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城审判》 《聚变论》针对物理理论爱好者,不喜可跳过 不喜欢看理论,可以直接跳过哟! 不影响小说情节的,保证能看懂故事。八一 中文? 网 w?w?w?.?8?1?z?w?.?c?o?m 《聚变论》附有图释,可惜上传不了,大家喜欢了解的,可以加QQ群529343585观看图释。 ---------------------------------------------------------- 聚变论分为【行为聚变】和【物理聚变】。 【行为聚变】是人类心理世界一个非常奇特的现象,由心想到动作,产生结果;也是吸收外力,聚变于心,最终产生行为的聚变现象。何为外力?辱骂、夸奖、白眼、宠爱……,凡耳听为力,眼见为力,心感亦为力;何为聚变?喜、怒、忧、思、悲、恐、惊,七情变化,循环往复是谓聚变;行为又做何解?见、听、香、味、触、意,六欲之延伸。 贫富善恶、经济政治、战争杀戮等凡人为推动的任何事件都是行为聚变。 以人为例:李树仁因实验失误遁走天涯,所以实验失败释放出的魔鬼是外力来源,由惧生哀是为聚变,推卸责任一走了之、贪图一己之快是意欲的行为表现。 以事为例:事由人为,也当以人为本。双鱼会因天星斗事件分而聚合。外力来自天星斗的侵略野心,受到侵略威胁,双鱼会聚变生恐,方有合而聚力的意欲行为。 ☆☆☆☆ 【物理聚变】是宇宙生灭、万物兴衰的自然规律现象,也是由外力激载体聚变,产生各异的能量。如物质守恒定律所述相似,物质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只会从一种形态转化成另一种形态,说的正是聚变更替现象。 物质吸收外力产生聚变获取能量,载体又因聚变耗损老化死亡,物质死亡消失只是化为微小物质或粒子状,沉淀日久又会以另外一种物质形态出现。宇宙就是一个聚变效应产生的循环养生系统。 以地球为例:内核聚变产生热力,外核物质乃至地幔物质吸收热力产生分解;分解出来的物质成分,在恒温密封的环境下自我组建,产生水、气体、细胞等物质,通过火山喷等自然灾害释放到地面,经过亿万年形成当下的世界。生物体死亡仰或非生命体老化终结,最终也会化为粒子和微小物质,沉淀重组成其他物质品种。 粒子是宇宙万物的根源,它们也会相互作用,聚变更替。正反粒子相互作用产生光子能量,激暗粒子生长;而暗粒子相互作用亦可分解为正反两种粒子。也正因为粒子间的聚变效应,才有了宇宙生灭的循环现象。 【宇宙生灭现象】 健康的宇宙是由正反空间和暗空间构成一个整体空间。 宇宙初始状态:正反空间和暗空间因大爆炸失去了空间壁垒,形成一个混沌空间,暗物质引大爆炸湮灭殆尽,转化为正反粒子及能量,游荡于宇宙。 重组空间壁垒:混沌空间充斥着大量正反粒子,没有空间能量壁垒,粒子间相互湮灭的概率增加产生新的暗粒子【湮灭实际上是,粒子与镜像粒子合并,瞬间聚变释放能量,形成一个带有高强聚变能力的单体暗粒子】。这种能量和暗粒子聚集达到一定当量,就会形成内核系统。一个内核系统分为正反两头,才能达到循环聚变效应,产生磁场引力吸附周边尘埃粒子,组成行星乃至恒星。由此重组正反空间壁垒,就有了正反空间之分。 暗空间形成:由于内核分为正反两头,一个内核系统贯穿正反空间,通过获取正反的镜像粒子,湮灭产生聚变动力,释放出大量的暗粒子,暗粒子回笼从而形成暗空间壁垒。 宇宙爆炸:暗物质是由正反粒子聚变湮灭的产物,天生具备聚变能力,所以它能产生内核。当暗物质被困在极小空间里,越聚越多,其聚变能力就会不断增加,而暗物质聚变本身是一种损耗,它们没有镜像存在,粒子与粒子之间互为作用,故而聚变能量不断增加。通过聚变损耗形成了凝聚收缩的恶性循环,最终收缩成一个奇点。奇点反弹爆炸,能量冲破空间壁垒,毁灭宇宙。 【恒星演变现象】 前提:恒星坍塌物质收缩,本书认为不会形成一个质量无限小、体积无限大的奇点,而是自噬现象和抛射现象一个奇点通道。 白洞和黑洞:当恒星坍陷变成黑洞,因自噬能量巨大贯穿内核系统,给反空间恒星造成冲击,从而造成反空间恒星坍陷,抛掷自身物质,让反空间恒星不能达到自噬的效果,最终形成白洞;黑洞用来撕碎空间物质,吞噬之后通过白洞的抛吐功能将撕碎的物质转送到反空间。 矮星状态:如果黑洞形成自我吞噬时,不能给反空间恒星造成冲击,那么反空间恒星则会自然死亡,变成矮星状态。 虫洞现象:恒星自噬的第三个结果,自噬力量贯穿内核系统,造成反空间恒星坍陷,但恒星的自噬能量又不够巨大,没有后力,反空间恒星坍陷也就会形成黑洞;两个黑洞的引力相互抵消,就会形成没有引力的奇点通道,俗称虫洞,是一条安全的正反空间乃至暗空间通道。 黑洞的宇宙爆炸作用:黑洞吞噬空间物质时,奇点通道内部因暗物质沉淀形成暗空间;当暗物质越聚越多,收缩成奇点,反弹爆炸,冲破空间壁垒,毁灭宇宙。 【粒子】 正反粒子合并湮灭,释放能量,形成单体的暗粒子,暗粒子具有天生的高强聚变能力。暗粒子聚变湮灭,又会同时产生正反两种粒子,周而复始。 【人体辉光现象】 任何物质无法抗拒外力的肆扰,人体也不例外。七窍乃至细胞吸收营养和外力,和**生消磨性聚变,产生辉光能量和意识能量两种;辉光能量是魄、掌握人的生理,意识能量是魂,掌控人的思想行为。 【灵魂穿越】 时间呈一条直线,永远不可能回头,也就不存在穿越过去的现象。但时间存在于每个生命体乃至非生命体磁场的记忆内,那么时间也就有了时间点,只要将意识能量的灵魂抽离出来,直接注入到大脑储存的任意一个时间点,即可做到灵魂穿越,回到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实景记忆。 【光和光】 空间限制度:光是我们空间的极限度,因为空间屏蔽了我们的度,当物体以光运行时,时间就会静止,由于时间不能倒流,所以时间静止的点就是度的极限。 光:白洞是由反空间恒星坍陷自噬的能量冲击下形成,它有屏蔽所有正反物质能量的性质,也就说白洞的相对‘静止质量’是黑洞。利用白洞聚变原理产生屏蔽能量(未来聚变领域,可行),就相当于有了一层屏蔽所有物质的能量罩,那么在我们的空间除了黑洞,任何物质都不能让飞行器停止下来,是可以达到光的。 光:先宇宙爆炸释放的能量毁灭宇宙就是光。不过在正反空间的任何一个空间,光都是极限度,叠加的度是无效的,无法越光。但是物质如果跳出一个空间的局限思维,从一点向正反两个空间逆向行驶,可以实现虚拟的度叠加,越光。 【自转和公转现象】 众所共知,行星和恒星都是自转的,行星又围绕着恒星公转;小星系系统又会围绕银河系公转。《聚变论》解释是,行星和恒星自转,围绕的是自身内核;恒星内核的巨大磁场引力,捕捉行星围绕公转;银河系内核则主导着小星系公转。 以此类推,正反空间围绕暗空间公转就变得容易理解了。 故事看点 上天入地,探海爬山,能想到的冒险情节几乎都写了。? 网 w?w?w?.81zw.com 下面叙述,有些是小说章节名称,有些不是。 【尸洞】:主角深入尸洞,险象环生,凭着对自然现象的科学认知逃出生天,揭秘“粒子炼炉”技术,灵魂现象、磁场现象等 【正反空间纽带区】:误闯在正反空间纽带区,深入底下丛林,从科学怪兽爪牙中逃生,揭秘粒子加固技术等。 【特工暗战】:主要是写重要配角和女主角之间的智力斗争。 【人工奇点通道】:深入虚洞,进入人工奇点通道,这是个大坑,到最后才会慢慢揭露。 【灵魂密码】:主角被关在底下实验室接受实验,揭秘灵魂穿越技术。 【雾隐山庄】:上演一场科学怪兽和异能人的大战。 【百慕大三角洲】:受到敌人海底围堵,闯入海底真空带,揭秘上古高度达的文明事件。 【婚礼风波】:与平行空间的科研机构“天星斗”斗智斗勇,进入空间战倒计时。 【技术推断】:揭秘粒子转换技术和月球的真正秘密。 ★★★月球之行★★★ 【幽灵地界】:碰上上古文明幽灵,进入幻境,死里逃生。 【月心之门】:上演一场异能人大战。 【计斗月球最高长官】:有计划的破坏平行月球上面的养生系统,同时设计带走受困在平行月球上的己方异能人。 【空间战】:空间战从月球全面打响,很细腻的描写的战场场面,不求最好,只求更好的场面描写,期间两方的异能人也在月球大打出手。 ★★★平行空间之行★★★ 【海上邮轮】:情节多变,小惊喜不断,以偷窃为主引起的一场趣事和打斗。 【盐亭湖】(正空间叫洞庭湖):主角身中辐射,命在旦夕。影子联盟登场,东向寺正式浮现。 【东向寺分寺】:主角带领异能人摧毁分寺机构,大战东向寺异能人,科学揭秘分身之谜 【舐光佛婴】:身染辐射,需要救治,得影子联盟支援,服食舐光佛婴,身体产生变异。 【医院救援】:天星斗在医院布下的天罗地网,看女主角领导的特工人员机智刺杀行动,与男主在异空相遇那份激动。 【和平协议章节】:看点很多,主要是主角在联合国舌战群雄,遭遇逼婚。 【平行百慕大】:揭开暗粒子不能在正反空间沉淀的原因,暗粒子聚变带来的恐怖现象。为了阻止灾乱生,主角带同异能人深入百慕大海底,见证了上古遗民的大决战,一正一邪。同时主角正式卷入上古遗民的阴谋纷争。 【帝季其人】:通过上古遗民帝季,主角了解到上古的一些精细的科技,也了解到科学修炼的方法。 【平行空间政治联姻章节】:看点很多,主要看点都在丛林。主要体现在女主角的刺杀,和天星斗高层之间的暗杀和争斗;男主都被逼卷入。 【万里追踪】:女主被东向寺掳走,激了男主变异以来的次能量大爆,徒步渡海。 【金顶朝佛】:看点很多,主要体现吭气兽的出没,和海上救援以及金顶寺的救援。 【珠穆朗玛峰】:登上珠穆朗玛峰,方知上古遗民隐居之所,真正的东向寺就在这儿。看点很多,主要体现在登山小细节和男主为救女主做出的努力。 后面还有更多章节内容,就不一一列表.................... 第一章 南海凶杀(序) 月明千里,海波银染。? 八一 ??中文 网? ? w?w?w.81zw.com 南海岛礁甚多,大多不宜居人。 今晚岛礁之上隐隐有灯,灯下撑着一个大帐篷。晚上风大,有些冷,十几个人挤在一个帐篷里蜷缩入睡。 而在帐篷之外堆着许多地质器材。 原来这帮人是地质科研队,负责勘察南海油田和海底地貌。这几日在海里辗转来回,每天工作到傍晚才收工,筋疲力尽,吃完饭就躺下歇息了。 黑暗里,一艘轮船悄然靠岸。 十几个手提枪支的壮汉趁黑摸来,刚巧有人解手回来,瞧见动静,大喊一声:“是谁!谁在哪儿!”喊声未落,随着“啪啪”两声枪响,应声倒地。 帐篷里面人猝然惊醒,顿时惊叫声一片。 有慌不择路的奔出帐门,也立时遭到枪杀。理智点的撕开帐篷,窜入乱石枯林里躲了起来。可惜这座岛屿不大,方圆不足一里,怎么躲得过登岸枪手的掠杀,不到一会儿就被枪杀殆尽。 此时只剩得一男一女,被逼入悬崖,进退两难。 那些持枪壮汉合到一处,端枪正要射击,那名女子突然大喝:“住手!你们兵不像兵,匪不像匪的,是双鱼会的杀手吧?知道我们是谁吗?” 那持枪壮汉里有人开口说话:“知道,您是周蒂,他是方渐升。” 那叫周蒂的怒喝:“既然知道我们,你们还这么放肆!” 那壮汉歉声说:“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对不住了,两位。”方渐升捧手咳嗽两声,罢手说:“等等,要杀我们也不急在这一会儿,我能问问是谁下的命令吗?”那壮汉犹犹豫豫:“这个…这……。” 方渐升凄笑一声:“对着我这个快死的人也不敢说吗?” 不等那壮汉接话,周蒂冷然笑说:“你不用问他了,知道我们俩决定要退出双鱼会的,除了她们两个就没别人了。”方渐升伸手打住:“事情没弄明白,也不能随便冤枉人。”周蒂咬咬牙:“方哥,不说了,说得我心都死了,开枪吧,你们。” 见她们话尽,那些持枪的扣动板机“啪啪……”枪如炮竹连绵响个不停。 可是就在他们扣动扳机的当口,方渐升拉着周蒂转身一跳,沉进了大海里。那些持枪的奔到悬崖边,捶足顿胸,当中有人就恼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怎么向上面交代啊?”又有人说:“不要慌,跳下去也准死无疑了,我们就说回程路上触礁,船沉了,尸体也跟着沉到海底了。”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这帮人拿枪冲海面狂扫,直至子弹用尽,才回转身去,打扫现场,然后开船离开。 悬崖下,浪拍岩壁。 两个人影从海里钻出,却不是那周蒂和方渐升。 原来她们跳崖没死,爬到岸边,两人也都虚脱了。方渐升背起周蒂沿着崖边小道绕上来,他边走边说:“小妹啊,你挺着点,马上就到了。”周蒂在背上挣扎:“放了我!让我死了算了!我…我两只腿都摔断了,你还救我做什么!” 方渐升呕吐一口鲜血,吃力的说:“你别动,你一动我就背不动你了,我…我们快到了。” 见他吐了血,周蒂大吃一惊:“方哥,你…你怎么了?”方渐升只顾着踉踉跄跄往前冲,也顾不上回话了。周蒂在他周身上下摸了一遍,在腰上摸到了大片血迹,当即就哭了起来:“方…方哥,你中枪了怎么不跟我说啊,你…你放我下来,不能再往前跑了,要死就一起死,没什么大不了的。” 方渐升也不依她,更不答话。 眼看帐篷就在前面了,猛冲两下,脚步一偏,两人都摔倒在地。 方渐升这一倒下,就狂呕鲜血,眼看他不行,周蒂捧着他脸颊哭说:“你怎么这么傻,明知自己撑不住了还要死扛。”方渐升咧嘴露出两排血齿:“我中枪反正也活不成了,但你还有得救,听我的,你要好好活着。” 周蒂喷泪点头:“好,我听你的, 方渐升颤抖着手指向黑空,傻傻只笑。 周蒂抓住他的手,泣问:“你是不放心雅伈吗?”方渐升苦声凄凄的说:“她遗传了我的病根,我真…真不放心她啊。她长大会是什么样呢?什么…什么时候结婚生子?要是能见见…见我的女婿,再…再抱抱我的外甥,我就心满意…意足了。”说罢,眼皮子就垂了下来。周蒂哭喊:“你别闭眼!你想见女婿,其实已经见着了。” 方渐升半眯着眼,询问:“是谁?” 周蒂抹泪凄笑:“我让小殷立给你做女婿,好不好?” 方渐升声线越说越小:“那就太好…好了。”说完,就断了气。 周蒂抱着尸体嚎嚎大哭,也不知道哭了多长时间,她抹干泪水,脸上掠过一丝杀意,拖着两条血肉模糊的腿爬进帐篷里,找到药箱,撒开裤子一看,两只腿骨头外躶,惨不忍睹。她忍着剧痛将骨头塞进去,一针一针缝了伤口,然后打针上药。 待得伤痛稍有减缓,她抓起卫星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接通,她冲电话那头报了坐标,只说:“过来接我,切记保密。”通话结束,她便往地上一趟,昏昏沉沉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到天亮时分就开始高烧,她裹着厚厚的被子躺到深夜,帐篷外有男子迈了进来。 她迷迷糊糊睁眼,喜极而泣起来:“你来了好!你来了好! 那男子快步上前,将她扶起,惊问:“到底生什么事了!你…你怎么搞成这样了?”周蒂苦苦一笑:“别问了,我不说你也猜得到。严授大哥,你是我在双鱼会之外最信任的朋友,遭逢大难,找你帮忙,你怕不怕受到连累?”严授说:“都这时候了,还谈什么连累不连累,走,我带去你医院。”伸手过来要抱她。 周蒂一推手:“先不忙,你帮我把方哥的尸身埋了吧。” 严授朝天哀叹一声,抄起铲子就去埋尸了。 等尸体埋好,严授将周蒂抱离帐篷,上了小轮船,吩咐驶船的离。把周蒂放在舱室里的床上,检查她的伤势,不禁心酸:“这也太狠了!实在不行,你就学树仁大哥,隐姓埋名算了。” 周蒂目露凶光,冷声说:“对,是要隐姓埋名,不过不是躲起来,就算隐也要隐在双鱼会,他们爱斗,我就和他们斗到底!” 严授叹说:“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要斗,嘿!” 周蒂恨恨地说:“你也知道我伤了,伤得只剩一口气了,为了这口气我也争!只…只可惜我的小殷立,我的儿,妈以后怕是好长时间见不着你了。” 第二章 会场枪案(1) 暑风徐徐,漠烟如织。? 八??一 中???文?网 w?w?w?.?8?1?z?w.com 金字塔孤立大漠,尖指苍天,气势雄伟。 这金字塔未解之谜甚多,困扰了人类数千年,随着科学展,秘密已在似破未破之间。今日暑气正浓,各国学者汇聚开罗,便是要见证科学史上的一大奇迹,揭秘登顶之谜。 众所周知,金字塔顶附有千年诅咒,登顶者必当场暴亡,自古无一幸免,所以揭秘之事一直无人尝试。随着人类对宇宙的认知度逐步提高,学者们也越有了自信。端看那金字塔边一名灰衣人使用电子传感器操控着一只大猩猩开始攀爬,藐视诅咒,全然无惧,不一会儿就爬上了一半。 烈日当空,数百名学者拥簇在揭秘之人周围,期于真相。 严授身为粒子物理学家也在见证之列。 不过,他没有随众喧哗,领着学生张继呈躲在阴凉处静观其变。见那猩猩犯顶,不禁哀然,喃喃说道:“既然知道谜底了,何必还要葬送一条性命,哎。”张继呈说:“还只是一个理论,不验证一下,怎么知道是真是假呢?”严授笑说:“很多年前就已经验证过了。” 张继呈满脸诧异:“老师,这话怎么讲?” 严授叹说:“二十几年前,有一支地质考察队就现了类似的现象,金字塔粒子能量的理论也是从那个时候就提出来了。”张继呈半信半疑:“老师没开玩笑吧?”严授正色说:“我的样子像开玩笑吗。”张继呈捞捞后脑干笑说:“对哟,老师从来不和学生开玩笑的。可是您是怎么知道的?”严授负手笑了笑:“因为我就是其中之一。”脸色微微一凝,哀声续说:“说到这儿,倒让我想起了周蒂女士,如果她还活着,该有多好啊!当年就是由她带队,我们走遍大江南北,在一处古墓里现了端倪。” 张继呈问:“是什么端倪?” 严授像是有意回避当年往事,对古墓情景只字不谈:“古墓和金字塔的原理差不多,其实它们都是‘粒子炼炉’,具有吸食调和粒子的恒温功能,所以金字塔内的尸体才能万年不腐。相反的,活人不能长时间滞留在金字塔核心区域,不然辉光能量会被稀释,人就会产生晕眩和窒息;严重的可能会遭受粒子的恒温现象,改变人体原子细胞,那就会噩兆缠身了。”张继呈张嘴瞬悟:“怪不得老师从容镇定,原来您早就知道了。”严授苦笑说:“是啊,当年得出这个理论后,有人悄悄的在金字塔做过测试。本来我是应该把这些研究成果交给国家的,可惜啊,哎,有苦难言啊,明明知道谜底,还得假装不知道,这次还要代表国家跑这么一趟。” 张继呈低头沉吟,半晌才说:“我知道了,您不能说,是因为双鱼会吧?” 严授脸颊抖了两下:“咦,你知道双鱼会?”张继呈干笑说:“学生虽然资历浅,可也跟了老师三年了,自然听到一些传闻,我还听人说当年您也是双鱼会会员。”严授斥声说:“不要听别人瞎说,我怎么会是双鱼会会员呢。当年我们一行考察时,双鱼会成立还在筹备当中,他们也确实邀请过我,但被我回绝了。”听他这么一说,张继呈惋惜着说:“真可惜,老师怎么就拒绝了呢,听说双鱼会的科研领先我们至少五十年,若能加入也不坏啊。”严授说:“如果周蒂夫人后来没死,说不定我也就加入了。哎,也幸好没有加入,现在的双鱼会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加不得,实在加不得!你啊也别痴心妄想。” 张继呈干笑说:“学生明白的,也就这么一说。” 两人说话之际,那大猩猩龙行虎步,已经登上塔顶,捶胸吼叫,霸气凌然。场下数百学者屏气凝神,都为它捏了把汗。 有人惊喊:“要摔下来了!要摔下来了!” 也有人说:“我看它倒是顶得住。” “……”现场顿时炸开了锅。 严授也懒得去听,只说:“继呈,快去把数据记下来。” 张继呈应诺一声,便挤进了人群里。 那揭秘之人身旁还有一台辉光能量显示屏,屏幕直接反应大猩猩辉光能量的强弱以及能量数据。就在大猩猩登顶的那一刻起,它体内辉光便以极快的度消失,所有人兴奋不已,都在拍摄能量下降的数据。约莫过了六七分钟,金字塔顶微光一闪,大猩猩立足不稳摔了下来。 众人“噢”声惊呼。 就在大猩猩直挺挺摔下来时,在金字塔腰间有人拉开大网,将它截住。饶是如此,大猩猩还是血肉模糊,气绝身亡,众人大多都掩面不忍直视。 那揭秘之人令手下抬走猩猩尸体,登上几级金字塔,环顾四周:“大家不要紧张,这只大猩猩已经身犯绝症,我相信它很愿意用自己最后的生命书写历史,因为人类是永远也不会忘记它的。它的牺牲是伟大的,因为它揭开了塔顶之谜。这是人类历史上的一大步,揭开的不仅仅是塔顶的能量通道之谜,更多的是证明了人体辉光对生物体的作用,所以我很荣幸可以同各位一起参与历史。” 众学者情形激动,高亢欢呼。 那揭秘的罢手说:“学者有国界,但学术无国界,此次同各位共享成果,也正好迎合了这句话。本来还想和大家逐一探讨的,只是酷暑烈日,真不该再耽搁大家的时间,如果你们还有什么疑问,随时电话联系。”话毕,躬身道别,驾车绝尘而去。 严授望尘兴叹:“电话联系?真要人人打了电话,八成就都上了双鱼会这条船了。” 张继呈愕然说:“这和双鱼会没关系吧。”严授苦笑说:“凡是与科研有关的都有双鱼会的影子,他们才不会做亏本买卖。”张继呈瞥看金字塔顶,身子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您的意思是说,这次揭秘是双鱼会暗中操纵的?”严授拍拍张继呈肩膀:“你可不要有什么想法,也不要多问。”扬了扬手,挺胸举步:“走吧。” 二人拦了一辆的士,坐上车。 张继呈还是忍不住问:“老师,粒子能量我是懂的,可是人体为什么会有辉光现象呢,它又是怎么形成的?这些出了学生的认知范围了,有些不太明白。” 严授哈哈笑说:“等回国后,你把《聚变论》这篇论文读一遍,你就懂了。”张继呈奇声说:“有这篇论文吗?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严授说:“噢,写这篇论文的是个年轻人,他叫殷立,这是他前年的博士毕业论文,所以你不知道也不奇怪。” 张继呈笑说:“老师常说‘文不近神是为屁’,能入您法眼的论文不多,可见这个叫殷立的年轻人有多么了不起了。” 严授脸色堆喜,频频点头:“也不能这么说,他曾上过我几节课,也算是我的学生吧,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其实殷立和其他人也没有什么不同,他只是生长在科学世家,获取学术信息要比别人来的便利一些,当然,他自身也要有一定的资质才行。”张继呈气虚一声:“科学世家,难怪,难怪。”严授见他脸有卑色,大笑说:“继呈啊,家世天注定,不要和别人比这些,咱要比的是资质和勤奋。没错,殷立的家世条件好,从小耳听目染,学习环境优越,可是据我所知,他三岁丧母,父亲公务缠身对他也疏于管教,他能厌厌不倦读完博士,就已经说明他的资质和勤奋了。” 张继呈惭愧着说:“您老教训的对,听您这么一说,我倒很想见见他了。他的家事和脾性老师都这么了如指掌,依学生看,您和他好像不止师生这么简单吧。” 严授打个哈哈说:“好吧,既然对你说了这么多,也不妨多说几句。”脸色一凝,正色说:“其实这个殷立不仅是我的学生,也是我故人之子,我和他父母有几十年的交情,他母亲就是当年地质大考察的领队周蒂夫人,父亲就是大名鼎鼎的殷名院士。那时我们一起搞科研研究,条件虽然没现在好,可也是苦中作乐。只可惜不久后学术界生了几件大事,周蒂夫人也因此去世,所以我就和一帮旧友分道扬镳,后来也很少再有来往了。” 张继呈满面疑云,脱口便问:“当年学术界生了什么大事,周蒂夫人又是怎么去世的?噢…,学生失言了,这些…这些我是不该问的。”话到一半,瞧见严授脸色微沉,立时意识到言语有失,忙又出口补救。 严授沉吟半晌,笑说:“继呈啊,做为一名科学家求知欲必不可少,你有好奇心问问也是对的,老师不回答你是因为不愿意多提往事罢了。人和人之间没有谁比谁聪明,资质这个东西说的就是求知欲,能够始终如一的保持求知的**,那就不得了了。”张继呈应诺:“嗯,学生明白了。”严授点头抿嘴一笑:“这就对了,借用华罗庚说过的一句话‘天才在于积累,聪明在于勤奋’。”张继呈笑说:“这句话套在您老身上正合适。”严授摇头说:“我不行了哟,都快六十了,这把老骨头怕是熬不住了,老是觉得累;你不一样,才三十出头,勤奋一点,将来的成就不可估量。” 说话间,那出租车驶出沙漠,直入城区。 回到酒店取了行李,严授师徒便又匆匆搭车到了机场。在机场坐等了一个多小时,乘机连夜回国。师徒二人上了飞机便鼾声大睡,一路穿云过境,下了飞机便直奔科学院,递交了数据文件。 第三章 会场枪案(2) 其时,太阳正空,午时刚过。八一中 文网 w?w?w?.?8?1zw.com 两人从科学院出来,来不及吃饭睡觉,还要赶去旁听一场辩论会。 行至路边,张继呈正要提车,一辆黑色小车驶到他们跟前,有位老者摇窗探头,朝严授招手:“严先生,上车吧。”严授点指笑说:“符老,是你啊!怎么我的一举一动你都这么清楚,是不是趁我没注意,你给我装了追踪器了?”符老哈哈大笑:“那你要小心了,我的北斗卫星就是最大的追踪器,你就是孙猴子变的,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去。”一边说话,一边打开车门:“好了,闲话不多说了,今天是五年一度的学术辩论,我知道你肯定会赶回来,所以我就守株待兔了,上车吧。” 严授朝张继呈说:“你一夜没睡,驾不得车,正好,那我们就上符老的车吧。” 张继呈应诺一声,师徒先后上车,待车门关紧,司机踩动油门,上了大道。符老说:“严先生,这次开罗之行,有什么收获啊?”严授笑说:“明知故问了,这你还不清楚吗。”符老拍打严授大腿,叹说:“是啊,老弟,这种揭秘对你我还有什么吸引力呢,所以你该醒醒了。” 严授苦笑:“符老啊,不把我拉下马你是不死心的。” 符老猛然摇头:“不,不,怎么能说拉你下马呢,尖端学术谁家最强,你我都清楚。我这么给你说吧,就好像金字塔,你是愿意站在塔顶呢,还是愿意站在塔下?上和下,高和低,强和弱,好好琢磨琢磨。”严授说:“还用琢磨吗,当然是想站在塔顶了。”符老拍手喜叫:“这就对了。” 严授嘿嘿笑:“可惜塔顶是输出能量的通道,专吸辉光能量,站不得人滴。” 符老气的脸色煞白:“好好,算我白说,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已经习惯了。”严授说:“瞧你气的,犯不着。要不再等等,说不好过两年形式好转,我再答应你也不迟。”符老疑声说:“等?等什么?” 严授诡笑一声:“符老装傻了吧,我的消息是很灵通的,往后两年还能生什么大事呢?” 符老如拨乌云,失声说:“你的意思是说世纪婚礼?”严授大笑:“没错。”符老伸指点了点,笑说:“你这个人鬼的很。”严授一手抓住他的指头:“我们彼此,彼此。”两人哈哈大笑。 坐在前座的张继呈听的一头雾水,浑然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车穿街过厦,行到一半,只听严授又说:“自从李树仁死后,形式一年比一年恶劣了,符老,你要小心点才行。”符老哀声叹息:“李树仁!谁会想到他一直待在果敢呢,他要是还活着,也就不用我多费唇舌度化你了。”严授眉头紧锁,正色说:“你还是小心点为妙。” 符老罢罢手说:“没事,我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能有什么事呢。” 听他们提到李树仁三字,张继呈神经连跳了数下。李树仁此人在世界各大学术界都极负盛名,曾获得五次诺贝尔提名,三次获奖,被学术界奉上神坛。他享有如此盛名,张继呈岂有不识之理,突闻圣名,如高山仰止,激动之下再难控制,脱口便问:“李树仁是怎么死的?” 严授和符老面面相觑,严授定了定神说:“不是公布了尸检报告吗。” 张继呈点点头说:“对,对,是自杀的。”严授和符老暗舒一口气,再也不肯接他话茬。车行过一座立交桥,右拐驶入会场大楼停车场。三人刚刚下车,从远处驶来一辆蓝色小车,寻着车位停下,从车内走出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人。 严授嗨了一声:“真巧了!” 符老眯眼抿笑:“要不怎么说无巧不成书呢。” 那年轻人身着一袭浅蓝色T恤,显得格外精神。他下车后,凝视了严授两秒,遽举步迎前,恭声说:“是严教授啊,我还怕认错了呢。” 严授佯装吃惊,笑说:“原来是殷立啊,你也是来旁听的?” 听到老师称呼其名,张继呈心里咕咚一响,不自禁的多看了殷立两眼,只见他生得玉质金相,文质彬彬,果然品貌不凡。只见殷立和颜悦色回道:“嗯,反正闲来无事,就来听听学子们的高见。”说完,环目朝符老和张继呈含笑示好,又问“不知道这两位怎么称呼啊?” 严授忙将符老引荐出来:“这位是符瑞京符老。” 殷立朝符瑞京微微点头,目起疑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符老吧?”符瑞京哈哈笑说:“殷名书房。”殷立说:“对,对,符老去过我家,我竟然没认出您老,真不应该。”符瑞京笑意不改:“认不出才应该呢,我只去过你家两次,你当然是记不住的了。” 严授伸手引向张继呈说:“这位是我的学生,张继呈。” 殷立也以点头示礼:“原来是师兄,幸会幸会。”张继呈笑说:“虚长几岁,不敢以师兄自允。”殷立说:师兄谦虚了。” 严授朝会厅大门一扬手:“行了,都入场吧。” 殷立让开道说:“你们先入场,我一会儿再进去。”严授手塔额间,抬头看天:“太热了,那我们就先进去了。”殷立恭恭敬敬说:“好,你们先请。” 目送严授三人进入会厅,殷立便回到车内,打开空调。 会厅人多攘攘,哪有待在车内舒爽,冷气苒苒,殷立才不急着进去。拿出手机,打开电子文件,手机显示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案,他看了半晌,锁紧眉头,自言自语说:“八卦太极和天体物理真有联系吗?”顿了顿了,喃喃续说:“太极双鱼和平行空间能扯上关系?会不会太过牵强?不过这些图符倒是一目了然,和我的《聚变论》有些印证之处。这幅天平图也是乱七八糟的,续说物质当量相同则两个空间形成平衡;如果不相同,少则空间压缩,多则空间膨胀,和我的理论好像不搭嘎啊?” 自从殷立偷偷从父亲殷名的电脑里拷贝了这篇奇文怪论,他就一直在用《聚变论》做一些解释。他想知道父亲为什么对这篇理论文章置之不理?虽然文章难以令人信服,但是作为天体物理学家,难道就没有半点求知的**吗?他更想知道,父亲既然没有求知求证之心,何以又有了这篇理论文章? 家族的人文气氛,让殷立自小就对科学学术产生浓厚兴趣。也正因为家族精英辈出,殷立时有自卑,自认无法越,所以他纵然天资卓越,在提交博士毕业论文时也是毫无信心的,故而才会多方求证。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福荫太大,后人难免庸怠,渐失活力。 殷立小时候也是如此,长到十岁才完全由隔壁阿姨亲自疏导,这才慢慢改掉陋习。两人亲如母子,殷立对阿姨更是言听计从,感恩极深。正因阿姨培养了他过人的求知欲,所以殷立看见这篇奇怪理论之后,就死磕到底了。此篇理论尤以太极双鱼最为精要,非常清晰的勾勒了一个平行世界的轮廓,这种诱惑对一个科学犊子来说,是无法回避的。听说今天的学术辩论重点是时间和空间,对理论求证可能有益,所以殷立才来旁听求道。 “哎呀!要开始了!”殷立抬手看表,急忙下车奔进会场。 瞧见严授等人坐在前排,他不愿讨饶,就后排寻了个空位坐定。 此时,辩论已经开始,台上剑拔弩张,正反双方围绕着“空间时间和并论”和“空间时间隔离论”两种观念厮杀起来。正方的观念持隔离理论,空间可以随着时间变化可伸可缩,时间支配空间;反方观念持合并论,空间由物质组成,物质的兴衰来自自身损耗,物质的生老病死只是宇宙规律,从而造成时间上的幻觉。 辩论主题老掉牙,和殷立想要了解的学术扯不上关系,遽兴趣淡然。既已进来,临时退场就显得没了礼貌。刚刚束起精神,只听“啪”声枪响,登时场内一片骚乱,众学者伴着惊叫声纷纷涌向门口。 殷立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他听的真切,枪声是从他左侧后方传出。他敏捷的扭头,看见一个黑衣短女子不紧不缓随人流涌出。殷立手脚麻利,就在那女子涌出厅门那一刹那,他用手机拍到了一张照片。 “符老!符老!”严授、张继呈和一群学生涌向中枪者。 科学界向来与世无争,学者潜心钻研,浅交民间,一个学术研究者何以惹来杀身之祸?殷立百思不得其解,奔到前排查看,现子弹从符瑞京后脑穿过,一枪毙命。眼见学生哭喊一片,也不禁难过。 正满怀惆怅,殷立陡然瞥见符瑞京右手边,散落地上的文件包扣具烙有两条游弋的小鱼,灵光忽闪,想到父亲的文件包扣具也有同样烙印,登时脸色大变。定定心神,再次留意双鱼,感觉如同活物一般,禁不住脱口惊呼:“太极!” 严授斥声说:“不要胡说!跟我走。”拉将殷立出了会场。 三人到停车场,严授环顾四周,急说:“殷立,凶案现场不要久留,你赶紧走吧。”殷立一口回绝:“不。”拿出手机续说:“这里有我拍到的凶手照片,我应该等警察来。”严授说:“不要多管闲事。”殷立不解:“这怎么能叫多管闲事呢。”严授罢手说:“杀手枪法奇准,不是一件简单的命案,你不要给自己招灾。” 张继呈也说:“老师说的没错,枪手很专业,他似乎不怕被人看见,你拍的照片作用不大,还是听老师的话,赶紧离开吧。”不等他说完,严授迈开步子就走,回头催说:“继呈,我们也走。”两人碎步,转眼消失。 此时,警笛已至,殷立犹豫不决,索性回到车内。 打开手机翻开相册,相片有点模糊,看不清凶手容貌体征。殷立把照片放大,然而凶手有意捂着鼻子,遮去了半边脸,一双阴冷的眼睛杀气凛凛的直视镜头,殷立与其对视,如遭雷击,立时关掉手机不敢再看,心道:“凶手看见我了?”稍稍冷静,不禁暗想:“从公事包的双鱼烙印推测,死者和父亲可能有些关系?”想到此处,心里莫名不安起来。 原本打算将照片交给警方,回头这么一想感觉此事离奇,公布照片实非明智之举。他幼时丧母,不能让父亲有半点闪失,担其安危,遂开车回家。 回到家见父亲和几个同事正在书房议事,心下稍安。殷名的书房隔音效果极佳,饶是如此,屋内争吵依稀可闻,可见形式激烈之象。殷立隐隐感觉气氛不对,父亲极少带同事回家,即便有事磋商,也是单一邀请,稳妥处置,更不似今天这样集众吵闹。 殷立不安之心又起,眼皮跳的厉害。 等殷名议事完毕,已到黄昏晚饭时分。 殷立刻意坐在大厅,他想观察父亲同事是否也有异样。当他们从书房出来,经过大厅时,殷立惊愕的现他们文件包扣具上都有相同的游鱼烙印,心道:“这绝非巧合啊。” 少时,家中保姆备好饭菜,请父子二人用餐。 殷名从书房出来,摆手说:“我吃不下。”捏起文件包,便要出门。殷立急问:“爸,你去哪儿?”殷名神色有些慌张:“喔,我出去一会儿,你去吃饭吧。对了,以后学术辩论这种场合就不要去了,有空就到隔壁帮你冯阿姨照看一下雅伈。” 父亲出门后,殷立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匆匆动了几筷子,就再也咽不下去。父亲行色诡异,种种迹象似乎都与命案有关,他不敢胡乱猜测,但心中犹如火烧,实不愿待在家里。出屋缓步于花园小径,吸气纳气,心情也就不似先前那般堵塞了。 确实,这里空气清溢,髻峰叠连,树草踵接,数十栋小洋房偏荒而立,亦僻亦雅,宁美之极,纵然极苦极难之人到得此处只怕也会心情迥然。这要得福于国家的恩惠,择地培园,选择这么一处神仙福地,也是想给国家栋梁一个幽静的居所。 眼看天色全黑,花园对面冯阿姨家的灯光亮起。 殷立扬扬眉头:“小妮子,去看看你吧。” 第四章 会场枪案(3) 说起这冯阿姨,单名“姚”字,和殷名同属一个机构从事天体物理学研究,两人既是同学也是同事。? ? 八一??中文??网 w?w?w .?8?1?z?w.com她们原本青梅竹马,郎情妾意,可是学术研究往往也会棒打鸳鸯,同在一个学术领域,朝夕相处,难免互相竞争,互相炫耀,也会相互抨击。最后,两人几乎形同水火,一个偶然的机遇认识了一对从事地质学研究的师兄妹,顿时双双坠入爱河。不久,殷名夫妇生下殷立;冯姚也诞下千金,女随父姓,取名方雅伈。 只是好景不长,在殷立三岁、方雅伈一岁时,这对地质学师兄妹因公殉职,撒手人寰。 由此两家爱恨交织,渊源极深。 这殷家和冯家虽然同住一个别墅区内,但分属不同区域。殷家宅子在“玉鳞阁”区,冯家则在“娥皇宫”区,两家往来只需绕过门前花园即可到达。 殷立窜到冯家,见冯姚闲坐大厅翻阅书籍,不禁心道:“平时可从没见她坐在大厅?”随手关门,欢叫:“冯阿姨好。” 冯姚摘下眼镜:“好什么,整天游手好闲,学的东西只怕忘了大半了,也该收收心了。”殷立笑说:“哪有,今天我还去旁听学术辩论了呢。”冯姚怒眉说:“贫嘴,我已经给你挂了职,过段时间到我哪里报道,不能荒废了知识,你也该报效国家了。” 殷立“嗯”声应诺。 冯姚语调转缓:“待会儿走的时候,把桌上参汤糕点带回去。”合上书籍,去了书房。 殷立走到桌前,打开保温盒瞅了瞅,喃喃说道:“全是爸喜欢吃的,精心准备了这么多又不送过去,好像知道我会过来似的。”声未落,意识到自己错口失言,以致“过来似的”四字停停顿顿全没了声调,条件反射朝冯姚书房张望,心呼:“侥幸。” 盖紧盒子,直上三楼瞻星塔。 殷立知道,方雅伈自小患有遗传性哮喘病,免疫力低下,身子柔弱。由于身体欠佳,小时除了念书之外,素来不能外出,可是小女孩子天真浪漫,总会对天幻想,慢慢地也就喜欢上瞻星望月了。 方雅伈耳利,听见脚声,回头柔笑:“哥,你来了。” 殷立上前,拧了拧方雅伈鼻子:“是啊。”紧着又说:“上面风大,你怎么穿这么少,要是犯病,冯阿姨又得操心了。”方雅伈很乖巧:“嗯,那我加件衣服。”取下门帘上的薄衫穿上。殷立手握天文望眼镜,边看边说:“怎么又在观测星云,你不腻吗?” 方雅伈微笑说:“我静得下心,自然不腻。” 殷立想了想,手指朝天:“喔,对了,听说你的毕业论文就和这团星云有关,但最后没有提交上去,就被冯阿姨腰斩了,是不是啊?”方雅伈脸色微红,急说:“哪有的事,我只是做了一个假定,还没有形成理论,有些观点不能让人信服,不过妈也夸奖我聪明了,只是…只是这个观点不能当做论文。”殷立大为好奇:“哦!是什么假定?” 方雅伈说:“我说了,你可别笑我。”见殷立一本正经嗯嗯两声,倾听之意不假,这才开口:“是关于黑洞和白洞的一个假定观点。我的观点是,当恒星热核演化终点,可能也会形成白洞。爱因斯坦相对论也预言了宇宙存在和黑洞相反的特殊天体,那么这个天体会是什么呢?如果宇宙空间都是相对的话,当我们空间的一颗恒星生崩塌,产生黑洞;而相对的空间也有一颗质量相等、位置模式相同的恒星极可能就会演化成白洞。黑洞和白洞共用一个奇点,就好比磁铁的正负两级,黑洞负责吸噬和撕碎物质转化为尘埃物质和粒子能量,然后白洞负责将这些能量释放在相对的空间里。相反的,当相对空间里的恒星演变成黑洞,我们空间的同等质量、位置模式相同的恒心就会化成白洞。” 殷立点点头说:“有道理。”紧着心道:“这不就是平行世界吗?《聚变论》就可以解释清楚的,也像极了太极演绎的两个奇点,小妮子长学问了。”心事方止,忙着又说:“难怪你每天观测星云,你怀疑星云周边的尘埃物质和粒子能量是白洞释放的吧?” 微风从窗边吹来,方雅伈有点想咳,稍稍忍一下,柔着声说:“也只是怀疑,我觉得白洞只是以能量体的形式出现,肉眼无法看到,根据我对星云的观察,现部分星云或多或少有些空间膨胀的微妙浪潮现象,可惜我望眼镜不行,观测不到暗星云。” 殷立苦笑:“这就没办法了,我送给你的望眼镜可是市面上最好的了,如果想看得更远更清楚,你就加把油,到天体物理科学院做个真正的科学家。”方雅伈说:“哥,你怎么取笑我呢,我就是个异想天开的女孩,身子又弱,什么观点假设都难登大雅的,可不敢多想。”殷立微微一笑,说:“不是取笑你,你的观点很好,颇有见解。” 方雅伈一阵欢喜,脸上显现出一丝红晕:“你觉得好,别人可能说我胡说八道呢。根据我这么久的观察,也只在星云周围现一丝浪潮现象,其实也没多大进展。我觉得可能。。可能我真的在胡思乱想了。” 殷立罢罢手说:“不要在意别人怎么说,爱因斯坦不也受到过很多抨击?” 方雅伈微微甜笑,笑声未落,又咳嗽了起来,边咳边说:“咳…。咳,哥,你怎么把爱因斯坦也扯出来了,让别人听见,咳…咳,多不好。”话音刚落,又连咳了十数下,呼吸急促,脸色较之刚才苍白了不少。 殷立赶紧上前扶她:“看吧,又喘不过来了,我扶你下去休息吧。”方雅伈只摆手:“不要紧,咳一会儿就好了。哥,你帮我挑一件漂亮的衣服吧。”拉着殷立走到电脑边,屏幕里面全是女装店铺,眼花缭乱。殷立最怕的就是陪女孩逛街,挑选衣服,忙说:“你不是有很多衣服吗,都很漂亮呀,嘿…,我明白了,有心上人了吧。” 方雅伈脸色微羞:“你瞎说,我这身子哪…哪敢喜欢别人。我只是想请几个同学到家里吃晚饭,毕业了,想感谢他们一直这么照顾我。我脸色不好,想挑一件好看又显得精神的衣服,免得到时候同学们看见我身体不好,玩的不开心。” 殷立心里一酸,雅伈妹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不该提起这么敏感的话题,笑了笑,说:“好,哥帮你挑。”两人举止说话,亲密无间。随着夜色渐深,凉风扫暑,方雅伈呼吸越加困难,鼻息一声高过一声。她少女情怀,鲜花绽放最美之时,已经懂得仪态的重要性,不愿意别人看见自己最虚弱的一面。感觉实在难以支撑,便准殷立送她回房休息了。 ☆☆☆☆ 回到家,殷立现父亲不在,他的心莫名其妙的砰砰乱跳,乍然觉得这个家异常阴冷。他尽量装得若无其事,可是不安之心一丝也没减弱。轻叹一口气,将参汤和糕点放在餐桌上,留下一张纸条,便回卧房洗漱,熄了灯想梦中取静,可他心思烦乱,一时半会儿怎么也睡不着。 夜深人静,最让人催异想。 父亲身上到底有些什么秘密?那名被杀的老学者和父亲又是什么关系?凶手的那双阴森犀利的眼睛比子弹还要可怕,她到底又是谁……?多想无益,殷立拼命的收拢意识,巧妙的将思索的目标转移到方雅伈身上,心思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想到方雅伈的奇妙观点,兴趣陡然。 他取来手机,翻开文件。 文件篇幅很长,第一页是个八卦太极示意图,黑白双鱼的两个奇点旁,各画了一个迷你的太阳系。两个太阳系模样一般,唯一不同的是,太阳是由黑白双鱼的两个奇点代替,奇点颜色各异,其余行星都是人工描绘。 紧接着,翻开第二页,还是黑白双鱼,作者将双鱼拆解,白鱼在上,黑鱼在下,两个奇点上下对应,用了一条虚线贯通奇点。 殷立边看边想,满脸粲笑。 适才听方雅伈叙说观点,便知道和眼前这篇理论相近,虽然当时已有惊讶之色,此时细细回品,仍然掩盖不住喜幸:“小妮子长大了,不得了,不得了。”把手机文件从头至尾连续翻看了两遍,这才关机。 正准备睡觉,突然从楼下传来“呯”声脆响。 殷立第一反应:“爸回来了吗?”迅穿上拖鞋,到大厅一看。 大门紧闭,并无一人,只有书房半开半掩,微微有亮光透出。殷立感觉不对,父亲的书房每时每刻都是紧闭的。悄悄靠近几步,看见书房门下一地的碎瓷片,他立时想起父亲有个习惯,为了防止书房的重要资料遭窃,每当出门前,父亲总会把一块瓷片搁在书房门顶缝上。 此时瓷片从门顶掉落,碎了一地,显然不是父亲。 殷立心呼:“有贼!”就近抄起一把凳子,推门而入,呼叫:“是谁!”定睛一看,不禁脱口惊呼:“爸!” 殷名缓缓抬头,笑了笑,这笑伴着电脑的荧屏光,显得格外阴冷。殷立后背一凉,汗毛竖起,小心的问:“爸,你怎么了?”殷名也不答话,慢慢转过身去,朝前迈了两步,身影一闪突然消失。 第五章 祖墓惊魂(1) 殷立吓的两腿软。? ?? 八一中?文网? w?w?w .?8?1zw.com 稍稍回神,勉强奔出家门。这时,他已经惊慌失措,没了注意,潜意识的敲开冯姚的家门。等冯姚开门,殷立便再也支撑不住,瘫了下去。冯姚赶紧将他扶到大厅沙,见他脸色煞白,急问:“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殷立嗦嗦着身子,两片嘴唇不停颤抖,结结巴巴说道:“爸回来了,不,是爸的鬼魂。”一把抓紧冯姚的双手,又说:“冯阿姨,爸是不是出事了?”冯姚倒是冷静,安慰着说:“别怕,你爸不会有事的,我倒杯热茶给你,先定定神。”言毕,取了一盏杯子,冲上热茶递给殷立。 殷立捧着茶杯,连喝了好几口。 冯姚见他脸色好转,便问:“到底怎么了,你慢慢说。” 殷立表情极为悲恸,他知道鬼魂是存在的,诸多科学依据已经证明了这些灵异事件,他倒不是害怕,只是面对父亲的魂魄,他乱了方寸,抱着一丝希望将刚才生的一幕一字不漏说了一遍。 听到这么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冯姚竟异常冷静:“这人不是你爸,如果是你爸要进书房,不会连自己的习惯都不知道,冯阿姨可以向你保证,你爸不会有事的。”殷立问:“那他是谁?怎么和爸长的一模一样?怎么说来就来,说没就没了呢?”冯姚沉吟半晌,说:“亏你还是《聚变论》作者,不会连魂魄可以仿制都不知道吧,魂魄就是人体辉光,现代科学已经可以仿制出脱体式神经元,几乎和人体辉光差不多,总之,不管他是鬼魂也好,还是脱体式神经元,都只是一个意识能量体,只要你不害怕,他伤害不了你的。” 殷立点点头,如梦初醒。 冯姚拍拍殷立肩膀,说:“这是我们大人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你不用担心,回去睡吧,记住,不要报警,不管生什么事都不要报警。” ☆☆☆☆ 辉光能量离体,即是新丧之兆,乍然看见父亲的辉光能量,换成任何一人也无法淡定自如,惊慌失措是正常反应。现下冯姚冷静分析,一语点破,让殷立心安不少,回到家,他怕家里失窃,弄丢了父亲的重要物件没法交代,所以仔细查看了一遍。一查之下果然有失窃的痕迹,家中所有照片眨眼都不见了,除此一切安好。之后怀揣忧心,在大厅坐了一晚。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想找冯姚再好好问问,哪知冯姚天还没亮就出门了。 殷立突奇念:“冯阿姨不会也出事吧?” 短短一天的时间,生了这么多离奇的事,他需要时间慢慢吸收。他感觉父亲的事绝非冯阿姨说的那么简单,不然冯阿姨也不会急于出门。他开始为冯姚担心起来,万一她有什么不测该怎么办?他不想事情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如果父亲不幸出事,他经历昨晚打击,尚可挺住;可倘若冯阿姨为了父亲的事也遭逢不幸,那么对方雅伈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果然,殷立的担心开始应验,冯姚离家数日未归。 这几日殷立打过几次电话到父亲研究院所询问,可是接线员说父亲和冯姚都不曾上班。 殷立实在不敢直视方雅伈担心受怕的神情。她们母女相依为命,自打方雅伈出生,冯姚从来都是日出夜回,循规蹈矩,即使因工作繁重回不了家,也会坚持打个电话。如今,二十几年********的生活规律被打破,方雅伈又岂能适应,拿起电话就要报警。殷立想起冯姚告诫过他不能报警,赶紧阻止:“雅伈,先放下电话,不要急。”方雅伈抽泣着问:“为什么?”殷立想了想,实在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通过这几日的冷静分析,目前整件事情牵扯到一桩命案、三名科学家和人体辉光的尖端科学,他便预感这件事情绝不是普通案件,可能与尖端学术有关?报警实在不是一件明智的选择。可是不能报警,也不能袖手旁观什么都不做。殷立心想:“如果和学术有关,那么爸和冯阿姨的电脑里面可能会有线索。”转眼见方雅伈目光悲凄含泪,不禁又想:“看来纸是包不住火了,如果不让雅伈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不但阻止不了她报警,也找不出好的理由让她乖乖的配合我去找线索。” 念及至此,伸手抹去方雅伈眼角边的泪水,柔声说:“雅伈,哥也不想瞒你了,就把我知道的全都说给你听,不过你听完之后,不可以激动,要冷静明白吗?”眼见方雅伈轻“嗯”应诺,直起身子,泪眼微睁盼他开口。于是,他便把学术辩论会的枪击案、父亲失踪当晚的灵异事件、以及和冯姚失踪之前的那段谈话,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方雅伈听完,怔怔半晌,陡然趴在沙上痛哭起来:“妈妈……。” 殷立顿感后悔,措辞上不该如此直接,倘若方雅伈因哭犯病,岂不麻烦,忙说:“不是说好冷静的嘛,事情可能还有转机呢。你想想看,如果真有人想害她们,早就上电视新闻了。你再试想,学术辩论会的枪击案不就这么明目张胆吗,枪案当天就上了新闻,所以我觉得她们失踪可能另有原因。”方雅伈哭声顿止:“还能有什么原因?”殷立强自振作:“我现在还不知道,所以我们要找出原因,你看看你都哭成了泪人儿,还怎么帮我找线索呢。” 方雅伈抬手擦泪,咬咬嘴皮忍住抽泣:“好,我不哭了。” 殷立暗暗的长舒一口气,微笑着说:“这就对了,走,我们到冯阿姨书房看看。”方雅伈会意,点点头:“我妈书房门顶缝上有块瓷片,要先取下来,才能进去。哥,你搬张凳子取一下,我去拿钥匙。”殷立瞬间心道:“连这个习惯都一样。”搬来板凳,踏上去伸手取下瓷片。 方雅伈取来钥匙,两人打开房门。 冯姚的书房三面书架,迎面是一张办公桌。 殷立打开电脑,问:“冯阿姨电脑的密码你知道吗?”方雅伈皱起眉头:“妈都不准我碰她的电脑,密码自然也就不知道了。”殷立指挥若定,说:“知母莫若女,你来试,我去书架上找找。” 两人分工明细,殷立将书架上的典籍翻一遍,没现任何有用的线索;方雅伈这边也是徒劳无功,电脑密码始终破译不了。 殷立只叹:“我真佩服冯阿姨,做事都不留痕迹,比我爸强多了。”听他这么说,方雅伈憋嘴微恼:“哥,你…你怎么这么说呢?”殷立干笑两声:“我是夸冯阿姨呢,作为一名科学家,研究资料当然比生命还要重要,如果电脑随随便便就打开了,丢失了重要文件,那还得了。” 方雅伈不悦之色顿失:“那殷叔叔呢,你干嘛要拿他和我妈比啊?” 殷立笑说:“女人强在细致,男人弱在粗心,我爸就是典型的粗心大意,他的电脑密码就是冯阿姨的生日,一点难度都没有,不晓得他是真粗心还是什么了?”方雅伈满脸羞涩,急说:“哥,你又瞎说了。”殷立伸手拍嘴:“是是是,我瞎说的。看来这里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走,到我爸书房找找去。” 她们俩出了冯宅,直奔殷名的书房。 殷立打开电脑,输入密码进入屏幕界面,点击“我的电脑”,一个盘一个盘的细心查看。电脑里面论文资料不计其数,如果一字不漏的全部看完,恐怕要几天几夜。所以殷立只看论文标题,凡与天体物理、量子物理、粒子能量物理无关的便一目带过。 如此投目于屏,不知时间。 忽觉眼睛好累,移目窗外,方知山蝉息鸣,一片漆黑,方雅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书房沙上已经睡熟,殷立抬手看表,已到凌晨五点,天快亮了。忙了一个晚上,有价值的资料基本看完,仍然毫无头绪。正想放弃电脑,到书架上去找线索,脑袋突然灵光一闪,点击电脑左下方“开始”按钮,打开运行,输入“renett”,然后确认,弹出一个浏览记录的窗口,他慢慢往下翻看,基本都是些资料论文,但意外的现资料文档中藏着一个视频文件。 殷立甚觉奇怪,点开视频,竟是纪实频道一个叫“真相”的节目。 他尽量把声音调至最低,以免吵醒熟睡的方雅伈。 这期“真相”节目,讲述的是洞庭湖一个叫“千香店”的古老山寨。主题竟是腊尸和秘术,显然和寻找父亲的线索无关。不过,既然父亲浏览过,并且下载了这段视频,想来必有价值。 节目透着一股恐怖气息,主持人添油加醋制造气氛,述说山寨法师懂远古秘术,可让人起死回生,寨民个个都能腊得一手好尸。记者带着揭穿假象的目的到了山寨,却遭到寨民的冷遇,都不愿配合。整个视频没有结局,从头至尾都是主持人和记者口述山寨故事,并没有达到真相的目的。 殷立不甘心,他认为毫无价值的视频节目不会出现在父亲的电脑里面,当中必然有些细节不曾注意,因此他又从头至尾看了一遍。这回他看得极为投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细节,当看见记者到了山寨之内,摄像镜头里突然出现几栋木房,每栋木屋的门顶都镶嵌着一副八卦太极图;紧接着镜头里小巷子铺设的每块石板也是黑白分明,酷似鱼状。 想到父亲的那篇奇怪的理论文件和文件包的太极图符,不禁喃喃念叨:“爸,你到底和这个山寨有什么关联?” 其时窗外微微亮,家中保姆开始起床造饭。 殷立关上电脑,轻手轻脚给方雅伈披上一件衣裳,便去楼上房间收拾行李。等到保姆早餐做好,他的行李也已收拾完毕。 唤醒方雅伈,两人洗漱用早。 丢了碗筷,殷立就将晚上现的线索和那篇奇怪理论简单的说了一遍给方雅伈。同时阐明了自己的观点,父亲和冯阿姨失踪唯一的线索就是“千香店”,他也必须亲自走一趟,对千香店进行实地调查。 方雅伈鼻子一酸:“哥,你都不想带我去吗?”殷立捏了捏她的鼻子:“傻瓜,我又不是出去游玩,你乖乖留在家里,过几天我就回来了。”方雅伈摇着殷立的手,娇声说:“带我去,好不好?”殷立说:“你身体不好,在北方待惯了,只怕你受不了南方的潮湿,还是留在家里吧。”方雅伈愁眉苦脸说:“要有好几天见不着你了,我不干。” 殷立上楼取下行李,愁说:“我要赶飞机,没时间和你多说,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方雅伈大为失望,赌气说:“好吧,我自己去,不要你带。”见她耍起性子,殷立暗暗叫苦:“行,带带带,我带着你总行了吧,不过我要事先声明,到了那边一切都得听我的,你可不能再耍性子。” 方雅伈脸色一喜:“嗯,我都听你的。” 殷立唉声叹气:“给你十五分钟的时间收拾行李,记得把药带上。” 等方雅伈收拾好行装,两人便乘车去了机场,直飞长沙,然后转做火车到岳阳。其时已到深夜,殷、方二人搭车到洞庭湖街区,邻近湖边找了家酒店投宿。 第六章 祖墓惊魂(2) 次日,两人找酒店服务生打听得知,这“千香店”依湖徬山6路艰阻,只通水路。? 八一? 中文 网 ? w?w?w?.?8?1?z w.com她们一路步行找到码头,船家一听他们要去“千香店”,个个摇头晃脑不愿载乘。 殷立正自愁,码头来了一帮人,为数五名。 这五人各自挎包,衣着休闲,也不和码头的船家接话,径直就钻进了一艘船。正在拔锚起航的当口,似乎听见了殷立和船家的对话,其中一人便朝殷立招手:“小哥,他们是不会去千香店的,上我们的船吧,我们顺路可以载你们一程。”殷立心想:“不坐他们的船,怕是到不了千香店,只是带着雅伈混在男人堆里怕是多有不便啊?”稍作犹豫,立下决定:“那就谢谢你们了。”那人罢手笑说:“出门在外的,互相帮忙,客气什么。” 殷立登上船头朝众人微微点头,转身对方雅伈说:“你身子不好就别去了。”方雅伈说:“我带了衣服和药,不怕。”见她不依,殷立只好说:“咱们不是说好,到了这里一切都要听我的,快回去。”听他这么一说,方雅伈只得怏然止声。 船拔锚起航,晃悠悠的让人站不住脚,殷立赶紧提包入座。 洞庭湖波涌起伏,处处银涟,船入湖心,便如入大海,视野开阔引人舒畅。殷立后来是客,原想多多客套几句,哪料船上除了邀他上船的老张,其余人都不怎么搭理他,他反而省心不少。 大约驶了两个时辰,船慢慢驶进一处峡谷。 老张显得极为兴奋:“马上就要到了。”殷立也是一喜,站起来朝前望了望:“大哥,就要到千香店了吗?”老张打个哈哈:“还没呢,不过也不远了,小哥别急,等我们办完事,就送你过去。”殷立顿疑,荒山远水还有什么事可办?正要开口再问,衣角被人拉了一下,只听身后有人说话:“小哥,别站着,小心掉下船,快坐下。” 殷立条件反射想要扭头,只听那人细声说:“不要回头,等会儿下船紧紧跟着我。”听声音颇为关切,显有提醒之意。殷立心想:“莫非上了贼船?”他越想越觉可疑,难怪一路来没人搭理他,只有老张笑呵呵的迎合着,只怕也没安什么好心。 他定定神,佯装轻松。 回想身后之人的咬耳之语,就更加不解了,心道:“难道他们不是一路人?”虽然此人提醒他莫要回头,但船上区区数人,每个人的位置和长相他早已辨知。显然,坐在他身后的是个身穿绿衫的短头男子,表情冷漠,衣袖上系着一条红带。殷立记得,从上船时起,这名绿衫男子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反观其他人,虽然说的不多,却也是有说有笑。 殷立不敢肯定自己猜的对不对?总之出门在外,遭遇险情,实不该轻易相信陌生人。此刻,他心里已经有了注意,贼人犯案无非为了求财,若真遇险,只需将身上财物交出便可。倘若他们要加以伤害,拳脚上讨不到便宜,跳湖也不失为逃生之法。 船驶进峡谷不久,气温陡降,光线也暗淡下来。 众人脸色也跟着一沉,殷立不禁打了个寒颤,心想:“莫不是要向我动手了?”正思念间,船靠岸了。 老张把锚往外一抛,笑呵呵说:“小哥,你先跟着我们上山,就当旅游观光吧,一会儿下山我再送你。”背着包先下船,其他人也紧随其步。殷立有些犹豫:“我有些累,可以不上山吗?”老张呵呵一声,说:“也不是我们不信你,只是荒山野外的,又没有其他船只,呵呵,这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呀。当然,我看得出小哥不是坏人,只是万一,呵呵,我只说万一你把船开走了,可就断了我们的后路了,你说是不是。” 殷立在心里冷哼了一声:“我倒成坏人了。”转念一想:“山上会有什么呢?如果要谋财害命,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难道真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吗?”眼下不容他犹豫,人家说的有理,他也无从反驳,只能乖乖下船。 此山状如金字塔,周边寸草不生,山石峭壁也都呈现黝黑之色。 众人顺着一条乱石小道缓缓攀行,眼看将到山腰,突然一股凉丝丝的冷气从脚底窜出,冷的让人只打哆嗦。仰看腰间,蹲石鳞鳞,其间迎然是个小山洞,洞口风声如鬼哭一般凄厉,气氛之怖,犹如鬼域。绕是殷立不惧鬼神,此刻也禁不住的心跳加。一路爬来,殷立对谋财害命的想法渐渐淡去,反而对这些人要做的事燃起一丝好奇。 众人又攀爬一阵,转眼到了洞口。 这洞口高莫两米,宽约一米,两侧石壁上刻有一副对联:借异塚魂养一族人,穷苍宇力活满洞尸。横批:生人勿进。字迹入石极深,虽然久经岁月,仍能一目了然。 殷立心下一骇,说:“原来你们是干那勾当的。” 老张哈哈一笑,说:“小哥,你眼岔了,我们是来考古的。”言毕,轻拍殷立肩膀,又说:“我们不是坏人。”径自蹬下身,从背包里取出电筒和一些铁制工具。殷立张张嘴,欲言又止,他清楚自己势单力薄,什么也做不了。 少时,众人整装待进,老张手一指挥:“进洞。” ☆☆☆☆ 山洞可供两人并行。壁道呈一条直线,无明显凸起物,显然是开凿而成。不过,再往深处,洞顶已有石笋垂下。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分,洞壁开始向两边分展,显得越来越宽。 黑暗里也不知是谁在前面惊呼:“有人!” 老张叱喝:“不要一惊一乍的,不是人,是腊尸,谁没事会来尸洞找死。”顿了顿,嘱咐着说:“都跟紧了,这里的腊尸千万不要碰。” 殷立在心里嘀咕:“莫非是‘真相’里面所指的腊尸?”顺着前面电筒的光线往洞壁分展处一看,除了雕刻的牛鬼蛇神的奇异石像和一起零散的尸骸之外,果然,零零散散的坐着几具死尸,尸体除了肤色苍白之外,几乎与活人无二。 黑暗里又有人开口问:“张爷,不会有差吧,可别像上次,险些就……”老张哼了一声:“富贵险中求,怕死就别来。”有人接口打个圆场:“你就别瞎想了,听张爷的没错。” 殷立心道:“哼哼,不打自招了吧。” 再往前走,陡然间大敞,内洞足有大半个足球场那么大。顺着电筒光芒那么一看,整个洞穴荧光辉影,阴森之气刹那间达到极盛,这里显然是个腊尸大殿。四周腊尸成群,分居有序,组成一副级八卦太极图,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位齐全,内洞正中心是空荡区,只有一副太极黑鱼,奇点之处竟是一个石梯口,通往地底。 殷立为太极线索而来,目睹腊尸八卦,不禁愕然。再逐一细看,这些腊尸服饰和髻各异,好像分属不同朝代,令人惊异。殷立拿出手机想要录制下来,哪知手机开机后,屏幕闪烁不定。再看其他人手中电筒,也是微微有些闪烁,就连他们制备的铁制工具也散着微微的浅浅银光。殷立心觉不妙,说:“不能再往下走了。” 老张咦了一声,问:“为什么不能走,你怕了?” 殷立本不想搭理他,只是不把事情说清楚,自己恐怕也要困死于此:“这里有极大的磁场反应,再走下去,只怕电筒都没办法用了。”众人均气虚一声,不敢迈步了,老张也沉吟半晌:“不行,人力物力花了不少,不能半路而废,还好家伙事儿准备了不少,我在网上置办了几个火炬,应该够用了。” 听他这么一说,殷立也只好不做声了。 突然间,极静之中不知是谁大声惊呼:“动了,动了!” 所有人心里一震,老张也吓了一跳:“什么动了?”那人指向尸群急说:“刚刚那具女尸不见了。”老张啪的一声打在那人后脑勺上:“又在疑神疑鬼,不准再开这种玩笑。”殷立说:“他不是开玩笑,大家仔细看。” 众人定睛细看,整个腊尸洞都在缓缓移动,腊尸组成的八卦太极图也在变换。随着洞里传来的“咯咯”声响,内洞左侧的腊尸突然消失,另一具则从右侧乍然出现。如此以极慢的度运动,像是一个循环系统。 老张胸有成竹说:“只是一些机关设计,你要是怕,就走在中间吧。” 众人缓缓前进,小心翼翼绕过身边腊尸,左迈右踏,丝毫不敢怠慢。 老张眺望四周:“这里都是看门的腊尸,不会有我们想要东西,看来还得往下走。”缓缓脚步又停了下来,用手电筒照了照殷立:“小哥,咱们现在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再想瞒只怕也瞒不住了,不过你放心,我们从不害人,只要你乖乖跟着,就不会有事。” 殷立冷哼一声,耻于和他说话。 这石梯极陡,每下一阶,后脚都要使些力气,方能掌握平衡。 里面风声不断,时有异响,越往下走,异响声越大。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所有电筒嘎然间熄灭,老张取出火炬,走在最前。石梯见底,地底之处竟然是条宽阔无边的阴河。河面上灰雾浓浓,难以见物。这时异响声已能辨别,在那灰雾之内竟有马嘶人喝。 老张安慰大家:“不要惊慌,这只是障眼法。” 殷立四处看了看,除了眼前阴河,已没去路,若想前进非得倘过阴河。可是,河面潮汐不定,深浅不知,又没有船只可渡,这次非得原路返回了吧?殷立心中窃喜,洞穴如有文物,也不至落入贼人手上了。 哪知他心喜未止,有人手指朝上,喊道:“张爷,快看。” 众人昂头一看,顶上竟悬挂着几艘小船。原来石梯口两侧隐秘处有些石桩,桩上系有几条粗绳,小船悬于壁顶,便是石桩和粗绳之功。老张大喜,取刀砍断绳索,船立时掉进河里,激起千层浪花。 只是这船身极小,载不了六人。 老张依法炮制,又放下一船,说:“都拿好自己的包,准备上船了。我、尾巴、楂子一条船,小哥,你就和他们俩一条船吧。” 一行六人正要上船,殷立感觉有人故意撞了他一下,在他耳边轻声说:“跟着我。”殷立一看,原来正是船上扯他坐下、表现异常的楂子。这一路来,殷立竟忘了洞庭湖楂子的提醒,并没有跟着他,可是瞬间回想,从进洞时起,渣子好像就一直跟在他身后。 殷立感觉这是一番好意,忙急中生智:“张爷,你胆儿大,楂子哥身材硬朗,肯定也是好身手,我还是跟着你们吧。”老张哈哈一笑:“小哥,你害怕了吧。行,你就上我这条船。尾巴,你过去,让小哥上来。” 殷立上船坐稳,便不做声,心下却在自我盘问:“我和他认识吗?好像素不相识吧,我现在是砧板上的肉,他又何必假惺惺呢,如果是善意,那他到底是谁?又为了什么?”种种疑问,实难猜透。 两艘船划离不远,石梯洞口就消失在灰雾当中。 马嘶人吼声也越来越近,穿过层层灰雾,前方不远忽有光线射出,隐隐约约一艘大船缓缓冲来,船上站着几个手持长矛的盔甲士兵,在士兵身后几匹骏马、引颈嘶鸣。 六人均是一惊。 老张赶紧指挥:“停!大家不要动,这是阴兵过河,让他们先过去。” 第七章 祖墓惊魂(3) 只见这艘大船乘风破浪而来,船上桨手每划一下,便大吼一声。?八 ?一中文?网 w?w?w?.?8?1?z?w?.?c?om眼看就要从他们身边过去,殷立眺眼一看,现大船上堆满泥石,每匹骏马都驮着泥沙。殷立大舒一口气,心呼:“原来如此。” 正当大船擦身而过时,突然一股阴风袭来,殷立忍不住全身哆嗦,感觉所有人身上都散着萤光,好像被有一股强大的吸力缠住。 老张急喊:“不好!他们在吸我们的魂魄,快跑!” 众人赶紧划船,没桨的以手代桨。就连殷立虽然看出端倪,也被眼前一幕吓傻,跟着划了起来。老张、楂子、殷立船驶在前,逃过吸力的范围,可是后面三人身体渐渐不支,在和阴兵船只擦身而过时,身体的荧光化成人状被拉扯了过去,三人顿时翻倒在船。 老张趴在船头:“招子!尾巴!驼子!”连喊数遍,瘫在了船上,喃喃自语:“大风大雨经历这么多,没想到在这里翻了船。”咬咬牙,将火炬插在船头,划开水面,却冷不丁的听见后面有人呼喊:“张爷,不要丢下我们!” 三人扭头回看,竟然是招子、尾巴、驼子的魂魄飘了过来。 老张回喊:“你们找我没用,我救不了你们。” 楂子提醒:“张爷,别说了,赶紧走。”三人失足力气划桨,船破浪前进。岂料那三个魂魄凌空飞顿,飘到他们前方,只是重复的嚷哭:“不要丢下我们!” 老张毕竟胆大,虽然惊慌,但仍没失去方寸,说:“我找个人陪你们,你们就安心的走吧。”说时,一把抓住殷立后领。楂子出手如电,擒住老张的手:“不行,张爷,已经死了三个人,不能再死人了。”老张厉声说:“不是说好,让这小子做替死鬼的,不然我带他做什么!” 殷立目瞪口呆,原来这姓张的竟怀着如此歹毒的目的。 楂子眼神流露出一丝杀气,但随即隐没:“张爷,你冷静一下,如果张爷有什么不测,我楂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现在是多一人多一份力量,不是。”听他这么一说,老张这才缓缓松手。 那三个游魂慢慢靠近,老张和楂子也做好抗击准备。 殷立突然想起父亲书房那晚的灵异事件,忙说:“楂子哥,什么都别做,越做越危险,精神点就不会有事,只要我们不害怕,他们伤不了我们。” 老张不信:“瞎说,你怎么知道伤不了我们?” 殷立对他极其厌恶,可是此刻同坐一船,也只能摒除成见,没好气的说:“灵魂站在科学的角度上,只是一团辉光能量体,也是人的意识能量形态,意识又怎么能够随意杀人呢。” 老张冷哼一声,显然不屑一顾。 楂子也有些把不准,问:“你有把握吗?”殷立说:“你和别人吵架,如果别人气势占据上风,你几乎就没有胜算。意识也是这样,化作灵魂想要害人,就得消磨人的意志,让人精神崩溃,它才能寻隙得逞。”楂子点点头:“我信你。” 老张觉得这个比喻颇有道理,忙说:“那我也信你。” 三人精神一抖,果然游魂便不敢靠近了,只能在船边来回打转。过不多时,漂移的游魂渐渐淡去,最后竟奇怪的消失不见了。 老张大喜:“虚惊一场,虚惊一场,小哥,幸亏有你,跟着小哥长学问了。对了,它们不会再回来吧?”殷立冷冷的说:“应该不会。”老张有些不放心,又问:“这也有科学的解释吗?” 殷立扭头一边,不想搭理。见楂子也投以好奇,便只朝着楂子说:“楂子哥,你也觉得好奇吧?先前我就说过,这里有强的磁场反应,我们看见的阴兵过河,也是因为磁场在极端的情况下储存了以前的记忆,由于我们距离阴兵过河太近,尾巴他们的死应该是两个不同年代的磁场碰撞,导致的一起时间车祸,他们的意识魂魄消失,只是因为魂魄是个能量体,离开人体时间一长,就会遭外力稀释,而这个洞穴的磁场作用极大,所以魂魄也就稀释的极快。” 老张打个哈哈:“玄乎其玄的,还时间车祸呢,你为什么不说我们刚刚穿越到过去了。”殷立认真起来:“我不认为可以穿越过去,不过时间是有时间点的,提取意识,把意识送回到记忆的时间点上,也可以实现穿越,只是********只能看,不能改变历史。(注解1)”老张笑说:“去,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楂子自始至终冷峻少言,此时也不由一声感叹:“果然虎父无犬子。” 殷立咦了一声:“楂子哥,你刚说什么?” 楂子支支吾吾:“没…没说什么呀,我刚刚有说话吗?”殷立诧异,偷眼瞄他。楂子将头扭到一边:“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有什么话出去再说吧。”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这楂子显然是认识父亲的。如果他真的认识父亲,怎么就偏偏这么巧碰见他了呢,这并不像偶然巧遇。殷立实在想不通,心道:“老张还在船上,不宜把事说破,好,那就等出去再问你。” 三人又在河面上划了一会儿,现前方有艘小船,靠近一看,船上横躺着三具尸体,竟是尾巴三人。 殷立游目四望,宽阔河面透着一股杀气:“有点不对劲,尾巴的船在后面,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楂子也说:“嗯,山底这条阴河太大,我也觉得反常。”殷立点头说:“看来,我们一直在河里打转。” 老张想了想,正色说:“这是奇门遁甲,三年前在北方一座墓里见过。” 殷立和楂子四目愕望,楂子问:“张爷,这么说你有办法出阵?”老张摇摇头,叹气:“当年是用无人机采集数据,然后电脑计算才脱的身,今天显然是用不了这个办法的,只怕是很难出去了。”殷立心下一冷,喃喃说道:“不,一定有办法的,让我想想。”未等他想出办法,楂子已经脱掉衣裤:“我下水探探,看能不能顺着水底摸到对面。” 陷于危难,扶弱而不畏强;生死一瞬,爱生而不苟生。 这般好人,殷立可不想他出事,遽上前阻止:“不要下水,还不知道下面什么情况,万一上不来怎么办?”楂子微微一笑:“反正是死,倒不如冒险一试,如果上不来,也只是换了种死法。”殷立沉吟半晌,自嘲说:“向死而后生,我们都没有你这样的勇气,那好吧,你系上绳索,如果水下情况不对,你就摇绳,我和张爷就拉你上来。” 楂子竖起三根手指表示ok,将绳索系在船头,噗通一声跳进河里。眼见绳索一节一节的往下沉,张爷傻了眼了:“这河该有深呀!”殷立估算已到常人闭气的极限,楂子仍留恋水底,不禁大急:“张爷,快拉他上来!”俩人赶紧抓住绳索,麻利的往上拉扯。 “吖……!”楂子破水而出,脸朝天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见他无碍,殷立心下大喜,问:“楂子哥,你没事吧?” 楂子游到船边,抹了一把湿脸:“没事,我还能坚持几秒钟,说不定就能探到水底了。”殷立搀着他的手,把他拉上船,说:“既然张爷说是奇门遁甲,水自然也有问题,就是再多给你一分钟也没用,看来只能另想办法了。”老张嬉皮笑脸问:“小哥,你有办法?” 殷立只装作没听见,不搭理他。其实这会儿面对广阔无边的湖面和诸般灵异事件,他也是黔驴技穷,束手无策。 正苦恼间,河面又起动静。 灰雾朦胧之中,又驶来一艘小船,隐隐看见船上坐着两男一女。 张爷吓了一跳:“******真晦气,又来!”抓起桨把船划到边上。再驱眼看时,众皆骇然,这船上的两男一女,其中一个正是殷立。如此怪异之事,当真闻所未闻,三人脸色顿时煞白,静静地等着这艘船过去。 哪知这船****西拐,像在避开障碍物。那船上三人均都表现怪异,目不转睛的瞅着他们,有说有答,像是可以看见他们一样?尤以那船上殷立举止最怪,突见他手指朝天,跟着手指又朝水下一指,张嘴闭嘴放佛是在说话。三人面面相觑,楂子反应过来,急说:“小哥,留意一下他的口型。” 在同一条阴河遇见另外一个自己,除了诧异难安,更多的是力求甚解。此时无需他人提醒,殷立也断然不会不察:“别出声,我已经在留意了。”三人立时都不说话了。 须臾间,那艘船在雾中隐去,阴河又只剩孤舟茫客。 殷立仰头看天,学着口型想了一会儿,说:“我懂了,他说的是‘半人马星座’。” 楂子忍不住问:“半人马星座?这和奇门遁甲有什么关系?”殷立说:“当然有关,古来奇人知天相,奇门遁甲只不过是一帮数学家、按照易经八卦推演出来的算术题而已,也蕴藏了许多宇宙奥秘。我不懂得易经八卦的推算,不过我算熟悉半人马星座吧。”老张喜及而喷:“太好了,那就出阵吧。” 楂子见殷立一脸漠然,又答话了,便说:“张爷,你就别说话了。” 他哪里知道其实殷立只是思念急转,想到另外一个自己,所以微微走了神才会置若旁闻。他是谁?他们又是谁?殷立在脑海里不停自问,这已经出了他的认知范围,完全弄不明白。 第八章 浮囹女尸(1) 他知道磁场只有储存了记忆,才会被释放出来,可是他从没来过这里,那磁场的记忆片段又从何而来?更让人费解的是,片段里的自己竟然可以和他沟通,指导渡河。网 w?w w .?8?1zw.com想到这,不由气虚,感叹自己学术不精,参透不了玄机。眼下深陷尸洞,四面凶险,与其绞尽脑汁想这些,还不如想办法尽早脱困。 趴在船头,用手探了探水,殷立喃喃自语:“半人马星座只有南方几个省份可以观测到它,其他地区都是盲区。我们现在就好比观测者,假设对面是半人马星座,我们就需要找准方位,才能看见它。可是我们不熟悉这里,需要一个参照物才行啊?楂子哥,你刚才下水时,水下有什么异样吗?” 楂子深吸口气,半晌才说:“没什么异样,就感觉水里好像有层气墙,游的很吃力。”殷立点点头:“这就对了,因为磁场作用,水呈现出分离层。设计这个机关的人真不简单,竟然是利用了磁场的天然优势。楂子哥,这回只怕还要劳你下水了,你只要拉着船顺着分水层往前游就行了。” 楂子应诺着说:“好。”抓着绳索就跳下河去。 小船在绳索牵引下,一会儿游向东,一会儿又折回向西,行的很慢。 殷立默记船走过的方位,眉头一皱,喃喃的说:“水底的分水层果然呈现的是半人马形状。”话声未落,只听楂子在前面喊:“看见对岸了!看见了!”老张立马跳了起来,蹬在船头上喊:“快游,快游,拉我们上岸!”殷立只在一旁冷笑。 上了岸,只听“咯咯”的声响,声音颇有些节奏,高举火炬一看,是个巨大的石轮缓缓转动,轮齿上倒挂着几具腊尸。石轮正下方是个斗笠般的小洞穴,每当轮齿上的腊尸对准洞穴时,从它们头顶处便会流下一滴黑色的血液。而在小洞穴旁边又是一个通往地底的石梯。 楂子看出点端倪,但不敢肯定,说:“小哥,你怎么看?” 殷立说:“我们应该是在腊尸群的正下方。没错,就在正下方,这么想就有点通了,是这块巨轮驮着腊尸不停的运转,改变了腊尸群的方位。”楂子说:“这就奇了,为什么设计一出这样的机关呢?”殷立耸耸肩:“只有鬼才知道。” 两人说话之际,老张一个大踏步冲了过去。 殷立疾呼:“不对,这些腊尸是活的,张爷,你做什么!”端见呼声未泯,老张抓住石壁上的绳索一拉,轮齿上的腊尸纷纷落下。紧着,他身子一闪,下了石梯。 楂子和殷立本能的往后退。 腊尸落地,果然都是活物,张牙舞爪极度恐怖。 楂子只叫:“快上船!”俩人撒腿就跑,跳上船,驶离岸边。 这些腊尸遇水不潜,只在岸上来回巡视,竟然没追赶过来。他们停了船,心下始才稍安,殷立气的火冒三丈:“姓张的也太狠了,害我也就罢了,连你也不放过。”楂子倒是冷静如冰:“他见我帮着你,以为我和你是一路的。”殷立奇声说:“难道你们不是一路人?”楂子说:“我和他认识不到一年,只有行动时才会聚在一起,平时从不联系,所以他又怎会信得过我。” 眼看腊尸挡道,前无去路,殷立索性就说:“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原路返回吧,就让姓张的自生自灭好了。”楂子点头说:“对,火炬和船我留给你,你先走,我随后就到。”说时,便要弃船下河。殷立把他拽了回来,诧异的说:“嗨!到这生死关头,性命重要,还是偷东西重要。” 楂子显然有些着急:“我来,不是为了这个勾当。” 殷立心下一紧,追问:“那是为了什么?”楂子闷在船头,只是一个劲的急,并不做声。殷立又说:“好吧,你不走,我也不走。我们就和腊尸耗着,看谁耗得过谁。”楂子眉头紧皱:“不行,我必须想办法进去。” 这让殷立更加疑惑,从洞庭湖码头到现在,楂子处处透着神秘。细数下来,疑有三点:一路上楂子有意护他,解他性命之危,此其一疑;尾巴三人之死,殷立又以科学知识解了魂魄之谜,保了一船性命时,楂子脱口之言显然是与父亲相识,此其二疑;进入墓穴不是为了偷盗,生死关头却又不肯离开,此其三疑。 有此三疑,殷立再也按耐不住,试探着说:“楂子哥,我感觉你好面熟,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楂子干笑一声:“我只是个粗汉,哪有机会见到你这样的公子哥。”殷立料到他会这么说,继续试探:“那为什么姓张的要害我,你却又要救我呢?你是不是认识我爸?你在帮我爸做事,对不对?所以你才甘冒风险救我。” 他一连问了几个问题,意在不给楂子瞎编的机会。 岂料楂子想也不想就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只是个粗汉,不认识你,更不认识你爸。至于救你……”略一沉吟,良久才说:“我在果敢楂子树出生,很小就应征入伍,在枪林弹雨中长大,不知道杀过多少人,生死一瞬间的事,有谁比我见的多,可是见多了,冷静下来,反而会有感悟。所以,你的生死你自己决定,不该由别人裁决,我只是帮你说了几句好话,谈不上救你。” 这段话感悟多余感慨,有理有据、有情有节。 绕是如此,殷立仍然不信,因为诡诈往往趋于真实。可是楂子滴水不漏,反而感怀遭遇,让殷立始料未及,若是再问,就显得相逼过甚了,只说:“原来你是果敢楂子树人,难怪叫楂子呢。对了,还不知道你贵姓呢?” 楂子说:“我姓李,木子李。” 殷立心道:“李楂,李楂,你的遭遇到底是真是假呢?如果是真,真里掺假,也还不难;如果是假,那你就太诡诈了。好吧,这次放过你,我总有机会弄清楚的。”现下,原路返回是不成了,可是如何制服腊尸呢? 两人之中,其实殷立早有主意,只是不愿再往前走,所以才隐而未说。这时,见李楂大有冲刺的不畏死精神,这才开口:“楂子哥,为什么这些腊尸不敢下水呢?” 李楂如遭雷击:“你是说……?” 殷立点点头:“腊尸忌水,只要把它们引到水里就可以了。”李楂问:“怎么引?”殷立浅浅笑说:“把船借给它们。”李楂恍然大悟,哈哈一笑,把船驶到岸边。 果然,这个法子极灵,岸上腊尸纷跳上船。 殷立大呼:“跳船!”俩人噗通一声潜入水里,扯着绳子,迅的把船拉离水岸。然后李楂潜入船旁,用力晃船,那些腊尸再也站立不稳,纷纷掉进了水里。腊尸落水,迅沉入河底。如此这般两个来回,岸上的活尸便已全部清除干净。 李楂说:“不知道张爷得手没有?快,追上去。” 二人顺着石梯一路往下奔跑。石梯拐了一个弯,便是地底。李楂举着火炬在前,刚出石梯口,感觉脚下一软,心知不妙,索性猛踩一脚,借力一跳,朝前翻了个筋斗。待他落地喊叫:“小哥,不要!”已经为时已晚,殷立掉了进去。 李楂赶紧趴下查看,现石梯口边一块石板是松的,他使力将石板瓣开,竟然是个深邃的黑洞。李楂朝黑洞大喊:“小哥,你没事吧?” 只听得洞内呻吟声响,竟是老张开口说了话:“别喊了,我都成他肉垫子了,我才有事呢,哎哟,疼死我了。”呼声方落,殷立声音又起:“楂子哥,我没事,快想办法拉我上去。”李楂说:“好,我马上拉你。”从背包里取出粗绳丢了下去。 绳索刚刚丢下,便听到老张嚷叫:“不行,你上去了,我怎么办?你们肯定不会拉我,要上就得让我先上。”殷立冷声说:“哼!随你便。” 李楂使力往上拉,待得将二人全拉上来,他也已经筋疲力尽。 老张和殷立身上沾满血迹,显是掉进洞时与凸状物磕碰所致,还好只伤皮肉,没有伤及筋骨。 殷立见那潮洞深黑,心有余悸,不由感叹:“从进洞开始,所有机关都和磁场有关,精妙绝伦,设计这洞的高人真是聪明绝顶了,纵然有人能够破解前面机关,到这里也逃不过粗劣的陷阱,必死无疑。”老张气呼呼的说:“你还夸他聪明,我恨不能操他祖宗十八代。”殷立冷哼:“不要背后骂人,更不要骂死人,小心恶灵缠身。”老张轻佻着说:“我才不怕。”神色却是一紧,鬼头鬼脑的瞥看四方。 原来这里是个石室,银辉绕绕,如星团云簇,甚是好看。 在石室正心有块长方形大石,离石数尺浮着一名**裸的女子。这女子手脚被铁链拴住,嘴巴微张,一根石笋由粗到细从顶上生长下来,石笋末端有黑色液体滴出,刚好滴入女子的嘴巴。 见此情景,殷立脱口惊呼:“她喝的是腊尸血!” 周边空气霎时间放佛凝固。众人屏住呼吸,畏畏缩缩的凑近一看,均都傻眼。原来这女尸,正是不久前他们三人受困河中之时,与另一个殷立同船而行的女子,无论相貌身材都一模一样。 第九章 浮囹女尸(2) 正当殷立惊魂未定,李楂一个健步上前挡在老张前面:“张爷,你手上拿的是什么?”老张挺直腰板:“没…,没什么?”殷立投目看下,老张已经把手插进口袋。八??? 一?中 文网 w w?w.81zw.com 李楂怒眼圆睁,冷巴巴的说:“别藏了,拿出来吧!” 老张尴尬着一笑,说:“嗨…,楂子,我也没想到这鬼地方连个瓦片都没有。我这不是怕你怪我吗。不过你放心,哥懂,等出去了,哥给你补偿。”李楂冷笑:“补多少,是五千万还是一亿?”老张笑脸一收:“你什么意思?”李楂面无表情说:“给巢先生办好了这件差事,不就有一亿吗。”老张说:“你说的什么,我不懂。” 李楂声音越说越大:“你不懂,哼哼!那你手上这瓶血怎么解释?” 老张脸色涨红,一时语塞。李楂接着说:“巢先生的血是喂给女尸的吧,虽然我不知道女尸喝了他的血会生什么,但我知道巢先生的最终目的。”老张诧异:“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李楂说:“我在你手机上装了窃听器,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我早就清楚了,所以你也不必掩饰。”老张绷紧的脸突然一松:“好好好,算你狠,怪我老张有眼不识真神,既然瞒不过你,那好,酬金我们五五对分,满意了吧。” 见李楂仍然不肯让路,老张大怒:“我早看出来你们俩才是一伙的,楂子,难不成还要我分一份给他吗?” 殷立没好气的说:“谁稀罕你的钱,你还是自己留着买棺材吧。” 李楂跟着接口说:“你以为这里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的吗?姓巢的这些年,派了几批人进来,没一个活着出去。他给你这个差事,跟送死有什么区别。”老张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哼哼,犯法的事不都是九死一生吗。楂子,只要你让开,该给你的一分不少。”李楂说:“张爷,你有你的雇主,我也有我的雇主。我来是替雇主搜集数据资料,除此之外,就是要阻止你,不能让巢先生阴谋得逞。” 老张越听越气:“你不是果敢军人?一年前在果敢边境…,哦…!我明白了,你的伤是自伤,专门用来蒙骗我的,我还一时心软救了你。” 听他这么一说,李楂语气软了下来:“我是果敢同盟军没错,又做了几年雇佣兵,这些都是真的,我没有骗你。三年前我父亲遭巢先生暗杀,我随父亲的世交回到大6,便一直帮他做事。一年前,我们得知巢先生和你搭上线,为了博取你的信任,我才演了一出戏。” 老张咬牙说:“演的好,演的好!”遽哈哈长笑起来。 笑声未落,只见老张手上多了把匕,身形不进,反而挥刀右闪,朝殷立平刺过去。李楂大喝:“闪开!”侧身左跃,推开殷立。身形还没着地,寒光忽闪,匕已经刺进李楂肩膀。就在匕刺入的一瞬间,李楂单手撑地,身子凌空一躬,飞脚踢在老张身上。 三人几乎同时摔倒。 李楂迅爬起,捂着肩伤全神戒备,鲜血从他指缝里流出。 数秒之间,形式逆转。 以李楂身手,莫说一个老张,即使再多两人,想伤他也是不易的。只是贼人多谋,让人防不胜防,万没想到老张使了一招声东击西,李楂救人身悬半空之际,仍能出脚踢飞老张,单凭此点,老张也不敢和他硬碰,只能耍些阴狠手段。 殷立大骂:“卑鄙无耻!”赶紧撕下一块衣袖,近前搀着李楂:“楂子哥,你伤的不轻,快用这个捂住伤口。”将撕下的衣袖揉成一团,递给李楂。 老张拍拍胸口又咳又吐,竖起大拇指:“楂子,这样也能被你踢倒,老张服你了。哎,人心都是肉长,只要你不妨碍我,我是不会乘人之危的。”李楂咬紧牙关,也不理他,朝殷立说:“小哥,趁我现在还有力气,我来对付他,你去烧了女尸。”老张愕叫:“楂子,你都这副模样了还要和我作对!难道真不怕死吗?”李楂冷笑:“你就放马过来吧。”见殷立楞着不动,便催:“小哥,快去啊!” “哦!”殷立迅拾起地上火炬,走到方形石旁,举着火炬便往女尸上趟去。 老张大急,只是忌于李楂身手,在他还没完全虚脱之前不敢和他正面交锋。眼珠一转,绕着石室东跑西奔。李楂跟着他的节奏转,拉动伤口,血流的更加不止了。老张一喜,乘其疼痛虚弱,防线微松,瞬间冲了进去,直奔殷立。 殷立原本练过几手,可也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并无招式。虽然避开老张擒拿,却没能闪过他的一击重脚,脸上一疼,硬生生的被踢飞了出去。 老张不敢拖延时间,跳上方形巨石,拿出血瓶。 就在这时,李楂身形闪到,抓住老张的脚,把他扯了下来。两人立时扭在一起,双脚夹住彼此的脖子,一时间都无法动弹了。 李楂只喊:“小哥,快动手烧了尸体。” 殷立躺在地上,嘴里不停流着血,爬起来到女尸旁一看,刚刚火烧之处竟没有半点痕迹,心呼不好,忙说:“楂子哥,不行啊,这女尸不怕火。”老张大笑:“天助我也!楂子,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两人双脚同时一紧,跟着双双惨呼。 李楂这时喉咙欲裂,使尽全力说:“那你就想办法把它扛出去!” 这下可让殷立犯难了,女尸手脚套着铁链,怎么抗得出去?他想了想,爬上方形巨石,双手合十念了句经文,抓住浮尸的手,将铁链口使劲的往外扯。只听“咯咯”的手指骨裂声,眼瞅着铁链就要被扯了出来。这时方觉自己已然失去重力,漂浮起来,不禁心道:“世上还有这么玄奇的事情?我还以为女尸本身就能漂浮呢,看来这里怕是有个机关?”殷立抓紧女尸的手,以防继续上浮。 身子失重,一时无法适应,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却现身体压着女尸,上下仅一寸之隔。一人一尸就这么面对面贴着,殷立一时都看呆了,端见得这女尸生得一副好容貌,粉唇微丰点点笑,儒眉轻拈细细开,哪像是具女尸,分明是个尤物。 殷立的心砰砰乱跳,移开眼睛不敢再看。 冷静下来,细察周围情形。 看见拴在尸体上的铁链另一端是系在方形巨石上的,整块石头都很平滑,唯独女尸头部正下方,有一块微微凸起的石枕。殷立心道:“机关一定是在这里。” 他抓住铁链,让自己尽量不要压着女尸,伸手往下一探,感觉石枕有些松动,心下狂喜,忙用力一按,石枕果然往下一沉。就在这时,女尸上的铁链“咔擦”一声全部松开,跟着身子一重,和女尸同时掉了下去。殷立感觉身下软软的,嘴上甜甜的,吓得赶紧跳了起来,嘴上呸呸的吐了好几口,口沫血雾满天飞,原来他脸上刚才中了一脚,伤到了嘴。 殷立双手合十:“我可没想亲你,别怪我哟。” 石室情形有此巨变,老张大急:“小哥,你还是过来把我杀了吧,反正我也动不了。”殷立冷声说:“好好的,我杀你做什么?”老张苦苦笑说:“你既然不杀我,那好商量,你帮我的忙,到时候咱们三七分账,我让你拿大头。”殷立挖苦着说:“张爷,不就一个亿吗,下次有机会你再捞回来呗。” 老张咬牙切齿,气的满脸通红。 时间紧迫,李楂失血过多,容不得殷立多想,拉起女尸正想驮出去。忽然间,女尸双眼突睁,殷立吓的松手往后急退,踉踉跄跄摔倒在地,结结巴巴的叫:“活了,女尸活了!你们快…快住手。” 李楂和老张充耳不闻,扭在一起仍然不肯罢手,眼看那女尸缓缓坐起,他们这才松开。 老张吓得脸色惨白:“巢先生说,只有活人鲜血才能唤醒她,小哥,莫非你……?”殷立搀着几尽虚脱的李楂往外跑,边走边说:“还说什么你不你的,赶紧逃命吧。”老张战战兢兢的说:“巢…巢先生说,她不会…不会这么快醒。”话声未落,抢步冲出石室,三人沿着石梯口往上疾奔,到阴河上了船。 那女尸跟在他们后面从石梯口冒了出来,也跳上船来。老张将脚伸进水里,只等她再往前一步就准备跳船。殷立见它**裸,心有不忍,壮起胆子从背包里取下一件T恤,扔给了她。那女尸并不去捡,只是独坐船头看着殷立,头左偏右侧,颇有节奏。 老张拍拍胸口舒了口气:“看来,她暂时不会伤人,划船吧,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两人开始划船,来时艰阻,去时容易,凭着记忆原路划到对岸。还没等到船靠岸,张爷纵身跳下了船,几个蹉步,便跑得没影没踪了。 殷立扶李楂下船,每走一步那女尸便跟着走一步,始终和他保持三米的距离。现在李楂急需医治,殷立不想再耽搁下去,索性听天由命,再也不愿回头。过了一会儿,看见老张跑了回来,只喊:“腊尸!好多腊尸,活了,它们都活了!” 殷立问:“怎么回事?” 老张说:“别出去,出去了必死无疑啊。” 听他们二人说话,李楂迷迷糊糊的说:“这些腊尸突然复活,只怕和女尸有关。” 殷立回头看看那个女尸,沉吟半晌,点点头说:“这个洞穴是个循环供养系统,腊尸利用磁场吸收能量,然后汇集精血,喂养她。现在供养的女尸不在,刚又被老张肆意破坏,这个系统也就崩溃了,腊尸吸收了足够的能量可能就会复活。” 第十章 浮囹女尸(3) 老张抱怨着说:“都是你,你不喂她喝血,她能醒过来吗?” 殷立怒说:“你不要倒打一耙!”也懒得和他争辩。? 八一? 中文 网 ? w?w?w?.?8?1?z w.com 老张瘫坐在地:“妈的,钱没捞着,还赔上一条命。嘿嘿,小哥,你有本事,你准能想出办法的。”殷立说:“对,我早想到办法了。”老张大喜:“什么办法?”殷立冷笑说:“是死是活,往前走。”老张如泄了气的球,怃然失神的跟着往前走。 眼看就到腊尸大殿了,老张探手搭在殷立肩上:“别走了,再想想办法,好不好?” 殷立说:“冲出去就是最好的办法。”老张舌头打结:“冲…冲出去?”殷立讥笑说:“怎么,不敢吗?”老张咬咬牙,把心一横:“冲就冲!” 一行人沿着石阶爬到出口边,果然鬼嘶厉喊,腊尸闻到异味纷纷涌了进来。 李楂忍疼劝说:“小哥,放我下来,自己逃命去吧。”殷立苦苦一笑:“照眼下的形式,放你下来,我也逃不了,既然是死,我就更不能丢你了,免得你在黄泉路上怪我。”眼看腊尸奔近,三人皆挪步后退。 突然,腊尸停下脚步,四肢痉挛,低头呻吟。 老张大喜:“小哥,这…这是怎么回事?”殷立横了他一样:“你比它们坏,它们都怕你。”老张伸指怒喝:“你。,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把手又缩了回来。殷立回头朝女尸干笑一声,心道:“可能是因为她吧?”鼓起胆子扶着李楂往前走,这些腊尸哆嗦不停,没有再袭击他们。 经过腊尸大殿,群尸皆静,定身如塑。 三人就这般再无阻碍出了洞口。 其时,天色已黑,山高水远,只有右边山坳里隐隐有灯。 殷立打开背包,又拿出一件T恤,一咬牙走到女尸旁,李楂急说:“小哥,不要碰她。”殷立浅浅微笑:“不要紧,我觉得她就是个人,没有恶意。”言毕,遽把T恤套在了女子的头上,柔柔地说:“我帮你穿上。” 这女子既不抗拒,也不配合,只是目不转睛盯着殷立,任由他摆布。 殷立颇有耐心,给她穿好衣服,便说:“不要再跟着我们了,回去吧。”老张笑说:“不要紧,让她跟着,我不怕了。”殷立眉头一皱:“你又打什么歪主意?”老张忙摇手,嘿嘿阴笑:“没,没,我哪敢打她主意。” 三人下山在河边上船,这女子不但没有离开,上船后反而直接贴在殷立身旁坐下,眼神堆疑侧目看着殷立。殷立又尴尬又头疼,虽然这女子面无杀气,可毕竟是从墓穴里面出来,如果不是李楂受伤,他早逃之夭夭了。 老张倒是异常兴奋,哼着小调,持桨划开水岸。 夜空寂静时,山上嘶叫声突起,异常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船驶离峡谷,温度陡然攀升,虽然此处夜风清凉,却不似湖谷内那么阴冽。眺望远处山坳的灯光,满脸的惬意之色,在此之前,殷立只觉身在地狱,这时方觉回到了人间。看着那些灯,有的微光宏展如浩瀚之星,有的浮翠流莹如猛虎夜睛,灯光有远有近,有静有动。殷立越看越觉不对,大疑:“这是什么呢?电筒,有人过来了?” 他声音方落,几艘快船冲开水面,陡然间出现在视线之内,少说也来了二十来人。 殷立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快船上便有人大喊:“前面的人停船!”老张哎哟急叫:“是千香店的人!”噗通一声跳了船。殷立趴在船沿上喊:“老张,你不想活了!”老张吻指噤声,摆了摆手,潜入了水中。 李楂苦苦笑说:“他这是害怕了。” 殷立纳闷:“老张胆子不小,还有他怕的人?”李楂说:“三个月前,他去山寨摸底,被囚禁了半个月,估计在山寨生了什么。”殷立精神一紧,心道:“这下惨了,我们搞活了那么多腊尸,他们还不把我们生吞活剐?” 片刻,来船已至。 船上有人开口问话:“几位贵客打哪里来啊?”边问边用电筒照看殷立等人。电筒光线刺目,殷立举手遮眼,随口编了个瞎话:“我们是游湖的,晚上迷了路。”话刚说完,就后悔了,别人驾船而来,兴师问罪,岂能毫无理由,这慌是撒不过去了。那人瞄了一会儿,扭头问:“强子,是这艘船吗?可别看错了。” 那叫强子的窜到船头,仔细打量,说:“长老,没错,就是这艘。” 这长老冷哼一声:“哼!游湖,是游坟吧!”言毕,背手进仓:“上去一个人划船,把她们带回去。” ☆☆☆☆ 千香店一面湖水,三面靠山,云烟氤氲弥而不散。 殷立细数灯光,小小坳地,少说也有百户人家。房屋修砌颇密,小道石径纵横。 一行人刚刚上岸,整个山寨骤然乱成一窝,寨民纷朝右山骛蹙。长老上前拦住一人,问:“生什么事了?”那人神色慌张:“腊尸复活了,族长先带人上山,差人传话叫我们过去帮忙。”长老松手放开他:“那快去吧。” 殷立心呼:“这次玩大了。” 那长老转身恶狠狠瞪着殷立等人,良久高声命令:“你们四个把她们带到柴房关起来,其他人随我上山。”话毕,领着一帮人也朝右山奔去。 山影轮廓处,喧嚷灯摇,气氛好不紧张。 殷立自知闯下弥天大祸,虽然罪在老张,可是元凶骤逃,是非曲直只怕很难辩解清楚。如今被锁进柴房,原也不打算申诉,只是李楂昏死过去,伤势急需救诊,忙喊:“外面的大哥,我朋友受了伤,烦请你们帮忙找个医生吧。” 屋外只听哼哼冷笑,无人回话。 殷立咬紧牙关想了想,接着又喊:“你们不闻不问是吧?如果我朋友死了,你们长老就甭想从我嘴里问过半个字来,到时候看他怎么收拾你们。”此话一出果然凑效,门外立时有人回应:“等会儿!” 过了一会儿,屋外有人开锁,一个肩挎医箱的中年女医师迈了进来。 那医师也不说话,近前撒开李楂肩头衣服,缝好伤口,上好草药,喂了一些药吃,便匆匆离开,殷立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此时,他福祸难料,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方雅伈,担心她旧病复,身边没人照料。他太了解方雅伈了,如果今晚他没有回去,明天方雅伈一定会来寻他。如果真是这样,岂不羊入虎口,害了她。 想到此节,不禁叹了口气:“哎!”反而希望方雅伈犯上病,明天没了力气,也就不会寻他。眼下身陷囹圄,终究得想法子逃脱,可是李楂昏睡过去,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至于跟着他从墓穴出来的女子,只会坐在地上托着下巴甜甜的冲他笑,找她商量还不如对牛弹琴。 不过笑能排忧,看见这女子一脸粲笑,殷立忍俊不禁也笑了起来。 两人笑了一阵,殷立蹬下身子柔声问:“你能听懂我的话吗?”那女子搂住殷立后颈,鼓嘴求吻,嗲嗲的说:“要,要。”殷立赶紧挣脱,站直身子:“嗨!这是你向人打招呼的礼仪吗?你是个女孩儿,要矜持,可不能这样!” 那女子憋着嘴,眼泪在帘里打转,像是受了莫大委屈。 虽然她穿的是男士T恤,衣宽体瘦,可是丝毫抹杀不了她极美的脸,即便在委屈之下也是别有风情。 殷立心道:“你也会哭!”只觉好笑,蹬下身子,替她擦去眼角泪水:“我不是骂你,你胆子可真小。”听到这话,那女子止哭露笑,乖了起来。殷立说:“模样儿瞒可爱的,就是衣服不太适合,一会儿我把你交给他们,他们会给你找一件合身的衣服的。” 就这么一人说话一人听,匆匆聊了几句,顿觉乏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从门缝往外看,天边已经微微白。再过一会儿,屋外有人说话:“把门打开。”门开处,竟是那长老,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子。 那长老前脚进门,后脚还没落地,就大喝了一声:“站起来!”声如雷霆,殷立心神一紧,但仍面不改色,偷目一扫,现长老身旁男子异常眼熟,猛然记起,心道:“不会这么怪吧?在阴河里看见的最后一个人也出现了。” 那长老瞥眼看一下李楂,淡声说:“他怎么不站起来?”殷立说:“受伤了,着高烧,这会儿还醒不来。”那长老语气凶蛮,质问:“你们为什么要进墓穴?快说!” 殷立知道是福是祸就要看自己怎么回答了。他灵机一动,说:“昨晚在湖边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们是游湖的。只是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把我们逮起来了。”那长老一声厉喝:“胡说八道!还想狡辩!”殷立瞎话张嘴便来:“我们确实是来游湖,只是半路遇上了一群歹人,他们劫持我们进了墓穴。”虽然是句瞎话,但也是半真半假。 那长老显然不信:“你没招惹他们,好端端的劫持你们做什么?” 殷立苦笑说:“相信你比我们更清楚墓穴里有些什么,那帮歹人劫持我们,目的也就再明确不过了,遇到凶险,他们就让我们先上,我们不从,他们就伤了我的同伴。”长老摇摇头,半信半疑,他身边的男子却开口说了话:“舅舅,摆明是想拿他们做替死鬼,我看这事没假。” 长老嗨的一声:“小聪呀,你不要被他骗了,这些从外面来的没一个好人,幸亏这次没出大乱子,不然我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那男子说:“我到墓里看了,里面确实有打斗的痕迹啊。”长老哀叹一声:“好吧,就算这些都是真的,但究竟谁是好人谁是贼,咱可不能轻信了他。” 第十一章 窟塔群魔(1) 那男子埋头想了想,说:“舅舅说的有理,你把她们交给我吧,我来看住她们。? 网 w?w?w?.81zw.com” 那长老恼说:“你又想怎么样?你给我说老实话,上次那人你是不是故意放走的?”那男子举起三根手指:“我誓,绝对不是我放的,他是趁我不注意逃走的。”那长老厌说:“行了,你誓都可以当饭吃了,能长点出息吗。” 那男子嘻嘻笑说:“把她们交给我吧,我保证看好她们。” 那长老并不答话,冲着殷立说:“擅闯我们千香店墓穴的,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都是死罪,你们就认命吧。”那男子气冲冲说:“怎么,你要杀她们,不把她们交给我了?”那长老摇头叹息:“玩玩玩,你就知道玩,要玩你就玩个够吧,总之不能让她们跑,死也要死在我们千香店。”说完,丢手而去。 连听了几个死字,殷立寒颤连连,心里一团乱麻。 那男子见长老走远,便把门关上,悄声的问:“魅婴喝的是你的血吧?”殷立丈二摸不着头脑,瞧了瞧身后女子,说:“你说她?”男子大疑:“难道她不是魅婴?” 殷立捞捞后脑,说:“她叫魅婴?” 那男子说:“你别装了,只有我认得魅婴,其他族人都不认得。嘻嘻,他们还不知道魅婴不见了,不然长老还不立即杀了你啊。再说,魅婴只有喝了人血才会苏醒,我刚才看她紧跟着你,料想是喝了你的血。”殷立歉声说:“真对不住,这是一场意外,我把她还给你吧。”那男子挥手笑说:“这个嘛以后再说,我知道你是好人,我相信你。” 殷立大喜:“对,我们真的是好人,你就放我们走吧。”那男子说:“这哪成,我答应长老不能放了你们,再说,魁婴喝了你的血,你要是走,她也会跟着走,到时我怎么向族人交代。”殷立骇然:“这么说,你会杀了我们?”那男子笑说:“不会,不会,我也不会让族长杀你们的。”殷立心下一喜,转而愁又复来:“不杀我们,也要关我们一辈子,是吧?” 那男子说:“这我就做不了主了。” 殷立头一沉:“得了,走不了了。” 那男子又是一笑:“你别灰心啊,这里挺好的。对了,以后朝夕相处,得有个称呼才行,我叫姜聪,是这里的族长,你叫什么?”殷立没好气的敷衍他:“我叫殷立,他叫李楂,回答完毕。”姜聪捂鼻摇头:“这地方有点臭,不是招待贵宾的地方,以后你们就和我住一起吧。”打开门,回头催说:“把你朋友背上,跟我走吧。” 初次见面,这姜聪就显得浮夸无趣,殷立对他没什么好感,只是柴房确实邋遢,也不利于逃跑。权衡利弊,索性跟着姜聪出屋,换个新环境,或许更好。他们一路穿径走巷,绕过一片林子,姜聪遥手一指:“这就是我家了。”手指方向,是片大山,山崖峭壁之上凸起一座天然窟塔,殷立禁不住赞说:“好气派!” 走近一看,山壁和窟塔浑然天成,断无人工开凿的痕迹。 打开窟塔大门,里面好生空旷,先入眼的是塔内正心的一副石板铺就而成的无眼太极图。接着看见一阶石梯宛如巨蛇、缠绕着塔壁从下延绵到顶。塔壁上雕塑繁多,顶上龙凤鹰雀盘旋,往下豺狼虎豹逐食,最下面则是万人熙攘,雕如壁画凸起有形,栩栩如生让人眼花缭乱。 窟塔美如画境,只是桌椅床凳皆为石料,简陋得不像住宿之所。 若单单简陋也还罢了,那桌椅上异物甚多,床不叠被,地不清扫,极其脏乱。殷立又气又悔,心道:“还不如柴房呢。”心声未泯,就见姜聪冲他招手:“进来吧,别客气,就当是自己的家。”殷立大恼:“这也叫家!”站在门口不愿进来。姜聪捞捞头,干笑说:“是有些乱,我马上打扫。你先进来把你朋友放在床上,老背着也累。”说时,将殷立拽了进来。 殷立实难适应,问:“地方确实很美,可是不能住人啊,你好歹是个族长,怎么就住在这么个地方了?” 姜聪尴尬的笑了笑:“族规,族规。”殷立奇问:“什么族规?”姜聪说:“这就说来话长了,我们千香店有两处禁地,除了族长,没有允许谁都不能进去,一个是祖坟,一个就是这里了,只要当了族长,吃喝拉撒就都在这里了。我算算啊…,我是四岁做族长的,算来,我在这里住了十八年了,这里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殷立被他东拉西扯绕到云里雾里去了,完全弄不明白:“这是哪门子的族规,就没有族长特权的吗?反而没有族民住的好。不对,既然是禁地,你为什么要带我们进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姜聪昂起头,拍打胸脯:“我是族长吔,我想让谁进来,谁就可以进来,这就是我的特权,我能瞒你什么。”殷立半信半疑,总感觉石塔古怪,身处其中浑身都不自在。 好不容易熬到李楂醒来,已经是黄昏时分。 李楂不愧是军武出身,身体素质极佳,康复的度惊人,只是他伤势仍需静养,实不宜多动,更别提逃跑了。此时唯一让殷立欣慰的是方雅伈并没寻来,可是依照方雅伈的性子,定要寻他的;她既没来不就说明她旧病复了吗?殷立如坐针毡,心里越来越不踏实。 过了一会儿,有人送来晚饭。 这似乎也是族长特权,住的地方虽然欠佳,可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倒也逍遥自在。一方土地养一方人,思想观念、人文历史有异,佳肴自然也就别有风味,千香店尤以腊味著名,吃到嘴里油滑香嫩,美味之极。 一行人吃了晚饭,天色已然大黑。 有人进来收拾碗筷,顺便又锁上了塔门。 殷立问:“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上锁?”姜聪笑说:“一直都是这样,没什么不对呀,再说,你们要是趁我睡着逃走了,我上哪儿找你们去。不说了,我睡觉了,你们也早点睡吧。”殷立说:“这才刚黑,你就睡觉了?” 姜聪蒙着被子说:“不睡不行啊,一会儿想睡也睡不了了。” 殷立感觉他话里有话,疑心又起,却见李楂朝他招手,心知有事。走到李楂床边,轻声细问:“怎么了?”李楂也小心翼翼轻说:“这里有问题,晚上小心点。”殷立愕问:“你察觉到什么了?”李楂捂着伤口说:“看见他头下枕的背包了吗?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张爷的,我想他可能在这里待过。” 经他这么一说,殷立这才想起昨晚老张跳船的情景,不禁心惊肉跳。只是一个睡觉的安乐窝,会有什么事情生呢?连老张如此胆大的人也会闻风丧胆,令人费解。塔底四面空旷,又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越是看不出问题,往往就越让人心焦不安。 夜色渐深,殷立合衣躺下,他不敢睡,可是眼皮沉重,不知不觉中困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被子里面有东西在蠕动,身上汗毛一竖,陡然惊醒,打开被子一看,竟是魅婴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殷立失声说:“你吓死我了,咦,你怎么钻我被窝来呢?”魅婴鼓动鼓动嘴,半晌才张开,极其生硬的说:“我怕。”殷立吃惊不小:“你会说话了?” 深夜,尤以谨慎敏感神经入睡者,稍有动静,便会蹙醒。所以她们这一说话,姜聪和李楂如雷贯耳,一扫梦魇。姜聪掀开被子,伸了个懒腰说:“魅婴学的快,她会说话很稀奇吗,真是的,睡的好好的,把我吵醒了。”李楂捂着胸口,趴在床沿上盯着地面:“都不要说话了,有点不对劲。”殷立心下一紧,下床蹬下身子,面色愕异:“下面有声音!”他话刚刚说完,姜聪打开石床上的暗格,把被子等物放了进去,眉头紧锁:“都上楼梯去!” 众人不及细想,疾步奔上楼梯。 这时,声音越来越大,地面开始蠕动。 殷立不由捏了一把汗,惊问:“姜聪,到底怎么回事?”姜聪吞吞吐吐:“怎么回事?你…你不都看见了吗。”殷立苦笑不得:“我是问你地底有什么东西?” 姜聪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其实我也不知道啊。” 殷立尽量控制情绪,不让自己火:“你在这里住了十八年,会不知道?”姜聪摊开手:“嗨!我这个族长只是一个摆设,族中大小事务一直是长老操持,他是知道的,我也问过他,可他不肯说,只说要等我结婚生子了才能告诉我。”李楂点点头:“千香店的事,我也知道一些,据说每一任族长都是幼年继位,由长老抚养长大,族里面的一切事情长老如果不说,他也不会知道,我想他说的是实话。” 几人说话间,塔底情形巨变。 三条蠕动的线条朝中心集拢,地面开始扭曲,太极图也在不停转动,片刻间在塔中央凝成一股黑涡吸盘。旋风骤起,从吸盘里面钻出半个獠嘴骷头,那骷头大口吸气,产生强大吸力。 姜聪大喊:“不要停,爬上去!” 众人沿石梯奔了上去,绕着窟塔转了两圈,地底吸力稍减。可当她们停步歇息,吸力又即变强,饶是魁婴懵懂不知也吓的抱紧了殷立。李楂说:“族长啊,你可坑苦我们了。”姜聪干笑说:“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又没什么危险,我一个人很无聊,你们就不能陪我玩玩吗。”李楂恼说:“玩,不把我们玩死你是不甘心的。”姜聪安慰着说:“不要停,到塔顶就安全了。” 殷立和李楂面面相觑,这才明白老张为什么要跳船了。 这石梯绕塔壁蜿蜒直上,从塔底到塔顶少说也有七八圈,一口气实难奔得上去。何况李楂带伤,身子虚弱,爬到第四圈时,他便支撑不住。姜聪和殷立施予援手,搀着他继续爬梯。就在这时,人喝鬼嘶声从地底传来,低头一看,下面塔壁雕塑动了起来,从墙壁上伸头撕咬,张牙舞爪,甚是恐怖。 姜聪急喊:“快走!” 声未落,身边的墙壁也开始蠢蠢欲动,蓦然窜出一只石爪,紧跟着雕塑的虎头又亮出利牙,同时间朝她们袭击过来。姜聪大喝:“闪开!”欺身上前,将殷立等人拉开,那爪子瞬间在姜聪肚皮上划开一条口子。 殷立失声问:“你没事吧?” 姜聪嘿嘿笑说:“小伤,死不了,不要停,赶快走!” 第十二章 窟塔群魔(2) 经此愕变,两人搀着李楂和魁婴再也不敢停步休息,激潜力一口气爬上塔顶。八 一中? ?文 网? w?w?w?. 81zw.com好在她们脚步不慢,倘若等墙壁雕塑全部动弹起来,断无生还之理。那些雕塑从下至上活跃而至,每当她们刚刚冲上去,雕塑便即苏醒,爪牙捣来总有毫米之危,当真险象环生。 到了塔顶,她们几尽虚脱,大口大口吸气。 不等她们恢复体力,顶上龙凤鹰雀也在石壁里翻腾了起来,伸出尖嘴利爪,一通乱搅,猖狂凶恶恨不能窜出来生吞了她们。殷立等人距离它们只有两米不到的距离,只能蹬坐石梯台上,不敢起身了。 俯塔下,骷头戾气暴涨,一股漩涡之风直卷而上,连窟塔都颤抖了起来。 四人索性趴在地上,牢牢抓紧石梯边缘棱角,这才稳住了身形。殷立问:“你刚刚受伤了,还挺的住吗?”姜聪摇头晃脑,哈哈大笑:“不要紧,家常便饭了。”殷立见他狂笑,莫名火气:“亏你还笑得出来,很好玩是吗。” 姜聪笑意不改:“一个人确实不好玩,有你们在就好玩多了。”殷立火冒三丈:“你四岁就住在这里,怎么到现在还没玩死啊!活着也是害人。”姜聪远离俗世,哪会听出这话外炫音,拍胸说:“我是族长吔,怎么会死。看到石床的暗格没,小时候…呵呵,小时候我就躲在哪里,只是暗格太小,现在钻不进去了。”风声呼啸,以致于他们说话都极大声。 殷立暗叹一声,说:“就没办法收拾它们吗?” 姜聪做出苦恼之状:“收拾!想都别想,几千年就没人干成过这事。不过听长老说,消灭不了它们,但可以吸收它们。”李楂插嘴:“别说这些没用的,抓紧了别再分神了。”姜聪厉声说:“什么没用!你这是瞧不起我,不相信我是吧?我住在这里,就是为了慢慢吸收它们。” 李楂气说:“妈的,话真多,那你去吸啊。” 姜聪垂头丧气:“我怕疼,不去。” 听到这,殷立略有所察,原来姜聪住在这里是另有原因的。 眼瞅黑涡吸盘里的骷头使力的往上拱,像是受某种力量制衡偏偏又拱不上来,绕是如此,骷头每拱一下,塔内吸力便增加一分;窟塔墙壁乃至塔顶,数以万计的墙雕也在使力的往外拱,呼声纷杂。若不是殷立经历了一次洞穴墓地之旅,只怕也要吓的手脚软了。 他心里上挺得住,只是手脚酸麻,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莫约又坚持了半个时辰,手上力竭,塔底旋风袭卷,身子便飘了起来,殷立心呼:“要死了!”心声刚起,李楂伸手拉住他的脚,两人同时间卷飞下去。姜聪哎呀大叫,也慌了神。就在这千钧一之际,魁婴单脚跺地,只听得“轰隆”巨响,连石梯放佛都要塌陷,立足身稳,迅抓住李楂的双脚,轻轻松松将他们拉了上来。 殷立回到石梯台上,牢牢抓住棱角凸起处死也不敢松手了。 这时,骷头变大了,吸力强如台风海啸。众人也不敢分神说话,就这么缠斗一夜,直到天边亮,呼风顿止,塔底骷头收拢吸盘,墙壁雕像也瞬间恢复如初,他们这才瘫躺在地,筋疲力尽的动也动不了了。 过了十几二十分钟,殷立搀着李楂沿石梯缓缓而下。 魁婴拉着殷立衣角和姜聪紧跟在后,到了塔底,姜聪说:“一会儿开了门,我带你们出去玩。”殷立和李楂脸色漠然,不搭理他。姜聪憋嘴环抱双手:“你们怎么不理我?”殷立都懒得看他,有气无力说:“要去你一个人去,我们和你玩不起。”姜聪负气说:“晚上不也没事吗,要不是我救了你们,依长老的脾气,你们还活得了吗。” 殷立毫不客气说:“行了,行了,你别说了,你还是把我们交给长老吧。” 姜聪气的只跺脚,转而笑说:“小立子,别这么说吗,你们是我朋友,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呢。”殷立听到小立子三字,耳朵一酸:“是朋友就不会这么折腾了,瞧你干的好事,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非要留我们在这里?”姜聪转过头,显得扭扭咧咧。 李楂接口说:“你别问了,瞧他那副德行也看出来,他是一族之长,在山寨有长老约束,族民是不会陪他胡闹的,他这是寂寞要人陪。” 说话间,只听门外“铛铛”两声,有人劈开门锁闯了进来。 殷立和李楂面面相觑,同时惊呼:“张爷!”微光下一瞧,可不就是老张吗。随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男一女,三人手持枪械,全副武装。 老张把枪抗在箭头,哈哈大笑:“楂子,小哥,你们晚上受苦了吧,都怪我来晚了,这不我刚上岸就带人救你们来了。”姜聪脸色一沉:“你们认识?”老张把枪往姜聪头上猛戳:“是啊,你不服气吗?你啊,真会折腾人!免得他向寨民通风报信,干脆把他也带走吧。”话声刚落,后面持枪男子厉喝:“走!” 姜聪喊:“喂喂!你要带我出去吗?不行,长老不准我离开。”他话还没说完,那持枪女子的枪把子已经敲在他后脑勺上,当场将他击晕。 殷立忙出声劝阻:“喂!有话好说,别打人呀。” 老张笑声又起:“小哥,放心,不到万不得已,她们是不会杀人的,走吧。” 那持枪男子抗着姜聪现走一步,一行人出了窟塔,借着天边微光绕到左边,远离寨子依山而行。过不一会儿,便到了湖边。湖上有艘快艇,艇上还有一男一女。走到近处一看,艇上女子竟是方雅伈。 方雅伈一见到殷立,倏地站起,喜叫:“哥,哥!” 殷立瞬间心想:“你果然还是来了。”冲老张怒狠狠地瞪了一眼:“张爷,这是怎么回事?”老张轻描淡写说:“别紧张呀,我看你妹子在码头上说来寻你,我就当做个好事带她来咯。”殷立哼哼两声,疾步上艇抓着方雅伈上下打量:“雅伈,你没事吧?” 方雅伈瞅了瞅魅婴,说:“我没事,哥,她是谁?” 殷立脸上一红,尴尬着说:“她,她嘛,回头再说。”话到一半,魅婴接口说:“我…我是雅伈。”殷立赶紧蒙着她的嘴:“她只是学我,你别见怪。魅婴,不要瞎说,坐好别乱动。”魅婴倒很听话,坐在一旁虽面无表情,可目光始终不离殷立左右。 方雅伈脸上泛起一丝伤感,和魅婴相对而坐,低着头也不说话了。 待众人全部上艇坐定,驾艇的马力全开,就这么驶离了千香店。 殷立依稀记得来时的湖面景致,他断定此去并不是岳阳方向。老张带人来救她们,目的鲜明,他岂能不知。此事与方雅伈无关,自己误入虎穴,可不能让她深陷进来。想到此处,殷立苦苦笑说:“张爷,我们没有仇怨吧,何必把事做的这么绝呢?” 老张摇摇手指,蓦地指了指魅婴。 殷立伸个大拇指:“张爷记得可真清,好!你放了她们,要杀要刮都随你。”老张抿嘴浅笑:“不,我不杀你,你死了,她就不好控制了。再说巢先生想见你,要我们完好无损的把你们带回去。”殷立讨价还价:“既然巢先生指定要我们俩,那你是不是应该放了她们。” 老张笑说:“小哥,说实话吧,我跟你真没冤仇,其实我也很想帮你,只是我做不了主,等会儿下船拿了钱,我就走了,你想放人,得问她。”说时,手悄悄一指,竟是方才拿枪敲昏姜聪的短女子。 这时,李楂靠上来轻声说:“她叫庄子萱,原是美国一名华裔女警,身手好,出枪度极快,两年前被巢先生招揽,暗杀了我们不少人。”殷立大奇:“你认识她?”李楂仍将声音压至最低:“不认识,我们只是掌握了一些资料。”闻听此言,殷立越对这两股势力感到好奇了。 端看下,这庄子萱一袭黑衣束身,单腿踏在船沿,面无表情眺望湖色。 殷立“喂,喂”的呼唤了两声。庄子萱双手插进裤袋,缓缓转身,四目相觑,殷立登觉这双眼睛似从相识,深邃阴冷,只逼得他喘不过气来。可是细看之下,虽然庄子萱眉尾微翘,向以鹰瞵鹗视之势慑人,往往令对方如遭针扎,痛苦不堪,可是五官精致,如雕似琢,纵使冷若冰霜,也掩盖不住辣艳之美。 庄子萱不作声,只是这么看着他。 殷立不为冷目所摄,反而一时看的呆了,半晌才说:“庄小姐,这么称呼你,对吧?巢先生要的是我和魅婴,和她们没有关系,你就放了她们吧。”话刚说完,便让方雅伈抢了口:“哥,你又要丢下我了,我可不走。”李楂也说:“小哥,不要逞强。” 庄子萱唇齿微启,漠然说道:“你都听到了。”转过身去,依旧饱览湖光,边看边说:“阶下囚也能替人说情的吗,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殷立倏地站起,被李楂一拉,又坐了下来。 他觉察李楂朝他暗暗的点了两下头,既是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又放佛是在暗示什么?明明身处险境,已成待宰羔羊,何以李楂不急不躁,胸有成竹?殷立心想:“对方有枪,个个都是好身手,强弱悬殊,他不会这么不知轻重。那他是在暗示什么呢?”实在无法理解,只能坐观其变。 第十三章 窟塔群魔(3) 这两日经历诸多奇异之事,鬼怪尚且不惧,何况是人。? 八一中 ?文网 w?w w?. 8?1?z?w.com 疾风劲飒,呼啸于耳,艇上没人说话,更易催人念想。 最近生了太多的事,一件环扣着一件,殷立感觉这一切都和这两股势力有关。他寻父而来,线索没有找到,反而卷进了这场纷争。他将所有片段联想在一起,得出一个结论,这场隐秘的纷争和学术、灵异有关,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两股势力就绝非一般的武装力量,可能是国与国之间的科技竞赛,也可能只是两伙跨国犯罪集团? 可是观其李楂举动,从头到脚都不像恐怖分子?两股势力相斗日久,应当势均力敌?殷立清楚自己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深究曲折尚需时日。 思念遨游间,快艇靠了岸。 殷立忙收敛心神,跟着众人下艇。瞥眼处一片荒凉,穿过岸边的小树林,是一条马路,路边停着一辆货柜卡车。上了马路,老张领了支票就分道扬镳了,殷立等人则被关进货柜。夏日酷热,货柜里气流不通就更觉得闷热难耐了,众人憋得难受,头脑昏昏沉沉只想睡觉。 颠颠簸簸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姜聪猝醒过来,直呼:“热呀,这是什么鬼地方?” 殷立等人被他一吵,脑子也清醒不少。 姜聪突地一惊一乍:“想起来了!我好像被人打晕了,我们是不是遇上贼了?”说完,凝视着诸位,见没人搭理他,又说:“你们怎么了?哑巴了吗?”在货柜箱里转了两圈,只拍大腿:“不行,我得回去。”言毕,猛踢货柜。 那货柜箱顶有人打开天窗,探头进来恶狠狠的喊:“给我安静点!再吵,我喂你两颗枪子儿!”殷立不耐烦说:“族长大人,你就安静点吧。”姜聪满脸委屈:“都是因为你们,我招谁惹谁了。”殷立没好气的说:“你又倒打一耙!” 姜聪脸上一喜,朝上便喊:“喂,那个谁?你把小张给我叫来,我是他朋友,他肯定是搞错了。”窗口那人厉声说:“怎么还吵,不想活了!”姜聪仍不止声:“你给我把小张叫来,我就不吵了。” 窗口那人朝窗下“呸”的吐了一口痰:“小张没有,唾沫要不要!” 姜聪火冒三丈,陡然一跳,在货柜箱借力疾蹬两步,一把抓住顶窗持枪汉子的枪口,使力的往下拉:“我是族长吔,敢对我吐口水,你给我下来!下来!”那窗口汉子吃惊不小,厉喝:“嘿!你小子不依不饶了,放手!再不放手我就开枪了!”姜聪哪肯放手,反而缠的更紧了。他不是不怕,而是不知怕,要知道他四岁就和灵异怪物缠斗,至今活蹦乱跳,自然是有些道理的。 殷立心中大喜:“这是个机会!”还没等他回神,只听“嘭”的一声,跟着姜聪笔挺的摔了下来,竟是中了一枪。殷立等人赶紧施救,可惜子弹从脑门射入,穿过后脑,一枪毙命。 枪声刚响,卡车“擦”的一声停了下来。 只听车外有人说话:“谁叫你开枪的!”开枪那人说:“这小子是个愣头青,抓住我的枪头不放,这不,枪就走火了。不过你放心,死的是个傻小子。”车外那人又说:“不到万不得已不准开枪,坏了巢先生的大事,谁都保你不住。”话毕,车又开动起来。 殷立只觉耳朵轰鸣,痴楞当场,刚刚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呢?虽然姜聪行为怪异,他并不喜欢,可是毕竟人心肉长,眼睁睁看着他死,也不禁万分悲熬。 正伤感不止,李楂眉头紧锁:“小哥,不太对劲呀,你看。” 殷立收拢心神,蹬身察看,现姜聪额上显现出一条淡淡的荧光线,从前额一直延展到眉心。随着荧光越来越亮,脑门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辨的度正在愈合。地上鲜血以及脑浆也缓缓倒流,一滴不剩流回了后脑。 殷、李二人同时轻呼:“大家都往后退。” 他们经历颇多异事,心知凡遇灵异、避无可避之时,需要谋静而后动,才是求生之道。姜聪既然是千香店族长,生长于鬼怪聚集之地,难保不会灵异之术,此时死而生异,更需谨慎对待。 魅婴躲在殷立身后,嗲嗲的说:“怕。” 正当众人全神戒备之际,姜聪倏地从地上坐起,张大嘴巴“啊…!”长长吸气。 整个货柜箱的紧张气氛达到极盛,魅婴偷眼瞄了瞄,吓得眼珠子翻白昏死过去。殷立赶紧搀扶,心道:“怎么胆子这么小?”瞬间想到方雅伈身体虚弱,受不得惊吓,瞥视下,见她脸色煞白之际,仍能悯眼睨注,心想:“小妮子平时柔弱的很,想不到还有这种定力,小瞧她了。”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姜聪又捂着头,只喊:“好疼呀!”。 听到他说话了,殷、李二人相视一笑,这才松气。 方雅伈紧张之色仍然不改,见他俩笑,问:“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怎么…。”殷立说:“这事我也说不上来,看看再说吧。”方雅伈虽然不明就里,可也不傻,眼前这人死而复活,显然是违反了生死定律。她向来有极强的求知欲,这种匪夷所思的自然现象,她岂能错过不察,鼓起胆量,走上前伸手拉姜聪起来:“你怎么不爱惜自己呢,偏往枪口上撞。” 姜聪尴尬着说:“这是家常便饭了,没吓着你吧。” 方雅伈微微摇头,她只是想确认姜聪的致命伤口,见他无恙,便退了回来。殷立说:“我早该想明白,你四岁就住在塔底,如果没点本事,不等于找死吗。”姜聪做出难受的样子:“死不了也疼嘛,哎哟,疼。” 殷立冷哼一声:“所以你就有恃无恐,连哄带吓骗我们进塔,差点被你害死。” 姜聪不服:“喂!我是救你们吔,要不是我,你们俩早就被长老咔擦了。不过这次就没这么好运气了,我也没法子救你们了,那枪打的好疼,你瞅,现在还疼。”殷立罢罢手:“饶了我吧,你只要安静点别再生事就行,至于怎么逃我们自己会想办法。” 车外笛声渐多,未免招人猜疑,顶上两个看守的都跳进货柜箱里。 两人一落下,同声“咦”了一下,当中有人开口:“这小子中枪居然没死?”殷立担心姜聪口不择言,抢口便说:“是呀,幸亏大哥这一枪打歪了,让他捡回一条小命。”那人冲着姜聪横眉怒目:“这次算你走运,再敢蛮着来,就不是打你一枪了,我送你一梭子弹。” 此时,殷立最怕的就是姜聪头脑热,忙走到他跟前,轻声说:“忍着。” 过了一会儿,感觉车子减了,缓缓行驶了约莫半分钟,嚓声停了下来。紧着,外面有人打开货柜箱,两个看守的便把他们赶下了车。车外是个小型飞机场,不远处停了一架私人商务机。一行人还没仔细看清楚外面光景,又被赶上飞机。 上了飞机,殷立等人和庄子萱一行分左右坐定。等飞机起飞之后,有私人空姐端上饮食甜品,待遇明显要比在货柜车好了许多。 殷立随便吃了两口,把刀叉一撂,就问:“判人死刑,法官也会给个罪名,庄小姐,你说是吧。”庄子萱轻嚼慢咽,头也不抬一下,极淡的口吻说:“在我这里枪就是法官。”殷立哼哼两声:“等哪天你手上没枪了,站在法庭上接受审判,那时你自然就会明白我刚才说的话了。” 庄子萱用纸巾抹了一下嘴,端起红酒抿了抿:“那我就等着这一天。”对方气场极强,措词简洁而有力,殷立没法和她长时间对持,只说:“好吧,其他的我都不问。我就想知道这班飞机要飞往哪里?”庄子萱举杯移目,冷森的眼神因酒力的点缀泛起一丝红醺之色。四目相交,竟是谁都不肯相让,足足对视了三秒,庄子萱这才开口:“瑞士日内瓦。” 殷立心道:“莫非这个巢先生是瑞士人?” 昂头看窗,星月皎洁;俯视中原,灯烛辉灿。 再过一会儿,飞机就要飞出国门了,他在心里泛起莫名的凄寂。从头至尾,他都处于两股势力的边缘,知道的全是些零散无法拼接在一起的东西,不该知道的半点也没弄明白。他不想到了日内瓦还揣着糊涂,低头轻问:“楂子哥,你们到底是谁?巢先生又是谁?事到如今你不应该再隐瞒我了。” 此话一出,姜聪等人也都竖起了耳朵。 李楂偷觑四周,声音细到极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安全了再说。” 殷立闻言诧异,心想:“这都要到日内瓦了,还安全个屁?”思念及此,猛然看见庄子萱一方刚刚还精神饱满,这会儿纷纷趴在桌上。心觉有疑,想问李楂,却见他抿嘴一笑,之后感觉视线模糊,脑袋越沉重,也趴在了桌上,不省人事。 第一章 北派说史(1) 天空碧蓝,无云。八一中 文网 w?w w.81zw.com 公园里,一对夫妇坐在草坪上窃窃私语,在她们不远处有个骑脚踏车的小婴孩兜着圈儿,场面温馨甜蜜。 那小男孩转了几圈,朝父母招手:“妈妈,快过来一起玩喏。” 母亲抿嘴一笑,甜甜地说:“你先自己玩会儿,妈妈和爸爸说会儿话。”转眼神情猝变,一脸哀伤对着丈夫说:“不能再错下去了,自从生那件事之后,李哥带着家人就消失了,这几年我总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我们所有人都是罪人。” 丈夫轻抚妻子的头,安慰着说:“没事的,那只是一次事故。”妻子哀愁之色不改,反而越加沉重:“事故?出的事故还少吗,我们千幸万苦为了什么?我天真的以为只要集合资源,就没有研究不了的学术,哪晓得集合在一起人反而变得痴狂,不懂节制,这是自我毁灭,如果任由这种不良环境展下去,将是人类的灾难。”丈夫神色坚定,闻言细语劝说:“你看你说的什么话,哪有不节制了,咱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科学一日千里难道就不是好事,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都可以着手研究,打开平行空间、捕捉反物质,那一项研究不需要痴狂。你就别担忧了,不会有事的,现在这么好的环境如果就这么放弃了,这对人类将是多大的损失。” 妻子瞥看玩耍儿子,叹了口气:“我明白,就算说服了你也没用的,双鱼会会员那么多,总不能一个一个去说服吧。我现在只想好好的陪着儿子,别的都不重要,所以我决定退出。”此话一出,丈夫愕视良久:“周蒂,你别意气用事呀!我们知道得太多,想退出可没这么容易啊。” 妻子爬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粲笑:“我心意已决。”转身走到儿子身后,推着他的脚踏车,两母子嘻嘻笑笑起来。 ☆☆☆☆ 殷立猛然睁眼,脱口:“妈!” 瞥看四周,这才恍悟又是一场梦。 刚才的梦是母亲去世前两月的情景,自从她去世之后,这个场景就经常出现在殷立的梦里。虽然经常做梦,可是母亲的脸是模糊不清的,他已经记不得母亲的样子。他不想这么快忘记,可是家里没有母亲的照片,他唯一有印象的也就是这个模糊的梦境。因此每次醒来,殷立都极其失落。 待得心情平复,他现身下是一席棉毯,周边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抬头仰望,天空碧蓝,无云,竟和梦中的天一模一样。他忍不住伸手去摸,就好佛抚摸母亲的脸蛋一样,可是当他高举右手去触摸这邈远的天空时,陡然手上一滑,像是碰到了玻璃状物体。殷立大奇,将这玻璃的轮廓摸了个大概,感觉自己是睡在玻璃罩中,草原天空都只是仿真度极高的全息投影。身处罩内,不禁心想:“难道我已经到日内瓦了吗?不对,好像在飞机上出了些状况。” 他想推开玻璃罩出去,手还没有用力,那罩已经缓缓打开,一只手伸了进来:“小哥,出来吧。”殷立探头一看,竟是李楂,忙拉着他的手钻了出来。 外面是个小房间,呈满精良的电子器材。 李楂瞅着殷立上下打量:“精神面目恢复得不错。”殷立问:“楂子哥,这是怎么回事?”李楂哈哈笑说:“小哥,你以为这里是日内瓦吗?哈哈…,其实飞机一开始就没有往日内瓦方向飞,在登机之前,我们的人就已经到了机场,给驾驶员和空姐等相关人员注射了控制性药物,所以空姐端过来的食物里被下了高强度迷药,我们不费吹飞之力就扭转了局面。” 殷立有被愚弄之感,淡说:“原来你早就计算好了。” 李楂说:“这一路上我们的人都没有轻举妄动,我就猜应该会在飞机上动手。我怕引起她们的怀疑,所以一直瞒着你们,害你们也中了迷药,真是对不住了。这不,我怕迷药会损伤你们的身体,一下飞机就直接把你们送到氧离子隔层罩,帮你们早点恢复元气。” 殷立左右顾望:“那她们人呢?” 李楂笑说:“雅伈妹子吃的少,醒得也稍早些,至于那两个对药物没反应。走吧,我带你去见她们。” 出了房间,便是一条隧道,这隧道全钢铁结构,延绵伸展,无止无尽。两人抓住左侧扶梯上到二楼,场景大变,竟是个偌大的三层式实验室,白墙银灯,无数的电子器材和机械杂物有序不乱的堆满了整个实验室。 学者们痴于手头工作,连说话声也几近难闻。 他们来到实验室顶层办公会议区域,绕过几间办公室,李楂推开会议室大门,里面圆形会议桌,数十把椅子就只坐了方雅伈一人。 殷立问:“她们俩呢?” 李楂笑了笑,打开一扇窗帘,姜聪和魅婴坐在隔壁房间,两人行为各异,姜聪坐在一旁玩着电脑,全神贯注,没有捣乱;魅婴则目不转睛盯着屏幕观看影片。两个房间仅隔了一层单透明玻璃。 殷立自顾笑:“姜聪没捣乱,真是稀奇?” 李楂摇头叹说:“一直嚷着要回去,我拿他没辙,就教他玩些简单的电脑游戏,这不刚刚上瘾。”殷立又问:“咦,魅婴在看什么?”李楂说:“我给魅婴放了一些教科影片,她很投入,现在能说一些简单的话了。” 殷立好奇心起:“我过去看看她。” 李楂扯住他:“小哥先别忙着过去。”拉来一张椅子,续说:“你先坐下,丘先生交代要我好好接待你们,他一会儿也会过来,你心里不是有很疑问吗,丘先生可以替你解答疑难,只是有些话题,实在不宜让她们听到。”殷立问:“怎么又多了个丘先生?他又是谁?”李楂捏捏他的肩膀,故作神秘:“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你喝茶吗?我们这里有特供的极品大红袍,给你倒一杯来。”说完,推门出去。 殷立颇有不快,心道:“还给打哑谜。”转念心想:“谜底会是什么呢?这里设备齐全,人手充足、资源丰富,应该是国家的重点项目基地,可不像是些恐怖分子?真是奇了怪了,越来越让人看不明白了,算了,不想了,一会不就全明白了吗。”思念顿止,朝方雅伈微微一笑:“你怎么不说话呢?” 方雅伈勾着头,抽泣起来。 殷立心里一慌,忙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方雅伈抹干泪水,勉强着笑说:“没有了,我很好。哥,我不喜欢这里,我们回去吧。”声音亦柔亦弱,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能敲人耳鼓,惹人怜爱。 殷立瞬间心道:“小妮子越来越爱哭了,女孩子心态真是不懂?”以往极少见她哭泣,纵然生病也没见她哭过,却不知为什么自打冯姚失踪,她便开始喜欢上哭了。没做沉吟,微微笑说:“我们听听丘先生说些什么,等他说完了,我们就回去,好不好?快别哭了,你看你鼻子都红了,多不好看呀。” 方雅伈忙遮着鼻子,轻声“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李楂端来一杯大红袍和一杯果汁。 茶过半盏,一个身袭白袍的男子推门进来,殷立、方雅伈和李楂起身礼迎。端看下,这人约莫五十多岁,戴着一副眼镜,一头短半白半黑,嘴角蓄有短须。他一进门,便说:“殷公子,方小姐,欢迎来到111基地,让你们久等了,真不好意思。都别站着,请坐,请坐。” 殷立和方雅伈见他落了座,方敢坐下。 那白袍男子双手搁在桌上,笑脸盈盈:“这次多亏二位帮忙,其实很早前就想见见二位了,只是俗人忙俗事,苦无机会。这次你们帮了这么大的忙,也受了这么大的罪,我会给你们一个真相。我想我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鄙人姓丘,双字命堂,在这里大家都叫我丘先生,你们也可以这么叫。”真相已近在咫尺,殷立颇为急切:“丘先生,还是直接进入主题吧。” 丘命堂手指殷立,冲李楂笑说:“果然有乃父之风呀。” 殷立大疑:“怎么,丘先生认识我爸?”丘命堂笑意不减,朗着声说:“何止认识你父亲,包括你母亲和冯姚院士夫妇我也认识,我们都是多年的同事。”殷立侧目细想,摇摇头:“这绝不可能,我妈和方叔叔是地质学,我爸和冯阿姨是天文物理学,而丘先生您无论是地质学还是天文物理学,都和她们一方不沾边,怎么可能全是同事呢?” 丘命堂脸色一正:“一切皆有可能。” 此话一出,众人屏气,气氛紧张起来。 李楂拍拍殷立的手,冲他点了点头。 只见丘命堂站起身来,仰天长叹:“这一切都要从李楂的父亲李树仁说起。当年我和殷名、冯姚、李树仁同在美国麻省理工求学,虽然攻读不同学科,可也算相识很早。那时国内科学还处于展阶段,所以我们毕业之后,就想回国效力。可是当时美国当局扣留了我们的护照,阻止我们回国,几经周旋,我们暗中和国内取得联系,通过外交手段,我和殷名、冯姚都回了国,由于李树仁是美国重点扣留对象,所以美国当局不肯放他。” 第二章 北派说史(2) 听到这里,殷立忍不住打了个岔:“难道李伯伯有什么学术成果?” 丘命堂抿嘴一笑:“有,但最重要的学术遭美国安全局干涉,扣而未。八?一中文 ?网 w?w?w . 8?1?z?w.com这些事相信就连李楂也是不知道的。”瞥视四周,见殷立等人聚精会神,稍一沉吟,又说:“其实,李树仁是最早认识周蒂的,也正因为认识了周蒂,才意外的现反物质溶洞。” 殷立大吃一惊:“这…这怎么可能?反粒子不会在正空间沉淀,也就不可能存在反物质,正反粒子相遇就会产生光子能量,如果说地球存在反物质,那也会遭到空间屏蔽能量的稀释,也有可能相当于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把地球炸毁。” 丘命堂点点头说:“不错,理是这么个理。这个问题也困扰了我们许多年,总是找不到一个理论解释,自从你的《聚变论》表之后,我们才恍然大悟,原来道理是这么的简单。任何物质都有聚变能力,普通物质的聚变相对很弱,需要科学加以引导才能产生能量;而反物质作为聚变载体、存在于正空间就具备极强的聚变能力,因为空间屏蔽这种物质沉淀的存在,普通粒子就会像杀手一样疯狂的进入反物质载体,将它稀释又或者释放光子能量,生爆炸。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个溶洞竟然有怪异的磁场反应,隔绝了正反粒子的相互作用,让反物质无法通过吸食外力产生聚变。” 殷立脑洞大开,脱口说道:“让正反物质不能相互作用,除非这个溶洞的磁场同时具备正反空间两种特性。” 丘命堂投来赞许的眼神:“殷公子说对了,这个溶洞确实具备正反空间两种磁场反应。开始我们也不明白,偷偷研究了十几年我们才证实这个溶洞是上古时期正反空间的纽带区域。用最直接的说法就是,正反空间的溶洞在远古曾经出现过重叠现象,虽然没找到反空间的入口,我相信古时候一定存在过,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关闭了入口。” 殷立颇为激动:“这可是世纪大现呀!我倒想听听这个溶洞是怎么被现的。” 丘命堂笑说:“当年你母亲对学业很用功,喜欢四处游历、钻研地质,正因为有这种偏好,她才现溶洞的秘密,洞底的熔岩地质结构是她从没见过的,她知道这事非同小可,又不敢轻举妄动,便告诉了李树仁。当时李树仁也觉诧异,同你母亲赶赴现场,做了大量的测试,之后洋洋洒洒写了一堆学术论文,可惜消息走漏,被美国相关部门以国家安全为由扣留了。” 殷立脸上略有惋惜之色:“这事做的确实激进,如果论文表,少不了有人铤而走险,以目前的科学根本没有办法遏制反物质聚变,要是反物质被盗,这将是一场无止尽的灾难。” 丘命堂仰头哀叹:“是呀,触目惊心的灾难。美国当局万万没有料到,在严密的监控下我国派出去的特工还是将李树仁救了回来。他的学术论文也因为走漏、在科学界悄然传播,由于兴趣点相同,‘双鱼会’也由此诞生。在学会刚刚成立,一帮会员在北极勘察时竟也意外现反物质冰土层,为了保密,他们没有向本国申报,而是悄悄提取冰土,就近在美国阿拉斯加做分解实验,结果导致猛烈爆炸,这起事故就是后来人民熟知的84年美国阿拉斯加神秘爆炸。” 殷立和方雅伈面面相觑,均恍然大悟。 想到父亲文件包上的双鱼标识,殷立忍不住又问:“我爸也是双鱼会会员吗?” 丘命堂说:“何止你爸,你妈…”突指方雅伈续说:“还有方小姐的父亲方渐升都是双鱼会会员,因为反物质学术牵扯太广,所以各国不同学术领域的学者都踊跃加入。” 方雅伈这时坐不住了,也轻着声问道:“那我妈呢?” 丘命堂摇摇头说:“这我就不知道了,或是或不是,你妈是这所研究院的院士,站在国家层面上,我还要受她管制,如果她是会员,我一定知道。除非她以会员身份在其他科研所任职,那么我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双鱼会建立之初,为了不引起各国政府的误会,所以保密制度极其完善。经过多年的努力,现在双鱼会在全世界分布了大小二十几个科研机构,机构与机构之间互不窜通,直接授命于总部。这么一来,会员的身份只有总部和任职科研所才有记录。我和殷名在一个科研所任职,又是会员,所以才熟知他的会员身份。至于你爸和周蒂,也是因为遭到双鱼会分裂势力的暗杀,我才知道她们的真实身份。” 殷立和方雅伈拔在桌上,同时惊呼:“暗杀!” 丘命堂罢罢手说:“两位不要激动,冷静点听我把话说完。”见她们虽有义愤填膺之色,却没有开口打岔,这才续说:“从84年生爆炸事故后,李树仁一概往日的套路,开始着力研究平行空间。他认为宇宙存在反物质,就必定存在反空间,只要打开了平行空间的大门,许多科学疑难都将迎刃而解。在经过无数次对撞机试验中,果然打开一条缝隙。虽然缝隙只是打开一瞬间,却生了天大的惨剧,整个实验室极其周围所有事物瞬间遭到吞噬,地壳也生剧烈运动。李树仁这时候现自己打开的只是一个潘朵拉魔盒,自此一蹶不振,没过多久带着家人从此消失。” 说到这儿,他闭上眼睛神色哀伤,沉吟半刻,又说:“在李树仁失踪后几年,周、方师兄妹也因平行空间的研究太过激进凶险而相继退会,也正是因为她们的退会,在双鱼会顶层掀起两股势力的激烈讨论,最后演变成北边派和南边派,南派坚定平行空间的研究,北派则持保守观念,只是钻研分解和捕捉反物质技术。所以在南派看来,周、方二人是双鱼会思想分崩的罪魁祸,所以对她们实施了暗杀报复。” 听到这里,方雅伈悲熬着说:“原来我爸不是因公殉职,而是…而是…。”话没说完,眼睛便已隐隐含泪,她硬是憋着不肯流出,以致话到最后,声音也变得抽噎。 殷立的反应刚刚相反,阳刚盛怒,手掌拍桌:“一群恶魔!可恨!可杀!” 丘命堂说:“可杀可恨又能怎样,这些年被他们杀的人还少吗。你们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呱呱坠地的年岁,不知生死哀乐,更不知事实真相。你们三人,就数李楂最是不幸了,眼睁睁看着家破人亡。” 殷立和方雅伈齐齐看向李楂,见他脸上微微一苦,说道:“其实父亲当时有意解散双鱼会,可是双鱼会各方势力复杂,他也是有心无力,这才选择逃避。父亲知道一旦脱离双鱼会,必遭灭口,所以他就躲进局势混乱的果敢老林,原想局势越乱越不易被人现,没想到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丘命堂走到李楂背后,按住他的肩膀:“孩子,你父亲自责了半辈子,死对他而言或许也是解脱。” 丘命堂毫不保留,说出事情始末,对殷立等人可谓信任有加。 只是尚有一些谜团未解,殷立憋在心里也极难受,说:“建立双鱼会原本是件好事,可名利的诱惑腐蚀人心,越是难懂的学术,越能让人着魔。丘先生,我曾在爸的电脑里看到过一篇理论,阐述的是八卦太极和反空间的联系,莫非这是双鱼会的核心?” 丘命堂神秘一笑:“没错,其实古人用最简单的图符告诉了我们所有的秘密,只是我们不能理解而已。双鱼会的创立全因为一次地质大现和天文物理的突破有关,而这一切都和太极双鱼有直接关系。” 众人趴在桌上,不自觉的向丘命堂靠拢,只听他又说:“李树仁回国不久,便把大家召集起来,初步达成联合,在实验室专门设立了一个研究反物质的工作室,当时双鱼会还没成立,冯姚院士也有幸参与进来。所以,周蒂担起地质勘查的重任,由她带队走遍大江南北,在洞庭湖的千香店现异常,这里又少量的物质违反了物质守恒定律,周蒂一伙觉得匪夷所思,未免引起千香店原住民的抵触,她们秘密勘察,在千香店祖墓洞穴终于找到答案,原来这一切都和墓穴有关。他们在墓中的腊尸殿里现了另外一种物质,吸附在腊尸身上。由于腊尸殿的磁场反应,很多设备无法启用,她们只能悄悄的偷了一具腊尸出来研究,哪知这种物质提取之难胜过认知的所有物质。更奇怪的是,腊尸离开墓穴不久,吸附的物质能量也渐渐消失。研究无果,就只能把腊尸送回,没过几天,再去察看时,那具腊尸体内吸附的物质能量又奇迹般的恢复过来。” 他滔滔不绝说了一堆,原以为三个孩子是无法理解的,万没料到殷立接口说:“既然和腊尸无关,那么就一定和磁场八卦有关了吧。” 丘命堂点点头说:“对,就是磁场和八卦。开始我们也理解不了,后来做了无数假想,又做过一次最先进的实地勘察,才得知其中奥秘。那山本就是个天然金字塔,能够产生异常磁力,有吸收和禁锢粒子能量的作用;而八卦太极的布置就好比熔炉,利用腊尸作为聚变载体,正反粒子在载体内产生聚变,熔炼成一种全新的物质。” 第三章 北派说史(3) 方雅伈眉头一扬:“怎么有些像黑洞呢。?八? 一中文网 ? w?w?w?.?8 1?z w?.?com” 丘命堂笑说:“嗯,方小姐大智,是有些黑洞的原理。在周蒂一行勘察千香店时,我们这里也有重大突破,是和黑洞有关的。这次突破归功最大的当属冯姚院士了,她在观测星云天体时,意外现细微的反物质喷射,而且有浪潮现象,使得空间向外扩张。为了确定这次观测的准确性,由李树仁亲自带队主导,果然在2ooo万光年的大片暗星云区现巨量的反物质喷射,李树仁为了印证爱因斯坦预言的白洞,又主导观测了黑洞,统计吞噬物质的能量值,经过长时间的无休止观测,掌握了大量的数据,然后将黑白二洞吞吐物质能量的数据比对计算,得出一个吃惊的结果,两者近乎相同。” 听到这里,殷立和方雅伈会心一笑。 原来方雅伈此前的观测和推理,前人不但做过了,而且通过大量的数据得到证实。他们竟能避过名利的诱惑,隐而不,双鱼会创立之初竟是如此的一片净地。方雅伈纵使心静之人,此时也按耐不住问:“你们就是在这个时候肯定了平行空间的存在,是吗?” 丘命堂脸上泛起兴奋之色:“虽然有了突破,可是有些地方仍然想不通透。直到周蒂带着勘察资料回来,我们这才恍然大悟,将两次不同学术的现结合在一起,这才有了八卦太极图符模拟平行空间的初步理论。” 殷立对平行空间早有认知,其实他关切的是千香店诸多神秘之事,如今有人解答,他便想到什么就问什么:“我妈他们在千香店现的到底是什么物质?” 丘命堂竖起大拇指:“你母亲是个了不起的学者,不仅苦研地质,对粒子物理也有一定深究。她现的这个物质,证明了地球有暗物质的存在,这个世纪难题被她破解了。只是暗物质非相对论粒子,没有镜像粒子。从周蒂的勘察结果显示,千香店的暗物质形成,是由正反两种物质合成的。所以我们怀疑,想要安全的打开平行空间,暗物质就是关键。可是这毕竟只是怀疑,没有根据,我们北派持保守态度;而南派的做法相对就比较激进,一直研究提取和运用的方法,从没间断。” 殷立瞅了瞅对面房间的魅婴说:“他们研究无果,所以又把目光转移到千香店了。可是千香店墓穴机关设计绝秒,没人能活着进去,除了千香店族长和长老,也不会有第三人知道里面究竟有些什么,你们和南派又是怎么知道魅婴的呢?” 丘明堂说:“自从你母亲去世之后,我们两派先后去了十批考察队秘密勘察研究,其中南派先后有三批人冒险进入内洞勘察,结果都全军覆没。直到三年前,南派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探听到千香店有篇竹简古卷,他们偷偷拷贝了一份。好在我们消息灵通,花了很多人力物力才弄到他们拷贝的内容,其中就有描述魅婴的篇章。” 殷立大奇:“那魅婴究竟是不是人?” 丘命堂笑了笑:“其实古卷只说明魅婴的存在,并没有太多文字描述。不过,她是腊尸殿循环供养系统孕育出来的,那就肯定有别于人类,不然南派也不会处心积虑弄她出来。这次幸亏有你帮忙,才至于让南派阴谋得逞了。” 殷立轻拍李楂的手:“这全是楂子哥的功劳。” 丘命堂哈哈大笑:“你们俩都有功,都有功的。年轻还是好啊,能蹦能跳能折腾,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年岁,像我们这些老骨头就不行了,这里的摊子迟早都要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瞥眼偷瞄殷立和方雅伈,续说:“现在双鱼会的会员大多年迈,南北两派都开始补充新鲜血液了,两位又都是世家,生来高人一等,为什么不考虑加入我们,一起来改变这个世界呢。” 这话来的太突然,殷立有惶然失措:“加…加入你们!” 丘命堂说:“实不相瞒,双鱼会内部这几年一直盛传玉鳞龙和娥皇妃的名号,传的其实就是两位,南北两派难得联手为你们造势,说明都很期盼着你们的加入。半年前,我们察觉南派可能会对你们出手相邀,所以我就和你父亲商量,当时你父亲已经开始筹备你们入会的细节,只可惜在这节骨眼上他又失踪了,不能亲自主持你们的入会仪式。” 听到父亲失踪,殷立倏地站起,急问:“我爸还有冯阿姨失踪是不是和南派有关?” 丘命堂走到殷立身后,按住他的肩膀:“不急躁,先坐下吧。你父亲失踪确实和南派有关,跟据我们探查到的情报他只是被软禁了,目前还不知道软禁的具体地址,所以也无法营救。至于冯姚院士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她今早回实验室点了一个卯。” 方雅伈脸上一喜:“我妈回来了!哥,我们…我们…。”话说一半,怕在人前失态,“回去吧”三字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她这点心思,殷立岂能看不出来,偷偷冲她笑了笑,紧着脸色一正:“丘先生,不对,还是叫您丘叔叔吧,如果有我爸的消息,可以第一时间通知我吗?” 丘命堂接口说:“那是自然。不过你父亲在双鱼会举足轻重,南派是不敢加害他的,这点你只管放心。还有,既然你都叫我叔叔了,那我就厚着脸皮旧话重提了。”殷立恭恭敬敬说:“丘叔叔有什么教诲,就只管说吧。”丘命堂说:“教诲谈不上,还是那句话,邀请您们加入我们北派。趁我们这些老骨头现在还有精力,顺顺当当把接力棒交到你们手里,延续北派的保守理念,制衡南派的错误思想,我们就算死了也会瞑目。” 殷立脸上喜犹参半,半晌才说:“感觉压力好大啊,我怕会辜负了你们的期望,要不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吧。雅伈,你的意见呢?” 方雅伈随口说:“我都依你。” 丘命堂抿嘴点头,叹说:“那好吧,不过不要太久哟。对了,差点忘了,有件事需要叮嘱你一下。”殷立疑问:“什么事?”丘命堂扭头看向隔壁房间,目光直投姜聪:“听李楂汇报,这个千香店的族长可以死而复活,我担心消息走漏,南派又会来横插一杠。哎,现在除了魅婴,这个族长也让我揪心,人是跟着你过来的,我们不能强行扣留。现在南派势力这么强大,万一他们暗施诡计把你们几个都掳走了,我们就处于被动了,所以你们出去后要格外注意安全,人多复杂的地方不要去。还有一件事麻烦你配合一下,我们想采集一点魁婴和族长的血液样本,做一些正常的研究分析,你只要制止她们不要闹就行了。” 殷立一口答应:“这没问题。” 丘命堂粲笑说:“那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实验室。” 三人出了会议室,李楂从隔壁房间把姜聪和魅婴领了出来。一行人顺着走廊往左直走,在走廊尽头隐蔽处,丘命堂对着一面墙壁敲了三下,那墙壁缓缓打开,竟是条隧道,里面出来一人把他们迎了进去。 殷立诧异:“丘叔叔,外面不就是实验室吗?我们这是…?” 丘命堂哈哈笑说:“外面是为国家服务的,这里才是我们的领域,当然研究成果,最终也是归国家所有。世侄呀,你们出去后千万不可对人说起,因为外面那些科学家是不知情的。” 殷立忙说:“嗯,我知道的。” 这隧道很短,说话间便到尽头。 丘命堂伸手放在墙上,扫描指纹;随后摘去眼镜,右眼对准墙上一枚细小的镜头,扫描了视网膜,光滑无痕的墙壁立时开出一条口子,缓缓打开。 迎面是个光线通透的实验室,里面身穿白褂的学者少说也有几十来人,个个胸前都挂着游鱼标识。实验室颇大,同外面相比略显秀小,但设备仪器却要优胜。 丘命堂把他们领到到一处小房间,耸耸肩向殷立暗示。 殷立会意,本想先叫姜聪,却见他在一旁翻箱倒柜,一会儿抓起铁制盘子喃喃自语:“这东西好。”一会儿拿着瓶斗说:“这个好吔,是玻璃做的吗?”殷立脸上一红:“姜聪,不要乱碰。”姜聪憋着嘴说:“又要带我进来,又不让我乱碰,你到底想怎么样嘛。”殷立轻咳一声:“你把衣袖捋起来。” 姜聪把手一缩:“捋起来干什么?” 殷立也不和他多说,上前抓起姜聪的手,刚想捋他衣袖,方雅伈走来说:“还是让我来吧。”从丘命堂手中接过注射器,轻手轻脚的挽起姜聪的衣袖,边挽边说:“你好好的别动,一会儿我领你到我家去玩。”声音甘甜柔美,姜聪羞红着脸果然就不动了,以致于方雅伈的注射针头插进他血管里,也丝毫没有感觉。 等方雅伈抽完了血,姜聪才回神过来:“那要说话算话。” 方雅伈以笑作答,将注射器递了出去。 丘命堂把血液样本收好,又取了一只注射器递给殷立。拔下针头保护套,殷立转身轻轻的对魅婴说:“来,把手伸过来。”魅婴全身哆嗦:“殷立,不要嘛,魅婴怕疼。”殷立又笑又哄:“不疼的,你看刚才姜聪就不疼,来,把手给我。” 第四章 北派说史(4) 魅婴闭紧双眼,畏畏缩缩缓缓抬手,殷立绑上止血带,小心翼翼的对准静脉轻轻一扎。八?一中 ? 文网 w?w?w?.?8?1?zw.com那针头竟然扎她不进,他又连续扎了几下,仍无法扎入。魅婴睁眼一瞧,见那针不停的在扎她,一时吓得晕死过去。 殷立拦腰扶住:“魅婴,你怎么了?” 姜聪“哎呀”不耐烦的叫了一声:“别喊了,她不会有事的。你们也不要白费力气了,没什么可以伤得了她的。”丘命堂感叹:“就连最坚最利的粒子加固型针头也不能伤她分毫,看来科研技术真是个无底洞,我们掌握的还只是九牛一毛啊。族长呀,你比我们了解魅婴,我想你应该有办法的吧。”姜聪哈哈笑说:“那当然,我好歹也是族长吔,可你们要她的血做什么?”丘命堂脸色乍喜,稳稳心神说:“你们都喝了迷药对不对,我只是帮你们抽血化验,做个检查,确保你们身体健康。我想族长是不会随口说大话的,你就帮帮忙,怎么样?”姜聪打个哈哈:“我当然不会说大话!看好吧你。”说时,从腰间抽出一把软骨缏。 自始至终都没人在意,原来姜聪腰间系的是这么一件物事,平时用作皮带,系则软,抽则硬。端看下,这物事形如骨状,色呈乳白。众人正觉诧异,姜聪趾高气扬:“看好了。”缏头在魅婴手上一划。顿时,周边空气明显有零散现象,实验室跟着颤动了一下,再看魅婴的手臂,已经被划开了一条肉口子,鲜血瞬间流出。 丘命堂大喜,欢叫:“快呀!” 他身旁助手应诺一声,上前采集血液样本。过不多时,魅婴手臂伤口愈合,竟没留半点痕迹。丘命堂拍手称赞:“族长好手段。”指了指他手中缏子,问:“这骨缏可不可以借我看看?”姜聪把骨缏藏在身后:“不行,这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传给我的,不能借。”丘命堂略感失望,收回了手:“那就不强人所难了。” 姜聪满脸得意,眼珠子转了转,蓦地捂着扎针处喊疼。 殷立没好气说:“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了。” 姜聪嚷叫:“说句对不起就完了,你是我爸还是我爷呀!”殷立很是无奈:“那你说怎么办?”姜聪系好骨缏,摸摸肚皮:“我饿了,你请我吃饭,吃了饭再说。”殷立说:“忍忍吧,这里可没饭吃。” 丘命堂打个哈哈,举手响指,旁边助手将一个手提箱递来给他。丘命堂掂量掂量了一下,转手给了李楂,说:“要公款专用哟,你就带他们出去吃饭,这顿我请客。以防南派贼心不死,你要确保她们的安全,吃完饭你就跟着他们一起回去吧。” ☆☆☆☆ 111科研基地建在地底深处,人员进出都需蒙住双睛,乘坐升降机从地底可以直达地面。殷立从升降机的度和到达地面的时间初步判断,实验室至少是在地底1ooo米以下。由于他们始终蒙着眼睛,周边情形他们也一概不知,一到地面就有人拉他们上了车。 汽车行驶约莫半个小时,车上士兵才给他们揭开蒙布。 众人下车,遽又上了前面一辆军车。 姜聪晕车,呕吐了一大滩,死活也不肯走了。殷立从车窗伸头出来叫他:“你不上来也行,就留在这里继续当你的族长吧。”姜聪环顾四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回喊:“连个人家都没有,当什么族长啊我!”殷立说:“吐吐就行了,你要再不上来,我们要是走了,你就只能给蚂蚁当族长了。”姜聪走一步停一步,纠结半天才遛上了车。 又行了将近半小时,车才驶到城区。 姜聪下车后四肢软连站也站不住了,喝下两瓶纯净水才算稳住身形。李楂将她们引入餐馆点了一桌子好菜,姜聪要死不活的也无力下筷。 席间,殷立突然想起一事不吐不快:“丘先生虽然和我爸熟,可我的行踪他不可能知道呀。楂子哥,你一路上这么护着我,到底是谁给你的任务?”李楂笑说:“现在是网络信息化时代,我们的网络技术是全球最顶尖的,防御系统比美国白宫还要严密。所以不管是会员还是我这样的特工,总部都可以直接在网上布紧急命令,而我只需要抬手看看手表就行了。”殷立说:“这么说,不是丘先生给你的任务,是总部咯。” 李楂笑意不改:“是的。” 殷立暗暗心想:“总部对我的行踪竟然了如指掌,奇了怪了?” 一席饭吃完,天色已黑。 殷立领着李楂等人回到家,稍作安排,便匆匆陪着方雅伈去了冯家。 一进家门,方雅伈便喊:“妈!”冯姚从书房出来,一脸不快:“这几天你们俩去哪儿了?怎么电话也打不通。” 殷立心道:“还不知道冯阿姨是不是双鱼会会员呢,万一不是,让她知道这几天的事,只怕她会骂我。”心念及此,瞎话张嘴便来:“冯阿姨,你别生气,这都怪我,上回我听雅伈跟我说特别想去海南玩玩,但又怕身体不适应南方天气,一直不敢出门。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带她去了一趟,这不,到海南玩的太尽兴了,把包给弄丢了,后来才现手机落在包里了。” 冯姚脸色稍宽:“玩是可以的,但要注意身体。” 方雅伈说:“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一路上都没犯病,哥很细心照顾我的,给带了药,晚上…晚上还帮我盖被子呢。”殷立只想扑过去堵着她的嘴,心想:“晚上盖被子?你比我还会编。这次玩笑开大了,冯阿姨准会不高兴。”惴惴偷觑,却见冯姚不怒反笑:“盖被子就盖被子,羞羞答答做什么,就算他现在不给你盖,以后也要给你盖的。” 殷立听得心惊肉跳:“冯阿姨,我…我…。”紧张过度,舌头打结竟说不出话来。 冯姚罢罢手说:“好了,好了,别我了,这件事也到说开的时候了,其实我和你爸早就商量好,等你们学业完成,就给你们完婚。” 殷立失声说:“什么!完婚?”心里嘀咕:“我爸这是怎么了,老是私下找别人商量。”瞥眼斜看方雅伈,见她脸伴桃红,羞喜参半,心里面又不禁一动。思量间,听得冯姚又说:“是呀,你们都不小了,早该成家了。”殷立头脑嗡嗡作响,绕他百般聪明,此时也没了机智:“可是…可是我还没想结婚呀。”冯姚微怒:“怎么,你不愿意?”殷立慌忙摇手:“不是,不是,我只是…只是还没有心里准备。”冯姚朗声说:“还准备什么,只要喜欢就行。”转向方雅伈问:“雅伈,你喜欢殷立吗?” 方雅伈低头藏腮,偷瞄殷立,抿嘴轻轻点头。 冯姚又问殷立:“那你呢,你喜欢雅伈吗?” 面对凶猛的攻势,殷立最后一道防线不但没有崩溃,反而激起愤怒。虽然他和方雅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那毕竟只是兄妹之情。现在要他娶方雅伈,至少也得给他时间适应,如此步步紧逼,他岂能不恼。可是与之对话的又是亲如父母的阿姨,他不能违拗,便只能选择沉默。 冯姚见他久久不语,盛怒到了极点:“你到底喜欢不喜欢,给个痛快话!”她这话说完,一旁的方雅伈却已泪流满面:“别逼他了!我不嫁,我谁都不嫁!”言毕,趴在沙上哇哇大哭,伤心到了极点。 情景眨眼乱成一团。 见到她哭,殷立怒气顿消,既心疼又后悔,防线沦陷,脱口便说:“喜欢,我喜欢。你看你,又哭了,我…我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方雅伈抬起头来,哭中带笑,边抹眼泪边说:“不要勉强,强扭的瓜不甜。”殷立微微一笑,笑得尽量逼真:“没有勉强,是喜欢的。” 冯姚大喜:“这就好了,雅伈算是有了归宿,我也就放心了,你们早些结婚,我就等着抱外甥了。”方雅伈霞飞双颊:“妈,你尽瞎说,我…我有些累了,不跟你们说了。”怒喜不形于外,可仍难以掩盖忸怩姿态,一溜烟的上楼去了。 人虽离开,遗馥犹存。 趁着喜庆未散,冯姚说:“既然你们情投意合,不如就定在腊月十八吧。”殷立急说:“冯阿姨,能不能缓缓,我爸失踪,至今也没个消息,我…我哪有这个心思呀。”冯姚说:“傻孩子,我打听好了,你爸没有失踪,他只是有任务,短时间内回不来。不过还有半年呢,说不定他可以赶回来呢?就算他回不来你也不能这么拖着吧,迟早也要完婚的。” 殷立心道:“我爸被南派软禁,就算你不是双鱼会会员,相信凭你和双鱼会的渊源,不可能探不到半点风声。你编个假话出来,真的只是让我宽心吗?”总觉有些怪怪的,但又找不出具体原因。心念终归是心念,可眼下事已至此,殷立纵有千般不愿,也只能满口应承:“我心里没主意,阿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吧。” 冯姚抚着殷立的头,温温和和的说:“好孩子,你别怪阿姨逼你。明天我又要出差了,国家派给我任务,这次非去不可,恐怕一去至少两三月才能回来。你也知道,这么些年我很少出门,就是担心雅伈不能自己照顾自己,也担心你调皮荒废学业。现在我要出差,找别人照顾雅伈我信不过,所以我只信你。虽然你们迟早要做夫妻,可若我不点破这层窗户纸,不给你们定个婚期,你还只是把雅伈当做妹妹,又怎么好好照顾她呢,其实阿姨明白,逼你是不对的。” 这看似简简单单的抚摸,却唤醒殷立的一颗人子之心,鼻子微微一酸:“阿姨没有不对,其实雅伈温顺乖巧,我是喜欢的。你放心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慈孝之睦,虽非母子却胜似母子。 离开冯家,已经是月悬西天。 第五章 暗战(1) 回到家,殷立把李楂三人安排到客房入睡。?八?一? ?中文网? w w?w?.?8 1?z?w?.?c?om 随后回房洗漱,上床准备睡觉。 他脑子承载的信息太多,一时怎么也睡不着,潜意识里不断的重复生的事情。他还有很多想不明白,南北两派的领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姜聪和魅婴这样的异人类?双鱼会是不是已经在平行空间的研究上有了突破?父亲的情况如何?冯姚到底是不是双鱼会会员,如果不是,凭她在学术界举足轻重的地位必定有一番遭遇促使她没有加入,那又是什么遭遇呢? 他不停的在心里问,可越问越不明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不知不觉睡着。迷蒙中,只觉嘴巴甜甜的,身子好像被重物压住,感觉好累。他睁开眼睛,看见魅婴正压在他身上不停的吻他。 殷立把她推开:“你干什么?” 魁婴已经不是第一次钻他被窝,索吻就更不是次了,所以极为生气。 只见魅婴艰难的张驰五官,努力的做个笑脸:“亲嘴,魅婴就醒了。”原来魅婴索吻只不过是祖墓里唤醒她时的一种记忆,并非有意之举。殷立想到此节,脸色缓和下来,轻声说:“以后不能亲我,知道吗?”魅婴似懂非懂点头说:“以后不亲。” 殷立捏了把汗,心道:“算是说通了。”不作沉吟,微微笑说:“你不到自己房间睡,怎么又来钻我被窝?”魅婴说:“我怕,魅婴不想一个人睡。”殷立柔声说:“随随便便上别人的床,就不是好女孩,会挨打的。”他话刚刚落音,魅婴憋开嘴,瞪着两只眼睛,泪水汪汪的哭了起来。 经过数日的观察,殷立现魅婴虽如少女,却如婴童懵懂不知,一吓就哭,哭起来就让人头疼。所以他赶忙打住:“我不是要打你,你可别哭,我最怕女孩哭了,今天晚上都被哭伤心了我。好了,我不说你了,反正你也不是一般人,爱怎么睡就怎么睡吧,我犯的着忌讳嘛。”话毕,蒙头盖脑的睡下。 次日清晨。 方雅伈送母亲出门,便来找殷立,现殷立等人还没起床,家中保姆正在操持早餐。她便直奔殷立卧房,掀开被子,竟看见殷立旁边睡着魅婴。 顿时,满脸羞怒,转身出去。 殷立暗呼“糟糕”,赶紧起床,穿好衣服,跟着追出去。方雅伈并没走远,反而若无其事的在厨房帮衬,脸上看不出半点问题,不过眼角挂泪,显然哭过。 殷立把她拉出来,解释:“雅伈,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千万别多想。魅婴胆小怕黑,就像个小孩儿,这你是清楚的,她非粘着,我也没办法。”话语急促,尽显紧张之色。方雅伈微微一笑:“我没事,你不用解释。”殷立见她眼角余泪未干,将信将疑:“真没事?” 方雅伈点点头:“嗯” 殷立自来对方雅伈呵护备至,不让她受到半点委屈。可是殷立的关心越多,反而让方雅伈更加倔强于隐藏,不想表现出来的喜怒哀乐她就藏得严严实实。此时殷立仍然不放心,但方雅伈脸上无异,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等到李楂等人起床,已是佳肴满桌。 吃完早餐,姜聪就坐不住了:“今天去哪里玩呢,对了,我要玩昨晚电视里面…里面那个那个旋转木马。” 众人低头装没听见。 姜聪环顾众人,见没人搭理他,气说:“你们什么意思!小立子,你不带我去,我就捣乱,让你们什么都做不了。”殷立拱拱手说:“我怕你了,你真是老爷,我带你去,行了吧。”起身朝大家招手:“既然去,那就都去吧。” 众人一窝哄出门,姜聪抢坐在副驾驶上,一行五人刚好坐满一车。 殷立驾车驶出小区,两边山高林深,距离市中心尚有十分钟车程。 姜聪喜叫:“今天没事了吔,小立子,我不晕车了。”殷立说:“这里路况好,加上我车开的好,你自然就不会晕车了。”姜聪想了想,嘿嘿一笑:“我不玩旋转木马了,你教我开车,好不好?” 殷立心里那团火一下子窜了出来:“你到底想玩什么?” 姜聪双手搭在胸前,神情傲慢:“我要开车。”殷立打个方向盘,将车停靠路边,尽量温和着说:“我说族长,你没驾驶证,是不能开车的。”姜聪说:“我不管,我就要开车。”殷立扭头朝后座的李楂说:“楂子哥,我们去机场吧,把他送回去。” 李楂会心一笑:“行,听你的。” 听他们要把自己送回去,姜聪把住方向盘,急说:“我不回去!”殷立故作诧异:“你不是一直嚷着要回去吗?”姜聪说:“现在我不想回去了,你们别想赶我走。”殷立笑说:“你只要不闹,就不赶你走。” 姜聪松开方向盘,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仍不肯服气。 殷立问:“那还去不去儿童乐园?”姜聪赌气不说话。方雅伈说:“去吧,儿童乐园有卡丁车,他会喜欢的。”姜聪扭头问:“什么卡丁车,能开动吗?”方雅伈没有应声,只是点了点头。 姜聪顿时大喜,手指朝前:“好,加前进!” 一行到了城区,绕着环城公路又行驶了大半个小时,才到儿童乐园。殷立停好车,便领着众人进去,弄了一辆卡丁车,这才打了姜聪。其余众人也想去寻乐子,李楂出言提醒:“这里人多眼杂,为了安全,大家相隔不要过二十米。”言罢,寻着树荫隐蔽处坐下来,目运四方,保持警惕。 殷立领着方雅伈和魅婴转了一会儿,手指旁边的旋转木马问:“你们玩这个吗?”魅婴说:“嗯,魅婴想玩。”方雅伈则摇摇头:“我有点累,我坐在这里看你们玩。”见旁边有张石凳子,殷立护她坐下,然后领着魅婴上了木马。 俩人共乘一骑,待得木马旋转起来,魅婴吓得一头扎在殷立怀里,哆嗦着身子害怕之极。木马的旋转度并不快,转了两圈,魅婴便敢四处张望了,但仍然没有勇气独自骑乘。 殷立不时的朝方雅伈招手。 他却不知道,此刻方雅伈脸色虽无异常,但双手却是越捏越紧,拇指的指甲早已深深的抠进掌心,鲜血一滴滴的流在地上。直到殷立和魅婴玩腻了,方雅伈才从手包内拿出手绢包扎伤口。本想掩盖,可是地上流了一滩鲜血,一时半会也掩盖不住。 殷立瞅见地上有血,大骇:“雅伈,你怎么流了这么血?” 方雅伈柔声说:“没事,刚刚不小心划到手,已经好了。”殷立脸色凝重:“你看,我一不在,你就磕着碰着了,不玩了,我们到果汁店去坐坐吧。”方雅伈笑说:“你去玩呗,我真的没事。” 殷立蹬下身子,握着她的手:“我又不是姜聪,没那么贪玩,只要把你照顾好,比什么都重要。”言语温中带诚,举止促中有细,关切之情已然越了兄妹的界限。 方雅伈脸上微红,咳嗽几声:“真是这样就好了。” 殷立急说:“你又咳嗽了,脸色越来越差,我看今天就到此为止,我们回去吧。”方雅伈摇摇头说:“别,你不让姜聪玩痛快了,回去又要找你闹腾,咳…咳,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没有大碍的。你刚才不是说要到果汁店坐坐吗,我正好想喝果汁了。”殷立说:“那好吧。” 三人到果汁店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直到姜聪肚子饿了,众人这才开车回城。 其时已到下午四点,原本打算直接回家,姜聪却说:“昨天从那鬼地方出来,下馆子吃的都是些什么啊?好像蛮好吃的样子吔。”李楂说:“你不是在桌上吗?”姜聪憋嘴说:“你们是大吃大喝了,我当时…当时不饿,没下筷,今天咱们还下馆子吗?” 殷立怕他纠缠,说:“好,听你的。” 他知道方雅伈不喜欢喧闹,找了一处安静雅致的餐馆。 席间,方雅伈咳嗽更加严重了,殷立给她喂了几颗药丸,脸色才稍有好转。将到散席之时,有人送来一个纸箱递给李楂,箱子里面全是监控设备。 殷立问:“你该不会想用这些玩意儿监控我们吧?” 李楂眉头紧皱,正色说:“小哥不要误会,今天在儿童乐园你不觉得气氛不对吗,我注意了很久,现有人也在观察我们,而且举止可疑,所以我肯定南派已经盯上了我们。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我必须在你家花园、大厅、以及每间卧室都装上摄像头,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殷立愕说:“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吧,你就断定你没看走眼?”李楂笑说:“你对我还不太了解,我从果敢回大6,第一件事就是接受魔鬼式特训,真实的单兵作战,想活下来就必须快、准、狠,各方面素质兼备。作为一名优秀的特工,如果没有先知先觉的判断力,随时可能死在敌人枪下。你还记得老张的那一刀吗,如果我当时稍作犹豫,你就死在他的刀下了。” 提起老张那一刀,殷立仍心有余悸。 确实,当时的情形真是千钧一,他和老张、李楂分三角站立,彼此距离两米,老张一刀刺来,如果李楂只是普通军人,是万万挡不了这一刀的。 殷立有些为难:“其他地方随你装,卧室就免了吧,给点**。”李楂摇摇头说:“现在不仅是丘先生,连总部也明确给出指令,一定要确保你们的安全。所以于私于公,都请小哥多多担待。”听到于公于私四字,殷立哑口无言,但心里却极不痛快。 散席结账,殷立率众上车。 回家之后,李楂用了三个小时安装监控,花园、大厅、卧室都在他监控之内,当真铜墙铁壁,无懈可击。 夜色悄临,温度徐降。 方雅伈的脸色开始青,身体虚脱,呼吸越来越困难。这一天下来,她心累多余身累,旧病由心而,其心不稳药石自然也就不灵了。她白天还能咬牙勉强,到晚上就再也支撑不住。殷立把她抱进卧房细心照顾,喂她吃了几片药,哄她睡着,便趴在床沿上困了一夜。 第二日,方雅伈的病情有了好转,只是仍然不能进食。殷立用水果搅拌机做了几杯果汁,方雅伈喝在嘴里,甜在心中,这病也就好得更快了,到了晚上,就已经可以喝点米粥了。 夜色渐深,众人困乏都要进房睡觉。 李楂叮嘱:“我再次提醒大家,今晚格外注意,千万不要离开我的监控范围,就是撒包尿也要事先通知我。”殷立苦笑说:“不要把气氛搞的这么紧张,下午你已经调来几批人手了,把这里包围的水泄不通,谁还能进得来?”李楂摇头说:“你不了解庄子萱,她昨晚能从111基地越狱,就说明她的身手了,我敢断定她越狱后第一件事就是来这里。” 殷立微恼:“我家都成战场了,得赶快换个地方。” 李楂笑说:“一大早我就备好了车,本来准备拉你们到右山别墅,那里才是铜墙铁壁呢。只是舟车劳顿,中途又要换车,我看雅伈妹子的病没有好全,怕她挺不住,就只能暂缓暂缓了。要是妹子明天好全了,我们再撤离也不迟。” 暑蝉释腑,风弄月影。 众人提心吊胆了一夜,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直到天亮时分,才松下一口气。见方雅伈精神面貌一片大好,李楂便去准备车辆,大家也都收拾好行装,准备撤离。 就在李楂出门备车之际,“啊”屋内突然一声大叫。 第六章 暗战(2) 李楂反应极快,急呼:“不好!跟我来!”领着几名手下掏枪闯进屋来,撞开方雅伈卧房,看见方雅伈抱头蹬在地上,手往卫生间一指。网 w?w?w?.?81zw.com李楂想也不想,踹门而入,现卫生间没人,瞥向窗外,竟看见窗上系着一条铁索,三条人影正顺着这条绳索朝后山滑去。李楂一眼就认出最前面的就是庄子萱,后面有两人绑在一起,正是殷立和魅婴。 有人想开枪打断铁索,李楂急拦:“你想杀了小哥吗!”紧着跳窗追去,眼看追上,奋力一跳,抓住了殷立的双脚。随着滑索越飞越高,只听“啪”的一声,李楂右臂中枪,摔了下去。 庄子萱插枪入袋:“这次不杀你,知好歹,就别再追来!”李楂捂住枪伤,咬牙切齿说:“没防到你会选在这时动手!”眼睁睁看着她们三人滑上后山与山上接引之人汇合,他竟束手无策。 此时再追,已经来不及了。 抬眼看山,峭壁上出现十数个动力翼伞,分从三个不同方向飞走。饶是李楂眼力再好,也分不清真正目标。 李楂恨恨地自言自语:“想扰乱我的判断力!没这么容易。”话毕,心里已有注意。为了防止判断有误,他做了两手准备,调动能调动的人手,分从三个方向搜寻;他自己则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便带着两名手下开车绕到山后。 果然在后山马路上,现新鲜轮印。 李楂大喜,命令手下:“追上去!”顺着马路追出七八里地,看见一辆红色奥迪越野车行在路上。李楂掏出手枪,急呼:“过它!” 油门一脚到底,很快追上。 可是这条马路双向两车道,他们并驾齐驱,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脱道翻车。李楂把枪口对准奥迪车窗怒喊:“庄子萱,不想同归于尽,就立刻停车!” 那奥迪车摇下车窗,一个中年男子战战兢兢探头出来:“大哥,你…你就放了我们吧。”李楂顺着对面车窗细看,只现车上坐着一个中年女子,便喊:“你把车停下,让我检查!”那中年男子哭丧着脸说:“大哥,求求你绕了我们夫妻,你明知道车上有炸弹,一停就会爆炸,还叫我停车,你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李楂赶紧缩头回来,直骂:“该死!”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当,这对夫妻准把他们当成庄子萱一伙的了。他猜想这辆装了炸弹的奥迪是庄子萱事先准备好的,然后刻意的留下车轮线索,逼迫这对受到胁迫的夫妻开车同他们上演了一出马路追逐的大戏。 李楂挺肘击破车窗:“姓庄的有一套,算是摸准我了吧!”掉转车头原路返回。 ☆☆☆☆ 临到中午,分头追铺的人押着七八人纷纷回程。可惜抓捕的这些南派分子,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人物。庄子萱、殷立和魅婴三人就像人间蒸了一样,失去踪迹。李楂经过救治,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可是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愤然大怒,拍桌而起,那伤口又流血不止了。 他突然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急忙又赶赴后山,蹬在地上查看胎印。 后山马路旁分叉着一条泥坡路,可以直接通往山上。平素后山僻静,很少有人光顾,因此这条泥坡路也不可能有人打扫。但李楂细看之下,现这条路像是有人稍稍清扫过一样,以致连杂枝树叶都被扫至两旁。 李楂恍然大悟,原来早上追铺的那辆奥迪越野就是真正的目标。 此时细细梳理,其实也不难看出庄子萱设计的破绽。这个破绽也正是庄子萱算计的妙点,如果庄子萱没有清理坡道,轮胎印和脚印就会被其他痕迹盖过,李楂追至此处,可能会因这些细节做出正确判断。但是清理坡道后,李楂情急之下猛然一看,轮胎印和脚印格外凸出,立时便会造成误导性判断。 当时李楂追上奥迪车之后,那对假夫妻的演技又再次让他产生错觉。如此一来,藏在车内的庄子萱绑架殷立和魅婴的计划才算真正成功。庄子萱设计这一出戏,主要是想从李楂身上争取到足够的时间逃亡。 李楂万没想到,庄子萱越狱才一天,就能布置如此完美精妙的劫人计划。不但计划周全,心理战也运用得炉火纯青。他自觉大意,这才受制于敌。自从果敢回到大6,李楂的每次任务过程虽艰,但都能顺利完成。如今猝遭大败,不得不引以为耻,所以他暗下决定,定要把殷立和魅婴救回。 在此之前,他得把方雅伈和姜聪安置好。 可是方雅伈和姜聪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不但不听安排,反而嚷着要随他一起去救人。李楂此次负伤在身,千里追踪,自知前途危险,怎么能带着两个累赘呢,自然不肯答应。岂料,方雅伈以死相逼;姜聪丢了魅婴没法向族民交代,也是变着花样的寻死觅活。 李楂熬不过她们,备好所需,带着方雅伈和姜聪上车。 正所谓救人如救火,他把点滴挂在车顶,一边治疗一边开车直奔邮局。 方雅伈不知李楂奔赴邮局的用意,便问:“楂子哥,我们到邮局做什么?” 李楂说:“你不知道,南派的势力在南方,他们在北方的势力是很疲软的,没人可以接应庄子萱,她在我们的地盘上犯事,我们自然要尽全力堵截她南下。哼哼,南派也不傻,这时候他们可不敢和我们硬拼,谁都不想引起大面积骚乱。刚刚得到情报,我们的通讯专家已经监控了电信网络,她做事谨慎不会蠢到打电话的,也就是说她的所有补给和支援都中断了。所以如果我是她,我一定选择去最近的33区,因为这条线路没人在意,而写信和33区联络就是最好的通讯方式了。” 方雅伈点点头:“所以你来邮局,是想确定她是不是来过。” 李楂说:“是的,邮政有权查看所有快递公司的来往信息。如果确定她寄出了信件,我们就得立即动身去新疆,希望能在半道追上,不然让她们出境,再想救小哥就难了。”方雅伈愕然:“难道南派的33区在境外?”李楂苦笑说:“是的,挨着新疆,在哈萨克斯坦境内。” 没过一会儿,车开到邮政门口。 李楂靠边停车,打开手包取出安全部的证件挂在胸前,然后直奔邮政大厅。那邮政工作人员见李楂出示的证件,也不敢多问,立时帮忙查询邮政网络系统,果然查到早上西城一个邮政网点收到一份寄往哈萨克斯坦的急件。 李楂迅上车,三人直奔新疆。 ☆☆☆☆ 进新车少,路况不错。 孤径远市,路草连天,在这荒烟蔓草之地,可以激情奔放,尾以浮尘。 眼看天色渐黑,庄子萱三人仍然驱车疾驰于赤地荒漠。他们已经三天两夜没找地方落脚了,瞧庄子萱的架势,只怕今晚也没投宿的打算。 见前面有片黑石林,殷立手一指,喊:“开那边去,我要撒尿!” 庄子萱开出马路,转了半个圈,停了车。 三人一起下车,殷立拱拱手,一脸苦相:“拜托二位,不要跟来,撒尿有什么好看的。”庄子萱头微微一昂:“谁要看你,我是怕你跑了。”殷立冲她一甩手,转头朝魅婴说:“你别跟来,人多我尿不出来。” 魅婴说:“殷立去哪儿,魅婴就去哪儿。” 眼看说不通,殷立只好掉头,闪进石林。 庄子萱和魅婴也跟着进来,但都是远远看着,并不接近。 殷立拉开裤链,躲躲闪闪尿了半天,边尿边说:“庄小姐,我尿尿的时候你喜欢看哪是你的事,麻烦你那个的时候别总拉着我,我可不想看。”庄子萱脸色微微一红:“废话少说,我是不会给你偷车逃跑的机会的,你就省省吧。” 这三天来,殷立大小便二十余次,走走停停耽搁了不少时间。庄子萱怎么会不明玄机,两只眼睛始终看着他,别说逃脱,就是做个记号,丢几个纸团也没机会。再过不久,天就要黑了,庄子萱不想再拖延时间,还没等殷立拉上裤衩,抓起他的衣领拖上了车。 殷立火冒三丈:“太粗鲁了,你这是虐待!虐待你知道吗!”庄子萱只顾开车,并不理他。殷立拿纸巾擦擦裤上的水迹,越想越恼:“我要把这事告诉巢先生,一定会的,你等着!”庄子萱冷冷的说:“还真是恶人先告状,一路上就没消停过,是你整我吧。”殷立冷笑说:“对,对,我是恶人,是我拿刀架你脖子逼着你来劫我的,你劫我做什么?喜欢我吗?我可不想娶你这个恶婆子。” 话没落音,庄子萱猛踩刹车。 殷立猝不及防,“嘭”的一声撞得头冒金星。魅婴倒是没磕没碰,像是本能反应,但看到殷立抱头喊疼,不禁怒说:“坏女人!”殷立竖起大拇指:“骂得好!要不,你帮我打她。”魅婴摇摇头,可怜兮兮的说:“她凶,我怕。” 车一路疾驰,过不多时,天就暗了下来。 殷立说:“喂,你三天两夜没洗澡了,你不觉得你好臭吗?”庄子萱瞪着两只怒眼看了看他,却不接话。殷立又说:“今晚说什么都要找家旅馆,我是不会睡车上了。”庄子萱扭了扭身子,甚觉又痒又黏:“我也想住旅馆,不都写着客满了吗。”殷立说:“什么客满,你睁眼说瞎话吧。” 庄子萱吞吞吐吐说:“条件差的我住不习惯。” 殷立苦笑说:“本来这条道就没几家旅馆,你还挑三拣四。要条件好的,你也早说嘛,等会有分叉路口,你拐过去,就算不是大城市,也是个小城镇,准保有条件好的。”庄子萱沉吟半晌,说:“就一宿,你别耍花样。”殷立说:“有你看着,哪敢。” 车行不到半小时,果然出现分叉路口。 庄子萱减,缓缓拐过去。 过了一会儿,前方灯光通明,俨然是个小城镇。三人进城转了两圈,诡异的现这座城镇黑灯瞎火,早已荒废。 明明瞧见灯光,何以又是一座死城? 第七章 伊甸蛇妖(1) 也不知道从何处吹来一阵风,顿起飞沙,遮天闭月。? 八一?中 文? 网 w?w?w?.?8?1?z w?. com 殷立只觉骨寒毛竖,急说:“赶快原路返回!”他话还只说到一半,庄子萱已掉转车头。可是,任凭她们怎么转,也走不出去。殷立疑说:“不对劲,城镇变大了,东西两面的建筑怎么看着都一模一样呢?好像是两座城镇啊。” 庄子萱冷哼说:“管它一座两座,我就不信困得住我!” 殷立见她将油门踩到底,大叫:“你想干什么?”庄子萱说:“没干什么,我要从这座教堂冲出去。”殷立惊慌着说:“你疯了吗,不要乱来!”庄子萱可不听劝:“它横在我们进来的路上,不冲过去难道等死吗!” 话毕,离火器一松,车以迅雷之势冲去。 殷立大骂:“疯子,你真是个疯子!”来不及细想,背紧紧贴着座椅,反手死死的抓住靠背。 只听“嘭”声,车以万斤之力撞在教堂大门上,大门朝内一凹,瞬间支离破碎,木板碎屑满天飞起。就在撞破大门的毫秒之间,庄子萱踩死刹车,那车仍然如脱线的风筝,直接冲了进去,在教堂内滑了十来米,才停了下来。 殷立睁开眼,教堂一片通亮。 三人朝四周一瞅,满堂皆人,个个面带粲笑,鼓掌如雷,久久不息。教堂的神父走近车旁,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殷公子和庄小姐破门而入,别具一格。”伸手打开车门,又说:“请下车吧。” 殷立和庄子萱不知所然,扫视四周,教堂金碧辉煌,像是一场婚礼。就在愕然之际,两人又同时惊呼,一个叫爸,一个叫妈。原来教堂前座除了殷立的亲朋好友,如殷名、冯姚、方雅伈、丘命堂等人之外,尚有庄子萱的至亲。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惊呆了。 神父见她们犹豫不动,不敢再请,朝殷名请了请手。殷名牵着一个********走到车前,那美妇一脸的慈颜善目,握着殷立的手,把他拉了出来:“磕着碰着没有?都要结婚了,还这么不规矩。萱儿,你也下车吧,都等着你们呢。” 庄子萱竟不违拗:“嗯。”乖乖的下了车。 殷立大奇,问:“阿姨,您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殷名打断:“什么阿姨,她是你妈!”那美妇却不责难,反而在殷立头上摸来摸去:“怎么了,儿子,你没撞着头吧?萱儿,下次不准这么开车,你们俩伤到谁,妈都心疼。” 庄子萱柔着声说:“知道了,妈。” 殷立以为是在做梦,大笑:“你叫她妈!”话声刚落,殷名一巴掌打在他的后脑勺上:“混小子!没大没小。”那美妇马上伸手轻揉殷立的头,冲殷名说:“你怎么老打儿子的头,打傻了你不心疼呀。”殷名说:“真是慈母多败儿。行了,这么多人都在等你们俩,不要磨磨蹭蹭了,赶快上去。” 亲友一拥而上,将她们推到台前,分站在神父两侧。 霎时,满堂喝彩。 殷立和庄子萱浑浑沌沌,突感全身寒,冷得意识也模糊了。 那神父拿着圣经,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说:“主啊,我们来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这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男女,照主旨意,二人合为一体,恭行婚礼终身偕老,地久天长;从此共喜走天路,互爱、互助、互教、互信,天父赐福盈门……。” 殷立听着听着好像感觉有那么一份爱涌向了庄子萱,但潜意识里感觉有些不对劲,放佛意识就要被掏空一样,赶紧喝止:“不要再念了!” 他这一喝,满座皆惊,所有人投以疑目。 殷名大怒:“你想干什么!”殷立笑说:“嘿嘿,我一定是在做梦。”殷名捂着胸口险些摔倒:“混小子没救了,没得救了!”那美妇也是一脸哀伤:“儿子准是撞坏脑子了,这…这可怎么办?”见这美妇张嘴闭嘴都喊儿子,一脸慈爱,殷立倍感亲切,欲上前安抚。庄子萱一把拽住他,细声说:“你想找死吗,这不是梦,赶紧逃!”两人互对一眼,跳下台,直接奔出教堂,一口气跑了两条街道。 回过神来,她们才现死镇骤然而活。 商铺繁杂,屋窗盈辉,街上车水马龙,和适才进城时相比迥若两地。 两人舌挢不下,如堕云雾。 殷立拍拍脑袋:“我怎么头晕晕的,刚才到底怎么了?好像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的样子。”庄子萱说:“我也不知道,一进教堂我就感觉全身冷,好像自己不是自己,幸好我带了匕,划破了手才醒过来。”殷立去抓她受伤的手:“啊,你划破手了,没事吧你?” 庄子萱缩手说:“小伤而已。” 二人命寄煞镇,惊魂未定之际,殷立猛拍双手:“哎呀!魅婴还在教堂。” 庄子萱也是脸色大变:“快回去找!”一步并作两步,冲进教堂一看,车还在,人却不见了。更奇怪的是,刚才还婚客盈庭,转眼间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庄子萱说:“走,出去找个人问问。” 教堂斜对面,正好有个老人家摆着水果摊。 两人刚要靠前,那老人家就招呼起来:“哎哟,殷公子,少奶奶,小老儿祝你们小两口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见庄子萱脸上红一块紫一块,殷立捧嘴偷笑。 庄子萱狠声说:“再笑,割了你的舌头。”殷立收敛了一下,边走边说:“好了,不笑你,等会儿无论生什么事都要保持清醒,不然我是不会救你的。”庄子萱冷眼藐视:“还是担心你自己的小命吧。” 殷立哈哈轻笑两声,疾步上前,向那老人家笑说:“老伯,谢谢你哟。” 那老人家点头陪笑:“您要是想吃水果,叫人招呼一声,我给您送去。您看您,大婚之夜,家里贵宾那么多,还要劳您亲自跑一趟。”殷立转睛一想,说:“您比我年长,我怎么好意思叫您送呢。”老人家赶忙摇手:“快别这么说,自从你父亲在咱镇修了度假山庄,咱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我们都要感谢你们呢。别的不说,单凭你们家和那家人把咱镇改造的这么好,你要吃水果,小老儿就是跑断了腿也高兴啊。” 殷立故作惊讶:“还有一家人吗?到底是哪家人啊?” 那老人家疑说:“您不知道?”殷立挠挠后脑勺:“我一直在外面念书,家里生点什么事,多半都不知道。老伯既然知道,就说道说道吧。”老人家略一迟疑,扇了自己一个嘴巴,笑说:“你瞅我,人老了,话也说不利索了,没什么哪家人,没有的事。殷公子,少奶奶,要什么水果,您二位慢慢挑。” 殷立心想:“这老头想隐瞒什么呢?” 见他扯开话题,也不便再问。只是问了半天,有用的信息一个也没问出来,殷立心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看来只能硬闯度假山庄了。”笑了笑,谦声说:“老伯,我们今天不吃水果,就想找您问一下路。” 那老人家上下打量了殷立:“殷公子,您没事吧?” 殷立说:“是这样的,我和子萱刚刚在城里转了一圈,走着走着就迷路了。”那老人家点点头说:“殷公子来的次数少,迷路也是正常的,您瞅,从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十字口向西拐,最西面那座大宅就是您家了。”殷立大喜:“老伯,谢谢了。” 身陷迷局,处处都觉被动。 她们知道只有化被动为主动,才能探明究竟,救人逃生也才有希望。否则,受人牵引摆布,就只是死路一条。 顺着老人家指的方向一路直行,十字路口向西拐,果然看见西城街尾有一座大宅。殷立说:“既然主动****,我们就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她们不是喜欢演戏吗,我们也会。”庄子萱冷哼一声:“占我便宜,想都别想!”殷立脸色一寒:“脏兮兮三天都没洗澡了,你以为你的便宜我就那么爱占,不都因为在这里我们是一对嘛。”庄子萱哑口无言,气的只磨牙。 大宅共四层,门口大书“闲云雅居”四字,宅下是个大花园。 整个大宅彩球飘飘,温歌慢曲。 她们进了花园,在酒台上各端了杯酒。殷立悄声下达命令:“挽住我的手。”庄子萱犹豫了一下,把手伸了过去。见花园二三成群,两人扎堆过去,殷立见人举杯:“谢谢,谢谢。” 庄子萱细声问:“你知道谢他们什么吗?” 殷立说:“鬼才知道,总之多说话少说字,准没错。” 见游泳池边一个女子孤零零的坐在一边,衣着打扮,相貌体型和方雅伈一模一样。殷立靠上前,听见她哀叹了一声,心里一疼,忍不住问:“雅伈,怎么唉声叹气呀?”方雅伈猛一回头:“哎呀,你们什么时候站在我背后的?”殷立微笑说:“就刚才。”方雅伈神色紧张,左右四周的看了看:“这地方你们不该来,快走吧。” 第八章 伊甸蛇妖(2) 殷立和庄子萱四目相对,均是一阵狂喜。网 w?w?w?.?8?1zw.com 没想到众人皆怪,唯独这个方雅伈愿吐真心。眼看破谜在望,殷立问:“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方雅伈罢罢手:“别问这么多了,赶快逃命去了吧。”殷立苦笑说:“不行啊,我的同伴不见了,我得救她。” 方雅伈悲声说:“你连性命都不顾,也要救她。哎,你已经有了一个,真不该三心二意。”庄子萱以为说她,解释说:“你别误会,我和他不熟。”方雅伈苦苦一笑:“你们的事我一清二楚,要是你真和他在一起,我也就不会帮你们了,现在帮你们,也就等于帮了我自己。” 殷立喜说:“你能帮我把同伴救出来?” 方雅伈不答反问:“你保证会对雅伈一心一意吗?你知道我说的不是我。”殷立点了点头,满脑子的疑惑。方雅伈脸色微喜,手朝庄子萱一指:“那好,那你誓永远不会爱上她。”庄子萱仰头鄙笑。殷立就更觉好笑了,顺着她话茬:“只要你肯帮我们,个誓又有什么难的。”举起三根手指,正要誓,只听后面有人说话:“雅伈,你们在聊什么呢?” 回头一看,来人正是冯姚。 方雅伈神色有些慌张:“没…没聊什么。”低着头碎步走开。 冯姚深深叹气:“哎…,殷立呀,她没乱说话吧?你也别怪她,这丫头自打知道你要和子萱成婚,她就变得不肯说话,只要一说话就全是胡话。”殷立看着方雅伈离开的身影,心道:“莫非这里还有另一个我?难道她刚才的那声叹息是为了我?不,应该是他才对。”冯姚见他游思飘离,气说:“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准又胡说八道了。” 殷立忙说:“没有的事,刚刚我们还有说有笑呢。” 冯姚苦声说:“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清楚,你只是不计较而已。对了,你爸的火气还没消呢,快进去认个错吧,说话顺着他点。” 殷立点点头,牵着庄子萱进屋。 屋内都是些长辈,见殷立和庄子萱进来,遽都告辞。 殷名冷哼一声:“走了就别回来了呀,丢人!真丢人呀!你们俩把我这张老脸都给丢光了。”那美妇在一旁忙圆场:“刚才不都给客人说了吗,只是一场婚前恶作剧,明天再补办一场婚礼不就完了吗,你就别骂儿子了。”殷名拍桌子怒说:“你呀!都是你,惯惯惯,好事坏事你都惯,你自己看看这还是我殷名的儿子吗。” 那美妇厌厌地说:“我…我不跟你嚼舌头。萱儿,我们走,让他一个人横去。”拉着庄子萱就上了二楼。 殷立孤零零的站在堂下,突感背心一凉,冷不丁的冒出一句:“爸,我知道错了。”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这是由心之言,还是脱口呼出?殷名火气渐消,但冷峻之色不改:“你跟我来。”领着殷立到了内厅。 外厅严苛,内厅闲雅,风格迥异。 殷名环指内厅:“你看看这些照片,再看看现在的你。” 看着墙上从小到大的照片,殷立伴着一股巨寒脑子里闪过许多陌生的记忆,放佛这些记忆并不属于他,此时他全身抖,脸色惨白一片。 殷名一屁股坐在沙上,抱头痛哭:“这都怪我,一切都是我的错。”他这一哭,殷立控制不住自己也泪流满面:“爸,你没错,是我的错,以后我一定改,改的和他一样。”可是潜意识里那份悲伤又带着否定,心灵深处不停的呼喊:“不,他不是爸,不是爸!家里的照片半月前就被盗了,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殷名摸着他的头,一脸慈爱:“现在知道改,也还不迟呀。”被他这么一抚摸,殷立只觉好痛苦,身子轻飘飘的,好像有些站不住脚了。 突然,只听得外厅传来疾步声,脚声越来越近,跟着有人急呼:“殷伯伯,外面有人喝醉了打架,你快过去瞧瞧吧!” 呼声刚落,殷名大怒:“谁让你进来的,你坏我大事!” 就在她们说话间,殷立顿觉轻飘飘的身子一沉,使出全身力气大喊:“好难受啊!”神志陡然清醒,但满头大汗,虚脱无力。回头一瞥,看见方雅伈站在内厅门口,原来是她救了自己。见方雅伈呆若木鸡的凝视半空,他猛然抬头,看见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浮在空中,但眨眼间化作一条青影从楼梯口闪了上去。 殷立想也没想,拖着无力的身体追了上去。 方雅伈也跟了上来,叫着:“他只是一个魂魄,你别伤他。” 那条青影上了二楼,便窜进了房间。 殷立和方雅伈脚跟脚后进屋。瞥眼一看,房间里面堆满电子仪器,所有仪器支撑的都是两个人工智能神经元。那青影受惊,窜进了人工神经元,就再也不出来了。殷立现房间还有一个内室,正想挪步进去瞧瞧。方雅伈拦住他:“你别破坏这里的神经元,不然他会死的。”殷立说:“你别担心,我只想弄明白怎么回事?” 打开内室的门,映眼处一对男女侵泡在药水玻璃缸内,墙角卷缩着一名女子,在这女子周围横七竖八躺着七八具尸体。 殷立揉揉眼,再看那名女子,不禁大喜惊呼:“魅婴!” 那女子捏紧拳头憋着嘴哭泣,可不就是魅婴。她见到殷立,忙抹泪止哭:“你可来了,魅婴好怕。”殷立大奇,指着地上的七八具尸体,说:“这些人都是你杀的?”魅婴圆睁呆目点点头,指着药水玻璃缸说:“魅婴知道他不是你,可他们非要说就是你,要逼魅婴留在这里,魅婴要去找你,他们就抓魅婴,魅婴就一抬手,他们就撞死了。” 殷立将信将疑,她哪来的这么大本事,举手投足就能杀人? 心思正浓,魅婴扑在他怀里说:“魅婴不想呆在这里了。”殷立抱紧她的头,眼睛却看着药水玻璃缸,一脸的诧异。 方雅伈问:“你是不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她们和你们长的一样?”殷立摇摇头:“一点也不奇怪,我已经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我只是不明白,你们有这么好的科技,可以利用神经元寄养辉光能量体,为什么不采用克隆技术再生,非要占用我的躯壳?”方雅伈哀声说:“以现在科学,就算克隆再生,粒子细胞也不可能复制得一模一样,辉光能量寄生在克隆体内,时间久了也会生改变,可能就不是原来的他了。再说,殷伯伯不仅是要复活她们,他还想造神。” 殷立心里一震,疑问:“造什么神?” 方雅伈回头瞥望,急说:“别问这么多了,快走!如果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记住,从西边进,要从东面出,你们只能晚上进出,白天千万不要硬闯。” 殷立清楚,当他看见了辉光能量体和这个房间的秘密,就等于和这里的人彻底撕破了脸,戏也就演不下去了,稍有迟疑,可能就会命丧此处。面对眼前的方雅伈,他实在给不了什么回报,只能深深的给她一个拥抱:“谢谢你。” 方雅伈抿嘴凄笑:“你要想谢我,照顾好你的雅伈就够了。” 两人互拍背心,越抱越紧。 殷立不敢久恋,牵着魅婴快步闪出了房间。 刚要下楼,忽听得旁边房内传出庄子萱的凄惨叫声,殷立顿了顿步,咬牙心道:“不管她。”可是没走两步,听见那惨叫声越叫的痛苦,他心下一软,飞脚踢开房门。那美妇大惊,厉喝:“你做什么!”随着破门巨响,从庄子萱身体里窜出一个轻浮的人影快飘了出去。 那美妇痴痴地一屁股坐在椅上,只摇头:“完了,一切都完了。” 殷立不及多想,搀着庄子萱往外跑。 这时楼梯处密密麻麻追来了一大帮人,殷立只能转身回房把门一关,将柜子抵在门上。随手抄起一把椅子砸碎了窗户,急问庄子萱:“你还能跳窗吗?”庄子萱虽然身体虚脱,可意识是清醒的,抬抬眼睛,点点头,爬上窗跳了下去。 魅婴缩着手说:“我怕。” 眼看门就要被撞开了,殷立说:“顾不了这么多了,怕也要跳。”把魅婴放上窗口一推,自己跟着跳了下来。 窗下是片后花园,有高墙围堵,无法翻越。 眼看形式危急,庄子萱遥手一指:“那边有个洞口。” 殷立环目一扫,只见这后花园堆砌一大片假山,山边一塘池水,在池心果然有个洞口。此时大批人马从大宅左右夹击过来,逃命已是迫在眉睫,容不得他多想,大喊一声:“走!”三人踏过池中石板,闪进洞内。 端听得洞外有人呼叫:“他们进洞了,他们进洞了!” 跟着有人急声接口:“都不要轻举妄动,院士要的是活人,要是把她们逼急了,误闯伊甸园,可就连骨头渣子也没有了,你们几个守在这里,我去请示院士。” ☆☆☆☆ 假山山洞不大,洞内植被的花草不少,壁上也爬满藤枝。 殷立三人逃进洞来,只是无奈之举,原想待在洞内恢复点体力,再找寻时机冲出去,所以,也不曾想过会有出路。不过,但凡人遭劫难,老天总会给个逃生的机会。因此这洞并非是个死胡同,里面还有一个澡盆大小的洞口直通地底。 有了这个洞口,就得面临抉择。 她们现在体衰力弱,抵挡不了任何攻击,就算恢复体力,在重重包围下想要脱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殷立心想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深入地底,或许还能博得一条生路?打定主意,三人顺着石梯一路摸黑,往下走了一会儿,地底有光透来。三人大喜,加快了脚步,那光越来越亮,石梯也越来越宽,到达地底一看,所有人膛目结舌,吃惊不小。 原来地底宽广无比,如城镇般大小,乍看下就像是个热带雨林。 第九章 伊甸蛇妖(3) 洞顶悬着数百盏仿日灯,灯下奇花异木遍地生长。网? w?w?w?.?8 1?z?w?.com 在她们前面不远,有块巨石碑,碑上书有“伊甸园”三个大字,字下是一副画,画里描述的是亚当、夏娃偷吃禁果的故事,而故事之下又深深刻着北斗七星的标识 殷立有些纳闷,喃喃说:“为什么?” 庄子萱奇问:“什么为什么?” 殷立皱紧眉头,说:“我是在想他们建这么大一座地宫,取名“伊甸园”,会有什么寓意呢?“庄子萱说:“哼!他们以为自己上帝吧。”殷立点头说:“没错,他们这是要罢上帝之功啊。”沉吟半晌,似有所悟:“难道我们就是亚当和夏娃?” 庄子萱冷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殷立没好气说:“别自作多情了,我说的是那两个辉光魂魄。刚才让我想起一件事,半月前潜入我家偷走照片的就是这个殷院士,难怪他可以神出鬼没,原来这只是他们的一项科学。从他偷我家照片这事推断他们应该蓄谋已久,就算今晚我们不来投宿,怕是行车路上也要中了他们的计,这一劫怎么着也躲不过去。我只是想不明白,他们要的是我们的身体,把我们抓起来直接抽走我们的辉光能量,就可以复活那两个魂魄,犯不着处心积虑的演一场戏啊?除非他们要的不仅是我们的身体,连辉光能量也想一并吸收,而辉光本身是随人意识存在的,只有当人死了才会脱体而出,如果想吸收我们的辉光能量,就必须得到我们意识的认同。这么想来,他们演戏诱骗我们放松警惕,就解释得通了。” 庄子萱讥笑着说:“真会想,既然你这么会想,那你说说我们这是在哪里?” 殷立脸变一沉,正色说:“开始我以为这里是平行空间,可是刚才静下来一想,又觉不对,因为两个空间的生物体质完全相反,如果这里真是平行空间,这会儿我们早就没命了。”听他这么说,庄子萱也是正色敛容:“我刚刚也这么怀疑,既然这里不是反空间,那又是什么地方呢?”殷立食指摸鼻呈冥思状,想了想说:“这里和我妈当年在美国找到的熔洞现象很相似,我认为应该是正反空间的纽带区,两个空间的某一个点碰撞在一起的现象。只有纽带区,才具备正反两种磁场特性,正反物质能够相互依存而不产生聚变,所以我们才没有觉得身体不适。” 两人剖析谜底,心无旁骛。 那石梯口处的脚步声和人声传来半天,她们才有所察觉 庄子萱当机立断:“他们追来了,先进去再说。” 三人绕过石碑,打开铁网门,跨门而入顿感如临仙境。这里植被粗大繁茂,摇曳生姿,清香扑鼻,如诗如画,她们是一步一叹的往里面走,行到伊甸园拐角处,背后突然有人急喊:“危险,不要再往前走了!” 殷立回头瞥望,见从石梯口下来五人,身着奇装异服,从头到脚裹得密不透风,看他们架势只想劝阻,暂无追赶之意,绷紧的神经也就放松下来。三人拐进茂林深处,依稀听见身后又有人喊:“园子里养了吃人的丞蛟,不想死就赶快回来。”跟着有人接口:“别叫了,看样子她们是不会出来的,你们几个进去抓她们出来,必要时可以使用麻醉枪。切记,遇到丞蛟不要慌张,用好了你们手上的电磁芯片控制器,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殷立心想:“真有吃人的家伙?” 深入园内约莫百米,就现植被起了变化,花叶如澡盆,枝茎如儿臂,当真遍地异种。再往前走,岔口路上堆积了厚厚一层白骨,甚是吓人。殷立强作镇定,干笑说:“逃跑太丢脸了,我认为我们应该回去和他们拼命,你觉得呢?”庄子萱说:“我没注意,全听你的。”殷立打个哈哈:“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行了,都别死撑了,回吧。”三人转身吓了一跳,只见得几十条蛇从草丛里窜出,朝她们袭来,庄子萱迅拔枪,“砰砰”开枪打死两条。 枪声未泯,周边花草都摇晃摆动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 殷立心知不妙,大叫:“回不去了!快跑!” 三人掉头提步就跑。 奋疾之下,从两旁花簇草缝里又窜出许多蛇来。魁婴吓的哇哇大哭,闭上眼脚下生风,一溜烟跑得不见了,度之快难以用言语形容,看得殷、庄二人目瞪口呆。那蛇越集越多,紧追不舍,殷立边跑边叫:“不对啊!从这些尸骨上看,分明有撕裂和刺插现象,这些蛇没这么大本事吧?” 庄子萱颤声说:“你再往后看看。” 殷立回头一瞥,吓的“哎呀”惨叫。 原来群蛇中为的竟是几个婴头蛇尾的小怪物,举着小钢叉龇牙瞪眼,游走极快。 两人拼命的往前跑,但体力终有极致。殷立跑了几百米就觉脚下沉重,跑不动了:“我…我快不行了!”庄子萱边跑边回头:“撑下去,你不能死。”殷立喘气硬撑,可是脚下稍稍一慢,就被身后的小怪物刺了一叉,他忍痛加,脑子里面闪出死亡的惨烈场景,求生的本能直令他脱口大呼:“魅婴!魅婴!” 呼声在园中回荡,魅婴早已不知去向。 殷立惨笑说:“你快走,快…快走,我真的不行了。”脚力一松,身子往右侧翻到。庄子萱赶紧回步,左手抄过去抱他,右手同时间拔枪射击。哪料子弹射中怪物随即被弹开,竟不能对它们造成丝毫伤害。 眼看为的怪物纷纷跳起,钢叉对准她们插了下来。 庄子萱赶紧趴在殷立身上,潜意之举全是保护之意,咬牙闭目,准备就死。 就在这瞬息间,远处闪来一人,毫秒即到,挺身挡在她们身前。只听铛铛几声脆响,钢叉刺在这人身上,竟断为两截。殷立和庄子萱抬头瞥看,来人不是别个,正是魅婴。这魅婴平素胆小,临危挥出人能力,着实让人惊叹不已。 不过,饶是魅婴能力再强,也受性情束缚。 当怪物钢叉刺在她身上时,她也是咬牙闭目,紧张承受,只是不曾想非但没有受伤,反而折断了怪物的钢叉。那些小怪物一击不成,就更加恼怒了,扑在魁婴身上张嘴露齿狠狠咬下。殷立急呼:“不要!”呼声刚落,就见那些怪物纷纷跳落下来,捧嘴“啊…啊…”的婴声怪叫,牙齿碎了一地。 魁婴听见怪物惨叫,更加不敢睁眼了,心里又急又怕,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嘴里嚷叫:“叫你过来,叫你过来,我打,我打,打打打。”那些小怪满地找牙,全没防备,被他一通乱打,就这么全给击飞了出去。 为的不在,群蛇也就散了。 殷立喜叫:“魅婴,别打了,它们都走了。” 魅婴睁眼便哭,扑在殷立身上:“魅婴怕,好怕好怕。”殷立替她抹干眼泪,忍不住吻她额头:“你今天真棒,没你我就死定了。”庄子萱干咳了两声,说:“该走了,再不走,又来一波,看你是死还是活。” 殷立身子哆嗦,只冒冷汗:“走走!马上离开这里。”碎步上前,回头乍见庄子萱偷抹眼泪,掉头转身,故作夸张的盯着她脸瞅了又瞅,打趣说:“哈哈,你也会哭?”庄子萱偏头不让他看:“沙…沙子进到眼睛里了。”转而怒说:“别看了!在看挖了你的眼珠!”殷立一扭头:“几天没洗澡,一脸脏兮兮的,谁稀罕看你,要看我也只看魁婴。” 魁婴马上接口:“嗯,坏女人不好看,看魁婴就好了。” 三人到鬼门关走了一趟,不敢再踱步,一路小跑东拐西绕近两个小时才走到一半。伊甸园中心高垒着一个圆形草坪,殷立感觉有些怪异:“这个草坪好像是个图案,你看看是不是很像太极双鱼?” 庄子萱说:“太大了,看不清楚。” 殷立表情坚定:“你看,我们这头是白鱼奇点,我敢肯定对面就是一条黑鱼。”庄子萱不耐烦说:“行了,别说了,赶紧走吧。”殷立不肯立刻就走,径自爬上草坪,现奇点处有几根管道伸出,管道向四面延展埋入土里。殷立心下一喜:“这下面可能就是出口!”跳下来,打量草坪,全是精钢垒砌,无缝连接,估量一下草坪的高度,约有两米。 魅婴见他出神,奇问:“你看什么呢?” 殷立微微笑说:“这里一定有扇门,我们绕着草坪走,一定能找到。”庄子萱烦不胜烦:“我们在逃命,不是做研究。”殷立说:“你怎么知道这里不是出口呢?”庄子萱怒唇一抿,无言以对。 三人围着草坪转了小半圈,果真现锁孔。 殷立摇摇魅婴的肩膀:“现在就看你的了,我知道你力气大,可以把门推开。”魅婴摇摇头:“魅婴力气小,推不动。”殷立又哄:“你试试用全力,要是推不动,就不推了,好不好?”魅婴点点头,把手搭在钢门上用力一推,那门就像一块铁片“咯“的一声飞了进去,钢门落地“嘭”声巨响。 第十章 伊甸蛇妖(4) 魅婴吓了一跳:“这门肯定没关好。 网 w?w w . 8?1zw.com” 门开处是几级台阶,走下去环目一扫,原来草坪底下是个大型实验室。这个实验室器材齐备,日夜亮灯,顶上几根粗壮的管子分散成几十根细管,分别插入数十个灌满药水的桶状玻璃缸,缸内泡的都是一颗巨蛋。 殷立一阵毛骨悚然:“不行,我得弄清楚他们到底在研究什么?”庄子萱说:“你可真痴,你自己研究吧,魅婴,我们去找出路。”魅婴抓着殷立的衣角只摇头,不愿跟她亲近。庄子萱拍打前额:“我忘了,你也痴,算了,我自己去找。” 实验室要孵化巨蛋,仪器就必须处于运作状态。 虽然仪器众多,可殷立一眼就看出端倪,盯着墙上几块巨型显示频看了许久。其中一个显示屏展示的是人类的基因组合图;第二个显示屏展示的是蛇类的基因组合图;第三个显示屏展示的是转基因重组技术图;最后一个显示屏尤为新奇,展示的是粒子加固数据及技术图。 殷立心想:“整个伊甸园生物排泄出来的粒子能量,通过管道输送到药水缸里,这就是粒子加固技术?他们想干什么?如果生物可以粒子加固,那不就等同于魔鬼。”他突然想到,这里的系统和千香店祖墓里的循环养生系统有些异曲同工之妙,以致于出生在祖墓的魅婴,能力也异于常人,侥幸她没有被巢先生控制,不然必将是场灾乱。 四种组图处于全自动化操作,不停的变化数据。 把四个显示屏的内容联系在一起,答案再明显不过。 殷立觉得这个实验不单单是疯狂,简直反-人类,心道:“把人类基因和蛇类基因通过转基因技术重组,然后在生命体加固粒子,他们就是这样复活伊甸园魔鬼的吗?他们做出了上帝的姿态,后续展只怕会更加疯狂。哎…,科学展到最后,对人类文明未必就是福气啊。” 他越想越怕,不禁心念又起:“他们展生物科学,最后会不会对我们的世界造成伤害?不行,我不能掉以轻心,必须活着离开,一定要把这个消息带回去。”心念及此,忙收敛心神,喊:“庄小姐,找到出口了吗?” 庄子萱的远远传来:“实验室太大,还在找。” 殷立冲魁婴说:“你也去帮忙找。” 魅婴“哦”了一声,离开殷立就去找出口了。 这座实验室极其先进,殷立怕遗漏了重要的东西,想再看看,可实验室的空间远比上面的草坪大的多,里面的器材眼花缭乱,想找出遗漏确实不易。不过,他现实验室的中央有一层厚厚的玻璃隔开,两边互不想通。 他仔细比较了一下两边的场景和布置,竟是一模一样,猛然看下,就想是实验室里面放了一面镜子。唯一不同的是地板上面的图案,这边的图案是北斗七星图;而玻璃另一边则是一副黑白双鱼图。 这个小细节,不得不不让殷立动容。 心里瞬间闪出无数念头:“双鱼会的标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平行空间也有一个双鱼会?不,平行空间是七星标识,这是毋庸置疑的。难道是巢先生他们?正反空间出现纽带区域,以双鱼会的科技能力,或许是知情的,他们不是一直想打通正反空间的通道吗。如果这个纽带区域是双鱼会和平行空间的科研团队联手弄出来的,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思绪顿时繁乱起来,冷汗从毛孔里冒出,他稍稍定心,自我反驳:“标识而已,能说明什么问题呢,可能平行空间真有两个学术流派呢?” 双鱼会的标识能量巨大,让他耗尽了心思。 在没弄明白之前,殷立除了反驳,再也不敢胡思乱想,更加不敢留在这儿了,大声喊:“都找到出口了吗?” 两人同时回话:“没找到。” 这间实验室处处让殷立厌烦,他是一刻也不愿意多留,说:“找不到出口,我们再另想办法,这里不能久留,出去吧。” 到了外面,压抑之心缓解。 她们沿着草坪朝前走,走了没几步,看见远处丛林里草木剧烈摇摆,一只人蛇身的怪物钻了出来,肩上扛着半具尸体。这怪体型庞大,显然是先前遇见小怪的成年版。 那怪物刚钻出丛林,后面跟着钻出一只,伸手抢夺尸体。前面怪物反应也快,反手抓住尸体,两怪都不肯罢手,半具尸体就这么一撕一扯又断为两截,场面极具血腥。两只怪龇牙大怒,看架势必然一场恶战。 怎奈空旷之地,殷立三人无处藏身。 两怪盛怒欲做生死搏斗,瞥眼间就现了她们,兴奋的丢弃手中尸肉,捶胸高亢,朝她们疾游过来。 庄子萱平素淡定自如,此刻也不禁打了个寒颤,急叫:“快跑!”三人撒腿就跑,只听见“嘭嘭嘭”几声,头撞上硬物,三人同时翻到在地。殷立捧着头,眼睛只冒金星,忍着痛爬起来去摸:“糟糕,是一面气墙!”庄子萱也绝望着说:“这次只怕逃不掉了。”见庄子萱口衔绝望,殷立本能的抓起她手往自己身后拉,脑子里突然一闪:“还没到绝望的时候,走!回实验室去!” 她们距离实验室颇近,刚才形势危机,才慌不择路。 两怪虽然游走极快,但是性命攸关之时,往往可以突破极限,殷立三人一意奔命,瞬步如飞窜进了实验室。眼看怪物已到门口,殷立随手抄起椅子朝门外仍去,接着又抄起一把,登上台阶用椅子四角一通乱插,门外的怪物一时竟也没招。 殷立边插边喊:“魅婴!快去把横在中间的玻璃墙推到,快去啊!” 魅婴都吓得傻了,一时接不上话:“我…我…。”殷立又喊:“相信你自己,快去吧!我快顶不住了!”庄子萱见他独撑危局,随时都可能丧命,不禁鼻子微微一酸:“你不能出事,一定要顶住,我带她去。”扯着魅婴就往实验室里面奔去。 门外怪物的攻击一波强过一波,那张椅子随时都有可能散架。就算椅子不会散架,殷立的体力也已透支。他知道福无双至,奇迹不可能生两次,魅婴胆小怕事,纵使她有通天彻地的本事,只怕也难以挽救危局了。 然奇迹往往接踵而至。 正绝望间,外面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随着声音慢慢变大,门外的怪物竟自停止了攻击。殷立偏头窥看,见两只怪物抱头在地上打滚,样子很是痛苦。这时,外面有人叱骂:“畜生,还不快滚!”那怪物又怕又恼,抱头鼠窜,双双爬去。 等怪物走远,那人朝实验室喊话:“公子,你没事吧?” 殷立知道来人是要抓他们回去的,他不想示弱,回道:“还死不了。”那人笑说:“我早提醒你不要闯进来,你就是不听劝,怎么样,见识到丞蛟的凶残了吧。”殷立故作镇定:“丞蛟也是人造出来的,它又怎么比得过人心凶残呢。” 那人说:“公子是在骂我吧,我不生气。” 以防遭遇偷袭,殷立不敢迈门出去,只小心翼翼偷瞄了几眼,瞥见来人共计四名,手上都拿着麻醉枪,正缓缓朝实验室靠近。殷立灵光一闪,朝外喊:“喂!不想死的,就站住别动。你们以为单凭我们几个人就斗得了丞蛟,也不仔细想想,如果没人帮我们打开实验室的门,我们能进得来吗。” 此话一出,外面四人果然一动不动了。 有人说:“公子是在吓唬我们吧?”殷立冷笑说:“这个实验室也不止你们一家。再说,我的身份就算我自己不说,你们也都知道了吧,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是不是吓唬你们,自己掂量吧。”那人沉吟半晌:“没想到这事惊动了双鱼会的兄弟,麻烦公子请他们出来,我们也好当面谢罪。” 此言一出,殷立胆丧魂惊。 他惊的不是自己的处境,而是双鱼会三字。初时,殷立还怕自己猜错,以免露出马脚,遮遮掩掩一通乱说。没想到外面的人对双鱼会也是颇为忌惮,慌神之下竟一语道破了真相。殷立想找些破绽给个反驳的机会,可事实摆在眼前,又如何反驳得了,一时神思飘游,忘了回话。 外面的人见他久久不语,起了疑心:“公子,你在逗我们吗?” 殷立回过神,干咳两声:“你要见人是吧,好,等两分钟,我去把巢先生给你们叫来。”那人听见这话,哈哈大笑:“原来他在虚张声势,走,冲进去。”殷立反应也快,掉头就跑,他怎么也想不通捏出来的纸老虎一戳就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形式不容他多想,那四个人脚前脚后的已经冲了进来。 殷立边跑边喊:“你们好了没有?”庄子萱见殷立身后有人,拔枪迎了上来:“魅婴不听我的,还是你来,这里就交给我。”殷立心下稍稳:“你确定你能搞定?”庄子萱点了点头。殷立长舒口气:“早知道这样,我直接引他们进来就是了,编谎可真累。” 第十一章 伊甸蛇妖(5) 庄子萱冲他瞪眼:“废话真多,赶紧走!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那四人缓下脚步,枪头一致对准庄子萱,领头的说:“少奶奶,跟我们回去吧,我们也不想对你动武。八一 中 文网 w?w?w?.?8?1?z?w.com” 庄子萱目光冷厉,语调冰寒:“可我想对你们动武!”话未落,借力向左-倾跳,在半空中扣动板机,“嘭嘭”开了两枪,枪枪爆头,跟着身子着地向左一滚,躲在柱后。出手在不意之间,快如闪电,一气呵成,让人防不胜防。不过,在她身子还没着地的微秒间,她现子弹爆在对方头上,不曾造成伤害。 那领头的说:“我们穿的防护服是粒子加固的,枪对我们没用,我劝你还是别做无谓的抵抗了。” 庄子萱把枪收好,从柱子后面闪了出来:“枪对你们没用,那就试试我的拳脚吧。”话毕,闪进柱后,身形一晃从另一边窜出,疾步朝他们逼近。 那四人平举麻醉枪射击,眼看就要射中,哪知庄子萱在急之下膝盖向前一跪,身子后仰,不仅轻松躲过枪击,且还借了仰跪之势滑来。他们想要再射已经来不及了,庄子萱早已滑到他们跟前,趁其梭势未减,伸手抓住两个人的脚,往前一带,立即绊倒两个。跟着翻身双手撑地,不等另外两人反应,两腿一伸,踹在他们脚踝脆弱处。 顿时,四人皆倒。 庄子萱出手素来干净利落,从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腰一闪,人凌空翻起,转了半圈落下时,双手在两人头上重重一撑,借力复翻而起,又转了半圈落下来,双脚刚刚踩在另外两人的头上。 这个筋斗灵动有力,手脚触头拿捏奇准,劲道也刚好致人昏迷。 虽使人昏迷,仍不失柔美之姿。这招看似简单,实际想要一招制四敌,光能跳会翻,不能拿捏分寸,也只会伤敌不成反自伤。庄子萱看看手表,不到两分钟就全解决了,不禁藐然:“这就是反空间的高手?不过如此。”盯着四人看了看,眉头微皱,脱去他们身上三件防护服,便喊殷立:“你们俩过来。” 殷立过来先是咦了一声:“这么快就解决了?” 庄子萱没搭理他,只说:“你们俩把衣服换上。”殷立拾起衣服,感觉好生沉重:“这衣服少说有十来斤重,没道理呀?”庄子萱说:“他们说这件防护服是粒子加固的。”殷立恍然:“粒子加固就意味着改变粒子密度和质量,难怪这么重。” 魅婴穿好衣服,在胸前拍了拍:“不重啊,好轻的。” 殷、庄二人均摇头费解。 他们三人换好衣服,重装出。那块阻断他们去路的玻璃墙,已被魁婴推到,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眼下没了阻力,穿过实验室,打开门回到伊甸园,两边布景一样,但却是另外一番天地,心情也迥不相同。 探清了伊甸园整体布局,毫无悬念,对面一定就有出口。 殷立清楚,身上这件防护服抵御幼年丞蛟问题不大,倘若遇见成年版的丞蛟,就未必防御得了的。他提议沿着墙边谨行,边上草木繁茂,有一层土墙做掩护,大大降低了曝光度。如此尚有一层好处,舍弃曲径小道改走一条直线不仅安全,而且还可以缩短路程。 如此果然畅通无险,行了约莫半个小时,三人终于走出了伊甸园。 在园外同样竖着一块巨碑,除了黑白游鱼标识不同之外,其余内容和对面的那块巨碑一模一样,就连石阶和后花园也都如同一母双胎。到了后花园,殷立怕大宅有人,一时不敢现身。三人在池塘的假山后藏了许久,瞧不出动静,殷立才壮起胆子说:“不能畏不前,我们冲出去。” 三人从假山后出来,穿过大宅,竟看不见有人。 殷立大奇,心道:“奇怪,门口垃圾箱的果皮碎屑都还很新鲜,显然刚丢不久,怎么可能没人?”见花园大门挂着“别鹤雅居”四字,不禁哈哈一笑,朝屋内空喊:“宅子的名字好呀!比丞蛟还好!”庄子萱踹了他一脚:“你瞎喊什么!把人招来我可不管。”殷立冷冷笑说:“招来了才好呢,我想看看到底是那些缩头乌龟!”眼看天色将亮,双手在二女腰间一搭:“我们走!” 顺街道往下,是小城正东方,和城西一样也是教堂。 打开教堂大门,眼前豁然开朗,微白的光线下是一片戈壁,马路蜿蜒,正是她们进城时的景象。三人顺着马路出城,回头眺望,小城已是若隐若现,频临消失,随着第一道阳光射入,乍然不见。 太阳初升犹如生命之光,慈光普照,殷立立感无比爽快。 亡命之旅,劫后余生,回想仍心有余悸。 他不想回忆这段遭遇,可是心中谜团甚多,又不得不勉强思量。她们误入小城,惨中别人圈套,双鱼会为什么不肯露面?在伊甸园她们又身陷险境,双鱼会也没有出手相助。出城时经过别鹤雅居,又诡异的不见人影,不过诸多疑点表明,宅子里面有人的痕迹,如果有人为什么要隐而不露? 无论如何,这件事和巢先生脱不了干系。 他忍不住向庄子萱瞥以疑目,见她眯着媚眼如痴如醉呼吸着新鲜空气,尽情释放活力,压抑许久的少女情怀也跟着蹦了出来,死里逃生后的欢跃是无能如何都是装不出来的。所以殷立觉得,她应该是不知情的。 出城走了两里地,看见前面马路旁有栋屋宇。 屋前有个老头躺在藤椅上,见她们走过来,忙喊:“小伙子,你们是什么时候打我身边过去的,我怎么没注意啊?” 殷立不想节外生枝,笑回:“老伯,我们没走马路。”那老头疑声说:“听口音你们不是本地人吧,到这里来做什么呀?”殷立瞎编一套:“我们的车在分叉口上抛锚了,心想这里有个叉口,里面准会是个小村小镇,所以就想进来找个修车师傅,哪晓得走了这么老远,也没见着村镇。” 那老头哎呀一声:“幸亏你们没有见到,要是进了鬼城可就出不来了。” 殷立心想:“这老人家土生土长在这里,或许他知道一些真相也说不定?”主意打定,佯装惊讶,问:“鬼城?老伯,这话怎么说?”这老头叹了口气:“这里原本是有个城镇的,三年前连人带屋全都消失了。”殷立故作震惊:“全部消失?这怎么可能。” 老头可能许久没见生人,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嘴了:“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要不是我亲眼看见,打死我也不信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白天这里什么都看不到,一到晚上这个城镇又会出现,政府说这叫什么海…海市蜃楼。管他蜃楼不蜃楼,我是不信的,我们这里的人都叫它鬼城,只要有人进去,就甭想再出来了,就连政府派来的专查人员也都失踪了好几个。” 殷立笑问:“这里既然是鬼城,您老还敢住在这里?” 老头叹说:“家里穷,我也是讨口饭吃。政府也实在没法子了,派军队守了半年,失踪了几百人,也就不守了。这不,他开工资,我就过来蹬点了。坏了,我真嘴贱,政府说这属于国家机密,有研究价值,说只能让科学家进来研究,不能让外人知道。小伙子,你们三个出去可不能乱说呀。” 殷立心道:“还真有人过来研究,嗯,没错,准是巢先生他们。”稍一沉吟,点点头说:“我们三个也不懂,更加不知道您老说的是什么,想对人说也无从说起啊。”他觉得老头有所警觉,再问恐怕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便即告辞。 第十二章 暗战再起(1) 三人来时乘车,回时徒步。八??一 ?中 文? 网 ? w?w?w .?8 1 z?w.com 这条道忒长,荒僻无人,她们走了近两个小时才到国道。 分叉口边竖着一个破旧的牌子,昨晚天黑没有太在意,此日猛然一看,上面写着“冥司镇”三字。 殷立心道:“冥司、冥司,可不就是地狱。” 此处离新疆不远,国道上车辆渐多,不过全都车载满员,招手不停。庄子萱何曾受过这种罪,见殷立和魅婴坐在路旁扇风,悠哉闲哉,怒说:“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才懒得招手!” 殷立只觉好笑:“庄小姐,我们正在被你绑架呢,你难道见过受害者帮忙歹徒伤害自己的?” 庄子萱被他这么一说,顿时又羞又恼。 她不知道自己平时心如止水的心已经泛起涟漪,总克制不住去想冥司镇教堂里的那场婚礼,以致连性情瞬间也有了微妙的变化。她想排斥杂念,可是由心之念就如同扎在心里的一根刺,排是排不了的。思想杂乱之际,看见殷立那种悠闲的姿态,心里的那份渴望被呵护的少女情怀又占据上风,纠葛情感,一时竟忘了自己的身份和使命。 身为女子,她从不以花容月貌为喜,反以比肩男人为乐。所以她目中无人,心如白纸,从不把男人放在眼里,别说想着一个男人,就是恨也懒得去恨。她给自己找了个理由,索性把心里的这种杂念理解为恨。 面对殷立这种伴有嘲笑的话,她恨,却又不愿反击,只冷冷说:“谁说要你帮了,我就不能坐下歇歇吗。”坐了一会儿,心里越加烦躁,失去耐心,拔出手枪,恶狠狠地说:“我就不信拦不下一辆车。” 殷立见状,慌忙阻止:“姑奶奶,别动不动就拔枪。嘿呀!好了,就当我蠢帮你一回,好不好,你啊别光拦小车,可以拦线路车嘛。” 庄子萱说:“线路车人多,我怕你在车上耍花样。再说。。再说钱落在车上了,我没钱。”殷立嗤之以鼻:“就这种素质还高手呢,好,反正已经蠢了一回,也不在乎多蠢一次。”说时,从裤袋里掏出一小叠百元钞票。庄子萱诧异:“你身上怎么会有钱?一路上也没见你花过。” 殷立没好气说:“是你绑的我,难道吃喝拉撒不用你管,我用自己钱帮你垫付,我傻呀!对,对,我刚才已经傻了两回。”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冥司镇出来后,庄子萱只要和殷立说话,总显得疲软无力,近乎弱智。她意识到这种奇怪的现象,极不适应,凶声说:“行了!别老把‘绑’字挂在嘴边,要是你上了车敢花样,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殷立高举双手:“行,我怕你。” 魅婴瞪着眼说:“坏女人。” 庄子萱倒不愿和魅婴计较,只是她这么一叫,让她有了一些顾忌:“还有,看好你的这件宝贝,别让她乱说话。” 过不多时,从远处驶来一辆从酒泉开往哈密的大巴。 庄子萱拦停了大巴,三人上车,找了三张空位肩靠着肩坐下。 她们一夜没睡,坐上车不到半小时,就都不知不觉困了过去,一觉睡到哈密才醒。其时,已到下午,庄子萱有任务在身,不宜久滞,何况虽然到了新疆,可此去乌鲁木齐尚远,如果再耽搁一休,只怕又会生出事端,索性带着殷、魅二人换乘哈密至乌鲁木齐的大巴车。 如此一路颠簸,到乌鲁木齐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一点了。 好在乌鲁木齐属西部枢纽城市,车灯饰繁华。 她们随手招来一车,直奔机场,就附件找家酒店暂作休息。 三人共处一室,云灯敷面,气氛淫雅。 但凡单男单女同住一房,纵无亲密,也有臆想。而她们单男双女,自然有人欢喜,有人孤愁。庄子萱披着一层冷艳的皮囊,却是整夜的臆想,将孤愁藏在心里。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庄子萱如释重负,叫醒殷立和魅婴,三人退房后便去了机场。 在机场坐等了半个小时,殷立仍不住问:“我们在这里到底干什么?一路上问你,你也不肯说,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了吧。”庄子萱简简单单说:“等护照。”殷立伸个大拇指说:“等护照!哼,你们双鱼会倒像是特务机构,专干伪造护照、杀人放火的事,一点也不像做学术的。尤其是你,贼的很,电影里面演的都是晚上趁人疲倦时犯案,你偏偏早上来个突然袭击;这到新疆了,还以为你会偷渡出境,没想到你早布局好了,悠闲自得坐在这里等人给你送护照。你都贼成精了,难怪李楂都斗不过你。” 庄子萱怒说:“我只是执行任务,你别老贼啊贼的。闪一边去,我现在没心情和你说话!”言罢,脸色凝重极不好看。经殷立那么一点,她刚刚想到自己的整个行动有个漏洞,李楂很可能通过邮局查到线索,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李楂此时就在乌鲁木齐。 她和李楂几番交手,有输有赢。 以她对李楂的了解,此人行事果断,头脑冷静,自从加入北派,执行任务都未失手。这次惨败,绝不会一蹶不振,定要想尽办法补救。所以以李楂的素质,如果冷静对待,并不难猜到她的计划。现在她只需要拿到护照,登上飞机,那么任务也就基本完成。这最后一道关卡最紧要,也是最容易出错的地方。 庄子萱看了看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尽管只有十分钟,可她感觉有些坐立不安,警觉性的环目四周,机场大厅人多,流动性强,她看不出异样。不过,她要的就是这种流动性,既然她都看不出异样,相信纵然李楂就在机场,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找到她们。 为确保不出差错,庄子萱借着人流量,带殷立和魅婴找个较为隐蔽的地方坐下。这么一来,既有隐藏效果,又能把准机场大门,进出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漏掉。 少时,从门外走进一个黑衣男子,提着一个小黑箱,胸前插着一朵白花。 庄子萱眼前一亮,等的正是这朵白花。她给33区寄去接应的信件,注明的就是以百花为记,看来接头的人到了。庄子萱抬手看表,心道:“你可真守时,一分钟都不愿早到。”起步正想过去。就在这紧要当口,一辆灰色小车驶到门外,从车内钻出两男一女。 庄子萱失声说:“李楂!” 这两男一女,均神色匆匆,下车便直奔机场大门,正是李楂、姜聪和方雅伈。 庄子萱立即转身,缓步回座,嘴巴贴在殷立耳朵边说:“好好坐着别动,敢动一下,我就开枪。”说时,悄悄拿着手枪伸进殷立后背衣内,枪口直抵殷立背心。 殷立莫名其妙:“刚才还好好的,你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庄子萱细着声说:“李楂来了,别装作没看见,也别想乘机溜走。”殷立四下张望:“我是真没看见,在哪儿呢?咦,真的在那边。”想伸手招呼,庄子萱立马用枪一戳:“你不想活了吗!再动,我绝不手下留情。” 殷立倒不畏惧,指了指趴在他身上睡觉的魅婴说:“你杀了我,她可不一定跟你走。” 庄子萱冷笑说:“我是不敢杀你,可枪也有走火的时候。”殷立告饶说:“好,我不动,出生入死一场,一点情面也不讲,你真狠。”庄子萱脸色微微沉了一下,转眼又即冷若冰霜:“废话少说!” 事有凑巧,往往巧在节骨眼上。 眼下,李楂等人在机场大厅挨个搜寻,如果不尽快脱身,迟早会被现。可若就这么走了,拿不到护照,难不成真要翻山越岭偷渡出境。 庄子萱迁思回虑,见一小男孩骑着旅行箱在周边打转,灵光一闪,忙轻声招呼:“小朋友,过来。”那小男孩骑箱过来:“姐姐有事吗?”殷立抢口说:“小朋友,爸爸妈妈有没有教过你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啊?”话还没说完,腿上已经被庄子萱狠狠的掐了一下。 那小男孩点头说:“教过呀,不过我能分出好人坏人,姐姐肯定不是坏人。” 殷立吃了疼,仍不肯罢休。他知道庄子萱想做什么,眼下李楂到了正是脱身的时候,所以非得把这事搅黄了不可:“你怎么知道她是好人,我看她就是坏人,她还绑架了我。”庄子萱也不掐他了,直接用枪一挺。 那小男孩昂着头说:“哼,你当我小孩哄我啊,姐姐这么漂亮,你绑架她还差不多。” 庄子萱摸摸他的头,笑说:“谢谢你夸奖了,姐姐想请你帮忙。”小男孩添着指头问:“姐姐要我帮什么忙?”庄子萱从身上拿出一朵百花给他,指着接头的人说:“你帮姐姐把这朵花给哪位戴墨镜的叔叔,他会给你一个黑箱子,你只要把黑箱子拿过来给姐姐,就算帮姐姐的忙了,姐姐呢,就给你钱买零食吃,好不好?” 那小男孩一口答应:“好呢。”朝殷立做了个鬼脸,骑着旅行箱滑了过去。 庄子萱瞧的仔细,那小男孩滑到接头人身旁,把白花递给了他。正暗自欣喜,只听“嘭”声枪响,庄子萱心呼:“不好!”条件反应往殷立身上一扑,三人翻滚在地。再看小男孩时,那男孩尖声大叫,紧着接头人捂着胸口翻身倒地。 第十三章 暗战再起(2) 整个机场大厅顿时骚乱一片。网 ? w?w?w.81zw.com 庄子萱瞬间心道:“是李楂?不,他要对付的是我,再没找到我之前,绝不会轻举妄动。难道还有别人盯上我了?”只稍稍走了个神,一个没注意就被殷立推开,拉着魁婴跑远。庄子萱气急,反应极快,穿插人流追了上去。 殷立大愕,赶紧摇手高呼:“楂子哥,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李楂三人听见呼声,扒开人群应上来。 庄子萱见状,止住追步,将身一闪躲了起来。 她很会审时度势,知道单枪匹马和李楂硬碰不是明智之举。更何况,机场大厅尚有不明枪手,稍有不慎,可能也会遭到枪击。只是,殷立二人逃脱,她不能完成任务,就意味着花了大把人力物力实施的绑架计划就要付之东流。她机智聪慧,执行的那一项任务不是诸多波澜,懂得遇险不惊,方能随机应变。 眼看,李楂和殷立碰头,她冷冷一笑,低着头窜出机场。 ☆☆☆☆ 经历一番磨难,再遇旧友,如隔春秋。 双方都欣喜若狂。 这一碰面,方雅伈哪还控制得了情绪,赴上来搂住殷立,泣说:“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殷立拍拍她的背:“有惊无险,没事了。”方雅伈枕在殷立胸口点点头,抱着他不放手。 姜聪也有样学一样,赴上去抱住魅婴,眼泪鼻涕一大把:“魅婴呀,幸亏你没丢,不然我怎么向长老交代呀。”魅婴把他推开:“好多鼻涕,好脏,好脏。”躲到殷立背后,不让他亲近。姜聪气的牙痒痒,质问殷立:“魅婴把我当成鼻涕了,是你教的,对不对?” 李楂见机场旅客东-突西逃,场面已经失去控制,忙上前打岔::“好了,有什么闲话,等会儿再说。小哥,这枪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庄子萱开的枪?” 殷立脸上一正:“不是她,死者是给她送护照的,刚要接头,就出事了。”李楂锁眉沉吟,想了想说:“看来,机场伏有杀手。对了,庄子萱人呢?”殷立醒神过来,四处张望:“对哟,庄子萱不见了?刚才还穷追不舍,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了。”生怕她藏在暗处又来个突然袭击,不禁背心一凉。 李楂脸色也颇为紧张:“她一定还在附近,赶快走!” 众人谈虎色变,再不多话,出了大厅直奔门口汽车,疾步之下都显得有些慌张了。 李楂打开前车门,蓦然瞥见有个人躺在后车座上,他想提醒,已然不及,后车门早被打开。跟着有人从后车座跃起,枪口对准门开处,凶喝:“不要动!” 众人愕瞥,一看竟是庄子萱。 李楂猛拍车顶,咬牙说:“庄小姐真有一套,一个没留神,又着了你的道。”庄子萱冷眼斜视:“李先生能追到这里,已经让我很佩服了。只不过人处于优势,往往疏忽细节。”李楂说:“你什么都不用说,你别伤害她们,我知道该怎么做。”言罢,缓缓退步,面朝众人说:“姜聪,妹子,都退回来,把车给她。” 方雅伈不依:“车给她行,人不能给她。” 殷立说:“雅伈,别担心,庄小姐不会伤我的,听楂子哥话,退回去。”方雅伈只摇头:“那我跟你们一起。”姜聪拍手说:“我给你们开车。”说着,就要钻车进来。 庄子萱怒目一瞠:“你上车试试!” 姜聪忙缩头回去,退了五步,背手昂头:“我仔细想了想,没有驾驶证是不能开车的。”李楂也赶紧把方雅伈扯回身边。 形式虽在掌控之中,可若不及时离开,胜负仍难预料。庄子萱深知此理,命令着说:“殷立开车,魅婴坐副驾驶,快!”面对老辣的李楂,她不敢有丝毫松懈,枪口始终不敢移开。倘若此时她去驾车,一心二用,无疑是给李楂一个翻盘的机会。 直到殷立和魅婴上了车,汽车驶远,庄子萱才关紧后座车门,扬长而去。 ☆☆☆☆ 机场生命案,警察出勤疏散人群,封锁了现场。 李楂三人怀揣武器,不敢逗留,拦了一辆的士也迅撤离机场。李楂胸有成竹,拿出追踪显示器,指示的哥一路随着显示器的亮点追踪。 原来他习惯在自己的车内装上追踪器。 这是他的个人警觉性素质,其实这款追踪器的追踪性能也只是附带,它的主要功能是可以释放微型声波,扫描周边十米距离的所有物事。这么一来,执行任务回撤时,如果遇敌阻于车旁,那么这款追踪器就能及时示警。 一个习惯坚持下去,总有收获。 李楂收此奇获,也是始料未及。显示器明确显示车在西城郊外停了下来,庄子萱三人下车,之后就不见踪影。李楂大失所望,他知道庄子萱定然有所察觉,改乘他车了。如此一来,想要再追,就难上加难了。 他们在西城郊外下车,寻回了车。 李楂蹬在地上查看脚印,他上过一回当,这一次看得格外仔细。他现脚印是从车旁向东走上马路,终止于东行道上。按照脚印提供的线索,她们应该回了城,正所谓大隐隐于市,藏身大城市更难让人现,逻辑上是成立的。 所以方雅伈认为这个线索无误。 可是李楂却不这么看,伸出食指摇了摇:“没这么简单,庄子萱惯布疑阵,她知道我善于推理,刻意留下这些脚印是给我过瘾的,如果我真的只是一味的推理脚印,那就真的上了她的当了。就算清楚知道她走的是哪个方向,我们也没办法找到她。” 方雅伈说:“我不太明白。” 李楂笑说:“你想想看,与她接头的人中枪身亡,她没有护照,出不了境,留在乌鲁木齐也毫无意义。如果你是她,你会怎么做?”方雅伈想了想,说:“偷渡肯定行不通,可是就算留在乌鲁木齐再写一封信出去,送来的护照也是没用的,因为机场枪击案,警方肯定在死者身上找到了伪造的护照,虽然护照是假的,可是照片是真的,如果她选择从机场回去,一定会惹来麻烦。我觉得她这么急迫的想要出境,别的路子都行不通,除非搭乘私人飞机。”李楂哈哈大笑:“私人飞机没有,运输机倒是有一架。” 方雅伈倍感惊讶:“运输机,她能弄得到?” 李楂正色着说:“嗯,这架运输机是巴基斯坦军方提供的,她可以搭乘运输机先到巴基斯坦,然后转程。不过,她这么做也有风险,因为一旦搭乘了运输机,她的行踪就完全暴露了,所以,她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冒险的。” 方雅伈脸色纠结:“我越听越糊涂了,怎么又扯出巴基斯坦了。” 李楂叹了口气:“这事说来和我父亲有关。当年双鱼会成立之初,人员众多,资源困乏,研究基地就更加少的可怜了。我父亲花了不少精力疏通关系,在巴基斯坦创立了11区,呕心沥血做了大量的研究。两派分裂之后,为了纪念我父亲的贡献,把巴基斯坦设为和平共处区域,因此11区就成了中立派,专门研究我父亲最后一项实验导致灭绝性灾乱的事故原因。他们往返巴基斯坦的11区和新疆原22区旧址,人力物资花了不少,到现在也没研究出结果来。哎…,其实这起事故生后、引了双鱼会分裂的连锁反应,两派也因此蒙上阴影,所以他们也安插了人手共同研究。” 方雅伈一边听一边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就懂了。可是运输机带有战略性质,往返两国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呀。” 李楂笑说:“双鱼会成立了3o几年,各国怎么会察觉不到呢,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社会展到一定阶段,就越难有新的创新,而双鱼会恰恰解决了这个难题,聚集世界最顶尖的科学家,资源共享,创新也就不断了。其实这些年高层之间相互都有些往来,会制也有改动,邀请了一些商界、政界、军界的精英份子加入,许多国家也都提供资助,两派也会投桃报李,将研究出来的成果大半都无偿贡献出来。所以,双鱼会两派和各国达成一种默契,不对外承认你的存在,但可以提供便利,只要不生事,就当看不见你。” 方雅伈张开嘴略有所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难怪巴基斯坦会提供运输机,运送物质往返巴中也就变的轻轻松松了。” 李楂抿嘴一笑:“没错。” 方雅伈眉头一紧:“如果真是这样,我也开始觉得庄子萱会冒这个险。”李楂脸上泛起凶狠之色:“庄子萱就剩这最后一步棋了,她故意留下线索让我推理,目的就是想搅乱我的思维,让我想不到这一节。”方雅伈睁目薄瞠,厌说:“她的伎俩确实够折腾人的。” 两人说话之际,姜聪插了几次嘴,没人理他,就一个人痿痿羸羸的走开,在车上等了半天,看见她们仍然说个不停,有些不耐烦了,喊道:“你们商量好了没有,到底往哪个方向走?” 李楂和方雅伈相视一笑,李楂说:“我们过去吧,不然他又要生事了。” 姜聪见她们过来,把住车门,问:“去哪儿?”李楂朝西面一挥手:“去昌吉。”姜聪搓着手笑说:“那好,我开车,你们休息休息。”李楂横了他一眼:“得了吧你,还想开车,一条直路,两边都是戈壁,你都能撞山上去,除非我不想活了就让你开。”姜聪一丢头说:“不让我开,我偏要开。”直接打开车门,坐在了驾驶座上。 方雅伈轻声说:“你开车不稳,是应该多学多开的。” 姜聪伸头出来喜说:“你也这么觉得。”方雅伈微微点头,但话锋却是一转:“平日你慢慢学,也不急。可是我们现在要去救人,路上要是耽搁了,救不了该怎么办?”姜聪垂头丧气下车,吹着嘴巴说:“你不让开,直说就行了,还绕这么大弯子。” 方雅伈素爱安静,不喜欢和他纠缠,只浅浅笑了笑。 李楂抢口说:“她是为了你好,要是魅婴丢了,你这辈子都别指望回去了。”姜聪闻之愕然,嘴上却说:“我心里有数,有数的很。”钻进副驾驶车,急说:“那赶快走吧,开快点,一百码,不,一百五十码。” 第十四章 暗战再起(3) 三人走的全程高,向西疾驰,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昌吉。网 w w?w .?8?1?z?w.com 车驶进昌吉城北,三人找家小店填饱肚皮,又继续朝北驶出。也不知道行了多少里地,下了路面,便是戈壁沙漠,一片荒凉。 她们在沙漠周边打转,始终没有找到22区的旧址。 姜聪急的坐不住:“你可耽搁我不少时间了,不行,让我来!”伸手去抢方向盘。李楂停住车,恼说:“不要胡闹,让我想想。”姜聪一抱手:“好,快想,给你五分钟。” 李楂下车,四下眺望。 方雅伈也跟着下车,问:“楂子哥,怎么会找不到呢?”李楂说:“22区是个废弃的旧址,我也没来过,不过大概位置是没有错的。可能庄子萱比我更清楚该怎么走,刚才我多兜了一圈儿,是想找找这里有没有她们经过的痕迹。”方雅伈脸上焦虑:“要是再找不到22区,她们可能就要出境了。” 李楂哈哈笑说:“妹子别急,这里没有,那肯定就在沙漠深处了。” 方雅伈疑问着说:“你不说22区不在沙漠里吗?”李楂手搭额间远远眺望:“是的,不过那是我父亲那会儿的事了。这里沙化严重,又过了这么多年,我想既然这里没有,那么22区应该就在沙漠深处了。”方雅伈一脸愁容:“沙漠这么大,可怎么找呀?” 姜聪从车上伸出头,说:“开车找呗!” 两人只顾说话,都不理他。李楂手指沙漠:“庄子萱怎么走,我们就怎么走。”方雅伈问:“不是没她的线索吗?我们怎么知道她往哪个方向走的?”李楂提脚在地上轻点:“从地上可以判断出来。您看,这里坐南朝西,地上是不是很干净?” 方雅伈点点头。 李楂又说:“刚刚经过北面时我仔细观察,地上沙子很厚,空中还有不少沙尘,我想北面刚刚刮了一阵风暴。按行车度计算,庄子萱比我们早到不过半个小时,而这场沙尘暴最少也刮了一个时辰。如果22区是在风暴区域,庄子萱一定会停下来等,可她直接进了沙漠,这就不难猜测了吧。” 方雅伈“嗯”了一声:“那我们就往西南方向走。” 两人计议已定,刚想回车取包,姜聪拍打车顶,大喊:“五分钟到了,到了!” 李楂把车钥匙抛给他:“给你开。” 姜聪大喜:“其实我技术不错的,要相信我。”兴奋的刚刚坐上驾驶座,就看见李、方二人拿上包朝沙漠走去,赶紧追上唠叨起来:“你们什么意思,耍我!我可是族长吔!” 大漠广袤,金沙逐浪。 时至中午,烈日当空,沙漠升腾一股热浪。李楂三人才走了半个时辰,已经汗流浃背。别看方雅伈平日弱不禁风,真到节骨眼上,也能凭着意志力硬生生的扛下来。反倒是姜聪不愿再走,一屁股坐在沙地上,埋怨着说:“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我不走了。” 李楂微恼:“叫你留下,你非要跟来,你要不走就原路返回吧。” 姜聪只摆手:“这时候叫我回去,你想害我呀。”李楂尽量把声音压低:“不想回去,就别说这么废话。”姜聪一副不服的样子:“我偏要说,我不走着说,我还就坐着说了。” 李楂一脸无奈,转身就往沙丘上爬。 方雅伈感觉有些不适了,取了些药合水吞下,随后跟了上去,爬到一半,回头轻喊:“姜聪,你别闹了,快跟上来。”姜聪见梯就下,嘿嘿笑说:“好,我听你的,就不听他的。”跟着一步并作两步赶了上来,生怕落下。 这座沙丘忒大,横卧如城。 她们爬一步退两步,好不容易爬上来,都气喘吁吁的瘫坐在地。等休息好站起身来,展眼一望,远处竟是一片绿洲,荒蛮之中显得格外妖艳。细看之下,这绿洲少说也有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最右边是个小机场,跑道上停着一架飞机;正中间是个黑漆漆的大虚洞,而在洞口周围,便是植被和基础设施。 李楂舒了口气:“终于到了。” 三人撒开脚一阵狂奔,在绿洲旁的小沙丘间现两具尸体。李楂上前检查,现尸体尚温,胸前都贴着双鱼标记,当即便觉不妙:“刚死不久,22区一定有外人闯入!” 方雅伈捧着鼻子,不敢靠的太近,说:“会不会是庄子萱下的手?” 李楂正色说:“不会,这两个放哨员,负责不让闲人进入,庄子萱是可以出入自由的,她没必要这么做。”姜聪摇头晃脑,也一本正经说:“小楂子说的对。”李楂投以惊异之色,问:“你看出什么问题了?” 姜聪眉头紧锁,在尸体旁来回转悠:“庄子萱可以出入自由,她没必要这么做。” 李楂和方雅伈昂头欲听高见,闻听之下瞬间崩溃。 姜聪见她们神色颇厌,信心备受打击,问:“难道我分析的不对吗?”李楂罢手说:“你分析的对,一语中的,你累了先休息一下,剩下的由我分析。”姜聪眉开眼笑:“好,听你分析。”蹬下身,托着下巴,显得颇感兴趣。 方雅伈焦色满面:“看来,我们和凶手是脚前脚后,该不会是冲着魅婴去的吧?” 李楂脸色越来越沉重:“这个说不准,但可以肯定庄子萱有麻烦了,我怀疑这个凶手和机场枪击案的杀手是同一个人。从尸体死因上看,是被人瞬间拗断了脖子,如此推断凶手不但有枪,身手也极高强,所以不管是敌是友,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姜聪站起身,一板一眼:“我再补充两句,从尸体死因上看,是被人瞬间拗断了脖子,如此推断凶手不但有枪,身手也极高,不管他是敌是友,都不要掉以轻心。不过雅伈呀,你也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方雅伈轻笑说:“谢谢你了,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李楂轻叹口气,一脸苦相。他知道姜聪脾性好玩,走到哪儿玩到哪儿,定是把推理这么一件正事也当成了他的玩具。如此贪玩,轻重不分,他岂能不苦。 出了沙漠,抖去一身泥沙,顿有地狱迈入仙境之感。 极目之下,她们看见许多人拥簇在虚洞旁,周遭有人持枪戒备,喧声不断,场面混乱。 她们相隔虚洞尚有一段距离,看不清到底生了什么事。不过,从周边大量血迹和尸体上看,这里刚刚经历了一轮枪战。三人绷紧神经,将要奔近虚洞,被人持枪拦截下来:“你们是谁!” 李楂知道事情紧迫,拿出证件:“带我去见阿哈默德博士。” 那人看过证件,忙疾步在前引路,把她们三人带到虚洞口,躬着身朝一个白袍男子引了引手。李楂忙伸出右手:“阿哈默德博士,您好。” 阿哈默德博士俯望虚洞,正跺脚扬袖,听见有人问候,转身一脸厌色:“哎呀!这边的事还没好,怎么又有人进来了。” 李楂伸手未缩,继续说:“111基地李楂,给您添麻烦了。”他和阿哈默德博士曾未谋面,但知道他是巴基斯坦人,述职在11区,专门负责22区旧址的研究。初次见面,是个大胡子,约莫五十岁上下。李楂对两派主要负责人员的性情颇有了解,他清楚阿哈默德博士分管11区和22区,恪守和平,性情柔和,极少恼怒,盖因此间生重大枪战事件,故而急色之余匆显恼色。所以,对于博士言行他一点也不见怪。 听他自报家门,阿哈默德博士脸上陡然一惊,握住李楂的手,上下打量:“你就是李树仁的儿子?” 李楂谦着声说:“是的,还请博士多多指教。” 阿哈默德博士盯着李楂凝视良久,感慨万分:“你和你父亲很像,真的很像。”话没说话,突然脸色一急,转身朝虚洞口边众人喝斥:“哎呀!你们怎么还堵在这里,加强巡视,要加强巡视!别再让外人闯入。”他这一喝,持枪护卫均散,留在虚洞口的就只剩下一帮白袍学者。 第十五章 人工奇点(1) 李楂朝虚洞一瞥,洞口偌大,深不见底。八 一中? ?文 网? w?w?w?. 81zw.com 阿哈默德博士指挥着又说:“别磨磨蹭蹭的,放无人机下去,快!” 方雅伈扯了扯李楂衣袖:“会不会是…?”言未完,李楂伸手打住,转身向阿哈默德博士问:“博士,这里生什么事了?”阿哈默德博士恼着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怪物,杀了我不少人,我知道这事和你们两派有关,你们打也好,杀也好,别总把麻烦惹到我这里来,我这里不崇尚武力。”李楂沉吟半晌,直入话题:“博士,李楂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我这次来是为救人,请问庄子萱是不是来过?” 阿哈默德博士手指李楂,颤声说:“你怎么知道庄子萱来过?难道这怪物是你带过来的?” 李楂可不敢承担破坏和平协议的罪名,忙说:“不,我只想救人,不知道您说的怪物是什么。” 阿哈默德博士将信将疑:“这个怪物披个人皮,刀枪不入,我敢断定是粒子加固的试验品,除了你们两派掌握这种技术,谁还能造出这样的怪物来?再说,你们两派一直把‘丞獠’计划当做重中之重来研究,这怪八成就是‘丞獠’,它一进来就对庄子萱大大出手,显然是想置她于死地。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你说和你无关,那还和谁有关?”说着,脸上恼色之意更甚:“我不能任由你们两派破坏和平协议,我要打电话谴责,强烈谴责!”转身便走。 李楂又惊又疑,跟在他身后,解释说:“这…这怎么可能!据我所知,‘丞獠’计划一直搁浅,生物体质承受不了粒子加固,这个难关始终没有攻破。博士,您是不是看差了?” 阿哈默德博士边走边说:“我怎么会看差,粒子加固技术的雏形是出自你父亲的理论,当年他最先提出反粒子无法在正空间沉淀,想要捕捉利用,通过加固技术可以沉淀,然后采用空间隔离技术储存。但反物质捕捉难度极大,加固技术难以得到实验验证;所以他同时又提出,普通粒子和反粒子镜像存在,加固技术可以通过普通粒子实施研究,只有将普通粒子固体化、物质化,技术成熟才能用作反粒子加固。你说说看,这个理论提出已经有二十几年了,攻破技术难关还有什么悬念吗?” 李楂不服:“好吧,就算您说的对,可是我父亲的理论在学术界是完全公开的,有资金和能力的都可以研究,您怎么可以武断怪物和我们两派有关,我不得不认为您对我们有偏见。” 阿哈默德博士停下脚步,仰天长叹:“理论!就是因为这篇理论牵扯出多少是非。不可否认你父亲的伟大,3d打印、转基因、纳米技术、克隆技术都是在这篇华丽的理论基础上开花结果。可是,人心有善恶之分,学术也就有了好坏之别,你父亲播下了善果,却没有想过收获的人心是善还是恶,像这种怪物就是恶果,万万研究不得。孩子,你说我有偏见,难道你父亲正当如日中天时选择离开、也是跟我一样有偏见吗?不,都只是分辨出了善和恶。”言毕,伸手轻拍李楂肩膀,见他脸上仍有疑云,又说:“孩子,你也要学会分清善恶。早期的研究公式没有公开,别人光有理论也只是照猫画虎,你说,我说的对吗?” 这话道理深刻,赋有禅理,李楂一时也无言反驳。 不过,他今天来并不是为了探讨学术,而是为了救人。但看虚洞诸人紧张之色,他已经猜到了七八分,焦急难耐,也无心多说废话了,只说:“博士,不管这怪物是善果还是恶果,都绝对与我个人无关,希望您能相信。现在我只想救回我的朋友,既然是到您的地方,我保证不会动用武力,更不会破坏和平协议。” 阿哈默德博士迈开脚步,边走边摇手说:“救不了了。” 此话一出,方雅伈呼吸急促,狠狠喘了几口气晕了过去。 姜聪手快,拦腰抱住,说:“她病怎么说来就来,胆儿也太小了。”李楂说:“你知道什么,她的病全靠意志力坚挺才没作,知道小哥出事,她哪能不病。”姜聪笑说:“小立子不会有事的,有魅婴在,她们不会死的。” 话虽这么说,可李楂认为殷立不比魅婴,经不起磨难。万一有什么不测,莫说上级那头过不了关,就是眼下方雅伈这一关他也过不了。 兹事体大,李楂不能不问个明白,交代姜聪:“给她喂些药吃,好好守着,我去去就回。”抢步追上阿哈默德博士,说:“博士,这两个朋友对我非常重要,我非救不可,还请您把话说明白。”阿哈默德博士脚下不停:“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救不了就是救不了。”李楂冷哼一声:“您不说我也能猜到,她们和怪物都在虚洞底下,我只是想找您了解虚洞的情况,以便营救,您既然不肯说,那我也就不勉强了。”转身便走。 阿哈默德博士赶紧转身,大喊:“你跟我站住!你想干什么?” 李楂脚步顿止,回头说:“下洞救人。”阿哈默德博士上前一把拽住他:“你不能下去。”李楂一脸坚定:“博士,您教我分清善恶,可您为什么还要阻拦我呢?”阿哈默德博士的手拽得更紧了,整只手臂青筋鼓起,突然松开:“也罢,我不拦你,你想救人就先跟我来吧。”把李楂领到监控室,叫人回放监控画面,说:“我说过不拦你,等看完了回放监控,你就可以下去救人了。” 回放的监控,一片混乱。 枪声不断,画面里一个黑衣男子平举两把手枪直撞进来,如入无人之地,遇人杀人,出手毒辣,枪法极快。让人吃惊的是,塔楼上的机枪手狂扫之下,竟也伤不得他半分。此时,庄子萱领着殷立和魅婴正欲登机,被这男子截住,两人正面交锋,庄子萱只能避让,毫无招架之力,东-突西逃,狼狈之极。 这个画面让李楂倍感压力,心道:“如果换成我,可能也只能这样了。” 让李楂大惑不解的是,眼看庄子萱就快不行了,殷立和魅婴竟然挺身而出救下了她。受其阻挠,那男子似乎不敢对殷立和魅婴下手,僵持了一阵,便见阿哈默德博士指挥手下开动几杆高压水枪把那男子和庄子萱一干人等全冲进了虚洞里。 等到看完了回放监控,李楂怒不可泄,心想:“我就觉得奇怪,好端端的怎么就掉进虚洞,原来是阿哈默德博士乘其不备下的手。”转念又想:“虚洞深不见底,就这么掉下去,岂不…?”想到这儿,额汗已如豆大。 李楂拧着阿哈默德博士的前襟,怒说:“博士,你刚刚说什么?看了回放监控,我就可以下去救人了,是吧?人都被你杀了,我还救什么。”阿哈默德博士面不改色,慢条斯理的说:“不错,这正是我要给你看的,人都死了,你还救什么呢?”李楂手上一紧,质问:“你怎么可以乱杀无辜!” 阿哈默德博士不答反问:“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李楂回想画面,那男子一身的钢筋铁骨,杀人如麻,如果不尽快消灭,整个22区可能都无一幸存。当时形式千钧一,那男子和殷立等人僵持在虚洞口边,确实是出手的最好机会。只因那男子和殷立等人距离太近,消灭罪恶,也就祸及了无辜。可是如果不当机立断,一旦错过机会,无辜受害者又岂止三个。 善恶往往在一念取舍,李楂心道:“换成是我,我会怎么做呢?” 他感觉自己无法抉择,但拧在博士前襟的激怒之手慢慢松开:“抱歉,刚才一时冲动冒犯了您。”阿哈默德博士说:“年轻人激愤一些,可以理解。现在你还想下去救人吗?”李楂苦苦笑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阿哈默德博士转眼嗔怒:“哼!年纪轻轻就这么不惜命,我是不会让你下去的。”遽将门口四个护卫招了进来,喝道:“你们几个把他带到禁闭室关起来!” 四个护卫异口同声:“是!”枪口对准李楂,喝令胁足。 李楂冷笑说:“兄弟,对不住了。”话未落,脖子右偏,身形暴走转了一圈。当身子转到半圈之时,右手揽枪,胳肢窝一夹,趁其转圈的动力,立时便卸了两人的武器。等一圈转完,已到四人背后。从起步到制敌用了不到两秒,形式逆转,李楂的枪口抵在护卫后背:“举起手来!” 四个护卫万没料到,李楂竟能在眨眼之间空手夺枪控制局面,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乖乖举手。 阿哈默德博士也是大吃一惊::“你…你…。” 虽然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李楂却不敢有半点不敬:“博士,命是我的,请您让我自己做主,好吗?”阿哈默德博士一屁股坐在椅上,无力的挥挥手:“你们都出去吧,让我和李楂单独待会儿,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左右领命退了出去。 阿哈默德博士脸上充满凄苦之色,沉吟半晌,说:“孩子,我和你父亲交情不浅,我是不愿意看着你送死的,你明白吗?” 这句话满怀关爱,李楂闻之心触:“博士苦口相劝,让我感动,本该领情才对,只是职责所在,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必须跳下去。”阿哈默德博士苦苦笑说:“何止是龙潭虎穴呀。这虚洞的秘密我已经守了二十几年,看来,今天不说给你听,怕是劝不动你了。”李楂大奇:“这虚洞不就是打开平行空间实验时导致失败造成的事故吗,还有什么秘密?” 阿哈默德博士说:“这都是我和你父亲搪塞众人的说辞罢了,七分真,三分假。当时,我们的研究小组负责一种正反物质相互作用的技术,通过无数测试,在正反粒子相互湮灭产生的光子能量里面,现了极少部分的暗粒子。这个现让我们的研究小组异常兴奋,以至于把试验推入**。却没想到,在高频率的测试下,竟打开了一个虚洞,你父亲感觉不妙,施救无果,便带着我们逃了出来。那虚洞慢慢变大,把底下实验室及周边岩层全部吞噬。” 李楂全身一颤:“难道这虚洞真是平行空间的缺口?” 阿哈默德博士说:“开始我们也这么认为,等虚洞恢复平静后,你父亲带着我们研究小组下洞勘察,整个虚洞都是雾气,我们往前缓行,测到前面不远的空间似有异动,像是起了一层涟漪,跟着钻出一只怪兽。你父亲当机立断,命令撤退,可惜其他人都没能逃过劫难,只有我和你父亲逃了出来。这时,我们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先是封锁消息,然后我们做了大量的推理,最终得出这么一个答案。”手指往天花板上一指。 第十六章 人工奇点(2) 李楂猛地抬头,脱口惊呼:“八卦!” 阿哈默德博士眉头紧皱:“不,这是一副解释宇宙演变的图谱密码,其实古人早已经通晓宇宙,绘制八卦正是彰显了他们的智慧,我们称它为《三纮论宇》,看懂了这个,你就明白了恒星生灭和整个宇宙的兴衰。? 八一中 ?文网 w?w w?. 8?1?z?w.com这幅图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各代表八种不同的形态,它明确的告诉我们,除了正反空间之外,还有一个未知的空间。“乾”是三条直线代表着宇宙的初始状态;“坤”三点相通代表着通往正反空间的黑白二洞,相连相通;“震”和“艮”代表着正反空间的恒星崩塌后,形成通往未知空间的另类黑洞,我称它为单一奇点;“离”代表宇宙演变末期,正反空间的物质形态变暗,使得暗物质碰撞的机遇越来越高,当频域达到一个当量级,就会产生巨大的光子能量,宇宙便会再次爆炸;“坎”代表新恒星诞生初期的分子云,正反空间彼此都有一个隐形通道,用来沉淀暗物质,助长恒星乃至行星;最后的“巽”和“兑”就最容易理解了,代表的是正反空间恒星死亡后的矮星状态。” 李楂对八卦不甚精懂,但说到黑白二洞,他也能听懂个七八成,便问:“您的意思是不是说,你们打开的这个虚洞可以通往未知空间?” 阿哈默德博士说:“没错,我们打开的正是另类黑洞。你父亲在此之前,已经通过观测,肯定了黑白二洞是通往正反空间的通道。为什么正反空间会形成黑白二洞?我们根据计算机模拟,两个空间的恒星之间、引力相互作用,当两个恒星同时生引力坍缩,正反空间就会被撕碎,形成通道。我们推而广之,如果正反空间的恒星不是同时生崩塌,而在恒星崩塌的空间很大几率可以单独的形成一个奇点通道,这个通道就是通往未知空间的另类黑洞。” 李楂暗呼羞愧,对于博士的这番话,他是似懂非懂。只因李树仁痛恶科学,以致在教育子女时也不参半点学术;好在,这三年下来,李楂在双鱼会耳听目染,也颇有长进,不然,莫说似懂非懂,只怕博士的一番解说当真要对牛弹琴了。做为李树仁的儿子,他有时倍感压力,此时更不想人前出丑,故作惊讶:“你们打开的要真是黑洞,地球早被吞噬掉了,难道这个黑洞有什么不同?” 阿哈默德博士苦苦一笑:“如果是真正的黑洞,那确实是毁灭性灾乱。可真正的黑洞是和白洞相通的,而我们打开的另类黑洞,只是一个奇点通道,具备白黑两种特性,所以它没有强大的引力吞噬地球。也正因为现了这个奇点,我们对黑洞的认识又有了不同看法,正反空间的恒星,单方面生引力坍缩,是有几率单方面裸露奇点通道的。因为正反空间的恒星,是宇宙能量的枢纽带,转换能量是它的天职,若单方面形成奇点通道,而又没有白洞相呼应,那么这个通道就具备了黑白二洞两种特性。” 李楂不由捏了把汗:“幸好只是奇点,不然大家都得完蛋。” 阿哈默德博士身子一抖,看了看李楂说:“你和你父亲很像,他也是这么认为,经此一事,他觉得科学展到这里已经不是进步,而是一种伤害,所以心灰意冷从此消失。”李楂感叹:“是呀,科学展到这一步,确实只剩伤害,难道您不这么认为吗?”阿哈默德博士凄笑说:“我自己的亲身经历,我自然认同。只是我不能像你父亲那样一走了之,我必须留下来赎罪,掩盖这个秘密。可惜…,我花了二十年的时间,仍然没有办法关闭奇点,近年来,两派的势力又不断的渗入,也不知道这里的秘密他们掌握了多少。” 李楂见他一脸愁苦,心里也是一阵难过:“博士,您已经尽力了。” 阿哈默德博士说:“孩子,我把秘密说给你听,无非是想给导师一个交代,我想他是不愿意你去送死的。现在你听完这个故事,还想下去吗?” 两人面面相对,李楂深切感觉到他的一番苦心。 可是他又有种强烈的预感,总觉得洞底有微弱的呼吸,虚弱的呐喊,他觉得殷立可能没死,并且需要他的帮助。沉吟半晌,说:“这个虚洞毁了父亲一生,不能让他再夺走我的朋友,前面已经铸成悔恨了,现在不应该再添新伤,我觉得我应该下去。” 阿哈默德博士走到门口,朝外叹了口气:“我一箩筐的话,被你一句就打了?好好好,拦不住就不拦了,哎…,让我送你一程吧。”两人脚前脚后出屋。 这时,方雅伈已经醒来。 她素来身子羸弱,凭着意志力长途跋涉一直走到这里,身体早已透支,再给阿哈默德博士这么一激,当即热毒攻心,这才昏迷。亏得姜聪细心了一回,把她抱在树下乘凉,向人讨了杯水喂给她喝,不然方雅伈就算没有生命危险,也不会醒来这么快。 看见李楂和阿哈默德博士过来,方雅伈脸上一喜,迎上去:“楂子哥,听姜聪说刚刚放下去的无人机,没现什么情况,看来她们还活着。” 李楂抿嘴点头:“我这就下洞救人。” 方雅伈神色陡然一振:“好,一起去。”李楂脚步一停:“不行!你和姜聪留在上面,我一个人下去就行了。”方雅伈焦眉皱眼:“你让我留在上面干着急,还不如直接让我死的好。我下去保证不会拖累你的,你也不用管我,生也好死也好,那…那都是命。” 姜聪跟过来帮腔:“你就让她下去呗,不就是个洞嘛。” 阿哈默德博士冷哼一声:“说得倒轻巧,这洞是随便可以进出的吗。”姜聪抱手昂头一脸嚣张:“咱家坟洞我进进出出不知道多少回,这个洞能难得住我?”阿哈默德博士手指姜聪,面朝李楂问:“这愣头青是谁?大言不惭的。” 李楂忙赔不是:“对不住,乡下人不懂礼仪。” 姜聪大怒:“什么乡下人!瞧不起我是不是,我可是族人吔!”李楂怕他胡搅难缠,留他在上面恐会生事,插嘴说:“行了,闭嘴吧,我带你们下去,满意了吧。”姜聪展眉露齿,在前又蹦又跳:“那走吧。” 到虚洞口边,李楂三人做好下洞准备。 洞边所有人无不惋愕,伴耳微论。 阿哈默德博士轻拍李楂双肩:“孩子,活着回来。”挥挥手,有人朝虚洞丢下三条绳梯。李楂三人系好安全带,便顺着绳梯往下滑去。 虚洞不算太深,只是灰雾聚而不散,居高临下故而难见洞底。 她们往下滑了几分钟,便已脚踏实地,展眼游望,洞有雾障,看不太远。 李楂松去安全带,戴上夜光眼镜,趴在地上细细查看,现有凌乱的脚印,不禁喜叫:“你们看,这有脚印!”方雅伈心里一阵狂喜,只是腼于羞涩,这份喜悦无缘呈现于脸,蹬下身子看了看,说:“我们跟着脚印走,一定可以找到她们。”李楂点头说:“嗯,脚印有点乱,都看仔细点。” 这洞好大,地面平坦,仿若人工铺就。 地上的脚印踏至极远,好像永远也到不了尽头。也不知道往深处走了多久,脚印突然终止,且变得杂乱,深浅不一,还伴着许多蹄印。 李楂心头一震:“她们遇见怪兽了?” 眼下情形最明确不过,除了丞獠,尚有怪兽,殷立她们怎么应付得了?虽然侥幸没有摔死,可面对如此两个怪物,她们还能这么走运吗?李楂不敢继续往下想,心道:“怪兽在这里出没,奇点通道可能就在附近。”他知道人不可能凭空消失,那么殷立她们无疑是去了奇点。 想到此节,伸手在空中乱探。 姜聪觉得有趣,跟着瞎摸虚探,又觉无味:“你是不是有病,什么都没有。”见李楂不理他,回头想找方雅伈说话,瞅她平展双手仰头闭目,神情陶醉,问:“你在做什么呀?” 方雅伈也没理他,只是自言自语:“空气流动性很弱,但都朝一个点流动。” 姜聪大奇,也跟着学起来:“我怎么感觉不到呢?” 方雅伈说:“你心不静,自然感觉不到。”睁开眼,抓起一把沙土洒在空中,质量重的沙土当即落下,质量轻的飘飘悠悠的朝前涌动,跟着空中划开一层涟漪,沙子顿然消失不见了。方雅伈手指涟漪处,喜叫:“看来当年的实验是成功,他们打开了缺口。” 李楂不由心惊肉跳:“她可真不一般,竟然通过空气的流动性,就肯定了当年的实验。那她还有什么联想不到的呢?阿哈默德博士苦守多年的秘密,只怕等进入奇点通道后,就会被她揭开。”稍一沉吟,说:“事不宜迟,那我们进去吧。” 方雅伈点点头,整理一下衣装,想也没想朝前一冲,钻了进去。 李楂心道:“看不出平日弱不禁风的,胆子倒是挺大。”朝姜聪引手:“进吧,族长。”姜聪笑说:“你先,你先,我看你没事,我就进来。”李楂哈哈大笑,一个擒拿手抓住姜聪,把他丢了进去,自己也跟着闪身而入。 第十七章 人工奇点(3) 奇点通道就像个海底隧道,幽邃深远。八一 中文网 w?w?w.81zw.com 李楂三人朝前走了一会儿,通道开始向两边分展,竟是到了一间实验室。这里的设备崭新,不过功能却很落后,电子器材还标着二十几年前的年份时间表。 方雅伈奇问:“怎么会是实验室呢?” 李楂可不愿答话,虚洞的秘密只能由方雅伈自行揭开,他不能给出任何提示,不然就有违阿哈默德博士的信任,也有损私德。 方雅伈捣弄着器材,脸上迭起层层疑云:“我们都搞错了,这里不是平行空间,而是李伯伯的底下实验室。”李楂心头一紧,问:“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方雅伈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扔在桌上:“你看看这些就明白了。” 李楂打开一看,不由膛目结舌,原来文件顶端印有双鱼标识,末端则是李树仁的签字,笔法潦草,异常的醒目。 方雅伈又说:“刚进来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们的身体一点异样都没有?正空间的生物体质在反空间根本无法适应,只能做短时间逗留,时间一长就等同自杀。所以,我们的身体觉察不到异样,也是可以证明这里不是反空间。” 李楂暗叹折服,心道:“你也就差一步,就可以揭开谜底了。” 两人沉浸思绪,只见姜聪从实验室门外跑进来,大呼:“你们快过来啊,看看这是什么?”两人奔出实验室,门外是条人工隧道,地上有大量的红色斑迹,李楂用手去探:“这是血,已经变成红褐色,估计凝固了至少十几二十天了。放心,不是小哥她们留下的。” 话虽如此,可血腥场面不免让人心惊作呕。 顺着人工隧道往前走,地上的血越来越多,而且血迹里伴着许多残肢碎肉,着阵阵腥臭。方雅伈捏紧鼻子,脚下加快度,实不愿多看一眼。过不多时,看见前面有强光透了进来,是扇铁门。那门是敞开的,隐隐有兽吼和打斗声传来。李楂等人心跳加,疾步奔出门去。 到了门边,三人同时惊呼:“哇!” 原来,门外是个华丽的广场,旁边则是个宽广的石阶,犹如天梯,少说有百级之多。在石阶之上是个气势磅礴的三层宝殿,如筑云端,颇具欧式风格。在天空悬着一个黑涡巨洞,一道强光从洞中射出。这巨洞缓缓转动,激起层层气浪,包裹了眼前的一切。 如此景象,焉能不惊。 但也仅仅愕看数秒,三人就把视线都定格在广场上两只打斗的怪兽。它们体型特征一样,雄壮似牛,齿如利剑,张嘴可吞活人;不过,也有一处明显不同,一只生具单眼;一只没有眼睛。两只怪兽恶斗,单眼的自然占据上风,而那盲眼兽被咬得血肉模糊,节节败退。 三人怔怔当场,半晌才回过神来。 方雅伈突然手指宝殿,喜叫:“她们…她们在那边!”话没说完,激动的捧嘴又哭又笑,起步欲出。李楂一把抓住了她:“不要轻举妄动!”顺势仰看,果然远远看见殷立朝她们晃手,稍稍沉吟:“小哥好像示意我们不要过去。” 姜聪躲在李楂身后也说:“我觉得小楂子说的有道理。” 他们哪里知道,方雅伈情根深种,这几日尝遍生离死别的痛苦,更加令她不可自拔,此刻看见殷立,纵隔刀山火海,也会迎上。只听她嚷叫:“你别拉我,让我过去!”挣脱李楂的手,疯也似的朝大殿奔去。 李楂咬牙“嗨“了一声:“我们也过去吧。” 姜聪抖着声说:“真…真要过去啊?我觉得小立子…嘿嘿…,小立子不希望我们过去。”李楂凶着声说:“那你就留下!”姜聪摇头晃手:“我…我不留下,一个人待在这儿更不好。”两人快步追上方雅伈,李楂提醒:“你别直趟呀,绕着走。” 三人绕着广场转了半圈,到了石阶下放开腿就往上跑。还没上到一半,就开始气喘吁吁,等奔到塔楼,已经是筋疲力尽。 殷立抱头大恼:“我做手势叫你们回去,你们怎么不听,这下好了,都别想走了。”方雅伈可不管这么多,见到殷立就赴,叫了声“哥”便气竭形枯,晕了过去。殷立抱起她,叹气:“既来之则安之吧。” 方雅伈为了殷立可以无所畏惧,只把李楂和姜聪吓了个半死。 他们一上来,顿觉不妙,条件反射转身想要逃命,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原来塔楼之上还有两头盲眼怪兽,它们不动声色,将众人驱至一角,见李楂等人上来欲行遁术,纵身跃起,断其退路,龇牙一声狂吼。李楂和姜聪哪还敢往前再走半步,赶紧退到殷立身后。 那两只怪兽缓步嗅来,在李楂和姜聪身上不停的闻。 姜聪吓得浑身哆嗦:“它们不会吃了我们吧?” 殷立说:“暂时不会,迟些就不知道了。”他话还没说完,两只怪兽朝天咆哮,张嘴便朝姜聪咬来,姜聪急呼:“哎呀!我的妈啊!”赶紧缩身,急中生智,从怪兽足下穿过,沿着石阶朝下奔去,一边跑一边说:“还说不会,你骗我!”众人都是一愕,殷立大急:“你快跑!” 姜聪回头瞥看,见两只怪兽放蹄追来,哭喊:“哎哟!死了死了!” 殷立心急火燎,来回碎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就咬他了呢?”李楂劝说:“你别急呀,你忘了吗,枪都打他不死,我想他没那么容易死的吧。”殷立急色不改:“哎呀,你不知道呀,这些怪物不知道是些什么,连魅婴都受伤了。” 听他这一说,李楂吃惊不小。 他从上来之后,就没来得及细辨场景。这会儿听说魅婴受伤,转头便找,一眼看见三人。监控回放的粒子加固试验品“丞獠”躺在一旁不知生死;魅婴和庄子萱依附在一起,两人衣上都有大量血迹,庄子萱尚在支撑,魅婴则昏迷多时。 李楂指着魅婴,愕然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此刻,殷立一门心-思都放在姜聪的安危上,哪还有空闲答话。那两头怪兽并排追袭,虽然没有眼睛,但嗅觉和听力极强,就像蹄下生眼,前足后足毫无偏差的踏在石阶上。一人两兽,前后相差不到半米的距离,只要姜聪稍慢半步,立时会被两只怪兽的血盆大嘴咬碎。 其势当真凶险。 就在众人以为悲剧已成定局之时,广场上突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殷立等人目光一转,看见广场上那头单眼兽张嘴咬住盲眼兽脖子,狠着劲一撕,整个兽头也咬了下来。接着,单眼兽纵蹄奔向姜聪,将到接近,张嘴把姜聪叼了起来,转身一个摆尾,粗大的尾巴扫中两头盲眼兽的前蹄。 顿时,两头盲眼兽翻蹄飞起,在空中转了两圈,结结实实的摔在广场上。 殷立等人断定姜聪这次必被活吞,哪曾想单眼兽一甩头,把他放到了背上。转眼之间,形式已经大不相同,李楂和殷立面面相觑,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就连受伤的庄子萱,也趴在石栏上膛目结舌。 她们愕念未断,又见姜聪骑在兽背上朝塔楼招手,咧嘴嬉笑,全然不惧。 李楂抹了把汗:“亏他还笑得出来!以为这样就安全了吗?”殷立锁眉遥看:“说不好真就安全了。”李楂听出这话里藏机,问:“你好像话中有话吧?” 殷立不答,反而朝着庄子萱说:“你觉得呢?” 庄子萱说:“哼!畜生反复无常,刚伤完魅婴,这会儿又来救人。”李楂问:“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庄子萱冷声说:“我也不懂,你想知道,问畜生去。”捂着左臂靠着护栏又坐了下去。 李楂讨了个没趣,但看她受伤在身,也不愿多做计较。 只见殷立沉吟半晌,摇摇头喃喃的说:“我觉得它不是反复无常。我们掉进虚洞,单眼兽就来袭击魅婴,接着盲眼兽就出现了,它们好像是为了救魁婴;等姜聪进来,盲眼兽又来袭击姜聪,单眼的这头怪兽已经受了伤,大可以置之不理,可它却毫不犹豫救人。为什么会这样呢?姜聪和魅婴到底和它们有什么联系?” 听他这么一说,李楂有些明白了,原来单眼兽和盲眼兽斗得你死我活,全是因为姜聪和魅婴。两方都有袭击和救护的对象,就意味着姜聪和魅婴也有了对立的性质。可是他想不通,同是千香店出来的人,到了怪兽这里怎么就有了黑白之分? 两人都被一个问题困扰,沉思良久。 这时广场情形大变,单眼兽以一敌二,仗其凶猛仍能捍守屏敌,看似未现颓势,可实际只是弩末余威,在盲眼兽的围困之下无法脱身。双方谨攻严守,都想以爪力削弱对方,攻闪,颇施战术。可是利爪如刀,几个回合下来,均遍体鳞伤,血肉模糊。 那两头盲眼兽久攻不下,渐失耐心,捣爪攻也就不闪避了,凶残之色也越来越盛。单眼兽在强击合围之下尾不能相顾,完全丧失了还击能力,只能原地打转尽量护姜聪周全;尽管皮开肉裂,伤已见骨,却没有出半声凄叫。 如此一来,兽背上的姜聪也就岌岌可危了。 殷立灵光一闪:“快!快把魅婴叫醒,或许她能阻止!”庄子萱皱着眉说:“她伤口自愈的很快,早就没事了,可就是叫不醒呀。”殷立击打拳背:“哎呀!我来叫。”正欲起身,被方雅伈勾住脖子:“哥,你又想走么?我不让你走。”殷立色喜:“你醒了!你醒了就好,我不走,我去把魁婴叫醒了就过来,好不好?” 方雅伈闭目抽泣:“你骗我的。” 殷立拍拍她的脸蛋哄着说:“哥没骗你,我马上就回来。”起身转到魁婴跟前,搂起她又摇又叫:“魁婴,醒醒!醒醒啊!”魁婴身子动了动,泪水涔涔就流了下来:“魁婴疼,好疼。”醒是醒了,可是一脸惊慌,哆嗦着身体。殷立大急:“你怎么抖这么厉害,我还指望你救姜聪的啊。” 庄子萱淡说:“行了,别指望她了,叫你朋友自求多福吧,趁你还活着,多关心一下你妹子才对。” 殷立心头微微一震,回头窥看方雅伈,见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心想:“糟糕,准是生气了。”哪知方雅伈脸上瞬间堆笑,柔说:“你照顾魅婴吧,我没事。”殷立松了口气,心道:“真没事就好了。” 正在她们说话的当口,场下情形又生变化。 第十八章 人工奇点(4) 那单眼兽猛地后蹄跃高蹬腿一踹,踢倒身后的盲眼兽,紧着掉头冲出包围。? 八??一中 文?网 ? w?w w?.81zw.com它虽然一瘸一拐,可是度依然很快,奔上石阶,登高一嘶,全场震悚。两头盲眼兽追袭跟前,听见这居高临下的怒哮,也都不禁后退了两步。 单眼兽就趁这个机会,扭头叼起姜聪,抬爪撕衣,扯出他裤腰骨缏。 姜聪伸手去抢:“还我!”却哪还抢得到,单眼兽丢头把他抛出丈远,冲他呲牙咆哮,态度和适才舍命相救相比截然相反,转眼善恶迥然。姜聪慌忙摇手:“给你,我不要了。”提着破衣乱裤跌跌撞撞逃开。 那单眼兽怒归怒,并无伤人之意。 眼看对头双双赴袭而来,决战生死迫在眉睫。它不退反进,将骨缏抛至半空,也朝对方奋力一赴,身子尚在半空,张嘴叼住骨缏,扭头至背将骨缏狠狠插入背脊。扑击之下,微秒之间竟毫无断续的完成这个动作,从身子跃起到叼鞭插背,所有动作都在半空中一气呵成。 就在骨缏插入背脊的刹那间,伴着“嘭”声巨响,双方在半空碰撞,滚下石阶。三头巨兽体型庞大,凡滚落之处碎石裂地,犹如一颗重磅炸弹。 等双方从地上爬起,情形已经生逆转性变化。那单眼兽的体型骤然变大,背上骨鞭完全没入身体,周身上下生出许多儿臂粗的骨刺,形同刺猬。它就这么昂一声嚣哮,两头盲眼兽就已吓的浑身哆嗦,垂头缓缓后退。单眼兽哮声未泯,袭如电闪,赴倒一头盲眼兽,踩在足下,张嘴咬断兽头。 另一头盲眼兽不敢恋战,趁机转身,跄跄踉踉奔上大殿,在三层顶上奋力一跳,逃进了黑涡巨洞。 一场兽斗至此方休。 殷立等人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胜负已分,就意味着他们离死期不远。现在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姜聪身上,盼他能驱走单眼兽,不伤人命。可是,当看到姜聪破衣烂衫露着屁股,躲在栏垛后面,殷立暗自叹息:“就他?哎。” 心声刚落,就见姜聪提着裤衩,遮遮掩掩的说:“小立子,把你衣服借我穿一下,好不好?”殷立苦笑不得,把包丢了过去。姜聪换好衣服,上来便说:“小立子,合身吧?是给我买的吗?谢谢了。” 殷立觑向单眼兽,没好气说:“你就甭谢了,赶快把你的新朋友摆平吧。” 姜聪拍拍胸脯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转身朝单眼兽招手:“喂!喂!上来!”殷立大恼:“你个蠢货,我叫你摆平它,没让你叫它上来。”他这一急,姜聪也紧张起来,挥手又叫:“喂!你别上来!” 殊不知请神容易送神难。 那单眼兽正享受分尸之乐,听见呼声如梦初醒,放蹄奔来,再想阻止就没这么容易了。单眼兽奔到大殿门口,缓缓挪步,一双摄人心魄的眸子直逼众人。形式已到万分凶险的时刻,它的每一步都像是敲响死亡的丧钟,令人不寒而栗。 姜聪上前一拦,叉腰大喝:“我命令你立刻停下!” 他不喝还好,这一喝之下,单眼兽不仅没有停步,反而疯似的将他赴倒,凶狠狠的逼视姜聪,龇牙咧嘴,喘着沉重的鼻息,显是盛怒之极。 姜聪仰其鼻气,只觉好臭,吓的脸色惨白。 众人也屏住呼吸,大气不出,以免再次惹怒了单眼兽。 不过,这单眼兽似乎只向姜聪示威,并不打算痛下杀手,怒视良久,神色转淡,跟着扭头直逼魅婴,凶残之色更甚。魅婴不敢看它,躲进了殷立怀里。单眼兽怒吼一声,张嘴便咬。 殷立心呼:“惨了!”条件反射往后便挪。 众人也是同时惊呼:“不要!” 就在单眼兽利齿将要咬到魅婴,姜聪向前一赴,压倒了殷立和魅婴,三人顿时扭在一起。这么一来,情况更糟,单眼兽攻击魅婴是动了杀机的,如果杀气未泯不肯收手,那么她们三人都会立即丧命。 只是但凡禽兽,都具丛林防御之能,突遇变故,即使在追逐美食,也会倏然顿步,肃观八方。所以,姜聪这一搅合,单眼兽自然一愣,攻击顿止,见赴闪而来的是姜聪,杀气也就泯灭了,冲着姜聪狂吼一声,转身几个奔步就进了大殿。 众人心下一松均瘫软在地。 良久,殷立才颤着声说:“姜聪,这次多亏你了。” 其实姜聪早吓蒙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甘愿以身做盾,喃喃私语:“我怎么这么傻?”李楂笑说:“你不傻,刚刚就数你最聪明。”姜聪说:“你当我三岁小孩吗!” 众人大笑。 她们知道此次兽口逃生,姜聪固然起决定性作用,可是兽性难测,难保它不会再起杀念。危险尚存,明智的都不会久留于此。李楂盯着丞獠,心中颇多疑问,粒子加固试验品成了他心里挥之不去的阴影,正在考虑要不要带他一起走。 殷立拍他肩膀说:“不用看了,已经死了。”李楂自言自语说:“他怎么轻易的就死了呢?”殷立浅笑说:“在单眼兽的攻击下,能留个全尸已经不错了。” 一行人沿石阶直下,广场空旷,只有正心有一塘池水,周边围着八根撑天巨柱。 殷立猛一抬手:“等等。” 众人面面相觑,李楂问:“小哥,怎么了?” 殷立不答,蹬下身子盯着池水,又缓缓抬头看看天上的黑涡巨洞,只觉光芒刺眼,忙伸手遮挡。众人这才现这塘池水透着古怪,原来整个清池是和顶上黑洞相应的,池子不大,中间孤悬着一个莲花台。那黑洞射下的强光直通池水,而莲花台也出微弱光芒遥相呼应。 方雅伈惊呼:“快看,莲花台有字!” 殷立锁紧眉头,正色说:“不仅有字,水中还有倒影。” 众人蹬身俯看,水面如镜,有黑涡巨洞的倒影,洞内隐隐可见两颗参天大树,一颗茂盛荣华;一颗枯萎凋残。方雅伈纳闷:“怪事,怎么是两棵树?”殷立浅浅笑说:“看看也就是了,不必深究,这个地方哪一样不怪了,多怪不怪。雅伈,取笔和纸,把莲花台上的字抄录下来。”方雅伈应诺一声,从包内找出笔本。 李楂定睛看了一会儿,笑说:“不用抄了,这是梵文,我认识,好像是一枯一…一…?” 庄子萱冷笑两声,插口:“一枯一荣。” 殷立埋思冥想,喃喃说:“树是一枯一荣,兽是一瞎一明,有些佛教禅理的意思,这地方莫非和佛教有什么关系?”想不通透,索性不想,见李楂和庄子萱熟通梵文,不禁好奇:“你们俩会梵文?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李楂苦笑说:“这事赖我,一直也没告诉你,双鱼会的特工集训一直是由印度戈勒克布尔的一个地下商家承办,那里的人都会些梵文,所以我也就学了点。”殷立恍然说:“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们的身手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庄子萱扭到一旁,做出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宝殿处倏地传来兽吼,那单眼兽站在栏垛上居高临下看着她们。 众人寒毛直竖,撒腿就跑。 将到虚洞口边,殷立嘱咐:“今天生的事我希望大家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尤其是楂子哥和庄小姐。我觉得这个虚洞恕不简单,如果让南北两派知道里面生的事,只怕又会掀起一场争斗。” 众人面面相觑,回想适才凶险一幕,仍然心有余悸。 此时,除了殷立恐怕只有方雅伈理解得更为通透,她也认为这个秘密一旦被科学开,绝对是场大灾乱。所以等殷立把话说完,她立即响应:“没错,不能让他们知道,不然麻烦就大了。”殷立一愣,微笑说:“雅伈,还是你最懂我,我知道你有现,说说你的猜想吧?” 方雅伈眉头紧锁,便把在底下实验室看见的和猜想的都简单的说了一遍。 殷立连连点头:“你的想法和我差不多,几天前我和庄小姐、魅婴已经误闯过平行世界的纽带区,所以我才断定我们进的这个空间是个未知区域,我认为想要揭开谜底,就要弄清楚通道口到底是什么?”方雅伈说:“哥,你说会不会是白洞?”殷立摇头说:“不,白洞理论虽然是恒星引力坍塌、物质收缩形成剧烈反弹、从而抛射出所有物质形成的,也正因如此,白洞对物质能量是完全排斥的,所以不是。雅伈,你有没有觉,这个通道吞吐自如,不但同时具备了黑白二洞的所有特性,而且还没有引力和排斥力。” 方雅伈顺藤摸瓜,喃喃说:“没有引力和排斥力,除非只是…。” 说到这里,两人骇然失色,同时惊呼:“奇点通道!” 殷立有些慌张,补充说:“两个空间通过内核系统相连相通,当恒星坍塌,在形成黑洞的过程中,由于物质能量收缩奇快,贯穿通道,就像一枚级导弹击中了反空间的恒星,激它的引力坍塌;两个空间的恒星系统释放的能量在通道瞬间较量,胜的一方成为黑洞,败的一方被能量抛射掉所有物质,成为白洞。可是有没有可能两个空间的恒星坍塌,释放能量的当量相等,没有分出胜负,那么最终引力场相互抵消,形成一个没有引力的奇点通道?楂子哥,我明白了,李伯伯打开的可能只是一个奇点通道。”见李楂额上冒出冷汗,神情游离,疑问:“你怎么了,楂子哥?” 他哪里知道,李楂从阿哈默德博士口中早已得知了此间的秘密,眼看秘密被揭,心灵如遭鞭笞,一时感伤,这才神情恍惚。听见殷立唤他,稍稍迟钝,半真半假说:“我没事,刚刚只是想起父亲,到了这里我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归隐。”说到最后,表情痛楚,显然也是有诸多感触的。 殷立叹说:“是呀,李伯伯求知著典,波澜一生,令人钦佩。我相信李伯伯还不至丧心病狂,这只不过是一场意外,不然他老人家又怎么会抛却名利,一心归隐呢。”听他这么一说,李楂满怀感激:“还是小哥看得通透。”殷立说:“这里是李伯伯生前的遗憾,我们就更要替他保守秘密,不要让他的遗憾扩散出去。你和庄小姐都是双鱼会的人,知情不报就是失职,这一点我也理解,但孰轻孰重相信你们也分得清楚。” 其实殷立担心的事,也是正是李楂所虑:“我听小哥的。” 见庄子萱默不作声,殷立撞撞她的肩头:“庄小姐,您呢?”庄子萱说:“我现在已经是你们的阶下囚,还有说话的权力吗?”殷立苦色着说:“你不是阶下囚,等会儿上去我会跟你去见巢先生的,所以你得保证可以保守秘密。”庄子萱脚步顿止,失血的脸色堆起一丝怒意:“这个破秘密不说又有什么难的,何必拿假话骗我。” 殷立正色说:“我没骗你,我想也该去见见巢先生了。” 李楂急说:“小哥,你这是做什么!” 其实,殷立突此念,也是因为李楂刚才感怀父亲遭遇时,触他对殷名的挂念。李树仁的遭遇如敲响的警钟,让殷立再也难以安心,他清楚救父不能假手他人,父亲失踪得越久,就离死亡越近,他别无选择,只能采取主动。可是李楂千里救护,不能不给个满意的解释,殷立沉默良久,问:“楂子哥,李伯伯过世,你可有遗憾?” 李楂脸色更苦:“父亲惨死,怎么会没有遗憾呢,我每时每刻都想报仇,只是苦无机会。” 殷立又问:“假如当时有个机会可以救李伯伯,你会救吗?”李楂一顿,看看殷立,说:“小哥,你话中有话吧?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殷立微微笑说:“你不是已经明白了吗?”李楂想了想,失声说:“小哥,你…。”话说一半,才知道自己无法反驳,一时语塞。 到了虚洞口,朝上喊话,过了会儿,便有人放下几道绳梯。 众人爬出虚洞,接触阳光的一霎那,顿有久霜初晴之感。 22区沙海独秀,芳香依旧。 阿哈默德博士守在洞口多时,见她们上来,紧握李楂双手,久久不肯松开:“孩子,你这一去就是三个月呀,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李楂大奇:“博士,不对吧,我进去顶多也就三个小时呀。”话没说完,就见阿哈默德博士嘘了一声,以致“三个小时呀”五字在口中也跟着一变,变得轻如密语。 李楂环目四周,虚洞口簇着许多白袍学者,均面带狐疑,不禁心想:“看博士的样子不像开玩笑,里面一小时相当于外面一天吗?难怪里面尸骨还没腐烂。幸好博士提醒的早,否则准给别人听去。” 阿哈默德博士说:“活着回来就好,我对你父亲总算有个交代。”李楂恭声回话:“让博士操心了。”阿哈默德博士松开手,说:“好了,什么也不用说了,底下情况不明,为防止感染到不明病菌,你们都得接受检查,我看庄小姐受伤不轻,也必须马上诊治。走,我亲自引你们去医务室。” 一行人跟着阿哈默德博士进了医务室,只等医师给庄子萱包扎好伤口,打了一针强效消炎针,博士又引着众人从后门偷出,直奔机场。 李楂大奇:“不是说检查身体吗?可您这是…。”阿哈默德博士正色说:“我要不找个借口带你们到医务室,怎么避开南北两派的耳目送你们出境呢。”李楂瞄了瞄一脸苍白的庄子萱,心有不忍:“可也不用走这么急吧。” 殷立抢上前,笑说:“对哟,我还想看南北两派火拼呢,急什么。” 李楂听出他话里玄机,心领神会:“那还是急的好。” 阿哈默德博士慈笑着说:“孩子,走可以急,但你的心千万急不得。南北两派都知道虚洞的凶险,里面有不明的磁场干扰,莫说人畜,就是机器也不能深入。你这一去就是三个月,活着回来总得有个解释呀。我现在送你出境,是想让你躲躲清静,好好想想怎么向上级汇报。”李楂心里一阵感激,说:“博士处处替我着想,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可是你把我们送走了,他们找你要人,怎么办?”阿哈默德博士哈哈笑说:“我可没有送你们,是你们自己劫机走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南北两派虽然嚣张,就算明知是我,他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我只是捍卫和平协议,把你们送走,他们也就打不起来了。” 殷立笑赞:“看来,博士才是两派的真正的对手呀。” 阿哈默德博士只摇手:“不能这么说,我只是倚老卖老耍耍赖罢了。”殷立笑容不改,继续说:“博士,你送我们出境,可要安排好呀,我们现在身无分文,可别出了国,又落了难哟。”阿哈默德博士说:“放心吧,会有人接引你们的。” 就在说话的当口,已到机场。 把众人送上了飞机,阿哈默德博士站在舱门口正欲下机,顿步回头:“孩子,你们进去,到底看见了什么?” 李楂干笑说:“博士,我们下到洞底就开始昏迷,所以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他知道这话骗不了博士,可他和殷立有约在先,也只能守口如瓶。阿哈默德博士微微一笑:“不说是对的,孩子们,守好你们的秘密。” 第一章 灵魂密码(1) 巴基斯坦,黄昏。? 八?一中 文?网 ?? ? w?w?w?.?8?1?z?w?.com 谷果灌丛,唱衰之粟,正值秋中季节。 一对母子从涧径下山,手里提着果篮。这时,太阳落山,天边仍有一块晚霞闪着红光。眼看天要黑了,母亲在前面停停走走,不断的催促落后的儿子;那娃儿被催,就往前碎步几下,眼睛始终不离那片红霞。 原来霞光之内有物,从极远飞到近处,竟是一驾无人机。 那娃儿遥手一指,呼喊:“妈妈,快看,天上有人!” 母亲停步,顺着他手指方向仰看,果然看见无人机后面远远跟着一个黑影。母亲赶紧把娃儿拉到跟前,蒙上他的眼睛:“那是飞机,不是人。”自己则投以余光,只见那黑影飞的极快,窜到无人机下面,背贴着飞机在空中转了半圈,连人带机转眼消失。 娃儿挣开母亲的手:“怎么什么都没有了呢?” 母亲望着远处山林,笑而不答。 她远远望的那片山区是个军事基地,层峦叠嶂,僻远幽塞。附近的原住民都知道,这个基地荒旧了几十年,直到三年前才有人6续进出。 那飞人正是从基地飞出,劫住来犯的小型侦察机,将其虏回基地。一人一机原本都在云层之内,普通人肉眼绝难看清,只因无人侦察机警觉,意图钻进山区,他为了成功捕获,这才被那娃儿现。着6基地,他将无人机转交给一名军官。 那军官用手摸了摸飞机上的双鱼标识,喃喃说:“果然是北派。”瞥眼见飞人缓步进了壑间林园,一个健步上去拦住去路:“鬼方,你想去哪儿?” 鬼方脸色有些苍白,无力的说:“我累了,想到树林里坐坐。”那军官说:“不行,你得回到自己的岗位。”鬼方冷冷一笑:“古兹曼上校,我劝你最好不要惹我!” 古兹曼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按钮盒,淡说:“这是我的工作,请你配合。”话没说完,就见鬼方怒说:“你在向我示威吗!”说时,快如闪电忽闪过来,左手夺盒,右手掐在古兹曼的脖子上。 这时,周边士兵均端枪瞄准了鬼方。 不知名处也响起人声:“鬼方,放了上校。”鬼方就像疯似的朝天狂叫:“放你妈的屁,你们还想关我多久,我已经受够了。”那人声又起:“只要揭开你身体的秘密,我们自然会放你走。现在,我命令你立即放了上校,不然你是知道后果的。” 听到后果两字,鬼方如触电一般,松开了古兹曼。他昂看天,一脸的漠然,在这丘壑之间,他不过就是想闲散一会儿,都变的极其困难。这山涧秋风萧瑟,不食人间烟火,颇有诗意,可又有谁能想到诗意之下竟是地狱。 古兹曼脖子一松,立时躬起身子不停咳嗽:“你们几个,咳…把他送…送…咳咳…送回到实验室去。”身旁士兵应诺一声,从山壁上打开一扇石门,便引着失魂落魄的鬼方进入山腹。 山腹只是军营区,乘坐电梯直下才是地狱。 这地底是个大型实验室,惨被小室割据,室室燎光,少说也有数十间之多。整个实验室极静,偶有凄厉惨叫声从不知名处传来。鬼方倒是司空见惯,因为他知道这里关押的不止自己一人,这种惨叫声天天都能听到,甚至他自己也曾哭天喊地,嗷嗷乱叫。 在这里,鬼方属于被研究对象,他清楚每间工作室都是男女搭配,以男为主,以女为辅。唯独在他身处的工作室不同,除了男女两个学者对他做正面研究之外,在侧室还有几名数学家要对他的研究做海量计算。 这也是鬼方最难以忍受的。 这帮数学家计算度惊人,完全不考虑鬼方的身体承受能力,强行增加工作量,一度令鬼方意识崩溃。 所以他在“神经学”这扇门顿步,迟疑半晌,才推门进去。 一进门,便有白袍女学者过来给他换衣。 鬼方张开手任由摆脱,眼睛却盯着一名四十岁上下的男子,说:“阿里博士,以后我再出去执行任务,可不可以让我在外面多待一会儿?” 阿里博士正捣弄设备,听鬼方问,便回:“这个嘛,我会向上面申请的。”鬼方叹说:“算了,这样的任务也不常有。”阿里博士说:“只要你好好配合,研究有了进展,就算没有任务,我也可以帮你申请。” 鬼方有些气恼:“我已经很配合了,还要我怎么做?” 阿里博士指向自己的头:“意识,你的意识不要抗拒。”鬼方苦苦一笑:“我根本就没有抗拒,你们总是不信。”阿里博士笑了笑,指着隔壁的数学家说:“我信你没用,你要让他们也信你才行,好了,换好衣服就躺下吧。” 正准备上床接受研究,瞥眼看见屏风后面躺着两男一女。 鬼方大奇,问:“阿里博士,她们是谁?” 阿里博士给他戴上头罩,嘱说:“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其他的不要问也不要管。”鬼方心头满腹疑问,躺在床上,仍不时的扭头去看。阿里博士说:“不要乱动,准备开始了。”就在“开始了”三字刚刚脱口,屏风后的心脏监护仪生异响。 众人皆愕,阿里博士马上闪身过去,关掉所有仪器。 隔壁的数学家也推门进来,其中一人恼说:“阿里博士,她们都是普通人,采用的波长要短、要弱,你怎么把鬼方运用的高强度波长用在她们身上,你这样很容易摧毁她们的意识。”阿里博士脸上微嗔:“不也没事吗,何必大惊小怪!”另外一人见场面弄僵,柔声说:“扎马尔没有恶意,他也是一番好心,你也知道这三人和领的关系,我们要严肃对待,不能伤害了她们。” 阿里博士抿嘴浅笑:“谢谢你们的提醒,我会谨慎的。” 扎马尔拍拍阿里博士肩膀,以示友好:“她们刚刚受到波长的滋扰,需要时间恢复,暂时不要去动她们,我看我们还是先读取鬼方的数据吧。” 大家各回岗位,一切研究设备都已开启。 鬼方躺好,准备应对波长的侵犯,但心里却在嘀咕:“他们从来只有强制,没有丝毫怜悯,对待这三人怎么就不一样了呢?蹊跷,蹊跷的很。”思念及此,脑子里一丝暖流刺入,犹如针扎。 顿时,全身闪起五彩光芒。 他隐约听见阿里博士说:“他今天的能量值比往常高了数倍,不解,实在是不解。”接着从隔壁传来扎马尔的声音:“阿里博士,加大功率,他的人体辉光越强,意识就越难读取。”鬼方已经极其痛苦了,听到这话,心骂:“畜生!” 稍过片刻,从头罩出的暖流瞬间变快,鬼方咬牙坚持,可是那暖流比针尖还利,霎时感觉意识被攻破,再也感触不到身体的任何反应,放佛自己就是空气。他在意识里睁开眼,现周边空白,只有一扇门。 在他身后,游来无数只半透明蝌蚪,满嘴獠牙。他只有推开门拼命的跑,可是出了这扇门,眼前又出现两道门。他别无选择,蝌蚪追往那边,他就走往那边。如此终而复始,每推开一扇门出来,凭空又会多出一扇门,推了出,出了又推,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扇门,他感觉好累,天旋地转再也支撑不了,意识模糊就这么彻底昏死过去。 等他醒过来时,头疼欲裂,破口大骂:“你们还是人吗!我说过多少次了,等我快晕的时候,你们就要停止。我今天不干了,说什么也不干了!” 阿里博士叹了口气,却没答话。 扎马尔过来笑说:“鬼方,其实我们已经停止了,你再多坚持一秒,就不会昏倒了。”鬼方怒说:“骗鬼吧,每次都这么说,下次换个说词。”扎马尔脸色微沉:“别光说你昏倒的事,我问你,刚刚是不是又抵抗了?” 鬼方咬牙说:“你要不相信就别打我主意!”也不愿多看他一眼,枕在床头,翘着二郎腿翻看书籍。 第二章 灵魂密码(2) 扎马尔盛怒,卷起衣袖。? 八一? 中文 网 ? w?w?w?.?8?1?z w.com 阿里博士知道他想干什么,忙上前打圆场:“嗳,犯不着生气,我看鬼方今天表现不错,你呢也尽力了,双方都好。”扎马尔泄了口气说:“好!你说他表现好!为什么一直破译不了他的灵魂密码。两年了,已经两年了!”阿里博士说:“鬼方的基因序列不都已经破译了吗,就差一小步了。” 扎马尔冷说:“博士,你是在讽刺我吧!” 阿里博士摊开手:“这话从何说起?”扎马尔说:“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你该知道破译基因序列,才能准确计算辉光能量,组装排列之后才是灵魂密码。你刚说我们破译了鬼方的基因序列,难道不是讥讽我们不懂组装排列吗。”阿里博士说:“笑话!我讥讽你做什么,你们排列不出密码,关我什么事。” 扎马尔冷哼一声:“不干你的事?哼!没有密码,你拿什么抽取鬼方的意识,找不到时间点,你能拷贝他的记忆?” 阿里博士愣了愣,语气变软:“好了,好了,我们俩吃饱撑得,为这事吵起来不值。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统计鬼方的碱基密码子的数据,掌握它变异的规律,今天你那边有没有什么突破?”见他服软,扎马尔火气消了大半:“真是头疼,虽然没有脱离《聚变论》的规律,可是和普通人的聚变原理又大不相同,全世界花了无数精力做出来的基因序列库居然对他完全没用,他的碱基对组成和序列几乎每天都在变动,通过大数据分析,也找不到变化的规律,只能每次多花精力破解;其实这还不算最难,最难的是辉光能量,完全和基因序列对不上号。” 阿里博士想了想说:“鬼方的基因变异,很可能就是因为辉光能量引起,让人不解。你想想看,这样巨大的能量供养一个意识,就不是简单的基因序列能够排列出来的。” 扎马尔似有所悟:“你的意思是说…?” 阿里博士点头说:“我觉得这股能量就好像一堵防火墙,不了解能量的性质,是排列不出密码的。”扎马尔略有失望:“你说了等于没说,我们要是知道能量的性质,还用在这里算算术题吗。”阿里博士笑说:“既然不知道性质,那就削弱它。” 听到这话,在一旁的鬼方再也按耐不住:“别听他的,会出人命的。” 扎马尔说:“你会这么容易死,我不信。”仰天一声长笑,回了隔壁。 鬼方打了个寒颤,朝阿里博士说:“你想害我吗?”阿里博士浅浅笑说:“我是在帮你,如果不能解开你摆脱地心引力的秘密,你迟早死在这里。”鬼方正色说:“消弱我体内能量,我会油尽灯枯,照样会死。” 阿里博士压低声音:“我只是把你的能量控制在常人的水准,你不会死的。” 鬼方半信半疑,不肯上床接受研究。 他知道一旦戴上头罩,生死就掌握在别人手里。两年来,他见过士兵运走许多尸体,而这些尸体和他一样,都是被研究的对象。阿里博士虽然颇有人性,也不能完全信赖,因为他根本不能掌握局面,一旦研究出现变故,在取舍之间稍作犹豫,可能就会给他招来劫难。更何况,他心中有许多绝密,即便是死也不能被揭露出来。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屏风后面的三人突然动了动。 阿里博士大惊失色,拉着助手直奔隔壁:“扎马尔,他们要醒了,快走!”扎马尔慢条斯理说:“醒了就醒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阿里博士说:“你忘了,领交代,她们当中有两个是特工,警觉性极高,身手了得。领还交代不能伤害她们,可是我们也不能落在她们手里啊。” 扎马尔醒悟过来:“走!快走!赶快叫毒气科过来放毒气!” 霎时走的一干二净。 鬼方哈哈大笑,在床上滚了一圈,下床拉开屏风,只见那三人已经坐起,游目四望,一脸茫然。鬼方拍手说:“喂!醒了,来,看这边。”伸出手掌:“看的清吗,这是几?” 那三人中一个面貌俊俏的男子微微一笑:“把你的手收回去吧,我们看的清,请问这是什么地方?”鬼方耸耸肩:“巴基斯坦呗。”那男子说:“我们知道是巴基斯坦,我是想问这是巴基斯坦什么地方?” 鬼方摇头说:“是个山区,很偏僻,我就知道这么多。” 那男子前后左右看了一遍,轻咦一声:“姜聪、魅婴还有雅伈呢?”鬼方不解:“什么姜聪、魅婴、雅伈?我就只看见你们三个。”那男子脸色一绷,大喝:“哼,你到底是谁!”他喝声刚落,身后的魁梧男子立即跳床过来,使出擒拿手将鬼方的左右两臂挽在背后。 同时间,那女的疾步闪到门口,使劲拉门:“门锁了,拉不开。” 这时,鬼方大怒:“你们干什么!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那男子怒色更重,又喝:“我问你到底是谁?”鬼方双手被制,躬着身子抬头说:“我还想知道你们是谁呢?”那男子面容不改,但语调已有疑虑:“你会不知道我们的身份?”鬼方用脖子碰碰衣领:“你看看这是什么?病号服,我和你们穿的一样,我也是被人抓进来的。”那男子端起自己的衣角看了看,脸色和善了许多:“你真是被人抓进来的?” 鬼方没好气说:“我吃饱撑着了,没事咒自己好玩吗。” 那男子歉声说:“真对不住,我给你道歉。”一扬手,擒住鬼方双臂的男子立马松手。鬼方罢手说:“算了,我知道你们不是有心的,换成我也会这么做。不过话说回来,我真不是怕你们,刚才我完全有能力还手的。”那男子连连称是:“你知道是什么人抓了我们吗?” 鬼方双手抱头,往床上一躺:“不知名不知姓,叫我怎么回答你们。” 那男子站起身来,彬彬有礼的说:“抱歉,一时情急给忘了,我叫殷立。”引手介绍:“站在你旁边的这位叫李楂,至于这位,她喜欢别人叫他庄小姐。还没请教朋友贵姓?” 文武搭配,相得益彰,正是殷立一伙。 鬼方随意的拱拱手:“我叫鬼方?西州民,你们就叫我鬼方吧。”话没落音,从床上坐起,愁起眉头颇具责备的口吻说:“喂,不是我说你们,是什么原因进来的,被谁抓进来的,你们怎么可以不知道呢。”殷立苦笑说:“你定是知道的咯?”鬼方脸上一红:“其实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这里是个实验室,有很多狗屁学者,还有个狗屁领。” 殷立摸着鼻子回想,在床边来回走了两遍,朝李楂说:“楂子哥,你还记得下飞机后,我们去了哪里?”李楂使劲的想了想,摇头说:“我不记得了,庄小姐,你记得吗?”庄子萱正抓着板凳砸窗,也没回头,直接冷冰冰的说:“我们下飞机前就晕倒了。” 李楂用手掌拍头:“难怪我的头这么沉。” 第三章 灵魂密码(3) 殷立不停的捣弄手指,忽说:“不对,姜聪和魅婴对药物没有反应,他们没有晕倒,是不会丢下我们的。网 w?w?w.81zw.com”庄子萱砸了几下,见毫无用处,索性放下板凳,面无表情说道:“我在晕倒之前,看见姜聪和魅婴座下开了个大洞,她们掉下飞机了。”殷立骇然:“那雅伈呢,也掉下飞机了吗?” 庄子萱说:“她最先晕倒,应该没有。” 殷立如释重负:“没有就好,那她人怎么不见了呢?”李楂安慰着说:“小哥放心好了,我们都没事,她肯定也不会有事的,可能关在其他地方了呢。”殷立点点头:“有道理,可是到底是谁抓的我们?这里是巴基斯坦,是阿哈默德博士的地盘,一定是他。” 李楂有些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博士没任何理由这么做呀。” 殷立冷哼说:“人心隔肚皮,说不好他只是扮猪吃老虎。”李楂说:“我还是不信。”殷立也没工夫争辩,在设备箱里捣腾着一些零部件:“是谁抓我们的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逃出去,我得找把尖锐的铁器才行。一会儿有人进来,你和庄小姐出手制服,我们劫持人质出去。” 拟好逃跑计划,殷立将一把利器放进衣袖里。 鬼方把手指向窗外:“你们这是白费力气,看见窗外没,那是毒气科的,他们要放毒烟了。” 打开窗叶,殷立果然看见外面有人在安装毒气管。过不多时,那白色的毒气从顶上的通风口冒了下来,殷立三人赶紧捂着鼻子退开。可是那烟雾越来越浓,缓缓向下扩散,很快弥漫到整个角落。 三人尽管捏着鼻子,仍然止不住咳嗽。 殷立一边咳嗽一边说:“鬼方,你怎么跟没事似的?” 鬼方若无其事说:“毒气对我没用,再说,这只是迷烟,他们就想放倒你们,没想要你们的性命。”殷立捏紧鼻子,捧着嘴巴问:“你一定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告诉我,快!”鬼方说:“他们想抽取你们意识,然后读取你们的记忆。” 殷立道了声谢,躬着身子双手搭在李楂和庄子萱的背上,急说:“我长话短说,遏制他们偷取我们记忆的唯一办法是意识跳跃。意识跳跃,你们懂吗?”见她们二人摇头晃脑,殷立续说:“意识跳跃很简单,就是集中精神回忆。你们听好了,他们会把我们的意识投放在指定的时间点,如果出现的是重要记忆,不要慌,我们就采用意识跳跃可能会出现在其他时间点,或许这样就可以避免重要记忆被读取了。”李楂和庄子萱都点头应好。殷立心道:“希望这样有用。”轻拍两人背心,以示劫难共赴之意。 跟着三人意识模糊,先后倒地。 少时,毒气科进来抽吸烟雾,等现场清理干净,阿里博士和扎马尔等人又回到岗位。一切恢复到殷立等人刚刚清醒之前的初始状态,似乎从来都没变过,要说唯一有变化的,那就是阿里博士和扎马尔的研究对象已由鬼方换成殷立三人。 经过刚才这么一吓,阿里博士和扎马尔已成惊弓之鸟。在自己的地盘躲躲闪闪,担惊受怕,这是从来没有生的事。他们倍感压力,只想尽早完成领交代的任务,完好无损的把殷立三人送出实验室去。 这么一来,鬼方大喜,有了片刻的休息时间。 阿里博士按动设备按钮,波长的指数在屏幕上不断攀高,指数显示已经攻陷了殷立三人的意识。阿里博士像往常一样,从意识里拉出时间点,然后将三个意识投放在同一个时间点上。完成以上操作,他便坐在一旁端起咖啡等着屏幕上的记忆画面出现。 果然,屏幕画面顷刻间出现殷立三人,虽然画面背景各不相同,但显示的都是新疆昌吉22区。 随着屏幕画面显示,殷立和庄子萱等人遭到水枪袭击掉入虚洞,就在摔落洞底的刹那间,魁婴突然双手拧住殷立和庄子萱,高举过顶,救了她们。在洞底她们仍和丞獠搏斗,殷立和魅婴极力护着受伤的庄子萱且战且退,突然从黑暗处奔来一只怪兽。丞獠反应迅疾,迎头反击,那怪物扬起身子,一巴掌就把丞獠放翻在地…。 两个画面到此,突然一闪,跟着自动切换到其他时间点,殷立的记忆回到了大学时代;庄子萱也在回品女警生涯。而李楂的记忆画面虽然一直停留在22区,但只是不停重复从爬上虚洞到坐上飞机这段情景。 阿里博士试图引导她们的意识归于正常,可是无论怎么调试设备,屏幕画面总会跳转。阿里博士诧异,喃喃自语说:“不可能,一定是密码错误。”唤来扎马尔,指着画面说:“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指责,扎马尔大怒:“我还想问你呢,你是怎么操作的!” 阿里博士冷声说:“我操作能有差吗,准是你破译的密码有问题。”扎马尔大声说:“你凭什么这么说?”阿里博士说:“凭什么!关键是未知基因,你们有破解吗,这个基因锁没有解开,灵魂密码的排列肯定就有问题,画面自动切换,不正说明问题了吗。” 扎马尔说:“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该不会把她们三个当成鬼方了吧,鬼方是个特列,他的序列毫无规律,我们必须亲自破译。正常人的基因序列是人工智能破译的,错也好,对也好,和我们有什么相干,我们只负责排列密码。” 遭他一轮辨白,阿里博士自知理亏,也不多话了。 两人在助手的协同下,仔细的检查设备和人工智能系统,没现任何不妥之处。 阿里博士自言自语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扎马尔说:“别想了,叫工程科过来看看,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见他们忙活半天,也没找出原因,鬼方忍不住喷嘴笑出声来。阿里博士斥责:“你笑什么?”鬼方结结巴巴:“没…没笑什么。”赶紧扭到一边,心里却说:“这三人果然有两下子。” 提前收工,鬼方求之不得。 他每天过十八个小时待在这里接受研究,许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和精神的长期折磨已经令他不敢有过多的奢求,能有片刻的宁静就足够了。士兵将他和殷立三人带回囚室,关在一起。 鬼方倦意正浓,见殷立等人还没醒转,躺在床上也迅入梦。 梦里情景悲歌可泣。 难民排成两条蜿蜒数里的长龙,一边面向印度迁移,一边面向巴基斯坦移动。他们背井离乡,长途迁徙,皆因印巴分制引起。也不得不肯定他们内心深处对各自信仰的忠诚,纵使苦行受灾,也要坚贞不二。 幼年鬼方和父母也在迁徙途中。 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两条队伍越来越长。从不知名处突然响起印度教圣歌,歌声越来越响,唱的人也越来越多;一曲激起千层浪,另外一只迁徙队伍也毫不示弱,唱起了******教圣歌。两歌在空中激荡,渐起杀气,犹如手持利剑的两名勇士,不分胜负决不罢休。 第四章 灵魂密码(4) 更不知从哪只队伍里率先扔出石块,歌声顿止,双方互相挑衅,最后局面失控,难民纷纷赴上喊杀喊打,最终演变成一场暴乱。?八 ?一中文?网 w?w?w?.?8?1?z?w?.?c?om 双方杀红了眼,待彼此精疲力竭时,已经尸横遍野。 在暴乱冲击下,鬼方和父母失散,他趴在尸堆里抹着眼泪呼喊父母。两边难民已经渐行渐远,而鬼方却翻着一具具尸体,含着泪边哭边寻。天快黑了,鬼方又饿又冷,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躺在尸身上眯了又醒,醒了挣扎两下又眯。 他仿佛看见日落西山处,有个黑影在天上飞,那黑影越来越大,从天降下,落在他的跟前。鬼方使劲的睁大眼睛,看见来人是个黄袍老者。那老者一声叹息:“人间惨剧呀,小子,以后你就跟着我吧。”伸手将鬼方抄起,复飞而去。 梦尽至此,鬼方脱口呼喊:“师傅!”从床上弹起。 他摸摸眼角,触手有泪,不禁唉声叹息。打开电灯,这才现三双眼睛直哒哒的看着自己,原来殷立三人已醒。 被她们紧紧盯着,鬼方可不适应:“你们都别看着我,有事说事。” 庄子萱淡说:“我可没看你。”转而看向殷立。 鬼方叹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吧。”殷立浅笑说:“这是人间地狱,你叫我们怎么安,还是一起想个办法逃出去吧。”鬼方罢手打住:“得,你自己到门窗上看看吧,我自问没这个本事。” 确实,这座监狱修筑于实验室正下方,高科技管理,设计精妙。 整个监狱深入地底,有大小囚室几十间,每天除了在实验室提供研究方能走出囚室之外,还有一个小时的防风时间。监狱的电梯口仅有几名士兵把守,所有管理都交由无人机和智能机器人操作,不到防风时,囚室外就是个深不见底的巨坑;到防风时间,才会有四块钢板从四方伸展出来,拼接在一起遮住巨坑。 如此设计,怎么逃狱? 殷立何尝不知道此节,在地底之内,电梯口是唯一逃生的出路,纵然插上翅膀能够飞跃巨坑,也逃不过机器人和无人机的攻击。就算侥幸逃进电梯,到了地面也会有士兵拦截,终究还是功亏一篑。不过,殷立求生意志坚强,他知道鬼方久囚于此,必定知道一些细节,所以才有意拉拢。 但见鬼方无逃生意识,不禁有些失望,便说:“你就不想你师傅吗?” 鬼方身子一震,愕然急问:“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师傅?”殷立心里暗喜:“你别紧张,刚刚你说梦话,我们都听见了。不过,你就只叫了声师傅,其余的什么都没说。”鬼方半信半疑:“你确定我只叫了声师傅?” 殷立和李楂相视一笑。 李楂接口笑说:“你的梦话对我们没用。”殷立也说:“对,我们也不图你什么,没理由骗你。”鬼方脸上一松:“说的也是,听吧,反正你们也听不懂。”殷立收敛笑容,正色说:“我们不懂,难道你自己也不懂吗?你梦见师傅不是因为想他了吗?你就不想出去见他?” 鬼方打个哈哈:“他才不想见我呢。” 殷立奇问:“这是为什么?”鬼方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沉吟半晌:“或许师傅说的对,女人是魔鬼,我真后悔没听师傅的话,把自己给害了。”殷立说:“这话我不认同,你师傅对女人有偏见。”提到女人,殷立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庄子萱。 两人四目相对,庄子萱忙敛目偏头:“看我干什么,他说的是女人,你把我当女人了吗?” 殷立脸上一红,继续说:“你是因为喜欢上一个女孩,所以被师傅赶了出来,对吗?”鬼方表情难受起来:“喜欢?谈不上喜欢,她只不过长得很像‘她’而已。不然,我也不会对她有好感,结果就被她骗到了这里。”殷立摇头叹息:“情伤难治,怪不得没有逃生的**,算了,还是靠我们自己吧。” 鬼方委屈着说:“你以为我不想逃,我能逃得了吗?”说时,把衣服掀起,胸前贴着一个圆形光的物事。 三人凑近一看,这物事足有巴掌大小,由四颗螺钉固定,深陷鬼方体内。物事大部分纯金属结构,中间是块透明玻璃体,里面闪着红光。 李楂说:“里面好像在燃烧似的?” 殷立看了一会儿,正色说:“这有点像微型核聚变装置。”李楂和庄子萱均后退两步,同时惊呼:“不会吧!”殷立瞧出端倪,表情平淡:“你们听他自己说。” 众人目光齐向鬼方投来。 鬼方理好衣服,愁眉苦脸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核聚变装置,我只知道,每次我要逃跑,他们只要按一下开关,不论我跑了多远,都会被电晕。”殷立点头说:“这个装置是通过核聚变反应释放能量产生电能,跟核电站电一个原理。” 李楂苦笑说:“我还以为是枚核弹。” 殷立说:“你小瞧它了,虽然不是核弹,可它出来的电力足够把人烤成灰末。鬼方,你居然只被电晕,可真不简单。”鬼方笑说:“这算什么,要是我师傅,这个玩意儿根本困不住他。”殷立讶然说:“这倒稀奇。” 对于微型核聚变装置出来的电能,何止于此,殷立也只是说了个最小值。他不明白,为什么对一个普通人,要采用这种装置约束,岂不大材小用?且不说这个装置惹人猜疑,单单从鬼方不惧迷药,又能抗击强电流这些特征,殷立也能感觉到鬼方的不同凡响。 正沉吟间,只听庄子萱说:“哪有你这么笨的,直接摘掉不就行了吗。” 其实庄子萱说的话也正是殷立想说的。 但见鬼方使劲摇头:“摘!想都别想,只要螺钉松动,这个玩意儿就会放电。”听他这么一说,殷立就有些不懂了:“鬼方,你把衣服搂起来,让我再看看。”鬼方应诺着说:“好。”搂起衣服。 殷立凑到他身前细细察看,现这个装置的透明玻璃体内的红光是有节奏的闪动,他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但又不敢肯定。为了证明猜想,他抓起鬼方的手,搭在脉搏上细细感觉脉动。果然,红光的闪动频率和鬼方的脉动是一致的。殷立心道:“以心脏监护仪的功效智能的读取鬼方的心率,设备一旦感觉不到心率,就会瞬间触核聚变产生能量,然后转化为电能。嗯,应该就是这样。” 从殷立的专业手法中,鬼方看到一丝希望,问:“你好像很懂,是不是有办法帮我去掉?” 殷立皱眉说:“有些棘手。”鬼方一下子瘫软下来:“我还以为你多么了不起,原来跟我一个吊样。”殷立笑说:“别灰心呀,我只说棘手,没说不可以去除,如果我有设备工具,摘除它不是难事。” 鬼方喜叫:“真的!” 殷立大笑说:“是真的。”略一思索,又说:“不过就算找到设备,摘除了这玩意儿,你也逃不掉呀。”鬼方激动得在屋子里打转:“你摘,摘掉了,我带你们逃出去。”殷立三人面面相觑,脸上均是一喜,殷立问:“怎么逃?” 鬼方楞了楞,咬咬牙说:“哎呀!既然同在一条船上,我也不瞒你们了。其实我会飞,只要能到达地面,我就可以带你们飞走,懂了吗?”听到这话,殷立三人如雷贯耳,久久才回过神来。殷立问:“你不是开玩笑的吧?”“笑吧”两字还没出口,便见鬼方已经悬在半空。 殷立等人几曾见过这等场面,顿时目瞪口呆。 如此悬奇之事,让人且喜且愕,也正好释解了鬼方因何受到微型核聚变装置的约束了。殷立心道:“这就是所谓的不同凡响吗?”他一通百通,这时他完全明白为什么鬼方囚禁在此,被迫接受研究。 鬼方身子一沉,着地便说:“怎么样?对我还有质疑吗?”殷立定定心神说:“相信你了,不过我们有三个人,你怎么带我们飞走?”鬼方哈哈大笑:“我力气大,几百斤重的无人机我都能扛得动,你们三个加起来也不过三百五十斤吧?扛起来也不重嘛,你要不信,那我演示给你看。”张臂朝殷立作势环抱。 殷立罢手说:“停,不用演示,我信你了。”缓步走到囚门边,平望窗外。 囚室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投向殷立,但见他喃喃地狠声说道:“我想看看你能关我多久!” 第五章 逃脱牢笼(1) 越狱绝非一朝一夕之事。网 w?w?w?.?81zw.com 殷立等人一有空闲就会谋定策划,想了不少方案,可都不切实际。地底监狱的设计滴水不漏,一时间很难找到破绽。除了解决越狱的难题之外,同时间还要聚集工具,给鬼方摘除微型核聚变装置。这么一来,势必给逃生增添难度。 而在今后几天,他们都按时被带到实验室接受研究。 在此期间,为了防止李楂和庄子萱使用暴力,她们俩被戴上手铐和脚链。好在殷立三人采用意识跳跃,终究没能让人读取到重要记忆,不过却引起了扎马尔和阿里博士的警觉,采用高分贝杂音骚扰意识。而鬼方这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他意识已经慢慢沦陷,阿里博士削弱他的能量之后,果然取得一些成效,可以读取到零碎的记忆片段,所以破冰之日已经不远了。 如此坚持了半月,四人的意识已经脆弱到了极点,越狱似乎势在必行。 这些天来,她们经过精细观察,已经放弃从地底监狱逃生的不明智之举。虽然无人机、机器人的巡视有一定的规律,以殷立等人精确的算计,如果单单只是智能系统,由鬼方驮着三人飞出监狱不是难事。可是这里除了智能系统之外,仍有监控摄像头,一旦飞出囚室,立时就会被摄像头锁定。纵使没有监控摄像头,电梯口的士兵无缝隙对接,也是一股不小的阻力。 所以她们最终认为,既然摘除微型核聚变装置和越狱必须同时进行,那么实验工作室就是最好的越狱跳板。一来,工作室有精良的设备可以轻松摘除微型核聚变装置,不再需要她们煞费苦心偷藏工具;二来,每间工作室封闭隔音效果极佳,只需要迅放倒阿里博士等人,换上白袍,便可畅行无阻,乘电梯直上。 但是,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就在她们计议已定,决定采取行动时,出现了微小的变动。考虑到殷立三人和鬼方存在本质上的不同,研究不需要同步进行。所以,工作室在研究鬼方时,就只从囚室提取鬼方一人;相反的,工作室在研究殷立三人记忆时,也只从囚室提取研究的相关人员。 眼看希望落空,四人在囚室里都焦躁不安。 殷立急而不乱,问:“鬼方,你仔细想想看,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留在实验室?”鬼方说:“我想不出什么办法,这是一整套梳理好的程序,到时间就会被带回囚室,这点你早该看到。”殷立摇摇手指说:“不对,一定有办法的。” 庄子萱接口说:“除非他死。” 鬼方恼说:“尽出骚主意,我死了,你们也逃不出去。”庄子萱也不答话,余光斜视殷立,其实她已经有了办法,出于不知名原因、不知不觉的总想把解说的机会让给殷立,遂以言语点拨。殷立听她说完,果然脸上堆喜:“鬼方,这不是骚主意,昏死也是死嘛。”鬼方说:“不明白你的意思。” 殷立哈哈笑说:“如果你在实验工作室找岔子伤人,他们会怎么样?”鬼方略有所悟:“你的意思是说,让他们电晕我?”殷立笑容不改:“没错,就是电晕你。你想想看,揭开你的秘密,对他们来说意义重大,他们舍不得杀你,电晕你之后,肯定留你在工作室观察。” 李楂也忍不住枪口说:“如此一来,我们的时间就吻合了。” 难题已解,应该高兴才对,殷立突然之间却如丧考妣:“我们的时间是吻合了,可以逃出去,那雅伈呢,她怎么办呢?”李楂安慰着说:“小哥,这些天我们不是一直在打听雅伈妹子的下落吗,这里根本没有她的信息,我认为她不在这里。”殷立叹说:“那她到底在哪里呢?” 想到方雅伈,就有种痛入心扉的感觉,殷立不敢想象柔弱的她是否也在接受折磨?父亲的失踪已经让他的疼无以复加,如今方雅伈又出现类似情况,他很想哭,可是哭只会排解痛苦,没有痛苦又何来动力,没有动力又拿什么去救父亲和方雅伈呢。 转眼一天过去。 第二日,鬼方被提出囚室,根据商议的计策,他在实验工作室脾气伤人,果然遭到电击。鬼方被电晕之后,阿里博士对他的身体实行监控,以防暴毙。紧接着,殷立三人被提出囚室,一到实验工作室,李楂便以健步穿到隔壁房间,放倒了扎马尔等几名数学家;庄子萱则出手击晕了阿里博士极其助手。 清除了障碍,殷立便着手拆除微型核聚变装置。他将装置的金属外壳打开,将电板线路连接在工作室的心脏监护仪上,然后利用阿里博士的脉搏稳定装置的感应,最后扭开螺钉,去掉装置。 一切按照原定的计划展,只等鬼方清醒,便可直上地面,翱翔天际。 然而,好事多磨。 就在鬼方醒来,大家换好衣服,整个实验室突然响起警报,不知名处同时响起扩音人声:“请各单位注意!有敌人进犯,请做好防范!请做好防范!最后重复一遍,请做好防范!”接着,实验室区域冲进来大队士兵,枪口一致瞄准电梯。 殷立咬牙切齿:“该死的,是谁这么不开眼坏我好事!” 鬼方说:“怎么办,事情展到最后一步了,绝不能退缩呀。”殷立拍打额头:“让我想想,让我想想。穿白袍子是不行了,我们得换上军服。”鬼方疑问:“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不都一样吗?”殷立说:“通常战争状态下,只有士兵可以畅行无阻,白袍子只怕上不了电梯。” 李楂点点头:“有道理,我去叫四个士兵进来。” 殷立阻止说:“不,让鬼方去叫,他懂巴基斯坦方言,你和庄小姐藏在门口,等士兵进门,你们出手解决,务必干净利落,不能给他们开枪示警的机会。” 计议已定,鬼方整理整理白袍,戴上口罩,开门出去,招来四名士兵。见士兵进来,殷立忙招手吸引注意力,给李楂和庄子萱营造出手的机会。那四名士兵万万想不到门口藏着两人,稀里糊涂的给人敲晕过去。 四人换上军服,扛上枪,倒也有模有样。 李楂说:“不行,如果军官询问,我们依然上不了电梯。”殷立对于指挥作战是个门外汉,听他这么一说,也觉有理:“楂子哥有什么主意?”李楂正色说:“我们四个人分头行事,小哥,你和庄小姐先去电梯口,我和鬼方在左右两边各放一声冷枪,把他们引开。” 鬼方摇头不干:“这玩笑开大了吧,我去引开他们,还不被逮个正着。” 李楂笑说:“你穿的是军服,你怕什么,再说,还有我呢。”说时,从工作室内找出一个塑料袋,装满清水,然后从枪械里取出一枚子弹。 鬼方把捏着枪支问:“我也要学你一样吗?”李楂苦笑说:“不,不,这个你学不来。这个水袋是用来消除枪声的,听见你开枪之后,我会把子弹放在远处,然后用枪抵住水袋开枪,只要打中子弹,我们俩都可以脱身。”殷立赞说:“楂子哥真不愧军人出身,这个办法好。” 出了门,四人表现淡定,依计行事。 第六章 逃脱牢笼(2) 左右两边空枪声响,果然吸引了大批士兵。八 ?一 中 文网 w w?w?. 8 1?z?w?.?com殷立和庄子萱端枪瞄准电梯,佯做防卫状,听见枪响,趁着一阵慌乱,立时按下电梯开关。等鬼方和李楂和她们汇合,便都闪身进了电梯。 电梯升到一半,就听见上面枪声大作。 殷立心道:“八成是双鱼会火拼,不知是敌是友?”转念又想:“不管是南派、北派还是中立派,都不能信。”经过此次牢狱之灾,让他警觉性提高,不在信任双鱼会任何一派。沉吟半晌,问:“鬼方,你能飞多快?” 鬼方想了想说:“如果是我一个人,音没问题,如果驮着你们三个,那度就可减半了。”殷立面色坚定:“这可不行,外面的人不可小觑,只怕我们还没逃远,就会被无人机追上。”鬼方愕然:“不会这么倒霉吧。” 眼看就要到达地面,殷立说:“只能见机行事了。”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只见门开处火舌吞吐,一架微型无人机挺枪朝电梯口狂扫过来。四人赶紧卧倒,均是朝外一滚。滚出电梯瞥眼一看,整个山腹一片狼藉,死尸遍地。 双方势均力敌,成僵持状态。 她们身着军服,自然成为靶标,想要冲出绝没可能。 庄子萱挥手一指:“那边有驾战机!”顺着她手指方向一看,果然两驾英姿飒爽的战机停在山腹的跑道上。殷立一喜:“那是歼31,升级版双座,你们谁会开?”李楂笑说:“我和庄小姐都是特工出身,摸过几回教练机,驾机上天问题不大,但要是空中作战就不行了。” 四人躬着身子,疾步朝战机奔去。 硝烟处火舌喷吐,子弹像雨点一样落在她们脚下,异常凶险。眼看奔到,李楂和庄子萱相视点头,朝两边一闪,趴在地上朝火舌吞吐处开枪反击。她们二人一边开枪一边后撤,等殷立打开座舱盖,在战机后座上坐定,她们俩方才抽身出来。 李楂抢占前座,笑说:“两个大男人坐一起别扭,小哥也不愿意,是吧。庄小姐,那就委屈你了。”庄子萱脸上一羞跳进战机,大大方方坐在殷立腿上。李楂正准备关紧后舱盖,却见鬼方板着脸说:“你们就只顾自己,我呢?” 李楂哈哈一笑:“你不是会飞吗,在前面给我们引路。”左顾右看,见有人从两旁包抄过来,遽关上舱盖,启动引擎,滑出山腹,一飞冲天。 起飞不过片刻,后方果真有两架无人歼击机追来。 李楂自认不是敌手,不敢与之交战,只能加足马力,尽量不给无人机锁定的机会。好在歼31战机的度和机动性能卓越,在后期研改进,实现八倍音巡航能力,所以李楂自知无法对抗,一开始便舍弃战机的部分机动性,启动了音巡航。 可是这么一来,油耗巨大,音巡航也仅维持了三分钟。 过不多时,又被无人歼击机追上。 李楂回头说:“我不会空战,怎么办,跳伞吧?” 殷立手指舱外:“不急,你看。” 原来鬼方一直依附在飞机舱外,他感觉到形式有些不利,便飞离战机,朝无人歼击机靠近。他在空中以极快的身法自由转换位置,那无人机根本锁定不了他。鬼方的度之快已经无法用肉眼识别,只见他在空中拉出一条长长的身影,闪到无人机的后面,双手搭在无人机的右翼上,咬紧牙关失力往前猛推。那无人机立马失去平衡,朝****飞,撞上左边无人机,两架飞机顿时在空中爆开。 李楂大吃一惊:“无人机少说也有好几吨吧,这小子该有多大的力气。”殷立笑说:“他力气是很大,不过更懂得四两拨千斤。”李楂气虚:“幸好是友非敌。” 那场爆炸威力惊人,震得歼31战机也为之一抖。 殷立想扭头去看,却被眼前的一头黑黏住,只觉清香扑鼻,心中不禁一荡,顿将爆炸抛之九霄。他现庄子萱故意侧着脸,但腮下酡红,却是无法藏匿。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子冲动,他竟不由自主的环手揽腰,将庄子萱若贴若离的身子紧紧扣住。 他这一举动,依着往日庄子萱的脾性,定会让他付出血的代价。可是此时的庄子萱不但没有反抗,反而服服帖帖把头枕在了殷立肩上。 不过,燃起的心魔瞬间遭到理智的反击。 殷立清醒过来,觉得不妥,又松开了手。庄子萱也缓缓抬头,细细的轻哀一声。两人都默不作声,就像什么事也没生似的。 机外的鬼方忽左忽右,领着枭龙战机又飞了半个小时。 李楂参看地图,见战机所处位置已经将到印巴边境。如果继续前行,侵犯他国领空,势必遭印军堵截。李楂说:“鬼方这是要带我们去印度吗?小哥,你看怎么办?。”殷立稍稍沉吟:“我们现在身无分文,也没其他地方可去,不如就随着鬼方找个落脚的地方,再从长计议吧。”李楂脸有为难:“去印度也不能驾机啊。” 殷立斩钉截铁说:“那就弃机。” 三人计议已定,李楂加过鬼方。因为他知道只有战机在前,三人弃机时,鬼方才能立即察觉。等殷立和庄子萱准备就绪,李楂触动按钮,三人同时间从战机内弹了出去。鬼方一愕,到近前,见人就大声呼喊:“抱住我的大腿!” 把她们一个个救起,鬼方便说:“跳出来也对,一会儿就进入印度边界,不能引起印军注意。”说时,身子往下俯冲,将到地面又拉了起来:“贴着地面飞,他们就察觉不到了。” 好在印巴边界人迹罕至,她们大可任意飞行。 进入印度境内,她们走走停停,到天黑才又复飞而起,黎明时分,已到“戈勒克布尔”上空,鬼方在空中盘旋,好半晌才降落着地。 这里是片山区,峰峦雄伟,云雾萦抱。 不过,枝飐泉徐,苔青叶密,雄峰之下仍不失秀雅之色。此处雾气极重,遮天蔽日,远离繁华固然幽静,可也少不了阴森可怖。庄子萱轻咦一声:“这地方我好像来过?”李楂也说:“我怎么也有这种感觉。”鬼方不信:“这雾隐山是我师傅的禅修圣地,你们怎么会来?” 庄子萱和李楂互对一眼,几乎同时脱口:“特工集训营!” 殷立诧说:“你们的意思是说这儿是特工集训营?”李楂笑说:“不是的,我们是说在特工集训期间,护送老板来过这里。”殷立说:“这就难怪了。” 鬼方一语断定:“不可能,这里布有迷阵,谁都进不来。” 李楂余笑未泯:“我们只是护送,老板进山也不许我们跟着。”鬼方沉吟不语,半晌才说:“你们老板是不是叫沙陀?西州民?”李楂咧嘴复笑:“对,是叫沙陀,看来你们很熟啊?” 鬼方松了口气:“这就对了,他每年都会来看师傅的。” 第七章 逃脱牢笼(3) 三人均是一诧,李楂一脸的不可置信:“沙老板和你是师兄弟?”鬼方脸色微沉:“怎么,沙陀有头有脸,我就不能做他师弟了吗!”李楂赔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懂,沙老板既然是你师兄,怎么没见他有什么特别之处?” 鬼方打个哈哈:“这个你要自己去问他。?? 八一? ?中??文?网 w w?w?.?8?1?z?w?. c?o?m?” 庄子萱面带讥色:“你师傅不是说女人是魔鬼吗,怎么就容忍沙老板娶妻生女呢?”鬼方说:“没错呀,他和女人纠缠不清,二十年前就被师傅赶下山了。师傅说,他下山之后做了军火头子,为祸一方,要我引以为戒。所以他每年上山,师傅都坚决不见。”庄子萱冷声说:“沙老板没你师傅说的那么糟。” 鬼方满脸委屈:“他老婆娶了,女儿有了,肯定不糟。其实最糟的是我嘛,什么也没得到,还被师傅赶下山。”殷立近前搭在鬼方肩上:“或许他原谅你了呢,去看看他吧。”鬼方点点头:“好,你们在山下等我。”说完,虎步上山。 从越狱到现在,方觉自由之息。 青山甘泉都在一览之间,纵使一日一夜没睡,他们也丝毫没有倦意。经历一场磨难,让殷立更加觉得双鱼会的邪恶,他急迫想要早点到达日内瓦打听到父亲的下落;除此之外,心里也牵挂着方雅伈的安危。 每当宁静,两桩心事就会浮现脑海,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鬼方去了不久,远处山坳里驶来两辆小车,行至山脚停了下来。庄子萱瞥看来车,喃喃说:“来的可真巧。”殷立大奇,正要问,却见一个十**岁的少女下车,碎步朝这边奔来,边跑边呼:“楂哥哥,你来了啊!” 见这少女奔来,李楂显得有些惊恐,哆嗦着声音说:“是呀。” 那少女奔到李楂跟前,挽起他手,冲庄子萱龇牙一笑:“萱姐姐也来了。”庄子萱只轻轻点头。那少女目光扫向殷立,鼓着嘴说:“他是谁呀?怎么从来没见过。” 李楂干笑说:“这是我的朋友。” 不等他话说完,那少女伸手:“我叫琳娜?沙陀,朋友,那你叫什么啊?”殷立伸手去握,立感吃疼,心道:“好大的手劲。”强忍疼痛,笑说:“我叫殷立。”琳娜粲笑说:“殷立?那以后就叫你立哥哥咯。”殷立观她言行举止,天真可爱,忍不住逗她:“只要琳娜妹妹喜欢,叫什么都行。”跟着大笑。 见殷立笑,李楂脖子都羞红了,挣扎着我:“琳娜,快放手,你爸来了。”挣扎不脱,琳娜反而搂得更紧:“哎呀,你就让我搂一会儿呗,走吧,我带你去见我爸。”拽着李楂就往前走,边走边喊:“爸,你看谁来了!” 车门开处,有一男子声音传出:“琳娜,不要黏人。”声未落,钻出一个满嘴黑须的白袍男子,手上捏着一窜玉珠,身后跟着几名黑衣保镖。 殷立心道:“他就是沙陀?西州民?” 李楂和庄子萱上前几步,双手合十:“沙老板好。” 沙陀也还以双手合十之礼,脸上微微诧异:“稀奇,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南北两派握手言和了吗?”李楂叹说:“一言难尽。”沙陀轻拍李楂肩膀:“那就什么都别说了,不过我可警告你们,这山不能随便进出,万一出不来,我也救不了你们。” 李楂解释说:“沙老板放心,我们没想进山。” 沙陀疑着声说:“你们不想进山,到这里来做什么?”李楂恭笑说:“我们跟着鬼方来的,他上山去了,我们在这里等他。”沙陀张圆了嘴点点头:“哦…,明白了,那你们等着吧,我也上山去了。” 琳娜扯着沙陀的衣袖:“爸,我不去行不行?” 沙陀脸上微怒:“平时任由惯了,现在可不能由着你。”琳娜垂头丧气,扭头说:“楂哥哥,等我哟,要等我哟。”沙陀说:“行了,他会等你的,走吧。”拉着琳娜疾步上山。 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殷立心道:“这哪像父女,倒像兄妹。” 确实,沙陀虽然蓄有胡须,可是脸白肌滑,十足一副青壮年之躯;而琳娜鼻高目圆,身材高挑,虽有稚气,却是大熟。若非知道她们是父女关系,乍看下,极难辨真。其实经历那么多的奇异怪事,殷立也是见怪不怪了,不过还有些好奇,很想知道山上的师傅到底是何方神圣? 在山下等了半个小时,突见一道人影从山顶划到半空,转瞬即逝。 少时,沙陀父女也缓步下山,均面带愁色。 沙陀下了山,叹说:“你们不用等下去了,鬼方跑了。” 李楂奇问:“刚才那道人影就是他吗?怎么招呼都不打就跑了呢?”沙陀微微苦笑:“谁知道,他看见我撒腿就跑。”李楂皱皱眉头:“真是怪人。”沙陀笑说:“他走了,你们可不能走,既然来都来了,就带上你的朋友到我家小住几天吧。”言毕,瞥眼看向殷立,目光尽显和善。 琳娜拍手称好。 他们三个现在形同耗子过街,随时可能遭到不明势力的袭击,如今沙陀相邀,正合心意,当即答应下来,盘算着借他之势出境。 沙陀的家业庞大,以雾隐为名,唤作“雾隐山庄”。 李楂和庄子萱是双鱼会特工,自然知道沙陀和双鱼会的关系。这沙陀贩卖军火,生意遍布全球,个中玄机全在庄园之内。围绕庄园方圆数十里都是沙陀的地盘,这里人人尚武斗狠,环境恶劣,火拼寻仇之事天天都在生,给特工集训提供了天然优势。在山庄不远山腹地底还有一个精密军工厂,沙陀利用军工厂负责代工和销售尖端精微武器,而武器设计则由双鱼会三派暗中提供。所以三派的经费资源常年不断,全因军火买卖利润的丰厚。 众人驾车离开雾隐山,向东行了百多公里,进入庄园范围。 经过街区集市,人人持枪,子弹乱飞,而街头蚊叮血尸,惨不忍睹。驶离集市,烟壑起山墅,林深屋百间,雾隐山庄与山林相连,占尽了灵气。 回到庄园,李楂就被琳娜拉走。 沙陀则吩咐下人安排客房让殷立和庄子萱歇息。 黄昏时分,沙陀设宴款待,又令下人叫殷立和庄子萱赴宴。直到酒菜上齐,琳娜和李楂才从外面进来入席。 屁股还没坐稳,就见琳娜兴奋起来:“爸,你猜我和楂哥哥比试,谁赢了?”沙陀白了她一眼:“那还用说,准是李楂赢了。”琳娜笑说:“哈哈,你没猜对,我们打成平手了。”沙陀摇头不信:“李楂是我们这里最出色的学员,你就一股子蛮力,不懂套路,想赢他还早着呢。”琳娜卷起衣袖:“你不信,我们比给你看。” 沙陀斥说:“吃饭要有规矩,坐好!” 第八章 逃脱牢笼(4) 趁她们父女说话,殷立用脚尖碰了碰李楂,轻声问:“你们比试什么?”李楂一脸沮丧:“拳脚、射击、攀岩走壁什么都比。八一 中 文网 w?w w?.?8 1?zw.com”殷立笑说:“你这表情可不像打成平手呀。”李楂脸上一红:“她力气太大,其实是我输了,使了诈才挽回点面子。” 说话间,菜已上齐,等下人斟上红酒,沙陀举杯:“都说倦鸟知还,集训营创办至今,就没有倦鸟愿回,你们俩是个例外,所以值得干一杯。”众人一饮而尽,沙陀端起第二杯酒,独对殷立续说:“小兄弟,这第二杯酒,我要敬你。” 殷立将酒杯端至最低,碰杯一口喝尽,他才徐徐说道:“沙老板敬酒,一定有什么说辞吧?” 沙陀笑说:“我敬你自然是有原因的。你们还不知道,就在昨晚南派已经向北派开战,就连一向保持中立的阿哈默德博士也倒向南派,你可知为什么?”殷立摇头说:“这我就不知道了。”沙陀哈哈大笑:“全都因你而起,小兄弟,你说这酒我该不该敬你。” 殷立费解:“我又不是双鱼会的人,和我能扯上关系吗?”嘴上说着,心里却想:“这事八成和昨天巴基斯坦的火拼有关。” 沙陀笑意不改:“你生来就是双鱼会的人,难道你还不自知吗。”言罢,转而哀叹一声:“小兄弟,我敬你酒,并不是幸灾乐祸,而是从你身上看见了和平的希望,也许只有你才能使双鱼会各派永休干戈,双鱼会如果能够回归和平,那么对我也是有利的。”李楂随声应和:“沙老板说的对。”庄子萱也说:“这话我认同。”两人几乎同时间开口。 殷立暗暗称奇,这可不像庄子萱的脾性,大胆的转头看她,见她偏头藏目,像是心中有事,似乎不愿让人察觉。听沙陀言语诚恳,忙问:“对您有什么利好呢?” 沙陀苦笑说:“我也不怕你们笑话,这些年,因为双鱼会内斗,我也跟着遭殃。哎…,他们两派真是不消停,一会儿这个派密使过来要求我在军火销售上克扣对方利润;一会儿那边又派人来,要我在军火生产上延误时间。我干脆全都不听,他们就派人刺杀我,想等我死后再扶持一个听话的。我也忍了这么多年,本来也不指望还有安生日子,现在有望和平相处,你说对我是不是天大的利好。” 莫名其妙的肩负如此重任,殷立顿感压力:“沙老板,我们初次见面,你就说我可以休兵罢战,未免武断了?我对自己还是很了解的,自问没有这个能力。” 沙陀一脸自信:“哈哈,你我虽然初次见面,可是我对你极熟。你别忘了,这里是集训营,建一两个情报网又有什么难的,别说搜罗你的资料,就连李楂、庄子萱的资料我也齐备的很。根据我这边的资料显示,玉鳞龙、娥皇妃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是重要这么简单,而是亲…。”话至此处,忽然被庄子萱打断:“沙老板,菜都凉了,可以吃了吗?”沙陀顺口说:“对,对,吃吧,吃吧!”语声仓皇,和刚才意气风之色迥然两异。 殷立顿感蹊跷,偷眼斜瞥,现庄子萱和沙陀互通眼神,料定她们必然隐瞒着一件天大的秘密。只是她们瞒着不说,殷立也不便多问,只好埋头进食,席间再无多言。 一席饭吃完,天色已黑。 琳娜拉着大家去逛夜市,说是夜市,其实是个枪市,地摊商铺大多都只出售枪支弹药,处处透着杀气,威慑多于观赏。不过即使这样,夜市里依然人头攒动,生意好得不得了。客源大多来源于外界黑恶势力,而且熟客居多。 她们一路闲逛,商铺小贩凡见琳娜,无不踊跃招呼。 琳娜一路粲笑,这和殷立的想象完全不同。从小沾染匪气,同军火为伴,即使不是杀人如麻的魔女,至少也会蛮不讲理、目中无人吧,可她却是一脸和善,没有半点嚣张跋扈的样子。 趁琳娜试枪的当口,殷立碰碰李楂肩头,伴耳细说:“是个好女孩。” 李楂不动声色:“你要喜欢,自己去追。” 殷立浅浅的打个哈哈:“我要去追,庄小姐怎么办,是吧,庄小姐?”扭头冲庄子萱抿笑。庄子萱厌说:“你追好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殷立挑逗着说:“看吧,女人爱说反话,看来是真的。楂子哥,你不会也是女人吧,过了这个村就没有了这个店,我看她对你很上心,说不准能成。我好话说完,你自己看着办吧。”言毕,见李楂吞吞吐吐想要辩驳,赶紧拉着庄子萱闪远。 其实,殷立此举不单只是凑其好事,其实他对席间捅而不破的秘密很着迷,眼下制造机会,正好和庄子萱好好谈谈。 可是出了夜市,庄子萱就不愿和殷立单独相处了,独自迎着月色来到湖畔柳下。殷立没法,只好悄悄跟着,见她托腮望湖,隐约有泣。殷立顿时又惊又怜,惊的是认识庄子萱这么久,多见冷峻,少见欢笑,哭就更没见过了;怜的是孤影凄泣,自不免惹人怜悯。 背后偷窥有违道德,殷立叹息一声,挪步正想离开,但听庄子萱突然开口说话:“跟都跟来了,为什么要走?”殷立只好缓步走近,在她左手边坐下,羞着声说:“你耳朵好灵,怎么知道背后是我?”庄子萱一改往日冷言冷语,柔声说:“除了你在背后叹息笑我,还会有谁。” 两人倚肩而坐,气氛顿时缓和。 殷立略显尴尬:“今天风大,你眼睛都进沙子了。”庄子萱抹干余泪:“今天哪有风?不用你为我遮羞,哭了就是哭了,难道我就不能哭吗?”殷立干笑说:“能哭,哭是女人的专利嘛。”庄子萱楞了楞,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盯着殷立:“我哭,你才拿我当女人吗?”殷立与她双目相接,心里噗通乱跳:“庄小姐,我…。” 庄子萱伸指封住他嘴:“你就不能叫我子萱吗?” 殷立如舌上抹胶,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庄子萱柔笑说:“说不出来就别说,我都明白。”殷立移目投湖,不敢看她:“我不说,你能明白什么?”庄子萱眉头扬起,一脸凄苦:“自始至终我都明白,我什么都没有,也不应该有。我出生时就被父母遗弃,孤苦伶仃的住在孤儿院,四岁那年她领养了我,我以为有了妈妈就会有了一切,其实并不是这样,她什么都没给我,就只给了我一把枪。这些都无所谓,我也不在乎,可是她为什么又要安排我遇上你呢。”听她诉说身世,哀切凄厉,殷立也是始料未及,心里莫名一阵悲痛,自然而然把手伸出,将她的头枕在自己肩上,忍不住脱口说:“子萱,想哭你就哭吧。。” 听到这话,庄子萱的眼泪止不住又流了下来。 她们紧紧依附在一起,能清晰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庄子萱把头从殷立肩上移开:“她不许我这样,我是不能哭的,更加不应该靠着你的肩膀,它…它是属于方小姐的。”殷立回过神来,满腹疑问:“你说的她到底是谁?”庄子萱勉强一笑:“你迟早会知道的。”殷立脑海中灵光忽闪,问:“席间,你故意打断沙老板的话,是有意隐瞒什么秘密吧?难道也是和你说的她有关?”庄子萱轻叹说:“我是为你好,越早知道你可能越痛苦。” 殷立微微笑说:“越说越玄,好像我跟她有关系似的。你说吧,你不说我才痛苦呢。” 庄子萱垂着头,沉吟半晌:“我有点累了,回去吧。”殷立有些失望:“你哪里是累,你只是不想说。”庄子萱抿嘴浅笑,起身便走。 回到庄园,她们默默无语,各自回房。 第九章 妖袭(1) 第二日醒来,下人引她们到餐厅用早,由沙陀亲自作陪。八一 中?文?网 ? w?w?w?.?8?1?z?w .?c o m餐后,殷立向沙陀求助,希望能提供方便帮她们出境。沙陀倒也爽快,令人置办护照,择日便可送她们离开。 难得清静一回,离开此地怕是又要卷入是非。 殷立的神经绷得紧紧的,人尚在庄园,心已在纷争之内。不静之中求静,他现偌大的庄园,一砖一瓦都是精雕细琢,一草一木也都让人舒心畅快,真后悔没好好享受。想到就要离开这里,殷立有入宝山空回之感。 于是撇下众人,独赏园色。 穿过两条花廊,他到后花园湖亭内坐定。 戈勒克布尔刚刚入冬,早上有些寒气。不过等太阳斜挂,暖气徐升,也就不觉得冷了。此时松懈下来,他才感觉自己是多么的累,不得不摒除所有杂念,安安静静的待着,呼吸着山涧空气。 可是不等他彻底静下心来,就见琳娜从花廊跑来,隔湖询问:“立哥哥,你在这里做什么呀?”殷立回道:“晒晒太阳呢。”琳娜憋着嘴又问:“你有看见楂哥哥吗?我找他老半天了,就是找不到。”殷立摇头笑说:“没有呢,要是看见他了,我让他来找你。”琳娜咧嘴笑说:“那谢谢你了。”转身朝来路奔回。 见她离去背影,殷立喃喃自语:“真是个好女孩,如果人人都跟你一样,没有烦恼该多好,哎。”他唉声未泯,有人声从亭下假山传出:“你要跟她一样,我可就烦恼死了。”殷立起身探头,见是李楂从山后闪出,愕问:“你什么时候躲在这里的?” 李楂笑说:“我们脚前脚后。” 殷立狞笑说:“噢,我明白了,你躲着琳娜吧,好好的你躲她做什么?”李楂脸色一沉,恼说:“你还好意思说,都是因为你,昨晚你们要是不走,我能惹出这么大麻烦吗。”殷立奇问:“你惹什么麻烦了?” 李楂哭丧着脸:“她是山庄的千金,夜市贩子哪个不认识。你也知道的了,她一黏上我就没完没了,让那些贩子见到,就引起误会了,对我又是奉承,又是卖乖,还说什么祝我们百年好合,我实在听不下去,找个机会溜之大吉了。” 殷立哈哈大笑:“这也叫麻烦?”李楂急色着说:“问题是琳娜认真起来了,非要我向沙老板提亲。”殷立喜说:“这是好事啊,我认为你该提亲。” 李楂摇手慌说:“我可不提。” 殷立无语望天:“你傻了吧,人家主动投怀送抱,你还不要。”李楂说:“你不知道呀,她闹腾的很,要真娶了她,我还有安生日子过吗。”殷立定睛凝神:“据我观察,她可不像你说的那样,你看见她和别人闹腾了吗?”李楂想了想,说:“这倒没有。”殷立猛拍李楂肩膀:“这就对了,她怎么不来找我闹,偏偏找你,估计人家几年前就看上你了。” 李楂双手手心猛击额头:“这可怎么办?” 殷立强忍不笑,一本正经说道:“以你的身手和家世,还有谁比她更适合你,你娶她不亏,过了门我保证她不会和你闹腾了;要是不娶,还真说不准缠你多久。”李楂罢手说:“打住,说说好话也就行了,吓唬我的话就不要说了。”殷立淡然一笑:“好,我不说了,你好好想想吧,想通了就去找她。”说完,缓步出亭。 李楂问:“怎么就走了呢?” 殷立说:“不打扰你静思己过。”头也不回,沿园溪缓下。 后花园的小溪并非人工开凿,乃是一条天然溪流,横穿整个庄园,越往下走,越能凸显幽僻。庄园太大,纵有上百号哨兵,这些边角地带也极少有人巡视。所以这里溪水清澈,鱼翔浅底,好不幽静。 随波而急,又或者戏鱼而缓,殷立算是彻底静了下来。 到花园极深处,林茂叶密,他远远看见有个白袍老者端坐在凸石之上。走到近处,老者莫约六十岁上下,头戴袍帽,手持钓竿,原来是在钓鱼。殷立乍奇,心道:“在庄园也没人敢偷闲,他倒钓起鱼来?看来应该是沙老板的至亲好友吧,可是昨天怎么没见着他呢?”心念及此,却听那老者说道:“年轻人,心语也能惊鱼。” 殷立愕然说道:“老先生可以读心?” 那老者也不转头,慈声说:“心静能平万物,万物归一,事事随心。我只是心静归一,稍有感应而已。”殷立见他鱼篓空空,没有饵,直钩钓鱼,便说:“老先生,直钩也能掉鱼吗?你这哪是钓鱼啊,分明是在坐禅嘛。”那老者用极其标准的汉语对答:“殊不知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吗。” 【在此稍透剧情,上古文明的尖端科学遗留下来的人类,在商朝末期这些人类还很活跃,看后面剧情演变】 殷立笑说:“传说不足为信。” 那老者哈哈大笑:“姜尚救世,不当西州民,甘做太公望,功大于天又如何,岁月漫漫,后人还不是一样不懂感恩,抱有猜忌,可笑,可笑。”殷立说:“老先生这话不对,姜尚只是推动华夏文明历史进程必不可少的人物,怎么扯得上救世呢?”那老者索性收杆,转头说:“华夏文明还不是神话传说一大堆,你怎么不说不足为信呢。” 殷立一时语塞,竟无言以对。 那老者浅笑又说:“不管是神话也好,传说也罢,文明还是诞生了,历史的进程是条直线,人往往不会回顾历史,渐渐也就忘了文明诞生的真正原因。年轻人,你有没有想过,地球文明只不过是灾乱过后的一种延续?”殷立点点头说:“天灾**催生文明,这点我认同。”那老者摇头眯眼:“我说的灭世之灾,不是天灾**。” 殷立不解:“那要到远古了,也无从考证呀,老先生扯远了吧?” 那老者愁眉说:“很远吗,我还以为是昨天之事呢。那场灾乱空前绝后,摧毁了文明,也延续了文明。”殷立心想:“他不会脑子有问题吧?”顿觉无味:“老先生的故事说的很好,不过没凭没据,让人很难信服。”那老者哈哈笑说:“年轻人,我脑子没有问题。” 心想之事给人戳破,殷立心神惧乱,那还敢和他多话,吞吞吐吐说:“我留在这里,只怕惊跑了老先生的鱼,我就不打扰了。”掉头就走,只听身后老者又说:“年轻人,离山庄吧,不然将有一场劫难。” 殷立心头一震,回头再看,老者余音尚存,凸石之上却已空空如也。 有此遭遇,原本静下来的心,一下子又紧张起来。 他从沿路返回,在前园找哨兵细细打听,这才知道,庄园并无此人。 殷立自问自答:“难道又是脱体式神经元?看他提竿有力,不像是个能量体啊?”他经历颇多异事,样样均能以科学解答,虽然在此事上一时无法想透,可也不会乱了心智。只不过,这老者最后一句话怪的出奇,把个劫难二字扎进了他的心里,怎么拔也拔不出来。好好的一番游赏,本可以陶冶养性,半道上杀出一个讲故事的老头,以言相劫,搅得他半点心思也没有了,楞在廊间呆呆出神。 过了许久,端见几队护卫兵行色匆匆奔向后花园,气氛颇为紧张。 远远见到庄子萱也带着一对护卫兵赶来,殷立拦住她,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庄子萱正色说:“后山有丞蛟出没,你最好回房,不要乱跑。”殷立大惊失色:“除了你和我,这里没人认识丞蛟吧,你是不是去过后山了?”庄子萱点头说:“嗯,我知道住在这里,行踪肯定会暴露,所以我就亲自去后山巡视,果然让我现丞蛟,等我去追时,看见一个白袍人突然出现一掌将它劈死。”殷立听到白袍人三字,如遭雷击,脱口便说:“原来是他!” 第十章 妖袭(2) 庄子萱说:“什么他呀他的,你正经点好吗!不要以为死了一只就没事了。? 八一?中? 文网 ?? w?w?w?.81zw.com” 殷立伸手行讨:“给我一把枪,我也去。”庄子萱撂下脸来:“手无缚鸡之力,你捣什么乱,赶紧回你的房去吧。”手一招,领着护卫兵疾步奔去。殷立喃喃气说:“变色龙也不如你变的快,昨晚还好好的,今天又是一副冷巴巴的样子。” 少时,沙陀也从集训营调来一批学员,开始调兵遣将。 看他们个个紧张兮兮的样子,他想帮个忙也没人搭理,只好怏怏回房。 回到房间,对窗望天,脑海里充斥着白袍老者的身影。 他无法想象世上竟然有人一掌可以将丞蛟劈死,实力之强几无言语形容。从种种迹象判断,白袍老者掌杀丞蛟在先,溪边相遇在后,不然他怎么会知道这里将有事情生,还出言提醒。想到这,思念急转,心道:“老先生怎么知道我有劫难?除非当时丞蛟在暗处袭击我,碰巧被他撞见,他怕我不知道凶险,所以才现身点拨。”他越想越觉有理,对白袍老者一阵感激。 太阳西落,又到黄昏时分。 派出去的护卫兵都返回了庄园,只寻着了一具丞蛟的尸体,除此再无收获。沙陀仍不放心,又派出一队护卫兵继续搜山。 眼瞅着天色渐黑,园中人马集结布防,严阵以待。 整个庄园,怕是就殷立一人最清闲了。 其实他很想出去帮帮手,只是庄子萱安排护卫兵把住门口,不准他离开房间半步。 殷立憋了一肚子火,堂堂男子汉竟给一个女子锁在了房间。他虽气恼,却也担心庄子萱等人的安危,他见识过丞蛟的厉害,如果丞蛟欲袭山庄必然选在晚上,一旦袭来她们是没法与之相抗的。他更清楚丞蛟真正的目标是他,如果自己不出面担当,恐怕山庄会遭血洗。 想到此节,他就更加坐立不安了。 横竖是死,就算打不过护卫兵,也要硬闯了。 主意已定,殷立打开房门,只见屋外的护卫兵昏倒在地。正觉诧异,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个人影倏地窜进屋来。殷立吓了一跳,猛然回头,看见来人端坐沙、嬉皮笑脸的冲他招手,不是鬼方还能有谁。 殷立长长舒了口气,气恼着说:“你要来就来,干什么偷偷摸摸跟鬼似的。” 鬼方翘着二郎腿,笑说:“不然我怎么叫鬼方呢。”殷立说:“你昨天不是撇下我们走了吗,怎么,良心现了?”鬼方眼角上翘:“我是那种丢下朋友一走了之的人吗。”殷立拍手喜说:“你来的刚巧,今天庄上有事,你正好可以帮忙。”鬼方摇头回绝:“不不,那沙陀的事,和我没关系,我来是要带你们走的。” 殷立敛容正色:“不帮,那你就自己走吧。”转身就走。 鬼方从沙上弹起:“喂,你不跟我走呀!”殷立也不回头,沮丧着声说:“我走了,山庄怎么办?”鬼方哈哈笑说:“那可由不得你。”说时,急闪出门,抓住殷立的手一跃冲天。殷立大怒:“你怎么用强呀!赶快放手!”鬼方笑说:“我现在放手,你就摔死了。” 人在半空,殷立低头垂望,庄园已如星子。 两人飞的好快,眨眼间落在了山庄对面的山顶。 环顾四面,众山静伏,唯独踏下之峦有声。往下看,坡道里闪着微光,好像有人?光影忽闪之间,一物弯蜒疾冲下山,所经之处树草沙响,直奔庄园。 殷立骇说:“是丞蛟!难怪在后山找不着。” 鬼方自信满满:“你不要怕,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殷立疑声说:“原来你早知道这里有情况。”鬼方说:“是呀,我还偷听他们说话了,本来我还犹豫要不要进庄,万一碰见沙陀了怎么办?后来听他们说要抓你,我就不得不进去找你了。” 殷立怒说:“你知道这里的情况,怎么不找沙老板说?” 鬼方脸色微沉:“我不想见他。”殷立疑问:“为什么不想见他,你们俩有仇?”鬼方眼神有些躲躲闪闪:“没有仇,你不要瞎猜。哦,对了,你好好待在这里不要乱动,我去山庄把李楂和子萱救出来。” 殷立一把拽住他:“等等。” 鬼方甚恼:“你又怎么了?”殷立手指山下,颤声说:“看见没有,灯光在往下移动,估计这些人也要进庄了。”鬼方急说:“所以我要赶快去救她们,你快撒手。”殷立眉头一锁:“不,你带我回去,我自己会救。”鬼方没好气说:“我把你带出来,现在又把你送回去,我吃饱撑着没事干,是吧!” “吧”字刚落,只听庄园处枪声乍响,跟着又是一声爆炸。 殷立脸色铁青一片,抓起鬼方的领襟:“带我回去,快!”鬼方被他这么厉声一喝,变得口齿锈钝:“殷立,你冷…冷静一下,不要这么凶嘛。”殷立语调依旧生厉:“楂子哥和子萱还在里面,你叫我怎么冷静,你做事推三阻四,我能放心让你去救吗!” 听到这话,把鬼方给激怒了:“好!你对我不放心,那你自己下山去救!” 殷立撒开手,咬牙说:“下山就下山。”见他逞强,鬼方又将他拦住:“你还真下山?”殷立语调放缓:“他们是冲我来的,我要不露面,所有人都会死,你明白吗。”鬼方哭丧着脸说:“你别说了,我送你回去就是了。” 两人腾空飞起,只这么轻轻一跃就到了庄园上空。 鬼方停顿半空,又迟疑不决起来。 但见下界硝烟弹雨,一片骚乱,战况极具激烈,殷立催他:“你倒是下去呀!”鬼方吞吞吐吐说:“我下去见到沙陀,说什么呀?”殷立气的肺都要炸开:“下去再想,好不好!”鬼方不情不愿说:“好吧。”身子一沉,便往下降。 将要着地,现人都聚在前园,周边尸横遍地。 殷立大慌,心道:“你们可别死呀。”一等着地,两人便疾奔前园。 穿过花廊,他们看见园子损坏严重,几无完好之物。众人已将丞蛟团团围住,枪炮不停招呼。那丞蛟竟纹丝不倒,狂嚎不止,拿着钢叉见人就插,它度极快,但凡出手,招不落空。骚乱之中,殷立看见李楂等人都安然无恙,心下稍安,可是丞蛟是粒子加固的怪物,不是人力所能消灭,他知道长此下去,余人必危。 殷立哀叹,心下拿了个主意,朝鬼方说:“你去那边保护她们吧。” 鬼方预感不妙:“你想做什么?”话还在嘴里打转,便见殷立身子一闪窜进了包围圈。鬼方哪里料到他会去送死,傻愣当场,半晌没回过神来。 第十一章 妖袭(3) 殷立在包围圈内举手高喊:“都住手!” 枪炮顿止,满场噤声。? 八一中?文网 ? w?w?w?.?8?1?z?w.com 只有李楂和庄子萱齐声惊呼:“不要!” 殷立回头冲她们浅浅一笑:“放心,我不会有事,你们都不要过来。”紧着仰头直指丞蛟,朗声说:“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的话,你只要不再杀人,我就跟你走。”那丞蛟将钢叉抗在肩上,果然收手。 庄子萱叫道:“你不能跟它走!”也跳了出来。 丞蛟狂吼一声,蛇尾横扫过来,庄子萱侧翻闪开,人在半空,同时扣动板机,子弹刚好射中丞蛟的眼睛。那丞蛟虽然不惧枪炮,可是遇到袭击,就会丧失理智,彻底愤怒,不等庄子萱站稳脚步,拿起钢叉刺来。庄子萱身形急缩,避开钢叉的致命攻击,却听殷立大呼:“小心后面!”不及反应,后背一阵吃疼,人被扫出数丈,重重摔在地上。 原来丞蛟一击不中,蛇尾就反扫过来。 那尾巴极具灵活,让人防不胜防,几乎与钢叉同时起攻击。当庄子萱以正面应对不及分身之时,蛇尾便已扫到她的背心,重创之下呕了一口鲜血,连站也站不起来。 丞蛟怒气未消,举叉又刺将过来。 殷立急呼:“住手!不要杀她!”怎奈丞蛟出手如电,再叫也是枉然,眼看钢叉就要刺死了庄子萱。千钧一之际,鬼方从人群窜出,双手顶住钢叉,接着一个纵身跃到天上,在空中急转几圈,脱手将丞蛟抛了出去。 殷立奔到庄子萱身旁将其搂住,急问:“你伤在哪儿了?”庄子萱吃力的抬起手来,替他擦干泪水:“我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不用担心的。”殷立这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中流了一脸的泪,放佛受伤的是他,疼的撕心裂肺:“不是不让你过来的吗,你总是不听。”庄子萱浅浅一笑,露出血齿:“我只是不准你走,你走了,就是我的失职。” 鬼方悬在半空,不停的掏耳朵:“肉麻,肉麻。” 众人昂称奇之际,沙陀冲鬼方招手:“师弟,多亏你了。” 听见他这声招呼,鬼方心神大乱,哎呀一声摔了下来,匆匆地闪到一边去了。沙陀也不以为意,环顾四周说:“事情还没完,这怪物不会善罢甘休,大家都做好准备。”众护卫应诺一声,均擦枪上弹,做好死守的准备。 李楂上前查看庄子萱的伤势,见无大碍,便冲殷立叹说:“小哥,来的也不知是哪一派,在没弄清楚之前,你不能跟他们走。” 沙陀也说:“是呀,你要是这么被带走,我还有面子吗。”殷立苦笑说:“丞蛟杀光了所有人,我还不是一样被带走,与其做个懦夫,还不如傻点好。”沙陀冷哼一声:“这点你大可放心,有我在,它想杀光所有人,没这么容易。” 眼看丞蛟复还,将到门口。 沙陀脱掉衣服,独立空旷,英悍之气与日月互辉。 方才和丞蛟一番交手,沙陀深知此物非凡人所能抗衡,所以他决定以一人之力挽狂澜于既倒。琳娜急的大哭,一个劲的叫爸。鬼方哄着说:“你别哭了,乖乖的,你爸就能应付得来。” 那丞蛟游走极快,端掉大门,横冲直撞进来。 沙陀大喝:“畜生,找死!”疾步径朝丞蛟奔杀过去。 那丞蛟举叉便刺,钢叉锋光烁烁,寒气逼人。沙陀竟不闪避,不慌不忙用左手挡叉,钢叉刺到他左手,只听“铛”的一声,如同鸡蛋撞在了石上立即碎开。 打斗一开始就进入**,众人跌宕起伏之际,也看得目瞪口呆。 殷立等人这才明白,沙陀隐藏不露,原来竟有刀枪不入的本领。他们师兄弟一个练强一个练疾,强者铁骨无敌;疾者灵动无畏。若不是殷立等人事先知道他们师兄弟底细,不然定会认为又是粒子加固试验品。殷立不禁心道:“太不可思议了,我竟然找不到科学的解释?他们的师傅究竟是什么人?”心语未泯,场上情形陡然一变。 只眨眼之间,沙陀就已经把丞蛟按倒在地。 原来就在沙陀左手挡叉的同时,右手成爪闪电伸出,锁住丞蛟的脖子,趁脚步未缓,将其推出丈远,紧着手上运力往下一压,生生把个庞大的身躯按在了地上。 顿时满场喜叫。 本以为一切都将结束,哪料丞蛟尾巴快舒卷过来,缠住了沙陀。那尾巴越缠越近,沙陀咬牙硬挺,仍然掐住丞蛟脖子不肯放手,一时间陷入两败俱伤之境。 鬼方骇然自语:“从没见他这么辛苦过,他还是金刚不坏之身吗?” 殷立推了他一把:“知道他斗得辛苦,你还不去帮忙?”鬼方摇头说:“连他都打不过,我去不是送死吗。”殷立说:“你不用脑子的,打不过你就不会骚扰吗。”琳娜也啼哭不止:“求你救救我爸,求求你了。”鬼方恼说:“你跟你妈一个德行,什么都向着你爸。”话毕,不情不愿的一顿足:“好,我去救。”纵身到了半空。 悬在半空想了想,绕到丞蛟身后,伸出手在它胳肢窝上搔痒。 此时,沙陀脸色铁青,渐感不支,正苦无脱身之计,见鬼方出此奇招,丞蛟的身子就开始颤,尾巴一松,沙陀这才趁机窜出。鬼方也滑不溜秋,不等丞蛟反击,也闪出了丈远。时隔二十几年,兄弟俩头一次联手,配合竟也能协调一致。 到嘴的肉飞了,丞蛟哪肯罢休,龇牙裂齿狂嚎数声,拳头尾巴齐向沙陀招呼过来。沙陀以攻为守的策略完全崩塌,再也不敢冒进,小心应对。 其实一招过后,沙陀就已经惊出一身冷汗。 他意识到,论实力自己和丞蛟不分伯仲。虽然他能抵御世间一切攻击,但是丞蛟显然越世俗之物,在和丞蛟对招之时,他感觉到了疼痛,也就意味着不能有丝毫懈怠,稍有不慎可能就会丧命。所以,他打算严防死守,在保存自身实力的同时消磨丞蛟的体力,待它力尽体衰再给以致命一击。 一人一怪就这么斗的天翻地覆,难解难分。 他们的每一招都夹着浑厚的力道,扬起阵阵劲风,逼得在场众人不停后退。这是一场巅峰对决,没人可以插手,枪支弹药更是沦为了摆设。就在大家为沙陀呐喊助威,给予精神上的支持时,庄外蓦地又闪出两人,手持枪械,不停的朝庄内扫射。 这两人一边开枪一边缓步走进庄园,匍伏不及者当场中枪。 不过,庄园护卫也都训练有素,大多都能及时卧倒,开枪回击。可是无数子弹射出,竟似泥枪丸弹,半点也奈何不了他们。这两人进了庄园,就不再开枪了,径朝殷立的方向行来。这时殷立等人方才意识到他们的衣装打扮、身高模样都和此前22区出现的丞獠一模一样。 李楂愕叫:“鬼方,带小哥走!” 殷立断然拒绝:“我哪儿都不去,我走了,你们就死定了。”李楂恨声说:“难道你忘了丞獠是怎么袭击你们的吗?”殷立望着满园的尸体,不禁悲从心来:“袭击?那就让他们袭击我好了,死了一了百了,什么痛苦和烦恼都没有了。” 鬼方狠狠抓了一下头,问:“他不肯走,怎么办?” 李楂又恼又气,哀叹一声:“那你就保护好他!”捏紧拳头,恶狠狠的盯着丞獠,缓步迎了上去。琳娜抹了抹泪,随后跟来:“楂哥哥,我帮你。”两人点头,以示鼓舞。 那两个丞獠的目标显然就是殷立,似乎并不打算与人纠缠,见她们二人拦住去路,索性绕开。李楂和琳娜同时分击出手,所用招式一模一样,都是右拳平击。两个丞獠的反应也毫无二致,左手成掌,轻轻松松包住了她们的拳头。哪知李楂和琳娜右拳出击只是幌子,拳头立时一软,身躯就势往前一挤,同时从腰借力,右肘往前猛挺,不等丞獠反应,胳膊肘已到它们脸上。 第十二章 妖袭(4) 丞獠脸颊中招,身子倾斜,踉踉跄跄险些摔倒。? ? ?? ?网 w?w?w?.?8?1?z w?.?c?o?m 琳娜色喜:“楂哥哥,你教的这招果然好使。”庄子萱扶墙站起,捂着胸口说:“你们这么打是没用的,只会激怒它们,还是想办法撤吧。”鬼方见势不妙,接口说:“我同意。” 果不其然,那两个丞獠站稳脚步就怒了,杀气顿起,横冲直撞过来。 李楂和琳娜身负绝技,倒也不慌,她们知道不能和丞獠硬碰。李楂侧身一翻,在地上滚了一圈,避了过去;而琳娜只是身子微侧,伸手抓住丞獠肩膀借力往外一带。 她这招颇有四两拨千斤之妙,换做常人,必然失去重心飞起,可是丞獠毕竟不同常人,足下犹有千斤之重,竟带不出去。琳娜大吃一惊,再想闪开已然不及,丞獠拿住她的衣襟和腰带,将她高举过顶。 众人齐声惊呼:“不要!” 那丞獠顶起膝盖,双手一缩,琳娜的身子就撞到了膝盖上。紧着丞獠又将她高举起来,脱手仍了出去。 幸好鬼方在场,及时闪出,在半空中接住了她。 沙陀怒呼:“混账东西!敢伤我女儿!” 他和丞蛟激战虽烈,却一直留心琳娜的战况,见丞獠出手狠毒,顿时怒气冲天,当即舍弃丞蛟,直赴过去,盛怒之下猛拍丞獠的天灵盖,那伤人的丞獠顿时四分五裂。李楂等人无不惊叹,强悍无比的丞獠在他掌下竟形同豆偶,一拍就散。就连沙陀自己也万万没想到,同是枪炮打不死的怪物,为什么一个坚如磐石,一个又不堪一击? 在疑难解答方面,李楂对殷立素来信服,出口便问:“怎么会这样,小哥知道原因吗?” 殷立自然心知肚明:“嗯,原因其实很简单,我和子萱曾在正反空间的纽带区域见过丞蛟,那时我就知道它是正反粒子加固形成的暗物质体质,而丞獠可能只是正粒子加固,两者自然不同。”可惜他这话被打斗声盖过,远处的沙陀并没有听见,以至于自信心爆满,认为自己错估了丞蛟的势力,开始全力反攻。 丞蛟还真有些措手不及,挥动双手节节败退。 沙陀攻求胜,然而忽视了周边的环境。 要知道,他击毙的丞獠只是其中之一,剩下的这个虽然无法与他相抗,但实力仍然不可小觑,倘若出手配合丞蛟,无疑就是最大的阻碍。所以,沙陀意欲一雪前耻,奋力反扑之时,那丞獠从他身后扑闪过来,抱住了他。 如此一来,解了丞蛟之危,那丞蛟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扬尾拍落。 沙陀大愕,双臂一振将丞獠弹出数丈,可惜躲闪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丞蛟的尾巴以迅雷之势落下,他只能咬起牙关举臂来挡。只听“嘭”的一声,犹如投放了一枚重磅炸弹,地面坍塌,整个园子都为之震荡,激起的冲击波将花草洗劫一空。 一轮冲击波过后,大家投目再看,场下已经全部坍陷。 一人一怪都深陷洼地,不过,丞蛟气势仍强,舒卷尾巴缓游过来;而沙陀单腿跪地,血流不止,已经无法动弹。 琳娜撑起重伤的身子,大哭:“爸!救…救我爸,谁去救…救救他啊!” 李楂忙搀着她:“你不要乱动。”转头朝鬼方急说:“看你的了。” 鬼方看清形势,早有援手之意:“我去缠住它,你们救了人,赶紧撤。”踏步而去。 那丞蛟见他飞来,只好舍弃沙陀,竖尾乱舞,认真对待。可惜它判断错误,鬼方的力量不及沙陀,自然不会近身肉搏,只是依仗轻盈灵快的身法围着丞蛟打转,仅做佯攻。他在空中左闪右避,又或寻隙偷袭,丞蛟空有一身力气竟也拿他不住。不过,越是拿不住鬼方,丞蛟就越愤怒,渐渐的就被鬼方引出了庄园。 此时,丞蛟之危虽缓,但丞獠之慑仍在。 场上伤的伤,死的死,护卫哨兵也所剩无几了,李楂自知若论身手恐怕也只有他能与丞獠过招,虽不能胜,也可拖延片刻。眼见那丞獠要对沙陀出手,李楂不加思索,跳入坍陷之地,近身搏战。 众护卫不敢耽搁,迅将沙陀救出。 为人父母,常怀舐犊之爱。所以沙陀一上来,先慰问琳娜伤势,见无大碍,方才静心指挥:“他们坚持不了多久的,撤肯定来不及,都跟到密室去,等我恢复体力再撤不迟。”琳娜可怜兮兮的说:“不…不要丢下楂哥哥。”殷立也说:“是呀,楂子哥和鬼方怎么办?”沙陀说:“有师弟在,他们想要抽身应该不难。” 殷立仰望星空,长叹一声。 眼下形式不容迟疑,一行人踉踉跄跄到了内园。 这内园有个人工湖畔,湖畔正心有间屋子,是沙陀父女的住处。而密室便在沙陀卧房之内,众人进屋,直奔卧房。沙陀拨动床头台灯,整间卧室突然一晃,缓缓沉了下去。等卧室沉到湖底,左边墙壁向两边展开,众人眼前一亮。 原来墙壁开处,果然是间湖底密室。 不过,密室正中间摆着一具水晶棺,棺内躺着一名女子。 琳娜看清棺内女子容貌,不顾伤势,趴在水晶棺上嚎嚎大哭起来:“妈妈,妈妈……。”沙陀出声安慰:“不要哭了,小心你的伤。”琳娜埋怨说:“妈妈在密室里,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沙陀叹说:“我不让你知道,是怕你伤心。” 天天面对至亲的尸,是何感受,他最明白不过。若非今日遭逢大劫,他打算继续隐瞒下去,不让琳娜知道。这个密室对沙陀来说,意义重大,劫难当前,纵然有千般不愿,也只能忍下一时之疼,保住琳娜的性命最为重要。不过,他能让殷立等人进来避难,这份胸襟实非凡人所有比拟。 琳娜悲咽着声说:“妈妈下葬,我是亲眼看见的,怎么会在这里?”沙陀脸上有无尽苦楚:“下葬就等于彻底死了,我不想她死,我想救活她。”琳娜喜叫:“你真可以救活妈妈吗?”沙陀抿嘴强笑:“我救不了,但你师公手上有颗婆罗果子,是可以救你妈的。所以我每年都带你去见师公,就是想请他老人家施予援手。”琳娜抹去眼泪:“可他都不肯见我们。”沙陀抚摸她头,慰声说:“迟早会见的。” 父女俩在这棺椁之旁,尽抒亲情,这让气氛无比尴尬。 沙陀注意到殷立等人的表情显得不自在,笑说:“我夫人生前乐善好施,她要是知道今天借她这块宝地救了这么多人,指不定多高兴呢,所以你们都不要拘束,随便点好。” 听他这么说,殷立心下又是感激又是悲痛:“我是不应该来的,夫人若是知道您和琳娜受伤都是因我而起,她肯定就不高兴了。”沙陀罢手说:“你自责太过了,其实今天保你,是夫人的意思。”殷立不解其意:“您这话我就不太懂了?” 沙陀略一沉吟,浅笑说:“跟我来,你就知道了。” 两人绕过水晶棺,沙陀在水晶棺下按了按,密室内壁立马向两边分展,竟又是一个暗室。殷立进去一看,里面墙壁挂着许多照片和文件,暗室正心是个石台,石台上刻画着两条黑白游鱼。 殷立不禁愕然:“双鱼会!” 沙陀正色说:“你听不懂我说的话,是因为你还不知道我夫人的真实身份,外人都以为她是个武器研专家,其实她真正的身份是双鱼会会员。夫人她虽然身处中立派,但对南北两派的明争暗斗向来厌恶,希望有朝一日能亲眼看见三派合一,再没争斗。” 殷立苦笑说:“想让两派不争不斗,谈何容易。” 沙陀叹说:“是呀,确实不容易,但是夫人从你身上看到了希望,如果今天我保不住你,她定要怪我的。”殷立微惊动容:“夫人从我身上看到希望?没可能吧,她也不认识我呀?”沙陀笑说:“自然是认识的,从几年前一个热议的话题开始,她就已经认识你了。”殷立不禁问:“是什么话题?”沙陀肃容满面:“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玉鳞龙、娥皇妃的名号开始在双鱼会内部流传,掀起一股不小的热议,热议的主题无非十六字,‘玉鳞娥皇,天骄无双,乾坤清气,道合阴阳’。夫人当时就说,这是预示双鱼会分而合并的信号。” 殷立皱起眉头:“原来玉鳞龙、娥皇妃的传言是这么来的。” 第十三章 玉鳞归属(1) 沙陀稍稍惊讶:“看来,你已经知道自己是玉鳞龙了?”殷立说:“几个月前,听丘先生提起过,当时觉得荒谬,所以也就没有细问。? 网 w?w?w?.?8?1zw.com我就不明白了,传言而已,为什么非要说我和雅伈就是玉鳞龙和娥皇妃?”沙陀浅浅笑说:“自然是有道理的,这是两派高层有预谋的安排,目的就是要把你和方小姐捧上神坛。” 殷立脸色一红,自讥自嘲:“我也配上神坛?不不,准要笑死人的。” 沙陀哈哈大笑:“造神的人都不觉得脸红,你上一上又有什么不可以的。”稍一停顿,续说:“其实你也说的没错,玉鳞娥皇的热议本身是很荒诞,你以为双鱼会会员就那么好糊弄吗!你们之所以上得了神坛,那是因为传言释放出来的统一信号给了他们希望,双鱼会明争暗斗这么多年,大多数会员早就厌倦了,如果传言属实,你和方雅伈真能给双鱼会一个和平,那么你们就是他们的神。”殷立额汗直滴:“又来了,你这是给我压力,我没这么大本事,也不想有这个本事。好在这个传言没有依据,我还是我,并不是什么玉鳞龙。”沙陀说:“依据,当然是有的。你和方小姐住的别墅小区叫什么?难道你就忘了吗?” 殷立一惊一乍:“咦,你不提我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这也能作为依据,瞎扯淡吧。” 沙陀微微笑说:“既然传言是有预谋的,扯淡不扯淡都不重要。双鱼会合并为一,那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但是合并必然触及到一方的利益,所以就产生了一个核心问题,到底是南派兼并余下两派,还是由北派主导兼并?两派高层在这方面都不可能妥协,强行合并只会两败俱伤,最后他们达成共识,决定把合并之事交由下一代决定,所以才有了玉鳞娥皇的传言。哼哼,两派的这次合作表面上看是个好的开头,其实是一场生死角斗,谁先得到你们,谁就是最大的赢家。” 殷立一掌拍在石台上:“难怪他们穷追不舍!想让我和雅伈加入双鱼会简直做梦,他们谁也别想赢。”话声刚落,就被沙陀一语封喉:“不,你们必须加入。”殷立脸上泛起难色:“沙老板,这可就难为我了。”沙陀罢罢手:“你不要着急,听我把话说完。双鱼会内耗的根本原因是什么?不就是南北两派吗,你们不加入,哼哼,他们能善罢甘休?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出击。”殷立眼放睛光:“沙老板说的在理,那你有什么好提议?” 沙陀手指墙上照片:“不选南北,就选他。” 墙上照片颇多,沙陀手指这张有些黄,但依然清晰可辨。 殷立看了半晌,才依稀认出照片上的四人,从左至右分别是沙陀、鬼方、沙陀夫人以及阿哈默德博士。从照片上看,阿哈默德博士和沙陀夫人都颇为年轻,而沙陀和鬼方的体貌特征却是一点也不曾变化。殷立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摇头苦笑:“我也不能选他。” 沙陀不解:“中立派向来不参与内耗,选他不正是明智之举吗。” 殷立冷哼一声:“阿哈默德博士或许没有参与内耗,但他所作所为也并不光彩。”沙陀满腹疑团:“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吧?”殷立恨声说:“误会!承蒙他的关照,我们在巴基斯坦做了半个月的小白鼠。” 沙陀大奇:“竟有这事,你把事情经过说一遍给我听听。” 殷立叹声说:“算了,事情过去了,我也不想深究。”沙陀正色说:“难得你阔达,不过阿哈默德博士的为人我还是了解的,这事肯定别有内情,至于选不选他你就自己看着办吧。”殷立说:“你都给他做起说客了,看来你们交情一定不浅啊。” 沙陀哈哈大笑:“你就不觉得我夫人和他长的很像吗?” 殷立凑近照片再看:“果然有几分相似,难道她们是兄妹?”沙陀笑声又起:“你说呢?我夫人叫萨拉玛?阿哈默德,从姓氏上也能猜到一二吧。”殷立气虚一声:“难怪,难怪。”两只眼睛仍然盯着照片,续说:“这张照片的背景是片沙漠啊,我猜应该是在22区拍摄的吧?”沙陀笑意顿失,昂头深深吸了口气:“没错,当时和她们兄妹也才刚认识,我是不愿意拍照的,师弟觉得新鲜,非要拉我一起拍,方才有了这张照片。现在回想起来,还真要谢谢师弟了。”殷立有些纳闷:“这张照片确实意义非凡。只是我有些不懂,您和鬼方都不是双鱼会会员,怎么会出现在22区?” 沙陀苦苦笑说:“这事说来话就长了,只怕要从二十六年前说起了,当年我还在雾隐山跟随师傅修炼,有一天师傅突然派我和师弟下山,他说感应到极乐之门已经重启,吩咐我们下山勘察。我们出境后,在新疆昌吉找到了极乐之门,但现有小股军民驻扎,为了不引起他们的主意,我和师弟等到晚上才遛了进去。” 殷立心头一震,接口说:“你们进的莫非就是22区的虚洞?” 沙陀微微点头:“嗯,极乐之门就在虚洞之内。” 殷立瞬间心道:“我还以为除了我们几人再也没人进去过,奇点内异常凶险,要不是有姜聪在,我们早就死了,而他们竟然可以进出自由,让人匪夷所思。”好奇心大增,不禁又问:“你们进去之后呢?” 沙陀说:“我和师弟没有进去,只是在虚洞内将吭气兽引出来。因为师傅告诫,不许我们擅闯极乐之门,他只吩咐我们留意吭气兽的精神状态。所以我们在虚洞底下也只待了小片刻,可是等我们出来准备离开的时候,看见虚洞口边站着一个女子,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琳娜的妈妈,黑暗里穿着一件白衣,在朝我们招手。”他脸色陶醉,似乎完全沉迷在回忆当中,一世枭雄竟也惆旧情长,这一说就再也停不下来了,直到倾尽情愫,他才收声。 他这么娓娓言之,竟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原来,当晚沙陀和鬼方进入虚洞,已经被洞口的监控捕捉到身影,所以他们出来时才会被萨拉玛叫住,阿哈默德博士也随后就到。两兄妹担心奇点会有扩张性灾乱,一门-心思想要关闭奇点,但内景不明,苦无良法。这时沙陀和鬼方以一身奇异技能出没在虚洞,无疑就是一针兴奋剂,博士兄妹自不免热情款待,极尽挽留。可是他们不知道沙陀和鬼方遵循师命,并没有进入奇点,以致博士兄妹所探之事,他们并不能给出实际答案。 而沙陀师兄弟隐居深山多年,鲜少与人交往,乍遇热心之人,自不免心生好感,这一留就留了两月,每当二人要走,都让萨拉玛好言留下。虽然久探无果,博士兄妹的热情一点也不曾减少,四人由陌到熟,由熟到知,最后竟生出一段三恋之情。 这段三角恋情由鬼方而始,以沙陀完胜为终。 他们师兄弟混迹山野不通情-欲,心静无物、反而易受情-欲牵累。面对柳弱花娇、温情似水的萨拉玛,沙陀和鬼方禅心激荡、哪里把持得住。但是他们兄弟性情不同,处理感情的方式也自不相同。 鬼方率直,遇事随性,总是缠着萨拉玛,从不避男女之嫌,时常流露爱慕之意,但他终究不知情为何物,纵有爱慕也不懂表白,以致错失良机。沙陀稳重,始终甘当陪驾,对萨拉玛有礼有节。可是男女恋情就好比正负磁石,有距离方有吸力的空间;正因为距离的美感,沙陀和萨拉玛相互吸引,终将距离化为虚无。那时正好又是双鱼会分裂的**时期,各派为分界利益而争,杀手横行,沙陀以其稳重的性子保得阿哈默德兄妹周全,情根由此而种。就在沙陀和鬼方离开22区之后一个月,沙陀情毒难化,舍师而去,向萨拉玛倾诉爱意,之后步入殿堂。 这时鬼方才懂得情-爱,悔恨之极,自此断绝与沙陀、萨拉玛来往,再不相见。 殷立和沙陀一个自述,一个倾听,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将这段往事说完。往事重述,最大的亮点就是这段三角之恋,这让殷立吃惊不小,他终于明白鬼方为什么不肯见沙陀,原来只是为情所困。回想鬼方在巴基斯坦地下实验室遭受拘禁,不正是因为对萨拉玛抱有幻想,才给面貌酷似萨拉玛的女子可乘之机,而遭到欺骗。时隔二十二年,仍执念如此,也该当有此一劫。 不知不觉,进入密室已经有一个小时了。 沙陀的体力已经完全恢复,相比庄子萱和琳娜的伤势恢复而言已是神。他体力既复,就再也待不住了,摩拳擦掌想要出去,琳娜却又哭了起来:“你这一去说不好就回不来了。”沙陀说:“瞎说,我又不是玻璃做的,哪能这么容易死,你们好好待在这里,我不叫你们,你们不要出来。” 其实殷立早有此心,抄起一把手枪:“沙老板,我和你一起出去。” 不等沙陀回话,庄子萱一把拽住殷立,抢口说:“你别走。”沙陀浅笑:“这就怪不得我了,子萱为你受的伤,你照顾她是应该的。”殷立扶庄子萱坐下,轻声说:“你放心好了,我出去又不是和他们拼命,只是不放心鬼方和楂子哥,我得确保他们没事才行。再说,不管来的是南派还是北派,都不会把我怎么样,因为他们要的是活蹦乱跳的玉鳞龙,不是吗。” 第十四章 玉鳞归属(2) 庄子萱扭头藏目,不做声了。八? 一中 ?文网 w?w?w?.?8?1?z?w?.?com 沙陀摊手说:“这么说,我想拦也拦不住了。”殷立已经迫不及待:“走吧,沙老板。”沙陀不情不愿,可也拿他没法。 两人出了密室,听见外面仍有打斗声,不禁面面相觑。殷立喃喃自语:“鬼方和楂子哥能撑得了一个小时吗?”沙陀说:“瞎猜也没用,过去一瞧便知。”急匆匆窜出内园,绕过几处廊间,到外园一看,此间情景大变。 鬼方和李楂早没了踪迹,园中除了丞蛟、丞獠,竟还多出二十余人。打斗虽在继续,不过却是另外一番场景,那丞蛟和丞獠受控于身后头戴盔罩的男子,对着装扮怪异的两人起攻击。那两人行动极快,只见防守,不见攻击,始终和丞蛟、丞獠保持一定距离。 但是细看之下,才现丞蛟和丞獠周身血孔,已经受伤。 原来那两人不但装扮怪异,手臂各装有一个枪管装置,每有机会便会抬起手臂瞄准丞蛟和丞獠,那枪管就会射出一束白光,光束到处,任凭对方钢皮铁骨也要射伤。沙陀和殷立不禁气虚,想不到丞蛟和丞獠竟会如此不堪一击,实在难以理解。 大家一心关注场下打斗,沙陀和殷立出现也无人察觉。 沙陀游目四觑,已明究竟,迈步上前,大喝一声:“都住手!”众人愕然投目,看是沙陀和殷立,遽罢手休战,分立两旁。沙陀冷笑说:“我当是谁,原来是丘先生和巢先生,想想也对,除了双鱼会,别人也不敢在我山庄撒野。” 殷立也早看到丘命堂,听沙陀提到巢先生,心头一震,却不知这些人里面哪一位才是巢先生?正环目猜想,当中有个四十岁上下的亚裔男子上前做了个双手合十之礼:“沙老板,笑天来得晚了些,没能及早阻止北派,笑天向你请罪。”沙陀也双手一合:“巢先生客气了,看来,这两只怪物不是你们南派的咯?”那男子谦笑说:“沙老板是知道的,我们南派向来不与畜生为伍。” 殷立心道:“原来他就是巢先生。” 此人高大魁梧,目如鹰瞵,正是巢笑天。端的是精明干练,一开口就抢占了先机,先是拉拢关系,而后撇清罪责。 见他语中带刺,丘命堂恨得牙痒:“哼!巢先生来的不比我晚,迟迟不动,只怕也没安什么好心吧。”言毕,上前行合十礼:“沙老板,擅闯贵庄,原本不想伤人,实在是丞蛟野性难驯,不好控制。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不对,我给你赔罪了,废坏你的山庄,我们也会加倍赔偿的。” 沙陀罢手说:“你们的手段我领教得还少吗,客套的话就不用多说了吧。” 巢笑天应口说:“对,杀了沙老板这么多人,说句客套话就想了事,没这么容易吧。”丘命堂冷然一笑:“早听说南派在暗粒子领域有了新的突破,看来不虚,只是想不到你们这么快就研制出暗粒子脉冲枪了。我想问问巢先生,你携带这种大杀伤武器,真的只是为了对付我们吗?”巢笑天狂笑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勾结异空间,和天星斗联合研丞蛟计划,期间杀了多少人,像你们这种丧心病狂的反-人类份子,我们肯定是要对付的。” 丘命堂脸色一沉:“丞蛟计划由你们南派起,我们要是反-人类,你们又算什么?没错,你们的丞蛟计划是流产了,可也没少杀人吧。哼哼,现在你们又搞出一个暗粒子脉冲枪,说是用来对付我们,理由未免牵强。大家都知道,粒子光束原理,是吸收粒子聚变后,转化为杀伤性光能,这种武器可以瞬间将任何正常物质分解成粒子状。我要是没记错,两年前你们就用正粒子脉冲枪刺杀过沙老板,幸好老天有眼,普通粒子转化的杀伤性光能对沙老板没有造成致命伤害,所以你们就处心积虑研暗粒子武器。” 巢笑天哈哈大笑:“真是贼喊捉贼,沙老板是明白人,他自有公断的。” 见他们互相揭短,再不制止恐又要大打出手了,沙陀说:“行了,都别吵了,今天这笔账以后我会慢慢和你们算。你们今晚过来是什么目的,我也知道,可是这里是我的地盘,你们想要动用武力拿人,那就是逼我出手。我知道你们有备而来,我也没把握能赢,但是拳脚无眼,万一打起来,我就不敢保证两位的安全了。” 此话一出,巢笑天和丘命堂均脸露怯色。 丘命堂干笑两声:“沙老板既然把事说开了,就用不着动武了,和和气气就能把这事解决了。”巢笑天也说:“对,还请沙老板帮忙做个决断才好。”沙陀冷声说:“哪也要看殷立自己怎么选择,只要不违背他的意愿,一切好说。” 众人目光齐向殷立投来,盼他表态。 他们哪里知道,殷立经历诸多磨难,对双鱼会早已深恶痛绝,尤其刚才巢笑天和丘命堂互相指骂,更让他觉得作恶。他一直以为丞蛟计划和南派有关,却没想到竟是北派,此时得知真相,除了厌恶之外,他还有被欺骗愚弄的感觉。 所以盼他表态,绝不可能。 丘命堂面露关切:“殷公子,几个月不见你消瘦了。”厌归厌,殷立也不想撕破脸面,强笑说:“丘先生变化倒是不大。”丘命堂摇手叹气:“我也瘦了一圈,天气凉了,衣服穿多而已。哎,自从你被掳走,我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怎么能不瘦呀。” 殷立暗自冷笑:“让您挂心了。” 丘命堂笑说:“你这话就生分了,我比你爸小了两岁,况且你又叫我叔叔,我挂心你还不是应该的吗。”他话刚刚说完,巢笑天就冷讽热嘲起来:“你还真会往脸上贴金,你哪只耳朵听见殷公子叫你叔叔了。”丘命堂厉声说:“我和殷公子叙旧,关你什么事!” 巢笑天倒是理直气壮:“叙旧你提掳劫做什么,提了就关我的事。”言毕,面朝殷立和和善善说话:“殷公子,这一路来受了不少苦吧,是子萱没有照顾好你吗?” 听他提到庄子萱,殷立微微心动,那张冷得寒的脸在他脑海里瞬间闪过。庄子萱对他何止照顾这么简单,出生入死好几回,都是以命相护;殷立也是有血有肉之人,哪能没有感触,悠悠追忆,半晌才说:“她…,对我很好。”巢笑天苦笑说:“子萱性傲,不会照顾人,这点我是知道的,不过她对你的好倒是自内心。其实这次我是真想登门请愿的,见面聊天也犯不着兴师动众,可是偏生有人阻拦,我也是逼于无奈才出此下策,让公子受了委屈是我不对,以后一定好好补偿。” 殷立不喜欢这种虚套,干脆直言:“补偿?如果巢先生真有诚意,就请放了我爸吧。” 巢笑天瞪了一眼丘命堂,气着声说:“殷公子在哪里听来的谣言?你爸无端端的怎么会在我手上呢。”殷立觉察不对,正想问话,丘命堂抢先开口:“还想狡辩,不在你手里,难道在我家吗!公子不要着急,等你回去了,让你亲自坐镇指挥,人肯定救得回来的。”巢笑天听了这话,张嘴欲骂,但眼珠一转,蓦然变得神定气闲起来:“对,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都是我那几个手下擅作主张,可是当时我责令他们把人放了,难道他们没有放?哼!简直胆大包天,回去定要好好惩治他们。殷公子不要怀疑我的诚意,我和你爸也算老相识了,素来又无冤仇,肯定会放了他的,要是公子实在不放心,大可以随我一起回去。” 丘命堂咬牙切齿,附耳低声:“你来这招,可真狠。” 巢笑天把头转到一边,翘嘴浅笑,:“彼此,彼此。” 两人悄声密语,微秒之事。 丘命堂收敛戾色,不慌不忙说道:“巢先生的意思是不是说,殷公子如果不跟你回去,你就不放人?要是这样,还谈什么诚意。怕只怕殷公子跟你回去了,救父不成反遭拘禁。” 听到这里,沙陀已经反感到了极点:“打住!打住!再这么吵下去,我头都要炸了。你们俩真讨厌,说话的声音更加讨厌,你们说了这么久,也该让我说两句了吧。”见巢笑天和丘命堂都不做声了,他才续说:“我看殷立这小子是不会跟你们走的,你们也不要白费心思了,正好我也挺喜欢他,想留他多住些日子,你们没有异议吧?” 丘命堂和巢笑天闻之愕然,异口同声:“沙老板,这怎么成!” 沙陀罢手说:“我说话是算数的,一切都由他自己决定,如果他愿意跟你们走,我绝不阻拦;但是如果他不愿意,我留他住几日不应该吗?殷立,是走是留,赶紧决定。”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凝神闭气看着殷立。 其实殷立心中早有计议的,悲声说:“我还是走吧。” 丘命堂和巢笑天闻言大喜。沙陀恼说:“你怎么能走呢,你看不出我的用意吗?”巢笑天乘热打铁:“沙老板说过的话,不能不算数。”丘命堂也随声应和:“晚辈后生在外漂泊,身为长辈,担心总是有的,现在接他回家也没什么不妥,沙老板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沙陀一丢手:“好了!不管了,你们高兴怎样就怎样,哼!” 殷立沉吟半晌,惭色着说:“沙老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为人子女总该尽点孝心,希望你能理解。” 第十五章 玉鳞归属(3) 沙陀深叹一口气:“应该,应该,你好自为之吧。八一? 中??文网 w?w?w?.?81zw.com”转而冷嘲热讽:“丘先生,你可以先走一步了。”丘命堂一脸的不服:“殷公子还没开口,沙老板就下逐客令,是不是早了一些。”沙陀讥笑:“他要尽孝道,你有父亲给他吗?”丘命堂脸色涨红,做垂死挣扎之状:“殷公子气定神闲,哪能没有理智。” 哪知殷立却说:“丘先生,这回真要说声对不住了。” 丘命堂急匆匆上前,抓着殷立的手:“跟我回去,我的人都听你调遣,还愁救不了你爸吗?”巢笑天也近前扣住丘命堂的手:“丘先生想要用强吗?”举止妄为,语调森冷。 双方人马见状也均赤目相对,一时之间又剑拔弩张了起来。 丘命堂瞥眼偷看沙陀,见他一脸怒色,不禁叹了口气,沉吟半晌:“有沙老板在这里,我可以用强吗?我只是觉得殷公子无论跟着哪一方走,都算是尽孝的,想我罢手也行,除非殷公子再说个理由出来。” 给丘命堂两人这么一逼,殷立脑袋一片混乱,哪里还想得出理由来。正情急智穷之时,忽听有人应答:“丘先生口口声声救人,满嘴的血腥味,你戾气太重,又怎么知道殷立的想法,他只是不想再动干戈。”语调寒彻刺骨,众人朝声处瞧去,园门口闪出一个冰艳美人,不是庄子萱还能有谁。 巢笑天笑说:“子萱说的没错,大动干戈终究是不好的。” 丘命堂见殷立点头,众口一词,他也无话可说,不情不愿的缓缓松手。 瞧见庄子萱脚下踉跄,殷立过去搀扶:“你身上有伤,怎么不好好待着?”庄子萱说:“不碍事,已经好多了。”殷立愁着眉头:“我看还没见好。” 丘命堂忍不住讥笑:“原来是用了美人计。”巢笑天反唇相讥:“这话不对,子萱和殷公子原本就是一家人,你不知道吗?哦,对了,我们刻意修改了子萱的身世资料,你们得到的情报有误,自然是不知道了。”丘命堂目露疑色:“你什么意思?” 巢笑天哈哈大笑:“还用我解释吗。” 丘命堂沉吟半晌:“我早该明白的,没道理和天星斗不一样,都是因为她。多年不见,她还是这么冰雪聪明,这张牌打的不错。”巢笑天说:“丘先生一下子就想到她了,果然是旧友,情谊还在。我看时候不早了,如果你对沙老板的提议没有异议,那我就带殷公子先走一步了。”丘命堂大恼:“你急什么!让我和殷公子单独说几句话。” 巢笑天一口回绝:“不行,省得你又要耍花招。” 丘命堂不客气说:“我没征求你的意见,我问的是殷公子。”好不容易稳住局势,殷立怕他们一言不合又要打起来,索性说:“好吧,我也想听听丘先生还有什么教诲?巢先生不用担心,我答应跟你走就绝不食言。”丘命堂冷哼一声:“还是殷公子有气量,公子这边请。”不再理会他人,领着殷立走开。 两人绕过大片废墟,在回廊静处停步。 殷立以为他定然又是一番苦口婆心,开口问:“有什么事,先生请说?”哪知丘命堂并无半点劝导之意:“你和方小姐离开家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打电话回家吧?”殷立心下一宽:“事情一拨接着一拨,就给忘了。” 丘命堂既愁又恼:“难怪冯院士三天两头找总部的麻烦,要我们交人。你被庄子萱带走,手机落下没带还情有可原,方小姐的电话怎么可以关机呢?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好歹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啊。” 殷立心想:“雅伈的电话应该是在奇点通道时,遭到磁场反应的侵蚀屏蔽了。”稍一走神,惭愧着说:“确实是我们不对,方阿姨还好吧?”丘命堂叹说:“方院士憔悴了很多,我们毕竟同事一场,我能帮的都会略尽绵薄。哎,既然你不愿意跟我回去,你就悄悄找个机会给她打个电话吧。”殷立点点头:“我会打的,谢谢先生提醒。” 丘命堂苦笑说:“事情说完了,我想我也该走了。” 两人从回廊折回,丘命堂向沙陀告别,临走时狠狠的瞪了巢笑天一眼:“这一局你赢了,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巢笑天笑说:“没有下次了吧,记得腊月十八来早点,误了吉时,我们可就不等你们了。”丘命堂恨声说:“一定准时。” 见丘命堂一行走远,巢笑天双手合十,躬身说:“沙老板,你的山庄毁去大半,笑天自问也是有责任的,所以应该承担部分赔偿。”举手打个响指,遽有人递来一张支票,沙陀接过,不露声色说道:“多了吧,巢先生给的这些钱可以重盖一个山庄了。”巢笑天笑说:“只要沙老板肯收,再多的钱又算得了什么。” 沙陀脸色淡然:“都说巢先生出手阔绰,看来此言不虚。” 巢笑天说:“要看对谁,对沙老板这种朋友,豁出性命也是要结交的,钱就更不值一提了。”沙陀折好支票放进口袋:“钱我肯定是收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南北两派我都不站边。”巢笑天豪笑:“这是以前,现在有了殷公子和方小姐,三派合一已成定局,到时还不都是一家人。对了,腊月十八你也要准时到场哟,我这里就提前给你下帖了。” 沙陀扭头看向殷立,略一沉吟:“事关殷立的终身大事,我肯定会来。” 巢笑天又施了一礼:“既然有了约期,我就不讨饶沙老板了,我们腊月十八再回。”沙陀引手朝外:“我就不送先生了。”巢笑天谦声说:“不敢,不敢。”等殷立向沙陀措辞告别已毕,便领着他和庄子萱等一行人出庄而去。 众人皆去,独剩沙陀立于破瓦残垣之中,眼前满目疮痍。 毁庄之恨,犹在心底,未敢轻动。 早年随师傅修行,颇懂善恶,虽然做了买卖军火的生意,表面上凶神恶煞,慈善之心不曾有改。往日若遇杀人立威之事,他都交托手下办理,自己从未亲手杀人,可见师傅的教诲对他影响深重。 沙陀唉声叹息,摇头自语:“整修山庄,只怕又有几个月不得安宁了。”转身到内园,正打算进入密室,见李楂从后花园奔来,便问:“你不是让师弟救走了吗,师弟他人呢?”李楂喘着粗气:“他说要去大西洋找师傅,把我丢在后山,就飞走了。”沙陀叹说:“既然他不肯见我,那就随他去吧。” 万籁俱寂之时,寒蝉独凄,再也听不到打斗声。 李楂喜说:“看来事情已经过去了?”沙陀一声感叹:“是呀,终于结束了。”李楂询问:“小哥还好吧?”沙陀微微摇头:“他,跟巢先生走了。”李楂吃惊:“什么!他怎么可以跟巢先生走呢!” 沙陀脸色一沉:“说起来就上火,我有心庇佑,他倒倔的很,说走就走。”话没说完,便见李楂抢步欲前,忙喊:“站住!你干什么去?” 李楂急说:“我得追他回来。” 沙陀斥责:“怎么遇事这么不冷静!你学的东西都算白学了,他们有备而来,还怕你追不成。再说,就连丘命堂也没能挽回局面,你去能顶什么用。”李楂锁紧眉头:“沙老板说的是,丘先生应该还没走远,我去找他好好商量商量。”沙陀大声阻止:“你哪儿都不能去,老老实实待在这里。” 李楂苦苦一笑:“沙老板放心好了,我不会冲动的。”沙陀说:“殷立这小子不会有事的,用不着你瞎操心了,我不让你去见丘命堂,是为你好,你啊就醒醒吧。”李楂挠后脑勺:“醒醒?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沙陀冷哼一声:“你以为北派对你是真心实意的吗?我看未必。” 李楂疑惑不解:“这话怎么说?” 沙陀白了他一眼:“你什么都优秀,就是不懂人心险诈。你就从来没怀疑过你父亲的死跟北派有关?哼哼,你也不想想,你父亲遇害时,你没有亲眼目睹整个过程,单凭北派一面之词,未免不实。以我看来,巢笑天和丘命堂同时间找到你父亲,他们都有可能是杀人凶手。” 李楂沉吟半晌:“当日丘先生跟我说了真相,我也就没想太多,现在听您这么一说,倒也有些道理。” 沙陀没好气说:“不是有些道理,是很有道理才对。你想过没有,北派为什么要拉你入伙,那也只是想借你父亲的威名壮大北派的声势。现在倒好,他们为了殷立和方小姐争来抢去,你挥的作用已经不大了。所以这个时候你去见丘命堂,假如真是他谋害了你父亲,难保他不会再起歹心。” 李楂说:“如果确如沙老板所说,我就更应该去见见丘先生,他要是对我起了歹心,不就正好借机查明真相。”沙陀怒声怒语:“糊涂!到时他把你杀了,查明真相又有什么用。”李楂咬紧牙关:“我只要时刻防备,他想害我也就没那么容易了。” 沙陀摆了摆手:“不行,这个险你不能冒!” 李楂甚感苦恼:“我总是要回去的啊,要是一直不回去述职,就等于变节,他们更有借口害我了。”沙陀笑说:“你做了我的乘龙快婿,谁还敢害你。”李楂惊慌失措,结结巴巴说:“沙老板,我…我…?”沙陀打断他话:“我什么我!你以为我就那么想你做我的女婿啊,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你肯娶我还不肯呢。这都是夫人生前的愿望,她和你父亲极熟,当日看见你就特别喜欢。也算你有点能耐,博得夫人的欢心,琳娜自己也喜欢,那我还能说什么,只能割爱了。” 李楂百感交集,当年到山庄有幸见到夫人,嘘长问暖待他确实极好,可惜不到半年她就过世了,至今想来,仍然感伤。 只是想不到夫人对他青睐如斯,竟有嫁女之心。 这让他惶恐之余不免又有些受宠若惊。 他从来不涉情-爱,对婚配之事也就战战兢兢,失去了聪性,迟迟领会不到好意。好在沙陀并不在意,强行将他留了下来。 第一章 爱恨缠绵(1) 清风徐来,碧水微澜。八一? 中? 文 网 w?w?w?.?8?1?z w?.?com 群鸥展翅游飞,悬于孤岛之上,迎风而舞,啸戏玉鳞。 殷立惆怅满怀,已经在崖边坐了很久。 他情愿就在这里和海鸥为伴,也不愿回到冷清清的房间里去。当日他跟巢笑天离开雾隐山庄,遭北派拦截,所以并没有搭乘私人飞机直飞日内瓦,而是乔装打扮随着巢笑天和庄子萱悄悄搭乘客机直达美国。之后,巢笑天把他留在“佛罗里达州”孤悬大西洋上的私人岛屿、与世隔绝。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和巢笑天正经的谈上几句,此人便和庄子萱一同消失,以致父亲的近况他也无法打听清楚。 此岛以欧式城堡为中心,筑着十几栋房屋,岛主奢华可见一斑。 南派安排殷立住在这里,除了方便保护之外,也是彰显他尊贵的身份。只是岛上的佣人和安保人员,殷立不甚了解,和他们少有话题,就难免寂寥冷清了。虽然只被软禁了一月,却有度日如年之感。 此时,太阳悬挂在海平线上,眼看就要天黑。 安保队长布尼从远处走来,近到殷立身前,恭声说:“公子,该吃饭了。”殷立强颜欢笑:“你每天都这么准时,一到吃饭的时候,就来叫我了。”布尼呵呵笑说:“庄长官临走时交代,您是贵客,不能怠慢。” 殷立拍拍屁股站起:“对了,我让你帮我问她,你问了没有?” 布尼浅笑说:“已经问过了,关于公子父亲的事,庄长官和巢先生过两天会来当面给您解释。”殷立一愣:“放人就是,还解释什么?她该不会骗我吧,我是因为信任她,才肯跟巢先生过来,她可不能对不起我。”布尼说:“我职位不高,很多事情都不了解,不过我可以肯定庄长官不会骗你,她每天都会来电询问你的情况,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岛上有些同事已经开始议论。” 殷立好奇:“议论什么了?” 布尼摸摸鼻子,有意掩笑:“说庄长官平时冷酷淡漠,唯独对您显了温柔,只怕是喜欢上公子了。”殷立心虚着说:“不会,我只是他的俘虏而已,俘虏了我她才有嘉奖,对我自然就好了那么一点。”布尼感慨:“原来她喜欢俘虏,那我也想做做了。” 殷立大笑:“子萱要是听到这话,准高兴。” 布尼禁不住打个寒颤:“开个玩笑,公子不要当真。”殷立面朝大海,深吸口气:“太阳落的好快,走吧,回去吃饭。”布尼忙上前引路。 用过晚饭,天色大黑。 回到房间,听着窗外浪声,殷立心潮起伏。 每到夜里独处,他总会止不住的想到庄子萱,回顾往日情景无数次,庄子萱的一颦一笑都牵动他的心。随着时间推移,这股感觉就越强烈,几乎占据他所有念想。当日庄子萱在时,他不以为然,如今一月不见,他竟想念得有些狂了。有时想到过分,他自己也会觉得好笑,找了很多理由让这份挂念变的更加合理。 他认为想着庄子萱,便是在记挂父亲安危;也只有想着庄子萱,才能指望她查出方雅伈、姜聪和魅婴三人的消息,给予营救。他就这么一边编着理由一边放心大胆的想,不知时间匆过,郁郁睡着。 次日早餐,他被窗外艇声吵醒。 洗漱已毕,推开窗叶,屋外是峭壁悬崖,平望大海,无边无际。临高俯望,几艘摩托艇穿插在海浪之间,这看似嬉戏追逐,事实是在检查水面上的电子感应器。殷立几乎每天都会看看,虽然乏味,权当是给无聊找点愉悦。 布尼告诉过殷立岛上安保向来严密,并不单单因为保护他。 其实不用布尼相告,殷立也知道这个岛屿不同凡响。 因为城堡地底藏着海量的资料,都是历年南派的研究结晶,既然多是珍贵资料,安保级别自然是只高不低。殷立到小岛第一天,巢笑天便特意将城堡的最高机密吐露出来,给予最大权限,允许殷立自由进出资料库,希望他可以静下心来多看多学。所以这些时日,他每天都会去地下资料库阅览资料。 看了会儿摩托艇,用过早餐,他便来到资料库。 这资料库由十几个武装机器人全天候巡视,没有得到身份认证,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岛上除了殷立,就连布尼也没有进入的权限。这也是殷立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翻阅这些学术研究,可以暂忘孤寂。 以往许多一知半解的问题,在这里都能找到答案,短短一月,他的学术已经精进不小。只是此间资料庞大,若想阅全非得数年不可。他想尽量多看一些,可是鼻子里全是纸味墨香,待的时间太长,就有些作呕难受。 翻看数小时后,殷立不得不恋恋离去。 他索性和往常一样远远的走出城堡,到海边吹吹腊月和风,舒展疲倦的眼睛。此时念意袭来,他又开始愁,想念着熟悉的人,同在一个世界,见一面怎么就那么的难。到晚饭时分,布尼又来叫他。 用了晚餐,天黑回房,一夜又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了。 早上醒来,窗外浪涛依旧,竟无艇声。 殷立推窗探头,见摩托艇都停在左滩,海面一片平静。如此安静,倒让殷立有些不适应了,心想:“每天的巡查是必须要做的,除了生了什么事?”转念之间,想到今天是庄子萱和巢笑天的归期,不禁有些激动,喃喃说:“该不会她们这么早就到了吧?”兴奋之际,竟忘了梳洗,披上衣服直奔了出去。 下楼到客厅,果真看见巢笑天在和布尼说话。 巢笑天见殷立下楼,遂把布尼打了出去,笑迎:“公子睡得可好?”殷立见不着庄子萱,不答反问:“子萱呢?”巢笑天打起趣来:“你一向不是关心方小姐的吗,怎么一月不见全变了呢,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带方小姐过来了。” 一语惊出,殷立诧然脱口:“你把雅伈带来了吗?” 巢笑天-朝前引手:“你身边的行李不就是她的吗。”殷立大喜:“那她人呢?我要见她!”巢笑天哈哈大笑:“人有三急,我总不能不让她去吧。嗯…,你往后看,她不是来了吗。” 殷立转身,果然看见方雅伈从长廊走了过来,忍不住欢叫:“雅伈!” 方雅伈也是脸色一喜,快步奔来,一头扎进殷立怀里,泣哭:“哥…!”殷立替她拭泪:“别哭了,见着面了应该高兴才对啊。”两人一见面就如胶似漆,温言爱语了数句,便手拉手坐在了沙上。殷立激动之情不减,冲巢笑天答谢:“这次多亏先生了,真要好好谢谢你。对了,我记得当天阿哈默德博士送我们上飞机后,就生意外了,你们是怎么救出雅伈的?” 巢笑天笑呵着脸:“其实方小姐一直都在我们南派,不需要大费周章去营救。” 殷立心头一震,脸上已有恼意:“那你们为什么瞒着不说?”巢笑天温言温语:“事先没告诉你,是怕你担心。方小姐身子弱,像她那么不要命的奔波劳累,身体哪能不透支,从飞机上接到她时,她已经开始病,这一病就是一个多月。”殷立转头看着方雅伈,见她脸色确比以前更加苍白,不禁一阵哀伤:“都是因为我,害你大病了一场。” 方雅伈柔说:“都快成…成夫妻了,寻你是应该的,就算生病也生的高兴。” 听到“夫妻”二字,殷立莫名的泛起一丝抵触?眉头一锁,将话头引开:“巢先生,你治好雅伈的病,我很感激,不过既然雅伈一直在你们南派,那么就说明当日劫机的就是你们,你总得给我一个解释吧。你们是不是和阿哈默德博士这个伪君子串通一气,暗中对我们下手?” 巢笑天始终一副笑脸:“对于飞机上生的事,我深表歉意。我知道这件事瞒不住公子,你迟早会问,所以我也做好了解释的准备。刚才公子说串通,有些用词不当了,我们只是和阿哈默德博士合作而已,博士名声在外,向来刚直,纵然他是个伪君子也装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一改往日作风呢。”殷立毫不客气说道:“我看你们是坏事做绝,做到最后还自以为有理了,好,那我就听听你的理由。”巢笑天也不气恼:“公子对双鱼会成见太大,也对,生这么多事,换成是我也会有些偏见的。” 殷立冷声说:“知道就好。” 巢笑天脸色突然凝重起来,叹说:“阿哈默德博士的转变要从李树仁被刺说起,当日李树仁被杀对他的打击很大,追查凶案线索,虽无确切证据,但矛头直指北派。博士痛失良友,悲痛欲绝,再想保持中立已无可能,为了还好友一个公道,他能做的就是和我们合作。”殷立说:“我对双鱼会了解不多,但多少也听了一些,关于李伯伯的死南北两派相互谴责,都拒不承认,在北派人眼里,你们就是十恶不赦的杀人凶手;现在到了南派,他们反而又变得面目可憎了。人嘴两片皮,正说反说都有理,哪里还有什么真相。”巢笑天说:“真相当然不是靠嘴巴说说这么简单的。李树仁被杀,震惊整个双鱼会,南北两派负有涉嫌不便插手,追查凶手自然就落在了阿哈默德博士身上,虽然查无实据,但诸多线索也是足以说明真相的。” 殷立连哼两声:“说了这么多,也只是给你们的合作找了个理由,不管理由多么合情合理,你们也没有权利监禁我们,强迫我们做了半个月的小白鼠。我和李楂倒还罢了,子萱是你们南派的人,你们也这么对她,未免太狠了些。” 巢笑天苦笑说:“这正是我要解释的。我们南派和中立派都想为李树仁讨回公道,可是北派势力很大,单凭我们一派很难达到目的。尤其是在丞蛟计划取得成功后,北派掌握了‘粒子炼炉’技术,锻造出暗物质生物,在技术上我们已经落后,就更不是他们的对手了。为了赶他们,我们和阿哈默德博士就不得不抱在一起,囚禁你们也是为了探索科学技术,别无它意。” 殷立还没说话,方雅伈忍不住插嘴气说:“这是你们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把我哥当小白鼠,我都不愿意听你说话了。” 巢笑天不急不躁说:“是当了回小白鼠没错,可是我要问问殷公子,在囚禁期间,有没有人虐待过你?”殷立想了想说:“这倒没有。”巢笑天笑说:“那就对了,把你们三人送进去之前,阿哈默德博士就打过招呼,务必要优待你们三个。” 殷立朝天笑:“你们无非是想知道虚洞内的情景,使用药物岂不更加干脆。” 巢笑天愧声说:“是药三分毒,用了药对你们的伤害就更大了。阿哈默德博士当天送你们上机时问过你们,可是没有一个人肯说实话,我就猜想你们已经达成共识,有心隐瞒,所以我们才出此下策。”殷立强压怒火:“一个虚洞就让南派和中立派大动干戈,我倒想知道它能给你们带来什么技术?”巢笑天略一沉吟:“那是上帝的力量,暗粒子脉冲枪就是从这种力量衍生出来的,公子不是已经在雾隐山庄见识过了吗。”殷立气虚:“这种武器的确不可想象,可以轻松摧毁我们空间的任何物质。我不明白,这武器和虚洞能扯上什么关系?”巢笑天大笑:“公子对我还是不放心啊,虚洞内的粒子能量是什么,想必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第二章 爱恨缠绵(2) 殷立抿嘴冷笑,不接话了。网 w?w w?.?8?1?z?w?. c?o?m? 巢笑天继续说:“虚洞内有微弱的粒子喷射现象,其实在十几年前阿哈默德博士就已经对这些粒子做了判定,他只是隐瞒不说而已,直到和我们合作了,他才吐露出来。那时我们才知道阿哈默德博士这十几年来,一直在做一项极其隐秘的研究,所以后来他就慢慢打消了关闭虚洞的念头。”殷立大惊:“难道是捕获暗粒子吗?这没可能,捕捉都很难,更别提捕获利用了,除非像丞蛟一样,吸食消化正反粒子,通过粒子炼炉技术转变成暗粒子生物体。”巢笑天点点头:“不错,没有任何技术可以捕获利用暗粒子。就算掌握了‘粒子炼炉’技术,也只是初窥门径,这和阿哈默德博士的研究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殷立愕然:“你的意思是说,阿哈默德博士成功捕获了暗粒子?” 巢笑天神秘的一笑:“岂止捕获,而且还能灵活运用,不然怎么制造得出暗物质脉冲枪呢。”殷立兴趣盎然,竟忘了谈话的目的,脱口又问:“他是怎么做到的?”巢笑天说:“其实很简单,阿哈默德博士的团队花了数年的时间悄悄潜入虚洞,冒着生命危险挖通了一个小密室,期间不少人被怪兽所杀,好在没影响工程进度。那时22区是一片净土,我们和北派都没有指派眼线,所以博士的研究环境是极好的,他现在虚洞的密室里时钟比外界的时间走的慢,而且粒子尘埃明显有别于正常粒子,他试着用捕获正常粒子的方法去捕捉这些粒子,竟轻轻松松的捕捉到了。” 经巢笑天这么一说,立马激活了殷立的学术细胞:“这应该和空间有关,他处于空间界节点,时间变慢了,暗粒子也就容易捕获和利用。” 巢笑天说:“公子说的对,阿哈默德博士也是这么认为,他现这个秘密后,自然是欣喜若狂,当时就起了一个疯狂的想法。他将一些普通用品的粒子构造撰写成代码基数,然后安装3d打印,通过粒子捕捉器自动识别粒子构造的基数,竟然制造出了第一件暗物质用品。”殷立膛目结舌:“这简直匪夷所思!”巢笑天叹说:“可惜密室毕竟只是空间临界点,终究不在异空间里,捕获暗粒子时总要花费很多时间,就拿制造暗物质脉冲枪来说,就花了整整两年。” 殷立略有所悟:“难怪你们这么急需探知我的记忆,原来你们想把工厂搬进异空间,这样你们就可以大批量投入生产。可惜这个如意算盘你们打错了,异空间里的怪兽不是你们可以对付得了的。” 巢笑天笑说:“所以才需要公子将里面的情形和盘托出,或许真能找到怪兽的破绽呢。”殷立极其厌烦:“我要是不说,你们又要把我当成小白鼠了吧?”巢笑天赔笑说:“公子还有怨气,要不你就骂我一顿解解恨吧。”殷立摆手说:“不敢,在你的地盘我哪敢骂你。”巢笑天哈哈大笑:“公子说笑了,其实我们已经从你们三个零碎的记忆里找到了一些线索,以后你再也不用担心做白鼠了。” 殷立暗呼糟糕,试探着问:“你们现什么了?” 巢笑天敛笑正色:“一枯一荣,婆罗双树,这只怪兽守护的应该就是这个东西。我们收到潜伏在天星斗指挥官的情报,这两棵树与平行世界东向寺的一则隐秘传说有相似之处。围绕这个线索,我们派了两批人进去,虽然无一生还,但我相信迟早会弄明白这两棵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要弄明白了,对付这只怪兽也就不难了。” 殷立和方雅伈面面相觑,怔怔半晌没回过神来。 巢笑天闻到一股菜香之气,眺看餐厅:“光顾着说话,早餐该凉了。” 听到这话,方雅伈的肚子咕噜噜直叫。殷立笑问:“瞧你肚子响的,饿了吧?”方雅伈羞红着脸:“哥,你怎么笑话我呀。”殷立摸摸自己肚皮:“我也响得很,走,我带你去餐厅。”转头向巢笑天说:“一起吧,巢先生。” 三人起身离座,巢笑天吩咐下人叫庄子萱进来用餐。 殷立心里一阵高兴,喜问:“她也来了吗?”巢笑天会心一笑:“她专门负责你的安全,当然要来。”殷立诡笑:“负责我的安全是假,怕我跑了才是真的,巢先生真会安排。”巢笑天伸指朝殷立虚点:“你是恨到我了呀,现在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能怪你,告诉你吧,负责调动子萱的不是我,是领。”殷立猛然间想到雾隐山庄湖畔边、庄子萱的那一凄苦的话,忍不住问:“子萱是你们领的养女吧?”巢笑天有意回避:“多的话我不便说,迟些你都会知道。” 说话间,三人进到餐厅,寻席坐定。 餐桌上的早点以中式为主,品种颇多。 她们规规矩矩的坐着不动,等庄子萱从外面进来就坐,这才动手用餐。殷立见到庄子萱,心里说不出的舒爽,笑说:“子萱,见你一面好难啊。” 庄子萱头也不抬一下,边吃边说:“我和你又不太熟,有什么好见的。” 口若衔霜,字如吐冰。 一月不见,庄子萱又变得冷面无情了。 殷立吃了闭门羹,心里一阵酸楚,强笑说:“子萱真会开玩笑。”庄子萱放下刀叉,眼睛直逼殷立:“谁有空和你开玩笑,你每天念叨着要见方小姐,现在送还给你了,你还嫌不足,什么时候变成想见我了?朝三暮四,看着就讨厌!”殷立骤然回神,暗呼不好,偷眼瞥看方雅伈,见她脸上略有不悦,顿感后悔。 等到早餐用完,殷立将话引入正题:“前些日子巢先生很忙,一直没逮到机会问你,不知道我们之间的承诺你是不是已经兑现了呢?” 巢笑天用餐巾抹了抹嘴:“公子问的是殷名殷先生吧?” 殷立点头说:“嗯,你在雾隐山庄亲口答应会放了我爸,我想你是不会耍赖的?”他有些不放心,以致“不会耍赖的”五字语音加重,显有提醒之意。哪知巢笑天却说:“你爸不在我们手里,我就是想耍赖也没这个机会。”殷立不信,微怒说:“还能有点诚信吗,说好放人,这时候又编着谎话骗我。” 巢笑天表情淡定:“殷先生在双鱼会地位卓然,就是多给我几个胆也是不敢动他的。” 殷立将信将疑:“那他现在在哪儿?”巢笑天表现得很有耐心:“应该是被北派软禁了。我知道你不相信,当天在雾隐山庄丘命堂纯属诬陷,他目的是想激起你对我们的仇视,好让你选择跟他走,当时我只是反客为主,将计就计就把这事承认了。”殷立大为恼火:“你们双鱼会说谎都不打草稿的,你攻击他,他抨击你,没一句是真。” 巢笑天说:“谎话总有被拆穿的一天,在这件事上我没必要说谎。不过你放心,殷先生在北派举足轻重,就算犯了错软禁一下也只是暂时的,说不定你完婚那天他突然出现了呢。” 殷立觉得这话有理,可信度颇高。 再说,巢笑天确实没有骗他的理由,如果殷名真在他手里,那么就说明他们父子同时落入南派之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需要编织谎言。殷立心想:“巢笑天想控制我,父亲要真在他们手上正好要挟,他说父亲不在南派,看来所言非虚。”只是想到雾隐山庄被巢笑天和丘命堂诓来骗去,就觉得自己好生愚蠢,顿觉心中不爽,说:“好,这事我找北派理论,你放我们走。” 巢笑天抬手看表,说:“应该理论,你也不用刻意去找他们,等婚礼当天,如果殷先生没来,到时你就当着南北中三派随意质问。” 听他言下之意仍要强留,殷立不免动了怒:“就算结婚,我们也该回去,我们的婚事有冯阿姨操办,就不劳双鱼会费心了。”方雅伈也说:“我也想回去,不喜欢这里。”巢笑天浅笑说:“有你哥在的地方你都喜欢,对的吧?你们安心留下,我已经通知冯姚院士,到时她会来参加你们的婚礼。” 殷立哈哈冷笑:“我爸不在你们手上,你以为我还会任你摆布。” 巢笑天挪开餐椅,站起来穿上外套,自信满满说:“我是为了你们好,在大婚之前我只想确保你们的安全,不让北派份子骚扰你们。再说,公子是讲情义的,殷先生虽然不在我们手上,可是姜聪和魅婴还在,你就不想见她们吗?” 提到姜聪和魅婴,殷立暗呼惭愧。 说了这么久的话,他竟只顾一己私欲,没想起来询问姜聪和魅婴的下落,不由深感内疚。舒缓一下情绪,说:“好吧,算你把准我的脉了。既然她们在南派,你把她们俩送来见我,应该不难吧?”巢笑天说:“现在不行,她们有特别任务,再等等吧,过段时间我保证让你们见面。”殷立心道:“你抓她们俩,原来另有目的。”略一沉吟,问:“她们什么都不懂,能帮你做什么?” 巢笑天拨开衣袖,又看了一下手表:“我现在要赶时间,得先走一步,下次找时间我再慢慢给你说。不过你放心,她们不会有事的,等任务完成,我就把她们原原本本交还给你。”说时,快步走出餐厅。 殷立等人跟出城堡,见巢笑天匆匆上了直升机,想要再问,已没机会。 直升机起飞到半空,巢笑天-朝下喊话:“子萱,北派已经倾巢出动,大婚之前你不要离开公子左右,这里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庄子萱朝上扬手,以示回答。 巢笑天把头缩回机舱,瞬间飞远。 面朝大海,殷立苦叹:“他倒是说走就走,自由的很。” 方雅伈气说:“巢先生真是好手段,就算他不提姜聪和魅婴,这四面是海,哥要想逃也逃不了。”殷立苦笑说:“逃不了也没什么,只是让你受委屈了。”方雅伈低下头,羞说:“有你在,我就不觉委屈。” 第三章 爱恨缠绵(3) 庄子萱轻咳一声:“你们就慢慢的在这里卿卿我我吧,我不陪你们了。?? 八一? ?中??文?网 w w?w?.?8?1?z?w?. c?o?m?” 殷立忍不住拦下她,调笑:“巢先生吩咐你不离我左右,你就不怕我跳海自尽?”庄子萱双手搭在腰枪上:“有方小姐这样的红颜知己在,你舍得死吗。”殷立感觉这话有些酸溜溜的,心里不禁一喜,笑说:“还是你了解我,我舍不得。”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庄子萱,竟一时入神,显得“舍不得”三字有一语双关之妙。 庄子萱冷脸微微一红,场面有些尴尬了。 倒是方雅伈沉得住气,笑说:“子萱姐姐要是肯笑,想让你做红颜知己的人多的去了。”言下似说,殷立是我的,你不要和我抢。庄子萱是极聪慧之人,哪能听不出来:“我不会笑,我这辈子只想一个人过。”颇有解释之意。殷立也警觉起来,今天两次失礼而不能自控,这让他有些惶恐。 听懂她们二人话中深意,殷立赶紧转移话题:“我还有很多话没问清楚,巢先生为什么就走了?” 庄子萱脸上红晕消退,漠然着说:“今天凌晨北派袭击了日内瓦的44区,他必须赶过去处理。”殷立微愕:“无缘无故北派袭击44区做什么?”庄子萱说:“你和方小姐的婚期就要到了,婚礼之前北派肯定是有行动的,估计他们误以为你们俩都在44区,所以才会狗急跳墙袭击了我们。” 殷立皱起眉头:“南北两派除了相互杀伐,还能做点其他事吗,真是邪恶又讨厌,提起来就让人生气,不说了,反正我也没兴趣。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们给姜聪和魅婴指派了什么任务?危不危险?巢先生走的急,我来不及问他,现在也只能问问你了。” 庄子萱抬头看天,半晌才说:“登月。” 殷立有些哭笑不得:“登月?让她们做宇航员,你没开玩笑吧?”庄子萱板起脸:“我像是开玩笑吗。”殷立脸色一正:“你们要重启阿波罗登月计划,有什么目的?”庄子萱说:“具体计划我并不清楚,只听说上世纪登月遗留了一个绝密档案,领要揭开这个谜底。”殷立冷笑说:“就为了你们领一个谜底,就不拿人命当回事,让姜聪和魅婴担当宇航员,这无疑送死。” 庄子萱语气一软:“她们已经接受过训练,在没通过考核之前,是不会让她们执行任务的。”殷立叹说:“希望如此。”庄子萱语音又即转淡:“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再问我也答不上来。”见话到尾声,方雅伈乘机说:“谢谢子萱姐姐,哥,你还有事要问吗?” 殷立笑说:“没有了,怎么了?” 方雅伈手捧着嘴打个小哈欠:“我有些困,想休息了。”殷立说:“今天你过来的早,准没睡好,是要休息一会儿。”方雅伈羞说:“那你陪我,好不好?”殷立不由自主的瞥眼看了看庄子萱,见她若无其事,心里莫名失望。方雅伈见他不语,察言观色说:“你还有话要和子萱姐姐说吗?有也不要紧,我可以自己去休息的,不用你陪。” 殷立捏她鼻子,笑说:“哪能不陪你呢,走吧。” 回到大厅,下人引她们上楼,把方雅伈安排在殷立隔壁房间。 两人刚要进门,就看见庄子萱也上楼开门,进了房间。 方雅伈一咬牙,把门关上,一改往日文静的姿态大胆的拉殷立上床。 殷立不肯:“我们还不是夫妻呢。”方雅伈躺在床上,脸色半红半白,羞答答的说:“在我心里,早就是了。你来床上,我们不做别的,我只是感觉怕怕的,想贴在你身上好好睡一觉。”殷立突觉难过,心想:“也是,这些日子她受了不少苦,有些后怕也在所难免。”再不多想,合衣上床。 方雅伈顺势靠了过去,紧紧贴在殷立胸前:“你说妈真的会来吗?” 殷立苦笑一声:“我倒不希望她来,她要见到我,准会骂我。”方雅伈嗲声嗲气:“怎么会呢,妈可疼你了。”殷立捏着她的鼻子说:“我把你拐跑了,她能不骂我吗。”方雅伈甜笑说:“妈才不会呢,她懂的,不是有句话说,夫…夫…夫唱妇随的吗。”殷立咦了一声:“我觉你变了,这不像你平时说话的风格。” 方雅伈说:“我没有变,只是我们的关系变了。” 殷立目光投向窗外海景,暗叹了口气,说:“或许是吧,可能变的太突然,我一时还不习惯。”方雅伈双手搂在殷立腰间,紧了紧:“以后不习惯的事多的去了,你要快些适应才行。”殷立低头看她:“还有什么需要适应的?”方雅伈笑说:“比如你刚才管妈叫冯阿姨就不对,你应该和我一样叫妈。” 听到这话,殷立禁不住打个寒颤。 二十几年的阿姨突然改口叫妈,想想都觉别扭。虽然冯姚在他心里跟母亲无二,以儿子的身份叫声妈倒也无妨,可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她的女婿,再要叫妈好像就失了点原汁原味。 方雅伈偏头见他不言不语,目光呆滞,撒起娇来:“叫声妈有这么难吗?你是不适应呢,还是不愿意?”殷立说:“你看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刚刚只是想起了阿…阿姨。”方雅伈鼻子一红,泪光在眼眶打转:“我也想她了,我们俩都不见了,不知道妈现在急成什么样子,你能不能找子萱姐姐借个电话,我们给妈报个平安吧。” 殷立苦笑说:“我刚来的时候也想打电话报平安,现没信号,借了电话也用不了,岛上就客厅有一部卫星电话,加了电子锁,能听不能拨。” 方雅伈几尽哽咽:“可我想妈了,好想好想。” 殷立又搂又哄:“你别哭哟,再等半个月,你就能见到她了。”方雅伈苦着声说:“嗯,那这半个月你要陪着我。”殷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说:“傻瓜,我们都困在岛上,我就是不想陪你也没地方去啊。”方雅伈抿嘴甜甜浅笑:“嗯。”殷立轻拍她的后背,哄说:“你不是困了吗,睡吧。”话声刚落,方雅伈乖巧的闭上眼睛。 等她睡熟,殷立抽出酸麻的手臂,慢慢挪下床,轻手轻脚开门出去。 其时将午,平日的这个时候他都在地下室资料库翻阅经典,此时方雅伈已睡,他便想趁着空闲去补补课。经过庄子萱的房间,见房门虚掩,停下脚步顺手想要把门带紧。却听庄子萱的声音从房间传出:“不要关,开着好。” 殷立好奇,索性推门进去,见庄子萱坐在床边沙椅上整理文件,干笑说:“我还以为你休息了呢。” 庄子萱说:“你不在房间陪着方小姐,到我这里来做什么。”殷立微微有些紧张:“她胆儿小,有些怕生,我只陪陪她,也没做什么。”庄子萱冷哼一声:“那是你们的事,不用跟我解释。”殷立不以为然:“我解释了吗?没有吧,我就随口一说。”转念回想,答非所问,急于证明清白,确有解释之意,不由羞愧。庄子萱微微抬眼:“我讨厌别人站在我前面,你要么坐下,要么回去。”殷立倒不拘束,就旁边沙椅坐下,奇问:“这是什么文件?给我看看。”随手抄起一张。庄子萱说:“没什么,只是一些档案。” 殷立盯上文件照片,脸色微微一凛:“这人我认识。” 此话一出,庄子萱身子微微颤抖,两人四目相接,半晌无语。 殷立放下手中文件,凄凄一笑:“你就是当天的杀手吧?从千香店第一次看见你的眼睛,我就已经猜到是你了。”庄子萱冷声说:“你记性真好。”殷立眉头皱的老高:“学术辩论会哪天,你杀了符老,本来可以不留任何痕迹,为什么盯着我看,你那时就已经认识我了吗?”庄子萱说:“认识不认识能有什么分别。”嘴上说着话,手下仍然不停,将文件电子屏上一一过滤,屏幕立即显示文件学者的位置。 殷立用手挡住电子屏,另一只手搭在庄子萱手背上,哀声说:“不要再杀人了。” 庄子萱的手微微抖,声音也变得柔和了些:“我是奉命行事。如果你和方小姐的婚礼可以顺利举行,以后都不会死人,要是遭人破坏了,这些人都会死。”殷立极其厌烦:“又扯到这些了,我会有压力的。”庄子萱整好文件:“你要觉得有压力,就去休息吧,我正好也要出去。” 殷立说:“那一起下楼,我去地下室。” 两人走出房间,愕见方雅伈站在门口,无声无息酷似幽灵。 殷立脸色猝变:“你不是睡着了吗?”方雅伈低头不语。殷立忙解释:“我看你睡着,就和庄小姐随便聊了几句,你别多想。”方雅伈抬起头,柔声说:“我没有多想,你只要别怪我打扰你们就行。”这话听在殷立耳朵里,柔的让他浑身不自在:“谈不上打扰,我们就是瞎聊,你要是不困,我带你去地下室吧。”方雅伈轻轻点头:“嗯。” 几句话下来,看不出方雅伈有什么异样,殷立这才放心,心想地下室的研究经典若是让方雅伈见了,必然喜欢。两人计议已定,殷立想起一件事来:“你身份还没验证,只怕去不得。子萱,帮帮忙吧。” 庄子萱说:“不用我帮忙,你们大婚将近,身份验证已经自动开启,南北两派没有你们去不了的地方。”殷立笑说:“你要有兴趣,就一起吧。”庄子萱转身下楼,边走边说:“你还是好好陪着你的方小姐吧。”听到这话,殷立的心放佛都被掏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酸又苦,暗叹一声,说:“走吧,雅伈。” 以往到资料库殷立是博览群书,无不翻阅,今次和往日不同,他有了一个目的。 因此一到地下室,殷立就说:“他们找姜聪和魅婴实施登月计划,我总觉得心里不安,像是有事要生一样。”方雅伈点头说:“我也觉得奇怪,上世纪登月遗留下来的绝密档案,时隔这么多年才去探秘,确实让人不解。”殷立锁眉说:“所以我想弄明白到底是什么秘密,或许这里就有答案,你也帮忙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月球的研究资料。” 第四章 爱恨缠绵(4) 两人如大海捞针,逐一找寻。? ? 网 w?w?w?.?8 1zw.com 庞大的资料库,不计其数的文件资料,想找到答案确实不易。 她们把提及到月球的部分资料整理出来,但都只是一些地质结构粗浅的描述。不过当中有一份十页纸的文件对于月球的描述就显得古怪了,这是一份月球反光面图像,着重讲述壳的演变。 值得深思的是,这份资料记录的是月球一万年的壳变历程,以时间逆算方式推演出一万年前月球的模样。根据月球核、幔、壳自身演变做了模拟测算,把陨石撞击可能造成的壳变也做了精细的推演。翻到最后一张纸,竟只书写了“大西洲”三字,其结果更加耐人寻味。 方雅伈手指大西洲:“哥,这可能就是答案。” 殷立拿纸的手开始抖:“快找!看能不能找到大西洋地形绘制图。”方雅伈说:“大西洋这么大,平均深度三四千米,最深的也有九千多米,谁有本事绘制详细的地形图?”殷立肯定的说:“我要的不是详细地形图,如果这份资料确切,这里一定就有大西洋环形地图,快找吧,一定要弄清楚。” 她们把资料库翻了个遍,海洋地形绘制图倒是找到了一些,关于大西洋的地形图也有零散记录,可惜就是没有环形地图。两人正一筹莫展之际,方雅伈在《月球壳变图》旁边意外现一份大西洋深海地质研究资料,拿起来一看,喜说:“哥,原来是这样!” 殷立凑近问:“你现什么了?”方雅伈把资料递来给他,殷立看了半晌,叹为观止:“不可思议!原来南派是以岩石结构判断月球的分裂现象。”方雅伈也是一脸惊刺:“真没想到这是真的,大西洋的岩层物质结构和月球表壳竟然是匹配的。”殷立说:“岂止匹配,让人困扰的月球表层覆盖的熔岩,在这里也得到解释。以前有人提出《分裂论》假说,就因为种种原因不能成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熔岩的年龄问题,月球熔岩是3o亿-4o亿年之间,而地球最古老的玄武熔岩也才几百万岁,无法解释这个问题,《分裂论》也就站不着脚。” 方雅伈说:“证据是有了,可有些地方还是解释不通啊。比如说地球的熔岩层至少深入地底5o公里以外,大西洋海区最深的也才不到1o公里,就算大6分裂,海底和月球表层相同的玄武熔岩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殷立正色说:“地球这么大,很多秘密都没挖掘出来。更何况行星和恒星的形成原理都基于内核,没有内核聚变和粒子聚变,引力无从谈起,牛顿也就想不出《万有引力》。所以只有形成内核的基础才会产生引力吸附周边粒子物质,形成一颗星球。地球已经有46亿年,地核产生巨大热能,怎么可能没有古老的熔岩。我认为只有一种解释,地球经历无数次地壳变动,很多熔岩古迹都深埋地底了,大西洲分裂可能也是一场灭绝性灾乱。”方雅伈只觉背心一凉:“灾乱,想想都可怕。”殷立抚摸她头:“一万年前的事了,有什么好怕的。”眼珠一定,喃喃续说:“他们既然已经找出《分裂论》的证据,怎么还有绝密档案呢?看来这个秘密绝对不是大西洲分裂这么简单,姜聪和魅婴登月只怕凶多吉少。” 方雅伈浅笑说:“她们是什么人,你忘了吗?我看不会有什么危险。” 殷立摇头说:“话虽然不错,可是她们去月球做什么我半点也不知道,或许有我们料想不到的危险呢?好在她们还没有启程,能阻止我就尽量阻止吧。”方雅伈声音变柔:“你就知道对她们好,忘了自己的处境。”殷立轻轻捏她鼻子:“小妮子,我现在处境不好,你是不是开始讨厌我了。” 方雅伈姿态忸怩,急说:“哪有!我是怕你想的太多,累着。” 殷立笑说:“谢谢小妮子关心,嗯,是很累了,我们出去吧。” 稍稍清理了一下,将资料稿件放回原处,两人便出了地下室。此时离晚饭尚远,她们索性直奔海边,手挽手在海滩散步,悠闲自得。 此后一连几天,她们的日子都这么循环往复,毫无新意,却又不失亲密浪漫。 这一日中午,殷立和方雅伈从地下室出来,都感觉有些疲惫,殷立哄方雅伈回房休息。等她睡熟,殷立便独自出屋,望鸥览海。他和方雅伈不同,只要当晚睡足,即便白天累了舒展一下眼睛,片刻即好。 见庄子萱端坐浪崖,有凄影自怜之感,正要过去,突听岛上警声响起,大批的安保人员随即出现,挺枪瞄准海面,场面顿时紧张起来。少时,几辆摩托潜艇从海底冒出,殷立大惊失色,抢上浪崖寻石而避。 就在摩托潜艇冒出来的刹那间,艇上火舌吞吐,几枚炮弹在沙滩上炸开,轰隆巨响。安保人员也同时间鸣枪齐放,布尼指挥几名炮手朝海面射击。战况激烈如斯,炮飞弹走稍有不慎就会命丧当场,而庄子萱依旧孤坐不动,殷立大急,冒死上前将她扑到在地。 殷立怒叫:“你不要命了!” 庄子萱面貌平静:“不要紧张,这只是一场攻防演习。”殷立抹了一把汗:“这是演习?也太真了。”庄子萱说:“真枪实弹才有效果。”殷立说:“你来才几天就要她们真枪实弹,做你部下真没一点安全感。”庄子萱把脸侧到一边:“你压着我了,起来说话。” 紧张过后,两人身子贴着身子,殷立竟不愿起身,冲动着说:“你这么苛刻部下,万一他们放你黑枪,我在上面正好保护你。” 庄子萱把头转过来,脸色由冷变柔,仅存数秒又即变淡:“不用你这么好心。”将他推开,翻身而起,眼瞅沙滩,不愿再看殷立。沙滩上的防守铁板一块,摩托潜艇已被击毁过半,剩下的只能在外围海边打转,上不了岛。演戏到了此处,胜负已见分晓,庄子萱居高临下朗喊:“好了!就到此为止吧。”也不理殷立,大步离开。 等庄子萱走远,殷立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刚刚动了邪念,该打。”他只顾自责,却没现方雅伈从侧面上来,走到他身后突然开口:“干什么要打自己?”殷立猛然回头,吓了一跳,诚惶诚恐:“我…我打蚊子。” 方雅伈笑说:“你谎话都不会编了,天气很冷了,哪里还有蚊子。” 殷立尴尬一笑,引开话题:“你才休息一会儿,怎么就醒了?”方雅伈说:“外面枪炮声这么大,我还要懒在床上,成什么了。”殷立竟对答无词:“对,对,枪炮声是很大。”方雅伈咬牙挤眉,随即抿嘴笑说:“哥,你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子萱姐姐刚才说话得罪你了,你别在意啊。”殷立定睛说:“我有心不在焉吗?你多想了。这里乱糟糟的,我带你去个地方。” 领着方雅伈来了岛上壶口,这里海浪击打最烈。 殷立大口吸气:“这里的浪声很有音韵,你没来的时候我最喜欢待在这里。”方雅伈俯往下看:“壶口刚好呈u型,浪击在崖壁上,声音在里面绕了一圈,自然就有不一样的音韵。”殷立表现得很惬意:“嗯,有巧夺天工的美感。” 方雅伈摇头说:“可惜壶口里面有一道铁门,声音穿过这道门,没了一些质感。” 殷立苦笑说:“这个地方是潜艇出海口,只是上了一道铁门,壶口没有停靠舰艇就已经不错了,我很知足。”方雅伈双手抱肩:“地方是蛮好的,就是阴冷了些。”殷立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你脸色刚刚恢复了点血气,不能再犯病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回到城堡,殷立到房间拿了一些预防药片喂给方雅伈吃。 两人在二楼阳台沐浴阳光,再也没有出去,吃过晚餐,直到很晚才各自回房。 殷立回到房间,刚刚睡下,方雅伈便来敲门。殷立起床给她开门:“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哟?” 方雅伈低头捏着指头:“我不想一个人睡。” 殷立颤着声说:“你…你是想…?” 方雅伈猛然抬头,一双眼睛赤红亮,上前封住他嘴:“对,我就是想,你不能说不。” 殷立只觉她眼睛火辣辣有些可怕,正想移身避开,反而被她扑倒在床。两人在床上滚了一圈,殷立把方雅伈推开:“雅伈,你这是做什么?”方雅伈央求着说:“我就想靠着你睡,难道这样也不行吗?”殷立见她一脸的凄苦,心下一软:“你看,又难过了,我没说不行啊。”盖好被子,伸手将她抱起。 哪晓得方雅伈火辣依旧,乘势将殷立压在身下,献上两片薄唇。 殷立想推,又怕用力过猛伤着方雅伈,推又不敢推,说又说不出来,一时竟没了主意。两张嘴吻在一起,在激情感染之下,殷立也开始心跳加,暗暗配合。方雅伈这时已经脱去身上睡衣,滑溜溜的身子紧紧贴着殷立。那滚烫的身体只让人欲火焚身,殷立的最后一道防线即将坍陷。可就在方雅伈动手脱他衣服时,他猛然惊醒,腰杆借力一挺,翻了过来,将方雅伈反压在床。 这一个动作让沉浸爱欲的方雅伈窃喜不已,以为殷立是想采取主动,羞闭双目。哪知殷立非但没有纵欲而为,反而替她盖好被子迅下床。 方雅伈泪水夺眶而出:“为什么?” 殷立坐在沙椅上,抱头不语。方雅伈咬动下嘴皮子:“如果刚才不是我,是庄子萱,你还会拒绝吗?”殷立不敢抬头:“你别瞎猜,我只是一时间还不适应,你给我一点时间,行吗?”方雅伈朝天凄笑:“那谁给我时间,你理会过我的感受吗?你和庄子萱眉来眼去,我不说不代表我没看见。其实你已经不喜欢我了,你喜欢的是庄子萱,对不对?”此话一出,殷立惊慌失措:“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大不了你想…你想怎样就怎样。” 方雅伈哽咽声起,疯似的说:“我想怎样就怎样,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认为我很放荡吗!我生怕你不要我了,好不容易走出这一步,得到的竟是你的冷嘲热讽。你要觉得庄子萱好,你去爱她好了。”言毕,泪已湿颈,披上睡衣,摔门而出。 从小到大无论生何事,方雅伈都能温而不怒,颇懂礼节,善解人意。此时急怒,柔姿荡然无存,把殷立吓楞当场,更无佳词应对。等回神过来,才现后背惊出一身冷汗,去敲方雅伈房门,房间里隐约有泣,但就是不肯开门。 殷立饮疚长叹,只好回房。 第五章 海底金字塔(1) 可是回房之后,担心方雅伈身体柔弱,经此挫折怕是又要犯病?想到此节,殷立在床上久久不敢入睡,心里像猫爪一样难受。??八 一中??文 网 ?? w?w w?.?8?1?z?w?.?c?o?m翻来覆去过了许久,实在忍不住了,爬起床又来敲方雅伈的房门,里面还是不给反应,甚至连半点声音也听不见了,殷立大急,在房间走廊来回兜步,心里嘀咕:“小妮子会不会想不开啊?” 正一筹莫展之时,忽听楼下大厅传来异响,殷立轻手轻脚下楼,窥见方雅伈半趴在大厅沙,拿着电话轻声哭泣:“妈,你快来接我,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想回家。”一语说完,停顿了半晌,又听见方雅伈对着电话说:“我不知道这是哪个岛,我就知道这个岛离佛罗里达州很近。”言毕,安静了数秒,方雅伈续说:“他?他在这里,或许他是不愿意回家的。”略一沉吟:“我们没有吵架,你快些来接我,我好想回家。”最后“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殷立暗舒了口气,从暗处走了出来,笑说:“给冯阿姨打电话啊。” 方雅伈低头藏腮,并不作答,从他身边走过。 殷立又说:“你真聪明,我来这么久,也没想过破解卫星电话的电子密码,你一来就搞定了。”方雅伈停下脚步:“我现在还不想和你说话。”举步又走。殷立紧跟在后:“那我就只看不说。”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不顾方雅伈反对,跟她进房。 方雅伈不愿搭理殷立,一到房间就上了床,蒙头盖被。殷立趴在床头,把被子拉开,笑吟吟的看着方雅伈。见他嬉皮笑脸,方雅伈厌说:“你到底想怎样?我要睡觉了。”殷立哄说:“你睡吧,我就看着你睡。”方雅伈翻身转到一边去:“我不要你看。”殷立说:“那我就不看,我想抱着你睡。”方雅伈不做声,但身子却挪了挪,留了半张床的位置出来。 殷立上床伸手将她抱起,两人依偎在一起,不动不语,就这么过了一夜。 第二天,殷立生怕方雅伈再起疑心,遇见庄子萱便躲,连话也不敢和她多说一句。经此一事,殷立倍感压抑,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纵然他千依百顺,方雅伈仍然心存芥蒂,始终不肯和他说话。这一点殷立是理解的,受伤的伤口需要时间才能愈合,眼下方雅伈情绪稳定,没有旧病复已是万幸,殷立又岂敢奢求其他。 折腾了一天一夜,殷立筋疲力尽,吃了晚饭就回房歇息去了。 他想趁天色刚黑养足精神,一会儿还要继续去哄方雅伈睡觉。也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听见屋外警铃大响。殷立大恼:“还能不能好好睡觉,大黑天的也要演习。”用手堵上耳朵,一头扎进被子里。 警铃未泯,庄子萱突然踹门进来。 殷立大慌:“你干什么!”庄子萱将挂在衣柜内的衣服丢来给他:“穿好衣服赶紧跟我走。”殷立问:“出什么事了?”庄子萱说:“北派袭击,你动作快点,我去叫方小姐。”殷立见她闯门而入,纵然不问也已猜到十之七八,迅穿衣,疾奔隔壁房间和庄、方二女汇合。 这时,外面枪炮声响起,形式已经万分紧急。 三人下楼,方雅伈顿住脚步不肯走了。殷立拉她不动,说:“现在逃命要紧,就别脾气了,好不好?”方雅伈说:“我要等我妈过来接我。”殷立解释说:“来的不是冯阿姨,是北派。”方雅伈苦笑说:“南派北派又有什么分别,我不想走,要走你自己走好了。” 外面炮火震天,这里仍在儿女情长,庄子萱冷讽说:“你就只会动嘴,不会动手吗?” 殷立领悟,二话不说将方雅伈扛在肩上。方雅伈挣扎无效,怒说:“她叫你动手你就动手,你就那么喜欢听她的话。”殷立说:“你别生气,等安全了要打要骂都随你。”方雅伈醋心大起,一不可收拾:“你这么死心塌地跟着南派,是因为南派有她,我没说错吧。”殷立连声道歉,任凭方雅伈如何措辞,他都不肯放手。 跟在庄子萱身后穿过城堡,进入地底紧急通道。 布尼带领几名安保人员前来接引,将她们带进潜艇。随后打开闸门,潜艇入水,神不知鬼不觉游了出去。等安全驶离岛屿,庄子萱才将殷立和方雅伈领进内舱,三人相对无语,场面甚是尴尬。 殷立猛然拍手:“子萱,你们有没有给我的雅伈准备钻石王冠?要是没有就赶紧准备,我要让雅伈婚礼当天是全场最最最漂亮的。”庄子萱可不愿配合:“漂不漂亮和我有什么关系。”殷立一边偷瞄方雅伈一边说:“怎么没关系,你们不准备,我就不结婚了。还有,一定要用英国皇室御用王冠,相信你们办得到。” 庄子萱耻笑说:“尽力而为吧。” 她们二人说话热冷不齐,倒把气氛搞活了过来。 方雅伈脸色已复,声音也柔了许多:“你不用拿话哄我了,我知道脾气是不对的,现在好了,我没事了。”殷立松了口气:“对,以后不能再脾气了,生气事小,可是生完气就不漂亮了。”方雅伈摸摸脸说:“我真的不漂亮了吗?”殷立捏她鼻子说:“现在你不脾气,自然好看了。” 见她们卿卿我我,庄子萱转身不愿多看,厌说:“你们慢慢说,我出去了。”留下她们二人,窜到驾驶舱主控室,问:“布尼,和夫人通上话了吗?” 布尼从椅上站起:“已经和夫人接上线了。”庄子萱说:“夫人怎么说?”布尼说:“夫人提供了坐标让我们北上,到时会有舰艇接应。”庄子萱点点头:“关闭声呐,以防敌人通过声呐波现我们,多注意雷达,有什么情况立即向我报告,这个时候不能再出差错。” 潜艇驶离海岛已有十来分钟,过了危险期,庄子萱仍然不敢松懈,她知道北派袭击岛屿绝非试探,一定是掌握了殷立和方雅伈的准确情报。所以他们有备而来,只怕在这片海域布下了天罗地网。她情愿在水底缓行,减小排水量,将噪音控制到最低。如此缓行又过了十分钟左右,突然,布尼急叫:“庄长官,有情况!” 庄子萱说:“什么情况?” 布尼报告说:“从浮标检测器传回来的信息显示,水下至少有四艘袖珍潜艇朝我们的方向驶来。”庄子萱脸上微愕:“不好,他们来时,一定也在海上投掷了不少浮标检测器,我们暴露了。”布尼和艇上众人互望,颤声问:“那…那现在怎么办?”庄子萱临危不乱:“既然暴露了,那就全前进。” 第六章 海底金字塔(2) 潜艇在水下横冲直撞,游鱼四散。八一? 中??文网 w?w?w?.?81zw.com 庄子萱指挥若定,命令主控室转航向东,往公海深处驶去。 她改变航道,不再北上,是因为她了解北派的同时,北派又何尝不清楚他们南派的底细。他们的势力集中在南北两部,中部的势力属于真空地带,眼下在南受袭,如若继续北投,无疑是给北派制造了前后夹击的机会。 如此全东进了一个小时,布尼说:“再往前就是百慕大核心区域,这个险冒不得,还是向北转航吧。”庄子萱皱眉定睛,喃喃自语:“百慕大,或许他能揭开这个谜底?”布尼不解:“庄长官,您说什么?” 庄子萱陡然回神:“没什么,那就向北转航吧。” 哪知潜艇刚刚掉头,声呐回波测到异常,庄子萱命令主控室再次关闭声呐系统,同时向北射出一枚鱼雷,接着又转航向东,全驶远。她这么操作实属急中生智之举,关闭声呐之后,即使敌方潜艇追至,也只能通过水下波动的痕迹来做判断。然而她在转航向东之时向北又射出一枚鱼雷,制造了东北两面水波痕迹的假象,此举正有混淆视听之妙。 由于敌艇众多,怕他们分兵追击,庄子萱索性冒险直驶百慕大核心区域。 如此一来,身后敌艇纵然现她们行踪,也不敢贸然追来。 进入百慕大核心区,众人脸色凝重,比在普通海域遭遇敌艇追袭显得更加紧张。要知道,南北两派为探索百慕大之谜,倾尽其力也没能探明究竟。其实依科研技术而言,南北两派在6地探索已无太多悬念,只是面对深海人力尚有诸多限制,以致年年出动科研团队,又年年生失踪等奇异事件。因此,潜艇到了该区之后,便以极慢的度前进,众人保持高度警惕,以防突事件猝起。 不过潜艇进入核心区域良久,并无怪事生,只有潜艇内部驱动电子系统时好时坏,灯照也是闪烁不停,颇为怪异。 殷立和方雅伈在内舱明显感觉潜艇有轻微颠簸,供电系统也有些失灵,意识不妙,赶紧从舱内出来,见主控室众人脸色都有异样,殷立问:“生什么事了?”庄子萱说:“没什么事,你们回舱休息吧。”殷立不信:“你们脸色像是没事吗,快说,到底怎么了?”庄子萱说:“有事也不用你们操心,我自己会解决。” 趁她们说话之际,方雅伈觑视艇外:“哥,这里好像没有水流迹象,海底太静了。”殷立投目细看,也是大奇:“不对劲,连鱼虾也没有?子萱,我们这是在那片海域了?”庄子萱简简单单说:“百慕大核心区域。”殷立大惊失色:“你胆子也太大了,别的地方不去,偏来这片海域。”庄子萱冷傲之气顿失。 布尼上前解释:“北派追的紧,庄长官也是逼于无奈。” 殷立正色说:“生这种事,你们应该早些通知我。雅伈,你看出来没有?”方雅伈说:“除了太静,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殷立手指艇外水域:“你看我们的潜艇明明缓缓前进,可总感觉碰到什么了东西,改变了前进的航道。” 众人都朝潜艇外瞅去,果真如殷立所言,潜艇每前进两步就会产生轻微震动,射灯也随之微微偏移向左。众安保人员,虽见惯枪林弹雨,但对怪诞之事却从未目睹,吓的个个面如死灰,而殷、方、庄三人亲历诸多奇异,方能保持镇定。 殷立知道惊慌则乱,此时但凡有一人失控就会蔓延全艇,局面也会失控,所以他哈哈一笑:“你们怕什么,有我在,准保大家安全。”布尼也对大家说:“公子能看出问题来就一定有办法,我们要相信他,听他指挥。”殷立沉吟半晌:“布尼,我看潜艇的系统都受到磁场干扰,有些不太灵便了,如果现在全冲刺,能达到多少节?” 布尼想了想,说:“15节应该没问题。” 殷立冲艇外水域冷笑一声:“那就试试吧,直接往前冲。”布尼脸有疑色:“公子刚才不是说外面水域有看不见的障碍物吗,这…这怎么冲得?”庄子萱说:“你只管去办,他说的准没错。”布尼将信将疑,但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想了,只能领命。 主控室人员全都动作起来,挺冲刺,舰头好像撞在了一团海绵上,舱内生剧烈晃动,舰身卡住了动弹不得。 布尼有些惊慌:“公子,怎么办?” 殷立不慌不忙指挥:“不要停,继续加。” 那主控操作人员失足力气,潜艇尾部因推力太强已经开始摇摆起来,虽然收效甚微,但推力之下舰身还是一点点的往前蹭。众人屏住呼吸,潜艇每往前蹭一点,大家的心跟着绷紧一分,直到完全冲破障碍,绷紧的心瞬间放松,爆棚欢叫起来。 冲进隐形障碍,明显可以感觉到水流气息。 殷立指挥主控人员放缓度,顺着水波直行。 到得此时,方雅伈才算明白:“海底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分水层?就像一睹气墙,怎么会这样呢?哥,你好像一开始就知道了。”殷立苦笑说:“我是真不想知道,只要遇上这种事都九死一生,你还记得千香店吧,我和楂子哥在尸洞里渡河时遇见过类似事件,差点就死在里面了?”方雅伈说:“难怪你会知道。我看这里的分水层像是人为现象,我有没有说错?” 殷立摇头说:“说不准,有这个可能吧?不过千香店尸洞里面的分水层确实是人为现象,按照当时老张的说法,这叫奇门盾甲。我猜应该是千香店某位祖辈高人的手段,他以‘半人马星座’布局,入局者通常会迷失方向,困死河中。谁会想到水下布有分水层呢,就算想到了,也领悟不了星座和分水层之间的联系。” 方雅伈噗吱笑说:“奇门盾甲你也信,搁在今天它只是个算术题。” 殷立说:“这你说对了,确实是个算术题。当时我领悟到了星座和分水层的联系,但我和楂子哥仍然不知道怎么出去,我们就用最直接的方法进入分水层倘着走,竟然就找到了出路。”方雅伈憋嘴骄里娇气:“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都一直没告诉我。”殷立抓头说:“忘了。” 其实有些话他还没说,百慕大分水层的设计远比千香店精妙复杂,就以分水层本身而言,也要比千香店坚固,两者看起来虽然相同,可细辨之下也能感觉异样。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虽然已经进入分水层,前面究竟会生什么事,他也不能先知先觉。 潜艇进入分水层不久,水域之外突然猝漩涡风暴,持续了将近五分钟。 他们在分水层内,瞧得真真切切,那漩涡从海底深处升起,骤然变大,就像一条毒龙狂扫整个海域;漩涡力竭之后,又缓缓往海底收缩。 众人无不目瞪口呆,胆小的早吓的腿脚软。 第七章 海底金字塔(3) 布尼颤声说:“幸好听了公子的话冲进来,不然就要卷进海底了。? ? 八?? 一 中文网 w?ww.81zw.com公子,现在脱离安全了吧?”不等殷立回答,庄子萱抢说:“问这么多干什么,做你的事就行了。”殷立笑说:“不要紧,这个他该问,放心吧布尼,不会有事的。”脸上堆笑,心里却暗暗叫苦:“千香店也没生漩涡风暴事件,果然是有些不同的。”他忽然记起,千香店祖墓尸洞、阴河里的那场“时间车祸”,这里既有磁场反应,同样的事情会不会也在这里生? 他游目四望,海域连半只鱼虾也没有,更别提海市蜃楼。 随着潜艇航行,远处突然出现一个白点,这白点也在分水层内朝前游动。殷立心跳加,命令主控人员加追赶,追到近处一看,竟是一个身袭白袍的男子。殷立唯恐生车祸事件,命令主控人员不要离得太近,缓缓过去。就在潜艇越白袍人之时,所有人目光都投向艇外,看清了白袍人的面貌。 殷立脱口惊叫:“是他!” 众人见这白袍人不做任何防护,就能畅游深海,正觉不可思议,突听殷立一声惊呼,就更觉诧异了,都想询问,让庄子萱抢了口:“怎么一惊一乍的,你认识他?” 殷立两眼紧紧盯着艇外:“嗯,在雾隐山庄的后花园见过一面。”庄子萱耳若轰鸣,也失了声:“雾隐山庄!难不成他和沙老板有什么关系?”殷立苦笑说:“我真傻,沙老板和鬼方生来特异,他既然在雾隐山庄出没,我早应该猜到他是谁了。”话毕,和庄子萱醒目相对,异口同声:“师傅!” 庄子萱不解:“他怎么出现在这里?难道百慕大的秘密和他有关?”殷立胸有成竹说:“从海底息影看,应该是有直接关系,不然他来这里做什么。现在回想,沙老板和鬼方都以西州民为姓,这应该不是巧合,我现在开始怀疑他们和大西洲文明有关了。”庄子萱说:“你这想法真疯狂。” 听她们说话,方雅伈也插不上嘴,索性站得远远的自哀自怜。 此时殷立一门-心思全在白袍人身上,猜出此人身份,欣喜之余也就没去留心方雅伈的细致变化。但看那白袍人落在潜艇后方,眨眼又反了上来,将他们远远抛在身后。殷立感觉有些不妙,两只眼睛始终不敢离开白袍人,现他在前方突然顿住,身子往下一沉,消失不见了。 殷立赶紧急叫:“刹住刹住!” 庄子萱瞧他目露惊恐,也开始心惊肉跳:“什么刹住?我们开的不是汽车。”殷立恐慌之色已达极盛:“那也要刹住,前面可能是个陷阱!”此言一出,满舰皆丧胆,人人脸如死灰。庄子萱到底还是训练有素,越到紧急关头,越能保持冷静,一步并作两步抢上前,扒开主控人员,亲自按下停舰按钮。 潜艇的驱动系统关闭,可毕竟是个庞然大物,无法做到立即停顿,仍在水中向前漂移。众人屏住呼吸,暗暗祈祷,随着潜艇漂移的度越来越慢,所有人的表情也都由衰转喜。庄子萱大舒口气:“四面八方全是水,哪里有什么陷阱啊?”一语未完,艇头突然呈45度角向下倾斜,接着整个潜艇失去控制往下滑去。 潜艇如高空坠落,众人顿时失去重心,一片慌乱。 殷立想也不想,抄手将方雅伈搂在怀里,两人同时摔在主控台上。庄子萱见状赶紧跳过来,将她们扶起,三人趴在主控台上,这才掌握了平衡。这时她们才看清楚艇外境况,原来潜艇已经脱水而出,眼前是一条白浪翻花的激流通道。 方雅伈凄说:“哥,我们要死了吗?” 殷立搂紧她:“不会的,哥不会让你死的。海底出现真空带,其实和分水层一个道理,下面一定还是海。”危情之下,又忍不住暗暗抓住庄子萱的手,两人十指相扣,越扣越紧。 随着潜艇滑落,众人居高临下,果然看见一片深蓝水域。 由于滑势太疾,那片水域眨眼间由远到近,潜艇噗通一声扎进了水里,沉入水下百米才稳了下来。众人惊魂未定,一袭白浪从海底又翻腾上来,潜艇开始随着波动上浮。殷立叫道:“不要慌,我们保持下潜模式,就不会那么轻易被巨浪甩出水面。” 主控人员按殷立的命令操作,潜艇在翻滚的激浪内脆弱的挣扎,几乎就要散架。虽然不能抗拒,但上浮的度明显减低。只听“轰”的一声,激浪如一条巨舌将潜艇拱出水面,悬在半空数秒,浪舌回缩,重重又落在了水面上。 周边气息重归平静。 到的此时,艇上胆小的双脚颤,已经瘫坐在地;胆大的投目观景,现艇外是个海底湖,湖边有片不大不小的广场,广场上横竖了数十根石柱,柱上镶嵌着光的宝石。最令人惊讶是,广场内有座宏伟金字塔,闪着莹莹光芒。 殷立问:“外面有空气指数吗?” 布尼回答:“没有测到,应该是真空状态。” 庄子萱猜到殷立想做什么,还没等他开口,阻说:“你想出去,不行。”殷立苦笑说:“你不让我出去,我怎么找出口?现在这个情况不靠自己,就没人救得了我们了。”方雅伈点点头:“哥,这应该是大西洲遗址,我也想去看看。”殷立一口回绝:“外面什么情况不清不楚的,你去不得。”方雅伈不甘心说:“你要出去,子萱姐姐肯定会跟着,她能去,我为什么就不能?”庄子萱耸耸肩:“她说的没错,我肯定跟着。”殷立拗不过她们,叹说:“现在生死难料,留在潜艇里未必好过外面,要去那就一起吧。” 三人穿上防护服,背上氧气瓶开舱出去。 踏进广场,脚下极为沉重,殷立顿感蹊跷。若以平常度,两分钟就可以穿过广场,到达石殿。而她们脚如绑石,举步艰难,用了差不多五分钟才走到广场中央。三人气喘吁吁,有些力竭了。她们坐下休息,意外的现广场中央的石板图案有些眼熟,仔细一看竟是一副大型八卦图。 殷立失声说:“怎么这么巧?” 方雅伈说:“我看不巧,伏羲制八卦只是一个传说,可能另有所指呢?伏羲或许就是西洲民,又或者代表的是大西洲也说不定?”殷立心里默算,说:“应该是这样,伏羲的传说是一万年左右的事,和大西洲分裂一个时期,时间对得上。”方雅伈笑说:“你想问题总这么实际,其实不用对时间,光看图腾就能明白。” 三人休息了片刻,继续朝金字塔方向走。 到了金字塔门口,挺脖昂,是两尊人蛇身的雕像,持叉怒目,让人不敢直视。整座金字塔差不多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塔门虚掩,里面有光射出。 庄子萱抢上前:“让我先进。” 殷立拉扯她手:“一起吧,要死要活都在一起。”庄子萱身子一震,手上紧了紧。方雅伈也说:“子萱姐姐不用事事涉险,我会保护他的。”说时,两眼放光,紧盯殷立和庄子萱紧握的手。作为女人,庄子萱在情感上也极敏感,她听懂这话中意思,忙松开了手。殷立却没这么快反应过来,反而取笑:“你啊,不用我保护就不错了,还想保护我。” 方雅伈低头沮丧:“我会学,我一定学得会。” 殷立笑说:“我就开个玩笑,你就当真了,你身体弱,不要练坏了。”这话出口,立马触到方雅伈的底限。要知道久病成虚是方雅伈最自卑的地方,平时可以深埋心底不做理会,可是随着****日渐深重,这份自卑就越让她难受。此情此景又被殷立提起,再难控制情绪,呼吸急促起来,忍不住怒说:“我身体弱我自己知道,不用你提醒,你要是觉得委屈,可以取消婚礼。”殷立苦着声:“我哪有觉得委屈,你又误解我的意思了。” 庄子萱厌烦着说:“还有完没完,到底走不走?” 殷立安抚几句,方雅伈也就没胡搅蛮缠了。三人同时推动塔门,门开处,光线骤然变强,她们忙伸手遮眼。等到眼睛完全适应了塔内光线,三人迈步进门,昂望顶,一颗焰焰红球挂在半空,射出刺目的光芒。 红球之下竟是个袖珍城市。 第八章 海底金字塔(4) 方雅伈叹赞:“这是大西洲城市的缩版啊!真美。? ?? 八 一中文网 w?w?w.81zw.com”就连庄子萱也忍不住说道:“全晶体碳物质结构,好先进的设计。”方雅伈遥手一指:“快看,空中游泳池的设计不就是分水层吗。” 殷立说:“这不稀奇,我早该想通了。” 方雅伈奇问:“你想通什么了?”殷立不紧不慢说道:“当两种强烈的引力出现在同一个点,就会产生剧烈的引力摩擦,空间扭曲了,时间和物质都会产生波动。分水层的形成就是这个道理,水会依附在两种引力之间,形成分水模式。”方雅伈说:“对!想想还真是这个理,难怪脚下沉重,原来这里出的引力不是来自地球。” 殷立神色凝重:“嗯,是一股完全脱离地球控制的异引力。” 方雅伈点头说:“地球的引力来自内核聚变,只要是在地球引力范围,都会受到约束。而这个地方可以脱离地球控制,产生异引力,那不就说明地球上存在两个内核?”说到最后,语音颤然,脸色已是煞白。殷立高深莫测笑了笑:“你就只想到内核,没想到别的?”方雅伈被自己的话吓蒙了,不敢多想,说:“我想不到别的,你想到了你说。” 殷立正色说:“地球磁场可以抵御太阳风暴,就证明了内核系统具备了一定的智能防御能力。如果这里真出现异内核,就会威胁到地球内核的中心地位,那么这个异内核肯定不能久存,地球总有办法将它抛出去。”方雅伈恍然大悟:“说的太对了!这就是大西洲分裂的主要原因。”殷立沉吟半晌,续说:“如果不是异内核作用,大西洲又怎么分裂出去。想通这个问题,再联想上古时期的大洪水事件,也就不难解释了,大西洲分裂之后,产生月汐灾害,影响地球数千年,洪水泛滥,人类几乎灭绝。” 方雅伈精神一振,接着他的话头说:“大西洲遭地球抛弃,遗留的这片地质仍然挥异内核的引力作用,两个不同引力在同一空间碰撞,导致两个时间点交织一起,神秘事件也就屡屡生。哥,不知不觉你揭开了百慕大谜团了。” 庄子萱久不言语,此时也忍不住说:“我早说过,他能揭开这个谜团。” 殷立却愁眉苦脸:“还没有完全揭开,这里的引力比地球自身引力强大,和月球引力不能匹配,肯定有哪个环节没有想到。”庄子萱说:“已经不错了,有什么环节以后再想吧,我们出来的时间不能太长,否则氧气就不够用了。”殷立愧声说:“也是,该回去了。” 庄子萱奇问:“不是要找出口吗?” 殷立哈哈笑说:“不用找了,回到潜艇我们就可以出去了。”庄子萱说:“你的意思是说…?”沉吟半晌,脸色一喜:“整个海底真空带,就只有海底湖的引力是正常的,或许就是出口?”殷立“咦”了一声:“我以为你只会耍枪,看不出你居然懂。”庄子萱怒说:“是呀,我头脑简单四肢达,所以在双鱼会也上不了台面,只配耍枪。”殷立扇嘴巴说:“我说错话了,该打,你是双鱼会核心会员,功底自然也是不差的。” 庄子萱怒气消了大半:“在你和方小姐面前不敢自称功底。” 她们两人转身迈出塔门,却见方雅伈仍在塔内,回头叫她,她也不应。只看见方雅伈右手探出,指尖点在大西洲城市模型的空中游泳池上,闭目走神,脸色甚怪。殷立和庄子萱面面相觑,进塔将她拉了出来。 方雅伈如梦惊醒,喜叫:“我看见了!看见了!”殷立只觉莫名其妙:“你看见什么了?”方雅伈兴奋着说:“原来城市模型是个大型存储器,接触它可以实现意识穿越。”殷立和庄子萱对意识穿越并不陌生,一听这话,立马猜到方雅伈刚才看见了什么。殷立问庄子萱:“做了半个月白鼠,你还敢不敢再来一次?”庄子萱微闭双目,脸露不屑之色:“有什么不敢的。” 三人同时探手,手指触到城市模型,身子一轻,意识放佛抽离躯体,眼前景象也随之一变。她们身处之地是在半空中的晶体吊桥上,人来人往,如凌空微步。放眼四周,大厦林立,晶体吊桥将每栋大厦连接一起,全无孤立之感。有趣的是,每栋大厦都有一个智能全息图像悬在半空,滔滔不绝介绍大厦的商业功能。而在她们脚下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飞车呼啸,如梦如幻。 她们跟着西洲民穿过了几栋大厦,还没尽兴,眼前景象陡然一变。 城市消失了,大地只剩下一个巨大深坑。头顶极遥远处出现黑涡巨洞,这洞如同一面镜子,里面竟有一个和地球形状如一的星球,两个星球不但地貌形状相同,就连此刻生的事也都一模一样。黑涡巨洞形成不久,突然从里面射下一道闪电,城市和地壳竟然又奇异般的若隐若现了起来,似有重叠之像。随着显现的度越来越快,地球也开始抖动。过不多时,黑涡巨洞消散,大地城市恢复如初。短暂的平静之后,整个大西洲一片欢声鼓舞,千万条人影齐飞向天,蔚为壮观。 跟着景象再变。 眼前山崩地裂,一片火海。饶是如此,大西洲城市仍然屹立不倒,西洲民也全无惧意。只是灾乱已显,非人力所能阻止,只等大西洲地壳完全裂开,一束火浪从地底喷出,大西洲就如同一个巨大火球瞬间抛离地球。殷立三人的意识也极崩溃,缩手如电,远古记忆顿时终结。 意识虽回,但三个人的心仍停留远古,全身颤抖,惊恐万状。 这就是意识穿越的副作用,不但消耗体内能量,而且任何记忆场景都如亲身经历,看见愉悦的则欢喜,辛酸的则痛苦。幸好她们事先揭开了大西洲分裂之谜,对分裂也做了精准的判断,不然就这么冒冒失失闯入远古,亲历远古灾乱,极可能消耗掉她们体内的所有辉光能量,意识没有能量也就回归不到本体了。 过了好半晌,殷立才说:“你们没事吧?” 方雅伈和庄子萱点头作答。殷立一脸凝重:“刚才隐隐约约的听见佛语梵音,你们是不是也听见了?”庄子萱元气恢复稍快:“是有个声音,好像从脚下传来。”殷立说:“大殿底下有问题,赶快走,我是一刻也不愿多待了。” 三人匆匆离塔,赶回潜艇。 在殷立指挥下,潜艇开始下潜了。 海底湖很静,没有暗流涌动,但是当潜艇下潜到百米之时,从底下又翻起巨浪。殷立指挥:“尾翼竖起头朝下!”尽管主控室按指令操作,并且以最大节数俯冲,可是等那股巨浪翻腾上来,潜艇仍然如一片孤叶被劲浪卷起。殷立大叫:“射鱼雷导弹啊!还等什么!”他话声未落,一枚鱼雷导弹破浪射出,潜艇顿时稳了下来,趁巨浪破而未合之际,一冲而下。 第九章 海底金字塔(5) 他们就像乘坐飞船,有闯入大气层之感。八?一中文网 w?w?w?.?8?1?z?w?.?c?o?m在激流之下,感觉潜艇都快要散架,突然从浪里破颖而出,眼前景象一变,礁石红藻,游鱼噬食。再往上看,顶上水域滚滚浪潮,与此间形成鲜明对比。 大家一片欢呼,殷立命令主控室恢复正常操作。 潜艇在海底潜行数里之后,终于浮出了水面。 劫后余生,众人开舱出艇,高声呼喊。他们在海底待了整整一夜,此时上来太阳初升,天刚刚亮。殷立三人也站在艇上、面朝阳光大口呼吸,海面寒风刺骨,刚刚出来一会儿,方雅伈就受不了了,众人也只好进舱。庄子萱联系总部,才得知她们在海底一晚,地面已经过了一月,南北两派精锐尽出,在百慕大苦寻不舍。如今仍有舰艇还在搜救,总部要求她们尽快驶离百慕大地区,莫要惊扰该区搜救人员,以防再次遭到北派袭击。 他们潜入海内,朝北缓行。 潜行不到两海里,现前方水域有动静,竟是有人在海中捕鱼。那人甚是大胆,对着一群鲨鱼穷追不舍,那些鲨鱼像是有所畏惧,只顾逃命不会攻击。数十条鲨鱼就这么四散逃命,游得极快,可那人度比它们更快,轻轻松松骑上鲨背,徒手撕下两片鱼翅,跟着一跃冲出水面。 殷立大喜:“是鬼方!” 庄子萱奇说:“隔这么远,你怎么就瞧清是他了?”殷立笑说:“别忘了他姓什么,在这里碰上他一点也不奇怪,更何况世上有几人能耍这个本事的,浮上去瞧瞧。”庄子萱命令说:“听他的,浮上去。” 潜艇浮起,卷起一层浪花。 海面上没人,前方不远只有一个小岛礁,礁上烟火袅袅。 殷立等人乘小皮艇上岸,看见方才下海捕鱼之人正在煽火烤鱼。殷立走到身前一看,果然是鬼方,笑说:“鬼方,看见我来,你怎么头也不抬一下。” 鬼方一脸不喜:“抬头做什么,又不是不认识你。” 庄子萱来气了:“别理他,我们走。”殷立冲庄子萱罢罢手,蹬下身子帮忙拾柴:“想不到茫茫大海也能遇上,应该高兴才对啊,你怎么板着脸呢?”鬼方说:“看见是你,我才板脸,要是别人我早遛了。”方雅伈也生起气来:“这人怎么这样,哥,我们回去吧。” 殷立热脸贴了冷屁股,也甚觉尴尬:“你们两个到岸边等我,让我和鬼方单独聊聊。”等庄子萱和方雅伈走远,殷立笑呵呵说:“刚撕下来的鱼翅,这么快就烤焦了,让我尝尝。”鬼方抬了抬眼,语气依旧冷淡:“别嬉皮笑脸的,我和你不熟。”殷立费解,语气也有些不甚友好了:“我哪里得罪你了,你什么意思?”鬼方冷哼说:“什么意思!你投靠双鱼会,不就是要抓我吗。这一个月我躲到哪里你们就追到哪里,我把我师傅的岛也让给你们了,躲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们也要追来抓我!” 殷立苦笑说:“你胡扯些什么,我什么时候加入双鱼会了?” 鬼方朝天哈了一声:“想蒙我,我可不傻,你说你不是双鱼会会员,你们潜艇上的双鱼会符号怎么解释。”殷立说:“潜艇说明不了什么,我们这么熟,你应该相信我。”鬼方使劲摇手:“别提熟字,提起来就火大。就是因为太熟,才会给人暗算,在巴基斯坦关了那么久,是谁在背后捣鬼我清楚的很。总之,和双鱼会的人不能太熟。”看他一本正经较真的样子,殷立觉得好笑:“看来我不给你解释清楚,你真要翻脸不认人了。你刚说这一月来双鱼会一直在这片海域追你,对不对?”鬼方铿锵着声说:“没错。”殷立大笑:“自作多情的家伙,谁有功夫搭理你,他们是在搜救我们。”鬼方咋舌:“不是冲我来的?我不信。” 殷立伸手讨要:“先把鱼翅分我尝尝,我再慢慢给你解释。” 鬼方把鱼翅抛给他,殷立嚼了一口赶紧吐掉:“难吃死了,你每天就吃这个,怪不得火气这么大。”鬼方苦着脸说:“被这么追来赶去,能有得吃就不错了。”殷立说:“你不是会飞吗,想去哪儿不成,非得留在这里受苦啊。”鬼方轻叹:“没等到师傅,我不能走。”殷立脑中灵光一闪,想到海底息影,忽然明白过来,脱口问:“你师傅是不是下海了?”鬼方苦色更甚:“是啊,我在这片海域找了一个月,好不容易找着他了,可他还是不肯见我,知道是我来了,他就下海了。咦!你怎么知道我师傅下海了呢?” 殷立嘿嘿笑说:“瞎猜的。”目光投向大海,心有所思:“莫非海底看见的不是息影?” 见殷立眼色有异,鬼方夺走他手上鱼翅:“瞎不瞎猜我不管,你东拉西扯说了半天,有问题。”殷立白了他一眼:“一朝被蛇咬你十年怕井绳,连我都怀疑上了,好了,我现在就解释给你听吧。”拾起一根树枝拨弄火石,脑中的记忆就如同这滚烫的火炭一点点翻了出来,他将事件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期间隐瞒了误入海底金字塔的环节,其他几无更改。 他之所以将这件事原本的说给鬼方听,并非只为让他释然,其实殷立尚有目的。 从海底金字塔出来之后,殷立就暗下决定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姜聪和魅婴登月,因为大西洲分裂的真相实在可怕,此次探月势必奔月球反面而去,异常凶险,倘若不能有效阻止,姜聪和魅婴只怕有去无回。只是即使自己在双鱼会的地位特殊,但也没有十足把握能够说服南派放弃登月计划。正苦无良策,意外的在水下看见鬼方,心里狂喜,当下就有了计划。只要鬼方肯助他一臂之力,就算说服不了南派,届时也可以采取些手段救人。 所以殷立见鬼方对自己极不信任,就不得不将整件事和盘托出。 只有将南北两派在这片水域的真实目的解释清楚,才能让鬼方明白双鱼会没有对他实施追铺,从而打消对双鱼会的猜忌。如此一来,邀其同行也就变的简单多了。 听完殷立解释,鬼方说:“原来如此,那没事了,你走吧。” 殷立扬起手中树枝,作势要打:“我现你这人真不讲交情。”鬼方表情和缓了许多,浅笑说:“那要怎么样才算讲交情,留你在这里陪我天天看海?”殷立想想也是,说:“天天看海我受不了,我劝你也早点离开,再这么下去你都成野人了。”鬼方耸耸肩:“在雾隐山几十年都这么过的,也没觉得不习惯,更何况不在这里等师傅,我也没地方去。”殷立心下一喜:“没地方去,你就跟我走吧。” 鬼方只摇头:“我不跟你走。” 殷立只道他因念师而执着,便说:“你师傅还在气头上,就算出海也未必见你。瞧瞧你一身邋遢,如果我是你师傅,我也不愿见你,你现在跟我走,等过了一年半载穿的干干净净回来找他,说不定他气消了就愿意见你了呢。”鬼方暗暗点头:“说的有道理,不过我还是不能走。”殷立纳闷:“为什么?” 鬼方苦笑说:“跟你走,不等于又和双鱼会纠缠不清了。” 殷立暗呼侥幸,幸好没提救人之事,否则前功尽弃。 在他看来,说服南派放弃登月计划是要据理力争的,救人之举只能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施行。所以请鬼方同行也是想在谈崩之后,让救人计划变的有可能。他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鬼方实情,主要原因还是看出鬼方对双鱼会的忌惮。此时见他口吐玄机,大笑说:“你在雾隐山庄大战丞蛟的勇气到哪里去了,双鱼会没你想象那么可怕。再说,我困在海底这么久,婚期延后了,你是我邀请的宾客参加婚礼的,干双鱼会什么事。” 鬼方失声说:“那一定很热闹喏。” 殷立见他眼神闪烁,似有犹豫,立马把他拽起:“是啊,还犹豫什么,跟我走吧。”鬼方惊慌:“喂,你放手啊,你结婚关我什么事,哪有你这么使强的。”嘴上虽然嚷嚷,但全无反抗之意,任由殷立拉扯,就这么半推半就上了艇。 其实鬼方确在挣扎,并非心口不一。 山僻人静,也可致人狂。幽居山林数十载,鬼方之心尽霜,却非染埃入静,始如初生婴童,白纸可墨。无埃禅静者,往往如镜似湖,石风皆破。 所以,鬼方幼时从师,几十年苦修下来,固然耐得寂寞,但正因为心无杂念,白纸一张,自从二十年前下山之后,俗世成墨就狠狠的在他心里填了几笔。墨迹难除,激作为人类群居的原始**,自此便再难守静,二十年来瞒着师傅偷偷下山好多次,这才致使他和双鱼会中立派交好,落了个被监禁的下场。如今恢复自由,便想找到师傅当面认错。不过一月的苦等着实让他有些吃不消,怀念俗世繁华,却又不能留念昔日旧友,故而殷立的邀请让他心痒难耐,想去又不想去,挣扎无果,才被殷立强行拉走。刚入潜艇还对师傅念念不舍,有些精神不振,直到潜艇驶离百慕大地区他才渐渐放开。 第十章 (1) 在海上潜航两日,总部派出直升机接引,殷立一行在新泽西州下机,跟着乘车直达纽约,被安排住在曼哈顿区一栋商贸大厦楼顶的花园别墅,住宅安保仍由布尼负责。八?一中 ? 文网 w?w?w?.?8?1?zw.com 高空厦顶,俯可见中央公园,繁华都市一眼游尽。 如此圣地仍被束缚自由,殷立受不了,向庄子萱诉苦:“早知道这样,我陪鬼方看海也比在这里强。”庄子萱说:“你们婚礼延后到半月举行,领已经给北派下了请帖,这几天是北派势力最活跃的时候,限制你们的自由也是为你们安全着想,你就忍耐一下吧。” 确实,殷立等人在东海岸下机,显然目标太大,易被追踪,需要立即隐遁,正所谓大隐隐市,南派将安置地点设在曼哈顿区也真是机巧。此处距离华尔街很近,历来商贸经融汇集,南北中三派都注有巨额投资,经济势力也都集中在此。 这样一个充满铜臭味的地方,实非藏人之所,故而南派才以此为计。 虽然南派在部署方面颇为用心,然而殷立才不在乎,他只关心能不能和领见上面,探讨姜聪、魅婴的登月计划。两天下来,他多次提出面见领,都遭婉拒。所以他不打算对南派言听计从,总想下楼泄。因此庄子萱叫他忍耐,他就偏偏不听,非得下楼玩耍。庄子萱怕他和鬼方晚上偷飞出去,索性在大厦赌场开设包厢准许他们下楼玩牌。 这个赌场明面上是私人注资,实际是南派产业,白天大多以赌买股票升跌为主,玩家也以经融大愕居多,一边玩牌一边赌买股票升跌;而到晚上,这里就和其他赌场无二了。殷立和鬼方一连几晚都在包厢玩牌,每次过来都是前呼后拥,身边还有身着大红晚礼服的方雅伈陪坐,排场十足,可惜不擅此道,输多赢少。 这一日,开局不到两小时,殷立、鬼方就输了两千多万。 包厢的其他三名玩家都是赌场常客,胖子叫麦迪森,是个房地产大亨,福布斯富豪排行榜有名;其余两位稍瘦的一个叫肯尼,一个美籍日裔叫相原英二,都是智能动力学家,兼职硅谷高级工程师。他们三人这几晚虽然都满载而归,可是心情并不见好。直到刚才有人进门送来两张请帖,肯尼和相原英二打开一看,顿时惊喜若狂,连牌也不会打了,连输了两把。 麦迪森一脸的羡慕嫉妒,忍不住说:“不就是一张请帖,有什么了不起的。” 肯尼笑说:“这场世纪婚礼盛况空前,当然是了不起的,安蒂夫人筹备了很久,邀请的都是全球各界精英,去不成会遗憾终生的。”麦迪森脸色铁青:“什么世纪婚礼,不过就是他们双鱼会的家庭聚会,我就不买账。”肯尼和相原英二面面相觑,异口同声说:“这种禁忌你怎么可以乱说。”麦迪森依旧嘴硬:“那是你们的禁忌,我才不怕。” 相原英二左右顾望,轻声说:“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这三个字包含的意义先生难道不知?它代表的是创新、进步和希望,只在上层流传,不散民间。先生既然知道它,就该自觉遵从这点默契。” 麦迪森冷哼说:“好,我遵从,多谢提醒。”见牌荷官有些迟疑,凶声大喝:“愣着干什么,牌啊!”那牌荷官微微笑说:“您的牌面是红心k,您说话。”麦迪森将台面筹码一梭:“好,那就一亿,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精英。” 肯尼摇头不跟。 相原英二叹说:“先生太急躁了,既然是世纪婚礼,邀请的人只多不少,安蒂夫人的请帖也一定会到的,你又何必冲动呢。哎,我也不跟。”麦迪森笑说:“我才没有冲动呢,对面的两个倒霉鬼输了几个晚上了,我就不信这一把他们能赢。” 听到这话,鬼方大怒:“你才是倒霉鬼,你们全家都是倒霉鬼!”殷立劝说:“别人随便说说,你就急成这样了,他有本事赢去好了,反正输的又不是你的钱。再说,双鱼会请的都是精英,让他赢多一点,早点成为精英,人家才会请他。”鬼方转而讥笑:“对,说的有道理。” 麦迪森气得七窍生烟:“你们说什么!” 殷立忙赔礼道歉:“不好意思,我说错话了,可能双鱼会是可以为你降低邀请标准的。”麦迪森拍桌而起,怒视半晌,嘲笑说:“这么说,你们是在邀请之列咯。”殷立笑说:“今天下午刚刚收到请帖,到时婚宴上还要向麦迪森先生好好敬一杯酒。”麦迪森一屁股坐在椅上,摇头说:“我不信。” 肯尼和相原英二面露惊愕之色。 相原英二站起身来,礼说:“想不到周先生也收到请帖了,看来这次参加婚礼,要结识很多青年才俊了。”殷立下楼玩牌不能以真名示之,去其殷字改为周立,故而相原英二才以周先生相唤。殷立起身谦声说:“还请相原先生以后多多指教。”相原英二慌忙摇手:“不敢。” 麦迪森咬牙恨恨的说:“我们是来玩牌的,不是来听你吹牛的,你们到底跟不跟?”鬼方说:“现在仔细一看,你倒像个倒霉鬼了,我跟你。”殷立将手边筹码往外一推:“我也跟。”其实殷立的这副牌极小,开牌必输无疑,这也正是他的目的,输的越多,越能早些见到领。因此这几日牌局,他逢小必跟,不知不觉间和鬼方就输了数亿美金。 这局开牌,麦迪森也毫无悬念完爆两人,他大获全胜,仍然不忘言语挑衅,惹得鬼方大恼,两人又起口齿。 如此豪赌,旁边的方雅伈担心起来,细声说:“你再这么输下去,南派日后只怕要找你讨债了?”殷立一脸的正定自如:“放心,我有分寸的。”方雅伈见鬼方和麦迪森越吵越厉,还是有些不放心:“要不今天就玩到这里吧,我怕鬼方一会儿要和别人打起来。” 殷立一喜,悄声说:“嗯,你提醒的好,打起来才好呢,这麦迪森我也看着讨厌。”心想:“麦迪森不是个善男信女,要是动起手来,准把事情闹大,这场戏就演到**了。”他急于阻止登月计划,以致有了这个想法,对鬼方也就不加约束了。 眼看鬼方和麦迪森已经摩拳擦掌,突然包厢门开,庄子萱惊艳登场。 她脚踏蓝宝石高跟鞋,身袭蓝色晚礼服,脸上抹粉嘴上涂红,高贵艳美,气压全场,周身上下找不到一丝平日素妆淡雅的影子。这让殷立身边的方雅伈光芒尽失,垂头丧气不愿直视。庄子萱一进门,就令人换来筹码,淡定入局。 殷立问:“你不是不玩牌的吗,怎么也来了?” 庄子萱说:“我是来给你们翻本的。”鬼方大喜,遥指麦迪森:“对,赢光他的钱!”麦迪森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在庄子萱身上打量:“我无所谓,只要小姐喜欢,赢多少钱我都不在乎。”令人开了一瓶红酒,倒了一杯递到庄子萱台上。鬼方把酒抢来一饮而尽:“赢了我这么多钱,喝你一杯酒不过分吧。”麦迪森挥指说:“牌品差,人品也这么差,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小姐,我真替你不值。”庄子萱说:“废话少说,牌吧。” 牌桌多了一人,局势逆转。 几局下来,庄子萱就扳回劣势。肯尼和相原英二输光筹码,知难而退,剩下的麦迪森独撑危局,仍要死扛到底。所有人都以为庄子萱深藏不露,牌技高,其实不然。就在殷立和鬼方这几晚千金豪掷、让赌场亏损几亿之后,庄子萱就料定殷立在故意捣乱,赌场资产严重缩水,届时总部盘点账目,定要责难于她。所以她才从拉斯维加斯调来千术高手挽狂澜于既倒,这个高手假扮成保镖同她一起进入包厢,立于庄子萱身后,牌局输赢全由高手暗中操控。 鬼方落井下石,免不了要对麦迪森一番讥讽嘲弄,初时麦迪森还满嘴阔气,镇定自如;到后来赌注加大,输光了筹码,就再也容忍不了鬼方的挑衅,一言不合打了起来。鬼方何等身手,三拳两脚就把麦迪森和他的保镖撂倒在地。倘若不是庄子萱及时阻止,鬼方还要对他施以拳脚。 麦迪森也算识相,没再和鬼方纠缠,气冲冲摔门去了。 庄子萱冲殷立怒说:“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吧。” 殷立一脸无辜:“你也看到了,是麦迪森先动手的,不关我们的事。”庄子萱冷哼说:“推的一干二净,你折腾来折腾去不就想见领吗。”殷立故作傻态:“不见也行,我现在觉得这里挺好的,鬼方,你说是不是啊?”鬼方随声附和:“嗯,挺好的,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庄子萱瞪了他们两人一眼,吩咐左右上楼收拾行李,随后又叫布尼下楼备车。 殷立暗喜,问:“备车做什么?”庄子萱没好气说:“麦迪森吃了亏不会善罢甘休,他如果来闹,这个地方就暴露了,所以要赶紧转移。”殷立说:“你们这么有能耐,还怕他闹事?”庄子萱冷森森的说:“又跟我装糊涂,你是不是特想闹出点动静,把北派招来。”殷立干笑一声:“看吧,你又误会我了,我把北派招来有什么好的,万一动手伤到你,我会伤心的。” 方雅伈眉头皱得老高:“哥,你说什么呢?” 殷立口风一转,捏着方雅伈的鼻子说:“我是说,伤到你了我会很伤心的。”方雅伈愁眉苦脸:“你越来越会撒谎了。”鬼方也接口说:“是啊,这话我都不信。”殷立怒斥:“你能不能闭嘴!” 庄子萱不耐烦说:“你也闭嘴,该走了。” 殷立调笑说:“去哪里?”庄子萱打开包厢大门,回头说:“领已经飞往佛罗里达州,你不是想见她吗,我现在就带你去,你满意了吧。”殷立一阵狂喜:“满意,满意。” 第十一章 (2) 一行人匆匆下楼上车,直奔机场。?八?一? ?中文网? w w?w?.?8 1?z?w?.?c?om 还没驶离曼哈顿区,麦迪森果然领着手下驾着十几辆豪车追来,在纽约街头横冲直撞。庄子萱不愿和他纠缠,令布尼等人断后,孤车先行到机场登机。飞机滑上万米高空,乘云逐月,到达佛罗里达州时天色已然大亮。 她们在佛罗里达州下机,有车接应,将她们带到梅里特岛一处幽僻庄园。 这个庄园距离肯尼迪航天中心不足二十公里,深林筑巢,与野生动物保护区作邻。一行人下车,看见庄园上下都在忙碌,门前草坪场地的花艺布置和大厅廊间的灯饰道具都颇具匠心,设计喜庆精妙。 方雅伈闭目深吸,高兴之极:“这就是婚礼现场啊。” 殷立想到就要结婚,内心惶恐,真想插上翅膀逃走:“距离婚礼还有一个星期呢,我们来早了吧。”庄子萱在前引路,听他话,停步说:“一个星期眨眼就过了,你可别再胡来。”殷立苦苦笑说:“我什么时候胡来了,我是怕北派过来捣乱?”庄子萱冷笑说:“昨天北派还有这个胆量,今天之后就不敢了。”殷立迷惑不解:“为什么?。” 庄子萱说:“因为登月计划已经进入倒计时。” 殷立一语点醒:“喔,我明白了,登月计划进入倒计时,也就说整个梅里特岛都在航天局安保范围之内,全世界的眼睛都盯在这里,所以北派不敢公然动武,否则就是找死。”庄子萱冷声说:“你只说对了一半,这个计划三派都有参与,北派又怎么会搬石头砸自己脚呢。”殷立夸说:“你们真贼。”庄子萱狠狠瞪了他一眼:“贼不贼的要你来说。”吩咐左右下人:“引她们进房休息。”话毕,举步迈进大厅。殷立沉吟半晌,抢上前问:“登月计划还有几天?” 庄子萱脚下不停,淡声说:“和你婚礼同一天。” 见庄子萱头也不回,疾步上了二楼,殷立急喊:“我要见领!”庄子萱手一挥:“等你休息好了,领自然会见你的。”言未落,人已消失廊间。殷立无奈,只能由下人安顿入住。 其时尚早,殷立以为稍后便得领召见,岂知临到晚上睡觉也不曾有半点动静,就连庄子萱在离开他视线之后,也没再出现。庞大的山庄除了安保人员和下人之外,就放佛只有她们三人,不免有些孤寂。 次日清晨,殷立还没起床,就被鬼方敲门惊醒。 殷立开门放他进来,鬼方笑说:“殷立,快穿衣服吧,一会儿吃完早餐,我带你去保护区。”殷立制止说:“我不去,你也不能去,这是犯法的。”鬼方笑容不改:“我带你飞进去,谁会知道,再说子萱不也在里面吗。”殷立愕然说:“你怎么知道子萱在里面?”鬼方说:“我昨晚去过了,现保护区有间小屋子,子萱就在屋子里边。”殷立喃喃自语:“她怎么会在保护区?难怪庄园里看不见她。” 鬼方说:“你很想见她吗?一会儿我带你进去,你就能看到她了。” 殷立边穿衣服边说:“不去,我说多少遍了,你要学着做个普通人,不能随便乱飞。”鬼方干笑一声:“你别老说我,我有分寸的,飞出去时仔细检查过,没人看见。”殷立两眼斜视,翻了个白眼:“我是为你好,别哪天又被人逮去,我可救不了你。”鬼方恼说:“好好,真啰嗦,不去就不去。” 等殷立洗漱以毕,两人来邀方雅伈用早,在门口等了许久,她才开门出来。原来屋内有几名夫人在和她谈心,见殷立和鬼方过来,均都告辞。这些夫人拧箱而去,除了谈心显然对方雅伈也做了细致打扮,让殷立和鬼方眼前一亮,只见方雅伈身袭一件蓝色秋冬连衣裙,眸含春水,脸如凝脂,扭扭咧咧不敢和人对视。 鬼方夸她:“你今天真漂亮。” 方雅伈含羞带臊:“哪有,还不是和平常一样。”抬眼偷瞄殷立,续说:“你们去吃早点吧,我现在还不想吃。”殷立关切着说:“你现在不吃,一会儿准饿,那我把早餐给你送到房间来。”方雅伈骄里娇气说:“不要,你不能随便敲我的门,让人看见多不好,还以为我们…我们…。”说到这顿住,咬咬嘴皮,转过身去。殷立只觉骨寒毛竖,赶紧说:“那好,我不敲门,我不敲门。”言未落,慌慌张张离开。 鬼方见他面露惊恐,追上来问:“怎么了,你?” 殷立颤声说:“没…,没什么。”鬼方大笑:“我知道,这叫婚前恐惧症。”殷立抹抹额汗:“可能吧。”自从海岛那晚颠鸾倒凤,险堕****,殷立就已经吓得魂飞魄散。所以只要方雅伈忸怩撒娇、他就会肉颤心惊,生怕又有事情生。 用过早餐,布尼驾来一辆圆形玻璃缆车,请他们上车。 殷立和鬼方在后座坐定,那缆车凌空飘起,缓缓前行。殷立奇问:“这是谁设计研的?”布尼回答:“你刚巧认识,就是那个相原英二。”殷立笑说:“原来是他,非常好的设计,玻璃罩外是两个高旋转器,他是利用缆车自转的度摆脱引力的。”布尼说:“嗯,这是今年刚刚研的,据说还没量产,旅游观光少不得它。” 说话间,缆车驶入庄园后山,翻越铁栏进入了野生动物保护区。 殷立咦一声:“怎么带我们到这里来了?”布尼微微笑说:“怕公子苦闷,带你们进来看个新鲜。”鬼方哈哈一笑:“怎么样,我怎么说来着。”殷立说:“随你心意了。”鬼方兴高采烈,四处张望:“我要看看有些什么美味,以后陪师傅来海上,嘴馋时候我就过来抓两只。”殷立斥说:“赶紧打消你的歪念头,要是让我知道你捕杀这里的野生动物,我就找沙老板削你。”鬼方恼说:“好好的你提沙陀做什么,真讨厌。” 缆车贴地三米,徐徐飘行,不多时就到了密林深处。 但看那峰峦秀美,林木幽深处鸟疾兽走;视野所及,绿海苍莽。殷立感觉此景如梦,集万古精华,原生之美敢西洲相忆。再往前,深壑浅潭,有鳄鱼晒甲,水边架着一层铁丝网墙,网内有间小木屋。 鬼方手指木屋:“快看,是子萱。” 殷立说:“早看见了。” 只见庄子萱站在屋前,痴姿萎态,抬手似是拭泪,殷立洞之不禁心酸。布尼驾车翻过铁丝网墙,缓落屋园。庄子萱迎上来打开车门让殷立下车:“你留在这里,一会儿过来接你。”殷立觉得不对劲:“为什么留我在这里?”庄子萱不答话,登上缆车关紧车门,令布尼驾车离开。殷立急喊:“喂!”奔跃踉跄,险些摔倒。 鬼方招手大笑:“拜拜!” 殷立捡石怒扔:“你们什么意思!”缆车去远,石头在水里炸开,浪花四溅。噼啪之声惊动了周边鳄鱼,齐向网墙聚拢,殷立吓了一跳,碎步后退。这时,木屋门开,一个妇人从里面出来,柔声说:“不用怕,它们伤不了你的。”殷立端目看下,顿时呆眼。 这妇人亚裔黄肤,黑染霜,驱轮椅代步,笑齿露风韵,眼波透慈明。 殷立和她目光相接,身心皆化,只觉好生亲切,又感觉像在哪里见过?殷立自知久觑失礼,毕恭毕敬说:“打扰夫人了。”夫人浅笑:“你来的巧,我刚好泡了一壶茶,有兴趣进来喝一杯吗?”殷立说:“不给夫人添麻烦了,我等她们过来接我。”夫人调转轮椅,回头说:“她们没这么快回来,我们有的是时间品茶论月,进来吧。” 第十二章 (3) 听到品茶论月四字,殷立心头一震,暗想:“她要和我谈论登月计划吗?对哟,子萱不会平白无故留我在这里,定是刻意安排的。网 w?w?w?.?81zw.com那这夫人是谁?领吗?”念及至此,自觉好笑,身患腿疾的妇人怎么可能会是领导群雄的南派领。且不管她是谁,既然她提到品茶论月,那就和她理论理论。 随夫人身后进屋,一到屋内,殷立就大吃了一惊。 此间房屋的布置陈设竟然和他家有七分相似,殷立放佛瞬移到家,惊异之色可想而知。那夫人请殷立坐下,清洗茶具,给殷立沏了一杯茶:“孩子,你口味油腻,多喝绿茶有益,尝尝吧。”殷立端杯抿了一口,只觉嘴苦喉甜,芬香流转:“嗯,是好茶。夫人擅煮茗饮,好会养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呢?”夫人提壶将桌上空杯沏满:“落疾之人早就没名没姓了,你随意叫就是了。” 殷立又抿了一口:“茶是好茶,就是不知月是不是一轮皓月?” 夫人笑说:“别急,我们先说茶,再说月。”殷立苦笑说:“先说茶?我怕您会失望。”夫人说:“无妨,既然是喝茶,自然要说说茶的。”殷立恭声说:“那您先起个引子吧?”夫人略一沉吟:“品茗因季节变换做相应调整,可祛火除燥,御寒保暖;体质虚盈又可以根据症状配给饮用,也能强身健体,预防疾病。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殷立脸色羞红:“我就说夫人会失望,我只晓得饮茶,不懂茶道。” 夫人微微一笑:“我说的不是茶道,茶道只是教人养生,无法解释茶的物理化学现象。”听到此话,殷立精神一抖:“夫人的意思,我不太懂。”夫人端起茶杯说:“你看着这茶,用热水泡它,就会分解出许多营养能量,人如果长期服用,可以固本培元,可是这到底是个什么现象呢?看似好像早有答案,却偏偏又感觉说不清楚,直到两年前,我看见你的毕业论文,我才终于明白。” 殷立张嘴瞬悟:“您的意思我懂了,您是想说茶的聚变物理现象。” 夫人放下茶杯:“对,你的《聚变论》让我明白了聚变现象,但你为什么非要把《万有引力》加在你的理论之上呢,你对自己就这么没有信心?”殷立挠腮赧愧:“当时受《万有引力》的启,零星的有些想法,所以就随笔涂写了一篇。”夫人语重深长:“你这个傻孩子,没有聚变,哪里来的引力?你应该剔除《万有引力》的束缚,这样才能给你更大的想象空间。你的论文虽然只是初步设想,可是细推慢揣,宇宙的所有物理现象都能解释得通,大到天体兴衰,小到粒子生灭,都和聚变有关。” 殷立点点头说:“嗯,聚变现象无处不在。也亏得夫人敏察,这篇论文只有遇见像您这样的赏家,才有用处。”见自己的论文被人推崇,心下甚为感激。 夫人笑说:“无米不炊,受你点拨才有觉悟,论文居然是你写的,那么这壶茶也该由你说道。”述说理论是殷立强项,又素来喜好,挺直腰杆便说:“茶和所有植被生长一个道理,把光合作用理解为聚变合成也就可以了。茶树采摘成茶,通过吸收热水分子又会产生聚变,释放出营养能量。而人体也恰恰是个能量载体,需要源源不断的能量供给维持生命,人只要根据体质所需,正确吸收外力,然后通过能量载体产生聚变,修补载体损耗的同时也补充了辉光能量,由此达到固本培元的目的。”夫人喜说:“说的很好,不受光合作用、新陈代谢的概念名词束缚,居高临下就看得更透了,你比刚提出《聚变论》时成熟了很多。” 殷立愧色满满:“就怕别人说我偷换概念。” 夫人打了个止:“不要管别人怎么想,你是以宇宙框架看待问题,思想维度不同,一般人看不懂也是正常的。”殷立微微点头:“还是您说的在理。”夫人叹说:“可惜聚变现象操控生老病死,天体如此,人也是这样。生命体因为聚变兴亡,能量载体在聚变中自我损耗,终归都要走到尽头的。” 殷立苦笑说:“那也没法,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 夫人薄唇含笑,凝视殷立良久:“真是这样吗?我看无非就是聚变现象作祟,如果能够摆脱人体聚变,停止载体损耗;又或者增强聚变,加快细胞的复制,实现长生也非难事。”殷立愕然:“世上哪有这种方法。”夫人大笑说:“孩子,当你揭开了百慕大谜团,就等于找到了一个方法。” 殷立大吃一惊:“您知道了!” 夫人端杯浅尝:“子萱已经告诉我了,这是扬名立万的好事,你还怕人知道吗?”听到这话,殷立心情不爽,语气自然而然淡了些:“一场灭绝性灾乱,应怀修省,不该藉此扬名。更何况大西洲毁灭,更没现什么长生的方法。”夫人举头望顶,不紧不慢说道:“大西洲裂疆成月,或许没有毁灭呢?试想一下,西洲民为什么瞬间脱胎换骨,飞天遁地,灾乱生时又全无惧意,这些难道不值得怀疑和深究吗?” 殷立冷笑说:“你们怀疑大西洲摆脱了生老病死,所以才实施登月计划。” 夫人也不隐瞒,据实相告:“也不完全是,此次登月主要任务是要揭开月球反面的宇宙息影现象。”殷立大奇,忍不住问:“什么息影现象?”夫人蹙皱眉头:“这是上世纪登月遗留下来的谜底,月球反面大有问题,可能都是息影图像。” 殷立愕然失色:“这…这怎么可能?” 夫人倒是不惊不躁,继续说:“确实难以置信,月球反面磁场复杂,或许这才是产生宇宙息影现象的主要原因。但是这种息影现象只在太空显现,登6月球就会立即消失,所以一开始绕月飞行就没有现异常。直到阿波罗第五次登月,宇航员深入月球正反面的临界点,察觉反面呈现畸形,这个秘密才被挖掘出来。”殷立眼珠上翻,眨眼作深思状,半晌说道:“息影由月球磁场出,登6月球自然就能看见本相。那么本相到底是什么呢?”夫人苦笑说:“什么都没有,月球反面好像都消失了。” 殷立从椅上弹跳而起:“消…消失了!” 夫人抬手微招:“坐下,坐下喝茶。”殷立端杯一饮而尽,复又坐倒:“那么大西洲城市废址呢?”夫人说:“没有现废址,因为派遣进入月球反面的宇航员和月车无一例外全部失踪了。生了这几起离奇失踪事件,航天局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自此就终止了登月计划。” 第十三章 (4) 言及至此,南派登月的目的已经述说清楚,殷立冷冷一笑:“我听明白了,重启阿波罗计划就是一场有去无回的单程旅行。? 八?一中 文?网 ?? ? w?w?w?.?8?1?z?w?.com”语调冷冽,恭敬之意全无。 夫人不以为意,面和语轻:“对…。”刚吐了一个字,殷立将茶杯放回茶盘,抢口说:“那就不用多说了,把姜聪和魅婴还给我吧。”言行配合,颇有语尽人散之意。夫人笑说:“你心急的性子要改改,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抢去说了。”见她笑语蔼然,殷立方知失态:“好,那您接着说。”夫人语调变慢:“我是想说,姜聪和魅婴是个例外。” 月球高悬宇外,奇异之像非人力瞬破,所以殷立认为南派想利用异能揭秘,于是便说:“我承认,她们是有些异于常人,可是谁能保证她们不会失踪呢?” 夫人极有耐心:“我不是无的放矢,对姜聪和魅婴我们是做了研究的,现她们俩都没有人体聚变现象。魅婴是墓穴循环养生系统生育出来,体制奇异,没有辉光能量;而姜聪表面上看和常人无异,不过抽取了他的血液样本,我们惊讶的现每个细胞都吸附了大量的能量光子,显然不是聚变产生的辉光能量。”对姜聪和魅婴的研究结果,殷立见多不怪,不觉得有多惊讶,说:“你们也只是证明了非聚变现象的存在,还能证明什么呢?”夫人微微笑:“她们如此的与众不同,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殷立定睛问道:“为什么?” 夫人说:“那是因为她们是西洲民后裔,登月就好比返乡,她们又怎么会失踪呢。”殷立频频苦笑:“这只是你们的推测,拿不出证据,怎么让人信服。”夫人伸手将桌上一个木盒推上前:“证据早给你备好了。” 此盒呈乳伴黄,精雕细琢,端的是仙女云翻袂影,太乙驭鹤九霄。殷立一早就瞥上了这个盒子,东亚神话之韵岂能视如无睹,在美国倏见乡风,倍感亲切。此时触手盒盖,伴着屋舍布景,竟泛起思家之情,蹙眉暗叹。 夫人望而生切,抓住殷立的手问:“孩子,不舒服吗?” 殷立干笑一声,缩手回来,打开盒盖,取出盒子里面的物件,竟是一本手记。夫人说:“这是从千香店古卷札记抄录的内容,知道你来了,所以我也给你抄了一份,你拿回去慢慢看吧。”殷立打开手记第一页,上面书写着《月城审判》三字,顿时全身哆嗦起来。夫人笑说:“是不是觉得月城指的就是月球呢?”殷立合上手记,醒了醒神:“等看了再做评论,如果这本手记不能说服我,我还会要求你们领放人。” 夫人叹说:“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说服你,看完了再议吧。”调转轮椅,放水又烧了一壶茶。两人品茗闲谈,再也不说那深重话题了。 氤氲茶香,漫了口鼻,甜上心间,不知不觉她们唠起家常。夫人始终满面和善,吐字温软,只把个殷立从小到大的事问了个遍。初时殷立还只是敷衍了事,到后来见夫人听欢喜之事随喜、听到难过之事也露悲伤之情,也就不自觉的亲近了许多,话也就多了。 茶过午时,庄子萱等人驾车而返。 夫人有些依依不舍送殷立上车,叮嘱说:“都是要结婚的人了,不要光顾着玩,有时间把《聚变论》好好完善完善,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语暖人心,犹有舐犊之情。殷立应承:“嗯。”心里一阵酸楚,他自小丧母,只有在冯姚身边方得疼爱,此时夫人谆谆教诲,更是让他想念冯姚。夫人挥手:“去吧,子萱这几日不要来了,帮忙招待贵宾。” 布尼开车驶远,回望木屋,夫人仍在门前眺望。 鬼方忍不住问:“她是谁啊?” 殷立耸耸肩:“我也正想问子萱。”庄子萱说:“你怎么自己不问她?”殷立说:“问了,她没说。”庄子萱眉头蹙得老高:“都什么时候了,她还不肯说。”殷立笑说:“是呀,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藏藏捏捏瞒着不说了。”鬼方也点头称是。庄子萱淡说:“我有什么好瞒的,就算现在不说,迟几天你一样会知道。”见她有松口之意,殷立忙问:“那她是谁?”说时,故意将头靠过去,竖耳索听。 庄子萱也不推他,只伸手挡了挡,说:“她就是安蒂夫人。” 殷立一惊一乍:“什么!她就是南派领!你的养母?”庄子萱莫名其妙羞红着脸微微点头。殷立虚气不已:“打死我也不敢相信啊,你怎么不早说。”庄子萱倒是轻松应答:“你也没问我。”殷立和鬼方会心一笑,鬼方说:“以往问你的还少吗,也没见你吐露一点。”庄子萱也不接话,拍打布尼肩膀说:“开快点。” 回到庄园,气象就有些不同了,南派会员开始6续到访,庄园越热闹起来。 这些早到的会员前辈多半是来帮忙接待贵宾的,他们个个都是名满天下的智者学士,见到殷立无不满口赞赏,左一句玉鳞龙,右一句公子,非谀非谄,确为真心赏识。 此次婚礼邀请的宾客都是世界各领域砥柱之人,所以接待精细,不容懈怠。庄园管事派人去订酒店,得知附近酒店已经被人提早预订。这处庄园原本荒僻,周边豪华顶级酒店也就一两家而已,如果让他人订去,宾客来时无安歇之所,岂不丢了双鱼会的脸面。庄子萱大急,便问:“调查清楚没有,是谁订走了?” 那管事说:“调查了,那人是叫麦迪森。” 鬼方大笑:“是他!子萱,他是在提醒你们给他送请帖呢。”庄子萱说:“这个婚礼不是有钱就能参加的,他还不够格。”那管事的说:“他要给小姐捣乱,要不我派几个人干掉他?”鬼方微凶着声说:“你这个管事的,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真不应该。不过这次算是说对了,我也讨厌这家伙。”庄子萱锁眉说:“不行,干掉他怕是要惊动航天局安保,破坏了登月计划和婚礼我们都吃罪不起。” 殷立说:“小鬼难缠,还是送他一张请帖吧。” 话刚说完,麦迪森差人送来一份邮包,里面装着各酒店预订单据。鬼方咦了一声:“这老小子也算识趣,知道惹不起你们。”殷立说:“他不傻,这叫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确如殷立所言,庄子萱刚才还顾及脸面,不受要挟,现在麦迪森主动示好,她也就见梯就下,命管事的去办理。 第十四章 (5) 将到晚餐时分,北派会员也6续有人进庄。网?? w ww.81zw.com 殷立知道他们聚在一起,定要谈论自己,免得尴尬索性回房,安安静静坐在书桌上翻开《月城审判》慢慢读了起来。整本手记抄写极为工整,空白处还注解了小字伴读,可见安蒂夫人狠下了一番功夫,方有此呕心之作。 他只翻看了几页,便觉背心凉,脑袋轰鸣作响。 迫不及待往下再看,脸色也就越来越凝重了,放佛每字每句都附有鬼魂精灵迷人心窍,纵然心惊肉跳,也难以释卷,以致连晚饭也不吃了,惊悚不休的看完整本手记便已到了深夜。殷立合上手记,抬眼看顶,猛眨眼睛苦苦思索。 ☆☆☆☆ 原来这本手记讲述的是个神话故事,也是上古时期不为人知的历史事件,它揭露了现今文明诞生的起因。手记的内容分为三个阶段:(洪水灭世,治世中兴,月城审判)。在手记开篇就写了八个字“汐灾淹赤,高峰罗立”,其意分明是说洪水事件和月汐灾难有关,除了高山陡崖,几无实地。 “洪水灭世”的篇章记载,劫后余生者万中存一,文明覆灭。全球陷入信息中断,面对浩浩大水,幸存的人也因缺少物资,无法延续,诸神从天而降,帮助人类输送物资延续后代。若干年后,随着月球离地球越来越远,汐灾也有所缓解,诸神留下神子一双便逐渐消失。其神子在安蒂夫人的备注里理解为“夏娃和亚当”、“伏羲和女娲”。神子治世,帮助人类繁衍生息,方有中兴。 “治世中兴”讲述的是,人类在神子协助下展科技,治水扩地。又过了若干年,人口倍增,城邦兴起,繁荣再现。 “月城审判”开头便讲:诸神复回,降灾毁市,神道茫茫禁果,人道渺渺伏辨。此段在安蒂夫人的注解中说,诸神回归之日,审判人类罪恶,降灾毁了繁华,禁了科技,贬了神子;渺小的人类无法和神抗衡,只能伏罪。 安蒂夫人为了能让殷立看的明白,再往下注解就更多了。而这“月城审判”又分为三个阶段:神权审判、诸神之战、封神九幽。 神权审判,讲述的是诸神划地而治的历史事件,神决定人类生死,驱以鬼神之道要求人类信奉。他们在人间修塔盖庙,信徒塔升九天,罪徒庙判鬼幽。为求长生,人类趋之若鹜,入塔者果然可得永生,皆成魅尸,若干年后人间如同幽狱,魅尸遍地。安蒂夫人对这段历史的注解仅仅关注于“塔”和“魅尸”,此塔在她看来,必是金字塔无疑,全球现的许多金字塔都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未解之谜,故而它就是神的实验室和暂息之所;神通过金字塔将人类改造成僵尸抑或叫作吸血鬼,以此奖励信徒。 随着神权统治渐入盛世,摩擦也就日渐增加,诸神之战由此拉开序幕。他们相互吞并,夺城掠池,打得天昏地暗,也不知道斗了多久,直到满天诸神死伤大半,他们才停手休战,瓜分战果,在全球遽分三大主流神教,拜佛陀神教、拜天帝神教、拜上帝神教。他们摒弃原始的塔升之法,寻得更加稳固的嘉奖制度,开始传道授法,改造信徒基因,教会人类吸收粒子能量的法门。三大神教日益壮大,随后摩擦又起,众神彼此忌惮莫敢先动,他们驾盾观战,驱使人类和魅尸大打出手,手记原文对人类魅尸的这场大战描述极其诡异:“焰箭雷暴兮城焦物毙,灼火沸腾兮飞沙走石,日月摇曳兮地动山摇。”殷立看到这一段时,已经猜到这场大战的真相,坚信此乃核战之灾,这和安蒂夫人的注解不谋而合,也和古印度等地区现的上古核爆炸遗迹也是吻合的。 手记记载,这场诸神之战最后以拜佛陀神教完败告终。 根据古书《法句譬喻经》记载“琉璃王伐舍夷国,杀三亿人已引军回国。”说的就是屠城杀佛的故事,内容虽然偏执,却也和手记有诸多相同之处。拜佛陀神教典籍法门纯正,广布信徒,东西二教势小,结盟屠之。拜佛陀神教狭缝求生,自此一蹶不振。但是,随着这场诸神之战落幕,人间怨声载道,在拜佛陀神教怂恿之下,人和神的终极对决也就悄然开始。 人间经历数千年的神权统治,也成就不少能人异士,他们和拜佛陀神教同仇敌忾,寻得封神之法,终结神权,为此人类付出惨痛代价。封神原文说:鬼魅之精孕魅婴,能异之灵还子牙,纯阴纯阳体,封神九幽陵。这几句话不但说出了封神的法门,同时揭开了魅婴的来历和姜聪的身世。 上古历史止于此,手记最后讲的便是千香店的历代族史了。 ☆☆☆☆ 殷立心想:“人变成了神,心却仍然还是一颗人心,永生代表着**无穷,这才是月城审判的核心。”他认为远古灾难都因人心欲念所致,懂得控制**才是人最应该学的。双鱼会登月揭秘,所作所为和当年大西洲又有何异?所以这样的故事说服不了殷立,他打定主意,明日还需再去一趟小木屋。 忽觉腹中饥饿,深夜漫漫,又不好讨饶别人休息。 喝了一杯白开水忍了又忍,冲凉准备睡觉,只听得外面有人轻轻敲门。开门一看,庄子萱手托木盘给他送吃的来了。殷立让她进门,搓手说:“你是我肚子里面的蛔虫,就知道我饿了。” 庄子萱说:“你还知道饿,早干什么去了。” 殷立边吃边说:“我一直在看安蒂夫人给我的手记,很深刻。嗯,很好吃,这份中餐做的不错。”庄子萱托着腮,无精打采:“好吃,你就多吃点。”殷立说:“其实饿一饿也不要紧,这么晚了,真不该打扰厨师休息的。” 庄子萱说:“就几样菜,哪用得着厨师动手,我也能做。” 殷立将信将疑:“这是你做的?”庄子萱锁眉说:“怎么了?你又想损我吗?”殷立伸出大拇指:“我想夸你呢,会做中餐,而且味道还很正宗,有些惊讶,谢谢你了。”庄子萱嘴角露笑:“我不知道你这么喜欢,能吃饱吗?要是不够我再去给你弄。”殷立说:“够了,好吃的东西不能吃得太饱,不然很快就腻味了。再说,不是还有一个秀色可餐的你在这里吗,我要是吃不饱,我就看你。” 庄子萱脸色羞红,低头柔说:“你嘴巴抹蜂蜜了,今天说话这么好听。” 饭食吃到一半,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庄子萱说:“你吃你的,我去开门。”轻开房门,外面竟是方雅伈。三人同时一愣,庄子萱吞吞吐吐说:“他晚上没…没吃饭,我来给他送点吃的。殷立,那我就先走了。” 等庄子萱走远,殷立把方雅伈迎了进来,解释说:“她真的是来送饭的。”方雅伈说:“你不正吃着饭吗,不用解释的,我不介意。”话虽如此,可脸上仍有一丝怒色。殷立索性擦干净嘴巴,也不吃饭了,伸手在方雅伈鼻梁上滑了一下:“还说不介意,你看你脸色多难看。” 方雅伈苦着脸说:“我没有这么不懂事,真不介意。我只是怪你今天一天都不来找我,你都快把我给忘了。”殷立说:“你早上不是说,我不能随便敲你的门,让人看见不好的吗?”方雅伈娇里娇气说:“那…那没人看见的时候,你是可以敲门的啊。” 殷立侧目想了想,没想通方雅伈的逻辑,只得说:“我错了,你别生气。” 方雅伈脸色好转:“我不生气,你去刷牙吧。”殷立起身说:“好,你也回房早些休息去吧。”方雅伈支支吾吾了半晌,说:“我可不可以留在你房间。”殷立问:“你又害怕了吗?”方雅伈点点头:“嗯,这个地方我不熟,也不认识什么人,晚上你不在我身边,我就空落落的睡不着。” 殷立自小宠她,又见她了几次脾气,就更不敢违拗她了,只能高高兴兴留下她。刷了牙,殷立让方雅伈上床休息,他则在房间来回走动。方雅伈躺了一会儿,爬起来问:“你不睡觉的吗?”殷立强笑说:“我刚吃饭还不能睡觉,你先睡吧。” 方雅伈把被子往头上一盖,露出两只羞眼说:“我还不困,我等你。” 殷立抬手指了指表:“已经凌晨了,干脆我就不睡了,你也不用等我。”方雅伈掀开被子下床,愁着眉说:“是我打扰你不能睡觉,我还是回去吧。”殷立把她拦住:“别啊,好,我睡,一起睡好不好。”方雅伈抽泣起来:“什么吗,好像是我逼你似的,这里人生地不熟我是真的害怕吗,你就是不信。”殷立慌手慌脚:“我信,我信,这不刚吃饭吗,实在是睡不着。嗯,刚刚运动了一下,现在有些困了,我们睡吧。”两人上床依偎在一起。 方雅伈抹泪说:“你会不会认为我逼你了?” 殷立帮她擦泪,笑说:“你怎么会逼我呢,关心照顾你是我应尽的责任,你不能再哭了,再哭我就不喜欢你了。”方雅伈破泣为笑:“你真喜欢我吗?有多喜欢?”殷立想了想说:“有多喜欢?就像喜欢冯阿姨一样那么喜欢。” 方雅伈鼓嘴说:“说的不对,我在你心里还是妹妹的吗,我不要做你妹妹。” 殷立笑哄:“傻瓜,我不喜欢你,怎么会答应和你结婚呢。”方雅伈一头扎进殷立怀里:“说的也是。”殷立轻拍她背:“乖,睡吧。” 第十五章 天星斗阴谋(1) 两人熄灯,睡到天边微亮,方雅伈才轻手轻脚回房。八 一中文网 w?w?w?.?8?1 z?w.com等殷立醒来,天已大亮。用过早餐,他让布尼驾驶缆车送他去见安蒂夫人,二人来到小木屋,屋内没人,白跑了一趟。 正要离开,远处有车飞来,为数三辆。 等车在屋院停稳,下来的竟是丘命堂一伙,另有一只丞蛟。 布尼见势不妙,拔枪出来。 殷立赶忙阻止:“布尼不要乱来,把枪收好。”朝丘命堂微微点头示好:“丘先生是来参加婚礼的吧,怎么不在庄园,跑来这里做什么啊?”丘命堂笑说:“我来是接公子回家的,请公子上车。”殷立恭敬着说:“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没有见到安蒂夫人我是不会走的,您还是请回吧。” 布尼挺枪又瞄向丘命堂,说:“公子,你上车先走,这里交给我了。” 殷立用手封住枪口:“丘先生不会伤害我的,你先走,不用管我。”布尼口吻坚定:“夫人安排我在你身边,我就有职责保护你的安全,请公子离开。”殷立咆哮:“我叫你先走!赶快走!”转身背对丘命堂,细声说:“快回去叫人。”话毕,一把抓紧布尼领襟喊了声“滚!”将布尼推开。 布尼踉跄倒地,只喊:“公子…!”爬起来直奔缆车。 丘命堂歉声说:“对不住了,公子。”使了个眼色,那丞蛟扬起尾巴将布尼拍倒在地,殷立急喊:“不要伤他!”丘命堂说:“这次我来只想请公子回家,没打算伤人性命,所以你别担心,他只是晕了过去。” 殷立怒说:“丘先生真要这么为难我吗?” 丘命堂笑说:“还请公子多多包涵。”招呼左右:“你们几个请公子上车,公子要打要骂,你们都得受着,不准对公子动粗。”左右两人应是,走到殷立身前,将他携上了车。殷立盛怒:“先生这样用强,我是不会屈服的。” 一行人驱车疾驰,穿过层林叠峦的保护区,将到海边,丘命堂命令停车。原地等了一刻钟,又有车辆从保护区驶了出来,车上坐的竟是巢笑天和庄子萱。 丘命堂等巢笑天下车,便问:“没人现吧?” 巢笑天笑说:“我做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丘命堂俯望车窗看了看,又问:“少奶奶没事吧?”巢笑天说:“我骗她吃了些迷药,起码也要小半天才醒。” 殷立正觉诧异,一听他们对话,立时醒悟过来,把头探出车外:“原来你们是假的!你们…你们怎么敢来我们这里掳人?难道就不怕空间能量稀释你们的身体吗?” 丘命堂和巢笑天相视一笑,丘命堂说:“原来公子猜到我们是谁了,那我们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们好好的会没事,其实道理很简单,通过粒子转换技术就可以实现正反粒子转换,我们是有备而来,希望公子您好好配合。” 殷立晓得多说无益,冷哼一声:“肉在砧板上,你们请便。” 两队人马汇合,驾车来到海边,沿着海岸线驶了几分钟,弃车上了一架水上客机。还没等他们动飞机引擎,只听“嘭”声,驾驶舱生轻微爆炸,驾驶员当即被炸死,驱动系统也遭到损坏。 丘命堂和巢笑天探窗盈望,大骇失色,外面少说来了二三十人。丘命堂大急:“你不是说没人现吗?这…这怎么回事?”巢笑天一脸迷茫:“我也不知道啊,不可能被现的,绝不可能!”丘命堂负手转来走去:“现在怎么办?”巢笑天咬牙说:“我们还有丞蛟,和他们拼了!” 见他们慌了神,殷立大喜:“笑话,拼得过吗,想活命就放了我们,我让你们走。” 【丘命堂】和【巢笑天】异口同声:“不可能。” 就在此时,从外面传来巢笑天的豪笑:“巢先生造访,怎么不见一面就走了?”【巢笑天】望窗回话:“你不要乱来,别忘了殷立和庄子萱还在我们手上。”机外的巢笑天哈哈大笑:“我不相信你会伤害她们,这样吧,你放了她们,我让你们安全离开。” 【丘命堂】接口说:“做梦,有本事你自己来救,大不了同归于尽。” 机外的巢笑天冷哼两声:“救人还需要我出马吗!”话声方落,只见海里冒出一艘钻头艇,飞扑而起,一头扎进飞机左侧,不费吹灰之力破开一个巨洞。那飞机一阵巨晃,钻头艇破机而入,从艇里窜出一个机器人来,持枪狂扫。 【丘命堂】和【巢笑天】慌忙趴地掩护。 【巢笑天】怒喊:“丞蛟还不出手!” 就在丞蛟捣毁机器人的刹那间,殷立趁着骚乱,携着昏迷的庄子萱扎进了海里。眼见她们逃脱,【丘命堂】运拳猛锤机板:“该死!”没有殷立这道防身符,再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遂当机立断,朝外喊话:“你们赢了,我们投降!”打开舱门,均都高举双手下了飞机。 海水冷冽,庄子萱下了水立刻就清醒过来。 几艘袖珍潜艇把她和殷立护送上岸。庄子萱怒不可遏冲上前,膝盖蓄力一顶,【巢笑天】腹部中招,捂着肚皮软瘫下来。殷立急忙阻止:“子萱,不要打他了,不能因为这件事破坏两个空间的和平。”【巢笑天】忍疼笑说:“没事,只要少奶奶解气,多打几下也不要紧。” 庄子萱厉喝:“好!”握拳又要揍他。 巢笑天喝止:“子萱住手!公子说的对,不能破坏和平。”转而向【丘命堂】二人微微行礼:“我命人送你们回去,希望天星斗也能谨慎对待,不要再越界滋事,破坏和平。”挥了挥手,便有二十余人将平行空间一众压上了船,朝深海驶去。 庄子萱眉头皱的老高:“闹出这么大动静,怎么办是好?” 巢笑天莫测高深的笑了笑,朝海面潜艇喊话:“幸得丘先生出手相助,你请上岸吧。”潜艇舱门开处,果见丘命堂领着三五人走了出来:“巢先生的布防漏洞百出,什么样的人都可以随便进出,你们要是没能力,不如把殷公子和方小姐交给我们吧。”巢笑天笑说:“婚礼已经准备停当,好多宾客都已经签到了,举行婚礼大势所趋,如果这个时候丘先生还想大打出手,得罪宾客搅了婚礼事小,误了登月计划,我们都吃罪不起。” 丘命堂淡说:“不用你来教我。” 两人怒目相对,片刻均哈哈大笑起来。 巢笑天神色始终和善:“那我先带公子回去了,这里就交由你们处理了,清理完了现场,还请丘先生早些签到,我也好亲自接待。”丘命堂不耐烦说:“啰嗦什么,要走赶紧的。”巢笑天也不多言,挥手撤离现场。 回庄路上,布尼和鬼方带人寻来,见殷立无碍,皆大欢喜。 见巢笑天安坐车内不急不躁,殷立忍不住就问了:“丘先生没闹就不错了,还帮忙清理现场,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庄子萱也满腹疑问:“他没这么听话,巢先生就不担心他耍花样?”巢笑天自信满满:“不会,放心。” 庄子萱和殷立半信半疑,总觉得蹊跷。 两派争锋相对这么多年,从来不见缓和,双方见面不闹不打已是万幸,居然还帮忙清理现场,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了。 第十六章 天星斗阴谋(2) 回到山庄,巢笑天分派人手加强防卫,不敢再有丝毫大意。 殷立回房换衣,正想去瞧瞧方雅伈,突见鬼方匆匆奔来,一头扎进他的房间:“你要出去啊,别去了,外面好吵,不如待在房间清静。” 殷立见他一脸苦相,问:“难道又来人了?” 鬼方干笑说:“来的人都不认识,我知道你不喜欢应酬,所以我就过来陪陪你。”殷立狡笑:“举止反常,露马脚了,我知道,一定是沙老板来了。”鬼方眼神闪烁:“不是他。”殷立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脑门上刻着沙陀两个字,你还想骗我啊。”言毕,整理领结,撇下鬼方,下楼到迎宾厅见客。 迎宾厅宾客云集,沙陀父女和李楂果然也在其列。 殷立上前招呼:“沙老板,楂子哥,你们让我想得好苦啊,总算把你们等来了。”沙陀站起身双手合十:“殷公子客气了。”殷立也忙合十回礼:“沙老板才客气呢,您还是照以前一样叫我殷立吧。”沙陀苦笑说:“大家都这么叫,我不能乱了礼数。” 在一旁的琳娜很不服气:“你眼里就没有我的吗。” 殷立赔笑说:“琳娜妹妹说哪里话,我眼里没谁也不能没有你啊。”琳娜笑眯眯说:“你嘴巴真甜,怪不得子萱姐姐也喜欢你。”殷立心头一震:“瞎说,你听谁说的?”话毕,看向李楂。 李楂只摆手:“别赖我,我什么都没说。” 琳娜笑意不改:“你忘了,在我们雾隐山庄,子萱姐姐为你受了伤,她不喜欢你,干嘛为你拼命啊。”沙陀喝止:“琳娜,管好你的嘴!”琳娜朝殷立吐了吐舌头,低头不再言语。沙陀说:“小孩子不懂事,殷公子不要见怪。” 殷立打个哈哈:“琳娜和我是平辈,我们之间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琳娜悄悄冲殷立伸个大拇指,嘻嘻轻笑。沙陀双手合十,笑说:“公子不见怪就好,我们刚刚已经签了到,就不在这里讨饶了。”起身欲走。殷立说:“话都没说上几句,你们就想走?别回酒店了,我让人在山庄给你们安排三间房休息吧。”沙陀罢了罢手:“我们来者是客,就算再熟,也不能乱了规矩。这样吧,李楂,你留下来陪公子说说话,晚些回去也不要紧。” 李楂应声说:“好。” 琳娜不依:“楂哥哥不走,那我也不走了。”沙陀厉声轻喝:“就是怕你多嘴,我才要走。”转而向殷立笑说:“告辞,留步。”拉着琳娜离开了山庄。 沙陀前脚刚走,鬼方后脚就到。 殷立轻咦一声:“你不是躲清静去了吗。”鬼方白眼一翻:“损我是吧,我不想和你说话。”殷立说:“瞧你这小气样。楂子哥,这里太吵,我们寻个安静的好地方说话去。”李楂哈哈一笑:“好,你带路。” 三人来到山庄后院,这里林荫幽僻,有座观光亭,是个好地方。 殷立令人煮了一壶咖啡,就观光亭内坐下。 殷立提壶斟了三杯:“咖啡还是自己煮的好,现在也就讲究着喝吧。”李楂端杯抿了一口:“味道还好,小哥在这里越来越像个主人了。”殷立说:“你眼神不好,我哪里像主人了,分明就是个囚犯,你们倒是可以随便进出,我就不行。”李楂眉头深锁:“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刚听说,这里布防存在疏漏,有人混了进来把你掳走了,这是真的吗?” 鬼方抢口说:“可不就是,他去找安蒂夫人也不叫我,不然怎会出事。” 殷立没好气说:“你还好意思说,我吃完早餐都没见你起床,我怎么叫你?”鬼方说:“听听他这话,赖上我了,你就不会敲门叫我。李楂,你给评评理。”李楂点了点头:“小哥确实应该叫上鬼方,没有谁比他更适合保护你的。”鬼方笑说:“李楂比你明白事理。”殷立沉吟半晌,苦声说:“你们身手个个了得,就我像个废物,还老是要你们保护。” 刚才还意气风,转眼垂头丧气起来。 见他神情颓靡,李楂和鬼方均暗自叹息,深知他遭逢磨难甚多,能挺到现在已属不易。李楂慰说:“这么想就不对了,身手好有什么用,脑子不够使,遇到自然现象也是死路一条,在千香店不也幸亏有你护着,不然我早死了。”说完,踢了鬼方一脚,鬼方会意,顺着话茬也说:“是啊,李楂说的太对了,要不是有你帮忙,我还被关在巴基斯坦呢。”殷立勉强一笑:“看你们说的,好像我有多大功劳似的,不说这个了,喝咖啡。” 三人端杯,一抿消千愁。 李楂问:“对了,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潜入山庄来掳人,是北派吗?”殷立词色甚苦:“不是北派,这次事件是平行空间一手策划的。”李楂和鬼方面面相觑,李楂颤声说:“这不是小事啊,万一擦枪走火处理不当,很容易引空间大战。”殷立神色凝重:“我也是这么担心的。”李楂急躁起来:“小哥就别卖关子了,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殷立抬头看天,思念转瞬间回到了几月前的冥司镇,惊魂之旅仍历历在目。略一沉吟,他就把当日在冥司镇历险之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随后又把今早的遭劫事件一字不漏做了详细口述。 李楂和鬼方听完之后,膛目结舌,久久未语。 殷立说:“南派和北派携手合作,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李楂嗯了一声:“我总觉得他们隐瞒着一件天大的秘密,我们不能总是蒙在鼓里,这事必须找他们问清楚。”拍桌而起,急说:“走!我们现在就去。”殷立犹豫不决:“现在都忙的不可开交了,这时候去打扰,似乎不太好。” 李楂怒气突升:“我不管,正好趁这个机会我要和他们当面对质,问问我父亲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此言一出,殷立脑门充血:“对对对!我也要问问我爸的下落,我们走!”两人激忿填膺,疾步出亭。 他们二人情感遭遇颇近,最大的心结都来自父亲,一个想要揭开暗杀真相,一个想要寻访失踪线索,两人同病相怜,三言两语也就一拍即合了。 鬼方急喊:“喂,怎么说着说着就没我什么事了?” 殷立突然想起一事,说:“我正好有事要你帮忙。”鬼方笑问:“要我帮什么忙?说吧。”殷立说:“你帮我去看看雅伈,陪她一会儿,免得她孤单。”话声未落,鬼方转身就走:“这事我做不来,你找别人帮你吧。”慌慌张张撒步奔开,殷立越叫,他跑的越快。 李楂忍俊不禁:“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最怕女人。” 殷立抹了一把额头,唉声叹气说:“不是只有他怕,我也怕啊。”李楂也禁不住声感概:“可不。”两人四目相对,会心一笑。 到迎宾厅,只见得人山人海,又来了一批贵宾。 他们顾不得许多,看见巢笑天正在接待丘命堂一行,就这么横冲直撞进来,要求单聊,场面颇为尴尬。巢、丘二人没法,只能将他们领到会议室。李楂和殷立将心中疑问一一道尽,如黄河决提绵绵不绝,大有向他们二人兴师问罪的意思。 第十七章 天星斗阴谋(3) 巢笑天和丘命堂互对了一眼,命人送来一件电子胶盒,按下开关之后,巢笑天才开口说话:“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用这个器具吗?” 提了那么多问题不来解答,反而拿胶盒说事,殷立就纳闷了:“什么意思?” 巢笑天把玩着器具,敛容正色:“外表没有质感,看着庸俗普通,但胶盒之内暗藏乾坤,它可以将此时此刻的情景转化为信息病毒,射干扰波段,专门针对纳米机器人的监视进行有效干扰。八? 一中 ?文网 w?w?w?.?8?1?z?w?.?com”殷立和李楂面面相对,各有惊异之状。巢笑天放下干扰器,言词郑重的续说:“我们空间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平行空间的天星斗科研机构对我们双鱼会实施了纳米监控,他们蓄谋已久,时机成熟就会挑起战争,吞并我们。”声音不大,却如雷贯耳,令人动魄惊心。 丘命堂顺着话茬接下口来:“这次谈话涉及到最高机密,我们不得不对纳米机器人的监控进行干扰。” 这话听来没头没尾,殷立自然不信:“我们只想要个真相,你们何必东拉西扯。” 巢笑天苦声叹息:“这就是真相,是李树仁用性命换来的真相。”李楂心头一震,喃喃自语:“我父亲?”巢笑天说:“你父亲被杀我们也很难过,本想等时机成熟就把一切都告诉你们的,可你们就是等不了,莽撞的很,的确不该。”李楂咬牙说:“时机?四年了,我被你们欺瞒了四年,莽撞一点不应该吗?” 殷立安慰着说:“楂子哥稍安勿躁,既然已经面对面了,相信巢先生和丘先生总会给我们一个答案的。”巢笑天白了殷立一眼:“是啊,不给你们一个答案,我怕你们要上房揭瓦了。不过外面还有很多宾客需要接待,时间有限,你们就挑紧要的问吧。”殷立摸腮稍想:“那就从李伯伯遇刺说起。” 巢笑****丘命堂引手:“丘先生就说道说道吧。” 丘命堂也是精明老练之人,岂能不明巢笑天引手之意。其实他也清楚李楂职属北派,关于李树仁遇刺由北派解答更为妥当。沉吟半晌,丘命堂摇头深叹:“双鱼会内耗这么多年,主要原因是由李树仁引起,所以这些年双鱼会一直都在寻找他的踪迹。四年前我们收到情报,确定李树仁隐居在果敢,我们两家也就不期而同找到他的住处,哪知等我和巢先生见到李树仁时,他已经遭到毒手,奄奄一息。” 听到这里,李楂拍桌大吼:“告诉我凶手是谁!” 丘命堂说:“李楂,你冷静一点,就算让你知道凶手是谁,你也报不了这个仇,因为凶手和我们不在一个空间。当时我和巢先生找到你父亲时,他硬撑着不肯断气,揪着我们说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我们这才知道这么些年他一直都在悄悄的监听平行世界,一次偶然的机会监听到天星斗有意起空间战的一份绝密内容,他也因此暴露,遭到天星斗的灭口。” 李楂拳头捏的咯吱作响:“我想知道我父亲监听到的具体内容?” 丘命堂脸有难色:“这个…这个属于绝密,是你父亲用生命换来的,恕我不能泄密。”李楂怒声说:“可这也是我父亲的遗言,难道我不该有知情权吗?”丘命堂声色俱厉:“李楂,你一向都明白事理,怎么今天这么不理智,如果只是普通遗言说说也无妨,但是你要知道这份绝密关系到空间存亡,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泄密的危险。”李楂由怒转愁,愣愣当场,一时也无言以对。 殷立轻拍李楂肩膀,气嘘一声:“这事非同小可,你们应该做好应对准备。” 丘命堂正色说:“那是当然,李树仁遭到灭口之后,双鱼会南北中三派组织了一场脑会议,为了应对平行空间的侵略意图,制定了两手准备。第一手就是尽快和天星斗取得交流,两个空间共同力在冥司镇打开平行缺口,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随时掌握天星斗的动向,由被动转为主动。” 殷立叹说:“丛林法则向来都是弱肉强食,想不到空间和空间也存在这种规律,你们的第一手准备是对的,可惜不够团结,真刀真枪斗得没完没了。” 丘命堂和巢笑天相视冷哼。 殷立厌说:“看吧,又来了。” 巢笑天直言不讳:“两派结怨很深,对付天星斗可以暂时抛开成见,想彻底和解比登天还难。”丘命堂脸色铁青:“又说风凉话,这两手准备好像都是为你们量身定做的,你还有什么不满。”巢笑天冷声说:“登月计划是以三派的名义实施的,选择在这里举行婚礼,也算是给了你们一个名分,你又何必这么多怨言。” 丘命堂冷笑说:“笑话,婚礼由你们南派举办,玉鳞龙和娥皇妃届时也都加入南派了,我们哪有什么名分,等着合并而已。也就你们心眼最多,知道我们不敢搅乱登月计划,你们就把婚址选在这里。” 殷立烦不胜烦:“你们就别吵了,抓紧时间说说你们的第二手准备吧。” 丘命堂盛怒难消:“我是败军之将没资格说,让他给你说吧。” 巢笑天倒是气定神闲:“其实第二手准备就是你和方小姐的这场婚礼。在脑会议时,三派领都心知肚明,如果双鱼会不能同心协力,仍然内耗不止的话,必遭灭顶之灾,所以他们达成共识,决定合并。正如刚才说的,两派积怨很深,谁也不服谁,也都不想落居下风;再者,预料到天星斗已经掌握了双鱼会的内部情况,如果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合并,必将引起他们的怀疑。” 殷立恍然大悟:“所以你们就炮制出了玉鳞龙和娥皇妃?” 巢笑天说:“是的,这就像一场赌博,两派真刀真枪各展所能,赢的一方合并输的,也就没话可说了,也只有这样才能打消天星斗的疑心。”李楂纠结了半天,心情平复,忍不住抢口问:“合并有很多种办法,你们为什么要选小哥和雅伈妹子?”巢笑天脸色一凝,并不作答,转头问丘命堂:“丘先生认为我该怎么回答?” 丘命堂锁眉闭目:“随你。” 巢笑天沉吟半晌:“好吧,婚礼马上就要举行了,这层纸也该到捅破的时候了。双鱼会成立至今,招揽全球顶尖人才,汇集世界资源,早就是科研展的领头羊,可惜大多数会员已经年迈,如果找不到合适的接班人领导双鱼会,用不了十年,双鱼会就会土崩瓦解。这是三派领都不能回避的事实,所以在天星斗事件生后,决定合并,他们也就敲定了接班人。选择殷公子和方小姐,除了她们俩资质奇佳之外,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她们是领子女,必须承继祖志。” 殷立的心猛然惊跳,放佛卡在嗓子眼上:“…领子…子女?巢先生的意思是说我爸?” 第十八章 天星斗阴谋(4) 巢笑天端看手表,微微笑说:“你父亲是个了不起的学者,可他不是领。? 八一 ??中文 网? ? w?w?w.81zw.com关于你的身世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现在外面还有很多贵客需要接待,我们没时间给你解释,你想知道更多,去保护区木屋吧,一切也就明白了。”言毕,抄起干扰器,起身欲走。殷立欺身拦着去路:“还有一个问题请先生赐教?我想知道我爸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巢笑天顿住脚步,愣了愣:“你父亲没有失踪,他在执行一个绝密任务。之前隐瞒你是因为天星斗的监控无处不在,一旦给你说了实话,可能就会泄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打听你父亲的下落,也不要问他执行的是什么任务,因为一旦泄密,他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轻拍殷立肩膀,宛足郁叹,推开会议室大门,和丘命堂一先一后离开。 会议室死气沉沉,殷立和李楂郁然相对,半晌无语。 谁会料到双鱼会因李树仁出走引分裂,又因李树仁之死而走上重组合并的道路,当真世事无常,因果有序。正所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禅理清晰,但故事离奇,若非有人道明玄机,任谁也无法参透。天星斗的阴谋,倒逼双鱼会改革,这也正应了殷立的《聚变论》的原理,分裂组织受到外力侵扰,产生合并,却不知天星斗这股巨大的外力袭扰过来,双鱼会合并之后又当如何抵挡? 两人既知玄机,就不得不为之忧心。 他们将适才谈话一一回品,心思郁苦,方才懂得糊涂是福。李楂虽然痛苦不堪,但心结已经打开;反而殷立求索真相而来,一席谈话竟又蒙上身世的迷雾,令他好生纠结。回忆木屋的陈设布置稍加联想,殷立心跳加,颤声说:“不可能,怎么可能?” 李楂见他脸有痉挛之状,问:“怎么了,小哥?” 殷立猛地起身:“我得去一趟木屋。”李楂大加赞成:“嗯,应该去,我陪你一起去。”两人推门出了会议室,找到布尼。前车之鉴不远,布尼不敢懈怠,带上十数人,均全副武装,驾驶了五辆缆车直奔木屋。 到了木屋,殷立和李楂推门进去,屋子里陈设布置依旧熟悉,如家般温馨。 李楂惊问:“小哥,这…这不是你家吗?”殷立说:“不,这是安蒂夫人的住处。”想到安蒂夫人慈祥的脸,呼吸急促起来。李楂失声说:“难道安蒂夫人…?不可能。” 两人存疑不表,是因为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疯狂。 经过深度查看,一楼的卧室和书房,布局上和殷立家有七成想象,并无其他惊奇之处;但是上到二楼卧室,两人就大吃一惊了,这间卧室的布置装潢精细到了极点,和殷立家自己的卧房竟是百分百的想象,不论是桌椅柜床,还是灯书画册,无一不应。 两人进屋游望,就连床单的花色也是一模一样。 殷立打开书桌抽屉,里面是一叠照片,拿出来翻看,全是殷立从小到大的成长记录。他将这些照片从头翻到尾,眼泪也不停的流淌出来,喃喃泣说:“她是谁?她究竟是谁?”李楂见状,将照片夺了过来,放进抽屉里,叹说:“走吧。” 回到庄园,天色昏黑,正值晚餐时分。 李楂知道此刻殷立急需清静,便不再讨饶,回酒店去了。 殷立也没胃口,无心用餐,回房躺在床上痴痴傻傻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安蒂夫人的身影,时而也会出现梦境里母亲模糊的脸。回想父亲失踪后,他便开始了漫漫的旅程,每一桩磨难下来都放佛在鬼门关走了一趟,而这些磨难背后都有她的影子。倘若母亲真的在世,那么她的心比钢铁还要硬上三分,不但不肯相认,还眼睁睁看着他受苦也不予援手。 每每想到此节,殷立咬牙忍痛,泪水就如黄河泛滥止不住的往外流。 也不知伤心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困了过去。朦胧中听见有人敲门,他使力从床上爬起,只觉全身软,头脑昏昏沉沉,站立不稳又摔回床上,索性合上被子不去管它。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殷立吃力的微眯双眼,看见是庄子萱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他有气无力说道:“我不饿。” 庄子萱放下饭菜,走到床边伸手探他额头:“你烧了,我去叫医生来。”殷立拉住她的手腕说:“我没事,别叫医生,给我拿几片退烧消炎的药就可以了。”庄子萱出了房间,拿药回来喂给殷立服下,还是有些不放心,说:“不行,还是得叫医生。” 殷立朝她伸手:“我说没事就没事,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庄子萱抓住他的手,坐在床沿上,将他扶高。殷立问:“安蒂夫人去哪里了?怎么木屋找不到她?”庄子萱低眉含羞,软绵绵说:“她有事,这几天不能见你,她知道你会去找她,特意留了话给你。”殷立又问:“夫人留了什么话?”庄子萱说:“她说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希望你不要阻挠登月。” 殷立苦苦一笑:“这个我早料到了。其实我还有一件事要问她,既然她不见我,那我就问你好了,你和安蒂夫人真是母女吗?”庄子萱说:“嗯,她是我养母。”殷立接着说:“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也是因为安蒂夫人?” 庄子萱一愣,半晌才说:“你想多了,我哪有对你好。” 殷立白嘴皮子一抿,显得极为脆弱:“不管我是想多想少,总之在我看来,你是对我好的,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我都该谢谢你。”庄子萱转头默不作声,泪珠从眼眶滴落下来,她赶紧拭去眼角余泪。殷立身子一缩,又躺下来:“你也替我谢谢安蒂夫人,谢谢她给我找了这么一个好妹妹。” 庄子萱奇问:“你今天怎么了?说话怪怪的。” 殷立闭目哀声:“没什么,就是觉得累,好想一觉不醒。”庄子萱咬牙说:“你这是说哪里话,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殷立不说话,只是侧目流泪。庄子萱叹说:“原以为婚礼当天你才会知道,没想到…,你就因为这个生病的吗?”殷立掀开被子,悲吟:“我要是病死了,正好成全她!” 庄子萱不忍看他悲痛,急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很想你,很关心你。” 殷立哼哼凄笑:“关心我!笑话,天大的笑话,没死在她的算计里,她很失望吧,世上哪有这样的母亲,她不配,一点都不配!”说着撑起身子,形色激愤,不过脸色白如霜雪,身子颤抖,以致愤怒之下也显得无力。庄子萱眼泪汪汪,将他扑倒在床:“她真的疼爱你,和…和我一样,你别想她了,你有病不能激动。”殷立情绪稍稳:“今天我才知道,我和雅伈的婚事其实只是一场政治婚姻,也是她一手炮制出来的吧?这对我和你一点都不公平,子萱,不管这场婚姻结果如何,我都不会辜负你的,总能想到办法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 两人彼此爱慕,暗暗用情,一直不敢逾越。 今宵殷立脑子热,情绪波动,忍不住就将这点爱慕倾诉了出来。 庄子萱趴在他胸口,痴痴淌着泪:“嗯,不说了,你休息吧。”爬起身来,抹去泪花,强笑说:“幸好方小姐不在,不然她又要误会你了,我去帮你把她叫来。”殷立掀开被子,急忙阻止:“别叫她。”庄子萱微微笑说:“你还没想到怎么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我是不能留在你房间的,现在你生病了,总得有个贴心人照顾。”也不理他,端起饭菜,打开门,却见方雅伈立于门前,如同鬼魅,把她吓了一跳。 两人站在门口,互相凝视。 庄子萱见方雅伈满脸怒容,收敛目光,浅笑说:“你来的正好,殷立生病了,你好好照顾他吧。”方雅伈淡说:“想不到子萱姐姐也会看病,等哪天我犯病的时候你也帮我看看。”庄子萱听得出她话中带刺,也不计较,说了声“晚安”便离开了。 等方雅伈进门,殷立开始装睡。 方雅伈在他耳边小声说:“就睡着了?刚刚你们聊得不是很欢吗,怎么我进来你就睡着了?”殷立有气无力说道:“我没睡着,只是难受,不想睁眼。”方雅伈憋嘴笑说:“还说难受,你们聊了好多话,我在门口都听见了。” 殷立微睁双眼,只觉眼皮好重:“她来给我送饭,见我烧,喂了几片药给我吃,我们没聊别的。” 方雅伈噗吱一笑:“好了,反正也听不清你们说什么,不用解释,你难受就别说话了,好好睡。”去卫生间拿了一条湿毛巾贴在他额头上,然后上床盖紧被子,单手托腮盯着他看,痴痴傻傻守了一夜。 第一章 聚变理论(1) 次日,阳光明媚。八一? 中?文 网 ? w?w?w?.?8?1zw.com 山庄依旧人来熙往,热闹非凡。 但房间里却紧张万分,医生下人忙得焦头烂额。原来殷立病情加剧,方雅伈照顾了他一夜,也犯了旧病。眼见婚礼临近,宾客云集,所有人都催促医生,务必赶在婚礼之前治好她们。 等到两人完全康复,婚礼也就只剩下一天。 众人无不捏汗,心呼侥幸。 殷立这场病来的快,去的慢,实因心结所致。在生病期间,他做了无数次的心理挣扎,好在庄子萱抽时间过来安慰他,替安蒂夫人说尽了好话,他的心里郁结才渐渐打开,病自然也好的快了,只是内心仍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把自己如今的处境看作一枚棋子,任由安蒂夫人摆布,所以从潜意识里抗拒。 因此他大病初愈,也就不想见人,把些给他试衣说礼的人全都拦在了门外。他自己则关起门来,涂墨著典,他认为眼下做任何事都不如完善《聚变论》来得痛快,起码这篇理论来自他的思想,而思想不是棋子,完全的属于自己。 他将《聚变论》升级,共分成行为聚变和物理聚变两个部分。 ★★★★★★★★★★★怕影响读者的观赏兴趣★★★★所以《聚变论》全文表在作品相关★★★★★★★★★ 一,“行为聚变”是人类心理世界一个非常奇特的现象,由心想到动作,产生结果;也是吸收外力,聚变于心,最终产生行为的聚变现象。何为外力?辱骂、夸奖、白眼、宠爱……,凡耳听为力,眼见为力,心感亦为力;何为聚变?喜、怒、忧、思、悲、恐、惊,七情变化,循环往复是谓聚变;行为又做何解?见、听、香、味、触、意,六欲之延伸。 贫富善恶、经济政治、战争杀戮等,凡人为推动的任何事件都是行为聚变。 二,“物理聚变”是宇宙生灭、万物兴衰的自然规律现象,也是由外力激载体聚变,产生各异的能量。如物质守恒定律所述相似,物质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只会从一种形态转化成另一种形态,说的正是聚变更替现象。 物质吸收外力产生聚变获取能量,载体又因聚变耗损老化死亡,物质死亡消失只是化为微小物质或粒子状,沉淀日久又会以另外一种物质形态出现。宇宙就是一个聚变效应产生的循环养生系统。 ★★★★★★★★★★★怕影响读者的观赏兴趣★★★★所以《聚变论》全文表在作品相关★★★★★★★★★ 至于其他微小聚变现象多如牛毛,他都悉数著表。 时隔三年,他对宇宙的理解更加通透,描述出一个极为成熟的宇宙轮廓。思想进步迅,和他半年来的经历有着莫大干系。 殷立还不知道,在他解释宇宙生灭之前,李树仁和阿哈默德博士就生硬死套了一个《三纮论宇》的假说想法,而殷立的《聚变论》则是一整套的理论,无形当中也就给了《三纮论宇》一个精准的解释。只是《三纮论宇》毕竟只是胡乱假设,较真于人工奇点,所以有些观点就与《聚变论》略有不符。 他越写越有灵感,从用过早餐开始动笔,一直到太阳西斜才将《聚变论》修改完毕。趁着灵气未散,他想一鼓作气写些公式和推算,可惜刚刚有点想法,鬼方和庄子萱踹开门闯了进来。 殷立恼说:“我不试衣,还要我说多少遍。” 庄子萱说:“没让你试衣,刚敲门你也不应,我以为你…。” 鬼方抢口说:“唉,你说话怎么越来越女人气,还是让我说吧。殷立,你还没死啊!敲了一天的门,你都不开,我踹门进来看看你是不是死在房间里了。”庄子萱怒说:“好好说话!”鬼方若无其事:“冲我凶什么,你刚刚心里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殷立白了鬼方一眼,把笔一搁:“你还说,好好的灵感,被你搅了。” 鬼方抄起殷立手边论文本子:“你写什么呢?”殷立抢手躲了过来:“你看不懂。”转手交给庄子萱:“帮我交给安蒂夫人,她对我的期望我已经完成,希望她以后不要再拿我当棋子,我也不会认她。”本无心递本,怎奈守不住意识的反叛,就连殷立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既然不肯认她,又何必在意她的期望。庄子萱打开一看,欢笑说:“聚变论!我想她一定会很高兴。” 殷立厌说:“她高不高兴我不在乎。” 庄子萱收好论文本:“好,我们不说她。你大病初愈,趁天没黑也该出去走走,不然明天婚礼你吃不消的。”鬼方说:“跟他说这些没用,我看出来了,他巴不得婚礼举办不成呢。”庄子萱与殷立四目相交,心扑通一跳,赶紧移目:“你又胡说,方小姐对他痴心一片,他要有二心就不该了。” 殷立泄了气,转而笑说:“你说的对,那我就听你的出去走走。” 三人下楼,山庄内外宾客盈满。 这是要举行婚前酒宴,大婚之前有此安排,意在增进交流,因此凡签到的客人6续都已到场。山庄有轻歌乐队演奏名曲,西式冷餐自助,学者们三五成群对酒谈欢。 殷立顿生后悔:“早知道这样,就不下来了。” 庄子萱知道他不愿见生,说:“他们大部分人还不认识你,只当你是宾客,不会有什么人注意你的,再说这里大多都是双鱼会会员,你迟早也要认识的。”殷立游目四望,看见人群里的两个身影极熟,竟是严授和张继呈,禁不住脸上一喜,:“严教授也来了!见见熟人也好。”随意端了一杯酒,正想过招呼,蓦地回头问:“对了,我冯阿姨来了吗?”庄子萱语气变淡:“她已经来了。” 殷立激动万分,展眼急望:“冯…冯阿姨!她在哪儿呢?” 庄子萱手塔在腿侧枪上,目露凶光:“她和几个领在开会,明天婚礼的时候自然会出现的。”殷立大感失望,喃喃自语:“既然来了,也不来见见我和雅伈,难道她就不想我们吗。”转头向庄子萱说:“我知道你事情很多,你去忙吧,不用陪我。”庄子萱语调又恢复如初,柔声说:“那好,有事叫我。”转身离开。 殷立摸了摸脖子上的领结,正要招呼鬼方,却见他一惊一乍:“哎呀!李楂来了!”殷立手指连点,狞笑:“是沙陀来了吧?”顺着鬼方目光看去,果然看见沙陀父女和李楂已在庄外下车。鬼方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摇手颤声:“你自己玩,我不陪你了。”掉头撒腿就跑。 那沙陀一进山庄,霎时围上去十数人,身份地位卓然不同。 殷立见他应酬不暇,也不想再添讨饶,端着酒杯直奔严授,当真是他乡遇故知,还没到跟前,便喜叫了出来:“严教授,继呈师兄,你们也来了。” 严授和张继呈迎了上来,严授笑说:“这场世纪婚礼,空前绝后,怎么可以少得了我。”张继呈抱拳以礼:“殷公子大婚之喜,我和恩师专程过来给你道贺来了。”殷立显得有些尴尬:“我就一傀儡,哪有什么喜,你们能来就是添喜了。”严授摆手说:“你不能这么想,这是好事,对你对双鱼会都是利好的事。” 殷立细声问:“难道教授和师兄也是双鱼会会员?” 严授摊开手笑说:“你看我像吗?我就是一个看热闹的糟老头子,哪有资格加入双鱼会。”殷立将声音压至最低:“那是因为教授和师兄洁身自好,双鱼会不好,不加入也罢。”严授伸指点了又点:“你啊你,心里有怨言了吧。”将手搭在殷立肩上,咬耳私语:“任何人都可以有怨言,唯独玉鳞龙不能有,记住我说的话,双鱼会合并比分裂要好,以后好好领导它吧。” 其实殷立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为了凝聚实力和天星斗抗衡,他愿意肩负合并的使命,只是安蒂夫人的身份陡然一变,他才情不自禁的和情绪较上了劲。刚经严授点拨,复杂的情绪又全都涌现在心里,真刀真枪的打了起来。 严授见他脸上阴晴不定,哈哈大笑,转移了话题:“都光顾说话了,来,都把酒杯端起来吧。”三人举杯相碰,皆一饮而尽。 第二章 聚变理论(2) 这严授人面颇广,酒过三杯,闲谈正欢之时,屡屡来人招呼。网 w?w?w?.?8?1zw.com殷立不想妨碍他会友,郁郁寡欢闪到一边。 其时天色已昏,他孤杯独饮,心中隐有万般不快。若在平时,似这等心情,他定要回房去躲清静。可是想到明日就要举行婚礼了,此刻又只想扎堆人群,听着混杂的人声,排解心中莫名的恐惧。他心里激荡不安,使劲的找,又不知道究竟想找什么,放佛丢了什么重要的物件似的。 听着曲语笑声,他有些昏昏微醉了。 蓦地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周先生好清闲啊!”殷立扭头一看,竟是在牌桌上结下小过节的麦迪森,顿感惊讶:“怎么是你?”麦迪森亮出请帖,得意洋洋的说:“感到意外吗,这个我也有,安蒂夫人特意差人送来的,我总得给个面子吧。” 一想到他为了请帖花费心思、投机取巧,殷立就忍不住想笑,适才的不快也就一扫而空。想着来者是客,眉头微展,浅浅一笑:“对,是该给个面子。” 麦迪森一高兴,就滔滔不绝起来:“这种场面周先生还是第一次来吧,其实你用不着紧张,这里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听说双鱼会三派领明日都要悉数亮相,很多人都还没见过他们呢,这次要揭开面纱了。”殷立问:“你认识他们吗?”麦迪森哈哈大笑:“那是肯定的,不然我怎么知道这么多,你想认识他们吗?我跟你说吧,你现在认识他们也没用了,我都打听清楚了,明天既是婚礼也是权力交接,三派合一后,玉麟龙就要接手了,想结交就得往他身上下功夫。”说时,眉飞色舞,言词得意而举止兴奋。 殷立心道:“真会瞎掰乱套。” 心声未泯,只见李楂不知道从何处闪身出来,面朝麦迪森询问:“朋友消息好灵通啊,那么请问您知不知道玉鳞龙的名讳?知道怎么称呼了,我也好结交结交啊。”麦迪森笑的合不拢嘴:“问我你算问对了,听说是个中ˉ国籍年轻人,叫殷立。”李楂张嘴结舌佯装醒悟:“那谢谢您了,要是能结交上,一定不忘重谢。”麦迪森挥手说:“唉,客气了,既然相聚一堂,自然都是好朋友了,我叫麦迪森,朋友又该怎么称呼呢?” 李楂高举酒杯:“李楂。” 说话间,张继呈也凑了上来,和李楂、麦迪森互通了姓名,朝殷立竖起大拇指:“你的《聚变论》我已经拜读了,很了不起,有机会冲击诺贝尔物理学奖。”殷立羞愧难当:“物理论文终究只是理论,诺贝尔评委会是不会因为一篇正待求证的理论颁奖项的,当年的爱因斯坦都没能因《相对论》拿到诺奖,我又何德何能,师兄就别取笑我了,其实就是篇谬论而已,难登大雅之堂。”张继呈笑:“你也太谦虚了,对了,你修改的《聚变论》今晚就要登堂入室了,可见不是谬论。” 李楂也笑说:“张先生和我一样是来给小哥打气的吧?” 张继呈点头说:“刚刚听大家议论修改版的《聚变论》今晚要在这里表,所以我就闪了过来。”李楂说:“在这里表最适合不过了,全球精英云集在此啊!三派领也是煞费苦心,看来是想给诺贝尔评委会压力,为日后颁奖做准备。”张继呈举杯畅饮:“我说什么来着,得奖十拿九稳不是。”言毕,和李楂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麦迪森也懵懵懂懂的跟着傻笑。 殷立奇问:“你们是说我的《聚变论》要在这里表?我怎么不知道?不对啊,几个小时前我才让子萱转交给安蒂夫人的啊。”见李楂和张继呈殷殷笑容,不像玩笑,顿时心头火气,怒说:“她怎么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擅作主张!” 李楂拿走他手中空杯,又递来一杯水酒:“生这么大气做什么,喝酒,喝酒。” 过了一会儿,乐曲忽止,台上开始清场,场下一片宁静。 麦迪森似懂非懂的问:“你们刚说的好戏就要开始了吧?”李楂嘘了一声,麦迪森也觉得此刻说话不合时宜,忙说:“抱歉,看戏,看戏。” 端见得台上凭空出现一个全息投影,是个美女主持人。 她一出场便即向在场诸位问好,声音清脆如莺,入耳暖心。一轮开场白说完,开始述说李树仁的生平事迹,以图片展示为实的方式细数李树仁开创双鱼会的功劳以及学术成就,最后又以悲切腔调追悼他的过世,引全场默哀。接着,主持人又追溯双鱼会历史和对人类科学的贡献,当真歌功颂德,说尽了好话;当主持人说到双鱼会成员年老力衰、难以为继时,声调又转作悲熬,带动场下诸人的情绪,跟着朗声高呼:“玉鳞娥皇,天骄无双,乾坤清气,道合阴阳。”把气氛一下子带入**。 主持人单刀直入,将殷立和方雅伈归纳为南派会员,把她们的才情夸得天花乱坠,听得场下殷立都难以入耳了,只想寻个地洞钻进去。 那主持人指尖生花,像变魔术一般凭空虚点,幻化出无数张小图片,随着指尖滑动,这些图片随意变大,竟是殷立和方雅伈从小到大的照片。随着照片展示的年龄段,主持人激情的介绍她们的成长经历。当照片全部展现完毕,也就意味着殷立的音容相貌公诸于世,他现身边围簇了许多人,纷纷朝他点头微笑,鬼方、相原英二、肯尼皆在此类。 麦迪森也恍然大悟,吓得腿脚软,手指殷立:“你不是姓周吗?怎么就是殷…殷…殷…。” 殷立心里对安蒂夫人怒骂了无数次,他讨厌没有准备的面世,也更加讨厌主持人造神般夸大的讲解,但既已横空面世,他也只能厚着脸皮强作镇定,朝麦迪森伸手:“都是老朋友了,用不着紧张,要不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殷立。”麦迪森激动不已,诚惶诚恐放下酒杯,抖着双手来握:“是,是,是老朋友了。” 灯光忽闪,台上情景大变。 主持人闪到一旁,将《聚变论》的投影动画搬上了舞台。 此时,主持人用词谨慎,务求解释清楚,不敢马虎。理论配以投影动画更易让人理解,人体辉光、灵魂密码、宇宙生灭等诸多理论观点绘制成的动画让人耳目一新,纵使学术程度不高的也能一目了然,理解的清清楚楚。就连殷立本人也大感意外,想不到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双鱼会就能调动足够的资源把他的《聚变论》变成一部3d巨著。 在场诸人无不聚精会神的拜读,理论表将近一个时辰,中途竟无一人走神,当真万众瞩目。等论文表结束,场下掌声如雷,直到曲歌奏响掌声方止。 张继呈和李楂齐齐向殷立道贺。 麦迪森抢握殷立的手,盛夸:“恭喜你啊,完美,太完美了!” 鬼方领着相原英二和肯尼也来凑个热闹,陈词滥调一番祝贺。鬼方在麦迪森胸前微击一拳:“老小子,总算找到你了,还要打不。”麦迪森慌忙摇手:“误会,误会!”鬼方笑说:“我没这么小气。”众人大笑。 《聚变论》余味犹在,大家品酒闲谈,话题无不围绕论文。 唯独相原英二有讨教之词,不耻下问:“不知道殷公子对动力学有没有高见?” 殷立会心一笑,不答反问:“我听说你在钻研高动力,用的是悬空缆车的技术,对吧?”相原英二叹说:“可惜成效不大,所以才要向公子问津。”殷立又问:“我需要知道你期望的度是多少?” 相原英二一咬牙:“想先实现虚拟亚光,可惜始终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闻听此言,众人皆惊。 殷立也不由赞赏:“这个研究不得了。”脸色一正,将所学所知瞬间的在脑海里梳理了一遍,谨慎说道:“你的缆车用的是两个旋轮逆向旋转的技术,如果你的度能达到高音,那么度叠加的话,虚拟亚光是可以实现的啊。”相原英二愧色说:“我现在用的高新的材质,是目前世界上质量最好的,可惜仍然达不到万倍音,满运行不到一秒钟就湮灭分解了,度叠加的话,也还不到两万倍音。”殷立赞声说:“很了不起,你们把空间物质的承受力运用到极致了,不过距离亚光就不是差毫厘这么简单了,这条路显然走不通,你为什么不另辟奇径呢。” 相原英二大喜:“公子如果有什么高见,还请赐教。” 殷立罢罢手,笑说:“学术交流,先生就别这么客气了。以现在的科学水平想要研制出更好的材质,就得需要更加精密的纳米粒子重组技术,而目前是达不到的。既然达不到,那就别依赖材质,完全可以借助能量的爆力。”相原英二茫然不解:“抱歉,还是不太懂,公子可否说的明白点?”殷立沉吟半晌:“那好,那我就换个方式说吧。现在的学者都被《相对论》禁锢了思想,认为光是不可越的,而我的《聚变论》却不这么认为。其实你试想一下,大爆炸毁灭宇宙的极限度是不是比光要快,这无疑就是高光了,而产生大爆炸事件,靠的就是能量的爆力。” 众人纷纷点头,交口夸赞。 相原英二似有所悟:“不错,《相对论》展了科学,也禁锢了思想。刚听你这么一说,我懂了,只是从哪里才能聚集到这么大的能量,这似乎也不可能啊。”殷立笑说:“我只是解释能量的爆力,就算有办法聚集光能量,我也不能说出来,如果人工聚变展到这一步,我们离死也就不远了。”相原英二眸子转了几转,笑说:“公子一定还有其他高论?” 殷立谦声说:“除了《聚变论》我还能有什么高见,其实答案就在《聚变论》里可以找到,我认为论文提到的白洞现象就是关键。” 众人面面相觑,无一通晓。 肯尼这会儿就按耐不住,插嘴说:“公子就别卖关子了,你就快说吧。” 第三章 聚变理论(3) 殷立一边比划一边说:“白洞是由反空间恒星坍陷自噬的能量冲击下形成,它有屏蔽所有物质能量的性质,也就说白洞的相对‘静止质量’是黑洞。?八 一中?文网 ? w?w?w?.?8?1?z?w?.?c?om如果相原先生的动力实验器用白洞原理产生屏蔽能量,就相当于有了一层屏蔽所有物质的能量罩,那么在我们的空间宇宙除了黑洞,任何物质都不能让你的实验飞行器停止下来,轻松可以达到光。”他就这么轻描淡写,轻轻松松的说完,而在场诸人却无不膛目结舌,相原英二喜叫:“妙!真是妙!”殷立脸上微微羞红:“我就只会嘴上吹吹牛,算算公式而已,谈不上妙。” 张继呈哈哈大笑:“我倒是想吹,可就是吹不好啊。” 相原英二兴致颇高,求知欲也就层出不穷:“公子的这番理论,是给了人工聚变领域一个全新的风向标,白洞能量的原理通过人工聚变或许能达到预期效果,理论上实现光毋庸置疑,那么请问公子对光又如何看待呢?” 殷立说:“我认为光是我们空间的极限度,《相对论》在这点上绝对是正确的,因为空间屏蔽了我们的度。你试想一下,当物体以光运行时,时间就会静止,由于时间不能倒流,所以时间静止的点就是度的极限。”相原英二说:“不对吧,虽然《相对论》提出光不能度叠加,那是因为爱因斯坦并不确定反空间的存在,也无法解释宇宙爆炸原理,当然,如果按照正空间原理,《相对论》确实准确无误。可是公子的《聚变论》提出宇宙爆炸形成正反两种空间,而后期随着宇宙演变又会形成暗空间,依照公子的理论推演,正空间的光和反空间的光是可以叠加的,也就是说正反空间两种度逆向运动,度叠加就可以实现光。”殷立脸上一喜:“相原先生看了不到一个小时的论文表,就有如此观察力,佩服。” 相原英二谦着声说:“其实一年前我就已经拜读过公子的《聚变论》,原本有了一些领悟,今晚表的修改版又颇成熟,所以我也就顿悟了。” 论文得到高度认可,殷立喜不自禁:“这么说来,你是我的知音哟。”相原英二说:“愿当知音。”殷立说:“你刚分析的没错,可惜正反空间实现的光,也只是虚拟度。如果非要将虚拟度化为真实度,引力就是关键。不妨试想一下,为什么空间物质会有“静止质量”存在,那是因为每一个粒子或多或少都携带聚变效应,产生磁场引力,所以静止质量就无处不在。而引力恰恰是空间屏蔽度的主要原因,引力左右空间的时间,如果我们投机取巧利用强引力把时间慢下来,再进行光行驶,不就实现了光吗?” 诸人你看我,我看你,均不解其意。 殷立稍顿片刻,续说:“还不明白吗?其实一想就透,物体在光运行时,时间就会停止,我们姑且把光运行的时间看作为“o”;空间的时间受空间引力波的影响也有一个数值,我们把它看作“1oo”;在强引力的作用下时间变慢,我们设置为“99”。那么光在1oo和99之间就产生了时间差异,时间为1oo数值时光运行,时间为o;而时间为99数值时光运行,时间就变成了负数。大家都知道,时间不能倒流,那么光运行产生的时间负数其实就是光。”张继呈点点头:“这个观念新奇,可怎么样才能投机取巧让时间慢下来?”殷立抿嘴一笑,显得高深莫测:“用人工内核技术在飞行器周边产生引力波。” 相原英二哈哈大笑:“公子的想法好大胆。” 殷立说得兴起忘形,被他这么一笑,猛然惊觉:“失言,失言,这技术用不得,当我没说。”相原英二极能会意:“真是惭愧的很,公子的节奏太快,刚才的话我们都没听懂,是吧,各位?”众人心照不宣,均佯装懵懂。殷立心呼侥幸,心道:“幸好听见的人不多。”看他们扮傻帮自己纠错,心里感激,堆起笑来:“各位都是精英,我呢口齿又不是很利落,说了半天废话,污了大家的耳朵了。” 麦迪森打了个哈欠,真觉没趣,听到精英二字,精神为之一振:“殷公子说的哪里话,你说的每句话都是经典,我就特喜欢。”听到这话,鬼方酒水入喉,忍不住喷笑出来:“这也叫喜欢,有张床你都能睡着了。”众人大笑。 一轮笑下来,气氛就更活跃了,学者们兴致颇高,纷纷问。 殷立把《聚变论》的核心毫不保留的都说透了,只觉江郎才尽,若再这么被人询问下去,只怕就要丢脸了。那相原英二所询之事也是难上加难,眼看殷立就要招架不住,好在李楂和他相交颇深,看出端倪,插嘴为他排忧解难:“今天的学术交流就到这里吧,殷公子也累了。”学者们各自散开,张继呈和相原英二等人也不再揪着不放了。 大家品酒论闲,嘻笑作乐,好不自在。 只有殷立心不在焉,仰看遥远处的一片黑暗,心里酝酿已久的计划今晚就要是付出行动了,因此他心情沉重,百感交集。在得知天星斗阴谋之后,虽然没能打消他的计划,可是最终目的已经变得面目全非,除了对朋友的一份责任,也渴望在天星斗事件上做出一些应该做的贡献。 端看手表,此时已到晚上十一点整,邃向张继呈等人告辞,拽着李楂和鬼方回房。 到了房间里,耳根一静。 鬼方和李楂看出来殷立心里有事,见他焦躁不安,李楂就问了:“小哥有什么事就说?都是自己人没什么不能说的。”殷立急说:“时候差不多了,鬼方,该你出马了。”鬼方不明所以:“你想要我做什么?”殷立望向窗外:“陪我去一趟登月射现场。”鬼方以为只是游玩,一口答应:“行啊,那走吧。” 李楂倒是警觉过来,欺身一拦:“小哥等等,你这是要去救人吗?” 殷立正色说:“嗯,明天就是登月的日子,今晚姜聪和魁婴肯定都在现场,我得救她们出来。”李楂脸色也是一正:“登月是三派通力合作的一项重要计划,厉害关系我不说你也懂的,我建议你不要轻举妄动。”殷立知道他话中深意,自从得知天星斗阴谋之后,他了解登月可能并非安蒂夫人说的那么简单,背后必定有天星斗的影子,所以也深深体会到登月的重要性,原本已经打消了救人方案,可是细细琢磨,又有些不放心:“我当然明白,只是姜聪和魁婴什么都不懂,就算身体机能异于常人,也不能百分百保证她们不会有事,最重要的是此次登月任务艰巨,我怕她们无法胜任。” 李楂罢手说:“这是三派领该考虑的问题,你不能胡来。” 鬼方听说殷立要救人,所救之人又和三派策划的登月有关,当即脸色一变:“是啊,我觉得李楂说的没错,更何况你要救的人和狗屁领有关,我可不想得罪他们。”殷立将眼一横:“你被双鱼会吓破胆了,如果救人得罪了领,一切责任我承担。”李楂叹说:“嘿!小哥,你…。” 殷立不等他说完,浅浅一笑:“我不是那种不顾大局的人,她们俩让人不放心啊,登月还得由我亲自去才行,所以我想先把人救出来,再和领商谈一下具体细节,其实我这么做不是阻止登月,只是暂缓,让任务变得更容易完成。”李楂说:“登月又不是儿戏,肯定有职业航天员的,你又何必操心呢。”殷立哀声说:“我不得不操心啊,想想李伯伯,再想想我爸,我又贡献了什么?再说,姜聪和魁婴是跟着我们出来的,她们就算不会死,万一迷失太空,你我都要负上责任。” 李楂语调一软:“好吧,你有你的道理,我不拦你。” 鬼方愕然失色:“你不拦他了?”李楂沉声说:“他说的有道理,我还拦他做什么。”鬼方双手一抱:“你们说的那两人我又不认识,我不去。”李楂锁眉说:“有我们担着,你怕什么,你和小哥这一路来,双鱼会也没把你怎么样,还不都因为三派领知道你是小哥朋友。你若不去,哪天双鱼会再关你两年,我和小哥可不帮你。”鬼方垂头丧气:“好了,别说,我去就是了。” 李楂打开窗户:“那好,我们出吧。” 殷立咦了一声:“不是说好我去救人的吗?怎么,你去?”李楂回头强笑:“射场地戒备森严,你去不得,还是我和鬼方去吧。”殷立叹气:“说的也是,楂子哥身手高强,和你相比我就是个累赘,那你们小心点,我等你们的好消息。”李楂伸三指作答,同鬼方跳窗而去。 第四章 婚礼风波(1) 夜风清冷。 网 w?w?w?.?8?1?z?w?.?com 深谷幽林嚎不休,高空疾驰不胜寒。 鬼方携着李楂划空而过,迎风之间只觉寒神冻骨,难以忍受。过了保护区,见四周漆黑无人,便减缓了度低空飞行。将到射现场,李楂让鬼方直拐过去,没有进入场地。两人贴着海岸线朝前又飞了少许时间,在控制中心附近悄然降落。 李楂带着鬼方靠近中心大楼,找个隐秘处藏身,耐着性子静观其变。 鬼方搓着手哈着热气,甚是不解:“这么冷的天,偏要我多飞了这么远,你也真够折腾的,我说你不让我在射场地降落,来这里做什么?”李楂笑说:“现在距离射还早,宇航员不会在射现场,一定都在这里休息。”鬼方摩拳擦掌:“那就别站着了,赶紧救了人回去睡觉,。” 李楂高深莫测的笑了笑:“等会儿,不急。” 这控制中心戒备森严,且不说人员武装如何,单单就智能保安系统就已经足以吓破人胆。不仅有高智能机器人巡视,墙壁地板都有动力、热敏等感应功能,任何外人闯入都会触动警报,一旦示警预示外来力量侵入,主机系统就会自动阻断出口,歼敌于内。所以救人就等于送死,李楂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两人等了半个时辰,鬼方有些不耐烦,催了几次,李楂始终不肯行动。 又过了一会儿,李楂抬手看表,说:“凌晨一点钟了,可以回去交差了。”鬼方诧异:“人不救了?”李楂笑说:“你当我真傻啊,三个领安排姜聪和魁婴执行任务,自然是有一定把握的,我们何必逞强。再说,小哥的命比什么都重要,救了人不等于亲手将他送上月球,我不能让他冒险。” 鬼方大喜:“我举双手同意。” 李楂叹说:“只是这么做,有些对不起姜聪和魁婴了。哎,就这么着吧,我们走。”两人腾空飞起,李楂要求鬼方低空靠近控制大楼,他自己则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石头猛砸窗口,顿时警铃大作。鬼方大惊,瞬间加快度,疾驰逃去。 身在半空,鬼方埋怨:“好端端你砸窗做什么!” 李楂哈哈大笑:“不闹点动静出来,怎么证明我们来过,现在这样最好,既不影响登月计划,也不怕小哥找人打听。”鬼方半夸半损:“你鬼点子真多。” 回程路上,他们贴着海岸线飞的很慢。 将到庄园,偶有车辆驰过,防止被人窥见,又腾入高空。在半空盘旋一阵,确定没人这才俯冲下来,从窗口窜进殷立房间。 ☆☆☆☆ 自打李楂和鬼方跳窗离开,殷立心情激动,坐立难安。 他在房间里来回兜步,脑子里充斥着和姜聪、魁婴见面的虚拟场景,也在想象救人之后的妥善安排。但凡人对某事满心期待之时,心无旁骛,往往忽视失望,所以他认为以李楂和鬼方的势力救人自当轻而易举。他留窗对表,久久不见回影,恨不能跳窗接应。 正焦躁之际,窗外异响,鬼方和李楂窜了进来。 殷立狂喜:“你们回来了!”趴在窗口环望,疑声说:“她们人呢?”回打量二人,见他们灰头灰脸的不接话,心里顿时一阵失落:“没救下来?” 李楂点头作答。 殷立恼说:“你们实力不弱啊,怎么就救不了?”鬼方说:“这不能怪我们,那个地方简直就是龙潭虎穴,幸好我会飞,不然准被打死。”殷立一脸的不信:“真这么戒备森严?” 鬼方知道三言两语打不了殷立,好在回来路上,他和李楂就商量好了应答之策。见殷立生疑,鬼方便将他们如何冒着风寒到达射场,又如何巧妙的避开哨岗在周边搜寻,现人不在射场,两人也没有立即返回敷衍了事,而是又冒着生命危险突破重重困难潜入到控制中心。 当说到控制中心时,鬼方细数中心大楼的智能安保系统,有意加大救人难度。然后才说他们从楼顶潜入大楼内部,立时被地板的热敏、重力等感应功能现,响起警报,大楼主机自动封锁了大楼出口,意图瓮中捉鳖,好在两人机警,又幸好鬼方会飞,砸窗这才逃脱。这些瞎话,鬼方在心里默想了几遍,此时娓娓道来,也足能以假乱真。 殷立仍是半信半疑:“你总夸大其词,我要听楂子哥说。” 李楂长叹:“你想救人的事应该早些告诉我,让我花几天时间弄清楚中心大楼的防御信息资料,凑齐相应的装备,救人也就不难了,就今天这么草率的行动能逃出来就已经很幸运了。” 单兵作战,强攻潜伏都需要极高的个人军事素质,这本身就不是殷立的强项。他这是文人舞刀,纸上谈兵难免失算,行动注定流产。殷立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李楂的话他信,心都凉透了,也就彻底失望了。 送李楂和鬼方出门,殷立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他觉得自己好没用,策划了一个如此狗血的计划,连朋友也搭救不了。无法左右登月计划,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姜聪和魁婴冒险。虽然和她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她们俩总和殷立最亲,又一起共赴患难,如此情义但凡是人都会珍惜和怀念,何况殷立受过高等教育,知道什么是底线和责任,所以在他心里除了割不断的情义之外,尚有责任二字。 他太了解姜聪和魁婴了,专业学术一窍不通,性格单纯,实在不是登月最佳人选。其实殷立猜得到三派领选择姜、魁二人担任宇航员,可能任务本事就是给她们量身定做的,只是殷立想不通领为什么对她们这么有信心?如果让他担任登月领队岂不更好,一来可以管制姜聪和魁婴的行为,确保她们的安全;二来可以督促姜聪和魁婴,增加任务成功的机率。现在救人行动泡汤,思虑再多也无益,只希望她们顺顺利利完成任务返回地球。 一晃凌晨四点,殷立眼皮沉重,不知不觉睡着。 次日天亮,庄子萱领着一帮下人拉他下床,洗漱已毕,又有下人端来糕点甜汤,匆匆吃完早餐又带着他到试衣间试衣。殷立睡眠不足,全程无精打采,就像个木偶任由摆布;而方雅伈那头,也在试衣间开始试衣上妆,她便似打了兴奋剂一般,精神状态极佳。两头都忙得不可开交,上妆做头足足花了一个时辰。 正如殷立当日戏言,方雅伈头戴之物乃是英国皇室王冠,全身皎洁如雪,美若天仙。今日之美赢来众人夸赞,令她喜而忘形,逢人便笑,就连殷立也看呆了眼。两人在房间稍作休息,将到上午九点,管事的安排她们下楼,到山庄门口迎客。 宾客们九点准时赴会,群贤毕集,旷世之景。 殷立和方雅伈众里寻觅,找不着冯姚,向庄子萱几番询问,也没得到准确答案。待迎宾结束,新郎新娘又回到试衣间换上婚纱礼服,之后和宾客朋友合影,休闲娱乐一阵又被带到婚堂侧厅坐等。 此次婚礼旨在双鱼会合并,所以婚礼流程自然有所不同。 宾客汇集一堂,交头接耳,不知接下来会有什么趣事生?正期盼之间,有两女一男掀开幕布走到台前,众人膛目结舌,无不惊讶。这三人打扮喜庆高雅,男的居中正是中立派领阿哈默德博士,只因他不喜争斗,从不刻意掩藏身份,而宾客大多以会员为主,故而认得;女的一个端坐轮椅居左,一个笑脸迎人侧立于右。 她们这一出场,会员大多已经猜到两女身份。 有人兴奋高呼,喊出安蒂夫人和兆仪夫人的名号。没错,此二女确实就是安蒂夫人和兆仪夫人,南北两派相斗日久,免遭国际势力打压,故此一直隐藏身份,双鱼会会员普遍只知其名,不识其人,今日得见两派领尊容,自不免欣喜若狂。 第五章 婚礼风波(2) 殷立和方雅伈透窗而望,面面相觑,方雅伈脱口呼叫:“妈!”奔步便要冲出侧厅。? ?? 八 一中文网 w?w?w.81zw.com殷立上前拉住她:“你就这么冲出去,会让冯阿姨难堪的。”方雅伈顿步,激动之心不减:“我妈怎么会和阿哈默德博士在一起?难道她是…她是…?”言及至此,声音哽咽,眼泪窝窝的就要流淌出来。殷立捧着她的脸,擦去眼帘之泪:“很明显,冯阿姨就是兆仪夫人。其实她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小妮子的妈妈没有爽约,她还是来了。不要哭了哟,看看你,刚上好的妆险些就让你糟蹋了。”说时,在方雅伈鼻梁上轻轻捏了两下。 方雅伈破涕为笑,忸怩着说:“这里有人看着,你怎么还捏我鼻子。” 殷立环顾四望,左右个个捧嘴偷笑,只有庄子萱面无表情,不由气打心来:“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庄子萱冷哼一声不理睬,戴上墨镜,坐在一旁翻起书来。殷立夺书暴扔在地,怒目炯裂瞪着她。方雅伈急忙劝阻:“你什么火啊,子萱姐姐对不住,你别怪他。” 她哪里知道,殷立飙乃情感错综所致。 在得知周蒂尚在人间的消息,殷立心灵就已经受到创伤,以为庄子萱再也不会隐瞒什么,哪曾想冯姚又以北派领的身份登场,等于旧伤之上又添新伤。他万万想不到半年的磨难,竟是因为周蒂和冯姚的一场争夺,而自己则成了她们的猎取之物。猝然得知冯姚真实身份,心灵如遭鞭笞,殷立心中纵然火大,也不能朝方雅伈泄,所以只能隐忍。 可是当殷立和方雅伈捏鼻嬉玩时,庄子萱视若无睹的表情,令得殷立胸中之火莫名暴涨,故而才大雷霆。 这般血气之斥,吓得在场所有人畏不敢言。 而庄子萱全当充耳未闻,漠然无语缓步出了侧厅。到厅外无人处摘下墨镜,眼眶内已是泉泪滚滚,抹去泪水,咬牙定神,沿楼梯直上进了安保控制室。庄子萱内心悲苦,实不愿做小女人状躲在角落哭泣,越到悲时越想逞强,故而亲自调试电脑视频,对山庄内外的安保以及婚堂的贵宾进行脸部扫描,确认他们的身份。 身份确认无异,她还是端坐电脑前一遍又一遍的反复操作。 旁边下属只道她认真严谨,却不知她心不在焉,表面上操作着电脑,心里这片阵地已被殷立牢牢占据。庄子萱素来心如止水,今天心思烦乱到了极点,饶是她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魄,到了感情这一关,也得乖乖做回女人。 突然,只听到“滋滋滋”报警声响,布尼愕喊:“有情况!” 庄子萱如梦惊醒,快闪到布尼身后:“什么情况?”布尼手指屏幕显现出来的人脸头像:“根据电脑分析,这个宾客举止习惯和我们收录的信息数据不符。”庄子萱又问:“举止习惯低于多少个百分点?”布尼说:“低于百分之五十。”庄子萱闭目冥思,喃喃自语:“不可能啊,面部和颅骨扫描完全看不出异样?就算戴了人皮面具蒙混过关,颅骨扫面不可能分析不出异常吧。” 布尼请示说:“怎么办?要不要派人清理?” 庄子萱罢手说:“不急,扫描一下,看看他身上有没有携带武器。”布尼敲动键盘,电脑屏幕推至近景,对那宾客衣内以及骨骼做了全面分析:“可以肯定,他没有携带武器。”庄子萱冷笑说:“那就好,按照这个人的面貌打印一张人皮面具,一会儿可以排上用场。”左右下属领命操作起来。 布尼好奇:“人皮面具能排上什么用场?” 庄子萱嘴角上挑,傲视屏幕:“等儿找个人扮演死尸,我要拆穿他。”布尼有些惴惴不安:“这可能是个危险份子,为了保险还是及早处理的好。”庄子萱说:“放心吧,我知道他是什么人了,现在他还是宾客,动了他可能会引起骚乱,先看看他想耍什么花样。对了,这里有我看着,你去把巢先生和丘先生赶快请来。”布尼让座,领命去了。 电脑屏幕显示,婚堂之内气氛高涨,庄子萱又泛起阵阵心酸。 ☆☆☆☆ 婚堂台上,三派领全体露面,乃前所未有之事。 南北中三派会员直呼领名讳,余音绕于梁间,循环不息。 阿哈默德博士环顾诸客:“好了,大家都静一静,既然大家已经猜到我身边二位夫人的身份,那么也就无需我再多言。今天是玉鳞龙、娥皇妃的大婚之礼,藉此我有一则重要消息要向众位宣布。”言罢,同安蒂夫人和兆仪夫人相顾窃语,接着朗朗续说:“从即刻起,双鱼会再无派系之分,三派合而为一了!”此言一出,掌声如雷,满场皆欢。 阿哈默德博士罢手止声:“双鱼会自成立至今,致力扬科学,多年来诞生无数研究成果,这都是双鱼会会员日以继夜之功。人类和浩瀚宇宙相比渺渺如尘,双鱼会凝聚英才藉以微力窥视宇宙,旨在匡扶人类,所以派系之争实难久存,合并是大势所趋。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双鱼会合并之后,会中事务暂由安蒂夫人接掌,希望各位会员摒弃旧怨,一如既往听从号令。” 众人交头接耳,人声沸腾起来。 有人开口高亢:“服从号令自然是对的,就是不知殷公子和方小姐又该身居何位?”言下一语双关,表明了听从号令的态度,同时将殷立和方雅伈搬出来,有意提醒在座到底是听安蒂夫人号令,还是服从殷、方指挥,颇有立新废旧之意。 阿哈默德博士笑说:“嗯,提醒的好,双鱼会事务繁重,合并之初需要安蒂夫人这样德高望重的人统属管理,至于殷立和方雅伈等到婚礼结束,也暂由安蒂夫人培育,等她们完全了解双鱼会运作流程,安蒂夫人自会退居幕后。”此话点到即止,字字意达,说的合情合理,在座诸位一片喝好之声。 那开口说话之人似乎不依不饶:“安蒂夫人做接掌人我是举双手支持的,只是双鱼会往后该怎么展,还请夫人明示。”这时大家才意识到此人有意找茬,端看下,是个白人,年约三十几岁。在他左手旁有人拉他:“佩里斯,你是不是疯了?赶快闭嘴。”那佩里斯毫无惧意,朝台上躬身行礼:“佩里斯只是双鱼会的小人物,原本不该多言,只是想起双鱼会的未来展,我总惴惴不安,很想说上两句。在没有合并之前,我是听兆仪夫人号令的,在她的领导下也是一派的欣欣向荣,现在合并了,我想知道安蒂夫人接掌后,双鱼会的前景是好还是坏?唐突问话,如言语不敬之处,务乞夫人鉴愿。” 在场诸人无不替他捏汗。 安蒂夫人驱轮椅上前,满场顿时肃静下来。 她像是充耳未闻,只顾老泪长叹:“老妇深居简出,隐藏身份多年,以致亲人不能相聚,会员朋友不能相见,实在愧对亲人、朋友、和各位双鱼会会员。今天双鱼会藉婚礼之机分而合并,到场宾客有的是会员,有的是朋友,各界精英汇集一堂,老妇若再隐瞒身份就是对朋友和会员的不敬了。”沉吟半晌,抿嘴苦笑:“当年老妇和李树仁大哥同在美国求学,因地质现而相交,回到家乡后我们又因趣味相投和当时的学术精英结为一派,共同创立了双鱼会。事情过去这么多年,老妇一直以安蒂为名,不知道在座诸位还有几人知道周蒂的名讳?”此言惊出如雷,震骇全场。 第六章 婚礼风波(3) 如年过半百之辈残痕惊泪,慰老友健在;如方雅伈后进之流摄于威名,也是动魄惊心。? 八一中 ?文网 w?w w?. 8?1?z?w.com就连殷立明知真相,此时听来也不由心里激荡。 安蒂夫人环顾四看,续说:“今天的婚礼是双鱼会合并的契机,这要感谢兆仪夫人肯将千金下嫁给老妇的犬子,两家联姻既是成就了一段美好姻缘,也造就了合并契机。”这段话惊讶程度不亚于自报周蒂之名,知晓南北两派领联姻的倒能稳住,不知道前因后果的早就窃窃私语起来。 正当大家愕异未泯,佩里斯又站起来:“原来今天是夫人自家设的婚礼,如果双鱼会以此契机合并,子承母业,岂不显得夫人您假公济私了?”安蒂夫人笑说:“佩里斯是吧,如果阁下自认大才,老妇倒是很愿意推举你做这个接掌人,只不过你要先问问兆仪夫人肯不肯将女儿许配给你。”话锋犀利,扭头朝冯姚轻哼一声,那冯姚便似没有听见,无颜无语,也看不出喜怒哀乐。遭她言语奚落,佩里斯脸上肌肉抽搐,一时语塞。这当口,场下又有人站了起来,遥指佩里斯怒说:“萤虫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殷公子和方小姐都是人中龙凤,世间罕有,我6飞就十分佩服,她们的结合就应该象征双鱼会合并,你要是嫉妒,也可以写篇《聚变论》出来看看。”众人应声起哄。 佩里斯眼珠子几转,笑说:“殷公子的才情确实让人望尘莫及,安蒂夫人举贤不避亲也着实令人钦佩。那么请问夫人,刚刚您有意回避我的话题,并没有给在座诸位说明双鱼会今后的展计划,是不是意味着夫人把双鱼会当成自家的产业了,无需向外人通报?” 安蒂夫人哈哈大笑,不答反问:“佩里斯先生是什么时候加入双鱼会的?”佩里斯躬身说:“回夫人的话,是五年前。”安蒂夫人点头说:“嗯,五年了,那么会规应该可以倒背如流了吧,你口口声声要我说明展大计,殊不知会规严令禁止泄密。好吧,就当先生对会规视若无睹,并且有将科学成果分享于人的美德,那么我也请问先生,你对科学是怎么看待的?” 佩里斯说:“科学是天使,如何不能分享。” 安蒂夫人始终带笑:“魔鬼天使因人而异,到了好人手里是天使,到了坏人手里就成了魔鬼。老妇认为科学应该被锁进盒子,一来可以因材施教,去粗取精;二来可以识才用贤,杜绝庸恶。刚才先生咄咄逼人,老妇本来不予理会,只是觉得先生将科学视若儿戏,几近庸恶,所以老妇才不得不出言提醒。”这话说的有理有据,场下诸客一片赞赏。 冯姚一直沉吟不语,此时也鼓掌上前:“安蒂夫人说的对,佩里斯也该知进退了,安蒂夫人德高望重,素无私心,由她暂掌双鱼会也是众望所归的,再说殷立这个孩子德才兼备,培育他做接班人,不是很好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佩里斯手举过顶,作敬仰之势:“殷公子大才,下属又怎敢非议,自然对他惟命是从。其实下属想说的是双鱼会合并就该有一番新的气象,我觉得殷公子今天就可以走马上位,公子既然德才兼备,那么区区一些会中事务又怎会难倒他呢。如若合并之后气象不改,那还不如不合并的好。”安蒂夫人微微冷笑,坐等冯姚之辩,但见得冯姚眉头紧锁:“这么说,你是不赞成合并了?”佩里斯身子微躬,声音朗朗:“既然是您问,下属就直话直说了,双鱼会合并除非由殷公子直接担任执掌人,否则下属就坚决反对。大家试想一下,南北两派内斗多年,结怨极深,双鱼会合并如果由他人暂掌,那么又有谁能够保证南派不会清除异己,乱杀无辜?所以希望兆仪夫人体察下属的一番苦心,您作为北派领,应该做出准确选择。”此话如雷炸开,众人均目露异光,议论纷纷。 场下有人议论:“佩里斯说的有些道理,只是看他平时不善言语,怎么今天变得这么口齿伶俐了?”也有人说:“凭什么由南派执掌,这不是搞种族歧视吗,合并存在这么大风险,还不如保持原状。”当然也有不同声音:“合并就是为了消除误会,科研需要营造一个和平的环境,这也是大家盼望的。” “……。” 双鱼会刚刚合并,转眼又渐入分崩之势。 婚礼台上三名领脸色也甚不好看,当巢笑天快步迎上台来,遥指佩里斯细声说了几句,阿哈默德博士三人脸上才显笑容。 冯姚轻咳两声:“好了,请大家都安静一下。佩里斯刚才的话看似有道理,实则一派胡言,别有用心。双鱼会有一整套管理体系和奖罚制度,它就像支火箭承载着每个会员的梦想,而这个梦想不会因管理落后、资源困乏停滞不前;它更像个幅员辽阔的国家,维护领土主权是每个会员应尽的责任,丧失主权也就意味着丧失资源,梦想也就无从谈起。各位会员不要忘了,双鱼会成立是以领衔人类科学为宗旨,是需要回馈造福社会的,南北中三派本为一体,分久必合是大势所趋,任何分裂主义都是出于私心。今天的合并三方各有妥协,得来不易,切莫因几句瞎话废了一个大好契机。” 见骚动气氛和缓,佩里斯笑说:“兆仪夫人这么说,是因为你们两家喜结联姻的缘故吧,作为北派领,临阵倒戈,出卖下属,您这算不算私心呢?” 众宾客如遁雾里,都不明佩里斯用意,只觉得他如同疯狗逮人就咬。作为北派一员,言语留难一下安蒂夫人尚还合情合理,怎么话锋一转炮轰起兆仪夫人了? 冯姚温颜长笑,良久才说:“佩里斯,我实在不想和你多费唇舌了,你还是显原形吧。”佩里斯苦笑说:“我不懂夫人的意思,难道是因为我说了几句实话,让您口不择言了?”冯姚冷哼一声,朝场外大喝:“丘命堂,把尸体抬进来!”话声未落,只见丘命堂掀帘闯入,在他身后两名护卫抬着一具尸体也跟了进来。 佩里斯想也不想,转身便逃。 阿哈默德博士怒喝:“哪里逃!来人啊,把他抓起来!”呼声传出堂外,立时又有护卫挺枪进来,将佩斯里制服,押到台下。 一场大好的婚礼,眨眼变得肃杀起来。 大家伙看见这具尸体,无不惊呼,原来尸体无论穿着打扮还是相貌体征都和佩里斯一模一样,精明的此时也已猜到十之七八。 安蒂夫人冷眼俯视,亢声说:“老妇正觉奇怪,我们双鱼会会员向来同心同德,服从安排,怎么就出了一个叛逆,原来是假的。”佩里斯神色慌张,转而狡笑说:“死无对证,凭什么说我是假的。”安蒂夫人豪哮:“杀我会员,鱼目混珠,意图分裂双鱼会就是铁证。今天是我们双鱼会大喜的日子,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回去告诉你们领,人的忍耐是有限的,不要一再挑战我们的底线,双方相安无事最好,如有再犯,双鱼会也定不甘休。” 佩里斯昂闭目,一脸不屑。 第七章 婚礼风波(4) 这时,堂外看门的进来禀报,有人自称天星斗成员要求进堂贺婚。八一 中??文网?? w w?w.81zw.com阿哈默德博士三人面面相觑,令人拖走尸体,传来人入堂。这人约莫二十来岁,是个年轻男子,手捧一尊手掌般大小的雕像,进婚堂行礼:“小子代表天星斗参加殷公子和庄小姐婚礼,未得请帖,擅贺来迟,请三位领不要见怪。”声音温雅,举止谦谦。 诸客均不明来人身份,天星斗倒是略有所闻。 那年轻人托起雕像:“我们领得知殷公子将要大婚,花费无数人力物力撬开月壳,开采了一点月球外核极其稀有的晶体物质,经能工巧匠按照庄小姐的美貌雕塑而成,今天由小子带来专作贺礼,不腆之仪,聊表志喜。”言虽数句,术如江海,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安蒂夫人倒显淡定,令婚堂管事收下贺礼,微微笑说:“送这么大的礼,真是客气了,请替老妇三人向你家领致谢。”那年轻人谦声说:“夫人不必言谢,两家和谐相处,本就值得一贺,只是借了这个机会而已。小子自知来的唐突,怕是坏了婚堂的气氛,既然贺礼已经奉上,那么小子就先告辞了。”说完,行礼欲走。安蒂夫人喊住:“等等。” 那年轻人回头问:“夫人还有事吗?” 安蒂夫人遥指佩里斯:“这个人混入婚堂意图不轨,老妇念在他是天星斗的人,不愿罚他,你把他带走吧。”那年轻人做礼说:“夫人误会了,天星斗从来没有指派任何人混入婚堂肆意捣乱,就算他是天星斗的人,在夫人的地盘上犯事就等于背叛了天星斗,夫人应该给予处罚,我们天星斗绝不包庇。”安蒂夫人浅笑说:“既然如此,来人!把佩里斯带下去关起来。” 佩里斯惶恐之极,望着年轻人,颤声说:“你…你…。” 那年轻人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向安蒂夫人告辞,出婚堂而去。 婚礼前的双鱼会合并,经此风波再无阻碍,三派领致辞以毕,便到了婚礼时间。婚庆主持上台,气氛又极恢复如初。 浪漫婚曲奏起,便是殷立和方雅伈闪亮登场的时候。 由阿哈默德博士挽着新娘走过婚廊,新郎伸手接过新娘,经过忠诚宣誓,互换婚戒,种种流程都和平常婚礼无二。宾客们鼓掌欢庆,便似刚才的风波只是一场婚前恶作剧,并没有多少人去回顾。 在互换婚戒之前,新郎新娘遭到主持人脱口秀式的一轮调侃。 美式幽默通常风趣逗笑,不设底线。主持人将殷立和方雅伈成长虚编成料,说什么三岁接吻、五岁同床…,无论怎么调侃最终描以童话、汇以恩爱,逗得满堂大笑。安蒂夫人和冯姚久盼的秦晋之喜如愿以偿,自然也是应声鼓掌。 就在中午十二点整,新郎新娘互换戒指婚礼完毕,掌声未消之时,突然听得远处传来“嘭”声巨响,跟着有人来报,航天飞机射失败,在半空爆炸了。 所有人惊愕失色,均跑到庄外仰望。 殷立脑子里瞬间闪过姜聪和魁婴的身影,摘掉领结,一把抓住鬼方:“跟我去看看!”鬼方从没见过殷立如此惶恐,脑子也是一片混乱,被他一拉,不由自主的纵身跃起。庄外诸人吓的脸色惨白,安蒂夫人和冯姚等人疾步抢上,但还是晚了一步,殷立二人在空中划开一道弧影消失不见。 鬼方和殷立在射场外降落,奔入场地立时被士兵包围。 航天重地平日禁止闲人入内,如今生灾乱,似殷立二人这般擅闯,自不免被当成可疑分子,士兵不用分说动手就要抓人。遥见航天飞机燃着熊熊烈火,支离破碎,许多消防人员正在扑救火势,殷立哪肯乖乖就范,拒捕冲上前去,纠缠一阵,被士兵打晕了头。 鬼方身手极好,放倒了几个士兵,见殷立被逮,唯恐有失,慌忙举起双手:“我不反抗了,你们不要伤他。” 士兵们向上级汇报,原地待命。 少时,从射场驶出一辆军车,士兵正准备将他们押上车带走之时,冯姚等人乘坐直升机到达,降落后出示证件,邃将他们二人又带回了山庄。 婚礼生突变,新郎腾空飞去,宾客们都留守在山庄,静候归来。要知道婚礼虽然尚有后续篇章,可是新郎新娘交换戒指,完成了夫妻之礼,宾客们若想离开也不算失礼,但看他们个个脸显焦虑,无一不在念叨殷立的安全。 等到冯姚一行回庄,宣布婚礼结束,有些宾客才逐一散去。 今日之婚也是学者聚会,宾客们都是精英思维,贯以科学研究评判世间万事,科研不计波折,只看成果;所以不论婚礼中途生什么,只要结果完美,权当波折。贝多芬名曲响切山庄,喜庆之气不减,没有走的客人三五成堆有的就事而论,有的享受美酒佳肴,直至尽兴方归。 而鬼方怕遭亲友责备,回庄后躲进房间就不敢出来了。 郁闷之际,沙陀父女和李楂敲门进来。 琳娜进门便挽着鬼方嗲声叫:“叔叔,我领爸爸过来看你来了。”鬼方诚惶诚恐,将她们往外推:“我有什么好看的,都走吧,都走吧。”琳娜冷哼一声:“爸爸和楂哥哥都说叔叔好,我看一点也不好。”一甩手,赌气走了。 沙陀朝李楂说:“你去看着琳娜,别让她生事,让我和师弟单独聊聊。” 李楂应诺一声去了,沙陀掩门笑说:“师弟,这几天你故意躲着我,还生气啊?”鬼方以背相对:“笑话,我为什么要躲你。”打开窗户,大有一言不合飞窗逃走之意。沙陀苦笑说:“你不要跳窗,其实该躲的人是我,这么多年一直没找你解释清楚,师兄确有对不住你的地方。”鬼方不耐烦说:“知道自己不对,就少说两句嘛,我有些困,想睡觉了。”沙陀叹说:“今天好不容易开口解释了,你就让我把话说完吧。记得当年我们三个游历山川,真的是逍遥自在,我知道你对萨拉玛有情,看着你们打打闹闹我也跟着开心。” 听到这,鬼方猛然转身面朝沙陀怒说:“你横刀夺爱,还说开心!你什么意思?” 沙陀笑说:“我话没说完你怎么就恼了,那好,我就长话短说。你说我横刀夺爱,是因为你根本不了解萨拉玛,在她心里我们俩都是一样的,不论我们怎么努力,她都不会爱上我们,因为她的心早就给了别人。”鬼方强压怒火:“我不是三岁小孩,不要用谎话骗我。”沙陀说:“我没有骗你,你试着回忆一下,当年我们一起游历,每到一个地方萨拉玛是不是都要打听李树仁的下落?” 鬼方心里噗通一下,但脸上仍有不屑之色:“是又怎么样,她们是同事,打听同事下落难道不对吗。” 沙陀哀声说:“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当我再次瞒着师傅偷溜下山,情况又不一样了。当时双鱼会分裂,杀手横行,阿哈默德博士想从南北两派抽离出来,只得借助巴基斯坦军方的势力和南北两派抗衡,所以博士便想将萨拉玛许配给军方高层,谋求巴基斯坦军方的支持,可是萨拉玛死活也不同意,这才暴露出她和李树仁的关系。”鬼方仍不服气:“扯大谎吧,她心里装着李树仁,不愿嫁给别人,倒是愿意嫁给你了。”沙陀叹说:“这怎么是谎言呢,我是因为不愿看到萨拉玛伤心,留下来帮阿哈默德博士稳定了局势,她才赌气答应嫁给我的。师弟,虽然我和萨拉玛走在一起了,可我并没有横刀夺爱。” 鬼方半晌无语,此时回想,师兄说的并非不是事实。 当年萨拉玛打听李树仁下落,表现出的是种执迷不悟的态度。尽管时代有些久远,可种种细节浮上心头,萨拉玛的一娉一笑宛如隔日,而这笑总会出现李树仁的影子。李树仁是她们之间谈论最多的话题,每当话题展开,萨拉玛眼神里充满痴迷,春波荡漾的眸子总能捕获人心,曾经的鬼方以为这是传递给他的爱,此时想来,荒唐可笑。 沙陀见他埋思冥想,久久不语,接着又说:“在萨拉玛的心里,李树仁永远是排第一的,在得知李树仁死讯,她足足病了半年,最后还不是弃我而去。”鬼方见沙陀一脸哀苦之相,不禁问道:“你恨她吗?”沙陀转哀为笑:“还是师傅说的好,人若有缘,一切皆缘。我和萨拉玛走到一起是缘,得不到她的心也是缘,我又何必去恨呢。” 鬼方瞬间的将过往记忆梳理一遍,放佛心思被掏空,萨拉玛的形象在他脑子逐渐变得陌生起来,索性使力抓头:“不想了,什么爱恨都和我无关了。” 沙陀笑说:“你还是这个毛躁脾气,一动脑筋就抓头,凡事多想想不会有错,像你今天这么样就不好。”鬼方恼说:“我就知道这事准赖上我了,明明是殷立自己要逞强。”沙陀罢手说:“好了,好了,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今天的婚礼太蹊跷了,从雾隐山庄搜集的资料显示,天星斗没有这么大的能力敢冲破空间壁垒,他们这次敢来双鱼会闹事,说明山庄搜集的资料不全,估计不是什么好事,你得留下来保护殷立,以后多用点脑子,不要由着性子来。” 鬼方眼角上眺:“殷立这小子不好伺候,我正考虑要不要留下来。” 沙陀大笑说:“你当我吩咐你做事啊,故意和我抬杠吧。也对,怪我多嘴了,他是你朋友,我说多了反而多余。”鬼方死鸭子嘴硬:“知道就好。”沙陀狂笑:“嗯,还生着气呢,哈哈。”他自顾笑,鬼方转身对窗盈望,不答话了。沙陀浅笑说:“不理就不理吧,不过师兄还得嘱咐你几句,我要是说对了你就听,说得不对呢你就当什么也没听见,如果生什么意外,别的你都不要管,带殷立和方小姐逃走就行。我话也就说这么多了,你啊自己多保重吧,师兄出了这道门就先回国了。” 第八章 技术推敲(1) 在参加婚礼前,沙陀订好机票,打算婚礼结束就直赴机场,他知道鬼方躲着不愿见他,所以也不想勉强相见。网 w?ww.81zw.com不曾想今日生诸多异事,先是天星斗的人预谋捣乱,后有航天飞机凌空爆炸,预兆两个空间的势力不断摩擦,可能将有大事生?所以沙陀改变主意,在回国前一定要见见鬼方,不能让他由着性子带着殷立满天飞,可又不能对他斥责,沙陀逼于无奈就只好拉下老脸将当年的****真相坦白出来,打开鬼方心结,缓和了关系才好提醒鬼方。 沙陀清楚,他和双鱼会关系密切,正所谓唇亡齿寒,他必须未雨绸缪。天星斗意图分裂双鱼会,明显是个战略阴谋,两个空间的势力相互忌惮,丛林法测作祟,搞搞破坏也就说得过去了。此次天星斗没有达到目的,怕是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搅乱双鱼会的最大障碍就成了殷立,在权力交接之前,殷立的安全就尤为重要。沙陀将李楂也留了下来保护殷立,心想有鬼方和李楂在,加上双鱼会的安保系统,当是铜墙铁壁,万无一失。 从鬼方房间出来,他大舒一口气,多年来对师弟的愧疚今日也一洗而空。 作为双鱼会的密切合作伙伴,沙陀对双鱼会此次合并是充满期待的,他相信以殷立的品行将来接掌大权,自然不会使双鱼会再步南北两派的后尘。此次受到平行空间势力的侵犯,沙陀能做的也只能尽力配合,部署一点保护殷立安全的力量。他相信鬼方的心结已经打开,嘱咐的话是有效果的,所以沙陀放下心,找到琳娜便直奔机场。 李楂开车送机,琳娜又哭又闹又是不舍。 送走沙陀父女,李楂折回山庄,车行半道时鬼方从天而降,窜进了副驾驶。李楂吃了一惊,漂移了十多米才稳住方向盘:“进屋要敲门,搭车要招手,你这么突然出现,很不礼貌,你知道吗!” 鬼方说:“搭个车,还招你这么多话,你要不愿意,我下车就是了。”说时,打开车门作势要跳,李楂拉他:“我哪敢不愿意,你就坐好吧。”鬼方带紧车门:“这还差不多。” 瞧他蓬头破脸,定是腾云飞所致,李楂看着不觉好笑:“我记得你在房间休息,什么时候出来的?”鬼方一脸委屈:“我还休息呢,子萱跑到房间骂我,躲都躲不掉,你说我容易吗我。”李楂苦笑着说:“所以你就跳窗逃了,我倒觉得子萱骂的好,你就该骂。”鬼方恼怒:“想不到你也这么说我,明明是殷立逞强,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楂正色说:“这事还真怪不得小哥,姜聪和魁婴出了事,谁都知道他要逞强,可谁也没料到你会带他飞走。” 鬼方如泄气的气球瘪了:“我也没料到我会听他的话,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我以为你会理解我的,既然你也认为是我的错,那我还是走吧。”李楂将车停在路边:“好,那你走吧。不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听说双鱼会最新研制了一款纳米追踪器,可以通过茶水饭菜植入人体,就是不晓得他们有没有给你植入这款追踪器。”鬼方骇然,伸指抠喉:“你…你什么意思,吓我!” 李楂笑说:“我哪敢吓唬你。你好好想想吧,你是出生在印巴分治时期,现在也有七十几岁了吧,可是你的音容相貌一点也不见老啊,是很有研究价值的;再说沙老板这些年遭遇了多少次刺杀,哪一次不是险象环生,很显然你和沙老板在双鱼会眼中是个谜,对他们构成了直接威胁,如果你这时候走了,变得敌友不分,双鱼会能放过你?” 鬼方猛击额头:“哎呀!他们就爱使些下三滥手段,我怎么不长记性,又上当了。”李楂帮他打开车门:“你放心走吧,我会保护小哥的,只要等小哥交接了权力,执掌了双鱼会,就没人敢找你麻烦了。”鬼方手把门稍作犹豫:“我不走了,开车吧。”用力将车门带紧。李楂心里暗笑,脚踩油门加开动起来。 回到山庄,宾客尽散。 院子里只有零星几人收拾残羹剩酒,打扫卫生,见李楂二人驱车进庄,忙有人迎上前来点头哈腰。两人下车一看,是那麦迪森。鬼方问:“你怎么还没走,等吃晚饭吗?”麦迪森笑说:“瞧您说的,我这不是替殷公子担着心吗,向您打听一下,他醒了吗?”鬼方上下打量:“看不出你这人还挺不错的,我帮你问问。”拍打车顶,朝李楂问道:“殷立醒了没有?” 李楂从车内取出两把枪别在后腰间,没好气说:“刚来电话,说他醒了。” 鬼方摊手耸肩,意思是让麦迪森放心。麦迪森乐呵呵的说:“醒了就好!我留个电话,得空你们和殷公子再到曼哈顿,别忘了找我这个朋友。”递出两张名片,金灿灿的是张黄金卡片。李楂接过翻开数遍,笑说:“先生好阔绰,朋友一定少不了。”麦迪森隐显忸怩之姿:“我听出来了,您这是批评我呢,让二位见笑了,呵呵,呵呵。”李楂罢手说:“你别客气,有了你的名片,等到曼哈顿一定打电话给你,嗯,实在抱歉的紧,我们现在刚好有事陪不了你,你看……?” 麦迪森忙说:“那你们有事就先忙吧,我也该走了。” 三人做礼,等麦迪森掉头,李楂差人打开缆车库,两人匆匆上了缆车。 鬼方疑问:“我们是要去木屋吗?”李楂动缆车:“嗯,刚子萱打电话通知我们去木屋汇合,说要转移了。”鬼方脱口又问:“转移到什么地方?”李楂吻指噤声:“秘密。” ☆☆☆☆ 天空碧蓝,无云。 公园里,一对夫妇坐在草坪上窃窃私语,在她们不远处有个骑脚踏车的小男孩兜着圈儿,场面温馨甜蜜。 那小男孩转了几圈,朝父母招手:“妈妈,快过来一起玩喏。”话声刚落,公园和那对夫妇突然消失,眼前场景猝变,竟是到了一处木屋院内。小男孩吓傻了眼,哭爹喊娘,一声高过一声。 院外围着许多豺狼虎豹,小男孩每哭喊一下,这些猛兽也都跟着嚎叫一声。 哭了一会儿,木屋里传来人声:“妈妈在屋子里呢,快进来。”小男孩脸上一喜,弃了脚踏车,奔到木屋门前,只见里屋有人开门,一个端坐轮椅的女子迎了上来。哪知道小男孩不进反而缩手后退。那女子伸手说:“儿子,快到妈妈这里来。” 小男孩拼命摇头,快步后退,踉跄摔倒。 这时,旁边又出现一名女子把他扶了起来:“你看,阿姨不在,你又摔倒了。” 小男孩挣脱跑到院中嚎嚎大哭。两名女子齐伸双手,一个说:“到妈妈这里来。”一个又说:“到阿姨这里来。”小男孩指着瘫痪女子一面哭一面喊:“你不是妈妈,你是…你是安蒂夫人!”紧着又指向另一名女子哭喊:“你也不是冯阿姨,你是兆仪夫人!”两名女子拢上前来,各自拽住小男孩一只手臂猛扯……。 “啊!”殷立从梦中惊醒。 这场梦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公园戏耍之景,陌生的是保护区木屋之色头一遭进入他的梦境。梦中他带着成年的记忆幻化成三岁男孩,认出安蒂夫人和兆仪夫人,见她们伸手殷盼,霸道撕扯,他的心和手剧疼难当,故而惊醒。 余惊未泯之际,殷立抚摸额头,这才现额已凝汗。 环顾四周一片漆黑,透过门窗的亮光依稀可以判断这是一间卧室,正欲下床,突然黑暗里有人说话:“醒了吗?”声未落,房间灯光忽亮,殷立只觉刺眼,用手遮目,从指缝间看见房门边上是一辆轮椅,椅上坐的正是他的母亲安蒂夫人。 殷立淡声说:“怎么是你?” 安蒂夫人抬手看表,微微笑说:“你昏迷了两个小时零三分,头还疼吗?”殷立语调依旧很淡:“不疼了,谢谢。”掀开被子,现身体半裸,又盖了回去:“我的衣服呢?”安蒂夫人也不答话,手持遥控器轻按,衣柜自动打开,从柜中伸出一只机械臂将衣裤叠放在床;同时浴室里灯光也是一亮,从里间窜出一个机器人来,头顶洗漱盆轮驱履带缓至床前。 见安蒂夫人没有回避的意思,殷立捏紧拳头,鼓起勇气说:“我要穿衣服了。” 安蒂夫人微微笑,驱轮上前:“我帮你穿吧。”殷立揪紧被子,惶恐着说:“不麻烦你,我自己会穿。”安蒂夫人笑意更浓:“你是我儿子,做妈的给儿子穿衣洗脸是应该的,说什么麻烦不麻烦。” 殷立不想和她谈论亲情,索性闭口不言。 安蒂夫人将床上衣服摊开:“我离开的时候,你才三岁,转眼你已经二十好几了,这么多年我每时每刻都想着你,可惜形式不容许我和你见面,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我一直引以为憾,今天我们相认了,我也该弥补弥补才对。”殷立心生反感,不愿听她自辩:“安蒂夫人既然不肯回避,那我只能失礼了。”掀被穿衣,只觉双手哆嗦,情形激动之下竟是一件衣服也没穿好。安蒂夫人悲声仰叹:“你就不肯叫我一声妈吗?” 殷立怒吼:“我妈早死了! 第九章 技术推敲(2) 安蒂夫人一脸凄苦:“看来你很恨我,没关系,妈不怪你。? 八??一中 文?网 ? w?w w?.81zw.com”言词悲熬,声泪俱下。殷立穿好裤子,跳下床:“你是双鱼会领,我尊敬你还来不及,为什么要恨你。”安蒂夫人苦苦凄笑:“双鱼会领位高权重,呼风唤雨,可是我并不稀罕,从始至终我都只想守着儿子平平淡淡的过活。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不会加入双鱼会,做了双鱼会领又能怎么样,失去了儿子,得到的只是一个好听的称谓。” 殷立听到这话就来气,忍不住说:“自圆其说吧。” 安蒂夫人说:“你这么认为也不奇怪,因为你不知道当年生了什么。”殷立衣服尽数穿好,更不想和她单独相处了,强忍怒火:“脸我就不洗了,夫人如果没有其他教诲,殷立就先告辞了。”安蒂夫人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就不想知道死人为什么会复活?” 殷立冷哼一声:“是啊,活过来就以七洲四洋做局,执黑白二子对弈,我是既做了棋子又当白鼠,事实就是这样,我还需要知道什么呢?”一咬牙,挣脱安蒂夫人的手,佯装镇定,稳步走向门口。 安蒂夫人催泪而下,一颗心彷如刀削般难受:“难道就没人告诉你当年双鱼会的内乱纷争吗?杀人冠以因公殉职就掩盖真相了。”殷立心里酸疼,顿住脚步:“双鱼会杀人的勾当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是个笑话,我不知道当年生了什么,有很多说法,现在看来都是谣言,因为你还活着。”安蒂夫人闭目仰息,唇齿打颤:“活着也是半身不遂,生不如死。” 此话情激悲吟,杂以怨慕,叹遭遇之悲,怨母子分离而思慕。 这般的凄息颤声入耳,殷立顿如万蜂齐蜇,全身麻疼:“别说了,好吗?” 安蒂夫人破涕为笑:“好,不说了,妈知道你心里边有恨,说多了你不喜欢。我想你现在最关心的是姜聪和魁婴的下落,那你就出去吧,有人会告诉你的。”听她破涕之声,犹如北风肃杀,寒蝉凄切,殷立的心都碎了,忍不住回头说:“既然活了下来,你就要好好活着,长命百岁。”安蒂夫人喜及而泣:“妈听你的,长命百岁,你先出去吧,妈现在这个样子不能见人,等洗把脸就出来。” 出了卧室,是个小型实验室。 透过实验室玻璃墙面,清清楚楚瞧见外间环形桌椅,一圈套着一圈足有五层,每张桌上都设有一台电脑,原该座无虚席才对,但是偌大的一个厅就只看见冯姚、阿哈默德博士、巢笑天、丘命堂、方雅伈、张继呈几个人,这些人仰看壁上高清屏幕讨论甚深,以至殷立走到近前,她们也都浑然未觉。 饶是阔厅席空没有旁人,她们的交谈也极细声。 正当她们心无旁骛之际,殷立朗声破寂:“你们都在这儿啊。” 众人均是一愣一喜,嘘寒问暖数句,转而又都盯上了屏幕。只有方雅伈乍扑过来:“哎呀!你醒了啊,可担心死我了。”殷立柔笑说:“不用担心,我没事,对了,我们这是在哪儿?”方雅伈嘘了一声:“声音小点,别打扰了她们,我们是在木屋底下,这里以前是双鱼会南派总部控制室。”端看众人聚精会神盯着屏幕,殷立禁不住又问:“你们在看什么?”方雅伈一边仰看画屏一边说:“我们在看航天飞机实时录像,你也帮忙找找,看看飞机失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殷立说了声好字,顺着众人目光,主屏之上果然是驾航天飞机点火起飞的实时回放,屏幕切换成了四块块,一块循环往复的播放航天飞机点火到爆炸的片段;一块是飞机爆炸时的定格形画面;一块则是爆炸前一秒的细节画面;最后一块是航天主控室工作人员的操作画面。 丘命堂和巢笑天操作电脑,分析云层异状和周边气流等肉眼无法观察到的微弱细节。 即便如此精细的分工操作,仍然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从极慢的画面可以判定航天飞机的粒子对撞动机是爆炸点,操作上没有失误,射场乃至飞机升空的大面积区域也没现uFo等不明飞行物,更加没有任何外来攻击。 殷立心道:“这就奇了怪了,航天飞机失事应该由航天局自行处理的吧,我们为什么要越俎代庖,还动用这么大的资源?”正想凑到方雅伈耳边询问,却见安蒂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跟前,她一扬手:“不用查了,一个多小时了还没查出原因,我想航天飞机失事的原因只能靠推测了。” 众人目光齐聚过来,安蒂夫人又说:“起爆点是在粒子对撞动机上,大家挥一下想象力吧。继呈,看你若有所思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现?说出来让大家分析分析。” 张继呈有些惶恐:“继呈新进学会,本该乘时建树,就怕对会学不够了解,说的不对。”安蒂夫人罢了罢手:“你是粒子物理专家,就算说错了,起码也是一条思路,你只管说。”张继呈说:“刚才继呈听说了,这次起飞的航天飞机所有材质以及动机都是由我们双鱼会秘密提供的,只要操作正确,生事故的概率几乎接近于零。照这么说来,航天飞机临空爆炸就不是一起自然事故,继呈认为飞机定是受到了内部攻击。” 众人纷纷点头。 冯姚锁起眉头,接口说:“外部找不到任何攻击痕迹,问题应该出在动机上,我认为是纳米攻击。” 张继呈点头说:“没错,继呈也是这么想的,这和粒子对撞动机的工作原理有关,它的进气口用来吸收外部粒子,智能匹配高能粒子和静止靶,通过对撞才能产生高动能。所以当飞机在起飞过程中,空中如果布满了纳米炸弹,通过进气口大量的被吸入到动机内部,那么粒子对撞时产生的热力能量就可以引爆巨量的纳米炸弹,诱动机整体爆炸。” 冯姚和阿哈默德博士相视一笑,冯姚笑说:“继呈分析的很透彻,我提议粒子对撞动机的升级研制以后就交由你负责了。” 阿哈默德博士转笑为愁:“分析确实很透,可惜就算推测得丝毫不差,掌握不到实质证据,我们也指控不了天星斗,那不是白忙活了吗?”安蒂夫人说:“也不算百忙,设这个局原本就是诱敌之计,起初设想的是同一天射两架航天器,一个明一个暗,明面上的诱敌深入早就做好了事故准备,暗处的今天也射成功了,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搜寻证据,只是想把天星斗引到谈判桌上来,推迟他们侵略的时间,既然掌握不了实质证据,那就只能和各国元密谈,希望通过加派人手提高建造星际战舰的进度了。”阿哈默德博士肃声说:“嗯,联络各国元的事就交给我吧。” 殷立越听越迷糊,愕然问:“这起事故,莫非是你们设计好的?” 第十章 技术推敲(3) 众人相顾笑,方雅伈掩鼻噗吱一笑:“谁让你昏迷不醒的,我们都知道了,就你还蒙在鼓里。八?一 ?中???文 网? w?ww.81zw.com”殷立凝神想了想:“我倒是听懂了些,既然是诱敌之计,我想姜聪和魁婴不会真在航天飞机上吧,那她们人呢?”方雅伈取笑说:“我看你还是没听懂,今天射的航天器总共有两架,由中美两国负责,一个明一个暗,美方这边明面上大张旗鼓要登月,实际只是诱敌深入;中方射的飞船表面上是给空间站运送物资和科研人员,而飞船运抵物资之后真正要去的地方就是月球。” 殷立不禁赞说:“好个暗度陈仓,这么说姜聪和魁婴这会儿已经到空间站了?”话未说完,就被冯姚打断:“她们不会有事的,你大可放心。殷立,男子汉大丈夫当以大局为重,心里面不能有妇人之仁,像姜聪和魁婴的安危你就不该总是惦记,天星斗狼子野心迟早会动空间战,你和雅伈的胆子很重,所以你们俩必须尽快了解双鱼会的一切,我已经让丘先生制定了一份资料,一会儿你们要好好看。”殷立和方雅伈应声说好。 安蒂夫人击掌说:“好了,距离飞船登月还有些时间,暂时就不管它了。双鱼会刚刚合并,目前最急需解决的是星际战舰的动力和粒子转换技术,大家都拿出一个方案出来吧。”言毕,令丘命堂切换屏幕画面,一面屏幕显示的是粒子转化器的技术摘要图,另一面显示的是粒子对撞动机图纸,扬手请大家游览。 大家凝目注视,无不殚精竭力苦思良法。 但听丘命堂说:“我赞成兆仪夫人的提议,动机升级研制交由继呈负责,加快进度应该不是难事。”安蒂夫人点点头,问张继呈:“交给你,你有把握吗?”张继呈皱了皱眉:“如果只是提高动机推力,继呈是有把握的,只是今天这个情况您也看到了,动机的安全问题也有待升级。” 安蒂夫人深叹口气:“是呀,我们隐藏实力这么多年,第一次公开使用粒子对撞动机,就让纳米炸弹击败,可见动机的推力不仅要升级,在安全上也是不容忽视的。” 丘命堂沉吟半晌:“也就是说,动机的智能分辨能力需要提高,这需要动机具备分析粒子性质的功能,难度太大了。”殷立突然想到一个人,不自觉的笑出声来:“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帮上忙。”丘命堂问:“是谁?” 殷立笑说:“相原英二。” 安蒂夫人托腮冥想:“这个人我知道,他研制的空中缆车就具备了一定的智能动力,是个了不起的人才。”殷立显得胸有成竹:“我和他聊过,这人追求疾,理念大胆,不仅在动力智能领域有极高的建树,我相信他在动机推力上也能帮上大忙。”安蒂夫人沉吟半刻,拍了板:“那就这么办了,继呈负责动机推力,智能升级就交由相原英二。笑天,就辛苦你跑一趟,用殷立的名义邀请相原英二加入双鱼会。” 巢笑天应声说:“没问题。”披上外-套领命而去。 兵者,存亡之道。 动机的升级有了着落无疑添了几分胜算,众人松下一口气。 只有阿哈默德博士摇头叹息:“我们双鱼会的粒子物理领域急需补充新鲜血液,可惜严授始终不肯加入阵营,安蒂夫人和他交情很深,你得找他好好谈谈。”给他这么一说,安蒂夫人也顿时愁烦起来:“我明白你的意思,粒子转换器的研制始终无法突破,这个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阿哈默德博士说:“是的,粒子转换器决定这场空间战的胜败,一旦战争打响,他们随时可以大规模的转换到我们的空间,而我们处于防守,就算有最好的武器,也必败无疑啊。” 殷立摆手说:“不对吧,我刚看了你们的技术摘要图,这个粒子转换器用的是黑白二洞的原理,强行将黑白引力场压缩拼凑而成,就像是一副太极双鱼图,它们相互牵制,又能相互转换,由于引力牵制的难题解决的极秒,对外界物质不会产生吞噬和排挤作用。这么看来,你们的技术是成熟的,哪里还有什么难关需要攻破。” 他只这么随口之间就说出了粒子转换器的技术纲要,精准到让人惊讶。 三个领脸上添喜,相顾点头。 冯姚柔笑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看来这半年走下来,你的学术认知精进不少。你说的没错,技术是成熟的,只是粒子转换器容量太小,一次只能转换一人,并且要耗费半小时以上才能转换完成,如果到了战时,这样的转换器作用就不大了。所以我们要将转换器的容量做大,将来才能大规模的向平行空间投放兵力,博士说的没错,我们不能挨打,总得适时反击。”殷立恍然大悟:“我的天啊,你们不会是想将星际战舰转换成反物质,投放到平行空间吧?”冯姚目光一凝,盯着屏幕画面冷哼一声:“天星斗的战舰早就在平行月球上蓄势待了,他们想要大战一场,我们总不能不接招吧。” 此话如北风其喈,来的好生迅猛,众人禁不住的打个寒颤。 确实,如果天星斗的星际战舰可以抵达,那就证明他们投放兵力的度远胜于双鱼会,长期处于被动,就绝无半点胜算了。所以兵力投放变的尤为重要,人人都明白这个道理,胜败生死系于此。 哪料方雅伈持不同态度:“妈,我不同意你们的做法,粒子转换器最难的地方就是黑白引力场的相互牵制问题,稍有意外就会形成黑洞和白洞,我觉得现在这样最好,技术成熟,不会有意外生。如果将转换器容量变大,引力牵制一定会失去平衡,到时候别说地球,就连太阳系也要被肢解吞噬了。”经此一点,殷立也急说:“我也觉得不妥,想将粒子转换器的容量变大,以我们现在的科学根本无法驾驭,至少还要等一百年才行。”见殷立力挺,方雅伈语调朗朗:“我不相信天星斗的粒子转换技术展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如果他们科学真到了这个阶段,那么这仗就不用打了,他们直接就可以秒杀了我们。” 他们俩只顾陈述厉害,全没在意众人脸上的恼丧之色。 阿哈默德博士苦苦叹说:“话虽如此,可是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要论科研能力双鱼会比天星斗是要差了一小截,但在个别领域我们甚至还领先他们。哎,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在粒子转换技术上突破了现有科学基础,搞出了一个容量巨大的粒子转换器,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这话的分量可不小,入耳者表情各异,知晓内幕的尚不能镇定自如略带失色之惊,不知道内幕的个个惊魂丧魄,牙齿打颤。 张继呈受不住了,哆嗦着声调说:“不可能吧,博士就这么肯定?” 第十一章 技术推敲(4) 阿哈默德博士语调坚定:“当然,我们是有证据的。八??一中文 网 w?w?w?.?8?1?z?w?. c?o?m?最先掌握到证据的是李树仁,据他临死前透露,四年前他监听到天星斗的航天侦察器秘密潜入到我们空间,搜罗数据资料。后来几年,我们也6续现几起同类事件,试想一下,如果天星斗的粒子转换器的容量不够大,航天器又怎么能够随意出没。”殷立愁眉摇头:“不对,证据的背后也许另有原因呢?我就不信天星斗能做出出现有科学范围的研究,盖房子还要打地基一层一层的修呢,几时见过一栋百层大厦不打地基留着中间楼层不修就直接登顶的?科学研究更是这个道理了,突破基础一飞冲天有违常理。”阿哈默德博士说:“那航天侦察器的出没怎么解释,难道天星斗没有进行粒子转换?要知道反物质没有经过粒子转换或者隔绝处理是要被分解的。” 安蒂夫人罢手说:“博士,或许他说的对。我们三个同天星斗博弈,入局太深,考虑问题有时候难免忽视一些关键细节。现在问题抛出来,年轻人有了其他想法,正好弥补我们的不足。殷立,好好想想吧,想到什么只管说出来。” 众人目光齐投,殷立凝神细想,喃喃自语:“掘高级文明也跳不出现有科学基础,如同蚂蚁看人,不在一个维度上。西洲?大西洲文明?”突然想到大西洲分裂时的景象,通过黑涡巨洞看见的不正是平行地球吗!此时想来,一切问题似乎都迎刃而解,当时两个空间的西洲文明可能在进行合并,强行合并导致空间严重失衡,从而生合而复散的物质反弹现象。这中间的科学含量可以称得上技术之巅。他是一明则豁然开朗,喜及欲喷之际,方雅伈大呼:“我也想到了!”两人四目相对,异口同声:“月球!” 安蒂夫人低头默想,失声说:“好个西洲,原来是这样!” 冯姚一脸迷茫:“我觉得不可能,就算天星斗在月球上掘到西洲文明科技,以他们现有的科研基础也消化不了。”阿哈默德博士也说:“是啊,总得有个解释。”方雅伈笑说:“妈,我们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天星斗的科学基础当然消化不了西洲科技,哥刚才也说了,不在一个维度上嘛。”冯姚如坠云雾:“那你们是什么意思?” 安蒂夫人把方雅伈招到身边来,紧握她手,柔声说:“事情既然扯到了大西洲分裂,你就把你们在百莫大的遭遇说一遍给大家听听吧,就坐在我旁边说。” 方雅伈娇声应诺,在安蒂夫人跟前坐下,见众人目不转睛盯着她看,反而张不开嘴了,安蒂夫人拍她手背给予鼓励,她才娓娓道出。从潜艇入海到陷入百莫大深海这段只作简单叙述,当说到潜艇落入西洲遗址时便一字不漏将后续细节阐述清楚明朗,最后以海底湖逃生收尾。 这段遭遇情节跌宕,死里逃生,众人心随起伏。 整个百慕大经历最核心的就是海底金字塔内的意识穿越,让殷立、方雅伈、庄子萱三人亲眼见证了西洲文明的覆灭。意识之境如同天马行空,很难用词汇表达清楚,方雅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说透。 美食入腹,尚且需要消化,绳墨之言自然也就免不了一番思索。 听完方雅伈讲述,众人一时间沉寂无语,脑海一片幻想。 趁这空当,殷立微躬身子,压低声线朝安蒂夫人说:“你告诉我的月球真相都是假的吧。”安蒂夫人抿嘴柔笑:“有真有假,月球不仅是西洲文明的遗址,也牵扯到天星斗,我怕说多了你接受不了。”殷立冷声说:“现在不用你说,我也猜到大概了。” 两人细声说话之际,只听得冯姚高呼:“原来如此!” 方雅伈问:“妈,你想到了吗?” 冯姚说:“嗯,真是令人难以置信,西洲民就是一群疯子,他们将两个空间的大6进行合并,结果导致物质反弹分裂了出去。问题的关键就是物质反弹,整块大6被抛离形成了月球就说明西洲文明的技术是驾驭不住的,合并的大6又遭遇分离,反物质逃逸到平行空间就会自然生成平行之门…。”不等她说完,阿哈默德博士抢口说:“既然平行之门是这么造成的,那么粒子转换也极有可能因为合并反弹的事故自然生成。”冯姚笑说:“博士,你这样说就对了,月球不仅是个平行之门,也是天然的粒子转换器,难怪天星斗会在月球上秘密新建战舰。” 丘命堂久不说话,此时盛赞:“这都是殷立和雅伈的功劳,三下五除二就把问题搞清楚了,看来我们是老了,没什么活力了。”众人闻之大笑。 安蒂夫人罢手止笑:“粒子转换器的问题已经解决,接下来就看继呈和相原英二的了。继呈,星际战舰能不能动,就取决于你的研制进度了,交货之日-我亲自为你庆功。”张继呈做了一礼:“定不辱命。”安蒂夫人拍手朗说:“时间不多了,那就按照分工,大家都忙活起来吧。” 阿哈默德博士和张继呈先行告辞。 余人原地坐等。 过了一会儿,安蒂夫人眺望远处电梯口:“怎么还没来?去机舱里面等吧。” 丘命堂不知道触动了哪处按钮,控制室迎面这堵墙壁徐徐向两面展开,入眼之处极阔,竟是一个地下停机坪。一架外形奇特的中小型客机停罢在此,余人缓步至前,有人打开飞机舱门迎他们上机。 殷立不肯上机,奇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冯姚笑说:“回国。”殷立吃了一惊:“回…回国?我还有些东西没收拾呢。”冯姚将殷立和方雅伈的手放在一块:“有人帮你们收拾好了,你们啊只要收拾好心情就可以了,新婚燕尔出了这么多事,委屈你们了,不过你们放心,我让人在国内给你们布置好了新房,保管不会再让你们受委屈的。” 殷立四处张望,不见鬼方、李楂,更加寻不着庄子萱,打心眼里就不愿意走了:“非得走的这么急吗?” 见他心存犹豫,大家都只道他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冯姚耐着心说:“急,当然不急。我们的网络大面积受到天星斗的监控,所以必须建立一个全新的网络系统。两年前我们就开始在中-国秘密修建了一个总部控制室,架起的网络一直没有多用,现在和天星斗几乎到了决裂边缘,也该是到用的时候了。这次走的急,也是因为登月计划关系重大,我们必须尽快回到总部控制室,接受和传达指令。”殷立说:“原来是这样,那就只好走了。”不觉好奇心起,又问:“总部为什么选择中-国?”冯姚搂着他的双肩,一脸慈爱:“你啊问题可真多,嗯,不能打击你,这是作为一名学者必须具备的素质。好吧,那我就回答回答你,总部选址在中-国是必然的,因为只有中-国才能做到高效、高隐秘的资源调配,将资源整合用来修建级星际母舰,还有很多科技工程都必须依赖中-国,总部设得近一点,也就变得容易操作了。” 安蒂夫人驱轮上前:“该问的都问了,有什么不懂的,一会儿丘先生会给你资料,你自己看吧。” 殷立说了声好,闪身一旁,想让安蒂夫人先上。就在这时,不知明处传来庄子萱的声音:“等等!”殷立大喜,回头眺望,见她手挽几个背包窜出电梯,领着李楂和鬼方、以及十数名武装人员快步奔来。 第十二章 安蒂之恨(1) 野生动物保护区植被丰茂,林木葱郁,多有飞禽扑枝,少见走兽。?网 w?w?w?.?8?1?zw.com 李楂和鬼方驾着空中缆车深入丛林,在保护区内打转多时,竟迷了路。以为凭着记忆可以到达木屋,哪知越行越远。他们东游西逛,每行至一处都觉风貌相识,却不知丛林之貌多有相像。 好在鬼方善于腾空之术,急了索性弃车。 两人高空俯览,找准了木屋方向,便如鱼游大海缓缓漂行,至木屋上空降落。木屋安保人员都识得他们,均军礼相迎。刚刚落地,还没来得及进屋,就看见阿哈默德博士和张继呈从木屋出来。 李楂上前行礼:“博士,您这是要去哪儿?” 阿哈默德博士笑说:“我自动请缨,从安蒂夫人哪里讨了个差事,这就要去办了。”李楂恭声说:“博士勤勉,让人可敬。这次婚礼一直忙着,也没得空闲向您问好,还望博士不要见怪。”言毕,也向张继呈微微行了一礼。阿哈默德博士哈哈大笑:“在巴基斯坦让你受了很多苦,你就不记恨我吗?” 李楂苦苦笑说:“怎么会呢,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阿哈默德博士抿嘴点头,一脸感激:“你父亲会为你感到骄傲的。”话语未完,端听得鬼方冷哼一声。阿哈默德博士轻咦:“鬼方,你对我倒是意见颇深啊。”鬼方做仰头闭目之状:“我哪敢。”阿哈默德博士说:“你还真不能怪我,要不是我保护着你,你早死了。”鬼方讥笑说:“你保护我!瞎话连篇吧。”阿哈默德博士也不火,笑说:“你以西州民作姓,又以九黎为名,身负腾空之术,难免不会让人联想到你是西洲遗民,我要不是找个借口关着你,你能活到今天。” 李楂眼珠转了几转:“我觉得博士说的对,鬼方,你不该怪他。” 鬼方恼说:“好了!你们都对,我招谁惹谁了。老头子别多话了,忙你的去吧。”阿哈默德博士忍俊不禁:“好,好,不说了。继呈,我们走吧。”张继呈应诺一声,向李楂和鬼方做礼告别,匆匆上了空中缆车。 木屋护卫将李楂二人引至木屋大厅。 庄子萱在厅内收拾停当,见他们进来,开口就吐怨气:“你们怎么才来!”李楂搔头说:“我们迷路了。”庄子萱没好气说:“空中缆车有行驶记忆功能,你们就不知道用吗?”李楂干笑说:“抱歉,第一次驾驶,对功能认知不足。”庄子萱瞄向鬼方,冷森森说:“你不是喜欢飞吗,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 李楂知道她心里不痛快,挑笑说:“你一猜就猜对了。” 鬼方嘴上可不愿饶恕:“你吃火药了吧。哦,我明白了,殷立结婚让你不痛快了,就算不痛快,也别把火撒在我们身上啊。”庄子萱怒喝:“你说什么!”鬼方素知道她少喜怒,冷漠淡定,乍见她嗔目切齿,也傻了眼:“我就是随…随口一说,你别这么大火嘛。” 李楂见势不妙,抬手指表:“没时间磨蹭了,赶快走吧。” 庄子萱收敛厉目,神色恢复如常,将屋外护卫招了进来,抓起收拾好的三个背包,领着众人直奔书房。在书房架上随便捣弄一下,墙壁分开处是个电梯口。乘电梯直下,到了控制室,庄子萱见殷立等人都在停机坪正欲上机,急忙呼喊:“等等!” 穿过控制室,在停机坪汇合,庄子萱将背包一人一个塞给殷立和方雅伈:“你们的,自己拿着。”安蒂夫人斥责:“怎么来这么晚?你办事越来越不让我省心了。”庄子萱默然不敢回嘴。殷立耳闻眼看,心里一阵难受,忍不住说:“我倒觉得她好。”说到“她好”两字,脸上泛起一丝痴笑,在场所有人莫敢接话。 上了飞机,停机坪顺着地底通道缓缓上升,将到地面,山石地貌陡然分裂开来,显现出一个巨大洞口。待得停机坪升至地面,飞机立时垂直升起,腾入高空疾驰而去。 ☆☆☆☆ 上海某军用机场驶出五辆黑色小车,越过军事管制区域直朝市中心挺进。 春季正浓,郊外一碧千里。 刚出军事管制区,一路无车,行至十里开外分叉口处,车辆渐多起来。五辆车混迹于车海之中,亦疾亦缓用了一个多小时才驶到市中心,又在市区转了大半个时辰进入浦东新区,在“上海德若谷生物科技(集团)公司”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停车。 这栋大厦共1o8层,两年前获批修建,大厦主营生物科技,以研究和销售微生物抗体素、抗衰素、转基因、智力宠物、以及部分纳米材质等数十种前沿科学产品。大厦新建之初,便向广大市民承诺愿将部分科学知识和产品对外免费展出,用来普及市民对科学的认知。德若谷生物科技由此一夜成名,前沿科学产品竟以企业模式高调出售,给人以淬不及防之感,人类文明放佛瞬间进入高维时代,让人感概科学展的神。 这五辆车停稳,立时从不知名处射出一道浅蓝色光墙,对汽车进行过滤式扫描。少时,迎面墙壁应声而开,五辆汽车开了进去,竟是个隐秘的大型车库。待得墙壁自动关闭,车内之人拉门下车,正是殷立一众。 他们乘机穿越美国南部州区,横跨太平洋,进入中-国领空,以免招来民众注意,选择在上海某军用机场落机。下了飞机一众人等又马不停蹄赶到德若谷大厦,在地下停车场悄悄进入隐秘车库。 这德若谷大厦正是双鱼会新建总部。 俗话说,大隐隐于市。意欲隐藏更深,繁华都会无疑最佳之选。 双鱼会将德若谷打造成生产贩售生物科技产品的集团公司,是有意而为,只有赤-裸裸的展现给天星斗看,制造怀疑因素,反而会被剔除在侦察之外,降低暴露的风险。 德若谷大厦大部分都是集团公司的公共区域,而总部面积所占比例极小。大厦1o1层到1o8层之间的中心部分区域筑有钢板夹层,总部便是在夹层之内与世隔绝。 一众人下了车,搭乘电梯,直上顶楼。 顶楼是总部控制室,式样依照美国佛罗里达州木屋地底的废弃控制室设计而成,规模上略小,设备却极为先进。安蒂夫人一到控制室,立马令人调出宇宙飞船的信息视频资料,同酒泉航天有关部门搭上线,开展指令工作,片刻也不愿耽误。 众人也都展开工作,尤其调整了安保上的疏漏。 冯姚则向殷立和方雅伈介绍各楼层的部门功能,然后乘坐电梯下到1o1楼住房区域,将她们领至婚房。此房上下两层,奢华程度堪比豪宅,四面墙壁均有全息投影功能,通过声控可以自由调配场景。 三人品尝咖啡,一杯还未饮尽,冯姚说:“你们俩成婚了,我也就没什么遗憾的了。只是雅伈病怏怏的老吃药也不行,我绝不允许我的外甥出生还携带着遗传病因,所以妈打算彻底治好你的病。”方雅伈又羞又喜:“真的吗?”冯姚微微笑说:“你要不信,妈现在就带你去做检查。”方雅伈放下杯子,火急火燎拽着冯姚:“好好,现在就去。”冯姚蹙眉佯斥:“瞧把你急的,一点规矩都没有了,拉拉扯扯像什么话。”跟着朝殷立说:“我带雅伈去做个检查,可能要很久,你就不用等她了,先去休息吧。” 殷立起身说:“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冯姚笑说:“不用,你长途跋涉也该累了,去补个觉,别让妈心疼。”见殷立点头应好,领着方雅伈出门,乘电梯到了神经学实验室楼层。 这间实验室颇大,由一男两女三名学者负责研究事宜。实验室器材众多,最醒目的是房顶处的巨形人工神经元设备,形似大脑盈盈光,从设备内延伸出许多细小管子,分别插入实验室两侧数十个玻璃药水缸,缸内侵泡着尸体,阴森可怕。 冯姚一进实验室,便叫:“阿里博士,准备的怎么样了?” 那阿里博士回应:“已经准备好了,夫人请随我来。”音容相貌何其相熟,此人正是在巴基斯坦秘密研究基地对殷立等人进行过意识盗窃研究的阿里。他和两名女副手在此工作已有两月,此次研究以人工神经元为主,将人工合成的意识能量以及部分记忆指令注入到死尸的神经元系统内,助其复合成为行尸,两月下来,当真硕果累累。 冯姚母女随着阿里博士穿过实验室,进入一间密室。 端看密室之内有一副水晶棺,棺中躺着一名女子,身材容貌竟是和方雅伈一模一样。冯姚围棺惊叹:“完美,太完美了!”方雅伈愣愣半晌,颤声说:“妈,她…她…她是谁?”冯姚抚摸方雅伈头:“怕什么,她就是以后你。”方雅伈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不是说给我检查身体的吗,怎么…怎么?”冯姚罢手止声:“妈是骗殷立的,有些事情不能让他知道。你久病多瘀,就算治好了你的病,也很难复原到正常体质,所以妈决定给你换一个健康的身体。” 方雅伈心里一团乱麻:“健…健康的身体,难道说这是我的克隆体吗?” 冯姚同阿里博士相视一笑,以免吓到她,耐着心说:“不,你的身体太差,不适宜被克隆。再说克隆技术并不能百分百复制出一个相同的人,尽管模样和dna是一样的,但是克隆过程中,细胞组织结构经过漫长的生长周期后,活性因素等微小问题就会存在差异,所以克隆体和被克隆者的身体细胞吸收外力、产生聚变的量值就会各不相同。这么一来,克隆体就只能在大脑皮层植入记忆指令,而微光能量魂魄体可能会产生排斥现象不能进行移植。雅伈,妈是不会随随便便使用一个克隆体让你康复的,要么什么都不做,要做就连记忆和微光魂魄一起移植。” 第十三章 安蒂之恨(2) 方雅伈哆嗦着两片嘴唇:“魂…魂魄移植,太可怕了。八 一中文网 w?w?w?.?8?1 z?w.com你都没经过的同意,就随随便便让我换个身体,我…我不换。”冯姚扬眉嗔目:“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耍孩子脾气?好好,不换就不换,将来殷立要是嫌弃你了,你可别来找我哭哟。”方雅伈捂住耳朵,跺脚说:“说什么呢!我什么都没听见。” 冯姚笑说:“那就听妈的话,只要你换了身体,管保殷立以后不会嫌弃你了。” 方雅伈急得只想哭:“你就一味的让我换,她是什么来历?身体脏不脏?有没有不良嗜好?这些我都不了解,你叫我怎么换嘛。”冯姚哈哈大笑:“你想知道她是谁又有什么难的,其实她和你一样,都叫一个名儿,是平行空间的你。你以为妈由着你生病不管吗,为了你的病啊我是煞费苦心!连最危险的一步棋都走了,才侥幸赢回这具健康的身体。”方雅伈奇问:“怎么是赢回来的?你和天星斗打赌了?” 冯姚脸色变得凝重:“哦,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女儿再也不用受苦了,不是。来,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等睡醒了一切都会变得美好。” 方雅伈畏不敢前:“还是不行,我要是换了,不等于杀了人?我…我不杀人。”冯姚恼说:“怎么说傻话呢,她本来就死了,天星斗将她的微光能量体和记忆都清的一干二净,原本再也没有生还的可能,不过现在如果您换了这具身体,不但可以救自己,也等于复活了她。所以你是在救人,不是杀人,懂吗?”方雅伈默不作声,迟疑不决。 冯姚朝阿里博士使了个眼色,阿里博士会意,笑说:“夫人说的对,救人救己两全其美。你要不换一个好身体,万一殷公子哪一天朝三暮四了,你也管不动他,对吧?”冯姚顺着话茬说:“可不就是,谁都看得出来,庄子萱都快把殷立的魂儿都勾走了,你真想便宜了她吗?”方雅伈气得双眼通红:“别说了!我才不会让她,我…我换!”怒冲冲掀开被子,躺下了床。 阿里博士启动记忆复读器,催眠了方雅伈,将记忆复制下来。 那记忆片段在屏幕间光回放,每一份片段都能找到殷立的身影,他主导着方雅伈的喜怒哀乐。阿里博士正准备进行记忆移植,冯姚望着记忆片段兴叹不已,忽然罢手:“先等等。” 阿里博士疑问:“夫人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冯姚二话不说,恭恭敬敬朝阿里博士深深鞠躬。阿里博士大惑不解,慌忙伸手搀扶:“夫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怎么行此大礼了。”冯姚苦苦一笑:“你救了我的女儿,我应该给你行个大礼。还有,今天的事请博士不要跟任何人说起,我知道自己可能来日无多了,这是我送给雅伈的最后一件礼物,我希望这件礼物带给她的是快乐,而不是痛苦。如果博士不慎说露了嘴,让殷立知道了实情,他一定会怪罪雅伈的,因为这具身体曾经救过他一命。”阿里博士锁颜正色:“夫人放心,这件事我指定让它烂在肚子里。” 冯姚闭目凄笑:“那就谢谢你了。” ☆☆☆☆ 话说安蒂夫人和飞船搭上线,下达了最新指示,便令人二十四小时监控,确保第一时间掌握飞船航行的最新情况。 诸事以毕,唤上庄子萱和李楂,乘电梯到住房楼层,来到自己房间。 安蒂夫人也不说话,驱动轮椅进了卧房,打开衣柜,竟有个电梯,三人钻进去直下到底,电梯门开处是一个玻璃罩,罩外有鬼哭狼嚎声。 透过玻璃罩往外看又是漆黑一片。 李楂奇问:“我们这是在哪儿?” 安蒂夫人说:“在大厦的排水道下面。”说时,将手放在玻璃层面上,顿时按出一个电屏手印,玻璃罩外跟着亮堂起来。展眼盈望,外间尸山血海酷似地狱,怪兽逐食,行尸丞獠相互攻伐,让人不敢直视。 李楂愕然失色:“夫人,这…这些都是什么?” 安蒂夫人笑说:“丞蛟丞獠、行尸智兽,你不都见过了吗。”听到“丞蛟丞獠”四字,李楂禁不住的打个寒颤,上回雾隐山庄一战至今仍心有余悸,此时满眼异物,不免有些心里毛:“这些不是什么善类,把它们聚在一起不是好事啊。”安蒂夫人说:“适者生存,优胜劣汰,在这样的环境下能活下来,才能成为我方的一支奇兵,姜聪和魁婴就是这里面的佼佼者。” 李楂失声说:“姜聪和魁婴来过这里?” 安蒂夫人笑的高深莫测:“她们体内的巨大潜能如果不激出来,我怎么放心让她们登月。”李楂只觉心惊肉跳,深深感受到双鱼会的冷酷无情,更加期待殷立临位后的改革,沉吟半刻:“夫人带我们到这里来,一定是有事情要说,就请夫人给个明示吧?”安蒂夫人脸色一正:“确实有事要你们去办。现在天星斗和我们的矛盾越来越大,据我估算,这场战争不出两三月可能就会打响,趁现在冥司镇的通道没有关闭,我想派你们其中一人带上几个丞獠和丞蛟混到平行空间去,你们哪个愿往?” 庄子萱想也不想,脱口便说:“我去。” 李楂也不甘示弱,毛遂自荐:“还是让我去吧,你留下来保护夫人和小哥最合适了。”庄子萱一愣,脸现微苦之色:“有你和鬼方在,这里的安全一样有保障,你就不要和我争了,我对冥司镇比较熟,原本就是最适合的人选。”李楂笑说:“我们争来争去没用,这事还得听夫人的。” 安蒂夫人不动声色注视二人许久,突然拉起庄子萱的手:“这次去凶多吉少,如果你能活着回来,妈就成全你。”李楂心急火燎:“夫人…。”安蒂夫人罢手打断他的话,轻拍庄子萱的手背,继续温言柔语的说:“你记住,冥司镇通往平行空间的大门是有人把守的,千万不要硬闯,等你到了冥司镇使用物质转换器之后,马上向我方送信号,到时我们就会单方面的关闭冥司镇的通道,正反空间的纽带区一旦闭合,正反物质失去平衡,就会生湮灭现象,所以冥司镇一定大乱,你正好趁乱潜进去。” 庄子萱忍泪点头。 安蒂夫人正色说:“到了那边会有人主动和你接头,你的任务就是服从他的命令。”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件物事递给庄子萱:“这款隐形眼镜的程序有接头暗语,切记不要落在敌人手里,凡是潜伏在平行空间的人都植入了纳米芯片,也只有这款隐形眼镜可以帮你分清敌友。”庄子萱收好眼镜盒:“子萱不会让你失望的。”安蒂夫人哀叹口气:“你长这么大,妈都没怎么疼过你,现在你要走了,妈真有些舍不得。”拉紧她手依依不舍,陡然苦笑:“你还有一个小时,我就不占你的时间了,去看看殷立吧。” 庄子萱深深鞠躬,进了电梯。 玻璃罩内三人去一,狭小的空间顿时宽敞了不少。 李楂适才遭安蒂夫人封住嘴巴,残言在口,此时追问:“夫人为什么不派我去?” 安蒂夫人凝眸深叹:“我不相信你没看出来,子萱喜欢殷立,留她在这里只会更加痛苦,她争着要去平行空间只是自我疗伤的本能反应。”李楂说:“这点我一早就看出来,我就是不想让她带着情绪去执行任务,万一她一心求死,岂不是害了她。”安蒂夫人苦笑说:“所以我才向她保证,只要活着回来,我就成全她,我相信她是听懂了的。”李楂叹息:“嗨,子萱心高气傲,不把男人放在眼里,偏偏就过不了小哥这一关。” 眺望罩外凶残之物,安蒂夫人眼冒寒光,语调清冷:“作为母亲,我有必要教她们一回。奇兵需要无止境的杀戮去粗存优,才能体现最高价值;人也需要恋情纠葛洗刷心智,方能真正做到冷静自然。” 闻听此言,李楂顿如霜打,汗毛直竖。 安蒂夫人端坐轮椅沉吟半晌,忽然没头没尾说道:“李楂,我能相信你吗?” 李楂诧异:“夫人何出此言?”安蒂夫人笑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可以叫我一声阿姨的。想当年我和你父亲也是情同兄妹啊,一起吃饭一起工作,又一起创建了双鱼会,他选择归隐,我也跟随他的脚步脱离了双鱼会,所以我当得起你叫我一声阿姨。”李楂乍然变得笨嘴拙舌,使足了力气才勉强叫开:“阿…阿姨。” 安蒂夫人露齿大笑:“这就对了,没人的时候你就这么叫。” 李楂跟着干笑:“父亲在世时经常念到您,知道您去世的消息后,他还特意盖了一座空坟,每年都会洒酒祭拜。”安蒂夫人笑意不改:“难怪我时常总觉晕晕欲醉,原来是你父亲喂我酒喝。酒肉做祭,坟前寄语,这些我都感觉到了,因为我和你父亲都是苦命的人,遥隔千里,仍能做到心灵相通。只不过遭遇各不相同,命运也就不同了,他隐居山林过了二十几年的太平日子,而我却惨遭双鱼会分裂势力的追杀,虽然侥幸逃命,却落了个终身残疾,不得不隐形改名。”说到亲身遭遇这段切肤之痛,紧咬牙根,杀气暴增。李楂心颤连连,未敢接口。 安蒂夫人泄一通,杀气陡降,转而又是一副笑脸:“李楂,你说说看,害我的人如果还活在世上,我该不该报这个仇?” 李楂依理而断:“该报。”安蒂夫人脸色一正:“该报就好,阿姨有个差事要你去办,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你?”李楂说:“能不能相信,您心里一定有了答案,有什么差事您尽管吩咐,李楂领命便是。”安蒂夫人喜说:“好,那我就吩咐了,兆仪夫人和丘命堂祸乱双鱼会多年,我怕她们和天星斗勾结,所以我想软禁她们,由你负责看守。”李楂失声惊呼:“什么!软…软禁她们?” 安蒂夫人正言厉色:“不错,她们必须受到惩罚。” 第十四章 安蒂之很(3) 李楂眼珠子转了几转:“兆仪夫人就是害您的那个人,对吗?您想找她报仇?”安蒂夫人冷笑说:“是要报这个仇,但不是现在,我会冷静处理,不会公报私仇的。八 ?一 中 文网 w w?w?. 8 1?z?w?.?com你一定知道,殷立和子萱曾在冥司镇遇险,可是你并不知道这只是兆仪夫人和天星斗私下的一场赌局,这个女人可真阴险歹毒,害我不成,又去害我的两个孩子。”李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这怎么可能!” 安蒂夫人说:“她私下敢和天星斗签订赌局,难保不会继续勾结天星斗,作为领,我必须防微杜渐,只有软禁她和丘命堂,才能解决双鱼会的后顾之忧。” 统筹大局,谋算万策,非李楂之长,但是安蒂夫人句句在理,他也想不出任何理由替兆仪夫人申辩:“您说的或许是对的,可是为什么要选择我?”安蒂夫人面色转缓:“兆仪夫人和丘命堂在双鱼会的势力错综复杂,一般人担当不起这个重任。再说交由别人一来我不放心,二来我不了解,虽然你以前是她们的部下,但你和天星斗有杀父之仇,如果让她们跑了,后果怎样你比谁都清楚。”李楂沉默半晌:“就只是负责看守这么简单?” 安蒂夫人笑说:“当然,就算想杀她们,我也不会要你动手。” ☆☆☆☆ 庄子萱从大厦地底乘电梯上来,心思澎湃,满脑子的****之念。 可是真到了殷立房外,又迟疑起来,不敢敲门。 她怕敲开了门,无法面对方雅伈,如此举了手又放,放了又举,硬是少了一份敲下去的勇气。想到这一去或成永别,此时在一扇门前心生胆怯,不由恨己入骨,深恨之下头撞房门,那门竟然开了。 原来,方雅伈去检查身体,殷立怕自己睡熟听不见敲门声,故而留门给她。所以庄子萱撞门泄,本有放弃之意,却误打误撞打开了房门。 她轻手轻脚进屋,大厅没人,便径往卧房。 庄子萱心乱如麻,很想知道殷立是不是和方雅伈睡在一张床上?如果是的,她打定主意掉头就走;如果不是,她就进去看看他。伸手拧着门把缓缓打开卧房的门,透过门缝看下,第一眼看到的竟是方雅伈,她坐在床头痴痴地盯着熟睡的殷立,整个卧房莹光点点,有些阴森。 方雅伈放佛察觉到门被打开,扭头望来,目光莹莹摄魂。 庄子萱赶紧合门,突然又觉不对,心想:“她怎么会坐在床头?”心念到处,忙又推门,卧房景象和刚才已经截然不同,床头边上只有一张板凳。庄子萱进屋四处张望,除了饰架上那尊天星斗赠送的晶体雕像长的像方雅伈之外,卧房内并没有方雅伈的影子。庄子萱纳闷,心道:“难道是幻觉?” 看着那晶体雕像出淡淡的莹光,和适才幻觉当中的方雅伈目光颇有相似,忍不住拿起来察看,晶莹剔透的又看不出不妥之处。怔怔半晌,把雕像放回原位,到床头板凳前坐下。她不想吵醒殷立,坐下来就一动也不动了,这么目不转睛看着殷立,满足于目欲之间。 虽然可以做到纹丝不动、面无表情,但是挡不住内心抒情感。 从千香店始到殷立大婚这段时间,关于她们俩的一言一语,所经所历,都在她内心里回放酵。缘起千香店,情定何处当真是一头雾水,她分辨不出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殷立的?她甚至一直排斥这种复杂的情感。此时有了安蒂夫人做主的承诺,再来回放这些记忆,心里就有说不出的甜蜜。 卧室极静,殷立睡得深,呼吸声沉重,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庄子萱心道:“原来彻彻底底喜欢一个人,是这么美好的。”转念一想,她们都结了婚,安蒂夫人的承诺未免有些勉强,难道将来还有变数不成?想此处,又不禁心道:“这只是一场政治联姻,尚有变数。”安蒂夫人的承诺犹如去除了她身上的紧箍咒,打开的心扉想再关闭几无可能,故而她才自我安慰,想象未来之变。 在卧房静坐许久,抬手看表,喃喃自说:“你还记得那座教堂吗?有空我会去看看的。”声如心语,脸喜如花。言毕,起身正想出去,从大厅传来方雅伈的声音:“哥,你在哪儿呢?”庄子萱抢步藏进衣柜,透过柜缝,方雅伈推门进来。 卧房破寂,气氛大变。 方雅伈兴奋之极,爬上床叫唤:“哥,我好了!”被她这么一吵,殷立揉眼醒来,迷迷糊糊的说:“什么好了?”方雅伈喜说:“我的病啊,全好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病了。”殷立愕然,从床上仰起:“这么快治好了,怎么治的?”方雅伈将头一偏,撒起娇来:“这是秘密,我不告诉你。” 殷立哦了一声,躺回床上,有气无力说道:“好了就好。” 方雅伈鼓嘴气说:“怎么不见你笑?都没看见你替我高兴。”殷立干笑说:“刚被你叫醒,还迷迷糊糊的,我以为是在做梦呢,真好了吗?真好了我就替你高兴。”方雅伈鼻子哼声:“你好会找借口,不和你说了,我去洗个澡去。”匍匐下床,去了洗浴室。 听见浴室水声响起,殷立蒙头盖被,心里好生纠结。 没结婚之前,他就一直试着做个好丈夫,只是那份对方雅伈的关心始终源于兄妹之情,即使现在成婚了,仍然很难将亲情转化为夫妻之爱。为了不打击方雅伈的痴情,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做些表面功夫。这会儿,方雅伈治好了病,洗完澡准会上床,那种事不是做表面功夫就能蒙混过关的,躲怕是躲不过去了。 烦心之际,突听卧房“咯吱”异响,揭开被子看见衣柜大开,一个纤细的身影窜出卧房。殷立想也不想,脱口便喊:“是子萱吗?”弹跳起床,奔至大厅,那人影早已不见。 方雅伈从浴室伸头出来:“子萱姐姐来了吗?”殷立关上卧室的门,笑说:“她怎会来这里。”方雅伈有些紧张:“那你刚才叫谁?”殷立编了个瞎话:“我是在叫你呢,你瞧你睡衣也没拿,你打算光着身子出来吗。”方雅伈娇声娇气:“对哟,一高兴就忘了,那麻烦哥帮我递进来。” 殷立伸手到衣柜拿睡衣,一股余香从柜内飘出,有些像庄子萱的味道。 呆了半晌,关上衣柜,将睡衣递进浴室,便匆匆穿好衣服,朝浴室说话:“我先去控制室看看。” 方雅伈急说:“等等。”穿衣出浴,满目狐疑上下打量殷立:“你都学会骗人了,子萱姐姐定是来过了。”殷立苦笑说:“真没来过,你怎么不相信呢。”方雅伈恼说:“那你急着去控制室做什么?别人结婚还度蜜月呢,我们就不该有点私人时间吗?” 殷立想了想,揭开被子:“那我哄你睡觉,等你睡熟了,我再去。” 方雅伈爬上床,笑说:“你想哄我睡觉,得把衣服脱了。”殷立脱去外套:“好,听你的,这样满意了吧?”方雅伈跪在床上,羞答答的朝他招手:“你上来。”殷立依言上床。方雅伈顺势将他扑倒,呼吸急促,显是兴奋到了极点:“妈说,她想抱外甥了,我准备好了,你呢?” 殷立舌头打结:“我…我…。” 不等他说完,方雅伈送上鲜唇,封住了他的嘴。四瓣****疯狂交织,方雅伈激情极高,一边接吻,一边脱去睡衣。殷立不敢推她,心里不愿意,生理上又无法抗拒,反应竟也越来越烈。吻能使人迷失本性,瞬间投入爱河,殷立目光显露出狂野之相,被动接吻渐渐无法满足他原始的冲动,翻身将方雅伈压在身下,双手乱摸,主动吸食方雅伈的香唇。 方雅伈暗暗心喜,动手解开殷立皮带。 殷立感觉裤子要被脱掉了,猛然清醒,弹跳而起:“我…我去洗个澡,不然不干净。”逃也似的窜进了浴室。方雅伈抓起枕头砸向浴门,蒙头盖被,气的猛踢被子,待心情平和下来,朝浴室喊:“你都进去半小时了,你…你洗好了没?”殷立回话:“还没呢?” 方雅伈怒说:“你洗吧,干脆就别出来了!” 殷立还果真听话,洗了两个时辰,全身皮肤都泡得白了,他才悄悄打开浴门,确认方雅伈睡熟,他轻手轻脚穿好衣服,带门逃了出去。一到门外,便见鬼方在廊间兜步。殷立问:“怎么了,你这是?” 鬼方满脸怨气:“这什么鬼地方,闷死我了!” 殷立蹙眉说:“大家都在为空间战做准备,你就不能忍忍吗?”鬼方恼说:“忍个屁,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殷立笑说:“李楂和子萱都不和你说话啊?”鬼方越说越恼:“她们才不管我死活,安蒂夫人派她们俩执行任务也不算上我,还交代我要好好保护你。你说说看,都待在这里了,你还需要我保护吗?”殷立失声问:“她们俩去哪儿了?” 鬼方说:“鬼才知道。” 殷立想了想,说:“丘先生给我的资料我都看完了,眼下也没什么紧要的任务呀?我去问问安蒂夫人。”起步欲走,见鬼方拉长个脸,不禁好笑:“一起去吧,我向安蒂夫人给你讨个美差。”鬼方喜问:“什么差事?”殷立笑说:“德若谷大厦在上海、尔、东京先后落成,为了盈利和麻痹天星斗,安蒂夫人在飞机上就决议要在纽约和汉堡各新建一座分公司。纽约那边由麦迪森出资修建,他是铁了心赔老本儿也要加入双鱼会,所以我打算向安蒂夫人举荐你去纽约监工,你也正好替夫人谢谢麦迪森。” 鬼方大喜:“太好了。”转而愁说:“说好留下来保护你,我看还是算了吧。” 殷立横目以对:“我又不是瓷娃娃一摔就破,哪里用得着这么多人保护。再说这里固若金汤,又有先进的逃生系统,我在这里很安全。所以你就只管去吧,只要你别一声不吭走人就行,万一有事也好随叫随到。”鬼方笑说:“这可是你让我去的,不是我不负责任。”殷立大笑:“当然,我们之间谈不上谁保护谁,顶多相互帮忙。” 第十五章 兆仪之死(1) 两人到控制室见着安蒂夫人,殷立给鬼方揽下了差事。网 ? w w?w . 8?1zw.com 只是询问庄子萱的下落时,安蒂夫人便以最高机密不予吐露,这让殷立无比郁闷。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能时刻感觉到姜聪和魁婴的存在。 不过,控制室不可以随意与飞船连线,只能远程监视它的航行状态。因为天星斗经营太空多年,在地球和月球之间构架了信息网,如果与飞船互通信息过于频繁,极可能会被天星斗窃取监听。 那飞船以一粒红点呈现在电子屏幕中,状态极佳,航极慢。 殷立说:“这要到几时才能登上月球?飞船太落伍了吧,以双鱼会目前的科学水平,造一个更先进的航天器不是难事啊。”安蒂夫人笑说:“那是当然,星际母舰都能造得出来,区区一个航天器自然不在话下。不过这次登月使用飞船要安全的多,万一中途被天星斗监控到,他们断然不会自毁太空信息网来捕捉一艘由政府射的飞船。在没有确定双鱼会参与了登月计划之前,他们不会轻举妄动,最多也就监视监视。”殷立苦笑说:“统筹全局,还是要靠夫人,有可能生的事你都提前想到了,我在主控室作用不大,不如安排我做些别的吧,最好派我去帮子萱,我们之间有默契。” 安蒂夫人断然回绝:“你哪儿都不能去。妈已经老了,双鱼会迟早要交付你,如果不懂控制室操作流程,你以后拿什么统筹全局。从明天开始,你负责星际战舰和星际母舰的资源调配和数据收录,雅伈负责其他技术数据的收拢。记住,只有将所有研究基地的技术数据收录起来,你才可以大权在握。” 听到这话,殷立好生厌恶:“我只是一名学者,不是专权弄术的政治阴谋家,我要权力做什么!”安蒂夫人疾声厉色:“好,那我就给你说说权力是什么。文明诞生于精英治下,精英构建权力中心,制定规则法度,才有了文明进步。如果没有精英政权,将天下化为大同、无为而治,那么也就失去所有法度和规则。百姓各自为政,强者横,弱者怜,人的自私贪婪将无限放大,那时人与禽兽何异?文明也将不再文明。儿子,双鱼会的每一项研究都可能改变世界,它的能量巨大,如果你没有权力制衡,让它失去控制,将会是灾乱,你懂了吗?”殷立沉吟半晌:“好吧,你有道理。” 安蒂夫人叹说:“权力是责任,婚姻同样也有责任,别总想着子萱,冷落了雅伈。” 这话说到殷立心坎里去了,婚姻不是儿戏,他必须调整心态接受方雅伈,无论真情假意他都得负这个责任。想通了这一点,就不在控制室逗留了,回到房间,便看见方雅伈卧在床头偷偷哭泣。 殷立上前帮她抹去眼泪:“傻瓜,你哭什么?”方雅伈泣说:“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殷立哄着说:“尽瞎想,哪有的事。”方雅伈哽咽着声说:“我都那样了,你却躲着我,还说你不嫌弃我,难道是我不漂亮吗?”殷立手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上轻吻一下:“嗯!漂亮得我都忍不住要吻你了。” 方雅伈破涕为笑:“那你还洗不洗澡?” 殷立侧目坏笑:“你想干什么?”方雅伈挥起小拳头:“你好坏,我不理你了。”殷立握紧她的拳头,突然挠向咯吱窝,往床上一滚:“不理我,那我就挠你痒痒,痒到你理我为止。”两人在床上滚了两圈,方雅伈勾手搭在殷立脖子上,桃腮露羞,伸嘴闭目。殷立主动献吻,除衣盖被,终行鱼水之欢。 此后几日,殷立和方雅伈在控制室行脑之事。 她们聪明绝顶,流程记得滚瓜乱熟,同其他工作人员的配合也越来越有默契。夫妻俩和颜善笑,处事颇得人心。安蒂夫人看在眼里,喜在心头,除了一些隐秘之事需要亲力亲为之外,几乎已经甩手不管了。 这一日上午,德若谷大厦警报声响。 控制室接到大厦传来信息,疑有恐怖分子安装炸弹,请求总部迅撤离。殷立果断调来大厦监控逐一排查可疑人物。之后宣布总部人员坚守岗位,任何人不得外出,同时令人给大厦回复信息,要求疏散人流,留待警察处理。 巢笑天完成任务返回总部,看见这一幕,不由大赞。 见安蒂夫人自始至终气定神闲,袖手旁观,巢笑天笑说:“夫人好耐心,你就不怕炸弹爆炸伤到公子。”安蒂夫人说:“区区炸弹算什么,总部控制室是用精钢制成,也有最先进的驱动系统,一旦遭遇险情,控制室自会飞离。”巢笑天附耳夸赞:“夫人好福气,公子的冷静是遗传的吗?” 安蒂夫人脸上堆笑:“我们双鱼会总部网络采用的是信息隔离技术,获取和传送信息又有一套自动销毁技术,天星斗想截获总部信息必须先破解隔离技术,但隔离技术一旦被破解所有传输的信息都将自动销毁。天星斗这几日截获不到总部的任何信息,加上婚礼现场又把他们的纳米机器人一窝端了,只怕现在已经是热锅里的蚂蚁,这次大厦的炸弹事件很可能就是天星斗引蛇出洞之计。殷立要是连这一点都看不透,叫我怎么放心把双鱼会交给他。” 巢笑天点头说:“公子没让你失望,看来天星斗引蛇出洞的计策要泡汤了。” 安蒂夫人正色说:“也不能大意,万一炸弹的威力太大,总部一样有暴露的风险,现在最紧要的是要找到炸弹的位置。”巢笑天手指屏幕:“夫人快看!”安蒂夫人顺指看去,屏幕上显现出两个可疑人物,模样酷似中东人士,随疏散人流逃出大厦。 但凡游客进入大厦参观学习,必须实名登记,然而从大厦资料库中并没有找到这两人的实名资料,这就说明他们并非通过大门进入大厦。殷立在大厦对外监控区一处监控器现有十分钟处于盲点状态,所以他猜想这两人必是通过对面大厦潜入进来。 安蒂夫人脸色一喜,上前说:“殷立,找找他们最先出现在哪个楼层?” 殷立令人将所有监控视频逐一比对时间,以最快的度找到可疑人物最先出现的楼层,转头回话:“三十三层。”安蒂夫人锁眉正色:“马上将监控排查结果传送给大厦,让他们引导警察查看监控,尽快拆除炸弹。”殷立应诺一声,立时着手处理。 在排查结果传送给大厦不到五分钟,大批警察赶赴三十三楼,掩护拆弹专家找到炸弹的位置,迅将其拆除。 巢笑天纳闷:“这两人怎么不引爆炸弹呢?” 安蒂夫人冷哼一声:“他们不是不引爆炸弹,而是我们处理的度太快。如果你是天星斗负责这次行动的指挥官,在双鱼会总部还不明确的情况下,你也会给敌人撤退的时间,让其自动暴露。而我们恰恰在这个时间段处理了炸弹,嗯,用了不到二十分钟。”殷立也有些疑惑:“我感觉这两个可疑人物或许不是平行空间的人,倒真想是恐怖分子。”安蒂夫人咦了一声:“你能看得出来?” 殷立愁声说:“天星斗特工用的炸弹绝对不是这个当量,我怀疑天星斗可能染指了中东局势,如果真是这样,将来后院起火,情况就更复杂了。” 安蒂夫人笑说:“I-s之后,中东局势更乱,库迩德人要求武装独立,在土耳其和伊朗境内时起摩擦,一年前土耳其和伊朗先后被迫卷入战争,局势失控,中东地区又兴起不少恐怖势力。我们察觉到天星斗可能已经染指,所以阿哈默德博士在联合国提议,与各国达成共识,给库迩德人划定边界,先让他们高度自治,同时派维和部队稳定中东乱局。眼下局势有了稳定,天星斗再怎么染指中东,也不会生后院起火的事。”巢笑天也说:“空间战打响,中东各国会全面封锁边境,天星斗就算培育了恐怖势力,到时也无用武之地。”殷立感概:“运筹帷幄,我不及你们。” 巢笑天哈哈大笑:“运筹帷幄,那是你们母子的事,我只是负责执行。”此话一出,控制室诸人皆笑。 众人欢欣鼓舞,尚有一层深意,经此一事,总部算是彻底安全了。 欣喜之后忧即来。 下午临近晚饭时分,也是距离飞船登6月球二十小时,监控飞船的数据信号突然中断,总部和飞船失去联系。众人惶恐,安蒂夫人却不慌不忙派专家直赴酒泉航天有关部门进行检查,专家传来消息航天主控室操作正常,控制系统也无瑕疵。 安蒂夫人尝试接线无果,直至深夜宣布飞船失踪。 控制室所有人如丧考妣,唯有安蒂夫人和巢笑天镇定自如。殷立见状,强压怒火,朝安蒂夫人说:“你不是说天星斗不会轻举妄动的吗,这你怎么解释?”显有兴师问罪之意,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众人围坐岗位,大气不出,只有方雅伈出言劝说:“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这事不能怪妈。”其实不用方雅伈劝说,在旁人面前殷立懂得拿捏分寸,不会对领咆哮,只冷哼了一声:“以姜聪和魁婴的异能,善加运用,我方实力大增,她可倒好,明知道登月计划存在巨大风险,她还要一意孤行。” 方雅伈想要再劝,安蒂夫人罢手制止,抿嘴轻笑:“你要解释,那我就解释给你听。” 第十六章 兆仪之死(2) 殷立侧头闭目,竖耳待听。? ? 八一??中文??网 w?w?w .?8?1?z?w.com 安蒂夫人续说:“上次木屋我同你说过登月任务,当时你还不知道天星斗的侵略野心,所以有些真相我没说透,现在我就把一切都说出来。上世纪登月遗留的绝密档案除了月球反面的奥秘之外,还现了一艘战舰,这艘战舰的先进程度即便是以现在的科学水平也是造不出来的。当时的学者以为是外星飞船,曾一度陷入恐慌,直到最近几年我们现月球和大西洲紧密联系,就否决了外星飞船一说,推断这可能是西洲文明的遗物。”说时,拿出一张纸屏翻页,翻到一张照片,将纸屏一滑,照片从屏幕跳了出来,以息影图像的形式展现在众人眼前。 端看之下,是一张像素极差的彩色旧照,照片之物正是一艘战舰。不过战舰似乎是全新的,通体亮,并不像一万年前的的遗物。众人面面相觑,这艘战舰的设计颇具前卫,的确先进。 安蒂夫人稍稍沉吟,又说:“大家一定奇怪,为什么战舰经万年不腐,这也是我和阿哈默德博士、兆仪夫人担心的事。据平行空间传来的可靠消息,天星斗在月球研暗物质燃料已经长达五年,以此论断,西洲战舰可能就是暗物质构造,不然何需研燃料?这也就解释得通为什么常年不腐了。如果天星斗的燃料研成功,驾驶西洲战舰来攻,我们几无胜算。”诸人无不捏汗,咬耳细语。殷立恍然大悟,脸色顿时好转:“我明白了,你们是想让姜聪和魁婴摧毁西洲战舰。”安蒂夫人说:“你看过千香店的《月城审判》,应该记得上古核爆记载‘神驾飞盾而观’这一章节,说的就是西洲战舰。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些战舰连核爆尚不能摧毁,也只能寄希望于姜聪和魁婴,毕竟她们是西洲遗民,这也是她们的责任。” 每当殷立存有质疑,安蒂夫人总能合理解释,一来是因为夫人依理说事,二来也是殷立能辨善听,在大局面前不受感情羁绊。 所以听到这里,殷立破疑为愁,叹说:“好吧,我承认你说有理,只不过飞船失踪了,她们俩下落不明,就怕失望多于希望啊。” 安蒂夫人和巢笑天相对而笑,安蒂夫人说:“飞船登6月球二十个小时才失踪,这就说明天星斗遭到重创,他们怕消息走漏,故而阻断了我们和飞船的联系,我估算任务八成已经完成。”殷立不信:“姜聪和魁婴的潜力没有激出来,我怕她们摧毁不了西洲战舰吧?”安蒂夫人哈哈大笑:“她们在离开你的这段时间颇有见长,潜力嘛确实好像无穷无尽,尚需大力激。至于西洲战舰能摧毁最好,如果不能毁灭,姜聪二人正好打草惊蛇,将天星斗大部分力量吸引过去,而我派出去的丞獠和生物机器人也会趁机捣毁暗物质燃料研究室。” 方雅伈锁眉沉声:“如果是我,不仅要捣毁燃料研究室,我还要拿回研究资料。” 巢笑天笑说:“夫人,你这儿媳看似弱不禁风的,倒有你的风范。”众人哄堂大笑。 安蒂夫人击掌说:“好了,听我说,现在冥司镇空间纽带区已经全面关闭,我们已经和潜伏者失去联系,空间战打的就是信息和科技。所以大家抓紧时间调配资源,第一批星际战舰务必一个月内出厂,趁天星斗元气大伤,我们要在月球抢占一席之地,建好了信息基站才能分庭抗礼。”众人异口同声:“遵命!”巢笑天说:“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工作的工作,休息的休息去吧。” 方雅伈上前,抓着轮椅推把:“妈,我推你下去休息。” 安蒂夫人蹙眉笑说:“就你一个人吗?”说时,瞥眼看向殷立。被她这么一瞧,殷立浑身的不自在,脸上肌肉抽搐:“雅伈,我陪你一起吧。”三人乘电梯到住房区域,陪安蒂夫人进房,方雅伈娇声娇气:“妈,你累了一天了,我给你按摩吧。”安蒂夫人笑说:“妈知道你孝顺,不用了,你们回房睡去吧。” 方雅伈“哦”了一声,拉殷立不动。 安蒂夫人见他若有所思,问:“你还有事?”殷立不做沉吟:“飞船失踪是登月任务一个无法避免的环节,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姜聪和魁婴任务完成后,在月球的生存问题?”安蒂夫人温声说:“别为她们担心,我刚才说过,她们在离开你之后能力见长,莫说在月球支撑一个月,就是十年也没问题。”殷立神经一松,生硬着声音说:“那好,你…,早点休息。”便即领着方雅伈告退。 待门关上,安蒂夫人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她关掉房间里面的任何杂音,托腮静坐了许久,拨通电话:“布尼,执行吧,我希望明天早上起床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达海捕文书。”挂断电话,目露凶光,喃喃念叨:“我儿颇得人心,你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换成是我输了,你也会这么对我的吧?” 次日天边微白,殷立睡的正熟,被方雅伈惨呼声惊醒。 见她从床上弹坐而起,泪汗交加,殷立忙问:“做什么噩梦了?”方雅伈抽泣着说:“我梦见我妈了,妈…妈死了,留了一…一地的血。”殷立手捧她的泪脸,两根拇指在眼袋上一抹,笑说:“傻瓜,这是梦,不是真的,快别哭了,嗷。”方雅伈哽咽着声说:“好吓人,好像真的一样。哥,你说妈会有事吗?” 殷立安慰着说:“尽瞎想,安蒂夫人不是说了吗,咱妈在22区旧址负责暗物质研,有楂子哥保护着,谁也伤不了她的,除非…。” 方雅伈脸色一凝:“除非什么?”殷立怪笑说:“除非你不睡觉,天天哭,说不好就给你哭出事来了。”方雅伈亦怒亦笑,挥打小拳:“真讨厌,哪有你这么安慰人的。”殷立往她身上一扑:“那你还睡不睡?”方雅伈羞答答的说:“你…你想做什么?” 殷立打个哈欠,翻过身去:“我什么都不想做,我想睡觉。” 方雅伈鼓起嘴巴,拽了他一脚,见殷立没有反应,蒙上被子露出两只水汪汪的眼睛转来转去,脑子里面止不住的胡思乱想,怎么也停不下来。直至天色大白,她心里的慌乱一丝也没减退,再也忍不住了,叫醒殷立,两人穿衣洗漱来到控制室。 一进大门,便觉气氛不对。 控制室诸人脸挂哀伤有之,含泪隐泣有之,似乎人人有意回避她们的眼神,只有巢笑天在控制室休息间门口朝她们招手。殷立和方雅伈感觉有大事生,绷紧了神经随巢笑天进到休息间。这休息间按照太空睡眠舱设计,一个高雅的饮水舱加上六个氧离子睡眠舱,乃控制室工作人员临时休息之所。 看见安蒂夫人面墙偷泣,方雅伈扯了扯殷立衣服,示意他开口说话。 殷立鼓起勇气上前问:“你怎么了?”瞥眼细看,现安蒂夫人哭得双眼通红,心里跟着难过,蹬下身子又问:“生什么事了?你倒是说话啊。”安蒂夫人泣说:“妈没事。雅伈,快到妈这里来。”伸手把方雅伈招到身边,不停的抚摸她头。方雅伈也带着哭腔问:“妈,你怎么哭了?有什么难事你交代一声,我们会办好的。” 安蒂夫人点头凄笑,哀声说:“妈知道你乖。雅伈啊,你要节哀顺变。” 方雅伈懵懵懂懂:“这是说哪里话,我怎么听不懂啊?”安蒂夫人抹了一把眼泪:“好吧,妈不能瞒你,就在一小时前控制室收到消息,兆仪夫人和丘命堂双双中枪,他们已经过世了。”忽闻噩耗,方雅伈如遭雷殛:“啊!过…过…!”情急之下一口气没接上来,昏倒过去。殷立一个跨步将她扶住:“雅伈!雅伈!” 安蒂夫人喊:“笑天,快呀,快!” 巢笑天上前:“公子,把她给我。”殷立得知冯姚过世,正拥搂悲泣,哪肯放手。巢笑天伸手来抢:“公子放心吧,夫人知道小姐熬不过,提前做了准备。”将方雅伈抱起,放进了睡眠舱内,旁边屏幕立时显示了氧气指数和辉光修复数据,以及生命体征。 殷立抹去眼泪,悲默半晌,问:“凶手是谁?” 安蒂夫人又是摇头又是苦笑。 巢笑天见状:“夫人,你不想开口,就由我代劳吧。”安蒂夫人闭目点头,巢笑天会意,令控制室来监控视频,朝殷立说:“你先看下视频吧。” 只见视频里有些昏黑,像是天色刚刚破晓。22区的防御系统全面开启,许多人在追击一个人影,火舌吞吐,枪声如炮竹。但看那人影上串下跳,左滚右闪,身手极是了得,每向外开出一枪,总有人应声而倒。那人对地形极为熟悉,不费吹灰之力就逃出了22区,隐没在沙漠之中。 殷立恼说:“就没有凶手行凶的监控吗?” 巢笑天说:“兆仪夫人和丘先生住处的监控被动了手脚,凶手杀人是有预谋的,原想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只是他没料到在行凶之后立即就被现,所以事先设定撤离现场的路线被武力阻断,知道事情败露,也就没有刻意躲着监控了,我们在他逃出宅区前,还是拍到了他的相貌。”殷立急说:“快放出来看看。”巢笑天稍稍犹豫:“好,无论公子看见的是谁,请都不要激动。”令控制室将视频来。 这段视频刚好对准宅区门口,灯光颇亮,看的倒是很清楚。先是一通枪声,随着枪声越来越近,一个人倏地窜进监控之内,他一边扣动板机一边往后疾退。巢笑天将监控视频定格在此,放大画面,那人面貌轮廓随即展现出来,竟是李楂。 第十七章 兆仪之死(3) 殷立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手指屏幕:“这是假的,我不相信!” 巢笑天正色说:“控制室甄别过视频真假,确定他就是凶手。八一?中文 网 w?w?w?.?8 1 z?w.com”殷立情绪激动:“楂子哥的脾性我清楚,他不会随便杀人,更何况他也没有杀人动机。”巢笑天苦笑说:“你怎么知道没有杀人动机的,他会告诉你?在双鱼会没有合并之前,其实他们之间就有了矛盾。你不妨回想一下,去年雾隐山庄大战之后,李楂为什么不回北派述职,而要躲在山庄不肯露面,要知道他这么做等于变节。” 殷立摇头不信:“我不管这些,总之不能草率定论,这事还得查。” 巢笑天投目看向安蒂夫人,一脸无奈。就在这时,方雅伈打开睡眠舱盖,边哭边说:“证据确凿,还查什么!我妈哪一点对不住你了,你都不想替她报仇。”殷立支支吾吾,竟无言以对。方雅伈从睡眠舱爬出来,一头扎进安蒂夫人的怀里:“妈,我全都听见了,我要杀了他!要杀了他!” 安蒂夫人拥搂着她:“别伤心,嗷。妈已经下达了海捕通缉令,除非他不在地球上,不然迟早也要逮着他。”言语忧愤而不失慰勉,舐犊之爱可见一斑。 殷立陷两难之境,极其痛苦。 死者是教养他的阿姨,嫌犯又是出生入死的朋友,一面想着报仇一面又有心庇佑。此案疑点颇多,在他看来尚有核查的空间,只是拗不过方雅伈和安蒂夫人两面夹击,不由长叹:“你们打算怎么处置他?”安蒂夫人冷声说:“任何人任何地点现他,就地枪毙。”殷立大吃一惊:“就地枪毙?就算他该死,也应该问问他为什么要杀人吧。”安蒂夫人说:“除了你我,谁能从他嘴里问出话来?到时你问还是我问?见了他我会忍不住心软的,李树仁尸骨未寒我就要杀他的儿子,你教我怎么忍心处决他?我不想在这件事上横生枝节,如果不将他正法,我对不起雅伈和双鱼会会员。” 方雅伈抹泪泣说:“你要还念着我妈对你的好,这事你就别管。” 可不就是,殷立能有今日成就,离不开冯姚的悉心教养。 在他的记忆里,亲母早逝,是冯姚给了他无尽的母爱。如今冯姚遭逢劫难,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再替李楂说话。 丧亲之痛,给方雅伈带来沉重打击,实不宜带着哀伤情绪工作,安蒂夫人令殷立陪她回房休息。方雅伈不肯:“我不休息,我还要把我妈接回来安葬。”安蒂夫人说:“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哪儿都不能去,万一让天星斗现你的踪迹,定要掳了你用来要挟双鱼会。兆仪夫人和丘先生的过世,是双鱼会最大的损失,总部会在网上起内部公祭,全体会员会为她们默哀的。至于丧事就只能从简了,如果将她们运回上海安葬,总部会有暴露的风险。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命人在乌鲁木齐找了一块极好的墓地,就让她们安息在哪里吧。”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方雅伈感觉安蒂夫人私下里固然疼她,但在公事大局上却是个独断专行之人,所以有时她显得慈眉善目、和蔼可亲;有时又不怒自威、亲而难犯。故而方雅伈对安蒂夫人一言一令,总也不敢违拗。 百般无奈之下,只好让殷立陪她回房。 殷立知道她从起床到现在还没进食,叫人送来糕点和面食,在床边又哄又喂,方雅伈始终也不肯张嘴。这乍听噩耗,如利剑穿身,但毕竟只是短暂的极疼;在噩耗之后,经不得回忆细想,满脑子的念想就好比利刃割肉,受那凌迟之罪。 方雅伈心中苦痛可想而知。 殷立放下碗筷,握住她手:“记得去年我爸和你妈失踪,其实当时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思想准备,我也很悲伤,不想睡觉也不想吃饭,仿佛天都要塌了下来,但是为了不影响你的情绪,我必须装得跟没事儿似的。在去千香店之前,我就调整好了心态,没那么伤心了,并不是我没心没肺,我只是想明白就算她们没有失踪,终有一天也会离开我们。最要紧的是心里,只要心里有她们,她们就还活着。想通了这一点,我就觉得爸妈好像一直都我身边,她们永远也不会抛弃我们。” 听完这段话,方雅伈的泪眼珠子一转,瞥了他一眼。 殷立接着说:“你看咱妈把你生得多好,又漂亮又聪明,就这么看着你,我就感觉她就在你身边。她不是想抱外甥吗,咱给她生一个,你要不吃不喝不说话,怎么生得出孩子?”这话纯属临时挥,连殷立自己也没想到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 虽然肉麻,却有奇效。 方雅伈听罢,突地扑在他身上,哇的哭出声来:“我妈不在了,你还会对我好吗?会吗?” 殷立连哄:“瞧你说的,我不对你好,我对谁好。”方雅伈一字一哽:“我不信,你现在说的好听,时间久了,你就会腻我了。”殷立继续哄:“瞎说,从小到大不都是这样的吗,我已经习惯了,变不了。”听到“从小到大”四字,勾勒出多少美好回忆,方雅伈的痛苦有所缓解,搂得殷立就更紧了。她闭目忆甜,回味无穷,就这么想啊想,不知不觉依偎在殷立身上睡了过去。 到下午时分醒来,殷立喂她吃东西,她也肯张嘴了。 只是丧亲之后,方雅伈把对冯姚依赖那份情感、全都转移到殷立身上,一时显得格外脆弱和缺少安全感,一只手牢牢的抓着殷立,生怕他长出翅膀从自己身边飞走。这一天下来,把殷立累的够呛,只要离开方雅伈半步,她都不肯,哪怕上洗手间也要带着她。这么一来,殷立经营情感,无微不至,让方雅伈大为感动。 过了一夜,方雅伈的情绪稳定下来。 两人在餐桌上用早,她嗲嗲撒娇,要殷立一口一口的喂。 肚子将饱,方雅伈愁容又起:“哥,我们一起去乌鲁木齐,好不好?”殷立说:“你怎么还想着要去乌鲁木齐呢?”方雅伈眼帘内隐隐含泪:“妈就生了我一个,我要不去看她,她该有多难过。现在她客死异乡了,做女儿的不能接她回来安葬,连送她最后一程也做不到,妈生我算是白生了。” 殷立哀叹一声:“其实我也想去看她,可是安蒂夫人肯定不会答应的。” 方雅伈泣笑说:“我们偷偷的去,不告诉她。”殷立面有难色:“我们出不了这栋大厦,就算能够出去,真要给天星斗逮住了,那我们就闯了大祸了。”方雅伈倏地站起:“你等等,我给你看样东西。”到卧房里磨蹭了半晌,再出来时,竟变成了一个长相普通的陌生女孩儿。 殷立惊问:“你戴了人皮面具?” 方雅伈点头说:“嗯,妈去22区之前给我打印的一张面具,身份护照一应俱全,她也给你预备了一份,以防不时之需。”从兜里掏出一张人皮面具递过来。殷立伸手接过,低头敛涩,实不愿打断她的兴致。方雅伈又说:“我想好了,厨师房每天中午都会准时将垃圾运往地下停车场的垃圾池里,只要我们把对时间早到厨房,将厨师都制服了,换上厨装,我们就可以出去。” 殷立大赞:“这个办法好。”紧着,语重深长又说:“就算出去,我们也用不着这么偷偷摸摸的。雅伈,安蒂夫人是对的,我要听她的话,要是我们现在不声不响的离开总部,可能会动摇军心的。你看要不这样,等到第一批星际战舰出厂了,我就求夫人让我们去一趟乌鲁木齐,可以吗?” 方雅伈手指殷立,眼圈又是一红:“哦!原来你说的全是假话,你根本就不关心我。”说时,奔进卧房,反锁了门,放声大哭。殷立大为恼火,拍门说:“好了,好了,我答应你了。”方雅伈在里屋说:“还是算了吧,我不想逼你。”这一出一出的,让殷立疲于应付,一再妥协:“你没逼我,是我自己要去的。”方雅伈开门就抱:“你对我真好。” 殷立懊悔不已:“要不再商量商量吧?” 方雅伈怒哼一声,又想关门。殷立把住门沿:“好好,去也可以,不过要留下一封信,我们不能说失踪就失踪。”方雅伈这才让他进门,取来纸笔让他写信。之后,收拾行装,带些了钱,将到中午呼叫厨房送些饭菜来。 等厨师推着餐车进门,两人合力将厨师绑在房间,殷立换上厨衣,而方雅伈则拿着行李藏在餐车之下,如此方能避开监控。两人就这么不紧不慢到了厨师房,亮明身份掏出手枪,将几名厨师都绑得结结实实,然后推着垃圾桶下楼,轻轻松松就到了大厦停车场。 总部毕竟不是监狱,在职人员外出只需申请即可,不曾想过有人偷出,故而外紧内松自然就给殷立二人钻了空隙。她们偷出总部,在无人处换上衣裳,戴了人皮面具奔出了停车场。 第一章 魂牵龙吟(1) 远离德若谷大厦,殷立和方雅伈伸手招了一辆的士直赴机场。? ? 八?? 一 中文网 w?ww.81zw.com 她们改头换面,尽可大摇大摆,入了繁华就如同鱼游大海。久困幽室不觉有异,初出方觉神疲气哀,眼界一宽,车窗外尽是人潮车海,两边高楼插天,精神为之抖擞,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到了机场,两人购了机票。 航班将至,方雅伈借方便之由遁走。 殷立在机场心急如麻,找遍了机场内外,眼睁睁看着航班飞走,方雅伈仍没出现。在原处坐等了许多,他才现背包里有一封方雅伈写给自己的信。信中方雅伈说,从一开始她就打定主意独自去乌鲁木齐,只是怕殷立不答应,故而隐瞒不说。作为接班人,殷立不可以离开总部,她只是想合二人之力偷出总部而已。如今出来了,她便要劝殷立回去,无需为她担心,此去乌鲁木齐保证去回。 殷立看完了信,又恼又悔。 从小到大,殷立都扮演守护照顾之责,他不放心让方雅伈孤身远行。好在上海到乌鲁木齐一天有三个航班,在机场等了好几个钟头,直至天黑他才乘上飞机。历经四个小时的飞行,到乌鲁木齐下机,已是深夜。 殷立在机场附近溜达,找到当初和庄子萱、魁婴初入新时下榻的酒店住下。故地重游,物是人非,回想去年三人同室有说有笑,如今却是孤影伶仃,无人作陪。惆怅许久,从背包里取出衣裳和洗漱用品,突觉包有异物,拿出来一看,竟是那天星斗所赠的晶体雕像。殷立大感奇怪,喃喃说道:“这雕像明明摆在卧房里,什么时候跑到我包里的?难道是雅伈给我装上的?” 这雕像是方雅伈心爱之物,他得好好保管,轻手轻脚将玩意儿放在床头,便去浴室洗澡。冲去一身劳累,换了衣裳出来,现床边诧然坐着一名女子。这女子以背相对,又不出声,猝不及防这么突然出现,殷立吓的险些摔倒,失声问:“你是谁!” 那女子转过身来,笑吟吟说:“哥。” 殷立看得真切,不是方雅伈还会是谁,心下一松,喜说:“你吓我一跳,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那女子徐徐站起,展开手臂:“哥,你看不出我是谁吗?”经此一问,殷立汗毛直竖,光顾惊喜,一时忘了这是酒店房间,莫说方雅伈不知道他的行踪,即便知道也需敲门放她进来,似这等悄无声息出现在房间,不是鬼就是魂。殷立远远端看,颤声问:“你…你到底是谁?” 那女子噗吱一笑:“我是雅伈啊。” 殷立摇头摆手:“不不!你不是雅伈,你只是辉光能量体。”那女子笑说:“没错,我确实是辉光能量体,可我也是雅伈啊,你应该记得在冥司镇我还救过你呢。”殷立仰头翻眼想了想,骇声说:“对,你是雅伈!天星斗的雅伈,可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方雅伈抿嘴笑了笑:“这都是命。” 殷立满怀愧疚,沉吟半晌:“是不是因为我,他们才把你变成这样的?”方雅伈不悲不泣,反而安慰殷立:“这不怪你,是我自己不知死活,要是在法庭上态度好点,认个错,我可能也就不会死了。不过现在这样也好,起码我能天天见着你。”听她这么说,殷立反而更加难过:“事到如今,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方雅伈手指晶体雕像:“你只要把它带在身边,不丢弃就行了。” 殷立苦苦笑说:“这有什么难的,你说了,我指定带在身边。”瞥眼望向晶体雕像,续说:“据说这是外核聚炼而成的外核晶体,难道有保存辉光的能力?”方雅伈说:“嗯,多亏有它,不然我的辉光体早就被空间能量磁场稀释干净了。”殷立试着伸手摸她,有影无形摸不着,不禁悲从心来,凄声说:“是我把你害了,我要找到你的身体,帮你复活。” 方雅伈甜甜笑说:“我的身体可能早就不在了,也不打紧啊,至少我的意识还在,能天天看到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来自平行空间的女孩儿似乎参透生死,连一句怪罪的话也没有,这让殷立好生悲苦。如果不是他误入冥司镇,岂会有后面的事情生,他所欠下的不是钱财,而是一条鲜活的人命,方雅伈显得越是乐观向上,那么殷立就越感歉疚。 两人说着贴心话,一夜无眠。 次日天亮,殷立退了房,便打车去了墓园。将到墓园门口,看见许多警车封锁了园门,顿时预感不妙,下车想去探查情况。这时背包不停跳动,他躲在无人处打开包,晶体雕像闪着荧光,里面的方雅伈说:“这里刚刚经过一轮激战,应该是双鱼会和天星斗交上火了,你这时候过去很危险。” 殷立急说:“他们交上火肯定是因为雅伈,我更得过去瞧瞧了。” 方雅伈嬉笑着声劝慰:“你的雅伈没事,你可以放心。”殷立疑问:“你怎么知道她没事?”方雅伈说:“你别忘了我现在是辉光能量体,最能感应生死。何况正反空间本为一体所化,我和你的雅伈是有心灵感应的。”这话有些玄乎其玄,却又不失为一个道理。如是换成别个,殷立断不取信,倒是对眼前这个辉光能量体信任万分:“你能感应到她在哪里吗?” 方雅伈稍稍沉默:“她应该出了乌鲁木齐,往哈密方向去了。” 殷立大惊失色:“糟糕!她可能被天星斗掳走了。”晶体雕像出柔光,方雅伈的声音也变得极柔:“你别担心,可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呢。”殷立急扯白脸:“嘿!肯定被天星斗掳走了,如果是得到双鱼会接引,她应该是被护送到最近的基地,又或者搭乘飞机回去;可是你刚才说她往哈密方向去了,那边方圆千里都没有我们双鱼会的基地啊。” 方雅伈声音也急了起来:“照你这么说还真是,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殷立当机立断:“说不好只能追踪上去了,找到天星斗的老巢再向总部送求救信号。”方雅伈嗯了一声:“救人如救火,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吧。”殷立背上背包,虎步而去。 墓区之地素来幽僻阴冷,极少有车,殷立沿马路步行了两里地才乘上一辆的士。千里追踪,鼓噪无趣,又得疾缓有度,故而必须亲驾汽车。所以到了市内,殷立便让司机载他去了二手车行。他带的现金不多,不足支付新车费用,但是购买一辆二手越野倒是绰绰有余。付款果断,驾车便走,片刻也不想耽搁。 出了乌鲁木齐,沿着高一路狂奔。 天星斗的方雅伈用其微光感应不断指引殷立的方向,用了不到七个小时便到了哈密。长途奔袭,饥疲交加,殷立强自支撑,中途并没停车休息。在方雅伈指引下,从哈密下了高,沿着国道又从东面出城,如此便距离方雅伈辉光感应的方位不远了。只是这方位仍在向东移动,想要一举铲除天星斗老巢,殷立就不能轻举妄动。 不知前方凶险,他不敢猛踩油门,将车缓了下来。 其时天色渐黑,离开哈密就是一片浩瀚的无人区。 孤车东行不远,殷立现一辆车远远尾随在后,疾缓相若,始终不肯越。他大感不妙,心想:“我戴了人皮面具,又没有进入墓园,难不成还是给天星斗认了出来?”绷紧神经,时刻注意那车的动静,做好戒备。就这么在无人区驶了将近两个时辰,那车就只尾随,似幽灵徘徊左右,总不免让人提心吊胆。殷立觉得倘若是尾随不轨,那车也该有所行动了,迟迟不动难不成只是一个普通的远行客? 第二章 魂牵龙吟(2) 就在殷立纠结于此之时,远处戈壁滩上隐隐有灯,像是一片人家。? 八?一中文 网 w?w?w?.?8?1?z w?.com 方雅伈从晶体雕像内显现出来:“不对,不对!” 殷立问:“怎么了?”方雅伈愁眉不展:“前面好像有磁场干扰,我感应不到她了。”殷立大急:“一百步都走了九十九步,就差最后一步了,可不能半途而废啊!”方雅伈咬牙说:“我们和他们的距离应该不会相差五里,干脆加追上去。”殷立说:“好!”脚踩油门,提疾追。当车即将越过戈壁滩那片灯区之时,殷立临时改变主意,急踩点刹,方向盘朝左一打,拐了进去。 方雅伈咦了一声:“怎么不追了?” 殷立笑说:“差点急糊涂了,一路上都能感应,怎么可能忽然就受到干扰了。磁场干扰有利于隐藏信息,这正符合天星斗老巢的要求,我猜这些土堡客栈或许就是我们的目的地。”方雅伈面有焦色:“相信我,这里什么都不会有的。”殷立吻指嘘声,将车停在了客栈门口。方雅伈叹息,将身一藏,钻进了晶体雕像里。 把车停稳,殷立下车环望,客栈东西两面各有一个石葺堡子。堡内又各有几栋小石屋,不过几户荒外生意人,暂没现奇特之处。 客栈有人迎来:“老板是加油还是住宿啊?” 殷立说:“帮我把油加满。”将车钥匙抛了过去。那人接过钥匙,喜说:“好呢!”殷立背上背包,绕到东面堡子,进了一家小卖部。原想买瓶纯净水,见货柜前坐着一名中年女子,蓬头邋遢,奇丑无比,顿失口味。 正要跨门欲出,那邋遢女嚷叫:“喂喂!进来了怎么又要出去啊?” 殷立苦笑说:“走错地方了,对不住。”那邋遢女从货柜出来,拦在门前:“走错地方了,说明有缘,既然来了就买样东西吧,不然不给出去。”将腿搭在门沿上,邋遢之像竟也敢展露风骚。殷立大恼:“你这不是强买强卖吗!”那邋遢女噗吱骚笑:“瞧你说的,我只是挡在自家门口,有什么不可以的,有本事你把我抱开啊。”殷立罢手打住:“行,别说了,给我一瓶水吧。” 那邋遢女伸出兰花指:“先给钱,一瓶水一百块。” 殷立苦笑不得:“算你狠!”给了她一百元。那邋遢女伸手拿钱,指尖在他手心轻轻点了点,恶心的殷立连水也不要了,仓皇逃了出来。 远观近看都没现异样,刚又经此一遇,令人气恼,后悔没听方雅伈的话,打开背包问:“雅伈,恢复感应了吗?”连问数遍,也没半句回音。忽觉有种说不出的诧异,只想早些离开这个鬼地方。 回到客栈门口,才现一直尾随在后的那辆车也在加油。车旁站着一名满嘴胡渣的黑衣男子,那男子见殷立过来,朝他微微点头。两人四目相交,殷立察觉这人眼神炯炯有神,像是个极熟之人,有此感觉,他就更不想多留片刻了。检查自己的车已经加满了油,便急问:“多少钱?” 那加油老板伸出一巴掌:“五千!” 殷立脱口惊呼:“什么!五千!”那加油老板重复说:“对,五千块!”殷立惊呼:“这是什么油要五千块!你打劫啊!”那加油老板说:“不要乱说哟,我们是捆绑销售,加油就得支付住宿和吃饭的费用。”殷立强压怒火:“那你不早说!” 那加油老板耍起无赖:“你也没问我啊。” 殷立不想和他废话,只是身上财产捉襟见肘,也就不得不服软商量:“你看,我只有三千块现金,要不,你把油抽走一半?”那加油老板冷声说:“加进去的油哪有抽出来的道理。”殷立摊手求解:“那你说怎么办?”加油老板笑了笑,取来pos机:“没有现金,刷卡也行。”殷立恼怒之极,自从掺和到了双鱼会,一应起居都有人代为负责,他就再也没有用过信用卡了,此时除了现金,哪还有卡。 眼瞅这关难过,那尾随他而来的黑衣男子拿出一叠崭新钞票:“这钱我帮他付了。” 殷立大感意外,忙说:“请先生留个电话和卡号吧,过几天我还钱给你。”那黑衣男子嘶哑着声笑说:“不用还了,一点小忙而已。”到得此时,殷立已能肯定此人尾随而至必知自己身份,不然素未蒙面岂是说帮就帮:“既如此,那就谢谢先生慷慨相助了。”话毕,遂向那加油老板索要车钥匙,意图先走,打定主意在前面找个藏车的地方甩掉身后尾巴。 哪知加油老板不肯给他钥匙:“我刚不是说了吗,我们是捆绑销售,加油就必须吃饭住宿,不然我收你五千块,不真成打劫的了。”殷立没好气说:“你们的捆绑销售很好,是我自己不吃不住的好吧!你把车钥匙给我。”加油老板脸色一沉:“不吃饭不住宿,那我就不做你生意了,等我把油抽干,就还你钥匙。”作势要拧油盖。 殷立气炸了肺,上前阻拦:“别,别,别,我吃我住还不行吗。” 等那黑衣男子加满油结账,那老板将他们二人引到客栈餐厅,便去预备晚餐。两人拼桌坐等,神采心情各不相同。殷立这头焦躁不安,心神不定;而黑衣男子却是气定神闲,稳若泰山,对这宰客的霸王条款浑然无视,透着诡异。 殷立见他仍不亮明身份,自己也只好装傻充愣,伸手说:“我叫周立,敢问先生贵姓?” 那黑衣男子微微起身,握手笑说:“鄙人复姓欧阳,单名一个括字。”殷立佯装喜悦,接着问:“原来是欧阳先生,您这是打哪儿来,到哪儿去啊?”欧阳括眉头稍皱:“渡劫而来,尚不知去处。”殷立笑说:“欧阳先生真会说笑,您又不是修道的仙人,怎还有渡劫一说?”欧阳括哈哈大笑:“周先生有所不知啊,前些日子,有人给我算命,说我不日将有大难,指引我今天驾车来找渡劫的贵人。” 殷立心道:“胡说八道。” 心声为泯,只听欧阳括续说:“那算命的给了我‘武王伐纣’四个字,说这四字隐含了贵人的姓氏,我开始以为姓姬,刚听先生自报姓周,倒让我想起武王的国号。”殷立转睛之下,隐隐觉得此人语中带话,他不动声色:“您的意思是说,我是您的贵人?”欧阳括脸色一正:“这条路人烟稀少,说不好就是您了。”虽然是东拉西扯,可殷立越来越觉他像是有话要说,稍稍沉吟:“我要真是先生的贵人,定竭尽全力帮您渡了这一劫,只是不知道算命的有没有告诉您劫难又是什么?” 欧阳括抿嘴一笑:“我给先生出一道选择题吧,您要是答对了,我就告诉您什么是劫难。” 殷立点了一下头:“好,请先生出题。”欧阳括眉头一锁:“那您请听好,张三和李四情同手足,平日感情非常好,可是有一天,张三的母亲杀了人转而嫁祸李四,如果您是张三,您是愿意帮李四洗刷罪名,还是帮母亲隐瞒真相?不要想,立刻回答我。”殷立忽感这道选择题似曾相识,只是欧阳括言明不允许多想,开口便答:“张三的母亲明明知道两人情同手足,她还要预谋陷害李四,就说明她心如蛇蝎,张三应该帮李四洗刷罪名。” 欧阳括哈哈大笑,笑而喷泪:“好,很好!你没有让我失望,现在就告诉我的劫难是什么。”说时伸手从鬓角处一撕,扯下人皮面具露出原形,竟是李楂。 殷立怔怔半晌,一时之间没回过神来。李楂笑意不改:“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说你是我的贵人了吧。”殷立回过神,激动得结巴起来:“楂子哥,怎…怎…怎么会是你呢?”李楂又将人皮面具戴上,苦笑说:“上午我看见有人在墓区外转悠,瞧背影有些像你,所以我就一路跟踪过来。”他乡遇故知乃人生一大幸事,殷立无比兴奋:“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原来你一直都藏在乌鲁木齐墓园。” 李楂叹说:“我了解你和雅伈,猜到你们可能会来,所以我就守株待兔了。” 第三章 魂牵龙吟(3) 殷立横目怪笑:“你做事好小心,知道是我,直接现身就行了,何必鬼鬼祟祟跟踪我。网 w w?w .?8?1?z?w.com”李楂满脸委屈:“我背负杀人的罪名,不知道还能信任谁?所以迟迟没敢现身。刚才给你的选择题如果答错,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出现了。”听到选择题三字,殷立转笑为哀,锁眉咬牙:“我明白了,你是李四,我是张三。” 李楂从腰间掏出手枪放在桌上:“小哥,如果你认为我是凶手,就杀了我吧。” 殷立从座上弹跳而起:“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别有内情,只是没想到和她有关,如果真是她预谋陷害你的,我一定想办法替你洗刷冤屈。”李楂仰头叹息:“安蒂夫人高深莫测,你不是她的对手。其实你有这个心,我已经很感激了,你们毕竟是母子,我也不能让你为难。再说空间战即将打响,双鱼会离不开她,这事就让它这么过去吧。”这一席话透着深情厚谊,乱局当前也有舍命求义之举,殷立好生感动:“可是你…。” 李楂罢手说:“其实我找你,并不是要你替我洗刷罪名,毕竟我和安蒂夫人没有私仇,相反的我还同情她的遭遇。如果你相信我不是凶手,有心帮我的话,那就想办法把我送上月球吧。” 殷立怒说:“太委屈你了,她造的孽凭什么要你承担,就算你不和她计较,我也要替冯阿姨讨回公道。楂子哥,你就当帮帮我,把实情全盘托出吧。”说时,拿起枪塞进李楂的腰间。李楂摇头苦笑:“真相往往是残酷的,我劝你还是别问了。”殷立语声愤然:“知道真相的就说残酷,蒙在鼓里的又该怎么形容。” 李楂视端容寂,半晌才说:“你真想知道?” 殷立略一沉吟,眼泪窝窝的说:“记得小时候爸不在家时,冯阿姨都会接我回家,给我做饭吃,哄我睡觉,还教我补习功课,当妈该做的事她都为我做了,可是安蒂夫人为我做过什么?销声匿迹这么多年,突然出现就搅弄风云,杀了冯阿姨,哼哼,还想认我。刚才你说这事和她有关,你知道我心有多疼吗,我以为她消失后回来,是要做个好母亲的,原来不是这样。”声线哽咽,悲唇凄舌,遣词措意皆有亲情凋落、遗孤在世之感。 转眼之间,两人心境颠倒,遭遇陷害的倒像成了殷立,李楂反而显得颇为冷静:“真是怪了,我来求你帮助,你倒诉起苦来了。”殷立拇指在眼袋一抹,余泪尽干,苦笑说:“你不告诉我实情,我还要诉。” 李楂强笑说:“安蒂夫人陷害我,我不愿和她计较,但不代表我不恨她。只不过乱局里少不得她运筹帷幄,看来恨她也不得不替她说些好话了。” 见殷立正襟危坐,目不转睛,李楂便将安蒂夫人指派他软禁兆仪和丘命堂任务时说过的话,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李楂实话实说,兆仪在冥司镇和天星斗共设圈套,私下约赌,致使殷立等人陷于险境,有此通敌嫌疑,就给了安蒂夫人软禁她们的借口;当年安蒂脱离双鱼会遭到残害,其幕后黑手就是兆仪,这也就成了兆仪和丘命堂被杀的原因;三派合并,人心不稳,安蒂夫人从假意软禁到借刀杀人,将李楂的价值利用到了极致,完美的把兆仪之死定性为北派内讧,每一步她都置身事外,撇的干干净净,既报了私仇又安定了人心。 归根结底,这是一起二十几年旧怨的延伸。 这样的实情不是殷立想要的,在他心里安蒂抛夫弃子,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而兆仪含辛茹苦,悉心栽培,给了他无限的母爱。这些定格在他心里的形象在真相面前突然支离破碎,原来安蒂并非不想相夫教子,而是遭到兆仪迫害,有子不能认,有家不能归。他分不清谁善谁恶,谁对谁错,脑子里混乱一片。 殷立身抖唇颤,喃喃恨说:“为什么会这样?” 李楂料他必是内心纠结挣脱不出,忙晓之以大理:“安蒂夫人和兆仪夫人属于同类人,我不屑说她们的好坏,可这都是实情。我之所以说出实情,是想让你重新认识她们,不要做后悔的事。刚才我说过,双鱼会离不开安蒂夫人,我能抛下个人恩怨,我也希望你能息事宁人,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致使整个世界遭受劫难。” 殷立神光涣散,显得萎靡不振:“你比我强多了,为了顾全大局你连杀人的罪名都可以抗得下,而我却还要斤斤计较,是我不对。”李楂说:“你只是一时气愤,我就不信你真的连大局也不顾了。”殷立频频苦笑:“气愤使人心盲,说不好的。” 两人坐谈之间,饭菜酒食6续上桌,但都满腹心事,无一下筷。 见殷立心境稍有平复,李楂说:“双鱼会下达了全球通缉令,我不想再有自相残杀的悲剧上演,你得尽快想办法送我走,就算死我也要死在平行空间。”殷立想了想说:“办法倒是有一个,把你手机给我。”李楂依言把手机递给他,殷立左右顾望,打开手机文档软件,提笔一边写一边悄声续说:“还有二十几天,第一批星际战舰就会开赴月球,我给你捎上一封信,明天你就赶往88区想办法和相原英二、张继呈见上一面,把手机信件给他们看,到时他们就会暗中帮你。”李楂喜说:“这个办法好,只是时间有些紧,如果勉强蹬点,我怕还没等见着他们,我就已经暴露了。” 殷立行文如流水,笔势不减仍能对答如流:“这你不用担心,几天前我给鬼方揽了个差事,他现在应该和麦迪森在一起,你到美国之后先去曼哈顿找鬼方。” 李楂拍手喜笑:“太好了,有鬼方帮忙,事半功倍。”等殷立写好信,按了电子手模,确定了信件的真伪,他便收好手机。 诸事以毕,两人才对满桌子的饭菜下筷。 酒饭半饱之时,异地相逢之喜泣也渐渐淡下,李楂这才突然意识到饭菜有异。虽然都是家常菜系,可是滑嘴润喉,味道极美,荒外野店哪里来的这么好的厨子?再者,菜系之中竟还有两道海鲜,在这西部边陲地区海鲜尤为昂贵,且不说荒远,也不说昂贵,但凭客栈老板那张宰客的嘴脸也断然不会良心现给他们预备如此佳肴。 李楂心呼糟糕,忙叫殷立放下碗筷,细声告之。 两人左右顾望,见客栈里凭空多出数名壮汉,心知不妙。忽觉头脑有些晕眩,知道是中毒之像,忙佯装微醉,双双直奔厕所,插喉将吃喝的食物呕吐出来。李楂拔枪戒备,防止有人冲进厕所:“妈的,原来是家黑店,小哥,你还撑得住吗?” 殷立呕吐不止,说不出话来。 这时,从殷立背包里出莹光,方雅伈现身出来:“这不是黑店,你们快逃!快逃!”李楂膛目结舌:“雅伈,你怎么…怎么…?”殷立有气无力的说:“她不是你认识的雅伈,听她的,我们赶紧逃。”两人一魂从厕所偷出,绕到客栈后院,朝漆黑处放蹄疾奔。李楂和殷立虽然吐了大量食物,不至于晕倒,但毒已入体,身轻脚重硬就跑不快了。 殷立边跑边问:“雅伈,我先前叫你,你怎么不应?” 方雅伈飘在空中,哭啼起来:“哥,对不起,我…我一直都在骗你。其…其实他们很早前就计划好了,让我戴罪立功找个最佳时机把你引到这里来,如果我不听他们的话,我就…我就再也活不过来了。”殷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没来得及开口,李楂接口怒说:“我明白了,你是天星斗那边的方雅伈,难怪小哥会上了你的当。” 殷立哀叹一声:“你别这么说她,她现在变成这样都是我害的,我不怪她。” 方雅伈泣涕如雨:“哥,你心肠太好了。”殷立一步一踉跑的极为辛苦,大口大口喘气:“你别在外面待得太久,要是能逃出去,我一定想办法让你复活。”说话间,便听见远处有人呼喊:“他们逃走了!”方雅伈凌空顿住:“你们先走,我来引开他们。” 第四章 魂牵龙吟(4) 殷立伸手抓了个空:“不要!” 方雅伈甜甜泣笑:“其实到了哈密我就后悔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不愿意引你进客栈,所以我就骗你直接冲过去,可是…可是你不听我的话还是进了客栈。? 网 ? w?w w?.?8?1?z?w.com在这里他们能感应到我的辉光能量,我不敢现身说话,只希望…只希望他们不要认出你来,没想到还是给暴露了。”殷立悲声说:“我相信你,你别做傻事,好吗?”方雅伈伸头在殷立脸颊上吻了一下:“哥,你要好好活着。”话罢,朝左漂移而去。 客栈方向驶出五辆车,原本不偏不倚直追上来,当方雅伈漂移去了左边,那些车果然也改道朝左,看来方雅伈所言非虚,他们真能感应到她的辉光能量。殷立边跑边回头,见那些车在左后方兜了一会儿圈子,又分散寻来,料想这些人可能识破了方雅伈的调虎离山之计。 此时双腿跑不过四轮,如此下去必被擒获。 殷立脑子飞转,突然止步。 李楂见他不跑了,身子一躬就要驮他:“你跑不动吗?快!快上我的背!”殷立喘着粗气说:“等等,有件事我想问问你,你说你一直藏在乌鲁木齐墓园,一定看见雅伈了吧,她没事吧?”李楂急说:“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问这些问题!她当然没事了,双鱼会是本土势力,天星斗零零星星几个人只是去送死的。”殷立喜说:“那就好,那就好。” 李楂急如风火,再不多话,背起殷立就往前奔。 月光下眺见前方不远有一排石山黑影,咬紧牙关冲刺上去,还没跑上十步,便听殷立在背后附耳说道:“楂子哥,对不住了。”跟着眼前一黑晕倒过去。原来殷立在他背后扬掌猛击后脑,这才致其昏迷。两人同时摔在地上,殷立赶紧爬起,将李楂拖到沙石堆旁,喃喃细语:“他们要抓的是我,我跟着你只会拖累了你。”说时,拔出李楂腰间手枪,脱去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 眼看前面一辆车远远驶来,迅朝左奔步,估摸距离李楂已有百米之遥,平举手枪瞄准那车扣动扳机,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枪声在夜空中来回激荡,久久不息。四面八方的呐喊声也随之响起:“在这边!” “堵住他!” “围起来不要靠近!不要伤了他!” “……”喊声此起彼伏,夹杂着汽车驱动之声都朝殷立拥来。在车灯下,殷立无所遁形,他知道自己劫数难逃,只想将这些人引得更远,以此保护李楂。他跑一段开一枪,直至弹尽方才停下脚步,束手待擒。 五辆车趁势合围,车灯照得他睁不开眼。 车门开处贼众欢呼,为的正是那小卖部的邋遢女,猫步近前,麻利的撒下殷立的面具,柔柔地在他脸上摸了一把,妖里妖气说:“这就是玉鳞龙啊!瞧这脸蛋儿,比面具好看多了。”殷立一阵恶心,厌说:“贼婆,别乱摸。”那邋遢女噗吱一笑:“我偏就摸了。”说时,出手如电,在殷立脸颊上又荡了一下,续说:“我丰田贵子号称全职杀手,除了杀人,也能诛心,我就不信征服不了你。”众贼齐声大笑。 殷立朝地上吐了口痰:“呸!就你这模样还全职杀手,做个屠户还差不多。” 那丰田贵子虽说一身邋遢,相貌奇丑,可是挺胸提臀,身段极美。见殷立数落她的相貌,也不生气,反而骚笑:“好个以貌取人的家伙,一会儿再和你慢慢玩。”吩咐左右将殷立带上车。众人正要上车,一束荧光飘来,竟是方雅伈的微光能量体。 隔得老远,殷立察觉方雅伈像是极为虚脱,微光能量光芒四射,有涣散稀释之像,忙迎步上前:“你怎么了?”方雅伈就像个重病患者,模样虚弱,凄凄一笑:“我真没用,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殷立一阵难过:“不要紧,不要紧,逮着我,你就可以复活了。” 丰田贵子哼声说:“屡次通敌,还想复活!” 殷立怒喝:“你什么意思!” 丰田贵子一改娇骚之气,正色说:“你别冲我吼,这是上级的命令,方雅伈如果不能戴罪立功,就只有死路一条。”殷立申辩:“谁说她没有戴罪立功,如果不是她引我过来,你们抓得到我吗!”丰田贵子说:“你说的对,是她引你过来的,可是为什么又要收敛能量,让我们感应不到,亏得你在纸币上留下指纹,通过指纹识别我们才确认你的身份,否则就错失良机了。” 殷立冷巴巴说:“天星斗要杀的人,我们双鱼会一定要救。”打开背包,冲方雅伈喊:“你快回来,我一定想办法救活你。”方雅伈只摇头:“回不来了,我被电磁脉冲击中,辉光能量散了大半,恐怕马上就要消失了。”能量体徐徐灰散,身形轮廓若隐若现。殷立在方雅伈的能量躯体间不停挥扒,哽咽着声:“雅伈!雅伈!别走,别走好吗!” 方雅伈凭借一股意志强自聚拢能量,就是为了见上殷立最后一面,如今见到殷立,就再也没有力量支撑下去,连句永别的话也没来得及说,辉光散尽,意志全无。 殷立朝天嚎哭,虽然和天星斗的方雅伈相交日短,但因其音容相貌与妻无二,故而同她便似有了几十年的感情。姑且不说正反空间的方雅伈形同一人,单论她三番两次舍命救危,这份情谊就让殷立难以割舍。哭了一阵,转身抓拧丰田贵子的衣襟,裂龇嚼齿:“她都已经死了,就算有罪当罚也该够了吧!为什么连她的能量体也不放过!” 丰田贵子也不火,心平气和的说:“这你就冤枉我了,上面下达命令要我随时随地处决她,但我见她也算是个痴情种,所以也没打算执行上级的命令,是我手下朝她开了一枪,我只是没来得及阻止,当时只要她及时回到晶体雕像内,她就不会死。”殷立撒手松开她的衣襟,顺手将她一推:“你就骗鬼吧!拔出你的枪,把我也杀了吧。”丰田贵子笑说:“我可舍不得杀你,你消消气儿,看你伤心的样儿,我都心疼死了。”话罢,命令手下将殷立夹上车。 此时殷立怒在心头,连死都不怕了,哪肯就范,拼命挣扎。 丰田贵子没法,出手将他打晕,丢上了车。 五辆车动,驶近客栈拐进了左边堡子,在一处宅子门口停车。众贼下车,又是一阵欢呼,丰田贵子朝宅子内喊话:“准备好了吗?” 宅子内传来人声:“准备好了。” 丰田贵子命令众人后退数十步,过不多时,只听得“轰隆”巨响,宅子的四面墙壁应声而倒,露出一艘碟状飞行器。丰田贵子虎步上前,面朝众人环问:“大家还有留恋的吗?”众人异口同声:“没有了!”丰田贵子朗说:“好,那就回家吧!” 第五章 登月(1) 凉风淅沥,尘卷沙飞。八?? 一中文网? w?w w?.?8 1?z w?.com 李楂使劲晃头,从地上爬起,摸了摸后脑勺,暗呼糟糕。喊了数声,又围着四周转了一圈,也没现殷立。他记得背上殷立逃跑,跟着就不省人事了,猜到定是殷立将他击晕的。当时敌众我寡,形势不明,以殷立性格不难想象他会选择孤身犯险。 想到这一节,李楂奋步疾行。 遥看客栈,灯光已熄,只剩下黑影轮廓,旁边的堡子尚有强光透出。戈壁滩上坑坑洼洼,适才逃命时,还跌跌撞撞,此时李楂救人心切,放佛脚下生眼,如履平地。眼看接近客栈,旁边的堡子院落之内突然升起一簇光团,照亮了数里之地。李楂举头眺望,那光团有形有状,酷似飞碟,悬停半空不到十秒,喷射出一条巨大的火舌,眨眼之间腾空消失。 李楂举手朝天:“小哥!”怔怔地望着星空,哀哀欲绝,脑子飞快闪出双鱼会三字。 到客栈门口取了车,急朝哈密方向驶去。 他在车上开启纸屏系统,连同双鱼会网络,接上总部输入语言:“想知道殷立下落,请安蒂夫人密电。”过了一会儿,安蒂夫人打来语音电话:“李楂,用殷立要挟我,这不是你的行事作风吧。”李楂冷笑说:“夫人请放心,李楂再混也干不出这种事。”安蒂夫人语声放缓:“我一直都很相信你,这次让你受这么大委屈,对不住你了,我给你道歉。等这件事风声过了,我会还你清白,希望你耐心等待,不要把真相告诉殷立。” 李楂说:“您不用给我道歉,我也不会寻机报复,这次请您密电,只是不想让小哥出事的消息走漏,以免引起双鱼会动-乱。” 安蒂夫人镇定自如:“难得你肯为大局着想,说吧,殷立他怎么了?”话到正题,李楂语变快:“小哥被天星斗劫走,正飞往月球,消息千真万确,夫人您要尽快制定营救方案。”安蒂夫人那头沉吟半晌:“知道了,我会尽快实施营救。”不等她话说完,李楂就挂断了语音通话,不过双鱼会系统打开就意味着暴露了方位,如果不能及时补救,可能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李楂索性将纸屏系统开着,心里已经有了注意。 天星斗劫走殷立之事,没能让李楂失去方寸,在传递这则惊天消息给安蒂夫人时也能纵观全局,细腻之至。此时他极为冷静,知道自己必须尽快赶往哈密机场搭乘班机飞往美国,因为张继呈和相原英二可以接触到各式各样的太空飞行器,只要有殷立的信件和被劫的消息,或许可以得到他们的帮忙提前登月。 眼下殷立尚有价值,天星斗应该不会轻易加害,这一点李楂倒不担心;只是他了解安蒂夫人从不感情用事,怕就怕她封锁消息,不予营救。如此一来,李楂亲赴月球的愿望就更加急盼了。 他一边想一边开车,行驶不到半个小时,纸屏陡亮,安蒂夫人又来私电。 李楂心道:“我就知道开启双鱼会系统,暴露方位,你就会对我动手。”犹豫半晌,接通语音:“夫人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安蒂夫人说:“营救方案已经制定好了,未免走漏消息,此次营救的人既要做到绝对保密又要身手高,我思来想去,还是你最合适,你可愿意去一趟月球?”李楂举头猛眨眼睛想了想:“好,我去。”安蒂夫人说:“那好,说说你的具体位置,我派人过来接你。”李楂冷冷一笑:“明天中午12点哈密机场。” 挂断语音,又开车行驶了两个时辰,进入哈密市区。 他关掉了纸屏系统,在车内睡到天亮,等商铺都开了门,他去衣店买了个塑制模特,又转悠到假店买了套假。然后给模特穿衣戴,打开纸屏系统,径直开往机场。到机场择僻处停车,将模特摆在驾驶座上,头枕方向盘调成困睡之姿。 待得一切准备完毕,李楂端看手表,已近午时。 他不慌不忙钻进附近餐厅边吃边等。 约莫过了半小时,远远眺见车旁出现两个黑衣人。李楂掏出手机调整为远望模式,将摄像头对准那两人,清清楚楚看见他们拔枪出来,对准车窗连射了数枪,将车内塑制模特打得稀乱。当现目标是个假人,杀手跺脚收枪,迅撤离。 李楂藏好手机,冷冷笑。 慢条斯理吃完饭,到机场购票大厅买票,就一直坐等航班起飞。 期间和他想象的一样,机场内没有出现任何可疑人物。李楂深知自己的存在对安蒂夫人是巨大威胁,她必欲除之而后快,岂肯将营救方案相托;李楂行踪暴露,正好将计就计,来了一招瞒天过海之计,大胆的将安蒂夫人的视线引向哈密机场,如此虚虚实实,以李楂对安蒂夫人的了解一定会认为他在争取逃跑时间,而绝不会想到他就在机场登机。 航班从哈密起飞,到北京转机,然后横跨太平洋,历经三十几个小时到达纽约。下了飞机,搭车到曼哈顿中央公园附近寻着德若谷分公司选址,分公司批示修建不到一月,刚打好地基,工人颇多,但未曾见着麦迪森和鬼方。 李楂现在已是过街老鼠,虽然怀揣着麦迪森的名片,但这个电话却是万万打不得。 时间紧迫,他必须尽快联系到麦迪森和鬼方,在公园里稍作冥想,有了主意。就近租住了一家酒店,做了个简单的燃烧弹,等到夜幕降临,他潜入工地纵火,将燃烧弹放置在火源近处,随即撤离。离开不到两分钟,只听“嘭”一声爆炸,火焰冲天,工地材料迅着火,火势向四周蔓延,大有祸及左邻右舍之势。 周边工人、民众望火尖叫,场面一度混乱。 李楂端坐远处,静观其变,过了一会儿消防车至,火势得到控制。李楂抬手看表,距离工地爆炸已有二十分钟,他起身钻进围观人群,少时驶来一辆豪车,麦迪森和鬼方果然如期而至。趁他们俩同人交谈询问事故之时,李楂奔到大街对面招停一辆的士,在车内坐等了五分钟,便看见麦迪森和鬼方驾车离开,他急忙吩咐的士司机开车尾随。 在曼哈顿转了半圈,麦迪森和鬼方下车,径直进入一栋商贸大厦。 李楂也同步下车,却被安保挡住去路。 原来大厦今晚举行商务派对,没有受邀的一律不得进入。 以李楂的身手区区大厦岂能进不去,正门有人把守,他便在僻静处纵身攀爬到二楼,破窗潜入。然后就地取材,撕下窗帘布裁剪成形,戴在脖子上颇像领结,整整衣冠大摇大摆上了三楼派对厅。 派对大厅顶灯璀璨,名曲绕耳,杯酒点红。 兔女郎体态娇娆,举止淫放,满屋绅士饮美酒浅谈,品女色嬉笑。 麦迪森和鬼方在其间左拥右抱,沉湎极深。 李楂吓了一跳,心道:“这才几天啊,鬼方变化也太大了吧。” 他哪里知道,鬼方自打来了美国,麦迪森给他安排了无数娱乐节目,牌局、派对自然少不了。鬼方原本就不是守寂之人,多年来只是碍于师傅教诲才有所收敛,如今麦迪森极尽讨好,他哪有不接纳之理。 李楂端杯靠近,冲他们俩举杯微笑:“两位,好久不见。”麦迪森和鬼方一愣,对他上下打量,麦迪森问:“我们认识?”李楂笑说:“先生贵人多忘事,我们在殷公子的婚礼上见过,当天人太多,也难怪你不记得。” 第六章 登月(2) 鬼方偏头有疑:“你…你,有印象,这身段有些印象?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 李楂毕恭毕敬:“我叫欧阳括,难得你还有印象。网 w?w?w?.?81zw.com”鬼方摇头冥想:“先生大名倒是第一次听说,就是这身段好熟。”麦迪森大笑:“嗳!熟不熟的没关系,既然是在殷公子婚礼上见过,那就都是朋友,来来来,干一杯。” 三人碰杯一饮而尽,李楂低声悄问:“听说麦迪森先生加入双鱼会了?” 麦迪森讶异:“这事传这么快,连你也知道了?”李楂专挑好听的说:“先生和殷公子私交颇深,这事传得快也就理所当然了。”麦迪森笑得合不拢嘴:“私交谈不上,说得上话倒是真的,有机会帮你引荐引荐。” 李楂佯装惊喜:“当真?” 麦迪森拍拍胸口说:“我像是说假吗,包在我和鬼方身上。”李楂喜色不改:“高兴,高兴!没什么感谢你们的,那我就投桃报李给你们吐露一个内幕消息。”麦迪森神情倨傲:“客气了,还要给我吐露消息,什么消息啊?” 李楂左右顾望,悄声细语:“据可靠消息,李楂已经来了美国。” 麦迪森和鬼方面面相觑,均不接话。李楂偷眼瞄望,见他们二人脸色各异,麦迪森深沉有苦色,而鬼方情绪激愤一口气连饮了五杯酒。李楂窃喜,心道:“看来他们对我杀人的消息是有怀疑的。”心中所想尚不确定,又即试探:“怎么了,难道这不是利好消息吗,只要逮着他,你们就立功了。” 鬼方忍不住怒说:“屁话!谁要逮他了,谁逮他我跟谁急!” 麦迪森沉吟半晌,将李楂拉到一旁:“连总部都不知道他的下落,你这消息是从哪里听来的?”李楂脸有难色:“对不住,消息来源恕我不能相告,但绝对是真的,他这会儿就在曼哈顿。”麦迪森嘘了一声:“别说了,这话不能乱说,我就当没听见。” 李楂笑说:“明白,明白的。” 目的达到,留下内幕消息的余味,李楂放下酒杯搭乘电梯下楼,在大厦门口招来一辆的士回到酒店,然后就在大厅读报坐等。刚刚坐下不到一分钟,便看见麦迪森和鬼方进来酒店,直接找前台询问。原来他们俩在李楂离开派对大厅时,也当即离开,一直驱车尾随。李楂留下的内幕消息诱惑太大,毕竟牵扯到双鱼会的惊天大案,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麦迪森和鬼方都不得不稍加探明。 见他们和前台搭上讪,李楂放下报纸,举手招呼:“两位是找我吗?” 麦迪森和鬼方均是一愣,鬼方冷声说:“你倒像知道我们要来似的。”李楂上前笑说:“卖个关子你们才能跟来,不是吗。”压低声音细说:“这里说话安全,若不嫌弃,请移步房间叙谈。”麦迪森和鬼方相视点头,由李楂前面带路,三人上楼进了房间。 只等房门一关,麦迪森和鬼方同时出手将李楂按趴在床,一个锁其双手,一个胳膊肘抵住脖子。鬼方叱问:“你到底是什么人?”话声未落,李楂挺腰借力,双腿往上一翻,整个身子翻了一圈,趁势往左一滚,挣脱了控制。 麦迪森和鬼方倍感意外,已知此人身手不凡,正欲左右夹攻,李楂罢手喊停:“好了,别打了。鬼方,你看我是谁。”撕下面具,显露了真容。鬼方亦惊亦喜:“怎么会是你!哈哈…,哈哈…。”麦迪森也愕然问道:“你是李楂吗?” 李楂大舒一口气:“可不就是我。” 麦迪森有些畏畏缩缩:“你真的杀了兆仪夫人和丘先生?”鬼方猛地挥手:“我才不信,反正就是不信。”李楂好生感激:“也就只有你和小哥相信我,现在没时间解释了,我这里有小哥捎的一封电子信件,它可以证明我的清白。鬼方,麦迪森,得请你们帮个忙,尽快安排我和相原英二、张继呈见个面。” 鬼方问:“见他们做什么?” 李楂走到窗边,望天长叹:“登月。” ☆☆☆☆ 和风拂林,明月映天。 悬空高卧,身下溪水淙淙,河谷幽幽雉坐隅,流萤点点缀夜屏。 殷立睁眼所见,便是这般迷幻,他知道自己在睡眠舱内,感触的也只是息影技术。伸手摸罩,息影顿失,舱罩自动打开,殷立翻身起来,现赤身**,衣裤不知所踪。 环看四周,是个圆形舱室,室内共有五个睡眠舱,铁门紧闭打不开。他就捧着下体敲了几下门,又迅躺回到睡眠舱内,把舱罩盖起来。只听门响,有人开门进来:“你醒了啊,怎么还懒在里面不起身呢。” 殷立将舱罩打开一条缝,恼说:“把衣服还给我。” 那人娇笑说:“你的衣服就是我脱的,该看不该看的我都看到了,你还怕什么羞。”殷立懒得和她说话,从舱内伸出一只手。那人把衣服递给他:“行行,给你。”殷立没好气说:“我穿衣服,你还要看吗?”那人噗吱一笑:“好,我转身,你穿吧。” 殷立打开睡眠罩,跳下来,以背相对匆忙穿衣。 还没等他穿好,那人轻手轻脚来到他背后,柔指点肩:“喂,穿好了没?”殷立朝前疾走两步,拉上裤链:“你催什么催!”那人语调变柔:“穿好了就转身过来,看看我是谁。”殷立一字一顿恶狠狠说:“我认得你的声音,丰田贵子贼婆!”话毕转身,投目一看,目瞪口呆。 那人低头藏腮:“哥,你看我都不眨眼的,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殷立吞吞吐吐:“雅…雅伈…?”那人以兰花指遮嘴,羞答答说:“怎么了嘛,你应该抱抱我才对。”殷立醒神过来,怒说:“丰田贵子贼婆,这样好玩吗!”那人蹙眉装怒:“吓,你是个有修养的大学者,怎么老叫我贼婆。”殷立冷声说:“这和修养无关,对待泼皮无赖,就得比他更泼。” 丰田贵子眉头一松:“好好好,只要你高兴,随你怎么叫。” 殷立极其厌烦:“撕下你的面具吧,别玷污了雅伈。”丰田贵子气说:“喂!我是一片好心,知道你想她,我才装扮成她的样子,你以为我想扮她,她有我美吗?”说时,撕下面具,竟是一张闭月羞花的脸,鼻梁秀巧挺立,睫毛纤长卷翘,唇瓣肉嫩微翻,眸含春水,脸如凝脂,邋遢之像全无,颇有西域之风情。殷立一时看得呆了,怔怔半晌才说:“这不是你,你还戴着面具。” 丰田贵子兰花指摸腮:“这就是我啊,我美吗?” 殷立讥笑说:“美在心,不在脸,你的美离诛心差远了。”丰田贵子捏上拳头:“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已经把你拽在手里,迟早诛了你的心。”说时,背手踮脚转过身去:“饿了就跟我来,我请你吃太空晚餐。”殷立愕异,抢步追上:“你说什么!太空晚餐!这是在哪儿?” 丰田贵子回瞳一笑:“太空船啊,我们叫它‘夕月’。” 殷立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什么意思?说明白再走!”丰田贵子索性将身子一靠,趴在了殷立身上:“你看你,要说就说嘛,干嘛拉拉扯扯。”殷立松手把她推开:“我不拉你,那你说。”丰田贵子将脸凑近,朝殷立吹了一口芬香之气:“带你到月球去不好吗,穿越了平行之门我们啊就可以天天见面了。”殷立拍额蹬足:“该死!”见舱廊尽头有窗,疾奔过去扶窗眺望,外面一团漆黑。 离乡背井尚且有伤感之意,这一遥数十万公里,他岂能不慌,脑子全乱,挺肘砸窗这种愚昧之举也就做得出来了。 第七章 登月(3) 丰田贵子一个擒拿扣手卷肘:“别砸了,你是砸不开的,就算让你砸开也回不去了,你跟着我走有什么不好的,我又不会害你。???网 w?w?w.81zw.com”殷立拼命挣扎:“我倒是想你害我,你害吧!比死还难受不如一死了之!”丰田贵子亦娇亦恼:“你想客死异乡由着你,等你死了,我就把你抛到太空去,太空好冷的,连只野狗都没有。” 听她这么一说,殷立禁不住打个寒颤,可不就是,死在太空何其悲凉,这比死在地球遭野狗分尸还要凄惨万倍。稍稍冷静,憋住气说:“你真狠毒!” 见他脸色铁青,痛苦万状,丰田贵子赶紧松手,又是揉肘又是搓手:“哎呀!弄疼你了吧。”殷立猛丢手:“够了!别动手动脚,你只要不碰我,我就不疼。”丰田贵子手上没占到便宜,嘴上淫放起来:“我偏要动,你能拿我怎么着。” 殷立懒得理她,只是一个劲的望窗兴叹。 丰田贵子轻拍他肩:“好好活着吧,说不好哪天你真能回去。”殷立喃喃说:“真的有这一天吗?”丰田贵子舌儿嗒嗒:“唉哟,你瞧瞧你都快哭出来,看你这模样,我心肝儿都要化了。好吧,那我就安慰安慰你,活着吧,活着总有希望不是,所以你要吃饭,不能死。”殷立鼻子吭气通了窍:“好,吃饭。” 餐厅有七八人正在用餐,见丰田贵子引着殷立过来,频频偷笑,抱杯喝奶,把三明治往嘴上一塞,就都闪了出去。 殷立只觉笑声淫耳,喊:“喂!你们什么意思?” 丰田贵子说:“别管他们。”把他扯到餐桌上,提起盖子:“当当当当,你看,我给你留的饭菜。”殷立见七八道菜肴围成心型,中间放置烛台花瓣,顿时明白过来:“烛光晚餐!难怪他们会笑,你对男人都这样吗?”丰田贵子双手捧腮,笑说:“以我的相貌需要这样吗,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甘愿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我不兜圈子,给你实话实说吧,我的第一个烛光晚餐就是和你度过的。” 殷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都不认识你。” 丰田贵子蹙眉肃脸:“你知道我说的是谁,躺在药水缸里要死不活的那个人。海誓山盟说了不少,他还说会娶我,我还真就信了,后来才知道他外面不知道多少女人,一会儿和方雅伈、庄子萱勾勾搭搭,一会儿又和别的女人甜甜蜜蜜。他可真狠,我十六岁就跟了他,他足足哄骗了我十年。”语调虽然轻描淡写,但掩盖不了脸上怨气。殷立叹说:“原来他是这样的人,苦了雅伈,也苦了你。”丰田贵子噗吱一笑:“苦尽甘来了,你和他就不一样,看到你我就流口水,恨不能一口吞了你。”舔舔嘴皮抛了个媚眼。 殷立冷哼说:“你就省省吧,我不吃你这一套。” 丰田贵子点上蜡烛,把菜盘子往前一推:“不吃我的套,饭你总要吃吧。” 殷立抓起碗筷就吃:“对,我还得留着命回去。”话虽如此,可内心孤苦,一口一叹。倘若方雅伈的辉光能量不曾消失,他还能结魂有伴,如今与陌同舟,他唯有满腹伤感。丰田贵子脱腮自顾笑,越笑声音越大:“吃吧,快点吃,等会儿春-药作了,我可不帮你。”殷立吓得赶紧吐掉嚼碎的食物:“贼婆,你个大骗子!”伸指插喉。丰田贵子打掉他插喉之手:“别插坏了,我是和你开玩笑的,我没下春-药。” 殷立边呕边说:“鬼才信你!” 丰田贵子捧腹止笑:“你以为我真是天生****,什么男人都要啊,被那家伙伤害的还不够深吗。男人是信不过的,我就喜欢勾搭男人,谁想骗我上床,我就杀谁。”说到“我就杀谁”四字,笑眉咬牙,既显狐媚,又微露杀意。殷立厌厌苦色:“雅伈和你的遭遇一样,她怎么就那么好,你却变成这样。”丰田贵子说:“好好,我没她好,你要想她,等吃饱了好好想。” 殷立疑声说:“真的没有下药?” 丰田贵子笑哄:“你刚刚哪是吃饭,吃一口叹一口像吃药似的,所以我就开个玩笑给你排排忧。”殷立莫名的一阵感激:“这点倒好。”丰田贵子微微惊怔:“你终于对我说了个好字,既然都好了,那我喂你好不好?”说着拿筷夹菜便喂。 殷立仓皇离桌:“我不吃了,少吃一顿不会死。” 丰田贵子撇嘴:“又不是让你吃我,你跑什么。不吃就不吃,我带你去看地球,你总该领情了吧。”殷立脸上一喜:“好!”丰田贵子吹灭蜡烛,稍作收拾,领着殷立顺着楼梯扶栏上到飞船顶层。经过驾驶舱,舱内众人又是频频偷笑,殷立陡然现舱外月球硕大,愕问:“我睡了多久?怎么距离月球这么近了?”丰田贵子说:“不晓得你怎么那么肯睡,足足睡了十四个小时,我都不敢叫醒你。” 殷立气虚哀叨:“一觉醒来万万里之外了,还有多久到月球。” 丰田贵子想了想说:“约莫再过七八小时吧。”殷立哀叹:“好快啊,比中国到美国还快。”两人从驾驶舱绕到副驾舱,寻座而瞻。 窗外地球大而浑圆,蓝白交融,给人以错觉,放佛近到触手可摸;又极远,远到五亿平方公里一目尽然,只能凭心而念,傲草破土,婴孩落地,鹰击长空,鱼翔浅底……,十全十美之景尽出想象。身在地球往往没任何感觉,遥看方知壮观,离开情有不舍。单程之旅,归期遥遥,看地球之风貌,向隅而泣。 他就这么靠在椅上痴痴看着,仍由泪水涔落。 丰田贵子在旁相伴,收敛了娇骚之气,默然看护。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困了过去,等醒来时,现殷立正看着自己,身上盖着他的外套,不禁一喜:“奇怪了,我比地球还好看吗?”殷立柔着声说:“谢谢你一直陪着我,不然我肯定要疯掉。”丰田贵子笑说:“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接受这次任务吗,一来我不放心,二来就是想见见你,你比他好太多了,一见着你我就喜欢,你要真想谢我,你就娶了我呗。” 在殷立孤单困苦、无所依傍之际,丰田贵子伴其左右,殷立这才魂有寄托。他知道丰田贵子只是奉命行事,对她也就少了一份憎恨,态度也就有了些变化。面对露骨挑逗,殷立付之一笑:“骗你上床的人,你都会杀掉,我还不想死。” 丰田贵子不以为意:“天长日久,咱们走着瞧。” 两人透窗盈望,满空星斗,地球较之先前又小去许多。 驾驶舱来报,夕月马上进入月球轨道,正在绕月飞行,请求降落指示。殷立随丰田贵子来到驾驶舱,端见月球之貌灰蒙蒙,山脉纵横,阴暗相间。俯望月背,其色略有不同,隐隐有淡蓝之色。殷立记得安蒂夫人曾说,月背只是宇宙息影之像,若不是夫人有言在先,虚虚实实他还真分辨不出。 过了一会儿,夕月悬停在月球正面,丰田贵子开启自动降落程序。 夕月坠落而下,窗外月表渐近,眼看在高山沟壑之间就要坠毁,夕月瞬间悬停,缓缓而落。殷立以为将要着6,哪知丰田贵子并没有降落的打算,而是亲自驾驶夕月,贴地朝背面飞去。 殷立当即明白,她这是要穿越平行之门,只是贴地十数米之间,如山涧飙车令人胆战心惊,忍不住说:“贴着地穿越平行之门多危险,你怎么不在上面穿越?”丰田贵子说:“平行之门依附在月球引力之上,所以越是贴地飞行,就越能成功穿越。”殷立见她全神贯注,不敢再说话。 夕月以疾飞驰,窗前山峰石壑纷纷倒退。 突然像是撞到一团棉花,度陡降,驾驶舱内的电子器具也都瞬间熄灭。 窗外漆黑一片,时有气浪,又时有电闪。 随着夕月前进,殷立感觉整个身体着光芒,皮肤仿佛在灰化远去,同时又好像遭到能量入侵,强迫性植入了新的细胞。殷立以为粒子转化多少会有些疼痛不适,没想到竟无半点痛感,简直奇幻无比,不由呆了。 第八章 登月(4)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夕月如破镜而出,跃飞冲天,驾驶舱内电子器材也陡然全亮。八一?中文网? w?w?w?. 8?1 z w?.?c?om 窗外白棚厦楼,飞舰巨炮无数。 不过厦楼多半歪倒,炮舰也损毁大半,一片狼藉,就像刚经历一场战争。 殷立不由暗叹:“这就是平行空间的月球吗?简直像个军事基地啊。”不敢相信已经到了平行空间,翘看天,远远地也有一颗蓝蓝星球,让人既亲切又排斥。 夕月降落,众人穿上宇航服,开门下地。 其时天黑,月球已是零下一百多度,探照灯下眼前偌大一个巨棚,依沟而建,高达数十米,长宽无边,只把殷立看得目瞪口呆。 有人将他们引至巨棚之内,棚顶悬着无数盏仿日灯,照得此间形同白日,沟底阔而浅,花草树木、屋宇园林应有尽有。众人在试衣间脱去宇航服,此处温度适宜,空气竟如氧吧,吸之令人神清气爽。巨棚沟底依崖修建有“庸府”和“娥宫”两处住宅区,虽然极小,健身、电影、k歌等娱乐也都齐备。 丰田贵子将殷立带到“娥宫”,有人引她们到房间休息。 这异地之旅充满了不确定性,让人踏实不下来。所以,殷立并不排斥丰田贵子和他同住一房,有她在心里好像才有着落。两人休息一阵,吃了饭,丰田贵子又将殷立领到一处宅邸后院,满院桃树果满枝,红彤彤的极为好看,树间有人执黑白二子独弈入迷,端看下,竟是严授。 丰田贵子上前骚骚然说:“教授,人已经给你带来了。” 严授也不抬头,依旧执子落棋:“哦,我的学生来了,请随便坐吧。”丰田贵子左右顾看:“你这里哪有坐的,贵客给你引上门,你好歹给个座吧。”不等她说完,殷立打断她话:“不用,教授也是席地而坐的。”丰田贵子说:“那好吧,你们聊,一会儿我过来接你。”说罢转身离开。 桃园无杂树,一地芳草。 棋局黑白之间寡入界缓,弈手温情,全无杀意。 棋盘旁宝鼎熏香,瓷炉茶沸,悠悠清闲。 殷立就侧而坐,尽管满腔怒火,也没去打扰他。 严授举棋思量之际,蹙眉说:“强者心怒于言,懦者必怒于色。你是属强还是属懦啊?我怕此时此刻给你一把枪,你也提不起胆量杀我吧。”殷立冷笑说:“强懦因时因地而异,天是你的天,地是你的地,对你用强解决不了问题。”严授倒杯茶递在他身前:“喝杯茶消消火吧。”茶水血红,沸烟袅袅。 殷立连看都懒得看,直入正题:“别来虚的,说吧,抓我来是为了换我身体,还是想用我要挟双鱼会?” 严授执子落定哎呀一声:“又输了,为什么就不能打和呢?”扼腕叹息一阵,转而朝殷立温声说:“我们对你没有恶意,就如同这对弈,棋局外使诈就失去了对弈趣味,所以我们不会拿你来要挟双鱼会;至于上次冥司镇殷名换你身体的事我们起初并不知道,事后领斥责了他,此类事件以后也断然不会生。”殷立怒笑:“没有恶意,那你们抓我来做什么?” 严授浅浅一笑:“做客。” 殷立只觉又气又好笑:“做客!我要是三岁小孩就好了。”严授哈哈大笑:“两个空间近如薄纸,又远如天涯;既熟悉相知又陌生可怕,彼此间天然的缺少了一份信任,你不相信我也不能说你不对。”殷立对此虚诈之言不甚感冒,环望四周:“你们经营月球,长期保持军事威慑,还好意思对我说信任。” 严授一手捏白子,一手执黑子,娓娓而道:“你不觉得我们之间就好比两枚棋子吗,黑与白本是差之千里,亦如善与恶、事与非、功与过。它们之间的距离是一道不可逾越、也是不能逾越的鸿沟,这个鸿沟一旦被填平,也就成了一盘对弈的棋局,那时黑白就只能分出胜负。”殷立一听就明白:“用棋做这个比喻很恰当,也不恰当,棋局只是演绎战争,在战争之外还有外交,通过外交手段是可以实现双赢的。”严授苦笑说:“你说的没错,可是弱国无外交,如果双方势力不均,就不存在任何外交手段。我们实现了和平崛起,曾经遥遥领先你们,而我们没有挑起战事,只是因为黑与白这条鸿沟没有被填平,我们感觉不到任何威胁而已。” 既然说到这里,殷立索性说破:“你说的这条鸿沟就是月球的平行之门吧?” 严授微微点头:“嗯对,就是这道天然的平行之门。六十年前,我们空间就现了月球的奥秘,当时我们仅仅只是做一些科学研究,并没有经营月球的打算。自那以后,我们的科学一日千里,可是万万没想到几十年过去,我们现平行空间的科学技术竟然急起直追,后来密访才知道平行空间出了一个李树仁,创建了双鱼会,并且开始进行反物质及暗物质研究,由此证明集合资源确实是科学进步的捷径。”说到这儿,端杯抿茶,续说:“随着双鱼会一天天壮大,月球这个天然的平行之门迟早会被现,我们纵然有守望和平之心,也不得不未雨绸缪做些准备,所以才开始在月球上部署小范围的军事存在。只是又有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生了,三年前你的《聚变论》表,在双鱼会掀起科学热潮,许多无法攻破的技术难关放佛一夜之间破解。那时我们才真正意识到威胁,不得不在月球上扩充军备,举全力打造一个军事基地。” 殷立费解:“双方势力均衡,外交正好派上用场,还有必要对弈吗。” 严授频频苦笑:“外交解决不了,解决不了的。你们空间没有得到月球一星半点的科研技术,原本落后,科学研究本来又举步维艰,怎么就生奇迹了呢?仅凭你和李树仁思想的爆力就可以追上我们,这让我们惶恐。”殷立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这就是你们抓我来的原因。”严授哀叹:“这一战在所难免,到时生灵涂炭,不知道有多少人枉死,领惜才,不希望你卷入战争,所以才千方百计把你请来。” 殷立冷然一笑:“依我看不是惜才吧,你们是怕又有奇迹生。” 严授哈哈笑说:“惜才也好,奇迹也罢,殷公子到了这里无需担心安危,好吃好喝便了,天星斗都会以礼相待。”殷立始终板着脸:“说了这么多,好像什么都没说,教授让丰田贵子带我来这里说话,应该还没进入正题吧?”严授泼掉殷立手旁的冷茶,又重新倒了一杯滚热的:“是有个小事想请你帮忙,先喝口茶再说吧。” 殷立端杯微抿:“茶喝了,教授开门见山吧。” 严授举蹙额:“哎,半个月前你们双鱼会借他国飞船瞒天过海到了月球,其实来就来吧,没什么大不了,干什么又要派人偷袭我们的军事基地?你们肯下血本,蓄谋已久吧,来的都是怪物,剿灭了大半,还有两个人抓捕不到,这几天频繁出来滋事,偷点吃的喝的倒没关系,搅得天翻地覆就不好了。”殷立闻言一阵激动:“莫非是姜聪和魁婴?”严授点头说:“是的,我知道她们是你的人,只有你出面,她们俩才会乖乖听话,你如果肯帮这个忙叫她们出来,我保证既往不咎。” 殷立心道:“鬼才信你。”思念急转,心想:“就姜聪的折腾劲,既往不咎是不可能的,他可能暂时拿姜聪和魁婴没辙,军事基地又需要一个安全的环境恢复,不然也不会病急乱投医找我帮忙。要是真遂了他的意,到时翻脸,我岂不是害了她们俩?” 严授见他沉吟不语,补充说:“我知道她们俩异于常人,我们天星斗也不缺少能人异士,已经交过手了,一对二平手。如果你不肯帮这个忙,逮住她们也是迟早的事。”这话不假,天星斗的实力殷立是清楚的,心道:“先见见她们吧,总会有个应对之策。”喝口茶定定神,问:“对她们真能既往不咎?”严授笑说:“那是当然。” 殷立心里暗骂,面上露喜:“好,这个忙我帮了,也当是帮她们吧。” 严授脸一松:“那事不宜迟,现在我就叫人带你去。”殷立亦忧亦喜,失声说:“这么快?”喜的是旧友相逢自是一番激动,忧的是时间太仓促,他还没想好怎么应对。严授一边收拾一边说:“你只是暂留月球,领还在地球等着见你呢。”殷立没法,只能随机应变了。 收好棋盘,严授便领着殷立出了院子,在试衣间给他领了一套宇航服。 两人又来到车库,严授招来一名白人军士,向殷立介绍:“这是列兵奥利斯,我让他护送你,切记,你的氧气只够呼吸八个小时,如果没有见着她们,不要逗留。”转身又朝奥利斯说:“带殷公子去‘炙监谷’,好好保护他,你死他都不能死,知道吗?” 奥利斯立正行礼:“是,教授!” 交代已毕,严授挥挥手,殷立和奥利斯驾驶月球车缓缓出棚。 尽管殷立知道严授是想尽快恢复军事基地的原貌,才会利用他异乡思亲之情替天星斗扫除障碍,可是他心里更加明白,姜聪和魁婴处境堪忧,迟早出事。当决定要去见她们,他心里除了激动之外,还泛起一丝希望,总觉得此去不仅是救她们,也是自救。 第九章 赌城密会(1) 时天下将乱,济世之才纷出。网 w?w?w?. 8?1?z?w?. com 欲来风雨,惊醒梦中人,正是有志有才之士施展抱负之时。双鱼会网罗天下精英,积极备战,现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动机升级研制迫在眉睫,战争尚未打响,张继呈和相原英二就已经成了新宠。 半月来他们自囿于内华达州的沙漠地底,半步也不曾离开过88区。今早收到一封麦迪森和鬼方来的内部加密邮件,声称他们已经到了内华达州,邀其晚上拉斯维加斯一博。 赌博怡情是相原英二唯一的嗜好,久不出门正觉无趣,收到邮件便有了赴约的心思;张继呈出身贫寒,习惯于看人脸色、稳打稳扎,一生乏味毫无博彩冒险精神,却又极尽疯狂的想要得到名利,此次加入双鱼会是他人生一大契机,所以鬼方是殷立身边最信赖之人,他的邀请说什么也不该推辞。 两人一拍即合,下午出门,驾车两个小时,到了拉斯维加斯。 博彩之地华灯璀璨,凡到此之人无不悦以声色犬马,醉生梦死。 张继呈和相原英二在相约之地下车,迈入赌场。 鬼方和麦迪森正在大厅等候,见他们进来,忙上前招呼。四人寒嘘几句,绕过人声嘈杂的赌厅,转入偏门廊阁,进了一间包厢。四人坐定,便有人过来招待他们兑换筹码,张继呈倍感尴尬,欲起身离座:“我没带钱,不如你们玩吧。” 麦迪森哈哈大笑:“张先生只管坐好,筹码我帮你换了,输了算我的,赢了归你。”张继呈脸色青紫交加,越觉得别扭了:“这怎么好意思。”麦迪森朗说:“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言谈举止大方。鬼方也说:“是呀,我也没钱,筹码也是麦迪森帮我换的。”听他们这般说,张继呈只好坐下。 换完筹码,牌局才刚刚开始,相原英二就说:“麦迪森,上一局我们可都是输给了庄小姐,你不找她翻本,倒找上我了。”麦迪森豪笑:“我知道你投资的几只股票近几年大涨,我不找你翻本,找谁啊。”相原英二哈哈一笑:“今天你身后没站保镖,气势不足,只怕会输。” 麦迪森神定气闲:“输赢一赌便知。”朝荷官说:“牌吧。” 牌过十把,麦迪森和鬼方就连输了七八把。 每逢临到揭牌之时麦迪森和鬼方要么弃牌不跟,要么亮出的牌面极小;偶尔牌面大时,桌上下注的筹码却又极少,毫无牌技章法,放佛故意输钱似的。短短时间,张继呈和相原英二就各赢了数十万美金。如此玩到晚上十点,麦迪森和鬼方上千万的筹码就输得精光,赢钱的自然兴高采烈,输钱却也镇定自如。 时候稍早,麦迪森想再唤人兑换筹码,被相原英二阻拦:“你们俩这种赌法,金山银山也不够输的啊,我看你们今天状态不佳,就算了吧。”麦迪森笑说:“只要你们二人尽兴了,我无所谓。”相原英二朝他伸指连点:“别当我不知道,你们这是故意输钱,我算是见钱眼开了,说吧,到底有什么目的?” 鬼方和麦迪森均叹息不语。 张继呈也看出点端倪:“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能明说的,不需要输了钱再说事吧?”麦迪森苦笑说:“是是,是自己人,就因为都是自己人才需要联络联络感情是吧。你看我和殷公子、鬼方都是在牌桌上认识的,可见联络感情还是要赌钱的,今天是你们手气太好了,我们输的心服口服,绝对没有故意输钱,弄虚作假。”相原英二张大嘴“哦”了一声:“那就是没事要说了。”和张继呈相视而笑,两人搂抱筹码起身要走。 麦迪森和鬼方同时急呼:“等等!” 相原英二和张继呈相顾大笑,又坐了回去。相原英二说:“我就知道有事,那就说吧。”鬼方频频干笑:“事倒是有两件,这里说话不方便,不如到酒店房间详谈,怎么样?”相原英二对张继呈说:“赢了他们这么钱,就给个面子吧,怎么样?” 张继呈似笑非笑:“成。” 四人出了包厢,兑换了现金,便乘电梯上楼。 麦迪森打开房门,是间复式两层的豪华套房,设施齐备,入住者极显尊贵。四人围坐客厅,麦迪森亲自煮了一壶咖啡,给每人斟了一杯。 相原英二喝了一口,夸赞:“好喝,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一手,赢也赢了,喝也喝了,现在可以说事了吧。”麦迪森朝鬼方说:“还事还得由你来说才妥当。”相、张二人投目又看向鬼方,只见鬼方面色凝重:“这两件事属于绝密,你们要是听了,千万不能泄露出去。” 相、张二人面面相觑,相原英二只摆手:“我看还是算了,既然是绝密,我们就不听了。”话没说话,张继呈眉头紧蹙抢口说:“听听有什么不行的,只要不泄露出去就行了,或许这两件事和我们有关呢?”相原英二微微沉吟:“好吧,你想听,那就陪你听听。” 鬼方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界面,将手机从桌面上滑到相、张二人手边,沉声说:“这是殷立亲笔写给你们的信,上面有他的电子手膜,你们可以确认真伪。”听到这话,相、张二人脸色一凝,躬下身子细看起来,越看脸色越严凝。 等到看完,两人仰躺沙都各有所思,迟迟也不做声了。 鬼方焦躁起来:“怎么都不说话了?” 张继呈沉吟半晌,正色说:“这封信言辞闪烁,像是有意回避内情,只是一味强调兆仪夫人和丘先生的死与李楂无关,既然此事另有内情,殷公子为什么不在总部布公告还李楂一个清白呢?当然,这是我的一个疑问,并不是质疑殷公子,相反的我极其信任他,也相信李楂是冤枉的。”鬼方不解地问:“又有疑问,又不质疑?那殷立请你们帮忙送李楂一程,这事你们到底是帮呢还是不帮呢?”张继呈敛容肃坐:“忙自然是要帮的,不过我需要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这属于绝密我懂,如果不方便说,其实也不要紧,只要殷公子洗刷了李楂的罪名,别说乘太空飞行器登月,就是登火星也没问题。” 鬼方有些恼燥:“帮忙还要附加条件,那还不如说不帮,我要是知道内情早就告诉你了。” 张继呈垂合目,不言不语了。 相原英二说:“其实继呈说的是有道理的,我们都相信殷公子,他让我们做什么都没问题,只是这件事干系太大,如果不知道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们心里没底啊。”鬼方扒耳搔腮:“我和麦迪森都不知道内情,就只有这一封信,让我们说什么啊。”相原英二笑说:“你们不知道,那就把知道的人请出来吧。” 鬼方嘿嘿干笑,问麦迪森:“房间还有其他人吗?” 麦迪森摊手摇头,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仍在装傻。 这时从卧室里传来人声:“鬼方,不必遮掩了,相原先生和张先生聪明睿智,早知隔墙有人了。”言未落,人已踏步而出,正是李楂。 自昨晚同鬼方和麦迪森见面之后,李楂便把22区命案和殷立遭劫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诸事皆实情相告,只是对安蒂夫人预谋陷害之事只字不提。三人通宵达旦,聊以绝密,也简单策划了一套邀约相原英二和张继呈的计划,到天明赶赴拉斯维加斯实施行动。麦迪森的慷慨帮了大忙,赌桌上输以重金,仅仅只为换相原英二和张继呈一个好心情,如此方有今晚之会。 第十章 赌城密会(2) 见李楂出来,众人均立身而起。网 w?w?w?.?8?1zw.com 李楂却紧握麦迪森的手,又拥又抱:“这回多亏你帮忙,这个情我领了。”抒感激,心之枢机,除了表达感恩之意,李楂也是在敲打相原英二和张继呈,帮与不帮之间两相对比,优劣立判。 相、张二人倍感尴尬,麦迪森满脸欢喜。 李楂一现身就占据了主动,招呼众人坐下,面朝相、张二人说话:“实在抱歉,本该早些出来的相见,就怕我这个杀人犯的身份吓着二位。”张继呈干笑说:“别这么说,殷公子信上已经说明你也是无辜受害者,这杀人的事与你无关。”李楂豪笑:“你能相信我不是杀人凶手,我非常感激,看来小哥没有误判形式,你果然是信他的。当时小哥写这封信的时候,他就说过,你们二位看完了信就一定会帮我这个忙。”此话一语双关,阐明了殷立对相、张二人的信任,又隐含了殷立对形式的判断完全取决于相、张二人的决定。 张继呈脸上痉挛,一时语塞。 相原英二也是满脸羞愧,罢手说:“我懂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这个忙我帮了。” 李楂半信半疑,试探着问:“兆仪夫人和丘先生被杀的内情,你就不想问了?”相原英二藏脸遮羞,只摆手:“不问了,不问了,再问就真的无地自容了,兆仪夫人对殷公子有养育之恩,她的死殷公子比谁都要伤心,再说你情愿背负罪名也不想透露真相,可想而知其中该有多大的内情,这事我们本就不该多问。” 张继呈眉头一皱,叹说:“李兄甘愿领罪,殷公子又隐而不说,这个真相也就不问自知了。”话声刚落,众人脸色皆灰,相原英二颤声说:“继呈,胡说什么呢?”张继呈话溜出口把自己也吓了一跳:“一时胡言,一…一时胡言,我的意思是说,这个忙我也帮了。” 李楂大喜:“太好了,事情紧急,两位要尽快送我一程,最好就在这两天。” 张继呈不解地问:“信上不是说同星际战舰一起出的吗,怎么又变了?”李楂脸色瞬间一凝:“事情有变,我和小哥碰上了天星斗的人,他们使诈劫走了小哥,我是眼睁睁的看着天星斗的飞船起飞无能为力。”张继呈和相原英二愕然惊呼:“啊?” 见他们目瞪口呆,惊恐万状,李楂劝慰着说:“不用惊慌,小哥暂时不会有危险。哎…,这就是鬼方刚刚说的第二件绝密,目前除了我们几个,就只有安蒂夫人知道,以我对安蒂夫人的了解,她这个人从不感情用事,可能不会派人救援,所以我才这么火急火燎。” 相、张二人怔怔半晌,均不答话。 李楂疑声问:“怎么,难道有什么难处吗?” 相原英二脸色一正:“没有难处,一会儿你就跟我去,我想办法送你走。”张继呈诧然失声:“相原君,你…,嗨!”相原英二罢手说:“救援或许希望渺茫,但也不能坐视不管,出了事我负责,大不了开除会籍。”诸人遽闻此言,不知就里,鬼方和麦迪森欲开口相问,被李楂抢了先:“等等,到底有什么难处?张先生,你说。” 张继呈将身一端:“好,那我就直说了,这几天总部已经把全球所有太空飞行器载入系统,方便战时灵活指挥,现在擅自动用任何一款飞行器,总部立即就会察觉。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除非将飞行器解载,可是解载飞行器只有安蒂夫人、殷公子、方小姐、阿哈默德博士才有权限……。”话没说话,相原英二哈哈大笑:“继呈,没所谓的,开除会籍,我一样可以做科研。”张继呈白了他一眼:“说的轻巧,擅用飞行器,获判通敌,你担当得起吗。” 李楂从旁观瞻,听而辨析,微微沉吟:“张先生说的对,我不能让你们冒这个险。更何况和天星斗一旦开战不知道要打到几时,将来的双鱼会不能没有你们。”言词激切,而神情懊丧,言形成矛盾两极。 张继呈察言观色,眼珠子转了转笑说:“冒险不怕,如果冒了险能顺顺利利送你走,那也值了。怕就怕好心办坏事,总部一旦察觉飞行器启动,派机拦截的话,到时机毁人亡岂不是害了你。不过李兄也不用失望,其实我刚才话没说完,记得殷公子大婚当天,我和阿哈默德博士在木屋和你碰面之后,博士跟我说‘树仁之子亦我子’,可见博士和你渊源极深,只要他肯帮忙,解载飞行器也就不是难事了。”鬼方拍手说:“对啊!这事还得找老头子帮忙。”张继呈续说:“博士前天刚从联合国总部回来,现在分管着动机的研究项目,我和相原君可以带你回去见他。” 李楂起身兜步。 在安蒂夫人陷害他之前,他对父亲当年老友一向敬重,如今纵无愤恨,也没了半点敬意和信任。只是没想到阿哈默德博士竟然会对张继呈说出如此重情之语,当下便在脑子里面回放记忆,越想越觉博士面善,又生感激,敬信复燃,立即下了决定:“好,现在就去见他。”到卧房拿了外套和背包,带上人皮面具,便催相原英二和张继呈走。 鬼方和麦迪森也随后出门,要求一同前往。 李楂心想:“鬼方可以保护自己,跟我一起去没问题,麦迪森就算了吧,他帮我到这儿,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了,如今我还在通缉之列,这冒险的事不能让他再做了。”念及至此,同麦迪森握手婉谢,将心中所虑说出,接着一行人出了赌场,连夜驾车驶出拉斯维加斯。 皓月当空,繁星璀璨。 朦朦月下孤车影,茫茫大漠晃灯行。 回眺不夜城,披霓带彩,霞光浮映,恰似盆中之景,亦如阴河烁星。 出了拉斯维加斯,漠荒千里,李楂一行沿路疾驰,竟无一车相会。时至凌晨,万籁俱寂,一路霜沙又岂会有车? 行驶约莫半个时辰,忽见车后有影,相隔数十米看不清。但那黑影缓缓在接近他们,显然是一俩车,不打灯不按喇叭,悄无声息的尾随在后,必有歹意。相原英二说:“只怕是图财害命的歹徒。”张继呈应和:“应该是的,不能让他们跟在后面,暴露了实验基地罪过就大了。”话声未落,便见那车轰着巨响的油门追来,直接撞上他们的车尾。 相原英二把持不住方向盘,汽车如脱缰野马冲出马路。 李楂大喊:“打开天窗!” 相原英二依言打开了天窗,将车开回马路,一脚油门踩到底。 第十一章 赌场密会(3) 眼看后面那车也在加,李楂顺着天窗爬出,伏在车顶,把准距离纵身一跳,“嘭”的一声刚好落在那车的前箱盖上,接着双手抓住盖沿,固定住身体。网 w?ww.81zw.com透过挡风玻璃,李楂现车上是一名女子。 那女子一手持枪伸出窗外,欲朝李楂开枪。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李楂将身一躬,脚在盖上猛地一蹬,从前箱盖一跃上了车顶,凌空之间出手如电,抓住那女子持枪的手,便紧扣不放了。如此一来,李楂一手紧抓车沿凸起处,一手猛扯那女子的手。双方僵持不到五秒,那女子手被挽扣使不上劲,索性急刹停车,李楂被摔出丈远。那女子气冲冲下车,举枪便开,李楂在地上一滚,藏在了车旁。 这时,鬼方已至,凌空扑击而来,度快如闪电,那女子也在地上一滚巧妙避开。 李楂把准时机,抢步而上,起脚踢飞手枪。 那女子手枪脱手,却仍能在瞬息之间反击,趁李楂起脚未稳,踹其下盘,顺手往前一带,李楂顿时失去平衡摔倒在地。那女子一招得手,挺肘欲将李楂按住,哪知李楂双手撑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伸足一蹬,也踢中了她的下盘,紧接着翻身展手,笑脸盈盈迎接美人。那女子失足果然便倒在了李楂身上,霎时间两人紧抱一起,李楂又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鬼方大喜:“李楂,结果了好上路。” 李楂却充耳不闻,冲那女子笑说:“刚刚你只屑起脚踢我就行了,为什么要用胳膊肘按我?你不想杀我,对吧?”那女子被他压在身下,又羞又怒:“哼,得意什么!”说时,一头撞在李楂额上,趁李楂吃疼力松,身子一梭一滚,逃了出来。李楂揉头恼说:“你不想杀我,我也不想杀你,还打什么,点到即止吧。” 相原英二和张继呈也下车观战,听李楂这般说话,大急起来。 张继呈大喊:“她不是毛贼,定是知道你的身份,你要不杀了她,我们之间的事可就都暴露了。”鬼方摩拳擦掌:“李楂,你见她漂亮舍不得下手是不,那就我让我来吧。”那女子横眉冷对,不屑地说:“磨蹭什么,一起上吧。” 鬼方大怒,正要驭步出击,只听得远处鸣笛不断,竟又驶来了一辆车。 来车不明,恐遭到枪击,众人忙藏身车后以待事变。 那车度颇快,转瞬即到,门开处有三人下车,其中一人竟是阿哈默德博士,众人愕然吃惊。 相原英二和张继呈忙上前行礼。 阿哈默德博士罢手说:“不用拘礼了。”转而朝那女子笑说:“闹够了吧?”那女子冲李楂抱手轻哼,并不答话。阿哈默德博士哈哈大笑:“李楂,这是我的近身保镖,身手怎么样?”李楂恭声说:“那还用说,博士的保镖一定是出类拔萃的。” 那女子瞥眼斜看,冷巴巴说:“你也不错。” 鬼方也不知耻,对着那女子左看右观,诧异着问:“老头子,我怎么觉得她好眼熟啊?”阿哈默德博士仰天大笑:“琳娜,把面具摘了吧。”鬼方和李楂异口同声:“琳娜!”那女子皱起眉头:“我还想多玩一会儿,你怎么现在就拆除我了。”摘去面具,果然就是琳娜。 李楂惊喜交集:“真的是你啊!” 琳娜做个鬼脸:“我都把面具摘了,你怎么还戴着。” 李楂撕下面具露了本相:“你满意了吧。”琳娜蹬下身子不停揉脚:“哼,你刚踢疼我了。”李楂上前搀扶,琳娜趁机出招,反手锁肘,李楂告饶:“输了,我输了。”众人大笑。阿哈默德博士出言制止:“行了,琳娜放手吧。” 琳娜不情不愿松手:“平时你都能挣脱,今天怎么就认输了?” 李楂揉搓胳膊肘,一脸吃疼的样子:“证明你身手越来越好啊。” 鬼方脸色一沉:“老头子,沙陀也来了吗?”阿哈默德博士说:“放心吧,沙陀没来,这都好多年了,你怎么还看不开。”鬼方把脸一斜,眼睛一瞪:“谁说我没看开,我就问问,不行吗。琳娜,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我险些对你下杀手了。”琳娜横眉冷对,不屑地说:“磨蹭什么,一起上吧。”言毕,朝鬼方吐舌:“我都叫你们一起上了,我会怕吗。” 同琳娜嬉闹一阵,李楂整肃面容:“博士,您和琳娜怎么会在一起?” 阿哈默德博士柔声说:“总部对你布通缉令,沙陀联络我,叫我务必保你一条性命,小丫头片子怕我不尽力,所以就过来催我了。”李楂好生感动:“为了我,让您和沙老板费心了,李楂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阿哈默德博士豁然一笑:“有什么费心不费心的,我和沙陀压根儿就不相信你是凶手,这事大家心知肚明。” 鬼方拍手说:“这下好了,你既然相信李楂没杀人,那你得帮他。” 阿哈默德博士将脸一沉:“帮忙!帮什么忙,你想害他不成。”鬼方火冒三丈:“嘿!老头子,我怎么就成害他了,你知道我们要你帮什么忙吗,你就瞎嚷嚷!”阿哈默德博士冷哼一声:“什么忙都可以帮,唯独登月不行。” 众人翘舌不下,相顾失色。 李楂愣愣半晌:“博士,您全都知道了?” 阿哈默德博士笑得高深莫测:“相原君和继呈以后行事还需谨慎啊,莫要给人装了窃听器还不自知,这次幸亏是我,要是别人,可就把你们一网打尽了。”相原英二和张继呈忙俯请罪。阿哈默德博士微微笑说:“我没有责怪之意,你们没有揭李楂,反而还要帮他,就冲这点我就感激你们。”转而面朝李楂又说:“李楂啊,不是我说你,殷立遭劫之事怎么可以随意乱说,万一传了出去,双鱼会岂不人心惶惶,幸好相原君和继呈都是值得信赖的人,不然我定要罚你。” 李楂两眼含泪,跪了下来:“博士训斥的对,只是小哥被天星斗劫走,完全是因为我保护不周,还希望博士能够成全我,让我去救他。” 阿哈默德博士摇头叹说:“你怎么这么糊涂,殷立的价值足以自保,更何况有人会救,你单枪匹马登月,没有火力掩护,只能是送死。”李楂苦笑说:“我留在地球也是东躲西藏,在双鱼会没我用武之地,还不如冒险一试。”阿哈默德博士将他扶起:“谁说你没有用武之地,我会给你和琳娜换个身份,以后你们俩就留在我身边保护我。”李楂不甘心,张嘴欲辩,阿哈默德博士罢手打住:“什么都别说了,安蒂夫人都不急,你急什么!我可以向你保证,殷立不会有事的。” 鬼方拍拍李楂,转而冲阿哈默德博士嚷叫:“老头子,你是倚老卖老啊,不过说的有道理。” 阿哈默德博士一笑置之,忙又敛笑肃容径朝张继呈问:“继呈,动机升级还需要多久?”张继呈恭恭敬敬回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就等相原君攻关了,估计不出十天,就可以出货了。”阿哈默德博士点点头:“很好,这事你办的不错。继呈啊,现在还有一个艰巨的任务需要你去完成,你可愿意接受?” 张继呈笑说:“博士只管差遣就是了。” 阿哈默德博士叹说:“双鱼会正值更新换代之际,又恰逢战事,已经经不起内部斗争了。所以殷立遭劫的消息对内对外都必须封锁,未免引起会员不必要的猜疑,殷立必须回到总部,昨晚安蒂夫人和我密谈,为今之计只能找人假扮,只是一时想不到合适的人选。今天真是不巧,李楂竟然把殷立的事一字不漏说了给你,这就说明你和这个任务有缘,方才我又左看右看,觉得你的身材是最适合装扮殷立的。”张继呈不由气虚:“让我假扮殷公子,这…这…。”阿哈默德博士说:“你紧张什么,这是件好差事,求都求不来的。” 张继呈袖抹额汗:“就怕装扮得不像。” 阿哈默德博士哈哈大笑:“就你的身材戴上人皮面具,只怕连我都认不出来。” 张继呈频频干笑,内心惴惴极不情愿。 戈壁求谋,眼下诸事皆遂,阿哈默德博士令众人上车同回基地,鬼方却摆手说:“看来没我什么事了,我还是回去找麦迪森吧。”身子一腾一疾原路返回了拉斯维加斯。 潇洒而来,悠然而去,张继呈瞧在眼里羡慕在心。 原想加入双鱼会一展抱负,功名利禄唾手可得,哪晓得做不成自己,反被一张面具束缚,此后身陷囹圄不得自由,何其悲哉!对庸碌之人来说,这可能是件美差,只屑溜须拍马即可得利,但在张继呈看来,身在名利场,无名焉能常利,这假扮殷立无论做的多好也只是替他人扬名,当真郁闷之极。 次后两日张继呈交接工作,收拾停当,乘专机郁郁寡欢去了总部。 第十二章 幽灵地界(1) 月球车驶离人区,展眼间山岭起伏,暗礁幽谷,极是荒凉。??八??一?? 中文网 ? w w?w .?81zw.com 遥望七洲四洋,玉轮团光,如镶嵌宝石宇内放彩。 奥利斯像个飙车高手,一路不曾减,坑坑洼洼之地在他眼里倒成了通途大路,跃坡滑道,惊魂动魄。殷立还没适应月球的引力,原本就像喝了酒头重脚轻,现在又被这飙车高手一折腾,就只想呕吐,急呼:“慢点。”奥利斯干笑说:“公子请忍耐一下,这去有五十里地,回又是五十里,到炙监谷还要进入地底隧道,不知道还有多少里呢,所以我们要争分夺秒。” 月车逢山过山遇谷绕谷,一路跌跌撞撞不知道行了多远,忽见前方巨崖峭壁斧砍山开,两壁夹峙之间形成狭长的陡峭深谷。 两人驾车沿石径深入,谷底仰望,双壁连天,唯见一线。 殷立感概:“好险峻的地方,这就是炙监谷了吧?” 奥利斯脸色一紧:“是的,再往前走一会儿,就是隧道入口了。” 殷立笑说:“你很紧张啊。” 奥利斯颤声说:“没…没有。” 果然深入不到几分钟,便见有个山洞,洞口颇大,可够两辆月车平行驶入。进入山洞,洞内四通八达,地上铺设了轨道,颇像个矿洞。奥利斯驾着月车从右侧通道绕行,兜了一个大圈,没找到人,然后两人将月车停至洞口,顺着一条双轨道笔直深入约莫四十来米,陡然出现一扇石门,门边上停着几辆矿车,在矿车旁还有一辆尖头阔尾的冲锋车。奥利斯和殷立合力打开石门,手电一照,竟是个呈四十五度角的下坡矿道,又黑又陡,殷立心生胆怯:“真要下去吗?” 奥利斯说:“上面没人,准是就在下面了。” 殷立心道:“只要能见到她们,就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了。”鼓起勇气,精神为之一振。奥利斯朝他招手,两人合力将冲锋车推至门口,正要上车,忽见入洞口有光投射进来,奥利斯迅挺枪瞄准:“公子,关掉手电。”殷立心里狂喜,猜想:“莫非是她们俩?”当即劝说:“别随便开枪。” 等那光接近,殷立感觉盔帽里多了信号源,好像听见有人在叫他,打开手电对准光亮处猛照,不是别人,却是丰田贵子。殷立迎上前刚要招呼,丰田贵子劈头盖脸带着哭腔骂了起来:“好个负心汉怎么说走就走!你闲死的不够快吧,想死也得先娶了我。该死的严老儿,早知道他要骗你来这里,说什么我也不会带你去见他,赶紧跟我回去!” 这一哭一骂真情流露,殷立心下感激,但仍不改初衷:“没见到我想见的人,我不走。” 丰田贵子恼忿忿说:“你知道里面有多危险吗,普通人进去就没一个可以活着出来的。”奥利斯收枪敬礼:“严教授说,殷公子不是普通人,他可以驾驭幽灵。”丰田贵子怒骂:“呸!严老儿胡说八道,人心都是肉长的,怎么可能无畏无惧,碰到幽灵强自镇定又有几个人做得到。你啊,被严老儿买了还要替他数钱。” 殷立埋思半晌,问:“你们的意思是不是说下面有辉光能量体?” 丰田贵子冷然一笑:“要只是一般辉光能量体也就罢了,这下面可都是万年恶灵,你怕不怕?”殷立笑说:“灵体不论千年万年,终究只是一团能量,我怕它做什么。”丰田贵子抓住殷立的手就往外拉:“不怕不代表你不会死,跟我回去!” 殷立丢手撒开:“贼婆,你相信我好不好!” 奥利斯苦着声说:“我看还是算了吧,你就让殷公子去吧。” 丰田贵子说:“哈!奇了怪了,奥利斯,你就不怕死吗?给你一个可以活命的机会你都不要,快说,严老儿到底交代你什么狗屁任务了?”奥利斯战战兢兢、哭丧着说:“厉炎师傅困在里面两天了,教授交付我一定要救他出来,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必须遵命。”丰田贵子大吃一惊:“我的天啊!这我可管不着,也不干殷立什么事。”说时,又要拉殷立走。 奥利斯哀求着说:“丰田长官,你别让我为难啊。”转头急问殷立:“公子,这下面有一男一女,是你的人,对吧?”殷立说:“没错,是我的人。”奥利斯朝丰田贵子嘿嘿一笑:“你听见了,是他的人,和他有关吧,教授也说只有殷公子可以救厉炎师傅。” 丰田贵子说:“说了半天,你没懂我的意思,他是我的人,我不让去他就不能去。”挽住殷立手肘,做出一副柔情蜜意的样子。 殷立用手电晃她们二人眼睛:“喂喂喂!让我说两句,行吧?”见她们平声静气下来,方才开口续说:“我知道严授是骗我的,我也有我的目的,就是想见见我的人,幽灵也好妖怪也罢,吓不着我。至于要救什么厉炎不管我的事,我也不会救,懂了吗?”奥利斯忙点头哈腰:“是是是,只要你肯下去就行。”殷立说:“好,走吧。” 丰田贵子怒气冲冲,把住车门。 殷立没好气说:“我的氧气只够使用八个小时,现在还剩下不到六个小时,你要是不想我窒息而死,就别再拦我。”丰田贵子悲声说:“你真是不知好歹。”殷立抚摸她的盔帽:“贼婆,你是我在平行空间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其实你是个好女人,非常感谢你的关心照顾,回去吧,我向你保证一定出得来。” 丰田贵子钻进后车门,深情款款说:“傻瓜,好女人在这个时候是不会回去的。” 殷立鼻子一酸,热泪盈眶几欲哭将出来,稍稍定神也钻进了车内。 冲锋车按双座设计,前后各有一个座位。 丰田贵子和殷立拥挤片席,身贴着身男女无隙,平添不少温馨甜美。 奥利斯动引擎,车尾大放火光,冲锋车便如利箭一般俯冲而下,当车滑入隧道,奥利斯立时熄掉引擎。下坡自由滑行度只增不减,奥利斯时刻关注着车内地形图表,车行直道时,他仍由增;车行弯道时,他便提前踩刹,防止冲锋车脱轨。 在冲锋车灯照之下,每逢滑到拐弯处,灯聚岩壁,便似要撞上一般,三人忍不住尖声惊叫,当真惊刺无比。 如此高滑行约莫一个时辰,隧道仍不见底。 殷立有些担心了,急问:“还要滑到什么时候?”奥利斯高声回话:“快了!”殷立估算车,至少滑行了三百多公里,禁不住又说:“已经够深够远的了,你就不把冲锋车动力不够强,到时想上也上不来?”奥利斯笑说:“放心吧,动力不会有问题的。”见他这般自信,殷立这才安心。 第十三章 幽灵地界(2) 经过数次历险,殷立对妖魔鬼怪、自然现象自有一套应对之法,面对未知风险就有了抗压能力,只是对平行空间的装备尚不了解,故而才有此一虑。? 八??一 中???文?网 w?w?w?.?8?1?z?w.com 两人对话方落,殷立突然感觉耳朵能听见车滑落的声音,跟着盔帽显示出一组气体数据,分为碳、氧两种,又以一氧化碳为主,那数据不断的攀升,殷立一下子就蒙了,愕问:“怎么会有气体?”奥利斯苦笑说:“我只是个军人,解释不了这种现象。”殷立转头又看向丰田贵子,但见她耸耸肩,摇头说:“你别问我,我也解释不好,你不是学者吗,你自己不会解释的啊?” 殷立埋思瞬想,喃喃说:“要么是内核燃烧释放的物质气体,碳氧结合产生的一氧化碳;要么就是大西洲分裂的怪异现象?糟糕!”绷紧神经,脱口惊呼:“一氧化碳溶度太高,引擎一开遇火必燃,只怕冲锋车下得去就上不来了。” 丰田贵子半讥半笑:“你不是不怕的吗,这会儿担心起来了。” 殷立察言观色想了想,笑说:“哦,你都不怕,那我也不怕了,如果天星斗连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那还凭什么和双鱼会一战。”丰田贵子说:“你脑子还算清醒啊,我们用的是暗物质燃料,不与一氧化碳生作用,明白了吧。”听到这话,殷立脸色变得铁青,动念稍想随即开窍:“明白了,我明白这里为什么像个矿洞,原来你们是在挖掘暗物质啊!小小的冲锋车就用上了暗物质燃料,你们好阔气啊!难怪姜聪和魁婴会在这里,也难怪严授为什么急着骗我过来,怕是为了救人也为了救矿。” 丰田贵子和奥利斯都不接话头,默不作声。 车又急滑行了十数公里,隧道慢慢趋于平整。 没有下滑之势,冲锋车的度也就缓缓慢了下来,这时奥利斯才动引擎。行过一阵,猛见隧道深处绿光莹莹闪,鬼哭声声厉,像是到了阿鼻地狱。 奥利斯踩刹停车,盔帽里已是汗滴如雨:“公…公子,这就要到幽…幽灵地界了,如果我死…死了,别把我丢在这里。”听他绝望之声,殷立心里也是一颤,强笑说:“哪有什么死不死的,都要活着。”奥利斯回头苦笑:“教授说的没错,你真的一点都不害怕。”殷立猛吸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不是不怕,是不能怕,越怕死得越惨。” 丰田贵子说:“既然来了就别磨磨蹭蹭,开车吧。”吐词镇定,双手紧搂却是紧张之极。 三人驱车驶入幽灵地界,只见得岩壁上镶嵌着光晶石,有无数的绿莹魂体追逐于壁,徘徊于轨;叉腰疯笑者有之,伏地悲泣者有之,舞刀示威者有之……,当真形形色色堵满了隧道。 殷立感觉车放缓,几乎就要停下,催促说:“怎么开这么慢,加吧。”话没落音,便见一个龇牙咧嘴的魂体从车顶伸进来半截,一只手插入奥利斯体内强拉硬扯,辉光能量几欲要被扯走。殷立心道:“这才刚进来,未免来的太快了吧!”大喝一声:“滚!”那魂体缩手冲他龇牙,又伸手捣弄起来。喝不住它,殷立便伸拳敲打奥利斯盔帽:“奥利斯!醒醒!……”接连敲打了五下,奥利斯才缓缓醒转,辉光能量瞬间回体。 紧接着,冲锋车被魂体包围。 丰田贵子急呼:“快走!” 奥利斯一脚油门到底,车流星般冲出包围。那些魂体无孔不入,从车顶又钻进来两个,漂浮浮的坐在殷立和丰田贵子身上,翘高二郎腿互喂食物;跟着又脱了裤子,掰开屁股对着她们二人大放臭屁,咧嘴嬉笑,当真既无聊又坏到了极点。丰田贵子大怒,挥手要打,殷立阻止她说:“灵无实体,你打不着它们,别管它们就行了,这些幽灵可以根据我们体内辉光能量的强弱反应攻击我们,只要我们不理不怕,就没事。” 车行过一段,环顾四望整辆车爬满了魂体。 虽然魂体众多,却也一时奈何不了她们,殷立的法子果然有效。三人放松警惕,对幽灵之体渐渐地没了惧意。突然前方绿光猛然增强,车顶乃至车内的魂体瞬间消失不见,当冲锋车冲进光团,三人眼前陡然一变,竟是到了山涧悬崖。 奥利斯反应奇快,忙踩刹车。 冲锋车滑到悬崖边方才停稳,半悬在空,稍进半厘就要掉落深谷了。三人吓出一身冷汗,慌忙下车,惊魂未定之际环顾四周,丛林密集,遮天蔽日。三人拿下盔帽,竟能大口呼吸,瞥见不远处有个山包子,殷立主张上山,沿悬崖小径一路砍荆爬上山顶,随目眺看,绝世之奇景。 高楼入云,仰望令人目眩;晶桥横空,两头锁牵厦顶;万木争荣,一展千里绿肥。 此情此景,殷立何其谂熟? 正觉诧异,远方驶来一辆飞车,车至近前有个年轻男子朝她们招手:“喂!这里豺狼虎豹多着呢,你们不要命了?” 殷立问:“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从车上跳了下来,朝殷立鞠躬行礼:“你好,我叫伯季,上面两位一个是我二弟仲叔,一个是我小妹锦艺,请问三位该怎么称呼啊?”殷立不答反问:“这儿是大西洲吧?”伯季脸色一凛,怔怔半晌才笑说:“当然,难道三位不是西洲民吗?” 丰田贵子上前提醒:“殷立……。” 殷立罢手说:“你别说话。”转而朝伯季微微笑说:“我们当然是西洲民,而且是西洲遗民。”伯季环指江山,哈哈笑说:“大西洲尚在,何来遗民啊?”殷立隐笑悲声:“真的在吗?你刚刚说这里有许多豺狼虎豹,在哪儿呢?大西洲如果真在,桥上为何无人,地上为何无兽,天上为何无禽?”此话一出,伯季脸色瞬变,飞车上的仲叔和锦艺也怒火冲天,一前一后跳了下来。 仲叔大喝:“此人一派胡言,杀了他!”锦艺拔枪瞄准殷立,转眼间已成剑拔弩张之势。丰田贵子和奥利斯脸如死灰,但面对枪口勇气尚存,眼看锦艺已经扣动了扳机,丰田贵子疾奔赴上,却被殷立推开,只听“嘭”的一声枪响,直接命中殷立胸口。 殷立拍拍胸口大笑:“收起来吧,这枪杀不死我们。” 丰田贵子和奥利斯大喜,仲叔三人却面面相觑。伯季转身愕问:“锦艺,怎么回事?”锦艺只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平时一枪就死,他怎么就打不死呢?”仲叔咬牙切齿的说:“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十四章 幽灵地界(3) 殷立不惊不慌的说:“我不是说了吗,我是西洲遗民。网? w?w?w?.?8 1?z?w?.com你们用意识幻化出来的枪支,只对意识薄弱的微光能量体有效,微光能量经不起威吓,中枪者实际上不是被枪打死,而是被自己的胆怯吓得魂飞魄散。我们三人明明知道这是你们的幻境,又怎么会上当呢。”仲叔蹬足捶胸:“气死我了,什么幻境呢!这家伙又在胡说八道!”殷立躬身一拜:“三位先辈怀念故土,带我们进入你们的意识幻境,不正是欲举乡风,引我唱合吗?” 仲叔三人听他这么一说,脸色戾气消了大半。 伯季苦笑说:“小子,你嘴巴挺会说的吗。没错,这么多年,进入我们幻境的人不计其数,你是第一个认出大西洲的,算你有见识会说话,我不想杀你了,把她们俩留下,你就可以走了。” 殷立躬身又是一拜:“谢谢先辈不杀之恩,不过要走也不急于一时,既然唱合,那不妨多聊一会儿,刚才我仔细瞧了一下,觉得你们记忆里的大西洲和真实的大西洲略有不同,要是你们不介意,我可以帮你们回忆一下,怎么样?”仲叔捏拳龇牙:“大西洲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我都记忆犹新,哪轮得到你来帮我们回忆,让你滚就赶紧滚蛋!”殷立浅浅笑说:“仲叔先辈请息怒,其实听听也不错,说的不对,权当笑话也行。” 伯季哈哈大笑:“小子,你不肯走,是想救她们吧。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说的对,我就放你们三个出去,要是说的不对,你也就别想走了。” 丰田贵子咯吱笑说:“他走是他的事,我可不想走,你比他要顺眼多了。”游手在伯季脸上一滑,被伯季一把抓住:“你真的不想走?”丰田贵子骚声说:“我留下来陪你们哥俩解闷,不好吗?”仲叔阴笑:“解闷?你连大西洲都认不出来,能帮我们解什么闷,要留也该留他。”瞥眼看向殷立,转而撒手将丰田贵子推开:“至于你,一点价值也没有,留下来也只是让我们饱餐一顿,补充补充能量。”丰田贵子怒不可及:“你个不解风情的家伙!”欺身便欲出手。 殷立将她拦下:“贼婆!够了,你的心意我懂,我是不会丢下你的。” 丰田贵子冷冷一笑:“我把你抓来,你却救我,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啊?我和你有关系吗,你凭什么救我!”殷立伸指封她嘴唇:“别在提抓我的话了,我说过你是好女人,是我在平行空间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你还记得夕月上的烛光晚餐吗?就凭这点我也不能丢下你不是。”丰田贵子被这话彻底感动,心软身酥,泪流如雨:“你比他好太多了,对我…对我…,不,我不能拿你和他相比,他不配。” 殷立帮她擦泪:“什么都别说了,相信我。” 她们俩柔情缠绵,只把个锦艺哭成了泪人儿:“二哥,你别让他走,留他下来陪我,好不好?”殷立和丰田贵子齐声急呼:“这怎么成!”锦艺一字一泣:“为什么不成,你怕我对你不好吗?”这话单纯可爱,却又无头无尾,来得突然,殷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丰田贵子倒是颇为默契,知道他此刻不宜接话,便绕开话题:“刚才伯季先辈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锦艺一脸祈求:“大哥。” 伯季笑说:“我刚说什么了,不记得了。”锦艺破泣为笑。丰田贵子咬牙恨恨:“果然是鬼话连篇!”伯季脸色一沉:“什么鬼话连篇!这是好事,我家小妹还是头一遭留人,小子留下,你们就可以走了。”丰田贵子呸了一声:“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伯季冷声说:“这可是你说的。”手一挥,周边景象瞬间轮换,置身之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像是一个宫殿朝堂,空荡荡的有些阴森。 奥利斯提醒说:“她们三个不见了!” 殷立放佛埋思极深,没做任何反应。 丰田贵子冲出朝堂,一望林海低,楼阁与云齐,周边不曾见到半只人影,不禁高喊:“我还有话要说,你们出来!”奥利斯也跟了出来,闭目吸气:“其实死在这里也不错,没有痛苦。”丰田贵子说:“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你以为只是死这么简单吗。我听领说过,这是幽冥幻境,滞留时间一长,辉光能量就会被稀释。”眼圈一红,回身哀说:“殷立,都怪我多事,又把你害了。” 殷立冲她微微一笑,悄声细语:“我刚刚在想,两个大西洲合二为一,工程巨大,难以驾驭,有幸运儿也就必然有无辜受难者,我想她们应该是在这场事故中丧生。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就可以对症下药了。”话毕,朝天空喊:“伯季先辈,这就是西洲王宫吧?宫畿庄严,清静无秽,果然是个好地方,可惜你是没资格带我们来这里的。”他话声刚落,不知处响起伯季的声音:“小子,是我家小妹要留你,我才给你三分薄面,不要再胡说八道。”殷立仰天大笑:“我尊你是西洲先辈,不敢有半句冒犯,可你却对遗民无情,乱杀无辜;说话不算数,反口食言,这样的小人也配到王宫来吗?”话未说完,只听伯季一声怒吼:“闭嘴!”接着现身出来,单手掐在殷立脖子上。 锦艺和仲叔随后现身,锦艺急呼:“大哥,你别伤害他!” 伯季用力猛掐,见殷立窒息痉挛,这才息怒松手:“刚刚我们还在商量要不要放走你的两个朋友,现在也不用商量了,我就给你机会,你现在就说,我就不信大西洲还有什么不一样的。”殷立捂着脖子咳嗦一阵,笑说:“其实你们这样也好,存喜忘悲,只留繁华,剔除糟糠,坏的一面真是忘的干干净净,你们还记得天上的那一轮携着闪电的黑涡巨洞吗?”伯季三人神色陡然凝重,半梦半醒之间似乎有所回忆。 殷立接着说:“你们在黑涡巨洞是不是看见了一模一样的星球?巨洞产生吸力将大西洲吸了进去,有些人和物得到重生,而有些人和物又不幸灰灭,很显然三位先辈赶上了不幸。”这话当真有一语惊人之效,伯季三人脸如死灰均瘫软在地,殷立抢步搀起锦艺,缓缓扶她坐下。仲叔暴喝:“别再说了!”殷立既然开口就不会停下,如下坂走丸、滔滔不绝起来,将百慕大海底意识穿越的场景全盘托出。 第十五章 幽灵地界(4) 大西洲从繁华到覆灭的语言措辞,殷立宛如亲历一般。八 一中文网 ? w?w?w?.81zw.com 当说到西洲遭地球抛射,演变为月之时,伯季三人泪如泉滴,大放悲声。原来她们是在西州覆灭之前就已死亡,以至于大西洲后来的命运她们并不知晓,如今乍闻噩耗,顿有摧心剖肝之疼。就连丰田贵子和奥利斯也听得目瞪口呆,她们俩万没想到殷立竟对大西洲如此了如指掌,万年往事,非亲历者不能回叙。 伯季撑柱爬起,凄笑说:“都是假的,我才不信。” 殷立满脸伤感:“难道天上的黑涡巨洞也是假的吗?你们的不幸至少还有我深感痛心,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你们;可我们呢,在你们的幻境里一样遭遇不幸,谁会同情我们?”伯季哑口无言。锦艺拭擦泪水,推了推伯季,又摇了摇仲叔:“放她们走吧。”伯季说:“不是我言而无信,你就感觉不到吗,他就是西洲民,根本不是什么遗民,不然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他应该跟我们一样留在这里。”锦艺跺脚冷哼:“我才不管什么民。”继而走到殷立身边,低腮藏羞:“刚刚谢谢你扶我,大西洲真的不在了吗?”殷立指她胸口:“还在,在这儿。” 锦艺感动得两眼飙泪,踮起脚尖在殷立额上轻吻一下:“本来我好想好想留你,可是我留你就要杀死你,我…我不想杀你,他们不放你走,我放。”伸手在空中一抹,殷立顿感身子轻飘起来,与丰田贵子、奥利斯三人同时出现在一个五彩旋洞里,身子随着五彩光环旋转,像是进了激流漩涡一般,令人头晕目眩。 三人悠悠醒来,现身在冲锋车,已不在幽冥幻境之内。 隧道深而幽静,两边石壁镶嵌的晶石足有碗口大小,明亮光洁,在狭小的空间大放色彩,照得整条隧道恍若白昼。猛然让殷立想起那件雕塑成方雅伈模样的外核晶体,顿时恍然大悟,心道:“难怪这么多幽灵依附在这里,原来全是因为晶石的奇异能量,哼哼,天星斗吹牛不打草稿,这哪里是什么外核晶体。”思念之际,奥利斯动引擎,车疾景退,只剩一团光亮。 三人余悸未泯,精神高度集中,不敢再有半点松懈。 直到眼前光团暗淡下来,大家才缓了一口气,殷立耳边悠悠传来锦艺的声音:“你要记得想我哟!”猛然回头,远远眺见绿光魂体,心下泛起一阵莫名感伤。 丰田贵子轻拍他手,叹说:“我也听见了,她是个好女孩,你会想她的,对吧?”殷立哀声说:“没家的女孩都值得怜悯。”丰田贵子娇笑:“这好办,你就给她一个家呗,一会儿回来的时候你挖一块晶石,就可以带她走了。”殷立白了她一眼:“你当我傻吗,利用我解决幽灵之患,然后你们就好多采些暗物质矿料,对吧?”丰田贵子用手指戳他盔帽:“你脑子是用什么做的,真聪明,我就是这么想的。” 奥利斯哈哈大笑:“殷公子,女人的话不能当真,丰田长官还真不是这么想的,她是怕你会带她走。我们采集矿料的时候,厉炎师傅会帮忙开路,这些魂体都怕他,所以幽灵地界对采集矿料没什么影响的,你要想带她走是可以的。”丰田贵子呵斥:“多嘴!看我回去不割了你的舌头。”奥利斯苦笑说:“您先别怒啊,听我说嘛,殷公子是唯一一个可以在幽灵地界来去自如的普通人,我算是彻底服了他,如果不让公子表个态,他哪一天突然想到这个锦艺,悄悄过来带她走,你不是要蒙在鼓里了。” 丰田贵子打个哈哈:“明天我就带他离开月球了,他还有这个机会吗。” 说话间,拐了一个弯,又是一个下坡道。 沿着坡道往下滑了两三分钟,地势又趋于平坦,奥利斯把车停住。三人下车,用手电晃了晃,映眼处玉壁凝汁,乳笋饮露,水滴池面,叮咚如拨琴弦,俨然是个地底溶洞。 这种溶洞景观常见于地球,但是出现在月球就是奇迹。 奇迹往往针对的只是普通人,而在殷立看来,月球有水的存在就一点都不稀奇了。他的《聚变论》有明确答案,只要月球有含氧和含氢的物质存在,物质通过内核聚变分解和密封恒温环境重组,出现水的概率是极大的。 奥利斯在前引路,趟过一池清水,挤身进了一个洞口。 山洞矮小,躬着身子才能通行。 七拐八弯走过一段,殷立提醒:“氧气只够四个半小时了,你可别走错了哟?”奥利斯说:“不会错的,这地方我跟着厉炎师傅来过两次,还算熟。”约莫步行了四五分钟,洞壁开始向两边扩展,隐隐约约看见远处光亮扑闪,耳边可以听见嬉笑之声。 殷立心跳加,兴奋不已。 再走近些,光越透亮,嬉笑声也就更大了。这笑声何其耳熟,殷立再也忍耐不住,夺步奔出了洞口,脱口便叫:“姜聪!魁婴!”叫声方落,才现洞口是个下坡道,一个不留神脚下踏空,滚了下去。 丰田贵子见势,想也没想跟着跳了下去。 两人在坡下跌撞,相扶爬起,游目展望,眼前是个倒三角形广场。三面石阶一级一级通往地下,从广场中央射出一束莹光,虽不刺眼,却是将整个空间照亮。殷立方才叫声,仍有回音在广场激荡,却没听见姜聪和魁婴半句回答,激动之心瞬间转化为哀伤。 正想放声再喊之时,突听得背后奥利斯呼救。 殷立猛然回头,看见奥利斯全身缠着一束光绳悬在半空,在他身下是两个熟悉的身影,满脸戾气。殷立欣喜若狂:“姜聪、魁婴,总算找到你们了!”那两个身影偏头横目,正是姜聪和魁婴。殷立见她们不答话,走上前,指着自己的盔帽说:“我是殷立啊!快认认,认清楚啊。” 魁婴将头一甩:“又是个假的。” 殷立回头问丰田贵子:“你们不会派假的过来骗过她们吧?”丰田贵子耸耸肩说:“这要问奥利斯,月球项目我没有参与。”奥利斯在空中招手:“问我问我,我知道!她们俩一到月球就大肆破坏,要我们交你出来,其实你又不在月球,不晓得她们为什么非要我们交人,几乎每天都来闹,还变着花样的闹,厉炎师傅和她们打了几天,给她们骗进月心之门出不来,教授没法才派了个假的进来,不曾想一眼就被她们识破。公子,你要当心,她们要是把你当成假的,准要把你丢进月心之门的。”殷立大为恼火,摊开手说:“姜聪、魁婴,你们要我怎么做,才肯承认我是真的?” 姜聪摸着下巴在殷立身边转了一圈,打个响指笑说:“咦!我想到了,你学狗叫三声,我就可以确认你是不是真的了。” 殷立半信半疑:“你可以问我任何问题,如果我答不上来,那就是假的。呵呵!让我学狗叫,你这不是耍我吗。”姜聪摇头晃脑:“我族长吔,族长是不问问题滴,就要你学狗叫,你学不学?不学我可就动手了!”殷立举手告饶:“好好好,我学,我学还不成吗。”转头看向丰田贵子,尴尬着说:“不许笑。” 第十六章 幽灵地界(5) 丰田贵子抱手在胸:“你知道的,我天生一副笑脸。” 殷立清清嗓子“汪汪汪”叫了三声:“够了吧,族长!”姜聪嘻嘻怪笑:“够了,够了,哈哈……嘻嘻……,人的样子可以假扮,但是身上散的光团是永远也假扮不了的,所以我一早就认出你了,哈哈……。”殷立愕问:“你能看见我身上的光团?”姜聪依旧怪笑:“是呀,是呀,我从小就看得见,幸亏没告诉你啊,不然就看不见你学狗叫的样子了,哈哈…笑死我了,哈哈…。”说完,捧腹大笑。 殷立又喜又恼。 魁婴憋嘴欲哭:“他真的是殷立吗?”姜聪捧着肚子笑说:“是呀,是呀,他就是小立子。”此话一出,魁婴奔步扑在殷立怀里呱呱大哭起来,痛苦的唏嘘放佛从灵魂深处一丝丝抽离出来,压抑的悲哀从心底迸瞬间充满每根血管,怎么哭都嫌不够。殷立眼眶内也盛满泪珠,默默轻拍她背。 此时无声胜有声。 正感伤间,奥利斯喊道:“公子,快叫她们放我下来啊!” 殷立喉间哽咽,说不出话,好半晌才从牙缝挤出五个字来:“放他下来吧。”姜聪依言挥手,光绳顿时消失,奥利斯从半空摔下,呼疼不止。姜聪捧嘴偷笑几声,抓住殷立的手说:“跟我来,我有好玩的东西给你看。”说时,从他身体里冒出绿莹光团,如同气泡一般将殷立和魁婴笼罩其中,飘飘然飞起,降落在地下广场。殷立吃惊不小,心道:“安蒂夫人到底对他做过什么?” 他曾无数次想象姜聪和魁婴在月球的模样,或许不需要呼吸氧气?或许有抵御酷暑和极寒的体质?或许有些意想不到的能力?没想到臆想不单成真,且还出他的想象范围。 姜聪上蹦下跳安排看席,见魁婴仍哭闹不休,将她拉开:“魁婴别闹了好不好,给我打打掩护。”魁婴抹着泪说:“那你把石子捡来给我。”姜聪欢欣鼓舞捡了几十颗大石头,放在魁婴跟前。殷立大奇:“你搞什么鬼?”姜聪说:“嘿嘿!你就坐下看吧,打地鼠很好玩。”朝丰田贵子和奥利斯招手:“你们也过来看啊!” 待丰田贵子和奥利斯奔步下来,众人在荧光洞口丈远处坐定。 只见姜聪凌空一指,从指间射出一轮光束,在空中幻化成一把巨锤,锤面刚好对准荧光洞口。过了一会儿,突见洞口光芒扑闪扑闪,姜聪吻指噤声:“别出声,要来了!”果然不出半分钟,从洞口冒出一个人头来。姜聪手指往下一划,那巨锤垂落而下,“嘭”声刚好砸中那人。 岂料那人中了一锤,竟安然无事,还在不停的往上窜。 姜聪嘻嘻怪笑,手指上下划动,那巨锤也就不停的砸他。 同时间魁婴也将手中石头扔出,每颗石头脱手,都在那人脸上炸成粉末,令他不能寻隙钻出。如此这般遭巨锤砸了十数下,那人便渐感不支,随时都有可能再次跌入深洞。就在这时,奥利斯悄悄绕到殷立身后,左手勒住他的脖子,右手拔枪抵在他的盔帽上,恶狠狠的喊:“不想他死,就给我乖乖停手!” 姜聪和魁婴玩的正起劲,骤兴变故,一时傻了眼。 还是丰田贵子淡定,起身上前叱喝:“奥利斯,你想干什么!”奥利斯朗说:“丰田长官,对不住了,教授交代的任务,我必须完成。”丰田贵子大怒:“殷立是领请来的客人,你敢伤他一根汗毛,定要把你挫骨扬灰!”奥利斯苦声说:“我是不敢伤他,你也别吓我,吓倒了我,万一走火可就不管我的事了。”丰田贵子咬牙恨恨,不敢多言了。 魁婴慌忙急呼:“别别别,我停!我停还不行吗。” 殷立倒是从容不迫:“别管我,你们做的对,不能让这人出来。”奥利斯手抖了两下:“殷公子,你可别逼我。”殷立怒说:“现在是你用枪逼我,不是我逼你,有胆量你就开枪好了!”魁婴捏紧拳头,尖叫:“姜聪!”声音刺耳,吓得姜聪胆战心惊,只好收手:“妈的,真扫兴,放人吧!” 奥利斯说:“现在放人,我不是自寻死路吗,等安全了我自然会放。”踮起脚尖眺看,见洞口边那人爬出一半,气衰力竭爬不动了,便朝丰田贵子说:“丰田长官,麻烦你帮帮厉炎师傅吧。”丰田贵子冷哼一声:“看好你的手,别走火了!”抢步到洞口边将那人拖将出来:“厉炎师傅,你还好吧?” 厉炎有气无力的说:“还死不了。”但看他年约四十岁上下,光头圆脸,颚蓄短须,瘫软在地不停的击打额头,想是头部连遭重创眼冒金星?不过,两分钟不到他就缓缓站起,体质之强悍比沙陀有过之而无不及。 殷立见状不由气嘘。 姜聪渐渐没了耐心:“喂!老小子,我放了你,你也该叫你的人放了我家兄弟吧。”厉炎裂眦嚼齿,朝地下吐了口痰:“你们这两个卑鄙小人,诈败引我跳洞,将我困了这么久,还好意思叫我放人!”姜聪忍俊不禁,捧嘴遮笑:“是你自己跳进洞的,管我们什么事,我还以为你打不过我们,要自寻短见呢,我拦都拦不住。对不对,魁婴?”魁婴傻傻笑说:“对,拦都拦不住。” 厉炎气得脸色通红:“放你妈的狗屁!”身形暴涨一倍,纵身奔步,挥舞铁拳直取姜聪面门。拳势凶猛,来的迅疾,姜聪避无可避,眼看脑袋就要开花,一推手,从掌心幻化出一面绿体光盾。只听得“嘭”声巨响,激起一层气浪,整个地下广场飞沙走石,殷立等人也站立不住连连后退。 一招交手,高低立判。 姜聪受以重击,推出丈远,幻化出来的绿体光盾也有微破之像;而厉炎戾气不减反增,又复挺拳破盾,拳拳生风,姜聪只能防守,更无半点反手之力。眼看光盾将破,殷立大急:“姜聪,你们逃吧,别管我了,我不会有事的!”姜聪大笑:“哈哈,小立子,你小瞧我们了。魁婴,你怎么还不出手啊!” 自从殷立被奥利斯挟持,魁婴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殷立,提心吊胆生怕他会中枪,听见姜聪呼喊,这才回神过来,“哦”了一声,提着两只小拳头奔赴战场。只见她将身一纵,跃入半空,斜坠而下,两脚直逼厉炎脸面,动作之快肉眼难辨,逼得厉炎迅撤拳,举臂挡脸。只毫秒之间,魁婴身形欺入,脚到力沉,厉炎如遭飞弹击中,身子后仰贴地飞出,重重摔在石阶台上,那石阶跟着崩裂开来。 不等厉炎起身,魁婴身形一闪,又欺到他跟前,两手交握成拳,对着厉炎的头就是一轮狂扁,一边挥拳一边念叨:“打打打!打打打!……”犹如小儿嬉闹,全没戾气,但是拳拳到肉,悍勇力健,每出一拳,都会撞得石崩地裂。 厉炎的半截身子完全没入了地底。 在场众人无不目瞪口呆。 高手过招,角逐生死,断无独武之理。就在魁婴一口气打出十多拳,拳放慢之际,厉炎曲膝蹬腿,将魁婴踹飞了出去。趁她尚在空中,还没落地,厉炎从地上迅爬起,斜跃而上数丈之远,凌空追上魁婴,掐住她脖子往前一带,身沉落地,生生的把魁婴按在了广场中央,当真是以牙还牙。厉炎反击得手,对准魁婴的脸面也是愤舞拳头,那拳如大锤,几拳下去地陷石裂,打出一个深坑来。 殷立心疼不已,悲呼:“魁婴!” 第十七章 精心设计(1) 就在这时,姜聪抢到厉炎身后左窜右跳,一副滑稽猥琐之状,手举光锤瞄好方位,一锤砸在他右脸颊上。? 八一中?文网 ? w?w?w?.?8?1?z?w.com厉炎身子顿时向左便倒,不等他有任何反应,姜聪操锤又至,从头锤到脚将厉炎砸陷入地,当真颇有艺术。厉炎怒叫:“卑鄙小人,又来这一套!”姜聪笑说:“是不是很好玩啊?”厉炎骂说:“好玩你妈的屁!”双手撑地从地陷里刚刚爬出,魁婴哇哇大哭又扑闪了过来,一边拳打脚踢一边哭念:“打打打!打打打!……”逼得厉炎连连后退。 此时厉炎已是遍体鳞伤,但痊愈极快;而魁婴虽已见哭,却毫无损。 体质有强弱之分,招式上也有高低之别。厉炎门户防守极严,魁婴的一轮强攻乱打根本无法伤及要害,待得魁婴攻势稍弱,他便开始占据主攻。如此一来,魁婴不精于防守,连连中招,也就只能苦撑危局了。好在姜聪待闲不住,肩扛绿光巨锤,逮着机会就给厉炎吃上一锤,虽然用处不大,却缓解了魁婴招式上的劣势。 她们三人时左时右,度奇快,身形不定。 因此殷立等人看不清楚战况,只能感觉到气浪袭面。 正当她们斗得难解难分,奥利斯突然撒手,带着哭腔说:“殷公子,我无意冒犯,只不过身为军人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也该向你请罪了,你要是心有怨恨,就枪毙我吧。”说时,垂呈枪。殷立拿起手枪,塞入奥利斯的枪套里:“我被你们抓来这里,就是囚犯,那有资格枪毙你。”奥利斯单腿跪地:“不不不,教授说了,你是贵宾,不是囚犯,还请你处罚我吧。” 殷立叹说:“贵宾,说的好听而已,你起来吧,我不喜欢杀人。” 丰田贵子气冲冲飞起一脚,将奥利斯踢翻在地,拔枪喝斥:“你心里就只有严授老儿,没有领的吗!你知道殷立对我们有多重要,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你敢拿枪挟持他,就是死罪!”殷立用手挡住枪口:“当事人不追究,要求庭外和解,你这个法官也该放放假了。”丰田贵子忍不住喷笑,蹙眉恼说:“你怎么这么讨厌。”殷立浅浅笑说:“反正我毫无损,无谓多伤人命了吧。”丰田贵子收枪入套:“好,听你的,我就放放假吧。奥利斯,你要记住了,是殷立救了你一命。” 奥利斯站起来躬身说:“是是,殷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奥利斯记住了,以后但凡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只是…。” 丰田贵子嘿了一声:“绕你不死,还想说什么?”奥利斯火急火燎说:“我是想说,我们的氧气只够呼吸三个半小时了,节省点也撑不到四个小时,我们可不能再等下去了。”丰田贵子凝视盔帽显现的氧气指数,果然所剩不多,骇然失色:“哎呀!她们斗的没完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分出胜负啊!殷立,不能等了,该走了!” 殷立投目激战,点点头说:“我知道。”沉吟半晌,朝场上喊话:“姜聪、魁婴,我先出去找个人特别多的地方藏起来,你们分出胜负了,就来找我哟。” 姜聪喜说:“好好,你先出去藏好,一会儿我一定找得到你。” 丰田贵子倒吸一口凉气:“殷立,我千辛万苦带你来我们这里完全出于好意,可别指望她们救你啊,你和她们不一样,脱离了我们,你在月球是无法生存的。”殷立笑说:“放心,我还不想找死呢。”丰田贵子疑声疑气:“希望你真的认清形势。” 时间所剩无几,殷立三人再不多话,沿石阶直上,穿洞过池一路碎步。 激烈动作需要补充氧气,可她们却不敢多吸,以至奔到冲锋车旁,三人就已严重缺氧,头昏目眩软瘫在地。休息了两分钟,只待体力稍复,方才爬进车内,打开引擎掉头,提仰冲而去。冲锋车动力极强,爬坡豪不费力,倘若不是车轮包裹在轨道内,只怕早就脱轨飞起。 尽管开足马力,一路畅通,可毕竟弯弯拐拐数百公里,三人冲出隧道,换上月车,氧气就已经不足一个半小时。出了炙监谷,奥利斯熟悉路径,驾车在前,丰田贵子和殷立同乘一车在后,大家尽量憋着气不去呼吸。 两车孤径挑灯,夜渡星河,就这么跌跌撞撞行驶了将近两个小时,遥遥得见棚区。 此时氧气枯竭,剩下十几口憋着都不敢再吸。 棚区在望,三人顿有危境脱险,死里逃生之感。 假如地势平坦,两分钟即可到达,可惜坑坑洼洼路况不甚好走,怕是十分钟也是难到终点。绝境求生是人的本能反应,丰田贵子和奥利斯更不多想,踩穿动力踏板,两车卷尘飙疾,遇坑漂移而过,遇坡跃飞而起,当真如履平地,极尽挥。棚外站岗士兵还从来没在月球上见过此景,以为她们是在飙车寻乐,亮灯示意减。三人憋着最后一口气,脸色都已紫,哪肯减,两车平行冲进巨棚。 不等车子停稳,三人摘去盔帽,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门口温度极低,这一口气吸进肺里,全身都要冻僵了。好在呼吸及时通了气道,再稍晚几秒,怕是有人就要窒息死亡了。 棚区设有三道门槛,与外界彻底隔绝,每过一道门,空气越密,温度越高。三人交付月车,招来一辆军车沿坡道直下,到沟底林园区,藻绿花香,园丁修树;绕过林园,就是果蔬园,泼粪浇水,果香菜茂,颇具乡味;在果蔬园左壁区域是更衣间,三人换掉宇航服出来,便见着严授前呼后拥的已经恭候在外了。 奥利斯立正行了个军礼:“教授好!列兵奥利斯已经顺利完成任务,请您指示!”严授拍手喜笑:“很好,这份功劳可不小啊!我会在你们将军那里为你请功,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我给你举办庆功宴。”打了奥利斯,严授上前柔笑:“怎么了,贵子小姐还在生气呢?我知道殷公子很重要,领是另有打算的,我承认让殷公子冒这个险确实鲁莽了些,可我这也是没办法了,厉炎可以不救,但是因此失去厉炎背后势力的支持,就是我们天星斗最大的损失。” 丰田贵子冷哼说:“你比谁都清楚,厉炎师傅没这么容易死。你这么积极,是想拉拢厉炎背后势力不成?你到底想干什么?” 严授哈哈大笑:“我想干什么!当然是为了天星斗好,为了我们这个世界好。你别忘了,你也是天星斗的人,我们的立场是一样的,为什么心思总是不能凝聚到一块儿呢?因为在你眼里没有天星斗,只有领一个人。”丰田贵子侧过身去懒得理他,拉了拉殷立:“我们走,别搭理他。”殷立笑说:“好,不理他。”顺手滑到丰田贵子大腿侧上,麻利的打开枪套拔枪出来,“嘭”声朝地上开了一枪,随后将枪口对准了严授。 周边士兵闻得枪声均围拢过来,几十把枪同时瞄准了殷立。 丰田贵子惊慌失措,举手高喊:“都别开枪!谁…谁开枪我杀谁!殷立,把…把枪放下,好吗?”殷立和严授眼神冷冽,稍作对视,严授哈哈笑了起来:“我记得殷公子说过,强懦因时因地而异,在我的地方,你不会对我用强的。”殷立高深莫测笑了笑:“我就是想看看,面对死亡你会不会向我求饶?看来我的杀气不够,不要紧,说不定你很快就会求我了,记得要来求我哟。” 第十八章 精心设计(2) 严授挥手撤去周边士兵,柔声说:“公子,我们分属两个空间,利益不同,其实人心都是一样的。网 w?w?w?.?8?1zw.com当公子听到姜聪和魁婴的消息,你的第一反应是想见她们,然后就会想方设法保全她们,对不对?你的目的很明确,而我的目的只是想救回厉炎。所以我们的心思一样,只是立场各异,公子不妨好好想想,看我说的是不是合你心意?” 殷立手了枪,朗声笑说:“教授,你说错了,我们的心思一点都不一样。你救那位厉炎目的是明确的,而我并没有要保全姜聪和魁婴的想法,她们被派来月球原本就是要彻底捣毁你们的基地,不死不休。其实我真的要感谢教授让我去见她们,有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才能对她们下达命令。教授不妨拿出你们的暗物质武器杀了她们,死是她们的职责,我会为她们感到高兴的。”严授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强笑说:“杀她们确实不容易,但也不是不可能,我想交公子这个朋友,所以不想为难她们,摒除空间大义,我们之间是存在友谊分子的。”殷立摇头摆手:“我看还是算了吧,熟悉一个人需要好长时间的,我的友谊分子都给了贼婆,我觉得有她就够了。”说着将枪抛给丰田贵子,两人手挽手正欲离开,忽见一辆军车驶来,一个士兵匆匆下车行礼:“报告教授,厉炎师傅回来了!” 严授大喜,向殷立二人告辞,领着一众人等驱车离去。 等他们走远,殷立问丰田贵子:“我们什么时候离开月球?” 丰田贵子说:“严授老儿还没放行呢,我先带你去吃饭,吃完饭到房间休息一会儿,我就去找他放行。”殷立笑说:“不不,饭就不吃了,我觉得月球的蟠桃长得大气,不知道有没有延年益寿的功效?不如你带我到严授府邸偷桃吃去。”丰田贵子嗲声嗲气说:“你想学齐天大圣啊?” 殷立作势从后脑勺拔根毫毛一吹:“看吧,学不会,没大闹天宫的本事。怎么,你还怕严授少了桃子找你算账呀?” 丰田贵子将脸凑近,用指尖轻点殷立嘴唇:“你嘴巴不是很能说吗,怎么就不能说个高级点的激将法。”殷立一把抓住她的手:“又来了,你就不分分场合。”丰田贵子娇笑一声:“做那事才分场合,卿卿我我在哪里不行呀。”殷立说:“可惜你太贵了,我吃不起,吃了会死人的,我还是去吃桃子吧。” 丰田贵子白了一眼:“讨厌!你可真没良心。” 两人不走直道,沿崖壁小径一路悠悠散散绕到严授府邸后院,趁没人注意翻了进去。满院桃树,红果压枝,树下棋盘黑白相间,厮杀正盛,只是缺少博弈之人。丰田贵子在棋盘坐定,嘱咐说:“快去摘吧,吃完了好走。”殷立深入桃林摘了几颗大桃拿来:“你也吃,有了一股子桃味儿,兴许你就贬了值可以吃了。”丰田贵子乐滋滋说:“知道我对你好,你良心现了。”殷立用衣袖荡去鲜桃皮毛,呈给丰田贵子享用,自己则仰躺树干,抱桃大啃。 桃肉鲜甜脆口,果然是上品。 两人吃得肚肥嘴饱,丰田贵子便催:“该回去休息了。”殷立躺在树干上懒洋洋的招手:“吃得太饱,缺氧了,我就在这睡了。”丰田贵子走上前拉他:“你有床不睡,睡这儿,你是野人呀。”殷立爬起背靠大树,伸手招呼:“你也上来吧。”丰田贵子搭上他的手,一跃而上,靠在殷立身上,倍感舒爽:“你今天行为好古怪哟?怎么,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殷立哈哈大笑:“我是怕你趁我不注意,自己就溜了出去,所以我要把你抱紧。” 丰田贵子咬咬嘴唇,一脸幸福:“龙潭虎穴我都陪你闯了,你还怕我丢下你。”殷立脸色一正,语调突变:“凡事都说不准,我不抱着你,一会儿你准会丢下我。”丰田贵子诧异,转身回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殷立闭目深吸,伸手斜指:“你听。” 丰田贵子集中注意力,侧耳细听,只闻得阵阵凄厉惨叫,脸色顿时大变:“我要出去看看!”殷立一把将她搂紧:“你不能出去。”丰田贵子挣扎不脱,问:“是你的那两个怪人,对吧?”殷立也不隐晦:“对,就是她们。”丰田贵子张嘴结舌,半晌才说出话来:“这方圆几十里都是我们的基地范围,养生棚也不止一个,她们别的地方不去,偏来这里捣乱。你早计划好一切,叫她们来救你,哼哼,我还天真的以为你不会这么傻。殷立,别跟她们走,求你了,就算她们救了你,离开了养生棚,你也活不了的。”说着哽咽了起来。 殷立沉声低笑,笑得身子直颤。 丰田贵子气呼呼说:“你在取笑我吗!好了好了,我不拦你,你去好了。”殷立笑够了才说:“嘿,你还真傻,我都不准你出去,我又怎么会走呢,让你带我来这里吃桃,就是为了躲她们,懂吧?”丰田贵子偷偷抹泪,仰起头,反手托起殷立下巴,咬牙恨恨的说:“瞧你得意的样子,就你聪明,别人都傻。”继而定睛一想,奇骇:“等等,对哟,你为什么要来这里躲她们?你把时间也掐得太准了,我们刚吃了几个桃,她们就来捣乱了,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殷立支支吾吾半天,苦声说:“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丰田贵子打起精神:“说吧,我不生气。”殷立说:“我们在下面的时候,我让姜聪分出胜负就来寻我,记得吧?以他的性格,不会和厉炎久斗,因为分不出胜负就不好玩了,因此我断定姜聪和魁婴一定是脚前脚后就到,掐准这个时间一点不难。至于她们为什么会来这个棚区,其实就更简单了,我们刚到月球,我就仔细观察了一下,我们身处的这个棚区是最大的,人也一定最多,所以我才对姜聪说,出来找个人特别多的地方藏起来,姜聪只是贪玩又不傻,肯定寻得来。”丰田贵子恍然大悟:“你真贼,你把她们招来,却又躲着不见,是什么道理?” 殷立仰天凄叹:“我想救她们。” 丰田贵子提醒说:“喂,严授老儿有暗物质脉冲枪,你把她们引来不是救她们,是害她们啊。”殷立放眼凄叫声处,叹说:“如欲救之,必先害之,死里求生才是生。暗物质脉冲枪可以对她们造成伤害,但要瞄准她们谈何容易,就算受伤了只要逃得及时也不会有事。我觉得就姜聪贪玩的性子留在月球迟早出事,还不如走一步险棋,把她们引来这里,只要她们找不到我,就会大肆破坏这里的养生系统,直到我现身为止。哼哼,严授和厉炎要是制服不了她们,就会来求我帮忙。所以我不能让严授轻易找到我,不让他感到害怕,他是不会妥协的。”丰田贵子越听越气,怒说:“我们天星斗对你也是以礼相待,就算严授老儿对你做得过分了,也不代表是领的意思,你要救人,怎么可以这么极端!” 第十九章 精心设计(3) 殷立苦声说:“对不起,只有极端,才能救她们。网 w?w?w .?8?1?z?w?.?com” 丰田贵子冷笑说:“哼!你可真高,这里草木繁盛,看不出有破坏的痕迹,你的两个宝贝儿不喜欢吃桃子吧,她们从来没有对这里进行破坏,自然也就寻不着你,严授老儿就更想不到你就躲在他的宅邸。”殷立干笑说:“刚才不是说好不准生气的吗,你怎么越说越气。”丰田贵子拼命挣扎:“你撒手,让我出去!” 殷立抱的更紧了:“我绝不松手,你要出去了,我就前功尽弃了。” 两人摇摇晃晃动作太大,桃树也沙沙作响,枝干受力不住断为两截。两人就这么从树上摔落下来,在草地上滚了一圈,殷立将丰田贵子压在身下,手脚并用控制了她的四肢:“你要我怎么做,才肯乖乖听话!”丰田贵子扭动躯体,做顽强抵抗:“做什么都没用,我的立场是不会动摇的!”话没说完,殷立献上狂吻,搅住她的舌头不停吸吮。 这一吻来得太突然,丰田贵子如遭电击瞬间痴了,闭上眼睛蠕动嘴唇极尽配合。 两人就这么嘴对嘴、舌搅舌,吻得天地昏暗,花草羞缩。 丰田贵子突然将头扭到一边,大怒:“你不是真心吻我的,你利用我!” 殷立抹掉唇沫,坐起身将她松开,一脸羞愧:“你去吧。”丰田贵子半仰身子,横目相对:“你这是什么意思!”殷立猛捏额头:“去吧,去见严授,我不想利用你。”丰田贵子气冲冲起身,趴在殷立肩上张嘴就咬,边咬边喊:“你坏透了,坏透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殷立龇牙忍痛:“我要是对你反感,又怎么吻得下去。” 听到这话,丰田贵子心下顿软,松了口。 只听得几声爆炸传来,两人同时一怔。 丰田贵子一把将殷立推开,伸颈张望,烟火冲天,远处一片狼藉,耳边惨叫声越清晰可闻,呼喊殷立的声音也时远时近。丰田贵子奔走两步又回头张望,去留难定。 殷立强笑说:“跟着你自己的立场走,不用管我。” 丰田贵子抬手看表:“给你两分钟的时间说服我。”殷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稍楞半晌才说:“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不过不需要两分钟,一分钟就够了。如果我跟你走了,撇下姜聪和魁婴不管,严授交不出人,以她们的破坏力,月球基地的损失绝对远远过今天。所以我跟你走,就必须瞒天过海带上她们,想要瞒住严授,就得采用极端方式给他下套。”丰田贵子冷哼一声:“继续,你还有一分二十五秒。” 殷立不慌不忙说:“带她们走,对我对天星斗都有极大好处,干嘛不带呢。把她们留在月球最终可能会死在厉炎和暗物质脉冲枪下,但是天星斗几十年的心血也就毁于一旦了,月球基地从此不复存在。” 丰田贵子朝天打个哈哈:“你凭什么认为我会配合你带她们走?”殷立脸色一正:“只有我可以约束她们,把她们留在我身边,她们就没有一点破坏力。再说,天星斗在月球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尚且有消灭她们的能力,去了你们的地球,我又怎敢让她们胡来,这个道理我相信你是懂的。”丰田贵子抬手指表:“你说一分钟就够了,很明显了二十五秒。” 殷立抓住丰田贵子的手,一阵激动:“一分钟也好,两分钟也罢,都代表不了你对我的情义,有了这份情义才有公正之心。” 丰田贵子说:“这句话还算人话。” 公正之心,对殷立而言确如真理,但对于丰田贵子来说,有了情义,何来的公正? 虽然她行为可取,但面对天星斗和殷立,心中已怀偏颇。 丰田贵子明确的感觉到天秤已经偏向殷立,无论取舍有多么正确,她都认为自己成了天星斗的叛徒,故而愁闷悲思,暗暗自责。 两人在桃树之下远眺,模模糊糊看见三个身影窜上窜下,游斗正甚,激起阵阵气浪,养生棚已是满目疮痍,浓烟翻滚,焦尸遍地。过了一会儿火势已经蔓延到林区,棚区启动了终极消防系统,将棚顶赖以生存的蓄水池倒灌而下,力图挽救,果然浇灭了大部分火源。 这些水倒灌而下,只把殷立和丰田贵子也淋了一身水。 两人遭水淋湿,窘态百出。 丰田贵子一身精装打扮尽毁,狼狈不堪,当下甚是不快:“搞什么嘛,都是你惹的事!”殷立强忍不笑,上下打量:“其实你这样挺好,身材更显得婀娜多姿了。”丰田贵子将脸一沉:“现在没空和你打情骂俏,你再不出现,氧气就消耗殆尽了。” 殷立点点头说:“也差不多了,走吧!” 出了桃园,硝烟呛鼻,人人奔走呼号,喊的都是殷公子三字。殷立佯装慌乱,奔入人群,眙愕问故?丰田贵子瞧在眼里,心里一阵纠结,实不愿多看他做戏。那些人见到殷立,顿如遇救星一般,指着远处三个人影不停解说。 届时,严授得知殷立露了面,抄走果园区近路也匆匆前来迎见,隔得老远就喊:“殷公子啊!你去哪儿了?我都找了你半天了。”殷立揉揉睡眼:“我见你家蟠桃长的不错,拉着贼婆去吃了几个桃,吃饱了我们又在树下睡了一觉,这不被枪炮声惊醒,我就出来看看了。”严授一边捏汗一边说:“什么都别说了,快去叫你那两个宝贝儿停停手。” 殷立奇问:“那两个宝贝儿?” 严授哭丧着脸说:“姜聪和魁婴过来寻你,找不着你,她们就一通捣乱,你看看,你看看吧,这都成什么样了!我要不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早就动用暗物质脉冲枪了。”殷立只摇头:“这我可管不了。”严授怒说:“她们是你的人,你怎么就管不了了?” 殷立浅笑说:“我也是为你好,你想想看,她们今天如果闹够了,或许明天就消停一些了呢?我反正明天跟着贼婆就离开这里了,这时候露了面又不能跟着她们走,不是摆明了火上浇油,往后几天就够你受的了。”严授气的脸色铁青:“虽然是措辞推脱,不过也说的有理,那你说怎么办?”殷立做冥思状想了想,突然开口说:“我有主意了。” 严授连连叹息:“有什么主意,你就快说吧。” 殷立正色说:“你准备一艘飞船,我出面先让她们消停,然后说服她们自己驾飞船回去,你看怎么样?”严授眉头深锁,支支吾吾:“这…这…。”殷立冷然一笑:“你就别这啊那的了,我提出这个主意也不容易,派她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捣乱,我是看她们过的苦,一时心软才想着让她们回家,你要不愿意倒好了,我现在就去让她们停手,不过到了明天我可就帮不上忙了。”手牵丰田贵子踏步欲走。 第二十章 精心设计(4) 严授眼珠子转了转,忙说:“先等等,就按你说的办吧。八 一中文网 w?w?w?.?8?1 z?w.com只不过这段时间大部分飞行器都被她们俩糟蹋了,现在飞船有些稀缺,需要点时间准备。” 殷立问:“需要多久?”严授苦声说:“这里乱糟糟的,抢修肯定来不及了,只能等远航的飞船回来就可以给她们准备一艘,最迟两天。”殷立半信半疑:“确定两天?你不会骗我吧?” 严授急扯白脸:“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吗?求你快去吧,哎哟!” 殷立压压手说:“好好,看在你求我的份上,我马上去,就算骗我也不打紧,反正又不是我的月球基地。”话罢,同丰田贵子走在前,众人齐步跟上,穿过果蔬园区,便见着三个打斗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周边坑坑洼洼,几无完好之地。殷立把手拢在嘴边喊话:“喂!姜聪、魁婴,别打了!”严授也同时喊话:“厉炎师傅,休战吧!”两人都是声嘶力竭般喊叫,声音震人耳膜远远传达,厉炎先收手,几个纵跃就到了严授身边,抱手怒目盯着远处的敌手。 这严授可谓出尽全力,也亏得他采用迂回战术,将姜聪和魁婴引至沟底安全地方尽力压制,养生棚才不至遭受灭顶之灾,不然以姜聪的脾性就算不拆了养生棚,也要把棚罩打出几个大洞来。 听到殷立呼喊,姜聪、魁婴先是一愣,转而戾气大增,姜聪怒喝:“把我家兄弟还回来给我!”抱锤示威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来,严授等人吓的连连后退。殷立暗暗叫好,朝她们喊话:“你们站着别动!”回头说:“她们以为你们控制了我,教授不如拿出点诚意,让我和她们单独聊聊?”严授连连挥手:“好好,快去,快去。”殷立大喜,什么都不顾了跨步虎奔而去,将姜聪和魁婴引至远处无人区。 众人远远眺看,只见她们背影,听不清说些什么。 丰田贵子自言自语口吐怨气:“真够没良心的,我都那样了,他刚去连个招呼都不打。”严授训斥大家:“这里乱成一锅粥,都赶紧行动起来,收拾这个乱摊子吧!”留下几名亲随,将众官兵都派了出去,转而回头问:“贵子小姐,你刚说什么?你都那样了?”丰田贵子四肢惊悚:“我…我刚说话了吗?” 严授脸露疑虑:“你刚说,你都那样了,到底那样?” 丰田贵子略一沉吟,转睛说:“瞧你问的,还要我把整个细节都告诉你吗?”严授笑说:“原来如此,哦!他倒挺风流的,还挺会选地方。”话罢,诸人皆笑。丰田贵子隐怒不:“很好笑是吧,瞧瞧你们这一张张脸,是不是也想要啊,有本事就来啊。”拔衣露肩,骂声说:“怎么,没本事啊,没本事就闭上你们的臭嘴!”众人赶紧捧住嘴转过身去,依旧止不住的偷笑。 见她这般泼骚耍狠,严授自扇嘴巴:“别火啊,都怪我,是我多问了。” 丰田贵子整好衣裳,气说:“这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待了,你什么时候给我放行?”严授脸色一正,目光投向远处殷立,沉声说:“先看看他们谈的怎么样,谈好了,我就给你放行。”丰田贵子说:“照你的意思,没谈好就不放行了?”严授苦笑说:“我这也是没办法,就怕这两个活宝不让殷公子跟你走,撒气野来我就算制服了她们,也要脱一层皮啊,眼下要看殷公子怎么说服她们了。”丰田贵子冷哼说:“他聪明得很,说服她们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你真打算准备飞船让她们走?” 严授哈哈大笑:“我有那么傻吗?” 丰田贵子顺着他的话茬:“你也不傻,都够狠的。”频频干笑,隐愁埋思起来。殷立的计划是要她帮忙带姜聪和魁婴离开,所以对殷立向严授提出准备飞船之事煞是不解,开始她还以为计划临时有变,心下着实轻松了一把。现下得知严授另有意图,此时转念一想,怕是殷立早已算准,故而才来了一招以虚打假,计划仍没改变? 在桃园里燃烧激情,让她变的迟钝一口答应了殷立,完全没有考虑清楚事情的后果。趁刚才的时间留白,她想到了后果,倘若避开所有人耳目带姜聪和魁婴离开,即使做法准确,也要招来不少非议,领那头,她没法交代。可是整件事已经按照计划在运行,她答应了殷立,不能在关键时刻掣肘,出尔反尔。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当真取舍难定。不过,待得殷立将姜聪和魁婴劝退转身回来之后,她心里的那杆天秤又不由自主的偏向了殷立这头。 眼见祸事平息,严授大喜,当即便到指挥室签署了放行命令。 丰田贵子拿到放行令,片刻也不愿耽搁,同殷立一起回房收拾行装,正欲出门通知其他船员,殷立一把将她拉住:“先不要着急,再等等。”丰田贵子气说:“还等什么?等你的两个活宝?”殷立笑说:“瞧你,生气了吧。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要是让你直接帮忙,肯定就害了你,所以我让她们俩趁夕月升空后上船。”丰田贵子全身顿时一松,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我还以为你真不管我死活呢,你有把握她们上得来?” 殷立柔柔笑笑:“当然有把握,以我对姜聪的观察,他的本领来自辉光能量,辉光伸缩自如才能随意变化,锤和盾就是这么变化得来。到时,夕月升空,他只需要控制辉光,射出一条毫细的丝条缠住夕月,上船不就轻轻松松的了。不过,我不知道严授这么快就签署放行了,所以为了保险期间,我和她们对了时间,让她们八个小时后到射场附近找个隐蔽的地方藏好。”抬手指表,续说:“你看,这才过了两个小时。” 丰田贵子往床上一坐,捧脸轻呼:“我的天啊,还要在这破地方待六个小时。”搓了几把脸,乍然话锋一转:“你让严授准备飞船是什么意思?” 殷立哈哈笑说:“我开了一个条件,他才会相信我是真心劝退,这样才能打消他的警惕性。”丰田贵子沉吟半晌,又问:“你就这么肯定他会答应?”殷立说:“这是除掉心腹大患的绝好机会,他怎么会错过呢,我等于送了一把杀人的刀给他,他想杀人当然就得乖乖接着。到时候,他只需要在飞船上做做手脚,就算杀不了姜聪和魁婴,略施小计也能悄悄把她们送到外太空去。” 丰田贵子长吐一口气:“事事算计在先,哼,双鱼会。” 殷立苦苦笑说:“这话有些不太好听,其实我也很反感,不愿意学安蒂夫人这一套,可是身在绝境,人都有求生意识的,有些事不愿意做也得做了。你应该看过武侠剧吧,那些大侠们身负绝学,靠的就是一门内功心法,有了心法学什么都快。而《聚变论》一样就是一门内功心法,我就是活生生的行为聚变,尔虞我诈、算计人心的事看的多了,反感归反感,通过心里聚变总会滋生一点东西来,适当的时候它就爆了出来。”丰田贵子噗吱一笑:“行了,知道你嘴巴厉害,聚变论也厉害,那我跟着你,怎么就没有行为聚变,感觉好像越变越傻了呢?”殷立用食指点了点太阳穴,怪笑说:“人的精神是会疲惫的,越大就越不愿多动脑筋,遇到信任的人,总变得依赖。你以前聪明能干,是因为没有人值得你信任,你完全没有依赖感,现在不一样了,我变成你最信任的人,心里面有了这种感觉,就有了行为聚变,变的容易依赖,那肯定就越变越傻了。”话到最后,仰天大笑。 第二十一章 精心设计(5) 丰田贵子将殷立推倒在床,骑了上去,捏住他的嘴巴,模样嗔怒,语调柔骚:“你敢损我啊,看我不找把刀把它割了。? 八 一中? 文 ?网? w?w?w .81zw.com对了,割了泡酒喝。” 殷立扭头挣脱,不敢看她:“你这笑不怀好意,你想干什么?”丰田贵子将他的头扶正:“还有六个小时呢,不做点其他事,怎么打时间吗,不如我们做一件物理聚变的事?”殷立嗒嗒嘴皮,张大嘴喜说:“我懂了!”从床上爬起,脱了外套外裤,钻进了被子。 丰田贵子羞喜交加:“今天这么直接?” 殷立似笑非笑:“当然,睡觉哪能不直接。”丰田贵子咬动嘴唇,口吐丝语:“那我也就脱了。”殷立仰起半截身子,挥手说:“脱吧拖吧,不过不许脱完。”丰田贵子不解:“什么意思?”殷立装傻充愣:“只是睡觉,用不着脱完,对了,记得上闹钟哟。” 丰田贵子气得吐血,把被子整个掀起:“谁让你睡觉了,你给我起来!” 殷立卷缩在床,仰起头说:“嘿!真是好笑,不是你说要做一件物理聚变的事情打时间的吗,难道睡觉养足精神不是物理聚变?”丰田贵子两眼瞪得像铜铃那般大,胸腔起伏,抱手在胸转过身去。见她偷偷拭泪,殷立也不敢给她安慰,轻手轻脚盖紧被子,一头扎进了棉被里。 丰田贵子擦干了泪,堆笑转身:“我开个玩笑,你困了就……。”见殷立蒙头盖被,后面“睡吧”两字硬生生卡在喉间,没说出来。四下无人,她开窗望景,托着小巴又露起一脸哀容。 窗外残垣断壁,百树化炭。 火势虽然须臾扑灭,但氧气耗损,养生棚不得不启动备用氧气,基地几乎所有人都在救灾之列,拉尸填坑,移树栽花。丰田贵子不自觉的暗暗笑,她笑人都救灾来了,射场一定戒备松懈,届时姜聪和魁婴上船就变得毫无阻碍了。看来殷立这招以虚打假是完美成功的,严授果然放松了警惕。 六小时转瞬即逝。 丰田贵子叫醒了殷立,则去通知其他船员启航。 待得众人整装已毕,各自领取了宇航服,便乘上军车出了养生棚,棚外漫长黑夜已过,迎来的是炽热的曙光。车行至二里便到了夕月射场,众人哼歌上船,均盼回家。 理好行装,众人各就各位,夕月点火升空。 殷立疾奔副驾驶舱,透窗盈望,只见一条浅浅绿绿的光丝缠在飞船一侧,两个人影由远到近,瞬间跃上飞船。殷立狂喜不已,来到驾驶舱故意大嚷:“贼婆!把门打开。”丰田贵子佯装不知其意,翻白眼说:“你别胡闹,好不好。”殷立满脸色喜,手指朝上:“我把姜聪和魁婴带来了,就在这上面,麻烦你放她们进来吧。” 此言一出,吓得众人愕跳而起,望顶生惧。 丰田贵子假意生怒:“你…你!你想害死我们吗?”众人跟着起哄。殷立压压手:“稍安勿躁,都稍安勿躁,我交代过她们了,不准她们胡闹,所以你们不必害怕。”丰田贵子罢手说:“别说了,我不想和你多说,我马上联系严授,马上!”伸指欲按通讯按钮,殷立抢步而上,伸手抓指:“听我说好不好,你要是联系严授,他派战舰过来,万一激怒了姜聪和魁婴,难保夕月不会受到牵累。” 众人均点头称是,劝丰田贵子冷静。 丰田贵子抱手在胸:“行,大家说不联系,我听大家的,但是别想让我开门让她们进来。”殷立笑说:“这可能就由不得你了,我给她们说过,如果五分钟还不见开门,可能我已经遭遇危险,到时她们就会破门进来救我。”丰田贵子怒指殷立鼻头:“你…!你个没良心的,讨好卖乖说要娶我,现在又这么对我,好好!好得很!” 殷立奇问:“我什么时候说娶你了?” 丰田贵子暗暗的在殷立腰间掐了一把,狠声说:“你敢说没有!”殷立咬牙隐疼,用鼻息悄语:“你趁火打劫。”跟着当场宣布:“有,说过又怎么了!”丰田贵子也悄声对语:“你害我开始演戏了,我不捞点本回来,对不住自己。”话毕,将殷立推开:“说过又怎么样!哼哼,我想知道,你是在利用我,还是真心要娶我的!”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丰田贵子给他们的印象泼辣****,却又每每点到即止,似今天这般认真对待一个男人是前所未有的事。 殷立暗暗叫苦,低声底气说:“是真心的。” 丰田贵子冷笑说:“既然是真心的,为什么你要把她们带来,是什么道理?”殷立大恼:“够了吧,这事我瞒着大家确实不对,可也说明我没有利用你们任何一个人。再说娶不娶你和她们也不相干,我这么做对你们也是有好处的,把她们俩留在月球,你们的基地迟早完蛋,她们跟着我,我保证不生事就行了。别说我没提醒你们,时间快到了,再不开门,她们就要破门而入了。”丰田贵子丢头转身:“这事我不管了,谁想开,开去好了!” 殷立拍拍手,招呼大家:“她不管了,谁去开门?” 众人张大了嘴如梦初醒,迅有人领着殷立奔赴里间进舱口,开门放进。姜聪和魁婴从进舱口闪进来,横冲直撞把个开门的吓了个半死。殷立知道,在月球上船员们就已经吓破了胆,此时尽量避免两方接触,他将姜聪和魁婴引至娱乐舱。 三人在月球一直没机会好好相聚,此刻夕月之内相拥而泣。 哭了一会儿,殷立抹泪便问:“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们,是哪个高人说服你们登月的?”姜聪爬上台球桌,荡着腿说:“是安蒂夫人让我们来的,她是你妈吧?”殷立点点头:“嗯,是我妈。你们就这么听她的话?”姜聪手抛台球,边玩边说:“她说你被坏人抓到月球上来了,让我们过来救你,所以就来了。” 殷立大奇:“她说,你们就相信了?” 姜聪睁大眼:“怎么,难道不该相信吗?可她给我们看了你被抓到飞船上的闭路视频,不由得我们不信啊。”殷立叹说:“嘿!没文化真可怕,那是假视频。”姜聪从桌上弹跳下来:“你说什么,假的?她骗我!不行,我得找她算账,她把我和魁婴关在地下好久,逼我们天天和怪物打架,受了不知道多少罪,我都死好多回了我。”委屈袭面,也就藏不住恼怒了,埋怨起来:“魁婴,我说什么来着,别理她,你就不听,非得拉我跟你一起受罪。” 魁婴多了些成熟,但是天真灿烂一点没改:“没有啊,我们要是被骗了,怎么又在这里找到殷立了呢。” 姜聪喜怒无常,言谈日易,听她说的有理,也就不恼不怒了:“对哟,她是你妈吔,不会拿你开玩笑的。”殷立有苦自知,凄笑一声,又问:“安蒂夫人是不是交代你们,越捣乱他们就越害怕,就能早点把我交出来,是不是?”姜聪哈哈笑说:“对,就是这样,不给他们一点颜色,是救不了你的。” 谈话至此,殷立已经感动得两眼含泪,心想:“万里迢迢的乘飞船来救我,这份情谊比天还大啊,要是把实情告诉她们,那她们这次的行动就变得没有了意义,我看还是不说为妙。”眼下并非伤感之时,夕月飞离月球极远,过不了多久,就到平行地球了,尚不知前途还有多少风险,他需要冷静的好好琢磨。 抬眼瞥看姜聪和魁婴,以她们能力控制夕月返回月球绝非难事,只是严授掌握着月球的制空权,强行越界定遭阻击,所以回家的念头必须打消;只是到了平行地球可能也会遭到软禁之苦,回家是死路一条,不回家也是生不如死。 抱头动念之间已有主意。 第一章 夜游海轮(1) 夜上海霓灯如妆,千姿百态。八一 中??文网?? w w?w.81zw.com 外滩江畔,风起微波,江面霓影如披彩鳞,煞是好看。 方雅伈痴痴看着江水,一声叹息又重又长。 自打来到上海,她还是头一次得到安蒂夫人允许从总部出来,到外滩边散心。得知殷立遭劫之后,这几天她滴米未进,安蒂夫人劝慰无果,就给她安排了这个时间散散心,这才哄得方雅伈喝下了两碗粥汤。殷立被天星斗劫走的消息她原本是不知情的,只是张继呈到达总部之后,安蒂夫人需要她配合张继呈的工作,不得已才向方雅伈吐露了实情。知道了实情,她是又自责又绝望,本想就此不活了,安蒂夫人一再向她保证殷立不会有事,她才打消了死念。 如今殷立不在,身边多了个假的,实在有些触景伤情。她不愿多看那张人皮面具,将张继呈和保镖都支的远远的,独自一人望江凄叹。 这让张继呈郁闷不已,原以为做殷立替身也就每天走一下过场,没想到事情并非他想的这么简单,他必须和方雅伈同居一室,有人时还需假装恩爱,闲散时还得陪方雅伈散心。这些他都可以忍受,唯一不能忍受的是,方雅伈似乎并不喜欢他假装殷立,故而两人同居一室方雅伈就没给过他一张好脸。 现下出来散心,方雅伈对他更是一张苦瓜脸,将他晾在一旁。 眼看时间不早,张继呈走到方雅伈身边,催她:“该回去了吧。”方雅伈一脸不快:“哎呀!你怎么又来了。”张继呈强笑说:“你说的我都记着呢,没人的时候要和你保持两米距离,你自己看,我没靠近你。” 方雅伈冷森森说:“我不看你,你记着保持两米就行。” 张继呈咬牙泄愤,往后又退了两步,接着催:“已经十一点了,还不回去吗?”方雅伈扬扬手:“你先走,我马上就来。”张继呈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殷立啊,你害苦我了。” 回到车上,坐等半天,方雅伈才心不在焉的走到车边,张继呈把车门打开,她却摇手不肯上车,沿着外滩信步游走。张继呈只能让保镖开车远远跟着,出了外滩,方雅伈也走得累了,方才上了车。 极苦之时,散心未必排忧,但能增添人的精神。 回到总部,方雅伈的精神面貌确有改善,一进房间就去洗漱。刚刚洗完穿上睡衣,便听见张继呈敲门:“方小姐?方小姐?”方雅伈极恼:“不是跟你说过吗,晚上不准敲我的门!”张继呈干笑说:“是是,这么晚是不该敲你的门。这不是安蒂夫人来了吗,你出来一下吧。” 方雅伈穿上外套,开门出来一看,安蒂夫人果然是在大厅。 张继呈倒了杯茶放在安蒂夫人手边:“你们聊,我回客房了。”安蒂夫人笑说:“别急,你坐下,我有话说。”转头朝方雅伈招手:“来,来,你也过来坐下。”张、方二人低头各有所思,就沙左右两侧坐下,场面甚是尴尬。 安蒂夫人端杯喝茶,偷瞄她们:“今晚玩的开心吗?” 张继呈笑说:“开心,上海真是一天一变,这几年没来,走到外滩都快不认识了。”安蒂夫人点头说:“开心就好。雅伈,我看你气色好了些,散心还是有好处,以后晚上没什么紧要的事你们都出去玩一会儿吧。”方雅伈哀声哀气说:“其实一个人出不出门都无所谓。” 安蒂夫人说:“这话不对,不是还有继呈陪着你吗。” 方雅伈一脸厌恶,嘴上嘀咕:“他又不是我哥。”安蒂夫人脸色一沉:“雅伈,你以前不是很懂事的吗,怎么现在这么不识大体!上回你带着殷立一起偷溜出去,殷立被抓走了,妈对你可没半句怨言吧,因为在妈看来,你不仅是我的儿媳妇,也是我的女儿,你和殷立在妈心里的分量是一样的。你再看看你现在的状态,继呈都来了三天了,你还不肯好好配合。”张继呈涨红着脸,接口说:“夫人……。” 安蒂夫人罢了罢手:“别打断我话。刚才我亲眼看见,你敲她的门,她对你很不友善,是不是还对你约法三章了?雅伈,这些都不能作数,我相信继呈是正人君子,他不会做那种下作的事。还有你们俩的称呼必须改过来,绝对不允许有穿帮的因素存在,以后就算在家里,继呈也别老叫她方小姐,直接叫她雅伈就行了;再有就是雅伈,你得以大局为重,以前是怎么叫殷立的,现在就得怎么叫继呈。” 张继呈也算是稳重有谋,此时却如孩童受训一般,极不自在:“知道了,夫人。”安蒂夫人浅笑说:‘你做事,我放心,我只担心雅伈。怎么,雅伈,人家都知道了,你还不知道?”方雅伈从头至尾都是愁眉苦脸,不肯答话。张继呈生怕冷场,索性替她回话:“夫人,您说的这么有道理,她肯定是知道的,您放心吧。” 安蒂夫人叹说:“你不用替她回答。我这么晚过来,原本是有殷立的消息要告诉她的,她既然这么不顾大局,那我还说什么。” 听到这话,方雅伈弹跳而起,心放佛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脱口就问:“我哥现在怎么样了?”安蒂夫人白了她一眼:“提到你哥,你就来劲了。其实他这次是有机会回家的,只不过天星斗掌握着月球的制空权,他才没有冒险硬闯。你要真的关心你哥,就好好配合继呈,现在是关键时刻,双鱼会再也不能有派系斗争,再过十几天,我们的星际战舰就要开拔月球了,空间战正式打响,先要夺下月球的制空权,给你哥制造回家的机会。”方雅伈泪珠子一串串的往下掉:“只要哥能回来,我做什么都行。妈,你快说说,我哥…我哥他到底怎么样了?” 安蒂夫人忍不住自顾笑:“我这个儿子啊智勇双全、福大命大,没这么容易死。开始我还真替他担心,怕他应付不来,没想到这孩子一到月球就搅得天翻地覆。” 方雅伈走到安蒂夫人跟前,搭着她的腿抹泪泣笑:“妈,是怎么个天翻地覆,你说给我听,好不好?”安蒂夫人抚摸她头,乐开了花:“具体的我可说不上来,从月球传过来的消息,说他一到月球,就闯了一趟鬼怪聚集的幽灵地界,在那里找到了姜聪和魁婴;后来返回基地,又使了个连环计,不但对天星斗基地实施有效破坏,还不声不响的把姜聪和魁婴带到了平行地球。”方雅伈大喜,又蹦又跳:“太好了!我哥不会死了,他不会死了!有姜聪和魁婴保护他呢!”喜极之下,冲着安蒂夫人的左脸颊就亲了一口。 安蒂夫人摸摸脸颊:“哎呀,你这孩子,亲的我满脸口水。” 听到这个消息,张继呈也是欣喜不已:“夫人就让她高兴高兴吧,我来了三天,今晚才看见她笑呢。”安蒂夫人佯装怒容:“为了让她高兴,我是煞费苦心,瞧她那点出息,遇事就大喜大悲,哪像个结婚的人妇,要不是喊我一声妈,我才懒得管她。”张继呈笑说:“有您这张大伞撑着,别说是她,就是殷公子也只能算是小孩了。对了,夫人刚才说,消息是从月球传过来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蒂夫人抿嘴轻笑:“掌握信息和资源,才能掌握空间战的主动权,为了安插卧底到月球去,我没少操心,这不刚刚安插好就传来这么一个好消息。” 张继呈口齿一甜:“夫人事事谋划在先,赢取这场空间战应该毫无悬念了。”安蒂夫人眉头微皱:“不好说,天星斗现在还占据着月球优势,更何况他们还有异能人,想一举拿下并不容易。本来我派姜聪和魁婴登月一来是为了捣乱,削弱天星斗的势力;二来就是等我们攻上月球时,她们可以牵制住异能人。现在姜聪和魁婴让殷立带走了,打乱了计划,再想攻取月球就难上加难了。”张继呈愕然失色:“这么说我们处于劣势,这仗还怎么打呢?” 安蒂夫人大笑说:“计划虽然有变,可也有办法补救,只是需要你帮个忙。” 张继呈苦声说:“我只是个小人物,能帮上什么忙?”安蒂夫人轻描淡语:“我收到消息,李楂和鬼方曾经找过你和相原英二帮忙,对吧?”张继呈吓得脸色顿白:“夫人,您…您…。”安蒂夫人罢手安抚:“继呈,不要慌张,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做的很对,李楂定是买你这个人情的,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务必联系上李楂,让他去劝说鬼方登月。”张继呈摸摸额头,才现已是汗滴如雨,定了定心神说:“我能问问为什么一定要李楂去劝说,以您和阿哈默德博士的地位,难道还劝不动鬼方吗?” 安蒂夫人苦笑说:“鬼方对双鱼会一直不存什么好感,我和博士可说不动他,能让鬼方乖乖听话的也就只有殷立和李楂了。我想过了,只要李楂劝得动鬼方,博士再去游说沙陀也就事半功倍了,沙陀对鬼方颇有些兄弟情义,他是不会忍心看着鬼方单独涉险的,只要他们师兄弟出马,就算打不过天星斗的异能人,也能起到一定的干扰作用。” 第二章 夜游海轮(2) 张继呈皮笑肉不笑:“既然鬼方有这么大作用,那继呈责无旁贷,一定想办法联系到李楂。网? w?w?w?.?8 1?z?w?.com”心里却想:“你消息这么灵通,怎么会不知道李楂就在博士身边?不对,她的消息再灵通,也不可能知道李楂找我是为了求我帮忙,除非有人告密,会是谁告的密呢?”他将当晚和李楂见面的细节瞬间的梳理一遍,恍然大悟,心道:“夫人不知道李楂在博士身边,刚才也没提到李楂见过博士,知道当晚内情而又不知道李楂见过博士的就只有麦迪森一个人,那告密的一定就是他了。”想到此节,心下已是深恨之极。 其时已过凌晨,诸事顺遂,安蒂夫人也就不多讨饶,带门而出。 此后两日,在安蒂夫人授意下,阿哈默德博士和张继呈皆获全功。劝说鬼方和沙陀未起波折,其实只需陈述厉害,他们师兄弟纵然对双鱼会不甚好感,也必然会为这个世界有所付出。有此功绩,张继呈更受安蒂夫人重用,白天装扮殷立指挥全局,晚上得空陪同方雅伈外滩观景仰或餐馆对饮。 方雅伈的态度也渐有改善。 ☆☆☆☆ 阔海无边,海鸥翔集。 殷立三人在小岛依树遮阳,困睡多时。 这座小岛方圆不过两里,草木凋零,极是荒凉。不过暖风频吹,躺在阴凉处睡觉倒也舒爽,三人这一睡直到黄昏方醒。 夕阳西下,红透了半边天。 殷立手指落日,愁眉苦脸说道:“你仔细看准了,这是西面,那边是东面,别再走错了道,行吗?”姜聪嘿嘿笑说:“行,对我你还不放心。”殷立没好气说:“我的族长大人,你叫我怎么放心啊!我们从飞船跳下来,天还很冷,对吧?被你在海上带了一个晚上,天气就转暖了,你龙行虎步日行万里,怎么偏偏就找不着6地呢?” 姜聪伸直脖子狡辩:“我是特意带你到南边来的,我一片好心,怕你冷。” 殷立伸了个大拇指:“让你待在千香店真是屈才了,你应该做个航海家。”姜聪双手抱胸,昂头憋嘴一脸委屈:“我知道这是句骂人的话,不就走错方向了吗,犯得着这么没完没了的说我。”殷立语气一软,笑说:“说你是为你好,你的能力大,责任就大,不能老是犯错误。我呢可能是用词不当,我向你道歉好不好?嗯,别生气了。” 姜聪摇头晃脑,嘻嘻笑笑:“这还差不多。” 魁婴满目疑光:“哦,惹人生气就要道歉?姜聪,你惹我生了好多气,你怎么从来不给我道歉啊?”殷立奇问:“他怎么惹你生气了?”魁婴鼓嘴说:“他老玩,把我丢到一边,我就生气。”殷立又问:“你就那么喜欢和他一起玩?”魁婴蹙眉说:“你又不在,就只有我和他,我不和他玩,就没人陪我玩了,人生下来不就是玩吗。” 殷立心道:“跟着姜聪在一起,学会玩了,果然是千香店出来的,看来不管是谁唤醒你的,你终究还是得回家啊。”微微沉吟,笑说:“对,人生下来就是玩,你们平时都玩些什么啊?” 魁婴昂起头,猛眨眼睛想了想,喜叫:“我表演给你看。”话声未落,身形往前一欺,一个推掌击出,打在姜聪身上,顿时气浪舒卷,姜聪被击飞了出去,身形划开海面,只见得浪花翻腾,人却已瞬间无影。魁婴跟着拍手嬉笑:“好多浪花啊,真好玩!” 殷立吓傻了眼:“魁婴,你都做了些什么?” 魁婴笑说:“玩啊,我们平时就是这么玩的。”殷立拍打额头:“我的天啊,这哪是玩啊,以后不能这样了,这里不比在月球,要有分寸,不能搞这样的破坏。”魁婴捞捞后脑勺,傻笑:“是哟,人都不见了,好像是没分寸了。” 殷立长叹一声:“看来,以后我得常常给你补课了。” 两人在岛上一直等到天黑,仍不见姜聪回转,急得殷立在岛上团团打转。他知道姜聪附有异能,倒不担心他的安危,就怕他贪玩仰或迷路,昨日在夕月之上谋划脱身之计,姜聪就不听号令,尚在万米高空,他便破船而出了。殷立甚至没来得及和丰田贵子道别,就被姜聪带走,异乡风情也流露真心,不辞而别总觉有些亏欠,只是姜聪的行为举止往往是大事不犯,小事不断,不能和丰田贵子惜惜道别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眼下他最担心姜聪贪玩,如果三两天不回,那可就惨了。 约莫坐等了两个小时,投目望海,迟迟不见踪影。 两人都快打起盹来,方在远处看见一点绿光由小到大,竟是姜聪乘辉光而回。 殷立朝天便喊:“你还知道回来啊!” 姜聪一落地,就冲殷立一通大骂:“你明明知道她的手脚没轻没重,你还怂恿她。”殷立只觉莫名其妙:“我哪知道她…,好好,是我不对。”姜聪手指殷立:“你承认不对了,那好,魁婴,你以后就找他玩,别找我了。” 殷立慌忙摇手:“使不得!使不得!魁婴,别听他的,我经不起你那种玩法。” 魁婴柔声说:“我有分寸了。”姜聪嘻嘻怪笑:“瞧把你吓的,我教过她了,不可以对普通人那样。”殷立屡遭戏弄,气得肺都要炸了:“姜聪,以后不准和我再开这种玩笑!还有魁婴你,怎么都行,就是不能搞破坏。”见他怒言厉色,魁婴懵懵懂懂点头应是,姜聪却将头一偏,赌气说:“不开就不开,谁稀罕啊。”话毕,从衣服袋里掏出两块画布物事抛给殷立和魁婴:“给你们的,吃吧,哼。” 殷立伸手接过,里面包裹着一瓶水和两块蛋卷饼,忍不住奇问:“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姜聪故意不理他,缠着魁婴说:“我刚看见海上有一艘好大的船,就偷溜了进去,很好玩的。”魁婴喜叫:“那你带我去啊!”说时,瞥眼见殷立捧嘴轻咳,赶紧又摇了摇手:“我不去了,我不去了。”殷立笑说:“想去就去,不过要听我的,不能搞破坏。”魁婴嗲声嗲气:“嗯,都听你的。”殷立捏她鼻梁:“真乖。” 两人举止亲密,旁若无人。 姜聪厌说:“喂喂,你把她当成小孩了。” 殷立没好气说:“她才一岁,不是小孩是什么。”伸手帮他抹去嘴边污迹,笑说:“你也跟小孩差不多,吃了东西也不抹抹嘴,难怪去了这么久,在船上大吃大喝了吧?”姜聪说:“谁大吃大喝了,才没有呢。”话没说完,打了个饱嗝。三人同时大笑,魁婴将水和蛋卷饼丢掉:“我也要去大吃大喝!”拉着两人的手蹦蹦跳跳到了悬崖边,纵身跃起丈高,接着姜聪动意念,从体内冒出一缕绿光,幻化成泡将三人包裹在内,呼啸而去。 月升潮涨,滟滟逐波千里。 海平之上,泡影破空,唯留绿光残影。 她们三人往东飞行十来分钟,俯望海面星灯摇曳,曲飘云头,可不就是一艘豪华邮轮。殷立命姜聪降,贴海徐进,缓缓靠近邮轮,在人稀暗处悄然上船。她们一身污迹,没法见人,趁大部分旅客都在娱乐消遣,绕过甲板,潜入客房区偷换了衣服。 三人英朗貌俊,添上新装,无疑有绅士淑女之范。 只是姜聪和魁婴无畏无惧惯了,举止未免欠佳。 品行气质之高贵,内外兼备绝无朝夕成之理,殷立也只好让她们见人少说话了。 到了甲板上,转而进入商城,魁婴便说:“我要大吃大喝。”姜聪摸摸她的肚皮:“你都不知道饿的,就是嘴馋了,那行,我带你去厨房。”殷立拦住她们:“干什么去厨房偷偷摸摸的吃,跟我来,我们要光明正大的吃个够。” 从商城左侧乘电梯到顶,是露天餐厅。 这间餐厅视野开阔,位置极佳,可惜不是免费餐厅,客人用餐需要另付费用,因此来这里吃饭的大多都是年轻夫妻或是情侣。三人围桌而坐,殷立拿起菜单一看,两个世界的文字竟丝毫不差,汉英双语一目了然。他一口气点了十几份佳肴和红酒果汁,便悄悄地对姜聪伴耳细说:“我没钱,你去偷一点。” 姜聪脸露不屑:“我还以为你真有什么办法,到头来还得我出马。” 殷立笑说:“这不正好证明了你的能力大吗。”姜聪拨动手指:“那是当然。”话罢,一条细细的绿光丝线从指尖游了出来,悄悄伸进对面客人裤袋里,迅一拉,扯出一个钱包来。殷立赶紧抢来藏好,悄声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别在这里偷啊,这下面一层是kTV,消费较高,管保人人身上都有钱。” 姜聪微微瞪眼:“你不早说。”起身下楼去了。 殷立将那钱包捏在手中,偷眼瞥看对面客人,一男一女均是黄种人,男的朗目疏眉,英俊文雅,年约三十岁上下;女的柳眉杏眼,冰肌玉骨,岁莫二十五左右。听她们以汉语对话,如莺灌耳,顿生好感,趁没人注意,将钱包抛至那男子脚边,随后叫了一声:“喂,先生,您的钱包掉了。”那男子低头捡了钱包,起身来和殷立握手:“您好,我叫唐宇轩,不知道朋友该怎么称呼呢?”殷立晃了晃手:“周立,周旋的周,立正的立。” 那唐宇轩微微躬身笑说:“周先生,很高兴认识你,刚才的事谢谢你了。” 殷立也躬身含笑:“您别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唐宇轩轻拍殷立臂膀:“初次见面,不打扰你们用餐。”回到餐桌,又与同桌女士举杯招呼,殷立也是点头呼应。 第三章 夜游海轮(3) 过了一会儿,酒菜已全部上齐。? 八一中?文网 w?w w?.?81zw.com 姜聪也扛着物事去而复还,他肩扛之物颇像窗帘缠制的大布包,把殷立吓傻了眼,又羞又恼:“哎哟,你现在是个绅士,扛着这个做什么?”姜聪说:“嘿,你糊涂了吧你,是你让我去偷钱的。”殷立抱头轻呼:“我的天啊,这全是钱啊?你…你偷了多少?”姜聪拍拍布包,笑说:“不多,才一百多个钱包。” 殷立手按桌布,气的全身抖,强忍着不作:“你一次偷这么多,要引起骚动的,船长调了监控视频,说不好就要穿帮了。算了,反正你也不怕,吃饭吧。”将布包踢到餐桌下,开始起刀动叉。 行餐至半,唐宇轩退桌结账,过来招呼:“周先生,你们的餐费我已经帮你结了。”殷立放下刀叉,用餐巾抹了抹嘴:“我只是动嘴提醒了一下,换成谁都会做的,原本就当不起一个谢字,你看你还为这点小事破费。”唐宇轩抿嘴轻笑:“就当交个朋友吧。对了,再过一会儿有一场拍卖慈善晚会,不知道周先生有没有兴趣参加啊? 殷立笑说:“等用完了餐,我就过去。” 唐宇轩扬手说:“那到时再见,你们慢用。”转身与旁边女子手挽手离开餐厅。 目送她们离开,再起刀叉,殷立才现魁婴和姜聪手抓硬掰,狼吞虎咽,顿觉丢脸,拿起叉子敲打她们的手:“别用手抓!跟着我学。”斯斯文文刀切叉挑,从容将饭食送入口中,细嚼慢咽。姜聪和魁婴觉得好玩,也有模有样的学着做。 吃完饭,殷立领着两人离开餐厅,掏空钱包的钱,将所有钱包丢在无人暗处,然后乘电梯径到拍卖会场。这拍卖慈善晚会席椅近百,却空置了大半,想来人皆贪欲享乐,即使面对慈善,倘若枯燥无味也会不甚热衷。殷立三人推门进场,便见唐宇轩在席间挥手招呼,遂缓步上前,冲唐宇轩和他身旁女人点头示好,就空席上坐定。 刚刚坐好,姜聪伸嘴过来咬耳:“这女的有病。” 殷立恨不能缝上他的嘴,细声斥说:“不要瞎说。”姜聪说:“我没瞎说,她身上散的光团时有时无,肯定有病。”殷立想起姜聪是可以分辨辉光能量的,若真如他所言,辉光时有时无,可能就是杂症之相,忍不住偷瞄那女子,见她嘴皮干白,确实有些怪异。好奇心起,身子微侧,贴近唐宇轩身边轻问:“唐先生,尊夫人气色好像不太好啊?” 那女子耳尖,听见他的话,冲他微微一笑。 唐宇轩也笑说:“你误会了,我们是兄妹,不是夫妻,她这气色是天生的,不碍事。”殷立慌忙赔礼:“抱歉,我失言了。”唐宇轩说:“你没有失言,是我们让你产生误会了。可人,自我介绍一下吧。” 那女子搭着手过来:“周先生,你好,我叫唐可人。” 殷立伸手微碰:“幸会。”唐可人缩回手说:“不好意思啊,我手上有些过敏,没摘手套,你别见怪。”殷立说:“哪里的话,理解理解。”暗捏虎口,只觉同她碰手之后,虎口酸麻,短暂的失去知觉,不禁心下称奇。 场上叫价激烈,玉瓷字画几番易主,独不见唐宇轩出价,看他气定神闲,似乎相中之物尚未出现。殷立猜不透他到底在等待什么样宝贝,这场拍卖会展示的无不件件都是稀世之宝,就连殷立也动了心,唐宇轩却能如此淡定,令人匪夷所思。不到一会儿工夫,拍卖台就售出了十几件珍玩字画,接下来展出拍卖的是一件名叫“舐光佛婴”的小玉佛,起价一千万。 唐宇轩坐直身子精神为之一振。 殷立心道:“这就是你相中的宝贝,也不过如此,值不得这个价。” 此刻难得清静,姜聪和魁婴趴在他大腿边睡着,正好省心,唐宇轩瞧见了笑说:“看来周先生有些不方便了,要是有事,你不妨先走。”殷立颇为尴尬,指着头解释:“这是我弟弟和妹妹,从小这里就……。”唐宇轩一脸恍然做会心状:“哦,明白,明白。” 场上众人已经开始加价,价码从一千万瞬间抬至一亿。 唐宇轩仍然没有要叫价的打算,殷立都心急了起来,忍不住问:“唐先生看中了这件宝贝吧?应该志在必得,怎么不叫价呢?”唐宇轩不慌不忙说:“不急,价钱还有升涨的空间。”殷立喃喃自问:“不是文物也不是宝石,雕功平庸,怎么就这么贵呢?”唐宇轩抿嘴微笑,并不接话。说话间,“舐光佛婴”的价码又从一亿飙升到一亿两千万,售价提升至此,加价者已现乏力之状。 唐宇轩突然手举号牌:“一亿五千万!” 场上所有人目光齐投过来,拍卖师朗宣:“十三号先生出价一亿五千万,还有谁比一亿五千万出得更高的?”诸人交头细语,无人出价。拍卖师大声说:“没有人愿意加价了吗?那好,一亿五千万第一次!一亿五千万第二次!……”话声未了,右手边一个头戴毡帽的男子手举号牌:“两亿!”声如洪钟,惊的场上诸人哇声一片。 拍卖师也都有些语调不准了:“两亿已经到十八号手中了,还有谁感兴趣吗?” 唐宇轩脸不动容,但握牌之手已是咯吱直响,举牌喊:“两亿零一百!”不等拍卖师说话,那毡帽男人又喊:“两亿五千万!”唐宇轩捏穿号码纸牌,脸上肌肉微微痉挛,唐可人愁眉苦脸起来:“哥,算了吧,我们另想办法。”唐宇轩不理她,举牌喊话:“两亿五千万零一百!”拍卖师都傻了眼,竟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那毡帽男人加价甚猛,接着喊:“三亿!” 唐宇轩猛然回头盯着那毡帽男子,将纸牌号码揉成一团。 拍卖师舌头打结,声调全变:“十八号出价三亿,请问哪位还要出价?”话毕,全场雅雀无声。拍卖师举槌数数:“三亿第一次,三亿第二次,三亿第三次!成交!”一槌定音。唐宇轩扔掉纸牌号,与唐可人起身离座,气冲冲出门。 殷立纳闷,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玉佛,竟值如此天价?以唐宇轩的风度气质,纵然没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境界,也断然不会轻易失态,这“舐光佛婴”怕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见姜聪和魁婴熟睡如婴,伸手拍打她们后脑勺:“都醒醒!该走了!” 魁婴揉揉眼:“去哪儿?” 殷立叹说:“还能去哪儿,本来还想在这儿多留两天,难得有个清静的地方了解平行地球的信息,这下好了,姜聪偷了那么多钱包,这会儿我们只怕已经暴露了,不想走也得走了。”姜聪气说:“怎么又是我的不是了!”殷立苦苦笑说:“是我不对,我没说清楚,行了吧。” 三人出了拍卖会场,乘坐电梯直下。 到了楼下商城,现人人回避躲闪,顿时感觉气氛不对,投目商城的电视墙屏,看见屏幕画面显示的正是她们三人。殷立急说:“果然暴露了,赶紧走!”走出商城,刚到甲板,就被安保和船员包围了。 围观的客人也越聚越多。 其间一中年白人男子走近:“我是这艘邮轮的船长,很荣幸认识你们,请问三位是什么时候上船的?”殷立耸耸肩头:“不记得了。”那船长说:“不想说也不要紧,把你们偷的钱主动交出来吧,我会考虑为你们向法官求情的。” 偷鸡摸狗原本就是不得已而为之,殷立岂肯承认:“不明白船长先生的意思。” 船长语调还算平和:“你们既然不主动交出来,那我就只好搜身了。”挥挥手,三名安保挺枪走到殷立三人身旁。姜聪和魁婴横眉怒目,随时都有可能出手伤人,殷立忙抓住她们手进行压制,将那三名安保喝停:“等等!”遽又朝船长朗声说:“船长先生,既然这里不欢迎我们,那我们就跳海走了!”说罢,牵着姜聪和魁婴正欲左闪出去跳海,只听得围观人群里有人急呼:“慢!” 众目共视,那呼喊之人正是唐宇轩。 只见他从人群闪出,面朝船长说:“船长先生,逼人跳海可不是一件好事,不管她们是怎么上的船,既然上来了就有责任收留,如果船长先生愿意接受,我是很乐意为她们补齐船票的。”船长强笑说:“唐先生误会了,我的目的不是想逼她们跳海,只是今晚许多游客的钱包被偷,身为船长,我有责任帮他们寻回失物。”唐宇轩哈哈笑说:“船长有什么证据证明钱包就是她们偷的?就因为监控视频拍到三个陌生人,您就以此断定她们就是小偷?”几句话说的字字入心,句句在理,弄得船长哑口无言。 唐宇轩面朝甲板诸人喊话:“小偷一晚上能偷走这么多钱包,可见不是一般的贼,他又怎么会留下明显的线索呢,今晚生的事索性就让它过去,别扫了大家的兴头,至于丢了钱的朋友,我来赔给你们,怎么样?” 甲板上众人私议半晌,皆举手赞同。 第四章 大闹邮轮(1) 唐宇轩脸上一喜,朗说:“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都散了吧。? ? 八一中 文网 ? ? w?w?w?.?81zw.com可人啊,看看谁丢了钱,赔给他,一个都别漏掉。”说罢,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出一叠现金,递给船长:“这是我给她们补票的钱,请船长先生收下。”船长推托:“她们私自上船,已经违反邮轮规章,这不是补不补票的问题。”唐宇轩又从钱包掏出一叠现金:“规章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付双倍,您就行个方便吧。”将钱塞到他手里,不再给他推托的机会。 船长环顾四周,见围观的游客四散,方说:“邮轮失窃,客人都不追究了,我也没有实质的证据,这事可以到此为止;唐先生要替这三人补票也没问题,只不过,她们来路不明,为了游客的安全,我必须先带她们去核实身份。” 言及至此,殷立可就无法淡定了,刚刚脱离天星斗的掌控,眼下要是暴露身份,又不知平添多少灾祸?原本她们可以轻轻松松离开,既不需要领受他人恩惠,也不存在暴露身份的风险,唐宇轩一番好意倒让他为难了。上前罢了罢手:“好了,都别说了,唐先生慷慨大方,仗义相助,心意我领了,其实用不着这么麻烦,我们已经决定跳海了。” 闻听此言,唐宇轩和船长面面相觑。 殷立笑说:“唐先生,有机会我会还你这个人情的!”牵着姜聪和魁婴朝左侧迈开步子。船长急呼:“拦住她们!”唐宇轩更是抢步而上,搭住殷立的手腕:“跳了海,你就死了,哪还有机会还我人情!”殷立坦然自如,大笑说:“这辈子没机会,那就下辈子吧。”唐宇轩冲着船长说:“我认为她们有自杀倾向,不适宜跟着您去核实身份,把她们交给我吧,等我安抚好她们再核实也不迟,怎么样,船长先生?” 人命关天,众目睽睽之下船长也无可奈何:“疯了,真是疯了!我又没想把她们怎么样,好好好,只要她们不跳海,你带走就是。”说着,带上安保和船员迅离开,生怕担责。 其时已到深夜时分,气温陡降,海风冷峭,浪声盈耳。 甲板上围观之人都已散开,唐宇轩松开殷立,笑说:“你的身份不会暴露了,不必再跳海了吧。”殷立诧异:“你知道我的身份?”唐宇轩拍拍殷立肩膀:“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我知道在餐厅用餐时,我的钱包不翼而飞了,本来想要找你讨回的,想不到你还给我了。” 殷立指着自己鼻头,失声说:“你认为我是个偷包的?” 唐宇轩哈哈笑说:“难道不是吗,我猜你们还是通缉犯,怕暴露了身份,被抓去坐牢吧。”殷立只觉好笑,索性承认:“嗯,通缉倒是没错,我们偷过你的钱包,你不计较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帮我们?”唐宇轩摸了摸魁婴的头,言辞一闪:“你这妹妹挺可爱的,走,我请你们喝酒,边喝边聊。”殷立顿时领悟他目的不纯,别有用心,见他不肯表露,如鲠在喉也不好询问。 四人离开甲板,乘电梯来到酒吧。 唐宇轩将殷立等人引至包厢,点了几瓶红酒和零食,酒过三杯却始终没有进入正题。殷立现唐宇轩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时而抬手看表,眼睛也总是偷瞄对面包厢。只是两个包厢相隔数米,对面又拉上了门,殷立不晓得里面到底坐了什么人,竟能令唐宇轩如此关注? 红酒妖媚,舞女弄姿,梦幻迷醉,就连姜聪和魁婴也痴迷于道,听话多了。 在酒吧约莫待了近一个小时,唐可人踉踉跄跄的进来包厢,肩头像在流血,殷立惊而立起:“你这是怎么了?”唐可人皱着眉头苦苦笑了笑:“我没事。”唐宇轩赶紧扶她走下,也不顾旁人在侧扒开她的胸衣:“还说没事,我扶你去房间,帮你把子弹取出来。” 姜聪盯着唐可人半边****看了看:“嘿!死不了的。” 殷立喝斥:“玩你的去,别在这里胡闹!”姜聪冲他哼了一声:“我偏要胡闹!”出手如电在庞可人****上一抓,殷立和唐宇轩同时大怒,异口同声:“你干什么!”怒呼声未落,便见姜聪缩手回来,手上把玩着血淋淋的子弹头,嘻嘻笑笑。殷立大舒一口气:“你要帮忙取子弹,提前说一声啊,你吓死我了。” 唐宇轩急从口袋掏出药粉包,撒在伤口上。 还没等上好药,唐可人就捋好衣服:“好了哥,我没事了。”唐宇轩扶她坐好,冲殷立殷笑:“刚才真要谢谢你这个弟弟了,他是怎么做到的?”殷立频频干笑:“这…这我也说上来,他从小就有些和别人不一样。”唐宇轩将信将疑,本欲再问,唐可人扯了扯衣袖:“别再说了,现在去还来得及。” 唐宇轩点点头说:“嗯,正事要紧。”端正身子,脸色一正:“周先生,我长话短说,你偷我钱包我没揭你,又邀你去慈善拍卖会,之后又在船长面前帮你周旋,我做的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殷立也是收色敛笑:“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说吧。”唐宇轩压低声线:“我想请你们帮我去偷一件东西,当然,也不会让你们白做,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们一亿美金的报酬。” 面对巨资诱惑,殷立从容淡定:“一亿美金!看来唐先生在拍卖会败下阵来,就想做夜行侠了。” 唐宇轩看出殷立不屑之色,脸上一紧:“你要觉得一亿美金少了,我还可以加钱的。”殷立摇头苦笑:“不是钱的问题,其实我们根本就不懂得怎么偷窃。”唐宇轩笑了几声:“你们一个晚上偷了那么多钱包,连监控都找不到你们行窃的证据,可见技术是一流的。周先生借故推托,只怕还是因为钱少了,你就说个数吧。” 殷立苦着声说:“我说的都是真的,绝无虚假,要能帮忙,我分文不取。” 唐宇轩抬手看表,泛起焦急之色:“好吧,既然周先生不肯帮忙,那我自己去。”唐可人扯住他衣角:“你去不得,保险室的安保全是机器人,不然我也不会受伤。周先生,求你了,帮帮忙吧,我们兄妹是真心交你这个朋友的,如果仅仅只是请你帮忙,一开始就和你明说了,我也不会只身犯险,带着伤回来啊。”说着,泣了起来。唐宇轩说:“可人,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不要勉强周先生。” 殷立微眯双眼,尽量不看唐可人的泪脸。 他知道,一旦答应帮忙,势必要派姜聪和魁婴出手,她们二人可没什么偷窃技巧,有的只是惊人的破坏力,如果因此搅得天翻地覆,惊动了天星斗,她们想再摆脱敌对势力就难上加难了,所以他必须咬牙硬起心肠。不过他能无动于衷,姜聪却酸着鼻子说:“你看人家都哭了,你就答应人家吗,让我去吧。” 魁婴也跟着起哄:“我也要去。” 殷立也不理她们,朝唐宇轩说:“我们实在无能为力,我劝唐先生也不要冒这个险。”唐宇轩说:“冒险当然有冒险的理由。周先生,对面包厢随时都可以结账,没时间了,我就不和你多说了。”殷立将手一拦:“是命重要,还是玉佛重要?”唐宇轩急说:“当然是玉佛重要。”扒开殷立的手,就出了包厢。 唐可人泣哭:“我都受了伤,他去还不是送死吗。周先生,求你了。” 姜聪哎呀大叫:“人家都那么求你了,你还不答应。可人,不要求他了,我答应你,我去帮他。”说时,跨步到了门口,殷立轻喝:“给我站住!”起身走到姜聪跟前,帮他理了理衣襟,柔声说:“你现在是周聪,做周聪就不能搞破坏,只要达到目的就行,懂了吗?”姜聪喜说:“我懂,别老把我当小孩儿。” 殷立挥挥手:“那你去吧。” 眼见姜聪出了包厢,魁婴也跟着起身要去,殷立摇头不允:“你可不能去哟,你要是去了谁保护我和唐小姐啊。”魁婴问:“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殷立奇说:“你倒挺记挂他的,看来这几个月你们相处不错,放心吧,他一会儿就回。”魁婴没法,只得自娱自乐。 唐可人捂着伤口噗吱一笑:“我感觉你们一点都不像兄妹。” 殷立摸摸魁婴的头:“那我们像什么?”唐可人想了想,捂嘴笑说:“有些像上下属关系,更多的像是父女。”殷立大笑说:“像父女就对了,长兄为父,我最疼的就是这个妹妹了。”魁婴靠在殷立肩头,也说:“我也疼他。”唐可人嘴角挂笑,失声感叹:“真羡慕你们,相处的这么好。”殷立说:“羡慕我们做什么,你和唐先生相处的也很好啊。” 唐可人蹙起眉头,抿了一口酒:“我和他不是亲兄妹,我记得我好像有一个哥哥,时间过的太久了,我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也不知道他和父亲母亲现在还好吗?”说完,咬咬嘴唇,眼珠子就掉了下来。 第五章 大闹邮轮(2) 殷立抽了几张湿巾递来给她:“原来唐小姐和家人失散了,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了。网 w?w?w.81zw.com”唐可人接过湿巾,破涕为笑:“不说了,其实现在也很好,他跟亲哥哥一样,我们相处也特别的好,他从小就护着我。”殷立拍拍手,举起酒杯:“这就对了,知足常乐嘛,来,我们干一杯,把不开心的事都一股脑的全忘掉。”两人碰杯浅饮,唐可人摇摇酒杯,呆呆出神:“忘掉不开心的事,回想起来的都是和他在一起开开心心长大的日子,现在他去拼命了,我就更不开心了,在世上我就只有他这么一个亲人,他要出事了,我可怎么办?周先生,你有把握吗?”殷立如哄小孩一般笑说:“看你这么不开心的份上,我保证唐先生毫无伤。” 听到这话,唐可人始才展颜欢笑,送酒入喉,一饮而尽。 殷立单手拖着下巴,说:“现在开心了吗?开心了,我们就好好聊聊。”唐可人问:“聊什么?”殷立滋生疑目:“我帮了你们忙,总该让我知道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吧?这东西看上去很普通,名字倒是响亮,寓意深长,‘舐光佛婴’颇有周护新生之意。”唐可人脸色微变,微微沉吟:“周先生解字说文有些功底,确实有周护新生的意思。既然你解对了,我也不瞒你了,我们兄妹其实身患杂症,试过很多办法都没有根治,而‘舐光佛婴’就是一剂包治百病的灵药。”殷立半信半疑:“这明明就是一尊小玉佛,可不像是药啊?” 唐可人笑而避答,换上一件外套遮住血迹:“对不起,我去趟洗手间。” 起身歪歪倒倒,离去背影又是那么的纤纤弱弱。 殷立猛然想起姜聪说过的话,相信她身患杂症应该不假,自古红颜薄命,今日亲见不由扼腕叹息,这小小的玉佛如果是药,救得红颜自然最好,倘若非药又与他何干,何必寻根问底,没玩没了。 端杯问醉,自斟自饮,游目之间,现对面包厢已经人去灯灭。 殷立奔步出门,四下里张望,看见六七人拥门而出,认出其中一人正是拍卖师;另一人却是拍卖会以三亿天价购得“舐光佛婴”的毡帽男子。殷立暗叫不好,毡帽男子一定是汇款到了账,这是要去领取佛像了。他倒不担心姜聪和唐宇轩的安全,就怕被他们撞见,双方生冲突,姜聪万一没有把住分寸伤了人,可就大大不好了。 正无计可施,陡然看见唐可人出现在门口,脚下一绊摔了下去,刚好撞在那毡帽男子身上。微秒之间情形大变,唐可人稳住身形,连连道歉,怎奈那毡帽男子瞬间额汗淋漓,像在忍受极疼之苦,连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周边同伴对着唐可人叱喝:“你走路没长眼睛吗!”唐可人惊慌失措:“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殷立怕她吃亏,赶紧上前也跟着哈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有什么问题我们会负责的。”搀住那毡帽男子询问:“你要不要紧,我送你去看医生吧?” 那毡帽男子全身痉挛,咬紧牙关恶狠狠蹦出几个字来:“看什么医生,不要你管,滚!”殷立忙松开手:“好好,我滚,我滚。”朝唐可人使个眼色,两人转身就走。 回到包厢关门窥看,那毡帽男子手扶墙门仍然无法动弹。 殷立大奇,惊问:“你对他做了什么?”唐可人将手往背后一藏,吞吞吐吐说:“没…没做什么啊。”殷立戒心顿起,诡笑着说:“没做什么,他怎么就动不了了。”拍拍魁婴的头:“去看看唐小姐手上藏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魁婴笑说:“好呢!” 唐可人惊呼:“别过来,会伤到你的!”话没说完,只觉人影一闪,魁婴已经欺到她跟前,探手一抓,将她的手拿了出来。唐可人手掌欲裂,疼得连连惨呼。殷立急叫:“轻点,唐小姐有伤在身,别再伤着她了。”走近一看,唐可人手掌青紫,微有腐烂之色。原来她不知何时摘去了手套,只因她那手套颜色和手掌肤色相近,若不细看,实难分辨,故而一时未有察觉。此时亲见她手,不觉有些恶心想吐,朝魁婴说:“放开她吧。” 魁婴撒开手:“她手上也没什么啊?” 唐可人慌慌张张戴上手套,对着魁婴上下打量:“你碰了我的手怎么会没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殷立微微笑说:“萍水相逢,我不问你们是什么人,你也别问我们,总之能帮忙,就不是坏人,说说你的手吧,为什么就碰不得?碰了又会怎么样?”唐可人索性将门大开,目光移向那毡帽男子:“你说文解字都不含糊,不用我说,你也该猜到了吧。”殷立恍然:“原来你们兄妹都不是普通人,刚刚你用手碰了他,对不对?他不会死吧?”唐可人苦声说:“不会有事的,我只轻轻碰了他一下,半个小时之后也就能动了。” 殷立手指毡帽男子:“不对吧,快看!” 唐可人定睛一瞧,那毡帽男子竟扭腰动臂恢复正常,与同伴一道出了酒吧。殷立急说:“唐先生只怕还没得手,可别碰上他们,走,我们跟上去看看。”和魁婴一道奔步出包厢,回见唐可人还在呆呆出神,忙叫:“走吧!”唐可人醒神过来,说:“这不可能,他不是普通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殷立不敢碰她手,扯她臂膀:“好了,别想了,再不跟不上去,怕要出事了。” 三人悄悄跟在毡帽男子身后,绕过甲板和车库,是个通往内舱的楼梯。那毡帽男子一行人顺着楼梯直下进了内舱,留下两人把守楼梯口。这么一来,殷立三人就不敢再跟,只得佯装看海,远远观望。 过不多时,从楼梯口闪出两个蒙面人,出手将看守放倒在地,跟着几个纵身消失无影。那毡帽男子一行,追袭而出,又嚷又骂。 殷立大喜,轻声说:“我们回去继续喝酒。” 三人沿路返回,心情顿爽,在酒吧包厢坐等片刻,唐宇轩和姜聪便已折返。 关上厢门,唐宇轩将‘舐光佛婴’轻轻放在桌上,跟着与唐可人喜及欢拥。兴奋了一阵,唐宇轩抱瓶斟酒,将桌上空杯全部倒满,举杯说:“周先生,你们果然不是偷包的,令弟的手段真是令人大开眼界,怕是天星斗和东向寺也难逢敌手啊。我明白,你们是什么人我是不方便问的,但我还是要敬你们兄妹三人,感谢你们帮了这么大的忙。” 姜聪说:“嗨!小事一桩。” 他和魁婴也不知礼数,端杯就喝了个干净。 殷立则浅尝微抿:“我这个弟弟做事没什么分寸的,怕是毁了整个保险室吧,事情闹大了,我们的行踪明天可能就暴露出去了。既然如此,也不妨把好人做到底,一会儿如果有人过来兴师问罪,我就再帮你们一次。”唐宇轩说:“你的意思……?不不不,不能再劳你大驾,他们没有证据,兴师问罪也问不出什么的。”殷立笑说:“我也不是帮你,船上失窃,嫌疑最大的就是我们三个来路不明的人,更何况我们也在拍卖会出现过,这次丢失的是件宝贝,换成谁也不会不了了之。” 说话间,酒吧音乐戛然而止。 包厢外有人清场,脚声纷沓,众人面面相觑,均知大事将临。 唐宇轩迅将舐光佛婴藏进口袋,打开厢门一看,船长及毡帽男子等一行数十人围将了过来。殷立伸手在唐宇轩肩上一搭,细声嘱咐:“让我来说,你别开口。”笑脸盈盈踏步上前,面朝船长问道:“船长先生带这么多人过来,是什么道理?难不成船上又丢了什么宝贝?你还要赖上我。” 他这话等于不打自招,船长一行无不惊喜。 唐宇轩失声急呼:“周先生……!”话才刚刚出口,就被殷立抢口打断:“唐先生,你还看不出来吗,我又有麻烦上身了,这次就不用你做好人了。” 船长扬扬手:“好了,唐先生就别再多管闲事了。”那毡帽男子怒冲冲说:“船长,你眼神有毛病吧,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船长温声说:“普净师傅,等先拿了这三个来路不明的人再说,好吗?”那普净抱手熊立,冷哼一声。船长徐步走到殷立身边,伸手说:“把东西主动交出来,我可以替你向法官求情。” 殷立哈哈长笑:“好不容易到手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交出来呢。” 船长缩手回来,脸色一沉:“不交,那可就搜身了。”殷立笑说:“你搜不了我的身。姜聪,把他们的枪都缴了!”姜聪回应:“好呢!”身形忽闪,只见满屋残影,身归原位,却见他环手抱了十几杆枪支,瞬间震碎,丢在一旁。 众人目瞪口呆,被缴枪者更是心胆皆碎。 船长连连后退,踉跄摔倒:“你…你们是人是鬼!”普净虎步上前:“哪有什么鬼!你要害怕,就躲远点。”摩拳擦掌,摘下帽子抛给身后之人,竟是个秃头和尚。 第六章 大闹邮轮(3) 殷立见他腰宽体大,表情嚣张,也不免心生怯意,退步闪到姜聪和魁婴身后。 网 w?w w . 8?1zw.com也亏得他闪得及时,那普净左手成爪意欲封喉、右手成拳扑击而至。姜聪和魁婴同时出手,从普净拳爪缝隙中穿插进去,两人均扣住他的手腕,往前一带,那普净身形也就往前便倒,姜、魁二人不等他摔倒在地,均各自奋起一脚,将普净踢飞上天。 酒吧天花板顿时破开一个大洞。 姜聪和魁婴将身一纵,也钻洞飞追而去。 殷立想喊住她们,却已不及,灵光忽闪,掐住唐宇轩脖子,怒吼:“都给我让开!不然我掐死他!”其实众人早已吓得腿脚软,纵使他不假装挟持唐宇轩,这些人也不敢轻易靠近他,他这么做除了以防万一,也是为了给唐宇轩兄妹洗刷嫌疑。 船长一行均不敢轻举妄动,纷纷让开。 殷立挟持唐宇轩乘电梯下去,行到甲板方止脚步。船长一行也随之来到甲板,一边好言相劝,意图救护唐宇轩;一边仰望船顶之战。 游客也都聚集围观,好在大部分人已经歇息,否则场面一定失控。 端见得船顶之上,凌空架着一个绿影擂台,波光闪闪。 在这擂台之上,魁婴疾拳如雨,普净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但能挨得住魁婴攻势,也必定不是一个普通人。姜聪则背靠擂台袖手旁观,不过魁婴拳重如山,只要普净躲闪不及时,被击飞出去,姜聪就负责射出辉光能量将他拉扯回来,继续玩。在姜聪二人看来,这顶多只是一场游戏,算不上打斗;但是在船上众人观来,四肢惊悚,莫不震慑,无疑就是一个现场版的恐怖片。 顶上激战之时,船头窃窃私语。 殷立松松手,轻声对唐宇轩说:“抱歉,让你受罪了,只有这么做,你们兄妹才不会有麻烦。”唐宇轩苦笑说:“怎么能说是受罪呢,你的意思我懂,总之大恩不言谢,我也就不多说了。我就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承认?其实你不承认,他们是不敢搜你身的,也不敢拿你怎么样。”殷立泰然自如,笑说:“船上失窃了这么一件宝贝,船长只需要将监控传出去调查,我的行踪立马就会暴露,到时会有多方势力追捕我,承认偷窃也只是做了个顺水人情而已。” 唐宇轩诧异万分:“你们可不是一般人,谁敢追铺你们?” 殷立深深叹息:“这就说来话长了,总之一言难尽。”唐宇轩微微沉吟,脸上一喜:“这上面与你弟弟妹妹打斗的秃头和尚应该是东向寺的人,我相信你们也认得出来,敢和东向寺作对,你们就绝对不是天星斗和东向寺的人,追捕你们的也应该是他们吧。这么看来,我们是在同一条战线啊。”殷立大惑不解:“同一条战线?我听不明白。”唐宇轩索性转头过来说:“不明白不要紧,我想问问周先生,到底是不是天星斗和东向寺在追铺你们?”殷立猜不透他话里意思,支支吾吾的说:“你为什么这么问?” 唐宇轩见他闪烁其词,当即会心:“不用问了,你的表情已经是答案了。” 殷立苦笑说:“我是越听越糊涂,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唐宇轩笑说:“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天星斗和东向寺并不可怕,有些人有些地方是专门和他们作对的,你们如果不想继续东躲西藏,下月初八凌晨,可以去岳阳码头,到时我们或许可以再见。”殷立似懂非懂:“有些人有些地方?莫非你想告诉我,你就是这些人?” 唐宇轩嘘了一声:“我可什么都没说哟。” 两人对话之间,那空中擂台血溅四起,普净已是奄奄一息。 环顾四周,诸人惊恐万状,殷立心想:“众目睽睽之下,再这么让她们玩下去,就不是暴露给天星斗这么简单了。”心念及此,朝上急喊:“姜聪!不要再打了,你们两个赶紧下来!”喊声传至,姜聪和魁婴不情不愿的收了辉光擂台,提着伤势惨重的普净从船顶跃下。 那普净全身肿了一圈,没有了人样,被姜聪提在手上就如同小鸡落入了老鹰爪下,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只是一个劲的告饶:“东西我不要了,求你放过我吧。” 殷立心下顿软:“把人放了吧。” 姜聪松开普净,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普净如蒙大赦,拼了命的爬开。殷立押着唐宇轩上前,冲船长嚷说:“船长先生,我们来只为盗宝,不想伤人,既然宝贝已经到手,我也就不给你添麻烦了,现在就把人还给你。”话罢,将唐宇轩推了出去。 满船之人无不为唐宇轩扼腕捏汗,此时见他脱离魔掌,都松了一口气。 船长也畏畏缩缩的朝他招手呐喊:“唐先生,被傻愣着了,快过来吧!”群情所迫,唐宇轩不得不迈开步子,边走边扭头嘱咐:“下月初八,希望还能见到你们。”说完,佯装慌张两步并作一步逃开,和唐可人相拥抱在一起。 殷立拍拍手:“很好,没死人,皆大欢喜。诸位,今晚多有冒犯,让你们受惊了,在此我给你们道个歉,希望你们把今晚的事都忘了,以后我们也不会再见。”真打算要走,左右一看,现姜聪不见了,问魁婴:“姜聪人呢?” 魁婴摇手一指:“在那儿。” 殷立顺她手指方向看去,见姜聪扛着一袋物事旁若无人,大摇大摆从船舱里蹦了出来。众人都退避闪让,不敢吱声。殷立气的两眼直:“你什么时候成强盗了!把东西放下!”姜聪嬉皮笑脸说:“喂,我们是强盗啊,你自己也承认了,我再多拿些东西也没什么吧。”殷立无言以对:“好好,你有理,我看你拿的什么?”扒开袋口,里面全是酒水和罐饮。 姜聪从口袋里掏出骰子:“嘿嘿,我还拿了这个。” 殷立是又气又好笑,从包里拿出一叠钱抛给船长:“船长先生,这是我付的酒水钱。”姜聪伸手夺包:“这是我偷的钱,你怎么可以随便给别人,以后这包我来背。”殷立说:“让给你背,你只要别把雅伈的雕像弄丢了就行。”等姜聪背上包,三人纵身跃入半空。 众人抢目惊呼,天边只剩绿光残影,人早已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