来!”阿颜起身走出巷道。 巷道尽头这边,是一个小广场,坐在路边石凳,阿颜才开始问康老根关于事情的来龙去脉,刚开始,康老根谎话连篇,直到我们要走了,并且发狠话,说康老根命不久矣,再过些时日,神仙难救,吓得魂飞魄散的康老根,才开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一开口,康老根就说自己是一个赌徒,因为赌博这行业,能让人一夜暴富,自己也有个千万富翁的梦,只是,康老根半辈子都很背,什么事都不顺,赢的时候太贪心,导致又输回去,至于输的时候,更要拼命想赢回来,自然是一败涂地,所以这些年,他的日子很不好过。 尤其是最近半年,康老根在赌博里越陷越深,为了赢回本钱,玩得很大,输来输去,做保安赚的几万块钱老本就没了,只是,这家伙没有幡然悔悟的决心,因为自己光棍一个,没有老婆孩子,不用养家糊口,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所以彻底上瘾的康老根,开始四处借钱,憧憬着能来一次咸鱼翻身。 现实很残酷,康老根很快欠了一屁股债。 尤其是欠高利贷或者赌场的,没钱偿还,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找到暴打,生不如死。 被打多打狠了,康老根就想着戒赌,可自己做保安的那点钱,利息都换不起,走投无路的他,只能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黑? 在康老根最惨的那天,伤痕累累的他,从一条臭水沟爬出,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那个人个子大概是一米四,一身黑色衣服,头戴黑色帽子,康老根以为是一个侏儒男子,没想到,黑色帽子抬高后,却看到一张稚气未脱的脸,竟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 夜色下,小孩咧嘴阴笑,好像幼小的身体里,藏着一个成年人的鬼魂,单单听森冷笑声,就让康老根有些不寒而栗。 小孩一开口,就问康老根想不想赢钱。 满脸淤青,浑身烂泥水的康老根,自然说不想赢钱的都是王八蛋。 小孩说不出七天,就能让他大赚一笔。 当时康老根也不知道坏了哪根筋,鬼使神差答应了对方。 侧着身体,不让人看清真面目的小孩说,西边郊区,出车祸死人,现场惨烈,有个三岁小孩脑袋被变形的车身割裂,刚草草下葬,这种死法会导致灵魂不散,得把他原本的阳寿过完之后才能投胎。 随后吩咐康老根将孩子的尸体挖出来,还说会教康老根一个养小鬼的方法。 康老根错愕过后,当即眼睛冒光,问对方,你真的会养小鬼? …… 听到这,阿颜轻轻摇头,“康老根,你可真是胆大包天,这种邪门歪道都敢碰,不想活了吗?” 康老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被赌场高利贷追得紧,再不还钱,他们扬言要砍下我的手脚,我也没有办法啊!” 养小鬼。 我听说过,不过一直当做空穴来风的传言,没想到,还真存在这类邪异的方法。 第156章 三阴店铺 养小鬼是利用法师催咒烧符的方式迫使孩童的灵魂追随,过去曾听说过,法师用符咒施法于大门下的挡板,待有孕妇跨过挡板即刻流产,此时法师再将流产的孩童灵魂收服并纳为己用,养小鬼是用法术禁锢、屈服孩童的灵魂任意指使。此外,泰国还有一种古曼童。总之都是很恐怖的。 赌徒康老根养小鬼的法子,不同于前段时间,我和邱子健处理的别墅案子。 神秘小孩传授给康老根的歪道邪门,更残忍,更无人道。 神秘小孩叫康老根三根半夜去挖坟找尸体,还嘱咐康老根出发前,准备一件血衣,一柄铁锹,一根红色蜡烛,外加三炷香。 同时,还需准备一口小棺材,不能用大棺,能装住三岁小孩尸体即可,棺板外的几个棺面,用红绳缠绕,上中下三圈,在棺顶位置放五枚铜钱,铜钱要用香炉灰包裹,铜钱中心,滴上蜡烛油。 小棺材前后,贴上一种镇尸符,棺底需垫上十八块青砖。 夜里三更前,等到四周无人的时候,开始在小孩坟头点上香烛,烧一些纸钱,摆上些三碟肉食祭拜,期间,要在坟头说一说自己的故事,编造的故事越惨越好,一定要将全部程序做全,方可挖土掘坟,将棺材挖出来。 就地打开棺材,不可探头进棺里,也不能看棺材里的尸体,披上准备好的血衣,带上白手套,人用倒退的方式靠近棺材,双手后模,接触到棺材里死去小孩的尸体后,将尸体绑在自己背上,离开前,一定要将掘开的坟填好。 往回走的时候,无论听到什么诡异声音,无论见到什么悚然画面,哪怕是在路中央碰到一个无头的小孩,或者看到旁边的草树都染上血腥色泽,也不能停下,一旦停下,自己就被恐怖手爪捏住脖颈,七窍流血,窒息而亡,在那荒无人烟的地方,可没有好人。 万一有小孩子发笑,情况更严重,那就要咬破自己舌尖,走三步,喷一口混合着唾沫的血液。这样连走二十七步,喷九口血,自然会相安无事。 等回到家后,把背上的小孩尸体用血衣包裹起来,放进事先准备好的棺材里面,用红绳捆死,这样小鬼就算是住在了自己家里。小鬼能住多久,则取决于死去小孩的阳寿有多少年。 …… “康老根,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那个神秘的小孩,不可能平白无故帮你吧?”我问。 “他不要钱,就说让我帮他做三件事。”康老根瞳孔里的目光有些闪烁不定,脸色不自然,不时间,会看向周围一些黑暗区域。 “今晚,他让你拦截我们?”阿颜开口问。 “是!”康老根回答很干脆。 “你脖子发绿,后辈出现人脸,是何时发生的?”阿颜又问。 “诶!” “说来话长。” “老话说人有人眼,鬼有鬼眼,在赌桌上有小鬼助阵,那段时间我赢了很多钱。” “赢钱后,问题就来了,每次晚上睡觉,我总是梦见那个小鬼趴在我的背上,面目狰狞,张开小口,露出墨绿色的两颗尖牙,反复在啃咬我的脖子。” “几天不到,我的脖子就成这个鬼样子了,而且这两天,墨绿皮肤发僵发硬,脑袋都转不了,去医院看了,医生也没有办法,叫我去村里找些神婆看看。” “看完我的情况,神婆很震惊说这是鬼咬人,如果不及时让背后的“脸”消失,说我活不过七天。” …… 出乎意料,说话时,康老根脸上没有多少绝望,反而是满脸郁闷。 “神秘小孩呢?他不出来救你?”阿颜话里有话。 “找到他问了情况,他却威胁我如果不听他命令,天底下谁也救不了我。”康老根说完长吐一口大气,表情一时复杂无比。 康老根脊背上那张人脸惟妙惟肖,青郁郁的看起来甚是狰狞。 可能是察觉到我在看它,肩膀上的人脸还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咯咯一笑,我猛地退后一步,心头发怵,可揉了揉眼睛再望去时,那张人脸又没了动静,我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 “嘭嘭!” 小广场上的路灯,周围几个突然爆碎,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灯坏了。 周围也陷入一片幽暗,有风刮动,刺骨阴寒的风。 “死吧!” 一声极尽戾气可怕的呐喊响起,顿时间,我只觉得肩膀一疼,被人重重拍了一掌,侧身趔趄倒地,按照方位,打我的人是康老根。 喊出“死吧”两个字符的人,却不是康老根。 那是一个小孩在凄厉乱叫。 幽暗中,四周立即响起真正搏斗的声音,甚至,有锋利铁器在碰撞,火星四射,跌落地上的我看去,阿颜手持古铜匕首,正在那横移挥舞着,诡异的是,她身前空无一人,竟是与空气智斗。 原本站在不远处的康老根,没了踪影,显然是暗算我们后溜走了。 “阿颜!” “阿颜!” “醒一醒!” …… 我冲上去,从背后抱住阿颜,不一会,阿颜总算是冷静下来。 “那个神秘小孩,很可怕!”阿颜额头渗出冷汗。 “你真和他交手了?”我震惊说道。 “恩!他个子很矮,普通七、八岁的小孩身体,不过力量很猛,不比一个成年男子弱多少,而且他的手掌,似乎没有掌纹?”阿颜说着。 “夜手!” 我喊出一个名字,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神秘小孩就是夜手了。 半年前。 我和老智进入“地主山”的“幽泉鬼市”,我的目标,就是想将罪恶满盈的夜手带出来,让他接受法律制裁,可惜的是,在幽泉鬼市里,一直没能发现夜手的踪迹。 不曾想,夜手离开了幽泉鬼市,还来找我报仇。 “你认得他?”轮到阿颜震惊了。 “他来自古老的村寨……夜村!因为幼小一宗荫尸事件,成为一个永远长不大的人,被驱逐出夜村前,还被剥了双手掌皮!”我解释道。 夜手有一副儿童身体,其实算起来,他今年应该有近三十七、八岁了。 却不是侏儒,毕竟侏儒虽然个子矮小,但面目会衰老。 夜手不同,始终保持那副儿童稚气的脸庞,不显老,让人十分惊异疑惑。 “崔浩,你的脊背!”阿颜将我衣服拽下,目瞪口呆道,“康老根脊背上的人脸……转……转移到你身上了……人脸周围的皮肤……开始发绿……正在四周蔓延。” 我被阿颜的话吓一大跳,扭头回望,我的背后的衣服沾了很大一片血,黑红色的血,散发着浓烈腐臭气味,明显是死去多日尸体的血,并且,在遮挡的衣服下,还真见到了一张诡异悚然的人脸。 “嫁祸嫁灾,夜手够阴险卑鄙的,居然要让你替康老根去死!”阿颜皱着秀眉说道。 “这也能转移?”我不知道说什么了。 此时。 我的后背有些发痒,不过还没有太明显的征兆。 “想要活命,你只能去一个地方!”阿颜表情严肃说着。 “去哪?”我问。 “三……阴……店……铺!”阿颜一字字念叨,看她纠结的表情,显然很不希望我去那个地方。 “三阴店铺?”我一脸茫然。 “只有那里,才能让你活下来,让邱子健带你去吧!”阿颜说。 没办法。 只能打电话联系邱子健,听完我说的情况,原本一个劲牢骚的邱子健,当即让我原地等着,说他马上开车过来,坐在昏沉沉的小广场等待,我开口询问有关三阴店铺的信息,阿颜没有说,让我向邱子健打听即可。 第157章 望龙市老街 三阴店铺。 听名字,应该是一个做死人生意的特殊铺面。 按照阿颜的说法,三阴店铺可以驱散我脊背皮肤上的“人脸”,在我看来,店铺的老板,定然不是一般人,甚至可能不是活人。 邱子健到来后,阿颜就一个人走了,说给我寻一样东西。 走得匆忙。 放在我家的行礼衣物都没带走,对此,我和邱子健也无法多说什么,在前往三阴店铺前,我还是让邱子健开车回了一趟信都镇,桥头,一栋古时道观改造的房子,房子里见到正在呼呼睡大觉的老智,听完我的情况,老智立马回房间,一同翻找后,最后拿了一样物品给我,一个类似古时候赶尸用的“铃铛”,外状很奇特,犹如一颗人头骨,老智说这个赶尸铃铛,可以在关键时刻帮忙。 走前,我嘱咐老智要注意神出鬼没的夜手,免得被暗算阴了。 驱车离开,朝其他省市而去。 我问了邱子健,有关三阴店铺的信息,据邱子健所言,他只是听说有那么一家店铺,自己并没有去过,说店铺的老板名为陈长生,是一个脾气古怪的中年男。 开了整整一天,下午四点多,夕阳西下,天边一片残红时,我们长途跋涉终于到了目的地。 望龙市。 一座几乎湮灭在历史中的古老城市。 当然,这个望龙市占地面积不大,也就相当于东部一个小镇的规模。 唯一能让人眼前一亮的,是随处簇立的建筑。 没有多少是新建的,都是旧年间的青砖黑瓦,别具历史风格。 最终,邱子健带着我,走入一条具有数百年历史的老街,这一条街上,做生意的店铺,不是卖香烛纸钱,就是纸牛纸马,或者是算卦神叨,总之没有一家店铺是做正常生意的。 因为头顶上建筑物延伸遮蔽的原因,没有光照射,底下很昏暗,滚滚烛火香雾充斥其中,浑浊的空气,压抑的气氛,走在其中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三阴店铺,应该就在老街尽头了!”邱子健开口道。 “就这样过去?”我问。 “那是晚上九点钟以后才开的铺面,白天关门,我们去其他地方逛逛!”邱子健说道,这家伙是一个贪财的主,小眼睛放光,很快注意到一侧有家“古玩店”,阴气森森的店铺,当中点着昏黄油灯,铺面内暗红一片,此时没有人走动,寂静无比,也看不到店铺老板。 “古玩店”里的东西很奇怪,没有多少件是干净的,不是沾着泥土,就是密布血迹,甚至,能看到一件残破不堪的寿衣出售。 一眼望去,简直像是一处坟冢遗物的空间。 “老崔,这些出售的都是阴物,死人的陪葬物品居多,如果看好了,说不定能大赚一笔!”邱子健说话时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我很确定,邱子健一件都买不了。 因为那些东西贵得吓人,看边上的价格便签,一连串数字,最低价的都是五位数,就邱子健口袋里的那点钱,绝对是想多了。 我没有进去,说了两句话,走向旁边不远处的铺面,这是一家算命的地方。 门口挂着算命旗。 “占卦问卜尽计人间祸福。” “推算择日精选世间黄道。” …… 看着就让人据地很不凡的算命对联,更让任眼前一亮的,门前两根木梁上,同样刻有字,古代的繁体字,比如有四柱八字,算出人间祸福事;五行八卦,断出天下吉凶兆等等的字符。 里边有一位老先生,慈眉善目,双发鬓白,正坐在一个红桌前休息。 我进去的脚步声一响。 老先生当即坐起身,手摇铁扇,优哉游哉念叨着;“天闻若雷,了然今生前世,小施主,我看你印堂发黑,眉目大小穴暗红,定是灾祸缠身啊!” 我,“……” 又是“印堂发黑”这种俗套的言词吗?一时间,我感觉这个老先生很不靠谱,不过来都来了,总没有转身退出去的道理。 寒暄几句后。 十分幽暗的算命铺里,坐在桌前,没等我说出自己的“症状”,老先生就让我给出自己的生辰八字,说先给我测一测命势,在红纸上写下八字,老先生拿过去,面带沉吟,五指捏合,开始一顿掐指算卦,嘴里碎碎叨叨说得很快,表情也是忽而轻松忽而沉重。 等老先生算完,我问算到什么了? 老先生却是摇头,故作深沉,说天机不可泄露,要稍后才可解答。 紧接着,又问我遇到了什么糟心事。 “这……这不应该是算出来的吗……还要我自己说……太不靠谱了吧?”虽然在心里嘀咕,可我还是开口说出了脊背上“人脸”的事情。 听完后,老先生没有说能解决问题,却是先收了一卦算命钱。 等我开口询问后。 老先生闪烁其词,故意转移话题,竟然给我说起了“养小鬼”的种种方法,那画面,昏黄灯光下,就像是古代私塾里上课的光景。 不过,老先生还是懂得很多的。 据他所说,养小鬼源自与商朝时期道家法门一分支,后因为其行为叛道而行,随被贬入邪魔歪道,小鬼最基本的食物就是血! 刚开始养小鬼的时候,的确是很小的一个鬼,每天必须吸收的能量可能只是一滴血就够了;慢慢地小鬼也长大成“鬼王”,相同之下必须吸收的血也就愈来愈多。 符咒师父养小鬼的时候,部分利用符咒是可以控制小鬼的行为以及所吸收血的份量,不让自己被反噬。 把小鬼放在他人身上时,小鬼吸收的血来源就跟符咒师父没有关系,反而是因为已在他人的身上,可以尽情的吸血。 养小鬼的法门很多,一般分为四种; 勾魂大法。 降头术。 偷龙转凤。 追魂骨。 …… 而我现在遭遇到的境况,是第四种的“追魂骨”,意思是追魂啃骨,鬼追人,鬼啃骨,魂弱皮绿,所以我的身上才会出现离奇古怪的诡异现象。 只是。 让我无语的是,老先生知道方法,却没有法子帮我解难。 说白了,刚才统统是一篇废话。 并且,还让我叫两笔钱,一笔算卦钱,一笔是“讲课钱”,让人十分无语,可这是人家的地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乖乖交钱。 离开前,为了降低损失,我问了养小鬼的“勾魂大法”是什么。 勾魂大法乃是茅山术的一种,有心拳养小鬼的法师,会先打听清楚何处有童男或童女夭折,同时设法取得它们的生辰八字,待尸体下葬后,降头师就会趁夜深人静潜到小童的坟前,焚香祭告,施展勾魂术,然后将预先从树上斩下的一段藤茎,插在坟头上,令其自然生长。 所谓的勾魂大法,据老先生所说,需要等一定季节节气,坟头必须生长藤茎,而且藤蔓还需要长得繁茂,取来一截,施法的降头师起坛运起勾魂大法,使到坟中小童的魂魄附在藤上,然后念咒焚符。之后,他一面念咒一面操刀斩下坟头的一小段藤茎,再雕成约一个约寸半高的小木偶,以墨及朱砂画上小童的五官。 大工告成后,将小木偶收藏在小玻璃瓶中。不过,施展这种勾魂术前,大多数的降头师都会先后勾取一男一女两个魂魄,并且将它们收藏在同一个玻璃瓶中。据悉,这种作法是为了预防天性好玩的小鬼,由于寂寞难耐而逃离。 如果有缘见到让小鬼藏身的小玻璃瓶子,多数可以看见里面有一黑一白共两个以藤雕刻的小木偶。 大部份时候,小鬼是日夜都在睡觉的,当主人有命时,会先对着瓶子吹口气,念咒语,将小鬼唤醒,然后吩咐它们去办事。除非主人食言,多次承诺了小鬼的事情没有办到,否则,它任无不唯命是从,绝不讨价还价,瞬间就能将主人的指示办妥。 说完后,老先生长吐一口大气,说现在的年代,已比不上古时候。 许多东西都失传了。 能真正做到的,都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走出去。 身后老先生说话,“小伙子,你不是个短命之人,有劫,能得贵人相助,前途似锦,相信一切无忧!” 我,“……” 没记错的话。 这好像又是大多数算命的说辞吧? 走出算命铺,邱子健已经站在老街街道上,站在那里,一副欲哭无泪的难看表情,他手里边捧着一件衣服,在“古玩店”内新买的衣服。 一件沾血的寿衣。 看上面的价格标签,我被吓了一跳,“老邱,你当冤大头了?” 第158章 陈长生 死人的衣服,而且上边沾着一块块暗红斑驳血迹,邱子健还真出大价钱买了,站在昏沉沉街道上,捧在手心,感觉是要下葬出殡的凄惨光景,他这个冤大头当得可真是让人无语,毕竟一万多买一件寿衣,绝对是脑子秀逗了。 “老邱,你没病吧?”我开口问道。 正常人,哪个会出上万块买一件死人衣服? 除非是得了精神病。 “诶!”站在那,邱子健仰天长叹一口大气,表情复杂道,“真是日了狗了,我他娘才不会要这种死人衣,老子被讹了。” “强买强卖?”我问。 “不是!”邱子健一副苦瓜脸,“那店的老板会邪门歪道,也不知道他耍了什么手段,出言蛊惑,让我神不知鬼不觉就买了这破衣裳。” 其实。 我刚才也被算命老先生坑了一把,老街老文化,坑人不偿命。 现在,我怀疑所谓“三阴店铺”的老板陈长生,是不是一个神棍角色了?这时,邱子健说他今年运数太差,走背运的低谷年,不能再被这件死人寿衣拖累,必须要去找个地方埋了,让我自己去三阴店铺,那里有那里的规矩,问其他人就清楚了。 邱子健走后,我四处望了望老街,最后只能再次走进算命的地方。 问清楚后,我又去购买一些东西,才走向老街尽头。 巷道深处,异常偏僻,周围许多家门面都关门了,突显一种萧条破败感。 三阴店铺前,竟然摆放着一个铜像,铜像是一个中年男子的模样,男子仰头望天,表情深沉,左右手托着,犹如托举日月的姿势,双腿横弓,颇有气势。 可是顶着看了一阵子,觉得店门口的铜像男子,姿势太臭美了。 门梁上的匾额,擦得很亮,门面的装饰,并不老套,看着有很重现代化潮流风格的元素,虽然地处偏僻,可里边的灯光很亮。 “我不是来错地方了吧?”我心里直犯嘀咕。 屋里没人,却不安静,很喧嚣的歌曲声,不是古代戏剧,而是流行音乐,还是很动感的摇滚歌曲,我滴个娘啊!这还是三阴店铺吗? 毕竟这里的一切,都与老街显得格格不入。 走进去。 就看到一个搔首弄姿的“美男子”,三十岁出头,长相还算是过得去,穿一件得体的白衬衫,可他那满脸的粉底是怎么回事? 更让人不敢恭维的是,这家伙桌前摆着一面镜子,正在那梳妆打扮。 一时间,全身起来一层鸡皮疙瘩。 行有行规,店有店则。 我开始自己打探到的一套进店规矩,拖鞋,口念百文咒,取出香烛,一共三炷,分别插在三处方位的香炉上,还将所谓的“入店金”,用黄纸包好放在神台上,做好这一切,我才走到侧位。 看店的人,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 我开口问他是不是陈长生,对方的回答,让我一脸懵逼,原本以为陈长生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慈祥老者,谁能想到,竟是这么一位“浓妆艳抹”的潮流人士。 对方说人不可貌相,不能以貌取人,又说这都什么世纪什么年代了,太古老的东西,该改变的还是要更改一下,无需顽固守旧。 要不是这里,四周有不少牛鬼蛇神的布局,真以为来了一处家具店。 我将自己的情况说了几句,忽然间,陈长生做出一个嘘声动作,示意我不要说话,下一刻,他快速冲出门外,跑向店铺左侧,那边还有一条很狭窄的道路,因为堆了不少货物,路并不通。 十秒钟后,外边传来一阵凌乱音。 声音一停,便听到急促脚步声,门外有影子晃动,一看是陈长生便走了回来,他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开口道,“崔兄弟,你的情况很不容乐观啊?即便到了三阴店铺,害你之人,并不死心,居然还敢阴魂不散尾随跟来。” 我愣了一下,“夜手?” 陈长生微笑道,“一个长不大的小孩,他被我伤了左肩,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三个月内是不会出现了。” 我惊道,“他可不是一般人,肩骨手上,恐怕不用一百天就可恢复。” 陈长生眉头动了动,“我以三阴店铺的招牌发誓,一百天内,他不敢来缠你。”既然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多反驳什么。 接下来,我将自己遭遇详细说了。 一边听歌化妆,完全心不在焉的陈长生听完后,头也不抬,就给我说了一个规矩,说给我治“病”也行,不过需要的报酬,也就是付出的代价也很重,支付方式有三种,第一种就是天文数字的钱财,第二种是以三阴店铺的招牌做善事,所谓的善事,普通人根本没有能力完成,第三种则是在三阴店铺干苦力,以我身上的诡异问题衡量,可能三年,可能十年,也可能要在这里待上二十年。 听完后,我只能在心中咒骂,嘀咕着这家店太黑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两眼一昏黑,仰头倒地便没了知觉。 等我醒来,外边仍旧是黑沉沉浓重的深夜。 “崔兄弟,你只剩下半天的时间,需要快做决断了,如果再昏倒一次,神仙难救!”陈长生依旧坐在那个红木桌前,轻描淡写说着。 “如果选择第三种,以我的情况,要在店铺待多久?”我问,在我昏倒时,陈长生一定检查了我背部的“人脸”情况。 “十年!”陈长生回道。 冰冷的地板爬起身,走过去,我将老智赠送的赶尸铃铛取出,递过去说道,“这东西能抵销多久?” “三年!”陈长生简单瞄了一眼说道。 “这些呢?”我再次将一堆离奇古怪的物品从袋子倾倒出来,五花八门的物品,有些事从幽泉鬼市带出来,有些是邱子健给的。 “两年!”陈长生用手扒拉两下,已经估测价码。 娘的。 这一对物品的价值,还比不上老智送的赶尸铃铛。 两个小时后。 我选择第三种支付方式,在三阴店铺做牛做马,不过只要半年时间即可离开,原本,陈长生答应说任我选择是走是留的,可外边有要将我置于死地的夜手,在我看来,留在三阴店铺更安全吧! 三阴店铺有后院,院子有地下时空间,在那里做事的人,才真正算得上是透支生命,我的命好,陈长生不在时,我在大厅看店即可。 本以为陈长生能直接解决我身上的难题,可他说需要一样极阳草物,店铺里暂时没有,在我身上洒了一层红黄粉末,说可以暂时压制皮肤朝墨绿扩散,等明天晚上,他回来再彻底治疗。 第二天中午。 我和邱子健在老街外碰面,听完我在三阴店铺的经历,邱子健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世人皆知,三阴店铺可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是怎么过关的?老崔,你不是把自己的命卖了吧?” “不至于!”我继续道,“原本陈长生怎样都不让步,后来我提了一个名字,他顿时客气了,不仅给我斟茶倒水,还嘘寒问暖。” 我说的是事实,陈长生当时的“变脸”,也吓了我一跳。 “你说了什么名字?”邱子健问。 “我爷爷的外号!”我回道。 “就这么简单?” “是!” “你爷爷是何方神圣啊?居然能让陈长生态度大改?不得了啊!” “不清楚。” …… 一番谈话后,邱子健仍是一脸质疑,他说要先留下来几天,看是不是真如我所说的画面,不然的话,他离开也不放心。 第159章 阴牌 三阴店铺。 深处望龙市老街偏僻一隅,白天店门紧闭,夜里灯火通亮。 在我到来后,情况有所更改了。 毕竟我一个人在布满各种牛鬼蛇神画纹的大厅独自坐镇时,自身没有本事,在夜里做生意容易遭到不测,所以老板陈长生改了规矩,选择白天营业,而到了夜晚,看情况决定。 期间,我没有闲着,借助“爷爷”的名声,从陈长生那得到了十几本书籍,不是印刷的古书,都是人一笔一笔写上去的笔记。 大都是陈长生处理过的案件。 我问过陈长生,为什么对我如此特殊照顾,每次,天生爱臭美爱打扮的老板陈长生,都会当即邪魅一笑,玩笑过后,就是一套没有更改的说辞;说他欠我爷爷一些东西,正好,现在以恩报恩,以后两不相欠。 一连七天,三阴店铺都没有生意,也可能是白天营业造成的吧! 夜里。 因为要诵读那些诡异案件笔记,我都会锁上店门。 即便有急促敲门声,我也不理会,真正有本事的老板不在,真有什么天大的悚然难题,单凭我的能力无法解决,一切等陈长生回来再说,话说,陈长生说出去寻找一样治疗我病理的药物,一去七日,仍未回归,我怀疑他是不是被夜手盯上了? 与我一起开车来的邱子健,待了三天,见我无恙离开了。 我一直希冀的阿颜,倒是没有露面。 期间,老智打来了电话,第一句话就是;老崔,你还活着? 我真是日了狗。 在三阴店铺做事第八天,夜晚,正在桌前“读诡书”的我,突然被一阵急促敲门声吓到,门板剧颤,烟尘惊动,感觉好几个人在怼门。 可是。 打开门一看,外边却只有一个人,我盯着他的双臂,也没有三头六臂啊?不由得心生疑惑,这人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一张嘴还有一口焦黄焦黄的大板牙。 别看长得丑陋又凶恶,可这哥们儿却脸色苍白,神色恍惚,我喊了他好几声,他才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哥,救命啊! 我知道这家伙,是本地很出名的暴发户,名叫大板牙,本是一个卖肉的屠夫,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再一次喝醉后,歪歪倒倒回家,误入彩票网站,随手买了一注,谁知道就中了大奖,从此走上人生巅峰,他的事迹,在望龙市可谓是家喻户晓,都算是一个名人了。 老话说仗义多是屠狗辈,这话没有错,虽然长得是丑陋狰狞,大板牙为人却很仗义,讲义气,帮亲友兄弟,名声很不错。 “陈长生不在,改日再来吧!”我准备关门。 “哐!” 门被撞开,五大三粗的大板牙冲了进来,面带绝望,声响哀嚎,一个劲再说让我救他的命,说他被东西缠上了,大限将至。 换做其他人,我早就将他轰出去了。 不过这大板牙终究是个仗义好人,有钱后,在本地做了不少好事,据说给一家小学捐了钱,而且还购买了很多书籍送过去,看在这点上,我让大板牙行了规矩,然后才问他惹上什么祸事。 “小哥,你听说过阴牌吗?”桌前,大板牙压低了声音,一脸神鬼兮兮的戒备脸色,仿佛生怕门外有什么脏东西在他偷听的心悸神情。 “你惹上那类东西?”我惊道。 “诶!事情说来话长了,前段时间,我和朋友去了一趟外地旅行,回来前,在农家乐吃饭的时候,碰到一个很可怜的乞讨老人,我给了点钱她,结果,老人强行塞给我一个阴牌,还说什么能给我这个大好人,加持助人缘、避险、保平安等等。”说到这里,大板牙脸抽搐了一下,表情复杂无比,“结果回来后,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我怀疑被老人坑了,福运没到,反而是各种灾病缠身。” “你看着也没病啊?”我说。 大板牙那张天生“恶人脸”,看着脸色枯黄,黑眼圈很重,不过只是睡眠不足影响,本身没有多少病态,最多是有点小惊吓。 他本来是一个屠夫,阳气极重,属于诸鬼避退的那类人。 “小哥,我天天做噩梦,半个月来,没有一天能睡好觉,而且,几乎每次噩梦的经历,都会在现实中发生。”大板牙叹了口气。 听起来是梦游的症状啊? “家里出了什么事?”我问。 据我所知,阴牌是一种护身符产自于泰国,泰国信奉的是上座部佛教,从学术上讲,这与内地的大乘佛教有着比较大的差别。所谓"阴牌",其实是泰国上座部佛教对于鬼的一种超度方式。 在泰国佛牌圣物中有两类划分为"正牌"和"阴牌",其中"正牌"如大家熟知的"崇笛佛牌""象神佛牌"等若干组成,国内"阴牌"主要有古曼童、九尾狐等组成,还有一些以招桃花、偏财、赌博运等各类"阴牌"。 "阴牌"是指制作过程中或加持过程中加入了"阴物"的圣物,而阴物一般指的是如坟场的土,棺材钉之类的物件。超阴牌一般是指"阴牌"制作过程中加入了死人油、死人骨灰、或不正常死亡人士或一些胎婴等材料。 听起来,“阴牌”是一种极为邪恶血腥的东西,不过,事分两面,因为“阴牌”的制作方法,讲究很多阴阳生死的道理。 “两天前,我拿着一把菜刀,差点杀了我老婆。”大板牙心有余悸说着。 “将东西拿出来看看!”我说道。 “放在家里呢?我现在不敢碰他,生怕再出什么乱子。”大板牙回道。 据我在书籍上了解的信息,无论是什么“阴牌”,佩戴者,都必须是有缘人,这是因为"阴牌"中阴灵的特殊性供奉时需以气为食,香火自然需要得到保障。 大板牙将阴牌带回家,不懂其中禁忌,估计什么地方出岔子,才生了祸患。 第152章 鬼手扼脖 “啥?一个阴牌还需要供奉?这又不是神佛像,咋还要香火啊?”大板牙那副震惊的表情,也让我知道他最近为什么会遭遇不详了。 正牌是不需要供奉的。而阴牌是需要供奉的。对于不同时间和不同的阴灵有不同的讲究。 “当时从外面将阴牌带进家,你怎么处理?”我问。 “挂床头啊!”大板牙显出一副“天真”的表情,又说类似装饰品的东西,挂在床头,不是能提升风水吗?他听别人都是那般说法。 “你妹的!” “阴牌!” “不能靠近人的头颅和心脏,否则必有祸患!” …… 我没好气说了几句,又问大板牙几个问题,据大板牙描述,那块阴牌上有一个异常狰狞的婴儿像,灰黑色泽,两个小眼睛点缀赤红光斑。 拍婴? 阴牌上附着的形很多,拍婴,掩面佛、红女、魂魄勇、大鬼头、老尸等等,形不同,灵有异,效果也不一样。 “小哥,这次真会要了我的命,或者我家人的命,你不去我家走一趟解决吗?”大板牙直勾勾望着我,眼神透着万分希冀。 “不去!”我很干脆。 那种东西,其实我也怕啊! “小哥,那……那我咋办?”大板牙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教你供奉的办法,回去照做,应该无恙。”我说道。 其实,对阴牌供奉能不能解决问题,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怎么供奉?”大板牙带着质疑问。 “你去买一些白酒和牛血,晚上的时候,把拍婴放在妇女经期时用过的卫生纸里面包起来,放在楼梯口,楼梯口的窗一定要开着,让外面月光照到,拍婴前摆放两个碗,天亮后,如果白酒少了,不能添加,如果牛血少了,一定要加满,反复七天,你遭遇的诡事能化散。” “七天后,待一切正常。” “你还需要另外的供奉方法。” “到时要用到供奉拍婴的供品,可以用7枝香7枝黄立足和7枝香烟,7枝红花和一樽冷问镇油一同放置在碟子上供奉。” …… 坐在桌前,我几乎是照着陈长生所写“笔记”上的信息读出来。 究竟有没有作用,只能看大板牙接下来的经历了。 “小哥,如果没用怎么办?”大板牙追问。 “七天后你再来!”我回道。 等那时,外出购买特殊药品的老板陈长生也该回来了,即便天大的事,相信陈长生能摆平,我现在的做法,只能是不砸了三阴店铺的招牌。 大板牙离开后,我快速查找有关“拍婴”的信息。 笔记上写有,拍婴也叫柏罂、婆罂、咩罂,泛指所有法相多为红眼头上有一只角的阴神,古老传说,拍婴的本灵为山魅类的阴神地灵,阴神拍婴最根本的法相可以考究至大城时代,因当地的巫术文化和人为歪曲,经过一个个不同时代洗礼改变,慢慢已经转化成为现今阴神山魅的容器。 在泰国拍婴是一般用于正道,一般供奉其为挡降,反噬降头,以及防小人之用而已,而在柬埔寨,当地人即将拍婴供奉为邪神,尤其偏远村落,更加如是,其效果一般是增加人缘,增加财运(尤其偏财),保护主人,劈邪,挡降,反噬降头,防小人。虽说邪神,不过他的效果却比正神更加多变化。 不到七天。 大板牙就提前来了。 这一次,他来得更加匆忙,简直是与死神赛跑一般的火急场面。 披头散发的大板牙,浑浊的眼睛里,瞳孔密布血丝,表情比三天前更加狰狞凶恶了,完全一副血腥屠夫的神态,不用想,我给他的方法失效了。 等他走入店铺,灯光阴沉下,大板牙的面容吓得我差点站立不稳。 现在的大板牙,几乎没有活人的形象了。 他的脸、脖子、胸口上的皮肤,一条条青筋暴涨,凸出外层皮肤,细看之下,犹如一条条青绿蠕虫在他的血管内钻裂,而且他呼吸时,低头喘重气,呼吸困难的表情,脖子那里也不时发出咔咔的鬼怪音符。 一眼望去,大板牙就是被鬼上身的光景。 冥冥中,他的后背似乎爬着一个鬼魂,冷冰冰的手,从后面扼住大板牙的脖子,让他呼吸困难,直至无法吞吐空气后,趋于死亡。 “大板牙,你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了?”我震惊说道。 “咳咳!” 大板牙咳嗽,呼吸变得越发艰难,没吞吐一口气,都要耗尽全身气力,“小哥,我按照你的方法做了,昨夜,楼梯口传来声音,我好奇出去看了看,谁知道,黑漆漆的楼梯台阶上,竟然飘着一个红眼恶物,我眼前一黑,当场没了知觉,醒来后,就觉得呼吸困难,感觉自己要死了。” 红眼恶物? 不是附在“阴牌”上的“灵”吧?这世上,真有那种邪异的东西? 只是,大板牙照我说的方法去供奉,为什么还会出问题? “大板牙,这三天你杀生了吗?”我问。 “有!”大板牙迷茫回道,在注意到我凝重的表情,他意识到了不对劲,“供奉期间,不能杀生吗?可你没跟我说啊?” “你干了大半辈子屠夫,每日杀猪杀狗,身上血气、戾气、因果、障业很重,本来也不适合阴牌这种类似佛系的东西。”我摇摇头说道,其实,这个问题早在三天前我就该想到了。 “呃……” 突然间,大板牙倒地抽搐,嘴里不断喷出白沫,眼睛翻着,挣扎间,他的双手不断在脖子前划动,好像真有一对看不见的恐怖“鬼手”,穿破空气,在死死扼住大板牙的脖颈,要将他捏死为之。 就在大板牙要窒息而亡时,我突然间想到,三阴店铺里有一样可以辟邪的东西。 三阴香灰。 赶紧去捉了一把,当即朝大板牙脑袋上洒上去,没有听到凄厉鬼叫声,不过脸色涨得通红的大板牙却是可以呼吸了。 “阴牌带来了吗?”我问。 “带来了!”大板牙冲从腰间将“阴牌”摘下来。 接过来一看,阴牌的正面上,的确附着着一个栩栩如生的“拍婴”形象,拍婴的两个眼睛发红,在灯光照射下,阴沉血芒。 我将拍婴阴牌放入一个木盒内,再用一把三阴香灰将之覆盖。 却也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因为刚才我将三阴香灰洒出去时,店铺的门,无风自开了。 第153章 后院幽井 三阴店铺里,神经紧绷了半个多月的大板牙躺在门墙角落睡了,冰冷的地面,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问题,我刚才苦口婆心一阵劝他先回家休息,这家伙听完后,眼眶下的一对瞳孔顿时剧烈收缩,比白天见鬼还要瘆人的惊恐脸色,说什么也不走。 还说就算死,也要死在三阴店铺,很是让人无语。 三阴店铺。 行业里号称是有人进人,有鬼进鬼,加上我也不是老板,也就随他去了。 “呜呜呜!” 门外,却是刮起了呼号的大风,夜里的天空,不见星月,密布让人压抑的重重乌云,关上门,我继续读着那些诡异案件信息,一旁是木盒,香灰气息很重,一边读着笔记文字,我一边观察木盒,生怕这个装有“拍婴”的阴牌盒子,会突然动弹起来。 没多久,眼困脑乏,没有关灯,我趴在桌前迷眼睡觉。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 突然被一阵凌乱声响惊醒,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往前看去,就被映入眼帘的景象吓了一大跳,躺在冰冷地面睡觉的大板牙,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歪歪扭扭在走路,脚步一轻一重,犹如在走鬼步的悚然画面。 更让人觉得头皮发麻的是,大板牙虽然在动,可是眼睛却是闭着了。 形似无魂的躯壳在移动。 他的双手横着,在空气里胡乱划动,如果双腿一蹦一跳的话,绝对能让人一位这是一具从坟里跑出来的可怕僵尸,此刻,动作僵硬的大板牙走到店铺西边方位,那里,从上往下飘着一杆杆幡旗,大板牙一到那里,好像杀红眼的疯子,嘴里叫叫嚷嚷,竟然开始将幡旗推倒,将幡布扯裂,将木杆踏碎…… “你妹的,不是鬼上身了吧?”我心中嘀咕,将脑袋压低几公分,生怕被“鬼迷心窍”的大板牙发现,好在屋里的灯够亮,否则的话,我正要拔腿逃离了。 “哐哐!” “噗噗!” …… 十几杆幡旗很快化为乌有,只剩下满地触目惊心的碎片。 眯着眼睛的大板牙,晃晃悠悠,又朝店铺南边方位走去,那边摆着不少瓷器,按照陈长生的说法,每一种瓷器,都是可以收鬼诛妖的好宝贝。 比如其中最小的三段圆瓶,上段封小鬼,中段藏大鬼,下段埋鬼王,当时听着就觉得不可思议。 当然。 我对此持有怀疑,因为陈长生说话时,更像是胡乱编造。 “店铺宝贝不能毁坏啊!” “陈长生回来可不好交代了。” “活人,鬼上身怎么办?” “怎么办?” …… 慌乱之下,眼看着行尸走肉的大板牙就要伸手去砸烂木柜,我急得站起身,猛地朝那边发出喊声,吸引了大板牙注意力后,从柜子拿出一块惊魂木就冲了过去。 惊魂木惊魂。 我将惊魂木当做一块板砖,冲到近前,侧身的刹那,一把朝大板牙脑袋上砸去,事情出乎意料,大板牙的脑袋比石头还坚硬,我手里的惊魂木一下开裂,碎成了十几块木碎,这一下我有些傻眼了。 失神时,身前的大板牙,原本紧闭的眼皮忽然睁开。 那双浑浊的眼睛,竟是散发幽幽绿光,五大三粗的他臂膀一横,直接将我扫飞数米。 似乎是闻到了活人气息。 大板牙那张脸越发狰狞,嘴里发出些“呜啊嗷呜”鬼怪音符,随即,大跨步朝我冲来,大手掌一拍,门梁都被震得哐当发响。 “大板牙!” “醒醒!” “快醒过来!” …… 一边四处闪避,我一边发出喝怒声,可惜没有效果,反倒是将大板牙惹怒了,嘴角流淌恶心口水的他,哇哇鬼叫,猛的一批。 此时是深夜。 我不敢开门往外跑,毕竟这门外就是老街,做死人生意的地方。 一番挣扎后,我抱起拍婴木盒,朝三阴店铺后院跑去。 说实话。 我没有去过后院,陈长生离开前,三番五次嘱咐,不想死的话就好好在前门待着,后院满地都是危险,以我的本事扛不住。 后院不算很大,不是完全漆黑幽暗,四周屋檐下,相聚一段距离,都会挂着一盏古老年代的煤油灯,不知是不是错觉,一圈又一圈的灯光中,有灯纹在涟漪,很不可思议的画面。 只是,身后有大板牙在追杀,身处这种环境,也只是觉得这忽暗忽明的昏黄光,挤占黑暗,给院子增添更多的诡异气氛。 “咕咕咕咕!” 前行十米不到,旁边突然有剧烈水泡声,扭头一看,发现那里有一口井,不是普通的井,井口压着一块类似铁板的东西,铁板上,雕刻着许多离奇古怪的“龙型”图案,中心,密布数百字的古老文字,每一个字都呈暗铜色泽,好像是电视剧里用以封魔锁鬼的符文。 此时。 井口铁板晃动,一缕缕水花从哪些纹龙口中吐出,四处飞溅。 “轰!” 正在观望时,井盖翻倒,顿时就是一片地涌金莲的光景。 从井口上涌的水珠,直冲云霄的景象,一直往上翻滚了数米,几乎要撞翻头顶上的屋顶,更让人目瞪口呆的是,一条体型硕大的怪物,像是蛇,可有堪比钢铁的锋利爪子,怪物那张森冷的脸,密布着一块块鳞片,幽幽夜色下,犹如地狱里冲出的恶魔。 恶臭气息快速弥漫开来,空气里,也夹杂着极重的血腥味道。 “轰!” 冷冰冰的井水四溅,怪物猛地匍匐爬出,一冲出井口,立马朝我身后扑了上来。 原本气势汹汹的大板牙,在这怪物面前,不堪一击。 直接被压倒在地,冥冥中,我仿佛听到了头盖骨碎裂的声音,回头望去,大板牙的双手被怪物利爪死死压制,不过此时的大板牙,力大无穷,双腿猛蹬乱踹,居然真将恐怖怪物踢翻了。 大板牙起身,眼里的绿光越发强盛。 他不再将我当做厮杀目标,十指张开,欲将怪物的脑袋扭断。 犹如一头巨大“海鳄”的怪物,目运金光,气势更胜一筹,并无畏惧,当然,它庞大的体型本来也比成年男子大了一倍不止。 一时间。 浸满井水的院子里,水花四射,一人一怪搏斗冲杀,不相上下。 我反而成了一个看客。 趁着时间,我开始观察起三阴店铺的后院,这里的布置很奇特,幽井、骨坛、绿花、红缸、黑盆……此外更有犹如人体骨架的石桩,以及挂满似乌鸦眼球的血腥木架,甚至是有一口黑雾萦绕不散的黑鼎。 不是三足鼎,鼎身下,只有一个鼎脚支撑,却十分牢固。 匪夷所思的画面。 院子另外深处尽头,还有一扇门,不知通往何处,昏沉沉油灯照射下,门上镶嵌两颗栩栩如生的恶狼脑袋,隐约间,恶狼的眼球似乎在转动?仍然不敢正视。 几分钟不到,周围地面流淌的井水变色了。 大板牙身上伤口流淌的鲜血,怪物鳞片下蔓延出的绿血,混合在一起,让人感觉在脚底下涌动的流水,堪比传说中的黄泉水。 “轰!” “铿!” …… 幽暗中,两个搏斗的影子分开,怪物重重摔在幽井旁,脑袋歪斜,看起来伤得不轻,浑身是血的大板牙则压碎了一个骨坛,瓷片掀裂,不少碎片钻裂了大板牙的皮肉,让他的身体看起来破破烂烂的。 “我……我怎么在这……”大板牙念叨一语就昏过去了。 我连忙过去,拖起大板牙就逃离后院。 幽井旁的怪物没有追来,离开时,余光注意到,它钻入井口消失了。 第154章 二重院 逃离了三阴店铺后方充斥离奇古怪的院子,我拖着满身是血的大板牙回到大厅,远离了恐怖幽井,这才松了口大气,低头一看,大板牙这下恐怕要改个外号了。 行尸走肉的他与幽井怪物拼杀缠斗时,大门牙被敲碎,满嘴是血。 门牙也不知道掉落在了何处。 披头散发的大板牙印堂黑中带绿,眼睛内一片惨白色泽,几乎看不到瞳孔,不祥之兆,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大板牙还未彻底苏醒。 静下心后,我弄来半碗鸡血,打算解开大板牙鬼上身的浑噩症状。 鬼上身在民间流传最为广泛,很多人都知道一旦被鬼上身,多半凶多吉少,如果被鬼上身了,驱鬼的方法有很多种,其中听老一辈人说,驱除鬼上身最狠的方法就是鸡血点额头,特别是雄公鸡的血最有功效,当人被鬼上身之后可以去抓一只雄公鸡,然后杀掉取一碗血,再将血滴在额头上便可驱邪。 公鸡血点头,大板牙额头的瘆人黑绿光泽没有完全散去。 我又在三阴店铺一通翻找,找来些大蒜塞进大板牙口中,还用高度酒涂抹在他的额头上,这些都是民间有效解鬼上身,破除鬼上身后,为了以绝后患,我还就地烧了一些纸钱。 “呜呜呜!” “呜呜呜!” …… 头顶屋檐上,冷风呼号,一片片瓦砾在不安颤动,不知是风刮动引起的震响,还是有什么东西在上边移动徘徊?反正抬起头时,我缩了缩脖子,觉得脑瓜子上一片阴凉。 为了能安全撑到天明,我找来两个平安符,也不管有没有开过光,自己带上后,又给昏迷的大板牙挂上,半个小时过去,好在一切无恙。 “糟糕,封装拍婴阴牌的盒子,落在后院了!”此时,我才想起这件事。 先前大板牙撞碎了骨坛,不省人事,当时情况危急,我只顾着将他拖走,反倒是忘记木盒,天没有亮,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再走一趟店铺后院。 不将木盒看好,万一阴牌内的脏东西跑出,那可就后患无穷了。 安置好大板牙,带上平安符、鸡血、高度酒以及麒麟印,我小心翼翼朝后院走去,轻轻推开门,后院区域很安静,被昏沉沉的夜色完全笼罩。 屋檐下挂着的六盏油灯,熄灭了三盏。 本就忽暗忽明的空间,越发显得阴森,空气里的血腥味没有完全消失。 扭头望向一侧,犹如传说中“锁龙井”的幽井,盖子封合,不再有翻滚激荡的井水往外冒涌,区域里,一切都显得十分幽谧安静。 在潮湿地面找到木盒,正要离开,脚底下的光景却吓了我一大跳。 “骨坛!” “里边装的不是人骨?” “这是?” “沾着腐液。” “还没死透的尸体吗?” …… 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蹲下身,借助不远处油灯光亮观察起来。 黏糊糊的一团东西,半米多宽,黑白色泽下,又泛着一点猩红,而且整团东西布满了一层湿漉漉的软毛,像是一个死去的胎盘! 可是。 什么胎盘有这么大? “咕噜!”正在观望时,地面这团黑糊糊的东西却是动了,一点点蠕动起来,仿佛一只巨大的鼻涕虫,不断有粘液往外流淌。 “啊!” 我惊叫一声,身体后仰一屁股跌地,差点被这团东西糊脸上。 这一次总算看清楚,真是一个死去的生物胎盘。 拖着一条猩红脐带,四个角,沾着一缕缕无法脱落的血管,无数条细小的血丝在摇曳,上边爬满了不知名的腐虫,恶臭熏天。 胎盘没有压在我脸上,落下时,却是死死将我的双腿缠上了。 巨大的吸力,甚至将我往旁边拽去。 隐约间,我能感觉到自己腿上的皮肤在流血,只是没有疼痛感罢了。 “哧哧!” 反应过来的我,半瓶高度酒撒出去,直接打火机点燃。 火光升起。 烟雾滚滚。 黑幽胎盘疯狂挣扎,我双腿乱踹,总算将诡异胎盘脱离了脚踝,一时间,这片后院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烧焦昏眩的味道。 “嘭嘭!” 潮湿坑洼的地面,有好几个小水坑,诡异胎盘拖着一团酒火爬动,接连沉入几个水坑内,很快将身上的烈焰扑灭,没有再往我这片爬上来,一阵溜转后,径直钻入不远处一个骨坛内。 浑浊的烟雾,仍旧从骨坛内飘起。 我不敢过去,生怕“装死人骨”的骨坛内,再爬出另一种恐怖东西。 “咚……” “咚……” …… 刚起身,院子深处响起类似洪钟撞击的声音,扭头望去,没发现有什么东西在震动,声音来源,是那扇通往另一个院子的门户。 或者说是门上边的东西在晃动。 “院子的另外一边是什么呢?”站在原地,我心生疑惑说道,“难不成,是这些年来进入三阴店铺的人?在这里为奴的活死人?” 三阴店铺有规则。 但凡是鬼祸缠身的事情,来此解决,付出的报酬,其中有一条就是要在三阴店铺做苦力活,以偿还阴寿阳德,隔断一些因果。 听外边老街的人议论说,这三年来,有八个人进入店铺后,就没有再出去。 只是。 我在三阴店铺待有十来天了,根本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 “过去看看吧!”我硬着头皮朝院子深处走去,这边的油灯熄灭了,昏暗无比,为了照明,我从屋檐下取下一盏灯,举高提在身前。 门扇上有门环,两颗极其狰狞的恶狼头,狼目满是戾气。 黑暗中看得人脊背恶寒。 刚才。 那阵“敲钟声”,就是门环扯动时发出的,异常震耳。 门环我见过很多,有龙头环、虎首环、羊角环等等,可是,却从未见过将“恶狼头”镶嵌在门扇上,难道是有别的什么用处? 大门门扇上的门环,一般而言,是供人们敲门用的,同时又有装饰意义。特别在封建社会,人们很迷信,认为平日要阻挡一切妖魔鬼怪进门,最主要的方法是在大门门环处放一怪兽衔着门环,可以防止妖魔鬼怪入门,这就是怪兽衔环。 铺首先制作一个怪兽,兽头张着大嘴叼个铁圈,这叫“兽面衔环”,一般用铜和铁制作,把他安置在大门高处,相当于人体的高度,在封建社会里,凡是重要的大门几乎都要做铺首。 门上的铺首从汉代开始普遍使用,当然,汉代的建筑到今天大多看不见了,不过据一些考古学家发表的文章说,汉代的墓葬里常出土明器,当时人们死后埋葬时,首先要做明器(死者的生平、身世、房屋、楼门,都用土陶做出模型,再进行烧制),一般在大型墓葬里都有这样的明器。 很出名的,则是广州出土的汉代明器,有几间房屋,有一扇门即做成“铺首衔环”,在陕西绥德县出土木板门的铺首即用“怪兽衔环”,同时四川彭县画像中的木板门上也有铺首。以及汉代函谷关东门大门扇有“铺首衔环”。除此之外,从文献上看到乐浪大墓出土的汉代铜器上的大门也有“铺首衔环”。汉代铺首是比较普遍的,而且一直在广泛的应用,特别是在大门、墓门上。 河南密县打虎亭汉墓出土的门扇上“铺首衔环”雕刻的怪兽有两个犄角,大鼻头小眼睛,口中衔环,而且铁环宽圆,铁门环表面也进行了细微的雕刻,门板上也有汉代雕刻。安徽涡阳县城里的老君庙中双扇石门上的铺首,雕刻极其细致。大鼻头、小眼睛,从鼻子旁伸出两个犄角,而且这两犄角都有分叉,鼻下口中衔环,铁环做三圈图案套,而且在两腮部分各伸出犄爪,怪兽样子生动吓人。上述这两扇门是汉代中期的门而且保存非常完整。 我正回忆一些信息时,身前的恶狼头门环再一次动了。 不是轻微晃动。 而是整个“恶狼头”在怒啸天穹的可怕光景,整个门都颤栗不止。 冥冥中。 在门户的另外一边,我听到一些脚步声。 人走路发出的奇怪音符。 “拼了!” 我咬破手指,滴在两张符纸上,然后将符纸附上两颗恶狼头。 店铺老板陈长生说过,人的血以及店里的符纸,都有神鬼莫测的功能,不用懂什么阴阳本事,照样可以保命守命,我现在算是尝试吧! 确实有了效果,恶狼头平静下来,紧闭的门在一点点横开。 透过门缝望过去,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人影。 而是两个硕大无比的骨架。 狼骨。 冷冰冰的红铜色泽,在黑夜下显得异常妖艳,而狼骨的头颅,赫然镶嵌在门扇上,近距离望着,好像这是两匹真正的狼,在守卫着幽幽门户? 站在原地等待了两分钟,我才轻轻推开门,走向院子另外一边。 这边没有悬挂油灯。 阴沉沉的死寂光景,不过这里居然种满了花物,形形色色的花物,高低不一,色泽各异,在暗淡夜色下一一绽放着,举高手上的油灯去照明,让我疑惑的是,这里任意一种花物,我居然都不认识。 不远处墙角下,有好几株异常高大的花,近两米多高,花朵猩红,花叶如蒲扇在摇曳,一副娇艳滴血的光景,从我的角度望去,它们好像是几个堕入地狱黑化的女鬼,直挺挺站在冷夜下。 “人的脚步声呢?”带着疑惑,我朝花丛中走过去。 穿行十几米,我终于见到了人,刹那间,倒吸一口冷气的我快速蹲下身,用花物遮掩身体,大气也不敢喘,前边在徘徊走动的人,根本不是活人。 第155章 绿色的血 在花丛间徘徊走动的“人”,是“养花人”的角色。 只是。 他带给人的视觉冲击太可怕了,他的双臂很细,仔细观望之下,发现那根本不是正常人的手臂,而是两截干枯腐朽的碳火木,那人歪斜一颗大脑袋,每走一段距离就会停下,黑暗中,他的脑袋近乎在一百八十度转动,柔软的脖颈,里边似乎没有脊椎骨做支撑? 那人抱着一口瓦罐,开始在给周围花物浇灌。 只是浇灌的不是水。 而是血。 及其粘稠的血,鲜红色,散发着异常刺鼻的怪味。 “没有眼球吗?”我疑惑起身,刚刚一段时间,我忘记将油灯熄灭了,亮起的火光,并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惊异不定时,我仔细望向那人的脸。 岂止没有眼球,五官模糊,脸上竟然有一条条蜈蚣在爬动? 将瓦罐里的血倒完出来后,他走向一旁墙壁,那边没有水缸,没有水池,只有一株看起来近乎数米宽的花物,犹如张开狰狞的食人花。 这人动作很娴熟,将瓦罐放入巨大花朵内。 不一会,就听到水流激荡的声音,没想到,所谓的“血”,竟然直接从花朵内抽取,实在是不可思议,接下来,这人又是重复先前的动作。 从头到尾,都讲我直接无视了。 “那边是?”此时,我才发现在这人的后方,院子更远处地带,那边横着一口口鼎,昏暗中望去,皆是锈迹斑驳的一足鼎。 我走过去时,那个形如没有生命气息稻草人的男子,拿着瓦罐浇花,置若罔闻,将我当做了空气无视,自顾在坐着自己的事情。 一足鼎里,香烛的气味很重。 鼎内也是铺满了厚厚一层香灰,奇怪的是,香灰面上有字。 有人用手指在香灰表面划动写出的笔画,像某种符文。 我不是风水师,不是阴阳师,也不是什么茅山道士一类的人,看不懂符文,只是知道这些清一色古体字的符文来历很古老。 又底下身看了鼎身,布满铁锈,纹路已经看不清。 诶! 我惊异一声,鼎内香灰下似乎埋着什么东西? 刚想动,忽然觉得背后一凉,连忙横向闪避躲开,然后就听到有人在火急火燎说话,“崔浩,不是告诫过你,不准进入店铺后院吗?” 是老板陈长生的声音。 我的注意力却在自己身前,刚才手捧瓦罐浇花的男子,只见他一头撞在鼎角上,头上碰了一个大窟窿,鲜血直流,陈长生疾步走上来,用了两把香灰,再包上两块红布还止不住血。 “陈长生,他还是人吗?”我震惊问道。 男子脑袋窟窿流出的血,不是正常人的鲜红色,也不是死人的腐黑色,竟是类似青葡萄的那种色泽,绿色的血,触目惊心。 男子脸上没有爬着蜈蚣,是伤疤,伤口入肉三分,被鬼爪撕裂的痕迹一般,几乎能看到森森脸骨了。 “是人!” “活死人!” “本来该死了!我让他强行活下来。” …… 陈长生手势很快,没几下子,这个撞破脑袋的男子已经醒了。 男子没有表情,麻木不仁的脸色,起身后,又继续回去“工作”了,我不由得好奇问道,“他以前遭遇了什么鬼怪事情?” 能变成这种鬼样子,说明男子来三阴店铺前,肯定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他叫石头,在一年大山开荒时,无意中挖到了被人随意丢弃的死尸,因为贪婪尸体手上佩戴的装饰品,惹了世上最可怕的摄青鬼!”陈长生继续道,“他能活着算命大了,双手被摄青鬼硬生生啃食吃掉,当时肠子都流了一地,送去医院缝补缝补又活过来了,只可惜,毒素入体,一旦离开此地,不用半个小时,就会血液沸腾爆裂而亡。” 这么邪乎的事情吗? “摄青鬼真的存在?”我质疑问道。 青鬼绿血。 很显然,男子体内之所以会流出诡异绿色的血,肯定与曾经遭遇的摄青鬼有关。 很多人说,穿着红衫而死的人,其灵魂会化成厉鬼,向他仇人报仇。所以通常人们说红衣鬼最可怕。其实,还有一种鬼比红衣鬼更可怕,它就是摄青鬼。相传,若人因深仇大恨,而又不能报的人,可以躺在棺材中,卧在尸底七七四十九天不吃不喝而修练成鬼的半人半鬼,叫摄青鬼。摄青鬼是因为怨气太重血脉在死时的一瞬逆行,血会在死后七七四十九天变绿,因此又叫绿血冤鬼。摄青鬼身体死而不僵!有能力的话还可以重生,变成妖尸。 另外,摄青鬼在粤语中的意思就是像鬼一样毫不出声就出现于面前。 如果有人被人以非人手段迫害到奄奄一息将死不死再被丢到乱葬岗一类的阴气之地最后抱着怨恨求生无门,撑了好多天才断气的话就有可能变摄青鬼。这种鬼撑的天数越长怨气越重 除此之外,为什么叫摄青鬼而不叫其它呢? 据说是因为它是摄取尸体的尸气而修练,本来叫摄尸鬼的因为它是摄取尸气而成的鬼),但千百年来流传下来就变成摄青鬼。因为摄青鬼是怀着仇恨而成的,所以比一般的鬼法力更高强,很多法器都对它无效。而且摄青鬼通常都不会死,除非给高憎法师等杀死或给纯阳之气刺死,否则便差不多是永生的。就算它报了大仇,也不会因心愿得偿而消失。 “诶!” 陈长生叹了口气道,“摄青鬼的怨仇,我已帮他报了,只可惜依旧阴魂不散,不得已,只得将它封在鼎内,每日用香灰覆盖,你看鼎内香灰的色泽,只有变为白色,才说明摄青鬼怨气已笑,那时候,石头才能恢复常状。” 没想到。 锈迹斑驳的一足鼎内,居然压着那么可怕的东西。 幸亏的是,刚才我没有鲁莽拨动香灰,否则后果不堪想象。 “一足鼎,触地,但不接天,才能将它一直压制于此。”陈长生又说了几句。 接下来。 我询问了有关这“二重院落”里,诸多古怪花物的来历。 据陈长生解释,这些世人不可见的花物,都是“陪葬花”,以前,每一种花都盛开在暗无天日的坟冢深处,与死尸为伴,也是尸体的延续。 以前有一段时间盗墓猖獗,毁坟无数,不少盗墓贼也因此惹上灾祸,许多被这些“陪葬花”杀死,勉强逃回来的,没有几个能安生。 有些盗墓贼为了活命,跑来三阴店铺求庇护。 所以。 这二重院子里才多了如此诡异森然的花物。 我又问关于那口幽井以及怪物的事情,陈长生说那是一种异种……人爪蛇,出自一座古时帝王墓,为了将它镇压,陈长生的父辈死了好多人。 往外走出去。 靠近旁边的骨坛时,我才想起那个“诡异胎盘”,问了之后,陈长生说不是什么生物胎盘,是一种地下蠕虫,这种蠕虫很神秘,一年四季的时间,虫躯都在发生腐烂,腐烂的同时也伴随新生,介于生、死中的一种状态,陈长生研究它有数年了,还是没有透彻其中端倪。 听起来。 有些类似能断尾重生的壁虎。 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存在着让人咂舌的戾气生物,也不算太奇怪。 来到大厅,满身是血的大板牙仍躺在地面,身上盖了一堆破烂帆布,我将前后事情说了一下,听完,陈长生立即看向头顶房梁,然后神秘兮兮道,“拍婴没有离开,应该就在上边!” 我立即打开木盒,出乎意料,阴牌不见了。 折腾了大半个往上,我困得要命,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陈长生处理了。 第156章 石板藏鬼魅 大板牙捡回了一条命,不过,全身多处伤残,下半辈子要在轮椅上渡过余生了,而且,据陈长生说还会伴随各种大大小小的病灾。 比如中分、偏瘫、脑增生、脓瘤等等! 我问了陈长生,为什么偏偏是大板牙招惹上“拍婴阴牌”? 陈长生的回答出乎意料,赠送给大板牙阴牌的老人,绝不是一个普通老阿婆,细究起来,应当与大板牙的职业有关,大板牙干了大半辈子屠夫工作,有些时候,会进行异常残忍的杀生行径,从而招惹灾祸。 这次能保下命来,已经算大板牙家里祖坟冒青烟。 我又问为什么不收报酬? 陈长生一个劲摇头,最后坦言,说大板牙对于三阴店铺而言没有价值。 没有价值,就没有必要存在。 接下来一段时间,陈长生开始解决我身上“人脸缠身”的难题,无法速战速决,期间,陈长生告诉我一个惊人事实,在他外出的时间,曾被夜手暗算,每次要将夜手镇压时,总会出现异样情况,导致落空。 据陈长生猜测,夜手的背后,还有一个本领更高的诡异能人。 而那个诡异能人,十有八九,与我有着不共戴天的恩怨仇恨。 “我招谁惹谁了?”我表示很是无辜。 “这宗事,或许与你爷爷有关。”陈长生话里藏话,等我再问时,却什么都不肯明言,只是说等到过年时,我可以直接问爷爷。 可是。 我能活到那个时间点吗? “崔浩,我带你去三重院落!”这一个夜晚,陈长生忽然神经叨叨说话。 “最深处院落有什么?”我问。 “凶灵!” “不去!”我干脆拒绝了,俗话说人走衰运喝水都会塞牙缝,我背部皮肤上的那张“人脸”,现在没有完全褪去,仍有点点死雾萦绕不散,使得脊背不时恶寒,最近正是走霉运的时间点,我可不想招惹死物。 “如果不认识诸多鬼魅之物,等你以后离开三阴店铺,很容易遭到毒手。”陈长生继续道,“放心,有我在,没有鬼魅能害你。” 各自提着一盏煤油灯,向三阴店铺后方走去。 “陈长生,幽井里的怪物,为什么不袭击我?”我开口问道。 那天晚上,走投无路的我先进入这处院落,可是,井里爬出的怪物却是直接冲向大板牙,冥冥中,怪物甚至与我拉开一点方位,似乎有些惧怕我? “正常,我在你背上落了符咒,它闻到气息,定然知道你不能招惹。”陈长生回道。 原来如此。 怪物不是惧我,而是怕陈长生。 “你对它做过什么?”我好奇问。 “也没什么,前年为了救人,挖出它一个胆,去年,从它心脏放了一盆血,仅此而已!”陈长生带着一股邪异笑容说着。 “哐!” 这话一出,旁边笼罩在黑暗中的幽井,莫名一颤。 很显然是井里的怪物感受到了恐惧的气息,正在暗处瑟瑟发抖。 第二重院落。 陈长生带我走到墙根脚下,这里有一株硕大无比的花物,撑开来,直径能有数米宽,花朵内也有一场血腥的味道弥漫着,望进去,花朵内波澜着一层粘稠的红血,据陈长生说,这是一株戾气极深的陪葬花,为了将之带回店铺,当时死了好些人。 至于用花朵内的红血浇灌其他花物,也是不得已为之。 数十种从古代乱坟移出的花物,天性阴寒,外界环境满足不了它们生长,而用红血浇灌,起码可以让数十种花物勉强活下去。 “留着它们有什么意义吗?”望着一丛丛散发诡异色泽的花物,我疑惑问道。 “这些都是有大用处的中药。”陈长生回道。 接下来。 陈长生推开一扇极为沉重的大门,我们进入第三重院落。 原本以为,这里会是一派群魔乱舞的森然景象。 谁知道。 空荡荡的,就只有一堵堵横贯的石墙,前后排列,大概有上百块石板,每一块都是竖着的形状,高有两米,宽一米有余。 石板面凹凸不平,有着沟壑纵横的石缝。 上边没有字。 而且清一色都散着惨白色泽,在暗淡夜色下,显得很是刺目。 “这是?”我问。 “鬼魅石板!”陈长生说完走了过去,此时,我还看到有一些影子在石板间徘徊走动,那些影子走得很慢,不过面带狰狞气息。 “嘭嘭!” 在陈长生右手掌压在其中一块石板后,眨眼间,出现不可思议的异象,这块白色石板竟变为了灰黑色,不平整的石面,更是显出一个类似“老人”的悚然图形。 “什么情况?”我看得目瞪口呆。 “你看这边!”陈长生再次伸出手掌,顷刻间,旁边的石板更是变为了诡异的碧青色,青光轻摇,掀起一层光纹波澜。 “石板封鬼魅吗?” “差不多!”陈长生指着其他石板说道,“每一种石板呈不同色泽,预示着,石板内存在不一样的鬼魅,世上能有的,都可在这里显化。” “鬼也分等级?”我震惊道。 “自然,在电视里,你应该见过穿着白衣的鬼,也会看到盛气凌人的红衣鬼,还有时看到凶神恶煞的黑色鬼等等。其实鬼也有等级和分类的,不同的鬼根据生前的遭遇以及死亡原因有所不同。”接下来,陈长生详细说了一下关于诸多鬼魅的信息。 据他所说,红衣鬼称为厉鬼,穿着长长的红色衣服,两眼直冒血,见人就杀,这样的鬼怨气是十分大的,枉死或因感情问题自杀或至死的人就会变厉鬼。 摄青鬼;一旦在活人居住的区域内游荡作祟,能吸人灵气、令人短寿,还可化成人身,穿墙过壁,又可以日间现身,移动对象以达其目的。在某些更邪乎的古籍中,甚至可以认为是修仙成功的鬼,做得坏事太多,甚至乎是伤害过人生命的人会特别容易撞。 黑影鬼;许多生病人给人的感觉就是黑色这样的感觉,生命没有明亮的前程,死后就容易变成黑影,通常都是由一些因恶病或郁郁不欢致死的人而变成,不过也有人说是一些枉死而怨气重的鬼想找替身时出现的形态。因为会找替死鬼,所以对人的威胁还是很大。 黄页鬼;这种鬼的死就已经不是正常死亡了,一般都是跟金钱物质有关系的,例如被人劫财杀害、工作破产跳楼等等,那段时间被金钱或物质生活问题所困扰的人,会特别容易见到。 …… 白衫鬼;主调是冰冷的白色,这些通常是一些新魂,就是刚刚死了不久的人所化成,一般不会对人有伤害性,其怨气也不高。一些阳气比较低的人,或者近期运气不好的人都容易碰见,不过白鬼也是不会给人造成什么伤害的,只是有时候会整蛊一下你罢了。 除此之外。 陈长生还说鬼魅存在分类,大体是鬼魂、鬼灵、鬼物、鬼怪四种。 其中鬼物也叫做阴物,指的是一切非人类死后所化的鬼,本身就带有一定的怨念,动物或植物所化,或者是各类物件所化。 “陈长生,这个世界上,真有鬼魅吗?”听完后,我表情凝重问道。 在我看来。 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杜撰出来的,比如满天神佛,哪个不是神话? 再比如身前的石板,呈现不同色泽,也会有许多原因。 “这个问题,辈分最高的老道士也不能答你!”陈长生说道。 “不是吧?” “古老混沌天地风,衍生阴阳,而后生出万物,世上阴阳的事,不是凡胎肉眼能看得透彻的!”陈长生说着。 “你在三阴店铺没有碰过?”我又问。 “算是有,不过等你仔细推测,发现自己遭遇到的古怪离奇现象,最后都能用自然现象解释,或者用活人布局来解释。”陈长生继续道,“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并不是唯一的!” “石板上显现的怪影怎么解释?”我又问。 “你看我掌心!”陈长生抬起右掌,一阵风吹过,我才嗅到一股很淡的草药味。 “如果将石板打碎,会引起鬼怪吗?”我说道。 “并不一定,这第三重院子里,附近每一寸地面,周围每一处屋檐墙体,皆有祖辈人做过法,行过局。”陈长生解释道。 说了一番后,我们穿过诸多石板,走到第三重院落尽头。 这边有一个类似铁笼的物品。 高有数米,漆体阴幽,人一靠近,立即觉得全身冰冷刺骨。 感觉是镇宅之宝一类的东西! 第157章 门外 数米高的阴幽铁牢,没有屋檐遮挡,风吹雨晒的情况下,却没有半点斑驳铁锈。 说明经常有人在此擦拭。 “里边有什么?”我问,铁牢内,无时无刻不在往外冒涌寒气,看起来形似一座对方冰块的冰窖,陈长生伸出手臂,在我的注视下,将手探入了冰冷寒铁内,一进一出,手上多了一张青色符纸,长三十公分,上附有凌乱符文,以及许多密密麻麻的金点。 青纸金字。 墨重符厚。 可能是三阴店铺祖辈老人留下的符,此时,就听陈长生念叨;“若知书符窍,惹得鬼神跳。不知书符窍、惹得鬼神笑。鬼画符……摄!” 顿时间,周围宛如有雷鸣在震动, 一截木头人从铁牢钻出,青符一出,竟然不可思议没入木头人的脑颅。 摄! 陈长生一声喝音,没有生命的木头人,却是动了,如一位舞台上的舞者在转动,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木头人那对凹陷的眼窝内,竟隐隐冒着金光,犹可射冲斗府,在黑夜下十分醒目;半分钟后,木头人停下,陈长生又瘦五指也在空中不动,看过去,陈长生已经满头大汗,操纵这么一个木头人,对他消耗很大。 “傀儡术吗?”我说。 “天底下,大部分没有生命鬼物能横移竖飘,大抵是这个道理,看清了,其实也没有那么邪乎。”陈长生说话时,一直隐藏的左手露出,指尖挂着五根很细很细的黑线,线细如发丝,肉眼几乎不可见。 即便木头缠线,想要控制堪比成年人般高大的木头人,也是难事。 “看好!”陈长生右手五指猛然指天,我看得真切,刚刚一瞬间,陈长生的指尖有火在跳动,很像电视剧里某些茅山道士施法时的光景。 “哐!” 木头人脑颅开裂,一阵机械声后,一团青色雾气朝空中飞升。 青色雾气间,藏着一个幽灵,张牙舞爪的青黑色魂影。 摇曳升腾。 不断飞高,犹如一个人死后脱离肉身的魂魄,震撼无比。 “崔浩,这不是阴灵,你看到的皆是幻象。”陈长生朝头顶吹了一口气,诸般异象立即烟消云散,空气里,唯有那张青符飘落。 效果,也太逼真瘆人了吧? 就算是现代电脑也难以制作出的悚然画面啊! “我们都是文明人,看事情就当用文明人的眼光,眼睛不被封建遮蔽,性命无忧!”陈长生又道,接下来的时间,他展示了更震撼的东西,当铁笼里冲出一群“恶鬼”,阴风呼号,从我们身侧冲过时,呜呜凄叫,鬼风阵阵,漫起的尘灰熏人眼睛,让人有一种如同深处九幽地狱的错觉。 世间可以没有鬼灵。 可以没有铜狗银蛇。 但可以制造。 这就是今夜陈长生带我来第三重院落的原因。 回到三阴店铺正门大厅,紧闭的门被人敲动,陈长生眉宇一皱,开口道,“三更半夜敲门,非祸即灾,不开门,你能看出什么?” 我开始观察门扇动静。 敲门声有些凌乱,两个声源,一个离地一米,一个近两米高。 说明门外有两个人,一高一矮。 再从声音大小判断,矮个敲门频率很快,不过力度不大,应该是个小孩,而高个的敲门缓慢,力度很沉,应该是个老人。 老人骨瘦,掌骨无肉,骨头撞击门上自然较沉。 这么晚了,怎么会有老人带孙子过来?而且还是来三阴店铺? 听完我的话后,陈长生却是摇头,“你说的都是表面,没有见到真正本质。” 本质? 我愣了一下,陈长生又道,“你再仔细聆听。” 灯光阴沉下,其实,能隐约见到一点门外模糊的影子,继续观望,我确实发现了不对劲,小孩不算很矮,可敲门的位置太低了。 “是有不对!” “是小孩有问题。” “小孩敲门不用指骨,用的是手肘。” …… 说话时,我小心翼翼走过去,尽量不发出脚步声,门后蹲下身,几秒钟后又走回来,“小孩身上的气味很奇怪,我没闻错的话,应该是龙头草,这种草多出乱坟岗,生长条件极为苛刻,据说只有在死尸头颅内萌芽,吸食腐烂脑髓而长!” “他是谁?”陈长生冒出一句。 “夜手!”我回道。 两个字一出,门外顿时响起阴沉沉诡笑声,声音凄凉沧桑,原本映衬显现在门上的模糊影子,越发真实起来。 下一刻,门被推开,门外的确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人。 体型羸弱的老者满头白发,身上穿着一件白寿衣,能有一米八高,有风灌进来,白寿衣衫猎猎作响,并且伴随着让人极度不舒服的晦涩腐气。 老者旁边的小孩,一米四左右,黑衣黑帽,只能看到半张脸。 他的脸微微抬起时,能见到是一张充斥无尽戾气的可怕嘴脸。 稚嫩中,蕴藏着恐怖杀念。 “贵客啊!请进!”陈长生说话。 “小娃子,你家长辈皆不在,单凭你,看来很难守住这份家业啊?”老者说得很慢,说完后,长长叹了口气,颤颤巍巍走进厅里。 “祖辈英灵在天,守住家业不难。”陈长生不卑不亢说道,“前辈从坟冢出世,如此着急,不怕折了您老人家的阴寿吗?” 公然登门,无视规则,今天晚上注定不平静啊! 第158章 坟门 “创业难,守业更难!” “小娃子,你年轻且锋芒太盛,年少鲁莽,适合创不适合守。” “诶!老朽本不想出山,奈何你咄咄逼人,不得不从那乱坟山出走一遭。” “诸般因果,今夜一并图算。” …… 身穿白色寿衣的老头,声音凄凉而又沙哑,并且带着百年的陈旧沧桑。 语速不快,不过字里行间的戾气极重。 “白衡老头,你对我三阴店铺早有窥探之心了吧?半年前,我记得那天是七月十四鬼节,纸钱灰烬漫天飞时,有一道白影潜入,相信那便是你!”站在原地,长相俊俏,眸如朗星的陈长生并不惊慌,显然有足够本事应对这次局面。 浑身枯瘦,似一截腐朽槁木的霜发老头,轻轻摇头,“大难临头,我倒要看看,你那些在天之灵的祖辈,如何庇护你的小命。” “嘭嘭……” “嗡嗡……” …… 顷刻间,白衡长手一划,干枯手臂猎猎生风,巨大的寿衣袖口处突然亮起火光,象征着不详征兆的黄火,并伴随浓烈的腐黄尸气,一只跳动着剧烈黄火的生物飞出,指头大小,有狰狞利齿,发出嗡嗡嗡异常尖锐的鬼怪音符,看去,像是一只硕大的变种蜻蜓。 离弦腾火,穿空而来。 “摄!” 陈长生单指一弹,他身前的空气区域,竟是出现一个漩涡。 “嘭”的脆音,火光四射,迅猛凶恶的蜻蜓生物当即化为乌有。 “葬字,黑镜咒!” 白衡那张满是褶皱死人斑的老脸,森然一笑,随即,两条槁木手臂快速划动,我看得真切,白衡老头的十个指头上,居然都画着一些图纹,牛鬼蛇神的阴狱图形,这是一个旁门左道的邪恶高手。 “嘭嘭嘭!” 无风起浪,三阴店铺的大厅内,惊起乱风,头顶上的无数瓦砾颤栗抖动,欲被掀翻,一切都在不安摇晃起来,更诡异森然的是,一团黑气出现,逐渐沉积变大,厚重如石盘,往下倒映着死亡寒光。 巨大如石盘的黑镜沉降,看着很真实,有泰山压顶的错觉。 我虽然知道这些是幻觉,属于凭空出现的东西,不过并不知道怎么解。 “摄字,归尽!” 陈长生的右掌朝顶一拍,风卷残云,厚重沉闷的黑雾顿时消散,“白衡老头,这样有意思吗?真以为我三阴店铺是小门小店,谁都可欺辱?” 陈长生怒了,今夜,他没有化妆,似乎知道有人登门? “小娃子,别急动怒。” “此番入阴门,老朽有所求!希望求借一样鬼物。” “龙头木。” “我的小徒发现一扇坟门,需要龙头方可开启。” …… 老头的神情和语气,异常坚决,表明这件事没有半点商量余地。 “不借!”陈长生很干脆拒绝。 “你没有选择!”白衡老头继续道,“假如你那位父辈人物还在,我可能会忌惮三分,你的资历就不够看了,不借,三阴店铺将从世上消失。” 极度压抑的气息,开始在大厅扩散,灯光也因此变得忽明忽暗。 无法想象。 如此一副骨瘦如柴的干枯躯体内,竟然还隐藏那么大的能量。 “好大的口气!”陈长生鄙夷道。 全程,身穿黑衣,头戴黑帽的夜手都没有开口,近乎冷寂石化一般。 我也没有开口,当然是我不到那个层次。 “夜手,你和他有过几次交集,现在,就在他的地盘将他揍趴下吧!”老头使了一个颜色,夜手出走一步,帽子压得很低,让人看不清他的全脸,不过能看得出,那还是一张带着小孩稚嫩气息的脸庞。 “哐!” “铿!” …… 顷刻间,两个相隔近七米的人,已经冲撞在一起,进行眼花缭乱的拼斗,不用兵器,都是徒手拳掌打斗,他们的动作都很飘,没有多少搏斗的实打姿势,蜻蜓点水,摇曳如风,看得人瞠目结舌。 “小娃子,可以,基础打得不错,居然学会了禹步!”老头冒出一句。 禹步? 听到这两字我心底也是一个震惊,禹步是指道士在祷神仪礼中常用的一种步法动作。传为夏禹所创,故称禹步。因其步法依北斗七星排列的位置而行步转折,宛如踏在罡星斗宿之上,又称"步罡踏斗"。 禹步的由来说法有几种。 最为人承认的是,是说道教崇拜日月星辰,尤重北斗七星,认为以此步态祷神,可遣神召灵,获七星之神气,驱邪迎真。道士行气或入山林,亦多用之以聚气、驱邪。禹步之名,来源较古。后期发展为道教的罡步。 《仙药》篇记禹步法曰:"前举左,右过左,左就右。次举右,左过右,右就左。次举左,右过左,左就右。如此三步,当满二丈一尺,后有九迹。" 《云笈七签》卷六十一记服气时所行禹步:“诸步纲起于三步九迹,是谓禹步。……其法先举左,一跬一步,一前一后,一阴一阳,初与终同步,置脚横直,互相承如丁字,所以象阴阳之会也。 《太上除三尸九虫保生经》又记以禹步配合服气灭三尸,其法为:闭气,先前左足,次前右足,以左足并右足,为三步。 …… 我国西南少数民族法师的禹步,俗称为踩九州、踩八卦、走罡,有些地方据说有72种,常用的有推磨罡、八字罡、跪拜罡、绕堂罡、北斗七星罡、天门步坛罡、踩九州、十字罡、丁字罡、五步拜鬼罡等。 "不踩九州兵不动,要踩九州兵才行。"禹步借用八卦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与中宫九个方位,象征汉代九州地名,作为禹步的周旋之地,法师一边走禹步,一边念唱步罡的口诀。 我一直以为,法事所用禹步,是一种平常步法。 没想到。 还能在拼斗中使用! “问夜不归路!”夜手突然发出喝怒声,不过因为他个子太小,身板弱,并没有一点冲天气势,看起来反而有些奇葩的搞笑画面。 “轰!” 一击后,两人各自剧退,夜手重重摔在门扇上,嘴角淌血,伤的不轻。 陈长生只退了两步,身上无伤。 “可恶!到底是这副长不大的身体,将我拖累了啊!”不甘心的夜手疯叫,满脸暴戾,还要冲上来,却被白衡老头拦住了,“夜手,不能冲动了,这个小娃子不是善茬,再都斗下去你会死!” “滚!”陈长生暴喝一字。 “我可带你去坟门,到了地方,是否要借龙头木,你再做决定如何?”白衡老头难得放低姿态,不过陈长生依然喊了一个脏字。 对方没有走,老头反倒是看向了屋顶。 “火烧我三阴店铺吗?”陈长生捏紧拳头,“日后百年,定当不死不休!” “嘿嘿……你家祖辈人物似乎都死绝了吧?”老头鬼气森森笑着。 接下来的事情,出乎意料。 留下狠话后,一老一少两人居然退走了,很快消失在门外黑夜。 “他们不会走远,肯定在老街某一个地方住下。”陈长生心事重重。 “坟门,究竟是什么地方?”我问。 “天机坟,传说那是一个极为古来年代的人物葬地。”陈长生回道。 “有什么宝藏?” “据说有古代制作的绝伦机关,如果得到,甚至可操纵风雨圆缺。”陈长生又摇头道,“不知什么年代的机关,堆放在暗无天日的坟内,可能早就变为一堆堆腐朽的烂木头了!” 第二天接近傍晚时刻。 夕阳余晖照射下,老街一处转口阴暗处,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多了一摊生意,一桌一幡,算命的正是满头白发,满脸死人斑的白衡。 望过去。 时常带着阴沉诡笑的老头不像是算命的,倒像是夺命的老鬼。 第159章 渡鸦岭 古老文明年代,百家争鸣,派系繁目。 阴阳、五行家、鲁门、道山、葬家、屠林……不过我还没从未听过“天机”的说法,所谓天机,在普通人眼中,就是冥冥中不可捉摸的天意,远不可及,肉眼凡胎难以触及,是无法更改的命数。 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指上天的机密,天赋的灵机。 古往今来,没有听闻过“天机家”、“天机术”等等的离奇说法。 “崔浩,你是当局者迷了!” “天机二字很容易解释。” “天机是什么!” ““天机”的“机”最初也写作“几”,就是“机关”、“奥秘”的意思。“天机不可泄露”的意思就是不能将人类未知的奥秘泄露出来。这句话中有一个潜在的前提,就是说此话的人能够通过超常的某种方式获得“天机”。” …… 陈长生所解释的一堆话,还是很模棱两可,直到他说出一个名称;“机关鸟”,我才大概了解一些事情,机关鸟,鸟状机械,平时双翼收缩,依靠两腿在地面行走。腿形粗长,可以有力支撑,适合沼泽地行进。 不过机关鸟一旦染上烈焰,就可直冲九霄,到达阴阳外,甚至是追寻“天机”的地方。 机关追天机,大抵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白衡和夜手守在老街外,一直不离开,始终是一个祸患啊?”夜幕到来,我站在门口说道。 “不碍事。”陈长生坐于桌前,于一张红色符纸上画着东西。 “有帮手了?”我问。 “一个小时后到!”陈长生回道。 “还要拼斗一场?”说实在话,我很反对肉搏战,一不小心,就有性命危险。 “他帮忙守店,你我走一趟所谓的坟门。”陈长生回道。 “我们去那种坟冢死地?”我震惊道。 这一天时间,我查询到不少信息,白衡老头所谓的“坟门”,在渡鸦岭,那可是一片无数人闻风丧胆的鬼地,据说那片区域周围,百万里渺无人烟,甚至不存在活的生物,唯一存在的,是预示着死亡的漫天乌鸦,死亡如风,呼号凄厉,比地狱还要恐怖的光景。 “渡鸦岭我去过,可以闯。”陈长生说话时,表情并不轻松。 “据说要到达渡鸦岭深处,需要经过散出天堑,以及一座枉死城,单凭我们两人的本事,能闯得过去吗?”我质疑说道。 枉死城。 虽然只是一个名字,但据说是恐怖森然到极点的死城,曾经有人在夜里到达枉死城附近,抬头望去,没有漫天乌鸦,却是见到无数横空飘曳的纸钱,密密麻麻的死人钱,以十亿记,不断在枉死城上空飘散。 “你怕了?”陈长生冒出一句。 “没有!我们需要更多帮手!人多力量大嘛!”我没有害怕,说实话,对于那些古怪离奇的可怕地方,我还是很有好奇心的。 “没有多余时间再找人了!而且我们只是去探路,还不到要强闯坟门的地步!”陈长生说道。 “不带龙头木去?”我问。 “三阴店铺的龙头木,之所以有功效,可是经过数代人的供奉,自然不能带去!”陈长生继续道,“我们一走,外边那一老一少相信也会尾随。” “你请来的到底是什么人?能守得住吗?”我再问。 “我的初恋!”陈长生说话时,一副欲求不满,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叫什么?” “鱼玄宁。” “那么高大尚的名字吗?” “她的为人,就如她的名字,我追了她八年,无疾而终。” “你够拼命的。” “对了,你见到她时,前往不要多话,也不要直勾勾望着人家,不然会很惨。” …… 第二天清晨,我和陈长生还没起床,那个叫鱼玄宁的女孩就到了。 本以为是什么古代武林女侠的打扮,没想到,鱼玄宁穿着很时尚,一头柔滑秀发,一件点缀花纹的黄裙子,白皙的胸口挂着一个水晶项链,走路盈动,给人一种大好年华清纯女孩的感觉。 鱼玄宁看着也就二十四岁年纪,陈长生都过三十而立之年了。 我觉得年龄是他们间最大的障碍。 毕竟有时候,几岁的差距,已经属于两个不同概念时代的人。 陈长生“请”鱼玄宁到了后院,说了好久,才最终商量谈妥。 陈长生走出来的时候,满脸郁闷。 看得出,为了让他初恋女孩暂时看守三阴店铺,陈长生付出不小的代价。 收拾东西,沿着香烛味极重的老街离开,我们两个立马出发。 “你那位初恋女友,真能守得住店铺吗?”我好奇问。 三阴店铺。 做的生意不一般,要打交道的人更是特殊,鱼玄机看起来太纤弱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大小姐角色,在我看来,很难处理问题。 “她的本事,能顶十个向你这样的人。”陈长生说话。 “行里人?”我问。 “岂止是行里人,她的祖辈,往上十代,几乎都是在这行业里摸爬滚打,别看她一副楚楚惹人怜的姿态,真正发威,连我都抗不了。”陈长生给了鱼玄机很大评价。 此时。 身后老街转口位置,没有看到人,却能隐隐感觉到,在某些阴暗区域,有眼睛在朝我们凝望,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夜手。 “崔浩,你有办法甩掉他们吗?”陈长生说话。 “有!”对于这种反侦察的能力,我自信还是有些本事的,毕竟以前,在和唐芜、一米九等人共事时,学了不少这方面知识。 夕阳还没落下天际,我们彻底甩掉了白衡老头与夜手。 随即。 利用最快的交通工具,开始马不停蹄冲往传说中的渡鸦岭。 风景如画的大山深处。 我们坐着一艘买来的木舟,在离开店铺第四天,终于到达了渡鸦岭外围,前方水面满是沟壑礁石,无法前行,下了船徒步上山。 说来也怪。 自从上岸后,一路在灌木杂草林间走动,周围环境十分幽谧,无比的寂静,居然真听不到半点虫鸣鸟叫声,如此茂密的原始山野,没有野生动物,绝对的不可思议。 我问了陈长生,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陈长生说是风水的原因。 到了山顶。 我才知道所谓的“风水”,其实是瘴气。 山的另外一头,弥漫在无比浓烈的黑雾瘴气中,穷山恶水,与我们身后的景象截然不同,当真是一个天,一个地,极为荒凉萧条的世界。 “前边那片山岭,就是渡鸦岭了,今夜我们不休息,到了第一道天堑再休息!”陈长生行进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往后观望,十分谨慎。 第160章 裂头鸟 山是险岭恶山,水是毒聚泸水。 日间甚热,毒气正发,我和陈长生走在穷山恶水间,犹如两具行尸走肉的躯壳,我们走得不快,因为周围的水源都无法饮用,没走一段距离,都要找些能遮蔽毒辣阳光的石头坐下休息。 “西北方向,那边似乎有一条路?”我艰难咽着唾沫说话。 这个时节,本来还不是毒日盛夏,可这片区域的温度,比外界高了十摄氏度不止,周围水源的蒸发,热气腾腾,更是加剧了一种灼烧感,浑身鼓燥,让人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乘凉。 “那不是路!”一向注重保养的陈长生,面如土灰,满头都是热汗。 “明明有路的痕迹。”我说。 “西北上那条是死路,或者叫枉死路更合适吧!那边山险岭恶,道路窄狭;虽有小路,可多藏毒蛇恶蝎;一到黄昏时分,更是烟瘴大起。”陈长生有气无力说着,虽然很渴,但我们不能浪费水源,按照陈长生的说法,我们必须要坚持到达渡鸦岭顶端,上边才会有水源食物。 “咕咕咕咕!” 倚靠着一块大石头,正在调整休息的我,忽然听到了水声。 侧身一看。 距离我们三十多米外,几株枯萎老树根底,居然有一口泉水,雪白的泉水正往外冒涌,看着清凉可口,我正要动身过去查看,却被陈长生一手扯住了,“老崔,别做白日梦了,那水不能喝。” “不是吧?看着很清澈冰凉啊?”浑身燥热的我说道。 “越是美丽好看的东西,往往最致命,而且那边有流沙泥沼,一不小心陷进去,神仙难救。” “水不可饮,人马难行。” “此处更有四个毒泉:一名哑泉,其水颇甜,人若饮之,则不能言,不过旬日必死。” “二曰灭泉,此水与汤无异,人若沐浴,则皮肉皆烂,见骨必死。” “三曰黑泉,其水微清,人若溅之在身,则手足皆黑而死。” “四曰柔泉,其水如冰,人若饮之,咽喉无暖气,身躯软弱如绵而死。” “我们能看到的是第四口柔泉,不要被假象迷惑。” …… 陈长生将水递给我,表情凝重说道,“喝完后,我们要一口气冲上渡鸦岭,中间不能停,晕了也要往上爬,生死全在这段路了。” 尼玛! 这? “喂,老兄,咱们有必要那么拼命吗?”我无语说。 即便渡鸦岭更深处有宝藏,也犯不着赌上命吧? 进入渡鸦岭之初,乘坐那艘独木舟,一路好山好水,春景如画,风光无限,我虽然预想到会经过环境恶劣的地方,可没想到,攀登上渡鸦岭的旅程,堪比前往无间地狱,无比的遭罪。 “现在是白天,老头和夜手那两个家伙天性偏阴,不敢暴晒在烈日下,这是我们拉开距离方位的最好时间。”陈长生眉宇一横,心事重重说道,“我怀疑,还有一些贪婪成性的人尾随跟来。” “望龙市老街,那些你的同行,做死人生意的人?”我震惊说道。 “老街里有好几个狠角色,一个个都是能把天捅破的主,渡鸦岭有生意,有大买卖,他们绝不会袖手旁观的。”陈长生回道。 “祈祷我们能活着攀登上渡鸦岭再说吧!”我开始喝下最后的水源。 或许是命硬吧! 太阳刚刚下山,我们到了岭端最高处,映入眼前的,虽然还是一片萧条至极的破败世界,不过,这上边乱石成堆,石缝中,储存有雨水。 吃过干粮,我们继续翻山越岭前进,乱石尽头。 终于见到了所谓的“天堑”! “我靠!” “大裂谷!” “这不是要把人逼疯吗?” …… 一时间,望着底下这处比“东非大裂谷”还要巍峨的地域,我只觉得全身发软,要穿过这么一片地方,老命都要折在这。 眼前的景象,两案连绵山脉,直冲云天,就如一把把竖直的利剑,将天与地分别。 巨大的裂谷,则犹如一条万丈巨龙在盘踞沉睡的画面。 “我有方法!”陈长生反倒是不急着赶路了,叫我生一堆篝火,他则在一块块乱石上游走,似乎在寻找什么古怪东西? 不久后,他抱回来一堆类似藤类的植物。 “老哥,你这是吃的?还是用来当被子盖?或者是熏蚊子?”我一脸蒙圈问,毕竟,那就是一堆乱杂草,实在看不出有多余的功效。 “滚!” 陈长生没好气道,“你丫的识不识货?这可是阴石草。” 我,“没听过。” 坐在篝火前,陈长生白了我一眼,然后抬头望向黑漆漆的夜空说道,“阴石草可不仅仅有中药治病的功效,它还是某种生物的美味食物。” 我立即道,“天上飞的生物?” 陈长生开始将阴石草放在火堆上烤,浓烈黑烟呛人,“想要穿过这处天谴,不能靠脚力,只能借用那种飞行生物,除此外别无他法。” 我,“究竟是什么生物?” 陈长生压低了声音道,“你听说过裂头鸟吗?” 啥? 裂头鸟? 脑袋开裂,脑颅里冒白浆的鸟类? 为了保存体力,陈长生不远开口解释了,只说到时候能看明白。 “扑哧扑哧!” 大火灼烤后,原本黑绿色泽的阴石草,干枯后,竟然变了颜色,妖艳赤红,在黑夜下闪烁出极为两眼的红光,很是不可思议。 不过一路攀山越岭,我们两个都累得不行,没多久在火旁睡下了。 天还没亮。 我被陈长生推醒,他做出嘘声手势,“我们的飞行工具到了,记住,等下听我命令,无论付出怎样代价,一定要将那东西留在原地。” 随即。 我们离开火旁,躲到七八米开外,陈长生眼神示意我看头顶。 乌漆嘛黑的天空,鬼影也不见一个。 “来了!” 没多久,在陈长生说话后,听到了破空声。 能明显感觉到,我们周围的气流在剧烈涌动,一片雾气飞散,紧接着就见到了一条体型硕大而又狰狞的怪鸟,羽翼展开,能有十米不止。 犹如恶魔羽翼的翅膀每次划动,都能引起巨大响音。 这鸟的脑袋很奇怪,像是被人用斧头劈开,一分为二的景象。 远远望去,更形似一种“双头鸟”! “我滴个老天爷啊!这是地狱来的黄泉鸟吗?”我惊骇自语。 第161章 旁门与左道 鬼气森森的渡鸦岭上空,裂头鸟从高处冲落,恶魔羽翼煽动,遮天蔽日,“哐”的巨响后,数块岩石被利爪撕裂,化为齑粉。 黑烟滚滚的篝火旁,体型庞大的裂头鸟开始进食,蚕食干枯猩红的阴石草。 任何鸟类,都极少有吃素的。 尤其这堪比成年野牛体型的硕大恶鸟,丑陋扭曲的脑袋,无论怎么看,都应该是一只无恶不作,嗜杀成性的主。 “嘶嘶……” “呜呜……” …… 事情出乎意料,那边正在如饕餮进食的裂头鸟,好像中毒一般,歪歪扭扭,站立不稳,口中发出一段又一段凄惨叫音。 “趁它病要它命!” “上!” 陈长生从隐蔽处冲出去,手里,拽着攀登用的绳索,他一出现,篝火旁的裂头鸟当即爆发了,羽翼一划,风卷残云,激荡起无数乱石。 陈长生脚踏禹步,前后变幻,左右更迭,犹如在踩着“丁”字,避开后几步冲到裂头鸟身前,绳索往空中一抛,绳套准确圈住了裂头鸟的脑袋,“老崔,将绳子锁在岩石上,快!快!快!” 你妹的! 这家伙也太猛了吧? 连忙上前拽住绳索,往后强扯,只是刚要绑在一块岩石上,脚下一个趔趄,自己脑袋差点磕碰在石头上,裂头鸟发飙了,重爪撕地,宛如裂成两半的丑陋脑袋,疯狂左右摆动,欲要将绳索扯断。 不过这只大鸟到底是中毒了,全身逐渐麻痹,力气越来越小。 十分钟后,利爪遭到绑缚的裂头鸟,倒地不起。 只是尖锐的鸟喙内,长舌外露,不时发出游荡亡灵的凄厉音符。 “老陈,怎么将它驯服?”我皱着眉头问。 我们现在是处于渡鸦岭最高处,前方,是一条巨大裂谷,也就是所谓的第一道天堑,要冲过去,按照陈长生的想法,直接驾驭裂头鸟。 只是。 这裂头鸟生性凶恶,野性难驯,真能坐在它脊背上? “以暴制暴!除此外没有其他法子!”陈长生四处翻找,从不远处扛回一把重达三十斤的石斧,大摇大摆,立在裂头鸟身侧。 一副准备施以重刑的残忍姿态。 威逼利诱前,陈长生还是连嘴带手势,向裂头鸟好一阵比划,大概意思就是让裂头鸟载着我们飞向空中,冲过这条大裂谷。 本以为要费很大一番功夫,没想到,裂头鸟竟有灵性点头了! “老陈,这靠谱吗?”我怀疑的眼神说。 飞到空中,万一裂头鸟来个翻转滑翔,我们从高空坠落,恐怕会落得个粉身碎骨的惨烈结局?对此,陈长生不以为意,说时间不等人,必须尽快穿过三重天堑。 半个小时后,毒性渐解的裂头鸟恢复,我和陈长生上了它的脊背,刚捉住散发恶臭的羽毛,大鸟就已腾空而起,顿时头昏目眩。 渡鸦岭上空。 俯瞰山脉。 当真有种江山沉浮的气势磅礴感觉! 一路穿破云雾,裂头鸟一直在平直飞行,我不由感慨道,“老陈,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庞大的鸟类?它吃什么长大的?” “腐尸!”陈长生遥望远空。 此时,在大裂谷遥远的另外一片空中,黑漆漆的浑浊云雾下,一派千万恶灵成群结队的混乱景象,凄惨尖锐的戾音涌来。 是乌鸦声。 密密麻麻的黑色乌鸦,在夜空中拥挤盘旋,羽毛纷飞,怪叫惊天。 那是一片名存实亡的国度世界。 飞过大峡谷,我们不得不落地,第二道天堑,是石柱林,一截截刀削如铁的石柱,高达数十米,有的甚至百米不止,往天横贯。 往上数百米,弥漫着一层很淡很淡的红雾。 雾霭沉沉。 据陈长生所说,那是可以腐蚀皮肉的腐雾,即便是以腐肉为食的裂头鸟,也不敢轻易穿越,天上难行,好在地面可以横穿。 裂头鸟走了,到达几十米空中,回头,朝我们凶恶狂叫几声。 表达愤怒不满。 “这畜生挺有灵性的!”陈长生话没说完,表情忽然一变,异常凝重。 “有人!”我觉察了不对劲。 想要躲藏已经迟了,黑幽幽的石柱区域,火光升起,烧着腾腾火苗的上百弩箭朝我们穿来,红火刺目,还听到阵阵恶鬼森冷笑声。 “是你们……左道……好阴险!”陈长生怒喝一声。 他手上动作很快,一截暗红扁木取出,突兀间,一方“木伞”在我们面前撑开,沉闷碰撞声后,所有淬火弩箭悉数被格挡,一一坠地。 “陈老板,有本事啊!”讽刺声传来,随即,我们不远处的厚重石柱下,从黑暗地带走出了四个人,都是面黄肌瘦的男子,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赤着脚,脏兮兮的脸庞上,四对瞳孔却迸发野兽般的杀戮寒芒。 “左道!” “我三阴店铺没有招惹你们吧?” “老话说井水不犯河水,你们暗箭伤人,是何意思?” “不说清楚,休想和平收场。” …… 有些狼狈的陈长生愤怒说着,他的话,相当于威慑对方罢了。 毕竟对方想着一击毙命,本来就不可能和平解决。 只是。 我很好奇“左道”是什么意思? “陈老板,杀你们无需理由,我们是左道人,按照你们的说法,我们天性邪恶,而且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罪人……”手持一把带刺镰刀的男子说话,听他字里行间的意思,不以罪恶为耻,反之以杀戮为荣。 “左道成,你似乎知道我们此行目的?专门在此拦截?”陈长生语气冰冷道。, “有人要借我们的刀,杀人!”左道成发出鬼气森森的声音。 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出来,肯定是白衡与夜手出钱买凶。 “死!” 陈长生话语一出,这片忽暗忽明的石柱区域,突然发生了爆炸。 乱石穿空,人仰马翻。 恐怖气浪一重重往外横扫,巨大的声响划破夜里宁静。 我和陈长生趁机远离,余光往后望去,能依稀看到,爆炸的中心点,死亡惨叫过后,好些血淋淋的猩红尸块随着气浪沉沉浮浮,不过领头的左道成死不了,关键时刻,他跳入一侧的石沟避难。 “那家伙,不死也要脱层皮,等他回过神,我们已经到第三重天堑了!”陈长生继续道,“一旦到枉死城,那就是我的天下。” 此时。 我们一个劲在无数巍峨石柱下狂奔穿袭,一边跑着,我一边问陈长生关于“左道”的事情,因为据我的了解,似乎没有什么诡异门派家族以“左道”为名? “你知道旁门左道的意思吗?”陈长生却是反问。 “旁门左道和歪门邪道一样,都指不正派的门路或办法。”我开口回道,各类古代典籍中,其实有很多关于旁门左道的典故; 比如《礼记·王制》:“执左道以乱政,杀。" 或者明·许仲琳《封神演义》:"他骂吾教是左道旁门,不分披毛带角的人,湿生卵化之辈,皆可同群共处。" 甚至在孔庙的建筑中,棂星门在古时进出有严格的规定,只有最高贵的官员以及王室才能从中门出入,一般的官员由西门出入,而其他的民众,人员就只能从东门出入。由此来说"旁门左道"。 “错!你那只是现代人的理解!”陈长生说道。 “那是指?”我忽然有些恍如大悟,想到了真正关于“旁门左道”的用意,刚想开口,前边气喘吁吁的陈长生再次说话。 “旁门左道。” “在古老年代,是分开称呼。” “一曰旁门,一曰左道。” “旁门九品,左道三相。” “故也有九流三教之说,今时不同往日,旁门九品还不算越界,左道三相就算得上真正臭名昭著的恶人,为了财富鬼物,那些家伙无所不用其极,烧杀抢掠,丧尽天良,与古代血腥杀手无异。” …… 旁门九品我听过,出自《道藏·中和集》;分下三品,中三品,上三品! 下三品 御女房中,三峰采战,食乳对炉,女人为鼎,天癸为药,产门为生身处,精血为大丹头。铸雌雄剑,立阴阳炉,谓女子为纯阳,指月经为至宝,采而饵之,为一月一还,用九女为九鼎,为九年九返,令童男女交合而采初精,取阴中黍米为玄珠,至于美金花、弄金枪,七十二家,强兵战胜,多入少出,九浅一深,如此邪谬,谓之泥水丹法,三百余条,此大乱之道也,乃下品之下邪道也。 中三品 休粮辟谷,忍寒食秽,服饵椒术,晒背卧冰,日持一斋,或者清斋,或食物多为奇特,或饮酒不醉为验,或减食为抽添,或不食五味,而食三白,或不食烟火食,或饮酒食肉,不籍身命,自谓无为。或翻沧倒海,种种捏怪,乃中品之下。 上三品 定观鉴形,存思、吐纳、摩拂、消息、八段锦、六字气、视顶门、守脐带、吞津液,搅神水或千口水为活,或指舌为赤龙,或搓身令热为火候,或一呵九摩求长生,或炼稠唾为真种子,或守丹田,或兜外肾,至于煮海观鼻,以津精涎沫为药,乃上品之下也。 不过左道三相倒是没有听说过。 “左道三相,下相伐血,中相伐命,上相伐鬼神。”陈长生解释道,“刚才要杀我们的四个人,就是下相的伐血道徒,他们不吃熟的东西,唯一的食物就是血,喝生血,无论人畜的生血都会吞食。” 左道下相。 岂不是左道里最弱的存在了? 我又问陈长生,是“旁门”的人厉害,还是“左道”的人凶狠? 陈长生回答说,旁门人的本事更高,因为有着不可思议的种种本领,所以旁门人不屑于诡计暗算,所谓“旁门一侧定生死”,旁门人大都没有杀戮之心,只是会为了追求一些歪理,将人折磨罢了。 天亮过后,还是没有闯出这片石柱林。 疲惫不堪的我们,只能找了一个地方休息,睡了半天才继续启程。 又是一个夜晚降临。 当我们走出石林,前方,在形似山谷的幽暗区域,看到了一座城。 枉死城。 第162章 旁门的人 到达巨大悚然的枉死城前,还有最后一道天堑,沾满腥臭恶草的潮湿地面,所见之处,虽然一处处沟壑纵横,崎岖难行,不过没有见到类似悬崖、裂谷、险瀑、刺林、死沟等等悚然地势。 “老崔,别愣着,过去了你就能感受到滋味!”陈长生说话。 “不会是死兵出没吧?”我惊异不定道。 鼻子里,嗅到了一种类似烂肉的腐味,弥漫在空气中,很淡很淡。 头顶上空,并不见成群乌鸦盘旋。 “轰!” “哐!” …… 突然间,黑漆漆的天空忽然变得苍白起来,接连几声划破天际的雷声,震耳欲聋,吓得人顿时惊恐万分,今晚有很淡的星月,怎么看,也不该是雷雨天气啊? 抬起头,黑暗与白光交织的高空,隐约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扭动? 感觉天上有凶恶怪物在作祟? “自然现象,走吧!”脸色并不好看的陈长生,说话也很不自然。 “我们这一趟,会不会太鲁莽了?”我咽着一口唾沫艰难说着。 冥冥中,我猜测到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都是关于死亡的猜测。 “一入渡鸦岭,从此生死一线间,没有后悔药了!”陈长生说话。 “这种诡异雷鸣异象,是不是天机坟引起?”我问。 陈长生不回答,一个劲往前狂奔,想着快速逃离,进入远处枉死城。 朝遥远高处凝视,巍峨悚然的枉死城上,黑白交错的瞬间,我居然在锈迹斑驳吧的城头上,看到了一列甲兵,身披甲胄的高大士兵,他们没有操练,横成一排,漠然镇守于天地间。 高空轰隆隆作响,城头上却是一片死寂。 好在的是。 我和陈长生暂时没有遇到危险,距离枉死城越来越近了。 天上的雷鸣,断断续续,也让这个世界时而死寂黑暗,时而惨白刺眼。 “停!” 乱草丛中,陈长生手臂一横示意止步,“小心,前面有人!” 我们面前,就是一簇低矮灌丛,附近几十米内,没有任何高大遮挡物,我没有看到人,就问哪里有人,陈长生眼神示意,让我好好观察那处灌丛。 “旁门青,我知道是你!”森寒刺骨的夜里,站在原地,陈长生发出一句重音。 灌丛抖动,草碎纷飞。 突兀间,一颗绿幽幽的脑袋探了出来,突然的绿瞳绿脸,吓得我不禁趔趄倒退两步,那个家伙实在太吓人,一头诡异的绿头发,根根倒竖,宛如鬼针尖刺,脸上的五官,和常人差别太大了,绿眉、绿眼、绿鼻……甚至连嘴里也是两排暗绿色的牙齿。 好像是某些电视剧里,古老血脉的“树人”形象。 当然。 这家伙的身高和常人差不多。 “陈老板,多难不见,别来无恙了!”站起身的男子发出邪异笑容。 “旁门青,你怎么可能赶在我们之前潜伏于此?”陈长生问。 “因为,我一直在渡鸦岭。”旁门青回道。 主人叫旁门青,不用多想,应该属于“旁门”的派系高手了。 至于是旁门下品,还是旁门中品暂时不得而知。 “身处渡鸦岭,却不入枉死城,你是进不了城吧?”陈长生说道。 “诶!” “我在此徘徊数年,始终,入不了枉死城。” “我听说要进枉死城,必须有入关凭证,好像去地府要路引一般。” “陈长生。” “你不远千里赶来,想必,身上该有枉死符吧?” …… 身披一件绿皮衣的旁门青说话,他的表情很不自然,脸上的皮紧绷,每一个字喊出,脸皮都会不由自主左倾,显得扭曲森然。 “有!不借!”陈长生一如既往干脆。 “你有选择吗?”旁门青眼睛里的瞳孔,散发幽绿寒光。 “旁门青,你独自一人,就想拦我的路?”陈长生恨不客气。 “陈老板,你出自三阴店铺,继承了三阴法,我承认你很厉害,不过我也不是吃素的,我无法胜你,但是凭借我的旁门烟,将你缠在此一两天时间还是能做到的!看你急匆匆赶路,应该不想再次恶斗吧?”旁门青有恃无恐道,说话时,他嘴里已经在吐青烟,青绿色的烟雾,很浑浊,带着刺鼻气味,感觉这人的身体内,雾气沉沉,就是一个蕴藏毒液的可怕沼泽。 陈长生在权衡,我没有说话,毕竟不清楚旁门青的底细。 “好!我借你一张枉死符,不过一路上要听我指挥,否则的话,让你走不出渡鸦岭!”陈长生发出狠话,他这人平时喜欢臭美,不过关键时刻,气势还是足够凶狠。 第163章 枉死城 旁门青绝对是一个异于常人的怪胎,绿衣绿发,连眼睛瞳孔都是幽绿森冷的色泽,举止间,也是一种种深夜幽灵的动作。 真不知道他学了什么旁门左道的邪异法门。 据我所知,旁门青应该是常年浸泡某一种绿色液体,才导致全身肌肤变色,毕竟食用绿色食材,人的身体不可能发生这般变化。 枉死城。 那座上空被成群乌鸦盘旋的死城,近在眼前了。 随着靠近黑漆漆的城门口,附近区域,地面出现了一个个笼罩在昏夜下的泥土坑,沟壑贯连,坑深数米,有的甚至十几米。 成百上千个窟窿口子,看得人心里发怵。 “旁门青,这是怎么回事?”从一个巨大土坑旁走过,陈长生开口问道。 “不清楚!”旁门青回。 “我上次进入渡鸦岭时,还没有如此深坑,你在此地待了数年,敢说不知道?”陈长生谨慎说着,举止间的动作,都在提防可能出现的危险。 走在前的旁门青,一个劲摇头,只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的。 陈长生自然不相信。 “好像是某种生物的洞穴?”我低声开口说着。 因为刚才一瞬间,坑底,最昏幽五官的角落处,我仿佛看到了一张脸,丛林野兽的恶脸,龇牙咧嘴,外凸数枚獠牙,如亡灵朝我们上边凝视。 “将有大事要发生了吗?”陈长生自言自语道。 “哗啦啦!” 天地间莫名其妙的刮起了阴风,无比压抑的空间此刻说不出的森冷! “呜呜……” 像是鬼啸一般,阴风中出刺耳的啸声,尤其是在这片象征着死亡的地域,显得更加的森然与恐怖,远处高空密密麻麻的乌鸦,似乎觉察到了一样,四处溃散,一只只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什么情况?”走在前的旁门青愣住。 “王八羔子的,怎么刮起这种风?”陈长生神情大变,忍不住开脏口。 黄风。 不详的色泽。 天地间竟然刮起了黄风,气息依然森冷无比,而且天地间却是一片死黄色。 刮动黄风的来源,赫然是前方那座枉死城。 “是尸体死亡后,不断腐败发出的气息吗?”顶着猛烈寒风,我开口说道。 “如果是尸雾,就该蕴藏腐烂气味,这明显不对劲。”旁门青喊道。 “呜呜呜……” “呜呜呜……” …… 传说黄风是大凶的预兆,是恶魔冲出地狱的征兆! 当然,那只是传言。不过眼下的确异常的森然!我们三人都仰望着天空。 “轰隆隆” 就在这个时候,黄云笼罩天空,竟然劈下一道道黑色的闪电,让这里更加的邪异与阴森了。 最后,大雨滂沱而下,竟然是黄雨! 天地间一片森森水幕,黄色的大雨,显得如此的邪异,无法描述的一种光怪陆离色泽,简直就像黄色的尸水一般。 这种惨绝人寰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感觉有些心悸。 “你们看……城门……枉死城……门户大开!”我指着远方喊道。 透过森寒雨幕,能清楚见到枉死城的大门敞开,而这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的? “走!” “可能是乱相。” “我们极有可能被一些东西遮蔽了心智,现在见到的,或许是假象。” 神情凝重的陈长生一马当先朝枉死城跑去,刚到城门口。 此时,天地再次风云变色。 因为天降黄雨的原因,抬头望去,整个天都呈枯黄色泽,惨黄云雾逐渐变色,像是暗红,然后是血红,最后是刺眼的妖异赤红。 鬼怪的是,天地更阴暗了。 忽暗忽明。 重重黑雾像是鬼气在缭绕,而闪电地颜色竟然变成了凄艳的血红色。 “老陈,你上次过来时,遇到这种情况吗?”我声音发颤问。 “没有!实在诡异啊!”陈长生回答。 “枉死城深处,近段时间,是不是有什么死物复活了?不然的话,怎么能激荡黄雨异象?”旁门青说话,原本一身墨绿的他,被黄雨侵蚀,不时闪烁黄绿寒光,看得人心头发麻。 “枉死城内,古老传说中,的确存在某种可怕生物。”陈长生语气带着不确定。 “要进城吗?”旁门青问。 “不急!”陈长生摇头,选择继续观望。 凄艳流觞的红,分外刺目,空中仍旧不断撕裂下一道道可怕的恐怖血光,像是有一道道奔腾咆哮的血河自高天冲向了地面,将这个黑暗的世界映衬的一片森然与可怖。 “血?” “血水?” “这天?” …… 我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掌心处,一小泊鲜红色的血水,血腥味刺鼻,短短半分钟,我身前的陈长生与旁门青,两个浑身一片血淋,好像遭受死亡致命伤的血人。 “轰隆隆!” 电闪雷鸣中,红色的雨劈天盖地飘落,凄艳而又刺目的闪电狂舞,将黑暗的天空不断渲染,目光所看到的区域,都挂上一层血幕。 黄雨变成了血雨。 地狱,岂不就是这般光景吗? “太恐怖了!所有源头都指向枉死城,我期盼数年的地方,这能闯吗?”旁门青倒吸凉气,站在那缩着脖子神神叨叨说话。 此刻,我只觉得头皮发麻,脊背恶寒,一身寒毛都竖立起来。 心底,更是生出一种不受控制的颤栗。 能有数十米高的枉死城,巍巍峨峨,本就遍体残破的古墙,沐浴血雨后显得无比的森然,它像是自原始时代破空而来的庞大凶兽一般,凶煞气息慑人心魄。 “枉死城,人枉死!”陈长生说话,“必须要进去了!” 天将血雨,能侵蚀皮肉。 待了几分钟,全身已经剧痛无比,如果继续下去,不用半个小时,我们就会变为三具白骨森森的骨架,倒在这死物寒地。 踩着不断流淌的血色雨水,我们往城内走去。 鲜红地血雨依然在洒落而下,透过那大敞大开的城门,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些穿着古老甲胄的士兵,他们被染成了血色,血影绰绰,格外地恐怖。 “进去后,不能与他们对视,否则会被迷惑。”陈长生告诫道。 “他们是人,还是魂?”我问。 “活死人!”陈长生简单回。 “千年枉死城,怎么会有活死人?”我继续追问。 “千百年来,总有些不怕死的家伙,贪婪成性,想在枉死城内寻得宝藏,到头来,他们不仅没能活着回归,反而被同化了。”陈长生解释道。 “什么?那些士兵,是千百年来的闯入者?”旁门青震惊道。 “这不正常吗?” “旁门青,说不定其中某个士兵,是你旁门的兄弟朋友。” “他们想走出不来,你倒是要挤破脑袋往里挤。” …… 陈长生调侃了几句,不过她的话足够让人听闻心生骇然。 一群士兵,守护一座死城。 这种情况,倒是与“守坟人”很相似,传说某些要掘坟寻宝的盗墓贼,进入大墓后,遇到某些离奇古怪的东西,最后,化为一种不死不活的浑噩状态,一年四季,都在大坟内走动,成为大坟的守护者。 “咚咚!” “咚咚!” …… 城门内,忽然响起急促马蹄声,顷刻间,八匹黑头大马疾驰而出。 每一匹黑马上,都坐着黑盔黑甲的士兵,悬枪持剑,寒光逼人。 八马横在城门。 阻挡前路。 马上的人好像是亡灵,没有一个说话,陈长生往前几步,昏暗中,将某样东西递了过去,没多久,黑马转身狂奔冲入城内消失。 “没有枉死符会怎样?”旁门青上前问道。 “不会怎样,强行闯进去就行。”陈长生说道,“不过八个枉死兵可不是善类,一对一的情况下,我想要镇压都很吃力。” 血雨,同样在城内肆意飞洒。 寂静无声并且残破陈旧的城内,除了雨幕声,十分的安静。 “枉死城,分东西两门,东门进,西门出!一步错将死无葬身!”陈长生像在回忆说着,只是,这种环境下,还能分辨方位吗? 第164章 树鬼 枉死城。 东门入,西门出,按照陈长生的说法,东是死位,人由死位进入,需从生位走出,千百年来的规矩,不可违逆,否则将被这座古老巍峨森然的死城吞没生命,变为不人不鬼的活死人。 此时。 天上飘血雨,侵蚀大地,在看不到任何参照物的情况下,很难找到西门。 毕竟罗盘辩位的方法,在这阴阳极度混乱的地方,根本不适用,不过我们还没来得及探索这座古老死城,城门外,竟是传来了喧嚣声。 回头望去,就见一群目光狂热的人冲进来。 都是穿现代衣服的人,男女都有,大部分都是中年人,约有六十数。 “靠!三教九流的都跑来凑热闹了!”旁门青不屑说道。 形形色色的人,鱼龙混杂,用三教九流来称呼的确不为过。 甚至。 我还看到一个扛幡旗的算命先生,腰缠摇铃、八字木等等。 “嘶嘶……” 烈马嘶鸣声骤起,烟雾骤起时,城门口,那八个身披甲胄的士兵再一次出现,横贯城门,俨如地狱里守护鬼门关的阴灵。 八个浑身阴煞的古代甲兵一出,那群三教九流的人当即止步,徘徊不前。 “枉死符……可进!” “擅闯……杀无赦!” “秩序……天来定!” “禁忌……谁可闯!” …… 第一次听到八个可怕甲兵说话,他们吐字很奇怪,不像是说人话。 血雨从天落。 恶寒杀念也在城门口升腾。 “杀!”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突兀间,数十个手持阴阳器物的人呐喊着,朝城门狂冲,寂静退去,被密密麻麻的寒铁碰撞声取代。 八个守城甲兵太少了。 难以阻拦。 八匹黑幽战马喋血,被乱刀砍得血肉模糊,呐喊杀戮声此起彼伏。 不过八个黑盔黑甲的甲兵也足够凶狠,手上的黑刀,堪比断头刀,每一次挥舞,几乎都能让一颗血淋淋的脑袋飞起,死亡如风的悚然画面。 “诶!”望着门外杀红眼的众人,陈长生哀叹一口气,“这家伙真是愚蠢啊!” “什么意思?”旁门青问。 “与他们拼杀的甲兵,明显有问题,一个个在自取灭亡!”陈长生没有说明白,其实我也觉得匪夷所思,如果真要守城,关闭厚重大门不久可以了? 而且,枉死城内,还有许多目露寒光的甲兵,为什么不来支援? 或许唯一的解释。 八个驾驭黑马的甲兵,不是活物,只是类似“虚”的亡灵形态。 活人斗杀亡灵。 真能胜利吗? 十分钟后,战斗就很快落幕,八个士兵殒命惨死,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是,地面上,却没有甲兵的尸体,刚才四处散落飞溅的尸块,全都如空气蒸发了。 就如躺尸的黑马,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满是血泊脓水的地面,鲜血冒着热气,全是那群三教九流死去人的尸骸。 六十多个活人,剩下不到三分之一。 一个个身体沾血,喘着重气,当然,能活下来的人,都是有真本事的,并不都是猫拳秀腿,比如那个算命先生,摇晃幡旗时,有烈焰火苗蹿出,不是一般的火,能烧穿士兵的甲胄。 “他叫南立,八命四柱高手,本事不弱于我!”陈长生冒出一句。 “呦!” “陈老板,谢你一句赞言了。” “我南立岂能和陈老板媲美,你看我为了进枉死城,身上挂彩,差点亡命,哪像你轻轻松松就进来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 扛幡旗的南立走上前,擦拭了身上血迹后,一脸乐呵呵说着,给人一点玩世不恭的姿态,说是算命先生,其实他的穿着很时尚,一件休闲黑西装,一堆逞亮皮鞋,还算是高大帅气。 与南立相比,其他人可就没那么乐观了。 毕竟城门下死去的人,大部分都是相互间有关系的,自然悲恸伤心。 “南立,少跟我扯蛋,你们怎么来此?”陈长生没好气说道。 “有人通知,说枉死城有异变,因此连夜启程赶来。”南立回道。 “你们被人卖了!”陈长生意味深长说着。 不用多想,肯定是白衡老头与夜手在暗中散布消息。 这一群人,十有八九要被人当炮灰使了。 “无碍,我也想在有生之年,来这枉死城走一遭,看看这里是否真有所谓的牛鬼蛇神。”南立神情轻松回道,这家伙是算命师,算命测天意,应该可以看清很多东西。 “你可真是乐观啊!”陈长生摇头说。 “陈老板,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南立突然变得神经兮兮。 “什么事?”陈长生说。 “那个……是……十几年前……家父登门求卦……走得匆忙……卦钱还没付!”南立说得很小声,再看陈长生,那张脸都扭曲起来了,说不出的尴尬。 十几年前的卦金,居然还有脸说出口,也是奇葩了。 “没钱!”陈长生直截了当。 “陈老板,你这可就不厚道了,要不,我再免费帮你看一卦?”南立不放弃。 “不要!”陈长生摇头。 “陈老板,没钱也可以拿物抵,所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父债子偿,顺应道义,这账你可不能赖啊?”南立看着像个狗皮膏药。 “老头子当年说了,他是故意不给卦金,还说你们算出个什么玩意,狗屁不通,瞎编乱造,简直是浪费他老人家的时间,怪就该你们学艺不精吧!”陈长生开口道。 就在他们你来我往谈论时,枉死城深处,突然刮来了更猛烈猩风。 空气里,也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气味。 “啊?” “该不会是好东西出世了吧?”有人说话,一语惊醒梦中人似的,其余十几个人顿时眼睛冒光,不顾南立劝阻,大步冲入磅礴血雨中,朝枉死城内进发。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抵就是这么一个画面了。 “陈长生,回头再找你算账。”南立留下气愤一语,跟着众人过去,身侧的旁门青,出自旁门下品的高手,告别后也尾随而去。 “我们此行的目的,不在枉死城,赶紧找西门出去!”陈长生说道。 背道而驰,唯独我和陈长生走城内不同的路。 城头上。 森冷无语,如冷冰冰死神的一个个甲士,依旧在城头上走动。 对底下发生的事情漠然无视。 走了半个小时吧! 兜兜转转,参照一个简陋地图的指示前进,还是没有找到西位出口,周围的古老残破建筑,虽然高低不同,但是沐浴在死亡雨水中,渲染上赤红光泽,很容易让人迷失方位。 “老陈,我来试试吧!”我开口道,这样如没头苍蝇走下去不是办法,刚才我们所走的路,所有的路线,都深记脑海,再结合地图上的线路,我相信一番研究后,应该更容易又说发现。 “啊!” 远处外,一声活人的凄厉传了过来。 黑暗地天空,凄艳的闪电,鲜红的血雨,惨厉的叫声,这一切交织在一起,是如此的可怕与恐怖,听得人心底一阵毛骨悚然。 “他们遇到麻烦了!”陈长生感慨道。 “枉死城内,究竟存在什么鬼物?”我问。 “数不胜数!能杀死活人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陈长生回道。 “我们一路没有遭遇,岂不是很幸运了?”我说。 “屁!那是因为我们身上洒了一层特制粉末,鬼物惧怕,才比较顺利。”陈长生说着,我不知道陈长生什么时候做的,不过他来过枉死城,并且成功活着出去了,还是有一些经验的。 “我知道枉死城西位出口在哪了!”我指着一个方向。 那边。 赫然是活人哀嚎鬼叫的悚然区域。 却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过去,几分钟后,血幕重重的道路上,一个双臂折断,胸膛出现血色窟窿的男子倒在我们脚下,异常绝望嘶喊,“树鬼,恶鬼!所有枯萎的朽木都活了,都化成了恶鬼!” 不用他说,我们也注意到了可怕景象。 道路尽头。 猩红的血雨滂沱而下,两侧原本竖着一截截几乎死亡的古木,此刻一片幽森,所有的古木都在血雨中疯狂舞动。古老地树干上显化出了人的面部,真像是厉鬼附身一般。所有的树枝都像是鬼手一般,死死的勒住活人的身体,慢慢将那些活人腐蚀,强行吸收进树体内。 只有几个人逃了回来,其余皆尸骨无存。 我一直盯着远处,感觉有些森寒,今日这一切实在太邪异了,让人无法理解。 “此路不通!”陈长生说话。 “我们看到的是幻象吗?”我惊异不定问。 “信则有,不信则无!只是我们身处其中,心底深处,已经埋上了种子,无法驱散了。”陈长生说得很深奥,根本听不懂。 绕开这条死亡道路。 我重新规划一条路线,没看到西门,却在旁边一侧楼宇高处,看到了火光,锈迹斑驳的铁窗内,有炫目的光在闪烁,折射除外。 隐约间,我甚至听到有人在轻轻吟唱? 似乎是一个失去心爱之人的女子,掩面哭泣,怀念往事,万念俱灰。 我正要继续走,陈长生却拦住了,表情严肃望着高处沐浴在腥风血雨中的黑暗建筑,“枉死城内,有它的禁忌规则,遇到这种光景,必须要走一遭!” 我,“……” 陈长生又道,“避不过去的!即便我们向前走,不用多久时间,肯定又再回原地,即便你走上一千次也离不开这个圈子。” 听着像是鬼打墙的说法。 “住在这种地方的,会是活人吗?”我问。 “上去问问就知道了!”陈长生跨过门槛,朝鬼气森森的屋里走去。 第165章 幽屋 鬼气森森的小屋,满是锈迹的铁窗,屋里透出的光也是阴沉沉的,很难相信,这种地方会有活人居住?跨过门槛,随即走上一条铺满灰烬而且异幽暗的楼梯。 透过楼梯窗户,外边依然是血雨磅礴、艳红闪电的凄惨景象。 “有人!” 二楼最后一级台阶,陈长生表情大变,站在那,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 寒冷刺骨的二楼走廊,阴气森森的环境中,居然有一队甲兵,一个个全身包裹在黑漆漆的盔甲内,每个甲兵双目幽森无比,齐齐举起了手中的古老铁戈,我的脸色顿时煞白,好在的是,这队恐怖甲兵并没有出手,站在破烂不堪的屋檐下,继续在血雨飘散中操练,似没有感情的石像一般,这让我们顿时长出了一口气,赶紧步行远离二楼。 “崔浩,这块铜镜你护在身前,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让镜面朝前。”陈长生表情很复杂,我问他三楼小屋内究竟存在什么?是人是鬼?陈长生摇头,说自己也不清楚,走一步看一步。 不多时,我们小心翼翼登上三楼。 门户半掩半开,屋内空间不大,有光从门缝往外折射。 只是诡异的是。 光芒看着有些刺目,可却不能照破黑暗,门外依然漆黑一片。 “鬼火?”我心中生气不好预感。 咯吱!咯吱! 门被推开,我和陈长生站在门口望进去,里边有人,两个掩面哭泣的女子,背对着我们,长发及腰,头戴白奠帽,身披麻衣,腰缠麻绳,一派出殡守灵位的姿态打扮,发出断断续续的哽咽哭声,听着很凄惨。 唯独不同的是,屋内没有棺材,没有烧着香烛纸钱。 最里墙壁处,倒是看到一个牌位。 光线太昏幽了,看不清牌位上人的模样,不过两个女人一同为其哭泣,在我看来,可能死去的男人,生前娶了两个老婆吧? “呜呜呜!” 伴随着凄凉悲惨的哭泣音,一阵又一阵芳香从屋内飘出,香味沁人。 “打扰了!”站在原地,陈长生板着个脸,一副来者不善的表情。 屋内。 两个女子转身,虽然麻衣戴孝,不过仍无法遮挡她们的容颜,青春秀丽,面容姣好,感觉是古代两个大家族的小姐,令人惊艳。 我刚要说话,陈长生立即眼神示意,他发出重音道,“枉死城内哭坟,引诱活人,你们好大本事,在不现原形,我定让你们灰飞烟灭!” 呃! 陈长生的话也太狠了吧? 那可是两个楚楚动人的美女啊?他可真能说出辣手摧花的事情。 “屋里有坟吗?”我左看右看,屋里除了桌子、神台以及一张形状诡异的大床,再无其他,哪里有半点“坟墓”的影子? 屋内,两个转过身的女子,仍在哭着,梨花带雨,可怜到极点。 不过她们都没有说话。 “装哑巴吗?”陈长生眉宇一横,双指一弹,一点红星飞出。 那是一粒朱砂点。 破空而入。 刹那间,直接前后贯穿了两个女子的额头,一时间,两个美艳女子好像脑袋中枪了一般,直挺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表情凝滞。 “陈长生,你杀人了!”我惊道。 “她们是人吗?”陈长生说完后,十指掐印,然后一掌符纸贴门。 诡异发生。 肉眼可见的情况下,屋内的两个女子发生变化,如两滩烂泥倒下,身上的麻衣麻布烧成灰烬,黑烟飞升时,桌子旁,惨白的光闪烁不定,那里,不再有人,居然只剩下了两只巨大的蟾蜍。 蟾蜍匍匐姿态,往外凶恶凝视。 无法想象的情景,白蟾蜍太大了,能有近半米高,蹲在那,堪比两只硕大可怖的猎犬,带给人无限的压迫,让人头皮发麻。 “轰……” 原本就破烂不堪的屋门,轰然炸裂,灰尘惊起时,原本气势汹汹扑出来的两只白蟾蜍倒摔回去,撞碎桌子,连祭拜神台也不复存在。 “摄字,定鬼神!” 陈长生一步冲入,在两只白蟾蜍挣扎起身后,他的双手一左一右分别压在蟾蜍脑门上,陈长生的掌心一片暗红,朱砂滴落。 我也跨过门槛走进去。 啊? 屋内偏僻一处角落,那张大床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座堆满各种杂草烂叶的坟,估计刚下葬不久,各种草叶还是青绿色的。 “尼玛,里边不会埋着它们的蟾蜍夫君吧?”我心情复杂说道。 “轰!” 突兀间,那座“青草坟”爆裂,坍塌的一个窟窿口子内,又探出一颗硕大无比的丑陋脑袋,墨绿色的脑袋,幽目巨口,森然无比。 不过它似乎受伤了,举步维艰,而且摄于我身前的铜镜,往我们这边移动几步后,又惊恐万分退了回去,我还没有反应,就听“噗”的血肉刺破声,一把铜剑出鞘,不偏不倚,从墨绿蟾蜍的脑门贯入,绿血淌出。 “老陈,你太能下死手了吧?”我瞪大了眼睛。 “你看看这堆烂草下埋着什么东西。”陈长生脚上踢了一下,坟草墓叶纷飞,底下竟然是骨骸,人的腐烂尸体,长满蛆虫,面目全非,别吃得只剩下下半具尸骸了,无比的残忍恶心。 “啊……” “啊……” …… 这时,屋子外的街道上,传来人的绝望惨叫,然后就听到一阵木门“晃荡”的巨响,冥冥中,好像有活人被杀死,被拖入了某一种屋子内?遭到了蚕食? “此地不宜久留!”陈长生收好铜剑,急匆匆往外走。 “嘭嘭!” 陈长生一把火烧了屋子,说那三只变异的蟾蜍,有杀人罪恶,必须杀死。 外边。 此时的枉死城,开始不平静了。 “老崔,现在要当心了,周围每一栋楼宇内,都隐藏蛰伏着吃人怪物。”陈长生表情凝重说着。 每一处古代楼房。 都藏着恐怖怪物? 这么邪乎的吗? 第166章 古宅鬼怪 枉死,一作屈死。指不是寿终正寝,而是自杀、天灾、战乱、意外、遇害等,含冤而身亡的,称为枉死。在民间信仰中,这类的鬼魂不能转世,且极有可能会被囚禁在枉死城。民间也认为,意外频传之地,常有枉死之鬼寻求替身,以便转世。 如西游记:“那些人都是那六十四处烟尘,七十二处草寇,众王子、众头目的鬼魂,尽是枉死的冤业,无收无管,不得超生,又无钱钞盘缠,都是孤寒饿鬼。”老残游记:“我去是很可以去,只是与正事无济,反叫站笼里多添个屈死鬼。” 神话传说中。 其实也有“枉死城”的说法。 说枉死城是枉死之人死后都会集中到关押到此,直至原有命数注定的寿命终结为止。人只要不是寿终正寝,而是自杀、灾害、战乱、意外、谋杀、被害等,含冤而身亡的,称为枉死。 例如某人命数注定九十岁寿命终结,却在四十岁不慎提前身故,因而死后就会被集中至枉死城关押,直至九十岁才得以自枉死城释放或是转押地狱,或是投胎转世。 当然。 我和陈长生进入的这座古老枉死城,并没有什么怨魂,也没有枉死的冤灵。 倒是有不少离奇古怪的戾气生物。 “老陈,这座枉死城究竟是谁建造的?”走在血雨腥风的阴森街道上,我开口询问,刚才,我从三层阴屋下来后,路过一个转角,当即见到了一副血腥悚然的景象,一个哀嚎惨叫的男子,被一只不知名的生物咬住脚踝,硬生生拖入一座挂满蜘蛛网的破旧房子,随着“哐”的一声,木门何必,那个男子便没了绝望求救声,看着应该是被杀死了。 “咔咔!” “呲呲!” …… 就算是现在,身后不远处,街道旁边的铁窗内,还传来撕咬血肉的死亡音符。 深处其中,无时无刻不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老崔,我们要找人了!”陈长生没有回答,反而反问一句。 “同意!”我简单回道。 所谓人多力量大吧!我们两个人上路,实在是力量太单薄。 “老崔,你误解我的话了!”走在阴风血雨中,陈长生表情很不自然,显出很纠结、徘徊、犹豫等等脸色,最后长叹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 “找人结伴同行,不就是为了保命?”我疑惑说着。 “是保命!不过是弃车保帅!”陈长生话里有话说道,我听出了他的意思。 大概是找多一个人,危险时刻,将对方当做炮灰,对方死,我们活。 “好像很不仁义啊?”我哭笑不得道。 此刻,死城内煞气弥漫,血水在街道中不断流淌,再加上随处可见的森森白骨,浸泡在成河的血雨中,真如炼狱重现人间一般。 “啊……” 一条小巷深处惨叫声传来,是如此的凄厉,仿佛死前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一般,距离我们并不远。 “怎么回事?并没有人走那边方位啊?”我惊慌不安道。 那边的建筑密密麻麻,昏幽中,犹如一个个巨大恶魔簇立天地,带给人无限压迫感,哪一个正常的活人,都会避而远之。 “走!看有没有生还者!”陈长生健步走去。 “那种叫声,十有八九死于非命了吧?”我开口道,跟在陈长生身后。 “或许有命大的人!”陈长生走得很快,也很谨慎。 沿着古老的小巷向前走去,周围的建筑物与城墙一般,不知是何材质修建而成的,其颜色像是被血水侵染干涸后的黑红,但是却闪烁着邪异的乌光。 路越来越窄,巷子也越来越昏幽。 即便是天上凄艳的闪电光,也被诸多建筑遮挡,无法照亮巷道。 小巷越来越窄。很快就到了尽头,方才地凄厉惨叫声在一座普通的房屋中,还有袅袅余音在缭绕,但是另一种声音却更加的引人注意。 “嘎嘣嘎嘣……” 一种啃食的鬼怪声,冥冥中,似乎在撕咬骨肉,我们不知道是什么生物,只是,这种境地下不想也知道,我和陈长生面面相觑,倒吸一口冷气后,我们同时选择后退,离开了这让人毛骨悚然的古宅。 枉死城真不是善地,充满了未知的恐怖凶险! “啊……” 断断续续的惨叫,又在不远处响起,不止一处,东西南北数个方向都有,我和陈长生一一冲去,每一处死亡葬音的源头,都来自阴森鬼怪的古宅中。街道两旁闪烁着乌光地密密麻麻的古宅,或高大恢宏。或低矮简陋。与古老年间的布局差别很相似。 “那些鲁莽闯进来的人好惨,不知有没有活下来的。”我摇头说着。 现在雨势小了一些,可天地间刮动的风却更猛烈了。 “算命师南立应该活着!”陈长生回道。 惨叫声都是从古宅中出的,在我看来,可能不少人为了躲避天降血雨,便躲进了古宅中,不想却都横死在了里面,死因不详。 “有打斗声!”突然间,陈长生反应很快,一头扎入旁边的古宅。 不过。 我们还是迟了一步,黑漆漆的大厅里,满目狼藉,战斗已经结束了。 死的是一个“左道”的人,而且还是左道三相的高手。 我听陈长生说过,论单打独斗,十分钟之内,他解决不了对方。 可就是这么一个有“邪门歪道”本事的人,很快就被杀死了。 幽幽大厅。 在门侧角落内,我们听到了“嘎嘣嘎嘣”的啃噬声音,显然古宅中有恐怖的生物在吞噬那人的尸体。 犹豫几秒钟,陈长生还是没有选择进去,一点点退了出来。 还说人已死,就算杀死怪物也无济于事,不要浪费时间。 他说话时底气不足,畏惧的成分更多。 “救命!” “救命!” …… 继续在枉死城徘徊的我们,隔了很久,总算听到活人的声音。 不是发生在古宅。 而是空旷的街道上。 过去一看,喊救命的不是别人,正是扛着一面幡旗的南立。 不止南立一个人,他身旁还有一个中年女子。 我知道她,外号叫独眼寡妇,出自三教九流,学的东西很杂。 出乎意料的是。 要杀死南立的,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怪物,而是独眼寡妇。 “奇怪了!独眼寡妇怎么对人动手?这种情况,不应该相互合作保命吗?”我疑惑说道。 “老崔,你看独眼寡妇的眼睛,她着道了!”陈长生解释说道。 昏昏暗暗中望去,独眼寡妇唯一的眼球,妖异赤红。 就连她那张扭曲的脸,脸庞每一寸皮肤也都呈暗红色,十分诡异。 “糟糕,她喝了血雨了!”我惊道。 “当当” “铿锵” …… 一声惨叫过后,独眼寡妇被砍去头颅,脑袋在雨幕中飞得老远,那两段残尸落在了一个大宅前,高大的血红色大门“吱呀呀”开了一道缝。 我清晰地看到两点幽森的青光在黑暗中透而出,那是一对阴森而又可怕的眸子!紧接着一阵阴风拂动而过,血红色大门前的那两段残尸消失了,而后古门“哐当”一声关闭了,血门背后传来阵阵“嘎嘣嘎嘣”的声响。 “老崔,你看清楚了吗?”陈长生声音发颤。 “没有!”我说着。 那个东西速度太快了,隐约间,只能看到一条布满黑毛的利爪。 可能是鼠怪吧? “每一座古宅中,都有恐怖的怪物或鬼煞居住,我们要尽快离开了!”陈长生走过去,淋在血雨中的南立,早就注意到我们,狼狈不堪苦笑道,“陈老板,你可真客气,我都快死了,你也不出手帮帮忙。” 陈长生说道,“独眼寡妇不是你的对手,我不想惹这段生死因果。” 南立,“……” 陈长生问道,“二十几个闯进来的人,除了你,还有活着的吗?” 南立回道,“应该还有三个!” 陈长生立即皱眉道,“非友即敌,那三个绝对是难惹的硬茬子,走吧!” 南立,“去哪?” 陈长生道,“西门,离开枉死城,去天机坟走一遭!” 南立眼睛顿时冒光,“你知道天机坟所在方位?” 陈长生道,“去不去?” 南立,“不去是王八羔子!” 第167章 逐犬人 闪烁森寒乌光的枉死城,雨终于停了,满地流淌的猩血汇入地下,泥石黑红,草木枯萎,只剩下了满目苍夷的废墟街道。 走了一个多小时,四处搜索,仍无法到达西边生门。 犹如三个迷失方向的夜里亡灵在游走时,又一次,走到一面锈迹斑驳、巍峨漆黑的墙根脚下,陈长生惊异不定说,他有一点模糊的印象,能够让人活着离开的西门,似乎就在此地? 只是,一番望眼欲穿后,没有出路。 陈长生皱着眉头进行猜测后,又说枉死城内可能存在某些禁忌,导致门户不显。 西门。 是一堵石门,与古墙一般无二,在异常腥风血雨渲染后,的确很难寻找。 搜索无果,彻底迷失方位,疲惫不堪的我们,只能找了个地方休息,当然,那些鬼气森森的古宅、阴楼、幽屋是不敢去的,坐在几块岩石上,休息了一阵,恢复些体力,我感慨道,“这天要亮了吧?”一旦能看到天上太阳,辩位东西南北,要找出路就容易得多了。 “枉死城!” “没有白昼!” “只有千年不变的深夜,深处当中,与黑暗为伍!” …… 陈长生闭着眼眸说话,这一下,我和算命师南立都惊了。 “娘的,又不是地狱,怎么没有白天?”斜着脑袋的南立愤慨说着。 这家伙平时一副乐呵呵的表情,危险时刻,比谁都狠。 先前他用短命剑砍掉独眼寡妇的脑颅时,面对喷涌鲜血,眼都不眨一下。 “我看过地势了,枉死城所在区域,是地势较低的谷底,两侧悬山,被延伸出的山石遮蔽日月星光,加上这里是渡鸦岭,常年有瘴气浓雾游荡。”陈长生解释,从独眼寡妇死的时候,他就是心事重重的神情。 “嘎嘎……” “嘎嘎……” …… 没多久,不远处空中,忽然聚集起大片黑色乱影,成群的黑鸦回归了。 一只只从天而降,争先恐后冲向大地,景象喧嚣。 “那边是什么区域?”南立迷茫问道。 “无常殿。”我回道。 “无常殿?那座孤零零簇立在墙根脚下,四周空旷的阴森殿楼?”南立疑惑说着。 “无常殿外面楼梯,每一寸区域,都密布着纷繁复杂的古老画纹,天上神,地上鬼,人间尸,以及不知名的恶怪画面。”我回道,当时第一次碰到时,无常殿对我的震撼很大,所以一直记忆犹新。 当然。 这里的“无常殿”,并非是什么地狱里的鬼殿,只是名号罢了。 至于“无常”,很多人都熟悉,指黑白无常,不少文献资料中有载;无常有黑无常和白无常两种,人们通常并称为"无常二爷"。黑无常青衣青帽,狞目切齿,相貌凶恶,高帽上写着"正在捉你",使人目触惊心。他手提铁链, 专抓捕世间恶人。白无常白衣白帽,慈眉善目,满面笑容,高帽上写着"你也来了",让人感到亲切可近。他手摇蒲扇,专迎接善人魂归地府。 …… “这种乌鸦吃腐肉,看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陈长生起身。 南立反对没用,我们三个往成群乌鸦聚集的地方走去。 “啊?” “无常殿。” “倒塌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 到了地方,我们有些看傻眼了,黑幽幽的一座巍峨殿楼,正门的位置有一大片坍塌了,乱石堆积,满目苍夷,出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巨大窟窿口子。 成千上万的乌鸦,扑腾着翅膀,不断扎入窟窿口子。 密密麻麻的黑影,疯狂出入,不过暂时没有看到有“腐尸”的影子。 “陈老板,你说无常殿内,会存在什么古怪生命体?”南立问道。 “枉……死……尸!”陈长生一字字念叨。 “古往今来,那些死去的人的尸体,堆积在无常殿内?不可能吧?”南立狐疑说着,确实,之前他在死城内游荡的时候,碰过一个类似葬坑的阴森区域。 突兀间。 无数乌鸦四处溃逃,从无常殿内飞出,逃亡空中,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 黑漆漆的无常殿。 黄光大方,一股股荒浑浊黄烟往外涌出,好像火山喷发前的不详征兆。 “不是人!”南立倒吸一口冷气。 几条硕大无比的恶犬,低着一颗颗丑陋凶恶的脑袋,狗眼猩黄,外凸獠牙,从无常殿内前后走出,它们的动作僵硬缓慢,躯体也并不完整,一只只恶犬浑身支离破碎的,许多伤痕累累的血口,能看到森森白骨。 它们的口中,不断有黄雾在吞吐。 远远望去,仿佛是尸雾? 堪比小牛犊般的体型,让这些恶犬看起来犹如地狱鬼兽般可怕。 “它们身上的伤口,好像是被食腐乌鸦吃掉的?”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后面有人!”陈长生发出低沉声音。 无常殿倒塌的窟窿口子,在几条行尸走肉的恶犬后,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走路歪歪倒倒的人,披头散发,一身血衣。 “逐犬人?”我惊道。 在古代,有“逐犬人”的说法,意思是操纵某种恐怖犬类的人。 那类人被认为“西人”! 据某些史料记载,所谓的“西人”,可能与恐怖绝伦的“湘西赶尸”有关。 “逐犬”的行径,相信与赶尸脱不了关系。 “吼吼……” “吼吼……” …… 恐怖的尖牙恶犬,横在空旷阴幽街道上,怒啸,发出堪比史前恐龙的吼声。 狂风呼号,尸雾浮屠。 随着一阵“玉板声”有节奏拍起,滴答滴答!清脆悦耳,下一刻,七条恶犬动了,不再步履阑珊,也没有半点虚弱病态,它们一起行动,沿着潮湿冰冷的街道狂奔,身后的逐犬人也在疾步跟着。 我们三个隐在黑暗中,屏住气息,不敢随意开口。 生怕被逐犬人发现。 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们三个感到头皮发麻,七条恶犬冲入一座寒光烁烁的古宅,摧拉枯朽一般,径直将残破门户撞碎,随即,古宅内掀起一阵阵凌乱嘈杂的声响,除了犬吠,还夹杂着某种生物的凄厉尖叫。 恶犬声越来越大。 十几分钟后,七条硕大如牛的恶犬跑出,每一只恶犬的锯齿嘴里,都叼着一截血淋淋的尸块,暗绿色的血,将古宅前的地面都染绿了。 “嗒嗒!嗒嗒!” 玉板声再响起,七条恶犬吐出口里的肉,像是纪律严明的军队,冲上不远处一栋数层高的阴楼,阴楼内也盘踞着可怕的鬼怪,而且,那些鬼怪的战斗力,明显不弱于七条恶犬,搏杀拼斗声整整持续了半个小时,一切才落幕。 最后。 阴楼门户大开,那些恶犬拖出了几具尸体,像是某种变异的紫蜘蛛。 蜘蛛太大了。 将十几条锋利如刀的蜘蛛脚全部展开的话,比人还要高。 等我们目送恶犬与逐犬人离开。 天空上。 原本消失的群鸦回归,争先恐后冲向散落在地面的尸块,疯狂蚕食,血腥异常。 “尼玛,这是什么情况?”南立揉了揉脑袋,一副头皮发麻的表情。 “清算吧!”陈长生回道。 “我们不会也被清算吧?”南立当即问。 “难说!我听一些老辈人物说过,枉死城内,每隔一段大岁月,游荡徘徊的鬼怪太多了,就会有某些东西出世,将鬼怪铲除,以维持枉死城的平衡。”陈长生说道。 “我们怎么办?”南立又问。 “暂时!要找个地方躲起来才行!”陈长生说着,“以我们的本事,对付不了七条恶犬!而且,那个逐犬人一直没有出手呢!” 第168章 黄棺 阴森寒夜,恶犬咆哮。 短短两个小时时间,已有三十多座古宅遭到毁坏,盘踞在各个古宅内的恐怖生物,也遭到七条战斗力恐怖绝伦的恶犬杀死,破烂不堪的一块块尸骸,皆被无情拖出了各栋黑幽阴屋,遗弃在潮冷红水的空旷街道上。 恶犬不吃腐肉,毕竟它们就是名副其实的腐物生物。 大量支离破碎的血淋尸骸,没有浪费半点,等逐犬人与恶犬离去后,被成千上万只饥肠辘辘的黑鸦争抢蚕食,望着那血腥至极的场面,就是陈长生口中所谓的“大清算”吧! 枉死城。 占地很大,当中古代楼屋无数,可终究有极限,有能承受的界线。 一旦当中游荡的鬼物数量太多,超出负荷,影响平衡。 那个外号为“逐犬人”的男子,其实也可以用“清道夫”来称呼。 “逐犬人,终于遇到强劲对手了!”站在一处建筑顶端,遥望另一条街道,南立开口说道,远处空荡荡的街道上,此时一堆纷繁复杂的乱影在横冲、扑咬、怒吼! 与七条恶犬搏命的怪物,满身猩红,密布鳞片,巨大的体型看起来犹如一条史前巨鳄,以一敌七,靠着坚不可摧的防御,并不落下风。 相反,七条口中不断吐出黄雾,近乎尸犬的恶狗,它们身上血肉不断被撕碎,最惨烈的一头恶犬,浑身破破烂烂,只剩下一具不完整的骨架。 麻木不仁的逐犬人终于动手。 一击。 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攻伐。 我们远处观望的三个人,还没看清。 他的五指就贯穿了怪物的脑袋,白浆四溅,怪物当场惨死。 一人的手掌,比刀剑还要锋利,绝对不可思议。 逐犬人杀死怪物的第一时间,旁边一侧的古宅,铁窗内有一团雾气飘出,急速沉降, “轰隆隆!” 隔着很远,也能听到那片地面剧烈颤动,雾气散开后,就看到一副恐怖光景,两条恶犬死于非命,彻底化为了一堆乱骨,站在骨骼上的烂肉,不断咕咕咕冒着气泡,众目睽睽之下,那些烂肉很快化为浓水,在地面上流淌。 其余五条恶犬仓惶逃离,一个个显出惊慌恐惧的神态。 仿佛出现的生物。 是比它们更强大的地狱恶魔。 中心处。 后续出现的影子,是一个无法形容的生命体,像是人,可浑身黑雾萦绕不散,幽绿的瞳孔,赤红的脸皮,手臂上的皮肤,长着一截截骨鳞,身上还穿着一件不知什么年代的沾血甲衣。 她整个人脊背弯曲,脑袋上带着一个青绿盔甲,盔甲的样式古怪到极点,竟是一个地狱厉鬼的模型,所有的一切搭配起来,瘆人诡异。 密密麻麻的食腐乌鸦。 聚集在空中,发出惊恐不安的狂躁声,皆不敢靠近形同幽灵的女子。 “这是?”我一脸茫然问。 “罗刹!”南立不是很确定的语气说道,“感觉和古籍上的记载很相像啊?” “罗刹?那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吗?”我问。 “既然存在,不一定就是空穴来风,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南立说道,一旁的陈长生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还在观望。 罗刹。 一般而言指恶鬼,指食人肉之恶鬼。 《慧琳意义》卷二十五中记载:“罗刹,此云恶鬼也。食人血肉,或飞空、或地行,捷疾可畏。"同书卷七又说:"罗刹娑,梵语也,古云罗刹,乃暴恶鬼名也。男即极丑,女即甚姝美,并皆食啖于人。" 此外,罗刹亦为地狱之狱卒,职司呵责罪人。又称阿傍、阿傍罗刹、阿防、旁。其形状有多种,或牛头人手,或具有牛蹄,力气甚大,或为鹿头、羊头、兔头等。然而于佛典中,罗刹誓愿守护佛法及正法行人,往往成为佛教的守护神,而常常参与法会,随佛闻法欢喜奉行。 以上各类恶鬼性质之罗刹,于诸经中,偶亦转变成佛教之守护神,称为罗刹天,乃十二天之一。彼等呈神王形,身披甲胄,手上持刀,跨骑白狮。又如十罗刹女即法华经陀罗尼品所说之守护神。 …… 种种超出现实的文字,都是些类似古代神话中的记载,在我看来,远处街道中心,与逐犬男子搏命争斗的,绝不是什么罗刹。 “我知道是谁了!”陈长生忽然开口。 “我看错了?”南立满脸怀疑。 “你们听过天机女吗?她就是!不会有错!”陈长生越说越激动,眼睛放光,一眨不眨望着那个类似“罗刹”的女人,仿佛看到了什么宝藏? “她只是一个傀儡?”我问。 “差不多吧!”陈长生说着,“具体我也不清楚,前往天机坟,可能需要她!” 远处。 身为“逐犬人”的男子足够厉害了,一招一式,凌厉致命,可那个头戴恶魔头盔,臂膀长出骨鳞的女子更强大,即便另外五条恶犬入局厮杀,女子也占据着绝对上风。 不久后。 逐犬人跑了,带着残缺不全的三条恶犬仓惶逃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陈长生口中所谓的“天机女”,并没有返回那座古宅。 站在满是破碎骨骸的地面,脑袋一拧,居然朝我们所在方向看来。 “糟糕!”陈长生转身,“她盯上我们了!” 此时。 如同一具没有灵魂躯壳的天机女,随着一重重恐怖雾气,已经朝我们这边冲来,乌光烁烁的各处古老建筑,对她而言,如履平地。 “去无常殿避祸!”陈长生当即下了决断。 “斗不过她吗?”从高处建筑落下地面,亡命般逃离时我问。 “她的背后,可能有更可怕的鬼物在操纵,先避风头再说!”陈长生解释道,算命师南立也开口,说枉死城内,不止我们三个活人,让其他人先遭罪吧! “呜呜呜!” 身后鬼音凄厉,在天机女几乎追到的节点,我们三个堪堪闯入了无常殿。 殿里没有无常。 不过却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魔力,枉死城所有的鬼怪,不约而同都会远离,仿佛无常殿内,存在着什么让它们灵魂恐惧的东西。 天机女也不例外,没有随着闯入,只是站在门外徘徊。 见此,我们三个不约而同松了口大气,不过,被南立突然发出的惊叫吓了一大跳,陈长生没好气道,“南立,你鬼叫什么?” 瞠目结舌的南立,指了指我们身后高处,声音颤栗到极点,“你们……看看……有铁链……吊着……一个棺材……黄棺!” 黄棺? 不可能的吧? 世上怎么会有黄棺? 毕竟红棺已经是大凶之兆了,如果是黄棺,那可就是无穷无尽的死亡了。 黑漆漆的大殿,没有光。 顺着南立所指的方向看去,离地大概二十几米,空中,横贯着一条条锈迹铁索,而铁索的末端下,确实有一口巨型棺材。 黑中泛黄,猩雾萦绕。 “我们……好像……走错路了!”一瞬间,陈长生已经是满头冷汗。 第169章 黄棺吞人 黄棺,号称世不出之棺,一旦出现,则意味着无穷尽的涂炭。 据我所知,“黄棺”二字,古时候出现最早的历史,应该是几千年前的原始部落时期,在那场古老传说的逐鹿大战,也就是蚩尤与黄帝谁定鼎中原的战争。 最后蚩尤兵败被杀,传说中,蚩尤死而不灭,不仅魂魄在天地游荡,百年不散,肉身更是疯乱成魔,最后,为了封魂镇尸,炎帝制作出一杆兵炎旗,扫荡天上恶风阴气,兵炎旗悬于天,万年当空;黄帝则聚万人之力,取昆仑之木,打造出一口黄棺,号称是十绝黄棺,将蚩尤尸体装入黄棺,掩埋于千丈黄河水底,自此,天地肃清,世间才算是迎来了太平。 后来。 有说法是黄河之所以会泛滥,很大程度,是因为河底深处的黄棺作祟,从而引起的滔天大祸,不过终于是传言,真假难辨。 “陈长生,黄棺内是谁在沉睡?”黑漆漆的大殿内,算命师南立低语问。 “不清楚。”身处如此阴森地,陈长生也不敢随意挪动。 想出去。 可是无常殿外,那个形如“罗刹”的天机女并没有离去,在外徘徊,阴魂不散。 “墙壁上好像有东西?”我轻语说着。 “那是壁画!”南立说道。 又等待了十分钟,头顶上空,被一条条成就铁索横贯的黄棺,并没有任何诡异异象,一切无恙,我们这才移动脚步,往一侧墙壁走去。 却是是壁画,没有文字,全是极其古老的凌乱图形。 看了一遭,实在瞧不出个所以然,不过我们在更深处的区域,发现地面有好些个土坑,通过观察,发现是那七条恶犬沉眠的地方。 逐犬人沉眠的地点,也在不远处。 “它们是在守护这一口黄棺吗?”南立突然冒出一句。 此刻。 不知为何,我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正惊异不定时,脊背突然阴寒,一股说不出的恶寒气息,从身后缠了上来,扭头一看,才发现后边不远处站着一个影子,天机女居然走进来了? “铿!” 一声巨响,在无常殿内剧颤回荡,紧接着,就见一截铁索重重摔地,而斩断上方铁索的人,正是如神出鬼没亡灵的天机女,她使用的利器,竟是她手臂上凸起的一枚枚骨鳞,将骨鳞当做箭弩。 一时间。 我们三个退到墙角下,后背贴着冰冷墙壁,等待事情发现。 头戴恶魔头盔的天机女没有杀向我们,侧身,目光高眺,显出一种迷茫、浑噩、不解等等复杂的表情,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上方“黄棺”吸引了,昏暗中,又是几片森寒白光逆天起,铁链横断,坠沉地面,引起莫大震动,以及掀起一幕幕呛人灰烬。 黄棺在摇摇晃晃,可是,并没有要往下跌落的趋势。 天机女不肯放弃,最后一块骨鳞偏了,直接钉在了黄棺顶部,本以为会失败告终,可没想到,那枚骨鳞好像触及了什么禁忌? 巨大的棺材,黄关大放,而且一阵又一阵“呜呜呜”凄厉音符飘出。 “轰隆隆!” 黄棺坠落,地面直接被砸出一个窟窿,布满灰烬的棺材毫发无损。 黄棺距离我的位置很近,能隐约看清一些棺材的情况,棺板外围,原本是密布有棺纹的,可是岁月的关系,已经脱落无法辨认,唯一能让人看得清清楚楚的,是棺盖面上,有一个“骷髅头”的形状图画,狰狞头颅,散着白光,在腾腾猩黄雾气中比较刺眼。 “呜呜……” “呜呜……” …… 恶魂不散的可怕声响,仍旧从黄棺内涌出,让人不敢靠近。 不过天机女不是正常人,如一具没有感情的傀儡,婀娜步伐走过去,绕棺三圈,当着我们的面,直接想要将棺盖推开。 这一下,我们三个活人被吓到了。 那是传说中象征着无尽灾祸的黄棺,怎么能轻易打开呢? 一旦棺开,我们三人恐怕要死在这里。 “摄字,断阴阳!” 陈长生出手,横跨三大步,铜剑如拧动的蛟蛇朝天机女的肩膀刺去,表情惶恐不安的南立也出手了,他摇动着半截破烂沾血的幡旗,空中一舞,大开大合,欲要将天机女覆盖其中。 我没有动,当然,我也不会那些什么离奇阴阳手段。 昏幽中,站在黄棺前的天机女愣了一下,可能没想到我们会出手,不过她反应奇快无比,双手一起,左手硬生生捉住了铜剑,右手也将幡旗一扯,力大无穷,算命师南立整个人趔趄过后,被强行拖拽了过去,南立不肯放弃幡旗,死命要保旗。 “哐!” 南立的脑袋撞在了黄棺上,鲜血渗出,有一部分滴落在黄棺的棺板。 “跑!” 陈长生几乎是本能喊出一声惊恐声,铜剑也不要了,转过身便往外冲出去,早在南立脑门磕血的刹那,感觉到不妙的我,已经逃离了。 黄棺沾血,有死无生。 “哐!” 身后大殿中心,那口镶入地面石板的黄棺,果真爆发了恐怖景象,棺盖开合,裂开一道四十公分高的口子,黄雾疯狂涌出,冥冥中,一条沾满了兽毛的黑色利爪探出,引起阴风。 头破血流的南立惨了,被黑色兽爪抓住脑袋,挣扎无用,直接被拖进了巨大黄棺内,紧接着,棺材内便传出活人撕心裂肺的绝望叫声。 让人心胆俱寒的死亡声音。 不到十秒钟,疯狂摇晃的黄棺内,开始传出、吸食鲜血、吞噬血肉、啃咬骨头等种种鬼怪进食的恐怖声音,南立绝对凉了。 棺旁的天机女,似乎被吓傻了,一动不动。 “娘的,黄棺吞人,世上还有这种怪事吗?”我声音发颤说着。 安全出了无常殿,陈长生才松了口大气,“老崔,我知道黄棺内的是谁了!” 我连忙问道,“谁?” 陈长生道,“应该是枉死城的主人!” 我,“主人?” 第170章 异变 枉死城的主人,之前陈长生一直闭口不言,还说他自己并不清楚。 黄棺吞人后,却说棺内是枉死城的主人,让人很疑惑。 “老陈,你真知道他是谁?”我开口问,此时,我们站在黑漆漆的古老殿楼外,看不见的阴暗处,除了有凄厉叫声,更有棺材剧烈晃动的震响。 甚至。 一股又一股恶臭至极的猩黄雾气也在往外涌动。 “枉死城!” “旧谓阴间枉死鬼所住的地方。” “它也确实是这么一处阴楼鬼地,传说中,建造这么一座城池的人,不是活人,是一群尸,一群浑浑噩噩,只剩下本能的行尸。” “操纵这一切的人,名字就叫做黄棺。” “我开始也不相信诸般传言,不过,无常殿内的墙壁,上边描绘的种种古老图形,已经告诉我们,他就是黄棺,他就是枉死城的主人。” …… 陈长生越说越激动,好像自己发现了一个千年宝藏的姿态。 “黄棺,历史上有这一号人马?”我皱眉问。 “如果能前往“旁门”、“左道”的聚集总地,在他们经营了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书库,那里隐藏的史料,应该有他的存在!”陈长生回道, “嘿嘿!” 身后空旷的街道上,突然有森冷笑声飘来,三个老人在走来。 一个比一个长得精瘦,他们个子不高,骨瘦如柴的身体,密布死人斑的皱纹老脸,三个都穿着类似寿衣的古老封建破衣裳,披头散发的,不修边幅,看起来形如街边邋遢的老乞丐。 可就是这么三个老头,让陈长生如临大敌。 “他们是谁?”我问。 “旁门的人。”陈长生表情很不对劲,“他们三个不是死了吗?怎么相隔了二十几年,又忽然冒出来了?难道当年没有死透?” “嘿嘿!” 一直发着诡笑的老头,脸色阴蛰道,“后生,你猜对了,我们当年就是没有死透,而且,一直躲在枉死城内,苟延残喘,活到了今日!” 哼! 另一个双目暗红的老头,满脸戾相,几乎是五官喷怒火喊着,“陈家小儿,当年围杀我三兄弟的人,有你的祖辈,今天,你就替它们去死吧!” 第三个看起来年纪最大的老头没有说话,眼眶内一片泛白,瞳孔空荡荡的,应该是眼睛瞎了,不过他带给人的威迫感最可怕。 陈长生冷哼一声,“旁门老鬼,你们三个还不幡然悔悟吗?当年,为什么有人对你们出手围杀,其中原因,难道你们不清楚?” 双目赤红的老人,阴气离体,脑袋上乌糟糟的头发几乎根根竖起,“无知小儿,满口胡言,你身上才长几根毛?有何资格评论我等老辈?” “无耻”!陈长生冷哼,“老辈?三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鬼罢了!” 听得出,陈长生对于这三个“旁门”的老辈人物,愤慨不已。 或许,这三个老人在数十年前,当真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恶。 不在一行,不变多言。 所以我没有开口,陈长生身为三阴店铺的继承人,本事是有的,而且一路走来,他并没有过多展示自己的本事,肯定还有压箱底的绝技。 “畜生!” “陈姓小儿,枉死城内,岂容你满口乱言。” “如要杀你,在你进城的第一时间,就该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等仁慈,你自裁吧!” …… 对于诡笑老头的话,陈长生嗤之以鼻,直接就是一翻劈头盖脸的咒骂,说着三个老头是畜生不如的东西,当年为了自己利益,几乎杀死一个村的人,杀人不眨眼,比恶鬼还要无情狠绝,又说应该将他们塞进化粪池,要承受屎尿浸泡百年千年,才能洗净身上的罪恶。 陈长生一席话,说得对面三个老头顿时头顶冒火,五官扭曲,皆是一副要将人生吞活剥的愤怒表情,空旷街道上,充斥了可怕肃杀气息。 三个老头杀意最盛的时候,情况突变。 “轰隆隆!” 我们身后那栋无常殿,正门破裂的口子,乱石穿空,随即,那口将近七、八米的黄棺飞出,黄雾萦绕,黄纹烁烁,棺板底下,甚至还有一股股黄水往外流淌。 “嘭”的一声,棺盖开合间,一颗血淋淋的鲜红头颅飞出。 一直在地面翻滚,染出一条妖艳血迹。 血肉模糊的头颅,无法辨认五官,好像被带刺的舌头舔过,脸皮的肉被一层层刮下来,能腐蚀血肉的酸性粘液,每一秒钟,都在让头颅变得越发残破。 “死去……算命师……南立……的脑袋吗?”一时间,望着那颗滚得老远的苍夷头颅,死亡上涌,我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黄棺不会自己移动。 有人在推。 居然是行尸走肉一般的天机女,此时的天机女,不是完整之躯,她的胸膛、腹部位置,像是被人用铁锤砸烂了一般,惊现一个触目惊心的窟窿,前后透亮,全部脏腑烂了,搅碎成血肉模糊一团,身上所穿的甲衣,也留有五道“入木三分”的爪印竖杠。 巨大的棺材内,有诡异蠕动的声音飘出。 那是地狱的声音。 “嘭!” 天机女倒下,香消玉损,众目睽睽之下,很快化为了一滩烂泥脓水,死状惨烈。 一时间。 不仅我和陈长生惊慌后退,就连对面三个老头,也慌里慌张远离,不敢靠近棺材,都将这口棺材当做了绝对禁忌之物。 “枉……死……城……你们……的……主人……回来了!” “枉死兵将……你们的主人……回来了!” “这天空无白昼……这地狱无光明……黑暗已回归。” “一切都沉沦吧!” “喋喋喋!” …… 犹如地狱恶魔的声音在响彻天地,棺盖掀翻,一道高大凶猛的影子站起,身高一丈,体态魁雄,身上隐隐有黄火在剧烈跳动。 好战嗜杀的面庞,横贯有一道道乱纹,形似棺材纹。 黑暗如潮水般退去,所有的光芒,都被这个男子的威势夺去。 他成为了枉死城的唯一。 最璀璨光耀的那个点。 远处,刀剑寒铁碰撞声四处纷起,城头、古宅、阴楼、巷道内纷纷响起急促脚步声,一队队犹如地狱阴兵的甲兵正在集合。 整齐划一,步伐声震破云霄。 枉死城的主人回来了,苏醒了,对于这些甲兵而言,无疑是最大的消息。 半个小时不到。 空旷的街道上,已经人满为患,足足有将近上千个甲兵,身披锈迹甲胄,手持钝剑,横竖成排,一个个钉在了这昏暗幽幽的地面上,浩浩荡荡的死亡寒气,一重接着一重往天空上涌动,造成了怪风呼号,当真是死亡如风的悚然光景。 中央。 就是那口黄棺,就是那个站在棺材上的魁梧男人。 我和陈长生的注意力,却在外边,一直寻找不到的出路“西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竟然门户大开,望过去,那里空荡荡的,没有守卫者。 第171章 商独夫 枉死城,主人黄棺号令下,各处堪比“阴兵”的枉死兵将聚集,场面浩大。 踏在棺材上,立于中心的男子黄棺,披头散发,满身恶心黄水流淌,体魄魁梧的身躯,看起来比虎熊还要健硕有力,他一声怒啸,一时间,所有枉死兵将跟着发出戾啸,狂吼如雷,凄厉天穹。 整个笼罩在黑漆漆的枉死城,每一寸区域皆在震颤不已。 生活在各处古宅、阴楼、寒屋的怪物,那些原本尖牙利齿、血盆大口的生物,仿佛感受到了末日来临,躲在看不到的地方,惶惶不安,发着低低哀鸣声,明显是在向黄棺表示臣服,向这位枉死城主人跪拜求饶。 不过。 从棺材中苏醒出世的黄棺,似乎没有打算饶恕任何生灵的意思。 他那对可怕的黄眸,隐隐法则野兽寒光,脸庞上也充斥着无尽戾气。 “杀!” 一字杀音,浮屠众生。 一重黑雾往高处扫荡,波及街道右侧附近数座古宅,雾气遮蔽时,能隐约看到十几个黑影,跃上了古宅屋檐高处,刀光晃晃。 所谓的“枉死兵将”,本事高低不同,应该以“兵”、“将”分开。 枉死兵持剑……断头剑。 枉死将持刀……鬼头刀。 冲上古宅屋檐的,是本事更可怕的枉死将,按照陈长生的说法,每一个枉死将,有能以一敌百的战力,即便是他陈长生对上,很难与之抗衡。 甚者。 有些枉死将的生前,是某些外界出名的老辈人物,遭困于此,变为不人不鬼的形态,化为枉死城的一部分,活过数十年,更是不可想象。 “啊!” 古宅屋顶,一声惨叫后,便看到一颗淌血的头颅滚落下来。 随即,无头尸体喷涂着大股鲜血,亦从高处重重衰落。 死去的。 是三个旁门老东西,刚才,他们一直没有远离,躲藏在古宅屋顶上。 不到半分钟,第二个旁门老东西惨死,依旧被斩断脖颈,人头滚落,死状极其惨烈,唯一活下来的,竟然是看不见路的瞎眼老头。 瞎眼老头绝对是个狠角色,屋檐上瓦砾横飞,木梁截断,老头还真强行冲出了一条血路,杀死四个枉死将后,跳下,径直朝着中央的黄棺男子杀去。 一副要玉石俱焚的无畏表情。 横列在地面的枉死兵将,没有阻拦,反倒是让开一条道路。 任由瞎眼老头杀了进去。 “哐!” 没看到黄棺怎么出手,下一刻,黄棺已经将瞎眼老头的脖颈死死掐住,然后,如拎小鸡一般将老头拖拽起来,被扼住脖子的老头,虽然极力挣扎,可他的绝望反击,无法对黄棺造成什么伤害。 “噗!” 黄棺的臂膀一动,再望过去,瞎眼老头的脑袋已经歪倒一旁,看着死透了。 黄棺将死尸高高抛起,可是接下来的画面,却让所有人愣住了。 尸体落地,黄棺捂住脑袋,露出一副撕心裂肺的痛苦表情。 到最后,黄棺好像被前往蚂蚁钻心一般,半跪在棺板上,咬着牙,发出歇斯底里的哀嚎,那表情,比千刀万剐的刑犯看着还要痛苦。 “谁?” “是谁?” “在我沉睡时……暗算了我!” “哪个卑鄙无耻之徒?” …… 黄棺张开大口,吐出了一股股腐黑色液体,绝对是毒液,落到地面,连砖石都近乎被腐蚀笑容,更让人看得可怕的是,黄棺的后背,竟在骨气一个个脓包,碗口大小,撑破皮肉,整个人欲要爆炸一般。 “吼吼!” 忍受着无边痛楚的黄棺,很是果断,夺过一把断头刀,唰唰朝自己的后背砍去,将隆起的“脓包”斩断,更恶心的液体四处溅飞。 不过,黄棺应该渡过了生死期,他起身后,扭曲的脸庞,被无穷尽愤怒占据,朝着远空戾啸,“谁……是谁……胆敢在我沉眠时……暗中对我动手……哪个阴险卑鄙之徒……快出来受死!” 没有回音。 现在的枉死城,已经笼罩在恶寒猩风中,没有多余的声音。 黄棺在棺材里闭关时,遭到暗算,的确是不可思议。 能神不知鬼不觉出手的人,对付,也不可能是一个善茬,起码是与黄棺一个时代的高手。 黑夜下。 黄棺仍旧如一头受伤野兽发出恐怖狂啸,想要寻找出暗算他的人。 好一阵子。 黄棺跳下棺板,走到他砍掉的“脓包”前,观察后,显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你……商独夫……旁门头目……好啊……我要你血债血偿……不杀你……我黄棺自自断头颅!” 寒风飒飒,冷冽如死亡。 黄棺动了,没有一辆地狱战车,徒步前行,所有枉死兵将尾随。 它们的目的地。 赫然是枉死城内最高建筑,能有十层楼高的一座残破楼宇。 那座楼宇,窗户有关闪烁。 隐约间,能看到里边映衬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只是距离太远,无法分辨男女,或者老少,不过黄棺既然出发了,以他这种“鬼雄”的姿态,应该不会找错地方,不会寻错人,毕竟枉死城是他的地盘,是他一手建造起来的。 等这一行恐怖力量远离。 我才低声问道,“老陈,你听过商独夫的名号吗?” “听过!” “商独夫!” “据说他曾经是旁门的领头人,来历神秘,本事高到不可思议。” “只是,我听祖辈说过,商独夫早就死了啊?” …… 说到最后,陈长生自己也是一副困惑表情。 “喂!” 突兀间,背后响起一个声音,昏幽中,下了我和陈长生一跳。 “别紧张,我是旁门青!”男子小心翼翼走过来。 “靠!你居然没死?”陈长生震惊道。 “不对!” “他不是旁门青!”我发现了不对劲,一直以来,旁门青的眼睛都是幽绿色的,无论何时都会散出妖艳绿光,可现在,旁门青的瞳孔竟然变了,犹如秃鹫黑眸,而且他整个人的举止也很奇怪,不像活人;我的话一出,距离我们就三步距离的旁门青出手发难,一对匕首朝我们刺来,移动时,旁门青的嘴里,还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沙哑怪叫。 “噗!” 陈长生反应更快,铜剑一挥,手下不留情,直接将旁门青的双掌斩断。 旁门青倒下,不过他的喉咙里突然蹿出一道黑影,黑绿色的影子,只比拳头打一点,眼看着就扑上陈长生的脸庞,我眼疾手快,手上铜镜往上一扫,将黑影硬生生拍飞,将它扫上半空中。 “摄字,朱砂刺!” 一条流线红光冲出,离地四米的位置,翻滚的黑影被刺穿了。 等到失去的东西落地,这才看清楚,竟是一只尖牙利齿的老鼠,这只老鼠可能成精了,躯体很小,脑袋很大,头颅足足比躯体大了两倍有余。 “诶!枉死城的特色产物!”陈长生摇摇头说道。 一同进入枉死城的活人。 现在。 估计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老陈,西门大开,我们走吧?”我开口说道,说实话,我也很想看看远处即将要火拼的画面,想知道黄棺的本事,以及那个叫商独夫的人,只是,诺达的枉死城,能容得下活人吗? “走!”陈长生犹豫过后说道。 西门没有枉死兵将镇守,能自由出入,一离开枉死城,我和陈长生同时止步,面面相觑后,都感觉到不对劲,我先说道,“这个节点,那些生活在各处古宅阴楼的鬼怪生物,为什么没有及时出逃?留在城里,等着黄棺带领的大军一一诛灭吗?” 想不通。 一番猜测后,我们只认为是枉死城存在什么禁忌。 生物在里边待久了,会染上什么离奇古怪的禁忌,一旦离开,就是死亡。 “老陈,黄棺到时不会对我们追杀吧?”背驰远离枉死城,走在没有路的沟壑纵横荒野上,不时看一眼后方,我开口问道。 第172章 鬼衙门 远离了枉死城,几公里外,一直精神紧绷的我们,终于能找个地方休息。 睡觉的时候,眼看已经天亮。 一觉醒来,头顶上的天却更沉了,没想到,我们足足睡了一天。 身后,黄棺没有杀来,也没有枉死兵的踪影。 我和陈长生继续朝前,加快速度,想着早些到达“天机坟”的区域。 这片地方,陈长生也没有来过,只能依靠四处打听到的线索,一路摸索着前行,两个小时后,我们被一道桥拦住了……独木桥。 如果在外界,独木桥或许不算什么。 只是。 我们身前的桥,像极了一座“鬼走”的独木桥,形同朽木的桥板,昏暗下,能看到一道道很浅的脚印,脚印很怪,三趾状,说明曾经在独木桥往来的生物,每只脚上,只有三个脚趾。 正所谓人五趾,鬼三趾。 我和陈长生没有急着上桥,毕竟这座摇曳在阴风中的独木桥,另外一端桥头,因为幽暗夜色以及瘴气萦绕的原因,看不清楚。 我们四周走了一趟,没有发现其他路。 找来些木头,加上松油,临时制作了两个火把后,我们硬着头皮上桥,不知什么年代的独木桥,一块块腐朽木板上,左右就两条沾满锈迹的铁索,人在上边,摇摇曳曳,难以站稳。 “老陈,桥上有人。”走在前的我止步,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在我身前,大概十米不到的位置,有一个身穿黄衣的影子,一米四左右,矮而精瘦,好像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他站在那一动不动,也没有说话。 我将火把举高,想让自己看的更清楚。 这一瞧,却差些吓得我魂飞魄散,桥中央上的影子,哪里是人? 居然是一只体型硕大无比的黄皮子。 它的皮肤色泽很诡异,与人的差不多,光线昏暗中望去,就好像一只黄鼠狼披着一张人皮,人模狗样“直立”站在那的悚然画面。 或许注意到我的表情,黄皮子咧了咧嘴,露出满嘴可怕獠牙。 黄皮子阴险笑时,扣住铁索的的爪子在晃动,本就“不堪重负”的独木桥,摇晃的力度更大,这时,身后传来陈长生的声音,“老崔,冲过去,用火把烧它,否则我们都要跌落摔死。” 步伐趔趄,眼看着左摇右晃的独木桥要断裂。 我只能硬着头皮冲过去,冲了七、明社会,成千上万年来,鬼知道都衍生了什么变异生物?对此,陈长生说了,为了到达天机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为了预防为先,我提议制作一杆木长矛,有远距离防御的能力。 陈长生没有反对,他有一把镇邪铜剑,能近战。 往沼泽草地中前进,没多久,一侧突然传来沙哑阴笑声,看不到影子,能知道是那只被我们赶走的黄皮子,那畜生躲藏在一旁杂草丛内,模拟人的声带,断续发出喋喋恶寒笑声,显然想将我们两人吓走。 不厌其烦,可凭我们的脚力,也追不上一只黄皮子。 除非是在一些封闭墓道内,如此空旷的区域,只能摇摇头发出苦笑。 绕过几堆乱石。 前边黑暗处,突然看到半截石碑,一半露在空气里,一半深陷泥土,走过去,发现并不是什么墓碑,像是古代放置在门口,用以驱邪的石碑,说白了,类似“泰山石敢当”一类的作用。 “老陈,这有个头颅!”我几乎是跳了起来,就在我脚边,外凸着一颗黑漆漆的脑袋,黑种带金,散着点点金漆的斑点。 “是石像!”陈长生蹲下身,费了好大气力,才将石像抽离出地面,罕见的虎头兽面,兽首人身,头上有盔头,双手握着以人头做装饰的石斧,气度不凡,但面目十分狰狞,我还没彻底观察清楚,陈长生表情骤变,“这附近不能逗留,必须马上离开。” 随即。 陈长生急匆匆朝远处走了,或者说是跑着前进。 我跟上去,问陈长生怎么回事?陈长生说那个虎首人身的石头像,让他不禁联想起了大山中一个古老传说,还说是什么山鬼的石像,碰到会很危险。 因为匆忙,也来不及细说。 一路狂跑,半个小时后,气喘吁吁的我们,还是不得不止步了。 天机坟没有看到。 远处,黑雾萦绕不散的地方,倒是出现了一个让我们瞠目结舌的建筑。 衙门。 犹如清朝时期的衙门。 “他娘的,这都什么时代了,怎么会有衙门?而且还是在荒山野岭?”我倒吸一口冷气,笼罩在深寒黑夜下的衙门建筑,无论是谁看到了,保证都会吓得失魂落魄,仓皇而逃。 “鬼衙门!” “老崔,大事不妙啊!我们这下真有麻烦了!”进入光怪陆离的渡鸦岭开始,我注意到,这是陈长生第二次露出了惶恐不安的表情。 第173章 县令 旧时称官署为衙门,是指政权机构的办事场所。 其实很多人不清楚,真正的“衙门”是由"牙门"转化而来的。 衙门的别称是六扇门,意味着猛兽的利牙,古时常用来象征武力。 "牙门"是古代军事用语,是军旅营门的别称。当时战事频繁,王者打天下,守江山,完全凭借武力,因此特别器重军事将领。军事长官们以此为荣,往往将猛兽的爪、牙置于办公处。后来嫌麻烦,就在军营门外以木头刻画成大型兽牙作饰,营中还出现了旗杆端饰有兽牙、边缘剪裁成齿形的牙旗。于是,营门也被形象地称作"牙门"。 由"衙门"派生出许多词.如"衙役",指衙门里的差役;"衙内",指衙门里的警卫官,因多为官吏之子弟充任,所以称官吏之子弟为"衙内",如《水浒传》里陷害林冲的高衙内。 不过所谓的“衙门”,距离我们现代人早已渐行渐远,成为历史词汇了。 想要看一看“衙门”风光,只能在一些景区内。 …… 没想到,渡鸦岭深处,居然能看到一座簇立在泥沼荒草的“衙门”,只是,这座衙门笼罩在阴森诡异的氛围内,黑雾腾腾,以陈长生的说法,这是一座能让所有人闻风丧胆的“鬼衙门”! “老陈,还真有鬼衙门的传说?”止步原地,我皱眉问道。 一直以来,我在“诡网”上能浏览到各种各样的离奇鬼怪信息,可网站上无数的帖子里,从未听说过“鬼衙门”三个字。 ““鬼衙门”的传说,在最北方的山岭,以及最西端的密林中流传了多年,相传那是阎罗殿在阳间的一个秘密入口,有在山中迷路的猎人,一旦误入“鬼衙门”,就会不知不觉地走入幽冥之中,成为孤魂野鬼,永远也回不到阳世了,不过近百余年间,已经很少有人能再次见到了。”陈长生回答道。 靠! 鬼衙门就鬼衙门吧!还牵扯上什么地狱阎王,一听就不可信了。 紧接着,陈长生又说那“鬼衙门”最大的特征就是门前有虎头人身的山鬼守护,当然这个山里边的传说究竟是从哪朝哪代开始的,已经没人可以考证出来了,只是进“鬼衙门”走阎罗殿的鬼事,听着就让人从心底发怵,加上以前旧时代,封建迷信很重的猎人们,先天就对大山有种敬畏心理,流传下来,就变成悚然骇闻的事件。 还说碰到鬼衙门,对普通人而言,几乎是死路一条,唯一的自求方法,将身上所有东西都留下,包括衣物,光溜身子离开,才能躲过一劫。 我反问他,如果遇到大山下雪天气,脱光衣服,不就是自寻死路吗? 陈长生摇头,说他没有碰到过鬼衙门。 随后。 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说去鬼衙门走一遭,看究竟是什么牛鬼蛇神。 出乎意料,陈长生没有反对。 一到近前,黑漆漆的鬼衙门,极为残破,每一寸地方看起来都是破破烂烂的,就不修缮的荒废光景,正在观察时,前方那扇门户却是自己缓缓打开了,一股阴风从里面冒出来,刮在人脸上凉嗖嗖的,冥冥中,好像是一对鬼手在推开了衙门? 门一开,原本无比压抑的氛围更加沉重了,因为衙门内,屋檐高处,悬着两盏灯笼,灯笼泛着暗红光芒,仿佛两颗鬼头飘在头顶上。 刚要踏门,里边忽然走出一个老人。 老人弯着腰,背部佝偻,手上提着一盏煤油灯,走路无声无息。 我和陈长生立退,白发苍苍的老人走出门口,到鬼衙门右侧,那盏油灯很鬼怪,一圈一圈波纹往外涟漪,轻轻扩散着,忽暗忽明的光景中,周围阴风骤起,寒意沁人。 隐约间,我们见到一些模糊惨败的影子,接踵而至,聚集在鬼衙门前。 冷风“呜呜呜”刮动,那些影子欲要冲入衙门。 不过。 纹丝不动的佝偻老人,将油灯提高几分,背后好像衍生一道光芒烁烁的光幕屏障,璀璨刺眼,所有影子都无法冲破,在外边凌乱拥挤着,看到此景,我和陈长生都不由倒吸冷气,只觉得全身不由自主在颤抖,双腿乏力,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嘭嘭!” 又一阵更猛烈的寒风袭来,诡异的是,灯灭了,那些悚然黑影犹如灰烬般随风飘散,揉了揉眼睛再望去,佝偻老人依旧消失在原地。 一切如梦如幻,刚才的一切,好像是我们产生的幻觉? “老陈,这是古老年间的事件,阴魂不散后,折射重现的画面吗?”我震惊说道。 “既是鬼衙门,所处理的事件,可能与阴魂有关吧!”陈长生回道。 “但愿,里面没有所谓的县令、捕头、仵作等等!”我心有余悸说道,刚才的画面实在太真实了,感觉不是什么阴魂作祟的结果? “屋顶上有人!”陈长生戒备说着。 抬头一看。 屋顶上有一个女人,中年妇女的模样,长相姣好,蕴藏婀娜风姿。 女人朝我们笑了笑,一个转身,消失在屋顶另外一边。 “那是?”我疑惑道。 “黄仙姑吧!”陈长生说。 黄仙姑? 我听说过,民间传说,黄仙姑一般是指成精的黄鼠狼。可以魅惑人心,类似狐狸精。,多半是幻化人形,美色诱人,贪人钱财那种妖精。 与先前独木桥上遇到的黄皮子,是一个种类。 “一公一母,这里不会是黄皮子的老巢吧?”我所处自己的猜想。 “进去看看!”陈长生握住铜剑,举着火把走了进去。 鬼衙门内。 不得不说及其阴森,两盏灯笼,也只是照亮周围十米区域,里边大片地方,黑漆幽暗,是那种很瘦不见五指的黑暗,我说怎么诺达的衙门,就两盏灯笼照明?陈长生回应说,灯笼,是给鬼引路的,多了也没有意义。 没多久,已经看到两侧站着不少古代衙门人员。 十几个官差。 它们穿统一的官差,只是,都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具石化雕像。 在往里走,就是一个不算很宽敞的大厅,古代审判案子用的,两根柱子后,还能看到古代刑罚的工具,开花梨、老虎椅、压头器、狗头铡等等,其中,最多的是“拶刑”用的竹板。 拶刑是古代对女犯施用的一种酷刑。"拶"是夹犯人手指的刑罚,故又称拶指,用拶子套入手指,再用力紧收,是旧时的一种酷刑,唐宋明清各个朝代,官府对女犯惯用此逼供。 古语有云"十指痛归心",而且正是因为古代女子的手很巧,如果把女子的手弄伤了或弄残了,会对女子的伤害很大。拶指旧时夹手指的刑具。 夹刑拶具,悬在那副墙壁上,一眼望去,能有二十多副,许多还沾着一缕缕斑驳血迹,看着就能让人感觉双手一阵恶寒。 火把烟雾滚滚,我往前伸高,眯着眼睛望了好一会,“老陈,你看,上边坐着一个县令!”那个县令身穿古代官袍,高帽红袍,正襟危坐,一派十足霸气的官威,至始至终,县令都毫无表情,应该也是一个石像。 陈长生走到一侧,想去看看那些刑具。 我则往上走,想瞧一瞧县令身前的桌面上都有什么。 和电视剧里看到的差不多,桌面上摆放几样东西,惊堂木,一纸诉状,黄布官印,竹筒令牌等等,我压低身体,凑到“县令”身前,借助火把光,相看清楚诉状上究竟写的是什么。 白纸上是繁体字,加上用的是古代毛笔书写,字迹很凌乱。 正低头认真看时,忽然间,觉得一股热气吹倒了耳根处。 刹那间。 我脑袋几乎嗡的一下要爆炸了,因为,吹出热气的,不是别人,正是端坐在桌前的“县令”,这个县令明明是雕像,怎么能口吐热气? 一转身,就看到一张邪里邪气的怪脸,“县令”那张原本惨白中带着阴黑色泽的脸庞,此时,布满了各种长毛,裂开的嘴,竟是两排野兽锯齿,我刚要反应,脊背被猛力摁倒,匍匐桌面,慌张中火把落地,相比呛人的烟雾,“县令”那张要朝我脖颈上撕咬的恶口,更加让人胆寒。 娘的! 一具雕像居然活了过来,谁能想得到? “哐!” 古代官桌几乎被掀翻,我被一把重力扯了下来,陈长生将我救下了。 上边。 椅子倾倒,端坐的“县令”起身,恶目怒威,将我们当成了十恶不赦的死刑犯。 第174章 鬼衙怪物 鬼衙门内,脸上长毛,猩目戾眸的“县令”,全身在蜕变,皮肤内一簇簇野兽长毛疯长,不到半分钟,对峙在前方的,就剩下一头浑身长满兽毛的怪物,“县令”原本穿着的那身黑帽红布官袍,被撑破撕碎,遗落下满地碎片。 “老崔,当心,这是鬼衙怪物,不能靠近它半米,否则它全身散出的毒气能腐蚀五脏六腑!”陈长生说话时,铜剑在前,示意我往往退。 “吼吼……” 鬼衙怪物张开血口,惨白烟雾一股股从它嘴里吐出,很快蔓延整个衙门大厅。 好在的是,我和陈长生退到外边,暂时不会被白烟波及。 “轰!” 鬼气森森的衙门内,地面抖动,传出桌椅翻倒的撞击声。 顷刻间。 鬼衙怪物冲了出来,一身兽毛随风攒动,“直立”如猩猩的状态,比我们两个成年人个头还要高,给人一种力大无穷,凶恶入魔的可怕感觉。 “杀字,阴阳断!” 陈长生动作很快,一黑一白两抹光自他指尖飞出,一黑一白,格外分明,还没看清楚,刚冲出衙门跨槛的鬼衙怪物顿时发出惨叫,两道光钻裂了怪物的双腿,腿骨炸裂,一片血肉模糊。 陈长生打出的利器,像是两枚棺材钉。 鬼衙怪物到底,匍匐姿势,双腿出现的两个窟窿口子,血流如注,极尽挣扎,怪物也无法起身,我侧身看了看,才发现两枚黑白钉,不仅击穿了骨骼,甚至死死钉在地面下,入石三分。 “嗷呜……” “吼吼……” …… 鬼衙怪物极尽愤怒在发出戾啸,獠牙锯齿的嘴里吐出白烟更浓烈。 “在乱鬼叫,我将你脑袋割下来!”陈长生冷森森说道。 鬼衙怪物好像听懂了,立即闭上嘴巴。 “老陈,你知道它的来历?”我好奇问。 “听一些民间传说,以前的官衙公堂,到了夜里,会秘密审判一些案子,而所谓的案子,都是些冤枉错案,因为是夜里审案,加上古时多封建思想作祟,觉得冤死的人,死后会化作厉鬼,会回来找知己复仇,所以,官衙公堂里会在某些旁门左道术士的建议下,饲养某一些变异生物,防止怨魂害人。”陈长生解释道。 娘的! 还有这么阴暗邪乎的说法。 “杀了它吗?”我再问。 “阴阳钉,涂抹有剧毒,不用半个小时它必死无疑。”陈长生说道。 随即。 我们不理会凄惨哀嚎的鬼衙怪物,再次进入衙门大厅,四处搜索后,往衙门后庭过去,腐朽木门的另外一边,光景截然不同。 周围不再有木瓦结构,映入眼前的,是一条狭窄潮湿的泥土通道。 地面,有许多凌乱脚印。 其中就有黄皮子走过的痕迹,我和陈长生猜测,里面可能是黄皮子的真正老巢。 以往听说,黄皮子这种成“精”的生物,一辈子都执着于三件事,挖洞和食物是必不可少的,除此之外,第三样则是喜欢收集代表“财富”的金银首饰,花里胡哨,贪念如赌徒。 来都来了,我和陈长生就想着,能不能带走一点金银财宝。 沿着森冷通道一路走去。 三十米后,来到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长方形布局,四方都有圆弧形门户,也不知通往何处?四处翻找,没发现装有金银首饰的箱子。 “咔咔……” 黑暗而又压抑的环境,响起某种地底生物磨牙的叫声,陈长生立即道,“两只黄皮子,你们叫破喉咙,磨掉锯齿也没用,独木桥上害人,必须为你们的行为付出代价,不给偿还,我掀了你们的老巢。” 蕴藏愤怒、不甘的嘈杂声,更是回荡不断。 如果是我独自一人,肯定认为是鬼磨牙,害怕得要抱头鼠窜了。 “嘭!” “嘭!” “嘭!” …… 十几米外,四个黑漆漆的口子出现异响,望去,就看到四扇厚重铁门倾斜倒塌,重重摔碎在泥泞地面上,引起不小的震动。 铁门一落。 黑幽门户内,先是传出刀剑碰撞的寒音音,紧接着,又听到心脏剧跳的声音,心跳声很大,咚咚咚发响,犹如地狱里恶魔的心脏在震动。 不用想,这一切肯定是两只黄皮子搞的鬼。 没多久。 四个摇摇晃晃的影子,从黑幽门户走出,一歪一斜,像是喝醉酒的醉汉。 它们穿的衣服一样,很古老很陈旧的灰色布衣,可能是岁月的缘故,灰色布艺都不完整,被磨得出现许多窟窿口子,褶皱连连。 居高火把,才勉强看清楚。 这是四个披头散发的古代男子,布衣草鞋,背后扛着箱子,并且浑身散发着腐尸恶臭。 仵作? 仵作尸? 一想到这,我拎起半截木棒就冲了出去,连续两记闷棍,结结实实拍在两个动作僵硬,表情麻木的男子身上,另外一边,陈长生动作比我还快,只是,另外有一个古代仵作明显不一样,浑身铁水浇筑一般,坚韧似铁,看似腐败的身体却是刀枪不入,即便陈长生的铜剑刺出去,也无法穿破仵作男子的皮肤,激起火星,仅此而已。 “古代,还有仵作王的说法吗?”我惊道。 “其他三个只是百年仵作,这一位,估计是千年不腐的仵作了!”陈长生回应,恶斗很激烈,将火把贯插地面,我也冲了过去。 不得不说,这千年仵作男子的皮是真滴厚,木棍砸上去,就好像拍在一块油炸过的猪皮上,使不出劲,反而被反震弄得双臂发疼。 更让人无语的是,在远处角落,离地两米多的泥壁上。 两只长相鬼怪的黄皮子,饶有兴趣观望着,不时发出森寒笑音。 被两只黄皮子嘲讽,还真是憋屈。 几分钟后,我注意到这仵作的右胸口上,有一块不起眼的伤疤,割破皮肉后遗留的疤痕,而且每次仵作男子移动时,伤疤会隐隐闪红光,当即,我让陈长生刺破那道伤疤,不出意外,右胸的确是仵作男子的命门,一被穿裂,血肉撕破的声音后,一颗黑糊糊的心脏就掉了出来。 本以为一切结束了。 只是披头散发的仵作,依旧凶猛可怕,不依不饶要将我撕碎的状态。 “老崔,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正面牵扯的陈长生喊话。 “靠!” “这家伙成精了吗?” “胸膛里,不止一颗心脏。” “等等,他的腹部内,好像爬满了成千上万只密密麻麻的蛆虫。” …… 听到我的话,陈长生也是一个反胃干呕的嫌弃表情,没多久,一枚阴阳钉飞出,不偏不倚钻入仵作的右胸口,击碎了第二颗心脏。 这一下,疯乱如恶魔的仵作才直挺挺倒下。 胸膛处。 一股股恶心粘液往外流淌,每一缕脓水里,都有游动着说不出数量的蛆虫,不到三分钟,仵作男子便没了“人”的形象,被数不清的蛆虫啃食一空,原地,甚至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当真是形神俱灭的死法。 第175章 抬不动棺 杀死四个披头散发的仵作尸后,我们顾不上身心地疲惫,四处寻找黄皮子藏起来的金银财富,这里是鬼衙门的后院,却没有一点古代建筑风格。 所能见到的,都是与“坟冢”有关的墓下空间。 我有一种猜测,当年衙门所在的区域,遭受了不可想象的泥石流,大山崩塌,将半座衙门淹没其中,而崩裂的大山,让一座古老大坟移动,敲好,就连接在了衙门的后面,成就如今这番不可思议的“奇葩”局面。 前有官衙,后是坟冢。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只是没有更好的解释能说明这一切了。 “断龙石!”在闯入一个黑漆漆的门户后,陈长生急匆匆后退撤出。 “不是真的断龙石吧?”我也很震惊。 “万斤巨石,上有一条拦腰横断的龙形图案,不会有错!”陈长生回道。 断龙石,据传为古代帝王陵寝、高士墓穴之护壁。 墓主一旦安葬妥当,既会有人放下断龙石。 断龙石重达千斤,一旦落下。 墓门既闭,自此阴阳两隔。 …… 无论任何人,遇到断龙石,必要原路退回,不可过多挣扎。 据说那是盗墓一行的规矩。 也是不能打破的禁忌。 “走!去其他门洞看看!”陈长生缓过气了,马不停蹄离开。 第二个门洞,狭窄而又昏幽区域,除了满地动物尸骸,再无其他,可能是两个黄皮子进食的区域,在角落处,还能看到一个“卧牛坟”,坟里空荡荡的,从痕迹判断,刚才其中一个古代仵作男子,正是从“卧牛坟”苏醒起身。 “老陈,四个仵作,都是死去多年的人,怎么还能动弹?甚至与活人搏命?”我问道。 “与傀儡术差不多,它们是被黄皮子控制了。”陈长生回道。 “黄皮子能控尸?”我摇头不敢相信。 “很意外,却也很正常吧!” “老崔,你有没有发现,三个仵作倒下后,仅剩的一个仵作极为凶悍?” “两个黄皮子操纵一具死尸,自然强悍。” …… 说话时,陈长生走向第三个门洞区域,里边依旧黑漆漆一片。 不过。 空间却很大,刚进入,一股阴风便迎面扑来,寒寒嗖嗖,往中央看去时,更是心脏一阵剧跳,一个个形似亡灵的影子,聚在中心处,一派群魔乱舞的悚然光景。 “是冢画!”陈长生倒是很冷静。 噼里啪啦的摇曳火光中,稳下心,才发现那里有一个高筑圆台,形似古代巫师祭台,漆体阴幽,圆台外密布一道道诡异人物画纹,栩栩如生,太过真实,以至于让人生出了错觉。 走进一些,发现高筑圆台的形状很鬼怪。 它的建造结构相当奇异,上宽下窄,面如弓背,背如弓弦平列,除了一条石级小路外,其余尽是刀山剑树,十分险峻。 “仿制……望乡台……而建?”我小声说道。 望乡台,原指古代久戍不归或流落外地的人为眺望故乡而登临的高台,随着道教鬼神观念的成熟和佛教地狱体系的引入,后来人逐步把望乡台从现实建筑演变为虚幻存在﹐成为神话传说中,进入地狱的鬼魂们可以眺望阳世家中情况的地方。 常言道,"一天不吃人间饭,两天就过阴阳界,三天到达望乡台,望见亲人哭哀哀"。鬼魂去地府报到前,对阳世亲人十分挂念,尽管鬼卒严催怒斥,还是强登望乡台,最后遥望家乡,大哭一声,才死心塌地前往"阴曹地府"。 陈长生没有回应。 直勾勾盯着高筑圆台,而后一步步走过去,径直从石阶小路走往高处。 “喂,老陈你没事吧?发什么呆呢?这里又没有宝贝,别在这浪费时间了!”对于我的话,陈长生依旧充耳不闻,不多时,他登上了顶端,复杂离奇的表情,仿佛死去数天的人,在地狱下仰望阳间。 娘的! 真出事了! 担心陈长生会做出什么“自杀”、“自焚”的疯狂举动,我急忙往高筑圆台走上去,走到一半,上边却发生了激斗,骤起的拼杀,等我赶到时,却已经落幕了。 “别担心,我刚才是故意装出着道的状态。”陈长生说话。 “和你搏命的人呢?”我问。 “老崔,你还记得我们靠近鬼衙门,见到的那个老头吗?”陈长生反问。 “是他?”我惊道。 “所谓的望乡台,其实是一座石坟,他的尸体应该就在我们脚底下!”陈长生继续道,“算了,死者为大,任他去吧!” 直到我们离开,没有什么乱影从圆台冲出。 最后一个门洞,走进去,就闻到一股很重的狐臭味,四四方方的空间,最里边墙根脚下,几块大石头垫着,横有一副棺材。 棺盖没有合实,点点光芒从里边散出。 “棺材装金银,做法够奇葩的!”我们两个走过去,推开棺盖,光芒闪烁,各种数不清的金银首饰,装了半口棺材,没有伸手去拿,因为金银财宝面上,躺着两具黄鼠狼的枯骨尸骸。 我扭头望向门洞外边,疑惑道,“它们早就死了?那我们碰上的黄皮子,只是两只怨念不散的亡魂?” “坏了!”陈长生冒出两个字。 “什么?” “我们被人戏耍了,根本没有什么黄皮子,那都是皮囊傀儡,被人操纵的两幅畜生皮囊而已,他们要将我们杀死在这里。”陈长生虽然表现得很着急,不过,还是示意我将装有金银财富的棺材搬出去。 外边。 一切无恙,也没有什么泥石崩塌的前兆。 “谁要害我们?”陈长生疑神疑鬼的表情,在那自言自语。 “老陈,别管那么多了,出了鬼衙门再说!”我说道。 随即。 我们一人扛一头棺材,沿着进入的泥壁通道往外出去。 出乎意料的顺利。 离开衙门大厅,离开官衙门口,离开这栋鬼气森森的建筑,没有遭受任何异样,甚至,之前一直阴魂不散的两只黄皮子,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不对!” “不对劲!” “不可能啊?” “哪里出错了?” …… 放下棺材后,陈长生一脸纠结,我安慰了几句,说找个地方,将棺材埋好,等日后离开渡鸦岭时,在将里边的财富带走。 “传说中与地狱勾连的鬼衙门,就这么点怪事?”陈长生还在自言自语,我懒得多说什么,伸手去搬动棺头,可是,这口棺材纹丝不动,比刚才重了数倍不止,居然无法撼动? “老陈,棺材有问题!”我连忙远离三步。 “你没气力了吧?”陈长生推动棺盖,瞧了几眼回道,“和刚才一样,半口棺材的金银以及两具黄鼠狼风化尸骸,没半边。” “你试试!”我说道。 尝试了几下,陈长生才觉察出异样,即便我们两个成年人合力,别说将棺材抬起,就是想要将棺材移动分毫,现在也做不到了。 “这么邪门?好端端的,怎么就抬不动了?”我无语说着。 “棺材顶上,也没趴着什么鬼魅幽灵啊?”陈长生一头雾水回道。 第176章 邪气、痞气青年 “棺材顶,没有趴着什么鬼魅幽灵!”表情严肃的陈长生一字字回道。 一米二左右的薄棺,即便装有半口金银,据我估计,重量撑死了也就一百来斤,我和陈长生两个成年人,眼下却抬不动?不得不说及其诡异。 “老陈,我们将棺材搬出那座鬼衙门,是不是犯禁忌,才导致棺沉如石?”寒风冷冽的黑夜下,我转身望着身后那座鬼气森森的古怪衙门。 陈长生饶着薄棺走上三圈,途中,不时将用掌心压棺木,还神神叨叨念着,大概意思是手压棺,连阴阳,亡去者,不留世…… 最后,陈长生将一块麒麟木放置在棺顶,说现在试一试。结果还是一样,看似百来斤的薄棺,此刻犹如万斤巨石,我全身吃奶劲都使出了。 可这口棺材连抖都不抖一下。 陈长生不是阴阳师、风水师等一类人,从没见他使用过什么符。 当然。 以前老智说过,所谓的“符”,并不会有驱邪避鬼的功效,充其量,就是制作“符纸”的过程,加入某种特殊药水,是药水有作用。 “老陈,要不放弃吧?”我说道。 “不行!我堂堂一个三阴店铺的老板,搞不定区区一口小棺材,传出去,以后生意还做不做了?”陈长生继续道,“老崔,你呆在这,我回去转一转,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遗漏了!” 也不等我答应,陈长生一个人再次步入鬼衙门。 雾气沉沉,仿佛将陈长生吞噬了,冰冷刺骨的山野,就剩我一个人。 以及一口装有很多金银财宝的棺木。 “抬不动棺。” “棺沉如石。” “活人难搬。” “看起来,以前发生的那宗诡异事并不是以讹传讹啊?” …… 我自言自语念叨着,在我很小的时候,听过老爸说过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宗白事,出殡下葬的时候,同样是棺材突然变种,抬棺匠无法移动,当时我还小,和老妈一起听的时候,只是认为老爸喝醉了,又在侃侃而谈,也就没有当真。 事情发生在大淮村。 村里最长寿的罗五叔,到底是年纪大了,身体又一直不好常年生着病,在年初的时候最终还是没坚持住去世了。 罗五叔的儿女原本都在外地也都匆匆赶了回来,给父亲下葬。罗五叔的儿子去给父亲买了棺材和寿衣,又去给父亲找好坟地,一切就算准备妥当了,家人就按照规矩办了白事,村子里的人也都来送行,傍晚结束的时候乡亲们都走了就留罗五叔的儿女在棺材前守灵。 第二天一大早亲戚朋友就都来为罗五叔送行了,罗五叔的儿女也让人封了棺,可是当出棺的时候出问题了,八个壮汉却抬不动一个棺材,罗五叔原本身板就小,而且这么些年来来又生病体重很轻的,村子里的壮汉为村子里的不少人家都抬过棺材,再胖的人也没有说抬不动的时候,大家见这个场面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无奈又加了几个人上去,可棺材还是很沉,刚抬起来一点,抬棺材的木棍就断了,棺材又落地了,大家都不知所措站着那焦急着,罗五叔的儿女又去找更粗的木棍,想着多找几个人就行了。 就在大家都焦急的不行的时候,一位道士经过了村子,看到了罗五叔的这一幕,道士便上前查看,看到棺材上封棺时的痕迹很杂乱就问:“你们封棺时砸了几下锤子啊”?封棺的人想了想摇摇头说不记得了,道士又说你们砸的肯定不止三下,所以导致了棺材抬不动!大家一听都不知道为什么, 道士说:“所谓封棺不过三下一下惊神,两下惊人,三下惊鬼;一定是你们砸太多下了,惊动了太多的鬼钻进了棺材里出不来,所以才这么重的!” 罗五叔的儿女听后忙问该怎么办,道士说开关把鬼放出来,没办法大家之后硬着头皮开棺了,道士说一会开关的时候你们都要屏住呼气,不要欠脚听见有人叫你不要答应更不要回头,众人应着就开棺了。 刚开棺的时候,众人就闻到了一股腐臭味,接着就是一阵阵冷风吹过,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还是感觉阴深深的,众人都呆立在原地不敢动,就道士一个人在忙着,后来持续了好一会才结束。 结束后道士让他们封棺,每个最多敲三下不可再多了,其他人则讨论着刚才的感受; 有的人说刚才自己的手臂被什么东西捏住了? 有的人说他听见有人在叫他? 还有的人说感觉有人一直在死死的盯着他? 众说纷纭的讨论了好一会,棺材也封好了,又去抬棺材一抬就起来了,就这样罗五叔也顺利的下葬了,罗五叔的儿女说要好好感谢一下道士,道士却一声不吭的走了,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后续再也没有发生任何古怪异事。 …… 除此之外,我以前在浏览“诡网”时,还有网友谈论关于这方面的信息。据说死去的人如果怨气极深,枉死冤死,为了报仇,不愿离开阳间,下葬时,阴魂会趴在棺材钉,导致活人无法抬棺。 也说如果有人因毒气而亡,腐烂的尸体加上毒气,会扩散出棺外,引起活人虚弱,也会引起无法抬棺。 甚至。 还说不遵从阴阳白事规矩的话,也可能发生某种异样。 “咚咚!” 十几分钟后,陈长生急匆匆从鬼衙门跑了出来,不时回头,好像被鬼追? 望过去,先是发现一团昏黄的光,然后是一个老人。 “提煤油灯的老人?”站在薄棺旁,我说道,“老陈,怎么又是他?” “错了!” “我们错了!” “他是游荡在坟冢的守墓人。” “不可招惹。” …… 陈长生惊恐不安说话时,鬼衙门口,提灯老人周围,忽然刮起更猛烈阴风,满是杂乱荒草的地面,忽然多了许多黑暗乱影,在油灯阴沉下,俨如无数冤屈亡灵再拥挤的悚然画面,这一幕,正是我们当时到鬼衙门发生的场景。 “老陈,薄棺里的财富,不会是陪葬品吧?”我想到一个不好的事实。 “十有八九!”陈长生回道。 “和死人抢财富,我们岂不是大祸临头?”我倒吸冷气说着。 “不止我们两人,应该能对付!”陈长生眼睛里突然有光。 “陈长生。” “嘿嘿,你可真是好眼力。”旁边不远处有声音,阴阳怪气的,扭头过去,就看到两个瘦如竹竿的青年从荒草地起身,穿着与现代人无意,都是板寸头,两张瘦削的脸,分别带着几分邪气与痞气。 “控制两只黄皮子傀儡的,就是你们吧?”陈长生问。刚才陈长生故作惊恐状态,很显然,就是要炸出暗中隐藏的这两个家伙。 “可惜了,我们哥俩布好的一出戏,至始至终都没有让陈老板你畏惧害怕。”邪气青年冷森森说道。 “卓青遥,你们卓家怎么也走这一趟浑水?”陈长生问。 卓青遥? 我依稀记得,望龙市老街里,似乎有一门古玩店铺,店铺专门收购各类死人陪葬品,以及各种不详阴物,就是卓家的生意? “渡鸦岭,天机坟,据说地底之下的空间,阴物无数,我们自然要来。”痞气青年叼着一截草根,一副很欠扁的表情说着。 “呜呜……” 鬼衙门的门前,乱影重重,一阵又一阵凄惨鬼叫后,夹杂着腥臭恶风,无数乱影朝我们所在方位袭来,黑影争先恐后,场面森然。 第177章 冒火的野兽 鬼衙门前,潮湿水渍的杂草土地上,一群凄厉恶喊的黑影化为了灰烬。 在陈长生与邪气、痞气青年三人出手下。 这群形似孤魂野鬼的影子,纸糊一般,空有气势,却没能挣扎挺过一分钟,就被陈长生他们举手投足间轻易碾压化为飞灰了。 邪气青年卓青遥,出自“阴物古玩店”,手上,是一把不知何年代的铁扇,铁扇合拢时如利剑,展开后,能看到褶皱连连的扇面上,正反附着两张脸,一红一绿,犹如红厉鬼与摄青鬼被封在上边,估计是一宗古代陪葬品的东西。 痞气青年比较暴力,径直拎出一把大砍刀,叼着草根,双臂上有纹身,纹有两只黑鹰,胸口上也有纹身,不过不是动物,而是一堆密密麻麻的黑色符号,很有江湖义气的大哥姿态。 “卓青遥,这老人不好对付,我们三人必须合力。”陈长生表情并不轻松。 “正有此意!”卓青遥邪魅一笑。 “同意!”痞气青年冷森一语。 鬼衙门口。 黑暗突然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是一簇簇绚丽刺目的红光。 一丈丈大红灯笼,鬼魅般出现,一一悬于鬼衙门每一寸区域,就连鬼衙门后方巍峨悚然的建筑屋顶,也有灯笼在升起。 灯笼与平日见到的不一样。 能明显看到灯笼内的火焰在腾腾燃烧,笼纸亦在汹涌燃着火。 几分钟不到,鬼衙门已经变成一片“火”的海洋。 “吼吼!” 鬼衙门口,一股恐怖烈焰冲出,火浪翻滚,白气蒸腾,更有可怕野兽在咆哮,听到怒吼时,就见一头类似古老神话传说中的“麒麟”生物冲出,硕大的脑袋上,火焰直冲云霄,两枚长长的野兽利角自天灵盖横贯,它浑身上下,密布火红鳞片,每一次移动,尖牙血口内,必会有一阵又一阵红火往外冲击。 幽幽红火,形同鬼火。 这头野兽生物,简直就是一座移动的小火山,让人不敢靠近。 “这大块头?”邪气青年吓到了。 “成年野牛的体型,浑身冒火,坟冢里的鬼怪。”陈长生死死盯着前方,“能衍生如此死物,与鬼衙门连接的坟冢,也是不凡啊?” “宰了它,看它肉质如何!”痞气青年倒是无所畏惧。 此时。 提着油灯的佝偻老人,如同一具风化干尸的形象,走到烈火腾腾的野兽身侧,他从身后拎出一个破烂不堪的布袋,掏出一些东西,众目睽睽之下,竟将不知名的东西喂给了野兽食用。 “那是阴间土吗?”我问。 “应该是坟泥。”邪气青年开口。 “你们都错了,那是一种生长在坟冢最深处的花物,俗名棺材花,据说此花十年长,十年开,十年枯,一旦枯萎,所得到的就是棺材花碎,活人食用的话,会顷刻间化为肿胀死尸,即便是阴物闻到棺材花碎的气味,也会产生可怕异变,属于及其邪恶的东西。”陈长生解释说着,随即,痞气青年帅快一笑,对陈长生的博闻赞赏了几句。 一番商议,并没有有人知道那头烈焰野兽的来历,只是能清楚,这头头长双角,密布恶鳞的野兽,战斗力绝对及其凶悍。 “轰!” 一团火焰席卷而来时,脚下的大地颤动,还没看清楚,邪气青年就如断线的风筝摔飞出去,整个人一直翻滚出二十几米才坠地,邪气青年没有起身,死死横躺在那,看着似乎是死了? 刚才邪气青年所站的地方,赫然被那头烈火野兽占据。 “吼……” 焰火纷飞,地动山摇。 痞气青年的大砍刀,结结实实劈在硕大野兽的头颅上,“铿”的碰撞音,大砍刀没能砍碎野兽鳞片,痞气青年反而被震退,还没反应过来,野兽猛地一扑,饿虎扑食一般,径直将痞气青年压塌在强壮魁梧的兽躯下边,冒火的重爪,则要将痞气青年彻底撕碎。 “给老子……滚!” “滚!” “啊!” 痞气青年怒喝,大砍刀落在一侧,捏紧拳头,疯狂朝烈火野兽面门轰出去。 不得不说,人在绝望之时,能迸发出不可想象的力量。 单凭拳头。 痞气青年还真将烈火野兽打退了,提起大砍刀起身,面庞染血的他,说不出的愤怒,“畜生,今天老子不将你剁碎了,我从此在江湖上消失。” 摄于这家伙的强威。 浑身冒着一簇簇烈火的野兽,徘徊踌躇,一时还真不敢扑上来。 牛逼! 此时,我心里只冒出这两个字。 “咳咳!”身后区域,看着是死透的邪气青年,挣扎着爬起身,全身没有血迹,就连身上的衣服也很完整,陈长生瞪大了瞳孔,当即惊道,“卓青遥,你够拼命的,镇宅之宝的东西都穿出来了!” “差点一命呜呼。”一步步走过来,面如土灰的邪气青年心有余悸道,“还好穿了这身死人衣,否则的话,刚才就被这大块头杀死了。” “你们缠住它,这边我来对付!”陈长生提着铜剑,给了我一个眼神示意后,走向鬼衙门口,赫然是要对付那个提灯的佝偻老人。 “呼呼呼!” 深寒黑暗的夜里,附近再掀起呼号的阴风,整栋鬼衙门建筑摇摇欲裂。 提灯的佝偻老人,做出一个奇怪的手势,单手居高,五指展开,掌心内凹,幽幽暗暗的环境里,好像一位原始巫师朝天祷告? “咚咚咚!” 刹那间,一只体魄强悍的巨大猿猴,从鬼衙门冲了出来。 它浑身都是黑色的毛发,四肢上,竟是有黑色的火在跳动,十分鬼怪。 那边形如“麒麟”的野兽,身上冒赤红血火。 现在。 又跑出一只冒黑炎的猿猴。 直觉告诉我,这一切肯定有着什么匪夷所思的关联。 “老崔,你将老头拍碎了,我对付这只野猴子。”陈长生没有迟疑。 见我站在原地没有动,陈长生语气提高几分,嘱咐说一定要将佝偻老头击退,让老东西惧怕后遁入鬼衙门,否则的话,会有更多离奇古怪的野兽生物冲出来,到时候我们四个活人,没有谁可活下去,只能暴尸荒野,死无葬身。 没办法。 不懂什么阴阳本事的我,拎着半截摇摇欲灭的火把,跨上几步,舞动火把就朝老头劈下去,出乎意料,佝偻老头纹丝不动,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 “嘭!” 火把打在了空气里,我愣住了,这个隐如幽灵的老人,果真不是实体。 随即,我又使出全力挥舞火把。 每一次,火把都从老头的身体穿过,火星四射,可就是无法对老头造成伤害,见我徒劳无功,老头居然笑了,充满嘲讽的鄙夷笑容。 “你妹!”不信邪的我,拿出一块铜镜,当做板砖砸上去。 铜镜从空气里划过,从老人的脸上穿过,就像是夜里拍苍蝇的画面。 身前的佝偻老头,堆满皱纹的老脸,笑容更“灿烂”! 赤裸裸的嘲讽脸色。 另一边,与身上燃烧黑炎猿猴不断搏命颤抖的陈长生,火急火燎开口喊着,“老崔,还不快点,我这边快支撑不下了!” 邪气青年很大声,“兄弟,麻溜点,我也快顶不住。” 痞气青年更是着急上火,“兄弟,他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老鬼而已,一巴掌拍死得了。” 我,“……” 这老头就是个“空气”阴影,有劲没处使啊! 几分钟后,在另外三个家伙不断催促下,额头冒冷汗的我,终于想通了一些事情,右脚踏泥,猛地踢起,将一些泥水溅飞。 这一下,一直对我发出嘲讽阴笑的老头,终于无法保持平静了。 他虽然躲避,可还是被一些浑浊水渍溅到。 能清楚看到,水渍触及的地方,好像遭到硫酸腐蚀的画面,老头的身体在快速消融,腹部都出现了几个指头大的窟窿口子。 和我意料的一样,老头怕水。 “老家伙,看你怎么狂!”我抽出身上水袋,望着前方,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阳光”笑容。 见此。 老头朝我恶狠瞪了一眼,转身就急匆匆跑回了鬼衙门。 他一进入鬼衙门。 外边,两头力大无穷,战力强悍的野兽,顿时如碳火般蒸发消失了。 第178章 厌火国 夜色依旧,没有一点白昼降临的迹象,鬼衙门外四十多米的地方,有一个小矮坡,地面还算干燥,我们四个人坐此休息,没有再次鲁莽闯入鬼衙门。 两头浑身冒火的野兽,一个提灯的佝偻老人。 这一切看起来都及其诡异。 “老崔,到这休息开始,你一言不发,是不是看出它们来历了?”吃着牛肉干,陈长生忽然冒出一句。 “兄弟,你……清楚啊?”大口吃肉喝酒的痞气青年,一下来了精神,就连他身侧的邪气青年,也瞪大瞳孔朝我望来,显然想知道答案。 “老陈,你猜测不出?”我疑惑问。 按理说,陈长生是望龙市老街一家“三阴店铺”的老板,从小就在这一行摸爬滚打,见闻很多,不可能如此孤陋寡闻啊?谁知道,对于我的问题,陈长生摇头了,说他确实不知道冒火野兽的来历,只是猜测说,应该是守护坟冢的鬼怪。 “你们三位,听说过厌火国吗?”我表情认真说。 “啥国?” “厌火国?什么国度名字?” “兄弟,历史上有着一个名号吗?该不是你胡扯的吧?” “没听说。” …… 三人一言一语,其实它们没听说过很正常,因为这是一个介于神话与历史中的名称,传说厌火国人形貌像猿猴,皮肤黝黑如炭,并能从口中喷出火苗。这都是因为平时他们以炭石为食物的缘故。 《山海经?海外南经》:“厌火国在其南,其为人兽身黑色,火出其口中。一曰在講朱东。” 郭璞注:“言能吐火,画似猕猴而黑色也。” 清吴任臣《山海经广注》引《本草集解》云:“南方有厌火之民,食火之兽。”意思是国近黑昆仑,人能食火炭。食火兽名祸斗。 …… 一些及其古老的文章有载;说在无法考究的年代前,大陆南海之外,有一个很小的国家叫“无肠国”,“无肠国”游离在文明世界之外,与世隔绝,特殊的习性,使得他们后代不断发生变异,导致体内没有蜿蜒的肠道,吃的东西没办法消化,这里的人都是吃什么拉什么,食物在身体里仅仅是走了个过场,吃饭就是骗骗脑神经和消化系统,根本不会起到什么作用,奇怪的是,即使这样他们也不会因营养缺乏而亡。 和无肠国相邻的国家叫“厌火国”,因为火神的随从“祸斗”就住在这里,它是吃火吐火的神兽,每到一处就会“火烧连营”烧成一片废墟,国人都很忌讳见到它,所以取国名为“厌火”。 因为火灾太多了,所有人都感到头疼和害怕。 古人形容,祸斗是长得像狗的妖兽,尾巴是开叉的。它吃的是火,拉出来的还是火,只要一出现必然引起火灾,人们都把它当成不祥的征兆。不过它的身份可不容小觑,传言那可是“火神”的随从,如果“火神”因为特殊原因被罢免或者离职,手头的工作还会由他暂时接替,代为司职。所以可以说是“火神”的助理,也是接班人,尽管不招待见,也没人能奈何得了。 同时据《山海经》记载,厌火国就是祸斗的常驻地,只要不外出,它就会待在那里。还有一种传说,母狗如果在怀孕后被流星碎屑击中,她就会生下祸斗来,而不是普通的狗。由于食物比较特殊,它又不会自己生火,所以祸斗还有一个习惯就是等在雷神出没的地方,在他的雷车后面接掉下来的火吃,如果天上打雷闪电引起了火灾,对它来说可就是一顿大餐。 厌火国人因为与“火”沾着很重的关系,天生惧水。 传说后来出现地壳运动,海平面上身,水淹国度,这一族人便灭绝匿迹了。 …… “诡网”上,还有人专门去考究过,说在很深的海底下,发现过一些厌火国人的坟墓,不过拍摄的相片很模糊,真假难辨。 听完我的话,嘴里叼个草根的痞气青年,竖起大拇指,“兄弟,牛逼,你脑洞够大的,居然联想到那种神话故事去了。” 我,“……” 邪气青年卓青遥若有所思道,“鬼衙门后方,那座坟冢里,葬着的是厌火国的人?” 陈长生没有说话,一副回忆的表情。 “那个老头,据我猜测,可能是厌火国人巫师一类的角色。”我说道。 “不可能,兄弟,你就别瞎掰硬扯了。”痞气青年大大咧咧道,“我们哥俩为了黄皮子傀儡布局,提前出枉死城赶来此地,一天时间,每处地方可都逛过了,哪有什么厌火国标志?” 顿时,三人又齐刷刷看向我,希望我做出解释。 “你们两个,还有一个地方没走。”我回道。 “哪里?”痞气青年当即问。 “断龙石。”我回道。 “靠!那可是千万斤巨石,即便是现代化的大型机械过来,也不可能撼动。”痞气青年说着。 “那根本不是断龙石,假冒伪劣的石板而已。”我回道。 “老崔,什么情况?”陈长生问。 几个小时前,我们进入第一个门洞,立即发现了断龙石,陈长生当时逗留了一会才离开,其实,因为先入为主的原因,他并没有仔细观察。 “断龙石上的图案有问题。” “那不是半条断龙。” “是祸斗野兽的图案。” …… 对于我的说法,陈长生三人并不认同,又休息了半个小时,我们四个起身出发,再次进入鬼衙门,为了预防危险,痞气青年控制两只黄皮子在前探路。 还算宽阔的黑暗空间,地面仵作的残骸尸骨依旧散落原地。 观察了一下周围四个门洞。 我们朝最近一个黑森森的门洞步入,周围很安静,没有野兽凄厉咆哮的声响。 “老崔,这明明是半条断龙图案啊!”一块说不出厚重高大的断龙石前,陈长生举高了火把,我摇摇头,说站的角度不对。 第179章 三珠树 “老崔,这明明是半条断龙图案啊!”站在厚重高大的断龙石前,陈长生将手上火把举高,我则是摇摇头,说大家站的角度不对。 “角度?”陈长生又质疑问道。 “站在进来时门洞入口的位置,能一目了然!”我开口回道。 随即。 我站在断龙石前,自己举着火把,示意陈长生、卓青遥、痞气青年三人走完出入门洞的位置。 “老崔,你眼睛没事吧?”陈长生一个劲摇头,显出对我很失望的表情。 “你没喝大吧?”卓青遥语带讽刺。 “兄弟,断龙石上,还是半条古代的龙形图案,哪有什么乱七八糟有关“厌火国”的东西?”痞气青年说话一向直来直去。 我很是无语,示意他们扭头看向左侧,与出入门洞间隔十几米的墙壁上,火光反照,将断龙石上的图案,倒映在了墙壁上。 此时。 黑沉沉的泥墙上,就是一只硕大无比的“大狗”图像。 一时间。 陈长生三人石化在原地,一个个目瞪口呆,说不出的震惊。 我开口道,“这块假冒“断龙石”,表面光滑惨白,与镜子差不多,其实在我们头顶上,也形成了很模糊的倒影画面。” 一侧泥土墙上的“大狗”图案,相对清晰。 头顶上方的图形,可比较太模糊了,依稀能见到一颗狗头虚影。 唯一让人觉得脑瓜子冒凉气,是上方狗头的眼睛在发光,很暗的幽光,冥冥中,仿佛地狱就在上方,有铜狗银蛇的鬼怪在俯视我们。 “邪门!太邪门了!明明是半条残龙图形,光线映衬下来,却变成一条不知名的大狗形象,这他娘是什么道理?”痞气青年骂咧说着。 “确实很古怪。”卓青遥狐疑念叨。 “龙形变狗形,真是角度问题吗?”陈长生一副陷入深思熟虑的表情。 “也不全是!”我又让他们走到“断龙石”这边区域,指着墙壁上的影像说道,“土壁上有一道道不算很深的纹路,褶皱的墙皮,昏暗火光下,连接起来刚好能形成一个“大狗”形状的图案。” “不对啊?我们头顶上边的天花顶,并没有所谓的纹路。”痞气青年仰头说着。 “有!” “你们看它的眼睛。” “暗绿。” “那可能是一个机关。” …… 听完我的话,三人更是摸不着头脑了,连忙问是什么机关? 我回答说可能是开启“断龙石”的机关。 “这块大石一起,我们不是能进入真正的坟冢中心了?”痞气青年很激动,没等我说话,他就操纵一只黄皮子朝天花顶攀爬上去。 “嘭!” 那对暗绿色的眼球,被黄皮子的爪子触碰时,忽然有鬼怪绿火喷吐。 我们四人赶紧离开,跑到出入口门洞位置。 紧接着,就是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山摇地动,头上的泥土出现脱落,惊异不定时,痞气青年激动大喊大叫,说“断龙石”开始动了。 一直等了十几分钟,一切才恢复平静。 “厌火国的坟冢,究竟有什么好东西?”唯恐天下不乱的痞气青年,不等商议,急匆匆就让两只躯壳傀儡的黄皮子,跳入“断龙石”另外一边区域。 没一会,操纵傀儡的西线却是断了。 能隐约感觉到,一公一母两只黄皮子在看不见的黑暗区域,遭到了攻击。 “黄皮子……顷刻间……被撕成了碎片!”痞气青年一阵傻眼,“这……我们……确定要闯进去吗?”其实不用想都知道,深处坟冢地,肯定会有守坟的鬼怪。 “你们看那是什么?” 卓青遥突然变得激动起来,猛指远处,顺着方向望去,在“断龙石”另外一边区域,能看到一株树,与成年人一般高,叶片青绿,莹莹泛着温润光泽,每片晶莹剔透的叶片下,还挂着一些闪亮的东西,黑暗中,像是一颗颗夜明珠? 没错,就像是夜明珠长在神树上的画面,很不可思议。 “三珠树?” 一时间,我只觉得心血澎湃,心头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激昂情绪。 三珠树,古代传说中的珍木。 《山海经·海外南经》:“三株树在厌火北,生赤水上。其为树如柏,叶皆为珠。” 晋·陶潜《读山海经》诗之七:“粲粲三珠树,寄生赤水阴。” 明刘基《仙人词》:“羣龙自有三珠树,不见扶桑水浅深。” 俞锷《岛南杂诗》:“闲依赤水三珠树,却梦灵光千叶莲。” …… 传说中,这种三珠树生长在厌火国的土地上,极为珍贵。 本该是神话历史中的东西。 没想到,居然能在这个地方得遇。 “三珠树在厌火北,生赤水上,其为树如柏,叶皆为珠。一曰其为树若彗。”我念了几句古词,不用多解释,陈长生三人都能听得明白。 “我滴个亲娘啊!这东西能挖出去,那要卖到什么价钱啊?”脚步来回踏动,痞气青年一副财迷相,眼睛都要掉进钱兜里去了。 “有价无市的宝贝。”邪气青年手居然在颤抖。 在我看来。 这种不可思议的三珠树,活人,怎么可能轻易得到? 一番心里挣扎后,我们四个还是决定过去看一看,如有不测,立即撤离。 “老话说富贵在天,生死有命,各位,等一下真有大危险的话,就各自保命吧!”痞气青年拎起大砍刀,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危险时刻,你们敢耍阴谋诡计的话,大不了玉石俱焚。”陈长生直接说了句狠话,他不说,我也会开口,因为邪气青年卓青遥的脸色很不对劲,侧脸时,目光透着几分阴狠。 从“断龙石”底下跨过去。 里边没有弯弯绕绕,就是一个堆放棺材的地方,一共七口大棺,挤占了大半个墓室空间,可能曾经发生过地壳震动,地面坑坑洼洼的。 除了七口大棺,几个角落处,还有些支离破碎的腐朽冷兵器。 除此之外,看不到通往其他地方的口子。 入口处左侧,我们停在原地,将形同天上“仙树”的三珠树围着观察,近前,三珠树带给人的震撼更大,一颗颗烁烁发光的珠子,就结在一片片绿叶下,并且有一股沁人心扉的香味在弥漫。 “任何珍珠翡翠,在如此瑰丽动人的珠子下,都会显得黯淡无光啊!”痞气青年横起大砍刀,想着砍断一截树杈,得到上边的珠子。 我们三人连忙拦住他,叫这家伙别轻举妄动。 痞气青年收起大砍刀时,墓室深处,七口大棺所处的昏幽方向,却传来一阵丛林野兽躲在暗处磨牙的古怪音符。 第180章 泪树下的尸体 光线闪烁不定的坟冢区域,惊现野兽“磨牙”怪音的七口大棺,走近,声音却鬼魅消失了,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陈列于此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大棺,七个类似于“棺”形状的瓦瓷,呈暗黄色泽,上小下大,一端有个盆口大小的窟窿口。 从一个个口子望进去,空荡荡的,没看到埋葬有尸骨。 陪葬品也不见。 “我去,刚才是什么东西磨牙?”痞气青年疑惑说着。 “我们……会不会是听错了?”邪气青年不确定语气道。 “是有声音!就在这片区域!”陈长生饶着七个巨大瓦瓷走动,想要一看究竟,借助火把的光,我也在仔细观察,不时用木棍捅入瓦瓷唯一的窟窿口子,一无所获,七个瓦瓷里边都是空的。 这个“墓室”不算大,除了这些瓦瓷,根本没有躲藏的地方了。 “兄弟,你们过来!”这时,四处走动的痞气青年说话。 其他连忙走过去,又听痞气青年开口,说这里原本有一个通道门洞,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被大量泥土堵塞了,淹没痕迹。 陈长生说这里曾经发生过泥石流,山体滑坡,才让沉在地底下的坟冢重见天日,应该是当年那场洪水泥流,将许多东西冲散冲垮了。 “我挖挖看。”痞气青年还当真招来些锈迹兵器,开始凿墙。 我没有动手,简直就是愚公移山的做法。 想要挖穿,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了。 我回到七口瓦瓷旁,蹲下身,观察一阵后,却觉得脚头边的烂泥在动,开始用火把木棍,轻轻拨开那团黑色烂泥,泥土下,出现一些暗黄斑点,“这是?一张古老年代的动物兽皮?” 我伸出手,往暗黄色泽的地方去拽。 这一扯要命了,居然拖出一个无比巨大的爪子,冷冰冰的利爪,犹如弯钩状的雄鹰寒爪,一触碰,就感觉从头到脚被冷水浇灌一样,脊背恶寒,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过来……这有……一个死尸爪子……埋在瓦瓷下方!” 说话时,我连忙起身后撤,虽然才接触森寒爪子三秒钟,可那股寒气无法驱散,起身后,自己双腿在忍不住发颤,心头冒冷气。 “老天爷啊!” “这是动物爪子吗?” “这是小型挖掘机的勾爪吧?” …… 震惊几句后,陈长生三人还是决定搬开瓦瓷,一看究竟。 谁知道瓦瓷极为沉重,好比一口重达数千斤的石棺,根本抬不动。 “砸了!” 唯恐天下不乱的痞气青年,火气上头,抡起大砍刀就疯狂劈向瓦瓷。 历经岁月沧桑的缘故,看似很厚重结实的瓦瓷,十分脆裂,没几下,就被痞气青年毁了大半,随即,我们四个人合力将底座拖拽。 原地,这才出现一个类似“棺材坑”的土洞。 面上,铺着一层杂乱无章的树杈,不知多少年过去,树叶早就腐烂枯败,就连树杈轻轻触碰后,也化为齑粉散落。 让人奇怪的是,树杈化成的粉,粘稠状,似乎还蕴藏不少水分? 为了看清楚,痞气青年用刀剑挑开较大一截树干。 没想到,有一滴滴类似眼泪的惨白液体往外流淌,极为匪夷所思的画面。 “枯树烂枝……会流泪……他娘的什么情况?”痞气青年说道。 “是眼泪树吗?”卓青遥疑惑道。 “怎么可能?这从那个角度看去,都不像是胡杨啊?”痞气青年大神经念叨,这家伙也是奇葩,居然如此在意这堆腐烂枯败的东西,毕竟,我们要找的,是覆盖在底下的神秘“尸体”! 眼泪树,一般而言的说法,其实不是胡杨,而是橡胶树。 据说很多年前,墨西哥的印第安人在原始森林里发现了一种高大而奇特的树,用刀一砍,就会流出一滴滴奶白色的树汁,这种白色的“泪水”一会儿就凝固成膜,拉长了会缩回去,捏成小球,竟会在地上蹦蹦跳跳。人们一定猜到这是橡胶树,那白色“泪水”就是乳胶。 眼泪树因而得名,从此一直在世界范围传播。 当然。 在我国古代神话中,也有类似的树木,不过称之为“流泪树”,传说有一位天上仙女,在天上待厌倦了,偷偷下凡,可是四十九天过去,忘记回归天上了,从此,被遗忘在大地上,此后,每到月中正圆的时候,仙女就会跑上山,坐在山巅,望着皓月当空的夜色独自流泪,久而久之,她的泪洒落出去,让一些树木产生灵性,变成了流泪树,往后每次仙女独自抽泣时,那些树木也会一起陪同流泪。 “树枝盖尸,是哪里的民俗?”陈长生问话时,却是看向我。 “草席裹尸和马革裹尸我知道,怎么彪出个树叶盖尸?”痞气青年不断摇头,我盯着身前的土坑望了一阵,忽然想到一些事情。 “会流泪的树,代表什么?” “代表……水。” “水克火。” “下边埋葬的可能是曾经在厌火国生存过的鬼怪生物。” “树水压尸,能避免诈尸。” …… 站在原地,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直接得到另外三人认可。 “还等什么?看看底下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吧!”痞气青年一副不信邪的脸色,不顾劝阻,鲁莽将铺着的一堆枯枝烂叶挑翻,见势不妙,我们另外三人都远离了几步,树杈树叶推到一旁,底下,不是什么完整尸骨,也不见牛鬼蛇神,而是看到一截沾满黄毛的巨大爪子,能有一米长,像是某种动物的前爪? 让人感觉头顶冒凉气的是,爪子没有完全腐烂,依稀间,似乎在一点点动弹? “轰……” “轰……” …… 情况突变,其他六口形似棺材的瓦瓷,忽然剧烈抖动,然后猛地破裂开来,周围地面在沉陷,摇摇欲裂,发生了地震的恐怖景象。 啊! 距离最近的痞气青年没有逃出来,他的脚踝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被无情拖向地底,没有片刻犹豫,卓青遥和陈长生第一时间选择过去救人,没办法,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一到近前。 眼前的景象,直接吓得我失魂落魄,巨大的土坑下,沉睡着一头无比庞大而又狰狞丑陋的野兽,前爪就有一米长,浑身密布猩黄长毛,硕大的脑颅,形似一颗“地狱恶犬”的狗头。 此时。 痞气青年的双脚,竟是被一簇猩黄长毛缠住,无法挣脱。 “快点,这大块头要睁开眼睛了!”卓青遥火急火燎喊着。 “噗噗!”陈长生手上铜剑一横,拉枯摧朽,斩断了千丝万缕,我和卓青遥伸出手,将痞气青年往上强拽,刚要逃离原地,一声震破耳膜的恐怖戾啸响起,阴风阵阵。 “轰隆隆!” 无数泥土碎屑飞溅,伴随着刺骨冷风,直接将我们四个人扫飞了出去。 中央区域,那头形似“地狱恶犬”的大狗站了起来。 它抖擞着庞大躯体,无数烂泥掉落,那一扭一转的僵硬头颅,张开的瞳孔,迸射着象征死亡腐烂的黄光,幽魅邪恶,一副分外恐怖的画面。 第181章 诡异血月 墓室中央,满目苍夷的破损地面,满身一簇簇猩黄长毛的大狗,寒爪撕地,踏破瓷片,一步步从黑幽无光的土坑下走出,目露凶光,狰狞丑陋的脸庞,比传说中的“鬼犬”还要恐怖几分。 它身上泛出特殊的光泽,尾巴尖上是开叉的。 裂开血口时,能看到无数尖锐锯齿,当然,并没有似野猪的外凸獠牙。 “兄弟,古代厌火国,有这号生物吗?”痞气青年震惊说道。 “是祸斗吧?”卓青遥坚持自己的看法。 "祸斗"原本是指传说中居住在中国南部的少数民族,但是它被形容为外形象犬的妖兽,可以喷出火焰。祸斗所到之处皆发生火灾,所以古人将它看作火灾之兆和极端不祥的象征。也有说法称祸斗吞食火,并且排出带火的粪便。祸斗应该是在神话中被妖魔化的中国南方部落的象征。 不过。 也有其他说法,我听过一则民间的传言,说母狗在受孕一个月以后被流星的碎片击中,那么它生下的狗就不是普通的狗,而是祸斗。 这是基于“异变”的说法,并不可信。 “外面有水,不宜在这和它缠斗。”我没有过多解释,因为随着时间推移,猩黄大狗的动作越来越敏捷了,距离完全苏醒,估计就十几分钟。 “咚……” “咚……” …… 估计能有半蹲重的猩黄大狗,皮毛悚然,重爪每一次移动,都会造成剧烈摇晃,并且它口中不断吐出黄雾,恶臭呛人,简直就是一只死去多年的庞大恶尸。 我们四个往外跑出去,冲到“断龙石”出口时,贪心的痞气青年,居然将一侧生长的“三珠树”连根拔起,奋力抱着,倾斜着身子骨往外溜跑。 “兄弟,你太贪了吧?”我无语说道。 命都快没了,居然还想着宝贝,谁知道痞气青年咧嘴一笑,“老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辛辛苦苦大半年,没点酬劳,岂不是成杨白劳了?” “那你努力吧!”我回了一句,继续加快脚步。 后方不远处,黑暗如潮水般褪去,被腐烂浓水般色泽的黄光占据,那只猩黄大狗速度越来越快了,地面凹陷,头顶泥层脱落,一切都处在摇摇欲坠的坍塌边缘。 “老卓,你不帮忙吗?”痞气青年落在最后。 “不帮。”卓青遥话很干脆。 “狗日的,你还是兄弟吗?”痞气青年气喘越来越重,挂满一枚枚晶莹剔透“果实”的三珠树,好像在不断变重,将痞气青年几乎压垮。 只是。 痞气青年还是不肯放弃,还说什么“人在树在”、“人亡树毁”的豪情壮语,不过可惜的是,并没有人鸟他,任由他在身后激情慷慨。 “轰……” 整个鬼衙门猛然一抖,山崩地裂一般的可怕光景,大片屋檐坍塌,瓦砾横飞。 猩黄大狗犹如一抬推土机,横冲直撞,所过之处,任何阻挡的皆被它无情撕裂、踏碎,我和陈长生、卓青遥险而又险逃出了鬼衙门。 “轰隆隆!” 身后,半座鬼衙门彻底崩塌,一团巨大尘灰飞扬,随着阴风搅动。 竟化作一团浑浊“蘑菇云”,朝黑沉沉的天空席卷。 “那家伙呢?”陈长生说道。 “放心,那家伙不是短命人,命硬得很,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卓青遥倒是看得开,我很好奇卓青遥与痞气青年,到底是什么薄如纸片的“兄弟”关系? “吼吼……” “吼吼……” …… 宛如从地狱里涌出的可怕戾啸,彻底撕裂宁静,鬼衙门的门户,突然被一颗硕大无比的狗头啃税,随即,一个人如沙包般往外翻滚,惨叫不止,正是痞气青年那家伙,他手上空荡荡的,那颗三珠树不见了。 猩黄大狗一出,外边山野,近千米的区域内,皆被渲染上一层象征不详的暗黄色泽。 大狗浑身黄雾萦绕不散,幽黄瞳孔内,闪烁的光越来越亮,仿佛要有尸火往外升腾? “天上……月亮……变红……血月亮?”卓青遥抬起头,表情惊恐念叨着。 我们冲出鬼衙门时,我就注意到了。 一轮血红色的月亮,挂在低空,如同鲜血一般的月光,极为刺眼。 “因为这只大狗,而出现这等异象吗?”陈长生愣住了。 “我靠,古老一个厌火国的生物,能引得周天变色?”痞气青年长大了嘴巴。 血月亮。 按照现代文明科技的说法,是大气层中把红色的光折射到了月亮上,我们肉眼看到的月亮也就成为了红红的了,这是一种天象。 不过在古代,血月是不吉利的象征,代表有冤案,代表怨念冲天,也有预示这灾难的。有“血月见、妖孽现”的说法。 历史杂记曾有记载,血月现,国之将衰,气尽,如堕狱!伴随的是祸乱,比如:荒,战,冤,邪等。不过这个真实性无从考证,只是书中有记载,在月圆之夜出现红色,属大凶之兆! 有历史记载,南北朝时期的南朝齐明帝永泰元年四月,产生过一次血月现象,血月现象发生三天之后,大司马王敬则开始造反。第二年九月,又出现了一次血月,也就是南齐东昏侯登基后不久,当晚起兵谋篡的始安王萧遥光兵败伏诛。 明朝末期,崇祯十七年三月十八日,当晚天空也出现了月赤如血的现象,也是这天晚上,崇祯皇帝在煤山砍死了自己的妃子和公主,自缢与树下,第二天,李自成的军队攻入北京,明朝覆亡。 联军火烧圆明园那年,据说同样也出现了血月的现象。而且义和团运动爆发,人们再次看到了血月。 不仅在国内,在国外,也有这样的记载,罗马帝国灭亡的那一天晚上,土耳其攻破君士坦丁,在城内烧杀抢掠,历代的艺术珍品被洗劫一空,华丽的建筑物被付之一炬。而当天晚上,人们看到索非亚大教堂的顶上挂着一轮血月,发着赤红的光,像血浪一样。 …… 有些东西说法多了,就不能不让人相信,会存在超出科技外的不可思议事情。 小时候,我听爷爷说过,说我们崔家祖上,有一年,一位崔家人外出行商归来,因为老母亲病故,即便是寂静的夜晚也在马不停蹄赶路,到了一处荒郊野岭的道路,当时四周很安静,连虫鸣声都没有,十分闷热的夜,却突然刮起了阵阵大风,风里夹杂着很重的臭气,像是肉类腐烂的味道,十分反常的景象。 没多久,那个崔家人走着走着,就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红色,树木、石头、泥土等等,就连旁边小河里的水,也是血水涟漪。 抬起头,他就看到一轮血色的月亮。 悬挂的血月,很近很近,仿佛自己跳起身,就能够得着,这可把人吓惨了,那位崔家人昏迷前,居然听到血月上边,传来有人哭泣的声音。 第二天,他睁开眼苏醒了,并没有死去,急匆匆回家后,将那晚的事情说了出来,可惜,并没人相信他的话,自当他赶路筋疲力尽,出现的幻觉罢了。 这位崔家人十分坚定自己的想法,四处打听。 在出现血月附近十里八乡,问了很多人,没有一个人见过那轮血红色的月亮,正悻悻而归时,在一个村头,碰到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老人告诉他,血月是真的,也是假的,因为那天晚上,本地有一个新娘死了,穿着一身大红新娘衣裳,提着一盏大红灯笼,哭着在一颗最高大的古树吊死了,崔家人所看到的血月,可能是新娘怨念不散的魂魄,提着鬼灯笼,飘在空中,要去找活人索命,恰巧从崔家人头顶上划过。 …… 我正愣着时,没想到,陈长生、卓青遥和痞气青年三人,在坍塌大半的鬼衙门前,已经与狰狞凶恶的猩黄大狗斗上了。 我没有冲上去,站在原地,开始观察那轮让人感觉心悸不安的“血月”。 奇怪的是,每次我注视“血月”七秒钟以上,“血月”会突然变形,不是被云雾遮挡的残月形状,而是化为一种类似“飞禽”的形状。 “血月”好像能衍生翅膀? 有时候,甚至能看到一颗模糊的尖锐头颅,以及类似鹰鹫的爪子? “我的老天爷,这不是什么鬼鸟吧?”我倒吸一口冷气自语道。 第182章 巨大的怪鸟 天上血月。 地上大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天狗食月”的传说,不过许多的神话传说,也仅限于是传说罢了,荒野山地,挂在我们头顶上的诡异红色月亮,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颗远在亿万里外的行星月球,毕竟,这让人感觉无比压抑的血月,距离大地实在太近了,无比真实。 “喋喋……” “嘿嘿……” …… 就在我观察时,高处,居然有断断续续的悚然音符往下传来? 鬼衙门前,拼斗无限趋于白热化,身藏阴阳本事的陈长生三人,上蹿下跳,左移右闪,与那只猩黄大狗斗得难解难分,杂草丛生的地面,被猩黄大狗无情踏碎,沟壑纵横,坑坑洼洼。 “兄弟,你在搞毛啊?还不快来帮忙?”痞气青年气喘吁吁,全身沾满了泥污,他的左手臂刚刚挂了一道彩,袖子断了半截,好在他躲避及时,皮肤没有受伤流血,没有被大狗恶爪撕烂臂膀。 “我没有你们的本事,进去,纯属送死。”我照实说着。 “人多力量大啊!兄弟,你可不能临阵脱逃,做那懦夫逃兵的事,是个真男人的话,快过来合伙杂碎这大块头的狗头。”痞气青年继续在叫叫嚷嚷。 我没有再理会他。 甚至。 即便陈长生开口,我也置若罔闻,我可没有他们那么好的身手。 当下,自顾思考自己观察到的端倪。 “天狗……食月……五星连珠……不祥征兆……能将它引下来吗?”我自言自语念叨着,犹豫了一阵,我还是满开步伐,冲入早已支离破碎的鬼衙门,踏着废墟,然后是一同翻找。 我要找的是那颗挂满一颗颗晶莹剔透,犹如夜明珠“果子”的三珠树,我需要那些瑰丽无比的珠子,摆一个“五星连珠”的图案。 继而。 将天上悬挂的“血月”引下来。 痞气青年那种人,即便关键时刻将数丢了,也不可能任由被废墟压碎,果不其然,在没有完全倒塌的一处屋檐下,我找到了三珠树,将一枚枚珠子摘下,放进在墙角找到的火盆内。 五星连珠,也叫"五星聚"。古代用水、金、火、木、土五行星同时出现在天空同一方的现象,这种现象不常发生,所以古人曾认为它是祥瑞之兆。 五星连珠第一次有记载的说法,是及其古老年间的舜帝即位,天象现五星连珠,该年定位甲子年,为干支纪年法的开始。五星连珠星象素来被认为是吉瑞之兆。人本乎天地,天地之变迁必定会潜移默化的影响人的生活,古人有此说法足见有大智慧。 我之所以要布列五星连珠,其实,是因为我只能勉强横列出这个局。 更复杂多变的两极、九宫、四柱、八命等等,远远超出了我的范围,能懂得这些,还是去年,和老智一起游荡时学会的本事。 在我布局五星时,陈长生那边的恶斗风云突变,局势天城一下倾斜,三个活人只有挨打的份,在猩黄大狗横冲直撞的凶悍战力下,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这也不怪他们。 因为鬼衙门前,能使用的“水”太少了。 并且随着地面一处处崩毁凹陷,许多泥水坑消失,没有了“水”用来可火,必然无法招架,我依旧自顾做着自己的事。 五星连珠一成,我点燃火把,分别贯插在星阵两头。 还没等我念“烧天咒”,这天空上悬挂的那轮“血月”,却是真正开始移动了,往下沉降,赤红色的光越来越沉重,炫目刺眼。 不到两分钟,感觉血月距离大地不到百米了? 周围每一寸地域,都被染上无比惨烈的血红色,四方凄凉的光景。 “吼吼吼!” 原本在追杀陈长生三个活人的猩黄大狗,发出狮虎般山摇地动的戾啸,然后它忽然掉转头,血盆大口一开,朝天上那轮诡异血月不断怒啸,丑陋的狗脸,无尽的愤怒,此时一览无遗。 随即,猩黄大狗不再理会活人,四爪踏地,原路冲了回来,它猛地攀跳到鬼衙门最高处,没有停留,朝后方那片矮山土坡冲上去。 屹立在矮山坡最高点,满脸戾气的猩黄大狗,继续发出一轮轮足以震破云霄的怒吼,诡异无比的是,往下沉降的“血月”,居然朝它的方向过去了。 “血月”落得更低。 透过一幕幕血色光幕,我看到了一副让人骇然听闻的恐怖画面。 那根本不是一轮血月。 而是一只翱翔在天空上的巨大红色怪鸟。 这种扣人心弦的震撼,无异于看到一只公鸡,长成大象那么大。 这只浑身血气澎湃的怪鸟,就好像一只瘦削的霸王龙,但却全身长满了火红相间的羽毛和巨大恶魔般的翅膀,羽翼一扇,天地阴风大作。 并且,这血红色怪鸟的鸟喙,就像一只巨大的铁枪,虽然赤红,但是带给人森冷恶寒的感觉,如果被它叮上一口,估计粉身碎骨化为一滩烂泥了。 一狗。 一鸟。 一黄一红,对峙在那高处土坡上。 猩黄如腐烂浓水,妖红似地狱血河,分外分明的一种悚然画面。 第183章 枉死鸟 “这大鸟,不会是什么千万年前,生活在大地上,统治称霸了一个时代的“恐鸟”吧?”望着那片黄、红暗沉光线交织的山坡,痞气青年说完又反驳自己的观点,“不可能,不可能,恐鸟,那都是化石鸟了,属于史诗级别的存在,人类文明不可能得遇。” 恐鸟,一种不会飞的古老巨型鸟类,恐龙灭绝后大量繁衍,的确统治了一个时代。 “兄弟。” “你脑子没被狗爪拍傻了吧?” “你说的恐鸟,那是和鸵鸟一样的货色,书米多高,利爪如铁,可脊背上的翅膀很短很小,根本不会飞。” “你看看那离地三十多米的怪鸟,翅膀杠杠的,有人说它能飞上南天门我都信。” …… 我不客气调侃说着,刚才与猩黄大狗搏命的时候,这家伙一个劲怼我,口无遮拦,还说我不是君子,不是男子汉,是贪生怕死的小人,如果我这种人上了战场,铁定是逃兵一个。 痞气青年,“……” 这家伙哑口无言,一副吃瘪的尴尬表情,看着我都想笑。 “这头巨大的红色怪鸟,从哪个地方飞来的?”卓青遥说话。 “它飞来的方向,在渡鸦岭外围。”陈长生突然瞪大眼睛,仿佛想起什么事情,“枉死城,这怪鸟是从枉死城冲出来。” 枉死城内。 现在绝不平静,枉死城主人黄棺苏醒,必定引起腥风血雨。 此刻,估计黄棺阴灵上千甲兵,正在无情杀戮。 大清算一开始,屠尽所有,估计下次我们再进枉死城,那里会无比萧条,到处死尸枯骨的惨烈的画面。 “这鸟,不会是黄棺饲养的一头宠物吧?”痞气青年念叨。 “我知道它的来历。” “这是枉死巨鸟,早在枉死城建造之初,就已存在的大凶生物。” “古老岁月前,枉死鸟体型更加庞大,在大山高处游荡,杀死过许多体型同样巨大的其他生物,各种虎豹也不能抗衡。” “它的出现,不是先天基因。” “是后天变异形成的,曾困在埋尸坑数年,又在血流成河的铁牢里生活几十年,不断吃腐肉,饮鲜血,血脉发生骤变,后来体型猛增,比原来大了二十倍不止。” …… 对于我的话,陈长生三人都不相信,痞气青年还说我是胡说八道,自己编造出的信息。 我说是在枉死城内看到的,那是一堵古老的黑墙,上有牛鬼蛇神般的图案,看起来无比凌乱,当时我也不明白什么意思,直到天空上的一轮“血月”,竟然是一只恐怖大鸟所化,我才彻底理顺那堵墙画上的意思。 “吼吼……” “吼吼……” …… 鬼衙门建筑后的山土坡高处,猩黄大狗朝天怒啸,满口獠牙,在黑夜下异常醒目,与之对峙的枉死巨鸟,浑身赤红,每一根羽毛上,仿佛有一股又一股血水在流淌着,这宛如一只虫黄泉血河冲出来的怪物。 黑夜下,更猛烈恶风席卷大地时,生死拼斗开始了。 枉死巨鸟一起一降,羽翼猛煽,一对铁水浇筑的红色巨爪张开,当头朝猩黄大狗的脑袋冲击,猩黄大狗更凶狠,躯体一扭,避开两只能撕碎岩石的鸟爪,血盆大口一开,狗嘴死死咬住枉死巨鸟的左爪。 从下方望上去,猩黄大狗就像一只丛林大猫,将空中飞禽捕获。 “咔咔!” 隔着很远,能听到枉死巨鸟爪子断裂的寒音。 猩黄大狗那张狗嘴,比盆口还大,钢铁都能咬穿,何况是一只鸟的爪子。 不过。 枉死巨鸟也不是善茬,被拖拽跌落地面时,长长的鸟喙一啄,好像一截标枪扎入地面的画面,就听“铿”的碰撞音,猩黄大狗的头盖骨被钉穿,出现一个窟窿口子,泥黄色泽的血,不断从脑袋往外涌。 剧痛之下,猩黄大狗的狗爪疯狂划动,犹如九齿钉耙在巨鸟的胸膛撕动,短短半分钟,枉死巨鸟的腹部,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无数染血的羽毛飞落,伴随着一块块支离破碎的烂肉。 这期间,枉死巨鸟没有坐以待毙,让人感到恶寒的鸟喙,不断在猩黄大狗的身上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窟窿伤口,几乎是玉石俱焚的攻伐。 “我靠,它们疯了吧?有必要这么拼命吗?”痞气青年说话。 望着已经缠斗在一起,不断有血飞溅的战局。 的确会让人生出一种错觉。 一狗,一鸟,仿佛前世有着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必须分出生死。 “厌火国的大狗,枉死城的巨鸟,难道有关联?”卓青遥自言自语。 “它们的主人。”我简单说道。 话语刚落,陈长生三人就齐刷刷望向我,痞气青年最先开口,“兄弟,你可真是神人啊?我怎么感觉,你这家伙啥都知道?啥都能猜出来?而且很多事情还八九不离十?你吃什么药了?” 靠! 这是赞赏吗? 我怎么听着像是骂人? 我开口说道,“厌火国的坟,和这枉死城距离很近,或许当年枉死城在建造时,出现有厌火国生物兴风作浪的战祸,惹下了仇恨,所以猩黄大狗一出世,紧接着,这只红色怪鸟就出现了。” 这只是我的猜测,至于真假,需要去询问枉死城主人了。 半个小时过去。 矮山坡上,依旧是碎肉横飞,血水喷涌的死亡景象。 两头庞然大物彻底缠在了一起,所能看到的躯干部分,大部分都是白骨森森的悚然光景,猩黄大狗受伤最重,五脏六腑都被搅碎成了一团糊,远远望去,感觉就剩下一个巨大的恶犬骨架。 只是。 即便惨成这样,猩黄大狗还是没有倒下,反而怒啸连连,战意更盛,有种视死如归的无畏气概,生命力及其顽强。 “兄弟们,你们闻到什么怪味了吗?”痞气青年忽然喊道。 “有!”卓青遥开始东张西望。 “百年老鬼身上散出的气息。”陈长生突然转身,望向一侧沟壑纵横的破烂地面,几声咳嗽,然后就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从其中一个土坑爬上来,他上年纪了,动作很慢。 那张看起来密布岁月风霜的老脸,满是触目惊心的皱纹。 老人爬上来后,还朝渡鸦岭外围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深吐一口气,没有一点活气的脸庞,表情开始变得复杂,或者说,那张老脸呈现一种阴狠的神情,老人开始看向我们,森寒一笑,发出冷森森的声音,“四个青年,四个活人,你们身上流淌的鲜血,现在开始,归我了!”说完话,他还如虎狼舔舐舌头,发出阵阵喋喋诡异的音符。 “旁门。” “首领。” “商独夫?” …… 站在原地,揣紧拳头,陈长生一字字念叨着,我们另外三人顿时紧张起来,目不转睛看着骨瘦如柴,双鬓发白的老人。 “嘿嘿,年轻人,你居然晓得我?”老人笑得很“灿烂”,脸上的皱纹,开始如一条条长形蛆虫在蠕动,说不出的恶心与阴森。 “我听祖辈说过,三十年前,你去过三阴店铺,还买了一种极为珍贵的药材。”陈长生继续道,“那种药材,加入些旁门左道的炼制方法,能够延续生命。” “原来如此,你居然是陈家小儿,不过可惜了,我现在气血不足,为了活命,只能将你也杀了。”商独夫已经朝我们走来。 感觉告诉我,这是一个及其危险的老家伙。 “枉死城主人黄棺,居然没能杀死你?还被你逃了?”我开口道。 “黄棺的确强大,不过他在沉睡的这些年,被我暗算,本事受损,加上我用了一招金蝉脱壳,所以活下来了。”商独夫话刚说完,猛地侧身,望向笼罩在黑夜下的鬼衙门,他眼眶下的瞳孔在剧烈收缩,喉咙蠕动,干枯手掌不受控制轻颤,仿佛白天见鬼的惊恐姿态。 可是。 鬼衙门那边,满是坍塌的废墟场景,哪有什么威胁生物? 一时间。 商独夫停住了,好像石化死寂的雕像,一动不动。 “鬼衙门……难道还有转机……不可能……该死的人……都已经死了才对啊?”商独夫在自言自语,老脸上的恐惧越来越重。 鬼衙门里,真隐藏什么恐怖生物? 第184章 天机土 鬼衙门内,等待了十几分钟,依旧死寂幽静,并没有穷凶极恶的生物冲出。 只是。 目光阴毒的商独夫,始终在戒备,在提防,让人十分疑惑。 “退去了!”突然间商独夫长吐一口气。 他松了口气,我们四个活人可就糟糕了,毕竟这老东西可是扬言要将我们全部杀死,抽干我们体内的血液,给他治病疗伤。 “咳咳咳……” 商独夫咳嗽声越来越重,不过他浑浊老眼里冒出的杀意更重,“四个小娃,你们不能怪我,要怪的话就怪自己吧!谁让你们跑来渡鸦岭?谁让你们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一入渡鸦岭,就做好死亡的准备吧!” “老东西。” “别一副奸计得逞的欠扁表情。” “别以为自己曾经是旁门首领,就能为所欲为,你一手遮不了天。” “我们是个不是吃素的,鱼死网破的话,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 相比于有江湖义气的痞气青年,陈长生则比较冷静,“商独夫,人血,治不了你的肺病。” 商独夫狠狠一笑,“人血馒头是可以的。” 啊? 我被“人血馒头”四字吓了一跳,什么是人血馒头?馒头蘸上刽子手刚砍下死刑犯第一刀溅出的血,这种人血馒头是很有讲究的,必须从杀人刽子手那里获得。刽子手行刑时,事先准备下很多馒头,杀人后,趁其喷血,将馒头都染了,然后烤来吃,人血面包一通塞进嘴里。 旧时民间迷信,认为人血可以医治肺痨(肺结核病),又说出自唐陈藏器所编《本草拾遗》一书;处决犯人时,便有人向刽子手买蘸过人血的馒头治病。 过去,中国北方流传着一种避邪驱妖的习俗,凡是有人得了“撞克”,撞了鬼神,或被鬼妖缠身,巫婆神汉就给病人吃一种人血馒头。 就是现在这个文明时代,仍有些封建迷信的老人,他们迷信的认为人血馒头可以治肺病的案例,但不是向刽子手买蘸过人血的馒头,而是残杀婴儿用其煲汤治病,简直是人神共愤的方法。 说完话,商独夫还真从口袋掏出一个馒头,暗红色,看着不知馊了多少天的东西,他也不在意,一口咬下,滋滋有味咀嚼吞咽,“没有鲜血,我活不了这么久,你们身上的十几斤血,能让我续命好多年。” 绝对是旁门左道邪术的话词。 当然,这家伙曾经本就是“旁门”最高首领头目,手里,掌握无数旁门邪法。 “唰……” “唰……” …… 破空声音异常尖锐,刹那间,十几枚如同棺钉的利器,从陈长生手上飞出,好几个不同角度扎向商独夫的身体,本以为能命中。 谁知道,看似瘦弱的商独夫,脚尖一点,如猎豹跳起。 尽数避开了利器杀招。 “你去死吧!” 卓青遥怒喝,双手在身前一摆,臂膀如弓,十指如弦,顷刻间,又是十几枚利器钻空飞出,利器更细更小,速度也更快了些。 “空中无法借力,老家伙,看你还怎么横。”痞气青年愤慨说着。 被人当做了“人血馒头”,任是谁都会火冒三丈。 “嘿嘿……你们要失望了!”商独夫临危不乱,他左手心一掌朝胸膛前推出,没看到任何东西,却是听到一阵“哐当哐当”的碰撞音,冲到他身前的几十枚利器,全部跌落地面,无一命中。 随后,老家伙稳稳落地,甚至一拂褴褛衣袖,做出潇洒动作。 简直是游刃有余的应对。 “老东西,我X你#$%^……”痞气青年气得直骂娘。 “小娃子,先别生气,不然你会吐血而亡。”商独夫似笑非笑说道。 “我……”痞气青年刚要破口大骂,一个字刚出,脊背一弯曲,低头立马喷出一口大血,并且,痞气青年脸色霎时变得幽黑无比,脸庞上,好像带了一个“鬼魅面具”,要多难看又多难看。 “中毒了?”我连忙捂住鼻子。 不过。 好像迟了?我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像是有几只蚂蚁在爬动? “雪馒头有毒气扩散?”陈长生表情大变。 “不错!” “不错!” “居然能一眼看出老朽的手段,你这个小娃是个好苗子,不愧是出自三阴店铺。” “啊!” …… 商独夫表情骤变,抬起脚,脚底板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利器,好像无数银针扎穿了他的脚底板?几秒钟不到,商独夫羸弱矮小的身体,一歪一扭瘫倒在地,气息也变得急促起来,“你们……什么时候布下的局?” 我也一头雾水,刚才陈长生与卓青遥打出的利器,不是全部被挡住了吗? 为何能有几十枚利器,贯穿商独夫的双脚? “嘿嘿!”痞气青年得意起来,露出一嘴大白牙,“老东西,你这次是阴沟里翻船了,刚才不止他们两人出手,我躲在后方也出手了,不过我的尸毒针,全部打在地面,等你落地。” 听完这话,商独夫表情变得更加难看,嘴巴蠕动,却什么也说不出。 看起来是毒性发作了。 “兄弟,什么是尸毒针?”我问。 “当然是从腐烂尸体上提取的毒液,需要的尸体,条件很苛刻,必须要有毒的生物,比如五头蛇、吸血鬼鹿等等。”痞气青年沾沾自喜道,“幸亏量不多,否则的话,老东西顷刻间毙命。” 娘的。 居然有这么狠毒的东西,有些不寒而栗的我,远离了痞气青年。 “兄弟,放心,尸毒针可是异常珍贵的,要不是面对旁门首领,打死我都不会使用。”痞气青年心疼说道。 “很珍贵?”我质疑道。 “一根针,价值十万。”痞气青年回道。 此时。 全身皮肤不断泛黄的商独夫,无法坐立,身上每一截骨头都在抖动,承受着不可想象的痛苦,“哼……我死……你们也别想活……你们四个……也中毒……没有解药……随我陪葬吧!” 痞气青年一步步走过去,“死到临头,还他娘的嘴硬。” 说罢。 他举起沾满血污的大砍刀,扭头回望,“兄弟,要不要一刀宰了?” “嘭嘭!” 生命气机摇摇欲灭的商独夫,彻底倒下前,疯狂挣扎,双掌不甘心拍打地面,泥水溅飞,然后那张满口黄牙的恶心嘴里,还竭力发出吼音,只是因为中毒了,喉结受损,半天时间也只断断续续发出些沙哑声音,很是难听。 站在原地,我们四个一脸懵逼。 “老头,死之前,发出母猪叫声有用吗?”痞气青年喊道。 “吼吼吼!” 突兀间,一股猩黄雾气扑面而来,恶丑无比,就见一只浑身脓水飞溅的大狗,从天而降,我们四个连忙避开,好在的是,猩黄大狗并不是要杀我们,它跳到商独夫身前,恶口一开,大口咬住商独夫的左肩,然后就冲进了不远处的鬼衙门内。 伴随着一阵轰鸣声,满是废墟的鬼衙门,被强行冲碎出一条通道。 猩黄大狗与商独夫很快消失在视线内。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根本来不及阻止,当然,以我们现在的情况,也没有多余气力拦阻。 天空上。 黑沉沉的夜,半轮残缺血月高高悬挂,没有之前的赤红炫目,红光很淡很淡,只是相当于一盏几乎熄灭的红灯笼,那只枉死巨鸟并没有死,还能冲上天空,不得不让人感叹它顽强的生命力。 “走了!” “此地不宜久留!” “鬼衙门内的东西,不是我们能撼动的!” “商独夫,必死无疑。” …… 陈长生率先朝渡鸦岭最深处走去,离开几十米,身后,那座坍塌大半,附着在矮土山坡的鬼衙门,忽然有“断骨”的声音传来。 冥冥中,似乎有谁被砍头了? 脑袋落地的死亡声音,即便相隔很远,仍是很清晰。 “老陈,鬼衙门内,真有什么作祟的妖魔鬼怪?”我好奇问道。 “下次,再见到那只大狗的话,你就明白了!”陈长生回。 “它……它不是断颅了吗?”我声音在发颤。 “断去头颅,不一定会死。”陈长生话里有话。 此后,无论我再怎么询问,陈长生都闭口不言,还说有些东西是禁忌,即便是口里吐出,也是一种罪,也会遭到厄难。 痞气青年还出言嘲笑,说不会是追魂鬼怪吧? 又走了几公里,前面忽然没路了,没有山脉,没有古树,没有花草,没有乱石,一切都变得迷蒙,雾气蔼蔼,就连脚底下的土地也变得极为虚幻,让人不禁生出一种错觉,仿佛来到了传说中的黄泉路,寸草不生,鬼气森森,一切都显得那么死寂荒凉。 萧条到极点。 仰头,望向更深处地带,模模糊糊,看到一些无比扭曲的建筑虚影。 残破的古墙,巍峨的城楼,横展的破旗子,以及十分诡异的空中幽影。 俨如是传说地府酆都城的光景。 “天机坟,怎么埋在这种地方?”我开口问道。 “此地,才是渡鸦岭最危险地带。” “天机土。” “所有萦绕的气息,据说,能让人失去神智,缠身惑乱。” “很多年前,曾有一个十分强大的盗墓团体,放出豪言,要踏平天机土,谁知道,从此在世上蒸发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从那时候起,变没人敢踏足天机坟。” …… 陈长生说了很多,到最后自言自语,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喊出来了,我连忙摇晃,将陈长生唤醒,没想到,只是吸入一些轻微的雾气,就能断人神智。 退后一段距离,回到有草木的地方,调整休息。 第185章 飘在空中的尸体 天机土,寸草不生,死气不散,千百年来都笼罩在形如黄泉路的光景中。 天机坟。 究竟在哪个方位?没有人知道,按照陈长生的说法,只能是苍蝇乱蹿,走到哪算哪,幸运的话,说不定一天就能找到天机坟,走背运的话,可能几年都徒劳无功,最后迷失其中,渴死饿死。 寸草不生的天机土区域,比穷山恶水还要可怕。 形同沙漠戈壁,根本不是活人能待的地方。 休整了两天,驱散体内淤积的“血馒头”毒气,我们四个才起身上路,没有急着闯入天机土,而是去寻找一些食物和水。 “兄弟,分开寻粮?”痞气青年扛着大砍刀说道。 “你们二人,与我本就不同道,而且你们太危险。”陈长生回道。 “呃!” “我们危险?” “陈老板,你才是真正危险的人吧?先前的拼斗,我可看得出来,你这家伙保留了一些本事,身有藏拙,没有完全施展。” “天机坟这最后一趟,我们还是四人合力吧?” …… 痞气青年有什么说什么,当然,一直以来,他也没有做过背后捅刀的阴险事情。 “找到食物,明天在此汇合!”陈长生说道。 说罢。 我和陈长生走了,往西侧方向,痞气青年与卓青遥犹豫了一阵,不再多说什么,朝相反方向走去,逐渐消失在蒙蒙雾气中。 “老陈,不合他们两个一同合作了?”走在形似戈壁的土地上,我开口问道。 “不是。”陈长生心事很重。 “鬼衙门口的几次搏斗,他们没做什么落井下石的事,你担心什么?”在我看来,痞气青年两人还算可以,起码比许多小人强多了,唯一的问题,我觉得陈长生是担心狼多肉少,天机坟内的宝贝不够分。 “老崔,我觉得卓青遥有问题。”陈长生皱起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 “什么?他是假的卓青遥?”我立即问。 “可能是!” “也可能不是!” “望龙市老街,因为店铺相隔不远,其实一年到头,会有几次碰面,他这次给人的感觉,很不对劲,只是一时半会说不上来。” …… 对于陈长生的话,我只是说他太疑神疑鬼了,又劝说他没必要绷着个神经,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在这种渡鸦岭的鬼地方,总不会是坏事。 陈长生说他再好好考虑,再做出最后决断。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我们开始长途跋涉,四处寻找可以食用的食物。 这里不是菜市场。 能找到的,基本上都是生活在地底下的小型生物,或者说是五虫七毒一类的,比如蛇、鼠、蝎等等,一一捕捉起来,到时用火烤制成“干粮”! 水倒是个大问题,走了很远,没有看到一个水源。 “老陈,那边有树。”口干舌燥的我很兴奋,有树木,意味着有水源了。 谁知道。 过去一看,空中随风摆动的黑影,并不是树木,居然是人? 三个人。 并成一排,横在离地三米多高的空中,无比诡异的是,他们是上吊自杀的状态,脖子上,也都栓着一个绳套,可是,在尸体的头顶上,并没有任何建筑,也没有刻意绑住绳子的树杈。 能在空气中吊死,实在是匪夷所思。 从我们的放下望上去,这三具尸体,犹如遭到刑罚的幽灵,死于空中。 “尸体不能落地,这地方不会存在什么特殊磁场吧?”我开口道,不过心里又反驳自己的说法,三具尸体虽然死去多年了,光秃秃的,只剩下三副风化骨架,可是也该有不少重量。 单凭磁场的力量,不可能让尸体飘在空中的啊? 吊死在空气中的尸体。 还真是头一次见闻听说。 尽管努力伸长脖子,可是看了很久,也不见尸体的上方,有什么可以支撑的东西,这时,陈长生忽然道,“这三个是盗墓贼,当年闯入渡鸦岭,从此一去不归的人,没想到死在这里?” 尸体上穿着的破破烂烂衣服,勉强可以分辨。 原地等了十几分钟,并没有其他情况,我们小心走过去,风变得大了很多,刮得人发疼,尸体正下方,有一块石碑,上边有字……天机不可泄露! 六个字,歪歪扭扭的,看得出凿刻上去的人很匆忙。 “老陈,那边有水。”距离我们十几米,波光粼粼,是一个很小的水坑,可能有泉眼,所以水面上掀起一层层波澜涟漪。 随即,我们不理会飘在空中的尸骸,朝水源走过去。 这是一处石头坑,到处都是潮湿石块,许多长满了绿苔藓,表面光滑,陈长生率先走下去,喝了几口,再用水袋装水。 “不对劲!快上来!”我连忙大喊。 因为坑里的石块,居然动了?黑暗中望去,仿佛一片片恶鳞在拧动。 “轰隆隆!” 石头坑里发生了恐怖爆炸,乱石穿空,水花四溅,好在最后关头,陈长生及时跳了上来,我们后撤远离,那里成百上千晃动的石块,却很快平息下来,归于寂静。 “石头底下有……”我还没说出,陈长生朝我做出一个嘘声的手势,然后低声说道,“老崔,祸从口出,天机不可泄露,有些词不能乱说。” 我,“……” 陈长生的表情异常复杂, 没有多待,我们急匆匆离开了。 身后。 三具黑幽幽的骨架尸骸,依旧飘摇在空气中,一晃一晃,好像三只地狱里的幽灵,遭受鬼刑,永世承受苦难,不得轮回。 “三个盗墓贼,惹了不该惹的东西,除非尸骨化成灰,才能瞑目了!”陈长生摇摇头感慨说道,我问陈长生,那六个子(天机不可泄露)究竟是什么意思?究竟代表着什么? 天机。 本是玄而又玄的东西,现在,却成为一种让人感到惊恐的禁忌?在我看来,三具盗墓贼尸体,那块石碑,以及石坑里的不知名怪物,都与我们这趟来寻找的“天机坟”有着很大关系。 继续寻找食物,陈长生开始解释一些关于“天机”的意思。 天机不可泄露这句话。 从现代人的目光看待,这句话多半是对算命先生之人所说的。从古至今,算命先生都是存在的,这些人中有骗子,也有真才实学的人,即使是今日,也依然存在。 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能人不在少数。在重重星象、风水、阴阳、道士、相士、预言等等的古人当中,最为有名的就是袁天罡和李淳风了,其次是汉朝的许负,然后三国时期的朱建平、周宣,明朝的刘伯温等等,这些人都是能够算出主上命运的人,身藏的本事,可触及天机。 他们这些人就是泄露天机之人,可是他们中绝大多数都得到了善终。那么历史上泄露天机的人究竟是什么结局呢?汉武帝时期,有一个叫做严君平的人,能知晓过去未来,是玄学的大家。此人在历史上的知名度并不高。 后来此人做过一次预测,严君平成功的预测了西汉末年的王莽篡汉,其次他还预测了光武帝光复汉朝,以及后来的光武中兴。严君平的结局是非常好的,没有遭受到什么灾难,无灾无病活到了九十多岁才去世。 唐朝时期出现了两个厉害人物就是袁天罡和李淳风了。他们不仅有着非常强大运筹规划能力,还有着很强的预言测算能力。最神奇的是袁天罡预测出了一代女皇武则天的称帝。其次两人还做了《推背图》一书,这本书的预言几乎已经全部应验。 袁天罡和李淳风的结局还是不错的,两人寿终正寝,没有被诛九族。袁天罡推算武则天时期,正是他受到李世民宠信的时候。最后,两人凭借着预测未来的本事,都安度了晚年。 所以说天机不可泄露,并非绝对,只是要看对谁? 真有大本事者,趋吉避凶,即便泄露天机,亦可拨弄福祸。 这个得先从“机”这个字讲起。现在看到的机是简化字,繁体“机”写作“機”,从木从玄从戍,戍字从戈,戈是从前的兵器,戍是兵器的使用。 双玄,表示的是脐带,由脐带而引申出种族的意思,幾就是把种族切断,就是祸灭九族的意思,所以,幾字代表“少”,“几乎”的意思,就是这么来的。也就是说,一个种族都差不多被杀光了。 …… 听起来,我们要寻找的天机坟,与历史上的袁天罡等人会有关联。 “天机坟,天机鬼物,那才是我们要对付的东西。”陈长生又说了一句。 天机鬼物? “事分两面,有些人能拨动福祸,也要凭借一些独特的法子。”陈长生继续道,“有光的地方,必然会有黑暗,无论是谁,都是善恶并存。” 一天后,我们走回天机土外围,痞气青年与卓青遥已经等候多时了。 “兄弟,你们有没有碰上什么怪事?”痞气青年立即问。 “飘在空中的尸体?”陈长生反问。 看对面两人的表情,他们去找食物时,肯定发生与我们一样的遭遇了。 第186章 病村 渡鸦岭尽头,雾气更沉的荒凉土地,地势逐渐变高,一路上,多了不少残破乱石,不过始终见不到花草灌林,甚至是任何建筑物。 我们四个活人,面裹白布,好像在炎炎夏日的沙漠中前进的人。 只是。 渡鸦岭最深处地域的天空,没有昼夜之分,只有无穷尽的黑夜,甚至看不到星月,因为没有材料,也无法制作照明火把,好在一路闯来,习惯了这种昏幽环境,倒也不觉得是瞎子走集市一头黑。 “陈兄弟,你手上的龙头木,啥时候用?”痞气青年冒出一句。 “生死时刻。”陈长生头也不抬。 “天机坟,藏天际,但愿我们四个都是幸运儿,不被困死在这种渺无人烟的荒凉地带。”痞气青年忽然望向我,“崔兄弟,你智商比我们都高,现在,能分得出东西南北方向吗?” “没有参照物,怎么可能。”卓青遥说着。 “可以!”我的话,让那两人表情一愣,就是陈长生也满脸蒙圈。 “真的?你没在大象插葱装蒜?”痞气青年立即道。 这家伙的话,怎么听都像是损人,而不是夸人。 “别听他胡说,这里没有星月,没有树木,没有水流,没有任何一种参照物,怎么可能辨认方位?而且我们脚底下的地面,土质很奇特,会散发一种干扰磁场,指南针在这里失去作用。”卓青遥说道。 “你们!” “听说过古代有一类人吗?” “地脉师!” …… 我的话,直接让三人目瞪口呆,震惊的表情将我当做怪物看待,痞气青年最先开口,“兄弟,你可别吓我,说你是一个地脉师?” 我,“不是!” “……”痞气青年脸上肌肉在抽搐,一时无语。 卓青遥自顾念道,“据说真正的地脉师巅峰之时,他们能完全掌控好几种形态,坐拥山川地脉,掌一方气运。而不完整的地脉师就只能观地之势,闻地之象,断其脉。 所谓山川大势,顺应天意,不可人为。修不完整地脉师,需舍弃一魂一魄,平日里观地得气,藏于自身。也正是因为窃取地气,藏于已身,终身不得修真,纵有世人羡慕的本领,却毫无缚鸡之力,与普通人一般无二” 这一下,轮到我哑口无语了,他娘的,卓青遥你个宅男是神话小说看多了吧? 我开口道,“你们难道没有注意到,我们走过的路,虽然看起来沟沟壑壑,但每一处地方,都有着比较清晰的山脉特征吗?” 陈长生眼里冒光,“在哪?” 我走到一侧,蹲下身,两指在地面丈量,不多时,一条半米多次的地缝出现在脚头边,弯弯曲曲,一边高一边低,我解释说,渡鸦岭这片地方,属于东西走向,东低西高,结合周围出现的许多地脉线,能很容易得出方位。 一路上,我都将进来的路线铭记于心,不至于到时候走丢迷路。 “朝最高处走。”陈长生立即道。 “天机坟,在最高处?”我问。 “天机,触及“天”的玄机,自然在高处。”陈长生回道。 接下来,由我在前引路,走走停停。 后面三人没有意见,毕竟这里是天机土区域,任何东西,都比不上自己的性命宝贵。 没多久。 我们有了发现,居然在寸草不生的荒凉地带,见到了一个村落。 死气沉沉的黑色村子。 笼罩在令人心悸的雾气中,要不是靠近三十米内,根本无法发现。 村头。 还有半块匾额,歪斜在高处,只能看到两字……病村。 望着锈迹斑驳的两个繁体古字,一时间,让人觉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散发着瘟疫气息的味道,沉重而又晦涩,心生压抑感。 “古老年代,患了不治之症的病人,被无情丢到这片鬼地方来吗?”痞气青年说道。 朝村寨口望进去,所看到的区域,并没有房屋。 连腐朽的烂木头、碎瓦砾都不见,唯一有的,就是裹满黑色淤泥的石头,大小不一,一小堆一小堆簇立在各个方位,雾气萦绕间,犹如一座座凸起的坟包。 “呼呼呼!” 一阵风吹过,支撑匾额的架子,当场四分五裂坍塌,惊起一阵灰土,陈长生左瞧右看,然后望向我道,“老崔,能绕路吗?” 我摇头道,“这附近的地脉线很难辨认了。” 地脉线。 依山川地形而成,如果不在关键点,是很难判断并以此寻路的。 好比两块石头合拢起来,只有沿着中央石缝,才能看清路线,一旦偏差,虽然花费时间能重新寻回,但太浪费时间了。 “病村?他娘的就叫是什么鬼地方?能进去吗?”痞气青年说着。 “嘎嘎嘎……” “嘎嘎嘎……” …… 突兀间,头顶上方,飞过一群黑幽幽的影子,一群扑腾着黑色羽翼的食腐乌鸦,速度很快,几秒钟就消失了,看着是飞入病村深处。 “跟着它们!”陈长生率先冲进去。 我们三个尾随其后,我知道陈长生的打算,乌鸦食腐,既然它们成群结队赶来,肯定是附近有什么腐烂尸体,沿后追去,说不定能探查出病村的来历。 进入两公里左右,我们四个止步,躲藏在一堆石头背后。 原本嘈杂不堪的乌鸦叫声停了。 天地恢复无边死寂。 没有见到争抢腐肉的血腥现场,数百只羽毛漆黑,瞳孔幽绿的乌鸦,落下地面,一只只站在不同方位,它们脑袋不断转动,眼球瞳孔骨碌快速转动,平静下的蠢蠢欲动光景,似乎在等待什么大餐? 周围区域,依旧没有什么房屋树木,空荡荡的一片荒土地。 “不对劲啊!” “这是?” “你们看它们分站的方向,中间是不是一个弧圆地形?” “弧圆中心点的土质,似乎不一样?” …… 卓青遥没说完,异样情况已经出现,所有黑色乌鸦落位的中央,那里的泥土在晃动,土质如流水,一抖一抖在往上沉浮着。 不久后。 泥土开始剧烈翻滚,仿佛骇浪般汹涌翻滚,让人不敢相信的是,脏兮兮的淤泥下,居然有不少被黑泥包裹的尸体被推出了地面? 顿时间,让人头皮发麻的死亡凄厉叫声响起。 数百只乌鸦动了,争先恐后冲向那些尸体,紧接着,就是一场血腥至极的腐肉大餐,每一具尸体都被开膛破肚,内脏被拽出,满地都是碎肉,并且恶臭脓水横飞。 “邪门了,那些尸体,难不成是乌鸦储存的干粮?”痞气青年说道,我鄙夷亡了他一眼,居然能联想到乱七八糟的点子上。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思路很清奇。 “曾经病村的人,可能埋葬在那,那是一个群坑葬地,因为某些地壳撞击的原因,尸体随着土层浮现。”卓青遥继续道,“这群腐肉生物能如此准确知道时间,看起来,地壳运动是有规律的。” “我们脚底下,可能有地下河流。”陈长生也开口。 那边疯狂抢食的画面,我不感兴趣,不过却是有了新发现。 就在我们隐藏的石块,一块石皮掉落,居然能看到字迹。 我开始小声读了出来,可是,世面上的字绝对骇然听闻,说的是病村有一个万人坑,里边埋着一万具尸体,无论什么时候,都该是一万整数,不可多,也不能少。 有尸体从万人坑离开,那就意味着,有活人进入了病村。 多少具尸体消失。 就该有多少活人被杀死。 “我靠,那边还真是四具死尸,我们不会死去,然后补充一万整数吧?”带着心悸不安的表情说完,痞气青年倒吸一口冷气。 “可能有什么病村鬼物,我们走吧!”陈长生开口。 “轰……” 我们旁边的这堆乱石,轰然崩塌,几十块石头四处横飞冲撞。 好在我们已经离开了十多米,否则的话,真会被那些石块砸得头破血流,回头望去,不复存在的石碓,取而代之的,是一头盘踞在黑暗中的神秘生物,四枚惨白色的獠牙,异常刺眼。 神秘生物体型很大块,比成年水牛稍小一些,浑身布满一根根尖刺白毛。 “呼噜噜!” 丛林野猪的恶寒叫声响起,黑白相间的盘踞生物,朝我们离开森然巨口,做出了攻击姿势,它一抬头,我们变看清楚了,这居然是一头白色野猪。 第187章 古堡惊魂 在我们前方不远的白毛野猪,体躯健壮,四肢粗短,头较长,耳小并直立,吻部突出似圆锥体,犬齿外露,并向上翻转,呈獠牙状。 毛粗而稀的猪毛,鬃毛几乎从颈部直至臀部,根根倒刺,看着尖锐锋利。 一头野性十足的凶恶的野猪。 这种野性难驯的生物,即便是在野外,也能让人头皮发麻,更别说是出现在这死气沉沉的“病村”,从野猪身上的怪状条纹观察,这头外凸獠牙的暴戾生物,身上肯定染着某一种可怕毒素。 “跑!” 陈长生喊话,顷刻间,那头硕大无比的白毛野猪发动攻击了。 堪比成年水牛的强壮躯体,感觉能有吨级的重量,横冲直撞时,地面抖动,泥飞石溅,没有什么能阻挡它,即便是一块铁板,估计会被它瞬间撞裂。 “你他娘的!” “怎么找我!” “去死!” …… 手持大砍刀的痞气青年,也是够倒霉,一同跑路,我们三个从乱石堆左侧跑,他却要从右侧绕弯,单独一人,被身后那头凶恶暴躁的野猪怪盯上。 “铿!” “铿!” 顷刻间,接连听到几声钢铁碰撞音,随即,又有人的惨叫声。 我们三个不得不回身救人,转身时,就看到一副忍俊不禁的奇葩画面,痞气青年的大砍刀丢落远处,而他整个人,以一种匍匐姿势,居然趴在了白毛野猪怪身上,此刻,野猪怪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上蹿下跳,疯狂弓曲脊背,想要将痞气青年摔下来。 不过,痞气青年死死捉住两撮坚硬猪毛,狗皮膏药一般,怎么也甩不掉。 “这家伙还有这本事,佩服!佩服!”我感慨说道。 “你妹的!你妹快救人啊!”痞气青年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这TM咋救啊?冲过去搏命吗? 野猪怪大口外的四枚尖锐獠牙,那可不是开玩笑的,闪烁着虎头铡刀一般的森寒光芒,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要是被可怕獠牙划到身体的话,恐怕瞬间被腰斩,死于非命。 “用……毒……九虫粉……快……老子……坚持不了了!”痞气青年就像飘在狂风海浪中的孤舟,上下甩动,好几次要被摔落。 卓青遥冲上去,一把黑红色粉末洒向巨型野猪怪的头颅前。 “呼噜噜……” 野猪怪顷发出低沉吼声,又是一番更恐怖的挣扎跳动后,猪蹄一软,死猪般瘫倒在地,不过它的硕大头颅仍在左右晃动,血盆大口,要将人生吞活吃的悚然姿态,痞气青年连滚带爬,这次给他吓得不轻,瞳孔里满是心有余悸的惊恐目光。 可没有十秒钟,野猪怪居然又起身了? 它浑身一根根尖锐白毛再次竖起,形如地狱里的白色鬼兽,充斥着血腥、暴戾、杀戮、残暴! “这大块头百毒不侵,九虫粉奈何不了它,跑吧!”卓青遥无奈说道。 “割它老子的,猪皮比钢铁还坚固,砍也砍不过。”痞气青年骂骂咧咧道,“如果没有古代猎人陷阱,根本斗不过它。” 俗话说“一猪二熊三虎”,在丛林繁衍生息的野猪,尤其是长了獠牙的成年野公猪,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别说是正常人,就算是很多经验丰富的老猎户,也对成年强壮公野猪忌惮不已,不敢轻易招惹。 当然。 所谓的“一猪二熊三虎”,并不是说一头野猪,能够对付两头熊,能对付三头虎,开始我以为野猪比老虎还厉害,后来一打听老虎不敢叫阵老公猪,但一般野猪还是经常作老虎的食物,这个排名是三种动物对人的危险性区分的。三种动物都有攻击人的记录,老虎虽然凶猛,但深居山林,极少和人打交道;狗熊活动主要在山林,偶尔出山,和人接触多一些,看过录像加拿大狗熊到停车场拜访,砸开车窗偷吃里面饼干,还有黑龙江一加油站职工回忆当年一群狗熊把他们堆积的废轮胎扛上山,再坐着滑下来取乐;而野猪则在平原活动的时间更多。 因此,和人打交道,发生危险也因此最多。 我们四人疯狂跑路,现在,也顾不上观察地脉线,顾不上分辨方位了,眼下最大的问题,是甩掉身后野猪妖,保命要紧。 病村。 没有建筑,没有遮蔽物,只有一堆堆形似凸起坟包的小型石碓,只是,这里的石头很特殊,很脆很易裂,在暴躁野猪怪的冲击下,形同脆纸,一撞就裂,我们也不敢攀登上石碓避难。 “前面有建筑!” 正当我们跑得筋疲力尽,双腿发软时,终于在不远处见到一个建筑的影子。 像是一栋古堡。 圆形,最高处将近十几米,高墙簇立,散发着钢筋混泥土的坚固色泽。 “我去,病村里的建筑,能进去躲难吗?”痞气青年说道,因为不断全速奔跑,加上之前与野猪怪搏斗损耗不少体力,现在的痞气青年,口吐白沫,眼睛泛着死鱼白,已经到达极限了。 “宁愿和鬼斗,我也不想碰丛林成年野猪。”卓青遥艰难说道。 没有异议,我们冲向古堡。 出乎意料,高大的古堡门户,却是朝外敞开的,我们没有犹豫冲进去,刚跨过门槛,便有一股阴风迎面扑来,漆黑一片的古堡,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没有灯光,我们只能凭感觉在走动。 “咚咚咚!” 古堡外大地抖动,就听“轰”的响音,凶猛异常的野猪怪,直接撞碎了古堡木门,势不可挡,低沉骇然的野猪叫声,吓得人失魂落魄。 “各安天命吧!”黑暗中,陈长生喊了一句。 “无论谁活,记得给死去的人收尸,把骨灰带出渡鸦岭。”痞气青年在喊叫。 此时。 一个劲往侧方跑动的我,遭到了阻隔,脑袋碰到一个硬物,双手触摸过去,发现是古堡的墙壁,当下跳起身,捉住墙头往上攀爬。 其他方向,一派喧嚣杂乱的声响动静。 野猪怪在古堡内横冲直撞,的确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挡,好在的是,并没有听到有活人惨叫的声音,证明其他三人应该还活着。 我上了城头,不敢移动,生怕跌落下去。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漆黑森然的环境,才总算平静下来。 野猪妖走了,离开了古堡,能依稀看到一个黑白模糊的影子,在远处外一堆堆乱石间消失,这时,我才开口喊道,呼叫其他人。 “啊啊啊……” 得到的回应,却是一阵惊恐绝望的惨叫,能依稀分辨,是痞气青年在古堡深处鬼叫,随即,就是一阵东西落地的碎裂音。 我也想去救人。 可是。 我他娘的也害怕啊! 眼下,只能等陈长生和卓青遥两个有阴阳本事的人,前去搭救了。 “嗒!” 墙头上坐立不安的我,忽然间,有一只冷冰冰的手搭在了我的肩头上,这不经意的触碰,顿时吓得我寒毛直竖,恐怖在我心中一股血直冲到头上,脑袋整个嗡嗡地响起来,动也不敢动。 “古堡内的阴物?出来作祟了?”我心惊胆寒,冷汗直流。 第188章 韩二愣子 “坐住,别动!”随着背后严厉的命令,古堡墙头上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空气好像凝固了似的,漆黑幽暗,我用余光怎么瞄都看不到背后有人。 冥冥中。 背后好像“飘着”一团怨气凝集成的幽魂? “谁?” 我瞪大瞳孔惊呼道,危险,却不是来自背后的“影子”,而是身前,墙头之上,大约距离我一米多的位置,那里不知什么时候爬起了一个生物,黑绿黑绿的,几十条布满触毛的爪子,居然是一只巨型蜘蛛? “噗!” 我们坐下的石墙剧颤,黑暗中,就见一蹿血花飞溅,随即就是一股股暗绿色的血水往空中喷涌,定眼一看,刚爬上墙头的巨型蜘蛛死了,脑袋上,被一根近乎腐朽的长矛贯穿,钉穿脑颅,腹部破裂,被硬生生钉死在这墙头上,虽有这么恐怖的力量? “嘭嘭!” 有光亮起,一盏昏沉沉的煤油灯,距离我脊背也就半米距离。 鬼怪的是,完全感受不到半点灯火热浪? 相反,折射过来的光冷冰冰的,恶寒刺骨,全身像是被虫蚁撕咬一样难受,一时间,我心中冒出一个想法,这不会是鬼物用的“阴灯”吧? 在我看来,只有阴间灯照活人,才会生出这般诡异感觉。 “嘭!” 我猛地一个起身,拉开距离后,立即想着翻下墙头,逃离古堡。 “站住,不可动!”又是一句命令语气发出。 一个男子在说话,声音无比沧桑,语气极重,有点是古代官威官腔。 我没有理会,这一刻,只想逃离古堡,走得越远越好,双手扯住墙头,身体外倾顺下,这边的墙体不算高,毕竟我跳着就能够着攀上了。 没有落地,肩头突然发疼,右肩被一个冰冷大手抓住,挣扎也没用,我如一只刚出生的小鸡仔,被对方轻易一举就拽回墙头。 这人究竟是人是鬼?居然有这么大的气力? 起身,面对面,在我面前是一个更高大魁梧的男子,披头散发的,只能看到半张黑漆漆的脸,男子没说话,却是将手上油灯丢了出去,“嘭”一声碎裂音,油灯当场粉碎,火苗四溅,照亮了古堡内周围二十多米区域。 啊…… 这一看,惊得我双腿一软,几下趔趄差点跌落墙头。 他娘的。 古堡内的地面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各种大型虫物,鬼气森森的悚然光景。 拳头大的甲虫,外壳似铁,如一辆小型坦克在左冲右撞。 盆口大的蟑螂,爬动时,丑陋至极的嘴巴不断喷吐出毒雾。 水壶般硕大的蝎子,形似最可怕的非洲帝王蝎,被它的毒液蛰到,恐怕神仙难救。 还有罐口大的蛇,蛇丝一吐,近乎人的手臂长度。 甚至是半米多长的蜈蚣,千鳞百脚,所过之处,会留下一条粘稠液体通道。 …… 一眼望下方看去,足足能有上百只大型虫物在爬动,更让人惊骇的是,它们虽然是杂乱无章在攀爬,可是,却没有发出什么喧嚣声音? “奇怪!” “它们不是要杀戮。” …… 我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因为如此多的虫物聚集在一起,有些事天克的,眼下却没有发生任何厮杀流血的搏斗,它们和平相处着。 “它们并不可怕!”披头散发的男子开口。 “它们还不可怕?”我本能问。 “你看看外面。”男子说话,古堡之外,仍旧是死气沉沉的环境,并没有什么异样啊?一个个死人坟包的小型乱石堆,笼罩在冰寒雾气中,没有见到其他什么残暴凶恶的恐怖怪物。 “你眼瞎?”男子冒出三个字。 “……”我不知道怎么回了。 “看好!”男子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一个像“煤球”的东西,黑乎乎的,一点就着,火势很大,随即他猛力朝古堡外扔了出去。 “煤球”一个劲翻滚,足足远离古堡一百多米,借助“煤球”火光照亮的区域,我一直死死盯着,总算看出了异样,那边的地面,居然有一只只碗口大的生物在爬行,而且是一种很常见的小生物。 “蚂蚁?能长这么大块头吗?”我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因为那成千上万的大型蚂蚁,犹如死亡钢铁军团,正朝古堡这边方位爬来。 现在。 我终于知道了,古堡内的大型虫物,并不是要进来害人。 而是进来躲难,躲避外边那些能撕碎啃食一切的蚂蚁军团。 “有这建筑在,你死不了!”披头散发的男子声音依旧森冷。 “前辈,你是?”我本想说他究竟是人是鬼?话到嘴边,觉得祸从口出,万一惹怒对付,自己吃不了兜着走,还是折中询问。 “韩二愣子!”男子侧身,直挺挺站着,双手背负,一举一动中,颇有古代朝廷官员的姿态。 呃? 韩二愣子? 前辈,这土里土气的名字与你这一身威严不凡的气质,很不搭好吧! “前辈,你是这座古堡的主人?”我问。 “不是!”男子回道,“与你一样,是一个匆匆过客!可能生,可能死!” “我的三个朋友呢?”我再问。 “走!”男子转身离开,沿着墙头走完古堡深处,我只得跟在身后。 这一走,我发现了异样。 这男子的双脚,好像是不沾地的?如亡灵一样飘着的恐怖形态。 第189章 兽皮 摇铃 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韩二愣子,举止间透出的不凡气质,像是一个古代罢黜被贬的官,余威尚存,却也是今非昔比了。 “韩二愣子,古代有这么一位官员吗?”我心中嘀咕着。 跳过墙头,到了古堡二楼,越过几米小走廊后,从一个十分低矮的门户爬进去。 里边有光,周围的布置,都是古典红木家具的装饰。 “喝茶吗?”韩二愣子一副严峻神情。 “不……不用了!”我连忙摇头,桌子上有一个水壶,壶盖放在一旁,伸长脖子能看得水壶内的水,浑浊发黑,水面还飘着一些“枯叶”,不过根本不像时茶叶,镰刀草的蔫叶,感觉是浸泡着某种蕴含剧毒的毒草,活人能喝吗?我是不敢的。 韩二愣子没说什么,正襟危坐,倒茶饮水。 现在。 我更在意的,是陈长生、卓青遥和痞气青年去哪了? “前辈,为什么救我?”我开口道,在病村疲惫奔跑了大半天,体力也到了极限,顾不上忌惮什么,我坐在韩二愣子对面。 “你姓崔?”韩二愣子问。 “啊!你怎么知道?”我惊道。 “当年,有一个姓崔的老头来过病村,救过我一命,现在算是还清了。”韩二愣子继续道,“你的眉宇间,与他一样有种独特的气质,你是他的孙子?” “他叫什么?”我问。 “崔道!” “他是我爷爷!”一时间,我只觉得心中五味杂瓶,没想到,我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年到头不着家的爷爷,居然来过这片区域。 以前。 我只当爷爷是阴阳一行的人,现在,不得不改变自己的看法了。 毕竟这渡鸦岭,不是谁都能闯的! 我和陈长生一路走来,历经生死,可谓艰难,我爷爷能来此这片地带,说明他老人家绝对有不小的本事,比我想象中还要强大的本领。 “深入渡鸦岭,闯过枉死城、鬼衙门,而后到病村,你们几个该不是要去找天机坟吧?”韩二愣子自顾喝着异常浑浊的黑茶。 “你怎么知道?”我问。 “渡鸦岭不存在,别浪费时间!”韩二愣子继续道,“你爷爷当年到此,逗留了半个月,最后长叹三口大气,便离开了病村。” “他什么都没发现?”我问。 “有!”韩二愣子起身,走到屋子一侧角落,一阵翻箱倒柜后,捧回一个箱子,居然是石头箱,“这是你爷爷当年留下的,说留给有缘人!你是他的孙子,多半,就是为你而留的!” “里边有什么?”我很好奇。 石箱打开,里边有两样东西,一张破破烂烂的七寸兽皮,一个锈迹斑驳的摇铃,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值得人激动的东西。 “爷爷,你这留的都是什么鬼东西?”我心里嘀咕。 我取出七寸兽皮,粗略看了几眼,上边有些线条,凌乱到完全看不懂,不像是地图,又将摇铃取出,在空中摇晃几下,居然没有响声。 没有地图的兽皮。 不会响的摇铃。 要这两样东西有何用?只是碍于韩二愣子的面,我没有多说什么,收起来放在自己口袋,开口问道,“韩前辈,你怎么独自一人?病村还有其他人吗?” 诶! 韩二愣子长叹一口气,“死了!都死了!都埋在那万人坑地底深处,他们都是被无恶不作的恶魔杀死的,死不瞑目。” 我又问,“既然病村有恶魔,你怎么不离开?” 韩二愣子摇头,“走不了!我不在此地,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一番谈话,其实得不到什么消息。 每次我问他的来历,韩二愣子都是卖关子,强行扯开话题混淆过去,多问几句,他那张脸会变得有些狰狞,让人不敢多言。 “咚咚!” …… “嘭嘭!” …… 外边,突然传来很古怪的声音,两个方向,一边脚步声很沉重,一边像是翻滚的蒸汽团在飘动,韩二愣子猛地起身,“古堡外,有恶魔来了!它要夺你的命!我去会一会它!你不可外出!” 他朝脚步声很重的方向冲去,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想反方向。 狭窄的门户被推开,一股恶臭味顿时蔓延开来,呛人口鼻。 本以为是飘在空中的阴灵。 没想到。 居然是陈长生三人,见到我的刹那,他们也是表情一愣,随即做出戒备姿势,我则是兴奋道,“你们还活着太好了,正想去找你们!” “滚!” “割它老子的,你是人是鬼?是鬼的话就显出原形,别搞花里胡哨的玩意。” ……痞气青年大大咧咧喊道,也不知道刚才这段时间,他们在古堡遇到了什么诡异事,我开始解释,说当时为了躲避横冲直撞的白毛野猪怪,跳上墙头,后来出现一个韩二愣子救了我的命。 痞气青年一副不信邪的表情。“娘的,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病村,怎么冒出个韩二愣子?你个鬼玩意简直是胡说八道。” 我,“……” 好在的是,一直盯着我眼睛观望的陈长生开口了,说我是人不是鬼。 又说我被鬼迷了,瞳孔里,蒙上一层浑浊死气。 “韩二愣子,从那个门户出去了,说去斩杀恶魔。”我如实说道。 “真的?”陈长生半信半疑走过去。 推开这边的狭窄门户,外边空荡荡的,哪里还有韩二愣子的影子? 不过,在走廊处,倒是看见一具尸骸。 “这……邪门了……他就是韩二愣子!”我指着地面尸骸震惊说道,这具尸体无限风化了,轻轻一碰,骨骼成灰,估计死了十年以上时间。 只是。 刚才我还和他一起说话,还询问有关病村的事情。 怎么短短几分钟,韩二愣子就变成尸体了? “和尸体谈了半个小时,你厉害!”痞气青年朝我竖了大拇指。 “回去再说!” 我们四个离开走廊回古堡屋子,我问他们刚才去哪了?三人一脸无奈,说被满地爬的大型毒虫驱赶,跑到一个暗无天日的储藏室,在里边,还被些不知道什么鬼魅作弄,差点没能活着出来。 “咚……咚咚!” 正在休息,走廊外却响起了急促敲门声,外面还有人吗? 第190章 犁头猫 并不算狭窄的古堡二楼,不知为何,却总给人一种无比压抑的气氛。 身处其中,呼吸都觉得异常困难。 唯一走廊方向,敲门声在持续一段时间后,才逐渐没了踪迹。 门外,不知是人是鬼。 也没人敢去开门,唯一敢做的,就是屏气凝神,不敢大喘气,静静等待可能降临的“厄运”,此刻,没有了敲门声,不过没有人能松口气,每个人依旧神经绷得很紧,因为在我们头顶上,古堡的倾斜屋檐,似乎有什么盘踞着鬼怪东西?声音很轻,断续有“喋喋”音符落下。 “我擦,老子要疯了!”痞气青年不耐烦了,跺了几脚,“管它什么狗毛鬼怪,它不敢下来,说明忌惮畏惧我们,何必受这鸟气。” 说完后,痞气青年拎起一个板凳,直接朝屋顶砸上去。 “轰!” 屋顶摇晃,不得不说痞气青年气力真大,板凳砸穿出一个两米多宽的窟窿口子,废墟灰尘四溅,不少块支离破碎的“石皮”掉落,我无语喊道,“兄弟,这可是我们仅有能藏身的地方,你可倒好,直接砸烂了,如果有密密麻麻虫物爬进来,你就负责用身体去堵住窟窿吧!” 痞气青年怔在原地,“……” 好一会,他才支支吾吾开口,说他也不知道这屋顶这么脆啊?纯属无心之失, 望着“石皮屋顶”,黑漆漆的夜空,没有见到趴在上方的生物。 “它……可能走了吧?”痞气青年话没说完,他那张脸僵住一般,瞠目结舌,手掌也在发颤,我们都注意到了,刚才一瞬间,有两颗异常狰狞的脑袋,盘踞状,一左一右,并排出现在漆黑森然的屋檐之上,像是某种古老不得知的野猫生物? “双头猫?”卓青遥震惊说道。 荒芜破败,渺无人烟的病村,会有“双头猫”那种及其少见的基因变异物种? “双头猫”我是知道的,吉尼斯世界纪录寿命最长的双头猫。前些年新版《吉尼斯世界纪录》确认美国马萨诸塞州伍斯特一只十二岁的小猫为世界存活时间最长的双头猫。这只猫咪有两个耳朵,两个鼻子,三只眼,正象它奇特的外形那样,被无数人追崇,最后,它甚至被取名为古罗马神话里的“两面神”! “是犁头猫!”陈长生继续道,“双头一身,脖颈缠项圈,它们应该有主人!” 上方的窟窿口子,没有了动静。 陈长生又开口,说祸是痞气青年闯的,这个口子要它自己镇守。 无奈的痞气青年只得照做,一脸倒霉相。 这时。 我才想起“韩二愣子”的话,连忙开口道,“之前我们被白毛野猪怪追杀时,我躲在墙头,韩二愣子所指的方向,在古堡之外,现在,正有无数钢铁蚂蚁在聚集,在朝我们这片区域席卷而来,古堡一楼,那些蜈蚣、蝎子、毒蛇、甲虫等等,都是进来暂时避祸的。” 我的意思,是相隔半小时了,最好出去看一看。 “老崔,我和你出去。”陈长生吩咐卓青遥语痞气青年守住屋子。 “放心,我将屋子变成阴阳屋,百鬼避退。”卓青遥很自信说道。 不管他怎么画符贴符了,我和陈长生推开小门,走到外边一条几米长的小走廊,出乎意料,这里并不是完全幽暗,走廊外边栏杆,有一根长满锈迹的铁丝,一盏明晃晃的油灯,就栓在铁丝下,随风左摇右摆。 陈长生皱起眉宇,“老崔,这是我们留的灯吗?” 怎么可能! 没等我说话,悬着的油灯下方,突然有一对手掌扣住栏杆,然后一个身强体壮的男子爬了上来,定眼一看,居然是韩二愣子。 娘的。 这家伙不是死了吗? 而且横尸在走廊的残骸,无限风化,轻轻一触碰,即可化为骨粉,起码死了十年以上! 扭头,就见陈长生一副白日见鬼的悚然表情,他眼神示意,朝着走廊右侧尽头望去,地面上,原本躺在那的尸骸,已经不翼而飞了。 死去十年以上的人。 居然。 再一次复活了? 人死真能复生吗?这绝不可能,从古堡外爬上来的韩二愣子,绝不是活人,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韩二愣子走路时,脚底板,始终与地面保持几厘米距离,脚不沾地的状态。 之所以能看到他的存在。 按照之前陈长生的说法,我们两个是死气入眼,被遮蔽了神智。 对此。 韩二愣子显然不以为意,爬上来后,还朝我打了一声招呼。 心绪万千的陈长生反应过来,没有开口揭穿什么,默许这一切,开口问道,“前辈,古堡外,病村里真有无数食腐蚂蚁出动?” 韩二愣子道,“一个小时后,会覆盖整座古堡。” 呃! 陈长生怔在原地,“古堡屋顶,破了一个口子,该怎么办?” 韩二愣子当即道,“你们真是大胆,唯一能遮蔽厄难的地方,你们居然敢破坏,如果不去补全了,你们就等着化为枯骨吧!” 说完后,韩二愣子没有回屋,继续往上攀登。 陈长生凑过来,低声说道,“老崔,你和他一同上去帮忙。” 我,“能行吗?” 陈长生解释道,“他如果要害你,一个小时前你就死了,趁这机会,你顺便去屋顶巡逻一圈,看看那只犁头猫去哪了。” 这家伙可真是会安排,让我冲锋陷阵,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却也没有办法,我跟着韩二愣子爬上了屋顶。 这座古堡很古怪,石墙建筑,屋顶不是瓦砾,而是铺着一层厚厚的石皮,人踩在上边,脚底不断凹陷,感觉随时会将屋顶踩破。 上来后,韩二愣子不是马上进行修补,而是幽魂般游荡。 我走到窟窿口子边上,开始扯动其他石皮,将破烂口子掩盖。 正在忙活着,另外一边,韩二愣子所在的位置。 突然多了一个影子。 一个身材姣好的少女身影,在她旁边,还有一只及其古怪的双头猫。 龇牙咧嘴的犁头猫,裂开大口,做出攻击状。 韩二愣子不以为意,双手背负,脸庞带着很重官威,一直与那个长发少女对峙着。 第191章 屋顶鬼斗 笼罩在一片阴气森森的古堡屋檐上,两人一猫,都不是正常的生物。 披头散发的韩二愣子,面色阴沉,脚底不沾地。 身段曼妙的少女,脸色很白,苍白,像是太平间冰柜内安放尸体的死人脸,有风刮过,少女眼里开始泛白,一对白瞳孔异常吓人。 拥有两颗脑袋的犁头猫,站在少女身侧,总是跃跃欲试的攻击姿态。 “你早就该离开了,不该回来!”直挺挺站着,不苟言笑的韩二愣子开口。 “我回来了!”少女开口,声音很轻很淡。 “你的家人,他们还好吗?”韩二愣子表情很复杂,面带悲恸。 “死了!全都死了!”少女鬼魅一笑。 哀莫大于心死的悲凉神情,看似几分狰狞,面有忧怜,让人却觉得她很可怜。 “死去的,终究不要太过执念!”韩二愣子又道。 “你呢?难道你不执念?”少女发出缥缈动听声音,“你能放下的话,早就该离开古堡了。” “我不同!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会害人!”韩二愣子道。 “哼!” 少女轻哼一声,不屑语气道,“你有好生之德的话,古堡地底下,就不会铺满了尸体,这病村里,也不会有什么万人坑!” 这一席话,听得我如同晴天霹雳,心神骇然。 难道。 病村里死去的人,都是韩二愣子杀死的? “胡说八道!”韩二愣子怒了,官威更盛,站得笔直呵斥道,“若不是你们助纣为虐,好好的病村,何故沦落到这种惨绝人寰的境况?” 另一边,轻点屋檐石皮站立的少女,亦面带怒色,“姓韩的,你少在这装糊涂,你杀死了所有人,让他们与你再次陪葬,你才是最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凶手,有罪的人是你,所以你才怨念不散。” 唇枪舌战的嘈杂声越来越刺耳,两人一人一句,说得很是激烈。 离有十米左右的我,听得有些蒙圈。 分不清他们究竟谁说真话?谁说假话?当然,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去做什么,去试图改变什么,眼下只能静观其变,等待后续发展,脚底下的房间,死寂一片,陈长生、卓青遥语痞气青年三人都没有声响,不知道是在侧耳倾听,还是溜走了? “这四个活人,必须死!”黑沉沉的夜色下,少女如厉鬼般尖啸。 或许感受到主人的情绪,两颗脑袋的犁头猫,弓着脊背,浑身黑毛一根根竖起,同样发出一声声毛骨悚然的可怕猫叫啸音。 “有我在,你杀不死他们!”韩二愣子态度坚决。 “活人不时,那你就化成灰烬吧!”少女眼眶下的白瞳孔,突然急剧收缩,简直就是传说中的“白眼鬼”,一股又一股冰冷气息往外扩散,席卷到人身上,刺骨恶寒,让人感到说不出的恐惧与绝望。 “咔……咔咔!” 可怕磨牙声响起,划破夜里宁静,犁头猫动了,如一道闪电冲了上前,直扑韩二愣子的面门,猫爪锋利,闪着烁烁寒光。 “畜生,去死!” 韩二愣子一拂手,这一刻,他犹如一个九幽地狱里的鬼判官,居然,单手捏住了犁头猫的脖子,臂膀上的肌肉拧动,随即就听到骨头碎裂的寒音,几秒钟后,好像死透的犁头猫被丢弃在一旁。 犁头猫死去,它的主人少女并没有愤怒,惨白的小脸显出凶恶表情,横前几步,到达韩二愣子身前,只是可惜的是,少女的身形看着太弱了,在体魄强壮的韩二愣子面前,力量差距太大。 不到三个汇合,少女的脖子也被韩二愣子死死掐住,此时的韩二愣子,却是杀红了眼,冷森森念道,“归顺与我,听从我的命令,做我的奴婢,你可以活下一命,不然死路一条!” 这一刻,我有些相信,整个病村人的死因,可能都与韩二愣子有关。 毕竟这家伙的气势太恐怖。 少女没有服从,反而艰难朝韩二愣子啜了一口,顷刻间,韩二愣子像是被惹毛的雄狮,怒喝之下,使出了全力,活生生将少女掐死了。 “嘭嘭!” 鬼怪的是,少女的尸体跌落在屋檐石皮上,轻飘飘的,如一张没有重量的白纸,在我的注视下,少女尸体燃起一阵白火,而后化为了灰烬。 绝对匪夷所思的鬼怪画面。 “死!” “死……都该死……” “杀!杀!杀!” …… 韩二愣子变了一个人似的,回过神,气势汹汹,扭曲的五官说不出的可怕,他直勾勾盯着我,将我当做随时可杀的猎物。 靠! 我咋这么倒霉! 自言自语念叨一声,被吓得草木皆兵的我转身就朝古堡外冲出去,杀红眼的韩二愣子冲来了,每一步跨出,都会让整座古堡剧烈抖动,疯乱如魔。 韩二愣子距离我四、五米的位置时,他的身后,突然遭到了攻击。 是那只看似死透的犁头猫,忽然间复活了。 而且变得更加凶恶,一下跳跃得老高,如毒蛇巨蟒缠上韩二愣子的后背,猫爪疯狂划动,一时间,韩二愣子后脊背的地方,血液溅飞,无数碎肉、乱发飘落,被丛林残暴野兽活生生分尸的残忍光景。 “你……好阴险……躲到了死猫体内……回来此地……你早有预谋了啊!”韩二愣子显得异常痛苦,“不过……你杀不死我!” “轰!” 屋檐又是剧烈颤动后,韩二愣子翻倒跌落下古堡屋顶,与那只表情凄厉的犁头猫,一同摔下到了外边围墙地面,这场屋顶厮杀似乎落幕了?我正要过去查看,却听底下陈长生的声音,“老陈,快下来,不然你有危险!” 没有鲁莽行动,我还是往下攀登,从小走廊回到了古堡二楼房间。 第192章 古堡地底 古堡二楼,我将先前发生的事件说了出来,陈长生第一句话就是;少女,是一个白眼鬼!我问什么是白眼鬼,陈长生说活人生前,被人残忍挖掉黑色瞳孔,导致眼睛里剩下惨白一片的白血丝,有眼无珠,死后怨气极深,如此导致形成的一种独特阴物。 当然。 陈长生是根据祖辈留下的文字推断,他自然没亲眼见过。 “少女说过,古堡底下二层,那里铺满了尸骨,她会不会从那里爬上来的?”我开口说道,陈长生回答,说地下一层尽头,确实有一扇铁门,上栓一十八条粗大铁索,门上凿刻着铜狗银蛇的狰狞凶恶图案,那扇铁门应该是通往地下二层的。 “我们要去那里。”我认真说道。 只是。 这一说,立即遭到痞气青年调侃,说那扇铁门深处仿佛关押着什么恶魔,远远观望,就能让人心头发毛,缠身不受控制的恐惧,靠近都不敢,还想打开铁门进去,说我是疯了吧? “古堡地下一层,爬满了各种虫物,很难通过。”陈长生回道。 “必须要去!”我态度坚决。 “兄弟,你没发烧吧?还是刚才在屋顶上,被吓破胆了?”痞气青年说话,我鄙夷道,“继续呆在古堡二楼,死路一条。” “我擦,兄弟不是你说的,呆在这古堡的二楼可以躲灾吗?”痞气青年急了,关系到人的生与死,无论是谁,都会在意。 “你发现什么了?”陈长生问。 “你们看!”我走到一侧,对着墙壁就猛力一侧,看似坚固的墙体,瞬间哗啦啦被撕掉一大块墙皮,黑乎乎的墙皮面上,布满了各种动物啃咬的齿印,扯下来一看,墙皮早已破烂不堪,从内部腐朽了。 这一下,其他人都看呆看傻了。 “这古堡!假冒伪劣的建筑产品啊?”痞气青年感慨道。 我刚才从屋顶下来,无意中扣下一块墙皮,这才发现了问题。 说一说,看似能避死延生的古堡建筑,其实不堪一击。 想来。 先前韩二愣子是骗人的,让我们待着这被杀,好合他的意图。 随即,我们几个又对其他墙面进行勘察,一个个窟窿口子出现,用粗糙石皮搭建的屋子,外界的刺骨冷风,夹着晦涩腐味,不断灌进来。 唯一一盏油灯摇摇欲灭,屋子里显得昏暗而又压抑。 “这里真不能久留!难怪古堡地面的各种虫物,没有往上攀爬。”陈长生看向我,“老崔,听你意思一定要前去古堡地下二层,是不是有其他发现?” “天机坟的入口,可能在二层!”我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顷刻间。 对面三人瞠目结舌,被人当头一棍的画面,一动不动。 “兄弟,你有多少分把握?”好久,痞气青年才心绪难平问道。 “到了地方才能知道!”我回道。 之所以猜测天机坟的入口,在古堡地底深处,是因为韩二愣子与神秘少女在对峙对骂时,提到过天机坟的信息,当时我在一侧,作为局外人,听得很清楚。 “如果天机坟入口正在那,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卓青遥也显得很兴奋。 “那扇铁门能打开吗?”我问。 “能!” “可以!” “不行也要行!” …… 这一下轮到陈长生三人表明态度了,商议筹备几分钟后,我们几个离开二楼,沿着一条台阶往下方走去,黑漆漆的古堡空间,现在,成为了无数有毒虫物的避难所,成百上千的巨型虫物,全都涌入此地,好在的是,它们没有在外那种野性难驯的攻击性,如遵守了某一种禁忌规则,没有厮杀,和平相处。 痞气青年在前带头,身后的陈长生提着煤油灯,我跟着,卓青遥垫后。 一路上。 全屏痞气青年开辟道路,他利用一个“石皮扫把”,左右开弓,将一只只变异硕大的病村虫物横推,强行扫出一条道路。 或许是感受到末日降临的绝望,这些瑟瑟发抖的虫物显得很温顺,没有反抗,都专心趴在自己的位置,不嘈杂,不蠕动。 不过。 走在其中,还是不时让人感到阵阵毛骨悚然,毕竟我是第一次见到碗口大的蝎子,酒罐粗大的毒蛇,能有手臂长度的蜈蚣等等,被它们任意咬上一口,不死也残。 一番惊心动魄的旅程后,我们终于走到地下一层。 这里的空间,同样是密密麻麻的硕大虫物,其中,甚至还混入几只伤痕累累的食腐乌鸦,忽暗忽明的灯光中,所有虫物的恶目,皆朝我们活人身上盯着,不得已之下,卓青遥使用了一些虫粉进行驱散。 距离那扇漆体阴幽的铁门十米,痞气青年就止步了,不敢往前。 能有两米多高的铁门,森寒巍峨,上边是一条条横贯交错的铁索。 覆盖的的铁索下,缠着一个个离奇古怪的狰狞图案。 铜狗银蛇。 牛鬼蛇神。 铁门深处,仿佛是通往无间地狱的,单单注视着,就会让人忍不住心悸骇然。 “终于到了,累死老子!”痞气青年满身臭汗。 “不对劲啊?”我皱着眉宇说道。 “那些虫子的确很古怪,按理说,一群能吃掉一切的钢铁蚂蚁军团袭来,面对死亡的威胁,它们应该表现得焦躁不安,可是,太反常了!”陈长生开口,他也看出了事情的根源所在。 虫物,冷血动物,有趋吉避凶的本能。 在面对更恐怖的威胁时,它们与人不一样,正所谓“困兽犹斗”、“狗急跳墙”,这些虫物被逼急了,按理说应该表现出另外一种局面,呈现另一种情况现状,比如不安、焦躁、恐慌、怒叫…… 甚至是来回爬动,表现出极为鼓噪的画面。 现在。 这些虫物太过安静了,感觉是它们的灵魂被抽离了一般,成为了无魂躯壳。 “问题,恐怕就在这扇铁门!”卓青遥话里有话。 “没见有阴气扩散啊?”我问。 “有!”陈长生说完话,让我提着油灯,他一指摄取了火苗,特殊手法将那一粒火苗甩出去,火苗落在铁门前,突然间,小小的火苗,忽然迸发出汹汹大火,火光往外扭曲,形成火蛇。 “嘭嘭!” 火蛇在我们身前化为了灰烬,看到这,我震惊道,“那里的“煞气”也太重了吧?”我将煞气二字加重语气,代表煞气内夹杂着一种可以燃烧的气体,可能是沼气,也可能是天然气中的某一种。 “油灯不能带进去,不然我们会被烧成烤鸡。”见识了威力的痞气青年缩了缩脖子。 “我有照明装备!”卓青遥说话时,一个劲往自己口袋掏。 本以为他带着什么手电筒之类的物品。 没想到。 是几颗青绿色的石头,形似鹅卵石,石头表面散着很暗的绿光。 “兄弟,你确定这可以照明?”痞气青年喊道。 “这可是好东西,从一个据说是五代十国的坟墓内挖出的,从买卖人口中得知,古代,在极度幽暗的环境,能当做夜明珠照明的作用。”卓青遥虽然说得有理有据,不过,还是被我们三个无情鄙视了。 将石头随身携带,本身就说明,那几块石头肯定没啥价值。 等待一阵子,我们四个靠近栓满死亡铁索的森寒铁门。 一同寻找后,找到了一个开启铁门的机关。 “哗啦啦!” 一根根铁索如毒蛇在空中抖动,被拖拽到不知名的地方。 “轰隆隆!” 地面抖动,巍峨厚重的铁门在缓缓开启。 “小心!”铁门裂开一道缝,就听到陈长生惊呼,好在我们几个人离得比较远,当一团黑漆漆的光影蹿出来时,各自避开了。 第193章 盗墓贼的死法 不断有刺骨寒气扩散的铁门,裂开一角,那团突兀冲出的光影,并不是什么狠厉生物,也不是什么食人阴灵,空中爆裂,化为一股黑烟消散了。 “我擦,这啥情况?”痞气青年嘴巴成“O”字型。 “你们身体有异样吗?”陈长生问道。 我没有感觉异常,只是刚才黑烟往上翻滚时,迷了眼,导致眼睛有些晦涩。 前方,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两米多高的厚重铁门洞开,另外一边区域,漆黑如墨,透着无边死寂,空气中仿佛有无数鬼气在游荡,在穿梭,挤占了任何一个角落。 利用“陪葬石”发出的暗光观察,只能看到身前七、八米内的画面。 近前。 是一条及其宽阔的通道,两侧的泥壁,异常干燥,还离地悬空陈列着一具具古代的塑像,有点类似秦始皇兵马俑,不过,这些泥胚塑像给人的感觉,是比两千年前的秦朝还要古老。 无头的将军。 折翼的仙女。 丑陋的恶徒。 断臂的怪魔。 以及嘴角布满獠牙的厉鬼。 …… 无数的泥胚塑像,横在两侧,镶嵌在土壁之内,离地一米多高,无比昏幽压抑的环境,看得人总是心惊肉跳,不敢从中央走过。 “那边的角落地面,好像坐着一个人?”走在前的痞气青年开口。 “你确定……是人?”陈长生问。 “现代人的衣服,皮衣皮甲,裤腿悬匕首,腰间藏枪,是一个倒霉的盗墓贼吧!”痞气青年握紧大砍刀横在身前,小心翼翼走过去。 死了! 盗墓贼保持生前的坐立姿态,没有了血肉,就剩一具孤零零的骨架,走到近前,其实就发现了盗墓贼的死因,盗墓贼的颅骨,天灵盖位置,头骨破了一个几乎有拳头大的口子,像是被铁锤砸烂的残忍景象。 除此之外。 这副坐立的骨架上,四肢部分,有些动物爪印,并不算很深。 脑袋开瓢,才是盗墓贼死亡的原因。 一时间,我们四个如临大敌,分站盯着四个方位,严阵以待。 “奇怪了,这骨架脑颅上的口子,不是鬼怪凿开的!”卓青遥突然冒出一句话,陈长生问他,看出了什么端倪?卓青遥用手触摸尸骨头颅的窟窿口子,手指在边缘拧动,这才开口道,“你们看,缺口的部分,整整齐齐,没有一点凌乱感,说明不是被鬼怪利爪强行撕裂头皮,感觉是被一把锋利小刀,一刀刀挖掉头骨造成的口子。” 这话听着就瘆人无比。 一个活人,如果被一刀刀割掉头皮,凿开脑袋,死前该死多么痛苦? “老崔,你没看出异样?”陈长生望向了我。 “有一个猜测,无法证实,还是不说了!”我开口回道。 我想到的,是古代一种极为残忍的刑罚。 遭到刑罚的犯人。 死得很慢,死得很痛苦,要承受长达两年的折磨才会最终咽气。 陈长生没有再问,示意我们朝黑漆漆的通道继续前行。 相隔三十多米,又发现第二具尸体,一样的衣服,一样的坐姿,一样的死法。 大约走了七、八百米,通道尽头,类似一个古代牢狱的地方。 地面上,摆满了各种千奇百怪的东西,泥头桩、石头扣、乌木锁……最让人觉得心头发毛的,是一排排栏杆,不是木栏杆,居然是一幅幅森森白骨的骨架堆垒起来,而且都是死人的骨架,粗略估计,能有上百人死去后,尸体被做成了防卫用的栅栏。 每隔尸体的脑袋上,还放着一些铁具,许多黑暗角落里,有破烂不堪的泥盘,四四方方的泥盆,像是古代祭祀用来烧冥钱的“火盆”。 在一堵挂满蜘蛛网的墙壁下,痞气青年更是有了大发现。 那是一个石头槽,里边铺了厚厚的灰烬。 痞气青年用砍刀拨开一层炭灰,里边,居然有细碎的骨头。 “我滴个老天爷啊!这个石头槽,该不会将活人硬生生烧死吧?”痞气青年开口,我不同意他的看法,石头槽高半米,添上烧红的木炭,怎么也塞不下一个成年人了,而且槽边沿口,没有任何抓裂的痕迹,说明里边没有人死前拼命挣扎过。 “古堡地底二层,怎么会有这种诡异空间?”卓青遥在自言自语。 没人能给他解释。 随后。 我们发现这个空间很古怪,居然有九个通往其他未知区域的岔口,每一个门户一模一样,门头上没有匾额,没有文字注释。 “该怎么走?”陈长生还是将难题丢给了我。 我从身上取出一张兽皮,爷爷当年离开古堡前,遗留下的一张兽皮,据我猜测,应该是一张地图,兽皮上的凌乱线条,或许是出入的关键。 “嘭嘭……” 我正在研究兽皮上的信息,不远处,正在四处走动的痞气青年,他背后突然有一大片东西掉落,像是墙皮,砸落地面时,刚好掉进好几个大型泥盆内。 不知为何。 泥盆冲起了火光,熊熊红火,如死不瞑目的亡灵疯狂往空中乱窜。 来不及逃跑的痞气青年,发出凄惨叫声,被淹没在火浪中,没人敢去救人,我们三个愣在原地,眼睛里,满是绚丽刺目的火焰光亮。 突兀间,在那泥盆涌起的烈焰中,我看到了一些恐怖绝伦的画面。 十秒钟过去,烈焰凭空消失了,空间再一次回归阴暗。 痞气青年没有死,甚至没有受伤,没有被烈火灼烧,他如一具无魂躯壳站在那,一动不动,显然是被刚才的景象吓傻了,还没能回过神。 “你丫的别再乱动,否则我们几个人,都要被你害死!”陈长生愤怒道。 一脸委屈的痞气青年,小心翼翼往这边走回,缩着脑袋,眼睛里的恐惧还没消散,“你们……刚才……看到什么画面了吗?” 卓青遥一字字念道,“盗墓贼的死法。” 第194章 四柱五宫 “盗墓贼的死法?不就是脑袋开瓢,脑浆四溅流血而亡吗?”昏沉沉的地底下空间,痞气青年开口说道,他刚才被泥盆火笼罩,身处其中,并没有完全看清。 “盗墓贼的脑袋是开瓢了。” “脑浆没有四溅。” “脑子是一点点腐烂,导致人死去的。” “你应该听说过古代一种惨无人道的刑罚吧?” “炮烙之刑!” …… 卓青遥说话时,手在发颤,并且不时倒吸冷气,我们都知道他在恐惧些什么。 几个不止什么年代的残破泥盆,烧死人钱的火盆,烧起的火,怎么能人脑海感受到“死刑”画面,历历在目,这才是最恐怖之处。 唯一的解释。 火盆里,有什么萦绕不散的怨气,是神秘而又未知的怨念在作祟,影响了人的脑神经,从而产生一种真实而又模糊的诡异画面。 “炮烙之刑?不会吧?”痞气青年目瞪口呆道。 炮烙之刑,据说是商纣王在位时,为了镇压反抗者所设置的一种残酷的刑罚名称。 《史记·殷本纪》:“纣乃重刑辟,有炮烙之法。” 意思是在铜柱上涂油,下加炭使热,令有罪之人行其上,辄坠炭中活活烧死。此外炮烙也叫“炮格”,具体的行刑过程,有两种说法,一是说用炭火烧热铜柱,令犯人爬行柱上,犯人堕入火中而死,一是说铸一铜格,格下烧炭,令犯人行走格上,犯人堕入火中致死。 据史书《荀子·议兵》记载,最早时期的炮烙是由商纣王发明的,说炮烙之刑是商纣王在与妲己在野外打猎时,看到蚂蚁在树木着火倒下之后都纷纷跌进了火海后想出了这种惨绝人寰的刑罚。 商朝末期,纣王暴虐,治理不好国家也就算了,关键是他还不允许别人说他一点坏话。尽管如此,泱泱商朝,当然也不缺乏敢于说真话的人。但在那个时期,对纣王说真话,就等于自寻死路。 纣王统治后期,凡是触怒纣王的人,无论是谁都会被绑在铜柱上,接受炮烙之刑。纣王炮烙的实施步骤也是颇有讲究:第一步是将犯人绑在柱子上;第二步用火烧铜柱;第三步受刑者惨死。没错!纣王折磨人就是这么的干脆利落。 纣王的“铜柱点燃烧热”刑罚既是早期的炮烙之刑,也促成了后期炮烙刑罚的演变。商朝之后,随着时代的变迁,施刑工具也不断缩小。炮烙之刑也由原来的大铜柱燃烧慢慢地演变为用铁块烙印在受刑者的身体上。在某些时期,还成为了给犯人在额头烙上囚犯标志的方法。 炮烙在后期最大的用处还是用于在牢房中审讯犯人时使用,没有规定必须只触犯某项律法才可以动用此项刑罚。可以说炮烙之刑是古代监狱最常见的审讯手段了。 炮烙之刑如果用在身着囚服的犯人身上,衣服的布料则会嵌进自身的皮肉之中,如果是赤裸之人,最轻也会皮开肉绽,留下一生的疤痕。所以,但凡承受炮烙之刑的犯人,轻者昏厥,重者死亡,是一种极其残忍的刑罚。 …… 我们刚才脑海出现的悚然画面,比传说中的炮烙之刑更可怕。 盗墓贼被绑在烧红的铜柱,皮肉烧得血水模糊,一次次昏倒后,等铜柱冷却下来,在盗墓贼的头顶上,安置一个水桶,水桶地步钻开一个小孔,一粒粒水珠滴落,滴在盗墓贼脑颅的天灵盖上。 所谓水滴石穿,时间长久了,头颅也会被滴穿,进而骨裂腐烂。 冰、火两重天的死亡方式。 平静下来后,另外三人围在我身旁,不敢移动脚步,生怕又触及什么禁忌,引发厄难。 我蹲在地上,一遍遍观察兽皮上的地图线纹。 这是爷爷当年留下的东西,如果不是熟悉的亲人,外人根本捉摸不透。 半天后。 才理顺当中的意思,四柱五宫,对应着我们周围九个通往未知区域的门户。 “柱死……宫生!” “离宫是生位。” “我们要从离宫的门户进去?” …… 陈长生不愧是三阴店铺的老板,反应很快,痞气青年和卓青遥也对他竖起了拇指,不过,我摇头反驳了他的意思,“一般而言,可以理解为柱死宫生,只是,此地是地底深处,在阴不在阳,生死两位处于逆反的情况,我们要走四柱位,不能进五宫。” “老崔,你确定?”陈长生疑惑道,其余两人也是一脸质疑。 “你们看这张兽皮!”我将东西递过去。 三人一通翻看,依旧是满脸迷茫,看不出所以然。 “不能从正面看!”我开口道,“要从兽皮的另一个反面观察。” 翻卷兽皮,陈长生和卓青遥才有些恍然大悟。 当然。 只会抡动大砍刀的痞气青年,。 “正看反,生死逆极,这是你爷爷特意留下的后招吧?”陈长生说道。 “我爷爷是一个怪人,这也是他的特点。”我简单道。 “四柱位,有四个门户通道,我们要从哪个进?”卓青遥问。 四柱即出生人的出生年、月、日、时分别称之为年柱、月柱、日柱和时柱;以天干地支纪年法表示出来每柱两个字,共八个字也称生辰八字。 古代命理学俗称算命术,又称推四柱或批八字,它是以一个人出生的年月日时所代表的天干地支配成八个字,以《易经》为理论基础,以阴阳五行的生克制化为手段,对人一生的吉凶祸福进行预测的一门学问,是哲学与自然科学互相融贯而成的一种学说,是周易预测学的一个重要门类。千百年来,经过人们的不断发展与完善,已经形成了一套较为完善的理论体系,而且已深深地扎根与人们的心灵中,经久不衰,显示了强大的生命力。 “这是我爷爷留下的,以他的四柱当位,走时柱方向!”我回答道。 “年柱最大,为什么走最小的时柱?”卓青遥再追问。 “年柱最大,也最危险!”我回道,“以我们现在的状态,我觉得还是暂时不要鲁莽,选择危险系数最小的闯吧!” “同意!”陈长生说道。 “赞同!”痞气青年说话。 其实,我现在做出的决断,其实也有很大一部分是自己的主观猜测,但愿,我那位常年不在家的爷爷,不会坑他的孙子。 随后,我们四人走入一个漆黑森然的门户。 一进入,还没看清楚什么东西,就听到陈长生极其激动兴奋的声音,“天机坟,这里肯定是通往天机坟的入口,不会有错!” “兄弟,你是属狗的吗?怎么闻到的?”痞气青年调侃。 第195章 剥皮鬼 “滚!” 陈长生很气,没想到,痞气青年不饶人又道,“陈兄弟,别气,给我们说一说,你怎么嗅到天机坟的味道?是香是臭?” “前面有人!”卓青遥猛地止步,表情异常复杂。 我也看到了,距离我们几米外,昏昏暗暗中,那里站着一个及其高大的人,能有两米多高,虎背熊腰,披头的散发,估计能有半米长,每一缕头发都挂满了泥污,不对,是早已变黑变稠的血污。 “他死了!”我开口道。 那个人脚不沾地,底下是一根形似木桩的东西在支撑。 “他旁边有很多青铜器,小心点!”卓青遥小心翼翼靠近过去,没一会,示意我们跟进,听他说话,“这是一具巨大的人骨架,外边披着一幅人皮,死亡不下百年了,你们看着人皮,黑绿色泽,估计浸泡过某种防腐液体,才能常年不损不毁。” 旁边的青铜器,没有鼎、炉、剑,清一色都是十厘米长度的尖刀,一共七把,每一柄尖刀的弧度很古怪,仿佛是专门剜骨取肉的残忍利器。 周围十多米,地面还遗弃着一些支离破碎的东西,腐烂的藤绳,锈迹的长钉,以及几个弥漫着浓烈血腥味的瓦罐,靠近一闻,人血味道无比沉重,呛人口鼻。 能让一个瓦罐,释放如此恐怖的血腥味。 无法猜测,这些瓦罐在古时候,究竟葬送了多少活人的性命? “咔咔!” 痞气青年忽然跳起来,回看刚才站的地方,几块像是肩胛骨的腐朽骨头被痞气青年踩碎了,“娘的,人皮骨架,装血器皿,这里怎么像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他说得不错,我们见到的东西,的确不像是古代人所谓,更像是地狱阴兵在折磨厉鬼的悚然光景。 “剥皮刑!”说出三个字时,陈长生眼睛冒光,白眼鬼的苍白暗光,进入古堡二层开始,第一次见他出现这种怪状表情,更让人想不到的是,陈长生掏出一个很扁的木盒,有仪式感的打开,取出了一截龙形的古木,传说中极为难得一见的龙头木。 “好东西!”痞气青年带着几分贪婪说道。 陈长生那张不苟言笑严肃的脸,却是盯向一侧的卓青遥,恶狠如狼。 卓青遥一脸无辜,摊手无奈道,“兄弟,我可啥都没说啊?” 陈长生不理会,自顾道,“谁胆敢暗算出手,杀无赦!”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观察了陈长生与卓青遥各自的脸色表情后,我做出了决定,留后手防人,陈长生不会害我,目前而言,只需要提防卓青遥即可。 “我去!” “你们有必要吗?” “现在这状况,大家就是拴在一条船上的蚂蚱,一起生一起死。” “都冷静点,别搞得世纪大战那般。” …… 痞气青年做了一回和事佬,不过,陈长生不鸟他,同样对他发出警告,让痞气青年在任何时刻,都别惦记他家祖传的“龙头木”,不然后果自负。 无奈之下。 我只能从中调节说情,将注意力转移到身前那副骨架,那张人皮上。 毕竟我们现在最大的威胁,是隐藏在暗中的危险。 在我们面前死去的人,遭受的,是一种古代极为残忍的刑罚……剥皮! 剥皮,听到就叫人毛骨悚然,其残酷程度并不亚于凌迟。这种刑罚不在官方规定的死刑处死方式之列,但在历史上确实被多次使用过。 一部分诸史籍中有记载……剥的时候由脊椎下刀,一刀把背部皮肤分成两半,慢慢用刀分开皮肤跟肌肉,像蝴蝶展翅一样的撕开来。最难的是胖子,因为皮肤和肌肉之间还有一堆脂肪,不好分开。 我曾经在“诡网”上浏览过一个帖子,上面描写另一种剥法,方法是把人埋在土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头顶用刀割个十字,把头皮拉开以后,向里面灌水银下去。由于水银密度很大,会把肌肉跟皮肤拉扯开来,埋在土里的人会痛得不停扭动,又无法挣脱,最后身体会从头顶"光溜溜"地爬出来,只剩下一张皮留在土里、皮剥下来之后制成两面鼓,挂在衙门口,以昭炯戒。 当然,最可行的说法,说剥皮是人死后才剥, 很少会有“活剥”案例。 为了缓和气氛,我更是低声念了一段悚然信息文字;置犯人的叫喊声不顾,将他的皮整个地接下来。只需一道割口,血却从身体各处涌了出来。他的肌肉完全呈现在我们面前,还有去了皮的血管在跳动。我们可以看见内脏在搏动,光线照在他的胸前,肌肉纤维不停闪光。 没有读完,就被痞气青年打断了,说在这鬼地方,就别说那么恐怖的东西了,听得人心头发毛。 “当心有剥皮鬼!”陈长生至始至终都是一副随时战斗的姿态。 话语刚落,周围看不见的漆黑角落,传来异样响音。 “呜呜……” “呜呜……” …… 断断续续的凄厉音符,在我们周围回荡着,一股股吹动的冷风,刮得人脸发疼,我们四个严阵以待,站成圆形,后背相靠,各自盯着前方,一人守一个方位。 痞气青年用大砍刀,陈长生是龙头木。 卓青遥是陪葬钉,我则用陈长生给的铜剑,因为我不会阴阳本事,陈长生在铜剑上做了些手法,让我不要畏惧,有情况时,拼命划动铜剑刺过去就行。 “呼呼!” 呼号的风更猛烈了,灰尘四溅,就在我迷眼刹那,一种本能的危险反应,感觉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直扑我的面门,可是,根本来不及挥舞铜剑。 “轰!” 一股黑烟漫起,是陈长生替我挡灾了。 身前地面,半颗光秃秃没有一点血肉的脑颅骨滚落,碎了一地。 看到这画面,吓得我浑身只抖索。 问陈长生什么是剥皮鬼,陈长生回答说恶鬼中最可怕的一类,就是剥皮鬼,据传剥皮鬼数量很少,几乎没人见过,听有些神婆述说,每一个剥皮鬼因为自己长相丑陋,所以特别喜欢去引诱那些长得好看的人,等到活人放松警惕时,便剥下他们的皮。 剥下人皮后,本能的反应,剥皮鬼想要将人皮套在自己身上。 但鬼终究只是鬼罢了,人的阳气太重,它们套着人皮时会痛苦不堪。尽管用不了人类的皮囊,剥皮鬼还是无时无刻不渴望着人类的皮肤。 它们将人皮做成灯笼,喋喋发笑,说那样便能永久留住不属于它们的美好。 …… 早知道不问了,听完陈长生的解释,我现在全身寒毛全部竖起,双腿发软,再看一旁,痞气青年那家伙也是吓得不行。 “谁有童子尿?”卓青遥冒出一句。 “童子尿?干嘛用?”我和痞气青年几乎同时开口,当然,也暴露了一个尴尬问题,我和他都是没有尝过禁果的处男。 “对付剥皮鬼,童子尿最有大用。”卓青遥回道。 接下来。 为了保命,我和痞气青年不得不当中拉了一泡尿,好在的是,空间昏暗,倒也不记得多尴尬,刮起恐怖怪风的区域里,虽然看不清,可是能依稀感觉到,有一股股黑烟在我们周围盘旋,阴魂不散。 陈长生和卓青遥不愧是阴阳高手,将童子尿当做“天蚀水”,一一消灭,痞气青年感慨道,“没想到,老子这一泡尿立大功了。” 我打趣说道,“兄弟,你不是自吹是江湖义气大哥吗?还整天喊着打打杀杀的,说自己有上千小弟,美女无数,怎么还能守身如玉到现在?” 痞气青年鄙视道,“我那是为了练功,守住童子身,你懂什么?” 我,“不会是身体出毛病了吧?有空,要去医院多看看。” 痞气青年,“兄弟,你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你自己还不是个嫩雏童子鸡。” 没有继续调侃,陈长生示意我们该继续前进,离开这片区域了。 往前走。 接下来遇到的画面,更是让我们四个活人震惊不已,都是古代死人的场地。 在这里,能见到各种血腥残暴的死法画面;腰斩、凌迟、枭首、活埋、鸩毒、断锥、灌铅……甚至,还见到能让人毛骨悚然的“车裂”! “车裂”!即现在人经常说的“五马分尸”,很简单,就是把受刑人的头跟四肢套上绳子,由五匹快马拉着向五个方向急奔,把人撕成六块。 古代,用五匹马或牛拉扯裂人的头和四肢,虽然有个"尸"字,但是其真正拉扯的并不是活人而是尸体。五马分尸的出发点就是让人死无全尸。历史上有名的两位受车裂之刑的是商鞅和荆轲,商鞅因为变法得罪秦国贵族,最终被车裂,而荆轲因为刺秦失败,被处以车裂,当然都是死去后被处以刑罚的。 我们遇到的“车裂”,比估计上记载的恐怖得多。 因为“拉尸”的不是牛马,而是一种血盆大口,嘴角獠牙,脊背骨刺的神秘怪物,无法想象,这里在古老年间,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病村,这个村子不简单啊!”陈长生感慨了一句。 他感慨的原因,是因为我们身后,一直有东西在尾随,相信是那些让人极度绝望的剥皮鬼。 “或许当时天底下,最恶毒,最灭绝人性的“病人”,被外界驱赶,都聚集到了此地,才衍生这般光景!”卓青遥接着开口说道。 “叫鬼刑村更合适!”痞气青年也说话。 左瞧右看,我一直在观察周边环境,现在,我怀疑自己带错路了。 四柱五宫,九个门户方位。 我们走的是四柱中的“时柱”,或许一开始就错了,不然怎么碰上这些诡异悚然的场景?见我表情不对劲,陈长生说心放开点,大不了原路返回,没什么可沮丧的。 各种形形色色的刑罚乱地尽头,我们终于碰到了令人激动的东西。 一个巨大的傀儡物品簇立在前方,高有近十米,巍峨巨大。 “我滴个老天爷啊!那是天机机关吗?”连痞气青年都忍不住开口。 第196章 刑尸 阴幽无光的地底区域。 在我们前方,簇立着一个巨大的羽翼木鸟,鸟喙尖长,木脸纹路鬼怪,极尽狰狞,可谓一种天上古老嗜血猛禽的形态。 它终究是一件死物,并非有血有肉的生物,虽然带给人无限的震撼,也有巍峨庞大的躯体,还是难以比及那些真正的飞禽走兽。 诸多古老血腥刑罚的血污土地上,不得不说,这只巨大木鸟显得格格不入。 或许。 我们距离真正的“天机坟”,很近很近了! “是墨子木鸢吗?”我开口说道。 木鸢,传说古代木制的形状像鸢的飞行器。《韩非子·外储说左上》:“墨子为木鳶,三年而成,蜚一日而败。” 汉朝王充一片《论衡·儒增》中有记载:“如木鳶机关备具,与木车马等,则遂飞不集。” 郑观应《盛世危言·西学》:“公输子削木人为御,墨翟刻木鳶而飞,武侯作木牛流马。” …… 意思是机关木鸢是古代大思想家墨子制作的,花费了三年时间制成,飞行不到一日便坠落而失败了,当然,后人只听说过有木鸢这种匪夷所思的机关,却从未有人见过。 “不像!” “兄弟你好好看看,它更像是一只怒鸟,怨念深重,遍体怨火。” “叫机关怒鸟更合适!” …… 痞气青年开口回道,卓青遥也开口说话,解释说置与地底世界,与死亡为伍,应当属于陪葬品一类的东西,叫做陪葬怒鸟更合适。 “陪葬怒鸟?这名字倒是很合适!”痞气青年说话时,一步步靠近过去。 “别乱动!”陈长生忽然喊道。 痞气青年这家伙真是手欠,一到近前,就伸手去触摸这只巨型木鸟的腹部,陈长生喊话时已经迟了,就听“咔咔”几声,像是铁链在拧动,触发了什么机关似的?冥冥中,陪葬怒鸟甚至动了动,吓得我们赶紧远离。 “老兄,你可真是会闯祸。”我无语说道。 “……”痞气青年一脸尬笑。 “轰隆隆!” 陪葬怒鸟的腹部位置,涌动出更可怕的声音,低沉厚重,久久不消。 又是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恐怖震荡,陪葬怒鸟的腹部裂开,大股呛人口鼻的红烟往外喷薄涌动,短短一瞬间,就将周围区域全部笼罩。 “坏了!那些鬼东西都出世了!”陈长生一副焦虑表情。 突然间,陪葬怒鸟腹部有几块厚重木板掉落,重重摔碎在地面。 “喋喋……” “呜啊……” …… 两颗残缺不全的猩红脑袋,从那木鸟腹部探出,满口黄牙,发出些凄厉恶寒的音符。 一派坟墓诈尸的光景,分外恐怖。 “娘的,机关内部,居然相当于牢笼,管着恶尸。”痞气青年的喊话,引起了那两个满身暗红,身披褴褛战衣的怪物注意,怪物的瞳孔急剧搜索,比普通人两倍大的眼球,出现些“符”的纹路,感觉是被某些东西当做傀儡控制了? “杀!” 痞气青年难得勇猛一回,没有后退,抡起大砍刀就朝前搏命。 我们三人没有帮忙,祸是痞气青年闯的,罪自己受。 “机关木鸟腹部,恐怕不止两个怪物!”卓青遥目不转睛盯着前方。 “刑尸,一般而言是四十九数!”陈长生说话,他的目光却是朝左右不断扫视,又火急火燎道,“老崔,找离开的通道。” “四十九只怪物,很难处理!”卓青遥表情凝重起来。 前方,已经是噼里啪啦的搏斗声,出乎意料,看似腐烂的怪人,全身伤痕累累,胸膛、腹部以及四肢都不同程度的窟窿伤口,可是,它们的身体却异常坚固,简直是刀枪不入,痞气青年的大砍刀披在它们脑袋上,激起火星,也就仅此而已,造不成致命伤害。 更让人觉得不妙的是,又有满身血红的怪物陆续爬出来,它们的体型更高大,皮肤有浑浊雾气在蒸腾,看起来更凶恶狰狞,刚行动时动作僵硬,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它们的身体像是恢复了某种机制,变得异常敏捷,能比得上传说中的“飞尸”、“毛僵”! 卓青遥不得不上去拼命了。 “刑尸?”我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我们身后,各种惨绝人寰的刑罚,剥皮、车裂、鸩毒、棒杀等等,曾经许多活人遭受痛苦折磨,总有一部分,很难死去,这些命硬的人,一口气吊着,处于一种生死的奇妙状态,鬼刑不死而为尸,最终就会出现这一类的产物。”陈长生来不及过多解释,拿走我手上的铜剑,配合着龙头木冲进了怒啸不止的尸群众。 时间紧迫,我比对兽皮上的地图信息,开始观察周围方位。 四柱五宫,九位。 时柱朝生,十二位。 毕竟一天十二个时辰,一个时辰一个时柱,按理说此地应当有十二个生位,可是观察过后,都是潮湿潮湿阴冷的土壁,并没有路。 “我错了?错在哪?”一时间,急得我满头大汗。 大型木鸟机关尽头,路断封闭,厚墙阻隔,说明前方没有路了。 短短几分钟,这里已经是“人满为患”的喧嚣场面,几十只张牙舞爪的赤红刑尸,横冲直撞,怒啸不止,欲要将活人撕碎分食。 我也无法独善其身,被几只刑尸盯上。 就地捉起一个锈迹斑斑的残破青铜炉当做武器,连忙做格挡挥动。 “老崔,想办法,不行的话,我们原路返回!” “一旦半个小时过去,因为特殊的位置,激发血气,每一个刑尸的战斗力会成倍增长,我们死路一条。” …… 陈长生在火急火燎喊话,应对如此多的行尸,每个人都险象环生,一不小心,就是人头落地的惨状悲剧,只是,他娘的,我也想快点找到前进的路啊! “嘭!” 我脊背遭受重击,虽然极力避开,还是被一只刑尸拍到,脊背发疼,趔趄倒地,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脊椎骨都断裂了,疼痛难受。 满口黄牙的行尸,发出更尖锐的啸音,饿虎扑食般朝我扑上来。 见势不妙的陈长生,连忙过来帮忙,用铜剑扫推几头血盆大口的刑尸。 铜剑刺在刑尸的头颅上,依旧是涟漪一阵电闪火光。 起身的刹那,我突然发现一个重大信息,那只巨型木鸟的脑袋顶上,一片泥壁的色泽很怪,暗红泛绿,呈圆盘状,好似一个门户? “阴在天,阳沉地,原来如此!”想到这,我连忙喊话,说巨型木鸟的盯上是出入口,让他们出手打破那片泥壁,话一出,卓青遥迅速做出反应,也不知他哪来那么大的气力,硬生生扭断一个行尸的脑袋,然后当做沙包朝上方丢了出去。 果不其然,一片泥层脱落,显出了一个两米多宽的口子。 直通上方。 “快爬上去!”陈长生开始给我掩护,亡命关头,顾不上什么了。 半个小时后。 我们四人险之又险逃离了,一个个俨如地狱里恶魔的刑尸,无法攀爬,疯狂挤占在下方,发出震耳欲聋的尸啸,到最后,无法宣泄杀戮的它们,更是将整个巨型木鸟强拆崩毁了。 “我擦,你们有怨气别往我们身上撒啊!害死你们的,又不是我们!”一声泥污的痞气青年,身上挂了十几处彩,此时骂骂咧咧喊道。 第197章 铜柱锁尸 从陪葬怒鸟的顶上离开,逃离了几十个满口黄牙,皮肤血红刑尸的区域,这上边依然魂沉漆暗的空间,却是让我们再次感到心悸悚然。 一根根古老铜柱,如传说中地狱刑具在簇立,巍峨怪状。 布满血污的铜柱,面上凿刻着离奇古怪的刻纹,似铜狗咬人,似银蛇缠鬼,似牛鬼拖尸……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铜柱不下数百,加上顶端嶙峋石壁,让这里看起来类似一个“地狱神庙”的感觉,没有盲目往前,站在原地观察许久,陈长生开口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在那边方向!”陈长生朝前方指了指。 “痛苦求救。” “绝望哀嚎。” “有人在撕心裂肺的低沉哀鸣。” …… 声音很微弱,断断续续,听起来距离我们并不算特别遥远? “老陈,你发现了吗?声音好像有点熟悉?”我皱着眉头说道。 “是他们?”陈长生反应过来。 痞气青年和卓青遥连忙开口询问,我回答说是一个出自乱葬岗的老鬼,以及一个有着七岁身体,七岁稚嫩面孔,却活了几十年岁月的“怪小孩”。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白衡和夜手。 我和陈长生之所以来渡鸦岭走这一遭,最大的原因,就是白衡与野兽出现,他们在望龙市老街,到三阴店铺索求龙头木,提及天机坟,才让陈长生做出了决定。 “能将他们镇压的生物,肯定不好惹,注意戒备!”陈长生走过去。 绕过一根根散发猩血气味的铜柱走去。 空气中。 腐败气息越来越重,反倒是,这边的空间没那么阴暗了,有光线在交织,忽明忽灭,四十多米后,我们四人停下了脚步,已经找到了发出绝望痛苦哀鸣的人,活人,三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满脸死人纹的老头正是白衡。 另外两个人并不是小孩,一米四的身高,虽然是稚气儿童的身材,可是他们的脸庞,却与风烛残年的老人差不多,皱纹堆积,眼睛浑浊,满身皮肤都是褶皱疙瘩,看得人心头直发毛。 意外的是,来自夜村的夜手,却不在此地。 三人被各自绑缚在三根粗大铜柱上,铁链缠身,无法挣脱。 而且每个人都面露无边痛苦。 “嘀嗒!嘀嗒!” 有水滴声,抬头一看,铜柱顶端的“天花板”石壁上,开裂缝隙,此刻,一粒粒水珠在往下掉落,诡异无比的是,每一粒水珠都不偏不倚滴落在三个活人的脑袋上。 水滴石穿。 能将石头穿裂的水珠,何况是人的脑袋,这是三人极尽痛苦的原因。 近前一看。 白衡老头的伤势最重,本就稀疏的光秃脑颅,没有多少头发遮掩,水珠无情滴落在他的天灵盖上,头皮遭到穿裂,脑袋中心处已经血肉模糊,不断有血水往外冒涌,最严重的裂口,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了。 一旦脑骨出现破裂,脑浆四溅,则是必死的结局。 “诶!他们不行了!”痞气青年突然唉声叹气道,“他们的状态很不对劲,好像身体里的灵魂,都被水珠穿散,成为了没有灵魂的躯壳,现在的挣扎,就是死不瞑目的本能拧动。” 陈长生摄起一粒水珠,放在鼻子闻了闻,“水看起来很清澈,却蕴含某种不知名的毒性,渗入人体皮肤后,会引起病变!” 卓青遥继续道,“短短几天时间,就能水滴脑穿,这水恐怕是尸露一类的东西。” “啊……啊……救我!” “你们……救……救命……我不想死……帮……帮帮我!” “我是……白衡……回头……我给你们大造化。” “我给你们金银财宝。” “给你们享受不尽的财富。” …… 白衡老头到底不是普通人,拼命挣扎后,铜柱铁链晃动,居然恢复了一丝神智,只是,当他看到面前的是陈长生后,瞠目结舌,老脸说不出的骇然,“陈家小儿……是你……怎么会是你?” 陈长生回道,“老东西,你走得还真快,居然先我们一步到了此地。” 白衡老头脸色的绝望更重了,“你……不会杀我吧?” 陈长生问道,“夜手呢?” 听到“夜手”两字,原本还算安静的老头,忽然张大嘴巴,如困兽犹斗的野兽疯狂起来,然后鬼叫着,说夜手是个阴险卑鄙的小人,是个杀千刀的货,遇到危险,居然将他暗算将了一军,夜手因此逃脱了笼罩的死亡,而自己则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没想到。 他们三人的悲惨命运,竟然是被“聪明狡诈”的夜手暗算了。 陈长生感慨道,“进入渡鸦岭,你本就不该相信他。” 白衡老头满脸懊悔与不甘,“我恨啊!如果我能活着,一定将他千刀万剐!” 只是。 我们并不打算放他生路,毕竟这老东西战力极为凶悍,一旦挣脱牢笼,谁能真正制服? 我好奇问道,“谁将你们困在此地?” 白衡老头的脸色变了,出现笑容,阴气森森的恶寒冷笑,“对了……来了此地……你们也别想着活下来……你们的命运……注定与我一样……被这铜柱锁身……被这有毒的水珠杀死……嘿嘿!” “老东西,找死!”痞气青年怒了“胡说八道,赏你两巴掌!” 还没出手,痞气青年的动作硬生生止住了。 一时间。 我们四人如临大敌,周围笼罩在忽暗忽明的铜柱,每一根铜柱背后,出现了怪物影子,铜光烁烁,并不是人,居然是一头头强壮凶恶的铜狗。 第198章 食脑虫 一头头强壮凶恶的铜狗,漆体幽铜色,近一米多高,利爪似勾,口齿如刀,身上无兽毛,却是一块块幽纹铜鳞,如同古代“鬼庙”供奉的邪异生物。 “咚咚!” 从不知名的阴暗处走出,四面八方,数量不下三十,将我们所有逃生路线锁住。 “嘿嘿嘿!”被绑缚在铜柱上的白衡老头,脑袋一片光秃,笑得异常阴险瘆人,“小娃子,你们四个要遭殃了,和我一样被栓在此地吧!等待你们的,将是万劫不复的痛苦死亡之路。” “滚!”痞气青年骂咧一声。 看起来凶恶可怕的大型铜狗,一步步逼近,没有犬吠声,却让人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痞气青年忍不住道,“兄弟们,咋办?” 陈长生道,“生死有命。” 我道,“各安天命。” 卓青遥接着道,“各回各家!” 看我们三人说话间如此整齐划一,痞气青年愣住了,蒙圈道,“我靠……你们……真会装逼……谁死谁尴尬……反正我死不了!” “轰轰……” 地面抖动,几十只硕大无比的铜狗,裂开大口,一一朝我们扑咬而来。 我本想反抗,可是,在这些战力恐怖的铜狗面前,我的挣扎,像是在螳臂当车,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没几下,就被五头铜狗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另外那边,痞气青年恶斗几个回合,还是被两头铜狗扑倒。 出乎意料。 陈长生与卓青遥居然逃了,他们踩着很奇怪的步伐,比夜里幽灵还要轻盈,避开了所有攻击,众目睽睽之下,强行冲出了包围圈,很快消失在远处黑暗区域,当然,还是有二十多头铜狗尾随追去。 “兄弟,他们也太猛了吧?”痞气青年不甘心喊着。 “你……不是说自己能全身而退吗?”我反问。 当然,在我心里,早就认为痞气青年刚才在说大话,现在的情况不算意外。 “失误了!”痞气青年回道。 “希望他们回来救命吧!”被几只堪比磨盘厚重的铜狗镇压,脸庞贴着冰冷地面,我艰难开口回道,刚说完,脑袋一沉,像是被人拍了一板砖,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昏迷前,能听到痞气青年骂骂咧咧的喊声,这家伙,精气神还真是够了。 醒来时,身上皮肉紧绷,低头一看,身上被一条条铁链死死拴住,背后,正是一根刻满各种古怪离奇图纹的铜柱,铁链锁躯,只有脑袋能稍微移动。 “嘀嗒!嘀嗒!” 头顶上方,有水珠滴落,一滴滴落在我天灵盖上。 虽然我极力拧动脖子,歪斜脑袋,可是,仍无法避免被水滴“砸”到,一瞬间,我想到了“水滴石穿”的典故,我的脑袋,不正是一颗石头吗? “兄弟,我们要完蛋了!”在我对面的铜柱上,忽暗忽明的光景中,痞气青年显出一个苦瓜脸,欲哭无泪的无奈表情。 十几米外。 则是白衡老头与另外两个“怪小孩”,现在,算是五个活人被绑缚铜柱“受刑”!每个人的脑袋上,都时时有水珠滴落。 望着满身湿漉漉的痞气青年,我开口道,“兄弟,你还有藏拙的手段没?有的话,赶紧施展自求,不然被这水珠滴上几天,头皮肯定开裂。”脑袋是人最重要的部分,一旦受损,那不是开玩笑的。 而且我一直认为,能与卓青遥同伍称兄道弟的人,不应该只有这种水准吧? 痞气青年抖了抖头上冷水,唉声叹气道,“没办法了!我正的只会手持大砍刀劈人。” 我,“……” 周围很安静,那些铁齿铜口的铜狗都已消失不见,不知躲在哪个方位。 半天时间不到,另外那边的铜柱,传来死亡寒音。 两个“怪小孩”彻底咽气了,虽然相隔一段距离,可是还是能依稀见到一副骇然画面,“怪小孩”的头颅有白色脑浆在一股股往外冒涌,流淌出的脑浆,很快变成幽绿色,冥冥中,脑浆里似乎爬满了绿色蛆虫,疯狂蠕动,甚至,在地面上拥挤爬行着,一团扭曲的粘稠绿液在移动,朝一侧的白衡老头爬去。 “那是食脑虫吗?”我倒吸冷气说着。 据我所知,食脑虫又称“吃脑寄生虫”,会引发阿米巴痢疾、肝脓肿、脑膜脑炎、角膜炎、口腔感染和皮肤损伤等。人在江河湖塘中游泳或用疫水洗鼻时,食脑虫会进入鼻腔,其后上行入脑,侵入中枢神经系统。对人体的危害性十分大。 这种病菌多见于淡水湖、河流和池塘等地,在冷暖温差大的流域会大量繁衍。 想到这点,我忍不住往上看了看,在铜柱更上方,不会有一条爬满了食脑虫的河流吧? 说不定,我和痞气青年现在,已经被食脑虫侵体,生命受到大威胁了。 “哈哈哈!” 被束缚在铜柱上的白衡老头,疯狂鬼笑,笑声中带着无限的绝望。 他也自知时日无多了。 “我擦,脑袋开始发疼了,陈长生和卓青遥怎么还不回来救人?”痞气青年骂咧着,“两个狗日的,不会真见死不救吧?” 其实。 陈长生和卓青遥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大问题呢! “怎么自救?”我开始思考起来,缠住我身体的铁索,一共两根,一根较长的锁四肢,一根较短的拴住胸膛、腹部,铁链看起来很是腐朽,应该有百年历史了。 “单凭人力无法崩断啊!” “不行的话。” “只能从根源出发,截断滴落的水珠,不让头皮受损,起码能暂时活命。” “悬吊的铁通,怎么能掀翻?” …… 脑子一次次飞快运转,没多久,我终于想到了几个法子,最靠谱的一个,需要痞气青年帮助,在鬼衙门时,痞气青年操纵两只黄皮子作祟,会一些不俗的傀儡术,我们上方穿孔流水的铁桶,只能用傀儡术去挑翻。 听完我的计划后,痞气青年依旧如一只泄气的皮球,“兄弟,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全身动弹不得,只有几根手指能稍微移动,怎么操纵?” 我道,“几根手指足够了吧!” 当时在三阴店铺,我渡过许多阴阳类的笔记,对操纵术有过了解,如果操纵较为大型的生物,比如猫狗一类,付出的代价很重,需要的时间也很多。 但如果是小型生物的话,则没有那么多讲究。 痞气青年直摇头,“就算可以,这鬼地方里,也没有能操纵的东西啊?” “有!” “而且不少!” 我继续说道,“那两具死尸,腐烂的气息扩散出去,在这不见天日的地底深处,肯定会引来不少离奇古怪的食腐生物。” 痞气青年立即道,“咱距离那边是不是有点远?” 我道,“那些生物中,总该有一些专门吸血的,你磨破手指,设置陷阱,等吸血生物一靠近,立即捕捉。”这是很理想很完美的计划。 听完后,痞气青年没有再拒绝,说就尝试挣扎一番吧!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活路了。 白衡老头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没有饿死,其实,就是捕捉活在地底下的冷血生物,勉强充饥,接下来,我又细说了几点,保证痞气青年“傀儡术”的成功率,随即,我们都不再出声,保持不动,眼睛眯着一条缝,扮作“死尸”观察周围动静。 不到半天时间,腐烂的两具尸体开始引来吃腐肉的生物。 甚至有几只拳头大的绿毛老鼠,在我们周围一个劲转悠,这些绿毛老鼠很机警,听到我们还有喘气声后,一溜烟就跑了。 等了很久,没有等到合适的“傀儡生物”,反倒是,痞气青年那边遭殃了,因为手指流血,被一群吸血臭虫盯上,瘙痒疼痛,要不是我让他忍住,这家伙早就大喊大叫了。 吸血臭虫,这种昆虫爬得很快,会吸血。是南方非常常见的害虫,它会吸食人和温血动物的血液,其生存能力极强,常常出现在卫生条件较差的地方, 它们都在晚上偷偷地爬出来,凭借刺吸式的口器嗜吸人血;在找不到人血时,也吸食家兔、白鼠和鸡的血。臭虫吸血很快,几分钟就能吸饱。 吸血臭虫的腹部背面或成虫的胸部腹面有一对半月形的臭腺,能分泌一种有特殊臭味的物质,使它臭名远扬。 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块头更大一些的吸血生物,我最理想的目标,是吸血蝙蝠,只是,迟迟无法等到,就在心烦意燥时,我们周围忽然响起一些鬼魅音符,是某种鸟类在凄厉撕叫。 第199章 吸血鬼雀 一阵又一阵凄厉尖锐的鸟类怪叫,撕破死寂,往我们这边扩散而来时,好像一枚枚钢钉钻入耳朵内,开破耳膜,让人异常难受。 不是吸血蝙蝠,也不是某些腐烂尸鸟。 放眼望去,一根根笼罩在忽暗忽明中的铜柱,有些乱影在划动,速度快到眼花缭乱,犹如一道道黑色闪电在弧形萦绕。 我和痞气青年都被铁索缠在铜柱上,眼下,也没有办法防御。 只能心里一个劲哀鸣祈祷。 一阵阴风从我面前刮过,风声呼号,同时还有一只形似“雀”的黑色鸟物在我面门前划过,瘪了一眼,只能依稀看到一个“怪形”,忍不住心中自言自语,“他娘的,这是什么怪物?” 不可思议的是,这道飞在空中的乱影,绕着几根铜柱来回盘旋。 一直在痞气青年周围徘徊。 很可能是“活人的鲜血”,将它深深吸引了。 吸血的生物。 我知道不少,比如吸血蝙蝠,在自然界的吸血鬼中,吸血蝠可能是名声最响亮的,它们也是哺乳动物中唯一只依靠血液维持生命的物种。这些夜行性的蝙蝠白天在洞穴中睡觉,夜间出来觅食,常常数百只组成群体活动。 吸血蝠通常以动物的血液为食,而且偏爱牲畜,目前还没有吸食人体血液的记录。鲜为人知的是,吸血蝠在大快朵颐之前,通常是先落到地上,然后再靠近沉睡中的猎物。虽然臭名昭着,但吸血蝠对待同类却十分友善。当吸血蝠饿了的时候,它可以向同类“乞讨”一些食物,而对方也会将胃中最近吃下去的一些血液反刍出来,与其分享。 还有吸血锥蝽。 这是一类侵略性很强的掠食性昆虫,其中一些种类,如长红锥蝽,是不折不扣的吸血鬼——完全以血液为食。锥蝽还是锥虫病的主要传播者。 锥蝽的唾液中含有麻醉剂成分,因此被叮者不会感到疼痛。它们也被称为“接吻虫”,听起来似乎很罗曼蒂克,但事实上,这个名字来源于它们独特的吸血方式:专门叮咬人的面部,有些地方人也称他们为“吸脸冲”。 除此之外。 还有比如吸血乌贼、吸血电鳗等等水中生物,可是,现在我们头顶上萦绕不散的生物,究竟是什么基因变异的嗜血种物? 痞气青年虽然闭着眼,可沉不住气了,越喘越重,手脚也在不安颤动着。 我不敢开口,生怕厄难降临自己头上。 没人说话。 空气里,唯有一种让人耳膜鼓裂的尖戾音符在萦绕着,久久不散。 “嘭!”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降落了?眼睛眯成一条缝悄悄望去,一看吓我一跳,痞气青年的湿漉漉的脑袋上,此刻,站着一只怪鸟,鸟背上,居然有两对翅膀,一只说不出诡异的“四翼鸟”! 它如一只食腐阴血的恶鸟,双目炯炯有神,冒着暗红寒芒。 起初一动不动站定着,而后转动鸟颅,四处观望。 它底下站着被绑缚在铜柱上的痞气青年,一动不动,看着是昏过去了。 “我靠!兄弟,你太不靠谱了吧?居然被一只鸟吓晕了!”我刚想睁眼喊话,想着唤醒痞气青年,可转念一想,却有些不对劲,因为痞气青年的双手,有两个手指头在轻轻晃动,鲜血滴落,染在铜柱面上。 看起来,痞气青年是故意隐蔽自身气息,等着怪鸟自投罗网。 没多久,四翼怪鸟耐不住了,猛地几下轻盈跳动,如蝙蝠倒垂在铜柱上,很长很锋利的鸟喙,无限靠近痞气青年滴血的手指,果真是一直吸血的生物。 我看得真切,这只四翼怪鸟张开嘴巴,像是人抬头饮水的动作。 一口口接住滴落的鲜血,喝得滋滋有味。 “嘶嘶……” 突兀间,四翼怪鸟一阵挣扎,羽翼扑腾,它的脖颈被两根手指死死夹住,不到几秒钟便停止了晃动,看着是被捏碎脖颈死去了。 “兄弟……嘿嘿……我牛逼不?”这时,一直装死的痞气青年来了精神,满脸奸笑。 “娘的,你可真会演戏,差点连我都蒙过去了!”我回道。 “难得啊!居然能在这种鬼地方,得见吸血鬼雀。”痞气青年继续道,“只要将它操纵,运气好的话,我们能顺利离开。” 吸血鬼雀? 闻所未闻,世上还有一种吸血的“雀”吗? 我所知道的,与“雀”字有关的鸟类生物,不都是吃虫子吗? 痞气青年开口解释道,说天空中本来就有一种带翅膀的生物在争夺“最坏吸血鬼”的头衔,民间许多传说,证明了雀类也是“吸血鬼”。 为了让我相信,痞气青年还搬出一些科学研究,说一些吸血鸟类的肠道细菌与蝙蝠相似。在时间紧迫、食物稀缺时,雀类会用它们锋利的喙从某些生物身上吸血。由于血液中缺乏许多所需的营养成分,雀类与蝙蝠进化出同一种微生物,后者能帮助蝙蝠以如此极端的饮食生存。 而吸血鬼雀,就是当中的佼佼者,正因为有这一特殊“技能”,它们生命力及其顽强,即便断去头颅,也能与“水蛭”一般存活很久。 痞气青年所说的,与“吸血地雀”很相像。 所谓的吸血地雀,生存在某些海岛上,体型不大,它们帮助其他海鸟寻找身上的寄生虫,找到后就作为自己的食物。这种拥有锋利喙部的鸟类在其他鸟类身上寻找寄生虫的过程中,难免会导致对方流血。它们发现,血液比虫子更美味。于是,它们最终进化出吸血的习惯。 世上物种万万千,痞气青年所说的“吸血鬼雀”,带着“鬼”字,更与阴阳悚然一类的古怪有关。 “兄弟,帮我盯着其他食腐动物,如果胆敢过来,你就叫喊几声吓跑它们,我要开始了!”痞气青年说完开始吐气调神,一只手掐住吸血鬼雀,另一只手的手指则在铜柱面上开始画一些“符”的东西,几个扭曲的圆,圆内再有古字,一边以血花“符”,一边神神叨叨低声念着些东西,我听不懂,可能是某一类“操纵咒词”。 “灵!” “醒!” “起!” …… 痞气青年突然瞪大眼睛,瞳孔无限放大,每一个字喊出,那只吸血鬼雀开始一顿一顿做出不一样的动作,随后,开始在空中扑腾展翅飞着。 匪夷所思的话,吸血鬼雀没有飞向远方,一直待在痞气青年身前,鸟眸与痞气青年的双目对视,如一个忠诚的仆人,在随时等待主人的命令。 “真有你的!”我感慨念道。 能在有限的“环境”下,完成这一门操纵仪式,痞气青年的本事算是不错了。 “诶!要不是我的操纵线,一直留在袖口,真难以成功!”痞气青年看着有几分虚弱,流了不少血,加上半天没有摄取食物能量,虚弱也是正常。 “纵字,尊吾令!” 痞气青年开始操纵吸血鬼雀飞上铜柱更高处,紧接着,又让吸血鬼雀从地面吊起几块石头,丢入两个木桶内,堵塞孔洞,止住了不断滴落的水珠。 “兄弟,能让它解开我们的上的铁索吗?”我问。 “不行!”痞气青年道,“铁链的两段,都没入在铜柱内部,无法解索。” “锯齿生物,不知道能否用牙齿咬碎?”我失望念叨。 “对啊!”痞气青年却是又来了精神,说他可以让吸血鬼雀捉几只黑盐鼠过来,被操纵的吸血鬼雀,当真是上天遁地,无所不能,感觉比傀儡黄皮子还要有用。 半个小时后,我和痞气青年恢复自由,不过,没有敢立即离开铜柱。 一旦我们移动,活人的气息散出,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铜狗,肯定会再出现,到时候,恐怕就不是拘禁我们,是要将我们杀死了? “侦查信息再说!”痞气青年提议道。 接下来,就等着吸血鬼雀与黑盐鼠的信息,它们没入了黑暗,痞气青年将它们当做自己的“眼”,搜索铜柱更深处区域的信息。 其实,我还有一个冒险办法。 全身涂抹各种冷血、食腐生物的血,隐蔽自己气息,应该能神不知鬼不觉悄然离开。 第200章 铜殿养尸 吸血鬼雀死了,刚飞回一根根巍峨悚然的铜柱区域,发出几声凄惨尖啸,跌落地面,翅膀几下扑腾就已没了气息,甚至,在我和痞气青年的注视下,吸血鬼雀的尸体,很快化为一滩脓水,瞬息腐朽。 “它吃错药了?”痞气青年一脸懵逼说着。 “它的腹部,被一根钢针钻裂了!内脏一团糊。”我将钢针一点点抽出,不敢用手接触,生怕上边有毒,窒息观察后,发现钢针上居然有字……鬼遗! 古代繁体字。 一笔一划凿刻得很方正,可谓横正弧圆,颇有古代儒士雅风。 “这种钢针叫做鬼遗针?”痞气青年问。 “不是!应该是一个人的名字,或者是字号!”我开口回道。 “历史上,有姓鬼的吗?”痞气青年问着。 没到三秒钟,这家伙又自言自语,说他忘记了,是有鬼姓的,历史上的鬼谷子不就是?听到这,我直接白了他一眼,鄙视道,“你妹!你丫的没有初中毕业吧?人家鬼谷子不姓鬼好不好!” 鬼谷子,姓王名诩,春秋时人。常入云梦山采药修道。因隐居清溪之鬼谷,故自称鬼谷先生。 鬼姓。 历史上却是是有的,字是这个字,读法并不一样。鬼,读音作kui,古音读作wei,但不可读作gui。 鬼姓渊源,据说源于姜姓,出自炎帝衍支鬼氏的母系任姒之后鬼臾区,属于以氏族名称为氏。 “鬼”字的古义,就是精灵。实际上,古人认为“鬼”是人死后的灵气,可以为神祉,可佑后人。最早的“鬼”,就是母亲死后的遗留形象,是母系氏族社会中的精神支撑文化之一,后来,逐渐延伸为对所有死去之人灵魂的称谓。因此,“鬼”与非人族所形成的“怪”决然不同。 古人对“鬼”是崇敬祀奉,因“鬼”是逝母,何惧之有?人类所惧怕的并不是鬼,而是不知为何物的“怪”。后来,人们将农历7月7日定为“盂兰盆节”,举族祀奉悼念逝去的家族亲人,俗称“鬼节”,届时人们沿河放灯,映河缓去的如星灯火,寄托了在世人们的情思,照亮不知身在何处、但一定会通桥转世之“奈何桥”的逝人。 进入父系氏族社会后,“鬼”逐渐演变为人类族群的象征,典型代表就是象征炎帝衍支的鬼氏部族,即苗裔鬼娃部落,该部族女酋任姒即为其代表,在史籍《古今人表》中所记载的名人鬼臾区,就是该部族的典型人物。 …… 第二个渊源,传说出自古狄族,出自春秋时期晋国周围狄族媿氏国,属于以国名为氏。 文献《殷周金文集成》中有记载:“倗仲作毕媿媵鼎,其万年宝用。”从清末史学家王国维开始,不少学者皆认为媿姓即晋国“怀姓九宗”的怀氏,属于诸狄后人。 春秋时期,晋国之封地境内多有狄人,就如鲁国、卫国建立于对殷民的统治一样。在晋国境域以外,还有游离的许多狄族,如春秋时期赤狄别种广啬咎如等,这些狄族人多用隗、媿为姓氏国。在史籍《国语·郑语》记述西周末幽王八年时候的列国形势中说:“当成周者……西有虞、虢、晋、隗、霍、杨、魏、芮”。 显然隗就是媿姓的倗,一国而两名。 因其“隗、媿、倗、傀、怀”各字在古代与“鬼”字通义,后人有将隗氏、媿氏、倗氏、傀氏、怀氏等简文为鬼氏者。 …… 到了现代,据说鬼姓的一位祖先叫鬼臾区。 鬼臾区是传说中的上古医家,黄帝之臣,他擅于五行之说,为神农氏后相传十世之世医。鬼臾区的后裔子孙,就以其先祖所出部落名称为姓氏,称鬼氏。鬼氏族人皆奉鬼臾区为得姓始祖。 名为鬼遗的人,或许也是这一位鬼氏祖先的后代吧! 一番商议后,我决定去那边吸血鬼雀被杀的区域看一看,毕竟现在,我们也没有其他的路,往前走,说不定还能找到不知所踪的陈长生与卓青遥,对于我的提议,痞气青年没有拒绝。 走了十几分钟,才出了铜柱区域。 尽头这边,是一片死气沉沉的荒凉地带,沟沟壑壑,崎岖纵横,光秃秃的土地没有一株植被,这里是地底深处,不见天,长不了绿色植被也算正常, “铜台?”痞气青年忽然开口。 我也看到了,在我们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圆形铜台,一丈多高,漆体散发古铜色泽,上刻有许多让人眼花缭乱的刻纹。 因为笼罩在茫茫夜色中,黑雾腾腾,形似古代祭祀台。 这座铜台更后方,有几座破烂不堪的殿楼,清一色的铜殿。 铜殿很矮,估计面前能住两三个人。 年久失修的关系,铜殿只剩下一个个锈迹斑斑的框架,门、窗等等皆不负存在,从外面,能直接看到殿楼内的每一个场景。 “奇怪,怎么还不见那些凶恶铜狗?”我疑惑道。 我们一路走过来,绕走了上百根粗大铜柱,可是,却没有碰到一头铜狗? “兄弟,你没病吧?见不到它们,还不算是幸运吗?”痞气青年无语说着。 “难不成,那些铜狗是从泥土下钻出来的?”我说道。 “我擦,别纠结这个问题了,现在,我们要决定去不去那边走一遭。”痞气青年语气很急促,都来到这里了,肯定要过去。 从铜台一侧走过,靠近几座铜殿时,痞气青年冒出一句,“地上有血,还有断去的一根傀儡视线,说明吸血鬼雀死亡的地点,就是在这一片!” “有人!” 最近的一座铜殿,朝我们敞开的一个窗户内,原本黑漆漆的屋里,突然站起一个人,那人穿着一套绿色衣服,在黑暗中异常显眼。 我和痞气青年直挺挺站着,一动不敢动。 生怕那个绿衣服的人会突然冲出窗户,化作厉鬼,朝我们扑咬而来。 鬼怪的是。 那人也是纹丝不动,静静与我们隔空对峙。 “会不会是雕像?”痞气青年压低声音道。 “他是突然起身的,雕像的话,能做到吗?”我惊异不定反问。 也不知等待了多久,我们两人才决定靠近过去看个究竟。 “娘的,还真是雕像!早知如此,我们就不用在那边罚站了。”痞气青年骂咧说着,只是,说完后,他整个人却是僵住了,手指往前,无比骇然念道,“他……活的……眼珠子动了!” “轰!” 铜殿一抖,灰尘漫起时,穿绿衣服的人很快扑了出来,“呜呜呜”声不绝于耳,太过仓促突然,躲避的时间都没有,痞气青年被一下扑倒。 这一下,我算看清楚了这个人。 哪里是人,这分明就是一具尸,一具全身硬邦邦风化的干尸。那张幽绿色的脸,除了眼珠子,每一寸脸皮都僵硬到无法动弹。 它的衣服,本来也不是绿色,应该是一件白色寿衣,染上了什么绿色液体,才变成这种看得瘆人无比的色泽,“兄弟,你别傻看了,快救命啊!”痞气青年欲哭无泪鬼叫着,他的双手用来挡住干尸撕咬,无力反击。 回过神的我,从地上捡起一枚钢铁,往干尸后辈一插。 那感觉,就好像贯穿了一块牛肉干,前拉后推,干尸被我们两人翻倒,随即,痞气青年又招来几条钢铁,插满了干尸的四肢,将它死死钉在地面上。 不过。 全身满是窟窿口子的干尸,没有停下挣扎,满口黄牙的嘴巴大开,呜呜叫嚷,看得人阵阵披头发毛。 “铜殿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痞气青年走到窗户位置,朝里望了一眼,可就是一眼,整个人顿时如弹簧缩回来,满脸惊骇表情,“兄弟……里面……地上……横着好几具尸体……都穿着绿衣服。” “快,不能让它们苏醒!”我说话时,直接将痞气青年推进铜殿。 然后捡起一截截钢枝丢进去,痞气青年大喊晦气后,只能硬着头皮,用钢枝将几具干尸钉住,做好这一切,我们才稍微松口气。 我走进铜殿,发现这里的布置很奇特。 铜殿的顶上,倒悬一块八棱镜,四个墙面,满是一幕幕惨绿色的图案,是一面面离奇古怪的幡旗,第一次见到绿幡旗。 我们脚下的地面,更是有一个个规则圆坑,半米深,每一个坑底,都放着一个剧毒虫物的尸体,这些尸体也没有腐烂,还散发着呛人口鼻的腥臭。 “铜殿压尸?”痞气青年看出一点端倪。 压尸? 看着就不像啊? 如果是铜殿压尸,尸体应该深埋地下,再用东西厚葬,现在的尸体在地面呢! “不对!应该是铜殿养尸!”我继续道,“可能是养尸的时间不够,所以这些尸体的坚韧强度不够,否则的话,我们两个活人,根本斗不过一具铜尸。” 想到这点,我心里冒出另外一种想法,所谓的铜狗,很肯能也是出自这里。 “养尸?不是代表有养尸人?”痞气青年问。 “他……可能来了!”站在铜殿内,我依稀听到外边有脚步声。 第201章 鬼遗 破烂不堪的铜殿建筑外,极度压抑的环境,有脚步声,两轻一重,仿佛面目狰狞的吃人鬼魅在夜里走路的光景? 没有风,等待了一会,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赫然朝我们所在区域而来。 “咋办?”痞气青年倒吸冷气,面部肌肉僵硬不已。 “杀出去?”我问。 “铜殿养尸的主人,肯定是个无恶不作的狂徒,我们很难搏命!”痞气青年回道,如果陈长生与卓青遥还在,以他们的阴阳本事,应该能一战。 “趴下,装死,运气好说不定能蒙混过关!”说完,我找了角落就躺了下来,左侧是冷冰冰的铜墙,右侧,则是一具散发更加恶寒气息的绿衣干尸,与死人躺在一起,这绝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咯吱!咯吱!” 半扇摇摇欲裂的门户推开,昏沉沉的门外,有一道影子投落进来。 他就站在门口,身子骨朝里,目光转动,一遍遍观望。 这时,我才想起一个很不好的事实,其他几具横列地面的干尸,身上倒插着一截截钢枝,钢枝一段穿过干尸躯体,钉入地面三寸,我和痞气青年身上空荡荡的,这不是摆明了“做假”吗? “老天保佑,但愿你是个瞎子!”我只能在心里祈祷。 安静。 没有一点声音。 周围的时间仿佛静止了。 这一刻,我屏住呼吸,不敢释放哪怕一点声响,就躺倒在我头前的痞气青年,装得更像,完完全全就是一具没有呼吸的死人。 只是。 我们太低估对方了,几分钟后,站在铜殿门口的人影,突然开口,声音很低,蕴藏万千沧桑,“哼……躺死人堆……当我鬼遗是傻子?” 靠! 痞气青年连忙爬起身,“我说你奶奶个腿的,你咋发现不对劲的?”不得不说,这家伙还真有脸,死到临头了,还敢这样说。 对方没有生气,如一个木桩纹丝不动站着,“人……有心跳声!” 沙哑声中,语气间突然蕴含了几分诡异。 我后辈贴着冰冷铜殿,小碎步靠近窗户,“你就是鬼遗?” 咦? 那人明显惊了一下,“你……怎会知道?” 这人说话很有特点,说出第一个字后,必定会停顿三秒,然后继续开口成句吐出。 我道,“杀死吸血鬼雀那根钢针,上边有你的名字。” 那人低头陷入沉思,没一会,却突然将脸皮抬起,冷森森说着道,“死……擅闯我的地盘,你们将成为我新的尸体……于此地百年千年巡逻!” “轰……” 整个铜殿忽然剧烈摇晃,我趁机从窗户翻了出去,走前,看到痞气青年被鬼遗缠上了,紧接着,就是一阵痛苦无比的惨痛嘶鸣,人的绝望哀嚎,凄厉无比,在这鬼气森森的世界里,显得分外恐怖。 我不敢再入铜殿,后撤一段距离,只能透过窗户往里观望。 搏斗声越来越激烈,整个铜殿摇摇欲塌。 “我擦!” “看你还敢不敢神头鬼脸。” “在老子面前装蒜,你太娘的太嫩了,知不知道我是谁?” “芜湖第一扛把子。” …… 激烈拼斗落幕不久,铜殿内,就传出痞气青年骂骂咧咧的声音。 “牛逼!这你都能打赢!”我连忙往正门走去。 这时,痞气青年已经将鬼遗拖拽出来,奇葩的姿势,拽着鬼遗一条右腿,好像在拖条奄奄一息的死狗,痞气青年又气喘吁吁道,“这老家伙外强中干,本以为有天大的本事,没想到,就是一个花架子,根本不禁打,一个拳头莽到脑门上,瞬间萎了。” 现在的鬼遗很惨,两条手臂折了,左右两边肩胛骨凹陷,像是被沙包大的铁锤砸穿了,面庞上也是青一块红一块,当然,他那张脸本来也是土色,没有活人的血气。 “嘭!” 痞气青年将鬼遗甩到一旁,拍了拍手,“兄弟,接下来就靠你了!” “靠我?”我疑惑问。 “鬼遗是个养尸人,那群铜狗估计是他暗中操纵,我们要问出陈长生他们的下落吧?”痞气青年继续道,“我去附近转转,看有没有水和食物。” 这家伙还真是说走就走。 等待一阵,鬼遗恢复不少精气神,我开口询问,一开始,心头冒火的鬼遗不说话,嘴巴被缝上一般,无论怎么问,就是闭口不言。 可惜。 鬼遗错了,在我面前装哑巴,是绝对行不通的。 当我使用一个土法子后,鬼遗乖乖服软,有问必答,不再装傲骨了。 据他所说,鬼遗在这里待了上百年,他看着年轻,其实已经一百三十多岁的年纪,年老体衰,精气不再,否则的话,痞气青年根本斗不过他。 他能活到这个年岁,很大的原因,是每天吃一种混合的毒液。 毒液用九种毒物熬炼,每日饮用,能最大延年益寿。 他当年进入渡鸦岭,进入病村,并不是独自一人,他们一行三人,师父和师妹,它们的目标是寻找天机坟,只是,才走到这处地方,碰到了一个全身古铜色的恶尸,那是真正的铜尸,刀枪不入,坚固如铁,那一战打得天昏地暗,他们虽然杀死了同时,可是师父与师妹两人也重伤喋血,不久后接连死去,当时的鬼遗万念俱灰,从此,没有再走出去,他要留在这里,陪着自己的两位亲人,直到自己死去。 这期间,鬼遗在四处搜索时,找到那具铜尸收集的物品,学会了不少邪异法门,之后,他更是在铜柱之下,挖出了四十九头铜狗,按照一些特殊方法,他学会了操纵铜狗,俨然成为这地底世界的一方霸主。 铜殿内的尸体,多数是被他杀死的,然后炼制成铜尸。 这一百年内死去的人,大都是盗墓贼,可惜的是,他始终没有真正炼制出一具有攻击力的铜尸,甚至,在几十年前,为了寻找完美之法,他挖开了当年埋葬铜尸的地方,没想到,铜尸没有死透,强行冲了出来,伤了鬼遗后,往外逃走了,不知所踪。 后来他才知道,那具出逃的铜尸,出了地面,将整个病村的人杀死,造出万人坑, 这些年来,鬼遗一直在提防那具铜尸,据他所说,过去这么多年,破破烂烂的铜尸,可能自己修补回完整之身了,一旦出现,没有谁能阻挡。 …… “天机坟,究竟在何处?”我问。 “不知道!”虚弱的鬼遗一个劲摇头,只是,闪烁不定的眼神出卖了他。 “我那两个朋友呢?”我再问。 “逃走了!” “逃去哪?” “那边有一方池子,里边装满了有毒的铜水,过了池子不再有路,他们应该是跳入池子,死在当中了!”鬼遗的话,实在让我难以相信。 他在这里生活了上百年,怎么可能一问三不知? 我怀疑那具战斗力爆棚的铜尸,极有可能,就是守护天机坟入口的强大存在。 “鬼遗,你真不说?”我再问。 “诶!人终究有一死,我活得太久了,是时候,去陪我的师傅和小师妹了!”鬼遗躺在地上,望着漆黑的头顶,一副释然看淡生死的脸色。 “我们不会杀你!”我转身离开,“你就不想一探天机坟?完成当年你师父与师妹的遗憾?否则的话,等你下了黄泉路,到了地府深处,与亲人团聚时,你有何颜面再见他们?” 这一席话,让失魂落魄的鬼遗,那张面如土色的脸动了动。 第202章 围坐尸火 操纵铜狗、绿尸的鬼遗没有死,不过为了防止他反戈一击,痞气青年就地简单挖了个坑,将看起来油尽灯枯、奄奄一息的鬼遗大半身体埋进去坑,就在地面上露出一颗脑袋,旁边放些“食物”,保证他个把月不会饿死渴死。 为了预防万一,谨慎的痞气青年,甚至扛来一块厚重钢板,说是帮鬼遗“遮风挡雨”! 休息过后,吃了些东西,我们前去寻找陈长生两人。 铜殿外,却是有一个池子,方形长池,池里满是浑浊污水,并且散着一股很古怪的气味,痞气青年疑惑道,“这地方,怎么看也不是神池,而是一方埋人的棺坑吧?”他说得不错,当年被镇压的怪物铜人,就是埋在这,后来鬼遗为了研究“养尸”之法,挖开埋葬乱土,导致生变,这坑也就一直留下来,无人埋坑。 “鬼遗说过,陈长生和卓青遥跳进里边了!”我说道。 同时,朝痞气青年使了一个眼神,这家伙当即如热锅上蚂蚁跳起来,十分激动道,“兄弟,不带你这么坑人的,居然想让我跳下去。” 我道,“不然怎么找人?” 痞气青年不乐意了,“我擦,你怎么不跳?” 我道,“我不会游泳。” 痞气青年,“……” 一番磨嘴皮子后,没有分出意见,没办法,石头剪刀布决定谁跳坑。 “奶奶个腿,老子也太倒霉了吧?”痞气青年仰天无奈怪叫,我摊了摊手道,“认赌服输,这是上天的意思,对了,一旦情况有变,我在上面接应。” “嘭嘭!” 浑浊铜水波动,痞气青年涉水下去,本以为很浅,谁知道,一下将痞气青年吞没了,他挣扎冒起脑袋,吐着冷气道,“真他娘的冷,兄弟,池子很深,底下有东西发光,好像是金银财宝,我先下去了!” 猛吸一口大气后,痞气青年扎入水中,久久没有露头。 “还没动静!” “什么情况?” “那家伙溺水身亡了?” …… 我正等得心烦意燥时,却发现池子另外一边,距离几十米外,昏沉沉的死寂荒地,那里居然有一团火,跳动不止,似粼粼鬼火。 也不知怎么的,我竟鬼使神差走了过去,火旁有人围坐。 四个人。 扭曲跳动的火苗,腾腾热浪遮蔽,无法看清他们的脸庞样貌。 近前三米,我刚止步,围坐在篝火前的四个人,突然扭头,然后齐刷刷朝我望来,四站脸,一张比一张扭曲,一张比一张丑陋,绝不是活人的脸,四张脸皮阴幽惨绿,密布一道道近十厘米长疤痕,支离破碎的脸,比以往见过的任何鬼怪都要悚然惊骇。 “轰!” 篝火中添加了汽油一般,火焰直冲高处,火苗的颜色也变了。 红火,不断变绿。 周围几十米内的世界,也被笼罩上一层鬼气森森的墨绿颜色。 “嘿嘿……”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发笑,他嘴里没有牙齿了,舌头也只剩下一般,嘴巴蠕动,可是半天也没有声音发出,我倒退几步,心头直跳,只觉得脊背阵阵阴冷,“你们……是谁?” 天地间,依然只剩下冷冷诡笑声。 四个披头散发的人站起身,我这时才发现,他们是没有双腿的,或者说,腹部往下,只剩下光秃秃的腿骨,而且还不完整。 这究竟是什么鬼魅? 还是恶尸? 诡笑声越来越重,涌入耳朵,让人脑袋昏沉沉的,精神在一点点麻木。 “噹……噹噹……” “呤……呤呤……” …… 急促摇铃声骤起,阴森怪笑音符被遮蔽,同时间,对面四个恶鬼般的人面露痛苦,抱住脑袋,嘴巴大开,没有血肉的双腿也在趔趄后退,出乎意料,他们后退时不慎跌入火堆,竟被烧成了灰烬。 我握住摇铃,站在原地一脸蒙圈,“什么个情况?” 缓了一阵子,我才走到火堆旁,想要看个究竟,可一靠近,本就腾腾燃烧的篝火,似乎对我有敌意一般,火苗斜向冲来,一个劲往我身旁猛扑灼烧。 连忙往后翻滚,避开火焰。 “尸火?” 我震惊念道,不过墨绿尸火并没有止步,火烧獠牙一般,从空气中延伸,从地面上席卷,俨如天焚火海,不将我烧死不罢休。 我一退再退,可是,没多久发现自己方向走错了。 身后依旧是一片寸草不生的黑幽荒地,并没有回到那口铜水池。 没办法,我只能不断摇动手上铃铛,希望摇铃声驱散尸火。没能如愿,四周惨绿色的火越烧越大,当头扑来,势不可挡。 就在绝望时,身后突然传来怪声,冥冥中,好像泥土下有什么东西钻了出来? 刹那间,一道形似重锤的影子,从背后折射而来。 “轰!” “轰!” …… 地面剧烈抖动,不可思议的,一堵墙在我身前拔地而起,阻挡了尸火。 回头望去。 就见一个形似古代山神的彪形大汉,扛着一柄重锤,气拔山兮气盖世站着,体魄强壮的他,能有两米多高,站在那,犹如一座厚重小山,气势摄人心魄,带给人一种坚固不灭的力感。 惨绿尸火极为可怕,土墙依旧被烧成灰烬。 不过随着地面一阵阵抖动,又有一堵堵漆体阴幽的黑墙簇立。 “鬼打墙吗?”心绪万千的我念叨着。 第203章 阴锤打鬼墙 “我靠!” “你这鬼打墙。” “和我认识的不一样啊?” “力大无穷的臂膀抡着大锤,怒喝不止,猛砸地面,你这是打出一堵货真价实的墙壁啊?” …… 站在原地,我在心底自言自语时,周围,那些席卷焚烧的尸火,逐渐退去,回归不远处那一堆火苗四溅的诡异尸篝火。 那堆篝火其实很古怪,没有看见木柴木头,没有任何可燃物。 不过就是没有熄灭。 一圈又一圈往外扩散的幽绿火焰,仿佛是凭空出现的。 千年不灭的恐怖光景。 “轰……” 簇立在我周围的几堵黑墙倒塌,化为烂泥水土,不复存在。 身后。 堪比一个人形凶物的魁梧男子,没有消失,扛着巨型铁锤直挺挺站着,一举一动中,带给人无限压迫力,好在的是,他似乎并不想杀我? “轰隆隆!” 突兀间,魁梧男子又是反手一锤,地面像是凹陷一个大坑,随即,支离破碎的地面,涌起一排数米长的黑色墙壁,竖在我们左侧。 “呜呜呜!” 凄厉无比的尖啸,从黑色墙壁另外一头响起,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一缕缕妖绿色的长发,如疯长的藤蔓爬上了墙头,不断往我们这边蔓延着。 墙的另外一边,似乎存在着什么吃人的恶魔? “吼!” 两米多高的魁梧男子,一声怒喝,左掌一出,捉住一把绿发后猛然拽过来,本以为是一个丑陋无比的阴灵,没想到,却只是一簇头发。 无头无身,也没有四肢,就一顶潮湿阴冷的女人长发。 浑身充斥无限破坏力的男子,浑身肌肉一块块隆起晃动,猛力一甩,将乱糟糟的绿色长发摔下地面,几步重重踩踏,散发诡异色泽的长发凹陷,很快被泥土覆盖。 此时。 我的心里还是心绪万千,尤其是望着这一堵不可思议的黑色墙壁。 能凭空“打造”出一堵鬼墙,这是什么概念? 毕竟传说中的“鬼打墙”,似乎也不是这种情况啊? 走在深夜中,经常会莫名其妙地被困在一片区域内,无论如何尝试,都仿佛是在“原地打转”。可奇怪的是,正当你打算放弃逃离时,这种神秘现象也许就会突然消失,好像有看不见的力量在捉弄自己一样,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鬼打墙”。 关于“鬼打墙”现象的描述,多以民间传闻的形式流传。大多是一个或者一群人走在荒郊野外,尤其是墓地、树林等阴气森森的地方,被困在里面,无法找到离开的路。在紧张和惊恐之下,人们把事情的缘由归咎为藏在黑暗中,肉眼无法看到的阴间力量。 现代科学,有不少人对此做了实验,说根本与古怪无关,所有离奇古怪的遭遇与说法,人云亦云,不过是封建迷信罢了。 曾经有过一个实验,在如果在空旷的野外闭上眼一直向前走,人是无法走一条直线的。因为两脚迈出的距离有无法察觉的差异,所以,人们就会不知不觉陷入一个直径约6千米的圆圈中。 此外。 科学解释说,之所以这种情况多发生在墓地和深山老林等地方,表面看上去这里阴气重,容易导致神秘事情发生,实际上,专家认为,正是因为这里参照物不明确,场景过于混乱,大脑的方向修正功能无法正常实现,因此,与其说是“鬼打墙”,不如说是人们在坟地或树林里迷了路。 就像小说中诸葛亮的“八卦阵”和黄药师的桃花岛一样,参照一定的科学规律,加上迷惑人的参照物,就足以让人无法走出一片特定区域。 …… 现在,我对于“鬼打墙”有了新的认识。 阴锤一落。 鬼墙立起。 或许这才真正是古老封建年代的画面,现代人口中的“鬼打墙”,现代人说遇到走不出的困境,充其量,估计只能算是低级的“鬼迷眼”罢了。 “嘭嘭!” 就在我惊异不定时,身后那道小山般的厚重影子消失了。 一侧的黑色墙壁已顷刻间化为乌有。 冥冥中。 我手上的摇铃动了动,重了一些,顿时间,我睁大的眼睛,“我滴个老天爷啊!刚才那位扛着阴锤的鬼大汉,不会是从摇铃钻出来的吧?” 为了确认,我赶紧观察摇铃,没想到真有发现。 在摇铃的内部,雕刻有一道很小的画纹,正是那个魁梧的鬼大汉。 摇铃是我爷爷很多年前留下的。 这一手后招。 估计也是他老人家遗留的,据我猜测,爷爷应当是想以摇铃当我的护身符。 “鬼打墙,关键时刻能保命!”我一下来了信心。 接下来,我没有再敢靠近那对诡异绿火,往回走,回到装满铜水的池子,绕走一圈,岸边烂泥里,没有出现湿漉漉的脚印。 这也说明,痞气青年下水后,还没有上来。 犹豫许久后,我还是决定下水,毕竟陈长生、卓青遥语痞气青年三人,可都是先后下水了,铜水有毒,现在去也顾不上了。 正要下水,却被人喊住了。 回头望去,就见油尽灯枯的鬼遗老头走过来,老家伙不是被埋被封了吗?怎么这点时间就自己跳起来了?将他走来,我顿时如临大敌,戒备道,“你来干嘛?逃出葬坑,关好你的地盘即可。” 鬼遗老头走上前,递过来一个牛皮袋,“年轻人,里边是百虫丸,用上百种毒虫熬炼而成,正常人食用瞬间会肝肠寸断,不过中毒病人服下,是一味解读良药,你保管好,一路上会需要他。” 百虫丸? 不用猜想,肯定是用各种蝎子、蜈蚣、毒蛇、老鼠、蟑螂、壁虎等等虫物炼制的,只是,真能解毒吗?见我不信,鬼遗老头又说了一堆道理,说什么以毒攻毒,说什么万物相克的道理,听得我云里雾里,勉为其难就收下了。 “年轻人……走好……走好咯!”鬼遗发出苍老沙哑告别声。 我刚要说话,抬头一看,却发现岸上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人? 鬼遗老头就像是一阵烟雾汇集而成,一下摇曳飘散了! “你妹的!” “老头你究竟是人是鬼?” …… 身子骨一阵抖索,我不敢上岸去检查,想着任由他去吧!管他是人是鬼了。 一头扎入水中,朝着黑漆漆的水底潜去。 和痞气青年之前说得一样,铜水地底,的确有关,不过不是金银财宝的亮光,一处处地方光辉点点,更像是漂游在水底的油灯。 从上往水底俯瞰。 所有光点连接起来,呈图形,仿似一个硕大无比的水下怪物形象。 第204章 没有死透 铜水池的水底,强忍憋气的我刚要到底部,旁边一侧的光忽然熄灭,黑漆漆的水底开始急剧变得浑浊起来,迷人双目。 突然间,一个诡异无比的影子钻出,满身腥泥,周围的流水顿时变得异常恶臭。 “落水鬼?” 我心头一惊,全身上下刹那间被阴冷笼罩,好在还有求生的本能,一条锈迹斑驳的钢枝往前刺去,随即,拼命往上挣扎返回。 我从小在南方长大,水性极佳,或许是这个原因保住了一命。 爬上岸,心头仍在一阵又一阵剧跳,无法平息。 下方浑浊水面,那个怪物没有露头,阴幽的水底,能隐约见到一道影子在不断徘徊,好像吃人的水下恶魔,不甘心回巢。 “轰!” 水流翻滚,一道血铜色水珠往岸上冲起,我连忙后撤几步躲避,冷森森的水花四溅,就听“咔咔”几声,我身侧的石块被撕碎,那只水下怪物居然冲上了岸,我立刻捡起石头砸过去。 “喋喋!”一阵嘶鸣声后,怪物随着流水退回了池子,消失不见。 “落水鬼?” “水懒?”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这个物种?” …… 我倒吸几口冷气,无法想象,先前跳入铜池的三个活人,该是怎样的下场,毕竟在水里游荡的落水鬼,那可是无敌的,普通人怎么搏命? 当然,落水鬼带着一个“鬼”字,并非什么阴物鬼灵。 落水鬼,与民间传说的水猴子不是一类,这是一种会吃人的恐怖水怪(实则是水懒)。有很多大人都不允许小孩去河边玩耍,大多都是因为河边有一种专门吃人的恐怖水怪,人们称它为落水鬼,而且网上也传出一个抓到一个这一种水怪的视频,然道世界上真的存在这一种怪物吗?据可靠消息,其实这一种水怪实则是水懒,从血脉上算,能算是树懒、地懒的远亲。 落水鬼有很多名称,因为它们的外表形形似丑陋的傀儡腐尸,也有叫水狮鬼、水尸鬼、落尸鬼等,每个地方的叫法都不同,它们一般都生活在水里面,传说它们是水下吃人的怪物,在水里拥有非常大的力量,不管是什么人碰到它都会死。 而且在民间传说,这一种水怪在水中有着巨大而神秘的力量,力量比人类大好几倍,逮着落水的人将其拖入水底,用淤泥敷满被害人的七窍,致其窒息死亡,所以通常大人们都叫自己的小孩不要去河边玩耍,大多都是这样的原因。 这样的水下怪物,一旦在水里碰到它就完了。 我能在水底捡回一条命,实属幸运了,那时候,落水鬼可能刚苏醒,身体没在最佳状况,加上我游得快,此消彼长下才得以活命。 以前在杂志社做编辑时,浏览过一个视频,当时网上疯传出有人抓到这样的惊悚的怪物,这是一段视频,而视频的标题是,世界上真的有落水鬼、水猴子请大人小孩都别去山塘水库玩水,会死人的! 视频里,男子展示一只身体上下一般粗、四肢长长的动物,这个怪物有点类似乌龟,也有点像猴子,全身满是湿漉漉的皮毛,嘴角没有獠牙,可是爪子特别长,看起来悚然无比的生物。 与我刚才碰到的,几乎一模一样,就是个头稍小一些。 “我去!” “池子是不能蹚水下去了!” “陈长生,你们各安天命吧!” …… 我离开铜水池,没有往回走,在周围寸草不生的死寂地带走动,想着,能不能找到其他出入口,或者是通入池子地步的其他暗道。 走了很久,徒劳无功,当然,有些黑漆漆的沟壑太过阴森,我也不敢冒险跳下去查看,兜兜转转后,又回到那片“尸火”地带。 尸火依旧烧得很旺,即便没有木柴燃料,每当有人靠近,昏黄暗红的火,逐渐变成妖绿色,观察了很久,发现火焰中心点,那里的人地面有一块铁,红绿色的铁,所有的火,似乎就是从那块铁迸发出的? “能拿出来吗?”心里想着,脚上不由往前两步。 “嘭嘭!” 飞腾的火苗当即发生扭曲,一阵摆动后,再次朝我这边方向袭来。 火焰扭曲的程度越来越恐怖。 最后,竟然是一只硕大无比的火虫钻出,扑腾翅膀时,不断搅动可怕火浪。 突然衍生出的火虫,个头如同小西瓜一般,翅膀也有半米,巨大的獠牙,如同小门版一般,发出让人窒息的死亡气息,极其的恐怖。 一种可怕的危险感觉,在我的心里升起。 没有晃动摇铃,我全力扭头往后冲跑,无限远离,一离开几十米,那堆笼罩在沉沉夜色下的尸火,恢复如初,不再反常为妖。 “成精的尸火!还有没有天理?”无奈一声后,我玩会走到铜殿位置,新挖的坑还在,空荡荡的,掩埋的鬼遗老头已经不知所踪,这时,忽然听到铜殿另外一边区域有声响,连忙走过去。 这边区域相当于是“厨房”,也是炼药的地方。 鬼遗老头独自一人,坐在石板上,手里拿着东西,好像在捣碎些药材? 他旁边有一盏灯,听痞气青年说是用老鼠油点灯。 忽暗忽明的光,让这里的气氛很是压抑,我走进一些,发现不是药材,而是几只早已腐烂的毒蝎。 “老头,你在干嘛呢?”我问。 “炼药!”鬼遗老头回道,专心做着自己的事,头也不抬,在他坐着的石板周围,有一个个不规则的容器……“石碗”,每个石碗内都装着些极其恶臭的粘液,脏兮兮的,也不知是什么生物的肉泥脓水。 “你刚才给我这袋子百草丸,真能解毒?”我开口问道。 “什么袋子?”鬼遗老头问。 “你这么健忘吗?”我将东西递过去,只是,在看到我手上袋子的刹那,鬼遗老头脸色顿时变了,一把抢夺过去,同时丢到正在忙活的石碗内,然后用石头疯狂砸着袋子,仿佛里边装着什么害人的邪物? “老头,有必要如此紧张吗?”我话刚说完,袋子里,突然有声音传出,死亡的叫声,整个石碗也顷刻间碎裂,鬼遗老头动作更快,起身,搬起坐着的石板,一股脑就朝袋子压上去。 “到底是谁给你的?”鬼遗老头紧张问道。 “你啊!”我一头雾水回道。 “再不说实话,你的命都要没了!”鬼遗老头显出无比复杂的表情。 我只能将刚才的经历,一五一十细说出来。 “是他!” “他果然没有死透。” “敢回来找我索命。” “我一定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 鬼遗老头那张脸狠厉阴沉,一番自言自语后,更是面目狰狞,说不出的可怕。 “他……是谁?”我试探性问。 “我师父!”鬼遗老头的话,让我心头莫名一惊,或许是当年的事刺激到了,鬼遗老头有些疯疯癫癫,随即在那神神叨叨念着,说他师父是个无情无义的恶魔,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畜生,当年与怪物铜人一战受了重伤,眼看着活不了了,却偏偏说要与天争,要活下去,可没想到他的“延命”方法如此歹毒,竟然是要换心换血,换他女儿的心,换他鬼遗的血,鬼遗的师妹被杀死了,被开膛破肚,那一天,周围血流得到处都是,流干了血,他师妹一直在痛苦挣扎,那个画面他鬼遗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真没想到,当年他们三人来寻天机坟,居然还有这般遭遇。 “去找他!”鬼遗老头咬牙切齿。 “你师父,他不是死了吗?”站在原地,我心绪万千惊道,按照时间,他师父死了几十年,如此漫长的时间,早该尸骨无存了吧? “老东西当年本事很高,那时候我也受伤了,无法彻底杀死他!”鬼遗老头满脸杀意,五官扭曲到极点,愤恨喊着,“为了报师妹的仇,我将他吊了起来,我要让他受尽折磨,那是他害死亲生女儿的代价。” 没多久,我们在距离铜殿两百多米外停下。 这边没有上吊的树。 不过有不少东倒西歪的石柱,看上边的口子,是人为一点点打造的。 离地一米左右,的的确确吊着一具尸体,明明没有风,尸体却在黑夜下轻轻摇动?不受控制的摆动,俨如死不瞑目的怨念光景。 第205章 黑烟 阴森死寂的烂泥地上,吊着的尸体,脚在上,脑袋下悬,更奇怪的是,尸体所穿的衣物,竟然是一套旧军阀的军装,过去了近百年岁月,破破烂烂,不过还是能看到几枚磨损的勋章。 “老头,你的师傅,曾经是军阀?”我惊道。 鬼遗老头没有说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显然是默认了我的话。 他们当年三人前来渡鸦岭,看来是做些盗墓贼的勾当。 吊着的尸体,并不是一具骨架,残存着一副干皱风化的皮囊,百年不灭,鬼遗老头走上前,绕着尸体三圈,脸上怒色越来越重,接下来,又是一顿狗血喷头的咒骂,老头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他师父杀死了他心爱的女人,百年过去,怒气未消,足见他的痴情。 在不远处,地势稍高的地方,那里有一座坟包。 骂累了,鬼遗老头走到坟包前,一脸悲恸,老泪纵横瘫坐在坟前。 “呜呜……” “呜呜……” …… 没多久,这片区域刮起了莫名的冷风,风声呼号,夹杂着些离奇古怪的音符,很不正常,鬼遗老头立马起身,朝源头望去。 更越来越猛烈,吹得人脸皮发疼,难以睁眼。 旁边头下脚上的尸体,也被刮得晃荡作响,悬垂的那截石桩摇摇欲裂。 “啊……” 没见到人影,先是听到一阵凄厉喊声,居然是鬼遗老头在痛苦叫嚷,我赶紧朝坟包那边跑去,如果鬼遗老头一死,我还能活吗? 到了坟包面前,潮湿阴冷的地面上,就见两个人在互相掐脖子翻滚,另外一个人,穿着古代盗墓贼的服饰,面相狂野,满脸刀疤,动作虽然僵硬,可是力大无穷,鬼遗老头根本不是对手。 我捡起两块石头就冲上去,当做板砖朝那人的脑袋呼去。 “哐!哐!” 接连两声重音,这人的脑袋被砸出两个窟窿,可是,他如一具没有痛苦神经的死尸,并不在意,翻身一掌扫来,我连忙避退。 “噗噗!” 下一刻,趁着这人失神的刹那,鬼遗老头将三截钢枝贯穿了这人的额头、胸膛、腹部,顿时间,这人僵硬住了,一动不动,犹如一具雕像压塌在鬼遗老头身上。 “快过来帮忙!”鬼遗老头撕心裂肺喊着。 我将人拖拽开,就看到一副惨不忍睹的画面,鬼遗老头受了重伤,心脏位置的皮被撕裂,血肉模糊的左胸位置,已经能看到森森白骨。 好在鬼遗老头已经不算是正常人了,体内并没有什么血。 他挣扎起身,走到尸体旁边,还没有动作,尸体的嘴巴忽然张开,满口的黄牙触目惊心,散着说不出的恶臭,一股烟雾喷出,几下旋转后,在我们的注视下,朝远处黑暗区域飘去。 “那是?”我惊骇道。 刚才烟雾飘到远处时,冥冥中,似乎幻化成了一个人形? “我师父!去杀了他!”鬼遗老头愤恨说着。 不理会地上的死尸,我搀扶着鬼遗老头追去,没多久,再次到达了那对暗红尸火,我问这堆尸火是怎么形成的?鬼遗老头却是摇头,说他也不清楚,唯一知道的,是当年凶恶无比的怪物铜人,就是从尸火中钻出,在尸火的地面下,或许是一个充斥无尽怨念的鬼坑吧! 我们说话时,尸火种忽然有黑雾在萦绕,似牛鬼蛇神在当中乱舞的悚然画面,鬼遗老头一咬牙,说一定要上去杀了他。 我本不想去的,可是,鬼遗老头说会帮我找到陈长生他们,也就硬着头皮上去的,过去时,我手里拽着摇铃,预防万一。 与先前一样,人一靠近,尸火立即变色。 妖绿的火苗一个劲往上直蹿,在距离不到十米时,火势汹汹沸腾,犹如一头横冲直撞的野牛在当中无情践踏着大地,可怕异常。 “嘭……” “嘭……” …… 鬼遗老头是个狠角色,咬牙切齿,一副要拼老命的表情,在幽绿尸火席卷过来时,他做了一个举火烧天的动作,掌心处,有各种虫物嗡嗡嗡怪叫的声音,同时,一只只指头大的虫物飞出,密密麻麻,能有上百只,所有虫物飞蛾扑火般冲向尸火,灼烧声不绝于耳。 令人昏眩的肉香弥漫开来。 没想到,还真闯出一条路,又走了几步后,我们越来越靠近尸火中心。 周围的温度,看似热浪滚滚,其实异常冰冷。 甚至冻得人瑟瑟发抖。 扑来的热浪,都是能让人浑身恶寒的冷气,说不出的诡异景象。 怪虫叫声更密集,无数虫物从鬼遗老头身上爬出,为我们阻挡尸火。 这一刻,鬼遗老头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虫巢,看得我目瞪口呆。 “死!” 突然间,鬼遗老头暴喝一声,也不知他哪来的气力,将我挣脱开,往前摔倒时,大口张开,居然将那股黑雾直接吞吃了? 倒地时,鬼遗老头笑了,大仇得报的愤慨大笑。 可是。 尸火中心的火,无孔不入,他那张脸一下烧得面目全非,我赶紧晃动摇铃,身后出现一个体魄强悍的鬼大汉,抡起阴锤,鬼打墙开始,三堵黑墙簇立,隔断尸火,我连忙将鬼遗老头拖出。 离开尸火地带,鬼遗老头眼看着不能活了。 “年轻人……将我丢入铜水池……趁……落水鬼拖走我之际……你快速潜入水底……在底部一侧有通道……从通道一直走……能见到你的朋友!”脸庞烧得支离破碎的鬼遗老头断断续续说着,我还没回话,他身子骨已经入烂泥软塌下来,再看已经断气了。 第206章 鳞片怪物 活了近一百三四岁的鬼遗老头死了,死前遗言,说让我将他的尸体当诱饵,丢给铜水池里的落水鬼,好让我能顺利到底水底。 正所谓人死为大,我没有亵渎这具尸体。 在鬼遗老头师妹的坟墓旁,挖坑将他埋葬了,这才是他真正的夙愿。 做完这一切,坐在坟头,望着那具吊在空中的尸体,我踌躇了很久,最终决定利用这一具“军阀”枯尸,搬到铜池旁,人与尸下水。 池子里的水很腥臭,即便紧闭口鼻,仍是感到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 没多久便到了水底,出乎意料,水底的一盏盏灯又亮了! 落水鬼? 点灯? 还能有如此匪夷所思的怪事? 没等我寻找水底暗道,原本落水鬼出现的位置,那里烂泥抖动,形成漩涡,浑浊的流水不断扩大,随即一直浑身不详长毛的怪物钻出,两对十几厘米长的白森森利爪,划动时,水流都像是被一柄柄尖刀割裂了一般,怪物张开大口,恶脸长啸,可惜这是水底,无法听清它的吼音。 它飞速朝我游过来时,我连忙将枯皮尸体推出去,奏效了。 落水鬼一把咬住尸体脖颈,狰狞丑陋的脸,居然升起一丝笑容? 当着我的面,它将尸体拖走了。 我没有停留,赶紧去寻找水底通道,一番艰难寻找后,终于看到一个门户,这边流水相对清澈,门户另外一头并不是完全黑漆阴暗,有亮光。 闪烁不定的白光,随着水流此起彼伏。 虽然看着很阴森,不过我没路可走了,只能硬着头皮冲了过去。 这个铜水池,本是一个埋葬“怪物铜人”的棺坑。 并非是什么天然河池。 与我料想的一样,门户这边区域,地势稍高,相当于一个“U”型的地理格局,走出阴冷刺骨的铜水,这里果真是一条通道。 白骨铺成的大道,无数动物的尸骸,密密麻麻堆积在一起。 一眼望不到头。 所谓的惨败白光,竟是这些尸骸在折射光线。 在我愣住时,周围响起一些离奇古怪的叫声,像是某种猫鼬在黑暗里尖叫,回过神,我赶紧观察周围环境,白骨铺成的通道内,地面上,有一些人的脚印,骸骨不知死去多少年,有些轻轻一脚踩上,皆化为骨粉,所以能很容易分辨,我看过了,有两个人往前走。 而且两人是并排走,一左一右,无疑是陈长生与卓青遥的脚印。 “奇怪!” “痞气青年那家伙呢?” “难道?” “被落水鬼拖走杀死了?” …… 震惊过后,对于我来说,却也是无能为力,单凭我一人,怎么能斗得过那只落水鬼?心底默念,希冀痞气青年能吉人有天象了。 踩着密密麻麻的骸骨,我独自一人朝通道深处走去。 没几步,脑袋突然一阵发凉,连忙低头,并且猛力挥舞手臂,顷刻间,一只类似食人蜘蛛的生物被我扫飞,这只蜘蛛无比巨大,蜘蛛腿展开,堪比我的拳头大小,也不知道它吃什么能长成这般体型。 我蹲下身,从骨堆里抽出一截脊椎骨,一阵防御后,蜘蛛溜走了。 接下来,我又遭遇不少离奇古怪的虫物。 最可怕的一种,是一只红毛鼠,双目赤红的老鼠,能有家猫那般硕大,满嘴的锯齿,发出嗜血的狰狞戾啸时,能让人双腿发软。 好在的是,我终究闯了过来,两百多米外,通道终于到头。 出乎意料,这边空荡荡的,地面异常整洁。 甚至看不到一丝一缕的动物痕迹,哪怕是一根兽毛也找不到。 事出反常必有妖。 因为我发现这个区域里,没有虫物游荡,所有的一切似乎都灭绝了? 利用陪葬石照明,我开始在附近游走,担心出变故,也不敢随意呼喊,眼下,只能是走路时压重脚步声,希望陈长生与卓青遥两人能听闻。 “哐当!” 突然间,我撞倒了一个东西,低头一看,居然是一个石磨盘。 “奇怪,磨盘这么轻吗?”我蹲下身,用手推了推,没想到石磨盘动了,看起来能有一百多斤的磨盘,真实重量,估计只有二十几斤。 只是触摸上去,冷冰冰的磨盘,的确是石头打造而成。 撑住石磨盘的是四根木条,很细很细,被我一撞倒了并没有碎裂,原地看了一会,摸不着头脑的我只能摇摇头,然后离开了。 没走几步,昏昏暗暗中,又撞倒了一个东西,是一个石罐,古朴平实的一个石罐,半米多高,里边空荡荡的,让人感觉不可思议的是,这个石罐才十来斤重,明显与体型不成比例。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我还遇到了石钟、石桌、四盆等等。 每一样东西都很轻。 这个空间里,似乎存在一股说不清楚的“魔力”? 能将任何物体变轻的力量。 更让我着急的是,到了这里,地面上没了活人脚印,陈长生与卓青遥仿佛凭空消失了?又或者说,可能是脚不沾地如幽灵飘着前进? 但是那可能吗? “噹……噹噹……” 正在走着,悬在我腰间的摇铃忽然晃动起来,频率异常急促。 这一次,扛着一把阴锤的鬼大汉,没用摇铃就自己出现了。 “轰!” 空气里,忽然响起铁板碰撞的恐怖音符,源头,在我的头顶上方,连忙望去,就见一只满身鳞片的生物,腾云驾雾一般,咻的一声跳到了高处,在我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上方。 因为没有手电筒等照明的关系,无法看清,不知道存在什么。 刚才是鬼大汉出手了。 否则的话,我的脑袋可能被那鳞片怪物拧下,被它闪电般杀死。 “轰隆隆!” 一堵黑墙拔地而起,无限升高,墙体极尽扭曲,一时间,我竟然看不出这是实实在在的土墙,还是什么阴煞气息凝聚的阴墙。 黑墙不断水涨船高,鬼大汉手里的阴锤也在疯狂砸着地面。 锤声越响,黑墙越高。 “嘭嘭!” 不可思议的是,墙体的最高处,墙头忽然冒起了火光,犹如腐烂尸水的惨黄色,不断蔓延,整个墙头全部笼罩在刺目的光焰中。 借助火光,我在此看到了那头满身鳞片的怪物。 它像是一匹恶狼,满嘴獠牙,鳞片重叠,散发着让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怪物的身上居然也在冒火,黑色的火,从它身上每一块鳞片的缝隙间往外喷薄,黑火不大,离体两、三公分,从下往上看去,它就好像披上一层象征恶魔般的羽翼甲胄。 它恶狠狠俯视下方,恶目妖红,不断做出跃跃欲试的攻击状态。 不过,它迟迟没有攻击,可能是忌惮我身后的鬼大汉。 僵持了几分钟,鳞片怪物走了,往更高处消失不见,离地数米高的空中,那里似乎有一条条蜿蜒崎岖的空中走廊,或者说是空中浮桥! 不断观察时,我居然发现其中一块地方有血迹。 血液还没完全干涸。 “陈长生,你们不会在上边吧?”我倒吸一口冷气念叨着。 第206章 走蛟 地底世界,居然有空中走廊,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这种情况,就好比在大海中,看到一片漂浮的沙漠,极尽震撼,无法想象,这些“建筑”都是出自谁的手臂?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我还是艰难攀登上了高处,一条条半米宽的空中浮廊,纵横交错,好像传说中的神仙通天之路,没有多余的支撑,亦可浮现空中,站在上边,往下观望,不免让人有种身处梦中的错觉。 周围廊道很干净,并没有铺满什么触目惊心的骸骨,只是有很厚灰尘,那只满身鳞片的凶恶怪物,逃离之后,此时不知去了何处?我握着森森惨白的骨刀,观望过后,朝一个方向走去,那边的“空中浮廊”区域,染着血迹。 走进,底下嗅了嗅,确定是活人的血。 血迹未干,陈长生两人或许没有走远。 环视周围阴沉沉的黑暗地带,我一咬牙,顾不上危险了,开始发声呼喊。 没想到,真有了回音,连忙沿着浮廊前进,不多时,看到一个笼子,一截截残破不堪的骨骼,歪歪扭扭建造成的临时“骨笼”,里边有人,我连忙开口问,骨笼晃动,几根动物骨骼移动露出一个门户,陈长生从里边走出,现在的陈长生,满身泥污,脸上有疤痕,显得很是狼狈。 “老陈,怎么混成这样了?”我问。 “你能在铜柱阵中活下来?”陈长生惊讶问道,他没有走进,对我有谨慎戒意。 “说来话长了!卓青遥怎么了?”我说道,透过骨龙口子,能看到里边躺着一个人,血腥味很重,龙口下方还有一缕缕血水往下滴落,血水呈黄色,感觉是中了什么尸毒的征兆? “你真活着?”陈长生瞪大双目。 望着他一副神经兮兮的表情,无法想象,他们之前都遭遇了什么? 没办法,我只能将先前的经历简单说了一下,当提到神奇的摇铃时,陈长生眼睛都看直了,直说我爷爷真是一个神人,居然留下如此后招。 随即,我进去看了一眼卓青遥。 听陈长生的话,卓青遥之所以受重伤,正是被那头鳞片怪物突袭扑倒,现在,卓青遥的手臂伤到大动脉,血流不止,简单包扎了,人依然昏迷不醒,如果再耽搁,到时候神仙难救了。 渡鸦岭。 荒野山外。 距离人类文明的医院实在太远了。 “老陈,有一个救他的方法!”我心里挣扎了很久,才决定开口。 “方法?”陈长生质疑道。 “置之死地而后生!”我说出了自己的办法,先前,鬼遗老头给了我三粒药丸,说是他毕生的研究,活人服下,体内血脉会发生天翻地覆转变,即便是死人,也能不坠黄泉路。 当然,这是他的养尸药丸。 “让他变成活死人吗?”陈长生皱着眉头。 “问一下他吧!同意就服下,不同意就挖坑埋人!”我干脆说道。 服下养尸丸,起码不用就此烟消云散。 与我料想的一样,稍微醒过来的卓青遥,很快点头吞下一粒药丸,药效很快,从他的脸庞开始,原本土黄色的脸,逐渐变得黑沉,血管碰撞,青筋毕露,隔着几米,甚至能听到卓青遥体内血水翻滚的诡异音符。 不到半个小时,卓青遥就能勉强挣扎起身了,不过他整个人蜕去了活人的灵性,多了死尸的僵性,五官也变得很奇怪,如欲要食人的厉鬼,看着很悚然。 “活着,总好过死去!”卓青遥感慨了一句。 “我们去找那头怪物!”陈长生说道。 “找它干嘛?”我问。 “它守着天机坟的入口!”陈长生继续道,“但愿这一次,我们能将它制服!”听到这话,轮到我震惊了,没想到,他们找到天机坟的入口?见我表情不对劲,陈长生又说道,这次不会有错了,因为在那入口,他们碰到了一件足以震撼世界的大事件。 “我要回去救他!”卓青遥没有随行,他走得很坚决,一定要营救痞气青年的决心。 我和陈长生没有反对,也没有跟去,毕竟来了渡鸦岭,生死由天定。 我和陈长生没有下地,依旧从空中走廊前进。 兜兜转转后,周围的一道道浮桥却是稀疏了很多,陈长生突然止步,开口说依旧到了,我茫然望着四周,这里哪有什么出入口? “你看看头顶!”陈长生抬起头。 “那是?”我嘴巴合不拢了,黑漆漆的上空,此时逐渐有了色泽,一头巨大无比的“蛟”,横跨在高处,能有近二十多米长,密布一块块黑红鳞片,它仿佛睡着了?盘踞蜷缩的姿态。 “这是一头走蛟!”陈长生激动道,“古老的异种生物!千年难见!” 第207章 蛟口门户 走蛟! 长着利爪的蛟! 二十多米长的恐怖蛟躯,硕若黑龙,盘踞空中,每一时刻,都带给人无限的压迫窒息感,陈长生又道,“在上边,你应该见到一堆会变幽绿色的尸火吧?产生尸火的根源,就在这头走蛟身上。” 怎么可能? 走蛟身上冒火,烈焰穿破土层,直达上方地面? 我再次往上仔细观察,黑沉沉的硕大走蛟躯体上,并没有看到有火在喷涌啊?陈长生解释说,我们站的地方太低,无法看清全貌。 我惊讶说要爬上走蛟的身上吗? 出乎意料,陈长生却是点头了,说天机坟的入口,就在走蛟身上,必须要走这一遭,在我看来,攀登上这么一头千年难得一见的硕大怪物身上,无异于自寻死路吧? 其实关于走蛟,我也在“诡网”上了解过一些,有关这种生物,无异于是当年发生过的“长江走蛟”,长江黄河都不陌生,两条大河造就了我们的文明,其古老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上古三黄五帝时期,它们古老的文化中往往都带有一些神秘色彩,其中发生在黄河边上的异事数不胜数,多如牛毛。 黄河有黄河龙王爷,锁龙链。 长江的各种传闻则比较轻描淡写,当然,其中发生在长江的一些事也是神秘万分,比如在长江边上的异事……走蛟事件。 蛟:一种介于龙和蛇之间的一种灵物,官方资料中并没有记载,但民间的一些民间传闻却是非常多,特别是一些有大河大江的地区往往历史上都发生过走蛟事件。据老人们讲蛟是山野中的大蛇修炼而成的,有四爪,无角,嘴有须,尾无毛,往往都会伴随大洪水遁入海里。一些在河上修桥的时候还会在把桥修高几尺在桥洞悬剑来防止走蛟毁坏桥梁,要说是迷信我相信从古至今流传的做法不是无中生有。 话说有一年,长江水位暴涨随时都有决堤的风险,一位老汉忧心忡忡的站在河边看着那滚滚翻腾的江面,因为他的家就在江边不远处,江里还有他的船如果大水还不退的话那意味着他的家园将被毁谋生手段也将失去。 突然间,有其他村民大声喊道“那是什么?” 老汉抬头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水面漂浮着一段像树桩样式的东西,直径大概得有一米但奇怪的是那“树桩”是黑色的,并且过江里漩涡不会被卷入而是径直穿过漩涡,如果是木头的话是不可能抵住那么大力的。 这时全部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那不明物体上觉得那东西有点奇异便跟着那漂浮的“树桩”往下游走,跟了一段距离后突然那不明物体像发现江边有人跟着一样竟慢慢的往江边岸靠近,“这肯定是个活物”老汉连忙说道。 这时有人说“是不是大鳖啊?”因为在长江边捕鱼的渔民都听祖辈说过长江里面有成精的巨鳖说可以长到卡车那么大,正当所有人疑惑时那东西也越来越靠近岸边了这时他们才异常的震惊,因为到了江边的浅水区那东西露出了大部分形体,那根本不是什么木桩而是那东西的头部,一个像蛇头又像龙头的脑袋:两只灯笼一样的眼睛,像牛一样的鼻子,嘴角有须但头上无角,水面也露出了它一截身体像蛇一样的身体背部却长了一排像鱼一样的鳍。 那东西非常之大可能得有二十多米长,游过河岸都会把水里的泥沙压出一条痕迹来,这时老汉才反应过来这是蛟,肯定是山野里修炼的灵物借洪水之势沿江游入大海再修炼成龙,也就是走蛟。 后来有人还去查证过,可惜物是人非,那些村民已经搬走了。 …… “老陈,我们怎么上去?”我问。 其实从下往上,并不能完全确定这是一头走蛟,我很好奇,真与它近距离接触,会是怎样一种心潮澎湃的感觉?陈长生回道,他也正在找上去的道路,不过暂时没有寻到,既然我来了,相信我一定会有办法。 呃。 当我是神仙吗? 突兀间,在我们头顶斜上方一侧,忽然有一道影子闪烁而过。 正是那头虎视眈眈的鳞片獠牙怪物。 “有路了!”我连忙朝那边方向追去,神出鬼没的鳞片怪物,却没入黑暗中消失了,消失前,它那副恶狠戾气的嘴脸,让人久久无法忘记。 “哪里?”陈长生很紧张,他手上只剩下半截铜剑,据他所说,是被那头鳞片怪物咬碎的,我问究竟是什么物种?陈长生也是不知,说可能是古老“食人餮”的后代生物吧! 饕守国门。 餮守家门。 一些民间与“餮”有关的生物,在古代可守家门,不正与镇守“天机坟”门户吻合吗?随即,我一步步往高处斜向走去,前方并没有路,空荡荡的,一脚踩上去,可能会衰落砸成肉泥。 “老崔,你疯了吗?”陈长生连忙阻止。 不过。 我并没有跌倒,这下陈长生更是傻眼了,“你……踩着空气……浮空?” 我回道,“这有一片空中陆地。” 和我料想的一样,既然那头鳞片生物能上下自如,定然说明有路。 周围实在昏幽,我脚底下的“陆地”,与空间浑然一体,难怪陈长生没能发现,陈长生小心翼翼走上来,他表情忽然变得复杂起来,惊异不定道,“怎么回事?这明显不是泥土!是柔软有弹性的石皮?” 我道,“不是石皮,你蹲下闻一闻。” 陈长生还照做了,起身后说“地面”有一股怪味,腐水腥味。 我道,“这是一张皮。” 陈长生问,“皮?” 我指了指高处,回道,“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走蛟蜕下的一副皮囊。” 陈长生震惊问我怎么猜测出的? 其实不难猜,走蛟存于水,蚕食鱼虾,身上自然会带着一股水腥味,而且,我们现在踩着的“地面”,有一块又一块凸起,很规律的凹凸起伏画面,看着就像是无数鳞片堆垒的位置,也是这点我看出了端倪。 踩着这层并不算结实的地面,我们两人一步步往上空的走蛟靠近,随着靠近,这头二十多米长的走蛟,也带给人更可怕的震撼。 它,躯体实在太庞大了,盘踞之状,简直就是一座巍峨山峰簇立于此。 隐隐中,我甚至听到了心跳声? “它……似乎还活着?”我最低声说道, “嘘!” 陈长生示意不要说话,此时,他忽然加快速度,冲到比走蛟还要高的地形,那里,已经是无法继续往上的厚重泥土墙壁了。 轮到我们站在高处俯视,走蛟中央腹部区域,一缕缕火焰在涟漪,火不大,一圈一圈扩散,形同湖泊里荡漾的水波纹路,很是不可思议。 “这是门户?”我问。 “可能是!也可能是通往地狱的入口!”陈长生回道。 走蛟那颗硕大无比的脑袋,就在入口旁,谁敢往前?我们两个成年人,被它生吞入腹,估计不够这头走蛟半饱的。 “神头鬼脸的怪物出现了!”我连忙倒退两步,一时间,低沉的野兽吼声涌来,与传说中“食人餮”有几分相像的鳞片怪物,一步步逼迫而来,看架势,不止是要将我们两个活人驱逐!更是要饮血吃肉。 “它怕什么?”我连忙问。 “武力!”陈长生横前一步回道,到了这一步,谁都知道要拼命了。 第208章 混乱 鳞片怪物的脖颈上,套着一个项圈,古代圈养野兽的铁拳,出乎意料,项圈上悬着一个玉牌,对峙时,我和陈长生看到了玉牌上的五个及其古老的繁体文字……天机野兽餮。 守着天机坟入口。 食人的野兽。 没想到,大自然中还真是这一种说不清来历的古老生物,当然,它明显比不上自己的强悍祖先了,要知道,神话传说中,餮一怒,火烧万城,而现在的这只野兽餮,明显到不了那种级别,满打满算撑死了,就也就比成年人战斗力凶悍一些。 “吼吼……” 野兽餮低着一颗狰狞脑袋,怒啸不断,它利爪下的“走蛟皮囊”,亦被划破一道道森然口子,突然间,陈长生暴喝一声,握着半截铜剑就冲了过去,在我看来,莽夫一个,有力气也不是这样浪费啊? 对付这种野兽,有时候除了蛮力,也要讲究利用智慧。 人与野兽,到底是野兽更凶悍,几分钟时间,陈长生已经是险象环生,野兽餮的恶口、重爪,每一样都堪比钢铁刀剑,致人死命。 这里是空中浮廊,不沾地,我手上的摇铃发挥不出作用。 “噗!” 陈长生的肩头被撕裂一道口子,鲜血淋漓,掀裂的皮肉处,一缕缕黑气在萦绕,没想到,野兽餮的爪子蕴含着剧毒,使人麻痹。 一直站在原地的我,此时终于动了。 往前一扑,当头压向野兽餮的脑袋,两下翻滚后,双手环抱,从背后死死勒住野兽餮的脖颈,“吼吼”凄厉古怪啸不断,陈长生爬起身,半截铜剑就朝野兽餮的脑门刺过来,直取野兽餮的眼球,在这鬼地方纠缠了几天,陈长生看出了野兽餮的破绽。 “铿……” 火星四射,野兽餮的眼睛并不坚固如帖,铜剑贯穿,迸发一窜窜火星后,终究还是有血往外飞溅,极尽的痛苦后,感受到死亡威胁的野兽餮彻底发狂了,力大无穷,俨如一具人形凶器般舞动起来,猛地一摔,将我从它背部甩飞。 “噗呲!” “噗呲!” …… 不料四周有撕裂的声音响起,我和陈长生表情一变,因为野兽餮在崩断我们脚底下踩着的“走蛟皮囊”,“地面”开裂,一旦我们从高处坠落下去,这里可是有近五层楼那么高,跌落地面,整个人还不砸成烂泥? “老陈……捉住它……拼了!”我大声叫嚷,自己猛前两步,欺压道野兽餮身侧,顾不上羊入虎口的危险,一把拽住这头凶猛野兽的后腿,野兽餮刚要对我发动攻击,我们所处的这片“地面”已经坍塌了。 啊啊啊! 惊叫声中,我和野兽餮双双坠地,翻滚着,然后重重拍碎在阴冷土地上。 上空,陈长生没有跌下来,他死死捉住了支离破碎的“走蛟”蜕皮,在空中摇摇晃晃,然后十分吃力往一侧的空中浮桥移动。 地面。 野兽餮没有摔死。 我也活下来了,从几十米高处跌落,我全身上下把身子没有一点伤势,当下疑惑万分念叨着,“怎么回事?我的身子骨那么坚固吗?”突然间,我发现屁股底下有东西在蠕动,连忙爬起身,发现自己摔在一个石磨盘上,此时的石磨盘,就像是一个膨胀的扁形气球,鼓胀得厉害,难怪我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居然平安无事。 另外一边,野兽餮摔得七荤八素,趔趄爬起,始终站立不稳。 我连忙走过去,趁着大家伙没能清醒,缠住它的四爪,用布条绑缚。 上方。 却是风云突变,那头悬于空中的巨大走蛟,脑袋忽然晃了晃,其他躯干部分也在轻微拧动,仿佛一条古老山岭活过来一般,山摇地动,狂风呼号。 “轰隆隆!” 空中横贯的一条条“浮廊”、“浮桥”等等,皆遭到了无情毁灭。 无数烂土碎石飞落,尘烟滚滚。 这一次,我算是彻底见识了这种古老生物的可怕,动则间山崩地裂,风云变色,像极了传说中可腾云驾雾的龙,而且,它那颗蛟头蛇脸,看着比地狱恶魔还要阴森恐怖,将这里搅动得天翻地覆。 一时间,就连我旁边的野兽餮,也低头发出阵阵哀鸣。 惊躁声喧嚣,空荡荡的区域内,那些石磨盘、石钟等等石头东西,居然幻化成一种种离奇古怪的生物,四处逃窜,最后躲在远处黑暗角落里,瑟瑟发抖,这景象看得我一阵目瞪口呆。 “娘啊!” “你们!” “居然是活的!” “一群石头怪吗?” …… 我震惊自言自语说着,在这些“石头怪”移动时,我更是注意到一个细节,它们会将掉落的石块,一口口蚕食吃掉了。 世界上,还真有吃石头的生物! “老崔,暂时离开!”头顶上,传来陈长生的声音,只是上方俨如末日来临的崩塌画面,一切都极尽扭曲与混乱,已无法看到陈长生的身影。 “老陈!” “老陈!” “下来!” …… 我猛地大喊大叫,极尽气力在呼喊着,却一直没有回应,掉落的大量泥石越发恐怖,有些砸落地面能形成数米宽的大坑,为了活命,我只能原路返回,走了一段距离,那头被捆住四腿的野兽餮不断发出叫声,在地面疯狂挣扎。 心一软,我快速回头,解开它身上的束缚,然后快速逃离。 没想到。 野兽餮居然跟着我一起狂奔远离了。 掉落的泥石,在我看来,绝对砸不死它,这大块头可能是被那头体型如同山岭般的“走蛟”吓破胆了吧?目前而言,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 回道通道,往前方望去,那里已经完全陷入混乱,无穷无尽的泥土、石块仍在持续掉落,好像一场沙漠风暴即将席卷大地的恐怖光景。 陈长生看不见。 那头盘踞在空中的走蛟也无法看清。 “天机坟门户洞开,才陷入这般混乱吗?”我喃喃开口念叨着。 野兽餮没有离去,就趴在我身侧不远处,贴着冰冷墙壁,开始一遍遍舔舐自己身上的伤口,每次我看向它,这头野兽就会龇牙咧嘴,恶目相向,对此,我也懒得理会了,我身上有爷爷遗留的摇铃,在地面,能得鬼打墙的庇护,野兽餮杀不死我。 半个小时过去,里边深处的崩裂画面并没有落幕,反而愈演愈烈。 站在通道内,我仍不断寻找陈长生的影子。 可惜徒劳无功。 第209章 恶鬼门户 漆黑森然的狭窄通道内,嘈杂不堪,无数石头落地,大量泥尘飞扬,以及野兽餮的低沉吼叫,身处其中,让人心烦气躁难以平静。 现在的我,进退两难。 正在我踌躇徘徊时,旁边的野兽餮猛地起身,全身鳞片暗暗发光,脑袋上几撮毛发竖起,脊椎骨嘎嘣作响弓着,犹如见到了什么生死仇家的画面。 可是往回看,通道空荡荡的,鬼影也不见一个啊? “餮,你搞什么鬼?”我问道。 当然,野兽餮并不会开口吐人话,它的表情越发凶恶,满脸可怕戾气越大浓烈。 “我去,你没有吃错药吧?”我无语说着。 没想到,野兽餮还是朝我扑了上来,因为早有准备,我当头一脚朝野兽餮的脑门踹了上去,怪物一声吼,往后倒摔两米多,不过它仍旧外露獠牙,满脸恶相杀意,再一次扑咬上前。 “轰!” 不知道什么原因,野兽餮居然一跃近三米,从我头顶飞过,刹那间,身后墙壁响起惨叫声,我连忙回头观望,在通道转弯的黑暗角落,野兽餮如恶鬼趴在那,血盆大口不断开合,似乎在啃咬什么? 好奇心驱使下,我靠近两步,野兽餮并不是在吃肉,而是在饮血,在它那颗硕大狰狞的脑袋下,有一滩粘稠血水,绿得瘆人,在血水另一头,还有半件残破的衣裳,古代的衣物,不是黑白寿衣,而是半件灰暗色的坟冢陪葬衣,无法想象,刚才野兽餮究竟扑咬的是谁? “脚印?” 回过神来,才发现地面有一排凌乱脚印,很浅很浅,好像一张张刚染过颜色的纸张,轻轻飘落地面造成的,像是脚印,又有点像某些怪物的不规则脚印。 凌乱“脚印”一直延伸,最后消失在十几米外的幽黑墙壁前。 这种情况,感觉那个说不出诡异的“阴灵”,如一团空气穿过了真实存在的墙壁,我正狐疑时,身后那头野兽餮一步步走过来,它虽然满脸横怒,不过我能感受到,它所有的戾气并不是指向我,果不其然,它从我身侧走过,站在墙壁前,利爪刨地,而后突然一口咬向前方黑幽幽的通道墙壁,出乎意料,看似坚固如石板的墙壁,怎被它咬开了,一片泥层脱落,随即,一个“恶鬼”门户出现。 门户的外形,的确如一颗“恶魔头颅”,黑幽环境中显得异常阴森。 刚才那个看不见的“阴灵”,就是从那走进去了? “这是?”我忍不住上前,往“恶鬼门户”望进去。 里边并不幽暗。 花花绿绿的色泽光线在交织,空气中,也弥漫着一种极其浓烈的笔墨气味。 野兽餮没有进去,趴在原地,舔舐长舌,而后居然伸起利爪朝里边指了指,这畜生的面部表情忽然变得“丰富”了,神头鬼脸的,明显让我进去“走走”! “里边有东西?”我问。 野兽餮却是摇摇头?娘的,这算是明目张胆的欺骗吗? 地面上的一排血印痕迹,就在我们脚头边。 你当我瞎吗? 见我不肯动,野兽餮起身,晃了晃覆盖鳞片的脑颅,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这一次,我自然尾随其后。 过了“恶鬼门户”,两侧岩壁上,涂抹了各种各样奇怪图形,看起来,都与那头“走蛟”有关系,或者说,像是那头走蛟的成长史。 只是没有文字注释,很多地方接不上,看得人头晕。 看图形色泽,应该有几十年历史了,看到最后,甚至有些凌乱图形是新描墨的,足以可见,这里肯定住着什么人?而且是与野兽餮有仇恨关系的存在。 “这种暗无天日的鬼地方,能有谁再次居住?”我很是疑惑。 此地的环境,比鬼遗老头说居住的铜柱区域要恶劣得多,长期于此,还能算是活人吗?活死人也算不上吧?难道真是形如空气的“阴灵”? “吼吼……” 野兽餮忽然如大山老虎发出攻击吼声,随即,它几步冲向深处。 等我赶过来,一切似乎迟了? 仍是红红绿绿的两侧岩壁,左侧区域,野兽餮面对的方向,那里地面有一团黑雾在移动,速度奇快无比,没入岩壁,不断往上蔓延,冥冥中,犹如一团长长的女鬼头发在空中摇曳舞动。 最后,一张若隐若现的“脸”,倒悬在天花板上,久久不消。 这时候,我的注意力在右侧岩壁,那里居然文字。 古老的字。 清一色繁体古字。 我以前是做地理杂志编辑的,对于许多古代文字多有涉猎,所以能读懂其中意思,开始的一段,就让站在原地的我说不出的惊讶。 外面,那头盘踞沉睡在空中的走蛟。 居然是人饲养的。 所谓的主人,正是写下密密麻麻古代文字的那个人,这些古字,是饲养走兽的历程心得,出乎意料,上面居然有制衡走蛟的法子? 我对着一壁的古字如痴如醉,不过野兽餮毫无兴趣,它的兴趣,全在那个无法捉摸的“阴物”身上,当下,它不断来回徘徊,偶尔发出低沉吼声。 当然,它的行径在威慑对手的同时,也给我创造了相对安全的环境。 第210章 官十三 形如一条小山岭般巨大的走蛟,居然有主人,不是自然优胜劣汰进化的结果,确实出乎意料,毕竟现在的年代,虽然不是古老的三叠纪、泥盆纪、侏罗纪等等时代,不过在某些地方,还是有体型硕大无比的生物,尤其是人类几乎没有涉及的山野之地。 二十多米长的走蛟,现在想来,在大自然中能存在也合理吧。 不过。 当我读着岩壁上的文字,站在原地,却不禁一个劲倒吸冷气,犹如被人当头棒喝,心绪久久难以平息。据岩壁繁体古文所言;蛟其实就是在山中修炼已有所成的大蛇。蛇修百年成蛟,蛟修千年则化龙。在山中已经修炼了千百年的大蛇,大都已具了灵性。 但凡灵物修炼,想要升天脱离凡胎,都需经历三次天火雷击之劫,也就是我们俗语中所说的修灵渡劫。只是这种天火之劫,甚少有灵物可以安然度过,大多在第一二次就被天雷轰碎肉身,元神破灭,能挺到第三次的已经是少之又少,渡劫成功的概率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可是虚无缥缈的“成仙之路”不是只有一条,很多灵物就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渡劫,渡的也是三次劫难,只是这三次劫难被分为“天地人”。天劫依旧是天雷之火,地劫则是要遭遇到天敌的威胁,而人劫就是需要自身的修炼得到万灵之尊的人的首肯,也就是一些人口中的“封正”。这天地人三劫按理来说,难度并不比三次天火低,只是周期无需那么长,而且还有了很大一种程度上的赌运。特别是人劫,很多黄鼠狼想要修成人形,只需要人类见了它说一句“你好像一个人啊”之类的话,就可以算是功德圆满,而万一它遇见的那个人没有给他“封正”,那么它这千年的道行就算是毁之一旦,又要重头来过。 万事总有例外,有一种灵物却不喜用人形,这种灵物就是蛇,他们最多选择的修成方式则是入海化龙,而他们入海的方式正是前面所说的“走蛟”。 …… 其实据我所知,走蛟只是南方的,特别是偏西南一带,这种叫法极为盛行。而北方很多人都把蛟蛇入海这种行为称呼做“跑地龙”。 结合一些无法辨别真伪的神话说法,这是因为大多数的蛇蛟出身的灵物,都是在山林间修炼。可是这种灵物修为期限一满,就是要入海变龙的时候,但是山林荒野之间,纵使有一些溪水清潭的,也只是能供他们暂时容身成蛟而已,想要入海又谈何容易?所以几乎所有的这种灵物都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能够让他们趁机进江,随波入海的时机。 它们在苦等的那个时机是什么,没错,那就是暴雨倾盆,山洪暴发之时。 古人有云,蛇有蛇路,蛟有蛟道。 蛇蛟修成入江,都自有自己的一条道路,绝不会随着山洪随意行走。很多山洪只要混入了蛇蛟,它就会在蛇蛟的带动之下,改变原本的路线,避开一切屏障,在平坦的地面上冲出一条道路来,直通江河。你乍一看似乎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你要想到,人类聚集居住的地方恰恰是这些平坦的地域,而且人类的村寨县城又大多是沿着水路而建,所以一但蛇蛟“走蛟”入江,它们对人类的造成的威胁和隐患那是首当其冲不容忽视的。 走蛟最大的危害还在于,它们在入江走蛟的过程中,还需要经历一次“跳龙门”,方可在入海之后成功化龙。而这个龙门就是人类修建的各种桥梁。 不过古时候的修桥工匠就不想任由蛇蛟从自己修建的桥上经过,所以很多有些年月的古桥,大家都会发现在桥梁下面的桥洞正中会悬着一把铁剑,这把铁剑无须多么锋利,铁质也不用太好,但是它却是修桥的工匠专门用来对付走蛟的。而这把剑的名称就叫做“斩龙剑”。因为很多人都说,蛇蛟在走蛟的过程中,会褪掉自己的一身皮,等到它们入海了就已经是龙,无须再蜕皮了。 只是在这个蜕皮的过程中,它们异常坚固的鳞片会随着外皮一起褪掉,而它们新的皮肉又没有长全,在这个过程里,它们的肉身极端脆弱。 也就是在这个阶段中,它们对所有的铁器有着本能上的恐惧与敬畏。于是当走蛟走到这种桥梁面前时,原本蛇蛟钻进桥洞,用身躯堵住流水,逼迫水面上升越过桥面,然后自己再趁机从桥上游走的戏码就行不通了。那桥洞下高悬的铁剑,亦叫斩龙剑,就是拦阻着它们不可逾越的一道高峰。 全部看完后,我愣住了,留下这些有关“走蛟”文字的人,当真是“走蛟”的主人吗? 字里行间,更像是要“斩蛟”的人。 这时。 我注意到壁字最后,还有“善恶并存”四字,正疑惑时,岩壁尽头忽然有光一阵阵升腾,红绿相间的光线,闪灭不定,没多久,还有人撕心裂肺的惨痛狂叫。 野兽餮先我一步冲进去。 深入三十多米,已到尽头,前方有一个人,披头散发的,看不清年纪大小,他站在一个半米多深的水池内,形似装满滚烫热水的池子,白雾腾腾,那人之所以绝望大叫,是因为他的背后有一头说不清楚来历的怪物,那怪物满身兽毛,湿漉漉的,折射着令人胆寒的恶光,怪物低着头,脑颅疯狂摆动,居然是在活啃人的脊背皮肉。 白水飞溅,漩涡翻滚,那人无论怎么挣扎,就是无法爬上来。 “吼吼!” 观望一阵的野兽餮动了,纵身一跃,如一匹嗜血恶狼冲入了池子。 本以为它是救人的,没想到,野兽餮却是将人扑倒,撕咬。 我刚要开骂,原本活生生的人,并没有被撕成碎片,乱发横舞,这人力气似乎一下增加了十倍,踢开背后缠咬的兽毛怪物,随即横冲直撞,就连野兽餮也遭殃了,被这人一巴掌拍碎在惨白水流下。 随即,这人一步步往岸上走出,长发遮面,完全看不清容貌。 只能靠感觉,这应当是一个狠人。 “啊啊……” “呜啊……” …… 只是,情况瞬息万变,就差一步上岸的人,身子骨一倒,被恐怖大力前行拖了回去,刚一倒下,浑身一块块恶灵的野兽餮,将水浪激起数米多高,血盆大口一开,径直咬住那人的脑袋,头颅碎裂的寒音飘起,另外那个兽毛怪物则在疯狂撕碎人的皮肉经脉,支离破碎,惨不忍睹,并不大的池子里,顿时飘满了各种血腥尸块。 看到此景,我全身寒毛竖起,转身就往外溜跑了。 “站住!” 刚跑两步,身后有人喊话,我下意识转身回望,没想到,却是那个兽毛怪物在说话,他直挺挺站在池子里,水淹腹部,并非什么大凶大恶的山野怪物,居然是一个人。 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是,刚才他与野兽餮杀死的“人”,才是一个不知名的怪物,因为水面浮起的血淋淋头颅,扁平状,脑后有一排骨鳞,牙齿呈野猪状,明显不是人的头骨。 “你是?”我声音发颤问。 “要……杀死……走蛟……的人……官十三!”满身十几厘米长皮毛的人再次说话,言语僵硬,可能是很多年没有口吐人话的缘故。 官十三? 人如其名,还真是怪名字。 “刚才被你杀死的又是谁?”我继续问。 “走蛟的主人!” “它似乎不是人吧?”我皱着眉头,手上摇铃,随时提防意外。 相对于我们,野兽餮倒是惬意,不管三七二十一,在池子内不断蚕食支离破碎的尸块,只是,野兽餮一直与官十三保持距离。 “山野精怪……形似人……有人形……但不是人!”官十三开口回道。 “走蛟的主人,它死透了?”望着满是血雾的水池,我故意问道,凭我的猜测,那个所谓的“大山精怪”,绝对没有死。 第211章 尸塔 走蛟的主人,所谓有一个悚然称呼的“大山野怪”,的确没有真正死去,刚才被野兽餮吃掉的,据浑身长着古老猿人兽毛的官十三所说,只是“大山野怪”很小的一部分躯体,甚至不到九牛一毛。 惨白色的水池,恢复了白雾腾腾的光景。 野兽餮跳出,抖动身上水珠,裂开血盆大口,仍是一副饥肠辘辘的神态。 它从我身旁走过,却没有出去,在一侧黑暗角落趴下了。 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全程,这头野兽餮的目光,几乎都聚集在官十三身上,野兽餮的表情看着有些复杂,没有将官十三当做仇人,可是,一直在紧张地暗暗戒备。 冥冥中,这也给我敲响了警钟。 站在猩血怪味池子内的官十三,从池子另外一个方向走出,说去找走蛟的主人,我没有反对,尾随跟在他身后,路上,我开口问道,“官十三,你究竟是什么人?” “斩蛟人!”官十三头也不抬。 “你的真正来历?出生于哪个年代?哪个地区?传承何门本事?”我追问道。 “中原人!慈禧太后死去的那年,我正好出生!半辈子四处流浪混迹,学会些三教九流的本事!”官十三回道,不过我对于他的回答保持深深的质疑,慈禧死去的那年,可是二十世纪初,算到现在,可是一百多年历史了。 他怎么能活到现在? 毕竟这世上,可没有那么多嫌命长的鬼遗老头,并且命运曲折的鬼遗老头是传承了门派法门,加上钻研了“铜人”的僵法,不是一般人可比,我仔细观察过官十三的一举一动,他的年纪应该没有超过七十岁,甚至还更年轻些。 “你什么时候发现那头走蛟?”我再问。 “家乡洪水,走蛟肆虐,生灵涂炭,我历经千辛万苦找到斩蛟剑,一路追杀到渡鸦岭!”官十三停顿了一下,像在整理思绪,“我与走蛟主人互相缠杀几十载,胜负不分,如今,那头走蛟已成气候,单凭我的能力,已经无法镇压杀死了。” “你身上怎么会长处十几厘米长的皮毛?”我问。 “不幸中了尸毒!为了活下去,我尽能找到的任何食物,身体因此发生了此变化!”官十三的话不像是胡诌乱编,在他身上,也的确透着许多种有毒虫物的气味。 正说话时,我们走到一堵墙壁前,官十三停下,接着来回徘徊。 许久后才定格在一处方位。 没想到,居然与先前野兽餮的做法一般无二,看似坚固厚重的墙体,却有一处极为隐蔽的“门户”,墙皮如纸,被官十三轻易拨开,“门户”一开,深处立即有一阵“呜呜呜”凄厉啸音涌出。 “它就在里边!”官十三迈步进去。 “你的斩蛟剑呢?”我问道。 “在我腹部!”官十三的话,吓了我一跳,他又开口解释道,说当年与走蛟的主人拼杀,斩蛟剑碎裂,而那时他不是走蛟主人的对手,濒临死亡,不得已之下,他将一块块碎片吞入了腹中,也正是因为斩蛟剑的破裂碎片,让官十三能强撑至今。 “你在哪里找到斩蛟剑?”我追问道。 “一座千年古桥下!”官十三继续道,“传说,那里曾是刑天被割掉头颅的地方,斩蛟剑悬在千年古桥下,历经无数岁月,剑身无多少铁锈,可惜了,如此一柄灵性器物,毁于我手。” 娘的! 居然能牵扯到“刑天”身上,这家伙也太扯了吧? 三岁小孩也骗不过啊! “嘀嗒!嘀嗒!” 前方各种毛骨悚然的鬼啸音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钟声。 听到钟声,官十三止步,“到了!” 前方,居然有一座石塔! 我一头雾水道,“官十三,走蛟的主人,就住在石塔内部?” 石塔? 官十三愣了愣,“你看清楚,那不是石塔!” 我横前几步,这下看清楚了,却几乎忍不住呕吐起来,尸体,层层叠叠的尸体,眼前这座由尸体堆积起来的尸塔至少有十几米高,形状上尖细下宽圆,就和一些山上的宝塔差不多,我捏着鼻子,从塔脚一直往塔尖看,发现这些尸体穿着打扮各不相同。 尸塔的最顶端,有一个古老的石钟,时钟非常大,直径至少有两米,而且一根近半米长的铁针,此刻正嘀嗒嘀嗒不停跳动,倒退两步,我连忙问道,“官十三,这钟怎么回事?” 凭着本能的知觉,我知道这口石钟很不简单。 石钟绝不是简单记时间。 古代的钟,主要有圭表、日晷、漏刻等。 圭表是我国最古老的一种计时器,古代典籍《周礼》中就有关于使用土圭的记载,可见圭表的历史相当久远圭表是利用太阳射影的长短来判断时间的。它由两部分组成,一是直立于平地上的测日影的标杆或石柱,叫做表;一为正南正北方向平放的测定表影长度的刻板,叫做圭。既然日影可以用长度单位计量,那么光阴之“阴”,及时间的长短,,用“分”、“寸”表达就顺理成章了。 日晷也是通过观测日影计时的仪器,主要是根据日影的位置以确定当时的时辰或刻数。日晷一直是通常使用的计时器。日晷的主要部件是由一根晷针和刻有刻线的晷面组成,随着太阳在天空运行,晷针的投影像钟表的指针一样在晷面上移动,就可以指示时辰。 圭表和漏刻都是用太阳的影子计算时间的,然而遇到了阴雨天或黑夜便失去作用了,于是一种白天黑夜都能计时的水钟便应运而生,这就是漏刻。漏,是指漏壶;刻,是指刻箭。箭,则是标有时间刻度的标尺。漏刻是以壶盛水,利用水均衡滴漏原理,观测壶中刻箭上显示的数据来计算时间。作为计时器,漏刻的使用比日晷更为普遍。 我们所处的地方是地底,尸塔上的石钟,更接近日晷吧! 只是。 这里也没有太阳啊? 听到我的疑惑,官十三却是摇头道,并且指了指头顶上方,“九宫日月,皆在天壁之上。” 我,“那呢?” 官十三,“你看不到,不代表日月不存在。” 我,“……” 突然有一股很像骂娘的冲动,接下来,又听官十三表情严肃道,“九宫日月,遇日则生,遇月则亡,而所有的祸福,皆在那根尸塔铁针上。” 我好奇问,“铁针指到什么位置,人会有厄难降临?” 官十三回道,“晌午!” 听到“晌午”二字,我脑海里就立即想起菜市场砍头的事情。 不过,现在的我,想到一件更严重的事,开口问道,“这里,已经无限接近天机坟了吧?”能联系这点,因为所谓的“尸塔”、“石钟”、“铁针”、“九宫日月”等等字眼,很容易与“天机”两字联系。 “何止靠近!” “在你走入岩壁门户时,已经进入天机坟的领域。” “真正的天机土。” “才有化神奇为腐朽的能力。” …… 随即,官十三又恶狠狠说着,当年要不是走蛟主人得到一份天机福缘,早就被杀死了,他望着尸塔上的无数尸骸,愤慨不已。 天机福缘。 在我看来,官十三也得到了了一份,不然他也该死了。 当然,还有外面那头野兽餮与走蛟,应该都得到了福缘,不至于消亡。 第212章 天机虫 我与官十三说话时,前方,堆积了无数骨骸的尸塔动了,小山般的尸塔,无数尸骸似乎活过来一般,一颗颗血淋头颅挤占攒动,断手残脚拧动,速度都不快,似无数染血的巨型蛆虫在蠕动,分外恐怖的画面,看得人更是心头发悚。 最上方的石钟,唯一指示时辰的铁针转动的速度变快了。 在天花板高处,隐隐显出了一些及其模糊的光辉画纹。 “走蛟的主人,究竟在哪?”我问。 “能看到的……整个尸塔……就是它!”官十三的话,让我莫名一愣,突兀间,尸塔最上方的石钟突然有血往上冒涌,一股又一股如泉水凶猛升腾,可是,那不是清澈甘甜的水,而是无比浑浊而又腥臭的腐水,相隔很远,亦能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肆意沸腾的血水,让整个“尸塔”染上更加触目惊心的死亡色泽。 极尽妖艳。 如风中绽放的血玫瑰。 “残月映投,血祸临头!”官十三望着头顶上方,原本漆黑一片的天花般岩壁,微微红光闪烁,最后的确交织出半轮红月,虽然知道那只是一个图案,只是,半轮红月与尸塔太近了,所以依然让人感觉这是只在九幽地府深处升起的“地狱月亮”! 阴月当空。 谁都知道是大祸将至的征兆。 “喋喋!” 突兀间,一个穿着古老血迹战衣的男子,忽然出现在尸塔高处,他半蹲的姿势,嘴里长舌渗出,居然在滋滋有味舔着那口石钟,那画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最后,那个披头散发的男子,更是一口口饮着血。 一副来自遥远千万年前原始野人的光景。 “他……就是……走蛟的主人?”这一刻,我也无法淡定了,因为我说看到的男子,只有上半身,腹部往下,空荡荡的,只有一些血气在萦绕,“官十三……是你……将他砍成两半的?” “不是!” 出乎意料,官十三却是摇头,“我没有那般本事!” 我惊道,“他怎么回事?” 官十三反问,“你听过两段尸吗?” 两段尸? 古之大凶者,死后为鬼雄,怨念滔天,如果埋葬时保持着完整之身,后续会引发无限灾难,所以必须斩断其躯体,将两截躯体各自分开下葬,两段残缺不全的尸葬在两处地带,这就是两段尸。 “当年,走蛟还未能跃龙门前,它本就是两段尸!”官十三继续道,“可惜,走蛟肆虐,山洪暴发,引发了山体滑坡,两段尸重合回归一体。” “它现在怎么不是完整之躯?”我问。 “后续又被我斩了一剑,短时间内,没能完全愈合!”官十三回道。 “嘿嘿……” “喋喋……” …… 阴灵饮血诡笑的音符飘下,下一刻,那个只有上半身的狰狞男子似幽灵飘下了尸塔,恶口一开,它嘴角的皮猛地寸裂,恶口居然急剧膨胀,最后变成一张能有一米多宽的大口,血雾鼓荡,仿佛吞天巨口。 “鬼打墙!” 我快速晃动摇铃,急促铃声响起,一个黑幽幽的鬼大汉出现在我身后,与以往一样,鬼大汉肩头上的阴锤一动,抡锤砸地。 一堵黑墙拔地而起,隔断前后。 “轰!” 走蛟主人撞上,黑墙抖动,看似摇摇欲裂,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崩塌。 “你……怎会……有他庇护?”官十三惊道。 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也不想说,毕竟关系到我爷爷。 “呜呜呜!” 走蛟主人形如一具恐怖的飞僵,疯狂冲撞,怒啸连连。 鬼打的墙也无法坚持,很快分崩离析,巨大恶口当头撕咬而来,此时,官十三很聪明往后退了一段距离,我成为攻击目标,好在的是,我背后的鬼大汉,相当于我的“守护鬼灵”,阴锤横空。 “哐!” 寒音骤起,走蛟主人被崔飞了,重重摔碎在那座尸塔上,许久都爬不起身,体魄强壮的鬼大汉,得势不饶人,一副趁他病要他命的姿态,伴随着一阵呼号阴风冲杀过去,此时,我也在思考对付两段尸的方法。 单凭一个鬼大汉,绝对杀不死走蛟主人,这点毫无疑问。 “轰隆隆!” 尸塔前方,那边地面疯狂塌陷,泥土如水流涌动,一堵堵黑墙在竖起。 因为尸塔有血喷涌的原因,一堵堵黑墙染成了暗红色。 黑墙内部,拼斗声纷起,因为视线遭到阻隔,我和官十三无法看到局势发展,此时,只听官十三感慨喊着,“有它守护着,你很难死!” 两段尸,其实我小时候碰到过,在我们附近一个名为牛周村的偏僻村寨,当年就发生过一宗“两段尸”的祸事,曾经也闹得人心惶惶。 那一年,牛周村的后山方向,月淡星稀的夜晚,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陌生人。 他一举一动,甚至是口音,都不像是现代人。 开始的时候,还算是对人客气,可到后来显出了真面目,居然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杀人狂,更诡异的是,每当他杀死人,便会凭空蒸发一般,即便出动数百队伍也无法找到任何踪迹。 并且他只在晚上出现,从未在白天走出,当时有人怀疑是阴物作祟。 后来请了十几个高人,死伤大半,才在牛周村后山一片密林深处解决了祸端。 原来在牛周村后山,有一条河道,在河道两岸居然埋有古时惨死于腰斩的两段身体,各封存在一口棺材里,然后分别埋在两岸。 并借助湍流不息的水流,在玄学上寓意着生生不息,借助生生不息的活水和生气,来斩断两段尸身上的怨气,防止成煞。 不过岁月沧桑,地形改变,很多东西就变了,原本的河道被水流越冲刷越深,河道不断扩宽,其中也少不了人为活动的关系,这葬在两岸的两段尸棺材,就慢慢暴露出来。 听人说,当时后山的河道里还有水流带来生气,尚可镇压得住两岸两段尸的怨气,哪怕是两岸被架起了桥,多年来,牛周村也是一直相安无事。 之所以有两段尸跑出作祟,据说是因为上游建造了一座水电站,水电站为了发电,拦截水流,导致下游地带的水流渐渐干涸,暴露出越来越多的河床后,直至,没了奔腾活水斩断两岸怨气,两段尸里的其中一段下半身所在的棺材,因暴露出河床,破损最严重,因此给了下半身跑出来作怪的机会。 当时牛周村的村民,所看到举止不对劲并且只在夜里出没的男子,其实就是两段尸的上半身,有头无身,所变化出来的障眼法。 后续。 我从爷爷口中听说过整个事件,据说十几个高人为了杀死两段尸,用了很多种方法,用童子尿淋棺材,用百年枯桃木烧骨,甚至还用了大量黑狗血、朱砂等等,即便如此,当时前往牛周村后山的十几个高人,也死伤近一半,足以可见,两段尸有着怎样可怕的力量? 或者说,两段尸,非人力可镇压。 即便可以,也需要付出无法想象的沉重代价。 “轰隆隆!” 一堵堵黑墙分崩离析,乱土烂泥落地后,鬼大汉也朝这边甩回。 当然,走蛟主人也不好受,全身支离破碎的。 显然被那柄阴锤砸得够呛。 见此机会,官十三立即冲上去,不知为何,官十三半途还回头朝我望了一眼,表情复杂,寄托着某种热血希冀,我想要说话,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说什么。 “嘭嘭嘭!” 官十三的身上,从脑袋开始,突然冒起了烈火,很快延伸到全身每一寸皮肤,并且伴随阵阵毒雾,我不知道他怎么将自己引燃的,不过能明显看出,他身上升腾的黑火黑烟,蕴含剧毒,估计是常年吃地底下毒虫的结果。 走蛟主人顿时发出惨叫,他被官十三死死抱住,无法挣脱。 两个影子,在火焰中纠缠。 最后一同烧成了灰烬,极尽残忍。 当火焰落下,那里只剩下一堆灰烬,残骨渣子都没能剩下半点。 “官十三……何必呢……与你玉石俱焚的……只是两段尸的上半部分……它的下半躯体……还埋在尸塔深处啊!”站在原地,我望着前方感慨念叨,官十三,一个曾经混迹于三教九流的普通人,为了自己家乡,为了制服肆虐大地的走蛟,走上一条充斥生死危险的道路,义无反顾,奋斗半生,他值得人尊重。 此时,前方那个尸塔,仍有血往外冒涌。 整口石钟被染成触目惊心的血色,唯一的铁针,如地狱鬼针在转动,最后指示了一个方向,顿时,就听“轰”的巨响,天花板岩壁上,半轮血月诡异般坠落了,连同一大块墙皮砸落。 “嗡嗡嗡……” “嗡嗡嗡……” …… 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音符骤起,声源,正是那个缺开的天花板岩壁口子,黑漆漆的窟窿内,嗡嗡怪响,似乎有无数嗜血暴戾、扑腾翅膀的虫子复活了? “天机虫?”我倒吸冷气念叨着。 听陈长生说起过,天机虫,是天机坟最有特征的生物。 一旦遇到。 有多远跑多远。 第213章 铜室 让人头痛欲裂的“嗡嗡嗡”悚然音符,在这片赤红妖异的空间,越发尖锐,身处其中,耳膜都仿佛被鼓破了,难以承受。 没多久。 天花板岩壁上的窟窿口子,终于有东西钻出来,狰狞的虫物,扑腾翅膀,争先恐后朝下方飞来,无比丑陋戾气的虫物,犹如一只只大型蜘蛛,长着翅膀的蜘蛛,散发无尽尸腐恶气。 窟窿口子正下方的尸塔,重重叠叠的血淋尸体,终于忍不住动了。 一派诈尸的光景。 只是一切都迟了,天机血虫简直就是地狱里嗜血残暴的恶魔,尖齿锋利,无孔不入,瞬间将大半座尸塔密密麻麻笼罩住了,疯狂蚕食那些蠕动的尸骸。 不到一分钟,说能看到的尸塔,就剩下一堆森森白骨了。 甚至是血腥脓水,亦被蚕食一空。 身后,响起一阵野兽惊恐叫声,是那头野兽餮仓惶逃走了。 当我迈步逃离时,成群的天机血虫开始从空中袭来。 我没有冲去走蛟的地带,原路返回,在我看来,这些天机血虫好比是非洲大陆上最臭名昭著的非洲毒蜂,一旦蜇人,性命难保。 现在,只有沉入水底,或许才能救我一命。 没多久,我追上了野兽餮,这个大块头显然不熟悉外边地形,无头苍蝇般乱窜,路过时,我朝它打了一个招呼,示意跟上,已经有一些灵性的野兽餮,犹豫三秒,还是跟上我的方向。 “嗡嗡嗡……” “呜呜呜……” …… 一股股刺骨恶寒的啸风,从身后不断袭来,伴随恶臭味,充斥每一寸空间。 “还能赶上吗?”现在的我,已满头冷汗。 好在的是,千钧一发之际,我和野兽餮还是跳进了水中,没入浑浊水面,仰头朝水面上观望,波纹荡漾的上空,无数天机血虫凝聚成了一片血云,集聚不散,鼓破耳膜的尖锐音符,甚至穿破水流,直冲水底。 “去水底!”我朝野兽餮指示一个方向。 毕竟看着情况,那些成千上万的天机血虫,一时半会不可能离去。 人在水中,憋气也是有极限的。 浑浊水中,野兽餮认真点了点头,随即裂开凶恶大口,往水底潜去,现在,它就是我的忠实奴仆,替我去扫荡潜在的威胁。 “咕噜咕噜!” 水底突然有一个个大气泡翻涌,烂泥搅动,顿时间,就见一个硕大黑影从泥土下探起脑袋,正是那个先前与我博弈三次的落水鬼。 “啊……” 可是,刚探出脑袋的落水鬼,往外恶狠狠瞧了一眼,像是遇到了不可战胜的天地大凶,猛地缩回脑袋,瞳孔也剧烈收缩,浑身一簇簇黑毛竖起时,随即一个转身又缩回了水底淤泥下,速度不可为不快。 我,“……” 这是个什么情况? 下一刻,百无禁忌的野兽餮,怪吼三声,径直钻进落水鬼返回的那片淤泥,这头野兽显得很激动,我才明白落水鬼在忌惮谁! 不多时,我也钻进了水底。 一阵兜兜转转后,地势才开始变高,就差几秒,脸色憋得通红的我就要交代在水中了,满身泥污冷水的我爬上岸,一上来,就看到一副野兽搏命厮杀的画面,当然,落水鬼完全不是野兽餮的对手,五个回合不到,落水鬼就被死死压塌在野兽餮的躯体下。 “吼吼!” 饥肠辘辘的野兽餮,张开大口,就要朝落水鬼的脑袋啃咬。 “等等!” 穿着急气的我连忙开口喊住,“被杀它……我……我有事问它!” 野兽餮再次难得听我“号令”,缓了好一阵,我才走过去,随即开口询问落水鬼,让人无语的是,落水鬼似乎无法听懂人话,也无法做出反应。 “野兽餮,你先退后,你看把它吓成什么样了?”我让野兽餮暂时退后,虽然不舍,可是野兽餮还是照办了,落水鬼终究不是“鬼”,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幽灵,它是真真实实存在的生物,在这地方,根本逃不走。 我要问的,自然是关于痞气青年与卓青遥的行踪,一番语句加手势的说话,总算让落水鬼大概明白我的意思,吓得浑身瑟瑟发抖的落水鬼,指了指一侧,那里除了几块长满黑苔藓的石头,再无其他。 “天机坟的范围!” “任何区域,属于天机土。” “是土不是土!” …… 我想到了什么,转身离开,双手触摸在一块有“门户”痕迹泥壁上,果不其然,“泥壁”被我推开了,随即大步冲进去。 身后,立即传来落水鬼死亡的惨叫。 这边区域空间不算大,铜光晃眼,眼睛说能看到的,都是与“铜”有关的东西,所有一切,仿佛被染上一层厚厚的铜漆。 “兄弟,你咋找到这的?”一堵矮铜墙后,痞气青年走了出来。 “就知道你没死!”我回道。 “诶!卓青遥却快死了!”痞气青年摇头说着,我走过去,在一个简陋的小型铜床上,见到了奄奄一息的卓青遥,不过,在卓青遥旁边,居然有一具铜尸? “它是?”我惊道。 其实我不仅惊讶于此,为何这个狭窄“密室”内,每一寸区域,都覆盖上诡异色泽的铜水? 天机坟深处,难道蕴藏一个铜矿? “不清楚,可能是曾经挖掘出这个空间的人。”痞气青年继续说道,“我检查过了,他身上有好几处落水鬼留下的致命伤,从服饰判断,属于现代人,也许是一个倒霉透顶的盗墓贼吧!” “我们的运气也不好!”我回道。 眼下,是考虑怎么治疗卓青遥的伤,他被野兽餮咬穿了皮肤,毒液渗入五脏六腑,身体机能遭到毁灭性的破坏,说实话在,现在的卓青遥,身上没有一点热气了,冷冰冰的,与埋葬的僵尸无异。 靠! 痞气青年突然汗毛竖起,倒跳着远离,眼睛直勾勾望着出入口位置。 是神头鬼脸的野兽餮横着阔步走进来。 这大块头刚吃完落水鬼,嘴角各处皆是血迹,看着的确很邪恶,我连忙说道,“不用紧张,它不会再伤人了。” “你收了它?”痞气青年仍是很紧张。 “说来话长,我算是对它有恩吧!卓青遥之所以变成这副鬼样子,也是被它咬伤的。”我开口回道,野兽餮,相当于一头极尽恐怖的科莫多巨蜥,嘴里唾液,藏着许多种致命性的细菌毒液。 野兽餮走进来,低着脑袋,很好奇逛了一圈,然后在门口停下。 “陈长生呢?”痞气青年这才问道。 “生死不明!”接下来,我将遇到走蛟、官十三、天机血虫的事情大概说了出来,听完后,痞气青年十分感慨道,说天机坟果然是一个禁忌之地,古往今来,有多少闯进来一探“天机”的人,最后,都死于非命了,甚至连天机坟的面貌都不得见,现在看来,我们四个也要步前人的厄难了。 “卓青遥,能不能活下来,全看造化了!”我将剩余的两颗毒丸,塞进了卓青遥嘴里,以毒攻毒,其实我的话是故意说给痞气青年听的。 即便卓青遥能醒过来,也不算是活人了。 毕竟他的五脏六腑,早已僵化,身体内的神经血脉也已黑化,到时候,或许可以用“活僵尸”来称呼吧! “兄弟,让卓青遥留在此,我们去找陈长生吧!”我询问道。 落水鬼已死,卓青遥在这养伤不会有大碍。 “这大家伙呢?”痞气青年指了指野兽餮。 “它会跟我们走的!”我回道,接下来,我们没有立即启程,我和痞气青年四处走动,捉了不少勉强可食用的虫物,烤成碳香四溢的独特美食,这才启程。 钻出水面,那群天机血虫已经散去了。 “兄弟,不要太靠近墙壁,否则一个门户大开,可能会跌进去!”我告诫说道,说话时,我拿出一些靠得贼香的虫子,投喂给一直尾随的野兽餮,这家伙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显然没有尝过美食的滋味,眼下,摇头摆尾的,如一头极尽谄媚的温顺哈巴狗。 二十几米巨大走蛟所处的区域,满地废墟,原本一条条悬浮于空中的走廊,此时,大部分都崩毁成石碎,上方没几条空中浮廊了。 盘踞沉睡状的走蛟,仍静静飘在中央正上空。 不过走蛟腹部位置,那里的光越来越刺眼了,我和痞气青年大气不敢出,也不敢随意移动,生怕惊动那头走蛟,只能四目转动,一个劲搜索着陈长生的影子。 第214章 石钟的秘密 巨大的走蛟,如一头古老肆虐大地的凶恶生物,虽然沉睡着,可是悬于头顶,每时每刻投落下一个森然黑影,以及弥漫的刺骨煞气,待在这里,总会让人时时刻刻感觉异常压抑,感到心头发毛。 我和痞气青年搜索了很久,仍是不见陈长生的踪迹。 期间,我尝试与野兽餮沟通,希望这头野兽帮忙出力,可惜,这大块头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直接趴下倒头睡觉了。 空中。 只剩下一些破烂不堪的浮廊,周围岩壁垂直如刀削,几十米高,没有工具,我们也无法攀爬上去。 退而求其次,我提议说暂时远离,想去走蛟主人所在那片区域看一看,痞气青年没意见,说我现在就是他的老大,想走哪就走哪。 一路兜兜转转,闯过三个“壁皮”门户,再次回到那片区域。 尸塔还在。 只是所有尸体都已大变样,皮肉不存,只剩下一句句森森白骨,所有腐烂的内脏血迹,皆被那群嗜血残暴的天机血虫吃了个精光。 石钟还在。 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石钟上染着的血迹,依然触目惊心。 甚至,石钟上还挂着不少肉沫。 “奇怪,那群天机血虫怎么唯独放过这口石钟?”我惊异不定说着。 “兄弟,天机血虫,就是从那个窟窿口子飞下来的?”痞气青年指着远处高空,那里的天花板,有一处大约一米多宽的口子,上下贯通,更顶上黑漆漆的,不知道天机血虫从何而来? “兄弟,我们能爬上骨山瞧瞧吗?”痞气青年又道。 “吼……吼吼!” 没想到,一直老实巴交跟在我们身后的野兽餮,已经忍不住朝前方一步步逼近了,它全身鳞片冒光,双目暗红,裂开的嘴角,可见两排触目惊心的利齿,当下,野兽餮一副充斥无尽愤怒的表情走去,它没有爬上尸塔,也没有对那口石钟感兴趣,野兽餮的目光,一直聚焦在尸塔上,它一边绕着尸塔,一边发出低沉吼音。 “那些白骨内,难道掩埋着什么?”痞气青年疑惑问。 “有!” “半截尸!” “走蛟主人的!” “它的上半身,之前与官十三玉石俱焚,被烧成灰烬了。” “下半身估计还能作祟。” …… 没等我说完,整座尸塔忽然出现抖动,数十根骨骼如利箭飞出,所有都朝野兽餮贯穿而去,我连忙喊了一声,示意野兽餮退回,只是,野兽餮似乎被那光景吓傻了,一动不动,就那样傻站着。 出乎意料。 野兽餮没有死,甚至没有受一点伤,所有骨骸激射在它的鳞片上,瞬间爆碎化为齑粉,野兽餮惊人的防御力,也是让我和痞气青年看愣住了。 “死……死死……”一阵若隐若现的音符飘来,顷刻间,高大巍峨的尸塔内部,骨骸纷飞,一个披头散发的强壮怪人冲出,这家伙其实和人沾不上边了,它的双臂上,长着两排骨刺,背后,则有几颗鸟类头颅覆盖,尤其是双腿,看着是人的大腿,可是脚踝下却是一对森森利爪,像是人的一种怪物吧! “兄弟,怎么回事?你刚才不是说,走蛟的主人只剩下下班躯干吗?怎么还有头有手?”痞气青年开口问道,我回答说是有煞气弥漫,我们两个被暂时鬼迷眼,出现一些幻觉,才会呈这种画面。 世界上。 有很多东西无法用科学来解释,就好比我们现在的情况。 习惯了就好。 野兽餮没有退却,怒啸着扑咬上去,一副深仇大恨的表情。 每一次遇到走蛟主人,野兽餮都表现出分外怒火的姿态,至于原因,我当时简单问过官十三,据官十三说,野兽餮曾经是天机坟的守墓兽,可是,却被走蛟主人暗算了,不止一次的阴谋诡计暗算,野兽餮好几次都差点死于非命,这层怨恨也就结了下来。 两个怪物野兽的搏斗,犹如两辆坦克在碰撞,山摇地动。 肆意冲撞下,那座尸塔也承受不住,开始一片片瓦解崩塌,骨碎四溅。 “嗡嗡……” “嗡嗡……” …… 胜负还没分出,天护板上,那个黑幽幽的窟窿口子,突然听到了毛骨悚然的尖锐声音,与此同时,更是有一股股腥臭怪风往下涌动,音符越来越刺耳,区域里光线闪灭不定,一时间,那个窟窿口子,就好像是通往九幽地狱的恶魔血口,分外恐怖。 “兄弟,逃了吧?”痞气青年沿着唾沫念道。 “来不及了!”我说话时,大步流星往前冲去,三两下往摇摇欲塌的尸塔攀登上去,到了这边,距离头顶上的窟窿口子更近,那种仿佛能刺破灵魂的嗡嗡怪响,当真是让人难以承受。 往上爬了三、四米,频率剧烈的怪音,更是让人有种心胆俱裂的错觉。 只是。 我现在没有退路了,只能咬咬牙硬着头皮往上冲去,下边,痞气青年没有转身离开,也同我一起往上攀登,我的目标,是要靠近那口石钟。 挂着血迹,堆着烂肉的石钟。 还差两米多,黑沉沉的窟窿口子内,已有一群天机血虫飞出。 眼看着,这群嗜血食肉的虫物当头笼罩而来。 它们可比外边的蚂蚁死亡军团还要可怕,一旦被覆盖,不用半分钟,就会顷刻间化为一具白色骨架,它们会蚕食所有能吃到的东西。 “拼了!” 我双手开始快速扒拉周围的骨骸,没了支撑,那口本就歪斜着的石钟,终于往下掉落,直径近乎两米多长的石钟,宽大厚重,当见石钟往下滚落时,痞气青年立即大喊着,说不被虫子咬死,也要被石钟砸成肉饼。 “轰隆隆!” 大半座尸塔全部瓦解了,我们两人往下跌落,往下倒摔时,我死死抱住了石钟,并让底下的痞气青年给我一定支撑,最终,我们虽然狼狈,好在没被无数乱骨刺破皮肤,当然,也没有被那群死亡血虫军团撕咬。 数不清的天机血虫,犹如一层层残阳滴血的红云,疯狂在我们头顶上沉积着,不过,冥冥中,它们似乎在忌惮什么?始终与我们保持有半米的距离。 一时间,我们两个一左一右抱着石钟,动也不敢动。 这种情况,随时等待着死神降临。 毕竟只要天机血虫蜂拥而下,我们两个活人,必死无疑。 支离破碎的巨大骨碎废墟旁,野兽餮与走蛟主人还在恶斗,不死不休的局面,诡异的是,这群天机血虫似乎对它们没什么兴趣? “这……太没天理了吧?”痞气青年欲哭无泪念着。 “兄弟,你的手指伤势还没好吧?赶紧挤出几滴血,甩到那个披头散发的家伙身上。”我开口说道。 “……”痞气青年白了我一眼。 “活人的血,一定能引这些嗜血虫物,不照做的话,我们就在这耗着了!”我说道。 “你的血呢?”痞气青年反问。 “我身体很虚,你看你一膀子肉,血气旺盛,少点血没事的!”我象征性安慰道, “我擦!你这是哪门子的安慰!”痞气青年虽然不情愿,可还是照做了,与我猜测的一样,活人的鲜血一出,当即引发了一股恐怖浪潮,所有天机血虫发出更可怕的叫声,扑腾着羽翼,猛地将走蛟主人覆盖了,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密不透风。 没几下功夫,成为攻击对象的走蛟主人,很快化为一堆枯化骨骸。 残缺的骨骸,没有脑颅、胸腔、脊骨、双臂等等。 原地。 只有下半身的骨架部分。 或许是城门着火,殃及池鱼的缘故,野兽餮也遭到一部分天机血虫攻击,好在的是,野兽餮的外表天生有一层坚固不灭的鳞片,可以抵挡血虫啃咬,加上很快朝外边逃窜,看着并不会死亡。 几分钟后,在我们脑袋上徘徊不定的天机血虫,才一一返回了“巢穴”! 世界! 终于赶紧下来了。 我和痞气青年当真是筋疲力尽,毕竟精神紧绷的情况下,还要死扛这口石钟,早已超出我们的极限,一屁股坐在地上,满头大汗的痞气青年虚弱得话都说不出了,一个劲翻着白眼。 休息一阵子,我开始观察身侧的石钟。 这口石钟不属于走蛟主人,而是天机坟内的物品,我听官十三说过,这口石钟隐藏着天大秘密,如果能破解,以后闯真正的天机坟,可谓如鱼得水。 擦去石钟表层血迹、灰尘,石面上没有图形,只有六个很古怪的古老文字,仔细观察后,其中有一个,很相似茅山道士画黄符时的“令”字! 痞气青年看过后,摇头说不认识。 “兄弟,你说这口石钟,会不会是古代某种操控术的存在?”我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更高处,操纵傀儡的东西?”痞气青年问。 “石钟,两个石面,一共十个古老繁体文字,很像是古代的十二天干,或者十二地支,或者是十二时等等。”我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过。 与“十二”有关的东西,在古代,实在是太多了,比如四象八卦,比如十二仙首,再比如十二生肖等等,单凭现在的线索,很难说得清。 “去哪寻找答案呢?”痞气青年问。 “上边!”我指了指天护板岩壁上的森然口子。 “兄弟,你没疯吧?那里,可是天机血虫的老巢,你想送上门找死吗?”痞气青年反应很大。 “或许,那里的空间,另有其他呢?”我意味深长道。 第215章 玉石女像 “不去!” “不去!” “我宁愿去和那头走蛟搏命,也不去血虫的巢穴,一看到它们,老子全身就好像被无数蚂蚁啃咬一样难受。” …… 好说歹说,没想到痞气青年还是王八吃了秤砣,坚持不愿同往,就在我们两人商议时,上方阴幽倒悬的口子,突然有光线往下方折射,忽暗忽明的光,七彩各异,虽然有好几种光线,可是都太暗沉了,所以显得很是阴森。 等待了一阵,地面形成了一些画面。 “莫高窟……敦煌……壁画吗?”我皱着眉头说道,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地面。 “瞎喊啥呢?哥们,这明显不是佛话好不好?”痞气青年开口,又说莫高窟敦煌,也被成为千佛洞,我国四大古窟之一,属于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其中包括各种佛像,比如三世佛、七世佛、释迦、多宝佛、贤劫千佛等等等,除此之外,还有菩萨四类分别是文殊、普贤、观音、势至。 另外有着天龙八部(天王、龙王、夜叉、飞天、阿修罗、迦楼罗(金翅鸟王)、紧那罗(乐天)、大蟒神等等,皆是与佛像法图有关的,我们现在身前地面倒影的画像,明显不是佛,更像是我国的仙神像。 经痞气青年一说,确实如他所言,阴沉沉的一个个光线影像,很相是传说中的神仙形象,或者说,贴近大地的各类山神、门神一类的存在。 “天机血虫的老巢,怎么会有光发出?而且还是这种壁画的现象?”关于这个问题,没人能解释,唯一的办法,就是亲自上去走一遭。 原本十分抗拒的痞气青年,现在,突然改了主意。 我知道他的想法,存在着壁画,其中也可能存在其他宝藏,古老年间的金银器物,有大价值的宝物,才是痞气青年执着的点。 可是。 上方那个口子,距离我们七八米,该怎么上去是个问题。 就地取材,我们将散落的大片尸骨捡拾,重新搭了一个框骨架,然后小心翼翼往上攀爬,过程中,还要将那口石钟带上。 站在骨架上,抬起头,就能看到上方窟窿内的景象。 “不是壁画!是雕像!”痞气青年身材更高,此时伸长脖子喊道。 “能见到那些天机血虫吗?”我问。 “看不到!” “爬上去!” “不做一番试探?了解敌情?做到知己知彼?” “你妹的!这又不是打仗。” …… 随即,我将痞气青年奋力推了上去,然后递上石钟,最后自己也爬了上去,眼下,这口让天机血虫忌惮的石钟,就是我们的保命伞。 底下,一直在来回徘徊的野兽餮,怪吼两声,也爬上了骨架。 上方空间,光线很亮。 只是让人吃惊的是,环视四周,却不知道那些光源究竟在何处,这种感觉,就好像你独自一个人,三更时分,走在一条没有光的小巷子里,突然间,前面莫名其妙出现了几个人,而且几个人都被一团猛烈的白光照射,但你在周围看不到一盏路灯,那些光仿佛是从天而降的。 在我们身前,有六座造型奇特的古代雕像,因为铺满了灰尘的缘故,看不出究竟是谁的雕像。 周围墙壁是有壁画的,一幅幅狰狞凌乱的杀戮图。 能看出是一些杀小鬼、斩妖怪、斗恶尸、战恶魔等等惊悚的场景画面。 不仅如此,就连我们脚底下的地面,铺落的青砖上, 也有不可思议的古代纹路,这些纹路相对简单,线条粗犷,图形凌乱,感觉是原始社会年代的简陋壁画,我和痞气青年不是考古学家,对于古形壁画没什么研究,也看不懂究竟是什么。 “兄弟,你说六具雕像,会不会与石钟有什么关联?”痞气青年问道。 “能擦拭它们身上的灰尘吗?”我反问。 在这种地方,一般而言,对于不确定性的东西,都是不要妄动的原则。 只是,我很想知道六具雕像的来历。 “有何不可,又不是兵马俑。”痞气青年倒是神经很大条,说干就干了,很快,第一具雕像清理出来,出乎意料,这居然是一具铜像,虽然看着有上百上千年的历史,可并没有锈迹斑驳,擦掉表层的灰尘后,铜像烁烁发光,很是不可思议。 铜像凿刻的是一个古代男子,身材欣长,并不魁梧,眉宇间透着一股冷峻神气,他身上穿着一件三彩战衣,红、灰、白三种色泽,手持一柄近一米长的铜剑,整个人的形象;怒视远方,欲要血战沙场拼杀的画卷。 “这不会是陪葬品吧?”痞气青年说道。 这么大一尊铜像,即便有价值,单凭人力根本搬运不出去,所以痞气青年没有什么嗜财的想法,暂时还算保持着冷静。 我看了一下周围,这个空间不是墓室,说明铜像应该不是陪葬品。 “咔……咔咔!” 一直保持观望状态的野兽餮,忽然竖起脑袋,朝着深处谨慎凝视,它口中锯齿碾磨,发出一阵又一阵诡异的磨牙音符,听着很难受。 “别乱喊,要是那群天机血虫飞出来就麻烦了!”我警告说道。野兽餮怒视我一眼,收起凶恶嘴脸,不过依然警戒深处地带。 “光,好像从那边照射过来的?”痞气青年喊道。 “过去看看!” 绕过六尊铜像,炫目凌乱的光,刺激得眼睛都睁不开,走到一旁岩壁下,总算好受一些,往前方看去,眼前的景象却让我们目瞪口呆,因为,那里有一个仙女,宛如从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玄女,仙姿佚貌,瑰丽动人。 “我眼睛没花吧?”痞气青年揉了揉眼睛。 “不对啊!她怎么一动不动?”我疑惑道,又观察了一阵,我们发现那也是一具雕像,并不是活物,也不是活着的仙女。 走过去,发现这边的空间,与之前我们所有经历过的,简直有天地之壤。 周围的一切,全都是玉石所铸,脚下所踩着的,似乎是温润冰柔的羊脂白玉,周围的岩壁,呈不同美妙动容的色泽,像是各种价值不菲的翡翠玉石镶嵌着,当真看得人眼花缭乱。 一片“玉石”的世界! 我们看到的那个美貌动人的“仙女”,全身上下,居然也是用各种玉石打造而成,晶莹剔透,闪闪发光,这才是光源所在。 一个玉石仙女,璀璨无比,实在是不可思议。 “兄弟,我们是不是发财了?”痞气青年眼睛里在冒光,说完话,他朝那个玉石仙女走近,伸出手,就要抚摸玉石仙女的脸颊。 “别乱动!”我连忙喊话。 可是已经迟了,痞气青年的手刚触摸到玉石仙女的脸,着电一般飞快缩回,看过去,痞气青年那张脸顿时变得难看至极,面如土灰,好像中了剧毒一般,站在那,嘴巴一开一合蠕动,可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救……救救我……兄弟……过来……”痞气青年断断续续喊着。 无比绝望的声音。 我没有敢过去,反而倒退两步,他娘的,老子也怕死啊! 第213章 甲子神 无论痞气青年怎么撕叫,怎么歇斯底里的绝望,我依然不敢过去,与野兽餮一直站在远处,隔空观望,他娘的,老子也怕死啊! 晶莹剔透的女子玉石像前,空气里一缕缕光线肆意横乱,看似要喋血亡命的痞气青年,虽然身子骨歪歪扭扭,一个劲要如烂瘫倒地面,可半天功夫,面如土色的他,始终没有倒下。 绝对是一只命硬的小强。 我不敢去救人,只能一个劲敢痞气青年离开那具“一米一”的美丽动人玉石女像,何止是我,就连身侧的野兽餮,亦是一副极为恐慌的神态,它身上一块块粗糙鳞片都几乎竖起,极尽畏惧。 看似完美无瑕的“玉女像”,在这一刻,让人感觉深深阴森悚然。 好像是带刺的玫瑰,美丽而又致命。 “噗……” “噗……” …… 没多久,痞气青年连吐五口大血,每一口血都是浑浊腐黄色,恶心粘稠。 这时候,他才趔趄不稳下狼狈远离那座仙女玉石像。 “哥们,你t太无情无义了,一直当旁客,当真是见死不救啊?要不是老子命大,真要死在那了。”痞气青年怨气很大。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倒在一个千年难得一见的瑰玉仙女像前,也算不错了。” “对了!” “你只是触摸她的脸颊,怎么就中毒?” …… 听完我的话,痞气青年先是大大咧咧鄙夷我几句,然后才道,“整个仙女玉石,应该涂抹了什么剧毒药液,一旦触碰,毒性缠身。” “不是吧?毒液怎么能渗透?”我问。 据我所知,这个世上,似乎没有接触皮肤就患病的毒液吧? 毕竟我们每个人的皮肤,在没有伤口的情况下,皮层有防御力,会让各种细菌毒液无法渗入毒液,我看得清楚,痞气青年的手掌,也没有皮开肉绽啊? “毒雾,扩散在空中,靠近她周围两米内,会吸入毒雾导致死亡。”痞气青年心有余悸道,“崔兄弟,你先别高兴太早,你站的地方虽然离得远,可能也轻微中毒了,只是症状没显而已。” “你都和她脸贴脸了,怎么没事?”我疑惑问。 “我擦,我活着不好嘛?”痞气青年意见很大。 “看来这位仙女玉石像散出的毒雾,也不会致命啊?”我不理会他自顾说着。 “我提前预感有事,一直屏住呼吸,即便这样还是中毒了!”痞气青年摇头说着,过去一段时间了,这家伙的脸色还是及其难看。 “后面有路吗?”我望着闪烁炫目光线的玉石女像。 “有两个古代屏风,屏风后估计有出入口。”痞气青年回道。 “呼呼……” “呜呜……” …… 轻轻呻、吟的女人声音飘来,我们两个猛地抬头,声源不是在头顶,居然,是那个玉石女像发出的,顷刻间,原本晶莹剔透的仙女玉像,开始发生天翻地覆变化,各种光彩流光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黑幽色泽,不到半分钟,玉石女像已经是漆体阴幽、黑雾腾腾的悚然画面,区域内,不再有刺眼的光,黑沉沉一片,俨如一场收割生灵性命的地狱画卷在绽开,在降临。 这一刻,她变成一个毛骨悚然的凄厉女鬼。 突然的变化,让我们两个不知所措,“兄弟,是不是你刚才触摸她的脸,引发的灾祸?” 听到这话,痞气青年猛地缩了缩脖子,倒吸冷气道,“老崔,你可不能忘恩负义,路是我们一起闯的,你可不能把我当炮灰丢出去。” 我,“你看,我是那种人吗?” 痞气青年,“陈长生就是那种人,你和他,不是一伙的吗?” 我,“……” “跑!” 一声大喊,我拽起痞气青年就往后方逃走,刚跑回六尊古老铜像区域,那个黑化的“玉石女像”就欺压到背后了,她全身上下黑雾沸腾,绝世美貌的容颜下,戾气越来越重,看得人心惊肉跳。 “不好!” 痞气青年大喊一声,下一刻,我们两个被一股大力掀翻,在地面翻滚了好几圈,不得不说,痞气青年很倒霉,不偏不倚,撞在一具铜像上,脑袋起包,额头的血像是不要钱往外喷涌。 大部分的血,都溅到那尊铜像身上了。 “坏了!”我眉宇一皱,惹上一个黑化玉女像就够倒霉了,如果再与看似坚固不灭的铜像有纠葛,我们两个活人,还能活命吗? “吼吼吼!” 痞气青年的脑袋再次遭重前,一直旁观的野兽餮出手,阻挡下黑化玉女的恐怖一击,我拖起痞气青年,又抱起那口石钟就往外冲出去。 “动了!” “我t……铜像也活了……这都什么事啊?”痞气青年欲哭无泪喊着,回头看,发现这家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或者说双腿灌铅了一般,无论怎样挣扎,就是无法移动,如竖棺被死死钉在那处地面。 “你脚下青砖,有一个狰狞图形。”我开口说道。 这一次,我没有溜走,转身返回,极尽全身力量,将石钟扬起砸向那具已经僵硬抖动的古老铜像,可是,石钟太沉重,一下没撑住,石钟砸落时偏了方向,差点将痞气青年轰成肉饼。 “兄弟,你不是来救我,你是来害我的吧?”痞气青年无比委屈念叨。 “失误……失误!”我赔笑说道。 想要再次扛起石钟,可是时间不够了,身侧的铜像动作猛地一下舒展,它手上一柄寒光烁烁的铜剑力劈,我连忙闪转,铜剑劈在石钟上,地面急剧抖动,激起一阵火星。 冥冥中,我听到了很奇异的声音,石钟内部,好像有一段链条转动了? 甚至,冷峻森然的铜像男子,他体内似乎也有链条在扯动? 啊! 一声惨叫,痞气青年晕倒了,凉透的死猪趴倒在石钟面上。 他额头的血,将石钟半面都染红了。 好在的是,浑身散发着冰冷刺骨气息的铜像,没有对我下死手,横移几步,竟是冲向了那个“堕落”、“黑化”的玉石女像。 伤痕累累的野兽餮,趁机逃离战局。 一时间,一个玉石女像,一个铜铸男像开始搏斗缠杀,战斗异常激烈。 看着情况,外边的六尊铜像,似乎,就是为了镇守那个玉石铸造成的女像。 更让我瞠目结舌的是,石钟面上,当我将痞气青年拉扯开,上边显出了一个古老的名字,历经千年沧桑的繁体古文……王文卿! 我愣住在原地,随即自言自语念叨,“甲子神……王文卿?” 第217章 王文卿 站在原地,望着前方,我自语说着,“甲子神……王文卿?” 两个并非是活物的存在,却在区域内火拼,怎么看都是极为奇葩的画面。 尤其是身上不断有黑化雾气弥漫的女人,她不过是一尊“玉石”雕刻而成的玉像,是没有灵魂的躯壳,此刻,却似堕落进地府的黑化厉鬼,啸音不断,让人不敢相信,唯一的解释,是有什么脏东西,从未知的黑暗角落钻出,附身在“玉像”上,导致了现在这诡异一幕。 当然。 名为“王文卿”的铜像男子,同样一脸戾气,举手投足间,一副杀尽苍生的残忍姿态,铜剑挥舞,锋利剑身上不断有“呜呜呜”鬼啸在激荡。 玉像女子是厉鬼的话。 王文卿更像是一命执命鬼罚的阴将,铜剑出,杀无赦! 甚至。 铜像男子王文卿每一步移动时,地面青砖,除了一颤颤抖动,更是有一缕缕莫名光线浮现,给人的感觉,他在踩着一种阴间鬼阵在战斗。 “轰!” 寒音激荡,堕落黑化的玉石女子,明显不是对手,震退之下,一条黑雾腾腾的手臂断裂,无数玉石碎块飞溅,碎块落地,居然有血渗出。 妖绿色的血,不是活人血,而是某种阴物的煞血。 看来我猜测不错,玉石女子的体内,被什么神秘恶物笼罩了。 “轰……” 铜剑男子绝对强大,摄人心魄的气势下,当真给人一种能斗蛟杀虎的强大力量,巨大的碰撞寒音下,玉石女子遭到斩灭,一分为二,从脑颅开始分裂,然后化为一堆支离破碎的凌乱玉石废墟。 “呜呜呜!” 一团墨绿色的光团,从玉石堆下挣扎飞腾,可刚离地半米,就被铜像男子一个手掌压住,手掌翻转,竟是一口将那团绿光吞吃了。 随即。 铜像男子一个转身,铜剑横斜,面无表情死死朝我的方向凝视。 “噹……噹噹……” 我连忙取出摇铃,将摇铃内的鬼大汉招出,背负一柄阴锤的鬼大汉,虽然体魄魁梧,看着有万夫不当之勇,可是,在看向前面那尊巍峨悚然的铜像后,明显能看到,鬼大汉面露恐慌,拽着阴锤的手抖在发颤。 铜像男子。 有关他的来历,据我所知,是古代一类“神仙”的形象,这个宽敞区域空间内,连他一起共有六尊铜像,便是传说中的“六丁神”,这六位存在,与道教联系很多。 甲子神王文卿 甲戌神展子江。 甲申神扈文长。 甲午神卫玉卿。 甲辰神孟非卿。 甲寅神明文章。 …… 许多阴阳学术的古籍上皆有言……道教称若心存六丁,意注六丁神符,即可令房宅清洁,五毒不近,灾难不生,又可求仙得仙,求官得官,万事如意。道士斋醮作法时,常用符箓召请他们"祈禳驱鬼",在道教宫观中,他们被置于真武大帝的两旁,作为侍卫之神。 六丁神,司掌天干的神祗,等同于六十太岁将军里的六甲太岁神。 在商代甲骨文里,已有六十甲子的记载。汉代《献帝起居注》已有对六丁六甲的祭祀。丁神六位:丁卯、丁巳、丁未、丁酉、丁亥、丁丑 明代真武大帝信仰兴起后,道经中又将六丁与真武大帝联系,《重修搜神记》载:元始命玉皇上帝阵诏,喝玄武披发跣足,金甲玄袍,皂纛玄旗,统领丁甲。但并非只属职于真武的御用部下,只是真武大将所常用神员。 关于“六丁神”的能力。 说是能"行风雷,制鬼神"。 道士可用符箓召请之。 比如丁丑延我寿,丁亥拘我魂。丁酉制我魄,丁未却我灾。丁巳度我危,丁卯度我厄。甲子护我身,甲戌保我形。甲申固我命,甲午守我魂。甲辰镇我灵,甲寅育我真。 这也意味着,六丁神,属于是捉鬼、伏妖、降魔、镇尸的存在。 当然。 这些都是虚无缥缈的传说史料,现实世界,存在的可能性不大。 我们眼前的这一尊甲子神王文卿,追根到底,也只是没血没肉的铜像,不是活物,他之所以能行动自如,恐怕还是与一些作祟恶物脱不了关系。 “嘭……” 铜光湛湛,没有任何征兆的预警下,摇铃内走出的鬼大汉,顷刻间被斩灭化为灰烬,不过,那柄描绘有牛鬼蛇神图案的阴锤,并没有崩毁。 甲子神王文卿捡起,双目如电,众目睽睽之下,居然一口将阴锤吃了。 我艰难咽了一口唾沫,怔怔站在原地,现在想要逃跑,时间已来不及了,毕竟甲子神王文卿距离我也就两米不到,铜剑一劈,根本无法承受。 一脑袋淌血的痞气青年,晕倒在地,久久没有苏醒。 “咔咔!” 甲子神王文卿的脖颈僵硬转了转,却是看向它的身后,望向那对满目狼藉的玉石废墟,三秒钟不到,无风起浪,空间莫名刮起了呼号怪风。 没能看清楚,那个玉石雕刻而成的女子站起身了! 现在的她。 不再黑化,不再堕落,恢复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倾城风姿。 “轰!” 甲子神王文卿目运铜光,射冲斗府,仙姿佚貌的玉石女子消失原地,像是被一团闪电横扫,回归了原先所站定的方位。 怪风止住,恢复了平静。 趁着这时间,我从袋子取出一张符纸,一支精致毛笔,笔尖沾上痞气青年脑门上的血,开始快速写符纸,一边写,我一边低吟重音;天开开,地开开,吾今施法把运开,急急如北斗,本命星君律令敕,寸埕不听法旨遭罪行…… 我不是茅山道士,也不是龙虎山道士,不会画符那一套纷繁复杂流程。 非常时刻,只能行非常法了。 符一成,径直朝甲子神王文卿冲去,手起符落,在铜像没反应前,将符印在他的印堂处,本以为一切该结束了,可是,在我望着时,这尊铜像依旧在动,自己一把扯下黄符,目中铜光更盛,似可冲碎亡魂,似可目锁幽灵。 与他对视一眼,不禁脊背阴冷恶寒,更是觉得自己的灵魂深处,仿佛被死物枷锁缠上一般。 “阿颜!”看到甲子神铜像举高铜剑,我闭上了眼睛,口中轻念一个名字。临死之际,能想到那个女孩,或许,她在我心里很重,真的很重。 第218章 满月脸 水牛背 森冷戾气的铜像,如一座巍峨铁塔簇立在身前。 那柄寒光烁烁的铜剑,剑柄拖着一条黑幽幽的雾气,如地狱枷锁在延伸,一头通往阴间,这头则在阳间肆意收割生灵。 千年铜像。 尚可移动,尚可杀戮,实在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毕竟,这甚至超出了操纵“傀儡死物”的范畴,铜铸之物,一般而言,即便是作祟的恶毒死物也无法附身的,名为“甲子神王文卿”的铜像,之所以能“复活”过来,至今仍难以想通。 现在。 也不必去绞尽脑汁猜测了! 已经受伤的野兽餮,这次不再帮我,低吼己身往外溜走了。 忽暗忽明的压抑空间,面临着死亡的我,周围“呜呜呜”呼号的恶寒阴风在刮动,下一刻,铜剑横空,厄难直冲我的头颅,临死之际,我脑海里只有“阿颜”两字,一遍遍在心底反复念叨。 遗憾终身,死前,没能和她见上一面,没能说最后的话。 “轰……” “铿……” …… 匪夷所思,可斩灭鬼魅的铜剑,空中歪斜,贴着我面庞划过。 下一刻,坚固厚重的铜像重重摔倒出去,后方岩壁都被它冲撞出一个凹陷口子,铜剑跌落一旁,能明显看到,铜像的胸膛一片触目惊心的伤痕,如同被无数蚂蚁啃食过的景象,窟窿点点。 让人目瞪口呆的是,铜像胸膛处,居然有血往外流淌? 这不是死物吗? 体内怎会有血? “你没事吧?”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扭头一看,我整个人顿时傻住了。 “阿颜?”我摇摇头,不敢相信。 “不欢迎吗?”阿颜嘴角一撇,显得不开心。 “你怎么来了?”我强压心底喜悦激动的心绪,毕竟这里是渡鸦岭天机坟的领域,阴物无数,有时遇到熟悉的人,也可能是恶物变化而成,或者是自己产生错觉。 “送你去三阴店铺治病,你可倒好,和那陈长生鬼混,自身明明没有几分本事,就敢跑来渡鸦岭,你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表情很认真的阿颜,一句句开口训斥说着,在我看来,她认真的表情,其实也满可爱的。 “阿颜,你怎么来了?”我在此追问。 “怕你死在这。”阿颜依旧没好气道,此时,那个甲子神王文卿的铜像动了,他横移几步,捡起地上铜剑,目运铜光,浑身突然“嘭嘭”燃起了大火,暗铜色的火焰,像是粘稠的血在空气中蔓延着。 “他……不好对付……我们要走!”阿颜轻皱眉头说道,阿颜手上只有一柄木剑,无法想象,刚才她是怎么将铜像造成伤害的? “拖延一分钟,我有法子!”我说道。 “别太自负,现在不是强出头的时候,你先走,我断后!”阿颜表情凝重了几分。 “拖延一分钟!”我不再理会她,蹲下身,开始研究石钟上的纹路。 此时,铜像冲了上来,阿颜叹息一声,只能上前搏命。 我从痞气青年额头上,抹了一把血,用手指当笔,开始快速在石钟上点划,不到半分钟,阿颜眼看着就吃撑不下去了,大喊着,“崔浩,赶快走!不要在这里送命,我无法支撑了!” 那尊甲子神铜人的力量,还是太恐怖了,力大无穷,招式凶狠。 先前阿颜靠着偷袭一击奏效,现在正面拼斗,劣势一下就显出来了。 满头汗水的我,不得不加快手上动作,同时口中念咒;一敕乾卦统天兵,二敕坤卦斩妖精,三敕震雷动天兵,四敕离火烧邪魔。 五敕兑泽英雄兵驱邪押煞不留停, 六敕巽风吹山岳、飞砂走石追邪兵, 七敕艮山展威灵、闭地户、封鬼路、穿鬼心、破鬼肚、封镇凶神恶煞八卦宫中藏。 八敕坎水纳千祥、凶邪秽气化无踪。 …… 鬼神走不停、神兵火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 …… “快……走!”阿颜在撕心叫喊,她被铜剑扫倒,右手受重伤,木剑都无法执起,眼看着,足以削落她脑袋的铜剑横斩。 “哐!” 暗光闪灭不定的铜像,好像头顶上被一座山岳压塌了,刹那间定在原地,我连忙跑过去,扶起阿颜,自己忍不住松了口气感慨道,“总算是及时完成了!” 阿颜惊异不定道,“你做了什么?” 我回道,“石钟,就是六尊铜像能移动杀戮的原因,我将石钟暂时用血封住了,所以他无法动弹!” 阿颜更是一头雾水,“用血封住?” 我指了指那边地面,道,“看到那个昏迷的家伙没有?其实,铜像会苏醒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流失了精气,精气凝聚到铜像内部,才使得铜像类似“复活”的假象。” 我之所以一直使用痞气青年的血,并不是爬自己受伤,而是痞气青年的血,真有能够压制铜像的能力,阿颜虚弱说道,“天机坟,不能用常人常识揣测,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通的?” 痞气青年昏迷不醒,我当时就看出了一些端倪。 后来。 铜像每一次走动,我发现痞气青年身上都会有一股“气”往外扩散。 后来的事就是水到渠成了。 帮阿颜包扎好伤口,我将石钟放置在一个角落黑暗处,又将铜像一点点搬回原地,这时,两眼翻白的痞气青年才逐渐苏醒。 “女……女鬼!”没想到,这家伙一睁开眼,就朝阿颜鬼叫几声。 “滚!”阿颜毫不客气,朝痞气青年大脸盆子就踹了一脚。 我赶紧开口解释,要知道,痞气青年可不是阿颜的对手。 纠缠起来,痞气青年只有被虐的份。 “兄弟,你丫的不早说,早点说这是你马子,我也不用遭罪了!”痞气青年小声埋怨道,不过这家伙真是直肠子,想到什么说什么,当下被阿颜轻哼一声,后续的话,只能憋回肚子里。 “陈长生没死吧?”阿颜突然问道。 “不清楚!”我将遇到二十几米长走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天机坟的外墓区域,走蛟所悬浮空中的那片地带,应该才是真正连接天机主坟的出入口!” “外墓?” “主坟?” “你怎么清楚这些?”阿颜问道,她现在的表情很怪,直勾勾盯着我,“崔浩,几天时间不见,没想到你和以前不同了。” 她的意思,我变化太大了。 我自顾说道,“外墓主坟,是从这张兽皮上推测出的信息!” 阿颜并不在意兽皮,仍在一个劲盯着我,“崔浩,你还是你吗?” 我去! 我很无奈回道,“阿颜,放心,我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变的。” 半个小时后,我们没有原路返回,而是绕过前方那尊玉石女像,想看一看这边深处存在什么?路上,阿颜又说了一个情况,她并不是单独进入渡鸦岭,与人同行,另外一个也是女人,没想到居然是陈长生暗恋的女孩鱼玄机。 绕过两个古代屏风,另外这边的区域,阴幽一片,形似一个死亡幽谷。 沟壑纵横的地面,遗留有一个个浑浊泥水坑,周围的陡峭岩壁,则是挂满了一层层白色蜘蛛网,里三层外三层,感觉将整片空间都包裹了。 “小心,那些不是蜘蛛网!”阿颜开口。 “是天机血虫的巢穴!”我也说道。 “没有石钟庇护,一旦那些虫子飞下来,我们能活命吗?”痞气青年说话。 “没事,我将石钟面上的图形拓印下来了!”我将兽皮翻转,居高悬在我们头顶上,“快速走出这片区域,看看尽头有什么。” 不知什么原因,我们走了一百多米,那些生活在白色蜘蛛网上的天机血虫,并没有飞落,一切都显得很安静,寂静得让人出奇。 两百多米还没到头,这个幽暗“山谷”实在巨大。 “前面有光了!”阿颜说话。 “等等!那里是不是……站着一个怪物?”我们三个猛地止步。 一个人形怪物,耸立在出口左侧。 满月脸,水牛背,全身多毛,魁梧强壮得就像是一座小型肉山。 它静静站在那,如石化死寂的雕像。 可是。 在我们尝试靠近后,分明听到了心跳声,也只有心跳声,没有呼吸吞吐气息的声音。 距离四米多远,我猛地瞪大眼睛,一字字说道,“是……地……煞……泥……人!”据我猜测,这是“外墓”最穷凶极恶的可怕存在。 只是,这里又不是进入“主坟”出入口,它不应该出现的啊? 第219章 山神破庙 满月脸,水牛背,多毛怪。 这些字在现代,并不是指什么獠牙狰狞的生物,而是一种病。 指的是患病的人脸部肿胀如满月,背宽毛盛。 可在古代,这代表的是一种不祥征兆,满月脸,寓意是脸庞如红色月亮赤红滴血,水牛背,这代表着脊背长着类似骨鳞的恐怖形状,据说这种离奇古怪的生物,出现在夜里,尤其是月中十五十五的时候,那时天地煞气最重,此类生物会在一些破庙、乱葬岗等地方出现。 我听老一辈人说过,满月脸、水牛背的多毛生物,形似一种泥人怪物,有“人”的形态,不过也贴近“泥牛”的外形,生活在地底,尤其是一些烂泥坑的腐烂幽沼,后来便用地煞泥人称呼。 “它……好像被封在了这里?”痞气青年倒吸冷气说道。 我们身前的那个体型高大的地煞泥人,满身泥污,潮湿阴冷的身上,不时有黏糊糊的液体往地上流淌,几分钟过去了,它仍旧一动不动。 不过。 那种低沉的心跳声音更重了一些! “能绕过它,进入那边区域吗?”阿颜很小声说话。 “尝试吧!”我朝痞气青年使了使眼色,这家伙眉头一皱,一万个不乐意的表情,最后更捂住额头,那意思再说他有伤,流了很多血,不能再当炮灰了。 没办法,只能我走在前面,小心翼翼靠近过去。 刚到地煞泥人身侧,突然间,一股冲天而起的黑灰色冷气直接撞向我,冷风乱眼,能感觉到自己耳旁似乎传来阴风吹过的声音,首次了听到鬼哭之声,我有一种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感觉。 睁开眼时,面前却贴着一张丑陋至极的红色怪脸,很近,很近…… 不知什么时候,地煞泥人动了,朝着我脸贴脸。 “小心!” 身后阿颜轻斥一声,木剑刺来,不断喷吐恶寒冷气的红色怪脸倒退,本以为地煞泥人会发动凶猛攻击,没想到,它退回原地后,突然整个庞大物体爆碎了,如一口被水撑破的瓦缸,分崩离析。 “地煞泥人。” “还真是泥人啊?” “满地泥块。” “兄弟,这什么情况?” …… 面对痞气青年的不解,其实我也满头雾水,不明所以,毕竟我从未遇到过这类“怪异”的存在,看我一脸尴尬,阿颜开口了,说刚才可能是地煞泥人的分身,是一个泥塑的傀儡,真正的地煞泥人,可能在更深处。 阿颜说的也有道理,毕竟碎裂在地面的泥块,没有血,它的五脏六腑内部,只有一对杂乱无章的潮湿烂草,除此之外,看不到一点生命的痕迹。 “地煞泥人,但愿不是真正的生物,否则我们很麻烦。”我感慨说道。 “你们看!”痞气青年忽然异常震惊喊着。 远处。 世界一片迷蒙阴幽,那边的空间更大了,形似一片野人幽林。 幽林中。 满是巨大凌乱的石头,堆落在各个沟壑纵横的地面。 或者说,那是一片绵延无际的荒石岗,空间里,有一种很淡的青光笼罩着,环视过去,在我的严重,那就是连绵不断的土堆,乱石堆,而恐怖的就是这些土堆前方立着一些残缺的石碑,有些石碑尚可看到字迹,然而更多的石碑却是残缺不全的,再加上那破旧的招魂幡,证明这里就是一出乱坟岗。 “呼……呜呜呜!” 残破的招魂幡之下,一阵阴风吹过,招魂幡迎风飘扬,然而带动而出的就是一阵鬼哭狼嚎。 “我擦,这种鬼地方,活人敢进去吗?”痞气青年胆寒念道。 “天机坟的外墓区域,过于变态了吧?”我也无语说道。 一路闯过各种险关,仍是没有到头,无穷无尽一般,实在让人疲惫无力。 “走吧!”阿颜倒是对此地很感兴趣,当先走去。 刚走入这片无数乱石碑横立的幽暗区域,呼号的坟越来越猛烈,天上漆黑一片,看不到岩壁,望不到天空,这里的一切,没有半点生气,能让人看到的,全是象征着各种死亡的不详画面。 走着走着,我们一直在提防地煞泥人,没想到,第一个出现的危险,竟然是在空中。 “嘎嘎……” “嘎嘎……” …… 纷繁杂乱的乌鸦叫声,铺天盖地涌来,随即,远处天空更加阴幽了,一片巨大的“蘑菇云”,由远及近,挤占了大半天空。 一群无边无际的死亡乌鸦。 嘈杂不堪的尖锐音符,疯狂蔓延,开始充斥每一个角落,身处其中,如站在一个地府地狱的鬼魅阴国中,我们三个抬头凝望,阿颜最先看出端倪,“它们……似乎……不是有血有肉的乌鸦?” “娘啊!那些鸟影在空中能无限拉长,无限变大,是怨念交织的恶鸟魂。”痞气青年惊恐喊着。 恶鸟魂。 可比食腐的乌鸦恐怖得多。 没容我们考虑应对的方法,密密麻麻的乌鸦军团,已经铺天盖地飞落,里外三层将我们笼罩了,无数对羽翼在扑腾,煽动狂风骇浪。 我举起兽皮阻挡,可是身侧左右还是遭到了围攻。 到了这时,终于能够确定,这是一群“虚影”的鸟类魂魄,没有实体,如同炭灰凝聚而成,从周围飞过时,会荡起无数灰尘,令空间急剧变得浑浊起来。 “兄弟,顶不住了,赶快想办法!”痞气青年大喊。 何止是他。 我和阿颜也是很吃力,虽然我们的“兵器”上涂抹了朱砂,可是耐不住对方数量多啊?而且都是无孔不入的阴魂死物,很难阻挡。 “那边有庙,去躲灾!”正在防御时,我看到了希望。 “噗!” “噗!” …… 一开始移动,我们原本掎角之势的防御,顿时露出破绽,十几只怪叫连连的恐怖乌鸦,从我手臂上一冲而过,臂膀的皮肤上明明没有半点伤口,可是,就觉得自己好像流失了一部分血液?这种感觉极其诡异。 “恶鸟魂的杀戮之道,戮尽精气,让猎物从内部腐烂,变为枯骨!”阿颜解释了几句。 “啊……” 拖后的痞气青年鬼叫一声,我余光望去,看到一只只巨大的乌鸦,裂开大口,如死亡的幽魂,从痞气青年的七窍钻入,一一钻进了他的耳朵、眼睛、鼻孔,甚至是嘴巴里也塞满了。 给人的感觉,好像痞气青年在生吞活乌鸦? 好在的是,破庙并不远。 庙不大,不是佛庙,是一座古老的山神庙,年久失修的关系,山神庙已经变得破烂不堪,门梁上,也只剩下半块摇摇欲裂的匾额,字迹无法辨认。 “落!” 阿颜手上射出一枚铜钉,打在门梁,随即,半块黑幽幽的匾额落下。 我眼疾手快,接住了匾额,随时将其当做一块盾牌,快速在周围舞动,看似没有半点“灵性”的匾额,每一次划动,却犹如有阴火在跳动,很不可思议的画面。 “嘭嘭……” 更让人目瞪口呆的是,空中横乱飞舞的恶魂乌鸦,一旦触碰。 一只只便开始遭到焚烧,没几下怪叫,便在空中化为灰烬。 “这座山神庙……住着古代大人物?”我吃惊说道。 盯着漫天乌鸦的攻击,我们艰难冲了进去,一进入山神庙的区域,那些乌鸦便急速飞升,不敢过多靠近,只是在更高的天空飞舞,萦绕不散。 不过。 一阵阵嘶鸣之后,仍是有数百只不怕死的乌鸦往下扑来。 “轰隆隆!” 一道黑色闪电,在山神庙上方轰鸣炸裂,一刹那的时间,数百只乌鸦居然全部死亡了,全部在距离屋顶数米高的区域死亡,一点残渣都没能剩下。 剩下的那些乌鸦,虽然不断在蠢蠢欲动,可是,没有再敢往下飞落的。 “乱葬岗中央,出现一座破庙,你们不觉得很诡异吗?”痞气青年冒出一句。 “古代,真的有山神?”阿颜却是疑惑问了一句。 在中国,有关山神的传说源远流长。成书于二千多年前的《山海经》,就已记载了有关山神的种种传说。《太平广记》里也收录了大禹囚禁商章氏、兜庐氏等山神的故事。《五藏山经》里还对诸山神的状貌作了详尽的描述。 古代中国人民将山岳神化而加以崇拜。从山神的称谓上看山神崇拜极为复杂,各种鬼怪精灵皆依附于山。最终,各种鬼怪精灵的名称及差异分界都消失了,或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互相融合了。演变成了每一地区的主要山峰皆有人格化了的山神居住。 《礼记·祭法》:"山林川谷丘陵,能出云,为风雨,见怪物,皆曰神。" 虞舜时即有"望于山川,遍于群神"的祭制,传说舜曾巡祭泰山、衡山、华山和恒山。历代天子封禅祭天地,也要对山神进行大祭。祭山时大多用玉石和玉器埋于地下,也有用"投"和"悬"的祭法,即将祭品鸡、羊、猪或玉石投入山谷或悬在树梢。 在今日藏地,不少地方还保留着祭祀山神的风俗,如在川北阿坝州汶川,不少藏族寨子都有自己的山神,各寨子都有自己祭祀山神的一套仪规;在川西甘孜州的石棉,每年腊月十三开始的唤山节即为祭祀山神的节日,整个祭山活动要持续三天。当我从康定坐长途汽车去色达的路上,沿途经过几座高山之顶时,车内不少藏民都将头伸出车窗大声叫唤,并将撕碎的白纸、白布条等物扔出窗外。在山顶上,往往已积蓄了许许多多这样的白纸、白布条,随风一吹,盘旋升腾,直冲云霄。藏民们以这种方式表达对山神的敬畏和礼拜。 关于山神的形象,古往今来,也是各种层出不穷的说法。 有说山神是身穿白衣,头戴白巾的人,右手持马鞭,左手持一短剑,坐骑是一匹白马。 有说山神身穿精玉做成的铠甲,缠上黑熊皮,头戴精玉做成有七彩图案的头盔,佩带寒光闪闪的铁剑,面色威严深沉。 也有说山神穿着青铜战衣,体魄强横,挥舞一柄山神巨锤。 …… 不过更真实的说法,所谓的“山神”,并不是神通广大的“神”,而是古时候,有着很高阴阳本事的人,或者说是阴阳术士,他们可开坛做法,可斩妖除魔,能护佑一方百姓,能得到百姓敬重。 有时候,那些阴阳术士死后,出于对“阴阳鬼魅”的封建迷信,不少民间便将他们的个人事迹“神化”了,从而诞生各种不可思议的“山神版本”,毕竟,这世上怎么可能存在“神”呢? 破破烂烂的山神庙内,在我们的注意力观察空中时,里边不知何时有一堆燃烧猛烈的篝火,惨白色的火,火苗如白蛇乱舞,在黑暗中异常显眼。 第220章 喝最烈的酒 破庙深处,苍白色的火焰,闪灭不定,在我们三人注视下,火势越来越大,一缕缕白烟从飞腾从屋檐飘出,弥漫向高空。 一直蠢蠢欲动不愿离去的怨念乌鸦,恶魂惊动,这才四散飞逃。 火势越大,可是周围的温度却越冰冷了。 “山神庙,怎么有火?难道那位山神没死?”痞气青年开口道。 “不像有人。”我回道。 “山神,那也不是人啊!那可是神,神鬼莫测的手段,肯定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看透的。”痞气青年说话,显出一副敬畏之心。 只是,这家伙夸大其词了。 或者说太封建迷信了。 即便里边存在一个“山神”,那也不可能是什么能呼风唤雨、横贯九天的主,在我看来,撑死了,就是一个有本事的鬼魅死物罢了。 好奇心驱使下,我们三个还是走了进去,进来后,火旁没看到有人。 倒是有一堆枯树枝叶,正当中,有一截及其粗大的腐朽树干,歪倒的树干,能有两米多长,直径不下近一米,惨白火焰映衬下,这截树干的树皮色泽很怪,冥冥中,就好像一件黑绿色的衣服? 随即。 我们三人在破庙走了一朝,并没有发现有人,正方位的神台上,一切东西都遭到岁月侵蚀变得锈迹斑驳了,开裂的香炉,也不知多少年没人上香祭拜。 “谁给火堆添柴火了?”这时,我看出了不对劲。 “没有!”阿颜回道。 “我也没有!”痞气青年说完话,整个人紧张到不行,缩着脖子不断东张西望,那对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瞳孔内,满是惊骇。 破庙空荡荡的,到处都是废墟垃圾,怎么凭空出现一个人? 还为火堆添柴加火? 一时间,我们三个合拢一起,背靠着背,防备可能出现的危险。 “破庙真有鬼吗?可我们刚才走动时,什么动静都没察觉啊?”痞气青年继续道,“这种地方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呼……呜呜呜……” 刚要出去,外界阴森黑暗的乱石岗,深处涌来一阵又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音符,有鬼在哭,有食腐生物在尖叫,有野兽在怒吼,各种离奇古怪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谱写成一首地狱葬曲。 要跨出的脚,不得不收回来。 “现在出去,看来不是好时辰,再等等吧!”我无奈说道。 走回破庙,我们干脆坐在篝火旁。 没想到。 在我们离开一小会,又有人添加了一部分柴枝,环视周围,察觉不出半点踪迹,阿颜开口,说既然对方不现身就算了,正所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等对方想出来时,我们再出手应对也不迟。 痞气青年捡起一根树杈,说这是什么树?燃烧的火居然是白色的? 阿颜摇头,回答说火焰不是白色,我们三个吸入了一些煞气,恶煞迷眼,才导致暂时出现一定幻觉,痞气青年刚要惊跳起来,阿颜又解释说,走渡鸦岭这种地方,出现一定幻觉很正常,没必要大惊小怪。 痞气青年哑口无言,堂堂男儿,还比不过一个女子,让他很没面子。 火苗飘摇,坐在一旁,人也开始变得昏昏欲睡。 从进入病村开始,其实我们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当下,让阿颜负责守卫,我和痞气青年连打哈欠后,枕着那截粗大树干睡下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时,脊背被人推了推,很不舒服,揉了揉眼睛,往旁边踹了一脚,让痞气青年好好睡觉,别挤来挤去。 可是。 一脚揣在空气上,微微睁开眼,发现痞气青年谁在一侧树叶上。 阿颜,则坐在距离门口的位置。 “谁在推我?”即便我醒了,后背下,仍是有一个冰冷手掌在轻轻推着我。 “啊!” 浑身汗毛竖起的我吓得顿时跳了起来,直接从火堆上跨过,冲到阿颜所在位置,浅睡眠的痞气青年醒了,神经紧绷问发生什么? “那里有人!”我指着一个方向。 刚才我睡觉的地方,腾腾白火照耀下,那里的确躺着一个人,一个穿黑绿色古老衣服的高大男子,蓬头垢面,满脸络腮胡子,粗犷的脸庞,如一张满是风干皱裂的树皮,皮开肉绽,毫无血色。 说他是一个从乱葬岗走出的恶尸,恐怕没人会反对。 更让人心惊肉跳的是,那截树干消失了,或者说,原本歪斜的树干,本就是一个怪物,没想到,我居然躺在一个怪物身上睡觉。 想想就让人感觉脊背恶寒阴冷。 一时间,我们三人围站着,与火堆另外一边的高大怪人对峙。 “哼!” 那个怪人坐起身,一举一动异常僵硬,骨节嘎嘣发响,如一个机器人在启动,随即,他举高自己右手,手上有一个酒罐,酒罐倒悬,当中酒水一股股洒出,怪人张开嘴就大口大口饮下。 站在原地,我们三人这看得一愣一愣的。 神秘的怪人,能这般激情豪迈,绝对是一个嗜酒如命的人。 “喝醉烈的酒。” “日最野的狗。” “爬最高的山。” “饮最腥的血。” “杀最恨的鬼。” …… 怪人突然喊出几句话,乱七八糟的,更是让我们一脸蒙圈。喝最烈的酒就算了,他娘的,还日最野的狗,都是什么奇葩话? “轰!” 酒罐摔碎,近乎“树人”的男子,眼中目光突然炽热起来,戾气暴涨,就在我们三人紧张万分时,没想到,这个怪人男子却是邪魅一笑,并没有任何行动,依旧懒懒瘫坐在那,“喂……你们放轻松点……别把老子当神……我不是神……只是带领众生走向光明的神的代言人……你们……跪下来……随便磕几个响头就行……不要太崇拜……免得激动昏厥。” 望着这家伙一副欠扁的表情。 不由让我想起一个人,我们家以前有个邻居,是个二流子,他的名言是;凡月光所及都有我份,,,,,,,,,,这厮从不种地,却吃最时鲜的菜,从不养鱼,却吃最肥的鱼,一天他与人吹牛逼,说他的狗牛叉凭谁也偷不走,次日早发现门上挂着四个狗爪,狗没了。 现在。 火堆那边坐着的怪人,很像我那个邻居二流子。 吊儿郎当,满嘴屁话。 第221章 最野的狗 光线闪灭不定的破庙内。 惨白火堆旁。 脸如腐朽树皮的怪人男子,站起身,近两米的身高,虎背熊腰,满头长发乱舞,臂膀上雕刻有一个个野兽纹身图形,加上一件古老黑绿甲衣,小小的破庙,简直难以容下他的身躯。 摄人心魄的威压,从他身上扩散,让人与他对视时,莫名感到心生骇然。 开始以为他是阴鬼。 后来又觉得是恶尸。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一个人,有血有肉的人。 当然。 有血有肉的人,不一定是“活人”,这个物种纷繁复杂的世界上,活物无数,死物也不少,怪人男子应当是介于“生”、“死”状态的一个存在。 体内有血,是死血,身上有皮肉,是枯皮僵肉。 “喂!” “你们三个兔崽子,还不跪下磕头?”怪人男子趾高气昂说话。 “你是谁?”我问。 “山神峞!”怪人男子回道。 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一个外号罢了!看他一身烂衣污泥,感觉与“山神”两字其实搭不上边!接下来,我问他,为什么我们要跪拜他?他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活人,又不是虚无缥缈的神。 “你长个脖子只是为了增加身高吗?长对眼睛只是为了偷窥吗?这么没眼力劲,还敢闯渡鸦岭,你真是弱智……”山神峞语出惊人。 “你究竟是谁?”阿颜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开口质问。 “亵渎神灵。” “罪加一等。” “神难降临!” …… 山神峞一伸手,掌印横推,没看到有任何刺目光芒激荡,可就是有一股可怕力量席卷而来,“轰轰轰”三声,我们三个如沙包往外摔落出破庙,跌倒在门槛之外。 一时间,我感觉脖子凉凉,不由心悸说道,“他没想杀死我们!否则的话,刚才我们三个必死无疑!这人可不好惹啊?” 山神峞。 在我看来,应该是古老一个有阴阳本事的高人。 很可能,也是为了“天机坟”的隐秘,而从外界走入渡鸦岭。 此时,山神峞一步步走出,高大的躯体,宛如一座黑幽铁塔,“你们三个好弱,虽说只要锄头舞得好,哪有墙挖不倒,只是你们实在弱鸡,就你们这种实力,在电视剧里,根本活过三集,不对,是活不过三分钟……”这家伙可真能胡扯,不过从他喷出的现代“词汇”可以看出,他并不是古人,而是现代人。 现代人,能有这般本事,简直是匪夷所思。 “嘎……嘎嘎!” 抬头望天,这座小小破庙的高空,本就阴森漆暗的天空,现在一股股乌云在呼号的寒风中急剧凝聚,似滔滔骇浪在肆意翻滚。 那群象征着死亡的乌鸦又回来了。 数量更多。 凄厉更尖锐。 密密麻麻望不到尽头,感觉这世上所有死去的鸟类,全都聚集在此,它们疯狂挤占飞行,构建成一个个巨大无比的死亡军团,横扫高空。 甚至,在那一股股翻滚涌动的“乌云”中,还有其他鬼哭音在交织。 这个世界因为它们的到来而变得脆弱了。 毕竟。 我们脚底下的土地,摇颤不断,破庙周围的虫物亦发出绝望哀鸣。 “它们要冲碎山神庙!”我看出了端倪。 “杀我们?还是杀他?”阿颜也说话。 不过站在黑幽门前的山神峞,不以为意,反而摇摇头感慨道,“这年头,想活的难活,想死的偏要赶着来,你说你们何必执着呢?” 我开口问道,“山神峞,谁在操纵这一群怨念乌鸦?” 山神峞鄙夷望了我一眼,“你眼睛长着干嘛用的?这都看不出?我还是你的话,赶紧找块豆腐撞死得了,活在世上,浪费粮食。” 我,“……” 山神峞又道,“不想死,就别离开庙,你们还欠我几个响头呢!” “咚咚!” 地面猛地几下抖动,山神峞却是凭空消失了,再望去,他站在了高处破庙屋顶,即便天地寒冷凛冽,依旧不动如山,屹立在那。 “我擦,他究竟是人还是鬼?”痞气青年缩着脖子说话。 其实。 我现在也蒙圈了,按理说,活着的人,怎么可能一跃数米高?痞气青年也疑惑道,“兄弟,你说他是不是会飞檐走壁的功夫?” 古代,真有能飞檐走壁的功夫吗? 其实到现在也是一个谜,我个人的看法,更相信是有这一门功夫,在我看来,历史上确实存在轻功,它可以大幅度的提高跳跃能力,以及使人健步如飞,飞檐走壁自然也是存在的。 古时候的民间,肯定有不少武功厉害的人,但人们发现,在流传下来的这些武功中,有一种武功已经失传了,那就是轻功。很多武功套路,各路武学都有人擅长,但轻功却没有人会。 “诡网”上有人讨论过这个问题。 有人说无法飞檐走壁,是因为有一个条件,现在一般的人都没办法满足。修炼武功是需要很多的精力的,像这样的武功,不是说十天半个月的就能完成的,一般的都需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而现代人哪里有时间去练习? 而且古代人练习轻功也是有很高要求的,必须天资聪颖,骨骼清奇。到了宋朝的时候,害怕武将会对政权产生威胁,就开始打压武将,那个时候武人的地位开始下降,到了元朝和清朝时期,就更加禁止大家学习武术了,因为元朝和清朝都是少数民族政权,害怕汉人起来造反,于是就禁止大家学习武术,到了近代,人们连吃饭都成问题,学习武术的人就更少了,于是一些武术就失传了。 有人说最主要的问题,现代人,没有古时的老辈大师指导,方法不对,难以大成。 “你们看!”痞气青年突然大喊喊着,指了指远处一个空中区域。 “那是?” 我和阿颜都屏气凝神望着,被那个场面震撼到了。 那片空中地带,无数扑腾羽翼的怨念乌鸦在飞动,汇集成一个“空中巨兽”的形状画卷,是一头长着巨大翅膀的地狱恶犬。 可不止三颗脑袋,一共有五颗,每一个如房屋大的狗头,裂开森然大口,眼球闪烁赤红光芒,疯狂在空中上下摆动,那天都仿佛容不下它。 横风肆虐。 天地彻底乱了。 “日最野的狗!说得就是这怪物吧!”我感觉想通了那句话。 第222章 开眼 天空上,无数怨念乌鸦化为一团团黑云,遮天蔽日,将大半天空都挤占了。 乌鸦聚集,幻化成好几只巨大无比的“怪物”图形。 五颗脑袋的恶犬,有十几对重叠翅膀的猛禽,甚至是形似“阴宅”的不知名图形。 沉沉浮浮,欲要压塌大地。 站在小破庙屋顶上的山神峞,没有先前悠哉冷静,表情逐渐变得凝重,依然是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山神峞再次消失在高处。 形同鬼魅,来去无踪。 “轰隆隆!” 一道白色闪电划破夜空,大片肆意翻滚的乌云遭到横切斩断。 不可思议的是。 五颗硕大狗头的恶犬动了,在空中踏步,简直一步千米,巍峨无边的躯体,投落下大片黑影,让人不由心头阵阵发寒发冷。 接下来,天空完全混乱了。 看不到山神峞,唯有一个个百米多高的庞大死物,在疯狂搅动风云。 “轰隆隆!” 形似“阴宅”的方形怪物,横贯长空,肆意踩踏那道白色闪电,抬头望去,那片天空地带仿佛被踩碎了,猛地凹陷沉沦,分外恐怖的光景。 这个科技信息时代,怎能发生这般匪夷所思的画面? “阿颜,我们是不是鬼迷眼,产生更大的错觉了?”站在原地,我开口说道。 “也许吧!”阿颜并不确定。 “有办法让我们看到真相吗?”我又道,在我看来,一个二流子的吹逼王山神峞,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化作一道白色闪电,那远远超出常人认知的范畴了。 所以我断定,我们现在眼中所见到的“宏伟”拼斗场面。 并非真实。 我听人说过,有东西穿裂而来时,影响人的脑电波,会将“梦里”幻想的种种虚幻景象,折射到现实,从而让人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我有个办法!”阿颜继续道,“开天眼!” “啥?”痞气青年愣住。 “谁都能开天眼吗?”我也无奈说话,我听说过开天眼的方法,不过大都是子虚乌有的骗人法子罢了,有人说将柳树叶放入黑狗血(或鸡血)中沾匀后擦在眼皮上,在擦的同时念开天眼咒;有人说将柳树叶(或柚子叶)放入溶有通灵符的符水中沾匀后擦在眼皮上,擦的同时念开天眼咒。 甚至说将柳树叶放入加了盐的并用柳木棒搅拌过的酒中沾匀后擦在眼皮上,擦的同时念开天眼咒,说是加盐可以加速阴阳相斥,因为如果想开天眼便要做到阴阳相互抵触,而不是相容,这点和阴酒一样,这种方法在茅山术中叫做“阴酒弱水柳叶法”。 区区柳叶、符水、烈酒等等就能开天眼,未免太幼稚了。 “每个人都能开天眼。” “只是!” “过程比较痛苦,需要付出比较大的代价。” “具体方法,挑破印堂皮肤,等血往外渗出时,在额头画符。” …… 等阿颜说完,脸色苍白的痞气青年忍不住问,大概要流多少血?这家伙之前在甲子神铜人区域,脑袋撞破石钟,已经流了很多血。 “半碗血吧!”阿颜点头道。 “我不开了!”痞气青年很干脆。 “真的靠谱吗?”我问,每次想起“开天眼”三字,我都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信息,说是有人大摆宴席招待客人,期间,一个和尚入坐不久,突然笑了起来,主人好奇问他:"请问法师在笑什么?” 和尚回答:“我看到五万里外的山,山下有条河,有只顽皮的猴子掉入水中,所以忍不住笑了。" 主人知道他在吹嘘,也不说破,只让人在其它客人的碗上盛满各种好菜,却将饭盖在菜上端给他,因而他的碗中,只见饭不见菜。 这位僧人看了,发脾气索性不吃了,少年问他为何不吃呢?他发怒瞪眼说:"碗里没菜,怎么吃?" 主人反问:"你看得见五万里外的猴子,怎不见眼前饭底下有菜呢?”这位牛逼吹大的僧人又羞又怒,赶紧跑了。 “想看清真相,就不能怕流血!”阿颜态度坚决,随即,也不理会我的意思,找出一把小刀,刀尖在我额头晃了晃,猛地划动,皮肤开裂的剧痛,瞬间蔓延全身,在我捂眼时,阿颜已经在我脑门上点点画画。 最后,阿颜并不用自己的血,而是我的血。 “兄弟,借点血呗?”痞气青年说话。 “滚!” 静念一段“开眼咒”后,睁开眼,朝远处天空望去,这时看到的景象,与之前完全不同,哪里还有白色闪电?哪里还有五颗头颅的恶犬?哪里还有能踏碎虚空的“阴宅”怪物? 取而代之的。 是一派原始的打斗景象,两个穿着破烂衣服,形似古代街边要饭乞讨的乞丐,叫叫嚷嚷,赤手空拳在那扭打,打得有来有往。 扯头发、插眼、下三路等等原始搏斗方法反复。 “娘的,这什么情况?”我无语说道。 “根本就不是在天空杀戮,而是半山坡,白色的闪电,那是一杆千疮百孔的残破幡旗吧?”阿颜也说话,“什么五颗脑袋的恶犬,居然是那人身上披一件兽皮,兽皮上画着的丑狗图形。” 还有那成群结队的怨念乌鸦,根本不存在。 只是一群黑色的飞蛾。 它们之所以漫天飞舞,很大的原因,我觉得是闻到了死亡气息,所以在那片地带萦绕不散。 这才是看破虚幻,直达本质。 “和山神峞搏命的,是地煞泥人吧?”我问道。 “他们两位,战斗方式太原始太奇葩了吧?女人打架的那一套扯头发、咬手指、乱扇巴掌等等都出来了。”阿颜摇头说话。 随即。 离开小破庙。 我们一起走向后方山坡,道路很泥泞,不少高处岩壁的缝隙里有水滴落,好在路上乱石很多,倒也不至于摔倒,走着走着,突然察觉到异样情况,我忽然回头,望着后方空荡荡的区域,“阿颜,痞气青年那家伙去哪了?没跟上来?” 阿颜楞了一下,“没注意。” 我朝下方破庙喊了几声,没有得到回音,没办法,只能回头找人。 出乎意料。 破庙里居然找不到人影,外边也走了一圈,痞气青年好像凭空蒸发了? 最后,我在庙门前的空地上,掀开一块石碑,底下有血迹,还有一只遗落的鞋子,鞋子是痞气青年的,阿颜开口猜测说,在我们三个冲出庙门,痞气青年是不是立即被恐怖生物神不知鬼不觉掳走了? “回庙里!”我想起山神峞离开前的嘱咐。 可是。 第三次进去,立刻觉得脊背发寒,隐隐中,庙里似乎隐藏着一头大凶恶物? 不详的感觉告诉我,破庙不能再待了,否则将有厄难临头。 “去找山神峞!”我拉着阿颜果断后撤。 跑上山坡高处,战斗已经落幕了,满身泥污的山神峞更盛一筹,再看跌落泥水坑的地煞泥人,很是狼狈,一张红脸支离破碎的,被山神峞的指甲硬生生刮破,原本披头散发的姿态,现在头发稀疏,露出的头皮,红一块绿一块,头发都几乎被扯光。 简直比泼妇打架还要野蛮。 山神峞的形象,在我心里再落一个层次。 听完我的话后,山神峞不以为意说,痞气青年死不了,掳走他的生物,不会要他的命,只会索取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无关紧要的东西?”我疑惑了。 “只要肾好腿脚好,保证他爽翻天,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山神峞奇葩说话。 “到底是什么怪物?” “我记得,这附近的泥土里,有一条急需交配的母南蛇,可惜,并没有能交配的公蛇,所以……”山神峞朝我会意一笑,那“灿烂”的笑容,看得人裤裆一凉。 第223章 蝙蝠蛇怪物 雌性南蛇,关于这种特殊的蛇体,尤其是与人交配一事,以前也听说过,距离最近的,发生在我家附近有一个村子,当年还有以狩猎为生的猎人,为了养家糊口,猎人一年四季很少在家,基本都进山捕猎,出来后换点钱财生活。 那时有一个老猎户,因为体力的原因,过年后,便新收了两个徒弟。 那年三人进山,就遭遇到了一条硕大无比的南蛇,据老猎户后来回忆,说他们当时正在攀登山坡,周围都是密林,在路过一片陡峭石窟附近,忽然听到蛇鸣声,蛇发出的鸣叫声起初是清晰明亮,“哒哒哒”如击石声,短短十几分钟,蛇的鸣叫越发沉重,似千年前的野兽在吼叫,声音摇天动地,附近地面都在颤抖。 三人一惊,心想着莫不是遇到什么“化龙”的大蛇了?当下赶紧逃离。 可是,旁边一个阴森石窟内,忽然有怪风往外席卷。 很猛烈,附近树木摇摇欲塌,三人站立不稳,往一旁悬崖跌落,好在的是,下方几米有一片延伸的石台,三人这才保住命。 不过每个人都受伤了,老猎户年纪大了,伤势最重。 两个年轻人正在包扎伤口时,悬崖上方,忽然阴暗下来,抬起头,竟然看到一颗能有粗缸般大小的蛇头,吐出的蛇信子,不下一米长,拳头大的蛇眼睛,冒着可怕绿光。 更让三人绝望的是,上方悬崖泥石坠落,那头体型不可想象的巨蛇在往下攀爬。 那简直是拉枯摧朽的恐怖画面。 人没反应过来,两个想要抵抗的年轻人,就被蛇躯缠住,被硬生生拖走了。 原地,只剩下老猎户一人。 养了两天伤,老猎户才勉强能走路,艰难攀上悬崖,老猎户没有离开,一直在石窟周围徘徊,再来一个能熏退蛇的草药,制作成火把,老猎户闯进那个阴森悚然的石窟,一直走到深处。 在巨大的蛇巢内,老猎户惊奇地发现了两个徒弟,他们没有死,只是身上的衣服脱了个精光,身无寸缕,昏迷躺在一块冰冷潮湿的石板上。 周围,看不到那头巨蛇的影子。 后来,据两个年轻猎人说,他们被掳进石窟深处,正在挣扎,忽然闻到一股很奇怪的香味,后续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反正两个年轻猎人回家,足足调理了大半年,身体才逐渐恢复。 当时治疗的老中医说,他们两个是过度纵欲,身体透支。 要知道,在哪个贫穷困苦的年代,饭都吃不饱,哪里有什么纵欲过度?就有人说他们与那头巨大雌蛇交配了,一传十十传百,后面越发玄乎,甚至有其他猎人,说他们在那片大山里,曾经见到过似人似蛇的怪物,极为丑陋的蛇头,却能喊出一些简单的人语。 …… 来不及和山神峞扯淡,我和阿颜急匆匆往回走,救下痞气青年才是紧要大事。 “崔浩,你很在意那家伙的安危?”阿颜心不在焉说道。 “人命,不值得在意?”我反问。 “你是真救?还是做做样子?”阿颜又说了一句不搭边的话。 “痞气青年不能死!”我态度强硬说道。 “诶!”阿颜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或许,她不想我去犯险,毕竟那是一头能在瞬息间掳走成年人的巨蛇,一条蕴藏剧毒的恐怖蛇类,而且还是发情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崔浩,在这种鬼地方,任何人的命,都比不上自己的!”犹豫一阵子,阿颜还是开口说话了。 “痞气青年死了,我们很难到达主坟。”我没有把话说得很明白。 “他有大用?”阿颜半猜半疑说道。 “对!”我点点头,痞气青年掌握一门死物操纵术,有时很鸡肋,可是关键时刻,还是能派上大用场的。 这次进入渡鸦岭。 我和陈长生带来不少驱虫防蛇的药粉,一路走来,目前还剩余一部分。 在小破庙前找了一会,就发现一个地洞,斜向穿向地底更深处,阿颜也从小破庙招来一些柴枝,临时制作成火把,我们一前一后钻进地洞。 洞口很宽,通道也不在窄,甚至如近现代的防空洞构造。 三十多米,黑幽幽的通道深处,已经能听到有人惨叫的声音。 疾步冲进去,最后到了一个反而狭窄的黑暗空间。 前方。 一堆杂乱不堪的石堆上,一人一蛇正在相互缠绕,出乎意料,那条蛇并没有十几米长,相比于世界最大的非洲蚺蟒而言,体型还要小一号。 此时,痞气青年就像是一个粽子,全身上下,都被裹在那条腥臭大蛇中央,被无限积压,就连脑袋也看不见了,断断续续的求救声越发微弱。 “阿颜,这是交配吗?”我疑惑道。 看着情景,更像是蛇吞活人的光景啊?没有半点“春光”可言! “他都要死了,你还纠结这个?”阿颜鄙视说话。 只是这条硕大雌蛇很“执着”,任由我们敲打,洒蛇粉,就是不肯松开。 它那身厚重的蛇鳞,十分湿滑,简直是浸水的猪皮,普通石块砸上去,根本造不成半点影响,反而是强劲蛇尾摆动,无情扫碎周围石块,造成可怕动静。 最后,还是阿颜刺破雌蛇的眼睛,剧痛之下,因为挣扎才松开了奄奄一息的痞气青年,我连忙将人拖拽出,然后往外狂奔。 跑动时,我才注意到现在的痞气青年,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了,尤其是裤裆位置,裤子被撕得粉碎,身上也有一股股腥臭粘液在流淌,及其恶心。 “兄弟,我欠你一条命,那蛇太猛,差点要了老子的命。”痞气青年气喘吁吁喊着。 跑出洞口,阿颜接着攀登上来,表情很不对劲,“雌蛇怨念很深,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去找山神峞!” 破庙后方的山坡上,那里已经没了人影,我们径直冲入庙里。 “轰隆隆!” 刚进去,旁边一侧的墙壁顿时坍塌了,随即那条双目发红的雌蛇爬了进来。 雌蛇所过之处,一切物品都被碾碎。 “我滴个妈啊!” “你们!” “气死山神了。” “有麻烦,也别往我小庙里领啊?我这小庙本来就摇摇欲塌,哪经得起这折腾啊?” “行行好,你们给我留条活路吧!” …… 庙殿里,山神峞气冲冲走出来,吹胡子瞪眼,显得很气愤。 对此,我们只能苦笑几声,然后不顾阻拦冲进去。 原本以为,山神峞能很轻松对抗雌蛇,可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没什么大本事,除了吼,除了赤手空拳搏斗,便再无其他了。 刚一上去,没几下功夫,就如小羊羔般被巨大雌蛇缠住了。 “这是混吃等死的山神吗?这么弱?”我无奈说道。 接下来。 我们利用柴枝火,一齐合力才驱退了雌蛇,不过雌蛇的老巢距离破庙就区区几十米,在这里呆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生不测。 “你们……可以前往乱石碑的幽林……一直往庙门方向前行……大约七百米……会看到一座巨型坟冢……那里有不少人。”山神峞很希望我们离开。 “是活人吗?”我问。 “当然是能蹦能跳的人。”山神峞回道。 “再见!” 不远再多逗留,在“借走”一面白色幡旗后,我们三个上路了。 白色幡旗,是给痞气青年遮风挡雨用的。 新衣服虽然简陋一些,聊胜于无,按照山神峞的话,我们是看到了一座大型坟冢,也见到了一群活蹦乱跳的人,可是,那并不是活人。 只是能活动的野人。 站在隐秘处观察,一共十八个披头散发的野人,蓬头垢面,衣着褴褛,举着一支支简陋长矛,围着那支坟冢在转圈,一边横移,一边发出古怪叫声。 有点类似古代巫师祭祀的画面。 “他们不是现代人,看衣服,是清朝时期的人物了!”阿颜说话。 “兄弟,能看出异样吗?”我问道。 “不对劲!很不对劲!他们的动作不能用僵硬行动,你们好好观察,有没有发现他们的四肢,就好像是竹节做的假肢?”痞气青年眯着笑眼睛。 “有人操纵尸体在跳舞?”我问。 “十有八九!如果附近有什么人能待的地方,那里,多半就是作祟者!”痞气青年回道。 接下来。 我们将注意力转移,也开始绕着大型坟冢外围在走动。 没多久,发现了一个“树巢”,各种腐烂枯木搭建起来的简陋区域,那片地带附近,有人走动的痕迹,正当我们悄悄靠近,想要一看究竟时,“树巢”却突然抖动,树屑纷飞,同时有一个红影走了出来。 红色的影子,椭圆的脑袋,尖锐的下巴,背后还有一对赤红翅膀。 居然是一种“蝙蝠蛇”的丑陋怪物。 第224章 清僵 蝙蝠蛇。 古往今来的各种资料中,并没有记载的,我能知道它的名,纯属意外,当年与老智前往“幽泉鬼市”时,曾在路途上,幸运碰到过。 老智当时说过,蝙蝠蛇看似强大,实则是外强中干的生物罢了。 想要驯服这种生物,小半碗血即可。 “兄弟,你这方法靠谱吗?”听完我的话,痞气青年表示质疑。 “放心,你贡献点血就行,镇压不了他,我还你一碗血。”我开口回道。之前告别山神峞离开破庙,进入这片乱石碑幽林,我们在路上找到了一些补血菌类蘑菇,以及大补的壁血虫,全都被痞气青年吃了,现在,也到他贡献力量的时候。 血滴在一个缺口石碗内,安置在树底下。 “吱……吱吱!” 闻到血腥味的蝙蝠蛇,怪叫连连爬来,它有蝙蝠脑袋与翅膀,下半驱赶却是蛇鳞蛇尾,一种奇形怪状的丑陋整合体,贼眉鼠脸的眼睛,四处观望,还是显得很谨慎的,到了树底下,眼睛内“弧形”的瞳孔,更时闪烁精光,幽幽夜色下,异常刺眼,比传说中的幽灵鬼目还要瘆人几分。 我和阿颜躲在一侧灌木丛后,极为阴暗的环境下,我还是看清一些画面,没想到,这只蝙蝠蛇的身上,居然穿着一套衣服? 还不是普通的衣衫,黑红点点,不是寿衣,是一件从坟里刨出来的陪葬甲衣,在古代,不算很高级的兵家,应该是一些小兵上战场穿着的衣服。 当看到缺口石碗内的血,蝙蝠蛇显得兴奋无比,尖锐脑袋晃动,手舞足蹈几乎在那跳舞了,一时间,让人忘却它丑陋的嘴脸,忍俊不禁的奇葩搞笑场面。 在我们三人围合的区域内,浑身散发腐臭气味的蝙蝠蛇,开始舔舐石碗鲜血。 “杀!” “大胆!” “站住!” …… 下一刻,我和痞气青年突然蹿出,大吼大叫冲上去,面对这种基因变异的生物,气势不能低,果不其然,突然的惊吓,让蝙蝠蛇利爪上的石碗衰落,它脑袋上的黑毛一根根竖起,吓得瑟瑟发抖。 就在此时,我和痞气青年已经一左一右缠上它附近。 一人扯住一个翅膀。 左右开弓。 不到一分钟,蝙蝠蛇已经被绑缚,动弹不得,挣扎时的本能反应,它不断发出厉鬼般的怒啸,听着更像是在呼救援兵。 “咚……咚咚!” “呜……呜呜!” …… 大坟方向,地面抖动,一群披头散发的恶尸在跳来,恶尸速度比先前快了很多,让人心头发麻的是,每一具蹦跳恶尸的脑袋上,有黑气从天灵盖冒出,感觉那是腐烂的气息,很是浑浊。 “兄弟,怎么办?”痞气青年问。 “我来对付!”没想到,阿颜却是独自冲了出去,担心她有危险,我也跟了过去,临走前,嘱咐痞气青年看好蝙蝠蛇。 恶尸,是一群清僵。 当然,不是什么嘴里一口怨气的僵尸,世界上,也没有那种惊悚存在。 这群清朝时期的僵人,已经死去多年,被人操纵活动罢了。 “奇怪,背后操纵的蝙蝠蛇已经被我们收服了,它们怎么还能动弹?”我疑惑道,靠近了,能看到这群清僵的后背上,有一条条很细很细的铁线,铁线贯体,穿破清僵的衣服、皮肉,已经连接他们体内的骨骼、骨节,算起来,这是最原始的操纵方法了。 手持木剑的阿颜,与一群清僵擦肩而过,却没有动手的意思。 “崔浩,你对付他们!”留下一句,阿颜立即冲向清僵后方的大坟,这一看,我整个人呆住了,还没反应,嘴里呜呜鬼叫的清僵,早已一一扑咬上来,距离太近,能听到他们身上骨骼嘎嘣嘎嘣响动的音符。 没办法,我只能用临时找到的长形石条对敌。 这些清僵看似恐怖,不过还是很笨的,基本只会横冲直撞,不怎么会转弯。 我依靠灵活的走位,将他们一一拍倒,再扯断他们背后的铁线,将最后一个清僵的脑袋拍碎后,前方黑暗地带,这才响起阿颜的声音。 担心安危,我连忙大步冲过去。 大坟前,战斗却是已经落幕了,在阿颜身前,有一具更加高大的恶尸。 巍峨如一座小山的恶尸,虎背熊腰,他身上每一寸皮肤,布满了各种死亡斑点,以及无数道刀斩剑砍斧劈的凹陷疤痕,双臂上的皮层,更是急剧肿胀,感觉腐烂到了一个临界点,稍微施加压力,就会顷刻间爆碎,飞溅出无数恶心粘液腐水。 “他怎么不动了?”我好奇问道。 “定住了!”阿颜显得很疲惫。 周围并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阿颜似乎是一招制敌了?怎会这般疲累? “定身术?”我问。 “差不多吧!”阿颜回道。 “这世界上,真有定身术啊?”我震惊问道。 据我所知,定身术是可以使某种生物体不能动弹的技术,分为气功点穴、定身法和现代技术三类。所谓的“定身法”,其实也是法术类,那只在各种虚无缥缈的神仙传说中出现。 不过定身术三个字,本身就带着“虚假”的符号。 比如说,在古老的封建年代,当时,不少普通百姓在市集上,偶尔能看到一些所谓的高人们,表演定身术,即取一动物,将其按着念念有词之后,松开手,动物就一动不动了,然后只有再念咒时,才会突然醒过来活动。 其实这些都是一些忽悠人的江湖把戏,其实就是动物催眠术。 其中奇葩的“定鸡术”是最简单的,我听爷爷说过,这里边的门道是两种办法,一种是鸡翅膀下有两根筋,抓住后直接用手拨动几下,鸡就立即会呆着不会动了,这就是所谓的“呆若木鸡”。 还有一种办法是,强行把鸡按在地上,然后从它的嘴前划一条线远离,距离要够长半米以上,几秒后松开,鸡就不会动了。如果要让它动怎么办?只需要极响的响声就可以了,比如大声拍巴掌。 然后常见的还有兔子,兔子的更简单了,直接把兔子压在地上,拉开两只耳朵,然后呆上一会儿,时间要较长点,再松开,兔子也在那里不会动了,要让它动怎么办?直接对着兔子鼻子吹一口气。 至于青蛙就更简单了,把活蹦乱跳的青蛙仰面放着,然后按着不让它动,一小会儿后松开,它就会进入完全僵直状态,要让它动怎么办?直接拍大声巴掌或是打个响指,然后把它翻回来,它就会动了。 …… 真正的“定身术”,在我的印象中,空有其名,不复其实,是以前各种江湖骗术的伎俩而已,现在只能是当做娱乐看待罢了。 “崔浩,我有方法,你要学吗?”阿颜冒出一句。 “什么方法?”我好奇追问。 “正身盘坐,收视返听,双手置于胸前,结阴阳花印,十指朝天,掌根及小指第一节外沿相抵,呈开花莲花状,静坐不可动……定身咒千篇……感应到气时,以气发声,气发丹田,观想声音如雷,直击对手心田……同时将印变为实心合掌印,观想十指尖射出十道白光刺入对手将台、血仑,膻中,肚脐、章门、气海,关元,中极,十大穴内。”阿颜说得很认真,“同时双眼猛睁激射出两道金光,似绳索,如匹练,将对手全身捆缠结实。以上乃一瞬间之“三密相应”。熟练后,并可将念力同时分散作用于多个目标之上,将目标定住。此谓“定身术”。” “……” 这十道白光的,又是什么十大穴的,甚至是眼睛发金光,这正常人的眼睛黑白色,怎么能迸发金光?不是扯淡吗? 这都哪跟哪啊? 也忒不靠谱了吧? 愣住半天,我才无奈道,“阿颜,有没有简单点的?” 阿颜道,“这门定法,你可别四处乱传,关键时刻,能保命的。” 呃! 我个人觉得,阿颜所说的方法,完全就不对路。 没多久。 后方里幽林里出现声音,痞气青年走过来了,地面上,还拖拽着那只倒霉的蝙蝠蛇。 第225章 森然手掌 “你怎么过来了?”我皱眉问道。 这边有座大坟,坟上的泥土,密布一条条纷繁复杂的纹路,不详的象征。 相对而言,漆黑幽暗的幽林里更安全。 “兄弟,我也不想走!只是那边情况有异常。”痞气青年囧字苦瓜脸说话。 “异样情况?”我问。 “周边有粼粼鬼火,绿得瘆人,而且不断朝我逼近,估计是乱葬石碑的阴物。”痞气青年继续说道,“这种地方不能多待,否则会被无数阴物包围。” “先不急!”我看向被绑缚困住的蝙蝠蛇怪物。 蝙蝠蛇,蝙蝠类与毒蛇类的杂合体,并且,还有一部分“人”的形态,毕竟是“直立”的状态,所以显得更加不伦不类的丑陋生物。 古老稀疏林木的空旷阴暗地带,一番盘问,得知了我们身侧大坟的信息。 不过因为蝙蝠蛇不会口吐人话,了解得也有限。 大坟,并不是埋葬生物的坟,当我们将一层泥土扒拉开,底下,立即看到很多东西,清一色都是古代的陶瓷,最上层一口口倒竖的瓷瓶,大型瓷瓶,高能有一米多,瓷口往下倒扣着。 往下班观察,发现瓷瓶下层空间,埋着许多箱子。 陶瓷箱子。 并不是方形,而是奇怪的椭圆形,像是一颗颗扭曲的脑袋头颅。 陶瓷箱子面上的纹路,一缕缕如长发。 阴暗中,感觉底下埋着许多颗血迹斑斑的脑袋,有风刮过,底下有一阵阵鬼呜声音飘起,分外恐怖的画面,让人不得不望而却步。 “不埋生物,反倒是埋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痞气青年疑惑道。 “能动吗?”阿颜也看向我。 “兄弟,将蝙蝠蛇带过来,给它放点血,让每一个瓷器都染上血液。”我开口说道,之所以这般做法,仅凭我的猜测,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阴阳本事的高人。 放血前,我和痞气青年又将那群清僵搬回来,费了很大一番功夫,痞气青年才利用独特的手段,能操纵这群披头散发的清僵。 猩黑色的血,开始溅落在一口口“倒扣”的瓷瓶底座上。 此时。 情况才真正算是突变,更窄的瓶口下,有重重浓雾往外翻滚,紧接着,听到一些类似“蜥蜴”的叫声,后来声音更是混乱不堪,如蛇吞食、如蝎子蛰血、如蜈蚣爬行等等古怪音符骤起。 “阿颜,你能听出什么?”站在坟旁,我赶紧问道。感觉告诉我,这些倒扣的古代瓷瓶内,一定生活着什么恐怖生物。 “圈蜥吗?”阿颜不敢确定。 “蜥蜴中的一种?”我问。 “古时候,许多修炼旁门左道邪法邪术的人,不少会饲养圈蜥,圈蜥比黄皮子还要大一些,灵性更盛。”阿颜继续道,“操纵这群清僵的作祟者,极有可能,就是那些古老圈蜥怪物。” 就在这时,痞气青年突然露出目瞪口的表情,指着底下说话,说那些瓷瓶出现了裂纹,瓷瓶咔咔发响,似乎都要炸裂? 不到一分钟,所有瓷瓶顷刻间化为粉碎。 顿时间,就见一个个蜷缩的墨绿生物,它们并不是在沉睡,一只只高高昂着脑袋,三角形的尖锐头颅,极为怪异,目光发绿,折射死亡寒光,从下往上都朝我们这边方向凝视,蠢蠢欲动的攻击姿态。 看起来,的确如一只只巨大的蜥蜴死物。 更诡异的是,它们躯干上不是鳞片,而是一簇簇潮湿长毛,看起来堪比黑狗一般的体型,对峙时,一股股更浑浊的绿雾飞腾,萦绕不散,将整座掀开的大坟区域都笼罩了,熏人双目。 “退后!” 痞气青年叫嚷,他的双手在快速划动,尤其是十指,宛如十个机械指节,摇摆的频率惊人,原本死寂石化的一群清僵动了,围拢而上,将整座大坟困守。 “嘶……嘶嘶!” 坟冢内那一只只皮毛茂盛的墨绿怪物,尖叫声中,如地狱恶鬼扑咬而出。 我看得真切,一个清僵被圈蜥死物啃咬,腿骨竟直接被咬穿,“哐当”一声,腿脚皆断的清僵往一侧倒塌,圈蜥死物异常凶悍,家猫般敏捷速度攀上清僵身上,几下跳蹿,到达清僵面门,一口凶狠咬下,清僵整张脸如腐朽树皮被扯烂了,残破不堪,血肉模糊,看得人一阵心头发毛,感觉脊背恶寒不已。 三十多头圈蜥死物,不断跳动,喧嚣嘈杂。 不止清僵遭到攻击,就是一直作为“守坟受”存在的蝙蝠蛇怪物,亦被两只圈蜥缠上,见势不妙,我连忙解开蝙蝠蛇上半身的束缚,生死时刻,蝙蝠蛇体内的“杀戮兽性”被彻底激发。 一番拼死搏斗后,终于杀死所有圈蜥死物。 我们付出的代价很重,所有清僵化为碎片,支离破碎,遗落下满地的残缺沾血碎块,没有一具清僵是完整的,惨不忍睹的画面。 就连蝙蝠蛇怪物,此时也是伤痕累累,尤其是它的后脑勺,被圈蜥咬了两口,头盖骨缺开两个窟窿口子,不知名的脑浆、血水仍在往外流淌,幸亏蝙蝠蛇怪物生命力足够顽强,并没有倒下。 “轰!”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大地抖动,坟里,好像被丢进一颗燃烧弹。 没有碎裂的一块块瓷器箱子,燃起大火。 白烟滚滚。 “吼……” 凄厉啸音涌出,随即一个满头白发的怪物站起身,横冲直撞,搅碎坟内所有的物品,吼叫声更加刺耳了,这个白发怪物能有两米多高,躯干很瘦,全身没有多余血肉,只剩下一副宽大骨架与破旧皮囊了。 白发怪物那张惨白色的脸,狰狞扭曲,残暴戾气在疯狂升腾。 “地煞泥人?” “这里怎么有这种东西?” “靠!” “我们被山神峞摆了一道。” “这个地煞泥人才是真正恐怖的存在,山神峞先前对付的,估计只是一个小卒。” …… 我能认出坟内吼叫连连的怪物,是因为对方的形象太过鲜明了。 满月脸、水牛背,此外还有一个肿胀腐烂的“将军肚”! “对付不了!快跑!”阿颜开口说道。 不止是她认为无法阻挡,见势不妙的痞气青年,已开始脚底抹油溜跑。 “咔……咔咔……” 我们跑了十几米,身后立即传来皮裂骨碎的撕咬寒音,余光望去,那头蝙蝠蛇怪物被杀死了,死状惨烈,脑袋直接被拧下,羽翼也被无情撕扯成碎片,随后整个蛇躯更是被大卸八块,漫天的碎肉猩血在飘溅,死前,蝙蝠蛇怪物甚至发不出任何死不瞑目的绝望叫声。 满头触目惊心白色头发的地煞泥人,战力实在太恐怖了! 我们三人冲入幽林,有路就钻,根本顾不上寻找路线。 满身惨白的地煞泥人紧追不舍,疯狂的戾啸,刺破阴暗夜里的宁静,幸亏它刚从坟里爬出起身,动作还没完全舒展开,否则的话,我们根本逃不了。 阴森悚然的幽林,无数沾血的乱石碑,杂乱无序的坟包,严重阻拦我们的速度。 几分钟后,埋头狂奔的我,猛地停下,左右回头环视,周围空荡荡的。 痞气青年与阿颜居然不见了! 这种鬼地方跑路,走散也是正常,我怕阿颜出现意外,眼下,只能硬着头皮转身,从一个坟包上跳过去,没来得及观察,眼前一亮,一股急剧恶臭的气味铺面而来,脚下趔趄,往后倒摔。 “呜呜呜!” 顿时间,一道庞大白影从我头顶上飞过,正是那个力大无穷的地煞泥人,我连忙爬起身,没有朝深处林子狂奔,因为距离太近了。 阴暗中,我从坟土间摸索到一把兵器,半截古代战争使用的青铜剑,没多少反应时间,高大如白色恶魔的地煞泥人再次扑来。 劲风呼号,恐怖绝伦。 “娘啊!”无法挥散的恐惧,使得我将青铜断剑投掷出去,“噗呲”一声,青铜断剑居然穿裂了地煞泥人的胸膛,大半剑身都没入他的皮肉内,只是,这种程度的“创伤”,对于一种死物而言,相当于隔空瘙痒罢了,地煞泥人怒啸着,拔出青铜断剑,然后当做自己的杀戮兵器,大步大步欺压上前。 身前不止何年代的坟包,亦被地煞泥人无情踩踏,急剧凹陷。 望着那个怪物,我只能在心底求菩萨拜神了。 “轰!” 正等待死亡降临的我,却没有死,反倒是气势汹汹的地煞泥人出事了,被它肆意踩破的坟包内,有一个森然手掌伸出,冲向高空。 猝不及防下,那个森然手掌捉住地煞泥人的大腿,然后强行往坟内拖拽。 森然手掌的手腕上,有一串黑斑玉镯,镯面有字,只是太过突然,我并没有完全看清,只是依稀见到“天机”两个字符。 心头一跳。 我伸长脖子望着周围这片地带,这才发现,我已经走出乱石碑幽林的区域了,这一边形似一片泥沼,前方有一个个折射寒光的水泊,像是很小的湖泊,纵横交错,似无数对巨大眼球出现在地面。 “难道,这就是天机坟的主坟地带了?”我惊异不定念道。 “吼吼吼!” 死命挣扎的地煞泥人,极尽反抗,可是那只森然手掌就好像是“地狱之手”,坚固如铁,无视一切,能将任何东西拖入“地狱”! 几分钟后,地煞泥人消失了,凹陷的坟包,一层层坟土自动合拢,恢复如初,这一切看得我瞠目结舌,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区区一个小小的坟包,居然就有这般力量? 绝对匪夷所思。 这片泥沼地带不止一座坟包,沿着外围,一个巨大的弧形线路上,每隔三十多米,就会簇立一座很不起眼的坟包,简单一数,有十五座坟。 给人的感觉,十五座坟包似乎在守护这片泥沼地带? 只是。 为何我刚才冲过去时,没有发生意外? 难道坟包内的东西,只会攻击死物,不会对活着的生物动手? 第226章 血腥十字花 十五座危险的坟包,看似荒坟遗墓,年久失修,但是坟内的“存在”,却能让人骇然震惊,即便是一个力大无穷的地煞泥人,被坟包内钻列出的森然手掌拽住,也无法避死延生。 坟包内的泥沼死地,寂静无音。 听不到任何虫鸣嘶叫,空气里,唯有一股股浑浊雾气在缭绕,仿佛一个不可逾越的禁区。 现在独自一人,我也不敢跨步往前,只能是退后,远离外围一座座凸起的坟包,重新进入乱石碑幽林,在腥臭腐味的阴暗林间,寻找阿颜和痞气青年的踪影。 两个多时辰后,漫长的跋涉,总算遇到精神疲惫、摇摇欲坠的阿颜,见到我的刹那,阿颜发出一声微笑,然后仰头栽倒,我连忙过去保住她,公主抱的姿势,将阿颜带到一处地势稍高,较为干燥的乱石区域。 等了一阵,阿颜才逐渐醒来,精神依旧恍惚,迷迷糊糊说要喝水。 可是水早已喝光了。 没办法,我只能背起阿颜,开始四处找水,在这种鬼地方找水,不亚于在戈壁沙漠里寻找一片绿洲,兜兜转转后,还是一无所获,连续的奔走,我也依旧口干舌燥,自己开口都说不出话了。 “阿颜,但愿我们福大命大!”一咬牙,我背着阿颜返回那十五座坟包的区域,泥沼死地,里边有一个个形似湖泊的地方,那里的水过滤后,应该是能喝的,唯一的担心,就是附近有没有四处徘徊的恐怖生物? 重新回到那片区域。 我背上的阿颜,现在缺水症状越发明显,我能明显感觉到,她的生命在快速流逝,不加紧补充水源的话,恐怕凶多吉少。 我没有从坟包中央地带穿过。 和先前一样,直接踩踏坟顶走过去,与我料想一样,没有发生变故。 然后径直朝最近的“水源”走去。 “噗呲!” 刚一靠近,我就听到有东西烧焦的怪异声音,低头一看,却是我的鞋子在冒烟,短短十来秒钟,鞋头都被腐蚀了,露出脚趾头。 我连忙后退,不敢待在很浅的水渍中。 这片泥沼死地太恐怖了吧?在枯草丛间弥漫的一些浅浅水坑,居然如同高浓度硫酸一样,腐蚀一切,如果刚才我没有穿鞋,估计我的双脚就剩下两个光秃秃的脚骨了? 这种情况,还怎么到达面积更大的水潭? “这是化骨水吗?”我背着阿颜,望着空荡荡的水渍区域。 化骨水,顾名思义,连人体的骨头都能消融化掉的一种可怕液体,我只在一些野史小说中见过,至于是否存在,并不确定。 “咕噜咕噜!” 这时候,我听到一侧方向有气泡冒涌的声音,连忙过去,居然看到了一个泉眼。 碗口大的泉眼。 往外延伸出三条很浅的小溪流,出乎预料,小溪流里的水很清澈,站在附近,甚至能闻到一种甘甜泉水的味道,尤其对于口干舌燥的我而言,现在恨不得马上蹲下,脑袋扎进小溪流,鲸吞牛吸喝个够,在我要动时,却发现三条小溪流的边上,散落着许多小型动物的骸骨,有些还没烂透,蛆虫爬行,十分恶心。 三条小溪,唯有一条小溪周围没有尸体。 另外两条,死亡了不下几十具小型生物的尸体,一派触目惊心的景象。 换做正常人,肯定会去那条“干净”的小溪流。 不过。 我还是看出了异样,死去的许多生物,看样子不是饮用毒水而亡,它们身上骨架的脖颈处,大部分都有刀剑刻痕,更像是被人割断脖颈而死去的。 “这附近有怪物?”我没有离开,走到铺满动物尸骸更上游,捡起一颗早已风化的头骨,当做装水瓷器,从轻轻流淌的小溪里接水。 不带犹豫一口闷,抿了抿嘴,没发生任何意外。 随即,我还将半具腐烂尸体丢到那个十分干净的小溪流内,就听“噗呲”阵阵异响,半具尸骸顷刻间化为乌有,那里的溪水也变得浑浊无比。 与我猜测得差不多。 看似“干净”的小溪流,才是最为致命的。 给昏迷不醒的阿颜喝了水,又喂了一些干粮,她的情况才逐渐好转,我连忙询问她,先前走散之后,她究竟遭遇到了什么怪事? “黄棺!” “枉死城的主人来了!” “我碰到他,本来必死无疑,关键时刻,痞气青年替我挡枪,我捡回一条命。” “他却生死不明。” …… 阿颜的话,让我一阵心惊,我又问阿颜,她是否知道黄棺这趟出城的目的?阿颜摇头,只说黄棺似乎在寻找一样东西? “与黄棺一同走动的,还有其他人吗?”我问。 “没有!没有枉死兵将,也没有枉死巫师,就他独自一人!”阿颜回道。 “我们欠痞气青年一个大恩了!”我无奈说道。 现在的情况,我们虽然想回去救人,可是有心无力。 黄棺,枉死城的主人,一个活了上百年的存在,一己之力,在渡鸦岭深处建造一座枉死城,掌控许多种可怕邪术,本事高到吓人,就连旁门首领商独夫,一个在旁门左道中有着无上威信的老辈高手,在如同恶尸飞僵的黄棺面前,也不够抗衡的。 但愿痞气青年吉人有天象,能幸运逃命了! “崔浩,这是什么地方?”阿颜靠在我怀里,望着前方景象说道。 我将情况大概说了,随后又道,“十五座坟包,应该是挖掘开这片泥沼死地秘密的关键。” 阿颜虚弱道,“以我们现在的情况,还是别招惹了。” 我道,“再过不久,应该就有人过来了。” 阿颜愣了愣,“谁会来?” 我道,“陈长生!” 刚才从乱石碑幽林走动时,经过一处区域,我在空气里嗅到一种异样气息,一种三阴店铺独有的草药味,想来,陈长生就在附近徘徊。 或许,陈长生暗恋的女孩鱼玄机,也和他在一起涉险。 等待半日。 陈长生没有到达,却是见到了野兽餮,这个大块头神头鬼脸的,在我十五座坟包外游荡了很久,才敢隔空发出低沉吼声。 不过,它似乎察觉到危险,不敢逾越过坟包的界限。 我和阿颜走出去,因为在野兽餮的后边,有一株形似“彼岸花”的妖艳花物,娇艳滴血,灿如残阳,在幽暗的环境里异常显眼。 “餮,你叼来这株花物干嘛?”我好奇问道。 娇艳的小花簇立在风中,花瓣通体红色,仿佛是用鲜血浇灌,看上去异常红艳,就算只看一眼也会使人身心极度不适,产生厌恶感。 一种说不出讨厌的感觉。 野兽餮不会开口吐人话,硕大丑陋的脑袋一个劲点头,意有所指,是再说妖艳花物,与一座座残旧坟包有关系,至于什么关系,就要我猜测了。 “种在坟顶?” “摘下花瓣洒在坟上?” “插在坟头?” “碾磨做成一种花酒,进行供奉祭拜?” …… 让人无语的是,在我说出“祭拜”两字时,野兽餮还真兴奋激动起来。 “靠!这能酿酒吗?红酒?”我皱着眉头。 神秘赤红如血的花物,碾碎了,最后得出的液体,估计也是与鲜血一样的色泽,用血酒进行祭拜,我也是头一次听说。 “崔浩,这是血腥十字花!”蹲在地上观察的阿颜突然来了精神。 “血腥十字花?”我动了动鼻子,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传入我的鼻腔中。 “血腥花十字花,又名血花,有安神驱邪,死人再生之效。”阿颜回道。 “世上有这种怪异名字的花物?”我好奇问。 “你可知道,这种花在什么地方萌芽生长?”阿颜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血流成河之地,号称是死亡的尽头地带,才能诞生血腥十字花。” “没听说过!”我摇摇头。 “你听说过战国时期的长平之战吧?秦军坑杀了几十万赵国士兵,埋葬的巨大葬坑,那片地底下的土层,据说千年岁月过去,依旧妖艳血红,那种地方就是死之极尽,我听老辈人说过,除了血腥十字花,无数腐烂的尸体,还会延伸一种名为鬼葬草的植物,鬼葬草更是不可思议,听说人死了,服用鬼葬草能立即复活……”阿颜越说越玄乎,关于她所说的观点,我自然不认同,这个世界上,那什么死而复生的东西? 现在,我最关注的东西,是野兽餮从哪叼来这么一株血腥十字花? 以及它为什么要带给我们? 还朝我们一个劲指示周围的十五座残旧坟包,难道,它想借助血腥十字花的效果,遮蔽气机,踏过坟包,进入泥沼死地的区域? 第227章 活吞 血腥十字花,花叶扭曲鬼状,中央花朵如绽放的血腥十字,簇立在风中,花瓣通体红色,仿佛是用鲜血浇灌,看上去异常红艳,就算只看一眼也会使人身心极度不适,产生厌恶感。 现在没事做,前进不得,也无法后退。 毕竟身后的幽林里,危险重重,除了各种清僵阴灵,最为可怕的,当属是枉死城的主人黄棺了,黄棺可不是仁慈善类,无论遇上谁,对他而言都是杀无赦的结局,现在的黄棺,就是一个移动的杀戮机器,算是谁遇上谁倒霉! 没有过多犹豫,按照与野兽餮牛头不对马嘴的交流“指点”,我摘下三片鬼状红叶,捣碎碾压,又添加三片花瓣,强行榨取到一些极度鲜艳赤红的花叶汁,看似如血,味道却没有恶臭味,靠近嗅了嗅,反而能闻到一阵花物芳香。 “餮,接下来呢?”我问。 野兽餮伸出爪子,指了指最近一座坟包的坟头,爪子在空中转了转,居然在勾勒出一个简陋图形,观望好一会,我才勉强能看懂,那是一种最原始最古来的壁画,是一个“活”的意思。 阿颜可就一头雾水,问这头野兽究竟在搞什么鬼? “可能,它想让坟包里那位,死而复活吧!”我开玩笑回道,这时,我看到阿颜的表情变了,一脸忧虑,似乎在担忧即将会发生什么恐怖事件?我问她怎么了?阿颜先是轻轻摇头,然后才开口说话; “血腥十字花。” “其实还有另外一种恐怖效用,十字花妖艳似血,如日落西山的残阳,象征最后的余辉,代表着人死如灯灭前的辉煌,听老辈人说,这种十字花,好比十字路口,一步错,即是堕入地狱,遭受无边痛楚苦罚。” “如果花血浸染死物,也会有重重可能,或杀戮,或狂暴,或厄难。” …… 说实在话,阿颜的话太深了,听起来是一知半解,无法彻底透彻。 “我想看看,坟包内究竟是什么?”我说道。 带着一些血腥十字花的“汁血”,我小心翼翼靠近坟包,观察过后,走上坟头,然后将“汁血”从坟顶灌流下去,随即,我大步退了回来。 “吼……吼吼!” 野兽餮摆动硕大脑袋,张开铜铃大的双目,一眨不眨望着前方。 阿颜也很是紧张盯着。 “哑炮了?”三分钟过去,没有任何特殊情况,我无语开口道,“餮,你叼来的这株花物,该不会是假冒伪劣产品,来坑人的吧?”折腾了小半天,如果一无所获,那可真是日了狗了。 “坟里那位,可能死透了!”阿颜说道。 “地煞泥人死亡前,坟包里探出一个森然手掌,将地煞泥人拖入坟内,不可能短短这点时间,就彻底死透吧?”我疑惑说道。 “吼吼!” 又等了一会,野兽餮忽然发出更低沉的吼叫,此时的它,全身鳞片都几乎一块块竖起,缩着脑袋,瞳孔放大,一副暴风雨前的恐慌神态。 残破的坟包,终于有了动静,外层泥土在一点点脱落。 以坟顶为中心,那些泥土好像流水一般往外滑落,同时,有一层浑浊“尸瘴”的雾气往外缓慢蔓延,不过还未见到那个“森然手掌”! “你们!” “快退!” “赶快退后!” …… 后方幽林里,忽然响起一阵火急火燎的叫声,很熟悉的声音,扭头望去,是多日不见的陈长生,他的肩头上,还扛着一个昏迷的女孩,他走得很费劲,脸上青筋显露,显然身体到了极限。 “不好!”阿颜也感应到什么,拖着我就快速远离这座坟包。 鬼怪的是,一副惊恐万分神态的野兽餮,却没有逃离,随着坟包上的泥土脱落,逐渐露出坟内的景象,野兽餮像是被鬼迷一般,不退反进,十分挣扎着走向了坟包,我想要过去阻拦,可是阿颜死命拽住我的手臂,不给我过去,还一个劲劝阻说各有各命,不能过分强求,如果我这时候强行冲过去,无异于送死,再者说野兽餮不一定会亡。 “轰……” “轰……” …… 那座坟包发生爆炸,无数泥土被掀起,抛起了十几米高,随后更是乱石穿空的恐怖光景,原来泥土覆盖下的地方,居然是石头堆砌起的坟。 坟包附近的地面在急剧开裂,一股股阴冷而又浑浊的水往上涌动。 “哧哧!” 我身上被沾到几滴水,衣服立刻被腐蚀出一个个细小孔洞,地底下的流水,简直就是高浓度硫酸,如果滴在皮肤上,后果不敢想象。 “没事就好!”脸色苍白的陈长生松了口气。 他将肩头上的女孩放下,嘱咐阿颜帮忙照顾,等到坟包那边悚然景象稍稍平静下来,叫我一起过去查看,周围几十米内,地面显得支离破碎的,只要开裂的地方,必会有一些“流酸水”在流淌。 我们两个从一侧绕过去,此时,已经看不到野兽餮的踪影。 这时,我才开口询问,这些天陈长生都去哪了? 陈长生回答说,他被那头走蛟“生吞”了,挣扎了几日,在女孩鱼玄机的帮助下,险之又险捡回一条命,离开那片区域,想着来找我和阿颜汇合,谁知半道上,遇到了四处游荡的黄棺,拼尽全力,利用金蝉脱壳的方法,才摆脱枉死城主人黄棺的追杀。 “被走蛟活吞了?”我皱着眉头,二十几米的庞大走蛟,俨如一条巨大山岭,被那种恐怖大物吞入腹中,居然还能活下来?任谁也不敢相信。 “走蛟是死物了!” “只剩下一副躯壳,而且走蛟的五脏六腑,早就被人改造过,形似一个精密机关的傀儡,不然大罗神仙也难救。” “还有一事。” “天机坟的真正出入口,并不在走蛟沉睡区域,那里是一个死亡陷阱。” …… 陈长生解释回道,看他的表情,以及他能走到这片地带,应该是在走蛟腹部内发现了一些很有价值的信息,从而得到指引。 “坟包究竟埋葬什么?”我试探问。 “建造……天机坟……的……人。”陈长生一字字回道,表情异常严肃。 第228章 黄棺到了 “坟里埋着的……可能是……建造天机坟……主人。”陈长生开口,表情异常严肃。 看起来年久失修、破烂不堪的坟包,里边埋葬的死人,竟是不知何年代在渡鸦岭深处建造一座“天机坟”的主人?听完陈长生的话,我心里久久难以平静。 “他们,怎么连自己都埋葬了?”我望着周围十五座坟包问道。 “守住出入口吧!”陈长生不敢确定。 “走蛟的腹部里,五脏六腑被改造成机械机关,究竟记载着什么?”我再问,二十几米长的庞大走蛟,肚子里被改造,说实话,我也很想进去一看究竟,哪怕是被走蛟“生吞”蚕食。 “可惜了!” “老崔,如果你当时也在走蛟腹部,以你的眼力,肯定能看出更多端倪。” “说不定,能破解这十五座坟的局。” …… 陈长生说话时,我们身前五米开外,那座坟土墓石四处掀飞的坟底下,漂浮的浑浊流水形成一个森然漩涡,急剧膨胀,“轰”的一声水花四射,随即一颗湿漉漉的脑袋钻了出来,不是什么神秘生物,而是消失了片刻的野兽餮,刚从发生悚然光景时,它鬼使神差靠近了坟包,没想到,竟是被拖入了坟冢内。 “还能活下来?”我震惊说道。 地煞泥人被拖入坟内,很久没能挣扎爬出来,十有八九是死透了。 没想到,野兽餮的生命力这么顽强? “小心!这头野兽的状态很不对劲!”陈长生说话,十分警惕,可是情况出乎意料,野兽餮那张丑陋的嘴里,显出麻不不如的表情,朝我们扫视一眼,没有发动攻击,摇摇尾巴,转身朝着泥沼死地深处走去了,不到几秒钟,已经消失在远处茫茫黑夜下。 “野兽餮着魔了吧?”我说道。 “肯定是被控制了灵智。”陈长生说话,我认同他的看法,如果不是被操纵了,成为任人驱使的傀儡,野兽餮根本不可能活下来,有价值的生物,在特定情况下,才能有活下去的资格。 没有利用价值,如地煞泥人一样,死状惨烈。 “退后!” “他出来了!” …… 我和陈长生再退,一个独臂男子往外爬出,他已不算活人了,半边脑袋凹陷,像是被锤子砸烂一般,凹陷的头盖骨处,各种不知名的粘液在交织,他身上穿着一件古代工匠衣服,没有右臂,唯一的左臂很完整,腹部往下,几乎只剩下光秃秃的腿骨,脚上也没有多少块血肉。 剧烈的恶臭味道,不断往外扩散。 等着独臂男子起身,我们才注意到,他背后腰部位置,腰带缠着三样东西,一把石锤,一把铁锤,一把青铜铲,每样只有四十公分长,属于很“小型”的工具。 “天机工匠?”我心里冒出一个想法。 陈长生朝我使了个眼色,随即,我们慢慢后撤,尽量不发出声音,不引起对付注意,回到这边幽林树底下,我才问道,“老陈,你能对付他吗?” 陈长生摇头又点头,带着几分纠结道,“看不出虚实深浅,能出现在这,估计本事都不低。”确实是,那个“天机工匠”看似破破烂烂的,形如一具残缺不全的死尸,臭气熏天,不过他那张扭曲倾斜的脸,却没有多少戾气,很平静的神态。 这时候,浑身一股股浑浊泥污水流淌的天机工匠,站在支离破碎的坟旁,不做声,也不动弹,只是如一个稻草人往外望着,看着。 从我们的角度望去,他似乎在等待什么? “嘿嘿……” 乱石碑横立的幽林,响起阴笑声,朝声源方向看去,那边黄雾沸腾,一股股从地面升起,冲到了树冠顶上,并不是立即消失,越级越重,最后将小半边幽林都渲染成一种悚然腐黄色泽。 没有风,无数林木却在摇晃,随着大量黄雾翻滚,那边仿佛有一个恶魔在搅动风云的景象?陈长生立即开口,说是枉死城主人黄棺来了。 话语刚落,体魄强悍,浑身黄水的高大黄棺已经出现了。 他独自一人。 周围没有一个枉死城士兵,到了他这种层次,估计也不需要了。 “喋……喋喋!” 发出森然喋笑的黄棺,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天机工匠男子身上,将我们四人无视了,黄棺所过之处,身后遗留一条死亡“黄雾大道”,死尸腐烂般散出的雾气,铺落的地方,所有草物瞬间枯萎,就连一株株可称之为“鬼木”的古树,也开始落叶飘零,树皮枯萎,失去光泽。 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大凶棺材”! “易石经,我就知道你没死透,别来无恙了!”黄棺说话,作为枉死城的主人,他绝对有与“天机工匠”对弈的资本。 独臂的天机工匠没有回话,只是静静望着对面的黄棺。 对此,黄棺没有发怒,依然满脸邪笑说着,“易石经,不说话也没关系,我黄棺曾经发誓要得到的,一点都不能少,凭你们十五个老弱病残,想要助我,只能是痴人说梦了,毕竟,那头你们改造过的走蛟,已被我掌控,等它将一些陷阱摧毁,你们这十五座埋水坟墓,将会全部崩毁,化为乌有,送你们彻底归天……” 说到最后,黄棺的脸色开始变得阴沉,怨念缠绕,显出一种极为可怕的狠厉神情。 “我……所修……天机坟……天砖神砌……勾日勒月……悬阴挂阳……岂是你……如此小丑……可一人独力崩毁?” “黄棺……你太过阴险……心术不正……终有亡日!” “十五坟……十五匠……可埋你万年!” …… 一动不动的独臂男子“天机工匠”说话,可能是百年千年没开口了,言语僵硬,断断续续,好在我们勉强能够听懂意思。 “想埋我?除非你是你们易家祖先转世,可惜,你不是易开占,传说中“天砖神砌”的本事,你并没有完全掌握,我杀你易如反掌!”黄棺很自信,我却被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惊到了。 毕竟他们提到一个“易开占”的古代名字。 “老崔,易开占是谁?”陈长生问。 “那家伙的祖先?”阿颜也疑惑问道。 “相传明正德年间,有一位名叫易开占的修关工匠,精通九九算法,所有建筑,只要经他计算,用工用料十分准确和节省。监督修关的监事管不信,要他计算嘉峪关用砖数量,易开占经过详细计算后说:"需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块砖。"监事管依言发砖,并说:"如果多出一块或少一块,都要砍掉你的头,罚众工匠劳役三年。"竣工后,只剩下一块砖,放置在西瓮城门楼后檐台上。监事管发觉后大喜,正想借此克扣易开占和众工匠的工钱,哪知易开占不慌不忙的说:"那块砖是神仙所放,是定城砖,如果搬动,城楼便会塌掉。"监事管一听,不敢再追究。从此,这块砖就一直放在原地,谁也不敢搬动。现在,此砖仍保留在嘉峪关城楼之上。”听完我的解释,陈长生皱着眉头,说这位古人“易开占”不是真实存在的吧? “定城砖的缥缈传说,我觉得不能当真。”阿颜说道。 至于真假,我也不敢确定,不过历史上,有许多描述古人“易开占”的事件,其中还有赋诗称赞; 能工巧匠易开占,精筹细划建雄关。 胸襟坦荡拒利诱,英气廉名人皆赞。 身正凛然笑威吓,心底无私天地宽。 兢业勤勉创伟业,高风亮节千古传。 …… 甚至,现在的嘉峪关地方,听说还有一座“易开占”的雕像,想来应该是真实存在的。 无论如何,前方那个独臂男子,居然是明朝工匠“易开占”的后人,听起来就很是震撼,而且还掌握“天砖神砌”的工匠本事。 就在黄棺与易石经发出生死言语时,那头二十多米长的巨大走蛟来了。 山摇地动。 横空飞来。 如古代山岭一般的硕大躯体,投落下大片黑影,这片天地间瞬间变得窒息压抑,走蛟怒吼,风云变色,感觉这是一头穷凶极恶的古老洪荒猛兽,力大无穷,力量可掀山河,可翻大地。 第229章 水虺 走蛟一来,风云变色,乱石碑幽林一片狼藉,古树倒塌无数。 陈长生说这下麻烦了,阴阳本事本就强悍暴戾的黄棺,操纵这头山岭般的走蛟傀儡,可以说是如虎添翼,那个独臂的工匠恐怕无法应对。 “不对!走蛟根本不是黄棺能操纵的!”我看出一些端倪。 “老崔,你胡说什么?”陈长生说道。 “身为能建造天机坟的工匠,怎么会没有手段?”我没有说明。 “轰隆隆!” 走蛟落地,如一座肉山重重拍碎了大地,本就支离破碎的地面,四处崩毁,裂缝蔓延,周围上百米区域,彻底狼藉一地。 “啊!” “怎么?” “走蛟攻击黄棺了?” …… 陈长生一脸懵逼说话,阿颜和鱼玄机两个女孩也一脸震惊,阿颜看向我,“崔浩,你怎么看出情况不对?”我回答说走蛟的眼球,至始至终,走蛟的赤红双目,一直对准着黄棺,显然不是要攻击独臂工匠易石经。 “滚!” 黄棺怒吼,这家伙就是一个人形凶器,生猛异常,居然强行扛着二十几米长的走蛟,双臂扯住蛟爪,猛力抡动起来,硬生生将走蛟横推十多米。 一个人,能撼动一头猛兽,十分骇然听闻的恐怖画面。 “易石经……你们十五个……都要死!”黄棺满头黄发根根竖起,恶目寒光,臂膀一挥,将旁边一块石碑砸的稀巴烂,如一位古老年间残暴的君主。 “你能对付走蛟吗?”独臂工匠易石经说话。 “我敢闯来,就有十足把握,区区一头走蛟罢了!”黄棺右臂举天,掌心黄火腾腾,没人知道他要做什么,都在观望着。 那头走蛟没有攻击,簇立在易石经身侧,庞大的躯体立在那,本身就带给人无限的压迫力。 “吼……吼吼……” 黄棺后方的幽林里,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天摇地动,几十块乱石碑破裂,地面凹陷一个森然大坑,坍塌的土层下,不断有地下水往上翻滚,不到几分钟,那里就形成一片湖泊,水面寒光烁烁,水底下暗流涌动,似乎盘踞着什么古老恐怖的水怪? “易石经,渡鸦岭这片地方,自古以来,死物无数,并不止有一头走蛟!”如一头直立黄毛雄狮的黄棺,怒开大口,做呼唤之状。 极尽喧嚣中,湖水底下,当真有一头硕大怪物冲出水面! 刹那间波涛冲天、水花四溅!我们虽然离得很远,却也被这些水珠打到,简直就像下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骤雨,好在的是,这些水珠没有腐蚀性,不然的话,我们四个不死也要脱层皮。 抬头望去,只见河面上冲出一条类似鳄鱼的恐怖怪物,这怪物长得虽然像鳄鱼,但是却比鳄鱼长上许多,身体如蛇有脚,头颅上还有一根独角! 它本身的样子已经相当恐怖凶猛了,但是当它张开血盆大口的时候,更是惊悚异常! “黄棺,这是你枉死城的底蕴?”独臂工匠易石经说话。 “有它在,一切皆可毁!”黄棺十分自信,随即,就听他喊了一个音符,那头恐怖怪物立即动了,身子一窜,直接冲出了河中,并且向走蛟方向窜去! 刹那间天昏地暗,恐怖怪物庞大的身躯遮天蔽日。 体型更大一号的走蛟,接近傀儡,恐怖怪物更像是一头充斥无边杀戮怨念的地狱鬼物,一时间,两头庞然大物开始围斗缠杀,这两种堪比幽幽铁塔一般的存在,平日间,只能在电视上得见,没想到,今天能够亲眼所见,当真是震撼无比的场面。 “老崔,这是什么水中怪物?”陈长生问。 “水虺!”我回道。 水虺,是古代中国传说中水蛇之类动物,却也不止是传说,诡网上,就有这种生物的照片,而且是一个考察人员在深山中拍摄到的,很真实。 “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再五百年化角龙,千年化应龙。”陈长生苦笑着说道,“老崔,这种不是神话古籍中的生物吗?怎么,现实中还真存在啊?” “走蛟都在眼前了,水虺为什么不能存在?”阿颜替我说了一句。 “确实是水虺。”鱼玄机说得很简单。 从一些很悠久的古籍中记载得知,水虺这种东西将来是能够化成蛟龙的,但是它本身却奇怪的很,不知道究竟是蛇还是鱼幻化而成。 不仅如此,水虺的外貌也奇怪,本来身子狭长,像是一条带鱼,但是身上却有类似鳄鱼的褶皱皮肤,并且还生有四足。而它硕大的头颅则与蛇类极为相似,综合来看,这怪物简直就是个四不像。 第一次在网上看到水虺的图片,周围席卷水浪,所以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水虺名字上沾个“水”字,应该只有在水中才能耀武扬威。谁知道这怪物上了岸之后居然还能生龙活虎,而且速度奇快,像条硕大的蜥蜴。 当然,走蛟的形态,本身也像极了大型异种蜥蜴。 十几分钟后,两头庞大生物还是没有分出胜负,只是走蛟略占上风。 这与水虺自身有关,水虺虽然是古老的洪水猛兽,但是没什么灵性,智商也有限,空有一身蛮力而已,几乎没有战斗技巧,而那头走蛟则不一样,撕、咬、缠、闪、撞等等技巧无一不通,而且每一次的攻击,都会集中在一个点上,那就是疯狂冲杀水虺的眼球,很明显,走蛟知道双目是任何一种生物的弱点软肋。 “奇怪,走蛟早就死了,已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怎么能这般生猛?难道是没有死透?还残存着本能?”我疑惑开口说道。 “不是!” “是走蛟腹部内的机关在告诉运转。” “暗中!” “肯定有傀儡高人在操纵一切。” …… 陈长生语气很坚定,事实正如他所说,眼见从枉死城赶来的水虺不敌,黄棺更怒了,“宰客,是不是你这混蛋在作祟?” “轰!” 一个坟包被踏碎,满身浑浊雾气萦绕的黄棺,在坟包附近与人拼斗,几个照面后,他并没有杀死对方,此时,在独臂易石经的身侧,多了一道人影,一个红发苍苍的老人,蓬头垢面,衣不蔽体,不过他手上有一把古代宰牛刀,弧形镰刀状,刀身冒着锋利寒光,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就是黄棺空中所说的“宰客”了! “宰客,你个宰家的老鬼,当年被左道八邪围杀,居然还没死干净。”黄棺说话,满脸不甘心。 相比于“左道”的八邪高手,我更震惊的,是这个宰家的老祖宗。 宰家,我算是十分熟悉了,当年走幽泉鬼市,鬼市里就有一个宰家。 宰家在幽泉鬼市的势力大到不可想象,听人说过,幽泉鬼市所有的“肉类”,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宰家在供给,垄断了鬼市里的市场。 没想到,居然在渡鸦岭深处,见到宰家的祖辈人物。 “黄棺……老朽记得……你当年也被旁门九怪偷袭……你又为何能活下来?”一头乌糟糟红发的宰客老人,说话十分沙哑。 哼! 黄棺不屑道,“旁门九怪吗?空有虚名的九个花拳绣腿的家伙罢了,在我眼里,他们九个和蝼蚁差不多。” “愚蠢!” “愚蠢啊!” 宰客老人仰天叹气,随即不紧不慢说道,“黄棺,你真以为旁门就怪、左道八邪是小人物吗?你大错特错,他们的本事,超乎你的想象,你当年对付的,如果我没猜错,只是九个小喽啰的傀儡罢了,如果真正的旁门九怪要杀你,易如反掌,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黄棺不屑道,“胡说八道!我看你是越活越糊涂,也变得越怕死了。” 宰客老人,“我不怕死,我早就死了!” 黄棺,“那你为何现在能站着?” 宰客老人,“一副腐朽的残骸罢了!猛烈一点的歪风刮来,我便会飞灰湮灭!” 黄棺明显不相信对方的“鬼话”,阴沉着脸色,语气加重几分,“宰客老鬼,你少在满口喷粪了,别人不清楚,我却很了解你,你一生屠杀不下万数动物,其中不乏洪水猛兽,不乏大山精怪,即便别人死一万遍,我也不相信你会轻易湮灭。” 黄棺的话,让我们几人听着很震惊,一时间,不得不对宰客老人刮目相看了。 “轰隆隆!” 另外一边,山摇地动的大战分出了胜负,水虺的脑袋被啃碎,大量死血喷涌,断去的脖颈处,就好像一个地狱泉眼在喷薄血水,灌流地面,几乎形成血色河流,分外恐怖的画面。 水虺死了,不过走蛟也不好受,腹部被撕裂,满地都是碎鳞、烂皮、断骨,透过走蛟腹部的森然窟窿口子,能明显看到走蛟的肚子里,并没有五脏六腑,也没有神经血管等东西,更没有一滴血渗出,褶皱枯裂的腹部内,居然是一堆遭到扭曲的破铜烂铁,被水虺的血水浸染后,闪烁着地狱般的阴冷寒光。 移动几步后,走蛟无力支撑,如一座肉山轰然倒下。 这真正算是不死不休的恶斗。 “呃!” “有杀气!” …… 陈长生突然警觉起来,不止是他,我也在刹那间觉得脊背发冷,冥冥中,像是被一条可怕的丛林毒蛇盯上了?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危险错觉。 “不好!易石经和宰客都盯上我们了!”阿颜说话。 “黄棺也想杀我们?怎么回事?”面相看着更聪慧的鱼玄机也说话。 第230章 人骨墙 刚刚还恶斗火拼的黄棺、宰客,现在三个家伙脸色骤变,将三张扭曲并且布满戾气的阴森眸光对准了我们,让人不寒而栗的恶寒气息,无孔不入,在我们头顶上萦绕着,冥冥中,能听到一些乌鸦啼叫,那是厄难降临前的征兆。 一时间。 没人开口,这片泥沼边缘地点十分寂静,死寂一般的宁静。 “轰……” 深处地带,那头走进去消失许久的野兽餮出现,它形如死物傀儡的野兽,一步一步往外走出,丑陋的嘴里,没有一点表情,仿佛中了什么尸毒? 十分诡异的是,在野兽餮的四条利爪下,它所走过的地面,每一步,都会引起地面抖动,看不见的地底土层深处,似乎穿梭游荡着一头恶魔怪物? “哐……” “轰……” 随着野兽餮不断靠近外围区域,大地抖动得更剧烈,不过地面却没有直流破碎,也没有塌陷处深坑,甚至没有怪物钻出? “杀!” “命是我的!” “敢与我争?” “滚开!” ……没有多少征兆的前提下,黄棺与他的死对头宰客老人、工匠易石经三人动了,从三个方向冲来,恶念滔天,相互间发出杀戮恶语,明显是要强行横杀我们的命。 “我们活人的命,不是你们想夺就能夺的!”陈长生没有退却。 顷刻间,就听一声钢铁碰撞的寒音,出乎意料,最先杀上前的黄棺,这个号称是“人形怪物”的存在,居然被扫退了,黄棺往后翻滚了好几圈才止住狼狈,他的肩头被刺破,裂开的皮肉,竟是一颗“龙头”的形状,像是被一头恶龙啃咬的光景。 “龙头木?”黄棺冷森森说着,“三阴店铺的镇宅之宝,原来你是陈家人,先前被你金蝉脱壳逃过一命,你所使用法门,与摄字符很相近,我早该想到的。”说完话,黄棺脸色没有愤怒,目光变得贪婪,一副对龙头木蠢蠢欲动的垂涎邪恶表情。 “龙头木,本就是我等之物!”满头血红头发的宰客老人说话。 “呜呜呜!” 一股冷冽猩风自他身上迸发,无孔不入的杀戮怨念在扩散,宰家的人,身上每时每刻散出的气息,都与“宰杀”二字有关。 不过。 此刻的陈长生,有一种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气势,哪怕是宰客老人与易石经同时出手,亦被陈长生一招惊退,甚至,宰客老人手持的祖传宰牛刀,差点被龙头木冲碎,惊得宰客老人一头冷汗。 龙头木,名字听着是很邪乎。 只是陈长生所持的龙头木,与名字并不匹配,或者说龙头木是一截其貌不扬的木头,很普通的一块木头,大约三十厘米长,一头雕刻龙头,另一头形状很奇怪,参差不齐,木头是空心的,从龙口一直通到后面,也不像是文物。 正在僵持着,如机械行走的野兽餮已经走出那片泥沼地底,来到外围,它寒爪下的地层,突然猛地开裂,随即,一堵巍峨厚重的黑墙拔地而起,横向能有数十米,不断升高,欲冲天穹。 黑幽幽的古墙,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堆砌而成。 不是泥土墙,不是石头墙,也不是砖头墙,看起来像是腐朽木头构建出的墙面,正在观望时,悚然骇闻的黑墙突然有一层层“墙皮”脱落,碎屑纷飞,外层掉落的的确是各种树皮木屑。 黑暗色泽退去,被一种惨白光线取代了。 “人骨墙?” 无法言喻的一堵高大墙壁,那上边,满是密密麻麻的骸骨,森森白骨散发着可怕寒光,数不清的骨架重叠在上边,一眼望去,恐怕不下一百具尸骸,死状惨烈的一截截骨骼,相互缠绕,狰狞如厉鬼,构建成了骇然听闻的“人骨白墙”光景。 此时。 野兽餮静静站在“人骨墙”的墙根底下,如一头忠诚的守护犬。 “这是?”比一头直立雄狮还要强壮的黄棺惊道。 不止是他,我和陈长生、阿颜、鱼玄机四人也都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毕竟映入我们眼帘的,是真实存在的死亡现场。 “旁门九怪的部下!”工匠易石经回话。 “它们九个呢?”黄棺立即问。 “就封在墙体内……他们身为旁门九怪……本事高超……常年累月以毒血练骨……本身的体骨……已修行到一个很可怕强度……我将他们一一打造……制成九个石人……眼下……只需要足够的活物鲜血……血祭开光……就能完成最后一步!”独臂的易石经说话,他神情很得意,仿佛完成了一件巧夺天工的无上杰作。 难怪。 刚才他们三个要杀我们,原来是为了活人的鲜血。 也不对啊? 黄棺又为什么出手? 果不其然,又听黄棺发出阴冷话语,“想以区区九个石人对付我,你们太天真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将你们十五座坟全部崩毁了,看看你们真正的底蕴!” “呜呜呜……” “呜呜呜……” …… 无风起浪,鬼哭狼嚎的瘆人音符,伴随着一股股阴风在刮动,吹拂每一个角落,顿时间,宰客老人与工匠易石经身后,那一座座古老残旧的坟包遭到了毁灭,宛如一颗颗鱼雷在地底流水下爆炸,泥层翻裂,浑浊的流水四处翻腾,隐约间,能见到一个个黑影在大地上飘曳,迅猛如雷,也不知道黄棺召唤出什么离奇古怪的东西? 一座座坟包坍塌后,却并没有其他的东西出现,居然都是空坟。 这个结果,也让黄棺很是震惊,黄棺摇头,说绝不可能。 随即。 那些脚不沾地的黑色幽灵,横冲直撞,直接钻入了各个空坟深处。 “可恶!你们其他十三个老怪呢?”黄棺表情很凝重,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诶!死透了!”易石经回话。 “你们两个都活着,他们怎么可能死透?是不是又在布局?”黄棺不断环视四周,担心被暗算偷袭。 “的确都死透了!不负存在!何必骗你?”易石经发出无奈话语。 没多久。 冲入空坟的一个个黑影冲出,一无所获,没有带出任何东西。 “左道八怪的阴灵?”宰客老人慢悠悠开口。 “旁门左道,所有身藏本事的高手,当年都葬在了渡鸦岭,现在,也该让他们重现了,虽然这是最后的余热余辉,倒也不错!”表情很是复杂的黄棺,站在那里,发出阴森怪笑。 “开!” 随着工匠易石经一声喝斥,“人骨墙”的墙面上出现一条条裂缝,无限扩散,最后整个以无数骨骸堆砌成的墙体彻底坍塌。 当中,只剩下九个骨架孤零零簇立。 出乎意料。 九个旁门九怪的骨架,及其矮小,每隔都是一米四不到的身高,生前,可能是九个身体有残疾的侏儒,九个侏儒,能担当旁门的最强者,这是无法想象的。 当九具“矮小”骨架出现,易石经立刻走上前。 取出工具,开始对他的“作品”敲敲打打,丝毫不顾及外人眼光。 “呼……呼呼……” 一股刺骨恶寒的黑风铺落,顿时间,在黄棺的身后,出现了八道黑影,每一个都极为高大,影子扭曲,看着不是真正的活物,感觉是名副其实的地狱怨灵。 八个黑影漆体阴幽,不过眼睛却是暗红的,折射血光。 “黄棺,这就是你的底牌?”宰客老人说话,声音沙哑,俨如红毛老鬼。 “虽然不知道另外十三个老怪去哪了!” “不过!” “杀了你们!” “不愁找不到他们!” …… 黄棺遥空一指,他背后八个黑影阴灵飘空,一阵盘旋,本以为是要杀死正对面的宰客老人与易石经,谁知道,呜呜戾啸的阴灵,却是当头斜向扑向我们,猝不及防,连陈长生也没了分寸。 好在的是,我一直放着黄棺,毕竟这家伙更需要“人血”! “够阴险的!”没有任何移动,我将臂膀太高然后快速晃动摇铃,许久不出的鬼大汉显现,煞气萦绕的阴锤一砸,鬼打墙浮现,正好挡住斜向杀来的八个高大阴灵。 “阿颜,将血腥十字花带过来!”我开口说话,既然撕破脸皮了,也就怪不得我真正要显露一下本事。 第231章 求生 血腥十字花,对于人而言,有利有弊,利者白骨生肉,弊者喋血亡命。 不过对于死物而言,却又是另外一种作用。 “呜……嗷啊……” 肩扛一柄阴锤,能有近三米高的魁梧鬼大汉,仰天而啸,他原本阴幽的躯体,此时有一缕缕红雾升起,昏暗中看去,仿佛是一条条血蛇在爬行,在缠上鬼大汉的身上,匪夷所思的是,鬼大汉那对凹陷的眼眶下,瞳孔妖艳发光,眼球居然闪烁出“十”字图形。 甚至,那柄阴锤在浸染了血腥十字花后,赤红滴血,形如地狱刑锤。 “老崔,这是怎么回事?”陈长生惊道。 “说不清楚。”我回道。 “这……”陈长生愣了。 “老陈,龙头木给我,你们三个速度离开,右边斜向进入幽林,一直走大概半公里,那里有一片斜坡,你们三个攀登下去,能见到有三个石窟,记住,一定要进入中间的石窟,三日内,不能外出!”我语速很快,我之所以利用血腥十字花的最后价值,不是逞强,而是现在情况将要剧变,而源头,就是九具人骨石架。 没有血祭开光的旁门九怪人骨架,现在,已经在染血。 不出意外的话。 那些鲜血,应该是痞气青年的,毕竟在这渡鸦岭最深处,除了我们四个活人,所有地带,不可能再出现任何一个活物了。 死物的血,不可能开光。 “老崔,你在说什么呢?要走就一起走,怎么可能让你独自留下。”陈长生说话,阿颜也在开口,说让我别犯什么个人主义,无论什么,活下去最重要,另一个女孩鱼玄机也在劝阻。 “不走!” “我们全都要死!” “我没有阴阳本事,后续的事,只有你陈长生能带她们安全走出渡鸦岭。” …… 我一把夺过龙头木,此时,原本对峙的情况已经被打破。 旁门九怪彻底发难。 九具一米四左右的骷髅骨架,最先围杀黄棺,起初,黄棺并不以为意,可是,当他一脚揣在一具骨架上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虽然将骨架踹飞数米,可黄棺的脚底板冒火,金色的火苗在跳动,疯狂灼烧腐蚀黄棺的脚部皮肉,让黄棺显出急剧痛苦的表情。 “可恶!” “你们够阴险的!” “居然用高僧骨粉,涂抹在骨架之上。” …… 黄棺重怒之下,他背后飘曳不定的八个黑影阴灵,发出凄厉音符,化为一个个地狱恶魔扑向九具骨架,看似能蚕食一切的黑影阴灵,在九具窟窿骨架面前,实在太弱,根本不够看。 遥望过去。 一个骷髅骨架横起双臂,举火烧天的动作,一把将冲过的黑影阴灵捉住,幽幽雾气搅动间,光秃秃的骨掌十分锐利,坚不可破,硬生生将那个挣扎的黑影阴灵从空中拖拽下大地。 骷髅骨架的大口一开,猛力一吸,竟然将黑影阴灵吞了! 死物蚕食阴物的悚然光景。 不到三分钟,八个暴戾凶恶的黑影阴灵,全部被杀死,全部被骨架吞吃了。 势不可挡的九具骨架,开始围攻黄棺。 黄棺虽然是枉死城的主人,以一种“生死”的神秘状态,活了不知多少百年,可是双拳难敌四手,独木难支,当下被逼得几乎没有反手之力。 “噗呲!” 一个石化骨架被轰碎地面时,骨掌死命扯住黄棺的左腿脚踝,猛力撕扯下,黄棺的左腿被撕下一大块血皮,腐黄烂水四溅,黄棺本来也不是活人了,他的身体内,自然不会流淌着鲜血。 “啊!” “滚!” …… 黄棺怒吼,一股股黄雾自他身上迸发出,横扫一切,强势将另外八具骨架扫推,不过那那具骨架经过特殊锤炼,堪比真正铜墙铁壁一般的石人,不止没有受伤,骨架上一点裂痕都没有浮现。 “两个老家伙,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杀死我?痴人说梦吧!” 本以为黄棺会继续搏命,没想到,这家伙却是跑路了。 “黄棺,你逃得了吗?”在不远处看热闹的易石经开口,发出怪里怪气的声音,没见他有怎样动作,效果已经出现了,九具骷髅骨架速度快了两倍不止,强行超车,赶在黄棺蹿入幽林的刹那拦截住。 不断拼斗牵扯之下,黄棺被逼了回来,颓势更明显,眼看着会被杀死。 这边。 陈长生已经看呆了,“老崔,你怎么知道局势会这般发展?” 阿颜则立即道,“趁它们狗咬狗,我们速度离开吧!” 鱼玄机也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暂时退避,等待时机再回归,有着九个特殊炼制的骨架镇守,我们没有一点机会。” 对于他们的话,我只能是摇头,因为现在想走很难了。 野兽餮。 被人操纵的古老野兽,早已跳到我们身后,盘踞在一丛高大草丛间,截断了我们的退路,用脚趾头就能想到,宰客老人与易石经两个老怪,要杀我们的命,绝不会让我们活着离开。 甚至。 我们的手臂上,出现一些奇怪斑点,悄无声息中,肯能被下蛊了。 “你们注意离开的时机!”没有办法,我独自横向移步,与我猜想的一样,刚一动,满脸凶恶嗜血的野兽餮立即朝我扑上来。 “轰!” 鬼大汉抡动着阴锤一砸,鬼打墙簇立,刚好挡住野兽餮的冲击。 “快走!” “不走全要死!” 我横眉怒目暴喊,陈长生叹了口气转身了,阿颜死活不愿意离开,不过还是被陈长生与鱼玄机强行“扶”走了,鬼大汉手上阴锤疯狂轰击地面,一面面土墙拔地而起,挡住蠢蠢欲动的野兽餮。 野兽餮的战力,再被操纵之后,暴涨了三倍不止,伴随着一股股野兽嘶吼,看似厚重的一堵堵土墙被它冲击得不断崩塌,如入无人之境。 “不好!” 最近一堵黑墙摇摇欲裂,中央处,突然开裂一个窟窿口子,野兽餮从口子猛扑出来,我虽然避退了,可无法完全拉开距离。 猩风呼号。 巨大的冲击力,犹如一块千斤铁板拍在我身上,瞬间头昏脑涨,仿佛肝肠寸断一般的痛楚,整个人被野兽餮扑倒,重重摔在地面上。 鬼大汉也来不及救人。 好在的是,野兽餮的血盆大口,将要咬碎我的脑袋前,我的双手印在它的双目上,一起一沉,野兽餮的眼球内有血渗出,一滴滴往下滴落,此时的野兽餮,看起来更加狰狞凶悍。 滴落的血,是血腥十字花。 “吼吼……” 野兽餮将硕大丑陋的脑袋抬起,使劲晃了晃,而后继续盯着我。 “餮,你可算醒过来了!”我松了口气。 野兽餮从我身上走开,移到一旁,看它满脸纠结复杂的表情,很显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刚才,被那两个老怪控制了,差点杀死我!”我简单说道。 此时,陈长生、阿颜和鱼玄机三人已经进入密不透风的乱石碑幽林,没了踪迹,我爬起身,望着那个方向,心里只能祈祷,但愿他们能活下来。 我让他们去躲藏的石窟,是不久前发现的,陡峭的坡度,一共三个石窟口子,左右两边,之所以不能进去,是因为那两个石窟内,盘踞着两个“类人”可怕的怪物,两个直立的怪物一黑一白,披头散发,嘴角满是獠牙,形似“野猪人”的形象。 “年轻人……可以……居然懂得利用血腥十字花……让餮恢复神智……我们倒是小觑你了!”独臂工匠易石经说话。 “你们杀不死我!”站在原地,我强硬回击。 “有自信是好事……能不能活下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昏暗中,站在支离破碎的坟包旁,易石经似笑非笑说着。 “我爷爷说过,我八字很硬,不是短命的人!”我继续道,“到时你们两个要小心了!一着不慎,真会飞灰湮灭,彻底凉透!” “好……老朽我就看看……你是否有如此本事!”宰客老人说话时,一步步走来,这家伙绝对是一个杀生不眨眼的屠夫,浑身上下,飘摇着及其可怕的恶念杀气,即便相距二十米,亦让人感觉到全身发冷。 另外那边。 无限趋于死亡的黄棺,还在苦命斗争,遭到九个骷髅骨架围杀,困兽犹斗的画面。 “铿!” 弧形弯月状的宰牛刀一划,冥冥中,居然能看到刀身上冒起了血火,野兽餮遭重,脖颈下裂开一条长长的伤口,皮肉翻卷,宰客老人冷森森不屑道,“畜生……你是我养大的……当年……要不是我留你一条命……你早就成了我的刀下亡魂……如今想弑主……还不够资格!” 其实。 野兽餮叼来那株血腥十字花,意思很明显,它想要反制,不想继续被人操纵,不想成为一具傀儡。 “嘭!” 得到血腥十字花加持的鬼大汉,面对宰客老人时,一个照面都抗不过,一刀劈,鬼大汉当场化为一股烟雾,随风飘散了。 传说中的山神,也不过如此吧? 第232章 石碓 民间各类传说中的山神,也不过如此吧? 宰客老人的凶猛程度,出乎意料,抡动阴锤的鬼大汉,在他那把弯月状的宰牛刀面前,竟无法支撑一个照面,野兽餮虽然是野性难驯,可此时面对它的“主人”,露出畏惧复杂的神情,心生胆怯,不敢上前,只是在一侧低着脑袋,发出低沉哀鸣声。 “年轻人……你身上的鲜血……归我了!”宰客老人冷森说话。 他舔舐干枯嘴唇,一副千年没喝过血的贪婪神情。 “要鲜血有何用?”我站在原地,没有转身逃命,两、三米的距离,根本逃不了。 “有一样容器……需要血……大量鲜血……祭血开光!”宰客老人发出沙哑音符,浑浊老眼里闪烁精光,脸色也显得激动。 “什么容器?”我问。 “一颗头骨……渡鸦岭真正的宝藏!”宰客老人话里有话。 “所谓的宝藏……隐藏天机坟……不是你们十五个老怪布置下的吗?”我疑惑问,一直以来,我和陈长生苦苦追寻的“天机缘分”,按理说,就是当年易石经、宰客等十五个古人亲藏于此的啊? 听宰客老人的话,所谓的“天机缘分”,似乎,另有主人? 这个信息倒是闻所未闻。 “你到底年轻……渡鸦岭……在人类文明以前……此地……就有一处渡鸦王国……曾经强盛的古怪王国内……所蕴藏的种种……才是最为人追逐的!”宰客老人开口,言语间有着很深无奈,可能在古老年间,他们十五人尝试开启“王国宝藏”,可是最终失败了,一行十五人,死伤大半,不得不自埋坟墓,再等待良机。 “渡鸦王国?” “老头!” “你在胡说八道吧?” …… 在我看来,人类文明前,怎么可能存在那么一个地方?如果真的存在过,岂会一点信息都没有?毕竟这里虽说是穷山恶水,但也不是千丈高山,不是万丈冰山等人类无法涉及的区域。 “多说无用……你死亡吧!”宰客老人出手了。 满头红发的他,衣衫褴褛,浑身沾满了泥污,与刚爬出坟的诈尸无异,看着就让人有种触目惊心的畏惧,加上一把血腥宰牛刀,简直就是地狱里的恶魔形象。 “轰!” 一击之下,宰客老人还是被震退数米,陈长生家族传承的龙头木,不愧是“神器”,紧接着,我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转身就跑。 顺道,还叫上满脸畏惧骇然的野兽餮一起跑路。 “此时才想逃命……你不觉得迟了?”宰客老人声音极其沙哑。 “呼……呜呜……” 一阵阵恶臭滔天的猩风从背后袭来,冥冥中,宰客老人身上似乎有什么“封印”解禁了?余光回望,能依稀看到,在这可怕老人的后背,后脑勺的区域,那里乱影交织,凄厉啸音不断。 “娘的,那是一些古老怪物怨魂吗?”我倒吸一口冷气念道。 冥冥中。 仿佛有几头洪水猛兽,在宰客老人身后盘旋萦绕,发出暴吼。 “轰……” 刹那间,我刚刚跑过的地面,猛地凹陷破裂,形成一个类似棺材坑的地坑,好在关键时刻,我一个驴打滚躲开了,否则真会被踩成肉饼。 “宰家老鬼,你这是什么本事?”我头也不回继续狂奔。 野兽餮更没有停留,它有四条腿,跑得飞快,堪比非洲草原猎豹的速度。 “等你死后……我会告知你的!”宰客老人几乎凭空消失,诡异无比。 顿时间,我只觉得脖颈一凉,有股恶寒危险气息席卷上身,在靠近一株黑幽古树时,我连忙低头,赶紧来了一个“秦王绕柱”! “咔咔……” “嘭嘭……” …… 粗大的黑色古树被懒腰斩断了,树塌叶落,断截处,遗留下一处处可怕的利爪痕迹,给人的感觉,这颗古树石碑怪物利爪硬生生撕碎的? “我靠!还来!”我跳着滚离原地,然后几下攀爬,上了一堆乱石上。 “敢登高处……你不是自取灭亡?”宰客老人站在下方,浑身一道道浮屠乱影交织,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死亡异象。 “宰家老鬼,你敢上来?”我反击说道。 这处乱石堆,也就十几平方,高也不过两米多,算不上天堑。 我之所以没有绕开跑,而要强行冲上来,是有自己的考虑。 乱石堆。 就是我能否存活的关键。 远处,几乎看不见的黑暗角落,几株茂密黑暗树荫底下,野兽餮去而复返了,不过它不敢靠近这边,只是在远处一个劲围观。 “轰隆隆!” 宰客老人刚上来,乱石堆发生了剧变。 第233章 灰毛猴子 乱石堆下,那一缕缕升腾的恶臭气息,是沼气,先前我特别留意过,这石碓底下,不仅有各种腐烂的草树,还有一堆不知名的尸体,沉积下下方,已有数年了。 不断的腐烂发酵,一缕火苗,足够引起滔天大火。 这就是我对付宰家老怪的底牌。 随着“轰隆隆”的爆炸声,一团火焰冲起十几米高,黑烟滚滚,引起滔天乱象,爆炸的瞬间,虽然我及时往下滚去,而且用一块厚重石板格挡,无奈扩散的火浪实在可怕,整个人连同石板被扫飞,不断翻滚,关键时刻,要不是野兽餮出现,替我阻挡漫天飞溅的乱石,还真就交代了。 险之又险。 缓了很久,才能面前站起,身子骨疼痛异常,身上每寸皮肤暗红,也不知中灼烧后的征兆,需要多久才能消退,起身望向那边火焰喷薄的深坑,“餮,宰家的老怪呢?被大火烧死了吗?” 野兽餮伸长脖颈,给我指示了一个方向,那边距离爆炸的沼气坑不远,有一处低洼泥水坑,望过去,就见一具烧焦的尸体躺在那,一缕缕火苗,此时还在烧着,尸体不时动弹一下,显得有些瘆人。 “老怪可以啊?这样都没死?”我开口道。 刚才的爆炸是我引燃的,我又计算到爆炸的时间,能及时闪避。 宰客老人并没有意料到剧变,就这样被大火吞噬,还能冲出火海,绝对猛人一个,当然,他本来也算不上活人了,生命力才这般顽强吧? 走过去,将“尸体”翻转,现在的在宰客老人,简直就是一具烧焦尸体的形象,面目全非,浑身上下的皮肤黑如焦炭,一头红头发烧了个精光,脸部的五官都已无法辨认,最严重的是胸膛、腹部,感觉是被滚烫的铁条贯穿了,支离破碎的躯体,散发着一股令人昏眩的“肉香”怪味。 “吼吼!” 我刚想说话,野兽餮却猛地扑上去,凶狠一口,直接咬在宰客老人的脖颈上。 “我靠,冷静点!”我说话已经迟了。 随着“咔咔”己身骨头断裂的声音,宰客老人在挣扎了几下后,如一滩烂泥坍塌了,双目发红的野兽餮还不解气,发出淤积了百年怨气般低沉吼声,对着沾满泥污,满目苍夷的尸体一个劲疯咬,过程持续一分多钟,直到让尸体人头分离,这才罢休离开。 这段时间。 宰客老人的另一个“同伴”,工匠易石经并没有出现,九个战力凶悍的骷髅骨架也没有现身,这很不正常,要知道,刚才乱石碑幽林的爆炸声,无限波及出去,即便相隔数公里,也能闻息动静。 或许,爆炸的火焰冲天,工匠易石经觉得死的人是我吧?因而无需过来查看情况。 又或者,是他那边的局势还没完全处理。 我比较倾向于第二个猜测,要知道,枉死城主人黄棺可是一个恐怖鬼雄,想要彻底杀死他,我觉得并不现实,黄棺铁了心要跑路的话,估计很难阻挡。 “餮,我们回去看看,记住了,不要发出动静,我们隐藏在暗处观察即可。”我开口说话,我心里的想法,是那边狗咬狗的战场,鱼死网破,如果能来个玉石俱焚就好了,那我就可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走出幽林,躲藏在黑暗地带,开始往外观望。 远处。 支离破碎的地面上,依旧是鬼啸不断的喧嚣光景,黄棺没有死,还在拼命防守。 不得不说,这个家伙极为凶悍。 以一敌九,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工匠易石经,虽然完全落于颓势,可黄棺凭借自身的力量,算是撕开一道口子,有三具石化骨架被扭断脖颈,头骨滚落,无法续上。 还有两具骨架被无情踩踏,胸腔肋骨都一一折断了,扭曲成两堆烂骨。 “黄棺……你活不下去了……不在枉死城好好待着……偏要单枪匹马跑来搅局……你是自寻死路!”易石经冷冷说话,他开口的时候,三具人头分离的骷髅骨架,三颗头盖骨从地面飞起,越过三道不可思议的弧线角度后,不偏不倚,居然又接回了无头尸骸之上,重塑完整之躯,继续围杀黄棺。 匪夷所思的傀儡操纵术。 “真是工匠在背后操纵吗?”我骤起了眉头,据我所知,这个易石经从祖辈那传承到一门“天砖神砌”的本事,与堆砖砌墙有关,可是,怎会拥有操控傀儡的能力?两门本事,完全不搭边啊? “难不成?” “暗中还有人?” “被忽略的一个老怪物?” “十五座坟?” …… 突然间,我意识到一个问题,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还真将一个“人”遗忘了。 只是那不是“活人”! 所以当“他”从未现身,我们也从未留意,现在回想,当时十五座坟开裂,并不全是空坟,我记得很清楚,其中有一座曾飘出一些骨头,灰暗色的骨头。 当下,我开始转移方向,重新望向那个区域时,原本散落在烂泥中的灰色骨头,全都不见了。 甚至在那片区域的地面,有一些离奇古怪的痕迹。 “嘿……嘿嘿……” 突然间,身后传来一阵诡异笑声,扭头一看,后边一株枝叶悉数的古树上,离地四、五米,在一段横向延伸的树杈上,在那端坐着一个怪物,个子不高,像是一只基因突变的灰毛猴子。 它半蹲半坐杵在那,裂开嘴巴,才发现它嘴角外凸着四枚獠牙,黑灰色的可怕獠牙,能有近十公分,阴森森的一张脸皮,几乎看不到脸皮了。 更让人心头发毛的是,它的额头上,大概在印堂位置,有“一盏灯”的图案,古代青铜灯,当这“灰毛猴子”发出声音时,额头那盏灯就会闪烁光芒,真如铜灯在跳动,能看到忽暗忽明的火焰,非常不可思议。 “吼吼!” 野兽餮朝天怒吼,不过这家伙很聪明,没有鲁莽冲上树端。 “能杀死宰客……你算有本事……去死吧!”灰毛猴子更高处,看不见的树冠顶上,有人在说话,声音极为尖锐,似利剑穿心。 “孟瞎火,是你?”我惊异不定问。 “呦……年轻人……你怎会知道我的名?”那人显得有些震惊。 孟瞎火,取自黑灯瞎火的成语,名字的确很奇葩。 “十五座坟包,在没有毁坏前,在坟堂位置埋有石板,上边就是你们的名字。”我继续说道,“孟瞎火,不想步宰客老怪的惨死结局,你就尽管出手,真以为我没有后招吗?只要你敢现身,必让你死!” 最后一字,我说的很重! 整个人的气势也很足! “好……等我杀死黄棺……再来收割你等性命!”树冠一阵攒动,再望去时,那只灰毛猴子也不见了,简直是神出鬼没。 此时,我一头冷汗,刚才不过是故作强势罢了。 没想到,还真唬住了对方。 对方虽然离开,可我没有走,现在去找陈长生、阿颜他们汇合,无异于泄漏行踪,搞不好的话,最后没有人能活下来。 “餮,我们走,去帮一帮黄棺!”我往前走出去。 现在的情况,黄棺不能死,也不能逃,才能形成“三足鼎立”的状况!我需要的是时间,给我时间,想出计划,后续才有更好应对方法。 见我现身,原本还算镇定的易石经,那张脸顿时扭曲了,说不出又多难看。 “可恶……宰客死了……被你杀死了?”易石经要疯。 “怪他命不好,非要杀我!”我开口回击。 “那你就死!” 怒不可遏的易石经要杀来,不过半道上,一只灰毛猴子突然显现,拦住易石经的路,灰毛猴子惊叫几声,像在开口劝阻什么。 易石经还真停下了,不过依旧恶狠盯着我,如一匹嗜血的丛林野狼。 接下来,我将他无视了,朝黄棺方向开始喊话; “黄棺!” “你他娘的是不是蠢?有你这么打架的吗?一点章法都没有,活该被人辱。” “难道那具水虺的尸体是摆设不成?” “亏你还是枉死城主人,依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这都打不赢的话,你干脆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 …… 已经独木难支的黄棺,难忍我的讥讽话语,一边拼命恶斗,一边横眉冷目,随后咬牙切齿朝我隔空重语咒骂几句。 不过等他骂完,瞳孔突然放大,目光朝一侧扫视,显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去,你也不算笨嘛?”我有点恨铁不成钢说话。 我刚才的调侃喊话,故意提及水虺尸体,其实是在给黄棺提点。 “滚!” 黄棺突然暴怒起来,一头黄发根根竖起,肩头皮肤,甚至燃起了腐烂黄火,如一具人形凶器般扫推九具骷髅骨架,然后冲入巨大水虺尸体的腹部,九具骨架自然尾随追杀,战场转移了。 这一下,感觉不妙的易石经彻底怒了。 “可恶小儿……坏我等大事……天理难容……我定将你碎尸万段!”暴跳如雷的易石经忍不住了,怒目圆睁,腮帮子鼓得老胀,眼睛都密布血丝,当下一脚踢开挡路的灰毛猴子,不管不顾朝这边杀来。 第234章 渡鸦怪物 死气沉沉的空间,一把昏红色泽的火焰升腾,照亮了半边天,怒发冲冠杀来的独臂工匠,瞳孔剧烈收缩,本能的止步了。 尸油火把,刚才走出乱石碑幽林时,我特意制作的。 用以防备不测,现在算是派上用场了。 “一团乱火罢了……有何惧……你不死……天理难容!”怒目圆睁的易石经,五官气得扭曲,浑浊瞳孔几乎在喷火,左右手,一边是铁锤,一边是青铜铲,倒也附和他“古代工匠”的身份。 “嘭……嘭嘭……” 他刚到近前,刚举起青铜铲,原本冒着黑烟的尸油火把,突然剧烈灼烧起来,冲起能有两米多高的火焰也变得更加鲜红,惨叫声中,易石经虽然连连避退,不过还是被烧到了面门,很是狼狈。 “吼吼!” 一直在旁边当“吃瓜群众”的野兽餮,看准时机扑了上去。 趁他病要他命。 我举着尸油火把不断划动,一个劲朝易石经的脑袋砸去。 死物惧火。 相比于野兽餮而言,易石经这个刚才坟里爬出来的死物,对于“火”更加恐惧,半分钟后,易石经被逼入绝境,尸油火把每一次都重重劈在他脑袋上,火苗四射,发出铿锵寒音。 就在要杀死对方时,灰毛猴子他蹿出,一举撞开野兽餮,尖锐锋利的猴爪子,拍在我手腕上,差点将尸油火把震落,回过神,发现易石经已经不见了,被灰毛猴子强行拖走到了远处。 “噗噗……” “哐哐……” …… 我们追过去,半道上,旁边那具巨大的水虺尸体,突然出现皮肉寸裂的撕碎音,水虺尸体的腹部,本就洞穿的窟窿口子变得更大,恶臭脓水疯狂往外流淌,随即,满身血污的黄棺走了出来。 望向尸体腹部,昏幽的光景内,无数残骸断肢散落,死而不僵在挣扎。 当然,黄棺也不好受,走起路都已歪歪扭扭,陷入到了极限,原本杀戮冲动的他,就站在巨大水虺尸体旁,黄发乱舞,随即咬牙切齿喊道,“孟瞎火,等我伤好了,此次恩怨,一定千倍万倍偿还与你!” “黄棺!” “还有下次吗?” “你是个大祸……容不得你活着。” “必杀你!” …… 尖锐声音在黑暗中扩散,声源飘忽不定,环视四周,看不到孟瞎火的身影。 “真以为我黄棺是任人宰割的小卒喽啰吗?”黄棺回话。 “枉死城主人的名号……在我面前……算不得什么!”孟瞎火躲藏在看不到的地方说话,这个能操控死物的家伙,还真是神出鬼没。 “我知道你躲藏在高处,有本事就下来!”黄棺怒视低空。 朝他说望的方向看去,离地五米左右,那里有一团黑云在沉浮,一缕缕黑色丝线垂落,构建成一个极为诡异的“异象”。 “铿铿铿!” 那一条很细很细的黑线,看似柔软,突兀在空中斜向穿插大地,一时间,黑线如坚韧铁枝,触及地面时,直接贯穿出一个个森然窟窿,庞大的水虺尸体,顿时变得支离破碎起来,遭到无情穿裂。 黄棺也不敢硬抗,横向闪避。 “控制傀儡的铁线,在没有傀儡时,你又有何本事?”黄棺开口嘲讽。 “好!” “黄棺!” “看好了!” “我真正的底牌!” …… 孟瞎火被激怒了,明显是个要面子的老怪,数米高的黑色乌云,突然溃散,云雾消散,随即,就听到一种离奇古怪鸟叫声。 黑云散,怪物钻出。 一共三只长着翅膀的黑色怪物,能有一米多长,似从原始时代的丛林飞来,看着像是非洲号称是“清道夫”的秃鹫,可是仔细看去,却又觉得很像是某一种古怪的乌鸦种族生物? 黑色怪物在空中盘旋,发出凄厉啸音。 它们的巨大翅膀每一次划动,摇动阴风,波动浑浊雾气,不可思议的是,它们的羽翼翅膀上,居然有一道道流纹,似江河水在波澜,在翻滚,在涌动? “渡鸦?”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哼!曾经渡鸦岭的主人吗?孟瞎火,我看你是黔驴技穷了吧?”黄棺倒是不以为意,“三个随时都会化为齑粉的死物罢了,如果真是你的底牌,你想要杀我,简直是天方夜谭的妄言了!” “试一试!”孟瞎火说话。 “呜呜呜!” 一股股骇风席卷大地,下一刻,三道黑色闪电劈落大地。 黄棺所站的方位,就好像有一头恶魔怪物在搅动风云,一切都逆乱起来,让人无法看清当中情况,好一会,黄棺才冲出来,他伤势更重了,两条臂膀差点断裂,脊背出现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感觉是被某一种鳄鱼硬生生撕下一大块皮肉的画面? 三只渡鸦怪物,没有冲天,展开巨大羽翼,怪叫连连,再次将黄棺困守中央。 “死!” 孟瞎火重语一出,三只战斗力凶狠可怕的渡鸦怪物,饿虎扑食一般,齐刷刷朝黄棺身上撕咬而去,黄棺没有任何反抗余地,几分钟后,黄棺被大卸八块了,满地都是烂皮碎肉,死状惨烈。 “奇怪,怎么没有骨头?”我皱着眉头疑惑道。 那一堆四处散落的血肉中,软瘫如泥,当中却没有任何一根骨头。 就连头盖骨也看不到? “我擦!枉死城的主人黄棺,是一团腐肉支撑起来的存在吗?”我说完后,又觉得很不对劲,眼光不由望向那具水虺尸体。 很快我想通了。 没想到,看起来如一阶杀戮莽夫的黄棺,关键时刻,居然懂得金蝉脱壳的法子?想到这,我连忙转身,一屁股坐在野兽餮背上,本就蠢蠢欲动想要逃离的野兽餮,脱缰的野马一般,飞奔逃离此地。 身后。 三道影子冲入水虺尸体,却又很快出来,随即响起一阵咒骂声音。 很明显,黄棺早就偷偷溜走了。 我到底还是觉醒晚了,乱石碑幽林上方,响起三只硕大渡鸦的鬼叫声,杀不了黄棺,因而转头将怒火加持到我头上了。 第235章 骇鸟 渡鸦怪物,比夜里啼叫的乌鸦更庞大,更狰狞,体型也大有十倍不止,横开羽翼,犹如食腐嗜血的清道夫恶魔,发出毛骨悚然的凄叫音符。 乱石碑幽林。 我坐在野兽餮背上,野兽餮在黑暗阴森的林间狂奔,对它而言,也无比忌惮三只贴着树冠飞行的可怕飞禽生物,不敢正面敌。 不过。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哪怕是最强大的生物,也会有天敌。 “饕,左边一直走,往灌木丛那边过去!”我开口说话。 野兽餮不会口吐人话,却很有灵性,能稍微听得懂我的意思。 “轰……” “轰……” …… 在穿过一片悉数林木时,三道闪电接连劈落大地,伴随着猛烈寒风,当真如三座铁塔轰落地面,造成无法想象的冲击,周围几十米内区域,摇晃不断,四处扩散扫荡的冷冽猩风,刮得人脸发疼。 所幸的是,野兽餮敏捷避过了三头渡鸦怪物的接连冲击。 “餮!” “小心灰毛猴子。” …… 蹿上十几米外的灰毛猴子,倒挂在树杈下,满脸不详皮毛的猴脸,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倒立,出现脑淤血的情况,猴脸开始变红,妖艳滴血的光景,那张裂开的锯齿大口,猛然一吐,冥冥中,似乎有弩箭隔空穿射而来? 你妹的? 猴嘴里吐东西,这是耍猴变戏法吗? 顿时间,一阵“铿铿”碰撞声音惊起,野兽餮到底有几分本事,利用重爪将一枚枚黑影东西拍飞了,剩下一些,也被我用龙头木扫碎。 低头一看,散落在地上的碎片,竟是一些牙齿? 头一次听说,有生物将牙齿作为武器的?嘴里的牙齿都吐完了,以后怎么咬果啃肉? “吼吼……” 正在狂奔的野兽餮,忽然发出阵阵嘶鸣声,它身上的鳞片都在颤栗不止,我皱着眉头观察周围,因为跌宕起伏的缘故,并不能看清楚,只是能依稀感觉到,周围的树冠上,有一个影子如鬼魅般传说徘徊,阴魂不散,无论野兽餮的速度有多快,鬼魅影子都能跟上。 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肯定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孟瞎火。 更要命的是,三只渡鸦怪物重新划空飞行了。 遮天蔽日。 投落大片阴森黑影,让本就幽幽寒光的林间,显得更加悚然。 “到了!”好在的是,我们蹿出了幽林,到达了一片灌木丛地带,这些能有两米多高的茂密灌木丛,并非是绿色植物,这里是地底世界,氧气稀薄,暗无天日,本应该是寸草不生的,衍生出的灌木丛,一簇簇都是黑绿色泽,昏暗中,如一个个地狱鬼将耸立天地间,带给人无限压迫感。 正在灌木丛中疾驰,天上,三只渡鸦怪物又一轮恐怖往下冲击。 野兽餮强行转弯,坐在它背上的我,一个不稳被摔飞出去,一连在地面滚动数米,然后重重跌入旁边灌木丛,当真是头昏脑涨,身上被带刺灌枝扎得很是难受,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就在我匍匐身前,一张能有粗缸大的怪脸,瞪着一对赤红眼睛,正恶狠狠盯着我。 这一下,吓得我赶紧屁股尿流退了出来。 整个高大灌木丛也剧烈晃动起来,随即,一头将近三米多高的庞大怪物站起,厚重如一座小山,并且发出狮虎一般的震耳欲聋吼声。 虽然吼音如雷,可它不是丛林野兽,而是一头古老的异种鸟类。 它的翅膀很短,属于不会飞的鸟,与现在非洲的鸵鸟很相近。 据我猜测,应该是“骇鸟”的后代! 骇鸟,也叫恐怖鸟,是与超恐怖的剑齿虎同时出现的鸟类,被称之为“史上最大的鸟类”,据说在那最古老时期,骇鸟比鸵鸟大上两倍不止,体重最高能达到500多公斤,站在一个成年人面前,就好像是一堵不可逾越的墙壁,它们最恐怖的利器的是鸟喙与腿骨,腿骨可以轻易踩碎猎物的骨骼,曾经是大自然生物链中的“一霸”! 骇鸟,传说是恐龙灭亡之后,一种称霸世界的种族生物。 当然,骇鸟也早已灭绝了,现在剩下的,都是它们“不争气”的后代。 比如这片灌木丛中生活的骇鸟。 已经没有祖先的凶悍,血液里,也没有了那种无视一切的霸道。 “小骇鸟!” “一切都靠你了!” …… 我说话时,快速朝野兽餮方向冲去,那边,三只落地的渡鸦怪物正在群起而攻,将野兽餮逼在中央,疯狂叮咬撕裂,血肉横飞的景象。 好在野兽餮浑身长着一层鳞片,否则的话,不用半分钟,就会被撕成碎片。 或许闻到了血腥味,追逐我的骇鸟发狂了,伴随大地几下抖动,骇鸟的战斗力得到了充分表现,它两条鸟爪一沉,径直将两只渡鸦怪物压塌在了泥土下,长长的锋利鸟喙一叮啄,第三只渡鸦怪物的脑袋直接被贯穿了,脑颅冒涌黑血,血肉模糊的头骨出现森然伤口,前后透亮,那只渡鸦怪物当场死亡。 “餮,还不逃!”我连忙喊话。 趁着骇鸟无法兼顾时,浑身血淋淋的野兽餮溜了。 “咔……咔咔……” 被压塌进泥土下的两只渡鸦怪物,胸腔被无情踩碎了,惨叫几声便没了声音,一次能杀死三个“猎物”,恐鸟却并不满足,赤红的眼球,在黑暗中发着可怕红光,将三个死去“猎物”遗弃原地,径直追向了野兽餮,野兽餮身上沾血,明显刺激了骇鸟的捕食本能。 正当我为野兽餮担心时,心头一骇,猛然想起自己还在险境中呢? “孟瞎火呢?” “难道跑了?” …… 突然间,后方一股阴风袭来,没来得及反应,那只灰毛猴子已经调到我肩头上,锋利的猴爪,没有一点章法,疯狂朝我脸上抓挠,欲要将我脸皮撕烂扯下,慌乱之下,我一个过肩摔,将灰毛猴子摔倒在身前,灰毛猴子惊叫几声就想跑,我一把捉住它的尾巴,随即快速抡动起来,让灰毛猴子不断拍在地面、灌木等各处。 “铿!” 骤然间,脖颈一凉,一股钻心的疼痛涌上脑门,我被孟瞎火偷袭了。 也不知道昏晕多久,醒来时,连自己都觉得奇怪,孟瞎火为什么不杀我? 坐起身,屁股底下却一阵摇晃,往旁边一看,顿时吓得我倒吸冷气,娘的,我被防止在树冠上,屁股底下是一层柔软的树叶,树冠离地能有七、八米高,这要是不小心摔下去,九死一生。 “吱……吱吱!” 旁边响起一阵猴子的叫声,转身望过去,在那边盯上树冠更高凸起的叶层上,终于看到了孟瞎火的“真身”! 第236章 铜墙 孟瞎火,出生年岁不详的一个人,属于十五个神秘“天机人”中的傀儡师,能控制僵物、死物、半死物、活物。 僵物,比如木偶、竹节人的民间小玩意。 死物,指的是尸骨一类。 半死物,好比怪叫不断的灰毛猴子,它体内的血呈黑色,不是鲜血。 让人惊异的是,孟瞎火虽然自葬了不知多少年岁月,本身,却是与一个正常人无异,不是蓬头垢面、瘦骨嶙峋的老怪,相反,他长得很年轻,很帅气,举止间像是古代门阀大家族的子弟,就是眉宇间夹杂着一股让人不敢小觑的邪气。 他身上穿一件道士黑袍,与传说中的“鬼道士”般形象。 “你为何不杀我?”我问。 “你不质疑我的身份?看你表情,一直皱个眉头,难道就不怀疑我是假的孟瞎火?”孟瞎火淡笑说话,声音也与之前的尖锐凄厉完全不同。 “不感兴趣!” “我现在关心的,是我为什么能活下来?以及接下来该怎么活。” …… 我的话,让孟瞎火一阵大笑,他的身体一个劲晃动,奇怪的是,他坐下的那片树冠叶层却纹丝不动,这个家伙很独特,仿佛是没有一丝重量的阴灵。 “崔浩,你不是很聪明吗?难道连自己为什么能活都猜不出?”坐在对面,眼睛望着远处区域,孟瞎火却是开口反问。 “有一宗棘手的事,你需要我帮忙?”我猜测说道,在我看来,若是我没有利用价值的话,现在就无法坐在这里聊天了。 “不止一件!” “若非你有智慧智谋,早就成为一具鲜血淋漓的死尸了。”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跟我走一遭,助我做成两件事,我放你生路。” “没必要决绝,你没有反抗的余地。” “你的体内,被我种下了一种尸草毒,不用特殊方法压制的话,尸毒化虫,尸虫会在短短几个时辰内,将你的五脏六腑全部啃食吃光。” …… 孟瞎火态度变得强硬起来,等他说完,我问工匠易石经那边呢? 出乎意料,孟瞎火却说易石经是个愚蠢的顽固老头,当年,要不是易石经三番五次阻挡,这片渡鸦岭的秘密,早已被他孟瞎火全部挖掘开了。 这是要“单飞”的节奏啊? 这也难怪,为什么宰客老人死的时候,孟瞎火看似有心头怒火,但是行动起来却拖拖拉拉,还放了我一条生路,原来早就看不惯其他的老辈人物。 “孟瞎火,你们当年十五个高手,就剩下你和易石经两人了吗?”我问。 “死绝了!”孟瞎火不想多提。 看他那副复杂的表情,能让人猜测一二,估计还有些人没有死。 没办法。 我们两人一猴上路了,我没有问野兽餮的消息,没有消息,反而是好消息吧! “孟瞎火,天机坟,究竟在何处?”路途上,我故意问。 “现在就去!”孟瞎火突然浓眉一横,带着几分狠戾表情继续说道,“崔浩,你最好老实点,脑子里别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别想着反将一军,如若被我察觉你有出手暗算的心思,那可就休怪我无情无义了!” 我,“你很怕死?” 孟瞎火,“不怕!不过在某些事情没完成前,我还不想死!” 接下来,我们都不说话了,在林间穿梭。 为了避开工匠易石经,我们绕了一个弯路,一路上,就连原本极为嘈杂怪叫的灰毛猴子也安静下来了,静静蹲在孟瞎火肩头,不断观望情况。 很快。 前方便是一片弥漫水渍的沼泽地带。 这里的水,形同化骨水,一旦沾到皮肤,不禁能侵蚀人的皮肉,甚至连骨头都能消融,所以大片泥沼区域内,看不到任何尸骸。 一丁点碎骨头也看不见。 “怎么渡?”我问。 本以为孟瞎火会有办法,谁知道,他白了我一眼,随后丢下一句,“自己想办法!”这家伙绝对有渡过水泽泥地的法子,都这时候,居然还在藏拙,真是让人无语,即便是防备我,也不至于这样啊? 我在想法子时,孟瞎火不知从什么地方取出两个形状怪异的“神龛”,古时安置牌位的东西,当着我的面,孟瞎火将“神龛”当做鞋子穿上了! 这一下让我看傻眼了。 我去! 居然还有这种奇葩操作。 不过摆放牌位的凹陷处,却也正好容得下孟瞎火的一对脚,勉强合适。 “你猛!”孟瞎火的方法给了我启发,将爷爷留给我的兽皮取出,割裂后,也临时制作成一对“兽皮鞋子”,这是我身上,唯一一个能承受“化骨水”侵蚀的物品。 当然,龙头木或许也行,只是龙头木太过珍贵,我不想冒险。 涉水而过。 泥沼区域很大,水不深,我们尽量走地势高处区域,勉强能通行。 八百多米后,前方竟是一片汪洋湖泊了。 一片死水。 没有半点波澜,这里也见不到任何一种生物,死物也看不见。 “孟瞎火,还有进去的必要吗?”我皱着眉头说道。 一阵观望后,孟瞎火喜出望外,指着远处黑暗地带说话,说那边有一处古道倒塌的铜墙,只要我们到了那边,将再无阻拦。 “铜墙?孟瞎火,你不回真瞎吧?那里哪有什么铜墙?”我开口说道,按照我所看到的,充其量,那就是一堆烂泥,甚至,可能是一个沼泽地的死亡陷阱,泥土下或许是一个无底洞,会吞噬任何陷入当中的生物。 “走!” 孟瞎火也不解释,一马当先,脚踏牌位神龛大步流星冲过去。 到了这边,即便垫着脚头前行,浑浊发黑的泥水,也几乎浸入脚踝,好在的是,我们还是安全上岸了,出乎意料,这里真有一面倒塌的铜墙,不是砖墙,不是石头墙,也不是泥土墙,是货真价实的古老铜墙。 而且不止一面墙。 往前方望去,地面凹凸不平,每隔两米多距离,就能看到倒塌的墙壁。 一眼玩不到头,最少估计能有上百道铜钱崩塌在地面吧! 无论古今,其实很少能见到铜水浇筑的墙壁。 所谓的“铜墙铁壁”,也不过是一个成语罢了,毕竟在古代,铜也是一种稀缺资源,多用于军队,如果用以塑造铜墙就太浪费了。 据我所知,能见到铜墙的地方,大都在地底之下。 也就是皇帝坟墓。 “崔浩,要小心了,这里可是会有可怕生物徘徊!”孟瞎火告诫道,然后往深处走去,见我不信,又说能在死亡沼泽深处生存的物种,生命力及其顽强,如果不谨慎点,死亡就是刹那间。 “坟在哪?”我问,说话时,我将龙头木持在手中,随时应对情况。 “附近!”孟瞎火在不断观望。 突然间,孟瞎火止步了,因为它肩膀上的灰毛猴子变得骚动起来,一声灰毛几乎竖起,显得无比紧张恐慌,一阵观察后,孟瞎火说话,“是一个埋在泥土下的铜制骨坛!我的目标不是它,别招惹了!” 那个铜制骨坛不算大,半截埋在土里,半截裸露在地表上。 上边有盖子封着。 坛子外看不到任何雕刻画像,因为年代岁月的关系,坛子裹了一层烂泥,看起来很不起眼,反正现在的我,感应不到什么危险气息。 我问,“铜制骨坛,会封着什么?” 站在原地,孟瞎火表情凝重道,“很难说,可能是一群死亡虫子,也可能是蕴藏剧毒的尸雾,甚至是一头无法杀死的怪物。” “哐当!” 刚走进铜制骨坛,我们没有妄动,情况却发生异变,封存很好的盖子,突然崩开了,在空中就碎裂化为齑粉,只剩下一团浑浊雾气在空中飘散。 黑漆漆的坛口内,突然有两道光往外折射,让人头皮发麻的猩红寒芒。 “喋……喋喋……” 令人恶寒的舔舐舌头音符,从坛子内飘出,我和孟瞎火直挺挺站在原地,一直在观望,没有赶紧离开,也没有去做什么。 “独角仙?”隐约间,我看到在坛子内翻动的生物。 第237章 黑太岁 “哐当!”地面上的铜制骨坛继续摇晃,坛口边缘处,一颗湿漉漉的脑袋探出,盆口大小,外裹甲壳,最奇异的是它居然有三个眼球? 婴儿般大的眼球,密布血丝,不断往外折射一缕缕瘆人光线。 并不是独角仙。 而是一种不知名的生物。 “什么变异的甲虫?”我皱着眉头说话,此时,因为铜制骨坛的坛口大小缘故,那只三眼生物被卡住了,无论怎么挣扎,还是无法钻出。 甚至,三颗眼球骨碌碌转动,朝我们露出一副“呆萌”的表情,那意思,明显是要我们帮一把手,孟瞎火开口,“不必理它,我们走!” “吱吱!” 怪叫己身的灰毛猴子突然蹿下地面,一蹦一跳,朝骨坛方向过去,伸出猴爪就想帮三眼生物拖出骨坛,灰毛猴子速度太快了,孟瞎火来不及反应,当看到时,孟瞎火立即瞪大了眼睛,大吼着让灰毛猴子离开,只是,灰毛猴子陷入魔怔了一般? “轰!” 整个铜制骨坛剧震,下一刻,灰毛猴子消失了,应该说被强行拖入了骨坛内,本已粉碎的坛盖,又重新出现,一般埋在泥土下,一般露出地面的骨坛,恢复了刚才古井无波的景象。 一时间。 听不到灰毛猴子的死亡惨叫,耳旁,唯有一些啃食血肉的闷闷声响,不用想,灰毛猴子肯定是死了,现在拯救也已来不及。 “这……”我哑口无言。 “该死!没有了猴子示警,我们在这里会寸步难行!”孟瞎火很气愤,灰毛猴子的作用,除了示警,更主要的作用,是危险时刻,能充当炮灰角色。 “将铜骨坛带走吧!”我朝那边走出去,人没到,一张千疮百孔的兽皮便铺了上去,骨坛刚要有响声,我们连忙又用龙头木敲了敲,坛子里的生物才没有声响,随即招呼孟瞎火过来。 “你可真大胆!”孟瞎火说话。 “是你太怕死!”我回道。 “带着坛子干嘛?”孟瞎火不乐意说话。 “自然有大作用!”我没有把话说明白,以我刚才的观察,这骨坛里的生物,是一种饥肠辘辘的变异物种,如果发生虫灾,将坛盖一开,肯定能保我们的命。 折腾好一番功夫,我们才将坛子拽了出来,本以为铜制的坛子很重,相反,大约只有三十多斤重,我不由嘀咕道,说这不会是假冒伪劣产品吧? 继续上路,踏着一面面古代铜墙,在这波光粼粼的沼泽死地前进。 “孟瞎火,究竟要碰上什么?才能证明到了天机坟的主坟?”我开口问。 “太岁!”孟瞎火不回头说道。 “太岁?肉灵芝吗?”我无奈说道,“这种鬼地方,怎么可能长出太岁?” 太岁,又称肉灵芝。李时珍《本草纲目》记载有肉灵芝,并把它收入"菜"部"芝"类,可食用、入药,奉为"本经上品",功效为"久食,轻身不老,延年神仙"。 《山海经》称之谓"视肉"、"聚肉"、"太岁"、"封",乃古代帝王养生佳肴。太岁十分稀有,是百药中的上品。 至于太岁的形状,古人也有描述,说太岁这种特殊“生物”是;肉芝状如肉。附于大石,头尾具有,乃生物也。赤者如珊瑚,白者如脂肪,黑者如泽漆,青者如翠羽,黄者如紫金,皆光明洞彻如坚冰。 在几十亿年沧海桑田的变迁中,许多物种都湮灭了,绝种了,而太岁却能繁衍至今,可见其生命力的强大。它生长于地底20-100米的厌氧环境中,生活于土壤中,靠水存活,所以放在水中不会腐烂、变质。同时,这种粘菌主要靠孢子、菌丝繁殖,活性很强,随意切割都能够再生。但是绝非大家传说的无止境生长,如果能够快速生长就自然不会稀有了。 古时候被认为太岁是长生不老的仙药,是从秦国开始的。 据《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秦始皇统一六国后作为一国之君的皇帝,听说东方有一种仙药,食用以后能长生不老得道成仙,于是在秦二十八年亲自率将东行寻找仙药,他来到了山东省的琅琊镇,寻访到了非常出名的方士名医徐福,命为其寻找到长生不老的仙药,并赐给徐福大量的人力、物力。徐福随即率几千名童男童女东行,来到了山东蓬莱寻找仙药不成。于是徐福又修造船只率三千童男童女从浙江达蓬山东渡扶桑,到达了古代瀛洲、方丈也就是现在的日本列岛一带继续寻找仙药。据说秦始皇让徐福寻找的仙药就是太岁--肉灵芝。 “崔浩!” “你别多想。” “并非所有的太岁,都是神药,我们要寻找的,乃是一种剧毒死物。” “黑太岁!” …… 孟瞎火没好气说道,我追问什么是黑太岁,孟瞎火却说自己也解释不清楚,等到时发现了,我自然能亲眼得见知晓,并且再三告诫我,如遇上“黑太岁”,必须第一时间点燃火把。 “铿铿!” 脚底下的铜墙,随着深处,这片区域的铜墙好像是中空的?踩踏上去,即便脚步很轻,也会发出铿锵寒音,音符一次次在这幽暗天地间回荡,没有了灰毛猴子,“怕死”的孟瞎火走得不算快。 “有了!” 突然间,孟瞎火喜出望外,距离我们十米开外,萦绕的死气地面,那里有一个凸起,将近半米高,呈圆柱形,似一朵生长在恶寒之地的毒蘑菇画面。 “嘭嘭!” 我点燃了一个尸油火把,火光一起,赶紧将燃烧的火把朝那边方向丢出去。 借助火光照面,看清楚了十米开外的画面。 哪里是一朵毒蘑菇? 鬼怪离奇的形状,更像是一个蜷缩在夜里瑟瑟发抖的婴儿。 死婴。 一个宛如被大火烧焦近乎风化的死婴孩童。 “噼里啪啦”的尸油燃烧声中,火焰溅飞到“黑太岁”上,出乎意料,并没有引起更大的火焰,那东西似乎不是可燃物?这下让孟瞎火生疑了,自言自语念叨,“不可能啊?难道是无法动弹的黑太岁?” 我去! 这都什么理论? 太岁,虽说是介于“动物”、“植物”中的混合体,不过更倾向于植物啊!在这湿气过重的泥沼湿地,常年浸泡水中,能燃烧就是见鬼了。 “崔浩,你过去看看!”孟瞎火下命令了。 “不去!”我很干脆拒绝了。 落在他铜墙地面的尸油火把,还没有烧完,能看到那黑幽幽的东西一动不动,不过既然孟瞎火说得那么邪乎,我也不想走那趟浑水。 “把坛子给我!”孟瞎火也不勉强,结果铜制骨坛,开始朝那边走去,刚一走近,借助火光打量,孟瞎火的侧脸面如死灰,脸颊上的肌肉在不安跳动,仿佛见到了什么悚然骇闻的血腥场面。 “轰!” 刹那间,那边突然爆起一团汹汹大火,黑太岁诡异般烧开了。 火焰顿时冲起数米高,如火龙卷天,声势浩大,梦瞎子连同那口骨坛一起淹没在滚滚火浪中,甚至,站在十米外的我不得不后退。 “什么情况?” “还没烧完?” 烈焰持续了二十多秒,还是没有减弱的迹象,无法想象,就一个半米多高的“黑太岁”,哪来那么大的能量?除非那是一个汽油桶了。 更诡异的是,火焰逐渐变色了,化为惨绝人寰的黑色。 黑色的火。 无论白天夜晚,无论什么地方,总会让人感觉到心头莫名发麻,让人觉得这是一种不祥之兆, “哐!” 黑火焰中,有东西砸地的声音,下一刻,狼狈不堪的孟瞎火居然冲了出来,出了火海,赶紧抹去身上烧着的火苗,反而对着我骂咧喊着,“崔浩,你个锤子的,害苦老子了!” 我,“……” 刚才要是我上前,那我不是死路一条了? 我问那个黑太岁怎么了?脸色难看的孟瞎火,就说做好准备,那东西成精了,靠着这火,等一下可能会变成一种嗜血怪物。 几分钟后,黑色的火才逐渐退去。 没了火,不过那里却沉积了大股黑烟,浑浊的烟雾,非但没有飘散天地间,反而不断沉淀着,围拢在那边区域,形成一种不可思议的“异象”,似群魔乱舞,似幽灵游荡,似鬼魅横行…… 中央处。 透过重重黑烟望去,那个“黑太岁”依然在那,依旧是一种烧焦碳化的死寂状态,不过,它的个头却比之前大了一倍不止,现在能有一米多高了,堪比直立的死亡蠕虫,我倒吸一口冷气说话,说着黑太岁怎么膨胀了?能吸火为生?孟瞎火摇头回应,说这才是人家本来的形态,之前干瘪怪状,如今相当于浴火重生了。 “烟熏的太岁?”我立即震惊说道。 民间老话,说烟熏的太岁,火燎的金刚,按照现在的说法,是说一个人又黑又硬,有蛮力,长相黝黑,与普通人存在区别。 在古代,可是与传说神话有关,而且与太岁凶神、八大金刚等等有关联,尤其是烟熏的太岁,那可代表着怪物成精的意思。 “喋喋……” 这时,那个耸立在千重浊雾中的黑太岁动了,真如一个蜷缩形状的死孩在展开身子骨的悚然画面! 第238章 砸太岁 烟熏的太岁,动则间,真如一个死去数年并且风化成干尸的死孩。 没有看到它的口,却能听到“喋喋”音符。 像是喉咙有痰蠕动的怪音。 我和孟瞎火连连后退时,前方,一团蘑菇云席卷上天,黑太岁终于显出了庐山真面目,当然,它也没有面目,是有一颗椭圆形的“蘑菇”脑袋,可是很粗的脖颈没有五官,没有眼鼻嘴耳等器官,光秃秃的一张黑脸,刀削如壁,也密布着一道道褶皱裂痕纹路,不规则的纹路,相互交织,构建出一种地狱画卷的格局,看上去阴森而又悚然。 黑太岁有六条臂膀,底下,却没有腿脚,只是与树墩子一般的下部分躯体吗,黑乎乎的一坨,看去完全一种传说“树妖”的形象画卷。 “铿……” “噹……” …… 烟熏太岁在地面开始移动,摩挲铜墙,发出一阵又一阵急促不定的怪音。 孟瞎火还在一个劲后退,没有上去拼斗的意思,反而火急火燎朝我念叨着,“崔浩,别傻愣了,运用智慧,赶紧快想办法!” 我,“黑太岁有什么弱点?” 孟瞎火,“这我哪知道!” 我,“……” 一问三不知,这不是瞎搞胡搞吗?本来还以为他有很强真本事呢? “火不行,用水,最好将它踢飞到旁边沼泽水流。”我继续道,“一左一右夹攻,如果我又危险,记得用傀儡术让我活下来。” “有我在,你死不了!”孟瞎火一副说大话的表情。 黑太岁还在逼迫而来,如一个干尸死孩,它虽然没有口,可是腹部的位置,那里的黑色死皮不断蠕动着,如一条条鬼蛇在爬行,看得很瘆人。 孟瞎火率先发难,他不用兵器,十指并拢,就见一条条黑色细线迸射出去。 “铿……铿铿!” 不过,能钻裂坚固岩石的傀儡铁线,即便是以点破面,可冲击在烟熏太岁身上时,好像碰到一块铁板,非但没有创伤对手,相反,那些四处弹飞的锋利铁线,有一根正好从我脑袋上飞过,娘的,一掊头发不见了,铁线再低个两公分,老智的头盖骨都要被掀开。 “不可对付啊!” “我早听人说过,曾经有一支阴阳队伍进入深山,碰到一个白太岁,据说那是一个极品太岁,价值无限,十几人的队伍,开始追捕白太岁,可缠斗了几日,所有人全部死亡,无一生还。” “单凭我们两人,还是不行。” …… 孟瞎火一副恨天的表情,可在他分神的刹那,黑太岁的腹部位置,突然响起“嘶嘶”毒蛇声响,顷刻间,几道毒烟往外穿透而出。 “嘭嘭!” 反应过来的孟瞎火虽然极力闪避,奈何失了先机,有两道毒烟撞碎在他的肩膀上,看似虚无缥缈的独眼,比刀剑还锋利,望过去,孟瞎火的右肩部位,那里出现另个指头大的窟窿口子,几乎前后透亮,皮肉掀翻的伤口,可以看到森森白骨了。 更危险的是,黑太岁已经逼迫到孟瞎火身前。 “拼了!” 为了救人,我一咬牙硬着头皮冲上去,没有任何“施法”的前奏,一个倒地前扑,险之又险避开扑面而来的两道毒烟,起身后,几乎与黑太岁脸贴脸,无比近的距离,这才看得比较清楚。 黑太岁并非不是没有五官。 光秃秃的脸,看似很平,其实有一道道很浅的褶皱。 不起眼的褶皱内,就是这东西的五官,当然,五官也是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本以为黑太岁是一种死物,会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实际却不一样,看似脏兮兮的“成精”太岁,丑陋是丑陋了点,却有一种沁人的香味在弥漫,好像是蜂蜜,让人忍不住咽了口唾液。 烟熏的太岁,看来真有无限的药用价值啊? “哐哐哐!” 来不及过多感慨,横起龙头木,当做一块板砖,对着黑太岁的“脑袋”就是一阵狂砸,也不管能不能伤害对方,现在主要是救下孟瞎火。 我一边抡动龙头木,一边绕圈圈。 或许是太怕死了吧! 我移步绕圈的速度惊人,那些往空中激射的一缕缕毒烟,无法对我构成危险,加上黑太岁的六条“蘑菇手臂”实在太短,虽然手臂疯狂摆动,每次依旧距离能够着我差点距离,能明显看得出,黑太岁要疯了,燥乱不安挣扎着。 “呜呜呜……” “呃呃呃……” …… 黑太岁发出一种孩童般哭泣的声音,被我轮番轰炸之后,它的体型开始一轮轮收缩,从一米多高,很快变为原本几十厘米的体型,缩成了一个“压缩蘑菇”的画面。 即便如此,担心生变意外,我并没有住手,又持续了三分钟,这才收起龙头木。 黑太岁一动不动,缩成蝉蛹,显然是被我打怕了。 我这才深吐一口大气,发现自己的身上全是汗水,衣服都湿透了。 “崔浩!” “你牛逼!” …… 站在不远处的孟瞎火,表情很复杂,嘴巴一个劲开合,喉咙抖动,好像吃了难以下咽的蜜蜂屎一般,难吃,但是有回味,许久才憋出了几个字。 我摊了摊手,回道,“这黑太岁,也没有那么可怕吧?” “在你面前,它的确很弱!”孟瞎火欲哭无泪道,“崔浩,你算是刷新我的认知了,也不知道黑太岁是怪胎,还是你是怪胎。” 我道,“用蛮力对付它,比较有用!” 在我看来,这算是一物降一物吧!十几个阴阳高手对付不了一个太岁,太岁斗不过我,我无法抗住十几个高手围攻,算一个相克轮回。 孟瞎火点头道,“太岁惧怕蛮力,现在看来,只有这种解释了!” 几分钟后,孟瞎火简单包扎伤口,我们开始就近寻找天机坟。 在铜墙附近。 距离我们十几米开外的泥沼中,那边有一扇类似“祠堂”的古老门户,门薄漆淡,梁低槛矮,加上那片区域空气中萦绕的雾气比较重,要不是一番仔细观察,一般人还真难以发现。 第239章 骨鳞 沼泽水渍中,孤零零一扇“门薄漆淡”的门户,门户后方,没有屋檐墙体,也没有栋栋楼宇,不得不让人奇怪,建造一个“门户”的意义? “崔浩,我们应该是被什么东西遮迷眼睛了!出现幻觉,导致看到的东西存在残缺。”孟瞎火一脸正经说话。 这附近没有砖石块,不然我真想丢一块过去看看情况。 “孟瞎火,借个牌位神龛。”我转头说道。 “干吗?”孟瞎火将东西递过来。 一到手,我立马朝远处抛出,神龛砸在门户上,没有反弹,径直落入其中,更诡异的是,在门户的后方地面,却不见神龛的踪影? 感觉是“穿越”的景象! “确实有些古怪!”我疑惑道,“我们会被什么东西迷眼遮心?” “天晓得!”孟瞎火回道。 “再接一个神龛!”我说话。 “不借!”孟瞎火很坚决,不过我一步走近,强夺过来再次将神龛朝门户后方丢了出去,“哐当”一声,牌位神龛落在泥沼水中,溅起一片水花,那片区域也很快浑浊起来。 看起来,一定要穿过门户,才知道里边存在什么! “你这厮……”孟瞎火却是对我愤怒开骂。 “靠!一个安置死人牌位的东西而已,你又没死,要那东西干吗?况且重新打造一个,不是分分钟的事情?”我鄙视回击。 我身上的尸毒,刚刚在孟瞎火四处观望时,我已经悄悄解开了。 所利用的药物,自然是黑太岁。 现在的我,倒也不是很惧怕孟瞎火,有可以谈论的资本了。 随即。 我们将黑太岁“安置”好,抱着铜制骨坛便涉水走了过去,这里的沼泽烂水,也有侵蚀人血肉皮骨的消融能力,不过还在可承受范围内,大步冲去,不敢在烂泥水过多逗留,我们一前一后进入了门薄漆淡的“门户”,门内光景,地面很干燥,周围是古老陈旧的岩壁,空气里,有一些暗淡光线在交织,空间倒也不是很漆幽。 类似一个古墓遗迹的区域。 地面四处散落着一堆堆早已腐朽的兵器,生锈的剑,斑驳的刀,甚至是一踩就化为齑粉的长枪,按理说,这些古代的兵器,即便埋葬个数百年,也不会腐朽到这种脆裂程度,毕竟在古代,对于战场上使用的兵器还是极为重视的,容不得造假。 唯一的解释,我们见到的都是陪葬品。 陪葬品,许多要数量不要质量。 “孟瞎火,这是什么地方?”我好奇问道。 如此一个充斥晦涩封闭气息的空间,无论怎么看,都与“天机主坟”搭不上边,更像是一个遭到遗弃,遭到毁坏的坟室。 “或许是才能进渡鸦王国的遗迹吧!”孟瞎火简直是敷衍回答。 进入这片泥沼死地时,这家伙信誓旦旦说过,当年就给他机会,早已将一切都踏平,将所有隐秘都挖掘了,现在看来,这家伙完全是在吹牛逼。 往前走去。 周围出现更多残破不堪的东西,几乎不可辨认的棺材板,一些不知什么动物的死皮等等都能看到,周围岩壁,也能看到不少古怪壁画。 壁画很奇特,不是字,不是形,也不是简单的线条,反正一眼望过去,能让你说不出意味的东西,可能是代表“阴间”的符号吧? “奇怪,都走了两百多米,还不到尽头?”孟瞎火说话。 确实。 如果这是一个遭到遗弃的墓室,不可能有如此面积啊?毕竟渡鸦岭深处,自古以来,人类文明未曾涉及,不存在皇帝大官。 一路上,周围空间十分幽静,没有异响,也见不到什么生物。 “石柱庙吗?” 孟瞎火突然止步,在我们前方,横着一条条倒塌的巨大石柱,每一根直径能有近一米,有的漆体阴幽,有的苍白刺目,横七竖八立在那,没有一点章序,大约能有上百多根石柱。 “感觉不是人类文明啊?”我开口说道,那些石柱很简陋,没有一个石面是光滑的,看着就没有经过专业打磨雕刻,更像是从什么“石柱山”搬运过来的! “崔浩,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不对劲?”正在走过去,孟瞎火冒出一句。 “没有!”我回道,周围十分寂静,哪里有声音? “很近!很近!感觉就在我们身前,有什么死物盘踞?”孟瞎火额头都渗出了冷汗,走起路来,外八字抖得有些厉害,我一直盯着身前,近前位置,就有两根石柱,一根斜着没有完全倒塌,一根横在地面,铺满灰尘。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啊? “肯定有东西在蛰伏!”孟瞎火说话时,脸颊肌肉都在不安跳动着。 扭曲的五官,在昏暗中看着有些恐怖。 被他这么一作,我也开始提心吊胆起来,说先别鲁莽靠近石柱,以免在石柱碑面,沉睡着什么大凶生物,被它们偷袭可就不妙了! “躲开……快……冲来了!”我刚说完,孟瞎火突然大喊着,使劲将我往一旁推走,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趔趄后朝一旁跌落。 屁股没着地,就有一股猩风扑面而来。 一个硕大的黑影,匍匐盘踞的姿势,如水中捕食的巨鳄朝我们这边袭来。 这个黑影生物长相很鬼怪,脑袋顶上,暗红一片,竟能清晰地遍布晶红的骨鳞,骨鳞拇巴掌大小,仿佛从骨头内生长而出,却又覆于体表。 骨鳞形状怪异,似一个个陈列的幼小恶魔,看得人心惊肉跳。 孟瞎火走在前,第一个成为攻击目标,好在这家伙身手敏捷,接连两个驴打滚,避开了正面猛扑的黑影生物,趁生物转身的时间,吓得面如土色的孟瞎火腾腾几步前冲,麻溜的猴子般蹿上了一根石柱,头也不回,一个劲攀上石柱高处。 他倒是安全了,地面就剩我一个人。 慌乱之下,我将铜制骨坛丢了出去,也绕路快速冲上了石柱。 第240章 空中坟巢 横七倒八的石柱下方,没有振聋野兽戾啸,不过那个脑袋密布骨鳞的生物,匍匐着,四处徘徊,简直是地狱里的鬼兽在巡逻场景。 “哐!” 铜制骨坛被扫动,坛盖崩开,这是我们最期盼的画面,坛盖内,那颗长着三颗怪异眼球的脑袋,缓缓探了出来,即便遇到庞大的盘踞状骨鳞生物,那颗脑袋没有显出惊慌,一颗颗眼球骨碌碌转动,折射出恶寒光线。 形似巨鳄的骨鳞生物,裂开了大口,做出蠢蠢欲动的攻击状态。 这种生活在暗无天日环境中的物种。 已然成为这片区域的“一霸”,在它脑中,估计任何东西都可裂杀。 骨坛内,那个脑袋露出几分憨厚表情,看起来傻乎乎的。 不过。 我和孟瞎火都知道它的凶恶,灰毛猴子,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对方杀死,并且拖入骨坛内吃掉了,残渣都不剩。 “轰!” “轰!” …… 下方地面,几分昏幽的环境中,随着接连三声剧烈抖动,迅猛如雷,战斗就已结束了。 第一声震动,骨鳞生物被拖到了坛口旁。 第二声是骨坛撞击地面造成的,也就是刹那间,骨鳞生物死了,密布骨鳞的脑袋一下变得血肉模糊,血流不止,大量猩血流入骨坛内。 第三声。 也就是让我们最为震撼的,因为,体型比骨坛大了五倍不止的骨鳞生物,连头带尾,皆被强行拖入了坛子内,无法想象,只有半米多高的骨坛,是怎么装下数米长的地底怪物? 须弥纳芥子的功能吗? “崔浩,你怎么看?”孟瞎火声音带着颤抖,很不可思议的表情在开口。 “用眼睛看!”我回道。 “滚!”孟瞎火很无语,“看情况,骨鳞怪物凶多吉少了!” “还需要看情况?” “就这个时间点,恐怕,骨鳞怪物的脑袋都被啃光了!” “你觉得,它还能抢救?” …… 我的呛话,让孟瞎火很难受,偏偏又不知道怎么反驳,许久才憋出几个字,说下去看看,重新将铜制骨坛封起来,免得我们自己遭殃。 “孟瞎火,骨坛里的生物的来历很鬼怪啊?”沿着石柱往下走,我开口说道。 “你想到它的来历了?”孟瞎火一下来了精神。 “没!”我尴尬道。 “……”孟瞎火鄙视看了我一眼,一副要与我好友绝交的表情。 到达骨坛附近,我捡回那个“坛盖”,所谓的盖子,其实就是爷爷当年遗留下的兽皮,这一段时间,原本浸水柔软的兽皮,现在硬邦邦的,近乎风化,像是被一种血燥气息烤制过一般? 待我快速将兽皮压上骨坛,过程中,并没有出现任何情况,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我不由得感慨道,“坛子里的那位,似乎,对人肉不怎么敢兴趣?” 孟瞎火呛了我一句,“那你揭开兽皮,把脑袋深入坛子里,看它吃不吃你,那样就一目了然了!”我没有回他,抱起铜制骨坛,转身往石柱那边走去。 刚刚在高处,我依稀见到另外一边的情况。 那边有树。 似乎还有一些古代建筑的影子? 花了近一个小时,才攀登过横倒歪斜的一根根石柱区域,这边区域,豁然开朗,形似古代一个“广场”的空间,泥塑的石台,石雕的亭台,虽然不知过去多少年了,但仍依稀可见。 更令人震撼的。 是在我们前方高处,那里簇立着一株古老大树,无比庞大的一株参天古木,枝繁叶茂,树杈千万,沿着泥壁一路往上延伸,百米望不到头。 左右不断延伸的树杈枝叶,犹如疯长的藤蔓,几乎将整个空间的外围都遮蔽了。 所看到的高处区域,尽被参天大树环绕,几乎密不透风。 而且。 在树杈延伸的区域,那里有一个个形似椭圆形巨大的“肿瘤”,看着像土著泥房,又像是鸟类巢穴,密密麻麻横在离地十多米的高处…… “就是此地!”孟瞎火眼里冒光。 “天机主坟?”我问。 “不是……此地……更应叫做……渡鸦主坟……曾经埋葬渡鸦王国的地方!”孟瞎火意味深长说道,“在古老年代……我们十五个阴阳高手结伴而行……就是为了此物……没想到……居然如此轻易就到了!” 别说他觉得奇怪,我也很疑惑,按理说,这种可谓是“禁地”的死亡区域,是不可能如此顺利就能到达,即便能闯来,也绝对要付出很沉重代价。 现在。 我们两个人一路虽然跌跌撞撞,归根到底,并没有遭遇什么千难万险。 “孟瞎火,会不会找错了?”我皱着眉头道。 “不会!” “渡鸦坟。” “一直以来就有传言,葬天不葬地,而且是巢如坟,穴似墓的说法。” “悬于空中的泥塑鸟巢,不出意料的话,会存在枯骨。” …… 说话时,孟瞎火不断环视周围区域,显然再找一个能往上攀爬的地方。 我开口问,说一定要上去?因为我看过了,最近的一个“空中巢坟”,离地也有近十米, 渡鸦葬树。 渡鸦坟巢。 …… 这在外界社会的话,听起来的确不可思议,但如今无比真实在眼前,还是让人心中久久难以平静,我开口询问,问孟瞎火那些“空中坟巢”内,究竟会存在什么?是什么宝藏?或者什么阴物宝贝? 自从到了此地,孟瞎火一直显得很激动,人也变得狂躁。 回答说空中坟巢内,可能会有长生不老的“仙药”,听到这话,我整个人都无语了,这曾经的渡鸦种族生物都灭绝了,如果真有所谓的“仙药”,那它们怎么都死了?难不成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对于我的讽刺话语,孟瞎火不以为意,只说上去了,进入坟巢就能一见分晓,多说无益,一番兜兜转转后,我们开始从一截较低的树杈爬上去,虽然贴着阴冷泥壁,不过人往上攀爬,很费劲,只得将铜制骨坛暂时放在下边。 爬了一段距离,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开口道,“孟瞎火,等等,你看这泥壁的土,在不断变得潮湿渗水,是不是有情况啊?” 孟瞎火头也不回,一个劲往上溜爬,“别在意这些,这里是渡鸦岭的地底土层深处,有暗河流淌,土壁渗水不是很正常?别疑神疑鬼了!速度上去!免得会有空中可怕的守坟怪物出现。” 爬到七米多高,旁边的泥壁更加鬼怪了,潮湿渗水,一滴滴水从不知名的地方淌出,往下滴落,可是,刚才我们上来的地方,地面上明明没有水坑啊? 这滴落的水都去哪了? “咔……咔咔!” 孟瞎火太激动兴奋了,力度过猛,一截树杈被他扯断,往下坠落,差点砸到我脑袋。 “树杈的断截面?怎么是血色的?这是一株流淌着红血的参天古树吗?”我倒吸一口冷气,在原地自言自语,这片区域有些阴暗,任何一点色泽,都会无比的鲜艳,站在古树上,不由让人生出一种错觉,这株说不出多么巨大的树木,似乎已经“成精”了? 佛教中有言;说植物是不参与六道轮回的。 在一些故事中有树木长到一定程度能成精成怪,如果真的存在树精,又作何解释呢?小时候听寺庙大师说过,树木本身不具灵性,可是,有的灵异体是靠依附树木等植物而修为。例如:桃树、柳树、石榴树。桃树是管理天下鬼神的鬼王居住;柳树枝是观世音菩萨普度众生的柳枝法器;石榴树是鬼母居住的地方,所以,任何的具生命的物质,都有它被依存的灵异存在,所以,有的时候,我们伐木或者除草,都先恭念祝祷他们离开,以免获灭。 所谓成精的“树精”,我是没有见过的,不过在网络上,倒是有不少网友说遇过; ……怪兽木,长相酷似大怪兽的树木,庞大的身躯,伸长的手臂,脸庞甚至有两个眼睛,眼球白天看着平淡无奇,可一到了夜里,怪兽木的眼球就会发暗光,异常可怕,普通人靠近一米内,会顿时感觉无比压抑,有一种要被吞噬的危险错觉。 ……大鼻子树,树干长出一个与人高度相似的鼻子,日吞气,夜吐气,形成不可思议的光景。 ……人脸树,树干中间突出的部分酷似一张人脸,据说曾经吓死过好几个醉鬼。 ……鹿脸树,长的有点像鹿配合上面酷似鹿角的枝干,形似而又神似,据传在每年鹿交配的季节,鹿脸树上会有不可思议的嘶鸣声发出。 …… 正在我四处观察时,头顶上响起孟瞎火的声音,“崔浩,别愣着了,里边有好东西!” 离地十一米左右,这是“最矮”的一个空中坟巢。 周围杈、枝、叶相互纵横,扭曲交错,弯折成一个椭圆形的“巢穴”形象,我爬上来后,一股很淡的香味扑面而来,淡淡的芳香,像是百合花香,沁人心扉,开口问道,“孟瞎火,里边能看到什么?” 空中坟巢,没有可出入的门户,只能透过枝杈缝隙往里观望。 “这种味道,估计是某种能延年益寿,并且具有药用价值的人参。”孟瞎火伸长了脖子,仍在看着黑漆漆一片的“坟巢”。 “绝对是人参!”我回道。 “哐!” 突然间,整个空中坟巢一抖,四处晃动,我们连忙捉紧周围树杈。 “成精了!是人形!”孟瞎火往后蹿了回来,脸色苍白无比。 第241章 半张人皮 空气中,弥漫着的“人参”味道越发浓烈,看着突然倒退回来恐慌至极的孟瞎火,我问怎么了?吃错药了?说什么胡话? “人参!成精了!真的!化为了一个孩童人形!”孟瞎火一对瞳孔不断收缩,他的表情,让我感觉很不对劲,要知道,这个看起来与“鬼道士”形象一般的孟瞎火,可是活了过百年纪的人,什么事没经历过?什么山精鬼怪没遇过?按理说,不可能如此胆小啊? “你着道了!”我朝手心吐了一口唾沫,抹过孟瞎火的额头,果不其然,一粒红点被擦拭掉,脸色苍白的孟瞎火才逐渐恢复常态,望着旁边的空中坟巢,这家伙又开始骂骂咧咧叫嚷着,“小东西,胆大包天了你,居然敢对我行旁门邪术?” “哐!” “轰!” …… 离地十来米的空中,我们脚底下所踩的树杈一截截在疯狂晃动。 摇摇欲裂。 参天巨树贴着的一侧泥壁,摇曳过后,开始有大片泥土滑落。 “小心!” 身前的空中坟巢,正对我们的位置,突然有一股不详气息在拧动,一道粗壮的树枝横飞,直接将靠前的孟瞎火轰飞出去,所幸的是,孟瞎火早就预感不妙,关键时刻,死死拽住一簇树叶,并没有往下跌落。 “呼呼呼!” 劲风呼号,树枝回旋,猎猎生风,宛若一道神鞭般的树枝,看得人心惊肉跳,我连忙蹲下身侧卧,避开了能扫碎岩石的树枝。 轰! 一道尖锐的破风声蓦然响起,顷刻间,我只感觉一股恐怖的力量在后背传来,犹如被急速行驶的卡车冲撞了一样,全身骨骼更是如断裂了树根,我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孟瞎火冲过来,一把傀儡刀乱剁,随后拉着我远离空中坟巢,回头观望,我清楚的看到四周那些摇曳在风中的“树杈”像是活了过来一样,许多的树皮上,黑幽枯黄,都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面孔。 “我靠,这些树全都成精了吗?”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糟糕,我们着道了!”孟瞎火从身上那处一个牛皮袋,仰头闷酒,然后一口吐出,像是古代街头的卖艺人一般,口中吐出了一条条火蛇。 随着酒气扩散,树皮上那些“面孔”才逐渐消失。 就在此时,一个戏虐的声音从空中坟巢飘出,“死亡……让生命……更灿烂……鲜血……让生命……更鲜艳……喋喋喋!” 沙哑的声音,像是一个稚气小孩在发出沧桑感慨。 话音未落,就见一个五六岁的男童出现在坟巢前,他留着两个羊角辫,身上穿着红肚兜,手腕和脚腕皆是戴着一个铜铃,走起路来铃声回荡十分的刺耳。 “卧槽,人参,还真他娘的成精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内心升起滔天骇浪,本来听闻“大树成精”就够震撼了,没想到,一块“人参”也能成精?这还是我认识的世界吗? “崔浩,别被他骗了,这是人!”孟瞎火语速说得很快。 “人?” “这种鬼地方,怎么会出现小孩?” “不合理啊?” “谁的私生子?” …… 听到我乱七八糟的疑惑,孟瞎火鄙视一眼,解释道可能是外界的阴阳行内高手,毕竟在古时候,可是有许许多多旁门左道的高人。 高人? 这个扎了羊角辫的小孩,明显不高嘛? 穿着红肚兜,手腕与脚腕皆戴着铜铃的男童,面带邪笑,杀人的笑容。 刚才喊了些毛骨悚然的字符后,现在哑巴一般,站在那不说话,也不动手。 “你是那个……出自……畸形村的人?”孟瞎火震惊问道。 红肚兜的稚气男童,不回答,眼神却如毒蛇一般凌厉。 与他对视,感觉是心头被蚂蚁啃食一般,让人不由生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畸形村。 关于这个是否存在的“村子”,我有所耳闻,老智曾经说过,他去过“畸形村”,据说那是一个美丽的村子,一进入村庄,会觉得简直就是进入一个仙境;村子四面秀山环抱而下,在环山下形成一个大盆地,盆地形成一块几千亩的肥沃稻田,绿油油的稻田被微风吹过,像美丽的海浪一样,那种柔美会让人激动的,涓涓的山泉从三方面的山沟上轻奏动听的歌音“叮咚叮咚”地流入盆地……根本不像是一个村庄?简直是一个旅游胜地! 但是,你一看到村里的男人,你的眼光就会像被利刺蛰了一下一样。这里的男人长得三头六臂吗?没有的事,但你一定会觉得吃惊的。因为村里的男人个个都是残疾人,三五成群地在田里干活,他们或歪着嘴巴艰难痛苦状地扳动着农具,或弓着背在田里忙碌着,或拐着脚失衡地抱着稻草,或笨拙地舞着自身唯有的一只手在劳作……让人觉得恐怖、惊慌、又同情欲喊欲哭……你会以为这里发生什么战争或灾难。 而且一到夜里,村里的天空,也不再美好,而是始终被一团黑云笼罩,不详的云雾,看得让人想要赶紧逃离,老智说他在那里呆了一天一夜,形如地狱,然后就火急火燎逃离了。 后来,老智四处查证过不少民间说法。 最靠谱的,当说是那片地方的风水有问题,原来这里只能居住同一宗族姓氏,住两个宗族以上便是破丁,不能出生男孩,即便有男孩,那也一定会先天畸形,后天身体无法治愈…… 无法想象,百年甚至数百年以前,畸形村究竟是怎样一个恐怖情况? “啊!” 突然间,孟瞎火遭难了,率先发难的肚兜男童速度快得惊人,一下蹿上了孟瞎火身体,如一只要啃食脑浆的水鬼野猴,铃铛响动,孟瞎火的脖子处,被立即撕下一块血淋淋的皮肉。 “嘭嘭!” 不知哪来的火,从孟瞎火脚上燃起,一下窜得老高,火焰很快将两人淹没在汹汹火浪中,空气里,也弥漫着无比呛人的酒味。 没想到,孟瞎火暗中将所有的烈酒倒在脚底,关键时刻引燃了。 这不是自焚自杀吗?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出乎意料,却不是孟瞎火在痛苦嘶鸣。 而是那个肚兜男童发出的惨叫。 火焰来得急,也退得快,十多秒不到,周围只剩下一阵烧焦的黑烟,望过去,孟瞎火并没有死,死的居然是那个肚兜男童。 半张腐烂的人皮,冒着烟雾,横在孟瞎火的身上。 好端端的一个男童。 怎么就剩下半张残缺的人皮了? “怎么回事?”我瞪大了眼睛,“什么火?能把一个人烧成这样?” “他本来就死了!刚才见到的是幻觉!”孟瞎火回道。 第242章 不速之客 羊角辫、红肚兜、缠摇铃的男童死了,不可思议的死亡,而且只剩下半张烧焦的残缺皮囊,按照孟瞎火的说法,这个男童早就死了,我们先前碰到的一切,皆为虚像。 “他本来就死了?”我震惊问道。 “十有八九,被坟巢内的东西控制。”孟瞎火说完,沿着粗壮树杈走到一侧的空中坟巢,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窟窿口子。 口子如方形门户。 从外望进去,里边黑漆一片,没有一点光,也看不到任何画面。 唯有空气中,弥漫着那股沁人的“人参”气味。 “就这样闯进去?”我问。 “还有光源吗?”孟瞎火反问,原先为了攀登上这株生长在地底下的参天古树,我没有将可燃物带上来,回说能不能用树上的枯枝残叶?这个想法一说,立马被孟瞎火拒绝了,说这株古树可能已经成精,从它身上前扯枯枝,可能会引发剧变。 几句后,孟瞎火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条,浸染一点尸油,制作成简陋火把。 火光映衬中,能依稀看到空中坟巢内的景象,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什么人参,也不是坟冢的布局,居然是一具硕大无比的骨骸,白骨森森,挤占了三分之二的坟巢,使得空间显得异常拥挤。 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头巨龙,给人一种莫大的压迫感,尤其是它的脑袋,虽然有着龙一般的身体,但脑袋却是鱼头,而且满口利齿,看上去很是丑陋。 奇怪的骸骨长度近乎能达到十丈,死去不知多少岁月了,依然散发着苍凉而又古朴的气息,站在门户前有种渺小如蝼蚁的感觉。 “奇怪,渡鸦王国的坟内,怎么葬着这么一具奇形怪状的生物枯骨?”孟瞎火疑惑说着。 “恐怕!” “不是葬于此!” “而是被杀死在坟巢内,一直遗弃着。” …… 我看得很清楚,森森骸骨的下方,有一根根倒竖的锋利树刺,每一根树刺能有一米多长,往上贯穿了怪状枯骨的全身部位,尤其是怪状枯骨的脑颅处,树刺将天灵盖都扎穿了,千仓百孔,遗留下七、八个拳头般大的窟窿,这个不知名的生物死前,肯定遭遇了无比惨痛的折磨。 “是谁杀死它?这株参天古树?”孟瞎火自言自语。 好奇心驱使下,我走了进去,循着气息追踪方向,绕过庞大白骨,在这骨骸的尾翼后方,见到了一个半米多宽的瓦槽。 瓦槽里,生长着一样植物。 不是人参。 只是形似人参块状的东西,是一颗奇形怪状的“扁平”果实? 所有的气息,就是这个果实散发出的。 红绿色的果实,散发一缕缕怪异光线,对视一阵子,眼睛会不由发疼。 “空中坟巢,有那么乱吗?怎么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有?”我摇摇头念叨,确实如此,所谓的坟巢,与“坟”字有关,可是却无法找到与“渡鸦生物”有关的信息,不免让人泄气。 “崔浩,这是参天大树的果实吗?”孟瞎火冒出一句。 随即。 我们两个仔细观察,发现长着果实的瓦槽下,还真有一条条形似触须的东西,连接着树杈枝叶,我们刚看明白,这个令人感觉压抑的坟巢空间内,弥漫的“香味”越来越重,空气也浑浊到极点,“嘭”的一声,我们制作的火把灭了,周围立即陷入幽暗。 “噗……” 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有东西撕裂的声音后,就听孟瞎火叫我赶快跑,往外跑出去。 “呜呜呜!” “呜呜呜!” …… 坟巢内,一种忽重忽轻的凄厉声响骤起,源头,正是原本果实所在的方向,我们还没冲出坟巢,深处涌起了大祸,汹汹烈焰,一下将整个坟巢淹没了。 “孟瞎火,你搞什么鬼?”我惊道。 “不将这东西毁了!我们两个都要死!”孟瞎火一边往下攀爬,一边解释道,“那个果实,会让人着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人一旦倒下,体内的五脏六腑以及血脉神经等等,都会被那个果实蚕食,就连骨头也会被消融,最后化为一张皮囊,就好像那个穿肚兜男童的下场。” “哗啦啦……” 整株参天古树似乎“怒”了,无风起浪,仅是几秒钟时间,离地十米高的空中,突然刮起了一阵阵猛烈骇风,一场龙卷风暴来临的征兆光景。 一截截贴着泥壁生长的粗大树杈,也仿佛活过来了。 不断翻卷,似地狱鬼手在横乱天下,不断朝我们两人方向席卷而来。 好在我们溜得够快,在一簇几十米高的“树团”围拢前,我们两人连滚带爬落地了,头也不回,暂时远离这株“成精”的古树。 遭到焚烧的那个“坟巢”,很快化为灰烬。 空中虽然漫天呼号的狂风,火势却没有蔓延,消失的坟巢方位,那里剩下一个凹凸不平“病状”的奇异果实,果实摇曳在风中,红红绿绿的光芒越发刺眼。 我们后撤很远一段距离,暂避风头。 “崔浩,吃了那个果实,肯定会让我们的身体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仰着头观望高处的孟瞎火,露出几分蠢蠢欲动的贪婪表情。 “能有什么变化?别中毒身亡了。”我说道。 “你真没见识,一株成精古树结出的果实,那可是百年难遇!” “即便你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食用果实,身子骨肯定可强壮十倍不止。” “甚至!” “能拥有超出常人的阴阳本事。” “如果命好,活他个一两百年不是问题。” …… 孟瞎火越说越玄乎,简直将那个其貌不扬的果实,当做是天上的“蟠桃”了! 对此,我是不相信的,孟瞎火不死心,不断在旁对我进行“开导”,这家伙的心思我还是很容易猜的,说那么多,无非是让我想办法,再次攀上古树高处。 被这家伙吵烦了,我只得答应,说会好好想办法,让他能吃到树端上的“有毒果实”! 在我想法子时,孟瞎火独自离开,说去找些食物果腹。 “树木,真的能成精吗?”身心疲惫的我,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在三阴店铺时,读过一些手札笔记,上边有记载,说树精可分为两类,第一种为“灵侵”,情况一如鬼上身,不过被灵体附身的主角不是动物或人类,而是植物;第二种是“老树成精”,以树木为主的长青植物,长期吸收日月精华和天地灵气后,异变成为一种有意识的灵体;其能力往往高于一般鬼魂。 此外。 能让树木“成精”的想象,也有其他的现象,那是外力作用。 比如说;自尽冤鬼上树身。 当有人在树木悬绳自杀,由于怨气极深,死后的灵体便会长附在该树上。如有人对其不敬或破坏,它便会报复。此外,有力量的灵体亦会入侵具生命力的植物,并会先附在其生命之源—根部。不过,并不是所有长青植物都能被灵体入侵的。 例如桃树便是灵体克星,相传王母娘娘曾委派神荼和郁垒两位大将看守桃园,他们每天都会在桃树下检阅百鬼,如发现有恶鬼为害人间,便会用草绳捆绑恶鬼送给老虎吃。灵体除了不敢到桃园偷吃外,甚至看到桃树也会害怕,后来神荼和郁垒更成为了家喻户晓的门神。 此外,桃树还有另一个传说。相传羿是古时的一位箭艺家,他被徒弟逢蒙用桃棒砸死。由于羿是统辖天下鬼魂的「宗布神」,而桃棒能击杀羿,所以鬼魂们也非常惧怕桃木。于是桃木就成为了驱鬼的象征物,这也是桃树能辟邪的原因。 ………… 常言道万物有灵,任何事物吸取了日月精华和天地灵气后,都可能变成有智慧的灵体。如果它受人类膜拜,便能加快成为「魑魅」。它们都有人类的性格,如果其性本歹恶,冒犯了它的人便会遭殃。如若其本性善良,便能为人们消灾解难,并接受民间祭祀,成为阴神的一种;但当它被人冒犯则会施以报复。传说以榕树、樟树和芭蕉树最易成为树精。 传闻早年间,有个地方有一棵过百年的老榕树,常施法作弄街坊。有人刺它一刀后,树身流出血液,结果「行凶者」于当晚便离奇暴毙,尸身更有刀伤。自此坊众便对它既惊且惧,纷纷前往膜拜。后来在一次雷电交加的风暴中,老榕树被闪电劈中后,一只着了火的妖怪便从树身跌出。 翌日,街坊发现烧焦的大树旁有一只死状恐怖、怪形怪相的妖怪尸体,大家都相信它是死去的树精,因作恶太多而遭天谴。 近一个小时后。 绞尽脑汁的我,总算想到了一个法子,用我们身上的鲜血,引树精现身再绞杀。 只是。 这段时间,孟瞎火一直没有返回,无奈之下,我只得去找他。 往回走。 在一根根巨大倒塌石柱的区域,我见到了孟瞎火。 这家伙浑身血迹斑斑,额头不断有血渗出,沿着脸颊往下流,大半个脸庞都染红了,与他对峙的,是一个穿古代白色衣服的中年男子,像是一个江湖侠客的形象。 “白连旗,你可真是一个阴魂不散的白厉鬼,居然能跟踪到此?”孟瞎火愤怒说话。 叫白连旗的中年男子,其实也受伤了,只是,他体内往外冒涌的血,居然是惨白色的?犹如某种植物的浆液,显得十分诡异。 “孟瞎火,你躲不过的!我就是屋檐下的大葱——心不死,叶烂皮干心不死!”白连旗惨笑说着,他们之间,定然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看你是墙上的麦子——野种!”孟瞎火冷冷回道。 “孟瞎火,别跟头驴一般犟了,对我而言,你现在就是冬天的竹笋——永远出不了头!”一身白血沾衣的白连旗带着自信回击。 呃! 站在后方。 我有些无语望着两人,一言不合,怎么还飊上民间谚语了? “花轿都没放炮——你高兴太早了!”孟瞎火动手了。 第243章 白色的血 白连旗,一个体内流淌着白色血液的怪人,站在横七竖八的倒塌石柱区域,观望了数分钟,我依旧看不出这个中年男子是正常活人?还是白头恶尸? 体内不是鲜血,而是白血,听起来的确骇然无比。 毕竟这大自然中,所有“活”的生物,体内都是鲜红热血在跳动。 白色的血液,想着每个人都会感到恐怖,我曾经看过一篇新闻报道,的确是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是什么样的原因呢?在当时,“血液呈白色”是一个新鲜的名词,血液素来呈鲜艳的红色,一旦血液变成白色或其他稀奇古怪的颜色,难免让人想起了孙悟空所打的“妖怪”们,它们的血可不比寻常! 新闻说有家大医院接收了一名男患者,男患者的血液竟呈乳白色,里面还可以清晰看到漂浮在血液里的颗粒状物质。经医生初步诊断,男患者患有高脂血症、急性胰腺炎,症状很重。短短两天内,医护人员给男患者抽了三次血,都呈乳糜状。出现这种乳糜状物质,是血液里含有太多高脂物质,血脂浓度很高。 专家认为,不节制地大鱼大肉或作息时间不规律等,容易造成血液中血脂超标,出现“乳糜血”,也就是“泛着浮油的血”或称“脂肪血”。 在我前方的白连旗,长相精瘦,没有半点肥胖状,明显不是什么血脂病变。 一番考虑后,我忽然想起来,小时候,爷爷曾经说过人体流白色的事情。 当下。 我才开始往孟瞎火、白连旗火拼的方向走去,我一现身,白连旗表情顿时一变,惊得赶紧与孟瞎火拉开方位,“你?是渡鸦岭的怪物?” 我不知怎么回答,很久才憋出两个字,“活人!” 白连旗盯了我好一会,又看向孟瞎火,“孟瞎火,你现在腹背受敌了,等着厄难降临吧!” “滚!” “白连旗,你真是眼睛长脓——瞎了狗眼了!” “我们是一伙的,你才要腹背受敌。” …… 孟瞎火说完后,一脸乐呵呵望着白连旗,继续叫嚷道,“白猪皮,你现在臣服还来得及,不然的话,等下就等着被我们群殴打成猪头吧!” 哼! 白连旗不屑道,“孟瞎狗,你有何能得意的?你也就是狗鼻子插大葱——装大象罢了!” 这两个家伙的交流,一句句歇后语往外蹦,我真跟不上。 “挑着棉花过刺林——走一步,挂一点!你现在快挂了!”孟瞎火给了我一个眼神示意,我前移几步,一左一右,将白连旗围在当中。 “少在老子面前装蒜。” “孟瞎狗。” “你们也就啄木鸟飞上黄莲树——纯属自讨苦吃而已!” …… 白连旗眉目一横,本以为会冲向孟瞎火,却半道虚晃一枪,强扭身体,手上多了一样兵器,一把形似“剑”的铁扇,扇叶闪烁寒光。 空中划动,白茫茫一片,更让人感觉心胆恶寒的是,交织的白光中,隐约有厉鬼在呐喊?在嘶鸣?仿佛那把铁扇内,封着无数惨死的白头鬼魅? “嘿嘿!想要杀老子,你们就是白骨精想吃唐僧肉——痴心妄想,去死吧!”随着我后撤,步步紧逼的白连旗是要下死手了。 “噹……噹噹……” 急促摇铃声骤起,闷沉铃音响起时,白连旗整个人像是被下了巫师咒语一般,脚步明显凌乱起来,这时,孟瞎火杀到了,背后出手,一肘子就冲撞在白连旗的脑颅,一串白色血花飞溅。 “该死!”趔趄倒地的白连旗,恶喊一语后,朝石柱一侧纵身跳了下去。 摇铃声不断。 孟瞎火一副要斩草除根的表情,也跟着跳下去,老兵搜山的动作,再次直取白连旗的脑门,站在上边,我连忙开口,让孟瞎火别杀死对方,说等一下对付那株“成精”的树妖有大用。 等我落地,周围已经一地白血,白连旗如死猪横躺地面,感觉是凉了? 我摇头责备,说孟瞎火太冲动了。 孟瞎火却是道,“无碍,我是关公吃尺——肚里有分寸!这家伙死不了!” 随即,我们将昏迷的白连旗拖走,远离这片石柱区域。 为了防止白连旗醒来作祟,孟瞎火搬来那个铜制骨坛,将白连旗绑在骨坛上。 “白连旗究竟是什么人?”我问。 “顽固子弟一个,据说他的先祖,曾经是皇宫大内侍卫,后来封建皇朝亡了,家道中落,曾经他也想进入我们十五人阵营,只是这家伙心术不正,被我们十五人驱逐了,属于淘汰的一人,因而一直怀恨在心。”孟瞎火解释说着,他的话感觉很矛盾。 他们十五人阵营,有哪个心术正? 没多久,白连旗醒了,当看到一侧磨刀霍霍的孟瞎火,这家伙立马怂了,古代卑贱的奴才一般,连喊饶命,完全没了先前的傲气。 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白连旗,我整个人都傻了。 “白猪皮,说破天也没用,你这辈子算是折在这了,让你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孟瞎火磨刀的速度更快了。 现在的白连旗,可以充当炮灰角色,如果命好的话,也不会死。 这段时间,我已经将对付“树精”的方法,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对此,孟瞎火没有什么意见,说先暂时试一试吧! 简单点而言,就是用血水勾引,达到引蛇出洞的目的。 所谓的“蛇”,在我眼中,就是可能隐藏在参天古树内的“阴物”!毕竟我是不怎么相信,一株树木,会真的成妖。 半个小时后,吃饱喝足休息够了,孟瞎火带着“白血”独自前进。 第244章 大铡蟹精 “白连旗,你体内的血,怎么是白色的?”孟瞎火朝参天古树走去,我坐在骨坛一侧开口问道。 “有意义吗?”脸色苍白得就如一具遭水浸泡了数天死尸的白连旗,有气无力说着,他被孟瞎火放了太多血,虚弱也是正常。 “食用某些白色素过高的食物?”我继续问。 这个问题不问明白,总觉得心里有个疙瘩,让人很不舒服。 “饮用白马骨水所致。”白连旗回应。 “水在哪?”我连忙问。 “后方偏左方向,一路走就能碰到。”白连旗回道,“我给那地方取了一个名;白马洞!” 白马洞? 白马骨? 还真是有些另类的地方与名字。 白马骨,中药材名,本品为茜草科植物白马骨或六月雪的全草。据我所知,白马骨草药的功效,主治一种病;发狂乱语。 白连旗所说的白马骨水,可能是浸泡了这种草药的液体。 他之所以每日食用,估计是身上患了某种“癫狂病”! “呼……呼呼……” 前方,幽黑阴森的诺达环境中,再次刮起了莫名猛烈骇风。 黑暗空间,树摇不止。 捧着“白血”的孟瞎火,站在那株参天古木下,渺小如蚁,这家伙也是胆大,径直将一部分白色的血,倾倒在树根底下的凹沉处,随后,他又在凹坑四周布局,他会操控活、死物的法门本事,当下,用的是一种菱形“石人阵”,石兵横道,只留一口。 随后,更大部分的阴冷白血,被孟瞎火浸染在黑幽幽的泥壁上。 黑色的墙壁,白色的血,一黑一白,渲染在各处泥壁面上,格外分明的景象。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孟瞎火回来,我问他相隔这么远距离,还能操纵傀儡石兵?孟瞎火很自信,说即便相隔一里地,他也有法子操纵死物。 “你们此等做法。” “完全是孔夫子的手巾——包输!” “没有用。” “这招前人早已尝试过了。” “你们玩那边看看,泥壁上,是不是镶嵌着一具人的枯骨?” …… 白连旗说话,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离我们大概四十米,一个阴暗角落处,雾气弥漫的泥壁间,的确有一个“凹陷”的现状,能隐约看出是一个“人”的形状,孟瞎火眸子一瞪,立即问那是谁? 白连旗回应,说是姓“黄泉”的男子,本事极高,手段超乎常人理解。 孟瞎火说不可能,如此一个大本事的高手,怎么死了? 白连旗回答,说前方那株“成精”的参天古树,具备的毁灭力,远远不是我们能猜测的,即便是上百个孟瞎火来此,也会全部损毁。 ““黄泉”为性?难道是那个族人?”孟瞎火皱着眉头说道。 “是他们!曾经号称阴间死士的狂妄家族,只可惜,树大招风,过刚易折,后来听说竟然狂妄到去招惹势力更强大的一个西边门阀家族,一败涂地,从而日渐势微,简直是麻雀斗公鸡——自不量力!”白连旗开口回道。 “癞蛤蟆跳油锅——自寻死路!”孟瞎火摇摇头,继续说道,“白猪皮,死去的那个人,还有后代吧?黄泉为姓的后人?” “有一个!” “他已经来了!已经进入渡鸦岭!”白连旗这家伙知道的东西可真不少? “你一直待在此地,怎么知道外界事?我看你是猴儿那虱子——瞎掰的吧?”孟瞎火满脸质疑。 “前些时日,我曾听到一些奇怪声音,黄泉家族特有的口哨声。”白连旗没有说完,脑袋猛地朝前方晃动,示意我们望过去。 无人说话,漆暗的空间,气氛一下变得冷寂幽静。 几十米开外,黑、白分明的泥壁上,不知什么时候,那里出现了几道绿影,四十多厘米长,脑袋与四肢都很小,全身毛茸茸的,满是一簇簇绿色皮毛,形似几只从树上蹿下寻找食物的小型猕猴。 那些墨绿色的小东西非常灵活,攀岩走壁,如履平地,它们的目标很明显,深处惨绿色的长舌头,疯狂舔舐泥壁上的白色血液。 相互争抢,场面显出几分凌乱。 最后,几只小东西一路沿着泥壁往下,逐渐靠近那个地面血坑。 孟瞎火神经绷紧了,十指并拢,在焦急等待着。 地面血坑周围,有傀儡石兵,现在只要请君入瓮了,等那些小东西跳进陷阱了,一时间,我们三个都屏气凝神,躲在黑暗中目不转睛观察。 “吱……吱吱……” 地面上的血坑,对于那些墨绿色小东西而言,似乎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不过白色的血,到底有限,无法供给全部的生物,争吵开始,令几只小东西开始发生争执,一个个互不相让,十多秒钟后,竟在那相互缠斗拼杀,一个个表情狰狞,幽绿色的怪脸,加上覆盖的皮毛,让它们看起来犹如地狱里的吃人阴灵形象。 “孟瞎火,不急!” “还有情况!” …… 我用最低的声音说话,让要“收网”的孟瞎火停手,这一阻挠,孟瞎火跟我急眼了,如果能大喊大叫,现在已经朝我劈头盖脸骂街起来了,我又小声说道,刚才地面血坑的上方,有树杈在猛然抖动,树干上,可能有更恐怖的生物要下来,先别轻举妄动。 身后,被绑在骨坛上的白连旗,这次站在孟瞎火的阵营,说我多疑了,说时不可待,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不把握机会,到时就是磨道里的驴子断了绳——空转一遭! 虽然孟瞎火几眼了,可我还是将他的手摁住,示意等待。 “轰!” 血坑上方的树杈,怦然抖动,大片树屑泥土飞溅,顷刻间,一个更高大更强壮的绿影凭空坠下,犹如一块石磨盘砸地,隔着很远,也能感觉那种剧烈波动,其他几只墨绿色小东西顿时脸色大变,一边凄惨尖叫着,一边仓皇逃窜,不敢与之争锋。 有一只小东西跑慢了,被更硕大的绿毛生物捉住,任由小东西拼命挣扎,依旧无法挣脱自由,随即像是拎小鸡子般举到空中,臂膀一开,小东西死了,被缠绕撕扯成两半,分外恐怖的画面。 更高达的绿毛生物,如一尊地底下的“王”,蔑视其他同类。 随后,它大阔步走向地面血坑,明显是要独占资源。 就在那能有一米二高,浑身戾气的绿毛生物低头饮血时,几个石兵忽然起身,齐刷刷朝绿毛生物的身上猛装,听到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时,我和孟瞎火连忙大步流星冲过去,到前一看,绿毛生物倒在血泊中,身上茂密的皮毛出现好些个窟窿伤口,隔空操纵,还能一击毙命,不得不佩服孟瞎火的本事。 “哗啦啦!” “呜呜呜!” …… 这里是参天古木的树底,我们刚站稳,头顶上一截截如山岭巨岳般的树杈枝叶开始疯乱拧动,绿叶纷飞,鼓荡泥尘,正上方,距离最近的一个“空中坟巢”,传出无比诡异的音符,坟巢晃动不已,仿佛当中有什么妖魔鬼怪苏醒了?惊得我们拽起地面绿毛生物赶紧后撤。 “轰!” 跑离十几米,身后突然响起撞击重音,余光回望,竟是一头绿色大铡蟹将,高能有三米,简直就是一座厚重的肉山,坚不可摧,带给人无穷尽毁灭的力感。 “所谓的古树成精,看来就是这些鬼东西作祟了!”我开口说道。 “崔浩,铜制骨坛,真能对付它吗?”孟瞎火担忧说道。 “咚咚!” “咚咚!” …… 绿色大闸蟹将横冲直撞,它的体表外,不是什么硬壳,是类似腐朽树皮一般的皮肤,皮层沟壑纵横,十分粗糙,移动时,全身会激起一层层泥土灰尘。 “它是从坟巢跑出来的,应该,能对付吧!”我底气不足回道。 一冲回这边,解开白连旗的束缚,解开“坛盖兽皮”的刹那,大喝一声,我和孟瞎火全力将骨坛朝那头蟹将丢了出去。 “咔……” 出乎意料,大铡蟹将十分暴躁,蟹钳一开,在空中就将整个骨坛搅碎了。 坛片纷飞。 铜碎满地。 一直隐藏在古坛内的“三只眼生物”,这一下总算是显山露水了。 三只眼的生物,浑身粘稠,沾着一股股形似脓水的液体,全身没有毛,就是一层看起来很稚嫩的黑皮,圆头尖嘴,没有鼻子与眉毛,双臂下是弯钩的爪子,形似一种传说中的“三眼鬼胎”生物! 第245章 三只眼 从破裂铜制骨坛钻出的“三只眼球”的生物,长相格外悚然。 形如鬼胎,却比各类古老年间书籍中描述的鬼胎形象更可怕,简直是鬼胎一类中,传说中最恐怖“水葬鬼胎”的画面,三只眼球的生物,它浑身长满了“尸疟”的斑点,全身皮肤如翻卷的牛皮廯一般,浮现一条条触目惊心的凸起,那是血管暴涨后的森然画面, 红口黑牙,每次蠕动时,都会发出异常尖锐的摩挲音符。 刺耳嘶鸣。 鬼胎。 意指怪胎,宋朝洪迈《夷坚支志癸·杨道珍医》:"杨为诊脉而曰:’此非好孕,正恐是鬼胎耳。”……及是后乃产一物,小如拳状,类水蛙,始信鬼胎不疑。 《医宗金鉴·妇科心法要诀·鬼胎总括》:“邪思情感鬼胎生,腹大如同怀子形,岂缘鬼神能交接,自身血气结而成” 清唐甄《潜书·良功》:“腹大虚消,或产非人形,俗谓之鬼胎。” 古代民间,记载有种种与鬼胎有关的信息。 当然。 历史上是否存在,那就是各有各的观点了,毕竟那属于黑暗中的东西。 “死了?”孟瞎火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看起来体魄强悍的大铡蟹将,就这样被杀死了?老子不是不是三伏天躺冰床——做着白日梦吧?”身上血迹斑斑的白连旗,同样一脸蒙圈。 前方。 幽暗笼罩的阴冷地面,那头硕大如一座小山的大铡蟹将,的确死了。 从脑袋开始破碎,恶心的脑浆流了一地,恶臭滔天。 而从骨坛钻出的三只眼球生物,饿死鬼一般,蠕动着,爬入了那个蟹壳脑颅内,在疯狂蚕食对方的“生命精华”,看得人阵阵心头发毛。 “两位,你们看清楚了吗?大铡蟹将是怎么被杀死的?”我揉了揉眼睛,刚才的战斗太快了,一瞬间,大铡蟹将就已到底,甚至连哀嚎声都来不及发出,实在是匪夷所思的画面。 “一击毙命,它的第三个眼球,似乎摄出一道暗光?”孟瞎火惊异不定道。 “这东西不能招惹,我们还是如丢盔弃甲的士兵——有多远跑多远吧!”白连旗这家伙真是奇葩,都什么时候了,说话还不忘挂着歇后语。 “咔咔!” “呲呲!” …… 巨大大铡蟹将的体内,不断有啃肉撕骨饮血的残忍声音涌出。 我们三人就这样等待着,不敢靠近,也不想离开。 恢复自由的白连旗,不敢怎么蹦跶,孟瞎火放狠话了,说先前他暗中在白连旗的耳朵里,放入了一种“针刺傀儡”,撕破脸皮的话,让白连旗瞬间毙命,投鼠忌器的白连旗,只能将气憋回肚里自己消化。 “出来了!” 孟瞎火喊话时,三只眼球的鬼胎生物从尸体钻了出来,浑身上下,满是绿色血污。 眼下骨坛已碎裂,三只眼球的生物没有朝我们这边爬来,匍匐前进,一个如同能将人拖入水中溺死的水鬼,缓慢朝前爬去。 它的动作实在慢,比树懒动作快不了多少。 看得人干吧着急。 “它似乎要爬树?”我激动说道。 在我看来,这只体型不算大的三个眼球生物,战斗力十分强大,或许,能撼动那株笼罩在无边无际幽暗中的“成精”古树。 一旦乱起来,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不能跟过去,这株参天大树的诡异,才显露冰山一角,现在过去,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孟瞎火摇摇头说着。 过去大半天,看起来“神头鬼脸”的三只眼球生物总算爬到高处,一直没停,朝着一个“空中坟巢”蠕动前进,一路顺通无阻,原本摇曳在阴风中的古树,逆来顺受,完全没有反抗了! “王八羔子的!” “为什么我们上去,会接连遭遇厄难?” “那鬼东西上去,简直是大官轿子进市井——畅通无阻啊!” …… 孟瞎火愤愤说话,不过,在三只眼球生物靠近那个空中坟巢时,一团团极为浑浊的黑雾,突然在树杈上浮现,盘旋不止,而后化作几团怪状黑云,如恶魔在空中乱舞的景象,伴随着狂风,一下将三眼球生物笼罩淹没了。 往上观望,根本看不穿其中景象。 只是能听到,重重黑云内,有生物在头撞、啃咬、爪撕的拼斗声响。 “嘭!” “嘭!” 有东西往下掉落,黑色的狰狞生物,脑袋三角形,尖牙利齿,从高处跌落地面后,没有一个能挣扎,看着已经凉透了。 这些黑色丑陋生物的死因很悚然,都是脑颅被击穿,黑血淋漓。 没多久。 缠绕在树杈间的黑云雾气消散,原地,只剩下三只眼球生物,它没有任何表情,冷冰冰的一张“鬼胎脸”,俨如没有灵魂的躯壳,随即,它继续朝空中坟巢靠近。 “哐!”的一声重响,空中坟巢剧烈抖动,无数烂枝烂叶飞散,同时间,局势突变,两只怪鸟从坟巢内猛然飞出,快如闪电,它们不算巨大猛禽,半米多长,翅膀张开将近一米,形如两只腐烂肿胀的乌鸦,从坟巢飞出后,冲上更高处,一起一沉,锋利的鸟爪杀向三只眼生物。 “这是渡鸦吗?”抬头仰望,我皱着眉头道。 “不是!”孟瞎火回道,“真正的渡鸦种族生物,据说可遮天蔽日,羽翼一展,不知多少宽度,它们明显只是小喽啰罢了!” 三只眼球生物,真正向我们展示了什么叫狠厉无情,什么叫独孤求败。 一个照面,两只鸟怪就已惨死,尸体坠落。 再望去时,三只眼球生物撞碎了空中坟巢,硬生生撕裂一道窟窿口子,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悄无声息爬进去消失在视线中。 第246章 黄泉胤 空中坟巢,摇摇欲裂后,这第二个建造在树杈高处的特殊“坟墓”化为乌有,彻底分崩离析,不复存在。 碎屑漫天飞。 一切的始作俑者,居然是一只体型稍小的三只眼球生物。 “空荡如也?不该有陪葬物吗?”孟瞎火眼睛都瞪直了,不断在那些飞落的烂枝残叶中观察,只可惜,一无所获,并没有什么宝贝。 唯一有的,就是好些具腐朽到极点的鸟类骸骨,怦然落地,在碰撞冲击力的作用下,化为齑粉,几乎是半点残渣都未能剩下。 十几米的参天古树上,三只眼球怪物继续攀爬,在黑幽幽的茂密树丛间移动,没人知道它要干什么?只是清楚,它在朝第二座空中坟巢走去。 “崔浩,这什么情况?”孟瞎火问道。 “天晓得!”我回道。 “你说这株成精的参天古树,不会,被一头小小的鬼胎生物搅得天翻地覆吧?”站在漆黑一片的古树下方,孟瞎火又说道。 “可能性不大!”我说着。 在我看来,这株蕴藏无尽鬼怪离奇的古树,重如古岳,不是那么容易撼动的,何况,原先我们也见识到了,古树上游荡着各种可怕生灵,绿毛幽灵般的野猴,三角形脑袋的黑鸟…… “轰隆隆!” 第二座坟巢坍塌,无数缠绕的枯枝崩毁,这一次,坟巢内出现了生物,是一个人,骨瘦如柴的一个沧桑老人,老人全身几乎没有血肉,只剩下一副皮囊与骨架,背后扎着一条清朝的辫子,所穿的一件黑色残旧寿衣,也是清朝时期的死人衣。 这株古树,乃是曾经“渡鸦王国”的遗址。 怎会出现葬人? 即便相隔很远,也能看到老人那张干枯到无法形容的老脸,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下方,瞳孔中似乎藏着一把刀,缩瘪干裂的嘴笑起来苍白诡异。 “嘿嘿!” 那老人的嘴磨动起来,渐渐越动越快,发出像饥饿的老马蜂叫一样的声音,他的腹部也在抖动,显出饥肠辘辘的厉鬼形象,恶寒笑声飘下来时,老人发难了,扑向他身前的三只眼球生物。 出乎意料。 原本对付敌人都是一击毙命的三只眼球生物,这一次却是吃干瘪了。 无法瞬息杀死老人,反而,被瘦不吧唧的老人拳打脚踢,被避退到角落泥壁上,几乎是没有反抗的余地,一番怪叫声后,三只眼球生物逃走了,不再慢吞吞,形如敏捷的壁虎,贴着泥壁冲上古树更高处的黑暗地带。 老人没有去追,转过身,居高临下直勾勾盯着我们三人。 他那一张饱尽风霜的脸上,两只深邃的眼睛深深地陷了下去,岁月的霜刀布满了整个脸颊!早已死去的人,怎会还能如正常人动弹? “白连旗,这老人,就是那个姓为“黄泉”的高手吧?”我小声说着。 “也许吧!”白连旗望向远处角落的地带,那里的土壁上,镶嵌着一具白骨森森的人形骸骨,光秃秃的骨骼,血肉不存。 “黄泉胤!”我看到了三个字,在老人所穿寿衣的背部,绣有三个古字。 “他不是死了吗?”白连旗震惊道。 “镶嵌的是骨架,站在高处的是他的皮囊!”我心中同样心绪万千,继续说道,“这个老家伙真能如蛇一般蜕皮不成?”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我们害怕他不成?”孟瞎火一副拼命的表情。 “孟瞎火,你少犁地甩鞭子——尽是吹牛了,你应该知道黄泉胤的来历吧?他生前的本事,你觉得能斗?”白连旗开口打击说道。 “生前,死后,不是一回事。”孟瞎火反驳道。 “原来如此!” “黄泉胤是被杀死的!” “你们看他的脑门,印堂的位置,那里的皱裂皮肤有一条伤痕裂缝,从眉间、鼻骨、脖颈、胸膛一路往下,很多年前,他估计被什么生物残忍杀死,将皮肤割裂,硬生生抽离出一副骨架,唯独带走了皮囊,葬在了空中坟巢。” …… 我的话,让旁边两人目瞪口呆,在他们观察过后,都开始倒吸冷气。 “真是怕死碰扫墓——倒霉透顶了!”白连旗一个劲摇头,“他是被剥皮鬼杀死的,现在那恶尸般的老家伙盯着我们,明显是剥皮鬼在操纵一切,我们三个,看来早已经被盯上了!” “呼呼!” 行尸走肉的黄泉胤老人,当头跳下,十几米的高度,对他来说并没有威胁。 “嘭!” 地面一声震响,出乎意料,因为巨大的撞击力,跳落地的黄泉胤老人砸成一张“卷皮”,全身急剧收缩,没有人形,变成一团“死皮”。 不到三秒钟,那团“死皮”开始动了,一点点竖起,逐渐重塑成一个老人形状。 “趁他病要他命!”孟瞎火一马当先冲上去。 “剥皮鬼太不把我们当人了,敢如此儿戏,可恶!”白连旗也冲了上去。 最先上前的孟瞎火,饿虎扑羊一般,当即将老人压倒了,然后用双手猛地压住老人的那颗没有头盖骨的皮囊脑袋,白连旗摁住胸腔双臂,按照孟瞎火的眼球,我则拽住老人的双腿。 触及老人的双腿,冷冰冰的,皮肤粗糙而又柔软,很相似丛林里毒蛇蜕下的蛇皮。 “力气好大,能烧死他吗?”我使出全力,只是挣扎的黄泉胤,力气大到不可想象,随意的踹动,犹如两条蛟爪在拧动,欲要将我甩飞出去。 “烧不死!被剥皮鬼剥离下的人皮,沾着很重煞气,普通火烧不起来。”白连旗满头大汗,毕竟死人的双手是最厉害的。 “恶尸钉伺候!” 不到半分钟,老人身上各个部位,贯穿一枚枚七厘米长的铜钉。 等黄泉胤老人不再动了,我们站起身,这才松了口大气。 这时。 我又发现了异样情况,黄泉胤老人的手肘位置,纹有一个图案,有点熟悉,我连忙道,“孟瞎火,黄泉胤和枉死城的主人,似乎是祖辈与子孙的关系!” 枉死城的主人,自然是指黄棺。 确认之后,孟瞎火说还真是一回事,难怪黄棺一心要闯来此地。 白连旗的表情很复杂,目光不断环视周围阴暗地带,在那自言自语念叨着,“奇怪了,皮囊被我们钉死在地面,暗中的剥皮鬼怎么不现身?” 第247章 烹煮 姓“黄泉”的老人皮囊,被恶尸钉贯穿地面,动弹不得,制作这一宗“皮囊”的剥皮鬼,在我们等待了许久后,始终没有出现。 站在黑压压一片的参天古树下方,仰头望着高处。 我说剥皮鬼不出现,可能,是被困在几十米高的树冠之上了。 “这张人皮融化了?”孟瞎火突然惊道。 朝地面望去,几枚恶尸钉还在,一枚枚贯穿在泥土中,黄泉胤老人却已消失了,只留下一地支离破碎的碎片,完全没有了“人”的痕迹。 “死去的东西,只需要一个点,就可能飞灰湮灭!”白连旗感慨道,“没想到,连黄泉家族的高手,也会得到这等惨烈结局。” “上树!” “马上!” …… 我说话时,回头观望了一阵,在后方那倒塌的石柱区域,隐隐中,似有什么东西蛰伏?看不见,不过能依稀感应到未知的危险。 “走!” 孟瞎火也很果断,往上攀爬,刚上了最低一截树杈,石柱区域,有影子出现了,不是人影,而是诸多古老野兽的影子,一只只神头鬼脸的,外凸獠牙,恶目凶光,缓慢从黑暗地带走出。 “曾经被渡鸦王国杀死的生物,死后怨念不灭!”白连旗继续道,“它们的骨骸,先前被埋在一个水淹石洞内,涟漪的水波千年不消,它们的怨念也一直被困在当中,是谁将它们放出来了?” 不用想,就是知道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所为。 第一时间,我脑海里想到了一个人。 夜村的夜手。 一路闯来,在任何地方,始终见不到夜手,也找不到任何与夜手有关的踪迹。 “吱……吱吱……” 贴着泥壁,我们继续往参天古树更高处攀登时,周围响起嘈杂声,绿影丛丛,是那群躁动不安的绿毛猴子,这一次,白连旗选择出手,划动白色铁扇,扇面当即迸射出红光点点,感觉是朱砂,只是弥漫着很重的血腥味,估计是用什么旁门左道方法炼制出的毒液吧! 惨叫声惊起。 周围躁动的树丛很快安静下来,白连旗开口说要快点爬上高处。 树底下。 一只只浑身怨念交织的野兽,皮毛在风中凛冽飘曳,獠牙寒光烁烁,利爪横起,争先恐后往上冲来,它们的方向很明确,是朝我们三个活人杀来。 它们不是爬树,简直就是“登天”! 速度快到眼花缭乱。 “杀死它们!一定要快!头顶的树冠上,还有更强大的对手!”白连旗表情凝重,我们三人,现在是一条船上蚱蜢,生死共系。 “怨念死物罢了!” “不值一提!” “落叶飞,千般亡!” …… 孟瞎火一字字念叨,身穿一件黑色道袍的他,颇有几分大宗师风范。 他摄取十几片叶子,轻轻一撵,指尖有粉末附着在叶片上,形成一缕缕纹路,与树叶纹差别很大,更像是叶片上凭空多了一些牛鬼蛇神。 应该是更高级的操纵法门。 旋转的叶片,如一抹抹闪电往下迸射,顷刻间,就听到一声声丛林野兽的嘶吼,惨叫声此起彼伏,我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就看到一副残忍无比的死亡画卷,正在树干上的野兽黑影,一被叶片触及,当场被劈碎撕裂,小小的叶片,好比是杀人不见血的屠刀,每次轻轻一划,必定将一只野兽割断杀死。 半分钟不到,所有野兽影子化为飞灰。 树干底下,并没有任何散落的尸骨,这些野兽似乎真的是怨念不灭的魂魄? 当然。 也有可能是我们“着道”了,鬼迷人眼,出现幻觉。 “走!” 孟瞎火在前开路,越往上,周围的树杈越发潮湿,布满的苔藓很滑,使得我们前进速度很慢,也不敢太过鲁莽,否则一旦趔趄跌落,从上边摔下去二、三十米,即便是身怀本事的高人,也会粉身碎骨。 靠! 什么情况? 空中花园吗? …… 往上大概四十米左右,原本黑漆漆幽暗树丛,忽然有了亮光。 红红绿绿,眩人双目。 这里是一片树丛横截面,好像被人修剪过一般,形成一片极为宽阔的“地面”,一眼望去,远处居然望不到头,让人产生一种错觉,我们不是在“成精”的树妖上,而是来到一处诡异无比的花海。 谁能想到。 在古树高端,居然有一个宽阔无比的横截面,“地面”整齐,昏幽中,其实与真实的地面没多大区别,人走在当中,不会深陷。 “三只眼球生物……在那边吃东西呢!”我指着一个方向。 那边区域地带,光度最亮,一朵朵犹如“食人花”的花物簇立,三只眼球的生物缓慢爬行,不断张开红牙大口,一口口有滋有味吞吃蚕食着花朵。 “这里没有危险吗?”白连旗皱眉说道。 “哐!” 一声重音突兀响起,不是有什么怪物出现,而是三只眼球生物撞到了什么东西?前移几步,接着闪灭不定的光线观察,发现是一个鼎,黯淡无光,石头铸造的一方古鼎,鼎身光秃秃的,并没有雕刻任何画纹。 “轰……” 三眼球怪物很执着,一定要直线前行,石鼎被撞倒,出乎意料,鼎内却有大量黑红色泽的血水流淌而出,浑浊的血水,弥漫着让人作呕的腐臭气味。 不仅如此,血水中有一个生物挣扎着起身。 “烹怪?”孟瞎火看出了端倪,我一头雾水问他什么意思,孟瞎火说所谓的“烹怪”,与古代一种残忍刑罚《烹煮》有关,死在鼎内的生命,因为连同鼎一起被埋葬,所以会出现种种鬼怪。 烹煮我知道,属于古代的刑罚。 不过最初却不是杀生的刑罚,本为烹饪方法之一,即将食物放入大锅沸水中煮熟。现多指古代时一种酷刑,即将犯人投入装有沸水、热油的大镬、大鼎中煮或炸以处死的刑罚,也叫烹刑、镬烹、鼎烹等。 古代烹人的最早的事例。 根据历史记载,周的始祖西伯被囚禁于羑里的时候,西伯的儿子伯邑考在殷都作人质,为纣王当车夫。纣王把伯邑考放在大锅里"烹为羹",赐给西伯。西伯不知是人肉羹,就把它吃了。纣王得意地对别人说:"谁说西伯是圣人?他吃了自己儿子的肉羹还不知道呢!” 最为认知的,当属是楚汉相争时期,项羽与刘邦之间战争的事情。 秦末楚汉战争期间,刘、项双方都爱用烹刑。周苛为刘邦守荥阳,被项羽俘虏,拒绝投降,顶羽就烹杀周苛。成皋之战时,项羽抓到了刘邦的父亲刘太公,把他放在一个肉案子上,旁边架起大锅,传话给刘邦说:"你不赶快过来投降我,我就烹死太公。"刘邦回话说:"我和你当初一同拥立楚怀王,约定以兄弟相称,因此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父亲。今天你如果一定要烹你的父亲,就请你分给我一杯肉羹吧!"项羽听了这番话,觉得烹死刘太公也无济于事,就没有这样做。 烹人的大锅古时叫做鼎或镬。 一般来说,都是用铜或铁铸成的,不同的是鼎有三只足,镬无足。除此之外,有一种更血腥的说法,说用石鼎烹煮,而后鼎与尸体一同埋葬。 古代历史上,有关“烹煮”事件不计其数,不过很少有说会发生后续鬼怪的。 …… “它似乎没有被煮死?”白连旗冒出一句。 我也看到了,那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生物,呈人形,直立姿势。 不过因为常年浸泡在血水中,浑身湿漉漉的,不能看得更清楚。 第248章 他没死 石鼎倒塌流淌出的一个“烹煮”生物。 从破裂骨坛钻出的三只眼球怪物。 两方相遇,一言不合就开始火拼,凄厉叫声不绝于耳,呼号的风,卷动着周围黑雾,积压沉沉,遮蔽人的视线,无法看清当中光景。 站在数十米高的参天古树端横截面。 我们三人也没有想去一看究竟的意思,毕竟听着那一阵阵戾音就让人感觉毛骨悚然,反向移动。 “一株古老的茂密树木,被铸造成一片空中花园的格局,这似乎不是渡鸦王国能做到的吧?”一边走着,白连旗一边发出疑惑。 技术工艺,的确不是山野生物能完成的。 或许在更古老的年代,已有人类文明触及此地,或者,是一些奴隶所为。 没走多久。 前边地势陡然提高,一路往上,通往黑幽不见头的更高地带。 这是一个巨大的绿色台阶。 树杈枝叶被修建得十分整齐,一级级往上,堪比外界常见的楼梯石阶。 台阶很宽,横向能有十几米,眼下也不知去哪,几句商议后,决定上去看看,负责“炮灰”角色的白连旗在前,我在中,孟瞎火断后。 “嗒嗒嗒……” “叭哞吽……” …… 踏着绿色台阶没走几步,左侧方向,忽然有怪音声音响起,走在前的白连旗顿时紧张起来,声音很古怪,敲动木鱼与念经的音符,与佛教与僧人有关,望过去,左侧幽暗处却没有人。 正在惊异不定时,左侧的黑暗,忽然闪烁起金光点点,有点刺眼。 隐隐中,我们看到了一个人,脚不沾地,离地约半米,所谓的“金色光点”,就是从那人的胸膛迸射出的,在人的背后,还横着两条交叉的木桩,从我们的位置望去,那人似乎是被悬绳吊死的画面? “光头佬?” “敲木鱼念经?” “这种地方,怎么出现和尚了?” …… 白连旗带着疑惑移步过去,到了近前,与白连旗说的差不多,这的确是一个光头和尚,穿一件早已残破不堪的僧袍,因为岁月沧桑的缘故,僧袍支离破碎的,无法辨认本来的颜色。 金色光点,却是血迹。 金铜色泽的怪异血迹,发着暗沉的昏光,从光头和尚胸膛位置往外缓慢流淌,在死去不知多少年的和尚手中,一手木鱼,一手持佛经。 光头和尚那张没有色泽干枯皱裂的脸,黑得吓人,没有半点死去时的“仁慈”,五官极尽扭曲,张开的瞳孔,两个眼球瞪大如死鱼眼,死亡的时候,仿佛经历了什么恐怖绝望的恐怖。 破裂的僧袍。 孔洞的木鱼。 以及地面散落的腐烂佛珠。 一切都说明,这个僧人在死亡前,曾经与位置的对手发生搏命恶斗。 “怕死的和尚,做到这份上,有辱僧佛颜面!”白连旗开口说道。 我的注意力,在刚才的木鱼声、念经声上,开口问那是怎么回事?白连旗显得不以为意,说可能是“尸体的本能”在作祟,没有什么好惧怕的,就算这光头和尚活过来,也无需担忧。 “白连旗,把佛经拿下来。”孟瞎火冒出一句。 就这一句,让白连旗脸色突变,原来这家伙刚才是故作高深,其实心底,也是怕得要死。 一番折腾后,佛经取下,悬在空中的和尚尸体没有动弹,没有发生意外,白连旗翻开佛经,看了几眼,说是阐释六字真言的经书。 而且居然还是手写的,不是印刷出的经书,这点让我们很震惊。 毕竟这世上,有多少僧人能真正透彻六字真言的佛义? 六字真言:汉语音译为唵、嘛、呢、叭、哞、吽、。是藏传佛教中最尊崇的一句咒语。 嗡表示佛部心,代表法、报、化三身,也可以说成三金刚(身金刚、语金刚、意金刚),是所有诸佛菩萨的智慧身、语、意。 小时候去过寺庙,听过一些老僧讲经,六字真言的大概意思是; 叭呢表示宝部心,就是摩尼宝珠,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随心所愿、无不满足,向它祈求自然会得到精神需求和各种物质财富。 哞表示莲花部心,就是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花,表示现代人虽处于五浊恶世的轮回中,但诵此真言,就能去除烦恼,获得清净。 吽表示金刚部心,是祈愿成就的意思,必须依靠佛的力量,才能循序渐进、勤勉修行、普渡众生、成就一切,最后达到佛的境界。 总而言之,念「嗡嘛呢呗哞吽」能够清除贪、瞋、痴、傲慢、嫉妒以及吝啬这六种烦恼,堵塞六道之门,超脱六道轮回,往生净土而证菩提。 …… 我大概翻阅了一遍经书,笔墨所写,当中的阐述十分惊人。 这位吊死于此的佛僧,来头肯定不小。 “死后,仍能发出声响,生前定然不凡!”白连旗摇摇头继续道,“只是可惜了,一代高僧亡命于此,死后还不得安息下葬。” “寺庙的僧人,都有真本事吗?”我问了一句。 据我以前所知的,寺庙内的僧人,大多是混日子罢了,真正的意图在香油钱,其他的什么解签祈福,感觉就是走个过场。 “嘭嘭!” 白连旗刚要说话,我们身后,绿色台阶的右侧尽头,那里突然有火焰腾起,扭头望去,就见一条火蛇冲天,两米多长,气势凌冽,似要将幽黑天空斩碎? 天没有碎。 倒是大片树杈树叶被削落,碎屑纷飞,火蛇也很快湮灭,回归黑暗。 “那里也有一个人!”我瞪大了眼睛。 刚才怎么没发现? 朝右侧看去,同样是离地半米多,幽幽暗暗的环境中,也“站”着一个人,那人的体型更瘦,衣襟在风里摇曳,手上拽着一柄剑,刚才我们见到的“火蛇”,似乎就是从剑身迸发出的? 过去一看。 惊异的发现是一个道士,道士的死状,其实与左侧的僧人差不多。 道士的身上,同样有几样道器,处理铜剑,还有阴阳镜、符袋等等,道士的左手五指指尖全朝上。中指及无名指收弯入掌心。大姆指、食指、小指,各朝上伸,成一种极为高深的“五雷”指诀,配合剑指方向,呈现一个与妖魔鬼怪恶斗的姿势画面。 道士的死因,同样是胸腔被贯穿,五葬俱裂而亡。 一左一右,一道一佛。 唯独不同的。 是左侧的僧人是悬在空中,而这个道士是站着的,站在一个木桩上。 木桩有字,字迹凌乱,听孟瞎火说,这是一种“守神咒”,在道教弟子中几乎不可见,主要的作用,是道士在某一个不详之地死后,担心鬼魅附身,因而刻下守神咒,让孤魂野鬼退避三丈,从而保全肉身。 “你们发现奇怪了吗?”白连旗突然说话。 “什么奇怪?” “一佛一道,似乎是相互发生了火拼,然后玉石俱焚双双亡命?”白连旗说道。 经他一提醒,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僧人尸体的胸膛伤口,的确是被利器贯穿,而这个道士的胸口,从破裂的衣服观察,是被类似“佛珠”的东西重创,皮层上,还有一颗颗圆形凹痕的创口。 “不对!” “道士的死因,不在胸口。” “这种程度的伤痕,根本不会致死。” …… 孟瞎火直勾勾望着身前那个站在木桩上的道士尸体,白连旗反驳,道士尸体身上除了一处伤势,再无其他,怎么可能有其他死因?总不是吓死?或者老死的吧? “他……没有死!”孟瞎火的话,让我不由瞪大了双眸。 第249章 左中天 站在木桩上,尸体僵硬的道士有名号,就可在他手上铜剑——布衣子! 听起来,不像是道士名号,感觉是古代丐帮弟子。 孟瞎火开口了,说他名号带着一个“子”子,肯定是一个隐士高人,为此,还打了一个比方,比如春秋战国时期的鬼谷子。 在我看来,这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啊! 在我们议论时,突然觉得脑袋瓜子一凉,一阵阵冷气席卷全身,本能的反应,我们快速后撤远离身前那个站在木桩上的“道士”! 回望,原本已经是“尸体”的道士,居然睁眼了。 浑浊的瞳孔内,逐渐有光芒在闪烁,不到半分钟,道士布衣子的脸庞更是有了色泽,四肢也在轻轻动弹,正在快速苏醒的画面。 死去的。 这能活过来吗? 是不是阴物作祟? 孟瞎火却摇头说不是,解释说单就木桩上凿刻的“守神咒”,就不是谁都能靠近的,即便是怨念交织的厉鬼,恐怕也只能敬而远之。 这时,白连旗说话,绿色台阶的另一侧尽头,那个吊在空中的僧人,居然也活过来了,扭头望去,僧人已经落地,黑幽幽的脸庞,看起来犹如一代堕落黑化的恶僧形象。 僧人的注意力,则全在对头的道士身上。 “他们……不是要火拼吧?”我说话时,一僧一佛已经动了。 只是,他们的争斗有些让人大跌眼镜,并没有传说中飞檐走壁、气运五雷、佛光普照等等神鬼莫测的法术,近距离恶斗,与原始人的肉搏无异,唯一多的,就是他们有武器,动作更快一些罢了。 孟瞎火与白连旗也看傻了,瞪着大眼,一副表示怀疑世界的眼神。 “真见鬼了!” “怎么回事啊?” “我们碰到假道士假和尚了?能在渡鸦岭这片土地出现,不可能没有本事吧?” “还是当年创伤太重?元气十不存一,所以无法发挥?” …… 说实在话,我更在意的,是这一僧一道为什么要火拼? 都残缺成这个鸟样了。 恶斗还有什么意义? 对此,孟瞎火说了他自己的猜测,可能是道义、佛义的理解不同,为了维护各自信仰,所以才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吧! 关于佛教、道教,我虽然不是道士,不过作为炎黄子孙,信仰祖宗,信仰炎黄,信仰我们自己的民族,我更倾向于道教。 道讲今生,佛说来世。 从这句话就能看出一二,佛说什么都要放下,来世得好因果,但是这一辈子都不奋斗,不去努力,那我们的文明怎么拓新传承? 道教中不仅仅男女平等,众生也平等,在其他宗教中,男女都不平等,更不要说众生平等了;既然道教认为众生平等,那么就要以慈悲心来看待这个世界,要真正解决这些问题,不是说逃避,不是说把这些问题推说给前生后世。道讲今生,今生就是要帮助大众百姓解决问题。 人间疾苦。 佛教可以推诿,其他宗教可以推诿,道教拒绝推诿。我听爷爷说过,道士是最苦逼的行业,需要真正去干活的,而不是肥头大耳的享受供养,因为祖师爷都是由人修行成神,所以,祖师爷也关注着人间疾苦,所以要求后辈道士都要去身体力行去做。佛教中声声供养是功德,到最后自己吃的肥头大耳,最后供养的究竟是佛陀还是和尚,说白了,供养和尚而已。供养真的没什么功德,只不过是让自己纯正信仰,如果为了供养让自己的生活受到大质量的降低甚至迷信,那么才是最可怕的。 除此之外。 佛教中并没有什么驱邪除魔的术法,最多就是散怨超度一下。但道教收拾鬼物精邪的手段就太多了,各种经忏、斋醮、符咒。所以佛教的角色,大多是以祈福、祭祀为主,而奋斗在驱邪镇煞第一线的,大多是道家人。 “嘭!” “噗!” …… 树冠之上的“火拼”,很快落下帷幕,两败俱伤,道士与僧人的胸膛位置,都再次遭重,原本的伤口,再一次加深加宽,不断有血往外冒涌,很粘稠的血液,根本不像是活人体内流淌的鲜血。 更诡异的是。 僧人的血是金铜色的,而道士的血更不可思议,黑白色泽,流淌时,仿佛形成一种一黑一白的太极形状,让人不得不目瞪口呆。 “娘的,你们以前都吃什么的?能流出这种血?吃金银财宝?吃黑白毒草?”我心里默默念叨着,现在的画面,实在颠覆我的认知了。 各自分开后,道士与僧人似乎都耗尽了力气,挣扎一番,都无力再起身。 一时间,两人开始盘坐对峙,谁也不说话。 黑暗笼罩的台阶,死一般的寂静,我们三人没有说话,也不想打破这里的平衡。 “嘿嘿嘿……” 台阶更高处,无法看清的阴暗角落,有人发出森冷笑声,随即,一个头戴古代高帽的男子出现,这家伙的打扮有些奇葩,类似,古画上“玉帝”的打扮吧!只是,他身上那件“九章法袍”太寒酸了,晦暗色泽,也没有雕龙走天的画纹,撑死了,顶多是一个“占山为王”的土皇帝。 “左中天!” “是你?” “你居然没死?” …… 孟瞎火突然咬牙切齿说话,表情恶狠,仿佛与那个男子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孟家小儿,滚一边去!”脸上始终弥漫一股阴险笑容的男子说话,他的脸庞很有特点,蜈蚣眉,蛇眼,鹰钩鼻,尖鱼嘴,皮肤则散发一种淡绿光,整个人浑身恶煞环绕,一看就是个狠厉无情的家伙,在他眼中,看不到活气,所能预见到的,是一种杀人不眨眼的凶狠寒光。 与之对视一眼,立即让人生出一种不寒而栗的危险错觉。 我记得“旁门”首领是商独夫。 左中天?那这位不是传说中的“左道”首领吗? “老东西,你个混账王八蛋,当年你杀了我婆娘,这笔账,我要你血债血偿!”孟瞎火眼睛发红,控制不住的杀意,贯冲天灵盖。 “一个女人而已,何必如此记仇呢?”左中天一摊手,“孟家小儿,你觉得能斗得过我吗?当年要不是我仁慈,放你一条狗命,你现在还不知道埋在那块土呢!” 孟瞎火要冲上去,被我和白连旗死死拉拽了,鲁莽上去,恐怕会死得很难看。 毕竟看着趋势,左中天是有备而出,肯定布置有陷阱准备。 况且。 我看得明白,左中天的目标,明显不是我们,而是坐在地上的道士、僧人。 “你怎会在此?”孟瞎火怒火中烧喊着。 “哼!我要去何处,轮得到你妄言吗?”左中天眉目一横,凶相毕露。 看他复杂的表情,似乎想起一些不好的往事? “当年,你的左道部下,被我杀得七七八八,就剩下些歪瓜裂枣,你也就是一个光杆司令罢了,无家可归,无路可逃,难怪会躲进这深山老林。”孟瞎火嘲讽说道。 “你——终有一死!”左中天从台阶高处走下,来到一僧一道中央。 此时,我才发现他的左手很红,好像一块滚沸烧红的铁,冒着白气,突然间,左中天仰头大笑,癫狂入魔喊着,“布衣子,宽宏僧,你们两个当年不是很狂吗?万里追杀,一定要致我于死地,到头来怎样?你们要尸埋黄土了,可我左中天还不是活得逍遥自在……” 左中天说了很多,原来他是被人追杀后,无路可逃才闯入渡鸦岭避难。 为了活下去,左中天用了一门邪术,控制僧人宽宏,引得一道一佛自相残杀,以一敌二,布衣子差点死去;好在的是,关键时刻,阴阳本事更高的布衣子将两人重创,又将宽宏僧封住,这才成了“雕像”塑在这参天古树之上。 “我要你们的血,你们的命,助我脱胎换骨!”左中天舔舐舌头,满脸贪婪。 “叱陀你……阿迦囉……蜜唎柱……般唎怛囉耶……儜揭唎!”宽宏僧双手合十,口念佛文,一副与世无争认命的表情。 “噗……” 宽宏僧死了,脑袋被左中天一掌拍碎,血溅当场,左中天则开始疯狂吸食僧人体内的血水,完全不像是一个人,比厉鬼还要残忍血腥。 “布衣子,我要抽你的骨!”左中天转身,满脸血水盯着坐地的道士。 左中天猩红的左手,多了一把割骨刀。 刀身刻着无数牛鬼蛇神的悚然图纹,一看就是杀生无数的利器。 现在。 我也算想明白了,所谓的“剥皮鬼”,杀死黄泉胤并将他一副骨架强行抽离出身体的“鬼”,并不是什么鬼魅,而是人。是这个“左道”首领的左中天。 道士布衣子开眼,就是这么一开眸,眼睛却宛如有闪电划过? 惊得左中天倒退两步,冷森森念道,“垂死之鱼……还想强行翻身吗?” 第250章 道士无敌 看似死去多年,与“尸体”无异的道士布衣子,坐在台阶上,全身散着刺骨寒气,没有半点生命气息,可他一睁眼,目运精光,射冲阴暗。 这个浑身冷冰冰的道士,状态极为古怪,如同介于死亡、生存一线间。 “咸鱼还妄图翻身,即便翻身了,你依然注定死路一条!注定成为我的刀俎鱼肉!” “僧人已死,你亦要亡!” “左道索命!” …… 满脸邪恶气息的左中天指尖一挑,区域内,顿时有一阵阵铁链激荡声响起,一条发着刺眼的暗绿色的“铁链”从他指头迸射而出,或者说从袖口飞出,铁链尖端,竟是一个狰狞丑陋的小鬼头,铁质的脑袋呈锥形,口嘴锋利三角状,空中拧动,极具一种瘆人恐怖。 小鬼头钻裂凌冽寒风,直冲道士的脑门,狠辣无比,欲要将道士的脑袋击穿,致人死地。 “铿!” 空中,孟瞎火帮了一把,摔出两枚恶尸钉,想要阻止邪恶铁链。 奈何那是左中天全力一击,恶尸钉被瞬间谭飞。 “铿!” 出乎意料,道士的脑袋没有碎裂,人也没有死,小鬼头铁链冲到他面门几公分时,被道士一手拽住了,就见道士五指并拢,然后就是一阵揉搓碎音,众目睽睽之下,铁链尖端的小鬼头直接被捏得面目全非,化为一团支离破碎的烂铁,无论左中天怎样使劲,都无法拽回。 “你……力气……为什么不减反增?”左中天意识到什么?表情骤变。 “井底之蛙!” “我从未将你当对手!” “是你自作聪明罢了!” “无论是宽宏僧,或是你左中天,在我眼中,皆不值一提!” “镇压你们,从来不是我担忧之事!” …… 倒是布衣子双目如电,将他手臂轻轻一副,四两拨千斤一般,铁链回旋,几乎是一个瞬息间就撞飞了左中天,左中天发出惨叫,整个人像是被大浪拍到,径直往后滚飞了七八米,狼狈不堪。 被自己的兵器重创,任是谁都会憋屈无比。 可是。 挣扎着起身的左中天,却没有半点怒火,那张蜈蚣眉、毒蛇眼、鹰钩鼻的五官上,满是惊恐,写满了骇然,然后一直死死盯着道士,好一会,嘴角染血的左中天近乎歇斯底里呐喊,“布衣子,究竟怎么回事?” “你等……太弱……”道士开口,一副大宗师风范,当然,也有点装逼的嫌疑。 “噗!” 左中天口吐一口大血,面部肌肉极速僵硬,整个人也在快速僵硬,“布衣子……你……什么时候……出手……封我百脉?” 说话时,左中天的脑袋、脖颈、胸膛都能动弹。 唯独四肢。 好像中了蛇毒僵硬住,手臂以及腿部的血管在急速变凸起,不到半分钟,他的四肢肿胀到一个骇然地步,比原先大了两倍不止。 “在你出现时!”道士发出波澜不惊的声音,七分沙哑,三分蔑视。或许,他是我一路走来,在阴阳一行里见过战力最猛的人了。 “你……不该……那么强大的!”左中天咬着牙艰难说。 左中天的情况很不妙,四肢的血管被封住,血液不通,没有血液供给氧气能量,他的四肢正在腐烂腐败,因为这家伙不是正常人,腐烂的程度更重,现在,空气里已经能闻到很重的腐臭气味。 “死!” 道士平静一语,可他的表情,却犹如掌控生杀大权的地狱判官,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错觉,没见他有动作,那边的左中天却直挺挺倒下了,眼睛睁得老大,死不瞑目,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这个道士,一语如法,强大到简直如“神仙”的境地了。 我们三人,瞠目结舌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纠结了好一会,孟瞎火开始一点点后撤,尽量不发出声音。 “站住!” 道士发话,我们只得止步,随即布衣子站起身,朝我们方向走来。 “布衣子,你不是要大开杀戒吧?”梦瞎子质问,语气发虚。 只是,道士将孟瞎火无视了,视若无物。 出乎意料,道士却是来到我身前,盯着我观望三秒,“你……崔道的孙子?”对此,我只能点头,好在的是,道士并没有透出什么杀气。 在道士侧身的刹那,我心胆一寒,他的眼角处,满是杀生的寒光。 “啊!” 白连旗遭重,脖颈被道士一把掐住,离地举高,嘴角不断有白血往外冒的白连旗,挣扎着怒喊,“布衣子,为什么针对我?” “你自知!”道士冷冷一语。 “我知道什么?”白连旗翻死鱼眼了。 “你体内……隐藏恶魂……你不是你……蕴藏邪恶意念!”道士臂膀一横,白连旗的脖颈被硬生生捏断,血溅当场,一颗脑袋被道士抓在手心,白连旗脖颈断截处,诡异的是,看不到脊椎骨,看不到神经血脉,唯有的,是一截猩红色的木头。 给人的感觉,白连旗似乎是一个“木偶人”傀儡所化? 就在我们错愕时,无头残躯突然如蛟蛇拧动起来,双掌化刀,横斩道士的双肩,道士临危不惧,单指一挑,瞬间将两条臂膀扫开。 “嘭嘭!” 事出突然,无头残躯的腹部位置,居然又有一对手掌钻出。 极为古怪的手掌,居然没有掌纹,手上的皮,也像是褶皱腐烂的豆腐渣,突然的发难,谁都没有想到,就在我认为道士的腹部会被击穿两个窟窿口子时,就听“铿铿”两声碰撞寒音,没有掌纹的手,犹如撞在一块钢板上,无法寸进,反而几乎断折了。 “夜手?”我惊喊起来。 刚说话,无头残躯往上飞腾,搅动大片白色血水,原地,剩下一个表情惊恐的黑衣小孩,正是多年寻找无踪的“夜村”夜手! “定!” 道士一喝,如雷灌顶,周围十几米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下来。 想要逃离的夜手无法动弹了。 “道士无敌!”这是我此刻心中唯一的感受。 第251章 拷鬼棒 夜手死了,全身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外流一滴血,死得莫名其妙。 全程,道士唯独喝斥了一声,犹如判官阴怒,将人的魂魄都吼碎。 无法想象,这名为“布衣子”的道士有多少本事? 横倒地面的尸体,此时才注意到,夜手的天灵盖位置,破裂一条很小的细缝,皮层下,能清楚看到,夜手头骨内的脑浆搅碎成一锅粥了,看起来,道士真有一种匪夷所思的能力,一声怒喝,震裂魂魄。 “布衣子,你不杀我?”孟瞎火忐忑不安说道。 他与道士是一个年岁辈分的人,只是身藏的本事,却有着天差地壤,惧怕也实属正常。 道士依旧将他无视了,反而再次看向我,开口道,“你叫什么?” “崔浩!” “崔道的孙子?” “是!” “你爷爷没有提及过我?” “没有!” “也罢!我将本事传与你,也算一恩报一恩,两不相欠了。” “什么?我爷爷救过你一命?” “差不多!” …… 随即,道士往绿色台阶高处走,让我尾随其后,至于孟瞎火,则全程没有一句话,孟瞎火很识趣,只是远远跟着,生怕惹怒这位“本事通天”的道士高人。 没有到台阶定点,随后往右侧走,这边区域依然昏幽无比,浑浊的雾气萦绕不散,没想到前方出现了两栋小木屋,屋子很简陋,随意堆砌而成,盯上铺腐黄落叶,屋前还有一截截簇立的木桩、木槽,以及诸多木器生活物,观察痕迹,应该是死去左中天生前居住的地方。 在树上筑一个“巢”,左中天也算有本事了。 屋子后方,贴着冷冰冰的潮湿泥壁,我还见到一些成熟的果子,树杈之下,散落着不少吃剩的果壳种子,应该是左中天的食物来源。 “布衣子前辈,这些年来,你一直站在木桩上,不吃不喝?”我疑惑问道,我的意思,没有食物与水补充,是他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株古树,足够养活一个古代大家族!”布衣子回道。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 布衣子没有“口传身授”教我本事,丢给我一本残破不堪的书籍,让我自己琢磨,他自己走进一个木屋,说让我等他休息。 木屋里,并不空荡,毕竟是左中天的居住地。 蕴藏不少本事。 对此,我也懒得理会,毕竟是“左道首领”的遗物,有些东西,说不定沾着剧毒,少碰为妙,坐在外边,我开始专心看书。 书很残破,而且页数也不完整,缺失的部分,肯定是布衣子故意撕下的,后续的一些重要部分信息,极有可能,是道教的精髓所在,我不是道教弟子,没有那种资格身份,实属正常吧! “爷爷,你究竟是什么人?让如此道士高人都欠你恩情!”我自言自语一句,平复心绪,开始籍上的文字。 枯黄纸页上所记载的,开始一部分,是道教入门的一些东西,不算深。 前面主要说传度、授箓的道教文化。 “传”是传承的意思,“度”是度化的意思,凡是有道教信仰的人,首先要有师承,由师傅引进道门。经过传度后,即取得了由凡入圣的第一级阶梯,就有了师承、道名、字辈,也就是说,终生有了信仰的依靠。传度之后,经过若干年的修炼,积功累德,就能取得授箓的资格。法箓是道士应持之典,也是对修道者功行修持的认定,故升授、加授均有严格的考核程序。同时法箓又是道士行法的凭证,只有授过箓后,才能召唤箓上神兵将吏护法显灵。未授箓者,行法不灵,吏兵远身,如强行施法,不但不灵,且自身反遭天谴。 其次,道士修持一生,超凡脱俗,一旦羽化,即可凭箓登仙,颁以仙职,免除冥府地狱之苦。 “这也太玄了吧?我去,都扯到羽化飞仙上了!”我十分无语念叨着。 不过转念一想,这可能也算正常吧!毕竟如佛教,还大言不惭说人死后登西方极乐,不入轮回等等更偏离科学文明的种种说法呢! 书籍的中间部分,说到了最为紧要的“道韵”二字。 按照书上的说法。 悟出道韵,可行风化龙,在我看来,大概就是布衣子那般道士高人的境界吧! “道韵,是什么?”我翻了好几遍,仍然没有得出个大概,文字很多,只是都很笼统,让人越看越迷糊,到最后,简直就是脑袋一浆糊,心乱如麻,根本辨不出个所以然,想不通其中隐意。 “道韵。” “如气。” “气运贯体。” “人似神灵。” …… 也不知过去多久,我终于理顺一些思路,所谓的“道韵”,大概相当于是古时候的“法力”一词,领悟了“道韵”,就能掌控法力,学会阴阳本事。 只是想要领悟这种“道韵”,需要的东西很多,愚钝者一辈子不得,聪慧者可能瞬息有所成,属于一念之间掌握的奥义吧! 书籍的后半部分。 唯独提了一个名字……行刑拷鬼孟元帅! 据上边所言,这是一个天府灵神地府威兵手执金槌勘的鬼力士。 名号很长。 还说这孟元帅,讳锷,即酆都巨天力士追摄行刑元帅孟锷、天府灵神地府威兵手执金槌勘鬼通名巨天力士孟锷将军,酆都内坛八将(即八煞将军、飞天八将)之一。据《酆都内台考召秘旨》载,孟元帅赤枣面,团眼,四方口,须胡,紫方巾,掩心铁甲,内青衫,外皂袍,穿靴,短裙,执八角大铁槌。 “拷鬼棒?” 据说是供奉在法坛上的棍棒型法器,上面一般都会刻着“行刑拷鬼孟元帅”或“打邪灭巫朱元帅”等字样,出乎意料,书页上难得出现一张图,正是“拷鬼棒”的画面,怎么形容呢? 好像是无数鬼魂附着在一根冰冷铁棒上的场景。 满是乱发。 满是獠牙。 满是红眼球。 …… “书已看完了?”我正震惊时,倒是布衣子从木屋走了出来。 “是的!”我回道。 “要有所成,需掌道韵,你学了多少?”布衣子精瘦的脸庞没有表情。 “一成!”我如实说着。 随后,我问要学道教本事,不是要“传度”与“授箓”吗? 布衣子说不需要,说我日后不可能是道教弟子,不需要走那一套流程,又说他只能教我半日时间,能否有所成,就看造化了。 第252章 死人财法门 拷鬼棒,好像是无数凄厉怨魂附着在一根冰冷铁棒上的阴森场景。 满是乱发。 满是獠牙。 满是红眼球。 …… 没想到,现实中还真出现了这么一宗狰狞凶恶的器物,是道士布衣子交给我的,从左中天居住的木屋内取出,说此物本就是他的东西,后来,暂时交由左中天保管,现在算是物归原主。 一米多长的拷鬼棒,异常冰冷,我在手心,总感觉有一股股恶寒席卷全身,让人不断打着寒颤,心生惶恐,加上拷鬼棒上一个个穷凶极恶的鬼头鬼眼,更是令人毛骨悚然,对此,道士布衣子却不以为意,还说需妖每时每刻带在身上,这对我有好处。 至于什么好处,让我自行体会。 半日后。 我唯独记住了两段道教口诀;、 “名书上清,下统六天,普济幽冥,北帝鬼都,悉是我营,我之所御,何鬼敢生。左佩割落,右带火铃。天罡骇动,群魔束形——急急如律令!” “吾受长生命,天地掌中横。隐伏随吾咒,用则虎龙腾。” …… 据布衣子所说,这就是他的法门,也是唯一的法门,我问先前宽宏僧、左中天、野兽等人死亡,都与这两段口诀有关? 布衣子点头,说我能透彻当中道韵的话,能掌握“阴阳碎金吟”的本事! 阴阳碎金吟。 听名字就觉得很吊。 “前辈,阴阳碎金吟,一声怒喝,真能震碎对手的魂魄?”我问道。 “魂魄?” “你是不是太封建迷信了?哪有什么魂魄?”布衣子回道,他的眼神很说明问题,将我当成了白痴,好像我的问题,应该是出自三岁小孩。 “没有魂魄?那夜手是怎么死的?你可没有动手,他就直挺挺倒下了,好像魂魄被打碎,只剩下一副躯壳。”我继续问道。 “不是魂魄!” “是镇裂他的大脑。” “阴阳碎金吟,也不是大吼大叫,不是古代吼功那类的法门。” “不通过空气,而是地面。” …… 经布衣子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每次有人死亡时,布衣子道士都会一步踏地,步伐声不重,所以当时并没有察觉异样。 “阴阳碎金吟,我练了五十年,才小有所成!”布衣子突然冒出一句。 对此,我只能站在原地苦笑了。 毕竟,往后年岁,前途未卜,我能不能再活五十年都是个问题。 “小崔,你由什么事件,而踏足阴阳一行?”布衣子又问了一句让我脑袋蒙圈的话,之所以进入阴阳一行,追本溯源,应该是当年那个“死人财”了! 当下,我将在小镇时经历的“死人财”事件说了。 听完后,一番若有所思后,布衣子才说道,“死人财,亦是一个法门。”说话时,布衣子的十指在动,像是街头算命先生在卜挂时的画面。 随后,布衣子取出一张符纸,折叠成一张“四方冥钱”形状,说道,“小崔,看好那边四根木桩。”布衣子随即双指一撵,有缕缕火焰在指尖上升起,“四方冥钱”开始燃烧,烧到大半,布衣子先是做了一个起手式,接着五指猛地一弹,四两拨千斤的拂动画面,无风起浪的光景,周围数米内的空气急剧浑浊起来,到处都是飘散的灰烬。 隐隐中,我甚至看到一副匪夷所思的画面。 空气中,好像有一张张“冥钱”光影在跳动,堪比夜里游荡的幽林,速度入闪电,在我面前一闪而过,让人无法分清那是现实还是幻觉。 “死人财”法门的精髓,估计全在刚才那阵阵“光影”上了。 “铿铿……” 接下来的画面,看得我直接目瞪口呆,前方四根并排的木桩,好像被机关枪扫射过一般,出现一个个孔洞,顿时变得千仓百孔。 “没有重量的纸灰,居然变得如钢柱那般有杀伤力?”我震惊说道。 “我给你三十张符纸,你按照我的方法修炼!”布衣子递过来一摞黄纸,接过来,我发现了一样,这些符纸很重,粗糙的纸面上,仿佛镶嵌着许许多多的金粉金粒?我照着折叠成“四方冥钱”,利用打火石,引燃一张冥钱,烧到大半,按照布衣子原先起手式,只是,虽然波动了一些风浪,前方木桩却岿然不动。 “动作到位,差在道韵!”布衣子继续道,“有形无神,终是无用。” 呃! 这我也没法子啊! 布衣子可是修炼了几十年的道士,一身道韵,超凡出尘,自然有将腐朽化作神奇的能力。 很快。 一摞“四方冥钱”只剩下七张,结果不尽人意。 “传度——授箓!” 布衣子似乎看不下去了,眉心一横,下定了决心,说了四字后转身离开,进入了旁边小木屋内,里边也传出翻找物品的声音。 “传度?授箓?那我不是也要做道士了?”我愣在原地。 道教的入门,在以前十分严格,不是谁都能入槛进门的。 当然。 到了现在这个年代,想成为一名道士相对容易得多,毕竟时代不一样了。 所谓的传度和授箓,是道教千余年来形成的一种传承法规。 说白了,就是拜师学艺的过程。 传了度,授了箓。 也就算是完成了仪式,日后在此门,学此艺,要守规避忌。 这个过程分三步; 第一是法天地,敬祖宗。 道教是从中国远古的自然崇拜和祖宗崇拜延袭发展而成的宗教。道教的一切规仪,无不体现着法天地、敬神明、尊祖宗的教义思想。 授箓必先设坛,而这个“坛”就是用来祭天的。《说文解字》云:“封土为坛,除土曰墠”,合称“坛墠”,也就是土筑的台子。古人“燔柴于泰坛,祭天也。” 这个“庙”,就是祀奉祖先的。 坛分三级,象征三天三界;又立四柱,谓天地日月;设八门十方,为昊天诸神、斗宿星君,上五供,象征四季五行,这便是尊崇三界,朝礼万神之义。 …… 第二是明师承,皈三宝。 师承法派是中国本土宗教的独创。在民间,宗枝传承则称为“字辈”。佛教融入中国的本土文化之后,也有师承法派。这种师承法派,既体现了古代的宗法思想,也从一个侧面记载着宗教的传承历史。 传授经箓,指的是称为“道、经、师”三宝。 据我所知,古代传授经箓,要求箓生要斋戒沐浴,抄写经文,而且要“精校分明,慎勿漏误”,就经箓的内容来看,基本是以太上老君《道德经》为主。授箓,不是单纯是授给一个法职,而是对道教以道为本,以德为用,劝化行善,济国利民的教义思想的宣教。 …… 第三个是最后一步,受戒律,发誓愿。 主要是指发“十二愿”:一愿乾坤明素;二愿气象清圆;三愿主躬康泰;四愿融洽八埏;五愿天垂甘露;六愿地发祥烟;七愿四时顺序;八愿万物生全;九愿家多孝悌;十愿国富才贤;十一愿箓生受福;十二愿正教兴行。 …… 这里不是外界,资源有限,布衣子只是布局了一个简陋法坛。 过程也很简单,能省的都省了。 完成后。 布衣子给了我三粒不知成分的“道丸”,说是能让我开窍。 吞下后,布衣子便让我跟着上路了。 我问去哪里?布衣子却说他时日无多了,死前,要一掌镇压此地诡异。 往参天古树更高处走的时候。 布衣子变了,整个人的气势凌厉无比,大有一种遇神杀神的嗜杀姿态。 第253章 恶面菩萨 布衣子整个人气势凌厉,却说自己时日无多了,让人完全看不懂。 绿色台阶往上,没到尽头,前方多了一道庞大红影,犹如一头巨大的红色狮子盘踞在那,对此,面相精瘦、身穿旧袍的布衣子全然无惧,笔直如塔,道袍随凌冽寒风飘动,一步一个脚印,仍旧保持平静,将之将那头硕大野兽无视了。 似乎感觉到了危险气息,那头硕大生物动了,一起身,当即朝我们发出怒吼,天摇地动,脚下的台阶都在不安颤动着。 “藏獒?” “娘的!” “能长得这么大块吗?” ……望着光线闪灭不定的上方地带,一时间,我心底无比震惊。 这头浑身猩红皮毛的藏獒,有着汽车般大小,气息狂暴无比。眼睛通红全身皮毛如雪般光滑,头上有一个独角,独角刻满各种离奇古怪的纹路,更不可思议的是,这头红色藏獒的脊背,两侧居然有着一对遮天盖地的翅膀,四肢强壮有力,血盆大口锋利的牙齿。 一滴滴口水滴在地上,地面被近乎它的口水腐蚀,滋滋作响,发出无比可怕的声音。 它的气息正牢牢锁定我们,让人只觉浑身一沉仿佛有座大山压在身上一样透不过气。 “布衣子,你说临死前,扫尽这株参天古树上的诡异之物,就是这一类恐怖的存在吗?”我不敢继续上前,余光回望,跟在我们身后的孟瞎火,表情同样骇然无比,显然也被那头红色藏獒吓到了。 头顶有角。 脊背有翅膀。 皮毛发红。 确实没见过如此古怪的藏獒啊?历史传说上也没有记载吧? 布衣子没有止步,即便那头生物撕裂大吼,仍旧无法阻止这个道士的步伐。 “嘎嘎……” “嘭嘭……” …… 在布衣子靠近的刹那,那头红色藏獒翅膀猛然煽动,突兀间,一头巨大红鸟扑腾羽翼飞升而出,凶猛利爪,直取布衣子的脑袋。 红色藏獒并没有翅膀,头顶也没有张角。 原来是有一只巨大乌鸦附着脊背,在巨大乌鸦攻击时,红色藏獒也沿着台阶猛扑而下,血盘大口,满是触目惊心的恐怖獠牙,目光凶恶,唾沫横飞。 “铿!” 一声碰撞,布衣子单掌拽住巨大乌鸦一只鸟爪,臂膀一横,看似能抓碎岩石的巨大乌鸦,却如一只沙包倒飞回去,在空中一个劲翻滚着。 又是“轰”的一声,红色藏獒的脑袋被一只手掌压住,无法动弹。 这一刻,布衣子道士好比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人。 一个人。 真能强大到这种地步吗? “太没天理了!怎么有道士如此变态?而且还不是巅峰时候,不可想象!”一直在后边的孟瞎火走上前,不断摇头感慨念叨着。 “孟瞎火,以前你没听说过布衣子的名号?”我问。 “有!却也是入流的人物罢了!在当时,有很多名号压他一头的存在,所以他并不算很有名。”孟瞎火回道。 红色藏獒死了,虽然没有被贯穿脑袋,全身也没有伤痕,不过此时已经直挺挺立在台阶上,一动不动,如一尊死寂石化的雕像。 至于那只巨大的乌鸦,并没有死,不是巨大乌鸦有本事,而是布衣子放了它一命。 巨大乌鸦,应该是曾经的渡鸦种族生物。 只是,血脉终究比不上祖宗。 接下来,巨大渡鸦跟在布衣子身后,继续往台阶上前进走动。 “太邪乎了吧?傀儡术都不用,就能让巨大渡鸦听话?”孟瞎火说道。 “渡鸦有灵,畏惧布衣子的实力,才不得不跟随吧?” “只有这个解释了!”孟瞎火说道。 刚到达台阶最上方尽头。 “嗷!”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把我和孟瞎火吓了一跳,左侧位置,那里危峰兀立,怪石嶙峋,从一个树洞里昂首阔步地走出来一头野兽。它那灯笼般的大眼睛,贪婪地向四周张望。一条大尾巴不停地摇摆,那厚厚的黑黄相间的毛似件大绵袍,平平整整地披在肩上。白嘴巴上还长着长须,威武雄壮。 魁梧的硕大体型,估计能有三百斤斤,而且头大面圆,全身都是褐黄与黑色相间的条纹,它怒眼圆睁,一条很粗很长的大尾巴不停地挥动着,给人一种威武凶恶的感觉。 这里是参天古树的高处。 四处的危石矮峰,估计是一侧泥壁上掉落下来的。 如此凶猛的野兽,比那头红色藏獒的战斗力可能还要强大数倍不止,只是,在布衣子面前,野兽终究是野兽,一掌击毙,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灾难”再一次降临了。 一群不知名的空中飞物,形似一种猪脸蝙蝠,拳头大小,体表长着尖刺般的皮毛,成群结队,喧嚣疯叫,密密麻麻铺天而来。 这一次,布衣子没有动手,如忠实“仆人”跟在他身后的巨大渡鸦发威,翅膀猛地煽动,激起骇风大浪,乱风中,大半空中飞物死去,剩下的也四散而逃了。 “崔浩,布衣子准备要遇到强劲对手了!”孟瞎火指了指远方。 那边有一些建筑影子,黑幽幽的,像是恶魔古堡。 走进了。 发现不是古堡,而是一些类似“寺庙”的简陋建筑,木制结构,千疮百孔的墙面根本没有合实,顶上铺着的枯枝烂叶,有水滴落,散着很重的腐臭气味。 布衣子走进时,有几道类似“人”的影子冲出,光头绿毛,赤着脚,没有穿衣服,它们一个个很瘦,营养不足的画面,犹如迟暮病重的风烛残年老人。 “恶面菩萨?”孟瞎火瞪大了眼睛。 “什么?” “这是一种野猴种类,据传它们一辈子都生活在地底下,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活动,因为特殊的身体机制,它们不能见阳光,一旦被日光照射,身体顷刻间会遭到腐蚀,发生血肉消融的死亡画面,加上它们没有头发,脸部恶狠,所以有了恶面菩萨的称呼由来。”孟瞎火解释说道。 听着很邪乎,不过“恶面菩萨”的战斗力,确实不辜负它们的名字。 此时,布衣子已经与几只恶面菩萨缠斗在一起,一直以来,杀敌都是一击毙命的布衣子,现在居然难以占据上风,反而被逼得连连后撤,只能防守。 几只恶面菩萨最大的优势,就是它们的速度,奇快无比,犹如一道道绿色闪电在那横舞,掀起真正让人头皮发麻的呼号阴风。 “幸亏有这道士在,否则的话,我们几个照面就会被恶面菩萨开膛破肚了。”孟瞎火倒吸冷气说道。 几分钟过去,战斗仍没有落幕。 这段时间,我倒是看出了些端倪,布衣子明显在留力,没有手段尽出。 他似乎在等待什么? “恶面菩萨的首领?” 我刚想到这点,还没说话,旁边的孟瞎火突然将我推倒,刹那间,一道硕大的绿影从我们中间穿过,犹如一块巨大磨盘滚动的可怕动静。 一头将近三米高的恶面菩萨首领。 第254章 棺材匠祖宗 将近三米高的恶面菩萨首领,猩绿的兽毛,巍峨的体型,犹如一堵不可逾越的巍峨鬼墙,横在身前,高不可攀,带给人一种无限压迫力,让人几乎无法呼吸,昏幽中,甚至能看到一缕缕光线从恶面菩萨首领的身体内往外迸射。 让人不知道它是一个活物,还是幽灵。 以它为中心,周围十米内的空气,也开始弥漫着一股令人恶寒刺骨的阴冷气息。 “逃!” 孟瞎火只惊喊了一字,只是在如此恐怖一头地底野兽面前,跑得过对方吗?而且这恶面菩萨首领盯住了我,或者说,盯住我手上的拷鬼棒。 慌乱间,我本能挥舞拷鬼棒,没想到,恶面菩萨首领心生忌惮,一进一退,似乎不想正面触碰这根“布满眼球、鬼头”的特殊拷鬼棒。 “轰!” 面目可憎的恶面菩萨首领,双脚跺地,狂捶胸口,地面都被它踩裂。 摇摇晃晃,趁我站立不稳时,它斜向冲来。 近乎铁塔般充满毁灭力的臂膀,当头劈下,鼓荡猩风。 我一边横起拷鬼棒阻挡,一边丹田沉气,然后发出一声喝怒; “摄!” 或许是求生的本能,让人迸发出不可想象的力量。 原本一直没能参悟的“阴阳碎金吟”,此刻居然施展出来了。 如一方绿色巨大“磨盘”冲来的恶面菩萨首领,身体猛地一滞,穷凶极恶的脸庞上,五官开始扭曲,显出痛苦的面部表情。 我终究没有道士布衣子那般本事,阴阳碎金吟的威力不算大,只能稍稍“震晕”这一个大块头,好在趁着这个时机,拷鬼棒一击敲在恶面菩萨首领的胸膛,能稍微撼动,将这大块头击倒了。 “吼吼……” 丛林野兽的怒啸,凄厉而又尖锐,黑暗笼罩的树上世界,俨如地狱光景。 “嘭!” 不过捶胸顿足,暴躁如雷的恶面菩萨首领没能狂多久,它的身后,道士布衣子突然出现,一跃近三米,掌心拍在恶面菩萨脑袋上。 看起来力量不重的一掌,却能听到头盖骨镇裂的声音。 恶面菩萨首领直挺挺倒下了,躯体变得僵硬,好像凉透了,唯独一对戾眸瞪得老大,始终不闭眼,仿佛是死不瞑目的状态。 “有进步!”布衣子道士看了我一眼。 “乱蒙的!”我苦笑回道。 “阴阳碎金吟,虽说要秉持道韵而施,不过方法上千,适合自己为最佳。”布衣子说道,他精瘦的面庞,没有表情,仿佛从来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在他背后,那些“木窟”建筑的地带,地面横死遍野,十几具恶面菩萨生物死于非命,无一能活。 “它们,真的该死吗?”我问。 在我看来,渡鸦岭,远离人类文明之外,偏于一隅,相当与世隔绝。 当中生活的特殊生物,即便恶贯满盈的凶残,但不会涉及人类,它们不该死亡的,即便有人被杀死,那也是一些贪婪成性的恶徒,死有余辜。 对此。 布衣子没有回答,显得心事重重,没两句继续往前走了。 前方的地势不断抬高,往上望去,俨如一片坡度陡峭的山岭。 绿色的山岭。 无法想象,这株参天古树究竟有多高?占地有多宽? 一个树冠。 简直相当于一座古代小型城池的地域了。 这里没有城池的秩序整洁罢了,到处都是枯枝、烂叶,以及一些不知名动物的骸骨,甚至,在某个高处树枝间,还吊着些死状惨烈的尸体,不少尸体死亡时间不长,高度腐烂的时期,不断有腐黄脓水在一点点滴落,恶臭滔天,看得人胃里翻江倒海。 “吱吱……” “喋喋……” …… 突兀间,周围响起了喧嚣嘈杂声,本以为又是什么可怕生物,没想到,却是一群“人”,不像是人的“人”,犹如一匹匹直立的“恶狼”! 它们目光凶恶、口吻深裂、拖着一个扫帚似的大尾巴、到处追逐肉食的生物。 “人的尾骨,真的会长出尾巴?”我震惊说道。 “返祖吧!”孟瞎火回道,“不是说我们的祖先是猿人吗?猿人就有尾巴,后来进化了,不代表某些变异体不会发生返祖行为。” “孟瞎火,你这解释太牵强了吧?”我无语道。 “这很正常!” “猪会有家猪、野猪的区别,野猪有獠牙,家猪退化了獠牙,人也一样。” “你听过水鬼吧?据说那是人类的一个分支……水人。”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只是我们一辈子很难碰到罢了,不足为奇。” …… 孟瞎火的解释,实在是牵强附会,我带着鄙夷目光质疑了两句。 这时,前边的道士布衣子开口了,“你们退后,免得惨死!” 我立即道,“前辈,不需要我们帮忙?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吧?”布衣子摇摇头,说他已经是将死之人了,死亡不可怕。 又跟去十几米,我和孟瞎火止步,在后观望。 前方。 无尽黑暗笼罩的地带,起初幽暗无比,可等到布衣子与那头巨大渡鸦靠近时,突然响起“嘭嘭”火焰声,刹那间,十几处地方亮起火光,一簇簇十分刺眼,观望过去,好像是一个个火盆里冲出了光焰。 “那是?” 站在原地,我和孟瞎火怔住了,因为在那群“恶狼人”游荡的地带,有很多口棺材,清一色的木棺,而且是极其大型的棺材,高能有两米,长近五米,即便埋葬一头成年水牛都绰绰有余了。 诡异的是,木棺看着并不简陋,一口口整齐秩序,棺板沿口有打磨,显得十分光滑柔顺,无法想象,这是出现在渡鸦岭的棺材。 浑浊黑雾弥漫间,加上各种火光交相辉映,画面看起来有些恐怖。 “这群长尾巴的人,可能是在守棺。”孟瞎火说道。 “不会是它们的祖先吧?”我继续道,“看着不像啊?它们的体型不大,小型棺椁就足够了!” “崔浩,你能看清楚棺板上的图案吗?”孟瞎火又道。 “可以!” “尽是些古代的画,简单图形的人,挥舞工具,在打造棺材。” “地方的话,是一些鬼气森森的宅子里。” “每隔宅子的门外,挂三盏白灯笼,地面散落一些冥钱。” …… 听完我的描述,孟瞎火整个人愣在原地,好像被人点穴,无法动弹,我赶紧推了推他,问他怎么了?孟瞎火回过神,那张复杂无比的脸满是骇然神情,“崔浩,道士布衣子要遇上麻烦了。” 我,“麻烦?” 孟瞎火道,“棺材里躺着的,可不是小人物,那可能算是阴阳一行里最可怕的存在了,无论是谁碰到,都会死命不归兮的死亡结局。” 我,“有那么邪乎吗?” 孟瞎火道,“根据你说的,棺材里埋葬着的,那可是棺材匠。” 我,“棺材匠很可怕?外面世界,大把人从事这个行业!” 孟瞎火摇头,“外面的棺材匠都是不回本事的人罢了,只是普通百姓,那边棺材里睡着的,可谓是棺材匠的祖宗,是那个行业的老古董。” 棺材匠的祖宗? 此时,道士布衣子已经杀过去了,所过之处,几乎没有出手,那些看起来饥肠辘辘、贪婪成性的“恶狼人”就已倒下,看着凉透了。 “哐!” 一口大型木棺被轰碎,棺盖掀翻,许多破碎棺板四处散落。 却是一个空棺。 当中空荡荡的,啥也没有,我问孟瞎火怎么回事?孟瞎火说“正主”肯定不在那些棺中,定然另有玄机,或许是棺中棺,或许是隐藏在黑暗中,需要特殊方法才能寻到。 接下来。 是那头巨大渡鸦“耀武扬威”的时刻,巨大的鸟爪,不断掀裂一块块棺材,引动很大阵势,与孟瞎火说得差不多,全是空葬空棺,空无一物。 “棺材匠的祖宗,真有那么可怕?”我疑惑问道,对于这一行,我知之甚少。 “现在棺材匠,很少遵循古制了!” “在以前,这一行的规矩禁忌,要列出来的话,没有一千也有数百。” “比如寿终正寝的用红棺材,家有长者的用黄棺材,年轻夭折的用白棺材,死于刀兵灾病的用黑棺材,有些贵族还需要打金棺材。” “甚至,据说有些棺材匠能打造出肉身不腐的棺材。” “不同的人因为死法不同打的棺材也都不一样。” “而被称为棺材匠祖宗的,属于这一行最顶尖的存在,无论是谁,都要敬畏,是人就会有野心,他们也一样,曾经棺材匠一行出现过灾难,据传与“鬼棺”有关。” …… 孟瞎火说了很多,不过最紧要的部分,关于那场“灾难”的信息,他却不怎么了解。 “轰隆隆!” 巨大渡鸦将所有木棺毁于一空后,道士布衣子站在废墟中,皱着眉头,很显然,他没有找到真正的目标,随即,他手掌指天,巨大渡鸦很快扑腾羽翼飞起,在上空不断盘旋,最后发出几声惊叫,朝更深处地带斜向飞落。 道士布衣子大步流星走去。 “千年前的棺材匠祖宗,如果真能得见,这辈子死而无憾了!”孟瞎火激动说道。 “布衣子能对付吗?”我担忧道。 第255章 三口金棺 听孟瞎火说,在古代,棺材匠禁忌很多,没有上千也有数百,条条禁忌,一旦触碰,将是人死家亡的惨烈结局,与现代完全不能比。 古人多迷信,难道在遥远的旧事代,真有那么多鬼鬼神神? “铿……” 前方,一阵火星四处激射,本以为道士布衣子碰到硬茬子了,不曾想,只是一块木碑拦住去路,木制如石,甚至雕刻的木头比石头还要僵硬,巨大渡鸦的利爪冲撞上去,无法撼动,在迸发火星后,甚至巨大渡鸦如遭雷击,往后摔倒发出惨绝叫声。 看过去,巨大渡鸦的双爪,居然出现残缺,好像被刀割裂了一般,血流如柱,坚固的皮表亦被大火烧过一般,一层层翻卷,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不止我和孟瞎火看傻了,就算是近前的道士布衣子,同样面露骇然。 一截厚重没有“生命”的木桩,有搅碎力量,换做谁都会心中震惊。 “木桩有字!”孟瞎火说道。 我也早就注意到了,而且不止几个字,也不是什么碑名,密密麻麻的古代文字,似无数蛆虫攀爬蠕动,看得人有些眼花缭乱。 “棺材匠的禁忌!” “奇怪。” “写这些东西干嘛?” …… 我摇摇头疑惑说道,按照木碑上的字,大概意思是负责打造棺材的人,要陪着死人下葬!这个陪死人下葬,并不是陪死人一起入棺埋土,而是棺材在埋土之前,最后的两颗主棺材钉必须要由打棺材的人来钉。 此外,打棺材有三个禁忌,第一,恶人不打!第二,孩童不打!第三个禁忌,也是诸多棺材匠最害怕的一个禁忌,那就是死于大婚之日的人绝对不打,不管是新郎还是新娘! 如若遇此三类人,多少金银都不能打。 墓碑上甚至还做了解释……说生前是恶人的,死后必定会到阎王殿受罪,是没有资格入土为安的。如果给他们打一口好棺材,让他们舒舒服服入土,那阴曹地府会不高兴的;至于第二个禁忌,说小孩如果夭折的话,死时会带着怨气的,活人容易触霉头,倒霉运。第三个禁忌倒是没有细说,在我看来,应该也与“怨念”一类有关吧! “孟瞎火,你有没有发现?木碑上的字,感觉是一个新入门的人凿刻上去的。”我开口道,不是笔墨写的字,仍能知道文字稚嫩,不是老辈人所留。 “道士动了!”孟瞎火死死盯着前方。 一个个火盆光亮照射的区域,火光忽暗忽明,站在木碑前的道士布衣子,一横道剑,顷刻间,木碑遭到拦腰斩断,上下分离。 “喋喋……” 截断的木碑,突然有一个怪物钻出,一个不穿衣衫,满身皮肤都是“棺材纹”的野人,披头散发,双目发红,疯疯癫癫的感觉。 那个“野人”的手上,有一把弯状利器,像是打造棺材的木刀。 “噗!” 只是,在道士布衣子面前,任何生物都显得那么弱小,道剑斜出,狠厉无情,不偏不倚刺中“野人”的脸部印堂位置,仿佛一剑定生死,“野人”凝滞在原地,无法动弹,“野人”脸上原本那种疯癫鬼笑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种恐慌,源自对死亡的惊骇。 下一刻。 “野人”开口了,一个劲求饶,希望布衣子饶他一命,随后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是一个苦命人,什么幼年丧父,童年丧母的苦历史都一骨碌倒出来了,听起来,却并不怎么可信。 道士布衣子全程沉默不语,道剑一挑,力波千斤,“野人”倒摔数米,撞碎了半截木碑后才停下,这时,布衣子才问,以一种审判的语气在开口,“棺材匠老怪……在何处……不说……死!” “空……空中……在我们……头顶上……黑云里……就是他们!”嘴角淌血的野人断续喊着,他没有说完,布衣子一跃腾空,像是古代有飞檐走壁的侠客,消失原地,跳到了未知的高处地带。 “我擦……这道士真能飞啊?”孟瞎火骂人的语气说话。 “不是飞,借力上去而已!”我说道。 刚才布衣子一跃上空时,我听得真切,有真正树杈摇晃的声音,以及一簇簇茂密树叶攒动的声音,这里是参天古树的高处,到处都是杈、枝、叶等等,稍微有点阴阳本事的人,估计都能如丛林猿猴矫健攀爬,在我们说话时,情况突变,有什么东西从空中坠下了。 “轰……” “轰……” “轰……” 三声巨大轰鸣的声响传出,地面剧颤,三口棺材,先后从高处坠落,每一口落下时,犹如山岳冲撞大地,引动山摇。 竟是三口金棺。 黄金打造的棺椁,漆体华丽,横立在那,折射出令人昏眩的光芒。 相隔一会,道士布衣子才落下,他手上多了一样东西,一件千疮百孔的暗黄道袍,染满血迹,还有烂皮碎肉附着在上边。 落地后,布衣子面色变了,各种悲恸、伤心、愤怒等等情绪涌动。 “是布衣子的道友吗?还是同门?”我说道。 “这下有好戏看了!”孟瞎火冒出一句。 另外一侧,那个“野人”溜得远远的,远离中心,显得更加忌惮三口金色棺材。 “道士!” “大胆!” “扰我等千年梦!” “该当何罪!” …… 一口金棺传出虎龙重音,对此,布衣子没有说话,反而是朝金棺啐了一口。 呃? 所有人看傻了,还有这种操作?也与“道士”的身份太不合场景了吧? 估计金棺里那位也惊住了,久久没有回应,足足过去一分钟,才有地狱恶鬼般的怒吼涌动而出,又听“轰”的巨响,金色棺盖横移,沉睡在棺里的“正主”出现了,不是什么身穿金缕玉衣的贵族形象,相反,穿黑灰古衣服,披头散发,就好像一个在不详阴宅住了上百年的风烛老人,没有半点活气。 “巫棺国!你杀死他的?”布衣子冷冷念道,举起了手上暗黄残破的道袍。 “是!”风烛老人阴森笑着。 “你们都当死!”布衣子精瘦的面庞,眼睛里有关闪烁,阴阳黑白的光,十分可怕。 “布衣子……你很狂……看来掌握了道教八大咒!”巫棺国晃了晃脑袋,乱糟糟的头发飘起阵阵灰烬,隔着很远,都能闻到那种体臭气味。 第256章 巫棺逵 三口棺。 古老黄金浇筑而成的棺椁,各葬一人,三人是亲兄弟,属于棺材匠一行的老古董人物,老大巫棺国,看着犹如一个活了数百年的老人,脸皮如朽木,若非浑浊的老眼里,有阵阵寒光闪烁,都以为这是一个古代不朽死尸了。 第二个出现的叫巫棺礼,看着五十多岁,虽然穿着古代晦暗衣衫,不过举止间,还是给人一种古代书生的文人特有气质。 第三个叫巫棺逵,长相粗犷,满脸络腮胡子,长得膀大腰圆的,体格健壮,简直是一头直立的丛林野兽,说话也大大咧咧,脏语不断。 不过也从“百无禁忌”巫棺逵的口中,得知了不少关于渡鸦岭的信息。 据说。 这片渡鸦岭在古时候,渺无人烟,这里是山野之地,的确生活着无数的渡鸦种族生物,这些渡鸦体型庞大,比秃鹫还要大上一号,而且生性凶恶,即便是水中成年鳄鱼,也是它们捕杀的对象,渡鸦是这里绝对的霸主,食物不够时,它们甚至会到数百里外觅食,有一段时间,曾在一座古城杀了不少百姓,引起大乱,后被阴阳一行的高手围剿了,死伤大半,此后,忌惮于外界的力量,一直蜷缩在这瘴气弥漫的鬼地方,与世隔绝。 因为那次的厄难,渡鸦生物开始日落西山,数量急剧缩小,到了几乎灭种的地步。 所幸的是,这时,有一支人类队伍进驻此地。 他们驯服了渡鸦,将渡鸦当做了奴隶,肆意指挥,甚至还利用大自然资源,建造了一个“渡鸦王国”,一个犹如古巴比伦古代“空中花园”的建筑,也就是在这株参天古木之上。 人的寿命终究有限,为了“长生”,人类队伍的三个首领,开始杀死一些拥有特殊血脉的渡鸦,饮血食肉,皮毛骨头等物也被炼制,可忙碌了许多年,三人越发衰老,逐渐要命归黄泉。 人类首领不甘心,为了活下去,他们开始放出消息,说毒药了深处有天机坟,有无数的宝藏,引得外界人趋之若鹜,三个首领计划得逞了,因此,无数来寻宝藏的人,一批批死于非命。 更让三个首领兴奋的是,在杀戮期间,他们居然发现了一个不知多少千年万年前的坟墓,原始奴隶时期的坟墓,并不简陋,十分恢弘壮观,甚至,他们寻到了三口金棺,按照里边陪葬品壁画的解读,他们开始了一段更惨无人道的“长生”之旅,期间,起码有两百多人被杀死,甚至包括了它们的族人,也就是地表上的村子,那具罪魁祸首的铜人,就是听他们的命令。 当然,在这期间内,也有不少高超本事的人,免于一死。 比如孟瞎火等十五人,还有黄棺、商独夫等等,黄棺甚至在外围建造一座枉死城,而商独夫是“旁门”的老大,其实也建造过一个门府,只是,旁门府存在的时间过短,被一些恶徒摧毁了。 “人血!” “我需要更多人血!” “这还不够!” “你们都该死!” “我巫棺国千秋不忘,永世依存,直到万年万代,我是不死之身。” …… 凄厉的怒啸在鼓荡,风烛残年老人形象的巫棺国,老脸上的戾气越来越重,搏斗时,没有防御,拼命要与道士布衣子以命换命。 布衣子手上一方道剑,凌厉无比,使得巫棺国浑身阴血淋漓。 只是,即便全身染血,巫棺国也不以为意,如一具感觉不到疼痛的恶尸,发起狂来,让人看得毛骨悚然,“布衣子……杀了你……有了资源……我的外貌能恢复中年模样……你成全我了吧!” 渡鸦岭,资源有限,当年的“长生秘方”,巫棺国作为老大,没有私心,反而很大度将许多资源给了老二、老三,所以巫棺礼与巫棺逵看起来十分年轻,而他自己则一副衰老病重的神态。 对此,道士布衣子冷冷念道,“你们三个,当死于今日!” “死道士……休得嚣张……我等不腐不朽身体……无惧你的道教八大咒……你临时一搏……只会惨烈收场罢了!”巫棺礼说话。 到了巫棺逵,可就没那么“儒雅”的文字了,满口黄牙的大嘴一开,喷吐腥臭恶气,然后就是一段段骂天骂地,骂爹骂娘的脏话。 三斗一,道士布衣子的确落于下风。 那只巨大渡鸦已不知飞到何处了,即便出现,摄于三个棺材匠的强威,估计也不敢参战。 我和孟瞎火是有心无力,想帮忙,奈何实力差距太大。 “孟瞎火,你说我们两个人,能对付他们当中一个吗?”犹豫许久,我才说道,现在的情况,一旦布衣子死亡,我们两个也绝难活命。 “要对付哪个?”孟瞎火试探说道。 “巫棺逵!”我回道。 “很难!即便这是一个大老粗,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可这家伙皮糙肉厚的,以我们的器物,根本撼动不了他的防御。”孟瞎火回道。 “你帮我牵扯!我正面对敌!引到一个地方!”我说道。 “什么地方?”孟瞎火问。 “台阶那边!”我说道。 随即,不顾孟瞎火反对,我手持拷鬼棒冲了上去,不管道士布衣子的劝阻,到哪近前,猛敲其中一口金棺,然后挑衅语气道,“不怕死的过来一个,最弱的巫棺逵,说的就是你,傻子一个,别愣着了,赶紧过来送死!” 话一出,如愤怒高大恶鬼的巫棺逵当即发出吼叫,不管不顾杀来。 “老三,扭断他的脖子即可,别将他分尸了,我需要血!”巫棺国在后喊话。 “放心,我让他一滴血都不留而亡!”巫棺逵喋喋发笑。 “傻子!” 还想骂两句,可巫棺逵冲到近前了,我没有正面搏斗,转身就远离,一边跑,在一边发出激将法的讽刺话语,天性脾气火爆的巫棺逵,那可真是气炸了,七窍冒火,一嘴黄牙咬着发出咔咔寒音,一副要将我生吞活剥的愤慨表情,速度也猛地提升了。 好在的是。 当头有几个木头傀儡人落下,稍稍阻止他的步伐。 “轰……” “轰……” …… 孟瞎火临时制作的木头傀儡人,在形如一头地狱恶虎的巫棺逵面前,纸糊一般,横冲直撞,硬生生用身体将傀儡人撞碎了,木碎横飞,场面喧嚣。 趁着这世间,我又拉开一段距离,很快跑到了台阶附近。 往右边望了一眼,我快速跑向左侧,刚要冲到潮湿阴冷的泥壁,身后,阴风呼号,大片黑压压的幽影投落,没想到巫棺逵快速杀到了,来不及责备孟瞎火不给力,一转身,开口大喝。 “摄!” 阴阳碎金吟一出,挑起近两米高的巫棺逵,在空中的动作明显变形。 “轰!” 拷鬼棒顺势一击,洒在巫棺逵的腿部,将他在空中扫落下来。 “牛逼!”后方一直隔空骚扰的孟瞎火喊了一句。 “牛逼个鬼!”我赶紧跑到泥壁下,踏着长满苔藓,极其湿滑的树干移动,这里,就是我选择的战场,一旦跌下去,就是近六十米高,粉身碎骨。 脑袋冒火的巫棺逵纵身挑来,这家伙体型太大,树杈承受不住,摇摇欲裂。 第257章 泥窟 参天古树上,我和面目可憎、体魄强横的巫棺逵在颤抖中双双坠落,高处树冠跌落,几十米高的距离,本以为会摔成肉泥。 没想到,往下不到十米,有一个延伸横出的泥土平台。 岩壁的水汇流在这里,形成一个水洼泥地,到处是散发臭气的烂泥。 “哐!” 满身泥污的巫棺逵刚爬起来,突然又滑倒,并且发出一连串鬼哭狼嚎的叫声。一个体魄强悍的大汉,双腿猛踹,双手抓地,眼睛里有泪流出,就那样哭啼惨叫的画面,看着就很奇葩。 很快,我发现了不对劲。 烂泥水里,居然有一个生物,隐藏在浑浊水泊内,正拖着巫棺逵进入后方泥壁一个洞窟内,黑幽幽的洞窟,地面散落着很多“死皮”,因为光线问题,看不出是蜕下的蛇皮,还是风干的人皮,甚至,在洞窟盯上,吊着一个东西,像是一颗脑袋? “喋喋……” “噜噜……” …… 烂泥水里,那只看不清的怪物发出诡异声音,饶是力大无穷的巫棺逵,此时只能是被虐的命,被不断在泥地里拖拽,无法反抗。 无法想象,那浑身没入泥水的生物,究竟是什么牛鬼蛇神? 感觉是“蚺蟒”一类的异种生物! “巫棺逵,算你倒霉吧!”我脱下鞋子,垫着脚尖,赶紧远离泥窟。 半分钟不到,不断惨叫的巫棺逵已经消失了。 往泥窟的方向。 地面遗留下一条触目惊心的“蛇道”。 周围一下安静了,有风轻轻刮动,泥窟上方的那颗“脑袋”,在风里不断摇摆,一张符纸燃起,借助灯光大量,发现并不是人头,而是一颗泥塑的头颅,与人很像,却没有五官。 “泥头悬空?什么鬼啊?”我自言自语惊异时,头顶上方,黑幽幽的更高处树杈上,传来孟瞎火火急火燎的声音,看了看四周暂时找不到路,只好让孟瞎火离开,去帮一下道士布衣子。 “崔浩,自求多福,如果上不来,赶快走吧!”孟瞎火在上边喊着。 “怎么回事?”我问。 “这里……可能……有坍塌……岩壁往外渗出的水越来越重了!”孟瞎火的话没说完,上边响起脚步声,看着走远了。 我来不及多想,开始找路离开。 只是,这个往外延伸的“泥土悬崖”,刚好处在一个尴尬位置,上下左右,都触及不到古树,唯一的路,是贴着墙壁横向爬十几米,再从那边的树枝回到树上。 尝试了一下,脚下一滑,差点摔下去,只得止步。 “这是什么?” 蹲下来将东西捡起,一瞬间,我不由瞪大眼睛,这是一个徽章,阿颜的东西,我记得很清楚,说是她祖父生前留给她唯一的徽章,很珍贵,无论什么时候都佩戴身上,说那样会带来好运气,因为她的祖父会一直在天上护佑她,只是,对于阿颜来说,比命还珍贵的东西,怎么遗失在这了? “不是吧?” “阿颜。” “难道你来过这里?” “陈长生你个狗日的!叫你看好人。” …… 一时间,我只觉得内心一团麻,这时,旁边漆黑一片的泥窟内,传来一些特殊的声音,不是食肉啃骨,也不是饮血扯皮,有些嘈杂,像是里面不止一个人? “你们不会在里面吧?”我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进去。 出乎意料,里边虽然很潮湿,可地面到处是碎石,光线也亮了一些。 镶嵌在四周高处泥壁上的光源。 不是油灯,而是一种果实,参天古树结出的果实,相互间靠近一定距离了,会隐隐发光,就是空气里弥漫的腐臭太重。 没走多久,到了泥窟尽头。 “呃!” 前方的景象,吓了我一大跳,虽然早有防备,可是看到那血腥的一幕,还是让人觉得头皮发麻,说不清的恶寒阴冷,缠袭全身。 七、八米开外,还算宽阔的空间,离地一米左右,悬空吊着五个人,男女都有,此时,那个一直隐藏在“污泥”内的生物,“直立”而起,张开一个不可思议的血盆大口,正将其中一个人,活生生吞入腹中,那真是一条巨大的泥蛇怪物,扭动时,简直是一条小型山岭,它浑身的蛇鳞在拧动,每一次蛇口开到最大时,在它嘴里的人,便一寸寸被吞进去,速度很快。 吊在空中人,就是它储存的“粮食”! 饿了就直接生吞活吃。 两个近乎拳头大的蛇眸,高高扬起,此时在一个劲骨碌转动,折射寒芒,不断朝我这边方向恶狠狠看来,一瞬间,形如被一头地狱吃人的恶魔盯上了,全身阴寒。 此时。 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吊着的三个人身上,虽然披头散发,可从衣服判断,还是能知道是陈长生、鱼玄机和阿颜三人。 被泥蛇怪物吞吃的,不是巫棺逵,而是一个不知名的男子。 看男子的打扮,估计是入山盗墓的。 那边一个角落里,散落着许多旅行袋,以及入山用的东西。 “救人!” 趁着泥蛇吞人时,我赶紧上去,利用拷鬼棒,将陈长生三人放下,只是,他们曾经被泥蛇缠绕过,虽然没死,却也因为极度缺氧陷入昏迷,根本无法唤醒。 “救我下来……我杀了这臭蛇!”没想到,在空中不断挣扎的巫棺逵说话了。 “对不起,你是它的第二顿晚餐!”我一左一右抱起两个女孩,快速往泥窟外走去,只是,在回来时,那头虎视眈眈的泥蛇,已经能自由活动,它硕大的蛇嘴边,没有血迹,就剩一块没有吃下去的破布,那是一截裤脚。 昏暗中,依稀能看到泥蛇怪物的腹部,有东西在里面晃动,蛇皮一鼓一鼓的,我顿时心头一凉,原来刚才被活吞的人,没有死?被吞进了蛇腹后苏醒了。 不过,十有八九是活不了了,毕竟蛇的胃液可不是吃素的! “老崔……”好在这时,陈长生苏醒了。 第258章 鬼气 陈长生醒来,到底是吸入了太多阴冷煞气,且全身骨骼曾被堪比小山岭般体型的泥蛇怪物绞缠,骨似烂泥,根本没有几分气力。 对峙时,被吊在半空的巫棺逵又鬼叫了,让我放他下来,说只有他才能对付那这条巨大泥蛇,对于他的话,我一字不信,毕竟先前从高处坠落,第一时间,他就被泥蛇怪物缠住拖入了这个泥窟,没有一点还手之力,见我没丝毫反应,满脸络腮胡子的巫棺逵又在喊话,说他刚才是被偷袭,算不得数。 “老崔,我们对付不了!”陈长生虚弱说话。 即便吞吃了一个人,腹部鼓胀,可泥蛇怪物看起来还是一副饥肠辘辘的姿态,舔舐长舌,大口不时张开,露出两排森然而又锋利的尖齿,满嘴粘液,甚至能看到无数腐烂蛆虫在它嘴里蠕动,分外恐怖的画面。 “真要救他?这家伙是个棺材匠,还是棺材匠的骨灰级存在。”我说道。 “被他杀死,说不定能留个全尸,被蛇怪吞吃的话,可就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陈长生说话,那意思,明显要我权衡做出选择。 “嘶嘶……” “咚咚……” …… 地面抖动,碎石纷飞,泥蛇怪物横摆着硕大蛇躯爬行冲来。 高昂起的蛇头,离地近两米,森然无比。 关键时刻,我和陈长生一齐往右侧移动,泥蛇怪物从我们身侧冲过,鼓荡猩风,一击扑空,因为巨大的体型,泥蛇怪物直接撞在后方的泥壁上,黑幽泥窟,顿时动荡摇颤,上方脱落一片片泥土碎块。 墙壁上,被撞破一个窟窿口子。 “哗啦啦!” 昏暗中,一股股流水倾泻而出,就连泥蛇怪物也随波逐流被扫了出来。 我和陈长生赶紧往外跑路。 只是,破开的口子被水流无限冲刷,短短几秒钟,仿佛河堤破了一个口子,水漫金山,大股阴冷至极的底下流水更是疯狂涌动,人在当中,根本站立不稳,只能随波逐流,好在流水是朝泥窟外蔓延的,跌跌撞撞中,也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们能走了,泥窟内吊在半空的巫棺逵可就惨了,一嘴黄牙在幽暗中十分显眼,不断发出撕心裂肺的鬼叫。 可惜,我们都自身难保。 在彻底离开时,我余光注意到泥窟深处的动静,那头没有追来的泥蛇怪物,狠厉一口,将巫棺逵整个人叼走了。 “救命稻草!” “捉住!” “我拖你们上来!” …… 刚被刺骨恶寒的水流冲出泥窟,一根粗大树杈横坠,我和陈长生赶紧拉扯住。上边的人力气很大,居然真将我们快速往上拖拽, 救我们的人,不是阿颜和鱼玄机,也不是孟瞎火,居然是多日不见的山神峞。 一个身体皮肤如干裂树皮的“三流山神”,或者是不入流的山神。 我连忙惊问他怎么进来了? 山神峞回话,说渡鸦岭要山崩了,进来救人,不希望我们几人死于非命,他与孟瞎火说的一样,都是即将有山洪泛滥,吞没一切。 “外界下了几天几夜大雨?”我问。 “不是!”山神峞回道。 “怎么会爆发山洪?”我疑惑道。 “水脉崩断,自然会爆发山洪!”山神峞继续道,“渡鸦岭深处,原本有一条宽阔河流,后来为了建造大坟大墓,移山填河,将水脉强行压制在地底下,坟毁水涌,自然一泻千里。” “大风大墓在哪?”陈长生问。 “这株参天古树吧!”我意味深长说道, “树是坟?”陈长生惊道。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大树终于,树心树轮之内,才是真正的大坟大墓,只可惜,知道这个的少之又少!”山神峞说道。 说实话,这株参天古树太庞大了。 缠绕如山岭。 人攀爬上来后,分不出东西南北,加上绝对阴暗,根本走不到树干位置。 此刻。 我们脚底下,几十米深的地面,水流一直在水涨船高,不断往上蔓延翻滚,估计不用半天时间,这里就会化为一片汪洋,彻底成为水下世界。 “山神峞,这水来的太巧合了吧?” “树坟遭重。” “触及机关。” “原本压制的水脉才会复苏吧?” …… 我说出自己的猜测,山神峞点头默认了,说我不是那么蠢。 触及机关的人,不用想,就知道是道士布衣子了。 “我们走吧!”陈长生虚弱说话。 “必须斩断树坟所有祸患!才可离开!”山神峞表情一变,语气决绝。 “你究竟是谁?”我问。 “守山人!”山神峞不愿多说,我也没有再多问,和他起争端,不是一个好选择,毕竟这家伙现在的气势,与先前完全不同,估计是布衣子、巫棺国那种层次的高人,惹不得,也不敢惹。 启程前,阿颜和鱼玄机醒了,因为女性天生“偏阴偏寒”体质的影响,她们在这种苦寒之地走动,与我们男人不同,受到的侵蚀更严重。 换做一般女子,在这里待上三个小时,估计都彻底昏迷了。 重新登上绿色台阶。 前方,只剩下三口华丽堂皇的金色棺椁,人却一个都不见了。 地面凌乱不堪,一直往深处延伸。 “走!” 山神峞走在前,没多久,听到一派嘈杂杂乱声,一群人在混战。 在这群人更深处,大概十几米开外,那里的环境阴幽到极点,冥冥中,似乎有一座铁塔簇立的光景,铁塔往上,看不到尽头。 “那就是树干部分!”山神峞说话。 “怎么蹦出那么多人了?”我问,一路走来,不少野心勃勃之辈都死于非命了,没有几个能活下来,现在,那边起码有三十几个人在混账,形形色色,男女老少皆有,一个个都是穷凶恶极的暴戾表情,杀红了眼,嘶吼不断,谁也不服谁。 “他们着道了!”阿颜说话。 “树干内有鬼气外泄!”鱼玄机也说话,她们两个所说的,我倒是看不出来。 鬼气? 陈长生明显也没有察觉出,紧接着,山神峞表情凝重问,是不是真的鬼气? 两个女孩一致点头,说那不是普通的煞气。 鬼气;指鬼怪的邪气。 行内人亦作"鬼炁"。 旧时代指的是人疾病死亡,常因一种邪气侵袭所致,称之为鬼气。南朝梁陶弘景《真诰·协昌期二》:"鬼炁之侵入,常依地而逆上耳。"《南史·张嗣伯传》:"尸注者,鬼气伏而未起,故令人沉滞。"《云笈七签》卷二八:"养育群生,整理鬼气。" “树干有东西!”陈长生忽然喊道。 我们几个连忙望去,漆体阴幽、直挺如塔的巨大通天树干,粼粼绿火在跳动,在较低的位置,那里有一个影子,点点幽绿,像是一个满头长绿发的女罗刹,身上是一件海藻衣,嘴角两侧位置位置,布满了一个个分外锋利的牙鳗,形似野猪獠牙,她竟然可以向外翻开最外层的皮,将皮内镶嵌的毒牙成排成排的露出来,畸形而又狰狞。 更让人感觉毛骨悚然的。 是这形似女鬼罗刹的脑袋上,浮现出一缕缕鬼气,这些鬼气形成了一柄类似于“弯月刀”的形状,即像是诡异的影子,又像是气体。 “弯月刀”起初运转的速度很慢,而后快速盘旋,搅动漩涡。 场域中混账的三十几个高手,都觉察了异常,不少人住手停驻,伸长脖子朝深处观望,表情各不相同,有的激动兴奋,有的恐慌畏惧,有的眉头深锁,甚至还有人露出十分悲恸的神情,很是让人看不懂。 道士布衣子也在当中,他的目光,却是不时盯着自己的头顶上空。 第259章 阴命 关于坟的下葬式,一般是土坟、石头坟,此外也有水坟,也就是葬在水底下,相当于沉底墓,树坟,我还真是第一次碰上。 将自己葬在大树年轮内,与地隔离,其实无法与树同在同存。 要么树亡,要么尸骨消融。 此刻,附着在远处树干上的影子,越发清晰,粼粼绿火跳动得更猛烈了,我问山神峞,树干内部,怎么会钻出类似“女鬼罗刹”的生物? 山神峞叹了口气,说古往今来,发生太多事,什么离奇古怪都不稀奇,又说避开前边混战的人群,冲到树干中心,才能镇压所有祸患。 “噗……” 一道人影摔出,在空中翻滚十几圈才重重摔地,定眼一看,竟然是能操纵傀儡的孟瞎火,被人在空中暗算了,还没挣扎爬起身,就听这家伙怒目圆睁发出愤怒喊话,在喷一个叫“阴云”的人,说他是个卑鄙小人,阴家的无耻败类。 对此,不远处的茂密树丛上,很快探出一张惨白色的脸庞,很瘦很长的脸,五官全是苍白色的,白色头发,白发眉毛,白色眼球,甚至嘴唇都是入石灰色泽,看起来诡异无比的一个人。 “阴家的人?”陈长生惊道。 我倒是没有听说,陈长生开口解释说,阴阳一行里,在古代,有几个势力盘踞的大族,黄泉家与阴家就是其中两个绝对强大的霸主,家族内高手如云,并且有各类邪恶阴毒的攻击法门。 “老陈,你们家经营的三阴店铺,比不了一个阴家?”我问。 “天差地壤!”陈长生无奈回道。 “喋喋喋……” 地狱恶魔的音符发出,树叶轻颤,俨如白色幽灵的阴云开口,“孟瞎火,你是长辈,我敬你三分,但若胆敢胡言乱语,顷刻间,我要你人头落地!”长相瘦削的阴云,说起话来,铿锵有声。 孟瞎火冷哼一声,擦去嘴角血迹,不再说话。 “阴家小儿……死!”不过却有替孟瞎火出头的人了,那是一个中年男子,暗红的脸庞,只剩一只眼球,左半边眼眶被一块黑布遮盖,动则间,一个漫天飞舞香灰的炉子飞起,不是铜炉,居然是一方泥塑的土炉,土炉飞空时,突然燃起一阵火焰,噗嗤噗嗤的灼烧声响中,火势在蔓延,似有数条火龙在空中横乱的森然景象。 “幼稚!” 站在树杈上,阴云依旧是一副孤傲的表情,掌一退,那些疯狂朝他身上缠绕的大火,没能烧死他,反而是从他左右两侧穿过去了,烧到阴云后方的树丛间,好在空气潮湿,没有引发什么大火。 “铿”的一声,土炉被阴云捉住,炉内的火逐渐变小,闪灭不定。 “自寻死路!”阴云眼睛闪烁寒光,五指一合,泥塑的土炉当场粉碎,大量浑浊的香灰四处蔓延,突兀间,却有“死灰复燃”的画面,香灰间闪起点点红光,如火石虫在空气里蹿动的景象。 “阴家小儿,这次你还不死?”中年男子得意说道。 损耗一方土炉的代价,杀死一个人,无论怎么看都是值得的。 “阴字,四尘绝。” 阴云没有死,身上白色衣服随寒风凛动,隐约间,似乎见到一阵白光从他浑身冲出,电闪火光激射,阴云毫发无损站在原地,眼神阴蛰说道,“你够卑鄙的,在香灰里,残渣了能侵蚀血肉的剧毒虫粉!” “彼此彼此!” “你们阴家的人。” “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 独眼的中年男子没有说完,他嘴巴里,突然迸射出一道黄光。 黄光破空而出,直取阴云的眉心。 太快了,无法看清从男子口中吐出的是什么,可能是一枚尸亡针吧! 阴云这人太自大了,刚愎自用,始终不将对手放在眼中,这一击没有避开,顷刻间,就见一串血花从他额头飞起,阴云的脸虽然惨白如白无常,可是体内流淌的血却是鲜红色,与正常活人无异。 “这都没死吗?”中年男子惊讶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高处阴云,尖锐无比的黄针,并没有完全没入阴云的脑颅,停在表层罢了,仅仅钻裂一点皮肤,无法破骨。 “先天阴命的命格吗?”有沧桑老者的声音发出。 “若不是阴命的体质,他绝对死了!”又有人在暗中愤恨说话。 关系到“阴命”二字,所有人表情都变得复杂无比,即便是道士布衣子也不例外,我则是一头雾水,阴命有那么邪乎吗? 以前。 整天听说谁是纯阴命,谁是纯阳命,可那些人也没有怎么样啊?还不是该混日子照样混?与正常人也没什么区别,生老病死都会出现。 “噗……” 阴云脸上印堂的位置,黄针落地,大股血水往外冒涌,很快半张脸都染了血迹,苍白的皮肤,猩红的血液,更让他看起来显得阴森。 不仅如此,阴云的表情也不对劲了,咬着牙,五官扭曲,仿佛灵魂要强行脱离肉身死亡的画面。 “原来如此!” “这是后天阴命。” “强行改命罢了!老子就说嘛!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阴命之人。” “看来阴家是外强中干了,这种事情都能糊弄,欺瞒外人。” …… 议论纷纷,阴云怒了,仰天发出怒喝声,白发乱舞,要杀尽苍生的恶狠神情,只是,在一阵震惊过后,每个人都冷静下来,并不将这个阴家的后辈放在眼中。 第260章 铁树 “井底之蛙!”站在黑幽树杈上,阴云发出阴森话语。 “半阴命,说白了,你这个阴家的小辈,相当于一个腐烂的死物罢了,渡鸦岭什么时候轮到你主宰沉浮?轮到你指点东西?”有人横移三步,颐指气使说话,半身染血的阴云,那张本就阴蛰狠厉的脸,一条条青筋暴涨,更是说不出的扭曲。 “我乃仙命!早已凌驾于阴命之上,敢出言不敬者,死!”阴云彻底发狠了。 白眸闪烁寒光,扫视所有人。 只是,原先混战的这一群人,每一个是吃素的,都身怀本事,并没有被他的话唬住,议论声再起,没有人将“后辈人”阴云当做份量对手,在这些诸多修炼了旁门左道邪术法门的人看来,早已没落的阴家,不值一提,除非是阴家的老怪物出现,否则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此时。 我问了陈长生,有关阴命的事情。 出乎意料。 陈长生却说与什么“八字”、“命格”五官,所谓的阴命,其实代表的;阴云死亡了! “他怎么死了?他体内涌出的血可是鲜红色的啊?”我震惊道。 “红血,黑血,不能判断一个人是生是死!”陈长生说道。 “阴云死了,怎么还能出现?”我再问。 “刚才那些人不是说了吗?” “阴云是后天阴命。” “是人为。” “也就代表阴云没有死透,介于一种很奇怪的状态里,不是活人,也不是完全的死人,但他的本事,绝对比生前恐怖数倍!” …… 见我无法理解,陈长生再做出解释,说阴阳一行里不止存在阳命、阴命,甚至还产生过一种“仙命”的说法,以及由仙命概念所生出的冲仙命、压命主、埋儿煞的概念问题。 阴阳学说里,不很少人天天讲阴阳,但又睁眼瞎说阴阳。以易学的原理为论,《易》有云:“原始返终,是故知鬼神之情状”。 说的是人生之时,有实在生命体,故古人起一个名为“阳命”,有寿之年为阳寿。人死之后,阳命不存在,但阴性的生命体仍存在,故古人起了一个概念“阴命”,阴命也指阴寿,不过是死后的事情了。 古代,曾有一段时间,在各类阴阳高手盛出的年代,阴命多了一个更牛逼的词,其名为“仙命”。若真以干支为其定“八字”之话,阳命是一个八字,“阴命”应该又是一个“八字”,应以死之时辰定“阴命”八字。而当时的人通病却以死者生前的阳命八字代替了“阴命”八字,还美其名为“仙命”,算是阴阳不分清,鬼人不分。 其实真正的“仙命”应该是经长期修炼而成仙得道之生命体,其生命体超越空间,长生得道,而不是一切“鬼”生命体。 阴云之所以是后天阴命,据陈长生说,肯定是在某座“阴庙”内修成的。 民众相信人死为鬼,所以祭祖一直是重要的活动,也是慎终追远、缅怀先人的表现。至于无人奉祀的无缘鬼魂,基于人道的关怀,悲悯其无人奉祀,因此为他建祠,使之有所归属,称为"阴庙"。而"阳庙"指的是,封神榜上正式册封的正神的庙宇,例如玉帝、王母、三清、关公等庙。 “噗……” 就在阴云受到众人鄙视时,原先出手的独眼中年男子,突然死亡。 一颗血淋淋的脑袋飞起数米高,人头分离,头颅在空中翻滚时,唯一的眼球瞪得老大,瞳孔在无限放大,死不瞑目的状态。 不止是死者,所有人都看傻了,不知道阴云是怎么杀死独眼男子?隔空一击,割下对手头颅,在我看来,这是神仙才有的力量吧? “是那个浑身披着妖绿海藻衣的女罗刹!”阿颜开口。 声音不大。 却是所有人都听闻了。 一时间,一个个伸长脖子望向高空,随后又看向更深处的参天古树的中心树干。 “噗……” “噗……” …… 死亡继续上演,原先对阴云发出嘲讽话语的人,此刻,一个个人头落地,血溅当场,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空气里,除了更重的血腥味,就是突然刮起一阵阵骇然阴风了,一颗颗头颅飞起,四处翻滚,简直是比十八层地狱还要显得恐怖。 几分钟不到,已有七人丧命。 “哗啦啦!” 一阵如同响尾蛇抖动的警告声,在空中骤起,飘散的浑浊黑雾,冥冥中,似乎能见到一个如厉鬼的女人在徘徊游动? “铿!” 第八个人没死,那是一个算命老者,带个老花镜,腰间悬着好几根毛笔,笔尖如铁,正是特殊的毛笔横在身前,才救了他一命,一连串火星飞起,就听算命老者呵斥一声,五根毛笔激射上天。 啊啊…… 惨叫声响起,随即,一个浑身妖绿、嘴角獠牙的女人从空中掉落。 诡异的是。 形似罗刹的女人坠地后,人却不见了。 原地,只剩下一株树。 一株漆体阴幽的铁树,没有开花的铁树,散着令人嫉妒厌恶的鬼怪气息。 所谓的铁树,并不是普通人家盆栽养育的花物。 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株几乎由铁水浇筑而成的地狱树木,除了黑幽色,再无其他色泽,铁树高两米,锋利如刀的树杈展开,近乎四米宽,而且铁树的每一个部位,都雕刻着及其古老的纹路,形似饕餮纹,凌乱而又扭曲,看就了人心会发慌。 这时候,一直静观其变的山神峞,终于变了表情。 他一步步走上前,快要靠近时,半身染血的阴云发出怒音要阻止,可惜的是,山神峞就好像一座无法撼动的山岳,阴云的攻击,贯穿在山神峞身上时,徒劳无功,反倒是被山神峞一脚踹飞了。 与此同时。 道士布衣子与算命老者,也从另外两个方向围拢过去,形成三角犄式。 第261章 阴庙 “哗啦啦!” 呼号的冷风中,簇立在地上的一株铁树,寒光更甚,折射出一缕缕令人心胆恶寒的光线。 围站在铁树旁的三人,表情很怪,像是在看一件古代杰出的工艺品。 没人说话,唯有倒在一旁的阴云,咬牙发出咔咔声响。 “阴云!” “你是想将我们全部杀死啊?” “好狠毒的心肠。” …… 满脸皱纹的算命老者说话,不紧不慢,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自古以来,阴命难出,我没有看错的话,很多年前,你们阴家老怪曾经来渡鸦岭,并且带走了一株铁树,与铁树合命,才有你后天阴命吧?”山神峞掷地有声说道,现在的他,给人一种强大而又自信的错觉,仿佛任何事,任何人,都在他掌控之下。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遵循自然之道!”道士布衣子更像是自言自语,“违逆生命,到头来,遭受厄难的还是自己!” 哼! 阴云如一匹染血的野狼,“渡鸦岭的一切,皆归我阴家所有,你们都该死,都当死,如今的我,已跳出阴命范畴,即将得仙命加身,谁能挡我!” 这狠话说得及其牛逼。 连“仙命”字眼都一而再扯了出来。 “嘶嘶……” “滋滋……” …… 铁树忽然剧烈晃动,一根根堪比杀人利器的树杈,突然疯长起来,往外蔓延,甚至,在铁树每一个树梢末端,一朵朵黑色花朵在绽放,当真是铁树开花的诡异光景。 站在铁树前的三人,身体被刺穿,顷刻间被扎成了筛子,身上千疮百孔,满是一个个触目惊心的窟窿伤口,就连三人的脑袋也破烂不堪,血流不止,死状极其惨烈。 出其不意的一击,杀死三个高手了? 换做谁也想不到。 “退!” 开花的铁树,仍在快速蔓延,疯长的藤蔓一般,大面积往四面八方快速生长,寒光烁烁,众人意识到不妙,赶紧迅速远离了。 短短几分钟,这片区域,将近百米之内,全是一枚枚恐怖寒刺的铁树在耸立。 嘿嘿嘿…… 阴云在笑,癫狂大笑,“你们所有人的命,都由我来收!” “嗡嗡嗡!” 开花的铁树内,突然飞起一群群黑色虫物,指头大小,好像基因变异的巨型蚂蚁,成群结队往空中飞起,朝着众人冲去。 真正的蚂蚁钢铁军团,啃食一切。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脚步稍慢,瞬间被成千上万的黑色虫物缠上,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中,几秒钟不到,男子就变成了一具骷髅骨架,血肉全无,甚至是血水都被吃得干干净净。 “嘭嘭!” 另外一个老人见在劫难逃,直接引火自焚,噼里啪啦燃烧响音中,虽然烧死了不少黑色虫物,可是自己也死于非命,下场惨烈。 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被啃食成骨架。 毕竟能来到此地的人,都不是普通人,我看不到有一个女子,古代女巫师般鬼叫几声,一只硕大无比的恶鸟飞下,载着她腾空远离;还见到一个老头将背后的大鼓放下,,猛敲三下,然后一头钻进了大鼓内,那个鼓的材料很特殊,即便是能啃掉岩石的黑色虫物,也无法撕裂开;还有一个脊背佝偻的老妪,拐杖重敲,自己周围一圈腾起黄火,犹如尸体被燃烧,将自己隔绝当中…… 他们能独善其身,因为目标小,我们这边几人可就遭殃了。 人多目标大,当下,几乎八成的黑色虫物疯狂涌来。 空中。 黑压压一片,数不清的可怕虫物,一茬接着一茬,一眼玩不到头,没办法,我当即果断让众人退向树干中心的区域,那里虽然危险,可我们没有更多选择。 “老崔,快点,我们撑不了几分钟!”负责垫后的陈长生火急火燎喊道。 到了巨大树干近前,眼前的景象吓人一跳,直径估计能有十几米的树干,没有树皮,上边满是一个个恐怖的孔洞,前后贯穿,只剩下一截腐朽的树干罢了。 “跳下去!”我用拷鬼棒敲碎一个口子,树心内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是觉得树洞底下,有一阵阵阴风在往上席卷。 所有的火源,都被涌来抵挡密密麻麻的钢铁死亡大军。 没有办法。 我抱住了阿颜,说了一句生死有命,便纵身一跃跳入了树洞。 往下坠落,身体不受控制,好在也没有撞击在硬物上,大概下坠了几十米,“嘭”的巨响,水花四溅,我们跌入了水中。 陈长生与鱼玄机也后续落下。 这底下。 出乎意料,并没有完全幽暗,在我们头顶上不远的地方,悬在空中,那里有点点光亮,连忙游过去,又往上攀爬几米,当看清了那边的东西后,我们四个却莫名心惊,不敢靠近,因为那是一座阴庙,恶魔庙宇,仿佛能吞食一切。 第262章 阴阳碎金吟 树洞内的阴庙,悬于半空,规模不大,幽暗中看去,好像一座很狭窄的鬼宅,之所以能悬立空中,因为这座阴森小庙的底部,生长着一株株铁树,寒光烁烁的铁枝,如海怪触须般蔓延,横成底座,才将阴庙“托举”空中。 当下,我们四人被卡在一个尴尬位置,下不得,底下全是刺骨的流水。 头上又是这座鬼气森森的小庙。 情况更糟糕的是,几十米的树洞上方,传来嗡嗡嗡翅膀扑腾的声音。 那群啃食一切生命的虫物,在疯狂飞涌进来。 “进庙躲一躲!”幽暗中,我让阿颜上我的脊背,然后奋力往上攀爬三、四米,拷鬼棒一击,撬开了这座外形如“恶魔鬼头”的小庙,然后走了进去。 “老崔,怎么样了?”下方陈长生说话。 “进来!”我回道,说实话,里边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并不清楚情况,眼下,还是躲避那群“食人虫物”最为紧要。 “咯吱!咯吱!” 陈长生和鱼玄机进来后,小庙门户关上,发出一阵令人心头剧跳的声音,没多久,有点点光亮升腾,鱼玄机的手心上,有一截暗红色的木头,十厘米长,方形,上竖有一条条纹路,没有乱纹,犹如“熔岩木”,鱼玄机解释说,刚才跳下树洞,在水里面发现的,我很疑惑,毕竟我和阿颜是首先跳下来的,我们当时怎么没发现? 阴庙外。 仍持续不断有撞击声,那群阴魂不散的虫物,没有放弃,在疯狂冲击阴庙,想要破开口子进来,奈何这座阴庙密不透风,材质特殊,隔断了内外。 “有东西!”陈长生紧张说道。 及其幽暗火光映衬下,我们周围出现一个个影子,古代铜人,七个铜人,皆是女性形象,没有一点美感,这些女铜人没有完全成型,类似半成品的铜胎,在前方中央还有一方“石台”,犹如神台的石面上,趴着一个浑身长毛长毛的生物。 我们发现它时,那个生物稍稍抬起头,居然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罗刹。 “滋滋!” 女罗刹的瞳孔里,瞬间发光发红,密布血丝的瞳孔,分外森然。 “小心她背后墙壁,那里有古怪!”鱼玄机说话。 “咔咔!” 阴庙里,那堵墙已经在开裂,随即,一张血盆大口张开,满嘴黄牙的大口,粘液横行,感觉是一万年前的恐龙血口,近乎两米,本就狭窄的空间,因为这张大口而变得更加阴幽与压抑了。 “哐!” 我和陈长生同时出手,拷鬼棒与铜剑的攻击,只是将血盆大口稍稍震退,没有在那张触目惊心的血腥恶脸留下任何伤痕。 “生字,点乾坤!” 陈长生一声怒喝,他手上铜剑刹那间变得妖红无比,空气里,弥漫起呛人口鼻的朱砂气味,铜剑一刺,准确刺入怪物的左眼,因为巨大的疼痛,硕大无比的脑袋晃动起来,山摇地动。 “老崔,小心!”陈长生喊话。 盘踞在石台上的女罗刹动了,如幽灵飘空,一起一沉,鼓荡无尽煞气铺面而下,不用陈长生提醒,我手上几张符纸燃烧,灰烬缕缕飘曳时,我五指一弹,一片“死人财”光影横扫。 哐…… 阴庙一抖,女罗刹没有发出惨叫,却如沙包倒摔回去,看去时,她全身出现一个个腐蚀的孔洞,“死人财”的金点将它重创了。 “崔浩,你还有这手?”阿颜惊道。 “死人财法门吗?有意思?”如古代大家闺秀清纯容颜的鱼玄机说话。 “嘭嘭!” 我全身突然升腾一阵黑气,突然头疼欲裂,身体内,好像多了一个灵魂,当下,就听陈长生火急火燎喊道,“老崔,你被女罗刹附身了。”说话时,陈长生两步跑来,咬破手指,快速在我额头立印,只是,并没有什么作用,巨大的疼痛,好像有无数条毒蛇在我肚子里啃咬,在咬断我的神经血管,在蚕食我的五脏六腑,当真是痛不欲生的感觉,半跪地面,一脸吐出三口大血。 陈长生没办法替我驱逐恶魂,因为那颗满嘴黄牙的脑袋又杀来了。 “崔浩,你没事吧?”阿颜记得不知所措。 她和鱼玄机受过伤,加上一直在寒煞地方游走,能勉强站立就谢天谢地了,眼下,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帮忙,我咬着牙,艰难说道,“阿颜……放心……死不了……她夺不了我的身体!” 不过,情况越发恶劣了,胸膛一阵阵剧痛传来,四肢开始发麻,看着我在地上翻滚,阿颜和鱼玄机只能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 “轰!” 拷鬼棒一击,敲在我自己脑袋上,头皮破裂,鲜血立即冒了出来。 “崔浩,你不会死的,别做傻事,我不会让你死!”阿颜哭着说话,她的眼睛里,充斥了绝望,好像下定决心要做什么。 “走!” 我一把将她推开,爬起身,撞开阴庙门户冲了出去,整个人往下坠落,很快跌落冰冷刺骨的水中,心胆俱裂的感觉,没有见底,反而更加令人绝望了,在水中挣扎,我甚至缠身了错觉,脑袋“嗒嗒嗒”发响,犹如死亡的钟声在响起。 将近二十米宽的树洞内,幽黑一片。 那群嗜血如麻的虫物,已经离开,区域内,除了流水波动声,再无其他。 “吼……” 求生的本能下,我发出最大怒喊声,一瞬间,灵光在脑海中闪过。 出乎意料,这一下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一直没有参悟的阴阳碎金吟,当下却施展出来了,而且行云流水,胸膛几下鼓荡,张嘴一吐,一团烂糟糟的黑色东西喷了出来,是一团腐烂的树叶,点点暗红,在波荡翻滚的流水中,腐烂树叶居然蠕动起来,很快塑造成一个“女鬼”的外形,她惊恐万分盯着我,没有说话,仿佛将我当成了杀人魔头? 并没有什么女鬼罗刹。 一切都是幻觉。 我刚才之所以会全身剧痛,就是因为那团腐烂树叶侵入胃里,才引发各种中毒迹象,眼前的画面,也没有什么女鬼,是阴气迷眼,才造成的幻觉画面。 “阴阳碎金吟,修成了!”我兴奋念叨着,频临死亡,这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随即,我往前快游两米,一把将“女鬼”的脖颈掐住,疯狂摇晃,“女鬼”消失,恢复那团腐烂树叶的画面,我摇摇头,自言自语念道,“太没天理了,一团烂树叶都能成精。” 头顶上,阴庙入口,阿颜还在大声喊着我的名字。 我回了一声,刚想着爬上去,可是接连“嘭嘭”三下撞水声音,陈长生、鱼玄机和阿颜居然跳下来了,我连忙问怎么回事? 陈长生回答说七个女铜人睁开了眼,阴庙里是待不了了。 “轰轰轰……” “呜呜呜……” …… 还没多说几句话,头顶上方,那座阴庙突然炸开崩塌了,巨大的波动,引发了海啸一般,树洞内波荡的暗水,一重重激起数米高,将我们四人淹没了。 好在关键时刻,我抱住阿颜,又奋力捉住旁边一块树皮。 阴庙崩塌。 冥冥中,金色光线在树洞内激射,能看到七个女铜人离开了,好像“神仙上天”一般,从几十米高的树洞入口走了出去。 唯独,不见那颗满口黄牙的脑袋。 女铜人一走,整个树洞也开始分崩离析倒塌下来,巨大的动静,让人觉得末日在降临,随后的半个小时,我们四人就如水中浮萍,随波逐流。 参天古树倒塌了。 一半淹没在水中,一半露在空气里,我们四个虽然浑身挂彩,好在没有死,艰难爬上一截树杈,全身疲惫,脚底下的刺骨恶寒的水,仍在一寸寸往上蔓延,到处汪洋,波光粼粼。 原本在树上恶斗的一群人,没有死。 横向的茂密树丛上,仍能听到搏斗声音,甚至,我还听到山神峞、道士布衣子的喊声,他们两个不是死了吗?不是被铁树贯穿身体了吗?怎么还活着? “布衣子,你们死后,灵魂不灭,一道怨念仍在战斗吧?”我在心里嘀咕一句。 第263章 天生鬼尸 “老陈,你说七个在阴庙里的女铜人,究竟是什么?”我问。 “陪葬品吧!”陈长生满身疲惫回道。 山神峞说过,渡鸦岭的祸患,皆在巨大的古树树干内,想来源头就是阴庙了,或许,山神峞说要镇压的,正是四个女铜人。 “咕噜!咕噜!” 我们身下这颗倒塌被浸泡阴寒水流的残破古树,距离我们很近的位置,突然有许多气泡在冒涌,竟不是白色气泡,而是黑色的,一个个大型黑色气泡,每一下爆开,浑雾四散,往外鼓荡激起刺鼻的腐尸气味。 水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苏醒了?在搅动风云? 啊…… 突然间,我只觉得全身寒毛都竖起来,一股不知道从哪里蹦出弥漫而来的可怕恶念,无孔不入,瞬间席卷全身,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周围出现了十几头饥肠辘辘的雄狮,虎视眈眈盯着自己,而且还是在没有出口的封闭牢笼内。 陈长生表情很夸张,“糟糕,这地方待不了!必须上岸!” 我指了指远处高空,“那边岩壁有一个延伸的悬崖平台,我们可以暂时去那里躲灾。”半天后,我们登上这个泥壁平台,离水面大概三十米,出乎意料,底下原本水涨船高的水位线,居然不再升高。 倒塌的参天古树,中央区域,也就是不断吞吐黑色气泡的地方。 那里及其浑浊,一个森然漩涡浮现。 “水底下是有一条大蛇吗?”鱼玄机说道,说话时,下方光线很幽暗,唯一折射白光的水纹,极度扭曲,使得环境闪灭不定,很难看清楚。 “啊……” “噗……” …… 在我们一侧,同样是一个吐出的岩台上,那里有人死亡了。 凶手,竟是一个女铜人,这些半成品的“铜胎”女人,看似重达数百斤,可是移动起来,比夜里阴灵还要迅猛,实在匪夷所思。 我甚至怀疑,我们看到不是的女铜人,而是出现幻觉。 “是一个皮囊而已。” “古代女人的皮囊。” “被金水染成诡异色泽,呈现这般形象。” “她们很轻。” “可能是被什么神秘生物在暗中操纵。” …… 阿颜和鱼玄机一言一句说话,她们是女人,虽然体质偏阴,可是在极度环境下,能看到一些我们男人无法察觉的信息。 金粉皮囊? 我问女铜人的皮层内,有没有一副骨架? 阿颜说有的,她先前近距离观察过,从女铜人的眼球内望进去,里边有一具金粉骷髅。 “哗啦啦!” 周围一片片泥土脱落,贴这岩壁,那个刚杀生的女铜人朝我们冲来。 不止我们这边遭殃,那些躲到每一个高处角落的人,都受到攻击,唯有一个置身事外,那就是出自阴家的阴云,他站在一株开花的铁树上,冷冷扫视着周围,最后目光全聚集在水底下。 “铿!” 女铜人一脑袋栽进土里,看似坚固的古铜外形,发现一百八十度扭曲,脊背凹陷一个大坑,我连忙道,“山神峞,你居然没死?” 呸! 全身如绿色树皮的山神峞,啐了一口,朝我鄙视道,“崔家小儿,你期盼我快点死是吗?告诉你,你爷爷埋土了,我还能在黄土上蹦跶呢!” 我,“……” 陈长生问,水底下究竟是什么东西作祟? 山神峞说是天生鬼尸,说其实外界阴阳一行的人所千辛万苦要寻找的“天机宝藏”,就是这么一具恐怖绝伦的天生鬼尸。 没想到。 鱼玄机和阿颜都认识所谓的“天生鬼尸”,说天生鬼尸,是天然生长出来的一种尸体和魂魄,只在死人极多的战场,或者重大灾难的现场才会酝酿成……它们非人非鬼非尸,也像人,像鬼,像尸。总的来说,这这东西可以随意变化形态,堪比西游记中的三四六边,而且遇到极为难缠。 山神峞随即有补充几句,说是天生鬼尸,归根到底,因为在某一片区域是死了太多人,尤其是血流成河,怨念积压的阴森之地,常年死气郁结,特殊的条件下,会在地下形成这么一具尸体。 有些古老书籍有记载;天生鬼尸秉承死气而生,平时埋在哪里,哪里就会成为穷山恶岭之地,毒虫猛兽层出不穷,烟瘴毒雾到处都是。 无数岁月以来,有不少身藏本事的“术士”,说白了就是旁门左道的人,跑来寻找渡鸦岭这种穷山恶水的鬼地方,施展重重法门,通过阴阳术法来寻找天生鬼尸。 “山神峞,这天生鬼尸厉害吗?”我问。 “天生鬼尸,开始与死尸无异,常年沉睡,不会动弹” “倒塌的参天古树,就是镇压它的器物!” “不过一旦有活人气息靠近,立即苏醒。” “因为天生鬼尸从来不见阳气,骤然见到阳气后,会阴阳循环,让鬼尸成为一种似人非人的东西。普通的尸体只有阴气,没有阳气,而天生鬼尸则阴阳相合,一般的法器对它都没有半点作用。” “如果天生鬼尸接触了十个活人,就算是一百个我,也对付不了!” …… 山神峞的话,在我看来,说得有些夸张了。 “我看是你太弱了吧?”我呛了一句。 陈长生面露疑惑,说既然参天古树是镇压天生鬼尸的,这株树少说重达千万斤,无法撼动,现在又怎么发生“树塌尸出”的景象? 山神峞道,“进入渡鸦岭的高手,不止你们!” 陈长生一愣,“还有?” 山神峞指了指水底下,道,“不用多久,他们估计就会上来了。” 陈长生当即问,“会是谁?” 山神峞道,“乱世四鬼。” 陈长生目瞪口呆道,“那四个号称是比鬼还要恐怖的人?” 山神峞意味深长道,“如果不是他们,谁能撼动古树?” 没多久。 三十几米深的水下,疯狂旋转的水流漩涡外围水域,出现了一个人,身穿一件古代巫师红袍,瘦削的脸,没有几两肉,比古书上记载的厉鬼还要形象几分。 第264章 道教八大咒 乱世,战火不乱,不仅死人,还会诞生穷凶极恶的鬼灵,这是阴阳一行默认的说法。 人吃人,鬼吃鬼。 乱世四鬼就是当中的“佼佼者”,这四个鬼不是杀人如麻的恶徒,他们是四个躲藏在黑暗中的恶魔,专门掘人祖坟,趁乱夺财,臭名昭著。 让他们名声大振的,据说有一年趁战火动乱,他们潜伏上了一座名山,挖了一个道士的墓,据说那座山,叫做龙虎山,虽然没有成功,可此事在当时轰动四野,后来虽然不少人追杀,只是这乱世四鬼躲藏的本事极为高超,一边被追杀,甚至一边还掘了不少坟墓。 他们挖坟,与盗墓贼不一样,不是为了宝藏,不是为了陪葬品。 他们需要的是坟里的尸骨。 尤其是埋葬了上千年的尸骨,听说,他们有一门特殊的手段,能从千年尸骨内,提取道一些“鬼粉”,用以修炼,用来续命。 千年骨粉,是不是他们能一直存活的原因,答案一直无人知晓。 “道士要动手了!”山神峞忽然开口。 三十多米的水面下,身穿一件鬼红大袍的男子,刚爬上一截树枝,一侧黑暗角落,突然冲出一个人,正是道士布衣子。 一指杀生。 “铿”的一声,出其不意的布衣子,一指明明压穿了红袍男子的脑颅,可是,那颗脑袋好像橡皮泥制作而成,凹陷后,又猛地反弹,很是鬼怪离奇。 “轰轰轰!” 顷刻间,两人交上了手,布衣子持道剑,而大红男子则用掌刀应对,男子的手掌,已经不是正常人的肉掌,居然能一次次抵挡利器道剑,每一次碰撞,能看到男子手掌的掌心处,不断有红光闪烁,勾勒成一种牛鬼蛇神的红色纹路,俨如施展了什么神仙法术。 十几个照面后,反而是布衣子被震退了,就连道剑也断裂粉碎。 “金光神咒!” 道士布衣子丢弃剑柄,双掌运圆,划动出一种无法复制的玄妙轨迹。 口中念念有词;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三界内外,惟道独尊。 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包罗天地,养育群生。 诵持万遍,身有光明。 三界侍卫,五帝司迎。 万神朝礼,驭使雷霆。 鬼妖丧胆,精怪亡形。 内有霹雳,雷神隐名。 洞慧交彻,五炁腾腾。 金光速现,覆护真人(吾身)。 天之光地之光日月星之光普通之大光光光照十方。 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 让人瞠目结舌的是,道士布衣子的身上衣衫,还真弥漫起一层淡淡的金光,配合他的动作手势,行云流水,颇有古代本事高深莫测的宗师风范。 嘿嘿嘿! 红袍男子发出阴森笑声,声音忽高忽低,他的身上居然弥漫起一层红芒。 一金一红,在黑暗中异常显眼。 接下来的战斗,完全颠覆了我对于“人”的认知,他们两个,简直不能用“人”来形容,应该以“鬼”、“神”形容更合适。 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每一次碰撞,必有光线四溅,当真是电闪雷鸣的恐怖搏斗。 金光神咒我听说过,道教八大咒之一,可是也不该有如此威力吧? 据我在网上了解到的信息;说着金光神咒以修炼道体之心性为主,主张以内炼金光元神护体,降魔卫道!此咒因其用途广泛,法威强大。所以为道门秘咒神咒,其咒暗藏修炼之法。各门派的修法也不尽相同,民间道派也有很多关于此咒的秘法,或用此咒结金光讳为符令;或是运潜金光,内炼成丹;或悟道修真,雷神护卫;或加持法宝,遁地偷天。 金光为道之发见,神之神光。金者刚强不坏之意,求道者玄功广博,光华外着,足以驱鬼魅、斩妖气,役神将。如金器之刚强不屈,灼然赫奕也,是号金光。 当然。 这种达到“仙”、“神”级别的描述,在任何人看来,都是夸大夸张了。 比如“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意思是,天地,一阴一阳;玄者道也,宗者万事万物根本。故玄宗虽云浩渺,莫非天地化生,道之体现。万炁,总括万事万物,天地变化也,勿泥本根源头也。言天地之众炁莫非阴阳合散所为,是天地有万气炁之本根也。 听着很大很虚,正因为如此,所以大部分人都认为这金光神咒修身养性罢了,并没有那么大的威力。 “我以前修炼过,感觉,没有什么作用!”陈长生开口说道。 “你去偷师了?”鱼玄机轻皱眉宇问道。 “不是!金光神咒的修炼方法,也不是什么秘传,很多人都有方式方法,不过,外者没有能成功的,据说和地势、道韵有关。”陈长生回道。 “你们掌握的方法,可能是有些旁门左道的人故意编出来的吧?”鱼玄机说话。 “可能吧!”陈长生摇摇头说道。 处于好奇,我还是暗中问了一遍,据陈长生说,每天凌晨五点到七点之间,面向一副“修真图”正身端坐,存神静观,所有意念归一,然后注于修真图中,深吸一口气于丹田,暂屏呼吸,将此气存于下丹田后,再缓缓呼气,将能量充盈全身,形成一周期,然后,用自己的真神意想五彩祥云将自己全身托起,一闪之间,进入修真图金光能量场中,先给修真图三叩首,然后盘坐修真图金光场中,默念金光神咒。 用鼻息呼吸.存想万道金光不断扩大,金光充满全身透过全身毛孔向外扩展,充满整个房间或身体周围一至二丈的范围。至同气相求、同声相应、同场场融,可观见体内金光透射,与修真图之金光能量场互相辉映、浑然一体,我即金光、金光即我,包罗天地,养育群生,自然灵光照体,感而遂通,而得修真图之妙境,与天地同体,日月同辉。自然"三界侍卫,五帝伺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 金光神咒,为玄门修真妙法,其威力不可思议,一般至二十一天就能体生金光,日久功深金光圈外产生紫光辉,诸邪不侵,甚至防兵器伤害,入老子所谓"无死地"之境。其中妙用,修炼日久自知。 这种秘法也能贯穿于生活之中,于人群杂处之机场、车站、会场等地,静观守中,虔诚诵念,自有奇效。旧社会游方各地,往往藉此趋吉避凶,预先知警。不论社会上还是空间界的干扰,可以先避之。 …… “老陈,你当时修到哪一步?”我问。 陈长生摇头苦笑,说自己脑海中,连五彩祥云都想象不出,后续自然徒劳无功。 “应该需要道韵吧?”我说道。 “恩!前些年,我问过一个外出游历的道士,道士说没有参悟道韵,一切都流于表层,穷尽一辈子,最后也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陈长生说道。 原先在树洞内,遭遇生死厄难时,我刚好参悟了道韵。 岂不是说。 我能修炼这道教八大咒之一的金光咒了? 水面下,正在恶斗的两人,势均力敌,不过突然又有一个红袍男子出现,第二个红袍男子长得更高大,体魄强壮,蛮力凶悍,一入局,立即打破了平衡,道士布衣子知道难敌,果断后撤了一段距离。 “北斗大神咒!” 布衣子朝天冷喝,单脚跺地,一连三声,而后他的左右两侧,莫名出现了三个人影,三个一模一样道士大半的布衣子。 我去。 这是变身术吗? 第265章 上百个眼球 一声朝天喝,一脚地三跺,加上几个特殊复杂的起手式,一个日子无多,濒临死亡的高人道士,居然在身侧凭空“变身”出了三个影子,一模一样的道士黑影,很真实的影子,看着不是虚影,当真堪比古书籍里的变身术。 一时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四个犹如雕刻印刷出的影子身上。 即便是几头硕大的怪鸟,密布血丝的眼球亦不断转动,显出很震惊的神情。 山神峞自言自语,声音很小,不知道唠叨些什么。 “这绝不是道教八大咒的法门!”陈长生很肯定说道,他暗恋的鱼玄机也说话,猜测说可能不是道教法术,还说或许是道士布衣子当年外出游历,四处闯荡江湖时,学会的一些独门秘籍。 可是。 什么独门秘籍能拥有这般匪夷所思的能力? 反正许许多多的旁门左道,各种千奇百怪的邪术,我是没听说过的。 “孟瞎火,这是什么傀儡术吗?”我开口问道。 “不是!”孟瞎火直勾勾盯了很久,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一个劲摇头。 “嘭嘭!” 下方水面再次出现波澜,第四个乱石鬼人出现了,仍旧是一身大红袍,身材矮小,脸如干尸,一上岸,便发出喋喋死尸阴笑。 四方道剑,寒光烁烁。 顷刻间,道士布衣子以及他变身出的三个“道士”,杀向四个乱石四鬼。 这一次,简直就是古代术法的终究拼斗。 水、火、雷、金等等五行法门上演,当真是看得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尤其是四具“道躯”,双指一点,水中会出现水兵镇压对手;道剑一横,会闪烁金黄光线;朝天掐诀,更是有雷鸣轰动的异象;甚至口中一吐,能有火焰外腾……纷繁错乱的道法,让人不得不生出一个怀疑,这个布衣子,不是凡人,不是凡胎,应当是天上的神仙转世,或者说是有神仙降临附身。 “山神峞,你不去帮忙?”我开口道。 “不去!”山神峞很干脆。 听到这话,陈长生、鱼玄机和阿颜三人都嘘了一声,表情做出几分鄙视,山神峞没有冲下去镇压乱石四鬼,还有一人也作壁上观,那就是算命老者,看似身子骨单薄而又瘦瘠的老人。 “你们在等天生鬼尸吧?”我说道。 “是!”山神峞简单道。 “或许,天生鬼尸已经出世了!”我朝远处高空看了一眼。 山神峞神情一个紧张,跟着我的目光看去。 那边是一个凹陷的泥壁,很陡峭,外凸有几截泥石,隐藏着数个阴暗角落。 “你说什么?”山神峞没有看出情况。 “刚才,有一条不长鳞的鱼游上了岸边,一路往上爬行,到了那片区域。”我说道,原本我也没有觉察异样,毕竟刚才所有的注意力,全在乱世四鬼与道士布衣子身上,现在回想,总觉得很不对劲。 天生鬼尸,非人非鬼非尸,更可随意变幻形态。 或许变成一条鱼也不足为奇吧? “崔浩,你脑子没秀逗吧?一条水里钻出的鱼?说成是天生鬼尸!你这什么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孟瞎火调侃说着,“这世界上,不长鳞的鱼多了去了。” 不长鳞的鱼确实有。 比如在西藏天池,西藏有很多湖,所以盛产西藏弓鱼和高原裸裂团鱼,高原裸裂团鱼是西藏特有的鲤科鱼类,此鱼为无鳞淡水鱼,受高原环境影响,生长缓慢,但味道十分鲜美,这种鱼的排泄生殖孔和臀鳍两侧,具有排列成行的大鳞片,在鱼肚子上形成一条一条膨起的线。乍看起来好像腹部裂开一条口似的,故又名“裂腹鱼”,那就是一种不长鳞的鱼类。 此外,鲈鱼与少数鲤鱼也不长鳞。 “那鱼还有什么特点?”山神峞问。 “鱼爬到一半时,鱼身开裂,好像蜕皮一样,要钻进那片泥石阴暗地带,鱼头出现断裂,有大量黑血往外流淌!”我没有说完,山神峞就动了,不仅是他,在我们不远处一个悬崖平台上,那个算命老者也动了,他的腰间多了一样东西,一串古老年间铸造的五帝钱。 很显然,他们看出了玄机,猜测出那条鱼的古怪之处。 啊? 还真有问题? 站在原地,伸长脖子观望远处黑幽区域,孟瞎火有点傻眼了。 “下次想好再说,别被人当傻子。”我讥讽一语。 “轰隆隆……” “轰隆隆……” …… 在山神峞与算命老者冲过去不久,那片陡峭山壁发生了崩塌,好像定时炸弹炸裂了一般,大量泥土碎石飞溅,震耳欲聋的声响中,还能隐约听到一阵阵“鬼婴”凄厉哭泣的瘆人音符。 “天生鬼尸真的在蜕皮、重生、进化?”陈长生说话。 一块块硕大泥石块掉落水中,出乎预料,山神峞与算命老者没有跌落,扫死过去,两人贴着泥壁站着,一左一右,在他们中间,还有一团蠕动的黑色东西。 那团黑色东西起初很小,只有拳头一般大,不过随着“鬼婴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那团蠕动的东西开始膨胀,一分钟不到,已有半米多高。 此时。 山神峞与算命老者才回过神,各出手段,开始想要压制膨胀的东西。 只是,已无法阻止了。 呜呜呜…… 天地阴风大作,头顶上空,不知何时翻滚着一团团乌云,很近很近。 那团黑色的东西,已经蠕动到三米多高,并且还在膨胀,冥冥中,我看到了一颗颗眼球,指头大的眼球,暗红赤色,密布血丝。 没多久,每一个眼球开始发光,瞳孔内迸射凌乱光线。 从我的角度看去。 每一个眼球内,仿佛都藏着一座无间地狱?分外恐怖的光景。 “上百个眼球,这是什么怪物?”孟瞎火说话。 第266章 一气三清 “上百个眼球,这是什么怪物?”孟瞎火说话。 一条蜕皮、断头的鱼,钻出水面,蠕动着爬上几十米高处岩壁,竟发生了恐怖变异,化为一团两米多高的膨胀怪物,换做谁也接受不了。 更惊悚怪异的是,那个膨胀怪物浑身上下,密布着一个个暗红眼球。 近百个眼球,每一个都张开,迸射死亡寒光。 “所谓的天生鬼尸,就是这副尊荣吗?”陈长生自言自语道。 或许。 这种非人非鬼非尸的生命体,变幻成任何形态,都不足为奇吧! “这会是西方的变异生物吗?”我在心里嘀咕,在遥远的西方国度,史书上,有记载过一个“百眼巨人”,之所以被赋予这个名字,传说中是因为它拥有一百只眼睛,这些眼睛遍布浑身上下,即便在睡着的时候,也有两只眼始终警惕地睁着。可怕的厄喀德那就是在熟睡的时候被百眼巨人杀死的,但百眼巨人最终也被赫尔墨斯所杀,赫尔墨斯诱其入睡并割下他的头颅,宙斯之妻赫拉把他的眼睛剜出,安在孔雀的尾部,所以孔雀才会有如此美丽的尾巴。 不过神话终究是神话,算不得数,历史不存在的东西罢了。 “喋喋……” “嘿嘿……” …… 阴森恶寒的声音,从那团散发滔天恶臭的黑色物体扩散出来。 没多久,天生鬼尸终于“定”形了。 三米多高的天生鬼尸,好像一头“腐烂”的直立猿人,身上没有一簇簇兽毛,却是覆盖着鳞片,鬼头状的鳞片,而上百个瞪大如铜铃的邪恶眼球,就一个个附在鳞片上,一个鳞片一个眼球,看起来更加瘆人。 “可恶!” “乱世四鬼。” “你们究竟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 远处,贴着岩壁站定的山神峞气氛说话,听他的意思,天生鬼尸之所以变成这副鬼模样,是乱世四鬼暗中作祟,偷偷改变了什么? 正在与道士布衣子拼斗搏杀的水面战场,有声音往上飘来,沙哑而又森冷,“嘿嘿……没做什么手脚……就是……将十几头腐烂的猴子尸体喂给它……还有……挖死人眼球饲养!” 我X你…… 山神峞显得更加怒火中烧,“狗日的!你们四个不得好死!”就连一向淡定的算命老者,眼下无法泰然自若,皱着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 乱世四鬼的老大又发出怪音,“等它杀光你们所有人……蜕去最大恶性……日后……将由我们四人操纵……试问天底下……谁能抗衡……天生鬼尸……不归属人、尸、鬼……也说明它无法杀死……你们一个个就等着被它咬下脑袋……血流而死吧!” 随后,这个四鬼的老大更是咔咔磨牙说话,说等天生鬼尸吞食到更多的血,那些暗红的眼球,将彻底发红,变成地狱血色,那才是天生鬼尸真正的恐怖状态。 “布衣子!” “你可是道士高人!” “他们四个!” “请你务必快速杀死!我们拖住这天生鬼尸!” “否则后患无穷!” …… 山神峞没说完已经出手,这家伙浑身的皮肤是树皮绿色,身上也是一件“树皮衣”,所以发动的攻击,与五行中的“木”有关,算命老者则第一次使用五帝钱,五枚古老铜钱。 “嗷嗷嗷……” 天生鬼尸发出惨绝人寰的惊叫,并不正面抗衡,比猿猴还要敏捷的身手,快速在高处岩壁攀爬,很快拉开一大段距离。 “噗!” 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站在悬台上,来不及反应,就被天生鬼尸一口啃掉了脑袋,天生鬼尸那颗血腥黑幽的头颅,里边的皮一个劲往外翻,最后,露出三排惨白的锯齿,上中下三排,只是一口下去,强壮的中年男子便被要掉了脑袋,鲜血淋漓,惨不忍睹的血腥画面。 “滋滋滋!” 十秒钟不到,那具尸体变成了干尸,血水全无,烂泥般倒下了。 在山神峞与算命老者追到时,天生鬼尸迅速逃离。 接下来。 又有两个阴阳一行的人遭重,一个照面,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就已死亡,惊得山神峞气急败坏喊着,“一定要阻止它,吸入越多的血,它能力越强大,到时就算是大罗神仙也压制不了了。” 奈何。 天生鬼尸速度太快了,他们的脚力难以跟上。 三十多米深的下方水面,战斗无限趋于白热化,或许是察觉上方的情况,知道情况万分危急,道士布衣子真正拼命了。 “噗噗!” 我们几人看得真切,一声道喝声中,真正的布衣子七窍渗血,脑袋上,更是升起一缕青白色的雾气,雾气看似很轻很缥缈,可是一触及乱世四鬼,就会让他们如遭雷击,表情惊恐。 “一气化三清?” “怎么可能?” “那只是你们道士乱编乱写的法门罢了!” …… 四鬼老大第一次表情惊变,连连发声,他想要阻止布衣子施法,只是根本撼动不了,一缕飘散的青白雾气,仿佛是禁忌之气,他不敢接触,只能远离。 没多久。 布衣子头顶上那缕缕青白雾气萦绕,逐渐盘旋,而后幻化成一个盘坐老人的形态。 不可思议的异象。 冥冥中,那位盘坐的老人,似乎在轻念什么?刚入耳朵很轻盈,可是过一阵子,却犹如当头棒喝,仿佛有什么万斤磐石压塌心海,让人难以承受。 “道的力量……且轻……且重……不可衡量!”对此,陈长生念了一句。 第267章 漩涡之下 岩壁下方,三十多米深的阴暗区域,倒塌的古树彻底没入水中。 道士布衣子以及乱世四鬼也被翻滚流水淹没。 布衣子施展的法门,却已经让我们所有人瞠目结舌,毕竟一气化三清,是古籍上记载的,现实中,根本不会有人真的能长虹灌顶,真的能在灵魂出窍,毕竟这些都是不符合科学的东西。 关于一气化三清的来历,我最相信的,是在古代南北朝时期的传说。 南北朝乱世,道士们忽然发现自己面对一个大敌,那就是佛教。 借助南北朝的乱世,佛教以"救苦救难"的旗号取得了大发展。这个宗教单纯从思想领域看,远比道教强大,这一点从是两教的发源地就能看得出,道教是我国国教,而佛教出自印地,好比当年为了独立,面对殖民,印度甘地是搞"非暴力、不合作运动",为了让英国归还政权,甘地甚至坐在英国总督府门口绝食好几天。 相比之下,我们的大祖则是直接拿起了枪杆子。 道士一看,这不行啊,得顶住,可好汉占不住人多,自己的主神就太上老君孤零零一个,而佛教那边为了宣传,不断横空冒出许许多多的“古佛”,他们也不管什么脸面,反正能扯上关系就算,比如先来个“三世佛”与“三宝国”,后来觉得不够,又紧接着造出了个“五方佛”,后来更是凭空多出了“过去七佛”…… 因此,原本只有模糊概念的一气化三清,也在那时展开了。 “老崔,小心!”我正在俯瞰着下方翻滚水流,陈长生忽然喊了一声,下一刻,我就被一个满身恶臭的怪物撞飞了,一脸滚出好几米,差点跌下悬崖平台。 浑身长着上百个怪异眼球的天生鬼尸,一个个眼球折射红芒,一撞一进,跃空朝我扑了过来,速度太快,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滚!” 匆忙之下,没有起身,我朝天生鬼尸暴喝一声,极尽全部力量。 “轰!” 还是被这三米多高,犹如黑色肉山般的鬼尸压塌了。 “崔浩……崔浩……你不能死……”这时,听到阿颜哭得极为凄惨的声音,陈长生与鱼玄机也在疯狂喊着,期间,唯有孟瞎火冲了过来,这家伙嘴里碎碎叨叨,说什么自己活够了,死就死了。 几秒种后,孟瞎火愣在原地,“怎么回事?这鬼尸不动弹了?” “嘭!” 我奋力将鬼尸推开,然后朝山神峞那边喊道,“你们还真看热闹啊?还不快过来将它封了?想留着它过年热闹点吗?” 到半路的山神峞与算命老者,回过神,立马贴着岩壁跑来。 “你怎么没死?”孟瞎火冒出一句。 靠! 很想我死吗? 我之所以能在关键时刻避死延生,那一声暴喝,施展的是阴阳碎金吟的法门, 此时,天生鬼尸已经开始逐渐动弹了,我立马叫陈长生过来,随即,我们三人压在天生鬼尸身上,用身体的重量将它镇住。 只是,三米来高的天生鬼尸,不仅速度奇快无比,而且力大无穷。近身贴着,天生鬼尸身上那一块块鳞片,眼球疯狂转动,折射出的光线恶寒而又刺眼,接触之下,只觉得自己浑身陷入阴冷,如处冰窖。 “嗷嗷……” 山神峞与算命老者刚赶到,天生鬼尸奋力爬起身,三排锯齿一开,吐出一摞几乎烧成灰烬的符纸,又抽离贯穿身上的拷鬼棒,接着暴躁如雷如黑猩猩一般,强势将我们三人扫飞,然后它纵身一跳,直接钻下了深处暗流涌动的水流,转动的眼球,使得有一片水面都妖异发红,见此,山神峞与算命老者一咬牙,跟着跳了下去。 往下看去,原本急剧转动的巨大漩涡,盘旋的频率越发恐怖了。 只是,却不是往外涌动阴水。 而是吞噬流水。 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下降,放眼望去,已经看不到道士布衣子、乱世四鬼、山神峞等人的影子,空荡荡一片,满是黑幽不见底的浑浊漆黑。 “老陈,带她们出渡鸦岭!” “有缘再会。” “无缘烧纸。” …… 往前迈出两步,再回过身,意味深长看了一眼阿颜,轻念“等我”两字,随后我也跳入三十几米深的水流下,阿颜显得很伤心,不断摇头,示意我别跳, 冰冷的水里,我没有挣扎,随波逐流,很快没入巨大漩涡内。 天旋地转,足足憋气了有三分钟吧! 这才能稍微呼吸。 全身湿漉漉的我站起身,眼前,却是一片满目苍夷的废墟地点。 断壁残垣。 碎木烂衣。 一派破烂到极点的墓室光景。 与我猜测的一样,暗流涌动的黑暗漩涡之下,蕴藏玄机,望着周围四处散落的腐朽木头,是棺板,而且四处坑坑洼洼的,这里应当是天生鬼尸诞生的地方。 诞生天生鬼尸。 说明这里属于群葬地,曾死了无数人,正在观望时,山神峞突然出现,他侧身冲出,一把将我拽入一侧的阴暗处,嘘了一声,近乎听不到的低声说话,“别说话,不然会引来群魔乱舞的杀戮!” 第268章 劣等尸 群魔乱舞的杀戮? 站在阴暗处,扫视静悄悄的四周区域,我一脸茫然望着神经兮兮的山神峞,这都什么鬼啊? 我们所处的地方,是一个遗弃的墓室。 各处耸立一面面崩毁的断墙,地面散落许许多多的腐朽木板,空间幽寂,鬼影都不见一个,哪里像有群魔乱舞的光景? 我张嘴不出声,加上划拉手势,问其他人哪去了? 山神峞指了指不远处,那边有几个笼罩在黑暗中的方形土坑。 “上边……鬼尸!”山神峞又冒出一句。 好一会,我们才往最近一个方形土坑走去,方形的坑,周围散落不少支离破碎的腐烂棺板,看痕迹,估计是数百年前遗留下的棺坑了。 这? 坑里的尸体? 坑里铺满了尸骸,不是森森白骨,居然是有皮囊的尸体,而且每一具尸体鼓胀,感觉内部的五脏六腑还在腐烂,隐约间,甚至能听到呼吸声? 不过,横七竖八躺在土坑里的尸体,破破烂烂的,没有一具完整,不是缺胳膊就是短腿,身上裹着的衣物也很简陋,有点古代“奴隶陪葬”的意思。 那一张张面目狰狞的发黑脸庞,也表明他们死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山神峞,布衣子他们究竟去哪了?”我忍不住开口说话。 “就在坑里。”山神峞回道。 “为什么?”我追问。 以道士布衣子、乱世四鬼、算命老者等人的阴阳本事,怎么会惧怕这些“劣等尸”?即便诈尸爬出一群,以他们的能力,应对起来,还不是收割韭菜那般容易?用得着东躲西藏? 《神异经》载:「南方有人,长二三尺,袒身,两目顶上,走行如风,名曰魃,所见之国大旱,赤地千里。」变魃僵尸能飞,杀龙吞云,做成旱灾。所以人们每逢旱灾出现,便会四出搜索僵尸,把它们烧成灰烬。 看过古老书籍或者近代电视剧的人,对于尸的分类多有些印象。 无非是;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等五大类。 或者是六大类的说法;一是“白僵”,尸体入养尸地后,一月后浑身开始长茸茸白毛,这类僵尸行动迟缓,非常容易对付,它极怕阳光,也怕火怕水怕鸡怕狗更怕人; 二是“黑僵”,白僵若饱食牛羊精血,数年后浑身脱去白毛,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几寸长的黑毛,此时仍怕阳光和烈火,行动也较缓慢,但开始不怕鸡狗,一般来说黑僵见人会回避,也不敢直接和人厮打,往往在人睡梦中才吸食人血(黑僵与白僵合称为“黑白僵煞”)。全世界乡村和农场已报告出数万起‘不明吸血生物’攻击牲口的事件,甚至有人认为“野人”就是黑僵; 第三种为“跳尸”,黑僵纳阴吸血再几十年,黑毛脱去,行动开始以跳为主,跳步较快而远,怕阳光,不怕人也不怕任何家畜(平时再能叫的狗,一旦遇到‘黑僵’或‘跳尸’就不叫了,但是猫见僵尸就会冷叫); 第四种“飞尸”,由跳尸纳幽阴月华而演变,飞尸往往是百年以上甚至几百年的僵尸,行动敏捷,跃屋上树,纵跳如飞,吸食精魄而不留外伤; 第五种僵尸已近乎魔,名为“魃”,又称“旱魃”“火魃”“干魃”,飞尸吸纳精魄数百年之后,相貌愈发狰狞,可谓青面獠牙啖人罗刹,还能变幻身形相貌迷惑众人,上能屠龙旱天下能引渡瘟神,旱天瘟疫由此而发(古代,瘟疫如果伴随着旱灾蔓延,老百姓们就会坚信不疑地认为是旱魃在作怪)。 最后一种也是最可怕的僵尸,应该说它已不再是“尸”,而是魔王,拥有着与神叫阵的恐怖力量,数千年甚至万年的道行,相传华夏大地只出现过一个这样的魔王,千年前它被观世音菩萨收服为坐骑,名曰“犼”。 …… 那都是人凭空想象出的等级划分,实际上,在阴阳一行里,从来没有这些分类。 毕竟这一行里的人,不是忙着自身修炼,就是四处奔波满足自己的贪婪,加上也不是什么知识分子,肚子里没有什么墨水,哪有那般闲工夫和能力去琢磨什么僵尸的分类,所谓的什么白僵、黑僵、紫僵等等,都是吃饱饭的人瞎几把胡扯罢了。 真正的行内人,都是“劣等尸”、“中等尸”、“高等尸”三种叫法罢了。 “山神峞,这土坑底下,是不是还隐藏什么?”我问。 “有!” “有什么?” “无数的尸体!数不清的尸骸!有的可能还没完全腐烂。” “墓室……压……乱葬地?” “差不多吧!反正底下就是天生鬼尸诞生的地方!在很古老的年代,有人见到此地祸患无穷,就在乱葬岗上建一座大型坟冢,以此压制祸患!” “底下死的都是古代什么人?” “据说有两个土皇帝。” “山里的土皇帝?那不就是土匪头子吗?” “不然呢?渡鸦岭这种瘴气之地,你觉得还能有更高的文明?” …… 古代的土匪头子,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加上能在渡鸦岭这片地带立足,说明肯定都是有本事的高人,他们死后的财宝,也定然珍贵无比。 随即。 我提议下去看看! 山神峞白了我一眼,说钻死人堆也去?说我是不是脑子生锈了! “走!” 劣等尸没啥好怕的,我跳进土坑,将尸体扒拉开,底下,仍是一层又一层覆盖着无数的尸体,数不清,我也不想数,继续将尸体拖到一侧,清理一条道路。 重叠尸体的空间,空气自然不好闻。 好在的是,山神峞也跳下来了,然后就是真正“扒尸”前进的画面。 第269章 红尸 方形土坑之下,密布千奇百怪的死尸,尽是些残破不堪的劣等尸。 扒尸拱道。 死人堆进。 短短半个小时,我和山神峞已经“搬运”了一百多具尸体,艰难“开辟”一条道,走入深处,周围不仅无光幽暗,空气更是浑浊苦涩,深处当中,吸入的都是极度作呕的腐烂气味,让人觉得压抑而又窒息,很不舒服。 密密麻麻的劣等尸,一眼望不到头啊? 我都要放弃了,走在前面“开辟荆棘”的山神峞,突然止步扭头,“看那边!”按照他注视的方向望去,旁边空间比较宽阔,像是一个数平方宽的石室,门口处,站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还是无头尸。 这具尸浑身血红色,皮肤上,有一缕缕粘稠红血在缓慢流淌。 高大的躯体,犹如地狱里的无头鬼将。 赤红色的无头死尸,在这黑暗的死人堆里,闪着一阵阵红光,是那么的刺眼,我开口问,这不会诈尸吧?血尸诈尸,自古以来,在民间种种诡异事件中尤为常见。 “死了就死了!你以为真能死而复生不成?”山神峞回道。 一路走来,经历种种,即便眼前这具无头死尸动弹,我也不会觉得太过悚然了,观察了一阵,发现狭窄的“石室”内还有人,里边坐着一个人,一个死去不知多少百年千年的人,已化为一具骷髅骨架,盘坐地面,低头沉思的姿势,保持着生前的画面。 “这是湘西钟家的人!”山神峞震惊说道。 钟家? 我没有什么印象,说是赶尸家族的人?山神峞鄙视看了我一眼,说我真幼稚,真当这世上,会有什么“赶尸”的行业? 我愣了一下,说没有吗? “赶尸”一词,现在可是烂大街了啊!各种影视剧里都会出现。 铃铛、尸符、红绳、道士袍、木剑、八卦镜等等,可谓是赶尸高人的标配,夜黑风高时,铃铛响起,幽林深处会有一群跳动的“僵尸”在赶路,不都是这样吗? “愚蠢!” “世上哪有什么赶尸人!也没有什么赶尸术,都是空穴来风的续传而已。” “背尸人倒是有。” “也只是将尸体放在背上走动而已,哪有那般邪乎!” …… 山神峞说了很多,却是让我彻底蒙圈了,难道以前听到的诸多信息,比如赶尸人,赶尸术等等,都是子虚乌的传言有而已? 据我所知,赶尸术是一种古老的传说,苗族的祖先阿普蚩尤率带兵在黄河边与敌对阵厮杀,死伤甚众。打完仗阿普蚩尤要求军师阿普用点法术让死者回归故里。阿普军师装扮成阿普蚩尤的模样,默念咒语、祷告神灵使原本躺在地上的尸体一下子全都站了起来,跟在阿普蚩尤高擎的"符节"后面规规矩矩向南走。这种民间秘法、异术流传在传说中。 此外。 还听说赶尸人有"三赶,三不赶"的说法。 据说凡被砍头的,要将其身首缝合在一起,受绞刑的、站笼站死的这三种可以赶。理由是,他们都是被迫死的,死得不服气,既思念家乡又惦念亲人,可用法术将其魂魄勾来,以符咒镇于各自尸体之内,再用法术驱赶他们爬山越岭,甚至上船过水地返回故里。 凡病死的、投河吊颈自愿而亡的、雷打火烧肢体不全的这三种不能赶。其中病死的,其本人已享尽天年,其魂魄已被无常鬼勾至阎罗王去,法术自然不能把他们的魂魄从鬼门关那里唤回来;而投河吊颈者的魂魄是"被替代"的缠去了,而且他们有可能正在交接,若把新魂魄招来,旧亡魂无以替代岂不影响旧魂灵的投生?在冥罚中其实阎罗王对于不珍惜自已生命,故意轻生的人亦是厌恶.即便他生时不作恶,一般不同意让他们立即转世,而要等待有同样轻生经历的人,方可许他转世.这也许是个漫长的过程,因此一些轻生而死的鬼魂,会使一些下三烂的手段,使一些人丧失心智而自杀! 另外,因雷打而亡者,皆属罪孽深重之人,而大火烧死的往往皮肉不全,这同样不能赶。其实这也可以理解.按密宗说法,有二种人没有中阴身(死亡的过渡时期),一种是大善人,其灵魂即刻上天,列入仙班.二是大恶人,其灵魂直堕入十八层地狱,身受诸苦,无有出期.而横死之人大多是宿世恶报,故术者亦无能为力 老辈人常说,赶尸原本只赶死在战场上的尸,发展到后来,也帮那些被官府冤枉杀死的人赶尸回乡。 当中种种,不少听起来匪夷所思,不过在我看来,应该真有赶尸术这一类的法门。 “咚……咚咚!” 就在我们闲扯时,周围突然响起一种怪异的声音,是心脏在跳动。 无头红尸突然转过身,昏幽中,能看到这尸体的胸腔全部破裂了,出现一个森然口子,五脏六腑被人全部掏空,只剩下一颗孤零零的心脏,心脏在跳动,外围牵扯着一根根凌乱腐烂的血管,惨不忍睹的画面…… “死而不僵,是在移尸还魂吗?”山神峞惊了一声,往前强势踹了一脚,却踢到了铁板上,无头红尸纹丝不动,反而是山神峞剧退两步。 更让我觉得头皮发麻的是,“石室”狭窄空间内,那具盘坐在阴冷地面上的骷髅骨架居然也动了,凹陷的眼窝内,迸射出两道寒光。 “破!” 我暴怒一声,使出阴阳碎金吟,气浪翻滚,横扫四方。 就听“咔咔”一阵碎裂音,没有一点皮肉的骷髅骨架倒塌了,满地骨碎。 不过无头红尸没有受影响,站在近处,纹丝不动。 “跑!” 山神峞转身拔腿就跑,前方的尸体,被他快速丢到一旁。 无头红尸虽然不可撼动,不过它速度很慢。 “山神峞,究竟怎么回事?”一边跑着,我一边开口问道。 “说不清!”山神峞回了三个字。 几分钟后,累得气喘如牛的山神峞,一屁股瘫坐地上,坐在散发恶臭的死尸堆中,气喘吁吁喊道,“娘的,不跑了,真划拉不懂道了!” 无头红尸很快来到面前,奇怪的是,却没有对我们动手,只是他胸口里,那颗悬挂的心脏,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了,缓缓地,他伸出沾满血污的双手,捧物状,似乎要索取什么? 无头的躯体。 不是在索要自己的脑袋吧? 这鬼地方,上哪给他找回头颅? “嘭!” 山神峞动作却是很快,扭断旁边一具死尸的头颅,朝无头红尸丢去。 出乎意料。 无头红尸接住了,将流淌着脓水的死尸举高,真的摁入断截的脖颈处? “嘿嘿嘿……” “重塑”的完整之躯,红尸居然发出几声诡笑,山神峞表情骤变,好一阵子,故作镇静喊道,“你……是不是钟家老怪物?” 脖颈皮肉,还没有完全缝合的头颅,歪斜到一侧,点了点头。 “你真没死?”山神峞又道。 “X&*……”红尸嘴巴蠕动,牙齿碾压,发出一些离奇古怪的音符。 “谁杀死你的?”山神峞冒出一句。 “土……皇……帝!”这一次,红尸艰难说清了三个字。 第270章 土皇帝 无头血尸,就地扭断的一颗死人头颅,自己用沾血的双掌,直接重叠安装在血肉模糊的脖颈上,没有针线缝补,居然也能无缝契合,看得人一愣一愣的,甚至,不“匹配”的头颅、躯体,居然还能开口说话,当真是比传说中的“借尸还魂”还要悚然几分。 借尸还魂。 借尸还魂原本的意思是指已经死亡的东西,又借助某种形式得以复活。 出处的话,是千年前的兵法《三十六计》第十四计-借尸还魂。迷信人认为人死后灵魂可附着于别人的尸体而复活。 借尸还魂的流传,还与"八仙"之一的铁拐李得道成仙的传说有关。 相传铁拐李原名李玄,曾遇太上老君得道。一次,其魂魄离开躯体,飘飘然游玩于三山五岳之间。临行前,他嘱咐徒弟看护好遗体,但李玄魂魄四处游山玩水,流连忘返。徒弟们等待久了,见师傅的遗体老是僵在那里,总也活不过来,便误以为他已经死去,就将其火化了。待李玄神游归来时,已不见了自己的躯体,魂魄无所归依。恰好当时附近路旁有一饿死的乞丐,尸体还算新鲜,李玄于慌忙之中,便将自己的灵魂附在了这具乞丐尸体之上。借尸还魂后的李玄,与原来的李玄已面目全非,蓬头垢面,坦腹露胸,并跛一足。为支撑身体行走,李玄对着原乞丐用的一根竹杆喷了一口仙水,竹竿立即变为铁杖,借尸还魂后的李玄也因此被称为铁拐李,而原来的名字却反被人忘却了。 无论如何,一个没有头的红尸能移动,破烂不堪的胸腔心脏还能跳动,这一切本来就无比匪夷所思了。 “你们……帮……找回头颅!” “可以不死!” “否则……喋喋……我会将你们肚里的内脏……拖出来……成为我身体一部分。” …… 浑身血污的钟家老怪物,拧着一颗不是他自己的“头颅”,在那发出森森喋语。 出乎意料,山神峞居然还答应了。 走的时候,朝我使了几个眼色,意思是我们可以对付他,但现在没必要倒戈相向,要想找到渡鸦岭曾经的两个土皇帝,还要靠这钟家老怪物领路。 我也暗中回话,说在找到他的脑袋后,必须将他杀死。 毕竟我从这红色阴冷尸体的身上,嗅到极重的血腥味,钟家老怪物在生前,定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徒,这类人留不得,必须斩草除根。 其实不用我体型,山神峞一定会杀死对方。 山神峞的职责,本就是为了隔断渡鸦岭的一切祸患,以免不详之物蹿到外界。 依旧从死人堆中前进。 没多久,周围重重叠叠的尸体少了很多,环境空旷了不少,不过仍然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地下暗道,黑幽幽的,除了随处可见的尸骸,再无其他。 暗无天日。 死气沉沉。 这是一个被世人遗弃的罪恶角落。 “尸山?” “尸殿?” 突兀间,我们三人止步,前方通道陡然宽大,一座横向二十几米的“山岳”出现在前方,密密麻麻的尸体堆垒成一座小山,山顶最上方,有一座触目惊心的殿楼,森森白骨,构建成的一座白骨殿。 “头颅……我的头颅……埋在下边……挖出来!”钟家老怪得了失心疯一般,鬼叫着冲去,如一个见到了金山银山的贪婪者,开始对着尸山挖掘。 随着一具具尸骸被他掀翻,基础动摇,整座山也开始摇摇欲裂,不断有碎尸、烂布、断骨、碎手从高处滑落下来。 尤其是最顶部,白骨殿逐渐发生倾斜,有声音咔咔持续作响,仿佛随时会分崩离析。 “哐!” 几十截骨骼飞溅出,门户轰鸣,一道影子从白骨殿内飞出,空中翻滚落地。 不对,应该说是坠地。 “是你?”我和山神峞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居然是算命老者。 “好在没死!”算命老者挤出一丝笑容艰难说话。 “土皇帝在上边?”山神峞问。 “在!”算命老者挣扎爬起身,手掌一摊,掌心全是破裂的铜钱碎片,“那家伙在里边上吊呢!我给他算了一卦,谁曾想,这家伙的八字太硬,而且命理比世上最硬的岩石还要难破,你们看,连我的五帝铜钱都崩坏了!” 土皇帝,在上吊?该不是吃饱了撑着吧? “真的上吊?”山神峞表情很不对劲,干枯树皮一般的绿脸,凝重无比。 “离地一丈,头悬三根绝阴绳,身披五彩甲衣!”算命老者回话。 “好家伙,他是想跳出三界五行外啊?”山神峞继续说道,“这么看来,他是没死透了!”算命老者马上接话,说岂止是没死透,是根本就没死,说土皇帝的状态很诡异,明明没有呼吸了,可是全身的血液却仍在流淌不息,仿佛是修炼了什么长生不死的邪异法门? “哐……” “轰……” …… 巨大的尸山晃动不止,钟家老怪仍在寻找他丢失的那颗头颅,很是执着。 尸山下一个不死人,尸山上也一个不死人,景象看着就阴森悚然。 “噗!”一声爆碎,正在“挖山”的钟家老怪遭重,他脖颈上那颗支离破碎的死人头颅被割裂,一下抛起数米高,被一根铁链钉穿,铁链滑动,哗啦啦发响的寒音中,那颗脑袋被强行拽向高处,没入白骨殿内。 无头的钟家老怪,倚靠着本能还在行动,一副头颅不回,行动不止的疯狂行径。 只是。 白骨殿上,或者说在里边上吊的那个土皇帝,并不想整座尸山崩毁,紧接着,在没看清的情况下,钟家老怪的胸膛,再次被贯穿了。 锐利森寒的铁链,不偏不倚准确击穿了钟家老怪的心脏。 顷刻间。 钟家老怪当场四分五裂,无数尸块散落地面,本以为这老怪物死定了,没想到,破破烂烂的尸块,居然还能在地上一点点蠕动,相互靠近,想要重塑? “我去!” “这是谁啊?” “命更硬啊!” …… 算命老者瞠目结舌说话,山神峞则一直注视上方,开口问道士布衣子去哪了?算命老者摇头,说布衣子的战力贼猛,一打四,单枪匹马独自一个人就将乱世四鬼追得上天无门,下地无路,当真是一路鬼哭狼嚎的画面。 “去上边看看!”山神峞开始往白骨殿上攀登。 算命老者自然跟上,我犹豫了一会,也硬着头皮往上,越靠近白骨殿,空气里,那种让人极度恶寒的阴冷气息越重,全身寒毛都竖起了。 这是一种源自灵魂的颤栗。 本能想要逃离此地。 “咯吱!” 山神峞直接推开门,电闪雷鸣间,门口处发生争斗,等我彻底爬上来时,一切已经结束了,又听山神峞紧皱眉头念道,“土皇帝,果然名不虚传!” 算命老者嘿嘿一笑,“到底只是一个土匪头子罢了!龙不是龙,终究只是一条藏在大山的毒蛇,即便再能兴风作浪,也难以搅动大势!” 可是。 等我亲眼见到那位“上吊”的土皇帝时,却觉得算命老者的话不可信,映入眼帘的那个人,身披五彩甲衣,体魄强横,眉若朗星,周围有一股股雾气在盘旋,在萦绕,感觉可不是一条毒蛇,而是一条被锁死的真龙啊? 第271章 啮铁生物 漆暗的屋子里,四壁白骨,触目惊心的前方中央区域,那位上吊的土皇帝,锁命的三根绝阴绳,并不是缠在脖颈上,绝阴绳贯穿他的头颅,从天灵盖位置穿入,如带弯钩的铁索死死扯住,将不知什么年代的“土皇帝”悬在空中。 离地一丈,不触天,不接地,悬空而活。 的确是一种能让人无法理解的旁门左道布局。 开始步入这座森森白骨堆砌而成的殿楼,脑袋一疼,冥冥中,像是被一条丛林毒蛇盯上了?让人生出一种不寒而栗的错觉,极为难受。 “老头,你给他算命,卦象有什么?”山神峞问道。 “二十五!” “无妄卦!” “本卦为异卦相叠(震下乾上)。上卦为丕丕乾,乾为天为刚为健,下卦为震,震为雷为刚为动。动健相辅,阳刚充沛,天空鸣雷,震动万物,人心振奋,大有作为。但须遵循正道,不可妄行。所以卦名曰“无妄”。” …… 算命老者眉飞色舞说了一通,站在一侧,我和山神峞则是一脸懵逼。 “老头,能说得简单点吗?”山神峞无语道。 ““无妄就是不妄为、不乱动。这个卦象上面是天、下面是雷,天上打雷。” “老人们经常说,你要是做坏事,天雷就会劈你。你们可以想象一下,天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下面的万事万物能不害怕吗?能不惊恐吗?天是通过雷这种形象来展示它的威力,展示它的惩罚能力的。“无妄”相对应的词当然是“有妄”,这一卦既讲到无妄,也讲到有妄。” “无妄”,真实、正当、合理,与有妄之荒谬、不正当、不合理相对。” …… 算命老者真是讲上瘾了,要不是山神峞打断,估计这老头能在这口若悬河说上一天,算命老头摇摇脑袋,一副意犹未尽的不甘表情。 “老头,别装神弄鬼了,快说!”山神峞看着要发飙。 “无妄之灾!避无可避!有妄之人,该死当死!”算命老者望着我和山神峞,伸出手指点点,“你们两个就是有妄之人,恐怕活不长久了。” “你不是?”我问。 “是!” “那你不死?”我追问。 “刚才我死过一次了!可惜!福大命大没有咽气,所以无妄之灾不会加身,你们两个可要小心点了!但凡踏入这座白骨堆砌成的房子,很难活着出去!”算命老者带着几分戏虐表情说话,这老家伙的状态很不对劲,有点疯疯癫癫,给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哗啦啦!” 压抑的白骨殿楼内,有铁链声骤起,异常刺耳,因为屋子里并不算很大,声响缠身回音,鼓荡不消,震得耳膜发疼,我和山神峞头也不抬,一起抵御头顶上方,山神峞那个如沙包一般大的拳头,轰向高处,我的拷鬼棒则斜着往上猛击。 “铿……” “铿……” 拳头与拷鬼棒皆被铁链缠住,不过山神峞到底是个力大无穷的主,不是日落西山的钟家老怪可比,他拳头下沉,嘴里发出暴怒,如发狂的雄狮在舞动臂膀,铁链被他硬生生拖拽下来,随即还听到“轰”的森然巨响,一个全身密布“鳞片”的人从盯上衰落。 黑色的“鳞片”,散着一种烧焦的碳味。 “无妄之灾,就是指这个?”山神峞那张墨绿色粗犷的脸庞,显得有些纠结。 地面上的人,看着是古代一个士兵,他身上的“鳞片”,其实也不是什么动物鳞片,而是甲胄,遭到穿裂、焚烧后形成类似鳞片的形状罢了。 “死!” 山神峞没有一点留情,一把将掉落的人的脑袋拧断,让对方人头分离。 往上望去,两条漆体阴幽的铁链,另一端通往白骨殿的屋顶高处。 “你们留在这!”山神峞冲上了屋顶。 诶! 算命老者叹了口气,慢吞吞说话,“这大块头真是个莽夫,真正的根源,明明在这一个上吊土皇帝的身上,弄巧成拙,别把自己赔进去了。” “吼吼吼……” 屋顶上发,忽然响起野兽吼音,声响裂天,引起一阵山摇地动。 山神峞衰落下来,绿脸暗黑,肩膀上多了几道血爪印,像是猛虎撕裂留下的,我连忙惊问,屋顶上有什么?有凶猛嗜血的变异野兽? “食铁兽!”山神峞吐出一口淤血,愤愤说话。 食铁兽? 那不是我们的国宝吗? 传说古代就有发现,大熊猫有吞食铜铁五金的习性,有时甚至会半夜爬到城门附近偷吃门钉上的铜铁包皮,所以叫食铁兽。 还有一种说法是大熊猫在无盐可食的情况下,就会闯进村民家舔食铁锅里残存的盐分,村民们不了解大熊猫的习性,误以为大熊猫在吃铁,就有了名号由来。 在我惊异不定时,屋顶之上,能看到一道道乱影横舞,那是树根铁链在空中激荡的森然画面,同时间,也伴随着阵阵令人胆颤心惊的野兽怒啸。 “应该是一头啮铁怪物。”山神峞底气发虚说话。 透过上方一些白骨交织间缝隙,此刻,能依稀看到上边那头凶恶生物的外貌。 形状犹如一头成年水牛,皮毛黑如漆,闪烁寒光的利爪堪比钢铁,绝对是一头啮铁生物,一条条粗大的铁链缠在它身上,像是它使用的武器,不过啮铁生物一直没有横移,始终盘踞一块地方附近,感觉又像是束缚它的铁链。 “这是土皇帝的坐骑吧?”我倒吸一口冷气说话。 “轰隆隆!” 距离的摇晃,使得白骨殿的屋顶发生崩塌,水牛般硕大体型的啮铁生物,原本往下跌落了,可是离地一丈多,又硬生生悬在了空中。 那些铁链将它里外三圈缠住,无法落地。 “老头,你在干嘛?”山神峞突然嘶吼起来,这才发现,算命老者走到房子中央,不知什么时候,攀爬上了“土皇帝”身上,算命老者五指流血,此刻,不断将血喂进土皇帝的口中,画面分外邪异。 “可恶!” “混账!” “你个该死的老家伙。” …… 山神峞冲上去要阻止,不过,却被算命老者一声喝止了,“滚!你懂个锤子,我这是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活人血入体,搅乱阴阳,将让他万劫不复!” 这一听,还真有几分道理。 止步的山神峞仰头道,“老家伙,如果事实有变,我第一个就要杀你!” 第272章 算己死无疑 嘀嗒!嘀嗒! 鲜红色的血在流淌,滴落到白骨森森的地面,算命老者体内的血很鬼怪,每一滴血在骨骸上飞溅时,每次有血花飘起,周围莫名响起一些声音。 闪灭不定的屋子里,有鬼音在呐喊,在凄惨哭泣的音符。 山神峞明显也察觉到了,枯树皮一般的脸沉着,一步步走上前,沉默不语,突然伸出双掌,往空中一搜,却不是要扭断“上吊土皇帝”的脖颈,而是一把拽住算命老者的头发,猛力一薅,身子骨精瘦的算命老者直接被强拽拖了下来,铁链晃动,哐当发响。 屋子偏里,被密密麻麻铁链缠绕的啮铁生物,不知什么原因,安静下来,不挣扎,也不怒吼,一对寒眸恶眼,只是望着下边动静。 “老头,你着道了?”山神峞冷冷质问。 “咳咳!” 算命老者脸色很差,体内的血好像流了大半,苍白无力说话,“不着道……我……怎么会进渡鸦岭……那不是吃饱了撑着吗?” “什么意思?”山神峞脸色纠结。 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他在犹豫,要不要当即果断杀了算命老者。 我连忙开口,让山神峞冷静点,或许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有句话你当听闻过。” “算命不算己,算己死无疑!” “二十年前,我患了一种重病,早该死了,不过临死前,我给自己算了一卦,避死延生,因而才能活到今日。” “只是,后遗症也出现了。” “我的子孙后代全亡,家族尽毁,无一能活。” “这就是代价!” …… 算命老者的话说得很凄凉,察言观色,看着不像是胡编乱造的。 说的是真的话,算命老者也是够惨的。 毕竟是断子绝孙,亲人全亡,应当是世界上最痛苦最绝望的事情了。 关于“算命不算己,算己死无疑”我听说过,据说这是算命占卦一行里的禁忌,说算命这种行业的人,往往都是会有着一条红线,是不能够越过的,而这个就是:不算死人,不算自己,不算同行。而这个的红线如果是越过的话,那么这个的后果不是人能够承担起来。 为何会有着这句话的说法的呢?说白了,大概就是人到了生老病死,都是按照着自然界的一个规律来进行,而且人都是需要遵循起这个的规律,而对于算命的人既然是直接做这个的行业了,那么就只能够给算命的人算命,但是如果是直接说出来那么就是泄露了天机,如果是频繁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么必然会有着天下大乱了。所以为何有些算命的人都是一生都是很穷困的?又或者是一生没有儿子,或者是早年丧妻,也是因为是这种的人泄露的天机态度哦了,而这些都是上天给他们的一个惩罚。 除此之外。 听闻算命师还有三个要遵守的铁则; 一、不能够挣死人钱。 二、家道中落,大祸临头的人不收,因为通过算命都是没有办法改变了。 三、永远没有好运的人部首,因为算了之后都是没有办法翻身了,没有意义。 当然,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条条框框,不是外人能轻易洞悉的。 “家破人亡,你是罪魁祸首,为什么你还不自杀?”山神峞冷不丁冒出一句。 山神峞的表情依旧森冷无比,眼窝内,满是杀气腾腾的锐气,如有随时会致人死命的可怕野兽,相隔两米远,也让我感觉一种死神的阴冷气息。 “有转机!” “我那早先一个离婚的孙媳妇,离家前,怀上了孩子,因为居住远方,没有被祸患波及。” “那是我家族唯一的血脉,我必须护住。” “只要断了加持在我身上的因果,一切才会好起来。” “因此,我才会进入渡鸦岭。” …… 算命老者的话听着让人迷糊,他自己惹出的幺儿子,进来渡鸦岭能解决什么? 山神峞再问,只是算命老者闭口不言,还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山神峞最终还是没有下死手,找来几截骨骸,将算命老者“钉”在地面。 “咔咔……咔咔!” 上吊的土皇帝出现动静,望过去,就看到一副不可思议的画面。 一层层“烂泥”从土皇帝身上脱落。 好像一个泥塑的雕像在分崩离析的场面。 “己身葬!果然如此!”山神峞一步冲上前,想要阻止脱落的泥块,“符来!”听到两字,我连忙将身上的符纸全部取出,山神峞接过去,用血画符,快速一张张贴在土皇帝身上,最后,土皇帝唯有两条腿被符纸封印了,没能彻底脱落泥块。 “什么是己身葬?”我问。 “外裹阴间土,将体表当做一口泥棺,离地而葬,就是己身葬!”山神峞没说完,他与土皇帝之间的地带,忽然卷起一阵阴风。 “轰!” 整座森森白骨堆成的殿楼剧烈抖动,本就不结实的殿楼,刹那间四分五裂。 各种死物骨骸飞溅,如乱石穿空的混乱光景。 匆忙间,我肩膀被一股大力扣住,又被拖向了外面,刚离开,整座白骨殿楼彻底崩塌。 “姓山神的家族,你们一代代纠缠,可真是阴魂不散啊?”离地飘着的土皇帝,第一次说话,声重音沉,犹如汹涌的洪流冲刷而过,振聋轰鸣。 山神峞,不是什么古代的山神,这点我早已清楚。 只是这家伙的姓,居然以“山神”当姓氏,却是我始料未及的。 “本名山神峞!”站在支离破碎的骨山一侧,山神峞开口说话。 “吼吼!” 那头啮铁生物恢复自由了,裂开恶口,发出巨啸,然后盘踞在土皇帝一侧,而那漫天交织的铁链,此刻居然全都消失不见了? 难不成,刚才混乱间,铁链都被水牛般硕大体型的啮铁生物吃光了? “死!” 土皇帝又是一声雷霆重音,啮铁生物一跃数米,横空撕咬而来。 “噗!” 出乎意料,算命老者拼命挡在前面,承受了恐怖一击,啮铁生物的利爪,径直将算命老者的胸膛撕裂了,一大块皮肉掀裂,血流不止。 “谁死不一定呢!”山神峞不退反进,绕开啮铁生物,径直冲向土皇帝。 尖牙利齿的啮铁生物露出凶恶面目,要护主,我连忙全力抡动拷鬼棒,配合算命老者,一棒中敲在啮铁生物的脑门上,顿时间,有咔咔骨头断裂的声音,剧痛之下,啮铁生物拼命挣扎,整座骨山晃动,算命老者双手死死扣住啮铁生物的脖颈,随即,一人一兽往下边翻滚而去。 全程,算命老者都带着一种惨淡笑容,那是一种即将死亡解脱的笑。 “噗噗……” 滚落地面后,啮铁生物真正展现出强大战斗力,不到半分钟,已经将算命老者撕成了粉碎,杀死人后,啮铁生物仰天吼啸,声音不断回荡着。 呃? 不对啊? 没多久,我发现了异样,与“食铁兽”是近亲的啮铁生物,狰狞恶脸很不对劲,它左边眼球发黑,异常浑浊,右边眼睛赤红血色,一黑一红,分外显眼。 而且,它一直没有冲上骨山,没有对我发动攻击。 “死后,转移因果吗?”我猜测出一种情况,算命老者所谓的隔断因果,或许,就是现在的情景,他的阴灵附身在啮铁生物身上,以命替命。 第273章 尸河 算命老者被战斗力凶悍至极的啮铁怪物一举撕成了粉碎,山神峞与土皇帝的恶斗,大开大合,骨碎纷飞,很快导致了整座近乎十米高的骨山崩塌瓦解,破烂不堪的骨骸四处飞溅,鬼音凄厉,让人头皮发麻,不想在此逗留了。 “噗!” 在看到山神峞的凶躯被一击贯穿后,握紧了拷鬼棒,我急匆匆离开了此地。 山神峞或许死了。 或许没死。 不过我留在这里,只会无端丧命罢了,面对一个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土皇帝,我留着没有意义,余光后望,能依稀看到山神峞视死如归的森冷表情,与之不同的是,刚睁开眼不久的土皇帝,满脸愤慨不甘,拼命挣扎,明显想要与山神峞拉开距离。 “玉石俱焚吗?”我摇摇头,一个转弯后,彻底离开了这片区域。 “吼吼吼……” 沿着这条触目惊心的“尸道”,走了三十来米,身后响起野兽怒吼。 回头一看,是啮铁怪物冲来了,这个水牛一般的硕大体型生物,依旧怪异无比,一个眼球暗黑,一个发红,好像坠入魔道的恶魔生物,裂开一张森然大口,猛扑而来,我连忙倒地翻滚,避开致命一击。 “年轻人!” “别走了!” “我需要你的命。” “有妄之灾,还要你替我分担,你死了,我那唯一的后裔就能活了。” “可怜可怜我吧!” …… 啮铁怪物居然在开口说话,并不是口吐人话,不过涌入耳朵,还是能听得懂。 “杀我的命,保护你那个子孙,老头,你不觉得杀孽太重了吗?”我冷冷说话。 “你死了,他就能活,可怜可怜我这个命苦的人吧!”明明面目挣扎的野兽,发出的声音却凄凉无比,十分离奇古怪的奇葩画面。 “滚!”我不想多说。 刚才我就察觉不对劲,毕竟一头渡鸦岭的野兽,怎么可能逆天改命?想要隔断算命老者自己犯下的禁忌因果,唯有从其他人身上入手,而那片地带,只剩下我一个人,所以算命老者的目标,一定是我,所以我才赶紧离开那片是非之地,没想到,还是被追上了,啮铁怪物恶口一开,一股股黑红烟雾急剧扩散,滚滚淹没而来。 雾气间,出现一些恐怖异象的画面。 仿佛有数十个半米多高的鬼差、阴兵、阴将、死王等等在浑浊雾气中挥舞战戈,喧嚣凄惨的光景中,又听到算命老者疯疯癫癫的鬼话,“年轻人……死吧……你会死得其所……我的子孙后代……会感谢你的。” “阴阳!” 我暴喝一声,施展阴阳碎金吟,口吐惊风,音似闷雷,朝着前方对冲而去。 周围一切都沸腾起来,席卷的寒风,刮得人脸阵阵发疼。 我没有坐以待毙,横前三步,抡起拷鬼棒就朝啮铁怪物的脑袋砸去。 “轰!” “轰!” “轰!” …… 一共抡锤了十八下,疲惫不堪的我才停下,身前的啮铁生物如烂泥坍塌地上,血肉模糊的脑袋,脑浆都一咕噜往外冒涌,头盖骨都破裂了,这大块头还想要起身攻击。 “天底下,谁都可怜,不止是你!”我说完话,从旁边找来九截锋利骨骼,一根根贯穿了啮铁生物的躯体,将它彻底钉死在地面上。 没有过多停留,继续在这“地下世界”走动。 十几米外。 一个岔口位置,黑暗中,前方忽然出了一团刺眼红色,那是一个人,贴着岩壁直挺挺站着,身披一件形似古代巫师的大红袍,唯独一颗瘦不拉几的脑袋往下耸拉,披头散发,好像站在那休息? “乱世四鬼!”我认出了对方身份。 本想急着离开,可是,观望了几秒钟,那个乱世四鬼一直没有动。 “死了!”缓慢上前,发现这个乱世四鬼确实凉透了。 他发黑的脸庞,五官扭曲到极点,微微张开的嘴里,含着半张没有烧完的符纸,瞳孔内,满是沾着血迹的灰烬,死因的话,是额头印堂的位置,被一指贯穿,说是脑死亡更贴切吧! 是道士布衣子杀死的。 感觉类似“一阳指”、“一指禅”的法门强行杀死了这个乱世四鬼。 岔口左侧,里边又发现一抹妖艳的猩红色。 进去一看。 发现第二具尸体,死法一模一样,脑门穿空而亡,观察地面的脚印痕迹,发现有人朝这条通道深处走去了,一路兜兜转转,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前进,不到百米,听到了流水声,地下暗合奔涌的声音。 尽头处。 的确看到一条河,一条尸河,眼前的景象让我莫名心惊。 在这条并不宽敞的河面上,竟然密密麻麻漂浮着腐烂的死尸,粗略估计,不少于上千具尸体。 这些死尸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漂来的,尸身都在水里泡涨了,就像白花花的大虫子,漂浮在水面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是一个个白色的大虫蛹,虫蛹里面有无数的蛆虫在钻进钻出,散发出浓郁的恶臭,让人闻之欲呕。 我愕然地看着河面上漂浮的腐烂死尸,这些死尸在冰冷刺骨的河水里浸泡,在河面上绵延数里,形成一道诡异而独特的风景线,让人禁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风一吹,就哗啦啦地往下掉。 “我靠,怎么还有这么多的腐尸?”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很久过去,心绪才逐渐平静下来,这时发现一个问题,腐烂肿胀的死尸,所穿的衣物虽然千奇百怪,不过还是能依稀辨认出,都是古代一些土匪的衣裳。 “土皇帝的部下?那群小喽啰?”我猜出了问题所在。 这里温度很低,没有阳光照射,近乎冰点,所以尸体腐烂到一定程度后,就被冰冻住了,腐烂的时间,估计能持续个几十年,才呈现这种诡异的画面。 “人参?” 突然间,在尸河对面,一个黑幽幽的洞窟前,我看到了一株金黄色的人参,半米多高,呈直立人形,外触一根根胡须般的细丝,在这黑暗的环境里有点显眼。 “这算是最顶级的人参了吧?拿出去的话,肯定能卖个天价!”我想要过河了。 第274章 鬼洞公主 在我国,人参历来被视为百草之王。 而我在尸河另一侧所见到的黄金人参,估计是人参中的王,不可想象的珍贵。 本想找一条木筏过河,四处徘徊,烂木头都见不到一块,不久后,我直接趟着河水往对岸走去,河水虽然有些冰凉,好在不是很深,走到接近河中央的时候,水深还不及腰。按照这样的深度,我应该能够直接趟过去,不用在恶臭滔天的尸河内潜水游泳了。 如果在充斥无数死尸的河面上游泳,绝对是一件挺奇怪的事情。 如果有外人在,看到我现在的行为,肯定认为我疯了。 其实,我也觉得自己太过胆大,为了一株人参,居然敢独自强度尸河,的确有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意思,不过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走到河中央的时候,腐尸的气息非常重,用恶臭熏天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一具死尸平躺在水面上,从我的面前缓缓漂过去。 止住步伐,我表示先让那具死尸先过去。 近在咫尺,虽然环境阴幽,不过我能很清楚地看见这具死尸的脸皮都已经腐烂了,就像一张被硫酸泼过的脸,到处都是烂肉,不断有黄色的脓液缓缓流淌出来。最恶心的是,他的脸上竟然密密麻麻布满了黑点,就像芝麻一样,覆盖了一片。 我这人本来是没有密集恐惧症的,可是眼下,望着那张腐烂不堪的死人脸时,只觉得一张脸顿时就麻了,脸上就像有蚂蚁在叮咬一样,极其难受。 “嗡嗡嗡……” 没多久,感觉走到了腐烂最严重的区域,周围苍蝇横飞,扑腾翅膀,煽动水浪,那是一只只指甲大小的黑苍蝇,有的苍蝇在烂肉上面爬来爬去,还有的苍蝇在烂肉里面产卵,卵变之后就是蛆虫。一条食指粗细的白色蛆虫从死尸的眼眶里缓缓蠕动出来。不是眼眶,确切地说,是从眼球里面钻出来的,非常骇人,也非常恶心。 “有光?”我不得不停下脚步,几束莫名出现的亮光在河中央交织迸射。 这时才发现,河水中央处,居然有一栋屋子。 黑幽幽的,十分幽谧,俨如一座鬼居住的阴宅,看起来瘆人无比。 从不知名空间迸射而来的光线,泼洒在河面上,给那些死尸披上了一件朦胧的纱衣,但是并没有添加美丽的感觉,反而添加了一丝诡秘。 那栋飘在河面上的“阴宅”,唯有门口位置有光亮。 是一扇厚重铁门。 锈迹斑驳。 刻满古纹。 四周很安静,只有河水流淌的声音,因为太臭了,独自一人渡河的我闭紧嘴巴,没有说话,也不敢说话,生怕打破这里千年死寂的平静。 “无量天尊!阿弥陀佛!上帝保佑……”我心中默默祈福,小心翼翼继续朝河中央走去,并且,有意与那座飘在水流上的“阴宅”拉开方位。 “咯吱!咯吱!” 诡异还是发生了,生锈而又厚重的铁门不知被谁打开了,摩挲重音。 裂开的门户,好像一座坟墓口被开启了。 空气中的鬼气,略微扭曲了一下. 一道黑色的幽影,凭空显现出来,她穿着一身水纹黑衣,戴着黑色的面纱,显得既是诡异,而又神秘,她的胸口前,有一块方形木牌,木牌上匍匐着一只小鬼,不知是真的小鬼,还是雕刻出的小鬼,在小鬼嘴巴下,衔着几个看起来邪异无比的古老文字……鬼洞公主。 这个幽影站在“阴宅”门口,脚不沾地,笼罩在一团鬼气之中,娇躯若隐若现。 此时我才发现,所谓的光线。 是从“阴宅”所处的河流底部发出的,有尸体漂流过,被光线渲染成了赤红血尸,河底流水急剧变得浑浊起来,光线越来越亮,仿佛有一头水怪在游弋?在徘徊? 站在水中,一时间,全身说不出的恶寒森冷。 我一动也不敢动,握紧了拷鬼棒,只能一直戒备盯着那道娇躯幽影。 “嘭!” 我周围激起一阵水花,猩黑色的河水飞溅,我猛地一转身,就看到河底下,蹿出一条腐烂了大半的手臂,手臂上挂着腐肉,以及支离破碎的血管,从水里腾起时,大量河水从腐烂手臂上飞落。 “铿!” 拷鬼棒一击,将这腐烂手臂冲碎了,可还来不及反应,后背一疼,拧头低望,发现两颗披头散发的小脑袋,恶狠狠咬在了我的脊背上,这是两颗死孩的头,拳头大小,头发却很长,牙齿也很锋利。 我连忙用左手反拽,将两颗死孩脑袋强行扯离,然后丢了出去。 “嘭嘭嘭……” 只是,我周围的水域沸腾了,一条条森森白骨的手掌,不断从河里冲出,如地狱里的怨念鬼手,横空舞动,要将活人拽入河底,万劫不复。 现在的我,当真是双拳难敌四手,是难敌百手千手。 “咳咳!” 身体趔趄,倾斜倒入水中,呛了一口水,那感觉就好像喝了一口腐烂了十天以上的血液,短短几秒钟,二十几个腐烂手掌从四面八方扯住了我的四肢,无论怎么挣扎,就是无法摆脱,而且还被一步步拖入水底。 “轰!” 就当我无限绝望时,一阵妖艳红光在周围涌动,顷刻间,所有腐烂手掌消失了,没入河底。 我还没从河里站起,脸贴脸,就看到了一头吐出剧毒红雾的怪物。 无法描述的一头红毛怪物。 “上……上来……”此时,不远处飘着的“阴宅”前,那道娇躯幽影说话了。 声音很轻很飘,是一个女子的天籁声音。 见我不动,红毛怪物立即做出攻击状,我只能硬着头皮往“阴宅”那边走去。 飘在水面的宅子。 脚不沾地站着的“鬼洞公主”,这一切都让人感觉如处地狱,生还无望了。 第275章 三阴女 脚不沾地站着的“鬼洞公主”,立于忽暗忽明的“阴宅”门户前,雾气腾腾,阴冷恶寒,这一切都让人感觉如处鬼刑地狱,生还无望了。 鬼洞公主,娇躯幽影。 望着这个脚不沾地,飘在黑雾中的遮纱女子,心头剧跳,身后水中那头红毛水鬼一直在“驱赶”,只能硬着头皮朝这位鬼洞公主走过去。 “鬼洞公主,你不会真是什么鬼洞族的公主吧?”我摇摇头无奈自语着。 鬼洞族,有些古籍记载,说是一个比较特殊的族群。算是西域民族的一个种族,因为长期生活在黑暗的地下,所以他们信奉“鬼眼神”,他们的族群图腾也很特别,是黑色的眼镜瞳孔。 魔国的宗教认为,每一代鬼母都是转生再世,从不能以面目示人,永远都要遮挡着脸部,因为她们的眼睛是足可以匹敌于佛眼的第六种眼睛魔眼。 只是。 眼前的这个“公主”,无论怎么看,都与“鬼母”扯不上关系啊? 而且这里也不是西域。 走到近前,才发现我刚才看错了,娇躯幽影胸口的“鬼头令牌”,上边记载的四个古代异常神秘的凌乱文字,不是“鬼洞公主”,而是“阴女……!”后面两字太扭曲杂乱,无法辨认,感觉是地狱里才会出现的文字。 阴女族吗? 我皱着眉头,感觉这比鬼洞族更神秘了,闻所未闻,从来没听说过。 “你……你好……我叫……崔浩……”走上飘在河面上的“阴宅”,我支支吾吾开口说话,脚底下,像是一派湿漉漉的腐烂木筏。 “进……来!”娇躯幽影说话,声音其实很动听,与她这副幽幽倩影很不相配。 “阴宅”顺着河水往下游漂流,一路上,流血漂橹的肿胀腐尸,好像开眼一般,悉数避开,通通给这座“阴宅”房子让道,十分不可思议。 河底下,红光闪烁,那只水鬼怪物一直尾随,像是守护者。 进入屋子。 里边却并不暗幽,周围墙壁有一排排壁画,刻画的都是女子,古代的女子形象,可是没有一点美感,这些女子长相奇丑无比,躯干也都如幽灵恶魔般纤细瘦弱,腰肢与四肢不成比例,感觉是遭受了什么“腰斩”刑罚后,又将分离的躯体重塑回去,造成一种诡异错觉。 “喝茶!”没想到,娇躯幽影递过来一杯茶,茶水滚烫,冒着白烟。 只是茶杯里没有茶叶,而是几条类似水蛭的生物? 几条黑幽幽的生物,甚至还在茶杯里游来游去,我面露难色,“这能喝吗?” 面部遮纱的娇躯幽影,秀眉一挑,阴气迸发,“不喝就死!” 接过来,茶杯明明冒热气,只是托举在手心却异常寒冷,被子里的是一般的河水吗?怎么感觉是沸腾的冰水?将茶杯举起的时候,我的左手拇指先摁入杯内,默念一句道词,指尖有血往茶杯内扩散,然后才一口闷饮了。 “你……很听话!”娇躯幽影满意说话。 “不听话的呢?”我问。 “不听话的……死了……外边飘着……你选了正确的路!”幽影说得很轻却也很冷。 “呜呜呜!” 光线闪灭不定的屋子里,忽然响起一阵又一阵鬼灵哭泣的声音,忽高忽低,捉摸不定,不过我还是感觉脊背发寒,一种说不出的危险错觉,直冲脑海,本能的求生反应,使我立即说话,“我知道你是谁!” 来回走动两步的娇躯幽影停下,望向我,一对冷冰冰的眸子里,生出几分惊异,她发出几分疑惑声音,果然询问了,没有急着动手杀我。 听人说,女人都是天生好奇的生物。 这个也不例外。 “你是……三阴女!”我说完话,额头满是冷汗,心跳止不住猛跳。 幽影说话,“继续!” 阴女,星象术中紫薇斗数中的一种称呼,一指阴历七月七日出生的女子,又有三阴女和六阴女之说,甚至,据说还有九阴女的说法。 三阴女,应是阴年阴月阴日。 六阴则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刻阴地出生的女性。 如果是九阴女的话,我觉得应该是在六阴女的前提下,再加上比如纪元、天气、大势一类的条件吧!反正很少有九阴女的传闻。 “你怎么猜出?”娇躯幽影问。 “很简单!”我干脆坐了下来,现在对方的好奇心被挑起,一时半会是不会杀我了,而我,则要趁着这段宝贵的时间,想着该怎么脱离险境。 水底下,有红毛水鬼守护,水路是走不了了。 往天上,我也不会飞啊! 思考再三,我只能将目标定在眼前的三阴女身上,镇压她,再谋求活路。 第276章 十八块石碑 “不是三阴女……六阴女……我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刻阴地出生……你还有话吗?”娇躯幽影云淡风轻说话,面部的遮纱轻摇,冷眸有光闪烁,最后一句,要我交代遗言,明显是要准备杀生了! “咯吱……”整个屋子在水面漂浮的倾斜度越来越大,忽暗忽明的空间,地面上的血迹更明显了,很显然,这个屋子里死过不少人。 血迹量很大,可能是被开膛破肚而亡的。 想到这,脊背一凉,倒吸一口冷气的我连忙站起身,晃晃手喊着; 等! 等等! 对于我的话,娇躯幽影不为所动,冷冰冰念道,“没有话说了吗?” 说实话,这一刻,我本想扑上去将她镇压的。 只是底气不足,强忍住心中冲动,然后露出一脸谄媚笑容道,“美女,我知道你为什么一直住在河面上,还知道你在等谁,还有要守住什么!” 对面的好奇心再次被勾起。 森冷的环境,似乎一下暖和了不少?接下来,我开始侃侃而谈,扯东扯西,反正将自己能猜测出来的,大都说了出来,当然,很多不是瞎编乱造。 这个六阴女一直待在水面阴宅上,不是她不想走,而是被“锁”住了。 水底下那头红毛怪物,说是守护她,其实是为了守住她,不让她远离这片水面,六阴女也不是凡者,我在墙壁角落处,看到几个骨头雕刻成的小人,那是一个男子,有模有样,精雕细琢,这个六阴女花了很多心思精力,很明显,那个是她的情郎,毕竟没有痴情,做不到这步。 我还注意到在骨雕小人的额头上,刻有一个“黑色月亮”,重墨染过一般的“月亮”,据我所知,那个叫“封阳月”,是为了封住太强盛阳气而做的一种特殊法门,所以我猜测六阴女的情郎,是一个六阳男,六阴配六阳,阴阳相合,才可能会诞生痴情萌芽。 至于这个六阴女一直徘徊在水面上,在这条河流游荡,冥冥中是守护什么。 这个我也猜到了。 其实也不难,毕竟这一河流的死尸,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就是为了杀死入侵者,隔绝河流两侧,不让外界贪婪成性的人渡河。 不出意外的话,控制六阴女的幕后正主,就在河流另外一侧。 对于我的猜测分析,六阴女不时点头,或者若有所思应了几声。 为了拖延时间,我甚至还搬出了《黄帝内经》,《黄帝内经》有这么一个基本观点,就是"人生于地,悬命于天;天地合气,命之曰人。"所以大自然有什么,人就有什么。所以天有四季,人有四肢;天有日月,人有二目;甚至天有365天,人有365节。这样来比喻,地有江河,人有经络。 然界既然有阴阳二气的变化,也有阴阳气多少这种量的变化,所以它就拿阴阳气三阴三阳来命名人体的脏府经络,所以三阴三阳在《黄帝内经》里它是什么意思呢,来命名人体的脏府经络。为什么胃经和胃府,把它叫做阳明,膀胱叫把它太阳,所以生之本,本于阴阳,是千真万却的大自然的现象。因此,阴阳二气的这种运动变化,给所有的生命,都打上阴阳的烙印。 本以为我能活了。 谁知道,口干舌燥说了一通后,又换来对方森冷一语,“说完了……可以没有遗憾……上路……你很聪明……聪明人不长命……对不起!” 靠! 哪个王八蛋说聪明人不长命的? “呼呼呼!” 有风在屋子里刮动时,空间霎时间变得昏幽漆暗,没有一点光,抬头一看,在上方天花板的位置,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半张脸,确实只有半张脸,半个额头,半个眼睛,半张嘴巴,这半张脸居高俯视,如怨念不散的亡魂凝视着下方,我变得紧张无比,可是旁边的六阴女却是激动无比,好像见到了久违的亲人,一步跃起,幽灵般飘上了最高处,站在半张脸旁边时,六阴女已经满脸泪水,深处纤纤玉手,轻轻抚摸着那半张扭曲的男子脸庞…… 抬头望着,又看看旁边角落处的骨雕小人,我一下想通了。 这半张脸就是六阴女的情郎。 只是。 让我惊异不定的是,这个六阳男怎么变成如此鬼模样了? 不久后。 六阴女飘落下来,天花板上那半张脸消失了,黑暗如潮水般退去,环境恢复一丝光亮,站在我面前,六阴女不再盛气凌人,也不再冰若冷霜,在我一头雾水时,没想到,她居然直接跪了下来,泪眼婆娑,显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凄凉神态。 我,“……” 何必要行这么大的礼数呢? “聪明人!” “希望你能救我宋郎。”……过去很久,跪在地上的六阴女才说话。 我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六阴女解释说,他们两个是苦命鸳鸯,就因为出生的特殊,当年被土匪头子掠进山寨,受尽折磨,即便死后也不得解脱,要一直在这鬼地方游荡,给那个土匪头子守住坟墓,如果翻反抗,等待他们的,将是飞灰湮灭的结局,他们都不怕死,只是,他们相爱着对方,不想断了这一世的缘分,因为可能下一世碰不到了。 我问六阳男在什么地方? 六阴女说就在河岸边,那里有十八块石碑,她的宋郎就被压在石碑之下。 没等我问,六阴女又说过去了许多年岁月,她的宋郎终于挣脱了一部分束缚,只是,如果真要彻底解脱,还需要将十八块石碑搬走。 十八块石碑,不是普通的墓碑,而是在血里浸染过七七四十九天,已经算是寒煞阴碑,只有活人才能搬离,当然,石碑之下,还压着其他鬼怪,一碑动,一怪出,极为危险。 鬼使神差下,我居然答应了,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 飘在水面的“阴宅”,没多久,停在一片漩涡区域,周围几十具死尸聚拢,阻挡在前,我和六阴女站在“阴宅”门口,看向一侧。 “美女,你确定那是石碑?而不是石山?”我望着远处河岸无奈说道。 石碑,高有近七米,厚重无比。 每一个碑面折射着缕缕暗红光线,那是早已干涸的血迹,密布碑体,形如恶魔鬼画。 “给!” 六阴女递过来一截“骨制品”,一把简陋的骨锤,那意思,就是让我扛着骨锤,走过去,然后一锤锤将石碑砸烂了,救出她的宋郎。 这个笼罩在黑雾中的倩影,也太乐观了吧? 第277章 清静经 左手握着拷鬼棒,肩头扛着简陋骨锤,涉水走过漂撸腐尸的河流。 水流中央,娇躯幽影一副“望夫石”的怔怔神态。 说实在话。 我本来不该答应她的,毕竟这岸边的十八块石碑,简直是十八座小型石山,单凭我手上这把骨锤,想要一块块砸烂,不知要到猴年马月了。 十八块密布锈迹斑驳血迹的石碑,隐隐按照“碑阵”的方位排列。 石碑有一面通体漆黑,上面刻画着各种奇怪的符号,不是汉字,也不是少数名族的文字,似乎是裂纹一般的东西,但是这绝对不是裂纹,是人用刀刻上去的,像是什么旁门左道雕刻的符纹一类的东西。 浑身湿漉漉上了岸,来到第一块石碑前。 站在原地,深吐几口大气,随后我绕着石碑走了一圈,出乎意料,在反面,居然看到一篇经文,观察了一阵,发现居然是千年前的《清静经》; 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所以不能者,为心未澄,欲未遣也。能遣之者,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悟,唯见於空;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 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如此清静,渐入真道;既入真道,名为得道,虽名得道,实无所得;为化众生,名为得道;能悟之者,可传圣道。 …… 沾满血迹的石碑,刻着一篇《清静经》,无论怎么看,都不匹配啊? 难道是后来人雕刻上去的? 触摸痕迹,感觉是巨大石碑成形时,当时就刻上去的,不是后来痕迹。 再说,所谓的后来人,都死在旁边缓缓流淌的河流里了。 我问过六阴女,据她所说,这些年来,从来没有人能成功渡河,哪怕是道士布衣子也不行,甚至是乱世四鬼的老大,被追杀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后,冲来这条河流,最后只是怒啸己身,转身就跑了。 能守住这条河流的,据说都在河底下。 浑浊的河底,有数不清能将人拖向死亡地狱的手掌,外界的贪婪者,多只能望而兴叹。 “轰……” “哐……” …… 震耳欲聋的坍塌声中,我有些傻眼了,一骨锤砸上去,乱石穿空。 看似有万斤称重的石碑,崩毁大半,瞬间四分五裂了,脆如瓷器,石碑仍在一寸寸坍塌,我后撤几步,扭头回望,河流中央,漂浮的“阴宅”门口处,那个娇躯幽影同样面露困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啊啊……” 石碑底下,有人发出哀嚎声,第一反应,就是六阴女的情郎在呼叫。 等石碑崩毁得差不多了,我走上前,将石块扒拉开,没想到,这些并不是石块,而是泥块,而且是一种密度重量很轻的阴间土,或者叫棺坑土。 “我滴个乖乖啊!不是石碑,居然是泥碑!”我感慨说话。 之所以呈现“石碑”的画面,是历经无数岁月,浸染过大量血水的泥块结印,发生构造变化,所以表面折射出森寒黑石的诡异色泽。 “咔咔!” 感觉周围的棺椁似乎有什么声音出来,我当下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声音从我脚底下涌出,似乎是指甲抓动木板发出的音符? 不知为何,我心底第一个想法,就是有恶尸在抓挠棺材的画面,望着脚前地带,透过一些乱泥块,还真发现了一口古老年间的棺材,我伸出骨锤,拨开泥块,往那敲了敲,就听“轰”的巨响,那个漆黑的棺椁猛然爆开,顿时一阵黑色烟雾从那个破裂棺材里散出来。 接着就听一声怒吼,如同山中猛兽的吼声一般,极为浑厚。 一个黑色的人影,从那片破碎的棺椁之中站了起来,只见这是一个身穿锦袍的恶尸,长着一对数寸长的獠牙,看起来面目十分狰狞。 “哐!” 骨锤一砸,当头朝恶尸脑袋轰去,不曾想,这家伙十分不抗揍,闷哼一声倒地,脑袋处,鲜血直流,血水还冒着热气,我停下手,“草!你还活着?” “兄弟,我也是活人!”恶尸男子捂着脑袋,痛得龇牙咧嘴说话。 “你是谁?”我问。 “道士!”恶尸男子站起身,他的话让人不敢相信,毕竟他这一身哪是道袍?分明就是清朝官员的打扮!而且他全身上下,也没有半点道士该有的模样。 “叫什么?”我质问。 “我真是一个道士!”恶尸男子说话时,我揉了揉眼睛,一点符纸灰烬入眼,散去迷惘,看清真相,这家伙脑袋上流的是血,却是粘稠的黑血,他全身上下的皮肤,腐烂到一种不可想象的地步,皮开肉绽形容比较合适,估计死亡时间不久。 “不想死的话,赶紧说真话,我可没那么耐心!”我虚张声势重语喊道。 这个家伙还在狡辩,趁他说话,我这次挥舞拷鬼棒砸了上去,“轰”的一声,恶尸男子掀翻出去,一脑袋撞在泥块上,血浆四溅,脑袋都爆开了,让人作呕的腐烂浓水一股脑往外冒涌,恶心至极。 估计是死不瞑目的尸体,从河里爬上岸,躲藏在这里的。 接下来。 我快速将其他十七块泥碑砸烂,令人没想到的是,每一块泥碑下,都睡着一具腐烂不堪的尸体,这些鬼东西战斗力奇差无比,几乎都是一个榔头,一个粉碎。 深挖之下,终于看到了“封着”的男子。 与我猜测的一样,这个“六阳”的男子,只剩下半张脸,另外半边黑化如碳,是被大火烧毁了,五官不全,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 起身。 回望。 让我一头雾水的是,静静流淌着的流水中央,一直隔空急切观望娇躯幽影却是不见了,“阴宅”门户紧闭,六阴女不知所踪,感觉是回屋子了。 没办法,只能暂时处理眼前的事情,脚底下的坑里,这个六阳男被五花大绑缠在土里,身上,束缚的不是铁索,而是皮绳,一种不知什么动物皮囊制作而成的绳子。 绳子上,密布一排排类似犬牙的恶齿,每一枚恶齿钉入六阳男的身体。 恶齿经过打磨,也不知道是什么旁门左道的封印秘法。 等待了半分钟,六阳男依旧闭目沉睡,一副死透的模样,我强忍着恐惧,跳下坑,显出触摸了对方的皮肤,发现六阳男的脸部皮肤,比石头还硬,僵化到一种堪比钢铁的恐怖境地,简直就是“钢铁黑尸”的状态了。 “宋沉?”在六阳男的手掌,发现一个名字。 一番忙活后,割断他全身束缚缠绕的皮绳,然后,将他费力一点点拖出土坑。 “六阴女,你的情郎来了!”我朝河中央喊话,却没有回音,静悄悄的,笼罩在黑暗中的水中“阴宅”,至始至终没有一点声响。 “吼吼……” 反倒是,那头一直游荡在河底的红毛怪物出现,挣扎凶恶的头颅探出水面,朝我这边发出怪吼,水花四溅,涌起三米多高时,它直冲岸边。 面对如此凶悍怪物,我只能后撤,毕竟这是道士布衣子也对付不了的存在,好在的是,横躺地上的六阳男,此时睁眼了,六阳男一屁股直挺挺坐起,动作僵硬,就是这么一个动作,令水中自从而来的红毛怪物表情惊骇,不敢上岸,忌惮表情中迅速退回了河流中。 睁开眼的六阳男,没有半点死而复生的状态,懵懵懂懂的,显得很迷糊,众目睽睽之下,坐在那开始神神叨叨;老君曰:上士无争,下士好争;上德不德,下德执德。执著之者,不名道德。众生所以不得真道者,为有妄心。既有妄心,即惊其神;既惊其神,即著万物;既著万物,即生贪求;既生贪求,即是烦恼;烦恼妄想,忧苦身心;便遭浊辱,流浪生死,常沉苦海,永失真道。真常之道,悟者自得,得悟道者,常清静矣。 鬼怪的是,念了一些《清静经》,他半张脸居然有了活气,动作也不再僵硬,整个人的确有一股道士宗师的风范。 六阳男站起身,看了我一眼,唯一的眸子折射冷冰冰的寒光,没有半点感激之情。 “嘭!” 水花四射,六阳男走入了河流,无魂的躯壳一般,大阔步冲向那头红毛怪物,随即,又是一排排水浪翻滚,六阳男与红毛怪物双双沉入水底,那是一场追杀战,看得我一愣一愣的,这个六阳男这么凶猛的吗? 几分钟后,远处河流中泛起漩涡,六阳男站起身,在他手中,拽着一颗硕大如牛头的脑袋,红色的血急速扩散,很快染亮半条河流。 红毛怪物死了,死状惨烈,被硬生生扭断了脖颈。 六阳男开始走入那座水中“阴宅”! “呜呜呜……” “呼呼呼……” …… 在六阳男踏上“阴宅”开始,天地间却是狂风大作,凄厉鬼音扩散时,狂风也开始呼号,说不清的雾气在笼罩,令每一寸地域都陷入无边漆暗。 估计是第二个土皇帝出现了,我不敢多待,慌忙远离了此地。 谁想到。 刚疾走了几步路,一头撞上了个人,居然是许久不见的布衣子。 布衣子的状态很不对劲,脸色及其苍白,身上皮肤好像涂抹了一层石灰,看得很是吓人,在他的脊背后方,一缕缕白气在升腾,似乎被幽灵附身的画面。 “前辈……你……”我没说完,被布衣子捂住嘴巴,然后拖走。 第278章 百里封尸 道士布衣子,自从在这渡鸦岭深处的地底世界出现后,战斗力爆表,从无敌手,甚至能将乱世四鬼追杀得仓皇逃窜,以一敌四,反杀三。 只是现在的他,状况太不对劲了。 将我拖到一侧角落,他依然直挺挺站在那,一言不发,脸色苍白得可怕。 我喊了几声,他置若罔闻,不由喃喃自语,“丢魂了?” “回来吧!回来吧!回来吧!”我一直重复喊话,因为曾听人说过,可以对着丢魂的地方高喊"回来吧、回来吧"。这种行为被称为迷信,却往往有效。因为这办法其实是一种催眠行为。所谓心诚则灵,其实是容易受暗示则灵。 没有作用,布衣子站在那,一眨不眨望着飘满尸体的冰冷河面发呆。 紧接着,我又尝试了几样道教的法门,仍旧无济于事。 “你妹的,难道要念《般若波罗蜜》?” “道士面前读佛经,会不会岔气了?能行吗?” “死马当活马医吧!” …… 我开始念起佛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才念了不到一半,谁曾想,布衣子居然回过神了。 他的眼睛里有了亮光。 然后转头望向我,皱着眉头,“什么色色空空,崔浩,你在搞什么鬼?” 我,“……” 我无法解释,只得转移话题,反问布衣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谁知道,布衣子云淡风轻说了两个字;中毒!又说这个地方尸气很重,普通人待久了,会得不治之症,好比现在的我已经中毒了,只是没有显示出来罢了。 空气里,尸臭味的确有些重,但还不至于患上绝症吧? 见我不信,布衣子一把捉住我右手,指甲一划,我的掌心破了一道口子,流出来的血,居然不是鲜红色,好像黑沉沉的猪肝色泽,我一下感觉头皮发麻,问这怎么办?布衣子说了个方法,叫我出去后,找一口大锅,放入百草,人在锅中浸泡一日一夜,等水质粘稠彻底泛黑,就可以排除毒素了。 “轰……” 河中央,那栋漂浮的“阴宅”,突然有半面墙壁倒塌,随后,一个人如炮弹般从里边冲了出来,火急火燎的,正是六阳男宋沉,在他怀里,还死死搂着一个面遮黑纱的娇躯女子,两人双双坠河,一起身,又快速远离那座破烂不堪的“阴宅”! 阴宅里有鬼吗? 能让人六阳男宋沉如此惊骇? “吼吼……” “哐哐……” …… 野兽的怒吼,河水的翻腾,让半条河流动荡不已,一层层波浪往岸上袭来。 放眼望去,那栋“阴宅”居然变身了? 化为一头类似“蝎子”的庞大怪物,锈迹斑驳的铁门,就是它的血盆大口,倒下的那面墙壁,在水流划动时,不断变长,化为一枚近乎七米长的蝎针。 无法想象,一个死寂的建筑,居然是一头匍匐状态的古蝎怪物。 “这就是第二个土皇帝!”道士布衣子冒出一句。 “咚咚!” 踩着水浪,六阳男宋沉冲上了岸,径直朝我们走来,一到近前,骨碌一下跪倒在地了,“师兄!我错了!求你!救救她!她是个可怜人。” 听到“师兄”两字,我愣住了,这什么情况? 不过转念一想,原先十八块泥碑上,刻有一篇《清静经》,道教的经文,出自宋沉的手笔,想来他也应该是道士弟子,与布衣子同门也是正常了。 “她可怜!” “你就不可怜了?” “当年你若听师父劝告,何至沦落于此?” “以你的天赋,超越同门轻而易举,将来也要继承道门大位,你看你现在!” …… 布衣子摇头说话,带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语气尽是责备。 “我不后悔!”宋沉低着头,痴痴望着怀中女子。 岸上一时静寂下来,旁边的水流中,可就不平静了,那头漆体阴幽,如钢铁铸造的古蝎怪物,张牙舞爪的,怒啸连连,已经杀气腾腾往岸上杀来。 “滚!” 布衣子朝河流中暴喝一声,音浪滚滚,翻腾的水花又溅起一两米高。 浑身湿漉漉的古蝎怪物,还真剧退了十几步,往后倒摔,那片水域顿时浑浊不已,这大块头为了发泄,恶口一开,直接叼起河流里漂浮的两具尸体,愤恨撕咬拒绝,然后大口大口将碎肉烂骨吞了,极尽血腥。 “我可以救他,不过你要回归道门!”布衣子说话。 “可以!”宋沉不多说,或许他现在这副落魄的模样,已经没有讲条件的资格了。 “诶!” 布衣子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交给宋沉,又说道,“这是师父当年给我的,说你身为六阳出生的人,阳足气盛,在外行走江湖,必定会遭遇厄难……” 一直昏迷不醒的六阴女,不像是中毒,更像是中了某种恶毒禁咒。 或者说是中蛊了! 随即,布衣子突然变脸发狂了,怒脸恶目,将宋沉往外驱逐,狂啸着让他滚回道门,跪地三拜,垂泪悲伤的宋沉抱着他心爱的女子走了。 古蝎怪物横移拦阻,全身煞气更重的布衣子杀进了湖中。 很快那对“六阳六阴”的恋人走远了,消失在河岸另一侧的黑暗通道。 我没有闲着,走到那株金黄人参前收入囊中。 这边的河岸。 的确是一个蕴藏无数宝藏的地方,脚底下,随便踢开一些烂泥,没想到就见到古时候的金元宝,甚至,在周围废墟内,还有许多货真价值的金器,被一层层烂泥包裹的金器,擦拭泥尘,立即金光闪闪。 不过我没有捡拾一样金元宝、金器,因为伴随着黄金财富,周围还有许多粘稠的粉末,这些都是骨粉,人死亡后骨化的粉末,数量多到不可想象。 能短时间内腐蚀人骨的东西,其实并不多。 为了验证,我从手上扯下一块死皮,丢到一个黄金铸成的炉子内,顷刻间,那块死皮好像被大火焚烧一般,冒着剧烈呛人的黑烟、 “滋滋……” 短短几秒钟,死皮已经融化了,在黄金炉子内根本看不到一点痕迹。 “我靠,如果我的手触摸上去,岂不是一下变成白骨掌了?”我庆幸自己还保持着理智,往回走,河流中,那头古蝎怪物被杀死了,脑袋被布衣子一掌拍碎,庞大的躯体沉入水中,四处血腥浑浊。 “嘭嘭……” 只是,刚沉浸下来的水流,却急剧沸腾起来,是每一寸水面都在搅动,波浪不知,我眸子一瞪,连忙喊道,“前辈,快上岸,水底有作祟的死手!” 筋疲力尽的布衣子,没能走上来。 一个个没有血肉的枯骨人手,从水底探出,沾满了泥污烂肉,疯狂拖扯拉拽一切,古蝎怪物的巨大尸体,很快被那些枯骨手撕裂成上千块,沉入水底。 “我本就是为了封此恶地!” “崔浩!” “告诉山神峞!” “没死的恶人,需要他去杀!” “百里封尸!” …… 布衣子几声怒喊后,身上密密麻麻缠上了几十只手掌,一寸寸被拖入水底,不过诡异也逐渐发生了,本就阴冷刺骨的水面,突然冒起一团团更加冰冷的白雾,肉眼可见的情况下,水面正在结冰,并且一路往上游、下游快速蔓延。 “我没在做梦吧?百里封尸?这不是虚无缥缈的神话故事才该有的情节吗?”在我说话时,整条河流已经冻上了,一团又一团白雾在升起,在萦绕,冷得人瑟瑟发抖。 布衣子真正做到了。 水里的无数尸体,凝滞不动,皆被一层层冰雾锁住,呈现医院太平间冰冻的死亡光景。现在是不用渡河了,只是,我在想以我的重量,能一步步踩着冰面过去吗? 带着唯一的人参,丢了骨锤,只拿上拷鬼棒,我小心翼翼走上了冰面。 几分钟后,顺利到了这一边的河岸。 “轰……” 本想念几句悼词,对布衣子祭拜一番的,谁知道身后唯一的通道,此时发生了坍塌,我只能连忙转身冲出去,泥土混合着尸骸,不断往下砸落,本就黑暗狭窄的通道,越发难以行走了。 半道上。 在死人堆中发现了倒地不起的山神峞,顾不上观察,背起他就往外跑。 第279章 渡鸦岭的来历 让我最为震惊的,满身干裂黑绿皮肤的山神峞居然没有死,毕竟在恶臭滔天的死人堆中,当时我离开,余光回望的时候,明明看到他被狰狞而又凶恶的土皇帝开膛破肚了,腹部被双掌贯穿,前后透亮,死的不能再死的凄惨状态。 可是现在,这家伙全身完好无损,枯树皮一般的皮肤,没有半点触目惊心的伤口。 我真怀疑这家伙不是人,而是成精的树妖了! 走出死人坑道,回到满是废墟的枯寂区域,让人发愁的是,该怎么回到地面? 来的时候,跳入一个漩涡,现在周围也没有水啊? 看看头顶,黑漆漆一片,皆是如锈迹的钢铁岩壁,这该怎么凿出去? 等待了很久,山神峞终于苏醒。 只是这家伙精神错乱了,表情木讷,瞳孔泛白,只剩下避死延生的本能了。 “咚咚……” “咚咚……” …… 我们的脑袋盯上,忽然响起一阵急促沉重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夜里拖棺? 刹那间,山神峞回神回魂了,果然怪人还是怪事多。 “我们走不了了!”山神峞说话,黑绿色粗犷的脸庞,说不出的瘆人。 “什么情况?”我疑惑问。 地面之上,所有的鬼祟死物不是都解决了吗?怎么还有鬼东西在走动? “死前,我给你说一说渡鸦岭的故事吧!也算死得其所!”山神峞叹了口气,他刚与土皇帝恶斗,表面看着没什么损伤,不过我能感觉到,他的体内遭受了重创,五脏六腑似乎都崩烂了,心跳声都听不到。 瘫坐地上,不时望着黑漆幽暗头顶的山神峞,还真在那讲起了故事,说渡鸦岭,本来并不是叫这个名,本来也没有名,不知哪个年代起,这片与世隔绝、偏僻荒野的山岭,来了一支庞大队伍,他们不是家族,不是士兵,也不是普通的平民,队伍大概有数百人,男女老少都有,在他们到达这片山岭时,在跨过一条河流,头顶上突然盘旋过一群食腐的黑色乌鸦,所以就有人将此地命名为渡鸦岭。 有了“渡鸦岭”的地名,自然也会有传说,那群人就编了一个“渡鸦王国”的神秘传说,起初这个传说只在山岭中流传,外界不晓。 后来,为了杀人夺血,就将“渡鸦王国”的传说放了出去。 果真吸引了许多旁门左道的人。 在渡鸦岭所有的一具具死尸,就是那些自古以来蜂拥而至的贪婪者,他们为了宝藏而来,谁曾想,一个个喋血殒命,死后都没人收尸。 之所以杀人,是因为隐居在渡鸦岭的那群人,不是凡夫俗子。 他们都是术士。 当然,也只是有“术士”的名头,却没有“术士”真正的本事。 他们有的,只是许许多多旁门左道的邪恶法门。 正是在外恶贯满盈,所以遭到了驱逐,为了活下来,不得不离开祖地,扎根于此。 老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那些“术士”的后代,也都不是善茬,在重出外界搅动风云前,他们想出了一个个恶毒无比的计划,都是些惨无人道的血腥法门,比如制造铜尸,控制恶灵,培育鬼怨,甚至是专门饲养了一群杀戮的怪物。 而他们最引以为豪的,就是那株参天古树,据说,在杀死了上千个人后,参天古树才变成一株“妖树”,才诞生了“树灵”,不过他们终究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徒,有一年,参天古树发生了变异,在一个惨白色月光普照的夜晚,古树发狂,引动地底下的暗河水,水漫金山,席卷淹没一切,摧毁了无数房屋建筑,也几乎杀死了所有人,那一天,被他们形容为最悲伤最痛苦的地狱日,也正是这一次的事件,生活在渡鸦岭的族人,才开始逐渐衰败了,随着人口锐减,日落西山,不复往日强盛。 后来,趁着渡鸦岭人大伤元气,外界有人杀了进来。 没有胜负。 玉石俱焚。 无法统计那段时间究竟死了多少人,山神峞的祖辈,正是在那时死去的。 当时的山神峞还年幼,他父亲临时之际,托付他要镇守渡鸦岭,防止其中诞生的恶物外出作祟,因为曾经死了太多人,怨念不消,鬼气积压,所以渡鸦岭这片地方已经没有山清水秀,现在常年四季被瘴气笼罩,黑暗如地狱,正是当年的无数死亡造就的阴森局面。 无论什么恶战,总会有人活下来,曾经那些“术士”也不例外。 在山神峞镇守的期间,阻拦了数十次外出死物。 最惨烈的一次。 是他与几个“尸术士”的缠斗,整整拼杀了一月有余,后来,要不是有道士进入帮忙,他早就死了,不过尸术士没有死绝,还有一个最小最年幼的活下来了。 这些年来,山神峞能感应到,那个年幼的尸术士长大了,并且恶性更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刚刚我们听到沉闷的“拖棺”声响,就是那个尸术士发出的。 “不对啊!” “那个土皇帝怎么回事?你所说的,其中并没有他们啊?” …… 我疑惑说道,按照我知道的,土皇帝是一个土匪头子,曾经占山为王的大寇。 “哪有什么土匪头子。” “他就是三教九流的人物罢了!他以为能彻底占领渡鸦岭,掌控一切。” “只是他太高估自己。” “所以他死得很惨!”山神峞回话,又说渡鸦岭这片地方,在没有人涉足前,本身就有着无数离奇古怪的传说,又说这里有一条龙脉,当年那群“术士”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移居到此,还有说这里有一个海眼,从海眼里流淌出的水,能让人长生不死,说法太多,出现十个八个什么土皇帝都不足为奇。 “他是谁?”我指了指上方。 一瞬间,山神峞挺直了脊背,整个人怔在那,眼睛瞪得老大,好像白日见鬼一般。 我又问了一声,山神峞却说他来了,让我自己问他。 “嘿嘿!” “老朋友!” “原来你在这。” “害得我好找啊!” ……到处都是散落棺材烂板的区域,有一个沙哑而又僵硬声音飘来。 “尸十三!别来无恙了!”山神峞回道。 第280章 尸十三 “尸十三!别来无恙了!”山神峞回道。 名为“尸十三”的青年,从一侧黑暗角落走出,那里明明没有出入口,可他就那样肆无忌惮走了出来,伴随着脚步声,还有一阵“哐哐”剧响,看过去,在尸十三的身后,一米长的铁链,扯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椁。 棺椁顶上,有一颗血淋淋的脑袋,腐黄色泽的脓水,从那脑袋的七窍流淌出。 “黄棺?”我认出了失去的人的头颅,居然是枉死城的主人。 黄棺怎么死了? 在我的印象中,无论谁死了,觉得强悍如“枭雄”的黄棺不会死,没想到,居然被这个“尸术士”的后人杀死了,还被割裂了脑袋。 不用想,棺椁里装着的,肯定是无头尸躯。 拖着尸体、棺材走动,这个叫尸十三的家伙也是一个另类奇葩。 “尸十三,你什么时候醒了?”山神峞依旧瘫坐地上。 “早就醒了,一直在看戏,当然,我也没闲着,你要处理的残局,我都处理了!” “你本来要杀的人,我替你杀了。” “现在,就杀一个该死的还活着罢了!” …… 尸十三枯黄瘦削的脸,一直带着种瘆人笑容,比哭还难看的笑,让人不敢对视。 “该死的人,就是我吧!”山神峞很平静。 “说得不错!就你没死了!”尸十三一屁股坐在棺头,瞳孔内黄光闪烁,继续阴笑着说道,“山神峞,这一次,要不是你强行与那个土匪头子恶战,受了重创,我也不敢轻易现身,现在你自己来选择吧!” 望着这个浑身尸臭气息的青年,我有些恍然大悟,与山神峞杀斗的土皇帝,之所以那般凶悍,暗中,一定是尸十三在背后捣鬼了。 可以说,山神峞一定是遭到算计了。 “我还有选择?”山神峞反问。 “你自己死,还是我送你一程,这就是选择!”尸十三自负笑容。 “你都杀了谁?”山神峞没有回答,反而再问。 “好几个吧!” “黄棺,铜人骞,鬼妹,九流……此外还有一些观望的小卒子。” “一个都没放过。” …… 尸十三的话,一下让我惊醒,当即喊道,“尸十三,你杀的人里,有没有一个陈长生的?他身边还有两个年轻女子!”当下,我急切盼望着尸十三的回答。 “杀了!一个不留!胆敢进入渡鸦岭地带的,谁都别想活。”尸十三的话,让我一阵头晕目眩,一时间,我捶胸顿足,后悔到肠子都悔青了,我怎么那么傻缺,当时,就不应该跳进漩涡,就不该和阿颜分别,谁能想到,那次一别,从此就是天人永隔,阴阳不再相见了。 “杀!” 我怒喝一声,音浪如潮,一股又一股势大力沉波及出去,阴阳碎金吟,我施展时虽然不如道士布衣子那般可以“百里封尸”,不过也算小有所成。 尸十三脸色一变,这家伙动作极快,一个后翻,双掌一沉,径直将地面的棺椁竖起,横档在自己的身前,上边那颗黄棺的脑袋飘飞。 “铿……” 棺椁被拦腰横断了,碎屑飞溅,谁知道,这里边空荡荡的,居然是一个空棺,两层棺木爆碎,估计尸十三也没有想到,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掀翻了三米多,随即表情带着震惊道,“道教的阴阳法门,好家伙,没想到你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喽啰,居然学了那般本事。” “死!” 我抡着拷鬼棒就杀了上去,阿颜死了,陈长生死了,一种说不清的压抑沉在心头,眼下,那些压抑就是愤怒,看我冲杀过去,尸十三没再避退,他左手一翻,掌心多了一个器物,是半截染血的幡旗。 身后,坐在地上的山神峞没有说话,没有劝阻。 “轰!” “轰!” …… 布衣子所赠的拷鬼棒,看似不堪一击,但是拼斗起来时,却坚固如钢板,如一头受伤野兽的我,杀红了眼,不断欺压近前拼斗。 “噗!” 我肩膀被半截幡旗扫过,鲜血没有渗出,倒是留下一条开合的皮肉伤口,不过尸十三也不好受,拷鬼棒重重砸在他的脊背上,闷哼一声到底。 用拷鬼棒挡住半截幡旗后,我一脚脚朝地上尸十三的胸膛腹部踹去。 尸十三这家伙简直就是“恶僵”,皮糙肉厚,脚力提上去,就好踹在了岩石上,脚头疼得厉害,只是,一想到阿颜被这家伙残忍杀死了,瞬间又满身愤怒,恨不得将尸十三大卸八块,生吞活剥了。 “可恶!” “你不要命了吗?” “鱼死网破,你也别想得到什么好结局。”……火急火燎喊话时,尸十三不断在周围逃窜,这家伙随手一抛,一团枯黄粉末横飞。 我不以为意,径直穿了过去,只是嘴里多了一根人参。 “该死的!”尸十三见毒粉不起作用,一边跑着,一边如巫师般神神叨叨,像是在召唤些什么怪物?还真有东西从头顶上钻下来了,几只半米多高的怪物,浑身一簇簇兽毛,尖嘴猴腮,裂开的锯齿嘴角不断滴落着粘液,居然是几只丧尸野猴,丧尸野猴的脖颈,都缠着一个铁环,它们每一次移动,铁环都会闪烁阴冷寒光。 “尸十三,你太天真了吧?这么几只瘦猴就想要我的命,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话是这么说,我没有正面硬抗,先退后几步,等几只丧尸野猴从四面八方围堵过来时,打开一个袋子,立即朝这些丧尸野猴洒去。 不起眼的白色蛆虫,从袋子里飞出,像是条形蝉蛹。 大约有上百条。 “吱吱吱……” “呜呜呜……” …… 情况扭转,看似柔弱无力的条形蛆虫,却是狠厉无比,一跳上丧尸野猴的身上,立即钻进湿漉漉的皮毛内,丧尸野猴开始鬼叫,发出惨绝声音。 “那是什么?”尸十三皱眉,不再有那股邪异笑容。 “尸虫!专门给你准备的!”我开口回道。 “不可能!这些丧失猴子是我精心培育起来的,每一只都花费了我大量心血,足足十年的时间,它们的身体早已发生大变样,刀枪不入,不惧火烧,不怕水浸,怎么可能区区一点尸虫就能令它们痛苦?而且,它们早就没有疼痛神经了!”尸十三怒目圆睁咆哮着。 事实就在眼前,容不得他不相信。 当然。 这些不是普通的尸虫,是我在那些遭泥土掩埋金漆内收集的,可以叫做“噬金虫”吧!连黄金都能当饭吃,何况区区几只野猴子。 我收集这些尸虫的原因,原本不是为了对付他人,而是为了发财,当时,我想这些尸虫能啃食黄金,带出去的话,将尸虫烧煮了,说不定能熔炼出无毒的环境,现在算是阴差阳错派上用场了吧! 丧尸野猴死了,一只只在地面如恶魔般抽搐挣扎。 “尸十三,你还有什么本事?”我不屑质问,随即一步步欺压过去。 “算你有几分本事,不过,你和山神峞终究活不了!”尸十三将半截幡旗一摇,鼓荡猩风,随即,它如丧尸野猴般敏捷爬上了岩壁,有泥土掉落时,这家伙已经入穿山甲般消失在头顶上方,不知所踪。 我往回走,看了看地面,尸虫一时半会是收集不回袋子了,走到山神峞身旁,望着这个如树人的男子,开口道,“我去杀他,你还有遗言吗?” “葬回那座破庙吧!”山神峞艰难起身。 我们两个搀扶着,从尸十三刚才进入的通道,走上了地面。 路上。 虽然不再看到尸十三,不过冥冥中,能在一些黑暗区域,感觉到有人。 路上,我问山神峞,尸十三所杀的那些人,比如铜人骞、九流、鬼妹等等都是谁?闻所未闻啊?山神峞解释说,铜人骞就是万人坑内的那具铜人,本是一个棺材匠,据说在炼制铜棺时,不小心跌入了铜水内,虽然捡回一条命,可是全身密布铜水,变得人不像人。 至于九流,则是一个“九流门”的老大,所谓三教九流,那个家伙本事其实不高,平常,多干偷鸡摸狗的勾当,不入流的小人物而已。 鬼妹来历神秘,他也不清楚。 一路跌跌撞撞,我们总算重新回到了山神峞一直居住生活的破庙。 第281章 火坑 破庙门前,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就是隔着老远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死尸在里面?”我心头一惊,顾不上山神峞,连忙冲进去,进了庙,眼前的景象让人头皮一凉,说不出的恶寒席卷全身,两道断壁残垣的墙壁中央,横着几根木桩,两米多高,木桩顶部悬着粗绳,粗绳下果真吊着一具具尸体,一共六具尸体,男女都有,并且每个全身都染着极为醒目的血迹,它们的死因,致命点都在后背,像是被人偷袭致死。 好在的是。 陈长生、阿颜与鱼玄机没有在当中,我稍稍松了口气,虽然尸十三说杀死了他们,不过现在冷静之后,据地尸十三是胡说八道。 我觉得阿颜他们没有死,应该躲过一劫了。 所谓的“根据”,是陈长生的能力,他可是三阴店铺的掌柜,不是那么容易死的,再者,尸十三的战斗力不算很强,连我都斗不过,面对三个警觉的人,以及一个经验老道的孟瞎火,很难偷袭得手。 吊着的几个人,最为引人注意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以及一个长相带着几分邪魅的女孩,不出意外的话,中年男子就是九流,女孩应该是鬼妹。 “这尸十三还真有一手,居然能将他们偷袭杀害了!”山神峞走进来。 我看向外边,说道,“尸十三阴魂不散跟着我们,我们说不定哪个时间点,一不小心就成了他的刀下亡魂呢!”一路上,能依稀感觉到有东西在尾随。 “那不是他,应该是丧尸野猴!”山神峞说话。 “鬼妹,你真的不认识?”我问。 “应该是鬼沼地带出来的人吧!”山神峞回道。 鬼沼地带? 在哪? 我追问后,山神峞却是摇头,说只听说过地名,具体的他也不清楚。 “嘭嘭!” 外边,破烂得不成样子的门户位置,那里突然多了一个人,一个表情木讷的男子,麻木不仁走进来,他弓着背,背部有一个隆起,好像脊背长着一颗巨大的肿瘤,在他的手上,拖着一具尸体。 “孟瞎火?”我认出那具尸体的身份。 我刚要移动,山神峞却阻止了,示意我不要打破宁静,我们就静静站在原地,那个弓着背的男子走进来,同时间,也有一股寒风席卷而入,迎面扑来时,我全身寒毛一下竖起,感觉到一种极度危险的气息,更匪夷所思的是,这个弓着背的男子将我们两人做成了空气,视若无睹,直接从我们身侧走过,他的动作很娴熟,很快将孟瞎火的尸体吊到了第七根木桩上。 这男子很古怪,手上满是血水,全身脏兮兮的,披头散发,仿佛刚从坟里爬出来一般。 “定!” 就在男子转身的刹那,山神峞突然出手了。 没有看清,就见一颗头颅飞起,倒地的无头尸体,突然爆出一团恶心脓浆液,好在的是,山神峞显然提前有准备,就见他手臂猛力一扯,一大块树皮横起,挡在我们身前,树皮“滋滋”作响,好像被淋上了高浓度硫酸,看得我一愣一愣的,说这不会是尸十三的诡计吧? “啊……” 山神峞刚要说话,却是张开嘴发出惨叫,看过去,就见山神峞的背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道高大悚然的影子,居然是刚才吊在半空中的九流尸体。 “不好!”我惊呼一声,连忙后退,只是已经迟了。 肩膀一疼,就看到十个锋利如刀的指甲,硬生生贯穿了我背部的皮肉,重量很轻的鬼妹,鬼魅般爬上了我背部,背后肩膀剧痛时,脖颈又是一凉,我连忙伸手阻挡,手掌一凉,就看到血水不要钱般往外流淌。 “喋喋……” 附在我身后的鬼妹,满口是血,正侧拧着脑袋对我发笑。 因为人在身后,想要使劲却有心无力,没办法,我只能将拷鬼棒往地上一扔,整个人后撤一倒,将鬼妹当做防化服垫背,“噗”的血腥声响,鬼妹被拷鬼棒上的尖刺穿裂了,被活生生扎成了一个刺猬。 只是。 她已经不是活人了,被人操纵的傀儡罢了,满口血的嘴巴仍不断咬向我的脖子,慌乱中,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猛地往后一塞,不偏不倚堵住了鬼妹的嘴巴。 几下挣扎,我才将鬼妹“钉”在地上。 此时才发现,我全身都是血,另外一边,山神峞才艰难镇住更凶悍的九流。 山神峞没有话,踢飞一些木头,一把火将吊着的尸体全烧了,黑烟腾腾,这时,破庙角落区域,尸十三出现了,“这里就是一个死亡陷阱,专门为你们装备的棺坑,你们好好在这里享受吧!嘿嘿!” “地炎火?”山神峞表情一变。 “什么火?”我疑惑问,他说的名词也太玄幻了吧?怎么听像是神话里的仙火? 远处上方,站在黑幽地带中的尸十三说话了,“铸铜炉!地炎火!山神峞你不是要死在这里吗?正好,与你的祖辈一同葬在此地吧!” 山神峞怒了,“尸十三,你可真是惹人嫌!” “轰隆隆……” “嘭嘭嘭……” …… 冥冥中,似乎有一座古老火山震动而后爆发了,顷刻间,一股股猛烈火焰从地面冲起,人还没反应,整座破庙已经被大火吞噬,淹没在汹汹火焰浓烟中。 地面支离破碎,不断开裂,人都站不稳,根本冲不出去。 奇怪的是。 灼热的气浪突然消失了,周围升起一个“牢笼”,不知名树皮铸造的狭小牢笼,空间很窄,不过能隔绝内外,我连忙问山神峞,破庙的地底下,怎么会出现一个铜炉? 山神峞回答,说我们现在脚底下所站的地方,当年是那群“术士”铸造各种鬼怪器物的旧址,底下,掩埋着大量煤炭,燃料无数,是一个能烧数百年的巨型火坑,当年为了堵住火坑,他的祖辈付出不可想象的代价,后来,就在旧址上建了这座庙。 没想到,堵住火坑当年遗留的口子,被尸十三发现了。 “崔浩!” “离开渡鸦岭!” “这辈子就别回来了!” “此地,就是我最终归宿!” …… 树皮牢笼突然急剧滚动起来,当中,却只有我一个人,山神峞还在大火中。 也不知道滚了多久,满是烧焦气味的树皮牢笼终于停下,爬出来,回头望去,整座破庙那边已经是天火燎原的景象,大团黑烟滚滚冲天。 满身是血的我没有回去。 因为崩裂的地面,以破庙为中心不断往外扩散,天地越来越亮,令人脸皮发疼气浪更恐怖了,只能是往外跑。 “山神峞,永别!”我真正要走了。 第282章 八仙 渡鸦岭深处,没有看到冲天燎原的大火,不过鬼气森森的地方,此时天地间变得一片通红,地底之下,仿佛有一口翻滚着无数熔浆的巨大铜炉在烧着,在无情炙烤,暗红的光,混合着黑暗,使得世界忽暗忽明,透着更触目惊心的诡异。 我一个人爬上了地面,走出那片近乎沸腾的沼泽,路上,我一直在东张西望,在不断聆听动静,希望能找到陈长生、阿颜他们的踪迹。 除了我,再无活物。 就连一些游荡的死物、邪祟等等都消失了。 我等了两天,才悻悻离开,往来时的方向走回去,再一次来到枉死城。 出乎意料。 里边喧嚣震天,好像古代的早上人来人往的市集?带着好奇走进去,眼前的景象更是让我愣住了,车水马龙的街道,虽然依旧锈迹斑驳,可是城里人头攒动,无数穿着古代服饰的人,男女老少都有,正在当中走动,两旁的街铺解释热闹非凡,一派古代繁荣的景象。 靠! 我不是穿越了吧? 我现在穿的这身衣服,与这枉死城的人真是显得格格不入,站在原地,自然受到许多非议眼光,为了弄清楚,我找了一件古代衣裳披上,走进了人群,一直朝枉死城中央走去,一路上,我不断观察着四周,让人无比困惑的是,当时枉死城的上千甲兵没有了? 没有了守城的士兵,只有黎民百姓。 还都是一群不正常的“百姓”,走在其中,我很快发现不对劲,这些人没有体温,没有心跳,而且身体很轻很轻,有时候不小心撞到,会顷刻间化为齑粉,一点残渣都剩不下,枉死城里光线越发阴暗,空气里的温度也越来越阴冷,让人有种深处地狱酆都城的错觉。 枉死城中央地带。 搭有一个富丽堂皇的华丽戏台子,此时,上边似乎有人在唱戏,翩翩起舞。 “八仙?” “唱戏了?” “什么情况?” “八仙不是过海吗?” …… 隔空眺望,我觉得脑袋有些发蒙,台上那八个人哪里是在唱戏,分明就是在“飞”,如神话传说中的神仙一般,在腾云驾雾,在施展法术。 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的穿着、形象等等,真的是八仙。 不免让我产生一种错觉,世上,真的有八仙存在?真的有神仙存在? 八仙是中国民间传说中广为流传的道教八位神仙。八仙之名,明代以前说法不一,有汉代八仙、唐代八仙、宋元八仙,所列神仙各不相同。至明代吴元泰《东游记》始定为:铁拐李(李玄)、汉钟离(钟离权)、张果老(张果)、吕洞宾(吕岩)、何仙姑(何琼)、蓝采和(许坚)、韩湘子、曹国舅(曹景休)。据华轩居士考证,北宋中期应铁拐李之邀在石笋山聚会时始有八仙之说。后有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名言。 关于把西安的起源,其实说法很多。 一种说淮南八仙,所指即助成西汉淮南王刘安著成《淮南子》的八公,淮南王好神仙丹药,后世传其为仙,淮南八仙之说可能附会此事而起。五代时道士作画幅为蜀中八仙,所画人物有容成公、李耳、董仲舒、张道陵、严君平、李八百、范长生、尔朱先生。 一种说与唐朝杜甫写的《饮中八仙歌》有关。 还有一种说与“八卦五行象”有关,这也是我最认同的一种说法,毕竟这天地间,怎么可能会有神仙?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本就不可信。 吕洞宾属于乾金之象。乾卦纯阳,故称纯阳老祖,所用宝剑亦曰纯阳剑。 铁拐李属于兑金之象,以铁拐为足,铁属金,足在下属阴,表示柔金之象,好别于乾刚之金。 何仙姑属于坤土之象,她是八仙中唯一的女性,为柔土。 曹国舅属于艮土之象,书中说他兄长地下的灵魂附于其身而为恶,将他本人的灵魂囚禁于地下。地下乃土之位,但为刚土,因他本人最后通过与恶鬼的决斗,战胜邪恶,乃复其灵明,皆刚之象。 张果老属于震木之象,位列正东。因张果老于月宫砍梭椤树,树本为刚木,以别于柔木。 蓝采和属于巽木之象,手拿兰草,草本皆为柔木。 韩湘子属于坎水之象。小说中有民间大旱,韩湘子为民众吹箫降雨一节。 钟离权属于离火之象。汉钟离性情猛悍,他的宝扇一扇则出火,火烧龙宫等皆汉钟离所为 这种“八卦五行象”,据我所知,与古代一种阵法有关,为了歌颂一些东西,因而衍生出八仙的说法,当然,这样不算封建迷信,在民间流传,更多是一种祈福向往罢了。 …… 戏台上,白雾腾腾,八个如同“神仙”的人影,脚不沾地,一直在空中飞舞,绚丽无比的光景,他们手中有一件件不凡器物,檀板、扇子、洞箫、渔鼓、宝剑、葫芦、荷花、花篮,每样器物脱离手心旋转时,光芒千丈,好不刺眼。 戏台之下,所有人看得眼睛都直了,不时发出排山倒海般欢呼声。 整个区域,所有的吃瓜群众,可能就我一个人能保持平静吧! 转身时,我烧了一张符纸,将灰烬涂抹在眼睛上,以免能安全走出去。 还没走出枉死城,我还是遇到了麻烦,头顶上,一片暗铜光线扫过。 刹那间,一个黑莲蓬头的丑陋老头拦住了去路。 “铁拐李?”我皱着眉头,现在的我,知道这是一个“假货”罢了,没有其他人那般狂热,似乎感觉到没有受到重视,没有被高高瞻仰,拄着拐杖的丑陋老头,冷哼一声,黑脸变色喊道,“谁家小儿?这般无礼?见仙家竟敢不跪不尊?” 你妹! 居然还用“仙家”的名头来压我。 装神弄鬼你TM还装上瘾了? 铁拐李在民间传说中为八仙之首,有的书中称其姓李,名洪水,传说是隋朝峡人,鲁迅先生的《中国小说史略》则说他姓李,名玄;赵翼的《陔余丛考》中又说他姓刘。有说他是唐玄宗开元、代宗大历之间人,学道于终南山,一次元神出壳,没曾想肉身为虎所食,只得投身于一个跛乞丐。《历代神仙通鉴》称,其原本一俊伟丈夫,善道术,会使导出元神法术,修练于砀山岩穴中,有次应师父老子之约,行"元神出壳"法术,赴千里之外华山,数日后回归,发现其肉身被其徒误焚,突见附近一饿殍,灵机一动说"即此可矣。"即从饿殍脑门而入,神魂归壳后则成一蓬头卷须、黑脸巨眼,并且还跛了一只右脚的丑陋汉子。看来他是一位民间口耳相传,诸事附会而成的道家仙人。 更虚幻的神话故事里; 说铁拐李与太上老君有过一段渊源。 说他本来长的十分魁梧,相貌堂堂。在砀山洞中修行。因为约定要参加老君的华山仙会,临走时对弟子说,倘若元神七日不回返,则将尸壳焚化。于是留下尸壳,元神外游。不料到了第六天,弟子家中来人报信母亲病危,弟子们无奈就烧了尸壳。当弟子回家后,不久李铁拐的元神回归,无处可托。忽见林中有一饿死的人尸,则从他的前额脑门进入,站起来之后,才觉不行,赶忙从葫芦里倒出老君所赠的仙丹,葫芦忽然闪出金光,映出一个丑陋的形象,黑脸蓬头,卷须巨眼,右脚还是瘸的,正在惊讶,身后忽然有人鼓掌,回头一看,正是老君,情急之下,心想把元神跳出。就在这时,老君制止说:"道行不在于外表,你这副模样,只须功夫充满,便是异象真仙。"于是授他金箍一道收束乱发,授予铁拐一根助拄跛足。李铁拐还常背一葫芦,据说里面装有仙药,降到人间时,专门用来治病救人。 …… 我眼前的这个丑陋老头,表面看着“光鲜”,其实他眼睛里的戾气很重。 也不知道是什么邪祟所化? 好在我有道士布衣子传授的本事,倒也不是很惧怕。 “对不住,我家中有事,改日再前来烧香敬拜!”我忍着火气说话。 谁知道,这个“铁拐李”得寸进尺,一定要我下跪,还要磕头。 “跪你个大头鬼!”我忍不住了,身后抽出拷鬼棒,猛力一击,直敲这“铁拐李”的脑颅,对方一横拐杖,怒眉怒目怪喊,“不敬仙家,出言辱骂,罪大恶极,赐你死亡!” “赐你个球,少在老子面前装大尾巴狼。”我全力一击,将这丑陋老头掀翻出去,没想到,这老家伙还真有“腾云驾雾”的本事,几个翻滚后,一下跳上了空中,脚底有一团暗金云雾在涌动。 “露出真面目吧!否则你死了,还留不下名声,阎王都不收你!”我嘲讽喊话。 “大胆!”丑陋老头暴喝,“凡夫俗子,竟敢挑衅天威,定让你死无葬身!” 这老家伙还真是能吹,天威两字都跑出来了。 “滚!” 阴阳碎金吟一出,气浪冲天,冥冥中,如有一头看不见的阴阳神龙逆空而起。 这一下,果然吓得丑陋老头赶紧后撤。 我没有杀上去,当然,我也不会“踏天”的本事,转身就急速远离了。 急匆匆走出枉死城,外头,却是碰到一队不速之客,看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身上裹得严实,仿佛是从数千里之外的苦寒西北之地而来? “等……等等……”我要从一侧离开,却被一个嘴巴长有獠牙的恶汉拦住了。 我不认识他们,却能猜测出他们的来历,所以才想着赶紧离开。 第283章 鬼哥 嘴巴长着野猪般獠牙的人,我算是第二次遇上,在这犹如山野丛林野兽的恶汉开口时,能依稀看出些本质端倪,他嘴里往外凸出的阴森悚然的长形獠牙,并不是天生的,应该是后天铸造上去的,而且,牙龈的位置,好像还有镶金的色泽? “站住!”一股猩风沉浮,这高达两米的巍峨恶汉强行阻路。 诶! 叹息一声,我只能悻悻摇头止步,毕竟这支队伍可是有数十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人,站住原地,望着面相狰狞而又丑陋的恶寒,“什么事?” “主人!让你过去!”恶寒说话,两枚锋利獠牙在黑暗中异常显眼。 “不去!”我很干脆。 “嘭!”顷刻间,恶寒那张密布鬼怪纹身的手掌,遮蔽黑暗,一掌朝我脑袋拍来,我也反手一击,结果却是我被震飞了,一连退了数米,我惊道,“你不是正常人?”刚才的碰撞,掌对掌,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不是“肉掌”,而时一个如同石头雕刻而成石掌。 “我本就不是人!”恶汉说话,一脸说不出的瘆人。 这时才发现,这魁梧恶汉的脸及其不正常,他的五官异于常人,刀削棱形,脸皮沟壑,好像一张僵硬无比的石脸,看不到半点血管血色。 “鬼沼!” “从那死地出来的人,都这般奇怪吗?” …… 我朝队伍中央喊话,那里有一辆古代的简陋马车,粗布麻衣当做顶棚,不过没有高头大马拉车,有四个漆体黑幽的壮汉抬着,肩头栓绳,将简陋马车当做了一口棺材,当然,马车本来也没有车轮子。 正主就在车内,没多久,一块锈迹麻布掀开,有人往外探出脑袋。 “鬼哥?”我下意识说了两字。 “哥”字,不是兄弟的意思,而只是一个名字,或者说是一个外号吧! 听山神峞说过,鬼哥鬼妹,传说是鬼沼地带的统治者。 “很好!” “看来你真见过我妹妹!” “她在哪?” …… 鬼哥说话,他的长相并不帅气,脸上也没有邪气,相反的是,满脸横肉的脸,简直就是一个中年油腻大叔的形象,隔着很远,也能看到他那鼓起的啤酒肚。 “被尸十三杀死了!”我简单说道。 “具体点!”出乎意料,鬼哥没有生气,依旧显得心平气和,一副大好人的姿态,与其他周围的狰狞恶汉,有些显得格格不入吧! 随后,我将鬼妹死亡时的情景说了出来。 听完后,鬼哥却是“憨厚”一笑,说我们都被骗了,他的妹妹绝没有死,死去的那个是替身罢了,还说单凭一个尸十三就想杀他的妹妹,简直是痴人说梦,说话时,鬼哥一直望着远处那座巍峨阴森的枉死城,表情复杂。 我眸子一瞪,开口道,“鬼妹就在枉死城内?” 鬼哥点头,“你也不傻嘛!” 我道,“枉死城内,有八个邪祟在唱戏,他们扮作八仙,能腾空吐雾,能兴风作雨,你们这支队伍进去,恐怕会引起一轮血战。” 鬼哥一愣,“八仙?” 我道,“却是是八仙,无论形象本事,都与传说中的八仙一模一样,就是本事差了许多,刚才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拦我去路,被我击退了。” 鬼哥眉头一皱,“封建八仙吗?这倒是有点麻烦!” 封建八仙? 站在原地,倒是我有些困惑了,怎么还整出个封建迷信的八仙? 鬼哥坐在车上,脑袋外探,自言自语说着,“所谓的封建八仙,说白了,就是八个坑蒙拐骗的老骗子,他们的本事很高,经常利用封建迷信的旧社会那一套,行走江湖时,坑骗钱财,以聚集财富,他们很贪财,这都是件好事啊……”没说完,麻布坠下,马车上传来一阵哐当声响,也不知道鬼哥在独自翻找什么? “进来!”一分钟后,马车内响起声音。 没等我反应,已经被獠牙恶汉拖着,强拽“丢”上了马车内。 车内。 一地杂乱无章的物品,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器物都有,只是看着都不值钱,形如破铜烂铁,坐无可坐,我尴尬道,“鬼哥,既然鬼妹在枉死城内,你还不快快营救?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改日一定登门拜访。”说了一堆恭迎的话,鬼哥却无动于衷,不久举起一块不知什么年代的铁印,递过来,“兄弟,帮忙看看有无价值。” 我听山神峞说过,鬼哥这一类人,日后碰到了,不能硬碰硬,要想着怎么避开。 实在避不开,只能折中想法子。 我接过铁印,观察一阵,说这是一口陪葬印,有数百年历史,算是珍贵之物。 “鬼哥,你真惧怕那封建八仙?”我试探问。 “不怕!”鬼哥的话,让我傻眼了。 “既然不怕,还需要值钱的东西干嘛?直接杀进去不就行了?”我说话。 “哪能,就这样单枪匹马冲进去,那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千吗?”鬼哥回道。 “单枪匹马?外边不是一堆人马吗?”我说道。 “你着道了!看见的都是虚无假象罢了!”鬼哥回道。 “假的?” “你不信?” “不信!” “那我让你好好看清楚!” …… 我们两个走出马车,鬼哥先是环视一圈,对我说看好了,然后双脚跺地。 灰尘惊起时,诡异的画面上演,队伍后方那一道道影子居然凭空消失了?好像是灰烬化成的影子,有风刮过,飞灰湮灭,消失得干干净净。 空旷的幽谧地带,不多时就剩下我们两人。 就连嘴角外凸獠牙的恶汉,以及四个抬车的大汉也都没了踪影。 “我真着道了?”我惊异不定说话,从枉死城匆忙跑出,我眼睛里一直抹着符纸灰烬,怎么还会被鬼遮眼呢? 嘿嘿! 鬼哥发笑,矮肥圆的他,实在与什么“鬼沼老大”扯不上关系,“兄弟,我车上还有一堆宝贝,你帮我找到鬼妹,回头,都是你的!” 听起来。 怎么感觉十分不妙啊? 枉死城内,似乎不止封建八仙吧? 第284章 下血的街道 枉死城内,现在没有身为城主的黄棺当道,没有阴森甲兵巡逻,已经变成三教九流的聚集地。 听鬼哥所说,城里的确不止假冒的八仙,还有诸如画魂师、喋家人、混江人马以及捞尸门等等各色各异的人聚集,有些高手的本事,不比鬼哥弱,所以才强行拉上我,结伴同行,算是壮一下胆量。 只是,我现在不想在枉死城多待,我想玩渡鸦岭外走出去。 希冀着,在路上某个地方,能见到陈长生、阿颜、鱼玄机他们。 鬼哥所给的“酬劳”,也就是那堆马车上的破铜烂铁,我看不上,也没有兴趣,没说几句,我开口说告辞了,结果矮肥圆形象的鬼哥一把拽住我手臂,眯着小眼睛,乐呵呵念叨着,“崔兄弟,先别急着走,我们都是要找人,不出意外的话,你要找的人,应该就在枉死城内。” 听着就不可信。 我还是摇头告别,鬼哥急了,不愿失去我这个帮手,“我有一门追魂法,只要给一点你朋友的东西,我能确定他们在什么方位。” 真的? 我仍是一脸质疑。 “骗你肛门流脓!”鬼哥发了一个重誓,看在他这个奇葩毒誓的份上,我暂时相信他,递过去一样陈长生的东西,鬼哥接过去,双手握紧,低着个肥圆脑袋,缩脖,八字脚,站在那开始念念有词,或者说是自言自语的神神叨叨吧!这个画面,与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T娘的,怎么感觉不靠谱啊? “噼里啪啦!” 突然间,鬼哥双掌间的缝隙,有一些类似稻米颗粒状的东西飞离,溅飞地面,好像有弹性的糖果,居然在一蹦一蹦,甚至汇集成什么模糊的形状? 看到这,我脑海里就想到“问米”二字。 "问米",起源于我国及其遥远的古代,是将亡故的亲友灵,与家人相互配合的法术。通过神婆把阴间的鬼魂带到阳间来,附身于神婆,与阳间的人对话,因做此仪式时都放一碗白米在旁,当地人称之为问米。 问觋在几千年前的古中国已经存在,当时称为智者的人声称能与神灵或鬼灵沟通,懂占卜及天文地理,女称为"巫",男称为"觋"。春秋时代,"巫"被纳入礼部,为国君祭天、祭事及卜卦。《地理志下》记道:"始桓公兄襄公淫乱,姑姊妹不嫁,于是令国中民家长女不得嫁,名曰’巫儿’,为家主祠,嫁者不利其家,民至今以为俗。"袁枚《随园随笔·尸女》考证曰:"大概遇社会之日,则巫儿皆出,妖冶喧阗,故庄公往观,曹刿以为非礼。尸女或即巫儿。" 汉朝的时候,"巫"又被道术吸纳,融为一体,再分为降灵术、召灵术及通灵术。问米属于召灵术,召灵再分召神灵及鬼灵。道教是透过"术"召灵,以符咒为工具。明清之际,民间多信奉桑三姐、陈三姑娘等,《苏州府志》载:"吴俗信鬼巫,好为迎神赛会。"《巢林笔谈》:"吴俗信巫祝,崇鬼神,每当报赛之期,必极巡游之盛。" 念诵念珠而让自己进入灵魂出窍的状态,进而与灵界通信,呼唤特定的灵。所呼唤出的灵,可以与通灵人附身,或只是单纯的问路,这完全都是术者本身的自由。 《通灵王》中"恐山安娜"所用的"降乩"准确来说应该是"问米",而所谓降乩也叫扶乩,它是中国民间信仰的一种求问神灵的方式。 关于“问米”中的引阴问阳,其实我也不知道真假,毕竟这世上有没有灵魂都是个问题,小时候,我听邻居家说过,邻居大叔有个远方亲戚得绝症,由于家里不是很富有,不想拖累家人生活,没多久他选择了自杀--跳楼。。 后来,他家人去了当地比较有名的问米婆那里,想找回他魂,问他需要些什么! 在问米的那一天,邻居大叔的很多亲戚都到问米婆那里。那问米婆边做法边念着咒语!没多久,那问米婆好像真的被上身那样,声音都变了。 有个好奇心较重的亲戚,先说了第一个问题,问她(问米婆)为什么要自杀啊?……她回答,我知道自己没多长命了,不想再拖累你们,本来我还想等我那两个儿子回来的。(死去的人有2个儿子) 每个人都感觉到很惊讶,在邻居大叔亲戚自杀前,因为他两个儿子在外地打工,当时他们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可惜,还是没能看到他父亲最后一面。 接着,那个亲戚又问他生前住在哪里,家里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我们叫什么名字,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是,她居然可以回答全部问题。 一时间,所有人手都出汗了! 接着,去死人的婆娘,问他生前的银行卡和密码,没想到,那问米婆连这个都知道!她把密码告诉她,叫遗孀婆娘去银行取钱,最后还真领出来了,当时这事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觉得那个米婆本事太厉害了。 我后来问过爷爷,爷爷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可信可不信。 鬼哥停下,低头思索的神态,一直在盯着地面上那些颗粒发呆。 “怎么样了?”我问。 “有了!” “你看这形状,五木指路,方向就在枉死城中某一处树木之地。” “木主生,五个人都活着。” …… 鬼哥在一句句说着,我盯着他,“鬼哥,你是不是搞错了?他们就三人!” 鬼哥却是一脸认真道,“绝对是五人!” 不久后,我们两个走入枉死城,城门口无人巡逻把手,可随意出入。 一进来,鬼哥就非常记得喊话,说这么热闹有意思了。 为什么这段时间,会有如此多人聚集到枉死城,我问了鬼哥,他说哪有什么人,我们所见到的,都是些不存在的东西,说我们进城时,脚底下踏过三道红杠,问题就在红杠上,对此,我不想多纠结,现在找到陈长生他们是最紧要目标,枉死城内有树的地方并不少。 走了两处地方,鬼哥就不耐烦了,让我自己找,说半个时辰后,在一处挂着白灯笼的破楼门前聚合,我走得很快,不理会路人另类的目光。 “五木指路,到底靠不不靠谱?”疾步走着,我疑虑自语着。 不过现在没有其他选择,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十几分钟后,街道尽头,那里一片阴幽的黑暗地带,我看到了五株大树,横成一排树木,没有几张树叶,只有凌乱如鬼叉的树枝往外蔓延,黑暗中,如同五个恶魔静静簇立着的光景。 光线太昏暗,也看不到那边有没有人。 “呜呜呜……” 正站着隔空观望,破烂不堪的废墟街道上,忽然刮起一阵刺骨寒风。 垃圾漫天飞。 隐约间,似乎有一些东西从我头顶上飞过?刚迈开脚步,才走了几步路,耳旁又听到“嘀嗒!嘀嗒!”有水滴落的声音,低头一看,沟壑纵横的地面,忽然变红了,一点点开始泛红发着赤色,有猩血在坠落。 可是抬头看天,也没有下雨啊? “是谁呢?”我皱着眉宇,往前看去,猩血一直往树木那边蔓延,一条街道的地面都染红了,嗅了嗅,闻不出究竟是什么生物的血。 浸血的街道。 血水还在一滴滴坠落。 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脑海里,回忆原先鬼哥“问米”时情景,只是依旧想不出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祟? 第285章 犯太岁 诡异的街道,黑漆漆的天上在飘血,却也不是绵延小雨或者倾盆大雨,而是一滴滴很有规律在往下落,而且只在这一条孤零零的破败街道地面蔓延,两侧笼罩在黑暗中的房子没有沾染一滴,明显是有什么“邪祟”,故意兴风。 我没有阴阳眼,看不穿这里的虚妄。 “滋……滋滋……” 令人心头骇然的是,走过去,踩着一滴滴的猩血,脚底好像燃火一般,脚板剧痛,如有蚂蚁啃食,我连忙踮起脚尖,警觉观望四周。 “呼呼!” 不知名的角落,有什么东西在呼吸,很轻很轻。 “居然能烧人皮肉,难道是阳间黄泉路不成。”我自言自语念道,各类与“阴间”、“地府”、“鬼差”等等的神话传说中,据我所知,说人死后魂魄离体,被走阳间的阴差勾走,进入万年灰蒙的黄泉路,说那条黄泉路很古怪,鬼魂走在上边,脚底会一个劲冒火,使得各种灵魂痛不欲生,撕心裂肺,有说法黄泉路上的火叫三魂七魄火,能烧尽人心中的罪恶,待到酆都城时,会变为一个纯粹的灵魂,接受后续审判。 当然,这些都是神话里的说法,当不得真。 “符火,驱邪!”在我指尖的符纸一燃,灰烬飘起,我摄取开始在脚底画符。 符灰在底,阴阳不浸,还真起了作用,我开始大步往街道尽头跑去。 “啊……” 一声惨叫,正在急速奔跑的我,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你,身体前倾到底,只是,我的双腿依旧直挺挺站着,只是上半身跌落而已。 为我的双腿麻木了,或者说灌铅一般,沉重无比,根本移动不了。 艰难站起,好在上半身能自由移动。 “怎么回事?”我疑惑时,街道尽头,那五株淹没在滚滚黑暗中的树木,随风摆动,一阵又一阵寒风迎面扑来,那不是普通的风浪,当风惊起,我脖子一缩,感觉到了极度危险的不安气息,当下连忙横起拷鬼棒,咬破手指,将血滴在拷鬼棒上,然后旋转拷鬼棒挡在身前。 “铿……” “铿……” …… 这一阵怪风,犹如是风刃、刀刃在空中乱舞,撞击在拷鬼棒上发出铿锵寒音声音,当下我心有余悸深吐一口大气,好在及时作出反应,不然的话,这一阵风刮过,我会被无情切割成一块块碎片。 没多久,风总算停了,我的双腿也能移动。 “噗噗!” 可没走几步,心头一沉,两口大血忍不住喷了出来,不断发着干呕,弯下腰,我这右眼一直跳个不停,所谓右眼跳灾,似乎预示着还将有什么危险? 这条“下血”的街太诡异了。 走在当中,好像要遭受一轮轮非人折磨的苦刑,每走一步,都会有厄难降临。 “鬼哥,你妹的,简直在瞎说什么五木主生,这TM的是五行断生啊!”我看出了些端倪,我刚才遭遇到的情况,每一个都与五行有关。 脚底灼烧,与火有关。 树风刮刃,与木有关。 双腿灌铅,与金有关。 …… 感觉我陷入了一个什么“五行斜阵”,只是,我曾经问过道士布衣子,据他所说,自古以来流传的种种阵法,其实多数都是子虚乌有的,只在神话中罢了,比如什么九曲黄河阵、万煞阵、白骨阵等等,听一个名字就行,不用当真,根本不会存在于这个世间。 即便是真实的,主要是与两仪、四象、八卦、十六星有关联。 只是这个年代。 能真正祭出有效果的阵法的人,已经见不到了,即便是道士布衣子他自己,所构建的阵,也只是有一个“形”,或者说是空有其形,中看不中用,不会有任何捉鬼伏妖、驱邪避讳的奇效作用。 “既然不是与五行有关的旁门左道阵法,那会是什么?”我心中自问。 可是在思索时。 刚才一幕幕的夺命又上演了,当下,顾不上多想,只能一边应对,一边快速冲向街道尽头,一番艰难前进后,总算走出了下血街道,这边街口,黑漆漆一片,没有一点风,周围显得十分安静。 “阿颜?” “陈长生?” “鱼玄机?” …… 前方,树荫重重的阴暗树底下,我看到了五个人,他们围着中央一株树木,手上拿着一样样类似铁镐、铁锹的东西,正在那刨土掘根,一副半夜三更挖宝藏的光景,只是让人感觉不妙的是,他们的动作十分僵硬,好像五具傀儡在行动,看得人心头一颤一颤的。 我的到来,没能引起一点波澜。 直到我喊了阿颜的名字,有人转过身,阴森侧脸恶狠狠盯着我。 “啊……”我惊呼一声,一瞬间感觉全身炸毛了,那半张侧脸很熟悉,居然是我自己? 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另外一个我自己?难不成我又被鬼遮眼了?产生幻觉了? 这时。 又有一个人转过身,那张黑绿色脸也很熟悉,居然是死去的山神峞? “咚……咚咚!” 脚步声骤起,树底下转身的两个人,大跨步朝我这边冲过来,两人开着大口,面目狰狞,只是嘴里一点声音也没有,空有一副令人心惊胆颤的鬼怪面容。 “阴阳!破!” 我暴喝一声,施展出阴阳碎金吟,无形声浪波动出去,冲杀过来的另一个我与另一个山神峞,几下挣扎,当即化为了飞灰,不复存在。 再看过去,树底下空荡荡的,陈长生、阿颜与鱼玄机三人莫名不见了。 “不好!” 脖子发冷的刹那,我连忙横移,闪离原地,侧身望去,我刚刚站的地方,多了三个人,三个手持沾泥土铁锹的人,正是陈长生他们。 要是迟一步,说不定我的脑袋就分家了。 “好热闹啊!” “五木主生。” “崔兄弟,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 …… 街道后方,听到声音的时候,土肥圆的鬼哥已经来到近前,满脸横肉的他,望着前方五颗树木的树冠顶上,继续开口道,“小太岁,别躲躲藏藏了,在你鬼哥面前,你无所遁形,而且少耍这些把戏,不然你会死得很惨。” 我问,“鬼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嘭!” 鬼哥单脚跺地,烟尘惊起,旁边陈长生、阿颜他们三人身体一阵扭曲,然后如烧尽的灰烬一点点飘空消失了,看得我一愣一愣的,鬼哥这才说道,“崔兄弟,你可是个聪明人,都这个节点,还看不出来吗?” 我,“看出什么?” 鬼哥摇摇头说道,“犯太岁,厄难临,你被树冠上的小喽啰暗算了。” 什么鬼啊? 我怎么就犯太岁了? 而且,这世界上还有强行让他人犯太岁的说法吗? 第286章 八字尺 犯太岁,厄运临。 鬼哥这句话说的是不错,可是,一直以来,据我所指犯太岁是与自己的出生八字有关,与命势存在关系,如果有人冲太岁,必定会有血光之灾,现在居然还有人能将“犯太岁”强行附加在他人身上,强行让他人犯太岁,这也太邪乎了吧?难道连人的八字都能逆改? “沉五行,犯太岁,你能活着走过这条滴血的街道,也算有本事了,就是胆小,没啥前途。”鬼哥拍了拍自己的啤酒肚,对我竖起大拇指,他的话听起来不像是夸人的吧?倒像是损人调侃的。 前方树冠上,孤零零的树杈间,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影。 我问鬼哥,那个暗中作祟的人在哪? 鬼哥回答,说那家伙很聪明,挖空树杈,躲在树洞内部了,隐藏得很好。 “呼呼呼……” 鬼哥刚说完,树冠顶上,一团黑沉沉的惊风扫下,我们两个站立不动,鬼哥深处手掌,想要抵挡一些什么毙命法门,只是,那股惊风刮到我们身前时,近在咫尺,却鬼魅般消失了,没有任何损伤。 “不好!我们的运势被改动了!”鬼哥表情变色,我疑惑说五行中也没有“风”,怎么会运势逆改?还说鬼哥太大惊小怪了吧? 只是。 下一刻我们两个怔在原地,一动不动,全身上下好像中了“麻药毒”一般,身体失去知觉,唯一存在的,就是能运转的大脑意识。 甚至连嘴巴都张不开,说不出话。 被“钉”在原地,岂不是要任人宰割? 果不其然,树冠上一阵骚动,一个瘦不吧唧的青年跳了下来,他的打扮十分奇特,穿着一身红红绿绿的古代衣裳,额头上,有一个十分醒目的图案,看着是一个古代繁体的“岁”字,纹路朝脸颊延伸,突显狰狞。 他的手腕带着一个七宝石,闪闪发亮,只是腰间又缠着几束枯草,有点不伦不类。 “装备齐全,看来你是有备而来了!”无法动弹的鬼哥说话。 鬼哥似乎不着急? 我确是急了,问我们怎么会动不了?明明没有遭遇什么暗算危险啊?鬼哥说是刚才那阵从树顶上刮起的风,这就是“犯太岁”的真正的本事。 “我去,这么邪乎吗?”我震惊说话。 随即,鬼哥当着那个装扮奇葩青年的面,开始说一些解释,说太岁是掌管人间一年祸福的神灵。而犯太岁,则是指一个人的属相与太岁有犯、刑、冲、破、害等不利关系。 民间常说:“太岁当头坐,无喜恐有祸。”十二主星宿中也有这方面的记载,如“太岁当头有灾祸,刑冲破害鬼推磨,流年若还逢忌神,头破血流难躲过”。因此,不论是这几种关系的哪一种,只要与太岁相犯的话,就会百事不顺、事业困顿、身体多病,所以应该拜奉太岁星君以保平安。 又说犯太岁有很多种形式,生肖犯太岁,八字犯太岁还有风水犯太岁等,无论是哪一种的犯太岁,都是对运势有很强大的影响。 不过,最让人恐惧的,则是强行附加的“犯太岁”! 毕竟那是人为干预的,灾祸最重。 …… 鬼哥说了很多,穿着奇葩的青年也不阻止,就站在我们身前静静看着,听着。 直到鬼哥说话,他才开口,发出犹如毒蛇一般沙哑的嗓音,“鬼哥,鬼沼地带的老大,据说是能控制无尽煞气的本事高人,久仰大名了,只是见面不如文明,一点太岁风,就让你入死离生,真是对不住了!” 听他的意思,似乎要杀人夺命? 不过我们没有深仇大恨吧?见都没见过,素未谋面。 “你叫什么?”鬼哥说话,难得这个时候他还能保持一颗平静心。 “岁鸣!”穿着奇葩的青年说话。 “岁鸣?有意思的名字!为什么杀我们?”鬼哥望着对方,没有丝毫惊恐。 “太岁尸!” “夺运势!” “逆阴阳!” “成大能!” …… 站在对面的岁鸣一字字重音说话,他那张瘦削的脸庞,一时间杀意毕露。 “有意思!想将我们变为两具太岁尸,你野心不小啊!”鬼哥脑袋不能动,只是眼睛一直在眨着,瞳孔快速转动,“不过你找错人了,千不该玩不该,惹到你鬼哥,想将我炼成一具尸,我先将你化为一只鬼吧!” 鬼哥说得很有气势,但是人动不了,总觉得是在虚张声势。 “鬼哥,我岁鸣也不是无名之辈,枉死城之后,我的名字,定然会在外界盛传,声名鹊起。”岁鸣说话时,一步步走上前,他的手上多了一样器物,那是一条八字尺,纯白色,闪烁惨白寒光,看着很是锋利。 “太岁门的人可真舍得啊!居然将八字尺传给你!” “据说八字尺有千年历史了,一尺夺命,八字尽显,杀人之后,白尺上会出现死人的生辰八字。” “被此物杀死,这辈子也不亏了!” …… 鬼哥很乐观说话,直挺挺站着,我可就没有他那么好心态了,当下喊叫道,“岁鸣,你个王八蛋,老实说,陈长生他们三个人在哪里?” “困兽犹斗!不详死不瞑目吧?”岁鸣邪笑一声,指着他后方,“三个人被我杀了,就在树丛间,你不用担心,再过不久,你就能与他们团聚了。” “铿!” 谁知道,鬼哥突然发难,一个擒拿手的动作,猛地捏住岁鸣的脖颈,并且恶狠狠说话,“别动!我手臂一使劲,保证你人头分离。” 岁鸣脸色大变,“你怎么可能动?” “愚蠢!” “白痴!” “亏你还是太岁门的后起之秀。” 鬼哥在无情嘲讽,继续又说道,“你不知道你鬼哥异于常人吗?刚才定在原地,只不过是我陪你耍一耍罢了,没想到,你真能上当。” “嘭”的一声,看到一串电火花在岁鸣的脑颅惊起时,岁鸣往后摔倒,横躺地上,看着是尸体凉透了,鬼哥说话,“他没有死,如果他真杀了你老婆和朋友,我会让他痛不欲生,折磨致死。”这次,鬼河露出了狠人的面目。 鬼哥捡起八字尺,在我头顶、双肩一拍,身体总算恢复知觉,我连忙朝前跑去,走到五颗并排的枯树中央,四处环视,想要找到陈长生三人。 随后,我更是爬上了树顶,四处疯找。 “没人吗?”鬼哥在底下喊话。 “没有!”我往下攀登,落地的刹那,突然想起一个画面,在我穿过下血街道,来到这街道尽头时,看到的第一个画面,是树底下五个人拿着铁锹、铁铲在挖土掘泥,脑海里,突然响起“自葬”两字。 “挖!” 我走到最中央那棵树的底下,捡起树杈,开始奋力刨土。 这里的土很松软,用手都几乎能挖开,好像不久前刚刚有人翻新过? 往下三寸。 我挖到一块破旧的裹尸布,看着极为悚然的裹尸布,上边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狰狞字符,扯起来,布下盖着一具尸,居然是陈长生! 一瞬间,我心凉了。 第287章 冤屈湖 五块裹尸布,五个血迹斑斑的树底下土坑,五个仿佛埋葬了近一年时间死去的人。 陈长生、阿颜、鱼玄机…… 其他的两个人,我并不认识,估计是被岁鸣暗中杀害掩埋于此。 “他们自己挖坑,将自己埋了!”鬼哥站在一旁说话。 抱着阿颜,现在的我没有先前那般悲恸绝望了,因为阿颜他们还有及其微弱的呼吸,并没有死,我及时赶到,算是救了他们,三个就是脸色很差很差,脸庞弥漫着一层化不散的雾气,皮肤发黑发沉,形如中毒身亡的尸体。 “鬼哥,救救他们!”我说道。 “我救不了!”鬼哥很干脆,“太岁尸的养尸法。属于极度特殊秘法,我不了解,不过,被我震晕的那个小家伙,应该有办法!” “哐!” 鬼哥刚说完,不远处,地面一抖,一团恶煞尸气扩散,呛人口鼻,鬼哥惊呼一声,连忙冲故去,等一切都散去时,那里就剩鬼哥一人,岁鸣消失了。 “好小子,居然也懂得金蝉脱壳的法子。”站在街口的鬼哥,望着一侧高处,那里是一座早已坍塌的楼宇,满地废墟,形如乱坟岗。 “鬼哥,这次算你赢了,下次我会讨回来!”莫名声音响起,随即,又听到一阵急促脚步声,越来越远,鬼哥朝我喊一声,爬上废墟去追了。 待在这里不是办法,我找了一个类似破庙的地方,将陈长生三人搬进去。 另外两具尸体,我本着善心也想运走的。 可当我第三次过来时,这边一阵骚动,几只饥肠辘辘的恶鸟腾空飞起,冲上树冠,地面两具尸体不翼而飞,只剩下一地破碎的血肉,惨状令人作呕。 枉死城内,很少能见完整的尸体,看来都是被这些“清道夫”蚕食了。 走回去,鬼哥还没回来。 望着昏迷不醒的三人,我有些举足无措,坐下来,抱着脸色越来越发黑的阿颜,很久我才稍微平静,这时,开始回忆以前读过看过的信息,想着怎么救人。 犯太岁一般分为二种,一种是时间的,是指生肖犯太岁、日支月支犯太岁。 一种是空间的,说白了,就是风水犯太岁。 陈长生他们三人的昏迷,其实就是与“风水”有关,但看五株枯木的树底下,那个极煞的环境就能看出,加上岁鸣的施法,恶上加恶,才导致情况如此恶劣。 鬼哥刚才说过,如果不能“解太岁”,让陈长生他们醒过来,一天时间,他们就真的永远醒不来了,以后即便睁开眼,那也是另外一种状态……太岁尸! “风水犯太岁?” “我也不懂怎么解啊?” “和我知道的差距太大了吧?” …… 我摇头自言自语,我了解的信息,说因为太岁每年的位置不同,如果家宅大门、办公桌、睡床,位于房屋的流年太岁方,即是风水犯太岁,犯之与生肖犯太岁同样严重。流年的太岁方位一般不宜动土,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犯太岁就代表不顺!俗话说:“太岁当头坐,无喜恐有祸!”犯太岁不一定代表这一年运势很差,只是由于犯太岁的生肖受当年太岁星磁场影响较大,运势容易大起大落,各个方向等都应当尽量谨慎。因为吉凶难以预知。 至于化解办法,我倒是知道有四个。 第一是请太岁像来供奉,可是现在身处枉死城,哪有那些资源? 第二种是在家里放上蕲春艾草,据说是艾草有化煞去邪之作用,看了看满目苍夷的房子内,所有的东西都在岁月侵蚀下面目全非,能找到艾草无异于大海捞针。 第四个说是在身上佩戴七宝石来化解太岁问题,以玛瑙、珊瑚、水晶、砗磲、琥珀、珍珠、翡翠等七种圣洁的宝石组成,用以供奉舍利或佛像,以求功德无量。七宝石具有很强的辟邪祈福效果,能净化太岁流年带来的负面气息。 第四种是随身佩戴白玉髓平安扣。平安扣又称怀古,罗汉眼,是中国几千年流传下来的传统保平安、辟邪、消灾玉坠,还有就是我们常见的观音护身符。护身符上为特别定制的观音图像加持,护身符一定要随身携带,还要与挂于家中的太岁锦囊相互呼应,气息相连,时刻护身辟邪。 …… 我正绞尽脑汁思考时,陈长生三人的情况更糟糕了,隐约间,我似乎闻到了尸臭味?确认之后,正面陈长生三人的身体正在发生腐烂。 难道鬼哥说一天时间不解决,人命难救。 “上天保佑吧!”我祈祷一番,开始忙活起来,打算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方法,挨个尝试,烧符纸、晃摇铃、滴鲜血、唤魂音…… 两个小时过去,三人没有一点复苏的极限,空气里的腐烂味道更重了。 看过去,陈长生那张脸,五官几乎无法辨认,好像被汹汹大火烧过,又被一股股浓烟熏了,加上附着的黑灰,简直就是一张灰碳黑脸,死气很重。 “最后一个法子了,你们要挺住啊!”我记得都要哭了。 将从那条尸河对岸采摘带出的人参,捣碎成粉末,喂给了他们。 不知不觉,半天时间过去了。 现在,我依旧深深绝望,抱着脑袋,缩在角落里,心头说不出的压抑。 “喂!” “兄弟!” “别哭了!” “我还没死呢!” …… 疲惫不堪的我,迷迷糊糊时,肩头被人拍了一下,是陈长生的声音,惊得我立马抬起头,就看到陈长生那张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这家伙在艰难憋出一股笑容,他朝地上啐了一口,“兄弟,你喂什么东西给我吃了?干干涩涩的,你丫的也不知道喂点水,渴死我了。” “你真活着?”我目瞪口呆。 “命大,死不了,看你小媳妇去吧!”陈长生坐下来,拿起了水袋。 阿颜也醒了,不过表情有些浑噩,神智也很恍惚,好久才缓过来,投入我怀里哭了起来,经历了生死,让这个平日里看着坚强的女孩崩溃了。 不久后,外边有脚步声。 “我去!” “崔兄弟!” “你真把他们救回来了?”……是鬼哥出现了,看到陈长生三人还活着,一脸蒙圈,“太岁煞你真的解开了?用什么法子的?赶紧说说。” “捣碎的人参!”我回道。 “那玩意有用?”鬼哥很怀疑。 “岁鸣逃哪去了?”我反问。 “八仙台!那小子很精明,一头扎进戏台子,也不知使了什么阴谋诡计,所有人对我恶狠不善,只能铩羽而归回来了。”鬼哥没有什么愤怒,对他而言,他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找到他的妹妹。 “我知道她在哪!”我冒出一句。 矮肥圆形象的鬼哥箭步冲上来,顶着个啤酒肚,满嘴腥味,火急火燎开问,我说枉死城内,只有一个地方是鬼妹喜欢去的;冤屈湖! 枉死城很大,我也没有去过冤屈湖,不过听说,那片区域是形同地狱泥沼的地带,十分阴森,上方不仅飘着幽灵,泥土下还埋着无数尸体。 这时候,鬼哥却又不急了,一脸谄媚笑容,说他帮了我的忙,现在,轮到我帮忙了。 只是,陈长生三人现在情况不容乐观,我怎么离开? “他们出不去了!”鬼哥说话。 “什么意思?”我问。 “崔兄弟,你刚才没听到那道巨大轰鸣的沉闷声音吗?枉死城大门关拢了,现在,任何人,哪怕是邪祟、恶物、野兽一个都出不来城!”鬼哥说道。 “枉死城关闭了?”我刚才一心在救人,没有注意。 “好戏要开场,自然要关上门!”鬼哥意味深长说话,我问他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鬼哥却是摇头,不肯多说什么,还说到时候自然真相大白。 小半天后,安顿了陈长生三人,我和鬼哥离开这片区域。 冤屈湖。 在枉死城最角落地带,附近一片,或者说外围几公里,就已经是空荡荡的无人区,就连四处游荡的徘徊恶物,也是消失得干干净净,所有的生物,似乎都对冤屈湖忌惮无比? “崔兄弟,你的猜测靠谱吗?”鬼哥谨慎说道。 “十有八九吧!”我底气发虚回道。 第288章 湖边 带着鬼哥走来冤屈湖,我有自己私心,曾听人说过,枉死城的冤屈湖,在某一些阴暗地带,长着蕴含剧毒的草物,正用是杀人的煞草,逆用则可以变成救人的神草,我想摘取一部分,带走治疗陈长生他们。 “太岁尸”的毒,并不是那么容易能彻底解煞的。 陈长生他们看似痊愈,其实根本上的问题没有解决,要不是岁鸣年轻,要不是他的“太岁尸法门”不够炉火纯青,陈长生他们早就一命呜呼了。 “呼呼呼……” 走进冤屈湖区域,天地狂风大作,闪灭不定的光线,让人心头发怵。 “鬼哥,你不是鬼沼地带的老大吗?怎么害怕鬼不成?”看向挺着个圆圆啤酒肚的鬼哥,我开口调侃道,这家伙姓“鬼”,按理说,胆子很大啊! 只是,和他相处一段时间,觉得这家伙很怕死。 “鬼沼只是一个地名。” “和什么神农架、黄河流沙地等等一样,并不是什么九幽地狱。” “鬼姓,和你崔姓也差不多。” “你还真当我是鬼魅啊!” …… 鬼哥说完,站在一堵断壁残垣的破墙下,双手合拢,然后猛地晃动,掌心里噼里晃荡发响,嘴里念念叨叨,在摇铜钱占卦的动作。 天昏地暗,寒风冷冽。 我无语看着他,在这形如乱葬岗的鬼地方算点东西,很不靠谱吧? “呃?”鬼哥满脸肥肉的脸,突显纠结,“这地方不能去啊!” “什么?”我问。 “有去无回!必死无疑!”鬼哥说得很模糊,我问鬼妹在冤屈湖吗?他点头说在,只是又说鬼妹的本事比他高,能逢凶化吉,不会出事。 “走!”我不理会犹犹豫豫的鬼哥,从一条沾满血迹的道路走进去,路上,满地的骨碎,没有一具完整骸骨,大部分的骨骼都碎成瓦砾,死去的生物,估计有十年以上历史了,在路旁,潮湿泥泞的荆棘从里,能见到一些特殊的爪印,似乎是那几只“清道夫”的怪鸟。 “崔兄弟,别鲁莽,这事我们从长计议,不急这一时。”鬼哥跑上来。 “找到鬼妹,我们两不相欠。”我回道。 “诶!走就走吧!”鬼哥这才下了决心。 我们走的这条路,不是笔直的,弯弯曲曲,好像围绕一座阴殿在转圈,走了十几分钟,依然看不到冤屈湖,也见不到半点波澜的湖水。 天地间的风,刮动得更猛烈了。 “什么东西?竟敢挡路!”鬼哥不耐烦了,扬起的左手亮起火焰,粼粼红火,然后在空中一阵飘曳,照亮周围十几米区域,又听鬼哥喊话,“一具骸骨堵住了入口,附近长满荆棘草,难怪看不到路。” 像是一具大象骨骸,庞大巍峨,好像一座厚重小山堵着。 “不是什么动物的尸骸,是一根根骨骼拼凑的!”我看出端倪,走上去,拷鬼棒朝地面一扫,然后赶紧后撤,顿时一阵四分五裂的崩塌声,没有烟尘,这里湿度很大,地面湿滑,踏着支离破碎的骨骼,我们走向另外一边。 “呜呜……” 刚踏上最高处,前方左侧的地面,荆棘草里忽然响起一阵凄厉怪声。 紧接着,就看到一个长着独角的怪物冲出。 这怪物十分狰狞,左半身是滴着死水的鳞片,右半身却密布兽毛,一米二左右的高度,张开嘴时,好像是能吞云吐雾的妖怪,看着十分恐怖。 好在我一直保持警戒,当下,拷鬼棒顺势挥舞。 “哐!” 出乎意料,才一米二高的怪物,就好像是铁水浇筑一般,异常坚固,反倒是我被震退几步,拷鬼棒都差点脱手,虎口发疼,还没缓过一口气,就觉得脑门一凉。 头顶上,一团火光划过,刺眼炫目,是鬼哥出手了。 “吱吱……” “呜呜……” …… 更加凄惨的音符响起,那怪物疯狂后退,身上燃火,右半身的兽毛正在快速燃烧,冒起黑烟,几秒种后,就听“嘭”水浪翻滚的声音,这张角的怪物已经不见了,前方,似乎就是我们要找的冤屈湖。 “鬼哥,他身上的兽毛湿漉漉的,怎么能烧得起来?”我疑惑问。 “加点黑油就行!”鬼哥伸出手,手掌发黑,散着很重的汽油味,说了几句,我们朝前边走去,我本来想做一个火把的,后来转念一想,整个枉死城都笼罩在黑暗中,一团火烧起,引起注意,不是成了众矢之的? “湖?” “崔兄弟,你确定这是湖?” “充其量,就是一个小水坑吧?”……鬼哥说话,在我们面前,的确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湖”,或者用水坑形容也不为过,十平方不到,沟壑坑洼,看着又窄又浅的一个水渍地,真不知道,刚才那个张角的怪物,是怎么在水里潜游的? 我也是第一次来,不知道冤屈湖是这种奇葩的规模,无话可说。 “那边有个亭子!”我只得转移注意力。 走过去。 空气里,并没有感觉到很重的怨念,脚底下,也看不到什么横舞空中的死手,一切都很平静,没有恐怖瘆人的画面,甚至连坟墓都看不到一座。 刚才那个张角怪物,没有再出现。 小亭很漆幽安静,没有人,不过走进去后,鬼哥那几乎看不见的脖子一缩,瞳孔收缩,谨慎盯着四周,“崔兄弟,你闻到死人的气味了吗?” 我点点头,开始四处寻找,却始终看不到死亡的踪迹。 “头顶上……当心!”鬼哥暴喊一声,这家伙动作奇快无比,我跳出去时,余光回望,就看到一团闪灭不定的红火往上席卷,将整个亭子照亮。 “我靠!” “这TM的是一座亭子?” “怎么会?” …… 一步步后撤,拉开方位,抬起头观望,我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原本漆体阴幽的亭子,现在在急速扭动,居然是一只瘦高无比的怪物,四根柱子,就是怪物的腿脚,就听“轰轰”两声巨响,亭顶轰然砸落,将鬼哥都淹没当中,唯有一些火星飘射出来。 第289章 人死殃气 枉死城偏于一隅的孤僻区域地带,一座不知什么年代破败的石亭,阴幽寂静,散着令人发呕的死亡气息,此刻亭梁拧动,亭顶冒着一股股悚然骇闻的有毒绿烟,飘起漆黑空中,盘旋缠绕,勾勒出鬼怪图形,仿佛怨念不散的恶魔在搅动风云。 鬼哥没有死,不知道他使用什么法子,强行虎口脱险,从一侧挣扎爬了出来。 生死危难时刻,这个看起来体态肥胖的油腻男子,动作矫捷无比,变成了一个灵活的死胖子。 众目睽睽之下,这座快速“崩塌”的破亭,在鬼哥逃离的刹那,猛地起身,如一株高大树妖直立竖起,横乱如魔,四根刻满各种牛鬼蛇神画纹的粗大梁柱在黑夜下急剧划动起来,伴随着一阵阵呛人口鼻绿焰,分外恐怖的画面。 “混账!给你脸了!”狼狈不堪的鬼哥气不过,一进一退,转过身后,他五指快速骤点双眉,他的眼眶下的瞳孔,突兀一边,好像凭空多了一对地狱鬼眼,赤焰跳动,随即就是一翻山摇地动的恶斗。 眼睛发生异变的鬼哥,战斗力爆表。 面对横冲直撞的“破亭怪物”,在地面游刃有余闪避着,不断轰击亭柱,随着四根亭柱崩毁,更猛烈恶臭的死亡气息扩散,这片区域彻底混乱了。 旁边十多平方的“死水潭”,不时间,有寒光朝水面迸射。 我看得真切,是原先那个半身鳞片、半身兽毛的怪物,它潜伏水下,一直在伺机而动,我手持拷鬼棒靠近“死水潭”,寒光逐渐消失,怪物不敢上岸。 几分钟后,破旧亭怪终于四分五裂,化为一地触目惊心的废墟。 看不出是什么生命体。 唯一能看到的,就是满地发黑发沉的骨骸,近乎石化的骨体,每一截骨体上,没有血迹,没有血管,也没有五脏六腑,真不知道破亭怎么会发生鬼怪异象? 鬼哥喘着急气,踢飞几截碎骨,“秧气作祟,要不是及时发现,还真麻烦!” 秧气? 这什么鬼啊? 与秧苗有关吗?听到我的疑惑后,鬼哥鄙视白了我一眼,简直将我当做白痴,说我不是聪明人吗?怎么连秧气都没听说?太孤陋寡闻了吧? 只是,我正没听说什么秧气?闻所未闻,我说鬼哥你确定不是胡编乱造的一个词?我听说过尸气、煞气、阴气、鬼气,哪有什么秧气? 随后,鬼哥开始解释说了,说死人的最后一口气就叫做秧气。 人死之后,有一口殃气会堵在喉咙上,据说是绿色的,乃是人的一生中所积攒的毒气,这口气会在一个特定的时辰飘出来,落在一个方位上,粘到花草,就会枯萎,粘到人,一般都大病一场,还有死亡的危险!民间一般把这叫做“殃打”! 所谓“秧气”、“煞气”,古代封建时期,更迷信的说法是指人死后的灵魂,民间称为“殃”。据传,人死后,其“殃气”要从室内的某一孔道出去,有从窗户出去的,有从门出去的,有从门头窗出去的,还有从烟道出去的。如殃气出不去,则对家人不利。人死后什么时间“出殃”?是由“阴阳”先生根据死者咽气的时辰推定的,只要看死者的手形便知,人刚死手形就是他死的时间.。男看左手,女看右手,口诀曰:子午卯酉掐中指,寅申巳亥掌直舒;丑未辰戌紧握拳,察看之时要仔细。按照这个口诀,死在什么.时间就知道了。按死的时辰,再批出“出殃”的时辰和“出殃”的方位,此外还有一个口诀:批殃之法何须难,月将加到死时间。男落辰位女戌地,落到某日某时某方出。 所以人死前,大都会有很多禁忌的东西,其中就与“秧气”有着关系。 …… 听完后,我有些恍然大悟,但是,又觉得很奇怪,毕竟“秧气”对我而言是一个新名词。 “秧气怎么除?”我问道。 “死后人出秧,如果是在家里死的,亡者性别,临终年月日时,简单给你算一下出殃时刻和方向。若是殃气不出闹凶,可将一铁秤砣烧红,任醋里一放,借冒起雾气往殃占之处驱邪。”鬼哥说得很细。 “野外呢?”我再问。 “那就复杂了!情况不同,处理起来也不一样,看情况而定!”鬼哥没有说完,一转身,他快速走向一侧的“死水潭”,幽暗中,我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铁链声,没多久,一个浑身湿漉漉的怪物被拖上了岸。 铁链晃动,疯狂挣扎的怪物被强行拽离了“死水潭”,怪物的下巴,被带勾状的铁链死死缠住,看鬼哥的姿势,就好像屠夫从猪圈里勾猪的画面,离开“死水潭”七、八米,鬼哥喊话,让我上去帮忙,我望着那口吐烟雾的怪物,问怎么帮?谁知道,鬼哥喊着让我直接跳上怪物脊背,压制它的四肢,正犹豫时,怪物突然起身,不再剧烈挣扎要退回“死水潭”,而是扑向了鬼哥。 就听“哐”的碰撞音,怪物跌倒,鬼哥又朝我火急火燎大喊。 没办法。 我只能硬着头皮上去,一番缠斗后,我和鬼哥终于将怪物压塌在地面。 铁链缠身,怪物无法挣脱。 不过它依旧离开一张黄牙大口,歇斯底里惨叫着,一股股恶心烟雾从喉咙内涌出,说不出的作呕,鬼哥捡起一块石头,朝怪物嘴里一塞,堵住上下牙齿,蹲下身,开始朝怪物的喉咙里一阵观望。 “看啥呢?想帮它清理喉咙淤积物吗?还是想看它晚餐吃的是什么?”我调侃说道。 “殃气作祟!”鬼哥很认真,不理会我的话语。 被铁链缠住的怪物,看似丑陋狰狞,半身鳞片,半身兽毛,也只有一米二左右的高度,其实本质是一个人,一个好像“缩水”变小的人。 这怪人身上的死气很重,也不知道死亡多少年了。 之所以能在“死水潭”附近游荡徘徊,估计多多少少与“殃气”有关吧! “用八字尺试试!”鬼哥取出一样惨白色的尺子,是太岁门的宝物,看来原先鬼哥去追杀岁鸣,不是无功而返,还是有收获的。 “咔咔……” “噗噗……” …… 撕裂声响起,让人胃里翻江倒海的是,鬼哥捣鼓的八字尺,犹如铁锹一般,在怪人嘴里一阵搅动后,居然将怪人的两排黄牙撬断了。 一股股恶心粘液,伴随着黄牙掉落地面,空气里的味道更加浓烈。 没有了牙齿的怪人,疯狂拧动脑袋,一副要将鬼哥生吞活剥的恶狠表情,因为剧痛,他那本就看不清楚的五官,现在越发扭曲,极尽阴鬼恶魔的形象。 没多久,又听到怪人喉咙响起“铿”的寒音,好像脖颈的骨头断了? 挣扎声音越来越小,怪人不再动弹,看着是凉透了。 鬼哥站起身,表情复杂说道,“这地方很古怪啊?怎么衍生殃气了?” 我问,“一定是人死后才产生?” 鬼哥摇头说道,“不一定!如果真正的冤屈湖,和你之前描述的一样,湖面上下,在长年累月的沉淀下,也会产生大量的殃气。” 冤屈湖? 听到这三个字,我才反应过来,我们这一趟的目的,就是冤屈湖,只是到现在,就见到一个波澜不惊的“死水潭”,真正的冤屈湖在哪? “不会被掩埋了吧?”鬼哥冒出一句。 “我们的脚底下?”我本能回了一句,不过顷刻间,我们两个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时间仿佛静止了,周围没有一点声响,十分幽谧。 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开始在我心底涌起。 第290章 你丫的 令人心头毛骨悚然的不详感觉,不止我感觉到了,挺着个啤酒肚的鬼哥也表情一念纠结,站在黑沉沉的城头底下,在那自言自语,说什么冤屈湖?不会是在地狱底下吧?又说那可就麻烦了! 我的目光则盯着旁边的“死水潭”,望着黑乎乎的浑浊水面。 几秒钟时间。 我脑袋里闪过了十几种猜测,都是各种诡异瘆人的猜想。 “咕噜噜!咕噜噜!” 死亡泉水的冒涌声,突兀响起,吓了我们两人一跳,不是在“死水潭”涌动,我们两对眼睛四处徘徊观望,却找不到声音来源。 最后,才确定是在脚底下。 “冤屈湖!” “好像被封了?” “难不成真的就在我们脚下!在这些烂泥下边?” …… 鬼哥的话没说完,周围一下乱了起来,距离我们很近的一堆烂石头,裹着几层泥浆,挂满腐烂草叶,当着我们的面,烂石头动了,就见一人一兽走出,那是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旁边居然也是一只山羊,只不过山羊很古怪,戾气极重,不像是吃素的动物? “你丫的!有没有公德心?没事惹这祸干嘛?所有好事全整没了!”中年人朝这边发牢骚,火气有点大,两撇胡子随风摆动,还在碎碎叨叨,“你奶奶个腿的,要不是没时间了,准弄死你们个丫的!” 我去! 这谁啊? 泥人还有三分火,鬼哥当下怒目圆睁,反击了一串脏话,谁知道,那个中年人并不回头,一路向前跑,一路彪出些不堪入目的骂人话语。 “鬼哥,他拼命往外跑,我们也走吧?”我心神不宁说道。 空气中。 那种咕噜咕噜涌动的声音,现在更刺耳了,冥冥中,似乎将有什么大事发生? “追他去!我倒要看他是何方神圣?”鬼哥撵上那个中年人的步伐,中年人走得不快,可能刚睡醒,动作还很僵硬不协调,还有点一瘸一拐的,看到我们两个阔步流星跟去,他脖子一缩,立马叫叫嚷嚷着,“你丫的!给你们脸还不要脸了?敢来找你瘸子仙麻烦,你们喝假酒了吧?眼中警告,胆敢靠近我十米内,杀无赦!” 这家伙气势看着是很足,只是,无论怎么看,都有点张牙舞爪的虚假。 “你奶奶个腿,什么瘸子仙?有本事你就站住!”鬼哥真生气了。 “两个不识抬举的小瘪三,等你仙家大爷回过神,缓上一口气,有你们好受的!”男子跑得更快了,一瘸一拐,比正常人跑得还猛,完全没有要恶斗的意思。 “哐……” “轰……” …… 我们三个往外跑时,左右两侧,烂草团中,到底的枯树中,碎骨小山中,一个个区域开始惊动,每个区域都有影子站起,并且快速溜跑。 谁能想到,这些地方藏了如此多人? 这些形形色色人影跑动时,一个个发出憋屈话语,甚至,矛头一致,对准了我和鬼哥,说我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无端闯来,触及了禁忌,让他们也深受牵连,不到半分钟,一对对寒光烁烁的眸子,都恶狠狠朝我们凝视过来,将我们当做了杀父仇人一般。 呃! 呃! 我和鬼哥傻眼了,觉察事情不妙后,赶紧偏离路线,不再去追瘸子仙。 放缓速度,先等那些发出愤怒声音的人影先走,我看得真切,在这冤屈湖“潜伏”的人,都不是普通人,不是正常人,不少人身旁都有生物陪伴,千奇百怪的生物,獠牙外凸的猪怪,一簇簇不详兽毛的绿獒,能发出震耳欲聋吼声的猩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一群“驯兽师”呢! 身后,此时发生了惊天大变,地面塌陷了。 一寸寸往外蔓延,以“死水潭”为中心,大片地面正在沉沦凹陷,地底之下,有一股股黑水往上冒涌,气浪翻滚,席卷高空,骇然无比。 冤屈湖。 正在重见天日。 关键时刻,我和鬼哥还是跑上了岸,身后脚下,一层层黑水在波荡,恶臭滔天,其他跑上来的人、动物,此刻齐刷刷站在岸上,全都朝冤屈湖中央凝视。 “谁那么倒霉?”黑暗中,相隔不远出,有人说话。 湖里比较靠近中央的地带,翻腾的水花里,有人溺水了,疯狂挣扎想要游到岸边,只是,他的下半身似乎被什么东西缠身了?无论怎么拨水,就是无法离开一步,反而身体一点被拽向冤屈湖最中央。 不到半分钟,那人被水浪淹没,那片区域的水开始染红,出现触目惊心的猩色。 “绝对死透了!”原先那人又说话。 “不一定!那些血,或许不是他的!可能是被他杀死的怪物的血!”另外有人说道。 “陷进这枉死城最臭名昭著的冤屈湖,还想活吗?你太天真了吧?湖底之下,可不是那么容易保命的,除非他有通天本事,否则死路一条!”更冷森声音喊出。 一时间,议论纷纷,大都说着有关冤屈湖的事情。 我和鬼哥静静听着,没有出声,也不敢出声,生怕再次成为群殴的目标。 我和鬼哥不想声张,但在听着议论声时,身后,突然有风扫过,回头一看,就见一个牵着山羊的男子站在背后,这男子发出阵阵邪笑。 “你丫的!” “快来人!” “两个小瘪三在这,别让他们跑了!” “胆敢坏我们天大的好事,哪有那么便宜,快一起过来砍了他们。” …… 熟悉的口头禅,腿脚不好的瘸子仙鬼叫后,当即引起其他人注意。 “你奶奶个腿!”鬼哥骂了一声,赶紧溜了。 见势不妙,我更是先他逃离,毕竟这岸边可是有三十几号人,一个个都不是吃素的家伙,围攻过来的话,谁能吃得消,自然是走为上策。 第291章 守灵人 单挑再猛,也怕群殴。 单口再溜,也怕群口诛伐。 面对这一群能在冤屈湖徘徊睡觉的本事高手,面对他们穷凶极恶的追击,实力单薄的我和鬼哥,眼下只有逃跑的份。 最让人气氛的是,腿脚有残疾的瘸子仙,在身后一路怪喊着叫叫嚷嚷,脏话连天,让人火冒三丈却又无可奈何,鬼哥不时愤愤喊话,说以后有机会,一定灭了那死瘸子,将死瘸子吊起来,在他身上养一群食肉蚂蚁,好好折磨发泄,不然难解心头之恨。 黑沉沉的夜色下,一路被追,我们两个如无头苍蝇乱钻,有路就跑,好在冤屈湖的外围地带足够宽阔。 “你丫的,还跑?你们还不认命到几时?” “搅乱我们的百年大计,你们两个杀千刀的兔崽子,现在站住,还能饶你们不死。” “可恨啊!我等为了计划,隔绝内外,将整个冤屈湖死死封住,这么多年来散播死亡惊悚消息,让所有人对此望而却步,这么多年好好的,怎么就跑来两个小兔崽子。” “该死的!一定要死!” “是!如果没有等到我们想要的,我们就杀了他们,吃了他们的肉,饮他们的血!” “杀!” …… 身后追杀来的人,都不是善类,黑暗中,一对对恶狠寒眸红光在闪烁,犹如一头头野兽在追杀猎物的情形,我和鬼哥不敢停留,开始往冤屈湖相反方向出去。 黑水翻滚的冤屈湖,伴随着“咕噜咕噜”奇怪声音,水底下,开始有一层层浑浊雾气往水面升腾,不断沉积,不断盘旋,汇集成一种种匪夷所思的古怪异象,余光望去,冤屈湖的上方,好像出现了一座地狱?幡旗在风中摆动,恶鬼在空中呐喊,铁链在勾魂横舞…… 真不知道,这冤屈湖究竟有什么宝藏? 能引得三十几号阴阳行内的高人聚集于此,并且等待了不知多少年岁月? “崔兄弟,他们在等待什么?”一边跑着,鬼哥开口问。 “可能是沉在冤屈湖的宝贝吧!”我回道,其实我自己并不是很清楚,第一次进入枉死城时,和陈长生四处走动,听到过一些流言,只是当时以为是子虚乌有的流言,没想到,这冤屈湖还真有东西。 据说枉死城在没有建造前,冤屈湖就已存在了,并且是因为冤屈湖的存在,这枉死城的主人黄棺,才决定将地址建造在此,将冤屈湖框入当中,至于冤屈湖的宝贝,有说法是水底下有一具尸体,只要得到,就能获得长生的法门,还有说法是冤屈湖沉落着一千多年前的几件阴阳器物,而且,阴阳器物还与文王、武王有关,这个说法我觉得不靠谱,毕竟渡鸦岭这片地方,从南到北,也和文王武王沾不上边吧? 此外,还有说冤屈湖游荡着一种特殊的死物,形似怨灵,如果将之蚕食,身体就能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甚至是腾云驾雾也不是难题。 “这机会,我们不能浪费啊?”黑暗中,鬼哥舔舐嘴唇,露出一个贪婪表情。 “先撤!再迂回!伺机而动!”我比鬼哥还要好奇冤屈湖的秘密。 跑了很久,终于摆脱身后那群人的追杀。 当然,也是因为冤屈湖那边出现动静,那群人顾不上“砍”我们,一个个回走,去盯着冤屈湖了,随后,我和鬼哥也小心翼翼迂回过去。 一层层浑浊黑水搅动的冤屈湖,现在,水面出现一个个气泡。 拳头大的气泡,泛着暗红色。 隔空观望,让人不免有种错觉,这湖底之下看不到的地带,似乎盘踞着一头硕大生物,那些暗红气泡,就是神秘硕大生物吞吐呼吸时产生的气泡? 湖岸边,却变得十分安静,没有人说话。 所有人都在等待,就连他们身侧的那些离奇古怪的动物,也都没有发出怪叫。 “走!”正在观望,鬼哥突然偷偷走了,还做出嘘声动作。 “瘸子仙?”顺着他指示的方向看去,“牵”着一头山羊的瘸子仙,独自静悄悄离开岸边,往后方那片破烂不堪的废墟房子过去。 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鬼哥想去胖揍这瘸子仙一顿。 一路跟在后方。 没多久,发现瘸子仙来到一个漫天飘满冥钱的宅子前,宅子好像经历了战争灾难,只剩下半边门户,左右两侧的围墙,也是千疮百孔,往里望去,当中的几个屋里也已坍塌,破碎的砖墙缝隙,沾满荆棘草物,显得十分破败。 可就是这种地方,为什么飘着冥钱? 而且空气里弥漫着很重的香烛味,在宅子偏离位置,能看到一些燃烧的烛火。 “有人在摆灵堂?做丧事?”我小声疑惑道。 将怪异山羊留在外边,瘸子仙从半个门户走进去,这家伙神经兮兮的,脖颈不断转动,不断观察着左右动静,似乎生怕被暗算? “做了它!吃羊肉!”鬼哥指了指前边。 怪山羊拴着绳子,却不吃草,而是一块块将地面的碎骨卷入嘴里,咬得嘎嘣脆,在枉死城内,见到不吃草的羊,其实算不得新鲜事。 要杀这怪山羊,还不能引起瘸子仙的注意。 在我看来很难。 鬼哥捡起一截骨骼,脸色浮现一副“坏人”狡黠笑容,又看到他将一些东西涂抹在骨骼上,等瘸子仙的身影消失了,才朝怪山羊丢过去。 “我去!这不是外界偷狗贼的手段吗?你也会这招?”我说道。 “以前干过些偷鸡摸狗的勾当!”鬼哥大方承认了。 怪山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吃完那截涂抹不知名“液体”的骨头后,直挺挺到底,甚至挣扎都没能发出,走过去,解开绳子,我们将怪山羊拖到隐蔽处。 “先不急,这阴森宅子很不同寻常,估计瘸子仙没那么容易出来。”鬼哥开始宰羊了,没有开膛破肚,直接切掉山羊两条后腿,也不用洗,升起一团火就丢进去。 很快,周围空气里肉香四溢,还就没有完全熟透,鬼哥就开始大口朵颐了。 我没他那种体质,等到肉烂透了才食用。 耽搁了一个小时,填饱肚子的我们才靠近那处笼罩在鬼气森森的宅子,门里面,满地的冥钱,随风飘荡,显得十分悚然惨烈的画面。 更里边烛火闪灭不定照亮的区域,有人对话。 一个是瘸子仙,另外一个也是男人声音,只是那个男人话很少,说得也很简短,听起来应该是一个守灵人,毕竟我看到了灵柩。 枉死城内,居然有人发丧,的确很不可思议。 这个鬼地方,每天都有生物死亡,死去的骸骨,大都是随意遗弃,无人收尸。 守灵是古时代的习俗,是教育后代不忘先人,孝敬祖先的礼仪形式,当然,在我看来守灵有利有弊,所谓的弊端,是有些过去的人带着传染病逝,腐烂期守灵的话,会传染给活人,所以有时候也不能迷信守灵习俗,防止被传染。 宅子里面,灵柩前后,只有一个防止香炉的神台,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东西,所以看不出死者是谁?在灵柩左侧,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瘸子仙正是与那个人对话。 我和鬼哥一点点靠近,想听他们的对话。 “冤屈湖发生变化,难道你真不心动?”瘸子仙站在神台前,显得有些生气。 “守灵人,只守死人!”浑身破烂衣服的男子,话语依旧简短。 第292章 宅院前 “守灵人,只守死人!”浑身破烂衣服的男子,话语依旧简短。 听到这话,我和鬼哥皆是莫名一惊,因为这披头散发,穿着破烂的人,是一个专业守灵人,自古以来,专业守灵人就一直出现过,从未断层。 之所以需要“专业”的守灵人,是因为某些守孝出殡下葬过程,可能出现阴森悚然的不详惊变,需要有本事的守灵人镇压惊变。 各种气味混合的黑暗宅子里,满地纸钱,惨白色的灵柩,加上瘫坐棺材旁的人,这一切都让人感觉毛骨悚然,或许,是我本身就对“守灵人”有心理阴影吧! 很小时的时候,记不得是哪一年了,正是鬼节的那天,我再门口外玩耍,有个老乞丐路过,我给了点面包河水,老乞丐坐在门口,乐呵呵的,也不知怎么的,老乞丐就给我讲了一个惊悚故事。 说从前有一个男子,叫做阿狗,阿狗是个可怜人,从小无父无母,靠着村里百家饭长大,因为没人教养,没有读书,所以生活一直穷困潦倒,年到三十了,没有手艺赚钱,也娶不到老婆,孤零零住在一栋破房子里。 在一个年前的时候,有个大妈上门,说村里有户人家的老人过世了,是有钱人家,因为儿子早年患病身亡,孙子幼小,没有个守孝的人,就想着请人去守孝,价钱还不低,听到有钱拿,二狗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只是,夜幕来临,天地一片昏沉沉时,他才想起来一个事情。 守孝有钱拿的好事,怎么就落到他头上了?是不是有什么古怪猫腻?毕竟村里有很多穷苦人,无论怎么排队,也轮不到他二狗啊? 大妈怎么就偏偏找他了? 只是,天色越来越暗,既然答应了人家,就没有反悔的余地,而且一天都没吃东西的二狗,饥肠辘辘,想着去有人过世的人家吃些东西果腹。 这天晚上特别冷,夜里,还飘起了小雪,天寒地冻的,穿着单薄的二狗,一路抖抖索索,走了大半,骨瘦如柴的他没有体力了,整个人几乎要瘫软到了地上。但是看到眼前不远处那一丝灯光,他身体里的能量又一次聚集了起来,继续向前走去。 盯着冰冻,二狗几乎是爬着来到了灯光面前。 昏沉的灯光,那是烛火升腾的微弱火焰,并且是从一座宅院透射出来的,孤零零的宅院,坐落在深山之中,仿佛一座孤独的坟孑。 二狗踉跄着来到宅院的门前,用力敲了起来,好一阵子,没有上锁的门开了,二狗很困惑,今晚不是守孝吗?人都去哪了?也听不到唢呐声?哭泣声?难道就自己一个人守孝?带着一脑袋疑惑,二狗小心翼翼走进宅院,朝里喊了几声,没有声音回应,空荡荡的宅子,似乎真的没有人? 前方的大厅,点着砖石,离地大概三十公分,直竖着一口棺材,棺材面前放着三盘供品,二狗咽了口唾沫,心里犹豫了几秒,饥饿战胜了恐惧,然后疯狂地扑了过去,然后将盘子里的东西快速塞进嘴里。 幽谧的大厅,只有他咀嚼的声响。 “咯吱!咯吱!” 身后的门开了,一阵寒风夹杂着雪花飘了进来,二狗停住了咀嚼,回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女人,手里拿着一个盖子,饭盒打翻在地上,女人身体哆嗦着看着他身后,瞳孔剧烈收缩,满眼恐惧。 二狗心头一跳,也觉察出了异样,慢慢扭过了头。迎面,看到一双目光。一个穿着寿衣的老人,坐在棺材里,目光凌厉地盯着他。 “你……为什么……偷吃……我的东西……死人的食物……你也抢……那你也死吧……”满脸死人斑点周围的老人说话,断断续续,瘆人无比,门口绷紧着神经的女人惊叫着跑了出去。 “对不起!对不起!”二狗本能说话,一步步后撤,远离棺材。 “嘿嘿!” “算了!” “我们都是死人!” “既然想吃,就多吃点儿吧。” 本应该死去的老人,穿着一件黑色寿衣,猛地从棺材里站了起来,当着二狗的面走动,走到门口,拿起掉落的篮子,走回来后,拿起篮子里一个苹果递给了二狗。 “啊啊!” 那个夜晚,隔着几里地,许多人都听到一声声惨烈的叫声,仿佛是从地狱里飘出的。 第二天,人们发现二狗没有死,却也和死亡没什么两样,行尸走肉一般,早上一步步走回自己的房子,路上,二狗的表情十分怪异,或者说脸色发黑,从那天起,村里人都谈论传言说二狗疯了,傻了,白天黑夜都傻乎乎的,而且每到深夜,就会走到村头,独自坐在一颗榕树下,独自在那神神叨叨,尽说一些忏悔的话,好像自己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过完年,二狗就消失了,有人说,在那个下雨的夜晚,看到穿得破破烂烂的二狗走出了村子,并且破天荒撑着一个雨伞,雨伞在中,二狗子在右,特意空出一个左边的位子,好像有人与二狗同行? 后来,村里人都说二狗被恶鬼盯上了,离开村子,是去了附近一片乱葬岗,给恶鬼陪葬。 甚至还有喝醉酒的酒鬼,经过一片幽林时,遇到一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尸体的脑袋被咬碎了,腐烂的皮肤,满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野兽爪痕,还说那就是死去的二狗。 …… 当时那个老乞丐走时,扭头,露出一副犹如恶魔的鬼魅笑容,说他就是二狗,那是他的故事。 走远了,幼小的我一直望着他的背影,在树荫重重的阴暗底下,我似乎见到有一个什么东西,趴在老乞丐背后?恶鬼索命一般的画面,吓得我做了一个月噩梦,心里留下阴影。 “噗!” “噗!” …… 接连两声血肉破裂的声音,在烛火升腾的灵堂里响起,争吵的两个人动手了。 几乎是同时发难,瘸子仙手上一枚类似羊角的器物,钻透了守灵人的胸口,奇怪的是,伤口却没有血往外流淌?而守灵人挥舞着一根丧魂棒,同样击穿了瘸子仙的右腿,两个人都遭受重创,没有胜负。 又听瘸子仙发出冷森声音,说守灵人再顽固不灵,休怪他手下无情了。 “灵堂重地,岂容放肆!”一直冷峻深沉的守灵人,臂膀往上一挑,随着丧魂棒的舞动,瘸子仙倒着摔翻,往后翻滚数米,一直跌出了大厅,显得很狼狈。 昏暗中,守灵人捡起几张冥钱,压在受伤的伤口上,此时,才有血水往外流淌,随后,守灵人又发出犹如地狱判官的重音,“再敢无端是非,死!” 两条腿都残疾的瘸子仙,摇头苦笑,“想不到啊!你这条狗长本事了!” 守灵人并不愤怒,就坐在棺材旁,“滚!” 冥冥中,守灵人满目深寒眸光的脸往外扫了一眼,我和鬼哥脊背一寒,连忙缩了缩脖子隐藏起来,低下头面面相觑,能感觉到我们两个被发现了,好在这披头散发的守灵人不愿多生事端,望了一眼,继续在大厅守着棺材。 “轰……” 大厅里,忽然出现沉闷声响,是棺材破碎的寒音,不甘心的瘸子仙杀进去了。 神台倒塌,香炉翻倒,烛火引得地上冥钱烧了起来。 黑烟滚滚,遮蔽视线,无法看清里边的局势,过去好一会,瘸子仙才往外走出来,腿上的伤更重了,走路时,喝醉酒的大汉一般歪歪扭扭,不过他的脸上有一种奸计得逞的笑容,很得意的笑。 大厅里,看不到那个守灵人,地面满目狼藉,火苗闪闪不灭。 瘸子仙的手上,没看到有什么,不过他腰间的牛皮袋很鼓,明显装了一样东西,看形状,像是一颗脑袋,这个瘸子仙不会将守灵人杀死了吧? “走!” 鬼哥拍了拍我肩膀,示意退出去,我们先瘸子仙一步到达宅院门口。 门口左侧,一截断裂的石柱上,依旧拴着那头怪山羊,不过,眼下只剩一颗羊头了,沾着血的羊头,孤零零离地悬着,血还在往地面滴落。 瘸子仙走出来,解开绳子,随手一侧,染血的羊头落地。 直到这时,瘸子仙才反应过来,一下暴跳如雷,怒视四周,恶狠连连; “你丫的!” “哪个不怕死的王八蛋,给老子滚出来。”……站在飘满冥钱的门口,怒目圆睁的瘸子仙还没说完,我和鬼哥已经从黑暗处冲出,猛力一跃,一齐扑向了瘸子仙。 泰山压顶的画面,瘸子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们重重压塌在地上,四肢被缠住,脑袋更是被鬼哥一屁股压在底下。 十秒钟后,我们拖着发出绝望哀嚎声音的瘸子仙离开了此地。 在烧烤山羊的地方,鬼哥将瘸子仙吊起,倒吊的姿势,使得瘸子仙脑袋在下,双腿在上,篝火燃起,瘸子仙看清楚后开始死命挣扎,“是你们!你丫的!原来是你们两个兔崽子,你们好大的够胆!” “嘭!” 鬼哥一脚,结结实实揣在瘸子仙腹部,瘸子仙这才消停一些。 我捡起没吃完的羊肉,当着瘸子仙的面啃了起来,滋滋有味,看得瘸子仙气得几乎吐血。 鬼哥的注意力,都在瘸子仙腰间的袋子,摘下来,刚要打开,却被瘸子仙打断了,说前往不能解开,否则将会有一场不可想象的灾难。 “你奶奶个腿,少在这耸人听闻,难道这袋子里装着恶魔不成?”鬼哥说话。 第293章 压棺童子 倒挂在枯树上的瘸子仙,一个劲在叫嚷,说不能打开陈旧牛皮袋,否则厄难降临,说我们三个都会死亡,还说需要特殊的仪式,才能打开。 鬼哥不信邪,没两下解开,随即一个暗红如鬼胎的小人铜像出现。 十厘米长,没有半点精致感,好像一个没有完全成型的婴儿胚胎,五官没有健全,加上闪烁着妖艳无比的血色,看起来有几分悚然。 “老瘸子,这什么东西?”鬼哥问。 瘸子仙翻着白眼,吐着急气,一言不发,他那副涨红的老脸,能看出几乎气炸了。 “这是诅咒小人吧?”我说话,一瞬间,能看到瘸子仙脸颊肌肉抽动,看来和我猜想的差不多了,一般来说,法术大致分为道教正法和民间法术,道教正法主要指斋醮、符箓、雷法等,而诅咒小人、扎小人等介于正法和民间法术两者之间,有一个名词,属于厌胜术。 厌胜又称魇镇,是一种流传已久的巫术行为,无论是宫廷或是民间,都曾流传广泛,至今有人擅长。厌胜术通常凭借一个物体作为镇物然后施术,作为这种术法的统称, 由于道教和民间信仰水乳交融,历朝历代很多道士精通厌胜术,而民间厌胜术的施法也经常通过礼拜道教神灵等实现。 实际上,古老的厌胜术早已经走出国门,遍布汉文化圈。在日本和朝鲜的古籍记载中,多有利用厌胜术为各种目的服务的记载。从最古老的压胜之术,演变细分出了降头、诅咒、下蛊等术法。 这种邪门歪道的术法,历史上比较出名的,就是西汉的“巫蛊之祸”、曹丕赐死甄夫人、唐高宗废王皇后,都是因厌胜诅咒之术而起。 此外,在清朝宫廷之中,记载因为巫术而引发的事变多如牛毛,先是康熙帝的长子--胤禔。据说胤禔是个美男子,长得一表人才,但却不是太子,当时的太子是康熙帝的二子胤礽。公众号嗣汉天师府,胤禔一心想夺嫡继大统,于是就请了一个会巫术的蒙古喇嘛巴汉格隆,来诅咒太子胤礽。后来皇三子胤祉告发胤禔用魇术魔废皇太子之事,康熙皇帝对胤禔所作所为极为气愤,宣示其为"乱臣贼子。"下令,夺郡王爵,严加看守,在府第高墙内幽禁至死。 除此之外,后宫中钮钴禄氏、叶赫那拉氏期间的压胜之术,也是肆意猖獗。 厌胜术据说最早源于古代的工匠木匠,在古代当家里建造房屋需要请工匠的时候,一定要好酒好肉的招待,如果招待不周让工匠起怨恨之心,他们就会暗中在房屋内做手脚,使房屋所住之人家宅不宁,轻则家宅不宁,时有损伤或惹上官非,重则患上恶疾、遇上灾劫、孩童夭折,最坏的情况下甚至会家破人亡,是一种非常恶毒的诅咒。这么狠毒的巫术当然不是无缘无故的施用,主要是因为古代的工匠地位低,这些招数主要是对付那些克扣工钱和肆意欺压人的雇主。 …… “诅咒小人?看着不像啊?”鬼哥疑惑说道。 说完话,他推了推瘸子仙,想问个究竟,谁知道瘸子仙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是话痨,变得沉默不语,表情凝重,好像将有什么大事发生? 这是一个铜制的狰狞小人,蛰眉恶目,鹰鼻犬嘴,穿着一件类似寿衣的血色衣服,确实与平日里见到的“诅咒小人”画像有着很大区别。 “不想说?” “老瘸子,这可容不得你闭口不言!” “不详尝试苦刑的话,你就继续当哑巴吧!看你能挺到几时!” …… 鬼哥也是个狠人,拿出一把刀,直接划向瘸子仙的命根子,这一下,瘸子仙如一头死猪般拧动挣扎起来,大喊求饶,鬼哥发出嘲讽声,说你这个老家伙还真是奇葩,都什么年纪了,留着命根子有啥用?还能派上用场不成?一席话,说得瘸子仙尴尬羞愧,恨不得一头撞死。 “是诅咒小人!” “也不是一般的小人!” “铜制的!” “古代用来压棺。” “也叫压棺童子。” “不过这尊压棺童子可不一般,有着将近两千年历史,早已不是凡物,不可轻易露世,否则诅咒一开,只要见到它的都性命难保” …… 瘸子仙说得很邪乎,只是过去一段时间了,我们并没有感受到什么诅咒的存在啊? “压棺童子?”我一脸疑惑。 “旧时出殡时的封建仪式,如果没有活的童子,则会用死物……死物?”鬼哥眸子一瞪,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事情?一张脸扭曲得可怕。 “铜制小人,确实是一副童子骨!”瘸子仙艰难说话。 “有什么用?”我问。 “压棺!”瘸子仙龇牙咧嘴,一直脑袋朝下倒挂着,让他浑身气血直冲脑颅,一张老脸变得越来越红,血管暴涨,褶皱的脸皮被撑开,脑袋似乎要爆炸一般。 “压什么棺?”鬼哥也开口问。 “冤……屈……湖……飘起的棺……有东西……”瘸子仙没说完就昏死过去。 “放下来吧!别把他搞死了!”我说话。 “也罢!留着他还有用!”鬼哥解开瘸子仙身上绳索,只是,当瘸子仙落地的刹那,他那对深深凹陷的眼窝,瞳孔忽然张开,迸射出两道寒光,犹如两抹烈焰激冲而出,鬼哥惨叫一声,倒退时捂住双眼。 “换回来!”瘸子仙就要捡起地上的压棺童子像。 这老家伙真够阴险的,居然能那般隐忍,一直在等待时机,装死骗过了我们。 好在的是。 我及时反映过来,拷鬼棒一个扫地,斜向砸出去。 “轰”的一声,拷鬼棒结结实实砸在瘸子仙的脑门上,巨大的冲击力,使得瘸子仙如沙包般倒飞回去,我横前一步,将压棺童子像朝鬼哥的方向踢了过去。 “找死!”瘸子仙猛地起身,脊背后,一股恐怖烟雾飞腾,如张开的死亡巨网,遮天蔽日朝我压落,无法分清那是真的网,还是烟雾衍生的怪象,不过我不敢硬抗,暴喝一声,施展了阴阳碎金吟,稍稍震退瘸子仙,自己快速后撤。 此时。 鬼哥还没恢复,依旧捂住双目,他的脸颊有血在往下流淌。 刚才瘸子仙那一瞪,并不是用“眼光”杀人,而是暗中袭出两根很细很细的毒针,顾不上关系鬼哥是否会瞎,拉起他就往外跑了。 至于压棺童子像,胡乱揣在怀里。 第294章 断头井 一对双腿都残疾的瘸子仙,满身血污,身上一个个触目惊心的伤口,千疮百孔的画面,即便走路一瘸一拐,不过跑路的速度贼快,颠覆想象。 在瘸子仙的背后,还飘着一张惨白色大网,白光闪灭不定,在这枉死城的黑夜下,格外刺眼。 随着在各种带刺灌木丛中跑动,惨白大网扫过的区域,那些枝杈草叶等等,皆滋滋发响,快速消融,就好像被高浓度硫酸腐蚀一般,要是人被缠上,恐怕一瞬间,也会变成血人,面部全非,死于非命。 被暗算的鬼哥,眼睛一时半会好不了了。 拖着一个“瞎眼”的人跑动,实在费劲,好在这片区域,地图尽在我脑中。 当下,看似无头苍蝇乱窜,其实我是一次次在选择路线,将瘸子仙引到陷阱的地方,这一片区域,陷阱并不少,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断头井,意思是任何生物不小心掉落,就会被削掉脑袋,之所以会断头,据说那个断头井内,埋葬着一个打造铁器的鬼匠,说鬼匠是被自己炼制的一个斧头杀死的,怨气不散,凝聚井口边,有生物靠近的话,就被“怨气”盯上。 这些不是听说的,是前些时候,我和鬼哥从旁路过,鬼哥提前发现危险,赶紧绕开,捡回一条命,随后,我们在井口不远处,看到一块石碑,碑面上有文字,说的就是与鬼匠生前死后有关的事情。 “嗒!嘭嘭!”瘸子仙走路的怪声,越来越近。 双目暂时“失明”的鬼哥都急了,说怕什么,转身回去和老瘸子干一架就是了。 我回答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暂时躲一躲吧! 对话被后方的老瘸子听到了,这老家伙得意起来,话痨漠视开启,对我们又是一阵冷嘲热讽,说什么惹了他瘸子仙,惹了仙家,折寿损阳,如果再不站住,性命不保。 “想要压棺童子像,给你!”我将及其狰狞面貌的铜制小人仙,一把朝左侧方向丢出去,断头井就在黑暗中,小人像落到井旁半米。 这里的光线及其昏幽,如果不是刻意观察,其实很难发现断头井。 “兔崽子,算你们识相!”瘸子仙偏离方向,跑去捡拾压棺童子像。 距离断头井一米,老家伙察觉了一样,东西也不捡,扭头就跑,那副老脸变得惊恐万分,好像白天看到了地狱入口一般,极尽扭曲。 “轰!” 地面一抖,或者说断头井震动,一股黑雾直冲高空,让人极度厌恶的雾气内,深处一直干枯皱裂的手掌,没有血肉,孤零零就剩一截枯骨,一下扯住瘸子仙的后背。 “滋滋滋!” 瘸子仙反应算快了,那张苍白色大网一落,整个铺在了断头井之上。 随即,这老家伙扭身,想要斩断枯骨手掌。 “我去!老家伙太猛了吧!”我感慨说道,这一次,看来是错误估计瘸子仙的战力了,没想到,断头井也拦不住他,那张大网的威力我见识过了,现在覆盖在井口上,隔断上下,井里的一些不详东西,恐怕就很难出来了? “既然他不走,那我们就帮他一程!”鬼哥眼睛不断眨动,血水沿着脸颊一路流淌,染亮半边身,“老瘸子太阴险,必须断了他的命。” 鬼哥为了报仇,不管不顾冲了上去。 没办法。 我也只能硬着头皮朝断头井方向跑去,没走几步,又听“轰轰”两声巨响,山摇地动,看过去,就见一把刻满了牛鬼蛇神凌乱纹路的斧头,寒光烁烁,从井里往上劈出,惨白大网一下被撕裂斩破。 在恐怖斧头的后方,有一个人死死握着。 那是一个笼罩在绝对黑暗中的人,只能依稀看到一个形状,不知男女。 “我滴个乖乖啊!他真没有脑袋!”鬼哥倒吸一口冷气,不得不止步。 “这位,应该就是死去的鬼匠了!”我说道。 鬼匠,通常来说,并不是指鬼,与“鬼才”一样,是指某一行里极端而又超然的存在,在枉死城的这个鬼匠,据说能打造出鬼器的阴煞煞物,因而得名。 不过,这位鬼匠现在没有头颅,却能持斧杀生,实在匪夷所思。 难道真是怨气作祟的缘故? “啊啊……” 黑暗中,瘸子仙发出了惨绝人寰的惊叫,他的背后遭受重创,一大块血肉被撕下,想着皮、筋,以及各种恶性血腥的血管神经,被那只枯骨手掌无情撕碎了。 更让瘸子仙绝望的是,从井里劈出的恐怖斧头,已经斩向他的脖颈。 “你们……害我……不得好死……我瘸子仙……死不瞑目……不……瞑目……”瘸子仙暗处恶鬼般的呐喊,可没有喊完,他的人头已经落地了。 众目睽睽之下,那具从断头井爬出的无头尸体,僵硬走动着,捡起枯骨手掌,安回自己手臂上,横握的斧头上,猛地劈在瘸子仙那颗血淋淋的头颅,头骨咔嚓破损,几乎劈成两半,就这样,连同着恐怖斧头与染血头颅,无头尸体又爬回了断头井,原地,留下触目惊心的血迹,以及一个死亡现场。 全程。 我和鬼哥都在外边观看者,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这尼玛是什么怪物?战斗力太凶悍了吧?”许久,鬼哥才感慨道。 “拿走压棺童子像,我们走!”我说话。 找来一些藤蔓,套住小人像,一点点往外拽出,拿到手后我们急匆匆离开了。 重新走回冤屈湖。 这边,没想到早就发生了大变化,黑水翻滚的湖面,现在沉寂了不少。 只是,湖面里漂浮着一个个东西。 居然是一口口古代棺材,清一色的木棺,沉在湖底不知多少年了,许多已经近乎腐朽,破烂不堪,一眼望去,大约能有几十口棺材吧!杂乱无章随波漂浮着,岸上,现在已经来了不止一百号人,一个个蠢蠢欲动的表情,议论纷纷,不过始终没有人敢下水。 “假八仙都来了,冤屈湖到底有什么宝贝?”我疑惑说道。 又等待了半日。 湖水彻底静寂了,没有一点波澜,没有一点水花,也没有一点声音。 一重重喧嚣嘈杂声中,假八仙要下水行动了。 “古代有八仙过海,今有假八仙下湖捞棺啊!”鬼哥调侃说话。 第295章 掌狱 站在漆黑一片的岸边,望着波澜不惊的黑水,鬼哥说得不错,古代有八仙过海的神话传说,各显神通,今天,在这渡鸦岭深处的一座枉死城,有八个在高搭戏台之上唱“鬼戏”的“假八仙”要下水捞棺。 不知为何,我心里有一种错觉,这假八仙可能有去无回,会被黑水吞噬。 嘈杂不堪的岸边,等待了很久,假八仙还在那磨磨蹭蹭,引起了众人更高声浪的嘘声,以及一句句充满冷眼嘲讽的话语,场面尴尬。 这也正常吧! 毕竟这冤屈湖里,漂浮着一口口近乎腐烂的棺材,湖底更深处,还有未知的危险,一旦鲁莽下水,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葬身其中。 或许是为了缓解尴尬,假八仙还在岸边跳跳唱唱,在那假做戏。 “他奶奶个腿,八个怕死的玩意。”鬼哥也看不下去了。 “冤屈湖的阴森境况,使人心生忌惮,照这样发展下去,恐怕要几天,甚至是十几天,才有第一个人敢下水啊?”我开口说道。 据我猜测,冤屈湖里,不应该只有几十口棺。 再等一段时间,估计还有更神鬼难测的东西浮出来,那时才是热闹的时候。 “我那鬼妹呢?”鬼哥脑袋一扬,这才想起他这次的目的,不过没多久,他的目光一直盯着不远处人群里,一个步履阑珊的老太婆。 “鬼哥,你可别说,那是鬼妹?”我无语道。 “是她!绝对是她!能乔装打扮换一个模样,眼睛却骗不了人!”鬼哥继续说道,“算了,没事就好,让她暂时在这耍耍,等冤屈湖这事过去,再带她回去。” “你们家到底在哪?”我好奇问道。 “一片鬼沼。”鬼哥回道。 “我是说方位?” “大江上游。”鬼哥明显不想说,我也不再多问,商量了几句,我决定先离开冤屈湖,回去看一看陈长生他们的情况,走时,鬼哥特意嘱咐一句,说其实陈长生三人身上的“太岁尸毒”,一般人解不了,除非能让岁鸣出手,否则的话,过去一定时间,三人又会陷入一种昏迷不醒的沉睡情况,可能一睡百日,醒来后化为“太岁尸”! 我问太岁尸究竟是什么? 鬼哥回答说也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就是相当于没有灵魂的躯壳,遭人奴役,任人宰割的傀儡品罢了。 压棺童子像,我留在身上,以免遭遇不测,毕竟鬼哥保命的手段很多。 离开岸边。 朝废墟房楼区域走去,一路上,偶尔能见到走动的人,一个个都是怪人,没有几个是现代打扮,大都穿着古代衣裳,不过他们却不是古代人,最多是一群现代人,为了装逼,为了装自身战斗力强大,才披上古人衣服,显得自己有本事罢了。 或许是我怀里有一个“压棺童子像”,不详的气息在萦绕,所以那些人对我都是敬而远之,没碰面,就远远避开了,将我当做弼马温一般。 “压棺童子像!” “瘸子仙费劲心力将你抢夺到手,是为了什么?总不是修炼吧?” “看来与冤屈湖有关。” “有了童子像,就能下水捞棺吧!” …… 我猜测了好几种可能,最后,都与冤屈湖的“宝贝”扯上关系。 一段时间后,回到那座破庙。 刚一到达,里边便传出呵斥声,以及沉重脚步声,甚至还有铁链晃动的声响。 “岁鸣?”我眸子一瞪,快速跑进去。 果不其然,真是岁鸣出现了,陈长生、阿颜、鱼玄机三人靠着一堵墙壁站着,身上缠着铁链,表情麻木不仁,三张脸黑得瘆人,好像是阴森怪异的死人脸。 “找死!”我发出野兽暴喝,一声阴阳碎金吟吼出,气浪如潮。 猝不及防的岁鸣,趔趄后撤,顷刻间,拷鬼棒当头砸去,岁鸣惊喊一声,横起双臂格挡,原本能一棒砸生死,只是因为岁鸣身上那件“太岁衣”的缘故,只是将他扫飞出去,看着重创,其实没有受什么大伤。 “可恶!” “夺我八字尺,你们都该死!” “拿命来!” “太岁在天,凶尸听令!” …… 随着岁鸣怒喊几声,旁边的陈长生、阿颜三人动了,仿佛要饮生血的僵尸一般冲撞过来,我左手抽出三张符纸,空中一晃间剧烈燃烧起来,随后指尖三弹,灰烬朝陈长生三人的双目扫荡过去。 下一刻,陈长生晃了晃脑袋,眼睛里有了光亮,看着恢复神智了。 “怎么可能?你能解我的太岁煞?”岁鸣很震惊。 “小儿科罢了!”我不屑说道,同时一步步朝他欺压而去,不说,不用我动手,恢复清醒的陈长生已经动手了,“三阴术,掌狱!” 陈长生推出的一掌,黑暗中,掌心处居然生出三个“地狱口”,一个个鬼气澎湃,恶相缠绕,说不出的可怕,岁鸣虽然拼命阻挡了,可还是被陈长生一掌压塌,跪倒时,一连喷出五口大血,整个人也如烂泥一般坍塌下来。 “老陈,你太猛了吧?”我震惊道。 “憋屈太久,不发威,这些家伙真当我是个病猫!”陈长生气势更盛,眉宇间,似乎有可怕而又剧烈的火焰在跳动,杀气腾腾的姿态。 “铿!” 跪倒在地的岁鸣头盖骨似乎破裂了?这一下,感受到生死危险的岁鸣才开口求饶,只是,陈长生明显不想放过他,掌心地狱的手掌,接连五次,重压在他的四肢胸口,每一次破庙里都会想起骨头破裂的寒音,以及凄惨的痛苦喊声,岁鸣没有死,不过与死差不多了。 “彻底解开太岁煞!否则一力毙命!”陈长生直挺挺站着,双目迸射着寒光,整个人如一尊地狱里的鬼将,一字一言,皆为狱令。 为了活命,半身骨头碎裂的岁鸣只能老实照做,利用一种特殊药液,配合一段咒语解煞,过后疑惑问,为什么陈长生还能迸发这般力量?因为中了他们门派特殊秘法的“太岁煞”,人陷混沌,灵魂铁锁,在他的法门面前,就该是一具听话的傀儡,怎么会如此逆转?颠覆了他的想象。 “我是三阴店铺的掌柜!”陈长生不多说,这句话已经代表太多。 没有杀岁鸣,我将它丢出了破庙外。 这家伙背后是一个太岁门,杀死他,反而以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走前,我告诉他,八字尺在鬼哥身上,也算转移麻烦。 阿颜和鱼玄机两个女孩也醒了,只是身体还很虚弱,她们体质偏阴,加上一路没有什么食物补充,身体机能衰弱太多,不能在枉死城待下去了。 不过眼下,枉死城大门关闭,很难出城。 “老崔,生死徘徊,我有了一些领悟,需要时间提升,正好护佑她们!”陈长生盘坐下来,眼睛里的光,闪灭不定,的确处在一种很“玄幻”的状态中,我没有多打扰,说给他们找些食物和水。 一出一回,将半边山羊肉带了回来,又找了水以及柴火,升起一团篝火后,我抱着阿颜开始睡觉休息,迷迷糊糊睡了很久,直到外界传来巨大的喧嚣声响,我才醒了。 声音是从冤屈湖那边飘来的,估计,湖里又发生了什么惊天异变。 破庙里,陈长生依旧盘坐的姿势,女孩鱼玄机守在身侧。 我开玩笑说,陈长生这样修炼,以后不会羽化成仙吧?不会腾云驾雾上天吧? 鱼玄机无语说道,真以为有神仙吗?说陈长生的入定,即便晋升有质变,也不过是身体机能比常人特殊罢了,说能上天入地的话,回去看神话电视、看神话小说才行。 “老陈的掌心,出现的《地狱口》怎么回事?”我想到一个问题。 “三阴法门!” “也叫掌狱法术!很古老的一门秘法。”……再具体的,鱼玄机也不清楚。 外界。 冤屈湖的方向,众人发出的声浪一重高过一重,出于好奇心,我告别阿颜离开破庙,路上,经过断头井时,我在一侧停了下来,观望那口黑糊糊雾气缠绕的死井。 “能奴役手持恐怖斧头的鬼匠吗?”我在权衡,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暂时离开。 冤屈湖。 没有大风大浪,倒是黑水缠身一些波澜,之所以会有震天大响,是在我离开的期间内,有贪婪的阴阳行内人,顶不住诱惑,下水捞棺了。 下水七个人,全部丧命,而且尸体都横在七口棺材上。 更让人不寒而栗的是,七具尸体发生了变异,一株株形状如阴魅的鬼花,居然从尸体的脊背血肉内长出,扎根在尸体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生长。 并且,这些阴魅鬼花中央,逐渐结出了死亡“果实”! 而这些说不出瘆人的“果实”,才是令上百号人群情激昂的原因所在。 第296章 土人 没有一点波澜的漆幽水面,狰狞形状的尸体上长出一株高大邪性花物,并且漂浮在黑色流水中,本身就显得分外恐怖。加上一口口半隐般半露的腐朽棺材,缠绕死气,让这一切看起来更森然无比。 冤屈湖岸边的荆棘从中,各站一地的上百号人,没多少脸色惊恐状,反而一个个目光贪婪,恶脸扭曲,都想下水捞棺寻物,不过一番蠢蠢欲动的喧嚣后,却没有一个下水。 所有人的注意力,开始集中在“假八仙”上,八个假冒的“仙家”,站在一簇簇雾气中,没人说话,脸色都显得很是尴尬难堪,毕竟一开始,他们就是要下水的,犹豫徘徊了近一个小时,自然遭到其他人无情嘲讽与冷眼看待。 只是与命相比,这点言语嘲讽似乎算不得什么。 所以八个形象与神话里八仙近乎一模一样的人,站在原地,神情傲气,没有半点动弹的意思。 “崔兄弟,你怎么看?”身侧,鬼哥好像邪祟般突兀出现。 “这里没有个十天半月,估计很难结束了!”我说道,这第一个想吃螃蟹的人,已经横尸飘在水面,给众人敲响了警钟,短时间内,估计没人下水。 “我看不是!只要有人敢打开一个缺口,这里的水绝对会沸腾!”鬼哥说道。 “谁要出手?”我好奇问。 “那边树荫下的人!”鬼哥指一个方向,并不远的地方,一株孤零零的树底下,空荡荡的,十分幽暗,就有一个矮小瘦削的男子站着,光头、赤脚,缠着兽皮,感觉就是一个没开化的原始部落的土人。 看起来很奇葩的土人,周围却没有其他人,不免让人疑惑。 “他很可怕?”我问。 没有人敢靠近那棵树,说明其他人都感受到土人的强大可怕,不敢招惹是非。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不清楚他的来历,不过刚才我特意过去了一趟,靠近五米,周围空气一冷,全身就好像被百鬼缠上一样,说不出的森然,他的战斗力,估计能轻易揉碎了假八仙。”鬼哥说道。 鬼哥说话时,表情很不自然,带着几分得意。 “鬼哥,别藏着掖着了,他究竟有什么来头?”我脸色凝重问道。 “你可真不好糊弄。” “他的来头可不小。” “听说过树葬吗?” “不出意外的话,他就是一个树葬了百年,从当中爬出来的存在。” …… 鬼哥的话,让我不由一惊,据我所知,树葬分为古代树葬和现代树葬。古代树葬在中国东北和西南的少数民族地区颇为常见。而现代树葬是殡葬的一种新形式,就是人们以认养绿地的办法,植一些树木,将亲人的骨灰撒在树下。 当然,现代的树葬,与古代的已经是两码事,没有多少内在联系。 树葬又分"风葬"、"挂葬"、"空葬"、"悬空葬"",也是一种古老的 现在很多人都了解关于“树葬”的葬式类型。树葬主要是指把骨灰深埋在一棵指定的大树下,或者把骨灰撒在土壤里,上面种上一棵树作为纪念的新的骨灰处理方式。古代树葬没有墓穴,没有或者使用可降解的特制骨灰坛。它只作标记,如:仅在树下放一块石头,石头上钉一块铜板,写上死者的姓名、生卒年月即可,或者在树上悬挂死者的纪念牌。不留坟头,不立墓碑,只占很少的土地。 树葬是一种非常古老的葬法,它的主要形式是把死者置于深山或野外的大树上,任其风化;后来,有的稍作改进的方式是将死者陈放于专门制做的棚架上。由于置放尸体后任其风化。 古代文献中,也有不少记载这一种特殊葬法仪式的文字,比如说; 《周易·系辞传》云:"古之葬者厚衣以薪,葬之中野,不封不树,丧期无数……" 《魏书·失韦传》云:"失韦国,……父母死,男女聚哭三年,尸则置于林树上。" 《周书·异域上》谓莫奚人葬俗是"死者则以苇薄裹尸,悬之树上。" …… 不过这些,都属于门外人,记载内门事,很多隐秘的东西没有看到,据说在西边很多山区高原地方,树葬在那里有着神圣的意义,神秘且罕见,而且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被树葬的。 这里能被树葬的都是因病夭折不足一周岁的婴孩。用盐水把尸体洗干净,殓入木箱、木桶或竹筐里,然后到大山里选棵大树悬挂起来,以防止家里再有孩子遭不幸。 家境贫寒的,用布把孩子的尸体裹起来,或把孩子的尸体放入竹筐、木桶里。 条件稍好的,会为孩子定做一个小棺材。由喇嘛选择吉时,家人就会把尸体送进树林,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让孩子在上面安息。但是,孩子的父母是不被允许参加仪式的。 而其中大富大贵的有钱人家,与这三个有着不一样的做法,他们会请一些有真正本事的阴阳先生,先对尸体进行处理,然后找一株千年古树,据说在下葬过程,会消耗起码上百斤的洞穴血液。 据说树葬完成后,整株千年古树会被燃亮,在黑暗中发着赤色,犹如地狱鬼树的色泽。 而且下葬的那天,还要选择天悬“血月”的时辰,以此遥相呼应。 想到这,我立即道,“他是从一株千年血树中爬出的?” 鬼哥点头,“死去的是一个夭折的小孩,现在出现的,却是一个几乎成年的男子,你说他的战斗力会弱吗?” 我道,“他是死是活?” 鬼哥回道,“很难说清,或许当年树葬的时候,他没有死透吧!” 还有这种邪乎说法?那他究竟活了多少年? 听完我的疑惑,谁知道,鬼哥只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生命两字,有时不是完全以“生死”来划分的,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相互缠绕,难以界定。 我们正在聊着,不远处,那里爆发一阵巨大声浪,原来是土人下水了。 不是独自一人下水,力大无穷的土人,硬生生推断了那株树木,翻落水中,自己就站在树上,开始在水面化形,朝最近一口腐朽棺材前进。 有点像水上漂的画面。 一时间,土人成为了这里的中心点,无数人的眼睛都聚集在他身上。 当然,也是希望土人能打开一个缺口。 如果土人能活下来,并且将水里漂浮的棺材打开,岸上观望的人,肯定一窝蜂冲下去。 “崔兄弟,你说他能活下来吗?”鬼哥问。 “你不是会占卦吗?给他来一发,看看吉凶。”我反问道。 “你真当占卦是喝水那么简单啊?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鬼哥无奈说话。 “你给我占一卦的时候,有考虑天时地利吗?”我再问。 “这……有吧!”鬼哥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冤屈湖里,转移话题,我一直觉得这家伙占卦测吉凶不靠谱,现在算是证实了,以后不能再信他的鬼话。 黑水波澜的冤屈湖里,那颗树木与人还在飘着,与一口棺材越来越近。 “哐!” 水花四溅,土人踏上棺材的时,好像一块千斤巨石压塌上去,很不可思议。 站在棺材顶上,土人没有当场死亡,扭动脖子在观察情况。 几分钟过去,一切安然无恙。 就在我们认为他没事的时候,周围黑水突然急剧翻滚起来,浪花涌动,仿佛在湖底之下,在那看不到的黑暗地带,有一头巨大恶魔在搅动风云的光景。 棺材摇摆,土人站得很稳,坚若磐石,可以说是纹丝不动。 “即将有一股黑水将他淹没,能不能挺下来,就看接下来能否渡过生死时辰!”鬼哥说话,岸边,上百号人目不转睛盯着湖里的动静。 即便是一向“超然脱俗”的假八仙,也全神贯注在凝视。 “轰……” “轰……” …… 一瞬间,冤屈湖里好像有一颗定时炸弹土人爆炸了,猛然席卷的水流,翻起数米高,波荡涌动,重重浑浊黑水一下将土人淹没了,再也看不到人影。 那逆空席卷的黑水浪花内,隐隐发光,似乎有闪电在穿梭? 第297章 湖内的死亡 赤脚、光头、身披野牛皮,装扮及其原始而又显得另类奇葩的土人,并没有死,冤屈湖里一重重黑水拍落水面时,能看到他依旧在腐朽棺材上,不过不是站着,而是趴倒,双手扯棺沿,浑身湿漉漉的,好像一只壁虎爬墙的姿势。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因为棺沿口开裂了,能勉强看到棺内的景象。 隐隐发光,棺材内似乎装着什么金器? 站在岸边的每个人伸长脖子,隔空观望,想要看清棺内的东西,不久后,有一个老人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沙哑与无奈,“还真是金器,没啥用处,这是一口无意义的破棺。”一时间,众人唉声叹息,表情没有原先那般激动,这一群闯入枉死城的人,都是外界身藏本事的高手,对于钱财看得很轻,他们需要的东西,也和金银财宝挂不上钩。 “哐……” “嘭……” …… 冤屈湖里,第二波骇然大浪翻滚前,水面下,土人突然拧身,臂膀发劲,一举将黑棺的棺盖掀开一个口子,下一秒,土人直接钻入了棺内,棺盖合上,这时浩荡黑水也淹没了整口漂浮的棺材,土人一系列的操作,看得岸上的人有些傻眼。 “他真没有死!” “看来只要撑住第一波水流震荡,就能活下来。” “而且还要开棺,将棺材当做暂时藏身的居所,隐秘其中,避开危难。” “你们注意看了吗?刚才这赤脚原始人匍匐在棺顶,他胸膛腹部的皮肤,好像有一根根血管般的触须生出,估计就是那些触须,死死扯住棺板,才能活下来。” “挺过冤屈湖黑水冲击,不容易。” …… 岸上议论纷纷,几分钟后,那口棺盖合拢的棺材没有动静,随波逐流,沉闷无音。 不过岸上有些特殊本事的人,说听到棺内有人敲动的声音。 说赤脚土人没有死。 “这一盆饺子要下锅了!”我开口说道。 “崔兄弟,你呢?”鬼哥问,此时,鬼哥眼里的光越来越亮,他肯定是要下水捞棺。 “看情况吧!”我不确定说道。 “如果我死了!我那不成器的鬼妹,往后就托付给你!带她回鬼沼!”鬼哥说完,也不管我个人答不答应,大步走远,混到那群人的队伍中,按照他之前的话,跟随大军,会降低自己的死亡率。 “我靠,你倒是双手一甩,责任抛远!”我无语说道。 没多久,上百号人呐喊着,一个个冲入了冤屈湖,当真是下饺子的景象。 却没有几个是游着前进。 有的是依靠器物符力划水快速前进,有的好像巫师念咒,半边身子露在水面斜着横行,有的是骑着古怪动物,更甚者,有胆大不怕死的,直接潜入水底,在黑漆漆的湖底下急速穿梭,矫健如恶鱼水鬼。 “我靠,你们还会飞?”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会一些封建术的假八仙,离水面一米多飘着,有种神仙过江的感觉。 只是在他们飘动时,我看出了异样,因为岸边一些树木、石块、荆棘猛烈晃动,能依稀看到一些细细的丝线,所谓的“踏空飞行”,看来还是假象而已,主要是靠他们前期做的一系列“瞒天过海”工作。 即便是“假”的飞行,这八个古代神仙打扮的奇人,也算是高人一等了。 毕竟大部分人是在水中,他们是在空中。 没多久,冤屈湖里出现一声声巨大森然响声,有十几个人率先跳上了漂浮的腐朽棺材上,和之前一样,每一个人的体重,犹如数百斤磐石,压塌得腐朽棺材阵阵巨响。 “噗……” “死……” …… 不过后续那些无法“登棺”的人,起了杀心,数秒钟内,有七个人被砍杀,死于非命,飞溅的血水流入水里,很快染亮了一片水域。 几十口棺,人却有上百个,可谓是僧多粥少,自然会引起争斗,湖内的死亡继续上演,不少人都在水中杀红了眼。 假八仙一人独占一口腐朽棺材。 鬼哥也幸运爬上一口棺材,因为他游往的水域偏僻,附近没有抢夺者,暂时安全。 十分钟时间,半个冤屈湖都被猩血染亮,弥漫上一层刺眼的死亡赤色。 各种断头、残肢、烂肉漂浮着,说不出的骇然。 在利益面前,弱者没有生存的机会,弱肉强食的法则,在这里一览无遗。 没有人开棺,一个个环视四周,等待厄难降临。 “轰隆隆……” 冤屈湖的底下,爆发了犹如肆虐山洪一般的恐怖声响,所有人表情骤变,开始趴下来,让自己贴合着腐朽棺材,并且用各种手段缠住自己。 将近十米高的森然黑浪,开始从湖底掀起,直冲高空,水浪声如丛林野兽在吼啸,震耳欲聋,通天的黑水,似乎要将整座枉死城毁灭的惨烈光景,我在岸上,不得不远离此地。 整个冤屈湖陷入沸腾,被无尽黑暗笼罩,形同神话地狱里的往生河。 也不知道过去过久,半个小时,也许是一个小时,甚至更久。 天摇地动的光景总算落幕。 走回一看,水面里已经是满目苍夷的死亡景象,无数死状惨烈的尸骸漂浮着,在不少棺材盖上,看不到“拽棺”的人,只看到两对不肯松开的手掌,依旧死死拉拽着棺沿,人死了,只剩下双掌,可以想象,他们在死前究竟遭遇了怎样的绝望? “不对啊!” “水浪能造成这种影响?” “又不是水刀,怎么能将一条条手臂都砍断了?难道有怪物?” …… 我自言自语时,水面下,有一部分活过来的人,翻身,重新爬上了棺钉。 一个个虽然狼狈不堪,披头散发,可总算是活下来了。 数了一下,大概有四十几人活命,不到下水的一半,当中死亡的怪异生物也有十几头,全部死亡的残缺不全尸体,一一飘着,相互冲撞。 “究竟是什么怪物?”鬼哥瘫坐在棺钉,心有余悸说话。 “管它什么鬼,反正棺材里的好东西归我们了!”有人发出贪婪声音。 随后,二十几口棺被强行崩开,没有犹豫,二十几个人都钻进了棺材内,连假八仙也不例外,因为第二波恐怖水浪已经在酝酿,他们在学着土人的方法保命。 “土人那口棺呢?”我快速搜索,没想到,竟是被冲到了岸边。 距离我很近很近。 本能的反应,我快速冲上去,将腐朽棺材一点点拖上岸,棺材很大,不过没多重,在呼啸的湖水巨浪翻腾前,我终于将腐朽棺材拖了上来,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又让腐朽棺材远离岸边七八米。 淌着不断涌上来的阴冷黑水,我站在棺旁,利用拷鬼棒,准备开棺。 “咚咚……” “咚咚……” …… 这时,棺内有人在敲动木板,声音沉闷,足足吓了我一大跳,随后又是哐当一声,没等我动手,破破烂烂的腐烂棺盖却是自己掀开了,坠落一旁。 一股说不出恶寒的气息,从棺内迎面扑出。 第298章 棺里 冤屈湖波荡的黑水,不断扫荡岸边,血腥味刺鼻的寒冷水流,夹杂着各种恶臭滔天的腐烂皮肉,甚至,一团团肠子被冲上了暗,在黑暗中还冒着热气。 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残缺的脑颅,因为“冰冻”的缘故。 开裂的颅骨外,都沾着一层白色的粘液,那是被人开颅流出的脑浆,说不出的恶心。 此刻。 岸边就我一人,以及一口被我拖上岸的破烂棺材。 几声“咚咚”寒音后,棺盖掀飞,站在一侧,能看清棺材内的景象。 哪有什么金器? 里边就是一具狰狞怪状的“干尸”,古代干尸,看模样,少说也有千年历史了。 先前钻入棺内的赤脚土人,却是不见踪影。 “我去!尸啃人吗?土人该不会是被吃掉了吧?这个世界上,该不会有这般血腥画面吧?”站在淹没脚踝的黑水中,我倒吸冷气自言自语。 十秒钟后,我才意识到更严重问题,刚才的敲棺声,是在在敲动? 总不会是这具干尸在行动吧? 一想到干尸睁开眼爬起身的画面,我全身莫名一寒,心底涌起说不出的瘆人。 “嘭嘭!” 正在狐疑时,竖躺棺内的腐黑干尸,突然睁开眼,两束冷光往上迸射。 “轰!” 头顶上,几截树杈断裂,被两束冷光硬生生斩碎了,惊得我赶紧后撤,腹黑干尸没有坐起身,倒是发出一阵沙哑音符,不是现代话,不是什么鬼语,像是古代原始社会的雏形语言,音节十分急促。 不会真是活了千年的存在? 冷光过后,棺内又有暗沉沉的金色光泽在跳动,不是陪葬品,居然是腐黑干尸嘴里的两排金牙,“晃荡”两声,干尸一下出了棺材,如一个衰败的腐尸弯腰站在那,在我注视下,这具干尸居然开始腐烂了,他身上一寸寸皮肉在脱落,形似烂泥,掉落地上滋滋发响,然后化为脓水。 最后连骨架也消融,只剩下满地触目惊心的脓水。 昏暗中,两排闪烁暗沉金光的金牙,倒是完好无损,散落在恶臭水渍内。 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谁知道,一股极其邪恶的气息从棺内迸发出,顿时,一道影子从棺内钻出,寒风冷冽,好在我一直在戒备姿态,当下猛地挥舞拷鬼棒。 我和那道棺内钻出的影子,各自惊退,依稀间,能看到影子正是赤脚、光头、穿兽皮的土人,看来这棺材内有两层,刚才土人躲在下层,所以没能发现。 “喂!你没事吧?”我开口说话。 没有回应。 土人的状态非常不对劲,原本冷峻孤僻的他,现在满脸戾气,眼睛是金红色泽,那对让人毛骨悚然的瞳孔,好像是染血的黄金悬挂在眼眶下,而且土人的五官已经不整齐,缺了半个鼻子,看起来丑陋而又诡异。 “吼吼……” 土人如杀红眼的厉鬼,当空一跃,一个老兵搜山的动作朝我压来。 “滚!” 我一声暴喝,没有震退土人,只是让他在空中稍稍迟缓一秒,在我意料之内,手上拷鬼棒顺势朝土人的腹部砸去,将他在空中击落。 没有惨叫声,土人左侧腹部的皮肤破裂了,但他没有痛觉神经一般,起身后,再一次杀来,非常的执念,我无法后撤,只能强行抗衡。 几分钟后,我不得不逃离岸边了。 这赤脚的土人,命硬,我都将他全身砸成稀巴烂,可这家伙拖着一地烂肉,依然不管不顾朝我杀来,我倒不是惧怕,而是土人行动时,身上血水、烂肉乱甩,恶心得要命,我宁愿跑路,也不想对付这么一个鬼怪的存在生命体。 “啊!” 正在跑着,脚下一个趔趄,身体侧移,然后不由自主摔入了冤屈湖。 我傻眼了,娘的,我不想下水啊! 岸上,浑身支离破碎,近乎剩下一具骨架的土人,他没有丝毫迟疑,猛地扑入水中,当真是不要命了!我赶紧潜入水中,摆脱这个鬼怪。 我从小生活在南方,水性极佳,很快与土人拉开差距。 土人因为“骨架”的缘故,游得很挣扎,或者说能飘在水面上,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 笼罩在无边阴暗环境中变得冤屈湖。 此刻。 幽谧无比。 没有一点声音。 各种逆天翻腾的水浪消失了,湖底下也没有动静,几十口棺材静静漂浮着,当中没有传出声响,无法猜测,鬼哥他们躲入棺内,究竟是生是死? “咳咳!” 湖水异常阴冷,我就近爬上一口棺材,低头看了看,发现之前有人“登棺”了,而且还是假八仙中的一个,不出意外的话,是八仙中的何仙姑。 坐在棺顶上,摇摆幅度不大,说明棺材的重量并不轻。 “要不要看看何仙姑呢?”我犹豫三秒,做出决定,随即开始翘棺。 或许是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没等我拉扯棺板,“嘭”的一声,棺顶凹陷,裂开一个窟窿口子,我整个人直挺挺往下掉进了棺材内。 棺材内,居然弥漫着一股沁人心醉的香味,很浓很浓。 “何仙姑呢?” 我匍匐在棺材内,喊了一声后,才发现自己身体下压着一个女子,一个穿着古代衣衫的女子,长得容颜绝美的她微闭瞳孔,仙姿佚貌的小脸平静似水,如一个西方小说里记载的“睡美人”的姿态。 棺内空间并不窄,只是两个人的话,就显得拥挤了。 一上一下。 躺在上边的我很不自在,双手无处安放,尴尬了几秒钟,为了起身,只能将手压在女子的身上,“咔咔!”看起来很年轻,皮肤很有弹性的女子,被我手掌压到的部位,却急剧凹陷下去,骨骼似乎被我压断了? 娘的!什么情况? 随着我动弹起来,身体下的女子还在一寸寸崩裂,骨头化为粉碎的声响,在这棺材内回荡不断,等我起身,低头一看,棺里睡着的美貌女子不见了,就剩下一件衣裳,以及满棺的晦暗骨灰,我摇摇头,“我将她挫骨扬灰了?” 没人回答我,整个冤屈湖的水面,倒是开始有一丝丝涟漪,粼粼光芒,从湖底深处透出,又往漆暗的天上折射。 第299章 棺壁上的画 黑幽幽的水面上,我坐在棺钉破裂的棺沿口,脚底下,尽是刚刚化为齑粉的骨灰。 好端端的一个女子,被我压成粉碎,现在的我还是一脸蒙圈。 等我心绪逐渐平静后,蹲下身,开始在乌漆嘛黑的棺材内搜索,大概半个小时前,我看得清清楚,假何仙姑钻进了这口棺材,那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不可能凭空消失。 “噗……” 一团烂糟糟的衣物被我撤出,应该是陪葬品,随后,又发现一些无法辨认的首饰,常年泡在冤屈湖的湖底,这些首饰没有了价值。 棺底下,古人有第二层。 费了好大的劲,将一块厚重木板拽出,湿漉漉的木板很沉重,拖起时,为了防止意外,我将这木板横档在自己身前,余光看相更底部。 “没有人?”我彻底傻眼了。 第二层棺材底下,空荡荡的,没有看到那位打扮如“神仙”的女子。 棺底下,也没有破洞出口啊? 她怎么消失的? 难不成,刚刚被我站起身踩踏到化为灰烬的女子,就是她?没可能啊? “什么味道?”第二层棺材底下,我闻到一种更奇异的气味,腐朽的气息中夹杂着一丝丝花草香,为了一探究竟,我干脆直接落进棺中。 是香草灰。 一种极为特殊的香草灰,据说加入一些液体发生凝结,可塑造动物或人的形象,我一下惊醒,想到半个小时前进入棺材内的女子,不是真的活人,应该是一具用特殊香草灰塑造雕刻成的一具傀儡,以假乱真。 “我去,假八仙也那么怕死吗?”我无语说话。 正要站起身,发现棺壁有一点点光亮,用手擦拭,发现居然有一副壁画。 凿刻在棺材内的画。 而且四面棺壁都有,全部擦拭,每一幅画活灵活现的,栩栩如生,并没有被水流湿气腐蚀,我开始观望,将这些古老的画印入脑袋。 “嗡嗡嗡……” 突然间,脑袋痛得厉害,横躺下来,没到三秒钟我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 做了一个怪梦,那是在一处山峰上,日落西山,天际边的云霞残阳如血,山峰上也冷得让人口齿打颤,明明还没到深夜,这里已经与地狱一般阴冷。 在我身前,那里站着一个人,脚不沾地,因为天际霞光映衬,看不清那人穿着什么,只知道他面朝西方天际,一言不发,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在凝视什么。 有风吹过,山上更冷了。 在我浑身抖索之际,前方那个熏染成一个“血人”的影子转身了。 并不是什么隐士高人,也不是什么古代神仙。 看不清的一张脸,先是见到一对暗沉色的眼睛,这对眼睛的瞳孔居然是“十字”状! 十字,不免让人联想到死亡。 嘿嘿嘿…… 恶寒笑声响起,在山上回荡着,随即就看到一张密布野兽尖锐利齿的嘴巴,可以用血盆大口形容,因为这张满是恐怖牙齿的嘴巴,占据了那张脸二分之一。 大嘴裂开,诡笑声越来越重,冥冥中,西边残阳如血的云霞,仿佛也被惊散了。 早已毛骨悚然的我,全身汗毛竖起,脚步不断后撤,与这近乎“恶魔”的存在拉开差距,谁知脚底踩空,整个人从山峰上跌落,摔下万丈深渊,在梦里从高空跌落的感觉,和现实中很相近,都会让人无限绝望、惶恐…… 不过正在往下掉落的我,面门上,忽然多了一张脸,一张说不出可怕的邪祟“鬼脸”,没等我有反应,这道灿灿如虹的影子,整个附着在我身上,合二为一,我虽然拼命挣扎,可是无济于事,被恶灵附身,是谁都会极度骇然,心头一惊,我也从梦中醒了过来。 …… 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是在棺材内,只是周围的四副棺壁画像不见了。 棺壁上,只留下千疮百孔的幽黑板面。 “怎么回事?”我检查身体,没有过多异常,只是发现自己身上,似乎多了什么东西?很轻很轻的东西,能感觉在自己血管中流淌。 不会是中毒了吧? 站起身,没有什么不适感,我挠了挠后脑勺,完全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一阵之后,我发现自己变了一些,没有原先那般疲惫了,原本疲惫不堪的身体,不知怎么多了力量?冥冥中,我对于‘道韵’的理解居然透彻了几分,这是不敢相信的事。 消失的棺壁画…… 突然衍生的梦境…… 梦里那张森然恶口…… 以及那个发出地狱厉鬼般凄惨笑声的影子…… 这一切都让人摸不着头脑,回忆时,心悸不已,爬出棺材,发现整个冤屈湖依旧处于一种幽谧平静的光景,周围一口口漂浮的棺,依然如水鬼般漂泊着。 岸上。 我尝试想找出“假八仙”的八个人,观望一阵,岸上静悄悄的没有人。 “其他棺材里,有没有壁画?”我生出了好奇心。 坐上棺头,我用一块破裂的棺盖板划水,一路观察,找到一口还没有人“占据”的棺材,小心翼翼跳过去,这口棺材更加厚重坚固,费了十几分钟时间,才将那打开棺盖,里边依旧是一堆死人的东西,乱七八糟都有,摸索到第二层的棺板,掀开后,里边果然有壁画。 一共五副画,画的东西及其凌乱,牛鬼蛇神,阴魅邪祟都有,形如刻画的是十八层地狱画卷,当我将五副画记入脑海中时,脑颅又是嗡嗡发响,陷入昏迷。 “原来刻在棺壁上的话,才是宝藏!”等我第二次从棺材醒来,总算发现了端倪。 棺里藏画。 画中藏灵。 灵入己身。 …… 随即向第三口棺材前进,毕竟这冤屈湖里,还有二十几口“无主”的棺材。 第300章 棺材木舟 二十几口在水中浮动的棺材,上百幅看着神秘而又阴森的棺壁幽画,小半天时间,我将这一口口棺材走了一个遍,将上百幅棺壁画记入脑中。 一次次道韵积累。 不过总觉得还差些什么? 或许走完冤屈湖里所有的棺椁,读完所有的神秘幽画,才能知晓答案。 只是其他的棺材内,在两个小时前,已有人“入主”当中! 犹豫再三。 我决定先找鬼哥所在的棺椁,坐在一口棺材的顶端,破木板划水前进。 整个水面幽幽静静的,唯独我一个人在行动,感觉很诡异。 听不到人声,感觉不到人呼吸声,没有一点生物存在的痕迹,让人觉得这是一个被世界遗弃的角落,永远处在暗无天日的死寂光景中。 靠近鬼哥所在的棺椁,刚要跳过去,黑漆漆的湖底下,突然闪过一个影子。 犹如吃人的水鬼一闪而过,贴着我的脚底。 吓得我心头一颤,不由退回来,再朝水底下观望时,那道影子不见了。 “嘭”的一声响音,棺材旁的水流激起一道骇浪,一个硕大的影子探出水面后扑了上来,我及时低头,利用拷鬼棒横档身前,一撞一推,将这看起来肥胖的影子击退回黑水中,因为刚刚的恶斗发生在一瞬间,所以我没能看清对方的脸,只知道这是一个“肿胀”的怪异生物。 “是水鬼?” “还是人?” “怎么看着有些熟悉?难道” …… 我正自言自语时,旁边冤屈湖的水冒起一阵漩涡,没等水花溅起,我已经将拷鬼棒猛力贯穿水中,一沉一起,随即一个面目狰狞的生物被拖出,拷鬼棒上的利刺,撕扯着这个不知名生物的脊背,连着衣物被强拽上来。 “鬼哥!怎么是你?”依稀看清那张让人不寒而栗的脸后,我心中震惊。 此时的鬼哥,双目暗红,好像失去清醒神智的恶尸一般,张牙舞爪,疯狂朝我攻击,我将拷鬼棒往下一摁,换做平时,还真拖不动矮肥圆的鬼哥,不过现在的我在读取了棺壁那上百幅幽画后,身体内,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一举一动间,觉得自己可以呼风唤雨。 “轰!” 我身下的腐朽棺椁一抖,鬼哥摔进棺内,我连忙一个下扑的动作,在压住鬼哥的四肢时,面对面,脸贴脸,发出一声阴阳碎金吟。 “哐哐……” 整个腐朽棺材分崩离析了,四周破裂的棺盖、棺板四分五裂,只剩下一个底部的棺木在漂浮,好在的是,鬼哥眼睛里那种野兽的寒光消失了,恢复正常人的黑白瞳孔,然后一脸迷茫说话,说我怎么也下水了?还说我太莽夫了吧?一言不合就将这口棺材打碎了。 我长话短说,将鬼哥刚才的状况说了一下,听完后,鬼哥也觉察到事情不妙。 “嘭嘭嘭……” “哗啦啦……” …… 想要离开冤屈湖,只是周围的浑浊黑水,此刻已经在急剧搅动起来。 低头看去,就见一道道诡异的影子,在水底下快速穿梭。 矫健如食人的硕大鳄鱼。 “他奶奶个腿的!”鬼哥喊了一句口头禅,愤愤喊道,“怎么回事?下水捞棺的本事高人,躲入棺材后,怎么一个个变成这种鬼样子?” “鬼哥,你刚才钻进棺内,遇到了什么怪事?”我问。 “几幅画!还没等读完,脑袋一疼就失去知觉,醒来就发现被你摁着胖揍了。”鬼哥回道。 “从那些画里,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我再问。 “能得到什么?”鬼哥反问。 “没事了!”我皱着眉头,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能在棺壁上的幽画内,获得一种不可思议的“领悟”,然后在身体内积累“道韵”? “兄弟,别想那么多了!活命要紧!”鬼哥着急说话。 “跳入那口棺,我们回岸上!”说话间,我起身一步跳了过去,这是我刚才划水过来的“木舟”,棺底没有破洞,还能作为一个防御的“碉堡”使用! 周围,阴森黑暗的水面,波荡的浪花越来越激烈了,一切的根源,都在水底下,二十多道形似水鬼的鬼魅影子,在水中快速游动,搅动水流。 “虽然失去清醒意志,他们也算聪明啊!知道将我们赶入湖中央!”鬼哥手持木板拼命划水,他脸上皮层里的血管绷得很紧,感觉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鬼哥,想办法将他们驱散,争取时间!”我半蹲半站在棺头。 水流的冲击力太可怕,现在无法掌控方向。 我们的这口棺材,随波逐流,不断远离岸边,一旦到冤屈湖的中央区域,后果不敢相信,鬼哥一咬牙,说一句拼了,就见他咬破十个手指,指尖的血不要钱往外流,他的血不是鲜红色的,而是黑红色,有点像是冤屈湖的水,鬼哥站起身,站在棺材中央,如古代一位堕落邪道士在掐诀念咒,他的体型太胖了,用胖道士形容更合适。 鬼哥念咒很快,哔哩啪啦一大堆,大概是视我者盲,听我者聋。敢有图谋我者反受其殃……等等一类的意思,让我看着很新奇。 前段时间,道士布衣子教了我一些法门,不过没有教过咒语,说想要学会咒语,起码要有二十载岁月的沉淀,方能质变,否则学会口头上的咒语,相当于废话,没什么用处,倒不如别费那个精力。 咒语二字,在阴阳一行的份量很重。 在我国古代属于法术的一种,据我所知道的,说咒语是以某种特别的顺序或特殊音节念出,以促成某些的特殊效果的语句。语言禁忌发展到极点,达到灵物崇拜程度,就可能形成引。咒是口头语言禁忌,平时禁止使用。咒语的文字表现形式是符箓。咒语并非迷信,是人类表达意念的一种语言,传承于我国几千年的道家文化,史上曾记载源于一种巫术行为。 使用恶毒的咒语来驱鬼逐邪,祓除不祥,这也是古以有之的方法之一。 《尚书.无逸》中所谓"厥口诅咒"也就是"告神明令加殃咎"之意。 早期认为,鬼也有种种禁忌,有种种弱点,害怕人的诅咒便是鬼的弱点之一。 《诗经.大雅.荡》有侯作侯祝,"靡届靡究",所谓"祝",就是咒。 《左传.襄公十七年》有"宋国区区而有诅有祝",所谓有诅有祝是说有专门的诅咒和告祝的巫官。 《太平经》卷五十说:"天上有神圣要语,时下授人以言,用使神吏应气而往来也。人民得之,谓为’神咒’。" …… 这是说,咒语是神灵秘密授予人的,包含着神吏的力量,好比是供人鬼联系的密码和暗号。 符箓,相当于咒语的文字形式。 古代封建时期的民间,众生离世后请道士念经超度亡灵,要在房屋四壁上贴符;盖房上梁时,在房梁上贴符;孩子生病时到寺庙里求符。符是一种奇特的图画,充当文字符号,代替语言的力量,用来作避邪镇妖之用。 “嘭嘭嘭……” 我们这艘“棺材木舟”周围,一缕缕光线凭空延伸,好像无数树根的触须从棺内爬出来,相互交织,不断勾勒在一起,形成一个“光罩”的形状。 我去! 这不是神仙的手段吗? 鬼哥的表情却不轻松,火急火燎喊着,叫我快点划水,他负责驱散那些失去神智的人,果不其然,当棺材周围升起整一个“圈套”,棺材方向能掌控了。 “呜呜!”令人不寒而栗的音符,从水下飘起,异常尖锐。 距离岸边还有三十多米,我们四周,七、八道拖着水流的影子跃出了水面,恶鬼扑食的画面,就听“铿铿”碰撞寒音,鬼怪的是,这七、八道影子反而被震飞了,倒摔出数米开外,重新跌入水中。 整个“棺材木舟”虽然摇摇晃晃,终究没有破碎。 “他奶奶个腿的!” “不拼命走不了啊!” “敕瘟咒!” “敕东方青瘟之鬼,腐木之精;南方赤瘟之鬼,炎火之精;西方血瘟之鬼,恶金之精;北方黑瘟之鬼,溷池之精;中央黄瘟之鬼,粪土之精。四时八节。神不内养,外作邪精。五毒之气,入人身形。或寒或热,五体不宁,九丑之鬼!” …… 鬼哥拼大招了,用血当墨,快速在棺板面上画着东西,却不像符。 倒像是画出几个獠牙恶鬼。 周围的空气,随着几个獠牙恶鬼出现,温度骤降,我咬着牙艰难挺着,随着一声“起”字的暴喝,“棺材木舟”的四周,出现了几个鬼影,暗红色泽的鬼影,非常扭曲,一个个挂在棺板外围。 像是守护我们,也像是要上来吃掉我们。 “鬼哥,注意点,别伤害到友军!”我提醒一句,加速划船,冤屈湖的水浪虽然更重了,不过在几个獠牙恶鬼挂在棺材外围后,很平稳。 第301章 茅家 五鬼悬棺,在冤屈湖里破浪前行,周围一朵朵黑色浪花席卷,要冲碎我们这艘“棺材木舟”,念咒施法的鬼哥,咬牙切齿,青筋浮现,一个劲催促我赶紧登岸。 没多久,我发现了诡异情况,我们所坐着的“棺材木舟”虽然一直在往岸边驶去,速度不慢,可是,过去了十几分钟,按理说早该登岸了,眼下的情况让人傻眼,我们好像原地打转一般,与冤屈湖岸边的距离,还是三十多米,并没有靠近多少? “鬼哥,我们被什么东西欺瞒了!”我着急说道。 “棺底下的东西作祟吗?”鬼哥单脚一踏,棺材猛然抖动,就听到几声凄惨叫声。 随即旁边出现一具腐蚀,全身腐烂肿胀的“烂人”,破裂的腹部,拖着一肚子密布蛆虫的肠子,恶臭熏天,说不出的恶心光景。 “我靠!隔空杀生吗?”我被震撼到了。 “隔个鬼!他不是我杀的!看来有更怕的东西出现了!”鬼哥表情凝重。 “滋滋……” “噗噗……” …… 棺材木舟的周围水流,突然响起一阵阵血肉破裂的声音,回头一看,是挂在棺材四个方向的恶鬼被杀死了,那是鬼哥施法出的“咒鬼”。 “天下一生之中;自有千亿之鬼。去神更远,去鬼而近。天下凶凶……”鬼哥手上十指重新冒血,念咒速度更快,“一知鬼名,邪不敢前;三呼其鬼名,鬼怪即绝,上天鬼、下地鬼并煞。几鬼皆有姓名,子知,三呼鬼名,万鬼听令。” 我听得懂字面意思,不过这究竟是什么咒语,就不得而知了。 以鬼哥的出生,估计与“鬼咒”脱不了干系,当然,这天下的咒语、法、诀等等,大同小异,归根到底,都算是“道教”的分支分流。 顷刻间,鬼哥的十指间,犹如十道“神仙指”,迸射出一抹抹寒光,肆意贯穿进两旁水面,直入湖底,此时的我,就好像在看神话电视剧一般,说不出的惊骇,毕竟一个有血有肉的生命体,能做到这种画面,实在是超出人的想象。 “呜呜呜……” 棺材木舟的右侧水面,响起了尖锐鬼啸,一团骇浪翻腾,涌起了近三米多高,遮天蔽日的黑水袭来,却也无法抱头避雨,因为有一个形似“死尸骷髅”的人冲上了棺材,与鬼哥照面冲撞,鬼哥被震退到棺头这边,而那个披头散发、瘦骨嶙峋的人,浑身滴水,站在了棺尾后方。 一前一后,相互对峙。 那个人的气势很古怪,透着无尽阴冷,仿佛一个不应该存在于世间的生命体。 湿漉漉的头发下,那对野兽般的眼睛,目光如剑。 令人不敢对视。 “茅家的高手!”鬼哥的表情一下变得无比复杂而又纠结,五官都在扭曲,一对瞳孔内,透着深深的心悸恐慌,这是我第一次见他露出如此胆怯的表情。 “茅山道士?也不对啊!茅山的传承者不应该姓毛吗?”我说道。 据我所知,民间有传说中的“南毛北马”,“马”世传为“驱魔龙族马氏”,而“毛”指的是茅山道术一脉,小时候经常看有关僵尸的影视剧,到现在,我还记得那段有关僵尸的描述;僵尸,集天地怨气秽气而生,不老、不死、不灭,被天地人三界摒弃在众生六道之外,浪荡无依、流离失所,在人世间以怨为力、以血为食,用众生鲜血宣泄无尽的孤寂。 通过影视剧有过认识,知道南方这边有一代僵尸道长毛小方。毛小方凭着高深道法独闯阴阳,以众生安危为己任,更是僵尸中的克星。 “茅崇生!当真是你!”如临大敌的鬼哥喊话。 没有回应。 站在棺尾的人,一言不发,唯有一股股恶寒阴气在他周围萦绕,久久不散,鬼哥没有攻击,看他颤抖的手,应该算是不敢鲁莽攻击。 “鬼哥,原先下水捞棺的人中,有他这号人吗?”我小声问。 “有一个茅山道士打扮的,不过他带着草帽遮脸,看不清身份。”鬼哥回道。 “呼呼!” 棺尾一股阴风袭来,茅崇生发难了,没看清怎么回事,就听一声惨叫,是鬼哥受了重伤,他自己的左手,如一把刀贯穿了自己的胸膛,而手肘部位,则被披头散发的茅崇生死死压制,动弹不得。 棺材木舟一阵涌动,左右剧烈摆动,几乎覆灭。 大股水流冲入了棺材内,水压棺,整口棺材几乎全部沉入了水中。 “破!”我顾不上划水了,回头一声暴喝,使出阴阳碎金吟。气浪翻滚,直冲茅崇生,他那张黑脸没有半点表情,倒是本能退走三步,重新回到棺尾的位置, “我们对付不了他,他起码是你所说道士布衣子那个层次的高手!”鬼哥嘴角淌血,一咬牙,将左手从胸膛抽出,在血没有外涌前,快速用身上衣服堵住窟窿伤口,又撒上一些止血粉末,好在这鬼哥的体质特殊,与正常人差别很大,否则遭受这么一击,普通人早就昏死过去了。 “茅家的高手,据说本事通天,怎么也受冤屈湖的怨气侵蚀?”鬼哥又说话。 “哼!” 出乎意料,站在棺尾的茅崇生,冷哼一声,随后发出森森话语,“鬼哥,不在你们鬼沼祖地好好呆着,跑来这外界做什么?嫌命长了吗?”茅崇生那对如剑的双目,寒光烁烁,依旧带着让人心神骇然的恐怖煞气。 阴阳碎金吟的法门,一吼惊鬼神,没想到还能有让人恢复神智的回魂效果。 鬼哥一惊,“你醒了?” 茅崇生却是盯着我,如将我当做猎物的可怕野兽,“你不是道教子弟,被传为秘法的阴阳碎金吟,谁传于你?”声音低沉,形同不可行距的法旨。 我回道,“布衣子!” 茅崇生脸庞上的杀念更重几分,“他在哪?” 我只得如实说道,“就在渡鸦岭最深处的地底下方,百里封河后,沉入水底过世了!” 茅崇生,“你是他的弟子?” 我摇头说着,“不是!听说布衣子前辈与我爷爷曾经有交情,当时为了让我活下去,用了一天时间,简单传授我这一道不俗法门!” 茅崇生一指,“你能活!” 我靠! 说了半天,怎么还是要我的命,这一下连鬼哥也有点发蒙了。 第302章 符蛇 水波一层层涟漪波荡的湖中,站在破烂棺材尾部区域的茅崇生,披头的长发遮住半张脸,满脸令人骇然的戾气。 他的气机将我死死锁定了。 不是普通的凝视,无形中,好像有一条条厚重铁链缠在我肩头,锁住我的三魂七魄,对视之下让人窒息得几乎难以喘息。 “姓茅的,我们无冤无仇,你什么意思?”我呵斥道。 “阴阳碎金吟,不是谁都能学,我在清除垃圾!”茅崇生手往背后一抽,手心多了一样古老器物,三头木剑,一个剑柄上端分三个开叉,三个剑端尖锐处,凿刻有三个狰狞凶恶的野兽头颅,天上鹰,陆地虎,水中鲨…… 奇形怪状的一把杀生器物,在茅崇生手上,木剑似铁,迸发刺目光芒。 我将拷鬼棒横在身前,不卑不亢道,“别以为你是前辈,就能肆意妄为,想要杀我崔浩,你还不够格!”我有自信的资本,因为先前读取了上百幅棺壁幽画,取画中“不详”道韵,融汇己身。 现在的我,虽然没有这茅崇生战斗力强大,却也很逼近了。 哼! 茅崇生清哼一声,冷冷说道,“会些粗浅皮毛的东西罢了!在我面前,你还成不了气候,你身上的道韵,今日后,归我掌控了!” 说话间,茅崇生能看清的半张脸,狠厉中透着贪婪。 呃? 道韵能转移?没听说过啊! 我嘲讽说道,“茅家的人,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败类,丢脸都丢到渡鸦岭来了,如果被我杀死了,日后,你们这一脉的人永远抬不起头……” “嘭!”棺材木舟旁水花溅起,却是鬼哥跳入了水中,“崔兄弟,我受了重伤,你多珍重!”关键时刻,这家伙倒是回保全性命,不过我没有多说什么,刚才的恶斗,鬼哥确实受了重创,胸膛被击穿,加上先前施展数种不可思议的法门,他现在没多少气力帮忙,能避开水底的人,能强行游出冤屈湖,能安全回到岸上就该谢天谢地了。 “火字……符蛇缠生!”茅崇生单指在木剑上一划,似阴沉寒铁的三头木剑,由黑变黄,一串串黄火突兀在剑身上升腾,汹汹跳动,演化成三条近乎两米多长的火蛇,近在咫尺,好像一种古代神话中的异象在展开,看得人眼花缭乱。 三条粗大符蛇,火焰凝聚,蛇躯上是密密麻麻的火苗在跳动,凝聚成一片片恶鳞,近乎为蛟,狰狞蛇头上下拧动时,吞吐蛇信子,火光更亮,小半个冤屈湖都被照亮了。 “强大!” “不愧是茅家高手。” “我们的腾空离云法门,在他面前,恐怕不堪一击。” “茅家高手混入枉死城,究竟为了什么?” “不用急,等他杀死了那个小子,接下来必有行动,到时可一目了然了!” …… 岸边有人在议论,居然是假八仙,八个装扮、举止、谈吐与古代神话里“八仙”近乎一模一样的人,年轻的吕洞宾白衣如雪,目若朗星,年轻的何仙姑仙姿佚貌,楚楚动人。 要不是身处冤屈湖,看到这八个打扮如“神仙”的人,可能会以为自己来到了天上宫阙。 “破!” 我一声怒喝,三条符蛇没到近前,就当空一寸寸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唯有点点火苗,在那三头木剑上摇摇欲灭。 “小觑你了!算你有几分本事!不过你必死无疑!”茅崇生将手上木剑一横,表情凝重,再次单指画符,“木字……千藤缠生!” “哗啦啦!” 极其古怪的音符响起,却又不是水花声,而是一株参天古树在寒风中摇晃的悚然声音,黑绿色的藤蔓,挂着一道道闪烁光泽的符文,从我们身前的棺材内疯长而出,藤蔓如触手,不断相互缠绕着,朝棺头这边方向穿来。 这些都不是真的藤蔓,乱人耳目的虚像罢了。 一声暴喝,出乎意料,并没有将近千条黑绿色的可怕藤蔓扫碎。 转眼间,已经盘旋到我身上,只得使用拷鬼棒挥舞。 只是。 拷鬼棒一次次砸在空气里,这些藤蔓好像是空气凝聚而成,拷鬼棒根本无法击中,这一慢,身上顿时被阴冷至极的藤蔓覆盖上身。 三个呼吸的时间,里外三层,将我当做蝉蛹笼罩其中。 拼命挣扎,开始还能有所松动,可当那一条条能如生物爬行的符文上身后,坚固如铁链,再也无法动弹,唯有一颗脑袋露在外面,拷鬼棒也被死死定住了。 看到无法我无法动弹,对面的茅崇生鄙夷一声,冷嘲热讽说道,“如此小伎俩,你都无法应对,敢说自己不是垃圾?敢说自己不该死?” 你妹的! 你刚才的施法,是小伎俩吗?完全就是大招了吧? 踏着破破烂烂的棺盖,冤屈湖中,杀意毕露的茅崇生一步步逼近,“死在冤屈湖内,对你而言,死得不算窝囊,算是有几分意义!” “什么意义?”我道,“不就是夺取我身上的道韵吗?” 茅崇生脸上那种贪婪的表情更重了,“道韵是一回事,冤屈湖的秘密又是另外一回事!将你的尸体特殊处理,沉入湖底,到时定然天地沸腾!” 第303章 瘟疫子 “将我尸体处理,沉入湖底,这天地会沸腾?”身上缠着上千条黑绿藤蔓,我被“钉”在棺头,现在就是刀俎鱼肉,任人宰割了。 眼下,鬼哥已经上岸,没有回来救人的意思。 光线闪灭不定的魂沉岸边,那鲜衣怒马的假八仙,八个神话形象的人,一副看戏局外者表情,让他们出手救命,更是天方夜谭了。 “听书过龙生九子吗?”茅崇生没有急着杀我,似乎想让我当一个明白鬼。 废话,读过书的人都知道这宗典故,古代传说,说一龙所生的九条小龙,往往形状性格各异,当然,事实上龙生九子的"九"并不是一个确切的数字,在古老封建蒙昧时代,“九”是虚数的意思。 龙生的九字,一般是说老大囚牛,喜音乐,蹲立于琴头; 老二睚眦,嗜杀喜斗,刻镂于刀环、剑柄吞口; 老三嘲风,形似兽,是老三,平生好险又好望,殿台角上的走兽是它的遗像。也有人一直认为它是有着龙脉的凤。 四子蒲牢,受击就大声吼叫,充作洪钟提梁的兽钮,助其鸣声远扬。 五子狻猊,形如狮,喜烟好坐,所以形象一般出现在香炉上,随之吞烟吐雾。 六子霸下,又名赑屃,似龟有齿,喜欢负重,是碑下龟。 七子狴犴,形似虎好讼,狱门或官衙正堂两侧有其像。 八子负屃,身似龙,雅好斯文,盘绕在石碑头顶。 老九螭吻,又名鸱尾或鸱吻,口润嗓粗而好吞,遂成殿脊两端的吞脊兽,取其灭火消灾。 …… “冤屈湖的秘密,就与其中一个龙子有关,还与古碑有牵连。”茅崇生说道。 “赑屃驮碑?”我脱口而出说道。 “正是!冤屈湖的重重,就与那块御碑有着不可分割的原因!”茅崇生说得很确定。 赑屃,是古代汉族神话传说中龙之九子之一,又名霸下。形似龟,好负重,长年累月地驮载着石碑,现在不少的庙院祠堂里,经常可以见到这位任劳任怨的大力士,听老辈人说过,触摸它能给人带来福气。 “赑屃!平生好负重,力大无穷,碑座下的龟趺是其遗像。” “传说赑屃上古时代常驮着三山五岳,在江河湖海里兴风作浪。后来大禹治水时收服了它,它服从大禹的指挥,推山挖沟,疏遍河道,为治水作出了贡献。洪水治服了,大禹担心赑屃又到处撒野,便搬来顶天立地的特大石碑,上面刻上赑屃治水的功迹,叫赑屃驮着,沉重的石碑压得它不能随便行走。” “诶!” “我一生之力,苦寻三十余年,才知晓它的下落。” …… 茅崇生不断长吐大气,表情凸显没落与不甘,我回了一句,那种神话里的东西,你这么一个茅家的本事高手,居然相信?实在是刷新我的认知啊? 谁知道。 茅崇生鄙夷一声,蔑视口吻说道,“你不仅本事弱,见识也孤陋寡闻,赑屃驮御碑虽然是神话故事,不过在无法窥探的数千年前,却是真实存在的。” 我,“……” 不只是我,岸上的九个人,同样有些听傻了,看他们一个个像活吞秤砣的表情,他们心里肯定在嘀咕,到底是他们傻?还是茅崇生傻? 站在破烂“棺材木舟”上,茅崇生背负双手,有点一代宗师的风范,出神望着周围波澜不惊的冤屈湖水面,开始详细说着有关“赑屃驮御碑”的事情,据他所言,当年确实有一种叫“赑屃”的生物,不过不是龙生的子嗣,也与龙无关,赑屃有个外号叫“万疆龟”,与乌龟有着同一个祖先,不过这赑屃的体型比乌龟更庞大,力量更强横,速度也更快,万疆龟,说明赑屃一辈子几乎能走完世间大地。 那时“术士”之风刚起,为了追寻长生不死,“术士”中出现许多分流,当中也诞生了残忍血腥的邪异人士,其中一个不为人知的名字,却无意中挖掘出了“术”的本源,掌控了许多据说能呼风唤雨的法门,那人叫瘟疫子,传说中,瘟疫子身上流淌着上千种剧毒,常人靠近十米,必会吸入毒气身亡,瘟疫子的身体,就代表着一个移动的瘟疫源。 瘟疫子的大半辈子,与其他术士一样,苦寻长生,使用着各种各样的材料,包括人血、人肉、脑浆等等,造孽无数,晚年时,瘟疫子却幡然悔悟,觉得他死后,自己这一副流淌着“千毒”的身体,会被其他更邪恶残暴的人利用,所以瘟疫子离开了居地,想找一个地方自葬,让世人永远找不到他的坟墓。 不过。 瘟疫子的体质染了太多罪恶,无论葬在什么地方,都会引起注意。 据说他将自己葬湖边,整个湖的生物一夜间全部死去。 又将自己埋在一个花丛地,花物全部枯萎,周围寸草不生。 即便是葬在穷山恶水,也只会让周围环境日益恶化,藏不住自己的尸体。 十分无奈的瘟疫子,只得继续前进,找一个能埋下自己的风水宝地,临死前几天,据说在东海之畔,一个夕阳如血的傍晚,遇到了一头赑屃。瘟疫子困住赑屃,凿刻出一块御碑,置于赑屃身上,最后还将自己尸体也封在御碑内。 那块御碑,记载着瘟疫子一生术法,珍贵无比,当然,最为珍贵的,还是他那副号称“千毒”的不腐尸体。 …… 看茅崇生的激动表情,他这一趟乔装打扮进入枉死城,原来是为了“瘟疫子”的尸体而来。 死去不知多少百年千年的尸体,还有用处吗? “数百年前,我茅家祖先,曾经有幸见过赑屃,匆匆一眼,读取到刻在御碑上的古文。”茅崇生说道,他此刻的目光,一直盯着湖底。 “一具尸体而已,有必要吗?”我说话。 “你这辈子都不会见识到那般光怪陆离的种种异象了!”茅崇生踏着棺板,来到我身前,将三头木剑一横,“你现在该死得瞑目了!” 我道,“可我不想死!” 第304章 冒火的头颅 “既然不想死,我就好好送你一程!”此时的茅崇生,没有一点茅家道士的宗师风范,长发披散,黑脸恶目,眉间满是杀生的戾气,看不出是从宗师大家走出的高人,倒像是从某一个乱葬岗鬼窟爬出来的山野尸怪,瘆人无比。 说实在话,我怀疑他被侵染了心智,迷失本心而堕落黑化了。 冤屈湖。 是非之地,瘴气弥漫,所谓的瘴气,其实是腐烂的气味,因为空气流动的缘故而升腾,与煞气对冲,导致阴气极重,产生了类似林中鬼雾的瘴气。 处在这种环境,本心容易受影响。 “土字……乾坤缠命!”茅崇生先将三头木剑一刺,钻裂笼罩在我身上一层层的黑绿藤蔓,刺破我的丹田,然后单掌压顶,盖在我的天灵盖。 汲取道韵,没想到是这种画面。 “茅崇生,你会的可真多啊!”此时,我身上的一条条黑绿藤蔓在消失,凭空蒸发,化为一阵阵煞气飘散,对于我的话,茅崇生没有回应,一心在抽离我体内的“道韵”! 所谓的“道韵”,其实我也说不清是什么,好比是一种领悟力吧! 茅崇生的手压在脑门,脑袋先是发胀,意识有些迷糊,随后体内的血好像沸腾了,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更不可思议的是,冥冥中,能感觉自己的血不断逆冲脑门,仿佛茅崇生在吸取我的血。 身体逐渐冰冷,四肢发颤,这是一种很不好的情况。 我还没有反击,站在左右摇摆的棺头,只是开口说道,“道韵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前段时间我问过道士布衣子,只是,布衣子没有明说。 并且交代我,说需要等我自己去寻找答案。 我最记得布衣子说过一句话,说我一旦解开“道韵”的迷,则自成宗师大家,据我所知道的,说着道韵是指气韵,气质,是道家者流的情志,与道法不是一个意思,各种古籍中记载很多,其中《晋书·郗鉴传》:“彦辅道韵平淡,体识冲粹,处倾危之朝,不可得而亲疏。”韩维《和杜孝锡展江亭》之二:“世情未免歌红粉,道韵无妨寄白云。” 一直闭着双目的茅崇生,睁开眼,他的瞳孔极为鬼怪,瞳孔内有一道道竖纹,竟是一条条染血的沸红铁链竖在眼内,赤色铁链抖动,能近乎看到一股股血在流动,铁链如血管,看得我一阵心惊。 “道韵!” “一道一韵,分阐分释,古往今来,能真正透彻道韵二字的人,屈指可数。” “以你的天赋,即便多给你一百年寿元,也徒劳无功。” “死后下地狱,你去问阎王爷吧!” …… 茅崇生跳动着土色黄光的手掌,一起一沉,化掌为刀,要将我脑颅劈开的姿态。 岸边,鬼哥隔空发出喊声,说这些救我的话。 茅崇生不为所动,他的双眼有磷火跳动,十分阴森的一张脸,在黑暗中让人觉得阵阵毛骨悚然,好在的是,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铿!” 我左手一抬,及时扯住茅崇生的手腕,右手的拷鬼棒顺势挥舞。 又是“轰”的巨响,茅崇生被扫推,他的腹部遭到拷鬼棒撕裂,破损的衣服下,出现一条大约五公分宽的血口,从身体左侧腹部一直延伸到右侧,像是被我拦腰斩断的画面。 “你能动?”茅崇生一脸骇然。 “真正井底之蛙的认识你!”我开口说道。 “你在故意被封压,其实,是为了……”茅崇生眼睛瞪得老大,显然是猜测出了我的意图,他现在才反应过来迟了,他的几种法门,看似天花乱坠,看似强大威势,却也只是相对而言,如果是一天前的我,早就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不过在读取了上百幅棺壁幽画后,我所处在的层次,与他相近了。 之前种种,我是另有所图。 “多谢了!传授我汲取道韵的方法!”我发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脚下一步重踏,整个棺材木舟剧颤之下,快速四分五裂,同时间,我也扑了上前,强拽着茅崇生跌入阴冷恶寒的冤屈湖水中。 我们两个一落水,一直在周围徘徊游荡的“水鬼人”,嗅到了茅崇生身上的血腥味,一个个口中吐着急促气泡,在水中发出凄厉叫声,随后争先恐后朝我们冲来。 “韵字……封阴阳” 以我为中心,一层层波纹往外扩散,看似不重的波纹,却堪比一道道鬼索阴链,二十几个冲上来的“水鬼人”,迅速被禁锢,在水中疯狂挣扎。 我的本事,终究比不上道士布衣子,按葫芦画瓢施展的法门,弱了不少。 仅能禁锢“水鬼人”几秒钟,而且也无法冰封十里。 好在的是。 本能的反应,使得这些水鬼人趋吉避凶,挣扎盯着我这边区域后,快速游开了,最后在几十米外的外围水流中游荡,不敢过多靠近。 此时。 我将受伤的茅崇生拖出水面,利用“捆尸绳”将他缠住,随后开始汲取茅崇生的道韵,对于这个结果,岸上的九个人发出了惊呼声。 “茅崇生,放心,你死不了!”我继续说道,“你是茅家的人,我还不想与茅家发生因果。”道韵离体,不是什么灵魂被抽出,人死不了。 不过这茅崇生往后可能会变为一个废人。 毕竟流失的道韵,是他辛辛苦苦修炼了几十载岁月时光的成果,靠着这些积累,他才有捉鬼伏妖的本事,才有施展茅家五行术的资本。 “后生可畏!” “布衣子没有看错你!” “而是我一错再错了!” “难怪!” “当年一番巧遇,心潮澎湃的我想拜他为师学医,布衣子没有应允。” …… 茅崇生说着笑着,嘴里不断渗出了血,眼睛里的红光逐渐退去。 我没有心慈手软,毕竟是要杀我的人。 “最后一刻,就尽人事知天命吧!”茅崇生嘴里念了一句咒语,他吐出的血,在水中却要沸腾起来,察觉不秒之下,我连忙与他拉开差距,茅崇生没有再对我攻击,整个人往下一沉,朝着冤屈湖的湖底游去了。 “赑屃!” “御碑!” “瘟疫子!”……我咬了咬牙,快速做出决定,深吸一口气后也钻如水中,跟着茅崇生的影子,不断游向冤屈湖的湖底,出乎意料,从岸上观望,湖底一片阴幽,没有半点光线,可是现在往下游了七八米,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红绿光点,拳头大小,沉在最底部,好像成百上千团粼粼鬼火在跳动,光线刺眼,构筑成了一个极为诡异的“阴间世界”! 嘴角、腹部不断淌血的茅崇生,下沉时,往后扫了我一眼,察言观色,意思是要我出水面上岸,我没有理会,继续跟着他的脚步。 十几米深的冤屈湖,终于到了地步。 粼粼幽火,不是点燃的阴灯,也不是湖底有什么会发光发亮的鱼类。 竟然是一颗颗头颅。 腐烂的头颅。 也只有头颅,没有躯体,看不到四肢,密密麻麻的头颅铺在湖底下,杂乱无章,重重叠叠,异常阴森悚然,所谓的“鬼火”,是在头颅的天灵盖穴位迸发出。 “怨火吗?”我心中喃喃自语。 我听陈长生说过,说某一些本事强大到不可想象的高人,惨死、怨死、枉死后,死后会产生一种极为可怕的怨火,普通人触及,轻则残废,重则殒命。 在无数密密麻麻的“冒火”头颅中央,我终于看到了那块传说中的石碑。 第305章 干尸 磷火跳动的湖底,一颗颗冒着“怨火”的头颅,在中央重重叠叠的头颅地带,那里簇立着一块黑色碑体,近乎两米高,雾水萦绕。 即便相隔一段距离,朝碑体凝视,也会让人不禁生出一种心悸恐惧的感觉。 茅崇生将数不清的腐烂头颅无视,各种阴火跳动照耀下,他几乎贴着湖底游向那块石碑,我不知道茅崇生的意图,也不敢靠近,只是远远观望。 出乎意料。 明明不到十米的距离,茅崇生却游了很久,他周围涌动的黑色水流,粘稠沾人,从我的方向看去,茅崇生好像在一滩浆糊中游动,划水的动作都变形了。 这里不是地面,是湖底,我们也不是死物,需要氧气呼吸。 憋得满脸通红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往上浮出了水面,深呼几口大气,刚要再次钻入水中,岸上,鬼哥开口问了,问我湖底有什么,我如实照说,谁知道,周围水面突兀沸腾起来,一个个湿漉漉形似恶尸的人围拢而来,我刚要阻挡,就听有人喊道,“小兄弟,别误会,我们已经缓过气,已经回魂了!不会出手攻击你!” 没有感应到什么浓烈煞气,我悬着的心放松下来,将湖底情况再说了一遍,随后,也不理会这群身藏本事的高手,独自沉入水中。 身后上方,有五个人跟着潜水下沉。 很快回到了湖底,借助一团团“怨火”的光亮,四处张望,却看不到茅崇生的影子了!我皱了皱眉头,开始小心翼翼靠近那块巍峨悚然的石碑。 相对于我的谨慎,同样来到湖底的其他五人,在二十几米外就止步了。 为了不发生意外变故,他们更谨慎。 “怎么回事?” “茅崇生!” “你死了?”……绕到巨大石碑的另外一边,斜向望去,石碑盯上悬着一颗头颅,正是茅崇生,让人更疑惑的是,碑底下却看不到无头的尸骸。 茅崇生的眼睛瞪得老大,炯炯发着绿油油的寒光,飘在水中,久久没有沉下去。 茅崇生这颗孤零零脑袋的脖颈处,是一片血肉模糊的烂皮烂肉,像是被人用钝器一点点将脖子砸碎的,此刻,无数血管缠在一起,随着阴冷水流飘动,并且往外扩散出一缕缕的血水,分外恐怖的画面。 不知道茅崇生是怎么死的。 刚才还好端端的人,现在就只剩下一颗头颅,是个人都会胆颤心惊。 现在,我有些明白这湖底为什么如此多头颅了。 而且是冤死的怨念无身脑袋,这一切的根源,都与这块石碑有关。 “这就是传说中的赑屃?”借助光线大量,在石碑底座下,有一个数米宽的龟壳,锈迹斑驳,沾着血迹,看着就带着无尽岁月风霜。 与乌龟有着近亲血脉的赑屃,应该已经死了。 毕竟我看到的巨大残旧龟壳,里边空荡荡的,不像还有活的生命体存在。 我刚想要上游出水面呼吸换气,簇立在诸多“冒火”头颅中的石碑,猛然一抖,周围流水宛如沸腾了起来,猝不及防下,我被一股浩瀚大力推动,身体不由自主荡向古老石碑,一靠近,一种说不出的窒息压抑感,立即在心头冒涌,眼里看不到光亮,大片黑影笼罩下来,在我面前的石碑,好像是一头盘踞在湖底的洪荒猛兽,我心头一颤,心想着完蛋了。 “呜呜呜……” 即便是在暗流涌动的水底,我的耳旁,还是听到了一阵又一阵凄凉的声音,听着像是有人笑,又像是有人暗自悲凉哭泣,听到声音时,阴幽的碑面上,突然有一个森然干枯的手掌探出,手掌的皮肤,呈现五颜六色,仿佛有上百种染料涂抹在上边,没来得及反应,脖颈一疼,整个人已经被这鬼怪手掌扼住,无法呼吸吐气。 “咔咔!”脖子在碎裂,我听到了自己死亡的声音。 突然间。 有一股血水横冲而来,从我面前扫过,下一刻,一颗孤零零的脑袋,开着大嘴,死死咬住了五颜六色的古怪手掌,竟是死去茅崇生的头颅。 这颗脑袋如食人鱼一般拧动,活生生将这手掌往外拖拽。 茅崇生的脑袋真是凶猛,咬着干枯手掌还真将它一点点从石碑内拖了出来。 随之而出的。 还有一股股形似腐烂浓水的液体,能将人皮肤、血肉、骨骼、五脏腐蚀的可怕液体,我的手指沾到一些,立即有一块皮肤脱落,形成骇然伤口。 好在的是,我现在处在碑前,那些往外扩散的可怕毒液,只是从我身侧流淌出去。 身后远处,一直在极力避祸的五个本事高人,还是遭殃了,因为我的余光注意到,有五颗拖着血淋淋的头颅,沉入了湖底,五颗头颅的脑袋上,也有红色怨火在跳动。 几秒钟后,我总算见到了石碑内的“正主”,是一具不知什么年代的干尸,与手掌一样,瘦不吧唧的干尸身上色泽怪异,他各自不高,一米四左右,凹陷的脸庞很尖锐,好像一张“蝙蝠人”的狰狞恶脸,透着一种惨绝人寰的阴森感。 茅崇生的脑袋很凶猛,往上一冲,一举撞碎了干尸的脑袋。 鸠占鹊巢一般,茅崇生的头颅安在了干尸躯体上,而干尸的脑袋一离体,好像烂泥沾水一般消融了,茅崇生好像得到重生一般,眼睛在动,嘴巴也在开合。 “轰……” “轰……” …… 巨大碑体倾斜,湖底下爆发骇然响声,无数气泡冒涌,好像湖底有一座火山要喷发的征兆。 恐怖的冲击力,一下使我昏死过去,失去意识前,我仿佛看到一个极为血腥的画面,挤占干尸身躯的茅崇生头颅,蹲在石碑上,抱着一个死人头,竟在那大快朵颐啃了起来,疯狂吸食当中的怨火…… 等我醒来,发现是在一座狭窄的小破庙内,挂满蜘蛛网的小庙,四处断壁残垣,呼号的冷风,从各个缝隙刮进来,搅动层层灰烬。 旁边是阿颜陪着我,陈长生与鱼玄机相互一块坐在火堆另外一旁。 看看外边天色,依旧是深夜。 “老崔,你总算醒了!”陈长生显得很憔悴,好像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这不是枉死城?”我震惊望着破庙外面。 “十天前,我们就离开枉死城了!”陈长生回道。 啊?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应该死在冤屈湖里了吗? 怎么非但没死,反而还能活着走出枉死城了? 陈长生露出一个苦笑,说我命真大,去冤屈湖下水捞棺寻宝的上百号人,死了个七七八八,就我和为数不读的几个人活下来了。 我问究竟怎么回事? 陈长生说,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说冤屈湖的湖底下,有一条储存了大量水源的地脉,当时无法想象的底下水往上冒涌,冲起十几米高的巨大水柱,当真是水漫金山,短短一个小时内,整座枉死城都几乎被淹了,当中建筑遭到无情摧毁崩塌。 城头四处也遭到摧毁,到处乱成一片,鬼哭狼嚎的凄惨光景,陈长生带着阿颜、鱼玄机仓惶离开时,正好碰到了昏死在水中的我,当时我已经没有呼吸了,而且全身皮肤肿胀,感觉是泡在水里腐烂了好几天,陈长生背上我离开,出了枉死城,因为我的“尸体”呈现很诡异的状态,陈长生原本要找个地方将我埋了,挖好了坑,可谁知道,我却当场突然咳嗽了几声,随即,一连吐了十几口黑色粘稠液体,冰冷的身体逐渐有了温度。 十多天过去,我才从一个死人的状态,逐渐变回活人。 “我靠!原来我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啊!”我摇摇头感慨说道。 第306章 一肚子石皮 冤屈湖的阴幽湖底昏死,失去意识,在生死线上挣扎了十多天,死人不察,倒是活人惊忧。 “老陈,我们离开枉死城多少里地了?”我开口问。当时进入渡鸦岭,一路荒山野岭,渺无人烟,我记得没有这么一座残破不堪的破庙啊? “三公里左右!还在渡鸦岭范围!”陈长生回道, 我又问途中有贪婪成性的邪祟或者是恶人尾随吗?陈长生摇头,说他一路上很警觉,没有发现跟踪的邪祟死物,对于他的话,我不同意,因为我心头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冥冥中,在这小破庙的外围,似乎就有什么东西在蛰伏。 “哐!” 正在说着,大厅位置出现异响,随即就见一颗满是泥污的头颅滚了进来,我和陈长生吓了一条,避退两旁,淌出黑泥烂水的头颅,不偏不倚滚进了篝火中,鬼怪的是,篝火没有找到湮灭,火焰摇摇晃晃后,反而“嘭”的一声火焰更盛了,火光直冲屋顶,灼烧的气浪往上席卷,震落不少瓦砾。 陈长生皱着眉头,说脑袋着火了。 顿时间,一颗剧烈燃烧的火浪跳出火团,火苗乱窜,彻底照亮狭窄庙厅。 “我见过他!”说话间,我右臂一横,手掌压制住燃烧的头颅,火焰瞬间熄灭,散着一股“昏眩”肉香的头颅,坠落地上时,黑炭一般狰狞脸庞,眼睛居然睁开了,嘴巴一开一合僵硬动弹,发出地狱恶鬼的声音,“崔家小儿……冤屈湖底的造化……悉数……交出来……饶你不死……不然的话……喋喋……你们全都要死!” 看似是无身的头颅开合,但是话却不是他说的。 声音出自门外左侧。 我朝陈长生使了颜色,示意他出去将那贪婪者捉进来,而我负责看好阿颜两个女孩,陈长生点头,原本静止不动的他,忽然一步冲出了门外,随即,外边传来一阵激斗声,我坐回篝火旁,对于陈长生没有丝毫担忧。 没多久。 两个尖嘴猴腮的瘦子就被陈长生拖进来,一个倒吊眉,一个独眼,他们虽然很瘦,但是手臂很长,几乎如古代传说中的双臂垂膝,他们的腰间,缠绕着一圈黑色符纸,密密麻麻的,能有两百多张吧! “黑符恶徒吧?”我开口说话。 十多天前,在喧嚣嘈杂的冤屈湖岸边,我听过他们的声音,当时他们的打扮极为悚然,一个身体上,挂着两颗头颅,一黑一白,白脸没有五官,额头贴着一张符,符纸摇曳时,会有沙哑声音飘出,鬼哥当时说过,说这两个是西北山上臭名昭著的黑符恶徒,这些家伙为了炼制出特殊黑符,无恶不作,据传他们杀死过不足三岁的婴儿,取人血画符,甚至说他们去乱葬岗挖坟吃过僵尸肉。 他们的目标很简单,通过“符”来获得长生的法子。 望着不人不鬼的两个黑符恶徒,我直截了当道,“老陈,杀了吧!留着他们也是浪费粮食。” 我的话,让陈长生愣了愣,显然没想到我会这般杀戮无情。 两个腰间挂满黑色符纸的家伙,则是脸色骤变,嘴里好像塞了榴莲,欲哭无泪,当场匍匐在地,哀嚎不已,声泪俱下在那求饶喊着。 倒吊眉的瘦子哭得最凄惨,简直比死了父母还要让人觉得动容。 “好了!” “别在我面前装了。” “我问你们话,答好了能活命,胆敢隐瞒的话,你们就去见阎王吧!” …… 对于我的话,两个黑符派系的恶徒,一个劲磕头应允,还称呼我为“崔大爷”,给我想直接提了两辈,我说话,让他们将冤屈湖的情况详细说一说。 倒吊眉的瘦子开始说了,当时我和五个本事高手沉入水中,没多久,中央湖底涌起一团猩血,众人猜测,我们六个人应该死于非命了,正当他们也要沉入水底一探究竟时,有个人说水底有毒液扩散,必须离水,否则全部人都要死,在他们犹豫观望时,最靠近中心的三个人,忽然发出惨叫声,他们望过去,就见三个人在水里疯狂挣扎,好像被一群食人鱼盯上了,肉眼可见的速度,他们三人身上的皮肤在快速脱落,就连骨头也在消融…… 三人的求生欲望很强烈,就近爬上了棺材,只是,脱离水面后,他们身体早已一片血肉模糊,尤其是下半身,没有一点皮肉,剩下光秃秃的两截腿骨,浑浊的水冲腿骨往下流淌时,仿佛硫酸侵蚀的画面,骨头滋滋冒着红雾,没多久,三人脑袋一歪斜就不再动弹了。 这时。 所有人开始跳上棺材,快速划水,往岸上窜去。 他们刚上岸,湖中心发生了恐怖波动,一道巨大水柱冲天而起,一下卷起近二十米高,整个冤屈湖沸腾起来,无数气泡在翻滚,随后,有一块黑幽幽的石碑也被水流卷出水面,碑上不止密布乱纹,跳动火光,还有两个人,一个横躺着看着凉透了,那个人就是我,另一个是脑袋与身体不成比例的茅崇生,茅崇生当时竟然在啃石碑,还真别说,茅崇生的牙齿当真如铁嘴铜牙,一块又一块硬生生咬下了石碑,更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是,茅崇生将撕扯下来的石皮,连同那些不知多少百年千年的乱纹乱字,一块块塞进了我嘴里…… 我去! 我现在岂不是一肚子石皮,而且还是粘过“男人”唾液的东西! 茅崇生也太不卫生,太恶心巴拉了吧? 我开口问,假八仙与鬼哥有没有死? 倒吊眉的瘦子立即回答,说他们不仅没死,而且还趁机夺取了造化,在水漫金山开始前,他们利用一口镇魂棺,穿到中央,跳上碑面,一边与双目发红的茅崇生恶斗,一边夺取碑面上的石皮,当时场面极为混乱,后来镇魂棺往回渡,没有人死。 随后,我将这两个家伙狠狠踹飞出破庙,临走还说了一句狠话。 回过头,我摸着自己的肚子,无奈说道,难怪自己的肚子这么鼓胀,原来是被茅崇生“喂”了那些石皮,没当场撑死真是命大了。 陈长生有些若有所悟,说发现我的时候,我全身肿胀,看来与石皮有关。茅崇生的做法,应该是在帮助我提升,他沉入湖底时,看开了生死,并且说了一句很古怪的话,至于为什么帮我,或许和我与“道韵”有缘相关吧! 毕竟冤屈湖漂浮的几十口棺材,棺壁幽画,只有我一个人能读取获益。 随后。 我和陈长生决定连夜离开渡鸦岭,不然的话,来杀我的高手,肯定会阴魂不散跟着,唤醒阿颜、鱼玄机两人,我们四个急匆匆往外赶路。 第307章 野岭客栈 逃离渡鸦岭,远离这片古老的是非之地,一路上,陈长生不时问我的情况,说我在昏迷时,吃掉了大量剧毒石皮,现在还有没有异样? 阿颜也很担心,赶路时,还不忘收集路旁一些草药,说以备不需之用。 我的肚子还是很鼓胀,无法平稳,好像一连几天消化不良的症状,小腹位置很硬,而且每隔一段时间,肚子里就会出现一阵又一阵的疼痛,小问题接二连三,大问题倒是没有发生,我怀疑是五脏六腑正在消化石皮,眼下在意也没有多余办法。 我是一个正常活人,在冤屈湖里吃掉大量石皮,排不出的话,的确很容易五脏六腑僵硬化,从而嗝屁,只是现在深处荒山野岭,没有回到人类社会,没有医院可以治疗,眼下是走一步看一步了,能否活着走出渡鸦岭,全看造化运气。 渡鸦岭的夜晚,十分不平静,“呜呜”低沉鬼影不时在远处响起。 小半天后,天没亮,大地依旧黑沉沉的。 到后来下起了淅沥小雨,好在雨势不大,还能继续赶路,只是一路苦了阿颜和鱼玄机两个女孩,离开枉死城前,她们休息恢复了很久,后来我昏迷的时间,也有好些天恢复,奈何天生体质偏阴的原因,比不上男子,所以走着走着,就需要我和陈长生搀扶着了。 雨势更大了些,我们正想找个地方避雨,陈长生突然停下,说,我们有麻烦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透过重重雨幕,果然看到一盏昏黄的灯光出现在视野中,我仔细辨认了一下,上面好像还写着住宿两个大字。 阿颜说,奇怪了,这里还有人住? 我说进入渡鸦岭的山野路,这么会出现一家店?陈长生说就算是黑店,现在我们无处可去,暂时进去避雨吧!有情况的话再说。 俗话说,事有反常即为妖。荒山野岭的,又是黑漆漆的雨夜,忽然间出现一个吃饭住宿的地方,换成谁都会觉得奇怪。 这里本来也没有路,附近十里属于荒郊野外,还吃饭住宿?吃谁的饭?住谁的宿? 对于过去避雨,我没有意见,我和陈长生现在的本事,并不算低。 无论遇到邪祟还是匪徒,都有一定能力应对。 反正大家也累了,就在这歇歇脚,顺便看看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在这作祟。 又走进一些,发现是一家古代的客栈,当然,客栈装修的布局材料中,有很多现代的东西,门口还看到几辆山地自行车,客栈里有光,还有喝酒嘈杂声,隔空扫视时,能看到不少人来来往往。 来到店门口,发现这是一个木石结构的三层简易房子。 顶上是瓦砾,墙壁是石砖,门口有一个招牌,不过不是什么发光的LED招牌,而是古代市井常用的帆布招牌,没有店名,倒是有菜名,每一个都与牛肉有关,让人觉得这店奇葩的是,门居然不是木门,而是玻璃门,感觉还是三手的玻璃门,门上满是泥污也没人擦,显得很是残旧,在门脚处,还发现一些暗红血迹,不知道是牛血,还是人血。 半开的玻璃门,有一股股热气飘出,确实是牛肉香味。 我们刚来到,门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向我们打招呼说几位老板走累了吧?要不进店里歇歇,顺便吃顿饭,好好休息再赶路,还说他店里的肉都是上等的牛肉,绝对合我们的胃口。 荒山野岭的店,有上等的牛肉,听起来就觉得不可信。 只是。 附近实在没有避雨的地方,而且眼下雨势更大了,道路泥泞,根本走不了。 我望了男子一眼,走进去,擦肩而过时说来一份全牛宴,顺势拍了拍这男子的肩膀,刹那间,男子脊背一弯,背后的衣服咔咔发响,是一种长毛的诡异声音,我刚要拍第二下,男子连忙退回店里,表情很不自然。 我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如果你这里不是上等的牛肉,后果自负。 走进暖和的店里,我们没有坐最中央的位置,因为中央的桌台,面上密布各种形式鬼爪撕裂的刻痕,说明店里的是非,大部分都在中央区域发生。 阿颜奇怪说道,刚才还看见人来人往,怎么我们到了,店里却一个人也没有?我说没有关系,我们吃饱了就走,他们不惹事的话,我们就当他们是空气即可。 全牛宴上来了,用的是木碟,一份一份装得很精致,牛肉也切得很薄,端菜的是一个年轻女孩,同时负责收钱,估计是面相憨厚老板的女儿,火锅的燃料是木炭,望着一桌子的肉,陈长生拇指点了点双目,说是真的野牛肉,不是用什么烂肉、腐肉、人肉冒充的! 接下来,我们四人开始一顿胡吃海喝,毕竟走出来都饥肠辘辘了。 正在吃着。 门口一股寒风吹进店内,并且伴随着一阵雨水,然后就看到两个人走进来,一老一少,一个面容慈祥的老阿婆,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可能是她的孙女吧!两人脱掉雨衣,在靠近窗户的桌子坐下了。 没到一分钟,又有几个彪形魁梧大汉进店,这些大汉一个个长得强壮威武,面容不善,领头的大汉额头有条疤痕,听人称呼他为疤老大,此外还有一个面目最凶恶的大汉,这大汉浑身肌肉虬结,眼睛里扫视他人时,有森冷寒光跳动,并且这人带着一股令人嫉妒厌恶的煞气,或者说是杀气,只有杀生多了,罪恶加身,才会有这么一股恐怖的煞气缠身。 几人的腰间很鼓,估计带着些血腥兵器,叫叫嚷嚷声响中,他们直接坐到了中央桌台。 看他们一个个如恶狼般的狠厉表情,像是来打群架的。 确实。 他们一坐下,目光就不断望着门外。 我问陈长生,知道这伙人的来历吗?陈长生摇头,说可能是为有钱人解决麻烦的亡命之徒,说许多有钱人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不少会进行肮脏血腥的交易,进行一些不可告人的丑陋勾当,过程中,会出现一些麻烦,而钱能解决麻烦,能将这种钱收进口袋中的人,不是普通人,正是我们旁边这一桌满身戾气的魁梧大汉。 我说不可能吧?这里还是渡鸦岭的区域,人迹罕至,麻烦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啊? 陈长生使了使眼色,说店里那些不是人吗? 起初。 我以为进店的人,和我们不相干,直到我蹲下身捡筷子时,手触碰地面,猛地一颤,手背好像被毒蛇啃咬一口的错觉,有些发疼,我皱着眉头坐起身,往后扫了一圈,然后说话,他们当中有人的目标是我,让陈长生三人多注意,别被暗算了。 第308章 穿肠尸毒 坐在这家笼罩在无尽黑暗与雨幕中的荒野小店内,我坐着的脚前,刚刚捡起筷子的位置,地面有一个类似“鬼爪”的痕迹,形似十字,形状极为鬼怪,我皱眉看着自己手背,又将店里的人看了一圈,说这次估计有大麻烦了。 陈长生不扭头,问是坐在斜对面的老太婆吗? 我说应该有关系,这里是与文明社会隔绝在外的渡鸦岭,没有路的一片原始山岭,出现的那一老一少很不正常,毕竟两人一个看着有七十岁了,一个才几岁小孩,正常人的话,哪有体力能走到这里?多半是什么山野精怪。 小店中央,“哐”的一声重响,几个魁梧壮汉在砸桌,嚷嚷着快点上菜,表情异常狰狞,还扬言如果怠慢了他们,这家小店就从此消失变成废墟。 茶杯碎裂,有些朝我们溅飞过来,虽然没有伤到人,我还是转过身,朝那些人恶狠狠瞪了一眼。 几个亡命之徒没有将我放在心上,恶目回怼,冷嘲热讽。 真是一群粗鄙蛮横的人。 我准备动手了,被陈长生拉回来,他说门外不对劲,有更可怕的人物来了,望出去,黑沉沉的幽暗雨夜,突然闪烁起一团赤色火光,随后有一个满身长着不详红色长毛的人闯进来,形似一只大猩猩闯阳宅的画面,这家伙一进入,闷头闷脑就扑向中央的餐桌。 一直狰狞恶语的几个亡命之徒,动作够快,起身抡起椅子砸向长着不详怪毛的人,只是,几条板凳纸糊的一般,被长毛怪人一掌掌轻易拍碎了,长毛怪人的掌心,红得刺眼,居然有火苗在跳动。 顿时间,小店里一片狼藉,几个人开始拼斗,乱成一团。 我们四个静静坐在一旁观望,坐在窗边的一老一少,同意不为所动。 “嗡嗡嗡……” “呲呲呲……” …… 突然间,一群飞虫从玻璃门钻了进来,发出及其刺耳的恐怖声响。这是一群染血的飞虫,指头大小,长着羽翼,像是食腐的蜻蜓。 惨叫声惊起,一个彪形大汉的脑袋被上百只恐怖飞虫缠上,不到几秒钟,整个人已经面目全非,脸庞上的皮肤变得千疮百孔,血流如注。 “嘭!” 众目睽睽之下,发出绝望惨叫大汉的脑袋,突然落地,人头分离。 断截的脖颈处,一簇血淋淋的血管往外翻卷,各种鲜血、脓水、烂肉一股脑往外冒涌,没多久,这个无头的尸体如烂泥一般倒地不起。 而那颗死不瞑目的脑袋,则被无数飞虫挤占,遭到蚕食。 啊…… 啊啊…… 同时间,又有三个彪形大汉遭重,全身不知覆盖了多少嗜血的飞虫,在那疯狂挣扎划动手臂,想要驱散虫物,只是无济于事,不到十秒钟,就剩下戾气最重的疤老大,这疤老大绝对是一个狠人,浑身的煞气异常澎湃,竟然没有飞虫胆敢靠近,而且他打碎了几瓶白酒,将自己手上一把冷兵器点燃,火势冲天,黑烟滚滚,倒也反杀了大量飞虫。 “死!” 一声沙哑重音,如同从九幽地府传出来一般,摄人心魄,是长毛怪人在低吼。 望过去,疤老大受伤的冷兵器,火势反冲,一下将疤老大烧着了,疤老大身上的衣服,本就沾着很多白酒,此刻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很快变成一个四处翻滚的活人,疤老大这家伙也是残暴,一咬牙,发出野兽般的怒吼,一下扑到长毛怪人身上,这下子,长毛怪人也被烧到了。 “轰!” 不过长毛怪人力气大得吓人,反手一推,径直将疤老大震出数米开外。 不断往后跌倒的疤老大,竟是朝着我们这边崩倒。 冥冥中,我看到长毛怪人那张满是尖刺红毛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狡黠笑容。 “定!”我伸出手,一下压住疤老大的脑门,看似能有近两百斤重的疤老大,猛地停下,像是被一块大石压倒在地,整个人无法动弹。 我缩回手掌,毕竟疤老大身上的火还在剧烈烧着。 “喋喋……” 恶寒声音响起时,地上烧成近乎黑炭的尸体快速蠕动起来,仰起头,疤老大那张烧穿的嘴巴,突然吐出一口黑气,猝不及防下,直窜我的脸庞,一下被呛到。 正当我咳嗽时,身后陈长生突然喊话,余光回望,原本一脸憨厚并且脸上挂着笑容的老板,扛着两把宰杀屠刀气势汹汹砍了过来。 “噗……” 一把屠刀被陈长生挡下,另外一把不偏不倚劈在我后背上。 脊背一凉,然后就听到阿颜发出尖锐的惊叫。 板斧一般宽大的屠刀,砍在人的背部,的确是一种极为悚然的画面。 我分身乏术,双腿被疤老大缠住了,那个长毛怪人也杀上来,根本没法阻挡背后手持屠刀的店老板,慌乱之中,我一声暴喝,刚冲上前的长毛怪人瞬间被一股骇浪扫飞出去,我再一脚踢飞地上尸体。 “怎么回事?你没被砍成两半?”长毛怪人冷森森说话,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你是谁?”我反问。 “歪道门……鲁殇!”长毛怪人继续阴里阴气说道,“你刚才吸入的那两口黑气,是穿肠尸毒,专门为你准备的,冤屈湖的造化,怎么可能由你这么一个废物把持!” 疤老大? 穿肠尸毒? 我瞬间猜出端倪,从一开始,这几个彪形大汉就被当做炮灰,为的是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然后出其不意的一击让我中招,其中还有看似老实巴交的店老板发难,看来,在我们踏进这家客栈前,已经被完全计算了。 “穿肠毒?你觉得有作用吗?”我故作镇静说道。 另外一边,陈长生还与手持屠宰刀的店老板杀得难解难分,阿颜走上来,开始给我后辈止血,好在关键时刻,我扭了一下身体,脊椎没有受伤,只是皮肉遭裂开一道森然裂缝,现在,阿颜一路上特意收集的草药起作用了。 “你还行吗?”阿颜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没死!你们在后边,注意安全!”我让阿颜退后,以便戒备鲁殇。 呃? 那老阿婆与小女孩呢? 望向窗边的桌椅,那里空荡荡的,原本正在吃饭的两个老人已经消失了。 鲁殇没有上前,明显是等待我体内的穿肠尸毒发作,等着我情况恶劣在动手,只是一分钟过去,我还好好站着,他耐不住了,“好本事,你还没倒下?难不成,你这副身体百毒不侵吗?”我回呛一句,说想死的话就上前。 鲁殇犹豫止步,然后说我们四个是走不出这家客栈了,这里就是我们的坟墓。 杀人诛心,在我这里可行不通。 “你不上前,我可不客气了!”缓了一段时间,我已经回魂了。 第309章 三十六鬼 出自什么“歪道门”的鲁殇,名字听着很气派,真本事的话,唬人还行,就会些假把戏害人的阴谋伎俩,真正恶斗起来,简直就是垃圾一个。 不到三个照面,就被我一脚踹趴下,胸膛肋骨全断,死狗一般在地上抽搐。 客栈厨房,一派砸锅摔碗的声响,我皱了皱眉,怎么陈长生还没将店老板干趴下?转过身要进去帮忙,谁知身后“嘭”一声浑浊烟雾升腾,再看去时,地上痛苦哀嚎的鲁殇不见影了,有点金蝉脱壳的“隐身”画面,我不屑说话,警告鲁殇别再找麻烦,不然是自寻死路。 我是朝黑漆漆的屋顶上说话,其中一截木梁抖动,声音逐渐减弱,鲁殇是跑远了,进入厨房,当真是一片狼藉,一片血腥,餐具遗弃得到处都是,还有大幅沾着血的牛肉洒落在地,其中,还有一些腐烂发脓的人头,肉却已经被炖了,整个厨房弥漫着一股令人昏眩的恶心气味。 呃? 这店老板? 我有些震惊,与陈长生搏斗的家伙,居然不是一个人,变成了一个类似黄皮子的高大生物,这黄皮子身上的衣服损毁得七七八八,暗黄皮肤上,出现着很多触目惊心的刀剑伤痕,感觉是从古代阴寒牢狱逃出来的物种,以前受尽苦刑,受尽折磨,性情才变得扭曲。 两人合力,陈长生身上挂了好几处彩,才将这山野精怪杀死。 “老陈,那只母的呢?”我问。 “早就溜之大吉了!不过死了伴侣,迟早回归来!”陈长生回应道。 除了外边,轮到陈长生疑惑了,说刚才不是听到鲁殇绝望惨叫吗?我摇摇头说,被那家伙逃走了,这时,一直处于观望自保的鱼玄机走过来,指了指外面,说我们被一群阴魅包围了,陈长生说怎么可能? 天还没亮,雨也没听,倒是这天地越发的阴沉了,黑暗得令人压抑窒息,不想走出这座有灯光的客栈。 只是这客栈里,如今横死几具尸体,看着也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嗡嗡嗡……” 正在观望时,刚才那消失的一群飞虫出现了,从各个方向窜入,好像无孔不入的死亡食尸虫,无孔不入,争先恐后朝这座小店涌进来。 “又是该死的鲁殇,早知道,刚才不给他活路了!”站在原地,我生气说话。鲁殇出自歪道门,我刚刚没有一击毙命,留了他一命,是考虑强行杀死鲁殇后,那些歪道门的败类,会源源不绝来寻麻烦。 一盏很小的铜灯燃起,托举在鱼玄机手心,一圈圈光纹波荡出去。 还真别说,看似幽弱的铜灯光亮,却让这一群可怕的飞虫惊恐不敢靠近,一只只在周围盘旋,没有敢发动攻击,却也只是不敢攻击,即便鱼玄机施展了法门,让铜灯燃烧更旺更烈,这一群黑云压城的飞虫也没有退走,反而越拥挤数量越多,原本不算狭窄的客栈,眼下,就剩我们所站的方寸之地了。 陈长生忧心忡忡说话,一群尸虫已经让人捉襟见肘了,外面那帮东西杀进来的话,我们估计凶多吉少。 我问鱼玄机,说外面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鱼玄机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三十六鬼,而且是倾巢而出的三十六鬼,这是一股不可想象的庞大势力,哪怕是一个道教龙虎山,面对这穷凶极恶、杀戮狠戾、残暴血腥的三十六鬼,也不可能轻松。 对于三十六鬼,我有所耳闻; 第一种是食水鬼:常在阴沟或水边,以水以食。因此,幼小孩童,不宜在阴沟或水边游戏。 第二种属于食血鬼:常在屠宰场,或杀鸡杀鸭杀蛇等一切杀生之屠家,或牲畜肉类市场的黑暗处,以血为食,尤喜食人血。对於妇女的月经更感兴趣,故希望妇女特别注意,妥善处理,不可乱弃,免结鬼缘。 第三种为食气鬼:凡是身体虚弱,或病重的人,应有人守护,否则为此类乘机而入,吸取其气,人就会死亡。 第四种是食法鬼:常於世人劝善之处,闻说善法,就会觉得不饿。 第五种食唾鬼:喜欢亲近有吐痰习惯的人,每闻咳嗽声及痰喘口唾之声,非常高兴,伺其唾痰而食之。 …… 第十三种食肉鬼:专门吃动物死臭的尸体传染毒菌。因此,对於动物死尸,不可乱抛於垃圾桶或水沟、脏乱之处,以免鬼食。 第十四种食小儿鬼:此鬼吸其小儿之气血,因此,小儿入晚即回家,出外必须与大人同行 …… 第三十五种是罗刹鬼:此为恶鬼的总名,黑身朱发绿眼,极其凶恶。女性恶鬼的总称为罗叉,私常现为最美丽的妇女,为人不识其为恶鬼。 第三十六种为杀身饿鬼:此鬼多系自杀而生,专门寻找机会,助人愚迷而行各种自杀。 …… 当然,这些都是各种野史中出现的记载,杜撰成分很大,许多事虚构出来的,现实中根本不会出现,鱼玄机知道很多,说三十六鬼是三十六个邪祟,名号,就用这样一个个鬼名,而且他们所做的事,比鬼还要可怕,还要恐怖,这算是一群丧尽天良的死物存在。 “三十六鬼?怎么在外面?”我疑惑道,按理说,这肯定是一群贪婪成性的死物,不应该在外围徘徊逗留啊?怎么也会进入枉死城吧? “它们很狡猾,可能知道进枉死城难以脱身,所以专门在外等待机会,截杀出入者!”鱼玄机猜测说道,“歪道门的鲁殇,或许是三十六鬼的小喽啰!” 鲁殇的法门,看着绚丽夺目,其实是花里胡哨,或者说是花拳绣腿,并没有什么真本事。 鱼玄机所说的倒是有可能。 “退!” 朝空暴喝,我施展出阴阳碎金吟,一吼惊山雷,顷刻间,所有飞虫一窝蜂往外逃窜了。不过很多的是当场死亡,尸体坠落下来,在地面形成一层厚厚的虫物尸体。 “好臭,这些飞虫究竟吃什么东西?”阿颜嫌弃说道。 不少飞虫肚子破裂,有恶心粘液往外流出,感觉是还没消化的一团团腐肉。 “呜呜呜……” “呼呼呼……” …… 客栈外边,刮起了一股又一股凌冽夜风,阴风无孔不入钻进店铺内。同时,在这吹得人脸发疼的风中,我看到了几道惨绝人寰的恶影。 第310章 僵硬尸化 破旧的墙壁,发黄的灯丝,尸气浓郁横躺地上的穷凶匪徒,加上厨房里散发出熟透的人肉味,都让身处其中的我们四人寒颤不已。 这家血腥味弥漫的荒野客栈,外边呼号寒风更猛烈时,站在满目苍夷的狼藉店里,突然大腿一凉,我还没反应,就觉得腿部被什么东西划到了? 阿颜发出惊呼声,说是矮子鬼。 我转身低头一看,一个一米左右的小矮子,拎着一把厚重板斧,正“趾高气昂”望着我,他虽然矮,眼里却有一种高人的自信,我的大腿中招了,好在我现在体质与之前不一样,只是裂开一个很小的切口,也只有一缕缕血丝往外渗出。 矮子鬼,据说大都是死前身高不到一米三,喜好在夜间的河边行走,若是遇到超过一米三的行人,立即双目发红,怒气冲天,会将其大腿砍去,用其脚掌连接其肚,这才罢休。遇到可蹲在地上,他便不再找麻烦。 “小矮子,你真自信啊?”我冷冷说话。 “这……” “身体……你的身体……僵硬……” “尸变了?” …… 这时,矮子鬼才发现不对劲,砍人不掉血,你他娘的眼瞎了吗?我十分无语,这小矮子也太骄傲自大了吧?可能是以往杀生,都没遇到过硬茬子。 矮子鬼说得不错,就这一段时间,我的身体正在快速发生变化,在冤屈湖“吞吃”的大量石皮,现在似乎发挥作用了,我身体的每一寸皮肤、肌肉正在僵硬化,现在,我的动作其实已经无法流畅运转了。 “哐!” 矮子鬼刚要“遁地”跑路,我一脚跺地,硬生生踩住他的半边腹部,此时,矮子鬼的半边身体没入地底下,半边显露在地面上,好像是神话中土行孙的能力画面,陈长生猛力一扯,将矮子鬼强拽出来,一脸气氛的陈长生,直接几个沙包大的拳头砸在矮子鬼的脑门上,血溅当场,矮子鬼的脑颅都变形了,嘴巴歪向一旁,蠕动了半天,怎么也说不出话。 这小矮子有“鬼”的外号,本身并不是鬼,而是人,一个像是“鬼”的人。 客栈外边的其他三十几个“鬼”,当然也全是人,毕竟大多数时候,人可比鬼阴险,比鬼狠毒,比鬼残暴,比鬼更容易杀人不眨眼。 “杀生!” “离开渡鸦岭!”……留下一句,我示意陈长生他们在客栈里避祸,捡起一把匪徒的尖刀,我独自走了出去,刚踏出玻璃门,耳旁响起一阵食腐乌鸦的怪叫,现在雨势更重了,天地间黑幽一片,不用我去找鬼,刹那间,就有数道乱影扑了上来。 “死人财!” 一张符纸在我指尖燃烧,猛力三弹,烧起的灰烬四处往外迸射。 寒星点点,惨叫声中,有四个仿佛披着黑色蛇鳞的人从空中坠落,重重摔地,倒在店门前的水泊中,及下挣扎,这几个所谓的三十六鬼就死于非命了。 “想走?”我冲入雨幕中,左边有一堆乱石,天上虽然下着雨,这里却有一团不断往上蹿动的火焰,我一到达,立刻引起嘈杂声,十几道狰狞怪目的人影四处散开,他们并不是在烤火,而是在饮血吃肉,火焰旁,一左一右躺着两具尸体,没想到,正是那个在店里突然鬼魅般消失的老阿婆与小女孩,原来死在了这里,石碓距离客栈唯一的窗户很近,可能是一老一少专心吃饭时,被这些死物强行从窗户拖了出来,从而杀死。 顾不上多想,我开始去追杀四处逃散的鬼影。 “阴阳,锁惊魂!”我极尽全部气力与道韵,朝这片死寂山野暴喝,以我为中心,周围数百米内都受到影响,正在找物体隐蔽的十几个鬼影,一个个被“钉”在原地,我手持尖刀朝最近的鬼影走去。 这个鬼影浑身抽搐,脑袋不断左右颤动,四肢也在拧动,感觉是患羊癫疯了。 看到正面,我被这家伙的五官给吓到了,这哪是一张脸?三只眼睛,两个嘴巴,还有两张如钝器一般扭曲的下巴,组合起来,分明就是两张神秘的脸,不知道用什么法门硬生生重叠在一起,构筑成的一副极为奇葩的画面,我开口说话,这不断法羊癫疯的鬼显得更激动了,三眼泛白,瞳孔全部变得极为惨白,看得人心头悸动。 不出意外的话,这是三十六鬼中的大颠鬼,传说中是有攻击性的精神病人在死后会化为大颠鬼。这一类鬼情绪反复无常,有极大的攻击性,只要是他看不顺眼的都会被杀死。因为是精神病人,所以无法超度,遇到只能将其斩杀。 望着这个比鬼还丑陋的人,我很疑惑,TM的人都患上精神病了,是怎么修炼出本事的?难不成,这疯疯癫癫的家伙有天生的阴阳天赋? “你身上罪孽太重,不可活!”匪徒尖刀一次,贯穿对方心脏,这大癫鬼总算安静了,不再抽搐,直挺挺倒在雨水中,我走向下一个,那是一个煞气更重的斗鬼,我没有手下留情,依旧一刀斩了。 砍了九个,有三个没有杀,因为另外三个身上感觉不到煞气,属于无欲无求之人,死后也无欲无求,飘荡度日,这种只是来凑热闹罢了。 “崔家小儿,你胆大妄为!” “杀戮我三十六鬼,罪恶深重,你必死无疑。” “自斩五脏六腑,交出阴阳造化,我们可让你留全尸,不然你就等着被大卸八块吧!” “烧茄子的,真当我等好欺负吗?一起杀了他!” …… 一声声愤怒的声响,从雨幕各个方向涌来,随后,地面震动,一道道寒光烁烁的影子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我开口说话,既然你们要找死送上门,我也就懒得一个个去截杀了。 说实在话,刚才耽搁的时间,现在我身体的僵硬化程度更重了。 一旦我倒下,陈长生他们三人很难活。 要走出渡鸦岭,必须速战速决。 “装神弄鬼,明明是人,非要整出一套鬼的神秘外衣,在我崔浩眼里,你们也就是一群土鸡瓦狗,一群在粪坑里游荡的蛆虫玩意,轻轻一踩,全部要化成灰烬!”我使用激将法激怒这些看起来狰狞凶恶的家伙,杀戮呐喊声开始此起彼伏,都是对我的诛杀恶语狠话。 黑暗雨幕。 杀生将起。 …… 几分钟后,三十六鬼几乎全部死亡,唯有五个“清心寡欲”的家伙能活,却也溜之大吉了,染了一身血迹的我,已经无法动弹。 从腹部开始,我的皮肤已经彻底僵硬化,站着都费劲。 陈长生立马跑出来,将直挺挺的我扛回店里,又问我现在的情况,我脸颊的肌肉一块都动不了,勉强露出一个苦笑,说在生吞了太多石皮,眼下出现副作用,全部消化的话,起码需要好几天时间。 到最后,我话都说不出了,用陈长生的话说,现在的我,比尸变了好几年的恶僵还要真实,全身还弥漫出一股很淡的尸气,好在的是,这时候天终于亮了,陈长生也不知道从哪搜来一辆运货的简陋三轮车子,将我放上木车,三人推着我往渡鸦岭往赶路。 一路颠簸,我无法说话,无法交流,只能用眼神表示自己的安危情况,却也很是费劲。 到后来,我干脆闭上眼,开始“消化”满肚子的石皮。 其实。 我想不通在冤屈湖发生惊变的时候,茅崇生在临死前,为什么将赑屃御碑上的石皮扯下,还一口口塞进我嘴里,让我强行吞咽下肚,难道这些石皮里,真有什么不可思议的“造化”! 现在不是什么神话时代,我也不信那套。 猜测了小半天,据我所想,可能是这些石皮里蕴藏什么毒液?人吃了之后,身体缠身抗体变化,以后能有一个“百毒不侵”的体质。 百毒不侵。 听着很威武,其实很鸡肋,面对不少危险厄难情况,没啥大作用。 傍晚来临前,我们终于走出渡鸦岭,来到外界最近一个村子。 很荒废的一个村寨。 因为政策的缘故,为了聚集生产力,很多村民都搬出外面有水有电的区域,剩下就几户人家,因为割舍不了祖辈的念想就留了下来。 眼下,村里没有青壮年,只有一些老人在守村。 第311章 老翁 这个偏远村寨没有青壮年,没有妇女小孩,只有一些孤寡老人在守村。 没有住村外祠堂,因为祠堂后方,就是一片阴森坟地,坟地中央,还有一条河流流过,陈长生看了一眼,说这是一刀煞,坟地不安宁,最后远离这里找地方住下。 一番折腾后,来到一个老翁家,老翁年纪估计能有九十多了,耳朵不好,不会普通话,就会本地一种很难听懂的方言,交流起来牛头不对马嘴很费劲。 只是天色渐晚,不宜再四处奔波折腾,艰难沟通后住下了。 老翁独自一个人居住,大厅墙上,挂着他过世老伴的照片,这里还是极为偏远的大山,没有通电,屋里点着一盏原始煤油灯,破旧的房子,昏沉的油灯,挂满蜘蛛网的屋顶,以及一件件被岁月侵蚀的家具,让这屋子显得有些压抑。 好在老翁家房子很大,我们四个就在其中一间屋子住下了。 现在。 因为身体“僵硬化”的缘故,我仍然无法动弹,只能横躺在一块冰凉木板上,话也说不出,为了防止意外,安顿好后,陈长生说出去走一圈,顺便去老翁那里借点食物,阿颜打来一盆水,给我擦拭身体。擦到我肚子时,阿颜说话了,说我这肚子又鼓胀几分,现在,相当于七个月孕妇的画面,要是别人看到,还以为我一个大男人要准备引产接生了。 都这个时候,阿颜还有心思开玩笑,我白了她一眼,然后闭目养神。 “崔浩,你手臂和大腿怎么变色了?”幽暗屋子里,鱼玄机发出惊呼声,走上前,对着我的手臂一阵观察研究,阿颜表情变得复杂,一个劲说我怎么变成这样?怎么皮肤变得五颜六色了?不会要死了吧? 我眼睛里的瞳孔,左右横移,表示不会死。 身体皮肤呈各种离奇色泽,对我而言,并不算奇怪,这是正常的反应。 毕竟在冤屈湖吞入的石皮,本身就蕴藏千毒,现在消化石皮,毒液漫体,算是让我往“百毒不侵”的方向在快速进化,见我没有过多反应,阿颜才松了口气。 “咚咚……” 屋子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然后就闻到烧焦的碳味。 是陈长生回来了,这家伙一脸黑,身上衣服烧得破破烂烂的,显得很狼狈,鱼玄机调侃说陈长生不是钻进灶台了吧?怎么弄成这副鬼样子? 陈长生无奈回道,说,想煮点东西,谁知道灶台突然发生爆炸,差点没交代在厨房里,只是话没有说完,陈长生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发出凝重声音,“看来不是我操作失误,而是有人暗中作祟,那家伙估计就隐藏在厨房的柴堆里,趁我转身,将黑火药丢进灶台。” 陈长生还要出去,却被鱼玄机拉住了,说现在当务之急,是看好我的性命安慰,厨房的暗变,可能只是一些山野精怪作祟,只是想将陈长生驱赶出厨房,没有其他恶意,又说这里靠近渡鸦岭,人户家里边,养着一两头精怪实属正常。阿颜也帮着说话,说估计是黄皮子、成精狐狸一类的生物,对人没有恶意的话,没必要杀死它们。 陈长生关上门,说今晚他不睡觉了,守着唯一能出入门口。 上半夜很平静。 就在我以为今夜会相安无事时,夜里二更左右,坐在门口的陈长生突然冲出屋外,一阵寒风袭入,吹灭了煤油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煤油灯熄灭了,屋子里却更亮了,灯火通红,一片璀璨。 阿颜和鱼玄机两个女孩睡得很死,没有丝毫察觉。 我想要叫醒她们,奈何努力了很久,身体完全不听使唤,躺在床上,抬头望天,一个劲转动眼珠子也叫不动人啊!“陈长生,小心点,你可千万别有事啊!”眼下,我只能在心里祈祷,希望陈长生能逢凶化吉。 “嘭嘭……” “嘭嘭……” …… 是剧烈燃烧的火焰声,距离很近,应该就在我们屋子外不远处。 火光通红,亮如白昼。 好像是绚烂无比的烟花在地面上绽放,迸发出极大的灼烧声音,古怪的是,阿颜与鱼玄机居然还没醒?不应该啊?这么吵杂的环境,就算是两头猪也能惊醒吧? 屋外,燃烧声此起彼伏,同时,也听到陈长生的怒喝搏斗声。 “嘿嘿……” 就在我忧心忡忡时,正上方的屋檐上,十字房梁的位置突然多了一张脸,一张苍白色的死人脸,脸庞朝下,裂开嘴巴,口中空荡荡的没有一颗牙齿,感觉是一只“无齿鬼”的异物,正对着我发出瘆瘆阴笑。 我无法动弹,只能与这张白色死人脸对视。 “咔咔咔!”十字房梁出现轻微颤动,倒吊的姿势,脑袋往下,白色死人脸开始一点点坠落,我只觉得心头发麻,这居然是那个看起来风烛残年的老翁? 现在的老翁,哪有一点步履阑珊的沉重?矫捷得就如一只食人的鬼魅。 他那张没有牙齿的悚然嘴巴,越开越大,嘴角不断裂开,最后整张看不到其他五官,就剩下一张让人胆颤心惊的森然大口,感觉要一口将我脑袋咬碎的画面。 屋子里很亮,也很安静。 “太岁尸?” “我去!” “又是岁鸣你这个杂种在作祟。” “难怪阿颜她们醒不来。” …… 我注意到老翁的天灵盖上,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太岁符”,不是纸符,而是血画出的血符,当时我放了岁鸣一命,没想到,这家伙不知感恩戴德,反而恩将仇报了。 本能的求生,我极力在控制手臂,想要一掌拍碎这形似幽灵的老翁脑袋。 距离越来越近,一股股恶臭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两根手指能动了!” “死!”……我拼尽全身气力,双指摄起木板上一根尖刺,猛力一弹,木刺往上迸射,一下刺穿了老翁的天灵盖,钉入那张“太岁符”。 恶相消失,老翁的身体如烂泥一般坠落下来。 “哐!” 木板抖动,老翁砸中我的身体后,往床旁边跌落下去,阿颜和鱼玄机总算醒了,我连忙敲动手指,吸引两人注意力后,在木板上快速写字,提醒阿颜她们,太岁门的岁鸣就潜伏在屋子暗处,注意戒备。 随后让鱼玄机出屋外看情况。 这一夜真不平静,一直要天亮前,陈长生才走回屋子,坐在我身侧,发着苦笑,说老崔,你现在简直就是一个大宝藏,引得无数恶徒人物追杀,刚刚杀来的是一个大人物,外号叫灶王,善使火,如果他最近不是将“三阴法门”参悟上一个层次,真要死在灶王手上了。 随后,陈长生还总结了一下我们路上遇到的本事高手。 三十六鬼 太岁门。 歪道。 灶王。 …… 说接下来还不知道有怎样恐怖的人物登场,他陈长生再猛,也双拳难敌四手,希望我快点消化肚子里的石皮,绝了那些人的贪婪意图。 第312章 干尸灶王 我们想走,想离开这个不平静的偏远破败村寨,只是有些死物缠住不放。 收拾好东西,屋外突然浓烟滚滚。 然后就见一个步履阑珊的老翁穿过浓烟,捧着一盆东西,鬼气森森朝我们走来,陈长生当场皱眉头,说老翁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出现一个,然后在屋里一通翻找,结果却是怎么也找不到昨夜的尸体。 我们四个一直在屋里,尸体怎么就不翼而飞了? 昨晚,老翁化为一具恶煞缠身的“太岁尸”,鬼魅般出现在屋内,从十字房梁坠下,要一口将我咬死,被我摄取一根木刺贯穿他的天灵盖,木入四分,我听得真切,木刺应该刺破他的脑颅,按理说咽气了啊? 我努力回忆时,陈长生出去交流了。 老翁毕竟是主家,又是老人,不确定情况前,陈长生没有当场翻脸,而是与老翁在屋门口交流起来,问院子里那浓烟滚滚是怎么回事? 出乎意料,老翁很健谈,还好心问我们昨夜睡得怎么样?听语气,老翁似乎还不知晓昨夜的情况?我心里疑惑了,昨夜从梁上吊坠下来的那张死人脸,究竟是不是老翁? 老翁离开了,送来的食物我们也不敢吃,陈长生说不走院子大门,从后墙翻出去吧! 结果。 就是我遭老罪了! 像一只绑得结结实实的大粽子翻滚出泥墙,另外这边,还是一条臭气熏天的水沟,搞得我们四人疲惫不堪,现在天已经亮,只是今天天气不好,满天乌云,天地阴暗,一派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抑光景。 更猛烈的暴风雨即将来临了! 这个村寨外,通往人类文明社会,起码还有几十里地,路上再无人家,我用手指敲字,让陈长生带阿颜、鱼玄机返回老翁屋子,现在不能离开。 毕竟一旦大雨磅礴,被某些可怕邪祟盯上的话,我们四人能活的概率太低了,眼下,最好等我恢复状态,一人破万煞,到时再启程。 院子里的滚滚黑烟,是几堆柴火冒起的。 对此。 老翁毫不在意,陈长生说肯定是灶王搞的鬼,说那家伙自命灶君司命,灶神星君,人很孤傲自大,本事也很高,他与灶王拼命是五五开的局。 “柴火堆里,有东西爬出来!”站在屋门前的鱼玄机发出惊异声。 “全身发黑,没有一点其他色泽,炭尸吗?”阿颜也说话。 陈长生问爬出来多少鬼东西,鱼玄机回答说七个,说明明是人形,他们却如动物野兽一样匍匐盘踞的姿态,而且嘴角有獠牙外凸,指甲长足有十厘米,身上没有衣物,长着一层不详黑毛,好像是变异的树懒。 “吼吼……” 鱼玄机刚说完,外边传来怒吼,一股股可怕声浪在鼓胀,震得我们屋子的瓦砾都摇曳颤动,随即,就听到阿颜两人的惊呼声,显然是那七个“炭尸”发动攻击了。 陈长生立即跑出去,我本想拦住他,一想到阿颜她们的安危,就忍住敲动手指。 其实。 屋子里此时弥漫着一股很古怪的气息,陈长生没有察觉,我却早就感应到了,当下,我敲了敲木板,一重一轻,一急促一缓慢,好像是阴阳两音,这是灵异一行特殊的音波,我的做法,在提醒暗中潜伏的家伙。 “咚……咚咚……”有回应了,上方黑乎乎的十字房梁一抖,弥漫灰尘,附身在房梁的东西突然转过头,朝下对我龇牙一笑,白森森的牙齿闪着妖异的光芒。 这是一个黑色的干尸,五官几乎无法辨认,我浑身毛发倒立,躺在木板床上惊恐的注视着干尸,干尸跳下地,伴随着一股恶寒阴气,一时间,我只感觉一股寒气自心底升腾而起,从头到脚一片冰凉。 干尸朝床旁走来,他全身上下皮包骨,走起路来机械僵硬,真如僵尸一般。 “你……是……灶王?”我艰难开合嘴巴,强行挤出几个字音。 干尸深处一对皱裂手掌,在我腹部敲了敲,咔咔发响,然后干尸笑了起来,没有一点肉的皮包脸,笑得无比瘆人,脸不是脸,比恶鬼还要丑陋,他终于开口了,及其沙哑的撕裂嗓音,仿佛喉咙里堵了烟灰,一说话,整个瘦骨嶙峋的身体都在拧动,“还不迟……用刀割开你的肚子……能有一部分造化……会让你死得瞑目!” “铿铿!”一连串火星在我腹部飞起,小刀摄了,这个干尸灶王也傻住了,接着换了一把更锋利菜刀,估计是从老翁厨房拿的,菜刀上还沾着菜叶子,十秒钟后,干尸灶王再一次怔在原地,凹陷的眼窝,跳动着死亡寒光,死死盯着我的腹部,“狗日的……你的身体是钢铁吗?” 屋外,恶斗时此起彼伏,陈长生、阿颜三人的情况似乎不妙? 其实。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态”的“僵硬化”,堪比铜铁,刀尖不入,不出意外的话,是肚子里消化的石皮造化在扩散全身。 “好……割开你脑袋……从脖子将胃掏出……一个样!”干尸灶王发出恶毒声音,他也这么做了,走到床头,将厚重破旧菜刀居高,然后猛然劈下。 “哐!” 菜刀劈在我脑袋上,看在砧板上一般,外面的皮肤都没有斩破,倒是整个木床抖动,本就不坚固的木板床,顷刻间崩塌了,四分五裂。 我整个人掉进床底,被几块木板压住,脑门上,还被散发霉菌气味的被子盖住,身体无法动弹,没有被干尸灶王砍死,到要准备被闷死了。 巨大的声响在屋里回荡,外边立即响起陈长生的声音。 “哼!”皮包骨头的干尸灶王,冷哼一声,将菜刀猛地掷出门外,将我一把扛起,大步流星朝门口反方向冲出去了,屋墙瞬间倒塌了一道窟窿口子,四四方方的,应该是干尸灶王早有计划割好墙壁。 瘦成十年死尸的灶王,力气大得初期,扛着我一路奔跑丝毫不费劲。 我的身体倒扣,只能望到地面,看不到身后景象,依稀间,能听到陈长生的怒吼,鱼玄机着急喝斥声以及阿颜歇斯底里的哭泣声,渐行渐远,没多久干尸灶王便在一片幽林里奔走,四处都是坟包,是村寨的祖坟。 穿过祖坟,进入更加茂密压抑的林子,这时,再也听不到陈长生他们的声响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阿颜,老陈,我被掳走,对你们来说以后就不会再有性命之忧了。” “你们离开山野,回文明社会吧!” …… 眼下,我只能这般安慰自己,天地昏沉沉的,没多久下起了雨,干尸灶王扛着我躲进一个石窟,升起篝火,疲惫不堪的灶王盯着我,极其气愤说着,“狗日的……我就不信……无法将你开膛破肚!”他的语气里,夹杂着很深的无奈。 第313章 死亡水坑 潮湿泥窟里,我被横着丢弃地上,脊背很凉,因为整个身体都动不了,那些爬上身体的虫物无法驱除,只能任由各种恶心虫子在我身上乱爬乱钻,将我身体当成乐园。 一旁,一脸闷气的干尸灶王,表情带着莫大不甘,蹲在阴暗角落里,手里握着一块石头,正在捣鼓一些东西。 他的嘴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狗日的,就不信劈不了你! 他在急忙忙捣碎一些草药,后来又捉来不少五毒虫物,杀死后碾磨成肉泥,再按一定比例调和在一起,最后又从泥窟外用竹子装来雨水。 “灶王。” “你搞什么鬼呢?” “不是想给我洗个澡吧?” “看你这么专心,如果不搞这些乱七八点的邪门歪道,好好学医,未来一定是个合格的赤脚医生。” …… 面对我的调侃,干尸灶王也不回话,一趟趟来回跑,在地面装成一个小水坑,四十厘米深,然后将所有的草药粉、五毒肉泥混合进水中。 浑浊的水,一下变了色泽,好像大量切碎的猪肝漂浮在水中的画面,隔着几米,也能闻到一股极为刺鼻的气味,如果人躺在水中,绝不是一个好选择。 “我去!你还真要给我洗澡,不过能不能换点洗涤料?弄点玫瑰花瓣来也行啊!”这段时间,我脸部肌肉勉强能动了,说话变得流利,腹部虽然依旧肿胀,不过再给我一点时间,跨过门槛,再无需惧怕这干尸灶王。 “嘭!” 我被丢到小水坑里,唯有半颗脑袋露在水面上,全身湿漉漉的,本就觉得冰冷的身子骨,一下变得更加恶寒森冷,感觉无孔不入的寒气,正在疯狂从毛孔冲进体内,而且,全身还升起一种麻痹感。 “滋滋滋!” 更不可思议的是,周围的水冒起浑浊红雾,麻痹感变成剧痛的灼烧感。 波动涟漪的水坑,好像底下烧着干柴,要将水煮沸将人煮烂。 瘦成皮包骨头的干尸灶王,冷冷说话,说我就算是铜墙铁壁,在这蚀骨水中浸泡半日,前身皮肉也会消融,让我别逞口舌之威,还是想一想身后事吧! 这荒山野岭的,没个亲人,想身后事有意义吗? “灶王,你究竟是什么来历?”躺在不断冒红烟的水泊内,我说话。 干尸灶王不应,只是坐在一旁休息。 “你怎么会有《灶王》这个称号的?能说一说吧?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不能满足我这个愿望?让我死得瞑目些?”我继续说话。 俗话说人死为大,不论在什么时候,不论是什么人,都很尊崇这一条古代的规则,对于修炼歪门邪道法门的本事高手而言,人死为大四字,重若泰山,毕竟他们比谁都更封建,更迷信,不然怎么会追求所谓的“长生之道”呢? 干尸灶王果真说话了,没有看我,低着头,在那黑暗处自言自语。 因为雾气升腾的原因,只能听到声音了。 这灶王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了两个故事,第一个说着灶神的来历,说灶神姓张名单,又名隗,字子郭,貌如美女,其妻小字卿忌。生有六女,都取名察洽。传说张单是一个负情浪子,因羞见休妻而钻入灶内,成为灶神。 第二说古时候有一贪官,生性最馋,每天须找美味食用,百姓不堪其扰。后一位神仙幻变的民女将他掴到锅台上,变成"灶王",只能看人家吃美食。 …… 对于干尸灶王的话,我显得很懵逼,不知道他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随后,灶王又断断续续说了些与“灶”相关的信息,还引用了很多古史典故,甚至连“论语”中的句子都搬出来了,使得我一阵翻白眼。 “刚才所说,大半就是我的来历!”灶王说完,起身往泥窟外走了。 负情浪子? 嘴馋贪官? 灶王,你以前的命也太好了吧?结合那家伙乱七八糟说的,我大概能猜测出一些他的来历,想通这件事后,我的思绪不得不回归现实,现在的我,躺在沸腾水泊里,不用半天时间,我整个人就能煮熟了。 在我思考着怎么逃命时候,干尸灶王走回来,不是空手而归,拎着一只小鹿,生火炙烤,没多久灶王坐在一旁开始大快朵颐起来,撕裂香肉的声音,让我很是嘴馋,这些天来,因为腹部鼓胀的原因,加上脸部肌肉僵硬无法进食,就喝了一些清水,自然想啃骨食肉。 干尸灶王正在大口大口吃肉,突然间,一股骇风扫进泥窟。 不是普通的冷风。 因为我能依稀看到,干尸灶王手上的肉,在快速变黑。 风里夹杂毒粉。 “狗日的?”干尸灶王两步就冲出了泥窟,外边很快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歪道门的鲁殇,不止他一个人来夺命,太岁门的岁鸣也在其中。 听他们的谈话,早在干尸灶王拎着死鹿进洞,他们两个已经暗中做了手脚,现在的灶王,中了他们特意研究的一种尸粉,发作起来,人会产生幻觉,并且全身乏力。 干尸灶王是个杀伐果断的主,不等鲁殇与岁鸣说完,“死”字怒喝就开斗了。 他们在外拼斗,我躺在泥窟内也差不多被煮熟了。 脑袋越来越沉时,我的身体总算有了一丝反应,右手能动了,激动之下,我靠着右掌撑住地面,然后一寸一寸往浑浊水泊外挪动。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终于脱离了这个可怕水坑。 只是。 我的身体越发燥热,体内丹田好像烧着一把火,将火焰蹿入血液,然后带动到全身,唯一让我感觉生还有望的,是我鼓胀的腹部此时居然快速平复下来,恢复常态,不出意外的话,是我肚里的石皮在快速消融,能挺过的话就能活。 眼看着,自己浑身红红绿绿的皮肤,在快速变成血色,也只能咬牙坚持。 外界,不时传来惨叫声,不知道是干尸灶王占据上风,还是鲁殇、岁鸣阴谋得逞,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因为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要涨破了,每一寸皮肤都出现恐怖撕裂感,耳旁,嗡嗡嗡发响,好像是自己即将死亡的音符,万分难受。 第314章 一老一少 在潮冷泥窟内挣扎,我人没死,却也和残废差不多,而且算是“特级”残废,全身大面积烧伤沸红,腹部、手臂的皮肤,不时变换着诡异色泽,就像是被一条能喷射九彩毒的巨蛇咬到,全身会呈现各种匪夷所思的颜色。 现在的我,全凭意志力在吊着一口气,一松牙,命就不复存在了。 “布衣子!” “看来晚辈要辜负你的期望了。” “是祸避不过啊!” …… 突然嗡嗡发响,并且混乱无比的脑袋,眼下突然多了一丝清醒,我心头一颤,整个人绝望到了谷底,他娘的,这不是死前的回光返照吧? “啊……啊啊……” 全身泥污躺在冰冷地面,我发出歇斯呐喊,我不能死,我要崩开这副“僵硬”躯体,几分钟后,我没有咽气,现在已经能松动筋骨了。 泥窟外。 一大片雨水涌动的杂草丛中,满是泥污水,三个方向,躺着三个看起来凉透的人,一副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破败光景,周围地面,散着十几件器物,这些器物形状很古怪,人头刀,心脏刺棍,猪脸镜子,歪斜剑……尽是些看着奇葩又不实用的恶斗器物。 不用猜想,就知道是“歪道门”的杀生利器。 “咳咳!” 一个人在大雨中站起,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表情苍白,眼神空洞洞的形似无魂躯壳,是歪道门的鲁殇,他身上有几十道撕裂爪痕,指甲硬生生撕出的口子,血迹很快被大雨冲洗干净,整个人的皮肤看起来更加惨白,鲁殇摇摇晃晃的身体,看着是支撑不下去了,却扬起脑袋,朝天发出一声声大笑,似厉鬼在雨中怒啸的瘆人光景。 “灶王……死了吧?”另一个声音响起,是年纪不大的青年岁鸣。 岁鸣的伤势更重,脑袋左侧被撕下一块头皮,缺口处,肿胀流着脓水,他所站的区域,周围十几米草丛都被染亮了,换做一个正常人,遭遇这种伤势早就一命呜呼。 太岁门的高手,果然不同凡响。 第三个人依然死死倒塌在水渍内,匍匐倒地,没有动弹,也没有呼吸声,鲁殇朝“尸体”走过去,一番查看后站起身,朝“尸体”踹了一脚,又愤恨啐了一口,恶狠狠表情说道,“灶王,你个混账怪物,死了,还想将我们拉做垫背,要不是命大,真被你害死。” 岁鸣走过去,疲惫不堪道,“姓崔的在泥窟,我们去杀死他,早点了解这件事情,免得多生变故,毕竟想要从他身上夺取造化的人,可不止一个灶王。” 鲁殇惨白色的脸皱着眉头,“还有谁?” “三十六鬼死了!”岁鸣带着担忧表情继续道,“在客栈里,我见过两个来历神秘的人,一老一少,看着是很普通的老人小孩,但是在小雨中走路时,天空飘下的雨,居然没法淋到她们身上,还有那个小女孩,我远远看过一眼,一直觉得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这种人物是最可怕的。” “兵来将挡!” “水来土掩!” “麻烦来了再说!” “封建八仙没来吧?”……鲁殇开口问话,岁鸣摇头,说封建八仙现在没时间惦记这边时间,因为有封建八仙有两人被鬼哥杀死了,现在,他们正满世界寻找仇人复仇。 “算了!想杀了姓崔的再想后续!”鲁殇捡起一把人头刀,踏动泥水走动。 不过。 刚走几步,他就停下了,因为我来到他面前,“两位,不用费脚力了,我崔浩就等着你们来杀!”这两个受重伤的“残兵”,面对生死威胁时,极为果断,一声“退”字出,飞快远离了我十几米。 “你们跑得了吗?”我做出一个迷之笑容。 “姓崔的,你恢复了?”鲁殇表情大骇,转身望着岁鸣,“可恶!你不是说他全身僵硬化,一个月之内,相当于任人宰割的刀俎鱼肉吗?这是怎么回事?” 岁鸣愣在那,跳动寒光的眼眸直勾勾盯着我,仿佛要将我整个人看透。 不理会他们的复杂情绪,我直接发出重音,“你们不想死的话,过来!跪下!”鲁殇诡笑一声,“姓崔的,少在那吓唬人,你以为你是布衣子吗?你算哪根葱?想让我们跪下,你还不够资格!” “不听劝!” “该踢!” 我几大步冲去,一脚朝鲁殇腹部狠狠踹出,本就站不稳的鲁殇,只能横臂阻挡,只是,他现在的状态太虚弱了,难以阻挡,随后整个人往后倒飞出去,一脸翻滚了好几圈,才重重跌倒在浑浊雨水中。 “年轻人……别那么暴躁……”一侧的树底下,有个面容慈祥的老阿婆在说话,在她身旁,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她们没有撑伞,但是身上却没有一点雨水,从树杈间飘落的水珠,落到她们头顶上,距离几公分的时候,水珠会径直朝两侧飞溅,一老一少所站的位置,好像是一个禁区,雨水不浸? 正是半个月前,在客栈出现的一老一少。 “你……你们是……我知道了……居然……你们没死……”岁鸣整个人惊恐失慌的姿态,极尽震惊,说话都不利索了,断断续续说得不清楚。 第315章 青蛇勾魂 看着岁鸣那副极尽惊骇的表情,站在山野雨幕中,我皱着眉宇,目光一直聚焦在不远处幽暗的树底下,老太婆带着小孙女,至始至终没有一句话,沉默不言,牵手站在树底下,同样隔空望来。 “岁鸣,你什么意思?什么她们早就该死去了?你以前碰过?”我疑惑说话。 站在满是血污的水渍杂草丛,急促呼吸后,岁鸣全身居然在一个劲不安颤抖,两排牙齿咔咔发响,张大的瞳孔里充斥着恐怖,“她们……不会死……永远不会……游荡的……”岁鸣没有说完,他身子骨莫名一抽,两眼泛白,往后昏死过去了。 你妹的。 岁鸣,你好歹也是太岁门的高手,怎么能被吓成这样? 又不是判官阎王,怕个鸟啊? 就算是传说中真正存在的“地府正主”来了,我们又怕什么?这是阳世界,是我们阴阳本事高人说了算的地方,什么鬼魅阴邪都要靠边站。 “鲁殇,你似乎也了解她们?”我再次开口。 全身皮肤肿胀泡白的鲁殇,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一老一少,这家伙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怔怔歪着一颗脑袋站在那,表情逐渐变得复杂。 “不对劲啊!”我大步朝鲁殇冲去,全程,鲁殇好像一具泡烂尸体杵在那,一动不动,没有一点反应,唯有他的眼睛里,有一些鬼怪磷火在跳动,我冲到路上面前时,还是迟了两步,鲁殇的脑袋一下变得血红,脸皮下的青筋无限暴涨,察觉不秒,我又跳离原地。 “噗……” 一颗头颅飞起,大量血水如地泉般往空中喷涌,根本没看清怎么回事,鲁殇就已断头,这是什么恐怖法术?隔空取人首级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遇上。 不远处的树荫底下,一老一少还是如幽灵站在那,没有挪动地方。 雨势越来越大了,我已经全身淋透,可让人觉得心头悸动的是,这一老一少身上衣服很干,很干燥,在这满是潮湿阴冷的环境里,异常地显眼,我心里犯嘀咕,“你们究竟是用什么手段?隔空杀生?傀儡细线?神秘鬼虫?饲养的毒物?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空中猛禽死物?” 傀儡丝线切割头颅不可能,因为靠近鲁殇时,我的眼力能看清周围一切端倪,并没有发现悬在空中的死亡丝线,空中死物也被否定,毕竟至始至终,冲来没有听到任何怪鸟嘶鸣。 饲养的毒物也排出,在我的认识中,会饲养穷凶极恶毒物的人,大多不着打扮,而且经常脏兮兮的形同街头乞丐,不会有那一老一少两人干净衣裳。 “脚底下?” “水里游荡的死物!” …… 刚意识到这个问题,刹那间,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横跨三大步偏离原地,同时蹲下身,一掌压水面,掌纹涟漪一层层往外扩散。 这叫探路纹,鬼物现,是布衣子传授的小法门。 “哐!” 我身后两米左右方位,一脚重踏,水流四溅,脚底下一阵恐怖东西在挣扎,一颗不知名生物脑袋从水草间探起,看到这颗狰狞头颅的刹那,我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顾不上杀死对方,本能拉开距离。 这颗形似“鱼头”的脑袋能有半米多高,堪比牛头,翻动密布鳞片的躯体,生性凶猛,犹如一只传说中的“恶魔鱼”困在浅滩水渍的森然画面,看着能有百斤重,牙齿锋利,身体精简、强壮。 “刚才,不会是你一口咬掉鲁殇的头颅吧?”我不敢上前拼斗。 因为这只在水中挣扎的生物实在太过诡异。 这是一种源自于灵魂里的恐惧。 “嘭……” “噗……” …… 大片草丛被压翻,黑沉沉的雨幕下,遗留下一条触目惊心的通道。 不过硕大的水中恶物看起来很强大,这终究是陆地,没几个照面,被我打裂它的双目,再用歪道门的几样利器贯穿水中恶物的躯体,钉死在泥污水泊中。 全程,我一直在防备的一老一少,并没有出手,也没有靠近。 她们就好像两个看戏的普通人。 戏落幕了。 她们也走了。 底细不明,我不敢轻易去追,任由她们逐渐消失在远处幽林深处,等两人彻底离开,我才拖起昏死的岁鸣,再一次进入泥窟中避雨。 岁鸣没有死,却也被吓得魂飞魄散,估计他刚才支支吾吾说话时,猛地骇然心慌,应该是近处发现了水中恶物,一时无法回魂昏厥。 休息一阵,我在此走出泥窟,想着将干尸灶王的尸体拖回来。 到外面一看,尸体却不翼而飞了。 连同鲁殇的断头,无头尸骸,以及被钉在泥水的怪物全部不见踪影。 我连着在周围转了三转,本想从地面痕迹寻找到答案,只是雨势的缘故,踩出的痕迹会被很快冲洗,无迹可寻,不知道在我离开的短短十多分钟,有什么生物到这里光顾了? “不会有狼窟吧?”一想到会有成群野兽,我赶紧跑回泥窟。 利用灶王留下的柴物点燃一堆火,烘烤身上雨水,昏死的岁鸣没多久醒了,当然和火堆关系不大,因为他是被我几脚踹疼踢醒的。 恍惚蒙圈状态的岁鸣,缩成一团,四肢还在颤栗不止,我无语嘲讽说话,说你岁鸣还是太岁门高手吗?怎么被这点东西吓得半死?真是丢人丢到家。 “中毒了!死水毒!”岁鸣抖索着回话。 “没死就行!那一老一少究竟有什么来历?”我坐在篝火旁,啃着香肉问道。 “听说过青蛇勾魂事件吗?”岁鸣反问。 “扯那么远干吗?”我故作平静回应,其实心里此时已经翻江倒海,岁鸣既然提到“青蛇勾魂”,那就证明神秘来历的一老一少,与当年事件有关。 “一老一少,就与勾魂的青蛇有关!”随后,岁鸣开始说起这宗悚然事件始末,说东南沿海有一个湖,地理位置优越,风景怡人,是一个十分适合游玩放松的地方,但就这样一个休闲胜地却有很长一段事件无人问津。 至于原因,是因为在这里曾经发生了许许多多怪异的恶性事件,说人工湖建成后,风景秀丽吸引人是一方面,但却常发生有人跳湖自杀之类的事件,隔三差五死人,白天夜里都不安宁,因此那里就被传为了闹鬼事件之地。 据传闻,在建造人工湖的时候,施工过程中在挖凿地层的时候,在深处发现了一条体型巨大的青蛇,当时的工人吓坏了,以为挖到了怪物,但当仔细靠近观察后,发现这条长近两米五,直径有七厘米粗的青蛇,似乎是一条死蛇? 当人们把青蛇从底下取出时才确认这确实是一条死去的青蛇,只是所有人都搞不懂这条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死在这里,什么时候死的,为何死了之后保存这么完整,更是无从得知,总不可能是把白娘子传奇的小青给挖出来了吧? 工程还得继续,处理掉青蛇之后,这湖周围设施也一应修好了。因为风景很好,所以吸引了不少人来这里休闲放松,欣赏红叶和湖景,但令人费解的是,湖里接二连三的发生跳湖事件,很多人在此丢了性命。 这个时候,大家想起了那条死去的青蛇,不禁有人猜想,这些诡异的事情是不是与青蛇有关,更有人提出,青蛇是本地一方精怪,无意中被挖出,死于非命,因此在这里锁魂夺命,而那些跳湖的人,都是因为青蛇勾魂。 听起来令人头皮发麻,这件事也就越传越邪乎,导致那个人工湖很少有人敢去了,逐渐荒废,只留下许许多多可怜跳湖人的信息传闻。 “青蛇勾魂是青蛇,要杀死我的,是两个人,能有什么联系。”我故意等岁鸣解释。 “当年工程队挖出青蛇时,青蛇腹部鼓胀,前后呈人形,当场刀割解剖后,从蛇腹内掉出来两具尸体!当场吓得有人昏晕过去。”岁鸣发出颤音继续道,“青蛇吞人,尸体却没有死透,尸体当晚消失,夜半三更,有人看见一高一矮的两具尸体,从一条幽谧小路缓慢离开,正是她们!” 第316章 阴魂不散 “被这从青蛇体内掉出的一老一少盯上,凶多吉少!”蜷缩在火堆旁,岁鸣眼里充斥着莫大不安,这家伙在太岁门,应该常年与死尸为伍,居然还会被吓到,让人无语。 我一边啃肉,一边不以为意说话,说就是两个四处游荡的孤魂野鬼罢了,会些偷袭暗算伎俩,算不得什么,毕竟那老阿婆与小女孩每次出现,都离人很远,没有正面近身,没有直接发动攻击。 岁鸣却是一个劲摇头,瞪大着瞳孔,在那断断续续说话。 大概的意思,是说了些几年前,十几年前以及几十年前的悚然事件。 有一年,湘西那边发生一件惊动八方的事件,一支二十几人组成的背尸人队伍,在夜里遇害,唯有两个人活了下来,一个精神错乱发疯,一个只剩下半边脑袋,而在那个夜里,半边脑袋的人临死前回忆,说遇到了一个老阿婆与一个小女孩,背尸人问他们去哪?老阿婆没有说话,一直指着西边,西边自然代表着地狱…… 相隔不久,有一支黄泉镖师运送“阴镖”,历经那条极为险峻的茶马古道时,全军覆没,期间同样有着一老一少的身影,不过这支镖师队伍可不是普通人,每一个黄泉镖师,都有着不可想象的本事,七个人加在一起,足以撼动任何阴阳派系。 北方袁家,那是一个据传源自唐朝袁天罡的传承家族,袁家有一个镇宅之宝,有一年夜里,一头庞然大物冲入袁家,横冲直撞,毁灭所有,不仅伤了袁家高手,前夺走了那件宝贝,就连袁家最强悍的袁三公出手,也无法奈何后续出现的老阿婆,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开。 …… 对于岁鸣说的种种,我表示怀疑,在我看来,一老一少哪有那么通天的本领? “她们四处游荡,究竟为什么?”我将一块烤好的肉丢给岁鸣。 “不清楚!她们出现的时候,必会引起祸乱,引起死亡,而且都会夺走一些东西,或许是走一条长生之路吧!”岁鸣开始大快朵颐。 “她们活了多少年?” “她们第一次出现在世人眼中,已经将近百年。” “为什么要找我?” “你身上有造化,有她们需要的东西,我觉得她们一定会再出现,下一次,你可能没有那么好运。” “我会死?” “百分之九十九。” …… 说了很多,其实岁鸣也仅限于知道那些玄而又玄的事件,并没有真正与对方交过手,当然,如果有交集,以岁鸣这点本事,早就一命呜呼了。 “我现在的情况,她们没必要找我了吧?”我沉思说道。 我在冤屈湖吞下的大量石皮,现在已经彻底消化,皮肤虽然还是呈现五颜六色的诡异色泽,不过已经在逐渐消退,在一点点恢复常态。 “不可能!” “被她们盯上,你不死,决不罢休!” “早些年,在东海之畔那边,有个邋遢道士据说在水里捡到了什么好东西,被这一老一少看上,双方发生拼斗,据说一直持续十几年。” “十几年时间里,邋遢道士跑了大半个国土,最后音讯全无。” …… 我觉得不能再和岁鸣聊下去了,不然我这心越来越不得安宁。 站起身,我朝泥窟外看着,说你可以走了,不过要留下一些东西,岁鸣听完,脸色变了变,问我是不是要杀他?我没好气回答,说对他的命不感兴趣。 几分钟后,岁鸣被我驱赶出了泥窟,他身上的符、朱砂、岁血等等东西被我劫掠,等雨势小了一些,我也离开泥窟,朝人类文明社会回归。 大半天时间,没有发生异样情况。 老太婆与小女孩没有现身,只是夜幕降临时,我右眼跳个不停。 荒山野岭的,眼下也找不到更好的栖身之地。 夜里的大山很凉,我是找到几个动物的石洞,只是很狭窄,不敢在里边过夜,担心是唯一出入口的石洞,被人堵住的话就尴尬了。 为了方便逃生,我选了一株百年大榕树,爬上树端,将许多树杈、枝叶缠在一起,构建成一个简单的树巢,人躺在里边,可以保暖遮风。 这一夜我没怎么睡,天亮后继续出发。 就这样连着赶了三天的路,这天晚上,我实在太疲惫,躺在树巢内睡过去了,夜里天气很好,皓月当空,天空挂满了闪烁光亮的星星。 也不知道什么时辰,睡得迷迷糊糊的我,后脑勺一凉,身旁好像站着人?我赶紧睁开眼,刹那间,全身汗毛竖起,就见一个梳着双辫子的小女孩,幽灵般站在近处树杈上,没有表情的小脸,正一眨不眨盯着我,看得人心里瘆得慌。 小女孩脸色很怪,整张脸没有一点情绪波动,如石化雕像立在那。 她的嘴巴没有张开,但是周围,却是响起一股很沉重的喘息声。 “不好!”刚察觉到声音来源,我火烧屁股一般挑起,然后往想反方向逃离,“轰”的巨响,刚刚睡觉的简陋树巢,瞬间四分五裂,碎屑横飞,不是青蛇作祟,而是一只体型硕大的树懒,尖牙利齿,面目可憎,树懒密布长毛的脸庞眼窝内,瞳孔呈“一”字形状,暴躁几声,无情踩踏着树冠上的枝叶,朝我横冲直撞杀来。 “还有其他危险吗?”我谨慎扫视树上周围其他区域。 “死人财。” “冥钱漫天。” “亡灵渡。” …… 我施展了这一种特殊法门,十几丈符纸在我手上燃烧,烧到一半时,将跳动火焰的符纸朝空中抛出,瞬时间,有种一化十,十变百,百成千,千化万的不可思议光景,数不清的符纸在树上漫天飞舞,烧着的符纸,好像是出殡时的冥钱,火焰灼烧声音疯狂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震撼人心的“葬曲”音符,呜呜呜作响,仿似渡亡灵。 如果有人在树底下,仰视凝望,能看到整株枝繁叶茂的大树,飘满了冥钱,也在快速燃烧起来,火光扩散,照亮附近数百米区域地带。 在这株树每一寸方位挂满了燃烧“冥钱”时,我趁机跳下地面。 我一离开,诸般异象消失,大树恢复黑暗,树丛间也看不到横舞的冥钱,看不到代表“阴钱”的死人财,一切恢复如初,唯有高处树冠上,站着的那个留双辫子的小女孩。 “哐!” 大地一抖,树底下一头庞大生物跌落,将潮湿地面砸出一个土坑,正是那头瞳孔呈“一”字的可怕树懒,我刚才的术,并不是杀生法门,而起迷惑对手,所以这头树懒不是我杀的,应该是被人控制,早就中了必死的杀术。 没有停留,我快速逃离此地,远离那个站在树冠上的小女孩。 不过。 这个小女孩就像是阴魂不散的幽灵。 从这一刻起,无论我走到哪,她就鬼魅般出现在哪,无法摆脱。 我在河边河水,小女孩站在不远处乱草丛内。 我在山脚岩石休息,小女孩也在附近乱石上静静站着。 我在湖边生起篝火取暖,小女孩就坐在下风口树底,陪着我过夜。 …… 全程,我也遭遇了好几次攻击,不是小女孩出手,都是大山里的生物,现在,我怪异小女孩有着能与动物沟通的本事,或者说奴役动物的能力,说白了,有了那种能力,整个大山的动物都要听她号令。 第八天下午,夕阳西下,我终于来到一条水流湍急的河流。 跨过这条河,对面那边就是一个小镇了。 站在河边,我考虑怎么渡河时,表情麻木不仁的小女孩再次出现,惊掉人下巴的是,小女孩站在了水中,水波涟漪,她就那样凭空踩在水波上,整个人仿佛没有重量,我心里直犯嘀咕,怀疑是什么水上法门。 “在阻拦我渡河吗?”我沿着河一路往上游前进,小女孩也在水中走动,紧紧跟着我的步伐,一直横向拦阻,不给我下河潜水的机会。 第317章 爷爷在掘坟 来历神秘的小女孩,双辫子,白衣小裙子,红色绣花鞋,远处看清来活泼可爱,近处,当注意到她那张麻木不仁的小脸,瞳孔暗青色,全身似机械傀儡般僵硬时,不免让人心头一颤,觉得她宛如一个游荡在世间的冤灵,或者是一具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死尸,古井无波,全身没有头发一点人的活气。 最后一条河流,渡过去,就到了小镇,能彻底离开山外荒野。 我沿着河流上游一路前进,想要寻找一艘船只,或者能直接跳过去的岩石暗礁,水中,小女孩逆水流方向走动,走在水面上,如履平地。 在我的认知中,只有“轻如鹅毛”的幽灵,才能飘在水面上吧? 小女孩明明是有“实体”的,因为西边天际残阳霞光斜照,余晖洒洒,在小女孩身后水面留下一个黑色影子,证明她并不是什么“虚态”的鬼魅。 现在,也不是探究她是人还是鬼的时候。 我加快了速度,因为河流上游的河道逐渐变窄了,必须在天黑以前过河。 “呃?” 我突然止步,朝写对岸那边望去,那里有一条陡峭的小山坡,生长着高大灌木,阳光照射不到的阴暗处,那里有一个人,背对着我,穿着很古朴,可以用粗布麻衣形容,最为醒目的,是那人的后颈部位,有一条似蜈蚣的长形疤痕。 “爷爷?” 我心头狂喜,正要移步,谁知一直阴魂不散拦阻我过河的小女孩发难了,水中,几条具有悚然厉牙的黑鱼如箭矢往岸上迸射,窜起数道水浪。 险之又险避开,延伸空荡荡的小女孩突然来到我背后,森冷无言,全身缠着一股可怕煞气的她手上有一根长长的铜钉,近乎半米长,闪烁铜光,铜钉面上凿刻着各种鬼魅画纹,握住的尾端能看到沾着血迹,居然是一根穿棺钉。 穿棺钉,可不是棺材钉。 棺材钉常见,穿棺钉稀有,而且都是拥有真正本事的阴阳先生才会备有,制作的方法属于秘法,外人根本不懂,据说出殡诈尸,就会使用穿棺钉。 这种钉很可怕,在贯穿棺材时,会连里边的尸体一起钻裂,防止变故伤亡。 我没有施展阴阳碎金吟,也没有用死人财法门,因为这几天时间,已经证明小女孩对于我掌握的法门全部免疫,倒是近身搏斗有效。 拷鬼棒已经落在冤屈湖。 我现在手上可搏斗的器物,就是一把太岁剑,从岁鸣身上强夺的好东西,“铿”的碰撞寒音骤起,火星四射,一米左右高度的小女孩,看起来纤弱无力,手头的力量却大得惊人,我被扫退数米,差点一脑袋撞到旁边的石块。 “拼了!”我像古代驱魔道士那般,指尖淌血,染在太岁剑上。 见此,小女孩那张没有一点情绪波动的小脸,瞳孔终于动了动,青光更盛,对我而言,又是一次不断在生死线上挣扎的恐怖经历,稍有不慎,人头落地。 “我靠!消化了赑屃御碑上的石皮,我的本事,和道士布衣子一个层次了,怎么扛不住啊?”我心里很憋屈,换做其他阴阳行内的高手,一对一情况下,没有几人是我的对手,即便是封建八仙、鬼哥等等,也应该比我弱上一些。 现在,却被一个小女孩压得手脚慌乱,确实十分憋屈。 不断后侧拼斗,我的余光,还是不断注意着河对岸的那个古朴人影。 几分钟后,背影形似我爷爷的人,沿着小山坡快速移动。 没几下,就已消失在视线中。 “一定要追上爷爷,否则的话,我要交代在这!”我心里快速思索。 思来想去,也就想到一个求生的法子。 “铿……” “铿……” …… 太岁剑与穿棺钉接连十几次碰撞,虽然拼尽全力,我还是被扫倒了,肩膀中招,衣服撕裂一道口子,低头看去,穿棺钉划破了皮肤,入肉一寸,差点就伤及我的骨骼,大量鲜血不要钱般往外冒涌。 太岁剑也脱手而出,飞到三米开外。 我捂住左肩,可是穿棺钉撕裂了血管,根本压不住外淌的鲜血。 在我痛得龇牙咧嘴时,小女孩逼迫上来,穿棺钉一刺,直冲我的脑颅。 一时间,在外人看来,我整个人好像被吓傻了,躲也不躲。 预见了死亡。 小女孩瞳孔内的青光烁烁跳动,那张笑脸第一次出现“满意”表情。 “这就对了了!” 我头一斜,人从地上猛地蹦起,饿虎扑羊一般的画面,整个人直接扑向了小女孩,小女孩反应够快了,穿棺钉回拖,斜向要刺破我的心脏。 “嘭!” 我们两人重重倒地,小女孩被我压在身下,我这双沾满鲜血的上手,右手死死摁住小女孩的额头,左手则扣住她的双手,将她擒压在地。 穿棺钉,也同时刺破我的皮肉,好在关键时刻我强扭身体,只是损伤了最左侧皮肉,心脏部位无碍,没等我有下一步反应,身下的小女孩变了,那张行尸走肉一般的脸,快速发青,急剧变形,短短三秒钟,就好像一个人的身躯上,长了一张青蛇脸。 而且还是染了大量人血的青蛇脸。 我夺过穿棺钉,往下一刺,将狰狞拧动的小女孩钉在地面。 “你慢慢在这变形吧!”我忍着身体剧痛,起身跳入河中,然后快速游过了对岸,上了岸,刚回头,就听到“嘭”的如水声,冥冥中,好像有一条硕大青蛇钻进了河流?心头一阵发麻,赶紧离开河岸,沿着陡峭小山坡,我追着爷爷消失的方向而去。 路上,利用草药止住了左肩流血伤口,简单包扎,也是不得已的临时办法。 跑上小山坡,进入一片幽林。 地面有痕迹,我追着痕迹前进,十几分钟后,让我十分不安的是,这天快要黑了。 黑夜,是各种鬼魅邪祟的时辰。 活人难斗。 好在天全部暗下来前,我走到了幽林尽头,这边区域,却是一片古代的乱葬岗,朝前方看去,幽幽暗暗的林间,凸起着一座座悚然坟包,密密麻麻,无法数清,有的没有墓碑,有的坟前遗弃着没有烧完恶斗香烛纸钱,有的坟包四周插满了黑色幡旗,在风中摇曳,似恶魔张牙舞爪的光景。 从坟包中间穿过,没多久,我见到了爷爷。 爷爷依旧背对着我,并不是一动不动站着,而是半蹲身的姿势,手里拿着一把铁铲正在……掘墓! 什么情况? 跑来这种乱坟岗的地方挖坟? 我喊了几声,爷爷仿佛没有听到,依然站在坟包最高处的坟顶掘墓。 第318章 铁棺 夜色下的幽林,一缕缕月光从枝叶折射地面,粼粼鬼火跳动,到处能听到呜呜呜怪异音符。 站在坟顶上的爷爷,半边身体隐迹在黑暗内,半边被月光照亮,一半黑一半白,加上手持铁铲在掘墓,潮湿的坟土四处飞溅,周围还遗弃许多腐朽破烂的棺板、寿衣,无论从哪个方位望去,都觉得这是一幅很悚然的画面。 “爷爷!” “爷爷!” “老头子,没听到吗?你搞什么鬼呢?” …… 我一边喊话一边走过去,低着一头稀疏白发的爷爷,当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挖幽林坟,侧身看着,爷爷现在满身大汗,吞吐重气,心中不免狐疑,爷爷是不是被鬼遮眼了?被迷失心智跑来干这种折损阳寿的怪事。 惨白月光,透过茂密林间折射下来,白光点点,让这黑沉沉的世界多了一丝光泽。 “嘭……嘭嘭……” 身后,突然响起的树叶摇曳声,吓了我一跳,当下顾不上多想,踏着满地腐朽棺板,赶紧走到坟旁,刚到达,还没说话,在“尽情”挥舞铁铲的爷爷猛地转身,半边白脸,半边黑脸,显得有些悚然骇闻,我和情绪不对劲的爷爷对峙,双方石化死寂一般,都没有开口,场面显得有些冷清。 僵持十几秒钟,站在坟顶的爷爷开口,“兔崽子,你太慢了,怎么慢吞吞这个点才到。” 我,“……” 爷爷。 你这转变是不是忒快了? 见我不动,爷爷没好气继续喊着,“别傻愣着了,赶紧上来帮忙。” 一言一句,以及举止间的细节,说明真的是爷爷,假冒不了。 我不想脚踏死者的坟,而且还是在这充斥无数禁忌的乱坟地,“老头,你脑子没坏掉吧?做什么不好?偏要来刨人家的坟,你就不怕人家怨念不灭,突然坐起身爬出来要你的老命!”不知为何,前一分钟我还心神不宁,和爷爷站在一处方位后,心绪很快稳定下来了。 “兔崽子,叫谁老头呢?” “别傻不吧唧了,赶紧上来,如果不快点挖穿这口坟,我们爷俩的命都要交代在这。”爷爷说完,丢了一把锈迹斑驳的铁铲过来。 我还想说话,爷爷表情一下变得怒目圆瞪,只好将话憋回肚子里,闷闷不乐走上坟头,站在爷爷对立面,从坟顶中心开始刨土。 爷孙俩一同刨别人的坟墓,还真是奇葩事。 卖力干着活,以这口坟为中心,周围几十米内的区域,不时刮起黑夜寒风。 一股又一股的风很不正常,每次都避开我们脚底下的坟。 我们所站的区域,似乎是一个禁区。 连风都吹不进来。 余光注意四周,我只能硬着头皮和爷爷说话,说一直阴魂不散尾随我的小女孩,为了让爷爷相信,我还“展示”了自己左肩的伤势,以及身上没有干涸的衣服血迹,说自己为了过河,当真是九死一生,要不是示弱反将一军,得以金蝉脱壳,差点就交代在河对岸。 谁知道。 爷爷眉头都不咋一下,鄙视望了我一眼,喷出两口老气,不留情面打击说着,“你小子太没出息了吧?被一个小娃子追成这样,以后出去了,别说你是我崔道的孙子,丢不起这人,还好意思给我诉苦,我看你该找块豆腐一头撞……” 爷爷立马闭嘴,最后一个“死”字没喊出口,显然也意识到,在这无数凸起坟包的鬼地方,会祸从口出。 我额头冒出一条黑线,“老头,你实话实说,我是不是你孙子?” 爷爷乐了,“真孙子。” 周围空气里弥漫的煞气越来越重,我可没空开玩笑,“老头,你实话实说,为什么出自“青蛇勾魂”的一老一少,会突然跑来杀我?” 在我看来,即便我在冤屈湖获得一些造化,因为地处渡鸦岭,消息封闭,不可能传播出去,那一老一少两人怎么会如此恰巧找上门? 她们之所以要害我,源头,我觉得和爷爷有关。 一时间,站在满目苍夷的坟头上,我们大眼瞪小眼对视着。 “兔崽子,你都猜出原因了,还说个屁啊?”爷爷做出一副长辈长者的模样姿态。 “老头,你究竟得了什么好东西?”我压低声音问道。 “呼呼……” “呜呜……” …… 周围忽然响起更可怕的骇风,风声里,夹杂着让人头皮发麻的音符。 朝幽林更深处望去,原本在很远很远地方跳动的磷火,此时忽然聚集起来,一团团相互拥挤着,离地一米多,横向朝我们急速冲来。 在腾腾跳动的火光后,还站着一个身披青衣的人影。 正是那个老太婆。 满脸皱纹的老太婆,光亮映衬,能看到她那张阴沉的老脸上,满是死人斑点,说不出的吓人。 “臭小子,别看了,那都是子虚乌有的东西!”半弯腰,爷爷挥舞铁铲的速度更快,我低声说话,说那些朝我没冲来的几十道磷火,撞到身上,可是会出人命的。 “咚!” 无数磷火包围过来,距离我们就几米时,爷爷突然一脚踏地,鼓荡一片灰尘,诸多看似气势汹汹的幽幽磷火,当场大半溃散,火苗四射,剩下的一部分也四处逃窜,很快消失在附近林间,天地复归阴暗。 “老头,你这么猛的本事,怕她们个啥?”我说话。 “你懂得锤子……”爷爷没说完,因为我手上的铲子,在底下撞到什么硬物,剧烈反弹,差点将我震退下坟顶,铁铲头挖到的是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像是一种黑石,爷爷显得很激动,说TM的终于找到了,皇天不负苦心人啊?随后,我们三下五除二将东西刨了出来。 坟里居然是一口铁棺。 我平生第一次见铁棺材,看腐蚀的程度,这口铁棺材下葬有个十几年历史了。 “这种地方,居然能铁棺埋葬,打造棺材的绝对是个猛人。”我感慨说道。 “我埋的!”爷爷的话噎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第319章 半边尸体 “老头,你别胡言乱语,千斤重的铁棺,你怎么埋?”我调侃说道,鬼气森森的乱坟地,惨白月光洒落下来,照射在漆体阴幽的铁棺上,黑白光线闪灭不定,看得让人有种莫名心慌骇然,不敢直视。 好在的是,近在咫尺,铁棺一直没有迸发出什么离奇声响。 “兔崽子,少说废话,赶紧去拖住她们!”爷爷跳下坟坑,准备开棺。 “多长时间?”我问。 “十分钟!” “老头子,你太看得起你孙子了吧?我最多只能牵扯三分钟。” “你不是学会阴阳碎金吟了吗?赶紧吼去。” “对她们无效啊!” “有!嘴里含住这枚佛珠再吼,记住了,铁棺不开,阴阳吼不能停。” “老头,道教法门用佛珠,你没毛病吧?” “臭小子,别那么愤青,不想死就照做。” …… 在我们一嘴一舌说话时,那老太婆与小女孩已经走到了坟包近前,她们没有一点脸部表情,整个人显得僵硬无比,踩在地面满目苍夷的腐朽棺材板上,咔嚓发响,不时惊起一层尘灰,犹如两个游荡在世间的幽灵。 口含佛珠,青筋暴涨,站在坟顶高处,我朝着两人发出一声怒喝。 有佛珠的“加持”,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变化啊? 反而因为佛珠的缘故,堵住声道,影响了声音一瞬间迸发的威力。 不过。 这一老一少却是显出忌惮的姿态,一连后撤十几步。 我身后坟坑里,此时能听到铁铲撬棺的一阵阵铿锵寒音,我顾不上回头望,因为整片幽林里的一团团磷火,再次横飞聚集,演化成一片巨大而又森然的“鬼火异象”,遮天蔽日,无情灼烧附近树木而来。 阴阳碎金吟。 眼下只能堪堪将无数跳动的磷火逼退。 “这么快!”身侧,一抹白光袭来,双辫子、白裙子、绣花鞋的小女孩神不知鬼不觉来到了近前,根本看不清身影,只是能感觉到一阵炫目白光,本能的反应,我挥舞着铁铲朝一侧重重拍出去。 “哐!” 白光被扫飞,空中翻滚了十几圈,摔出了好远,远处半块簇立的墓碑都被震碎。 这小女孩看起来很狼狈,只是,很快站起身,浑身没有一点伤痕,若无其事,简直是坚固不灭的地狱厉鬼,我快速喊话,让爷爷加快速度开棺。 “嘭……” “嘭……” …… 在无数磷火没有潮水般涌来前,身披古老青衣的老太婆发难了。 森然的破空声骤起。 刺耳的音符中,夹杂着某种神秘生物“磨牙”的恐怖声浪,因为在我周围四面八方响彻着,眼睛完全看不清,就在这时,脚底一滑,整个人后仰跌进了坟坑,是爷爷拖住我的脚踝,将我拽进坑里。 抬头望去,就见十几条长形虫子在头顶上相撞,一一爆浆。 看到坠下的尸体,我知道老太婆用什么攻击了,是一种专门吃棺材板的坟虫,这种坟虫天性凶恶,躯体十分坚固,据说刀剑看不破,斧头锤不烂,唯一能杀死它们的,只有几位高温的火焰,而且还要烧上好些天,才能彻底灭绝。 啊…… 看到铁棺内的东西,我顿觉一阵头皮发麻,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干呕起来。 黑色的铁棺内,猩红一片,说不出的恶臭在缠绕。 半具尸体横躺棺中,仿佛一个站着的人,被利器动脑袋竖斩割裂,前脸、后脑勺分离……胸膛、脊背分离……腹部、腰部分离…… 现在的半具尸体,就剩后脑勺、脊背、腰部的部分,就连五脏六腑等等器官,也只剩下了一半,望进棺材里,能看到露出在空气中的半边心脏,半边胃,半边肝……无法想象,这人死亡前,究竟遭遇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老头,你埋的是谁啊?”我捂住口鼻说话。 “咚咚!” “咚咚!” 坟包上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人,老太婆与小女孩上坟了,在她们周围,无数幽幽磷火在飘曳,在摇晃,在散发一阵又一阵阴沉沉的火光。 整个坟坑,也笼罩在一种“通亮”的光景中。 “她们……眼神变了……表情贪婪……怎么回事?”我支支吾吾说话。 “这就是造化!”爷爷的手一触碰这半边血淋淋的尸体,看着无限死透的尸骸,却突然直立而起,不完整的手掌朝老太婆两人撕裂而去。 半边尸体冲起时,它身后飘飞了不少猩血,我和爷爷则是遭殃了,满身恶臭。 爬出坟坑。 却发现战斗不在近处,而是转移到近百米开外的幽林深处,我们赶紧过去,我则开口问话,说从铁棺的腐蚀程度,能看到埋葬了十几年,为什么尸体不腐烂? 爷爷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他说以前埋进去的,不是半边尸体。 而是半颗脑袋。 十几年时间,他也没想到,半颗脑袋生出了腹部、四肢,甚至是五脏六腑。 靠。 什么情况? 我听说过在泥土里栽下种子,一年半载的生根发芽后,能长成一株树木从而结出果实,可没听说过半颗脑袋能长成一个完整人的? 第320章 盘龙小镇 幽谧死寂的林子里,因为附近一团团昏幽磷火在空中狰狞跳动,并不是无边阴暗。 反而是光线闪灭不定,一阵亮一阵暗。 密布一座座杂乱无章坟包的深处地带,满地血迹,空气里也弥漫着让人发呕的血腥腐味,那半边尸体极为凶悍,仿佛来自地狱里的恶魔红尸,拖着一地的血,竟然能将出自“青蛇勾魂”的老太婆、小女孩压制得无路可走,呈现一边倒的恶斗画面。 “老头,铁棺里的这具尸,究竟什么来历?”我心生骇然说话。 半边红尸,能看到一肚子的不完整的五脏六腑,居然还有这么强的战斗力,完全超出我所认知的范畴,以前碰到的死尸作祟,都是幕后有人在操纵,如“木偶戏”一般利用特殊视线控制,用以杀生。 现在。 这半边红尸是自主行动,比活人还要凶猛,岂能不震惊? “说实在话。” “我也不清楚它的来历。” “当年,我冒险进入一座死火山,在深处发现一座古老的底下宫殿,残破的宫殿,被一层层厚重火山灰覆盖,几乎无法辨认,我在打开唯一通道口时,就碰上了它。” “纠缠了近半个月,我才艰难逃脱,顺道将它带出来。” “出来后,不知消息怎么就传出去,流言纷飞,说我得到一宗不可想象的造化宝贝。” “其实就半边脑颅,哪有什么造化,后来为了不引起血腥死亡,我叫人连夜打造铁棺,急匆匆埋在了这里,这一埋就是十多年时间啊!” …… 爷爷感慨说了很多,我接着开口问道,为什么半边脑颅,过去十多年,会变成半具尸体?爷爷却是一个劲摇头,说他也十分困惑。 我又问那座死火山在哪? 出乎意料,爷爷指着一个方向,说就在河流最上游,那里有两座并排的高山,山底下有一个盘龙小镇,小镇的背后,就倚靠着那座死火山。 “铁棺,就是在盘龙小镇打造的?”我问。 “臭小子,看来你不笨嘛!”爷爷发出颇为感慨的语气继续说道,“时光荏苒啊!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的老伙计,现在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现在。 我终于知道这些年,爷爷为什么一年到头不在家了,不是他不想回家,而是被恐怖死物盯上了,不敢牵扯家人,只能四处游走,躲避灾祸。 “除了一老一少,还有人要杀你吗?”我说话。 “多如牛毛!”爷爷回道。 “老头,你还真能惹祸牵扯仇恨啊!以后,你孙子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我已经在想象,当年爷爷犯下的因果,以后会一一加持到我身上的光景了。 “轰!” 不远处,一座看起来本就支离破碎的坟包,几乎被横移铲除,半边红尸倒退重摔,满身的血在地面留下一条毛骨悚然的血色通道。 被逼得陷入绝境的一老一少,此刻,终于展现真正的面目。 两张面目可憎的青色怪脸,脸庞浮现一道道纹路,她们浑身上下,开始长出犹如毒蛇的鳞片,皮肤也在不断变化为骇然的青色,绽放青光,黑暗中望去,就好像两个“直立”的“蛇人”,似蛇似人,或者说是蛇、人的杂合体,就连她们的嘴巴,现在也无限开合,半张脸都被嘴巴占据,满口獠牙。 “老头,她们不会真是从青色体内掉出来的尸体吧?”我好奇问道。 “还真是!” “当年工程队挖出庞大青蛇尸体时,我当晚赶到现场,检查了蛇尸后,立马去追赶她们,如果当时我不是刚经历一轮恶斗,说不定能将她们镇压了!”爷爷很惋惜说着,据他所说,当时他检查的青蛇尸体,发现蛇的腹部内,交错着无比复杂的血管脉络,骨骼也与蛇类有着很大不同,无比类似哺乳动物的体脉,说明这头青蛇已经有灵,已经产生智慧,属于山野精怪一类的特殊存在了。 她们没有彻底腐烂,应该是汲取了青蛇的“灵性”! 一阴一阳。 一生一死。 才出现这一老一少极为特殊的生命体,现在,可以说驱使老太婆、小女孩前进的,正是当年那头死去的青蛇,甚至,青蛇魂灵可能就藏在她们的体内。 当然,如果能彻底镇压两人,一番检查后,才能得知答案。 “老头,她们的来历,会不会和死火山深处的古老宫殿有关联?”我问道。 “臭小子,你哪只眼睛发现的?”爷爷说道。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老太婆的服饰很另类!”对于这点,我观察很久了,而且早在老太婆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老太婆的那件青衣,看起来是缠线织布制作而成,实际上,不是布料,而是皮料,还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神秘生物的皮囊制造出来的。 小女孩的白衣群就比较常见了,可能是她们四处游荡,从哪杀戮得来或者抢夺得来。 “臭小子,你眼睛花了,别那么多七七八八的想法。”爷爷回话。 看他闪烁其词的表情,爷爷明显是不愿说真话。 我径直开口,“老头,你是不想我去那座死火山看看吧?” 爷爷瞪了我一眼,“你小子可别去找死,你爷爷当年我被困在那半个月,九死一生,就是当年的一难,导致我损失了大半的本事,现在都还没恢复元气呢!” 我继续追问,“死火山下的宫殿,究竟是什么?” 爷爷不回答,让我别胡思乱想,别刨根问底,说那些东西没有意义。 在我们说话时,前方乱坟地中央,战斗要落幕了。 终究还是老太婆两人更胜一筹,毕竟是幻化成“非人”的形态,浑身鳞片使得她们的躯体坚固不灭,防御一切,而半边红尸还没有呈“完全体”,现在只能不断被轰飞,在林下的黑暗地带,不断留下一处处血迹、碎肉、烂骨…… “噗!” 随着最后一声脑颅破碎的残忍声音,半边红尸算是彻底废了。 望过去,那里就剩一滩猩红色的肉泥。 以及朝地势低流淌的血水。 “老头,我们咋办?”半边红尸一倒,那漫天交织的煞气,立即潮水般涌向我们。 “还能怎么办?趁她们虚弱,要她们命。”爷爷又说让我用阴阳碎金吟辅助他,今晚,一定要将她们彻底“锁”在这片乱葬岗的鬼地方。 接下来。 我算是第一次见识到爷爷的阴阳本事,大开大合,抬臂横掌间,秋风扫落叶,几十米内的灰烬坟土都被调动起来,演化成杀生的傀儡。 “我去!老头你早有布置陷阱啊!”我佩服语气说道。 两个小时后,经过了一番苦战,我们还是没能将一老一少困死在幽林坟地中,在好几株树木倒塌后,老太婆与小女孩强行破了爷爷的“百坟局”,逃之夭夭。 我们则在身后紧追不舍,夜里三更,一路跋山涉水,一直追到了盘龙小镇。 第321章 坟墓异象 盘龙小镇,虽说是坐落在大山中的小镇,不过因为交通发达的原因,加上本地有特色产业,经济很发达,我和爷爷没有进镇,而是到了小镇的“后山”! 老太婆与小女孩躲进了后山,她们的形象大变,脸庞变尖,皮肤浮现暗青鳞片,走路的姿势也如毒蛇般拧动,几乎是拖着地在跑路,压塌路面草丛,所以遗留的痕迹很重。 所谓的后山。 其实是小镇人家的祖坟地,埋葬祖先的风水宝地。 天没亮。 我和爷爷没有鲁莽进去,毕竟这“后山”背靠一座如刀削的陡峭高山,没有其他路可走,老太婆与小女孩只能在这里边恢复休息。 祖坟外。 我和爷爷升起篝火,一共七团火,呈北斗七星状,将后山出入口堵住。 将捉来的山鸡烤来吃,全程,爷爷就像是一个话痨,嘴巴嘚吧嘚吧讲个不停,比嗑瓜子扯嘴皮子的八卦妇女还要让人烦,而且,他说的全是与后山祖坟有关的东西,说什么这里的风水宝地真是好啊!说不止一处风水宝地,几乎每一个坟穴都是上等宝穴,比如双龙吐珠,莲花九开,蜻蜓点水…… 我对于坟穴的知识,一窍不通,听起来有些像天书,一头蒙圈。 后来听烦了,我直接说要不等他天年之后,我在这给他买块宝地,让他葬在这比“神仙洞”还要美好的地方,爷爷却是摇头了,说落叶归根,自然要回我们自己祖宗的祖坟,怎么能葬在外地。 “老头,省点气力,你就别胡乱吹嘘了,我不信你真有看风水的本事。”我斜靠岩石躺下,叼着一截草根说话。 “臭小子,这些年你真是白混了,不信的话,跟我来!”爷爷将我一脸质疑,咽不下这口气,强行拽着我,往这片十分安静的祖坟地走进去,站在外围,望着草木繁盛的幽谧墓地,爷爷在我五官上快速点了点,又说帮我开启了一些其他感官,可以看清当中景象。 我半信半疑再往前望去,黑乎乎一片的幽暗坟地,哪有什么区别?爷爷却说不急,他抽出几张符纸,折成四方形状,在地上折叠烧了,一边烧一边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古老祭祀词。 还真别说,原本安安静静的墓地,开始出现一些异样声音。 侧耳倾听。 先是听到一段很邪乎的乐器声,不久是野兽咆哮,然后在闻到一阵特殊香味时,距离我不算远的一支古老坟墓,突然出现仙大树一样的云团,层层白雾萦绕。 “现在相信了吧?”爷爷带着得意说道。 “老头,你刚才点印我的五官,不是遮迷心眼,让我出现幻觉了吧?”我说话。 “滚!那只是帮你开启一些更真实的感官。”爷爷回道。 “坟墓出现异象?究竟是怎么回事?”又观察一段时间,我觉得祖坟地内出现的种种“不凡”现象,并非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 随后,爷爷给我认真讲解了一些风水知识。 当然,我最感兴趣的,还是这些坟墓周围缠身的匪夷所思的现象,根据爷爷的说法; 不管坟墓葬在何处(山地或平原),天空如果出现彩龙云,常年罩在坟墓上头,聚而散,散而再聚,坟中后人要出将相之人。 坟墓周围经常出现怪兽的身影,或听到嚎叫的声音,说明该坟墓后代之中贵人已出。 坟墓如能听到乐器之声,宾叮叫喊之声这种墓穴出文武贵人。 坟墓上空如果出现层层云楼似的龙云,出文武大贵。 坟墓上经常出现巨大的蟒蛇,围绕坟墓大旋者,为贵龙真气现身,出文武贵人。 坟墓在夜间如果能闻到香气,或看到朵朵红黄花在坟上出现,家中将出贵妇人。 在夜间如果发现坟墓地成一片黄光,这种坟墓贵不可言,为真龙穴的,出风流雅士或精忠报国之臣。 坟墓上夜间出现公鸡蹄叫,将出现一鸣惊天之人。 …… 生平第一次听说诸般种种,原来坟墓之上,还会有这么多光怪陆离的现象。 “老头,如果坟墓的墓碑,呈现青绿色,说明什么?”我指着一个方向,那里有一块一米多高的巨大墓碑,碑身不是灰白色,居然呈极为诡异的青绿色泽,扭扭曲曲的光线,在那疯狂缠绕,说不出的瘆人。 爷爷的表情瞬变,然后拉着我赶紧离开此地。 直到走出祖坟地的区域,他才说那是老太婆与小女孩隐藏的地方。 “现在不去镇压?”我疑惑问。 这一老一少受伤了,现在应该是最好时机。 “你傻啊!等天亮了不是更容易,没必要争这点时间,等阳光普照大地,死物沉睡,我们再去把她们挖出来。”爷爷早有打算了。 爷爷交代几件事后,我开始在火堆旁睡下,毕竟一路跋山涉水的,加上身上有伤,早就疲惫不堪,爷爷倒是很能撑,说他守住出入口即可。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起身后,趁着太阳当空,我们偷溜着进了祖坟。 第322章 死后残渣 祖坟地深处,昨夜闪烁青绿光泽的墓碑,现在变回灰白色,看不出异样。 不过蹲下身后,会发现这座坟的后边,有一个森然空洞。 二十厘米宽,像是蟒蛇钻裂的口子,望进去洞内弯弯曲曲的,直通坟底。 我皱着眉说一老一少两个人,怎么从这个孔洞钻进去的? 爷爷说有啥奇怪的,她们本就不是正常人。 “挖!” 这时,爷爷丢过来一把人工短铲,我愣了一下,说老头你可真行啊?从哪偷来的?爷爷说别废话,赶紧挖,这个天气可不妙,必须在变天之前,将一老一少挖出来封死,否则的话,往上我们爷俩难以活命。 变天? 什么眼神啊? 这烈日当空,万里无云,哪会变天? “铿!” 爷爷手上的那把人工短铲,才铲了第一下土,铁铲头一折,火星四射,好像磕撞在了坚固岩石上,铲子费了,我瞪大眼睛说这不会是石头坟吧? 只是看着就是普通的土质啊?而且上边还长满了草物,怎么连铁铲都能挖断,感觉到不对劲的爷爷,蹲下身,手掌压在坟泥上,而后叨叨说话,说是煞气凝结的缘故,导致整座坟比石块还要僵硬,普通的铁铲根本挖不开。 我说怎么能破开煞气?爷爷回答说用人血,随后,我不得以放了大量鲜血。 沿着二十厘米宽的坟泥孔洞开挖,爷爷却是摇头,说这里土质不行,说风水好土质差,年代一久了,也会有不详因果犯到子孙后代。 说着说着,深吐几口大气的爷爷,突然变了个样,变成一个语重心长的长辈,说如果他死了,一定要我这个真孙子给他找一块风水宝地,要记住怎么看隐在风水。 还说这第一步,首先,选择看阴宅风水的时候,必须要注意到阴宅墓地附近的土质情况。倘若土质是黑色的、时候深蓝色的、又或者是一些比较灰的颜色,那么这样的土质不养人,也无法形成好的风水,第一时间就可以判断出,是风水极差的墓地,绝对不要选择。而根据风水学中的说法来谈,阴宅附近的土质以黄色为佳,黄色的土质代表着土地里的营养充足,可以让先人更好的吸收土地里的灵气,如此可以让先人安息,先人也可以更好的庇护后人的运势。由此可见,从土质里是可以直接看出墓地的凶吉情况 其次,在根据阴宅风水学来判断墓地风水凶吉的时候,要注意山与水的情况。一般来说,位于山清水秀之地的墓地,是风水极佳的墓地,若是能够依山傍水、山水环绕则更好了!但如果墓地周围并没有形成好的环境,反而是位于穷山恶水的地方,那么这样的墓地是无法形成好的风水,若是你把先人安葬如此,一则会导致先人无法安息长眠,二则会导致家族后代子孙运势不旺,甚至会拖累整个家运的发展哦!由此可见,若是如今山清水秀、环境优美,那么这样的墓地风水极好;若是附近穷山恶水,那么这样的墓地风水必然是凶败的。 另外,阴宅风水学中认为,墓地忌讳见到蚂蚁,所以但凡是有蚂蚁窝、蚂蚁很多的地方,这样的墓地风水都不好哦!毕竟蚂蚁会吃骨肉,一旦蚂蚁过多会影响着逝者的安息,会导致逝者被蚂蚁啃光了骨肉,这样对于逝者何尝不是一种折磨?逝者无法得到安息,那么后人的运势便会深受影响,后代子孙的运势发展也十分不利呢! 最后,阴宅风水学中,判断墓地的风水凶吉还有一大原则,便是——明堂。倘若墓地的明堂狭窄,则为凶相,无法形成好的风水。 …… 爷爷的话,蕴藏深深的感慨,更像是在交代身后事,听得我很不自在,连忙打断他的话,说这大好日子的,就不能说点好话吗? 没多久,坟被挖开了,没想到,里边居然有三口骨坛。 还都是大型骨坛。 并且骨坛上雕龙画凤,虽然金漆被腐蚀了,还是能看到曾经下葬时的气派。 一坟三葬,在民间是很常见的事,俗称合葬。 “老头,她们在哪呢?”我又往下挖深一寸,空荡荡的,再无其他。 “坛子里!”爷爷伸出手,刚要解开其中一个骨坛盖子,手指要触及时却犹豫缩回了,我说旁边有几株树木,挡住了阳光,不如搬出去,找个直晒的地方吧? 爷爷同意了,将三个骨坛搬出,回填泥土,我们往外走去。 来到一块空地,眼下正是一天最炎热的时辰,高温晒得我们大汗直流,爷爷叫我离开骨坛三米开外,他来负责解开坛盖,爷爷显得很谨慎,开盖前,还念了一遍不知名的咒词。 “嘭……” 坛盖一开,一股绿雾疯狂往外席卷,爷爷被扫推跌倒,绿色的浑浊雾气直冲高空,一连卷上了七八米才逐渐消散,三个骨坛被浓烈雾气遮掩。 “老头,快避开,有东西爬出来了!”我连忙上前。 “呜呜呜……” “嘶嘶嘶……” …… 让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惊起,随后,就看到有东西在绿雾中疯狂挣扎着,不断翻滚着,死亡的绝望叫声越来越刺耳,耳膜震荡,我连忙拖起爷爷就往后跑,因为实在承受不了如此惨烈的哀嚎。 足足过去十分钟,几十米的空地上,一阵又一阵鼓荡的雾气才消散。 我们爷俩走上前,发现三口骨坛倾斜倒在地上,坛子像是被人用刀子割过,上边出现一条条裂缝,显得支离破碎的,望进去,两个骨坛里空荡荡的,啥也没有,第三个破烂不堪的骨坛里有一副黑乎乎的骸骨,应该是坟主人的尸骸。 地面。 倒是有一道道生物挣扎的痕迹,草地里,还沾着不少未干涸的绿色液体。 “我靠!去哪了?灰飞烟灭了吗?”我说话。 “不可能!就算死透了,也会有残留物的!不可能连残渣都不剩!”爷爷又继续说话,说我们各自分头去四周找找看,一定要找到残渣。 空地外边,二十多米距离,在一簇灌木丛下,我找到了一副皮囊。 看着极为狰狞悚然的皮囊,像是人皮,又有蛇的形象。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小女孩死后的残渣。 只是,找了大半天,一直没能发现老太婆死去的“皮囊”,最后,爷爷一指盘龙小镇背后的靠山,说我们爬上,去死火山口上看一看。 第323章 神秘野兽 千年没有爆发灾难的死火山,有一个很牛逼的名字……缠龙山! 山下盘龙。 山上缠龙。 唯一的小镇,简直是立在龙脊之上。 不免让人怀疑这片地方的不寻常之处,毕竟以前经常听说什么龙穴、龙脉之类的词,对于"龙穴"一词,我只知道字面的意思,一般是指神话传说中神物"龙"的居住地,在古代风水学术中"龙穴"代表大富大贵之地,结合这座大山地势的话,对我而言就相当于是门外汉了,对此,我特意亲口问了爷爷,可惜的是,阴沉着个老脸的爷爷只一心着急赶路,没空一一解释。 上了山顶,时间过得贼快,又接近傍晚黄昏了。 椭圆形的山顶,东边高西边地,南北左右两侧的山壁有许许多多的大型缺口,这山好像是被巨锤砸破了一般,密布许多窟窿口子。 顶上,因为火山灰的沉积,生长了许多高大植物。 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居然有一条直通死火山中央的道路,宽有数米,长度百米不止,不是人或动物长年累月踩出来的,地面怪石嶙峋,灰沉沉色泽的石碎,连生命力顽强的草类都生长不起来。 “老头,这条路没有老太婆痕迹,会不会从其他路线溜了?”我开口说话。 往里走了一半路,表情带着几分凝重的爷爷,忽然蹲下身,捡起半块不规则的石片,说这就是老太婆遗留下的东西,随后,爷爷急匆匆往死火山口中心走去。 到了火山口悬崖边上,眼前的景象,看得人不由心绪一荡。 整个火山口内,一路往底部延伸,四周的山壁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物,红红绿绿的,这是一片花的海洋,甚至,在几十米深的山壁下,还发现了几种五彩花,七彩花…… “不会是神仙栽种的吧?”嗅着沁人心扉的花香,我冒出一句。 爷爷鄙视看了一眼,说真有神仙的话,作为邪祟死物的老太婆,还会往里撞吗?那不是自寻死路吗?话糙理不糙吧!我无话反驳。 一番搜索后,我们还真找到了老太婆的痕迹,她从花海中穿过,踏出一条歪歪扭扭的通道,朝着死火山口深处走去了,现在,距离天黑还有一个多小时,我直接说下去走一遭,爷爷本来犹豫了,可这个祸患必须铲除,才应允带我进入死火山深处。 死火山的西侧,本就地势矮,还有无数外凸的岩块,我们从那开始往下攀登。 前进三十多米,就听到“晃荡”的声音,随后见到一条悬吊在山壁间的铁链,几乎被花物无限缠绕的铁链,不知悬在这多少年了,锈迹斑驳,有些地方感觉处在崩断的边缘,爷爷却不再意,说用这个可以快速下到底部,还说这就是当年他放在这的攀登铁索。 铁索。 铁棺。 我真怀疑爷爷在盘龙小镇的神秘老友,是一位拥有特殊本事的打铁匠。 也不知过去多久时间,拽着铁链下沉,我们爷俩终于到了死火山的谷底,因为西斜缘故,没有阳光照射进来,形如巨大锥形的死火山,底部环境很昏暗,如果暮气沉沉的傍晚时辰来临,这里想必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老头,那座宫殿在哪呢?”我急切环视四周,对于我来说,现在,老太婆的生死没那么重要了,我更好奇的是,死火山底部为什么会有古老宫殿? “嫌命长的话,你就过去吧!”爷爷指了一个方向。 底部的北边? 难不成还是坐北朝南不成? 我刚要准备开口,我们头顶上方,几块外凸的硕大岩石区域,在那看不到的阴暗处,突然有野兽怒啸的恐怖吼声响起,形似古代猛犸象的死亡叫唤。 “轰……” “轰……” …… 刹那间,一块块巨大石块崩碎后掉落,当头砸下,见势不妙,爷爷连忙拖着我离开原地,身后,在尘土升腾后,就是一阵阵恐怖的撞击声,乱石穿空,凌乱无比。 冥冥中。 我依稀看到了刚才发出可怕声音的野兽,并不是什么“猛犸象”,也不是近亲,像是数米长的穿山甲,而且还不止一只,有好几只盘踞在高处岩壁上,它们全身密布晦暗鳞片,侧着脑袋,一对对恶目在黑暗中闪烁寒光,如同怨气冲天的厉鬼在虎视眈眈盯着我们两个活人。 避开了这一场厄难后,爷爷在自言自语,说当年没有这些东西啊?说难不成经过一些岁月,有特殊生物将这里当做巢穴居住了? “老头,那边有尸骸!”我开口说话。 两具大型生物的骸骨,并排散落在那,死亡时间估计超过四年了,只剩下光秃秃的骸骨,不见皮肉,当然,骨架也不完整,都缺失了头颅,而且骨架的每一截骨体上,出现成百上千道撕裂的爪痕以及齿痕,它们死亡的原因,应该是被围攻杀死,被吃掉了血肉,残留下骸骨。 看骨骼上的撕裂痕迹,极有可能,是刚才要杀死我们的神秘野兽。 耽搁了一些时间,眼下死火山底部的光线越发阴幽了。 神秘野兽不再发动攻击。 四周陷入十分幽谧死寂的光景,身处当中,总会觉得一阵阵心慌。 接下来,我们开始寻找老太婆的影子,爷爷走得很快,不像是无头苍蝇乱钻,我很好奇问他,爷爷说老太婆身上沾着他的血,用简单的伎俩就能追踪。 “石灰墙?”没多久,我们前方出现一道道墙体,一米高不到的墙体,杂乱无章簇立在前边地面上,爷爷不说话,咬着牙快速冲墙上迈步前进。 跨过好几道墙体,空气里,突然嗅到一股“熟悉”的腥味,蛇腥味,我和爷爷准备好应对情况,小心翼翼过去,墙下的景象却是让我们一脸蒙圈,老太婆的皮囊,已经无限化为了残渣,如一团腐烂的青色水草堆积地上。 爷爷利用一道符火试探,没有反应,很快确定老太婆算是彻底死透了。 只是。 老太婆为什么要挣扎着跑来这个鬼地方? 难道这里风景独好? “老头,不好,她死了也不会让我们好受,故意引我们下来,进入这个死亡陷阱。”现在,周围极为昏暗的环境里,能听到一股股沉重的喘息声。 不知名的神秘野兽,肯定就蛰伏徘徊在四周。 第324章 马未央 杂乱无章的一道道灰白矮墙中,不知名的地带,那种令人心神骇然的喘息声,越发沉重,隐约间,还有恶魔在地狱里“磨牙”的恐怖音符。 我们爷孙背靠背,提防危险。 不过按照我刚才惊鸿一蹩见到的光景,那可是数米长的野兽。 没有利器、枪支的我们,怎么抗衡? 用命搏吗? “吼……” 雷霆巨吼,在这昏幽的死火山底部响彻,一瞬间山摇地动,头顶上有大片火山灰掉落,呛人耳目,匆忙间,我近乎一声,将手上人工短铲横向,阻挡从斜侧钻出的一头恐怖野兽,说不出又多狰狞的一头野兽,十几秒獠牙,在黑暗中闪烁白光,庞大的躯体简直如小山般压来。 不仅如此,爷爷防备的另外一个方位,也有让人毛骨悚然的吼叫。 “轰……” “轰……” …… 避无可避,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去承受,人力不可阻,巨大的冲击力,没有半点花哨,径直将我们爷硬生生轰飞了,地面灰白色墙体遭到崩裂,而我们也摔得不轻,眼冒金星,全身剧疼,说不出的难受。 “老头,我脊椎骨好像断了?”我龇牙咧嘴爬起身喊话。 “这是断头羶,传说中的战争野兽,专门啃人头颅,撕碎生命,没有人能正面与它们拼杀,快跑去南边方位,在古老宫殿前汇合。”爷爷说话断断续续,肯定伤得不轻。 此刻。 两头面目可憎的恐怖野兽,裂开大口,獠牙好像恶魔镰刀一般在空中摇晃,让人心生一种说不出的心悸感觉,整个人心头压抑窒息,好像被石头堵住了。 说完话,爷爷却是后发制人了,直接冲去与两头断头羶拼命。 我没有趁机溜走,爆发怒喝,施展阴阳碎金吟后,再祭出死人财法门,等周围十几米内冥钱漫天飘舞时,纸钱寒光烁烁,让一切陷入更混乱不堪的画面中,趁着两头断头羶心神迷乱,我背起受伤的爷爷就往外跑。 “南边!” “古老宫殿!” …… 我心里一个劲念叨着,身后,地动山摇,头顶上不断有灰尘溅飞时,刺破耳膜的戾啸由四面八方响彻回荡,紧接着,又有其他断头羶横冲直撞杀出来。 这里成为了它们的巢穴地盘,一下冲出七八头。 亡命跑路,在艰难冲跑了几十米,前方终于出现了古老建筑的影子。 不过。 眼前的建筑看不出半分气势磅礴,看不出半点巍峨壮观,死气沉沉的,简直是笼罩在无尽死气中的一座死城,而且,还是极具“特色”的方形建筑,昏幽中,好像是上百口巨型棺材堆垒在一起的画面。 “臭小子……不能太靠近……一定要……离着十米!”背上爷爷发出虚弱声。刚才两头断头羶的攻击,爷爷承受了百分之九十的冲撞,受伤不轻。 在距离这一处不知多少百年千年的古老建筑十五米左右,那一头头怒啸怪吼杀来的断头羶,猛地止步,在那来回徘徊,犹豫不决,显得很忌惮不敢靠近。 按照爷爷的话,我则在距离建筑十米位置停下。 帮爷爷简单包扎伤口时,我问什么是断头羶?以前怎么没听说过?羶字,按照字面理解,是一种动物羊的祖先,可是,在我们身后的一头头庞然大物,恶目獠牙,利爪深寒,怎么也与“羊”挂不上边啊? “古代打仗,和现代有很大不同。” “尤其在交通不便的荒野山地,寻常的牲畜根本无法通行,不过断头羶是一个另类,起初,它们不叫断头羶,而是黑头羶,黑头羶体型大而且动作敏捷,走山川如履平地,就被驯养了,后来还被用于战场。” “只是这黑头羶的数量本来就稀少,因为战争,数量更是急剧下降,据说当时有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将军,为了取胜,用俘虏的血水和皮肉喂养黑头羶,使得最后几十头黑头羶双目发红,狂躁无比。” “在战争中,这些黑头羶的战斗力直线飙升,专门取敌军首领的头颅。” “于是有了断头羶的外号。” …… 爷爷说的这些,闻所未闻,我问他从哪知道的?爷爷说山下的盘龙小镇,在小镇一件祠堂里有文献记载,当然,之前他以为是古代人编造出来的传说而已,可信度很高,现在看来,的确是这么一回事了。 我又好奇问这些庞然大物从哪蹦跶出来的? 爷爷摇头说不清楚,猜测说有可能是从这座古老宫殿深处跑出来的吧! “咚……咚咚……” 地面仍在抖动不已,七、八头发出恶狠攻击表情的断头羶,仍在徘徊着。 只是,它们似乎将古老宫殿当成了禁地?不敢随意靠近! 过去许久。 这些恐怖野兽才逐渐退走,消失在重重黑暗中,周围陷入死寂。 “古老宫殿?”我帮爷爷包扎好伤势,这时,才有心事好好观察身后的宫殿,宫殿是一块块方形的“岩石”,重重叠叠堆垒起来的,从外形看,给人的感觉好像是一座埋葬古代将军的无上陵园。 出现在死火山口底部的建筑,这点是我最无法想通的。 一边看着,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居然鬼使神差朝铺满了厚厚灰烬的建筑走了过去,十米、七米……三米……随着靠近,一种说不出的阴冷气息,开始席卷全身,让人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身后,爷爷突然开口大喊,叫我远离宫殿。 我刚要转身,却在身前的漆体阴幽的墙体上,看到了一些线型以及文字。 忍不住止步开始观察起来。 并不是无法看懂的东西,出乎意料,近前的文字的记载与一个人有关,还是我认识的人,居然是道士布衣子,赖布衣,赖布衣道号布衣子,又号先知山人,曾担任过国师,后受到奸臣陷害,流落民间,留下了不少传奇事迹。 根据记载,赖布衣在民间四方游历之时,路过一个叫芙蓉嶂的地方,纵观南北,详察地势,觉得这块地方颇不平凡,一眼断定是一块龙穴宝地,并且预言道:六百年后必出王者。这句预言便在当地流传开来。 后来,一位居住在芙蓉嶂附近村里的人听闻此消息后,来到芙蓉嶂进行实地观察,此人名叫洪英伦,颇懂风水之术,他看过之后,十分高兴,这芙蓉嶂确实是难得一见的龙穴宝地,于是便大费周折,将祖先之墓迁了过来,以期后代能出现君王将帅之才。 没想到六百年后,这个家族还真出了一个君王之才,那就是太平天国的首领,天王洪秀全。洪秀全发动金田起义后,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迅速攻占清朝的半壁江山,建立太平天国,定都南京,自称天王,身份地位尊贵显赫,而洪秀全,正是洪英伦的后代,所以,赖布衣的预言,在六年后果成真,世人无不叹服。 …… 我仔细观察了文字凿刻的痕迹,发现居然是几年前左右的时间留下的。 “不会是洪家的人吧?”我自言自语念道。 上边所说的“布衣子”,也不是我在渡鸦岭碰到的道士,应该是名号相同罢了。 隔着不远,另一个墙体上还有文字,不过这些文字更模糊更凌乱,难以辨清,说明遗留的历史能有百年以上了,我不顾爷爷的喊声,独自横向走了过去。 “我去!” “这都什么鬼啊?” “谁那么无聊,刻这些干嘛?” …… 我有些傻眼,因为这里的文字都与“风水穴位”有关,在说什么风水怪穴,比如金盘献花穴、泥水穴、骑龙穴等等。 开头说点穴往往常穴好认,怪穴难辨。常穴有的人人可知(就是没有学过风水的也可看出一二),但是怪穴就不是常人可知了,非法眼莫可辨!上天垂象,天人感应,天人合一,往往怪穴多为大富贵之地,有鬼神呵护,非常人所识,以待有德者居之。无德之人,不可点此地,否则自取其祸! 甚至还有一段关于金盘献花穴的古词描述;夫怪穴者,异常之穴也。眞龙藏幸,穴多异常,人难测识,故曰怪穴。寔乃造化隐机,以俟有德。故凡大地,多是怪穴。但常穴易安稳,怪穴多侥险;常穴虽时师犹可知,怪穴非法眼不可辨。若识怪不眞,为害不浅。本欲置之不谈,尙恐庸师嗜利者,籍口奇怪,黎首饮鸩。又愳自认聪明者,索隐好奇,置身险地。是以将言复辍,欲罢不能。谓如隐秘而不谈,孰若直陈而破惑,敢将师诀…… 我读得一知半解,因为没有过多接触,不是很理解风水中的东西。 当然,如果有人传授,以我的能力,也能很快掌握精髓。 这些文字最后,有一个署名,是几百年前明朝一个叫“马未央”的人所留。看文字间透着一股儒士秀气,这马未央可能是个书生学子吧! “回来!” “兔崽子,你知不知道马未央是谁?”……身后,爷爷突然一把叫我拽走,远离这些刻满字迹的阴幽墙体,离开十米外,脸色惨白的爷爷很气愤,劈头盖脸就是一阵臭骂,说我鲁莽靠近建筑区域,是在自寻死路。 第325章 布气 “老头,冷静点,别那么激动,免得你身上伤口崩开一命呜呼了。” “对了,在黑色墙体上留下那些乱七八糟信息的人,所谓署名的马未央究竟是谁?”……在我疑惑说话时,站在一侧的爷爷面红耳赤,凹陷的眼窝有火在鼓动,显得很是激动,第一次见爷爷气成这样,当然,也是为我的安危着想。 “气功大师!”爷爷说话。 “啥?” “臭小子,你少瞪眼珠子,马未央的确是一位气功大师,他的本事,不是你能想象的,人家如果还活着,一根手指就能灭了你。” “他会北冥神功?还是小无相神功?难不成降龙十八掌?” “滚!” …… 看我一脸孤陋寡闻的表情,爷爷在一番恨铁不成钢的愤愤骂人后,开始解释关于“气功”的东西,他说气功也叫炁功,是一种传统的保健、养生、祛病的方法。古代或名"丹道",以呼吸的调整、身体活动的调整和意识的调整,主要以调息、调身、调心等为手段,开发潜能为目的的一种身心锻炼方法。在道家、儒医、医家书记中有大量气功文献记载。 功的内容在古代通常被称为吐呐、行气、布气、服气、导引、炼丹、修道、坐禅等等。 中国古典的气功理论是建立在中医的养身健身理论上的,自上古时代即在流传。原始的气功一部分称为"舞",如《吕氏春秋》所说的"筋骨瑟缩不达,故作为舞以宣导之"。春秋战国时期,一部分气功被概括于"导引按跷"之中。中医专著《黄帝内经》记载"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积精全神"、"精神不散"等修炼方法。《老子》中提到"或嘘或吹"的吐纳功法。《庄子》也有"吹嘘呼吸,吐故呐新,熊经鸟伸,为寿而已矣。此导引之士,养形之人,彭祖寿考者之所好也"的记载。 …… 听完后,我对爷爷的话半信半疑,按照他的说法,用古代气功的方法,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修仙”了,这都是哪跟哪啊?没有什么可信度。 爷爷的表情却很认真,在我看来,他就是封建迷信罢了。 “老头,照你这么解释,那位马未央岂不是什么能呼风唤雨,能腾云驾雾的神仙高人了?”我开口说道。 “臭小子,你先别愤青。”坐在地上的爷爷,又继续师徒授学般讲经,说我国的气功,有几千年的历史,可气功这个词的出现时间并不是很早,它首先见于晋朝许逊著的《灵剑子》一书。据考察认为此书不是许逊亲自所著,因为书中有很多气功术语都是宋朝以后才开始用的,所以成书时间不会早于宋朝。 晋朝以后,宗教在中国兴盛起来了。宗教利用了气功,把气功神秘化了。本来气功是练气修德,很具体很实际的,可是宗教化以后,就追求修炼成神、成仙、成佛了。这么一来,气功的科学本质没有了。但如果翻开中国气功史,可看到就在晋、隋、唐这一时期,有很多古人用气来命名的著作,如《气诀》、《气经》等,书中写的都是练气、用气的内容。《气经》中讲了几十种练气、用气的方法,连发放外气的方法都有,叫"布气"。以后的宗教淹没了气功,气功的名词就没了。 练气? 用气? 布气? …… 我对于最后一个“布气”很感兴趣,因为在渡鸦岭深处,道士布衣子死的时候,他施展了一门封河的法门,当时一股气流外散,应该就是“布气”了。 “老头,你这么透彻气功二字,是不是学过啊?”我问道。 “学过皮毛。”爷爷很谦虚。 “能教我一些口诀吗?”我很激动,我现在体内有“道韵”流淌,可惜的是,还不会气息外扩,不会在自己周围布气,所以在与那些野兽、尸物、鬼物等等恶斗时,我的战斗力属于渣渣的弱鸡层次。 “有!只是怕你摸不着门道。”爷爷打击道。 “老头,你是不了解你孙子的智商,没有什么是我无法融会贯通的。”我很自信,毕竟道士布衣子传授我一些本事,仅仅一天时间,我就掌握了不少。 “听好了!” “我教你一段“战国玉铭”上的气功入门口诀。” “行气,深则蓄,蓄则伸,伸则下,下则定。定则固,固则萌,萌则长,长则退,退则天。天几舂在上,地几舂在下。顺则生,逆则死……”等爷爷说完,我默念三遍铭记于心,好奇问爷爷怎么有这段气功口诀? 爷爷的话,听得我惊掉下巴,说这"战国玉铭"又称"行气玉佩铭"、"行气玉铭"、"行气铭",据传说,是公元前5世纪末至4世纪初的饰物,现藏在北方一个博物馆里,这是一件珍贵的、迄今为止最早且完整描述气功修炼过程的实物,在这件中空未透顶的事儿面体玉质饰物上,刻有五十五个铭文,当年爷爷他去了一趟北方,无意在博物馆里读到了上边的古文。 我滴个老爷子啊! 您在博物馆里学到的东西,靠谱吗? 趁着有时间,爷爷开始教我怎么坐姿,怎么入静,怎么吐息,其中入静是最难的。 入静是调心,入静是指一种稳定的安静状态,无杂念,集中意念于一点,即意守丹田或留意呼吸,对外界刺激的感觉减弱,进入似醒非醒、似知非知的境界,即大脑皮层进入保护性抑制状态。 利用“默念”的法子,过去半个小时才勉强入静。 吐息的话,爷爷教的是顺、逆呼吸法,说这顺逆好比阴阳,容易让自己的呼吸深长、细匀、缓慢。 最后的一步,也就是最重要的“布气”,或者说将气外扩缠身。 “有自信是好事,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臭小子,现在知道难了吧?”爷爷说道。 “刚开始就能成功布气,老头,你当我是神通转世啊?”我无语道。 “吼……吼吼……” 正在盘坐吐息运决,前方黑暗地带,有一对对暗红眸子亮起,随即看到一头头巨大轮廓的黑影,两米多高,数米长,庞大如地狱里的鬼兽在逼近。 “奇怪,这些断头羶怎么又转回来了?”爷爷表情不妙。 “跑!”我一起身,扶起爷爷就赶紧玩后方那座古老宫殿冲进去。 “咚咚……” 大地抖动,这几只嗜血野兽的断头羶,动则间,引发无尽喧嚣。 第326章 火山腐虫 “咚咚……” 周围百米内的大地抖动,黑黑沉沉的火山底部空间,气势汹汹杀出来的几只嗜血断头羶,横动间,引发无尽喧嚣。 这不是原先去而复返的断头羶,因为它们的脑颅上,长有一根利角,近乎半米长,咆哮间,独角肆意划动,如果被独角攻击贯穿身体,恐怕瞬间会被撕裂成两半。 当然,它们的杀戮更倾向于断人头颅。 我扶着爷爷在古老宫殿疯狂逃窜,这是本能的逃离,也没有搏命的资本。 “老头,入口在哪?”我急匆匆问道。 “没有!” “呃?你当年不是被困在这半个月吗?困在哪?” “臭小子,你不会要去自寻死路吧?那地方不是人能待的!你都不知道当年我吃了什么,做了什么,九死一生才勉强挣扎活下来。” “活着就行,好过被身后那些庞然大物杀死。” …… 正跑着,前边的无边黑暗,忽然有点点光线亮起,我连忙扶着爷爷快速跑过去,是一个出入口,一个四四方方的口子,感觉是一个竖起的棺材。 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爷爷不肯进,还是被我强拉硬拽拖进去的。 “吼吼……” “呼呼……” …… 古老宫殿抖动,被几只断头羶撞击得阵阵晃动,建筑摇曳间,迸发大片灰烬。 这里是死火山的底部,本就铺满了灰土。 出入口不大,体型硕大的断头羶一时无法钻进来,我和爷爷总算松了口气,只是,我们眼下所站的地方,四处透着一股阴森悚然的气息,如埋葬死人的陵园墓室,周围光影闪闪,空中好像漂浮着不少冥钱的画面。 “风水点兵?”爷爷似乎看出了什么,念叨四字。 “老头,你说错了吧!不是沙场点兵吗?”我疑惑说道。 “兔崽子,记住了,我们爷俩能不能挺过这一回,就看接下来的一分钟时间,扛过去能活,否则我们会死在,和以前闯进这个死火山的前人一样。”爷爷说的莫名其妙,我环视四周,说哪有前人死亡?尸骸都看不到一具,地面也没有半点残渣碎骨啊?说爷爷是不是眼花了? 爷爷表情无比凝重,说死在这里的人,会尸骨无存,所以才没有痕迹。 死得那么彻底吗? 骨骸都不剩? “火山口底部,生活着一种可怕虫物,啃脑食肉,钻心蚀骨,而且是躲无可躲的特殊生物。”爷爷从口袋掏出一些粉末,涂抹在我身上皮肤,还说这些是百虫粉,一旦有虫物怕上身,皮肤会立即变成灰黄色泽,用作示警。 “老头,你说的不会是尸蹩吧?”我问道。 我没有见过尸蹩,只是听说过,以及在一些作品中见过有关的描述。 一种食腐性群居动物,体积很小,如十岁儿童的巴掌大小。在墓室里经常会见到,一般以尸体为食,在"睡眠期"受到外界的影响时,会迅速醒来,若是生人侵扰它,便会迅速钻进生人的体内,食其血肉。其生性怕火,不怕光。 还有说尸蹩在没水没食物的情况下可以活过百年,大多数尸蹩会被入土不久的尸体吸引,在吃完尸体后多半尸蹩会选择栖息在干燥的地面或墙面上,而有些尸蹩会聚居在阴冷潮湿的地方。尸蹩是钻入死尸的体内由内脏开始吃腐尸,遇到繁殖期会钻入生人的身体,继而将卵产在生人的体内,以生人的精血培育下一代,在尸蹩长成幼虫时便会吃掉寄生者的血肉,迅速长成成虫。尸蹩是盗墓者的克星,遇到尸蹩,在没有对付尸蹩的工具下,很可能会因此丧命。 除此之外,还有说普通尸蟞通体青色,红色如指甲盖般大小并长有翅膀的为尸蟞王。 并且蟞王会发出一种毒素,毒素是刺鼻辛辣的味道。 “与那类虫物差不多,因为地势的原因,它们也被称为火山腐虫,常年啃食岩浆石、山灰的缘故,它们的破坏力更可怕,人骨在它们面前,脆如一张纸。”爷爷戒备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周围。 听完他的话,我觉得全身有莫名一股寒意侵人。 “轰……” 空间剧颤,出入口的位置,无数细小乱石飞溅,一头长着独角的断头羶居然强行撞开一个森然窟窿口子,强行往里冲了进来。 “我去,什么仇什么怨这是?真不给人活路了!”我快速想着脱离危险。 “它们,可能是守卫这座死亡宫殿的。”爷爷冒出一句。 只是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活命要紧。 无法顾及这条路的深处有什么东西,眼下,只能强行往里前进了。 跑了几十米,我和爷爷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并且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分毫。 因为这一片区域更亮了。 点点火光在跳动,还是在我们的头顶上,往上看去,就见到无数残缺不全的尸骸,悬吊在高处,离地好几米孤零零挂着,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有的断头,有的断壁,有的胸膛骨头全碎,支离破碎…… 而所谓的火光,密密麻麻的,说不清究竟有一万,还是十万,反正一眼望不到头。 火光的源头,居然是从一只只不知名的虫子脑袋上发出的。 “火山腐虫?” 我和爷爷对视了一眼,眨动眼神,都没有说话,生怕惊动了这无数怪虫。 “吼……” 我们不发出声响,但是身后杀来的断头羶,莽夫一个,横冲直撞,怒吼不已,接连爆发出山摇地动的动静,空间在不安摇晃中,顿时间,就看到有一截截残缺不全的晦暗骨骸往下掉落,砸在地面上,一一化为了灰烬。 升腾的灰烬中,同时也有会发暗黄光线的火山腐虫。 它们没有发出一点怪音,但是靠近一两米内,就会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悬在高处尸骸的震动,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时间,场面变得混乱起来,所有的火山腐虫开始四处乱窜,上下腾飞,它们散出的暗黄光线也变得更加扭曲。 “老头,我来开路,最快速度冲离这里。”我默念几声,随即一声暴喝,一股气浪由体而发,沉沉浮浮开始盘旋在我周围,鼓荡在一米之内。 “布气?” “臭小子,你可以啊?” “我练了二十几年的气,居然顶不上你小半天的摸索。”……爷爷在震惊感慨时,我已经疾步往前走,眼神示意,让爷爷不要离开我一米之外的区域。 “嘭……” “嘭……” ……十几只火山腐虫朝我们飞来时,遭到盘旋的气浪扫荡,顷刻死亡大半,一只只当场碎为烂泥,失去光泽坠地,好像是被无形的刀剑劈碎一般。 第327章 龙穴沙盘 体内道韵,体外布气,在自己周围构筑成一圈又一圈波动的看不见的气流,听起来很邪乎,很高大上,也能不断绞杀四面八方涌动而来的无数火山腐虫,所过之处,满地虫子尸体,爷爷自然也显得很激动,一个劲在说我是个可造之材,说我有些学本事的天赋,其实我自己倒没有什么感觉,可能是半吊子爷爷传授的“气学”太低级,导致我进步不是很大。 “呜呜呜……” 后方追杀我们的断头羶,不复先前的凶悍,眼下在地上翻滚挣扎,发出极为凄惨的叫声。 它数米长的阴幽躯体,里外三层,覆盖上了密密麻麻的虫子。 虽然断头羶体表有坚固鳞片,可这里是死火山底部,而且还是古老不知名的“宫殿”,四处横飞的可怕火山腐虫,连骨头都能轻易侵蚀,断头羶身上的鳞片根本阻挡不了,余光回望,不过是半分钟时间,断头羶已经化为一具千疮百孔尸体,硕大的死尸上,惊现几十个拳头大的窟窿口子,让人头皮发麻的火山腐虫,争先恐后朝窟窿口子里钻,看得人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 刚才。 要不是我能体外“布气”,我们爷俩恐怕也变为两具死尸了。 “轰!” 彻底离开这片区域时,身后区域,闪灭不定的昏幽空间,那头“死透”的断头羶,突然盘踞起身,重爪裂地,径直将地面掀翻起一块巨大晦暗石皮,石皮裹身,随后这头断头羶径直往外冲了出去。 断头羶所过之处,不断有闪烁恐怖光芒的虫子从它体内飞出。 匪夷所思的一副画面。 死而不僵? 娘的,躯体都破烂成那副鬼样子了,居然还能起身跑路,什么情况? 相比于我的震惊,爷爷倒是显得平静,不以为然说话,说断头羶之所以能有那么恐怖的战斗力,多半和火山腐虫存在关系,可能是利用火山腐虫啃噬己身,来进行无线的基因、血脉蜕变,头顶生出一枚利角就是最好的证明。 脱离了一百多米,周围总算没有了火山腐虫的影子。 我和爷爷长吐一口大气,紧绷的心绪终于放松,满头大汗,脸色发青的我一屁股端坐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急气,差点就无法坚持。 “嘭!” 黑暗的空间,突然被照亮,而且是亮如白昼的炫目光芒,光从地上起,一共十一处火源,从地面冲起一米来高,焰火腾腾跳动。 那是石盆烧火。 漫起的黑烟在滚动,周围一些建筑反光,看着类似火盆烧冥钱的画面。 这个空间更大,中央处,堆垒着一个硕大无比的“祭台”! 观察了一会,却发现不是什么祭拜上苍的祭台,而是一个沙盘,一个巨大无比的古老沙盘,当中沟壑纵横,有山水,有草木,有峰岭,恍如就是一个外界天地间一处大自然风景的缩小版,甚至当中还有飞禽走兽。 每一处景象逼真如画卷,塑造的生物也栩栩如生,仿佛是具有灵魂的物体。 当然,其中最为瞩目的,是构筑堆垒出的一些山脉,看着就气势磅礴,巍峨悚然,恍如一条条千米巨龙盘踞当中,带给人无限的震撼感。 “老头,如此大的自然沙盘作什么涌出?”我疑惑问。 “自己琢磨!”爷爷不客气回道。 “那我自己瞧瞧吧!”我小心翼翼走进沙盘,望向几乎比自己个头还要高大的沙盘当中景观,近前位置,在灰白色的沙盘内,我看到了四个古字……龙穴沙盘! 当我说出来后,爷爷突然火急火燎跑过来,只是几眼,爷爷就用目瞪口呆的表情说话,说太不可思议了,居然是数种龙穴地脉交错其中,而且还蕴含太极、四象、八卦、十六命、三十二数、六十四星等等奥义无穷的古老哲学。 爷爷越说越激动,说这一个古老巨大的沙盘,如果研究个明白,彻底参悟当中一切的玄机,那么这个人将受益无数,比肩圣人。 我听得一脸蒙圈,那冒出什么十六命?三十二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就听说过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理论。 “老头,你说得太过了吧?我怎么觉得这个龙穴沙盘里,萦绕着一股煞气?”我开口说道。 “天地阴阳,有刚有煞,没什么奇怪。”爷爷的目光,彻底陷在这龙穴沙盘了,我哼了一声,指着近前一个山岭中断凹陷的位置,说一靠近这个区域,全身会莫名阴冷,会生出一种难以抑制的绝望危险错觉。 一不小心,我手指戳到了沙盘上的沙岭。 “吼……” 恐怖龙吟突然在这空间响起,足足吓了我们一大跳,赶紧后撤远离。 “铿……铿铿……” 有厚重门户缓缓开启摩挲地面的声音,就在我们右侧不远处,那里本该是一堵墙的,此刻,却突然多了一道门户,震耳欲聋的怒啸声,就是从当中迸发出。 “臭小子,你惹祸了!”爷爷皱着眉头低声念叨。 “我就手指轻轻触碰了沙盘,鬼知道会惹到禁忌。”我很冤枉回道。 第328章 牛龙 龙穴沙盘。 一个硕大无比的古代沙盘内,以灰岩土为材料构筑种种不可思议的景观,山川、峰岭、河流、草木、乱石都囊括其中,尤以当中几条形似“龙脊”的山脉最为巍峨壮观,站在一侧观望,有种置身其中的感觉,如踏龙躯。 此刻。 因为我刚才触及龙穴沙盘一角,冥冥中触发了什么禁忌? 沙盘右侧的墙体出现一个口子,怪吼如惊雷,一股又一股往外迸射。 身后是一群能食肉蚀骨的火山腐虫,无法出去,眼下,只能硬着头皮在这里等待,爷爷显得很紧张,表情也纠结无比,深陷的眼窝内,瞳孔不断转动,似乎在抉择些什么? 我能猜出爷爷的想法,当下说话,说我不会让他替我挡枪的,说老头子你就安静站在一旁,无论出现什么妖魔鬼怪,或者什么牛鬼蛇神,我会一一阻挡,不会出事。 爷爷说我别鲁莽,实在要有人死的话,宁愿他这个老东西去死。 说我还年轻,有大把青春,以后还要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呢! 我嘲笑他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在乎那些干嘛。 “咚……咚咚……” “呼……呼呼……” …… 凌冽煞风从开合的“门户”往外扫荡,随即,就见到一头庞然大物出现。 龙。 还真是一头龙。 一头“直立”走动的龙,十米多高,尖牙利爪,浑身披着一层灰白色的褶皱龙皮,它头顶有两只触角,成牛角形状,它的身长相当于两辆小轿车那么长,可是,和身长比起来,它的前肢就小的可怜了。 “牛龙吧?”我震撼无比说道。 以前有一段时间,我专门在网上研究过有关三叠纪、白垩纪、侏罗纪等等恐龙的资料,据我所知,食肉牛龙是大型肉食性恐龙类群中的成员。这个类群中包括着最厉害的、最著名的恐龙,如霸王龙和异龙。它们有许多相似的地方,比如,巨大而有力的头,剔肉刀一样的锋利牙齿。但是,相对来说发现比较晚的食肉牛龙,头骨比起霸王龙来要低矮一些,而且在它的眼睛上方长有一对角。 食肉牛龙那两条长而强壮的后腿使它比其它一些大型食肉恐龙灵敏的多。它可以迅速扑向猎物,在猎物还没反应过来时将它们抓获。 食肉牛龙和一辆中型货车一样重,几乎和一头非洲象一样高,并用两条后腿奔跑。它的长长的脊柱像一根大梁挑起其下面的重量。从肩部排到臀部的长长的肋骨保护着并支撑着食肉牛龙的内脏。 如果没有尾巴,食肉牛龙绝不会以高速运动。运动时,食肉牛龙用它那长长的、矫健的尾巴保持平衡。这条尾巴可以使食肉牛龙的头向前伸,可以捕获挣扎的猎物。 早已灭绝的东西,没想到,居然能在这死火山底部得遇,不敢相信,当真让人有种身处梦境的感觉。 地面抖动,黑影遮天蔽日。 爷爷也被震撼到了,瞠目结舌站在那,一时说不出话。 “老头,它杀过来了,你先退一退!”我开口说话,让爷爷暂时远离。 “这种东西,不是人力能斗的,我们走!”爷爷说话。 可他转目四望找不到路,只能哀叹一声,后撤时告诫我要小心点。 健硕强壮的牛龙,晃动森然触角,一步步毕竟。 虎视眈眈的恶目,迸射着让人心悸胆颤的寒光,明显是要杀生吞食。 甚至。 在这牛头那张血盆大口内,尤其是锯齿间的分析处,我还看到一些没有清理干净的残渣,恶心至极的断截血管,以及人类衣服的破烂碎片,也不知道在我们之前,谁闯入了这片区域,触及禁忌,被这头突然出现的恐怖生物杀死。 “轰!” 一股骇然狂风席卷来时,眨眼间,我所站的地面掀裂,周围数米内的石皮被牛龙大口啃碎,形似钢铁的恶口十分可怕,我闪离一旁,不停留冲到牛龙侧身方位,本想跳上它背部的,可是数米高的龙脊,一层楼高,根本攀登跳不上去,一迟疑,牛龙那条能扫碎岩石的尾巴横扫,连忙避开。 “只能从尾巴上龙背了!”我看到了机会,猛地跳起,然后双手死死抱住龙尾。 一时间,整个人缠在龙尾上,快速往龙脊高处爬行。 暴躁如雷的牛龙,陷入了狂暴一般,疯狂甩动龙尾,想要将我拍碎在地面。 “好冷!他娘的你不是活物吧?”双手触及的地方,只觉得一阵阵恶寒气息从龙尾上涌来,爬上了龙脊,脚底又是无边的阴冷,这头能杀戮的牛龙,绝不是活物。 我爬上龙背,牛角不断上下蹿动,想要将我甩下地面。 好在我死死抓住它背部的死皮,没有掉落,随后,剧烈的抖动中,我一点点朝龙颈、龙头部分过去,半蹲半爬的姿势,走得无比艰难。 下方,躲在“龙穴沙盘”角落的爷爷一个劲大喊,让我小心别陨了命。 “好家伙!” “不是有血有肉的生物。” “居然。” “你是用死火山灰以及岩石塑造出的傀儡死物。” …… 我整个人缠上龙颈时,才彻底发现了不对劲的情况,在龙颈上侧,这里有一道长十几公分的伤口,是被镰刀一样的利器划破的,透过伤口望进去,里边没有皮肉血管神经,而是积压的火山灰。 估计是在我们之前的时间,有人闯入,与牛龙发生波动。 人死龙伤。 “铿铿!” 我尝试割断牛龙的脖颈,只是,这大块的脖子外层好像是一层铁皮,很难割裂,即便从已有的伤口进行斩断也不行,无奈之下,我只能将几只奄奄一息的“火山腐虫”,直接丢进了牛龙伤口处。 这几只火山腐虫,是原先我特意收集的,为的是带出去研究。 看着要死的火山腐虫,一到牛龙身上,顿时恢复了精气神,快速冲脖颈伤口钻了进去,很快,就听到一阵嘶嘶啃食撕裂的恐怖声音。 我连忙跳下来,远离这头庞然大物。 几分钟后,牛龙直挺挺倒下了,硕大躯体撞击在地,顿时四分五裂。 遗留下满地的黑暗灰土。 我连忙过去一阵翻找,重新捕捉几只火山腐虫,出乎意料,原本两个指头大的腐虫,眼下,已经变为拳头大小,吃得腹部鼓胀,好像几个小皮球。 爷爷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将火山腐虫杀死了,说不能留祸患。 “坏了!” “截住它!”……爷爷疯狂大喊,顷刻间,就见一只鼓胀的火山腐虫,脑袋冒着粼粼亮光,跃起一起,径直窜进了旁边的龙穴沙盘内。 想要拦住时已经迟了。 眼睁睁看着火山腐虫落到了龙穴沙盘内,“嘭”的一声,众目睽睽之下,这只吃得“脑满肠肥”的火山腐虫死了,爆浆而亡,猩血溅飞沙盘一角。 “轰……” 不到三秒钟,左侧那边的黑暗墙体,又有一扇恐怖门户开启。 听到门户碾压地面的音符时,已经有生物往外冲了出来,居然是一群掘坟鬼,半米多高,骨瘦如柴,长相异常丑陋,就好像在十八层地狱里遭受了千年刑罚的猴子,怨念不灭,杀戮成性,祸害阳间。 “我勒个去,没玩没了了!”说实话,我累得不行了。 掘坟鬼。 并不是真的鬼,只是有“鬼”的外号。 它们的作用,不是去挖别人坟墓,而是被一些歪门邪道的高人奴役,负责开掘地土,尤其是一些不详地带的土层,大多数只在皇陵中使用。 第329章 九门大开 瘦骨嶙峋,狰狞凶恶的掘坟鬼,乌压压一片,发出尖锐刺耳的恐怖音符,手持一把把形似铁镐的腐朽兵器,高高举起,裂开沾满粘液的尖嘴朝我们爷俩冲来。 如果是一般人,见到这种形似地狱厉鬼的可怕光景,恐怕瞬间会被吓得屁股尿流,魂飞魄散,甚至昏死过去。 盗墓贼的话,估计会乱成一团,四处逃窜,然后被这群生物一一撕裂成碎片,留下满地猩血烂肉。 阴阳本事高人,没有应对群体攻击的法门,感觉也难以阻挡。 眼下,爷爷就显得万分着急,拉扯着我就要跑路,我无语说话,说老头别着急,有我在,它们就是一群看似战斗力凶狠的土鸡瓦狗罢了。 “行气,深则蓄,蓄则伸,伸则下,下则定。” “定则固,固则萌,萌则长,长则退,退则天。” “阳灼,布气!” “顺则生,逆则死……” 随着我一句句心中默念,行气外散,气缠全身,形成一个气场。 看不见的气流在盘旋,以我为中心,一直扩散出一米开外。 爷爷见势顿时变得激动起来,说我这个臭小子可以啊!短短半天时间,就相当于他修炼十几年的本事了,我没好气嘲讽,说他没天赋,以后别浪费时间练这些东西了。 “铿……” 冲到近前的两个掘坟鬼,脑袋好像被重锤砸到一般,猛地往后掀倒,跌地一看,这两个掘坟鬼的脑袋由黑变白,皮肤快速变成惨白色,接着浮肿,在散出滔天恶臭的气息时,两具尸体已经彻底腐烂了。 这就是“阳灼”的威力。 它们都是阴物,体内煞气沉积,被阳气灼烧后自然会肿胀腐烂死亡。 “呜呜……” “嗷嗷……” …… 一时间,一个个掘坟鬼在我们周围到底,口吐脓血后,很快化为烂泥。 几十只掘坟鬼死于非命后,地面,残渣都不剩半点。 那些脓血烂泥全部蒸发了,尸体在我们注视下,一寸寸消失殆尽,很不可思议,让人不由产生一种错觉,觉得这些长相丑陋凶恶的掘坟鬼怪物,是煞气衍化而成,不是真真实实存在的生命体。 “臭小子,没有你这门本事的话,我们爷俩就交代了!”爷爷说话。 “老头,没事不要触碰龙穴沙盘,再跑出什么鬼怪的话,你孙子真顶不住,真吃不消了!”我擦拭额头汗水,现在,只觉得一阵阵疲劳涌上心头,很像瘫坐地上,美美睡上一觉。 休息几分钟,吃了些食物,爷爷独自走进“龙穴沙盘”,观察一阵,开口叫我过去,说要给我说一说沙盘内的玄学,望着沟壑纵横,形态万千的沙盘结构,我说这个你真能看懂读懂?不是要胡说八道骗你孙子吧? 爷爷白了我一眼,鄙视说话,主要是吹一吹他以前的“牛逼”经历。 常年不着家,按照爷爷的说法,他是仗剑江湖,过着刀光剑影的生活。 只是,我看着他一声朴素的衣服,觉得老头这么多话年来,绝不是什么在热血江湖中搅动风云,应该是类似街边乞丐,走到哪讨到哪,当然,这些话我没说,否则老头又要长篇大论来训斥了。 “这几条龙脊地脉代表什么?”我问。 “骑龙穴!”爷爷回道,“所谓龙穴沙盘,自然是指葬龙的风水宝地。” “在一个沙盘内构筑这些地形有意义?”我再疑惑道。 “臭小子,你没有觉得当中的地形,在我们走来死火山的路上碰到过?” “有吗?” “你好好想一想,我们爬上这座盘龙山时的情形。” “在小镇的西边,那片地带的地势,好像与沙盘内堆垒构筑的地形很相近?” “就是那里,或许曾经有一位本事高超的阴阳先生,看出了那里的不寻常之处,因而留下这么一个蕴藏玄机的龙穴沙盘,应该是告诉后来者,那片地脉的特殊而又重要的地方。” “老头,你眼睛很尖很贼啊!” “臭小子,好好听我接下来的话,对于你日后要走的路大有裨益。” 爷爷说完,想念叨两具古词,古人已有骑龙诀,十个九空令人吓。十个骑龙九个空,一个不空又怕风。是与骑龙穴有关的信息。 又说风水学说李,沙盘内的龙脉地理叫做“骑龙”,属于古法,伸出手指示一个方位,让我注意看清楚,这骑龙穴前有官势,后要环抱,忌见空缺被风吹,说这百年难得一见的骑龙穴在龙背上,龙还未到尽头,墓穴位必高。无论立顺骑龙、还是倒骑龙或者横骑龙,立在龙脉穴位不能过高,避免风吹,穴前要形成明堂,要形成环抱气场。 “三种骑龙穴?”我看出一点端倪,也仅限于一点。 爷爷点头,说骑龙穴是指骑着龙脉结穴的情况,骑龙多属脉大,龙气旺盛,结穴后龙脉余气可前去数十里或十数里,骑龙结穴有顺骑、横骑、倒骑三种。顺骑龙结穴余气为官星,倒骑龙结穴余气为鬼星,横骑龙结穴余气为缠护,为水口,为下砂。骑龙穴力量大,发福弘,多主大贵,但骑龙穴不易辨别,易与龙脉过峡相混淆。 第一种顺骑龙结穴,属于龙脉过峡束气,融结穴场,开两脚弯抱穴内,蝉翼小砂紧夹,小明堂元辰水分明,龙虎外水或左流或右流,但内堂一定要有养阴水聚,左右有随龙枝脚山护穴不受风吹,结穴后的余气或边出或潜出,前去作弓案,弯抱穴场,案有一重或数重不等,都要枝脚回抬。 这第二种倒骑龙结穴,其过脉束气之后,翻身转回,肩开两脚均匀,中间生一穴向来龙逆结,借来龙开睁弓抱之势为穴前眠弓近案,小明堂兜起,送龙大水与穴前分流小水都缠护至后龙合襟。穴后数节弯抱穴场有情。 第三种横骑龙结穴,横骑龙结穴以横过之脉为主山,以上下脉为左右护砂,横骑龙结穴要下手砂回转有力,形成缠护水口为贵。 …… 爷爷越说越邪乎越深奥,我没办法一一透彻当中的意思,只能强行铭记在心中,等着以后有时间,再一点点分析解读,当然,我对于爷爷有了新的认识,没想到老头居然懂得这么多?而且还都是风水学精髓的东西。 小半天后,口干舌燥的爷爷总算停下了。 我也开口道,“老头,先告诉我如果找到了龙脉应该怎么结穴。” 爷爷,“臭小子,你想埋我了?” 我,“人终有一死,我这不是为了家族后代着相吗?等百年以后,葬在龙穴,我们崔家就能子孙满堂,十代福荫了吗?你以后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也能有脸去见列祖列宗了。” “咚!” 爷爷给了我一个爆粟,让我别咒他死,他还想活上个一两百年,三百年也行,还没想好埋土呢。我调侃他说你也贪了吧?活三百年,那不是成精的老妖怪了? 调侃归调侃,爷爷还是告诉我龙脉该怎么结穴,该怎么在龙脉找坟地。 老头说这龙脉结穴其实不难,像瓜秧结瓜与树结果一样,有结在靠近主干旁边的,有结在枝杈上的,有靠前的,有靠后的,有结果多的,有结果少的,有结果大的,有结果小的。 龙脉结穴也是一样,结在发祖处的少,结在枝杈上的多。龙脉结穴的多少与富贵的大小,又与地气的旺衰、聚散和地脉的长短有关,地气旺,生气聚,地脉长,则结穴多且福力大,但龙脉不可旺极,旺极而且直硬宜形成亢龙,往往又不结穴。地气极旺的穴有时也不可下葬,葬后主凶,或先凶后吉。 此外,有干龙正结,侧龙正结,回龙逆结,枝龙杂结四种方法。 对此,爷爷都一一详细解释。 我问他怎么懂这么多?爷爷说以前走江湖时,一位老友送给他一本书,他花了很多年时间自学的。 我去! 老头,你这是死记硬背然后“传”给我的啊?靠不靠谱啊? “臭小子,你发现异样了吗?”坐在地上休息的爷爷,冒出一句时,瞳孔忽然无限放大,恍然间,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惨绝的画面? “这!” “另外九个门户……都门户开启了!”我这才注意到,龙穴沙盘周围的墙壁,九个环绕一圈的门户,现在一个个敞开着,有风从当中不时往外刮动。 我们一直在这里,怎么听不到“开门”的沉重声响? 这是没有重量的鬼门吗? “老头,九门大开,没时间走了,上来!”顾不上多想,我一把拽起爷爷,两人连翻带滚攀登上了龙穴沙盘内,沙盘内用火山灰、岩石构建的地势,看着很坚固,只是人的脚一踩上去,直接出现被踩穿坍塌了。 “臭小子,你可真会选择。”爷爷要气疯了。 “你看!”我让他四处观望。 “呜呜呜……” “呜呜呜……” …… 有惨绝人寰的凄厉音符响起时,龙穴沙盘周围,立即陷入无光的黑暗中。 一个个脚不沾地的黑影,沉沉浮浮,聚拢漂浮在我们周围。 能有两百多道乱影。 看不出是什么生物的“怨灵”,唯一能看清楚的,是那一对对快速在空中移动的眼球,跳动的鬼火,它们的瞳孔内呈“三”字状,森然无比的寒光,让人不敢对视。 好在的是。 它们在距离龙穴沙盘两米处,一个个停下了,不敢过多靠近,只在附近徘徊游荡。 我和爷爷半蹲在沙盘内,一动不敢动,生怕这群神秘而又恐怖的红眼黑影扑上来,“老头,现在知道了吧?要不是跑进沙盘,我们爷俩就算有十条命,也被它们杀了。” 第330章 硬气功 “轰……” 唯一的出入通道处,也响起剧烈震动声,望出去,居然是几头断头羶冲进来了。 断头羶的躯体,千疮百孔,有不少火山腐虫从哪些伤口处飞进飞出,对此,断头羶完全不在意,仿佛被贯穿的庞大躯体不属于它们自己。 “糟糕,我们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过长了!”爷爷发出绝望声音。 老头子的话我认可,在这种煞气萦绕的鬼地方滞留过久,即便自己不动,也会惹来死物杀戮。毕竟我们两个是活人,体内阳气外泄,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会吸引这一群可怕物种。 “臭小子,找路出去!”爷爷说话。 “在找了!”阴冷气息萦绕的沙盘内,以一个很不优雅的倾斜卧倒的姿势,我透过重重浑浊雾气,开始往外观察,看有没有能离开的路。 “呜呜……” 周围空中的黑影,简直就是牛鬼蛇神、铜狗银蛇般在肆意游荡,乱人心神。 如果是普通人,或许会中它们的招,被鬼迷眼,然后跳出龙穴沙盘被杀死,我和爷爷两人毕竟不是常人,都有能抵御鬼迷心窍的本事。 “老头,没有其他出路啊!”我着急说道。 眼下。 待在龙穴沙盘上也不保险了,因为一直踌躇观望的几只断头羶,似乎下了大决心,裂开大口森然怒啸后,跃起两米多高,饿虎扑食般冲上来。 “轰!” 整个二十多米宽的高大沙盘,猛地抖动,摇曳不已。 我们所在的方位,脚前的沙盘沿口,被硬生生凿穿一个口子,灰土漫天飞。 “它们冲不上来,我们还有点时间!”爷爷故作镇静。 “老头,你太乐观了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以我现在的战斗力,面前对付几头断头羶,只是上头的无数乱影,根本无法应对。 强行杀下龙穴沙盘,和这些死物搏命。 到头来,只会白白殒命。 “哐……” “轰……” …… 几只断头羶好像是杀红眼的丛林野兽,不断往上拱角冲撞上前,沙盘沿口越来越大,不断在崩塌,而空中一直蠢蠢欲动的红眼黑影,显得更加暴躁了,鼓荡起一阵阵骇然呼号的怪风,黑暗在遮蔽心神。 “底下有人!”我整个人直接蹿起身,因为刚刚屁股底下,突然出现一个手掌,冷冰冰的手,没有一点温度,毫无征兆从沙盘的山灰岩土底下出现。 我这猛地一起身,空中等待杀戮的诸多黑影,当即争先恐后涌来。 靠! 一起一沉,我迅速趴下,当即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手掌摸了摸脑袋,头顶中间少了一撮头发,头皮隐隐发疼,好在反应够快,加上爷爷在关键时刻拽了我一把,否则的话,我的脑袋都要开瓢了。 “臭小子,别一惊一乍的,这只是一个石像。”爷爷说话。 将周围火山灰扒拉开,沙盘之下,盘坐着一个人,或者说一个不会动弹的石像,他闭着双目,双手立腹部半米,做出掐诀捏印的动作。 “马未央?”我和爷爷同时开口说话。 并不是我们认识他,而是这石像的左手掌心,凿刻着一个名字。 “马未央,掌中名?这什么意思?”我问。 “将他转移出来!”爷爷开始将周围山灰烟土再次扒拉开,几分钟后,整个石像出现,看着是一具没有任何生命气息,并且冷冰冰的石像,不过我一眨不眨望了好一阵子,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老头,能在他身上砍一刀吗?”我问。 “你想干嘛?”爷爷反问。 “看他是石像构筑,还是活人。” “我来!” …… 爷爷显得比我还着急,很显然,他也看出了不对劲,爷爷在马未央石像的掌心,划破一道一厘米深的口子,没有血淌出,我一看这哪行啊?抢过小刀,使出全劲猛地一划,掌心几乎被我从掌纹中段剖开。 “臭小子,你真够狠的!”爷爷无语说道。 “有血!”一动不动的马未央,掌心三个字很快染红了,是鲜血。 “这下有救了!”爷爷快速抽出几张符纸,咬破自己手指画符,然后贴在马未央身上各处,随后,弯腰绕着马未央转圈,一边转一边神神叨叨。 我,“……” 老头子,你这是在搞什么花样啊?爷爷瞪了我一眼,说在给人回魂,说我没事做的话,赶紧去阻挡几头横冲直撞的暴躁断头羶。 “那你赶紧让高人回魂!”我只能转身,跑去支离破碎的沙盘缺口,几只数米长的断头羶,如黑化堕落的恶魔黑羊,利用坚固不灭的独角,一次次无情冲撞着整个沙盘,眼下,沙盘已经有五分之一毁于一旦了。 如果开裂的程度再严重些,我怀疑整个龙穴沙盘会彻底崩塌,化为灰烬。 到时候,我和爷爷再无立锥之地,会被空中等待杀戮的邪祟黑影缠上,难逃一死,我没有再行气、布气,因为自己实在疲惫,没有多余的精气神了。 摄起一些坚硬岩石,朝断头羶一一丢去,不过,只能是肉包子打狗的画面,起不了什么作用。 “诶!如果我有实打实的战斗法门就好了!”我摇摇头说着。 道士布衣子与爷爷教我的,大都是总纲一类的东西,能入门,但不会在短时间形成有效战斗力,而且我现在掌握的,极其损耗精气。 在自己周身布气,强行支撑几分钟,整个人就会疲惫不堪。 “轰隆隆……” 龙穴沙盘三分之一遭到了彻底损毁,不复存在,给我们容身的地方越来越小了,而且随着崩塌,沙盘的坚固程度在减弱,当下,断头羶的每一下冲击,都会造成两米左右的山灰岩土爆裂,鼓荡烟尘。 “老头,还不快点,撑不住了!”我急得满头大汗,一退再退,眼下支撑不了半分钟,好在的是,爷爷总算有了回音,说什么总算回魂,说我们有救了。 回头一望。 就看到全身僵硬如雕像的马未央,站起了身,并且在那做出一连套古怪动作。 有点像公园里的老人打太极,很慢很慢。 马未央直身站立,两腿横开与肩同宽,两脚平直,脚尖稍里扣,双手下垂于两大腿外侧,然后掌心相对,掌指朝下,下颏微收,百会上顶,扬眉怒目,眼视正前方。 他的鼻呼鼻吸,能感觉到意念全部集中在脐下丹田处。 “嘭!” 马未央如一颗出膛的炮弹飞出,二指禅的姿势,对撞上一头狰狞凶恶,恶口咆哮的断头羶。 断头羶两米多高,漆体阴幽,巍峨强壮如一座小山。 马未央的体型和它相比,实在显得弱小,我都捂眼不敢看了,觉得这一个相互正面冲击,马未央弱小的体型会被撞成碎片。 “噗……” 结果却出乎意料,看似能冲碎一座房子的断头羶,在马未央身前硬生生止步了,断头羶的脑颅在淌血,马未央的两根手指,贯穿了它的头骨,入骨四分。 随即,断头羶轰然倒下,没有一点绝望挣扎,看着是死透了。 “金枪鸳鸯指?”爷爷似乎看出了马未央的招式,又说这不是八宝山硬气功的法门吗?对此,表情麻木不仁的马未央置若罔闻,一步步逼近其他几只断头羶。 第331章 龙脊骨 八宝山硬气功? 金枪鸳鸯指? 怎么听着那么熟悉? 据我以前在网上浏览过的信息,知道这一门古老硬气功的来源,说是八宝取其天上三宝:日、月、星;人身三宝:精、气、神;加上精湛的硬气功和姻熟的技艺这武家二宝,共为八宝,故名。八宝硬气功创立距今已有三百余年的传艺史了。但由于八宝拳门历代传人笃守师承,均以单传的方式择徒授艺,而且门规极严;故八宝拳门流传不广,发展缓慢,迄今知者寥寥。 对于八宝门法,我知道得不多,其中就有一门是金枪鸳鸯指。 “呜呜……” 马未央一走出龙穴沙盘,没了护佑,空中数不清游荡的红眼黑影,一窝蜂飘下,里外三层拥挤着,一下将马未央包围得水泄不通,被淹没在无尽黑雾中。 “吼!” 怒人怪喝,刹那间,就见一根灰白色石柱横天而起,近千斤重的石柱,本是支撑整个“龙穴沙盘”的,现在,被马未央抽离出,举起到空中乱舞,大开大合扫荡八方,密密麻麻的黑影当即被扫灭了十几个,被马未央硬生生打穿一条通道,马未央没有冲出来,站在原地,双手抱柱,如一个人形凶器在杀戮着,在湮灭一个个的邪祟生物。 啊啊…… 呼呼…… 惨叫声此起彼伏,灰白石柱每一次横乱低空,都会带走十多个脚不沾地的鬼魅影子。 “老头,他这是什么八宝山气功?”我疑惑问。 “金刚举鼎吧!”爷爷不是很确定,又说他听说过这一门硬气功的修炼,入门的弟子,先是两腿屈膝下蹲成骑马桩,足趾抓地,如树生根,双目怒视前方,舌尖紧舐上腭,双手抱拳于两侧腰际,拳心向上。采用逆式呼吸法,鼻吸口呼。 吸气时胸部自然挺起,腹部内收,同时双拳变掌,掌心相对,指尖朝上,然后将全身之气力集中于双手,双手如负千斤重物,由两侧腰际缓慢向头顶上方托举,同时意领丹田之气上达于头顶百会穴,两眼随双手上瞪。 双手上举至头顶上方后,即缓慢下落,同时呼气。呼气时,舌尖放平,并将气从口向外猛喷出。吐出所有气息后,全身开始放松,但头部顶举千斤重物不能放松,每天反复四十九次,说十五年能有所成。 “老头,这不就是铁头功吗?”我问。 “就是铁头功,除了金刚举鼎,还有童子拜佛,罗汉抱肚,金童击鼓,金刚撞钟等等!否属于铁头功的范畴,一般人学不会!”爷爷看了看我,摇头继续说道,“臭小子,这些铁头功你就别想了。” 我本来也不想练,十五年才有小成,到那时都人老黄花菜了。 而且很多的法门,都需要从孩童捉起,没有根基,练也百炼。 “臭小子,我倒是知道八宝山硬气功有合适你的!”爷爷突然冒出一句。 “什么?” “听说过铁牛耕地吗?” “我去!这是法门吗?老汉推车我听说过……” “少胡说八道,铁牛耕地可不简单,如果练得纯火炉青,使用出来,能造成大面积杀生的效果。” …… 说到底,八宝山硬气功的诸多神秘种种法门,因为传承者不外传,加上很少走江湖,一直以来很少人能得遇,许多东西都是个谜。 爷爷知道很有限,所以我现在的注意力,全在马未央身上。 “轰隆隆……” 前方混乱不堪的斗场中,马未央做出了一个“童子拜佛”的姿态。 看着很优雅的动作,却蕴藏无尽杀招,一拜之下,空中仿佛有雷鸣震动,无数凄厉惨叫的黑影在大片坠地,挣扎之下,一一化为灰烬。 看似凶恶强悍的邪祟,在马未央面前,犹如纸糊扎物,不堪一击。 随即。 马未央开始对付几只断头羶,几口气吞吐,他全身骨骼噼里啪啦发响,筋骨拧动,能看到缠绕在他身上的浑浊雾气,竟也随着沉浮起来。 几只断头羶露出了骇然惊恐表情,快速转身逃离。 马未央没有去追,站在原地,有点像是对着天地悟道的光景画面。 “老头,他这是回魂了?”我问。 杀伐果断的马未央,脸庞上没有一点喜怒哀乐的表情,紧绷一张脸,显得麻木不仁,根本没有常人的普通状态,给人的感觉,好像是丢了什么婚? “即便回魂,也不完整了!”爷爷继续道,“他这可能是身体的本能在行动!” “什么本能?”我更迷糊了。 “他可能已经死了!但是利用特殊的仪式,让自己肉身不腐,让魂灵不灭,通过自封,让己身处在一种介于生死的水平线上,一旦有外力侵入,会激发那副躯体的本能,所谓的本能,或许是他要斩尽此地死物。”爷爷回道,看他的表情也不是很确定,这也正常吧!毕竟我们不是神仙,不会看破虚妄,也不是算命先生,无法占卜算卦。 时间安静下来,没人说话,也没有一点声响。 我和爷爷站在后方,马未央独自立在龙穴沙盘前方的地面。 虽然死去数不清的红眼黑影,不过地面上空荡荡的,并没有一具尸骸。 “前辈,你没事吧?”我小声问道。 没有回应。 我又问了三声,随后,形如一具石化雕像的马未央,一点点转过身,黑白瞳孔内迸射出寒光,顿时间,我浑身汗毛竖起,感觉到一股死亡气息。 “糟糕!”爷爷浑身都在轻颤。 马未央的确露出了杀意杀机,尤其是他的眉目间,说不出的狠戾。 “娘的,变成这种不人不鬼的状态,他不会被什么黑化堕落的死物附身了吧?”我紧张万分说话。 这个死火山底部空间里的诸多邪祟死物是死了,可是,如果马未央要杀我们,岂不是相当于赶走了狼,又引来一头虎,情况更加糟糕。 “来了!可恶啊!”我只能硬着头皮迎上。 一步步逼迫而来的马未央,浑身冰凉气息鼓荡,靠近数米,就让人深处不寒而栗的感觉。 “轰……” 出乎意料,马未央却不是要杀我们,而是要崩毁剩余的半座龙穴沙盘。 山灰漫起,岩土飞溅。 半座沙盘很快被一掌掌崩毁,马未央走到废墟中央,竟然从地底下抽出了一截森然发光的脊骨,龙的脊骨,因为骨骼上边呈现许多模糊的龙的虚影。 第332章 邪道子 昏昏暗暗的破败光景中,早已显得支离破碎的半座沙盘,很快化为灰烬,没有半点情绪波动,甚至没有一点生命气息的马未央走到废墟中央,从地底下抽出了一截森然发光的脊骨,龙的脊骨,因为骨骼上边呈现许多模糊的龙的虚影。 龙骨,一般来说并不是真正龙的骨头,毕竟这世界上,龙早就灭绝了。 只剩下埋在岩土下的化石,以及古老的神话传说。 现在外边市场上出售的“龙骨”,其实是有为矿石中的高岭土,因嵌在石块中,似膝形团块或似骨状,并由于氧化铁、氧化锰等渗入,形成色斑,但不会存在任何骨骼形态纹路等等的构造。 《吴普本草》:龙骨,色青白者善。 《别录》:龙骨,生晋地川谷及太山岩水岸土穴中。采无时。 《本草汇言》:尝过晋、蜀山谷,为访所产龙骨之处,岩石棱峭,溪径坟衍,则有磊磊如龙鳞,隐之如爪牙者,随地掘之,尽皆龙骨,岂真龙之骨有若此之多,而又皆尽积于梁、益诸山也。要皆石燕、石蟹之伦,蒸气成形,石化而非龙化耳。 …… 即便是生活在古老年间,甚至千年前的古人,也难以得遇真正的龙骨。 现在。 这座死火山底部空间,居然见到了真正的龙骨,绝对让人震撼骇然,此时,动作僵硬、冷漠无言的马未央将那截龙骨横举空中,出乎意料,不是要展示什么邪乎起身的东西,就见龙骨上开始有一层层骨粉在脱落,粉末纷飞,脊骨中央,却是出现了一颗珠子,暗金色的珠子,像是传说中“龙”的眼睛眼球,上面缠绕着密密麻麻的纹路,无比细小的纹路,迸发着一条条让人感到心悸的光线。 马未央将珠子托在手心,然后大步离开了。 不是从我们进来的路,而是走向原本龙穴沙盘的背部,没想到,那里居然有第十二道门户,极为宽敞的一条地底通道,当然,没有任何人类文明的工艺痕迹,看周围痕迹,更像是一条庞然大物爬行过去强行碾压出的路。 极为扭曲的路,弯弯绕绕,笼罩黑暗中,不知通往何处。 隔着一段距离,我和爷爷谨慎跟在后方,以我们的猜测,马未央手上那颗密布古老神秘纹路的珠子,极有可能蕴藏着什么秘密? 不过这一走,我们爷俩就遭大罪了。 走了足足一天多时间,在地底下前进了几十公里,感觉就是在一片山脉内部区域走动。 全程,马未央一言不发,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转身,只顾走自己的路。 我们爷俩累得直不起腰了,就要放弃时,前方听到了水流声。 极度缺水的我们,连忙跟上马未央,没多久,漆黑幽暗的空间里,被点点水面波纹照亮,有一条地下暗河,但这暗河出奇的宽,横跨能有四十多米,水流黑幽不见底,也不知道有多深,我们到达时,马未央独自一个人站在水旁,他不是发呆,也不是忌惮河里是否存在可怕死物。 看他的表情,似乎在等人? 这种鬼地方,还会有其他人吗? “喋喋喋喋,你来了!”暗合上游方向,有人在看不到的地带,发出了一股沙哑低沉的声音,马未央不移动,也不回话,暗处的人却是自己走出来了。 这根本不能算是人。 因为他的四肢,居然是光秃秃没有血肉的骨骼,两条惨白色的腿骨,支撑在地,看着森然无比,他的双臂也呈灰白色,连皮肉都不带一块。 可就是这么四条骨体,不仅能支撑整个身体,还能随意晃动。 “邪道子……你……还不死!”马未央第一次开口,声音无比浑厚有力,似虎龙吞吐气息。 四肢枯骨的男子,沿着暗河一步步走进,“喋喋喋喋,马未央,你争不过。” 所谓“歪门邪道”,之前已经与歪道门的高手碰过面了,没想到,现在出现一个邪道的首领,毕竟能用“子”做外号的家伙,大都有两把刷子。 诶! 背后,突然有叹息声,回头一望,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居然是鬼哥。 鬼沼地带的老大,他怎么来了?难不成,一路上他都尾随着? 爷爷也表情变了,自言自语低声说话,说这鬼哥如果暗中偷袭,我们爷俩凶多吉少,我回答说他不会出手,说在渡鸦岭的枉死城时,我和他多少有点交情。 “很热闹!” “很有趣!” “古地龙穴,风水宝地啊!” “争福地,夺气运!” …… 又有几道光鲜亮丽的男女出现,赫然是封建八仙,他们居然也一路尾随来了? 不仅如此,还有高手在鱼贯而入,其中太岁门也有人进入。 哼! 对于后续来的人马,邪道子有些嗤之以鼻,露出十分鄙视的表情,发出沙哑声音说话,说怎么如此多的弱小蝼蚁爬进来了,还嫌弃死得不够多吗? 第333章 点石手 鬼哥,封建八仙,岁鸣,鲁殇等等先前遭遇过的对手,现在,一一出现在这死火山底部世界,不免让人疑惑,他们一路尾随进来,究竟为的是什么? 人多嘈杂,议论纷纷。 望着一行鱼贯而入的人,我极为震惊的是歪道门的鲁殇,这家伙不是死了吗?怎么还好端端出现?难道在那泥窟外的乱草间,他是诈死?也不对啊?我记得他当时人头分离了,死状惨烈而又恐怖,属于人头落地的绝对死亡,怎么还能活着? 坐在暗处水流旁,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通,或许,那时被灶王斩掉脑袋死去的是替身吧! 前方人群中,谈论最多的字眼,当属是“龙穴”两字,这些人一直在说什么古地龙穴,风水宝地,争福地,夺气运等等模糊的字词,我和爷爷没有加入这一场唇枪舌战的“辩论”,当然,也是没有那个精力,我们爷俩坐在比较下游的位置,远离人群纷争,一边喝水吃干粮,一边观望看热闹。 只是。 这场喧嚣不已的喧哗,没多久突然冷寂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几乎朝我们这边望来,或者说盯上了我,一对对寒眸迸射锐利光芒的瞳孔,似盯上猎物的豺狼,在黑暗中熠熠发光,见势不妙,爷爷皱着眉头低声开口,说又要有厄难上身了。 “真正的福地龙穴,只有靠这崔浩方能找到。”封建八仙有人说话,听声音,应该是满脸粗犷,表情不怒自威,声音闷雷的“铁拐李”! 我? 坐在冰冷暗合旁,我有些不知所以然,怎么话锋一转,都将注意力聚集到我身上了?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看到我满脸迷茫,有几分交情的鬼哥说话了,说我有福运,无论走到哪,都会有好运降临。 听到这话,我鄙视看了鬼哥一眼,开口说别胡说八道,说我自己怎么感觉不到福运降临?而且一路上,多遇离奇古怪的死物,九死一生。 我的意思,是福运没碰上,倒是小灾大难全缠上。 “他错了!大错特错!” “如果没有上天眷顾的气运,姓崔的,你觉得你能活着安全走出渡鸦岭?” “还有,你为很么能碰到布衣子,为什么能遇到茅崇生?” “并且从他们那里各自获得法门加持?” “离开渡鸦岭,又成功进入盘龙山,你的运气,未免比其他人太好了?” “是啊!如果我们不是跟上他的脚步,岂能找来此地?” “崔浩,你八字未免太硬,没人敢正面触碰的断头羶、火山腐虫,你居然强行渡过了,而且完好无损,真是拥有我等嫉妒羡慕的气运啊!” …… 那些家伙一个个越说越激动,声浪此起彼伏,吵得人脑袋发胀。 他们所谓的“气运”,我并不认可,毕竟与陈长生进入渡鸦岭后,经历了太多厄难,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缠鬼体质”! “各位,你们来这究竟找什么?”我忍不住问话了。 这片盘龙山,存在几处龙脊龙脉,脉位存穴,按照爷爷说法,那是绝佳的风水宝地。 即便是风水宝地,也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坟墓坑”罢了。 这些阴阳高手的意图,总不会找到龙穴,挖坑把自己埋了吧? “你说对了!找龙穴,埋葬自己!”歪道门的鲁殇喋喋发笑。 哼! 一直面寒冷色的邪道子,孤僻自傲,当下发出冷森狠戾话语,“一群不识抬举的乌合之众,你们真是自寻死路,缠龙山的东西,你们一掊土都带不走,而且,你们要将命留下!” 顷刻间,冷分呼号,邪道子突然出手发难,直接杀向了歪鲁殇。 另外这边,形如一具石化雕像的马未央,使出一招铁牛耕地,径直轰向穿着光鲜亮丽,故扮古代神话八仙的封建八仙,以一敌百,但是封建八仙明显面色显出骇然,没有正面抗衡,而是选择暂时退避。 “轰……” 马未央不给他们机会,又是一招“童子拜佛”,低空乌云搅动,似有雷鸣惊伤,顿时间,就听到一声声惨叫,随后封建八仙被扫飞了,一脸翻滚出十多米,重重摔在后方的墙壁上,引起不小震动。 相比于“群攻技能”的马未央,四肢枯骨的邪道子则是“单体输出”,杀戮的威力也更上一层,鲁殇在他面前,犹如待在的羔羊,根本抗衡不了。 不过鲁殇也不是吃素的,加上太岁门的三人出手,邪道子一时难以杀死对手。 相反,靠着人多势众的优势,将邪道子连连逼退。 “铿!” 一宗阴冷杀器划空,是太岁门的尸岁刀,力劈千斤,重压在邪道子左肩上,另外几人趁势出手,想要将邪道子当场贯穿撕碎了。 “愚蠢!” “提千手!” “滚!” …… 邪道子看似没有血肉,没有力量臂骨,忽然跳动起汹汹惨白光焰,一招提千手,瞬间将“悬挂”在自己身上的几人震飞了,邪道子直挺挺站在那,杀意更盛,“你们的老祖宗过来,我还忌惮三分,你们这群小娃子,自寻死路!” “点石手!”邪道子整个人如出鞘的利剑,两条光秃秃的腿骨前移三步,双指弯钩,指尖出居然抵挡一圈鬼怪恐怖的光纹,远远看去,好像是无数石灰飘曳的森然光景。 啊啊…… 死亡惨叫惊起,鲁殇死了,众目睽睽之下,鲁殇的尸体居然在快速石化,不到几秒种,就变为一具“站桩”的石人,然后轰然倒下了。 点石手? 一指。 将人躯体石化? 这是什么鬼啊?不止我和爷爷震惊,其他人也是目瞪口呆,觉得不可思议。 “该死的!没有一个能活!”邪道子更加狂傲。 当然,这老家伙有自傲的资本,单单一招“提千手”,一招“点石手”,现在就让他立于不败之地,说完话,没有人敢再靠近他。 第334章 飞魂过海 面对马未央的“童子拜佛”、“铁牛犁地”、“金枪鸳鸯指”等等霸绝的法门,封建八仙并没有一直退避,等马未央三竭气衰时,封建八仙终于展示了真本事,分站八位,各念古音,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们八个人全力出手。 却没有传说中“八仙过海”的种种神仙法,当然,他们也不是神仙,都是普通的凡胎。 他们所使用得,居然多是茅山术,而且是咒术一类的法门。 比如收魂咒、九凤咒、三台咒等等,望着那一道道横溢山壁、光鲜亮丽的影子,我不由念叨着,说这封建八仙不会是从茅山派偷跑出来的弟子吧? 听到我的话,爷爷摇头了,说封建八仙是从东南沿海来的,和茅山扯不上半点关系,至于他们使用的种种咒术法门,与茅山术根本不是一个模样,只是名字像,使用出的步骤、姿势、效果有着天壤之别。 “护身咒!” 就在此时,长相粗狂的铁拐李突然怒喝一声,铁拐杵地,铿锵发响,他手上一方葫芦内,不断有光纹洒出,一层又一层加持在身体上,很是不凡的画卷,就听“轰轰……”几声爆响,铁拐李虽然被震退两米多,可是没有受伤。 马未央的铁牛犁地,无法破开这家伙的防御。 “焚符咒!”扮作蓝采和的年轻女子轻斥一声,花篮揽月,篮子内顿时有符火冲出,并且伴随阵阵红烟,从我们的角度看去,没有半点清尘脱俗的画面,这个年轻女子倒像是黑化的魔女,晃动鬼篮杀生。 “葫芦岂只存五福",可救济众生。” “花篮内蓄无凡品,能广通神明”……爷爷继续感慨念叨着,说这八个小娃子的本事还有待提高啊,就这点能耐,恐怕撑不了十个照面了。 “老头,你没看错吧?现在封建八仙占着人数优势呢!”我说话。 “人再多有什么用?就好像一群绵羊面对一头凶恶老虎,绵羊再多,也只有被杀死被吃掉的份,马未央现在就是那头猛虎,没有谁能阻止。”爷爷很确定说着,我侧脸望着他,问,老头你看出什么端倪了? “马未央,恐怕距离长生不远了!”爷爷冒出一句。 “我去!过分了,还以为是什么其他缘由呢!老头,你别扯远了。”我没好气说道,这TM都什么年代了,还扯“长生”那字眼,不是胡说八道吗?要知道,人类都上太空,都登录月亮了,神话就是神话,当不得真。 “臭小子。” “别给你爷爷摆脸谱,我们地球这世界的生命无比奇特,许多不是科学能解释的。” “好比你知晓的,地球上,现今人类还没有研究过的领域地带多达百分之九十呢!更别说生命了,而且关于生命的起源,永远都是一个谜。” …… 爷爷扯得很远,都给我上一趟科学课了,我没理会他,因为那边的恶斗再次白热化,面对八个阴阳高手的围攻绞杀,被逼迫到绝境的马未央,再一次爆发了。 “飞魂过海?这法门也太牛逼了吧?”我感慨说话。 飞魂过海四字,确实是从马未央口中喊出的,顷刻间,那片黑暗雾气笼罩的地带,所有的气息都急剧膨胀拧动起来,犹如雾海在显现。 气势磅礴,天摇地动。 头顶上大片灰土掉落时,就听到一声声死亡惨叫,八个人影,好像八个沙包摔飞出去,狼狈不堪,封建八仙跌落地面后,居然无力起身了,而且每个人表情无比惨淡,豆粒大的汗水直冒,瞳孔无光,好像是被抽离了魂魄一般? 马未央没有趁势杀生,当然,封建八仙现在也没有了抗衡的资格。 另外一边,邪道子也肃清了其他高手,这老怪的手段更毒决狠辣,不留活口。 唯独岁鸣与鬼哥活下来了,但也只能远远逃命。 暗合这一侧,中央点地带,眼下就剩马未央与邪道子对峙而站。 “杀吧!”邪道子双目发红,老脸皱纹横立,说不出的狰狞。 马未央却没有动手,也没有回话,而是缓慢转过身,看了一眼暗合另外那边的黑暗地带后,又将目光对准了我,隔空对视,我心头不由一颤,一瞬间,仿佛感觉到了厄难降临的死亡威胁错觉。 “咚……咚咚!” 马未央猛地启动,居然是朝我和爷爷这边冲来,他浑身阴煞缠绕,不过却没有多少杀念。 “抢人?你太天真!”邪道子两道恶眉几乎竖起,“穿山手!” 隔空一指。 凌厉气息如刀剑在空气里横贯,甚至听到了破空声,形如神、鬼的手段。 马未央头也不回,往后一拂衣袖,甚至借了邪道子的力在加速,我还没反应过来,突觉腹部一疼,席卷全身,整个人如遭雷击,然后就被马未央单手举高。 “嘭嘭……” 马未央冲入暗合,大阔步往暗合另外一侧前进,不知为何,爷爷全程也没有阻止。 此刻,我被横举空中,被马未央禁锢着,想要挣扎,只是身上好像被一条条毒蛇缠住一般,四肢发不上力,而且脑袋还在嗡嗡嗡作响,不断陷入昏迷的边缘。 “点石手。” “龙桩指。”……身后,能听到邪道子气急败坏追赶的声音,不过,对于邪道子催发的一种种杀生法门,马未央都轻而易举化解了。 身体横在空中,侧脸,面前能看到前方的景象。 暗合这一边。 地势越来越宽阔了,四周怪石嶙峋,地势忽高忽低,而且还有树木生长其中,尤其是黑绿色的藤蔓,密密麻麻悬挂爬满了周围高处岩壁,当然,因为叶落腐烂的缘故,这里的气息更加刺鼻呛人。 马未央走得很快,哪怕是单臂强行托举着我一个成年人。 他所走的路,不是往地势低的方向,而是越走越高,好像要走出这片山底了。 颠簸摇晃,我很快晕了过去,失去知觉。 等迷迷糊糊醒来,发现已经离开大山底部,现在深夜,头顶上星星点点,还有一轮洁白皓月当空,我所在的地方,是山脉的中段,底下是不见底的悬崖,上方还有巍峨高耸的岭峰。 第335章 找龙穴 三更半夜,寒风凛冽。 马未央独自一个人站在悬崖边上,沉默不言,望着这个心事重重的“古人”,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心里挣扎了好久,我才走过去,开口问马未央,为什么将我“劫掠”到这上不上,下不下的半山腰? 马未央没有说话,不过我看出了些东西,直接开口,问他已经彻底回魂了? 马未央总算说话,问我怎么知道? 我说他脸上有表情了,有了活人的喜怒哀乐,而且他现在满脸的惆怅,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马未央迟疑几秒,反问道,“崔浩,你不怕我杀你?” 我道,“要杀的话,我早就死了,既然我活下来,就说明我的生命还有意义。” 马未央来了兴趣,说道,“看你年纪轻轻,问题倒是想得很远!” “前辈,你之所以能回魂,与那颗封在龙骨内的珠子有关吧?” “我听说过,那颗珠子好像是叫封魂珠,传说,是千年前一位皇帝死后的陪葬品,用以阴阳藏魂,我一直以为,这只是子虚乌有的传闻,没想到,还真能藏魂?我猜测不错的话,断头羶、火山腐虫等等的邪祟死物,在那片区域游荡不散,都是给你守尸守魂的吧?” …… 对于我的推断,马未央没有一句反驳,而是说道,“崔浩,既然你这么聪明,那你好好说说,你为什么有活命的意义?活下去的必要?” “龙穴!”我发出重音念出两字,马未央的表情明显变了变,他冷眉一横,浑身阴冷杀器开始迸发缠绕,好像一具杀人机器站在那,站在黑暗的高处,“继续说!” “前辈,你的阳寿要到头了!” “可你不想死,还想一直活下去,自然天地间的龙穴,就能给你续命,甚至产生。”……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之所以直露表面,是为自己争取活命的机会,我现在的身体,站定都浑身发颤,处在绝对虚弱无力的情况,也不知马未央用了什么法子,全面压制了我的身体机能,我现在的战斗力,斗不过任何一个成年人。 “哦!”马未央转过身,带着一股“笑容”说道,“崔浩,你的话似乎说错了?龙穴,是埋死人的,我又没有死,需要龙穴做什么?” 龙穴,代表着风水宝地,的确是埋死人的。 “你需要!” “没有龙穴,你会彻底灰飞烟灭。”我盯着马未央继续说道,“没有谁规定,龙穴坟坑只能埋死人,特殊时候,也能埋活人的!” “龙穴不埋死人,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啊!”马未央笑着。 “真正的空穴,据说当中会衍生一种无法解释的磁场,阴阳缠绕,生死交织,万年不消,活人埋下去不一定死,我说的没错吧?” “我现在活得好好的,还有大把阳寿,没必要找龙穴。” “你没有!你连阴寿都几乎到头了。” “崔浩,你还会看相算命?” “不会!但是能感觉到你的印堂处,死气很重,而且我特意观察过你的掌心,横断纹,命不长!” “和你这种聪明人谈话,真是没有秘密可言啊!” “前辈,可惜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精通山川地势的阴阳高手,我也没有任何走坟点穴的本事,无法帮你找到需要的天地龙穴。” …… 站在这半山腰,我们两人谈论了很多,直到不远处的另一侧山体上,传来些议论声,我们才离开悬崖,一路往更高处的山岭前进,周围山脉,不时有声音响起,我听得真切,都是来找我们的人,鬼哥、封建八仙、爷爷、邪道子等等。 “崔浩,你相信命吗?”马未央突然冒出一句。 “相信!”我简单回道。 “奇怪了,你这种青年,不时更应该相信科学吗?”马未央再说到。 “生老病死,喜怒哀乐,祸福相依,这就是命,只能顺势而为,不能逆势抗衡。”我回道。 “改命呢?”马未央说道。 “改命”两字,以前只在各种神话传说或者古籍中得见,现实中发生,还真是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我摇摇头回答说这世界上任何的生命有终有始,逆命或许存在,但也只是一时,无法第二世。 “不对!我就能开启第二世!”马未央语气带着无尽感慨。 “活一辈子还不够吗?”我说道,人生在世,牵扯顾及的东西太多太多,有时候为自己活,但大部分都是为别人而活,在我看来,人活到七老八十,已经太累够辛苦了,没必要一直挣扎下去。 “如果你学的本事,需要两辈子才能完全学会,你怎么选择?”马未央叹息了一声,走在前头,他仰头望天,瞳孔里有寒光闪烁,自言自语念叨了一些东西,大概是他还不能死,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他要改命,要活到第二世。 “后来事,自有后来人!” “老话还说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没有完成的事,自会有天赋更高的后来者去完成。”我只能这么说,毕竟马未央的话让我也有些纠结。 他要完成的东西,我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无非是一些“神仙”、“法门”、“气息”等等的问题上。 “崔浩,找出龙穴,你可不死!”马未央突然转身,面目变得狰狞,语气也变得森冷无比。 望着他满目杀戮气息,“不死”两个字从他口中发出,听着感觉很荒唐不可信。 “怎么找?”我双手一摊,表示无奈。 “盘龙山往西深处的地脉,从表面,能看到数条横贯天地的龙脊,但是,这些都不是真正缔结龙穴的地方,即便是最厉害的阴阳高手前来,也无法看破,要返璞归真,越是不懂的人,反而越有可能找到!”马未央的话,让我一阵头发,你娘的,这都什么奇葩理论? 这就好比让一个杀猪肉的屠夫,去帮忙工程队找一口油井,这能行得通吗? 看出我的疑惑,马未央却眼神很坚定说可行,说他曾经找人算过自己的命,算命先生说要遇到的贵人,运势福缘,这个人一定是我。 对此,我只能额头冒黑线,表情很无语。 哪个算命先生那么坑人啊? 攀登上山脉高处,眼下,天还没亮,天地呈现一片灰蒙蒙的阴暗光景。 “开始吧!”马未央丢出三个字。 “就这样找龙穴?”我回问。 “两天之内,找不到一处龙穴,你会被斩掉脑袋,用你的血为我续命,你自己衡量。”马未央态度坚决,他额头有一块皮肤黑得吓人,就好像有几只小鬼趴在那里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前辈,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我崔浩真不会走坟点血的本事。”我很冤枉委屈说话,对此,马未央没有半点仁慈心,脸庞上杀念越发沉重。 没办法。 我只能硬着头皮,迎着冷风开始观察周围山川地脉。 第336章 幸运 关于“坟穴”、“墓坑”、“阴水”、“阳风”等等有关山川地理风水的东西,我本身是个彻彻底底的门外汉,根本没有走坟看穴的本事,哪能替马未央找到他“续命”的天地龙穴。 只是,马未央现在认死理了,将我当成了“救命稻草”! 站在高处,我忐忑不安观望四周山脉,一个小时过去,马未央开始一个劲在旁边催促。 语气越发沉重,他那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杀意越来越盛。 我他娘上辈子造什么虐了,居然被逼到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在我思考怎么脱身时,马未央冷眉一横,声音更加阴冷,“崔浩,你时间不多了!” 其实,是马未央时间不多了,他从“沉睡”中苏醒,天一亮,天地间阳胜阴衰,即便他找了个极阴极煞的地方躲藏起来,恐怕也难以活命。 龙穴。 续命。 可他个锤子的,我上哪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他挖一个阴阳龙穴坟? 爷爷说过,真龙穴:是指能把来自于宇宙中的“阴阳冲和之气”汇聚蕴积的地方。真龙穴巨大的能量能影响与真龙穴有关联的“升官、发财、健康、平安、长寿、子孙昌盛、婚姻幸福、远离各种灾难”。 真龙穴的种类:真正的真龙穴只有三种,即“脉气穴”“焦点穴”“砂水穴”。 其中,脉气穴是能量最大的一种穴位,其巨大的脉气能量来自于数十亿年以来蕴积在地层中的“阴阳冲和之气”。脉气绝对不会顺着山脊跑,而是沿着地层的面运动。 焦点穴则是能量仅次于脉气穴的一种穴位。其能量不是来自于地层(山脉体内),而是来自于特定整体地形地貌所汇聚的来自于宇宙中的“阴阳冲和之气”。 砂水穴:能量又小于焦点穴的一种穴位。其能量既不是来自于地层,又不是来自于特定地形地貌所汇聚的“阴阳冲和之气”,而是单纯来自于某一个或几个砂水自身形体所汇聚的“阴阳冲和之气”。传统人文风水所点的穴位百分之九十七以上是“砂水穴”,只有不到百分之三的穴位是“脉气穴和焦点穴”。 马未央要寻找的,就是这百分之三,对我来说更是难如登天。 天亮前。 马未央不止动了杀心,而是真正动手杀人,我只得胡乱搪塞,说自己知道龙穴在哪了!听完后,马未央收起煞气缠绕的手掌,说我最好别骗他,否则的话,会将我杀死尸体丢弃在荒山野岭,任由猛禽分食。 往另外一片山岭过去,路上,我问马未央,在死火山底部那个“龙穴沙盘”是什么?马未央回答,说他研究龙穴沙盘,足足有十多年时间,可惜,他只能看出表面龙脊、龙脉,却找不到真正的龙穴所在。 我靠! 制造一个小沙盘用来独自研究?这不是闭门造车吗?能成功才怪呢! 正走着,东边天际有晨辉亮起,远处山下,听到公鸡打鸣的声音了,跟在我身后的马未央,突然冲上前,一把从背后将我脖颈掐住,“崔浩,看来,你并不是我的贵人,没办法,我只能另找他人了!” “等等!” 我一喊话,马未央手上劲道弱了几分,刹那间,我一个鲤鱼打挺的姿势,翻转身时双手猛地抱住了马未央,然后耗尽全力,将马未央往一侧山谷推下去,玉石俱焚的方法,却也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 “混账!”马未央喊话时已经迟了,脚下几个趔趄,加上我整个人的推动,顷刻间,我们两个相互缠绕着,一起滚下了这百丈山谷。 下坠的速度奇快无比,耳旁,满是呼啸而过的寒风,刮得人脸发疼。 即便是要摔得粉身碎骨,双双掉落时,马未央还不忘对我出手。 不过,眼下光脚不怕穿鞋的,我也毫不留情回击,乱锤、扯头发,扣眼珠子什么泼妇打架的招式都使出了,身体没有平衡,马未央的法门无法施展,加上我又体格上的优势,马未央被揍得嗷嗷惨叫,头皮都被薅下两块。 “啊啊……” “嘭嘭……” …… 下坠了三十多米,底下有几株枝繁叶茂的大树,我们两人犹如两颗炮弹砸落,关键时刻,我死死拽住了几截树杈,一沉一起,吊在空中,虽然满身伤痕,可总算躲过了一劫。 这下边的几株救命的树木,并不是偶然,是我计划好的。 缓了两口气,我沿着一截树杈横移,艰难爬上了可以支撑身体重量的粗壮树杈,一屁股瘫坐下来,可是,心里的石头还没落地。 “喋喋喋喋,你很会计算啊!” 听到这话时,我全身汗毛一根根竖起,就隔着两米,无比茂密的叶落丛上,半蹲着一个人,马未央这狗东西居然没掉下山谷摔死? “马未央,有本事的话,就解开我身体枷锁,我们一对一各施展本事,死也能死得痛快!”我开口说话。 “你是个危险的后来人,我不会给你机会了!”马未央说话时,已经蹿了过来,我一咬牙,只能做出再次搏命的姿势,马未央攻击过来,使用的是金枪鸳鸯指,中了这招,恐怕我的脑袋瞬间出现一个大窟窿,会脑浆满地爆溅。 关键时刻。 我脑袋一歪,堪堪躲过马未央的杀招,整个人再次缠上马未央。 “嘭嘭!” 大树摇曳,无数落叶飘散时,我们两个再次往下跌落,粉身碎骨的下沉速度,奇怪的是,马未央这一次倒是冷静下来了,顶着满耳朵呼啸的寒风,在那叫叫嚷嚷,说他不是正常活人,以他的身体,即便摔碎了,到时候也能活下来。 我反言嘲讽,说天要亮了,等你满地烂肉被太阳光照射,看你还能否这么乐观。 天亮了。 我们两个都没有死,掉到了底下一条河流中,忍着嗡嗡作响的脑袋,以及满身剧痛,我还是艰难爬上了岸,马未央的动作更快,因为地势低矮的原因,暂时没有阳光照射进这片区域,马未央还能蹦跶一两个小时。 “崔浩,在绝对力量面前,任何计谋都是徒劳无功,上路吧!”马未央走进。 “等……等等……你看那边!”我连忙喊话。 “你又想耍什么心机?”马未央表情凝重无比,脸部如刀削一般,分外恐怖的一张脸。 “龙穴……帮你找到了!”我指着一个方向。 提到“龙穴”二字,马未央才强忍杀我的势头,转身朝远处望去。 我不懂得多少风水知识,不过有些粗浅的东西,爷爷原先交过,我现在所发现的“龙穴”,与爷爷当时所说的一模一样,其龙发自一座山的南边正脉,分枝叠嶂,千峰磊落,万岭巍峨,屯军驱马,旗鼓旌节重叠,高在云端。将近穴,大帐撑天,势如云拥。帐中星峰雄昂,自天而下,连叠串珠数节,结骑龙穴。穴前起一圆峰,峰外直拽,如鹤嘴插入水中。左右两山,自少祖发出,拱抱向前,亦垂鹤嘴入水。水中一长石如舟,呼为三鹤争鳅形。外山罗列两旁。左山麄恶峻憎,右山木火秀丽。旧谓左武右文。 “过去!”马未央语气很强硬,拖着我就往那片地带走去。 到了地方,站在穴位上观望周围,面前一片区域缥缈没有边际,此外,还能感觉到一股未消的杀气,身处其中,仿佛被一股阴阳气绞杀当中,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挖!”马未央动手了,只是没有工具,进度缓慢。 往下挖了半米,满身泥污的马未央忽然停手,抬头看看天后,瞳孔里生出几惊恐目光,“时间不够了!”这家伙恶狠狠瞪了我一眼,直接躺进半米深的坑内,然后叫我回填泥土,还一边警告我别轻举妄动,说我中了他的咒,晚上没有他亲自给我解除暗咒,到时我会化为一滩脓水。 阳光晒到这里时,马未央整个人也埋了起来。 我离开此地,到达那条河流,将身上污泥洗净,又休息很久才往回走。瘫坐在埋葬马未央坑旁,我在犹豫着,要不要将这家伙挖出来暴晒? 第337章 原始壁画 半米深的土坑,周围一片乱草碎石,眼下正当晌午,刺眼灼热的阳光直射下来,小小的土坑发生异响,起初是无数蚂蚁爬动的声音,然后覆盖的烂泥内,有一缕缕雾气往上升腾,黑白缠绕,构建成犹如香灰凝结成的鬼怪画像。 “马未央,你可真有能耐,埋在土里还能身体冒烟。”我站起身,在周围走了一遭,找回一个像是铲子的木条,准备掘坟,现在日正当空,阳气最盛,是杀死马未央最好的时机,否则的话,傍晚降临,十个我也斗不过一个马未央。 “身上的咒!” “以后再说吧!” “大不了去找一座千年道观,跪求观主解咒,马未央,你必须死!”……我打定了主意,当下走到土坑旁,深吸一口气后立马开始挖坟。 “嘭!” 木铲掘土,才第一下,木铲头端却突然燃起了火焰,火势不断往我手边席卷上来,好像我的木铲挖到了一口正燃烧的油锅,连忙丢掉木铲,后撤几步。 噼里啪啦声音不绝于耳,我的木铲工具很快烧成了灰烬,此时,我才突然觉得脚底阵阵发疼,抬脚起来一看,脚上鞋子的底部居然也被烧穿了一口口子,脚底皮生出了好几个小气泡,发辣发疼。 哼! 土坑之下,有人冷哼,声音很小,我还是捕捉到了,正是马未央发出的蔑视声。 “你奶奶个腿的,哪怕玉石俱焚,你丫的也别想好过!”我从河边捡来些尖锐的石条,再一次掘坟挖土,即便是石条,一触碰坑土,也会烧起一窜窜火苗,石头传热性比木头好太多,才掘了几下土,我不得不丢开尖锐石条,毕竟滚热的石条,就好像烧得沸红的铁烙。 没有放弃,等一根根石条冷却,我再次上阵。 老话说得好,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半米深的土坑,还是被我一寸寸挖开了,马未央的脑袋刚露出小半头发头皮,突然“噗呲”一阵灼烧侵蚀的寒音,阳光照射,马未央的脑袋在快速坍塌、凹陷,遭到无情腐蚀。 马未央的脑袋彻底烧穿了,变为无头残躯,断截处,一片血肉模糊,脖颈处还不断有猩血往外冒涌,黑红色的血,不像是活人的血,也不像是死物的血,估计只有马未央那种特殊的状态,才会衍生这种产物,忙碌了半天,我也无力再挖开躯干的泥土了,拖着犹如灌铅的双腿,一点点缓慢离开这里,往远处山壁那边走去。 阳光在西斜,这片地势低的地带正逐渐阴暗下来。 靠着阴冷潮湿的山壁坐下,我休息了半个小时,情况却反而变得更加恶劣了,脑袋晕沉沉的,全身的血仿佛凝固一般,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心头,仿佛压着一块千斤重石,要将我整个人压塌,要将灵魂压碎。 有风刮过,很冷很冷,呼呼呼地作响,隐约间,我甚至听到自己死亡的声音。也不对,那是“喋喋喋”的凄惨怪音,好像有地狱鬼兵来接我了? “谁?” “是谁?” …… 我突然惊醒起来,那并不是有鬼兵勾魂,而是有东西在身旁一侧走动,我猛地起身时,就看到一道昏黄影子,往远处地带窜去了。 连忙追赶过去,沿着山壁走了能有一百多米吧! 眼前,出现一个闪烁着光亮的山洞,土石结构的洞,一簇又一簇昏沉沉的光,从里边往外扩散,探头望去,发现光的源头是从岩壁上发出的,像是壁画? 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壁画? 这个地方,从古至今,也没听过衍生什么古老灿烂文明啊? 迟疑了很久,天要黑了,埋葬马未央的土坑方向,那里有窸窸窣窣晃动的声响,心头一跳,我硬着头皮走入了这个“灯火辉煌”的洞内。 外边很潮湿,里边却异常干燥。 “真是壁画!”岩壁两侧,密密麻麻的,覆盖着不知多少副古老的壁画,我没学过这方面知识,凭自己的一点认知,只能勉强辨别出,这起码是三、四千年前的东西,应该是封建皇朝再往前,属于原始努力部落时代的产物。 “老天爷,这,简直是价值无限的文明瑰宝啊!”我不由感叹念叨着。 可是。 我很快回过神,双指一抹眉间,点印双目,以此抹除“鬼遮眼”。 解煞后再一看,周围还是存在着无数古老壁画。 我国古代原始部族,我倒是很了解,人面蛇身的轩辕氏族(黄帝部落),悍勇无上的九黎部落(羌氏部落),精于武器制造的神农氏族群(炎帝部落),现今巴蜀地区神秘矮小的鬼(方)族。在世界的中心,高大的建木耸入天堂,是神界很人间的连接点。在八方耸峙着不周等支撑天堂的八根天柱,北方是漫漫雪野,有着号称夸父的巨人种族,那里只有黑夜,一年里只有很短的时间是白天,而更多的时候是靠着北方的巨神烛龙衔着蜡烛散发冷冷的光明!还有太昊伏曦氏,少昊金天氏,有陶氏,有巢氏,燧人氏,少典氏,有熊氏…… 当然,千般古史书籍中的记载,有真有假,直到现在也很难真正辨认。 按照地域划分。 这片地带,在曾经部族发展时期,属于“有巢氏”与“巴蜀鬼族”的交界处,至于山洞里的诸多壁画,是哪一个部族留下的,就是未知数了。 观察了很久,我才发现一个问题,光源不是壁画发出的。 而是在一些空余的岩壁上,镶嵌着一些特殊石头,我小心翼翼扣下来一块,会发光的石头,看着很古老,只是切口处,却是现代的工艺。 “在我之前,有人进来了?”我猛地转身,看向山洞更深处。 没多久。 在更里边的山洞区域,我发现了现代人遗留的痕迹,同时间,还发现了一具尸骸,早已风化的尸体,穿着民国时期的服饰,不是盗墓贼,不是登山者,很普通的衣物,旁边又发现了镰刀、粗绳,以及枯死湮灭的草药,看来是本地人,而且是本地一位在山中采药的村民。 从地理位置判断,应该是蟠龙镇的村民。 “外出采药,无意间发现此地,进来走动,但怎么会死在这里呢?”心中自言自语时,前方,忽然感觉要有东西盯着我,抬起头,又看到那只昏黄影子。 连忙追进去,只是,我现在的身体不复巅峰,处在无限虚弱的境地。 走得比正常人快不了多少。 尽头,别有洞天,一切都是石头堆垒成的古老建筑,每一寸区域,都铺满了厚厚一层灰尘,头顶上还挂满了蜘蛛网,荒废了不知多少年,看着像是古代祭祀的地方。 第338章 老人 “呼……呼呼……”像是古代祭祀,又像是储存的阴暗石洞空间内,我发现了那个昏黄影子,是一只警觉敏捷的黄毛?,?,一种野兽的名,却与普通丛林野兽有着天差地别,据一些古史文字记载,说?这种生物,不属于这个天地间,因为它的身上,描绘着一副茫茫宇宙无数星点的浩瀚星图。 当然,很多是杜撰出来的,至少我现在,看不到什么密布星辰的图纹。 小东西更像是一头还没成年的獒。 我没有去追逐它,因为我发现了“活人”的痕迹,当我走向一个方位时,黄毛?立即蹿上前,低头,裂开小嘴,还露出自己“锋利”的小爪,一副要将我拦住的恶狠表情,我没有理会它,故意作势往前踢出一脚,小东西惊叫一声,浑身皮毛一根根竖起,立马滚到一旁,完全没有拼命护主的决心。 呃? 穿过一片黑暗地带,眼前的景象,让我有些愕然。 极为精致的一处石室,面积很宽,当中陈列着许多东西,有古代的瓷器,有现代的机械钟,干净整洁,甚至还有点“精致”的布局。 这里最多的是画,各种与“星辰”有关的画。 大到浩渺宇宙,小到微弱尘埃,清一色的黑白画,却也不止是墨画,每一幅上边都有字,繁体字,就近看了看,发现是民国时期的字音。 文字的意思,都与“星象”有关。 我能读出来,不过很难理解当中的意思,比如这一副“星象图”,像是及其古老的原始壁画,反映的是中国古代的星象观念。说古人把天上的万般星空按三垣,四象,二十八宿划区分为不同区域。 这个我还是在网上有过了解。 据我了解过的信息,中国古人很早就把星空分为若干个区域。在中国西汉时期,司马迁所著《史记》里的“天官书”中,就把星空分为中宫,东宫,西宫,南宫和北宫五个天区。隋代以后,星空的区域划分基本固定,这就是在中国人们常说的三垣四象二十八宿。 三垣”就是天上的3座城堡,是把北极周围的星象分为紫微垣,太微垣和天市垣三个区域。太微垣在紫微垣西南方。太微是政府的意思,太微垣中的星星多以朝中官员和场所来命名。天市垣在紫微垣的东南部。 太微垣的东边,天市垣是天上的都市,天市垣中的星名均以与皇帝有关的人员,名诸侯国的地名以及某些货市的名称命名。 还有一个说法,大约在七千年前,古人已经把星空划分成龙和虎两大区域了,后来逐渐形成了四象,即“东方苍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后来又把四象的每一象各分为七段,每一段叫“宿”,共二十八宿。二十八宿在天空中的位置正好是月球在天上运动的轨道经过的地方。 除此之外。 月球绕地球运转一周是二十七天多,一天恰好经过一宿。在每一宿里都有许多星星,古人给它们分别起名,分成众多星官。当时所发现的两千多颗星被划分为两百零七个星官,这些星官又被分列入二十八宿中。 中国古人就是根据这些制定历法的。 …… 对着这件整洁宽敞的优雅石室,我连喊了三声,没有人答应,看进去确实空荡荡的,看来住在这里的主人外出了。 刚才做出“虎视眈眈”凶恶表情,横前拦路的黄毛?,小东西站在门户外,伸长脖子盯着我,显得有些神头神脑的傻样。 “主人会是谁呢?”带着一肚子疑惑,我继续往里走,周围悬挂着的画像,开始让我变得更为震惊,居然有许许多多我没了解过的东西。 后边的记载,说古代中国星占学家用十二次、二十八宿划分了天区,这些天区的边界线,从天赤道开始,垂直向南、北方向无限延伸,最终会聚于南、北两天极。 这些边界线与地球仪上的经度线完全一样,所以古代中国人习惯将恒星称为“经星”。 与此相对应,行星被称为“纬星”——它们在星空中运行的轨迹恰像织机中的纬线。 五大行星在中国古代星占、历法著作中经常被称为“五纬”,加上日月称“七政”。 在五大行星经过十二次所蕴含的意义方面,木星最为重要。 木星在星空中运行一周约需时118年,可以近似看作每年经过十二次中的一次。 古人早先曾利用这一点来纪年,即所谓“岁星纪年”。 除此之外,二十八宿是之东南西北各有七宿,其星数并非一样,东方七宿有三十二星,南方七宿有六十四星,西方七宿有五十一星,北方方七宿有三十五星,全部共有一百八十二星,循着一定的轨道运行,我们称之为“黄道”。 所谓黄道,也就是我们民间常常所说的“黄道吉日”中的词义。 “星象,还能与相命牵扯在一起吗?这么邪乎?”我正疑惑时,外边突然有搏斗声,随手抽起一条石棍,连忙大步从出去,出了石室门,外边的声音却已经停了。 一股股腐烂的恶臭气息,迎面扑来,呛人口鼻。 倒塌在地的尸体。 是一具无头残躯。 正是被阳光腐蚀掉脑袋的马未央,站在无头尸体旁的,是一个老人,头发苍白,面部皱纹,身穿一件画满各种星星纹案的袍子。 “马未央,你可真行,脑袋都没了,还想着找我索命!”我摇摇头感慨了一句,那面容还算慈祥的老人,迷眼看着我,“年轻人,擅闯我地盘,你可知罪?” 我连忙做出解释,说自己被无头尸体缠上了,身上中咒,日子无多,四处走动时无异发现了这个地方,不是有意侵犯,请这位老前辈恕罪。 “算了!” “反正,你活不到明天早晨。” “老夫不和死人计较。” …… 老人将散发滔天恶臭的尸体处理好,走进布局整齐的石室,他看到我跟了进来,转身问,说我既然是一个死人了,最好趁着最后这点时间,给自己找个风水宝地,挖好坑,自己把自己埋了,免得死无葬身。 我说死前,能否学一学星象学?说自己对这方面学说很感兴趣,不想自己死不瞑目。 老人眯着眼,“年轻人,都是要死的人,学会又有什么意义?” 我道,“星象,命运,或许可以改命呢?” 老人鄙视瞪了我一眼,说我真是脑洞大开,他在这一行摸爬滚打上百年,也还没学会改命的本事,我只有半天时间,还是安心等死吧! 我没有放弃,一直跟在老人后头,喋喋不休,最后缠得老人心烦了,总算说可以教我一二,让我死得瞑目,不过老人只是丢给我几本书,说让我看完,才有资本听他授义。 后半夜。 身上的“咒”还是显现了,脑袋刺疼,没几下挣扎蹬腿我便昏死过去。 一觉醒来,太阳当空,旁边是那条小河。 “土坑?” “这不是马未央埋的地方吗?”……我晃了晃脑袋,清醒几分后站起身,旁边有一堆篝火,烧得很旺,黑烟滚滚,老人就坐在火堆旁。 “年轻人,你能活到太阳升空,似乎并不惊讶啊?”老人有些生气说话。 “多谢老前辈救命,晚辈感恩不尽。”我行了一个古代大礼。 “去你的!”老人居然骂了一句脏话,“年轻人,你心眼贼多,居然早就猜到,我会出手救你。” “为了活命,希望老前辈见谅。”我回道。 “别愣着了!过来!如果你不是有参悟宇宙星象的天赋能力,老夫我肯定让你自生自灭!”老人没好气说话,昨晚,我算是赌对了,之所以缠着老人要学习星象学,就是展示自己的天赋,好让老人见不得我死亡。 第339章 渡化 老人姓张,名字却不肯实说,就让我称呼他为张老人,在我几句追问后,张老人急了,说我一个没几日可活的将死之人,问那么多干嘛? “我身上的咒,不是解开了吗?”盯着烈日,坐在火堆旁,我心里也要冒火了。 “谁告诉你解开了?”张老人反问。 “那我怎么能见到今天的太阳?”我再问,按照死去马未央的说法,深夜一到,我体内所谓的“咒”就会触发,到时生不如死,最后脏腑崩裂而亡。 “很简单!” “我将你埋在土坑里,帮你扛过一夜。” “想要活,哪有如此简单。”……张老人明显话里有话,半侧脸,要吃定我的“诡计”表情,我听出他的意思,自己开问,说我怎么样才能解开身上的咒?怎么样才能活命? 奴仆? 跑腿的奴才? …… 我瞪大了眼睛,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行封建时期那一套愚昧的规矩礼数。 张老人抱着那只黄毛?,慢悠悠说道,说着小东西不能做的事情,我能做,小东西不能去的地方,我能去,小东西不会说的话,我会说…… “同意!”我爽快答应了。 其实也是迫不得已,现在我看着无恙,但自己身体自己清楚,我能依稀感觉到,自己的体内,好像有一条细小的毒蛇在爬,在一点点啃噬我的生命,不加以遏制的话,说不定哪天一阵抽搐,就咽气见阎王爷去了。 “既然同意,现在就改口,喊一声张老爷吧!”老家伙一副很受用的表情。 “张老头!”我身子骨站得很值。 “诶!” “小子,你什么意思?” “看你这架势,你更像一位大少爷啊?怎么,不想活命了?”……张老人有点来气,吹胡子瞪眼,对我的表现很不满意。 我则直截了当告诉他,听他的命令可以,但是,我不会卑躬屈膝,不会溜须拍马,更不会阿谀奉承,也不会说些什么拍人马屁的话。 “行!” “跟我来!”张老人带着我,沿河流往上走,半里路,看到移动隐没在高大灌木丛中的建筑,像是一栋破败不堪的破庙,屋顶上,爬满了厚厚一层藤蔓,要不是到近前十米,根本看不出有这么一个屋子。 “我住的地方?”我开口说道。 “不是!” “里边有一头大家伙,需要你点化,什么时候让它解脱了,我就传你星象学。”张老人率先走过去,推开近乎风化的木门,咯吱几声后,突兀间,一股闷雷的低沉吼声,伴随着一股猩风扑了出来。 同时间,还有阵阵铁链晃动的声响。 屋子不大。 中央处,两道粗大石柱中间,瘫坐着一头满身黑红色的硕大怪物。 是一头受伤的猩猩。 猩猩伤势很重,全身遭到大面积灼伤,烧焦的皮毛,侧着一块块烂皮,恶心至极的粘液,从哪些伤口各处一个劲往我流淌,满地的脓水。 最让人感到头皮发麻的是,这只猩猩的脑袋也被烧穿了,后脑勺缺了一块头骨,在它发出恶狠狠吼声时,脑颅内的脑浆混合着血水上下晃荡,给人的错觉,这简直是一头来自地狱的不死生物。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 “它被烧穿了躯体,十几年前,应该就死去了,只是怨念太重,一直不肯放下执念,所以才找你来渡化它,免得它再每天受厄难折磨!”张老人说话时,不断摇着头,表情透着一种深深愧疚。 “张老头,你将它烧成这样的?”我问。 “太阳光照!”张老人回道。 “我去!你不是胡扯吧?一只丛林里生活的猩猩,怎么就能被太阳烧成这个鬼样子?”我说话。 “它被埋在了龙穴。”张老人话说一半。 “难怪!”站在原地,望着前方,我若有所思说着,葬人的坟,还是一座天地龙脉大穴,一只灵智未开的猩猩,不可能承受那般阴阳逆转的穴脉磁场,即便是古代皇帝,埋在龙穴前,也要做一番极为长久的准备,所以常常听说,有些刚登基的封建皇帝,一上位,就开始修建自己的皇陵,而且一修就是十几年,二十几年时间。 龙穴,不是谁都能埋。 紧接着,张老人说出了前因后果,当年,他通过遥望宇宙星辰,定乾坤,界阴阳,一路跋山涉水最终找到了这一处龙脉穴位,天上星象,可寻龙穴,这让张老人更想迫切知道,结合天上地下的奥义,能否找到一条破长生的法子,所以他将这只猩猩捉来,当做小白鼠做了实验,结果自然是白费功夫,非但没有半点收获,反而,埋在龙穴内的猩猩发生变异,变成一只不断腐烂的怪物。 “张老头,既然猩猩不死不灭,说明你的方法还是可行的。”我冒出一句。 对啊! 老天爷啊! 我怎么没想到? 随即,交代几句话后,张老头火急火燎回了他那座石洞,我只是苦笑着送他走,然后转身走进屋内,看到是我,满身伤痕累累的猩猩,又是露出狰狞凶悍的扭曲黑脸,铁链摇晃,一副要将我生吞活剥的神情。 张老人要我“渡化”它,我既不是和尚,也不是道士,不会念经超度,所以眼下,只能坐在一旁,开始跟这只发狂的猩猩讲道理。 时间很快到了傍晚,体内的“咒”又一次发作了,正当我疼得死去活来时,张老人出现,将我带到那处龙穴,旁边的篝火还在烧着,没有多余的交代,张老人让我躺进土坑内,如同一个死人睡进去,张老头脱下他那件布满星辰的衣服,披在我身上,然后开始回填泥土。 第二天中午,从坑内艰难爬出来,满身泥污。 睡在星天下的张老人,闭着眼,做梦一般在那念念叨叨,说这些听不懂的话。 我看得出,相比于“长生”,张老人更注重这天上宇宙的变化。 接下来的半个月。 白天在木屋内,苦口婆心“渡化”着那只死而不僵的猩猩,夜晚,则埋在这龙穴的土层最上方。 一直在这片区域来回走动,奇怪的是,半个月的时间,一直没有看到外人,爷爷,鬼哥,封建八仙等一群人究竟去哪了?不是应该四处找人吗? 第340章 头上的火 一晃又半个月过去,期间,我夜晚不用再躺坑埋土,不用再睡入阴冷的穴土之下,每当夜幕来临,我离开锁着一头死而不僵猩猩的屋子,回到河流旁的篝火坐下,一边听张老人口若悬河在念叨讲“天书”,一边抬头看天星。 整整一个月时间,再无外人涉及此地。 鬼哥、封建八仙等一行人,没有半点声音,他们好像早就远离了这片盘龙山山脉? 对此,我也不那么在意了,我现在的首要目标,是彻底解除身上的“咒”,体内流淌的“咒”,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加上是马未央下的,即便是活了上百年的张老人,也无法帮我完全清楚,张老人说现在是治标不治本,说我的性命,随时会一命呜呼。 对于“咒”,我以前有过接触。 大概是读小学的时候,有一个比我大的女孩子,在读初二,生晨八字被下咒人知道了,头发也在无防备下被剪了去。据说这都是下咒需要的东西。后来又在无防备的情况下吃了下咒人的东西,还在无意中被念了咒语。 之后那女孩开始精神涣散,日渐消瘦,茶饭不思,失眠,精神出现问题,整个人失去了人神,衰弱到几乎不会走路。她自己说是刚从地狱爬起来的人,父母把她送到医院,除了说精神受到刺激外,也查不出什么。家里人都以为她没救了,可是也许是她命不该绝,却在无意间破了咒,破了的那一该她说整个人突然轻松无比。只是很快又被下咒人知道了。应该是又被重复下咒了,她的情况又变得很糟。 苍天总算有眼,几个月后,这女孩竟然奇迹般地好了起来,只是有时还是精神过于紧张,过敏,担惊受怕。不知道下咒的人对她下的是什么咒,到现在还没有解,很多时候她的直觉非常正确,可是却没有人相信她,包括她的父母,都不相信她被人下了咒,所以她破了咒的事才会被知道,才会被重复下咒。 后来,女孩子一家急匆匆搬走了,长大后,我听说她完全脱离了恐惧,因为十多年来,他们找到了一位高人解咒,当然,用什么方法解咒就不得而知了。 女孩被下咒的那段时间,我听人议论过,有老人说这种事情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佛祖说了很多威力很猛的咒语,可用准提咒压制,每天至诚念诵至少108遍,越多越好。这样那个邪恶之人的咒语力量不能加到你身上,而且会反弹回去,损害他自己。 也有人说“大白伞盖佛母心咒”可以破除一切邪咒,持诵此咒的人,能退避一切人鬼怨敌,摧毁一切邪巫诅咒,避免一切灾难横祸,降伏一切阴魔鬼魅,消除一切奇难杂症恶疾,心身得安泰。 还有说头冲西睡念菩萨,阵法施宅南,地藏女物。 …… 这段时间,我将每样方法都尝试了一遍,可惜,没有一点效果。 情况反而恶劣了。 我的眼睛,已经出现“中咒”的异象,尤其是自己的瞳孔,左眼黑线,右眼白点。 按照张老人的说法,一旦黑线贯眼,白点充眼,神仙难救。 “小子,书读十遍止,话传十遍停,要是能懂已经了然于心,要是不懂,再读再听百遍千遍也没有意义。”夕阳西下,坐在火堆旁,表情显得几分复杂的张老人说话了。 “赶我走了?”我问。 “离开此地,你必死!”张老人很确定说道。 “什么意思?”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 “地底下!” “哪个地底下?” “地脉龙穴,深处。” “我们现在坐的地方,不就是吗?” “别废话,走!” …… 在我经常“自埋”的土坑旁,隔着十多米,地面居然有一个似“竖井”的口子。 因为光线原因,底下很幽暗。 没有悬吊绳索,张老人说这是“龙眼”入口,然后径直跳了下去,在我迟疑时,底下张老人开始呵斥喊话,我只得跳下去,三米多深,好在下边是软土,否则腿骨都要震断。 下边很狭窄,我刚走了几步,周围突然“嘭嘭”作响,是火焰燃烧的声音。 一团团火光在头顶上亮起。 四处腾烧,而且还是倒挂的火焰,不断扩散,居然形成一派燃烧的“星辰”天画。 “张老头,你究竟要做什么?”我问道。 “传你真正的点天术!”张老人一本正经说话。 啥? 点天术? 这法门的名字也太牛逼轰轰了吧? 绝对地高端大气上档次,什么“点石手”、“点金手”在它面前简直逊爆了。 “什么点天术?”我抬头望着上方一簇簇燃烧的火焰,闻着气息,应该是一种特殊的植物油在燃烧,没有黑烟,倒是有阵阵香气弥漫。 “看好!” 张老人一跺脚,口中念出“一点喊龙啸”,并且手上一块巴掌大的“鳞片”飞出去,旋转着飘入上方火焰,顿时间,相互交织的火开始急剧跳动起来,冥冥中,居然幻化出一条龙的形态,还有阵阵恐怖啸音在空间里回荡。 “二点鬼神惊。” 张老人动作很快,像是道士做法仪式的动作,两杆很小的旗子从他手上飞出,往上迸射,旗子被火焰淹没后,诸般火焰幻化,真出现了两种鬼、神的异象。 三点雷鸣动。 四点天辰变。 …… 九点葬阴阳。 …… 最后九点葬阴阳,从张老人手上飞出去的,居然是九个佛珠一般大小的骷髅头,椭圆状,暗蓝色,每一个骷髅头上都有字,与天上星斗有关的繁体古字。 只是。 最后席卷的火海,左右各一重,却是当空猛然席卷坠落下来,好像是两口倾倒的油锅,不偏不倚,在我没来得及反应前,已经快速将我淹没当中,无数激荡的火星,在我周围疯狂跳动着,灼热的高温,犹如无数细小燃烧的天体在附近爆炸的骇然光景。 “可以葬了!”在我失去意识前,就听到外边张老人说出的四个字。 第341章 小镇 大地龙穴,关乎一种说不清的地脉天数,自古以来,都没有听说龙穴能埋活人的。 我算是第一个吧! 而且还不是埋一两天,不是一两个月,而是整整九年时间。 张老人曾经说过,这龙穴坟地,数千年以来大多数是埋葬皇帝天子的,我能躺进这么一个好地方,不只是祖坟冒青烟,还是十代祖先积攒的福运。 什么地坟龙墓,什么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深埋黄土的死人坑罢了,没那么多讲究,带着满身阴冷泥污,艰难爬上地面,看看天空,眼下正是清晨时分。 远处虫鸟嘶鸣,近处水波潺潺。 洗干净身上污垢,坐在水流旁,重读张老人遗留下的一本书籍,书上都是张老人的笔记,其中有几段,是特意写给我的,说我埋在龙墓中,能不能活下来,就看我个人的命数了,如果能爬出来,说明他真正参悟到了天机精髓,还说让我日后,去一个地方找他。 休息了一个消失,饥肠辘辘的我起身,往地势高的地方走去。 路上采摘了些水果填肚子,正在吃着,不远处突然响起阵阵嘶吼声。 “那只猩猩,还没死吗?”我连忙赶过去。 当年那栋铺满藤蔓的木屋,现在更加破败了,完全看不到建筑的样子,近处望去,就好像一个空中猛禽在地上构筑的巢穴,满眼绿色。 将杂草、藤蔓扒拉开,整个屋子一阵晃动,摇摇欲塌。 走进去。 出乎意料,外边异常潮湿长满植被,里边却十分干燥,寸草不生,两根柱子中央,那头锁着的硕大猩猩还在,和九年前一样,浑身伤痕累累,黑幽狰狞,密布血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的皮层。 这只“倒霉”的猩猩,当年被张老人捕捉擒获,被当做小白鼠埋在龙穴内,不到半个月时间,这只猩猩就发生了变异,几乎成为不死不灭的特殊生命体。 “我助你解脱!”我一步步走过去,按照时间来算,其实猩猩被埋进龙穴时,没多久就应该死了,只是,龙穴内暗合天机、地数的阴阳气,让它肉身腐烂,体内的“魂魄”却依旧存在没有消逝。 当然。 这个世上有没有“魂魄”还是一回事,我更倾向于是怨念作祟。 “铿……铿铿!” 铁链急剧晃动,张开满嘴脓水恶口的猩猩,脑袋倾斜朝我撕咬而来。 “嘭!” 我一手压在它脑颅上,五指一摁,顿时间,一股黑烟从猩猩脑袋上飘出,我随即倒退数米,被铁链缠身的猩猩陷入癫狂,怒啸不止,疯狂挣扎着,只是,它越狂躁暴动,身上的皮肉以越快的速度在腐烂,整个硕大躯体轰然倒塌了,很快化为一地烂泥,恶臭呛人。 我一把火烧了这栋木屋,以免有尸虫扩散造成灾难。 不过,大股黑烟滚滚席卷天际时,外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四个身材矮小的人,一个个脸庞尖锐,鹰眼勾鼻,瞳孔内密布很锐利的杀气,他们手上的兵器,形似瑞士军刀,闪烁着锋利寒光。 “邪道门的人?”我皱着眉说话。 “你是谁?” “为什么出现在这片区域?” “速速招来,否则杀无赦。” …… 说话间,四人眉目间的杀气更重了,我没有动,十分平静的语气说话,“你们四个,是邪道子让你们在这片地带游荡徘徊的?” “杀!” 四个家伙行事很果断,不肯啰嗦半句,当下一言不合就杀过来。 “滚!” 我一声暴喝,阴阳碎金吟的威力,一下将冲上前的死人掀翻出去,再看过去,横躺在杂草丛中的四个人,一个个七窍流血,看着是凉透了。 在我迟疑时,看着死去的人却突然起身,一溜烟往远处跑路了。 我没有去追,转身,想赶紧走回张老人当年居住的石洞。 只是。 哪还有什么石洞,一切痕迹都不复存在了,张老人离开前,肯定做了不少功夫,抹除痕迹,就连附近的地势,都隐隐被他扭转了,让外人无法看出龙穴方位。 没有多停留,我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这片山脉。 因为极度的饥饿,我现在很是虚弱,没有与人搏命恶斗的资本。 一路上,就靠采摘些能吃的东西果腹。 盘龙小镇外,距离一里地,正当我满心欢喜要进入镇子里找吃的,突兀间,前方路面升起了一阵红烟,随即,就看到一头浑身猩红色泽的怪物出现,横立路头。 这是一匹狼,血红色皮毛的狼,个头堪比世界上体型最大的獒。 “吼……吼吼!” 猩红皮毛的狼几下狂奔,刹那间就扑到了眼前,我刚想动,路边草丛有东西在晃动,连忙一个驴打滚的姿势,避开高高挑起的恶狼。 “铿……” “铿……” …… 我刚才所站的方位,多了几枚三寸长的铁钉,铁钉贯穿地面,入土三分。 “谁?”我呵斥说话。 “喋喋喋,要你命的人!”一个披头散发的青年走了出来,这家伙的装扮很奇葩,一头红发,身上是一套更鲜艳的红衣服,加上身体精瘦,如果从远处观望,感觉就是一个在夜里游荡徘徊的女鬼形象。 “连皮肤都呈血色,看来,你也是邪道门的人。”我说话。 “邪良!”青年伸出手,那匹恶狼很乖巧蹲在他身侧,摇头摆尾,谄媚如狗。 “邪道子,是你的祖先吧?”我问。 “你怎么知道?”邪良那对八字眉高悬,显出几分震惊脸色。 “怎么的,邪道子那个老鬼东西还没死吗?”我不客气说道。 “山脉走出的人,无一能活,你也不例外!”邪良一抬手,数枚石头砸飞过来,到我近前数米,这些石头突然爆开,大量红烟在沉浮扩散。 “死人财,收阳命。” 路中央,站在一重重汹涌滚动烟雾中的我,几字喊出,顷刻间,身前大量红烟在扩散,取而代之的,是漫天横飞的纸钱,黑白色的冥钱,象征着死亡的符号,一张张肆意飞舞着,将周围十几米内斗挤占了,而且在这阴暗天气下显得异常显眼。 “噗!” 横冲直撞的猩红皮毛恶狼最先遭重,每一张死人财从它周围划过时,都好像利剑穿身,肉眼可见,它体表惊现一道道狭长伤口,伤痕处,不断有血花飞溅。 啊啊…… 没多久,邪良也发出了惨叫,我本想过去将他镇压的,只是路后方又有人影赶过来了,转身走进了小镇,我身上没钱,加上衣服褴褛,被镇子里的人当成乞讨乞丐,也进不了饭店,只能沿路走着。 好在的是,路过一个卖馒头包子的摊位时,看我在一旁看得出神,好心的女人给了我点包子和豆浆,我三下五除二很快吃完了,肚子还没半饱,只得做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低声开口,说还能不能再给点吃的。 就这样。 坐在摊位旁,我一连吃了十七个包子和三杯豆浆,看着也就三十出头的年轻女人,眼下也开始收摊了,等她开着三轮车离开,我也不紧不慢跟在车子后边。 走了一段路。 三轮车突然停下,年轻女人回头,说我跟着她干嘛?让我吃饱了就好好找个地方睡觉。 我摇摇头,没有听她的话,继续一路跟着,被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盯上,年轻女人开始慌了,行驶的车子,速度越来越快。 只是小镇人来人往的,我能一直跟上。 很快到了小镇较为偏僻的外围道路,附近没人,年轻女人在三岔路口停下了。 “你怎么不知好歹,再心怀不轨,我可要报警了!”年轻女人很生气。 “我吃了你的食物,你对我有恩,我要报恩。”我很认真说话。 “不用,我不需要报恩,你离我远点就行了。”年轻女人等着明亮大眼睛说道。 “我会救你一命,不再欠你恩情!”我回道。 我之所以一路跟着这个年轻女人,就是看出了一些事情,半日之内,她会有厄难降临,我不出手的话,她的性命恐怕凶多吉少。 当然。 我不是通过看相算命得出,而是,这个年轻女人身份不简单,在第一眼见到她时,我就隐约看出她是一个身藏阴阳本事的人。 第342章 龙虎山道士 古代,形容鱼龙混杂的地方,称之为三教九流,不过历史上是真正存在着“三教派”、“九流门”势力的,因为无法摆上台面,所以没有哪部史书愿意记载这些东西。 与此相同的,还有歪门邪道,这个成语起初的意思,并不是指人走错路误入歧途,而是歪道邪门,存在着“歪道”、“邪门”两个势力。 当然,历史上不止这四个势力,还有诸多人们无法知晓的门派。 之所以不入流,不被世人所指,因为他们都属于“捞阴门”! 属于灵异阴阳中的范围。 懂风水,识五行,知四柱,晓八命的行内人,其实都在“捞阴门”的层次内,因为这一类人,大多是赚死人钱的,有人去世了,才有赚头。 在盘龙小镇卖包子的年轻女人,我看不出她是哪个民间门派,不过直觉告诉我,她修炼有一些寒煞法门,因为一靠近她两米内,会感觉到一阵阵若隐若现的阴寒气息。 “我不用你报恩,也不用你救我性命,你现在离我远点,就是对我最大的报恩了!”年轻女人带着几分火气说话,被一个“乞丐”尾随盯着,是谁都不好受。 没办法。 我只能暂时转身离开,等三轮车开远了,隔着一段很长距离,再从后走去。 我和这年轻女人中间,其实还有两个人,两个走路不发一点声音,连人影都看不见的人,他们擅长追踪之道,就如古代的鹰犬爪牙吧! 一路观察,我看出了些许端倪,知道年轻女人是左道的人。 “这两人又是谁?”我皱着眉头自语念着。 在渡鸦岭时,我碰到过不少左道的高手,甚至还见到了左道首领。 那位年轻女人,并不是我碰到过的左道势力。 毕竟一个旁门,都分三六九等。 左道又称邪道,是中国古代罪名。《礼记?王制》:"执左道以乱政,杀"。郑玄注:"左道,若巫蛊及俗禁"。 汉武帝时,"罢黜百家,独尊儒木",儒家思想不仅成为立法的指导思想,而且成为司法决狱的依据。《汉书》"不知而白之,是背经术,惑左道,皆在大辟"。因此,在汉代对违背儒家经典而以"左道"之罪被诛者甚多。丞相王商"执左道以乱政,甫刑之辟,皆为上戮"。 除此之外,左道一次,是中国封建时期汉朝所设的一项罪名,即以邪道、违背经术意蕴,假托神怪,以迷信、天象蛊惑人心,并借以批评时政,甚至咒骂皇帝等,都属于此罪,以律皆处以死刑。 但是。 诸多关于“左道”的描述,以及现在的用法,其实都是错误的。 在上古时期,“左道”并非是贬义,而是以左为尊。 其中不得不说“旁门左道”有关的典故。 "旁门左道"一词,现在的词典解释为:原指不正派的宗教派别,现泛指不正派的东西。"左道"一词俨然有着浓厚的贬义色彩。 但是,考之出处,上古时期在我国还是以左为尊的。 《道德经》云:"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又"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即说:国家安定的时候以左为尊,用兵打仗的时候以右为尊,吉瑞喜庆的时候以左为尊,灾害凶兆的时候以右为尊。虽然"左""右"各有尊贵之时,看似平分秋色,但是古代"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祭祀农耕和战乱干戈,总是前者比较好。 为什么"左"会和吉事联系在一起呢?这是我们上古先民的朴素辨证思维的结果。我国是传统的农耕文化,对自然万物季节轮回的感知十分敏感。春秋两季,前者(包括夏)象徵东风、阳光、雨露、播种、和煦和希望,后者(包括冬)则是西风、凋零、枯萎、肃杀和死亡。于是"春-东""秋-西"的时空宇宙观念对应产生了,然后"夏-南""冬-北"各就各位。又因为我国民居大多座北朝南,以这个方向为坐标,我们的左边便是东方,便是春季,便是希望,适宜农桑耕种,适宜祭祀祈愿。右边则是西方,是秋季,阴风瑟瑟,五行属金,主兵象杀伐,主大狱行刑。 先秦典籍中多有相关例证。如农业的丰歉,有"岁星出左有年,出右无年"的说法。岁星即木星。古人认为岁星出现在左方,则预兆着丰年,出现在右方,则预兆着荒年,"年"做"年成"、"收成"讲。体现了"吉事尚左,凶事尚右"观念;兵符制度中,国君掌握右符,将领掌握左符。1978年陕西出土的战国时秦国虎符《杜符》的铭文云:"兵甲之符,右在君,左在杜。凡兴士被甲,用兵五十人以上,必会君符,乃敢行之。"兴兵打仗属于凶事,右半虎符在君王手中,体现了"凶事尚右"。 …… 所以我所说的“左道”,并不全是指走邪乎走歪路的恶性势力。 骑着三轮车的年轻女人,估计是“善类”左道的人。 毕竟一个人的气质、眼神,以及举止间透露出的东西,很难骗人。 年轻女人的家,是小镇外边一栋自建房,三层小楼,墙体没有装修,让我惊讶的是,女人的丈夫,居然双目失明,拄着一条木棍走动。 另外两个跟踪的高手,气息全无,蛰伏在外围,距离房子二十几米外的榕树中,他们的伪装很高明,换做一般人,绝难发现他们的行踪,他们没有出手发难,我也懒得动弹,正好借这个时机休息喘气。 夕阳西下。 我才向榕树走去,因为我一身“乞丐”装扮,如悄无声息般幽灵的两个高手,并没有任何动静,我走到树底下,径直说了一句话。 “嘭嘭!” 破空音激荡,一抹寒光往下急坠,直冲我的脑颅,招式狠辣无情。 “铿!” 我一伸手,将薄如蝉翼的刀片用双指摄取,然后开口道,“你们两个小喽啰挺好了,给你们十秒钟考虑,要么下来说明来历,要么死!” 出乎意料。 两个不知来历的高手,没有硬拼,而是选择了妥协,三五下蹿到地面,并不是双手抱拳的姿势,而是一个道教礼数。 “龙虎山的!”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每个派系,都有各自特征,龙虎山的道士也不例外,每个道士学有所成要下山游历前,都会在山上留下自己的“道印”,当然,不是手写的总结稿子,而是实打实的真功夫,道士要举起一口百斤重的火炉,炉子内的火,已经烧了一天一夜,炉鼎灼烧得通红冒烟,手掌触及上去,皮开肉绽,然后炉鼎外边的纹路,便会印在手臂上,那就是“道印”! 眼前的两人,他们手臂上的“鼎纹”很深,说明算是本事高超的道士了。 “龙虎山,方凡。” “龙虎山,方愚。” …… 连龙虎山道号都改了,难怪两人会做这些暗地里跟踪的不轨事情。 “他们的命,我保了!”我语气很重说道。 “敢问尊姓?”鹰眼勾鼻的方凡问。 “崔浩!”实话实话,我也不隐瞒,这也是和我的名字没啥知名度有关。 “他们的命,恐怕你保不了!”表情更阴狠的方愚说话。 “左道的人,怎么招惹你们龙虎山了?”我问。 “我们兄弟二人,已不属龙虎山!此行,受人所托。”方凡也很直接。 “有人卖钱消灾吗?”我继续道,“谁派你们来的?” “规矩,不能破!”方凡说道。 “你们要杀生,别怪我出手了!”我横前两步,做出攻击姿势。 “且慢!” “等你去了解他们夫妇,就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死了!”说完后,方凡与方愚退走了,却也不是彻底离开,他们离开百米外继续等待时机。 带着疑惑,我走到那栋小洋楼前,敲了敲院子门。 年轻女人一看到我,白皙的小脸立刻涌起怒气,三五步走出来,轻斥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像臭屁虫跟着我?滚远点,否则要你好看。” 我道,“借件衣服。” “算我怕你!”年轻女人说完走回去,也不开门,随后丢了套旧衣服给我,我又说道,“借杯茶饮用。”年轻女人还真照做了,端出来一杯茶。 “借房子住一晚!” 我还没说完,年轻女人从墙角抽起一根棍子,打开门,迎头就砸了过来,不过,房子大厅有声音传出,是那个瞎眼男子,他开口让我进屋。 年轻女人虽然一百个不情愿,可奇怪的是,还是照做请我入门了,似乎很听男主人的话? 进院子,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很重的草药味。 我问年轻女人,说你丈夫有什么疾病?年轻女人没有给我好脸色,气呼呼的,就差没有拿出擀面杖撵人了,我也不在意,走进大厅。 “来者是客,正好准备吃晚饭了,留下来一起吧!”瞎眼男子坐在沙发上,因为闭着眼睛,看不出什么端倪。 “多谢了!”我也不客气。 “阿怡,去准备晚餐吧!”男子话很温柔,年轻女人瞪了我一眼,走出大厅去做饭了。 进来有一段时间了,我仔细观察过整栋房子内外布局,平常人家的装饰,一切都很普通,没有发现异常地方。 第343章 吸血的面具 年轻女人叫阿怡,双目失明的男子叫阿尧,出乎意料,他们并不是一对苦难夫妻,而是类似于古代一种同门师兄妹的关系,在我说出自己“崔浩”的名字后,阿尧没有半点惊讶,倚靠老旧沙发坐着,只是慢悠悠开口,说我不应该留在这过夜,吃过晚饭后,最好离开,免得夜里生变无端殒了命。 我摇头回答,说今晚还必须在住一宿,明天离开。 “崔浩,你刚才在屋外的榕树底下,遇到什么人了吧?”阿尧问道。 “两个小喽啰。”我答道。 “那是出自龙虎山的高手,他们没杀你,算你命大。”阿尧意味深长道。 他估计是听错了,真实的情况,是我不想杀对方。 当然。 我也不会轻易杀生,顶多发生恶斗,我将两人击伤,将他们驱赶罢了。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龙虎山?他们就是虚名而已。”我说道。 外人所说的龙虎山,是指位于鹰潭市的龙虎山景区,我以前去过,那里由仙水岩、龙虎山、上清宫、洪五湖、马祖岩和应天山等六大景区组成,那里的环境确实山清水秀,地下水资源丰富,尤其山区植被发育,基岩裂隙富水性好,地形切割较深,地下水循环条件好,地下水沿山坡运移不远便泻人溪涧、河谷。山区到河谷,地下水矿化度明显提高…… 只是,景区终归是景区,现在的龙虎山,已经不再有什么道教高人坐镇了。 至于曾经龙虎山的那一脉人,迁移何处,我也不清楚。 甚至。 有人说龙虎山道教传承早就断层,不复存在了,遗留下的,都是虚无缥缈的传说传言。 “悬正为仙,下沉当魔,他们两人已经坠入恶性黑化了,已经是杀戮成性的恶徒,他们第一次留你性命,第二次,可就没那么好心了。”阿尧十指一直在敲,并不是紧张,更像是在隔空传音。 他的话是在试探,原来,误将我当成方凡、方愚的同伙了,他以为我是替方凡、方愚跑腿卖命的,刚才没有将我驱逐,是想从我口中,清楚方凡两人的意图。 只是。 我哪里知道那两个道教叛徒的目的? “他们在我眼里,不值一提!”我表明态度,又指了指外面,年轻女人阿怡做饭的厨房,“她给了我一顿饱饭吃,对我有恩,我说过会就她一命,决不食言。” 阿尧并不相信我的话,还在开口试探。 没多久。 饭菜上桌了,我也不客气,狼吞虎咽将饭菜扫荡一空,全程,这两人都坐在桌旁看着我进食,气不过的年轻女人,暗讽说我真是饿死鬼投胎,没见过那么能吃的,她做晚餐够五个人吃,现在,全让我给造了。 对此,双目失明的阿尧没有开口,他的姿势侧着,保证有一只耳朵能听到外边声音。 “吃饱了!” “吃你们两顿饭。” “我救你们两条命!”……对于我的话,在年轻女人看来,更像是在信口开河,漫天胡扯。 “喂,你能赶紧滚蛋,我就该烧高香了!”年轻女人气呼呼说道。 “他们来了!”阿尧突然站起身。 大厅外,有阵阵冷风刮进来,吹得人脸发疼,我也站起身,径直走向门口,眼下天已经彻底暗下来了,没有星月,异常昏幽,对着漆黑一片的院子外,我直接说话,说我崔浩今夜要在这住一晚,谁敢来打扰,死路一条! “窸窸……窣窣……” 确实有不怕死的,从西侧院墙爬进来的,不是方凡、方愚,是一个身体异常柔软,形似蛇怪的人,他紧贴着墙壁一点点往下滑动,到了地面后,墙下黑暗区域还传出毒蛇吐舌的“嘶嘶”寒音。 “滚!” 对着那片区域,站在门口的我,当即一声暴喝,怒音冲天,回荡不断。 不到三秒钟,那个如蛇一般拧动爬行的人,仓皇逃离了。 “想不到,你一个沿街乞讨的乞丐,身藏有几分真本事啊?”年轻女人在里边说话,当然,至始至终,年轻女人除了对我有意见,也看不起我一身本领。 或许是我还没展露真正战斗力的缘故吧! “睡觉!”我没有进入房间,将藤椅搬出院子,躺在星空下就睡了。 “还真是睡天睡地的乞丐。”年轻女人还想说,被阿尧拦住了。 这一晚很安静,却不能说是平静。 院子外。 起码有十几个人在蛰伏,在蠢蠢欲动,一个晚上来来回回走动观察情况。 真不知道,这栋小洋房里隐藏有什么让它们惦记的东西。 天亮前。 院墙外有火焰腾起,柴火噼里啪啦的声音很是刺耳,鬼怪的是,冒起的却是阵阵绿烟,每当刮风时,那些看得瘆人的绿色烟雾便飘进院子,四处摇曳,将房子周围都染上一层毛骨悚然的妖绿色泽。 烟雾有毒。 不过我依旧舒坦躺在藤椅上,安心睡觉,两耳不闻窗外事。 绿烟萦绕着整个屋子,过去十几分钟后,终于有几道人影翻墙跳入,他们穿着如树皮一般的灰绿衣服,脸上有口罩,动作整齐划一。 “喂!没记住我说过的话吗?”……我喊话时,几大步逼近了这些高手,因为空气飘荡大量浑浊绿烟的原因,视线受阻,我也趁着机会出手了。 “你!” “为什么没昏倒?” “这可是九松迷魂香,即便是大象吸入一口也会全身乏力,你没带口罩,不可能平安无事。” …… 几个不知来历的高手显得很震惊,我不屑回话,说就算是从地府刮出来一阵“地狱迷魂香”,对我也没作用,我的身体早就百毒不侵,这点雾气小儿科罢了。 一副口罩,无法完全遮挡漫天的有毒雾气。 几个在院子外的家伙,和我搏斗过程中,反倒自己被迷晕了,我没下杀手,将它们一一拖出院子外,当成死狗丢弃了,刚要转身走回院门。 左侧区域,突然有惨白寒光亮起。 站在原地,我连忙使出一招“指弹天将”,双指划动,斜向指天的姿势,顿时间,就听“铿”的碰撞寒音,白光倒退回去,竟然是一把能在空中自主飞旋的剑。 “铸剑为犁!” 一个人跃起,截住飞旋的白剑后,当头朝我杀来,招式就如他喊出的法门,头顶上,一团白光在无限放大,好像一柄千斤巨锤砸下。 这团白光周围,交织着一条条犹如犁头的锋利寒芒。 “单掌托月!” 我用肉掌强行抵挡,双方剧退,那个“剑客”借势没入了远处黑暗,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一点真面目,对我而言,这绝对是一个危险的对手,如果恶斗中疏忽,随时会有人头落地的可能。 我走入院子,一切重归平静,刚才的一切方法从未发生。 天很快亮了。 暖暖的清晨光辉照着大地,天地间一片安宁景象。 只是,这并不代表美好的一天。 年轻女人起得很早,一番洗漱后,又钻进厨房忙活起来。 她今天准备了一顿及其丰盛的早餐,吃早餐时,我们三人都没有说话,等我要告辞时,阿尧才开口阻拦,我问他,究竟惹了什么麻烦?阿尧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几个字。 年轻女人倒是开口了,说外边那群恶徒,是为了找一样东西。 “找一样东西?给他们就行了,东西没有命值钱吧?”我说话。 “这东西,比命值钱!”阿尧语气说得很重。 “什么宝贝?”我来了兴趣。 “一副千年前的面具!”阿尧回道。 “面具?” “古代人走江湖时,有时为了避免麻烦,行动时会带上面具遮脸,大概就是那一类的东西。” “你们怎么得到的?” “我祖上传下来的,三年前,不知怎么的,消息传了出去,我们两人东躲西藏,可没想到,每次都会被外边那群贪婪的匪徒追踪到,眼下,我们已经躲无可躲了。” “你的眼睛?是被他们刺伤的?” “不是!半年前,我们两人被逼入绝境,不得已之下,我强行带上了面具,虽然击退了对方,可是面具却摘不下,没办法,我只能自毁双目,用鲜血摘下面具。” “面具会吸血?” “佩戴上面具,人的战斗力会直线飙升,不过后遗症很重。” “我能看看吗?” “我们能相信你吗?” …… 说了半天,还是没能见到那副会吸血的面具,我不免失落,起身往外走,说既然你们两想一直守着面具,那就好好守下去吧!到了黄泉地府也别松手。 第344章 金三亿 眼下是清晨时分,空气凉爽怡人,四周本该是鸟语花香,一片宁静的自然光景,只是天亮前有墨绿烟雾侵染过,此刻,几栋房子在光照下折射出一种妖异瘆人光泽。 我没有走,被年轻女人喝止了,她说让我等几分钟。 “那副面具,究竟有什么来历?”我问坐在大厅沙发上的男子。 “我说不清!” “面具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可是,一直以来没人能彻底说清面具的来历。” “有说是原始时期蚩尤佩戴过的面具,上过战场,染过万血。” “有说是千年前一代封建皇帝陪葬品。” “也有说面具出自西边昆仑山,说那是神仙之物。” “更有说那是受过恶魔诅咒的面具,谁佩戴,谁就会一辈子厄难缠身,不死不休。” …… 男子说了很多,只是,都不是我最想知道的,等他讲完,我问了一句话,问这幅面具当年怎么到了他祖先手上?怎么成为他们家族的传世之物? 世有天地,人有善恶。 界有阴阳,事分两面。 即便“嗜血”的面具再怎么邪性,再怎么蕴藏诅咒,在我看来,能成为一宗流传了数百年的家宝,肯定有它的益处,而这一点,男子显然故意避开了。 年轻女人捧着一口箱子走出,放在茶桌上,箱子用黄布包裹,布条上密布符纹,除此之外,在箱子顶部,还压着一个麒麟木印,给人的感觉,是箱子里封着什么厉鬼邪祟。 一一解开,在彻底打开箱子时,年轻女人还念了一段古词,祖辈留下的祭祀词。 箱子打开,没有冲天血光,也没有半点不详异象。 箱子上层,还铺着一层厚厚的桃木心粉末,灰白色的粉末,现在仿佛浸染了番茄汁,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就听男子说话,“那是我眼睛流出的血!” 我确实嗅到了人血的气味。 年轻女人将粉末除掉,双手将一副暗红色色泽的面具小心翼翼往上托举,谁想到,只是半幅面具,佩戴于左半边脸,我径直接过来,年轻女人连忙说话,让我别轻举妄动,更不能轻易佩戴,不然摘不下来。 “半边面具,遮住半张脸,你应该是左眼失明,怎么右眼也损毁了?”我问道。 “佩戴面具后,太过痛苦,自己将右眼球抠出来。”男子回道,他说得很平静,可是能想象得到当时的悚然画面,男子可能陷入癫狂,否则的话,一个正常人,谁会扣眼珠子? “带上了,真摘不下来!”我说道。 观察有一阵子了,说实话,无论从材料、样式、构造、品质等每一个方面,这副面具都显得很普通,没有多少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 感觉不是拥有各种悚然传闻的恐怖面具。 “嘭!” 在阿尧与年轻女人反应不及的时候,我已经将面具戴上脸庞。 啊…… 啊啊…… 几声惊叫同时响起,屋内屋外,屋内是阿尧与年轻女人,屋外则是十多个穿着古怪的人,看到我将面具穿戴上左脸,一个个脸色震惊。 “崔浩,你疯了吗?”年轻女人最先喊叫。 “杀了他!夺取面具!” “可恶啊!竟被人捷足先登,早知道,我们昨夜就杀个鱼死网破!” “将他砍成碎片。” …… 一声声怒不可遏的愤怒音,在这狭窄的大厅内回荡着,没等他们发难,我已经率先出手了,一招“铁牛犁地”发出,我将自己当做一头铁牛,双臂犁地,群攻向门外的十几人,前移时,口中接连发出几声怒喝,阴阳碎金吟,这门道教法门的威力施展到极尽。 惨叫此起彼伏。 掀翻十几人后,我头也不回往院子外冲出去。 “想走!你走得了吗?”院子门口,一个手持白剑的人突然杀出。 此刻。 我看到白剑上有字……丧命剑。 看来这个有用可怕杀生本事的高手,是出自某一个练剑的门派。 “滚!”我一个提千手,右掌将这人与剑同时震退。 我现在的目标,是无限远离此地,走为上策,毕竟众人抢夺的面具,现在已经带在脸上,而且我成功离开的话,屋里的阿尧与年轻女人也能保命。 “铿……铿铿!”接连几下冲撞,险之又险才将这持剑的人再次惊退,不再与对手纠缠,火急火燎往盘龙小镇外边的荒山野岭跑去。 我已经跑得够快了,谁知道,后方十几人中,有一个家伙速度更快,简直是类似古代“燕子三抄水”、“草上飞”的法门,强行超车。 不过。 这家伙明显被我刚才展现的战斗力摄住了,不敢正面杀来,只是在一旁隔空牵扯,丢石块,仍树枝,喷脏话……什么下三滥的东西都使出来了。 “你妹的,再不滚,信不信我扭断你的脑袋!”我发出狠话。 这人脸色一变,与我又拉开数米距离,不过没有彻底离开,依旧形影不离。 “崔……兄弟消……消……气……别上火……哥……们我……叫金……三亿……幸会幸会……你放心……我……不是……抢面具……”这个猥琐的家伙,满脸油光的脸上,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小人,加上说话结巴,看着更加欠揍了。 信他才有鬼呢! 第345章 小工厂 盘龙小镇外,拼尽气力跑了半天路,终于甩开了那群贪婪成性的阴阳高手。 唯独,表情猥琐的金三亿如幽灵一般阴魂不散。 这个说话结巴的家伙,正面搏斗本事不高,但胜在“粘人”、“缠人”的本事上,简直就是一副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跑也跑不过他。 “喂,你不会是什么三流杀手吧?”此刻,走在一条省道上,我开口问道。 我左脸上的面具还没摘,当然,没有阿尧说得那么邪乎悚然,说只有用大量鲜血,让恐怖面具饮饱了血,诅咒力量减弱,才能摘下来,我原先尝试过了,使猛劲可以将面具脱下,我一直带着,是想亲身体验这副“恐怖面具”的真正威力,看是否如传说中那般邪乎。 “兄……兄弟……你猜对……很对……我金三亿……是……是一名……阳光下的杀手。”金三亿那张贼眉鼠脸的表情,说话时,吞吞吐吐,显得很奇葩。 啥? 阳光下的杀手? 我突然止步,问他既然不敢正面抢夺面具,为什么不死心离开?纠缠有什么意义? 没想到,金三亿说他此行不是为了抢面具。 我问此行目的?金三亿结结巴巴说是为了钱,我说是死人钱?金三亿赶紧摇头,说他是个正常活人,有血有肉,要死人钱干嘛?他要的是能吃喝玩乐享受的钱,每次一提到“钱”这个字眼,金三亿那对桃花小眼就会眯着,闪烁光亮,脸上做出一副古代顽固子弟才有的奸邪笑容。 “好家伙,你不会为了抢面具拿去卖吧?”我迅速说道。 “是……诶……不是……不对……我堂堂一个……阳光下的杀手……怎么……怎么会做鸡鸣狗盗……兄弟……盗亦有道……我金三亿是……有原则……的好人!”金三亿一本正经在那胡说。 “有原则!” “好!” “滚蛋!”……我突然横向移动,一招点石手发出,直取金三亿的胸膛心脏穴位。 金三亿怪叫一声,在我的点石手到来前,硬生生往前飞出数米,与我拉开了方位,这家伙保命的本事太高了,简直就是滑溜的猫鼠,没有特殊的“夹钳”,很难制服。 “金三亿,你这是什么踏步本领?”我露出乐呵呵的表情,一步步走过去。 金三亿那对小眼睛一瞪,浑身汗毛竖起,似乎被我的“笑容”惊到了,“兄弟……你想……想干什么?” 我道,“相遇就是缘分,不然我们去喝几杯吧?” 说到“喝酒”,正与我拉开方位的金三亿一下来了精神,嘴上结巴的毛病都仿佛好了,大声喊着,“喝酒去……我请客……不醉不休。” 傍晚入夜后,我们终于跋涉到另外一座小镇。 这里距离城市很远,所以夜生活很丰富,宵夜、唱歌、烧烤、奶茶等等应有尽有,金三亿走在前,一路兜兜转转,终于选了一家烧烤店。 二楼包厢,金三亿还将桌子移到窗边,透过窗户,能看到下边街道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 “我去!” “金三亿,你这是别有所图啊!” “这一个个明晃晃的。”……我知道金三亿为什么选这二楼临街的位置了,坐在高处,底下来来往往的人一览无遗,尤其是那些穿着简单的美女,居高而望,美色无边。 嘿嘿…… 金三亿端着酒杯,一对猥琐的桃花小眼眯着,一眨不眨盯着下边,有些看得魔怔了,现在的金三亿,可以用一个成语形容;贪财好色! 我只得开口,问金三亿跟着我,为什么能赚到钱? 金三亿转回目光,谨慎关上窗,拉上窗帘,声音压低了说话,“面具……做假的……去买……很多买家……一副有几十万……或……或许还不止!” 弄几套假的面具,去糊弄那些贪婪者?这什么鬼主意啊? 身藏各种奇特法门的高手,眼光比鬼还贼,怎么可能糊弄欺骗得了? “兄弟……我……我有法子……给……给面具我看……很快能造出……赝品!”金三亿摩拳擦掌的姿态,我确是摇头,说方法不靠谱,万一他做出了赝品,自己拿去卖,那我不是赔大亏大了? 说实在话,我现在也缺钱,一晃九年过去了,刚刚步入而立之年,是该娶妻生子了。而且,我的现在身体看着无恙,能活蹦乱跳,但整个人埋在土里九年,回去后,还需要大笔钱购买各种草药调理。 “签合同……咋样?”金三亿结巴说道。 “还是不靠谱!” “那……那兄弟……你说……”金三亿急眼了,不肯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赚钱机会。 “我要亲自去制作面具的地方!买卖过程,我也要随同。” “小……小事一桩……兄弟……放一百个宽心……我金三亿在江湖……出了名……有信誉……不坑你……只坑那掉进钱眼的人!” …… 掉进钱眼里的人,有水比金三亿这家伙更贴切吗?就这样,我们两个缺钱的主,商议到半夜,后半夜启程,离开这座小镇,往最近的城市走去。 城市一条老街,先前金三亿提前联系了,和他一丘之貉的人也早就准备好一间条件简陋的“小工厂”,四个人都是造假的高手,他们不听从金三亿号令,只认物和钱,所以他们的外号也很简单,领头的叫大黑,脸上线条粗犷,目光如炬,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表情。 等他们开始忙活起来,做到一旁,我开始联系家里人。 至于金三亿,这家伙急忙忙出去了,说要提前联系和筛选买家,以求万无一失。 我在联系人时,铸造假面具的四兄弟,其中长相天生带着一股阴险狠劲的二瘦子,眼光,不时朝我这边扫来,表情意味深长,感觉是对我脸上这副真面具产生了贪婪想法。 “哼!” “奉劝你收回想法。” “我杀你们四个,比杀鸡宰狗还简单。”……我没有选择息事宁人,直接发出重音警告。 谁知道。 虎背熊腰的大黑发火了,手上器物一摔,砸在地面铿锵发响,然后眉目一横盯着我,“兄弟,你说话太难听了吧?” 眼睛里带着一股狠劲的二瘦子,添油加醋喊着,“今天,你不给我们几兄弟道歉,就别想走出这个院子,真当我们是软柿子,能随便捏?” 四人放下工具,都是一副气势汹汹的表情。 我一下明白了,这肯定是金三亿提前谋划安排的,如果四兄弟能杀死我,抢夺到真正的面具,他金三亿算是踏破铁鞋得来全不费工夫了,即便失败,我也不会真杀了这四兄弟,金三亿好伎俩啊? 不过。 金三亿显然低估了我的本事。 我站起身,怒视前方,一字字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们知道,自己是不是软柿子!”这四兄弟是有些硬气功的本领,可是,在我面前不堪一击,等将他们全部打趴下后,不肯求饶的二瘦子,指着不算出的火炉恶狠狠念道,“姓崔的,你先别得意,炉火里添加有沉魂草,能让人昏眩的气息已经弥漫开来了,你横不了多久。” “是吗?”站在原地,我发出地府判官一般的宣刑寒音,“十分钟,如果我还倒不了,你们四个都要死!” 这一下,这四兄弟才开始心慌了。 十分钟很快过去,我依旧相安无事,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 嘴角淌血,全身疼痛的四人,这才真正意识到不对劲,连忙说我为什么没有被迷晕?说不可能的,他们用的可是百年沉魂草,即便是龙虎山老道都要倒地,说我不可能没事。 “没听说过百毒不侵的体质吗?” “我就是!” “你们可以上路了!”……我从旁捡起一截铁棍,做出杀生态势,铁棍刚刚扬起,外边立即有声音喊出,说杀不得,杀不得,正是离开的金三亿。 拦住我后,金三亿做起了和事佬,让我饶四人性命。 对此。 我也发出喊话,说再敢对我有不轨之心,下次他们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包括金三亿,知道被我看出前后端倪,脸色涨红的金三亿很尴尬,一个劲赔不是。 与这些三教九流的家伙做生意,还真是与虎谋皮,随时有性命危险。 随后。 我才开始联系家里人,出乎意料,爸妈居然回家了,说爷爷最近身子骨不好,他们就离开外地,回来本地工作,也可以照顾老人。 挂电话前,爷爷和我说了几句话。 就是这么几句话,让我犹如晴天霹雳,整个人怔着,心里复杂烦乱。 爷爷说的话,是与阿颜有关的。 说我再不出现,阿颜就要成为别家媳妇了,说半个月前,阿颜特意来我家想找我,可我失踪了九年,音讯全无,离开前,阿颜告诉了爷爷,说她没办法,一直等不到我,又顶不住家里压力,一个月后要嫁人了。 走的时候,阿颜哭得很伤心。 “抢亲?” 说完两字后,爷爷挂了电话,他的意思我明白,剩下的路让我自己选择。 第346章 刁光斗 几百年的老街深处,一栋原本已经荒废的院子,现在支起鼎炉,构建成一条很简陋的生产线,专擅仿制手艺的四兄弟忙得热火朝天,现在,四人都很安分,专心忙活研制假面具的事,对我不敢话扯议词。 不服打到服,再不服打到吐,这两句话还是很管用的。 注意到我表情不对劲,金三亿凑近,“兄……兄弟……你咋了……听……听到什么……消息……要不要我帮忙……尽管开口……我一……一定两肋插刀……赴汤……蹈火!” 我苦笑一声,“两肋插刀?你娘的是往我身上插刀吧?” 刚才与大黑四兄弟恶斗的事,就是金三亿暗中计划好的,听到我的话,这家伙又是一脸尴尬,“刚……刚才的事……误会……都是误会。” 我道,“金三亿,你说什么忙都会帮?” 金三亿顿时来了精神,“我……我说过的话……一言九鼎!” 我道,“我需要一千万!” 啊…… 金三亿身体一个趔趄,从木凳瘫倒下来,整个人就好像吃了蜜蜂屎一样,又苦又甜,“兄弟……你……你不是……为难我吗……我要有一千万……早跑去逍遥……哪还会……在……这鬼地方游荡!” 我认真无比道,“打个对折,给我五百万,以后我们就是亲兄弟。” 金三亿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说话磕巴,开始在那装可怜。 我现在需要一笔钱,是用来当聘礼的,阿颜的家族势力,我通过陈长生问清了,阿颜家经营着几十家颇有规模的中药店,财力惊人,没有点本钱的话,就算我这一趟过去“抢亲”,恐怕也很艰难。 陈长生那边,说给我准备了三样东西,都是市场上有价无市的。 至于钱,他就没办法了,毕竟三阴店铺不是赚钱为目的。 而且陈长生已经娶了鱼玄机,还有了孩子,要养一大家子也不容易。 没办法。 我只能将去“抢亲”的事,大概对金三亿说了。 “抢……抢亲……兄弟……你牛逼啊!” “钱……钱没有……我有人……给你派十几个高手……一路趟平……保证……万无一失!”金三亿的话,让我一阵翻白眼无言以对,他娘的这又不是去黑社会里干架,要一群阴阳恶徒干嘛? 一番利益商议后,金三亿还是不肯松口,没办法,我只能武力解决。 被我掐住脖子拎小鸡子提到空中,金三亿才艰难开口,说借给我两百万,说这话时,金三亿咬着牙,一副心里在滴血的痛苦表情。 “这一趟过去,金三亿,你也要跟着,以免有麻烦时给想法法子。”我说道。 “想法子……兄弟……你是……是让我背锅啊!”金三亿很聪明。 “正是!”我干脆说道。 “倒霉……倒霉啊……买……卖……没干成……先亏了钱!”金三亿摇摇头,为了防止金三亿半路溜走,我在他胸膛心脏部位周围,快速以指头点印,一共点了九下,每一下都让金三亿如死猪般发出惨叫,又对他说这是一套古老年间传下的“锁神印”,每天都必须用“气”解印,否则心脏会爆裂身亡。 赔了两百万不说,性命还随时受到威胁,金三亿真正要吐血了。 两天后。 我们两个带上一副假面具,走出了老街,去镇子外一家祠堂交易,来的人,听金三亿说刁光斗,是一个及其狡猾的阴店商人,名声很臭。 至于怎么让刁光斗将假货买回去,金三亿说让那家伙鬼迷眼就行,用的材料,是一种我听都没听过的“棺材花”,我没心思听金三亿讲解,当然,金三亿说话结巴,一句话说上半天,听得心烦。 我来的作用,主要是充当“保镖”的作用。 毕竟这“捞阴门”一行的水很深,尔虞我诈,相互算计是长有的事。 布置好“陷阱”了,坐在祠堂外,金三亿饱着个酒坛在喝酒,一边喝一边扯嗓子,发出难听的公羊怪叫声,“啊……天真黑……啊……这地真混……啊……我……我这人真衰……”听得人忍不住要过去踹他两脚。 “金三亿,你到底属什么门派的?”我问。 “金……金家!” “你家很有钱吧?” “屁……往上三代……穷……穷得揭不开锅……幸亏小爷我……用本事赚钱……不……不然一家子……喝西北风!”金三亿满脸感慨。 “你那草上飞的法门,有空的时候,能不能教一教?”我试探问。 “不行!”金三亿斩钉截铁。 这时,祠堂外唯一的小路,传来有人走动的声音,三个人,走在前的是一个瘦高中年男子,板寸头,山羊胡,带着一副时髦墨镜,看起来流里流气的,他左右一个是管家的角色,一个穿制服的女子应该是秘书或者会计。 “刁……光斗……你来迟了!”金三亿起身。 “三亿兄,你选的这个地点很诡异啊?不是想黑吃黑吧?”刁光斗摇着一把扇子,这家伙很不简单,隔着衣服墨镜,依旧能看到他眼睛里有光。 他绝不是一个纯商人,肯定身藏阴阳本事。 一番没有意义的寒暄扯淡后,金三亿将木箱取出,刁光斗旁边的美艳女子,也扬了扬手上皮箱,意思是说钱在箱子里,不过先要验货。 我们木箱里的是假货,不过金三亿没有半点紧张,这家伙绝对是敢多这种事了。 “三亿兄,我听说了盘龙小镇的事,这古老面具不是被一个叫崔浩的人劫走了吗?怎么到了你手上?”刁光斗让管家开箱子。 “他……他就是……崔浩!”金三亿发着谄媚笑容。 “应该是他!”刁光斗只是扫了我一眼,便将注意力放在木箱上。 在他的想法里,应该是将我当做金三亿的手下了。 出乎意料。 交易很顺利,刁光斗没有看出面具的真假,金三亿此时估计心里乐开花了,不过我横前一步,冷冷说道,“刁光斗,你什么意思?” 场面一下幽寂下来,金三亿愣了愣,不明白我的意思。 “崔浩!” “看来你不是冒牌货!” “他们隐藏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出端倪了。” “既然如此,那就撕破脸吧!” …… 刁光斗摘下墨镜,他说话阴狠,那张瘦削的脸更是弥漫着说不出的可怕戾气。 昏暗中。 此时刁光斗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一个刚从坟里爬出的尸体。 周围。 一股股阴冷寒风袭来,随即,二十几个恶煞缠身的人走出,清一色的黑衣,手持短剑,从四个方向一步步逼近,看来是吃定我和金三亿了。 “人多就牛逼了?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刁光斗,如果他们敢动手,我保证,你活不过一分钟!”我语气更强硬,“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一语震慑,刁光斗不得不谨慎了。 第347章 乱葬岗交易 祠堂外,买卖一副古老年间的恐怖面具,刁光斗这个狡猾成精的阴店商人,居然带来三十多个阴阳高手,看来出发时,就已经计划好一切。 “三亿兄,对不住了!” “不杀你们,日后我会麻烦不断。” “你们一死,世上再无人知道这副面具的下落,所以你们两位安心去吧!黄泉路上,我会给你么烧纸钱的。” …… 刁光明密布戾气的鹰眉一横,还是下了最后决心,他手势一摇,周围聚拢的三十多道人影动了,这些人一个个煞气缠身,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修炼某些邪门歪道法门的恶徒,当然,这群人也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主。 “噗噗……” 顷刻间,有人发出凄厉痛苦惨叫后,就见几道猩红鲜血在空中飞洒。 我没有出手,这些人竟是在自相残杀。 “兄弟……搞他……敢黑吃黑……没……没有……一千万……他脱不了身!”金三亿结巴说话,此刻,我也才回过神,金三亿说得不错,刁光斗害人在先,如果被我们压制,刁光斗想要活命的话,就只能用钱赎命了,刁光斗的命,应该值一个大价钱啊! 金三亿速度奇快无比,强行超出,稍稍牵扯了刁光斗。 我横冲直撞过去,一脚踹飞刁光斗的管家,反手一个巴掌将他的女秘书扇飞扇晕。 刁光斗抱着木箱,火急火燎往祠堂外的小路冲出去。 “刁……光斗……别走了!”金三亿简直如幽灵一般的速度,几步踏着杂草,身子骨倾斜,一下缠上刁光斗后背。 “金三亿,你这个见钱眼开的结巴老,想拦住我,你做白热梦吧!”刁光斗手上扇子一划,一抹抹寒光从扇尖飞出,装有暗器的铁扇。 见势不妙,金三亿踏地横移,不敢硬抗。 “铿……” “铿……” 一抹抹寒光有半数冲穿到我身上,不过我依旧直冲过去,一个“大掌盖日”的招式,手掌重重拍在刁光斗左肩上,刁光斗的肩膀瞬间坍塌了,肩骨寸断,他整个人也如烂泥瘫倒下来,抱着肩膀在地面上滚动,惨叫着,挣扎着,嘴角还不断吐血…… “兄弟……你……你太猛了吧……硬抗……暗器……你的身……体是铁铸……的吗?”金三亿走上前,不断打量我身体上下。 我无所谓回道,说区区几枚尖钉而已,还伤不了我。 当看到我身上没有一个个流血窟窿口子时,金三亿更震惊了,结结巴巴说我不是百毒不侵吗?怎么现在,又多一种坚固不灭的体质了?还说我究竟是不是人?说我是一个恶尸般的怪物吧? 我无语说话,让金三亿以后别招惹我,否则他会死得很难看。 接下来。 金三亿用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将刁光斗五花大绑,我往祠堂门前空地走回去,回去时,发现三十多个“打手”全溜了,空荡荡的地面,眼下到处布满了血迹,倒是没有一具死尸。 看来这些“打手”意识到不对劲,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所以急匆匆远离了。 “棺材花?鬼迷眼?这种能迷惑人眼的东西很好用啊!”我感慨说道。 金三亿将三人拖进祠堂,接下来,就是讨价还价费口舌的时间了。 金三亿说话虽然结巴,不过这家伙很聪明,尤其面对“钱”的时候,智商会直线飙升,用不着我掺和,我现在的心思,都在“抢亲”的问题上。 半天时间后,金三亿乐呵呵走出了祠堂,说钱到手了。 我问他那口木箱呢? 金三亿说那副假面具送给刁光斗,算是给他做个纪念,离开此地,没有急着回小镇,而是赶往最近一个城市,买了一身行头,吃了饭,又去将钱对半分,看着存有几百万的银行卡,我有些感慨,说开一家阴物商店真赚钱啊!金三亿却说我们这一竹杠,算是挖了刁光斗大半身家,往后半年,每当想起这一宗事,刁光斗想死的心都有了。 随后,我去全款买了辆百万的车,剩下的钱又花了大半,买了一株千年香血灵芝,一株不老草以及一块狗宝,这狗宝价格不菲,一克将近两千块。 狗宝是生长在狗胃里的一种石头样的东西,据我所知,传统中医认为具有降逆风、开郁结、解毒之功能。主治胸肋胀满、食道癌、胃癌、范围、疔疮等,是多种良药的重要原料。狗宝是陈长生特意叫我买的,说可以送给阿颜老爸,也就是我那位未来的岳父大人。 剩下的钱,我全部打给老妈,让老妈在我们那边买一户商品房。 我本想就此离开,可金三亿说还有最后一个客户。 说那个客户才是真正大财主,看在钱的份上,说再交易一次久收手。 出乎意料。 所谓的大财主,居然要求在一片鬼气森森的乱葬岗交易。 这一次,假面具没能蒙混过关,被对付看穿真假,大财主一怒,乱葬岗内阴风呼号,地面松动,一具具支离破碎的恶尸从坟内爬出,在一块玉板敲打的急促声中,无数恶尸嗷叫着,口中不断喷吐腐气,似一群地狱里的死亡大军成群结队扑来。 此时,我们才真正知晓,大财主居然是赶尸一脉的高手。 昏沉沉的密林坟地内,我们两人只能硬着头皮恶斗搏命,九死一生后,我和金三亿艰难逃出乱葬岗,一路上,狼狈不堪的我们,还被恶尸整整追缠了两天,才勉强捡回一条命。 灰头土脸的金三亿,直摇头命都差点丢进去,说这生意没法做了。 回到小镇,将钱分给了大黑四兄弟,剩下的十几副假面具,也叫大黑他们一并带走,叫他们将假面具散落各地,再散布各种谣言,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让真正寻找面具的诸多捞阴门高手,找不到踪迹,眼下,能躲一些麻烦就尽量躲了。 休息一天后,带上买好的礼物,我开车前往阿颜所在的城市。 车上。 金三亿显得很不自在,这家伙居然晕车,我问他平时怎么前往各地的? 金三亿说走路,说每到一处地方,都会在那待上很久时间,赚不到钱不会离开,还说他小时候做了一个手术,好像与脑垂体有关,所以一坐车就会晕头转向。 长白市。 一个特产本地人参以及各种名贵草药的地方。 第348章 虿盆之型 阿颜的家族,一个经营数百年的草药世家,在长白市是一个大家族,据说承包了附近数万亩山地,专门种植各种中草药,可是到了地点,却出乎我们意料,阿颜家的宅子,居然是一栋陈旧的古宅,虽有修缮,可岁月痕迹很重,犹如一个早已衰败落魄的家族。 “金三亿,你看出什么了?”望着这栋历经数百年岁月的沧桑老宅,我若有所思说道。 “有……有问题……房……房子好像要倒!”金三亿结巴道。 他所说的“倒”,并不是指房子坍塌,这老房子有年岁了,但每年应该都有人修缮巩固,根基还在,框架也较为牢固,再支撑个百八十年不是什么大问题,金三亿所说的“倒”,是指阴煞乱宅。 从外边看去,整个老宅的格局很古怪,阳逆阴重,东违西和,给人一种大厦将倾、摇摇欲坠的错觉,仿佛这老宅里有一只无形的黑手,或者说住着一只吃人的恶灵,在将整座陈旧的老宅缓缓翻倒。 “有钱人家,怎么住这种地方?”我皱着眉头说道。 我一个不怎么懂风水的人,都能看出这宅子不详,阿颜家族里的高手,怎么可能看不出?难不成,他们是故意住在这么一栋煞气重的房子? 也不对啊? 只有脑子秀逗的人,才会做这种事吧? 停留了一阵,没有急着登门拜访,毕竟我是第一次到林家,直接登门太唐突了,现在首要的目标,是先找到阿颜,先了解其中情况。 半天时间。 金三亿就打探清楚了,说林家所有人,最近都上山了,传闻好像是林家善字辈的老大,掉进一个什么恐怖地窟?眼下,全家人都在救援。 没有多耽搁,我们两个也驱车上山。 半路上。 林家的人没碰到,却在一处树荫底下,遇到一个穿道袍的老人,老道士说他出自玄天观,此行是受了林家所托,前来帮忙的,我问他怎么没有徒弟陪同?老道士说这都什么年代了,不需要徒弟。 让老道士上车,沿着山路继续往高处行驶。 没多久,又碰到一个胖和尚,交流几句,出自灵隐寺的胖和尚,也是受邀前来帮忙。 这一下,我倒是困惑了,林家既然求人办事,为什么不驱车接送?还让两位高人步行慢悠悠上山?人命关天,这不是耽误时间吗? 对此。 老道士却说他们不是去救人的,开着车的我疑惑问不去救人?难道上山欣赏风景? 胖和尚接茬,说他们救不了人,此行上山是收尸。 听到“收尸”二字,加上老道士与胖和尚的异样表情,我就觉得事情不像金三亿说的那么轻松,便开口问道,说林家种植草药的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老道士唏嘘一口气,说十几天前,山中大雨练下数日,水漫金山,奔腾的山洪将半座山都冲倒了,另外半座没有倒塌的山,种植着许多极为珍贵的药材,林家人不肯舍弃那一片药园,坚持在半座山上等待,前几天,还是发生了变故,因为轰碎的冲刷,早就支离破碎的半边山体再次发生坍塌,山体中央凹陷,形成一条裂谷,而林家的林善长掉入山缝中,生死未卜。 老道士说了很多,不过明显将更重要的隐瞒了。 我没有再问,专心开车。 到了地方,天黑下来了,还下起了雨,老道士与胖和尚没有耽搁,撑伞前往林家在山上一个临时住所,我和金三亿没有去,下车后,直奔旁边崩塌的山体。 走到一半,我让金三亿回头,让他想找到阿颜说明情况。 我则独自一人到了出事的山缝边上,凹陷的部分,有一百多米长,宽有数米,深度不下十几米,因为用手电筒照下去,根本看不到底。 站在边上,能感觉到一股很重的腥臭味。 不像是肉腐烂的气味,倒像是一些野生动物身上天生就带有的腥味。 “为什么不报警?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心里疑惑很多。 紧接着,我开始绕着坍塌的山缝走动,查看地势。 一个小时后,我发现一个匪夷所思的现象,这山并不是被大水冲垮的,山顶上这条形如盘踞的百米长龙的裂谷,也不是水流的作用,而是被什么东西挖空的整座山,从山的内部空虚,有此引发的事故。 在山缝裂谷尽头,我发现一些尸体,一些虫子的尸体。 尽是些啃肉吸血的毒虫。 “娘的,一群虫子,能将山都吃空了?”我正思考时,旁边黑幽幽的裂谷下边,突然传来一阵咿咿呀呀的叫声,是有人在痛苦哀鸣,还不止一个人,因为刮风下雨,听得不是很清楚,勉强能知道,人就在下边不算深的地方。 我开始朝下边喊话,那痛苦的声音大了几分,一直在喊救命。 找来林家备好的绳索,缠好上端,我开始往下攀登,没想到,这居然是一座石山,唯有上层两米多是土质,底下全是岩石,雨水都朝地势流出了,底下就是比较潮湿阴冷,下了七八米,我双手一紧,死死扯住绳子,本能往黑暗五官的脚底下看去,黑乎乎的,看不到什么东西。 只是。 我能感觉到,底下有着非常可怕的危险。 惨绝人寰的可怜求救声,还在断断续续往上飘着,一咬牙,身体继续下沉。 啊…… 这是? 距离底部一米多,我看到一副让人头皮发麻的恐怖画面,这坑底下,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各种虫物,毒蝎、毒蛇、蜈蚣……数不清的一大片虫物拥挤着,蠕动着,爬行着,让人感觉这是一个地狱虫窟。 近处不远,那些虫物堆垒成一座小山,争先恐后的,发出嘶嘶怪音,似乎正在进食?手电筒照去,只能依稀看到一只脚,一只鲜血淋漓,几乎没有皮肉的脚骨。 “谁死了?林善长?”我自言自语时,旁边的石头岩壁上,忽然有一团光芒闪烁,昏沉沉的光,照亮周围两米区域,我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全身湿漉漉,惊恐得如一只待在羊羔的男子,他那张脸十分扭曲,张得的瞳孔里,充斥着无尽的恐怖。 这人受伤了,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露出的皮肤,能看到一处处暗红的脓包,如同古代患了可怕瘟疫,全身肿胀,一点点溃烂,最后烂死的光景。 “你是林善长?”我问。 这男子有点神志不清了,摇头又点头,长大的嘴巴,只有“救命”两个字。 “豁出去了!”我强忍着满坑蠕动的有毒虫物,落下地面,将附近一片虫物扫飞,朝失魂落魄的男子走去,原本以为,这山缝满坑的虫物会给我让道,只是,我没走两步,周围那些发出嘶嘶死亡音符的毒蛇,便一窝蜂朝我撕咬上来,它们弓着背,如弹簧跃起,一下缠满我全身,寒光烁烁的蛇牙,在黑暗中异常显眼,换做一般人,会被当场吓死。 好在的是,我现在的体质属于百毒不侵,区区蛇牙,还咬不破我的皮肤。 从后背将几条毒蛇强行扯下来,拧成一条棍子,然后大开大合进行扫荡,当然,全程我也不断被坑里的毒物攀咬,所谓蚁多咬死象,我也不好受。 “不对啊!” “蛇躯上怎么有图案?”……我注意到手上的“蛇棍”,有点点暗绿、暗金色泽交织的纹路,看上去,好像古代一种刑罚的象征标志。 猛然间,我联系道古代一种罪惨无人道的死亡刑罚。 全身顿时凉了。 “虿盆之型!” “他娘娘的!怎么出现在这种地方?我不是自寻死路吗?” “不能多逗留,不能赶紧离开的话,我也要死。” …… 我开始快速冲到石壁,那里有两米多区域,虫物不敢靠近,空气里有很重的呛人药味,估计是驱虫粉一类的东西,随即,一巴掌扇在男子脸上,又重喝一声,原本疯疯癫癫,无法说清楚话的男子才逐渐回魂了,瞳孔里也有了光。 “你是?”男子虚弱无力问。 “你们林家未来的姑爷!”我背起他,原路返回。 第349章 岩壁头颅 虿盆是古代的一种酷刑。 虿字,上万下虫,意思是指上万毒虫,包括蝎子、毒蛇等。据我所知,在古老年间,这种死亡刑罚,就是设置一个大坑……虿盆,大坑内放入大量的毒虫,然后将犯了罪的人从头到脚全部剥光,让他们全身赤裸,投入大坑中,喂食毒蛇等毒虫。 虿盆之刑极其残酷,让服刑的人亲眼看着成群的毒蛇和毒虫爬向自己,然后慢慢被咬食致死。有的人或许早已经吓死,有的人或许还在挣扎惨叫。在我看来,吓死的人总是能比挣扎残喘的人好得多,因为这种等待死亡的过程让人感到无比恐惧的。 相传,虿盆之刑是由商纣王所创立。这种说法只是民间传说,历史典籍也没有相关记载,只是在《封神演义》中有相关描述。书中是这么说的,有一天,商纣王与苏妲己在鹿台上大设宴席,三千六百宫的所有妃嫔全部都到了,聚集在鹿台下。一时间歌舞升平。即便如此,纣王还是感觉到不尽兴。 于是,他命令妃嫔们脱去裙衫,赤身裸体的唱歌跳舞,以这种方式来满足自己的淫欲。正当纣王恣意正盛时,突然有七十二个的嫔御不肯裸体歌舞。不仅如此,还在纣王与妲己纵酒大乐之时掩面而泣,纣王顿时便龙颜大怒。 此时,妲己对纣王说:“这些人都是姜后身边的宫女。自从大王杀了姜后以后,她们心里就充满了怨恨。听说,她们私底下打算作乱,想要谋杀大王!臣妾听说后没有相信,以为都是下人们为了邀功而撒的谎。但从今天她们的表现来看,她们的谋反传闻并不是下人们所编造。” 纣王说:“原来如此!胆敢私下怨恨于寡人,生谋反的心思,应当即可杀了她们。”妲己说:“大王,应该给她们处以严刑,好让别人不敢起谋逆之心!”纣王说:“应该用什么刑法处置?”妲己说:“大王,不如在摘星楼前挖上一个大坑,大坑里面放进蛇蝎等毒虫,将这些宫女投进坑中,让百虫咬食。”纣王听了妲己的办法后觉得很有趣,便按照妲己所说,让人挖了一个大坑,将这些宫女一起投进坑中。顿时,坑中传来各种的悲痛哀嚎。此时纣王大悦,赏赐了妲己。随后,两人在哀嚎声中继续饮酒作乐。 当然。 这不仅仅是传说,在我国历史上极为混乱的时期,都成出现有虿盆之型的信息,比如南北朝,比如五代十国,而且不少还是在皇帝陵墓中会出现。 “我们林家,未来的姑爷?”气力虚脱的男子,在我背上惊异说着。 “阿颜!”我没有过多废话。 要穿过这片虫物疯狂蠕动的区域,到达绳索,异常困难,我就算被毒蛇、蝎子咬到也无所谓,这林善长可就不妙了,毒液浸体,恐怕他活不过一刻钟。 尝试几次,只能退回洒有虫咬的石壁。 眼下,想从绳索往上攀登,离开这个“虿盆”不现实了,只能另辟蹊径。 “林大伯,坑底西边可以走吗?”我望着右侧。 天昏地暗,十几米的山缝裂谷底部更是阴幽无光,西边的区域,那里没有多少毒虫,甚至几十米外,空荡荡的,仿佛一个死亡禁区,让人看着就胆寒三分。 “不……不能走……那里……有人!”林善长满脸恐惧说着。 “有人?” “真的有……我第一次掉下来,爬起身的时候,那边站着几个人,不对,他们不是人,是骷髅架子,几幅能够移动的可怕的骨架。” “还有怨念不灭的虿兵?” “虿兵?” “被无数毒虫啃肉吸血吃肠,死不瞑目,怨气很大,怨气混合煞气在这深处沉积而发生异变,在古代,据说如果毒虫咬不死人,那些虿兵就会出现,无一能活。” “阿勇死了,我们两个,还能活命吗?” “你是阿颜的大伯,我不会让你死的,放一万个心,出去后,记得给我说好话。” “你……你是崔浩?” “你知道我?” “这半年来,阿颜许多次提起过你,说她在等你,说你会来娶她。” …… 几秒钟后,我还是决定从里边离开这条山顶裂谷,因为这潮湿石坑里的毒虫越来越多了,密密麻麻的,遮天蔽日,堆垒起来形成一个个硕大无比的巨大黑影,单单看着,就能让人浑身汗毛竖起,骇然不已。 为了应对情况,我一手搀扶着林善长,一手准备对敌。 脸色苍白的林善长,则用最后一点虫粉开路。逐渐远离了身后那群黑压压的虫物。 “咔咔!” 前方地面有松动,林善长身子骨也莫名颤栗,他整个人恐惧地畏缩着,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要把他吞噬掉,低着头,迎面是无尽的黑暗。 “有我在,就算是地狱里的阴兵,也伤不了你分毫。”我安慰道。只是,一提到“地狱”二字,林善长吓得脸儿就如七八样的颜色染的,一搭儿红一搭儿青,他颤颤巍巍指着前方,“有……有东西……钻出来……”林善长上气不接下气,白沫子堆到嘴边,脸色蜡黄,一颗心像钟摆一样,只是在胸腔摇来摇去。 一颗骷髅头,从土里一寸寸往上探出的画面,的确让人骇然。 “还想出来?” 我三步冲出去,朝着松动的岩土猛力一踏,顿时间,脚底一阵“呜呜呜”作响,似有什么吃人的阴灵,在土层下凄厉哀嚎的恐怖光景。 脚底,陷入岩土里的骷髅头骨被我踩碎,“走!”我回来强扶林善长快速往西边尽头走去,一阵“呜呜呜”怪音在坑底响起时,两侧陡峭森寒的石壁有碎石脱落,侧目望去,就看到一颗颗悬挂在高处的黑色脑袋,粗缸大小,嘴角有獠牙,一对对眼睛充斥猩红色,它们就好像镶嵌在石壁上,此刻,在疯狂往外一点点挣扎。 “野猪脑袋?”林善长表情复杂无比。 两个岩壁的野猪头颅,一眼望去,不下两百多数量,每一个野猪头颅都呈腐烂的状态,死去可能有一段时间,因为地底温度低的原因,所以腐败程度缓慢。 “铿!” “轰!” …… 要到尽头时,还是有神出鬼没的虿兵出现,不过他们只是苦了骨架,在我面前太弱,没几下就一一到底,遗留下满地黑乎乎的骸骨。 “崔……崔浩……野猪头动了!”林善长突然惊叫起来,他整个人吓得面色如土,舌头住住了,声音也窒息了,满脸可见的死亡表情。 野猪脑颅确实动了,不过不是死而复生,也不是什么诈尸。 而是野猪脑袋里有东西在爬,窸窸窣窣的,可能是传说中的尸腐蚁。 第350章 点天灯 镶嵌在两侧潮湿岩壁的一颗颗野猪头颅,肿胀腐烂,血迹斑斑,一枚枚闪烁寒光,锋利尖锐的獠牙上还有血在滴落,每一次猪嘴开合,都会有让人头皮发麻的死亡吼音涌动出,在这黑幽幽的裂谷坑底回荡不断,令人骇然。 跌入坑底,经历一系列悚然的林善长,眼下发起抖来,他全身的筋骨都在搐动,我搀扶着他,能一直听到他嘴里牙齿和牙齿互相撞击的颤栗声音。 “林大伯,就是一群死去的野猪罢了,又不是孤魂野鬼,你怕什么?”沿着这条裂谷地坑,一边往西侧尽头走去,我一边开口说道。 “它……它们……是我……杀死……它们回来索魂了。” “眼睛……盯……着我……要杀我……报仇……救命……救救我!”林善长把心提到嗓子眼儿上来,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 眼下的情况,再开口安慰也无济于事了,毕竟这家伙是心里阴影有问题,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开的,首要目标,是走出这条鬼气森森的坑道。 “呼呼呼!” 更猛烈的风在坑底呼号时,岩壁上沾血的脑袋动了,往外迸射,似地狱里被腰斩的幽灵鬼头在飘曳,在徘徊。 啊! 林善长又是一声胆颤心惊的喊叫,他惨白的脸上青筋暴涨,一根根血管像要涨裂开似的,身体的每一部分几乎都在颤抖,手脚变得像冰一样凉。 “五指压天。” “单臂揽月。” “童子拜佛。” …… 我出手的速度不慢,所使用的法门,属于硬气功范畴,没有人传授,是当时从马未央身上学到的,或者说是偷学掌控的搏斗法门。 死去多日,无限腐烂的野猪脑颅在空中爆碎,脓水四溅。 漫天烂肉散落时,这些硕大头颅内部,果真冲出了一群密密麻麻的生物,真的是尸腐蚁,一群血红色的蚂蚁,会发出刺耳戾啸,会啃食生肉,吞食活血。 我将林善长手上小半瓶虫粉夺来,朝四处洒飞出去。 浑身触目惊心赤红色的蚂蚁,顿时四处溃逃,折返飞回了岩壁之上。 “这么多动物骸骨?古老的埋葬场吗?”我皱着眉,因为前方地面,黑白光芒缠绕,映入眼帘的,是一颗颗大小不一的动物头骨。 “林大伯,这里的杀虐,不会都是你们林家干的吧?”我问道。 “是……是的!”林善长低着头,不敢看前方悚然画面。 “杀这么多动物,你们为的是什么?”我在此疑惑问着。 “改善土质。”林善长说得简短。 “土质?”我一头雾水。 “有些草药,需要浸血的特殊土质,周围十几座山的动物尽被裂杀,埋在了这座山头。”林善长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继续说道,“谁曾想,我们埋下的动物尸骨,滋生了如此多的毒虫怪物,自造孽不可活啊!” “你们林家,牛逼!”我给他输了一个大拇指,当然,嘲讽的语气。 “以前,听老辈人说过,说这座山,曾经葬着许多枉死的人。” “还说山体内部,可能存在妖魔鬼怪,还让我们这些后辈人,不要开掘这一座山,否则会有天大厄难降临,现在想来,很多不是子虚乌有。” “但愿我林家,能度过这一劫。” …… 林善长发出异常感慨的语气,我明白他的意思,现在的林家,看似只是林善长一人遇难,其实,整个林家已经陷进来了,一旦解决不当,会有灭门的危险。 虿盆之型,后患无穷。 至于后续,或者说往后的日子,谁会给林家带去无穷的灾难,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是这虿盆之型遗留下的邪祟死物。 说话间,我们踩踏一具具动物骨骸,已经到了西侧尽头。 这边是另外半座坍塌的山体,前些时日,已经被洪水彻底冲垮了。 一半山化为乌有,一半山倾斜摇摇欲塌。 “往上爬不了,下边百米悬崖,我们只能原地等待,看天亮有人救援了!”我观察了地势,其实我们脚底下的岩石土层,也会有随时塌陷的危险。 距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让林善长先躺下休息。 让人无奈的是。 天上原本淅沥沥的小雨,雨势突然变大了,大雨倾斜,疯狂望坑底灌流,浑身湿漉漉的,皮肤沾着湿冷泥污,睡也睡不着,我正在四处观望时,头顶上方,忽然亮光,白色的光,像一盏百瓦灯泡在发亮,很是刺眼。 “有救……有人来救我们了!”林善长骨碌爬起身,然后朝上方喊话。 只是,没有得到回音,那团惨白色的光,一直定在高处。 “林大伯,不对劲啊?”我谨慎戒备着,继续低声道,“附近没有电线,怎么会有这么发光发亮的电灯?手电筒也没见这么亮的吧?” “是人!”林善长指着上方说话,此刻,惨白色的光团移动了,一寸寸往下,倾斜的时候,能看到灯影底下是一个人,一个穿现代衣服的男子,所谓的“灯”,就挂在他的脑袋上。 “夜行灯,不是缠在额头吗?怎么扣在天灵盖上了?”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对此,林善长倒是不以为意,还说我太敏感了,说那人明显穿他们林家的山地服,肯定是来救人的。 头悬灯,徒手攀爬的人,往下的速度很快。 等到逐渐靠近时,林善长才发现异样,说来救我们的人,为什么不事先丢一条绳索下来?就这样上手捉岩壁攀登,即便到坑底了,可我们又怎么上去? “退后,这人已经死了!”我让林善长退到身后一侧岩壁。 “嘭嘭……” “滋滋……” …… 穿一套红色山地服的男子到底了,奇怪的是,他没有喘气,倒是脑袋上噼里啪啦作响,好像是油锅里烧滚的费油在跳动,十分刺耳。 所谓的灯,是从男子的天灵盖上迸发出的。 换句话说。 这是一盏烧油的灯。 至于燃烧的油,居然是男子脑袋里的皮层油,顿时间,我想到了一个词……点天灯。 点天灯是旧时的一种酷刑。把犯人扒光衣服,用麻布包裹,再放进油缸里浸泡,入夜后,将他头下脚上拴在一根挺高的木杆上,从脚上点燃;火灭了,会用油浸湿麻布,包裹头部,点燃。燃烧部分后浇灭,再次点燃。 点天灯还有更惨绝人寰的做法。 据我所知,说该方法为旧社会时期的川湘一带土匪首创,在犯人的脑上钻个小洞,倒入灯油并点燃,可让犯人在极痛苦中被烧死。 现在。 我和林善长都闻到了很重的灯油气味。 燃烧灯油发出的光,应该是黄、红色泽,而且昏沉沉的,只是眼前这个男子头顶上的光,极尽惨白,而且非常耀眼,如一个亮着的上百瓦灯泡。 “阿江?”林善长一声鬼叫,又断断续续说话,说阿江你怎么了?快醒一醒,说我是你林大伯。 呼喊没有用,这个阿江已经死了。 毕竟阿江的脑袋都被钻空了,头颅里灌满灯油,五脏六腑可能都烧熟了。 “啊啊啊……” 原本动作僵硬的阿江,忽然张开大嘴,似凄惨厉鬼叫嚷着,整个人朝李善长扑过去,一副要玉石俱焚的场面,好在我早有准备,一脚侧踢,踹在阿江右边腹部,我倾尽全力的一脚,连一头成年水牛都能踢翻的,可是,眼前的阿江却几乎纹丝不动,身子骨只是稍稍趔趄,根本没倒。 “难不成,你的体内,灌满了油?”想到这,我顿时心头一寒。 如果阿江整个人在狭窄坑道内爆炸了,即便我再有本事,也扛不住啊! “提千手!翻天掌!” “轰”的一声巨响,燃烧的火人,终于被我推出数米,又镇山掌施展,整个人身上冒起汹汹白色火焰的阿江,继续往外摔飞出去,听到泥石滚落悬崖时,阿江已经跌入了百米山崖下,我回看自己手掌,表层皮肉红得瘆人,在油锅里烫过一般的画面,剧疼难耐。 “崔……崔浩……谁要杀我们?”林善长被这场面吓傻了。 “是杀你,而不是我。”我回道。 刚刚浑身冒火的男子阿江,明显是朝林善长冲去的,全程,对我熟视无睹,所以我才能有几次出手的好机会,不然的话,情况更恶劣。 “杀……杀我?”林善长声音发颤。 “是你们林家的劫。”我说道,现在,我不得不担心阿颜的生命安全了。“林大伯,你一个人先独自待在这里,我上去看看情况。” 第351章 巨人 腥味蔓延,阴幽漆暗的坑道内,当我往上攀爬了两米,脑子里突然间翻转昏旋,耳朵里发着尖音和幽灵之音,面前仿佛站着一个如尘烟一般的膝胧鬼影? “谁?”我皱眉惊喝一声,没有发现蹿动的邪祟影子。 不过。 我的脖颈却是手上,抽离下来一看,是一枚很尖锐的草刺,刺头发暗红色,嗅了嗅,能闻到一股很轻的草药气味,也不知是谁暗中偷袭! “林善长,你独自待在下边,不会死了吧?”心中权衡犹豫后,我还是返回跳进岩石坑道,我这一趟下来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救人,救林家的人,争取立功,得到林家长辈赏识,然后靠着这份“功劳”能得以与阿颜定情定婚。 我是死不了,可林善长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忙碌半天就没有意义了。 “林大伯,之前死去被虫山吃掉的阿勇谁?还要点天灯的阿江又是谁?”急也急不来,我现在心绪倒是平静下来了,瘫坐下来,吃着带来的一点牛肉干。 “管理者!” “他们的祖上都是大山里的猎户,自幼学会辨山探水的本事,所以聘请来管理这片种植各种草药的大山,他们一直兢兢业业,怎么就死了!”……直到现在,林善长也无法相信两个活生生的健硕汉子,一个被万虫啃咬成枯骨,一个被点天灯全身烧成灰烬。 “山里的各种动物,都是他们杀死的?”我问。 “是!”林善长不想提起曾经捕杀数百头动物的事情。 “有因必有果,这就是他们的命吧!”现在,我暂时说不清楚其中隐秘。 “崔浩,是谁杀死他们?”林善长认真问道。 “你们林家承包这片大山时,有没有发生什么异样情况?”我反问。 林家是有钱,可我在来时,听说这片大山的十多个山头,原我就不清楚了。 本是有人承包的,至于为什么后来全部归纳到林家的管理范围,“没……没有!”林善长表情很不对劲。 “林大伯,你不实话实说的话,可能林家以后还会继续死人!”我死死盯着他,想要听到真话。 “真……真没有!”林善长吞吞吐吐。 “那好吧!你们林家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吧!”我摊了摊手说道。 “我说!”林善长生怕我会一走了之,便将这十几座山头的事情讲了,说当年,十几座山头归属一个秦姓家族,秦家人丁凋零,到了这个年代,三代单传,不过却依旧守在这里,说是山间有他们的祖坟,山顶有他们的宗祠,说是有祖坟与宗祠,可是却从来没人见过,本地的人,都说他们秦家只是守着一个传说罢了,毕竟秦家一直住着的房子,是悬在半山腰的几座破烂木房。 开始的时候,林家开了很多丰厚条件,想要转包十几座山头,秦家人很执拗,无论开多大天价都不为所动,后来,林家只能暗中使用一些手段,这才签了合同。 说来也怪,秦家人一走,这大山就出现了许多动物,尤其是野猪,仿佛是一夜之间暴增百倍,到处肆虐,种植根本没法开始,所以开战了一场浩浩荡荡的捕杀行动,原本,林家是想将野猪等动物杀死后贩卖的,可是家族老人出现,说野猪肉不能食用,吃了会患病死亡,只能埋在山谷淤泥下。 不过要将大量野猪尸体运入山谷,需要花费一大笔钱财,林善长在精打细算之后,决定将野猪就地掩埋,而且腐烂的尸体被土层吸收后,土质肥沃,还有助于培育一种极其特殊的草药,一举两得。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一些诡异发生了。 三更半夜,大山里,有时会听到一些凄惨的叫声,呜呜呜发现,仿佛有幽灵在月下哭泣。 即便是白天,也会有无比沉闷的声响,像是有人在铁链拖棺。 前段时间。 夜里巡逻的阿勇,说在经过一片高大灌木丛时,说见到了群魔乱舞的恐怖场面,那晚天昏地暗,地上没有一点光,四处静悄悄的,灌木丛间却出现了很多人,一个个脚不沾地,横着漂移,在那载歌载舞,第二天阿勇说了情况,大家都以为阿勇是最近太劳累出现幻觉,不当一回事。 …… “这座山坍塌了一半,不是暴雨洪水冲垮的?”我猜测出一些隐秘。 “不是!”林善长说到这,脸吓得像窗户纸似地煞白,他脸皮下面的一条条隆起的筋肉不断地抽搐着,“崔浩,你也看到了,这是一座古老石山,怎么可能被洪水冲垮,而且还不偏不倚冲毁半座山?” “真不时自然之力倒塌的?”我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林善长。 “山塌的那晚,我正好在。”林善长艰难咽下一口唾沫,声音压低两分,“那是一个高大的人,不对,是神,是神仙,这座山是被他劈开的,他有几十米高,站起来,比房子还要高大,顶天立地……” 你妹的。 几十米高的人? 这都什么鬼啊? 我不由问一句,林大伯,那晚你没喝高吧? 林善长开始极力辩解,说是真的,山顶上真出现了一个几十米高的巨大人影,是那个如古老巨灵神的家伙,挥舞一样兵器,将山劈碎的。 “林大伯,你觉得这些缺口,像是兵器切割出的痕迹吗?”我无语说道。 只是。 林善长一个劲说他没有看错,一直坚信自己看到的,虽然不可信,可那就是事实。 “树妖作祟?这座山有一株成精的树妖?”我在心里默念,按照林善长的说法,唯有这么一个比较靠谱的说法了,不然的话,就是林善长当时遇到鬼迷眼,缠身幻觉,将悚然梦境的画面当做现实。 啊啊…… 突兀间,上方地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同时,又是一连串杂乱喧嚣的声响,我眸子一瞪,说事情不妙了,林家估计有其他人遭殃了。 本来应该死的是林善长,林善长有我庇护,那死的只能是其他人了。 “小心!” 我拖拽起林善长快速离开原地,就听“哐哐”一阵滚落的声响,有人从高处坠落,一个满身红色的血人,一个穿大花裙的胖女人,大花裙染红了,胖女人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在淌血,滋滋发响,我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脊背一阵恶寒,因为胖女人淌血的皮层上,居然长出一株株细小的植物?极为妖异的草物,像是断指在一点点往外冒涌。 “你们林家做的好事啊!”我气急败坏说话。 不用多想,就知道林家在这片大山中,肯定培育了什么嗜血的植物。 岩壁上方,或许是听到我的话,有人开口喊话,问我是不是林大伯,来不及回应,满脸嗜血的胖女人,鬼哭狼嚎的狰狞表情,动作敏捷如豹蹿向林善长,没办法,我只能正面搏斗搏命,横前一步,绊到了胖女人,从身后再死死扣住胖女人的粗大手臂,反手一个旱地拔葱,爆喝一声,将胖女人当做沙包丢出了数米开外,那边就是百丈悬崖。 “崔……崔浩……你又救了我一命。”林善长全身都在发颤。 “她是谁?”我问。 “吉婶……做饭的!”林善长回道。 “林大伯,我有个疑惑,为什么后续蹦出的死人,都想至你于死地?”我意味深长道。 林善长还没说,上方有一条绳索抛下,看林善长一副纠结的复杂表情,欲言又止,这个问题,估计他一时半会不会说的,我也不再强求,将粗绳缠住他的身体,扯动几下绳索,上边的人开始拖动。 呃? 当我要往上攀爬时,突然有股阴冷寒气爬上脊背,扭头一看,东边坑道尽头,那边看不清的幽黑区域,出现了一个人,一个七、八米高的巨大人影。 “正要找你呢!”我连忙朝那边移步过去。 第352章 “半脸”人 林家“善”字辈的老大,眼下已经得救,没有后顾之忧,我也可以放手一搏了。 坑道东侧,一位近乎十米高的“巨人”黑影,立在岩壁中央,站在满地苍夷碎骨铺成的山缝裂谷内,巍峨悚然,给人一种无限压迫的窒息感。 “我倒要看看你是谁?” “是死人还是邪祟。” “死人财。” “冥钱飞天,地狱通亮。” …… 一摞纸钱在我手上燃烧,黑烟滚起时,空中一抛,顿时间一张张惨白色的纸钱横飞上方,带着火焰,随着一股股夜风在肆意刮动,火花四溅,灰烬飘曳,原本昏沉沉的坑内一下通亮起来,加上岩壁折射,亮如白昼。 借助冥钱燃烧的光,看清楚了前边的硕大影子。 呃? 还真是一个人,站在闪灭不定的光线中,给人的感觉,真如一个古代传说中的山神,可开山劈地,可断水截流,可搅动风雨,无所不能。 “畜生,胆敢欺瞒!”我很快发现不对劲,双指抹过眼睛,驱除迷乱双眼的幻觉,这下真正看清前方画面,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株扎根在岩石里的大树,孤零零的树木,没有几片树叶,干枯的树杈,能看到一层层树皮外卷,簇立在那,当真呈现一个“人”的形象。 几截枯萎的树杈上,还盘踞着三只怪鸟,黑红色的鸟,眼睛红得吓人。 横贯在那,好像在守着地狱的入口。 “鸩鸟!” “不详飞禽!” “世界上怎么还有这类物种?不是灭绝了吗?”……我看出了三只怪鸟的来历,鸩鸟,汉族传说中的一种毒鸟。把它的羽毛放在酒里,可以毒杀人。相传以鸩毛或鸩粪置酒内有剧毒。 鸩鸟生活在岭南一带,比鹰略大,羽毛大都是紫色的,腹部和翅膀尖则是绿色的。《五经异义》说它的毒性源于他的食物。岭南多蛇,鸩鸟就以这些阴冷可憎的动物为食。在所有的蛇中,鸩鸟最喜欢毒蛇;在所有毒蛇中,鸩鸟最喜欢耳蝮;在所有耳蝮中,鸩鸟最喜欢蝮头。 鸩鸟在封建迷信的古代年间,一切有害的物质都被视为不祥的征兆,人们不可轻易说出他们的名字,甚至不可想象他们的形体,否则将会被不祥的东西附身。于是,人们以讳称替代事物原有的名字,保证自己不受他们的侵扰。 鸩鸟因此获得了"文血"这个称呼。得名的原因是,据说因鸩鸟而死的人,吐出的鲜血凝结以后,会显现优美的纹理。 古时说有五种鸠:祝鸠、鸤鸠、爽鸠、雎鸠、鹘鸠。从分类上看,祝鸠和鹘鸠是鸠类,鸤鸠是攀禽类的布谷,爽鸠是鹰类,雎鸠是鹗类。这个混杂的种属很容易孕生一些险恶的词汇,例如:鸠鸩(喻指专门诬陷好人的人)、鸠夺鹊巢(鸠性拙,不善筑巢)等等。 历史记载,当年吕不韦被秦王赐死之时,他就是喝了鸩酒,据说鸩是一种鸟,羽毛有毒,足以致命,所以文言文里下毒常叫做"鸩"。但现代的生物学里似乎没见过鸩这种鸟的记载,近现带的作品里出现频率最高的就数它了。 因为鸩太毒了,古代也有过法律限制。《晋书·石崇传》载,当时鸩鸟不得携带过长江到北方,石崇任南中郎将、荆州刺史时,得到一只鸩的幼鸟,送给了在京的后军将军王恺,此事被司隶校尉傅祗察觉,上奏皇帝弹劾,晋惠帝原谅了石崇和王恺,只把这只雏鸩在都街当众烧死了事。后来东晋穆帝时,王饶献鸩鸟一只,穆帝大怒,认为臣下献此剧毒之物,亵渎皇上盛德,把王饶鞭二百示惩,也命令将鸩鸟焚毙在大街上(《晋书·穆帝本纪》)。唐代法律书上对鸩酒毒药也有提及。《唐律疏议》附录《唐律释文》中说:"鸩,鸟名也。此鸟能食蛇,故聚诸毒在其身,如将此鸟之翅搅酒,饮此酒者必死,故名此酒为鸩浆。" …… “脖颈上有环,谁在饲养吗?”我一步步走过去,想要一探究竟。 说不定。 饲养鸩鸟的正主,就是要荼毒林家人的幕后凶手。 “啾……啾啾!” “嘭……” ……三只怪鸟从树杈俯冲飞下,快如闪电,空中乱影重重,根本无法反应。 当然,我也没想过要躲避,毕竟我现在的体质百毒不侵,一点鸩鸟毒还不至于恐慌万分,“轰轰轰”三声巨响,三只鸩鸟缠在我身上,头顶、左肩、右肩各一只,锋利的寒爪要钉入我的皮肉。 “正等你们呢!”我没有闪避,双手快速一起一沉,硬生生擒住三只鸩鸟的脖颈,然后在空中一个抡动,一起一沉,三只鸩鸟被摔碎在地面潮湿岩石上,惨烈的怪叫惊起,听的人心里无比瘆人。 “混账!” “还我神鸟!”……那株人形古树的背后,突然冲出一个人,一个“半脸”人,他的脸庞极为恐怖,左脸完好无损,右边脸却一片血肉模糊,好像是被烈火灼烤过一般,面目全非。 这人速度同样迅猛无比,一下欺压到近前,我只能松开三只鸩鸟,迎面搏斗。 “铿……” “铿……” …… 这人受伤没有武器,可是他的手堪比铁手,全身也仿佛铁水浇筑一般,双方缠斗起来,当真是针尖对麦芒,一阵阵打铁声在坑道内惊起。 几分钟后,仍是不相上下的局面。 这“半脸”人出现震惊表情,显然没想到我几乎一样的体质,又是一轮生死冲撞,上方震退,“半脸”人趁机将地面衰运的鸩鸟带走,我也再次出手,只是终究慢了一步,两只鸩鸟被“半脸”人带走了。 “还回!”半脸人发出极为僵硬而又愤怒的声音。 “你是谁?”我更重声喝斥。 “你找死!”半脸人的独眼血红无比,浑身煞气缠绕,简直如一头直立的野兽,带给人无限压迫感。 “消化,你杀得死我?”我怡然不惧。 “林家事,你不该插手!” “我要当林家姑爷,你说该不该插手?” “那你日后等着倒霉吧!该死的,没人能逃过死神魔爪。” “下一次,必让你插翅难逃” …… 我们没有再次出手,因为都受了不轻的伤势,尤其是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肠子都仿佛被震碎了,再强行恶斗下去,只能是玉石俱焚的局面。 半脸人走了。 我也挣扎着往上攀爬。 第353章 小半碗血 脸部半边面目全非的“半脸”人,带着两只鸩鸟离开,消失在爬满密密麻麻“虿虫”的坑道内,那株古怪离奇的人形树木也消失了。 半脸人的本事很可怕,即便是我现在的体质,也只能和他五五开。 如今的“捞阴门”里,能与他一争生死的,恐怕屈指可数。 林家的祸。 无穷尽啊! 爬上山头,雨势又大了几分,糟糕的天气让人很难受,不远处满目苍夷的乱石丛间,十多个人围站一团撑着雨伞,议论纷纷,场面当真是乱糟糟一片,被人用绳索拉扯上来的李善长,紧绷的神经一松,整个人瘫倒昏迷,林家人都在忙着抢救,趁乱,我找到在一旁当砍瓜群众的金三亿,这家伙见到我安然无恙上岸,表情明显变了变,我知道这家伙的想法,肯定希望我死在黑幽幽的山坑下边,以此,能直接独吞我的车、钱财、珍贵药材,我也不客气敲打了他两句,直言说我一死,他体内被我下的咒印会发作,他也难活。 随后。 我将半死不活的鸩鸟交给金三亿,让他趁夜去追查半脸人的踪迹,来历。 “兄……兄弟……你都搞不掂……的高手……我斗不过啊……要不……等……等明个……我们一起去找……免得……生变故。”做出一副苦瓜脸无奈表情的金三亿,站在那结结巴巴说话。 “金三亿,我们再来一个合作怎么样?”我想出了个法子。 “啥……合作啊?”金三亿问。 “只要你查出半脸人的情况,我给你小半碗血。”我继续说道,“我可是百毒不侵的体质,我体内的血,比那些人参鹿茸珍贵多了,喝下去,起码也有十毒不侵的效果。” “成……成交!”金三亿没有半点拖沓。 “你妹!” “嘿嘿……兄弟……记住……小半碗血……君子……驷马难追……你可不能赖账。” “最重要一条,查出半脸人所学阴阳本事的门派,一定要细。” “我……我……我保证……连他老母……一并给你查出来!” “那倒不用。” …… 离开前,金三亿还特意问了一些有关鸩鸟的信息,以便追踪半脸人。 我将知道的一一说了,最重要的一条是;有一些文献记载,传言说鸩鸟会在极寒的泉水中洗浴,其水即有毒,人若误饮,将中毒而死。自有此传说后,人们因惧怕中毒而不敢轻易饮用山林之水。 《朝野佥载》也记载说,"冶葛食之立死。有冶葛处,即有白藤花,能解冶葛毒。鸩鸟食水之处,即有犀牛,犀牛不濯角其水,物食之必死。为鸩食蛇之故。"翻译过来的意思是,野葛吃了就得死。生长野葛的地方,就长有白藤花,它能解野葛的毒。鸩鸟饮水的地方,就有犀牛,犀牛不洗角的地方,生物喝了这水一定得死。因为鸩鸟吃蛇的缘故。 李时珍在《本草纲目》里基本沿袭了这个说法,强调了一物克一物的仁义思想。但总体上说,鸩鸟是克不住的。因为它俨然已经成为权力和复仇的使者。它必须持续飞舞在激烈的欲望风浪里,使命一当传达,就不可能停止,逢人杀人,逢鬼杀鬼。 着重让金三亿探查这片山中有泉眼所在的区域。 关于鸩鸟的习性我也一一相告,尤其是这鸩鸟具有的可怕攻击力。 因为除了食蛇,鸩鸟另一个让人惊讶的举动,是它的力量巨大。鸩鸟挥动翅膀,就可以推开一块甚至一个成年男人都无法挪动的岩石。这给猎手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宋人梅尧臣在一首诗中描写岭南猎手谋取鸩鸟的活动。他提到,在出发猎鸩前,猎人要举行特殊的祈祷仪式,并敲击鸩的骨头,观察裂纹确定出猎的方向。即使这样,每年死于猎鸩的人依然数以万计。诗人写到这里不免感叹说,南方人民生活是如此的艰苦,以至不得不常常冒死以猎取这些无甚价值的弊鸟。 “放……放心……再怎么……它……它还是一只……畜生……斗不过人!”金三亿自信满满。 天昏地暗的雨幕中,金三亿拎着硕大如灰鹤一般的异种鸩鸟离开了。 用自己身上的血当做报酬,我也是无奈之举,毕竟我现在有正面搏命的战斗力,可论起跟踪,暗探等等功夫,与常年在江湖摸爬滚打的金三亿一比,可就相形见绌了。 一段时间后,昏迷的李善长被林家青年背走,说送去外边医院治疗。 一些人则在山坑边上走动,谈论些没有意义的话。 知道这时。 我才看到了阿颜,她见到我的时候,喜极而泣,一下跑过来跳到了我身上,嘴里一直在低吟,说她知道我不会有事的,说我不会有事…… 一下子,我们两个人的缠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只是。 林家其他人可就对我没那么善意了,尤其是与阿颜同辈的两个青年,一个叫林子强,一个叫林子轩,他们不是阿颜的亲哥,是堂哥,当下怒气冲冲跑过来,并且当众呵斥,让我离阿颜远点,否则会把我丢进死亡山坑。 我只说了一句话,说是我救了林善长。 奈何。 两人并不相信,直接上前动手了,我也不客气,一个扫壁的动作,轻而易举将他们扫开三米远,说他们最好客气点,否则后果自负。 算是以暴制暴的方法吧! 如果是平时,我或许会客气几分,不过现在,我继续找一个地方休息,不想和这些家伙扯动扯西,阿颜看出了我的情况,简单说了几句,带着我离开这半座山头。 林家在山上搭建有几处临时居所,我们到了一个铁棚屋子。 简单洗洗,还上衣服,将车子的事情交代给阿颜,我也开始专心调息。 天亮前我醒了,铁门管着,屋里亮着灯,阿颜并不在。 我和金三亿开来的车子,倒是停在了铁棚外面,眼下天公不作美,雨势还在下着,天地间一片阴沉沉的压抑光景,站在门口,让人总感觉有一种欲有不详事件发生的错觉。 铁棚一字横,建有九个屋子,因为是在陡峭山上,所以占地面积不算大。 相隔一间的屋子,传来说话声,因为雨水打在铁棚上晃荡作响,听得不是很清楚,只是能依稀分辨出,是老道士与胖和尚在说话。 我没有急着过去,站在门口,思索着原先在山坑底部遭遇的种种匪夷所思经历,回忆脑海,一点点解剖,以希望找出更重要的线索。 第354章 断肠草毒 虿盆之型。 悬壁的獠牙野猪头颅。 人形树。 鸩鸟。 半脸人。 被啃食的阿勇,点天灯的阿远。 …… 正当我在脑海一遍遍回忆先前经历时,这座笼罩在重重黑暗雨幕下的铁棚后方,忽然响起一阵悸动响声,声音不大,林家的几条黑狗开始犬吠起来,旁边屋子里的众人察觉不秒,一个个跑出来查看情况。 铁棚后方,是一片矮山坡,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暗黄色影子从茂密林间往上攀爬快速消失了,像是一只鬼鬼祟祟的黄皮子,站在雨中,林家人开始议论起来,说肯定是黄皮子,说是操纵黄皮子的人,就是要害死他们林家人的凶手。 其实。 说谁是凶手都行,毕竟林家人犯的罪也不清,用不正当手段盘下这十几座山头,改造期间,杀死了全部在山间繁衍生息的动物,林家人本就不是善者。 一行人往回走,看到了我,擦肩而过时,林子强与林子轩两兄弟,阴沉着两张脸,横眉冷对,怒气不消,完全不给我一点好脸色。 看起来。 我搭救他们父亲林善长的事,他们两个还不知晓。 我懒得理会,跟阿颜打了一声招呼,随着众人走进旁边的铁棚屋子。 一进入,我就闻到一股很淡很淡的气味,便开口说了句。 没想到,立即引来林子强的怼话,说我是狗鼻子吗?怎么没有人闻到怪味,单单我一个人嗅到了,还说铁棚另外仓库里,储存有草药,空气里弥漫药味有什么奇怪的? 林子轩也很不客气,说的话比林子强还难听,看着斯斯文文的一个大好青年,素质却不咋地,在我看来,斯文败类一个,起码的尊重都不懂。 相反。 老道士与胖和尚对我很恭敬,不止是客气,而是将我当做世外高人一般的姿态,看得其他林家人一阵傻愣,就连阿颜也很惊讶,明亮的大眼睛一个劲盯着我,仿佛我脸上张花了,对此,我无奈苦笑一下。 “崔先生,您请!”老道士说话。 “崔施主,您请!”胖和尚开口。 “两位大师,请!”我只能还礼,看起来,老道士与胖和尚的眼睛很很尖,即便我可以隐藏了,依旧被他们看出了我本事不凡。 “茶水有毒,不能再喝了!”从外边回来,刚才在雨夜看到一个形似黄皮子的影子蹿走,又淋了些雨,身体寒冷,众人想喝口茶压压惊,我的话一出,他们手捧的茶杯定住了,一个个扭头看向我,十分茫然。 “崔浩!” “你胡说八道什么?” “什么茶水有毒?” “你觉得我林家会做这种卑鄙阴险的事情吗?” …… 林子强与林子轩不干了,猛地站起身,怒目圆睁,对我就是一阵劈头盖脸辱骂,泥人还有三分火,我正要回击,面容慈祥的老道士站了出来,当和事佬说了几句话,又问我,说茶水怎么会有毒?说如果真有毒,他们一行人在这呆了半个晚上,早就中毒了啊? 我说,毒是在众人离开时被下的。 没人相信,我继续说与那个蹿上矮山的黄影有关。 林家善字辈徘徊第四的林善明搭茬,说是那只黄皮子?说一只畜生怎么可能下毒? “断肠草!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喝一杯!”我有些不耐烦了。 结果。 没有一个人尝试,我只能怼林子强、林子轩,说既然你们不怕死,那就别干等着了,一口闷了吧! 这两个莽夫,一个激将法还真照做了,拦都拦不下。 “没救了!”我只能摇头。 “真……真有毒?”老道士蒙圈了,他将两人杯子拿到手,指印一撵,放在鼻前闻了闻,凹陷的眼窝内瞳孔猛地放大,表情凝重说道,“真是断肠草的毒。” “断肠草?”胖和尚问。 断肠草真是一种草,所谓的毒,是从断肠草中提取的药液,据说是多种极毒的钩吻碱,误食能致命。中毒后引起晕眩,咽、腹剧痛,口吐白沫,瞳孔散大,下颚脱落,肌肉无力,心脏及呼吸衰竭而死亡。 一般情况下,误服钩吻后,十分钟内就会表现有恶心、呕吐的症状,半个小时后就开始出现腹痛,抽筋、眩晕、言语含糊不清、呼吸衰竭、昏迷等症状。令中毒者四肢无力、语言含糊、视野重影、上吐下泻、腹疼难忍,最终在中毒七个小时后死于呼吸麻痹。 老道士还没一一解释完,林子强、林子轩两人已经弯腰蹲下,双手撑地干呕起来,没几下功夫,他们的脸色开始变了,黑得可怕,好像血管糊上一层泥。 “下毒的人好狠,这是比普通断肠草毒猛十倍的计量。”老道士拿出几粒药丸给两人服下,简直是药到病除的效果,两人可以站起身了,不再咳嗽干呕,就是脸色依旧黑幽幽的,好像披上一层面具,看得瘆人。 “区区小毒而已,别大惊小怪,有陈老天师在,算不得什么。”身材看起来魁梧强壮的林子强说话,志得意满,看向我时,一副蔑视表情。 “你……”阿颜看不过去了,替我出头。 我示意阿颜平静,自顾说道,“不碍事,将死之人,呈口舌之快可以理解。” 哼! 林子强鄙视回击,“崔浩,你算个什么东西?这是我林家的地盘,我们林家不欢迎你,有多远滚多远。” 我依旧十分冷静,“可以!反正你的毒,只有我能解。” 说完转身往外走。 老道士却是急了,说人命关天,希望我不要与世俗人一般计较,希望我能救人一命。 林子强和林子轩蒙圈在原地,支支吾吾说他们的断肠草毒不是解了吗? 老道士回说没有,他身上带的百草丸,可解百毒,却也只能临时压制毒性,给人争取医治的机会,说林子强他们身上的毒性太猛,如果不及时治疗,恐怕,恐怕活不过四个小时。 “就算死,我们也不会求你!”林子强如发狂的雄狮,一脚踹翻了茶几。 “祝你们二位,上路愉快了!”我径直走出铁棚,收拾东西。 阿颜一路跟了出来,起初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跟着我,替我收拾还没晾干的衣服,她轻咬着嘴唇,欲言又止,样子看起来楚楚动人而又可怜兮兮。 “阿颜,他们那么恨我,应该有什么原因吧?”我打破平静问道。 “你那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阿颜反问。 “是他?”我说道。 “是他!”阿颜点头,“也不知道凌重给他们喂了什么迷魂汤,让他们言听计从,最近几个月,堂哥他们两个,一有空就往上下跑,与凌重厮混,他们本来不是这样的。” 凌重。 就是要与阿颜结婚的人。 要不是山上发生了诡异事件,恐怕,现在已经在准备婚娶的东西了。 关于凌重,我只听说过人名,没见过人。 不过从林子强、林子轩两兄弟的状态来看,凌重应该也是捞阴门的行内人。 “浩哥,你不会,真眼睁睁看着我堂哥他们死吧?”阿颜说得很委婉了。 此时。 老道士与胖和尚也走出来,替两人求情,说现在下着大雨,道路泥泞,等赶到医院人都凉透了,说如果我有办法,希望我救救两人。 山高天寒,为了林家的事,两位高人不辞辛苦上山,并不是慈悲心,而是林家对他们有恩,或者说,对他们身后的玄天观、灵隐寺有恩,我听说了,就是近两年,林家没少巨资捐赠道观、寺庙。 我不为所动,径直上车,“两位大师,稍安勿躁,正因为他们是世俗之人,所以我才不救,我也有我的尊严与底线,岂容轻易践踏!” “轰……轰轰!” 汽车启动了,阿颜站在车旁,轻拽着我手臂,眼里有泪淌下。 还没关车门。 林善明带着几个人出来了,直截了当,问我多少钱才肯救命? “林四叔,你看我像缺钱的人吗?”我特意指了指车子。 这时,铁棚内传出了一阵又一阵惨痛嗷叫声,是林子强两兄弟在撕心裂肺的鬼叫,那咳嗽声,简直是将苦胆都咳出来了,听得很是瘆人。 正当我要驱车离开,没想到,旁边的铁棚屋子内,林子强与林子轩两人爬了出来,他们的表情痛苦万分,身上衣服都被撕成碎片,浑身沾着泥污,好像恶尸出坟一般的怪状画面,雨幕中,他们入死猪般发出了嗷叫,向我求饶。 “走开!我只是不想爱车被雨淋,想开进铁棚而已!”我开口说话。 阿颜使劲点头,“谢谢你!” 第355章 后边的山 我不是救死扶伤的医生,没学过药理方面知识,家里也不是什么中药世家,自然不会解断肠草毒,在听到我一番很认真的实话实说后,所有人瞬间石化,呆愣在原地,满头黑线。 “你……你吗的……” “我……草……” ……在地面上挣扎疼得死去活来,面黑如碳的林子强两兄弟,脸上爆起青筋,咬牙切齿憋出几个字,如果他们现在能蹦跶起来,非要过来掐死我不可。 刚才一个劲挽留我,要我救命的阿颜低着头,满脸尴尬。 “阿弥陀佛,崔施主,你既然不会解读救人,刚才,何必口出承诺?”胖和尚看似很沉得住气,双手合十,不过他眼里,也有一种要揍人的冲动。 “你……你……要不是打不过你……我就!”林善明又怒有气,却也无可奈何。 看着这一种人的生活百态,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拿刀来!”我开口。 “刀?干嘛?你,你不是要杀人吧?”林家人惊退几步,将我当成了恶棍淫贼一般对待。 “再不快点,一旦毒性侵入心脏,可就回天乏术了!”我故作高人深沉说话,阿颜反应过来,急匆匆去找了一把削水果的小刀,我又让阿颜招来一个捣药罐,割破手指,往捣药罐滴进几滴血。 随后凑到老道士耳旁,低声吩咐了几句话。 老道士一下眉头舒展,连忙叫林家人招来十几味草药,全部捣碎捣烂,取底下药液喂给了林子强两兄弟,成效很快,不过两兄弟想要彻底恢复,没有十天半月是不可能的。 一阵忙活,眼看着天快要凉了,众人各找去处休息睡觉。 我并不困,就和老道士、胖和尚留下来,负责戒备随时可能发生的变故情况,当然,我也是与两位高人探讨一些道佛奥秘,以及各般法门。 谁曾想。 两位大师能轻易阐述各种高深莫测的学说,也能对答如流背诵各种古代苦涩难懂的经文经书,可是,本身却没有什么识阴断阳、捉鬼伏妖的真本事。 当然,对付一些小鬼小怪还行,可比起道士布衣子的道行,那就是十万八千里的差距了,对此,两人说“气”、“韵”、“法”等等修行,不仅仅是积累即可,那需要天赋,所以两人没有走这一条路,而是专心研究经文学识,修道修佛,禅心讲意,以文为主。 “两位大师。” “晚辈没有不敬的意思,这山上情况诡异,存在着山野精怪。” “为什么还要请你们两位上山?” …… 对于我的问题,两人的回答都出奇一致,说他们所在的道观、寺庙,庙小人稀,比不上外边那些规模宏伟的大观大寺,除了他们走一遭,真是无人可派了。 原来如此。 一番交谈后,我做出了保证,说会护佑林家任安全,两位才说明日就下山回去。 不仅他们要走,林家其他人也要暂时离开。 特殊时期,特殊处理,毕竟这人越多越容易乱,万一再有人惨死,后续就更难以处理了,期间,我打了一个电话,已经让陈长生过来一趟。 “崔施主,蹿向后山的那只黄皮子,你真能对付?”胖和尚说话。 “那不是黄皮子。”我回道。 “不是?怎么可能?半米多高的生物,浑身黄毛,脑袋尖锐如鼠,不是黄皮子是什么?”胖和尚再问。 “应该,是棺材兽吧!”我开口说道。 “棺材兽?传说那不是像黑色马一般高大的物种吗?”老道士问。 “老前辈,棺材兽不止一种的!”我说道。 “我等活了六七十窄,论见识,却比不过你一个年轻人,惭愧惭愧!”老道士说道。 棺材兽,传说是中国湖北省神农架地区汉族民间传说的一种怪兽。据说是自然保护区科考队员黎国华最早在神农顶东南坡发现的。它是一种"怪兽,头大、颈短、尾巴细长能自由摆动,时而还能搭到背脊骨上,全身麻灰色毛……向山下疾奔,能碰得树枝劈里巴拉地脆断,四蹄带起的滚石轰隆隆地滚动"。 民间流传,说法并不止一种。 在谜一般的神农架,还生活着一种驴头狼身的怪兽,当地群众称其为“驴头狼”。据目击者说:它的体形和毛驴大小差不多,头部很像驴,却长着四只像狼那样的利爪,是一种凶猛的食肉动物。当地不少人都见过它的踪迹,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有的猎手还打到这种怪兽,可惜尸体没有保留。 除此之外,还有说棺材兽不是生活在地上,而是水中。 曾有人在河边发现三只巨型水怪,栖息在深水潭中,皮肤呈灰白色,头部像大蟾蜍,两只圆眼比饭碗还大,嘴巴张开有四尺多长,两前肢生有五趾……浮出水面时嘴里喷出几丈高的水柱,接着冒青烟。 而飘起的青烟,在水面上沉沉浮浮,久积不散,居然形成一种“棺材”的形状,有人说水里的怪物就是棺材兽,说水中肯定有沉底墓,可惜的是,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没人去水底探查过,此事就逐渐淡忘了。 我将那只行动迅猛如雷的黄影,看成是棺材兽,其实是从陈长生那里学到的一些东西,现在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只有亲自捕获,一见真假。 说着说着天快亮了,雨势逐小。 众人还没睡醒,阿颜已经过来找我了,我也开始了解林家的情况。 据阿颜说,他们家族当家做主的善字辈,一共四位长辈,老大林善长,老二林善泰早些年过世了,老三林善寿,老四林善明,其中林善寿就是阿颜的父亲,这位林善寿可谓是一个奇人,年轻时就离开家族,四处闯荡,学了些本事回来,名字是“善寿”,是因为林善寿从小患有一种类似气喘的病,一到秋冬季节,就会咳嗽不止,无论怎么医治都不见效,有好几次患病时,气喘不上来,差点一命呜呼。 好在林善寿命硬,一次次从生死线上活了过来,如今,就住在林家老宅那里,不问世事。 到了阿颜这一辈,林家却开始没落起来,现在,只有林子强、林子轩两兄弟,以及阿颜三人,其他的兄弟姐妹,十多年来,林家就好像中了诅咒一般,病死、溺死、车祸死等等,先后有四人死了。 最为离奇的,当属于林四叔的女儿林琴,千年在河边神秘失踪了,尸体都找不到。 最后谈到我最关心的“凌重”身上。 奇怪的是,对于凌重的身世来历,阿颜居然说不清楚,说只知道凌家很有钱,至于凌家是做什么生意买卖的,并不清楚,反正,凌家算是一个钱财多到花不完的家族。 “阿颜,明天你联系一下,最好让凌重上一趟山!”我说道。 “让他山上干嘛?”阿颜疑惑问。 “放心,我不是要和他干一架的。”我继续说道,“就我现在的战斗力,十个凌重也不够我揍的。” 早上九点多,林家人都起床了,我和阿颜开始安排他们下山。 为了保证安全,我让陈长生先去林家老宅,庇护众人安全,山上,只剩下我和阿颜,准备了一番,我们两个朝铁棚后边的小山走去,那里,也是矮小黄影消失的地方。 不出意外的话,矮山上应该有坟。 第356章 黄泉镖师 不出意外的话,矮山上应该有坟。 铁棚后边的矮山上,到处都是荆棘灌木,杂草丛生的原生地带,加上昨夜下过大雨,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即便我们穿着雨衣,也感觉全身仿佛浸泡在浑水中一般,刺痒难受。 兜兜转转一大圈,没有看到坟。 连纸钱香烛的痕迹都没有发现。 反倒是,发现一些“直立”动物走过的痕迹,因为这是石山,山层表面泥土很薄,人走在当中,除了压倒花草,几乎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可是,在一片区域内,我们发现的脚印,足足陷入泥土一寸有余。 据我估计,走出这痕迹的生物,重量起码是两百多斤。 “不可能吧?那只是一只弱不禁风如野猴子的小家伙,怎么可能踩踏出这种痕迹。”阿颜不相信我的判断,只是,地上的脚趾印很小,并不是什么大型动物的痕迹。 “重量,有时从体型看不出的!”我回道。 尤其还是一种“成精”的生物,不能用常人的眼光对待。 “你说它跑去哪了?”阿颜问。 “就在这一片空地。”我很确信道,“足迹到这片区域就消失了,它可能躲在某个地层下边的洞窟。” “我们可没有土夫子那般掘土开穴的特殊本领,无法掘地三尺,看来这趟要无功而返了。”阿颜失落说道。 这一片地带,能有半个足球场大小,没有特殊寻物的法门,的确很难。 一番走动查找后,没有收获。 可正当我们要离开时,身后不远处传来声音,那里的地面在松动,是一个一米宽的泥坑,湿哒哒的烂泥被拱出,往外翻卷,好像是泉水冒涌前的画面。 “嘭!” 随着一掊湿土滑开,没有冰冷泉水飞溅,往上探出的,居然是一颗脑袋。 披头散发的,浑圆状,简直是一颗长着人类头发的猪头。 现在虽然是临近中午,可天上乌云密布,随时下雨的糟糕天气,大地也是昏沉沉的幽暗光景,所以这颗乌糟糟沾满泥水的脑袋,突然从土坑里蹿出,我都不由心头猛地发颤,阿颜也吓得不轻,本能躲到我身后。 “吉婶?” 阿颜叫起来,那的确是一个胖嘟嘟的妇女,拔萝卜一般,从土里一寸寸往上冒出。 “他不是被火烧死了吗?”我皱着眉头,昨夜,我记得自己将她几脚踹翻下百丈悬崖的,怎么,又从这里冒出?难不成,是被什么东西搬上来,并且埋在此地了? “嘭!” 地面颤动,浑身烧得支离破碎的吉婶,浑身沾着一层厚厚泥浆,好像泥人雕塑直挺挺站在那,脑袋低着,长长的黑头发垂落,十分诡异的画面。 在她“蹿”出的那个土坑下,窸窸窣窣的,还有什么东西在晃动。 “是它!” 我连忙几大步冲过去,坑底下,空荡荡的,除了底部有一滩水渍,再无其他,我特意观察了一下,坑底下也没有左右贯穿的暗道啊? 黄毛生物会遁地术不成? “呜呜呜!” 就在我低头寻找黄毛生物时,耳旁,忽然有冷风袭来,一秒钟,便感觉全身被一股恶寒气息笼罩,扭头一看,旁边站着不动的吉婶,并没有发生什么“诈尸”的情况,隔着一点距离,我能清晰感觉到,披头散发的吉婶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已经是一个死人。 “小心!”身后,阿颜惊叫一声。 “铿!” 我双指一摄,将近距离贯穿我脑颅的一枚钉子死死掐住了,是一枚棺材钉,从吉婶的耳朵里蹦出的,钉子呈暗绿色泽,闻着还有一股油位。 “你妹的!”我连忙跳离原地,往后扑倒了阿颜。 顷刻间,土坑那里发生了爆炸,火焰四溅,灼烧的滚滚火浪四处扩散,好在我们及时倒地,否则的话,真要被这一股恐怖气浪烧成碳焦。 回头望去,地面满地散落的碎肉,都在冒火,绿色的火,在昏暗的环境中异常显眼。 “不会……山上真闹鬼了吧?”阿颜表情很复杂。 “以死人做诱饵,荼毒活人,还真是卑鄙阴险!”我说话,这绝不是鬼魅作祟,看起来很邪乎,不过冷静下来一想,其中大部分的过程都像是人为的。 火很快熄灭了,空气里,也弥漫着很浓很呛人的肉香,地面上,居然看不到半点碎骨烂肉,连骨骼都烧成灰烬了!阿颜惊道,说这种火怎么可能烧穿一具尸体? 我也觉得诡异,那是一种墨绿色的油,应该是植物油,能将肉烧熟了还差不多,怎么可能尸体连一点残渣都不剩?唯一的可能,是刚才被火烧成灰烬的,不是尸体,而是用什么特殊材料塑造的人形傀儡。 因为地面没有多余的东西可查看,始终发现不了端倪。 离开此地。 回到了铁棚,不知为何,一走进昏暗的铁棚,全身寒毛就一根根竖起,冥冥中,好像将有一股死亡厄难要降临的错觉,还没放好东西,头顶上的铁棚忽然动了,钢铁铸成的屋顶,突然出现一个个窟窿口子,像是被锥子砸破一般,惊现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缝,掀裂的铁皮口子,一股股寒风从上往下疯狂灌进来,伴随着寒风,还有成千上万的虫子,有拳头大的毒蝎,有手臂粗的黑蛇,有筷子长的蜈蚣,有堪比蟾蜍一般大的壁虎…… 数不清的毒虫毒物,争先恐后,往铁棚内部屋子钻进来。 “嘭嘭!” 正当我们要往外出去,门口位置,突然燃起了汹汹大火,噼里啪啦的灼烧声,散发很重的汽油味,升腾的火焰,一下窜起数米高,将整个门口遮蔽了,无法冲出去。 “上车!”我反应过来,拉开车门,快速扶着阿颜进去。 启动车子,短短一瞬间,已经有几十只毒虫爬上了前窗玻璃,尤其是几条看起来分外狰狞的黑色毒蛇,满身粘液,吐着蛇信子,一对蛇眸赤红似血,看着就头皮发麻。 “滋滋滋!” 车子开动,车轮底下,一阵爆浆的死亡寒音,眼下,顾不上究竟碾死什么毒虫了。 没有掉头,车子直接倒退着,冲出了门口火海。 “哐……” “轰……” …… 铁棚门外,明明是一片空地,可是车子成功倒出去后,却直接倾斜翻倒了,而且像是掉进一个十多米深的悬崖凹坑,车内,我只能保住阿颜,并且死死捉住车座。 翻滚坠落的车子终于停下,卡在两颗树木中央,所有车窗的玻璃全碎了,踢开破烂不堪的车门,我抱着阿颜走出来,一旁车顶,几只死而不僵的毒蝎冲来,因为抱着阿颜,无法躲避,只能任由毒蝎的毒针扎进皮肤,也就是我百毒不侵的体质,换做其他人,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踩死毒蝎,抱着昏迷的阿颜爬上去。 铁棚里的火已经逐渐熄灭了,朝里边望去,地面散落着不少毒虫尸体。 上焦下粘,都是被车子碾死的。 铁棚后方的矮山,茂密的杂草间,又见那只黄毛生物往高处攀爬消失了。 “谁要致我们于死地呢?”我在思考。 思来想去,也只有半脸人了!一天一夜要过去了,秘密探查消息的金三亿还没回来,我担心,金三亿这一趟出去可能回不来了。 等阿颜醒来,我开始询问,主要是这些年来,林家有没有与什么人结仇结怨? 阿颜回忆,说出了守护不存在“空陵”的秦家,应该没有了。 回忆了很久。 阿颜才突然想起,说前些年,有一支神秘的四人队伍路过,他们林家还招待了一番,当夜,那四人连同一口棺材神秘消失了,大家当时没在意,认为对方是要急匆匆赶路罢了。 “四个人,扛着一口棺材?”我疑惑问,那画面也太真实了吧? “听说,是什么镖师。”阿颜说道。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镖师?”我再问。 “好像是叫什么……黄泉镖师!当时我不在山上,情况不是很了解。”阿颜回道。 黄泉镖师? 这么奇葩的名号吗? “棺材里是什么?”我问。 “不清楚,听人说,棺材很沉,四个强壮魁梧的男子抬着都很吃劲,可能是几具尸体吧!”阿颜不确信回道。 “他们四人,真的走了?”我一脸认真问。 “这个,前辈人不肯说,我以前特意问过,可对于黄泉镖师的事情,家里人忌讳莫深,每次我还没说完,就会被呵斥。”阿颜望着我,说现在的种种诡异,并不会与黄泉镖师有关吧? 第357章 雇镖 所谓的黄泉镖师,听其名,就觉得这是一种走阴行煞的“捞阴门”特殊职业! 据陈长生说,黄泉镖师一般只走黄茶古道,山川栈道等一些渺无人烟的地形,他们确实是镖师,坐着与古代镖师一样的押送工作,不过,他们押送的“镖”,与古代年间的货物有很大区别,尽是些离奇古怪的“阴物”! 我问了陈长生,说雇佣黄泉镖师的都是谁?陈长生说会有很多,比如古玩店,比如阴物商店,比如一些特殊家族的人,甚至,还有某些生活在乱葬岗的死物。 陈长生不愧是“三阴店铺”的掌柜,知识渊博,很快给我提供了一个信息。 白灯笼。 说刮起十八盏白灯笼,就相当于雇主出现,黄泉镖师自会出现。 眼下还是刚过中午,我和阿颜赶紧临时制作十八个灯笼,至于悬挂的位置,直接悬在铁棚了,毕竟林家人都已下山,现在的山头,就剩我们两人。 很快入夜了,因为要等黄泉镖师,所以没有生火,没有点灯。 我和阿颜就守在铁棚一角,外边黑的吓人,静的可怕,几乎是凌晨了,人困马乏,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儿,阿颜说我们的方法太不靠谱了,哪有高挂十八个白灯笼,那些走阴的黄泉镖师就会出现的?万一,人家不在附近呢?看不到白灯笼,怎么可能出现,无奈之下,我只得咬了咬牙,道:“算了,我们还是把火给生……生……” 谁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铁棚门前,榕树上那一盏盏白灯笼突然一下子全都亮了起来。根本没有任何的征兆,连一丝阴风都没有,这些白灯笼就亮了起来。 刹那间,原本漆黑的环境,瞬间有了白幽幽的光亮!看到这白灯笼亮了,我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上根本没有知觉,连着站了好几下才站了起来。 “来……来了?”阿颜紧紧抱着我,她的小手心全是汗,显得很紧张。 “应该是!”我做出一个嘘声动作。 白灯笼亮起来的时候,也是天地间最暗的时刻,因为,不知怎么升起了一层黑沉沉的雾气,全是浓郁的鬼雾,灯笼的白光穿透力很弱,就好像是鬼雾把白灯笼笼罩起来了一样,只能看到一团团很弱的光晕! 不过这白灯笼加上这鬼雾,更是让巨大铁棚的区域变得阴森恐怖! “来了!还真被陈长生说对了,黄泉镖师只在子时接镖!”我低声说道,远处山脚,上山唯一的山路上,开始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铃铛声!那边异常幽暗,周围又全是漂浮着的鬼雾,加上我和阿颜躲在铁棚角落,完全看不清楚前面的情况。只能听到那“叮当、叮当”的铃铛声,正逐渐朝我们靠近。 “铿……” “噹……” …… 铃铛声的音呗突然提升好几倍,猛然炸裂,彻底打破了周围的寂静,阿颜搂住我的手臂在轻轻颤动,显得更加紧张了,我小声安慰她几句。 等了差不多有一两分钟的样子,竟然又听到了另一种奇怪的声音。那声音是“哐、哐”的响声,不是马蹄声,好像是轮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竟然慢慢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光点!那白色的光点还在不断的放大,等我能够看清楚的时候,那白色的光点赫然已经变成了一团白色的光圈! “引魂灯?娘的,又不是死人出殡,点这种东西干嘛?”我疑惑自语念叨,的确是一盏移动的引魂灯!引魂灯周围仍旧是被鬼雾笼罩着,那引魂灯的光亮根本无法穿透, 引魂灯在移动,是因为放在一辆马车上,从唯一山路出现的,正是一辆极为诡异的马车,一头浑身暗红的马,名副其实的“汗血宝马”,在马儿的脖子上,正挂着一个铃铛。 马车上还有一个人,带着一顶类似“孝子帽”的黑色帽子,头低着,看不清容貌,在马车上还拉着一对货物,都是烧给死人的东西,纸房子,纸人,还有各种童男童女以及奴婢一类的扎纸品。 在马车两侧,雾气笼罩的区域,还守着三个人。 马车两侧一个,最后边走着一个,他们的服装红红绿绿的,穿着很是光鲜亮丽,手里拿着三根长矛,他们走路的时候,机械一般一步一步,简直就是僵硬的恶尸在前进。 唯一能认出的标志,是马车上有一块布,一块阴风飘动的红布,布上有字……黄泉! 红底黄字,在黑夜里显得触目惊心。 铁棚前,或者说十八盏白色灯笼下,马车停了,车上男子下车,将那块红布取下,那红布鲜红似血,隐隐还透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应该是用某种血液沁泡过。 我还没看明白咋回事,这押镖人就拿着红布在白马的眼睛绕了几下,嘴里小声的念叨着啥。而他这一绕,我就看到那白马好像要睡着了一般,竟然有些困意的眨了眨眼睛,头也是垂了下来。 此时。 我才看清楚男子的模样,整张脸都好像涂抹了黑炭一样。只能看到他那一口黄牙,还有眼睛里面的白眼仁!反正第一眼望去,就觉得这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狰狞恶徒。 “嘭……” “嘭……” ……十八个白色灯笼坠下,跌落地面,围成一圈,那一口黄牙的男子开始扫视四周,在找人,见此,我让阿颜待在原地,自己走出去。 “四位好本事啊!”我简单说道。 很明显,刚才一切悚然异样画面,都是四人在故意为之,就是显摆本事。 说白了,就是让雇主知道他们的能耐,以此放心。 “收!”一口黄牙的男子大喝,十八个白灯笼烧起来,马车也烧起来,就连那匹暗红染血的高头大马也着了火,火焰冲天,一起一沉。 三个呼吸的时间,铁棚前的空地上,已经重陷黑暗。 四个男子中央,马车不见了,各种扎纸品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原地,就剩一口棺材。 “用棺装镖吗?”我问。 “黄泉镖师的规矩!”一口黄牙的男子说话很狠厉,“运何物?” 我朝棺材走过去,推开,再将一个小木箱放入,合上棺材。 棺材里,并不是空空如也,而是有一颗头颅。 一颗近乎风化的人类头骨,看上边的痕迹,感觉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我放置的小木箱。 是那副“左道面具”,我想让这群黄泉镖师,帮忙运到张老人所在的地方。 至于酬劳,不是付纸币钱财,而是九枚古代铜钱,是我从渡鸦岭深处的“枉死城”带出来的,价格不菲,足以付这一笔酬金,一切程序走完了,四个黄泉镖师却没有动身,为首的男子望着我,“以你的阴阳本事,何须请动镖师?” 我重音回道,“木箱之物,天价不能衡量,如果有损失,你们都要死!” 四个黄泉镖师却还不走。 第358章 望气术 重棺托物,四人护镖,锈迹斑斑的棺盖上那面赤红染血,迎风飘舞的红布上刻有两个触目惊心的古代繁体字……黄泉! 这种捞阴门的职业,神秘难测,天生就让人有种禁忌感。 “花钱消灾。” “你出钱!” “我替你消灾。”……领头的黄泉镖师男子,一口黄牙,在昏夜中异常显眼,他说话时,眼窝下一片白眼仁的瞳孔,一眨不眨,似恶鬼盯目般扫视着我身后。 “你们这一行,还有兼职?”我好奇问。 “没有谁,与钱过不去!”站在棺头前,恶煞缠身的男子继续发出沙哑声,“你的麻烦不小,我要这个数!”他横起三根指头。 我后方,铁棚角落里阿颜跑了出来,很显然,阿颜也感觉到被什么邪祟死物盯上了。 一根指头一百万,这就是黄泉镖师的行价。 诸多“捞阴门”的职业,比如棺材匠、地理先生、土夫子、鬼医、画魂师等等,据我所知,还没有一个有黄泉镖师赚钱的,我开口问,价格是不是太贵了点? 要杀我的人,应该是半脸人,以我的战斗力,顶多能与对方拼个平手。 如果四个黄泉镖师能解决,其实几百万也不算多。 “不贵!” “我们拖着一口棺材在古道山野,本就是将脑袋系在腰间,吃的是本命钱。” “你的麻烦不小,对手可是一位术士!” …… 这镖师男子的话,让我心头猛地一跳,他娘的,半脸人居然是一个术士? “成交!”我一摆手,一块玉板飞出去。 “不值这个价!”镖师男子只看了一眼,就给玉板估价了。 “值这个价!这可是赶尸族祖辈使用过的无上宝物。”我回道。 “杀人!” 镖师男子收下玉板,一声令下,周围席卷起更猛烈骇风,四道人影,犹如四道惊雷冲出,他们身上噼里啪啦发响,俨如传说中的鬼神在动。 “我靠!你们太真实了!”我无语说道。 “玉板,真的是赶尸族的祖辈宝物?”阿颜好奇问。 “是真的!”让我说出再多的隐秘,我也讲不出,毕竟在这个年代,随着各种各样交通工具兴起,古时候的“赶尸”早已不复存在了。 “赶尸”一词,已成为过去。 “他们作为走山行林的镖师,要那东西干嘛?”阿颜再问。 这个我更无法回答了,那块古老玉板我看过了,也研究过很久,如果拿去市场上,一般的收藏家,应该不会购买收藏,只有遇到识货的行里人,才会高价购买了。 “哗啦啦!” 我们后方,铁棚西侧的方位,那里是一片近乎一米多高的杂草丛,此刻,无风起浪一般,一重重森冷煞气在那起起伏伏,鼓荡骇风。 没看到对手,就见四个黄泉镖师在那闪避腾挪。 “黄泉,风波起!” 喝怒声起,那片光芒闪灭不定的潮虫区域,冥冥中,好像真有一只恶魔大手在搅动风云,一切都乱了,草屑纷飞,煞气横空,还有千般恶鬼嘶鸣的呜呜怪音。 “破!” 更加具有穿魄力的一字寒音爆发,很熟悉的声音,正是那个半脸人喊话。 “轰……” 山头上,犹如有一重数十米高的潮水海浪在惊涛拍岸,气势惊人。 整座铁棚都铿铿发响,摇摇欲裂。 “噗!” “噗!” 听到吐血声时,就见四个人横飞倒摔回来,重重倒地,接连吐出好几口大血,“好可怕!术士!果然不能招惹!我等走了!自求多福!” 四个面色发黑的镖师,受伤不轻,拽起铁链,拖起重棺就往山下急匆匆跑路了。 他们的本事我看到了,起码是一流高手的层次。 现在。 却被术士一招破招重创,只能说明,半脸人的属于超一流高手的范畴。 在我国古代,有方士和术士的说法,这两类人,都是古代信奉神仙而以神仙之道为人服务的人,方士和术士大多是道家或阴阳家的信徒,其主要区别是方士一般是引导人求仙得道和炼制丹药;而术士一般从事驱鬼捉妖,观阴阳看风水,相面占卜一类的活动;而这两种行业之间经常有交叉的地方,秦汉后基本上就混为一谈了。 不过术士,却也并非是驱鬼捉妖、阴阳风水、相面占卜的活动。 真正的术士。 据我所知,那是掌握一种“异术”的高人。 俗话说。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人在江湖立足,靠的是术,文臣靠权术,武将靠战术,幕僚靠谋术,郎中靠医术,账房靠算术,书生靠儒术,工匠靠技术,神棍靠骗术,骑手靠马术,青楼靠房术。 术士所掌握的是异术。何谓异术?异术就是秘术、玄术、非常之术,细分则有相术、谶术、咒术、饵术、蛊术、幻术、符术、禁术、遁术、魇术、炼丹术、龙门术、万毕术、堪舆术、赶尸术、鲁班术,不胜枚举。 身怀异术,便是异人,统称“术士”。 古时,重神通,多术士。这些古代的大神们,风骨秉性也有三六九等,有人出入宫廷,有人流连市井,有人隐居山林,或门客,或郎中,或方士,或巫师,或道士,或和尚,或儒生,或游侠,或风水先生,面目不一,身份各异。 而术士能有出头者,多半依靠的是鬼神莫测的生命历程,以及他们玄妙无穷的奇能异术。 …… 杂草丛间,雾气盘旋不散,半张脸面目全非的人往外走了出来。 望过去,就看到一副匪夷所思的画面。 半脸人走动时,身子骨好像融入了空间,周围的区域出现扭曲,俨如牛鬼蛇神在阳间步行的画面,一人气威,重如大山,面对面压得人几乎喘不上气。 “你……似乎……更强大了!”我皱眉说道。 “你也不弱!当日,你我两人在虿盆之型的坑道下,肉身搏斗,现在,该斗一斗所学法门了!”半脸人开口,他唯一的眸子内,有光在跳动,光化成火,火衍生成火海,让人有种一目烧万山的错觉。 这还是人吗? 这还是凡夫俗子的正常人吗? 我让阿颜退后,退出几十米外站着,免得无辜遭重,这才转身开口道,“秦蒙!秦家术士,现在的你,已经懂得古老那门望气的诀窍?” 望气。 听着简单,其实学起来难如登天,起初,望气是中国古代风水学的一个分支,相传起源于道家仙师广成子,经黄帝传于人间,至春秋战国时期已经十分繁盛,《墨子·迎敌祠》说:凡望气,有大将气,有小将气,有来气,有败气,能得明此者,可知成败吉凶。 到后来,一代代的突破传承,据说有一些人,破而后立,可以借助“望气”的法门来预知过去未来之事,窥探天人奥秘,神妙无比。 气在历史上有许多神奇的例子,最有名的当然是《鸿门宴》,刘邦屯兵灞上以后,急着杀掉刘邦的范增对项羽说道:吾令人望其气,皆为龙虎,成五采,此天子气也。急击勿失!” 结果大家都知道了,一代智囊范增猜中了故事的开头,却猜不中故事的结局。 …… 汉武帝晚年,有江湖术士进言,长安的监狱中有天子气。汉武帝听了,立马派人将监狱中的犯人悉数诛杀。因为不放心,汉武帝又派人将长安城内外各个监狱在押犯人,一律处决,以断绝新天子。有意思的是,后来的太子刘据的孙子,即后来的汉宣帝此时正好在监狱中。在廷尉邴吉的帮助下,得以保全性命。日后在霍光的扶持下,成功当上了皇帝。 …… 还有唐太宗晚年,有一天太白星在白天出现,太史令李淳风说这是“女主昌”的征兆,预言唐朝三世之后,会被女主武王取代天下。李世民听信李淳风的话,也在宫中、城中大肆捕杀所有可疑女子。武则天幸运的逃过了唐太宗的捕杀,日后也确实登上帝位,成为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女皇帝。 …… 在渡鸦岭时,我听道士前辈布衣子说过,望气术,一朝学会,不仅能避祸驱邪,能临福笼气,拥有类似“看相算命”的本领,同时也能预知一些未来复活,反正,能掌握望气术的人,除非老死,否则无人能坑杀。 “我当年该死在虿盆之刑,生死一线,望气穿天,才艰难捡回一命。”半脸人秦歌说话,他那半张脸看不到一点怨气,怒气,十分平静,“本以为阴阳一行中,再无我的对手,结果你恰巧出现了!” 靠! 当年害你的人又不是我,关我吊事啊? “喂!你要和我搏生死,说实在话,你不一定能赢!”我开口说话。 “破!” 音出人至,仅仅是刹那的时间,半脸人就欺压到了身前,横开一掌,直取脑门。 这家伙的掌心,密布黑纹,缠气不散。 我一直在戒备,当下也扫出一掌,当空对印。 我们两人都没有震退,也没有爆发任何气浪,就好像普通人在近身击掌的画面。 不过。 各自的气,已经震穿对方,我能感觉到,半脸人秦歌没有受伤,这家伙当真有驱邪避祸的“望气术”本领,一目定阴阳,将我的法门全部化解了。 当然,我也没有受伤,毕竟我现在的体质,不是轻易能打破的。 “秦歌,谁派你杀林家人的?”我一字字问。 “等林家人该死的都死了,你我再一决生死!”秦歌说完走了。 我没有拦,也不想出手拦,免得浪费精力体力。 第359章 龙蜒草 “林家人……为何该死?”我朝远处问话,半脸人秦歌停了步,却没有说话,几秒种后继续走往远处,消失在茫茫阴冷的夜色中。 可是等秦歌消失,我们一侧的铁棚屋顶上,却是莫名出现了一阵很淡很淡的白雾。 白色如薄雾,如幽灵在吐气的瘆人画面,一阵摇曳后很快消散在空中,不知为何,我心头猛然颤动了一下,脑海里,也冒起一种不详的预感,林家人,或许当真是在劫难逃了。 等一切平静下来,我和阿颜没有睡觉,眼下倦意全无,就找来一个烤箱烤肉吃。 坐在肉香四溢的碳火旁,一边吃着,我一边让阿颜好好好回忆,想一想这十多年来与林家有关的事、人,当然,我已经想到幕后作祟者是谁了,现在是要验证罢了。 要让林家日落西山,辉煌不再,无非就是一个利字。 林家不属于“捞阴门”一行,吃的不是死人钱,不会是其他捞阴门的高手。 林家以“中药”起家,最大的可能是竞争对手了。 甚至是。 想要将这十几座山头占为己有的人。 “当年,家族要承包这片山脉种植草药,确实发生了一宗事。” “我老爸是唯一一个反对的人。” “为了阻拦,老爸当时做了许多疯狂的事,当时还一把火烧山了,好在当时是雨季,湿气重,加上第二天下了一场暴雨,否则的话,这片山上的植物、动物要化为乌有了。” “所有人都说我老爸疯了,大伯他们,还将老爸锁在老宅,不让外出。” “被锁住的那段时间,老爸一直在说,什么风水阴阳,天缘忌讳,大凶之兆。” “不过后面没出什么诡事,老爸阻挡的事就逐渐淡忘了。” …… 阿颜说了很多,我稍微听出一些意思,大概就是这十几座山头蕴藏什么能令天地风云变色的“凶祸”,常人不能抗,需要退避求平安。 “秦家的陵园吗?”我问。 “应该不是!半脸人说在山间某处地带,有他们祖先的一座座陵园,可是,这山上连半块青砖都没有,怎么会有墓?”阿颜回道。 “会不会深埋地底之下?”我说道。 “自从承包山头种植草药以来,前前后后,我们请了十多位地理先生来看过,没有龙脉,没有穴位,没有阴水,据他们所说,不太可能存在地墓。”阿颜回道。 “地理先生?现在的先生大多不靠谱,让他们算算黄道吉日还行,要看天地大墓的话,九成以上的地理先生,都没有那个能耐。”我继续说道,“种植草药的期间,也没有发生其他离奇古怪的事情?” “龙蜒草算吗?”阿颜说话。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听老辈人说起过,世上有一种药叫"龙蜒草",它能使垂死之人不死,但不能救活人。 完整的出处,我记得是;世上有一种药叫----龙蜒草,它能使垂死之人不死,但却不能活人。 世上有一种汤叫-----孟婆汤,它能使人还阳,但却令人忘却过去。 世上还有一种草叫----断肠草,它会让人恢复记忆,但它也可致命,人一旦服之三天之内必会暴毙而亡。 …… 这里的龙蜒草、断肠草,不是我们常见到的草药,否则就没有那般奇效了。 说龙蜒草延伸的长度能有十多米,缠在山间,恢宏壮观,又说断肠草长在不见天日的阴沟下,直立生长,形如一簇手持手持鬼兵的恶物,每日有毒液滴落,沾之即亡。 民间的传说很多,但是能见到的少之又少。 “那是年末的时候,堂哥他们在对面山,相隔百米外的悬崖上,发现了一株龙蜒草,那不是普通的龙蜒草,血红如血,占地三米有余,草叶上散发一种如夕阳西下残阳的光辉,极尽绚丽,远远望去,好像是一头红色的龙在爬动,画面震撼至极。” “后来呢?” “等他们过去从山谷攀登过去,龙蜒草却不见了。” “不见了?” “据他们说,当时天已经暗下来了,用手电筒照下去,空荡荡的悬崖上,除了残草碎石,还有一个类似于“盘踞龙”的图案,在观望的时候,山脚底下,看不见的黑暗地带,还隐约传上来龙啸声。” “真有盘踞龙的图案?” “反正第二天再去寻找,悬崖上,我是没看到有什么让人心潮澎湃的图纹。” “山脚下呢?你们没有去找一趟?” “去了!那是一个深潭,水很清澈,两个堂哥还潜水了,没有什么发现。” …… 人的眼睛会骗人,可是,所见所闻不会是空穴来风,即便是假象,也是有其根源的。 我决定明天去悬崖、深潭走一遭。 吃饱喝足了,我和阿颜抱着在火炉旁睡下了,凌晨,糟糕的天气变了,晴空万里,暖和的晨光一缕缕普照大地,天青地明,清凉舒爽。 此刻。 我独自盘坐在一处高大山石上,面对东方,深纳吐气,在修行望气术。 望气术的第一步,也就是“观气”,这一步我早就驾轻就熟了。 至于修炼的时候,就是从外地不远千里驱车在林家。 在路上修行到的。 当时我在高速公路上行驶,无意中发现的敲门,好比马路就像镜面一样,车辆倒映在马路上,有时车牌号也看得清楚,这就是地气,地理之气,地下散发出来的水蒸气,有些地方要经过阳光照射才会出现,有些地方不需要阳光,早晚都会出现,这在以前,有经验的风水师可以通过这些气的现家,很快判断出这些地方是风水宝地或是凶地。 人坐在车里,如果前方倒影越清晰,则说明此地风水越好,因为,地气均匀紧密,才有这个现象。若前方倒影越模糊则渐差,因为地气均匀不紧密略松散才会出现这个现象。若前方倒影错乱,则说明这个地方风水不好,因为地气不均匀,显跳跃状散发出来的凶气,才会出现这种现象。 还可根椐吉凶地气远近判断其地吉凶程度,有清晰影响的路面倒影,显像越近越吉,渐远则渐次; 若错乱影像显像越近则越凶,因为凶的地气多且大才会显得近。距离渐远则凶煞渐次。 其实,在不同的地方,地下有不同的土壤及各种矿物质,散发出来的气体中就含有不同的化学元素,对在此筑室居家的人类,必定对其血液细胞精神思维都产生了能量气场的影响,于是吉凶就产生了,吉凶的产生对疾病的形成,思维判断的影响,决定了人的运气吉凶。 当时我知道了以上道理,对古代的“望气术"不再感到那般迷茫迷信了。 据我对“望气术”的总结,大概就是利用早晨、傍晚日出、日落时期,观察宅舍顶上状态是十分灵验的判断手段,眯着双眼端坐入静,似看而非看,久而久之,自然可以看到一种冉冉升腾,薄薄的、轻轻的、飘渺的气雾,这就是大自然的环境之气和阳宅内气相沟通这气。 第二点,春天是修炼望气功法的最佳时期,春天三阳开泰,阳气上升,晚上子时,明月当空之际,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大地升腾之气。浓绿紫黑的绿水青山必有旺气,其气冉冉升腾,飘飘忽忽,缠绕山巅峰腹之间,此种地方一般可以立穴建造,凡寸草不毛之地,大气升腾,此种地方不可以立穴建造。 没多久,太阳高升,天地间逐渐热了起来。 阿颜走来,小脸带着疑惑神色,说我怎么和古代老道士、老和尚一样打坐参禅? 我说实在练“气”,阿颜问有效果吗?我指着林家的铁棚,说先前铁棚顶上,又见到如薄雾的白色出现了,那是阴煞缠绕的症状。 阿颜问会有什么后果? 我摇摇头,好一会才言明说林家有横祸官非或是丧事的征兆。 阿颜满脸质疑,说我真看出来了? 道韵、望气这种法门,只可意会,难以言传,说也说不清楚。干脆敷衍几句,吃过早餐就往当时出现龙蜒草的地方出发了,路上,阿颜说林大伯醒了,说了当时的过程,说我救了他一命,是林家的救命恩人,还让他两个儿子买好礼物要专门谢谢我,我说那就没必要了。 “林家其他人呢?”我问。 “陈长生在守着,自从出事后,我们也联系了一些身藏阴阳本事的高手,有他们守着老宅,应该不会有事。”阿颜说道。 “如果是半脸人杀进去,再多人也没用。”我说话。 “他会下山吗?”阿颜很紧张。 “三天内不会下山,三天后就说不准了!”我回道。 再过两天,就是农历十五了,那是修炼望气术最重要的节点,所以我猜想半脸人秦歌不会下山杀生。 “那我们现在?”阿颜望着我。 “放心,我在等一个人!只要他回来了,相信事情就好办了!”我解释说道,我所指的人是金三亿,金三亿外出探查消息有两天了,没有回来,说明他查到了真正有用的信息。 随即。 我们到达了那处“龙蜒草”出现的悬崖上方,很多年前的事,风吹雨晒,即便有的一点痕迹也很难辨认,我们又到了山谷那处深潭。 潭水十分清澈,因为瀑布冲刷的原因,能有七、八米深。 脱了衣服,我直接钻进水中,阿颜则在岸上等待,很快游到了湖底,最下方的深潭底部,居然有点点光亮,居然长有许许多多的水灯草。 指头大的灯,稍微照亮了幽暗的底部。 “有东西!”很快,我发现诸多水草中,居然横着一副巨大的生物骸骨。 第360章 三更下水 深潭水底,水灯草照亮的区域,横躺着一副数米长的生物骸骨。 不是龙形,也不是鱼形。 从高处俯视的角度,只看到一颗异常狰狞的头颅,比古时候装燃料的大染缸还要大上一号,而这颗头颅骨,也占据生物体型的三分之二,这是一种脑袋、躯体不成比例的特殊生物,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有人?”我突然有了大发现,在生物腹部的一截截骨骼下,好像躺着一个人?小心翼翼游过去,还没看清,就有一股绿雾从底下冒涌,浑浊的雾气,乱人耳目,隐约间,只能看到一对泛黄的眼睛。 由下往上,速度奇快无比。 “轰……” 突然的冲击,撞得我有些头昏脑胀,身体也直接被扫到了水面。 岸上,阿颜发出惊叫声,问我有没有事。 我摇头,说拿东西没有追上来,游上来,穿好衣服,我说没必要再下第二趟水了,在陆地上,那只东西不是我的对手,只是在水里,我奈何不了对方。 阿颜问是什么生物偷袭攻击?我只说是一种古老的水怪生物。 “咕噜咕噜!” 身后水潭,突然冒涌一个个气泡,附近清爽的空气,开始弥漫起一种怪异腥味。 “小心!”我惊呼一声,因为水潭里,有一头硕大的生物蹿出了水面。 水下冲出的怪物足有三米长,本以为是鳄鱼,但离开水的一瞬间,我看到并非是一条鳄鱼,而是一种没见过的物种,长着鱼的嘴巴,却又有着四肢,甚至有爪子,躯体上有鳞片,每一块鳞片好像冒气? 令人全身恶寒的恐怖杀戮气息。 凶恶生物从水里冲出来,借着冲击的力量,瞬间冲到我们面前。 来的时候,为了预防万一,我身上带上林家厨房的一把菜刀,轻薄锋利,比割草的镰刀好用,当下一个拧身,避开生物正面冲击,锋利的菜刀斩在怪鱼的身上,出尖锐的摩擦声,处于本能的反应,我使出全力,还用了“力”,这一刀绝对石破天惊,可是,看在怪鱼鳞片上,只是留下浅浅的伤痕,连鳞片都没能砍破,更别说将它劈成两半了。 我去。 你是吃什么长大的?你这副丑陋的身体,堪比一堵钢筋棍凝土啊? 怪鱼落地之后,张着大嘴,四肢用力的蹬踏,地面碎石四溅,惊起阵阵尘灰,朝着我再次冲了过来,我接连几下山壁,手上菜刀,也持续在怪鱼身上留下一道道痕迹,也只是痕迹,无法重创对方。 “阿颜,小心,水里还有!”水潭里,冒涌的气泡更猛烈了。 有一种刺耳的怪音,穿破水流,直穿上岸。 我刚说完,水潭里哗啦啦一阵响动,冲出来四条同样体形的怪鱼,这些怪异的生物在离开水之后,动作同样迅,甚至比鳄鱼蜥蜴还要灵活,它们的大嘴里长满了尖牙,不用怀疑它们的撕咬能力。 这些能“爬动”的怪鱼,冲向离水潭更近的阿颜。 阿颜有些阴阳本事,对付地痞流氓还行,还没有能力应对几头气势汹汹的怪鱼,我连忙冲过去,一边开口让阿颜退走,一边缠住后续上岸的怪鱼。 “放心,这几条咸鱼还要不了我的命。”我让阿颜放心退后。 “轰轰……” “咔咔……” …… 地面摇晃,怪鱼开合血盆大口的声音,听着就让人胆寒几分。 “破!” 被困在中央的我,还没动手,旁边一侧突然杀出一个人,是半脸人秦歌,一掌压天的法门招式,跳上一头怪鱼的秦歌,掌印重重拍在那怪鱼的脑颅上,瞬间,就听到骨骼噼里啪啦脆裂的声音。 怪鱼脑袋一歪,整幅躯体如烂泥瘫倒下来,看着断气了。 我也快速出手,利用一招铁牛犁地,从下往上,用刀背敲碎了另外一头怪鱼的头颅。 其余三头怪鱼好像成精了一般,发出乱人心神的怪音,死命甩动躯体,搅动风暴后趁乱钻回了深水潭,也不理会岸上死去的同类尸体。 “你怎么来了?”我问。 “怕你死了!”秦歌侧身,不想让人看到他那半张面目全非的脸庞。 “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吗?”我问。 “生死搏命时,我才想要你的命!”秦歌说话,这家伙每次出现,都形如一个冰窖在移动,周围空气骤降几度,散发着令人汗毛竖起的冷意。 “深水潭里有什么?”我再问。 “死物!招惹不起的东西!奉劝你一句,离此地远一点,否则真会丧命。”秦歌说道。 “你我两人两手,还不能招惹?”我意味深长道。 “难!”秦歌转身,明显不想下这趟浑水。 “喝一杯!怎样?” 出乎意料,对于我的话,秦歌居然点头了,就在深水潭旁边坐下,升起一团火,阿颜回去拿肉拿酒,秦歌这种人,一看就是常年生活在无光阴暗地方的,可是,这家伙居然不怕阳火,倒是让我很意外。 “死之尽头为生,阴之尽头为阳,看来你又准备突破了!”我摇摇头感慨道。 对此。 秦歌没有回应,只是自顾说道,“听说过浮水托棺吗?” 我道,“深水潭里,有一口棺材?” 刚才我下水游到水底,怎么没有发现? 秦歌道,“还有一个泉眼,水流泉涌,托举着棺材,那群怪鱼就在守护棺材。” 我道,“有把握吗?” 秦歌道,“需等到三更!” 我道,“棺材里能有什么?” 秦歌道,“可能有一举龙尸吧!” 没多久,阿颜带着东西回来了,帮我们烤肉斟酒,我们两个依旧一边望着深水潭,一边商议计划,还真别说,秦歌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一个人,还善交谈。 天黑了,夜色越来越重,在我们出发要下水前,秦歌看了一眼阿颜,“当心!追你的人!” 秦歌指的不是我,是凌重。 嘱咐阿颜几句,让阿颜在岸上等着,我和秦歌便下水了,阿颜本来是不希望我冒险的,说三更下水,很是不详,就不能等到天亮吗?我说这个时候怪鱼在睡觉,是个好时机,见我决心已定,阿颜也就不再坚持了,现在是深夜,潭水更凉更刺骨,即便是我的体质,游到水下数米,也觉得全身异常难受。 秦歌倒是安然无恙,一只暗红色的眼睛,一直在观察水底情况。 第361章 暗算 浮水托棺,并不是沉底墓,就如同名称显现的画面,一股往上直喷的泉水真的托举着一口硕大棺材,还是一口特殊木材制作的古老木棺,这口棺在底下当有十几年、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了。 可是。 棺材却没有多少腐朽,而且棺体面上,几乎没有附着的苔藓和浮游生物。 深水潭内的鱼类,甚至都远离了这口棺材。 不免让人怀疑,这棺材里是不是锁着什么恶鬼阴灵?或者食人的死物? 我们两人在水中观察着,半脸人秦歌,唯一的眼睛内眼球瞳孔呈暗红色泽,扫视各处时,居然往外迸射出一竖光芒,好像一盏红色手电筒在照亮水底的情况,很是不可思议。 “呼呼!” 秦歌推了推我,示意我看向水底,那里的泥污下,能看到几只正睡得酣畅的怪鱼,这些怪鱼也不知道什么古老品种,脑袋奇大无比,长有四肢,类似一种不伦不类的生物猊,将淤泥当床,用水草做被,看起来有些怪诞。 我们的目的,不是杀死这群怪鱼,而是要将棺材搬运上岸,看棺材里究竟存在什么。 当下,我们游到浮棺周围,绕着游了一圈。 暂时没有动棺材,相互望了一眼,很有默契指了指上方,随即一同游出了水面,我们不是鬼神,不是邪祟死物,也需要呼吸新鲜空气。 “我能水中憋气五分钟!”半脸人说话,表情不苟言笑,仿佛冲来也没有任何喜怒哀乐的情绪,冷冰冰的,给人一种死去多日冷尸的画面。 “我能憋气十分钟!”我回道。 “呃?”秦歌瞪了我一眼,眼睛里闪烁质疑,“你,不是在胡说八道吧?” “我自小在江南长大,十岁时,就能穿河过江。”我自信道。 “我不信!”秦歌还是质疑。 “那就试一试!” “好!” “水性方面,你胜不过我的。” “并未可知吧?” …… 我们浮在水面上一句句争议,并不是真的论谁闭气的时间更长,而是要决定,谁去防备怪鱼,谁去推棺,谁能闭气长久,谁就能争夺到“推棺”的机会。 一边凶险与怪鱼搏命,一边能第一时间窥探棺材隐秘,所以要争个高低。 结果,自然是秦歌落败了,我潜水闭气的本领可不是瞎说的。 “算你……胜一筹!”秦歌很不甘心,却也只能接受事实。 岸上。 阿颜坐在篝火旁,她听到了我和秦歌的谈话,可是,并没有过来,我只以为夜深煞重,阿颜惧冷所以才没有起身,没有太在意。 潭水翻滚,我和秦歌再一次潜入水中。 泉水喷涌托举的棺材,看似很宽大很沉重,不过重量却很轻,加上是在水里,我已我很轻易就将棺材推离方位,随后,从下往上用双臂顶着,脚踏淤泥,一步步往浅水区跋涉过去,至于秦歌,则守在几条怪鱼附近,提防危险。 “铿……” 我闭气在水里走了十米左右,手掌上的棺材,莫名一颤,鼓荡出一圈水波。 波纹翻涌,几条正在酣睡的怪鱼猛地醒了,睁开的瞳孔,在昏暗的水底十分刺眼,秦歌朝我做了一个快跑的手势,将自己铁剑一横,先发制人,径直杀向几条怪鱼。 只是。 那群怪鱼现在并不想杀人,它们丑陋至极的黑脸,说不出的狰狞,在水底发出一声声恐怖惊叫,“呜呜呜”持续发响着,那是一种类似海豚的超声波,极具穿破力,周围的水都要沸腾起来,震得人脑袋发胀。 顷刻间,已有两条硕大的怪鱼,突破秦歌阻拦,朝我快速冲杀而来。 怪鱼那两张森然的巨口,满嘴獠牙。 被咬上一口的话,就算不死,也要丢胳膊残腿,或者被撕扯下一大块皮肉。 “嘭……嘭嘭……” 我正要将棺材放下,地域怪鱼,谁知道,一张惨白色的网出现,当头笼罩将两只怪鱼缠住了,见识,我赶紧加快速度,拼了命往浅水岸边走去。 后方,有怪鱼的惊叫,有秦歌的怒喝,还有暗流涌动的翻卷声。 终于。 我托举着棺材艰难上岸了,只是,岸上的情况让我感觉不妙,因为深潭里的动静声势浩大,可阿颜居然没有过来,依旧独自一人坐在篝火旁。 “阿颜!” “阿颜!”……我朝那边喊了两声,没有回应,阿颜现在就好像被抽离了灵魂的躯壳,一动不动,眼睛一直凝视着身前的火堆,十分入神。 没多久,身上密布好几道裂痕的秦歌也上岸了。 将棺材放在一堆乱石上,我疾步走向阿颜的位置,距离火堆三米,阿颜侧后方突然蹿出一道人影,一个白衣如雪的女子,姿态曼妙而又致命,这是一个绝代风华的女子,穿着古代“神仙”的衣服,仙姿佚貌,秀眉将却也透着无尽的杀气,恍如夺命仙子一般侧面杀来,身前的火堆也当即爆裂,一块块汹涌燃烧的木炭四溅,大部分正面朝我袭来。 鬼怪的是。 这些沸红的滚烫碳火,好像有无形的大手在搅动,不偏不倚,全都砸向我的正面、胸膛。 正当我要应对,脚底一个趔趄,低头一望,泥土下居然探出一对手掌,强行扯住我的脚踝。 靠! 连环计啊! 身体失去平衡,根本没办法闪避,一咬牙,我只能强行硬接杀招。 “铿!” 断剑刺入我的左肋,这个满脸阴狠杀气的女子还没来得得意,就被一团团碳火笼罩了,被我拍飞的火炭,悉数便宜方向,砸向了她。 惨叫声中,女子强行扭转身体,闪躲到三米开外。 脚下的松软泥土,一阵摇动,藏在土里的人遁地走远了,低头看去,左右脚踝都有一个细小的针孔口子,被扎穿的口子处,有点点黑气在弥漫。 “对我下毒?” “你们封建八仙,还真是不怕死啊!” “不知道我现在是超一流的高手吗?”……我发出重音,双脚跺地,脚上黑气瞬间溃散,随即一步步走到阿颜身旁,阿颜没事,就是被迷晕了。 偷袭我的阴狠女子,迅速离开这片山谷。 周围空荡荡的,封建八仙居然都没有意义现身,我心头一跳,连忙看向后方深潭位置,当下,忍不住开口大骂,因为那口辛辛苦苦从水底扛出来的棺材不见了,秦歌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深潭水流的涌动越发可怕,没办法,我只能抱起阿颜离开此地。 “竹篮打水一场空啊!”走回铁棚的路上,我苦笑自嘲。 这次确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棺材都来得及打开,还没能一探究竟,阿颜又被人迷晕了,辛苦折腾大半夜,一根毛都没捞着,简直是亏到家了。 回到铁棚,我才猛然想起一件事,既然封建八仙出现在林家承包的山头,这么说来,鬼哥也差不多到了?还有那个用骷髅腿步行的邪道子。 天亮前,阿颜醒了,起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先紧张我,一个劲问我有没有事。 我轻轻抚摸她的额头,说那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伤不了我,阿颜表情忧虑,说她知道是谁要害林家了,我很疑惑,她不是被迷晕了吗? 阿颜十分肯定说是凌重,说昏迷前,他问道一种特殊香草的气味。 “凌重不是一个男人吗?怎么有香草味?”我笑着问。 “听说凌重小时候身体不好,要时常浸泡在一种香草液中,时间久了,香草味道就会渗入皮肤,当时他应该是站在山谷上风口,所以我能闻出来。”阿颜说道。 “明天,我去会一会他!”我意味深长道。 敢用阴险手段对付我的女人,明天不把他双腿打折了,我算他幸运。 正在说话时,铁棚外有脚步声,阿颜一下显得很紧张。 我说是金三亿回来了。 风尘仆仆的金三亿,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满身污泥,形如街边乞丐的模样,加上气喘吁吁的,看来金三亿是赶了一夜的急路。 第362章 树上坟 “鬼音客栈?” 外出探查消息的金三亿,回来后结结巴巴说的第一个名称,就是这个,我开口问,说金三亿是不是一无所获,为了怕我责备,临时编造这么一个栈名? 我还没继续多问,阿颜却是说话了,说十几座山头之外不远,曾经的确有这么一座客栈。 还说本来应该是叫无头客栈的。 听得我更蒙圈了,问这片山脉自古以来不是渺无人烟,从来没有人居住繁衍的吗?怎么凭空冒出一座“无头客栈”?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颜开始解释,说在百多年前,就听说存在着一个无头客栈,为此,林家祖上,曾经还专门派了一支队伍去查探情况,可惜的是,去搜索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开始时,我们只当队伍是遭受了暴雨洪水围困,不慎溺亡,或者是被山中猛兽袭击而亡,直到多年后,有一个本已疯癫的人走入林家,才知道,这人是当年搜索队伍唯一的生还者,疯癫了许多年,最近因为意外才恢复记忆,据那人所说,他们到了地点,的确在陡峭悬崖的山壁上,发现了一家客栈,客栈屋檐下,悬挂着一具具无头的尸骸,随风摆动,凶骇至极。 客栈不知荒废了多少年,没有了活人踪迹。 队伍进去一番探索,没有发现任何活着的生物,倒是在那一夜,听到了鬼曲音。 鬼音一出,犹如地狱门户大开,天地间风云变色,屋外仿佛有成千上万的冤魂阴灵在凄厉惨叫,在空中飘荡,鼓荡的阵势,使得本就破烂不堪的客栈摇摇欲裂。 就是这一夜,所有人都死了。 生还者当时跌入山崖,坠入底下水流,幸运躲过了一劫,可是落水时,冲击力过大导致脑袋受损,因而那家建造在陡峭山壁上的“无头客栈”,多年来一直无人发现。 “后来呢?你们林家都没有再派人去过?”我问道。 “有!”阿颜轻轻摇头,“去过那里的人,回来后,无一例外都染上一种病,逐渐的,那个每天晚上有鬼曲音响起的恐怖客栈,就成为一个禁地。” 说实在的,我倒是很感兴趣。 “凌重……就在……那里!”喝了些茶水,缓过气来的金三亿说道,“崔……崔兄弟……那是个……鬼窝……很多可怕……死物游荡……要不是……命大……老子折了!” “金三亿,你究竟查出什么了?”我问。 “凌重……有野心……那群死物……好像……杀了一头……龙!” “我……一路追踪……发现大块鳞片时……被飘荡幽灵……盯上。” “我只看到……客栈……有火……有鼎……在烹煮什么。” …… 金三亿说了很多,但是所知有限,因为他根本没有进入鬼音客栈。 一番商议后,我让阿颜下山,让他们林家人去与凌家交涉。 至于我和金三亿,则要去寻找封建八仙、半脸人、凌重,以及我千辛万苦从深水潭里扛上来的那口古老棺材,休息几个小时,天亮了,与阿颜告别,担心阿颜半路出现意外,我专门打电话给陈长生,让他半路接应。 随后。 金三亿带路,我们杀向鬼音客栈,不过中途,我们先去了一个地方。 一个古老巨树的树冠,树上有巢。 按照金三亿的说法,这正是那只黄毛生物居住的地方,黄毛生物不是黄皮子,不是什么成精的山野精怪,正是一只守坟的棺材兽。 树叶丛间,我发现一些没烧完的符,居然是黑色的符纸,刚攀登一半,黄毛生物出现,气势汹汹站在高处,我没有惧怕,今天,我必须要去树巢走一遭,看看这棺材兽究竟守着什么坟,如此,才能解开它为什么要害林家人的缘由。 哗啦啦…… 半颗古树摇曳,裂开森然锯齿大口的黄毛生物,快速蹿下,朝我攻击。 “童子拜佛!” 一招顶天撞,瞬间将棺材兽掀翻,尾随的金三亿如猿猴攀登,离弦之箭一般攀上数米,双掌一沉,从背后将黄毛生物镇压,死死压在交叉树枝上,我开口说道,让金三亿先别下死手,等我看完情况再决定。 一路爬上树冠,最顶上,枝繁叶茂的叶落间,看到一座“树叶坟”! 干枯树杈、杂草、绿叶铺落构筑的一座坟。 没想到。 居然还要一座墓碑,墓碑上有字,可惜的是,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墓碑常年暴晒,风吹雨晒的,碑面的几个古老字迹模糊无法辨认。 “呃?” 还没来得及过多观察,我连忙转身离开,往下攀登,又喊金三亿快速下地面,看到我衣服惊恐万分的表情,金三亿放开拼命挣扎的棺材兽,随着我一同离开这株古树,到地面后,金三亿仰头看树冠,“兄弟……什么情况……你……你发现什么了……有死尸?” “那人,我们惹不了!”说完,我头也不回离开。 当年在渡鸦岭,道士布衣子曾告诫我,说我日后走五湖四海时,如果碰到一些东西,需要及时避开,不是说一定会死亡,但是麻烦缠身,阴魂不散,及其麻烦,其中,布衣子就说过“风葬”的一些事情。 风葬又称"露天葬",是一种风化的丧葬方式。它包括树葬、崖葬、洞葬等。在中国等东亚各国,泰国等东南亚各国的很早时期,都有这种习俗存在。 一般将死者遗体裸露于树木或旷野之中,或置于岩石下、山崖间、洞窟或树洞内;有的将尸体放入棺柩,再搁置在用茅草和木板制成的停棺棚或小茅屋中。中国古代契丹、室韦以及鄂温克、鄂伦春、赫哲、珞巴等族实行树葬。有的民族对所崇拜的图腾物实行风葬。 有些偏远地方的风葬仪式,神秘而隆重。人死后先要用冰雪水或是河水,给死者沐浴净身,再剥取桦树皮缝制一个棺材。也有用一粗圆木,对半劈开,上下中膛挖空,然后将死者放入空腹的粗圆木内。死者装殓后,就要选择一个两棵松树相距1米左右的地方,进行风葬。在离地面高约2米左右的地方,将树干砍断,在两个断树干上各放一块横木板,然后再把棺材放在横木上,尸体的头要朝西南。 在出殡前,死者的亲戚以及生前好友都闻迅赶来,并在葬地燃起火堆。他们把死者的生前"三宝"──猎马、猎犬、猎刀放在尸体旁,然后用枪把猎犬打死。最后要处死猎马。在处死猎马时要把马的四蹄绑在树上,在马的眉心正中处插上一朵鲜红夺目的大紫香花。待天黑下来以后,一个身穿各色毛皮拼制“神衣"、腰间挂着钢铃的萨满,突然跳出人群。 这时死者的家属要捧上来3碗烈性酒向萨满致意。萨满把酒一饮而尽,然后猛地操起大斧,跳到马头前默默地祷告。趁马不备之时,挥动大斧将其砍死。把马皮扒下,马肉扔掉,用马皮把马头及五脏包起来,挂在树上。陪葬马时还要说几句话,告诉它别想家,也别再回来了。如果杀不起马时,就将死者在世时所穿的衣物驮在马上,围绕棺材走几圈。棺材悬在空中的时间越长越好,如果掉下来了,也不再去管它了。 这种古老的丧葬方式。架棺或尸体于野外的木架上,使其自然风化。风葬的棺木有木板做的,也有柳条编的,更原始的则用桦树皮或苇子包裹尸体。 甚至在有些更偏远的落后地方,人死后,挂于墙壁风干,状如傀儡,俗称"风干",这是风葬的一种特殊形式。 …… 而这棵树上的情形,结合了“风葬”、“鸟葬”的两种古老方法,所以不可招惹。 鸟葬是丧葬方式的一种。即人死后,弃尸郊野或高山巅,使鸟啄食,认为可使死者魂升入天界。弃尸郊野者也称"弃葬"、"野葬"。掷尸空中者也称"天葬"。 《南史.夷貊传.扶南国》:"国俗,居丧则剃除须发。死者有四葬:水葬则投之江流,火葬则焚为灰烬,土葬则瘗埋之,鸟葬则弃之中野。" 《太平广记.蛮夷.顿逊》:"其俗,人死后鸟葬。将死,亲宾歌舞送于郭外,有鸟如鹅而色红,飞来万万.家人避之,鸟啄肉尽,乃去。即烧骨而沉水中也。" 胡朴字《中华全国风俗志.西藏.藏民丧葬之仪式》:"天葬与地葬稍别,掷尸于空中,使喂鸢鸟,肉尽则碎其骨,同于地葬。肉骨皆尽,然后家人互相庆贺,以为死者升天矣。" …… 原先我在树上看到的“巢穴墓”,里边有两具尸体,一具近乎化为骨骸,有风刮过,能看到皱裂黑化的骨骼上,会飘起一层晦涩骨粉。 而另外一具尸体十分奇特,好像不朽的干尸,表层皮肤,居然能看到一丝丝红润色泽,给人的感觉,这干尸死去不超过一年的错觉。 明明是一同时间葬下的。 一具腐朽成粉末,一具能保持“活人”的半形象,实在匪夷所思。 “哗啦啦……” “哗啦啦……” …… 在陡峭山野中疾走,跨过一片沟壑纵横的乱石林时,此时,我们已经足足离开了两百多米,可是,身后高处,那株巨树盯上传来树叶晃动的恐怖声响。 “见鬼了……隔这么远……怎么……能听得那么清楚!”金三亿真正察觉异常。 “那是人家的阴宅。” “人家的地盘。” “我们无端闯上去,扰了人家安眠,自然会发怒。” “但愿,他们两位能念在阴阳不同路的份上,不纠缠我们。” …… 事与愿违,小半天后,我们前进了一公里多,还跨过两条山谷,可是,不时间,耳旁还是若隐若现传来树叶晃动的恐怖声音,那画面,就好像有上百只鬼手在我们周围,用力摆动扭断的树杈,咔咔咔发响。 “崔兄弟……我……我们得……想办法……摆脱啊!”金三亿神经紧绷着,有些惊弓之鸟。 第363章 半截妪 崔兄弟……我……我们得……想办法……摆脱啊!”金三亿神经紧绷着,有些惊弓之鸟。 “怎么摆脱?怎么截断祸因?”走在及其压抑昏暗的密林深处,我也十分无奈,我们刚才强行攀登上树,到达树上巢坟,镇压棺材兽,站在坟前不敬,明显是惹怒了对方,可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阴魂不散?根本无法应对。 树上坟,天上灵。 我们两个地上人,想要隔断这一段厄难的话,思来想去,唯有用祭食赔罪了。 听完我的话,为了保命,金三亿快速行动起来,结结巴巴说去捕一头野猪,回祭对方。 一边往鬼音寺的方向前进,一边寻找猎物。 天黑前。 我们还真捕捉到一头老野猪,宰杀,生火,烤熟,分块,摆成古代祭祀天地的仪式。 还真别说,夜幕降临后,我们耳旁再也没有出现“鬼手”波动风云的诡异音符,当然,没有听到,不代表危险隔断了,冥冥中,我和金三亿还是感觉到不对劲,这一次,是很轻很轻的喘息声。 “我……你奶奶……锤子的……有完没完。”金三亿也是气恼了。 “没关系,我们先到鬼音客栈,说不定,可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意味深长说道,金三亿叹了一口气,说没有其他法子,只能再等待其他机会了。 这天比较冷,冻的我和金三亿全身发寒,四周死静死静的,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连蝈蝈的声音都没有,只有我俩走路的声音。 这走着走着,我就感觉到不对劲,我怎么越听越觉得好像有四串脚步声呢?刚开始我以为是判断失误,不过我仔细的感受了一番之后,竟惊骇的发现果然是四串脚步声。 那你妹的其余两串脚步声是谁的?我立马抓住明月,不让明月往前走。 而随着我们停下来,那两串脚步声也蓦然间停了下来。 夜里赶路,似乎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谁?”金三亿忽然呵斥一声,这家伙也是胆大,径直钻向一侧的林子。 没办法,我只能跟着去,走了十几米,看到金三亿在前边停下来,便问他发现什么了?金三亿说看到一个人,一个穿寿衣的老人。 我说会不会是看错了?毕竟我只听到脚步声,不见人影。 金三亿伸长脖子嗅了嗅,然后问我,说有没有闻到一股血的味道,确实,压抑而又幽暗的林子内,空气的确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人血的气味,而且由淡变浓,循着血味走去,没多久,我们发现一个受伤的男子。 一个光头男子,脑袋好像涂上金色油漆,铜光发亮,穿着倒是比较现代,金三亿观察了一阵,说那人是铜头七,前些天,他在鬼音寺附近徘徊时,见过这家伙。 铜头七似乎只有一口气儿了,正心有不甘的瞪着我们,那双充血的眼,相当的恐怖。 铜头七全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而他的肚子,却已经被开膛破肚,肠子都流出来了。 我们两个走过去,问了几句话,主要问谁要杀他?可惜的是,铜头伤得太重了,满口是血,嘴巴蠕动了半天也说不清话,他全身都是血以及伤口,想要救人,可是我们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 “半……截……妪!”铜头七咽气前,眼睛瞪得老大,瞳孔收缩,艰难憋出了三个字,然后脑袋一歪,伸起的一条染血手臂垂下,看着已经断气了。 半截妪? 什么鬼啊? 我顿时一阵头皮发麻,只有上半身没有下半身?那算什么玩意儿?我的心咯噔咯噔的就跳了起来。 “我……碰过一个……进山的……本地……猎人……听说……过半截妪……的……事情。”金三亿继续说道,“就是……只有上半身……没有……下半身……的老头儿……喜欢……往茂密林子……游荡……经常……在晚上……的……时候跑出来……吓唬人……大都数猎人……都……已……已经……习惯了!” 听金三亿说话真是费劲,不过,他说话时,不远处的杂草丛里,我真看到了一个人,也不对,应该说是一颗脑袋,披头散发的脑袋,孤零零离地一米五左右的高度飘着,无声无息,要不是脑袋的眼睛有暗淡白光闪烁,真难以察觉。 “跑……跑吗?”金三亿也注意到了。 “靠!你他娘也太怕死了吧?你丫不是常年在死尸堆里摸爬滚打吗?”我无语说道。 “这……好像……似乎……不像我了!”金三亿自己有点茫然。 “你中一些损招了!”一说完,我三两步朝不远处的草丛冲过去,山中虽然一片漆黑,不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呜呜呜!” 我一冲过去,漂浮的脑袋立即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老太婆的凄厉怪音,明显想将我吓退,不过,我已经看出了端倪,没有后撤,拨开草丛,继续两个大阔步,泰山压顶的一掌朝那颗诡异脑袋压去。 “哐”的一声重响,身前漂浮的脑袋坠地。 呃? 真的只有半截? 我有点愣在原地,被我压倒在地的,居然真的只有半截人,只有上半身,没有臀部、双腿,在我惊异时,地面上的半截人快速衰败,或者说快速腐烂,不到十秒钟,地面只剩下一滩散着滔天恶臭的脓水,以及几截破破烂烂的骨骼和一簇湿漉漉的黑白长头发。 金三亿走过去,“半截妪……真能……离地飘着?” 我耸了耸肩,回道,“大自然早就的生命体千千万万,谁又能说得清楚?” 金三亿招来一截树枝,在地面几下划拉,钓起了一段破衣裳,古时候的寿衣,看起来,原先金三亿说看到的穿寿衣的老人,就是死去的半截妪了。 重新走回铜头七死去的地方,望着满身是血,而且凉透的铜头七,金三亿摇摇头,说我们必须天亮感到鬼音客栈,如果是晚上到那,恐怕会凶多吉少。 一夜赶路,来不及休息。 差不多到鬼音客栈时,在一条古老荒废的山壁悬崖栈道上,我发现了一些“熟悉”的痕迹,是半脸人秦歌留下的,或者说是那口从深潭里捞出的棺材遗留,当时我扛着棺走出深潭,其实暗中留了一个手段。 秦歌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将棺材运走?为什么不立即打开? 难不成。 秦歌也打不开棺材? 在深潭水下时,我已经尝试过了,可惜,当时一阵奋力推棺盖,并没有能撼动,那口棺材很不简单,内部空间应该有机关,不是常力能撬开。 上午九点多,我和金三亿到了鬼音客栈。 与金三亿描述的一样,白天,鬼音客栈就是一个荒废几十年的破败客栈,没有一点活气,到处都是古老年间遗落的废墟,每一寸区域,都铺上厚厚灰烬,即便是阴灵幽物,恐怕不愿意住在这种鬼地方。 第364章 老尸 破败不堪的客栈,建造在一条古老荒废的栈道中央,立于百丈峭壁悬崖之上,这在几百年,或者上千年以前,应该是一条贸易交流的古道,可惜,现在这条栈道损毁得十去其八,只留下中央最陡峭、最险峻的一截。 客栈里,到处是常年积累的灰烬,看不到半点活物遗留的痕迹。 “崔兄弟……都说了……白天安静……晚上……会闹鬼……这下信……相信了吧?”金三亿站在客栈门口外说道,这家伙中了一些阴险损招,对特殊死地很敏感。 走了一圈,我说在鬼音客栈周围走走。 到达金三亿所说“屠龙”的地方,地面,没见什么龙的鳞片。 金三亿皱着眉头,支支吾吾说真是见鬼了,当时,这里明明有一堆数道鳞片的,每一块鳞片,能有近二十公分长,怎么全都消失了? 就算是金三亿见过的一片血迹,现在也全无痕迹,或许是前些天的大雨,冲刷了痕迹,白天看不到一点人的踪迹,心里没底,我感觉一旦夜幕降临,我们两人很难活命,所以,分开搜索,加紧时间在附近走动,争取在天黑前,找出些蛛丝马迹。 下午。 在栈道尽头,已经损毁的区域,右侧山壁比较缓急的地带,我发现了一些瓦盆碎片,查看痕迹,发现是最近两天内摔碎的虽然没看到香烛纸钱的余烬,不过我还是看出来了,这附近有一个棺坑。 我听说过关于摔盆的说法。 其实,不少应该都见过葬礼上摔盆这种行为,这是家中的长子摔盆,长子不在则长子长孙摔,无长子、长子长孙则次子,若无次子以其它各子长幼轮序、嫡庶伦序。无子的由同姓亲族中血缘最近的堂侄子摔,但条件是要其人未婚。若其已婚,则由未婚亲族堂侄摔。 而摔盆目的就在于警醒转世的灵魂,不要忘了亲人,摔盆的讲究是良多的,若是有哪个环节出了错误,尊长感受是不吉利的,那样摔盆就不灵验了。 关于这种葬礼民俗的来源,其实有不少的说法。 据说阴间有位王妈妈,要强迫死者喝一碗迷魂汤使其昏迷,以至不能超生。丧家儿要准备有眼儿瓦盆,有眼儿的瓦盆可将迷魂汤漏掉,打碎瓦盆以免死者误饮。盆儿在起杠时由长子摔碎,父死用左手,母死用右手,如果盆儿没摔碎忌摔二次(由抬扛者踩碎)。 "摔盆",即把灵前祭奠烧纸所用的瓦盆摔碎。这个盆叫"阴阳盆"俗称"丧盆子",不过也叫"吉祥盆"。这个仪式很重要,摔盆者一般是死者的长子或长孙,是关系非常近的人,如果无儿无孙,而不得不由别人来摔盆,这一仪式就会使摔盆者与死者的关系变近,甚至确立财产继承关系。摔盆讲究一次摔碎,甚至越碎越好,因为按习俗,这盆是死者的锅,摔得越碎越方便死者携带。瓦盆一摔,杠夫起杠,正式出殡。送葬队伍随行。 出殡的顺序一般为:草龙--铭旗--孝灯--吉灯--放生笼--铭旌--香亭--像亭--魂轿--纸桥--乐队--灵柩--遗族--僧道--金童玉女--送葬亲友。当然,各地风俗不同,出殡的队列、形式也有差别。富裕人家仪式隆重讲究,冥器齐全,穷人家的葬礼,则可能要简单得多,讲究也会少一些。 此外;有民俗在摔盆时会念道一些词,起杠时,照例由杠头喊道:“本家大爷,请盆子!”于是,跪在棺前打幡的长子(或亡人幼辈)将一个带孔的瓦盆打碎,(父死用左手摔,母死用右手摔,摔不碎者忌摔二回),谓之“摔盆儿”。长子摔了盆几,全体孝属便随之举哀。摔盆乃是汉人的礼仪,满人(旗籍)在清代,出殡起杠时,多用奠酒的礼仪,只是后来被汉人同化了,才摔起盆来。盆,正名应叫“阴阳盆”,俗称“丧盆子”。但人们习惯于反面话正面说,谓之“吉祥盆”。 …… 当下,叫来金三亿,我不会寻坟探墓的本事,也不会土夫子那套杵土定穴的本领,金三亿倒是会一些毛皮,当然,这里到处是山石,可葬的地方不多。 没多久,金三亿看出了端倪,我们从鬼音客栈招来些腐朽的器物,开始直接挖石。 这是悬空的山壁,没有土质,全是碎石。 往下半丈,终于看到棺坑的形状,继续掘出当中碎石头,很快见到一具老尸。 缠着恐怖黑气的老尸,腐烂得很严重,在老尸旁边,还找到一截引魂幡的幡棍,有点类似丧魂棒,漆黑幽暗,上缠古代符纹,看着就是一件不祥之物。 招魂幡又叫灵旗,古代招引亡魂的旗子,招魂幡在古代一般使用在不吉利的事情上。 这招魂幡的作用,在古代可是有大作用的,据说可以用作皇坛结彩,发版起鼓,启请三界,临请水神,安奉灶君竖立灵帛,引幡招魂,清静魂身,引请过桥,讽诵宝忏,超度亡魂,炳烛光辉,之后接著也有走药忏,金刚对卷,及曾二娘烧好香,斩地道等等。 我问金三亿,他第一次来到鬼音客栈,是否见过这具老尸? 是否见过这截招魂幡? 金三亿整个人愣在那,一对小眼睛眯着,许久才发出颤音,“崔兄弟……这……这……是他……杀了那条龙……那夜……下着雨……就是他……在客栈外……屠宰剥皮……抽筋裁骨……好像……地狱鬼……在杀生……景象。” 死去的老尸,还能蹦跶起来,甚至去客栈那边做屠宰的事情? “金三亿,你不会是鬼迷眼,看错了吧?”我说道。 “也许……吧!”金三亿自己摇头。 随即,我想到一个悚然骇闻的事情,鬼音客栈夜里的热闹光景,很可能,与这具老尸有关,在这条崩毁眼中的古老山野栈道上,或许还埋葬着许许多多的尸体!死物!邪祟! “找到他……有用吗?”金三亿问。 “当然老尸的形象,我们化个妆做打扮,也混进鬼音客栈!”我回道。 “你……你……太莽夫了吧?”金三亿不认同我的主意。 “这样,到时你留在外边接应,我自己走一遭就行!”我说道。 在将老尸重新掩埋回去时,我特意做了些标志。 太阳下山前,金三亿帮我找到了一处穴位,浅埋土里,等待夜幕降临。 第365章 进客栈 夜一深,寒气上涌,阳消阴长,在这天寒低沉的古老栈道上,鬼音客栈逐渐热闹起来了,有声响不时从那片地带飘来,有时是铃铛声,有时是火烧声,有时是怪鸟扑腾的翅膀声,有时是重物跺地声…… 夜里十点,埋在我不远处的老尸,那片碎石地面有了松动,位置在悬壁上,能清晰听到石头滚落的声音,不知什么原因,浅埋在地的我,不时感到真正寒煞席身,甚至,耳旁听到一股凄厉音符。 像是地狱里的阴物在戾叫,在呼喊。 现在的我,打扮成语老尸一模一样的装扮,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浑身泥污,身上时时有呛人恶臭缠绕,难不成,老尸误将我当做手下了? 活人有部下。 可没听说过,这腐烂的死尸也能号令驱使的本事啊? 那股“呼喊”声越来越低沉,穿破泥石,直贯耳膜,没办法,我硬着头皮一点点起身,与传说中的僵尸一般,动作僵硬拨动开铺在身上的碎石。 我“挣扎”着从浅坑爬起身,一侧的黑暗地带,那里一股股黑雾在沉沉浮浮。 全身有脓水流淌,看着很是恐怖的老尸,已经在盯着我。 或者说面带狐疑,外泄一颗干枯脑袋在打量着我,没等我说话,老尸就开口了,嘴里喷出恶臭黑雾,说他是腐团老人,说他长生不老,说他有焚山煮海的本事,让我跟着他,以后,一定让我做个死士之主。 反正说得有些凌乱,我只记住大概意思,当下点点头,回答说愿尊号令。 “金三亿,你勘阴探阳,杵坟定穴的本事,藏得可真够深的啊?”我心中不由感慨着,能让这么一具百年老尸认错“同伴”,说话结巴的金三亿,一定对我隐藏有重大的来历。 我身上披着的“死人衣”,也不知道金三亿从哪个山旮沓刨出来的。 在往鬼音客栈歪歪扭扭走过去时,腐团老人还往后朝我笑了笑,说我身上的“死人衣”,是件好衣服,有时间,他也要去挖一件。 你妹的。 为什么老尸你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老脸,杀气那么重。 天更阴沉了。 鬼音客栈的方向,突然亮起了灯,四盏白色的灯笼,内外各两盏,看着有些昏暗,可是走到近处时,却发现这里很明亮,甚至光芒有些刺眼。 白天的时候。 我是看到屋檐下挂着两个灯笼,可是,两个灯笼早已破烂得不成样子了啊? 正在我想不通时,对面的栈道上,莫名刮起一阵骇风,冷得刺骨,往前看去,就见半具飘着的“尸体”在往这边赶来,那人只有半截身体,上半身,底下没有双腿,简直就是地狱里的怨灵,看得十分恐怖。 “半截妪?不是死了吗?”站在原地,我更是蒙圈了。 这分明是昨天夜里,我和金三亿在外边幽林里杀死的那个老妪,怎么死而复活了? 半截妪苍白的脸色,青筋似乎是无数条虫在脸上爬动,一见到腐团老人,怒气上脸,嘴巴一开一张,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过去,嘴里已经没有一颗牙齿了。 脸色如烧焦烂肉的腐团老人,同样有了火气。 就这样,腐团老人与半截妪,面对面站着,两个恶煞缠身的“老人”,打了几声招呼,寒暄几句后,一言不合开始争吵起来,所讨论的话题,居然是谁活的年岁更久,各不相让。 你妹的。 从棺坑爬出来的老尸。 上半身飘荡的老妪。 居然能正面面红耳赤争吵起来,也是没谁了。 我现在算是腐团老人的部下,没有说话的资格,就站在后边看着。 “咯吱!” 鬼音客栈的门被推开,一团白光如潮水往外涌,紧接着,就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站在门口,一个十分美艳而又魅惑的女人,三十多岁,行了一个拘礼,开口说客栈盛宴即将开始,今日是大喜吉日,说两位老前辈莫要动气,又客气迎礼,让我们往里走。 面对着这个白衣服女人,半截妪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腐团老人,瞳孔中似乎藏着一把刀,转移目光后,缩瘪干裂的嘴却又笑起来苍白诡异,然后乐呵呵往里走了。 我也跟在腐团老人身后,一前一后进入客栈。 “等……等等!”白衣服女人拦路,无尽魅惑的眼睛,直勾勾盯向了我,不是要勾人魅人,而是要杀人的目光,“他是谁?以前没见过!” 歪斜一颗脑袋的腐团老人,吐字不清解释。 我全程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跟在腐团老人身后,甚至做出惊恐的表情。 “进去吧!”白衣女人还是恶狠狠念叨了一句,“胆敢生事,我百戊女第一个杀你!” 擦肩而过,我看出了百戊女出自什么捞阴门派系。 她学的是白巫术。 白巫术,据我所知,巫术的一种,在封建皇朝的古时候,即普通人民求晴、祈雨、驱鬼、破邪、除虫、寻物、招魂,甚至使不孕妇女生子,使没有感情男女相爱的巫术。是相对于黑巫术而言的。 白巫术从主观上是想在神秘的环境中预占到未来的情况,或采取有效的方式治愈病魔,给人以健康。卜筮巫术是商周时最常用于诊疗活动的巫术。 人分善恶,事有正反。 这百戊女明显不是一个善类,当然,据我的观察,她不是鬼音客栈的主人。 顶多,算是一个跑腿的角色。 鬼音客栈里,与白天见到的破败荒废大相径庭,现在的客栈大厅,十分整洁,或者说是一尘不染,各种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要不是大厅正上方悬着的白灯笼,幽光森寒,还真算是古时候一家很不错的客栈。 我们不是第一个到的。 大厅偏角,那里已经坐着三个人,这三人穿着现代的衣服,不过脸庞、脖颈、手臂上的皮肤,却刻满了类似纹身的图案,还是各种魑魅魍魉、牛鬼蛇神的图纹,在白灯笼光芒映衬下,三人的身上,仿佛爬着一个个嗜血的恐怖小鬼。 我和腐团老人在靠窗桌子坐下,接下来,就是枯燥乏味的等待了。 期间,又有人进入鬼音客栈,也不算人,都是些比死尸看着还要瘆人的家伙。 我最感兴趣的,是一个叫“咒”的小孩,穿着宽大黑衣,整个人藏在衣服里,只露出半张脸,半张好像浸泡过人血的脸,与鬼胎无异,孤零零坐在那,一言不发,可是谁都忍不住多看他一眼。 第366章 阴客入门 客栈外天沉地暗,客栈内白光刺目,接近凌晨十分了,每等一个时间段,便会有人进入客栈。 除了三个满身古代巫纹的男子,全身包裹在宽大黑袍内如鬼胎的小孩,没有双腿的半截妪,此时又走入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这家伙的穿着很奇葩,像是道袍,又像是僧袍,身上的装饰器物当真是琳琅满目,左腰一柄木剑,胸口吊着一个木制品的八卦镜,手腕两串铜钱,身后背着装满离奇古怪器物的木箱,走起路来晃荡作响,在这深夜异常醒目。 一进来,尖嘴猴腮的瘦弱男子,扫视各众,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中央桌台。 身段婀娜多姿,满脸魅惑目光的百戊女缓步走近,表情带着莫大敬意,本着是要尽地主之谊。 可是,尖嘴猴腮的男子伸出手,在胸口八卦镜一弹,铿的一声,仿似洪钟大吕在轰鸣,震耳欲聋,再看去时,百戊女七窍淌血,媚艳的白脸染红,给人一种无限接近死亡的恐怖画面,百戊女倒退着快速仓皇逃离。 我算看清楚了。 客栈大厅,三张中央桌台算是一个禁区,没有大本事者,不可靠近。 “一个不起眼的木制品八卦镜?居然这么猛?”装扮成一具死尸的我,与腐团老人坐在靠窗位置,扭转脖颈,不由多看了几眼,在古代,八卦镜指的是文王八卦镜也叫太极八卦镜,在中国一直被称为风水吉祥物。据传,在距今七千年前的上古时代,伏羲氏观物取象,始作八卦。 风水师认为镜子的化煞功能实属一等一,走在大街小巷中,很容易可以发现悬挂在屋檐墙壁上的八卦镜。在选择八卦镜时以用途选择,凸镜镇宅化煞,凹镜吸财纳福,太极八卦镜可扭转乾坤调节风水,作为传统八卦镜,以玻璃镜面红色框为风水功效佳。 这男子胸口的木制品八卦镜,应该属于“文王精雕八卦镜”! 桃木亦名"仙木"、"降龙木""鬼怵木"。自古以来桃木诮"镇宅辟邪、驱邪纳福"之说更是"安康长寿的象征,是用途最为广泛的代邪制鬼材料。古人认为:"桃木,五木之精也,故压服邪气者也,桃木之精生在鬼门,制御百鬼"故今作桃木制品着居室内以压邪,此仙木也。《辞源》古时选桃木刻桃木人,立于户中以避邪。 正所谓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一阴一阳就是两仪。而两仪又生一阴一阳既是四象(少阳、老阳、少阴、老阴)。四象是天地阴阳在自然界中的变化,也代表春夏秋冬四时。而四象再各生阴阳,就生成了八卦。 八卦用以代表天、地、风、雷、水、火、山、泽。 并表示健、顺、动、人、陷、丽、止、说等。 八卦镜自古以来就是震慑邪魅的吉祥之物为了符合古代天象都制作的。传说"帝会王母于王屋,铸镜十二,随月用之,此镜之始也。" 在古代铜镜还拥有驱凶、辟邪的神奇作用。 葛洪在《抱朴子》中言到:"万物之老者,其精系,能记人之形惑人,唯不能易镜中之真形。"道士入山,常背铜镜"邪魅不敢近,自见其形,必反却走转。" 唐代大诗人李商隐就有"我闻照妖镜,及于神剑锋"的诗句。 明代大医学家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指出:"镜乃金水之精,内明外暗,古镜如古剑若神明,故能辟邪魅忤。" …… 没等我多观察,尖嘴猴腮,目光狠戾的男子察觉到了,猛地转头,恶狠狠盯了我一眼,没办法,我只能收回目光,见此,腐团老人却是不惧,朝大厅中央发出沙哑丧尸的声音,“祝祭……休得太狂。” 哼! 身缠几十样古老器物的祝祭冷哼,他尖锐的下巴拧动,杀念将其。 “呼呼呼……” 就在祝祭要动手时,一股猛烈呼号的怪风,从客栈外席卷而来,大门洞开,随即一阵又一阵猩红光纹波荡进来,原本惨白色的大厅,一下变幻色泽,化为赤红血色,妖异森然。 一对提着红灯笼的男子走了进来,相互搀扶,犹如神仙眷侣,当然,因为他们手上的红灯笼实在诡异,也只是形如地狱里的痴怨鬼侣。 “呜呜呜……” “呜呜呜……” …… 这对痴怨鬼侣刚一步入,门口处,那席卷的刺骨寒风更加恐怖了。 在两人的背后,居然生出一种异象。 一种猫狗抬棺的悚然画面,有四只影子无比暗淡的狰狞猫狗,离地飘着,四面抬棺,在这对痴怨鬼侣身后跟着,那棺材上刻有好些个骷髅头的图案,极尽阴森。 客栈里所有的东西都开始急剧晃动起来,早已坐在中央桌台的祝祭忍不了了,缠绕灵符一摄,隔空蹦出,灵符在空中燃烧,化为鬼火,直冲门口的鬼侣。 “猫狗抬棺”的可怕异象被烧尽,两个鬼侣并不在意,走进来,径直坐在祝祭旁边的桌台。 “奈桥,枉河,你们最好离我远点,否则我一个恶念滋生,怕要了你们的命。”祝祭的声音很尖,急剧贯穿力,他的话似乎融入某种古老音波术法门,我能真正注意到,鬼侣男女表情很难看。 “嘭!嘭!” 两盏红灯笼置于桌面,血光浮屠,一股地狱浪潮般的异象涌起,直冲高处屋顶。 脸色比厉鬼还要惨淡的男子说话,大概是让祝祭安静点,说他们的灯笼一爆,玉石俱焚。 祝祭蔑视一眼,不再说话。 此时,又有人进来了,没想到是凌家的凌重,穿着朴素,束发缠腰,抱拳佩剑,一个古代江湖人的打扮形象,进来后,凌重走得很小心,避开中央三张桌台,在我正对面一个偏僻角落坐下了。 尾随着。 一个幽灵影子飘入,分不出男女,坐落在另一个角落。 那边的角落更是幽暗,幽灵影子整个几乎没入黑暗,只能依稀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能进入鬼音客栈的,都是超一流高手,想来幽灵影子也有什么恐怖的杀戮法门。 客栈中央,最后一张桌也有人坐了,是一个体壮如牛的魁梧大汉,这家伙脸上密布十几道伤疤,好像一只只巨型蜈蚣在脸皮上爬动的画面,拎着一根拷鬼棒,进入客栈时,空气骤降几度,一看就是常年在乱葬岗那种鬼地方走动的存在。 此后,不再有人进入客栈了。 原先七窍淌血的百戊女,再次走出来,说各位稍安勿躁,说好东西准备入门,再等待片刻。 “哐……” 客栈外的古老荒废栈道,传来重物摩擦地面的沉闷音符,有人在拖棺行走。 “他?”我皱着眉头,透过窗户,看清了外面光景,真的是半脸人秦歌。 一口说不出什么年代的棺材,如一座小山砸入客栈,地面都被震出一个森然凹坑,只有半张脸的秦歌走进来,直接说诸位请吧! 这是要让客栈里的超一流高手开棺的节奏。 这口棺材。 是我和秦歌拼死从深水潭扛出来的,折腾了好几天,没想到,秦歌还真无法开棺。 不过。 今晚鬼音客栈大开,阴客入门,齐聚寒宅,在我看来,他们的目的绝不是区区为了这么一口棺材,后续,应该还会有更恐怖的东西要显现。 第367章 九钉棺 鬼音客栈大开,阴客入门。 现在秦歌又推棺而入,寒煞极重的客栈大厅,又多了一种呛人的棺材腐味。 “何人开棺,何人分赃!”半张脸血肉模糊的秦歌,对着大厅众多捞阴门高手说话。 “嘭嘭……” “嘭嘭……” …… 两盏恍如用鲜血浇筑而成的灯笼,赤光湛湛,横空飘起,号称是七世怨侣的奈桥、枉河站起身,近棺而立,一人站棺头,一人站棺尾,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两人身上,没有人说话,都在等待着事情发展。 灯笼倾倒,客栈大厅内笼罩的猩红色泽更重了。 血? 灯笼里燃烧的是人血? 倾斜的灯笼内有一缕缕猩血淌出,一一留在棺材盖上,然后就听到噼里啪啦的灼烧声,整个棺材盖开始烧起来,红火汹涌,滔天席卷。 “合欢术,干柴烈火,当真有本事!”秦歌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说话。 不过,那站在棺尾的女子枉河却也无病呻吟起来,表情阴魅,显得痛苦而又刺激,无比挣扎纠结的表情,看得人心头不禁一阵荡漾。 红灯笼里流淌出的血和燃烧的火,不是平常的东西,肯定需要己身的精气维持,本以为能烧毁棺盖,可惜的是,好几分钟过去,看似锈迹斑斑的棺材盖,并没有焚毁,就连开裂的缝隙都没有出现。 浅尝辄止,鬼侣奈桥、枉河退回了,重归桌位。 “雷声大雨点小,故弄玄虚,丢人丢到家啊!”中央三张餐桌,另外一个桌位的祝祭冷森森嘲讽说话。 “说话不嫌腰疼,祝祭,有本事的话,你亲自试试!”奈桥反驳。 祝祭没有起身,只说他不屑于棺材旧物。 在他们两人一言一句讥讽时,半截妪飘了出来,当真是飘着,因为披头散发的老妪只有上半身,腹部往下空荡荡的,没有双腿,俨如地狱里遭受腰斩苦刑的鬼灵,看得瘆人无比,她苍老的皮肤,饱经风霜的脸上,一条条的皱纹,双手双脚微微颤抖,嘴巴一开一张,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嘴里已经没有一颗牙齿了。一双眼睛里,被风吹过,眼睛深深向里凹进,时时流着眼泪。骨瘦如柴,手上已经皮包骨头了,脸上高高的颧骨。 “直接抬棺?”坐在靠窗位置,我心头疑惑。 因为这半截老妪没有双腿,没有立足点,怎么和壮汉一样翘棺? “哐……” 出乎意料,看似没有几分气力的半截老妪,却将大型棺材猛地抬起,举高,紧接着就听到“铿铿铿”寸进撞棺的声音,半截老妪那对干枯皱裂的双掌,乱影重重,不断拍打在棺底之下,犹如巨锤砸棺,迸发出惊天大响。 “我靠,你这是堪比传说中的巨灵神啊!”我摇摇头,被半截老妪的本事震惊了,谁能想到,一个没有双腿的老太婆,居有这般凶悍怪常的力量? “无法破棺!”半截老妪停手,流淌着冰冷水渍的重棺重新落地。 “黑坦,你不试试?”祝祭扭头说话。 手持一根拷鬼棒的男子,沉默冷言,浑身时时缠绕煞气,也不说话,当下起身,又听到这祝家的祝祭在说话,不是挖苦嘲讽,而是赞赏,说黑坦的黑巫术,有克制各种棺、坛的属性,应该能开启了。 关于黑巫术,我听说过一些。 黑巫术,即邪恶的巫术。多用于对复仇人或报复他人,亦可用作治病、诛邪、对抗黑巫术的咒语等。行巫的巫师也可分为两种,一种为历代相传,由老巫师传授;另一种是所谓神灵在梦中传授的巫师,称为梦巫。巫蛊娃娃便是黑巫术中,用来报复人的一种手段。与黑巫术相对的概念是白巫术。 随着人类文明的兴起,尤其是城市的形成,人与自然日渐分离,一种新的精神亦出现,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情形,在城市里比任何一个地方更激烈,人类开始发展他的野心和侵略性,只有骑到别人头上,自己才可以出头,在这种情形下,巫术变成个人事斗的恐怖工具,成为人所惧怕的黑巫术,巫术至此亦为大多数人唾弃。 黑坦出手很干脆,一棍压天的姿势,棺盖凹陷一道口子,虽然没有破裂。 不过。 却是有一枚长钉松动崩出,长钉横飞,钻入旁边一张桌台内,入木四分。 “九钉棺?”半脸人秦歌惊道。 第368章 一脑袋撞棺 “九钉棺?”半脸人秦歌惊道。 九钉棺。 一个很陌生的陈旧名词,就好比古老年间的无头棺、往生棺、黄泉棺等等,就只知道一个名,对于这类的隐秘信息,完全不知所以,站在鬼音客栈门口处的半脸人秦歌,震惊过后,又开始解释,说九钉棺属于一种机关类型的古棺,九枚钉,合九宫数,将棺内空间分割,却又相互缠绕,密不透风,即便是泡在水里几十年,只要棺材的木料不腐,就不会渗水发烂。 半截老妪,屁股不着椅子,上下沉浮飘在那说话,她的声音古怪刺耳,听着像金属声,好像她喉咙里塞满了图钉。 “古人智慧,立机关于葬物之内,说明棺材内定然蕴藏好东西。” “九钉棺,也只有九枚钉。” “我们一力摧一钉,棺盖可启。” “诸位没意见吧?” …… 老妪满血丝的眼睛扫视周围,瞳孔中似乎藏着一把刀,缩瘪干裂的嘴笑起来苍白诡异。 “谁无法拔掉一枚钉的话,滚出客栈!”祝祭走出位置。 他的意思很明白,无法拔出一枚长钉,本事弱小,不够资格待在这。 “好!” “赞同!” “有趣啊!” “谁弱小,谁死亡如何?” …… 猩红光芒闪灭不定的客栈内,一声声森冷寒音响起,空气里的温度再一次骤降。 我注意到,凌家的凌重与身裹黑衣的小孩,没有半点惊慌,反而跟着念叨起来,说明他们有本事从棺材内打出一枚长钉,倒是在我不远处角落的桌椅位置,满身密布原始纹路的三个男子,表情很不对劲。 心中没底的人,才会呈现那种纠结而又复杂的表情。 我回转目光,望着桌对面的腐团老人,这个老尸歪着一张狰狞尸斑脸,浑浊的老眼里,你能看到满满的贪婪与野性,看来腐团老人是有把握的。 “人数不够,我再撼动一枚长钉!”黑坦说话时,拷鬼棒划动,三个呼吸的时间,却打出了九棒重击,每一次如刀斧劈石,地面都在颤栗。 “十拷……九棒……很……很快……的速度……嘛!”腐团老人发出僵尸般的声音。 当然,他本身就是一具埋在土里,又自己爬出来的恶尸。 十拷九棒? 不对啊! 那不是一个成语吗?怎么变成一个杀生的法门了?我还记得,出处是元·郑廷玉《包待制》第二折:"待要你十拷九棒,万死千生,打杀这个射粮军,哥也,你可甚么那得甚福。" “铿”的一声,第二枚长钉崩出,直冲客栈屋顶,钻破瓦砾,不知飞到了什么地方。 黑坦拎着拷鬼棒回坐,一瞬间,我觉得我错了,他修炼的或许根本不是黑巫术。 我所说的黑巫术,不是西方的巫术,西方的在所有的黑魔法中最为黑暗的毫无疑问的非死灵术、通幽术莫属!而且也是最丑恶和最令人厌恶的魔法仪式之一,指的是死亡和超自然的神力。而死灵术本身是指古代与死亡世界沟通的一种方法。死灵魔法可以追述到古波斯、希腊、罗马和中世纪的巫师。死灵术可以分为两个支派:一派召唤和支配鬼魂(死灵派),这派比较常见;一派掌握死尸回魂大法(死尸派),而两派都与被禁的黑魔法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死灵派通常以开坛和符咒来作法,而死尸派通过掘尸和盗墓从而获得所需要的恐怖黑色魔力。死灵师通常被恐怖的死亡所包围,他们身穿从死人身上偷来的衣服,沉思着死亡的意义… 关于西方的巫术,我有过一些了解,据说在英国的巫师古籍中曾有死灵师在死尸胸部画上符咒施法的记载。有时,死灵师更需要召唤一些强大的魔神来保护自己或驱使死尸和鬼魂服从自己。在古希腊咒文中记载着死灵师曾召唤过哥尔、珀耳塞福涅、厄里斯克革、阿多尼斯、赫密士和托提来保护自己和控制死灵。而在罗马的戏剧中,对死灵仪式的描术还包括烧烙和歃血。在另一些仪式上,死灵师会吃象征着海克特(巫师的守护神)的狗肉;还吃未腌过的和未发酵的黑面包、未发酵的葡萄汁,这些象征着腐烂和死亡。 在欧洲大陆,对死灵魔法仪式的要求听说更加严格。仪式的地点通常被小心地指定在一些荒废的十字路口、地下室、废墟、人迹罕至的森林或枯萎的灌木丛中。一但决定了仪式的时间,一些像征力量的同心圆和难以形容的符号便被画在场地中,并冠以神圣的名字。 这些圆圈都是被魔力诅咒过的,而死灵师的助手就站在圈子的中央,并用魔法保护起来。最后,死灵师权仗在手,作法召唤阴间的灵魂。如果作法成功,死灵从法阵中出现,死灵师要面对死灵们无法忍受的尖叫和恐怖且无法听懂的怨语…有时,强大的死灵更加以怪兽的形态在圈中狂啸,威胁着要把死灵师撕成粉碎!当死灵最终屈服在巫师的脚下时,通常会变形为裸体的幽灵,然后回答巫师的提问和要求。 当降灵会结束的时候,死灵通常会消失于硫磺的毒雾之中,而死尸则要由巫师用生石灰烧掉。在这之前,死灵师务必留在圣圈之中,如果非要离开的话,一定要再举行一些其它的仪式才行。死灵师还要在仪式前后除去所有该地的花草,并烧掉它们,再将其灰烬深埋在该地。整个仪式都充满了恐怖的危险,最轻微的失误也会导致死灵师的死亡,甚至灵魂上的永久创伤…17世纪时,名及一时的埃及死灵师和预言家齐严刚及就是因为心急离开了圣圈而被怨灵碾得魂飞魄散。 教堂派死灵师,一个黑魔法中很特别的支派。该派死灵师用的是很奇特的黑魔法。相传在午夜时分,该派死灵师会在墓地吟诵黑暗诗篇:「亡灵复活近我身」然后分散进入教会墓地。在召唤时,他们会哭唱:,而在退散时,他们会命令道:「回到神所指定的国度吧」。 …… 当然,这西方所谓的巫术,听起来就如同我们神话故事,至于真假,无从分辨。 黑坦所学的本事,可能是我国民间的葬生巫术:所谓“葬生巫术”,即用特制物或动物、昆虫等替代病者之“病魂”,将其埋掉,使病者恢复“健康”。 此时。 祝祭出手,居然那处了半个瓷碗,瓷碗倒扣,好像放置倒头饭的姿势。 没有任何山摇地动的阵势。 可第三枚长钉就已飞离穿出。 然后是奈桥、枉河这对鬼侣,第四枚长钉也崩出棺板,在客栈木梁留下洞窟口子。 凌重出手,铁剑一击,开山劈月一般,轻而易举打出了第五枚长钉。 身裹黑衣,将整个人包裹起来的鬼胎小孩,一阵葬曲般的念咒后,在棺身面上留下一个细小手掌,第六枚长钉出现,腐团老二打出第七枚长钉。 半截老妪撼动出第八枚长钉。 九钉棺,眼下剩最后一枚,就可开启。 所有人的目光望向角落处,围坐的三个满身纹路,看起来面目狰狞的男子,低着头,表情纠结,众人等待半分钟,这三人依旧没人起身! “不动手,死!”尖嘴猴腮的祝祭阴狠发话。 “乾家小儿,没本事,还敢来鬼音客栈凑热闹,你们不是嫌命长吧?”奈何同样阴里怪气说话, 乾家? 那不是占卜一族的人吗? 据说住在东海之畔,怎么跑来这荒山野岭的山川栈道? 三人为首的,最高大的男子起身,没有径直走向门口棺材位置,而是以赔罪的苦笑姿态说话,说他叫乾离,自认本事弱,希望在场的见谅…… 话没说完,就听到“噗”的一声,乾离的脑袋冒浆,尸体倒地。 “噗!” “噗!” 另外两个坐在桌上,忐忑不安的男子,同样死于非命。 杀死他们的。 居然是从棺内崩出的长钉,客栈的主人百戊女出手,歹毒狠辣,丝毫不留情,杀人后,还请罪的姿态说话,“被这种土鸡瓦狗混进来,是我的失职,各位见谅。” 你妹! 我忍不住在心底骂了句脏话,因为百戊女的目光盯上了我,意思不言而喻,我也属于土鸡瓦狗一类的弱者,混进来,没有本事,不应该存在。 斜对面角落,半截老妪笑了,笑得很开心,一个塌鼻子都快把鼻孔给盖住了,下面是又黑又参差不齐的牙齿,在她的狠笑中若隐若现,“腐团老鬼,这下子,看你怎么收场,你的部下,活不长久咯。” 腐团老尸与半截老妪恩怨很大,难得有机会落井下石。 腐团老尸气得不行,脸上尸斑都在抖动,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最后一指方向,让我去试试。 我现在的装扮,是一个“年轻”的死尸角色,是腐团老尸的跟班。 在众人眼里,我确实应该是较弱的存在。 无奈起身。 一步步朝门口走出,对面,站在客栈门口处的半脸人秦歌,单眉皱着,一眨不眨观察着我,那表情好像将我认出来一般,好在的是,他最终没有说话。 “诶呀!” 距离棺材两步,脚底一个拌蒜,身体前倾摔倒,一个脑门砸在棺材沿口上。 额头没有磕出血,脑袋倒是嗡嗡作响,有点天旋地转。 啊啊…… 啊啊…… 众多比厉鬼还要可怕的存在,轰然大笑,将我当做笑话了。 不过。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我这脑袋一磕,无意间,触发了九钉棺,最后一枚长钉从棺底穿出,周围地板出现裂缝,随后就听到棺材内一阵机关铁链开启的声响。 我捂着脑门,连忙狼狈走开。 “杀千刀的,走了狗屎运!”半截老妪离地半米飘着的姿势,一脸气愤念叨。 第369章 无咒铁 温度阴寒刺骨的鬼音客栈大厅,我的脚下拌蒜,身体趔趄倾倒,一脑袋磕在棺材盖沿口,出乎所有捞阴门高手的意料。 九钉棺,最后一枚长钉真被我一脑袋撞出来了。 棺材内的机关在开启,可是,所有人不善的目光,迸发戾气,却齐刷刷看向了我,将我当成了异类,或者说诛杀的对象。 “我全力一击,才撼出一枚长钉,他这是运气吗?” “腐团老尸的部下,什么时候,有如此好的运气?” “或许有什么欺瞒处,我等看不出来。” “这家伙是从那个乱葬岗爬出来的?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现在能免于不死,可接下来,注定活不长久。” “死上第二次,就可灰飞烟灭了!” …… 一句句恶言相向,对于我而言,现在也无法争辩反驳,原本怒气胆边生的腐团老尸,看到这么多超一流高手嘲讽,势单力薄,只得将怒气咽回肚里。 等祝祭、黑坦、奈桥、枉河、凌重、半截老妪等人说完。 一直站在门口处的半脸人秦歌,这才死死盯着我,一字字开口,“你叫何名?我似乎认识你?”秦歌的话,没有引起什么波澜,毕竟大家都算是捞阴门的高手,彼此间,在某处区域遇过,实属正常。 我刚要说话,地面的棺材盖突然掀开,没有呛人尸雾,没有恐怖鬼气。 就只是一块棺材盖飞起来罢了。 众人连忙围观上去,我也上前,一对对眼睛往棺内扫视,里边有一块铁,长方形的铁块,因为棺内空气干燥的原因,铁块没多少铁锈,能辨清模样。 “杀千刀的,就一块废铁?”披头散发的半截老妪说话,没呀牙齿的嘴里喷吐腥味。 “能死废铁吗?”半脸人秦歌意味深长说道。 “闪开!” “我来!” …… 本领最强的黑坦喊话,声吼如雷,十拷九棒挥出,其他人连忙退后三米。 站在棺旁的黑坦,单掌穿进棺内。 啊! 没有将铁块取出,黑坦倒是脸色一变,好像被万箭穿心一般的痛苦,惨叫声中,他将手臂抽出,只是,半截手臂却是不见了,血淋淋的伤口,拖出了一大片血迹,手肘一下的部位,像是被人用一刀砍断的悚然画面。 “太心急了吗?”腐团老尸表情复杂说话。 倒退几步的黑坦,倚靠桌子,瘫坐地上,捂着截断的左臂,咬牙切齿说话,“这是传说中的无咒铁!可阴血食肉!可吸魂吞破!即便超一流的高手,也无法触碰!强行抽离,只会粉身碎骨而后化为一滩脓水!” 无咒铁? 闻所未闻,当然,不止是我疑惑不解,半脸人秦歌也开口询问了。 身上挂着八卦镜、铜钱串、桃木剑、青铜灯、灵符等等阴阳物件的祝祭,表情凝重万分说道,“无咒铁,传说中的地狱寒铁,可铸造鬼器,据说阎王所用的轮转盘,酆都剑等等凶煞大器,都是用无咒铁打造而成!” 这说法也太邪乎了吧?世上根本就不存在地狱,何来什么地狱寒铁? 没有人相信祝祭的说法。 祝祭又开口解释,说无咒铁曾经出现过一次,在西北昆仑,当年捞阴门的无数高手齐聚昆仑山,可是,众人在一条无咒路上搜索时,全部死于非命,近千人的浩浩荡荡队伍,最后,一具骸骨都搜索不到。 手臂残缺的黑坦,艰难起身,随即恶狠狠盯着秦歌,“这是一个局,你想让我们所有人覆灭于此吧?” 秦歌耸了耸肩,带着几分委屈说道,“这话不厚道了,如果我知道九钉棺内藏着如此好东西,就算你给我一座金山银山,我也不会跑来这鬼音客栈。” “有我在!” “谁想在鬼眼客栈闹事。” “杀无赦!” …… 黑坦怒了,如一头直立的雄狮,浑身煞气一重重鼓荡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滴血的左臂正在重生,皮骨筋肉在一寸寸长出,而且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生长着。 “你……怎么回事?”就连祝祭都震惊不已。 “残缺部分,还能凭空生骨,好本事啊!”半截老妪继续说道,“能不能教教我这个老太婆,我的双腿当年在黄河被水怪啃掉了,我也想换一对新的腿脚。” “这才是真正的巫术!”黑坦咬字发出声音时,他的手臂已经完好无损了。 手掌也长了出来,就是五根指头上沾着很重的污血。 本以为黑坦会闭口不言,谁知道,这家伙还真一句句给解释了。 说古代施术者女称巫,男称觋。 巫术通过一定的仪式表演,利用和操纵某种超人的力量来影响人类生活或自然界的事件,以满足一定的目的。巫术的仪式表演常常采取象征性的歌舞形式,并使用某种据认为赋有巫术魔力的实物和咒语。 以具体某一具有自然能力的人,经过培养成为一个可以抄纵任何一事物的能力,以气血、灵慧、预思、摄魂、灵媒、斯辰为主。 《山海经剖析》中有记载,气血:属于白巫术,可以再一段期间内让受伤的人尽快康复;在上古时期,力量和智慧的结合就可以主宰他人命运,灵慧也就是大巫师,他的智慧至高无上,可以呼风唤雨,迫使本族的人以生命为代价来祭祀他们的神。在部族有主要领导地位;以本族最英俊的男人或女人来做为,调教他们的预感能力,易观天象、善治地利、更熟人和。 巫术中的摄魂:跟现在道士差不多,只不过善于进行行红死之术,让人起死回生还魂之术,令人长生不死不死巫术,有时候,千万不要正视他们的眼睛,和烛九阴一样厉害。 甚至还说出了自己的来历。 说巫术来自于舜帝部落,传说,舜帝的时候,为了给老百姓生产食盐,满足人民群众的生活。舜就让他的一个儿子到巫咸国做了酋长,咸即善于煮卤土为盐而得名。巫咸国的人右手操青蛇,左手操赤龙,地处大荒之中,它与巫即、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称作十巫。巫咸国在安邑城南,传说有盐池,上承盐水,水出东南薄山,西北流,经巫咸山北。巫咸山在安邑县南。 山西运城的潞盐历史在上古时期已有。运城之“潞”名,最早称“卤”即产盐的“卤土”,后来因为音同,篡作“潞”。“潞”今作运城,地在古安邑西。 传说舜的儿子做了巫咸国的酋长。带领巫咸国生产食盐。因为当地的巫咸人掌握着卤土制盐的技术,他们把卤土蒸煮,使盐析出,成为晶体,外人以为是在“变术”。加上巫咸人在制盐的过程中,举行各种祭祀活动,希望南风为他们带来好的气候等,以利于析盐。她们的祭祀,有各种表演,并且附有各种许愿和祈祷的言语。最后,开始各道工序,直至生产出白色结晶的食盐。 这一整个过程,在别的部落,把它看成是在实施一种方术,于是,人们称这种会用土变盐的术为“巫术”。这就是“巫术”一词的由来。 今人知“巫术”就是会“变术”其实,巫术最早是指巫咸人有制盐技术。这种制盐技术,称作“巫术”,其实,就是“巫人制盐之术”,今天的巫师也是由此得名。 …… 黑坦说了很多,而且语速越来越快,不像是在解惑,更像是在……说遗言! 祝祭反应过来了,刚要开口,却见黑坦整个人崩塌了,或者说,他就像是一个泥巴捏成的泥像,从内部开始瓦解,整个人化成了一堆烂泥。 却也不是泥,而是一种盐泥。 “死了?”鬼侣之一的奈桥皱着赤色眉毛喊话。 “轰!” 棺盖覆拢,回压棺材,是鬼音客栈的主人百戊女出手,说棺内不详之物太可怕,没有想到化解的方法前,大家最好不要尝试,免得无端发生变故。 确实,没人想再去触碰九钉棺,就连辛辛苦苦拖棺过来的秦歌,也只能摇摇头。 “呼呼……” “呜呜……” …… 客栈门外,突然刮起阴风,一股接着一股刮进大厅,无比沉重的寒煞,就好像有一具千年恶尸在赶来的悚然光景,百戊女那张魅惑阴脸骤变,“乾家的高手?” 第370章 乾一卦 乾家的高手,当真如一具千年恶尸,身披孝衣,腰缠麻绳,素衣白鞋,不过整个人的皮肤看得人心静不已,他脸庞上满是一个个窟窿口子,好像被嗜血虫啃咬过一般,坑坑洼洼,没有一寸皮肤是完整的。 他的手掌更是惨不忍睹,一些皮层翻卷处,里边的血管都露出来了。 给人的感觉。 这是一个“遭天谴”的存在。 “你才是乾离吧?”祝祭晃了晃胸口的八卦镜,“刚才死去的三个乾家人,恐怕,只是你派来充数的傀儡罢了,没有急着赶来鬼音客栈,你另有所图?” “有!” 面目全非,形如烂人的乾离,衣袖一挥,有东西从门外飞进来。 坠地地上,才发现是一张皮。 一张人皮。 猩红色,缕缕雾气升腾,还冒着热气,似乎刚被杀死不久? “封建……八仙!”我不禁喊出来,地上的人皮,分明是扮作神仙铁拐李的老头,这么说来,在外游荡一段时间的乾离,与封建发现发生过恶斗了! “八只臭老鼠,杀了!”乾离说话时,明显瞪了一眼凌重。 乾离没有坐中央位置的桌台,走到一侧角落,他是去看地上三具死尸。 死去的三个男子,是乾家的高手。 一下子,罪魁祸首的奈桥、枉河如临大敌,支支吾吾开口,说乾离稍安勿躁,他们之前出手,实在是因为三人本领太弱,本事太低。 “没有超一流的实力,不配待在鬼音客栈吗?” “他呢?” “这个小小的恶尸,为何不化成灰烬?” “你们是故意针对我乾家吧?” …… 话锋突变,乾离的矛头直接转向了我,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和腐团老尸站在原地,也是一脸蒙圈,不知道这乾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走到偏僻角落,一分钟的时间,乾离没有半点悲伤悲恸表情。 很明显。 对于乾家三个高手的死亡,他并不在意。 “乾一卦,你算到什么了?”半脸人秦歌说话,没有半点敬畏,他们好像是认识的旧友? 乾一卦的名字,估计是乾离的外号吧! “小恶尸,必须死!”乾离指向了我。 “乾离,胡说八道,我腐团老尸难得收了个好手下,岂容你所杀就杀!”腐团老尸没有畏惧,当真出面替我挡灾,说乾离明显是在发泄私愤,他乾家三个高手死了,现在,只不过想拖着我一起陪葬罢了。 “他的底细你清楚?”乾离问。 “他是与我有血脉的后人!”腐团老尸回道,言语十分自信,听得我有愣住了。 我装扮成死尸,全程,都是金三亿在帮忙,也不知金三亿究竟搞了什么鬼,居然,我的身份能与腐团老尸牵扯上,鬼音客栈里的超一流高手,一个个也都听得疑惑不解。 浑身挂满各种阴阳器物的祝祭说话,“腐团老尸会不会搞错了?我听说过你的前世,你一辈子未曾娶妻生子,一人孤寡百年,怎么,能蹦出一个血脉后代来?” 腐团老人回道,“家族其他延续的血脉吧!” “愚蠢!” “你被一些东西欺瞒了!” “他与你沾不上一点边!”……乾离那对支离破碎的瞳孔,如厉鬼一般死死盯着我,恐怖而又压抑的气机,无孔不入,将我锁定了。 “乾离,别满嘴喷粪!”腐团老人不服软。 “你们,可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副鬼样子?”乾离自顾说道,“来前,我给自己占了一卦,涉及的天机过重,自己差点死了。” “呃?” “一卦,反噬己身?” “怎么可能?” “什么样的天机,能让占卦者几乎死去?” …… 众人议论,乾离一副回忆表情说着,“我这满身皮肤的窟窿腐烂口子,就是后遗症,不出意外的话,卦象中所显的意思,就是指他。” 你妹的。 什么卦象啊?难不成还直接出现我的外貌特征不成?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感觉,现在,或许是被乾离阴了,或者说在掉入他的阴谋诡计当中,可又该怎么申辩? “说出前后缘由,否则,我以命护命!”腐团老尸拿出了搏命的姿态。 “喋喋!” “距离下一样阴阳重物到来,仍需一段时间,诸位请便!”客栈主人百戊女一副轻松的表情说完,离开大厅,走完后院消失了。 “我乾离,外号乾一卦,一辈子只会占一种卦,绝不会有错!”乾离并不想与腐团老尸硬碰硬,当下坐着,开始说起自己的事,侃侃而谈。 他的第一句就是;乾》卦中的“龙”,是远古至上古时代的授时星象 所谓的“龙”,似乎与我有关? 天上的东宫苍龙七宿,就是《乾》卦中记载的“潜龙”、**飞龙”,是中国远古至上古时代的授时星象。现在约初夏时节的五月份,黄昏时仰观南天,这七个星座(苍龙七宿)正完整地横亘在南天,时差与《周易》成书的年代相比,推迟了约一个半月,或接近两个月。再对照《尚书?尧典》记载的“四仲中星”,竟然为公元前两千多年前年时的天象。而极为罕见的东宫苍龙,则远在公元前三千年或四千年之前,距今已有五六千年的历史。 …… 参照天上的东宫苍龙形象,解读《乾》卦中记载的“龙”,爻辞开头说:“初九,潜龙”。 此“初九”指文王演易的年代,举行冬至岁终大祭,以冬至日为一个回归年的最后一天,处于“岁末年初”,而一个新的回归年又将开始,为“岁初”,称“初九”。 相继的“潜龙”,指冬至日的夜晚,太阳没入地平时,东宫苍龙七宿,正完整地潜伏在北方天的地平下。“潜”字也指天上的银河,此时正处于星空的西北方位,为苍龙体的尾宿星座所潜伏。《说文解字》说:“潜,涉水也,一曰藏也,一曰汉水为潜,从水替声。”段玉裁注引《释言》说:“潜,深也。”在此指东宫苍龙深深地潜藏在地平下,处于下中天的位置。其云“汉水为潜”者,指天汉银河,《尔雅?释天》说:“析木谓之津,箕斗之间,汉津也。”注:“奨,龙尾;斗,南斗;天汉之津梁。”十二次的“析木”,指尾宿与箕宿星座以及相邻着斗宿星座,此时都在银河之中,居于星空西北方位的地平K;而天上的银河汉津,也正从西北方的地平下攀登而上,从观象者的头顶上横向东北方而去,这个天象,便楚“初九潜龙”。 在前引《尚书?尧典》中称:“平在朔易”。注:“北称朔,亦称方……易谓岁时改易于北方。”所谓“岁时改易于北方。”指冬至夜半子时,太阳处于下中天时,告辞旧的回归年,而又迎接新的回归年,在此“辞归迎新”之际,便是“易”,也称“易有太极”。 …… 其实,不止我没有听懂,所有人都没听懂乾一卦噼里啪啦那一大堆话的意思。 “乱七八糟,乾一卦,你在弄什么文字游戏吗?”秦歌都不耐烦了。 “听说过建寅吗?”乾一卦反问。 “古历者谓黄帝调历以前,有上元太初历等,皆以建寅为正,谓之孟春也。及颛顼、夏禹,亦以建寅为正。”秦歌又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所谓“建寅”,见载于《夏小正》说:“正月后蛰。”也就是“启蛰而郊。”此时,各种水生动物与两栖动物,已从冬眠中苏醒,蛇出洞,鱼类也浮游到水面上,产仔孵化小魚。”披头散发的半截老妪慢悠悠开口。 “曾有一座押侯乙墓,墓中存在二十八宿星图,听说在图右侧所画的那条龙,体态修长,全身画蛇腹状弧线纹,意为已从冬眠中苏醒的蛇,并开始交尾,产卵孵化小蛇,故其有两条尾巴,是取象于交尾中的蛇;其头部的形象也很特殊,似有四个眼睛的“四眼蛇"。”这一次是鬼侣两人的奈桥、枉河在说话。 “据此,再看蛇龙一物,《说文解字》说:“它(蛇),虫也,从虫而长,象冤曲垂尾形。上古草居,患它,故相问无它乎。凡它之属皆从它。蛇,它或从虫。”段玉裁注:“上古者,谓神农以前也。”指神农时代,即以“蛇出洞”为春天已到来的象征,也象征着天上的东宫苍龙,开始出地巡天。”乾一卦开始笑起来,笑容灿烂而又致命。 这些话,不止是将我与“龙”扯上关系,更说将我祭奠杀死,将有蛇龙之物现身。 “杀!” 寒音一起,一抹长钉横空迸来,钻裂空间,直冲我的印堂位置。 想要将我一击必杀。 “杀我?做梦!”我单指弹空,将可开裂岩石的长钉扫飞。 “果然不是一般人!”乾一卦不怒反喜,他有高兴的理由,我一死,将有机缘现世。 “能步入鬼音客栈的,谁又是一般人?” “乾一卦。” “你为什么咄咄逼人?一定要害我?”……对于我的质问,乾一卦摊了摊手,说卦象如此,我不死,他乾一卦还会遭受无形反噬。 “咳咳……” “毒雾弥空……” “是那三具尸体散出的无形毒气?” “乾一卦,原来你早有准备,想荼毒我等啊!” …… 祝祭、奈桥、半截老妪、秦歌等人,表情顿时大变,猛烈咳嗽时,将矛头一致对准了乾一卦。 其实,是我暗中在三具死尸上动了手脚,所谓的“毒”,也是金三亿给的,当时考虑就是为了预防万一,现在算是派上了用场。 百戊女突然离开大厅,走往后院,估计是察觉出了异样。 第371章 阴五百钱 金三亿给我所谓的“一日醉”,不是杀生夺命的毒粉,只会让人一日浑噩。 本以为这能让鬼音客栈里的捞阴门高手倒地。 谁知道。 客栈后院,一阵沁人芳香弥漫出,刚刚还咳嗽不止的祝祭、奈桥、半截老妪等人,一下恢复了精神,挺直腰杆后,再次将怨气怒火集中在乾一卦身上,对此,乾一卦并没有急躁,没有喊冤,只说在他踏进客栈前,各位就已情况不妙,说明并非是他乾一卦下毒害人。 三言两语,矛头再一次指向我。 “腐团老尸,识相的话滚远点,你护佑不了这小恶尸!”奈桥出手。 一盏血红灯笼飞起,离地两米多高飞旋着,红光湛湛,让整个客栈大厅笼罩在一种冥府地狱中的悚然光景,红灯笼朝我欺压而来,这红灯笼很诡异,光线一缕缕往外交织,好像一张血网在乱舞,铺天盖地朝我束缚而来。 “呜呜……” 红灯笼内没有血水倾泻,衍生另外异象,猫狗抬棺的恐怖异象,棺无盖,硕大无比的棺口犹如一张恶魔巨口撕咬而来,让人心头发颤。 “地狱阴口的法门吗?”客栈里有人说话。 “轰!” 我一拳横空,欲要寸进裂天的手势,将红灯笼击飞,异象也在空中溃散。 这一下,一直要致我于死地的乾一卦更是喜上眉梢,千疮百孔的脸,满是激动狂喜的表情,“杀死他,取其苦胆,将有不可想象的造化。” “人胆,能与蛇龙胆相比?”奈桥问道。 “卦象有言,这个家伙是一个特殊的另类生命体,取其苦胆,可增百年修为。”乾一卦说话,不过他没有动手,他所看重的,应该不是苦胆。 “杀!” “蛇龙胆我要了!” “我要他体内血水。” “脑颅归我!” …… 杀戮音响起,客栈里所有人都动了,除了腐团老人,连百戊女都面露贪婪。 “铿铿……” 客栈外有寒音骤起,透过窗户,就见点点光影激射而入,好像是子弹在钻裂进来。 朝我围杀过来的一群人,发出惊喊,各自惊退。 “铜钱?”我不由望着窗外,迸射进来的光点,是一枚枚古代陈旧的铜钱。 心里第一个想法,是金三亿在暗中出手要替我解围。 “阴五百钱!” “是你!” “为什么!”……发出绝望声音的是半截老妪,肉眼可见的速度,她上半身被铜钱击中的部位,迅速开始腐烂,已经有恶臭脓水流出。 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半截老妪正在快速陷入死亡,或者说,她的生命在流逝。 阴五百钱? 我听一些老辈人说过,据说这五百钱厉害无比,不用见人近身就能打到人身上,只要认识或看过相片都能打到,用此法中了五百钱的人,想让他什么时候痛或死都行。掌握这一门本领的人,据说都出自丰城市。 此外有一个别名,也叫[五里还阳]。意思是说五里能救,出了五里就没救了,只是到了这个年代,很多古老的本事没了传承,阴五百钱会的人应该没几个了啊?怎么会在这里,得见这一门本事。 其实说白了,阴五百钱相当于一种“点穴”的功夫,不过前提是要先学会气功,用气摄铜钱,想要学会的话,需要好些个条件;一、这项功夫不会乱传,师傅只有遇到品质极佳,心底慈善、性格刚硬能明辨是非的人才会教。 二、因这项功夫阴毒,可杀人于无形之中,一般伤人时都是在勾肩搭背、嬉笑玩闹、称兄道弟等巧妙无意中下手,看着无事实则已伤人身,让人防不胜防。 三、被伤之人当时无半点症状,重者三天内,轻者大半年,发作后就如丢魂发懵一般逐渐消瘦,不明原因头晕,就想躺着,容易误诊而亡。 四、只有学习郭“五百钱”的武行高手才能看出病根,及时巧妙的施救才能保命。错过时间任凭天蓬元帅下世也无从解救。 五、故此懂这项绝学的人一般不会让人知晓,不然遇到事情容易受人排挤、疏远、隔离而难以在当地立足。 …… “阴三幽,你什么意思?”祝祭阴沉一张尖嘴猴腮的脸,朝客栈外怒喊。 “没什么,看看你们的阴阳本事有无长进罢了!”窗口,暗影重叠,突然端坐上一个人,满头白发,肥头大耳,身材臃肿,一个两百多斤的胖子形象。 “风水术害人,你得不了好报!”无限趋于死亡的半截老妪,双手发颤,整个骨瘦如柴的身子骨都开始抖动起来,能看到她皮肤内渗出一层层晦暗雾气,没多久,她硬生生遏制了生命流失,算是暂时保命了。 保住了命,但余毒未清,能看到半截老妪的脖颈皮肤,有一个类似“上帝之手”的血红图案。 图案,是刚才一枚枚阴五百钱击中的部位。 “试试威力?阴三幽,你似乎不长记性啊?”半脸人秦歌调侃的语气说道,“我记得,当年你学有所成,第一次外出历练,就因为这一门阴五百钱的本事,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差点一命呜呼……” 秦歌没说完,便被阴三幽喝止了。 不过。 秦歌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继续在那自顾说着,挖阴三幽的痛楚。 说很多年前,阴三幽在一老师傅家中学了“点穴(五百钱)”神功,内心膨胀感觉自己已然绝世高手,拜别师傅回家途中志气高涨,想想马上就能惩奸除恶,伤人于无形之中。连走路都飘飘然。 可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之前只在师傅的指点下成功地在动物身上小试过身手,万一今后在恶匪身上不灵验咋办,想着想着不免迟疑起来。怎样才能够小试身手又不被人知晓。 正思考间,突然发现前面有一名驼背弯腰的老者颤悠悠的迎面走来,一步三摇还咳嗽不断。阴三幽想这名老人家最少有九十高龄了,如在他身上小试一下也无人知道,就算过段时日故去家人也肯定会以为是年老体衰的缘故。正想着,此时老人家突然一个踉跄似乎要摔倒,阴三幽毫不疑迟,上前一手忙搀扶,一手五指利用铜钱要点穴。没曾想看似摇摆不定的老人家如醉拳试掌一般轻描淡写的拂开阴三幽的双手,继续颤颤巍巍的朝前走去。 嘴里嘟嘟嚷嚷的说到:“点穴神功是用来惩恶扬善,怎可随便出手伤人,看你功力不过初出茅庐心思就如此狠毒待人,按理应该就此一并除去,但念你年少无知,我也年逾耋耄,希望积德行善,如三天之内能够醒悟过来,就速速找我,如超过亥时未到就不用来了” 留有阴三幽傻傻的站在原地,不敢出声。回到家中就昏昏欲睡,第二天便开始卧床不起,第三天便口吐血丝。家人觉得不妙,赶紧问清原委,阴三幽只好将实情全部抖露出来。家中长者听后大叫不妙,连忙让家人抬上病重阴三幽按描述去找老人家,好在知道得及时,加上当时阴三幽本性不坏,得以捡回一条命。 …… “喂,挖我的旧事,你说你该不该死?”坐在窗户上的阴三幽说话。 “死胖子,你这一头的白发,就是当年的后遗症吧?”秦歌真敢百无禁忌。 “去你奶奶的!”阴三幽虽然很气,却没有鲁莽。 “阴三幽,你为什么要救他?”一心要杀我的乾一卦重语质问。 “有吗?” “恰巧吧!”……阴三幽翻窗进入,看了看我说道,“你是崔浩?” 事到如此,无法隐瞒,我点点头。 “有我在,他们杀不了你!”阴三幽挺着肥圆的啤酒肚,一屁股坐下。 “你是?”我疑惑了。 “三阴店铺掌柜请我来的。”阴三幽扫视一圈众人,“没事的话,个归各位吧!” 第372章 风水术害人 “三阴店铺掌柜请我来的。”阴三幽扫视一圈众人,“没事的话,个归各位吧!” 三阴店铺掌柜。 陈长生。 他不是阿颜家的老宅,帮着庇护林家人的安全,提防某种邪祟作恶吗? 怎么与阴三幽达成协议了? 我和陈长生共闯渡鸦岭,共进枉死城,一路上历尽生死,也没听说他与阴三幽有认识的啊?阴家的人,我知道有几个,并没有阴三幽,难道是家族血脉淡薄的旁脉? 见我不信,脑满肠肥,胖成几百斤重肥猪的阴三幽指了指外边,一骨碌翻身从窗户跳出去,动作迅猛,我耳旁传来几个字,“外边谈!” 想杀我的乾一卦,就站在不远处,没有阻拦。 乾一卦看来十分忌惮阴三幽的手段,见我走出去,只是阴阳怪气说了一句。 “笑了?”我走出去时,余光回望,明显看到乾一卦那张千仓百孔的脸上,出现一种阴邪笑容,对此,我没有太在意,只当是乾一卦心头苦笑罢了。 跳出窗户,走出鬼音客栈,外边古老栈道走了十多米。 “不对!” 我猛地停下脚步,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前方,心中顿觉不妙,“阴三幽,你奶奶个腿的,居然布置了陷阱,让我顺从跳了进来。” “嘿嘿……” 前方黑暗处,挺着个啤酒肚的阴三幽站在那发出森然笑声,“崔浩,从陈长生口中得知,听说你这人很聪明,脑筋转得飞快,今天一见,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 “陈长生呢?”我冷言质问。 “他毕竟是三阴店铺的掌柜,祖上有福荫,也有些老古董照应,我奈何不了他!”阴三幽捋了捋自己的发白胡子,“崔浩,踏入我的局,你没有陈长生那般见识,注定要栽跟头,说吧,你是要自废道韵,还是我来帮你拆骨挫骨?” “不必了!” “单凭你!” “还杀不死我!”……我很自信说道,大家都是超一流的高手,战斗力在伯仲间,恶斗搏命的话,谁生谁死还不好说,即便我要脱层皮,阴三幽也不会好受。 “我了解过你,在冤屈湖中得到造化,吞食了大量石皮,脱胎换骨,体质逆转,现在是百毒不侵的状态!”阴三幽继续带着森寒笑容念道,“我为你布下的局,不是变态体质就能避死延生的!” 我一字字道,“风……水……术……害……人?” 这个词。 并不是我想出来的,而是阴三幽出现时,被他几乎杀死的半截老妪绝望喊出。 我听说,在古代风水师是一种令人敬畏的职业,好的风水师用自身所学帮助世人,而心术不正的风水师,就专门学一些害人的风水术。 法术正邪虽由心,但心正之法师,也会用害人的法术,有些邪恶之徒,你不用阴术制是不行的,世上一切都有正反面,法术也一样,在民间我见过听过一些很厉害的法术,在以前也很常见的一些法术。这些法不需要八字,只要名字地址或相片就能做的。不象降头,要人身上的东西才能做法。 我们两个在鬼音客栈外对峙,说话,客栈里却十分安静,没有人往外探头看热闹。 估计。 又有其他高手来了,并且带来一些难以看清虚实的阴阳死物。 “确实是风水术害人,你知道也无用!”阴三幽的身上,突然出现某种怪异音符, “尖山法对我无用。” “毒虫法不值一提。” “剥生魂法或许有些效果。” “阴五百钱我见识过了,提防不难。”……对于我的话,阴三幽脸色逐渐变了,或许没有想到,我会了解得那么多? 所谓的尖山法,就是用符咒或在道具做法,被人用了尖山法后,人会倒霉,倒霉到妻离子散,一无所有,会刺痛,那种痛不是一般的痛,能痛得让人想立刻死,来解除这痛苦。这法我没有亲眼见人用过,只是听说受了这法的人下场。很恐怖。解的方法,要知道这符下在哪才行。要是不知道符下在那,就只有换魂了。 至于第二种毒虫法,就是把阴间的各种昆虫放到人的体外与体内,一般放的有[蚂蚁,蜈蚣,蜂,蝎子,蚂蟥,蛆]等等,受了这法的人,一身痛痒,抓出血也要抓,痒得根本受不了,一直痒到自杀为止。听说解的人也很少,也见过。 第三种剥生魂法就恐怖了,此法太毒,被剥去生魂的人,不管是法师或普通人,只要被剥了生魂之人一年内必死。什么叫生魂呢?就是在阳间能生存的一个魂,没了这魂,就在阳间生存不了,大家只知道有三魂七魄,其实还有一个生魂,知道的人很少,虽然现在知道剥生魂的人不多,可还有其它一些地方也有少数会的。中了这法的人,要是早点找到高人,也能解开。 最后一种阴五百钱,刚才在客栈里见识过了。 “地裂!” “风来!” …… 阴三幽发出如地狱恶鬼的音符,刹那间,我们脚底下的古老破烂栈道真的在抖动,起起伏伏,好像底下有一条恶龙在抬头,引发震动。 周围黑夜笼罩的阴暗地带,无风起浪,云雾翻滚。 “阴阳尸毒法?”我刚想动,身体一凝,自己的双腿好像灌铅一般,居然无法动弹。 第373章 青符神童 荒废上百年的山壁栈道,前后,两杆锈迹斑驳的大旗横起,迎风招展,一黑一白,旗面随着深夜寒风急剧拂动起来,放眼望去,能看到一抹抹粉尘飞出,弥漫至整条栈道。 “你不过三十年岁的年纪,居然懂得阴阳尸毒法,倒是让我另眼相看了!”前方,一头触目惊心白发的阴三幽说话,他的手心里闪烁暗红色。 那点暗红色,就是让我无法动弹的源头。 前后是阴阳鬼旗,左右,尤其是右边陡峭山壁上,其实也有暗光点点。 “五脏石吧?”我在思索脱困的法子。 “算你有见地,的确是五脏石,否则怎么将你这个聪明人困住?”阴三幽一步步欺压过来,脚底下的栈道,随着他的步伐在一颤一颤抖动。 五脏石。 从字面理解即可,人有五脏六腑,据说将人杀死后,取出五脏,再用特殊的血水浸泡三个月,使得五脏僵硬,听说人死后,会有怨气回拢五脏,所以五脏石可以布置封困的风水法阵,类似于五行元素的布局吧! “铿!” “铿!” …… 九枚古代铜钱袭来,冲撞在我胸口上,换做一般人,早就被开膛破肚了。 我的体质特殊,铜钱落地,没有造成伤口。 “不碍事,我就是想看看你的百毒不侵体质罢了!” “杀死你的,是阴阳尸毒法。” “阳尸毒法要先取死人的尸体流出来的水,才能做法,阴尸毒法就不用,直接能做法,中了阴阳尸毒法,不管是那种,开始长个痘,有点痒痛,慢慢开始烂,越烂越宽,把肉全烂掉,只看到骨头,直到死为止。” “百毒不侵又如何,你还是会慢慢烂死的!” …… 阴三幽说得不错,这段时间,我在呼吸间,感觉吸入了不少晦涩的粉尘,相信,那就是阴阳尸毒的粉末,时间一长,我的身体必会出现异样。 “风水术害人,你日后也得不了好报!”我咬着牙说道。 “风水术,本就是要趋吉避凶,放心,你会死在我前头!”阴三幽已经站在我面前。 他手里多了异样杀生的冷兵器。 一把鬼头尖刀,与杀猪的尖刀差不多,却散发着让人全身惊恐颤栗的冰冷气息,那是源自“灵魂”的畏惧,这把鬼头尖刀,不仅能轻易割皮挖心,应该还可挫骨削魂。 “阴阳尸毒法。” “五脏石阵。” “数种死局交织,任你有天大本事,也难逃生死!”……阴三幽手上鬼头尖刀动了,在空中划动时,拖着一条长长的鬼雾,刀尖之内,似有厉鬼凄叫。 “滚!” 一声暴喝惊天地,以我为中心,一股狂风扫荡出去,阴三幽被我一拳打穿了肩骨,整个人倒飞出去,不过这家伙忍着生死威胁,鬼头尖刀也强行划破了我的左臂皮肤,我没有乘胜追击,快速捂住左臂伤口,伤口很浅,三厘米长,可是,我却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生命威胁。 鬼头尖刀上染着不知名的毒液。 口吐一口大血的阴三幽起身,眯着小眼睛,满身肥肉乱颤,脸上邪笑更深,“不好意思,我也是百毒不侵的体质,你虽然强行将飘在空中的阴阳尸毒粉打入我的皮肤,只是没有意义,我是施术者,中不了毒。” “阴险!” “卑鄙!” “厚颜无耻!”……我费劲全力,终于将左臂伤口里的东西逼出,或者说强行挤压出,这是一种像是绿色油污的液体,很粘稠,如蛆虫蠕动。 “你?”阴三幽露出震惊表情。 “奇幻术!” “不好意思!” “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此法的厉害与缺点!” …… 奇幻术,顾名思义,让受降者产生种种恐怖的幻觉,导致精神崩ˋ发狂而死;我在三阴店铺的手札上看到过,据说要施展这种法门,需要受降者的生辰八字,还要五种不同动物的尸油(如:人ˋ猫ˋ狗。。。等),以及五种不同的虫卵(如为毒虫效果更佳),此外还要加上五种不同的花粉,如果为毒花产生的幻觉更强! 至于制作的方法就隐秘了。 取五种不同动物的尸油,混合五种花粉及虫卵,将写有受降者生辰八字的符纸烧化,混入尸油中念咒,七日后即成,而且将施过术的油状物,伺机抹於受降者裸露的肌肤上即可,若能点上其额头,甚至於眉心,效果更佳。 阴三幽知道我的体质,无法从身体表层侵蚀,就想出了让我陷入幻觉的方法。 “阴三幽,这种奇幻术,对付一般人还行,可你别忘记了,我们都是超一流高手,花里胡哨的没用!”我脚下一跺,周围山壁上的五脏石破裂,暗火四溅,顷刻间如猛虎出笼般朝阴三幽杀过去。 超一流高手,其实一般的法术法门效果不大。 强行祭出杀招的话,对己身害处极大,除非是玉石俱焚,否则不值得搏命。 “轰……” “轰……” …… 近身杀伐,拳掌分胜负,对我来说是最大的优势,毕竟阴三幽看着年轻,其实已经过甲子岁的年纪,阴谋诡计再多,终究体力不如我。 “幽旗,飞来!”阴三幽将两杆贯插在古老栈道前后的森森幡旗执掌到手,旗面翻卷,急剧合拢,形成一种很奇葩的“幡刀”的兵器。 旗杆上的旗面,闪烁寒光,锋利如剑。 “太岁尺?” 等我祭出自己的兵器,阴三幽震惊说道,说我怎么会有太岁门的法器? 对此。 无需解释,太岁门有两种尺,另外一杆尺在鬼哥手上,但那属于偏器,我现在使用的太岁尺才是正器,“阴三幽,有些人的命,不是你说夺就能夺走的!” 其实。 阴三幽并不弱,听说他以前骨瘦如柴,看着就是个干尸的形象,现在变了个样,脑满肠肥,虎背熊腰,应该就是为修炼某种“天罡”的强硬本领,两杆厚重无比的尸毒旗,在他手中大开大合,凶悍致命。 十多分钟后,累得气喘吁吁的我们各自退开,胜负难分。 “你已成大器,难杀咯!”阴三幽将两杆尸毒旗丢下山壁悬崖,拍了拍手,发出无奈语气道,“咱们别浪费时间了,与其在这浪费时间,浪费体力,不如回客栈好好坐着,里边那群家伙,可巴不得我们两败俱伤,他们好渔翁得利呢!” “赞同!”我简单道。 现在的鬼音客栈,其实并不平静,也不知道后续来了什么高手,从大门望去,一阵幽绿一阵赤红,好像里边有人点燃了两个鬼鼎,迸发阴火。 走进去,我冒出一句,“阴三幽,听说阴阳尸毒法,风阴阳?” 我的话,让阴三幽一愣,大饼脸上肥肉都在颤动,“确实,阴阳尸毒法分为两种:阴尸毒法和阳尸毒法。阳尸毒法需先取死人尸体流出来的腐水才能做法,而阴尸毒法则不用,可直接做法。中了阴阳尸毒法,不论哪种,身上会长痘,并稍稍有些痒痛,慢慢开始腐烂,后面伤口会越来越大,最后肉全部烂掉,只露出白森森的骨头来,人会在一日日的痛苦折磨中死去。” 我又道,“看来你还没有修得阴尸毒的法门。” 阴三幽深吐一口大气,小眼睛露出精光,“我若学会,就不用借双旗做法了,而你,估计能死得很痛苦。” 客栈内传来声音,与符有关。 三更半夜,好像来了一位符门的高手,不过鬼祟来到这片区域的人,都不是正常人,也不是心怀正义的好人,恐怕是一个被逐出师门、天性邪恶的劣徒。 “青符神童?他怎么来了?”进去前,阴三幽嘀咕了一声。 第374章 术天枢 符。 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并不是道士所使用的灵符、道符、黄符等等的东西,而是代表着一种权利,比如虎符,古代朝廷传达命令或征调兵将用的凭证。 符,古代又称为符信,是出入关门的凭证,也是朝廷传达命令、调动兵将的凭证。最早的符乃是虎形,战国时期信陵君窃符救赵的兵符就是虎形的。唐初改为鲤鱼形,武则天登基后则改为龟形。符最早为竹制,以后有金制、铜制、玉制多种,但不管用什么质制,都是一分为二,双方各执一半,合之以验真假。因此,引申有符合之义。进而形成一种有权力的官职。 据说符氏族应是世袭此官职的家族,符人以符为氏族原始图腾和族徽,最终出现符姓。 符姓源流单纯,出自姬姓,周族始祖后稷的后代,以官名为氏。据《元和姓纂》记载:"鲁倾公孙公雅,为秦符玺令,因为氏琅琊。"又据《姓氏急救篇》上说:"符氏,鲁倾公之孙雅,为秦符令,因氏焉。"以上文献说明,符氏得姓是在春秋战国时期,迄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 鬼音客栈里。 二更深夜出现的“青符神童”,就是这符氏族的人。 最早期的历史中,并没有“黄符”的说法,不过当时的人们,迷信封建鬼神,由此也衍生出许许多多的法术法门,符术,就是符氏族的标志。 符术,却不用符纸,而是符印。 能传承这一门本事的人,全身会布满一道道浅青色符印图纹,施术时,用符咒配合,可以达到擒魂诛心,封魄锁躯的玄奇效果。 符印纹的画面,有些类似古代的夔纹,回纹,雷纹三种。 夔纹是传统装饰纹样的一种,是青铜器上的装饰。夔是神话中形似龙的兽名。一说为龙纹、蜗身兽纹。《庄子·秋水》中言:"夔怜蚿,蚿怜蛇,蛇怜风,风怜目,目怜心。"释文:"夔,一足兽也。……其状如牛,苍色无角,一足能走,出入水即风雨,目光如日月,其音如雷,名曰夔。" 回纹是被中国民间称为富贵不断头的一种纹样。它是由古代陶器和青铜器上的雷纹衍化来的几何纹样,因为它是由横竖短线折绕组成的方形或圆形的回环状花纹,形如"回"字,所以称做回纹。 至于雷纹,属于青铜器上一种典型的纹饰。基本特征是以连续的“回”字形线条所构成。有的作圆形的连续构图,单称为“云纹”;有的作方形的连续构图,单称为“雷纹”。云雷纹常作为青铜器上纹饰的地纹,用以烘托主题纹饰。也有单独出现在器物颈部或足部的,盛行于商代和西周,春秋战国时期仍见沿用。 …… 我和阴三幽再次进入客栈,里边的人只是稍微注视一眼,便再次扭开目光,专心致志看着中央桌台的情况。 身穿青衣的青符神童,有“神童”的名号,可是人却有一米八多高,在我看来,他应该换个名号了,可以叫做“青符神士”了! 大厅中央,三张桌子搭建在一起,所有人围观站着。 原先。 我和阴三幽在栈道拼杀时看到的光芒,就是从众人身前的位置迸发出的。 “术天枢?” “居然真有这么一个宝贝。” “不是说埋在一个原始社会时期,一个姬姓古人的坟墓里吗?”……阴三幽惊叹时,大步走过去观看热闹,对于阴三幽所说“术天枢”的名字,我也被勾起了好奇心,近前一看,所谓的术天枢,形似古代一方天地铜盘。 天地铜盘。 阴阳主位。 四盘的生死。 八方的奇门。 …… 传说由古代一百多位巫师倾尽毕生精力所铸造,拥有无上玄妙。 “青符神童,这东西,能测算过去与未来之事吗?”尖嘴猴腮的邋遢高手祝祭问话。 “棋盘占卜。” “过去无可挽回。” “未来可以改变。” “再厉害的术士也占不了过去的事,能测算的,一般而言,只有未来的几种可能。” “即便是这样,也是天理难容,所以,占卜于术士本身无益。” “强行开启棋局,一旦改变些什么,占卜者轻则伤,重则死。” …… 青符神童说话,接下来,又说了一些关于这方“术天枢”占器的隐秘。 他这一趟不远千里赶来鬼音寺,所为的目的,就是找一个占卜者,让人无法相信的是,按照青符神童的说法,这个“术天枢”很奇特,占卜者不需要懂得卦算、四柱、八字、九宫等等方面的姿势。 只需要自己的血、气、念,就能开启一盘天枢测算。 这样的话,自然没人相信。 “听说占卜者会有多大的损伤,要看得到的信息对世界产生了多大的影响,比如算出一条河未来多少百年会枯竭,损伤就微乎其微,可是如果算出一个人意外死亡的信息,又加以逆转,那可就是天理难容,粉身碎骨了。” “卦算之事,玄而又玄,岂是我们这些捞阴门高手能触及的?” “只算生死,不加以逆转,应该无碍吧?” “不好说,一旦知晓了信息,心头的念想就会时时触动,难免不会改变些什么啊?” “关于这个,我听说过一个古代故事,说有个古时候有个好官,清正廉洁,可惜命途多舛,有一年被人诬陷,被贬远地,路上,恰巧碰到了一位算命先生,算命先生亦穷困潦倒,差点饿死在山路上,算命先生不远平白受人恩惠,就给好官算了一卦,卦象只有四字的批语;葬身鱼腹! 意思是好官此行去异地上任,途中,会有溺亡的危险,算命先生不想看到一个好官意外身亡,拼着性命,又强行占了一卦,算出了更相信的信息,算命先生知道,自己如果一开口,那么死的人就是自己,所以算命先生一直闭口不言,分别前,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算命先生提醒了两句,可就是这两句,算命先生夜里就死在一条浑浊河流里,身体血肉,被河里凶狠的鱼争相啃食,死状惨烈。” “这么看来,术天枢不可妄动啊!” …… 对于众人的反应,青符神童有些失望,说你们一个个都是捞阴门的顶级高手,与邪祟打交道,常年与死物为伍,混迹在暗无天日的寒煞鬼地,对于死亡,怎么还有那么大的敬畏心? “经历越多,活得越久,越怕死啊!”祝祭感慨说道。 “我们的状态,不生不死,不人不鬼,处于一种极端的状态中,一旦打破这种平衡,其实我们死亡的概率更大!”凌家的凌重说话,他明显不想走这趟浑水。 凌重的话,其实说得很有理……一入捞阴门,黄泉地府常开门。 “有我府门的本事,你们想死都难!”青符神童话说得很重。 “说!” “你究竟想占什么?”……腐团老尸说话,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术天枢!”青符神童说道。 “占它?”腐团老尸疑惑了。 “传闻术天枢内,蕴藏着一些秘密,我想知道究竟是何东西!”青符神童说道。 “那……你自己……为何不测?”腐团老尸阴沉着个脸说道。 其他人,也瞬间对青符神童露出戒备神色。 “因为,我曾经算出一宗天理难容的隐秘,并且,无意中逆改了,如果再触碰,瞬间会化成烂泥脓水!”青符神童回道,察言观色,并不像是撒谎。 不用想。 就知道青符神童曾经算的是他府门的事情。 “我来!”全身皮肤干枯、黑沉的腐团老尸说道,话一出,却被半截老妪怼话了,说腐团老尸你已经是个要完全埋土的老东西,走这一遭干吗? 第375章 夔纹 “青符神童,没有一点算命占卦的知识,真能轻易拨动这方天术天枢?” “这可是从几千年前一位姬姓坟墓寻出的宝物。” “棋局一动,天枢开启,应该是天理难容的结局吧?” …… 鬼音客栈内,质疑的声音还在,对此,青符神童没有做解释,正在专心踏方位,定乾坤,做拨动术天枢前的准备事宜,大厅中央一侧,两个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人在那吵得面红耳赤,当然,因为是腐团老尸与半截老妪的缘故,一个刚从坟土里爬出来,一个离地半米飘着,两张面目可憎的狰狞恶脸在对峙,在喷吐恶臭冷气,导致画面有些悚然。 一见面就吵架、干架的两个老人,没想到,居然有这么一段相爱相杀的历史。 我本想去劝说腐团老尸的,犹豫过后,没有说出口。 腐团老尸的情况,我看得比较清楚,他看起来是一个能活千年的恶尸。 不过情况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好。 十年左右的时间,腐团老尸遭受过致命创伤,虽然一直将自己埋在土里,可是,仅存的生命里,仍是每日流失,这也是他为什么“自葬”在鬼音客栈的原因,他想着求一个契机,能苟延残喘活下去。 术天枢,对他而言,算是一个机会吧! “血染八字,指压四盘!”青符神童说话,腐团老尸走回来,动手割肉放血前,还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半截老妪,凹陷的眼窝内,浑浊老眼居然出现了一丝柔情。 “老东西。” “冥顽不灵。” “当年我让你别招惹那群牛鬼蛇神,你不信,差点一命呜呼。” “现在又走这趟浑水。” “你就去死吧!”……半截老妪气得老脸都扭曲了,眼珠子瞪得老大,看着瘆人。 腐团老尸没有说话,割破掌心,黑血从掌纹伤口流出,腐团老尸不是活人了,但也没有死透,所以血色呈黑红色泽,他听从青符神童的知识,将血滴在术天枢上,血珠一落,散发着千年厚重沧桑气息的术天枢,立即出现些低沉的咔咔声音,血珠滴落处,八字显现。 看到血光交相辉映的八字,我不由看了一眼腐团老尸,这老家伙居然活了一百四十多年。 你丫可真能活啊! 我正感慨时,青符神童朝术天枢上指示,让腐团老尸压着四盘,说四盘操纵着生死,批语不出,不可离开,腐团老尸那瘦骨嶙峋的身子骨倾斜,压住四盘后,开始按照青符神童的口令转动起来。 “吱吱……” “唧唧……” …… 散着古铜色泽的术天枢,随着四盘转动,开始发出一些怪音,像是某种精密机关开启了。 术天枢的天盘面上,那成百上千个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在拧动,在转动,在跳动,好像赋予了生命一般,散发着一种玄而又玄的色泽。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看着,没有说话,生怕错过什么。 腐蚀老头闭着眼,一副千万重担压肩头的凝重表情,他的掌间,开始有一阵阵说不清色泽的光在闪烁,不是很刺眼,无比压抑的光线,映入眼帘,让人有种身处地狱的鬼怪错觉。 “嘭嘭!” 突兀间,一束寒光逆天起,一下没入腐团老头的额头,消失不见。 本以为就这样结束了。 主导这一次占卜的青符神童,皱起的眉头,却能夹死一只苍蝇。 “情况不妙,后撤!”如一个古代江湖人士打扮的凌重,好像看出了异样。 本能的反应,我们离开术天枢一米多远。 “呜呜呜……” 我们刚后撤,本就爆发各种怪异音符的术天枢内,居然传出了鬼音。 如死亡葬曲在跳动。 随即。 一道惨白色的影子从术天枢内钻出,飘摇不定,左右摆动,极尽瘆人。 这是一道鬼气森森的虚影。 张牙舞爪,一下扑到腐团老尸身上,恶口大开,欲将腐团老尸吞食的画面。 “夔纹,昆仑!” 青符神童一个掐诀,他手背上那一道道“符印纹”显像,与他并排站在一起的腐团老尸,两人的皮肤一下发生变化,皮肤呈紫黑色,表层好像出现一层巍峨壮观,不可撼动的“山影”,很是玄妙的法术。 夔纹。 商周时代铜器上一种动物纹饰,其纹多图案化,全系动物侧身形状的刻绘,多具张口巨首、长身卷尾、头顶一角、身下一足之形;但若作立体观,它就是双角两足的长身动物。此种夔纹约流行于晚商至西周的六百多年间,由于它有不同的图案变化及风格演变,在当时的铜器上,最少可以看出二十种夔纹的样式。 夔纹不见奇形,以昆仑为嫁接,倒是很稀奇的隐秘法门。 “咔咔……”从术天枢内飘出的惨败鬼影,恐怖异常,凶悍可怕,一下撕裂了青符神童布下的夔纹昆仑,肉眼可见,腐团老尸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流逝,在被惨败鬼影一口口蚕食,那是腐团老人的魂魄吧!或许,是腐团老人的精气。 我们在周围观看的人,没有上前,也是被这种景象惊呆了,忘记出手。 “夔纹,蟠龙!” 青符神童长臂一横,整条手臂闪烁青光,冥冥中,似乎听到了龙吟声。 再望去,确实有一条狰狞凶恶的龙显现,在与惨白鬼影颤抖厮杀。 “夔龙纹吗?想不到,连这门传承的符印都掌控了,青符神童未来注定是符门的领军人物啊!”半脸人秦歌说话时,一步往前帮忙了。 夔纹所表现的动物,与其同时代甲骨金文的象形龙字相似,故它实即为商周龙形的图案刻绘,称之为夔龙纹,更明其形。商周铜器纹饰另有龙纹,刻绘多较写实,且头作正面而双目合口,顶上二角,或蟠身无足,或一头居中,左右两身各生二足,与夔纹有别﹔至于龙究为今之何种动物,则仍悬疑。商周铜器上龙形图案纹饰之有夔纹名称,盖自北宋编铜器图录而始,当时可能因见铜器上有作一足的龙纹,乃附会说文所解;"夔,神魖也,如龙一足。"而定斯名。 众人一拥而上,指印点煞,那只恶口恶脸的惨白鬼影很快化为飞灰。 “青符神童,这就是占卜的代价?”客栈主人百戊女问道。 “不是!”青符神童的表情依旧凝重。 “那?”百戊女不知道怎么问了。 “天理难容,不止这么点损伤……”青符神童没有说完,猛地凝望头顶上方,十指贯空,喊出“雷纹,九诛”四字时,头顶上顿时响起了可怕雷鸣音,幽绿色的电闪雷鸣,客栈屋顶崩毁,出现一个半米多宽的窟窿口子,阵阵粉尘飘落。 这时,青符神童才深深长吐一口大气,“算是一种诅咒吧!被我隔断了,尘埃落定,不会再有死难。” 一直闭眼的腐团老尸终于睁开眼,众人连忙问话,问腐团老尸得到了什么信息。 第376章 山怪 占卦已直,浑身散发一阵又一阵恶臭气息的腐团老尸却久久保持沉默,没人知道,他究竟得到了什么有用信息。 “术天枢,砖乾坤,测未来事,给了你什么批语?”青符神童问话。他接连施展了夔纹昆仑,雷纹蟠龙两个符术,消耗极大,原本青绿色的脸庞,浮现苍白憔悴姿态。 “飞蛾扑火!”腐团老尸站在那,躯体僵硬,身子骨都在颤抖。 一种因为不甘心却又无奈的神情。 “下下吉!”青符神童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多说什么。 不过其他人可就耐不住了,一人一句,问腐团老尸他究竟占卜什么?是能活多久的寿数日子?还是未来的晋升,或者是能遇亲人的时间? 甚至,有人问腐团老尸是不是求姻缘? 娘的。 腐团老尸这都什么年岁了,遭遇姻缘无关,所以腐团老尸咬着牙,怒气憋出一个字……滚! “一天一卦,已经是我能承受的极限,谁想占卜者,明晚再议!”青符神童收起术天枢,离开大厅,没有往鬼音客栈外走,而是走完里边,百戊女露出客气尊敬的姿态,带着青符神童找地方休息。 “死!” 众人正要散去,原本看起来石化死寂一般的腐团老尸,突然发怒,如一个在黄泉路走动的厉鬼,猛地扑向一旁,看过去,居然是要杀半脸人秦歌。 “噗……” 腐团老尸那近乎七厘米长的指甲,一枚枚贯穿了秦歌的胸膛,甚至,腐团老尸张开的大口,结结实实撕咬在秦歌的肩上,衣服破裂,能听到皮肉掀裂的残忍寒音,脸色骤变的秦歌惨叫一声,身上随即爆发一股可怕煞气,又以铁剑纵横,强行震退了腐团老尸,随即怒气冲冲喝怒道,“老东西,你TM疯了吗?没事咬人干吗?” “喋……喋喋……你要死……”腐团老尸浑浑噩噩的姿态,再次疯咬上去。 “铿!” 半道上,凌重突然出手,侧身出剑要将腐团老尸诛杀,好在我及时出手,太岁尺一横,将凌重的剑柄扫开,一招落空,凌重恶狠狠盯了我一眼,“崔浩,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一直没有针对你,别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哼! 我不屑道,“凌重,你别满嘴喷粪,林家的账,我还没与你清算呢!” 我们争锋相对时,客栈角落处,半脸人秦重又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他的脑袋遭重,被削掉小半块头皮,本就面目全非的脸,斜向一侧,看起来就更加狰狞森然了。 偷袭的人是半截老妪,从高处发难,前后夹击时,才将半脸人秦重击伤。 “你们两个老东西!” “都给我死!” 秦歌彻底狂躁起来,怒目圆睁,周身恶煞缠绕,遍体仿佛出现了上百个恶鬼异象,厚重无比的秦剑划动,空间都唰唰发响,欲要被斩断。 不过两个活一百五十多岁的老怪物,实力也是强悍,用肉掌硬撼斩金断石的古代秦剑。 趁着众人看热闹时,我也突然发难。 “噗嗤!” 反应不及时的凌重,胸膛被我的太岁尺贯穿,两根肋骨折断,凹陷一个两厘米的口子,趁他病要他命,我继续欺压上千,算是为阿颜的家族出一口恶气。 “怎么回事?太岁尺上,染着剧毒?”凌重无法反抗,再次被我一脚踹飞,空中翻滚了几圈,重重摔倒在一个客栈桌台上,人损桌毁。 “那是我的气!”我拎着太岁尺继续一步步逼近。 “崔浩,得势不饶人,太过分了吧!”阴三幽强出头,横移几步拦在我身前。 “轰!” 一招对冲,仍是不分高下的局面,各自退开后,我没有再上前,有阴三幽出面,再都下去也没有意义了,全程,祝祭、奈桥、枉河三人坐山观虎斗,一边观看一边议论,很是悠闲。 “云纹,符风!” 客栈后院,在那看不见的阴暗地带,响起了青符神童的施术声音。 顿时间。 两股骇风从后院冲出,似两条看不见的龙在咆哮,各人连忙闪避。 这两股可怕风潮所过之处,一切物品皆化为齑粉。 我身前两张木椅随风幡旗,在空中时爆碎,简直就是古代神仙才改有的手段,无法想象,出自府门的青符神童,为什么有这么恐怖的手段? “他的本事,比我们这些超一流高手猛很多吧?”怨侣之一的奈桥说话。 “不一定,他也许借助了术天枢来施法。”祝祭说话。 忌惮于青符神童的恐怖本事,战斗停息,各自推开,没多久百戊女出来了,是来安排众人进店休息的,我没有多待,趁机离开了客栈。 人住阳宅,鬼藏阴屋。 而祝祭、腐团老尸、秦歌、半截老妪、奈桥等人,不是活人也不是鬼物,介于一种很奇特的生死状态,所以他们居住的地方,绝不会很舒坦,在我看来,应该是棺床,四四方方,压抑黑暗,不见天日。 出去后,在栈道中走动,寻找消失了一个晚上的金三亿。 现在是凌晨四点多,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走着走着,发现栈道中央,距离鬼音客栈一百多米的地方,有一条往上的石阶通道,贴着冰冷岩壁,一路延伸到看不见的山上高处区域,仰头望去,隐约能听到些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好像是有人生起篝火? 这种时候,天未亮,大山里的温度很低,有人生火很正常。 攀爬上去。 大约三十多米,这里是一个悬崖平台,不是往外延伸,而是往山体内部凹陷,好像半座山被凿空的画面,碎石满地,杂草丛生,幽幽夜色笼罩下的这片平台地带,显得十分破败,放眼望去,没有看到篝火。 倒是见到几团绿色的幽火。 粼粼鬼火。 飘在几处凸起的地方,我皱着眉头,惊异不定走过去,发现在半米多高的杂草丛间,居然簇立着好多座坟,杂乱无章的坟包,因为年代久远、无人修缮的缘故,这些坟几乎不可辨认,如果不是我有些经历,只会认为这是一些乱石堆。 “旧坟新葬,好像乱葬岗的地方,才会有磷火吧?”我有些疑惑。人死后,其身体内所含的磷元素,而磷元素在自然界中因其着火点很低,很容易自然,所以当磷积累到相当的数量时,就产生了所谓的鬼火。 我前方二十多米远的地方,那些坟包混乱不堪,看着就是十几年以上的光景了。 绝不是刚埋葬的死人,不应该发生磷火冒坟的景象吧! 情况不太妙,我没有妄动,生怕这是一个局,担心有什么恐怖的死物在埋伏,等着我踏足进去,一击必杀,所以我在远处暂时观望。 夏天夜晚,据说郊原旷野或古坟地附近,有时会出现蓝绿色的火焰,若隐若现,飘忽不定。过去在农村有这样一种传说,人死后会变成鬼,鬼害怕光,所以白天不敢出来,只在晚上出现。在坟地或荒野,有时在夜里会出现一团团绿幽幽或浅蓝色的火焰,跳跃不定。更奇怪的是:它会跟着人走,你停它也停下,你跑它也跟着你跑。迷信者就说这是“鬼”在夜间出门照路的“鬼火”,还把“鬼火”添枝加叶地说成是什么阎罗王出现的鬼灯笼,清代文学家蒲松龄的《聊斋志异》里,也常常谈到“鬼火”。 我从三阴店铺的手札笔记中得知。 其实,这是由磷元素引起的。原来人类与动物身体中(死后就是郊野中的兽骨、坟墓中的人骨)含有磷,这些磷既不是白磷,也不是红磷,而是以磷的化合物的形式存在的。 当人、兽死后被埋在地里,尸体腐烂,磷化合物长期被烈日灼晒、雨露淋洗后逐渐渗入土中,发生分解形成磷化氢。磷化氢气体有好多种,其中有一种叫做“联磷”,它和白磷一样,在空气中会自燃烧。这种气体从地里泄漏出来,与空气中氧气接触,由于夏天的温度高,易达到磷化氢气体着火点而自燃,产生蓝绿色的微弱火焰,“鬼火”出现了。 其实,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都有磷化氢冒出,只不过白天日光很强,看不见“鬼火”罢了。这就是为什么夏夜在墓地里常看到“鬼火”了。 那为什么“鬼火”还会追着人“走动”呢?大家知道,在夜间,特别是没有风的时候,空气一般是静止不动的。由于磷火很轻,如果有风或人经过时带动空气流动,磷火也就会跟着空气一起飘动,甚至伴随人的步子,你慢它也慢,你快它也快;当你停下来时,由于没有任何力量来带动空气,所以空气也就停止不动了,“鬼火”自然也就停下来了。这种现象决不是什么“鬼火追人”。 想法没错,可是真正深处其中,面对着鬼气森森的环境,看着闪灭不定的幽火,人的心里头不免一阵颤动,控制不住的会惧怕。 “会是谁作祟?”我一步步走进去。 一靠近,那些飘摇不定幽火,好像有灵一般,开始朝我的方向聚拢过来。 “吼……” 吼音惊雷,山摇地动,一个椭圆形好像恶魔匍匐的坟包崩裂,乱石穿空,绿火四溅,一头浑身沾满长毛的凶煞怪物钻出地表,能有两米多高,强壮如山,堪比一头原始时代被封印的天地大凶的存在。 “山怪?”我连忙避退。 第377章 试鼎 青面獠牙的山怪,遍体长毛,裂开恶口发出怒音时,山摇地动,景象惨绝。 很类似传说中的“山魈”! 山魈,现在官方解释为指弥猴的一种,尾巴很短,脸蓝色鼻子红色,嘴上有白须,全身呈黑褐色,腹部白色,多群居,然而住在深山密林的人却知道所谓山魈其实说的就是栖居山里的鬼怪。只不过由于山魈一般只栖于人迹罕至的大山深处加上社会文明的发展和无神论无鬼论的盛行,山魈已经不为人所知乃至不为人所信了而已。但是,人们可以不相信它的存在,却不能否认它的存在。毕竟有些事情科学是无法做出解释的。 如一座小山的怪物,如果真是山魈,确实和我的认知相悖了。 我看过一些关于山魈的书籍,文字记载,说山魈是吼叫堪比虎狮,不过体型却很细弱,很娇小,成年的山魈,也就如几岁孩童一般大小。 夜深山高,这只浑身长毛耸立的怪物还在不依不饶追杀着我。 好几次正面拼杀,一念心慈,我没有使出全力。 本想着让这怪物直觉退走,不要自讨没趣。 可是我的不断避退,在它看来,却是弱小畏惧了,继续狂吼着杀来。 “泥人还有三分火,你别太过分,真当我好欺负?”又一次避开横冲直撞而来的怪物后,我忍不住喝斥,只是,没有半点劝退效果。 我皱了皱眉,侧身一闪躲开一扑,抬脚横踢,一脚将怪物踢到半空,然后弹跳起来一掌劈下。 “啪!” “啊呜!” 那怪物重重的摔在破败不堪的地面,溅起一片碎石,骨骼断裂,气绝身亡。 前方十几座坟包中间,也响起呜呜戾啸音,那一团团飘在空中的鬼火下沉,没入几颗探起的脑袋上,我没有再藏拙,担心一不小心会阴沟里翻船,双掌捏拳,暴喝一声,阴阳碎金吟的威势一览无遗。 “呜呜……” 那里还有几只怪物,随着我冲到近前,它们对视一眼,发出哀伤的嚎叫,一个个跪下,对着一个方向磕头,额头溅射血浆,很是惨烈,接着伸出利爪狠狠地撕开自己的胸膛,扯出五脏,抽搐几下倒地死了。 我看的目瞪口呆,这是……自尽了? 正在发愣时,身后响起金三亿的声音,说我太鲁莽了,无意间的闯入,造成这一群怪物的湮灭,说我没有亲自杀死它们,却也是因我而亡。 “金三亿,它们怎么会在鬼音客栈附近生存?”我疑惑问道。 “这些……都是被……鬼音客栈遗弃……的……试药试毒……开膛破肚……甚……甚至开颅取浆……它们……都是可怜的存在……苟延……残喘……”金三亿虽然说话结结巴巴,可是脸上的表情越发愤怒。 “它们为什么不离开?”我问。 “走不了……就……算是……垃……垃圾……有时……也会有……回收的时候!”金三亿眼里都快冒火了,明显对鬼音客栈那些捞阴门的高手愤恨不已。 “金三亿,看来,你真与鬼音客栈有渊源啊!”我意味深长说道。 金三亿帮助我打扮成一个爬出土的恶尸。 连活了一百四十多年的腐团老尸都没有发现异样,金三亿的手段很高明,自然引起怀疑,金三亿没有隐瞒,点了点头,说当年有一个叫鬼火道士的家伙,从西北大山中,运出一口鼎,十年探索,说那口鼎有“神效”,烧火鼎沸,要是有高手浸泡当中,会获得无穷好处。 可是,那不过是鬼火道士瞎编乱遭的假话而已。 暗地里。 他先后将几十个人丢进煮沸的古鼎内,一半死,另一半人不人鬼不鬼。 鬼火道士来鬼音客栈,就是想让本事更高的人来“试鼎”! 当时。 金三亿就是其中一个,好在的是,金三亿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又在我们现在脚底下站着的地方游荡了好些年,回过魂后,远遁离开。 “原来如此,看来我来林家时,你心里就有计划了!”我说道。 “鬼音……客栈……的主人!” “不是……百戊女!” “不是……栈……士良!” “是……鬼火道士。” “这一趟……我是杀他来的……只……只是……没有崔兄弟帮忙……难成事。” 金三亿继续说话,说这一个夜里,他之所以消失了,没有与我联系,就是暗中利用一些手段,偷偷探查了鬼音客栈后院的情况。 “那块无咒铁是关键!”我说道。 “一块……据说……被诅咒过的……废铁……有啥用?”金三亿问。 “偷出来,我再告诉你!”说完后,我离开了。 第378章 园子 鬼火道士,也叫鬼道士,按照金三亿的说法,这鬼火道士是从西边大山走出来的,成名战,也是一路从西杀到东南,当然,这是捞阴门行内的拼斗,鬼火道士的本事很诡异,浑身会冒起三团火,一团白如幽灵,一团墨绿似腐烂的水草,一团暗红如流淌的血水。 三团火可离体,可在空中飘摇沉浮,一旦沾身,必会引发焚火烧体。 毕竟是“鬼火”,三团火内游离着无数密密麻麻的符纹,汹涌时,隔着几十米都会感觉到逼人的灼烧火浪,几乎不属于超一流高手的手段了。 十几年前。 鬼火道士来到这片山川栈道,来到鬼音客栈,便一直没有离开。 而深夜时,客栈内会发出的骇然音符,就是鬼火道士从西边大山带出来的那口鼎导致,那口鼎极为不凡,鼎身有两头怪物浮雕盘踞,五足方鼎,可能属于是几千年前的悠远器物,听说只要往鼎内倾倒一些血水,就会有数不清的亡灵凄叫声音发出,交织在一起,堪比地狱葬曲。 金三亿要杀鬼火道士,而我不是,我要对付的是凌家的凌重,以及半脸人秦歌。 离开这片栈道。 我直接下山,去林家老宅找阿颜,顺道,也想和陈长生商议一些事情,比如那块仿佛有千斤称重的无咒铁,现在是白天,鬼音客栈一片死寂萧条,金三亿正在那搜索无咒铁的踪迹,不出意外的话,临近下午,金三亿就能将无咒铁带出来了。 林家老宅,人去楼空的景象,门口榕树随风飘曳,地面堆起了一层厚厚落叶无人打扫,我一靠近,林家老宅的门就开了,阿颜从里边走出。 阿颜的表情很不对劲,表情憔悴,好像一夜未眠。 “阿颜,昨天晚上,有死物作祟了?”我走过去问道,其实大门上,就有些利爪凹痕,一道道似厉鬼啃咬过的痕迹,触目惊心。 “林大伯……他……他快不行了!”阿颜哭得很伤心。 “怎么回事?不是去医院治好了吗?”我轻轻将阿颜抱在怀里。 “虿盆之型,毒性深入骨髓,回天乏术。”阿颜说道。 从虿盆之型那种鬼地方走一遭,对于普通人来说,相当于是从地狱里走出来,骨髓里都渗着毒,而且呼吸系统内,估计滋生了许多恐怖虫卵,确实很难活命。 “阿颜,昨晚有什么东西过来了?”我望着老宅门上的爪印说道。 “不知道,陈大哥倒是和它们有过搏斗。”阿颜回道。 陈长生走出来了,一别九年,再见面,分外感慨,却也没有时间好好叙旧,一番交谈后得知,昨夜侵入林家老宅的东西,并没有离开,就隐藏在某个角落,一旦天黑了,必然会再次冒出来作恶。 白天时间,一定要将它们找出来,否则后患无穷。 可陈长生说他也没法看清那究竟是什么,只说那些东西出现时,会伴随一阵很奇怪的气味,像是花香,有毒花物的气味,沁人的同时,又会让人脑袋发沉。 “老崔,林善长应该看清楚了!”走进老宅,陈长生冒出一句。 “他?不是将死之人吗?”我说道。 “回光返照,有时候,能看清别人看不到的东西。”陈长生很肯定的语气。 “你没去找他?”我问道。 “去不了!他除了林家人,谁也不信,还说担心我是乱他家族的贼人。”陈长生苦笑道,“林善长的时间没多少了,过不了今晚!” 我听老一辈人说,人在临死之前会看见鬼魂,据说有位老太太在临死之前就说在房门处看见了很多人。至于真假,我不是她,我不知道,但是以前我姑母有时会说自己看到了影子,所以鬼魂的存在的可能性很大,人死前看见也不足为奇。 “没事,我救过他,事关重大,他不会隐瞒的!”我说道。 随即。 阿颜带路,我们去林善长所在的屋子,很阴暗的房间,没有开灯,神台上就点着一盏煤油灯,听说林善长惧光,所以命令两个儿子不得开灯,只点油灯。 林善长中了虫卵之毒,那些本就生活在暗无天日地底下的虫物,自然惧怕阳光,从而影响了林善长的思维,这个倒是很正常的显现。 屋子里,林子强守在窗旁,见我们到来便起身了。 林子强肯定听说了我的事,此刻,不再满脸怨气怒气,而是客气寒暄了两句,床上,林善长正在睡觉,昏暗油灯阴沉下,林善长的脸色很差,比死人脸还要难看,干枯发黑的老脸几乎没有一点肉了,青筋暴涨,面无血色,整个人看着也是有气进,没气出。 站在床旁,能听到林善长体内有怪异声音发出。 像是有无数蛆虫在他体内爬动的景象。 短短几日,林善长就变成这个样子,实在让人不敢相信,我让阿颜他们三人暂时出去,我独自问话,等人离开,我唤醒林善长。 睁开浑浊老眼的林善长,看到是我,眼睛多了几分光彩。 “林大伯,你还好吧!”我心情沉重说道。 “崔浩,后生,阿颜交给你,我放心。” “你,来问昨晚的事吧!” “不需要了!” “林家会搬离这里,会永远离开这栋老宅,不再居住,什么事都不用理了。” “你也是,赶紧离开。” …… 林善长挣扎着要坐起身,我连忙帮着搀扶,又说了凌重生祸的原因。 可惜,林善长还是不肯说,只是一个劲要林家人离开。 没有得到答案。 离开屋子,为了礼数,我和阿颜去见了他的父亲,曾经学过捞阴门本事的老爷子,精神还算不错,就是不善谈吐,气氛很尴尬。 “今晚,灵柩丧葬,家里又有邪祟兴风,恐怕要变天了!”临走前,老头子感慨念叨了几句,我回了他一句,有我在,变不了天。 趁着天黑。 我和陈长生分头行动,再次对林家老宅进行一轮地毯式的搜索。 陈长生主要负责哪些阴暗区域,比如地窖,柴房,暗箱子。 我则在阳光照射到的地方走动。 因为我和金三亿分别前,金三亿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提醒过,说有时哪些死物并不会一昧藏在幽森死地,说阴阳二字,阴逆阳行,不足奇怪。 “花园?” 走着走着,鼻子闻到一股花香,是来到老宅最后边的院子里了。 一进来。 我就感觉很不舒服,汗毛竖起,寒气席身,明明是夕阳西晒的燥热时辰,却会让人莫名阴寒,感觉告诉我,这个近乎荒废的园子透着鬼怪。 “阿颜,怎么没人收拾这里?”我好奇问道。 “几年前,园子出现一种有毒的蜘蛛,几位伯母婶婶都遭殃了,被蜘蛛滴液后,全身皮肤会大面积溃散,很难痊愈,洒了好几遍虫咬,结果还是无济于事,所以园子就渐渐荒废了。”阿颜回道。 园子不是很大,一个篮球场面积的大小,几处墙壁下,还有没拆除的木架子,东倒西歪,爬有些绿色藤蔓,此外,地面上还堆积着不少栽种花物的花盆、瓦缸、塑瓶。 走了一圈,其实没发现异样处,就是园子里的温度,比外边低了几度。 “夜里作祟的死物,究竟会藏在哪呢?”我还在到处走动,希望找出些蛛丝马迹,彻底解决隐藏在宅子里的鬼东西。 第379章 呼鱼自来法 阴暗森冷的老宅园子,荒废多年,倒塌的葡萄架子,破损的花盆,满地的杂草,已无往日花团锦簇,葡萄挂枝的翠绿景象,现在剩下的,就是满眼的荒败。 “阿颜,你去其他地方看看!”我还在院子里转悠。 “或许昨夜作祟的东西,并不在此,要不我带你去老宅其他地方看看?”阿颜说道。 “我再探探!”我不想离开,感觉告诉我,院子里一定藏着什么东西。 “陈大哥说了,我大伯撑不过今晚,但愿,能平安平静完成他的葬礼。”阿颜带着悲伤而又失落的表情离开,前往院子外的屋子搜索。 “阿颜,有我在,谁都掀不起浪!”我望着阿颜的背影说话。 十几分钟后,在墙壁角落下,我终于有所收获,有一张浸湿的纸,不是普通的纸张,也不是符纸,倒像是扎纸用的特殊纸页,之所以浸湿,是因为早晚潮湿露水的缘故,观察后,在上边勉强能看到一个古老的“巫”字! 巫字。 未被简化过,本身就视作繁体字,自古以来这个字就是如此。 不过我看到的“巫”字,有些歪斜,里边的两个“人”字笔画,显得很古怪,仿佛是两个古老象形的直立的人形,加上这字属于“上天下地各一横”,中央“一根柱通天地”,所以整个“巫”字就好像巫师在跪地拜天的祭祀画面。 “巫术害人吗?”我招来一把铁铲,开始挖土。 在古代的时候很多人都会很迷信一些鬼神之说,而巫术也是其中之一,古代的时候一些人憎恨另一个人,都会想尽办法来去用巫术来陷害人。 兴风作浪在暗中害人的民间巫术很多,千千百百,各不相同。 “咔咔!” 铁铲在土层下碰到硬物,掀翻上层泥土,底下有半截骨,骨体上千疮百孔满是一个个细小的孔洞,像是大头针刺穿过的画面,用铁铲弄出地面,轻轻敲去上边烂泥,只是,观察了好一阵子,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骨头。 就在这时,我发现旁边的墙缝里,忽然有一点光闪烁而过。 双指一摄,一缕皮毛从墙缝抽出,不是人的头发,是某一种生物的皮毛,沾着点点血迹,还散着一股很刺鼻的腥味,看着就是不祥之物。 “阿颜,你们家的老宅,还真是古怪啊!”我不由感慨说道。 不仅如此,随后我在一个破损的花盆底下,发现半张不沾肉的皮。 还在一根葡萄架顶端,发现半个支离破碎的眼球。 眼球有指头大小,还在腐烂边缘。 正在沉思时,陈长生过来了,手上一个黑袋子丢地,袋子散着很呛人的恶臭气味,我看了几眼,发现里尽是些与死亡有关的东西,和我找到的眼球、猩发、骨骸、腐皮差不多,陈长生摇摇头,说今天晚上的葬礼仪式,恐怕会乱上加乱。 “老陈,其实你早就有法子了吧?”说话时,我望着西边天际。 现在距离天黑还有半天时间,不过乌云密布,天地阴暗。 正是一个捉鬼伏妖的好时机。 “鬼妖占宅、求签问神、请神寻鬼、捉鬼杀鬼、镇鬼送神!再等一个时辰可以开始!”陈长生继续说道,“无法除尽的死物,只能靠我们晚上提防了!” 鬼妖占宅? 求签问神? 请神寻鬼? ……陈长生突然冒出这几个词,我听得有点莫名其妙,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陈长生说他刚刚想起,这林家老宅的鬼祟死物,估计轮不到我们处理了。 “林家,请了其他阴阳高手?”我问。 “是请了,可不是能捉鬼杀鬼,镇鬼送神的高手。”陈长生继续道,“闻天师,玄天观的大者,据说天生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对于各种经文倒背如流,对各种术法的理解也大彻大悟,异于常人。” 陈长生的话,有赞赏,可更多的是讽刺。 玄天观的人,前段时间,我在山路上遇到的老道士,正是出自那里。 老道士对于任何事,很有自己的一套理论,说得头头是道,可是真正要与死物搏命,与邪祟恶斗,自身的阴阳本事却是不够看了。 “闻天师?好好在道观待着不好嘛?下山干嘛?”我说话。 “人都有私心。”陈长生回道。 随后。 等我去问阿颜时,那位闻天师已经到了,没有带徒弟,穿一身古朴的道观长服,鬓角苍白,眸发精光,散发着一种隐士高人的莫测高深的道骨风范。 进门后,闻天师一副嗅出鬼怪气息的严肃表情,几句寒暄,林四叔客客气气引着入宅,经过水井旁时,闻天师停步,望着水井旁流淌污水的沟渠发呆,几下掐诀,自顾摇头,然后见他蹲下身,单掌置于污水中。 众人只觉得莫名其妙,连我和陈长生也看不懂,这闻天师呼呼里卖的是什么药? “来吧!来吧!”我们大家都一头雾水时,面容沧桑的闻天师说话,几秒钟时间,平静无波的沟渠有了涟漪,一条黑白色的鱼探出水面,径直游向闻天师的手掌周围,紧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 “这……一语钓鱼……高人啊!”林四叔感慨。 其他林家人没有说话,嘴巴在动,都在暗说一些牛逼、我草、玄了的词。 我和陈长生面面相觑,嘴角不由抽动起来,尼玛啊!这闻天师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吧!什么一语钓鱼,这明显是在误入我们的智商。 闻天师展现的高超水平,其实名为“呼鱼自来法”。 传说有人用法术,把塘内所有的鱼能呼到脚边,要多少抓多少,其实是药物引诱来的。 方法其实很简单,我都能随口说上来,只要青壳鸭蛋五个,放厕所内浸七天,羊肉三两,面粉半斤,闹阳花(又名:老早花)、野八角、茴香各十克、安眠药三片,共捣烂成泥,调羊油二两成浆糊状涂于脚下,站塘内走二至三圈,鱼闻膻味马上跑到脚边来争食,因麻醉了,抓死鱼一样。 这是古时候,走江湖神棍用到的一种欺骗手法,捞阴门一行的人,能轻易看出。 “献丑了!”闻天师起身,皱着眉头,说七八条鱼腹部有绿点,宅子里恐怕真有不详之物作祟,林家人听到了,自然尊闻天师为绝世高人。 我和陈长生没有点破,想看看这闻天师究竟有几分真本事。 第380章 神棍一个 玄天观,闻天师,听着就是一个道骨仙风的世外高人,只可惜,术业有专攻,天赋各不同,有的人有掌控阴阳法术的本事,有的人天生就能透彻纷繁复杂的经文奥义,闻天师就是后者。 玄天观里,也有能捉鬼驱邪的高人,不过听阿颜说,那类人一般不会下山。 除非山下发生邪祟作恶的大祸,不然很难得遇。 这位闻天师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先后展示了好几种高超玄奇的本领,“神鬼莫测”的手段,让林家人看得目瞪口呆,惊为天人,就差没有跪地喊一声仙爷了。 闻天师展示的有;手指点灯……种瓜即生法……油锅取物……神符显字!没有一样是与驱鬼除妖有关的本事,看起来,更像是炫耀自己的手段。 这样的做法,用脚趾头都能猜出闻天师的小算盘,是为了与林家谈钱守财,手段越高,能赚到的钱自然越多,果不其然,林家主事的林四叔,一开口,就是一个让人目瞪口呆的天文数字。 闻天师心里乐开了花,虽然极力掩饰,还是能从眼神里看出一二。 其实闻天师所展示的手段,看着很邪乎,难以用科学知识解释,归根到期,其实很小儿科,骗骗林家这些普通人还行,以我和陈长生的眼力劲,则能一眼看穿。 所谓的手指点灯术,巫师在玩弄法术时,也玩手点灯,只见巫师将灯吹灭,然后用手一指灯马上就亮起来了,其实巫师事先用化学药品氯酸钾和硫磺各五十克研成粉末,混合在一起粘在手指上,当灯吹灭后,趁有一点火星,用手指一点,灯就重新亮了。 而种瓜即生更容易看穿端倪,有一则古代手札记载;鸡蛋一个钻一个小孔,去清存黄,将西瓜籽刽出,用官柱甘草各二钱研末拌之仍装蛋壳内,□封其口埋潮湿墙边,不可令干,用时取松泥土一碗,将瓜子放入,喷水数次,少倾即萌芽既而蔓藤展叶,须臾开花结瓜如钱大,总共不出一时之久也。 至于油锅取物。 这个大家看得多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没多大秘密可言。俺这里的方法就是在油里倒入适量的醋,醋的密度大,会沉。加热的时候,沉在最下面的是醋,醋的沸点比油低太多了,比水的都低不少。 不一会醋就开始沸腾,冒泡,然后搞得一锅【油】都开始冒泡、沸腾。表面上看,它真的是一锅油,不明就里的人是不敢伸手的。其实里面的温度连鸡蛋都煮不熟。 闻天师展现时,是用自己随身带的一方铜炉,操作起来更简单。 展示油锅取物,闻天师的解释,说自己的身体有仙气护体,水火不侵,即便是恶鬼撕咬,也无法破开他在皮肤表层布置下的符气,牛皮吹得很大,不过在林家人面前,可就是神仙手段了。 阿颜学过阴阳本事,全程轻轻蹙眉,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 我和陈长生没有点破,她也不知晓闻天师其实就是个骗吃骗喝的神棍。 而且。 这个人,应该不是玄天观的闻天师。 极有可能。 是通过易容术,故意潜入林家的,至于目的,暂时不得而知。 最后一招“神符显字”,是闻天师在【请神降鬼】之后,取出一张黄纸,往水里一放,纸上会显出【符】来。其实这种【符】是巫师神汉事前用人奶或明矾水写好的。 …… 谈好价钱,天也快黑了,这时,林善长的屋子里传来急促声音,林家所有人匆匆忙忙赶过去,连阿颜的老爸也过去了,很明显,林善长挺不住了。 入门的小院,此时,就剩下我,陈长生和闻天师三人。 我和陈长生一左一右,朝中央靠拢,正在假装测算方位凶吉的闻天师,表情微变,可还是极力做出平静姿态,问我们两个为什么不去林善长屋子看看? “不用去!” “死人有什么值得看的。” “我们更感兴趣的,是你!”……陈长生一句句说道,左右手一搭,我们将闻天师压在中间,随即,强行将闻天师架着“拖”出了林家老宅。 门外马路对面,有一片竹林,茂密竹林下有个小亭。 “两位,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凭手艺吃饭,你们不会真要下死手吧?”闻天师身子骨拧动,想要挣扎逃离,不过我我右手压在他肩头,重如山岳,让他根本无法挣脱出去。 “闻天师,我们,似乎在哪里见过?”我开口说话。 “年轻人,怎么可能,我们素未谋面,像你这种天赋异禀的年轻人,如果见过一次,我肯定一辈子不会忘记。”闻天师有些闪烁其词。 “我也有点印象,似曾相识。”陈长生附话。 “两位,你们都是大有所成的行内高手,身藏阴阳,气横乾坤,怎会与我这个老头子相识呢?”闻天师似笑非笑回道。 无论怎么掩饰,今天,他是不可能轻易逃过这一遭。 “闻天师,不想真言吐露,继续藏着掖着,看来你想让我用点手段啊?”陈长生捏了捏拳头,故意加重语气道,“我三阴店铺传承上百年,虽说名头不响,可让一些魑魅魍魉折服的本事还是有的。”听到这话,闻天师变得支支吾吾,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他的表情很说明问题了,如果不是做贼心虚,何必是这种神态? “铿!” 我单指一出,直冲闻天师胸口的左台穴,气冲经脉,贯涌五脏。 “这道印?”闻天师表情剧变。 “七天一到,必死无疑!”我懒得多说废话了,眼下林家丧事将起,不宜多生变故,面对着神棍一个的老家伙,不值得同情。 “我名……寒钟!”闻天师说话。 “那个封建八仙中假冒的汉钟离是你的什么人?”我问道。 “一母同胞!”闻天师低着头。 “他们都在附近吧?”我说道。 “在!”闻天师回道。 几分钟后,我正想让闻天师带路,去找封建八仙算账,宅子里有人出来,是林四叔,现在林家的执事者,几句寒暄,将闻天师带进门了。 “老家伙中了我的指引,每隔一个时辰,五脏就会有撕裂感,随着时间推移,那种痛苦会逐渐加重,放心,他掀不起什么浪的!”我说道。 “封建八仙就在周围隐藏盘踞,我们要想点法子才行。”陈长生思考的表情说话,“可惜了,这趟出来太匆忙,没有带人过来,不然的话,可以派人出去敲山震虎,让那些家伙撤退。” “有人的!”我笑着回道。 “谁?” “在枉死城内结识的人,老陈,你听说过鬼沼这个地方吧?” “鬼沼的主人,鬼哥?” “就是他!我刚才在外边使了点手段,不出意外的话,半个小时后,鬼哥就会来找我,由他去帮忙揍一顿封建八仙,正好合适不过。” “鬼哥,那可是一个枭雄人物,会听你的话?” “利益面前,只怕他会求着和我达成协议,走吧,看看这位闻天师接下来会演什么好戏。” “真别说,这位闻天师施展那些骗人的伎俩,娴熟无比。” …… 我们进来时,林善长的各项丧礼事宜已经开始了,人来人往,尤其是大厅这里,搬运家具,挂上奠纸,所有人都在忙活着,乱糟糟一片。 第381章 老宅做法 双鬓苍白的闻天师,真名为闻寒钟,听陈长生回忆,他听十多年前,他爷爷在世前曾提及过这一脉的人。 据说在很悠久的古老年代。 闻家,曾经确实是一个封建皇朝的天师传承的家族,也是国师,在当时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闻家传承的法术,与“符”有关,当然,并不是捉鬼伏妖的神符,是与男女关系有关的特殊符文,以及有着炼制一些男欢女爱古药的秘法。 古代皇宫,一帝三十六宫,三千嫔妃,闻家修炼那些类似“合欢”的符、药很正常,关于这一类,我唯一知道的,就是“男爱女食符”! 男爱女食符! 这种符画好后,要对着它念咒语,然后焚为灰烬,再后来设法投入姑娘的酒碗或水碗中。姑娘饮服后即可产生性爱效应。该符绘一对男女,书有“年年同笑,鸳鸯相合”、“同坐同床睡”等字样。 爱药等等的出现,可能源于时迁巫术,后来一直延续下来。甘肃敦煌出土过不少爱符,例如“凡男欲求女妇私通,以庚子日,书女姓名,封腹,不经旬日,必得”、“凡男欲求女妇私通,以庚子日,书女姓名,烧作灰,和酒服之,立即密验。”这些都是一种求爱符,是由爱药等巫术发展来的,与壮族的求爱符不谋而合。从文化人类学角度看,求爱巫术来源于狩猎中的引诱巫术,这一点可从海南黎族的习俗中看出端倪。 黎族有一种魂草,如“金不换”、“花山芋”等,统称“山猪药”。每家房前屋后都种植若干株,黎族认为山猪药草长得茂盛,主人就会打到山猪,生活富足。上述山猪药能引诱山猪、坡鹿的灵魂,猎手能随心所欲的捕杀。出猎前猎人必须从山上采挖山猪草,种于房前屋后,精心浇灌,不能破坏。他们认为不同的山猪草能引诱不同的野兽灵魂,有的能引诱黄狼,有的能引诱坡鹿,有的能引诱山猪,等等。 …… 正在思考一些东西时,闻天师开始主持这一场丧葬事宜。 看得出,对于一系列的丧事流程,闻天师驾熟就轻。 以前肯定不少做这一类阴阳先生的事。 半程。 林家大厅灵柩位旁正哭得死去活来,鬼哥来了,这家伙变化很大,枉死城时,他的年级看着也就二十五岁,现在变成一个已过而立之年的沧桑大叔了,脸上,堆起了皱纹,满脸疲惫。 “鬼哥,你修炼的寒渊法门出现意外了?”我问。 “差不多,引火烧身,差点一命呜呼。”鬼哥唏嘘说着,一脸说不尽的无奈与感慨,我一直在观察他,疑惑说怎么会引火烧身?说你的皮肤也没有灼烧后遗症啊? “身上火是及时扑灭了,可是体内的毒火,每日钻心,没办法驱除。”鬼哥继续道,“兄弟,多方打听之下,才知道你的血可以解毒,所以就跟来了。” “金三亿告诉你的吧?”我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鬼哥愣了愣。 “你腰间那块玉佩,之前一直挂在金三亿身上。”我忽然想到什么,“鬼哥,你不会花了大价钱,买来这块玉佩吧?”感觉告诉我,鬼哥被坑了。 “正是,这玉佩不对?”鬼哥问道。 “这是假货,金三亿从黑市摊贩买来的,你真以为是琉璃玉佩啊?”我回道。 “这个死结巴敢坑我,回头饶不了他。”鬼哥愤愤说道。 “先不说这个,你去帮我解决封建八仙的祸患,我帮你清楚体内毒火。”我说话,鬼哥说是不是割血?我点头,没几下,鬼哥就急匆匆离开了。 与捞阴门的行内人商议,我现在能交易的筹码,就是自己身上的血了。 鬼音客栈那边,我叫陈长生去走一遭。 白天叫金三亿去偷取那块无咒铁,金三亿一直没有现身,估计是没有得手,今天晚上的时间,鬼音客栈重开,金三亿应该不回浪费这个时间。 为了安全,我几次嘱咐陈长生,让他在远处观望即可。 一旦被那些恐怖人物盯上,要立即遁离,不能有半点迟疑。 陈长生有三阴术,自身水平不低,只是遇到那群超一流的高手,就有点不够看了,我留在林家老宅,这里,只要有我在,相信谁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夜深了,大厅灵柩丧葬事宜基本处理完毕。 此时。 闻天师才真正开始施展真功夫,念咒作法,挥动挑木剑,捉拿各路鬼怪,看起来很是高深莫测,不过闻天师无法欺瞒的我的眼力。 比如纸龟游水:闻天师将一纸形龟放入一盆水中,龟竟活了起来,在水里枪惶地游来游去……我知道,那只纸龟是经过处理的:用雄狗胆汁,鲤鱼胆汁混合搅匀,涂纸龟上,再晾干的。 比如鬼破神罐:闻天师拿出一红布罐,向里吹口法气,然后将鬼水灌入罐中,水竟不漏,人皆以为妖被捉,忽然,罐中之水又漏了出来,“鬼’趋机逃走……红布罐事先涂过白矾,喷气时口中事先含有一点白芨药粉喷后扎口倒置,即不漏水。罐中之水又漏掉,是因为闻天师手偷偷划缸的缘故,闻天师的手上在大家不注意时蘸上了麻香粉。 比如灯烟化蛇:闻天师让病家取些煤油放入灯中,然后闻天师把一根灯草放入油中并点燃,灯烟袅袅升起,一条烟蛇摇摇摆摆,冉冉腾空借烟而遁……真正的面目,就是找一条小蛇打死,用灯草蘸满蛇血,然后阴干,用此灯草点灯,则出现蛇形。 …… 几乎让我无法辨认的,是一招“鬼火隐踪”,相信是闻天师压箱底的法门。 闻天师手持桃木剑,踏到光线幽暗的灶间、厕内或墙旮旯里,口念咒语,个鬼现形,果然不一会儿,只见点点磷火飘忽晃动,继而向门缝处飘去,从门缝处逃走。这个很简单,有鬼火处是闻天师暗抛下的磷粉,因为磷的燃点很低,只有几十度;而鬼火飘动是遇到了风。 闻天师见鬼跳妖逃,便踏罡步斗,摆阵作法。挥动桃木剑,与妖鬼进行激烈的搏斗和较法,最后,终于将各路妖鬼拘在了数张黄纸之上,杂骨之上,瓷碗之上。(其中我所知道的,是黄纸和杂骨都是经过处理的,碗必须是白的。) 闻天师把拘有妖鬼的黄纸放在燃香头上引燃,只见纸上暗火慢慢燃进,最后终于燃出了鬼妖的原形,原来是些蛇、鼠、刺猬、黄鼠狼等离奇古怪的山野精物。 看了许久,才知道纸是预先处理的,按照我的推测,应当是将即硝酸钾溶液,用净毛笔蘸之在纸上一笔画出一些动物图案,开始处应有记号,干后,却无任何痕迹,由于硝酸钾易燃,故由记号处触香火,便显出“妖”形。 …… 要是不知道底细的人,看到闻天师所做的一切,肯定将闻天师奉若神明了。 我将知道的,暗中告诉阿颜,让他们林家好做准备。 一阵卖力气的“捉鬼捉妖”后,闻天师似乎是倦累了,开始坐在大厅右侧休息,这是丧乐手的桌子,按照习俗,明天中午,丧乐手才会到达。 我现在主要的目标,是保证三天内,林家这场丧葬事宜一切顺利。 对于隐藏在宅子里的那些古怪死物,暂时没工夫处理。 后半夜。 守孝的人都睡去了,老宅开始安静下来。 唯有我和闻天师没有睡,坐在大厅右侧,我们开始胡言闲扯。 当然。 是闻天师强拉住我聊天的。 他体内的气印发作,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捂住肚子,疼得直冒冷汗。 “闻天师,想要脱离苦楚,你也要付出点代价吧?”我开口说道。 第382章 神明符 “闻天师,想要脱离苦楚,你也要付出点代价吧?”我开口说道。 灵堂门口。 右侧。 今晚有风,夜里温度低,本该是让屋外的人瑟瑟发抖的时辰,可坐在丧乐桌旁的闻天师,却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满头汗水。 一般是着急上火的,一半是痛苦导致的。 闻寒钟这种人,虽然视财如命,可是真正发生性命威胁时,又将命看得比什么都重,好比他现在的样子,一副只要活命,任何东西都能舍弃的表情。 “你拿出来的东西,能抵价你的命吗?”我不缓不慢说话。 看着我缓缓拿起茶杯饮茶,闻寒钟急得眼睛都快冒火。 一个劲低声询问,问我需要什么东西,他有的,都会双手奉上,绝不迟疑。 我做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坐在桌前,直勾勾望着对面这个面容沧桑的老人,随后提及了一个名称……神明符。 听到这三字,闻寒钟身体一个趔趄,差点从桌子摔下。 “你……你怎么知道……神明符?”闻寒钟挺直脊背,瞪着浑浊大眼。 “听说神明符,能在瞬间提升人的潜力,有没有这回事?”我开口说道,我之所以知晓这样东西,是鬼哥告诉我的,说神明符可是闻家的不世珍宝,如果能得到一张,未来可期。 神明符。 不是虚无缥缈神明画的符,是人画的,听说整个过程非常隐秘。 符纸、符墨、符笔、符水等等都是特殊制作的。 外人难以窥探其中奥秘。 至于这神明符的效果,鬼哥先前也说了,如果烧一张神明符,混合符水饮用下去,那么一个超一流高手,能同时应对七、八个同等级的对手,而且还是拉枯摧朽的胜利,有绝对性的压制,不费吹灰之力。 “你要神明符干嘛?”闻寒钟问。 “保命!”我简单回道。 “以你的本事,以你的法术,以你的头脑,根本不需要神明符。”闻寒钟摇头。 “加入我要斩灭在鬼音客栈的聚集者呢?”我反问。 “不现实,即便有神明符,你也斗不过他们!”闻寒钟这次倒是很肯定的语气。 “为什么?”我说。 “世上没有神仙,天地间也没有神明,我家族的符也不是神明所赐,有一定激发潜力的作用,可是,让你撼动甚至彻底掀翻整座鬼音客栈,这张符还做不到,如果真有那般效果,我何必还要在林家神神叨叨,何必还要在这里赚死人钱?”闻寒钟这个老头说话一套一套的,要不是鬼哥提前嘱咐过,我还真信了他的邪。 “有没有用是我的事,你想不想保命是你的事!”我表明态度。 又在摆放棺材的灵柩门口说了近一个小时。 看到无望,我起身要离开,闻寒钟急忙将我拉住,就见他老脸绷着青筋,咬着牙,而后艰难憋出几个字,算是以符换命了。 “放心,我很讲信用的!”我快速帮他解了身上的印记。 “接下来?我可以走了吧?”闻寒钟试探问道,并且与我保持一定距离。 “你这一趟。” “不是来赚死人钱的吗?” “林家的丧葬事宜,还是由你来做,你再神神叨叨我也不管了。” “但是,别处什么大乱子就行。” …… 闻寒钟开口,说他有急事要离开,我一个眼神瞪过去,他只能乖乖坐下了,没多久,陈长生风尘仆仆回来,走得急,裤腿上都是烂泥。 “金三亿失踪了?”我惊道。 “金三亿应该是将无咒铁抢夺到手了,我过去时,一群恐怖死物正在山野追踪,听他们的议论声,金三亿不仅抢了无咒铁,似乎,还掠夺了其他东西,才引起众怒。”陈长生回道。 “谁死,金三亿都死不了,天一亮,保证他会露面。”我说道。 “他有那那么大的本事?”陈长生问,“从鬼音客栈走出的那群人物,一个个都不是善类,我观察过了,任何一个,我都无法抗衡,单凭他说话结巴的金三亿,真的可以死里逃生?” “金三亿别的本事不强,可论起保命,我都服他。”我说道。 金三亿有一门踏浪行波的法术,极尽速度,我都撵不上,只能望其项背,鬼音客栈那些半脸人秦歌,祝祭,奈桥等人,估计也差不多。 第383章 死亡蝙蝠 天亮前,死气沉沉的林家老宅,没有人声,只有淼淼升起的香烛烟雾。 此时。 林家后院那个冷清阴森的荒废园子。 穿一身道士天服的闻寒钟正在处理已经镇压的诸多鬼物。 之所以要它演这场戏,闻寒钟有自己的目的,我有我的。 闻家,在古老封建年代,毕竟曾是一个皇朝的天师家族,符法造诣不可测,现在虽然没落了,可是,那些曾经能呼风唤雨、开山裂石的遁甲奇术,应该还能在后辈的一些法门中窥探一二。 闻寒钟是为了赚死人财。 我则是为了攫取术法。 我们之间没有冲突,当然,也是因为我的强硬态度,闻寒钟才硬着头皮留下来,否则的话,他早就攀墙翻瓦逃离林家老宅了。 闻寒钟的第一招是“鬼下油锅”。 鬼下油锅:闻寒钟将手及臂放在了滚开的油锅中,试了试说:“此油已开,可以炸鬼了。”说着,将附有鬼体的残骨投人锅里。不一会,只听残骨被炸得“吱吱”鬼叫,最后无声无息了。(闻寒钟手臂从“滚开”油锅中出来而不受伤,其诀窍有二,一是表演前先将硼砂偷放锅里,硼砂遇热产生气体,看去犹如开锅,其实是微温;二是,在锅下边放醋,醋上边放油,由于醋密度大,受热时向上运动,看上去也与油开无异。而骨头被炸发生鬼叫,是因为术上事前在骨髓腔中装入了水银,水银遇高温分裂,会发出“吱吱”声,骨随油的运动而上下翻动着,看上去犹如挣扎鬼叫。) 第二招是剑斩妖魔……术上挥剑斩断已显形的妖魔,井喷一口水在妖尸上,只见妖尸个个鲜血淋漓,头分尸残。(纸事先经过处理,先用笔在纸上沾碱水画出流血的鬼形,晒干,鬼便隐去;而术上喷的水是事先备好的姜黄水,姜费水与碱水起反应,生成红色,便显出血淋淋的妖尸了。) 第三招是火焚鬼尸:闻寒钟手舞足蹈,口中念念有词,忽然其手指竟然燃烧起来,闻寒钟随即含~口水,喷向已斩的妖尸和已燃的手指,竟然燃起一束火。(闻寒钟预先在桌面上放了樟脑粉、磷和硫磺,表演时,闻寒钟偷偷将其都沾于手指。由于硫、磷易燃,樟脑易挥发,故一经接触即燃烧,且不伤手指;闻寒钟口中所咬不是水,而是酒,故出现~束火,而燃妖尸。) 第四招是口闷火鬼:闻寒钟在铁丝头上绑一小团棉花,然后使棉团沾煤油并点燃,然后,放人口中,合嘴,过会儿拿出,棉团竟灭,而口无损。(表演此术,闻寒钟事先用石榴皮水或硼砂水漱口,有麻醉、收敛、耐高温的作用;再一定要沾煤油不可沾汽油,汽油燃烧易溅,易烧伤口腔。) 第五招是齿嚼鬼骨。闻寒钟将前面带有鬼魂的碗摔碎,然后捡起数块放在口中咀嚼就象吃脆骨一样嚼碎咽下。(闻寒钟事先用鱼鞘骨制成类似碗状碎块,当打碎碗时,将其混入碎碗片中,咀嚼的碗块,当然是鱼鞘骨了。) 第六招是火炼水鬼:闻寒钟打一盆水,然后绕盆作法,口中念念有词,忽然,水中火起,且有火球绕盆旋转,俄项方熄。然后闻寒钟在水中又滴入几滴水,水中竟现出鬼的鲜血。(水中起火,是因为偷偷放在水里一块钠,钠为活性元素,遇水反应,生成氢气和大量的热,故能燃烧;后面术土滴的所谓水,其实是酚酚液,酚酸遇碱溶液变红,而硝与水反应后恰生成碱溶液,故出现”鬼血”。) 其中,这一系列的所谓的鬼妖占宅、求签问神、请神寻鬼、捉鬼杀鬼、镇鬼送神等等,在古代,是那些不学无术的神棍,专门边找出来用以迷信的骗钱方法。 …… 园子里,没有其他人,林家人都在守孝,其他帮忙做事的邻里,早就各回各家睡觉,天亮后才过来帮忙,今晚是丧葬第一夜,也还没报与族门亲戚,所以就我、陈长生与闻寒钟三人。 “咚咚!” 园子西侧,唯一的小门那边,忽然传来急促敲门声。 “金三亿来了?”陈长生疑惑道。 “应该是!”我还在专心看着闻寒钟的“捉鬼法门”,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什么动作、咒语、流程,就让陈长生去开门。 半响,陈长生回来了,说门外没人。 这时。 敲门声再一次响起,陈长生皱着眉,只能走向园子唯一小门再去看看。 “还是没人?”我问。 那边没有谈话声,没有另外一个人的脚步声,听息辨气,只有陈长生一人。 “恶作剧吗?”陈长生在那边阴暗地带自语。 没多久。 第三次敲门声再次响起,更加急促,不仅如此,门口外刮起了一股很不寻常的怪风,不知为何,我心头突然一个颤动,冥冥中,似乎要有不详事情发生。 “老陈,我去开门!”我拦住陈长生。 “林家丧礼在期,半夜鬼敲门,谁这个时候来触霉头?”陈长生仍是一脸疑惑。 不止是他,穿道袍,持道剑的闻寒钟也是表情茫然,不断盯着院子门外。 “嘭!” “谁?” …… 我如一头出笼的猎豹,不走正门,一下纵跃从旁边墙壁上去,快速出了院子外,顷刻间,就见一群黑乎乎的怪鸟四散而逃,没入周围高空黑暗,不知所踪。 今晚有惨淡月光,我走到门口,在锈迹斑驳的小门上发现一些血迹。 “黄鳝血!蝙蝠敲门!”我看出了端倪,半夜鬼敲门:这个世界上当然没有什么鬼神出没了,不过倒确切存在着一些神秘现象。其实只要相信科学,一切的谜团最终都会解开的。 这里用的就是黄鳝的血,要粘稠一点但不凝固。一般夏天用。傍晚的时候,把血从外面均匀的涂在家大门上,然后回屋睡觉去。鳝血能让方圆一里的蝙蝠闻腥而来,而且不停的撞到你家大门。 你骂骂咧咧的爬起来开门的时候,会发现外面没人敲门啊,起初你以为有顽童恶作剧,但如此反复十几次,几十次,你就会疯掉。因为你守在门后也没有用,蝙蝠的动作永远比你快。 啊啊…… 园子里,突然传来惨叫声,是闻寒钟的凄厉呼喊,我连忙冲过来,就见倒在地上的闻寒钟,身子底下一片血迹,他嘴巴蠕动,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感觉被人从背后扎了一刀,又封住说话的穴位。 “陈长生呢?”我问。 闻寒钟的手明明能抬起,可是这老家伙却是在摇头,一副让我出手救命的意思。 尼玛! 我从旁边倒塌的葡萄架跳上高墙,然后扫视四周,希望找出陈长生的踪迹,只不过,还没看到陈长生的人影,脖子一凉,本能的反应,我连忙翻身落地。 刚才站立的方位,三只黑色蝙蝠飞过,闪烁惨白寒光的蝙蝠。 它们狰狞的嘴角,形如可穿肠的利剑,冒着白气。 “我靠,谁要害人?”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要不是反应快,恐怕自己要被三只黑蝙蝠贯穿后脑,死于非命了。 “吱吱吱……” “嗡嗡嗡……” …… 来不及再多感慨,死气沉沉的院子外,看不到的黑暗地带,突然涌起大片黑白交织的怪鸟影子,成群结队,黑压压一片从高空冲来。 死亡猩血风,鸣叫亡灵曲。 难怪。 倒在血魄里的闻寒钟老头,绝望的眼神一直望着我,向我求救。 祸因。 竟是从院子外冲来的这群恐怖蝙蝠。 第384章 蝙蝠法师 原本冷冷清清,鬼气森森的园子,一个笼罩在黑暗光景中的荒败地带,眼下夜半三更的时辰,竟开始热闹了起来。 黑羽纷飞,猩眸漫天。 经过特殊“改造”的蝙蝠,黑幽幽一片朝地面涌来,争先恐后,引起莫大喧嚣。 此刻,我拖着手上的闻寒钟逃离此地。 在院子门外,我手指沾了黄鳝血,闻寒钟身上也有,所以遭到这群蝙蝠追杀,无论逃到哪,这些蝙蝠都如无孔不入的鬼魅钻来,这场乱,不能引到正在举行丧礼的大厅,所以,我往偏院走去,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最后,居然闯进了一个死气沉沉的房间。 几个小时前,刚死过人的屋子。 煤油灯气味很重,不过死人的气息更重,及时关门,将尾随冲进来的几只蝙蝠杀死,又用床柜顶住房门,我这才松了口气,想要撞碎这扇门,起码要半个小时,足够我思考接下来的应对方法了。 “闻天师,别装了,其实你伤得不重!”我一字字重语说道。 闻寒钟脸上肌肉一颤,说不出的尴尬。 “嘈杂这群蝙蝠的家伙,是你的什么人?”我继续说道,“你最好实话实说,如果陈长生有事,我保证,你会立即与他陪葬!”我的话不是开玩笑的,全身威势,也在全力迸发,空气里弥漫着更可怕的杀气,闻寒钟也知道这一点,他握紧拳头,瘦弱的身子骨忍不住颤栗起来。 “他,不是封建八仙!” “我的仇人!” “外号叫;蝙蝠法师。” “他为人狠辣毒绝,天性杀戮,没有一点仁慈心,是个不折不扣的狂徒。” “当年因为一桩生意,相互仇视,我与他确实有仇。” “不过那时候,双方也没有发生威胁性命的搏斗,他怎么会致我于死地?” …… 察言观色,闻寒钟并不是说谎话,据他所说,所谓的蝙蝠法师,其实也是一个阴阳先生,那里有死人,那里就会有他们的身影。 而且蝙蝠法师处理的死人,更为特殊,都是枉死者,乱葬者,不像闻寒钟来到正主家里做法,蝙蝠法师一般都是在荒郊野岭外给死人做法,因为条件恶劣,收取的钱财也更多一些。 当然,处理孤魂野鬼的难度,肯定比有阴宅可居的辛苦。 “那一桩事?指的是什么?”我问。 “其实,也是林家的事情,当年林老太爷过世,外界传言,说林老太爷生前收集的那些古玩意,有不少器物还找不到藏处,见钱眼开,当时很多行内人争破脑袋都想掺和一脚。”闻寒钟说话时,带着唏嘘的口吻,说明当年他没有暗中寻得什么好东西。 “闻天师,蝙蝠法师这个时辰跑来寻仇,还有其他原因吧?”压抑窒息的屋子里,闪灭不定的没有灯光映衬下,我死死盯着他。 外边,门窗以及头顶上的屋顶,依旧嘈杂喧嚣。 蝙蝠的怪叫声,此起彼伏,说实话,听得人心头阵阵发慌。 “这个……怪不得我,据说是林家人暗中出手的,说重伤了蝙蝠法师,情况我真不了解。”闻寒钟回道。 “林家怎么可能伤得了他?”我反问。 “能!当时有一位姓崔的高手路过,蝙蝠法师正不断纠缠林家,姓崔的高人出手。”蝙蝠法师望了望我,“按照描述,那人和你有些相像。” “我爷爷?”我本能说道。 “你爷爷是?” “崔道!” “是他!你爷爷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据说蝙蝠法师在你爷爷面前,挡不下三十招。” …… 话没说完,旁边一个窗户“嘭”的一声,玻璃碎裂,三颗相互挤压着的怪鸟脑袋探进来,一只只眼球发红,嘶叫不止。 “闻天师,死人的东西能用吗?”我问道。 “最好不要用!”闻寒钟回道。 “扯淡!”我一把拖起床上被子,三步横冲,用被子结结实实堵住了破裂的窟窿口子,另外的门窗晃荡作响,窗户随时会被掀开。 “喂,死人的床板,你怎么敢……”闻寒钟着急说话。 顾不上那么多了,抽起几块床板,斜向抵住窗户,我才转身问为什么不能用死人的东西?闻寒钟说不仅仅是死人用的东西不要放在家里,死人送的东西最好也不要留着,也就是说,死人的东西通通烧掉,归还给鬼魂才是正道。因为有些鬼魂不愿意去阴间,在阳间晃荡的时候总需要给他们附体的东西,那么生前用过的东西是最好的选择。 “咔咔!” 屋顶上,有一阵异响,不是那群杀红眼的蝙蝠造成的。 “闻天师,你先躲在这里,实在不行,就钻进床柜里保命!”我踏着桌台,猛力一跃,随后跳上了房梁,蹲在上边窒息观察了半分钟,然后一拳往上扫荡。 瓦砾纷飞,屋顶上的站着的人,也被我一拳扫飞了。 我快速钻出屋顶,手上一落冥钱起火,灰烬飘曳,这是死人财的法门。 顷刻间。 屋顶上飘满了冥钱的影子,一张张散发象征死亡的白色,漫天飞舞,感觉有数万占冥钱在屋顶上飘荡,那些疯狂朝我撕裂而来的蝙蝠,每到近前,就一一被割裂成尸块,血溅当场。 冥钱乱影,也是屠戮的法器。 不一会,屋顶瓦砾上遗留下上百只蝙蝠尸体,对面,一个面目可憎的老怪物,气急败坏盯着我,他头发尽白,满脸络腮胡子,脖颈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整张脸及其诡异,犹如一个基因变异的“蝙蝠人”形象。 “陈长生呢?”我怒喝喊道。 “死了!”蝙蝠法师同样七窍有怒火。 “那你也要死!”我大步流星冲过去,手下不留情,一拳就朝蝙蝠法师脑门砸出去,蝙蝠法师冷笑,单掌一横,想要以掌压拳。 “轰!” 蝙蝠法师想得简单了,我这一拳,可是连坚硬磨盘都能砸出一条裂痕的。 蝙蝠法师往后甩飞出去,可是没有落地,他双手伸开,如鸟类煽动手臂,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还真就“飞”起来了,还是倒退着飞。 他的袖子又长又宽,黑暗中望去,的确类似鸟类翅膀。 会飞的鸟人。 头疼。 虽然蝙蝠法师不是真正能翱翔天空,而是借助一些特殊手段,可是,能离地在空中待着,本身就是一门大本事,让想要追杀的人,望而兴叹。 第385章 鬼哥 秦歌 一个人,能离地在数米高的空中飘着,并不一定说这人会飞。 毕竟能让人横浮空中的法子很多。 喋喋诡异笑声过后,脸尖生毛,犹如“蝙蝠脸”的老家伙消失,蹿入院子外那片林子,没多久,诸多在空中凄叫徘徊的蝙蝠也都划空飞远,没入黑暗。 我跳下屋顶,依旧追了过去,我不得不追,因为陈长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刚冲进去,眼前一亮,很刺眼的光入眼,刺激得眼球发疼。 幽火一闪一灭,消失得很快。 刹那间。 我身前多了一道人影,正是消失半个多小时的陈长生,他显得很狼狈,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皮肤有撕裂痕,应该是与那群恐怖蝙蝠缠斗后留下的痕迹。 “没有背影?”我看出了异样,黑幽幽的林子里,虽然没有什么光,可是天空上月光洒落,多少有一部分照入林子里,加上我要寻找刚才闪烁的幽光,所以注意到陈长生的身后,没有影子。 一个没有影子的人,还能是活人吗? 陈长生没有低头,反而是昂着头,眼睛瞪得老大,就是瞳孔里瞳仁占据大部分,一对眼睛显得很苍白,像是失明的瞎子,患有眼疾。 “蝙蝠法师,你这点小手段,就想欺瞒我的眼力,将我重伤,未免太小看我了吧?”我心里嘀咕着,为了让蝙蝠法师再次出现,我还是装作不知情,走进陈长生,然后开口着急询问情况。 世上有没有鬼魂我不知道。 不过煞气成影,利用寒煞雾气,构建一个人的形象,我知道很多捞阴门的高手都能做到,想要分辨,也可以有很多种方法。 这类方法,就是类似“开鬼眼”,当然,不是说什么贯通人的眼球神经,是通过寒煞相冲的原理,让一些迷蒙的东西显现。 三阴店铺的手札笔记里,记有三样方法。 第一招:躲在道士袍袖后中元普渡时,事先跟主事道长打个商量,等他发坛作法,召来三山五岳,各路孤魂野鬼时,要他让您躲在身后,顺着袖口往外瞧,包管您“大开眼界”。不过也请小心,若遇上一些眼尖又热情的“好兄弟”瞧见了您,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第二招:吞食乌鸦双目想法子逮只乌鸦,挖下双目,用温开水吞下,干万别嚼碎,包管您想看什么就能看到什么。不过此法唯一的缺点就是“无法可归”,一经施展,想不看都不行。 第三招:月蚀时在墓地从裤裆住后看月蚀的晚上,预先到墓地去等着,等到月将初蚀时,弯下腰,从裤裆下或往后看,一样可以看到众多“好兄弟”不过往后看时,别忘了憋气,否则一不小心,崩裂了裤子,惊动了众“好兄弟”。 这些都是相对于普通人而言。 我并不需要,双指一抹眼帘,就能轻易看清虚实。 “呜呜……” “嘭嘭……” …… 眼前的陈长生突然发难,口中吐雾,我的杀招后发先至,一掌拍在陈长生胸膛,凹陷的胸口一沉,陈长生整个人好像尘埃爆开了,尘土弥漫,周围空间的温度骤降。 尘土还没飘散。 我突然往右侧横冲出去,对着一株幽幽寒树出手,一拳贯穿树干,前后透亮,拳头从另外一端钻裂出去,躲在树后的人也被轰飞出去,一连滚出好几米,最后倒在一片茂密灌木丛中。 我连忙跳入灌木丛,只是,原地就剩下一件沾血的衣服。 人却不见了。 这人正是蝙蝠法师,逃遁的本事让人十分无奈,好在没多久,冰冷潮湿的地面,有一阵阵细微波动涟漪过来,人藏浅土。 “轰!” 一脚重踏,地面崩裂,脚底下立即出现一条数米长的地坑裂缝。 一道快速蹿动的影子,从前方一闪而过。 我一个老兵搜山的动作,跃起空中,身体快速下沉,单掌往泥土下一冲,没有完全捉住这道影子,一沉一起,倒是拽起半缕黑白色泽的头发。 “老东西,你跑得够快啊!”我没有放弃,继续追踪出去。 大半个小时内,我好几次都差点镇压蝙蝠法师,只可惜,蝙蝠法师很有一套套避死延生的保命法门,每每关键时刻,就能金蝉脱壳。 唯一让我没那么失落的,是好些次都能让蝙蝠法师挂彩。 所以蚁多咬死象,无法彻底离开的蝙蝠法师,再一次被我从大腿上撕扯下一块皮肉,老家伙终于受不了,直接现身,并且指着不远处一个坟包喊道,说我的朋友就在里边,如果我再继续纠缠,他拼着性命,也要杀了陈长生。 没办法。 只能让老家伙走了,随后快速走向坟包,掘土挖坟。 形如一具埋葬了好些天死尸的陈长生被挖出来了,周身覆土,观察后,发现陈长生没有死,就是被一种毒烟迷晕了,用水冲口,好一会陈长生才醒过来,没有多耽搁,我背着陈长生快速赶回林家老宅。 回到老宅门口,里边很平静,没有发生死人事件。 “闻天师应该走了吧!”我安置好陈长生,快速往后院屋子过去。 出乎意料。 闻天师还在屋子里,不止闻天师一个人,鬼哥居然回来了。 与鬼哥一起的,还有半脸人秦歌。 鬼哥和秦歌坐在桌旁,有滋有味喝着浓茶,有说有笑,看得我一头雾水,这两人难道以前认识?难道是旧友?还是名号里都有“哥”字,从而结识成兄弟了? 第386章 驱鬼十一术 这是一间刚死过人的屋子,死气很重,而且极煞极阴地气息下沉,所以遭受“苦刑”的闻天师显得很难受,咿咿惨绝叫唤求救着,只是鬼哥与秦歌置若罔闻,各自饮着茶,将闻天师当成了空气。 鬼哥与秦歌,看起来是多年结交的好友。 不过。 他们两个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般融洽,因为鬼哥的脸色有些怪,他的背后似乎还沾着什么东西?像是符箓?半脸人秦歌看到我进门,扬了扬手中茶杯,说了声你可算来了,区区一个蝙蝠法师,能将你弄得那么狼狈,你的本事不会倒退了吧? 明显的风凉话,我走进去,说秦歌你这趟来什么意思? “我的无咒铁被抢了,所以找你!”半脸人秦歌侧着脸,半只眼睛里,瞳孔几乎呈“十”字状,如两把刀剑横贯的森然画面。 “可笑,你的无咒铁丢了,找我干吗?”我装作无辜道。 “崔浩,我可知道,你与那个叫金三亿的结巴走得很近,你以为赖得掉吗?”秦歌半张还算完好无损的脸庞,杀念毕露。 “滚!”我不想多说,顷刻间发难。 谁知道。 一抹寒光闪起,不是冲我,而是横在鬼哥的脖子上,鬼哥身子骨一哆嗦,脸色惊恐,连忙摆摆手喊道,“崔兄弟,冷静点,冷静点,这半张脸的家伙可不是仁慈之辈,和他好好谈谈。” “让我投鼠忌器吗?”我冷冷说道。 “交还无咒铁!” “我饶他们一命。” “否则的话,不止他们两人死,整个林家的人也要送命,包括你那个未过门的小媳妇。” “我说到做到。” …… 秦歌的一举一动真不是开玩笑的,对无咒铁那般重视,看起来,他发现了无咒铁的隐秘,也不对啊,以他的实力,怎么可能让金三亿偷走? 毕竟这秦歌不是什么妖鬼鬼怪所化的死物。 他还是一个比较正常的人。 能在黑夜中游荡,也能在白昼时走动,以金三亿的本事,强行偷窃夺取的机会很小。 “人心变了!”我心里暗自嘀咕一声。 “轰!” 死过人的屋子里,突然爆发惊天大响,中央唯一桌子粉碎,木屑纷飞,鬼哥与秦歌两人被我一招扫推,紧接着,又是一声山摇地动的暴喝,气浪冲天,一圈又一圈波荡出去,湮灭生命。 阴阳碎金吟,以我现在的实力,能催发到极限了。 一吼鬼神惊。 噗…… 啊…… 鬼哥与秦歌两人口中吐血,体表的皮肤出现开裂,血迹流淌,惊慌失措逃离了这间屋子,我没有理会倒挂在床柜上的闻天师,手持太岁尺追了出去。 没几下,便再次冲到了园子,那受伤的两人还在亡命奔跑。 “一指夺魂!” 我第一次使用隔空施法的法门,食指腾腾一团火苗,立体而去。 “嘭”的一声寒音,冲撞在鬼哥后辈,暗红火苗消失,没入鬼哥的体内,鬼哥脚下一个趔趄,站立不稳扑倒在地,秦歌横向一步搀扶时,第二道“指火”再次冲出,秦歌冷哼一声,手上那把刻满各种离奇古怪纹路的铁剑一扫,将指火崩毁在空中。 “死!” 趁着这个机会,我几步欺压到秦歌身侧,太岁尺当头劈下。 “铿!” 火星四射,秦歌的铁剑不愧是古老杀伐器物,连太岁尺也无可奈何,剑、尺相互压着,秦歌也被我不断震退,地面留下两串凌乱脚印,秦歌被避退到园子墙壁处,我双手握紧太岁尺,依旧死死压制着秦歌,不给他挣扎脱离的机会。 “崔浩,你的本事?”秦歌看出了一点端倪。 “捞阴门的超一流高手,也分高低,你不是我的对手了!”我一字字说道。 “可恶!”秦歌双臂上惊现数个漩涡,一举掀开了我的太岁尺。 不过。 一招“铁牛犁地”的硬气功法门,我的左手猛地轰杀在秦歌的后背上,势大力沉,掌穿憾石一般的破坏力,在秦歌的后背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掌印伤口,伤口凹陷两分,感觉脸脊椎骨都拍断了。 噗噗噗! 秦歌一连吐了三口大血,强壮魁梧的身体摇摇欲坠,站立不稳。 “你们还不出手!”秦歌如困兽的野兽呐喊,音冲高空。 “呼呼呼……” 刚想趁势砍了秦歌的我,听到异样音符,连忙往一旁闪避,有东西从园子外迸射而来,那边有两株高大茂密的树木,看不见的黑暗区域,大半边的树冠树丛抖动,上边明显有人,而且不止一人。 我刚才所站的地面被击穿了,不是什么暗器。 只是几根木条,入土四分,虽说是木条,可是被贯穿身体的话,身上起码会出现好些个窟窿口子,我朝那边被黑暗笼罩的树木一瞪,“封建八仙,敢惹超一流高手,你们想死吗?” 此时,秦歌已经逃离园子,站在园子外唯一的出口,“崔浩,这笔账,迟早要跟你算!” 我不屑说道,“秦歌,下一次,我拼命也要将你杀了!” 明显能看到,秦歌脸上的肌肉在颤动,不止是愤怒,还是恐惧。 “呼呼!” 园子里有风吹过,人都跑了,原本爬死在地上的鬼哥也不见了踪影,当然,鬼哥是我故意放走的,他身上中了“指火”,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驱除出体,而且凭借那道“指火”,我能在山川荒野中找到他的踪迹。 放长线钓大鱼,这才是我的打算。 只不过这一切,都要等到林家的丧事处理完,我才有精力去做。 没多久。 陈长生带着闻天师来了,陈长生问我,怎么一个都没有留下? 我说封建八仙都来了,那几个家伙擅长各种死人巫术,不好对付,陈长生又问那些家伙还会回来搅动是非吗?我说不会才怪,又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没有着急离开,在园子又等待了大半个小时,还是没有人来。 按理说。 这个时间点,是我和金三亿商量好的时辰了。 金三亿抢夺到无咒铁,没有及时过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金三亿不仅起了贼心,还对那宗无咒铁起了贪念,想独自占为己有。 “捞阴门的同行,还真不能轻易相信!”我无奈说了一句。 重新回到林家大厅门前。 天还没亮。 灵柩神台前的香烛一直在烧着,烟雾萦绕,守孝的人大部分昏沉沉睡去了,我们坐回丧乐桌旁,休息了一会,我才问闻天师,问他一些关于离奇古怪、骗人骗财巫术的事情,也不是简单询问,而是我想学一学,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才能更好应对封建八仙。 闻天师也没有拒绝,对于我的问题知无不答。 闻天师首先说了一招“请鬼送神”的法门,他说然香请神术者说:“既然神家已示其法力足可克妖,那么我就作法请其来降妖吧!”说着,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四根筷子,让病者抚摸一遍,模时暗祷:“XX神灵保佑!”然后术者接过筷子边念咒,边将筷大头朝下并在一起放在灵位前的空盘上,并含口水朝筷子中下部喷去,然后手离筷,筷竟立干盘中,接着,术土恭恭敬敬地把香插在筷子上面小头的缝隙中,并点燃香头)。 当筷子的平面喷上水,筷子相互间便产生一种吸附作用。而当筷子竖起时,重心落在四根筷子的中心,故能立于盘中不倒。 老君用餐香燃一会后,本上便说:“仙人已经下凡,我们决为神备好酒饭,以利仙家饱后降妖捉鬼,说着便用纸撕出一人,然后将纸人放在碗后,并连人带碗放于墙壁之上,只见纸人竟贴于壁,碗竟悬于半空,纸人象是活了,只见他双臂慢慢地将碗抱拢在怀里,头慢慢地低下,像在吃饭;餐桌上放一酒杯,斟上酒,酒高出杯口好多,竟满而不溢,术土用簪子在杯中一划,酒竟一分为二,中间空无,术上便说:“看!神家不但吃,而且喝啊!” 实际上,术上转身时在纸人身后放了一铁卡,然后将铁卡锐部按人墙里,故碗能悬于半空;纸人由特殊纸撕成,纸分两层,里层遇热伸缩性小,外展遇热伸缩性大,故纸人在热气熏蒸下抱碗、低头如用餐状;酒不溢出是因为在林口涂上了中药没药粉;而簪可分酒,是由于簪上涂过水獭胆之故。 老君寻鬼“神仙”酒足饭饱之后,便开始指点术土在病家寻找“鬼妖”的居处。此时术士手托圆盘慢慢地进入附体通灵状态,只听术士说:“东方甲乙木,木精在东。”果见其手中圆盘指针竟自动指向东方;术者又说;“南方丙丁火,火妖在南方。”果又见其手中圆盘指针转向南………如此术士日报,盘指-一找到了鬼妖的所在地,旁观者以为奇)。 施此术时,术士一手拿盘,一手托盘,而托盘之手中阴夹有磁石,故术者报何方,磁便至何方,铁针当然便指向何方了。只不过此盘不可太厚,以防减弱磁力,所谓的请神送神便达到效果了。 你妹。 这么复杂吗? 看来即便是骗钱骗财的神棍,所要掌握的这一套“知识量”也是够大的。 随即,闻天师又说了“抽签占卜”、“牌定吉凶”、“旋针定位”的骗术巫术,其中这“旋针定位”的方法,是术者拿出一圆盘人上书两“吉”多“凶”,然后让病者任意拨动指针让其旋转。 针指“吉”位,术上便说:“针占吉位,鬼可捉,妖可降,如针指凶位我便无此法力了,你只得另请高明,但现在占吉位,你病可立愈”。 这种盘制作特殊,旋针为铁针,而在“吉”处的下方都各在背面挖空,在空处藏有磁石,然后封孔,所以旋针始终会占“吉”位。 “闻天师,你修炼的法门,都是这些吗?”我皱着眉头问道。 我的意思,是他的本事,难道都是对人? 而且没有对邪祟死物? 没有真正能捉鬼伏妖,驱尸除邪的用处? “自然是有的,我们闻家,在古代可是皇朝天师府,星象占卜,阳卦断命,签定乾坤等等法门都有。”闻寒钟回话说道。 “真有?”我不相信。 “驱鬼十一术听说过吗?”一说到这词,闻寒钟挺直脊背,昂首挺胸,一副自信骄傲的表情。 “驱鬼十一术?” “没听说!” “不是骗人的巫术吧?”……我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泼了过去,让闻寒钟不禁叹了口气,他说这驱鬼十一术可是他们闻家的立家之根本。 第387章 虫操死尸 驱鬼十一术。 名头听着很大很响,可真正在闻寒钟说出只言片语后,我和陈长生差点没从椅子掉下来栽跟头,娘的,这都啥跟啥啊? 你听说过“唬鬼”吗? 这是驱鬼十一术中,拍在第八的位置。 听着就很不靠谱。 闻寒钟脸皮厚得很,还在那洋洋自得说道,“好比大晚上见到不知名的阴物,事先在手心用毛笔写上“我是鬼”,这个道理和以人制人的道理是一样的。” 你妹! 我靠! 坐在丧乐桌旁,我和陈长生各自犯了一个白眼,表示去你的吧! “红线捉鬼!” “碗中盛满干净的水,碗口外沿围上一条打了活结的红色丝线,摆在桌下或床下手,可煮沸一锅油,好来个“油炸鬼”!” “虎牙!” “除非,碰上的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的!虎能役使“伥鬼”,猛虎的尖牙更显威力十足,因此经常可以看到项链的坠子是颗虎牙。可得检查是不是被虫蛀了,或者是假货冒充,被不道德的商人用来“骗鬼”了。” “古钱!” “将古代方孔通宝,不拘大小,以红线悬于颈间,乃因古钱历经万人之手,可集众人之阳气,以抵御阴间鬼魂。” …… 看着闻寒钟滔滔不绝在那说着,我连忙打断他的话,深吐几口大气,回复心绪,才开口说道,问驱鬼十一术里,就没有什么好比剑气化火,符火衍龙,滴水成雨等等什么高深莫测的法术? “没有!”谁知道,闻寒钟回答得很干脆,没有一点惭愧感。 “您老……太心宽了吧!”我无力吐槽了。 “老崔,想从闻家学到些本事,还不如自己想一套!”陈长生说话。 就在我们三人说话时,身后大厅,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他……大伯……起来!” “起……诈尸了!” “快跑!” 随即就是一片鬼哭狼嚎的哀鸣声,正在守孝的林家人,相互拥挤着往外跑,我到门边一看,神台之后,直竖陈放的棺椁确实在晃动,不过,倒是没有看到棺材里的林善长站起身。 等了好一会,守孝的林家人都仓皇跑出来后,我才急匆匆进去,进来时,原本应该躺在棺内的林善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蹦跶到角落,他身上穿着寿衣,还挂着一张张黄纸,看起来格外瘆人。 “阿颜!”我赶紧过去,一把扯住直挺挺僵硬站着,并且双臂不断划动的林善长,将林善长推倒一旁,躲在角落里的阿颜跑过来,小脸苍白,看起来被吓得不轻,我连忙吩咐,让她招呼所有林家人离开老宅,没等到我的命令,前往不能进来。 我的表情很凝重,阿颜知道事态严重,点头后,又说我小心点就出去了。 “怎么会诈尸?入殓前我做过一场法术的啊!”闻寒钟站在门口疑惑说着,我不想说他了,就他那点微末道行,做的法有用吗? “呜呜呜……” 倒地起身的林善长,张开大口嗷嗷鬼叫,奇异的是,他的脸色不是如死人的黑灰色,而是赤红色,皮肤下的血管暴涨,一条条往外凸出,犹如身上缠着一条条恐怖的蛟蛇,看得人心头发毛。 林善长张开嘴巴的时候,还有一股股脓水往外流出,脓水及其呛人,好比一头死去三天,已经高度腐烂的猪,让人胃里翻江倒海,干呕不止。 “这家伙不是才死去一个晚上吗?怎么和死了几天一个状态?”我捂住嘴说道,死去几天,人体从内到外腐烂,尸体才会呈猩红色,并且有脓水流淌。 但是。 林善长是夜里死去的,到现在,也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 无论这么看,现在“诈尸”的林善长,都不该是这一副满身血红的画面。 诈尸,就是在加复活的意思,而且对古代的人来讲,这些现象就会觉得很恐怖,不过现在的人看来,如果遇到了诈尸都会觉得很怕。 古时,指死人在入殓前突然站起来的奇怪现象。 古人及民间称:人死时有时胸中还残留一口气,如果被猫狗鼠什么冲了就会假复活,动物灵魂附体到尸体,即平常说的诈尸。但是这一口气完全不能支撑起生命,只会像复活的尸体野兽般的乱咬。最后那口气累出来倒地,才算彻底死了。 诈尸不同于复活,诈是一种乱,也不同于借尸还魂。 诈尸的主要原因 是以停止呼吸也就是所说的咽气,作为判断人死的标志。有的人在咽气后,自身经过一小段时间也可能缓过来,就产生了所说的诈尸。 现在所说的诈尸就是人确认已经死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突然间复活的情况。 或许是周围的电离子作用下,使死者有一些生命特征 我听说,所谓的“诈尸”,会因“假死”或系低血糖所致。 对老人“死”而复生一事,老人极可能是低血糖导致昏迷休克。低血糖导致昏迷的人,也存在手脚冰冷现象。病人处于深度昏迷时,呼吸与脉搏是很弱的,在医学上叫“假死”,而家人却误以为老人过世。而其亲人哭喊,及众人为老人办后事的喧闹等等,对老人的“复生”都起着很大作用。 一般情况下,人在缺氧情况下六分钟就会脑死亡,棺盖没有钉死,棺内一直有氧气交换,老人就有潜在的呼吸,只是不为人察觉,所以一个人的死亡需要专业设备的鉴定,如果医生在场,凭经验,需要看脉搏、听心音及呼吸。外国有很多国家鉴定一个人的死亡为脑死亡,但我国是以心脏停跳作为标准。最准确的则是做一个心电图 诈尸,我国一直有着各方面的传说,但是2004年时,帝都某医院太平间10多个尸体同时诈尸却是头一次听说。 帝都某医院太平间惊现集体诈尸,这是2004年的旧闻,现在已经无从得知真相。医院太平间里10多个尸体同时诈尸,实在令人毛骨惊然! “轰!” 陈长生抡起一条木凳,将张牙舞爪,目露凶戾的林善长撞飞,陈长生着急喊道,“老崔,先别顾虑他怎么腐烂成这样,先将他制服吧!” 刚才的一击,死去的林善长虽然震退三步,可是陈长生更狼狈,一连倒退七八步,身子骨重重撞击在大门上,才堪堪止住颓势。 “高度腐烂!” “力大无穷!” “很古怪啊!” 没等我多考虑,一捆粗绳从门外丢进来,是闻寒钟丢来的,说这是八个抬棺匠准备使用的锁棺绳,说他做过法了,能轻易将林善长束缚。 林善长终究是一个普通人,即便发生异变,也就力量大些。 三个照面下,被陈长生一个扫堂腿绊到,我们一左一右执绳压上,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便将林善长困住了,不过这家伙异常凶猛,左右拧动身体,挣扎时发出低沉如厉鬼的声响。 “简直是猫脸老太太的翻版啊!”陈长生远离了一点,因为林善长的嘴巴里,不断有黑乎乎的腐烂浓水吐出,溅飞得到处都是。 “这些腐水很奇怪啊!”我蹲下身,用太岁尺挑了一些。 “滋滋滋!” 太岁尸上立即出现灼烧声,紧接着,就有一股虫子烧焦的气味弥漫开来,我眸子一瞪,立即拖着陈长生离开大厅,陈长生问怎么了? “林善长的尸体留不了了!”我表情凝重道,“林善长在山上,中了虿盆之型,当时表面看着没什么,其实已经有虫卵扎根在五脏六腑,现在,那些虫卵孵化后,不断啃食林善长的内脏,流淌得满地都是的脓水,估计就是烂掉的脏腑,他之所以发生诈尸变化,会突然起身,应该也是被体内的虫子驱动。” 体内长虫,虫物操控死尸,听起来很不可思议。 不过也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焚烧了吧!土葬是不行了!”陈长生很快做出了决断。 “要问林家人吗?”我说道。 “他们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问了也没有意义,先斩后奏吧!”陈长生态度坚决。 确实,一旦有虫物飞出,再附身到其他人身上,只怕会有更多人死去。 第388章 嵇康杀鬼 烧尸。 自然不能再阳宅里烧,毕竟尸体的死气,可不是那容易就能散尽的,一旦阳宅烧尸,三个月内,住在里边的人小则病灾,重则惨死。 这与有些将亲人埋在家里是不一样的。 埋尸填土,了无痕迹。 死尸焚火,怨念缠房。 一番衡量后,我还是让阿颜带着林四叔进来,林四叔当时距离棺材最近,就睡在棺材头下,林善长诈尸时,探出的手臂,正好触碰在林四叔的额头,而且林善长做起事侧着的脑袋,也与刚睁眼的林四叔来了个大眼瞪小眼,活人看死人,所以林四叔被吓得不轻。 进来时,他捂着嘴巴,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在颤栗着。 简单说完后,林四叔没有意见,就说快点处理此事,说亲人诈尸,祸患无穷,别让整个林家人都给陪葬了,等他们出去,我和陈长生拖起疯狂挣扎的林善长,重新放回棺材,随即再用粗绳缠棺底,一人一头,拖推着出了大厅,往宅子门外出去。 路上,闻天师手捧一个烧符的瓷碗,不断点水四处洒,念念有词。 “闻天师,你就别费尽了,这又不是怨念不散。”我无语说道,“有时间的话,你就过来帮忙推棺。”我和陈长生虽说是捞阴门行内的高手,可是要扯动这么一口大棺,也是很费劲。 “心安,求个心安!”闻天师老脸一红,尴尬说道。 “去找九根桃木!”陈长生说话。 “桃木钉尸?没必要了吧?他都被你们用困仙绳缠住了。”闻天师说道。 “废话真多!”满头大汗的陈长生眸子一瞪,闻天师赶紧跑去找桃木了,桃木辟邪,在我国有深厚的民间传说基础,按民间习俗,新春时节,传统的辟邪方式是用桃木傍门户。两千多年前,历史名人庄子说:“插桃枝于户,连灰其下,童子不畏,而鬼畏之。”庄子这话的意思是什么呢?为什么鬼怕桃木?注释有云:是鬼智不如童子也。《本草纲目》作者李时珍说:“桃味辛气恶,故能厌邪气”。既然鬼怕桃木。五代时蜀国君孟昶于每岁除夕,命翰林为语,颂桃符,让鬼在桃符面前发抖。 其实,我也不懂陈长生的意思,便开口问了一句。 陈长生说桃木是用来布阵的,说到时尸体一烧,皮肉穿肠,尸体内部的恐怖虫子就会爬出,不再火堆外围布阵的话,根本挡不住虫潮。 第一次听说,桃木还能构建阵法的。 低沉的摩擦声响中,我和陈长生终于将棺椁拖拽出老宅,远离大门二十米,又吩咐林家人找来干燥柴树枝,还特意嘱咐阿颜,叫人将林善长生前的遗物,全部找出来,置于火中。 我的担心,其实不是棺材里的尸体。 而是在外围,在那些被黑夜笼罩着,看不到的阴冷区域,我听陈长生说过了,说当时在虿盆之型走一遭后,林善长下山,从医院回老宅,期间,为了防止虫毒,陈长生做了一些功夫。 按理说,林善长体内的虫卵都该死于非命了。 可是。 却在死后几小时迅速孵化,并且蚕食人的五脏六腑,释放脓水,一切都太不正常了。 众人忙活时,我走到闻天师身旁,问他在这片区域,有没有什么虫蛊高手,闻天师愣了愣,然后指着远处高山说,以前是有一位神鬼莫测的疯女人存在,大家都叫她疯玫瑰,这女人很诡异,像人又像鬼,而且与阴阳的理论颠倒了。 白天像鬼。 晚上像人。 那些进山采药的人,经常是白天受到惊吓,还有因为惊吓而疯掉的。 趁着篝火燃起的瞬间,火焰冲天,黑烟滚滚,我则神不知鬼不觉离开人群,没入旁边一株树木,躲避身影,暂时隐藏在黑暗中。 “烂楼屋顶?”没多久,我发现了那道女人影子。 隔着马路,对面有一栋破破烂烂的房子,钢筋混凝土结构,不过只有一个框架,没有装修,门窗都空荡荡的,没有人居住。 这种房子很少见,可能是主人搬出此地,去外边买房,所以房子逐渐荒废下来了。 也可能是房子发生不详事件,人心惶惶,不敢再居住。 观察几分钟,我开始小心翼翼靠近烂楼,在楼底下一番布置后,从没有扶手,并且挂满蜘蛛网的楼梯走上三楼,四壁通风,夜里的坟刮得呼呼发响,周围也没有光,黑漆漆一片,无比的死寂,要是胆子小一点的,恐怕会被吓死。 上了三楼楼顶,这个女人还没走,依旧面朝林家老宅的方向,怔怔凝望着。 全程,她没有移动分毫,简直与田地里的稻草人一般无二,冷风中,一头散落的长发飘动,在夜里横飞,从背后看着有些瘆人。 “不是活人?”借助远处微弱火光观察,我心里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个女人不是活人,起码不是正常的人,她更像是一团没有重量的灰烬说组成。 靠! 不会是陷阱吧? 难道又是蝙蝠法师作祟? 在楼底下时,我仔细观察了,没有其他人的痕迹,狐疑之下,我还是走了出去,并且故意咳嗽一声,那个直挺挺站着,披头散发的女人转头了。 只不过。 是真的转头,她的身体却没有动,只有挂着满头飘摇长发的脑袋在转动,看着这画面,我心头咯噔一跳,浑身汗毛都在竖起。 “你……你是谁?”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正从心头涌起。 我是捞阴门内,超一流的高手,按理说,不该存在这般强烈的畏惧之心,可是,就是有压制不住的恐惧,在脑海里不断聚集。 这是一种死亡的预感。 “怨冲?魂撞?夺舍?”我心里念叨了好些个古词,对面,脑袋后转的女人直勾勾望着我,表情呆滞,嘴巴张开,一副精神病的凌乱姿态。 “呜呜……” 不知名的恐怖音符,在三楼上回荡,忽高忽低,逐渐急促。 “破!” 我一声暴喝,使用了阴阳碎金吟的法门,可是,呜呜诡异的声音更是急促,穿破耳膜,音音入心,随即,前边那个不知名的女人朝我一步步走来。 她是倒退着走的,走路悄无声息,一张闪烁着忽暗忽明的正脸却朝着我,加上她身上的衣服几乎透明,好像没有身体,只有一套随风摆动的旧衣,离地移动,场面看起来森然可怕。 “铿!” 我将太岁尺祭出,太岁尺横着斩向女人的腹部。 本该将她拦腰斩断的,只是,太岁尺斩在了空气里,从女人身上划过。 女人并没有受伤,依旧在不紧不慢朝我走过来。 我又尝试好几样法门,结果都是无济于事,第一次碰到如此鬼怪的事情,想着法子时,女人已经欺压到近前,我再次施展出一指印,想一指击溃女人的额头,可是,指印一下没入女人的额头印堂位置,空荡荡的,没有触及任何实物,一击扑空,想要回撤,手臂却是不停使唤了。 女人又踏出一步,似乎想与我的身体重合,想要夺舍? 夺舍两字。 一直以来,都只在各种古尸野记中有载,还真能发生不成? “破!”我单脚跺地,左手五指染血,往空中一划,右臂终于能动了,赶紧后撤几步,与这个女人拉开差距,“你是疯玫瑰?” 出乎意料。 这次女人居然点了点头,我又说你不是白天像鬼,晚上像人吗? 满头长发垂落的女人疯玫瑰,张开嘴巴,喉咙里黑乎乎的,半天喊不出一个字,正当我莫名其妙时,她的嘴里出现喋喋怪音,似深渊恶魔在挣扎,似无头鬼物在嘶喊,惨绝人寰的音符。 见势不妙。 我赶紧一个顶天立地的动作,如古代将军威严而站,怒目而视。 气沉丹田,脊椎如龙缠卷波纹,然后一股股气往上喷涌,气贯音出; “天地有正气,阴阳两相守,吾耻与魑魅争光。” 这一声大喝过后,身前这个女人奇迹般消失了,楼顶地上,残留一滩黑水。 见此,我不禁喃喃自语道,“嵇康杀鬼,真有其事啊!” 传说三国时有个叫嵇康才子,是当时著名的文学家、思想家、音乐家,同时还是当时最富盛名的“竹林七贤”之一,曹操因看重其有纵世之才曾把自己的一个宝贝曾孙女下嫁给他,并封官曹魏中散大夫,世称嵇中散。但后来因嵇康一正气不肯与小人为伍而得罪钟会,为其构陷,而被司马昭处死。 嵇康年幼丧父由母亲和兄长抚养成人。幼年时即十分聪颖,博览群书学习各种技艺。成年后更喜读道家著作,修的一仙风道骨超凡之气,长七尺八寸,容止出众,长居山水间不问世事,端的是十分逍遥快活。 一日晚间,嵇康月下秉烛习琴,此时,正值寒冬腊月,天空无丝毫星月痕迹,漆黑如墨,山间只有枯藤老树为伴。 嵇康在烛光下不断拨弄琴弦,渐渐沉迷其中,忽然外面狂风大作,门窗洞开,一个孩童般带着邪恶笑容的鬼脸悠悠然伸进屋内,转眼间只见这个小鬼形忽然变大丈余,披黑衣长衫,头颅瞬间变为骷髅状,两颗巨大的獠牙森然外露,桀桀阴森叫声不断溢出,庞大的影霎那间将嵇康旁的烛光亮光挡住。 嵇康常年研习道家学术,修得一正气,哪惧这等阴煞鬼怪,压下心中一丝震惊,忽然站立起来,吹灭火光,举目傲视鬼怪,如泰山崩于前而岿然不动。 这小鬼见嵇康这般作为也是一愣,这时,只见嵇康大喝一声,“天地有正气,阴阳两相守,吾耻与魑魅争光。” 这一声大喝过后,只见那只鬼怪如同受到奇耻大辱般,怒目圆睁盯着一正气的嵇康,愤恨不断涌上心头,一刻钟后,这只鬼怪竟然忿然死去,体化作一团黑水。 传说嵇康那一声大喝,贯冲正气,其实还蕴藏着道家符字。 不过不是是在心中念,随口出。 当年在渡鸦岭深处,与道士布衣子相处的时间,他对我说过。还说这一门技能,平日间,虽说是鸡肋,可是关键时刻有用处。 没想到今日使上了。 第389章 征兆 疯玫瑰,人不是人,鬼不像鬼,一种让人心底恶寒的诡异姿态。 三层烂楼的楼顶,夜风呼啸,远处柴火烧棺,火光忽暗忽明,望着楼顶地上的一滩黑水,我思考了很久,最终也得不出个所以然。 披头散发的疯玫瑰,说她是傀儡的话,可是没有实体。 说她是什么怨念作祟的话,火光映衬下,她却是有一道狭长森然的影子。 或许。 唯一的解释,是疯玫瑰真是一团灰烬所化,利用古老一门不知名的秘法,将灰烬塑造成人形,加以极煞雾气,勾勒出“活生生”的人。 “疯玫瑰,你是个极度危险的存在啊!”我离开烂楼。 下楼梯的时候,我的右眼皮一直在逃,右眼跳灾,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这栋没有门窗的房子,四面通风,刺骨的寒风从各个方向涌进来,吹得人脸发疼,冥冥中,我在二楼远处,靠近外边阳台的位置,看到了一些乱影,一个个高大强壮,漆体阴幽,浑身有黑纹缠绕,犹如牛鬼蛇神在那聚集的场景。 在阳台外的天空,原本黑漆漆的天空,出现红云。 火烧云。 望着那边的乱影,我不由感慨道,“火烧云,要起风了!” 这些乱影,都是些不存在的影响罢了,是折射的原因,二楼大厅墙壁有涂鸦,也不知是谁,专门在红砖墙壁上画些惊悚图像。 继续下楼,离开这座烂楼。 原先我在楼下的布置,有一截线断了,对此,我只以为是大风刮断的,没有在意,往林家老宅走过去时,又遇到一些鬼怪异象,不是乌鸦啼叫,而是煞缠天灵盖,按理说,极煞气很重,会沉底成渊气,不该在头顶盘旋不散啊?接连不好的预兆,让我只能考虑是哪里出现问题? 征兆,就是兆头,是对事物产生的某些迹象和预示。 人们常以兆头来推测吉凶祸福。有些征兆已成为十分典型的民间俗信,如春节期间若将碗碟摔碎,被视为大不吉利,必须马上说“岁岁(碎碎)平安”,以破解为吉。民间还常常通过人体的各部分器官、梦境、动物或自然现象来占验吉凶。体现在人体各部分器官的征兆,常常带有相面的性质。也有的是凭自我感觉来预测吉凶。一般人认为眼皮跳,是一种福祸的预兆。有句俗话:“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祸”,就是指眼跳的征兆。老人脑门儿上的皱纹一旦舒展开,即常说的“抬头纹”开了,则预示将要死去。如果耳朵发热或连续打喷嚏,常被认为是有人在背后议论、念叨他。婴幼儿打喷嚏时,家长要马上说“一百岁、二百长”以此为孩子驱走灾祸。若感到心慌意乱,定不下心来或在做针线活时不慎扎破手指,则会认为家里亲人在外遇有不测。孕妇喜欢吃酸的预兆生男孩,喜欢吃辣的则预兆生女孩。此外,耳垂大的人,被认为是有福之人。耳骨软的人,被认为是没有主见,后被引申为男子耳根软,怕老婆。 梦境,也是民间占验吉凶的一种方式,多带有迷信色彩。人们将对梦境进行的解释称作“圆梦”。圆梦通常是通过类比推理的方法来解释梦兆。除根据中国古代五行相生相克的学说,如周公解梦法以外,多采用自圆其说的方法来解释梦境。一般认为梦境与现实是相反的,即人做的梦都是反梦,美梦可以释为凶兆,噩梦也可以释为吉兆。例如,梦见棺材,预兆要发财,有财运;梦见家中已故亲人,则预兆要有灾祸,是家里人托梦来了,一定要小心从事;梦见掉牙,预示家里将有至亲死去;梦见小男孩,认为将有小人扰乱你的事情;梦见小女孩,则将有贵人相助;梦见流水、大雨等,都被认为要交好运。 有些动物也是征兆的一部分。猫头鹰在家院周围出现或大叫,被认为将有灾难,正如俗话所言“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乌鸦在头顶上叫,也是不吉利的。若喜鹊叫,则是好兆头。麻雀叫,预示两口子要吵闹。 自然现象的种种征兆,以气象最多,有的已成为民间预报式的气象谚语。如“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火烧云,要刮大风”。农历正月初一下大雪,是一年的好兆头,俗话:“瑞雪兆丰年”。春天下雨也是好兆,有“春雨贵如油”之说。秋天下雨,人们会说“一场秋雨一场凉”。有些征兆是指天气变化对农业生产具有很大影响,其间不无科学道理。 作为民俗传承内容之一的民间俗信,在民众生活中起到相当大的作用,并具有很强的约束力,成为严格的民间禁忌。 回来后,棺材已经烧得七七八八了,灰烬漫天,黑烟沉沉。 “老崔,这栋老宅,林家人不能继续居住了!”陈长生望着无法散去的黑烟灰烬,脸色担忧说道。 即便是这么大的夜风,也吹不散这些黑烟。 本身就能说明问题。 “天一亮,等丧葬事宜结束,他们就可以暂时搬离了!”我回道。 “老崔,你说问题出现在哪?”陈长生又问。 “鬼音客栈!”我回道。 “渊源,能牵扯到那么远的山上?而且还是那条古老荒废的栈道?”陈长生道。 “或许牵扯到林家老祖宗那一层关系吧!”我不确定道。 剩下的事情,就交由闻天师处理了,毕竟这一次的丧葬事宜,是由他主持的,他能获得一笔钱财,赚死人钱,积阴德,不可抢,否则就是与死人争财,不值当。 中午,我交代阿颜几件事情,让她与家人暂时离开。 阿颜会些阴阳本事,加上我还联系了邱子健、老智等人,足够护佑了。 甚至。 我还打了个电话给爷爷,一开口说事,老头立马拒绝了。 当我说到关于他未来孙媳妇的事情,老头子那边沉默一会,才说会考虑,然后就挂了电话,如果有爷爷出面的话,自然万事不愁。 告别阿颜等人,我和陈长生上山了。 希望先找到金三亿的下落,走了好几圈,太阳要下山了,还是没有踪迹。 好在的是,先前我留在蝙蝠法师身上的印记,所以先通过冥钱寻物的法门,先去找蝙蝠法师,出乎意料,蝙蝠法师也在山上,而且距离鬼音客栈很近。 在栈道入口这边,底下几十米,有一个浑浊溪流,溪流旁有泥窟,里边发着阵阵恶臭,是蝙蝠的粪便气味,想来蝙蝠法师就躲在当中。 陈长生提议用火熏的方法,逼迫蝙蝠法师现身。 烟雾滚进洞窟内,不一会,满脸炭灰的蝙蝠法师狼狈冲了出来。 第390章 阿颜的生母 破破烂烂的山川古栈道之下,长成一张尖锐、犀利脸庞的蝙蝠法师,眼睛瞪着,嘴巴张开,喷出好几口浓烟,往地上啐了一口,气急败坏朝我们叫唤着,说我们两个捞阴门的后辈,怎么不知好歹,居然做这种卑鄙无耻的事,连生孩子没屁眼都出来了。 尼玛。 我们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该被咒骂的,应该是蝙蝠法师这个老头。 昨晚,在林家老宅生祸,引无数蝙蝠袭击阳宅,最后,他更是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强行掳走了陈长生,并且击伤后埋进了黄土,要不是我及时将陈长生挖出来,今天,可就是陈长生的忌日了。 昨夜的仇还没消,气不过的陈长生自然张口对骂,一老一小,抬头叉腰,隔空喊骂,那话要多难听又多难听,简直是泼妇骂街的场景。 真看不出来,有几分斯文气质的陈长生,骂起人来够狠。 等他们口干舌燥后,我才不紧不慢说话,质问蝙蝠法师一些事情,主要是有关疯玫瑰的,这老头常年待在这片山中,应该最理解情况。 “向本法师打听情况?你脑子没坏吧?”蝙蝠法师嘲讽道,他脸上的皱纹像是晒干的树皮一样,看起来很是干枯,说话也是沙哑瘆人。 “脑子没坏!好得很!”我说道。 “别以为吃定了我,你们两个在本天师面前,就是两只雏,和我斗,你们还太嫩了,赶紧滚蛋,否则两个都吃不了兜着走!”蝙蝠法师很气,可他的表情很不自然,更多的是谨慎戒备。 昨晚在林子里,我可是在他身上留了不少伤口。 “咚咚……” 我和陈长生分开,一左一右,将蝙蝠天师拦截当中,伸开手掌,我开口道,“老头,除非你能遁地,否则绝对跑不了!” 陈长生附和道,“这是石头地面,怎么遁啊?” 我又道,“能咋遁,一脑袋砖石头咯!” 陈长生夸张道,“那不是能溅一脑袋血?我们要不要离他远点,沾了蝙蝠血,可是会倒霉三年的。” 对面。 蝙蝠法师吹胡子瞪眼,气得不行,“你们……找死!” 在蝙蝠法师动手的刹那,我和陈长生从身后一人抽出一截棍子,蝙蝠法师强行刹车,一句暗念“尼玛”后,转身就逃了。 老家伙很聪明,没有钻回蝙蝠居住的洞穴。 而是往石壁上攀登,只不过,我和陈长生动作更快,两截棍子从身后砸出去,一个照面,蝙蝠法师便瘸腿了,两个腿都被砸中,抽搐个不停,疼得蝙蝠法师眼泪都出来了,怪叫不停。 “老家伙,最好老实点,我这可是有一种药的!”陈长生晃了晃手上瓶子。 “补药吗?”蝙蝠法师说话。 “是补药,能让你欲罢不能,春火膨胀!”陈长生笑得很阴险。 蝙蝠法师赶紧摆手,露出苦笑,一副任人宰割的姿态。 经过询问,得知了封建八仙大概方位,蝙蝠法师了解的情况很多,甚至秦歌、鬼哥所在的区域,都推算了个大概,让人刮目相看。 至于金三亿,蝙蝠法师就摇头说不清楚。 只是从他闪烁的眼神,应该是有所隐瞒,我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移话题,询问有关疯玫瑰,也就是昨晚在楼顶上遇到的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的情况。 “她在哪,没有人知道。”蝙蝠法师很肯定道。 “她有什么来历?”我问。 “你不是清楚吗?”蝙蝠法师反问。 “我怎么会清楚?” “你昨晚碰到她了,还和她有过正面交手搏命,怎么会不了解?” “我没见过她。” “小子,你不觉得疯玫瑰很像一个人吗?” “呃?” “林家,最漂亮的女娃子。” “阿颜?” “现在想起来了吧?其实疯玫瑰,就是那个女娃子的生母,这事很少人知道,我也是偶然得知,有一年,我在寻找一味草药,见到了一个玉佩饰物,上边有字。” “老家伙,你在胡编乱造吧?既然是阿颜的生母,为什么从不上山寻母?任由母亲如孤魂野鬼游荡?还有,阿颜从来没和我提起过!” “在不知晓的情况下,估计就连女娃子的父亲,也不知道他的女人还活着,并且变成了一个不人不鬼的奇特生命体。” “阿颜的老爸也不清楚?怎么会?” …… 说着说着,蝙蝠法师说了一个及其古老的词;生祭。 陈长生反复确认了,不是祭山,不是祭山神,而是真的生祭。 生祭,古词,有两种意思,第一种是牲祭。南朝梁刘孝威《公无渡河》诗:“紺盖空严祠,白马徒生祭。”一本作“牲祭”。 第二种,是为赴死或将死的人举行祭礼,明胡应麟《诗薮·闰馀中》:“鼎翁尝为文生祭文信国。” 清方文宋遗民咏·王鼎翁炎午》:“鼎翁者谁子,犹未信其实,彼非不信公,爱之惟恐失。创为生祭文,辞义何凛凓。” 生祭,与人有关,说白了,就是祭祀活人,或者以活人祭祀。 既然疯玫瑰还活着,那就是祭祀活人。 而且是将死的活人,才需要这种祭法,陈长生皱着眉宇说了,祭祀活人是不是将人献祭给什么山野精怪?或者什么妖魔邪祟? 说也说不清,只能找到疯玫瑰才会知道答案。 天要看着要黑了。 所以我们先去找封建八仙,路上,陈长生对蝙蝠法师很不客气,当做凄惨的奴人一般对待,强拉硬扯,使得蝙蝠法师不时发出几声杀猪般的惨叫。 封建八仙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大山的猎人房子,当然,现在不是进山狩猎的季节,就被这些掌控邪门歪道法术的家伙鸠占鹊巢了。 房子建在一个斜坡上,四周都是干枯的荆棘,用以防止野兽靠近。 我们到达时,鬼哥与封建八仙正在屋外围着篝火。 “他们可真谨慎啊?百米外,就布置了暗招?”陈长生低声说话。 我也看到了,在我们身前,横着一道道可以割人脑颅的铁线,铁线很细,加上隐藏得天衣无缝,平常肉眼很难察觉得到。 第391章 年兽 封建八仙,一向是穿着光鲜华丽,男俊女靓,举手投足间蕴藏“仙”的神韵,普通人的角度望去,他们一个个犹如古代神话小说中的气质形象,可飞天,可遁地,可操云控雨,可呼风唤雷,在渡鸦岭的枉死城时,我就见识了他们的手段,的确是玄而又玄。 只是,终究是八个假冒的八仙,终究是凡胎俗子。 他们之所以能横空飞行,能在空中做出各种“神奇”的动作姿态,其实都是利用一些欺瞒人眼的法术,比如空中缠铁线,就能在高空如履平地,比如利用燃烧瓶一类的东西,就能制造火烧云…… 类似于“神明”才能施展的种种画面,不过是欺瞒的把术罢了。 陈长生将我们周围的一些铁丝轻轻年断,相当于往前开辟一条通道,隐藏在高大的杂草丛树林里,继续观察前方,聚集在篝火前的那群人,没有察觉我们的存在,依旧在烤火取暖,闲扯东西。 距离有三十米,我和陈长生对视一眼,都觉得很难偷袭成功。 被我们拖来的蝙蝠法师,倒是指了指空中,意思是他可以召唤那群特殊“改造”的死亡蝙蝠军团,权衡再三,我们先退回去,离得足够远,蝙蝠法师拿出一样器物,像是海螺,仔细看了看,发现是金属制品,蝙蝠法师放在嘴巴前一吹,声音荡漾开来。 呜呜呜发响,好像是大风刮动的声音。 难怪之前那群蝙蝠袭击林家宅子的时候,没有听到任何征兆。 很快,成群结队的蝙蝠军团在夜里出现,从远处天空飞来,黑压压一片,争先恐后,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吱吱吱鬼怪音符。 毫无预兆的冲击,封建八仙所在区域,很快乱成一团。 可是。 就在我们要暗中出手,希望能一招重伤一人时,不过,正要冲出去,前方,那栋很简陋的屋子,没有一点光亮的屋内空间,忽然有一阵又一阵野兽怪吼发出,撕裂苍穹的寒音,震天动地,隔着几十米,也能感觉自己脚底下的土地在动,在颤栗。 “轰!” 整个泥胚瓦房轰然爆裂,所有的泥砖、瓦砾、木梁、盖草等等东西,朝四面八方迸射,等漫天的碎裂物坠落,才发现,那个原本是猎户的房子,居然是一个牢笼,木牢笼,一根根粗大如手臂的圆木,湿漉漉的,流淌着水质,像是阴沉木的材质。 木牢笼里,站着一头威武恐怖的怪物。 怪物头大身小,身长十数尺,眼若铜铃,一看就是头形貌恐怖,生性凶残的可怕怪兽。 它的吼叫很奇异,像是在发出“年……”一类的声响。 “老天爷啊!这不会是年兽吧?”我咽了一口唾液,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远处,望着木牢笼的怪兽,年兽,别称年魔、夕、年、岁,中国远古时期民间神话传说中的恶兽,和过年除夕、春节有关。 很久以前,有种怪兽叫"夕",它在每年的年关都要出来伤人,连保护老百姓的灶王爷也拿它没办法,于是灶王爷上天请来了一位叫做"年"的神童,神童法力高强,用红绸和放在火中烧得劈啪作响的竹竿消灭了夕兽,这一天正好是腊月的最后一天,老百姓为了感谢和纪念年在这一天除掉了夕,就把农历每年的最后一天叫"除夕",把新年的第一天叫做过年,百姓希望家家都有年手中的红绸和鞭炮,于是红绸和放在火中烧的竹竿逐渐演变成了家家户户过年时都有的红对联、红鞭炮。 另外的版本,其实差不多,据说年兽头大身小,身长十数尺,眼若铜铃,来去如风;嗷叫时发出"年~"的声音,故名年兽。 时日一久,人们渐渐发现年兽害怕三样东西,即红色、火光和巨大的响声;于是后来的人们在除夕年兽将要到来的时候就会聚到一起,贴红纸(后来逐渐改为贴桃符或贴红对联),挂红灯笼,放鞭炮等等,目的就是为了赶走年兽。 当年兽被赶走以后,人们总是会高兴地互道:"又熬过一个年了。"慢慢的就有了过年的说法,也由此出现过年的习俗了。 “十有八九,就是古籍上记载的年兽了!”陈长生一字字念道,看他的表情,差不多和我一样惊异,不过蝙蝠法师倒是咿嘘一声,说我们大惊小怪。 “年兽不是传说中的生物吗?现实真的有?”我问。 “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蝙蝠法师继续一副蔑视人的神态,“传说里的东西,有真有假,别以为老祖宗流传下的东西,都是凭空捏造的。” “年兽会飞吗?会腾云驾雾吗?”我问了一个傻子问题。 蝙蝠法师也将我当做傻子看待,说着只是一头大山里的怪兽,和那些凶猛的熊、狮、虎、豹一样,穿梭山野,裂杀觅食,说我将年兽看成是天上面的“仙兽”,真的是愚蠢至极。 说完,蝙蝠法师还不忘翻了翻白眼,以示我的无知。 “什么东西杂交出来的?”我还是厚着脸皮问道。 “鬼知道!大山里的生物物种,形形色色,没有被人类发现的还有很多,可能是岩虎与阴潭豹的后代,可能是尸熊与黑印马的后代,也可能是天上猛禽的后代……”蝙蝠法师的猜测,说得眉飞色舞。 你妹! 我心里蹦出这么一个词,年兽是熊虎豹的后代也就算了,他娘的,你是怎么看出来,两只有翅膀的空中飞禽能杂交出这么一头硕大走兽? 年兽一吼,山摇地动。 极具穿魄力的声音,直冲云霄,一只只四处撕咬的蝙蝠开始四处逃散,不少相互撞在一起,场面变得更加混乱了,年兽吼声太恐怖,空间都似乎要被镇裂,蝙蝠的超声波回音被干扰实属正常。 “老陈,你对付两个!剩下的交给我!”我开口说道。 一巴掌打在蝙蝠法师的后颈,将他震晕,我和陈长生出手了。 现在的黑夜,因为混乱,那团篝火被踢散,火苗四溅,其实这篇区域很昏暗,足够靠近时,我双手化指印,猛力一推,蕴藏撕裂力的指印重重撞击在鬼哥与“吕洞宾”的后背,直冲一个脊椎穴位。 啊…… 啊…… 两声惨叫惊起,旁边不远处的封建八仙回过神,立即朝我冲来。 太岁尺一出,硬生生拍在一个前来的女人脑门上,太岁尸可是能与铁剑抗衡的,一击之力,直接让女人往后翻滚出去,倒地时,人已经昏死过去了。 “铿!” 一抹寒光冲击在我左肩,是一把惨白色的古剑,锋利无比,可是只在我左肩留下一个很浅的伤口,那人表情一愣,“可恶,你的身体是铜墙铁壁吗?”没等他说完,便被我一个铁牛犁地撞翻了。 五分钟时间,封建八仙与鬼哥一个个被砍翻在地,挣扎哀嚎,发出很是凄惨的痛苦声音,其中有三个昏死过去,陈长生处理现场时,我走到木牢笼旁。 任一靠近,这头仿佛来自太古时期的猛兽,变得更加狂暴。 满嘴獠牙,在黑夜中闪烁着死亡的腥光。 锋利的重爪,撕扯在牢笼湿木上,整个牢笼左右摇晃,随时有崩毁的危险。 “人力,不可胜之!”我感慨说道。 “老陈,好像另外有人靠近了!”身后,陈长生突然冒出一句。 “金三亿?”我望向一侧方位。 那里。 金三亿扛着一截黑漆漆的铁块,面对的姿势,站在冰冷的黑夜下。 他的姿势很怪,脖颈很直,有一半脖子与铁块重合了,从我的角度望去,金三亿的脖子似乎被那截铁块斩断的森然画面? 第392章 百鬼夜行 金三亿直挺挺站在那,脖颈很直,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僵硬的姿势,上半身,脖子有一部分与铁块重合了,天昏地暗的观景中,从我的角度望去,金三亿的脖子似乎被那截铁块斩断了? 没一会,陈长生确定了我的想法。 金三亿死了,自己杀死了自己,重达上百斤的无咒铁,将他的脖子横着砍裂一半,无咒铁没有抽出,伤口处也没有血水冒涌。 “不对,先不要过去!”陈长生拦住了我。 “一个死人而已,没事!”我说道。 “既然是一个死人,又是怎么跑来这荒山野岭的?不是应该就地腐烂的吗?”陈长生继续道,“他是在腐烂,你看他脸部血管,在一条条暴涨,在蠕动,似乎有什么力量从体内往外激发。” 身后木牢笼里,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出什么怪异,面相狰狞凶残的年兽倒是安静了几分,匍匐在牢笼里,只是不时发出些低沉的吼声。 更远处一些,是封建八仙与鬼哥。 或者说是封建七仙,因为当中的假冒铁拐李的家伙,前天夜里,在鬼音客栈外,被超一流高手道行的乾一卦杀死了,还砍断了头颅。 夜。 安静下来,静得有些可怕。 无论再玄,终究还是一个死人罢了,我现在的目的,是要得到无咒铁。 “咳咳……” 一种浓痰在喉咙里流动的恶心音符,从金三亿身上飘来。 金三亿抬头了。 整张脸空洞洞的,没有一点活人的血色,尤其是他的瞳孔,一片泛白,却也不是刺目的白光,而是一种方法能让人掉落进白色深渊的色泽,与之对视,不由觉得脑袋开始发沉,精神恍惚。 “嘭嘭!” 正当我们惊异不定时,昏倒的蝙蝠法师醒来了,朝着我们就震惊喊着,“是百鬼眼,大凶征兆,百鬼夜行,寸草不生,活人避退!” 百鬼夜行? 胡扯什么呢?我们眼前就一个姿态如厉鬼的金三亿,怎么还搞出百鬼了? 百鬼夜行,一听这次大家可能都会觉得恐怖,都会想起日本,但是百鬼夜行其实是源自于中国的哦,而日本小国都是借鉴而已,而百鬼夜行里面中的鬼怪最厉害的,其实也没有一定的说法,因为没有排名,不过也有人推测最厉害的鬼是酒吞童子,玉藻前,崇德天皇。 百鬼夜行,其中的百鬼大部分来自中国和印度。 追本溯源,这些精怪故事传入东南亚各国,也是日本妖怪版百鬼的由来。最初在佛教场所盛传,为弘扬佛法神奇,人们开始流传夜间百鬼出没、伤人性命的传说(平安时代),后来,日本“说话”这一形式中产生了比较完整的描述百鬼夜行的作品,并渗透到绘画、戏剧中去。如鸟山石燕的《画图百鬼夜行》,还罗列了妖怪的出处。 见我们不相信,蝙蝠法师又在怪叫,还说打开木牢笼,否则所有人都要死,我无语回击,说着世上有没有“鬼”的存在都是未知数,怎么可能,会出现一个惊悚骇然的“百鬼夜行”? 蝙蝠法师又在说他那一套,说不见过,不代表不存在。 而且百鬼夜,传说才会发生百鬼夜行。 现在的天。 虽然夜色惨淡,可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大凶之兆的光景。 我还是一步步朝金三亿走去,全程,金三亿动也不动,唯有眸子里的惨绝白光在萦绕,在跳动,在盘旋,似两轮白色地狱悬于眼眶之下。 走到近前,我伸出手,想将金三亿肩头的无咒铁取下来。 用劲一侧,无咒铁居然纹丝不动,反复几次,这金三亿感觉就是一个铁铸的雕像,重达上千斤,陈长生也走过来了,说蝙蝠法师的话不像是胡扯,说我们最好早做准备,以防万一。 “咔咔……” “呜呜……” 金三亿的体内,不止是喉咙浓痰蠕动的声音,还有类似皮肤寸裂,五脏破损,内心恶鬼凄厉的种种离奇古怪的音符,相互交织,构筑鬼曲。 我和陈长生靠得很近,听得也最清楚。 陈长生眉头的肉都在颤动,“老崔,所谓夜行的百鬼,不会,不会就藏在金三亿的体内吧?” 我,“能封住吗?” 陈长生道,“我试试!”他取出九张黄符,用血画符,开始一一贴在金三亿身上各处,有用染过朱砂的红绳缠魂,还在地上布置三个铜镜,是一个简单的三铜法阵,甚至,还用自己的血,手指当笔,在金三亿的额头上,快速写下一串符文。 只是。 似乎没有用处,金三亿体内的鬼怪声响更加巨大,金三亿犹如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爆开,顾不上再夺到无咒铁,我和陈长生后撤数米,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轰”的撞裂地面声音,无咒铁从金三亿的肩头坠落,直直贯插进泥土里,入土三分。 而金三亿脖颈伤口处,没有血飞溅,而是有一股股暗黄烟雾。 无比浑浊的雾气,就是死尸腐烂的尸气。 呜呜呜…… 紧接着,一种刺破耳膜的戾啸在天地间回荡,源头,就是金三亿脖颈上破裂的窟窿口子,黑乎乎的口子里,有东西在往外钻。 那是影子极尽扭曲的生物,有的是人,有的是怪物。 “蝙蝠法师,现在该怎么办?”我扭头望去,只是,蝙蝠法师不知什么时候溜了。 无数毛骨悚然的影子,疯狂从金三亿体内往外钻,当真是一群吃人的牛鬼蛇神,一群嗜血的妖魔鬼怪,一只只都在仰天怒啸,表情凶戾。 呼呼呼! 一阵阵骇风,开始在这片地带涌动,吹得人浑身恶寒阴冷。 “夜行的百鬼,究竟都是些什么鬼呢?”我说话。 因为一些原因,其实在我们国家的古史资料,许多都不见了。 倒是邻国那边,有着不少记载。 据说百鬼夜行中并未有排名,不过根据百鬼夜行抄,妖怪物语妖怪故事的描述,推测最强的为酒吞童子,玉藻前,崇德天皇。 玉藻前,原型为中国山海经中记载的祥瑞吉物——九尾妖狐,山海经经中国后人的改编,将九尾妖狐的一部分传说变更,变为恶妖,传到日本后,经日本人再次改编就有了玉藻前这个妖怪,此妖惑乱朝廷,最后被安倍晴明退治后逃走,下落不明。 崇德天皇,日本古代天皇,后被迫害致死,化为大天狗,怒吼团扇长起飓风地震。崇德天皇死后天灾多发,人们臆想他化作法力高强的大天狗发泄怨念,明治天皇即位之际,遣使到赞岐,将崇德天皇之灵迎回京都并创建白峰神宫后此妖怨气散去,归隐山林。 酒吞童子,鬼族首领,一个有着英俊少年外表的妖怪。传说,他专门勾引处女,勾引到手后,便将她们的乳房割下来做食物;在一些地方还有说是外表为变化的,是一个真正的处女杀手。因为嗜酒,所以称为酒吞童子。酒吞童子生活在990年的平安朝代,是震撼京都的著名妖怪。传说居住在丹波国大江山上的酒吞童子纠集了一伙恶鬼,他们无恶不作:私自修建了铁铸的宫殿,晚上潜入富豪家中偷窃财宝,并且掳走妇女和儿童作为他们的口中食粮。因为酒吞童子刀枪不入,当地人没有丝毫办法。此妖最后被源赖光率领的渡边纲、坂田金时、卜部季武、碓井贞光以及勇士藤原保昌等六人退治,最终毙命。 这些都是后来人写的东西,有可信处,也有不可信处,真假难辨。 无论如何。 百鬼夜行的出现,估计不是我和陈长生能够抗衡的。 拼了! 打开木牢笼的年兽。 我和陈长生做出了决定,当一股股更阴寒的鬼风波荡开来,我和陈长生砸开了木牢笼的锁头,木门一开,里边那头穷凶极恶的年兽,立即往外扑出来。 我和陈长生早有准备,及时撤退了。 此时。 以金三亿为起点,周围一百多米内,天昏地暗,一道道说不清形状的可怕影子,在空中、地面疯狂游荡,如闪电般的速度在盘旋。 年兽体型最大,体内的煞气也最终,自然是第一个遭到攻击。 第393章 陪葬品 黑天低沉,阴风呼号。 已经死去的金三亿,脑袋外泄到一侧,嘴巴长得很大,一个个形似地狱里的厉鬼,正从他喉咙里往外钻,相互挤占,要来这阳间肆意杀戮的悚然景象。 数不清的狰狞恶影,有的长出锋利獠牙,有的脊背长着骨鳞,有的脚下是烛龙般的重爪,有的胸口空荡荡,还有的没有头颅…… 千奇百怪,游荡天地间。 百鬼夜行,绝不是人力可以应对的,除非,能有上百个超一流的捞阴门高手聚集,否则的话,只能转身跑路,有多远溜多远。 吼吼! 天不怕地不怕的年兽,目光凶戾,张开的恶口发出一股股欲要破裂天穹的怒啸,一圈圈波纹往外冲击,如海浪在风暴里搅动。 如果不是这头年兽跳出牢笼,我和陈长生恐怕已经死于非命了。 四面八方都是看不清的阴冷虚影。 这些闪烁着各种诡异光泽的影子,在不断朝下方冲撞,欲将提醒庞大的年兽撕裂,欲要分尸蚕食,只不过,年兽的凶悍程度异常可怕,恶口一开,鲸吞牛吸一般,居然将一些发出戾啸的鬼影直接吞吃了,咀嚼之下,年兽的嘴里还发出咔咔“磨鬼”的寒音。 “老陈,你先退!”我将陈长生推出这片区域。 “老崔,别逞能,这百鬼夜行可不是开玩笑的。”陈长生着急喊道。 “没事!”我转身走了,提着太岁尺要杀鬼。 散发刺目白光的太岁尺,此时在这片黑暗风暴中显得很是瞩目,一时间,周围荡起好几个恐怖漩涡,狂风席卷,将人吞没。 “乘天地·御六气!” “道极玄空·天地归引!”……我手上的太岁尺,尺芒化剑,白光幻化为古铜色泽,好像是道家传说中上千年前的“古尘剑”。 我听道士布衣子说过,古尘剑色若青铜,乃以青铜古鼎锻铸而成,辅以天石为铸模,故剑身纹饰清晰可见,剑柄则保留鼎耳之形,三尺秋水尘迹不染、灵气十足,此剑更兼备剑形与剑气,乃百年难得之天人之剑。 当然,古尘剑早已湮没在古代历史中,不负存在,唯有一点招式法门还在。 布衣子传与我,当时的目的,主要是为了防身,我则不这么认为,所以从龙穴坑里苏醒爬出来后,我一直在暗中揣摩,参悟其形、义! 一时间,太岁尺划动时,在我身前形成一个更庞大的漩涡。 看不见的漩涡。 只不过所有凄厉暗影飞来时,都会被漩涡缠住,凝滞难动。 挣扎间便化为飞灰。 “年兽,看我们谁杀得多!”我朝杀红眼的年兽喊话,这头山川怪兽似乎听得懂人话,知道我的话带有几分挑衅,当即掀开恶口狂吼数声,随即陷入更加狂躁暴动的杀戮状态。 我一边诛杀在周围游荡的暗影,一边逐渐靠近金三亿。 那些影子是从金三亿体内强势撕裂皮肤钻出来的,现在的金三亿,已经化为一个血人,他身上皮肤一寸寸崩裂,血流不止。 先前陈长生布置的符、铜镜、血纹等等,早就失效。 可是。 金三亿整个人迟迟没有如烂泥一样倒下,按照我的估计,可能有一个最恐怖的死物,依旧蛰伏在金三亿体内,在等待时机显露。 “噗!” 一枚棺材钉如利箭崩出,不偏不倚,从金三亿的胸膛穿入。 棺钉大半没入金三亿体内,看崩出血迹的程度,棺钉已经轧穿了他的心脏。 棺钉的冲击力,使得金三亿摇摇欲坠,身体逐渐倾斜。 “不好!” 当我喊话时已经迟了,原来金三亿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一个面相粗狂,只有半张脸的男人,他露出个“病鬼”的邪笑。 看见时,数抹寒光齐刷刷朝我冲来。 “秦歌,你个王八蛋!”见势不妙,我赶紧横起太岁尺进行身前阻挡,只是时间太过仓促,无法一一挡住杀招,手臂还是中招了,三枚几乎能洞穿岩石的寒光,钉进了我的皮肤内,低头一看,发现这不是什么古老暗器,只是九枚不知名丛林野兽的牙齿,却比暗器还锋利,黑红色的牙齿,表明上面沾着毒液,应该是某种地厌虫毒腺喷吐的毒液。 “崔浩!” “你可太天真了!” “真以为这么一个说话结巴的东西,就能从我身上偷走无咒铁?” “不过也要感谢他,用他的命,才勉强开启了无咒铁。” “现在。” “该清理垃圾了!” 秦歌一步步走来,金三亿的尸体也倒向一边,说不出恶心的脓水疯狂往地面流淌出,尸体的皮肉也在急速枯萎干裂,是“鬼附身”后的症状。 我只觉得身体越发虚弱了,连站定的气力都不复存在,“无咒铁,究竟是什么?” 秦歌冷冷说道,“陪葬品!” 我道,“谁的陪葬品?” 秦歌又道,“一个数千年前懂得阴阳的高人。” 我道,“他留下无咒铁,究竟是什么?” 秦歌道,“撕开无咒铁上的禁忌封层,才会知道最终隐秘。” 我道,“那就由我揭开吧!” 身体趔趄站立不稳的我,手上太岁尺在手上一个翻转,直冲秦歌腹部,等他用铁剑扫开太岁尺时,我整个人已经朝他身上扑过去。 噗…… 噗…… 玉石俱焚的搏斗,秦歌的铁剑刺穿我的腹部,而我的手掌则是整个贯冲进他的右胸膛,皮肉离开,血管撕裂,骨头寸裂,秦歌的胸前,出现一个近十厘米宽的窟窿口子,右肺都被打穿了,止不住的猩血如泉水般往外喷涌。 两败俱伤。 各自吐血。 这一次,轮到我笑了,“秦歌,你不知道我是百毒不侵的体质吗?一点染在野兽牙齿上的毒液,就想致我于死地,看来是你太天真了!” 第394章 陪葬毒 “崔浩!” “是你不知死活!” “野兽利齿上的毒液,可不是普通猩虫的毒腺液体,这是我从一座千年古坟的棺材内得到的腐液,没有什么是它不可腐蚀的。” “百毒不侵,百毒,可不包括这种。” “咳咳……” 胸膛被我一掌击穿的秦歌,此时还能笑得出来,只能证明一件事,这家伙有点属于“不死之躯”的特殊生命体,还有反击的力量。 不死之躯。 并不是传说中什么“神明”、“恶魔”的能力,能让自己不死的方法,其实有好多种,比如有说将自己的身体构筑成一个傀儡,挖自己的肉,再用木头填上,扯断自己的经脉,再用藤蔓结上,最后自己成为一个完全的傀儡《脑袋不可换》,如此一来,即便被人捅了一刀心脏位置,人也不会死,因为原本的心脏,已经被一块石头取代。 有说改变自己身上的三把阳火,将头顶、双肩的阳火,变化成三把阴火,如此一来,自己就化为一个“阴属性”的生命体,拥有不死之躯。 还有说去乱葬岗,用特殊的符,引一只幽灵上身,在遭受危险时刻的死亡时,让幽灵替命,幽灵死去,而自己活下来。 甚至。 还有说先让自己死一次,先埋一次黄土,爬出来后,获得第二条命。 说法不尽其同,归根到底,都是驱除体内的阳,在百脉穴位间灌入阴,只要不是活生生、血淋淋的生命体,就很难死去。 这就好比恶尸难封,活人好杀的道理。 “你是改变了自己的三把阳火?”将秦歌死死压制在底下,我看出了端倪,他体内依旧不断有血往外冒涌,说明不是其他的法子。 而且一靠近他的肩膀,特别的阴冷,他的肩膀仿佛有一团燃烧的鬼火在跳动。 秦歌邪魅一笑,“你猜对了,我这个身体的生命力的顽强,可不是你能撼动的!”说完,秦歌一声厉鬼怒啸,强行将我震开。 丧气鬼……来! 夜叉鬼……来! 无头鬼……来! 秦歌一声声怒喝,他周围凭空多了三道漩涡,剧烈的黑雾震荡后,真的出现三道影子,三道支离破碎的影子,看着完整,但是影子上有一道道裂缝,所以它们的影子看起来很是高大、悚然。 最为让人震撼的,当属无头鬼。 传说形成原因是旧时被斩首怨气所致的无头鬼,它出现时,脖颈上没有脑袋,倒是自己的手上,死死抓着一颗拧动的头颅。 我惊道,“秦歌,你真能控制夜行的百鬼?” “废话!” “这是我解开的东西,你觉得我不能?”秦歌五指一摆,三只恶煞缠身的鬼影莫名消失,几乎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就欺压到我周围,掎角之势。 “定!” 我一脚踏地,脚底鼓荡出一股波纹状气浪,面前延缓了三只鬼影的动作。 只是,我现在太虚弱了,刚才说中的“陪葬毒”,已经在我体内扎根,想要驱除还需要时间和药物,我现在的战斗力,也就比正常人好一点。 “崔浩,你抵挡不住的,放弃吧!”秦歌在几米外喊道。 他也不好受,被我单掌捅穿了胸膛,流失大量的体血,即便身体有特殊变异,那也是无法逆转的伤,所以他的情况比我还要恶劣几分。 “能将三把阳火,强行逆改为三把阴火,看来只有那个人了!”我说得很慢,语气忽高忽低,当然,也是在故意扯开话题。 我所说的那个人,自然是鬼音客栈的当家人。 “死到临头,纠结这个有意义?”秦歌道。 “有!看来你与鬼音客栈有什么肮脏交易!”我说道,“秦家的人,据说一身强骨,顶天立地,乾坤难撼,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为别人的棋子,像狗一样听别人的命令了?你活得也太窝囊了吧?” 我的话,明显刺到秦歌的痛处了,这家伙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来将我一口口撕碎。 “死!” 秦歌愤愤一声,站在我周围三道巍峨悚然的鬼影,爆发更恶寒的煞气,动作由慢便快,夜叉鬼的利爪直冲我的脑颅天灵盖,无头鬼的断刀要刺入我的心脏,丧气鬼附身背后,要撕裂我的魂魄。 嘭嘭嘭! 我没有死,倒是三道影子一一爆碎了,化为尘埃,不复存在。 是陈长生在远处出手,用他的三阴法门,不过他没有进来,说明刚才的一击,耗尽了他的精气神,我故弄玄虚道,“秦歌,你死期不远了!” “混账!”秦歌歪歪扭扭站立不稳的身体,肉眼可见的视线,他头顶上有一团火苗窜起,黑白色的火焰,很微弱,一闪而过,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邪门歪道,在我看来,这算是在燃烧他的生命吧! 秦歌不敢朝我冲来,一扭头往外跑了,跑得贼快。 他一走,我无法支撑下去,脑袋一歪匍匐倒在地上,失去知觉。 一觉醒来,发现身处一个漆黑阴幽的地方。 空气里。 弥漫着很重的粪便气味,不用想就知道自己是在哪里了。 蝙蝠法师的老巢。 全身依旧很虚弱,我的体质特殊,秦歌的毒也很特殊,想要完全恢复,恐怕需要一段时间,没多久,有人走进来,正是长着一张邪恶“蝙蝠脸”的蝙蝠法师,老家伙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态,“小子,你可算醒了,中了那种会侵蚀皮肉的毒都没死,你命真硬。” 我苦笑,“多谢夸奖。” 我随即问陈长生呢?蝙蝠法师摇头,说陈长生很鸡贼,知道我一直在暗中等待时机,知道我渔翁得利的计划,所以帮你隔空崩毁三道鬼影后,毫不回头就跑了,路上,还故布疑阵,使得我白白追了他好些个时辰。 “年兽呢?”我再问。 “半死不活!”蝙蝠法师继续道,“夜行的百鬼可不是开玩笑的,你昏倒后,那具尸体内,最强大的一只鬼影出现,那场面,当真是末日降临一般,天地都黑暗好几重,年兽与它搏命,虽然将它撕碎了,可是年兽自己也受到重创,朝不保夕。” “带我去看看!”我说道。 “小子,你走得动吗?”蝙蝠法师反问。 “老家伙,你想这么一头珍稀的年兽死去?”我再反质问。 “我给它看过了,后天黄昏前,必死无疑!”蝙蝠法师道。 “我想看看它!”我开口道。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那闲心?”蝙蝠法师说话时,眼神狠厉无比,明显将我当成了一个猎物,一个随时可以宰杀的猎物。 蝙蝠法师的阴谋,其实很容易猜,我的血特殊,他要用血喂养他那群蝙蝠,好让那群蝙蝠都拥有百毒不侵的战斗力,为他驱使。 或许。 他还会使用其他法子,将我“改造”成一具听话的“僵尸”! “带我去见年兽,算了却我的遗愿!”我放低姿态道。 “可以!”蝙蝠法师找来一根铁链,拴住我的四肢后,将我拖着往前走,几十米的距离,一路绕了好些个弯道岔口,虽然背部与地面摩擦疼得难受,我还是开玩笑说,蝙蝠法师你不是孤身一人吗?挖这么多通道地穴干嘛?难不成,还有于心于理,再去生一窝猪崽? 蝙蝠法师冷哼一一声,没有回答。 我再三纠缠后,他才胡乱说了些,我也猜测出几分端倪,蝙蝠法师应该是在做一些“实验”,自然不是文明时代的实验,毕竟这里是渺无人烟的山川荒野,蝙蝠法师的“实验”,多半与死尸、猩血、头颅、枯骨有关。 年兽所在的石窟,半个篮球场大小,地面铺白石,周围石墙如刀削一般,墙面都经过打磨,显得光滑如纸张,三面上都画有图案。 尽是一些女鬼的图。 “蝙蝠法师,您老应该有八十了吧?怎么滴,还对男欢女爱这事有想法?您老这副被岁月摧残的身子骨能受得住吗?我听说,不少色心未眠的老东西,可都死在风流床上的!” 面对我的调侃,蝙蝠法师嗤之以鼻,满脸厌恶,说什么死到临头才流泪,到时有我哭的时候。 年兽如一座肉山趴在中央,地面阴冷,年兽的躯体更冷。 我的到来,它也只是睁开了眸子,有气无力呼吸着,没有其他多余动作,蝙蝠法师往外走了,不忘留下一句狠话,“你们两个将死的东西,同病相怜,给你们时间独处,好好说说遗言吧!” 第395章 鬼附身 在太古时期,有一种凶猛的怪兽;散居在深山密林中,人们管它们叫"年"。"年"的形貌恐怖,生性凶残,专食飞禽走兽、鳞介虫豸。 一天换一种口味,从磕头虫一直吃到大活人,让人谈"年"色变。慢慢地,人们掌握了"年"的活动规律,原来它每隔三百六十五天,也就是一年,便会从偏远的大山荒野区域,窜到人群聚居的地带尝一次口鲜,而且出没的时间都是在天黑以后,等到鸡鸣破晓,它们便返回山林中去了。 当时的人们,便把这可怕的一夜视为关煞,称作"年关";并且想出了一整套"过年关"的办法:每到这一天晚上,家家户户提前做好晚饭,熄火净灶,再把鸡圈牛栏全部拴牢;然后把宅院的大门封住,躲"年夜饭。" 由于这顿晚餐具有凶吉未卜的意思;所以置办得很丰盛,除了要全家老小围在一起用餐表示和睦团圆外,还须在吃饭前先供祭祖先;祈求祖先的神灵保佑他们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夜。 吃过晚饭后,谁都不敢睡觉,挤坐在一起闲聊壮胆。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年"从深山老林里窜了出来,摸进人群聚居的村落。只见家家户户宅门紧闭,门前还堆着芝麻杆,街上却瞧不见一个人影儿。转了大半个晚上的"年"毫无所获,只好啃些芝麻杆充饥。再过些时,公鸡啼晓,这些凶残而又愚蠢的怪物只得怏怏返回。 熬过"年关"的人们欣喜不已,要感谢天地祖宗,要互相祝贺没有被"年"吃掉,还要打开大门燃放鞭炮,去同邻里亲友见面道喜。 这样过了好多年,没出什么事情,人们对年兽放松了警惕。就在有一年三十晚上,年兽突然窜到江南的一个村子里。一村子人几乎被年兽吃光了,只有一家挂红布帘、穿红衣的新婚小两口平安无事。还有几个童稚,在院里点了一堆竹子在玩耍,火光通红,竹子燃烧后"啪啪"地爆响;年兽转到此处,看见火光吓得掉头逃窜。此后,人们知道年兽怕红、怕光、怕响声,每至年末岁首;家家户户就贴红纸、穿红袍、挂红灯、敲锣打鼓、燃放爆竹,这样年兽就不敢再来了。 在《诗经·小雅·庭燎》篇中,就有"庭燎之光"的记载。所谓"庭燎"就是用竹竿之类制作的火炬。竹竿燃烧后,竹节里的空气膨胀,竹腔爆裂,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这也即是"爆竹"的由来。 所谓的“年”的怪物,这种曾经在民间造成过灾难祸害的野兽,在我看来,并不止是年兽一种生物。 其实不少猛兽也会造成恐慌,比如陆地的虎、豹等等。 毕竟现在这个年代。 也没有专门一本书,是详细记载有关“年兽”危害的。 所流传下来的东西,大多是无法辨认真假的传说,在我看来,很多当不得真。 “年兽,你真是原始社会时期,奴隶制度的老黄历时代,已经在这片大地上晃悠生存了?”干燥而又阴冷的石窟内,我坐在中央一侧,我的话,神情萎靡,奄奄一息的年兽没有半点反应。 年兽的庞大躯体上有伤,尤其是后脑勺一块。 像是被犁耙撕裂过一般,出现好几道触目惊心的裂痕,近半米长,每一道皮肉外翻,里边搅碎的血管与猩血交织在一起,不忍直视。 对于这种古老的生命体,我不知道怎么沟通,不知道怎么给它治病。 将身上仅存的一点“肉干”递过去,不怒自威的年兽,终于有了点反应,吃完最后的晚餐,我又询问一些事情,可惜,年兽似乎真的听不懂人话,有反应,只是反应与我的问话是风马牛不相及。 一活人一猛兽,尴尬“聊”了很久。 期间。 蝙蝠法师一直没有出现,在我趁机恢复体力时,听到外面有嘈杂声。 没多久,有火光折射进来,还听到“疯玫瑰”的词。 隐约间。 还有蝙蝠法师发出的惨叫声。 听到声音时,石窟唯一的入口处,蝙蝠法师诡异般出现了。 他的脸色很黑,而且多了不少死人斑点。 “老家伙,谁来了?”我说话。 “人被我杀了,尸体在外面。”蝙蝠法师走过来,站在我背后,没多久,便感觉自己脑袋被人拍了一下,我抗议说老家伙你干什么?要杀就杀,难不成还想将我一层层剥皮抽筋不成? 突兀间。 坐在冰冷地上的我感觉到不对劲。 心脏无端发憋,像压着一块大石头,喘不上气来,气短而且突然心跳过速,张开嘴,嗓子也好像被人死死掐着,说话费劲。 似乎察觉到我的不对劲,趴在中央的年兽,稍稍抬了抬硕大头颅。 坐在原地,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变化,满意喘息后,自己的眼睛瞳仁开始变得比正常人的大,不聚光,瞳孔发散,精神也开始出现恍惚。 蝙蝠法师依旧如幽灵站在我身后。 一言不发。 石窟内十分幽寂。 没多久,我身上不定位的跳动,接着是无端发热、发冷、发抖、肢体不由自主的颤动,不能控制与支配自己的言行,本来心里想去东,结果自己的腿却往西走,甚至说话变嗓变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鬼上身?” “尼玛!” “这世上不是没有鬼吗?” “或许是煞气入体!”……我这才反应过来,之所以出现多种不详征兆,极有可能与蝙蝠法师从身后拍了我后脑勺有关,这一拍,估计是什么特殊印记法门,将煞气贯冲进我的身体,从而引起各种症状。 其实鬼上身也可以用科学方法来解释,为何在白天不见“鬼”,而在晚上则较多,较容易看见“鬼”? 因为在白天,地面受太阳光的照射,在空间之中,阳电离子多,比较强。而“独立漂浮于空间的脑电波”是属于阴电离子的,比较弱。所以,在白天就少见到“鬼”。而在晚上,地面没有受到太阳光的照射,在空间之中的阳电离子少了,弱了,“独立漂浮于空间的脑电波”的阴电离子就相对变强了。在晚上就容易见到“鬼”了。 “鬼”之所以喜欢在阴暗的地方,也是这个原因。 “鬼”上身 当那“独立漂浮于空间的脑电波”强行占据某人的脑部时,其原来的脑电波会暂时处于被覆盖的状态,人暂时失去原有的意识,其行为被强占的脑电波所控制。那人就可以说是被“鬼”上身了。 当然,也可以是那“独立漂浮于空间的脑电波”强行对某人的大脑作出影响,使其看见“鬼”。 由于是脑电波对大脑的影响,也由于脑电波是无形的,所以“鬼”是可以穿墙过壁的。“鬼”可以来无影,去无踪,“鬼”可以施“法术”等,都是由于是脑电波对大脑的影响。 我咬破舌头,一下缓过神,然后被束缚的十指,快速朝地面点印,借用在地面流离的寒气,以此,对冲体内的阴气,相当于负负得正的做法。 虽然解开了体内煞气,我还是不敢妄动,借机昏倒了过去。 我趴倒的方位很讲究,刚好能看到年兽的脑袋,此时,表情鬼怪的蝙蝠法师,走到年兽身前,背对着我,手在晃动,好像喂养了什么东西? 堪比一头强壮雄狮的年兽,依旧盘踞的姿势,脑袋垂地,没有以前的丝毫凶戾暴躁,甚至,在蝙蝠法师触摸它的额头乱毛时,还发出顺从的呜呜叫唤声,从我的角度看去,蝙蝠法师的身上,不时冒涌另一道黑影,他的身上,似乎才是真正的“鬼附身”! 那道黑影,及其扭曲,唯一可辨的是一个女人。 披头散发,臀宽腰细。 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疯玫瑰了,也就是阿颜的生母,我未来的丈母娘。 “你……你是……阿颜的……母亲!”我忍不住开口了。 蝙蝠法师的身体一凝,身上迸发出更强烈的黑气,浓烈的黑气,恍如从地狱里冲出的恶魔气息,让人浑身恶寒,颤栗不已。 “吼吼吼!” 这时,刚才还不死不活的年兽,居然能站立起来,几声怒吼后,便大阔步往石窟外跑了,蝙蝠法师转身,我发现的他的眼睛很奇异,居然是“重瞳”,每一个眼睛内,都有两个瞳孔,一大一小,一黑一红,简直是传说中地府里的判官才改有的“鬼目”! “这是你的东西!”我艰难冲口袋里,掏出一块玉佩。 阿颜从小带到大的一块玉佩,不是家族宝贝,而是她母亲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在林家老宅告别前,我特意让阿颜借给我,就是以防再遇到疯玫瑰,身前一动不动的蝙蝠法师,动作僵硬走来,拿走玉佩,然后往外走出去,全程一言不发。 “她好吗?”很远很远,蝙蝠法师说了句话。 “很好!我会照顾她一生的!”我回道,石窟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看起来,大山中流传的疯玫瑰,这个疯疯癫癫形如女鬼的女人,并没有真的疯,甚至还很清醒,有着自己的计划与目的在走动。 百鬼夜行的时候,与秦歌搏命厮杀,我不仅肩膀中招,身体也中了一种据说会“腐皮蚀肉”的陪葬毒,又被蝙蝠法师捆住四肢,一天没有进食,虚弱更甚。 等蝙蝠法师与年兽离开,实在挺不住又昏倒过去。 第396章 气势不能输 石窟内醒来时,空间里虽然依旧是天昏地暗的死寂光景,不过我发现旁边多了一样食物,很古怪的食物,就像是一只支离破碎的虫子。 近乎三十厘米长的肥硕虫子,形似蛆虫,被什么刀刃剁得残缺不全。 肥硕虫子死了,掀裂的虫肚内,能看到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破烂的虫内脏混合着血,此时还在一点点逐渐往外蠕动,可能用火“稍微”烤过,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又生又熟的怪味。 我能看出这是一份食物,是因为旁边有一道标志。 “丈母娘,你好人做到底嘛!送这么一个虫子,也解决不了问题啊!”权衡再三,我还是忍着呕吐的风险,闭着眼,捉起虫子就往嘴里塞。 那滋味,谁吃谁知道。 “高蛋白!” “高蛋白!” “能量比牛肉高几十倍。” “没事的,电视里都这么说的。”……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我只能一个劲安慰自己,有了些能量补充,我开始集中精神恢复身体,尽量“同化”在体内侵蚀的陪葬毒,时间不等人啊,以我的猜测,相信不久后,就会有人进入石窟,来的人,多半不会饶我性命。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洞窟外,还是传来了脚步声,我立即闭上眼睛装死。 有人说话,声音很熟悉,是鬼哥,一个西边高山偏远地带鬼沼的主人,和他一起的,居然是在鬼音客栈见过的凌重,当下,我只能心里叫苦,嘀咕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这么倒霉? 百鬼夜行那天夜里,鬼哥被我打成重伤,又被陈长生绑缚。 后来蝙蝠法师收拾残局,居然放过了这家伙。 人比人气死人。 “呦,看墙上,这可真是一个好地方啊!”鬼哥的注意力不在我身上,而是旁边光华的石壁,石壁上刻着许许多多的女人,或者说形似女鬼的女人,一个个狰狞凶戾,怨气缠绕。 可是,鬼哥的眼睛里却冒着光,一副色眯眯的垂涎神态。 对女鬼都能产生兴趣,可是没谁了。 “鬼哥,你别忘记我们这一趟的目的,我千辛万苦救你出来,可不是让你享受的!”带着一种书生儒雅气息的凌重,说话阴狠,绝对的斯文败类。 “不会忘记!” “这崔浩的身体,就是一个活着的宝藏。” “将他分尸分块,肯定能得到我们所需要的,他的血,就有价无市!”……鬼哥的目光,依旧聚集在墙壁上千姿百态的“女鬼”身上,凌重鄙视一声,朝我这边走来,观察了一阵,还推了我几下,说我现在昏迷不醒,是个下手的好时机。 鬼哥说了,不能在这里杀生,最好带到一处无人地带。 凌重说还不快过来帮忙?鬼哥这才不情愿离开石壁,随即,一前一后,将我当做死猪往外扛出去了,还没出到外边,鬼哥说我身上缠着的铁链太沉,别白白浪费体力,所以将我身上铁链解开丢了。 凌重说要注意情况,说那个疯玫瑰还没死,万一被她偷袭,可不是开玩笑的。 出了外面,不是深夜,刚刚是傍晚十分,天还没有完全黑。 西边天际,仍见璀璨云霞。 两人扛着我一路往高处走去,速度很快,凌重说知道半脸人秦歌在什么地方,最好去他的藏身之所,免得被其他超一流高手发现。 秦歌所在的区域,应该是林家种植草药的山头。 “凌重,你说从古至今,鬼物一类,为什么都是女人多?男人少?”急行军走着,在前的鬼哥突然冒出一句。 “啥?”凌重没听清。 “我说为什么流传的鬼事,都是女鬼多,而很少听到男鬼的?”看来鬼哥的心思,还在石壁上那些魅惑娇艳的女鬼身上。 鬼哥今天的状态很不正常,感觉是吃了不该吃的药? “话真多!” “鬼哥,你要控制自己的精气神,为了给你疗伤,我用的药粉里,掺杂有一味特殊的草药,那种药会加速人的情欲。” 凌重说出了问题关键所在,只是,鬼哥依旧不依不饶在问话,大概意思是他能控制自己的思想,不用担心,说这些,不过是为了调节气氛。 关于从古至今,流传的女鬼说法较多的原因,没想到,凌重还真知道。 听林中说,老话有言;说画鬼容易画人难,因为鬼虚无缥缈,没有一定之规。不过我国人心目中的鬼,却有着生动的形象,他们是长发飘飘的聂小倩,是深情款款的杜丽娘,是笑语盈盈的婴宁…… 传统戏剧中的鬼往往也是女鬼为多,如汤显祖《牡丹亭》杜丽娘等,给人们留下美好的印象。这些传统戏经过数代甚至几十代相传,在人们的心目中留下深刻的记忆,更变成大家口耳相传的内容,这样也使女性的鬼魂显得很多。 女鬼的代表人物,如《王魁负桂英》传统戏剧里的敖桂英。她爱憎鲜明,决不含糊。为了帮助心上人王魁赴考,即倾囊相助,而一旦负心于我,移情别恋,就是变成鬼也要索取他的性命。这种爱得深沉,爱得不顾一切的性格,只有在女性鬼的身上反映得非常突出。 女鬼有这样的性格特征,是女性对男性社会抗争的结果。在中国的传统文化里,女性往往是生活的配角,不被社会所重视,无论女性有怎样的才干,也无论她们如何帮助男性,但是她们所获得的是不公平的待遇。这就是女鬼具有强烈的反抗性的一种根本社会原因和心理原因。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这与我国社会的男权主义有关,女性往往是男性所十分希望知道的对象,特别是在女性身上发生的事情,尤其值得关注。就像各种各样的艺术作品,女性是非有不可,而纯粹讲男性的故事就不那么令人神往一样,在民间故事作品里,女性作主角会引起大家的注意。 …… “他好像醒了?”凌重没说完,鬼哥突然转过身,和我脸贴着脸。 本以为被发现了,没想到,前方突然有一股浓烈尸臭味袭来。 恶臭滔天,尸风呼号。 是腐团老尸出现了,眼下,天已经彻底暗下来,腐团老尸那副骨瘦嶙峋的身子骨,在风里摇摇摆摆,走路时,也是一歪一扭的怪异姿势。 “他……我的部下……岂容……你们杀死!”腐团老尸发出喋喋声音,无比的沙哑,急剧穿透力,让人不由有种颤栗的恶寒心悸。 “老东西,你少在那满嘴胡言,想要抢人就直说!”凌重嘲讽反击道。 “我的部下……无论生死……我处理……你们……滚!” 腐团老尸变了一个样,全身上,透着说不出的恐怖威势。 “你一直在隐藏尸气!”凌重将我的双腿丢开,又吩咐鬼哥带我走。 只是。 腐团老尸一副自信无比的凶恶神情,容不得鬼哥退走。 “老东西,滚回你的乱葬岗,否则的话,让你化为飞灰!”凌重出手,他用的是剑,不是古代杀生的剑,而是一柄三叉剑,剑尖分叉,搏斗时,会不时激发三抹寒光,刺眼的光芒中,有符纹跳动,这是一柄专门对付妖魔鬼怪的法器。 啊呜! 腐团老尸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动作,也没有兵器,单凭干枯手掌应对,力大无穷的他,横冲直撞,直接无视凌重的诸多刺、劈、砍! 就听“轰”的碰撞重音,欺压到近前的腐团老尸,一举掀翻鬼哥,当然,连我也遭殃了,狼狈摔了个狗吃泥,想要再装死也不可能了,毕竟整个身子骨撞击地面,疼得咬死,要通过哀嚎声发泄。 “崔浩,你果然装死!”爬起身的鬼哥恶狠狠说道。 “鬼哥,你奶奶个腿的,老子一直当你是兄弟,你却想要我的命,要将我分尸夺血,简直是个背信弃义的阴险小人,无耻之徒,混账王八蛋!”泥人还有三分火,此刻,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开口就骂。 “鬼哥!” “将他拍晕拖走!” “我牵制这老东西!”凌重开口时,他手上的三叉剑再发生变化,剑身冒火,猩黄大火,噼里啪啦作响的火焰不是朝天蹿动,而是从身后直冲腐团老尸的脊背,那是一种恐怖的尸火,腐团老尸不得不认真对待了。 战局发生改变,鬼哥阴笑几声,一步步欺压过来,“崔浩,你不是嘴硬骂人吗?我撕裂你的嘴,看你还能蹦跶到几时!” 站在原地,我不屑道,“我可是超一流高手,就凭你,做梦吧!” 强弩之末的我,发出高手的威压。 果真让鬼哥一愣,甚至退后了两步,“你……你真的恢复了?” 我道,“你可以试试,保证你活不过十秒钟!” 哼! 鬼哥如厉鬼般发出凄惨的音符,“崔浩,你别装了,中了陪葬毒,即便是大罗神仙都要脱层皮,何况是你,如果你真的恢复了,会等着我过去杀?” 我保持不动,怒目圆睁死死盯着鬼哥,在我看来,人可以死,气势不能输。 第397章 烂泥坑 腐团老尸与凌重,新仇旧恨,两个都杀得眼睛发红,不时吼出些丛林野兽的戾音,论战斗力,还是腐团老尸更凶猛些,因为他活的年头够久,是一个一百五十岁年头的老怪物,在捞阴门一行里,比他活的岁月还长久的,并不多见。 三十几米外。 这边是一段及其陡峭的斜坡,往高处山头的路,也不算路,因为到处长满了荆棘、针刺的植物。 对峙了几分钟,不信邪的鬼哥还是杀了过来。 看着强弩之末,几乎难以站稳的我,只能硬着头皮应对了。 鬼哥的法门。 与陈长生的三阴法术很像,身上盘旋散出漩涡,有闪灭不定的阴火在跳动。 “铿”的一声碰撞,杀上前的鬼哥猛然一凝,他的脖子被我掐住了,单单一个照面,就被我捏住“死穴”,鬼哥满脸不敢相信,艰难叫嚷着,说我明明中了陪葬毒,怎么能短时间内恢复体力? 我摇摇头,带着几分无奈道,“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 我现在的情况,大约是巅峰时候的六成,这个结果令我自己也很震惊,毕竟在半个小时前,我还昏迷不醒,任人宰割。 思来想去。 唯一的解释,就是吃下肚子的肥硕虫子。 或许虫子里,混合有我不知道的“解药”吧!不然的话,就是我的体质足够逆天,能强行清除体内的陪葬毒,恢复身体机能。 “鬼哥,你想怎么死?”我一字字说道。 “崔浩……你……你不能杀我……我是鬼沼主人……杀了我……你会被万鬼缠身……一世不得安宁……鬼妹也会寻你命。”鬼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是我的恐惧,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了。 “鬼沼?” “距离我十万八千里。” “凭我超一流高手的战斗力,会惧怕他们?” 我开始质问,为什么鬼哥要背信弃义?当时在林家老宅,明明谈好了交易条件,为什么要反悔?是不是有人开的价码更高? 脖子被掐住,脸色越发涨红的鬼哥指了指远处,支支吾吾说与凌重有关,说凌重给了他一些特制的百草液,谁知百草液里,蕴藏着令让人脑袋浑噩的东西,为了活命,他也是不得已。 我并不相信鬼哥,觉得他纯属是为了活命,胡编乱造罢了。 毕竟他作为鬼沼的主人,见多识广,怎么可能被暗算? 远处。 战局要分出胜负了,腐团老尸不愧是“成精”的老怪物,凌重不是他的对手,似乎见我要有逃跑的可能,腐团老尸在远处大喊着,大概意思是,他会认我做手下,会给予我最好的炼尸法门,让我一步步晋升,以后一定会达到捞阴门的最强人物。 这个。 纯属是画大饼当梦想了。 鬼才相信。 我没有杀鬼哥,就是打算他的四肢,崩裂他身上一些筋脉,让他一年时间内斗起不了床,然后急忙忙离开了,唯一的路,是通往更高处的山头,那里是半脸人秦歌的地盘。 只是下山的路,被腐团老尸与凌重挤占了,没法通过。 硬着头皮上山,这片山头很荒芜,没有什么树,四处空荡荡的,灌木丛也很少,大多是枯萎的杂草,四处横生,在夜里显得特别荒败。 因为是山头,地势也是忽高忽低,不少处还有一条条开裂的地缝,能吞噬人的裂缝,有的宽达两米多,深不可测,人跌落下去,估计会撞得头破血流。 天越来越黑,我走得越来越快。 现在的首要目的,是找一处地缝隐藏起来,躲过今晚的追杀。 腐团老尸与凌重,对我身上流淌的血很感兴趣。 其他在鬼音客栈出现过的捞阴门高手,比如祝祭、奈桥、乾一卦等人,恐怕也会上山,情况不容乐观,十几分钟后,终于找到一处半米宽的地缝,竖直的地缝,不是很深,也就两米左右,一眼能看到底。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老话你可别坑我啊!”我跳下去,地坑底部很潮湿,前段时间下过大雨,到处都是烂泥巴。 我快速将泥巴糊上身,要用泥人掩盖行踪。 连脑袋都糊上一层厚厚烂泥后,我走到最狭窄的区域,贴着泥壁站定,让自己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然后尽量停息闭气。 不久后,上边传来了很轻微的脚步声。 没人说话。 脚步声消失后,相隔一分钟,又有另外一个脚步声传来,这个脚步声更轻,甚至,上边亮起一团昏黄的火光,光线一个劲往地坑里照射。 第398章 胖老头 地坑之上,不时有脚步声在徘徊,来回走动,看来这座山头并不算大。 为了避死延生,此刻我只能闭气宁息,让自己体内的生物反应降到最低,呼吸的频率,也比平常减缓了数倍,让自己无限和周围烂泥融为一体,避开上边捞阴门高手的追踪。 夜更深,惨淡的月光照射进地坑,忽暗忽明,让周围光景显得凄惨。 身心极尽疲惫时,地坑上边彻底没了脚步声。 我还是不敢妄动,生怕腐团老尸那些家伙,专门隐藏暗处,等待我放松警惕爬上去,自投罗网,不过浑身都是湿漉漉的烂泥,加上地坑下一场潮湿阴冷,是个人都不会好受,正当我暗暗深吐气息时,狭窄的地坑对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 脸贴着脸的距离,很近很近。 “什么东西?” 我忍不住伸出手,将身前的泥土扒拉开,一动吓一跳,居然是一对眼睛,堆满周围的眼睛,惊吓过后,我喃喃自语念叨着,说怎么多了一个死人?这么凑巧吗? 自我安慰后,又将浑浊眼睛周围泥土一下下扒拉开。 是一个很胖很矮老头,因为泥巴的关系,看不出他穿的是什么朝代的衣服,他的腰间,有一个很古老的牛皮袋,很鼓胀的牛皮袋,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我好几次尝试打开,结果都无济于事。 胖老头站得很值,全身又满是黑乎乎的泥巴,感觉和我是一类人。 都是被人追杀,为了活命,不得已躲进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 “相见即是有缘。” “胖老头,如果我崔浩能活过今晚,上去后,一定给你找个好坟坑。” “给你备口薄棺。” “给你烧点香烛。” 我探过胖老头的鼻子了,没有一点气息,没有呼吸,与死尸无异。 几分钟后,我身体一个抖索,因为想到一个及其言重的事情,身前与我一样贴着泥壁站定的胖老头,死去有一段时间了,什么没有腐烂?而且我刚才触及他的身体时,他的皮肤似乎还有弹性?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却不会腐烂? 能发生这种诡异情况的,只能是传说中的“神明”体质吧? 啊! 那对浑浊的老眼,眼皮依稀颤动后,眼睛在黑暗的环境中忽然睁开了,顷刻间,有两团绿色的光焰从老眼内升腾,往外迸射,一具没有生命气息的尸体,眼睛内迸射绿火,而且相隔不到半米,任是谁都会心头发怵,浑身汗毛竖起。 此刻,我就感觉浑身一阵阵阴寒,忍不住说话,“胖老头,你是活人,还是死尸?” 说话时,胖老头的身体又动了动,及其僵硬的拧动。 “胖老头,我们都是被逼入死地的天涯人,就算你有怨,也被寻到我身上,祸有祸主,你去找害死你的人去吧!”我断断续续说话,想要移动,却发现因为站得太久了,双腿陷入泥土下,很难抽出腿脚移动了。 “滚!” “小子,你咒我死呢?”满是黑泥的一张脸,突然开口说话。 “你,你没死?”我哑然失色。 我听凌重议论过,这片山头埋葬的存在,似乎都是有几百年上千年历史的东西。 如果他真是一个千年老尸,以我现在的情况,只能等待死亡了。 “死你大头鬼,老朽我只是在这睡一觉,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胖老头的动作更舒展了些,说的话也流利了,看着不是恶尸。 “胖老头,你在这里睡觉?”我惊道。 其实我想说的,是你是不是有病?跑来这阴冷潮湿的坑底睡觉?脑子坏了吧?不过能感觉到,这是一个捞阴门的高手,所以不敢激怒对方。 “喂!” “你小子是谁?” “这是我老人家睡觉的地方,一点立锥之地,你跑来干嘛?” “还有,别一口一个胖老头。” 看到对方要生气,我连忙用尊敬的语气询问,问他的尊号。 可是。 胖老头一拍脑袋,然后自言自语道,“是啊,我叫什么名了?” 我额头冒起黑线,说你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 胖老头没有说话,做出嘘声,一时间,坑底再次安静下来,因为上方,又隐隐约约传来了脚步声,看来胖老头的警惕性很高。 过去很久,来回走动的人影才消失。 结果,我发现胖老头居然在我身上摸索,感觉在找我身上有没有钱财,我连忙喝止,问胖老头是什么意思? “没事,没事,你身上伤势不轻,帮你检查身体。”胖老头尴尬说话。 我去。 这也算是辩解的理由吗? 很明显是小偷扒手的行径好吗! “封!” 我突然出手,一指印催发出,直冲胖老头的额头,胖老头脸色惊变,只是他反应奇快无比,横臂一摆,将我的手掌拨散开,我没有放弃,继续一招“童子拜佛”的法门,压低的双手呈佛式,势大力沉拍向胖老头的胸口。 “小子,你要拼命吗?”也不知胖老头哪来的反应,居然以同样的招式回击。 咳咳! 地坑抖动,脑袋周围有大片泥土滑落,担心会发生崩塌,彻底将我们埋死在底部,我们不约而同停手了,我再次开口质问,说胖老头你别装疯卖傻了,你究竟是什么人?有何来历,如果不说清楚的话,我这个亡命之徒,宁愿死,也要将他拖走黄泉。 其实,我也是故作狠厉状态罢了。 胖老头连忙叫我别冲动,说他是一个算命先生,之前在鬼音客栈给人算了一卦,是大凶之相,就被那人追杀,无奈之下,只能躲到这个鬼地方避灾。 我说给谁算了?胖老头无奈叹息,说是那个混账不讲信用的鬼火道士。 “小子,你命里五行缺金啊!”胖老头突然冒出一句。 你妹! “说得不错,我的确很缺黄金钱财!”我鄙视说道,感觉告诉我,这就是一个四处行骗的老神棍罢了,难怪被人追杀。 第399章 五行缺金 “年轻人,信我,你真是命里五行缺金!”过去半天,暗无天日的地坑下,同样是满身泥污的胖老头,依旧有气无力坚持着。 八字都没有,合不了老黄历,他是咋看出我五行缺金的? 在我看来,他是脑袋缺筋吧? 现在上边有捞阴门高手在潜伏,也不敢露面,不敢爬出这处地坑,本想将号称是“算命先生”的胖头老敲晕了,只是,这老头有些真本事,加上我躲在潮湿地坑有三个多小时了,身体逐渐麻痹,虚弱感更甚,无法真正镇压胖老头,就任由他自言自语了。 让人无语的是,他还真在给我“讲课”,讲我为什么命里缺金。 胖老头说很多人都不知道五行缺金到底应该是怎么办的,对于五行缺金的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补充金,那么生活当中有哪些是可以补充金元素的呢?不管是职业还是名字或者是食物都是可以的, 要想知道自己的五行是否缺,缺什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请专业人士排测命理八字。胖老头提醒我要注意,要谨慎在任何地方泄漏自己的八字。 一则“命越算越薄”。 二则防止有不怀好意者打开我的命盘。因此,谨慎为宜。 还别说。 听起来不像是胡说八道,见我表情认真几分,胖老头还真来劲了,开始滔滔不绝在那说着,不时间,有模有样,还用像古代“狗头军师”在那捻算手指。 据他所说,除了专业的命理排测,也可以通过其他方法大至得出是否缺金。比如,春天出生的人,五行中“木”比较多而缺“金”;如果感觉自己在西边方位运势就好,而到了南边就不好;喜欢穿白色衣服等。还有,缺金对人来说意味着抉择力不强,如果发现自己容易优柔寡断,恐缺金可能。 此外,缺金的主要表现为:手里虽有钱,但留不住,花钱如流水,为人似乎很大方、豪爽。不过,五行缺金容易结交更多的朋友。通常来说,缺金者要谨慎从事投资行业,如股票、地产或者从事五金行业、IT业,五行缺金就可能有问题,事业发展不是太顺利。 “胖老头,别扯远了吧!我是捞阴门行业的,赚死人财,扯那些乱七八糟的有意义吗?”我提醒说道。 “对!” “说劈叉了!” “回归正题!” 胖老头一脸尴尬说着,说他之所以知道我五行缺金,是从我的八字推出来的,我很疑惑,问他怎么知道我的生辰八字? “这张符是你的吧?”胖老头递过来一个沾满你把的三角符。 的确是我的,是小时候爷爷给的,看来是刚才在地坑走动时,无意间掉落出来的,我不得不问道,“胖老头,我这命理缺金怎么办?” “命理学认为补金最好最简单的方法除了在名字中增加金的元素外,就是佩戴一些五行中属金的饰物了。一般人理解,只要是金属不就行了吗,其实并不然。” “五行相生相克,每个元素都有对应的属性也都有相对应的颜色,就金而言代表的颜色有白色和金色,所以就珠宝饰品来说,一般的可以佩戴黄色的虎眼石手链,白色的水晶手链,因为他们是黄色或白色的。” “一般五行缺金的人性格都是缺乏自信的,而且你们该要决断的时候也总是犹豫不决的。” “小子,其实以你的战斗力,遇事决断的话,不会被逼到这步境地。” …… 胖老头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好比几个小时前,面对一心要将我杀死分尸的鬼哥,犹豫再三,我还是饶了鬼哥一命,没有痛下杀手。 有时候,妇人之仁,的确很难成事。 “胖老头,你真会算命?”我心底还有最后一丝质疑。 不知为何。 胖老头虽然说得头头是道,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就是一时半会说不上哪里不对劲,胖老头笑了笑,脸上肥肉和泥巴抖动着,“小子,你要是知道我的名号,保准你会一哆嗦,跪地磕头,顶礼膜拜!” 我,“……” 磕头行礼不至于,或许,我会朝你啐一口,以示敬意。 听到我的话,胖老头一下吹胡子瞪眼,气得不行。 “不好!” 来不及再调侃嘲讽,我和胖老头同时看向上方,各自低语惊呼一声,刹那间,一束幽绿光线从高处照射下来。我们两个被发现了。 嘿嘿嘿! 他们果然在这,现在,相信我以魂寻人的本领了吧? 说话的是祝祭,一个全身挂满了各种“辟邪”物品的男子,幽绿色的光,是从一方铜炉放出的,那不是寺庙道观的铜炉,整个炉子形状极为诡异,犹如一颗狰狞凶恶的“鬼头”铸造而成。 看上去时,一道魂影飘空而起,影子扭曲,化为一缕缕凌乱黑线后没入铜炉。 “这门恶毒的法术,不是早就失传承了吗?祝家后代,居然还有行如此恶毒法门!”胖老头很气愤,也只是很气愤,丝毫没有要杀上去的态势。 我将腿脚抽出,又清掉身上泥巴,“胖老头,我去引开他们,你趁机溜走,如果我活不下来,夜里,给我烧几摞纸钱吧!” 等等! 胖老头扯住我手臂,没见他怎么行动,“小子,你可以安心去了,你命里缺金的短板,我已经帮你弥补,接下来,就大无畏杀出去吧!没人能挡你,争取狠点,把他们一个个锤废了。” 呃! 你老说得好听。 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啊! 有本事,你自己杀出去,说这些“慷慨激昂”的话有鸟用啊! 我不知道胖老头怎么“填补”我五行缺金的短板,也顾不上考虑了,斜向攀登,两米的高度,几下就跳到了地面,这上边依旧是满地慌乱杂草的光景,只不过,这冰冷的黑夜里,多了一些让人心头发毛的妖绿寒光,那一缕缕的磷火绿光,将几道形如厉鬼的影子,阴沉得无比高大。 都是从鬼音客栈出来的超一流高手。 站在最前的,是身上挂满铜钱、八卦镜、符纸、红绳、朱砂盒的祝祭,这家伙没什么变化,尖嘴猴腮的,一副古代太监的阴魅形象。 “喂!” “你们这群不人不鬼的东西,有必要吗?”我无语说道,无咒铁不在我手上,按理说,他们不应该出现“同仇敌忾”的现象啊? “死到临头还嘴硬!”手捧铜炉的祝祭冷森森道,“崔浩,如果前些时日,知道你体内流淌的血,有那般妙用,当时就该杀了你!” 亦正亦邪的乾一卦,同样口吐恶言。 我有一种错觉,乾一卦的气质,似乎与地坑下的胖老头有几分相似?他们都是算卦测命的,该不会,乾一卦是胖老头的子孙吧? 第400章 阴阳眼 事实证明,乾家的乾一卦,这个传说一年内只算一卦的家伙,真的与地坑下的胖老头有关联,因为我在他的手腕上,看到了一个柱形纹身。 听说很多算命的,身上都有“四柱纹”,据说是为了加固自己的命势 因为命越算越薄,对于算命人来说也是一样。 四柱固命。 胖老头身上我也看到过一个,他们就算不是父子关系,估计也是师徒关系。 没说几句,乾一卦已经杀上前,他没有武器,不过却是一对“不完全体”的阴阳眼,瞳孔黑白点点,黑白色泽相互交织在一起,怎么说呢!他眼睛发着不寻常的黑白光,白光看阳,黑光照阴,一黑一白,犹如传说中地府里的“阎王眼”,拥有能一眼看穿阴阳的神鬼莫测的古老能力。 只是。 乾一卦的双目内,黑白光没有完全挤占瞳孔,只有一半。 阴阳眼是民俗信仰中的一种通灵的特异功能,代表能看见鬼魂等其他人看不见的超自然现象存在。而阴阳眼这项能力从未通过科学检验,然而,仍有不少人相信阴阳眼的存在。民俗信仰中,阴阳眼可以是先天带来的,也可以是因好奇而后天施法而“开”的。虽然阴阳眼并未得科学证实,但在许多宗教中,都有能够用肉眼看见灵体的人物。这些人通常都是神(如基督教中的耶稣),先知,或有神性的人物。 阴阳眼是民俗信仰中的一种通灵的特异功能,代表能看见鬼魂等其他人看不见的超自然现象存在。 一般来说,在小孩未满12周岁之前,都是可能拥有这种能力的。 民俗信仰中,阴阳眼可以是先天带来的,也可以因为后天多种方法“开”阴阳眼的。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开天眼。二郎神杨戬的第三只眼可以照天地,射妖魔。也是一种阴阳眼!阴阳眼的功效也分为好几种的。比如:1.通灵,2.抓鬼,3.长生不老,等等。 拥有者的拥有者。 据说阴阳眼的主人大多是心灵纯净,始终如一的干净。所以大多是阴阳眼选择人类,而不是人类拥有阴阳眼。绝大部分阴阳眼的人都是天生的,后天很难通过训练或服用药物而得到。 “噗呲!” 两束寒光迸射出,打在我左肩,肩头发疼,冒起一团黑烟。 衣服破开一角,有烧焦气味弥漫开来。 “就你这种小卒子,也敢自称是超一流高手的存在,简直是污辱捞阴门。”乾一卦满脸狠戾神色,当然,他对于要杀的对手,都是这副要斩草除根的绝情姿态。 “傻叉!” 我鄙视一声,完全无视乾一卦的杀招,径直欺压上前,双手一沉,强行扣住乾一卦的双臂,身体一个前倾,将自己当做沙包丢了出去。 全程,我身上噼里啪啦作响,一束束死亡光线从乾一卦瞳孔内冲出。 只是,我就如一头疯狂嘶吼的野兽,不管不顾。 随即沙包大的拳头,开始一拳拳抡往乾一卦面门抡过去。 “野蛮人!”不远处的奈桥嘲讽道。 “轰!” 一拳正轰在乾一卦的左侧嘴角,牙齿崩裂的声音发出,乾一卦喷出的一口大血中,还有几块碎裂的牙齿,没等他缓过劲,又一圈砸在他太阳穴上,势大力沉,额骨都近乎扭曲了,右眼外泄,整张脸变得更加扭曲而又悚然。 “可恶!” “混账!” “你他妈的!” 乾一卦虽然拼命挣扎,可是,我仍然用玉石俱焚的战斗方法,虽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过能解决这个家伙也算是只得了。 见我这么拼命,其他人不再袖手旁观,一窝蜂扑了过来。 在看到我一副拼命三郎的不要命战斗后。 他们心有余悸。 除了腐团老尸敢靠近,其他都是距离我两米左右,施展邪门法术。 又一圈重重正对砸在乾一卦的面门上,我赶紧跳离原地,躲避腐团老尸的正面“锁门术”,腐团老尸凭借坚固不灭的“恶尸”躯体,杀生时,都是横冲直撞一股脑压向别人,用“锁”的方法死死压制对手,然后一口口啃食敌人,比我的计策还要残忍无人道。 “到你了!” 我没怎么抵挡祝祭、枉河、凌重的法术,任由术活、剑芒、腐水上身,重创几声,迅速欺压到奈桥身侧,没有花里胡哨的动作,单手反扣,强行将奈桥拉扯过来,在他倒地的瞬间,我的拳头不要命往他天灵盖上轰去。 短短几秒钟,虽然奈桥脑颅都变形了,可是我也不好受。 尤其是后背。 遭到凌重那把细剑划伤,出现好几个触目惊心的口子,要不是我的体质特殊,估计要被他拦腰斩断了,还有女人枉河的特殊法门——腐水! 传说中,这是一种出自“往生河”的特殊浑浊流水。 往生河。 据说是黄泉河的分流,河流里有无数挣扎的怨念鬼魂,以及无数吃人嗜血的铜狗银蛇,这种往生腐水,一旦沾上,那就是堪比削皮挫骨的侵蚀力,让人痛不欲生,身上皮肤一层层脱落,七天后,化为一具干枯的白骨死去。 “莽夫!” “你还有多少气力?” “想一个个鱼死网破,你这种垃圾配吗?”祝祭说着狠话,他双手在快速掐诀,铜炉内的火焰不断窜起,然后弯曲,似吃人的火蛇一个劲往人身上钻来,每次沾上,犹如被沸腾的铁烙印灼烧一般,让人有种撕裂心扉的疼痛。 我暴喝一声,径直杀向祝祭,这家伙知道情况不对劲,赶紧远离几分。 我没有继续莽夫般杀过去,而是施展了法术。 “死人财!” 一阵呼号的寒风刮过,天地间,或者说这片光芒闪灭不定的山头上,顿时飘起了大片冥钱,黄白色泽的纸钱,漫天横飞,犹如死人在夜里出殡的瘆人场景。 “滚!” 我一声阴阳碎金吟,一举将女人枉河镇翻,她倒地后,口吐白沫,两眼泛白,看着是昏死过去了,来不及吼出第二声,腐团老尸已经从身后一个“抱锁”的姿势杀来,我不得不一个驴打滚避开。 可是。 腐团老尸速度奇快,身后拖着一道昏黄黑气,那是恶臭滔天的尸气,森冷刺骨,我刚起身,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对招。 死人掌。 活人拳。 犹如两个铁锤在对撞,拳拳到肉,出乎我意料的是,七八个照面后,腐团老尸一个仰头倒摔回去,趔趄几步,居然仰身摔倒了,而且他恶煞缠身的干尸躯体,在地上疯子一般的抽搐着。 “什么情况?”我心中念叨着。 这时,看到不远处的地坑处,露出一个脑袋,是胖老头。 刚才估计是胖老头暗中行损招。 半分钟后,凌重也惨叫一声倒地,依旧是全身抽搐,羊癫疯发作的景象。 “崔浩,你这是什么害人法术?”祝祭慌了。 “等下你就知道了!”我刚跨出两步,距离祝祭还有一段距离,祝祭突然一个直挺挺颤栗的动作,铜炉熄灭,人也惨状倒地。 “我还没出全力,你们就一个个倒下了,真是没劲。”我故作无奈声音。 抽搐的腐团老尸、枉河、凌重等人很快昏死过去。 这时,一直躲藏在暗处的胖老头才站起身,“小子,你真是不要脸,老朽我不安中帮忙的话,就你一个人,早被他们砸成肉饼了。” 我道,“威风一下没罪吧?” 胖老头道,“捞阴门一行,真是日落西山咯,什么超一流的高手,全是些不中用的东西,换做我那时候的时代,充其量,就是勉强算入流的小喽啰。” 我问道,“胖老头,乾一卦是你的什么人?” 胖老头道,“我的侄儿。” 我道,“你的名号?” 胖老头也不看我,走到乾一卦身侧,蹲下身,伸出手就开始如小偷般麻溜摸索,“老朽我叫乾善德,你小子别一口一个胖老头了,对老人家,尤其是上年纪的老人家,要尊敬,要谦卑。” 乾善德? 名字是不错!可是,我从头看到位,这胖老头也不像是积德行善之辈啊? 乾善德从乾一卦的身上,摸索到不少好东西,也不是,或者说将乾一卦剥了个干干净净,所有能拿的,几乎都收走了,只能乾一卦留下一条内裤,看得我是目瞪口呆,他们不是伯侄关系吗?也不用这么狠吧? 我好奇问道,“乾老头,你刚才是用什么手段,对付他们的?” 或许是有了不少收获,乾善德脸色多了几分笑容,“不是告诉过你小子了吗?老朽我有阴阳眼,家族传承的阴阳眼,不然的话,怎么能给人看向算卦。” 阴阳眼。 是专门用来算卦的? 不是照破阴阳用来捉鬼伏妖吗? 第401章 丈母娘 阴阳眼,听说与“开鬼眼”不一样,这是出生先天就有的特殊眼睛。 世上人千千万万,有这么一种眼算是正常吧! 我以前是没有见过的,最多是在一些近乎神话古籍中有过了解,我说知道的,听一些人说,阴阳眼的现象来自精神分裂症或其他精神疾患造成的幻觉和妄想。由于十分逼真,使得看到的人能十分具体地描述,取信于人。 也有人认为阴阳眼源于眼球疾病邦纳症候群。有些人的视网膜失去了一部分的视物功能,那一部分的眼球便出现了幻觉。 但是这些说法并不能够解释,为什么两个有阴阳眼的人,在未交流的情况下会看到同一样东西。 虽然阴阳眼并未得科学证实,但在许多宗教中,都有能够用肉眼看见灵体的人物。这些人通常都是神(如基督教中的耶稣),先知,或有神性的人物。 而佛教中的五眼和“天眼通”,也能视为阴阳眼的解释。但是天眼不是阴阳眼,天眼具有千里眼、透视眼、阴阳眼等功能,而阴阳眼不具有天眼的全部功能。 带着疑惑,我特意问了乾老头,问他我也想要一对阴阳眼,有什么途径获得? 乾老头说没有途径,除非是移植阴阳眼人的眼角膜,会有一定机会,能看到同样阴阳眼的功效,因为会因为个人体质不同阴阳眼的功效大大加强,通过非法方法得到对方眼睛,之后剥离出角膜,用作移植用。阴阳眼的一对角膜在黑市上被卖到一百多万美金所以出现父亲杀死孩子、兄弟之间残杀的情况。在宗教界拥有阴阳眼代表着死亡和痛苦。 此外,部分偶数年出生的男子和奇数年出生的女子占较多,尤其以傍水依山之地特为优胜,以易经的阴阳道行之说,可推测在五、六、七月的初一最易带天生的阴阳眼。 “小子,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在我简单治疗伤势时,乾老头问道。 “埋了!” 原先我们躲藏的地坑,不是很深,四四方方,形同棺坑,正是一个非常适合埋尸的地方。 我问乾善德,他的侄子乾一卦怎么处理?要不要带回去好好教诲? 乾老头摇了摇头,说他这个侄子心术不正,无需留心。 紧接着。 我将他们一个个扛起丢进了潮湿阴暗的地坑内,又踩踏烂泥,将狭窄的地坑掩埋,彻底埋葬时,乾老头丢进去一些杂草树杈,说埋个十多年就行,如果他们爬出来后继续作恶,再彻底送他们西天上路。 “乾老头,你真要守在这?”我问。 “小子,想让我陪你去鬼音客栈送死吗?老朽我还没活够呢!”乾老头说道。 “您老不帮帮忙?”我追问。 “不必了!你的命相不是短命之人,三五载内死不了的!”乾老头回道。 “我想先去找疯玫瑰,你有点什么指示吗?”我说道。 “栈道尽头,跨过去那道天堑,你会看到一处鬼泉,她应该就在那!”乾老头说完,自己也钻进唯一能容身的地坑,将自己埋进去了。 乾老头一直让自己置身在深层地土下,可能是为了修炼什么“闭息”的法术,或者,是借用地脉的气,延年益寿或者治伤。 告别离开,我赶往鬼音客栈。 本想在这片山头寻找半脸人秦歌的,转身一想,这边的动静早就传播出去,见势不妙的秦歌,估计早就溜之大吉了。 出发前,我还是回了一趟蝙蝠法师居住的石窟洞穴。 转悠三圈。 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封建八仙,可是,始终找不到蝙蝠法师。 那块无咒铁也不知所踪。 思考过后,我本想将封建八仙也挖个坑埋了,可是,他们的情况出乎我的意料,看着还有呼吸的封建八仙,其实,身体已经开始腐烂了。 神秘的毒,侵蚀了他们的五脏六腑。 即便醒来,时日也无多了,算是对他们的因果报应吧! 从栈道上方的陡峭山壁前进,与下方的栈道一直保持几十米距离。 夜半三更,天寒地冻。 虽然腐团老尸、祝祭等人被我埋了,可是,现在的鬼音客栈并不平静,茫茫黑暗笼罩下的古老破旧客栈,不时有红绿色泽的光芒闪烁,每次光线暴涨时,透过支离破碎的客栈窗户,能看到一些肆意划动的影子,有的呈人头形,有的是山怪形…… 鬼音客栈的“生物”,和陈长生说得一样,杀之不尽,斩之不绝。 栈道尽头,没有路了,好在往前攀登一段时间,没多久,就看到一处波光粼粼的湖泊,水波荡漾,湖水中央一直冒涌着白色气泡。 这边没有树木,甚至连灌木、草本、花等等植物都看不到。 到处是嶙峋的怪石。 地势忽高忽低,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及其压抑的浑浊气息。 给人的感觉,这是一处渺无人烟的穷山恶水之地。 来到湖边。 在满是形形色色乱石的边上走动,没有看到与人相关的建筑。 倒是。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吟唱的声音,很轻很缥缈,是一个女人在夜里轻哼,循着声音追踪,最后在数百米外,山壁百米上方,发现了一栋房屋。 声音,正是从那栋房屋飘出来的。 “丈母娘,你住的地方也太高了吧?”我无奈念叨着。 第402章 诡异山壁 疯玫瑰。 一个常年独自在大山中游荡的女人,疯疯癫癫,白天像鬼,夜晚像人的特殊存在,也是我未来的丈母娘,为了阿颜,这一趟必须将她安全带出大山。 就是她居住的地方太高了,陡峭山壁往上近两百米,黑幽幽的房屋,有萦绕不散的黑气在盘旋在沉浮,从底下望上去,简直是一栋千年来无人居住的阴宅。 镶嵌在山壁上的阴屋,无法想象,当年所用的建筑材料是怎么搬运上去? 呃? 双手触及到这片山壁的刹那,猛地缩回,因为这石壁不阴冷,相反的,山壁仿佛一块烧得沸红的铁块,手掌触碰上去,立即会有灼烧感。 现在是深夜,天寒地冻的,一切东西都应该是冰冷的啊! 怎么。 这处看起来并不显眼的山壁有如此高的温度?难不成,内部是一个活火山?有可怕熔浆滚动?想到这里,我心头莫名颤动了一下,如果真是一个将要喷发的蠢蠢欲动的火山,我这种往上攀爬的心境,一百条命也不够死啊! 山壁上的房屋,丈母娘就在上边,这种时候也不能只顾自己活命。 一咬牙,我还是忍着山壁的灼烧,快速往上攀登。 我们这种捞阴门的高手,虽然不会真正飞檐走壁的功夫,不过借力攀跃还是能做到的,黑夜依旧沉寂,这片地域,因为大山横挡的缘故,其实没有风,只是能看到天上的乌云在翻动。 “我靠,这好像一个烧烤炉壁吧!有动物不小心爬上来,不死都要脱层皮。”我靠着体内释放的一层道韵,护佑己身,也只是勉强能承受。 往上爬了三十多米,我停了下来,因为周围居然有文字。 全都是古代的繁体字。 也不知道是什么墨写出的,常年风吹雨晒,居然没有多少模糊的痕迹,我刚才在底下,一直仰头观望,怎么没有发现山壁有字? 不是刻字。 就是用一种特殊的墨写出来的,几乎与山壁融为一体。 “鬼文化起源?” 周围的一大篇幅,是讲述这么一个话题——鬼文化起源。 我大概浏览了一遍,文字的意思是;鬼文化来自中国古代的‘巫祭’,巫在中国出现了几千年,古代的巫一般相信鬼神之力,而下层民众则大多信巫,故而“鬼神”之说深入人心。 鬼产生的历史可谓久远。可以这么说,自从有了文字就有了关于鬼的记载。从甲骨文中看,“鬼”的字形是一个人头上戴着一个很大的恐怖面具,与人十分相似。这说明我们的先祖早已把鬼看作是与人关系密切的怪物。 商代的文化是帝王文化,而这种帝王文化的主要特征就是“鬼文化”,在殷人心目中,一切都有各自的神,而天帝则是万物的主宰。为了向这些神祈福,殷人绞尽脑汁,用一切可能的方法祭祀神灵。与此相关的是宗庙的建筑和厚葬的风俗,都反映出殷商民族的强烈鬼神意识。 农历七月,中国习俗上称它为鬼月,谓此月鬼门关大门常开不闭,众鬼可以出游人间。普是普遍的意思,度是广度堕落三恶道的众生早日离开,超登三善道,甚至超生西方极乐世界去享受大乐。所谓三恶道是指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的众生早日超脱。三善道是指天道、人道、阿修罗道。 每逢农历七月十五日,不管佛教还是道教,到了这一天,都会举行“普度”,希大家能够以慈悲心来同情一切生灵的产命,不要乱杀害,可以用香花、水果、素菜等来供奉祭祀普度。 …… 我所知道的鬼文化起源, 不知道是谁所留的古文字,文字篇幅后没有署名,横在山壁上,抬头观察,发现上方不远处,还有许许多多的文字,从底下往上观望,可能是角度的原因,一般很难发现。 第二段的古文字,较为扭曲,布局也很凌乱,好像是用鬼爪沾墨画出来的感觉,大概的意思,是与一个名叫“三义”有关的事情。 说古时候有一个小贩,叫三义,除夕夜在街上叫卖鞭炮时遇到一鬼。鬼想吓死他,脑袋一晃变得比脸盆还大。三义胆大机智,立即撑开伞遮住脸不断转动。 鬼不能胜,又立即发出凄厉的叫声恐吓他。 三义也扯开嗓子喊,清脆的叫买声又压过了鬼。鬼一弓腰,身体立即变得很高;三义脱下草鞋,两手轮流上抛,形如流星,超过了鬼头。 鬼气极,露出獠牙,吐出舌头;三义摸出一个花炮,一端含在口中,一段引线点燃,立刻万点金星从他口中喷出。鬼看了口瞪目呆,表示服输,愿拜三义为师。三义暗喜,便摸出一个大爆竹,命鬼咬住,三义点燃引线,只听一声巨响,鬼被炸成一滩黑水。 “什么意思?”正当我摸不着头脑时,旁边一侧,那里有一个山壁凹坑,有东西呜呜呜发响,然后一个枯瘦如柴的人影蹿了出来。 “三义?” 我大吃一惊,还是单手往外一划,使出一招阴阳手的招式,手心当阴,手背做阳,翻手覆掌间,一举集中了这个形如百年枯尸的人影,将他打翻出去,这人在山壁上滚动,在我的注视下,居然直接化为飞灰了。 接触的瞬间,我能真切感应到,他不是实体,相当于一团煞气。 因为这篇山壁如一个烘烤炉,与外界见到的阴冷煞气不一样,十分滚烫,带着灼烧感。 他蹿出的那个山壁凹陷处,能看到一些物体的形状。 感觉有黑伞、草鞋、鞭炮等等,结合周围的文字,被崩碎为灰烬的那道人影,应该就是古代小摊贩三义了,难不成,这字是他死前留下的? 山壁有些诡异,我不想再停留,继续往上攀登,希望早些见到那位丈母娘。 攀爬了三十多米,又见到密布在石壁上的古字。 将近百米高度,山壁的温度升了好几度,衣服接触久一点都开始冒烟了。 这里的古字也不一样,暗红色泽,在这黑夜笼罩的大山中,有点刺眼夺目。 我本来不想看的,就是恩耐不住好奇心,还是粗略扫视了一下文字,文字很长,开头是与“炽燃鬼”有关,说这种死物生前为人时,瞠心太重,死后入炽燃鬼类,经常感到烈火中烧之苦。 “炽燃鬼?” “不是应该找些暗无天日的潮湿冷地住着吗?” “怎么!反而跑到这能能烧死人的山壁高地?”我还来不及多思考,身前的暗红古字,一个个居然变得扭曲起来,如无数黑色蝌蚪在浮动,赤红的雾气在升腾,就听“嘭嘭嘭”一阵开裂声响,周围四面八方,冒起了一道道赤红如血的鬼影。 “没完没了了!”我抽出太岁尺,朝四个方向,分别催发出“割云式”的法门,有点类似古代横斩剑气的动作,将几十道血色鬼影扫灭。 继续加快速度,让人无奈的是,越靠近山壁上方唯一的房屋。 从山壁冲出的死物就越发可怕。 冲破数道“关卡”后,我遭遇到了最恐怖的“食血祟”,其实就是民间所说的食血鬼,据传这种特殊的存在,常在屠宰场,或杀鸡杀鸭杀蛇等一切杀生之屠家,或牲畜肉类市场的黑暗处,以血为食,尤喜食人血。对于妇女的月经更感兴趣,故妇女要特别注意,卫生巾要妥善处理,不可乱弃,免结鬼缘。 我遭遇到的食血祟,不是虚态,而是有实实在在可以触碰的躯体。 一个个拥有难以斩灭的身体,就如同恶魔园里饲养的一群凶戾傀儡,即便我是捞阴门超一流高手,也只能面前抵御,无法反击。 就在我坚持不住,好几次险些跌落近两百米高的悬崖,头顶上,有一个女人说话,披头散发的女人,放下一条红色的绳子,犹如打神鞭的绳子,就好比毒蛇在山壁上拧动,肆意抽动,每一次打在食血祟身上,都会留下一条触目惊心的凹陷伤痕。 “上来!” 我赶紧捉住红绳,快速往上攀爬,救我的人,正是阿颜的母亲。 第403章 神明屋 “丈母娘,诶,不对,叶阿姨,您怎么住在这种地方?”站在近两百米高的山壁悬崖上,深处黑乎乎的阴暗环境,我尴尬说话。 这里是一片凹陷的山壁区域。 面积不算大,除了一栋简陋而又倾斜的屋子,就门前立锥之地。 四周,都是陡峭悬崖,没有下去的路。 披头散发的阿颜母亲,捧着刚才及时搭救我用的红绳,坐在地上,背着我在那折绳成蒲,要做一个跪拜求神时用的蒲团,没有回话。 连喊几声,阿颜母亲都置若罔闻,将我当成了空气。 我也干脆坐在地上,恢复精气神,等阿颜母亲编制好一个赤色蒲团,我也随着起身,跟着她一步步走向简陋的“空中阴宅”! 我看过房子了,无论是从风水、格局、形状哪个方面来看,与阳宅完全是颠倒的建筑方法,加上建在空中,如镶嵌在石壁上的横棺,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诡异氛围。 阿颜母亲全程不说话,通过一些肢体语言,我知道她现在是清醒的。 没有开口,可能是在这里属于一种禁忌吧! 横向如方形棺的屋子,里边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能依稀感觉到,在正前方有一个类似神台的东西,上边,还摆放着两具雕像! 雕像立在最黑暗处,巍峨高大,形态森然。 阿颜母亲对着它们时,一直低着头,表情带着谦卑与敬意,奉若神灵。 阿颜母亲在点亮七盏煤油灯后,本以为会和我说话了。 不曾想,披头散发的她,取出一些东西,竟开始跪地祭祀。 祭祀是我们华夏礼典的一部分,是儒家礼仪中主要部分,礼有五经,莫重于祭,是以事神致福。 祭祀对象分为三类:天神、地只、人神。 天神称祀,地只称祭,宗庙称享。 祭祀观则记载儒教《周礼》《礼记》与《礼记正义》《大学衍义补》等书解释。 古代中国"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祭祀有严格等级。 天神地只由天子祭。 诸侯大夫祭山川。 士庶只能祭己祖先和灶神。 清明节、端午节、重阳节是祭祖日。 "祭祀"也意为敬神、求神和祭拜祖先。原始时代,人们认为人的灵魂可以离开躯体而存在。祭祀便是这种灵魂观念的派生物。最初的祭祀活动比较简单,也比较野蛮。人们用竹木或泥土塑造神灵偶像,或在石岩上画出日月星辰野兽等神灵形象,作为崇拜对象的附体。然后在偶像面前陈列献给神灵的食物和其它礼物,并由主持者祈祷,祭祀者则对着神灵唱歌、跳舞。祭祀礼节祭品有一定的规范。旧俗备供品向神灵或祖先行礼,表示崇敬并求保佑。 阿颜母亲的祭祀很奇特,全程都与“血”有关,指头淌血,流于碗中,供奉在石桌上,跪地磕头时,额头冒血,也在地面形成古怪的图案。 最后,还用血点在两具雕像的眼睛上,一边点,一边念叨祀词。 不是普通的祀词,都与杀戮血腥有关。 感觉阿颜母亲所击败的,是两个天地间无恶不作的怪诞妖魔。 “吸人精血,你们究竟是什么鬼怪?”我暗念一语。 我的话很小声,似乎还是被石台上供奉的“雕像神灵”听到了,很是压抑的狭窄屋子内,前方噼里啪啦作响,雕像迸发白光,有雷鸣交织。 原本死气沉沉的雕像,多了一种不容亵渎的无上威严。 威势如浩海翻腾,直压心头,令人喘不上气。 “轰!” 猝不及防下,一道凄惨白光迎面劈来,地面颤抖,空气里满是肃杀之气,即便我横臂全力阻挡,整个人还是摔出门外,就差半步,整个人几乎跌落两百米高的山崖。 “火祭!” “难道,他们就是救了阿颜母亲一命的存在?” “真是雕像显灵了?” “还是有本事更高超的捞阴门高手,在暗中操纵一切?” 想不通答案,在门外徘徊,几分钟过去,两条手臂还是发麻剧疼,无法伸直,心有余悸的我,也是不敢鲁莽闯进去了。 再吃一道白色闪电的话,我这条小命估计难保。 一等就是好几个时辰。 天亮。 阿颜母亲才缓缓走去,她脸色很差,指头、额头上有刚干涸的血迹,不知道昨晚的祭祀,她究竟流了多少血?损失多少阳寿? 我连忙自我介绍,并说出与阿颜的关系。 听到“阿颜”两字,她空荡荡的眼神里才有一丝光彩,问我来此地干吗? 我直言说带她走出这片大山,让他们一家团聚。 阿颜母亲却是摇头,说她走不了,说她的命,早就与这片山脉连在一起,说这话时,阿颜母亲一直凝望远处,那是林家老宅的方向。 “那两位,是谁?”我低声问。 “至高无上的神明,当年那场活人祭祀,是它们救了我!”阿颜母亲简单说道,她脸上那莫名无尽的沧桑,可以想象,这些年来,她遭受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受了多少委屈。 按照辈分算,她有五十多岁了,不过面容显得很年轻,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或许,这种在暗无天日中的祭祀,有驻颜的效果。 容貌变化不大,就是她的身体很不对劲,看着是活人,可是浑身每时每刻都散着阴冷气息,形如一个移动的冰窖,让人不敢靠近。 “叶阿姨,你真不愿离开?”我一字字重语说道。 “我一走,朝不保夕!”阿颜母亲说得很简洁。 “我来承受!” “没必要,你与阿颜还年轻,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即便是神明,也杀不死我!” “你走吧!” “叶阿姨,您就不想和家人团聚?难道甘心形同傀儡一般,在这渡过余生?老话说人生七十古来稀,您真想放弃过往种种,然后,带着半辈子的遗憾走了?” “命运如此,无法更改!” “我可以!” “你怎么改?” “将你的咒加持我身,我来暂时供奉神明,以后我自有办法离开!” …… 一番费口舌后,阿颜母亲终于下了决定。 听她所说,白天时间,去哪都可以,不过一旦入夜,必须回到这片区域,如果天亮前没有行祭祀礼数,身上的神明咒发作,痛不欲生,最后周身皮肤溃烂而亡。 我有百毒不侵的体质,对付他娘的神明咒,应该不成问题。 离开“神明屋”,往一侧攀爬,没多久便到了山头,从这里望去,能看到那座破败不堪的鬼音客栈,送阿颜母亲下山,我急匆匆去另外一个山头,寻找算命大师乾善德,毕竟要对付两个形似鬼怪的“雕像神明”,我心里没底,最好听听乾善德的建议。 挖了三个时辰,终于将浑身泥污的乾善德拖出来。 这胖老头一睁开眼,吹胡子瞪眼,露出愤恨不已的表情后,对我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咒骂,说我打扰他的修行,他差点走火入魔,差点断了上百年的修行。 胡说八道。 你丫的是看武侠小说看多了吧?还走火入魔,你怎么不经脉金断? 一番唇枪舌战后,等胖老头说得口干舌燥,我终于说了有关山壁上“神明屋”的事情,听完,胖老头被火烧屁股一般,腾空蹦跶起来,指着我,“小子,你可真够牛逼的,就一个晚上时间,你奶奶个腿的,就招惹了那两位,你不去死,天理难容。” 我,“……” 见我一副无辜委屈的表情,胖老头又气冲冲道,“翻白眼也没用,这事,老朽我没办法,想活久一点,你就乖乖每天晚上放血,乖乖磕头拜神吧!” 第404章 神明咒 世上真的有鬼神吗? 一直以来,经历种种不可思议的悚然事件,这个问题我仍是无法回答。 亲眼看过一些不符合科学的影子,脚不沾地,行如煞聚,从我的角度看去,更多的是一些非自然现象罢了,没见过,不代表存在。 就好像在两百多米高山壁上存在的“神明屋”! 一处供奉“神明雕像”的阴宅。 和那里一旦产生“因果”关系,活人需要每晚前去供奉,用自己的血祭拜,如果缺席一夜,身上不知名的“咒”会发作,令人他痛不欲生。 所谓的“咒”,与我打出的指印不同,我催发的指印会直冲对手的筋脉,震碎血管,造成一部分血管堵塞,才影响到生命,用科学也能解释,会发作的“咒”却是无法用知识解释了。 “小子,别烦老朽我了,赶紧回去,今晚多磕几个头,说不定那两位神明突发善意,就把你给放了!”乾善德调侃语气说道。 “乾老头,你到底帮不帮我?”我说话。 “帮不了,你自己不也说是“神明咒吗?”人力怎么解决?” “你个老神棍,不帮忙的话,今晚等你入定睡着,我就将你悄悄拖去神明屋,在那件压抑阴森的屋子里,用你的血祭拜。” “靠!你小子太不仗义了吧?” “你看着办。” “怕你了,老朽我想想法子。” 乾老头走到我背后,掀开后衣领,看着我后颈皮层出现的一些纹路,因为是在后颈,我自己也看不到是什么,听阿颜母亲说,是两个“神明像”? “能擦得掉吗?”乾老头冒出一句。 没想到,他还真朝手掌啐了一口,然后将恶心唾液拍在我后脖子上,又凉又黏,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干呕感,我无语道,“乾老头,你怎么不再天真点,如果能用口水擦拭,我找个屁你。” 没说完,我突然跪倒在地,后脖子处好像被泼上高浓度硫酸,腐蚀血肉的痛苦,一下传播到全身,隐隐中,还看到后颈有一缕缕火苗窜起,黑白交错的火焰,仿佛是从地狱里飘出来。 “老头,你搞什么鬼?”我歇斯底里狂喊着。 无边的痛苦,从身体没一段筋脉血管冒涌出,直冲脑颅,简直身处古代千刀万剐的刑罚,见势不妙,乾老头起手式快速在我身上拍动,又不好意思说道,“小子,别怪我,我就想看看你这咒是什么。” 你妹的。 不能提前通知一声吗? 十几分钟过去,撕裂五脏六腑的痛楚才逐渐退去。 “乾老头,这究竟是什么鬼咒?”我龇牙咧嘴问道,因为体内“咒”的发作,仿佛是一团阴火在身体内灼烧,现在全身有些僵硬碳化。 “就是鬼咒!”乾善德背负双手,来回踱步。 “鬼下的诅咒?”我问。 “算是诅咒吧!不过更严格来划分,属于是毒咒,不然你真以为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神明力量?”乾善德表情凝重说着,面露思考,是在替我想法子扛过这一劫。 “有毒的诅咒?能解吗?”我感觉思绪乱了套。 关于诅咒的说法,其实容易让人联想到法老的诅咒,这也是我关于诅咒知晓为数不多的知识,至于诅咒究竟是什么?怎么解咒?会有什么后遗症?我倒是不清楚的。 “小子,一般的咒我能解,但这是传说中让人闻风丧胆的“神明咒”,真难!”乾善德开始解释一般的破咒方法,说遭小人下咒诅咒陷害,破咒术根据一命二运三风水之原则,可以请特定的高人做法,以阴阳五行护身符与五行八卦福破解。 一是请阴阳五行护身符随身携带,或是放卧室床头、办公室抽屉镇宅,前护身,后护心,斩煞气,破诅咒,护佑元神,平安吉祥。 同时请五行八卦福镇宅,催动风水气场五行流通生旺气、五行流通生财气,调节阴阳和谐保安宁、阴阳相济旺宅运。 做好以上两点,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乾坤明,气即道,环吾身,通神灵,显神威,我去昌,彼遭殃。即可有效破解被人下咒诅咒。 现在是身处荒山野岭的地方,哪里来的解咒高人? “乾老头,你到底有没有法子的?没有的话,只能借用你的血去供奉了!”我开口说道。 “方法是有,就看你敢不敢做了!”乾善德凑近过来。 “什么法子?”我低声问。 “直接摊牌!与神明屋里的两位争生死!”乾善德神经兮兮回道。 “你妹!这是什么破方法?”我鄙视说道。 如果能打得过那两位“雕像神明”,我有必要找乾善德帮忙吗? 能打得过的话,我就单枪匹马杀上去,崩毁阴宅,掀翻雕像了。 “莽夫自然不行,我这里有几张符,能助你成事!”乾善德递过来四张符,清一色的黑符,市场上白符、黄符很常见,红符也有,倒是冲来没见过黑色的符箓,我听老辈人说过,黑符,代表着一种地府的规则,当然,世间不存在地府,黑符更是象征一种阴阳规则。 乾善德继续解释说着,说自古以来,民间还流传着一个不成文的说法,如果被诅咒的人知道自己被下咒,那么降在他身上的咒很快就会灵验了,但是尽管如此,下咒的巫师还是坚称,一旦这些人知道自己被诅咒了,那个咒言的力量就会消失,也就是说诅咒就失灵了,因此他们绝不会让这些人知道自己被诅咒,以免他们找其他巫师来解除这个诅咒。 这种事情曾经发生过。当人们怀疑自己被诅咒时就会去找巫师解咒,还有一种情况是同时在一个人身上下两次咒的话,这个咒言就会抵消了。这无疑只会增加巫师们的收入。但是如果两个不同的巫师施下相反的诅咒,那么就会爆发一场较量战,比拼的是哪个巫师的法力更高强。 除此之外。 下咒和解咒的方法大相径庭。如果一个下过咒的物体被藏于住所之中,可以通过预言、侦查和举行仪式的方法来解除,若要施法加以保护,则需要用到护身符等物品和驱邪物等东西,以此来抵消恶意的诅咒。有一种说法是,当施加的诅咒被别人抵消和破坏之后,它会返回到自己的身上。从传统上说,下咒和解咒的最佳时间在月亏。 听完后,我还是一脸懵逼,“乾老头,你给我的四张黑符到底有啥用?” 乾老头唏嘘一声,看向我时,将我当成了白痴,“两张符加身,神明的咒的力量会反噬,相当你和对方都要承受一定的撕裂力。” 我又道,“另外两张呢?” 乾老头道,“那是保命用的,一旦情况不妙,立即烧毁两张黑符,会给你留命跑路的时间,再过两天就是月亏,好自为之吧!” 随后。 乾老头脑袋一扎,滑落的泥鳅般钻回了地层烂泥下。 明明是个活人,却偏要像死尸般谁在土层深处,这老头绝对是个怪人。 “两天时间,死马当活马医吧!”我离开这片山头,没有急着回归“神明屋”,在周围游荡,跨到山头另外一边,在几条纵横交错的莽岭中,看到了半脸人秦歌,我本来就是要找他的。 秦歌背靠一道凸起的高大莽岭,站得挺直,闭着双目,一副站着入定冥想的姿态。 严格来说,这家伙不算是活人,所以以莽岭遮蔽西斜阳光。 我走进,空气出现波澜,秦歌睁眼。 他眼里不再有愤怒,瞳孔内有冷森寒光迸射出,锐利阴寒,就如一对丛林怪兽的瞳孔,他就这样斜着半张脸盯着我,一言不发。 我惊道,“你有突破了?” 现在的秦歌,给我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这种感觉,我只在道士布衣子身上见过,与之对视,有莫大威压当头沉落,令人心生惊恐。 秦歌发出的声音更冷,“崔浩,你还能自负杀我吗?” “杀!” 太岁尺横出,一尺破天的势态。 “铿!” 秦歌没有抵挡,任由太岁尺刺穿他胸膛心脏位置,结果,却是太岁尺破裂了,化为上百碎片,“崔浩,没有特殊手段的话,天黑前,你必死无疑!” 我道,“杀我?你有资格吗?” 第405章 妖童 我和秦歌没有正面搏命,说话时,火药味很浓,可是唇枪舌战几句便各自退走了,我还要对付神明屋里的“雕像”,秦歌的阴阳本领突破刚临,也需要一段时间稳固,我们都不想受伤,两败俱伤,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 现在的秦歌,一旦稳固了根基,战斗力恐怕会比超一流高手还要可怕。 将来是一个难以对付的强敌。 不过我也不是原地踏步,我还有更大的野心,就在两百米高的山壁上。 夜幕很快降临。 我回到了耸立高处的“神明屋”,阿颜母亲已经下山与家人团聚,她的咒,现在由我承受,她要做的一系列祭祀事宜,也由我来亲自处理。 进入黑暗而又压抑的狭窄屋里,吸进鼻子的,都是煤油味和血味。 两具形象狰狞的“神明雕像”,覆盖有一层淡淡的灰尘,依旧簇立在高大石台上,我默默点燃了七盏没灯,昏黄的灯光交织,让这里明亮了几分,这时我才发现,每一盏灯的后边,都簇立一根柱子,歪曲的柱子,螺旋结构,好像是一个胖子被机器碾压拉扯的鬼怪形状。 我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七根扭曲的柱子,内藏玄机。 可能是“神明奴”一类的特殊存在。 当然,现在的我,其实也算是一个“神明奴”,毕竟我要行祭拜的礼仪,煤油灯交相辉映的屋子里,我和阿颜母亲昨夜做的事情一样,从角落取来一些东西,大部分摆在石台上,像是给祖宗斟茶倒酒的过程。 然后带着一个缺角的瓷碗,后撤回到红色蒲团前。 我没有跪下,只是行了一个礼数,再将从外面带的一部分动物血液,一点点滴入瓷碗内,每一滴落下,我都会念叨一句词,按照阿颜母亲的说法,这是极其古老的“神明词”! 一切的一切,都与“神明”沾着边。 只是。 世上真的有鬼神吗? 中国的文化,都是博大精深,而对于一些在古代的人们而对未知的世界从而产生的恐惧,而直接引导着一种虚构的神明,或者是另一种的历史人物代表,在中国传统文化里面,鬼与神是不同的生物状态。鬼是各种生物死亡后产生的现象,法力大小不一,往往比神要小,甚至某些鬼魂还怕人等阳气充足的事物;而神泛指神仙,是天生存在或者各种生物通过修炼达到的一种具有种种非凡法术神力的状态。在中国各种传说里鬼神往往在现实生活中是无法触摸或看到的,但可以通过祈祷、祭祀等等方式与他们沟通。 其中鬼与神的俗称。 《易·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 《礼记·仲尼燕居》:“鬼神得其飨,丧纪得其哀。”孔颖达疏:“鬼神得其飨者,谓天神人鬼各得其飨食也。” 《史记·孝武本纪》:“入寿宫侍祠神语,究观方士祠官之言,于是退而论次,自古以来用事于鬼神者,具见其表里。” 唐韩愈《原鬼》:“无声与形者,鬼神是也。” 清姚衡《寒秀草堂笔记》卷三:“夫古人作书垂后……亦鉴及后人之无赖,故徐引其机,以待有心者之自为觉悟,庶不蹈妄传之戒,为鬼神所忌耳。” …… 鬼神的传说是怎么来的? 最初是对于未知的恐惧和敬畏,所以天地日月山林草木皆视有神。后来就比较唯心了,比如于地方有帮助的,被认为是土地神;比如忠义之人,就认为应该会成神.等等,加之为传播信仰,各派都会造出神明,可能虚构,可能是传说或历史上的人物。 想到这里。 我心里的恐惧消退了几分, “轰!” 昏暗的屋子忽然抖动起来,屋顶灰烬飘摇,一股可怕的威压弥漫开来。 这是神明一怒。 从我的角度望去,中央祭石台上的两具雕像,动作明显变了,尤其是它们的脑袋,原本是“望天”,现在脑袋倾斜,两张模糊面容的铜脸,在直勾勾望着我。 “混账!” “欺瞒神明,该当何罪?”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飘来,不是人口喊出的,像是一种脑电波,让人意识里就出现两个奇特的质问声音。 我没有跪,一直站着,“两位,我有什么罪?” “更改祭祀者,罪一。” “见神不磕头膜拜,罪二。” “心不诚,罪三。” “猪血冒充人血,罪四。” 没想到,我居然有这么多罪加身,面对四条“罪状”,我开始一一辩驳。 第一条,我说自己正当壮年,血气强盛,由我祭祀岂不比血玫瑰好? 第二条,我说膜拜磕头都是形式而已,那是表面功夫,做不做无所谓,关键是我禁忌心就行。第四条的话,我说用猪血是情不得已,因为我中了陪葬毒,体内的血浑浊不清,涌来祭祀的话怕是不妥。 出乎意料,祭石台上的两句雕像,似乎认可我的话? “真有那么好蒙骗过关吗?”我心里泛起嘀咕,按照我的计划,现在应该是“神明雷霆动怒”的时辰,结果却是很安静,过去好一会,才有一道声音窜进脑海。 “血浊无碍,念你初犯,今夜放两碗血,我等不追责!” 两碗血。 你个锤子的。 以为我的身体是一座移动的血库吗?真放出两碗血,我还不休克倒地啊! “两位,你们既然是神明,怎么需要饮人血?我听说只有怨气冲天的厉鬼恶魔,才会需要人血修炼,续命,难不成,你们两个……” 我的话没说完,前方祭石台上,忽然有一道惨白色闪电当头劈落过来。 结结实实承受一击,没有被轰飞出屋外,就是右臂上的衣服,破裂一道口子,沿口处有烧焦的痕迹,看来这一道“白色雷鸣”,更像是燃烧的白色煞气。 煞气,一般都是黑暗色泽,或者是昏黄色泽,很少能见到白色煞气。 看来上边的两个“神明”,真有恐怖本领。 “质疑神明意志。” “你在寻死!” 又有神明戾音涌入脑袋,我不卑不亢说道,说我死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以后还有谁来供奉他们,给他们带来鲜血?百利而无一害。 神明声音更阴冷几分,“凡人,你在威胁我们?” 我道,“我想知道你们究竟是谁?不然的话,放我身上的血,实在不放心。” 哼! 哼音惊雷,整个屋子又在颤抖,地板都沉浮起来,“大胆,我们乃高高在上的神明,要你死就死,要你生就生,相见神明面目,那你就死吧!” 刹那间,又是数道白色闪电劈来,弧形闪电,如几道惨绝幽灵在空中乱舞的画面。 我再次横起双臂格挡,暂时没有反击的意思。 这一次,双臂冒起了白色火焰,我连忙甩动熄灭白火,接着说道,“两位神明,你们如果不告诉我来历身份,不知晓血祭的原因,我不会自放身上血的。” “咒起。” “人亡。” 前方两个“神明”终于忍不了了,引动我身上的咒,缠在我后背的“咒纹”,犹如一条条毒蛇在撕咬起来,皮肤肿胀,欲要开裂。 我也到底挣扎,痛不欲生。 “凡人。” “神明面前,一切皆要化为齑粉。” “彻底臣服认主,可活命,如若不然,神明咒激发,将你撕成血块。” 神明的声音加重,一次次在这栋昏暗屋子回荡着。 我仍在地上翻滚,一边挣扎一边痛苦惨叫,身体也逐渐靠近那座祭石台。 这就是我的计划。 靠近祭石台不足半米,我猛地起身,整个身体径直扑向上边的两具雕像,就听“轰轰”几声巨响,祭石台被压垮坍塌,上边两具神明雕像也随着我一起倒地,一切都逆乱起来,七盏煤油灯也翻倒熄灭,屋里再一次陷入幽幽漆黑中。 “噗……” “铿……” 神明雕像在我身体下一寸寸崩裂,裂缝在蔓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瓦解。 我连忙起身后撤,拉开一段距离。 回到门口,将带来的一些木柴引火,木柴添加有松油,很快便燃起了一团汹汹燃烧的篝火,火光彻底照亮整个屋子,前边满地废墟的地上,铜像都破开了,碎片之内,居然是两孩童一般大的个“干尸”! 小干尸。 也就三岁小孩一般大小。 不过他们浑身的气势无比凌厉,一团团白色雾气在升腾,他们的眼球很奇特,一个是青目,一个是赤目,散发着与常人极为不同的眸光。 “青目妖童。” “赤目妖童。” “你们两只小妖真是胆大妄为,居然敢自称神明。”我开口说话,没想到,所谓的神明,居然是两个早已死去的特殊小孩在作祟。 “凡人,毁我们神明像,你的末日到头了!”青目妖童说话。 他的一对青目散发森然寒光,可是发出的声音,却还带着几分孩童稚气。 “我要将你改造,制作成听话的傀儡!”赤目妖童自负骄狂喊话。 “杀!” 我没有杀过去,而是一脚踢在身前火堆上,十几根燃烧的木柴飞出,灼烧音噼里啪啦发响,一齐飞向前方,两个妖童很自大,没有躲避,各自拍出一掌,他们小小的掌心处,隐约有雷鸣漩涡在转动,每一根柴火靠近,瞬间会被碾碎,好像进入粉碎机的画面,当场化为灰烬。 “老子,不陪你们两个小杂种玩了!”我转身就跑。 身后。 两个妖童速度奇快无比,不过等他们要冲出门口时,整个屋子轰然倒塌,毫无征兆的崩塌,没有谁能做出反应,顷刻间,无数木石砸落下来,一下将两个表情凶恶的妖童掩埋其中,我站在门前,望着惊起的一团团尘烟,自言自语念叨着,“老子把屋子根基都挖穿了,你们总该死了吧?” 只是,事情没有朝我预料的方向发展,几块石头掀起,青、红光芒往上迸射,随即,两个不到一米的妖童钻了出来,他们看着很狼狈,不过体内迸发出的恶寒煞气更重了,望向我时,都是一副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的表情。 你妹! 咒骂一声,我捉住事先放好的一根藤绳,风驰电掣,快速往山脚滑下去。 两个妖童根本不需要绳子,直挺挺的姿势,直接在陡峭山壁上奔跑,近乎九十度的山壁,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如履平地,看得我心头一阵拔凉。 山壁上画满的一段段古字,每一段古字有人经过时,会有死物蹦出,但是对于两个妖童而言,这些死物就是一群土鸡瓦狗,眼睛一瞪,尽数焚毁。 第一次拥有如此诡异本领的妖童,我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为今之计,只能跑路,跑向乾善德老头所在的山头,看乾老头有没有办法应对。 “凡人,与神明抗衡,你有千条命也不够死!”我跳下山壁不久,两个妖童也下来了,一个个眼睛冒火,满目凶戾,说不出的恐怖画面。 “噹……” “啊……” 两个妖童刚要气势汹汹杀来,结果,他们脚底下一滑,身体往前扑倒,直接摔了个狗吃泥的姿势,“可恶,混账凡人,居然在山壁涂抹尸油。” 摆摆咯! 趁着两个妖童跌倒,我早就全力往远方冲刺了。 第406章 恋尸癖 两个妖童,其中青目妖童最为恐怖,一对可迸射青光的眼睛,在黑夜里,如两束强电光在山间移动,一旦近距离照射到人身上,衣服烧焦,皮肤寸裂。 在大山中跑了两公里,我已经“死”了三次。 每次靠着乾老头的黑符替命,两个小手小脚的妖童,与以往我碰到过的死物不一样,他们真的是拥有接近“神明”的力量,青目妖童能以目光杀生,赤目妖童能口吐闪电,两个看起来如三岁孩童的小家伙,体内煞气涌动,好像两个蕴藏着无尽毁灭力的祸源。 他们像是鬼,又像是神。 也可以说是传说中的“鬼神”。 鬼呢—— 鬼这个东西全部是靠人的意志力,如果一个人的生前的意志力比较强,那么这个人死后会变成一个具有灵魂的意识体。如果一个人的意志力较差,那么这个人死后就是一个虚无的飘渺体。或者是用另外一种方法来说一个人的身体比喻成为杯具,灵魂比喻成水,那么杯具破裂后水还会在那不动吗?灵魂意识体比上虚无飘渺体就等于有用的开水,和没用的污水。 神呢—— 这个只存在与神话之中但是很多人认为应该会有,你想想,古代的人为什么要无事生非?只能说世界上有神,主要是与世界上有鬼,就会有神,宇宙中的万物是相生相克的。 不少人认为,神是两种,第一是激发潜能的人=一个70岁的老太太没有任何本事他如何掀起一辆轿车救他孙女。第二是特异功能者;如果想成为神,用第一种方法比较有点可能。就是激发潜能的时候必须要记住当时的感觉。有很多人就是把这种感觉给忘了。 “凡人!” “你可真是生命力顽强的蟑螂,承受我九击不死,算你有些许本事。” “触怒神明者,难有其他生路。” “现在止步,我们可让你保留全尸,否则神明雷霆怒下,让你粉身碎骨。” …… 两个和野狗一般大的妖童,一口一个神明,每一句话里,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无上威严,言出法令一般的举止,看起来奇葩而又森然。 “小干尸,你们再阴魂不散,当心我一个狠心,手下不留情,将你一个个剥光了衣服,倒吊在树上,用鞭子抽打你的小屁屁。”我一边在山间疾跑,一边回头喊道。 混账! 大胆! 两个目中无人的妖童,在身后显得气急败坏,我没有金三亿那种“踏浪行波”的法门,无法拉开差距,眼看着妖童越发靠近,也只能心急如焚。 轰! 我刚刚跑过的地面,一道白色闪电炸起,乱石横飞,尘土飘扬。 轰轰! 一株数米高的树木轰然倒下,青目妖童眼睛里迸射出的恶寒光束,简直堪比能割裂钢铁的激光,要是这一击打在普通人的后背上,可以想象,身体会瞬间出现一个窟窿口子,前后透亮,肯定要死于非命。 我靠! 虽然极力躲避,在经过一处乱石堆时,因为要绕过乱石堆,强行变向的时候,速度一缓,立刻被两个妖童追上,整个乱石堆炸裂,碎石四分五裂,无法想象,这是怎样的破坏力?除了真正的“神明”,谁能做到? 噗…… 按理说,以我现在的体质,即便是一部分乱石砸身,也不会造成太大损伤,可谁知道,这堆乱石下居然是一座坟墓,不知多少千百年前的墓,本就破破烂烂的,现在乱石堆掀翻,整座坟也彻底露了出来,里边陪葬品,居然有好些把锈迹斑驳的铁剑,因为我他内的道韵都汇集在后背,防止被两个妖童一击必杀,所以一不小心,被铁剑轧穿了小腿,疼得我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坟里的棺材早就腐朽了,有一具尸体。 女尸。 穿着及其古老的服饰,出乎意料,这具女尸居然还保持着生前的模样。 死去多年,容貌没有大概,估计是女尸身上涂抹着什么防腐的东西,从女尸的面容判断,她生前肯定是一个大美女,坟里不止有铁剑,还有其他兵戈,应该是一个古代将军的夫人。 啊…… 青目妖童与赤目妖童发出怪叫,我以为他们又要施展杀招,拖着还在流血的左腿,顾不上伤疼,急忙连滚带爬跳离原地,可是,两个妖童没有第一时间将我杀死,他们后退,一左一右,居然围到了女尸旁。 两个妖童眼里的光芒更加炽热了,甚至带着无尽贪婪。 他们此刻的眼中,已经没有我的存在,所有注意力,全在那具女尸身上。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往山头上跑了十几分钟,满身大汉的我才停下,包扎好伤口,才开始往下边观望,因为距离比较远,看得不大清楚,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两个双眼放光的妖童,还未在那具女尸身旁,不断来回走动,发出稀奇古怪的叫声。 “老天爷!” “这两个小妖童。” “不会有恋尸癖吧?” 当时坟里的尸体与陪葬品露出地面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简单扫了一眼,因为岁月的侵蚀,那些古代的陪葬品都没有什么大价值。 两个要将我生吞活剥的妖童,关键时刻,放了我一命,而一直围在女尸身侧。 除了“恋尸癖”,我实在想不到其他原因了。 有一些人确实会存在着恋尸癖,和尸体的性接触而得到满足,从而有着奸尸的机会,这种人往往都会是让别人认为属于一种变态的心理疾病。 据我以前在网络上了解到的,说恋尸癖是从尸体获取性满足的一种人。在不少文献或文学作品中,把对死亡配偶尸体的固执性爱恋和对异性尸体的嗜好性凌辱行为也作为恋尸癖。 狭义恋尸癖仅见于男性,男性恋尸癖习惯上称奸尸癖或奸尸狂。这种人具有与尸体进行性交的强烈欲望。 有时,这种欲望可以通过与尸体性交的想象来满足;有时,这种欲望则只能通过真正地与尸体的性接触来满足。还有些奸尸狂以保留尸体的某些器官为乐趣,这些器官通常是女子的乳房或生殖器。由于有些奸尸狂采取将其被害人杀死的方法来获得奸尸的机会,所以这种行为会给社会带来极大的威胁。 “具有恋尸定向的人被所有没有生气的和死的东西所吸引和迷狂,诸如死尸、腐物、粪便和污垢。”他们对此类事物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不管内心的态度是喜欢还是厌恶,他们都感到被它诱惑,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注意它,对它作出反应。我们可以从他们的言语方面观察到其恋尸倾向。例如有的人津津乐道于病症、埋葬与死亡,还有的人更赤裸裸地谈论血腥场面,描述血淋淋的暴行。 此外。 我听说在这种人身上有一种支配其性交对象的强烈欲望,这种欲望的满足在其性满足中占据十分重要的地位。尸体绝对不会反抗他们的命令,因此他们宁愿选择尸体作为性交对象。 对于那些活人假扮的尸体,他们则要求其一动不动,如果对方的身体活动了,他们便会感到自己的命令受到了违抗,便会丧失性交的欲望和能力。这种人的本性可能是懦弱的,他们在社会生活中可能是一个屡受挫折的失败者。由于他们无法控制活人的世界,所以便转向了死人的世界,在死人面前,他俨然是个强大的主宰者,尸体都对他俯首听命,都不会拒绝他的要求或嘲笑他的无能。 总之,他在这种行为中处于支配的地位,而且不必担心失败与挫折。奸尸狂者多伴有明显的精神病,或嗅觉障碍。 青目妖童与赤目妖童,看着是两个小不点,但是他们真正存活的年岁,估计比很多古稀老人还要活得长久,可能因为他们的身体侏儒无法长大,虽有一些欲望,可是身体却无法满足,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怪异情形吧! 我没有多逗留,继续上山,天亮前,两个妖童肯定是不会任我逃命的。 来到乾善德老头所在的区域,烂泥填坑,尝试了近半个小时,发现一时半会也挖不穿。 没办法。 只能留下一些欺瞒陷阱,然后火急火燎离开。 乾老头这边是靠不住了,一阵思索,我决定将“灾难”引到他处。 鬼音客栈暂时不敢去,那里是一条栈道,破烂不堪的栈道,走路都晃晃悠悠的,一旦被两个妖童缠上,少有不慎,就会跌崖而亡。 山头上纵横的莽岭,夜色下,空荡无人。 几番周转,我还是在其中一条莽岭最高点,发现了秦歌,秦歌横躺在冰冷地面,身上贯穿了十几根石条,每一根石条有半米长,从秦歌的四肢、胸膛、腹部贯穿进去,直穿脏腑,血流不止,血肉模糊。 “自杀了?”我惊异不定走过去。 身后。 一股阴风席卷而来,我转身就是一身暴喝,强行震退了在空中纵跃的青目、赤目妖童,两个满脸凶戾狰狞的妖童,吞吐长舌,脸上浮现着一种恶寒邪笑。 “喋喋喋——这有尸体!”青目妖童显得很兴奋。 “男尸——不感兴趣!”赤目妖童的注意力,重新聚集在我身上。 隔着一段距离,可我的后背就好像被一条毒蛇缠上一般,死亡的阴影,挥之不去。 呜呜…… 更凄惨呼号的风起时,两道乱影冲来,我一把拖起秦歌的尸体,想着朝两个妖童扔去,可是,刚举高,秦歌却突然睁开眼,如一头死而不僵的野兽对着我冷冷念道,“崔浩,你想死,可别扯上我!” 高冷范。 可是面对两个战斗力爆棚的妖童,秦歌也只有恐惧的份。 第407章 与神明对掌 半脸人秦歌浑身贯穿一根根石条,半米长的石条,钻透秦歌的身体,伤口处血肉模糊,未干涸的血迹还在往外渗透,形如一个凄惨的地狱怨灵。 我原本以为他死了,想用他的身体做挡箭牌,可谁知,他突然睁开眼,惊得我手一哆嗦,秦歌坠地,疼得他龇牙咧嘴,口吐猩血,身上洞穿的石条也一根根脱落,秦歌抓起四根石条,往前挥舞。 沾血的石条,犹如地狱铜柱,上边隐隐透着血色雷鸣。 此时。 两个形态小干尸的妖童,已经冲到近前。 他们虽然是两三岁孩童的身体,可是躯体内,磅礴煞气涌动,恐怖凶悍。 无法想象,这两个自称是“神明”的小东西,究竟为何有这么大的可怕本事。 神明——掌咒。 神明——目火。 轰…… 我和秦歌虽然全力抵抗,可是,力量悬殊,我与青目妖童对冲一掌,感觉打在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岳上,反震之力,将我轰飞倒摔,跌倒下这条莽岭下边,一连翻滚了十多圈,全身剧疼,眼冒金星。 秦歌也不好受,四根石条尽碎,赤目妖童眼睛内攒射出的寒芒,几乎让秦歌的躯体撕裂,秦歌从空中摔下来时,不知道吐了多少口血,面无血色,与死人无异。 我起身调侃道,“秦歌,你昨天不是很骄狂吗?怎么,遇到两只小鬼,就被打成烂人了?” 秦歌怒视着我,“崔浩,你个王八蛋,我修炼法术到关键时刻,战斗力不及巅峰,如果不然,一击之下,我让你们三个蝼蚁全部粉碎。” 我给他竖起一个手指,“牛逼,谁都会吹。” 没有多余时间嘲讽,两个双目熠熠发光的妖童,从莽岭高处杀下来。 “秦歌,拖住赤目妖童,改天,我请你吃烤肉!” 我故意大声喊话,果不其然,原本一齐杀向我的赤目妖童,转向秦歌方位。 “我靠你XX……” 秦歌骂了句脏话,俨如血人的他,也只能提起十二分精神对敌。 轰! 我和青目妖童对掌,自己再一次被冲飞,青目妖童的掌力十分诡异,除了霸道至极,他的掌心还有一种螺旋力量,在卸去我的掌力后,他催发出的螺旋力量会缠绕上我的手臂,让我根本不敢尽全力,生怕臂膀被搅断。 “违逆神明!” “凡人!” “你注定今夜丧命。”——恶煞缠身的青目妖童,显得更加兴奋,他的背后,一重重青色雾气在沉浮,交织过后,构筑成图形,有的是无头怨灵,有的是飞天仙子,有的是杀戮将军,有的是嗜血铜狗,出现了重重不可思议“地狱异象”,望过去,每一次异象起伏,都会让人感觉到心头恶寒不已。 “死人财!” 一叠冥钱在我手上燃烧,十指一弹,冥钱灰烬飘摇。 刹那间。 周围十几米区域内,出现了无数冥钱,空中飞舞,密密麻麻,挤占了空间。 “障眼法?” “在神明前班门弄斧。” “吞狱绳。” ——青目妖童身上冲出一截绳子,如能飞翔的毒蛇在空中钻动,绳子一头,拳头大小,有开合的森然恶口,疯狂将区域内的冥钱吞噬着。 铁喉法。 手掌划出半月后,以扣、断的姿势,将当头朝我撕咬而来吞狱绳震退,铁喉法,算是我自己悟出的一种气功法门,修炼的时候,需要呼吸用气法同头功,吸气满即闭气,紧咬牙关,颈喉用力,中指顶刺喉头下之天突穴,半月后用筷子顶刺,一手扶筷,一手用掌拍击筷头,至能拍断竹筷而不伤则改为用尖棍顶刺。 “死!” 青目妖童欺压近前,他掌心出现咒纹,往上轰向我的小腹。 铿! 关键时刻,我也以双掌应对,正面对上了青目妖童的干枯小手。 只是这一对小手,仿佛蕴藏可推碑断石的恐怖力量,第一次冲击,就让我双臂的骨骼悉数寸裂一般,我咬住牙,强行承受着一股股往我身体钻入的煞气。 “与神明对掌,你很大胆!” “看我无上神明气,将你冲碎,将你躯体撑爆,让你化为一滩烂泥!” —— 青目妖童喊话时,更加磅礴惊人的煞气,源源不断由掌心汇入我体内,而我就像是一个气球,不断鼓胀,肉眼可见的速度,短短十多秒钟,我的双臂暴涨了近乎两倍,皮肤上一条条青筋暴涨。 煞气。 侵蚀人体。 换做一般人,估计几秒钟的时间,就会五脏六腑爆碎身亡,死状惨烈,好在我在枉死城的冤屈湖中,吞噬了古老的碑文石皮,体质无限改造,才能勉强承受。 另外一边,秦歌的情况更恶劣,他就如一个被人遗弃的沙包,被赤目妖童从东踢到西,再从西踹到北,就那么在杂草丛生的莽岭中来回翻滚,惨叫连连。 第408章 神明力 全身支离破碎、血流不止的秦歌,被战斗力强悍凶狠的赤目妖童从东踢到西,再从地面踹到空中,左右横滚,上下翻滚,赤目妖童的气力大得吓人,一扯一摔,几乎将近乎两百斤重的秦歌当做小鸡仔般抡动起来,那片烟尘惊起的区域,鬼哭狼嚎,凄惨绝戾。 相比之下。 其实秦歌的处境反而更好些,毕竟秦歌他有一门特殊的续命法术,生命力绝对顽强,号称打不死的小强,即便被赤目妖童无情踏蹂,一时半会,还真死不了。 我可就不一定了。 双掌对杀。 青目妖童体内磅礴浩荡的煞气,无孔不入,疯狂往我身体里钻。 几分钟时间,我的身体已经肿胀了近乎一倍,还在继续暴涨。 与青目妖从对印的双臂,血管都变成惨红色,在皮层下隆起,接近爆裂。 一旦浑身血管开裂,注定是死局。 “小干尸。” “你他娘的,还真横啊!” “杀死我,做你的大头梦。” “行气,深则蓄,蓄则伸,伸则下,下则定。定则固,固则萌,萌则长,长则退,退则天。天几舂在上,地几舂在下。顺则生,逆则死……” 我还在苦苦支撑,到了这一步,想要抽身脱离,已经变得不现实。 本能的驱使下。 我将那些涌入体内的煞气,聚敛、压缩、沉田、运转——想要强行逆转生死,我的意图,很快被青目妖童察觉,他那张半个巴掌大的干枯鬼脸,狰狞笑起来,“吾乃神明,你不过区区一具腐朽人身,居然想着将我的气,化为己用,真是太天真了,我要让你爆体而亡。” 无法想象。 不足一米高的青目妖童,体内为什么会储存有如此庞大的力量! 或许,他真是活了数百年,早已成精。 “阴逆,阳转!” 我发出野兽嘶吼,虽然七窍在淌血,可是终于算是稍微稳定住自己不断“膨胀欲裂”的身体,事情出乎青目妖童的意料,“凡人,你可真是难缠啊!这样都还不死,既然如此,我就将体内九成以上的煞源,全部赐予你!” 呼呼呼! 涌动的寒风,在我们周围一阵阵惊起,盘旋不散,积压沉重。 吾命休矣。 就在我认为没有生还希望的时候,旁边一条数米高的莽岭,突然冲出一头怪兽,它漆体阴幽,奔跑时地面抖动,是那头多日不见的年兽。 当时被阿颜母亲救起,放生,本该离开这片山脉了啊? 年兽一出现,径直朝我们杀来,当空一跃,森寒的重爪一下扑倒了青目妖童,年兽有十尺长,形如盖世虎王,相比之下,不到一米高的青目妖童就显得弱小了,可是,看起来会被撕成碎片的青目妖童,并没有倒下,依旧站得挺直,并且他肩头一抖,那条吞狱绳迸射出。 年兽没有退,大半个硕大躯体都压在了青目妖童身上。 血盆大口,也猛地咬在青目妖童的上半身,连妖童的脑袋都吞了下去。 我知道,年兽是来救我的。 当日在石窟,我被蝙蝠法师擒住,去见了奄奄一息的年兽,当时同病相怜的原因,我将身上仅存的干粮给了年兽,现在,或许是报那一次的恩吧! 青目妖童就站在我对面,任由年兽如何搅动风云,就是无法撼动半分。 现在的青目妖童,绝对体现出“神明”的力量了! 不过。 青目妖童为了抗衡年兽,一心二用,我这才有了喘息之机,开始运转道士布衣子传授的法术,纳气为己用,将青目妖童掌心冲过来的煞气,在体内运转起来,洗髓伐毛,拓骨淬脉,让自己活得新生。 吼吼吼& 没有铁链粗大的吞狱绳,缠在年兽脖颈上,却勒出了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死!” 整个脑袋还被年兽啃咬的青目妖童,发出恶狠音符,一股冲天青煞激起,仿佛如骇浪滔天,势不可挡,近乎一吨重的年兽,亦被扫飞出去。 青色的煞气弥漫开来。 这属于是本源的气息吧!看起来,青目妖童是拼命了。 “怎么会?” “凡人。” “你的体内存在什么?” 青目妖童没有高兴太久,神色一遍,死死盯着我,“汲取神明力量,你大胆!” 我没有说话,现在的情况,已经由我掌控了,我的体内就好像出现了一个“冤屈湖”,无论青目妖童激发出多少煞气,都能一一纳存,不会涨裂躯体。 “原来如此!” 随着潜能不断释放,感悟骤涨,许多东西在脑海一一浮现,以往想不通的问题,迎刃而解,现在,我感觉已经触摸到那一层意境了。 “松开!”青目妖童想要抽身退出了。 只是。 主动权在我手上,他的双手无法动弹,被我一对大手盖在中央,寸劲难离。 啊啊啊…… 青目妖童发出死亡的惨叫声,他的浑身皮肤在快速开裂,本就如同小干尸的身体,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一寸寸坍塌、缩小,趋于死亡。 他体内所谓的“神明力”,悉数汇于我身。 远处。 赤目妖童感觉到不对劲,他放弃了秦歌,发出歇斯底里的恶狠叫声时,几乎是横着在空中飞来,一缕缕红芒从他瞳孔流淌出,交织在皮肤上,形同鬼胎。 “迟了!” 我一个铁牛犁地的招式,从下往上,一举将赤目妖童震飞出去。 身前,青目妖童如烂泥倒下了,一对青目也永远闭上。 第409章 一碗血 所谓的高高在上的“神明”,这种虚无缥缈的存在,传说中的生命体并不会在现实里存在,在我看来,“神明”的力量,就是内藏乾坤,气涌百脉,体内有无法估算的煞气在涌动,汇集一处,沉沉浮浮,再从百脉喷薄而出,达到推碑裂石的力量。 当然,这种并不能称为什么神仙的力量。 毕竟我达到这种层次,不会踏空飞行,不能口吐火焰,连飞檐走壁都是勉强能做到,更别说什么呼风唤雨那种不可思议的本事了。 “死气加身,我不会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吧?”我望着自身念叨着。 体内的煞气,是汲取青目妖童所得。 这青目妖童不知什么年代的生命体,自封一具雕像内,靠血水、寒食、阴煞存活,加之修炼的都是邪门歪道的法门,比厉鬼、恶尸更像死物。 “凡人!” “该死!” “你胆敢杀了青目。” “窃取他的命源,一切还回来吧!” 赤目妖童很生气,也只是很愤怒而已,没有半点悲伤,也看不出任何悲痛欲绝的伤心神情,他现在脑子里想的,无非就是杀死我,再夺取我身上的造化。 “轰!” 一个照面下,赤目妖童的脖子被我掐住,他没有半点恐慌,发红渗血的瞳孔内,有戾火迸射,不过被我一拂手横散了,右臂一沉,将赤目妖童压塌在地,我朝旁边年兽喊了一声,年兽叼着那截吞狱绳跑来,随即快速将赤目妖童捆住了。 半脸人秦歌跑得贼跑,趁我收拾赤目妖童的时候,拖着残躯就远离了此地。 年兽受了伤,尤其是脖颈处的勒痕,勒穿皮层,最深处可见森森白骨了,我正想着怎么给年兽治伤,这时候,黑漆漆的山头下方,有人走了上来。 “乾老头,你来得可真是时候!”我无语说道。 乾善德一瘸一拐走过来,肩膀上,还扛着一个陈旧蛇皮袋,喘着急气喊道,“小子,我就知道你不是个短命人,知道你情况不妙,我可是三更半夜寻找草药。” 我,“乾老头,你什么时候如此好心了?” 乾善德白了我一眼,“小子,你别左一句嘲讽,右一句讽刺了,实话实说,如果没有我赠送你的四张黑符,你觉得,你能斗得过这两个本领通天的妖童?” 我还是谨慎道,“乾老头,你该不会,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东西吧?” 乾善德老脸尴尬一笑,“求点血,不多,一碗就够。” 靠! 我直接摇头,“没有!” 乾善德走进,一副长者语气道,“小子,先别拒绝,你体内的咒毒还没完全清理,没有我的帮助,即便你现在拥有堪比神明的战斗力,也活不过半年。” 我,“真的?” 乾善德捉住我的左手,“掌控生命的掌纹线已断,你说呢?” 我低头看了看,说掌纹线哪里断了?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好不好,谁知乾善德撇了撇嘴,说我没有他的阴阳眼,哪里能通过表面看本质? 乾老头。 我信了你的邪。 当然,我最终还是信了他的邪,因为我后颈处的咒纹并没有消失,也没有变得模糊,扭曲如毒蛇啃咬的纹路反而更重了几分,让我不得不相信乾善德的话。 在我们一老一少互相调侃挖苦对方时,年兽静静趴在一侧。 而被绳子缠住的赤目妖童,仍在挣扎惨叫,乾善德喊了声真聒噪,从蛇皮袋抽出一簇枯草,揉吧揉吧后塞进妖童口子,堵住妖童的罪。 枯草,似乎是有毒的草药。 赤目妖童很快两眼一个泛白,双脚蹬了蹬,很快昏死过去。 “这神明太不中用了吧?居然会昏晕。”我指了指年兽,示意乾老头先给年兽治疗伤势,乾老头照做了,做事时,还在那碎碎叨叨,说为了一碗人血,真是费老大事了,如果我反悔,他非要找块豆腐一头撞死得了。 天亮前。 我让年兽叼着赤目妖童离开,已有灵性的年兽,没有拒绝我的意思,等年兽离开,乾善德望着山下远处开口道,“小子,你就不怕年兽跑路,永远也找不到赤目妖童?” 我道,“留了痕迹,不费事。” 乾善德又道,“接下来,你该去鬼音客栈了吧?” 我道,“有问题?” 乾善德浑浊的老眼一瞪,声调提高几分,“有问题!大问题!就你现在的情况,想要横断鬼音客栈的所有邪祟,简直是飞蛾扑火。” 乾老头的话,在我看来是吓唬人了。 我道,“鬼音客栈,不就是一个鬼火道士坐镇,有什么惧怕的?” 乾善德立即道,“岂止一个鬼火道士,你听说过寒泉鬼市吧?按照经几十年的规则,寒泉鬼市的几个大佬人物,眼下,应该已经进客栈了,除此之外,两个妖童的师傅,不出意外的话,也该在客栈内蛰伏着。” 青目、赤目妖童的师傅? 还有这么一号人吗? 乾善德解释道,“他们的师傅名为黑心老人,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老怪,两个妖童尚且恐怖难对付,你现在的本领,抗不过黑心老人一个巴掌,就会殒命。” 我道,“这么说,我是不能再踏入鬼音客栈了?” 乾善德道,“能!过几天,能你稳固了根基,再将赤目妖童的命源吞噬了,待自身的能耐更上一层楼,才有资格去掀翻鬼音客栈。” 乾善德的话,可信,却也不能全信。 休息了一天,夜里,我在鬼音客栈外围开始观察,夜色更重时,我故意制造一些变故,结果,想要搅动风云的杀招,在鬼音客栈掀不起一点波澜。 我这才知道,鬼音客栈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退走回来。 权衡再三,我决定还是听从乾善德的话,一同去找到年兽,在乾善德的帮助下,我将赤目妖童体内的命源全部汲取,纳藏己身。 半个月后,我才正式决定前往鬼音客栈。 第410章 紫檀香树 “苦命,苦命相啊!”走完鬼音客栈,半道上,衣着褴褛,形如街头乞丐的乾善德突然出现,捧着我的手,皱眉在那一个劲摇头。 我去! 老头,你千里迢迢赶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事? 能不能说些好听的词。 “小子,我昨晚连夜给你卜了一卦,下下吉,有八字批语——暗无天日!劳累而亡!”乾善德告诫语气道,“小子,我看你资质不错,别浪费时间在鬼音客栈上了,反正客栈地处渺无人烟的荒芜地带,处在孤僻山野区域,对于外界的人,不会造成多大影响。” 我道,“迟了!鬼火道士正在找我!” 说完话,我从袋子取出一样器物,一个古老金樽杯,杯面呈金色,上刻有双龙戏珠的纹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古代宝贝,前些日,金樽杯的主人要杀我,好在我居住的地方,外围布置有警示铃铛,方才躲过一劫。 望着金樽杯,乾善德老头表情凝重道,“它的主人,是一个酒鬼,他的为人与厉鬼无异,只要一喝酒,就会杀人,甚至将人肉当做下酒菜,所犯下之罪,罄竹难书。” 我道,“失误!当时我以为他只是一个犯酒瘾的家伙,饶了他一命。” 其实,这酒鬼本领很强大,从表面看起来,他是一个嗜酒如命的人,可是,和他交手的电闪雷鸣间,我能看得出,他的身体很特殊,应该是常年用药酒淬炼己身,否则的话,当时我重创在他脊背的一掌,应该会让他脊椎断裂,造成下半身瘫痪。 “酒鬼到了!” “说明与他一同的无头和尚也已到了鬼音客栈!” “鬼火道士,无头和尚,两者其一,你已需要拼死才能抗衡,何况二杀意,你没有分毫胜算。” “此外,寒往生、马上天也来了吧!” “一个个皆是捞阴门的枭雄人物,你怎么应对?” 乾善德老头的话,倒是让我心里直犯嘀咕,没想到,我现在已有能杀“超一流高手”的本事,却没有能掀翻整座鬼音客栈的能力。 我无奈道,“乾老头,别光打击我了,有话直说。” 乾善德这次赶来,绝不是为了说这些“废话”,没有应对的法子,他是不会来瞎折腾的,乾善德来回踱步,思考一阵才道,“小子,听说过紫檀香树吗?” 我愣了愣,“紫檀树?”这种紫檀植物,不是很多地方都有吗? 乾善德摇摇头说道,“我所指的,是传说中那株老君山的紫檀香树。” 我脑海快速运转,可惜,没有半点印象。 乾善德深吐一口气,说我真是孤陋寡闻,居然连老君山都没听说过。 老君山怎么会没听说!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栾川老君山因老子归隐修炼而闻名中原大地。 老君山古号景室山,意在集八百里伏牛美景于一室之意,东周时期守藏室史李耳千里迢迢,辗转东西,择其风水宝地,成就千古之师,也成就了这名山佳水。 据传老子生而白首,故而称之。春秋时期,孔子曾不辞劳苦从鲁国来洛邑问礼于老子,至今洛阳老城有条小名叫东通巷的地方,仍保存有《孔子入周问礼乐于此》石碑一通,这千古之谜给后人留下无尽的遐想。 以前我还去老君山景区旅游过,记得有老君庙,仙人桥,舍身崖等等景点,尤其以舍身崖印象最深,舍身崖是洛阳老君山山顶老君庙和伏牛山主峰的自然风光,站在垭口,翘首而望,看那古松摩云,危崖欲倾,确实雄伟壮观,每当日落之时,此处"余辉返照千山色,满峪参差人画中",瑰丽的晚霞映着诡奇万状的险峰怪石,奇光异景,色彩缤纷,令人赞叹不已。 民间传说古时山下有一个叫春女的孝媳,公公、婆母身染重疾,久治不愈,听说老君灵验,便登山拜老君求医。在向老君祈祷的过程中,孝媳许愿说只要双亲病愈,愿舍去自己的性命来报答神灵。果然,当返回家中时,公公、婆母都已康复,且已下地干活。于是春女还愿来到山上,毫不犹豫的从此处跳下深渊。石老汉夫妇见天黑了媳妇还没有回来,便打听,后来有人说见到她上山了,于是夫妇两人就请了十几个小伙上山寻找,在舍身崖的下边山谷里找到了媳妇的尸体,用木匣往回抬,越抬越沉,好不容易抬到石家门口,却看见春女容光焕发,端着热茶从屋里走出来,吓得小伙子们撂下匣子就跑。一传十,十传百,都说石家出鬼了。围观的人很多,这时候一个白眉毛白胡子的老道士来到当院给村民说"此家有孝媳,精诚感天地,黄金赐千两,增寿七十七",说罢拂尘一扬,木匣自开,黄亮亮的黄金滚了出来。老道化作一缕青烟不见了,这时围观的人才明白过来,原来老君显灵,人们跪地叩头不止。后人为了纪念的春女的孝道,就将此处命名为舍身崖。 —— “打住,打住,我没让你说那些不存在的民间传说!”乾善德见我滔滔不绝,连忙摆手打断,“我说的那株紫檀香树,可是一株药王树,如果能找到,吞噬大半紫檀叶,从此捞阴门任何鬼怪异地,任你横冲直撞,再无阻拦。” “那么邪乎?难不成是仙树?”我道。 “对于凡人,还真算是一株神明树。”乾老头认真说道。 “究竟是什么来历?”我再问。 “古代有一位药王,倾尽大半身精力,让那株紫檀香树化腐朽为神奇,具体的,等你找到它,自会知晓!”乾老头继续道,“你带上年兽一起出发,径走北边方向,不出十日,应该就能见到了!” 我,“为什么走北方位?” 乾老头道,“卦象所示——你的命势,大利北方” 我,“靠谱吗?” 按照乾老头的说法,紫檀香树应该在千里之外的老君山,怎么一下子,又蹦跶来这片区域了? 再三追问,乾老头仍是闭口不言,只说天机不可泄露,自己不能详细太多,否则会被冥冥中的力量反噬。 最后,乾老头生气道,“你现在单枪匹马前往鬼音客栈,只是飞蛾扑火,没有意义,还不如多等待一些时辰,小子,我能帮你的就到这了,剩下的路,自己走!” 我,“还有其他嘱咐吗?” 乾老头,“沿水路而行。” 半天后,我和十尺年兽往北边上路了,这片山脉虽然广渺,可是有水的地方并不多,能追本溯源的更少,所以我很快确定了一条山中水道。 第411章 药王传说 相传,老君山有块叫玉召块的大石崖,玉召块上长着一棵紫檀香树。紫檀香树餐风饮露骨,长了八千八百年,得了仙气,发出一股馥郁清幽的异香,似兰非兰,似麝非麝,远飘千里。 雪山太子在天河里洗澡,闻到幽香,啡着香气来到玉召块,把树砍倒,运回玉龙雪山。一年发大水,树根冲到金场院河的沙滩上,被放猪放羊的娃娃拿来点火。紫檀香根烧了九天九夜,香气飘进了南天门,玉皇大帝带着各种神仙下凡来闻香气。到了南天门,拔开云头往下一看,见一群脱得精光的娃娃有的烤肚皮,有的烤屁股,有的往树根上撒尿,把一股幽香变成了厌天污地的秽气冲上南天门。 玉帝大怒,叫瘟神隆下三年小儿温疫,弄得十家娃娃九家病,皇帝得知疫情,派皇太医院的太医到剑川来冶病。 太医们费了三个月,用了一百匹马驮的药,也没能控制住疫情。 皇帝召集大臣们商议,国师说:“该因百姓有难,此事只有设坛做七七十四九天道场,请神明保佑。” 一位神婆却说说:“这是病鬼作祟,只有咬犁头跳神驱鬼,才能保百姓平安。” 皇帝听了,无所适从。忽然,宫外来了一个山民打扮的老人,背上挎一只扁篮,篮子里装着一个铜葫芦和一把鹤嘴锄,手里牵着一只似犬非犬,似虎非虎的怪盖。 皇帝把老人召进宫,问清情由,才知那是能辨药味药性的琉璃兽。它现有三千八百岁,到四千岁后,全身毫毛脱尽,透明透亮,吃下药后就能从外看清药走筋脉肺腑的情形。 皇帝问别有什么法子,老人说用皇帝的一片肝,皇后的几滴胆汁,制成龙肝凤胆,让琉璃兽吃了,蜕光毫毛,全身透明,带它到山上采一百味药,制成百宝灵丹,就可平息瘟疫。以后也不会有瘟疫了。老人见皇帝面有难色,说:“常闻皇帝爱民如子。如今看来,空有其名,小民告辞了。” 皇帝见老人要走,想出个办法,对老人说:“老者请留步。孤封你为药王,赐你龙袍龙褂,半副鸾驾。你就成王爷了,龙肝之事,就请你代孤受点苦,怎么样?”老人回到金鸾殿,说既蒙大王封赠,当为黎明百姓除灾,随即吞下一颗药丸,让官人拿出刀盘,剖腹取肝,给皇后也吞下一颗药丸,取了皇后的几滴胆汁,制成了龙肝凤胆。琉璃兽吃了龙肝凤胆,毫毛脱尽,周身透明得能看清五脏六腑。 药王带上琉璃兽,到老君山采了九十九味良药,再找一味平火扫毒药,就可制成百宝灵丹。瘟神得知药王快制成晨宝灵丹,除绝瘟疫,栽了一棵断肠草,毒死了琉璃兽。琉璃兽死后,药王背上九十九味药,到古柏庵熬制了药丸,用三个月功夫,平息了瘟疫。 伺候,皇帝派人送药王龙袍龙褂和半副金鸾,请药王来宫共坐金鸾宝殿,但药王想琉璃兽已死,未制成百宝灵丹,没实现永远根除温疫的诺言,何况自己也不愿与皇帝共坐金鸾宝殿,结果只结受药王的封号,回到古柏庵。 药王死后,山野之地,人们在他熬药的窝棚盖了一座庙,朔了他的金身和琉璃兽像,尊他为药王爷。 —— 沿着大山水道上游行进,第二天下午,我和年兽找到了乾老头所说的地方。 或者说曾经遥望熬药的遗址。 庙已不再,甚至看不出曾经存在过一座庙宇,要不是在茂密藤蔓下方,找到一些人类文明的香火痕迹,我正不敢相信,这里有着什么造化? 吼…… 年兽发出低吼,它在长满藤蔓的乱石丛间,找到了一块碑。 很奇怪的碑。 椭圆状,竖起一米高,残缺了两个角。 上边没有碑文,倒是有一道道岁月沧桑凿刻出的风霜痕迹,横竖的纹路,感觉不是什么文字,倒像是什么古老符号,我观察了很久,知道太阳下山,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掘地三尺。 天黑前,我在土里挖出一个小鼎,却也不是什么千年前的物件。 “乾老头,这地方,不是你以前住的居所吧?”我有种被欺骗感觉,除了残缺碑,破小鼎,再也没有任何发现,唯一有的,就是这附近中草药味很浓,上百平方的区域内,也的确生长着不少珍贵草药。 什么老君山的紫檀香树,影子都没见到。 升起一堆篝火,坐在火堆旁,我对着碑、鼎研究到深夜,一无所获。 年兽惧火,在远处盘踞睡去了。 天亮前。 我被一阵奇异味道吸引,起身,开始搜索源头,没想到,却是从碑上飘出的。 “紫檀香气!” 我瞬间恍然大悟,所谓的碑,并不是真正的死人墓碑,也不是古老庙宇篆刻经文的碑体,这残缺的一米多高的碑,正是紫檀香树。 或者说。 是半截紫檀香树,上边的纹路,则是树纹,难怪我研究一夜都不得结果,原来是方向搞错了,想通这点,我注意到半截极尽枯萎的紫檀香树上的缺口,缺口不是风吹雨晒,或者虫撕鸟咬等自然原因形成的,是人为,应该是用小刀一层层刮下来。 “乾老头,看来你以前也啃过这紫檀香树啊!”我取出取出利器,开始一点点刮树取焚,没有其他容器,刮出的树粉就用小鼎装着。 没有条件熬炼,当然,我也不懂炼药,直接抓起树粉就往嘴里塞。 混合着冰冷的河水,吞咽入腹。 第412章 棒槌鸟 这株早已腐朽不堪的紫檀香树,历经数百年上千年,枝叶不再,粗干不存,唯一的树根都化作一块破旧的“碑”,显出树轮纹路。 好在的是,当年这株紫檀香树,是用各种神秘药液培育过,虽然腐朽得几乎化为烂泥,可是,当中还是残存着不少的药性,能为人所用。 整整两天时间,我都盘坐在“碑”旁,时而入定,时而吞食树粉。 体型阴幽硕大的年兽,则一直守在远处,没有离去。 已经产生一些灵性的年兽,能依稀听懂人话,它之所以会跟随着我,大部分原因,是因为阿颜母亲的关系,我听阿颜母亲说过,有一年,年兽出世,从山野外跑到村庄,正逢除夕年夜,本想寻物果腹的年兽,被家家户户放的鞭炮惊到,四处乱窜,后被村民围殴,关键时刻,是阿颜母亲出手救了年兽,还给了年兽不少食物,让它活过了那个寒冬。 年兽的存在,也是阿颜母亲一直没有殒命的护佑者。 最后一层树粉入腹,也象征着“碑”消失了,紫檀香树最后一缕存在不复世间,当然,如果我没有来到这片区域,不用多长时间,这截紫檀香树也会逐渐烂去,被泥土吸收,我的到来,只是加快这一进程罢了。 “年兽,我们走了!” “去鬼音客栈!” “掀翻风云。” 我朝远处喊话,现在已经是入夜时辰了,天上一轮皓月当空,皎洁月光洒落大地,这片大山地带并不算黑暗,年兽半蹲姿势,重爪沉地,仰头望天,表情显得入迷怔然。 吼吼…… 我朝年兽走过去时,它突然发出几声怒吼,怒视的方向,赫然是天上的白色月亮,我再一次凝视天空时,却发现洒落柔柔白光的月亮在动,一轮全弦月变得扭曲,化作半弦月,然后呈锋利锥形,最后化为一把惨白色的剑,划过大地。 这把剑很是诡异,居然长着翅膀。 “两个月亮?” “不对!” “是飞禽死物。”我还没有行动,年兽已经狂吼着跃起空中,朝那把长着翅膀的“剑”扑上去,一上一下,正面冲击,就听“哐”的碰撞巨响,重达一吨的年兽跌落地面,一脸翻滚了十多圈才止住颓势。 “嘶嘶!” 空中,是一只全身泛白的怪鸟,鸟喙尖锐,鸟爪如锤,每一次扑腾羽翼时,震荡低空,引起呼号狂风,能轻易掀翻体型强壮的年兽,可以想象,这只惨白怪鸟究竟拥有怎样的气力。 年兽并不服输,起身后,在乱石上横冲,随后借助一块凸起的高大石头,再一次猛力越向空中,眼见着气势汹汹的年兽杀去,惨白怪鸟并不惊慌,狰狞的狭长鸟脸,反而露出一种蔑视的吩咐表情。 画面看着有几分奇葩。 铿…… 轰…… 走兽与猛禽,在空中搏杀,不得不说,年兽的杀戮经验无比丰富,强行承受住惨白怪鸟的利爪在脊背的撕裂,恶口一开,死死咬住惨白怪鸟的羽翼,然后依靠下坠的力量,将惨白怪鸟往地面拖拽。 地面又是一声巨响,几块易碎的石块化为粉末。 年兽与惨白怪鸟颤抖在一起,疯狂滚动,凄惨的叫声此起彼伏。 在空中,年兽不是怪鸟的对手,不过怪鸟太大意了,没有将年兽放在眼中,导致失去了先机,现在落地拼斗,年兽的“走兽优势”彻底显露出来,几分钟后,浑身伤痕累累的惨败怪鸟在发出几声绝望叫声后昏厥了。 年兽也不好受,皮层出现好些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气喘如牛。 “棒槌鸟,这不是北方的生物吗?”我走到惨白怪鸟身侧,看出了它的来历,棒槌鸟多出自东北原始森林,以人参籽为食,每当棒槌(人参)籽红了的时候,就互相呼唤着"汪刚哥、丽姑",人们都管它们叫棒槌鸟。是采挖人参的向导,哪有人参哪有这种鸟。 有首民谣:要想挖参宝,得找棒槌鸟! 传说很早以前,有个满族小伙子叫汪刚,他和未婚妻丽姑在绝壁上发现一棵八品叶大棒槌,就年年把棒槌籽采下来,为乡亲们种棒槌。他们就是再穷,也舍不得挖那棵大棒槌。 这事儿传到了既贪财又好色的额真老爷那里。他设了一条毒计,说是给皇家进贡,硬逼汪刚去挖大棒槌。 在旧时帝王时代,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是给皇家进贡?可是那棵乡亲们赖以为生的大棒槌又万万不能挖。汪刚告别丽姑,在山里甩开额真派来跟踪的狗腿子,攀上绝壁,采下棒槌籽种到山上,又挖了一棵园子货,带着下山。 额真带着人用箭射死汪刚,一面派人用汪刚挖的棒槌上京进贡,一面领人去抢丽姑。 丽姑自知难逃此劫,便爬上砬子,喊了一声"汪刚哥!"就跳了下去。忽然,砬子下腾起一片红光,从红光里一先一后飞出两只美丽的小鸟,先飞的叫一声"汪刚哥",后边的就叫一声"丽姑",一直向以前汪刚种棒槌的地方飞去。 再说那个额真老爷,因为进贡的不是真正的老山参,被判了欺君之罪,满门抄斩了。 从那以后,每当棒槌籽儿红了的时候,那种美丽的小鸟就飞来了,互相呼唤着"汪刚哥,丽姑",用尖尖的小嘴,叼起红莹莹的棒槌籽,种到山上。 乡亲们都说,它们就是汪刚和丽姑变的,有了它们,山上的棒槌才会永远挖不完。因为它们是专门种棒槌的,在它们叫的地方又往往有棒槌,所以就把它们叫做棒槌鸟。[1] —— 参药大补,尤其是上了年份的野山参,有价无市,偶尔有呕一两只棒槌鸟发生基因变异,习性暴躁,在我看来,不算什么稀奇事。 这只棒槌鸟的战斗力可以,我止住年兽要强杀的势头,说留着它帮忙。 接下里。 就是怎么驯服这只棒槌鸟了。 出乎意料,等棒槌鸟苏醒,我就重语说了几句话,没想到,棒槌鸟居然就在那猛地点头,感觉到不对劲,我掀起棒槌鸟的翅膀,一同翻找,果不其然,在棒槌鸟的羽翼下,发现了一些特殊符号。 算命人才会使用的古老符号。 “你这么及时出现,看来是有人暗中驱使了!”我自言自语道。 不用想,就知道是乾善德老头的杰作。 就这样,我们一人一走兽一飞禽,开始乘着夜色赶路,真正回走鬼音客栈。 第413章 诛杀殆尽 古老荒废的栈道,年久失修,木板掀裂,绳索腐断,人走在上边摇摇晃晃。 此刻,我一个人独自走着,年兽与棒槌鸟隐藏在黑暗区域。 栈道中断,即是臭名昭著的鬼音客栈所在地带,朝远处望去,在这温度阴寒的夜里,象征着灾难的客栈其实并不黑暗,相反的是,那里火光通天,有粼粼幽火在客栈外围升腾,如一盏盏红绿灯笼飘曳空中,照亮一方土地。 百余年前,这条栈道就已荒废了,不再有人走动或者维护,变成了鬼道。 唯有死物在山川古道走动。 我没有隐蔽身形,也没有遮蔽身上活人气息,大摇大摆往前走着,对于我现在的阴阳本事而言,百无禁忌,也不需要考虑那么多。 能抗衡我的死物,并不多。 客栈门前。 满地废墟垃圾的门户两侧,站着几个浑身长满长毛的“野人”,披头散发,几乎看不出人形,加上他们歪斜着脑袋,脊背弓着,犹如一个个“直立”的树懒,站在一头早已破裂的石狮子石像上边的“野人”,体型最大,离地两米多站着,身上有一缕缕湿冷水珠滴落。 寒泉府奴。 寒泉鬼市的人,眼下也掺和进鬼音客栈的地盘,这片地带或许真有大事要发生。 “喋喋喋——这年头,三更半夜,居然还有活人迷路,真是稀罕事啊!小家伙细皮嫩肉的,够我们饱饱吃上一顿了!” “我要啃脑袋——嘿嘿!” “我要他的心肝,下酒菜,滋味很肯很鲜。” “他体内流的血,全部归我。” 这些浑身布满兽毛一般的“野人”,站在闪灭不定的暗影下,发着地狱般的寒音,瞳孔发红,煞气缠身,他们的表情也足够狰狞凶恶。 加上他们脑门上,都纹着一种“寒泉鬼市”的特殊符号。 夜色下,那些符号熠熠发光,犹如额头有一只只小鬼往外钻出的悚然光景。 要是一般人,早就被吓破胆了。 哼! 站在石狮子上的人,才是这一群寒泉府奴的头头,当下,他冷哼一声,声音更阴冷说道,“愣着干嘛?难不成,要我亲自出手宰了他?杀了他,分尸分食,要知道这种渺无人烟的山野荒地,想再遇到活人可不容易。” 愚蠢! 我一步踏出,率先发难,掌心处,隐隐闪烁雷鸣,这是无法言喻的神明咒,一掌之下,当先冲来的一个寒泉府奴仰头惨叫,坠地时,已经昏死过去,我没有痛下杀手,因为根本看不起这些小喽啰。 滚! 一声暴喝,阴阳碎金吟的威力比往昔更强盛,更可怕,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寒泉府奴当场抱头到底,翻滚挣扎,七窍都不断有血淌出。 “找死!”石狮子上的小头头,狠厉一声,六指鹰爪,当空撕裂划过。 铿! 我速度更快将他双爪反扣,臂膀一沉,小头头横着趴窝了,摔得全身骨骼咔咔发现,这一下与地面撞击,也不知道碎裂了多少骨头。 “阿弥陀佛!” “无上乐土。” “施主,何必惊扰阴阳,哪来归哪去吧!”鬼音客栈内,走出一群和尚,一共七个,穿着很破烂的陈旧僧衣,脸色发黑,他们走得很缓慢,可是每一步踏出,却能前行数米,感觉是一种“咫尺天涯”的法术。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是无头和尚的僧徒。 “无上乐土?你们也太能扯了吧?”我无语说道,“鬼音客栈,自古以来,就是罪恶之所,各种妖魔鬼怪齐聚之地,杀人越货,罪恶滔天。” “阿弥陀佛!” “原是罪土。” “我等尊佛意,前来摆渡亡灵,超度怨主,此地自然就变成无上乐土。” 这七个黑脸秃驴倒是很能护佑,能说会道,如果进行一场唇枪舌战辩论的话,我自认,没有什么把握能赢,所以当下说道,鬼音客栈我走定了,谁拦谁躺。 “施主,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戾气太盛,已然入魔。”七个黑脸和尚悠悠说道,语气间,已经蕴藏极为恐怖的杀念,或许是类似一念佛,一念魔的秘法吧! 我也懒得废话,几步欺压过去,单掌一沉,重重压向最前的一个黑脸和尚,出乎意料,这黑脸和尚溜得贼快,一下蹿到我身侧,其余者也围了上来,摆出一个什么“七僧禅音阵”的方位,顿时间,佛音荡荡,鼓荡耳膜。 他们不是呆板站在原地,而是不断移形换位,飘忽难定。 不过。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们的“渡魔法”没有任何意义,其中一个黑脸和尚被我一举丢上低空,其他和尚当即乱了,一分钟时间,一个个就被我拳砸脚踢打趴下了,我在一个黑脸和尚面前蹲下,掐住他的脖颈扯起来,这黑脸和尚的脑袋上,没有九个香焚点,倒是有一个类似“骷髅头”的符号,看起来有些怪异。 粼粼幽火跳动的鬼音客栈,不再有人冲出来,我耸了耸肩,径直走进去。 一步入,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地狱鬼窝。 怎么说呢! 整个宽阔的客栈大厅,几乎沾满了人,也不只是人,还有各种形形色色的丛林怪兽,粗劣一看,估计有上百个能呼吸的生物,严格意义来说,他们都不是活物了,每一个身上都散着恶寒气息,相互交织起来,温度骤降,近乎冰点,而且空气里,能以肉眼看到一缕缕白气、黑气缠绕着,在空中飘摇,勾勒出一种种死亡的异象。 “都是小喽啰吗?”我摇摇头道,“喂,你们的老大都去哪了?叫他们滚出来见我,就说捞阴门崔浩降临,立即出来顶礼膜拜,迟者神明震怒,粉身碎骨。” 我说喊出的每一个字,都夹杂着特殊音波法门,一圈圈波荡开来。 本事强的人,还能捂住耳朵承受,本事弱的人,当场七窍流血惊厥。 只是。 我这番挑衅的话,并没有镇住场子,相反,一个个面目暴戾的家伙,群情激奋,摆臂怪叫,在周围开始喧嚣动荡起来,发出对我的诛伐恶言; “好你个细皮嫩肉的小家伙,真是干口出狂言,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有点本事,可羊入虎口,你今晚注定会被撕成碎片。” “在我们毒瘴弥漫的丧命岭,像他这么愚蠢的人,一年下来,少说也会死十个八个的,单枪匹马而来,简直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崔家小儿,修得放肆,我鬼头门定要将你大卸八块。” “杀!” “一齐剐了他,血祭寒月。” 鬼音客栈变得更加喧嚣了,人声鼎沸,恶言彼伏,四周望去,到处是一张张穷凶极恶的嘴脸,以及沾着血迹形如出殡丧葬时穿的麻布寿衣。 他们都是捞阴门中最无恶不作的存在,属于不容于世的那类罪恶生命。 一个个远离文明社会,能有死人衣服披在身上就知足了。 “一个!” “都别想走!”我眉目一横,决定痛下杀心,毕竟这些不人不鬼不尸的家伙,每一个手上都沾着人命,留在世上,多是灾难的源头。 噗…… 铁剑一横,三颗脑袋飞起,拖着长长的猩血,然后惨烈滚落在地。 一时间,所有声音消失了,场面噤若寒蝉,鸦雀无声。 我执掌的铁剑,是秦歌的宝器,过来前,我特意找了一趟秦歌,虽然关键时刻被秦歌遁走了,不过他一直以来使用的器物,也被我抢夺到手。 啊…… 几个穿着黑色寿衣,体格强壮如牛的鬼大汉倒地,他们是什么“鬼头门”的恶徒,看起来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力量,可是,外强中干,长了一副虎背熊腰的体魄,战斗力却很渣,没有半点应对的能力。 铁剑从一个鬼头门恶徒的胸膛抽出,血流如注,疯狂往外冒涌的猩血,染亮了周围数米内的地板,倒地的恶徒抽搐几下,瞪着大眼,死不瞑目死去了。 “杀!” “宰了他!” “我们人多势众,还惧他不成?” “砍了!” 所有恶煞缠身的捞阴门高手都动了起来,只是,他们号称是捞阴门高手,也只是相对于普通人而言,对我来说,他们就是一群土鸡瓦狗,可轻易摧之。 铁剑一横。 当空扑过来的七、八个狠厉男子,在空中就被懒腰斩断,一重重血雾爆起,空气中的血腥味更重了,杀戮已起,我彻底收起了仁慈心。 我现在的阴阳本事,已经不是超一流高手,可算是“神明”一类! 神明。 并不是传说中的神仙,相对于普通人来说,我如今掌控的力量,已不可用常人眼光对待,近乎是能赐福平灾的高高在上的神明。 鬼音客栈大厅,彻底乱作一团,每一次铁剑横起,必会有人丧生。 头颅、残肢、断腿、碎肉滚落得满地都是。 猩血也一层层波澜着,汇集成河。 上百号捞阴门高手死伤大半后,其余原本杀红眼的人,开始心生胆怯,除了呼喊他们的老大,一个个开始往外溜跑,想着远离这个死地。 “好好的鬼市、幽岭、阴山、寒潭不待,偏要跑出来作恶,你们认命吧!”满身血污的我,没有放弃任何一个逃跑者,杀出门外,一一诛杀,有一些漏网之鱼,也被在外围等待多时的年兽、棒槌鸟追逐杀死。 蠕蠕…… 嘶嘶…… 我提着沾满血的铁剑回走时,幽火跳动的客栈里,突然出现些异样声响,大步冲回去,就看到一条硕大无比的怪蛇,钻裂客栈地板消失了。 大厅中央处,遗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窟窿口子,往下贯穿,不知通往何处。 而原本散落在大厅里的残骸,全都消失不见,看满地的血迹,应该是被怪蛇叼走,悉数丢进了窟窿口子,来到中央,往地面的坑洞望下去,黑乎乎的看不到头,只能感受到一股股恶寒阴风在往上刮来,吹得人脸发疼。 鬼音客栈在的后院,那些真正的捞阴门老大,才是我更关注的,没有跳下去,转过身,从一扇低矮门户朝后院走去,我没有来过后院,所以走得很慢,步步为营,生怕遭到暗算。 第414章 七星巨棺 鬼音客栈的后院,比我想象中的要宽,要大,犹如自辟一方土地般,占地似万亩,简直是将古老栈道背后的这片山都给挖空了。 头顶上,一盏盏红绿灯笼在飘摇,迸射寒芒。 空气里也弥漫着奇异怪味,不出意外的话,这些灯笼里,燃烧的是尸油,只是不知道是用人肉熬炼的尸油,还是动物尸体熬炼。 几分钟,没有一个捞阴门老大出现。 四周幽谧安静,周围那些破烂不堪的石料建筑,荒废多年,看着已无人居住。 呃! 正在走着,我觉得头顶一凉,没有半秒犹豫当即往后闪避,就见一口散发着七种暗沉光泽的巨棺当空坠下,势大力沉,重重砸在地面。 山石地,即便足够坚固,还是被巨棺砸裂,那里的地面都凹沉了几公分,巨响晃动中,弥漫起呛人石灰,我一直在提防,可是一段时间过去,并没有捞阴门高手出现,除了一口巨棺横在身前,再无其他。 能将这么一口巨棺横到空中,再猛力往下丢掷,那该需要什么样的力气? 捞阴门中,能有这么一号人吗? 思考过后,我觉得不是人所为,应该是某种力大无穷的丛林怪兽。 “喂!” “你们的徒子徒孙都被我斩尽了,你们还要当缩头乌龟吗?” “有胆就滚出来一战。” “鬼火道士,无头和尚,寒往生,马上天,泉阴阳,鬼头侩,你们也太怕死了吧?” 任由我怎么开口挑衅,就是无人回应,尸油灯笼照亮的区域,依旧是空荡荡的,我开始狐疑,想着那群家伙不会是躲到这口巨棺了吧? 我现在的本事,堪比“神明”,当下一步步走向巨棺。 出乎意料。 这居然是一口七星巨棺。 据我所知,古人以紫薇星垣比喻皇帝的居处。“北斗七星”在古代被认为是极星,指向正北,位于天空中心,在星宿中属紫微垣。古代常以星象变化预测人事吉凶,紫微垣对应的是人间帝王,是帝星所在。所以极星北斗又被认为是天帝居住的地方。 封建皇帝认为自己是上天派到人间的主宰。自称“真龙天子”,信奉“君权天授”、“天人合一”的思想,视皇位为“天位”,并时刻把自己的行为与“天”联系在一起,每当天空有变化时,他们便“自省”,认为是自己哪些地方做得不对。基于这种思想观念,他们将死视为“升天”,所以皇帝“升天”也就意味着到“北斗七星”上去住了。 在明代帝陵中,其开国皇帝朱元璋的陵墓,主要建筑走向就呈“北斗七星”布局。“明孝陵”反映的是陵寝地面布局,已发掘的明定陵地宫的布局即是仿生前皇宫模式,也是源于天象。 除此之外,在陵墓选址上也与天象有关,陵址的前后左右要有山,象征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以山象征天上的星座,而皇帝的陵则位于星座之间,自然皇帝也置于天宫之上了。 “呼呼呼……” 风起,云乱,七星巨棺之上,居然升起了一丛异象……帝王升天。 只是。 帝王未到天,就被天上流光乌云砸落,急坠九重天,翻身入地狱。 上天在压制皇帝的奇异光景。 当然,所谓的“上天”,是原本就飘在空中的一盏盏尸油灯笼,很明显,有人故意布下这些灯笼,横成方位,应该就是为了压制七星巨棺内的种种不详。 哐! 哐! 七星巨棺抖动,犹如棺内有什么嗜血恶魔在搅动风云的可怕画面。 缠绕在棺顶的异象,没有完全消失。 帝王坠下,周围出现一条条巍峨山岭,翻天覆盖,化为皇坟,彻底淹没一切。 又是一阵寒风袭过,棺顶飘起层层灰烬,异象才消失不见。 我咋了眨眼,双指在眉间一划,抹去侵蚀瞳孔的煞气,刚才我被人暗中使了手段,双指在前观看,荡起一蹿细小的暗红火苗,让我“鬼迷眼”的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神鬼莫测的鬼火道士。 这种小伎俩,到了我们如此层次,该是不屑使用的。 唯一的解释。 这口七星巨棺当真蕴藏不详,或者,真是七星巨棺墓葬所出。 古人对天体有一种神秘感,认为“北斗七星”具有避邪功效。如河南西水坡六千年前的仰韶文化遗址就发现墓主人东西两侧和脚下分别塑龙、虎和北斗天象图。古人还把它刻在避邪剑上。其奥秘在于“北斗七星”的形状恰为一个巨大的聚气的“S”形。 皇帝选陵址,要选能“聚气藏风”的地方,选择标准是山环水抱,因山环水抱必有“气”。在风水学中,用“曲则有情”来形容水和路的吉祥。山脉的起伏呈“S”形,河流则更明显,总是蜿蜒曲折。明孝陵和明十三陵的选址及设计是与古代的风水理论相合的。 按照“事死如事生”的观念去分析,皇帝死后,也需要生气,“北斗七星”式这种“S”形葬式能够“聚气”,有了生气,就有了万物,预示着子孙万代繁衍旺盛。如果依此而论,帝、后的葬式源于天象是有一定道理的。 朱元璋采用天象来设计皇宫、帝陵。他的思想肯定要影响到他的子孙后代。明十三陵所葬都是朱元璋后代,在陵墓选址和规制上均效仿明孝陵。作为明太祖朱元璋的子孙,又身为皇帝的朱翊钧的葬式“源于天象”也就不奇怪了。 有人最终推断,从朱元璋开始,明代的帝王都可能沿袭采取“北斗七星”葬式。 那么,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为什么极大推崇“北斗七星”呢,这应和朱元璋的身世有着密切的关系。 朱元璋自幼贫寒,父母兄长均死于瘟疫,在孤苦无依之下,其早年出家为僧及后来加入“白莲教”、“弥勒教”、“明教”共同组织的起义军,并在被拥戴为“大明王”的过程中,同时受到宗教思想的熏陶有着极大的内在影响。 由于朱元璋终其一生都与道教有着不解之缘。因此,朱元璋在感情上崇道,并利用道教在他执掌政权期间和死后继续为他服务也是很自然而然的。而明代的帝王自太祖朱元璋、成祖朱棣及以后的仁宗—朱高炽、宣宗—朱瞻基、英宗—朱祁镇、宪宗—朱见深、孝宗—朱佑樘等对道教都以尊崇为主。至世宗朱厚熜更是把政治权利与宗教高度联合起来,并以宗教为其治理朝政的中心。 所以,从这样一种历史渊源的视角来探明,为什么明朝自朱元璋以后的历代皇帝的陵墓都尊崇被视为至高无上象征的“北斗七星”葬式的原因之一。 想到这里,我心头一阵恶寒,想到一个不敢相信的事情。 鬼火道士他们当真有那般天大本事,连皇陵巨棺都能挖掘出来? 随即。 我走进巨棺数米,一番观察后,觉得不是七星帝王巨棺,毕竟千百年前的事,一切都被历史掩埋,岁月侵蚀下,后人很难寻得真相。 “嘭……嘭嘭!” 在我正观察七星巨棺时,身后,突然有一团火焰袭来,火焰化形,呈野兽撕咬恶状,我一拂手,以一个四两拨千斤的劲道,扫灭火焰。 来时的入口处,直挺挺站着一个人。 一个穷凶极恶,面目暴戾的古代道士,他的脸庞上,有一道道悚然骇闻的地狱刻纹,他站在那,仿佛与无穷黑暗融为一体,影子都变得扭曲。 第415章 穿心火 “半月而已,想不到,你已退去雏羽,长出鹰鳞,一身阴阳本事真是扶摇而上啊!” “如果我曾推命测势,绝不会任你鱼跃龙门。” “可惜!” “可惜!” 看似心狠手辣,目光戾绝的鬼火道士,说话时,没有其他邪祟死物那般阴阳怪气,言语铿锵有力,看着不像是一个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存在。 “其他捞阴门高手呢?”我说道。 “他们出现,亦不过是乌合之众,对你而言,有什么意义吗?”鬼火道士悠悠念道,随即,他一步步走来,经过我身侧时,故意绕走几步,到达七星巨棺旁,又听他开口道,“崔浩,你知道此棺吗?” “寒泉鬼市、幽岭、无佛寺、鬼头门等等高手汇集这片地带,就是为了它?”我反问。 “此棺不是皇陵葬椁,乃是七星风水巨棺,传说棺内,藏着能让人长生不死的灵丹。”鬼火道士面色狠戾几分,压低了声音道,“我研究了十年,夜以继日,一刻不停,最终才得出了一个惊天秘密。” 我没有问,鬼火道士就开口了,说是需要“神明血”! 只是。这世间哪来的“神明?” 鬼火道士直勾勾盯着我,眼神里的杀戮寒芒变得强盛起来,“崔浩,你的命,你的血,长祭阴夜,相信这口风水巨棺就会开启了!” 我立即道,“其他人都被你杀了?” 鬼火道士摇头,说他没有那个念想,也没有那个能力,说寒往生、马上天他们在闭关,因为这半月时间,每个人都损耗巨大,需要时间恢复。 我正要动手,鬼火道士却是摆手示意我止步,我说你怕死了? 鬼火道士站在棺旁,自顾说着,都是与七星风水巨棺有关的古老信息,说埋葬巨棺的墓,属于是两大“石块”为两座“三合土”夯制的墓葬,对其顶部为什么呈“人”字形的含义进行了探讨。经对整座棺椁的勘测,在棺椁的两头顶部分呈“人”字形,其含义是象征“阴”、“阳”,而“阴”、“阳”则代表“干”、“坤”。再者,棺椁顶部所呈的竖形“凸”状,则象征“龙脊”。从“风水”学的角度说,这就是“龙脉贯阴阳”或“龙脉接应天地之气”之意。 以此推断,当年这两座“三合土”棺的夯制者,是刻意将“干”、“坤”和“龙”的象征附于棺椁形状之上,并以此来隐喻墓主人的身份和地位。 据古代丧葬制度的历史文献记载,在中国历代帝王陵中,秦、西汉以前的墓向多为坐西朝东。东汉时墓向改为坐北朝南,唐代以后,凡帝王陵“坐北朝南”几乎形成制度。古代把南视为至尊,而把北象征为臣服。皇帝称“南面称尊”;臣服之人为“北面称臣”。正因为正南这个方向如此尊荣,所以,除了皇帝和宫殿、庙宇之外,谁也不敢取子午线的正南方向,否则,是犯忌而获罪。 我国历代帝王的陵墓之所以选择坐北朝南向,其寓意就是以示死后也要君临天下。 为此,在风水学里就有了:坐北朝南,皇帝位;坐西朝东,富贵家。 对此,我以前在网上有过一些了解,当时网络上的帖子,也是介绍两座“三合土”棺的葬式,那座坟与鬼火道士所说差不多,不仅朝向为坐北朝南,在墓地的选址上也应验了“陵地的选址与天象有关,陵址的前后左右要有山,象征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以山象征天上的星座,而皇帝的陵则位于星座之间,自然皇帝也置于天宫之上。”这样的地理环境了。 有专家经考证后指出,中国历史上帝王陵寝的体制,虽然开始也形成了一定的制度,但是,在明朝时才得到逐步完善起来的。这则是朱元璋始以“孝陵”新创了一套帝陵体制。 “孝陵”,是中国古代最大的帝王陵寝之一,是明代开国皇帝朱元璋和皇后马氏的合葬陵墓。因皇后谥“孝慈”,故名“孝陵”。 《大明孝陵神宫圣德碑》记载,朱元璋“审天象,作地志”,所以,“孝陵”是采用了象天法地,以“天帝”所居之“北斗”位居中央,周围按二十八宿构成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环绕的神秘布局。 —— 鬼火道士又说,七星风水巨棺的“尺度”是按照汉代“丁兰尺”刻度排布。 所谓“丁兰”,是汉代《二十四孝图》里《丁兰刻木祀》典故的孝子:丁兰自幼父母双亡,时常思念父母,就用木头雕刻成父母的形象,供在堂上,如同父母在世一样,早晚都要向雕像跪拜请安。地方官很敬佩丁兰的孝心,就奏请皇上,而皇上也为丁兰的孝心感动,下诏把丁兰刻木孝亲的事迹画成图像,加以传扬。 因此,自汉代起人们把用于造墓、制神龛等的特殊用尺称为“丁兰尺”。曹植在其《灵芝篇》里也赋诗曰:“丁兰少失母,自伤早孤茕,刻木当严亲,朝夕致三牲。” “丁兰尺”在刻度上分“丁”、“害”、“旺”、“苦”、“义”、“官”、“兴”、“失”、“死”、“财”、“两仪”等大格,为“讨吉避凶”,使用时以“丁”、“旺”、“义”、“官”、“兴”、“财”字为吉,以“害”、“苦”、“失”、“死”字为凶。 两座“三合土”墓主人身垫的“北斗七星”灵板上,则取了“苦”、“义”、“官”、“兴”、“义”、“官”之格。 最后,鬼火道士话锋一转,说我体内流淌的血,可以开启巨棺更多的隐秘。 “多说无益!” “斩你!” “日后我来开棺!” 我单指一弹,印记流转,压缩掌前版米内的煞气,随即数道气流波荡出去,直冲鬼火道士胸膛,鬼火道士并不为意,长袖一个摆动,袖口藏乾坤一般,将数道煞气挥散,“崔浩,你这个晚辈很可怕,要不是我最近有所提升,说不定……”鬼火道士的话没有说完,他的袖口突然炸开,整个人惊退,表情变了变说道,“我小觑你了!” 我一步步欺压过去,“我现在的本事,能将腐朽化作神奇,你会死得瞑目的!” “钻颅火!” 鬼火道士手势很快,双掌间先是冒起黑烟,而且噼里啪啦作响,似油锅里肥油剧烈跳动的声音,没等幽火升腾,我三步冲到近前,一朝“飞鸟投林”的招式,掌刀斩向鬼火道士的脖颈。 鬼火道士剧退,可是,他移动时,身体却鬼使神差朝我靠近了。 相当自己将脖子伸过来让我砍。 鬼火道士越是想闪避,反而越发难以挣脱,他眼里的绝望目光更重了。 “死!” “死!” 我和鬼火道士同时低吟一语,我的掌刀结结实实站在鬼火道士的脖颈上。 只是。 头顶上闪烁火光,根本来不及闪躲,我的脑袋瞬间要炸开一般。 头发焚毁了一块,头皮烧焦,感觉头骨都处在寸裂的边缘,“钻颅火?你奶奶个腿的,差一点连脑浆都爆开!”我心有余悸说着。 鬼火道士是一个大祸患,必须斩灭。 我抽出腰间铁剑,跃起,劈斩,与原先一样,鬼火道士越想着拉开距离,身体就反而越发朝我靠拢,简直就是伸出脑袋,任我剁碎的情形。 “可恶,崔浩,你这究竟是什么邪术?”鬼火道士怒了,“穿心火!” 一剑斩掉了鬼火道士的左臂。 可是。 我也遭受重击,所谓的“穿心火”,并不是从我胸膛前贯入,而是从脊背,及其恐怖的穿心火,几乎将我后背烧穿,要不是我体质特殊,遭受如此一击,恐怕心脏位置,会出现一个窟窿口子,会心脏破裂而亡。 两败俱伤,鬼火道士折了一条臂膀,无论怎么看,都是我占据上风。 第416章 森然幽影 穿颅火。 穿心火。 裂魂火。 鬼火道士的三把火,惨绝骇世,专门施火夺命,而且神出鬼没无法防御,即便是我拥有堪比“神明”的阴阳本事,依旧无法完全横断避开。 两败俱伤的局,鬼火道士被我斩了双臂,贯穿了腹部,眼看着奄奄一息了。 “一鹰入林,百鸟压音!” “崔浩,你的本事,在这鬼音客栈里,已能摄压诸多捞阴门高手。” “不过,你的命,我一定要诛灭。” “七星风水巨棺,一定要由我鬼火道士开启。” “谁也没有这个资格!” 浑身血迹斑斑的鬼火道士,说话时,嘴里不断涌出猩血,他的血不是鲜红色,而是幽红,好像古代中了什么穿肠毒的人流淌出的血迹。 “这么执着吗?”我提着一把秦剑杀过去。 “三火缠命,神明难存!”鬼火道士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啸,五官变形,整张脸变得狰狞扭曲,形同地狱里的厉鬼在不甘喊叫,在凄喊。 肉眼可见,鬼火道士体内的气,疯狂涌上脑颅。 嘭嘭! 一道赤红无比的烈焰,突兀衍生,自鬼火道士天灵盖钻出,直冲呜呜黑天,悬挂在空中的好几盏尸油灯笼,遭到殃及,当场焚毁。 眼见着,这天都被染成了血色。 鬼火道士真正在拼命了,他此刻燃烧的,是自己的气,是自己的生物能,是自己的阳寿,如若死去,可能将这地化为张牙舞爪、凶恶暴戾的怨念鬼魅。 灼烧气浪一层层涌动开来,空间里,所有一切东西都开始逆乱起来。 “三阴狱,噬!” 我施展出陈长生的法术,浑身汹汹燃烧的鬼火道士,不顾一切扑上来时,三个阴狱口浮现,将他阻挡在身前,只是,鬼火道士燃烧了阳寿,势不可挡,阴狱口也随时处在崩溃边缘,周围,无数火苗在蹿动,天降火雨一般的恐怖光景。 “杀!” 我不退反进,左掌化作点金手,右掌化为杀生拳,点金手稍稍压制鬼火道士身上火气后,一拳砸出,拳骨间电闪雷鸣,有鬼哭狼嚎的幽影,惨叫声中,鬼火道士被扫飞,他的胸膛急剧凹陷,皮肤开裂,最后四分五裂,死状惨烈。 本就受损的脖颈,刺啦几声中,人头分离,滚落到七星风水巨棺底下。 嘭嘭! 一股浓烈煞气自无头尸体冲出,空中盘旋,竟是飘到了巨棺盯上。 “死人,真的有灵魂升天吗?”我一字字念道。 鬼火和尚的尸体就躺在不远处,可不知为何,总感觉他没有死透,或者说,空气里,还有一种让人极度不安的危险感,没有逐渐散去,反而更重了几分。 没多久。 巨棺之上,还真形成一个及其模糊的人影,影子飘曳不定,从形象上望去,还真是鬼火道士,此刻的他,真如人死后飘出的魂魄。 “真是虚无缥缈传说中的魂魄?我崔浩不信!就算是魂与魄的杂合体,我也要将你彻底杀灭于此!”我提着秦剑,三步踏出,然后重踏石板,整个人跳上了巨棺,没有片刻犹豫,掌心处,流离起神明咒,这是青目妖童的法门。 “铿!” 神明咒划过,却是从鬼火道士的魂影一穿而过,最后轰在棺板上。 黑幽幽的扭曲影子却没有受损分毫。 嘿嘿嘿…… 前方的魂影,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阴邪笑声,我手上铁剑一横,从森然魂影上斩过,可还是斩在空气里,魂影没有实体,无法击伤。 无法想象。 他究竟是什么神鬼莫测的状态? 在我的印象中,即便是什么死物鬼魅,也不可能完全躲避我的法门啊? 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森然魂影踏着鬼步,棺顶之上,留下一串幽幽黑影后,突兀到了我身后,阴冷气息席卷周身,尤其是后背阵阵恶寒。 鬼上身? 我轻皱眉宇,没有转身,而是指尖燃起一道符火。 黑色的符。 地狱般的火。 啊…… 身后那道森然魂影发出惨叫,我一回头,覆盖一层符灰的右掌正好掐住森然魂影的脖颈,猛力往上一侧,魂影被无限拉长,脖子都被我捏成一条线,更加凄厉的惨叫响起,我没有松手,欲将魂影当场诛灭。 呜呜呜…… 巨棺盯上,狂风骤起,阴气鼓荡,疯狂逆乱的煞气让人睁不开眼。 “鬼火道士,你此生终结了!”我将身上的血一沾,左手掐印,快速拍在魂影脑颅、胸膛、腹部各处,漆体阴幽的魂影开始变红,冒起赤红雾气。 只是。 关键时刻,魂影却疯狂往巨棺里钻,根本来不及阻挡。 一分钟吼。 我的脚底下,就剩下点点血迹,那是我的血,扫视四周,再无半点阴森魂影的痕迹。 “不好!” “鬼火道士你好阴险,故意将我引到巨棺上,让我将血洒棺,开启禁忌!”惊呼声中,我连忙想着跳离巨棺,可是,双腿却好像灌铅一般,使尽气力也无法挪动。 更让人心惊胆颤的是,巨棺之内,有一些东西在往上冒涌。 是有毒的水银。 哐! 铁剑贯穿巨棺,我终于强行脱离了巨棺,落下地面。 倒插在棺盖上的铁剑,开始被有毒水银浸泡,众目睽睽之下,一寸寸侵蚀消融,可以想象,如果是我被有毒水银侵蚀,身体恐怕会在短时间内化为森森白骨。 “鬼火道士的命。” “你的神明血。” “天赐良机,终于让一切都开启了!” “接下来的事,由我们处理,巨棺内的所有的好东西,也归我们一一掌控。” “崔浩,你可以去死了!” 周围破烂不堪的简陋石头建筑内,忽暗忽明的惨绝光景中,脚步声响起,开始走出一个个面目可憎的人,口出杀言,目露狠光,正是一直没有现身的寒往生、无头和尚、马上天等人。 第417章 周而复始 无头和尚,寒往生,马上天,泉阴阳,鬼头侩——皆是捞阴门中超一流高手的存在,对于普通人而言,他们就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鬼徒。 随着他们出现,空间里的温度骤降。 四处摇曳的尸油灯笼,光线也更暗沉了几分。 他们一个个踏步时地沉重脚步声,在这片地带此起彼伏,寒煞沉浮,杀念萦绕。 哐! 横在地面的七星巨棺发生崩天大响,地板镇裂,空间摇晃,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望过去时神色大变,我靠得最近,感受最深,能依稀听到棺盖掀裂的音符。 咔咔! 随后,棺内又传出一阵啃咬血肉,撕裂骨骸的吞食声响,听得人心头发毛。 “鬼火道士,在棺内,被什么东西吃掉了?”一个异常高大瘦削的影子说话,近乎两米的身高,瘦如竹竿,穿着一套宽大的黑白袍子,样式古老,似黑白道袍,在呼号的冷风中摇摆不定。他的头发一半黑一半白,就连眼睛里的瞳孔,亦呈诡异的黑白色泽。 此人正是寒泉鬼市的马上天,以前和我有过仇怨交集。 噗…… 趁着众人惊异不定之际,我突然出手,一拳洞穿了泉阴阳的胸膛,左手化咒,也在刹那间拍在马上天的肩膀上,两个人发出惨叫,双双掀翻倒地。 只是诡异的是,泉阴阳遭到击穿的胸膛,并没有血淌出。 从我的角度望去,泉阴阳体内空荡荡的,看不到五脏六腑,看不到血肉筋脉,甚至看不到一截骨骼,泉阴阳躺在那,就好像是一具干瘪的皮囊所化。 而遭到我神明咒贯穿的马上天,在地上挣扎几下,居然化作了灰烬,众目睽睽之下,死得很是彻底,站在原地,我彻底蒙圈了,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悚然画面。 嘿嘿…… 森冷笑声响起,其他捞阴门超一流高手朝我扑上来,各施邪术法门。 情况很不对劲,我所面对的这群家伙,不是活人,也不是死物,有一身腐朽的皮囊,没有血肉骨骼,更像是一群用“灰烬”塑造的傀儡生物。 噗! 铿! 十多个照面,我将所有人一一“杀死”,地上,却没有出现任何一具尸体,每一个被我崩毁躯体到底时,挣扎几下,露出一种狂热杀戮的狠厉表情,然后化作灰烬飘散。 明明获胜了,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心头,那种隐隐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也不是鬼迷眼啊!” “古老一种能让人陷入迷乱的幻阵?不应该啊!根本没有那种东西。” “究竟哪里不对劲?” 我正自言自语时,周围一座座倒塌废墟的山石建筑里,又走出一个个双目暗红的人影,空气中的温度再次骤降,赫然,又是寒往生、无头和尚、马上天、泉阴阳这一批人,刚才明明被我杀成灰烬了。 一出现,这些捞阴门超一流高手死死盯着我,再次恶言相向。 无非是鬼火和尚用他的性命将我重创,开启了巨棺一些隐秘,说接下来的事,会由他们掌控,说合力围堵杀了我,开棺,夺取棺内的东西。 近乎一模一样的说辞,这一次,我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开口询问。 只是。 没等我说一句话,这些表情阴厉的家伙就杀过来了。 几分钟后。 我第二次将他们全部杀死,原地,还是一如既往没有尸体坠地。 望着空荡荡的空间,幽寂无声,我更加蒙圈了。 来不及感慨什么,刚刚死去十来人,第三次从未知的黑暗区域走出,我看准一个方位,在无头和尚刚出现区域,迅速冲过去,肩头一沉,将无头和尚撞飞后,我快速闯入无头和尚身后那座石质建筑废墟中,里边,是一个极其狭窄的空间,没看到作祟者,也没有看到任何阵法的东西,倒是,地上散发阵阵恶臭,有一滩类似腐烂水草的东西,没有价值。 我转身往外出去,一言不发,第三次杀死所有人。 这一次。 算是有所收获,我在一掌拍碎了无头和尚的头骨时,掌心神明咒一圈圈扩散出,禁锢周围一米区域,随后,发现了一只怪虫,虫子已经死去了,奇异的虫子长着三条足,一口,与传说中的三尸虫很相近。 道家说,人身体中,有尸虫三,在腹中,名称叫“三彭”。 这“三彭”的称谓,是一个简称,有一部道书,叫“诸真之奥”,其中“黄经” 一章,专论尸虫,这样说:一者上虫居脑中,二者中虫居明堂,三者下虫居腹胃, 曰:彭琚,彭质,彭矫也。 这一则记载记载虽然简单,但也够骇人听闻的了!它指明了人体的三个部分, 分成上、中、下,都有尸虫“居住”着,且有名的,名姓还很雅,作为人名,也很正常。这简短的记载之中,最值得注意的是,上虫彭琚,潜伏在人的脑部,下虫彭矫,则在胃部,可是中虫彭质,却之至,它潜伏在“明堂”──明堂就是人的穴道,人身穴道逾百,难道它也可以化身为许多,在每一个穴道上,都伏上一个?还是它的体形很是特别,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可以碰到触及人体内的穴道? 穴道是人的身体之中,最奇妙神秘的部分,实用科学中的医学,有精密的解剖术,可是,再精细的解剖术,也无法在人体内,发现穴道的实质存在,所以,就西方医学的观点来看,穴道是根本不存在的。 但是,穴道又确然是存在的,刺激穴道,可以治病,这在中国,行之逾千年,中国人对穴道的研究,专著极多,深奥之至。穴道不但存在,且是人的身体结构中,奇妙而重要的一部分。在人体的重要部分,如脑,如穴道,竟然都有怪里怪气的尸虫潜伏着,这就算叫人想起来不害怕,也真的叫人不舒服之极了。 古籍的记载,还不止此。 有一部《大上三尸中经》也提及:“上尸名彭琚,在人头中;中尸名彭质,在人腹中;下尸名彭矫,在人足中。”三尸的姓名一样,在人体的位置,略有不同──若是它们竟然可以在人的身体内自由行的话,那更是叫人寝食不安了。 在《玉抠经注》这部道书中,尸虫的名称,略有不同:“上尸名青姑,中尸名白姑,下尸名血姑。”──变成了女性化的名字了,如今的女权份子,可能要提抗议。同样的记载,见诸《西阳杂俎》这部书。 问题是,这三位有名有姓的生物,常驻在人的身体之中,所为何为呢?不见得只是贪人身体内的舒服吧?它们是有目的,而且目的很是可怕。《西阳杂俎》中的记载,比较含糊,只说:“上尸伐人眼,中尸伐人五脏,下尸伐人胃命。” 用到了一个“伐”字,那绝不是什么好现象了。可以推而广之,说人体中的上中下三部分,若有什么不妥当,全是这上中下三尸的作怪了。 鼎鼎大名的唐宋八大家之一,大文豪柳宗元,有一篇文章,叫《骂尸虫文》,其中提到的事,更是骇人听闻。 想到此。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寒往生、泉阴阳、无头和尚等人会一次次出现,一次次死去,再一次次出现,周而复始的原因了,是横在中央的七星风水巨棺。 第418章 棺内眼球 七星风水巨棺。 巨大的棺体上横覆七星,头尾则有阴阳图案,棺盖之上,刻纹点点,形如一副记载无数奥秘的人体千穴图,而作祟的三尸虫,实在棺底。 常听人说双龙托棺,现在却是一群臭名昭著的三尸虫,不免让人心悸骇然,这究竟是一口怎样的棺椁?能给人福运,还是无穷厄难? “神明火,缠地蛇!” 掌心火从地面急剧蔓延,一一钻入巨棺的棺底,火焰烧起,继而整口大棺都笼罩在烈焰中,没有惨叫声,空气中,倒是有虫子烧焦的呛人气味。 异样光景惊起,棺体上的七星交织闪烁,就听“轰”的一声巨响,数丈长的棺盖飞起,拖着一团黑红雾气,重重坠砸在远处地面。 乱石横飞,山摇地动。 “呜呜呜!” 只听到一阵凄厉鬼音,脑袋一凉,我随即一个掐诀,口念……三尺神明。 三道如出窍利剑的火焰自我天灵盖钻出,往上贯穿,然后就听到更加惨绝鬼戾的恐怖声音,头顶上,三只棺材鬼被击穿了腹部,被三尺神明火悬在空中,无法挣脱,我仰头望着,又看看前方那口硕大无比的七星巨棺,摇摇头念叨,“死去那么多年,竟还有那么大的能量吗?” 噗…… 三只棺材鬼当场崩毁,煞气起伏,在高空中一点点消散。 “强行动用了三尺神明火,接下来的东西,还能抗衡吗?”我心里很没底,我现在的种种法门,虽说都与“神明”有关,可是说到底,我终究不是一个神通广大的“神明”,归根到底,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神明,在《现代汉语词典》解释为"神的总称",即"宗教指天地万物的创造者和统治者,迷信的人指神仙或能力、德行高超的人物死后的精灵。 神明二字要单独的看,首先是"神"。神是人的本质本源,有神故有心,有心故有思维,然后才有生命活动。明,则是明白透彻。神明的本意是指有人修炼到了很高的程度,内外如一到了彻底的境界,神直接体现在人的思维言行中。 所谓敬若神明,意思是相信且敬重对方,仿佛对方心神明透,智慧圆满如圣贤一般。 老化中有言——举头三尺有神明。 我就是通过这一句话,悟出了这一门“三尺神明火”的法门。 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虽然别人都不知道,但是天上的神明们都知道,祖宗的在天之灵也知道,在其他文明中,神灵是至高无上俯视凡尘的,但是在古老中华文明的视野中,神灵都是由凡人成为的,尤其是自己的祖先。祖先在去世以后,灵魂也不会离去,而是依然存在于人们的生活之中,守护着后世子孙的建康与安宁,所以大家说“举头三尺有神明”的时候非常自然,因为在古代中国人的心中,先祖的灵魂是围绕在自己身边并给予自己守护,这样自然也就能够看到自己所有的事情。 “嘭嘭!” “呜呜!” …… 神明火接连冲天起,近乎是本能的反应,护佑己身,冥冥中,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湮灭,我一步步靠近巨棺,棺内,仍有一重重黑红雾气升腾着,因为巨棺太高,横站一侧,无法看到棺材内究竟有什么。 纵跃跳上棺体沿口,就见棺内,是一片混沌看不清的雾气遮掩画面。 啊…… 熟悉的叫声飘出,随即,一颗瘦不吧唧的脑袋从棺底探出来。 正是本该死去的鬼火道士。 我刚要动手,完全被迷蒙雾气遮掩的棺内,接二连三,又冒出一颗颗各不相同的脑袋,每一个都披头散发的狰狞模样,湿漉漉的,滴着一种有毒的水银,让人极度厌恶的气息,正从底下疯狂往上涌动。 “所有捞阴门的超一流的高手,全都惨死了?”我有些分不清现实了。 顷刻间。 这一颗颗脑袋飞起,他们的脸色显得异常可怕,眼神空洞,嘴巴里有一股股腐液往外流淌,双耳中,还有一缕缕形似章鱼触须的黑色丝线在拧动。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鬼怪!”我心一横,在瞬间崩毁了十多颗头颅后,一步跨进了棺材内,跳入异常冰冷的棺材,要一探究竟。 出乎意料。 棺内空无一物,没有尸体,没有陪葬物。 还算宽阔的棺内空间,并不是完全阴暗,周围闪烁着一点光点,靠近一看,吓得我心头一麻,你妹的,全是眼球,密密麻麻的,镶嵌着一个个睁开的人眼。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我十指一捏,朝最近的十几个眼球拍出两掌。 没有崩裂任何一个眼球。 反倒是,有一股旋转扭曲的阴冷力量,从我双掌钻进来,撕心嗜血,急得我连忙抽回双手,不敢再妄动,心里不禁嘀咕,怎么巨棺之内,密布着数百个眼球?是与风水阵法有关?也不对啊!没听说过用眼球能布阵的,还不承认,是我孤陋寡闻了? 接下来。 我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事实,我走不出这口巨棺了。 跳下来容易,现在想上去,完全找不到高处的棺材沿口,而且不敢触及两侧的棺板,无法借力,正在不知所措时,脚底下,突然有东西冒出,低头一看,居然是有毒的水银,这时我才注意到,我现在站的地方,并不是棺底,底下应该还有一层暗棺,真正的秘密,估计在第二层暗棺之下。 滋滋滋! 这些水银极为恐怖,简直如高浓度硫酸一样,能腐蚀皮肉。 我脚上的鞋在冒烟,被水银浸泡的地方,鞋底板在一寸寸消失。 很快,我的脚底板也遭到腐蚀,猛烈的剧疼开始一股股涌上脑海。 连那把古老秦剑都无法抵御的可怕水银,我这副活生生的躯体又怎么承受?脚上剧疼越发恐怖,没办法,我只能强行扯住旁边棺板上的眼球,让自己悬空。 第419章 与眼球对话 巨棺内,浑雾沉浮不散的阴幽空间,四周棺壁,浮现着一个个触目惊心的眼球,每一个眼球瞪得最大,死不瞑目的状态,加上地面流淌的浑浊水银,让这里形同一个到处充斥着无穷死亡的地狱惨地。 独自一人深处当中,不止是毛骨悚然,而是心胆俱寒。 无法站立。 脚底下满是能腐蚀皮肉的有毒液体,现在,我只能强行“扣”住几个眼球,双臂扯住黏糊糊的棺壁,让自己尽量悬空,可是,有毒水银还在从棺底下冒出,水涨船高。 我想从棺壁爬上去,只是这棺壁十分湿滑,堪比沼泽烂泥,根本无法借力。 能让自己悬空,已经几乎耗尽自己的气力。 几分钟后。 就在我苦苦支撑时,头顶上方,看不见的昏暗棺盖方位,传来一些声响,紧接着,又听到有人在议论,有七、八个人,站在巨棺高处说话。 正是寒往生、泉阴阳那些捞阴门高手。 看起来。 他们从入定修炼的区域苏醒了,听到巨棺震动,才一一赶过来。 “鬼火道士呢?怎么不见人了?不会死了吧?” “还有那个叫崔浩的后辈,又去了哪?” “没有尸体,倒是古怪得很。” “该不会,玉石俱焚了吧?那个崔浩,可是拥有近乎“神明”的战斗力,鬼火道士很难抗衡,说不定,是用自己的命将崔浩拖入死亡绝地。” “你们看巨棺沿口,这里有脚印。” “朝棺内的脚印,估计两人都跳进七星风水巨棺了,不对啊!怎么会没有声响?” “巨棺内,据传有长生药,我们可能来迟了。” 说的很多,只是没有一个想着跳进这巨棺内,此刻,我咬着牙苦苦支撑着,不敢发声,在我看来,即便自己死,也要临死前拖上几个替死鬼。 如果谁敢鲁莽跳进棺内,我有把握瞬杀。 “我去,你们倒是跳啊!”我快支撑不住了,急得在心底骂娘。 有毒的水银流淌时,呛人的味道扩散,加剧体力消耗。 最后,那群人还是没有一个敢跳下来,倒是合谋出一个法子,自己不跳,可以让别人先跳,以此弄清虚实,不至于无端丧命,他们百戊女捉来了,将手反绑,用绳索一点点往下掉坠,百戊女一直在挣扎,这个外号也叫“白夜叉”的女人,平日里,心狠手辣,在夜幕降临的鬼音客栈,不知杀害了多少无辜的路人,满身罪恶。 我没有手下留情,在百戊女落下的瞬间,左臂一横,猛地掐住百戊女的脖颈,然后全力往我这边方位拖拽过来,全程,百戊女那张脸充斥着无尽的惊恐,她双手被绑在背后,无法挣脱,只能左右扭动挣扎,她想要喊话求救,只是我的五指一合,瞬间捏断她的脖颈。 “嘭”的一声坠地音,百戊女趴倒在流淌着水银的棺底,我连忙踏踩上去,将百戊女的尸体当做立锥之地,然后将绳索强行拽拉下来。 “怎么回事?底下有生物,百戊女应该死了!” “棺内的生物?总不会是什么吃人的恶尸吧?” “有可能,七星风水巨棺,本就是埋葬一些古字大凶的棺椁。” “那怎么办?” “不是还有一个老太婆吗?将他捉过来,这次我们要好好谋划,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上方的人很快离开了,听得出,他们没有走远,在巨棺十多米外来回走动着,只是再说些什么话,就听不清楚了,我在全力思考,想着怎么跳出这口巨棺。 思来想去,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周围镶嵌在棺壁上眼球。 将一些眼球扣下来,出现凹陷的口子,再想着踩踏口子往上攀爬。 “滋滋滋!” 脚底下,百戊女的尸体在快速消融,灼烧的尸臭味一股股上涌,让人干呕不止,我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朝旁边猛力一拳,砸在一个十分诡异的眼球上。 眼球凹陷了,只是没有破裂,等我将手升回来,干瘪的眼球立即回复原状。 太邪门了。 诶…… 就在我第二次出手时,旁边一米左右距离,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声,我听得真切,“鬼火道士,你还没有死透?生命力可真是顽强啊?” 踩着百戊女的尸体,横移出去,最终看到一对瞳孔转动的眼球。 其他眼球都是赤红色的。 这一对却是黑白色,和正常人的眼睛色泽很相近。 “崔浩,你可知道,这里成千上万的眼球,代表着什么?”黑白眼球在眨动,没有嘴巴,声音却是真实无比穿入了我的耳朵,匪夷所思的画面。 “眼球,自然代表有人死。”我简单说道。 “不止有人死,死得很惨,他们被剥下皮囊,剥下眼睛,成为巨棺的一部分。”鬼火道士的声音喊出。 “皮囊?那里有?”我反问。 “棺壁!那些黏糊糊形如猪皮的棺壁,其实就是人皮,无数张人皮重叠铺开,组成了棺体。”鬼火道士的声音蕴藏深深无奈,“这口巨棺,其实就是一个陷阱,敢打这口巨棺主意的人,全都要死。” “鬼火道士,你的皮囊呢?”我说道。 “眼睛之下,就是我的身体,我还能苟延残喘,是因为与你一样,我也达到了“神明”的层次。”鬼火道士说道。 “你现在开口,是嘱咐我离开,还是让我与你一样陷在棺内?”我说道。 “都不是!”鬼火道士说着。 “你的目的?”我皱着眉头,直觉告诉我,陷在的鬼火道士,仍是一个及其可怕的存在,对于他的话,不能轻易相信,否则一着不慎,将会满盘皆输。 “我希望,你能开启巨棺的第二层,我想看看这暗棺下,是否有长生药,这是我最后的遗愿,我不能带着遗憾去世,不能……”鬼火道士越说越激动,两个孤零零挂在棺壁上的眼睛,急剧发红,几乎有火冲出,显得邪异而又阴森。 “怎么开启?”我没有急着崩毁他的眼睛。 “强力,崩穿一个口子!”鬼火道士说道。 “什么?你不是开玩笑吧?脚底下可全都是能腐蚀人的液体。”我说道。 “就在我眼睛之下,已有一个往下十公分的窟窿,你再开凿几公分,应该就可以看到最下边的第二层暗棺了。”鬼火道士说道。 “这有点难度!”我回道。 “将尸体丢过来,从尸体胸膛开辟一个口子,将尸体当做漏斗,就能阻挡流动的液体。”鬼火道士说完,那对眼睛快速闭合了,无论我怎么喊,都没有声音。 棺内又安静下来。 外边。 也暂时没有发生任何异动,我们刚才的对话,似乎传不到外界? 第420章 尸蜡 巨棺内,第一个被强行丢进来的是百戊女,第二个,没想到是半截老妪。 半截老妪,人如其名,只有半截,只有上半身,没有双腿。 棺外一直在暗中谋划的捞阴门高手,这次居然学聪明了,没有将人用绳子绑缚丢入,那些家伙想出了一个及其恶毒的法子,在半截老妪身上淋上尸油,抛进来的一刻,立即引燃。 惨叫着,挣扎着的半截老妪,直挺挺跌落。 就在我面前死亡翻滚。 火焰冲天,黑烟滚滚,不到几秒钟,半截老妪就烧成一具碳化尸体。 尸体再被流淌的水银浸泡,气味更是难闻。 时间不等人。 我也没有时间来恶心反胃,将半截老妪尸体拖过来,垫在脚下,然后按照鬼火道士的法子,利用尸体“拨开”周围水银液体,极尽全力,对着棺底就是一阵拳砸脚跺。 哐…… 破裂的巨响,在棺内回荡,头顶上方,一直在观察动静的捞阴门高手,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当是有什么恐怖死物要冲出,所以一个个跳离棺盖沿口。 棺底。 第二层暗棺,底下黑乎乎的,奇怪的是,暗棺内并没有泡慢水银。 底下似乎很干燥? 我蹲下身,开始朝里观望,只是一眼,我猛地缩回脑袋,站起的瞬间,整个人快速跳离原地,纵跳到棺材角落,那里是躺着百戊女尸体,是我做好的后路。 呜呜呜! 鬼哭狼嚎的凄厉声响,在昏沉沉的压抑棺内骤起,那个被我砸开的暗棺裂口,随即有一个手臂探出,动作僵硬的手臂,力大无穷,不仅崩毁了棺底板,更是将铺落在那的半截老妪尸体直接撕裂了。 棺内空气,又弥漫起另外一种腐尸怪味。 “尸蜡吗?” 我戒备望着前方,所谓的尸蜡,据说是指人死后在特殊的环境下,尸体皮下脂肪组织因皂化或氢化后形成的污黄白色的蜡样物质,属保存型尸体的范畴。多见于浸在水中或埋在水分丰富的泥土中的肥胖尸体。形成尸蜡的部分,呈灰白色或黄色的脂蜡样物,有油腻感,可以压陷,但脆而易碎,能燃烧,发出黄色火焰。全身形成尸蜡者较为少见,大多是尸体的一部分形成尸蜡。首先形成于皮下脂肪组织,然后才会见于身体其他处的脂肪组织,常见于四肢、臂部、面部及妇女的乳房。 尸蜡形成的原因,不少人认为是由于体内脂肪先水解为甘油与脂肪酸,脂肪同蛋白质分解所产生的氨结合,形成脂肪酸铵,再与水中的钙镁等离子结合而形成不溶于水的皂化物,这就是脂蜡样物质。 在法医学上,单凭尸蜡不能准确判断死亡时间。但是,尸蜡能在较长的时间内保存尸体上的伤痕、系沟、鸡皮疙瘩和生理、病理特征,这对于识别死者和揭露犯罪具有重要意义。 尸蜡不可可怕。 但是会动弹的尸蜡,那可就是谈虎色变的存在了。 因为这一类死物,所有的“怨”、“煞”、“寿”等等都被封在体内,从外表看着,与普通埋在黄土里的死尸没什么区别,可是,尸蜡有着一种所有死物都无法媲美的优势——坚固不灭的躯体。 啊呜…… 更加惨绝人寰的低沉音符响起,随即一具残缺尸蜡起身,他就站在能腐蚀皮肉的有毒水银里,可是,水银并没能侵蚀他的双腿,他那张黑幽幽的脸部朝着我的方向,说不出狰狞怪异的一张脸,几乎看不出五官,勉强能分出脸部的轮廓,好像是一张还没雕刻完成的石脸。 “嘭嘭!” 尸蜡一起身,棺椁内四周上镶嵌的一个个眼球,睁开得更大了。 四面湿漉漉的棺壁,布满眼球,好像传说中地狱里的往生墙,分外恐怖的画面。 咚…… 水花四射,尸蜡一步一步朝我走来,棺材剧颤,猛力摇晃。 “拼了!”退无可退,我只能硬着头皮应对,好在的是,这具尸蜡是残缺的,并不完整,缺了一条右胳膊,在我看来,应该能镇压。 “神明火,天缠龙!” 我毫无保留催发了自己最前法门,火焰化龙形,一起一沉,笼罩着扑向尸蜡,尸蜡动作不快,神明火从脑袋燃起,瞬间烧到他全身。 出乎意料。 火势越来越猛,短短十多秒钟,尸蜡就在快速消融,如泥人一般在瓦解。 正当我激动时,谁知道脑袋都烧穿的尸蜡,居然跨起步伐,携带着满身噼里啪啦燃烧的火焰,大步朝我这边冲来,想要玉石俱焚的画面。 “天真!” 我捉起百戊女尸体的腐烂手臂,使出一招铁牛犁地,瞬间将半截尸蜡轰飞。 尸蜡跌入水银,火势逐渐减弱,完全熄灭后,那里只剩下一堆黑乎乎的残渣。 “不对啊!第二层暗棺破了一道口子,怎么,水银没有灌进去?”我发现了异样情况,连忙收住想要过去的冲动,看起来,第二层暗棺内,不止一具尸蜡。 暗棺没有动静,反倒是头顶之上,有人攀爬下来了。 一抬头。 就看到一张熟悉无比的脸,是十多年未见的寒往生,他见到我的刹那,也是表情一愣,或许没想到,我还能在巨棺内存活,我没有出手,就静静望着他。 我不仅没有丝毫杀他的动作,反而,捂住胸口,做出重伤姿态。 “崔浩没死,他受伤了,快下来解决他!”寒往生反应很快。 第421章 鞣尸 “崔浩,巨棺内的长生药何在?”泉阴阳一副狠厉无比的杀戮神态。 “自己找!”我指了指四周。 这泉阴阳真是不怕死,他只是捞阴门超一流高手的战斗力,比我弱了不止一个层次,我要杀他,瞬息的事罢了。 浑浊不堪的棺内空间,那管壁上镶嵌着一颗颗触目惊心的眼球,红光烁烁,与之对视,深陷迷幻,自己整个人仿佛都被拖拽进无间地狱,刚刚往下攀登的捞阴门高手,当注意到棺壁上的眼球,一个个开始倒吸冷气,表情复杂。 “鬼火道士呢?”无头和尚开口质问。 无头和尚,并不是没有脑袋,只是他的光头缺了一部分,头骨被削,留有一片掀翻头皮的疤痕,脑袋显得残缺不齐,加上他脑颅上刻画的古怪图案,从任何角度望去,他脖颈上的方法不是脑袋,而是一个巨大的恶心独留,散发阵阵恶臭。 “那对眼球就是!”我指了一个方向。 “胡说八道!”无头和尚愤恨道。 “四面棺壁之上,全部的眼球悉数迸发诡异暗红光线,唯有鬼火道士的眼睛,有着普通人的黑白色泽。”我继续说道,“棺内流淌的,可是能腐蚀人血肉的有毒液体,你们可要当心,别一不小心,变为死不瞑目的惨状死尸。” 我的话一出,九个捞阴门高手表情明显一变,每一个人,痛苦距离收缩,带着惊骇目光扫视下方。 百戊女与半截老妪的尸体就在棺底,情况一目了然。 “棺中棺,好东西一定在第二层暗棺内。”有人发出激动声音。 顿时间。 这些捞阴门高手顾不上杀我,一股脑全部完巨棺另外角落钻过去,我没有开口提醒,毕竟这一群家伙刚刚还扬言要杀我,总没有以怨报德的。 啊—— 鞣尸——快退! 刚刚到达角落处的人,发出惊恐万分的喊叫,那是一个穿青衣的男子,他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便直挺挺倒下了,倒摔坠地,望过去,所有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仅仅是三秒钟时间,青衣男子的胸膛就不见了,被开膛破肚的残忍画面,内脏混合着猩血一股脑往外冒涌,死状惨烈,更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是,青衣男子的胸膛内,居然匍匐着一只怪物,一只半米多高,全身皮肤皱巴巴的恐怖怪物。 简直就是缩小版的赤目妖童。 这个正是从第二层暗棺冲出来的鞣尸,他趴在青衣男子胸膛内,此时,小小的嘴巴满是鲜血,喉咙里在蠕动,居然在吞食一颗活生生的心脏,看他那副丑陋狰狞的表情,滋滋有味,将心脏当做了珍羞美味。 因为鞣尸的出现,巨棺内顿时乱作一团。 鞣尸,一种特殊的尸体现象,据说制作方法是浸泡在类似于鞣制皮革的特殊酸性物体里,成品有点光泽,类似于皮革未染色的阶段。 据我所知,鞣尸的确是一种特殊的尸体现象。尸体埋在酸性沼泽处,由于酸性物质作用,抑制细菌生长、繁殖,尸体腐败停止发展,皮肤细致如鞣皮,呈暗色,肌肉、器官的蛋白质溶去,体积缩小,骨骼脱钙、软化,易于曲折,成为保持外形的鞣化尸体,可达数百年甚至数千年不腐。 这一类死物,与尸蜡一样,不动弹的时候,看着没有什么恐怖之处。 可是一旦会动弹,将是大凶之祸,唯有神明可挡。 “死!” 我趁机发难,在无头和尚慌乱的时刻出手,一掌拍在无头和尚脊背上,咔嚓几声,脊椎寸裂,掌心内神明咒流离出,咒纹上绕,很快缠住无头和尚的脑袋。 仰头几声惨叫,无头和尚就已死于非命了。 我将无头和尚腰间的牛皮袋捉取到手,单掌将尸体抬起,在快速汲取无头和尚体内的“韵气”,将我出手杀生,顿时有两人斜向杀来。 “滚!” 阴阳碎金吟发出,震魂破魄,两人瞬间凝滞原地,七窍流血,脸色一下如死人脸般黑沉下来,然后再将他们拖拽过来,当做踏脚石。 “好东西倒是不少!”后来死去的两人,随身的袋子,装有有些药丸,闻起来就沁人心脾,顾不上想这些是什么,捉起便全部塞进嘴里,咀嚼几下吞咽了,还真有大用,原本一直翻江倒海的胃,升起真正暖气,精神为之一振,感觉流失的体力正在快速回升。 啊…… 啊…… 在我恢复时,巨棺之内,开始陷入更混乱的局面。 那具鞣尸从死人胸膛爬了出来,犹如恶鬼一般,又扑倒另外一个人身上,看不出鞣尸是怎么杀戮的,但被它扑倒的人,正在坠地时,就已鲜血横飞,一命呜呼。 再一次有人被开膛破肚,每个人为了保命,都争抢着要逃离此地。 只是。 他们往下攀登的绳索,不知为何,全部掉落了下来。 “谁?哪个王八羔子在上面作祟?”寒往生气急败坏喊道。 还真有人回应了。 “既然下去,就别上来了,你们不是为了寻找长生药吗!”说话的声音很奇怪,像是男人,又像是女人,带着一种雌雄难辨的音色。 我若有所悟望着上方,不知为何,感觉说话的声音很熟悉。 呜呜呜…… 鞣尸发出了低沉尸音,逐渐变得急促起来,这是杀性更深的信号,预示着,将会有一场腥风血雨来临,所有的捞阴门高手都懂得这个道理,一个个变得如惊弓之鸟,躲在各处,瑟瑟发抖,露出一张张眼神空洞的死亡状态。 鞣尸的声音会引发一些迷乱,除了我,没人能保持清醒。 “诶!” 我叹息一声,朝鞣尸发出一个挑衅声音,声音混合音波术,震醒了寒往生等人,我在开口,让他们暂时躲到我旁边的角落,别妄动。 “你……你不是要杀我们吧?”寒往生惊异不定道。 “废话真多!”我简单说道,全部的精力,都在应对随时会冲来的鞣尸。 鞣尸。 我听说也是有天敌的,据说是一种妖花。 据说有一位土夫子掘坟时,就同时碰到了这两样诡异死物,说鞣尸是妖花的天敌,妖花也同时是鞣尸的天敌,这两个互相克制的东西,本来井水不犯河水,但因为他们土夫子一群人的闯入,还是让这对冤家碰面了。 鞣尸虽然动作缓慢,但却有剧毒,妖花虽然贪吃强悍,但它却没长脑子,它逮什么吃什么,如果妖花吃了鞣尸,那它的下场只有一种,那就是死! 妖花有一种其它生物闻不到的香气,这种香气对鞣尸来说是致命的诱惑,只要让鞣尸闻到了这股香气,它们就会不顾一切地啃食妖花,鞣尸一旦吃了妖花,那它们的下场也只有一种,还是死! 这两种东西就是天生的克星,你吃我也是死,我吃你也是死,但双方明知下场,却又欲罢不能。 此刻。 鞣尸喊叫的恐怖声音越来越急促了。 可怕声响在昏暗巨棺内回荡着,每一下穿入耳朵,都让人心头发毛。 寒往生、泉阴阳、马上天等人权衡之下,还是照我的话做了,对于他们而言,能食人脏腑的鞣尸实在可怕,相对来说,我还是“善意”得多。 铿…… 碰撞音骤起,鞣尸被我扫退,对冲的右拳上,多了一层黏糊糊的东西,这是浸泡鞣尸的特殊猩红液体,没有多大的腐蚀性,倒是液体里有东西在蠕动,应该是尸虫,我手掌一划,掌心冒火,将所有焚烧殆尽。 “小心!”旁边角落,牛下地忽然喊了一声。 我是故意装愣,等鞣尸当头扑下来时,三尺神明火,猛地从我头顶蹿出,直冲云霄,鞣尸躲避不及,一下被神明火引烧上身,我趁势捉住它一只脚踝,往下一拽,将半米多高的鞣尸重重拍碎在棺底地面。 轰! 巨棺摇晃,我身前被砸出一个窟窿口子,鞣尸凹陷下去。 凹陷下去的口子,正是第二层暗棺,底下,并非空荡荡的,能清楚看到还有三具尸体,体魄强横的古老尸体,横成一排,沉睡之状。 “愣着干嘛?赶紧找路出去!”我没好气朝一旁说话。 寒往生等人连忙答应,不过他们的目光,却一直注意着暗棺下的三具死尸。 “别看了,是靥尸。” “啃食人骨,力量无穷,身体强硬!如果它们三个苏醒,我也保不了你们!” 我说话时,狼狈挣扎起身的鞣尸,再一次朝我发动攻击。 他不是尸蜡,体表没有课燃烧的燃料,我的神明火只能重创,无法彻底焚烧,好在的是,刚刚我得到一些药丸补充,体力完全恢复,能死死压制这一头鞣尸,将它崩碎在这巨棺内的空间,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第422章 青衣女人 靥尸,据说是古代一些心术不正的阴阳高手,特意饲养的一种怪物,用来看家护院,或者作为奴仆而用,当然,这种家族并不是叫养尸族,邪门歪道者,以血腥秘术饲养靥尸,除了看家奴仆之用,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想在千年百年不死的靥尸身上,寻到长生法。 阴阳一行,走到头,无非是想要永远不死。 毕竟那一类心狠歹毒的人,见惯了尸、鬼、祟、邪等等特殊生命体,在他们看来,既然死物能不腐不灭,为何人就不能?就是这一点,驱使了无数人去追求长生法,由此,会引发诸多的诡异流血事件,以及种种惨绝人寰的罪行。 铿! 巨棺又是猛烈抖动,半米高的鞣尸,被我一脚踏裂,脚步流离出神明咒,咒纹似龙蛇缠绕,束缚鞣尸脑袋,终于将它死死制服。 “这……这就是神明层次的战斗力吗?”我身侧角落,寒往生骇然念叨。 “靥尸将出,你们还不走?”我冷冷说道。 “可,没办法上去啊!”泉阴阳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满头冷汗。 “真是一群蠢货,遇山开路,逢水搭桥的道理都不懂?你们丫的就不能搭人梯上去吗?”我气得冒火喊道,我的话,总算让他们恍然大悟,当即体格子最强壮的牛下地蹲下身,让其他人踩着他的脊背上去。 “长生药,有缘得之。” “或许不是我!” “走了!” 说完急剧后,我横向一个大踏步,猛力踩在牛下地脑颅上,借力往上窜起,再压住泉阴阳的肩膀,然后第一个飞出了这口巨棺。 刚冲出,迎头就是一抹寒光,人在空中,只能勉强闪避。 “阿颜?” 我看清楚出手的人,居然是阿颜,她站在棺板沿口上,手上是一柄弯钩状的七星剑,阿颜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劲,只是,当下一击不中,跳出巨棺沿口,斜向再次朝我刺来。 “阿颜,是我!”我跌落地上,连忙大声喊话。 只是阿颜置若罔闻,一剑朝我眼睛刺来,剑尖剧烈晃动,如响尾蛇的尾翼在震颤,剑影重叠,一分为七,居然晃出七道森然剑影。 阿颜有些阴阳本事,不过,以前没有展示过这般可怕法门的啊? 那不是普通的剑影,而是剑身压缩煞气,释放出的煞影。 铿! 我手掌一横,直接握住了剑身,煞影席卷上我手臂,噼里啪啦发响,震得皮肤发疼,只是我毫不在意,往回一扯,连剑带人一起往我这边拽来。 反手将阿颜扣住,剑坠地,我开始说话,问阿颜究竟怎么回事?只是无论我怎么问,阿颜都一言不发,不断挣扎,想从我身旁脱离。 “谁!” 我愤怒一声,轻点阿颜后颈上清灵穴,让她暂时昏迷,随后自己冲入旁边的废墟石质建筑内,扑了个空,里边没人,我悻悻走出来,直言奇怪,刚才明明看到那里边有东西晃动的,结果冲进去却一无所获。 “遁地术?”我不想去而复返,因为七星风水巨棺内,陆续有人爬了出来,我将阿颜抱起,退到鬼音客栈后院入口处,现在,处理阿颜的问题是最紧要的,谁都可以死,唯独阿颜不能。 一番查看后,总算发现一些问题,阿颜的背部,有一张符,不是贴上去的,而是直接画在衣服上,因为与衣服颜色相近,难以分辨。 “以符驱人?世上还有这种本事的人吗?”我不是自言自语,而是看着前方说着。 “有这种符,也有这种人,十天前,听鬼火道士说过,他说那个人应该不会来的,现在出现以符驱人的法术,说明他真的到!”泉阴阳回答道。 “那是一个女人!”寒往生附和道。 “鬼火道士提到她的时候,眼神里,带着一种忌惮,说明那女人极有可能也是拥有神明的强大本领,即便是你,也不一定能撼动。”马上天接着说话。 我开口问,说那女人叫什么?有什么来历? 结果一问三不知,没人能回答,都说只有鬼火道士知晓一二。 还说鬼火道士请她来,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开启这口七星风水巨棺。 轰…… 轰…… …… 正说着,横在院子中央的巨棺,迸发出山摇地动的震天巨响,木屑纷飞,巨棺侧面崩裂出一道口子,随后有恶尸走出,正是那三具靥尸。 力大无穷的靥尸,踏步行,每一步如虎狮龙兽,石板剧颤。 靥尸一出。 泉阴阳等人立即四处分散。 以我现在“神明”的本事,能抗住以及压制住一头靥尸,拼命的话,能牵扯两头靥尸,以一对三,则是必败之局,毕竟这种靥尸,近乎是钢铁水浇筑而成,浑身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简直是行走中的人形凶器。 三头靥尸行进的方向,赫然是朝我而来,也许,他们是嗅到了我身上鲜血的气息。 我咬破手指,掌心画符,印在阿颜背上。 阿颜背后衣服上的符消失,阿颜才回魂苏醒,“我不放心你,上山找你,结果刚走进栈道,就遇到一个蛮不讲理的女人,被她打晕……” 我示意阿颜退到一旁,现在不是叙旧谈情的时刻。 我刚要冲去,一股寒风从左侧袭来,扭头望去,身侧多了一个面容绝美,眼神邪魅青衣女人,形如鬼魅一般出现的她,对着我在笑。 很不友善的狡黠笑容。 青衣女人的气质很奇异,在我看来,就是青目妖童的母亲角色。 第423章 神明眼 “靥尸,不死不灭之物,存在阴寿可达千年,不属吸血类,分高,低档次。高级靥尸能力超强,跟正常人相像,手脚妙绝,行走如飞。” “低级靥尸能力一般,只听养尸者使唤。” “靥尸在古代就有,明朝时就出现过,但没据可查,已被世人遗忘。” 青衣女子说话,她十指轻点,寒光映地,不知道她施展什么法术,就见身前的地面出现波澜,一圈又一圈波纹往上升腾,如流光映衬。 哐! 哐! 三具力大无穷的靥尸,居然被挡住了,前进不得,横在他们面前的,仿佛是一道天上神仙布置下的“光壁”,坚韧不破,不是区区人间的恶尸鬼魅所能震碎的惊骇场面。 我自问,做不到这种操作,即便能,也不会这般轻松随意。 “符阵?”我疑惑说道。 地上没有看到符的痕迹,不过时而闪烁的光芒,能依稀感觉到是符在燃烧造成的,青衣女子不说话,单指一弹,拈花沾纸一般的轻柔手法,接下来的画面,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因为一个古老的字从她指尖飞出,直冲最近一头靥尸,那是一个繁体的“令”字! 颇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的摄人七魄。 “令”字出,靥尸闷哼一声倒地,久久不起,看着是尸脑破裂而亡了。 一字杀尸,还是隔空而为,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吧? 这个青衣女子的修为很可怕,如果与她搏命斗法,我自己也不知道是赢是输,反正输的概率更大些,此刻,另外两具靥尸还在长大恶口,疯狂轰击身前的符阵棺壁,欲要冲过来,将我们碎尸万段。 “开!” 青衣女子轻斥一声,眉端浮现青筋,眼睛瞪得老大,足足比普通人大了两倍有余,显得有些狰狞可怖,瞳孔内,却并不是密布血丝,出现两个及其古老而又原始的文字,看着无比震撼的甲骨文字——封! 神鬼莫测的法门。 更让人心神骇然的是,瞳孔内两字飞快横出,急剧跳动,穿破空气,直冲两头靥尸额头印堂穴位,就听“铿”的撼动声响,刚刚还在疯狂挣扎的靥尸,一动不动,呆若木鸡站在那,形同无魂的躯壳,好像被人索魂了一般。 “我滴个妈哟!这是一位已长生的仙子吗?”远处,体魄强壮的牛下地惊道。 “地下难觅的本领,超越人鬼的本事,有她在,谁能掀起波澜?”泉阴阳也震撼道。 “拥有近乎神明道行的崔浩,在她面前,感觉弱如蝼蚁。”寒往生开口。 “诶!七星风水巨棺的宝贝,恐入她手了!”来自幽岭的男子说话。 对于诸多评价,青衣女子没有半点得意,看向远处时,依旧一副冷若冰霜的无上神态,站在那,散发出一种让人不敢靠近的姿态。 “你是?”我问。 “随我来!”青衣女子不回答,婀娜踏步往前,走向巨棺。 两个十分“听话”的靥尸,在后尾随,我朝后边阿颜示意一眼,才跟了上去,站在巨棺侧面,青衣女子单手一指,两头靥尸立即行动起来,竟然是崩棺裂椁,将原本的窟窿口子扩大,半分钟时间,巨棺已经四分五裂。 靥尸还在继续,一副不将棺椁全拆誓不罢休的画面。 “吼吼……” “呜呜……” …… 突兀间,巨棺的底层暗棺内,忽然传出恐怖龙吟声,阴风呼号。 还没反应过来,就有硕大龙头,拖动无边煞气当空压来。 “封!” 青衣女子默念一声,瞳孔内,再次有甲骨封字横出,字迹脱离眼睛,无限变大,化为一堵阴阳巨墙,“轰隆隆”的碰撞声响中,字毁龙灭,双方都湮灭在低空之上,不复存在。 巨棺之内,似乎有一个与青衣女子不相上下的高手? “你这——才是真正的阴阳神明眼吧!”说实在话,我心中复杂无比,或者说百感交集,与青衣女子并肩而战,可是我们俩的水平,差太多太多。 一般来说,鬼眼两只,属于是灵异学术语,指能通过天眼看到灵魂的人阴阳眼是民俗信仰中的一种通灵的特异功能,代表能看见鬼魂等其他人看不见的超自然现象存在。 而阴阳眼这项能力从未通过科学检验,然而,仍有不少人相信阴阳眼的存在。民俗信仰中,阴阳眼可以是先天带来的,也可以是因好奇而後天施法而“开”的。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开天眼。二郎神杨戬的第三只眼可以照天地,射妖魔。也是一种阴阳眼! 阴阳眼的功效也分为好几种的,比如:1.通灵2.抓鬼3.长生不老.等等.可能的解释有些人认为,阴阳眼的现象来自精神分裂症或其他精神疾患造成的幻觉和妄想。由于十分逼真,使得看到的人能十分具体地描述,取信於人。 也有人认为阴阳眼源於眼球疾病邦纳症候群。有些人的视网膜失去了一部份的视物功能,那一部份的眼球便出现了幻觉。宗教中的阴阳眼虽然阴阳眼并未得科学证实,但在许多宗教中,都有能够用肉眼看见灵体的人物。这些人通常都是神(如基督教中的耶稣),先知,或有神性的人物。而佛教中的五眼和「天眼通」,也能视为阴阳眼的解释。 关于阴阳眼,第一个是先天就有。 但是先天就有的还分两种一祖传,二自己生下来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按我国民间俗语来讲,阴阳眼就是一只眼为单眼皮;另一只为双眼皮。八卦书记载单眼皮称之为阴;双眼皮称之为阳,所以叫阴阳眼。其它什么鬼神的讲法都是迷信说法,我们都知道宋朝大清官——包拯就是阴阳眼,其实他的画像就是一只单眼皮一只双眼皮,但是流传下来说是到阴间会审鬼神,这些都是迷信讲法,主要表达他为官清正,秉公办事,铁面无私的精神象征。 其中。 能在阴阳眼中修炼有成的“神明眼”,与这些有关联却又不大。 这一点,我是听乾善德老头说的,据他所言,能成就“神明眼”的,百分之一是先天祖传,以先天的“祖传、阴阳眼皮”为根基,加上后天百分之九十九的各种各样条件,方才能成就“神明眼”,至于后天的条件,说法不尽相同,师徒传授、古药淬体、神气东来等等的原因吧! 对于练成一对“阴阳眼”,我自己尝试过,没有一点进展。 因为先天条件不足。 我连据说可看穿虚妄的阴阳眼都无法修成。 “来了!” 青衣女子说话,朝前望去,两个形如推土机正在扫荡的靥尸,动作猛地凝滞下来,众目睽睽之下,两头靥尸居然粉碎了,或者说消融了。 靥尸的躯体一寸寸瘫软瓦解,很快化为两堆烂泥。 咔咔…… 棺板在晃动,第二层暗棺之下,有东西正在苏醒,正在要往外走出。 第424章 言出既法 支离破碎的巨棺,棺盖崩裂在远处,四面棺壁也被靥尸一一砸烂。 我一直注意倒塌的棺壁,原本镶嵌在管壁上的一个个暗红眼球,随着棺板坠地,却一个眼球也看不到,见我疑惑神色,青衣女子轻念一声,“眼球,尽在暗棺!” 轰! 第二层暗棺晃动的声响更恐怖了,乱木纷飞,可怕的浑浊黄雾一重重惊起升腾,雾气席卷低空,没有散去,越积越重,好像是尸雾在交织演化,将有一场恐怖尸雨要飘落的惨绝光景,连来历神秘的青衣女子的表情都不自然了,“不是人,是一种灌顶怪物。” 灌顶? 对于我的疑惑,没想到,青衣女子还真解释了,说它出自古老一片原始的森莽丛林,自小与阴阳恶人为伍,醍醐灌顶,超脱生死。 青衣女子解释的话,听起来却更让人疑惑了。 “它出现时,你自知!”青衣女子话不多,每一个字,都带着可撼动人心的字音,要不是以我的道行,站在一侧,恐怕会音破耳膜。 吼吼吼! 天摇地动,风云变色,在浑浊黄雾仿佛贯穿九天云霄时,那个象征着大凶之兆的生命体,终于从巨棺最底层钻出,匍匐状,浑身黄毛,死草原雄狮,却比雄狮更大块,更凶猛,更暴戾,更具有毁灭一切的恐怖力量。 它恶口大开,獠牙外凸,嘴边不断有恶臭至极的腐烂液体流出。 轰! 它重爪砸地,本就满目苍夷的地面,棺板横列,石块飞溅,周围几十米内变得更加破烂不堪,这头怪物浑身有澎湃黄雾萦绕,感觉是一头不知名的恐怖尸兽,毕竟它吞吐气息时,都是将那些飘散在空中臭气滔天的荒芜吸入腹中,凸出来的气息,也是尸体腐烂散发的浑雾。 “三百多眼球,在它脊背!”青衣女子说话。 我连忙观察,接下来的景象,让我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三百多眼球,并不是浮现在怪物脊背上方,而是在下方,一个个隐在皮层之下,怪物的一条脊椎高高隆起,数不清的眼球在它皮肉内鼓胀。 这是怎样可怕的复杂生命体啊? “这就是灌顶变异的结果?”我想通了一些事情,开口问道。 “你还不算笨!”青衣女子说着,她的话像在夸人又像是损人。 灌顶。 据我所知,属于佛门词,梵文为阿毗晒噶,有「驱散」及「注入」之含义,也可以翻译为「授权」。灌顶是藏传佛教中最重要、最基本的宗教仪式,也是每个相当层次的僧人所必须履行的过程,它带有强烈的密宗色彩。 佛教密宗效此法,凡弟子入门或继承阿阇梨位时,必须先经本师以水或醍醐灌洒头顶。灌谓灌持,表示诸佛的护念、慈悲;顶谓头顶,代表佛行的崇高。 一说到灌顶,很多人就想到密宗。想到持个咒,打个手印。浮想联翩,甚至崇拜得五体投地。不过呢,灌顶并没有那么神秘,也不是某些人、某个教派的专利。 灌顶的含义。在《佛说灌顶王喻经》中讲了这么一个例子:有三刹帝利王。于三时中。在于某方。受王灌顶。也就是王权更替的时候,行灌顶礼,进行权力的传递。从这里我们知道灌顶,通俗的讲就是一种仪式,一种权力,职位交接的仪式。《华严经》中也说过:得法王位。无量自在。譬如世间。灌顶受职。这说明灌顶并不是佛教,或者宗教特有的东西。这是个礼节性的仪式,是权力地位交接的一种仪式。 佛法的灌顶和世间的灌顶有不同的含义,因为其所传递的完全不同,但是其作为传递、传授的含义不变。《楞伽经》讲:诸最胜子眷属围绕。从一切佛刹来佛手灌顶。如转轮圣王太子灌顶。这里讲的是十地菩萨受佛灌顶,就如同转轮王太子接受王权灌顶一样。由此我们大致明白灌顶是什么意思。 佛法灌顶和世俗灌顶的区别体现在传递的是佛法智慧。《华严经》讲:佛子。菩萨摩诃萨。得如来灌顶。无碍辩才。到于一切文字言音。开示秘密究竟彼岸。菩萨得到诸佛灌顶,可以得到无量辩才。获得究竟秘密佛法的钥匙。这个灌顶的作用是非常大的。 一般的灌顶流程; 戒成已后,著新净衣,然香闲居,诵此心佛所说神咒一百八遍,然后结界,建立道场。求于十方现住国土无上如来,放大悲光来灌其顶。 现在,青衣女子所说的灌顶,与我所知道的,应该有相似处,又有不同处。 “一人,一世一灌顶。” “阴阳恶人,传说进行了两百次灌顶。” “初始一百次,与佛门流程无异,但后一百次的灌顶,残忍无人道。” “开颅凿骨,灌血,注煞。” “后更是将人至双目,灌入野兽之体,形成怪物。” …… 青衣女子的话,让人听着胆寒,根据她说的,这后一百次的灌顶,还真是从脑颅外灌进一些东西,开颅穿脑,野兽居然还能活下来,也是诡异森然。 “你太弱,我助你灌顶!完成神明位!”青衣女子侧身,也不管我同不同意,玉手一沉,强行压在我天灵盖上,我想要说话,却有一股磅礴大力从头顶涌入,全身一麻,无法动弹,三秒钟后,说不出的疼痛开始在身上各个部位钻出,无法忍受的剧疼,感觉全身皮毛都在竖起,都在颤栗。 此刻。 那头脊背皮肉内密布一个个眼球的灌顶怪物,拖着一重重恶臭黄雾,开始杀戮。 它明显忌惮青衣女子,在靠近这边三米开外,低吼几声,又转身就跑,去追杀其他的捞阴门高手,正忍受无边剧痛的我,不得不挣扎,欲要脱离青衣女子掌控,因为阿颜还在鬼音客栈后院入口处。 “有我在,她无恙,专心点!”青衣女子轻斥道。 我朝她试了试延伸,在确定她所说是真是假,青衣女子吁叹一声,也不知施展什么法门,近乎是隔空取物的法术,三十米外的阿颜,突然就到了我们身侧。 灌顶怪物异常凶恶,战斗力惊人,一个照面,泉阴阳就被撕成碎片。 灌顶怪物也不食肉阴血,而是啃掉尸体的眼球,吞咽入腹。 我无心顾及其他,闭上眼,专心感受着从头顶涌入一股股阴冷气息。 早些年。 当时我与老智同行,半道上,遇到过一个居士,他说自己去藏地接了一百多个灌顶。问他接受的都是什么灌顶,却连一个也说不出来,也不知道灌顶的含义,就这样盲目地接受灌顶,听老智解释说,接受灌顶进入密乘,如同蛇进入竹筒一样,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上——即身成就,一个是下——堕落地狱。 为什么这样讲呢?通过老智的一些解释,我了解过一二。 说如果你接受灌顶,进入密乘了,就要受持这些戒律。如果做不到,就要下地狱;做到了,就能即身成就。只有在机缘成熟,相续成熟时才可以接受灌顶,不能盲目地接受灌顶。一听说这里有什么大幻化网灌顶,那里有什么时轮金刚灌顶,就都跑去了。既不懂戒律,也不守护戒律。受灌顶就是受密乘戒,最基本的要受持密乘十四根本戒。外密、内密有不共同的地方,但十四条根本戒是密乘共同的戒律。 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十四条根本戒,就接受了一百多个灌顶,却不知道是什么灌顶,这样很容易生起邪见。殊胜的密法以及灌顶,本身的功德是无量的,利益是无边的。但是,如果你的相续不成熟,不可能得到这些利益。有时候不但得不到利益,反而会给自己造成不利。 为什么呢?因为你接受了这些甚深的法义,接受了这些灌顶,却不受持戒律,对上师不恭敬,对佛法不恭敬,护法也不会容忍你。护法是做什么的?你如理如法地学修了,他们就会护持你,不然就会惩罚你。就像人犯法了,就要接受法律的惩罚一样。如果你犯戒了,就要接受这种惩罚。 要想得到灌顶,有很多要求,对坛城的要求,对上师的要求,对弟子的要求,密宗很多续部里都讲得一清二楚。不是谁都可以灌顶,也不是谁都可以接受灌顶。你们不是没有接受过灌顶,但是你们的相续有没有变化?没有变化!烦恼依旧,习气依旧! 青衣女子看着不是居士,也不是佛门中人,居然也懂得灌顶之法。 对于她的来历,我是越发好奇了。 而青衣女子口中所说的“神明位”,听着很邪乎,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因为现在,我并没有感受到大不同。 还是无法腾空飞行,还是不能呼风唤雨,还是不能飞天遁地,依旧没有古老神明的能力。 对于我的情况,青衣女子显得很失望,“天赋不够,也就如此了!” 呃! 我开口道,“想你现在的神明层次,有哪些广大神通?” 青衣女子道,“勉强——可——言出既法!” 这么邪乎? 我和阿颜怔住在原地,好像看另类怪物的表情盯着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孤傲道,“不相信?” 我摇头,开口道,“我们都是人,有血有肉,我不信你能言出既法。” 青衣女子望向一侧,那是一片石质废墟,“火燃!” 嘭嘭! 一道东倒西歪的石墙上,还真燃起了火焰,半米多高,不断蹿起。 青衣女子又道,“三米火!青焰!” 石墙上的火焰还真随之变化了,先是变成一种极其诡异的青色烈焰,然后澎湃暴涨,一下形成近乎三米高的火墙,场面壮观,震撼心神。 我和阿颜目瞪口呆,一时无言以对了。 青衣女子自顾道,“我已为你灌顶,等你得神明位,也可言出既法。” 第425章 你太蠢 “言出既法!” “石裂。” “地陷。” 青衣女子一副高高在上“神明”的姿态,两字出,右侧一块数百斤石头顿时开裂,随时四溅,石粉横飞,石头所在区域,又突然凹陷半米多深,所有碎石坠落地坑,一切都按照青衣女子的话在进行,分毫不差,一字出,一物动的画面。 无法想象,这究竟是什么阴阳法门? “你太蠢,可能这一世难有所成!”青衣女子面露思索,似乎在想其他法子。 “喂,崔浩他不蠢,他的智商可比你高多了,别一口一个太蠢,只有真正蠢的人,才会说自己蠢,还有你到底是谁啊?强行加持灌顶,是不是有所企图?或者是什么邪恶计划?”阿颜毫不客气说道。 她一说,我顿觉不妙。 要知道,到了这种“神明位”层次的高手,尊严不可辱。 果不其然,青衣女子眉目一动,怒气横生,一股可怕大力当空压来,犹如泰山压顶,势不可挡,阿颜月容失色,本能躲到我背后。 “稍安勿躁!” 我一捏双拳,低喝一声,头顶上三尺神明火迸发出,逆空冲起。 一阵雷鸣交织的崩碎声响后,危机总算解除。 “头顶三尺火,算是小成!”青衣女子那种杀生的表情没有减弱,反而更深了,“你还有什么更强大法门,悉数使出,不然你们只能做一对亡命鸳鸯。” 说话时,青衣女子抬头看了一眼昏沉沉的天空。 高处飘曳的几盏尸油灯笼,好像灌入上百斤汽油一般,剧烈燃烧起来,整个鬼音客栈的后院都被照亮,亮如白昼,同时火焰四射,灼烧气浪在天上地下开始扩散,最后形成一团蘑菇火云,汹势骇然坠下。 “走!” 我将阿颜推到一旁,腾腾燃烧的蘑菇火云速度太快,一拧身,我已经被万千火焰淹没,巨大灼烧声响中,就听到阿颜歇斯底里的悲恸呐喊。 青衣女子失望说话,“火坠,人亡,你蠢到家了啊!” 嘭嘭! 十多秒钟后,火焰尽数熄灭,地面,遗留一片被烧焦的痕迹。 我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全身衣服没有烧毁,倒是身上处处有黑烟冒涌,阿颜很聪明,知道我没死,也知道我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所以没有冲过来,只是在那里望眼欲穿看着,一副心急如焚的表情。 青衣女子轻语道,“有气息,没死,可又能怎样呢?” “心藏神,后天为识神,先天为礼,空于哀,则神定,南方赤帝之火气朝元。” “肝藏魂,后天为游魂,先天为仁,空于喜,则魂定,东方青帝之木气朝元。” “脾藏意,后天为妄意,先天为信,空于欲,则意定,中央黄帝之土气朝元。” “肺藏魄,后天为鬼魄,先天为义,空于怒,则魄定,西方白帝之金气朝元。” “肾藏精,后天为浊精,先天为智,空于乐,则精定,北方墨帝之水气朝元。” …… 我依旧一动不动,只是在一字字重语喊出,除了青衣女子,没人能知道我现在的情况,这是“五朝朝元”的心法,体内运转,不显露外表。 几分钟过去,见我还没有下一步动作,青衣女子开口了; 人花—炼精化气,人本由精化而生,故精为种子,修道者心必空於下焦,戒去淫欲,精不妄泻,则精满不思淫,铅花生矣; 地花—炼气化神,人之生存赖以气,心必空於下焦,无惊无恐,无忿无怨,则气平顺,道畅通,中气足而不思食,银花生矣; 天花—炼神还虚,精气虽足,无神者,则其体无光,其人无命,故神为主宰,今心空其上焦,不执不着,神满不思眠,常清常醒,则脱壳还虚,归入虚空境界,则金花生矣; …… “三花聚顶?五朝朝元?”阿颜总算听出了意思,不过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下去。 三花聚顶是内丹学术语,在古代,"花"与"华"通,"华"乃是"花"的本字,故而"三花"就是"三华",表示人体精气神之荣华。所谓"聚顶"就是精气神混一而聚于玄关一窍。 萧廷芝《金丹大成集》说:"问三花聚顶。答曰:神气精混而为一也。玄关一窍,乃神气精之穴也。"这里的"顶"有特指意义,它表示"天宫内院"。所谓"天宫"指脑部,"内院"就是以印堂穴与百会学垂直线为中心点的脑部内空间。" 三花聚顶"是一种特殊法门的上乘状态,这种状态的出现必须经过循序渐进的炼养过程。据说,古代道教内丹家由于害怕泄漏天机,又担心大道失传,便以含蓄的符号象征方式来表达。于是,有关"三花"的名称便有许多转换的形式。从本质上看,"三花"的内在意义乃是"三阳"。所谓"三阳"也就是阴中之阳,阳中之阳,阴阳中之阳。"三阳"之说来自五行与天干的转换。 在中国古代,以"水"代表北方,于天干为壬癸,在人体则与肾脏相对应;以"火"代表南方,于天干为丙丁,在人体则与心脏相对应;以金代表西方,于天干为庚辛,在人体则与肺脏相对应。肾主精,心主神、肺主气。水在北方为阴方,所对应的天干壬癸,一阴一阳,壬为阳,癸为阴,所谓"阴中之阳"指的就是代表北方两个天干之中的"壬";火在南方为阳方,所对应的天干丙丁,也是一阴一阳,丙为阳而丁为阴,所谓"阳中之阳"指的是代表南方两个丙丁中的丙;金在西方为阴方,所对应的肺脏吐故纳新,交接内外表里,故有阴阳转换之性,所谓"阴阳中之阳"指的是代表西方和肺脏的天干庚辛中的"庚"。 内丹学讲究"炼精化气"就是去肾水中的癸,而升壬;"炼气化神"就是去肺金中的辛,而升庚;"炼神返虚",也就是去心火中的丁,而升丙。其壬、庚、丙,象征精气神中的"三阳",经过进火而升华,最后聚于泥丸宫,这就叫做"三花聚顶"。顶者,鼎也。革故鼎新,脱胎换骨,则成圣明境界,到了这样的境界,则骨体荣华焕发,光芒四射。此时,精气神已从分的状态而回归于"合"的状态,恍若金花片片自现于空中,这是内功的美好结果,所以,"花"也就是"华"。 “能到这一步,总算你不太蠢!”青衣女子开口道。“精为玉花,气为金花,神为九花。道家重修炼,以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最后聚之于顶,可以万劫不侵。” “可是,还是不能言出既法!”我失落说道。 “三花聚顶得归根,五气朝元通透彻。” “此乃神明位象征。” “现在的你,已算脱胎换骨,不比世俗凡胎,将来某个时候,定有大成。” 对于青衣女子的话,我不太赞同,当下开口说道,说寿命有终点,道路上有崎岖,虽然这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属于是道家修养之法也,只是三花落则死,以后假如三花未落,人到终日,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这一刻。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或者说,心底冒起了一种对死亡的畏惧,和那些捞阴门高手一样,惧怕死亡,想要追求长生。 我明明知道那是一种魔怔,会让人发疯,会让人发狂,然后变成杀戮无情的怪物,可是,死亡的恐惧,正从骨髓里疯狂冒涌,无孔不入,根本压制不住。 “哼!” “还敢作祟!”青衣女子轻斥一声,在外边徘徊的那头硕大棺钉怪物,脑袋上如遭雷击,好像被一柄巨锤砸中一般,闷哼几声便倒地挣扎,恶口中不断有血淌出,受伤不轻。 啊…… 我横臂举天,发出怒吼,足足几分钟过去,我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阿颜连忙走上来,抱住我,担心问我身体情况。 我回答说不碍事,刚才就是被暗算了,差点控制不住体内的杀性。 “人,诞生之初,与野兽无异。” “只不过人具智慧,步入文明,因而压制了体内野性,一切有规有矩。” “但愿你不要变成那种茹毛饮血的野人。” “否则!” “我会瞬杀!” 青衣女子说话时,满身杀意更重了几分,要对我瞬杀,她确实有那本事。 我开口道,“前辈,你这一趟过来,不会就是为了镇压这头怪物吧?” 灌顶怪物,嗜血如麻的一头野兽,捞阴门一众高手皆被它杀尽,周围满是一滩滩冒着死亡热气的血迹,不过对于青衣女子而言,这头灌顶怪物就显得弱了。 在我看来,青衣女子此行,明显还有其他所图。 青衣女子盯着我,然后一字字道,“此行,我便是来找你的!” 呃? 我蒙圈了,“找我?” 第426章 阴阳锁 三花聚顶究竟是什么! 可以以一种传说中的“神明”理论解释——人能常守三一,定成真仙,三是何?就是精、气、神,先天本归一,后天分为三。即眼不视而凝神,听不听而保精,口不言而养气。眼、耳、口三关紧闭,则保精,养气,存神之道就获得了。正所谓外三宝不漏,内三宝不泄,炼三归一,名曰三花聚顶。顶,就是玄关窍,此窍乃是天地之根,三才之源,法藏眼、总持门、上天梯、南天路、曰玄牝、曰戊己、曰刀圭、曰归一。无非金木合并之处,婴姹相会之乡。 再往深处勾勒的话,就会引出其他古老玄术了。 比如我听到过这么一种说法——人修炼自身达到五气朝元的境界后,再炼三尸元神从而在五气之上再得三花。然而人想要真正的超脱五行,就要斩去三尸,也就是说修得三个分神。可以说是取义自“一气三清”的说法。 一气化三清再深究,则能延伸至更深奥繁密的诸多阴阳学术。 走到头。 就是青衣女子口中“神明位”大成的结果了。 尸油灯笼在空中飘曳,棺钉怪物在阴风中呼号,满地的猩血气息在弥漫。 对于青衣女子而言,说是此行来找我。 我和阿颜都一头雾水,当下问为什么? 青衣女子却不肯说了,只说如果我能在神明位上有所成,就能明晓她的意图。 我转移话题道,“至始至终,还有一个人没出现,他走了?” 来历神秘的青衣女子回道,“他一直都在。” 我立即道,“他为什么不出现?” 青衣女子一副轻描淡写的表情,开口答道,“他在进行什么蜕变吧!” 我依旧在扫视各处,没有发现那个人,只能依稀感觉到,他可能藏在某处地方,我再说道,“前辈,他是灌顶怪物幕后者,曾进行了两百次的邪术灌顶,定是一个大祸,为什么不趁机将他找出来,及时诛灭,以免酿成更大灾难。” 我们所说的人,自然是阴阳恶人。 先前青衣女子每次提及“阴阳恶人”名字时,眼神里,都会闪烁一种忌惮寒光。 连她都要重视的人,绝对不简单。 青衣女子轻笑一声,“我对他不感兴趣,找他出来,惹得一身骚罢了,如果你想匡扶正义,那你就自己施展法术,与他恶斗搏命吧!” 我斩钉截铁道,“好!” 一语说完,我示意阿颜留在原地,然后独自走往原本七星风水巨棺所在方位,巨棺已毁,可是支离破碎的棺底还在,第二层暗棺,虽然崩裂了大半,不过仍有一小部分留在地面,我觉得小半暗棺内,可能是阴阳恶人隐藏的地方。 轰! 一块石头砸在暗棺上,本就出现一条条裂痕的棺板,顿时四分五裂。 剩余的小部分暗棺,全部显露在外。 里边。 空荡荡的,只有一件散发腐味的衣裳,叠得整整齐齐,犹如衣冠冢的画面。 我径直走过去,将黑黄色泽的衣服提起,摄起一股气,然后运转死人财的法门想要追本溯源,结果,漫天冥钱飘起后,很快一一崩毁,在空中化为了灰烬。 这就说明,有人暗中出手干预,隔断了我的术。 “你不是他对手,弱者,想要找出强者,只能是徒劳无功!”青衣女子说话。 吼吼! 不远处那头棺钉怪物,盘踞状,发出低吼,露出一种鬼怪狰狞面容,明显是在对我发出嘲讽姿态,他娘的,要不是打不死你,我就冲过去了。 “阴阳锁!” 我突然施展另外一种法门,周围煞气聚敛,在双掌内外流转,随即一副扭曲至极的“地狱阴图”浮现,所谓的阴阳锁,其实更近乎是阴间锁,煞气为主。 阴阳锁的原型为“阴阳榫”,在正宗的风水学派中传承着“先天阴阳鱼,后天阴阳榫”的说法,为了方便传播“阴阳榫”更名为“阴阳锁”。 先天阴阳鱼,后天阴阳榫"的说法,为了方便传播"阴阳榫"更名为"阴阳锁"。我们常见的阴阳鱼就是太极中的阴阳图,多用于阴宅风水、墓地、道观、大户人家的大门上,用于化煞和辟邪,没有用于卧室的,和人共处一室,非常伤害个人的运程。而"阴阳锁"则是专门用于家庭房间内的调整风水气场磁场的符咒。 一般而言,家庭用太极阴阳鱼的,就算是用也只用于房外挂在大门上,没有人敢在家里用的,阴气极其重,很伤生人运气和元气。 而寺庙是用于镇邪用的,通常有寺庙的城市比较平安,因为寺庙均盖在当地风水最凶的气口,用寺庙来镇邪保一方平安,古今皆是。寺庙道观均用"先天阴阳鱼太极图"来镇阴气化解阴司。 我听道士布衣子说过,说着阴阳锁是"后天太极"专用于"锁定阴阳、不乱界限",后天改运转用使用,此刻,算是我第一次施展此法门。 “铿铿!” 我掌上那件形似衣冠冢的衣服撕裂,化为条状,然后交织成两根铁链。 同时铁链上有符纹出现,无比狰狞的符纹,好像是一颗颗地狱鬼牙在黄泉河里怒啸撕咬的场面,身处其中,我都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密布无尽煞气的铁链,钻空而出。 铁链没有朝天起,而是一只贴地行,最后居然缠上那头棺钉怪物。 “阴阳恶人,居然在它体内?”我震惊无比说道。 灌顶怪物的腹部一直鼓胀隆起,我一直以为,那是它吞食太多尸肉造成的,现在仔细一看,能发现灌顶怪物的腹部,皮层浮现的痕迹,形如一个“人”的怪状画面。 “你能开窍,很不容易!” “只是!” “惹了他,我看你如何收场!”青衣女子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说道。 我傻了。“前辈,你不帮忙?” 青衣女子干脆道。“不帮!” 我,“……” 第427章 六十四法 来历神秘的青衣女子真是一个怪女人,初始时,助我神明灌顶,又以燃烧半边天的蘑菇火云,帮我完成“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最后一步。 中间,还言明说此行来鬼音客栈,是为我而来。 现在,我将要撼动灌顶怪物与阴阳恶人,却又一副置身事外的神态,让人捉摸不透。 “道教六十四法—缩地术!” 我不再纠结其他,踏步行,欺压到灌顶怪物身前,今夜,一定要宰了这头畜生,见我杀来,浑身血迹斑斑的灌顶怪物并不慌张,血盆大口一开,一团煞火迸射,火焰化形,呈黑色金莲自空中绽放的森然光景。 风起呼号,头顶上方的尸油灯笼,摇摆的幅度更大,空中光线闪灭不定。 “破!” 我亦大口一开,吼出龙吟,镇裂金莲。 继续欺前一步,掌心神明咒起,穿破重重煞火,一掌拍向灌顶怪物脑门。 吼吼吼…… 灌顶怪物嘶吼,重爪踏地,山摇地动,它也没有丝毫山壁,一脑袋朝我横冲直撞顶来,我看得真切,这厮居然使用“童子拜佛”的法门。 “轰!” 巨响爆裂,我继续往前两步,一掐指印,直冲灌顶怪物的双目瞳孔。 嘭的一声撕裂音,怪物双目血溅,不过它挣扎一击,重爪压塌在我右肩,肩骨嘎嘣作响,整个右肩的骨头仿佛全部寸裂一般,剧疼无比。 灌顶怪物借力跃起,它双目中依旧淌着血,跳起两米多高,如一座巍峨黑山压塌而来,我一咬牙,喝怒一声,天灵盖上冲起神明火,不再是三尺火,而是一丈火,犹如三根可“烧天”的火柱逆空窜起。 当然,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我所催发的神明火,并不能如刀剑真正杀生。 相对于一种穿魂裂破的法术吧! “嗷呜……” 灌顶怪物发出撕心裂肺般惨叫声,扑咬之状消失,坠地翻滚,仿佛承受着万箭穿心之痛,而它本就肿胀的腹部,此刻一条条青筋更加隆起,皮层绷直,随时处在崩裂边缘,此刻,我已经能感觉到,阴阳恶人就沉睡在怪物腹部。 “阴阳锁!” 我没有手下留情,顷刻间,一副“地狱阴图”缠上灌顶怪物,密密麻麻的阴煞符纹,急剧拧动,逐渐往怪物腹部聚拢,不久后,怪物腹部出现一个活灵活现的“阴阳鱼”,阴阳鱼一半黑一半白,宛如有生命,而后钻入怪物腹部内,消失不见。 灌顶怪物显得更加痛苦了,左右挣扎,上下翻滚,撞得石板地面一颤一颤,摇晃不止。 我停止施法,退后十多米,现在只等阴阳恶人出现。 哐! 天地间又一次巨响,那头灌顶怪物横尸地面,让人觉得鬼怪的是,怪物腹部又浮现了“阴阳鱼”图案,那是一副真正的“阴阳鱼”,因为一共两条古老阴鱼、阳鱼,阴鱼漆体阴幽,黑煞缠体,阳鱼雪白通澈,白芒交织;黑白格外分明,两条古老玄鱼在游动,围成一圆,暗合太极两仪之意。 不是我在施法,而是怪物腹部内可怕存在。 横尸在地,全然没有一点气息的灌顶怪物,此刻虽然一动不动,可是却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比敬畏的危险气息,让人不敢随意靠近。 “前辈,他不准备出世?”我开口问道。 “你可以去看看!”青衣女子回答。 “等等吧!”我只能说着,现在过去,担心怪物腹部会突然裂开,然后探出一个不可匹敌的恐怖鬼爪,那样的话,就是死得冤屈干瘪了。 “六十四道法,你学会多少了?”青衣女子开口。 “五种!”我回道。 “哪五种?”青衣女子一副刨根问底的表情,我只能如实照说,我所学的道法,都是在渡鸦岭深处时,道士布衣子传授的,当时因为布衣子大限将至,时间有限,所以很多法术法门都是一遍带过,让我自求自修。 缩地术:一种能够使千里遥缩为咫尺的法术。 符箓术:一种通过画符降妖的法术。 延命术:可以告诉凡人,增加寿命方法的法术。 役鬼术:可以驱使鬼为其服务的法术,五鬼搬运术就是其中的一种。 屠龙术:传说一种能够杀死神龙的法术,但是学会者常常无处施展,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毕竟这世界上,哪还有什么龙,老虎都快灭绝了。 听完我的话,站在不远处的青衣女子秀眉一挑,毫不客气奚落道,“全是鸡肋,真正的道法一门都没学,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今日的!” 我辩解道,“道法六十四门,九成以上都不是人力能掌控的,就算知道怎么修行,苦寒十年百载,也不可能真正学会。”我的话是真的,因为这“道法六十四门”,简直就是神仙才会的“仙术”,大部分根本不适合人去修炼。 比如长生不死术:这是一种能够使人长生不死的法术,我觉得听听就行,不能矫正。 还有起死回生术:可以将死人变活的法术,如果真正有着逆转生死的术,那这个世界岂不是乱套了? 此外比如; 变化术:易形变化之术,可以变成鸟兽鱼虫花草树木,甚至他们的模样。 分身术:可以能够变化多身(最多有万千之身)的法术,也可以单独变化成多头、多臂等,传说道教的创造人之一的张道陵精通此术。 隐形术:一种隐去身形,使别人看不见自己,而自己却可以看见别人的法术。 升天术:一种飞升的法术,据说可以上到天庭。 腾云术:一种驾云飞行的法术。 …… 诸如此类等等,玄之又玄,已经不能用道法称呼,而应该叫“仙法”了! 我的话,没有让青衣女子认同。 她带着鄙视目光看向我,说话带刺,“不是道法的问题,是人的问题,你的天赋太差,很多玄机没有悟透,雾里看花,才会越看越糊涂。” 阿颜本想开口护我,可青衣女子的本事太变态,还是忍住了。 我没有生气,平静道,“前辈,既然你说的那么简单,晚辈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展示一下道法第十四门的布虚术,让晚辈开开眼。”我这属于激将法了,并不是要看青衣女子出糗,而是我真想学会这一门“保命”的道法。 “定眼!” “看好!” 青衣女子说罢,一种双足离地行走,踏云行雾,遨游四方,速度极快。 太霸道了。 没有丝毫科学可言,人在空中飘,简直违反了引力定律。 “我去!拍电影拉钢绳才有这种操作吧?”我心底犯嘀咕。 青衣女子现在的“飘空身姿”,可不是封建八仙可比的,封建八仙能在低空横移直走,是因为他们事先布置了一根根很细很细的铁丝,假象骗人。 现在的青衣女子,则完全是依靠自己的本事在横飞。 青衣女子回落地上,秀发一摆,“有很多事,不去做,怎么知道可不可行?” 我只得道,“受教了!” 青衣女子看了看远处灌顶怪物的尸体,目光又移回我身上,接着说道,“崔浩,封住此地,我给你三天时间,接下来你是死是活,再与我无关!” 随即。 青衣女子手一挥,一层青光洒出,初始颜色很淡,然后青光大盛,冥冥中,似乎有一层青色巨网铺落大地,封住了周围区域。 回头看。 阿颜却是不见了,头顶上的尸油灯笼也没了踪迹。 就连远处那具硕大的尸体也消失不见。 自成一域? 这又是什么神明法? 第428章 大衍之数 青光弥漫,自成一域,隔绝内外,阴阳不再见。 青衣女子的本事,又让我再次瞠目结舌,心绪久久难以平静,在我震撼骇然时,青衣女子却轻描淡写说着,“不需惊异,只是小道,在一些人眼中,也就是鸡肋伎俩罢了。” 在一些人眼中? 连我都只能枉自兴叹,捞阴门一行里,还会有本事更高超的高人? “好了!” “我现传你六十四道法,精心潜悟,以早日开窍。” “六十四法,虽说有些神乎其神,无法揣测,但你以小观大,就能得起精髓所在。” 青衣女子说完,面带思虑,是在思考怎么引我入门,从哪里入手。 她的话,我不是完全能理解。 毕竟六十四道法,绝不是“以小观大”就能得起精髓的,因为六十四法实在太宏大,简直就是传说中根本不存在的“神仙法”。 单单这第一法;长生不死术:一种能够使人长生不死的法术。 无论再怎么从微笑地方观望,也是远之又远,形如天阙高山,不可触及。 心中想着,站在原地,歪斜着脑袋,不由怔怔望着青衣女子,一时看得痴住了,青衣女子回头时,见我一副魂不守舍模样,当头一掌,口中轻怒道,“混账,此等时刻,竟敢目吐邪火对我。”她的模样,又气又怒,更像是一个被欺负的邻家女孩姿态,让人看了,忍不住怜惜几分。 好痛! 我捂住额头,连忙解释道,“前辈,你误会了,我没有对你有非分之想,只是,刚才脑海回忆六十四道法时,无意将其中一门法,联想到你身上。” 青衣女子还是很恼怒,“什么法?” 我退后两步,谨慎说道,“返老还童术!” 返老还童术,一种据说可以使人由老年变得年轻的法术,我看青衣女子年轻貌美,年岁也就二十七八左右,可是一身本事,简直堪比一位观坐山中潜修的百岁老翁,她的容貌与本事完全成反比,不由让人联想着,她是依靠一种特殊的保持容貌的方法,所以才会怔住。 “那你眼中,怎么会有邪火?”青衣女子并不罢休。 这! 我挠挠头,表示并不是她想的那样,见我闪烁其词,青衣女子更恼怒了,将要动手,我连忙再次开口解释,说自己只是想到一些其他永葆青春的法子,思路才会想歪,但绝对没有亵渎与她,没想到,青衣女子还在穷追猛问。 为了不讨一顿打,我只得如实说来,说以前在网上,看过一篇永葆青春的文章,文章记载着,说人ru是古代社会永葆青春的秘诀,还提及到不只能够永葆青春的容颜,还能够长命。 咱们最为了解的是慈禧,作为一个奢华的老太太,据了解,咱们知道,慈禧在一次大病以后就习惯性的喝上了人ru,他称,人ru中极高的养分不只让他恢复健康,还能使自个的容颜不变。 除了慈禧以外,还有一个人也偏心人ru,而且由于自个的偏心,使得他的孩子由于没有人ru而夭亡。他即是张苍。 张苍,生于战国末年,是西汉时期有名的丞相,其人是一个十分博学的人,早年跟从刘邦起义,在汉朝树立以后。由于他协助刘邦铲除燕王臧荼暴乱有功,被汉高祖晋封为北平侯,以后又迁升为计相、主计。后因除去吕后有功,辅佐刘恒上位以后的他被封为丞相。时期为国计民生做出了许多实事,比方一致韵律五声八音,一致器物的衡量规矩等,后来由于错估历法和所荐非人,被免除丞相之职,告老还家安度晚年。 回乡以后的张苍年岁现已很大了,嘴里没有牙齿,只能靠吃人奶度日,让一些女性当他的ru母。别的,他的妻妾很多,达百人左右,别看人家老了,关于自个的妻妾仍是很有请求的,只喜爱童贞之身,但凡从前怀孕生孩子过的就不再接近。不知道是不是靠着这人ru,张苍最终活到一百零几岁时才逝世。 为此,我特意查过治疗,张苍史记里面记载的确实是喝ru汁的。 “哼!” 对于我的说法,青衣女子冷哼一声,并不满意,当然,刚才有一瞬间,我的确对她有了一些非分之想,才会被她看穿眼神里的邪火。 “前辈,你说可以传授我三日法,现在可以开始了吧?”我尴尬说道。 “以小观大前。” “也需要了解六十四道法中的宏大。” “过来!” 青衣女子说话,等我走到近前,她纤细一指点在我印堂穴位上,同时,吩咐我平静心绪,精神内敛,用心内望自己脑海里出现的画面。 “轰隆隆!” 我正吞吐气息放松心绪时,脑海中,忽然有几道雷鸣炸裂,嗡嗡嗡发响,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脑海之中,出现了一个无比巍峨宏伟的世界。 仿佛原始古老的迷蒙天地。 犹如十亿年前的一片鸿蒙虚空,只见天,不见地,周围都是漫漫云雾,让人仿佛置身在九天之上,来到了传说中高天的神圣之地。 虽然是在脑海中显现的画面,可是,无比真实,在我看来,恐怕只有疯子才会勾勒出这么一副巨大画面,突兀间,周围一切都在颤动。 鸿蒙虚空之中,万界星河之内,诸天星光的沐浴下,沉睡着一个巨人。他一袭紫衣,风采绝伦,一呼一吸间,无数星河破碎、重生。 在他巨人之身上,开辟了亿万大陆、山川、古城、仙域。无数比蚂蚁更小的仙人,跪拜于地,齐齐敲响晨钟,虔诚向虚空祷告。 …… 意犹未尽时,青衣女子撤回手指,我睁开眼,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现在,你不会认为六十四法,还是无法修炼吧?”青衣女子说道,我站在原地,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最后只是胡乱应了一声。 见我精神恍惚,青衣女子说道,其实我不必太过震撼,毕竟那是映衬在脑中的画面,一切当不得真,现实里,也不会有那么一个通天巨人。 还说刚才给我演化的画面,属于是“盘古开天辟地”的古老事件。 我问道,“前辈,你真能飞天遁地?” 这是一个傻问题,我还是问了。 青衣女子答道,“不会!” 我再问,“你掌控了言出既法,也不能呼风唤雨等等堪比神明的法门?” 青衣女子继续摇头,“人力有限,岂能如愿。” 紧接着,青衣女子又说我的本事,在捞阴门一行中属于高手,可是见识实在太短,目光短浅,导致所修的法术,空有其形,无法发挥应有威力。 她还举例说我与灌顶怪物一战,如果是她出手,根本不用大喊大叫杀上去,一个眼神,穿魂裂魄足以,还说我出手杂乱无章,比如阴阳碎金吟、死人财、铁牛犁地等等,看着威猛,看着有力量,实则弱得很。 我开始一次次施展自己法门,青衣女子点教,真有寸进。 半天后。 才算是步入正题,这一次,轮到青衣女子传授六十四道法,通过与她接触,我真正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及学无止境的道理。 第二天,六十四法传授完毕,见我还没完全得成“神明位”,青衣女子在骂了我一遍太蠢之后,又开始讲解一些更高深莫测的古法。 青衣女子看着不过二十七八年纪,一言一行,堪比一位风范宗师,知识无量,见识无穷,本事无尽,与她接触期间,换做一般人,估计要将她当做神明对待,要顶礼膜拜,奉上牌位香火了。 “大衍之数。” “那般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就学不会,真是榆木疙瘩一个。” “再背,再参,再悟。” 青衣女子气呼呼说着,对此,我只能故作无辜,无力反驳。 真正的“大衍之数”,其实不简单,难,很难,非常难,真的特别难,那是几千年前古人的智慧结晶,暗藏无尽天地妙理,想让一个现代人,一天时间全部掌握,我觉得青衣女子对我的期待,有点高了。 "大衍之数"一词出自《周易系辞上传》:辞曰:"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 周易的魅力在于其蕴涵的哲理性,周易的哲理性又依附在卦画的变化上,而卦画的变化又是基于策数的推演,而策数则是由:"大衍之数五十"和"天地之数"两组数决定的。我们今天生活在一个数字化时代,其实早在三千年前,中华民族的祖先就已经开始用数字来表达这个世界了。 由于"天地之数"的来历在易传中讲的很明白,但"大衍之数五十"的来历,却没有说明。这给后人留下了诸多猜想: 郑玄曰"天地之数五十有五,以五行通气,凡五行减五,合五十"。 朱熹曰"盖以河图中宫天五乘地十而得之"。 杭辛斋曰:"勾股自乘合大衍数,既三三见九,四四一十六,五五二十五,巧合五十"。 …… 为什么要"用天数之中藏十双与地数十五双合二十五双"为大衍之数呢?这是易经中"数"的特殊意义决定的。易经中"数"的意义,除了具有一般的"数量"意义外,更主要的是"阴阳"意义。单为阳,双为阴。故"天数二十有五"既"天数五阳藏十阴","地数三十"既"地数十五阴"。大衍之数既"天数藏十阴"与"地数十五阴"之和。此既系辞上传篇首"方以类聚,物以群分"之所指也。 为什么要用天数藏十阴与地数十五阴之和演天地之变呢?这完全是由天地的自然交变决定的。阳为天火,阴为地水。天一既天火,地二既地水。天三就是"天一火"把"地二水"照热升到天上的热蒸气。天三热蒸气中的"热量"就是"天一",天三热蒸气中的"水分"就是"地二"。当天三热蒸气遇冷化天雨下落与大地再交时,"热量"是不会下落的,而只有天三中藏的"地二水"重新回到地面。所以天地之交既阴阳之交,阴阳之交既水火之交,水火之交的实质,是在天火(即日)的作用下,阴的地水与假阳的水蒸气在不断的上下对流,冷热交换,造就了风、雨、雷霆、河流、山川。所以为阴阴相合,故取双数之和,用于大衍。 说实在话,我能透彻其中诸般,已经很不容易了。 可在青衣女子眼中,我还是学得太慢了。说我如果真正理解这大衍之数,懂天懂地,然后可懂人,就能超脱自己,得到那神明位。 第二天很快过去,当我还在苦苦挣扎于大衍之数时,青衣女子却开口道,说她可以揠苗助长,强行助我灌顶,完成最后一步,我直接拒绝了,说前方的曙光,已经历历在目,再给我一点时间,就能到达光明之地。 第429章 阴阳恶人 大衍,就是演天地之变。大衍之数,就是推演天地万事万物用的数。 大衍之数,可以推演出天地间的万事万物,在易经里,它到底推演出什么呢?能代表天地间的万事万物的,无疑,就是易经中的卦象了。 六十四卦,代表了天地运行的过程,包罗万象,内含万事万物的各种规律和状态。而六十四卦是这么来的呢?这个问题属于易经中基础中的基础,甚至连不懂易经的人也能说上个一二三来。六十四卦是由八卦演变而来,而八卦是由四象演化而来,四象又由两仪演化而来,两仪来自与太极。 《易经》:"易有太极,始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孔颖达疏:"太极谓天地未分之前,元气混而为一,即是太初、太一也。" 我们的天地演化完了,那么演化天地的数也出来了。 天地。 类人。 故人一身之数,也暗合大衍之数,也与天地一样其用四十有九,一数不用,为什么明明是五十数,只用四十九,唯独舍弃一数呢? 《易经》:"易有太极,始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孔颖达疏:"太极谓天地未分之前,元气混而为一,即是太初、太一也。" "太极谓天地未分之前",它对我们现在的万事万物是没有影响的,因此求卦的时候不用 “我现在要追求的,就是那不用的一数。” “天地有整,人有一缺。” “找回缺失的一。” “即登神明位。” …… 随着一点点解析大衍之数,脑海清灵,我心中越发通亮,第三日开始时,终于有所大成。 起身。 我一对空洞无光的眼睛,凝望远端,“神说,要有光!” 这片青光萦绕的空间,前边不远处,立即有一团白光浮现,光线荡漾开来,这就是“言出既法”的可怕之处,当然,也不是无中生有,毕竟不是绝对黑暗的地方,都有光照射到,所谓的言出既法,只需将那些光线聚拢一处,就能产生震撼人心的可怕场面。 逐渐的,我的眼睛里才有了光亮,恢复常人姿态。 不过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睛与以往不一样了,多了一点东西。 “你这句话,咋那么像神棍呢?”青衣女子说话。 不会吧? 神说,要有光——我觉得这话挺牛逼轰轰的,还有种很高大尚的感脚。 “想要对付阴阳恶人,单凭这点还不行。”青衣女子道。 “他也掌控了六十四道法?”我问。 “灌顶怪物尸体的腹部,出现一堆阴阳鱼,你当时就知晓了,明知故问!”青衣女子继续道,“你的眼界太窄,很多法门施展不出真正威力。” “没有几个时辰了,现在,也来不及去周游各地了吧?”我道。 “谁说周游各地?” “看山看水,过后即忘,了过无痕,那是不会有大用的。” “三十六天听说过吗?” 青衣女子突然压低了声音,眼界四周环视,似乎生怕被谁暗中听到。 我去。 三十六天。 那不是传说中神仙住的地方吗? 怎么滴?难不成还真有神仙?看我眼神不对劲,青衣女子开口道,说世上没有神仙,让我别那么异想天开,她之所以说出三十六天,只是让我更开拓眼界,不被世俗巨响,还说心有多大,人就能站多高。 “诶呀!你不去写诗,真是浪费天赋了!”我在心底嘀咕。 “你不是怀疑我能力吧?”青衣女子冷冷道。 “怎么会!”我问道,“那传说中的三十六天,虚无缥缈,怎么去开拓眼界?” 道教神话中将"天"分为三十六层,其中又分为:欲界六天、色界十八天、无色界四天、四梵天、圣境四天。 据我所知,三十六天是道教根据道生万物的宇宙创世理论,构想出来的神仙所处的空间,本身不存在,不过它还是为学道成仙提供了教义依据。 道家言"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者神仙也。"三界"指欲界,色界,无色界三界。"五行"指金,木,水,火,土。总的来说,道家的思想中"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就是认为在"三界"和"五行"这个范围里虽然也可以超脱生死,但是有约束,不如意的,跳出三界五行就是要脱离这个范围,不受这个范围约束,最终超凌三界,逍遥上清境,就可以真正的自由自在,长生不老。 五行是中国古代的一种物质观。广泛地用于哲学、中医学和占卜方面。五行指:金、水、木、火、土。认为大自然由五种要素所构成,随着这五个要素的盛衰,而使得大自然产生变化,不但影响到人的命运,同时也使宇宙万物循环不已。而道家讲死后有鬼,但不一定有六道轮回(道家的轮回是后来加上去的),所以只要不死,或者死了但鬼灵不散,就算跳出来了。说不在五行中,就是讲不再受五行运化主宰,尚书"水曰润下,木曰曲直,火曰炎上,土曰稼穑,金曰从革。"就是说万物在五行运化中循环,水润木生火至顶,土得这一循环,到金由生转死,复成另一循环之滋养,即再成水润。成仙了就不再受五行运化制约,不再有寿元耗尽身体被灭的限制而死。 依照《笈七签.天地部》的记载,天有三十六层,其中三界二十八天的排列与佛教相同但名号不同。 第一界欲界六天,分别为太皇黄曾天,太明玉完天,清明何童天,玄胎平育天,元明文举天,七曜摩夷天。 第二界色界十八天,分别为虚无越衡天,太极蒙翳天,赤明和阳天,玄明恭华天,曜明宗飘天,竺落皇茄天,虚明堂曜天,观明端静天,玄明恭庆天,太焕极瑶天,元载孔升天,太安皇崖天,显定极风天,始黄孝芒天,太黄翁重天,无思江由天,上揲阮乐天,无极昙誓天。 第三界无色界四天,佛教中称之为"四禅天。" 在二十八天之上,又有四层"种民之天",又称"圣弟子天"。分别为太虚无上常融天,太释玉隆腾胜天,龙变梵度天,太极蒙翳贾奕天。种民天是修持道教法门有成就的修士所居住。 四层种民天之上又有三清胜境,即玉清圣境清微之天、上清真境禹余之天、太清仙境大赤之天,分别由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道德天尊三位天尊主宰,三清胜境,玉清境十二圣位,上清境十二真位,太清境十二仙位,随修道者的修持程度获得相应的果位。 三清天之上名大罗之天,即是元始大道生化之处,胜境之极。此天没有主宰,只有清静真一之道气弥漫诸天,以彰显大道无形无相之理。《度人经》有云:"三界之上,眇眇大罗,上无色根,云层峨峨。" 听着很复杂,其实也不难理解,毕竟我们从小都看过《西游记》,书中格局,诸位神仙所住的地方,就是三十六天,也就是大闹天宫之地。 我无法相信,青衣女子怎么勾勒出那般“天上仙土”! 画出来让我静观? 说出来让我想象? 还是用法门凝聚煞气,建筑天上亭台楼阁? “铿!” 猝不及防的一掌,再次拍在我脑门上,这次力道很大,直接让我头昏目眩,精神恍惚,悄然间,能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及其冰冷气息从额头钻入身体。 身体怔住原地,不过感觉自己灵魂要离体一般,整个人的精神越飘越高,到了那云里,到了那月亮旁,到了那金碧辉煌的紫霄宝殿。 更不可思议的是,全程,青衣女子一直伴随左右。 这不是我的梦境吗? 她怎么强行入梦? “别东念西想,好好观天望天,你是看不透我的!”青衣女子说话。 “前辈,你能有这般能耐,真是不吃食物修来的?”我问。 六十四道法中,有一门辟谷术,据说可以不吃食物,只靠吸取日精月华而生存的一种法术,仔细想来,青衣女子极有可能真就这般做的。 “以后,你也会走我走过的路!”青衣女子不回答。 半天时间。 一晃而过。 周围青色光华散去,一切回归如初,我们还是站在鬼音客栈的后院。 周围仍是一片昏沉沉的压抑空间。 我的身后,阿颜走上前,她刚想说话,青衣女子已经先一步开口,说我最好先别叙儿女之情,现在首要目标,是对付那边的阴阳恶人。 “他,出现了?” 原本灌顶怪物尸体所在方位,如今尸体不见,只剩一地腐液烂肉。 恶臭滔天的中央,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 阴阳恶人。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一副暴戾邪恶的脸庞,相反,整个人气质很独特,散发着一种大派宗师的高人风范,站在那,仿佛与天地合二为一,气势磅礴,周围空气的流传,都与他吞吐气息时形成共鸣。 “罪恶内敛,还是邪之尽头为正?”我疑惑念着。 第430章 倾斜的天 自灌顶怪物尸体腹部内钻出的阴阳恶人的气息很古怪,披头散发站在那,如一具石化死寂的雕像,动也不动,他周身萦绕一层死气,不过身体之内,却是有活人的气血在澎湃震动,隔着很远,甚至,能听到他血管内血液流动时的恐怖音符。 体内流淌的血,如江河奔涌。 跳动的心脏,有时间,似一方擂台震天。 隔空对望,不时让我感到阵阵心悸恶寒,居然生出了一丝丝畏惧骇然之心。 我捏紧拳头,自言自语道,“阴阳恶人,果真不时凡人。” “崔浩!” “我事已毕!” “你杀不死他,就埋骨在这鬼音客栈吧!” “不过我想,阴阳恶人杀生,你应该是死无葬身的结局,所以要全力搏命。” “她我带走,你很聪明,知道去哪找我们!” …… 一语说完,也不管阿颜的反抗,青衣女子压着阿颜的肩膀,一下跃到了后院右侧的围墙之上,我连忙转身大喊,“前辈,你这样安排,也太强硬无理了吧?”我担心的是阿颜的安全,其他倒是无所谓。 “无理?” “有何不妥?” “你的命运,还都是我安排的,不差这一宗。”青衣女子没有说完,人就已经和阿颜一齐消失了,消失在远处茫茫夜色中,不闻一丝声响。 来时如鬼魅,去时堪比阴灵,这青衣女子果然神秘到极点。 我在思考她的话,说我的命运,都是她安排的,她怎么安排?怎么布局?几分钟后,我顿觉全身阴冷冰寒,因为想到了一些让人后怕的事情。 小镇死人财。 寒泉鬼市。 渡鸦岭。 枉死城。 盘龙山。 难道我说走过的这一遭路途,暗中,都有青衣女子在推波助澜?或者说,我遇到的许多阴阳高手,有她在暗中谋划,才让我正式步入捞阴门一行,才让我经历了诸般种种?细细一想,不禁让人脊背发寒。 “我靠!你图什么啊!”我只能在心底呐喊。 眼下,也无法纠结再多,因为对面的阴阳恶人,脖颈转动,一掌布满煞气的脸庞对准了我,他的瞳孔很可怕,呈“十”字状,犹如一对带着无穷尽灾难的判官之眸。 “这一世要杀我的人,是你?”阴阳恶人开口,声音沙哑。 “是!”我直截了当。 “好!前八世要杀我的人,都已埋进黄土,你也不例外。”阴阳恶人道。 “八世?什么意思?”我疑惑了。 “三百次灌顶,你以为只是修法?那是夺瘦,我所活的年岁,不是你能想象的!”披头散发的阴阳恶人继续说道,“你叫什么名?” “崔浩!” “三十多岁年纪,能有大成神明位,前途不可限量,只可惜,你走错了路,选错了人。” “你就那么有把握杀我?” “有!我要杀你,就算你有一百条命,亦要魂飞魄散。” “凭什么?你我现在的水平,都是言出既法的层次,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吧?” “你可是修了六十四道法,参了大衍之数,走了三十六天?” “阴阳恶人,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些,是我早就走过的路,而且还是数百年前的旧事。” “那就更留不得你了!” “我之所学,说出来,恐怕会吓破你胆。” …… 接下来,动作僵硬站在那的阴阳恶人,没有率先发难,仰头望天,显出一副回忆往昔峥嵘岁月的怀念神态,看着昏沉沉的夜空时,还发出一些感慨。 他在那自言自语的话,直接让我目瞪口呆,心中澎湃涌动。 据他所说,他不知学了六十四道法、大衍之数,也不止做了神明灌顶,夺人阳寿等等的恶事,居然将阴阳一行中,所有的东西都修过了。 比如洛书河图,比如三垣四象,比如后天八卦,比如奇门遁甲,比如地煞罗盘等等,换而言之,所有与法术法门的东西,能有的他全学了。 现在的他,就是一部活着的“捞阴门宝典”! 能撼动他的,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并不存在的地狱阎王了。 既然不存在阎王,他就不会死,也没有能杀死他。 没想到。 这是一个拥有如此恐怖阅历的存在,说实话,我心里依旧在打退堂鼓。 “胆怯了吗?送你上路!”阴阳恶人出手,他单臂一挥,臂膀如龙在空中翱穿,他周围十米内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然后一条狂吼惊天的煞龙咆哮着,当天撕裂而来。 “言语诛心!” “看来!” “你并没有看起来那般强大!”我单指一弹,身前崩裂出一道巨印,数丈巨印,跳动鬼符,犹如一道古老通天山脉,巍巍峨峨,拥夺天造化,横阻身前。 “轰!” 龙毁印消,一切回归平静,我和阴阳恶人依旧隔空对峙,气势攀升,鬼音客栈的后院,无风起浪,烟尘漫天,一阵阵呼号的狂风在鼓荡吹动。 “阴阳恶人,你也不过如此嘛!”我嘲讽说道。 “不知天高地厚!”阴阳恶人双目一瞪,十字瞳孔崩裂出两抹寒光。 我刚要阻止,却发现寒光不是朝我冲来。 而是激射到我头顶之上,冲击在十多米上空,我捏紧双拳,随即戒备,我不是三岁小孩,不会天真想到是阴阳恶人的法术横偏了。 “咔咔咔!” 下一刻,我看到一副惊悚恐怖画面,我头顶上的“天”,居然开裂了。 仿佛有一把刀割裂了天,将天空一分为二。 其中“一半天”在倾斜,巨大轰鸣声中,这倾斜的“天”朝我压塌下来。 “尼玛!这是什么操作!”我没有闪避,也无法闪避,因为这一半倾斜的天往下坍塌时,恐怖的力量先坠沉,我现在几乎无法动弹,双肩上,好像压着一座亿万沉重的山岳,身体难以动弹,双腿难以移动寸步,自己连呼吸都近乎停止了。 “崔浩,你看看,天都压你,认命吧!”阴阳恶人那张怪脸,第一次露出表情,阴邪寒笑。 “神说,要补天。”我艰难一字字嘶喊出。 同时间,我的双目中也崩穿出两道寒芒,直冲天机,冲向那倾斜的半边天。 “轰隆隆!” “轰隆隆!” 天摇地动,鬼音客栈后院中诸般石头废墟,几乎是顷刻间,化为粉碎,乱石穿空,一切都在沸腾起来,我全身骨骼也在噼里啪啦震响。 无边巨响终于平息下来。 我没有死,就是双肩的衣服粉碎了,露出皮层,显得有些狼狈。 “神棍之说,挣扎也无用!”阴阳恶人脸上的寒笑更重了。 第431章 卦铁加身 “神棍又怎么了,只要能砍了你,就算是搅屎棍也行。”我自嘲说道。 这位“灌顶夺寿”阴阳恶人的本事,刚才一个照面搏命,我算是彻底领教了,以我现在掌握的法门,满打满算,能赢他的机会不足三成。 “其实。” “我若要杀你。” “一念之间即可。” “不过我很好奇,那个青衣女为什么会找你,你有何过人之处?”阴阳恶人的“十”字瞳孔内,寒光湛湛,可怕目光让整个鬼音客栈的后院都阴沉下来,让人望而生畏。 “老家伙,你快死了,纠结整个还有什么意义?”话到一半,我率先发难,横前三步,大步流星跨出了近十丈,欺压到阴阳恶人身前,在我看来,远攻法术不如他,近身总不是问题了,毕竟我比他年轻,血气比他强盛,近距离搏命的话,胜算可就不止是三成了。 “啊!” 还没看清,我整个人就被轰飞了,后摔了二十多米,与地面亲距离接触,摩擦得屁股都快冒烟,我的胸口中招了,好在自己体质特殊,暂时无碍。 “崔浩,在你死之前,我想让你看一看,何谓是真正的神明大成!”阴阳恶人继续道,“扼杀你一个好苗子虽然可惜,却也不得不做。” “静观,天变!”我回道。 “梅花数卦!” 阴阳恶人十指一掐,四字一念,空气中先是出现一些及其凌乱波纹,刹那间,还没反应过来的我,发现自己浑身再一次无法动弹了,自己的身体,好像被缠上一根根沉重而又可怕的铁索,千斤寒铁压身,双臂都无法抬起。 更糟糕的是,我身体内的生机似乎也被封住了? 心跳骤减,血液流动的速度也变得缓慢,不到半分钟,我整个人脑袋发沉,低头望着双手,发现自己手上的皮肤变得黑幽无光,而且干裂,这是血液不流通的征兆,如果身体不恢复正常,血液输送不到位,我这全身都会一寸寸坏死,身死枯亡。 “阴阳恶人,你这是……”我想到一些东西。 “梅花变数,卦命算人。”阴阳恶人不说破。 《梅花易数》是中国古代占卜法之一。 据我所知,现在的梅花心易就是梅花易数的别称。相传为宋代易学家邵雍所著,梅花易数起源于汉易,是一部以易学中的数学为基础,结合易学中的"象学"进行占卜的书,相传邵雍运用时每卦必中,屡试不爽。 梅花易数依先天八卦数理,即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随时随地皆可起卦,取卦方式多种多样。 梅花易数可以产生声音、方位、时间、动静、地理、天时、人物、颜色、动植物等自然界或人类社会中的一切感知的事物异相,作为预测其发展趋势的方法。从而可洞悉其先机达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效果。 梅花易数之由来,相传为麻衣道人、陈希夷等一脉绵延传下之秘法,后来成为北宋邵康节先生常用的心易神数。此数经邵先生传下后,也使易学在占筮领域上,更有其重大的实用价值,也由邵康节后,才改名为梅花易数。 其名称的来源,相传有一天,邵康节先生进入梅花园赏花时,偶然见两只麻雀在枝头上争吵,后又见此二雀忽然争枝坠地,邵先生看到此种现象,即运用其心经易数,认为不动不占,不因事不占,今见二雀无故争枝坠地,怪哉!因觉有事而占之,断曰:明日当会有一邻女来攀折梅花,园丁不知而逐之,邻女惊恐自梅树跌下,伤到大腿。事后果然应验。 后之学者因认为此卦例特殊,竟能断出与卦题不相干之事情来,为别种占法所不及,才将此种断法命名为"梅花易数"。 《梅花易数》根源于《易经》,何为《易》?一是变易,一种混沌现象,一个微小的变化能影响事物的发展(蝴蝶效应);宇宙万物,变幻无常,时刻变化,人事也是如此。二是简易,一阴一阳,囊括了万种事物之理;有天就有地,有男就有女,有上就有下,有前就有后,都是相反相成,对立统一。三是不易,虽世间的事物错综复杂,变化多端,但是有一样东西永远不变的,那就是规律;天地运行,四季轮换,寒暑交替,冬寒夏热,月盈则亏,日午则偏,物极必反,这便是规律。 只是。 说到底,这终究只是一门卦法,怎么会变成能“锁身封血”的杀生本事? “怎么不能?” “愚者自然不晓当中道理。” “梅花易数用的是先天八卦之数。分别是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 “八卦从天地衍,人于天地长,梅花易数,也就可比人之命数。” “命数有好坏,我操纵那好坏毫厘之间,让你走东,你就走不了西,让你凝滞原地,你就会如被长钉贯穿地面,不得动弹。” 阴阳恶人说了很多,一副孤傲自大的神态。 想不到,走到他这种实力恐怖层次的人,居然还有一种要面子的虚荣心。 “没有我八字,梅花易数不可能展开,我们两个是不同时代的人,你不可能清楚我的生辰,说吧,你是怎么推算出来的?”我说道。 “八字?梅花易数不需要八字。”阴阳恶人笑着。 “我靠!”我也才突然想起来,梅花易数占卦时,确实不需要八字。 我听乾善德老头说过,梅花易数的起卦法,有很多种,最常见的起卦法是年月日起卦,所谓的年月日,并不是指人的八字生辰,而是天地间的时辰。 比如以农历之年月日总和除以八,以余数为卦数求上卦;以年月日时总和除以八,以余数为卦数求下卦,再以年月日时总和除以六,以余数为动爻。 最后求得上卦,下卦,动爻,上爻,合易数能得所求。 “梅花易数从八卦起,八卦是金木水火土等等,人又怎么与这些联系起来?”我疑惑道,现在的画面,我们两个不像是厮杀之徒,更像是传道受业解惑的场面。 “开天辟地的盘古听说过吧!他的身体,不就是化为五行了吗?”阴阳恶人回道。 “那只是神话,当得真吗?”我质疑道。 “那怎么会有这一宗神话传说,即便是想象杜撰出来,也该有所缘由才能写出来吧?”阴阳恶人说道。 开天辟地盘古巨人的传说,小时候就在书本上学过了,说久远年代,天和地还没有分开,宇宙混沌一片。有个叫盘古的巨人,在这混沌之中,一直睡了十万八千年。有一天,醒来的盘古见周围一片漆黑,就抡起大斧头,朝眼前的黑暗猛劈过去。只听一声巨响,混沌一片的东西渐渐分开了。轻而清的东西,缓缓上升,变成了天;重而浊的东西,慢慢下沉,变成了地。 天地分开以后,盘古怕它们还会合在一起,就头顶着天,脚踩着地,随它们的变化而变化。天每天升高一丈,地每天下沉一丈,盘古也随着越长越高。这样不知过了多少年,天和地逐渐成形了,盘古也累得倒了下去。 盘古倒下后,他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呼出的气息,变成了四季的风和飘动的云;他发出的声音,化作了隆隆的雷声。他的双眼变成了太阳和月亮;他的四肢,变成大地东、西、南、北四极;他的肌肤,变成了辽阔的大地;他的血液,变成了奔流不息的江河;他的汗毛,变成了茂盛的花草树木;他的汗水,变成了滋润万物的雨露…… 盘古坍塌的身体,化作的风、山、水、树等等,的确可纳入五行。 “阴阳恶人,岂不是说,现在你一念之间,我也会如巨人盘古一样,身毁血流,化为满地碎尸?”我表情很凝重,说实话,刚才这一段时间,我尝试了好几种方法,结果都无法解开缠在身上的“卦铁”! “成全你!”阴阳恶人挺直脊背,双目如炬,十指掐算。 “噗!” 我半跪而下的姿势,双掌撑地,口吐大血,“阴阳恶人,看来你的这一套法术还没学到家。”关键时刻,我用八字逆解,总算渡了这一劫。 “气损血伤,力已不逮,你连一半本事都发挥不出,还有脸嘲讽。”阴阳恶人开始踏步行,朝我方位走来,他走得很重,一脚踩出一个凹坑。 第432章 三垣四象 “一步踩一坑,你是在给自己踏坟吗?”调侃过后,我同样单脚猛力往地上一跺,灰尘顿时漫起,周围阴幽森冷的环境,当即焕然一变,漫漫轻柔白雾横空,沉钟重鼓齐鸣,俨如从鬼音客栈后院踏着天路上天了,飞到了一片天上神仙净土。 这是我“踏”出的一片域。 人还是在原地,没有登空,只是因为周遭一些变化,比如煞气、光线、温度等等的扭曲,使得让人误以为深处于天上亭台楼阁。 “小辈,这点欺瞒手段,未免太儿戏了吧?”阴阳恶人欺压上前。 “有你好看!”我再次单脚跺地,环境没有大变。 倒是头顶之上,隐隐传来怪物巨吼的声响,然后云雾拨开,黑色光线激穿下来,上方,俨如出现一个可吞噬一切的森然黑洞,黑洞在扩散,黑暗在降临。 阴幽无边。 冥天沉地。 “重天压人?在我面前依旧不堪一击!”阴阳恶人很自信。 这是最近我悟出的一些法门,是从青衣女子指点的“三十六重天”中得来。 阴阳恶人一挥手,掌间星光点点,光华匹练,星点汇集,最后幻化成一片绚丽无比的星域流光,九彩流光,与头顶上的“冥天”形成鲜明对比。 “三垣法?”我看出些许端倪。 “可以,你居然懂得此门。”阴阳恶人说话时,上方爆发了恐怖冲击,黑压压的“冥天”破裂,九彩流光继续冲击高空,火焰腾腾,照亮半边天。 我心神一个不稳,精神差点受损。 三垣是北天极周围的三个区域,即紫微垣、太微垣和天市垣。 三垣成为三个天区的主体,这些天区也以三垣的名称为名称。 中国古代的星受区划历史悠久,在方法上自成一体。中国古代的天文学有这样的特点,因为观测者地理的纬度是在黄河流域,也就是北纬35度左右,所以他重视的天区,他所重视观测的天区,只有两个部分,一个是北天极所在的北天区,还有一个就是黄道和天赤道附近的星。所谓的北天极也就是地球的正北的方向,我们可以想象,将地球的北极点和南极点用一条可以无限延伸的直线连接起来。这条直线从地球的南北两极分别伸向无穷远。向北的这部分所指的方向就是北天极的位置,另一侧对应的当然就是南天极了。但是,我们在北半球的祖先只能看到北天极。 古代中国人民为了认识星辰和观测天象,以北天极为中心,把天上的恒星几个几个地组合在一起,每个组合给一个名称。这样的恒星组合称为星官。各个星官所包含的星数多寡不等,少到一个,多到几十个。所占的天区范围也各不相同。在众多的星官中,有三十一个占有很重要的地位,这就是三垣二十八宿。 简单点说,三垣,就好比游荡在天上的星宿区域。 这披头散发的阴阳恶人还真是全能,连天上古老的东西都研究了。 “轰隆隆!” 九彩流光被阻止了,此时,第二重天压落,浩浩荡荡的威压扫荡下来,那是一片更加阴暗的天空,乌云密布,阴风呼号,一抹抹黑色闪电劈落,压抑窒息的惨绝光景。 三十六天。 有划分说法,一、郁单无量天。二、上上禅善无量寿天。三、梵监须延天。四、寂然兜术天。五波罗尼密不骄乐天。六、洞玄化应声天。七、灵化梵辅天。八、高虚清明天。九、无想无结无爱天。 此九天各生三炁,每炁为一天,合二十七天。通此九天,为三十六天。 当然,所谓“天”的名称只是一个代号,看清当中才是关键。 “轰隆隆!” 第二重天粉碎,不过第三重,第四重接连浮现,原本黑漆漆的天空,顿时变得妖红起来,赤色雾气萦绕,扭曲的巍峨血色建筑横立当中。 “三垣出,这天也要化!”阴阳恶人本事更大,刚刚呼啸而起的大势,顷刻间被他扫碎瓦解,片点不存,“小辈,还是用你娴熟掌控的法术吧!这种东西,空有其形罢了,施展出来简直丢人现眼。” “是吗?那就三十六天一起压你!”我发出怒喝,朝天嘶吼。 这天。 再一次变化色泽,光芒刺目,大火烧天,仿佛三十六个燃烧的星球在挤占,剧火在跳动,在肆意波荡出恐怖气浪,当中的一切古老景物,都已一一发生扭曲,无法辨认,天地间,亮如白昼,白光刺眼。 第一次,阴阳恶人脸色出现几分凝重,开始全力抗衡。 “三垣四象!” 阴阳恶人周身死气澎湃,顷刻间,居然生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异象。 三片流星火光,四头方位兽物出现,争先恐后逆天而上。 “缩地术!” 我身体前倾,脚头重点石板地面,整个人几乎是凭空消失原地。 缩地术,一种能够使千里遥缩为咫尺的法术。 能一步千里之遥,那是真正神仙才能做到的事情,我不是神仙,只是有一个“神明”的虚号,虽然无法一步千里,但是一步十丈还是勉强可以的。 “噗!” “噗!” 我一指贯穿了阴阳恶人左胸心脏位置,阴阳恶人的反击也绝对犀利,他掌刀反袭,差点将我整条左臂都斩裂,我没有停止攻击,双掌一合,一道镇山印崩出,同时口中默念,“神说,头颅可断!” 啊! 阴阳恶人惊怒,也是瞬息间,催发了两种法术,并且恶狠狠说道,“玉石俱焚的斗法,我从未惧怕任何人,你可死,我永不会亡。” “轰隆隆……” 悬天之上,两种巨大异象冲撞在一起,那天好像正的被打碎了,支离破碎的空间,能随处可见一道道森然裂痕,也就是所有都在崩溃之时,阴阳恶人身体一个不稳,脚步趔趄,“小辈,你居然暗算……” 他话没有说完,脑袋中招,好像被上百把刀剑斩过一般,铿锵发响,火星四射。 三十六天压落,我的确在暗中布置一种杀招。 “老家伙,你还是人吗?脑袋硬得跟锅盖是的!”我无语道。 “梅花易数,卦杀!” 阴阳恶人捂住流血的脑袋,歇斯底里大喊,周围当然没有漫天梅花飘落,不过冥冥中,我能感觉得到,四面八方,有无尽危险来临。 “死人财,葬阴。” 我周围浮现一张张暗影冥钱,纸钱飞舞,在我周围数米内盘旋萦绕。 最后。 我没有受伤,倒是无数冥钱在空中崩碎,寸寸化为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