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蒸汽帝国》 第1章 这个大明超强 “公子，您能够醒过来真是太好了！奴婢还以为您没能够熬得过疟疾，幸亏苍天有眼！” 楚七在迷糊中醒来的时候，发现有一个面容姣好的侍女守候在床边。 只不过她穿的服饰是古代的风格，让楚七觉得有点古怪。 楚七明明记得自己遭遇了车祸，怎么会出现在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这里是哪里？”楚七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有些沙哑。 “这里是兵部尚书府啊，公子，看来您还有点迷糊。是了，我去给您斟水！”侍女匆忙去给楚七倒了一杯清水。 清水润喉，楚七的意识终于变得清晰起来，不过脑袋一阵刺痛，陌生的记忆充斥了他的脑袋。 他现在的身体也是一个叫做楚七的人，奉命前往南洋，结果回京后患了疟疾。 楚七是大明帝国兵部尚书楚信唯一的儿子，年仅21岁就成为大明锦衣卫十四千户之一！ 现在是……崇祯234年！大明帝国已经实现第一次工业革命！ 此时锦衣卫已经不是大明皇帝的侍卫亲军和仪仗队，而是针对欧洲列强的军情机构，暗中保护大明帝国。 等等，大明帝国实现第一次工业革命？！ 这是什么世界？怎么和自己记忆中的历史有巨大的出入？ 应该不是原本的历史，说不定是穿越到了一个平行的时空。 楚七听过一个时空理论，在每一个时间节点，历史都有无数的走向，形成了无数个互相平行且永不相交的时空。也就是说历史有无数的可能性。 这个时空，现在是崇祯纪元234年，大明朝不但没有灭亡，成为了全世界第一个完成工业革命的国家！ 现在的大明帝国是世界第一列强，完全进入了蒸汽时代！ 大明蒸汽帝国疆域北至西伯利亚、南至马六甲海峡、西至准葛尔、东至琉球！ 东洋幕府、高丽棒子、安南猴子都要对大明帝国唯命是从，年年进贡！ 原本应当是世界第一列强的日不落帝国落后于大明帝国一步完成工业革命，此时仅仅是第二列强，法兰西帝国、普鲁士帝国、奥地利帝国、美利坚合众国都要排在大明帝国后面！ 有点难以想象…… 楚七记得有许多学者认为明朝因为小农经济的原因难以率先开始工业革命，不过这个时空的大明帝国就跟开挂了一样，在西方各个帝国加大对远东地区扩张力度之际，大明帝国以一己之力对抗西方所有帝国，当起了东亚保护者，带着一群小弟和西方文明交锋！ 这是怎么一回事？ 楚七试图在这具身体的记忆里面寻找历史的分歧点，到底是在什么时间点形成了这个平行时空？ 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郑和七下西洋，还是没有抵达欧洲，也没有建立殖民地，和原本楚七的认知一模一样。 但是，变化发生在崇祯时期。 崇祯五年，皇帝朱由检病倒，三月不朝。 三个月后，皇帝性情大变，针砭时弊、整顿吏治、引进红夷大炮进行改制、建立新军，一举平定了外忧内患。 崇祯皇帝在位五十年的时间，在崇祯五年之前，大明帝国千疮百孔，风雨飘摇。 然而，崇祯皇帝离世后，大明帝国已经有了三万装备了滑膛枪、红夷大炮的新军，吞并准格尔天山。并且崇祯皇帝在最后十年主动放权，建立了君主立宪制度，为第一次工业革命奠定了基础。 为了纪念这位伟大而慷慨的皇帝，于是这个世界的大明帝国决定从今往后以崇祯元年为历。 崇祯历37年，大明帝国收复夷洲、澳门。 崇祯历44年，大明帝国击败准葛尔汗国，在天山驻军。 崇祯历56年，大明帝国向西伯利亚派出探险队。 崇祯历75年，大明帝国出兵占领琉球。 崇祯历100年，大明帝国开始第一次工业革命。 崇祯历157年，大明帝国下南洋，安南国、东吁国、暹罗国沦为附庸。 崇祯历187年，大明帝国完成第一次工业革命。 崇祯历196年，大明帝国东征德川幕府，幕府投降成为附庸，年年朝贡，东瀛天皇被大明皇帝宣布废为平民。 崇祯历215年，大明帝国开始第二次工业革命。 崇祯历224年，大明帝国远征马六甲、马尼拉，与日不落帝国、荷兰、西班牙舰队在马六甲海峡进行了长达47天的海战，史称“四十七天海战”。 大明帝国在四十七天海战之中力战诸国联合舰队，甚至还取得了上风。 西方列强联合舰队虽然阻挡了大明帝国向巴达维亚和印度半岛扩张的野心，但是损失惨重，日不落帝国海军中将在战斗中被大明战舰的爆破弹击毙，损失大小蒸汽船47艘。 现在大明帝国与西方列强在南洋陈兵十万对峙，双方剑拔弩张。 这是楚七凭借记忆获得的这个世界的背景。 大明帝国仍然有皇帝，但是掌握实权的是内阁，皇帝成为一种象征。 六个内阁大学士，中极殿大学士、建极殿大学士、文华殿大学士、武英殿大学士、文渊阁大学士、东阁大学士，共同辅助大明皇帝。 在六个内阁大学士之下，是吏部、兵部、工部、礼部、户部、刑部的六部尚书，都察院左右都御史等正二品官员。 楚七所在的锦衣卫负责搜集军情、暗杀、渗透敌国，因为大明帝国与西方列强的战事频繁，所以锦衣卫的地位日益重要。锦衣卫指挥使虽然是正三品官员，却有着不下于正二品官员的地位。 锦衣卫目前有十四个千户，楚七凭借自己的才华和兵部尚书之子的身份成为正五品锦衣卫千户。 “呼——” 楚七好不容易才熟悉这个平行世界的背景。 看来历史发生分歧形成了平行世界的节点是性情大变的崇祯皇帝。 崇祯皇帝不会也被人穿越了吧…… 楚七以前都是看到那种穿越到崇祯皇帝身上的小说，而他却穿越到了波澜壮阔的大明蒸汽时代。 这个大明帝国超强！ 第2章 公子和平时不一样 楚七好不容易才理清楚这个异世界大明帝国的背景以及他的身份。 既然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重生，那么就只能够以这样的身份在异世界活下去。 “公子您还好吗？”侍女在这个时候端着一盆温水过来，用毛巾为楚七擦拭额头上的汗渍，一边念叨有词，“真不巧老爷前去威海卫检查当地的防务，不过他听闻您突患疟疾，已经连夜赶回来了。” 楚七闻到一阵温香，按照他的记忆，眼前这个清秀的侍女叫做柔儿，是兵部尚书楚府从小收养长大的侍女。 至于楚七的娘亲，本是大明皇室七公主下嫁，但是在生下楚七的时候难产。 为了纪念爱妻，兵部尚书楚信给唯一的儿子取名楚七。 楚七问道：“老爷去威海卫做什么？” 柔儿答道：“大概是整顿海防防务之事，柔儿不清楚，但是九年前我们大明帝国在马六甲海峡和西洋诸国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大概和这件事情有关吧。” 楚七还想要问更多的情报，但是肚子突然轱辘地叫起来，于是握住柔儿的手说道：“好柔儿，给我去做一些好吃的，我的肚子饿了。” 柔儿脸上一抹绯红：“公子今天是怎么了，和平时有点不一样……” 楚七想起来了，这个身体原来的那个“楚七”一向是一副冷酷帅哥的形象，与锦衣卫的气质极其符合。 好吧，不能够让别人觉得自己性情大变，否则说不定会被怀疑。 楚七松开柔儿的手，冷淡地说道：“柔儿，准备饭菜。” “好的，公子。” 柔儿欠身下去准备，在离开楚七的寝室之时心如小鹿乱撞，自言自语：“公子有点奇怪，难道是大病初愈之后人的性格也会发生一些变化吗？” 平时的楚七少爷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而今天的楚七少爷眼神却有些火热，让柔儿心里怦怦直跳，她内心却又不讨厌少爷的轻薄。想到这些她不禁觉得有点羞恼。 楚七在柔儿离开准备菜饭之际，躺在古香古色的木床上，还有一丝淡淡的檀香。 房屋的装饰仍然是古代大明的风格，但是楚七的记忆里，这个大明帝国的确是进入了蒸汽时代，有蒸汽机车、蒸汽船，大明帝国还有自己的蒸汽舰队。 也就是说即使是进入蒸汽时代，仍然保留了一些古代的特色。 他的父亲，兵部尚书楚信，正二品官员，在他上面的只有六位内阁大学士，最近都极少回到家里。原因很简单，最近几年大明帝国与西方列强的冲突加剧，作为兵部尚书的楚信首当其冲，不得不忙于整顿防务，抵挡西方列强向他们眼中的“远东”扩张的势头。 楚信只有楚七这么一个儿子，楚府很少下人，除了侍女柔儿，还有一个管家、一个厨子、一个马夫、一个园丁和五个看院的家丁。 作为大明帝国七公主的驸马，楚信为了帝国可以说是鞠躬尽瘁，而为人极其简朴。 也正是这个原因，六位内阁大学士至少有三人力挺楚信这位兵部尚书。 作为回报，楚信在九年前组织了“四十七天海战”，在马六甲海峡重创欧陆联合舰队，让双方都冷静了下来，回到谈判桌上进行谈判。 在明白这样的关系后，楚七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大明帝国竟然扛下了欧陆联合舰队的攻势，御敌于国门之外。 不一会儿府中传来了饭菜的香味，柔儿贴心地将饭菜端到楚七的寝室：“公子该用膳了。” 楚七下床试图站起身来的时候，他的身形一晃，险些摔倒。 柔儿赶紧过来扶住楚七：“公子您没事吧？” “没事，我只是太久没有下床了。”楚七还不怎么习惯这副身体，在柔儿的搀扶下来到木桌前。 柔儿为楚七介绍：“红烧糖醋鱼、枣泥山药糕、虾丸鸡皮汤……” 楚七看着木桌上几道菜，虽然并不算奢华，但是色香味俱全，楚府好歹是大户人家，准备一桌精致的饭菜并不算难事。 楚七是真的觉得饿了，胃口大开，拿起筷子和汤勺就是一顿狼吞虎咽。 柔儿见平时行为举止极其规矩的楚七少爷形象全无，心里嘀咕，只好解释为公子躺在床上几天了，平时只能够喂他一些稀粥，一定是饿坏了。 “柔儿，你也坐下来吃啊。”楚七见到柔儿依然站着，于是指着一旁的空凳子说道。 “公子，我是下人，是不能够上桌的……”柔儿赶紧摆手。 原来还保留着这样的传统…… “你看着我用膳我总觉得难以下口，我命令你再添一把碗筷，然后坐下来吃。”楚七摆出冷冰冰又不容质疑的表情。 “是……”柔儿只好照办。 这个小妮子喜欢逆来顺受？ 楚七还是不怎么习惯冷淡的样子，原来的楚七就是一个冷淡的人，对很多事情漠不关心。 可惜原来的楚七已经病死了，现在这具身体里面的是一个更像是败家子的楚七，而不是原来的冰冷天才。 柔儿胆怯地与楚七同桌用膳，怯生生地说道：“公子你和平时真的很不一样。” 楚七心里一惊，果然柔儿照顾了楚七十几年，一下子就看出来楚七的异常，于是他问道：“我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 柔儿答道：“平时的公子是一个绝顶的天才，才18岁就进入锦衣卫，21岁就是锦衣卫十四千户之一，无论弓马骑射、枪术火炮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沉默寡言。” 原来的楚七还真是厉害…… 楚七现在压力山大，他要继承的是一个天才的身份，以后想要好好地在这个世界混下去，估计还真不容易。 楚七问道：“那么现在的公子？” 柔儿吞吞吐吐地答道：“现在的公子嘛……似乎有点火热……” 楚七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大不了以后解释为患了重病后性格发生了变化，他甚至出言调侃眼前的小妮子：“那你喜欢怎样的公子？” 柔儿怯声答道：“奴婢不知道……” 第3章 父亲是尚书 “老爷回来了！” 楚府的看门家丁在外面叫唤，让在凉亭里面与柔儿嬉闹的楚七脊背一凉。他的父亲，大明帝国兵部尚书回府！ 很快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站在楚七的面前，他身穿长袍，脸上有一道伤疤，站在那里不怒自威。 楚信，大明帝国的兵部尚书，曾经担任游击将军、参将、辽东总兵、马六甲总兵等职务，脸上的伤疤是在战场上被炮弹的碎片所划伤，更是增添了几分血性。 楚信见到自己的儿子和侍女有说有笑，不禁一愣。 这个儿子虽然很优秀，但是平时就是对着老子都一副冷冰冰、爱答不理的样子，怎么在大病初愈之后，竟然像是变了一个人，还和柔儿有说有笑？ “父亲大人。”楚七赶紧正襟危坐。 在他面前的可是大明帝国的兵部尚书，六部之一，掌握整个大明帝国的边防！ “柔儿给我发来电报，说是你从南洋执行公务回来之后患上了疟疾，危在旦夕。我特地从威海卫赶回来，不过看上去你一点事情都没有。柔儿，这是怎么一回事？” 楚信见楚七活蹦乱跳，像是个没事的人，于是板着脸看向柔儿。 楚七赶紧帮柔儿说话：“父亲大人，柔儿在电报报文之中所言字字属实，孩儿差点丢了性命，只是有幸天不收我，才能够安然无恙地出现在您的面前。依孩儿看来，您不但不能责怪柔儿，反而要好好嘉奖于她。” “油嘴滑舌！”楚信冷哼一声，心里却有些惊异。 楚七试探地看了楚信一眼，见他并没有生气，这才松了一口气。 楚七说道：“父亲，您此行前去威海卫，是做什么？” “这件事你无权过问。”楚信这才露出稍微和蔼的表情，“臭小子，没事就好，而且好像还变了个人。不过油嘴滑舌一点，总比整天冷冰冰像是个机器强。” 楚七无奈地笑了笑，楚信还不知道自己原来的儿子没有撑住疟疾而死了，自己对他来说是一个陌生人。 不过这具身体里面还流淌着楚信的血脉，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陌生人。 楚信回府后，楚府还是很平静，因为楚府的人丁太少了。 “你向锦衣卫请了多少天的假？”楚信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向楚七问道。 “请假？” 楚七使劲想了想，他确实是因为患疾而向锦衣卫指挥使告假一段时间。 本来还以为穿越到了兵部尚书府可以当一个败家子，没想到还要上班？ 而且楚七在印象中，不再专门为皇家服务的锦衣卫变成了军情机构之后管理极其严格，锦衣卫成员除了患病实在无法行动以外，都要随叫随到，即使是有红白喜事也不例外。 如果说兵部是在明面上保护大明帝国的百姓，那么锦衣卫就是锦衣夜行，在暗地里保护大明帝国。 也只有原本的楚七这样冷冰冰的人会选择加入严格的锦衣卫。 而穿越过来的楚七还要接过这么一份职务。 楚七答道：“锦衣卫指挥使让孩儿在痊愈后五日归队。也即是说，孩儿三日后就要前去锦衣卫总司报到。” 楚信点了点头：“如今是多事之秋，锦衣卫应该忙得焦头烂额，沈剑星人手不足，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楚七知道沈剑星是谁，现任锦衣卫指挥使，正三品官员，比楚信这个兵部尚书的职位要低，但是沈剑星的话语权不比楚信要差，他的手中掌握着渗透列强的各种情报网。 沈剑星也是楚七的顶头上司，在锦衣卫一手遮天。 “父亲大人，我们大明与欧陆列强相比如何？”楚七问道。 他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就要做出一番事业，也不枉现在这一层身份。 而最关心的还是大明帝国的敌人。 此时大明与其余列强的冲突说到底还是东西方文明的势力范围接壤所产生的利益之争。 楚信答道：“我们大明疆域万里，乃是当今世界第一列强，其二者为日不落帝国，其三者为沙俄帝国，以后者分别为法兰西帝国、普鲁士帝国、奥匈帝国、合众国、东洋幕府、意大利王国、奥斯曼帝国。此乃十大列强。大明可轻易击败任何一国，但若诸国联合，恐怕我大明略占下风。” 楚七听自己的父亲分析列强实力，大明帝国一骑绝尘，日不落帝国、沙俄帝国、法兰西帝国、普鲁士帝国被称为欧陆四强，其中又以日不落帝国最强。 令楚七没有想到的是东洋幕府成为了大明帝国的附庸之后，竟然从落后的农业社会成为了工业文明，还是排名在第八位的列强。 在这个世界，东洋幕府有现在的地位还要多亏大明帝国的崛起。 东洋幕府在大明帝国开始工业革命之后，就有武士前来大明帝国接触到工业技术，然后再传回东瀛。 四十年前大明帝国让东洋幕府成为附庸，为了对抗来自西方列强的压力，大明帝国扶持东洋幕府成为一号小弟，同时扶持的还有高丽国、安南国，分别是二号小弟、三号小弟。 不过高丽国和安南国都没有东洋幕府能打，只有东洋幕府挤进了十大列强的名单。 楚七的记忆中，东洋幕府除了每年进贡之外，还派兵派船作为仆从军参与大明帝国与西方列强的战争。例如九年前的四十七天海战，东洋幕府派出了60艘大小蒸汽船，30000武士参战，其中有37艘蒸汽船被击沉，15000名武士丧生。 纵使如此，东洋幕府还是对大明帝国唯命是从，随叫随到。 对于大明帝国这样的做法，这不是楚七能够考虑的事情，他现在只是锦衣卫十四个千户之一，只能够算是锦衣卫的中层。 “不过我相信，西方列强也不是团结一心，它们只是利益的共同体，要瓦解他们的联合舰队，还要靠你们锦衣卫去做。”楚信拍了拍楚七的肩膀，对他充满了信心。 楚七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这么重大的责任。 锦衣卫千户什么的，自己这个没有经验的人能够肩负起这样的责任吗？ 第4章 大明强盛 “公子您的身体好了吗？真的可以出府行走吗？” “老爷去兵部处事，他吩咐下来再观察一两日才允许您出府走动。” 楚七听到侍女柔儿唠唠叨叨，无奈地说道：“我都痊愈两天了，看上去像是个病人？” 他打算离开楚府，看一看蒸汽时代的大明帝国。 楚七坚持要出府，柔儿只好简单收拾一番，然后跟随楚七出门。 兵部尚书楚府在城西民居区，此地仍然保留着低矮宽阔的园林风格，并没有多少工业的气息。 然而来到了南城区后，楚七被大明帝国真正的繁荣象所震惊—— 五六层高的木楼、石楼比比皆是，紧紧毗邻，遮天蔽日！铁管道在屋檐间虬龙般蜿蜒盘桓，还有蒸汽锅炉的排气管冒着黑烟！ 碎石街道上是极其热闹的商铺，店铺之前插着形形色色的旗幌，米局、茶行、琉璃厂应有尽有，货物流通车水马龙！ 令楚七惊异万分的是除了数不胜数的马车、行人以外，竟然还有笨重的蒸汽四轮车！ 一辆重达10吨左右的蒸汽四轮车碾压而过，中部是拉着容纳20名乘客的车厢，巨大的锅炉位于后部，有一名司炉员在往锅炉里面添煤，蒸汽机气缸位于后轴的前方地板下，以驱动后轮使车前进。 在蒸汽四轮车的车头，有专人挥动旗帜示意路上的行人和马车纷纷避让，蒸汽管吞云吐雾。 眼前的场景让楚七头皮发麻，大明帝国的蒸汽技术发达到了令人难以想象的技术，怪不得大明帝国可以成为第一列强。 柔儿在一旁说道：“公子，我们楚府虽然还是老旧的园林府邸，但这是一项殊荣，寻常人可住不起京城的低矮平屋。” 楚七点了点头，此时大明京城有人口400万，大量的人口拥挤在京城。为了接纳越来越多的人口，京城在传统的土木建筑风格上进行改良，同时利用蒸汽技术和石质建筑技术修建有大明特色的高楼。 南城的人口居住在四五层楼的土木砖瓦高楼，显得比较拥挤，倒是楚府这种位于老旧民居区的府邸虽显平矮，却是寸土难求。 楚七不由感慨：“天下士民工贾各以牒至，云集于斯，肩摩毂击，竟日喧嚣。” 等等，怎么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文绉绉的，这像是他会说的话吗？ 柔儿在一旁抿嘴笑道：“看来公子今天很有雅兴。” 蒸汽风格的京城格外繁荣，楚七竟然还不时可以看到有金发碧眼的西洋人。 此时的大明皇都乃是世界大都会，自四海而来的旅客、学者都前来瞻仰这里的工业文明，甚至诸国列强还在皇都常驻大使，与大明帝国进行交涉。 楚七为强盛的大明帝国所眼花缭乱之际，他的肩膀不经意间撞到一个经过的金发碧眼的西洋男子。 “公子，冒犯了！” 这个西洋人赶紧向楚七拱手致歉，他使用的是蹩脚的汉语，目光闪躲，显然是害怕楚七怪罪。 卧槽，洋人竟然对大明子民卑躬屈膝？ 楚七转眼一想，这个世界的大明帝国是第一列强，此地又是大明帝国的皇都，在皇都大明百姓当然是高人一等。 这样一想，楚七不由昂头挺胸，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再也没有什么洋大人了。 根据楚七的记忆，内城保留了崇祯时代的建筑，而外城是融合了古代风格和蒸汽风格的市坊和民居，内城清净，而外城繁华热闹。 在南城的广场，这里聚集了大量的大明百姓，到处张灯结彩，极其热闹。 有人叫道：“科举放榜了！” 下方无数人头晃动，都想要看清楚台上功名榜的名单。 柔儿说道：“是了，柔儿忘记今日乃是崇祯历234年秋闱放榜之时，无怪乎如此多人聚集于此。” 科举？这个世界的大明帝国开启了蒸汽文明，科举制还存在吗？ 八股取士可不是一个好东西，过于注重四书五经而忽视了自然科学。古代不缺少对数学等自然科学感兴趣的人，可惜他们并不会受到重用。 楚七对百闻不如一见的科举充满了兴趣：“柔儿，我们过去看看。” 足足有几千人拥挤成一团，很多都是年轻士子，显然他们对自己的功名前程很是看重。 看来不管是什么样的世界，读书人都是这般。 楚七并没有经过科举，所以他对科举的流程并不知道许多。 锦衣卫作为暗中保护帝国的军事机构，有着自己的考核方式。 而科举，则是进入六部、三法司、钦天监、太仆寺等文职机构的主要途径。 人群中有一个男子叫道：“中了，我中了！” 众人问道：“你中了甚？” 男子喜道：“二甲！” 众人不住恭贺，又投以羡慕和妒忌的目光：“恭喜公子，从此前程似锦！” 中了二甲的男子洋洋得意，昂头挺胸地接受众人的追捧。 现在的他炙手可热。 楚七看在眼中，并不羡慕。 他现在已经是锦衣卫千户，年纪轻轻的正五品官员，比起什么状元郎强多了。 楚七惊奇的是，这个大明帝国的科举似乎有点不大一样啊。 楚七与柔儿顺着人群走到台上，他可以看到台上的功名榜从前到后一共有500个名字，够出现在功名榜上的人名估计都是大明帝国的人中龙凤。 功名榜又分为一甲、二甲、三甲，其中一甲3人，二甲47人，三甲450人。 一甲三人分别是状元、榜眼、探花。 二甲不过47人，仅次于一甲三人，怪不得刚才的男子在得知自己中了二甲之后如此高调。 功名榜旁边还有身穿国子监官服的官员在报唱功名榜上的名单：“本年秋闱状元张芷儿，九科全甲，合计36分；榜眼徐玠，八科全甲，一科丁，合计33分；探花严世雄，六科全甲，一科乙、一科丙，合计29分……” 张芷儿？这是一个女子的名字吧？ 我大明允许女子科举了？ 楚七看到功名榜上的名字，红字黑字楷体写着张芷儿三个字，不像是男子之名。 旁边柔儿说道：“这是我们大明允许女子参加科举以来的第27个女状元吧。” 第5章 这个科举不一样 令人难以想象，大明帝国在以前已经有了26个女状元，而本年科举出现第27位女状元。 还有科举内容变成了九科？看来此科举非彼科举，并非四书五经那么简单。 本年的女状元张芷儿，这个名字楚七的记忆里面似乎有一点印象。 楚七听到旁人指着榜首的名字说道：“东阁大学士的千金一早就是我们大明的才女，此次科举毫无例外拿了状元。可惜了徐玠公子，不巧与东阁大学士的千金在同年科举，否则大明的状元郎就是徐玠公子的。” 东阁大学士之女？ 楚七想起来了，这个拿下女状元的张芷儿是东阁大学士之女，小时候就是享誉京城的才女，时人将其与谢道韫相比。 怪不得楚七有那么一点印象，原来是京城之中的名人。 第二名也真惨，只有一科比张芷儿差，就与状元失之交臂。 徐玠，八科全甲，一科丁。 甲乙丙丁，这个丁就是末等，只有1分。 估计还是一个严重偏科的人。 楚七一下子对科举九科的内容来了兴趣，他向柔儿问道：“柔儿，公子考验一下你，科举九科考的是哪九科？” 柔儿答道：“当然是经学、史学、商学、律法、农矿、工程、数学、理学、兵学九科。此九科乃是崇祯皇帝定下。” 楚七听到这么繁杂的内容，露出苦笑：“要精通此九科，怕是十年寒窗苦读都不够。” 楚七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的大明朝可以进入蒸汽时代了。 科举九科，人文占四科，自然占四科，还有一兵科，为帝国培养了无数的人才。 这九科的跨度极其之大，想要九科全部取得甲等，谈何容易？难怪探花仅仅是六科全甲。 要是让现在的楚七去参加科举，估计要叫苦连天。 楚七通过自己的记忆、与柔儿的对话以及路人的交谈，对现在的大明帝国又有了更多的了解。 科举本分为殿试、会试、乡试，考八股文章。 八股文在崇祯27年被废除，设九科考核，统一标准。 殿试被取消，仅仅保留乡试和会试。 乡试通过者可进中学堂，会试通过者可进大学堂。 会试在所有行省同时举行，由京城国子监派考官下去各个行省进行监督和批卷，其中成绩最高的500人可上功名榜，进翰林院。不少对功名榜势在必得的士子在自己的行省提交答卷后，就可以上京等待放榜。 而知道自己才华无法上榜的人也不必花那个冤枉钱，只需要在各自的行省静候佳音，行省衙门会通知他们结果。即使上不了翰林院，还有其他的大学堂可以让他们进修。 状元、榜眼、探花也变成了帝国会试前三甲的人，他们在翰林院可以领到额外的津贴，有着更加广阔的未来，甚至不少名门豪族会前来提亲。 科举内容发生了变化，但是前三甲的地位仍然受到所有人的追捧！ 大明帝国有大学堂二十余所，中学堂数百所，实业学校五十余所。 翰林院的功能也发生了变化，成为了帝国二十余所大学堂之一，但却是排名第一的大学堂。 进入翰林院的士子可以顺利地踏上仕途。 现在楚七已经可以确定这个世界的崇祯皇帝被穿越者代替，不然怎么会想出这样改变科举。 楚七在适应这种变化的时候，周围的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喧哗声。 “严公子，恭喜您成为探花，以后富贵了，不要忘记我们这些同窗啊！” “大丈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严兄终于出人头地，可谓是光耀门楣！” 众人七嘴八舌地嚷嚷，尤其是严世雄的同窗，更是眼红无比。他们有些人落榜无缘翰林院，只能够到其他的大学堂，也有人虽然上了翰林院，不过名列三甲，探花就让他们羡慕不已。 楚七看向众人争议的严世雄，他的样貌平平无常，身上穿着有破旧补丁的青衫，显然家境颇寒。 他有些受宠若惊，似乎只是来看榜，没想到自己能够成为探花，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众人的热情。 严世雄，功名榜第三位，此年帝国会试探花。 柔儿说道：“公子，此人恐怕是要遇到大机缘了。” 楚七点了点头：“科举的用意本就是让阶层有流通的空间，贫寒之家也能够出相入将。”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商贾官吏之流向严世雄抛出了橄榄枝，设宴邀请于他。 严世雄被同窗们拥簇着离开。 楚七说道：“生活骤然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希望他还能够坚持本心。” 柔儿说道：“公子是担心他会变坏吗？” 楚七刮了刮鼻尖：“我可没有这么说……” 说实话，楚七穿越到兵部尚书府，率先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当一个败家子，不过当他明白自己是锦衣卫千户之后，才打消了当败家子的想法。 锦衣卫的管理极其严格，而且进入锦衣卫之后终生不得脱离锦衣卫籍，毕竟锦衣卫知道了太多的秘密。 楚七和柔儿在台上转了一圈，又有不少士子在功名榜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后欣喜若狂，围观者也跟着乐呵。 柔儿又说道：“看来成为状元的张家大小姐并不会来了。” 楚七说道：“她是东阁大学士的千金，怎么可能需要到这种嘈杂的地方看榜，肯定会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不只是张芷儿，身为榜眼的徐玠也没有来此。 徐玠的身份并不比张芷儿要低，他是文渊阁大学士的儿子。 相比张芷儿、徐玠等内阁大学士之后，楚七这个兵部尚书的儿子就要稍逊一头。 不过楚七和他们走的不是一条路，他们走的是仕途，而楚七和他的父亲可是随时要前往前线和敌军拼命。 再过一两日，楚七就要前往锦衣卫总司衙门报到，向锦衣卫指挥使沈剑星汇报他在南洋的调查结果。 锦衣卫总司衙门在东城一座高塔之中，可以鸟瞰全城，十分神秘，只有锦衣卫的人知道里面是怎样的布局。 想到要和指挥使、镇抚使等一批同僚会面，楚七颇为烦恼，锦衣卫的差事可是不好当的。 第6章 飞鱼服与绣春刀 楚七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看了看镀银镜子里的自己，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四射。 这个世界的锦衣卫成为了一个正派的机构，而飞鱼服和绣春刀则变成锦衣卫百户以上的标配。锦衣卫指挥使、指挥同知是深黄飞鱼服，指挥佥事、南北镇抚使是银色飞鱼服，千户、百户是黑色飞鱼服。 不过楚七觉得黑色飞鱼服看上去反而更加有精神。 柔儿帮楚七戴正帽子：“公子还是穿飞鱼服最好看。” 楚七不可否认，而且锦衣卫的飞鱼服似乎还经过了改良，更加贴身，而且绣春刀使用了材质更好的钢铁来铸造。 当然，绣春刀的作用已经不大了，主要用来装饰和表明身份而已，现在是火枪的天下，楚七还有一把火枪来防身。 真正办案的时候楚七肯定率先使用火枪，被人贴身才考虑使用绣春刀。 一个家丁在房门外道：“少爷，两位锦衣卫百户大人在外面候着了。” 楚七奇道：“两位百户？” 家丁答道：“少爷忘记了？两位百户大人乃是少爷的下属，李延广和郭瑭。” 楚七一拍脑袋，自己是锦衣卫千户，还真有不少下属。 两个同样身着黑飞鱼服的锦衣卫百户果然在兵部尚书府外等着，见楚七出来，上前拱手：“大人能够安然无恙，此乃我锦衣卫之大幸！” 楚七是兵部尚书之独子，又是他们的上司，他们对楚七毕恭毕敬，将来还要靠楚七提携。 楚七看天还灰蒙蒙没有透亮，心里嘀咕，这锦衣卫变成平民心目中的正派机构以后，还是贪黑起早就要出动，还真是尽忠尽职。 心里埋怨，但是楚七并没有表现出来。 原来的楚七在锦衣卫众人眼中可是冷漠的家伙，若是此时突然变得儒雅随和，那么一定会被锦衣卫的同僚怀疑。 眼前两个百户手下，李延广，是火器高手，擅长操作火枪和火炮。郭瑭，此人擅长打探情报。 楚七冷漠地说道：“我们前去诏狱塔。” 说罢，楚七独自迈开步子走在前面。 李延广和郭瑭两人对视一眼，得，这位大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对谁都爱答不理。 郭瑭小步跟上问道：“大人此前奉指挥使大人之命令前去南洋，是否调查升龙铁甲舰沉没之案？” 李延广在一旁插话道：“我们大明帝国泉州造船厂为安南国建造的7000吨岸防铁甲舰‘升龙号’才刚刚转交给安南国国主，竟然发生了弹药库爆炸，110万两库平银化为乌有。安南国因为殉爆损失将士100余名，还怀疑是我们泉州造船厂汉武级铁甲舰的设计有问题。我看这其中必有蹊跷。” 楚七冷淡地说道：“不该知道就少议论。” 李延广和郭瑭两人只好说道：“是。” 楚七带着两个下属在街道上脚步匆匆，此时天色才微微泛白，路上行人稀少。这些行人见到身着飞鱼服的人经过，眼神中投来几分敬畏。 在外人面前，锦衣卫还是非常神秘的机构。 现在的大明锦衣卫总司设立在城东的诏狱塔，此塔足足有五十米高，由钢铁和石块建筑而成，矗立在城东，鸟瞰全城。 即使是成为了正派机构，锦衣卫仍然给这座塔起了一个可怕的名字——“诏狱塔”，让列强闻风丧胆。 占据这么一座高塔办理事务，大概也只有锦衣卫会这样做事了。 诏狱塔下是几个身穿深灰衫的普通锦衣卫成员在检查通行的令牌，还有一个总旗在一旁监视。 锦衣卫总旗，乃是正七品的官员，品级相当于县令。 而与县令等级别的锦衣卫干员竟然在看守大门，可见其管理之严格。 楚七掏出腰牌：“北镇抚司千户楚七。” 李延广和郭瑭两人也掏出腰牌：“北镇抚司百户李延广（郭瑭）。” 检查的锦衣卫成员见到中层，赶紧说道：“原来是几位大人，里面请！” 看来锦衣卫的等级制度十分严格，毕竟是特殊的机构。 楚七踏入诏狱塔，才发现这座五十米高的巨塔并不是虚有其表，足足有几百个人在里面负责锦衣卫的运转！ 铁楼梯如同螺旋般向上延伸至塔顶，足足有十层！ 第一层是锦衣卫经历司，相当于锦衣卫的文书机构以及公关机构。 第二层到第五层是南镇抚司，南镇抚司对内，活动范围在大明帝国本土之内。 第六层到第九层是北镇抚司，北镇抚司对外，活动范围在大明帝国本土之外。 第十层是锦衣卫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等高层所在。 锦衣卫十四千户，其中南镇抚司目前有千户六人，北镇抚司千户七人，指挥使直隶千户一人。 楚七隶属于北镇抚司，在必要时也可以直接向锦衣卫指挥使沈剑星报告。 楚七与李延广、郭瑭踩着铁阶梯上楼，发出颇为刺耳的声音。 他这个千户的办事处在第六层，但是北镇抚司在第九层。 楚七的直接上司是北镇抚使，再上面才是锦衣卫指挥使。 楚七对李延广、郭瑭二人说道：“你们先行办事，我去向北镇抚使大人汇报。” 二人答道：“遵命。” 楚七继续走到第九层。 第九层有北镇抚司几十号锦衣卫成员，他们见到楚七到来，其中有认识楚七的人说道：“楚千户，您能够安然无恙回来报到真是再好不过了。很不巧的是，北镇抚使大人奉命出去办事。” 楚七有些意外，他本来还以为可以在第九层见到北镇抚使，他的直接上司。 那人又说道：“指挥使大人让您到第十层见他。” 楚七听到是锦衣卫的一号人物找自己，抖擞精神，来到顶层。 与第九层有几十号锦衣卫成员相比，第十层只有寥寥十几个人。 其中一人背手站在高塔边缘，眺望整座繁华的蒸汽皇都。 楚七仅仅凭借背影就知道这位是执掌锦衣卫、在暗中保护大明帝国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沈剑星。 沈剑星的经历甚至比楚七的父亲，兵部尚书楚信的经历还要传奇，据说他在大明帝国率领的东亚联军舰队与欧陆联军舰队进行四十七天海战之前一个月的时间就拿到了欧陆联军舰队的船只、人员、后勤资料，将其上呈给大明帝国舰队。 第7章 锦衣卫的任务 这位锦衣卫的传奇人物转过身来，脸上竟然有被火烧伤的疤痕。 沈剑星，大明帝国锦衣卫现任指挥使，正三品官员。 他卓越的情报才能让西方列强对其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沈剑星似乎很欣赏楚七这位青年才俊，对他说道：“楚七，看来你熬过了疟疾，是奎宁药起了作用？” 楚七答道：“也许。” 沈剑星突然盯着楚七，让楚七心里有些发毛。 不会被他看出了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沈剑星说道：“你，似乎和以前有一点不同。” 楚七心里一惊，仍然面无表情地说道：“属下何来不同之处？” 沈剑星又盯着楚七打量了一阵，似乎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妥，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楚七的气质好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不过纵使沈剑星再怎么天赋异禀，也想不到楚七已经不是原来的楚七了。 沈剑星说道：“你过来。” 楚七虽然有些担心被沈剑星识穿，但还是走到沈剑星的身边。 沈剑星却没有为难楚七的意思，他让楚七从高塔上往外望去，强盛的皇都一览无遗。 楚七第一次从高塔鸟瞰皇都，无数的木塔、石楼林立，通气管冒着蒸汽机排出的废气。在更远的地方，还有蒸汽机工厂的高大烟囱在冒着滚滚黑烟！ 这是蒸汽时代大明帝国的皇都，蒸汽机就像是强有力的心脏，让这个古老的国度再次焕发活力！ 楚七现在所处的诏狱塔就是钢铁和石块所建造，这是工业的力量！ 沈剑星依然背手，叹道：“我大明江山何其雄伟壮丽，位居世界之中央，千百年来无不屹立于世界之巅，西洋列强却称我等为远东，何其夜郎自大。它们妄图将我们变为第二个印度，实在是不自量力。” 楚七极其赞同沈剑星的话：“大明帝国乃是当今第一列强，无足畏惧。” 沈剑星转头问道：“我差你前去安南国会安港调查升龙号殉爆之案，可有任何线索。” 楚七从怀中拿出一沓小册子：“上面是升龙号殉爆一案的疑点，请大人过目。其中最为令人匪夷所思之点在于升龙号殉爆当日，有安南国士卒见到东洋武士曾在会安港出没。” “东洋武士？”沈剑星疑惑，接过小册子，上方记载的是原本的楚七前往南洋调查所撰写的报告。 升龙号铁甲舰殉爆事件曾经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为了对付西方列强日与俱增的压力，大明帝国内阁决定加强对安南国这个位于前线的三号小弟的援助，为其建造铁甲舰和蒸汽船，而安南国负责出钱、出人，在下次海战之中站在大明这一边。 其中泉州造船厂给安南国国主建造了一艘7000吨的汉武级岸防铁甲舰，以安南国王城升龙城为名，命名为“升龙号”。泉州造船厂以110万两库平银的价格卖给安南国，作为安南国舰队的旗舰。 不料升龙号铁甲舰交给安南国一个月的时间就发生弹药库爆炸事件，整艘主力舰在安南国会安港沉没，火光冲天，令安南国举国震动。 作为宗主国的大明同样郁闷。 大明卖给安南国铁甲舰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扶持安南国以减缓列强在南洋带来的压力。 结果安南国才拿到新铁甲舰一个月的时间，竟然就让铁甲舰在自己的港湾沉没。 这不仅仅是安南国白白损失了110万两库平银，更是意味着大明的战略意图受到了挫折，以至于锦衣卫第一时间派出楚七这位新晋千户前往安南国调查升龙号殉爆一案。 沈剑星将楚七的报告扫了一眼，沉声道：“不论升龙号殉爆一事是否列强暗中所为，安南国水师没有能够保护好自己的旗舰，这就是他们无能。安南国真是扶不起的阿斗，东洋幕府在我们的大明的扶持下还能够组建一支主力舰队，而安南国，我大明已经援助其二三十年，一直没有起色。也许安南国该换国主了……” 撤换附庸国的国主？ 楚七心里暗暗吃惊。这个世界的大明作为宗主国也太强势了，甚至可以决定更换附庸国的国主，而不是表面上的册封。 沈剑星又说道：“安南国这件事我会让马伍前去追踪。” 楚七微微吃讶：“无需属下继续跟此案了？” 马伍与楚七一样是锦衣卫千户。 沈剑星道：“南洋局势在九年前的大海战结束后再起波澜，我们锦衣卫在密切关注那边的情况，你在养病期间马伍和其他人已经前往南洋。尚且你还有一件差事。” 楚七说道：“愿闻其详。” 沈剑星道：“15天后，大明皇室将要派遣皇太子以及一批官员前往萨摩藩、大阪城、江户城安抚东洋幕府。你的职责是保护皇太子等皇室成员以及官员的安全。我们锦衣卫虽然不再专门为皇室效力，但是保护皇室的安全始终是我们锦衣卫的一项工作。此次东洋之行，即使是豁出你的性命，也务必要保护皇太子等人的安全。” 楚七彻底惊讶了。 大明皇太子要去江户城巡视东洋，这很明显是拉拢以及重申大明对东洋幕府的宗主权。南洋局势紧张，东洋幕府经过大明帝国的扶持，已经形成了可以匹敌某一个列强的实力，是大明帝国除了自己以外的一号打手，比起高丽国、安南国、东吁国、暹罗国等不成气候的附庸国加在一起的战斗力还强。但凡大战让东洋幕府冲在前面，大明后方压阵，可以减轻不少的压力和损失。 果不其然，沈剑星说道：“就是要养一条狗，也要不时关心它一下，喂它几根骨头，它才会认你这个主人，需要的时候才能够派上用场，否则说不定会被狗反咬一口。” 楚七问道：“锦衣卫有专门负责东洋事务的千户，为何是属下去执行这个任务？” 沈剑星答道：“很简单，你的娘亲是大明七公主，当今皇帝陛下的妹妹，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是大明皇太子的表兄。” 第8章 俾斯麦上台 “恭迎千户大人归来！” 几十个锦衣卫成员在楚七回到诏狱塔第六层后，纷纷起身。 这里是他所管理的千户所在的塔层，而眼前这群人自然是他这个千户的下属。 锦衣卫十四千户所，每个千户所下辖几百人到上千人不等。 所以楚七以21岁的年纪成为锦衣卫千户，实际上是非常之难得的事情。 楚七的下属大部分都在外办差，有些人甚至渗透到了欧陆，并不在京城。 楚七摆了摆手，淡然地说道：“各忙各的吧。郭瑭，你统计一下我们这个千户所有多少人能够在十日内在皇都集合。” “千户大人还是这么冷漠，真是令人莫名兴奋。” “毕竟是我们锦衣卫百年来最年轻的千户。” 锦衣卫成员们低声说了几句，然后低头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楚七正坐在自己的书案前，发现书案上有不少的案牍。 令人头疼啊，竟然还要处理这些文书…… 不一会儿，百户郭瑭过来报告：“十日内，我们千户所可有251人于皇都集结，除开维持千户所日常运转的人，可有170人出动。” 楚七说道：“通知他们随时待命，分成两批，一批在明，一批在暗。” “十日的时间集结，怕不是指挥使大人让我们这个千户所负责皇室访问幕府之事。” 郭瑭混到锦衣卫百户的位置，不是省油的灯，根据楚七的话，轻易就想到了集结锦衣卫成员的原因。 大明皇室与礼部大臣将在15日后访问东洋幕府，这件事情早就公开，以振奋民心。 如此大规模的外交活动无法隐瞒，出行的不只是皇室，还有其他官员和随行人员，核心成员可能只有十几个人，但是随行的人可能有好几百。 楚七平静地说道：“你照办就是了。” 楚七趁着这个时候了解这次任务的情况。 这次依然是指挥使直接给他下达任务，而且此事影响到宗主国与附庸国的关系、皇太子与礼部大臣的安全。万一中途出现了什么差池，后果相当严重。 “东洋幕府，现任幕府大将军为德川家茂，大老职务是井伊直弼，两人都对大明唯命是从……” 楚七可以在自己的书案上找到列强的资料，对东洋幕府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大明帝国征服东洋幕府没几年的时间，列强就开始向远东扩张，在大明帝国的扶持下，东洋幕府有了几万人的新军和几十艘蒸汽船。 现在的德川家需要经过大明皇帝的册封才有资格担任幕府大将军。 为了保证自己幕府大将军的合法性，幕府大将军尽可能唯命是从，以获得大明的支持。 这个幕府大将军还真是不好做啊。对外要跟随大明与列强打仗，对内要安抚武士、平民。 看上去幕府将军似乎并不希望大明的使节团出现任何的意外，幕府应该也会派人保护使节团的安全。 楚七粗略地扫了一遍案台上的案牍，基本上对各国的情况了然于胸。 锦衣卫的情报网已经渗透到西方，大明不但没有闭关锁国，反而对西方列强有着详细的了解。 此行前往东洋江户城，他所在的千户所预计派出170人，其中100人在明面上保护皇太子以及随行官员，70人在暗中。 楚七的下属并不只是170人，他所在的千户所合计1023人，不过大部分被派到西洋搜集情报，在京城只有200余人，还需要部分人留在皇都与在西洋的人进行联络。 170名锦衣卫其实已经绰绰有余。 不仅仅是楚七这一支锦衣卫，还有大明海军官兵、幕府武士保护使节团的安全。 如果德川幕府让大明皇太子在他们的地盘出事，那么德川幕府就要承受宗主国的怒火。 楚七主要将精力放在护卫使节团一事之上，他需要尽快熟悉自己下属的名单。 一个锦衣卫成员将一份情报递上来：“大人，我们在普鲁士帝国的人发回密保，情报等级为甲等。” 情报等级分为甲乙丙丁，这份来自普鲁士帝国的甲等情报极其重要。 北镇抚司每一个千户所都有针对的列强，楚七带领的千户所主要对付第五列强的普鲁士帝国。 楚七接过来位于普鲁士帝国的下属发来的情报，情报内容很简短：“普鲁士新皇帝威廉一世登基，俾斯麦担任宰相，另计划添加萨克森级铁甲舰二艘。” 楚七眉头微微一皱：“将这条情报上报给总司，以及兵部、礼部。” 根据他的记忆，这个世界的普鲁士帝国九年前同样参与了对大明帝国的战争，也就是说普鲁士帝国是向远东扩张的敌人之一。 它的一举一动都被锦衣卫看在眼中。 普鲁士帝国上台了一个俾斯麦，楚七不知道他是不是那个铁血宰相，但是既然他能够担任普鲁士帝国宰相，一定是个棘手的人物。 目前普鲁士帝国内部的变化还不至于立即影响到位于东方的大明帝国。 楚七又简单扫了一眼其他的情报，甚至可以知道这段时间普鲁士帝国的兵马调动、官员升迁。 兵马未动，情报先行，如果可以提前得知情报，往往可以有备无患。 他就差知道普鲁士帝国皇帝平时穿什么样的睡衣了…… 楚七一直忙到天快黑，发现当这个锦衣卫千户还真是一件累人的事情，看时间差不多该回去，于是对手下两个百户说道：“李延广、郭瑭，等下去喝一盅？” 李延广、郭瑭二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平时一副冷漠的楚七竟然主动邀请他们去喝酒：“这自然是好。” 楚七想了想，此时的大明皇都热闹的地方集中在南城和东城，又以南城最为热闹：“我们去醉香楼。” 皇都到了夜间仍然无比繁华，街道上竟然使用了煤气灯，不少的店铺还挂着灯笼。 醉香楼高达六层，占地极广，展现了巨大的财力。 大明皇都成为世界大都会，这里进进出出的也不只是大明的百姓，还有来自四海的大使、商人、旅客。 第9章 这是我们大明的地盘 “三位官爷里面请，是否就三位？” 醉香楼的门卫见楚七、李延广、郭瑭三人穿着的是锦衣卫的飞鱼服，赶紧让侍女前来招待。 楚七他们上到了四层，里面不少正在花天酒地的客人见到飞鱼服的锦衣卫，一个个神情紧张，眼神有意无意都会看向他们。 “我看众人对我们锦衣卫还是心生畏惧。” “那是自然，我们毕竟是不公开的组织。还有崇祯年间，崇祯大帝为了整肃吏治，中兴大明，动用锦衣卫查抄了数以百计的大臣，那个时候我们锦衣卫真的令人闻风丧胆。直到我们发现西方的列强试图向东方扩张之后，锦衣卫才变成了针对列强的机构。不过我们锦衣卫仍然保留着一些特权。” 楚七邀请李延广、郭瑭两个人喝酒，以搜集更多的信息。 原来的“楚七”实在是不怎么会与同僚搞好关系，现在的楚七却知道想要在这个世界混得开，就需要为人处世之道。 重生的他是大明帝国兵部尚书之子，锦衣卫指挥使也对他颇为看重，前途光明，楚七好不容易才抓住这样的机会，不能够浪费了可以有大作为的一生。 首先要和两个属下搞好关系。 “李延广，听说你的儿子才刚刚出生没多久，我请你吃酒，你的妻室不会有意见吧？”楚七调侃道。 在三个人里面，就只有李延广成家，几个人闲聊的时候自然是聊一些家常。 “千户大人第一次请我们两个人吃酒，我们两人无论如何也是要来的。” “之前传出大人感染疟疾，告假多日，可让我们捏了一把冷汗。” 楚七他们谈话间，突然旁边的桌子传来一阵喧闹。 楚七等人朝着喧闹声望去，发现几个金发碧眼的洋人酩酊大醉，想要强留一个侍女在他们的厢房。 醉香楼的两个店小二赶紧过来劝解。 “这里是我们大明的地盘，洋人敢在这里闹事？” 楚七的眼神中有一丝不爽，他知道这个世界的大明帝国十分强盛，在皇城活跃的洋人都要对大明百姓毕恭毕敬。 郭瑭倒是认识他们：“那是合众国驻我们皇城大使馆的人，已经有好几次喝酒闹事被巡捕抓到牢房，没想到竟然还屡教不改。大人，我们该拿他怎么办？” “怎么办？在我们大明的地盘，岂能够容他们胡来！” 楚七拿起桌上的绣春刀。 李延广和郭瑭两个百户也唯恐天下不乱，面对洋人，他们锦衣卫就不怕事！ 几个合众国的大使发起酒疯，丑态百出。 这个世界的大明百姓一点都不畏惧这些洋人，早有酒客已经将侍女拉出来。几个洋人仍然骂骂咧咧，不知道在说什么脏话。 醉香楼的店小二们则有些无奈，他们打开门做生意，最怕的就是这些发酒疯的好事之徒，而且双方还语言不通。 “避让、避让！”李延广和郭瑭二人用绣春刀的刀鞘打开一条路。 围观的众人见楚七一行人身穿飞鱼服、手执绣春刀，知道是锦衣卫的人，于是自觉地避开。 他们幸灾乐祸地看向几个闹事的合众国大使。 锦衣卫是他们大明的锦衣卫，在皇城比起普通的巡捕拥有还高的权力和地位，几个洋人这次是撞到了铁板上。 其中一个洋人浑身酒气，指着楚七说道：“你是什么人？！” 楚七没有回答他，直接一巴掌过去！ 这个洋人没有想到楚七竟然会直接动手，重心不稳地摔倒在地上，脑袋因为这一记耳光而嗡嗡作响，脸颊火辣辣发疼。 他待要发火，几个还没有糊涂的同伴赶紧拉住他，低声喝道：“这是大明的锦衣卫，得罪了他们可不是被巡捕抓去关押几天就能够出来的，他们的监狱有很多折磨人的手段！” 楚七冷笑，他发现自己可以轻易地听懂这些人的语言，原本的楚七精通多国语言，没有一点压力。 “请你们出示入境文书。” 得知楚七是大明锦衣卫的人，几个合众国大使背后有一股寒意，乖乖配合地上交入境文书。 所谓入境文书乃是大明官府为了管理前来大明经商、外交、旅行的洋人的证明，上面有他们的身份以及准许他们停留的时间。 大明帝国是第一列强，百姓的平均生活水平也要高于其他列强，大明担心一些落后国家的人过来大明打黑工，所以对洋人管理严格。 楚七扫了一眼几个人的入境文书，他们果然是合众国驻大明帝国大使馆的使节，不过并非是大使总长本人。 楚七将文书甩到他们的脸上：“看你们人模狗样的，也不怕丢了你们合众国的脸。带上你们的文书，滚！” 几个合众国的大使不敢与楚七顶嘴，赶紧将落在地上的文书捡起来，然后扶着同伴离开了醉香楼。 店小二过来说道：“三位爷，这些下三滥的洋人没有打扰你们的雅兴吧？” 店小二才不理会几个合众国大使的感受，锦衣卫是自己人，而洋人在京城要低人一等，何况是在锦衣卫军官面前。 楚七挥了挥手：“没事，不能够因为他们大使的身份而纵容他们，否则他们不吃教训。” 李延广、郭瑭两人则在善后：“大家都散了吧。” 动手打了合众国大使，楚七却没有一点顾虑。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事后合众国大使也只能够忍气吞声，绝对不敢找楚七的麻烦。 合众国不过是排名第七的列强而已，国力仅仅比排名第八的东洋幕府要强一点。 东洋幕府都要当大明的狗，而合众国如果不是有欧陆四大列强在背后操纵，大明舰队早就横渡太平洋进攻北美了。 李延广、郭瑭二人说道：“大人今日果真和以前有些不同，如果是平时的大人，对这样的小事情都会熟视无睹，让皇城的巡捕来办事就是了。” 楚七说道：“洋人在我们大明帝国的地盘闹事，那么便是对我们的挑衅，哪怕他们最高的官员到来，我也照打不误。” 第10章 包办婚姻 “合众国，那是日不落帝国的后裔，如果不是他们背后有个还算过的去的主子，他们连在我们皇都建立大使馆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的海军很糟糕，估计连东洋幕府比不上，比我们大明舰队更是差远了。” 李延广和郭瑭两人在楚七打了合众国的大使后，说起合众国的事情。 这个世界的合众国舰队还非常弱小，全靠日不落帝国在背后撑腰。 楚七对合众国却很戒备，这个奉行孤立主义的列强有着广阔的土地，偏安一隅，随时有崛起的可能。 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将合众国给拆开了。楚七在内心这么告诫自己。 楚七见时间已晚，这才回府。 楚府所在的胡同里面有一辆马车出来，还有十几个背着火枪的大明军士在前后保护那辆马车。 楚七下意识地避让到墙边，仔细打量那辆马车。 需要十几个大明军士贴身保护，马车里面的人来头不小。 既然这辆马车出现在楚府所在的胡同，很有可能是来找他的父亲谈事。 楚府外面挂着两个灯笼，有一个家丁在外面站岗。 家丁见到楚七回来，赶紧走下台阶对楚七说道：“少爷，老爷他们刚才在找您。东阁大学士刚才来访，老爷找你不到，现在有些恼火。” 原来刚才那辆马车里面的竟然是大明帝国内阁的东阁大学士，怪不得有一支大明军士小队贴身保护。 楚七只好硬着头皮回到府中。 果然兵部尚书楚信一脸阴沉，就在正堂坐着。 他看到楚七满身酒气，厉声说道：“你去哪里了？” 楚七被吓得不轻，吞吞吐吐地答道：“我和两个下属去了醉香楼。” “醉香楼？”楚信有些讶异，这还是自己那个冷淡的儿子吗？ 楚七赶紧解释：“孩儿认为，但凡要做事，率先需要集结人心。人心齐，则泰山移。” 楚信觉得有些头疼，于是摆手：“罢了，这件事我不多追究。东阁大学士刚才到来，我们正要决定你的婚事。” 婚事？！ 听上去这是要包办婚姻吗？ 楚信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东阁大学士与我曾经是同窗，只是后来我弃笔从戎，而他走上了仕途。我能够担任兵部尚书也主要靠他在背后支持。现在他的女儿结束了科举，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我们打算结成儿女亲家。” 楚七愣住了，他没有想到穿越过来后还遇到包办婚姻。 东阁大学士的女儿，不会是刚刚中了状元的那个张芷儿吧？ 不过包办婚姻就跟抽奖一样，楚七都没有见过她，哪里知道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楚七抗议道：“我拒绝包办婚姻。” 这次楚信终于发火了：“臭小子，想要娶东阁大学士女儿的人可以从城西排到城东，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有这样的机会算是你三生有幸！” “爹，我是你的儿子啊。” “我……你还敢顶嘴！” 楚信显然是气得不轻。 楚七仍然说道：“没错，东阁大学士的女儿不管是美是丑，只要她东阁大学士这一层身份在这里，想娶她的人都会从城西排到城东。不过我们兵部尚书府也仅仅比内阁大学士府要低一点，不至于为了联姻，娶一个不知道美丑的姑娘。所以，我觉得包办婚姻有失偏颇。” 听到楚七强行解释，楚信从戎多年的火爆脾气一下子来了：“我还以为你最近油嘴滑舌就算了，没想到还敢和老子顶嘴！东阁大学士的千金有倾国倾城之貌，她看不看得上你还两说，岂容你来嫌弃这、嫌弃那？！你们还要见一面，如果她不同意，那么老子就给你安排一个大明帝国军队中的女军官成婚，看她治不治得住你！” 楚七却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爹，既然对方是倾国倾城之貌，那你早说啊，我是同意去相亲的。” 楚信再次被楚七气到，这个儿子也太真实了，好看的就立马同意，有风险的就反对包办婚姻。 楚信与楚七争执的口干舌燥，喝了一口香茗之后才平静地说：“这不是什么包办婚姻，主动权掌握在对方的千金那边。如果她不同意，这一门婚事就算是告吹了。15日后，大明皇室派皇太子为代表，与东阁大学士张文正、礼部尚书魏祚昌一行人访问东洋幕府。翰林院还没有开学，东阁大学士府的千金将会跟随张文正同行，到时候你们有机会相见，你要把握住机会。” 楚七惊讶道：“父亲您怎么知道我要负责保护皇太子访问东洋幕府之事？” 楚信答道：“因为是我让沈剑星安排你负责这一件事，反正皇室出行，锦衣卫肯定是要派一个千户跟随，何况此行不只是我们大明皇太子，还有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等一批要员。如果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出事，都有可能引起我们大明的震动，你一定要保护好他们。同时这是一个让你在大明皇室、内阁、六部面前表现的契机。” 楚七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次访问东洋幕府的不只是象征帝国的大明皇室，还有一位内阁大学士、礼部尚书以及其他的重要官员。 如此的出行名单非常有分量，但也意味着此行出于不同寻常的原因。 能够让大明帝国派出这么豪华的阵容，东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说这只是宗主国对附庸国的正常访问？ 楚七虽然是锦衣卫千户，但只是中层，对于帝国上层的决定无权过问原因。 他有一种直觉，此行前往东洋，说不定会被卷入什么事端之中。 楚信在最后仍然不忘强调：“我们楚家的人丁稀少，我可是一直指望着能够抱孙子，别给老子丢人现眼！” 楚七擦了擦冷汗，又要保护一行人的安全，还要应付东阁大学士家的千金，到时候只能够随机应变了。 为了保护访问东洋幕府的使节团安全，楚七特地向锦衣卫的武库调用了一批火器。 同时除了锦衣卫以外，大明兵部派了一个骑兵营，在一位明军千户的带领下对使节团提供保护。 第11章 列强的大使们 大明帝国的紫禁城正门，楚七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护送大明帝国皇太子、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等人的马车车队出来。 在他的身边是李延广、郭瑭等锦衣卫百户，他们同样骑着马匹。 蒸汽时代，马匹仍然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万岁！”皇城的百姓都知道大明派出了使节团访问作为附庸的东洋幕府，皇太子朱成焕亲自带领使节团，他们在道路两旁欢呼一片！ 这是一种荣耀！大明帝国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巡抚自己的附庸国，足以证明大明帝国的强盛！ 楚七在马背上被街道两侧的百姓的欢呼声所震撼，仿佛血液都沸腾起来。 这可能就是第一列强的盛况，从上到下都充满了极度的自信！ 大明帝国进入蒸汽时代之后已经拥有了蒸汽机车，皇城的火车站是世界上最大的蒸汽机车车站，使节团将会抵达皇城火车站，然后抵达天津卫，在天津卫登上蒸汽船。 使节团从主街道路过，需要穿过繁华的南城。 一栋土木高楼上，有一群西装革履的大使正在看着大明使节团经过。 “大明帝国真是气焰嚣张，这次大明皇子东巡，估计要给东洋幕府施压，让他们在不久的将来投入更多的兵力帮助他们作战。” “你们日不落帝国就没有什么动作吗？任由大明帝国加强对东洋幕府的控制？将来再次爆发海战，东洋幕府说不定会成为一个令你们头疼的敌人。” “合众国才是要担心的国家吧？东洋幕府与你们可是隔着太平洋相望，现在东洋幕府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农业国变成了工业国，在大明帝国的扶持下已经成为了第八列强，说不定很快就会超过你们合众国。” “说得好像你们沙俄帝国可以从中获利一样。当初大明帝国在西伯利亚和哈萨克汗国将你们沙俄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一位公爵、两位伯爵战死，损兵折将上万。现在哈萨克汗国也成为了大明帝国的附庸国，伊犁河的大明驻军就有3万人，对你们沙俄帝国来说如鲠在喉。等到大明帝国的西伯利亚-哈萨克大铁路修建完毕，以后有你们沙俄帝国难受。” “幸灾乐祸的是你们合众国，我们沙俄帝国作为在陆地上唯一一个抵挡大明帝国的国家，如果不是我们沙俄帝国挡住了大明帝国在中亚的兵锋，说不定大明帝国就像是几百年前蒙古帝国一样打到东欧。进入蒸汽时代的大明帝国可不像是蒙古人一样会被漫长的疆域拖垮，铁路和电报让他们有能力统治广阔的疆域。” “大家都别吵了，只有我们联合起来才有可能将大明帝国困在东亚，实在不敢想象如果没有我们阻挡，整个世界会不会都沦为大明的附庸。” 日不落帝国驻大明帝国大使总长迪斯雷利就在此地，他往下望见大明皇太子的马车从街道经过，心情复杂。 在和大明帝国进行接触之前，日不落帝国先后占领了北美、印度，自诩是世界第一强国，后来北美独立，又出现一个更强的大明帝国，日不落帝国不得不承认自己只是第二列强。 日不落帝国的人在知道东方有更强大的帝国后，心态一度崩溃。 而且大明帝国的强盛在西方引起了恐慌，才有了西方的联合。 这么形容，日不落帝国的舰队吨位比法兰西、普鲁士加在一起高，而大明帝国的舰队吨位却比日不落帝国、法兰西、普鲁士三国合计的舰队吨位还高！ 大明帝国的海军相当于两个日不落帝国的海军，而大明帝国还是一个陆权列强，大明陆军至少相当于两个沙俄帝国！ 这还只是大明帝国本土的军力，大明为了应对西方列强的压力，并没有狂妄到要单挑全世界，而是收了一群附庸国与西方列强争霸。 大明帝国主要有六个附庸，东洋幕府、高丽国、安南国、暹罗国、东吁国、哈萨克汗国，在大明的援助下它们成为了抵挡列强的急先锋，列强的军队始终无法抵达大明的本土。 迪斯雷利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异色，他转头对合众国的大使总长说道：“我听说你们合众国在脱离了我们日不落帝国之后，南部联邦和北部联邦产生了冲突，南部联邦不同意废除奴隶制。这不会影响到我们西方的稳定吧？” 合众国大使总长海斯说道：“北联邦工业发达，南联邦农业发达，如果废除奴隶制，对北方的工业来说可以获得廉价的劳动力，但是会损害南联邦种植园园主的利益。所以南联邦的种植园园主对于废除奴隶制大为抵触。” 迪斯雷利说道：“当今是打败大明帝国，瓜分远东市场的重要关头，你们合众国需要牵制住东洋幕府，别出现内乱。” “很不幸，我们发现部分南联邦的种植园园主与大明帝国有私底下的来往，尤其是在南联邦发现了锦衣卫的踪迹。”来自合众国的海斯说道。 合众国的大使这么一说，在场日不落帝国、法兰西国、沙俄帝国、普鲁士帝国等大使都为之一震。 锦衣卫出现在北美与种植园园主有所密谋，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距离大明帝国最近的除了巴达维亚、印度，那就是北美，如果北美被大明帝国控制，大明帝国的兵锋就可以直指欧洲列强的大本营，这是列强绝对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海斯看向其他的列强大使：“如果到时候因为废除奴隶制的问题而导致南联邦背叛我们合众国，我希望诸位能够帮助我们尽快平定叛乱。” 迪斯雷利眼神闪烁：“当初你们合众国十三州脱离我们日不落帝国的时候声称你们可以自己解决问题，现在遇到麻烦事又来找我们求助？” 海斯无奈地说道：“谁能够想到远东竟然还隐藏着一个巨无霸。我们合众国已经是欧洲的屏障，如果我们出事了，各位也不能够独善其身。” 第12章 大明的蒸汽机车 皇城火车站，楚七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了蒸汽机车，这还是大明帝国的发明家制造的蒸汽机车！ 一个钢铁怪物趴在铁轨上，在机车的车头还印刻着龙图腾，“天启”两个字雕刻在龙图腾之下！ “天启三型蒸汽机车，在十年前由我们大明工程师发明的蒸汽机车，轴式是‘0-6-0’，即有六根动轮，无导轮及从轮，机车重量60000斤，煤水车质量57000斤。” 楚七带着锦衣卫提前检查蒸汽机车，防止有人在上面安装炸药，皇城火车站的站长在这个时候为楚七介绍蒸汽机车。 天启三型蒸汽机车已经是第三代的“0-6-0”轴式蒸汽机车，也就是说，在此之前有两代这种轴式的蒸汽机车。 大明帝国的技术底蕴强大到惊人。 在各节车厢中搜查炸药和其他可疑物的锦衣卫过来对楚七汇报：“大人，车厢中没有发现炸药。” “机车的底盘和车厢上方有没有检查？” “均已经进行检查，同样没有发现炸药。” “好，收队，通知皇太子殿下和一群官员可以上车。” 楚七确定蒸汽机车没有问题之后，就下了蒸汽机车，让锦衣卫部署在蒸汽机车旁边，自己则在蒸汽机车的车门处，静候皇太子和帝国官员上车。 他一个锦衣卫千户，正五品官员，在常人眼中已经是大官，不过在此次出使东洋幕府的名单之中，楚七还排不上号。 大明皇太子、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这些人的地位比现在的楚云要高多了。 不一会儿，大明皇太子、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一行人就有说有笑地过来，他们逐一上车。 大明皇太子朱成焕，现年二十岁，要比楚七年幼一岁，从血缘上来讲还是楚七的表弟。 虽然大明皇室的权力被内阁所夺取，但是大明皇室仍然是大明帝国的象征。即使皇室没有实权，地位仍然超然，明面上也是由大明皇室来册封附庸国的国王。 此行出使东洋幕府，皇室派出了皇太子，已经很给幕府大将军面子。 皇太子朱成焕显然没有注意到楚七这个锦衣卫，他的注意力放在了和东阁大学士张文正的交谈中，两个人边谈话边走进了蒸汽机车的车厢。 东阁大学士张文正从楚七的身边经过的时候，却有意无意扫了楚七一眼。 楚七也注意到了张文正。 这位东阁大学士是他父亲兵部尚书楚信的同窗，不过四十岁，目前最年轻的内阁大学士，他是可以决定帝国命运走向的六个大学士之一，比起皇太子更有话语权。 他刚才扫了自己一眼，是因为自己父亲的缘故吗？ 礼部尚书魏祚昌则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但是精神矍铄、目光如炬。 负责招待外宾的鸿胪寺已经并入了礼部，能够被大明内阁选为应对西方列强的外交大臣，魏祚昌定然是一个精明如同老狐狸般的人物，他的资历比起担任东阁大学士的张文正还要老。 除了大明皇太子朱成焕、东阁大学士张文正、礼部尚书魏祚昌，还有一位总兵在其后，令楚七略微震惊。 辽东总兵李如山竟然就在礼部尚书后面进入蒸汽机车。 大明帝国新设辽东布政司、西伯利亚布政司、准葛尔布政司，当前是两京十六布政司、六大附庸国。 辽东总兵需要监督东洋幕府、高丽国，随时增援皇都，他麾下辽东兵五万，其中精骑一万，是大明总兵里面权势不小的一位。 看来这次东洋幕府之行注定要风起云涌。 楚七见到大明帝国的大人物纷纷出现，不禁在心里嘀咕。 接下来进入车厢之中的官员身份就没有那么高了，官职比起楚七要高的却也不算多，毕竟楚七是正五品的官员。 楚七在心里琢磨着东洋幕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大明帝国要派出皇太子、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辽东总兵这样的阵容前去安抚？ 突然楚七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这是普通的男子所没有的味道。 一个少女在侍女的陪同下走了过来，一袭淡雅的月华裙，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 楚七与她对视了一眼，顿时惊为天人。 周围的一些官员对这个少女十分敬重，有意识地保持着距离，似乎是害怕她的背景。 这不会就是东阁大学士的千金张芷儿吧？ 那个不知道姓名的女子见楚七身穿飞鱼服，似乎想到了什么，脸颊微微泛红。 楚七说道：“张姑娘里面请。” 少女没有吭声，只是微微点头，然后走进车厢。 虽然楚七没有见过张芷儿，但是他刚才使用“张姑娘”进行试探，对方没有出口否认，再加上对方的年龄符合，极有可能就是东阁大学士的千金，今年秋闱的女状元。 楚七现在有点后悔，他现在想要被包办婚姻了…… 如今主动权掌握在对方的手中，楚七还要想办法攻略这个东阁大学士府的千金大小姐。 后面又陆续有其他官员和女眷上车。 等到使节团使用人上车之后，楚七带着几个百户也上车，用力合上了铁皮车厢。 皇太子、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辽东总兵他们在最精致的客厢，而楚七和锦衣卫百户、总旗、小旗则在隔壁的车厢，以在发生突发事件的时候能够第一时间出现在现场。 东阁大学士的千金和其他女眷在另一节车厢。 “千户大人，我总觉得这次访问东洋面幕府没有那么简单，连东阁大学士、辽东总兵都出动了。东洋的水，看来很深。”李延广、郭瑭两个锦衣卫百户对楚七说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做好我们分内的事情就好了。” 楚七抱着绣春刀，背靠着微微摇晃的铁皮车厢。 在这个世界能够乘坐蒸汽机车，简直就是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天津卫，大明帝国舰队已经派了蒸汽铁甲舰在等待他们的到来。 蒸汽铁甲舰，楚七只听说过，却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蒸汽怪物。 第13章 崇祯号铁甲舰 天津卫的码头区，有三十余艘蒸汽军舰在海面静静地随着海浪上下起伏，明字旗和青龙旗在风浪中猎猎作响。 大明帝国第二舰队奉命与皇太子所率领的使节团前去访问东洋幕府。 楚七护送使节团来到天津卫，望见海面上陈列着大明的舰队，他面露惊色。 按照他的情报，此际在天津卫码头等候的是大明帝国第二舰队，拥有4艘主力铁甲舰、7艘装甲巡洋舰、10艘防护巡洋舰，还有若干鱼雷艇、补给船、运兵船。 它的旗舰是“崇祯”号铁甲舰，船身长达101米，令楚七都颇为震撼。 这可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观看他眼中的“老古董”——却是蒸汽时代最为先进的铁甲舰。 第二舰队的旗舰，崇祯号主力铁甲舰，楚七的记忆有它的资料，大明帝国一共生产了16艘皇帝级铁甲舰，崇祯号是其中一艘。 大明帝国的造船速度极其惊人，同时皇帝级铁甲舰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铁甲舰，在研发出来之后就直接动用令人难以想象的资源生产了16艘。 皇太子与一众大臣登船，楚七作为护卫也得以登上“崇祯”号铁甲舰。 他眯着眼睛看向铁甲舰旗杆上悬挂的明字旗以及青龙旗，一个代表大明帝国，一个代表大明海军舰队。 在船艏的位置，有两门硕大的主炮呈一定角度指向天空。 楚七对大炮的了解有限，但是他的记忆告诉他这是10寸的主炮。 大明帝国有着自己的衡量单位，这里的寸是大明的寸，10寸大概是320毫米吧。 楚七不是很理解这些火炮的威力，但是他的感觉就是这样的主炮给大明带来了巨大的安全感。 在蒸汽时代，大炮即正义，射程即真理！ 崇祯号铁甲舰一个身穿大明海军将领的军官向到来的皇太子、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辽东总兵等一行人抱拳道：“第二舰队提督郑靖忠见过皇太子殿下以及诸位同僚！” 大明帝国第二舰队提督郑靖忠，武职正二品官员，不比六部尚书要低，尤其是近些年大明帝国与西方列强冲突加剧，武将的话语权加强。 不过即使同样是正二品官员，还是要受到兵部的节制，同样还要受到拨款的户部节制，上面更是有六位内阁大学士。 皇太子象征地让郑靖忠不必多礼。 而真正掌握实权的东阁大学士张文正对郑靖忠说道：“此行前往东洋幕府，乃是为了安抚幕府大将军，扬我大明国威，还有劳郑将军带路。” 郑靖忠连道：“大人客气了，这是我分内的事情。近日东洋幕府不大平静，我第二舰队驻扎旅顺卫，却时刻关注着东洋的变化。我大明舰队主力被部署在南洋与列强对峙，在北洋的兵力并不多，原因之一便是有东洋幕府、高丽国以作屏障。倘若东洋发生变故，则皇城危矣！” 张文正点头：“因此吾等不得不动身。” 张文正与郑靖忠两人边谈话边走到“崇祯”号铁甲舰的船舱里面，楚七在一旁有幸得以听到一些帝国的机密。 第二舰队拥有4艘主力铁甲舰，已经很壮观了，然而第二舰队提督郑靖忠却说北洋兵力空虚，这是因为大明有八支蒸汽舰队！ 其中六支蒸汽舰队被部署在长江以南，只有两支蒸汽舰队被部署在长江以北，所以才有北洋兵力空虚之说法。 北洋地区还有另外两个附庸国的舰队，幕府舰队、高丽李氏王朝舰队。 幕府舰队具有不可小觑的战斗力，李氏王朝舰队则始终扶持不起来。 楚七通过他们的交谈已经可以确定幕府出现了变故，这个变故已经达到了惊动大明帝国内阁的地步。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大明帝国对六大附庸国之中作战最勇猛的幕府保持了最高程度的关注。 列强以北美合众国为太平洋屏障，大明帝国又何尝不以德川幕府为屏障与北美合众国在太平洋对峙？ 这一回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 楚七还想要在锦衣卫升官，不想要因为这次东洋之行而前途尽毁。 锦衣卫不允许重大的失败。 一旦出现失败，将意味着帝国的重大损失。 第二舰队提督郑靖忠安置众人舱房。 由于崇祯号铁甲舰本身就有500余人的定员，所以舱房的空间非常吃紧。 楚七不得不与几个百户挤在同一件舱房里面。 楚七几个人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在铁甲舰船舱的过道里面也颇为引人注目。 锦衣卫目前是只有百户以及百户以上的核心层才有资格作这般装扮，楚七一行人的地位相当于管理这艘船的军官们了。 “船里没有可疑人员吧？” “大人，这艘船是第二舰队提督直接管辖，平时管理很严格，要是使节团出事，他肯定逃不了责任。他一个水师提督比我们官职要高多了，他定然是更加珍惜他的乌纱帽。” “不可大意。郑靖忠虽然有更大的责任，但他是率兵打仗之才，不一定能够摆平一些下三滥的暗杀手段。” “是，属下已经核查了这艘船只的船员名单，并让船员互相指认，没有人冒名顶替。” “这般便好。” 楚七在船舱里面行走，向几个下属询问调查崇祯号铁甲舰的结果。 其实列强想要在大明帝国的舰队里面动手，无疑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情。 楚七凭借锦衣卫千户的身份，倒是可以在铁甲舰里面横行无忌。 他趁着这个机会了解铁甲舰的结构，欣赏蒸汽时代最完美的艺术品。 正是拥有这些大家伙，西方列强在各地建立殖民地，而大明帝国也能够始终御敌于国门之外，并且让整个西方列强感到压力。 楚七甚至到了锅炉室，滚烫的空气让楚七有些窒息。 司炉对楚七一行人说道：“锦衣卫的大人，这里可不是你们这群身娇肉贵的人该来的地方。” 楚七厚着脸皮向这些人问道：“这些燃煤锅炉和蒸汽机可以提供多少马力？” 司炉顿时来了兴致，为楚七他们介绍：“这里有八座锅炉，发动机功率7500马力，航速达16节……” 第14章 水师提督 “小子，你对我们铁甲舰很有兴趣？如果你不是穿着锦衣卫的飞鱼服，我一定会将你当成是西方列强的探子抓起来严刑拷打。” 一只孔武有力的手按住了楚七的肩膀，让他微微一惊。 来人竟然是大明帝国第二舰队的水师提督郑靖忠。 根据楚七的资料，此人在九年前的马六甲大海战中担任第一舰队其中一艘铁甲舰的指挥官，击沉了一艘列强的铁甲舰，重创五艘敌舰，战功赫赫。 此时的郑靖忠双鬓发白，已经五旬出头。 楚七对这样的人物大为敬佩，对他说道：“郑将军，我只是还未见过真正的铁甲舰，有幸近距离参观，想要对其有所了解。” “不愧是楚信的儿子，他小子爬到了我们这群老家伙头上，倒是与你差不多，什么都敢闯。”郑靖忠显然认识兵部尚书楚信，使劲拍了拍楚七的肩膀，“对铁甲舰有更深刻的了解是好事，你有空在你老爹前面替我们海军美言几句。保卫大明帝国、御敌于国门之外要靠我们海军舰队，陆军那些笨蛋是不成事的，凭什么让他们拿走那么多经费。” “……” 楚七没有想到大明海军似乎对陆军有点轻视。 其实大明帝国与西方列强接壤以后，南洋靠的是海军，西域靠的是陆军，双方都在向兵部、户部要更多的经费，经费是一定的，一个分多了，那么另一个到手的就少了，所以难免会有些冲突。 郑靖忠与楚七他们从锅炉室出来，在过道中继续对楚七说道：“我们大明舰队的铁甲舰肯定是世界上最先进的铁甲舰。不过日不落帝国、沙俄帝国都在模仿我们的铁甲舰，我们必须要在第二次大海战爆发之前研究出更加强力的铁甲舰，才能够使得我们大明舰队始终处于领先地位。这些都是要钱的啊。” 楚七有意迎合郑靖忠：“舰队进可纵横四海，退可保守海疆，的确拥有更加强力的铁甲舰能够助我们大明所向无敌。” 郑靖忠满意地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我看你别做什么锦衣卫了，躲在幕后没有什么意思，真男人就应该上战场真枪实炮地干仗。来我们第二舰队，我保你五年成为海军副将。” 楚七推脱道：“郑将军应该知道加入了锦衣卫就不能够轻易地退出，劳烦将军费心了。” 转头楚七心想，锦衣卫是躲在背后不错，但是锦衣卫是背后阴人的那种狠角色，手中掌握着列强兵马人员的调动，连各国皇帝的生活起居都在窥视，真动起手来恐怕破坏力不比一支舰队要小。 郑靖忠也只是一时口快，对楚七说道：“楚信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不错。你叫做楚七？我记下了。” 楚七被大明帝国一个舰队水师提督记住名字，这是相当荣幸的一件事情，相当于将来也许能够用上这一条人脉。 以提督的身份，可不会记住一个默默无闻之辈。 楚七发现自己凭借父亲的威名，就可以和东阁大学士、第二舰队提督搭上关系，看来自己只要认真做事，还能够往上爬，而且上限还很高。 大明皇太子与一众官员在傍晚于崇祯号铁甲舰的甲板上举办宴会，众人不醉不归。 这里是大明帝国的内海，而崇祯号铁甲舰位于第二舰队的保护之中，决计不会有事，水师提督郑靖忠默许了这样的宴会。 这可苦了需要保护皇太子、东阁大学士等人的楚七他们。 别说不醉不归了，就是多喝一点都不行。 楚七端着酒杯，只是在唇间碰了一下酒水，又对李延广、郭瑭等下属说道：“千万别给我喝多了，否则出事你我都危矣。” 郭瑭叹了一口气：“大人，你看这宴会，连铁甲舰上的水手官兵都普天同乐，就我们锦衣卫要小心翼翼……此次访问东洋幕府不知道还会有多少这样的宴会，而我们只能干瞪眼。” 楚七取了一份豌豆黄，用竹签将其放入口中，味道香甜，清凉爽口：“不还是有这么多的美食吗？” 郭瑭还是抱怨：“有酒和没酒差别太远了。” 李延广却和楚七低声谈起了正事：“大人，你说皇太子、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辽东总兵、水师提督如此阵容前往东洋，是不是德川幕府打算背叛我们大明？” 楚七神色也有些凝重：“东洋幕府在我们的大明的扶持下才成为一个半工业国，它敢这么做，我们大明也可以将它再重新变回一个农业国。” 郭瑭插话：“我看你们想多了，西洋列强在各地建立殖民地，德川幕府岂能够不明白唇寒齿亡之理？当我们大明的狗总比当殖民地要强。” 楚七不可置否郭瑭说的也有道理。大明帝国扶持附庸国对抗西方列强，德川幕府虽然死了很多武士，但是获得了大明帝国大量的援助，摆脱了落后的农业国困境。 除非是德川幕府自寻死路，才敢在大明帝国强盛的时候宣布叛乱，那样大明帝国的大军会迅速将其摧毁，使其倒退几十年。 楚七想到了锦衣卫之中监视东洋的千户。 楚七这个千户所主要是渗透普鲁士帝国以及其殖民地，除了楚七以外，还有专门负责监视六大附庸国的千户所。 也就是说，德川幕府在做什么，其实都有锦衣卫在捕风捉影。 各个千户所之间的锦衣卫千户的情报是不同享的，只能够和上司联系。 楚七在和锦衣卫众人闲聊的时候，东阁大学士张文正朝着楚七这边招手。 李延广、郭瑭等百户见高高在上的东阁大学士竟然理会他们这群锦衣卫的中低层干部，用肘提示楚七：“大人，东阁大学士好像找你有事？” 楚七赶紧看向东阁大学士的方向，果然见到张文正向自己示意。 这可是内阁的六个大学士之一！ 在李延广、郭瑭等锦衣卫百户羡慕的目光下，楚七只能够凭着头皮走过去。 他对身居高位的楚信并没有畏惧的心理，但是东阁大学士则是半个陌生人，楚七不得不谨言慎行。 第15章 奉旨相亲 “我想我们有见过好几次，最晚的一次在三年前，当时你对我都没有给好脸色。但是现在看来，显然你加入了锦衣卫之后，变得圆滑一些了。” 东阁大学士张文正与楚七闲谈了几句，对楚七的变化似乎感到很满意。 楚七心里嘀咕，他根本就不是原本的楚七，当然会不一样。 “我与你的父亲是十年的同窗，闻鸡起舞，正值科举之际，他却说要弃笔从戎，戍守边疆。我当时万分讶异，但我还是坚持的选择，更何况当时我的父亲根本就不会允许我放弃科举。当我们以为从此分道扬镳，后来大明帝国与沙俄帝国在西域发生冲突，为了争夺哈萨克汗国的宗主权以及西伯利亚的所有权，双方开始在哈萨克汗国集结兵力，我大明先后投入将士以及辅兵7万余人。” “当时我作为监军起身前往西域。我们大明帝国军联合哈萨克汗国可汗的三万骑兵反击沙俄帝国，一路高歌猛进，击败了沙俄和哥萨克骑兵。沙俄帝国大败，我所在一路将士追击至卡拉库姆沙漠，在突厥语意为‘黑沙漠’。不料我们追击太快，等到败逃至黑沙漠的沙俄帝国军回过神来，我们陷入了上万沙俄骑兵和哥萨克骑兵的包围。我所在之营地不到1000人，我们将骆驼和马匹围成一面墙，凭借火炮和火枪杀伤进攻的敌骑，才勉强守住防线。不过情形危机，敌人人多势众，我方将士一个个倒下，眼看就要全军覆没之际，正巧你的父亲在伊犁担任游击将军，手下有千余骑兵。他出现在战场边缘，击溃包围我们的敌人，我们才能够就此获救。” 张文正乘着醉意，向楚七说起了和他父亲楚信的经历。 楚七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东阁大学士张文正对自己优待有加，说到底是他父亲楚信的缘故。 原来楚信不仅仅和张文正是十年同窗，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这样的恩情在张文正当上了东阁大学士之后得到了回报，楚信以同样四十余岁的年纪就成为了帝国的兵部尚书，节制百万将士。 而且张文正还有和楚信结成儿女亲家的想法…… 张文正话锋突转：“唯一令我不满的便是他因抗击沙俄帝国有功回到皇城受勋，升迁旅顺卫参将，还在宴会上与皇室的七公主认识。当时我也在追求七公主，结果反而被你父亲抢走了。” “……” 楚七没有想到上一辈双方还有这样的过节，竟然是感情纠葛。 “当初七公主下嫁给你的父亲，我还能够忍受。不过七公主仅仅下嫁给你父亲一年多的时间，便因为生下你而难产。一时之间我又有些憎恨你的父亲……多年过去，却又想开了，大概这便是天妒红颜，你父亲也是可怜人。” 张文正又说起一些连楚七都不曾了解的情况。 在张文正、楚信这一代，他们伴随着大明帝国的兴盛，也有一段可歌可泣的经历。 楚七却从来没有听楚信说过他的娘亲大明七公主的事情，大概是害怕出楚七会将七公主难产的原因归咎到自己的身上，影响楚七的成长。 楚七出言相慰：“我想我的娘亲若有天之灵，一定会愿意见到你们和好。” 张文正却释然笑道：“有天之灵不过是安慰活着的人的说辞罢了。小女也在这艘铁甲舰上，你不妨可以和她交流一番，如果能够两情相悦，那么自然是极好。” 张文正用眼神示意楚七看向张芷儿所在的方向。 楚七发现一袭月华裙的张芷儿带着侍女在和一群女眷交谈。 楚七有些为难，他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张芷儿，或者说可能小时候见过，但是现在应该彼此都没有印象了，要怎么搭话还是一件难事：“大学士阁下，小人正在执行公务，要保护好你们的安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张文正听楚七这么一说，顿时开怀大笑：“哈哈哈，我在你的身上仿佛看到了我以前的影子。当时追求七公主的时候我也是不知道该如何搭话，结果犹豫间便被你的父亲抢先了一步。这里是我们大明的铁甲舰，我以东阁大学士的身份向你担保不会有事，快去吧。” 张文正推了楚七一把，让楚七不得不硬着头皮走向张芷儿所在的一边。 这算不算是奉旨相亲？而且推自己一把的还是未来岳父一般的大人物？ 看来不上是不行的了，简直就是包办婚姻。 楚七说道：“张姑娘，很荣幸再次见到你。” 还不待张芷儿答话，她的侍女就咯咯笑道：“小姐，这位锦衣卫的公子好像对你有意思啊。” 不只是周围的侍女，其他随行的女眷也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一阵轻笑。 张芷儿一时间成为众人的焦点，俏脸泛红，朝着楚七使了一个眼色，轻咬薄唇：“楚公子，请跟我来。” 显然张文正和女儿提过楚七的事情，所以张芷儿纵使只有谋面一次，也知道楚七就是她父亲所说的楚公子。 张芷儿扯着楚七的衣角到了甲板的角落，侍女和其他女眷仍然有意无意地瞥向楚七他们所在的位置，在一旁窃窃私语。 张芷儿有些羞恼，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对楚七说道：“楚公子，我不知道你怎么说服我的父亲，让他这么支持我与你的婚事，但是我们素未谋面……你是锦衣卫的千户，一定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楚七问道：“张姑娘是反对包办婚姻？” 这次轮到张芷儿有些惊讶，多看了楚七一眼：“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包办婚姻的说法，不过你说的很贴切。婚事应当是子女双方的事情，我爹爹考虑的却是上一辈的恩情，两者不应该混为一谈。” 不愧是女状元，还真的敢反抗包办婚姻，而且还是她的父亲还是一言九鼎的东阁大学士。 楚七对这样的女子还是很尊敬：“张姑娘请不必误会，这次我也是被我的父亲所叨扰，这才不得不奉旨相亲。其实我也不想这般。” 张芷儿奇道：“你也是？” 楚七点头，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父亲的身上，故作苦恼道：“我个人是极其反对包办婚，可是我的父亲用藤条抽我，还安排我来保护使节团，好创造两人独处的机会。我实在是被逼上梁山啊。” 张芷儿听得楚七大吐苦水，不禁抿嘴笑道：“可是我听说兵部尚书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不至于这么不讲道理。” 楚七又道：“姑娘哪里知道，儿子不是外人，又哪里来赏罚分明之说。” 张芷儿摇头：“骗人，我是不信的。” 远处的东阁大学士张文正见楚七竟然和自己的女儿有说有笑，摇晃手中的酒杯：“这小子没想到还有点本事。” 第16章 萨摩藩 12月，大明使节团在第二舰队的护送下抵达东洋鹿儿岛，这里是东瀛大名萨摩藩岛津久光的领地。 在长达200年的闭关锁国中，靠近大明的萨摩藩、肥前藩、长州藩和土佐藩最早接触工业文明，他们四藩拥有着强大的经济实力，还拥有自己的船队。 当大明帝国向东洋幕府征发仆从军作战时，幕府大将军以及各藩的武士都要出征。 大明第二舰队抵达鹿儿岛海域，萨摩藩的船队紧急出现在海面上。 “那两艘是‘鹿儿岛号’、‘樱岛号’，我们大明帝国造船厂帮助萨摩藩建造的两艘岸防铁甲舰，级别为汉武级。”第二舰队提督郑靖忠指着萨摩藩船队为首的两艘最大的铁甲舰，向皇太子、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等人介绍。 楚七作为锦衣卫千户就在众人身边，他也看到了萨摩藩的船队。 萨摩藩的船队，有2艘铁甲舰、4艘装甲巡洋舰，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而这些船只都是萨摩藩出钱、大明帝国帮助它建造的。 萨摩藩的船队也参与了大明帝国与西方列强的战争，这是萨摩藩接受大明帝国援助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大明帝国不想因为战争损失太多的平民引起国内的动荡，所以大力扶持附庸国，让他们参战来减缓自己的压力。 萨摩藩的六艘船只上挂着彩旗，其中“鹿儿岛”号铁甲舰连鸣礼炮18响，表示对宗主国舰队的到来表示欢迎。 日不落帝国是21响礼炮，但是大明帝国有着自己的规定，并不搭理西方那一套，宗主国与附庸国之间用着大明帝国的标准。 萨摩藩的船队在大明帝国第二舰队面前却显得比较寒酸。 大明帝国第二舰队有4艘铁甲舰、7艘装甲巡洋舰、10艘护卫巡洋舰，有战斗力的船只有21艘，而萨摩藩船队才有6艘。 而且大明帝国舰队的铁甲舰是排水量10000吨的皇帝级主力铁甲舰，萨摩藩船队的铁甲舰是排水量7000吨的汉武级岸防铁甲舰，双方差了一个级别。 萨摩藩船队引领大明帝国的舰队在鹿儿岛靠岸登陆，萨摩藩藩主岛津久光带着家老小松带刀等人前来迎接。 大明皇太子第一次到来这个大明帝国最能打的附庸国。 鹿儿岛作为和大明进行贸易的主要港口之一，还有不少大明的商人在此地居住和贸易。 萨摩藩藩主岛津久光带着家臣跪倒在大明皇太子面前：“臣恭迎泱泱大明帝国皇太子殿下！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皇太子朱成焕虚扶：“爱卿免礼。” 岛津久光这才小心翼翼地与众家臣起身。 他的余光还扫向皇太子身后的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第二水师提督、辽东总兵等人，这些才是大明帝国的实权人物。 但是他对大明帝国的皇室也要毕恭毕敬，这是向大明帝国表示效忠的姿态。 岛津久光说道：“诸位请跟小臣前来，小臣已备下薄酒为诸位接风洗尘。” 楚七等锦衣卫贴身跟着帝国重臣们，而萨摩藩的骑兵队在最前面开路。 显然萨摩藩也不想要宗主国的皇太子和帝国重臣在自己的地盘出事，所以派出了骑兵队进行护卫。 萨摩藩的骑兵队使用的火枪是大明制造的线膛马枪，一个个精神抖擞，后面是他们的大明主子。 楚七根据他在锦衣卫档案上看到的有关萨摩藩的情报，萨摩藩主要提供的是海军，其次还有一支3000人的步骑。 萨摩藩作为附庸参与了对西方列强的作战，九年前的海战阵亡了超过2000武士和平民，4艘蒸汽船被击沉。后来大明帝国作为补偿，又帮助它建造了4艘蒸汽船。 率领萨摩藩骑兵的一个中年人看向楚七身穿的飞鱼服，瞳孔微微一缩。 锦衣卫除了窥视西方列强，还在暗中监视六大附庸国，就算是鹿儿岛活跃着锦衣卫的踪迹，萨摩藩的人也不会感到意外。 楚七冷漠地用眼神扫了那个萨摩藩的中年人一眼，并没有给他好脸色。 大明帝国何其强盛，萨摩藩不及大明一个府，或者只是一个县，楚七作为锦衣卫千户都不需要给萨摩藩藩主面子，更何况是萨摩藩藩主的家臣。 萨摩藩的街道出现了大明建筑的风格。 自从三十多年前大明帝国征服了东洋幕府之后，东洋幕府被迫打开国门，萨摩藩吸取了大量大明帝国的文化，包括大明特色的蒸汽机、建筑、服饰、甚至是语言。 汉语已经是东洋幕府推广的官方语言，作为东洋保有独立地位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大明商人已经强烈干预了东洋的贸易和经济，东洋人也不得不学习汉语，才能够与宗主国进行交流和贸易。 萨摩藩的平民和浪人在道路两侧旁观，楚七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好奇和敬畏。 大明使节团的到来让这些附庸国的平民犹如见到天兵天将，畏惧不已。 当然围观的众人之中也有一些来到当地贸易的大明百姓，他们则面露自豪之情。这是在异国他乡见到他们国家耀武扬威的使节团！ 萨摩藩藩主岛津久光举办了筵席招待到来的使节团，将主位让给了大明皇太子，而自己仅仅坐在下方，正坐着与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等人对话。 岛津久光忐忑不安地向这些大人物们敬酒：“天朝上国之使节团第一站是小臣的萨摩藩，实在是诚惶诚恐，却又荣幸至极！” 礼部尚书魏祚昌眯着眼睛，在双方气氛融洽的时候，突然说道：“吾等听闻萨摩藩有浪人乡士打算协众叛乱，脱离我们大明帝国的管辖，是否可有此事？” 魏祚昌的话在岛津久光的耳中犹如惊雷，吓得他手中的酒杯哐当落地，酒杯中的酒水溅到了地上。 坐在主位上的皇太子朱成焕没有想到礼部尚书突然发难，他微微一震。 倒是东阁大学士张文正依然怡然自得，自顾自地夹着菜肴：“这三文鱼刺身真是新鲜。” 第17章 呵斥 萨摩藩藩主岛津久光被礼部尚书这么一问，吞吞吐吐地说道：“小臣管理藩内事务不严，一些浪人聚众闹事，部分乡士也支持他们，失去控制。的确有浪人号召‘王政复古’，主张推翻幕府、恢复天皇。” 礼部尚书魏祚昌拍桌道：“国无二主、天无二皇，天皇何德何能与我们大明皇帝并列！现在的幕府将军是我们大明帝国任命的幕府将军，而不是天皇任命的幕府将军，天皇已经被废为平民！我们大明帝国给予你们大名和武士保留一定的权力，你们才能够维持现在的统治！” 岛津久光赶紧唯唯诺诺地俯首道：“大人请息怒，这完全是藩内闹事的浪人所为，与小臣无关，请千万不要降罪于小臣……” 宴席上的氛围骤然变得紧张，所有人都看向俯首求饶的岛津久光。 不只是大明使节团的成员，还有萨摩藩的家臣。 萨摩藩的家臣之中有几个人面露愠色，对他们的家主极低的态度似乎有些不满。 大明皇太子没有处理过这样的情况，他坐在主位不知所措。 东阁大学士张文正仍然在小酌，丝毫不担心接下来的进展。 辽东总兵李如山也在其间，他只是把玩手中的瓷酒杯，这是来自大明官窑的瓷器。 楚七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不知道礼部尚书魏祚昌要怎么处置萨摩藩藩主。 他现在似乎知道为什么大明帝国要大费周章，派遣如此盛大的阵容要访问东洋幕府，原来竟然东洋真的产生了脱离大明帝国藩属国的倾向。 对于大明帝国三十多年养起来的看门狗，如果放开它的缰绳，说不定会被反咬一口。 尤其是现在西方列强与大明帝国的摩擦加剧，东洋幕府作为第八列强，它的站位改变将会很微妙。 只不过，这个世界大明帝国的强大令人难以想象，得到了大明帝国的援助变强后就那么容易脱离大明帝国的控制吗？ 眼见氛围剑拔弩张，楚七右手按住腰间的火枪。 虽然没有提前通知楚七，但如果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等高层真的想要动手，楚七也会毫不顾忌地当场处决岛津久光。 楚七相信在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等人的授意下解决岛津久光，东洋幕府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萨摩藩的几个家臣也按住了腰间的武士刀，他们的额头上都是汗珠。 要是宗主国打算清洗他们萨摩藩的藩主和家臣，他们就大难临头了。 就在危急的时候，作为这里最有话语权的东阁大学士张文正终于出声：“所有人都收起火枪和刀剑，我们是来访问，不是来兴师问罪。你起身吧。” 他的话仿佛有一种魔力，让锦衣卫、萨摩藩家臣都松了一口气。 萨摩藩藩主岛津久光这才重新坐好，他浑身大汗，肌肉还在抽搐，很明显刚才惊恐到了极点。 楚七的背后也有一股冷汗，他害怕万一动手起来难免会有死伤。 张文正不急不缓地说道：“我相信每一种诉求都有其因由。在这个时刻脱离我们大明帝国的藩属国身份对于你们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不但要承受我们大明帝国的怒火，还要成为西方列强的殖民地。那么你们的诉求的理由是什么？” 萨摩藩一个家臣站起来说道：“尊贵的大学士阁下，小人大久保利通，出生于萨摩藩鹿儿岛下家治屋町城下武士家庭，九年前马六甲大海战时曾是萨摩藩步兵监督，奉诏率1000名步兵与炮兵与幕府大军组成联合军团参战。当时我部被法兰西帝国大军围困于苏门答腊岛，突围时阵亡者十之七八。整场大海战，萨摩藩有2037人阵亡、4艘蒸汽船被击沉、2艘蒸汽船重伤。我们萨摩藩土地贫瘠、人口也不多，仅仅一战便折损2000余人。之后又有不少战斗，先后又有1000余人阵亡。我们萨摩藩为宗主国尽心尽力，可否有此事？” 张文正点头：“萨摩藩虽然人口不多，但民风剽悍，将士作战勇猛，的确是东洋第一兵。” 楚七在心里权衡了一下，萨摩藩相当于一个县的话，突然在战斗中损失2000余人，对于整个县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怪不得萨摩藩在马六甲大海战结束后陷入自闭，还产生了反叛的想法。 自称为大久保利通的家臣又说道：“我们萨摩藩为东洋除了幕府以外最强的藩，为大明帝国诚心效力，但是我们的地位却要远低于幕府。幕府无能，还试图对诸藩指手画脚，陷害各藩的家臣。恕小人直言，幕府不配当我们东洋之主，东洋应当效仿大明帝国，建立内阁，由各藩派遣代表，协调各藩事务，组建统一的军团。将来大明帝国再次征召我方，东洋则可迅速出兵，而不是临时将各藩的兵力拼凑起来。拼凑的兵力如同一盘散沙，无法沟通，假使西洋列强强攻，则我方之兵力将一败涂地。” 张文正听了大久保利通的话，将筷子放在一边：“你的意思是要让各藩联合统治东洋，而不是幕府一家独大？由你们萨摩藩、长州藩、土佐藩、肥前藩四强藩掌握东洋权力如何？” 萨摩藩藩主岛津久光、家老小松带刀、重臣大久保利通都怦然意动。 如果宗主国的内阁大学士所说为真，那么他们萨摩藩就能够摆脱德川幕府的控制，走上东洋权力的巅峰。 德川幕府绝对不敢违抗大明帝国命令。 张文正随即翻脸：“萨摩藩竟敢以背叛要挟我们大明帝国，这是要挑衅我们大明帝国的权威！” 张文正作为六位内阁大学士之一，他的震怒顿时让岛津久光再次俯首求饶，扑通跪倒在地上的还有小松带刀、大久保利通等岛津家的家臣，大汗淋漓！ 张文正阴沉地说道：“我们大明帝国不接受任何的要挟，何况还是以背叛为由。只需我一声令下，我大明舰队即将鹿儿岛夷为平地！” 第18章 宗主国的威严 岛津久光、小松带刀、大久保利通等人五体投地，一个大字都不敢说，汗珠从他们的额头上留下，落在榻榻米上，浸湿了身下的榻榻米。 他们的性命完全掌握在大明帝国的高层手中，鹿儿岛的海域还停留着大明帝国的第二舰队。 好可怕的手段。楚七算是见识了东阁大学士打压附庸国的手段，只消三言两语，就能够让萨摩藩如履薄冰。 萨摩藩众人因为发展工业变强之后，开始追求在东洋的话语权，这点小心思被张文正打击得体无完肤，只等待他的处置。 张文正让萨摩藩的几个人肝胆欲裂，一直默不作声的辽东总兵李如山才对张文正说道：“阁老，萨摩藩自从归顺我们大明以来，先后有数千武士和平民为我们大明战死，可功过相抵。另外，幕府在我们与西洋列强的争斗中的确表现疲软，缺乏组织力和战斗力，的确该对幕府进行调整了。” 张文正冷哼一声：“该怎么调整是我们大明帝国的事情，而轮不到他们自以为是！” 吓得两股战战的大久保利通恐惧地说道：“不只是我们萨摩藩，还有其他藩接触先进大明，对幕府日益不满，希望宗主国能够废除幕府，让各藩组建新的官府。当然这是小的们自以为是的请求，宗主国无论最终如何决定，小的们都会遵循，不敢违抗。” 萨摩藩藩主岛津久光语气中几乎带着哭腔，对坐在正位不知所措的皇太子求饶：“请皇太子殿下饶命，萨摩藩不敢违逆泱泱上国之意，这些都是藩内一些浪人和乡士的诉求，他们以我的名义策划谋逆……” 萨摩藩哀嚎一片，作为东洋第一强藩，此时完全丧失了强硬的语气，只变成了一昧妥协。 皇太子朱成焕看向张文正：“张阁老，我看此事……” 张文正终于说道：“岛津藩主，天皇已经是平民，对于试图想要反叛我大明的浪人和乡士，你应该知道怎么办了。还有幕府管理东洋如何，我大明看在眼中，幕府之事是由我们大明决定，而不是你们擅自以下克上。” 岛津久光、小松带刀、大久保利通等人纷纷说道：“是、是……” 张文正伸出一只手：“你们坐回各自的座位。” 在张文正的授意下，岛津久光等人又活过来，尤其是岛津久光先后被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所威慑，连续两次吓出冷汗，整个人几乎虚脱。 不过他还是要强颜欢笑地招待来自大明帝国的使节们。 要是让来自大明帝国的使节们继续不愉快，那么他们萨摩藩就要被夷平了。 楚七自顾自地小酌，他刚才没有心理准备，也被突然紧张的气氛所吓。 他体会到大明帝国作为宗主国对藩属国拥有着多么可怕的权威。 天子之怒，浮尸百万、流血千里！ 双方紧张的氛围好不容易才缓和过来，萨摩藩众人有意无意向大明使节团谢罪，唯唯诺诺地表示一定会严惩背叛宗主国的浪人和乡士。 大久保利通向地位远高于他、来自宗主国的高层们敬酒，而到了楚七这里的时候，大久保利通眼神中也同样流露出惧意。 也许楚七的身份地位不及张文正、魏祚昌等人，但是楚七身上这副飞鱼服反而更让东洋大名和他们的家臣闻风丧胆。 东洋的大名和家臣们认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锦衣卫的监视之中。 这次大明使节团来访，应该是得到了锦衣卫的情报。 楚七年纪轻轻却有资格坐在当场，又并非皇太子那样职位来自于继承，让大久保利通不禁高看楚七一眼。 楚七也对大久保利通略微留意。 萨摩藩作为东洋第一强藩，人口不多，不过有想要取代德川幕府成为大明帝国小弟的意思，似乎也有一批人才在背后谋划。 大明帝国使节团到来之后，萨摩藩再也不敢轻举妄动，隔天就逮捕了一群想要反叛大明帝国作为宗主国的浪人和乡士。 大明帝国的使节团大大方方地在萨摩藩夜宿，一点都不怕萨摩藩敢起事。 第二舰队的蒸汽船就在鹿儿岛的港口停泊，要是使节团出事，鹿儿岛就是战场。 除了第二舰队，辽东总兵李如山带来的一个骑兵营也登岛，更是让萨摩藩的浪人不敢动弹。 浪人即那些失去封禄，离开大名、家主到处流浪的落魄武士。一些低级武士因为背负了大量的债务而破产，成为浪人。 楚七作为负责贴身保护使节团的锦衣卫千户，借以了解到东洋形势的变化。 以前他根本就不会思考这些事情，当他开始融入这个大时代后，才亲眼目睹了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转变所产生的动荡。 此时已经是12月，鹿儿岛笼罩着寒气，黑夜中还传来狗吠声。 鹿儿岛作为萨摩藩的大本营，这里有着相对发达的工业，让萨摩藩变成了第一强藩。 楚七手放在绣春刀的刀柄上，在皇太子、内阁大学士、礼部尚书他们下榻的屋舍前面巡视。 锦衣卫明面上有一百人，分成三轮班，轮流守夜，同时还部署了暗哨。 楚七相信在鹿儿岛城还有隶属于其他千户所的锦衣卫在潜伏。 虽然萨摩藩藩主以及众家臣不敢对大明的使节团如何，但是浪人武士之中的亡命之徒就不好说了。 执勤的李延广对楚七说道：“大人请回去休息，这里交给下属以及诸位兄弟就可以了。” 楚七呼吸间都有寒气：“萨摩藩不像表面那般平静，他们将来也许能够取代东洋幕府。” 李延广同样在宴席上执刀保护众人，他见识到了大明帝国高层对萨摩藩的斥责，只是他对萨摩藩并没有那么看好。 楚七边踱步边说道：“为何我们大明帝国给萨摩藩2艘铁甲舰和4艘装甲巡洋舰？这是因为萨摩藩武士剽悍，最适合当打手。萨摩藩能够成为东洋第一强藩，还是我们大明帝国看得起它。相反，如果幕府实在是无能，我大明让萨摩藩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 楚七凭借锦衣卫千户的身份见多识广，开始思索如果是自己面临东洋发生的变化，又该如何处置。 第19章 靠山 楚七和李延广在屋外寒天冬夜里闲谈时，屋舍的偏门打开，投出一束烛光，一个披着长袍的中年人走出来。 他们赶紧过去：“阁老，您有何吩咐？” 出来的人正是东阁大学士张文正。 张文正说道：“楚千户，有空可以闲聊？” 楚七见张文正要和自己谈事，于是让李延广继续带人巡逻，自己随张文正来到屋舍内。 “东洋四处乃是大海，并不算寒冷，倒是东洋有一地名曰北海道，纬度颇高，天寒地冻。” 张文正示意楚七正坐在榻榻米上，然后取出一壶自备的酒水：“东洋的礼仪还是唐代从我们中原学来的，还有这酒水……他们的酒水实在是清淡无味，还是我们的烈酒够味。更何况在宴席之上，所言乃是国事，非酒水之场合。” 楚七有些惶恐，这可是当朝内阁大学士，论起地位恐怕无人及其上了，竟然亲自给自己倒酒，连忙说道：“使不得……” “哈哈哈，有何使不得。”张文正在私底下完全没有内阁大学士的架子，执意给楚七倒酒，“假使将来你娶了我的女儿，我们两人还可以不时对饮。” 楚七无奈地苦笑，在铁甲舰上他的确和张家的千金稍微拉进了距离，但谈不上让对方有好感，而且之后楚七再难找到和张芷儿相处的机会。 这和张文正对他的期待差了十万八千里。 张文正感叹道：“人到中年，当上内阁大学士之后，我便没有多少追求，只想要能够抱一两个孙子。可惜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家父对此颇有异议，时常唠叨。” 楚七到不曾想张文正作为显赫的东阁大学士，竟然还有像这常人般的烦恼。 虽然已经完成第一次工业革命，女性劳动力的地位上升，但是大明帝国仍然普遍重男轻女，也难怪张文正没有儿子的情况下，将希望放在了女儿身上。 楚七见张文正对挚友的儿子坦诚相告，对张文正好感倍增，却又不忍让他失望，于是说道：“张大人，承蒙您的好意，但贵千金乃是当今女状元，并非寻常女子，怕是勉强不来。” 张文正有些意外：“你可知有多少人想要追求芷儿？下到知府、上至皇太子都有向我提亲之意，只不过被我以芷儿准备科举婉言拒绝。现在芷儿当了女状元，身价只高不低，难道你就没有任何想法？” 楚七说道：“芷儿姑娘倾国倾城，又才华绝世，如果能够讨得她的芳心自然最好。但若她不愿意，身为堂堂七尺男儿岂可勉强？” 他可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还没有这么看重与东阁大学士的关系，仅仅是他父亲兵部尚书以及他自己锦衣卫千户的身份，凭借大明帝国的强盛，就可以让他一辈子衣食无忧。他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但并不会做违背良心的事情。 楚七的话落在张文正耳中，张文正眼神迸发出一丝光彩：“不错，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以你的身份，可否有在仕途上大展手脚的想法？” 大展手脚？ 楚七对张文正抛出橄榄枝大感意外，内阁大学士的橄榄枝，抓住了这一根橄榄枝就是有了靠山，相当于成为了东阁大学士这一派的人。 他试探地答道：“晚辈现在是锦衣卫千户，也许努力几年能够成为镇抚使，倘若再做出一番成就，也许能够成为指挥佥事……” 张文正用食指敲了敲木桌：“非也，我说的不是锦衣卫内部的升迁，锦衣卫到头也不过是正三品的锦衣卫指挥使，我说的是我现在的位置，内阁大学士。” 楚七被张文正这么一说，顿时汗流浃背，张文正勾勒的前景也太夸张了吧。 “你可知道内阁大学士是内阁会议选出，而内阁会议则由户部、吏部、工部、兵部、礼部、刑部、都察院、大理寺、国子监等机构正三品以上的文职官员组成。武官自有体系，不得进入内阁。锦衣卫指挥使是一个例外。他也有资格进入内阁会议。也就是说，锦衣卫指挥使同样有资格成为内阁大学士。” 张文正说起楚七可能都不敢想象的事情，张文正竟然想要让他进入内阁会议，还要成为内阁大学士。 楚七苦笑道：“大人所言太过长远，十四个锦衣卫千户，却只有两个镇抚使的位置，如无功劳，哪怕是晋升为从四品的镇抚使都困难。” 张文正又抿了一口烈酒，意味深长地说道：“很多事情并非做不到，就看你敢不敢想了。” 楚七并不想要轻易向张文正许诺，对方是东阁大学士，掌握很多人的前途，很多话都未必能够轻信，于是转移话题：“大人，萨摩藩以及其他藩对幕府有所怨言，以至于心生反叛之意，您打算怎么处置萨摩藩？” 张文正说道：“萨摩藩不敢叛，只是有些许破产浪人利用了萨摩藩藩主的名义闹事，以及列强的探子在施加影响，想要让我们大明帝国失去好不容易扶持起来的附庸国。萨摩藩的家臣则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向我们施压，反对幕府的统治，想要获取更多的话语权罢了。长州藩、土佐藩、肥前藩等强藩又何尝不是有着同样的想法？” “想要当我们大明的狗，有诉求可以说，有要求可以提，但是他们借助浪人闹事之际想要向主人施压，那么便犯了大忌，所以必须要严加呵斥，否则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楚七与张文正对酒，心里嘀咕，原来萨摩藩的小心思都被张文正看在眼中。 张文正像是趁此机会给楚七授课：“自从我大明帝国征服东洋幕府，使其被迫进入工业时代，少数皇族、公卿变成了大地主、大资本家和银行家，一批中层武士变成了商人、自由职业者和债主。而广大的下层武士则在短期内破产，成为靠出卖劳动力为生的人或者无所事事的流浪汉。甘心适应变化的人才有生产力，而无所事事的浪人是不稳定的群体，还容易被列强所利用。只有找到一条途径才能够消除这个隐患，东洋才能够稳定下来甘心当附庸。” 楚七疑惑道：“这个途径是什么？” 张文正郑重地盯着楚七：“战争。” 第20章 离开萨摩藩 李延广见楚七出来，迎上去问道：“大人，阁老和您说了什么？” 楚七淡然地说道：“一些琐事。我要下去休息，劳烦你在这里守夜了，等下郭瑭会带人前来轮替你。” 李延广见楚七离开，心里也在琢磨。 自己跟随的这位大人可是了不得，既是兵部尚书的儿子，又与东阁大学士走的甚近，以后跟着他得卖力一点，等到楚七升迁后他说不定能够当上千户。 锦衣卫中高层的位置有限，从普通成员到小旗、总旗、试百户、百户、副千户、千户、镇抚使等，成为正六品百户后想要往上爬不只是资历，还要背景和功绩。 楚七并不知道李延广等下属对他有多么羡慕，寻常的锦衣卫百户、千户都很少能够直接见到内阁大学士，跟不用说秉烛夜谈了。 大明使节团在萨摩藩待了三日，萨摩藩的藩主和家臣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他们逮捕了一群闹事的浪人来讨好大明使节团。 东阁大学士张文正见萨摩藩表现出了足够的忠心和诚意，才向萨摩藩许诺会对幕府进行调整，重新考核幕府和各藩对大明帝国的贡献。 三日后，大明使节团重新登船，准备离开萨摩藩，继续向其他的东洋城市航行。 楚七站在铁甲舰的甲板上，看向岸边的岛津久光、大久保利通、小松带刀等人。 因为铁甲舰的吃水较深，停泊在水深较深的海域，只可以看到萨摩藩众人的影子。 萨摩藩，楚七觉得自己以后还会与他们打交道。 第二舰队水师提督郑靖忠走到楚七的旁边，望着鹿儿岛：“萨摩藩的官兵战斗力仅次于我们明军，尤其是海军，作战勇猛，在附庸国里面是上等的仆从军，德川幕府的将士和萨摩藩差远了。唯一的不足就是萨摩藩人数太少，不，也许正是人数少才容易控制。” 楚七点头。他此次东洋之行，了解甚多。 其中萨摩藩是最早向大明学习工业技术的几个强藩之一，鹿儿岛设有冶铁反射炉、熔矿炉、钻孔盘、玻璃工厂、锻造厂、蒸汽机关制造所、金属细加工所、造币所、造船所、纺织工厂等等。所以萨摩藩并不将保守的德川幕府放在眼里。 同样当大明的狗，凭什么落后的德川幕府可以获得更多的话语权，而工业化的萨摩藩还要对幕府言听计从？ 在楚七、郑靖忠看向他们的时候，岛津光久、大久保利通等人也在遥遥看着浮在海面上大明的铁甲舰。 岛津久光望而兴叹：“大明帝国军容之盛，根本就不是我等能够抗衡。大久保利通，你认为大明会让德川家下台，而换上我们这一批工业强藩吗？” 大久保利通说道：“这三日虽然难熬，还被迫逮捕了一批我们藩内的浪人，但是只要我们表示效忠的话，大明帝国应该会考虑我们的诉求。毕竟我们比幕府能干。” 岛津久光转头对一个中年的萨摩藩将领说道：“西乡隆盛先生，大明已经发话，这段时间请你收编藩内一些无业的浪人，收缴其武士刀，然后对其稍加训练，发配到南洋。” 率领萨摩藩骑兵的西乡隆盛沉吟一声：“大明是打算用他们来消耗列强在南洋的兵力？” 大久保利通眼神深邃：“浪人没有生产力，还会成为隐患，大明帝国这是要用战争来消除这个隐患……我们萨摩藩太小了，人口又少，难以成为强国，想要富强，要么投靠大明，要么投靠列强。投靠大明总比列强要好，毕竟我们是同一个文化圈里面的文明……” 西乡隆盛说道：“只怕大明是把我们当枪使。” “当枪使说明我们还有价值，我们的地位可是比高丽国、安南国高多了，卖给我们两艘铁甲舰就是最好的证明。” 岛津久光、大久保利通都感叹要当附庸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还要时刻看大明的脸色。 在大明的六大藩属国之中，同样有三六九等的划分。 划分的依据很简单，谁为大明做的贡献多，谁就值得培养，成为地位更高的藩属国，比如东洋幕府的地位高于高丽国、安南国，后者又高于暹罗国、东吁国、哈萨克汗国。 在藩属国内也有权力之争，幕府与各藩之间的争斗，中高层武士和浪人的争斗。 大明帝国想要维持自己在六大藩属国的宗主权，还要插手它们内部的事务。 大明帝国第二舰队护送使节团，先是访问了萨摩藩的鹿儿岛，然后是长崎、马关。 大明使节团访问了同样为四强藩之一的长州藩，藩主毛利敬亲与家臣对大明使节团同样毕恭毕敬。 东阁大学士与对待萨摩藩的藩主一样，呵责长州藩藩主纵容浪人反抗幕府、恢复天皇之事，让长州藩藩主和一众家臣汗流浃背。 长州藩迫于大明的压力，同样对藩内活跃的浪人进行打击。 张文正对其进行敲打之后，才许诺将会对幕府进行改变，提升各藩的话语权。 萝卜加大棒，一向是宗主国对藩属国的控制手段。 大明舰队又经过濑户内海，途径大阪府，最终抵达位于江户湾的横滨港。 横滨港距离德川幕府所在的江户城很近，而江户城是此次使节团的目的地。 大明帝国为了加强对德川幕府的控制，在横滨港有派遣一支常年驻军，还有自己的造船厂提供船只维修的服务。 德川幕府的船队停泊在横滨港，他们早就得到来自宗主国的通知。 自打进入横滨港那一刻，大明舰队受到了此行最为隆重的礼遇。 幕府水师为了曲意迎合宗主国的使节团，他们不但鸣礼炮，而且还在港口放鞭炮、舞狮来庆祝！ 一时间横滨港码头张灯结彩、锣鼓喧嚣、鞭炮连连！ 楚七见到横滨港的幕府水师卖力地讨好大明使节团，不禁暗道，这幕府水师作战没有萨摩藩的船队勇敢，反倒是在迎合宗主国的使节团上独树一帜。 第21章 幕府新选组 横滨港里面停靠着起码十几艘蒸汽船，这些船只上挂着象征的德川幕府的旗帜。 令楚七意外的是，东洋幕府的旗帜不是太阳旗，而是被大明帝国强行改成了印有“东洋”两个汉字的旗帜，背后是象征德川家的三叶葵家徽，被人称为东洋三叶葵旗。 幕府的船队明显比萨摩藩的船队要庞大，因为德川幕府拥有更多的人口。 只不过楚七认为德川幕府不一定能够打败四强藩联手。 “小人榎本武扬，幕府海军奉行，拜见各位大人！” 一个三十出头、留着武士月代头的水师将领在横滨港的码头等候，在大明使节团下船之后，他毕恭毕敬地行跪礼。 在他的背后，是德川幕府水师的其他将领，这些人唯唯诺诺，对大明使节团畏惧有加。 德川幕府官方推行汉语，这些幕府重臣能够使用汉语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末将横滨卫游击将军韩虎，叩见皇太子殿下及诸位大人！” 一个明军将领在下方迎接来自本国的高层，他却不必像榎本武扬等附庸国的将领一样行使跪礼这种隆重的仪式，只是抱拳即可。 大明帝国在靠近江户城的横滨港驻扎了一支部队，大约有1500人，由兵部指派一名游击将军进行管辖，时刻提醒幕府它是大明帝国的附庸。 大明皇太子与众大臣下船：“起身。” 榎本武扬等人这才起来，他们与萨摩藩的家臣不一样，萨摩藩的家臣看他们的家主脸色晋升，这群德川家的家臣更加指望幕府将军上头的大明帝国发话提拔他们。 东阁大学士张文正环顾四周，没有怎么理会榎本武扬，而是对大明的横滨卫游击将军说道：“韩将军，横滨卫与江户城最近可太平？” 横滨卫游击将军韩虎第一次有机会见到内阁大学士，急忙答道：“横滨卫、江户城总体太平，不过有一群浪人试图在江户城闹事。” 张文正又看向幕府海军奉行：“哦？榎本武扬将军，这是怎么一回事？” 榎本武扬汗流浃背，低声答道：“不知道是何方人物在指使这批浪人，有好几个幕府官员遭遇不测，江户城内的确人心惶惶，大老和老中等重臣需要几十个武士和下人陪同方敢出门。” 江户城有危险？ 楚七这个负责保护大明使节团的锦衣卫千户心里叫苦。 江户城作为大明帝国藩属国的都城，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平静啊。 榎本武扬偷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不过请皇太子殿下以及诸位大人放心，我们幕府将军已经派了新选组前来护驾，保证对诸位大人的保护比幕府将军还要郑重，一定不会让诸位大人出事！” 新选组，楚七在印象中有这个组织的资料。 大明帝国成为不少附庸国的模仿对象，德川幕府也有自己的情报组织对应锦衣卫，那便是由效忠于幕府的浪士组成的情报组织，可以视为德川幕府对浪人的怀柔政策，利用浪人来收集情报。 浪人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幕府，一派主张倒幕。 如果大明帝国扶持幕府，那么倒幕的浪人只好请他们到南洋挖土木工事了。 有大约200名幕府新选组的浪人站在横滨港码头，他们多数使用的是武士刀，还有少量的人拥有火枪。 楚七作为锦衣卫千户，十分看不起锦衣卫的模仿者，同时对东洋浪人不怎么信任：“这些人乃是贵国的落魄武士，被你们收编之后就值得信任？” 榎本武扬见到楚七身穿飞鱼服，想到这就是大明帝国的情报头子之一，瞳孔微微一缩，指着一个浪人说道：“是，这位是新选组总长芹泽鸭，他以他的性命保证大明之使节安全！” 楚七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武士装扮的人。 那人见到对他们来说是老祖宗般的锦衣卫，走过来垂头对楚七说道：“锦衣卫大人，请您相信我，如果诸位大人损失一根毫发，在下切腹谢罪！” 要是这些人出事，你切腹谢罪有个屁用。 楚七心里嘀咕，表面上却道：“你在前面开路。” 楚七肯定不放心让幕府的新选组靠近保护皇太子、内阁大学士等人，而是让他们在前，自己所率领的锦衣卫在后贴身保护。 辽东总兵李如山率领的骑兵营也在横滨登陆，他们需要将大帆船上运输的马匹通过小艇拉到岸上，比起运送步兵还要麻烦，花费了好一会儿。 锦衣卫只能够处理暗杀事件，真正提供武力作为支持的还要靠大明舰队、横滨卫驻军以及骑兵营。 横滨港到江户城建有铁路，那是大明帝国对其提供援助时派出的铁路工程师帮助东洋幕府修建的铁路。 楚七照惯例派人提前对东洋的蒸汽机车进行检查。 东洋幕府毕竟不是大明自己的地盘，楚七有一种作为锦衣卫的直觉，他必须要慎之又慎，才能够尽量不出事情。 百户李延广在经过了详细的检查后，对楚七说道：“大人，东洋的蒸汽机车实际上是我们大明派人在运营，这辆机车没有查到炸药。” “嗯，不过要防止有人在铁路中途炸火车……我去找李总兵。” 楚七总有不妙的预感，在大明帝国拥有可以大量制造炸药的工业能力之后，暗杀的手段防不胜防。 一般来说，各国都在克制使用暗杀手段，原因是害怕对方的报复，尽量在明面上解决问题。 但是大明帝国实在是太强大，列强在明面上拿大明帝国无可奈何，大明帝国在南洋部署了四支舰队、十万大军。暗地里列强难免会使用一些肮脏的手段。 楚七找到辽东总兵李如山，向他请求：“总兵大人，不知可否借我一支骑兵小队，沿着铁路进行排查。” 李如山一口应承下来：“我拨一个骑兵百户在你账下听命。” 楚七又对使节团说道：“使节团暂且在横滨港停留，等到骑兵对铁路排查完毕后再动身前往江户城。为了保护诸位的安全，具体出发的时间斗胆由属下来决定，而不应由幕府安排。” 第22章 锦衣卫不好当 大明使节团的成员见到楚七打算自己变更前往江户城的时间，私底下一阵哗然。 礼部尚书魏祚昌抚摸花白的胡须，盯着楚七说道：“小子，你可知道你的做法意味着什么？使节团访问德川幕府的时间都有规划，德川幕府也在今日做好了迎接我们的准备，现在却要在横滨港待命，还要你来决定我们的出发时间。” 大明皇太子也开口，他终于注意到楚七这个锦衣卫千户：“楚千户，幕府早有安排，想必已经提前做好检查，无须过分谨慎，以免耽搁了行程。” 东阁大学士、辽东总兵则没有说话。 楚七见皇太子和礼部尚书施压，于是说道：“保护皇太子殿下和诸位大臣是属下的职责，属下既然身穿这身飞鱼服，就要对得起锦衣卫的荣誉。我们此际在幕府的地盘，皇太子殿下与诸位大臣身份尊贵，但凡有一人出事，帝国无法承受这般损失。因此即使耽搁一日半日，也不能够轻易冒险。” 楚七倔强地坚持应该调整出发时间，不按照幕府的时间安排，而是由他自己决定使节团什么时候该乘坐蒸汽机车从横滨港前往江户城。 皇太子朱成焕对楚七这个年轻的千户顿时有了意见，面露不满之色：“楚千户，你这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楚七一听有些恼火，如果有人在铁轨上安装炸药，他有信心又有什么用？难道到时候连人带车皮被炸飞？我可还不想死。 楚七仍旧坚持：“锦衣卫在这个时候有便宜行事之权，乃是崇祯皇帝改大明律赋予锦衣卫的权力。” 朱成焕看向东阁大学士张文正，如果他以内阁大学士的身份发话，锦衣卫也要屈服。 张文正慢悠悠地说道：“既然锦衣卫是为了吾等之万全，那么多耽搁一点时日也无可厚非。” “可是阁老……” 皇太子在内阁大学士这里吃瘪，却不敢反驳张文正。 张文正说道：“皇太子殿下不必着急，我们暂且在横滨港停留，榎本武扬将军会好好招待我们，是吧，榎本武扬将军？” 幕府海军奉行榎本武扬见宗主国的内阁大学士发话，赶紧点头哈腰：“皇太子殿下及诸位大人想要在横滨港待多久都行。” 使节团来到横滨港，本打算直接前往江户城，结果被楚七阻挠，便暂时在横滨港落脚。 礼部尚书魏祚昌走在张文正身边，对张文正说道：“这个楚七有点意思。” 辽东总兵则将带来的骑兵营一个百户的兵力交给了楚七，楚七令骑兵百户在新选组的引领下对沿途铁路进行排查。 楚七也借着这个机会第一次与辽东总兵搭上话。 他的父亲，兵部尚书楚信也曾经担任过辽东总兵。 大明使节团突然改变行程，这件事情就连使节团都不免意外。 在江户城，日不落帝国驻东洋幕府大使馆，这里正在举办宴会，还邀请来了合众国、法兰西、普鲁士等国的大使。 一个金发少女正与普鲁士的大使碰杯交谈，此时有一个日不落帝国的大使助理走过来在其耳边低声几句。 金发少女蔚蓝色的眼神流溢出一抹异色，挥手让助理下去。 普鲁士驻东洋大使向她问道：“正值大明帝国使节团访问东洋幕府之际，大明帝国定然有大动作。阁下情报最为快捷，是否提前得知了什么事情？” 金发少女摇晃手中的红酒杯：“大明使节团已经抵达横滨港，打算稍作停留，然后再造访江户城。” 普鲁士大使轻蔑地笑道：“他们大明帝国是第一强国，却在自己的附庸国都如此小心行事，真是颜面尽失。” 金发少女撩了撩发梢，轻笑道：“你说的有一点道理。” 楚七在次日清晨通知使节团的人起身，然后乘坐蒸汽机车前往江户城。 皇太子以及一批人对偷偷摸摸般前往江户感到不满，楚七却觉得理应如此。 面子可以到了江户城再要回来，没有必要时刻都高调，尤其是重要人物的出行行程理应进行严格的保密，甚至是随机应变，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在皇太子和不少使节团的人抱怨楚七这一群锦衣卫独断时，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的性命因为楚七的直觉和临时调整行程而获救。他们绝大多数人也永远不会知道这次自己与危险擦肩而过。 楚七却越发觉得锦衣卫这份工作不好做，还要稍微得罪使节团的人，甚至是皇太子。 楚七来到蒸汽机车车厢里面，发现东洋的蒸汽机车果然和大明的蒸汽机车几乎一模一样，可以看出来这的确是大明帮助他们生产的蒸汽机车和车厢。 “大人，您昨日临时要求使节团更改行程，恐怕引起一部分使节的不满，以后尽量不能这般乱来。” “却也未必，万一真的有人在铁轨上放置了火药，那么后果就很严重，不仅使节团损失惨重，而且你我都要粉身碎骨。” 百户李延广、郭瑭二人在铁皮车厢里面商议，使节团对锦衣卫的决定多少有怨言，楚七的手下有人担心此事会影响到楚七的前途，也有人认为楚七的谨慎是应当的。 楚七并不在意，因为他总觉得惴惴不安，此行定然是不会风平浪静，万事都要小心为上，否则自己这条性命都要丢掉。 新选组的总长芹泽鸭挎着武士刀走过来，被楚七拦住：“前面车厢是我方使节团之重要人物所在，请止步。” 芹泽鸭与楚七面对面：“在下不是来找诸位大人，而是来找阁下。素闻中原武术发源之地，阁下身为锦衣卫千户，又配有绣春刀，应该精通刀法，到了江户我想要向阁下讨教。” 楚七见这个新选组的浪人一副认真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即使是到了蒸汽时代，东洋最后的武士和浪人还是对冷兵器抱有一丝期待。 绣春刀作为近战兵器，楚七还是会耍的，不过要他自降身份和新选组的浪人较量，打赢了理所当然，打输了还要丢帝国的脸面，实在是太不划算。 楚七指着一个锦衣卫背负的线膛枪，意味深长地说道：“阁下，时代已经变了。” 无题 江户城，此处是江户幕府的都城，有人口一百万，在东洋是第一大城，不过比起大明皇都还差了几分气候。 一队幕府骑兵高举三叶葵旗帜，他们身穿赤备装束，拥簇着幕府大将军德川家茂出郭相迎。 在东洋四岛没有人能够让幕府将军如此卑躬屈膝，但是来自西边的大明帝国可以。 幕府大老井伊直弼陪在不过是一个少年的幕府将军身边。 幕府大将军看上去很羸弱，体型消瘦，眼圈发黑。 一个幕府大臣对实际掌握权力的幕府大老井伊直弼说道：“大老阁下，大明使节团有意耽搁行程，本来应该昨日便到，偏偏要今日再至，还要动身之后才令横滨港向我们发电报。不但令我们昨日干等，今日还要匆忙集合。” 井伊直弼不知是作何感想：“大概是宗主国的使节团担心在我们疆域内出事，所以才慎之又慎。” 幕府大臣不满：“我们幕府甘心向大明帝国臣服，他们却不信任于我等。” 井伊直弼说道：“本来两国就不是平等地位，何来信任。更何况最近一批浪人闹得厉害，有接连好几个大臣惨遭屠戮。” 他们在对话间，来自横滨港的蒸汽机车哐哐驶来，拖着黑色的烟雾—— 大明帝国的使节团到来！ 蒸汽机车的铁皮车门被用力推开，幕府新选组率先下车，然后是大明锦衣卫！ 楚七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惊。幕府大将军德川家茂、大老井伊直弼以及其他幕府重臣，保护幕府将军和大老的赤备骑兵队，江户城内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一些不相干的平民商人都聚集于此，足足有上万人之多！ 对方极尽讨好之事，可见大明帝国作为宗主国在附庸国眼中拥有多大的权威。 不过这么多人也很棘手，要是有亡命之徒隐匿在人群之中可万事不妙。 楚七令锦衣卫在月台清出一片空地，待视野开阔之后才稍微安心。 他的视线注意到了幕府队伍中间的幕府将军。 这就是在东洋拥有最高权力的幕府将军？ 楚七不曾想传说中的幕府大将军竟然是一个病秧子，皮包骨头，似乎一阵风吹来就能够将其吹倒。 与大明帝国无论皇帝还是大皇子都身强力壮相比，幕府将军随时有可能会一命呜呼。 “飞鱼服……” 幕府大臣们对率先下来的楚七和几位锦衣卫百户甚为忌惮，就连幕府大老井伊直弼都瞳孔一缩。 他们怀疑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锦衣卫的监视之中。 锦衣卫就位之后，大明皇太子、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辽东总兵等人先后下来，他们迎来了当地人一阵欢呼。 在迎接大明帝国的人之中，自然少不了此时在江户城做生意的大明商人，还有常驻在江户城的大明使节、大明旅人。 “那是我们大明帝国的使节团，时隔五年的时间再次专程派来使节团访问东洋幕府，上一次是文渊阁大学士带队。再上一次是十年前。” “最近江户城之中有些浪人闹事，此次我们使节团来访东洋，是否与浪人闹事有关？” “我们大明使节团来访，接下来江户城会风平浪静，没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这些暂时在江户城活动的大明百姓见到盛大的使节团到来，一阵雀跃，自豪感也油然而生！ 幕府将军德川家茂被迫拖着羸弱的身体，与一众幕府重臣上前相迎：“泱泱大明皇太子殿下，臣下东洋幕府将军德川家茂……咳咳……” 德川家茂在重大的场合下剧烈地喘气，说话间似乎很费力。 他的病情比想象中要严重。 楚七前来东洋执行公务之前，专门对东洋的情报进行了解。 现任幕府将军德川家茂身患一种怪病，朝不保夕，随时有可能会一命呜呼。 而且德川家茂年纪尚轻又身患疾病，不可能会有子嗣。意味着他有个万一，则幕府可能会陷入权力之争。 看来使节团出访东洋幕府也不只是浪人闹事这么简单。 楚七站在一旁，对大明帝国使节团与附庸国的东洋幕府相见时候热烈的气氛冷眼相待。 东洋幕府表面上是一个很体面的岛国，大明帝国使节团在东洋平民面前还是给幕府留了一点薄面。 幕府太过卑微，会让武士、浪人、平民对幕府产生强烈的不满，幕府需要征兵作为仆从军参战的时候将会无法征调足够的兵役。 因此表面上大明皇太子与幕府将军有说有笑，东阁大学士张文正对幕府大老井伊直弼也同样以礼相待。 但是跟在张文正身边先后访问萨摩藩、长州藩、大阪等地，楚七已经可以察觉到双方大臣之间实际上并没有那么亲近。 幕府将军就是一个病秧子，年轻力壮的大明皇子就像是来探望病人一样，令他有一些无奈。 作为宗主国的大皇子，朱成焕还是向其嘘寒问暖。 幕府的赤备队在前方开路，还有新选组的浪人保护众人的安全。 当然，最为引人瞩目的还是大明帝国的锦衣卫，锦衣卫官员的飞鱼服和普通成员的深灰服饰让不少听闻锦衣卫传说的人感到压抑和惧怕。 锦衣卫的人估计到了夜晚，可以将自己完全融入夜色之中。据说这是崇祯皇帝期间专门对锦衣卫进行了改制，才有了现在锦衣卫的服饰和衣着制度。 楚七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并不是这次访问东洋幕府的主角。 他太年轻了，在场的除了皇太子是来自皇室的身份，有资格发话的无不是帝国重臣，资历比楚七至少老上一个辈分，像是礼部尚书魏祚昌六十余岁，东阁大学士四十余岁，辽东总兵也有五十岁上下。 楚七将注意力转移到后面下车的使节团以及家眷身上，碰巧与张芷儿的视线对上，白衣的张芷儿朝他轻轻一笑。 既然这次访问幕府的主角不是自己，那么是否应该和自己的父亲所说，要办法将人生大事设法解决了。 不过楚七难以捉摸张芷儿的心思，尤其是对方的地位比他还高一些。 第24章 小石川后乐园 大明使节团来到江户城，德川幕府以最高的规格招待，江户城一片繁荣。 楚七在这段时间紧跟在东阁大学士张文正左右，出入天守阁，参与了大明帝国高层与德川幕府的筵席。 接连三日筵席双方重申宗主国与藩属国的地位，并没有谈到多少有价值的内容。 他们的磨磨蹭蹭让楚七也不得不学会耐心。 所幸是江户城的浪人在锦衣卫、大明骑兵营、幕府新选组、赤备队进驻城内后没有闹事，一切风平浪静。 第四日，德川幕府邀请大明帝国使节团前往小石川后乐园游览。 楚七作为锦衣卫千户，仍然要寸步不离地跟着皇太子、张文正、魏祚昌等人。一些女眷有幸参与小石川后乐园的游览。 此时正值冬季，小石川后乐园银装素裹，不过积雪很薄。 张芷儿也在众女之中，她见小石川后乐园有湖、山、河流、田园等假景，还有随处可见如西湖、庐山等命名，对她的父亲东阁大学士张文正说道：“爹，此处一卷代山，一勺代水，与其说是东洋的林园，不如说是我们大明的林园。” 幕府大老井伊直弼亲自带领大明使节团参观小石川后乐园，见张芷儿这般说，不禁搭话：“姑娘说的不错，小石川后乐园与大明颇有渊源，只因此园的藩主，当初水户德川家第二代家主德川光国听取友人兼师尊，来自大明的朱舜水先生所建议，设计了这座后乐园。” 张芷儿眼珠子一转：“原来是朱楚屿先生为此园提供设计，无怪有如此多的儒学之要素。那么小女子猜后乐园之名来自于范希文先生所作《岳阳楼记》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井伊直弼微微吃惊：“姑娘所言甚是，小石川后乐园的确出于范仲淹先生典故。” 张文正对自己女儿的表现很满意，在一旁暗暗点头。 就连皇太子朱成焕都为之侧目。 楚七也因此得知这座位于江户的园林，其设计理念竟然是来自大明的儒学家，怪不得楚七也觉得这里像是大明的园林。 众人随后继续在小石川后乐园闲逛，张文正、井伊直弼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倒是一群女眷才真正是在游览小石川后乐园。 张文正与井伊直弼走到了一处亭台，对楚七说道：“楚七，你们先下去，我和井伊阁下有话要交谈。” 楚七知道张文正让自己避开，是有一些机密事情与井伊直弼单独会谈。 可是楚七离开的话，要是张文正这个内阁大学士兼自己父亲的相识出现意外，楚七难逃其咎。 似乎是看出了楚七的担心，张文正说道：“井伊阁下与我都是一个人，后乐园内外都有锦衣卫和新选组把守和监视，不会有事。再说即使大明损失我一个内阁大学士，还有其他五个内阁大学士，不至于乱了分寸。若是我出了事情，井伊阁下也逃脱不了责任。你说是吧，井伊阁下。” 井伊直弼本来是在东洋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在张文正面前也要低声下气，不敢得罪。 楚七见张文正有要事与井伊直弼在亭台密谈，可能和现在东洋局势甚至是南洋局势都有关联，不再坚持。 他带着锦衣卫守候在亭台下方，而亭台另一边是幕府新选组的芹泽鸭。 张文正与井伊直弼的密谈，大明皇太子、幕府将军德川家茂都无权过问，一个失去了实权，另一个重病缠身指不定什么时候会一命呜呼。 皇太子朱成焕见内阁大学士主持与幕府大老的交涉，自己却没有实权，自觉没趣，便对楚七指着张芷儿她们所在的地方说道：“楚千户，本皇子要去那边走走。” 楚七一下子分身无术，保护大明皇室的安全是锦衣卫古老的职责，一直都现在都保留着。他知道张文正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谈妥事情，于是只好叫来李延广、郭瑭两个百户：“你们两个在此地等候张阁老，尤其是要盯好新选组那群人，我对他们不放心。” 李延广、郭瑭抱拳答道：“卑职听命！” 楚七则带着两个锦衣卫小旗跟随大皇子，以保护他的周全。 虽说皇室没有了实权，但是皇室目前还是大明的象征，要是大皇子出事，说不定宗主国和藩属国的关系会不可避免地出现裂痕。 “小姐、小姐，您说这些梅花是不是朱楚屿先生当初从我们大明带到东洋的？如此算来，说不定有两百年之历史了。”侍女与张芷儿走在薄薄一层积雪的青石板小径，指着小石川后乐园的梅花树问道。 张芷儿望着后乐园一片山水如画，正值寒梅盛放，答道：“嗯，萼片绛紫、其花重瓣洁白，应当是玉蝶梅。” “姑娘能够猜中后乐园之命名来自范仲淹之《岳阳楼记》，不愧是今年秋闱女状元。” 一个声音传来，张芷儿与侍女侧目看去，只见大皇子朱成焕带着三个锦衣卫过来，而锦衣卫之中一人还是张芷儿认识的楚七。 张芷儿欠身行礼：“小女子见过大皇子殿下、楚公子。” 大皇子朱成焕微微变色。 他有意搭话，但是张芷儿在后面还附带个楚公子是什么意思？ 楚七则暗暗叫苦，大皇子怎么也对张芷儿有意思，还是正如张文正所说，想要到东阁大学士府提亲的人实在是数不胜数，连大皇子殿下都不例外。 朱成焕问道：“张姑娘和楚千户认识？” 张芷儿答道：“楚千户乃是父亲旧识之子，自然是认识。” 楚七却在心里嘀咕，自己和她也没有认识多少天，不过经她之口便像是青梅竹马一般。 果不其然，朱成焕听到这般说法之后脸色更不好看。 张芷儿则有意无意地向楚七使眼色，似乎想要看他怎么应付。 朱成焕听闻楚七的父亲是东阁大学士之旧识，第一次他对楚七的身份感兴趣：“楚千户，你的府上是什么人家？” 楚七只好答道：“卑职府上是大明兵部尚书府。” 朱成焕吃惊：“原来是兵部尚书府。” 第25章 考验诗词 兵部尚书可是拥有实权的人物，朱成焕不得不正视楚七。 在楚七这几个锦衣卫的保护下，尤其是楚七还认识张芷儿，大皇子又拉不下脸面与张芷儿搭话，只好闷闷不乐地离开。 楚七正要追上，张芷儿却出言道：“楚公子请留步。” 她是东阁大学士的千金，楚七还要依赖张文正这个大靠山在锦衣卫升迁，她开口后只好止步：“张姑娘有何事？” 张芷儿却顾左右而言他：“楚公子可懂诗词？” 楚七还以为张芷儿让自己止步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文墨之事：“在下略通一二，姑娘有事直说。” 张芷儿挑眉道：“看来楚公子对小女子的话语并无兴趣。” 楚七不敢得罪东阁大学士府的千金：“张姑娘误会了，您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地方，尽管吩咐。” 张芷儿见楚七语气服软，反而不悦：“如果公子只是畏惧我爹爹的权势而刻意讨好与我，那么便无事了。” 楚七试图琢磨张芷儿的性情，按普通人的思维还真讨不了好，于是鼓起勇气说道：“张姑娘，我确实有七分畏惧于张阁老，还有三分却是为姑娘所折服，方才语气谦卑。” 张芷儿终于嘴角微微上扬：“我看后者一成都没有。” 楚七还是不明白张芷儿意欲如何：“姑娘问我诗词之事，到底是……” 张芷儿说道：“既然楚公子对诗词略通一二，那么我们一人说一句诗词，必须要同时含‘雪’与‘梅’二字，以应此景。若谁先说不上，则谁为负，如何？” “……” 楚七心里那个苦涩啊。 他说的的略通一二并不是对唐诗宋词通晓十之一二，而是他能够想到完整的诗词就一两首！ 而且张芷儿的出题极难，要同时含有“雪”、“梅”二字，还需与大明女状元一争高下。 还不待楚七解释自己并不善舞文弄墨，张芷儿已经开口：“柳垂江上影，梅谢雪中枝。” 楚七心里焦急，不过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些诗词。 是了，虽然现在的楚七将所学的诗词歌赋都还给了老师，但是原本这个世界的楚七是个文武全才，他小时候读过大量的诗词歌赋。 楚七应对道：“雪岸丛梅发，春泥百草生。” “闻道梅花坼晓风，雪堆遍满四山中。”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 “江涵雁影梅花瘦，四无尘、雪飞云起，夜窗如昼。” “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梅落繁枝千万片，犹自多情，学雪随风转。” 张芷儿与楚七你来我往，从诗说到词，各自说了三十多句，当再次轮到楚七的时候，楚七却再也答不出来了。 她可是大明秋闱的女状元，楚七主要还是将精力放在了火器、情报收集等在锦衣卫能够施展手脚的领域，论诗词歌赋难以和她相比。 江郎才尽之际，楚七坦诚地对张芷儿说道：“张姑娘才高九斗，在下是再也答不上来了。” 侍女在一旁笑道：“我们家小姐是秋闱女状元，你能够支撑到三十多句，已经是难得至极了。” 张芷儿佯怒：“小竹，不要多言。” 侍女吐了吐舌头，识趣地在一旁不再说话。 原来这个侍女叫做小竹。楚七不但察言观色，还暗自记下了侍女的名字。 这个世界的楚七有着很好的底子，如同侍女柔儿所说，原本的楚七文武双全，还懂得火炮枪术，有着很好的记忆力、反应力。但是他有个缺点，那就是为人不能变通，而且平时也很冷淡。而穿越过来的楚七则填补了这个缺点。 张芷儿对楚七说道：“小竹所说极是，楚公子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难得……对了，才高八斗我倒是听过，才高九斗又是来自何处的典故？” 楚七厚着脸皮：“才高九斗即是姑娘的才华比才高八斗还要高一斗，这个典故的出处正是在下。” 张芷儿没有想到自己最后被楚七调侃一番，俏脸微微发烫：“楚公子这是褒义还是贬义？” 楚七答道：“当然是褒义，功名榜发布当日在下恰好在场，张姑娘能够九科全甲，恐怕在我大明历任女状元之中也能够拨得头筹，在下佩服。不过在下此刻肩负保护皇太子、内阁大学士之重任，不便与姑娘过多纠缠，就此告辞。” 楚七难得风花雪月一番，但现在是公开的场合，他并不想要在被人抓住把柄，被认为是在玩忽职守。 侍女小竹见楚七离开，对张芷儿说道：“小姐，楚公子的文采难得，而且笔墨之事不是他们锦衣卫之人所擅长，人也俊俏，可惜却是半个呆木头，走之前也不会邀请小姐私底下相会。” 张芷儿叹道：“儿女情长之事，一辈子唯有一次，岂可轻率决定。再说若是痴男怨女，耽搁了前程，我反而看不起他，还是再看缘分吧……” 以后张芷儿每每想起此时，都颇为懊悔，以至于后来一波三折，少不了以泪洗面。 楚七追上皇太子。 皇太子刚才瞧见楚七与张芷儿交谈，两人确实看上去像是旧相识，不禁有些嫉妒。 那可是东阁大学士唯一的女儿，才貌双全，无数人想要入赘张府成为乘龙快婿，即使是失去了实权的皇室也不例外。 张府的人脉太深远了，可以追溯到万历时期的内阁首辅张居正，在崇祯之后又出了好几个内阁大学士。 皇室也在积极与下方联姻来获得一些支持，保持自己的皇室地位，比如楚七的娘亲就是大明皇室的七公主。 与欧洲王室之间互相联姻不同，欧洲诸国多数是平等的地位，王室之间联姻美曰其名是保持王室血统，而大明帝国和周围的小国是宗主国和藩属国的关系，放在以前叫做蛮夷，皇室怎么能够和蛮夷联姻。 于是现在的大明皇室尽量和世家大族进行联姻，在保证失去实际权力后皇室仍然拥有内库收入。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 第26章 日不落帝国公使 东阁大学士张文正与幕府大老的交谈结束，双方一同走下亭台。 楚七发现幕府大老井伊直弼脸色并不怎么好看，似乎是被训斥了一番。 幕府对东洋的管理表现让宗主国感到不满，而作为一把手的井伊直弼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众人在小石川后乐园逛了一圈，井伊直弼心事重重，没有了心情。楚七、芹泽鸭等锦衣卫、新选组的人则要保护各自的重要人物，欣赏后乐园的景致倒是其次。 “阁老大人，请您与大皇子殿下诸位暂且在江户城多待几日，在下会召集各位老中、奉行等人一同商议大明的提案，以求更好地应对西方列强带来的压力。” 井伊直弼一直送张文正等人到下榻的屋舍前，这才在新选组的保护下与幕府的大臣离开。 礼部尚书魏祚昌目送幕府众人离去，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对张文正说道：“井伊直弼可以将事情办妥吗？北美那边的种植园主可是向我们大明……” 张文正说道：“如果不出意外，井伊直弼可以将事情办好。我们大明帝国需要更强大的附庸来应对接下来的局势。” 楚七在一旁无法听清楚张文正和魏祚昌等高层的对话。不过他察觉到了大明打算对东洋幕府进行调整。 幕府大老、老中和其他大臣紧急召开会议，对宗主国的提案进行商讨。 这种决定不是楚七能够插手的，他负责保护使节团的安全也不意味着要时刻贴身保护，锦衣卫换成了几轮值班巡逻。 “大人，我听说江户城里面有一座我们大明商人开办的酒屋，里面的酒品来自于我们大明，不如我们前去一观？”百户李延广、郭瑭他们在休班的时候邀请楚七前去江户城的酒屋。 楚七这几日神经紧绷，正好也想要放松一阵，于是答应与他们前去。 大明的商人活跃在世界各地，尤其是在大明的藩属国。藩属国往往在宗主国的要求下给予商人关税以及租金上的优惠，经商氛围较好。 这一座酒屋采用的是大明与东洋风格的结合，占地非常之广，足以容纳五百位客人，可见背后的大明商人财力多么雄厚。 在酒屋的正门还挂着红色的灯笼，上面用墨水写着“明”字。 这是大明商人的产业，平日里也没有浪人敢在这里闹事。 作为宗主国，大明帝国对居住在江户城的大明籍百姓具有领事裁判权，即大明的百姓在东洋适用的是大明律，受到大明使馆的保护。 “原来是锦衣卫的官爷，请里面进，下至烧锅、竹叶青，上到金华酒、西洋葡萄酒，都应有尽有！” 酒屋的店小二明显是大明口音，见到楚七他们身穿飞鱼服来此，热情地招呼他们。 锦衣卫在东洋、西洋等地恶名昭彰，不过他们却是大明帝国暗地里的庇护者，大明的百姓才能够平稳地在外洋做生意。 “这里倒是有几分皇城的意味。” “官爷过誉，这里和皇城相比可差远了，我们只是小本经营。” 楚七他们走进酒屋里面，发现里面有许多带有屏风的隔间，纵横交错犹如迷宫。 店小二恭敬地说道：“我们一定给三位官爷找一处幽静的隔间，以让三位官爷有一个清净的地方谈机密之事。” 楚七有几分无奈。店小二很理所当然地将锦衣卫和机密之事联系在一起。 但事实上楚七他们也是普通人，他们平时对饮所谈不过是家长里短罢了，怎么会随时将机密的事情挂在嘴边，那不是嫌命长吗？ 楚七他们除下靴子，在铺设榻榻米的走廊上行走。 这里是东洋江户，为了吸引这边的客人，酒屋也带有此地的风格。 走廊间有大明商人、旅客，也有江户的武士、浪人，甚至有来自西洋的人，偶尔有醉醺醺的武士从隔间里摇晃地走出来。习惯了清酒的武士们在大明商人开设的酒屋尝到烈酒，很多人都承受不了。 出现这样的场景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大明帝国、藩属国与西洋列强目前处于和平状态，江户城也是向各个文明开放的，各国都有在江户城派遣大使驻扎，而且还有商船来往，看上去没有一点战争的气息。 一扇水墨屏风打开，一个身穿长裙的金发少女出来，险些与楚七撞上。 金发少女连忙说道：“这位公子，对不住。” 楚七见那女子不过二十岁左右，波浪长发披肩，竟然是一个来自西洋的少女。 她见到楚七的飞鱼服，微微吃惊：“你是锦衣卫的人？” 楚七总觉得她脱口而出锦衣卫，不像是普通的旅人，反问：“你又是何人？” 金发少女盯着楚七答道：“我是日不落帝国驻东洋公使，你可以叫我安妮。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锦衣卫先生。” 日不落帝国的人？而且还是这么年轻的少女担任公使…… 西洋是贵族控制着职位，看来她的来头并不小，说不定是什么贵族之后。 楚七没有想到会在酒屋遇到日不落帝国的大使，但他也丝毫不惧：“安妮小姐，你是主动报上姓名，但我可没有答应你要自报门户。” 金发少女安妮不料楚七一点都不给面子，只好转口说道：“锦衣卫千户楚先生，是否可以赏脸参与我们日不落帝国大使们的筵席？” 面对美人的邀请，楚七再次断然拒绝：“身为锦衣卫和西洋大使在同一隔间，传回锦衣卫总司，只会连累我会被调查。” 楚七只是稍微交谈两句，便不再与安妮交谈。 李延广、郭瑭二人低声对楚七说道：“大人，那个女子能够以如此年龄担任驻东洋大使馆的公使，非同小可。” 楚七刚才对安妮叫出自己的姓氏感到一丝危机感，不得不防：“等会找到我们锦衣卫在江户城的千户所，查明这个安妮的身份。” 日不落帝国的公使安妮见楚七并没有怎么理会她，反而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 第27章 幕藩一和内阁 “安妮·卡文迪许，日不落帝国德文希尔公爵之女，今年才被日不落帝国派遣至江户城担任大使总长。此人从达特茅斯皇家海军学院毕业，被寄予厚望。” 很快郭瑭就找到锦衣卫在江户的人手，要到了他们一行人于酒屋之中见到的西洋女子的资料，并将资料交到了楚七的手中。 西洋列强可以在江户城建立大使馆，但是这些大使的背景锦衣卫都有收集，因为锦衣卫遍布世界各地。 楚七拿到金发少女的资料，对李延广和郭瑭说道：“这个安妮从皇家海军学员毕业，没有为日不落帝国舰队服役，反而跑来江户城担任大使，着实是有点问题。” 李延广不以为然：“大人，西方贵族把持上层社会，他们进入皇家学院只是为了镀金，不一定会到军队中服役，这是很常见的事情。更何况海军从来不欢迎女人上战场，还不如出任悠闲的外交大使一职积累政绩往上爬。” 楚七对李延广的说法不可置否。 海军舰队几乎是清一色的男水手。 当然不是歧视，而是风帆时代流传下来的传统。男水手的体力更好，容易操作帆船的索具和操舵，再加上大海上淡水十分稀缺，环境非常恶劣，时间一长还容易长虱子，可不是寻常女子能够适应。 何况作为公爵之女，完全有着更加轻松的方法在日不落帝国的上层社会风生水起。 但是楚七还是不放心，又在口头念叨了一遍这个名字：“安妮·卡文迪许。” 江户城内仍然十分平静，德川幕府大臣们在加紧商议，终于对外宣布，幕府要组建幕藩一和内阁，由各藩派遣代表参与！ 所谓幕藩一和即由幕府统治变为幕府与各藩联合统治，成立联合的军队，而不是在发生战争的时候将零零散散各藩的兵力临时拼凑起来。 如同萨摩藩对张文正所哭诉，东洋幕府战斗力匮乏，而民风剽悍的萨摩藩等强藩没有话语权，与西洋列强的较量中屡次吃亏。 为了应付接下来的局势，大明帝国决定亲自出手调整东洋幕府的制度。 东洋内阁主事大臣由幕府、大明帝国、强藩派人担任，其他弱小的藩担任东洋内阁的普通成员，共同管理东洋，组建联合的军队。 东洋主事大臣设席位八人，其中幕府大将军、幕府大老占据两席，大明帝国占两席，强藩占四席。初定萨摩藩、长州藩、仙台藩、加贺藩担任各派一人，然后其他藩有实力的才能够进入东洋内阁。 组建幕藩一和内阁的消息经过幕府天守阁传出来，顿时在东洋引起了轩然大波！原本平静的江户城也风起云涌！ 幕府大将军竟然打算割让自己的权力，将部分权力交给各个强藩！ 如果说幕府如此大动干戈重塑幕府体制这件事情背后没有大明帝国主导，无论如何都令人难以相信。 萨摩藩、长州藩位于西国，仙台藩、加贺藩位于东国，被大明帝国视为堪比幕府的打手，这是要重用他们。 除此之外，大明帝国还打算派来两名官僚占据东洋内阁的席位，加强对东洋的控制！ 幕藩一和内阁的组建方案通过电报传达到东洋四岛，各个藩都产生了剧烈的反应。 萨摩藩、长州藩、仙台藩、加贺藩这四大藩突然挤进东洋权力的高层，他们深感意外。 尤其是萨摩藩、长州藩还被东阁大学士张文正训斥了一遍。 但是他们没想到张文正到了江户城，竟然大刀阔斧对幕府体系进行了大改，以增强各强藩的话语权，借以加强东洋的实力。 与萨摩藩、长州藩并称为“四大强藩”的土佐藩、肥前藩则有些不忿，大明帝国没有选择他们成为东洋内阁主事大臣，而是选择了仙台藩和加贺藩两个人口大藩。 他们也有人意识到，之所以不选择西国的四强藩，而是分出两个席位给东国大名，怕是大明帝国为了平衡东洋各个势力，不想要西国一支独大。 另外一些比萨摩藩、长州藩、仙台藩、加贺藩弱小的藩，如会津藩、米泽藩，包御三家括水户藩、尾张藩、纪州藩只能够担任普通成员。 无论如何，大明帝国在背后指使幕府做出改变都传达出了不同寻常的信号。 大明帝国在监督幕府，幕府近些年的表现让主子不是很满意，所以决定让各藩凭借实力来获得话语权。 哪一个藩强大、作战剽悍、对宗主国的贡献大，那么该藩就能够获得更多的话语权，在东洋内阁之中获得主事大臣的席位，以及宗主国的援助。 西洋列强驻扎在江户城的大使们第一时间对东洋内阁成立之事做出了反应，他们聚集在为首的日不落帝国大使馆喋喋不休。 “大明帝国使节团访问东洋幕府，幕府很快就宣布成立幕藩一和内阁，大明帝国还在其中拥有两个主要席位，这恐怕不是大明帝国表面上让各藩参与幕府体系，实际上加强了对东洋的控制。” “大明帝国已经让东洋幕府成为了第八列强，还如此援助于它，莫非是想要让它成为更可怕的打手？如此一来，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安妮阁下，你怎么看待此事？东洋幕府在我们历次和大明帝国的冲突之中一直是一条疯狗，给我们添加了不少的麻烦。若是东洋幕府国力更甚，下一次他们参战后会给我们造成更大的麻烦。” 法兰西、普鲁士、沙俄、奥匈、合众国等国的大使齐刷刷看向日不落帝国在这里的负责人安妮·卡文迪许。 日不落帝国仅次于大明帝国，在远东事务中是诸多列强的领头者，出了事情各国也是要找日不落帝国，由它来带头挑事。 安妮见到诸国大使，对他们说道：“诸位稍安勿躁，我们只需要密切关系此事的进展即可。大明想要让幕府体系变成幕藩一和内阁，能不能成事还另说，我们又何必着急？更应该担心的是大明帝国。万一幕藩一和内阁失败，则东洋会陷入混乱之中。” 第28章 险境 天寒未明，江户城路上积雪处处。 楚七走在路上，更夫和寥寥可数的行人惊疑地看向身穿飞鱼服的楚七，他们眼神中有一丝敬畏。 楚七仗刀踩踏街上的积雪，还有雪片落在他的肩膀。 江户城本来还一派祥和，然而在幕府宣布成立幕藩一和内阁后，楚七可以察觉到江户城暗流涌动。 幕府大将军德川家茂就是一个病秧子，没有一点的话语权，实权在彦根藩藩主、幕府大老井伊直弼手中。 其他的地方藩因为接触大明帝国发展工业开始崛起，敢于和幕府抗衡。 此次成立幕藩一和内阁，内阁主事大臣的席位有限，肯定不能够让所有藩满意。 楚七不知不觉间将东阁大学士张文正视为靠山，张文正也让楚七看到了一些希望。锦衣卫指挥使之上还可以进入大明帝国内阁。 他现在不只是站在锦衣卫的角度思考，而且还从更高层次的角度来看待大明帝国的布局。 他感觉到大明帝国削弱幕府，扶持东洋各藩，不只是对东洋国内实力变化的一种妥协，而且还是出于自己的目的。 至于目的是什么，楚七就无法得知。 楚七思索着在街上行走，他遥遥看到前面有两座江户内城的城门，一座是樱田门，一座是桔梗门。樱田门前是一座木桥，而桥下是保护内城的护城河。 通过木桥穿过樱田门、桔梗门就可以进入内城，也就是幕府将军所居住和办公的地方。 松平家、井伊家等重要家臣在江户城的住所则是围绕着护城河，成众星拱月之势。 “东洋真是照搬大唐和大明不少东西，只可惜他们在这个世界仍然是大明的学生。” 楚七走近护城河，看着平静的河面，还有雪花落在河面。 在护城河的对面是内城的城墙。 冷兵器时代护城河和石城墙还有一点用，但是蒸汽时代到来后就只是防火防盗罢了。 “楚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个清脆的女声从楚七的身后传来，楚七转过头，看到张芷儿站在他身后，打着一把有花鸟图案的油纸伞，脸颊在寒冬中冻得发红：“张姑娘，我才奇怪，天色未明，你怎么会在此地？” 张芷儿答道：“家父这两日偶感风寒，我本想提前出门看是否能够买到生姜等容易暖身子的食材。” “姑娘可否已经买到了想要的东西？” “我发现出门太早，所有的店铺都没有开张，估计要稍等一下了……不过楚公子，我在街道上发现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他们来到了这附近，我也跟来。看到楚公子在这里我就放心了，这一定是你们锦衣卫的人。” “鬼鬼祟祟的人……” 楚七停张芷儿这么一说，顿时警觉地向四处张望！ 他只是碰巧出现在樱田门外，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有安排手下在江户城中活动。 德川幕府虽然是大明帝国的附庸，但是大明帝国也会给它保留一点颜面，楚七还不至于在德川幕府眼皮底下放纵他的手下活动。 难道是锦衣卫专门监视东洋幕府的同僚有什么行动？ 楚七用余光打量了他和张芷儿周围的地形，他们前面是护城河、木桥，后方是街道。 街道上有十几个人，他们有意无意在打量楚七和张芷儿两个位于护城河边的不速之客。当他们的眼神扫过楚七身上的飞鱼服之时，似乎有一丝恐惧。 这绝对不是锦衣卫的人。 刚才楚七在街道上闲逛的时候一心想着大明帝国督促幕府成立幕藩一和内阁的事情，反倒是没有注意到在天色还未明之际，街道上的行人似乎反常。 这群人年纪在20岁至50岁之间，多数是男子，还三两成群。 如果不是张芷儿提醒楚七，一向谨慎的楚七说不定会栽在这里。 张芷儿见楚七的脸色不大对劲，她的脸色变得有点苍白：“楚公子，难道他们不是你的下属？” 楚七苦笑：“还真不是我们锦衣卫，我们陷入危险之中了。” 张芷儿虽是才智过人，但身为东阁大学士的千金，还从来没有陷入险境，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还不待张芷儿反应过来，楚七拉住她的手，寒冬之中一股暖意传过来。她手如柔荑，不过楚七陷于危险，并没有怎么在意。 张芷儿突然被握住手心，不禁面红耳赤：“楚公子，你这是为何……” 楚七低声喝道：“噤声！我们是无意闯来这里，只能够假装幽会的男女离开是非之地，否则等下他们要实施阴谋，你我都要丧命。低头或者看着我，尽量不要看清楚他们的长相。” “好……” 张芷儿并非矫情之人，知道情况危急，没有时间顾虑那么多男女之防。 “我来帮你撑伞。” 楚七与张芷儿两人假装没有发现异常，他们两人牵着手在有积雪的青石板路上行走。 他故意将油纸伞压低，以避开街道上那群人的视线。 楚七的神经高度紧张，他用耳朵辨别周围的声音。只要街道上的人打算动手，那么他也只能够鱼死网破。 希望对方认识到自己只是误闯此地，而且没有发现他们的阴谋。 因为油纸伞本来就是张芷儿一个人用的，样式太小以至于没法遮住两人，楚七干脆搂着张芷儿的肩膀。 张芷儿不敢左顾右盼，反倒像是恋人一样靠在楚七的胸口，俏脸滚烫。 这一刻她似乎不用去思考怎么脱身，只需要将一切交给旁边的男人就可以了。 楚七可没有心思享受意外的温柔，他的内杉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已经逐渐离开樱田门，只消进入民居区，那么就不会陷入阴谋之中。 很好，对方显然还没有开始阴谋，不想要打草惊蛇…… 楚七搂着张芷儿，眼看就要走到民居的巷道，突然转角有一群武士围绕着一台大轿出来。 楚七见到大轿，心里直呼不妙。 有人在樱田门埋伏，肯定是为了伏击什么重要人物，这个时候出现大轿，那么答案很明显了。 阴谋针对的就是这个坐在轿子里面的人！ 第29章 死里逃生 六十多个带刀武士保护轿子从楚七和张芷儿两人身边经过。 带刀武士们瞥了一眼楚七的飞鱼服。他们认识这种标志，是他们宗主国锦衣卫中高层的装束。 楚七与轿子擦身而过，在那么一瞬间有多个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前方樱田门有埋伏，如果出声提醒的话，那么埋伏的人肯定会提早下手，刀剑无眼，楚七可无法保证自己和张芷儿能够活着逃走。 还有一个选择，继续让这个轿子往前走，牺牲掉轿子里幕府的大臣来吸引刺客，然后自己和张芷儿有充足的时间逃离此地。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幕府大臣，楚七稍作犹豫，便保持沉默，搂着张芷儿远离轿子，拐入了一处街巷。 不过楚七还没有放松警惕，因为后面很快响起了火枪声和武士的喊杀声！ 楚七不需要亲眼所见就可以想象六十多个带刀武士和埋伏者相互厮杀，就是不知道那个倒霉的幕府大臣怎么样了。 一直到听不到喊杀声，楚七见没有人跟来，才松了一口气。 楚七转到一处低矮的平屋后方，对与自己紧挨的张芷儿说道：“张姑娘，我们应该是安全了。” 张芷儿将头埋在楚七的怀中，身躯在颤抖。 一定是吓坏了。楚七心里暗道。 张芷儿似乎是吸了几口气，才抬头看向楚七，长睫毛在抖动，脸色红润：“楚公子，刚才我、我好害怕，又好兴、兴奋……” “……” 楚七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兴奋，楚七他可是因为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差点吓出一身冷汗。 张芷儿发现自己还和楚七贴着，急忙挣脱出来，耳垂鲜红欲滴：“请公子千万不要说出此事。” 楚七肯定两人已经安全，松开张芷儿。 他恢复了冷静：“姑娘请放心，我会缄口不言。” 张芷儿似乎仍然处于兴奋的状态：“刚才那群是什么人？他们伏击的目标是不是轿子里面的人？” 楚七说道：“应该是最近在江户城之中闹事的浪人，他们通过刺杀幕府大臣来达成自己的诉求。” 张芷儿又问道：“噫，我们到来江户城之后一切风平浪静，为何会有这样的刺杀？” “这大概便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浪人的背后肯定有人指使。我想很快巡逻的武士就会抵达现场。可恶，竟然敢差点害死我们，一定不能够轻易放过他们！”楚七挥舞着拳头说道。 张芷儿听见楚七说的是“我们”，不禁有几分莫名的情绪。 “我们回去使节团下榻的地方，那里有锦衣卫和大明骑兵看守，绝对安全。到时候你留下，我带锦衣卫侦查此事。”楚七对张芷儿说道。 “嗯。”张芷儿想要起步，不过之前她都是靠着楚七行走，这个时候竟然脱力绊了一跤。 “当心！” 楚七及时接住了张芷儿，两个人的动作有些旖旎。 张芷儿再次脸色滚烫：“我……” 楚七说道：“应该是脚麻了，人在极度紧张或者兴奋过后，可能会导致手麻或者脚麻。我带你回到使馆。” 张芷儿只好说道：“有劳公子了……” 楚七二话不过，双手横抱张芷儿，在他看来这种姿势最为省力，而且应该还算是体面吧。 但是在张芷儿看来，这种姿势非常之暧昧，她根本就想不到楚七这么直接，只敢将脸转向对着楚七的一侧，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江户城的樱田门发生了针对幕府重臣的暗杀事件！ 将近有100个左右的武士在樱田门外厮杀，还动用了火枪，喊杀声和武士刀碰撞的声音喧嚣一时。 这件轰动的暗杀事件在江户城引起了大地震！ 幕府紧急出动数百的赤备队、新选组封锁现场，来到江户城访问幕府将军的大明使节团同样被震动！ 东阁大学士张文正第一时间对这件事情做出了反应：“楚七去哪里了？！” 他立刻想到找楚七来参与解决这件事情。 楚七作为锦衣卫千户，是这方面的专家，发生这样的事情理应当仁不让。 锦衣卫百户李延广、郭瑭二人作为楚七的下属，此时被张文正唤来，本应该是深感荣幸，但是他们现在汗流浃背。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楚七现在身于何处！ 李延广、郭瑭二人支支吾吾地答道：“楚大人不知所踪……说不定已经前去现场勘查……” 他们二人对楚七算是忠心，在楚七不在场的时候为其打圆场。 张文正则不怎么满意。他知道楚七身为锦衣卫千户，不可能在没有和下属打招呼的前提下就擅自前往现场。 侍女小竹在这个时候找到了张文正：“老爷不好了，小姐她不在寝室！” 张文正急道：“小姐去哪里了？！” 小竹急忙摇头：“奴婢醒来时小姐便不在寝室，实在是不知。” 女儿消失，张文正这回算是真正急了，城中又发生了刺杀幕府大臣的大规模冲突，万一张芷儿卷入其中，那么他回去就无法向老爷子交代。 正当张文正暗自焦急，锦衣卫群龙无首之际，楚七双手抱着张芷儿回到了使节团落榻的地方，恰好碰上张文正。 氛围有点尴尬，楚七正抱着东阁大学士的千金…… 张文正才更加郁闷。 他正焦急于女儿的下落时，自己的女儿就被外面的男人抱着回来。 这还是当着锦衣卫、礼部尚书、辽东总兵等人的面！ 张芷儿还是侧脸对着楚七的胸膛，但是她预感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根本就不敢转头面对自己的父亲和这么多大人物。 张文正阴沉着一张脸：“我的女儿发生什么事情了？” 楚七只好答道：“张阁老，她只是恰好出现在阴谋现场，吓着暂时手脚无力罢了，休息就好。” 张文正脸色稍微转晴，知道不能够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的女儿难堪，于是对楚七说道：“小竹，你带楚七到小姐的寝室。楚七，你将她放下后立刻带领锦衣卫前往案发现场！” 楚七硬着头皮说道：“卑职领命！” 第30章 樱田门事件 楚七带着十几个锦衣卫来到了樱田门外，眼前的景象让他觉得恶心，空气中都弥漫着腥味。 至少有二十个武士倒在地上，很多战死的武士身首异地，青石板上的积雪被染红。 “真是残忍，怪不得东洋武士能够成为我们大明最凶猛的附庸。” 楚七检查了一番现场，轿子上有被武士刀劈砍的刀痕。 东洋武士的剽悍是出了名的，而且经常以下克上，在万历年间敢和明军作战，虽然败退，但是比高丽国等藩属国更加勇猛，大明帝国才将其扶持为头号附庸国来让其参与对抗西洋列强的战争。 不过疯子发起疯来，也不好控制。 李延广说道：“这次遭到暗杀的是幕府大老井伊直弼，幕府的实权人物……东洋幕府才刚刚宣布要成立幕藩一和内阁，井伊直弼就被刺杀，简直就是对我们大明帝国的挑衅。” 楚七皱了皱眉头。 遭到浪人刺杀的不是别人，而是不久前才与张文正密谈、主持成立幕藩一和内阁的井伊直弼。 井伊直弼在东洋幕府的地位相当于宰相，可想而知他被刺杀对给东洋局势造成怎样的混乱。 如果刚才楚七和张芷儿没有及时离开此地，说不定楚七也会成为这里的一具尸体。 幕府新选组和赤备队比锦衣卫早一步到场，新选组的总长芹泽鸭与其他几个核心干员守在井伊直弼的尸首旁边。 新选组的人见到楚七这个锦衣卫军官过来，神情有些紧张，还有人将手按在武士刀的刀把上。 芹泽鸭示意他们放松，对楚七说道：“锦衣卫的大人，请宽恕我手下的无礼。但是大明的使节团到来之后，江户城内就发生了如此骇人听闻的暗杀事件，我不得不怀疑这是锦衣卫所为，只有锦衣卫拥有这样的能量。” 楚七一听就怒了，他一个锦衣卫千户都险些遇害，怎么可能是锦衣卫所为。 楚七二话不说，用绣春刀的刀把狠狠撞在芹泽鸭的腹部！ 武士芹泽鸭不曾想楚七突然发难，腹部受创，吃痛弯腰，仿佛胆汁都要呕出来！ 楚七又是一个肘击，一脚将其踹翻！ 李延广和郭瑭二人见上司动手，冷冷地看着芹泽鸭身后新选组的成员，让他们不敢动弹。 “不要擅自怀疑我们锦衣卫！” 楚七狠狠教训了这个桀骜不驯的武士，后者就像是煮熟的虾一样在地上弓着身子。 锦衣卫在外洋恶名昭彰不是没有原因，像是楚七这样手段还轻了，没有人可以轻易将罪名扣在锦衣卫身上。 芹泽鸭从地上爬起来，擦掉口水和土尘，眼神中带着憎恨又有几分惧怕，还不得不拉下脸面对楚七说道：“锦衣卫的大人，我们不该怀疑你们，请原谅我……” 新选组的干员见自己的头目挨揍不但不敢还手，还要低声下气地请求对方原谅，对锦衣卫的权势更为惧怕。其中一个不到二十岁的新选组干员小心翼翼用余光打量楚七，惧意达到了极点。 百户郭瑭将裹住井伊直弼的白布掀开进行检查：“他的腰部与大腿被子弹射中，丧失了逃生的机会。然后被浪人从轿中拖出，用武士刀斩首。” 李延广则在对芹泽鸭问话：“你们新选组到场后是否有活捉刺杀幕府重臣的凶手？” 芹泽鸭被楚七揍了一顿后老实了许多，有问必答：“凶手总计有18人，其中8人当场被护卫击杀，还有10人负伤，在被追捕的时候自刃。没有一个活口。” 郭瑭也是少有遇到这么严重且死无对证的事件，他又问道：“是否有调查18个凶手的身份？” 芹泽鸭答道：“其中有17个凶手是水户藩的浪人，1个凶手是萨摩藩的浪人。” 水户藩？ 楚七知道，水户藩、尾张藩及纪州藩是“御三家”。所谓御三家，即是除德川本家外，还有尾张德川家、纪州德川家、水户德川家三支分家可以作为幕府将军候选人。不过德川家康又有令水户藩的人不能够担任幕府将军。 现任幕府大将军是来自纪州藩的德川家茂，而凶手竟然来自于水户藩，莫非是德川家内部的恩怨？ 楚七深感头疼，他见到地上有不少尸首，对芹泽鸭问道：“井伊直弼的护卫有多少人阵亡？” 芹泽鸭答道：“17人阵亡，23人受伤。” 旁边李延广惊讶：“他的护卫都是废物吗？60多个人被18人突击，竟然还阵亡了17人，23人受伤。” 楚七则看向郭瑭，他们都意识到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锦衣卫在勘察现场，另外一边张芷儿也终于能够自如行动，她第一时间找到了张文正：“爹，让您费心了。” 张文正还是板着一张脸，他虽然主张和兵部尚书楚信结成儿女亲家，但是一大清早楚七和张芷儿失踪后又同时出现，让张文正不得不怀疑两个人失去幽会，甚至更进一步…… 尽管此时是蒸汽时代，儒学文化对大明帝国的影响仍然巨大，张家作为万历首辅张居正的后人，对家风还是很注重。 张文正严肃地说道：“芷儿，你是不是和楚家的小子……” 张芷儿知道自己的父亲担心的是什么，提前说道：“爹，我只是清晨才出门，恰巧碰上楚公子……” 张芷儿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张文正听说女儿是为了他好才一早出门，脸色这才缓和。 又听闻楚七救了他的女儿，张文正彻底释然：“没想到你们竟然如此巧合遇见，而且他还救你一命。楚家对我们张家的恩情也未免太重了，他的父亲救过我，而他又救了你。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张文正踱步，又对张芷儿说道：“女儿，如果我将你许配给楚七，你可愿意？” 张芷儿没想到自己的父亲还真的有这样的想法，又羞又急：“爹，一码归一码，他救我的恩情我会另想办法偿还，不能够与感情混为一谈。再说，他一个锦衣卫千户还不配当东阁大学士府的上门女婿。” 张文正听明白女儿的言外之意，无奈地摇头：“果然是女生外向，这么快就要爹在仕途上帮他一把。” 第31章 意外的疑点 “此案疑点重重，依我看来我们需要找到江户城的同僚，让他们协助调查。他们长期潜伏在江户城中监视幕府的一举一动，想要调查一件事情并不困难。” “大人说的可是负责监视东洋这边的千户所？” “恩。” 楚七带着十几个手下从井伊直弼被杀害的现场回来，他们察觉到非同寻常的地方，但是他们对东洋幕府内部的关系不甚清楚，要查明真相可能要专门活动在江户城活动的锦衣卫配合。 楚七一回来，就有手下向楚七汇报：“大人，张阁老有找。” 张文正、魏祚昌等大明帝国的高层得知遇害的是幕府大老井伊直弼，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井伊直弼是亲明派的大臣，他的遇害肯定会引起动荡，必须要尽快挑选好合适的人选代替他。” “让锦衣卫前去探明真相，我们需要给东洋幕府一个交代，以免被认为是我们宗主国下的黑手。” 几个人经过简单的商量，张文正还要向皇都其他五个内阁大臣通报此事。 楚七立刻前往见到张文正，早先时候他抱着张芷儿回来正好撞见张文正，现在还多少有些尴尬。 张文长则满意地打量楚七：“我已经听芷儿说了事情的经过，你做的很好。这是私事，算不上锦衣卫的功绩，不过我会私人替芷儿记下这份恩情，以后你遇难时我会帮你一次。” 楚七见张文正许下承诺，这个承诺不可为不重，他赶紧说道：“当时情形危急，救芷儿姑娘相当于自救，算不上恩情。” 张文正摇头：“我相信以你的本事，只有一个人的话也有办法全身而退。” 楚七心里暗道，张文正也太看得起他了，那时情况凶险万分，没有张芷儿提醒，楚七说不定会遭到伏击者的攻击。 楚七说道：“如果属下知道被暗杀的目标是井伊直弼，也许离开的时候会出言提醒。如今井伊直弼一死，不知道是否会损害到我们大明的利益？” “不，你所做很对，井伊直弼不过是我们大明推上台的一个傀儡，没了他再换一个人就是，但是我的女儿就只有一个。”张文正显然不关心井伊直弼的死活。 大概这便是政客的观念吧。 不过井伊直弼作为一个傀儡，应该做好了这一天的准备，不然出行也不会时刻带着60名武士。 “暗杀现场调查如何？” “我们调查了现场，有18名死士，其中17人来自于御三家之一的水户藩，1人来自于萨摩藩。水户藩的藩主德川齐昭之子是幕府将军候选人，我们怀疑此事与德川家内部权力争夺有关，当然也不排除与我们大明主持的幕藩一和内阁有关。” “你可知道，上任幕府将军没有子嗣，纪州藩藩主德川家茂被我们大明推上幕府将军的位置，同时令彦根藩主成为幕府大老。若幕后之人是水户藩的德川齐昭，那么必须要严惩不贷。” “遵命，属下将会联络江户锦衣卫，共同侦破此案。” “芷儿受了不小的惊吓，你可以到后院前去探望一下。” “嗯？” 楚七没有想到张文正会主动催促他去看望张芷儿，一时间愣在当场。 张文正板着脸：“你不愿意？” 楚七赶紧说道：“不，求之不得。” 张芷儿与侍女小竹就在后院，当正在用扫帚清扫庭院里的积雪，她见到楚七走进来，欢喜中带着调侃的口气喊道：“小姐，楚公子来探望您了！” 张芷儿的房间里面转来一声轻呼，然后又是磕磕碰碰的声音。 好一会儿，张芷儿才打开房门，脸色红润，比起早些时候楚七见到她时精神好了许多，而且还换了一身长裙。 她见到楚七出现在后院，多半是张文正放进来的，她看似平静地说道：“小竹，你去准备一壶热水。” 小竹答道：“是的，小姐。” 张芷儿看了看楚七，轻轻咬住下唇，犹豫了一会，这才问道：“外面天寒地冻，楚公子要不要进屋闲谈。” 楚七不知道邀请男子到闺房就坐仍是一件羞耻的事情，他直通通地答道：“好。” 楚七走进张芷儿临时下榻的房内，屋内有火炉，还有淡淡的清香。 张芷儿示意楚七坐下：“等小竹将热水提来，小女子再为公子冲茶……不知道楚公子此时来这里做什么？” “张阁老说姑娘您……” 楚七见张芷儿气色好得不得了，一点都不像是有后遗症的样子，看来自己是被老狐狸给骗了。 张芷儿大概也想到这是自己父亲忽悠楚七过来的，幽幽道：“公子想必是被家父所骗，才来后院。” “并非如此，即使是张阁老不说，我也担心早上之事会对姑娘造成心理创伤。只不过碍于男女之防，不好主动进到后院罢了。” “当真？”张芷儿心情这才好一些，“小女子并没有公子想象的那般脆弱，还不至于因为早上的事情……那些凶手抓住了吗？” 楚七点头后又摇头：“不能够说被抓住了，因为他们18个人全部被杀或者在新选组对他们进行逮捕的时候自刃。” 张芷儿奇道：“18个人？” “有什么不对劲吗？” 张芷儿思考了一下：“小女子有时候可以过目不忘，清楚记得当时附近的人足足有20、30之多，是不是有漏网之鱼？” 楚七被张芷儿这么一说，如同醍醐灌顶。 他始终觉得有点不对，18个死士纵使是埋伏，也难以给60多个武士造成阵亡17人、受伤23人的战果，何况死士当场只是阵亡了8人而已。 也就是说伏击现场不只是18个死士，还有另外放冷枪的人。 这么一来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楚七说道：“你提醒了我，我必须要尽快前去调查。既然姑娘没事，那么我先告辞。” 还不待张芷儿说话，楚七就已经起身告辞。 小竹才提着热水过来，见楚七离开，对张芷儿说道：“小姐，怎么楚公子这么快就走了？” 张芷儿也有些懊恼，心情复杂。 第32章 德川家的恩怨 “大人，我们与江户城的锦衣卫对接上了，杨千户已经在屋内等你。”楚七再次前去盘问负责保护井伊直弼的武士，回来时郭瑭便上前对他说道。 楚七迈入屋内，果然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同僚在他的屋内，对方穿的是寻常的便服。 杨石，与楚七一样是十四个锦衣卫千户之一，两人是同等级别。 十四个千户，每个千户负责的常规任务都不相同，杨石的使命是监视大明帝国的六个附庸国，东洋幕府就是其中一个附庸国。 楚七坐到杨石的对面：“杨石，樱田门事件发生在你的辖区，这件事情你责无旁贷。” 杨石苦笑：“我已经向总司汇报这边的情况，没有防备之下导致井伊直弼被袭击身亡，确实是我的疏忽。以我的千户所人手，想要同时看好六个附庸国大大小小的事情，并不容易。” 楚七也知道杨石的任务之繁重，可能他会因为此事受到责罚，但还不至于丢掉官帽。 杨石说起井伊直弼遇害一案：“井伊直弼拥护德川家茂成为幕府将军，但是德川家茂体弱多病，随时可能会一命呜呼，可能接替他的是水户藩藩主德川齐昭的七男德川庆喜。又凶手出自水户藩，所以不难判断这是德川齐昭谋划此事。” “东洋德川家的先祖德川家康不是明令水户德川家不能够出任幕府将军？” “的确有这样的规定，但是这个德川齐昭很狡猾，他为了避开祖训，将七男德川庆喜过继到‘御三卿’的一桥家。‘御三卿’仅次于‘御三家’，同样对幕府将军有继承权，这样一来他的儿子就可以在德川家茂之后继承幕府将军的职位。” 杨石深谙东洋幕府的体系，向楚七说清楚了其中的关联。 也就是说德川本家没有后代，“御三家”、“御三卿”等候选人依次补上。 井伊直弼因为拥立德川家茂上台，与拥立德川庆喜的水户藩藩主德川齐昭结仇。 楚七问道：“德川齐昭很有可能就是策划这次樱田门事件的幕后黑手，他现在身处何地？” 杨石答道：“他被井伊直弼命令在水户永蟄居，所谓永蟄居，即永远待在房屋内不得出去一步。不过水户藩也未必会严格遵守永蟄居的规定。” 楚七沉思一会：“此事仍然有几个疑团。第一，今时不同往日，德川将军还需要经过我们大明帝国的批准才能够合法，水户藩敢当着我们大明的面暗杀井伊直弼，一旦被我们查出来也当不上幕府将军。第二，幕府将军的职位已经被我们大明逐步架空，当上幕府将军还要看我们大明的脸色，并没有像是以前那样可以重权在握。何况幕府即将建立幕藩一和内阁，主事人变为八个内阁管事大臣，幕府将军只占一席，权力更小。第三，阴谋者中有18名死士先后被杀或者自刃，但是我刚才前去询问井伊直弼的护卫，以他们的描述来看，阴谋者不只是18名死士，还有人在暗中使用火枪甚至逃脱了追捕，也就是说还有活口。” 杨石听了楚七的分析，沉吟一阵：“我立刻召集江户城中的下属，如果真的有活口，一定会抓到。” 楚七道：“有劳杨大人了。张阁老等人想要给东洋幕府一个交代。” “定会尽力。” 杨石带着两个锦衣卫离开。 这还是楚七第一次见到负责监视附庸国的锦衣卫千户。 李延广和郭瑭走进来问道：“大人，您说他们能够找到活口吗？” “我们锦衣卫的人可不是吃干饭的，他们只是平时人手不足，无法做到监视每一个角落。真正被惹怒了，锦衣卫倾巢而出，一定会有所斩获。” 楚七明白杨石这个同僚的苦衷。 大明帝国六大附庸国，其中东洋有人口3000万人，其余五大附庸国加在一起也有几千万人，以杨石一个千户所的成员监视这些地方实在是困难。 不过杨石因为樱田门事件受到锦衣卫总司的责难，他肯定会怀着一肚子气前去搜查逃亡的死士。 楚七没有猜错，很快杨石就召集了江户城以及周边城池的锦衣卫百户、总旗。 “所有人与各自的手下联系上，立即对樱田门事件展开秘密调查，还有刺客在逃，或者他们有着掩人耳目的身份。调查过程中遇到阻拦，则亮出锦衣卫的身份！” “是！” 锦衣卫百户、总旗消失在江户城。 一群人开始在暗中活动。这些人平日里是江户城、横滨港的商人、旅客、小贩、马夫、店小二，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还有着锦衣卫这一层身份。 江户城发生了幕府大老井伊直弼遭到暗杀的大事件，街头都是赤备队和新选组的武士、浪人。风声鹤唳，江户城人人自危，还有人将暗杀井伊直弼的十八个人称为“樱田十八义士”。 大明帝国授意、井伊直弼主导的幕藩一和内阁因为井伊直弼遇害而被迫中止，东洋各藩都在观望宗主国对此的反应。 最乐于见到江户城内动荡的还是西洋列强在此地的大使们，他们恨不得大明帝国陷入藩属国的内乱之中，好从中渔翁得利。 日不落帝国的会馆，与楚七有过一面之缘的公使安妮可以从窗户看到会馆外面巡逻的赤备队，这是德川幕府在大明帝国帮助下训练的新军，曾经作为仆从军参与大明帝国和西洋列强的战争。 她像是自言自语：“德川齐昭还真是睚眦必报，不顾一切代价都要杀掉井伊直弼。” 有日不落帝国的人敲门进来：“安妮阁下，水户藩的死士前来通报。” 安妮说道：“德川齐昭还有什么话要说？锦衣卫估计很快就会找到他的头上，他应该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何必把我牵连上去。” 那人道：“他请求安妮阁下代为照顾好他的儿子，在将来……” 安妮不在意地说道：“这么一点小事，我们日不落帝国会帮助他完成夙愿。” 第33章 浪人冲田总司 一个不到二十岁的浪人跪在榻榻米上，因为极度紧张而浑身发抖。 在他面前是令东洋人闻风丧胆的大明锦衣卫，看他们的装扮还是锦衣卫中的高层。 “冲田总司，幕府新选组副长助勤，能够以这样的年纪在新选组担任不低的地位，除了在江户天然理心流道场被称为剑术天才以外，执行任务的能力应该很强。” 楚七扫了一眼他这个浪人的资料表，另一个锦衣卫千户杨石就坐在楚七的旁边。 杨石不动则已，一动就找到了值得怀疑的人。 而且这个人还来自于东洋幕府成立的类似锦衣卫的组织，新选组。 被称为冲田总司的浪人紧张到口无伦次：“两位大、大人，不、不是我！我没、没有！” 楚七见那人身上有被鞭痕，估计是被吃了闷亏的杨石鞭打泄愤，以至于吓坏了这个年轻的浪人。 杨石抽出绣春刀，用力插在榻榻米地板上，距离冲田总司的脸面不过几厘米的距离，让冲田总司大汗淋漓。 杨石语气冰冷：“我听说武士以切腹为崇高的典范，你就用这一把绣春刀，在我们面前展示你们的武士精神。我这把绣春刀陪同了我十几年，可以配上你剑术天才的身份了。” 楚七在一旁微微皱眉。他可不想要看到这么血腥的画面。 汗滴从浪人冲田总司的额头流下，他在巨大的压力下手握住了绣春刀，双手都在颤抖。 他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以切腹这种“光荣”的方式死去，但是真的面临这样的时刻，他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想死。 武士道精神，跟活着比屁都不是！ 他只想要活着，而不想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 后面站着的锦衣卫对杨石说道：“大人，就这般让他死去也太便宜他了，我们锦衣卫有一百种酷刑，保证他生不如死。” 锦衣卫的话让冲田总司更是恐惧到了极点，被锦衣卫施加酷刑还不如自刃来的解脱！ “啊啊啊！”冲田总司大喊一声，急于结束自己的性命。 就在此时，楚七出刀劈飞了冲田总司握着的绣春刀。 绣春刀脱手撞到旁边的墙壁，然后弹回榻榻米上。 冲田总司如同一团烂泥趴在地上，他的嘴角都是口水，眼珠布满了血丝、眼神呆滞，整个人仿佛失去魂魄。 楚七收刀：“死了一切就结束了。只要你将你所知道的一切告诉我们，我们会对你从轻发落，你不一定会死。” 杨石向身边一个手下使了眼色，那个手下出去端来一盆冰水，直接当头泼下。 冻彻骨髓的冰水让冲田总司回过神来，他因为冻意而蜷缩成一团，口齿不清：“我招，我什么都招……” 杨石又说道：“你们两个人带他去烤火，然后准备些好吃的，我相信他很快就会招供。” 精神和躯体承受折磨的冲田总司在之后的审讯中很快就招供，楚七也得以知道樱田门事件更多的真相。 暗杀井伊直弼的不只是18个人，还有新选组总长芹泽鸭以及其他十余个新选组浪人。 芹泽鸭不仅仅暗中袭击井伊直弼的护卫，而且还第一时间“出现”在现场对水户藩的死士进行清洗，不留活口，所以造成了18个刺客全部阵亡或自刃的假象。 冲田总司没有参与芹泽鸭一派的行动，但是他暗中跟踪芹泽鸭，发现了这一事实。 楚七对这样的结果深感意外，幕府大老竟然倒在了自己建立起来的新选组手中，谋划者还是新选组总长芹泽鸭。 如果不是冲田总司跟踪芹泽鸭发现了这个秘密，否则锦衣卫都很难想到第一时间抵达现场的新选组成员竟然也参与了对井伊直弼的刺杀。 楚七发现自己已经很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你为什么要替芹泽鸭等人隐瞒此事？” 冲田总司再次被带到楚七和杨石两人面前，他已经丧失了和锦衣卫对抗的勇气：“芹泽鸭是小人的上司，新选组有着严格的纪律……” 杨石冷哼：“新选组只是试图模仿我们锦衣卫的小组织，还想要在我们锦衣卫眼皮底下兴风作浪！” 冲田总司双肩颤抖：“小人再也不敢有所隐瞒，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小人一定竭力做到，请宽恕小人的罪行。” 楚七这个时候担任的是白脸的角色，他将跪在地上的冲田总司扶起，对他说道：“芹泽鸭还有他的十几个亲信是幕府的叛徒，他们刺杀井伊直弼，破坏了幕府和我们大明帝国的关系，你带人清洗掉他，我帮你在新选组上位。” 冲田总司突然受到锦衣卫千户的重视，而且对方还许诺要帮他在新选组上位，不敢置信，又再次跪下：“大人说的可是真的？不会在之后又找小人算账吧……” 楚七与杨石对视了一眼，楚七拍了拍冲田总司的肩膀：“放心，只要你做的干脆利落，我们会对外宣称芹泽鸭等人是樱田门事件的现场主谋，他在叛逃的时候被新选组清洗。到时候新选组保住了，你也可以立功升迁。” 冲田总司绝处逢生，又迎难得的机遇，他向楚七和杨石两人叩头：“小人这就下去办好此事！” “今晚记得抓住几个活口。” 冲田总司再三叩头，然后弓着腰退出去，恨不得立刻处理芹泽鸭一行人，好抱上锦衣卫这一条大腿。 芹泽鸭是新选组的总长，如果把他和他的亲信从新选组剔除，那么新选组高层就会多出许多空位，那便是他上位之时！ 冲田总司在庆幸自己得到了锦衣卫的信任，楚七却在心里暗道，拿人当枪使还真爽，自己都不用出手。 楚七有点明白为什么大明帝国收了这么多附庸国，因为大明帝国根本就不需要像对付本土一样对附庸国客气，还可以让附庸国为自己卖命。 杨石对楚七说道：“楚千户，今晚的狩猎我们也去旁观？” 楚七答道：“当然，我还想要知道芹泽鸭他们又是被谁收买了。” 第34章 时代已经变了 江户城狭小的巷道里响起零星的火枪声，一个武士慌张地翻过一面石墙，落地的时候在积雪中翻滚了一圈，借助翻滚的动作勉强支撑自己的身体不受重伤。 芹泽鸭一瘸一拐地在巷道里逃命，险些撞到堆放在两旁的枯木。 突然前面有几个人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知道事情泄密，他几乎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眼前出现的人断绝了他最后的退路。 楚七带着锦衣卫从黑暗中出来：“芹泽鸭，你身为幕府新选组总长，却组织刺杀幕府大老，而且还是在我们锦衣卫的眼皮底下进行，真当我们不会发现？” 芹泽鸭右手握住武士刀的刀把，将武士刀抽出来，刀鞘扔在一旁。 “你是锦衣卫的楚千户，在我身亡之前，让我领教一下中原的刀术，看看究竟是中原的刀术厉害，还是我们东洋的刀术厉害。” 芹泽鸭双手握刀，向楚七挑衅。 楚七似乎是受到了刺激，他拔出腰间的绣春刀，单手持刀，与芹泽鸭争锋相对。 对方是新选组的总长，应该有独到之处。 芹泽鸭按着剑术的步伐挪移身位，在他眼中，楚七的动作充满了破绽。 “喝！” 芹泽鸭看准时机，垫步向前斜劈！ 嘭、嘭！ 黑暗中两声火枪响声，芹泽鸭高举武士刀，不敢置信地看着胸前两个窟窿：“你太卑、卑鄙了，不符合武士……” 话还没有说完，芹泽鸭便倒地，武士刀也脱手落在了地上。 “我已经和你说过，时代已经变了。再者，我是大明锦衣卫，又不是武士。” 楚七将绣春刀送回刀鞘，令黑暗中举着线膛枪的锦衣卫放下火枪，然后将芹泽鸭的尸体带走。 芹泽鸭明显是想要临走前找一个垫背的，楚七才不会给他任何的机会。 以最小的代价完成任务，这才是锦衣卫的做事之道。 黑夜中对叛出新选组的芹泽鸭等人的清洗很快就落幕，当幕府赤备队的新军赶过来的时候，新选组内部的动荡已经平息。 次日，新选组的近藤勇、冲田总司、土方岁三等武士和浪人跪在楚七、杨石等锦衣卫面前，请求他们的原谅。 冲田总司在被楚七、杨石释放之后，他找到了新选组的近藤勇、土方岁三等比他高地位的人，一同清洗芹泽鸭来讨好锦衣卫。 楚七冷淡地说道：“我令你留活口，你应该没有忘记吧？” 冲田总司立即答道：“我们有活捉两个叛徒，他们已经交代是水户藩的藩主德川齐昭重金收买芹泽鸭，让芹泽鸭刺杀井伊直弼。井伊直弼与德川齐昭曾经在决定幕府将军人选的时候发生了严重的分歧，两人结仇。” 楚七与杨石对视一眼，幕后之人竟然还真的是水户德川家。 杨石道：“我立刻派人前往水户进行调查。” 正当楚七他们一步步接近真相的时候，杨石派去水户的锦衣卫很快就传来消息。 水户藩藩主，“御三家”之一的德川齐昭畏罪自杀，与德川齐昭一同自刃的还有几个水户藩的死士，线索就此中断！ 轰动一时的樱田门事件就此告一段落。 楚七得知这个消息，陷入了思索。虽然明面上他侦破此案，但是他总觉得背后应该还有人。 德川齐昭已死，想要继续追查下去还真不容易。 楚七将调查的结果告知张文正、魏祚昌、李如山等高层。 张文正踱步：“此事有因有果，我们可以给东洋幕府交代了，暂时结案，不必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于此事之上。” 张文正联络了位于皇都的五位内阁大学士，共同决定了接替井伊直弼的傀儡人选。 井伊直弼的死的确给大明帝国造成了一些麻烦，但是这并不会影响大明帝国对东洋幕府的控制。 在井伊直弼下面，有大量的幕府重臣想要代替井伊直弼，成为大明帝国的傀儡。 张文正宣布由磐城平藩主安藤信正、关宿藩主久世广周共同担任大老，辅佐幕府将军德川家茂。 对于安藤信正、久世广周二人楚七并不怎么认识，相当于德川家的长老吧。 反正幕府高层由谁来担任都是宗主国说了算。 这次大明帝国直接让两个人来同时担任幕府大老，就算是再有一个人被暗杀，那么还有另一个人可以维持大明帝国在东洋的利益。 幕府推行的幕藩一和内阁也没有因为樱田门事件而受阻，安藤信正、久世广周二人忠诚地履行宗主国的意思，联合各藩建立一个联合内阁。 幕藩一和内阁的目标是在三年内将各地的藩兵整合，建立一支由幕府、各藩组成的新军，人数定额为24万人，分为江户军、萨长军、大阪军、奥羽军四个军团。 同时东洋幕藩一和内阁整顿各地的船只，组建两支东洋舰队。 东洋陆军奉行由幕府大臣舟海胜出任，海军奉行同样由幕府大臣榎本武扬出任。 两人直接受大明帝国兵部差遣。 这是经过大明帝国批准的方案，24万人的东洋兵，其针对的肯定是西洋列强，但是这么着急地建立4个东洋军团和2支东洋舰队，肯定是出于更加急切的目的。 如此大规模整顿东洋幕府，楚七这个不知道大明内阁在作何考虑的锦衣卫千户也感受到了硝烟的气息。 根据楚七之前的资料，东洋幕府在十年前参与马六甲大海战的时候，幕府和各藩的新军只有5万人，现在24万人的规模，相当于扩充到了将近5倍于原来的兵力。 楚七想到东洋的过往，不禁担心大明帝国养虎为患，为大明帝国捏一把冷汗。 楚七在私底下也旁敲侧击提醒张文正应该小心不要让东洋幕府壮大。 张文正则不以为然：“提升东洋幕府的军力是我们大明内阁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很快就要用上这一股军力，我们必须要保证有足够的力量应付局势。至于控制东洋幕府，除了武力，还有经济制裁、技术垄断、暗杀等手段。” 楚七听闻张文正的话，心里多少有些骇然，大明帝国很明显在积极备战，甚至连幕府这条疯狗都武装起来。 那么，大明帝国的目标是谁呢？ 第35章 反大明同盟 幕府在大老井伊直弼遇害后，仍然筹备了幕藩一和内阁，宣布筹建24万人的常备军团。 这件事情引发了西洋列强的恐慌！ 他们都知道大明帝国在背后操纵幕府，幕府筹备新军的计划肯定是大明帝国所指使！ 日不落、法兰西、普鲁士、奥匈诸国的大使立即向各自国内通电，告知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东洋幕府在大明帝国的扶持下已经成为了第八列强，现在再来扩充军备，那么其目的又是为何？ 日不落帝国，这里是西洋最为强盛的地方。在大明舰队出现在西洋诸国的视野之前，日不落帝国的舰队纵横大西洋、印度洋，一直到现在还稳坐西洋列强头把交椅。 无数来自北美、南美、非洲、西欧、北欧各地的船只到来此地，数以万吨计的货物经过伦敦城周转到世界各地。 伦敦城在西洋相当于东方的京城。 日不落帝国国会，在王位上是维多利亚女王，而年过七旬的内阁首相帕麦斯顿则在慷慨陈词：“大明帝国对幕府进行新一轮的援助，同时要求幕府进行扩军，东洋幕府的军力将会超过合众国！这是对东西均势的一种破坏！一旦合众国被大明帝国以及它的附庸登陆北美，整个欧洲都笼罩在大明舰队的阴影下！我们必须要联合欧洲诸国，重新建立反明同盟，迫使东洋幕府削弱军势，否则他们的行为将会挑起第二次东方战争！” 下方的国会议员们一阵喧嚣，他们得知东洋幕府将常备军扩展到24万人、两支舰队之后，感到了恐慌。 所有人都知道东洋幕府是大明帝国的头号打手，东洋幕府扩军意味着大明帝国有大动作。 一个下议院的议员站了起来：“诸位，还记得十年前第一次东方战争吗？战火波及了巴达维亚、马六甲、印度半岛，双方投入了大量的兵力，我们日不落帝国的海军司令被明军的火炮击中身亡。那一次我们日不落帝国阵亡的将士多达10万人，其余诸国也有损失。我们很难承受第二次东方战争带来的伤亡，我们要防患于未然！” “大明帝国毗邻印度半岛，印度半岛的土地身上有大量廉价的原材料和劳动力，同时也是我们日不落帝国工业制成品的倾销地。一旦印度半岛被他们夺取，我们日不落帝国说不定会衰落成为与法兰西、普鲁士相同的程度，从第二列强跌落到第三、第四，甚至是第五！” 国会经过首相和部分主战派议员的调动，议员们都热情高涨。 整个西洋列强，就只有吞并了印度半岛的日不落帝国能够望见大明帝国的项背，人口上稍微接近。但是大明帝国拥有日不落帝国未有的有利因素。 日不落帝国的多数人口是殖民地人口，尤其是印度半岛占了大部分，本土人口只占小部分。 但是大明帝国几乎全都是本土的人口，在人心上远胜过于日不落帝国。 “肃静、肃静！”首相帕麦斯顿见众人的情绪被调动，在这个时候他用力拍桌子，让激动的议员们稍微安分下来。 一个主战派的议员叫嚣道：“首相阁下，组建第二次反明同盟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提议加派前往远东的军队，将远东的本土兵力从5万人增派到10万人，同时督促各国同样往远东加派军队！” 帕麦斯顿示意主战派安静：“从我们本土调遣人员前去远东距离太远，我建议在印度半岛训练更多的土邦兵，当爆发战争的时候将他们运往远东。印度半岛的人力丰富，数量是东洋幕府的几倍，只要充分利用其人口，足以应对远东局势。” 有议员举手提出了质疑：“印度土邦是我们的殖民地，土邦兵的意志不如我们日不落帝国本土的士兵，忠诚度也值得怀疑。一个东洋武士可以对付2-3个土邦士兵，而一个大明士兵可以对付4-5个土邦士兵，10万土邦士兵还不及3万大明士兵。他们会被迅速击溃。” 帕麦斯顿郑重地说道：“不错，印度土邦兵的作战能力和忠诚度都远不及我们本土的士兵，但是他们很廉价，无须漂洋过海。我们在印度半岛有20万印度土邦兵，只需要对他们进行更加严格的训练，稍微提高他们的待遇，他们就会为我们奋力作战。大明帝国使用东洋兵作为前锋，我们则可以调动印度土邦兵挖掘壕沟，消耗他们的兵力。” 国会议员们对首相提出加大对印度土邦兵征召和训练的方案经过讨论后便通过，打算将印度半岛的土邦兵从20万人增加到30万人，以对东洋幕府扩张常备军的有力回应。 帕麦斯顿继续主张他的计划：“合众国是我们西洋的屏障，我们应当提醒合众国的林肯做好准备，东洋幕府距离北美只隔着一个太平洋。合众国享受了太久的和平，他们应当意识到，他们面临着巨大的威胁，而不只维持十几万人的兵力。另外，电令我们驻东洋幕府的公使安妮·卡文迪许小姐，时刻关注东洋幕府新军的组建情况。” 日不落帝国做出了备战的准备，欧陆其余帝国也同样做出反应，沙俄帝国、普鲁士帝国、法兰西帝国、西班牙帝国都悄悄增加了兵力。 最为恐慌的莫过于太平洋东边的合众国，如果东洋幕府实力更上一层，那么东洋幕府的常备兵力就会超过合众国，代替合众国成为第七列强。 东洋幕府的人口不比合众国少，双方都是3000万人级别，东洋幕府还可以获得第一列强大明提供的铁甲舰、线膛枪、铁路、电报。 太平洋的对面是大明帝国和东洋幕府、高丽李氏王朝，其中仅仅是作为附庸的东洋幕府就要骑在他们的头上了，万一背后更强大的大明帝国与东洋幕府动手，实在是很难想象后果。 合众国的林肯同样召开了国会，对众议员说道：“我们应当建立在太平洋东海岸的加州组建一支铁甲舰舰队，应付东洋幕府舰队和大明舰队带来的压力。” 第36章 北美的导火索 樱田门事件之后，江户城再次恢复了平静，大雪纷飞。 东阁大学士张文正与楚七在一扇隔间里面煮酒相谈，他似乎很乐意提携楚七这个后辈。 而楚七能够有幸与张文正这样决定帝国命运的人交谈，对于他的成长和将来的前途也十分重要。 “张阁老，我们帝国令东洋幕府组建四个军团合计24万人，又成立两支舰队，东洋幕府实力大涨，将来说不定会不利于我们大明。” “你为何如此担心东洋幕府会失去控制，反咬我们大明一口？” 张文正见楚七一再和他强调对东洋幕府进行援助可能会危急大明，不禁感到奇怪：“我们与东洋有过三次战争，唐朝的白江口之战、万历年间的壬辰倭乱以及我们大明东征幕府，无不大胜，东洋从来就不是我们的对手，就算是东洋幕府失去控制，我们再打下来就是了。” 楚七被张文正这么一反驳，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在这个世界大明帝国实在是太过强大，再加上对东洋的战争没有一次失利，根本就不将东洋幕府视为威胁，反而用起来顺手。 怪不得张文正等人没有像是楚七这么担心。 楚七知道这个世界不能够用以前的思维来衡量，苦笑道：“大概是小子我多虑了。” 张文正说道：“你的顾虑也不无道理，不过要让附庸国心甘情愿成为附庸，就需要本身实力强大。本土足够强大，东洋就不敢背叛。如果本土衰落，不要说附庸国脱离，西洋那些列强早就进入我们大明本土了。” 楚七说道：“张阁老真是心怀坦荡。” 张文正问道：“国强则无所畏惧，国若则任人凌欺。你可知道为何我们急于武装东洋幕府，使其兵力扩张？” 楚七想了想，大明帝国急于让东洋幕府扩军，肯定有什么事情东洋幕府做起来比大明帝国要更加方便。 楚七试探地说道：“难道是北美的事情？” 张文正赞许地点头：“不错，正是为了准备可能会在北美发生的战事，我们需要让东洋幕府拥有更多的兵力，从横滨出发前往北美比起我们大明本土要更快、成本更低。” 楚七疑惑，北美合众国怎么会发生战事…… 张文正看出楚七的疑惑，很快就对其进行解释：“也许对外面这是机密，但是对锦衣卫千户而言并不算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北美南方联邦的种植园主向我们大明发来了请求。他们不满合众国林肯提出的废奴主张，他们想要抵抗国会的决定。西洋的工业资本家站在北方联邦一侧，南方联邦孤立无依，当今世界除了我们大明帝国能够扶它一把以外，它别无选择。” 楚七从张文正这里提前得知帝国外交的情况，心里大惊。 北美合众国竟然还有今天，南联邦竟向大明帝国求助！ 楚七在锦衣卫的资料库看过合众国的情报，合众国有分裂的迹象。分裂的源头在于北方各州反对奴隶制度，南方各州主张奴隶制度。北联邦发展资本工业经济，而南联邦是奴隶种植园经济。说到底还是经济模式上不同产生的分歧。 只不过楚七没有想到，大明帝国的强大，让南联邦引以为外援。 张文正说道：“我们大明帝国本不愿插手外洋事务，这些年也一直在本土发展，但是十年前西洋列强组成了反明同盟，试图将我们封锁在东亚。现在抓住这个机会，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 反击！ 楚七听张文正简单的一句话便觉得热血沸腾。 面对西洋几大列强的联合，也只有工业大国才这般自信主动进行反击！ “稍后会有江户几家报社对我们大明使节团与幕府内阁进行采访。” “东洋的报社不会对我们大明有所抹黑？” “哈哈，江户的报社是有我们的人在主导，无非是传颂我们大明如何之强盛，对待幕府如何之友好之类的报道。不过还是要走个过场。采访结束后便是使节团与幕府内阁的筵席，到时候你也一同参与。” “是。” 楚七知道张文正这般安排是打算提拔自己，这回不管自己愿意还是不愿意，在立场上的站队都是东阁大学士一派的人了。不过这也没有多大的问题，因为他的父亲楚信估计也是张文正一派。 楚七受到了东阁大学士的看重，在访问江户期间还经常被张文正找来喝酒，让不少人都对楚七羡慕不已。 尤其是楚七手下的两个百户李延广和郭瑭更是觉得他们跟着楚七无疑是走运的，楚七被提拔之后他们不被忘记的话，他们说不定也能够被提拔。 随即大明帝国使节团与幕府内阁在江户城的红叶馆接受来自江户城报社的采访，楚七在一旁负责维持秩序。 江户城报社的存在也是为大明帝国所服务。 “关于井伊直弼遇害的樱田门事件，乃是水户藩藩主德川齐昭与井伊直弼的私人恩怨，主谋德川齐昭已经被自刃，犯人也尽数伏法。我们大明帝国作为宗主国，对井伊直弼之死感到遗憾，同样对井伊直弼的贡献给予肯定。” “此次组建幕藩一和内阁，为的是提升各藩的话语权，让各个藩也有机会参与东洋事务的管理。西洋的列强在南洋陈兵20万，他们已经将印度半岛、巴达维亚等地便成为了殖民地，而只有我们大明帝国才能够保护东方的安全，各藩应该与我们大明同仇敌忾……” 大明礼部尚书魏祚昌对江户城的几家报社宣布大明帝国的来意。 楚七听见魏祚昌的外交说辞，只是给江户城平民所看，用以稳定人心。 真正的大事大明帝国使节团与幕府内阁已经决定好了。 当报社简短的采访结束后，大明使节团与新成立的幕藩一和内阁于红叶馆举办宴席。 楚七换上了礼服参与两国高层们的沿袭，而不是令人畏惧的飞鱼服。 对于张文正允许楚七以使节团一员的身份参与宴席，礼部尚书、辽东总兵等人都有些意外，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第37章 东洋高层 “楚大人，我们又见面了。”在宗主国与幕府的筵席上，一个中年男子向楚七敬酒。 楚七认识这人，正是他在萨摩藩看到的一个岛津家的家臣：“大久保利通，恭喜你们家主进入幕府内阁，萨摩藩从此在东洋有更大的话语权。” 大久保利通说道：“家主听闻成立幕藩一和内阁，我们萨摩藩也有一席之地，便立即前来江户城，大明帝国如此看得起我们，今后就是不尽力效命都不行。楚大人担任锦衣卫千户，以后还请对我们萨摩藩手下留情。” 楚七知道大明帝国将东洋幕府当成了打手，很快就要动用这支力量，萨摩藩作为东洋第一兵，还是要和萨摩藩的人打理好关系：“萨摩藩有现在的地位，是你们应得的待遇。” 幕府内阁新上任的内阁管事大臣都趁此机会与宗主国的使节团成员交际。 他们想要在幕府内阁中混得开，还要看宗主国的脸色。 新的幕府内阁核心成员有幕府将军德川家茂，两个新上位的大老安藤信正、久世广周，萨摩藩、长州藩、仙台藩、加贺藩四个藩的藩主，还有两个大明帝国派来的官员，一共九位。 幕府内阁九个成员比起设想的八个多了一位，不过鉴于幕府将军和两个大老是站在大明帝国这一边，四个藩也闹不起来。 楚七作为极其年轻的一员，也有不少人前来与他结交。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幕府官员走过来，试图结识楚七：“这位大人是……” 被一个比自己长一辈的人称为大人，楚七总感觉有点怪异，不过这就是身为宗主国官员的优势：“大明锦衣卫千户楚七。” 那人惊呼道：“原来是锦衣卫的千户大人，你今天没有穿着飞鱼服，我都认不出来了，还以为大明的使节团里面又出了一位青年才俊。本人是幕府的陆军奉行舟海胜，很荣幸能够认识你。” 陆军奉行？ 现在的幕府军队设立陆军奉行、海军奉行两职，也就是说眼前这个陆军奉行就是幕府陆军元帅，将要在大明帝国的帮助下整顿24万新军。 在大明帝国没有一个人总兵在平时能够节制24万兵马，只有兵部才有资格。 不过即使是陆军奉行，没有宗主国的支持，也难以控制东洋各个桀骜不驯的军团。 如同井伊直弼一样，舟海胜是明面上的傀儡，恐怕真正在指挥24万东洋兵的是大明的兵部。 张文正在这个时候对舟海胜说道：“此人的父亲是兵部尚书楚信。” 舟海胜一听楚七的父亲是兵部尚书，更加想要与楚七套近乎：“原来是大明兵部尚书之子，都说虎父无犬子，今日一见，古人诚不欺我。” 兵部尚书，那可是他真正的顶头上司。 陆军奉行这个职位表面上是归幕府管理，但是由谁来担任还真不是幕府可以决定的。 东洋幕府的军队差遣要听从大明兵部的命令，而大明兵部是兵部尚书在管事，兵部尚书就间接成为了幕府陆军奉行的上司。 “恭喜阁下担任幕府陆军奉行，他日定将名扬四海。”楚七也很给他面子，明面上东洋幕府陆军奉行的权力和职位还是比他这个后辈要高不少。 “楚公子，十年前南洋大战，我在幕府水师‘开阳号’服役，当时还在楚信大人麾下听从指挥。没想到十年过去，他的儿子都已经成长，真可谓是年少有为！”幕府海军奉行榎本武扬听闻楚七是大明兵部尚书之子，他也主动找到楚七碰杯。 这些人并非只是和楚七有一面之缘，锦衣卫作为军情机构，以后肯定会与对方有所合作。 楚七的父亲在十年前担任的是马六甲总兵，组织了大海战，东洋幕府这里不少人都曾经在他父亲麾下做事。 当时不只是东洋幕府，还有高丽国、安南国、暹罗国等附庸国的兵力于账下听命。 但是毫无疑问，明军的马六甲总兵楚信是当时表现最为耀眼的存在，以至于十年前的大海战结束后楚信很快就当上了兵部尚书。 果然又有一些曾经于楚信帐下听令的东洋官员来向楚七劝酒。 红叶馆的筵席持续了一整天，大明帝国以此来笼络东洋幕府的人心，楚七也基本上认识了新一批执掌东洋幕府的高层。 他没有想到接下来的任务他很快还会在见到这一批人。 李延广、郭瑭两个人几乎是搀扶着楚七回去。 倒不是楚七不行，而是幕府新一批高层听说楚七是大明兵部尚书的独子，又是锦衣卫的人，所以几乎每个人都与楚七灌酒。 楚七次日醒来之后脑袋还一阵疼痛，他连灌了好几杯水才稍解口干舌燥。 幕藩一和内阁已经成立，估计这便是大明帝国派出使节团的目的。 如果使节团的目的达到，那么使节团就可以凯旋回京。 正当楚七以为此行任务即将结束，自己也能够顺利回到京城，郭瑭早就在外面等着楚七醒来。 “大人，这是指挥使大人从皇城发来的绝密电报，请你过目。” 楚七接过锦衣卫指挥使发来的电报，电报的接收人就是楚七本人。 一般而言由锦衣卫指挥使直接向千户下达的命令，那都是非同寻常的任务。 果不其然，楚七拆开报文，锦衣卫指挥使沈剑星亲自下达的命令，令楚七前往横滨港找到一艘来自北美的大明商船，并将一个叫做李的人安然无恙带回大明。 从北美回来的大明商船…… 目前大明帝国与其他西洋列强处于相对和平的时期，期间有大明商船前往北美西海岸的旧金山等地方进行贸易再正常不过。 蒸汽时代，战争说到底还是为了贸易服务。 但是这个叫做“李”的人，他又是什么身份，需要指挥使亲自下令给楚七将其安然无恙带回大明？ 姓李的人，又是从北美到来？ 楚七一直半会儿想不到对方是什么人。 不管对方如何，反正对方肯定很重要，楚七不敢怠慢：“郭瑭，你叫上一个小旗的人手，我们去一趟横滨港！” 第38章 来自北美的密使 横滨港，这里停泊着几十艘蒸汽船和上百艘帆船，不只是大明帝国的第二舰队、幕府舰队，还有各种商船、渔船，挂着大明、东洋、西洋等国的旗帜。 楚七带着几个身穿便服的锦衣卫来到横滨港，他奉了指挥使的命令前来执行一个机密任务。 他找到了一艘停泊在港口内的大明蒸汽木船，船身上面用白漆刷有“黄鹄”两个字。 按照锦衣卫指挥使的命令，他这次要找的人就在这艘帆船上。 “你们几个是什么人？这是大明的商船，未经允许不得上来，否则我们有权力将你们当场击杀。” 楚七要登上木船，即被船上的护卫拦住。 “把我们的令牌拿给他们。” 等郭瑭将锦衣卫的令牌亮出，“黄鹄”号蒸汽木船的护卫像是换了一副面孔：“原来是楚千户和郭百户，我们已经将人带来了。” 楚七等人得以上船，其实“黄鹄”号蒸汽木船的护卫就是楚七的锦衣卫同僚，只不过他们是负责监视北美合众国的千户所成员。 楚七见到了密令中提及的“李”，他面露讶异之色。 他本来还以为对方是大明的李姓官员，不曾想对方竟然是一个花白大胡子的西洋人。 “你就是李？”楚七再次确认。 “没错，我是罗伯特·爱德华·李，来自南联邦的弗吉尼亚。请带我去见你们的内阁大学士。”花白大胡子的西洋人回答了楚七的话。 楚七心里一惊。 前几日张文正才和他说过北美合众国可能会爆发战事，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合众国南联邦的人到来。 看来大明帝国是要力挺南联邦了。 楚七是小看了大明帝国的高层，他们已经有了破局之策——将战火在远离本土的北美点燃。 这一招太狠了。 楚七还想着自己以后有机会能够分拆合众国，没想到大明帝国已经开始布局，它并不允许在大海的对岸，有一个巨大的国家出现。 “李先生，我们的一位内阁大学士就在江户城，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楚七带着这位叫做罗伯特·李的合众国人返回江户城。 可能没有人想到在大明使节团访问东洋幕府之际，还有着神秘人物从南联邦到来，私底下与东阁大学士张文正密谋。 没有人知道他们商议的细节，楚七也不例外。 楚七发现自己低估了大明帝国使节团的东洋之行。 东洋之行的主要目的甚至不是为了东洋本身，而是在大海对岸的合众国。 连楚七都猜测错误，估计西洋列强也不会想到大明帝国派出使节团还有另外一层的目的。 另外一边，这位罗伯特·李见到了东阁大学士张文正还有礼部尚书魏祚昌。 他将高筒帽放下来，露出白头发；“两位大人，我如约而来了。戴维斯议员让我来与大明帝国进行谈判，我们希望能够在起事之前获得大明帝国准确的答复。” 魏祚昌端起热茶，慢悠悠地在吹了一口：“北联邦有人口2000多万，南联邦人口不到1000万，且北联邦的工业十倍于南联邦，有大量的铁路，西洋列强定然会支持北联邦。如果想要支持你们南联邦独立，可知我们大明帝国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罗伯特·李首次面对面与大明帝国的高层打交道，颇为不安地将手放在高筒帽上：“我们南联邦知道想要获得大明帝国的支持是需要付出代价，也做好了准备。那么两位大人，代价是什么呢？” 张文正说道：“三块地，加利福尼亚、俄勒冈、华盛顿地区。我们大明帝国支持你们南联邦获得独立，但是需要将西海岸的三个州划分给我们。” 罗伯特·李瞪大了眼睛，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你们太贪心了，那三块地可是我们合众国与太平洋的接壤之地。失去了三块地，我们合众国就失去了在太平洋的入海口！” “如果合众国分裂为北联邦以及南联邦，那么就是两个国家，而不是一个国家。加州、俄勒冈、华盛顿地区三州都是北联邦的支持者，到时候就会成为北联邦的领土，只会给你们造成更大的困扰。相反，如果将三州给我们，我们就可以在西部牵制北联邦的力量，不会让北联邦一支独大。”魏祚昌用食指轻轻敲桌，“反正都是北联邦的州，何必为他们争取呢？只需要到时候你们承认我们大明帝国对三地的所有权，我们就会派遣20万陆军登陆北美西海岸，通过铁路将战略物资不断运往里士满。另外还可以在南洋帮你们拖住日不落帝国。你和戴维斯都是从西点军校毕业的人，应该会计算其中的得失。” 罗伯特·李陷入短暂的沉默。他知道要获得大明帝国的支持很困难，支持南联邦意味着大明帝国需要拖住支持北联邦的列强，甚至可能还需要向南联邦支援士兵和物资。 他试想过大明帝国会索要金钱或者其他的优惠，但是没有想到大明帝国会要走合众国的西海岸。 “我们可以给予向你们出口棉花和其他农场品的优惠税率，以及信用债券，将来南联邦成立后，我们会偿清所有的债券。”罗伯特·李试图用别的条件来换取大明帝国的援助。 张文正和魏祚昌不为所动。 张文正说道：“大明地大物博，可以轻易养活几亿人，并不需要进口过多的农产品也能够自给自足。至于信用债券这种东西，你我都应该知道，若是南联邦被打败，那就是一捆废纸。” 魏祚昌在一旁附和张文正的说道：“割让西海岸的三个州只是基本条件，当然还需要棉花等产品的优惠，同时还需要为我们大明帝国提供关税优惠。” 罗伯特·李见两人不愿意让步，只好说道：“如果我们满足你们的条件，大明帝国可以保证我们南联邦能够战胜北联邦？” 张文正说道：“我们只能够保证你们与北联邦分庭抗争，如果我们失败了，你们也没有能力兑付承诺。” 第39章 舟海胜 “大人，那个罗伯特·李是北美南联邦的人吧？我听说合众国南北联邦不和，南联邦的人此时秘密前来找到我们大明，难不成南联邦想要获得我们大明的支持……” “不该知道的就不要多猜。” 楚七与两个手下身穿便服在江户城行走，他已经可以确认这个罗伯特·李前来秘密与张文正会晤是有关合众国废奴的事情。 这个世界的大明帝国向外扩张的欲望似乎很强，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性情大变的崇祯皇帝影响，还是说一个国家过于强大之后就会展现出扩张的趋势。 楚七他们一行人在使节团即将离开江户城返回皇城之前，趁此机会在附庸国查看一番风土人情。 东洋幕府经过大明的改造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这里普遍使用的是汉字，而不是片假名，甚至连东洋的私塾都使用的是汉语。 不只是东洋幕府，高丽国、安南国、暹罗国、东吁国等附庸国使用的也是普遍是汉语。 作为与西洋势均力敌的存在，大明帝国以一己之力缔造了一个文明圈。 不过，大明帝国对东洋的影响力不过40年的时间，只有中上层武士、以及一些富有的东洋人才有资格接受教育和学习到汉语，其他人还没有资格，即使想学也没办法。所以江户城大部分平民只会简单几句汉语。 楚七已经觉得了不得了，这个世界的大明帝国对周边藩属国的影响力大到令人难以想象。 “八嘎，你们几个人敢挡我们武士老爷的路？！” 楚七一行人在行走间，被路过的武士呵斥，引来三人的不满。 原来在江户城武士仍然享有特权，他们在出行的时候任何挡住了武士老爷轿子的平民都会受到武士护卫的呵斥或者毒打。 本来东洋的服饰就来源于中原，后来大明帝国征服了东洋之后，这边穿着模仿大明的武士和平民越来越多，再加上样貌相似，还很难辨别出来。 楚七他们三人穿着便服，腰间又有佩刀，对方估计是将楚七等人当成了浪人。 楚七冷冷地说道：“你们武士老爷是谁？” 他看新选组的总长不顺眼的时候都敢直接揍一顿，此时竟然还有武士敢冒犯于他？ 李延广和郭瑭对于武士想要找麻烦，已经撸起袖子打算动手。 “蠢货，让你们的老爷滚下来道歉！” 还不待楚七、李延广和郭瑭三人动手，就有人对护卫严声斥责。 幕府陆军奉行舟海胜恰好经过此地，见到竟然有幕府的武士敢在街上找锦衣卫的麻烦，真是活腻歪了。 他担心楚七将不满波及到幕府其他人身上，赶紧出口制止。 小轿子里面的是一个德川家的旗本，本来他还想要让护卫好好教训一下敢冒犯仪仗的人，但是他在见到陆军奉行对那三个人偏袒，又听闻大明的口音，赶紧滚下轿子，向楚七等人求饶。 李延广踹了他一个踉跄，那个德川家的旗本也不生气，低头哈腰地磕头。 这些武士真是贱到了骨子里，平时对冒犯他们的平民动不动就拳打脚踢，但是遇到大明的主子又卑躬屈膝。 “几位没有被叨扰吧？同样身为幕府旗本，我对他们的行为感到羞耻。” 舟海胜虽然成为了幕府高层之一，但是对宗主国的官员十分敬重。 也可能是他这样的人，才会被大明帝国的内阁选来担任东洋幕府的陆军奉行，将来在名义上统领24万东洋兵。 “不碍事。”楚七见舟海胜给足了自己面子，也不好继续追究旗本，于是挥手让那个幕府旗本离开。 “十年前在阁下的父亲麾下率兵打仗，当时我所在的部队只有500江户武士，伤亡者差不多在一半左右。我差点就在南洋回不来。” 舟海胜与楚七他们并肩同行，其实如果按照职位品级，陆军奉行应该在楚七的千户之上，不过舟海胜敬畏宗主国的官员，所以干脆并肩而行。 十年前南洋爆发的第一次东方大战，楚七不过11岁，印象并不深刻，但是他逐渐了解到东洋幕府派去的武士损失了5成，很明显明军让他们吸引对方的火力。这大概就是附庸国的命运。 舟海胜说道：“当时出征的武士大约有30000名，还不包括民夫，结果有15000名武士在南洋阵亡，当时传回东洋，引来一片哗然。不过我却认为，这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我也很乐意为大明帝国效力。只有大明帝国才能够保护东方文明不被破坏。” “……” 楚七对舟海胜复杂的情绪感到费解。 东洋幕府的高层并不是冰冷的机器，相反，他们也知道东洋兵在战场上经常扮演的是诱饵和炮灰的角色，但是他们还乐此不疲地愿意担任仆从军，这种复杂的人性就令人难以理解了。 楚七想到了地主家的长工，地主赏给他们一口饭吃或者让他们少交一点地租，他们就会心满意足。 现在的幕藩一和内阁、陆军奉行、海军奉行等人就是帮助大明打理庄稼的长工。 “你回到大明皇城之后，请代替我向你的父亲楚信阁下问好，十年前在他的麾下听命，十年后，我晋升为幕府陆军奉行，仍然会率领24万东洋兵随时听令。大明兵锋所指，我们愿当急先锋。”舟海胜在临走前向楚七说道。 “好，我一定会传达到位。” 楚七听舟海胜说到十年前第一次东方大战，多少有些热血沸腾。 西洋列强和大明帝国接触以来只发生了一次大规模的战争，但是双方均有不甘，肯定会有第二次大战。 进入蒸汽时代的大明帝国真正军力有多强，恐怕只有很少人知道。 郭瑭知道他的资料：“舟海胜，此人十年前南洋大战，曾率领一队死士，夜袭沙俄帝国缅希科夫亲王的指挥所，险些俘虏沙俄的亲王，一战成名之后被我们大明兵部赏识，才一步步被提拔为幕府陆军奉行。” 楚七心里暗道，东洋武士还是喜欢突袭这一种战术。 第40章 参观铁甲舰 大明使节团到江户城待了一个月的时间，尽管发生了樱田门事件，一点也动摇不了大明帝国对东洋幕府的宗主权。 大明帝国对东洋的控制绝对不只是在幕府，还有贸易、通讯、铁路等方面，没有了大明，东洋很快就会陷入衰落。 在督促东洋幕府成立内阁之后，大明使节团也将要离开江户城，回到皇城。 东洋幕府说到底只是一个藩属国，大明帝国要完成对西洋列强的反击，还是要将主要精力放在自己的身上。 使节团的成员收拾各自的行囊，准备离开江户城。 幕府大臣们知道大明帝国使节团要离开，他们成群结队前来相送，以求在宗主国面前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幕府大臣一直送到横滨港，张文正邀请他们来到“崇祯”号铁甲舰，向他们展示宗主国的国力。 “崇祯”号铁甲舰是大明帝国明面上最先进的铁甲舰，舰艏、舰艉各有一座双联装甲炮塔，令幕府众人震惊。 大明帝国出售给藩属国的铁甲舰是上一代的汉武级铁甲舰，而“崇祯”号是皇帝级铁甲舰，性能不可同日而语。 与楚七担心东洋幕府可能会背叛不同，张文正相信大明帝国的实力，而铁甲舰就是实力的见证。 所有附庸国的铁甲舰都是大明帝国的造船厂帮助他们制造的。 “舰体巨大、机器完备、士兵熟练，大明竟已装备如此优势之舰队，定将雄飞四海。”幕府海军奉行榎本武扬对第二水师提督郑靖忠感慨，“我们东洋水师还未曾有一艘皇帝级铁甲舰，不知是否可以为我们东洋生产2到3艘？” “东洋有汉武级铁甲舰5艘，已然不少，此事你等可以向我们大明兵部提出申请，由兵部决定。”郑靖忠答道。 “我们尽力。” 榎本武扬等人对大明帝国的皇帝级铁甲舰眼馋不已。 他们使用的是大明帝国的二等铁铁甲舰“汉武级”，至于一等铁甲舰“皇帝级”，大明帝国自己有16艘，却没有给东洋幕府任何一艘。 幕府其他的文臣和陆军将领也对大明的“崇祯”号铁甲舰称赞有加。 铁甲舰技术就是国力的体现。 幕府众人来到“崇祯”号铁甲舰的甲板上参观之际，一艘挂着日不落帝国旗帜的蒸汽商船靠了过来。 楚七注意到了这一艘日不落帝国商船的靠近，伸手接过下属递来的望远镜，朝着这一艘蒸汽商船上望去。 在日不落帝国的蒸汽船甲板上，有一个金发少女同样在用望远镜观察“崇祯”号铁甲舰甲板上的众人。 那个金发少女似乎发现了楚七，还朝着他挥手。 “那个奇怪的家伙想要做什么？” 楚七发现那个金发少女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日不落帝国公使安妮·卡文迪许，一个公爵的女儿。 “大人，她是想要窥探我们‘崇祯’号铁甲舰的虚实？还是要暗杀我们的大臣？这个距离使用线膛枪暗杀我们的大臣也不容易，海面上的风浪很大。他们的商船再靠近一些，估计我们铁甲舰就要动用速射炮了。”百户李延广精通枪炮，向楚七分析。 楚七沉默了一会，低声对李延广说道；“你下到船舱内，不要让罗伯特·李上来甲板，我怀疑那个日不落帝国的公使想要找的是他。” 李延广得到命令后不动声色地退下。 楚七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的，但是他不想要让日不落帝国的公使看到合众国南联邦的人在大明帝国的船上，这会提前点燃北美这一根导火索。 “小姐，对面好像有人朝楚公子打招呼，楚公子还在用望远镜看向对方。” 侍女小竹恰好发现楚七在打量日不落帝国的商船。 张芷儿经小竹这么一提醒，发现对面隐约有个女子在朝着楚七挥手，而楚七还在用望远镜看向她。 “也许只是什么熟人……”张芷儿不确定地看向金发少女的方向，心里突然有点不安。 这种情绪很微妙，却又说不上来。 楚七没有发现张芷儿有意无意看向自己这一边，他把心思都放在安妮的身上。 当然并非是男女之事，楚七对日不落帝国持有警惕之心，而安妮作为日不落帝国在东洋的公使，他不得不戒备她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她还出现在大明使节团与东洋幕府参观崇祯号铁甲舰的时机。 安妮见楚七没有搭理他，也一点都不生气，仍然在对面的日不落帝国商船上待着。 大明使节团于甲板上招待幕府众人，当简单的筵席结束之后，幕府众人准备下船，而大明使节团则结束访问，返回大明。 皇太子朱成焕亲自送孱弱的幕府将军德川家茂下船：“阁下要保重好身体，我们大明会派御医来为你诊疗。” 德川家茂答道：“有劳皇太子殿下关心，臣一定会督促好家臣和旗本，让他们努力为大明做事。” 第东阁大学士张文正那边则与两个进入东洋内阁的大明官员谈话，他们也是大明帝国派来监视东洋幕府的官员，以后在东洋内阁说话的分量比起东洋人还大。 按照大明帝国给这两个官员的品级，东洋内阁的主事大臣在大明帝国仅相当从三品的官员，只比楚七这个正五品的锦衣卫千户高三个品级而已。 在大明帝国眼中，东洋幕府可能也就是一个行省的规模。 “德川家茂的身体看上去撑不了几年，大人您不考虑幕府将军的人选问题？” “不急，谁担任幕府将军还不是我们大明说了算？再者东洋内阁已经成立，幕府将军的权力一落千丈，除非东洋内阁倒台，否则幕府将军不可能重拾原来的威信。” 一些对于东洋来说关系到未来的事情被宗主国草草决定。 待到东洋幕府众人离开之后，给东洋幕府带来巨大压力的第二舰队冒起了滚滚黑烟，离开了江户湾。 楚七看向变小的横滨港，他估计如果北美的战事点燃，自己还会再见到他们。 第41章 大明的万国博览会 大明帝国皇城，访问东洋幕府的使节团顺利归来，皇城的报社很快就这件事进行了报道，扬大明国威。 楚七作为锦衣卫千户还要将大皇子送到皇宫，才能够返回自己的家中，兵部尚书府。 他回到兵部尚书府，早已经饥肠辘辘。 侍女柔儿备好了饭菜，服侍楚七换上便服。 “柔儿，还是你对公子好。”楚七故意说道。 “公子又调侃柔儿。” “我父亲去哪里了？” “老爷还在兵部衙门。” “这么晚了还在兵部衙门？” 楚七一边扒饭一边嘀咕，他又对柔儿说道：“柔儿，你也坐下来吃，这是我的命令。” 柔儿迫于楚七的命令，只好与楚七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楚七估计他的父亲作为兵部尚书，一定在筹划什么事情。 罗伯特·李跟随着大明使节团秘密来到了皇城，楚七根据自己作为锦衣卫的直觉，说不定他的父亲作为兵部尚书，筹划的还是和北美南联邦有关的事情。 柔儿答道：“公子，我们大明帝国正在筹办万国博览会，可能兵部也需要保证博览会的安全。” “万国博览会啊。” 楚七差点忘记了这一茬。 万国博览会已经举行了两届，一届在伦敦，一届在巴黎，而第三届是在大明皇城。 在西洋列强还没有意识到大明帝国的强盛之时，他们自称一套体系，但是第一次东方大战，明军更先进的技术让西洋列强大为惊讶，于是第三届万国博览会举办权就落到了第一列强的大明帝国手中。 作为第一列强，如果都没有资格举办万国博览会，那么也没有其他列强敢说自己可以代替大明帝国举办第三届万国博览会。 大明帝国想要趁机会输出商品和文化，于是在皇城举办第三届万国博览会。 第三届万国博览会的时间是次年开春。 此时已经是深冬，也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而已。 柔儿继续说道：“我看《大明时报》的报道，好像西洋各国的皇帝、皇后、女王都会前来我们大明京城，到时候一定十分热闹。” 楚七点头：“不错，西洋诸国对我们大明帝国充满了兴趣，到时候普鲁士的威廉皇帝、奥地利的约瑟夫皇帝、日不落帝国的维多利亚女王等人、波斯皇帝、沙俄皇帝都有可能会到来。” 柔儿说道：“那这样一来锦衣卫是否可以借此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我们大明就可以不用再和他们在南洋对峙了？” “傻柔儿，对付这些皇帝是没有用的，你以为是他们在主事，实际上是他们背后的贵族在管理他们的帝国。这是一个群体，而不是某一个人。对付皇帝反而会激起平民对我们大明的憎恨。因此，次年的万国博览会不但不能够加害于他们，反而要保护好他们。估计这件事我们锦衣卫多多少少也要出力。” 楚七有些无可奈何。 西洋的皇帝，例如日不落帝国的维多利亚女王，表面上挂着联合王国女王、印度女皇等诸多头衔，但实际上已经被国会和内阁架空。 普鲁士帝国有容克贵族在主导其走向，沙俄帝国有杜马贵族，东洋幕府有大名武士，这个世界的大明帝国有内阁官僚。 例如维多利亚女王在大明帝国境内出事，不但不会给日不落帝国造成多大的损失，反而会激发对方的仇恨，形成世仇。 大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仅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还是现任日不落帝国首相帕麦斯顿所说。 楚七跟随张文正这般的内阁大学士一小段时间，也借以看透了一些本质。 很明显无论东方文明还是西方文明，双方都在按照这个原则展开外交攻势。 甚至双方在十年前才在南洋打仗，十年后大明又主动召开万国博览会。 兵部尚书楚信到了深夜才回来，见到自己的儿子坐在正堂等自己回来，有些意外。 平常都是他等着儿子回来，还少有儿子等他回来的情况。 “你此行想必与张文正那个家伙相处过了，也见过他的女儿，你觉得如何？” 可能也就只有楚信这个兵部尚书敢直接称呼张文正为“那个家伙”，毕竟两个人曾经是同窗，还是有过生死交情的弟兄。 “虽有意外，但是张叔沉稳，很淡然就决定了新的幕府大老，且对孩儿很好。还有芷儿姑娘才貌双全，只怕她看不上我。”楚七实话实说。 张文正以东阁大学士的身份，他在东洋之行对楚七绝对是没的说，还让楚七认识了一批将来可能利用的幕府重臣。 楚信哈哈笑道：“傻孩子，怕什么看不上，当初我还是伊犁游击将军，刚刚被提拔为旅顺卫参将，还不是照样追到了你的娘亲，皇室的七公主。当时七公主那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追求者从户部尚书到总兵都有，偏偏就看中我一个参将。只可惜你的娘亲红颜薄命，早早就患病去世了。” “父亲，等到时机成熟再提亲吧，以我对芷儿姑娘的了解，现在就去提亲恐怕会引来反感。” “可以，现在大明的年轻人真是不干脆利落，只怕是好事多磨。” 楚七突然想到张文正对自己的话，他的起点可是比楚信要高多了：“爹，我想要在大明帝国做出一番事业来，就像是你从游击将军到兵部尚书一样。” 楚信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儿子说明自己的志向：“为何你有这样的打算？” 楚七坚定地答道：“因为这个时代很精彩，我不想要成为旁观者，而想要成为主要的参与者。” 楚七东洋之行见识到了张文正等人操纵幕府，又插手北美事务，想到将来自己和俾斯麦、帕麦斯顿、拿破仑三世、沙皇亚历山大二世等英雄人物同台竞技，就激动不已。 他在东洋之行还只是执行保护使节团的任务，没有多少话语权。 但是作为旁观者的他也想要日后能够成为参与者，将大明帝国带向更加强盛。 第42章 目标北美 “北美合众国南联邦试图脱离合众国，六位内阁大学士已经决定在必要时候对南联邦进行援助。根据我们总司的预测，十有八九南北联邦终有一战。南联邦有南卡罗莱纳州、密西西比州、佛罗里达州、亚拉巴马州等11个州秘密约定脱离合众国，还有两个州在观望，估计将会有十三个州组建联盟国。” “这是我们锦衣卫极度的机密，只有千户级别以及执行这件事的锦衣卫成员才有资格得知。” 锦衣卫指挥使沈剑星秘密召集了四个在京城的锦衣卫千户，还有一位从三品的指挥同知，他们在诏狱塔最高层，商量的一般是极其秘密的事情。 在诏狱塔外面还下着鹅毛大雪。 楚七也在四个千户之中。 他刚从江户城回来不久，很快锦衣卫指挥使就又找到他。 对于北美南联邦之事，他已经从东阁大学士张文正哪里略知一二，合众国南部推行种植园经济的州打算脱离合众国，但是从自己的上司沈剑星的口中说出，说明锦衣卫要大举介入此事。 沈剑星坐在主位上，面对几个麾下得力的手下，下达了命令：“除了专门负责渗透合众国的千户所需要集中主要人员在北美活动，你们四个千户所各派一个百户所前去北美，对北联邦的一些城市、要塞进行调查。” 兵马未动、情报先行，在即将采取武力行动之前，锦衣卫往往是大明兵部的急先锋，也正是如此，锦衣卫才有了现在的地位。 “北联邦的工业实力远在南联邦之上，南联邦倒是有着发达的农业。我们大明帝国的人口数量与日俱增，工业也需要有粮食作为支撑，南联邦日后可以为我们大明出口农产品，这是我们大明援助南联邦，南联邦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西洋列强都站在北联邦背后，如果南联邦想要从合众国独立，必定要面对工业为强大的北联邦和西洋列强的压力，我们大明帝国需要跨越太平洋夺取北美西海岸，然后利用铁路对南联邦进行军事和经济上的援助。” 沈剑星亲自在方桌上铺开一卷地图，竟然是北美合众国的地图。 如果合众国的林肯在场，他的脸色估计会很难看。 这份地图已经相当详细，甚至有标记各个要塞的位置、兵力部署。 楚七坐在方桌旁，周围都是同级别的同僚，还有两个他的上司。 他见锦衣卫自己要插手北美合众国的事情，自己肯定也无法置身事外，甚至这件事情可能会关系到大明帝国的未来。 楚七指着地图说道：“南联邦的首都里士满在大西洋，我们大明帝国的舰队需要绕过合恩角抵达加勒比海，才能够对里士满进行援助。从东洋、南洋到加勒比海航线为半个地球，而西洋列强只需要横跨大西洋便可以抵达加勒比海。大明舰队即使到了加勒比海，也会遭遇西洋列强舰队的包围。远征加勒比海争夺制海权，颇为不妥。但若放弃海权，西洋列强则可以封锁海岸线，随时从海岸线进攻南联邦。” 他指出的难题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巴拿马运河还没有修建，而合众国的经济重心在大西洋而不是太平洋。大明帝国的舰队想要绕到大西洋，需要从南美的合恩角绕道。 纵使现在的大明帝国舰队是蓝海舰队，但是也不会轻易万里迢迢去争取大西洋的制海权，否则本土就会兵力空虚。 沈剑星看向楚七一眼，答道；“所以我们几年前就暗中指使南联邦的州出资修建加州到亚特兰大、里士满的铁路，以及在重要的沿海地区修建要塞。我们放弃了加勒比海的制海权。再者，我们的主要目的不是帮助南联邦吞并北联邦，而是为了南联邦独立。” 楚七以及其他三个锦衣卫千户都是聪明人，他们轻易领悟到了大明帝国的战略意图。 无论北联邦还是南联邦统一合众国对大明帝国都没有好处。 现在南联邦为了独立而争取大明帝国的援助，这是出于共同的利益。 但是大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昔日的盟国很容易就会站到对立面，一个统一的合众国对大明帝国而言终究是一个威胁。 原来早在几年前大明帝国就开始策划反击了。 楚七心底暗暗吃惊。 “此事乃是绝对的机密，楚七，你们千户所负责对加州的侦查……”沈剑星一一安排下去，“具体任务我会分别交给你们，此时与常规任务不同，需要单独向我汇报。” “遵命！” “还有一件事情，来年的第三届万国博览会将在皇城召开，到时候西洋诸国的王公贵族都会到来，规模之盛大，令人难以想象。到时候各国的皇帝、贵族若在我们大明帝国的皇城出事，恐怕又会怪罪到我们大明的头上。保护诸国使节团之事，原本应当是皇城的巡捕衙门的责任，不过我们锦衣卫到时候也是需要分派人手，负责保护和监视各个使节团。” 沈剑星提到另外的安排，令楚七等人心里暗自叫苦。 锦衣卫的任务也未免太过繁重，比如楚七所管理的千户所常规任务是监视普鲁士帝国的动作，也会遇到紧急的任务，如保护大明使节团前往东洋、派遣人手前去北美搜集情报。 现在又来个在万国博览会暗中监视和保护各国使节团的任务。 楚七手下虽然有千把人，但是同时执行好几个任务，还需要进行合理的分配。 他坐到了锦衣卫千户的位置上，便不是打打杀杀，而是要真正让千户所的千把人运转起来、 楚七领着沈剑星的任务回到诏狱塔第六层，这里是他平时处理事务的场所。 他找到了手下的百户郭瑭：“你最擅长情报收集，你所在的百户所人手前去北美的加州执行情报收集的任务，务必要完美地完成任务，此事关系到你我的前途和大明帝国的未来。执行任务期间发生任何的困难，则采用密文通知我，我会为你提供必要的援助。” 第43章 年关 “普鲁士帝国计划派来参与第三届万国博览会的是首相俾斯麦以及太子腓特烈，皇帝威廉一世身体有恙，不便远行。” 在普鲁士帝国还没有对外宣布参与万国博览会成员名单的时候，锦衣卫就获得了普鲁士使节团的名单。 这份名单被送至楚七的书案上，楚七扫了一眼名单。 令人在意的还是俾斯麦这个铁血首相。 俾斯麦打算过来参加万国博览会，是打算借此时机来探大明帝国的虚实？ 他的千户所监视的列强主要是普鲁士帝国，这个帝国拥有吨位排名第五的舰队，在第一次东方战争中还没有什么名气。 第一次东方战争与大明帝国扳手腕的主要是日不落帝国、法兰西帝国、尼德兰王国、西班牙王国几个积极向东方扩张殖民地的国家。 普鲁士帝国是一个刚崛起不久的帝国，大明帝国对其有所忌惮，所以专门安排了锦衣卫来对其进行监视。 楚七的父亲，兵部尚书楚信和他说过，西洋列强也不是团结一心，它们由于疆域相邻而不乏冲突，也就是说未必所有人都是敌人。 只不过大明帝国太过强盛，很容易就会引来诸多列强的惧怕和联盟。 “还有一个消息在西洋流传，西洋列强在暗中筹备建立第二次反明同盟，其源头是我们的附庸国东洋幕府提出了在3年内建立24万常备新军、2支舰队的计划。” 李延广又将从西洋传回来的密报内容告知楚七。 “第一次反明同盟加入的列强有7个，这一次恐怕只多不少。说来也可笑，明年开春各国使节团就要抵达我们皇城参加万国博览会，另一头却做好了战争的准备。” “这世道便是如此。十年前的大战才结束不久，双方很快就进入了和平状态，各国的商船往来。战争只是一种政治的延续，而经济基础又决定了上层建筑。” 楚七第一次觉得以前学习的一点知识能够起到作用，他本来以为这种说法只是一种空谈。 但是楚七目睹了大明帝国与西洋列强的较量，才有所领悟，双方的明争暗斗，本质上还是经济问题，谁都想要获得更大的市场份额以及更多的资源。 “大人这话甚有道理。” 李延广听楚七拾人牙慧的话语，以为是楚七自己的总结，不由钦佩这位年轻上司的见识。 楚七没有意识到他随便引用的话会帮助他在下属心目中逐渐树立起高大的形象：“郭瑭已经执行额外的任务，我们手中的人数更少。过几个月普鲁士的使节团抵达皇城，还需要格外分配一队人马暗中监视和保护他们。这段时间大家就辛苦一些。” “大人，再过几日便是腊月二十，我们锦衣卫千户所留守皇城的人员需要安排轮班表。这是初次拟定的安排，请您定夺。” 除了派人前去北美合众国搜集情报、监视普鲁士帝国这种大事，楚七平时还要处理千户所的琐事。 楚七经过下属这么一提醒才想到再过不久就是年关，一直到上元节都有假期。 但是锦衣卫作为情报组织，一刻都不能够停止运转，只能够轮流安排休假，同时还要随叫随到。 当然，作为锦衣卫千户，楚七的假期倒是不短，除非发生什么需要他才有资格处置的事情，他才需要中断假期。 “就这样决定吧。” 楚七见轮班表没有多大问题，很快就用朱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圈，表示同意。 唉，他也没有想到锦衣卫只有出外勤的时候才能够威风一把，平时都要在自己的书案前处置大小琐事，这和他想象中的刀光血影不同。 楚七在锦衣卫总司忙活了一整天，才略带疲倦地回到兵部尚书府。 “公子怎么又唉声叹气？”柔儿端来一盆温水，帮楚七除下靴子。 “好柔儿，你可知道公子每天都繁忙公务，身心疲惫。” “可是做什么不累呀？织工要每日操作纺织机，马夫要喂食马匹、洗刷马背，柔儿也是要每日备好饭菜，清扫庭阁。” “我知道柔儿辛苦了，以后我再让爹雇个佣人来帮你？” 柔儿还以为楚七是认真的，赶紧对他说道：“公子千万不要赶柔儿出楚府，柔儿是楚府收养长大，柔儿希望永远待在楚府。” “……” 楚七无奈，只好说道：“我是真心实意想要找个佣人来分担柔儿的工作。至于柔儿，想要待在府中多久都没有问题，家用也不会减少一分。” 柔儿这才缓和：“柔儿可以胜任这份工作，请公子无须再找其他的佣人。” “好好好，我不找其他的佣人就是。” 楚七稍微休息了一下，等到楚信从兵部衙门回来才一同用餐。 兵部衙门一直是忙碌的部门，楚信作为兵部尚书比起楚七还要忙碌。 楚七手下管理千余人，但是楚信可是要统筹大明帝国和六个附庸国的兵马，还要向内阁大学士汇报，向户部索要经费，向工部要工匠和机器，一直都很晚才回府。 “爹，可以让柔儿坐下来与我们一起吃饭吗？” 楚七向楚信询问，就连柔儿都吓了一跳，她赶紧摇头：“公子不要胡说。” 楚信眼神古怪地看向楚七：“你和柔儿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七答道：“没有，只是柔儿自小在我们府中长大，更像是家人，不应该和花钱雇佣的佣人的一样。” 楚信看向柔儿，通过两人的眼神确定没有发生什么，才说道：“我本来就当柔儿是半个女儿看待，只是之前柔儿一直坚持站着，我多年来也就习惯了。柔儿，你自己添加一副碗筷，坐下来与我们一同进餐。” 楚信又转头对楚七说道：“此次年关我与你前去东阁大学士府上拜访，你应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自从离开江户城回到皇城之后，楚七与东阁大学士府的千金就突然没有了交集。 仔细算一算，楚七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没有见过张芷儿。 此时他的父亲将要带他前往东阁大学士府中拜访，他哪里还不明白楚信的暗示。 第44章 张府 东阁大学士府，此地府邸比起兵部尚书府宽敞多了，门前还有一排护院在看守。 楚七被自己的父亲带来这里，在元日之前拜访东阁大学士张文正。 楚信本来就是张文正幼时同窗，又有生死交情，逢年过节拜访并不缺少。 与张家厚实的底蕴相比，楚信算是寒门子弟，虽有恩情于张文正，但每次却是楚信需要主动来张家拜访。 “爹，这里真是阔绰，比起我们楚府要宽敞。” 楚七面对张府的气派，要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张府还有不少官员进入，门庭若市，与楚府的门可罗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有小的好处，大有大的烦恼。我们进去吧。” 楚信却一点都不在意。 张府门前的护院明显是认识楚信，见到他之后笑脸相迎；“兵部尚书大人，我们这就前去通报，请您稍等片刻。” 从张府进出的几个官员见是兵部尚书楚信，同样对其作揖，说些好意头的话。 “楚信，你这家伙，等你许久，今晚一定不醉不归！” “哈哈哈，这是一定的。” 张文正竟然是亲自出来，见到楚信，没有了东阁大学士的架子。 对于他们这种认识了三四十年的同窗，张文正与楚信几乎是生死兄弟，不在乎那么多的规矩。 张文正看到跟随楚信前来的楚七，说道：“正好你也来了，我们家老爷子还想要见你。” 楚七心底一凛。张文正说的张家老爷子是上任文华殿大学士。 他竟然想要见自己？ 张文正带着楚信父子进入张府，楚七发现张府的确是比楚府大多了，里面的布局也比较精致典雅，显然是书香世家的模样，与弃笔从戎的楚信有很明显的不同。 楚信很少会花费心思在府邸的布局之上，楚府的布局还是楚七的娘亲七公主生前设计到一半留下的烂摊子。 在张府的凉亭里面，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躺在太师椅上眯着眼，蒲扇就盖在他的脸上，也不知道是否睡着了。 楚信大大咧咧地对这位前任文华殿大学士作揖，朗声道：“张老爷子，晚辈楚信向您拜年来了。” 头发花白的张老爷子似乎有了动静，他取下蒲扇，用干枯的声音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原来是楚信你这个小子。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一点都不懂得尊重老前辈。”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是楚信改了性格，那么他便不是楚信了。”张文正在一旁为楚信打圆场。 “好、好。”张老爷子连说了两声好，睁开眼看向楚信以及跟在楚信身边的楚七。 楚七面对这等前辈，连忙作揖：“晚辈楚七见过张老爷子，愿老爷子筹添海屋，算跻冈陵！” “楚信，你的儿子可比你会说话多了。文正，你还说什么本性难移，我看楚七的性格不就有所改变了吗？两三年前见到我的时候还整天摆着一副臭脸。”张老爷子说道。 张文正苦笑：“也许正值少年，年轻气盛，现在楚七加入锦衣卫后已经成熟了许多。” 楚七心里暗道，他根本就是换了一个人，哪里是什么本性。 张老爷子上下打量楚七，偶露锐利的眼神让楚七多少有点忐忑：“筹添海屋是出自哪里的典故？” 楚七答道：“出自《东坡志林》，尝有三老人相遇，或问之年。一人曰：‘吾年不可记，但忆少年时与盘古有旧。’一人曰：‘海水变桑田时，吾辄下一筹，尔来吾筹已满十间屋。’一人曰：‘吾所食蟠桃，弃其核于昆仑山下，今已与昆仑齐矣。’。” 张老爷子又追问：“然此则寓言之后东坡先生评曰，‘三子者与蜉蝣朝菌何以异哉？’。你以筹添海屋为寓意讽刺于我？” 楚七脑子一转：“非也，东坡先生将三老人与天地相比，方才觉得人人皆是蜉蝣。但以晚辈来看，人生在世，皆有其意义之所在，吾等只争朝夕，方可不负一生。” “好一个只争朝夕。”张老爷子终于有几分满意。 楚七心中发涩，这张府的人怎么都喜欢考察文采。难道这就是书香世家的传统吗？ 张文正在一旁问道：“老爷子，今晚你是否要小酌两三杯？” “好，好。”张老爷子又是点头，“你们年轻人去聊吧，我再躺一会儿。” “是。” 张文正对自己的父亲明显有几分敬畏，可能这就是父辈的威严，哪怕现在张文正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仍然尊重张老爷子的看法。 张府的下人在匆忙地准备今晚的家宴，从厨子到打下手的学徒都如临大敌。 这可是张府的年夜饭，而且还邀请了兵部尚书，不能够出现一丝一毫的差池。 “你可还记得你脸上的疤痕是什么时候来的？当时沙俄军的炮弹在距离你相当近的距离爆炸，正好一发弹片从你的脸颊划过，才留下了这个永久的伤疤。” “还不是你所在的队伍冒功突进，才陷入沙俄人和哥萨克人的包围。” 张文正在下人准备年夜饭之际，与楚信这个旧友相谈往事，昔日的生死在他们现在看来显得云淡风轻。 楚七作为后生，只好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在张府的后花园，张芷儿正在为盆栽浇水，而侍女小竹从前院小跑过来。 “小姐，不好了！” “瞧你急得，在我们张府还有什么大不了的急事？” “又有官员来拜访老爷了！”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可是，这一次来拜访的是兵部尚书，还有一个人来了，你猜是谁？” “兵部尚书，不是爹的旧友，楚信吗？” 张芷儿自己说完这话，这才愣住。 以前也许楚七曾经跟随楚信来过张家拜访，但是张芷儿没有与他打过照面。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小竹信誓旦旦地说道：“还有，以往兵部尚书只是前来拜访便走，但是我从厨子那里听说了，老爷今年打算留下兵部尚书和楚公子参加我们张府的家宴，这次小姐你的麻烦大了。” 第45章 家宴 楚七现在的压力很大，他第一次参加张府的家宴，在主位上是曾经的文华殿大学士，还有现任的东阁大学士。 而张文正的妻室冯氏也是书香门第，祖上曾经担任过工部右侍郎、大理卿、副都御史等职务。 与张府的深厚底蕴相比，楚七这一边就显得比较单薄，只有楚信一个兵部尚书。 张芷儿作为家中独女也不得不出席家宴，她带着侍女小竹到来：“芷儿见过老爷子、爹娘还有楚叔叔、楚公子。” 冯氏见到女儿姗姗来迟：“芷儿，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张芷儿吞吞吐吐，不知该如何作答。 张老爷子则主动解围：“坐下吧。” 楚七还是从东洋回来以后第一次见到张芷儿，她换了一身浅白袄裙，迤迤然坐在冯氏身边，与楚七双目交接间眼神躲闪。 楚七在张府的家宴刚开始有些拘束，在座的除了张芷儿，剩下几个人都是上一辈的人，而张老爷子更是资历颇老。 张老爷子已经年仅七旬，在家宴上很少说话，多数还是楚信和张文正这一代人在说起往事。 楚七从他们的交谈中知道了张府更多的情况。 张文正目前只有张芷儿一个女儿，张老爷子作为一个保守的人对此颇为不满。 不过张文正对冯氏倒是不错，不肯遵循老爷子的意思纳妾。 冯氏在年轻的时候与七公主有所交情。 还有楚七的父亲楚信对张老爷子说话并不客气，张老爷子也习惯了，并没有表达不满。 总的来说，张老爷有点顽固，不过对后辈的决定不会轻易干涉。 张府看上去门庭若市，但实际上也和楚府有着相同的处境，那便是人丁不兴旺。 张府的下人在众人谈话间陆续将饭菜端上来，外面鹅毛大雪，里面因为有火炉而温暖如春。 “现在的局势可不太平，明年还要在我们大明境内举行第三届万国博览会，各国都会借此机会来观望我们大明帝国的意图。到时候还需要隐匿部分技术，以作将来不时之需。” “诸国之间合纵连横，我们大明若要在西洋取得影响力，将冲突的疆域从家门口推进到其他地方，还需要一番运作。” 张文正与楚信两个大男人在一起交谈，自然会说到天下局势。 只是这个天下已经不是两三百年前的中原、辽东，而是七大洲、四大洋。 冯氏则趁此机会向楚七询问一些家长里短，比如喜好的食物、布料等问题，楚七都一一作答。 倒是张芷儿不知道在想什么，全程几乎不做声。 “我当年与你娘亲也有一段过往，可惜……不过你长的与你娘亲有两三分相似。”冯氏见到楚七，像是想到了昔日故人，有几分唏嘘。 冯氏虽然已经有了女儿，但其韵色仍不减当年，可见年轻的时候也是风华绝代。 张府的家宴不大，但是选择在年夜不免带有着一丝特别的意味，双方都是旧相识，气氛倒是真切。 在最后，张文正向冯氏使了一个眼色，冯氏领会，将一沓红纸交给楚七：“楚七，你在东洋救了芷儿，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务必收下。” “这怎么使得。”楚七赶紧推辞。 “我与你娘是旧相识，你又有恩于芷儿，应当的。” 当然，这种人情世故楚七是推辞不了的，他最后还是收下了红纸。 而楚信取出了带来的红木盒子并交给张芷儿，里面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既然张家的人已经准备了给他儿子的礼物，他也需要还礼。 当烛火逐渐见底，下人更换了新的蜡烛，家宴才告结束，此时张芷儿还是缄口不言，没有怎么说话。 “夜色已深，我们父子两暂且告辞。张老爷子，您呀，也保重身体。”楚信见外面积雪已深，于是向张文正一家告辞。 “我送你们出去。”张文正并不是矫情之人，他与楚信同朝为官，见面的机会数不胜数，起身送楚信父子出门。 “老爷子、娘，我回去就寝了。”张芷儿也起身告退。 不一会儿，张文正回来，张老爷子对张文正夫妇说道：“你们觉得是楚家的小子适合当芷儿的夫婿，还是徐家的小子？” “徐玠今年是科举榜眼，八科全甲，将来如果没有什么错误，完全可以在朝中有一份地位，又和芷儿年龄相同，的确是一个好的人选。不过徐玠九科中的兵科仅为丁等，不喜战事，若是在治世可为能臣，但如今列强并立，帝国与殖民盛行，非和平者能够处理妥当。也许楚七从锦衣卫做起，反而更易周旋于列强之间。”张文正考虑的角度却与众不同。 张老爷子似乎想起了往事：“以前崇祯皇帝遗嘱要求我们大明步步为营，向外扩张。但是终究大臣们都过于保守，导致才驯服东洋不久，西洋的列强就大举进入南洋，否则苏门答腊和爪哇也是我们大明帝国的势力范围。” 张文正点头：“正是如此。当诸国都有大量的火器后，贸易不断，战争也不见停息。除非是出现一种让双方都害怕的火器，估计天下才有停止兵戈的一天。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们不得不谨慎行事，居安思危。” 张老爷子靠在椅背上：“年轻人的事情就让年轻人来解决吧，芷儿不管选谁都看她的意思，我只想尽快要一个孙子，最好能够传我们张家的香火。” 张文正与冯氏对视一眼，皆无奈一笑。 楚七回到了楚府，这才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张府的势力比楚府大多了，楚七在张老爷子、张文正面前都比较谨慎。 等回到自己的屋子，楚七才拆开红纸。 红纸很单薄，不会是用作压岁钱的银票吧？ 楚七还以为自己会有一笔飞来横财。 但是他很明显猜错了，红纸里面包裹的只是一张白纸，上面还有冯氏的字迹，竟然是要楚七于上元节当夜“保护”张芷儿前往皇城的灯市。 楚七不知说什么，张府送给他的还真是特别的礼物…… 第46章 上元节 上元节夜，当张芷儿与侍女小竹准备出府游览灯会，她们在府外看到了楚七。 张芷儿惊讶地捂住小嘴：“你怎么在这里？” 楚七苦笑：“我是前来保护姑娘前去东安门灯会的安全。” 张芷儿很快就明白过来，楚七怎么会知道她此时会前去参观灯会，估计是自己的爹娘提前通风报信。 “小姐，小竹的肚子不舒服，要不你们先行前去灯会，我稍后便至。” “小竹！” 还不及张芷儿制止，小竹就已经回到了府内。 楚七出于礼貌：“姑娘还要前去灯会吗？” 张芷儿也有些纠结，叹了一口气：“有劳公子了。” 上元节的灯会在东安门以外的北大街，此地极其繁荣，无数的店铺与土木高楼矗立，人群熙熙攘攘，足足有数万人之多。 街道两旁宫灯、兽头灯、走马灯、花卉灯、鸟禽灯高悬，到处张灯结彩，一派喜庆。 楚七还可以看到在高楼之上有少女坐在窗边，向下俯视车水马龙的人群。 与想象之中古老的上元节灯会不一样，此时的上元节灯会之繁荣令楚七难以想象。 东安门以外的北大街街巷拥有土木高楼，居住的人口也比两三百年前更多，还有从大明帝国各地到来的商人、旅客。这些人可能来自于大明帝国的其他布政司，也有可能来自于附庸国、西洋各地。 大明的商人和小贩并不会放过这个赚钱的机会，两旁的店铺奇珍货物荟萃，甚至还有西洋、东洋进口来的物件。 张芷儿来到这里之后倒是心情好了许多，到处张望。 “上元节一年比一年盛大，而且前来皇城参加上元节的西洋人也越来越多，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大明的盛大节日，要来大明游览，在这个时候到来是最合适不过。我小的时候只见过零星几个人，而刚才我们见到的西洋人就有几十个了。” 张芷儿一边观赏周围的花灯，一边与楚七搭话，与之前家宴时保持缄默迥然不同。 楚七也在积极寻找话题：“姑娘科举之后，应该是要去翰林院进修，不知道翰林院几时开学，姑娘是否有踏上仕途的想法？” “上元节之后不久就要去翰林院了。至于仕途，也许吧。” 张芷儿正回答楚七的问题，见到前方有锣鼓鞭炮声，与楚七说道：“公子，那边似乎在耍龙灯，不如我们前去一览。” “好。” 楚七与张芷儿前去热闹的地方，楚七这才发现，张芷儿似乎内心喜欢闹事，并不像是外表文静乖巧的女孩。 怪不得在东洋误入死士伏击幕府的现场之后，张芷儿更觉得兴奋多于恐惧。 这样一来，楚七心里就有数了。 在密集的人群之中，楚七不得不挺身而出，护着张芷儿来到前方。 一群艺人正在耍龙灯，用竹篾编成的巨龙内燃蜡烛，犹如火龙般追捕着红色的宝珠飞腾跳跃，忽高忽低，蜿蜒腾挪。周围还有艺人手执烟花飞溅，与火龙相互辉映，在夜间煞是好看。 张芷儿兴奋地拍手，除了楚七以外没有人知道她是东阁大学士张府家的千金大小姐，也无须过于注意行为举止。 “这是十三节的火龙，一头部分也很重的。”张芷儿兴奋地为楚七介绍。 楚七倒是分不出龙灯的节数，在他看来龙灯只是有长有短。 周围不少人见到张芷儿的美貌，不知道这是张府的千金大小姐，还想要趁着良辰美景过来搭讪，但是都被楚七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楚七从锦衣卫历练出来，虽然穿着便服，但是眼神仍然可以吓退一群人。 再加上楚七和张芷儿的打扮都不是寻常人家，皇城藏龙卧虎，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得罪什么小太保。 楚七又扫了一眼周边，发现北大街有允许释放烟花的地方，于是对张芷儿说道：“要不要去放烟花？” “放烟花？！”张芷儿清澈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兴奋。 “烟花中有黑火药，不过小心一点应当没事……” 其实不用楚七怂恿，张芷儿已经连连点头：“我们要买几个大一点的烟花！” “……” 楚七带着张芷儿来到贩卖烟花的地方，挑选了几种看上去相对安全的烟花。他并没有按照张芷儿所说购买看上去较大的烟花，毕竟是东阁大学士府的千金，要是发生什么事故，楚七可没法和张府交代。 皇城有专门提供允许放烟花的地方，还有一些救火兵丁在附近，准备好了水桶，随时扑灭可能发生的火灾。 “让我先来试验它们的质量。” 毕竟是民间生产的产品，楚七实在不敢保证会不会有危险，于是亲自点燃买来的烟花。 张芷儿则兴奋地看着花筒中飞溅出来的火花，已经跃跃欲试。 不过当张芷儿自己尝试着点燃第一根烟花的时候，她却有些紧张，向楚七流露出求助的眼神。 楚七疑惑道：“你之前没有放过烟花吗？” 张芷儿连连摇头：“我都是看下人放，爹不让我碰这些危险的东西……” 楚七只好靠过去，与张芷儿握住同一支烟花，但是手放在更加靠近烟花的地方，即使意外爆炸，受伤的也是他的手。而且楚七可以判断里面装填的黑火药不至于造成严重的伤害。与锦衣卫时常打交道的火枪火炮相比，烟花里面装填的黑火药并不算什么。 张芷儿见楚七靠的很近，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整个人更加兴奋，在楚七的指引下，用香点燃引线，烟花发出一声轻响便飞上空中，变作一小撮火星。 张芷儿见到此情景，兴奋地说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楚公子，你觉得这般烟火是不是很好看？” “的确是很好看。”楚七说的却不是烟花本身，而是放烟花的女子。 张芷儿在烟花产生的火焰光泽照耀下，再加上注意力放在喜爱的事物上，更显动人。 她回过头来，朝楚七嫣然一笑，更让楚七有些心动。 第47章 踢到了铁板 “寿安坊的糕点是皇城一流，平时我爹也会带我来这里品尝他们新出的糕点。” 张芷儿与楚七两人在灯市逛累了，她毛遂自荐带楚七来到了北大街一处甚是有名的地方。 店小二见两人衣着不凡，赶紧说道：“两位里面请。” 店小二将两人带到阁楼一座隔间，从窗户下方看去，可以看到街道上有不少还在走马观花的行人，偶尔会夹杂着来自各地的洋人。 毕竟此时的皇城已经是第一的世界大都会。 木桌上有一盏油灯，摇曳的火苗稍微照亮四周。 楚七印象中这个时代的诸国都还没有发明出实用的电灯，使用的照明工具最多的还是蜡烛、油灯、煤气灯。 不一会儿，店小二便将一盘盘精致的糕点端上来：“两位请慢用。” “公子请动筷。” 两人在灯会上逛了好一会儿，早已经饥肠辘辘，楚七也不客气，直接动筷。 张芷儿一边举筷，一边对楚七说道：“公子与我见过的那些文人很不一样。” “哦？何来不同？” “公子不拘小节，而且没有文人公子的诸多规矩，反倒是落得一身轻松。” “锦衣卫做事本来就是要干脆利落，平日里也没有多少礼节。” 楚七说的倒是实话，他们很少拖泥带水。 而且他作为来自另一个世界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对礼节看轻，只需要稍为体面即可。 两人对话间，下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楚七出于锦衣卫的警觉，不由自主地看向窗外街道下方，发现一群人正围住了一个公子，双方似乎发生了争执。 对这样的事情，楚七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不是好管闲事之人，这是大明百姓之间的冲突，等到巡捕到来双方解决问题即可。 张芷儿却没有那么淡定，她看清楚了那个被围住的公子，讶异地对楚七说道：“那个人是文渊阁大学士家的公子徐玠，楚公子，请你帮他一把。” 文渊阁大学士之子？ 楚七曾经在科举功名榜上看过今年秋闱三甲，张芷儿、徐玠、严世雄，这个徐玠便是榜眼，同时还是文渊阁大学士之子，拥有着非同小可的身份。 文渊阁大学士好像还和张文正的关系不错，张芷儿认识徐玠就不足为奇了。 不过文渊阁大学士的儿子在皇城被欺负，这也太窝囊了一些。 “姑娘在这里稍等，我这便前去解围。” 在街道上，一群男子与徐玠发生了争执，这一群男子气势汹汹，摆开了架势，似乎要与徐玠拳脚相向。 “这幅画是唐寅的真迹，连科举探花的严公子都出来指证，怎么容得你质疑、故意来砸场子？你是从哪里来的小娘们？” 为首的男子揪起徐玠的衣领，恶狠狠出言侮辱。 徐玠分明是一个男子，只不过体型看上去略显瘦弱，却被该人称为小娘们，对于士大夫之后而言，已然是恶毒的咒骂。 他憋红了脸，却还是不打算反抗。 就在这个时候，楚七握住了那个男子的手臂，一用力，那个咒骂的男子吃痛，赶紧松开了抓住徐玠的手。 “痛、痛……好你这小厮，竟然有这股蛮力！”男子吃痛，招呼左右手下围攻楚七，“来人，将这小厮拿下，待到巡捕到来，大不了我们一起治罪，事后老爷给你们一人十两白银！”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男子左右几个手下听说有赏钱，也不怕会被关进大牢几日，便出手围攻楚七。 楚七是锦衣卫中一等一的好手，有专门进行过格斗擒拿方面传统技艺的训练，平时还会与他的父亲过招。此时他与三四个家丁交手仍然不落下风，反而让几个家丁吃痛嗷嗷叫。 这里是皇城，极少人敢动用兵器，那样出事了谁也讨不了好。 张芷儿在上方不禁为楚七担心，不过见到楚七一人反而占据上风之后，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下。 不一会儿，皇城巡逻的捕头赶来，立刻喝止了正在动手的众人。 十几个巡捕围住楚七还有对面的男子，他们便停下。 “你们的姓名、做什么的？” “我是王大虎，乃是北大街古玩店的掌柜。”动手的男子显然财大气粗，并不惧怕巡捕，这不是什么刑事，用钱保释即可。 “楚七，锦衣卫，职位保密。” “哦，锦衣卫……锦衣卫？！” 负责登记的巡捕突然愣住，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抓住了一个锦衣卫。 锦衣卫的地位可比京城的巡捕衙门要高，而且这指不定是锦衣卫的小旗、总旗。哪怕是锦衣卫小旗，都是从七品的官员。 十几个巡捕看向了古玩店掌柜，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招惹锦衣卫的人，还令下人当街和锦衣卫打架。活腻了？ 王大虎额头直冒冷汗，他已经被吓傻了，怪不得楚七的身手了得，原来竟然是锦衣卫的人。 这次他可算是踢到了铁板上！ 而且如果这件事他占理，还能够说上一二，但问题是这件事情他理亏！ 楚七冷冷地说道：“你自己向巡捕大人交代的事情经过吧。” 王大虎抹了一把冷汗，唯唯诺诺地说道：“是、是，这件事情是这样的……但我们古玩店唐寅的画作是镇店之宝，绝对是真品，而不会是赝品！那个人是诽谤我！” 巡捕转向徐玠：“这位公子，你可有证据证明古玩店的唐寅画作是赝品？” 徐玠憋红脸：“因为这卷《妒花觅句图》的真品就在我家里。” 王大虎在紧张中大笑：“唐寅流传的画作价值万金，怎么可能是在你的家中。我这幅画可是有今年秋闱探花的严公子佐证，十拿九稳，是吧，严公子？” 王大虎看向一人，如果不是这般楚七还没有发现，这个人是他曾经见过的科举第三名严世雄。 他已经改头换面，穿上了体面的长衫，他点头：“古玩店的当然是真品。” 楚七在一旁冷冷说道：“这位是徐玠公子，文渊阁大学士之子，你们认为文渊阁大学士家中会藏着唐寅的赝品而不自知？” “原来是徐玠公子！” 皇城的巡捕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恍然大悟。 怪不得眼前这个公子信誓旦旦说自己家中有唐寅的真迹。 王大虎则彻底崩溃了。今晚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怎么碰上的人一个比一个来头大！ 第48章 仁道和王道 “两位公子，都是小人眼拙，不知道自己店内的《妒花觅句图》是赝品。两位高抬贵手，就宽恕小人之前的冒犯，小人略有薄财，请两位公子笑纳。” 王大虎嬉皮笑脸地取出两个钱袋子，打算用金钱就将此事糊弄过去。 楚七倒是不会拒绝有一笔横财，但是收下王大虎的赔偿只会有损他的名声。 徐玠作为文渊阁大学士的儿子，也不是缺钱之人，他也没有要。 “锦衣卫大人、徐玠公子，你们看此事如何解决？” 巡捕可以将王大虎关到大牢几日，理由就多了，扰乱皇城治安、贩卖假货。 但是要看眼前这个锦衣卫，尤其是文渊阁大学士的儿子想要怎么办王大虎。 徐玠说道：“放过他吧，他也是无心之过。” 楚七本来打算狠狠教训一下王大虎，不过既然徐玠不打算治罪，楚七也没有必要和徐玠唱反调。 “滚。”楚七冰冷地说道。 “谢谢两位公子，不，谢谢两位爷！” 王大虎使劲抹了额头上的冷汗，他再三向楚七和徐玠两人道谢，才灰溜溜地离开。 而严世雄也在自讨没趣地消失在人群之中。他这个探花眼力可无法与文渊阁大学士府的公子相提并论。 徐玠因为楚七的解围，作揖向楚七道谢：“这位公子，多谢了。不知道公子姓名？” 意外收获文渊阁大学士家公子的人情，楚七答道：“我是兵部尚书府的楚七，家父应该和令尊有所来往。” 徐玠惊叹：“原来是楚家的公子，幸会幸会！” 楚七疑惑：“刚才徐公子被怀疑的时候，为何不说出自己的来历？如果对方知道你是文渊阁大学士府的人，绝对不会怀疑你的判断。” 徐玠摇头：“如果我说出家父的身份，众人也只是畏惧家父的权势，不管我有理无理，都会阿谀奉承。我相信以理服人，才是坦荡。” 楚七不得不承认徐玠的话有道理。以他文渊阁大学士府公子的身份，估计他说什么都有一群人会追捧。 不过楚七承认徐玠的话有道理并不意味着会奉行和徐玠“以理服人”的处事原则。 锦衣卫的目的是要不择手段完成上面交付的任务，必要的时候甚至需要付出自己的性命。 “楚公子也是前来参观这上元灯会？”徐玠又问。 “嗯，徐公子怎么不带下人前来？” 楚七见徐玠看上去弱不禁风，有传统文弱书生的影子，这样的少爷出门应该是有家丁时刻跟着。 徐玠打开了手中的折扇：“如果带着家丁出门，处处受到节制，又有何乐趣？楚公子此行不也是没有带着下人？不如我们二人一同游览这灯会？” “实际上在下已经有约了。”楚七眼神不经意看向还在阁楼上面的张芷儿。 徐玠顺着楚七的视线看去，同样看到寿安坊阁楼之上的张芷儿，恍然大悟：“原来楚公子约了张芷儿。如此一来，以后可能要喝你们的喜酒了。” “八字还没有一撇。” “并非如此，我与张家千金是同在皇城的东坡学堂就读，但是她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哪怕是我的父亲要求我追求于她，她也无动于衷。她能够和你出门，已经说明很多东西了。” 楚七听了徐玠的分析，还颇有几分道理。 “你们两人有约，在下就不多叨扰了，楚公子，我们有机会再见。”徐玠向楚七施礼，然后离开。 还真是一个正人君子。 楚七不由对徐玠留下了较好的印象。 大概是出于书香世家的名声，有点底蕴的家族对后辈的教导都颇为严格，纨绔子弟不是没有，只是很少，而且也上不得台面。 尤其是进入蒸汽时代之后，有报纸等舆论工具监督，哪家的公子有什么风流韵事都会传遍皇城，被各个家族引以为耻。 而徐玠似乎是比较保守的一派人，同时也体弱多病。 科举九科，为了保证大明帝国的学子居安思危，特设兵科，除了理论知识，还需要学习弓术和火枪。弓术并没有多少作用了，只是为了强身健体，激发斗志。 徐玠这次八科全甲，而兵科丁等，估计就是和他体弱多病又不愿大动兵戈有关。 楚七一边猜测，一边回到寿安坊阁楼。 张芷儿目睹了街上发生的一切，见他回来，嘴角微微上扬：“没想到你的武术不赖，连三四个家丁联手都不是你的对手。” “他们都只是古玩店的帮工罢了，哪里打过架，而且人多也不见得能够施展开手脚。” 楚七坐回自己的座位，周围环境幽暗，倒别有氛围。 “徐公子怎么样了？” “你这么关心徐公子？” “怎么，你在意了？” 张芷儿笑盈盈地盯着楚七，似乎很想要看清楚他会作何反应。 然而徐玠已经和楚七说过张芷儿对他没有兴趣，楚七反而有恃无恐。 “不，完全不在意。”楚七甚至还淡定地喝茶。 这回反而轮到张芷儿有些不自然：“你……你怎么能不在意？” “我为什么要在意？”楚七难得看到她吃瘪，有意调侃于她。 “哼，我要回去了。”张芷儿从来没有遭遇过这样的待遇，故作恼怒，起身要走。 楚七这回怕事情闹大，终于说道：“张姑娘请留步，我只是从徐玠那里听说了一些事情，口无遮拦，请您见谅。” 张芷儿这才重新回来，对楚七说道：“徐府是有过向我们张府提亲，但是我没有答应过，请公子千万不要误会。” 楚七发现张芷儿和自己布之以诚，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不过徐府提亲被张芷儿拒绝的教训让他认为还是要找个好时机。 两人在寿安坊吃完了糕点之后，楚七再送张芷儿回去。 夜间再次飞雪，楚七撑着油纸伞一路送张芷儿到张府门口。 院子内张文正和冯氏两夫妇搬来两条长梯，隔着围墙悄悄在暗中观察府外楚七与张芷儿告别。 冯氏对一旁的张文正说道：“相公，你看他们能成吗？” 张文正拨开冯氏长发间的雪片：“我们两个不争气，老爷子又一直想着抱孙子，只能够指望他们了。” 第49章 马六甲要塞 235年开春，南洋马六甲城，这里悬挂着大明帝国的旗帜，在穿过海峡的海风中猎猎作响。 本来马六甲城是柔佛国的旧都，后来被尼德兰人攻占，再后来是日不落帝国将其变为殖民地。 明军又在二十年前占领了它，并消灭了柔佛国，将马来半岛变成了大明军的补给地。 马六甲海防要塞可是驻扎了十万明军。这是大明帝国的常备军，比起东洋兵还要能征善战。他们拥有着诸国列强最先进的火器、最好的补给和最高昂的士气。 过去两百年的时间，大明帝国新军就未尝败绩。 马六甲海防要塞临海一面部署海岸炮台13座，大小海防火炮200余门，可以说得上是由火炮组成的死亡要塞，没有列强的蒸汽船敢从海上进攻马六甲要塞。 要破马六甲要塞，唯有从岸上登陆，挖掘壕沟对马六甲要塞进行围攻。 但是驻扎在马来半岛的十万明军、逡巡在马六甲海峡的大明舰队可不会轻易让列强的士兵登陆。 统帅十万明军一职为马六甲总兵，现任马六甲总兵是石兴周，手握重兵。 不过马六甲总兵节制的是马来半岛的大明陆军，至于大明舰队有各自的水师提督管理。 大明陆军和大明海军平时各走各的路，只有爆发战争的时候才会联合作战。 随着海权的兴起，兵部也不放心一个总兵在和平时期同时节制陆军和海军，那样容易尾大不掉。 大明帝国和西洋列强都在南洋屯兵，在马六甲海峡对岸就是日不落帝国、尼德兰王国、法兰西帝国的殖民地。 “根据锦衣卫提供的情报，日不落帝国在印度半岛的不列颠兵为4万人、土邦兵20万，而在巴达维亚的不列颠兵有1万人、土邦兵5万，合计30万。他们的国会打算将印度半岛的土邦兵数量增加10万，这样他们就有了40万人。同时他们计划提高印度土邦兵的战斗力，给他们更换新的后装线膛枪用以替换落后的前膛枪。” 总兵石兴周在马六甲要塞的指挥所指着印度半岛的位置：“印度半岛成就了日不落帝国。如果没有印度半岛的资源、人口和市场，日不落帝国根本不配和我们大明帝国在南洋较量。他们可以从印度半岛招募大量廉价的土邦兵与我们在南洋进行消耗，甚至还在印度半岛修建了造船厂，就近制造蒸汽船。同时孟加拉地区产出大量的煤炭，为蒸汽机提供了充足的能源。” 一个明军将领说道：“有没有可能从我们的附庸东吁国境内向西攻入印度半岛的东北部地区？东吁国有好几万我们大明帮助它建立的新军，他们熟悉当地地形，可以协助我们发起攻势。” “不妥，当地不但处于崇山峻岭之间，而且一到了雨季，环境极为恶劣。” “最为稳妥的办法还是拿下制海权，然后从海上登陆印度半岛。” “每次作战都要有求于海军，总让他们觉得我们大明陆军离开了海军之后就寸步难行一般。要是我们陆军有自己的蒸汽船就好了。” 这群大明帝国的将领们在和平时期也不忘琢磨该如何破解局势。 他们领着兵部的俸禄，平时的职责便是于南洋把守国门，御敌于国门之外。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这些明军将军做梦都想着攻陷巴达维亚、印度半岛，将世界分成两半，一半是大明帝国，一半是西洋列强。 对于他们个人而言，立下赫赫战功也是晋升到兵部尚书或者加衔的垫脚石。 不过他们驻扎在马六甲要塞的十万明军要单独完成对西洋列强的反击是不可能的事情，蒸汽时代没有制海权寸步难行。 石兴周他们经过了又一轮的讨论，他将铅笔扔在地图上，语气间有些气馁：“不行，马六甲海峡对岸是日不落帝国、尼德兰、西班牙、法兰西、沙俄、意大利、合众国、奥匈帝国八个列强的舰队和陆军，他们对我们过于惧怕，以至于集结了超过100艘蒸汽船、20万的驻军。这还不算印度半岛日不落帝国的土邦士兵。想要强行打开僵局，必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内阁和六部不一定会愿意支持我们，全面的战争只会导致我们大明本土经济崩溃。” “总兵大人，我看我们还是维持现在的局势吧。虽然我们一时半会儿没法破解局势，但是西洋列强也被我们挡在南洋，无法扩张殖民地。” “这个时候只能够看内阁和兵部有什么打算了。” 众人将这种关系数十万人生死的当成是日常闲谈，一个小校走进来，向石兴周汇报：“大人，普鲁士帝国前来参加万国博览会的使节团提前抵达我们马六甲，他们向我们马六甲要塞申请靠岸补给。” 石兴周说道：“如果可以确定他们是使节，那么令他们靠岸补给就是了。” 小校答道：“大人，普鲁士使节团乘坐的是他们的‘萨克森’级铁甲舰。我们马六甲要塞港口可是从来没有允许西洋诸国的铁甲舰停泊补给。西洋的铁甲舰一般来说是到尼德兰的殖民地巴达维亚补给。” 石兴周疑惑的表情：“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南洋的列强舰队之中，有一个列强缺席，那就是普鲁士帝国，这个帝国刚刚崛起，之前没有什么船队。在十年前普鲁士没有直接参与第一次东方战争，普鲁士只是派出了观摩团，结果他们见证了大明帝国舰队在马六甲海峡大战的场景，大受震撼。 所以过去十年普鲁士帝国模仿日不落帝国、法兰西帝国的铁甲舰，建造出了他们的铁甲舰，被命名为“萨克森级”。 有明军提出怀疑：“他们是来向我们炫耀他们的铁甲舰，还是想要来打探我们马六甲要塞的虚实？” 石兴周考虑了一会儿：“允许他们的铁甲舰停泊，但是我们派遣士卒对其进行监视，然后通电皇城，就言普鲁士帝国的首相俾斯麦和他们的皇太子已经抵达马六甲。” 第50章 普鲁士使节团 一艘悬挂着黑色雄鹰旗帜的铁甲舰冒着滚滚黑烟驶入马六甲要塞。 俾斯麦从甲板下来，他身边还跟着普鲁士的军官，而他本人也穿着普鲁士的黑色军装。 他看到了马六甲要塞一门门明军的大炮，表面镇定，心中却骇然。 他并没有参与十年前的东方战争，但是他听闻不少有关明军强盛的描述，现在看到马六甲要塞靠海的一面就部署了200多门火炮，有点胆寒。 “皇太子殿下，这里便是大明帝国在南洋最为坚固的堡垒，十年前我率领观摩团在一旁观看了第一次东方战争。日不落帝国、法兰西帝国与其他列强始终无法吞下马六甲要塞，反而在围困要塞长达57天后被明军通过马来半岛的铁路集结兵力反扑，一直被赶到了海峡对岸的苏门答腊岛。我在当时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认为电报、铁路、铁甲舰将是接下来付诸武力的有效手段。”一个普鲁士老军官说道。 “毛奇，你和罗恩对我们普鲁士陆军和海军的组建是模仿明军的制度？” 三十岁、穿着笔挺军装的皇太子特烈三世随着俾斯麦与普鲁士老军官下船，他的腰间还有佩剑，看上去锋芒毕露。 “没错，我们普鲁士要跟上明军的步伐，必须把技术革命引入战争。不仅要更新军队的装备，把老式的铳膛枪炮换成了新式的后膛击发枪炮，而且要把铁路和电报用于战争目的。铁路、电报乃至系留汽球都可以作为战略行动的辅助手段，统计学、经济学、地理学、测量学等都可用于战争。”老军官毛奇说道。 普鲁士可能是第一次东方战争里面收益最大的列强。 当时普鲁士还没有称帝，但是第一次东方战争明军展现出了惊人的势力，引发了列强往远东投入更多的兵力，西洋一片混乱。 普鲁士观摩团的毛奇等人回国后立刻着手进行军队变革，趁着混乱接连吞并了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巴伐利亚、汉诺威、拿骚公国等德意志诸侯，成立了普鲁士帝国。 本来日不落帝国、法兰西帝国是绝对不愿意看到普鲁士崛起，不过它们在这十年间忙于和大明帝国在远东的交锋，无力干涉普鲁士，再加上普鲁士宣称加入反明同盟，日不落帝国、法兰西帝国也就默认了普鲁士帝国的存在。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世界普鲁士的崛起还要多亏大明帝国。但是普鲁士还是站在西洋列强那一边。作为西洋列强的一员，他们崛起后致力于与大明帝国的抗衡，不想要大明帝国过于强盛。 腓特烈三世、俾斯麦、老毛奇这个传奇的组合出现在马六甲要塞，马六甲总兵石兴周过来接待，他还不怎么认识他们。 普鲁士帝国在东方的影响力很小，主要是普鲁士之前缺乏舰队，又不像是沙俄一样与东方在陆地上接壤。 “这便是你们的萨克森级铁甲舰？” 石兴周对普鲁士帝国制造的第一款铁甲舰多少有所兴趣。普鲁士也是一个潜在的敌人。 驶入马六甲港口的普鲁士铁甲舰被命名为“巴伐利亚号”，大约有93米长，拥有六门主炮，双并列4个烟囱。 石兴周看到其厚重的装甲防护，这的确可以说得上是铁甲舰了。虽然它的性能比不上大明帝国的皇帝级铁甲舰，但是在大明帝国的划分体系中，这应该算是二等铁甲舰。 普鲁士这么快就造出蒸汽铁甲舰，可能以后会是一个难缠的敌人。 这一次普鲁士使节团有意乘坐由普鲁士自己的造船厂生产的铁甲舰来访，定然是想要展现自己的国力。 他在心底警惕普鲁士，甚至打算上报兵部和锦衣卫要好好“关照”普鲁士，但表面堆笑：“来自普鲁士的朋友，欢迎你们来到我们大明参加万国博览会。” “总兵大人，您好。”腓特烈三世与石兴周这位新上任不久的大明马六甲总兵握手。 俾斯麦、毛奇等普鲁士使节团的重要人物陆续与石兴周握手，双方到马六甲城中会谈。 一番茶话会之后，石兴周对来自普鲁士的众人说道：“请各位在马六甲城休憩几日，我们会尽快安排各位乘坐轮船前往皇城。” 腓特烈三世脸色似乎有点不好看：“我们乘坐自己国家的铁甲舰前来参与万国博览会，为何要我们换成大明的轮船前往皇城？” 石兴周令左右给他们斟茶：“普鲁士的皇太子殿下，要是各国都派一艘甚至是两艘、三艘铁甲舰拜访我们皇城，岂不是让我们大明舰队贻笑大方？我们又如何保证各国是诚心诚意来参加万国博览会？此次我们大明接下举办第三届万国博览会的责任，便是想要促进各个文明的交流，而不要因为不了解而传播恐惧。” 俾斯麦为了不让皇太子难堪，给皇太子台阶：“殿下，我们的‘巴伐利亚号’与上面的士兵可以暂时在马六甲停留，与大明官兵促进交流。而我们则可以乘坐大明的轮船游览东方的风土人情，品尝东方的美食。想必在大明的海域，我们会无比安全。” 腓特烈三世这才比较满意：“好吧，我们听从你的安排。” 普鲁士的船只在马六甲港口暂时停泊，的确有向大明帝国和其他帝国宣告普鲁士帝国崛起的意味。 不过“巴伐利亚”号铁甲船也在被暗中窥视。 附近的山坡上，锦衣卫正在使用望远镜观察观看这一艘来自普鲁士的铁甲舰。 “六门主炮、十四门副炮、双桅杆、斜连露炮台……这些情报上报到总司，与负责监视普鲁士帝国的千户所核对情报，让他们对一下有无出错。” 马六甲要塞的锦衣卫甚至根据在望远镜中看到的普鲁士铁甲舰临摹成图画，将其作为重要情报资料以供将来使用。 而早就开始对普鲁士这个潜在的竞争对手进行监视的锦衣卫千户所正是楚七所在的千户所。 第51章 万国使节至（上） “看来郭瑭做的还不错，竟然发现加州的造船厂竟然在试图建造蒸汽船，而且还有日不落帝国派遣的工程师与合众国的工程师联合研发合众国自己的铁甲舰。” 楚七的下属郭瑭秘密前往北美西海岸的加利福尼亚，很快就有了成果，并秘密回报楚七。 郭瑭执行的是在北美搜集情报的任务，他得到的这个情报不可谓不重大。 合众国的林肯和议员们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急于在太平洋建立一支蒸汽舰队。 这个世界的合众国还不算强大，南联邦和北联邦的人口和经济重心分布在大西洋沿岸，而对太平洋有所忽视。 合众国终于要重视自己在太平洋的利益，只是大明已经开始了行动。 楚七估摸了一下，此时的大明帝国实力可能十倍于合众国，而东洋幕府的实力和合众国差不多。 一旦合众国的南部联邦宣布独立，仅仅剩下北部联邦的合众国将会掉到第八列强，而东洋幕府会取代合众国成为第七列强。 没想到合众国也有今天。 楚七可不是圣人，现在列强明争暗斗、合纵连横，与战国时代差不多，没有一方是正义之战。 蒸汽时代，仍然延续了部分丛林法则，口径即正义、射程即真理。 他来到大明帝国，所要考虑的自然是大明帝国的利益。 李延广将一份牛皮袋交给楚七：“大人，这是马六甲的锦衣卫派人专程送来有关普鲁士铁甲舰的资料，供大人参考。” 楚七将牛皮袋打开，里面有停泊在马六甲要塞的普鲁士铁甲舰“巴伐利亚号”的资料，甚至还有其素描图。 他所负责的千户所常规任务就是监视普鲁士帝国的动静。 “巴伐利亚号是普鲁士帝国建造的4艘萨克森级铁甲舰中的一号舰，马六甲锦衣卫记录的巴伐利亚号与我们在普鲁士帝国伏尔铿造船厂的探子提供的情报并无二样。” 楚七将这份资料放在一边。这份资料只是为了核实情报，在核对后已经没有价值。 对普鲁士，楚七有些担心，普鲁士也开始进入蒸汽时代后，可能会成为一个难缠的敌人。 如果能够让普鲁士和不列颠、法兰西、沙俄狗咬狗就好了。 “大人，普鲁士使节团已经乘坐我们大明的轮船从马六甲前来皇城，他们可能是第一批前来的使节团。我们需要对其使节团进行监视。”李延广又提醒楚七。 楚七沉吟了一阵，说道：“等他们到来天津卫我们派十几个成员暗中保护和监视他们就好了。这里是我们大明帝国的地盘，他们不敢在皇城有任何的异动。” 李延广答道：“属下这就安排负责监视普鲁士使节团的人选。” 楚七正襟危坐，他还要在不少下属面前办公，翻看下属从各地传回来的情报。 楚七又翻看了一眼普鲁士使节团的名单，除了铁血宰相俾斯麦、皇太子腓特烈，还有一个人名让楚七有点在意——毛奇。 普鲁士此时人才济济，楚七也不禁为之动容。 看来普鲁士使节团到来之后，自己也需要暗中观察他们的动静。 当然，招待使节团不是锦衣卫的事情，负责招待各国使节团的是礼部的鸿胪寺，而维持治安的有巡捕衙门。 一艘大明帝国的轮船抵达天津卫。 一向听闻大明帝国强盛的普鲁士众人在他们带来的卫兵的保护之下踏上大明帝国本土的土地。 “据说蒸汽机、煤气灯都是大明帝国率先发明，然后通过贸易传到了我们西方。” 俾斯麦见到天津卫的卫所兵，他们都有着统一的制式军服，托着线膛枪，看上去非常之精锐。 此时的卫所兵并非是以前缺少战斗力的卫所兵，而是维持地方秩序和应对突发状况的治安部队。 “我还听说蒸汽机最早在他们崇祯皇帝的时候就已经在东方出现。他真是一位大帝。”腓特烈皇太子对这个世界的崇祯皇帝大为崇拜。 被楚七怀疑是穿越者的崇祯皇帝在最后的岁月里终于令人研制出蒸汽机，经过一代代大明工程师的改进，才有了现在的大明蒸汽帝国。 现在的普鲁士反而成为了大明帝国的模仿者之一。 “来自普鲁士的使节，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马车，请你们前往皇城参加万国博览会。” 现在隶属于礼部管辖的鸿胪寺派来了官员到天津卫接待普鲁士使节团。 毛奇问道：“我们普鲁士使节团是第一个抵达东方皇城的使节团？” 鸿胪寺的官员答道：“是的，其次是法兰西使节团的拿破仑三世阁下，他们已经抵达安南国。” “拿破仑三世也来了？他这个高傲的家伙也能够低下头颅来亲自参加东方举办的万国博览会吗？”腓特烈三世显然对法兰西皇帝不怎么顺眼。 两个帝国一向是不怎么对付，即使它们现在都是反明同盟的成员国，它们仍然有着各种矛盾和冲突。 鸿胪寺的官员说道：“不只是拿破仑三世阁下，还有不列颠的维多利亚女王、奥地利的约瑟夫一世等人。” 俾斯麦与毛奇几乎是同时感慨：“那还真是不得了。” 普鲁士使节团的人登上马车，他们将要乘坐大明帝国的“天启三型”蒸汽机车从天津卫前往皇城。 楚七的下属在普鲁士使节团踏上这一片土地的时候就已经盯上了他们。 大明帝国鸿胪寺派来接送他们的大马车有好几辆，其中一辆四人座的马车，腓特烈三世、俾斯麦、毛奇三人坐在其中，他们隔着车窗可以看到外面大明的店铺。 两侧的店铺悬挂着东方所特有的悬帜，不乏土木高楼，车水马龙。 俾斯麦说道：“此地领先我们普鲁士至少二十年。” 腓特烈三世看到窗外的店铺，在远方还有高塔和巨大的烟囱，大明帝国给他带来了为之奋斗的目标：“要是有一天我们普鲁士也能够这般，也许我们能够统一欧洲，建立起一个和大明一样体量的大帝国。” 第52章 万国使节至（下） “普鲁士皇太子腓特烈，三十岁；首相俾斯麦，四十六岁；总参谋长毛奇，六十一岁。” 普鲁士使节团居住在皇城的院子外面的高塔上，楚七正在用望远镜观察从院子里面出来的普鲁士使节团成员。 这些可都是大人物啊。 普鲁士派出腓特烈、俾斯麦、毛奇这样奢华阵容，楚七都有点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如果普鲁士损失了这几个人，说不定会从此突然衰落。 虽说时势造英雄，但是英雄们不经意的选择也在改变着时势。 将普鲁士使节团干掉的念头只是在楚七的脑海中一闪而逝，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他现在可没法承受做掉普鲁士使节团带来的后果。 而且列强角逐，除掉几个人似乎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总会有人接替他们，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导致更加糟糕的结果。 李延广在一旁对楚七说道：“法兰西帝国的使节团已经到了安南国，日不落帝国、奥匈帝国、意大利王国的使节团也已经陆续抵达巴达维亚。” “合众国的使节团到哪里了？” “根据我们在加州的探子，合众国的总统林肯、财政部长蔡斯以及戴维斯等议员已经从旧金山乘坐轮船出发，估计此时在太平洋上。” “合众国的阵容不比普鲁士使节团的阵容要逊色多少啊。” 楚七发现各国派出的阵容都非常之可观，足以猜测他们对大明帝国举办的万国博览会的重视。 实际上这个世界的大明帝国一直在东亚默默发展工业，消化天山、西伯利亚、琉球等地，以及改造附庸国，真正开始向其他海域挺进是最近几十年的事情。 各国对大明帝国的了解还非常有限，但是他们又对十年前大明帝国爆发的实力感到恐惧，诸国纷纷将大明帝国排为第一列强。 此次大明帝国举办的万国博览会，估计都是前来观看大明帝国的科技和真正的实力，来重新进行评估外交策略。 普鲁士使节团到来之后，法兰西使节团在拿破仑三世亲自带领之下到来。 日不落帝国的使节团则在维多利亚女王的带领下抵达天津卫。 尼德兰使节团在奥兰治-拿骚亲王的带领下抵达。 西班牙使节团伊莎贝拉二世女王的带领下来到皇城。 沙皇亚历山大二世乘坐沙俄自己的“叶卡捷莲娜二世级”铁甲舰来到马六甲，同样被大明舰队给拦截下来，要求沙俄使节团换成大明的轮船进入大明的海域。 大明帝国的海域只允许商船和游轮报关进入，而不允许各国搭载了火炮的铁甲舰进入海域。 奥地利的弗兰茨·约瑟夫一世则带了皇后茜茜公主还有其他贵族、侍卫到来。 一时之间皇城极其热闹，除了使节团还有各国随行而来的商人、旅客。 万国使节团到来，皇城热闹归热闹，但一时间鱼龙混杂，无疑是加大了巡捕、锦衣卫等组织的工作量。 在众多使节团之中，日不落帝国的使节团人数最多，同时也最为盛大。 日不落帝国仍然是殖民地最大的帝国，而大明帝国人口在于本土，殖民地倒没有多少。当然这是没有算上附庸国。如果算上附庸国，那么就很难说谁的殖民地更多。 至于天山、西伯利亚等地被大明帝国视为本土的一部分。 “这里比起我们伦敦城还要繁荣，真是不可思议。在过去两百年的时间，我们欧洲将注意力放在了大西洋，而没有注意到东方，只当是茶叶和瓷器的产地。” 维多利亚女王坐在四轮马车里面，外边是繁荣的皇城主街道，熙熙攘攘。 驻扎在大明帝国的日不落帝国公使迪斯雷利在大使馆迎接女王以及其他到来的官员。 “迪斯雷利，你放弃财政大臣的职务前来大明帝国担任公使，有什么收获？”维多利亚女王向迪斯雷利问道。 “尊贵的女王陛下，我在这里所学甚多，大明的发明家们好像又有一些奇怪的发明，应该会在这次博览会展示出来。” 此时，来自北美南联邦的罗伯特·李找到了楚七，请求楚七安排船只将其送回北美。 楚七在江户城见过此人，此人的来头也不算小，是合众国陆军军官学校毕业的军官。合众国的陆军军官学校还有一个名称，那便是西点军校。 此时各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军官学校来培养各自的将领，以应付随时可能爆发的冲突。 西点军校就是合众国第一所陆军军官学校。 从西点军校出来的人应该不是什么平庸之辈。 他能够被南联邦选来与大明帝国进行谈判而不是别人，就足以说明许多东西。 楚七看向这个五十多岁的合众国将领：“你已经谈好所有的事情？万国博览会就要开始，就连你们合众国的林肯都到来，你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参观万国博览会。” 罗伯特·李轻轻地摇头：“我可不是使节团的成员，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大明帝国的境内，会提前引来国内不少人质疑的声音，将我们南联邦置于非正义的一方。” “好吧，李先生，我会安排船只送你离开。” 楚七也不多问，他知道罗伯特·李一定已经和大明内阁完成了谈判，至于谈判的内容除了这些上层人物，无人得知。 这位未来南联邦的总司令被楚七安排李延广送走，离开了皇城。 当罗伯特·李乘坐的火车与林肯率领的北美使节团所乘坐的火车擦肩而过，南北战争的两个重要人物都不知道对方在相驰而过的火车车厢里面。 楚七安排罗伯特·李离开之后，他看向皇城一座巨大的展馆。 与其说是万国博览会，不如说是大明帝国在控制了周围的藩属国之后，向西洋列强展现实力的盛会。 虽然现在还没有多少资格参与帝国高层的决定，但是楚七相信自己会有一天和各个列强大国的高层博弈。 万国博览会除了这些高层参观之外，平民和其他官员也有资格以个人的名义参加，只需要购买门票就行。 楚七想要弄到一张万国博览会的门票再容易不过了。 第53章 林肯与刺客 “大人，皇城之中的洋人似乎变多了。” “不用似乎，至少有几万人抵达了我们皇城，而且还有人在路上，这下辛苦的是皇城的巡捕。他们要维持治安可不容易。” 楚七带着李延广和几个下属在结束日常的工作后，楚七约他们几个人前去醉香楼。 他开始注重笼络人心，而他所在的千户所自然而然是他的嫡系。 皇城的街道上多了不少洋人，他们可能来自于各地，肤色都有不同。不过这些洋人对大明的皇城和百姓充满了敬畏，毕竟他们面对的是第一列强的平民，也不是他们能够招惹得起。 楚七一行人换上便装，占了一张桌子，发现二十几个金发碧眼的人走进一个隔间。 “是上次被大人你扇耳光的合众国大使，看他们点头哈腰的，旁边那些个陌生的人应该是从北美专程到来参加万国博览会的使节团，与常驻在我们皇城的大使不一样。”李延广提醒楚七。 楚七刚才也认出来了，二十几个合众国的人之中，有一个人因为在醉香楼闹事而被他打了一记耳光。 那个人显然没有因为醉酒而被合众国罢免大使助理的职务，还陪同专程到来的使节团赴宴。 合众国到来的人之中有林肯、蔡斯等人，楚七已经有印象林肯是其中的哪一位了。 每个使节团来到皇城第一件事基本上是找到他们的大使馆来了解这边的情况，顺便接见常驻在大明皇城的公使，合众国也不例外。 楚七除了在合众国的使节团里面看到了林肯，还看到了议员戴维斯，后者是希望南联邦独立的议员。林肯与戴维斯代表的议员有分歧，双方竟然还能够耐心地坐在一起闲聊聚餐。 陆续见到这些名人，楚七的内心已经没有多大的波动。 这次大明帝国举办第三届万国博览会，无数的名人就像是大白菜一样到来。 楚七甚至认为大明帝国举办这个万国博览会不只是为了展示国力，还是为了赚一笔钱。 来到皇城的旅客，不只是外洋，还有本土，可能消费的金额就有几百万两白银。另外各国的商人肯定会利用这个机会大量采购在博览会上展示的商品。 “大人，那两个人的神情有些古怪。” 楚七将几乎所有的注意力放在进入隔间的林肯众人身上，李延广则提醒楚七。 楚七朝着李延广示意的方向看去，发现有两个洋人坐在一桌，眼神不时地掠过林肯他们所在的隔间，窃窃私语。两个人的额头上都有汗水，而且其中一个人身体还在颤抖。 “看上去的确很可疑，走，我们去盘问一番，他们应该很快就会露出马脚。” 楚七放下筷子，与几个锦衣卫走了过去。 作为专门渗透列强搜集情报的锦衣卫成员，楚七他们懂得多种语言，遇到绝大多数西洋人也能够正常交流。 “布思，林肯就在里面，他违反了1787年的宪法。只要这件事情一成，你就是合众国的英雄，南北也不需要分裂，我们可以选出代表我们利益的人。” “可是这里是大明的地盘，街道上有巡捕，还有无处不在的锦衣卫。只要枪声一响，我就要死在这里。” 两个来自合众国的男子正在焦急地进行交谈，楚七等人已经在他们不经意间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楚七慢悠悠地坐下：“听两位的口音，应该是从北美到来的旅客，不知道是否习惯在这里水土？” 两个合众国的男子明显过于紧张，他们到现在才发觉有几个人已经围住了他们。 其中一个男子紧张地看向自己的行李箱，然而李延广已经将行李箱缴获。 “里面有火枪？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企图刺杀来自合众国的大使，或者说你们的总统。” 楚七这么一说，两个合众国的男子露出惊恐的表情，他们想要站起来，但是被楚七的下属制止。 “不要妄想隐瞒，我们是锦衣卫。相信我们，只要我们愿意，我们可以查出你们任何的底细。趁着你们还没有做错事情的时候停手，你们还可以活命。否则，可能要被关进大牢，接受我们的严刑拷打。” 听说是锦衣卫，两个西洋男子更是惶恐至极。锦衣卫的恶名在外洋可能没有人不知道，但是他们才来到皇城不久，竟然就被锦衣卫盯上了！ 他们两人不知道楚七他们只是碰巧见到两人可疑，这才上来盘查，便以为锦衣卫的本事已经通天，支支吾吾之下不得不坦诚。 “我叫约翰·威尔克斯·布思，话剧演员，林肯打算废除蓄奴制度，所以我跟到了这里……”最为紧张的男子哆嗦地回答楚七的问题。 一个话剧演员，另外一个是他的同伙。 “所以你打算在这里刺杀他？南联邦那些州议员指示你做的，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楚七的眼神就像是锋芒毕露的匕首，让那个叫做布思的话剧演员害怕到了极点，话都无法说清楚：“我、我自己的意思……” 话剧演员的同伙稍微冷静：“锦衣卫的大人，我们没有冒犯贵国的意思，我们只是想要用自己的方式以最小的代价来解决我们合众国的问题。” “你们合众国内部的事情怎么解决与我们并无关系，你们使用什么手段也无可厚非，但是你们现在是在我们大明帝国的疆域上组织阴谋！”楚七拍桌子，让两个男子心底一震，“如果林肯在大明的皇城出事，即使我们指认你等为凶手，北美那边的人也只会怀疑是我们所为！现在，你们两个被我们锦衣卫逮捕了。” 两个北美男子面如死灰，他们知道自己在恶名昭彰的锦衣卫面前没法脱身。 “将他们关进大牢，好好拷问，说不定能够盘问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楚七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意外撞到了要刺杀林肯的凶手，这算不算救了林肯一命…… 他并不在意林肯的性命，但是正如他所说，不能够让大明帝国来背这个黑锅。 第54章 南联邦的决心 “根据布思的交代，他是出于个人的不满才组织了这次刺杀。” “个人？有这种可能，但是不排除一些不满林肯的议员利用了这些人，想要在我们大明的地盘上完成这一次暗杀，将所有的责任推脱到我们身上。这个情报上报给指挥使，看是否有价值。” “那被我们抓住的两个人该怎么处置？” “暂时关押他们，大牢还是养得起两个人。” 楚七意外抓住两个企图刺杀林肯的人，这个消息只有极少人知道。锦衣卫指挥使沈剑星是其中之一。 这个消息又被传到负责援助南联邦独立的张文正手中。 一处不为人知的庭院，张文正见到合众国的议员戴维斯。 张文正手执白子：“戴维斯议员，我们逮捕了两个人，我想你应该会很感兴趣。虽然林肯有损你们南联邦的利益，但是你们也不可以在我们大明的土地上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大明帝国展现出惊人的国力之后，围棋也成为了一种被西洋所接受的棋类运动，合众国的议员戴维斯也学会了这种东方的博弈技巧，他手中攥着黑子：“张先生，我不明白您说什么。” 张文正将白子按在棋盘上，双眼有神，盯着戴维斯：“让林肯在我们大明帝国的境内出事，南部的种植园主们就可以逃脱嫌疑，然后你们再造势，选出一位新的总统，一位符合你们种植园主利益的总统。我说的对吗？戴维斯议员？” “张先生身为大明六位内阁大学士之一，一言一行便可以影响到大明帝国的外交，您这么一说，便是认为我们南联邦试图破坏和大明的友谊。”戴维斯答道，“这样可能会导致罗伯特·李与你们的谈判前功尽弃。” “狡兔尚有三窟，没人可以保证你们南联邦除了引我们大明为外援之外还在暗中使用什么小手段。如果通过牺牲两个人就可以避免一场战争，那么这笔买卖也未免太过划算了。只是戴维斯先生，你认为一个人的死可以结束合众国南北联邦的分歧？还是说北联邦诸州的工业资本家会同意让你们南联邦诸州支持的议员登上总统的位置？” 张文正一段话让戴维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戴维斯先生，你我都应该明白，合众国的北联邦和南联邦已经到了分叉路。根据贵国1787年的联邦宪法，每个州都是平等的，都拥有退出联邦的权利，南部的州若是想要退出合众国，完全符合法律的规定。道不同不相为谋，北联邦的工业主想要从此以后把持总统的位置，北联邦想要最大程度的获取劳动力，而你们的种植园里面有他们想要的工厂劳动力。就算更换一个人成为总统，也无法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 “南北联邦之间总有一战，你们南联邦起事之后只有依赖我们大明，才有可能成功脱离合众国，否则种植园将会被北军摧毁，种植园主将会屈服于工厂主。你的决心在动摇，还在想着通过其他无济于事的手段解决问题。你在回避一场正面的对决，这样下去即使有我们大明帝国援助，你们种植园主也会失败。” 张文正的话如同刀子，戴维斯的脸色越发不好看。 他能够上到这个位置，还有资格接受张文正的会晤，当然不是不明白其中得失的人。 只不过自己明白其中的道理，不代表着能够若无其事地接受这个事实，尤其是从别人的口中说出。 戴维斯手握黑子，却久久不能够下子：“劳烦您将那两个被你们抓住的人释放并且驱逐出境，他们也只是暂时失去了理智罢了。也许您说得对，我的决心还不够坚定。” 张文正见戴维斯没有心思继续下棋，便端起了茶杯：“罗伯特·李比起你要坚定，他毕竟是从你们所谓的西点军校出身，他有着很好的军事素养。如果南北联邦的战争爆发，你可以委托他为总司令，而自己负责后勤。” 戴维斯虽然是合众国的议员，但是对张文正的提议也不得不考虑。 张文正看来对合众国战争部出身的他的指挥才能并不信任，更加看好西点军校出来的罗伯特·李。 戴维斯深吸了一口气：“到时候我会任命他为总司令，全权交给他指挥我们南军。” 他又学着张文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您认为我们南联邦什么时候起事为好？今年粮食收成以后如何？” “再等等。所有的准备都尚未充分。你们的民兵跟常备军相比简直就是一个笑话，连东洋幕府的新军都无法相比，只相当于我们大明帝国的二线附庸国士兵。让罗伯特·李对你们南部诸州的民兵进行训练之后再行事。另外让你们的种植园主们拿出足够多的金钱购买火枪和火炮，加固修筑要塞。我们东方有句古话，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想要获胜就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我们大明帝国不想要无能的队友，还有被拖进战争的泥潭。” 面对张文正的轻蔑，戴维斯没法反驳。 此时的合众国还真不是一个强国，尤其是在军备上，位于孤立的北美大陆，合众国仅仅依靠民兵就可以完成对土著、墨西哥的征服，而不像是西洋诸国一样互相提防，保持着数十万常备军。 张文正直接将南联邦的民兵比作是高丽国、安南国等被大明帝国视为二线附庸的仆从军士。 在大明帝国构筑的体系里面，明军是核心，东洋兵是一线附庸，而高丽兵、安南兵是二线附庸。 戴维斯也知道自己手中的力量有几斤几两，无奈地说道：“待我回到北美，我会进行充分的准备，争取在对付北联邦时获得更多的优势。” 张文正意味深长：“我们联手打败林肯，各取所需，等到南联邦独立成立新的国家，那么你就是南联邦的第一位总统，而我们大明得到了想要的土地，大明会是你最牢靠的靠山。” 第55章 第三届万国博览会 这个世界的第三届万国博览会在大明皇城举行，在巨大的展馆前方，来自西洋的使节团在这里等候。一个长达44米的飞艇漂浮在空中，在气囊上印有“明”字，往下方投射一小块阴影。 他们等候一个人的到来——大明帝国的皇帝，他将亲自为第三届万国博览会剪彩。 除了使节团，还有普通来参观平民百姓。 大明帝国投入了不菲的资金修建举办万国博览会的展馆，并且从全世界各地搜集商品，这些都是要花费上百万、上千万平库银。 如此巨大投资主要是通过出口商品和门票的收入回笼资金。 楚七就在等待万国博览会开始的人群之中，他只是以游客的身份参观万国博览会。 万国博览会诞生于蒸汽时代，楚七来到了蒸汽时代，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在大明帝国的号召下，有37个国家参与了这次万国博览会，在展馆外面等待的人有20多万！ 等待进入展馆最前面的是来自各个国家的使节团，他们分成了三个阵营。东洋幕府、高丽李氏王朝、安南国阮氏等藩属国，日不落帝国、法兰西帝国、沙俄帝国、普鲁士帝国等西洋列强，还有波斯帝国、奥斯曼帝国、墨西哥、阿根廷等中立国。 楚七虽然在后方，但是他知道日不落帝国女皇维多利亚女王、普鲁士皇太子腓特烈三世、法兰西皇帝拿破仑三世、沙皇亚历山大二世等人就在前方。 高丽李氏王朝的大院君、东洋幕府的安藤信正、安南国国主阮福时等藩属国的管理者也在静候。 可能从来就没有过如此豪华的阵容，让如此赫赫有名的人物聚集于此。 有大明的摄像师扛着黑白照相机记录这历史性的时刻。 即使是前面两次万国博览会，也未曾惊动这么多大人物同时登场。 实在是东方对西洋各国来说太过神秘，而且大明忙于消化东方的土地和收编藩属国，极少主动出现在西洋各国面前。唯一一次出手就被诸国认为是第一列强，将日不落帝国给排挤下去，普鲁士更是模仿大明采取了新式的作战方式——铁路、电报、后装枪炮。 这一次诸国的大人物想要对神秘的大明帝国一探究竟，才会不远万里到来此地。 苏伊士运河因为工业文明提前到来而在不久前通航，各国使节团即使来到东方游历一趟再返回西洋只需要大半年的时间，这是以前风帆时代所未能做到的事情。 众人都在等待大明皇室的到来，大明皇室仍然享有巨大的威望。 一队衣着古老华丽的禁卫骑兵护送着此时的大明皇帝出现，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这些东方骑兵仍然穿着两百多年前的古老盔甲，配有弓箭和马刀，为同样古老的皇室出行护卫。 现在的骑兵几乎都是使用线膛枪和佩剑，也淘汰了越来越不实用的盔甲，但是他们古老的装扮仍然有着象征意义，可能是大明帝国保留的最为古老的一小队骑兵。 “皇帝陛下！皇太子殿下！” 六位内阁大学士与六部尚书等官员来到大明皇帝和皇太子面前行礼。 他们也无须三跪九叩，只需要作揖即可。 “爱卿免礼。” 大明皇帝的精神倒不错，他也不需要顾虑朝政，每年有内阁拨的经费，生活还是很充足。 只不过皇帝选取妃嫔的权力被剥夺了，没有了后宫的说法。 这也是基于皇室的经费问题。如果皇帝有太多的子嗣，经费有限，平摊到每一个皇室成员身上的经费就少了，所以只能够限制严格皇室成员的规模。这一任皇帝只有三个子女。 医疗水平的进步让皇室的夭折率下降，皇帝也不需要广纳嫔妾来延续香火。 “万岁！” 大明皇帝在下方拿破仑三世、维多利亚女王、腓特烈三世、亚历山大二世等人的注视下，亲自用剪刀剪断红缎带，此时的人群像是沸腾了一般。 万国博览会的展馆大门被几个士兵合力推开，各国使节团与大明皇室率先进去。 展馆的正中间，并不是什么黄金宝石，而是一个钢铁怪物——一台无比巨大的蒸汽机！ 整个蒸汽机由千百台机械、零部件组成，众人站在下方都要仰望！ 文渊阁大学士对皇帝说道：“这是整个展馆动力的来源，1500马力的蒸汽机，重60000公斤，也即是60吨，双汽缸高14米，巨型飞轮直径9米，请皇帝陛下拉动开关。” 大明皇帝点了点头，他在众多使节、游客的面前拉动开关，机械齐声轰鸣，明轮飞转，展厅微微震动！ 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地面的轻微晃动，他们刚开始还有些不安，后来发现是蒸汽机产生的动静，这才安分下来。 这个大家伙，也太大了！ 楚七抬头看向拥有庞大体型的蒸汽机，这么大的蒸汽机，本身就是一件完美的工业艺术品。 在这个展馆里，超过一半都是大明自己的工业品或者茶叶、瓷器等特产，完全就是大明帝国在借着这个机会向西洋列强展示国力。 除了巨大的蒸汽机，还有一个重达125吨的庞然大物，那是蒸汽锤，诸如火车、轮船、钢炮上的许多部件都是用这玩意来捶打。 所有的使节、游客惊叹地望着125吨、高十米以上的蒸汽锤，在他们看来这是非常之雄伟的机器。 “这座汽锤乃是帝国机械监造局建造的重型机械，用以制造大型发动机长轴、活塞杆和大炮筒，锻打不仅可以改变工件的形状，而且改善金属的颗粒结构和力学性能。”在下方有官吏负责解说。 果然只有工业才能够强国。 楚七发现这个世界的大明帝国走上正轨之后，玩弄这些机器比起欧洲人还厉害。 “这个是我们大明工程师的最新发明——电话！比起电报更加神奇的是它可以传递声音，早在崇祯手稿中，崇祯皇帝就手绘了一副预言电话的草图，而如今我们已经将其转化成现实！” 楚七在展厅看到了一个惊人的东西，竟然是带筒的电话，而且还有一副潦草的草图，一张两百年前的设计图，只不过非常潦草罢了。 第56章 崇祯手稿与茜茜公主 崇祯手稿，据说是崇祯皇帝晚年亲自手绘的绘本，上面记载了许多有前瞻性的工业技术。虽然很潦草，但却给后人带来了无数的启发。 楚七就在万国博览会上见到了崇祯的部分手稿的副本——听筒电话的素描图。 这分明就是一张看上去是中学生水平的素描作品！ 楚七见到崇祯手稿，可以肯定这个世界的崇祯皇帝就是一个和他一样的穿越者！ 而且崇祯还很有远见，即使自己撒手人寰之际，还留下了手稿来给后人一些启发。 作为穿越者也可以这样玩的吗？楚七在心里嘀咕，他是不是也可以学习这个崇祯皇帝一样，留下一份手稿，这样一来说不定可以成为一个传奇。 “你们的崇祯皇帝就像是我们西方的达芬奇一样，他们都留下了许多的手稿，但是崇祯皇帝的手稿更多成为了现实。大明的许多技术发明都是从手稿中获得的启示吧。他就像是一个来自未来的人。楚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一个金发少女站在楚七身边，也同样在看展现出来的崇祯手稿的副本。 “你？”楚七微微皱眉，见到的竟然是日不落帝国驻扎在东洋的公使，安妮·卡文迪许。 “我可是作为游客到来这里。楚先生，你不会想要逮捕一个无辜的游客吧？”安妮故意说道。 “来参观可以，但是不要意图不轨。” 楚七总觉得对方有点危险，也不想要和日不落帝国的公使沾上一点关系。 安妮看着巨大的蒸汽锤，像是喃喃自语：“如果没有崇祯皇帝，东方是不是还会像现在这么强大？” “当然会，时间早晚的问题。”楚七却理所当然。 “你对自己的国家还真是自信。”安妮有些诧异地看向楚七。 “英格兰那么小的地方都可以成为日不落帝国，大明人口数亿，百姓又一向勤劳，只要引导正确，不管有没有崇祯皇帝，都会走向强大。” “哦。”安妮略有所思。 楚七发现万国博览会展现出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出现的工业品的雏形，主要和电力有关，不只是听筒电话，竟然还出现了电灯，引起众人一阵啧啧称奇的声音。 除了新的工业品，还有各种茶叶、瓷器等农产品和手工业品。 来自各地的使节团已经分开，他们各自去寻找自己感兴趣的展品。万国博览会的展馆有严格的检查，倒是不用担心有人会在会场行刺。 波斯的皇帝带着饰金的眼镜，身边还带着三个王子，他似乎对其中不少东西感兴趣。 此时的波斯拥有的大量石油的价值还没有被世人所发掘，也就是说波斯还没有显得那么重要，也不能够凭借卖石油致富。不过作为波斯皇帝，他仍然有着大量的财富。 楚七注意到了带着王子在展馆乱晃的波斯皇帝，他们的装扮着实是显眼。 根据楚七在锦衣卫所翻阅的资料，波斯帝国现在是半殖民地，被夹在沙俄帝国、日不落帝国、大明帝国之间，波斯皇帝在三个列强之间周旋，颇为艰难。 大明帝国在将哈萨克汗国变为了附庸之后，势力范围还真的与波斯帝国接壤。 “你们大明也想要将波斯帝国变成附庸国是不是？只要控制了波斯帝国，你们的势力就可以进入地中海了。”安妮跟在楚七的身边对他说道。 “只怕当世界各地都被殖民完毕之后，各个帝国会爆发争夺殖民地的战争，而最终所有的殖民地都会独立。只有本土才是需要真正发展的，而殖民地只需要对其进行经济上的控制就可以了。” 楚七已经可以稍微预见未来。 当世界上落后的地方被瓜分，总会有帝国不满于现状，试图打破帝国之间的平衡，然后世界大战就会爆发，其结果是所有势力重新洗牌。 “殖民地什么的，我们需要的不是原料和市场吗？大明的附庸国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殖民地吧。”安妮继续说道。 楚七眉头仍然紧锁：“安妮小姐，请不要继续跟着我了，这样下去会连累我被总司调查。” “怎么，锦衣卫有这么严格？我只是一个旅客，付了真金白银来看大明的展品，在这里怎么走都行，还能够赶我走？”安妮却似乎跟楚七杠上了。 楚七对她感到头疼，而另一边，奥地利皇帝弗兰茨·约瑟夫与皇后的组合在参观展览的人群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奥地利皇后不是别人，而是被誉为这个时代欧洲王室最美丽的茜茜公主。 茜茜公主身着白色华丽的礼服，腰系一根紫色腰带。一头长秀发上佩戴着一个饰有钻石和紫水晶的冕状头饰，雍容高贵。 楚七初次见到茜茜公主，也不禁感到几分惊艳，可惜她已经是奥地利皇后，在哈布斯堡家族古板沉闷的宫廷生活并没有童话中的幸福。 “那可是巴伐利亚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明珠，是不是很漂亮？所有的男人看到她的时候，都会为之而倾倒，她就像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安妮看向茜茜公主，即使同为女子也不禁流露出欣赏的表情。 如同艺术一样，美感是人类所共同的一种感受。 楚七不得不承认安妮的说法，茜茜公主的确是很美，不过对于知道她的悲剧人生的楚七而言，看向茜茜公主就另有一番感受：“准确来说，是一件脆弱的艺术品，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红颜薄命。” “嗯，我有听说过她的精神和身体状况都不怎么好，你也知道这些传言？锦衣卫真的这么无所不能？”安妮见楚七竟然可以对一个欧洲的皇后评价其人生，多少感到奇怪。 “我偶然听说罢了。还有，我觉得你认真打扮起来应该不逊色于她，只是她公主和皇后的身份让她更加有传奇色彩。”楚七恰好抓住这个机会调侃安妮。 “我？”安妮没有想到楚七会这样说，反而有点欣喜，“如果你是认真的，那么我会很乐意接受你的夸奖。” 第57章 误会 “小姐，那不是楚公子吗？”两个女子在参观万国博览会的游客之中，其中一个侍女对另一个女子低声提醒。 张芷儿看向楚七所在的地方，发现他竟然跟一个金发少女走在一起。 “大概是西洋使节团的人，楚公子带她参观我们大明的博览会也在情理之中。”张芷儿这么想着，不过她知道很有可能只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一个使节团不可能只有一个少女，而且楚七也不是礼部的官吏，没有可能会花费时间带领使节参观万国博览会。 “好像是我们上次在江户船上看到的女子。”小竹说道。 “我们过去问问就知道了。” 张芷儿鼓起勇气，带着小竹走向楚七那边。 楚七正在观看大明工程师发明的一组蒸汽纺织机器，他也在熟悉蒸汽时代的机器，以便以后能够坐到更高的位置。 现在已经不是两三百年前只需要懂得四书五经的时代，想要往上混，还要精通业务。 安妮·卡文迪许还跟在他的身边，楚七只是作为一个游客到来这里，并不想要凭借锦衣卫的身份来驱逐安妮。 这个时候奥地利皇帝、皇后一行人也过来观看最新的纺织机。纺织业作为工业革命最先取得突破的领域，一直都引人注目。衣食住行，永远是人类文明所重视的行当，同时蕴含着巨大的商机。 皇后茜茜公主前来观看纺织机引发了一小阵骚动。 在奥地利皇帝约瑟夫、茜茜公主旁边还有奥地利的几个卫兵。 楚七就在距离茜茜公主不到十米的地方，可以闻到香水的气味，不可置否是个美人。 如果精心打扮起来，可能张芷儿、安妮应该和她在伯仲之间。 不过茜茜公主的精神状态似乎比较脆弱。 楚七在有意无意地看向茜茜公主时，张芷儿已经在他的身边，轻咬薄唇，她发现楚七跟着一个女子就算了，他的眼神竟然还在奥地利皇后身上乱瞟。 小竹看到了奥地利的皇后，说道：“小姐，那个皇后好漂亮，好像叫做伊丽莎白……欧根妮……什么的，总之有个外号叫做‘茜茜公主’，被西洋人认为是皇室最漂亮的女子。” “哼，没想到是一个多情郎，小竹，我们走。”张芷儿却没有心情计较茜茜公主到底有多好看，只是莫名因为此时见到的场景而烦恼。 安妮的眼神也在茜茜公主身上，她却是听闻楚七的话，默默将自己与茜茜公主比较起来。 突然，她看到了附近的张芷儿，稍微一愣之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向张芷儿挑衅的眼神。 张芷儿本来有些恼怒而离开，但是见到楚七身边不知道姓名的金发少女还有意挑衅于她，反而不想要离开了。 她在学堂所学兵科也是甲等，纵使是女子，心中也有一股傲气。 安妮似乎是发现了有意思的事情，眼珠子一转，神秘兮兮地对楚七说道：“楚先生，我有一个重要的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嗯？”楚七不明就里。 “你附耳来听。” “请恕我拒绝，有什么情报你不妨直说。” 楚七没有上当，他作为掌握军情的锦衣卫，可不想要和日不落帝国的公使接触过近，以免在履历上留下污点。 楚七总是不按常理出牌，让安妮有些着急。她本来还想要给楚七找一点麻烦，不过楚七不中计，她情急之下只好抱住楚七的胳膊，附在楚七的耳边，用慵懒的声音说道：“楚先生，你真的认为我和茜茜公主差不多吗？” “……安妮小姐，有话好好说，我们锦衣卫也不乏使用美人计的时候。”楚七将安妮轻轻推开。 安妮被楚七推开，不满地撇撇嘴：“我们日不落帝国可不会拿一个公爵的女儿来实施美人计。你刚才还说我和茜茜公主一样好看，现在又推开我，岂不是口是心非？” 这些欧洲的女子说话还真是直接…… 楚七他只是想要来好好参观这次的万国博览会而已，不想要招惹是非，他刚要回答安妮，眼睛的余光却看到了张芷儿离开的背影。 楚七心底一凉。 刚才他们的动作有些旖旎，怕不是全然被张芷儿看到了。 “嘿嘿，楚先生，你觉得刺不刺激？”安妮唯恐天下不乱，在一旁得意地说道。 她刚才被楚七推开，这下算是报复回来。 楚七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好不容易让张芷儿对他有些好感，这下估计又有重头再来：“我哪里得罪你了，为何要故意戏弄我？” 安妮仍然得意洋洋：“让锦衣卫的千户大人吃亏，我可能是头一个人了。楚先生打算怎么对付我？需要我进行赔偿吗？” 楚七现在认为自己的直觉没错，这个女人特别麻烦，他不再搭理安妮，而是径直去找离开的张芷儿。 前来参观万国博览会的人极多，不只是大明自己的百姓，还有来自各地的旅客，他们借助这个机会接触对他们而言神秘的东方文明，同时也得以看到最新的技术。 楚七本来打算找到张芷儿好歹解释一番，不过他在拥挤的人群中撞见了一个人，锦衣卫指挥使沈剑星。 沈剑星逮住楚七，楚七就算是想走也没法离开：“楚七，见到你正好，有一件事情你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楚七好奇道：“大人尽管直言？” 沈剑星说道：“你可能要出一趟公差，时间从一年到三年不等。我们在那边很缺人手。如果这一次事成，你也可以积累功勋。” 这么漫长的公差…… 楚七不是礼部的官员，除非是特别情况，否则一般不需要长期在外公干。 东洋幕府之行不到两个月，而这一次公差极其漫长。 那么可能的地方就只有正在酝酿战争的北美了。 难道自己要介入南北战争这一段浩大的史诗卷轴之中？ 沈剑星提醒楚七：“这一次任务极其危险，你切记要小心行事，否则你可能会丢掉性命，毕竟那里随时可能会沦为战场。” 第58章 列强会议 万国博览会对于平民而言无疑是一场适合看热闹的盛事，对各国商人则是进行贸易的平台，尤其是外洋的商人趁着这个机会进口了价值数百万两库平银的茶叶。 但是对于帝国高层而言，万国博览会还是列强进行谈判的契机。 大明帝国的内阁在万国博览会开始第三日召集了各国到来的使节团，他们在大明帝国内阁大厦召开会谈。 各个列强国的高层聚集于此，维多利亚女王、奥地利皇帝、沙皇、波斯皇帝、拿破仑三世等人都出席了这次会谈。 在圆形的会场有一条方桌，只有最强大的国家才有资格坐在方桌两侧。 而能够代表列强的也尽数是一些身份高贵的人，日不落帝国的维多利亚女王、沙皇亚历山大二世、高卢雄鸡拿破仑三世、普鲁士皇太子腓特烈三世、奥地利皇帝约瑟夫一世、合众国总统林肯、东洋幕府大老安藤信正、意大利王国首相加富尔、尼德兰国王威廉三世、西班牙女王伊莎贝拉二世。 至于第一列强出席的是六位内阁大学士。 一些弱小的国家更是连出席这次会议的资格都没有。 “大明的内阁怎么姗姗来迟？主动召集这个会议还要我们干等吗？”五十多岁的法兰西皇帝拿破仑三世颇为不满地拍桌。 “我可是听说大明打算讨论秩序的问题，这才专程赶过来。”沙皇亚历山大二世靠在椅背上，食指不断地敲击木桌。 俾斯麦、毛奇二人坐在普鲁士皇太子腓特烈三世身后，他们倒是有耐心。 其余出席这次会议的代表也有人露出一些焦躁，这些人都是在各自的王国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一向都是别人等他们，而很少有他们等别人的时候。 很快六位内阁大学士出现，在场的大人物们侧目，六位内阁大学士代表的可是大明帝国的立场。 其中一个内阁大学士环视众人，说道：“诸位，这次我们举行秘密会谈，乃是为了用和平的手段确定各自的势力范围，尤其是南洋的归属问题。” 这可能是第二次集合了各个列强的国际会议。 第一次会议还是在十年前的东方战争结束时举行，当时各方交换停战书。 不过第一次东方战争还没有彻底解决问题。 双方都不服气，所以才有了借着万国博览会召开的第二次会议。 那个内阁大学士继续说道：“十年前我们双方停战之后，就一直在南洋地区集结兵力，双方在南洋有将士数十万。如此众多的士兵对于双方的财政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负担。因此如果解决南洋问题，对双方都有好处。我们大明帝国想要尽量避免与各国的冲突……” 维多利亚女王看向日不落帝国驻大明公使迪斯雷利，后者率先发问：“大明帝国是打算与我们同时撤兵，将南洋的兵力削弱？” 另一个内阁大学士说道：“非也，我们要求你们退出巴达维亚、苏门答腊岛，将南洋彻底交给我们。作为对价，我们会承认日不落帝国对大洋洲的控制权。” 内阁大学士的话音刚落，出席会议的列强大人物们一片哗然。 他们还以为是互相削减兵力的条款，没有想到是大明帝国要求他们放弃在南洋最后的殖民地。 “巴达维亚是我们的尼德兰的城市，历史已然有两百多年，你们没有权力要求我们撤离！”还不待日不落帝国开口，直接利益相关的尼德兰国王威廉三世就按捺不住。 尼德兰的殖民地不断被其他列强瓜分，剩下的殖民地屈指可数，爪哇岛是海上马车夫最后的辉煌。 “你们可以视为通牒，南洋地区就在我们大明帝国的家门口，这块地方在你们的手中，我们感到不安全，迟早会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只有我们大明帝国拥有对南洋实现全面的控制，才有可能换来和平。我们以印度洋为边界，再无冲突。”内阁大学士仍然重申这一点。 张文正在六位内阁大学士之中，他在一旁说道：“如果你们不尽快从南洋撤除兵力和城堡，恐怕我们将会再兴兵戈。” 面对大明帝国的威胁，威廉三世独木难支，他的尼德兰王国已经不是昔日的海上马车夫，只是一个二流的国家，连列强都算不上，无论如何都无法和大明帝国抗衡，只好用求助的眼光看向维多利亚女王。 有资格和大明帝国叫板的国家屈指可数。 维多利亚女王开口：“大明帝国的势力范围已经大到难以想象，从西伯利亚到香料群岛都是大明商人的主要活动范围。如果我们从香料群岛撤出，我不认为你们大明会满足于现在的地盘。对于非洲、南亚、美洲的殖民地，你们会放过这些肥肉吗？” 其他帝国的大人物也微微动容。 这个世界版图已经快要被列强瓜分完毕，还剩下非洲和美洲的小部分地区没有被瓜分而已。 大明帝国将天山、西伯利亚并入本土，并拥有了六个藩属国性质的半殖民地。 日不落帝国殖民印度、大洋洲、南非、加拿大。 法兰西帝国殖民北非、西非。 沙俄帝国向西亚、中亚进军。 也有部分殖民地在几十年前因为欧洲列强陷入了拿破仑战争而独立，尤其是南美的国家。 当一块块土地都分割完毕，再要扩大领土，就只有掠夺其他国家的殖民地。 “哈萨克汗国本来是我们沙俄的势力范围，但是你们大明在二十年前将哈萨克汗国彻底变成了自己的附庸。听说你们还在修建西伯利亚-哈萨克大铁路，我不认为你们会就此罢手。”沙皇亚历山大二世同样对大明不满。 大明帝国的崛起挡住了沙俄的扩张，西伯利亚-哈萨克汗国在中亚组成了一条线，让沙俄帝国没法继续向东扩张，这个世界的沙俄帝国疆土只有原来的一半。 不过沙俄帝国仍然是列强，因为它的人口集中在西边，西伯利亚的丢失还不至于动摇其根本。 所有人都看向六位内阁大学士，假如大明帝国执意要夺走巴达维亚，那么大明帝国的版图在将来是否还会继续扩张？ 第59章 列强的野心 张文正看向其他五位内阁大学士，他们也有些犹豫，最后张文正说道：“现在的形势十分危险，我们各国应当保持克制。我们大明不希望南洋问题演变成为一场将我们都毁灭掉的战争。如果你们主动撤除南洋的兵力。我们大明帝国承诺未来三十年内不轻启战争。” 听到大明内阁决定占领爪哇、苏门答腊岛等几个岛屿之后就停止对外扩张的决定，在座不少列强国都为之心动。 在场的列强很少有和大明帝国接壤，但是他们都害怕大明帝国从东方开始大举抢占他们的殖民地。 如果大明帝国遵守承诺，他们也许可以撤走在南洋集结的兵力。 尼德兰国王威廉三世坐立不安，他感受到了其他的列强似乎想要牺牲尼德兰的殖民地来讨好大明帝国这头巨兽。 “各位，我们尼德兰的利益与你们密切相关，如果牺牲了我们尼德兰的利益来换取一时的平稳，那么在将来我们尼德兰可能会退出同盟。” 威廉三世憋红了脸，试图做出威胁。不过维多利亚女王、拿破仑三世、亚历山大二世等人不为所动。 尼德兰的殖民地是否丢失对于他们而言并非那么重要，他们更加关心的是自己的国家能够从中获得什么利益。 就在尼德兰的殖民地成为了谈判筹码之时，一直没有做声的林肯说道；“我对各位的绥靖策略感到不忿。我们北美的锦衣卫最近频繁出没，我在怀疑大明要插手我们合众国的事务。也许割让尼德兰的殖民地会让大明帝国在南边的扩张告一段落，可是我们合众国呢？” 林肯的话又引发了众人一阵议论，会场之中这群高层因为林肯的看法而发生了转变。 锦衣卫在北美的活跃释放了不同寻常的信号。 “合众国所说关于锦衣卫频繁在北美活动的事情是否属实？” 这些列强的大人物们都在等待大明的答复。 一个内阁大学士说道：“北美的锦衣卫只是我们内部的正常调动，无可奉告。诸国在我们大明境内又何尝不是安插了探子，可曾听过我们大明帝国的抱怨？” “我只是奉劝大明帝国最好不要插手我们合众国的事务，我们合众国的平民只要有了火枪，每一个人都是民兵，大明帝国的任何行为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林肯在口头上进行威胁。 “我们也希望合众国在加利福尼亚筹建的舰队不是为了专门针对我们大明而建立。”张文正反击。 “这是我们合众国对东洋幕府扩建船队的回应，并不是针对大明，请你们不要认为这是一种威胁。”林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却与主位上的内阁大学士针锋相对。 日不落帝国在外交上不时会与合众国走在一起，伦敦的资本家在合众国有大量的投资，甚至合众国的部分财政都是找欧洲资本家融资。 他们注意到合众国面临的威胁，态度也在悄然发生变化。 维多利亚女王背后是乡绅和伦敦的资本家，她在与随行的大臣经过商量，发表了自己的立场：“除非大明帝国解除对北美的威胁，也即削弱东洋幕府的兵力和船队，否则我们不能够从南洋撤兵。” 大明帝国主持的会议因为林肯提出的北美问题而陷入了僵持，双方还是不肯退让。 每一个帝国都很精明，所有帝国都在掂量自己手头的利益。 最终一场会议下来，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俾斯麦、毛奇两人跟着皇太子腓特烈三世从内阁大厦出来，他们普鲁士帝国在东方没有利益，同时也没有多少个殖民地，倒是没有多少利益冲突，或者说他们恨不得东西方打起来…… 腓特烈回到马车上，闭目养神：“今日的秘密会议，大明与不列颠、合众国为主角，我们普鲁士却半句话都插不上，海外几乎没有殖民地。俾斯麦、毛奇，什么时候我们普鲁士才能够像是他们一般，成为真正的主角？” 俾斯麦说道：“皇太子殿下，依我看来，大明与日不落帝国终有一战，而地点不是在南洋，便是在北美。到时候局势一乱，便是我们普鲁士帝国瓜分殖民地、走向更加强盛的契机。” 毛奇也在一旁说道：“我同意俾斯麦的看法。殖民地已经瓜分到所剩无几，只有一场战争能够破坏现在的格局。” 腓特烈沉默：“等我们回到普鲁士，将常备军数量再次扩大，我们需要更多的兵力应对变局。” 俾斯麦语气低沉：“请殿下一定要沉住气，我们只需要静候变局即可。如果日不落帝国要求各国发兵，我们可表面派出一支军队，而暗地里积蓄力量。还有海军的建设也不可停下。” 沙皇亚历山大二世也坐上了马车，与他对话的是沙俄的亲王和贵族。 “将我们的步兵、炮兵、骑兵部署在中亚边境，如果大明帝国在别的战线爆发战事，我们的陆军可大举推进，一直打到天山为止。”亚历山大二世沉吟，“在此之前还需要废除我们沙俄帝国内部的农奴制，军事、社会、司法、教育都需要改变。” 一个沙俄亲王说道：“陛下，如果要触动农奴制，会导致农场主的不满，您统治的根基也会动摇。其他的措施容易施行，唯独农奴制需要慎之又慎。” 亚历山大二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各国的实力越来越强，我们沙俄帝国明面上是第三列强，拥有欧洲最庞大的陆军，但实际上我们的军队已经过时了。哈萨克战争的时候，我们沙俄20万陆军，被大明7万人追着打，一直被打到了里海，你知道当时我的父皇有多么悲愤？我一直忘不了他临行之前仍然对我说起这件事。总有一天，我会将丢失的西伯利亚重新拿回来。我们沙俄帝国才应该是第一列强。” 看着众多列强离开，六个内阁大学士小声交谈。 “枪打出头鸟，我们大明帝国突然就成为了所有列强的敌人。” “根据崇祯皇帝留下来的手稿，严令我们大明后人不可发起世界大战，那将可能会失去现在的辉煌。所以我们一直很给他们面子，否则早就……” 第60章 博弈北美 大明帝国要正式插手南北战争了。 楚七接受的任务是前往北美，成为大明帝国在当地最高的情报负责人，简而言之就是当北美的情报头子，搜集当地一切重要的情报。 事情的起因是负责北美事务的千户患病，即将回到本土养病，需要一个人负责统筹当地的情报收集工作。 本来发生这样的突发状况可以由副千户替代，没有副千户的话也可以由资历较老的百户暂代。 不过这一次沈剑星直接安排楚七担任这个重要的职务，如果说背后没有张文正在运作，楚七是不相信沈剑星会让二十出头的他负责如此重要之事。 监视北美的千户和他虽然是同样的级别，但是北美的南北战争一触即发，活跃在北美的锦衣卫数量多达1000余人，战争爆发以后其重要性更高。 如果搜集的情报能够帮助大明达到战略目的，那么这会成为楚七晋升的筹码。 哪怕是要亲自前去北美，楚七都不能够错过这个机会。 “还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 楚七对参与南北战争有几分期待，也有几分惧怕。 南北战争可能是合众国伤亡最惨重的战争，南北联邦打了好几年，上百万人伤亡。这对加在一起只有3000万人的合众国来说无疑是一个惨重的损失。 这个世界的大明帝国要介入南北战争，可能战争规模还要升级，楚七也保不准自己会不会被南北战争中遭到民兵的狙击。照这样看来这份功劳不好拿下，想要升迁就要拿命去换。 楚七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便提前告知楚信：“父亲，我一个月后将会乘坐‘黄鹄号’前去旧金山，可能接下来一年甚至三年的时间都不会回来。” 楚信显然知道这一件事情，他没有露出多少惊讶：“北美会成为一个危险的战场，你千万要小心，最为关键的是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只有保住自己的性命才能够更好地完成任务。当初我也是经过九死一生才坐到兵部尚书的位置，你也需要经过战火的洗礼，方可明白我们大明帝国今日的稳定来之不易。” 楚七肃然：“我定会倍加努力，不负所望。” 在准备前去北美担任情报负责人之前，楚七需要清楚锦衣卫已经在北美展开的情报网以便更快地接手北美的事务。 他也借以得知了许多的机密。 锦衣卫负责在北美活动的千户所人数原本只有647人，大概是连大明帝国都不认为合众国敢挑衅大明帝国的威严。 后来合众国广阔的土地优势发挥出来，开始攀升成为第七列强，大明帝国逐渐意识到大海对面产生的威胁，于是增加了该千户所的人数，至892人。 再后来南联邦找到大明帝国作为外援，活跃在北美的锦衣卫人数达到了惊人的1321人。 沈剑星还额外调拨了四个百户所前去北美。 “南联邦有11个州打算从合众国脱离，还有两个州在观望。主张独立的是戴维斯议员吗？”楚七在锦衣卫的档案库看到这些惊人的资料，内心震惊万分。 这些情报字字千金，如果林肯可以提前得到如此详细的情报，完全可以提前利用手段瓦解南联邦。楚七相信这样一份情报至少可以卖到十万两白银。 情报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按照楚七的想法，如果大明帝国不插手南北战争的话，南联邦最终会被北联邦给击败，合众国重新统一。 但是这个世界出现了变故。 有大明帝国介入，谁也不知道南北战争的结局会变成什么样子。 “北联邦人口2000万，工人100万。南联邦人口1000万，工人10万。南北联邦的工业产值相差100倍！” 楚七可以在锦衣卫的档案库找到有关合众国十分详细的情报，锦衣卫有专门收集各国的情报，尤其是数据，他可以通过触目惊心的数字来推演胜负。 南北联邦的经济模式完全不一样，北联邦依赖工业发展，他们推举的林肯是工业主的代理人。而南联邦是种植园，主要依靠种植园经济，工业产值非常之低。 南联邦占据了大量的平原，但是北方的工业力量强大。 没有多少人比楚七明白工业的力量。 要帮助南联邦独立，恐怕还真不容易。 不过越困难，楚七的斗志就越昂扬，他需要通过手中的情报网让南联邦获得胜利。 楚七将档案库一卷卷重要的资料调过来。 其中一卷资料特别重要，锦衣卫中只有几个人有资格翻看。 楚七将卷轴拉开之后，他的表情变得夸张，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机密。 “帝国不只是要南联邦和北联邦分裂成两个国家这么简单，这一块地方……” 楚七在卷轴上看到了大明内阁关于北美事务的若干提案，心里的震惊无以复加。 他仔细看了大明内阁的布局，又将卷轴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放在木匣子里面。 他长呼一口气，大国之间的博弈果然是极其复杂，各方都有自己的小心思，都在打自己的算盘。南联邦没有通知大明，在暗地里有刺杀林肯的计划。大明帝国想要帮助南联邦独立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私底下也有着南联邦都未必知道的行动…… 楚七将这些重要的资料翻看完毕后又送回档案库。 如果不是临时担任北美情报负责人或者爬到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楚七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些细节。 为了避免人员变动造成的影响，楚七表面上仍然管理自己的千户所，同时将秘密前往北美活动。 按照沈剑星的说法，普鲁士远在西洋，水师初成，暂时不会给帝国造成麻烦，监视的任务并不算繁重，即使楚七不在本土也没有关系…… 要是到了北美，楚七就要和合众国的议员、将领们打交道。这一次要改写南北战争的结果。 不过在此之前，楚七还有一件比较麻烦的私事。他可是要离开京城不知道多长的时间，张芷儿那边又该怎么办？ 第61章 奥地利夫妇 翰林院，这里成为了大明帝国最高的学府，每年只有500个人有资格进入翰林院，每一个进入的人基本上是全才，也是晋升官僚的一条途径。 新的翰林院仍然保留了旧有的土木建筑风格，在寸土寸金的皇城占有一片低矮的建筑群可是相当奢侈的一件事情。 楚七出现在翰林院附近，他需要找到张芷儿解释一番万国博览会上的事情。 他很快就要前往北美执行任务，如果临走之前不解释清楚，好不容易有好感的张芷儿跟别人跑了，这样损失可就大了。 楚七看着这一片古香古色的房屋，完全是江南园林的风格，而这么一大片区域为翰林院所有。 大明仍然对读书人极其看重。只不过这个读书人所读不只是圣贤书，还有数学、工程、兵科等实用科学。 恰好一些使节团到来翰林院参观，以便模仿。 楚七瞥见了两群使节团，竟然是奥地利的皇帝弗兰茨·约瑟夫和茜茜公主，还有一群人是来自意大利的首相加富尔等人。 两个国家虽然同样是反明同盟的成员，但是奥地利和意大利的关系并不怎么好。 拿破仑战争结束之后，奥地利对意大利大部分地区直接或者间接控制。不久前意大利为了统一，与奥地利开战，联手普鲁士打败了奥地利军队。双方关系并不怎么融洽。 楚七可以感受到双方还有敌意。 反明同盟看上去很强大，除了大明帝国和大明帝国的附庸东洋幕府、西亚病夫奥斯曼帝国没有加入以外，其他的列强都在反明同盟里面。 不过在楚七看来，西洋列强之间矛盾重重，并不算是一个牢靠的联盟。 奥地利的使节团来到了翰林院，但是东方的建筑在他们看来都差不多，茜茜公主见到楚七就在旁边，而且看打扮可能是大明的知识分子，于是礼貌地向他确认：“这位先生，请问这里是大明翰林院吗？” 楚七见茜茜公主和自己搭话，用德语答道：“这里是翰林院不错。” “弗兰茨，他的德语非常标准。”茜茜公主见楚七竟然真的会德语，惊讶地对奥皇弗兰茨·约瑟夫一世说道。 楚七心里却想，他可是负责监视普鲁士的情报负责人，不会德语才奇怪。 这也是大明帝国的锦衣卫对人员考核和科举不一样的原因。锦衣卫需要懂得一些独特的知识。 奥地利皇帝弗兰茨·约瑟夫身份显赫，不过他也知道大明皇城卧虎藏龙，尽量不能够招惹这里的人，他向楚七询问：“你曾经在普鲁士或者我们奥地利生活过？” 楚七信口拈来一个身份：“家父从事与普鲁士的贸易，所以在下有幸学会德语。” “哦，我们奥地利可以给大明商人提供更多的优惠，你们可以和我们奥地利做生意。普鲁士能够提供的商品，我们奥地利也能够提供。”弗兰茨·约瑟夫作为奥地利的皇帝，听楚七说他们是和普鲁士做生意，便出口这般说。 楚七心里暗道，如果你知道我是负责从普鲁士搜集情报的锦衣卫，估计就不会这么热情地邀请我去奥地利了。 “如果你有时间，可以为我们介绍这里吗？”茜茜公主向楚七询问。 似乎这次东方之旅让她的心情好了许多，人也焕发精神。 楚七倒是来过翰林院几次，不过他还要等张芷儿，只好拒绝茜茜公主的请求。 翰林院那边刚结束授课，张芷儿与同伴出来，恰好发现楚七正在外面和茜茜公主以及奥地利使节团的人交谈。 “小柳，你们先回去吧，我有事。” “那好吧，我们先走了。” 张芷儿犹豫了一小会儿，然后径直走向楚七那边。 “我对弗兰茨·约瑟夫陛下还有皇后您如雷贯耳。”楚七以前对茜茜公主的故事有点印象，可惜在历史上王子和公主并没有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最终还是以悲剧结尾。 “是吗？在东方也有人知道我们？”茜茜公主颇为意外。 “至少在下是知道的。希望皇后您的心态能够变得宽松一些，这样您的人生也许能够少点很多阴霾。上帝保佑你。”楚七如同神棍一样对茜茜公主提出建议。 楚七作为个人的立场，还是不希望一个有名气的美人过上不幸的生活，于是用庄严的语气向公主提出他的建议。至于能不能够领悟，就看她个人的机遇。 楚七的余光见到张芷儿出来，心里一喜，对弗兰茨·约瑟夫夫妇说道：“两位陛下，在下先告辞。” 楚七离开，茜茜公主看着他的背影对弗兰茨·约瑟夫说道：“真是一个东方的奇人。” 张芷儿见楚七发现自己，轻哼一声，又看向了茜茜公主，她不禁暗中将自己与茜茜公主相比。再聪明的女子见到样貌和自己相差不多的人都会下意识地将自己与对方进行对比，尤其是还有好感的男子在场的时候。 张芷儿又瞪了楚七一样：“你来翰林院做什么？” 楚七在脑海中简单组织了一下措辞：“张姑娘，当日在万国博览会展馆的事情都是误会，请你耐心听我解释。” “你看到我在场了？” “嗯，当日那个在我身边的女子是日不落帝国派驻在东洋的公使，多半是想要从我这里套出什么情报。” 张芷儿撇嘴：“我才不信，登徒浪子都是花言巧语，更何况还是一个锦衣卫说的话。” 楚七比较无奈，如果不是真切地发生在他自己的身上，他也不相信自己所言。 “没有其他的话要说，我就走了。”张芷儿言罢便要离开。 楚七一时着急，握住张芷儿的手心，一股暖意传来：“如果你不相信，那么我可以现在就去府上提亲。” 张芷儿突然被楚七握住手心，脸颊刹那间发烫：“楚七，你快放开，这里是翰林院啊……我相信你，相信你就是。” 楚七已经豁出去了：“那提亲的事情？” 张芷儿抽回手，耳根子发红，仍然倔强地说道：“想得美，哪有那么容易。” 第62章 与俾斯麦搭话 “事情便是如此。这次到外洋办事，我也无法估计回来的时间。短则一年半载，长则两三年。” 楚七将自己要出海的事情告知张芷儿。当然，他隐瞒了执行任务的地点和内容。 “会有危险吗？中途有休假吗？”张芷儿才和楚七没有接触多长的时间，忽然听说他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莫名有些伤感。 “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至于中途是否可以返回京城，我也不好说。” “那我该怎么联系你？” “你没法联系我，不过我可以托人捎信给你。” 楚七盯着坐在对面的张芷儿，除了有关任务的内容，楚七都如实相告。 张芷儿的手指在玩着发梢，内心却有些忐忑不安。锦衣卫作为军情机构，有些人在后方，也有人在前线潜伏和搜集情报，危险可想而知。楚七这么一去，说不定会有去无回。 楚七认真地说道：“如果我在中途发生意外，那么你可以不用等我。” “哼，谁要等你！”张芷儿说道。 果然时机还没有成熟……楚七内心一阵苦笑。 不过张芷儿又说：“你到了外洋之后，每隔半年至少要捎信给我两次，否则我会当你出事，说不定接受别人的提亲了。” 楚七听着眼前一亮：“那等我回来我就正式到张府……” 张芷儿说道：“我才不要，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出去半年就回来，我岂不是上当了？对这件事情，我还有待验证。” 楚七发现张芷儿远比他想象中的女流之辈要聪敏。 不过楚七也不按常理出牌：“看来为了获得姑娘的芳心，我倒是要申请晚些回来了。” 张芷儿被反将一军，语气变软：“你……你还是尽快回来的好。你什么离开皇城？” “一个月后。” “需要我去送行吗？” “当然。” “好吧，当天我去车站送你。不过现在时间已晚，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回去。” 楚七与张芷儿在茶馆交谈了好一阵子，双方都是聪明人，很快就将误会解释清楚，同时楚七还约定了联络的方式。 两人离开翰林院附近的茶馆，发现又有更多的使节团出现在翰林院附近，似乎是将翰林院当成了一个游览的地点。 对于大明帝国内阁和西洋列强的秘密谈判，楚七并不知情。他和普通人一样，只看到了使节团前来参观万国博览会展出的物品，以及在皇城游览。 “那个是普鲁士的使节团，中间那个留着络腮胡的是皇太子腓特烈，头发略秃的是俾斯麦，还有年纪较老的是毛奇。他们一个是皇太子，一个是首相，一个是总参谋。普鲁士就是在他们这一群人的带领下崛起，而且他们经常穿着军装。他们的军事氛围太过浓重了。” 楚七发现普鲁士的使节团也在附近参观，向张芷儿遥遥介绍他们一行人。 虽然张芷儿可能不知道这群人意味着什么，但是他们的名字对楚七来说如雷贯耳。现在的楚七还没有资本和俾斯麦等人扳手腕。如果有一天他坐到了指挥使、尚书甚至是内阁大学士的位置，那么就会直接和俾斯麦等人交锋了。 楚七对这个世界的普鲁士有些警惕，谁也不知道多了大明帝国这么一个变数，普鲁士的未来会怎么样。只不过楚七认为，普鲁士绝对不会安分守己。 “之前的那个西洋女子是奥地利的皇后，叫做茜茜公主？我和她谁更好看？”张芷儿却问起另一件事。 这简直就是送命题啊。 楚七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是张姑娘更好看。” 张芷儿挥舞着小拳头说道：“……你说的话都不算数的。” 唉，这要楚七他怎么回答才好。 普鲁士的使节团刚好从这条路经过，腓特烈、俾斯麦、毛奇等人似乎遇到了难题，他们无法辨别看上去大体相同的东方建筑，不知道该怎么回到大明给他们安排的住处。 楚七作为负责搜集普鲁士帝国情报的情报头子，他可以轻易地听懂他们之间的交谈，也发现了他们遇到的难题。 “几位来自普鲁士的先生，你们走这边的道路便可以到达你们的大使馆。我想你们普鲁士的大使应该会带你们回到住处。”楚七有意与俾斯麦他们搭话。 “你的德语很好，与你们大明在我们普鲁士派遣的大使相差无几。”俾斯麦、腓特烈、毛奇等普鲁士使节团的人同样惊讶于楚七的语言能力。 “咳咳，家父从事来往大明与普鲁士的海上贸易，所以我也学会了一点当地的语言。”楚七用同一个理由搪塞过去。 “据说大明的商人富可敌国，不少巨商资产上千万，普鲁士能够与你们的商人来往，这是对我们普鲁士的一种肯定。”俾斯麦说道。 俾斯麦并没有楚七想象中那样冷漠，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不过他始终将普鲁士挂在嘴边，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来自普鲁士的朋友，愿你们在我们大明皇城有个愉快的假日。”楚七简单与俾斯麦搭话两句，怕说多了暴露身份，于是与他们一行人道别。 要是皇太子腓特烈、俾斯麦、毛奇他们现在知道是楚七负责管理监视他们的锦衣卫负责人，一定不会这么客气地和他说话。 楚七今天也算是别有收获，先后和奥皇弗兰茨·约瑟夫、奥地利皇后茜茜公主、俾斯麦、腓特烈、毛奇等人搭上话，有种见到传说中人物的感觉。 可能楚七也没有想到，在若干年之后，欧洲那边的人也将他看待成为一个传奇的人物，风头还要在俾斯麦、毛奇等人之上。 楚七一直将张芷儿送到张府大门前，引来张府护院好奇的目光。 “你要进来吃饭吗？”张芷儿故意问。 “不了不了，将来提亲以后再说。” 楚七的话语让她俏脸微微泛红，她说道：“你可不许胡乱提亲，我还没有答应……” 楚七厚着脸皮说道：“迟早的事情。” 第63章 准备 “大人，上面要求我们释放逮捕的两个刺客。”李延广向楚七告知了一个消息。 “那就释放他们。” 楚七对放走两个企图刺杀林肯的刺客没有意见，他们想要刺杀的又不是大明的人，同样他们的刺杀并没有多少作用。就算林肯出事也无法解决工业主和奴隶主的矛盾，北联邦的工业主随时可以选出一个新的代理人。 楚七已经心里有数，两个刺客后面肯定有人，所以上面才下令放走他们。 “李延广，在我离开这一段时间，你先暂代处理从普鲁士传回来的情报。不过我预计也不会有多少紧要的情报。普鲁士离我们太远了。” 他即将要前往北美担任情报负责人，在临行前对下属百户吩咐下去。他所在的千户所倒是有一个副千户，可以代替楚七的职务。只不过这个副千户正在柏林，可没法千里迢迢赶回来。 普鲁士的蒸汽船队看上去还不够强大，两三年内应该不会对大明帝国造成多少威胁。 楚七放心地将对普鲁士的情报搜集任务交给李延广，而自己将全力投入北美的情报搜集工作。 “这次出任务，您是要前去哪里？不带我们的人马出去？”李延广见楚七突然要出任务，不禁感到惊讶。 “这是机密。有任何决定不了的事情可以找北镇抚使或者直接找到指挥使大人。” 楚七调整了人员的名单，锦衣卫有着一套完整的管理制度，即使他个人不在也可以很好得到运转。 李延广提醒：“北镇抚使大人已经有半年的时间没有出现了……” “是吗？” 楚七也不知道自己的直属上司在哪里，这段时间他都是直接找指挥使报告。 锦衣卫目前的体系是北镇抚司负责监视外洋列强的动静，南镇抚司负责保护本土的情报安全、同时监视藩属国、监察锦衣卫的内务，上次在东洋楚七见到的千户杨石就是南镇抚司的千户。 楚七的上司北镇抚司使却有一段时间没有下落。 “大概是去执行什么任务了吧。有要事直接找指挥使大人汇报即可。他应该还容易相处。”楚七说道。 李延广却苦笑。楚七是兵部尚书的儿子，沈剑星也多少会卖他老子面子，他面对指挥使还能够镇定自若，但是李延广可没有这样的背景。 楚七安排千户所的成员名单之后，他再次来到诏狱塔第十层见到了指挥使沈剑星。 沈剑星正在看一份文书：“做好前去北美的准备了吗？” “是的，千户所的工作已经安排完毕，李延广将会暂时代替我在这里的位置。” “你到天津卫乘坐黄鹄号前往旧金山，弗吉尼亚军事学院的炮兵战术教官托马斯·杰克逊会在旧金山与你会面。想要帮助南联邦独立非常困难。南联邦的工业非常薄弱，列强也会插手这件事。因此情报工作很重要。” “一定顺利完成任务。” 楚七只是简单向沈剑星汇报自己的准备。他也知道南联邦想要打败工业资本家聚集的北联邦不容易，仅仅是纽约州一个州的工业产值就比南联邦所有州的工业产值高。而且蓄奴制终究是不符合历史趋势了。 如果不是出现大明这个变数，楚七还是不看好南联邦。工业主和奴隶主之间的战争，完全是两种不同文明的较量，没有外力干涉的情况下不难想象谁会获胜。 沈剑星说道：“还有一件事情。兵部将会派遣一个陆军军官跟随你前去北美，他们想要让自己的人到前线了解情况。” “兵部也要派人前去？” 楚七头疼，这次行程竟然还要带着一个大明军官前去北美。 不用沈剑星明说，楚七也知道这个来自大明陆军的军官要么是去前线查看地形，要么是帮助南联邦训练民兵。 他的最终目的和楚七差不多，让南联邦从合众国独立。 “没错，我们锦衣卫现在所搜集的情报说到底是为了内阁和兵部所使用。情报没有了使用者，那么将会一无是处。出发当日你的父亲应该会那个人带过去，到时候你们一同出发就可以了。” “是。” 楚七心想那个随他前去的大明军官说不定还是他父亲的手下。 不管怎么说，此次北美之行似乎多了一点变故，不仅要联手兵部的人，还要和南联邦的人联手对付林肯他们。 兵部的人介入，意味着明军随时有可能渡过太平洋支援南联邦。 楚七回到府邸，准备收拾前往北美的行囊。他这次伪装的是一位前去弗吉尼亚州做烟草毛皮生意的大明商人。 南联邦以种植园经济为主，大明帝国以工业为重，对南联邦的棉花和烟草等经济农产品的需求量不小，在北美活跃着大明商人是不足为奇的事情。 当然楚七还额外获得了一笔不菲的活动经费。 如果现在不是帝国主义横行的时期，楚七会认为锦衣卫的待遇简直就是丰厚。 比较糟糕的一点是战争随时可能爆发，前去北美之行还需要小心活下来。 “公子，我来帮您收拾。”柔儿这个时候进来，耐心地为他收拾包裹。 “公子，您要多带一些衣服。这次出远洋不比平时，您可是要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柔儿将一件件衣裳，如同姐姐般唠叨。 “好柔儿，在外洋也是可以轻易买到我们大明的衣裳，还有其他的物品都可以买到，不需要带那么多的行李。” 楚七此次前往北美连火枪都没有携带。 北美有锦衣卫在活动，想要在允许平民拥有枪支的合众国弄到火枪再简单不过。 纵使如此，柔儿还是帮楚七整理出两个木箱子的行李。 这也太夸张了。 不过楚七并没有制止柔儿的行为，他这一次明面上的身份既然是一位前去北美做长期生意的商人，带上多一点行李也合适身份。 在楚七准备出发之际，兵部尚书楚信带着一个人回到了楚府：“她将和你一同前往北美。” 第64章 同行 楚七看向那人，竟然是一个留着短发的女子，身高约有一米七左右，面容姣好、英姿飒爽。 楚七低声向楚信问道：“她是什么人？爹，我可没有收到上面的命令，让我带一个女人去北美。” 楚信一听不乐意了：“臭小子，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们锦衣卫虽然打听情报有一手，但论起行兵打仗，锦衣卫只是半吊子。她是我们大明皇家陆军军官学院出身，已经在大明陆军服役的军官。” 女官？楚七还以为同行之人是从明军出来的铁汉子，没想到却是个女子。 那个女子听见楚七有点轻蔑的语气，不满地说道：“怎么？大明律例可有规定女子不可以服兵役？” “这倒没有。只是很少有女子在明军服役，一般女子最多是在兵工厂里面做工罢了，毕竟将士平时的生活都很艰辛，尤其是女子更是不方便。” 楚七记得即使是进入了工业时代，也极少有女子从军。工业时代的各国年轻劳动力人口都很充裕，没有必要动员女性上战场，女子即使是从事相关的工作，极大多数也只是在后勤部门或者在战场担任护士。 “我叫冯玉若，很荣幸能够与锦衣卫一同执行任务。”这个明军女官语气却很冰冷。 “冯姑娘？”楚七默默记下这个名字，她的年纪似乎要比楚七年长两三岁，不知道服役的资历是否要比楚七长。 楚信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她就交给你了，将她带到旧金山，你可能还要配合她，得到她想要的情报。” 楚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临行前突然多了一个随行的人，还是一个女儿身，让他的行程和安排或多或少受到影响。 这个叫做冯玉若的明军女官应该是大明兵部的代表，来头说不定还不小。 “好吧，行军打仗我不如她，但是渗透伪装、收集情报她不如我，所以一路上要听我的。”楚七强调路上领导权的问题。 “只要能够完成任务，我没有意见。”冯玉若答道。 “还有，我们这次是秘密前往北美搜集情报，我们的长相在当地太过显眼，应该要有一层表面的身份。我的身份是一个来自大明的毛皮商人，而我们可以假装是夫妻……”楚七琢磨着给冯玉若变个身份。 这个时候楚信敲了他的脑袋：“你也不怕张家的千金知道你这么安排会作何感想。” “爹，我只是开个玩笑。我们还可以假装成姐弟，是吧，冯大姐。”楚七赶紧说道。 从大明陆军出来的冯玉若柳眉微微上挑，她本来听说临时负责北美情报工作的是一位锦衣卫的年轻天才，但是现在见到楚七和轻浮的纨绔子弟相差无几，不禁担心这次的行程。 “她不过长你三岁，你叫她冯大姐……算了，你自己小心在半路被她打折手脚。”楚信都看不下去。 “楚千户，什么时候启程？”冯玉若认真地问起正事。 “如果你已经带来了行李，我们这就出发。”楚七心里叫苦，他最怕和严肃的人同行，而且以对方的性格，估计自己还不能够轻易开玩笑，否则说不定对方真的会大打出手。 还是张芷儿好，可以戏弄，她还不会还手。 楚七这才明白张芷儿有多么完美，即使是茜茜公主那样的西方女子也有着体弱、精神不稳定的缺点，眼前这个冯玉若做事又一板一眼，而张芷儿目前看来实在是找不到挑剔的地方。 楚信与柔儿只是将楚七送到楚府的门外，并没有送到皇城火车站。 楚信身为兵部尚书，经常要到前线巡查军备，不在府中的时间多了，对于楚七这次前往北美心中没有多少的波澜：“注意刀枪无眼，活着回来。” 柔儿则红了眼眶：“公子您一定要小心，柔儿在府里等着您。” 楚七自信地说道：“放心吧，估计就算是爆发战争，也很快就会结束的。” “我看你还是不要这么自信的好。兵部估计如果合众国南北战争爆发，战事至少要三年的时间才能够结束。到时候说不定你我都会死在异国他乡。”冯玉若在一旁泼了楚七冷水。 “拜托，请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好吗？我对我们大明帝国还是非常自信。” 如果冯玉若不是女儿身，楚七早就揍她一顿了。 不管楚七愿不愿意带着这么一个累赘，冯玉若作为大明陆军的代表，这次与锦衣卫联手秘密潜入北美，说明大明陆军也打算介入北美事务。 对于已经看过帝国援助南联邦计划的楚七而言，他已经知道明军做好插手南北战争的准备了。东洋幕府大规模扩充军备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 “我说冯大姐，你为什么会加入大明陆军？就算是加入大明陆军，也可以在后勤部任职，不过看你的气质，不像是甘愿从事后勤工作的人。”楚七在路上问道。 “与你无干，再者，不要叫我冯大姐。”冯玉若饶是不在意小事，但作为一个天然美人，即使在再不注意外表，被一个只小她三岁的人称呼为大姐，她也有些恼怒。 感受到她语气不善的楚七却在琢磨对方的性格，这也算是职业习惯了。 两个人来到皇城的火车站，他们需要乘坐蒸汽机车前往天津卫，然后换成蒸汽商船“黄鹄号”前往旧金山。 “黄鹄号”表面上是一艘在大明帝国海关登记的商船，排水量在500吨左右，从事大明帝国与外洋的贸易活动。不过只有锦衣卫才知道它实际上是锦衣卫的资产，用来暗中运输物资、人员，甚至给北美合众国南部一些计划叛乱的州运输火器和火药。 皇城火车站，张芷儿早已经在等候，她只有一个人前来。她不久前答应了楚七要过来送行。 本来她见到楚七出现还流露出惊喜的表情，不过当她看到跟在楚七身边的女子，表情又逐渐凝固。 怎么每一次见到楚七的时候他身边都跟着一个女的，而且每次还不一样。 第65章 前往北美 “楚公子，这是怎么一回事呀？”张芷儿微微带笑向楚七提问。 但是楚七背后感受到了一股寒意：“如果我说她是和我一同去执行任务的同僚，你会相信吗？” “我相信，我当然相信。” 张芷儿仍然保持着微笑，楚七的背后已经是一身冷汗。 “芷儿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冯玉若见到张芷儿，脸上的冰霜就像是融化了一般。 妹妹？ 楚七想了一下，张芷儿的娘亲不就是冯氏吗？冯家也是书香世家，这么说来，这两个人可能是亲戚，冯玉若就是冯家的人啊。 “冯姐姐，我……”张芷儿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一个人单独过来为一个男子送行，怎么和她的表姐开口。 冯玉若看了一眼身旁的楚七，又看了一眼张芷儿，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对楚七说道：“我到车厢里等你。” 冯玉若离开后，月台上就只剩下楚七和张芷儿两个认识的人。 楚七这倒是对冯玉若刮目相看，她能够在大明陆军混得开，说明并不完全是一个耿直的人，只是平时很冷淡。 张芷儿见楚七分心，在一旁抗议：“好啊，人家特意过来为你送行，你却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冯姐姐身上。” 楚七见冯玉若已经上了蒸汽机车，这回头：“我只是确认我们两人所说的话不会被她听到。” “我才不信，你一定是见到冯姐姐貌美，所以又……” “需要证据吗？” 楚七发现言语的解释对于女子而言无疑十分苍白无力，所以他直接抱住张芷儿，胜过千言万语。 “你……你在做什么……”张芷儿被抱住，面红耳赤，却又不想要推开，只是匆忙地说道，“楚七，这里有好多人，不要这个样子……” “这样的证据够了吗？” “够了够了，你快放手啊。” 楚七还是没有放手，在张芷儿的耳边低声说道：“等我回来。如果我还活着，我就到张府提亲。” 张芷儿以微不可闻、连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回答，“不要乱说话，一定要活着回来。” 楚七这才松开手，张芷儿慌乱地整理自己凌乱的发梢。 “那么我要出发了，如有信件，我会派人送来给你。” “千万要小心，我……” “放心，我一定会安全回来。” 楚七转身，不敢回头看张芷儿。 张芷儿芳心慌乱，看着楚七离开的身影，却又有一丝不安的预感，仿佛楚七会出什么事情，她想要将他挽留下来，避免不安的预感。不过她知道楚七有着自己的追求，她是无法阻止楚七去执行任务。 她像是无意识地自言自语：“一定要回来啊……” 楚七来到蒸汽机车的车厢中，隔着窗户仍然可以见到月台上的张芷儿在朝他和冯玉若招手。 原来刚才冯玉若所在的位置竟然完全可以看到楚七他们二人告别的情景。 “呜——！” 随着司炉不断地往蒸汽机车的锅炉里面添加煤炭，蒸汽机车向四周喷出白雾，张芷儿的裙边也因为蒸汽产生的风而微微摇曳。 她用力地朝楚七他们挥手，目送蒸汽机车缓缓离开月台。 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有一丝恍然若失。 冯玉若已经将行李箱放好，她坐在位置上，语气仍然冰冷：“你要是敢玩弄芷儿妹妹的感情，我一定把你切了。” 楚七擦了额头上的冷汗，不愧是从大明陆军出来的军官，做事相当剽悍。 “我当然不会辜负她。” “记住你今天的话。” 冯玉若拿出来一本书，楚七瞥了一眼，竟然是有关炮兵指挥战术的书籍。 “在外面不要看这种有关行军打仗的书籍，否则只会暴露你的身份。” 被楚七这么一提醒，冯玉若将这本书收了回来，又换了一本书。 这家伙带的书还真多，不愧是书香世家出来的人。 楚七倒是好奇她的来历：“你是炮兵指挥官？什么职位？” “游击将军。”冯玉若说道。 楚七心里倒是惊讶，这个世界明军的编制不但和以前不一样，而且和西方都有出入，游击将军已经能够指挥千把人，按照西方的编制，应该是一个团吧。 以一个年轻女子的身份能够担任游击将军，怕不是在皇家学院的时候就已经出名。 楚七内心多少有些震惊，表面上却仍然装作若无其事。 别说冯玉若，即使是他自己也是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锦衣卫千户。 林肯、戴维斯议员等人都还在大明皇城举行会议，而楚七却秘密前往北美。 南北战争的重要人物，北方的林肯、南方的戴维斯，自己应该都会跟他们打交道。还有南方的罗伯特·李，应该是一位优秀的将领，说不定还能够见到他。 这次前往北美，楚七要帮助大明帝国做一件非常有远见的事情，将合众国拆分为两个国家。 现在的合众国只有3000万人口，和东洋幕府一样的人口规模，只有大明帝国人口的十分之一不到。 但是合众国的潜力非常可怕。它拥有着巨大的平原、河流，而且还独占北美大陆最好的位置，可以接纳来自其他文明的移民。如果其他的列强衰落，合众国很有可能会取而代之。这是楚七所能够确认的。 如果将合众国拆分成两个国家，那么将来对大明的威胁减少一半，很难成为真正的强国。 所谓强国都是要有辽阔的可用疆域和充足的资源作为前提，只剩下一半的合众国将会被拦腰截断，崛起的可能性很小，而且南北联邦说不定还会因为领土冲突成为世仇。 “你为什么要加入锦衣卫？指挥使派你这样的毛头小子前去北美负责这般重要的事务不担心被你搞砸？”冯玉若一边翻着书页，一边低声问道。 “当然是为了功名利禄。” “庸俗。” “如果功名利禄和家国天下不相冲突，庸俗一点又如何？” 楚七一点都不否认自己的追求，这让冯玉若不禁对眼前这个年纪比她还小的人高看一眼。 第66章 黄鹄号 天津卫的码头，有一艘排水量大约在500吨蒸汽木船，船身有“黄鹄号”三个汉字。 在木帆船向蒸汽铁船过渡的时代，木船并没有被直接淘汰，这需要几十年到上百年的时间完成迭代，中间还出现过使用蒸汽机的木船。 在蒸汽船出现之后，木帆船还至少使用长达一百年的时间，现在各国民用商船之中木帆船的总吨位至少占一半以上。 黄鹄号就是一艘使用了船用蒸汽机的木帆船，表面上是大明的商船，实际上是锦衣卫的秘密船只，除非拥有锦衣卫的令牌，否则都不能够上去。 楚七带着大明游击将军冯玉若来到“黄鹄号”蒸汽船，他在横滨的时候就见过这一艘船只，当时“黄鹄号”将南联邦的罗伯特·李来进行初步的谈判。 “千户大人，能够再次见到您是我们的荣幸。船上都是自己人，背景清白。”黄鹄号蒸汽船的船长见到楚七，已经知道他是千户，便直接以职位相称。 黄鹄号的船长是锦衣卫的总旗，本身也是一个不小的官员，不过见到千户，还是要恭敬有加。 “你们锦衣卫还真是躲在黑暗之下，这一艘船只看上去和普通的商船没有两样，如果不是我一同前来执行任务，我还真不知道这是你们锦衣卫的资产。” 来自大明姑娘的冯玉若对黄鹄号尽是锦衣卫的人手感到惊叹。 谁能够想到锦衣卫作为情报机构，却直接拥有船只这种重资产。 有黄鹄号这么一艘船，说明锦衣卫可能还有其他的商船，其经费比想象中的要充足。 “这位兵部的姑娘，黄鹄号可不是一般的船。”蒸汽船的船长意味深长地说道。 楚七倒是知道他所说的不一般是什么意思。 黄鹄号冒充大明商船，在过去五年暗中向北美南部诸州运输了超过1000吨物资，主要是钢铁、火枪、精制火药等战略物资。 “我们该出发了。” 船长吆喝司炉启动蒸汽机、同时命令水手拉动绳索。 黄鹄号在不断起伏的海浪中启程，楚七可以明显感受到黄鹄号的晃动。 他之前乘坐的是排水量10000吨的“崇祯号”铁甲舰，在风浪中还比较平稳，而这次乘坐的是500吨的黄鹄号，摇晃感更加剧烈。 他将要搭乘这一艘不算大也不算小的蒸汽木船横跨太平洋。 横跨太平洋的航程也有不小的风险，好在黄鹄号已经有多次横跨太平洋的经验，遭遇海难的风险应该很低。 如果顺风顺水，那么楚七可以预见自己很快就会到达北美西海岸。 令楚七没有想到的是，这次航行很快就出现了波折。 原本看上去冷冰冰的女官冯玉若却突然晕船，脸色发白。 “你没事吧？别勉强的好。”楚七见冯玉若晕船有点厉害，在船艉呕吐，不禁有些担心她的情况。 毕竟这是张芷儿娘亲那边的人，算上辈分应该是张芷儿的表姐，如果张芷儿真的成了自己的妻子，还是要跟冯家搞好关系。 不得不说，东方的人际关系比较复杂。 冯玉若看上去相当倔强：“我没事，你不用管我，呕……” 这个时代好像还没有什么有效的药物缓解晕船带来的痛苦，楚七也无能为力。 船长令人将茶水送过来：“怎么兵部派来的是一个旱鸭子？这下她可难受了，横渡太平洋要遭罪。平时还是要多躺着，还要清淡饮食。” “你们不用在意我，只要死不了就可以了。” “别乱来，晕船本身没有什么问题，要是同时出现其他的航海病就不妙了。这可不是出海一两天，而是要一个月的时间。船长，如果她的情况严重，那么到了横滨港就让她下船返回皇城，让兵部派来一个更加合适的人。” 楚七他们乘坐的黄鹄号并不是直接前往旧金山，而是要抵达东洋幕府的横滨港进行最后的补给，然后再从横滨开始横渡大西洋的旅途。 “你是看不起我吗？我可以完成航行。”冯玉若尽管脸色苍白，仍然顽固地坚持航程。 这个小妞还真是倔强。 楚七心里无奈，不过只要冯玉若没有同时患上其他的航海疾病，她应该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受罪是肯定难免的。 黄鹄号在本土海域进行航行，没有遇到什么险情，船只顺利抵达横滨港。 不久前楚七保护大明使节团访问东洋幕府还来到过横滨港，此地驻扎着一队明军，还有大明的蒸汽战船偶尔会来到此地进行补给和度假。 从东洋抵达北美的路线无疑是最近的。 冯玉若在黄鹄号短暂于横滨港停泊的期间上岸休息，楚七作为明面上她的兄长也陪同到岸上。 她上岸之后脸色红润了一些，暂时告别晕船带给她的苦恼。 “你真的没事？” “没事，不就是晕船吗？我们身为大明将士，在沙场上的生活比这还要艰苦。” “说的好像你上过沙场一样。” “我……我们平时有演练。” 冯玉若这个年纪真的还没有参与过什么会战。 大明帝国最近两百年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爆发战争，不缺少有经验的老军士，可以快速形成战斗力，但是最近十年没有大规模的战争，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将冯玉若这批年轻一代派上战场。 “只有演练经验没有参加过实战的游击将军，实在是令人担忧啊。”楚七在一边试探冯玉若。 但是冯玉若并没有急于反驳，而是赞同楚七的看法：“我是从大明皇家陆军学院出来的年轻军官不错，也没有生死战斗的经验，与老军官差远了。不过我相信，只要我的士卒经历过一两次战争的洗礼，他们会越战越强，他们有着充分的技术储备和一腔热血。” 楚七与她一番交谈，对其也是暗暗佩服。如果是没有能力、凭借关系上位的人，被楚七这么一讽刺，是不会这么坦荡承认。 楚七所在的机构负责刺探情报，而真正去拼命的是大明的将士，沙场上会死人的。 第67章 旧金山 北美旧金山湾，这里原本是一个小镇，随着十几年前在这里发现金矿，旧金山这块地方已经变成了一座颇为繁荣的城市。之所以被大明的百姓成为旧金山而不是金山，是因为大洋洲的墨尔本发现了新的金矿。 一艘挂着大明旗帜的商船进入港湾，当地有海关进行检查。 “噢，史密斯，你还能够在旧金山海关工作真是太好，这里有几包我从我们大明带来的茶叶，便宜你了。” 黄鹄号的船长似乎与过来检查的海关很熟，还送他一箱茶叶。 有着金头发的合众国官员先是查看茶叶的品质，然后满意地收下，还热情地招待他们的到来。 根据楚七与黄鹄号船长的交谈，他知道旧金山的海关是支持蓄奴制的一派。由他们把持海关，大明想要运输支援南联邦的物资就变得轻而易举。 船长在海关进行例常检查的时候向他们介绍楚七等一行人：“这位是来自大明皇城的商人楚先生，他是首次到来这里做生意。” 旧金山海关端详了楚七几眼：“看起来很年轻，是大明什么富商的儿子吧？来这里做什么生意？淘金？还是棉花、烟草、钢铁？” 楚七已经提前在心里熟悉自己的身份：“我们来收毛皮还有烟草，如果有看到其他商机当然也不会放过。” “我还以为你们是来旧金山淘金。旧金山河床和浅层的金矿已经被人挖掘一空，还想要淘金的话可能要投入大量的资金和机器，可不是寻常商人能够做的事情。这些年你们大明到这里淘金的矿工和商人已经有相当一部分因为浅层金矿的枯竭而回去了。” 旧金山海关官员得到船长赠送的价值不菲的茶叶，还专门提醒楚七旧金山的淘金行业已经并非和刚刚发现黄金的几年那么有利可图。 旧金山淘金热仍然吸引了很多移民，包括大明帝国的矿工，毕竟谁也不嫌钱多，有更多人希望能够一夜暴富。 楚七见对方既然好心提醒自己，总是要回应：“淘金这种需要运气的生意，我是向来不做的，只做些成熟的生意，求稳。” 旧金山海关的简单询问楚七几句话便让他们上岸，并没有为难楚七等人。 在码头有一个人在等着楚七。这个人楚七也认识，那就是楚七他的手下，百户郭瑭。 郭瑭所在的百户所被楚七提前派来加州搜集情报，暂时归北美所的千户管理。 现在楚七被调遣到北美所，意味着郭瑭又重新回到楚七的管辖之下。 “大人，没想到竟然会是您被调到北美。”郭瑭在这里见到老上司，上前帮他提着行李箱。 “我自己都没有想到。” 楚七知道自己的同僚之中经验比他丰富、资历比他老的人比比皆是，原本轮不到楚七在这么关键时候负责北美的情报搜集工作，因为一旦情报出了差错，可能会导致大明帝国的战略部署失败。 不过楚七既然被背后的人推到了这个位置，就要妥当地完成任务，否则可能会被当成是弃子，以后没有被重用的机会。 “我相信大人一定能够顺利完成任务，属下也一定会竭尽全力协助大人顺利完成任务！”郭瑭大表忠心。 楚七能够在这个年纪接手这么一个重要的职位，郭瑭已经觉得楚七的靠山非常可怕，他若是站队到楚七这边，说不定也能够搭上楚七这边的关系。 “弗吉尼亚州的托马斯·杰克逊是否已经到了？”楚七问道。 “他此时正在属下租借的庄园，属下担心他来到会引来合众国的注意，毕竟他是弗吉尼亚州的炮兵教官，而弗吉尼亚州已经在私底下计划脱离合众国。这位姑娘是什么人？” “兵部派来的代表，我们甚至需要配合她搜集部分情报，姓冯。” “原来是兵部的人，幸会。” 楚七与郭瑭、冯玉若等人招手唤来几辆人力车，乘坐这种在旧金山狭窄的街道间穿梭的代步工具前去和托马斯·杰克逊汇合。 楚七也得以见识到这个世界的旧金山。 这个世界的旧金山比起大明的大城市而言要落后，因为淘金热而聚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移民，各种肤色的人都有。 他们招来的人力车就是几个白人车夫，他们可能是破产的欧洲移民者的后裔，在失去了土地后成为劳工。 看到合众国金发碧眼的车夫，楚七内心还是很震惊。这些合众国的破产之人从事的是在众人看来低贱的工作，他们比起大明皇城的百姓贫穷多了。 这个世界的蒸汽时代，东西方的地位似乎是调转了过来，这些金发碧眼的车夫对楚七这几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人充满了敬畏。 估计在他们眼中，来自天朝上国的旅客和商人天然就高人一等。 这种地位的互换让楚七一时之间觉得有点不习惯。 他又将视线从车夫身上转移到周围的街景上。 此时的旧金山街道上还没有煤气街灯，不过却有着银行、咖啡店、茶馆、服装店等各种城市里面见到的设施。 据说在十几年前，这里还是墨西哥的领土，人口只有800人，但是淘金热开始之后，此时旧金山的人口估计达到了10万人左右。假使没有加州淘金热，这里就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北美西部小镇罢了。 合众国从墨西哥手上占领这里不过十几年的时间。旧金山的移民还没有对合众国有着巨大的向心力，也没有形成其特有的文化。 还有一点，旧金山有着大量的移民，意大利、巴西、西班牙，还有前来淘金的大明百姓，在这里他们被称为唐人。因为从唐朝开始，东方的人就开始在海上丝绸之路扬名立万，一直到现在。 既然旧金山有不少从大明到来这里淘金的居民，如果将这块地方吞并下来，应该也不会遭到这里移民的剧烈反抗吧。 楚七若有所思地看着旧金山街道上各色皮肤的行人。 第68章 石墙杰克逊 “这里便是属下在旧金山买下的庄园。在北美地广人稀，尤其是西部，一亩地比我们大明要便宜不少，价格低到令人发指。” “真是好享受，竟然还带着后花园。” “大人说笑了，这里可是我们锦衣卫的资产。” 郭瑭带着楚七、冯玉若两人来到一座大庄园，这么一大片地方花费不了多少银两。 楚七不禁有些羡慕合众国的优良地理位置，九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现在只有3000万人口，相当于每平方公里的土地只有4个人不到。 相比之下东洋幕府同样是3000万人口，30多万平方公里的几个海岛就养活3000万人，每平方公里有快100个人。 大明帝国的情况比东洋幕府要好不少，但是比起合众国来说资源算是紧张。 所以一个完整的合众国其潜力是非常可怕，必须要在其崛起前将其拆分。 庄园里面有一个三十多岁、蓄着大胡子、看上去颇为强壮的中年人正在修剪庄园里的树木，他手中的大剪刀将不整齐的枝杈干脆利落地剪除，满地落叶。 郭瑭指着那人说道：“那个就是托马斯·杰克逊，弗吉尼亚州军事学院的炮兵战术指挥官。” “他就是托马斯·杰克逊？” 楚七颇为意外，这个杰克逊看上去像是一个园艺工人，裤脚还有泥土，不曾想会是一个炮兵教官。 “他的父亲是苏格兰移民，他小时候在农场度过，当过警官，然后进入西点军校，以炮兵少尉的身份参加过美墨战争，因军功成为少校。不吃辣、不喝酒、不食烟草、不打牌，一个完全循规蹈矩的家伙。” 身为锦衣卫百户的郭瑭继承了锦衣卫一贯搜集情报的传统，将对方的个人经历都套了出来。 一个人的能力、性格、处事方式往往从他的过去就能够推断出来，甚至他本人都未能够察觉过去会对未来产生如此巨大的影响。 楚七听完郭瑭对杰克逊身份的介绍，看向同行的冯玉若：“听上去性格和你很像，都是顽固的家伙。” 冯玉若面无表情，不过内心很想要踹楚七一脚。她只是循规蹈矩而已，哪里是什么顽固。 “不过，也许这样的人才是最合适的军官，冷酷地训练士官、坚决服从命令，甚至会牺牲在战场上。” 楚七对拥有这种性格的人还是钦佩有加，至少他自认做不到。 杰克逊注意到了来到庄园的两个不速之客，他放下了手中的大剪刀，走过来想和楚七握手，但是想到手上还有泥土和灰尘，尴尬地停在空中。 楚七却没有在意，与杰克逊握手：“杰克逊先生，接下来前往里士满的行程就要劳烦你了。” 楚七的行为给杰克逊带来了不小的好感，这个刻板严厉的人回应：“你一定是锦衣卫的头头，你的年纪看上去很小，希望你不是凭借关系过来负责这件事，这件事可不是儿戏。” 还真是一个耿直的家伙，楚七也不生气：“既然大明将我安排到这个位置，说明我的能力得到了认可。托马斯·杰克逊先生，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也请你在这一段时间务必要严格保密。” “我本不支持蓄奴制，也厌烦战争，但是北联邦的政客轻描淡写地谈论战争并以此相威胁南部诸州，实在令我心痛。他们不知道战争的恐怖。战争是所有罪恶的总和，对此我深怀惧意。只有让他们经历战争，他们才会知道和平有多么重要。我选择了对家乡弗吉尼亚州的忠诚，那么我会严格保守所有的秘密。” 杰克逊话中的情感有些费解，楚七想了一会，取出一张支票：“我知道你有一个续弦的妻子安娜，小日子过得还不错，不过还没有子女。如果真的爆发战争，你有个三长两短，你的妻子可能会陷入贫困潦倒的处境。拿着这一张支票，你的妻子可以在我们大明帝国银行的任意一间分行每个月领到20美元的生活补助。我想每个月20美元虽然不足以过上一般的生活，但也不至于老无所依，总能够吃得起饭。” “你这是要收买我？还是要拿我的妻子来作为威胁？”杰克逊没有接过大明锦衣卫给的支票，一双眼睛看向楚七。 “我们锦衣卫想要收买一个人，还不至于每个月给20美元的补助这么寒酸。你可以当做是威胁，也可以当做是我们为了你的后事考虑。收下让我们都放心一些，这笔钱最终还是由你们弗吉尼亚州来支付。”楚七将印有大明帝国银行标志的支票塞给了杰克逊。 杰克逊听说资金的来源是自己的家乡，这才收下了这张支票：“但愿安娜永远不会用到它。” “即使爆发战争，但愿能够尽快结束。”楚七多少也有杰克逊的感触，他现在身处火药桶一般的北美，南北战争随时有可能爆发，北方的工业主凭借自己强悍的工业底子，已经向南部的蓄奴州发起了战争威胁，要求蓄奴州释放劳动力。 也就是说楚七和杰克逊一样，都有在战争之中丧命的可能。 “在前往里士满之前，我计划在旧金山待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也请杰克逊先生你耐心等待。” 楚七并没有打算直接前往北美东部，他还要率先和在西海岸活跃的锦衣卫接触，以及检查这边的情报搜集工作。 北美的经济重心在大西洋沿岸，而太平洋沿岸只有少量的人口。但是太平洋沿岸是明军所觊觎的地方。 “你们继续忙你们的事情，我很享受在这里的生活。”杰克逊不在意地说道。 楚七他和冯玉若暂时居住在这个庄园，这里的房间还不少，住进两个人并不是难事。 “阁楼还有两间房，属下这就去召集各地的主要总旗和小旗，让他们汇报现在搜集情报的进度。” 郭瑭带两人安置好了住处之后，便前去寻找他的下线。 楚七看到卧房里面还挂着一张合众国的地图，上面用一条黑线将合众国分成了两部分，北边是工业主，南方是种植园主。 第69章 破坏造船厂 “我们在旧金山活动了一段时间，几乎可以确定合众国在加州成立的造船厂就在旧金山的猎人角。猎人角就在这个位置。” “这个造船厂得到了日不落帝国的资本家援助，从建厂到造出蒸汽船的速度非常快，已经有一艘排水量在2000吨左右的蒸汽木船生产出来。他们正在尝试为合众国建造铁甲舰。” 一个小旗用手指在地图上指着其中一个叫做猎人角的地方，而楚七、郭瑭、冯玉若等人围在地图边，他们看着地图的位置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个位置位于旧金山湾内，可以轻易躲避风雨，再加上日不落帝国援助的技术和船匠，说不定合众国会很快研制出他们的第一艘铁甲舰。根据他们自己的预测，今年年底就会有一艘铁甲舰下水。对于我们大明帝国而言这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除了我们大明帝国掌握核心技术以外，日不落帝国、法兰西帝国几个列强同样拥有着全套生产铁甲舰的技术，再加上一个合众国，会越来越棘手。” 楚七听下属向他介绍在旧金山搜集的情报，他们搜集情报的技术非常有效，已经找到了合众国修建的造船厂的位置以及制造铁甲舰的计划。 铁甲舰的生产是一门复杂的技术，工业实力的象征，只有大明帝国、日不落帝国、法兰西帝国、沙俄帝国等少数列强拥有生产万吨铁甲舰的技术，如果日不落帝国为了应付大明帝国带来的威胁而将铁甲舰的技术援助给合众国，让合众国在太平洋有一支铁甲舰的舰队，那么将会威胁到大明帝国的北洋海域安全。 楚七指着猎人角造船厂：“有没有办法摧毁它？想要彻底阻止他们掌握铁甲舰技术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我们可以拖延他们掌握技术的时间。只需要争取一两年的时间即可。” “恐怕对猎人角造船厂的破坏没有我们想象之中那么轻易。合众国从我们大明帝国身上学到了很多的方法，他们雇佣了民兵在造船厂的出入口部署了栅栏，对进入造船厂的人进行严格的检查，以防止我们锦衣卫对他们的造船厂进行破坏。” “当然，如果设法对其进行渗透的话，也不是一定没办法破坏造船厂，只是需要时间和运气。” “加大对猎人角造船厂的渗透力度，预计多久的时间可以给他们造成麻烦？” “少则两三个月，多则一年半载，还有可能会失败。” “将人员都集中在造船厂恐怕会减少我们对其他场所进行情报搜集工作的投入。” 楚七面临着来到北美的第一个抉择，是否要将活跃在加州的锦衣卫集中用于破坏合众国正在筹备的铁甲舰项目。 “他们想要从无到有在北美建造一艘铁甲舰不容易……而且即使他们造出一艘铁甲舰，还需要对水兵进行专门的训练才可以形成战斗力。我们大明帝国仅仅是援助东洋幕府的铁甲舰数量就多达5艘，造船厂的存在只是给我们添加了一点麻烦。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全面的渗透，另成立一支12个人的小队，设法监视和破坏造船厂。如果明年还无法破坏造船厂，则只需监视和搜集造船厂建造的船只资料即可，我想大明舰队应该会对这些资料感兴趣，并且可以轻易地解决它们。” 楚七犹豫了一阵，还是没有将主要的精力放在破坏造船厂上。 合众国现在才忙着建造铁船，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别说大明自己的舰队，就算是东洋幕府依靠从大明那里购买的船只都能够打败合众国的船队。 “这是合众国在西海岸的兵力部署图，还有一些新建的要塞。他们从墨西哥和日不落帝国手中获得西海岸后就在防备我们，主要依靠建立土石堡垒的方式加固防守，毕竟他们的船只在我们看来没有多少威胁，所以他们将重心放在坚守重要的城市之上。” 郭瑭又将一份地图在木桌上展开，上面用圈和其他的标志将西海岸的要塞都标记出来，还有合众国在当地的民兵。 “他们在西海岸的民兵人数不到3000人，还有为数不多用来维持治安的西部警官，防守非常薄弱。除非是他们进行大规模的战争动员，或者通过铁路从东部运兵，否则没有什么可以畏惧的。” “只有五千人的话，我们明军随便一个副将率兵到来就可以占领西海岸。” 楚七的部下们对明军将士充满了信心，根据他们在加州搜集的情报，区区3000人的合众国民兵在明军面前不堪一击。 楚七与他们持同样的看法，不过北美的博弈方不是合众国，而是合众国背后站着的西洋列强。 合众国的民兵也很让人头疼，他们经过动员可以轻易发动几十万人的民兵。 “我们要获得更加详细的情报，还需要适当营造舆论，争取西海岸的人心。这里有我们大明帝国的移民，还有西班牙人统治时候的混血儿，从南美等地过来的矿工。他们才在合众国的统治下十几年的时间，并没有很深的国家概念，随时可以改旗易帜。我们大明可以给他们更好的生活。” 楚七指出了非常重要的一点。合众国向西部挺进没有多长的时间，这是大明帝国夺取北美西海岸最好的时机。 各个列强之间为领土大打出手，但是一般很少会考虑占领对方的本土，只是进行殖民地的争夺，这是因为各个列强本土平民的凝聚力很强，占领这些地方会引起剧烈的反抗，统治成本是一个天文数字。还会引起其他列强的不安。就连大明帝国都没有直接将周围的藩属国并入本土。 不同的是殖民地只是一种资源，当地的人没有多少家国的概念，只要能够活着就可以。 楚七说道：“我要前去这里的唐人街，争取前来淘金的大明百姓支持，让他们营造舆论。我想他们应该会很乐意见到淘金地变成我们大明的领土。” 第70章 唐人街（上） 旧金山有着各种淘金热移民聚集而成的据点，他们分占旧金山的不同地方，其中大明帝国移民形成的街道被称为唐人街。 跟楚七印象中不同的是，生活在唐人街的大明百姓地位在旧金山相当高，而且唐人街还是非常繁荣的街道。 “淘金热暴富的不只是淘金者，还有为淘金者提供住宿、铁锹、衣服的行当从业者，这才有了现在的旧金山。否则这里就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北美西部小镇罢了。我们大明因为淘金热而到来的人大概有几千。” “几千人的规模不小了，如果可以利用这股力量……” 楚七在郭瑭的带领下来到唐人街，这里的唐人街有着东方的牌坊，牌坊旁边还有石狮子坐镇风水，再加上熟悉的红灯笼、中草药的气味，果然大明的百姓来到这边建立的街道还是和东方几乎一模一样，乡土情结可见一斑。 因为淘金热而开始在这里居住的大明侨民见到有陌生人来到这里，也是见怪不怪。 很多初次来北美做生意的大明商人都会来到这里，用他们熟悉的语言进行交流或者购买商品，或者有一些在本土破产的亲戚过来投靠。 楚七等人来到了一座完全仿造东方园林风格的庭院，这里是一个林姓商人的府邸，他聚拢族人在这里建立了唐人街的雏形，并且因为淘金热发了大财。 林姓商人被锦衣卫找上门来，他愁眉苦脸：“楚大人，你们锦衣卫可是太高看小人了，小人只是在这边做一些小生意养家糊口，没有想着背叛帝国。” “小生意？听说你在这十年向成千上万的淘金者出售茶叶、纺织品，甚至还帮助淘金者在这里建造房屋，十年间赚到的白银有几十万两，都足以建造一艘铁甲舰。” 楚七面对年长他许多的商人，却一点都不畏惧，反而是对方畏惧他的身份。 哪怕这里是北美，他也是对锦衣卫的造访感到不安。 林姓商人搓手：“大人，这些都是小人辛辛苦苦积攒而来，十年前小人携带家人漂洋过海，此地还是一个落后的乡镇，当时小人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郭瑭在一边说道：“林老请不要担心，我们此行前来并非要找你的麻烦，不如说是给你一个机遇，你可以为帝国效力的机会。” 林老眉头依然紧锁：“我只是一介布衣，在旧金山认识一些到来此地淘金的大明百姓，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权势，不知道能够为帝国效力什么？” “正是你在旧金山认识的人脉，我们大明因为淘金热而到来的最初一批移民已经融入了这里，并且担任警官等职务，我们在必要的时候希望能够动用到这一批人。而有资格让这群人为帝国效力的可能就只有你在内的几个在唐人街有威望的元老级人物。” 林老倒吸一口冷气：“帝国打算在旧金山做什么？如果小人能够做到的事情，小人一定会尽力而为。” “此事事关紧要，暂时不方便透露，但是我们希望，不，应该说要求你在旧金山秘密收集粮草、联络生活在这里的大明百姓，凝聚人心。在关键的时候，我们希望能够用到这批人。” 楚七又补充：“你应该明白我们的规矩，任何泄露秘密的人都会被清算。” 林老的额头上冒着冷汗：“当然明白，一切照办。” 楚七低声吩咐了林姓商人该如何去做，他唯唯诺诺地点头。 大明商人一向是精明到了极点，他们活跃在世界各地，只要有盈利的空间，他们就会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聚集而来，凭借宗族的力量在当地快速建立起来一个商业帝国。 像是林姓商人这一批人是旧金山地下世界的无冕之王，他们加在一起身家百万，把持着唐人街的大笔买卖，也积极插手旧金山的淘金、市政、冶炼等领域，具有巨大的影响力。 不过从大明帝国来到外洋贸易的他们仍然对帝国的来使所吩咐之事不敢有多怨言，他们也还知道锦衣卫即使在外洋也有巨大的影响力。 林老在最后还拿出一张支票：“我打算捐赠2万美元给锦衣卫用作经费，这是我在富国银行的支票，请各位大人笑纳。” 楚七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锦衣卫在世人的眼中如此令人闻风丧胆，他推了回去：“将这一笔资金用去囤积大米，你会有意想不到的回报。” 楚七告别林姓商人，又去找其他的地头蛇，他们的影响力可以召集生活在旧金山的几千大明百姓，还有一些来自大明的淘金者在矿区。 “他们是什么人？”林老的妻子在楚七等人离开后才敢出来。 林老看着楚七等人离开的身影：“我们招惹不起的人。” “你不会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吧？我们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富有了，没有必要再去拼命。” “这件事，无论是出于个人还是帝国的利益，我都没有办法拒绝啊。” 旧金山的唐人街一时间风起云涌，几个最早一批前来此地的移民元老被锦衣卫登门造访，吓得他们肝胆俱裂，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 这批元老来自大明本土的不同村县，往往是携家带口，凭借大明百姓所重视的宗亲观念，形成了不同的团体，在对待其他移民时一直排外，而涉及到生意又互相竞争。 但是官府是凌驾于团体之上，他们被锦衣卫找上门后纷纷对帝国表示忠诚，对楚七吩咐的事情不敢违抗。 唐人街暗地里风起云涌，这里富有的大明商人开始暗中收购粮食，并且将一些闲置的房屋用作仓库，囤积粮食。 他们还设法买到了一批火枪，在旧金山组建一支完全由大明百姓组成的民兵队。 对于锦衣卫的目的，虽然楚七等人没有明说，但是唐人街的地头蛇都是在这里打拼了几十年的人精，他们敏锐地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 他们担心自己会被卷入旋涡里面，对内外只是宣称要保护唐人街的安全。 不过他们的身份也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他们怀疑锦衣卫是打算在这里给合众国造成一点麻烦，而无法想象有一天看到明军将士举着大明的旗帜在旧金山登陆…… 第71章 唐人街（下） 楚七先后找到几个唐人街的元老，给他们安排了任务。实际上锦衣卫能够在北美自由活动，离不开各个城市的唐人街，他们能够给锦衣卫最好的掩饰，甚至这些元老平时都有和锦衣卫接触。 当棋子部署完毕之后，楚七打开折扇，在唐人街闲逛，想要找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当做是伴手礼托人送回楚府或者张府。 冯玉若跟着楚七来到唐人街拉拢人心，对楚七的做法有些不以为然。在她看来，唐人街大明移民组建的民兵队没有多少战斗力，对接下来可能爆发的南北战争起不到一点的作用。 “青花瓷、大红袍、咸鱼干、丝绸……这里有来自我们大明的各种商品，简直就像是我们大明本土的街市。” 楚七在唐人街逛了一圈，发现唐人街之中贩卖的物品与大明本土没有多大区别，可见来到这里淘金的大明移民完全保留了自己的文化，竟然没有受到当地的西方文化影响。 这可能便是东方文化可怕的凝聚力，早期的移民能够保留自己的文化印记，并且在远离故乡万里之远的地方建造一片和本土几乎一模一样的街道，这里的语言也是汉语，即使是任何一个从大明帝国到来的旅客也能够在唐人街轻易地与住在这里的人交流。 冯玉若在一旁提醒楚七：“楚七，我们兵部除了要得到加州的布防图，更重要的是要得到东海岸的详细地形图和布防图，以及合众国可能的兵力调动。东海岸才是最主要的战场。” “稍安勿躁，我必须要确保大明的军队能够轻而易举地拿下加州，以这里为根据地援助南部的蓄奴州。” 楚七不急不躁地翻看唐人街的商品，想要找出合适的伴手礼实在是过于困难。这里能够找到的东西大明都有，反而没有了加州的特色。 “冯姑娘，你要不要购置一身新衣服？”楚七试图讨好冯家的人。 “不必了，够穿就可以。”冯玉若冷淡地拒绝。 这里当然还有大明移民开设的中餐馆，找不到合适礼物的楚七与一众人到餐馆吃饭。 楚七终于发现了一个国家强大的好处，他可以在这个世界任何一个地方吃到中餐，使用汉语和当地的人进行沟通。 正当他们要进入餐馆时，有两个人被掌柜赶出来，掌柜还举着火枪示威：“你们这些吃白食的混混，下次再来我们餐馆，我就开枪了！” “你们大明的商贩才应该离开这片属于我们的土地，你们夺走了我们的生意！”两个洋人一瘸一拐，骂骂咧咧地逃走。 郭瑭正打算拦下他们，但是被楚七阻止。跟这种混混动手只会自降身份罢了。 楚七走了上去：“掌柜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唉，吃白食的人已经不止这么一两个了，不少人淘金者一无所获，他们想要通过淘金一夜暴富，但不是谁都能够挖到足够的黄金来弥补成本。所以就有了这些假装体面但实际上一无所有的流浪汉，到处吃霸王餐。下次我们餐馆要考虑先收费再给他们提供食物。我们大明的移民还好，所有人都知根知底，倒是洋人厚着脸皮来我们餐馆蹭饭。”餐馆的掌柜抱怨了几句，见楚七一行人衣着不错，还带着女眷，于是转而笑脸相迎，“几位里面请。” “看来我们大明的移民在这里也有一些烦恼。” “可不是嘛，我们大明的移民聚集在一起，有着自己的文化圈子，与其他的移民带来的文化格格不入。而且我们大明移民在这里高人一等，垄断了旧金山三分之一的生意。唐人街的警官都是由我们自己决定，而不是市政厅，毕竟市政厅的重要税收来源是我们大明移民缴纳的。所以其他的移民对我们在这里享有特权又怕又嫉妒，认为是我们抢走了他们的生意。对了，几位的口音听上去像是来自皇城，是来投靠亲戚还是来做生意？” “我们打算到弗吉尼亚州做些小生意。” “弗吉尼亚州？那里距离加州可是不近，要横跨整个北美。万幸的是铁路在去年开通，可以通过旧金山的铁路抵达弗吉尼亚州。否则啊，你们可能要穿过中美洲地峡从加勒比海才能够抵达弗吉尼亚州了。特地万里迢迢来到这里做生意，估计不是什么小生意，公子一定是富有人家。” 掌柜对于自己人很热情，尤其是听说楚七他们来自皇城，更是客气。 大明皇城可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繁华的城市，旧金山这种人口才10万人的新兴城市比较皇城而言就像是一个落后的镇子。 从大明来到旧金山淘金的人一般是大明沿海生活一般或者破产的人，他们才会到外洋寻找一夜暴富的机遇。 楚七坐到座位上，发现唐人街的餐馆不仅有在当地生活的大明移民，还有几个洋人在用餐。 这个世界的大明帝国作为第一列强，从大明出来的人在洋人眼中那就了不得，他们反倒是模仿大明移民的文化。 楚七低声对冯玉若说道：“冯姑娘，我们这次来到北美活动不是一两个月，而是一两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东海岸已经有我们的人在活动，所以请不用着急。等下我们去猎人角造船厂去看是否有机会破坏造船厂。待完成对西海岸的部署，我们就前往东海岸的里士满，那里将是我们真正的舞台。” “我明白了，一切听从你的指挥。”冯玉若淡然答道。 郭瑭说道：“大人，如果我们贸贸然出现在造船厂附近，一定会引起怀疑，我知道一处山坡可以遥遥看到造船厂里面的情况，我们可以伪装成为登山客，观察造船厂的布局。” “想必你们已经熟悉这里的情况，就按照你说的做。” 一个下属这个时候对楚七说：“大人，外面有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刚才似乎一直在跟踪我们。” 楚七的余光朝着外面瞟去：“将他们抓住，然后关起来问出他们的来历，送他们到西伯利亚挖铁路。” 第72章 窥视造船厂 一处山坡上，楚七等人正在用望远镜暗中观察下方的造船厂，猎人角停泊着几艘船只，其中还有一两艘新船。 “那里就是猎人角的造船厂，有合众国修建的干船坞。” “看上去把守还算是严密，不能够硬闯，否则会提前点燃火药桶。我们需要做的是等待时机。” 楚七通过望远镜观察旧金山猎人角的造船厂，放弃了袭击造船厂的想法。 合众国安排了至少上百个民兵轮班把守这座有能力制造蒸汽船的造船厂，还有隶属于蒸汽船的水兵。 楚七心里盘算了一番，如果利用锦衣卫的人手，说不定能够袭击造船厂，但是代价也会很惨重。 用宝贵的情报人员去交换民兵，同时还会让林肯等人提前注意到锦衣卫的意图，说不定会影响战略部署。 “此时躺在干船坞里面的应该是合众国铁甲舰的龙骨，看上去长度在90米到100米之间。你们猜一下它是什么型号的船只？” 楚七用测绘工具比划了一下，便可以猜测铁甲舰的长度。 窥视列强的军备可是锦衣卫的日常工作，他们仅仅是远距离地进行观察就可以推测出很多东西。 郭瑭说道：“既然是日不落帝国援助他们的技术，那么很有可能是日不落帝国铁甲舰的改进型。美利坚人本来就是日不落帝国的后裔为主，他们这是要联合起来在太平洋上给我们大明造成威胁。” 一直不怎么喜欢说话的冯玉若在一边推测铁甲舰的类型：“应该是日不落帝国的‘蹂躏级’铁甲舰，看旁边准备安装的炮塔，很有可能是12英寸的前装线膛炮，重达35吨。” 冯玉若是兵部的人，对敌人的资料一清二楚，当然这些资料的来源是潜伏在英格兰的锦衣卫。 “日不落帝国还真是大方，为了制衡我们大明，连十年前看家的铁甲舰技术都交给了美利坚人。” 楚七见大明皇家军事学院出身的冯玉若开口证实美利坚人正在建造的船只是日不落帝国的“蹂躏级”铁甲舰，估计八九不离十了。 即使因为大明帝国的出现而让这个世界的工业时代提前到来，目前拥有自主建造铁甲舰的列强只有寥寥可数几个，每一个列强都有一两款铁甲舰，比如普鲁士的“萨克森”级，还有日不落帝国的“蹂躏级”，大明的“皇帝级”、“汉武级”。 不知道林肯和日不落帝国达成了什么条约，才会让日不落帝国将蹂躏级铁甲舰的生产技术让给合众国。 “不过蹂躏级早已经不是日不落帝国最新的铁甲舰，日不落帝国正在仿照我们大明的皇帝级铁甲舰，他们的蹂躏级在以前马六甲的海战中被我们大明的皇帝级击沉，这给他们巨大的震撼。”冯玉若说出另外一个重要的情报。 楚七不是对日不落帝国的情报负责人，他对日不落帝国的情况未必有深刻的了解，但是他知道普鲁士制造的铁甲舰水平已经超过了十年前日不落帝国的船只。 东西方的列强都在拼命地发展技术，只有技术先进的一方才能够提高国力，谁也不知道距离第一次东方战争过去十年，各国的技术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们大明帝国估计才是最可怕的存在，日不落帝国在模仿的皇帝级铁甲舰，我们大明却有16艘……” 楚七总觉得大明帝国的强大还要超出他的想象。合众国为了生产十年前的铁甲舰而对这个造船厂倍加看重，楚七再想到大明帝国有16艘最先进的皇帝级铁甲舰，才惊觉大明帝国是巨无霸。 怪不得所有列强内部存在各种矛盾都要组建反明同盟。哪怕普鲁士和奥地利开战，它们在表面上都是反明同盟的成员。 “大人，我们大明一直是最强大的国家，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不过任何可以对我们大明产生威胁的因素都应该被抹除。属下会留在加州，设法在适当的时机破坏这个造船厂。” 尽管合众国对造船厂的看守严格，但是郭瑭为了争取在楚七面前立功，还是做下了破坏这个造船厂的承诺。 “不要因为破坏一个造船厂而有所牺牲，我们的人命比十年前的铁船重要。走吧，我们该下山了。”楚七说道。 “还有，上次在唐人街跟踪我们的两个人被我们抓住了，他们在北美是被称为‘私人侦探’一类的职业，工作内容和我们锦衣卫有点类似，但是他们一般只是执行跟踪和调查等简单的任务。”郭瑭在下山的路上对楚七汇报情况。 “私人侦探？他们已经盯上了我们一行人？”楚七问道。 “很有可能是合众国委托这些私人公司来对我们锦衣卫进行反击。他们的官府控制力有限，很多事情都是依靠私人公司来解决。” “嘿，在我们锦衣卫面前，这些私人侦探能够做什么？” 楚七冷笑一声，锦衣卫有着完整的情报收集体系，还有众多的资产、外围成员、遍布全世界的情报网络，怎么可能是几个人甚至十几个人的私人侦探能够应付的。 “大人打算怎么处置被我们抓住的两个私人侦探？” “把他们运到西伯利亚挖铁路，等到我们完成这一次任务再释放他们。” 楚七简单拍脑袋的决定，就让两个可怜的私人侦探被锦衣卫扣押送到了寒冷的西伯利亚挖铁路。 大明帝国为了加强对西伯利亚和中亚的控制，正在西伯利亚建造大铁路，锦衣卫让别人凭空消失的手段往往不是直接抹除，而是押到西伯利亚为大明帝国的建设贡献自己的一份力。 “接下来我们该去弗吉尼亚州的里士满，那里是南联邦的前线，如果南北战争爆发，当地会成为兵家必争之地。”楚七完成了在加州的部署，终于打算乘坐蒸汽机车前往大西洋沿岸，该地将会是合众国南北战争的主战场，大量的人口集中在合众国东部。 第73章 独立的号角（上） 南卡罗来纳州的哥伦比亚市的一所教堂中，159个代表秘密举行会议，他们之中有种植园主、银行家、铁路公司总裁、教师和神学家。 这些人职业不同，但都是忠实拥护蓄奴制的人，他们也是代表南卡罗来纳州利益的州议员。 南卡罗来纳州的经济几乎全部直接或间接与棉花有关，废除蓄奴制被他们认为会极大地削弱南卡罗来纳州的经济竞争力。 他们进行激烈的争论，所讨论的话题不外乎一个——何时从合众国独立出来。 南卡罗来纳州的州长坐在中间的位置，他对其他158个代表说道：“各位安静，时机已经成熟了。林肯此时正在大明帝国的皇城参加万国博览会，还未回到华盛顿，这是我们南卡罗来纳州脱离合众国最好的机会。在过去几年的时间里，我们南卡罗来纳州已经从大明帝国秘密购买以及自己生产了几万支火枪、几十门火炮。我们有足够的力量驱逐州内所有背叛南卡罗来纳州的力量，以及保证州内的自由。” 听到州长宣布独立的时机已经来临，这些代表又忐忑又兴奋。 随着工业主和奴隶主的矛盾日益加剧，南部和北部的州走向了分歧，南卡罗来纳州脱离合众国的密谋已经持续了几年的时间。关于这一点北部的工业主也是心知肚明，工业主们正在将想办法与南部的奴隶主进行谈判。 只是谈判这一种温和的方式并不能很好地解决问题，两种不同的经济方式并存最终只能够有一种结果——战争。 “我们南卡罗来纳州应该享有对州内的立法权，合众国没有权力对我们州内施行的法律指手画脚，甚至是干预我们的经济。” “我们可以动员州内的年轻人，让他们来保卫我们南卡罗来纳州的自由！” “工厂主想要夺走我们种植园的劳动力，完全不考虑我们南卡罗来纳州的感受和经济利益，他们在破坏我们的经济根基，为了我们南卡罗来纳州的未来，脱离合众国势在必行！” 在场的议员们激愤不已，他们在口头上对州长的提议都表示赞同。 其中一个州议员却提出了异议：“州长，按照大明帝国与我们南卡罗来纳州的约定，我们需要得到大明帝国的允许才可以起事。现在大明帝国似乎认为准备还没有充分，迟迟未准许我们起事。我们突然在第三届万国博览会举行期间宣布独立，会不会打断他们的部署？” 被他这么一提醒，南卡罗来纳州的代表们暂时冷静下来。 他们尝试过寻找欧洲列强的帮助，但是欧洲列强出于他们的目的，选择了林肯他们这群工业主。 现在只剩下大明帝国能够引以为外援。 州长挥舞着拳头说道：“大明帝国在进行准备的时候，林肯他们那群人也在准备。我们需要出奇制胜，在他们最想不到的时候起事，说不定能够起到更好的成果。纽约州的工厂比起我们要多，倘若陷入长期的战争，我们南部的州太过吃亏。只有尽快起事打败林肯，让他们知道我们独立的决心，才有可能避免长期的战争。我们南卡罗来纳州有不少人参加过与墨西哥的战争，我坚信三个月之内战争便可以结束！” 南卡罗来纳州的州长激动地振臂高呼，他过于激动以至于唾沫横飞。 其他的南卡罗来纳州议员被激化的矛盾以及州长的演讲所刺激，他们再次喧闹起来，要求尽快脱离合众国的统治。 “现在我们进行投票，如果投票的结果通过，我们南卡罗来纳州将会对外界宣布独立，请各位进行慎重的选择！南卡罗来纳州独立后，将会有更多与我们志同道合的州一同脱离合众国，我们将会组建一个新的国家——联盟国！” 州长见时机成熟，他更加激昂地发表宣讲，让在场的众人都被这种情绪所感染，原本一些犹豫要等待大明帝国信号的州议员也决定即刻起事。 仿佛只要南卡罗来纳州在做了充足的准备之后，只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就可以挫败合众国对南卡罗来纳州和其他蓄奴州的武装干涉。 这次南卡罗来纳州的秘密会议，159个出席的议员全部投了支持独立的票，没有一个选择屈服北联邦的工厂主。 “从现在开始，我将以南卡罗来纳州州长的名义通过电报通告各地，南卡罗来纳州脱离合众国，并与密西西比州、佛罗里达州等州讨论建立北美联盟国！我们将动员州内的年轻男丁，占领所有州内的要塞，驱逐一切忠于合众国的军队！” 州长在州内人心所向的前提下，由南卡罗来纳州正式拉开了南北战争的序幕！ 南卡罗来纳州独立的消息从哥伦比亚市以电报的方式传向各方，一时之间北美风起云涌。 南卡罗来纳州议会动员南卡罗来纳州的年轻男丁，拿出前几年大明帝国秘密援助他们的军火，很快拉起了几千人的民兵，他们在州内各地没收合众国的所有土地和资产，吹响了独立的号角。 一些仍然忠于合众国的人逃往北方，南卡罗来纳州的民兵进驻一个又一个堡垒，逐渐控制州内全境。 南部其他支持蓄奴的州见南卡罗来纳州突然宣布独立，一时之间傻了眼。 “南卡罗来纳州是疯了吗？！不是说等待大明帝国做好援助我们的充足准备再宣布独立？！这下所有的部署都被破坏了！” 弗吉尼亚州的州议员得知南卡罗来纳州率先发难，在抱怨之余他们只能够临时召集州议会，商量脱离合众国之事。 密西西比州、佛罗里达州、亚拉巴马州等州也不得不因为南卡罗来纳州的发难及时做出变动。 最为震惊的还是合众国，他们没有想到南方的一些州竟然来真的，向各地宣布脱离合众国的统治。 而此时的林肯总统所在的使节团船队正在横滨港进行补给，他就收到了跨越太平洋的电报——南卡罗来纳州独立了。 第74章 独立的号角（下） “电令国会以及战争部长迅速动员各州准备战争，在我返回之前，一定要阻止叛乱州趁机向北方进军。现在只有南卡罗来纳州一个州发生叛乱，也许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林肯收到来自北美的电报，面露忧色，他的内心还抱有一丝幻想。 此时身为财政部长的蔡斯对林肯说道：“总统先生，我已经可以听到南部诸州背叛的号角声，这一次只有按照普鲁士宰相俾斯麦的说法，用铁和血在几个月里进行快速的战役逼迫对方投降。” “几个月的时间？我也希望几个月的时间就能够结束战争。但是大明帝国、欧洲那些老家伙都不会袖手旁观。”林肯仍然忧心忡忡。 “总统先生，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要离开横滨港。这里是大明帝国的势力范围，我们有被扣留在这里的危险。”蔡斯提醒。 “戴维斯议员还有一些南部州的议员呢？” 合众国使节团的人发现戴维斯等支持蓄奴制的议员消失。 惊觉这个事实的大使们陷入了慌张，在这个时候戴维斯等议员离开让他们不得不相信南部诸州的叛乱蓄谋已久。 “他们不会提前得到了消息？还是说这是他们的阴谋？” “我们立刻离开横滨，回到华盛顿！” 合众国使节团顾不得在横滨停留，他们匆忙离开这里。 其实他们过于看得起戴维斯等支持蓄奴的议员。戴维斯等人突闻南卡罗来纳州独立的消息，也与他们一样惊讶，他们急匆匆地乘坐另一艘船只返回北美。 如果不尽快返回北美，谁也不知道当地的局势会变成什么样子。 林肯等工业主的代表们乘坐着一艘叫做“萨斯喀那号”的蒸汽木船迅速离开横滨港，甚至补给都还没有完成。 东洋千户所的锦衣卫千户杨石带着人在横滨港暗中跟踪他们，目送林肯等人乘坐“萨斯喀那号”消失在海面上。 其中一个锦衣卫对杨石说道：“大人，我们不把他们扣下来？如果将合众国的这几个人软禁在横滨或者江户，也许会给他们造成巨大的麻烦。” “不，在这个重要的关头，将合众国的人软禁在东洋只会给其他国家理由反对我们大明。软禁几个人也无济于事，他们身后的工厂主会挑选出其他代理人。” 杨石奉了上面的命令，他本来有机会将合众国的使节团软禁在东洋幕府，以东洋幕府作为大明帝国藩属国的身份，指使浪人软禁合众国的使节团当然没有问题。 不过大明帝国在南卡罗来纳州独立后是他们的盟友，软禁合众国的使节团终究会落人口实。 杨石在萨斯喀那号消失后，喃喃道：“大海那一头的战争要爆发了。” 大明皇城，跨越了太平洋的海底电缆将南卡罗来纳州独立的消息传回大明帝国，惊动了帝国内阁和所有还停留在大明皇城的各国使节团。 一些列强才刚刚听林肯指责大明帝国加大锦衣卫在北美的渗透，没想到这么快合众国就后院起火。 日不落帝国使节团本来计划回国，维多利亚女王召集了所有使节团的成员，他们需要在远离英格兰的东方进行部分决策。 列强之间有着自己的默契，他们倒是不担心大明帝国扣留他们。 驻大明公使迪斯雷利对维多利亚女王说道：“南卡罗来纳州的独立一定与大明帝国相关，大明帝国说不定是南卡罗来纳州的外援。我们也要尽快行事了。” 维多利亚女王向众人问道：“是否需要向内阁进行及时的沟通？” “女王陛下，您应当及时向内阁及时通知这件事。但是，我实在是不建议在大明的疆域内通过电报的方式与内阁进行沟通。我怀疑锦衣卫在窃听所有大使馆的电线或者其他重要的线路，请女王陛下以及诸位到达巴达维亚或者印度以后方可通过电报传递重要的消息。”一个金发少女提醒在场的英格兰大人物们。 如果楚七在场，便会发现她就是安妮·卡文迪许。 一众大使商量了一会：“可在皇城通知内阁北美发生变故，并告知他们等我们使节团抵达巴达维亚，方才沟通如何处置北美之事。” 维多利亚女王对安妮颇为看好：“看来你对锦衣卫有所了解，身为驻东洋幕府的公使，请务必看好东洋幕府的动静，他们是大明的随从，北美出事，他们很有可能会第一时间支援南卡罗来纳州。” 安妮对维多利亚女王行礼：“遵命，女王陛下。” 法兰西皇帝拿破仑三世得知南卡罗来纳州宣布从北美合众国独立的消息，对左右大臣说道：“我们法兰西帝国一向与日不落帝国在争夺欧陆霸权，但是现在于北美事务上，我们必须要坚定地和日不落帝国站在同一阵线。” 普鲁士帝国、沙俄帝国、奥匈帝国、意大利王国、西班牙王国等列强也都各自做出了反应。 所有的列强或担心大明帝国插手北美，或觊觎于大明帝国、日不落帝国的位置，想要取而代之。 这次的主角明面上是合众国的南北联邦，但幕后的主角却是大明帝国和欧洲列强。 帝国内阁的张文正惊闻南卡罗来纳州不按约定突然起兵，立刻与其他五位内阁大学士召开内阁会议，六部、都察院、五军都督府、锦衣卫等机构的负责人都出席了内阁会议。楚七的父亲兵部尚书楚信、上司锦衣卫指挥使沈剑星也在内阁会议之中。 “南卡罗来纳州简直就是乱来，完全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他们的州长是谁？等到战争结束之后一定对其进行惩戒！” 能够有资格出现在内阁会议的都是帝国高层，他们一同谋划了支持蓄奴州从合众国独立出来的战略计划，计划的巨大变故让这群帝国高层颇有怨言。 东阁大学士张文正说道：“安静，虽然计划因为南卡罗来纳州州议员的愚蠢而产生了变动，但是我们也有应急方案。戴维斯议员已经与林肯分道扬镳，他将会立刻前往弗吉尼亚州的里士满，筹建北美联盟国。而我们大明帝国援助他们的第一批军火，将会于三个月抵达旧金山。” 第75章 美利坚的分歧 “南卡罗来纳州那些蠢货，谋划了几年的事情，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此时位于旧金山的楚七都不顾自己儒雅随和的身份，破口大骂。 他当然也在第一时间获得了南卡罗来纳州独立的消息。 但是，按照大明帝国和蓄奴州的约定，应当是在大明帝国在完成准备后再给蓄奴州信号发动叛乱。 楚七还没有收到来自皇城的通知，那么可能只有一个，南卡罗来纳州没有通知大明帝国就擅自独立。 突然发生的变故打乱了楚七的行程，楚七也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忍不住骂出声来。 他想起一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南卡罗来纳州的州议员不按照预计的安排擅自行事，怕不是猪一样的队友。 如果大明帝国支持的是林肯他们，楚七相信对方一定会好好配合。只不过欧洲列强支持了林肯，大明帝国作为制衡，就只能够站在蓄奴州背后。 “我们必须要尽快前往弗吉尼亚州，那里很快就会成为战场。冯姑娘，这回反倒是我估计错误。” 楚七不久前还和冯玉若说不必心急，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冯玉若还真的不幸言中，前往弗吉尼亚州刻不容缓。 “不，不是你的错，是南卡罗来纳州的议员太……蠢了。”冯玉若也随着楚七说道。 南卡罗来纳州独立可不是对外发表通告就可以了，他们还要面临着合众国的反扑，需要组建自己的军队。 一场战争很有可能会在大西洋沿岸的弗吉尼亚州拉开序幕。 楚七等人立即收拾行李，打算乘坐蒸汽机车从旧金山前往路易斯安那州的新奥尔良城，然后再转到弗吉尼亚州的里士满。 托马斯·杰克逊已经准备完毕，他还戴着土色的帽子，见到楚七从阁楼下来，对他说道：“战争还是到来了。” “是的，比想象中的还要快，不过请放心，我们大明会坚定地站在你们这一边。杰克逊，你收到了什么消息？” “州长令我率领弗吉尼亚军事学院的士官生到里士满训练新兵，我必须要尽快回去。弗吉尼亚州也发出了独立宣言。” “南卡罗来纳州牵一发动全身，还真是令人不安。” 楚七与杰克逊交谈，杰克逊说的州长是弗吉尼亚州的州长，而弗吉尼亚州与林肯所在的华盛顿相近，是南北联邦的交界处，也就是南北战争的前线。双方肯定要在当地陈兵，所以楚七要前往当地搜集情报，而杰克逊要到该地训练士兵。他是弗吉尼亚州的人，也要为弗吉尼亚州效力，这样的现象在此时相当常见。有些人哪怕是反对蓄奴，也会遵循自己所在的州的决定。 横穿北美大陆的铁路是在大明帝国的提议下，由弗吉尼亚州、路易斯安那州等南部的州出资花费了几年的时间建造而成。 弗吉尼亚州、路易斯安那州、南卡罗来纳州对外宣称是为了促进西部的发展，但实际上是为了获得来自大明帝国的援助，通过铁路运输物资到前线。 楚七前往里士满就因为铁路的铺设而受益，节省了几个月的时间。 火车站比以往还要嘈杂，不少人和杰克逊一样受到自己的家乡的征召，打算奔赴自己的家乡为家乡的自由而作战。 这可能已经不是废奴这么简单，准确来说，除了工业主和种植园主以外，普通人不关心奴隶的处境如何，他们关心的是州权，即自己的家乡是否“自由”。 合众国本来就是许多独立的州为了利益而成立的国家，在合众国成立之初各州有着极大的自主权，此时许多人对州的忠诚要超过对合众国的忠诚。 各个州的人都陷入了狂热，三十多个州分成了三个阵营，自由州、蓄奴州和中立州。中立州只是极少数，所以实际上仍然是工厂主代表的北方自由州和种植园主代表的蓄奴州之间的争斗。 如果不是楚七亲自在这个时代，他也无法感受到这些人的狂热，以及合众国内部的剧烈冲突。 合众国走到了历史的分歧点。 “这些人和你一样，都是为了家乡而战，而各州的议员们，他们甚至可以决定各州的未来。”楚七对杰克逊说道。 “昨天我还是合众国的公民，谁知道明天又会是哪一个国家的公民。”杰克逊像是自言自语。 楚七只是微微一笑，他其实还真的知道蓄奴州计划成立的国家名字——美利坚联盟国。 “郭瑭，加州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楚七仍然让郭瑭负责加州的事务。 “属下会及时与您保持联系。”郭瑭说道。 楚七等人登上了前往里士满的蒸汽机车，在车厢里面有各种肤色的人，所说的语言也极其混乱。准确来说这些都是移民的后裔，至于原住民则被美利坚人赶到了山区。 蒸汽机车车厢之中的人几乎都是讨论南部诸州独立之事，甚至有人因为支持不同的州而在车厢中大打出手。 冯玉若见到一节车厢里面的美利坚人分成两派争吵，柳眉微微一蹙：“真是可怕……” 楚七将行李箱放好，此时的感受与冯玉若一模一样。 如果是自己的国家出现这样的状况，恐怕不论是谁都会有些难受。 所幸的是东方自从秦始皇推行郡县制开始就有了大一统的思想。 “冯姑娘，如果南北战争开始，你会上战场吗？”楚七低声向冯玉若询问。 “我希望蓄奴州能够凭借自己的实力获得独立。当我需要上战场的时候，说明南方的蓄奴州已经在战败的边缘。”冯玉若说道。 坐在前面的杰克逊没有出声，他只是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列蒸汽机车穿过北美西部的山谷、原野，蒸汽机车在中途站补给时，楚七他们先后听说有11个州对外宣布独立，还有2个州保持中立，33个州只剩下20个州支持林肯等人代表的合众国。 第76章 炮击萨姆特堡 南卡罗来纳州的萨姆特堡，这是一座位于查尔斯顿港，由高墙和厚重的砖石构造的海上要塞。 驻守这座堡垒的是忠于合众国的将领安德森少校。 但是他此际却忧心忡忡。 南卡罗来纳州宣布独立，民兵占领了州内几乎所有的要塞和堡垒，萨姆特堡是极少数还掌握在合众国手中的堡垒。 这座堡垒四面环海，城墙厚5英尺，拥有60门火炮，原本是坚不可摧的要塞，但是安德森少校此时缺乏信心。 跟随他退守这座要塞并且宣誓效忠合众国的人只有85名士兵，连火炮都操作不过来。 他的手下本来不只有这么一点人，南卡罗来纳州独立之后，这些士兵纷纷转投自己的家乡，不愿意与自己的家乡为敌。 所以他在南卡罗来纳州的手下只剩下85人，困守海上的要塞，至于陆地上的南卡罗来纳州已经改旗易帜。 合众国的旗帜被降下，升起了南卡罗来纳州的州旗。 “没想到州议员竟然背叛了国家，这是绝对不允许的行为！” 安德森少校站在萨姆特堡的高墙上，他用望远镜看向海岸边的南卡罗来纳州民兵，他们高举的旗帜不是合众国象征33个州的星条旗，而是南卡罗来纳州的州旗。 在他看来，南卡罗莱纳州是背叛国家的行为。 “少校，要塞的供应只能坚持40天。而周围的海岸已经被数以百计的南卡罗来纳州士兵围困，要是他们全力进攻，我们完全无法守住。我们是不是该向南卡罗来纳州投降？” 困守萨姆特堡的85个士兵对坚守堡垒充满了不自信。 他们就像是一支位于南部的孤军。唯一的希望是北部派船只运输物资和补给给他们。 安德森少校摇头：“不能投降，至少要坚守到物资消耗完毕，否则会放纵南卡罗来纳州，让他们更加嚣张。” “可是少校，萨姆特堡是为了保护海岸才修建的，里面部署的是平射的海防火炮，使用的也是穿甲弹，对岸上的威胁有限，而我们的人数太少了……” “我们必须要守住这里！” 在海岸上，南军将领博雷加德率领500名南卡罗莱纳州的士兵正在部署炮兵阵地，目标直指港口中间的萨姆特堡。 一个炮兵军官对博雷加德说道：“长官，43门火炮和已经就位，只需要您一声令下，便可以开始对萨姆特堡进行炮击。” 博雷加德检查了一番43门火炮，其中不少火炮竟然印有汉字，他用手抚摸冰冷的炮身，感慨道：“不愧是从大明帝国购买的野战火炮，简直就是工艺品。” 一个助手说道：“据说大明帝国在过去几年暗中慷慨地卖给了各州几百门火炮，这一门火炮就至少需要1000美元吧。” “他们有着成熟的工艺，利润可能是成本的好几倍，大明帝国一定从中获利甚丰。”他又转身对三个助手说道，“你们三人乘船前往萨姆特堡劝降安德森少校，要求他立即投降，否则我们将会展开对萨姆特堡的攻势。他毕竟是我在西点军校时候的老师，如果能够以相对和平以及体面的方式解决问题，也算是不枉师生一场。” 三个南军军官乘坐小船靠近萨姆特堡。 安德森少校听到他们的来意，不假言辞拒绝：“博雷加德是我优秀的学生，在他那年西点军校以第二名毕业，不曾想有一天我们会成为敌人。但是我不会轻易离开萨姆特堡，除非这里实在是无法坚守。” “那么安德森少校，您将会遭到我们火炮的攻击。” 在安德森少校拒绝后，43门火炮朝着萨姆特堡发射高爆弹，轰鸣的火炮声响彻查尔斯顿港。 不少生活在查尔斯顿港的平民在一旁围观南军对萨姆特堡的炮击，狂热的南卡罗来纳州平民在人群中高呼：“为了自由！” “自由！”南卡罗来纳州的人们还不知道这一场浩劫并没有那么轻易就结束，对萨姆特堡的炮击只是南北战争第一次战斗，他们之中有人或者他们的亲友会因为即将到来的浩劫而牺牲。 他们现在坚定地站在州议员这一边，对企图破坏棉花经济的合众国充满了偏见。 所有人都认为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他们会从合众国独立出来。 对萨姆特堡的炮击行动持续到第二天，在南卡罗来纳州的炮兵发射超过4000发炮弹之后，萨姆特堡的安德森少校见到不少城墙倒塌，他只好重新与博雷加德进行谈判。 炮击第三日，安德森少校宣布投降，他主动放弃萨姆特堡，但是要求全体守军乘船前去纽约。 “希望萨姆特堡的战斗是我们南北联邦第一次战争，也是最后一次战争，我们不会再兵戎相见，南卡罗来纳州只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发展。”博雷加德脱帽，对昔日西点军校的老师说道。 “不，我们的确是不会兵戎相见，因为我已经老了，没法再为合众国效力。但是合众国绝对不会允许南部的州独立，南卡罗来纳州会失败的。”安德森少校见到以前的学生加入了南军，仍然坚定自己的立场。 “老师你不考虑加入南军？你的家乡肯塔基州已经宣布中立，他们肯定也是对合众国有所不满。”博雷加德试图劝说安德森少校加入南军。 “一个不完整的合众国就像是有瑕疵的花瓶，我无法忍受一个庞大的合众国四分五裂。只有拥有辽阔国土的国家才有可能成为真正的列强。”安德森坚定不移地说道。 “可能我们有各自的追求，南部的州依赖的是棉花，如果以牺牲南部的州来换取合众国的利益，作为路易斯安那州的人，我不能够接受。南方各州将会组成新的国家，我想依然能够成为强国。”博雷加德说道。 “那么我们有缘再会吧。” 年迈的安德森少校叹了一口气，带着85名士兵登上了前往纽约州的船只。 昔日的师生因为南北战争而成为敌人，对萨姆特堡的炮击只是一个开始。 第77章 弗吉尼亚州 “南卡罗来纳州对萨姆特堡展开炮击，并成功迫使萨姆特堡守军投降！” “我们弗吉尼亚州议会已经决定脱离合众国，11个州组建联盟国，首都就在我们里士满，自由属于各个州，自由属于我们弗吉尼亚州！” 楚七一行人抵达弗吉尼亚州的里士满，这里大街小巷都在激烈地讨论南北联邦之间可能爆发的战争。 南部的蓄奴州早在暗中勾结，密谋脱离合众国多年，他们在南卡罗来纳州突然发难之后迅速响应，很快11个州就宣布成立美利坚联盟国。而联盟国的总统为戴维斯议员，哪怕此时戴维斯还在太平洋的轮船上，也不妨碍蓄奴州的独立。 “南卡罗来纳州已经控制了他们州内全境，其他的州也在驱逐忠于合众国的人。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同行的杰克逊说道。 楚七却摇头：“不对，这未必是一个好的开始。” 杰克逊不解：“为何？” 楚七解释：“虽然行兵打仗我跟你们相比只是一个半吊子，但是我却知道，得民心者得天下，哪怕是强国要攻打弱国也要制造战争理由，使得自己处于正义的一方。现在由南军率先开战，会给林肯他们借题发挥的空间。” 杰克逊说道：“你说的不无道理。只是现在木已成舟，只能够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北美所的锦衣卫暗中向里士满集结，楚七在这里见到了这里的锦衣卫，他们在里士满拥有秘密的庄园。 至于托马斯·杰克逊，他被弗尼亚州长莱彻要求率领弗吉尼亚军事学院的士官生在里士满训练新兵。 战争已经拉开序幕，合众国和联盟国开始了紧张的战争动员。合众国想要重新统一，打败奴隶主。而奴隶主则想要获得独立，维持现有的种植园经济。 一处秘密庄园，两个锦衣卫副千户、七个锦衣卫百户聚集于此地，这些人在锦衣卫机构里面已经是比较奢华的阵容。 这些副千户、百户是北美所的成员，他们见皇城空降下来负责北美事务的锦衣卫千户竟然是一个二十二岁的年轻人，多少感到意外。 在他们面前的木桌上摆开了弗吉尼亚州以及附近区域的详细地图，这是北美所锦衣卫长期潜伏以来勘探的地形和布防，有着重大的价值。 “里士满距离华盛顿在地图上的直线距离不到200公里，所以弗吉尼亚州会是东部主要的战场。如果北军攻占里士满，联盟国的士气将会受到极大的打击。同理，南军攻占华盛顿，合众国可能会陷入崩溃，立刻求和。”一个副千户在地图上比划。 尽管楚七不是专门的军官，但是他也有经过严格的训练，他知道首都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那就是精神的象征。 一般而言，只需要攻克对方的首都就能够以最小的代价获得胜利。 同样出席这次锦衣卫秘密会议的冯玉若此时一脸凝重，她必须要确定南军不会迅速被击溃：“弗吉尼亚州应该是坚定的蓄奴州吧？它的战争潜力如何？” 副千户回答：“弗吉尼亚州人口不足100万，里士满的人口有3.7万人。很不幸的是弗吉尼亚州的西北部居民在州长宣布独立之后有了异样的声音，他们似乎不打算独立。弗吉尼亚州说不定会分裂成两个州。” 冯玉若微微皱眉：“人心不齐，还不到100万人，而且里士满的人口太少了。” 楚七在一旁说道：“合众国的人口3000万，目前一共有33个州，平均下来每个州不到100万人很正常。他们的人口主要集中在东北的纽约州等地。弗吉尼亚州的人数虽少，等到各州的民兵在里士满集结，应该有几万可用之兵。冯姑娘，兵在于精不在于多，不是吗？” “那也要他们是精兵才行，还要看指挥官的经验和天赋。更何况里士满的补给线迂回曲折，难以防守。”冯玉若沉吟，“有他们总司令和编制的资料？” “还没有，各州的民兵编制和人数都很混乱。尤其是进行动员之后，连他们自己都无法控制民兵人数。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我们大明帝国援助给他们的火器和火药数量。这是过去3年我们大明帝国暗中援助南部诸州的军备清单。至于总司令，他们打算分为东部战线和西部战线，以弗吉尼亚州为主的东部战线司令官是罗伯特·李，以密西西比河沿岸为主的西部战线司令官是阿尔伯特·西德尼·约翰斯顿。两人都是西点军校出身的军官，参加过对墨西哥的战争，应该有点本事。”在北美搜集情报的副千户说道。 楚七在一边听到南军的将领都是出身于西点军校，还有他之前遇到的托马斯·杰克逊也是西点军校的毕业生。估计北军的军官也是西点军校的毕业生。 南北战争从某种方面来说也可以理解为西点军校的师兄弟、同窗甚至是师生之间的内战，大部分高级军官都是西点军校的毕业生。 怪不得西点军校有那么大的名声。 楚七亲自参与南北战争，才发现各方将领都是西点军校毕业，而且很多人在之前都参加过合众国与墨西哥的战争，有着比较丰富的作战经验。 如果没有大明帝国的介入，这次战争估计会是西点军校的舞台吧。但是明军随时有可能会介入战争，不知道大明皇家学院的毕业生和西点军校的毕业生相比如何。 楚七看向了冯玉若，她不就是大明皇家学院出来的明军将领吗？ 冯玉若仍然柳眉紧锁，在仔细打量地图上的细节，似乎想要将弗吉尼亚州的地形熟记于胸：“最好能够及时知道北军的兵力调动、后勤补给线、军官的任免。楚千户，你们是否可以做到？” “没有问题，我们已经在附近的边境甚至是华盛顿都安插了探子，还有人会伪装成为随军的小贩。”楚七点头，他们锦衣卫在战争爆发以后，就是要帮助南军获得情报上的优势，将北军的一举一动都及时打探清楚。 第78章 蟒蛇计划 楚七在里士满待了一段时间，他在浩大的南北战争开始后换了一个新的身份。为了方便活动，他现在已经不是商人的身份，而是一名活跃在弗吉尼亚州的军官。 他换上了一身弗吉尼亚州军官的服装。 里士满被联盟国选为首都之后，人数激增，各州的民兵以这里为中心汇合。民兵的到来也会带来家眷、商贩和其他的人员，三万多人口的里士满很快就达到了十万人的规模。 在大明帝国，十万人的城镇比比皆是，并不算什么，但如果考虑到合众国此时只有3000万人口，十万人的城镇已经不小。 楚七走在简陋的街道上，一队队弗吉尼亚民兵从他的身边经过，有意无意都会向这个有着典型东方长相的人多看一眼。 长着与当地人格格不入的长相，楚七就是想要不引起注意都不可能。 还有他的身边跟着个同样换上南军服装的冯玉若，更是容易引人注目。 她对路过的弗吉尼亚民兵熟视无睹，对楚七说道：“他们看上去像是刚刚训练不久的士兵，战斗力很值得怀疑，与我们大明二线附庸的士兵差不多。” 楚七无奈一笑：“林肯的北军也一样，他们奉行孤立主义，平时很少常备军，底层士兵几乎都是没有多少经验的民兵，军官倒是参加过十几年前与墨西哥的战争。” 南北战争前期的合众国跟大明帝国、日不落帝国、法兰西帝国这样的老牌工业国没得比，估计在大明陆军出身的冯玉若眼中，这些民兵最多是用来维持秩序的地方部队吧。他们使用的火枪也五花八门，有来自欧陆的火枪、大明的火枪，还有他们自己私底下令工厂仿造的火枪。 楚七与冯玉若两人来到了弗吉尼亚军团的司令部，见到了担任东部战线总司令的罗伯特·李，正好他本人也是出生于弗吉尼亚州。 “罗伯特·李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楚七再次见到这个人，他已经是联盟国的将军。罗伯特·李五十多岁，有花白的头发。 罗伯特·李让身边的助手撤下去，上下打量了造访的楚七和冯玉若，眼神中多少流露出一丝惊奇：“没想到大明帝国竟然派了你和一个小姑娘来协助我们。大明帝国就这么人才济济，放心让年轻人来到前线？” 不待楚七说话，冯玉若就冷酷地说：“我们大明兵部输得起。” 罗伯特·李哑然失笑：“哈哈，不愧是大明帝国出来的军官。没错，我们合众国内部的战争，大明帝国就算赌输了也不伤根本，就当做是投资失败。而我们南部的州输了，就要屈服于北方的州。我们输不起。” 楚七说道：“所以我们奉命来协助你们获得胜利。” 罗伯特·李试探楚七：“一个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说要帮助我们获得胜利，未免太过自信了。” 楚七不多反驳，而是将一份牛皮纸袋放在木桌上：“林肯已经任命温菲尔德·斯科特担任战争部长，募集75000名民兵集结于华盛顿，随时可能南下。这一份资料是温菲尔德·斯科特提出的蟒蛇计划。不知道李将军是否感兴趣？” 罗伯特·李没有想到楚七这么快就拿到了他还不知道的消息，内心要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斯科特都是70多岁的老家伙了，还要担任战争部长。蟒蛇计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罗伯特·李翻看锦衣卫暗中搜集的情报，里面记载了合众国战争部长斯科特提出的蟒蛇计划。 “合众国制定的蟒蛇计划分为三个部分。首先，合众国将会利用海上优势，甚至专门向日不落帝国雇佣蒸汽船，封锁南部海港，让联盟国没法从大西洋通过贸易购买火器和物资，切断海上补给。其次，合众国在西部战线攻占并控制密西西比河谷，将联盟国一分为二，切断陆上补给。最后，联盟国陷入来自陆地和海洋的封锁之中，力量不断被削弱，合众国便可以从东部战线和西部战线并进，攻占里士满。整个计划中北军就像是蟒蛇一样，不断地缠绕对手，将对方绞杀。” 楚七在罗伯特·李翻看资料的时候，口头上已经和他说明蟒蛇计划的内容。 罗伯特·李耐心地看完锦衣卫搜集到的有合众国的战略部署，能够弄到这样详尽的资料说明锦衣卫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能量，同时这一份资料很珍贵。 联盟国在得知了对方的战略部署后可以进行有针对性的安排和反击。 “姜还是老的辣，斯科特这个老家伙的蟒蛇计划非常歹毒。如果合众国的蟒蛇计划实施成功，那么我们联盟国将会陷入困境。联盟国的工业基础很薄弱，只能够通过棉花、烟草和其他的物资与其他国家进行贸易才能够获得火器、火药和其他工业品。实在不敢想象海上补给和铁路补给都被切断，我们联盟国的将士从哪里获得补给。” 罗伯特·李看完北军的蟒蛇计划，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战争打的就是后勤和物资消耗，南军想要获胜，就必须要破解蟒蛇计划。”楚七提醒他，“我们锦衣卫可以做到尽快发觉北军的动静，至于如何利用好情报并且获得胜利，就要看你们南军了。” “我太过小看你和你们大明帝国的情报机构，希望我们接下来一段时间能够并肩作战。”罗伯特·李与楚七握手，算是认可了楚七的能力。 “这个蟒蛇计划有着一个缺点，它将北军原本就不多的兵力分散在漫长的战线上，打算彻底封锁并消耗联盟国。但是这样的做法导致兵力分散，我们可集结精锐于一地，诱敌深入，取得一次大胜后一鼓作气进击华盛顿。”冯玉若则向罗伯特·李提出了她的见解。 罗伯特·李眼神一亮：“你的意思是指我们应当吸引对方进攻里士满，然后在以逸待劳大胜后大举北伐？” 冯玉若不可置否地点头。 楚七说道：“有一个对我们而言的好消息。林肯接受了蟒蛇计划，但是他也想要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战争，已经在筹备南下进攻里士满。” 第79章 见戴维斯 “这位是来自大明帝国的锦衣卫千户，楚七先生。锦衣卫的情报工作非常出色，与我们联盟国的情报机构相比，他们才是最专业的。我们的秘密情报处和安全委员会和锦衣卫相差甚远。” 罗伯特·李带着楚七等人来到联盟国总统戴维斯的府中，向他引荐楚七等人。 其实总统府就是里士满的市政厅，在联盟国成功独立出来之前，他们没有资本也没有时间修建专门的总统府。要是独立失败，提前修建的总统府只是个笑话，还不如将金钱投入前线作战的民兵身上。 戴维斯议员从来没有见过楚七，他放下手中的报纸，看见一个年轻人站在他的面前，不禁露出惊讶的表情：“大明锦衣卫派来了一个年轻的小伙！” 楚七无奈，资历还真是硬伤，眼前的戴维斯议员已经有五十多岁，南军的将领们最小也有三十多岁，他一个二十出头的人在这群人之中显得极其年轻。 不过也只有资历较深的人才有资格担任南军的重要职务，楚七锦衣卫千户的身份能够与联盟国的将领、军官们接触，当然不会因为他个人的影响力，而是他代表了背后的大明帝国。 “我奉命来协助南军获得胜利，将会为你们及时提供情报上的服务。”楚七看着眼前这个留着山羊须，穿着南军将领军服的人。 戴维斯与林肯等人同去参加第三届万国博览会，然而在回程听说南卡罗来纳州独立之后，就与林肯等人分道扬镳，乘坐另外一艘轮船紧急返回北美。 他回来之后被选为联盟国的总统，定都里士满。 楚七却是知道，他当上联盟国的总统，有他个人的影响力，更重要的是他能够找到大明帝国作为后援，在最危急的时候，大明帝国甚至能派遣明军进行支援。 “我相信你们锦衣卫的能量，小伙子，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联盟国，帮助我们联盟国建立一个秘密情报处，我可以任命你为秘密情报处的最高负责人。”戴维斯议员向楚七抛出了橄榄枝。 不过，楚七怎么可能会放弃大明帝国公民的身份加入联盟国。 大明帝国是第一列强，联盟国从合众国独立出来之后估计会成为一个普通的国家。只有不到1000万人口，以种植园经济为主的联盟国，潜力估计是不大，除非联盟国最终能够放弃种植园经济，发展工业。 “总统先生说笑了，身为大明锦衣卫是我的荣幸，并不想要改旗易帜。我相信联盟国的秘密情报处会培养出自己的人才。”楚七说道。 “秘密情报处才刚刚组建，他们搜集到的情报可有可无。而你们锦衣卫却可以打探到合众国战争部长提出的战略，还有募兵计划。”戴维斯对来自大明帝国的锦衣卫倍加推崇，“为了更加方便你们活动，我将让我们联盟国的战争部授予你们荣誉炮兵上尉的军衔，你们可以在我们联盟国境内自由活动。对内就宣称你们是来自大明的移民，为了帮助我们南部的蓄奴州获得自由，所以参加了我们南军。” “是。”楚七意外获得了一层联盟国炮兵上尉的身份，心里却暗道，自己这算是明面上参与了南北战争吗？ 南卡罗来纳州的萨姆特要塞炮击战只是一个开始，合众国和联盟国开始大规模地动员民兵、调动物资，大规模的会战估计要经过一两个月的准备才会爆发。 拜会了戴维斯，楚七跟着罗伯特·李出来。 楚七向罗伯特·李问道：“李将军，如果林肯集中兵力在弗吉尼亚州进行决战，你有几分胜算？” 罗伯特·李答道：“开战初期有六成胜算，但是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就越不利。北方有着众多的工厂，可以源源不断地生产出火枪、炮弹、罐头，而我们南方……棉花、烟草和粮食的经济效益不低，但是一旦海岸线被封锁，我们就只能够靠铁路向大明出口经济作物和换取物资。北联邦可以从大西洋直接向欧洲购买物资，大明帝国的援助却还要经过铁路，如果拖个三五年，我想胜率只有一两成。” “正是如此。因此必须要速战速决，在东部战线迅速获得胜利，然后挥师华盛顿，逼迫他们签订城下之盟，才可以让联盟国以最小的代价获得独立。”楚七赞同罗伯特·李的看法，“我要前往马纳萨斯前线，请给我与当地将军直接联系的权力。” “你要到最前线？马纳萨斯距离华盛顿只有25英里的距离，大规模的会战很有可能会在当地爆发，你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罗伯特·李好心提醒。 让大明帝国的锦衣卫千户在弗吉尼亚州牺牲，多少会影响到双方之间的关系。 “只有到最前线才能够拿到最及时的情报，并且将情报运用在战争之中，发挥情报最大的作用。再者，据我所知，南军的将领博雷加德在炮击萨姆特堡之后，已经率兵北上进驻马纳萨斯，募集了21883人在当地建立防线。如此多的士兵，我想我会非常安全。”楚七仍然坚持前往最前线。 罗伯特·李心里暗暗吃惊，锦衣卫不仅仅是在搜集合众国的情报，联盟国的情报也被他们打听一清二楚。 “我会写一封书信给你，你可以手持这封书信随时找到博雷加德。”罗伯特·李点头同意。 “楚七，我也要前往马纳萨斯。”冯玉若在一旁说道。 “不行，马纳萨斯是最前线，危险重重。”楚七答道。 “你刚才方说没有危险，而且，你确定跟一个游击将军说明前线有多么危险？”冯玉若说道。 “……好吧，你也一同前往马纳萨斯，如果情报没错，林肯他们很有可能会从正面发起决战。”楚七发现自己屡次因为冯玉若的女儿身而忘记了她是游击将军的事实，她以后要经历的战争比这个可能要残酷多了。 第80章 前线 “吁！” 楚七勒紧了缰绳，他身下的战马是欧洲马，准确来说是欧洲马的后裔，是欧洲移民将马匹带到了北美后于当地繁衍的后代。 冯玉若还有几个锦衣卫成员跟在楚七身边，也放缓了马匹的速度。 他们一行人身穿南军的军服，在外人看来，可能是亚裔的志愿士兵。 合众国和联盟国是移民国家，出现各种肤色的人都很正常。 “这里就是马纳萨斯前线了，南军有2.1万人在此地，指挥官是博雷加德准将。华盛顿就在北方不远处。林肯他们想要正面南下，就必须要突破马纳萨斯的防线。” 楚七背着线膛枪，骑马来到山坡上，可以看到下方的城镇，有一顶顶帐篷和为数不多的房屋。 马纳萨斯是一个铁路枢纽，此时只是一个小镇子，人口数千。聚集在马纳萨斯的南军士兵比起当地居民还要多数倍。 除了士兵和居民，还有大量供应粮食和其他物资的随军小贩，他们雇佣民夫为军营提供物资。各支部队也会囤积物资，以供不时之需。 现在无论是合众国还是联盟国，他们的生产都变成了为战争服务。只有率先通过战争解决分歧，才能够重新恢复生产。 “前面是奔牛河，中间只有一条石桥，地形非常狭隘。南军挡在这里可以让北军难以推进。” 楚七眺望前方，用鞭子指着远方流淌而过的河流。他将有可能见证南北战争的第一次会战。 与以往的战争不一样，华盛顿和里士满的距离很近，双方都认为只要攻占对方的首都就可以获得胜利，所以他们期望战争很快就会结束。 但是根据楚七实地的观察，东部战线的地形狭隘，加上双方势均力敌，任何一方想要获胜都不容易。 一个锦衣卫成员说道：“率领这个军团的是博雷加德，正是他打响了战争第一炮。他也是西点军校出来的军官。” “走，我们去见他，然后要求他给我们提供住所。” 楚七、冯玉若等人纵马进入南军在最前线的营地，这些临时从各州召集而来的民兵还在前线接受紧急的训练。 “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看他们却毫无准备，打算在战争中学习战争。这也是他们的无奈，谁让他们没有足够的常备兵力，只有民兵。” 楚七看到操练的北美民兵，他们现在的战斗力相当于大明帝国的二线附庸，或者本土的治安部队。 一队巡逻的南军民兵拦住了他们：“你们是哪一个州的民兵？” 楚七用英文答道：“我们是罗伯特·李将军派来的炮兵上尉，要找博雷加德将军。” 博雷加德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将军，以西点军校第二名毕业，参加过对墨西哥战争，不久前炮击萨姆特要塞，迫使他的老师安德森少校投降。他本人也被戴维斯总统提拔为准将，镇守最前线。 这是楚七临时获得的情报。 楚七的印象中，南军的将领人才济济，甚至比林肯的手下还能干。 但是工业时代的战争胜负并不决定于人，而是国力的比拼，种植园经济为主的联盟国还是无法与合众国消耗下去。 “你们就是大明帝国派来的代表？罗伯特·李还有戴维斯总统对你们有着高度的评价，你们还是我们的荣誉上尉。我可以为你们提供住所，情报的事情要拜托你们了。” 博雷加德阅读了楚七带来的推荐信，得知他们的身份，很客气地为他们安排住处。 “我们马纳萨斯距离华盛顿十分靠近，北军从华盛顿出发不用数日的时间就能够兵临马纳萨斯，你们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博雷加德还额外提醒楚七等人，“需要我安排一队民兵保护你们的安全吗？” “不需要，有了更加麻烦。”楚七拒绝。 “看来你们大明帝国的人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希望你们能够提供及时的情报。”博雷加德说道，“我令助手给你们安排住处。” 很快有军官带楚七等人去他们的房屋。 博雷加德见楚七等人离开，自言自语：“我们联盟国是不是太倚重大明帝国的援助了。锦衣卫真的能够弄到重要的情报？” 楚七、冯玉若还有几个锦衣卫成员被安排到一处民宅。这里原本是马纳萨斯镇民的住处，已经被南军征用。 “外面民兵使用的火枪很多都是我们大明淘汰的款式，包括火炮。”冯玉若将行李箱放下，对楚七说道。 “毕竟过去几年是我们大明帝国给他们援助了军火。接下来一段时间这里就是我们锦衣卫的指挥部。” 楚七直接将马纳萨斯的民宅当成了自己的指挥所。 南军将领罗伯特·李、博雷加德等人指挥的是军队，而楚七指挥的是一张无形的网。 在对面的华盛顿，锦衣卫的探子正在暗中监视北军的一举一动。 林肯已经匆忙回到了华盛顿，一位军官来到林肯办公室。 林肯放下文件，对来人说道：“麦克道尔少校，国会需要尽快获得胜利。我们不希望陷入长期的消耗战，以免给时间大明帝国插手我们美利坚的内务。我们希望能够在两个月到三个月的时间结束战争。经过财政部长蔡斯的推荐，国会决定任命你为准将，率领13个旅，共计3.5万人南下，正面攻占里士满。” 麦克道尔少校答道：“我一定不负所望！” 林肯提醒他：“攻占里士满之前，你需要突破南军在马纳萨斯的防线。当地的将领是你的老同学，博雷加德。” 麦克道尔瞳孔一缩：“是他？” 林肯说道：“没错，他当初在西点军校的成绩要比你好，你千万要小心对付他。” 麦克道尔顿时来了攀比心：“我一定会摧毁他的阵地，一个月内攻占里士满！” 林肯又说道：“南方还不知道我们的进攻方向，也不知道我们的出兵日期，甚至连对你的任命都没有对外宣布。因此务必要对出兵这件事严加保密，在出发之前此事不能泄露半分。” 第81章 十字旗 这是楚七第一次来到前线，负责马纳萨斯防线的是南军将领博雷加德。 他带楚七、冯玉若等人检查防线，大概是想要向大明帝国的代表展示南军的实力，或者检查防线是否存在不足。 冯玉若是大明兵部的高材生，也是大明兵部的代表，博雷加德倒是想要从她那里听到一些什么高论。 “哈瑞高地，这里是马纳萨斯最后的一道防线。哈瑞高地居高临下，如果被敌人占领此地，则可以部署火炮炮击马纳萨斯，到时候我们将会不得不撤退。前方还有一个马修高地，位置同样重要。我们在这些高地上挖掘了壕沟，以作不时之需。当然，如果可能，我们希望在奔牛河就击败任何入侵的合众国军队，不至于退守高地。” 博雷加德自信满满地向楚七和冯玉若等人展示自己在马纳萨斯防线打造的铜墙铁壁。 楚七作为一个情报负责人，行军打仗不是他的本分，但是他打算坐上更高的位置，在帝国主义横行的蒸汽时代必须要懂得军事。各个帝国之间总是用战争手段来获取经济利益。 大明帝国那边没有战事，他来到北美介入南北战争的漩涡中，可以从这一批西点军校的将领实战中学到一些东西，或者了解西方的敌人是怎么打仗。 蒸汽时代的战争正在从排队枪毙到堑壕战演变，介于两者之间，新旧战术思想交替，火器也更加先进，南北战争就是一个试验场。 冯玉若胸前挂着一副望远镜，穿着南军军官的她英姿飒爽，还戴着一顶帽子。她毕竟是大明皇家军事学院出身的军官，对西点军校毕业的博雷加德如何部署阵地有点兴趣。 大明皇家军事学院在明军中的地位如同西点军校的军官在南军和北军的垄断地位。 博雷加德似乎想要获得冯玉若的认可：“来自大明的将军，你看我这部署如何？” 冯玉若答道：“不能有比这更好的部署了。” 博雷加德很满意：“能够得到大明皇家军事学院军官的赞赏，这是我的荣幸。只要有我在，北军就不可能突破马纳萨斯防线。” 高地上正在挖掘工事的民兵见到自己的将军对两个东方面孔的人十分热情，也因此对楚七和冯玉若两人敬畏。 “将军，里士满将我们联盟国的旗帜送过来了！” 一队骑兵押送着旗帜到来。南方11个州脱离合众国组建了联盟国，他们要区别于合众国，需要有自己的旗帜。 因为南卡罗来纳州擅自独立，联盟国的成立非常匆忙，一直到现在才确定并生产出属于自己的旗帜。 楚七有幸见到了联盟国旗帜——由11个州组成的南方十字旗。 “从今天起，我们联盟国就有了自己的旗帜，我们将在这面旗帜下，捍卫我们南部州的自由！上帝会保佑我们，胜利属于我们联盟国！为了自由！” 作为前线将军的博雷加德当然不会错过这次激励人心的机会，他亲自握着一面南方十字旗挥舞，周围的民兵都热血澎湃。 联盟国的民兵们学着博雷加德，将一面面旗帜支撑起来，他们挥动旗帜，兴奋地叫喊：“自由！” 楚七在一旁冷眼看着狂热的人们，心里却想，一个屋子被分成了两半，这些南边州的人还这么高兴。联盟国是获得了独立不错，不过被分割成两个国家的美利坚也将会丧失其列强的地位。放在大一统东方，这种行为是绝对不允许的。 冯玉若站在楚七身边，她的语气同样冷淡：“无论是南军还是北军都说是为了自由，到底什么是自由？” 楚七说道：“谁赢了谁就是自由。冯姑娘，你真的认为博雷加德部署的防线没有问题？还是对他的恭维话而已？” 冯玉若说道：“他的部署……是当下最好的选择。只不过相比于我们明军而言，他们的战术和武器已经有些落后了。另外，防线能不能守得住，还需要看军官临时的指挥能力以及士兵的战斗力。防线是死的，而人是活的。” 楚七不禁对冯玉若刮目相看。她的见解可以代表没有在场的明军将领，原来在明军将领的眼中，北美这边使用的战术、武器和防御工事已然落后。 马纳萨斯的守军因为南方十字旗的到来而受到鼓舞，他们在当天夜里举行了盛大的篝火宴会，仿佛很快就能够获得战争的胜利。 在州议员动员下从各地征募而来的青壮们大多数没有参加过残酷的战争，他们对尽快结束战争充满了信心。在宴会上，各个蓄奴州的志愿兵在打牌、酗酒、跳舞，让同样参加了篝火宴会的楚七觉得自己不是在前线，而是来到了西方的晚会上。 “他们将战争看得太轻了。”冯玉若端着酒杯，盘坐在楚七的身边，素日冷若冰霜的脸庞有几分微红。 “没有经历过战争就是这般了。你我也没有经历过战争。”楚七说道。 他目前为止见到最血腥的画面是在江户城的樱田门事件，幕府大老井伊直弼被浪人斩首。 但是战场的情景显然要比几十个人之间的械斗要更加惨烈。 “我的父亲，在十一年前的马六甲战争中，腿部中弹，不得不截肢。”冯玉若说到了一件伤心的往事。 “这就是你为什么加入大明兵部的原因？”楚七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关联。 冯玉若没有回答楚七，她只是继续喝酒。 看来第一次东方战争也给大明帝国带来了不小的损失，所以双方才保持了十一年的和平。 楚七作为情报机构人员，对马六甲战争还是知道的。那一次差点演变成为东西方的生死大战。明军虽然获胜，也折损了不少将士。楚七的父亲脸上的疤痕也是那一次战争中留下。 如果能够以其他代价较小的手段达到目的，没有人会选择战争。 一个裹着头巾的农村姑娘闯入了马纳萨斯防线，被巡逻的南军士兵拦住：“你是什么人？” 她焦急地说道：“我要见你们这里一个姓楚的炮兵上尉。” 第82章 重要情报 “上尉，这个人找您。”南军民兵将一个人带到了楚七他们面前。 楚七本来正在参加南军的篝火宴会，不曾想这个时候会有人主动找到他。 他在北美认识的人不多，尤其女子更少，找到他的人一定是锦衣卫或者线人。 这个农村姑娘打扮的女子见到年轻的楚七有着东方人的长相，露出一丝欣喜。在楚七让民兵退下后，她说道：“您一定是锦衣卫的千户，楚七大人。” 楚七盯着这个长相还相当不赖的北美女子，答道：“不错，你是我们锦衣卫在北美的成员？” “是的，我叫贝蒂，是格林豪小姐的助手。她托我将一份重要的情报送过来。” 那个女子解开发夹，一头金色长发如瀑布般地散落。 她从长发间取出一个丝包交给楚七：“这是北军发动攻势的安排和时间。” 楚七接过丝包，没想到竟然是藏在头发里面，说道：“辛苦你了，我会记下你们的功劳。现在夜色已深，你暂且留在营地，明日再离开吧。” 自称是贝蒂的女子说道：“多谢大人。” 楚七迫不及待地打开丝包，里面是一份文件，他扫了一眼情报的内容，内心震撼。 冯玉若见楚七握住纸张的手有些颤抖，不禁问道：“可是收获了什么重要的情报。” “还真的非常重要，林肯已经安排一个叫做麦克道尔的将领率领3.5万人将于明日离开华盛顿，直扑这里。”楚七将得到的情报不加保留地交给冯玉若。 冯玉若接过如此详细而及时的情报，在浏览了情报的内容后说道：“锦衣卫不愧是最高效的情报机构，竟然连这样的消息都能够打听到。一般这样的行动对方都会竭尽全力封锁消息，一直到出发当日才会泄密。” “这是我们在华盛顿安插的重要棋子送来的消息。” 楚七临时担任北美情报负责人之后，锦衣卫安插在北美的人员自然而然归楚七所指挥。这些人员不只是大明本土的百姓，还有锦衣卫在美利坚招收的成员，毕竟东方人的长相太过明显，不容易隐藏身份。 有着锦衣卫身份的美利坚探子组成了一张情报网，活跃在华盛顿的圈子，收买了战争部长的秘书和合众国的参议员，从而窃取这些重要的消息…… 这点楚七没有跟其他人说，即使是冯玉若都不例外。 楚七找到了正在篝火边喝酒的博雷加德：“博雷加德将军，现在不是举行派对的时候。我已经得到了合众国大军南下的准确情报。请您尽快做好战争的准备。” 博雷加德听说楚七获得如此重要的情报，醉意顿无，慎重地对楚七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楚七冷冷说道：“博雷加德将军，你信不过我们锦衣卫得到的一手情报？从华盛顿行军到这里，两天的时间而已。两天后，合众国的旗帜就会出现在对岸。” 博雷加德与楚七对视了一眼，从他眼神中看出不是在开玩笑。而且锦衣卫是目前世界上最庞大、最高效的情报机构，他说获得了北军进攻的情报，那么十有八九情报是准确的。 “今晚的篝火宴会提前结束，所有的旅长到我帐下报到！”博雷加德拍手让正在载歌载舞的将士们扫兴而归。 “将军这是怎么了？我酒都没有喝完。” “真是扫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参加过战争的年轻人对博雷加德提前解散宴会大为不满，而参加过美墨战争的军官们和老兵则面露慎重之色。他们已经可以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事情。 博雷加德召集了手下7个旅长，他们都是联盟国的上校或者准将，而楚七则以荣誉炮兵上尉的身份出现在南北战争的前线。他可能是这里面最年轻的人，但是联盟国的将领们没有一个敢小觑来自大明帝国的楚七。 这已经是他来到弗吉尼亚州提供的第二份重要情报。 楚七在这群联盟国的将领面前指着地图：“根据我们的情报，北军新晋准将麦克道尔将会指挥13个旅共3.5万人于明日从华盛顿出发，预计两日内抵达马纳萨斯防线奔牛河对岸。我们大明目前能够提供给你们的是情报和物资，是否能够挡住北军的攻势，就要看你们的能力了。” 包括博雷加德在内的南军将领们陷入沉默。 锦衣卫都将情报弄得一清二楚，如果在掌握了准确情报的前提下还失利，那么他们在大明帝国面前就挂不住脸面啊。 作为主将的博雷加德轻咳两声：“麦克道尔是我在西点军校时候的同学，他富有想象力，不过有时过于理想化，不算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又是西点军校的人……楚七发现南北战争还真是西点军校毕业生之间的内战。 一个上校说道：“将军，对方的士兵作战能力和我们差不多，基本上人数越多越占优势。我们马纳萨斯只有2.1万人，而麦克道尔有3.5万人，我方处于不利的地位。我们应当通知周围其他友军，让他们朝我方靠拢，取得人数上的优势。” 博雷加德点头：“西边的谢南多厄河谷，约瑟夫·约翰斯顿将军有4个旅合计1万人，距离我们57英里。不过他被北军的1.8万人牵制。哪怕他设法摆脱北军的牵制，率军徒步走57英里，也需要4天的时间才能够赶到我们马纳萨斯防线。到时候我们这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不对，谢南多厄河谷与马纳萨斯之间有铁路，你们可以通知约翰斯顿将军将他的士兵塞到火车里面，通过火车紧急运输到这里。哪怕无法无法一次全部运过来，也可以分批运至此地，以解燃眉之急。”冯玉若忍不住提醒。 被她这么一说，南军将领们恍然大悟。 这种大明帝国经常使用的运兵方式对于北美的将领们而言还十分新颖。 “我立刻通知约翰斯顿将军摆脱北军的纠缠，征用附近的火车进行运兵。”博雷加德沉吟，“希望能够来得及。” 第83章 对峙奔牛河 “上帝会保佑我们合众国战胜奴隶主。一个月后，各位能够在里士满开香槟庆祝合众国的统一。” 华盛顿城外，3.5万人的北军民兵排成了好几里，麦克道尔将军向议员们信誓旦旦保证。 林肯代表众议员们说道：“35000人的性命都掌握在你的手中，请务必获得胜利。” 麦克道尔答道：“北军必胜！” 北军将士和华盛顿的居民狂热地高呼：“北军必胜！” 3.5万人的北军大张旗鼓出发，队伍后面跟在无数的华盛顿居民，他们盛装出行，完全将这次出征当成是他们唯一的观战机会。 在他们看来，只要这一次会战合众国军队获胜，里士满将不战而降。如果错过了这一次近距离观看会战，战争就要结束了，再也没有机会看到几万人的会战。 前来观战的议员、商人和百姓坐着马车，带着食物和香槟，兴高采烈，他们的队列甚至不比军队要短。一些商贩趁机会将粮食卖给军队，也有人只是单纯来看热闹。能够亲眼目睹几万人的会战，他们对此感到兴奋。 这些观战者不担心自己的性命，因为他们将会在战场的一旁，如果他们遭到攻击，那么联盟国就会遭到舆论的谴责。 民众前来观战，以至于狭窄的道路被民众的马车堵得难以通畅。 麦克道尔率领3.5万人，第一天竟然才行进了5英里。第二天，他们行进了13英里。第三天，麦克道尔发现辎重队没有及时跟上，只好令大军停下等待辎重队。只有麦克道尔派出的先锋抵达了奔牛河，与马纳萨斯的守军在浅滩隔着河流发生了小规模的枪战。 第四天，麦克道尔的大军才抵达奔牛河对面。 楚七与冯玉若、几个锦衣卫成员来到一处高地，他们在用望远镜观察对岸的北军大营。 楚七看到有些熟悉又陌生的合众国星条旗，说道：“我们的情报还是出现了误差。谁能够想到预计两天就走完的25英里路程，他们硬是花了4天的时间！” 楚七很无奈。他发现情报的效果如何，还需要看对方是否配合。如果是明军或者其他列强的常备军，那么25英里路程花费2天的时间就足够了。但是没有经验的合众国士兵花费了4天的时间，以至于让楚七的估计发生了偏差…… “他们是将战争当成了野营吗？”冯玉若在望远镜中看到北军营地热闹无比，士兵和平民自由进出，一些人还携妻带子，提着装有野餐的篮子，如同野营，感受不到一点战争的气氛，“他们现在就位于火炮的射程范围之内！” “允许平民参观战争，真不知道是心大还是他们认为自己一定会获得胜利。”楚七也看到了北军营地有不少平民和商人出没，还有身穿西装、戴着礼帽的议员。 大明律有严格的规定，除非是参与运输粮食和挖掘工事的平民，否则其他人员在战争爆发的时候应当尽快撤出战场。但是楚七在马纳萨斯战场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大量的华盛顿平民过来观看并且提前庆祝即将到来的“胜利”。 谁说只有国人才喜欢看热闹？看热闹分明就是所有文明的天性。 别看这些平民现在很兴奋，等下火枪声一响，他们就会散到一边或者逃命。 冯玉若仔细观察对岸的布防，低声对楚七说道：“对方的将士缺乏经验，立足未稳，若我是南军指挥官，一定会抢先攻击，一举摧毁对方的防线。” 楚七说道：“然而博雷加德认为自己麾下的兵力太少，认为一定要等到约翰斯顿的1万人汇合方可行动。约翰斯顿已经找到了火车，他的第一批部队将会于今晚抵达马纳萨斯。” 冯玉若冷哼一声，似乎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他这是耽误了最好的进攻时机。” 楚七不做声。他正在学习冯玉若、博雷加德等人的作战技巧和战术思想。 他发现不同的指挥官有着不同的作战风格，无论麦克道尔还是博雷加德，作战都小心翼翼，而冯玉若属于那种积极寻找战机的类型。 “我听说南军的博雷加德和北军的麦克道尔是西点军校的同窗，他们的风格相似，就看谁能够技高一筹了。要是南军不幸战败，我们要做好脚底抹油的准备。”楚七提醒道。 南军战胜最好，战败的话楚七也只能够逃跑了。 实际上南军不管死多少人都和楚七没有多大的关系，只不过马纳萨斯防线的失守有可能会导致大明帝国的战略意图失败。 冯玉若还在观察北军的部署以及南军的防线，她的表情十分专注，楚七可以看的出她是这方面的天才。 博雷加德和麦克道尔这对同窗现在各为其主，分别率领2.1万南军和3.5万北军隔着奔牛河对阵。 楚七的猜测没有错，他们两人的作战风格简直一模一样，双方都小心翼翼地试探彼此，没有第一时间发起攻势。 然而铁路改变了双方的力量对比，南军第一批的援军，一个旅的兵力在夜晚通过铁路抵达马纳萨斯。 率领这个旅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楚七见到的托马斯·杰克逊。 这个打扮有点土气的人此时被任命为联盟国的准将。 他率领2000余人从火车下来，被博雷加德归为预备队。 楚七在博雷加德的司令部见到杰克逊：“杰克逊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恭喜你成为将军。” 杰克逊见到楚七有些意外：“没想到你到最前线了。” 博雷加德说道：“还多亏了来自大明的锦衣卫，没有他们，我们也无法第一时间得知麦克道尔率军南下。” 杰克逊惊讶道：“是我之前小看你了，我为我的轻视向你道歉。” 楚七摇头：“不打紧，我只负责搜集情报，如何击溃敌人，还要看你们。” 博雷加德说道：“我们还需要等待更多的援军到来。约翰斯顿将会于明晚抵达。到时候我们就有充足的兵力。再等两天，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候。” 一直站在楚七身边默不作声的冯玉若似乎想要说什么，不过被楚七用眼神示意不要多说话。 这次马纳萨斯会战指挥者是南军将领，输了也是他们的责任，明军还没有介入南北战争，免得落人口实。 第84章 战前 冯玉若回来以后拿着牛皮囊灌酒。 楚七见她有些郁闷，在一旁说道：“冯玉若，我知道你不是很满意他们的战术安排，很想要夺过指挥权，但这是他们内部的战争，我们不能够轻易插手。除非我们明军有正当的理由介入战争，那么我们才能够对他们指手画脚。” 冯玉若还是没有说话，楚七干脆抢过她的牛皮囊。 冯玉若抱怨道：“干嘛，我只是在喝水而已。” “……”楚七尴尬地将牛皮水囊还给冯玉若：“我还以为你是恼火了喝闷酒……” 冯玉若靠在墙边：“我还不至于这样就恼火，时刻保持冷静是一个军官必须要具备的品质。而且博雷加德谨慎的战术不一定会失败，我的想法也不一定成功，毕竟他率领的是一群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新丁。” 楚七问道：“假如是我们明军，摧毁马纳萨斯阵地需要多少人？” 冯玉若伸出了一根手指：“1万人即可。” 南军和北军隔着奔牛河对峙的第二日晚上，南军的援军陆续到达，人数将近3万人。 南军到来的是约瑟夫·约翰斯顿将军，他在南军的将领序列比博雷加德还靠前，杰克逊就是他的手下之一。博雷加德打算将指挥权让给他，但是约翰斯顿以不熟悉地形拒绝，仍然让博雷加德担任司令。 现在博雷加德手中有10个旅，还有援军在乘坐火车过来的途中。他终于敢对河对岸13个旅的北军展开攻势。 “我们的中间是一座石桥，右翼是下游浅滩，左翼是较为湍急的上游。根据他们两日来的试探，他们很有可能会集中兵力于浅滩进行渡河。因此我们可以在明早集中兵力使出右拳攻击敌人的左翼。”博雷加德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南军的将领们都对博雷加德的看法表示赞同，只需要明日进行调整，便可以展开对敌军的攻势。 博雷加德在最后对在场的楚七和冯玉若说道：“楚先生还有这位美丽的小姐，你们是来自大明的客人，你们提供的情报已经很好地为我们争取到了援军到来的时间。接下来的战斗请你们前往后方，等待我们胜利的消息。如果获得胜利，也有你们的一份功劳。” “我们到时想要留在前线观战。”楚七说出他和冯玉若的想法。 他们一个是锦衣卫千户，一个是明军游击将军，都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不想要错过这个一睹几万人会战的场景。同时这还是窥视北美民兵作战能力和士气的好机会。 “那么你们跟随杰克逊将军固守哈瑞高地一带，不至于太危险。”博雷加德还是不敢让大明帝国在这里的代表出事，所以将楚七、冯玉若二人安排在最后一道防线。 “遵命。” 楚七更想要到最前线，不过他不能够因为自己的想法而给南军将领造成困扰，否则说不定会自己背黑锅。 杰克逊也算是楚七认识的人，他所率领的旅此时是南军的预备队。 楚七离开了博雷加德的指挥部，对冯玉若说道：“现在他们总算是组织反击，你现在应该满意了。” 冯玉若摇了摇头：“北军已经集结在对岸两日的时间，站稳脚跟，此时再发动进攻效果难料。还有对方的主力未必就一定会集中在浅滩。如果能够得知对方的动向就好了。” 楚七苦笑：“敌人就在对面，调动兵力只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就算有探子在他们的军队中也无法及时向我们告知消息。除非双方隔着足够长的距离，我们才能够及时做出反应。” 楚七与冯玉若还有其他锦衣卫成员收拾行李，他们搬到了杰克逊的阵地，进入临时的帐篷。 与其说是帐篷，不如说是用火枪支撑起来的遮蔽物。没有战争经验的民兵们躺在简陋的遮蔽物里面，还不时抱怨蚊虫的叮咬。 杰克逊对楚七等人倒是不错：“战争爆发太突然，我们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帐篷，只好用火枪作为支架，上面就绑一面布。不过几位是来自大明的客人，我们可以让出一两顶帐篷给你们。” 楚七对杰克逊说道：“杰克逊将军，没想到在里士满分别之后，我们会在此地相见。” 杰克逊摘下军帽：“对于老朋友，我还是不希望在战场上相见。明天我们会发起反击，愿你们有个好觉。” 楚七和冯玉若被安排在一顶小帐篷里面。 对于物资匮乏的南军来说，一顶完好的帐篷已经是极为难得，尤其是杰克逊所在的旅乘坐火车连夜从河谷赶来，他们多数人还在晕车，也没有多带帐篷。 帐篷外面传来民兵的呼噜声、埋怨声还有向上帝祷告的声音。 自己竟然在亲身经历南北战争的第一场大型会战。 这是决战前的宁静。 “北军有没有可能在夜间进行偷袭？”楚七躺在凹凸不平的草地上，向冯玉若询问。 “有可能，但不现实。今晚的夜色很深，双方还隔着一条河，连自己人都无法分清楚，偷袭只会自找死路。即使是偷袭也至少要在辰时开始。”冯玉若答道。 “辰时。”楚七知道辰时那就是清晨七点了，天色渐白，足够让两军辨清敌我。 “你之前是在哪个地方担任游击将军？” “广州府。” “当地应该颇为繁荣吧，毕竟安南、暹罗、东吁都是我们大明的藩属国，他们会依赖广州府的商品。” 楚七没听到冯玉若有回应，而是听到了微弱的呼吸声，原来她已经睡着了。 在战场前线还可以坦然自若地睡着，楚七心里对冯玉若暗暗称奇。 他则有些忐忑不安。 这是他第一次见证一场会战，一场超过了6万人规模的大型会战，甚至他有性命之忧。 他不禁想到了张芷儿，自己还答应了她要活着回去。 见势不妙就撤离这里吧。楚七在心底暗暗想道。 在奔牛河对岸，北军的3.5万人借助夜色在黑暗中缓缓移动。北军的主力没有选择从下游的浅滩进行突破，而是从湍急的上游利用工兵渡河，迂回南军的防线。 第85章 包围 轰！不远处传来闷雷般的响声。 楚七被火炮惊醒，他立刻睁开了眼，而身边原本睡着的冯玉若手中已经握着一把火枪。 此时帐篷外面天色已亮。 冯玉若推断：“一定是北军在夜间渡过了奔牛河，于清晨发动袭击。” 他们两人从帐篷里面出来，外面的南军士兵慌乱成一团，来自弗吉尼亚州军事学院的士官们及时出来稳定军心，这才让士兵们安静下来。 “小伙子们，冷静！敌人都还没有打到我们面前，你们着什么急！”杰克逊带着指挥刀巡视营地。 没有战争经验的新兵和参加过美墨战争的老兵差别太大了，以至于楚七这样的半吊子都能够看出区别。老兵几乎都表情慎重，及时找到自己的部下，而新兵的穿着都没有整齐。 楚七和冯玉若来到哈瑞高地，南军左翼传来猛烈的火炮声和火枪声。 杰克逊同样登上高地，他通过火炮的声音判断敌人进攻的方向：“敌人袭击的是左翼，而我们的主力在右翼。博雷加德被他的老同学抢先了一步。” 楚七现在明白杰克逊所说为何意。麦克道尔和博雷加德这对老同学使用的是几乎一模一样的战术，集中力量击溃对方的一侧，只不过麦克道尔提前行动，让博雷加德的部署出现了纰漏。 楚七发现自己置身于战场上，完全无法查看整个战局的进展，局势一片混乱。 也许这才是战争，没有人拥有上帝般的视角，在通讯手段极其有限的时代，他只能够凭借周围的火炮声，以及在各支部队之间奔走的骑兵提供的消息来判断敌人的进攻方向。 别说指挥千军万马，混乱的战场上能够得心应手地命令自己的部下及时准确行动就已经殊为不易。 “在接收到命令之前，我们固守哈瑞高地。此地是马纳萨斯最后一道防线，只要这里不丢失，马纳萨斯还可以坚守。所有人进入阵地，火炮手给我打起精神！” 杰克逊在催促弗吉尼亚军事学院的士官们率领士兵进行防守。 他本人是西点军校毕业的军官，战争开始之前在弗吉尼亚军事学院担任教官，他的弗吉尼亚学生们成为了中低层的军官，由他们率领新兵。 他所在的这个旅在楚七看来相当特殊，军官几乎都是弗吉尼亚军事学院的学生担任。 “敌人看来正在猛烈攻打马修高地，一旦马修高地失守，敌人可能会立即反扑哈瑞高地。这里很快就会沦为战场。为了你们两人的安全，请你们尽快离开马纳萨斯。”杰克逊打算将楚七和冯玉若二人送到后方。 “不，我打算参与这次战斗。杰克逊将军，我想你应该能够守住哈瑞高地。”冯玉若却决心留在此地。 楚七内心有些纠结，他还不想死，不过冯玉若一个女子都敢在高地上死守，他也不能够擅自逃跑，咬了咬牙：“我也在此处观战。” “好吧。我们会挫败他们的攻势。” 杰克逊带着他的旅忙于紧急修建工事，前方陆续有民兵败逃而归。 “杰克逊将军，石桥已经失守了，至少有4000名北军士兵跨过了石桥！” “马修高地失守！占领马修高地的敌人至少有1万人！” 从楚七听到前面的火炮声到现在有4个小时，杰克逊仍然按兵不动。 他这个旅本来就是预备队，前方的局势未明，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否则最后的预备队也要搭上去。 前方败逃的南军士兵越来越多，这些士兵大都是从马修高地逃回来，竟然有3个旅的兵力。这3个旅的兵力无法坚守马修高地，只能够南逃。 败逃的士兵在哈瑞高地重整，他们灰头土面，看上去非常狼狈，兵找不到、将找不到兵。 “杰克逊，他们袭击的不是我们的右翼，而是左翼！他们连夜从上游渡河，迂回我们左翼，我们急忙从右翼回来，结果遭到了他们的迎头痛击！”一个南军旅长向杰克逊抱怨。 “重新整理部队，我们还有反击的机会，但愿北军没有那么快就扑向我们哈瑞高地。”杰克逊说道。 哈瑞高地集结了大约10000名南军士兵，除了杰克逊的部下，其他的3个旅全都乱成一团，军官们在战场上四处奔跑，也竭力重组各自的部队。 冯玉若看着乱糟糟的南军士兵，柳眉紧锁：“这些士兵还真是糟糕，若是北军趁此时机直扑哈瑞高地，那么此时哈瑞高地已经快要失守了。” 楚七也看出了南军的混乱：“要把性命托付在他们的手中，某种意义上来说太让人不放心……” 出乎冯玉若意料之外，北军的麦克道尔似乎过于谨慎，在占领了马修高地之后竟然没有立刻袭击哈瑞高地，而是花费了2个小时重整渡过奔牛河部队。 在令人心惊胆战的两个小时过后，麦克道尔率领18000名渡河的北军士兵包围哈瑞高地。 只需要拿下哈瑞高地，那么马纳萨斯防线就会被攻破，而北军将会长驱直入。 楚七从哈瑞高地往下看，甚至不需要望远镜也可以看到黑压压的一条粗线，那是北军的士兵。他们手持合众国的星条旗。 第一次参与会战，竟然就被包围了。楚七心里叫苦。他方发现想象中的战争和现实中的战争完全就是两回事，1万人被1.8万人包围，作为守军一方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他手里握着一把大明帝国兵工厂生产的火枪，在必要的时候他需要使用火枪自保。 冯玉若则没有多少紧张感，她手中也有一把火枪，似乎对眼前的局势感到莫名的兴奋。 她似乎在观察北军的阵地：“北军的火炮阵地太靠前了，他们打算将火炮推到我们眼皮底下。这是夺取他们炮兵阵地的好时机。” 楚七经她这么一提醒，他看向北军的火炮阵地，马匹拉拽着火炮被部署在北军前面，似乎想要凭借火炮的威力攻下哈瑞高地。 楚七清点对方的火炮数量：“大约有17门火炮左右，数量不多，但是对我们的威胁很大。” “我想要率兵摧毁对方的火炮阵地！”冯玉若语气依然冰冷，眼神中却流露出炙热，“让杰克逊他们给我一个步兵团和一个骑兵团就可以了。” 楚七看向她：“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下方可是有将近2万人！” 第86章 陷阵 “小姑娘，你确定要带兵去摧毁北军的火炮阵地？高地下方至少有1.5万人！” 杰克逊和其他的南军将领见冯玉若主动请缨，多少有些惊讶。 来自大明帝国的游击将军冯玉若向他索要一个骑兵团和一个步兵团，打算抢先发动进攻。 “对方的火炮阵地部署失当，只需要发动一次步骑的联合进攻，就可以攻占对方的火炮阵地。他们渡河而来，肯定没有携带多少火炮。摧毁他们的火炮阵地，他们失去了火炮的掩护，则难以攻陷哈瑞高地。”冯玉若坚决地说道。 杰克逊看向楚七：“你们二人是大明帝国的代表，本来只是负责搜集情报，行军打仗不是你们的本分。要是你们出现什么意外，我们无法向大明帝国交代。” “冯游击打算以个人的身份参战，她出现了任何意外，与大明帝国无关。” 楚七已经事先同意冯玉若的请求，她的斗志昂然，楚七也不好阻止她。 杰克逊犹豫了一会儿，咬咬牙：“好，我把我们弗吉尼亚州最精锐的步兵团和骑兵团暂时交给你指挥。在你率领部众出击之时，我会使用所有的火炮为你提供掩护。请务必要摧毁对方的火炮阵地。” 杰克逊分派了一个完整的步兵团和一个完整的骑兵团给冯玉若，一共1000余人。以冯玉若游击将军的身份，这也是她目前为止能够指挥的最多人数。 冯玉若挑选了一片战马。 楚七在她出发前对她说道：“你真的要率兵突击对方的火炮阵地？战场上刀枪无眼，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回到大明很难向冯家交代。” 冯玉若坚定地说道：“马革裹尸便是我们大明军人的宿命。我之前和你说过，我没有参加过一次真正的战争，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楚七不再过多阻拦，即使冯玉若不在这次会战上场，她还会活跃在其他危险的战场。 冯玉若骑着马匹来到南军骑兵之前，来自弗吉尼亚州军事学院的骑兵军官们齐齐看向这个女军官，对方来自强盛的大明帝国，不知道今天是否会率领他们走向胜利。 冯玉若显然也会这边的语言，她在突击对方的火炮阵地之前进行动员：“等下骑兵驱散敌人火炮阵地附近的守军，步兵上前破坏他们的火炮。一切顺利的话，步兵迅速撤回，骑兵殿后。别让我一介女流看不起你们，如果你们连追随我冒着火炮前进的勇气都没有，那么你们也不配被称为男儿，快点滚回家照顾老婆孩子！” 冯玉若后面的话语显然刺激了这些奉行男子主义的弗吉尼亚士兵，有人叫喊道：“女人才应该回去烧柴做饭！” 冯玉若从士兵手中接过一面南方十字旗，厉声说道：“用你们的鲜血染红这一面十字旗证明给我看，你们是真正的男子汉！” 弗吉尼亚民兵被冯玉若这么一羞辱，他们就像是憋了一口气，随时在爆发的边缘，就差没有脱裤子证明自己是大老爷们。 “所有人跟随我前进！” 冯玉若手持战旗，带着一个步兵团和一个骑兵团向高地下方的炮兵阵地发动了袭击。 在后方俯视战场的楚七不禁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战场上的流弹可不长眼睛，谁也不知道流弹会不会击中她。 在工业时代初期，倒在战场上的将领数不胜数，这是一份高危的职业。 “大明的军官永远都是这么积极进攻。”杰克逊看着冯玉若率兵出动，对炮兵军官说道，“动用所有火炮为步骑联合进攻提供掩护！” 轰！轰轰！ 哈瑞高地上的火炮此起彼伏发出咆哮，刺耳的黑火药爆炸声响起，弥漫的硝烟覆盖了高地，实心弹和爆破弹宣泄到下方的北军阵地，同时巨大的后坐力让火炮往后倒退！ 炮手需要合力将倒退的火炮推回原地，然后手忙脚乱地清理炮膛，重新装填炸药包和炮弹。 楚七的位置十分靠近哈瑞高地的火炮阵地，他的耳边不时响起火炮的咆哮，让他耳朵都为之一鸣。 不过楚七没有理会不时响起的火炮声，他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冯玉若的身上，她率领的步骑已经进入了南军的射程。 冯玉若与一群弗吉尼亚骑兵军官在前面，只有这样才能够稳住没有多少战争经验的新兵，让他们组成一条条线列，防止他们在对方的还击下溃逃。 此时的军官不是那么好当的，他们时常要坐镇最前方，与士兵一同行进，伤亡率极高。有时候一场战争下来，说不定反而是军官死伤比例最高。 战马在尽量靠近炮兵阵地之前需要保持体力，以保证发起冲锋的时候能够达到最高速。骑兵冒着北军的火炮和枪声小跑靠近对方的火炮阵地，中途已经有不少骑兵因为流弹而坠马，但是骑兵团仍然在不急不缓地靠近。 在后人看来排队枪毙和骑兵小跑行进是十分笨拙的做法，但却是这个时代最常见的战术。 眼见对方的火炮阵地已经进入了骑兵冲锋可以冲击的范围，冯玉若终于下达了冲锋的命令。骑兵们夹紧马腹，手持马枪朝着对方的炮兵阵地进行射击！ 战马从小跑加速，开始疾驰，骑兵们拔出了刺剑，他们如同一道闪电突入北军的炮兵阵地，骑兵剑轻易地收割猝不及防的炮兵以及协助炮兵把守阵地的步兵！ 在骑兵团背后，步兵团手持火枪发起了徒步冲锋，他们扛着联盟国的南方十字旗，紧跟骑兵抢占炮兵阵地，工兵用铁锤和铁钉堵死炮门。北军在这一边仅带来的17门火炮就这样宣告报废。 北军不曾想哈瑞高地的守军在人少的情况下竟然还主动发起攻势，而且指挥官麦克道尔的确将火炮阵地部署过前，冯玉若率领的步骑联军在北军没有形成合围之前就摧毁了北军炮兵阵地，并且开始撤退。 “将他们留下来！”麦克道尔气急败坏，连连调动部队对冯玉若所率领的突出部进行合围。 第87章 防守反击 双方又是一场混战，南军占据了火炮的优势，铁炮和青铜炮发射的实心弹压制试图包围冯玉若等人的敌人，冯玉若率领士兵顺利返回高地。 她身上的军服有鲜血的痕迹，是敌人的鲜血，第一次正式上战场的她仍然是一副冷淡的表情，似乎完成的是一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而弗吉尼亚州的士兵们则对这位来自大明帝国的女军官充满了敬佩。 她刚才冒着炮火，若无其事地率领一千余人摧毁了对方的炮兵阵地，让对方失去了倚靠的火炮。 “圣女贞德，她是我们联盟国的圣女贞德！” “天佑我们联盟国！” 哈瑞高地，10000名南军士兵因为摧毁北军的炮兵阵地而欢呼一片，自然而然将女子身份的冯玉若看作是英法百年战争中的圣女贞德。 在局势不利的情况下，冯玉若主动出击摧毁敌人火炮阵地，让守军的士气大振。 相反，北军则受到了严重的挫折，没有了火炮的他们想要攻陷哈瑞高地，就必须要使用人命来堆。 “你的表现比我想象中要犀利，就像是一把锐利的尖刀。”杰克逊对来自大明的游击将军予以肯定，“不过对方的人数比我们多，他们哪怕损失了火炮也会冲击阵地。我们必须要做好坚守高地的准备。” 正如杰克逊所料，恼羞成怒的麦克道尔很快开始组织步骑对哈瑞高地进行冲锋，被杰克逊所在的旅凭借事先准备好的工事所阻挡，双方陷入了胶着的攻防。 “我刚才为你捏了一把冷汗。”楚七扶着冯玉若下马，发现她的身形一晃，心里直呼不妙，“你不会中弹了吧？” “没事，我只是有些脱力。”冯玉若只能够靠着楚七的搀扶，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骑兵的冲锋、射击和砍杀可是一件相当消耗体力的事情，哪怕是马枪都有几公斤重，联盟国的十字旗可能更重。 “估计此次会战结束，你在南军会小有名气。”楚七说道。 “刚才有流弹飞过，我差点就……”冯玉若语气仍然平淡，但却流露出一丝后怕，她不安地攥着楚七的手，肩膀似乎在颤抖。 楚七发现她没有表面那么镇定，毕竟是第一次参与生死战斗，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如果运气不好，她已经倒在战场之上。流弹面前将军和士兵的性命没有高低之分。 楚七看出她心中的不安，安慰道：“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本来这次会战就不是我们的事情。接下来我们就在一旁观看他们自己人之间的内战。” 北军指挥官麦克道尔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他一次次组织冲锋，甚至亲自率领民兵上阵，试图拿下哈瑞高地，不过杰克逊所在的旅就像是一面石墙挡在哈瑞高地，岿然不倒。拥有着壕沟等防御工事的杰克逊牢牢地把持着阵地，没有后退半步。 楚七躲在壕沟里，他亲眼目睹了这一场规模巨大的会战。 失去了火炮的北军以几百个人为一个批次，轮番对哈瑞高地进行冲击，他们使用的火枪五花八门，有前装枪也有后装枪，有线膛枪也有滑膛枪，战争爆发太匆忙，他们几乎是手头有什么火器就装备什么火器。哈瑞高地上到处冒着硝烟，还有流弹从楚七头顶掠过。 等到这些进攻的步兵靠近高地，双方隔着一段距离互相对射，很快没有地形优势的北军灰头土面撤回去。 双方使用的火枪主要还是前装枪，装填速度较慢，而且还大量地使用密集的排队枪毙，双方的损失都颇大。 楚七印象中大明帝国已经在使用后装的线膛枪了。怪不得冯玉若会吐槽合众国的武器和战术已经落后，因为明军的装备和战术明显领先了他们一个时代。 北军急切地想要攻陷哈瑞高地，战斗十分激烈，就连楚七也以南军荣誉炮兵上尉的身份朝着下方开了几枪。 “佐治亚州的毕将军中弹了！” 南军这边有一位准将旅长竟然被流弹击毙，人心惶惶。 楚七心底骇然，南北战争开始后，随着战死的人越来越多，双方的仇恨也在加深，就连将领都有在战场上牺牲的可能。 “杰克逊象石墙一样屹立在那里，我们也不能够退后！” 其他溃败的南军部队见到有杰克逊旅阻挡北军的攻势，他们终于重整完毕，加入了对哈瑞高地的防守。 位于右翼的南军主力姗姗来迟，他们逐渐向左翼靠拢，使得南军的兵力增加。 这个时候，又有一个旅的援军乘坐火车及时抵达马纳萨斯，他们出现在哈瑞高地的外围，与哈瑞高地的守军遥相呼应。 北军为了发动奇袭，半夜就开始行动，经过长时间行军战斗已经陷入崩溃的边缘，当南军援军投入战斗后他们已经无心进攻。 因为耽搁了进攻哈瑞高地的时机，炮兵阵地又被摧毁，主将麦克道尔见势不妙，不甘心地下令撤退。 北军彻底放弃了进攻哈瑞高地，他们丢盔弃甲地过河，石桥上拥挤着败逃的北军士兵。 “不，我们北军怎么可能输了？！” “南军快要打过来了，快逃命吧！” 北军的营地，一群怀着好心情来观看北军“大获全胜”的议员、商人、平民此时加入了逃亡的队列，他们顾不得野餐用的篮子，落荒而逃。 与北军的狼狈相比，南军的士兵则在挥舞联盟国的十字旗：“胜利属于联盟国！” 更多的南军士兵在搜集战场上北军留下的战利品，所有人都洋溢着战胜的喜悦。 冯玉若恢复了过来，见到北军落荒而逃，自言自语：“这个时候应当利用骑兵扩大战果，而不应清理战场。” 楚七说道：“他们不久前毕竟是同一个国家的人，战争刚开始的时候做事还不会太绝。以后为了获胜不择手段就不好说了。不管怎么样，他们挡住了北军的攻势。” 这场会战的交锋虽然只有短短数日，但是楚七却感觉度过了漫长而煎熬的一段时间，他也得以知道真实的战场有多么复杂和难以控制。 第88章 林肯的决心 “总统先生，我们听说马纳萨斯的会战，我们北军大败，血流成河，对于这件事情您和国会议员是否应该给纳税的公民一个交代？” “现在整个华盛顿都在传闻南军在获胜之后会乘机进军华盛顿，不知道总统先生您是否做好了保卫华盛顿的准备？” “麦克道尔将军是否应当引咎辞职？” 合众国的报刊记者在国会门口堵住了林肯以及众多议员，嘈杂的声音中带着惶恐。 马纳萨斯会战，联盟国获胜，导致华盛顿人人自危。 要知道马纳萨斯距离华盛顿只有25英里，南军随时有可能发起对华盛顿的攻势。 林肯面对众多报刊记者的质问，用沉稳的语气说道：“各位先生，马纳萨斯会战我们并没有像谣言所说的那般大败，我们北军只是伤亡3000余人，而南军估计也有2000人的伤亡。我们只是吃了一点小亏。我们是正义的一方，我相信胜利女神最终还会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们今日聚集于此地，就是为了动员更多的民兵，保卫华盛顿，尽快统一美利坚。” 合众国临时召开紧急会议，林肯遭到了上台以来最大的危机，南北战争一开始，联盟国就旗开得胜，让合众国的议员内部产生了分歧。 “我方初战失利，麦克道尔必须要引咎离职，我提议任命约翰·波普代替麦克道尔担任总司令。另外，我们需要募集更多的志愿兵。这是新的募兵方案，我们将募集50万民兵，轮流服役，保证时刻在东西战线维持15万以上的兵力。” 林肯面对众议员，他提出了更大规模的募兵计划来打败联盟国。 “总统先生，你可以知道维持50万人的物资有多么困难？这些人不从事生产，每一年仅仅是支付薪水就需要几千万美元，这还不包括给他们提供的罐头、枪支弹药等物资，一年就需要几亿甚至十几亿美元！这样下去我们一定会破产的！” “我们是否可以和联盟国进行谈判，向他们做出一些妥协，让他们回到我们合众国的体系之内？” 工业主议员们对将南北战争持续下去丧失了一定的信心。 原本多数人都以为战争会尽快结束，甚至工厂主们向种植园主发出了战争威胁。 但是战争爆发之后，他们却发现双方势均力敌，甚至前期联盟国还占据一定的优势。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战争规模越大、时间越长，所需要的金钱就越多，仅仅依靠财政完全入不敷出。 林肯重申自己的观点：“诸位，联盟国目前有11个州，它们是我们合众国的一部分，就像是一个屋子分成了两半，分裂之屋不能持久，分裂的美利坚也无法成为真正的强国。我不期望联邦解散，我不期望房子崩溃。哪怕是向欧洲的资本家借钱、借兵，也要将战争进行到底，直到联盟国重新回到美利坚为止。” 其他的议员们见林肯态度坚决，在私底下讨论一番：“总统先生，请详细说明你的募兵计划以及接下来引领我们合众国走向胜利的战略安排。如果我们认为你的计划合适，我们还会支持你。” 林肯继续说道：“我们已经得知大明帝国会向联盟国援助物资，我们以此向欧洲的老家伙们要求获得他们的援助，我想这样一来我们的压力可以稍微得到减缓。” 马纳萨斯会战不仅给合众国造成了巨大的影响，联盟国也对此做出了反应，联盟国总统戴维斯率领议员抵达马纳萨斯的哈瑞高地，带来了一批物资和香槟嘉奖驻守在前线的将士。 东部战线的总司令罗伯特·李也跟随总统到来。东部战线可不只是马纳萨斯一地，而是漫长的边境，分成了好几个战区。 戴维斯站在哈瑞高地的高墙上，下方是南军的将士：“联盟国的英雄们，你们捍卫了自己州的自由，你们是当之无愧的勇士！让我们欢迎我们的石墙将军，托马斯·杰克逊！他率领部队坚守哈瑞高地，如同一面石墙挡住了北军的进攻，稳住了我们的战线！” 在众人狂热的眼神中，一直比较沉默的杰克逊被戴维斯授予联盟国的奖章。 众人挥舞着联盟国的十字旗旗帜，他们打开香槟相互庆祝。 “他们开心的太早了，这仅仅是个开始而已。”楚七记得南北战争至少有几十万人牺牲，这一次会战双方伤亡加在一起只有五千人，还没有到真正惨烈的时候。 合众国没有经历过大规模的战争，在他们看来一场会战双方伤亡几千人已经是“血流成河”。 然而这次战争的规模只会越来越大，而且还有大明帝国和欧洲列强在背后推波助澜。 美利坚人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高墙上的戴维斯给杰克逊授予奖章之后，又说道：“还有一位来自大明帝国的军官，她自愿为我们联盟国的独立而作战，并在坚守哈瑞高地时率领步兵、骑兵摧毁了敌人的炮兵阵地。她是我们联盟国的圣女贞德！战争部打算授予她荣誉炮兵少校的头衔。我们联盟国并不是孤立无援，还有大明帝国在背后支持我们。我们联盟国一定能够得到其他国家的承认！” 联盟国的将士又是一阵喧哗，所有人的眼光从杰克逊转移到冯玉若身上，一位来自东方的女将军。 此时正在下方和楚七待在一起的冯玉若没有想到戴维斯会打算授予她荣誉少校的头衔，她多少有些意外。 楚七却是知道戴维斯的用意。 联盟国为了鼓舞士气，需要“英雄”，这一次会战诞生了石墙杰克逊、圣女冯玉若两个人的事迹，正好给联盟国塑造英雄提供了素材。 冯玉若的背后还是大明帝国，将她塑造成联盟国的英雄也是在向林肯等人宣告他们联盟国背后还有大明帝国作为外援。 其实楚七的情报对这次会战的影响更大，只不过他的身份特殊，不能够出现在明面上。 “圣女，听上去挺奇怪的。”楚七忍不住开口调侃冯玉若，“你已经成为联盟国的英雄，这可不利于我们隐匿身份。” “我才不稀罕什么圣女。”冯玉若微微皱眉。 第89章 太平洋铁路 “帝国打算将一批物资运到里士满，但是需要控制旧金山的港口和铁路。” 马纳萨斯会战才刚刚结束，楚七就收到了来自帝国的命令。 加利福尼亚是支持合众国的州，如果大明帝国要通过铁路向联盟国援助物资，那么就需要控制加利福尼亚州。 旧金山的兵力很薄弱，大明帝国只需要派遣一名将领就可以轻易占领当地。 但是由各个列强组成的国际秩序有着自己的一套规则，如果明军登陆旧金山，那么就意味着大明帝国、西洋列强直接接入南北战争。 在南北双方呈现势均力敌、才刚刚开始角逐的时候，幕后的列强一般不轻易大打出手，而是由代理人进行战争。 这便是列强之间的默契。 楚七看了一眼物资的清单，竟然是一批价值几百万美元的军火：“我们在旧金山的安排该派上用场了。” 他直接找到了此时位于马纳萨斯的联盟国总统戴维斯，正巧司令官罗伯特·李也在此地。 戴维斯因为马纳萨斯会战旗开得胜而洋洋得意，正叼着一根雪茄，见到楚七进来，心情大好：“楚先生，因为你们的情报，我们得以提前集结兵力，挫败了林肯他们的攻势。锦衣卫不愧是这个世界上最高效的情报机构。” 楚七对戴维斯的乐观不是很满意：“总统先生，您应该明白危险还没有解除。马纳萨斯会战完全没有伤到敌人的根本，我们应当一鼓作气，逼近华盛顿。” 戴维斯稍微正襟危坐：“你来的正好，罗伯特·李与你一样的想法，打算乘着我们士气正盛之际进军华盛顿，逼迫他们承认我们联盟国独立。” 罗伯特·李对楚七另眼相看，他说道：“没想到我们的想法一致。战况越持久，对我们联盟国越不利。” “不过今天我来到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向华盛顿进军，而是关于大明帝国对你们的第一批军火援助之事。” 楚七与戴维斯、罗伯特·李等人已经熟悉，他有资格直接找到这群联盟国的高层。 “第一批物资……”戴维斯眼神一亮，他将雪茄放下来，“物资需要经过太平洋铁路从旧金山运过来，太平洋铁路的东部已经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只有旧金山还是忠于合众国。” 所谓太平洋铁路，就是一条横跨北美东西部的大铁路，从旧金山到新奥尔良、里士满等地，也就是楚七来到里士满乘坐的蒸汽火车行驶的铁路。 控制了太平洋铁路，才能够将来自大明的物资运输到里士满。 “可以派遣一个旅的兵力前去占领旧金山。”戴维斯云淡风轻地说道，“我这就安排人员。” “总统先生，根据我们与你们的协议，旧金山应当在战争结束后割让给我们大明帝国。所以这一次夺取旧金山的行动，我们大明帝国在唐人街的民间势力可以协助你们维持秩序，将旧金山牢牢控制在我们的手中。”楚七在这个时候考虑动用自己安排在旧金山的棋子。 “唐人街的势力？如果有你们大明的移民负责维持当地的治安，那当然最好。”戴维斯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 他所代表的联盟国想要获得大明帝国的援助，就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按照他与张文正的秘密协定，加州、俄勒冈州、华盛顿地区这三个位于西海岸的自由州要割让给大明帝国。 这里的华盛顿地区并非大西洋沿岸合众国的首都华盛顿，而是西北部原本是日不落帝国殖民地的一块地区，也就是后来的华盛顿州。 戴维斯、罗伯特·李等人对占领旧金山认为并没有多大的难处。他们对当地也不感兴趣。 一来加州、俄勒冈州、华盛顿地区等西部地区的人口还很少，与东部相差甚远，二来当地是自由州，忠于合众国，即使大明帝国不占领该地，那么这些州也是合众国的领土，轮不到联盟国宣布所有权。 于是这三块地方就成为了与大明帝国进行利益交换的筹码。 “太平洋铁路是我们南部蓄奴州在过去几年和大明帝国联手建造的，想要控制太平洋铁路很容易。楚先生，现在我们打算进军华盛顿，更加需要你们锦衣卫的情报。” 罗伯特·李将精力放在向华盛顿进军、俘虏林肯的大事上：“请你务必协助我们。我知道锦衣卫在华盛顿安插了不少探子，甚至可能接触到合众国的议员。” 楚七问道：“帝国派我前来此地就是为了帮助你们获得胜利。你们打算调动多少人北攻华盛顿？” 罗伯特·李慎重地说道：“我们在维持其他防线的前提下，目前可以尽快集结4.5万人进攻华盛顿。” 楚七本来认为可以攻陷华盛顿尽快结束战争，当他听到南军只能够拿出4.5万人以后，直摇头：“根据我手中得到的情报，华盛顿至少有5万人，而且可以临时从周围动员和集结3万人，合计就是8万人。李将军你想要以一半的兵力就攻陷华盛顿，未免太过理想了。这可能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也可能是一个很糟糕的机会。” 罗伯特·李说道：“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不过合众国有2000万人口，我们联盟国却只有900万人口，兵力原本就处于劣势，对方还有数量众多的工厂。无论如何我们的兵力都处于劣势。为今之计是摆开进攻华盛顿的势头，迫使他们与我们进行第二次会战。只要我们在会战中获胜，合众国内部反战的情绪就会高涨。” 楚七不得不承认罗伯特·李的战略有独特之处。在南军人数占据劣势的前提下，只求重创北军，让他们意识到继续将战争进行下去成本巨大，迫使华盛顿承认联盟国独立即可。 否则继续消耗下去，撑不住的只会是以种植园经济为主的联盟国。 只能够进行一次以少胜多的冒险了。 楚七经过一番权衡：“我会动用我们锦衣卫的情报网为你们服务。希望不要浪费了我们提供的情报。每一份情报都是我们的成员冒着生命危险送出来的。” 罗伯特·李充满了信心：“这一次我会尽量逼迫林肯签订城下之盟。” 第90章 旧金山的战火 旧金山的火车站，一列从东部到来的蒸汽机车进站，一个个手持火枪的南卡罗来纳州民兵从车厢下来，野蛮地占领了此地。他们在火车站的建筑顶端插上了联盟国的南方十字旗。 “我们是联盟国南卡罗来纳州的军队，现在旧金山火车站已经被我们占领！太平洋铁路公司就是我们弗吉尼亚州、南卡罗来纳州等州出资筹建的公司，太平洋铁路是我们联盟国的资产！” 这群南卡罗来纳州士兵以武力的方式占据这一条关系到联盟国存亡的铁路补给线。 南部诸州早就密谋叛乱，他们出资成立太平洋铁路公司，雇佣来自大明的工程师修建太平洋铁路，以期在海洋被封锁的情况下仍然能够通过铁路从大明帝国得到援助。 这条铁路是他们出资建造，他们派兵保护铁路似乎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过加州却是效忠于合众国的自由州。 南卡罗来纳州的民兵强行占据加州的火车站，引发了加州州长的不满，他紧急召集加州的民兵和警官来到旧金山包围火车站，双方隔着街道对峙。 “州长，我们临时集结的民兵只有700余人，还有几个少校带着民兵正在前来旧金山的路上。” 负责临时统率加州民兵的是一个陆军少校，他手中的兵力捉襟见肘。 加州作为西部的州，人口本来就不多，而且这里很多都是从世界各地到来淘金的移民，居住在这里的时间也就几年到十几年，对美利坚的忠诚度还不如他们原本的国家高，他们也不愿意为了美利坚的内战服兵役。 南北战争主要集中在弗吉尼亚州为代表的东部战线和密西西比河为代表的西部战线，与加州的关系不大。 加州仍然维持在和平状态，没有人想到联盟国竟然派遣士兵乘坐蒸汽机车跨越数千公里前来占领旧金山。 “占领火车站的南卡罗来纳州民兵有多少？”加州州长用手帕擦了擦大汗淋漓的额头，这可是他在任期间内遇到的最大危机，效忠于合众国的加州竟然涌进了联盟国的军队。 少校答道：“他们的人数好像还不到300人，也许我们可以迫使他们投降，夺回铁路的控制权。” 州长仍然紧张兮兮：“有信心获胜吗？” 少校怂恿州长动武：“我们找到了4门火炮，如果他们不愿意投降，我们就使用火炮对火车站进行炮击。铁轨和机车没有了还可以再制造，要是我们任由叛军占据火车站，说不定整个旧金山都会沦陷。” 州长紧张地看向火车站建筑上方猎猎作响的联盟国旗帜，咬了咬牙：“好，我授权给你炮击火车站的权力，造成的一切损失以后由加州的财政进行弥补。” “我一定夺回火车站！” 700多名加州民兵在旧金山的市区开始部署栅栏和火炮阵地。 在开战前，一位旧金山警官朝着强占火车站的南卡罗来纳州士兵喊话：“南卡罗来纳州背叛了合众国，加州仍然是合众国的领土，请你们立即离开此地。否则，我们将会对你们进行炮击！” 回应他的是火枪的响声，让他知道谈判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一场激烈的战斗在旧金山展开，加农炮被搬上了街头，已经生疏的民兵装填弹药，他们朝着火车站炮击，硝烟弥漫了街头。 旧金山的居民被突如其来的战斗惊吓，他们门窗紧闭，不约而同地避开火车站附近。 城内弥漫着硝烟，数以万计的居民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唐人街，这里是大明移民的地盘，就连旧金山的警官都不敢管这里的事情。 大明移民在加州尤其是旧金山有着巨大的影响力，他们因为前来淘金而形成了自己的圈子。有人的地方就有官府或者江湖，而在唐人街有话语权的是最早一批到来这里淘金的元老们。 这群元老在之前被楚七带领锦衣卫找上门来，要求他们为帝国效力，他们也都承诺下来。 他们本还在观望，不知道来自故乡的人要求他们为帝国做些什么。 但是旧金山被战火波及，他们意识到了旧金山要变天。 十几个唐人街元老聚集在一间十分传统的东方民居，他们按照各自的身份高低坐在堂内。 “旧金山的火车站距离我们唐人街并不远，希望战火不要席卷到我们唐人街，我们可有不少财产在这里。” “怕是这一次城中的交火没有那么简单，我们的人前去查看，发现有几百个人交火，还动用了火炮。交火的双方是加州的州长和东部的叛军。” “我们大明帝国的士兵还没有来到旧金山吗？” “不知道，也不清楚明军是否会接手旧金山。” “我提议我们旧金山所有大明成年男子都要随身携带火枪，对唐人街进行戒严，保护我们唐人街的安全。” “同意。” “我没有意见。” 唐人街的元老们经过简单的讨论，打算给唐人街的成年男子都派发火枪，由他们把守唐人街的入口，保护他们的一片家园。 一个在旧金山担任警官的汉人小跑进来：“林老，市长先生想要我们唐人街派出一队民兵协助围剿占领了火车站的叛军！” 十几个元老互相对视了一眼。 “你怎么看？” “这是他们美利坚人内部的叛乱，与我们无关，我们在这里淘金，为他们纳税就已经尽到我们的义务，我们的人不会为他们的内战而无谓牺牲。” “没错，你回去告诉市长，我们唐人街不会为他们出一个人。” 这群唐人街元老直接不给旧金山市长面子。 他们是旧金山地下世界的无冕之王，拥有着大量的财富，旧金山的部分财政来源来自于唐人街，他们还会资助州议员、市长、镇长的竞选，在这个时候可以和旧金山的市长叫板。 而且在他们看来，旧金山以后是谁的地盘都不好说，加州民兵、南卡罗来纳州士兵、还有在暗中觊觎旧金山的明军。 第91章 接管旧金山 旧金山城区的战斗已经持续了三天，加州民兵始终无法夺回火车站，因为一列列蒸汽火车将更多的联盟国士兵运到旧金山，这里的人数达到了一个步兵旅多达2000余人！ 联盟国和合众国因为爆发战争，昔日的同胞反目成仇，彼此都有了仇恨，到来的联盟国将领不满足于控制火车站，他令士兵举着联盟国的南方十字旗向城区和港口推进！ 来自南卡罗来纳州的士兵还带来了大量的火炮，直接与封锁街道的加州民兵互相炮击，街道上的民居大都遭到了破坏。 加州散漫的民兵和维持治安的西部警官完全不是装备了大明制火器的联盟国步兵旅的对手，加州州长带着残余的民兵逃到了萨克拉门托，旧金山大部分地区沦陷。 联盟国的一个步兵旅进驻旧金山，宣布全城戒严。 除了一个地方例外。这个地方就是唐人街。 即使是占领了旧金山的联盟国步兵旅也不敢招惹大明帝国的百姓。 楚七留在旧金山的手下郭瑭找到了唐人街的元老们，向他们下达命令：“联盟国已经占领旧金山，旧金山的市政厅官员逃走，需要你们出面来维持旧金山的秩序。” 元老们终于收到来自帝国的命令，但是这个要求让他们猝不及防，也无法想象。 他们这一群只是为了赚钱而来到新大陆的人，竟然要暂时维持旧金山这座移民城市的秩序？ 这个时候楚七提前部署的棋子起了作用，唐人街自己组建的民兵队熟悉旧金山的游戏规则，他们很快就利用自己在旧金山的势力帮助联盟国恢复旧金山的秩序。 旧金山的大明移民正式成为了当地的统治阶级，他们在大明帝国正式接管旧金山之前，成立了临时市政厅，几乎全体成员都由大明移民担任。 糊里糊涂就统治了旧金山的元老们还不明白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他们都是奉锦衣卫的命令在这个时候联手接管旧金山。 旧金山的市长和其他市议员已经跟随州长逃往萨克拉门托，旧金山群龙无首，他们唐人街作为旧金山地下世界最强势的一股势力，也只有他们有资格接管旧金山。 一群唐人街的元老聚集在旧金山的市政厅，他们原本只是怀揣着一夜暴富的淘金梦漂洋过海来到此地，因为各种原因而不得不留在这里。此时他们却成为了旧金山的管理者，爱尔兰裔、西班牙裔、巴西裔的移民等等都要接受他们的管辖。 “林老，我们擅自成立临时市政厅，如果合众国夺回旧金山，我们岂不是被当成是叛乱者？” “我们只是一群做生意的平头老百姓，怎么就要组建市政厅，这是将我们放在火上烤啊。” 这群元老有些头疼，凭借他们在旧金山的影响力，想要恢复旧金山的秩序当然不成问题。问题是他们自己组建一个市政厅，那不是与合众国作对么？ 林老说道：“这是我们大明帝国锦衣卫的要求，我们不得不遵守。他们让我等恢复旧金山的秩序，大概是不想因为战争影响我们唐人街的繁荣。” 另一个元老反对：“我看不然。我们唐人街是给合众国税收，帝国不可能会关心我们唐人街是否会因为战争受到影响。除非，旧金山是我们大明的领土。” 大概是从他这里听到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思路，不少元老内心大震：“帝国不会是想要吞并旧金山吧？” 如此一来似乎可以解释为什么要让他们组建临时市政厅管理旧金山。 一些元老疑惑：“可是为什么帝国不派来官员，而是让我们这一群平民百姓管理旧金山？” 林老想了想当日楚七和他所说，大概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可能帝国不想要明目张胆吞并旧金山，而是拿我们当棋子试探合众国的态度。” 众人叫苦，他们莫名其妙就成为了帝国试探合众国的棋子，这可不妙。 不安的人问道：“诸位族老，要是合众国重新占领旧金山，我们该如何是好？” 林老说道：“还能怎么办？到时候我们还是带着在这边赚到的钱回到大明避难吧。” 旧金山的街头除了联盟国的士兵，还有唐人街的巡捕，他们共同维持旧金山的秩序。 旧金山附近还有一个地方处于加州民兵的控制之下，那便是猎人角造船厂。 合众国有蒸汽炮船在旧金山湾，它们装载的火炮可以攻击靠近造船厂的敌人。占领旧金山的南卡罗来纳州旅尝试攻占猎人角造船厂，不过在遭到了停靠在里面的蒸汽炮船的炮击之后，害怕损失惨重的他们暂时放弃占领造船厂。 “合众国甚至还在猎人角安置了炮台，想要将猎人角作为一个保护舰队的港口。根据情报，运送我们大明援助联盟国第一批物资的船只已经从横滨港出发，此时正在横跨太平洋，我们必须要在物资船到来之前攻占造船厂，不然会有很大的麻烦。” 楚七的下属郭瑭，为了在楚七面前邀功，曾经做下了破坏猎人角造船厂的承诺。 他现在终于找到机会，召集手下的锦衣卫成员：“联盟国占领旧金山的时候一片混乱，我们的探子已经混入了造船厂，今晚就进行破坏行动，协助联盟国占领造船厂。” 当天夜里，猎人角的造船厂火光冲天，一艘排水量2000吨的蒸汽木船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火光冲天！本来就易燃的木船上发生火药爆炸事件，不可能逃脱得了沉没的命运。 联盟国的士兵趁着造船厂发生混乱，他们在上校的率领下袭击了猎人角，彻底占领此地。 猎人角造船厂的铁甲舰才刚刚铺设龙骨，就成为了联盟国的战利品。 其他的蒸汽船见旧金山最后一处沦陷，于夜间纷纷逃离旧金山湾。 在黑夜的火光之中，很少人会直接将这件事与锦衣卫联想在一起，还以为是联盟国的士兵所为。 第92章 北伐华盛顿 一队骑兵扛着联盟国象征11个州的南方十字旗，南军的石墙将军杰克逊骑着战马，率领1.5万名南军士兵作为先锋渡过奔牛河，开始向华盛顿挺进。 楚七穿着南军炮兵上尉的服装，随着杰克逊的司令部前进。 他作为盟友派来此地的代表，参与了这次声势浩大的北伐。 合众国率先发起攻势，在被博雷加德、杰克逊等人击退之后，轮到联盟国借助士气北伐华盛顿。 战事似乎比楚七想象中的顺利，南军旗开得胜，华盛顿人心惶惶。 身处南军之中的楚七都不禁产生了一种错觉——战争很快就会结束，联盟国很快就会逼迫合众国承认他们独立。 不过安插在华盛顿的探子提供的情报让楚七保持了理智。 马纳萨斯的会战只是挫了北军的锐气，北军的损失并不大，死伤不到3千，各地聚集到华盛顿的民兵估计有8万人，人数快是南军的2倍。 楚七原本可以待在里士满处理事务，但为了更快地利用情报，他做出了一个危险的决定，他跟随石墙杰克逊一同行动。 马纳萨斯距离华盛顿距离并不远，杰克逊率领的1.5万人过了奔牛河，他谨慎地向前摸索，行军速度很慢，在附近的树林里面扎营。 楚七对此颇为费解，不过杰克逊很快就回应了他：“我们在这里埋伏。” 楚七他们几个人围着一张临时铺开的木桌，还有板凳和餐布，他们在南军里面享受的是军官的待遇，有专门的人准备他们的伙食，肉罐头、黄油、甜饼等等。 而周围普通的南军士兵就苦了，他们手持马口铁餐盘，从军需官那里领取口粮，还要自己生火煮饭，住在用火枪支撑起来的帐篷里面。 相比工业发达的合众国，以种植园为主的联盟国物资更加匮乏，伙食比起北军要差许多。一顿两顿还行，如果餐餐都是些没有什么味道的食物，估计铁人都会崩溃。 然而楚七发现杰克逊麾下的弗吉尼亚士兵斗志高昂，在他们看来捍卫弗吉尼亚州的州权比什么都重要。 石墙将军杰克逊因为马纳萨斯会战而出名，成功被塑造成为了英雄，底层的士兵对英雄的崇拜使他们相信追随英雄可以获得胜利。 而他们不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 楚七作为必须保持理智的一派，他没有被这群弗吉尼亚士兵的情绪所感染。 冯玉若同样穿着军装，坐在凳子上用餐，发现楚七在发呆：“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是不是该写家书托人送回大明了。南北战争的会战比我想象中要惨烈，马纳萨斯一次会战双方死伤五千人。万一不幸出事……” 楚七想到临行前张芷儿要他每半年至少要捎两封信回去。 他来到北美工作，本来以为节奏会很慢，但是南卡罗来纳州的独立让南北战争不按照计划爆发，楚七一下子来到弗吉尼亚州前线，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寄回哪怕一封家书。 “这里距离华盛顿就只有两三日的行程，不过我认为南军难以攻陷华盛顿。按照你提供的情报，华盛顿足足有8万人，又凭借各种工事防守，南军想要以4.5万人的兵力攻占华盛顿几乎是无法完成的任务。再者，表面上是要攻陷华盛顿一座城池，实际上南军要面对的是整个北联邦，铁路可以将兵力和其他的物资源源不断地运到华盛顿，华盛顿的兵力随时可能达到10万以上。”冯玉若对楚七说的家书没有多少兴趣，而是和他说起战略战术。 “所以这次北伐很有可能只是给华盛顿压力，迫使他们承认联盟国的合法地位。那你认为应当如何才能够攻陷华盛顿？”楚七问道。 “可派兵力逐一剪除华盛顿附近的城镇，切断其与北联邦其他州的联系，方可能攻下。”冯玉若理所当然地说道。 楚七仔细回想地图上华盛顿的位置，似乎冯玉若说的有几分道理。 “这是我们南军的放手一搏，让华盛顿知道我们的决心。” 杰克逊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过来，楚七真担心他的大胡子会落在咖啡杯里面：“我们南军的物资有限，尤其是行军的时候更加辛苦，希望你们不要在意。” “还好。”楚七和冯玉若都是军事机构里面出来的人，他们对食物没有万般挑剔，再说了军官的伙食还相对较好。 “北联邦的议员们总是用战争威胁我们，但愿马纳萨斯会战，他们已经领教我们的怒火，让他们明白战争不是儿戏。”杰克逊说道。 “杰克逊将军，你在这片森林扎营，是打算将北军拦腰截断？可知这样我们会陷入北军的重重包围，我们很有可能会损失惨重。”冯玉若看向杰克逊。 “我所在的部队本来就是一个诱饵。”杰克逊答道，“我们在场所有人都有生命的危险。冯将军，这次是否要给你两个团，再次成为联盟国的‘圣女贞德’。” 冯玉若直摇头：“我无法承担这个责任。” 杰克逊还真的有调遣兵力的权力。 在马纳萨斯会战中出名的他名声大噪，杰克逊现在临时节制1.5万人，麾下有好几个旅，分一部分兵力给冯玉若指挥也在他的职权之内。 不过冯玉若经历了一次真正的战斗后，沉稳了许多，并没有再次主动请缨。她也在战争中学习。 杰克逊的1.5万人在树林里面休整一日的时间，楚七收到了来自华盛顿的情报，林肯任命同样是西点军校出身的约翰·波普代替麦克道尔担任华盛顿方面的总司令，仓促率领8万人火速南下迎击南军的北伐。 虽说在华盛顿设防固守不失为稳妥之计，但若被人兵临城下，华盛顿的反战浪潮会大涨，恐怕林肯也要求和。 在林肯等人看来，将南军阻挡在华盛顿之外十分迫切。 楚七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知杰克逊。 杰克逊在胸口划十字祷告：“上帝，但愿他们会中计！” 第93章 诱饵 合众国的星条旗猎猎作响，约翰·波普准将统帅南北战争以来最多的兵力迎击南军，他必须要阻止南军出现在华盛顿城外。 他小心翼翼地在沿途索敌，却始终无法发现情报中已经渡过了奔牛河的南军。 他派遣的先头部队一直前进到奔牛河的河边，也没有遇见大规模的南军，南军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波普一上任就需要与同一所军校毕业的对手们交锋，他无法捕捉杰克逊的踪迹，这让他感到焦躁不安。 他统帅8万兵马，如果放任4.5万人的南军在华盛顿城外耀武扬威，那么他将会威名扫地。 一小队骑兵从前方疾驰回来，向他汇报前线的战况：“将军，杰克逊隐匿在树林中对袭击了我们麦克道尔将军的师！” “终于捕捉到杰克逊的踪迹了！在南军援军到来之前务必将其歼灭！” 波普大喜过望，与麦克道尔不一样，他是进攻型的统帅。 楚七现在藏身的树林正在进行一场比马纳萨斯会战还要惨烈的战斗，他躲在堑壕里面，外面是火炮的咆哮。 这是他第二次参与大规模的会战，战场上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硝烟。 在这种可怕的环境下，任何人都有可能被流弹击毙。只有亲身体验，才发现有多么令人绝望。 杰克逊率领的1.5万人从树林中突然开火，袭击经过的北军，双方在树林一带互相射击，火炮在轰鸣。 被袭击的是倒霉的麦克道尔，他不久前才在哈瑞高地被杰克逊所创，这次又靠近伏击圈，一时之间部众大乱，各自为战。 “众人随我前进！”杰克逊见对方失去队形，意识到这是发起冲锋的机会，于是拔出指挥刀，大胆地指挥埋伏在树林里面的众人发起冲锋！ 楚七作为情报人员，还是外援，没有必要为他们豁出性命，他没有参与冲锋，只是在后方观看这一场上万人的冲锋。 上万人的冲锋场面相当壮观，硝烟伴随着枪声弥漫。 也许在明军将领和欧陆将领眼中，南北战争的战术有些落后，但也有可陈之处，双方的手下几乎都是没有什么经验的民兵，势均力敌之下就只能够斗智斗勇。 麦克道尔的部队表现也十分顽强，杰克逊的冲锋因为受到树林地形的阻碍而进展颇缓。 双方的战斗从下午持续到了傍晚，火枪的响声都还没有停下。 楚七只吃了几块饼干，仍然在观察战场。 终于入夜之后双方无心恋战，各自撤出战场，麦克道尔的师遭到了毁灭的打击，而杰克逊也损失了1000余人，有好几个将领战死或受伤。 一个叫做艾维尔的将领在到前线督战时腿部中弹，他的额头上都是汗水，强忍住疼痛。 随军的医生取出手术刀和锯子：“只能截肢了。” 楚七亲眼见到一个联盟国的准将就这样丢掉了一条腿。 在这个时代还没有人发现抗生素，手术的水平也很低劣，四肢中弹后基本上需要进行截肢手术，否则会因为细菌感染而丧命。因为致命伤而牺牲的士兵不比直接毙命的士兵要少。 “大人，您还是撤到里士满为他们提供情报的好，在前线实在太过危险。”锦衣卫的成员劝说楚七回到安全的里士满。 “等这一次行动结束，我看形势如何，再做决定。”楚七用湿毛巾擦拭脸上的硝烟和泥土。 杰克逊在袭击路过的北军之后，又连夜率领部众向铁路附近转移部署阵地，打算沿着铁路进行防守。 “我们袭击了对方一个师，所有敌人都会知道我们位于这块区域，波普是一个鲁莽的家伙，他一定会集结所有的兵力想要吃掉我们。我们要成为一个诱饵，将所有的敌人吸引到铁路附近。”杰克森召集了众人，“这将是一场惨烈的会战。如果我们守住了铁路，等到罗伯特·李将军率领援军突然袭击，我们将会大获全胜。相反，如果我们提前失守，我们这一支部队会被歼灭。” 众人神情慎重，这是南军兵力较少的前提下不得不使用的险棋，竟然是杰克逊自愿成为诱饵，诱使所有北军攻击他所在的部队。 众人的语气中充满了怀疑：“我们一万五千人能够挡住八万人的包围？” 杰克逊说道：“凭借地形的优势和土木作业，只要让他们的兵力无法展开，我们就可以守住2天时间。” 次日，得知杰克逊部队踪迹的北军以这里为中心，形成了对他的合围。 本来是南军发起的北伐，因为南军兵力不足，南军反而成为了防守方。 楚七有些后悔轻易来到南北战争的最前线，而且还跟随着当诱饵的石墙将军。 在阵地外围是8万北军形成的包围圈，楚七跟着1.5万人位于包围圈的中间。 北军开始组织对杰克逊阵地一次次的冲锋，因为地形的限制，北军每次大约投入1000余人，如同潮水一般冲击阵地。 楚七并不是南军作战的军士，他在战场上相对安全的指挥所观战。 不过这不意味着此地是绝对安全。 一旦阵地被北军突破，楚七就要成为北军的俘虏。 所幸的是杰克逊处于防守方，他挑选的地形不利于对方使用数量上的优势，对方只能够添油加醋式地发起冲锋。 这一天火炮的响声从早上一直响到晚上，双方都损失惨重，阵地仍然牢牢把握在石墙将军杰克逊的手中。 楚七亲自来到前线才明白一将功成万骨枯，杰克逊最早率领的弗吉尼亚第一旅在一天的战斗过后剩下不到500人，不少旅长阵亡。 如果楚七不是顾问的身份，说不定他也会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杰克逊面对巨大的伤亡无动于衷，他仍然在等待，等待南军司令罗伯特·李的3万大军明日会及时出现在战场上，与他夹击北军。 真是个疯子。 楚七对这个联盟国的将领心里做出评价。 联盟国无疑有着出色的将领，可惜蒸汽时代的战争比拼的是国力，如果没有大明帝国的援助，再优秀的将领也无力回天…… 第94章 来自大明的援助 就在楚七被包围在华盛顿外围区域时，一支大明帝国的船队抵达旧金山。挂着大明国旗帜的船只出现在旧金山，旗帜遮天蔽日！ “万岁！” 在旧金山生活的大明移民听说帝国派遣船只抵达旧金山，他们聚集在码头山呼万岁。 大明帝国第二舰队水师提督郑靖忠率领铁甲舰亲自为这支船队护航。 他本来还以为在旧金山湾会与合众国的海军进行较量，不过在锦衣卫秘密破坏了猎人角造船厂之后，合众国在太平洋的蒸汽船作群鸟兽散，逃窜到其他的国家寻找庇护。 合众国还没有来得及建立太平洋舰队，以后也没有机会了。 唐人街的元老们听闻帝国舰队到来，一群人聚集在码头，请求拜见这位大明帝国的第二水师提督。 对于生活在旧金山十年的他们而言，大明帝国的舰队就是王师。即使远在外洋，当他们看到大明帝国的旗帜，仍然气血翻涌。 “你说第二水师提督这样的大人物会愿意见我们这些商人和族老吗？” “水师提督那可是手下管辖上万人、几十条船的大人物，说不定他不会接见我们。” “锦衣卫吩咐我们暂时管理旧金山，帝国舰队此时出现在这里，帝国是不是要正式接管此地。我们还是问清楚的好。” 唐人街的元老们忧心忡忡，他们可以看见第二舰队的旗舰“崇祯大帝号”停泊在旧金山湾。 早在十年前“崇祯大帝”号铁甲舰已经在大明舰队服役，然而直到现在略为陈旧的它还是一艘令列强闻风丧胆的铁甲舰。 在崇祯大帝号的旁边是运输援助物资的蒸汽货轮。 “我们大明帝国还是一如既往地强盛。” 在旧金山唐人街生活的大明移民见到来自家乡的舰队，大为感慨。他们只是为了黄金而来到这片陌生的新大陆，内心还是尊大明帝国为本国。 “提督大人就在船上，请你们随我上船。” 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郑靖忠接见了唐人街的元老们。 “大人，我们奉锦衣卫的命令暂时管理这座城市，可是我们不明白这要管理到何时？我们只是一群生意人，哪里管理过一座城市。” 唐人街的元老们愁眉苦脸，向郑靖忠倾吐苦水。 郑靖忠说道：“锦衣卫让你们怎么做，你们照着做就行了。” 元老们仍然不放心：“可是大人，加州是自由州，大部分地区仍然被合众国控制。如果联盟国失败，合众国重新夺回旧金山，我们这群临时管理旧金山的人不就被清算了？” 郑靖忠说道：“第二舰队会常驻一支分队在旧金山海岸，帝国会保护你们的安全。” 几个唐人街的元老面面相觑，帝国名义上没有占领旧金山，但往这里常驻舰队，这是试探还是为将来做准备？ 现在的旧金山由联盟国和唐人街共同管理，而大明帝国的船队在这个时候强行进入旧金山湾，放出了不同寻常的信号。 郑靖忠在一队水兵的保护下踏上旧金山的领土。 按照计划，明军将会占领旧金山，但是大明帝国和欧陆列强还没有到直接交锋的时候，双方都在密切关注着南北战争的进展，没有明面上出兵。临时接管旧金山的也只是一群来自大明帝国的移民。 他此次前来并非是要宣布占领旧金山，只是护送将一批价值几百万美元的物资交给联盟国。 目前占领旧金山的是来自南卡罗来纳州的一位旅长。 他见到大明帝国第二水师提督，肃然起敬。 大明帝国有八支舰队，对应有八个水师提督，每一个水师提督麾下的蒸汽船队都不是落后的北美能够招惹的。 郑靖忠将一份清单交给联盟国的官员：“这是物资清单，你们上船清点物资，如果有任何的遗漏，尽管直言。” “在下代表联盟国，感谢大明帝国的慷慨援助。”联盟国的官员客气地说道。 联盟国以种植园经济为主，甚至纺织厂都在北联邦，和北联邦决裂之后联盟国发现自己各种工业品奇缺，只能够依赖大洋对面的大明帝国援助以及向大明帝国出口原材料来获得出口收入。 可以说大明帝国是联盟国唯一的外援，欧陆列强都站在了林肯那边，它们需要一个北美列强隔着太平洋给大明帝国威胁。 郑靖忠向联盟国的人问道：“东部战场可有希望尽快获得胜利？” 联盟国的人答道：“我们的主力已经在弗吉尼亚州寻找机会重创北军，只要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他们就会承认我们联盟国的独立。” 郑靖忠没有多问什么。 弗吉尼亚州还是林肯和戴维斯的代理人战争，背后的大明帝国和欧陆列强还没有明面上干涉。 一旦其中一方落败，背后的列强肯定会迫不及待地跳出来。 联盟国的将领来到轮船上验货，里面是一个个用铁钉密封的木箱，还铺设了稻草来减缓运输途中受到的冲击而损坏。 水手将一个木箱撬开，露出了一捆火枪。 这是大明帝国兵工厂生产出来的后装线膛枪。 除了枪械，还有火炮、皮靴、军服等各种战略物资。 这些都是联盟国赊账向大明帝国购买的物资，而刚刚成立不久的联盟国已经欠了大明帝国一屁股债。 联盟国的将领问道：“大明帝国的火炮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精良的火炮，不过这门火炮怎么使用了后膛装的制式？” 郑靖忠说道：“后膛装的小钢炮，更加轻便、威力更大，你们会喜欢上它的。它甚至能够扭转战局。” 联盟国将领没有怎么接触后装的火炮，对它的威力存疑，然而既然作为头号列强的大明帝国推崇新的火炮，那么其价值应该对得起它的价格。 郑靖忠将来自大明帝国的物资交给联盟国，联盟国则使用蒸汽机车将这批物资通过太平洋铁路运到弗吉尼亚州前线。 而弗吉尼亚州前线，楚七被9万大军包围，耳边都是火炮的响声，险象迭生。 第95章 北美最惨烈的战争 距离华盛顿不到20英里的铁路沿线，杰克逊构建的阵地已经阻挡了8万北军的围攻长达24个小时。 楚七在阵地上失眠了一夜，不时响起的火炮声和火枪声让他难以入眠。 他的眼神中布满了血丝，行军打仗这种事情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不是谁都能在炮火连天的阵地上安然入睡。 冯玉若与楚七待在一起，她仍然很有精神地观察战场上的局势。 杰克逊有1.5万人，在惨烈的战斗中估计伤亡了几千人。进攻的北军也很惨烈，他们组织一次冲锋，可能有三分之一的人倒在地上。 冯玉若提醒楚七：“北军又要组织攻击了。” 楚七从堑壕中冒出头，看到下方果然又有大约1000人的北军排成了队列，准备发起对阵地的冲锋。 这个时代的战术介于排队枪毙和阵地战之间，当南北联邦矛盾激化之后，伤亡也越来越惨重。 楚七都已经有点麻木，他已经记不清楚这是北军组织的第几次冲锋。 有一点楚七可以确定，此时双方伤亡的人数已经超过了马纳萨斯会战，合众国和联盟国的士兵和平民之间因为越来越惨烈的战争而加剧仇恨。 杰克逊如同一面石墙在8万北军的波浪中屹立不倒，而罗伯特·李敢于将当诱饵的任务交给他，也足以见罗伯特·李对杰克逊的信任。 如果以后变成敌人，说不定会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楚七在搜集北军情报时，同样在搜集南军的情报。 列强之间没有永远的友谊，只有永远的利益。 联盟国此时选择接受大明帝国的援助，但是谁也不能够保证联盟国就永远会站在大明帝国这一边，就像是谁也想不到合众国内部竟然会独立出来一个联盟国。 突然有人大胜高喊，他们指着南边：“李将军的旗帜，我们的援军已经到来了！” 楚七看向南边，罗伯特·李率领的3万人在杰克逊将敌人吸引过来之后，终于赶到战场。 北军忙于啃下杰克逊所在的阵地，忽视了正在靠近的罗伯特·李。或者说他们以为自己能够在罗伯特·李到来之前就歼灭杰克逊这支先锋，结果北军主力被拖延在这里，直到南军主力出现。 北军新的主帅波普见状不妙，他急忙调整兵力部署。 然而几万人的军队调遣起来十分缓慢，各支部队要准确到达指挥官指定的位置，需要将军和士兵都经验老道，还需要足够的时间。 罗伯特·李的3万人抵达战场，很快就部署炮兵阵地，凭借火炮扰乱北军右翼，然后步兵推进。 楚七亲眼目睹了战场的逆转。 华盛顿外围聚集了南军4.5万人，北军8万人，一共12.5万人聚集在十几公里的范围会战。 罗伯特·李集中攻击北军右翼，反应不及的右翼陷入了混乱，引发了北军再次崩盘。 所有人都置身于战场之中，他们没有上帝视角，无法得知战场的情况，往往友邻部队撤退，他们也会跟着撤退。 冯玉若一直在关注着战场的形势：“反攻的时机到了。” 果不其然，杰克逊亲自带着众人离开阵地，向低地的北军发起了反冲锋。 联盟国的南方十字旗招展，一队队士兵用尽最后的力气呐喊着朝北军冲击。 见到联盟国再次获胜，楚七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他跟随杰克逊的司令部接连作战两天都没有怎么合眼，南军再次获胜，估计华盛顿会发生大地震。 南军接连获胜，虽然北军的人数还是占据了优势，但是胆气已经丧失的将士和平民都会迟疑是否要继续和南军作战。 北军在崩溃后向华盛顿方向撤退。 杰克逊的部队因为长时间的战斗而精疲力竭，再也没有力气追击。罗伯特·李在获胜后清扫战场，没有继续追赶。对方可是8万人，还有预备队殿后阻挡，罗伯特·李手中只有4万人，体力还跟不上。 这一次的会战极其惨烈，楚七跟着杰克逊清理战场，在南军清点损失后知道南军伤亡9000余人。这个人数包括了阵亡、受致命伤、轻伤的人。 4.5万人的大军因为一次会战就伤亡9000人，这样的伤亡比例异常惊人，平均每5个人里面有1个受伤或者阵亡。 北军的伤亡楚七不清楚，但是他推测，北军的伤亡人数可能在16000人以上。 这样的结果令所有人都为之震动。 不久前爆发的马纳萨斯会战双方合计在一起才伤亡5000人，而这次双方合计损失人数竟然达到了25000人，是上一次的五倍。 这样的伤亡人数超过了合众国成立以来任何一次战争。 受伤的士兵哪怕不死也会落下残疾或者其他的隐疾，极大地影响了北美的发展。 要知道现在北美人口只有3000万，其中男性青壮劳动力也就一千万左右，一下子就伤亡2.5万人，对于合众国而言这是一个巨大的损失。人口可是生产力的来源，南北双方为了争夺劳动力，结果陷入的战争反而把各自的劳动力消耗在战争里面。 联盟国的士兵挥舞着十字旗，他们在庆祝再一次大捷，成功挡住8万北军，为罗伯特·李创造战机的托马斯·杰克逊再次成为了联盟国的英雄。 楚七看到战场上狼藉一片，不禁感慨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个英雄人物的出现，成千上万的士兵为此丧命。 “独立战争合众国和日不落帝国打了几年加在一起才伤亡2万人，美墨战争合众国伤亡1万人，而现在两三天他们自己人的内战就伤亡了将近2.5万人，不知道华盛顿方面知道这次惨败，林肯等人会作何感想。” 楚七发现南军在这次获胜后形势一片大好，北军接连两次都失败，如果华盛顿的居民看到南军出现在城外，不知道会不会要求林肯下台。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接下来就看合众国该如何应付军事上的失败。要是合众国现在就承认联盟国的独立地位，那么可能战争很快就结束了。 第96章 林肯的危机 合众国遭遇了空前的危机，两次会战失利，联盟国的军队已经距离华盛顿不足15英里。 林肯紧急调动周围的兵力，在华盛顿城外组织防线。 华盛顿人心惶惶，他们从前线退下来的民兵口中得知南军大胜，正在向华盛顿挺进。 部分已经吓破胆的居民甚至考虑携家带口逃离华盛顿。 “报纸上说我们合众国遭遇前所未有的失败，在奔牛河附近的两次会战，我们合众国伤亡2万人，接连失败。总统先生，再这样下去叛军就要攻入华盛顿了。我们的几千万美元都打了水漂。” “你推荐约翰·波普准将担任新的司令官，而根据前方的军官汇报，他当时鲁莽地想要歼灭杰克逊的部队，使得罗伯特·李有机会袭击大军右翼，导致大军全线崩溃。你需要对此负责。” “我们华盛顿是否能够守得住？还是将首都从华盛顿迁徙到纽约，暂避锋芒？” 林肯再次遭到了国会议员们的责难。 林肯沉默了一阵：“任用擅长进攻的约翰·波普试攻为守、力挽狂澜，的确是我的判断出错，对方的将领更加擅长防守。我提议接下来任用谨慎的麦克莱伦担任保卫华盛顿的司令官。” “总统先生，你还没有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华盛顿是否能够守得住？” “我在这里向上帝起誓，华盛顿肯定能够坚守。华盛顿还有6万健康的士兵，费城、纽约、波士顿的志愿兵可以通过铁路迅速抵达华盛顿。根据我们的推测，叛军的杰克逊部队承受波普多次进攻，同样给杰克逊造成了重创，叛军面临着后续无力的困境。” “我们还有许多士兵不错，但众人已经丧失士气，恐怕难以与南军交锋。而一旦叛军出现在华盛顿城外，城内人心惶惶……最为关键的是，我们已经组织了两次会战，每一次人数都在南军之上，却频频失利。我们损失的人数比以往合众国任何一次战争还多，我们真的能够打败叛军？如果打败叛军，我们究竟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统一美利坚。这是出于未来的考虑，出于获得经济作物、劳动力的考虑。” 林肯加重语气，再次强调摧毁联盟国的必要性。 议员们因为林肯的话而在私底下窃窃私语，他们内部分成了几派。 一派同情奴隶主，同时认为南北战争将会拖垮合众国的经济，希望能够通过温和的手段解决问题。 一派认为即使让联盟国11州脱离合众国也无所谓，合众国不需要奴隶主。 一派支持林肯的主张，以一切手段维持统一。 …… 最为激进的一派自然是代表金融家、军火商、粮商等和战争利益相关的议员，他们也是最为拥护林肯决定的一批人。 他们因为战争而获得大量的美元，如果战争就这样草草结束，他们将会无利可图。 不同想法的议员们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却在内部产生了分歧。 原本主战派占据了上风，所有人都以为战争会在几个月的时间内就结束。没想到反而是南军取胜，众人意识到战事遥遥无期。 现在主和派的话语权有所上升。 可能是感受到主和派崛起，林肯提醒：“南卡罗来纳州宣布独立以来，我已经连续向这些州发电要求和谈，但是他们并没有和谈的意思。如果求和，只有一个可能，美利坚分裂成两个国家。” 一个国会议员说道：“总统先生，我们不能够无限制地维持战争的开销。我们之前相信你描绘的前景，然而我们北军已经遭遇了两次失利。再失去华盛顿，可能就不只是从一个国家分裂成两个国家这么简单。” 林肯不得已拿出自己的底牌：“我已经与日不落帝国、法兰西帝国联系，只要我们在这次南军的攻势中守住华盛顿。他们也许可以派出舰队封锁大西洋，并且帮助我们攻打联盟国沿海的港口，帮助我们运输兵力登陆联盟国后方。你们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议员们哗然一片：“日不落帝国、法兰西帝国打算出手援助我们了？” 林肯扫视众人，他知道自己重新掌握了主动权：“我们合众国是唯一一个能够给大明帝国在东边制造麻烦的国家，他们不得不站在我们这边。我们得到的援助有日不落帝国的舰队、欧洲银行家数以亿计的借款甚至是军队。我们用自己的实力证明给欧陆的那些政客和银行家看，让他们知道我们值得他们援助。等到华盛顿解决此次危机，明年我们就可以筹备50万民兵轮流服役，从陆上、海上发起对里士满的总攻，一举消灭叛军。” “还有，我们纽约的造船厂在得到欧洲的援助下，已经具备了生产铁甲舰的能力。我们合众国有足够的工厂和资金，再加上欧洲银行家的借款，我们完全有能力打败联盟国，统一美利坚。” 也许是林肯惊人的谈判能力，或者是欧洲列强的援助，议员们看到了打败联盟国的希望。仿佛只要熬过这次危机，明年就可以发起总攻。 实际上如果不考虑大明帝国的反应，联盟国始终无法与合众国对耗。 林肯好不容易说服议员们继续支持自己，他立刻撤换了约翰·波普，任命克莱伦准将担任东线指挥官。 这已经是北军第三次换了主帅。 林肯坐在自己的办公室，愁眉不展。 之前两次会战北军都占有优势，但是所有的行动、兵力都像是被敌人知道了一般，才间接导致失利。 林肯自言自语：“是不是情报提前泄密了？” 有助手敲门进来：“总统先生，加州的萨克拉门托发来急报，请您即刻过目。” 林肯接过电报，竟然是旧金山以及太平洋铁路被联盟国派遣军队占领的消息，尤其是旧金山更是整座城市沦陷，效忠于合众国的州长已经率众退守萨克拉门托，把守金矿。 林肯脸色铁青，南北战争的复杂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我以为西部战线是在密西西比河，没想到联盟国将战火蔓延到了更加西边的西海岸。” 第97章 保卫华盛顿 南军在华盛顿外围受到了顽强的抵抗，合众国东线司令换成了防守型的将领麦克莱伦，组织剩余的6万守军建立阵地，附近费城、纽约的民兵正在借助铁路驰援华盛顿。 罗伯特·李和杰克逊的部队不但人数要少于对方，还可能面临着后方被切断的威胁。 虽然他们的胜利很辉煌，但是进攻华盛顿的军团因为之前的会战，伤亡从4.5万人下降到不足4万人，部分士兵身上还带有轻伤。 “华盛顿方面还没有谈判的消息？” 楚七几乎可以望见华盛顿前方的波托马克河，只要渡过波托马克河，就可以攻陷华盛顿。 不过麦克莱伦率领6万守军背靠波托马克河挖掘了临时的堑壕，还堆砌了一道石墙，打算背水一战。 “没有，他们抵抗的决心出乎意料地坚决，林肯是一个大人物。” 罗伯特·李有些失望。 这已经是南军目前能够取得的最大进展，将近4万人无比接近华盛顿，却隔着6万守军还有一条波托马克河。 时间拖延越长对南军越不利，铁路正在将各地的援兵运到华盛顿，南军人数不足的劣势被放大。 楚七跟在罗伯特·李的旁边，经历过两次会战的他得到了历练，看待问题也越发敏锐：“北联邦最早发展工业，有着发达的铁路网络，从纽约、费城到华盛顿不需要多久的时间，我收到的情报指出，马里兰州已经集结了2万民兵驰援华盛顿。我们必须要做决定，如果仍然要进攻华盛顿，就需要尽快攻陷对面的阵地。如果打算撤兵，就要在他们的援军到来之前撤离这里，回到马纳萨斯固守防线。” 李与楚七一同观察对方的阵地，楚七给南军提供的情报起了很大的作用，楚七本人在南军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罗伯特·李放下望远镜，语气复杂：“对方背水一战，华盛顿这么重要的地方，如果林肯等人决心坚定，实在是难以攻下。可是就这么放弃，又让人不甘心。” 楚七说道：“不如尝试进攻北军阵地，看是否能够打开局面。实在无法破解局势，我们可以大肆宣传凯旋而归。” 罗伯特·李说道：“我的想法与你一致。我会安排朗斯特里特率领一个师率先发起攻击。要是你们大明帝国的新式火炮已经运到这里，说不定就能够攻占对面的阵地。” 楚七知道大明帝国援助联盟国的第一批物资之中有70多门后膛装钢炮，据说无论威力、射程还是精准度都比合众国使用的火炮要优良。 原本这一批物资在南北战争开始之前就应当运到弗吉尼亚州，但是南卡罗来纳州提前宣告独立打乱了部署，所以才会导致无论大明帝国高层还是楚七这种中层都对南卡罗来纳州有所不满。 假如南军获得了这批物资，说不定会改写结果。 很快南军一名叫做朗斯特里特的将军率领一个师的兵力展开了对北军阵地的突袭，他先是利用炮兵进行火力压制，然后率领步兵从意想不到的侧面攻击北军阵地。 楚七这次处于没有危险的后方观察南军对华盛顿防线发起的攻势。 朗斯特里特这边使用了大明帝国以前援助的前装火炮，上百门火炮集中炮击北军阵地，举着十字旗的南军士兵凭借火炮的优势进行冲锋。 北军的一处阵地受到了攻击，北军将领麦克莱伦十分谨慎地往该处派遣援军，同时紧盯罗伯特·李的大军。 朗斯特里特率领士兵冲锋持续了一个小时，以伤亡上千人的代价占领了阵地，北军匆促地往后撤退。 “为了自由！”南军攻拔一个阵地，士兵们兴奋地高呼，北军则士气低迷。 然而楚七和罗伯特·李等人忧心忡忡，为了拔除这么一个据点，南军就伤亡上千人，这对人数处于劣势的南军而言无疑雪上加霜。 楚七发现罗伯特·李的手指在不安地颤抖。他在纠结是否要冒着南军损失惨重的风险全线发起攻势。 如果这次进攻失败，不到4万人的南军可能会损失主力，而且他本人也会成为联盟国的罪人。 可是，这是最接近华盛顿的机会，错过了这次机会很有可能需要按部就班地对华盛顿进行包围，然后才能够攻下。 杰克逊、朗斯特里特等下属已经在待命，博雷加德、约翰斯顿等资历和罗伯特·李差不多的将领在戴维斯总统将东线的指挥权交给罗伯特·李之后，也在等待罗伯特·李的命令。 他的一个抉择很有可能会决定南北战争的胜负，还有4万南军士兵的性命。 “请司令尽快决定，是进还是退。”杰克逊催促。 罗伯特·李背着手看向对面的阵地，只要突破对面的阵地、渡过波托马克河，华盛顿就唾手可得。 罗伯特·李考虑了一阵，终于下定决心：“可能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我们必须要在对方的援军到来之前结束战争。全线发起攻势！” “遵命！” 南军的将领听到司令下令，他们抖擞精神，这是赌上了南军4万将士性命的决战！ 杰克逊、朗斯特里特、博雷加德、约翰斯顿等人各自到自己的部队中，将会按照罗伯特·李的部署发起进攻。 南军4万人分成了进攻梯队和后备队，还有部队在监视战场。 楚七在一旁看着罗伯特·李和南军将领们的部署，他默不作声。这种关系到南北战争结果的会战他一个半吊子也不想出声，他无法承受这么重大的责任。 难道南北战争这么快就要结束了？ 楚七印象中南北战争可是持续了好几年，联盟国才被合众国可怕的工业能力耗死，但是因为大明帝国的介入，南军接连大捷，很快就兵临华盛顿。 楚七看向北军6万人的阵地，假如这一次罗伯特·李率领的南军将他们赶下波托马克河，不知道林肯要怎么应对越来越危险的局势。 第98章 功亏一篑 林肯隔着波托马克河就可以听到南军发起了总攻的浩大声势，其他华盛顿的议员、商人、居民同样听见不时的火炮响声，他们心惊胆战。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战争很快就会结束，象征着合众国的北军能够轻松地剿灭“叛军”。 但是南军不但没有被打败，反而所向披靡，他们已经打到了波托马克河对岸。 沿着波托马克河布防的麦克莱伦大军是保卫华盛顿的最后一道防线。 “总统先生，城内已经有不少居民拖家带口逃离了华盛顿，他们害怕叛军的火炮会轰击华盛顿。” 不少议员与林肯站在一起，他们眼前的波托马克河对岸罗伯特·李和麦克莱伦已经交战。 若麦克莱伦战胜，则可以挫败联盟国的攻势，让林肯有足够的时间实施他的计划。 若罗伯特·李战胜，华盛顿也不必作无谓的抵抗，只能够与南军签订城下之盟。 “叛军想要得到我们的承认，他们是不可能动用火炮轰击华盛顿，那样会让他们立于非正义的地位。”林肯忧心忡忡，对左右议员说道，“再等半天，也许局势能够逆转。” 波托马克河对岸北军的阵地遭到了南军火炮的猛烈炮击，一个叫做谢尔曼的北军上校所在的阵地因为是突出部成为了南军炮击的主要对象，他手下的将士在南军的火炮下损失惨重。 灰头土面的团长冒着流弹来到他的身边：“谢尔曼上校，我们两个小时就有三分之二的人伤亡，这样下去整个旅都会覆灭！我们必须要撤退，否则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谢尔曼对南军咬牙切齿，他本人在火炮的炮击中也险些丧命：“麦克莱伦将军还没有允许我们撤退，我们必须要坚守阵地！” 北军一些将领表现出了顽强的斗志，后面是缓缓的波托马克河，麦克莱伦为了表示决心，学习东方的某位将领背水一战，已经撤除了浮桥和渡河的船只。 这一场会战只比以往更加惨烈，一方想要尽快结束战争，另一方没有退路。 楚七这一次是作为局外人的身份在观察这一场前所未有的会战，每一刻都有大量的士兵在互相炮击伤亡。 双方的火炮对射后，他见到南军排成密集的线列，听从鼓点跟随军官和旗帜前进，硝烟弥漫。 冯玉若在一边说道：“他们的战术和装备终究是落后了，这样下去伤亡巨大。” 楚七眯着眼睛，他知道大明帝国已经普遍装备了后装枪和使用散兵线战术，合众国因为孤立主义在武器和战术思想上一定程度与时代脱轨，他们还停留在排队枪毙时代末期，武器还有不少前装枪，所以一次次会战的伤亡人数越来越多。 在南北战争前期，所有的军官和士兵都在学习如何打仗，所以在冯玉若为代表的大明军官眼中他们的武器和思想都落后了。 至于欧洲列强受到大明帝国的刺激，也普遍装备了后装枪。 在双方鏖战之际，华盛顿的探子冒着战火传递情报，找到了楚七。 “大人，马里兰州的第一批援军2万人将会在三个小时后就会抵达华盛顿，宾夕法尼亚州的援军则在半路上！” 楚七收到探子的消息，立刻找到还在关注战场的罗伯特·李：“将军，消息称有5万志愿民兵将会在一日内紧急到达华盛顿，最早一批援军将会在3个小时到达。即使我们打败波托马克河畔的北军，他们的援军还可以在对岸组织防线。” 罗伯特·李见到硝烟弥漫的战场，很难想象三个小时后华盛顿的援军投入战场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北军比想象中的顽强，功亏一篑……只能够撤退了。” 杰克逊等将领都红了眼，他们组织了几次冲锋，反复与北军争夺阵地，手下损失不少。 而在双方胶着的时候他们收到了罗伯特·李要求撤退的命令。 “可恶！撤退！” 杰克逊不甘心地将帽子掷到地上，置身于战场的他无法看清楚整体的局势，听到指挥官撤退的命令，只好率领损失惨重的部下撤退。 许多南军将领都可以遥遥望见华盛顿，他们对撤退命令充满了不甘，但是指挥官下令撤退一定是出现了变故。 进攻北军阵地的南军如同潮水一般退去，同样损失惨重的北军不敢追击，谨慎的指挥官麦克莱伦下令严禁各支部队发起反冲锋。 在他看来，只要保住华盛顿就是大功一件，而追击说不定会陷入南军的陷阱。 罗伯特·李不甘地看了战场最后一眼，与楚七走下指挥的高地：“楚先生，我们该撤退了。这次战争恐怕会比想象中要更加漫长。我们更加需要大明帝国带来的新武器和新战术。只有你们的帮助才能够让我们获得胜利。” “请放心，我们大明帝国援助的第一批物资里面有大量的后装火枪和火炮，我想此时应该已经到了旧金山。其实我们大明帝国早在准备这一批物资，只不过南卡罗来纳州提前起事，导致第一批物资来迟了。” 楚七在关键时候出言安抚罗伯特·李。 这是一次很可惜的会战，南军节节胜利，只不过华盛顿那边的工业力量可怕，民兵可以借助铁路源源不断地将物资和兵力调遣到华盛顿。 合众国的人口是2000万，联盟国人口900万，动员起来士兵数量上有些吃亏。 看来南北战争不但没有结束，而且才刚刚开始。 他们内部的战争越激烈，对大明来说不定反而是一件好事。 罗伯特·李留下杰克逊带领一部分兵力负责殿后，其他南军将领则率领部队向南边撤退。 联盟国打算继续固守马萨纳斯防线，再寻求包围华盛顿的时机。 合众国和联盟国又回到了原本的边境，双方短期间内都无力再战。 不到一个月内合众国和联盟国的死伤人数比合众国独立以来所有战争加在一起的伤亡人数还多。而且谁也不知道南北战争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南北联邦之间的仇恨已经结下，想要化解并不容易。 第99章 再见戴维斯 联盟国的北伐大军撤走，华盛顿转危为安，逃亡的人也回到了华盛顿，只不过没有人流露出喜悦。 南北战争开始，工厂主们发现自己被狠狠打了一巴掌，南联邦的将士士气高昂，将他们投入重金募集的民兵驱逐到波托马克河。 如果不是南军也没有想到这么顺利，只集结了4.5万人，说不定此时华盛顿已经被攻陷。 一份伤亡报告提交到了林肯的桌子上。 “马纳萨斯会战，伤亡3000人。围剿杰克逊之战，伤亡16000人。波托马克河会战，伤亡7000人。不考虑重复受伤的人数，伤亡也在2万人以上。什么时候我们合众国有过这么惨重的教训。”林肯见到这份报告，不禁头疼。 所有人预计几千人的伤亡战争就会结束，结果战争才刚刚开始仅仅是北军就伤亡2万。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够到尽头？ 林肯在那么一瞬间决心有些动摇。 不只是他，不少议员同样被惊人的伤亡数字吓到。 这些伤亡的可都是年轻劳动力，大量的年轻劳动力和资金投入战争这个无底洞。 最关键的是没有人知道这个无底洞还要拿多少人和美元堵上。 在林肯决心动摇之际，他收到来自日不落帝国的电报，日不落帝国内阁首相帕麦斯顿将会访问华盛顿。 联盟国从撤退，博雷加德继续防守马纳萨斯防线，立功的杰克逊和他的上司约瑟夫·约翰斯顿被调回了谢南多厄河谷防线，这两条防线都是弗吉尼亚州的北部前线。 南军的损失要少一些，伤亡人数也有1万多人，双方精疲力竭，楚七估计作为东部战区的弗吉尼亚州短时间内不会再爆发大规模的会战。 他从马纳萨斯暂时撤到里士满。如果华盛顿方面的探子打听到北军大规模行动的消息，那么楚七将会第一时间抵达前线。 尽管这次联盟国的行动因为没法攻占华盛顿而功亏一篑，但毕竟南军旗开得胜，饮马波托马克河，里士满到处是宣传大捷的标语，所有人都在庆祝联盟国的胜利。 里士满也有忠于合众国的居民，不过他们已经在弗吉尼亚州宣布独立后逃往北方。 联盟国总统戴维斯回到里士满，在自己的办公室再次召见楚七：“我已经听博雷加德、杰克逊、李等人说过，锦衣卫提供的情报给他们提供了充分的准备时间。如果博雷加德没有提前寻找约瑟夫·约翰斯顿求援，李没有在援军到来之前撤退，可能我们南军将会蒙受重大的损失。出于你的身份需要保密，我不能够给你更高的荣誉军衔，但我可以给予你更多的支持。我令人在里士满给你准备了一座庄园，你可以在当地生活以及搜集情报。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可以找我或者我的助手，由我们通知前线的将领。我的助手他们对联盟国的忠诚无须怀疑。” 楚七答道：“我会对方进行调查，再决定他们是否值得信任。” 戴维斯见楚七连他的助手都不信任，不禁哑然失笑：“如果你调查到他们有谁背叛了我，请务必告诉我。你们锦衣卫也是这样收买华盛顿那边的人，让他们心甘情愿为你们提供情报？我现在怀疑林肯身边都有你们锦衣卫的人。” 楚七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请总统先生给我庄园的钥匙。” 戴维斯也不生气，而是将里士满一座庄园的钥匙给了楚七，让他有个明面上的办事场所：“庄园的仆人我全都遣散了，你可以安排任何人住进庄园。” 楚七接过钥匙，戴维斯为了得到大明帝国的援助，对楚七等人还是颇为客气和重视，明知道锦衣卫在里士满有自己暗中的据点，仍然为他提供了一个明面上的场所。 楚七问起此时大明帝国对美利坚联盟国的第一批援助：“不知道我们大明帝国援助联盟国几百万美元的物资是否已经安全抵达里士满？” 戴维斯取出一根雪茄：“援助的物资已经抵达旧金山，正通过太平洋铁路运往我们里士满。这一批物资有后装步枪和后装钢炮，是全新的武器，可是让我们联盟国欠了大明帝国不少的债务。从马纳萨斯到华盛顿的会战你也可以看到，我们的将领使用的武器落后了一个时代，绝多数士兵使用的还是前装枪炮。” 楚七当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是总统先生，只有新的武器而没有新的战术，恐怕无法发挥我们新武器的威力。” “所以我们向大明不但购买了武器，还请求你们的军官担任我们联盟国的军事顾问。那位冯小姐就是其中一位。本来预定的计划，你们的顾问此时已经在弗吉尼亚州，但是南卡罗来纳州提前宣告独立……”戴维斯坐到沙发上，“原本一共有13名军事顾问，在我们西方这是一个不吉祥的数字，所以我要求将军事顾问的人数增加到了14名，他们将会教导我们联盟国的军官如何利用这批物资阻挡合众国的攻势。” 楚七倒是不知道兵部要派遣14名军事顾问指导罗伯特·李、杰克逊、约瑟夫·约翰斯顿等人如何打仗。 这个世界的大明帝国不但输出军火，还派遣军事顾问一步到位。 戴维斯继续说道：“林肯那边肯定也会得到欧洲那边的援助，如果没有你们的训练，明年的局势将会很糟糕。我已经做好了全面战争的准备，只有让林肯他们损失惨重，才会承认我们独立。” 楚七说道：“这也是我到里士满的目的。不过您要做好准备，明年的战争可能会更加惨烈。告辞，总统先生。” 楚七离开了戴维斯的总统府，他率人来到戴维斯给他活动提供的庄园，现在他里士满、马纳萨斯都有合法的据点，可以自由地传递消息。 不过楚七只让极少部数锦衣卫在明面上活动，以免将来与联盟国反目，在北美的情报人员被联盟国一网打尽，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第100章 来自大明的顾问 一列从旧金山出发的蒸汽机车运载着重要的物资，在联盟国的士兵的保护下驶入里士满。 东部司令官罗伯特·李、楚七等人都在月台等待大明帝国的第一批物资到来。 这一批物资可是联盟国抵挡合众国下一次攻势的重要依靠。 罗伯特·李专门派了最值得依靠的弗吉尼亚士兵来保护这一批物资。 铁皮车厢的铁门被推开，一箱箱来自大明帝国的物资被搬运下来。 楚七看的真切，这些木箱子上面还有汉字标记它们的产地——“大明帝国兵工厂”。 没有多少行业比卖军火还要暴利，尤其是联盟国急切地想要捍卫独立，哪怕大明帝国卖给他们的军火价格很高，哪怕联盟国就是要赊账也要购买。 一个木箱子打开，里面捆绑的步枪展现在罗伯特·李等联盟国将领面前。 楚七发现木箱里面由大明帝国出口的步枪正是他现在所使用的后装线膛枪，被大明称为225式步枪，是崇祯历225年装列大明帝国军队的步枪。 这个世界的大明帝国技术超前，同时也直接或者间接影响了其他列强的技术进步。也就是说，本来铁甲舰此时才刚出现不久，但是这个世界已经有好几个列强拥有全套的铁甲舰生产技术。 同样火枪火炮技术也比楚七想象的要先进。 “大明帝国10年前就装列士兵的步枪，我们现在才买到。不过仍然不影响它是最优秀的步枪。” 罗伯特·李等南军将领拿起大明帝国援助的步枪，对大明帝国的步枪称奇，爱不释手。 即使是十年前的技术，他们也视若珍宝。 “还有这个大家伙！” 士兵们费力地将一门火炮从车厢里面搬运下来，这是后膛装的钢炮，相对于还在使用青铜炮的南军而言，这简直就是完美的战争工艺品。 当然其价格也不菲，每一门都在1000美元以上，至于具体价格是多少，恐怕只有相关的人知道。 与物资到来的还有其他13位明军顾问，他们为了避免被其他列强认为大明帝国直接介入了南北战争，换上了联盟国军官的服装。 在大明帝国兵部，这群人的身份从游击将军到参将不等，算是兵部中层偏上的人物。 其中带领顾问到来的是镇江参将熊应天。 大明帝国似乎判断联盟国难以对抗合众国，出于战略考虑，派出了军事顾问对联盟国的军官进行训练，改进他们所使用的技术。 得到大明帝国援助物资的南军将领们迫不及待地尝试新的火枪和火炮。 当炮手按照军事顾问的指导操作来自大明帝国的钢炮对着2公里到3公里的目标进行射击，罗伯特·李在内的南军将领都瞪大了眼睛，他们惊讶地于从后面装填弹药的火炮在威力和射速上比他们使用的青铜炮取得的巨大优势。他们现在使用的青铜炮射程还不到2公里。 罗伯特·李打量70多门大明帝国援助的钢炮，为其威力折服：“如果当日华盛顿城下我们有这样一批火器，说不定可以轻易地占领华盛顿。我们需要训练出一批可以有效使用新式火炮的炮兵，将它们部署在前线，再次击溃林肯他们的攻势。” 初次到来里士满的参将熊应天扫了一眼联盟国的将领，对方的作战经验不一定有他丰富，这一次他们来到此地的目的就是要帮助他们守住来自合众国的攻势。 楚七作为提前到来北美的一批人，对新来的13名军事顾问说道：“熊参将以及诸位将军，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接风洗尘。” “你是来自锦衣卫的楚七？幸会。”参将熊应天在异国他乡见到同伴，大感亲切。 “实在没有想到帝国会派遣参将级别的人物来此地担任军事顾问，看来帝国对此地的局势很是关注。” “毕竟联盟国是我们破局的关键。” 楚七带领熊应天等人来到戴维斯总统为他安排的庄园，并令人设宴招待这群来自家乡的军事顾问。 这个世界的大明帝国强大到令人发指，派出军事顾问和出售军火只是大明帝国插手北美事务的第一步而已。 楚七早就得知大明军事顾问到来的消息，他已备下酒席。 在大明帝国的新体系里面，仍然分成了文职和武职，参将仅仅在总兵和副总兵之下。如果将总兵当成是一个地区的司令，那么参将可以率领几千人甚至到一万人，就看该地区的重要性。比如马六甲作为南洋前线，马六甲总兵可以统筹10万明军，其麾下的参将率领1万人也不足为奇。 熊应天作为镇江参将，应当归南直隶总兵管辖，兵马应该没有马六甲总兵麾下参将那么多，估计有几千人。 不过根据楚七获得的资料，熊应天也是大明皇家军事学院的毕业生，已经有40多岁，掌握着明军使用的战术，当这群联盟国将领的教官绰绰有余。 大明帝国自从崇祯皇帝对明军进行变革之后，明军就一直是人数最多的常备军，规模不是落后的联盟国能够比拟。联盟国无法生产后膛装枪炮，也还没有根据新的武器来运用新的战术。 在宴席上，熊应天对楚七说道：“我们在来到里士满的途中就听说联盟国与合众国在马纳萨斯与华盛顿打了一仗，我们还担心联盟国不敌合众国，不过看到联盟国的大人物们一脸轻松，看来一切安好。” 楚七说道：“合众国的士兵缺少经验和训练，与联盟国半斤八两，他们想要获胜还有点难度。” “跟我们兵部的猜想如出一辙，合众国和联盟国的武器和战术还处于落后的水平。如果不是担心欧洲列强会援助林肯他们，我们也不想援助联盟国新的武器和战术。”熊应天说道。 楚七倒是知道大明帝国不可能会无偿地援助联盟国自己的底牌，这是在欧洲打算援助合众国的前提之下的制衡，以及从联盟国这里狠狠地敲诈一笔。 联盟国获得这些援助需要巨款，需要付出大量的黄金和原材料。 第101章 林肯的反击 “张姑娘，许久不见……” 楚七坐在里士满庄园里面的树下，他绞尽脑汁在想给张芷儿信件的内容，不过却怎么也难以下笔。 里士满已经变成了联盟国的首都，大量的政客、商人、平民聚集而来，成为一座大城市，同时还是一座军营。将领们在这里训练没有缺乏经验的民兵，然后将他们送到最前线。有些南部州的家庭甚至所有的劳动力都服兵役，在漫长的前线上活跃着十余万士兵，每天消耗的粮食、柴火都令人难以想象。 最让人感到绝望的是现在没有政客还敢断言战争可以在几个月的时间内结束。 “你在做什么？” 一道身影出现在楚七身后，却是在帮助联盟国训练士官的冯玉若。 楚七并没有避嫌：“家书，之前一直在前线，也没有心情静下来写信，现在才有时间。” 他还想要维持和张芷儿的感情，要是南北战争结束或者他调职回去本土被张芷儿跑了，对他来说无异于滑铁卢。 冯玉若说道：“直接使用电报就可以了。我们大明帝国主动承担了太平洋海底电缆的承建，一下子就可以将讯息传到皇城。” 楚七答道：“电报是按字数计钱，如果要长篇大论哪有直接写信省钱，而且电报还要有电报员经手，被别人看到家书的内容也颇难为情。” 冯玉若坐到对面：“如果你有途径可以将家书送回皇城，那么顺便帮我捎信回去。” 楚七点头：“当然可以，我们锦衣卫内部有自己的驿站和船只，替我们内部的成员传递信件。电报有被人窃听的危险，如果我们的成员通过电报传递家书，所有人的身份早就暴露了。” 冯玉若听说锦衣卫有自己专属的途径送信回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你在这边对联盟国士官的培训如何？” “他们已经匆忙组建了一支装备后装步枪和钢炮的新军，还需要参与实战磨砺才能够逐渐适应新的战术。一支部队也只有经过实战才能够成长起来。不过我相信他们能够守住联盟国的防线，让联盟国不被合众国吞并。合众国再次南下的话，将会面临重大的损失。” “你对装备了我们大明火器的联盟国将士这么有信心？” “那是当然，南洋幕府使用的也是225式步枪和后膛装钢炮，他们在11年前的马六甲海战中不逊色于任何一个欧洲列强的士兵。联盟国说不定将会成为继东洋幕府之后成为我们大明帝国的第二个一线附庸，他们的士气比高丽国、安南国等二线附庸的士气要更加高昂。” 冯玉若对联盟国的将士评价还颇高。 在大明帝国将领的眼中，东洋幕府和联盟国应该会比安南国、高丽国能打仗，不过想要将联盟国变成自己的附庸谈何容易。 “联盟国的文化与我们格格不入，想要将其变成附庸并不容易，除非让他们与合众国、欧洲仇视，才会始终站在我们这边。” 楚七心想，大明帝国先后征服高丽国、安南国、东吁国、暹罗国、东洋幕府、哈萨克汗国，为了将它们变成真正的附庸，这可是花费了两百年的时间，对东洋幕府的控制达到了30多年，对哈萨克汗国的控制达到20多年。 这还是在它们领土与大明帝国接壤、又受到大明文化影响的前提下才能够有效控制，联盟国这种文化不同的国家想要将其变为附庸国，除非对方的经济极其依赖大明帝国。经济控制应该会比军事上的同盟关系更加密切。 楚七与冯玉若闲谈之间，有锦衣卫从外面回来，到楚七身边附耳低声说了几句，让他脸色微微一变。 冯玉若见他的表情不大对劲，向他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肯撤换了一批战争部的官员，他们负责统筹士兵和将领的调动，也即是说我们的情报来源少了许多，甚至需要重新收买一批人。”楚七得知这个消息，他的情报网因为林肯的人事调动而受到了影响。 不是所有人都会被收买，更何况收买一批华盛顿的官员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冯玉若担心地问道；“北方的防线会不会受到影响？” 楚七答道：“要说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被收买的官员就像是我们安插在华盛顿的眼睛，一旦视力受到影响，我们将会无法及时得知对方的人事调动、兵力派遣。也就是说接下来联盟国想要阻挡合众国的攻势，情报上的优势将会有所下降。林肯等人肯定在之前的会战中察觉到我们提前掌握了他们部队调动的情报，他们的身边有内奸。” 冯玉若作为兵部的代表，知道情报对于展开行动有多么重要：“幸好我们大明的第一批援助已经到来，联盟国也有了一支新军，即使情报上的优势被削弱应该有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 “我会再想办法收买新的成员。” 楚七面对林肯的反击也不气馁，任何高层意识到自己的某些部下被敌人收买，肯定会大换血，不过终究有漏网之鱼，再想办法建立一张新的情报网就是。 很快又有令楚七在意的情报从华盛顿传回来，日不落帝国的内阁首相帕麦斯顿造访华盛顿，此际已经与林肯会谈。 “想办法弄到他们会谈的内容，哪怕是不完整的情报也没有任何关系。”楚七吩咐下去。 “我还以为我帮助联盟国训练士官已经颇为辛苦，没想到你这边也有很多烦恼。”冯玉若说道。 “平日还好，只是刚好得知林肯进行反击，他说不定要得到日不落帝国的援助，南北双方再次回到平衡。” 楚七即使还没有得知林肯和帕麦斯顿交谈的内容，也可以猜到这一次帕麦斯顿定然是代表日不落帝国和其他欧洲列强来给林肯撑腰，少不了会给合众国送来援助。 楚七所需要得知的是欧洲援助合众国的内容和方式。 第102章 日不落帝国的援助 “我听说大明帝国第二舰队的踪迹出现在旧金山，猎人角的造船厂也被破坏和占领，旧金山没有进行多少抵抗就被牢牢地控制在联盟国和大明帝国的手中。一旦失去太平洋的入口，你们合众国将会无法给大明帝国予以任何的压力，这是我们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日不落帝国内阁首相帕麦斯顿对面是合众国的总统林肯以及几个重要的官员，包括战争部长。 林肯整理了一下思路：“旧金山的失守令人难以想象，叛军的士兵乘坐火车行进几千公里对旧金山展开了袭击。我们没有多少人在加州，当地的移民数量众多，还有不少是来自大明帝国的移民，他们对于原本的国家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忠诚，不会响应我们在加州的动员令。西班牙裔、巴西裔、意大利裔的移民同样如此。我们在加州现在只号召到5000民兵，他们集中在萨克拉门托，与占领旧金山的联盟国士兵对峙。” 帕麦斯顿眉头紧锁：“加州不能够丢失，你应该知道失去加州，大明帝国的地理优势有多么优越。它有西伯利亚、天山、马六甲海峡作为屏障，进可攻、退可守，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到它的本土。一个这样的大明帝国会破坏现在的世界格局。” 副总统哈姆林盯着帕麦斯顿：“首相阁下，大明帝国的锦衣卫已经试图渗透我们华盛顿，我们在之前的会战中屡次失利，除了指挥官应该负很大的责任以外，还有情报泄露。我们合众国某种意义上与欧陆的老牌列强相比都算是处于弱势。当初独立战争如果不是法兰西援助我们，我们恐怕也无法独立。现在大明帝国明显与叛军相互勾结，我们合众国独木难支，你可知大明帝国的经济体量无比庞大，他们常年维持八支舰队、上百艘蒸汽战船都没有财政压力。而我们合众国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制造出来哪怕一艘铁甲舰。” 帕麦斯顿手指轻叩桌面，大明帝国的实力他们都甚为惧怕，要不然也不会有反明同盟的存在：“合众国是反明同盟的成员之一，伦敦会组织其他的成员国向华盛顿支援物资。我们会卖给你们欧陆的新火枪和火炮，火枪有法兰西军匠生产的夏波塞步枪，火炮有普鲁士克虏伯公司生产的钢炮。” “那么日不落帝国可以为我们提供什么？” “英镑，价值数千万的英镑。” 林肯、哈姆林等人眼神发生了变化，战争除了工业生产能力以外还要有金钱才能够让工厂保持运转，日不落帝国数千万英镑的援助计划不比法兰西和普鲁士提供的新式火枪和火炮作用要小，或者说更加重要。 林肯得到日不落帝国的承诺，心里终于有底，不过他想要更多：“根据我方在里士满的情报人员以及雇佣在旧金山的私人侦探探知，大明帝国的援助已经到了里士满。即使我们获得来自伦敦的英镑、巴黎的步枪、柏林的钢炮，仍然势均力敌。我们需要更加慷慨的援助。” 帕麦斯顿不满：“我们已经拿出足够的诚意和决心，你们有英镑、有新武器，还想要获得怎样的支援才能够平定叛乱？” 林肯与身边几个重要的官员对视一眼，对帕麦斯顿说道：“我们需要日不落帝国舰队协助我们封锁海岸，让联盟国失去海外的贸易。” 帕麦斯顿脸色慎重：“我们的舰队出现在大西洋西岸，这样会被大明找到借口直接派兵插手北美的事务。” 林肯像是下定了决心：“大明想要进入大西洋，需要跨过整个太平洋，还要绕道南美的合恩角才能够抵达加勒比海。他们绝对不会万里迢迢来到加勒比海，这样会让他们的舰队置身于危险之中。” 帕麦斯顿沉吟：“然而根据我所知，前几年有一条太平洋铁路已经修建完毕，大明帝国的援军仍然可能通过铁路抵达东部。” “太平洋铁路的背后的确是大明帝国，我们计划在西线沿着密西西比河南下，将叛军分割成东西两个部分，同时切断太平洋铁路。所以我们希望欧洲的舰队能够在这个时候从海岸线给叛军带来困扰，让他们不得不集结大量的兵力在新奥尔良、奥兰多、哥伦比亚等漫长的海上防线，而我们东线、西线则可以趁机推进。我将这个计划称为‘向海洋挺进’，这是一位叫做谢尔曼的将领提出来的作战计划。”林肯详细说出他的计划。 帕麦斯顿面对林肯的提议，他不可置否对方的计划有天才般的构想，但大明帝国是唯一的变数。 他说道：“这件事关系到皇家舰队的调遣，我不能够轻易对你们做出任何的承诺。不过等我伦敦城，我会向国会提出向你们援助船队的计划。如果国会通过议案，那么皇家海军将会协助你们对联盟国的海岸线进行封锁。倘若议会表决无法通过，那么只能够通过陆地上的战斗来解决问题。” “感谢你的帮助，请相信我，向海洋挺进，袭击敌人的后方，会比陆地上的攻势付出更小的代价。日不落帝国也不想要北美的事情拖延下去会让大明渔翁得利。” “希望你们能够尽快解决联盟国的事情，不能够给大明帝国任何的可趁之机。” “一定。” 林肯等人在与帕麦斯顿谈妥援助合众国的条款之后，亲自送帕麦斯顿出来，一行人在将士的保护下前去用餐。 林肯在意识到可能有大明的探子或者线人在华盛顿之后，行事更加谨慎，与帕麦斯顿进行商谈的人很少，让不少国会议员对此颇有微词。 不过林肯以总统在战争期间有特殊权力以及保密为要挟，最终让议员们接受了有关发起对联盟国的作战计划只掌握在少数几个人的手中。 不得不说林肯这招让楚七颇为头疼，机密越集中在上面，他要刺探到林肯的行动就越困难。 第103章 收买 “林肯、斯科特、哈姆林几个人不打算向国会汇报他们与伦敦方面交涉的结果？” “他们认为国会之中有议员与联盟国有所串通，为了保密才暂时集中权力。听说明年会有大行动。” “这分明就是不信任我们议员。我们作为各个自由州的代表，为了自己的州而在这里做事。如果我们之中都有人被大明收买，那真是荒唐可笑。” 华盛顿一间咖啡屋之中，几个参议员正在喝咖啡，他们的手中还有报纸。 其中一位叫做威尔森的参议员对同伴说道：“听说叛军因为前一段时间的胜利而大张声势，让叛军的气焰更加嚣张。我们的总统先生竟然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撤换了两任联邦军司令，如果不是任用这些无能的将领，我们怎么会在兵力处于优势的前提之下被叛军逼近华盛顿？” 另一个参议员说道：“合众国的将士有十多年的时间没有参加过战争。对墨西哥的战争我们总计也才投入5万余人，绝大多数新兵没有经验，老兵的年纪又大。那些将领，我看要么是老糊涂了，要么已经忘记了战争的经验。没有经历过几次会战，也不知道那些将领谁能够独当一面，这也不能够责怪林肯。” “没错，刚开始大家都对麦克道尔抱着很大的期望，以为他两三个月就能够兵临里士满、结束战争。谁想到他才刚离开华盛顿不久就吃了败仗，现在双方也陷入了僵持的局面。” 这些华盛顿的议员们代表着北联邦工厂主、资本家、精英分子，他们现在再也不敢轻言能够轻易打败奴隶主。之前他们还信心满满，被联盟国同样的民兵狠狠教训了一顿之后就再也不敢轻言战争。 威尔森打开桌子上的报纸，上面是日不落帝国的内阁首相前来访问合众国的报道。日不落帝国作为大西洋最强大的国家，它的首相到来华盛顿访问对于初次落败的合众国公民而言是一剂强心剂，报纸上肯定有大篇幅的报道，以振奋人心。 他的眼神有些异色：“你们可有人知道帕麦斯顿的到来，他打算怎么帮助我们平定蓄奴州的叛乱？” 一个参议员理所当然地说：“无非就是援助我们军火或者金钱，战争无外乎就是这些东西。” 威尔森不经意地问道：“有没有可能欧洲佬派他们的士兵前来帮助我们打仗？” “欧洲佬？他们没有那么容易派遣常备军来帮助我们合众国打仗，他们恨不得我们牺牲更多的人。除非情况危急或者大明帝国出兵，否则他们恐怕是乐得袖手旁观。” “我对此也持悲观的态度。如果欧陆诸国能够合力与我们一同对付叛军，以欧洲那边数量众多的常备军，肯定不成问题。” 这群参议员了解合众国与欧陆、大明之间的差距，对欧陆十分推崇，但也知道欧陆列强不一定愿意花费过大的代价来帮助他们。 西方列强之间也存在贸易和领土冲突。 威尔森没有探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只是与参议员闲聊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前线的将士不时与敌人发生小规模的战斗，但这并不影响后方的议员们过上悠闲享受的生活。他们许多人也没有性命之忧，前方的年轻人只是他们在谈判桌上博弈的筹码。 威尔森从咖啡馆中出来，来到一家茶行，便走进去。 茶行的掌柜正在用扫帚打扫地面，见他到来：“威尔森议员，我听说伦敦的帕麦斯顿近日与林肯他们进行了秘密的会谈。” 威尔森见茶行里面没有其他人，低声说道：“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情报。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林肯他们洽谈的内容，他们为了保密，只有很少人知道。你们就算给我再多的美元，我也无法提供一个我都不知道内容的情报。如果我假意编撰错的情报给你们，你们肯定也不会放过我！” 掌柜有些意外：“林肯真的加大了对情报的保密力度？” 威尔森答道：“他已经开始怀疑战争部或者国会有人出卖了情报，我想这一段时间我不能够给你们提供更加重要的消息，请你们见谅。如果你们想要获得这次密探的内容，可以设法收买战争部新上任的一批少校和上校，或者从伦敦那边间接获得相关的情报。” 掌柜沉默了一会：“我知道了，接下来这一段时间你不要再来茶行。威尔森议员，你应得的银两和美元我们会放在你于大明帝国银行的账目之下，你可以随时提取这笔金额。如果有任何重要的消息，仍然可以与我们联系，我们可以出足够的价钱。即使你出事了，也可以逃到我们大明帝国避难，我们会给你提供保护。” 威尔森见对方不再强行要求自己继续提供情报，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想到自己在大明帝国银行里面拥有的巨款：“有其他的消息我会尽力提供给你们，希望你们遵守承诺，你们只是想要让联盟国独立出来，而不是要消灭合众国。我们合众国不需要那群奴隶主。” 威尔森在茶行里买下几包茶叶，这才离开茶行。 掌柜看到他离开的身影，喃喃自语：“这个担任合众国总统不久的林肯不是省油的灯，看来要找战争部的叛徒才能够得到日不落帝国对合众国的援助计划了。” 科斯上校是战争部长的秘书，他并没有成为战争部人事调动的成员之一，仍然担任秘书一职，因为他在战争部的地位不低。 当天他来到家门前的铁皮箱翻看邮件时发现了一封匿名信。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四周无人，便若无其事将这封匿名信夹在报纸里面带回家中。 他的妻子慵懒地穿着睡衣，正在打磨咖啡豆。 他独自来到书房，打开匿名信的内容仔细看了几遍，感到头疼：“竟然要我出卖欧洲对我们合众国的援助计划，早知道当初应该忍住诱惑，可是他们给的太多了……” 第104章 克鲁布林造船厂 “向海洋挺进的计划……” 楚七在里士满收到了一份来自华盛顿的密报，不过密报的内容很含糊，合众国的战争部提出了新的作战计划，即使活跃在华盛顿的探子也无法得知其具体内容，只知道和日不落帝国相关。 海洋？楚七想到漫长的大西洋海岸，林肯等人实施的“蟒蛇计划”一环就有封锁大西洋沿岸、将联盟国孤立起来的企图。 那么很有可能就是要开始封锁海岸的行动了。 楚七盯着里士满的地图，联盟国的海岸线超过5000公里，拥有200个左右的港口和通航河道。 合众国想要封锁如此漫长的海岸线，在这些海岸线进行巡逻，以合众国现在不算强大的船队，真的能够做到吗？ 如果他们做不到，有没有可能寻找伦敦的援助？ 楚七自己凭空的猜测也没用，他向平时活跃在北美的锦衣卫成员询问：“合众国有多少吨位可用于作战的船只？凭借他们自己的船只是否能够实现对海岸线的封锁？” “大约有将近10万吨的船只，绝大多数是蒸汽木帆船，还有少数在外层包裹铁甲的木船，不过距离真正的铁甲舰还有很大的差距。南部诸州独立成为联盟国之后，合众国的船只也分成了两部分，联盟国大概瓜分了其中4万吨船只，而合众国有6万吨船只，上百艘船。合众国没有绝对的优势，他们想要对长达5000公里的海岸线进行封锁恐怕有困难，巡逻时候的船只多了那么就无法兼顾众多的南部港口，船只少了又会被联盟国的船只偷袭。” 很快楚七从北美所的情报人员口中得知了现在双方的实力对比。 一般来说各国都会率先看对方的船只排水量来衡量对方的海军实力，日不落帝国为了维持海上霸权还会将自己的皇家海军排水量维持在几个国家的总和之上。 其次就是看对方的船只、配套的武器有没有过时。 因为大明帝国的影响，各国的技术都比以前要更加先进，合众国却由于孤立的原因受到的影响较小，纵使如此也保持了10万吨的船队。 然而合众国的船只技术依然落后，由蒸汽木船和外面覆盖铁甲的木船担任主力。这种船只无法入得了楚七他们的眼中，因为现在大明帝国的军用船只已经很少有木船了，木船一般都是民用而已。 楚七又问：“他们是否有在短期内大量建造船只的能力？” “根据我们搜集的情报，合众国拥有几年内大规模生产蒸汽船的能力。日不落帝国除了在旧金山协助他们建立猎人角造船厂以外，还帮助纽约州的布鲁克林造船厂进行改造，属下以为纽约州的布鲁克林造船厂现在拥有大量制造蒸汽船甚至是铁甲舰的能力。” “不要凭空猜测，我需要详细的情报，有关这个布鲁克林造船厂的详细情报。” 楚七知道旧金山的猎人角造船厂已经被郭瑭秘密破坏，大明第二舰队出现在旧金山，但是他却忽略了合众国的工业基地在东北部的纽约州等地，该地有钢铁厂、造船厂、纺织厂等工厂，是联盟国所无法比拟的工业优势。 大明帝国以及其他欧陆列强将合众国视为第七列强，但是楚七却不这么认为。 也许合众国没有常备军，所以显得威胁比较弱小，但实际上合众国的工业能力并不差，与大明帝国、日不落帝国这样的超然存在没得比，却完全可以和法兰西、普鲁士、奥匈有一拼，尤其是其大量的民兵，只需要经过几年战争的历练就可以成为一支强大的力量。 像是南北战争开始之前合众国仅仅有为数不多的民兵，但是南北战争开始之后，他们就拉起了几十万民兵在长达几千里的防线上对峙。 楚七对于合众国未来的威胁有着清醒的认识，如果不趁着南北战争的机会将其拆分成两个国家，以后会形成巨大的威胁。 面对楚七要求得到纽约州的克鲁布林造船厂情报，北美所的锦衣卫有些为难：“千户大人，合众国对克鲁布林造船厂进行了严格的保密，他们有成立专门的情报机构在暗中保护造船厂，一旦收买他们的船工反而会被举报，这些船工还可以获得大量的奖励。我们有几个情报人员在渗透造船厂的时候身份暴露，不得不逃到了加拿大隐匿。现在得知的情报都是在造船厂外围通过暗中观察得知。克鲁布林造船厂的规模扩大了至少三倍，特别是干船坞扩大，足以生产几千吨甚至上万吨的铁甲舰。” 楚七差点就忽略了这个重要的消息，他现在醒悟纽约州这个造船厂有多么可怕。 日不落帝国看来是铁了心要帮助合众国修建铁甲舰。 维多利亚时代的日不落帝国风光无限，还没有意识到合众国以后对他们自己都是一个大威胁。现在东方有个更加强大的大明帝国，他们也不顾合众国的威胁，而是要援助他们建立起来自己的铁甲舰舰队。 林肯对克鲁布林造船厂严加保密，让楚七更加好奇：“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弄到有关造船厂更加详细的情报，如果能够弄到他们研发铁甲舰的进度或者建造船只的计划最好。另外我会让负责渗透日不落帝国的同僚在伦敦打听他们对合众国的援助计划。” 楚七安排下去加强对纽约州造船厂的打探，与此同时迫不及待地前去寻找此时在里士满的罗伯特·李将军。 在巴拿马运河开通之前大明帝国舰队可不会万里迢迢地绕道南美合恩角进入大西洋。大西洋目前还是西方列强舰队的活动范围。 真正能够应对海岸封锁的只有联盟国自己，而且按照大明帝国与联盟国预定的计划，他们也已经做好暂时放弃海岸线的计划。至于联盟国生产的棉花等物资，可以通过铁路或者途径墨西哥运到大明帝国，由大明帝国进行消化。 第105章 形势逆转 罗伯特·李的办公室内挂着合众国的地图，上面有南北双方的兵力部署还有铁路等设施。从地图上便可以看出北边的铁路远比南边的铁路要更加密集。 作为南军总司令的罗伯特·李此时与楚七站在这副地图前面，他们需要应对明年来自华盛顿的第二次攻势。 “几个月前距离华盛顿只隔着波托马克河和北军的阵地，如果没有遭到北军的顽强抵抗，以及我们自身的准备不充分，我们早就攻下华盛顿。而现在，局势对我们南方太过不利。”罗伯特·李对局势愁眉不展。 楚七向他说明来意：“李将军，我想联盟国正在筹备明年发起更大规模的攻势，进攻的方向很有可能是大海，准确来说是大西洋以及密西西比河的庞大水域。这里，也就是纽约州，有着现在合众国最大的布鲁克林造船厂，我们怀疑他们拥有了生产铁甲舰的能力，但是无法得知他们生产的船只有多大。毫无疑问的一点是，他们正在制造的新船可以轻易地摧毁木帆船。也就是说现在联盟国的船只都无法与布鲁克林造船厂正在生产的新船相抗衡。” 罗伯特·李指着里士满东南方的位置：“与纽约州的布鲁克林造船厂相对，我们联盟国也有一个造船厂，就在距离里士满并不远的诺福克，当地以英格兰诺福克郡命名，是个深水良港。你们大明也有派遣人员到诺福克造船厂帮忙制造铁甲舰。” 诺福克造船厂？ 楚七听到这个名字如雷贯耳。这不是他原来那个世界最大的海军基地吗？ 此时的诺福克位置虽说已经比较重要，但还没有那么威名赫赫。 既然日后能够成为海军基地，地理位置肯定没的说。没想到联盟国还占据了一个如此重要的港口。 这对于大明帝国而言可能是一件好事，毕竟诺福克港没有在林肯等人手中。 如同日不落帝国对合众国进行援助，大明帝国也对联盟国援助造船技术。 “冒昧一问，诺福克造船厂是否已经生产出铁甲舰？” “这件事对于你来说没有什么好隐瞒。我们有一艘正在建造的岸防铁甲舰，弗吉尼亚号，排水量大概3500吨左右。” “3500吨的铁甲舰……多少艘？” “只有1艘试验舰。” 楚七从罗伯特·李这里得知联盟国有一艘用于海岸防守的铁甲舰“弗吉尼亚号”，不过3500吨的铁甲船一般也不会很大，毕竟大明帝国给附庸国使用的岸防铁甲舰“汉武级”都有7000吨…… 合众国的经济体量不小，军事方面的技术似乎还很糟糕，玩剩的都是大明和欧陆列强的淘汰货。 “放心吧，我们已经在各个重要的港口提前部署了大量的火炮，他们的船只想要占领这些重要的港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日不落帝国、法兰西帝国的舰队到来。” “我现在担心的正是欧洲佬会协助合众国对你们的海岸线进行封锁。我这里得知了林肯打算明年进行‘一号计划’和‘向海洋挺进’两个代号的行动。听上去可能花里胡哨，但对联盟国而言，他们的两个计划都很危险。” “向海洋挺进还容易理解，一号计划又是什么？” “林肯打算在明年将合众国的志愿士兵人数增加50万，并且还会在之后招募更多的志愿士兵，预计在战争结束他们会有80万志愿士兵。但是根据我们锦衣卫的估计，也许三五年后他们的志愿士兵人数可能会达到100万人到150万人之间。即使他们将这些士兵分成不同的班次轮流服役，也能够时刻维持几十万人的兵力……” 楚七不只是窥视到林肯在大海上预计展开的行动，还有在陆地上的部署。 舰队起到的作用是进行经济封锁、侵扰海岸和运输兵力，但是真正的决战还是要在陆地上完成。 合众国的高层并不是一群饭囊酒袋，他们在一个帝国主义横行的时代，需要与其他列强勾心斗角。林肯他们的反击颇为锐利，仍然坚定不移地实行“蟒蛇计划”，打算将联盟国困死。 罗伯特·李听说“一号计划”，陷入深思：“北方的人口是我们的两倍，这是难以弥补的巨大差距。” 楚七在这个时候说出了一个可能让罗伯特·李更加烦心的一件事：“我们探听到的一号计划并不完整，只是打听到了他们征召志愿民兵的计划，但是没有弄到他们打算如何部署这批民兵，招募了大量的民兵以后又打算如何进攻。” “你的情报已经给了我很多的想法。”罗伯特·李说道，“真是让人难以置信，锦衣卫竟然探听到他们明年的计划，而且还是两个大战略。” 楚七苦笑：“然而我们在华盛顿的线人因为林肯的人事调动和谨慎而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否则应该会获得更多的情报。” 罗伯特·李本来还忧心忡忡，见到楚七这个暗地里窥视华盛顿的情报负责人自嘲，反而没有那么阴霾：“我们联盟国只要让他们付出足够多的代价，让他们意识到南北战争继续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北方是工厂，南方是种植园，他们需要劳动力，我们也需要劳动力。再坚持几年，联盟国就会获得如同独立战争一样的胜利。” 南北战争的结果会和独立战争一样？ 别人不知道，楚七可是知道联盟国坚持了三四年后，种植园主还是被工厂主打败。北联邦有着两倍的人口优势，工厂基本上可以自给自足，还封锁了南方的海岸线。 没有大明帝国的援助很有可能历史就会重演，楚七是这样认为的。只不过罗伯特·李在内的南军将领还是自信就算他们没法打下华盛顿，也不会让对方进攻里士满。 很明显他们大错特错。 楚七总体上还是持悲观的态度，就看大明帝国能否逆天改命，保住这个短命的联盟国。 第106章 去北美 大明帝国皇城张府，张芷儿正托腮看着窗外的花园，此时窗外的枫叶已经泛红。 楚七在离开皇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中间几乎没有音讯。 她从大明帝国发行的报纸上得知在遥远的太平洋彼岸，一场席卷北美的南北战争爆发了。 另外北美的墨西哥似乎也不太平，墨西哥的贝尼托·胡阿雷斯宣布停止向外国支付借款的利息，引来法兰西资本家的声讨，拿破仑三世打算远征墨西哥。 整个北美都成为了火药桶。 然而张芷儿在这个世界最安全的大明皇城，她只能够通过报纸得知遥远的大洋彼岸的战火纷飞。 楚七并没有骗她，他自从出去办差之后就一直没有音讯。 阁楼的木梯有脚步声下响起，侍女小竹出现：“小姐，你猜我带回来了什么？” 张芷儿说道：“还能是什么？” 小竹故作神秘：“是一封信哦，来自很远地方的一封信。” “很远？”张芷儿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中流露出几分惊喜，“不会是楚公子的信吧？他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联系，我都差点忘了他。” “小姐，你微微上扬的嘴角可没有这么有说服力哦。” “你没有私自拆开信看吧？” “小姐我哪敢……” 张芷儿拆开这封来自北美的信件，里面是楚七的亲笔信，内容大意是他在北美一切安好，一定会活着回来，希望能够收到她的回信之类的内容。除了这种通常的问候，楚七还向她描述了之前一段时间自己亲身参与会战的见闻。 张芷儿看着信件中的描述都为楚七捏了一把冷汗。 南北战争的会战让彼此伤亡了几万人，其中阵亡的人数可能只有1万人左右，可是在战场上受伤导致的细菌感染和残疾不比阵亡要轻松多少。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张芷儿将信件放回信封里面，不禁幽幽一叹。 “小姐，是不是楚公子发生了什么意外？”小竹看到张芷儿长吁短叹，还以为是楚七在北美那一边出事。 “楚公子吉人天相，怎么会轻易出事。唉，在翰林院的生活虽然充实，但一切按部就班，多少有些乏味。如果能够到北美去游历一番，也许会有意思一些。” “我看小姐你是想要去见楚公子吧？” 张芷儿赶紧说道：“小竹你不要瞎说，我，我只是想要去见识南北战争的场景而已。北美有我们的朋友也有我们的敌人，我们需要对当地有更加深刻的了解……” “小姐，就算你想要去北美，老爷也不会同意的。北美那边兵荒马乱，万一小姐你去到当地有个三长两短，张家不就没有后人了吗？”小竹见张芷儿萌生前往北美的想法，赶紧劝她放弃这个可怕的念头。 大明帝国的疆域内一切平静，除非是像楚七这样肩负要务或者想要趁着战争大发灾难财，也许才会冒险前往北美。 张芷儿仍然不甘心，嘀咕道：“做什么事情不危险？每年翰林院的冬季都有很长的假期，也许我可以到北美联盟国的首都，也就是里士满走一趟。我要去找爹爹商量此事。” 小竹惊讶地合不拢嘴：“小姐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张芷儿将信件放到书柜里面：“当然是认真的。” 张文正听说自己的女儿打算前往北美游历，饶是他东阁大学士这般见过风雨的人都被张芷儿的请求吓了一跳。 如果说是和平时期，张芷儿就算是想要去北美待几天，张文正也不会反对。 但现在是危险的南北战争时期，合众国和联盟国在边境陈列几十万人马，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大规模的会战爆发，还有民兵在各地活动，任何人都有危险。 “虽说翰林院冬季有长假，但是北美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你真的要前去当地？”张文正知道自己的女儿有时候非常倔强，不禁有些头疼。 “嗯，女儿只到当地见识一下那边的文化和战争……”张芷儿吞吞吐吐地说道，“只要不到最前线，在里士满还是比较安全的吧。我只是待几天而已，爹，报纸上说我们大明的舰队在保护旧金山的侨民，我只是到那里待几天而已，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张文正还是不同意自己的女儿去冒险：“当地鱼龙混杂，别说里士满，就是我们现在控制的旧金山也有合众国、联盟国、唐人街、各国淘金移民活跃其中，不乏偷鸡摸狗之辈，还有对合众国忠诚的人，你可是我们家族这一支唯一一个后辈。无论是爹我还是你的娘亲、老爷子，都不会允许你乱来。” 张芷儿说道：“爹，温室养的花朵怎堪大才？您年轻的时候还被派到伊犁河区域担任监军，被沙俄的军队包围在黑沙漠，九死一生，之后又是经历了许多危险才走到今天的位置。如果女儿想要有一番作为，就不能够一直庇护着……” “你说的倒不无道理，但我怎么觉得你是为了去见姓楚的小子？他此时应该也是在里士满。”张文正何等精明，知女莫如父，一下子就看穿了女儿的小心思。 张芷儿不安地攥着发梢：“女儿倒是有这个想法……当然也是因为一直待在皇城觉得无聊，正巧冬季有休假，所以想要出去走走。” 张文正感到为难，凡事有利有弊，他倒是想要促进女儿的好事，早日抱上孙子，奈何她要去的地方偏偏是战火纷飞的北美。 他闭目在脑海盘算了一番：“等会儿我和你娘亲商量一下，再问老爷子的意思。只不过哪怕允许你前去北美，最多也只会让你在当地待上个三五天，你也知道皇城与里士满之间隔着上万里的距离，哪怕是日行千里，一来一回的时间都不会很短。为了几天的时间而进行上月的航行，你觉得值得吗？” 张芷儿说道：“爹，女儿还可以到旧金山和铁路沿途的中途站观察其间的风土人情啊。” 张文正无奈地叹气：“真是拿你没办法了。” 第107章 谢南多厄河谷 弗吉尼亚州的谢南多厄河谷战区，此地下着鹅毛大雪，广阔的河谷银装素裹，雪花落在镇子木屋的屋顶，还有不少野外的帐篷聚集在镇子四周，背着步枪的弗吉尼亚州士兵在高地上冒着风雪巡逻。 这群弗吉尼亚州士兵经过几个月以来南北战争的历练，他们在战争中逐渐变成了有一定经验的老兵。同时弗吉尼亚州与北部的州在战争中产生了仇恨。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在边境戍卫就是在保卫家园，而林肯他们是在侵犯他们的家园。 一座猎人小屋内的壁炉滚烫，与外面的寒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楚七泡了一杯热茶，木桌上铺着一张谢南多厄河谷的地形图。 弗吉尼亚州分成了三个战区，其中谢南多厄河谷战区和马纳萨斯战区地位相近，兵力稍微少一些。 谢南多厄河谷非常重要，占据了这里可以堵住合众国南下，也可以顺流而下进攻华盛顿，同时此地还是弗吉尼亚州的粮仓，丢失此地将会让弗吉尼亚州陷入粮食危机。 担任谢南多厄河谷地区司令的是石墙托马斯·杰克逊。 他在马纳萨斯会战和进攻华盛顿的会战名声大噪，此时已经被提升为联盟国的少将，率领5200步兵、600名骑兵和24门大炮转到谢南多厄河谷进行防守。 此地的环境将颇为恶劣，到了冬天更是难以发起战争，所以驻军不多，只有到爆发会战的时候援军才会源源不断地从里士满前来支援。 楚七喝了一口热茶，他本来此时应该在安全的里士满，然而南北战争的局势在过去一段时间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联盟国在马纳萨斯会战一度进逼华盛顿，引发了华盛顿的大地震。 之后仅仅几个月的时间，随着林肯的反击以及北部州可怕的工业能力，局势逐渐扭转过来，合众国竟然再次处于攻势。 变故在于密西西比河的西线战场。 “真是让人没有想到，联盟国好不容易在东部战线取得了进展，在入秋之后就频繁遭到麦克莱伦率领的北军反击，只是勉强沿着奔牛河坚守。西线更是接连败退，合众国在西线的将领是格兰特、谢尔曼等人，都是十分难缠的敌人。” “合众国沿着密西西比河顺流而下进攻，他们拥有大量的炮船，加以将领指挥有方，西线节节败退。如果按照这样的局势下去，不到一两年的时间可能联盟国就会被一分为二，太平洋铁路、密西西比河两个最重要的路上交通枢纽会被截断。” “合众国和联盟国的船只已经在大西洋沿岸交战，甚至双方都动用了古老的私掠船战术来进行封锁和突围，总体上联盟国的船队更少，更加吃亏。形势非常令人不安。” “联盟国的棉花经济体量很大，但是他们的工业太糟糕了，甚至连生产衣服、鞋子的工厂都在纽约州等地。” 楚七他们几个人在暖和的小木屋里面谈起现在的局势，对目前的局势持比较消极的态度。 “格兰特、谢尔曼……” 楚七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他都有印象，这两个人似乎是罗伯特·李的劲敌，只是不知道谁能够道高一筹。 木屋传来敲门声，楚七的一个下属打开木门，外面的风雪顿时涌进屋内，一个穿着皮靴的将领走了进来。 杰克逊将大衣挂在墙壁上，他双眼炯炯有神地扫视在场众人：“各位觉着这座屋子是否还行？” 楚七见他进来，对这位联盟国名声大噪的将领说道：“在这座寒冷的山谷已经没有比这更好的住处。” “来自你们的大明的茶叶真是没的说。”杰克逊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北联邦的工业实力可怕，我们联盟国渐渐开始感到吃力了，西部战场我们的军队节节后退，现在只有再次于东部战场取得优势，才能够声援西部战场。” “杰克逊将军，我们收到了来自华盛顿探子的密报，他们探听到了更多关于林肯提出的‘一号计划’的内容。他打算在冬天快要结束的时候集结10余万人展开对里士满的新一轮攻势。在冬天之前你们对华盛顿的进攻失败，战况就每况日下。必须要想办法进行反击。” “大明到来的军官到来后帮助我们训练士官，而我们的士官又训练新兵，现在新兵已经基本上形成了战斗力，我们应该能够挡得住对方的攻势。我对此深有信心。”杰克逊说道。 联盟国竟然要依靠大明帝国训练的新兵来抵挡合众国的攻势…… 楚七心想如果没有大明对联盟国的援助，南联邦的奴隶主们长期看来就无法与工业主抗衡。 不管怎么说，大明帝国介入已经让原本联盟国必败的结局发生了变更。 “楚先生，你已经来到我们北美有一段时间了吧？听说再过不久就是你们东方最为重视的节日，你是否有回到大明的想法？”杰克逊问道。 “除非是得到上面的调遣，否则我不可能在如此紧要的时候回去。”楚七说道。 “还真是辛苦，你要在这个寒冷的谷地跟我们这群大男人过节了，为了我们联盟国的自由。”杰克逊说道。 “也是为了我们大明。”楚七说道。 他到来才不管新联盟国是否获得自由，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国家的利益，楚七才会来到寒冷而危险的谢南多厄河谷。 “我真想在这个时候回到家中，与我的妻子待在一起安静地度过这个漫长的冬天。明明只要华盛顿同意我们联盟国独立，战争就会结束，就可以避免许多没有必要的伤亡，但是那群议员执意要开战，这样下去在接下来几年可能还会有成千上万人因为战争而死去。你应该也想要回去陪妻子吧？”杰克逊坐在对面的木椅上，显然他并不想要战争继续持续下去。 拥有战争天赋的人并不都是喜欢战争，也有人不得不上战场。 “我还没有成家……”楚七答道。 “需要我介绍弗吉尼亚州的姑娘们给你吗？” “不……” 楚七还等着回去找张芷儿谈婚论嫁，要是在北美找个弗吉尼亚州的姑娘，问题就大了。 第108章 楚七的行踪 里士满，美利坚联盟国的首都，这里宛如一个大兵营，来自大明的军事顾问和毕业自西点军校、弗吉尼亚军事学院的军官在这里训练从各州征募而来的民兵，然后再将他们送到前线。 一列蒸汽火车从南部驶来，士官、民兵、旅客从车厢下来。 其中有几个人长着东方人的面孔，他们有男有女，男的看上去像是护卫，而两个女子长相都极其出众，就算是弗吉尼亚州的男人都不禁向她们多看两眼。 “小竹，我们这样的打扮应该不会太显眼吧？” 张芷儿换上了西式的裙子，颜色也尽量选择朴素的色调。她这一次冒着危险跨越了太平洋来到兵荒马乱的里士满。 她的父亲张文正担心她的安危，所以专门派了几个护卫保护她前来北美，与此到来的还有侍女小竹。 她们到来的时候里士满已经被大雪覆盖，她们不得不在外面披着大衣。 小竹回答张芷儿的疑问：“我们的服装是和这里的女子差不多，但是小姐长的太美了，自然而然就显眼了啊。” 张芷儿说道：“小竹你不要瞎说啊……这里就是里士满，联盟国的首都？街上有许多背着火枪的士兵，果然这里已经很靠近前线，整座城市都为了战争而服务。” 小竹见到里士满城中的确有很多士兵，仅仅是从这座城市就可以感受到战争的气息。 张文正派来的护卫对府中的大小姐说道：“大小姐，我们应当找到这里的戴维斯总统，老爷写了一封信给他们，要求他在你到来里士满的时候保证你的安全。还有锦衣卫的楚公子行踪飘忽不定，恐怕只有戴维斯总统知道他的下落。” 张芷儿冒着风险来到北美，除了内心喜欢冒险以外，倒有几分是为了找到活跃在北美的楚七。 她本来不喜欢有护卫跟着，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联系到联盟国的戴维斯总统，进而找到楚七的下落。 戴维斯已经提前通过电报得知张文正的女儿前来北美，不知道她的用意，还以为是她是来代替张文长巡视南北战争的进展。 他想要从大明帝国那里获得援助，自然不敢怠慢，他还安排了联盟国的秘密情报处来接应张芷儿一行人。 秘密情报处是联盟国成立的情报机构。 各国都模仿锦衣卫建立专门的情报组织，例如东洋幕府的新选组、联盟国的秘密情报处，只是规模和能力也有所区别。楚七所在的锦衣卫人员有上万，还有不少编外成员，遍布全世界，与新选组、秘密情报处、私人侦探公司相比就是庞然大物。 戴维斯听闻张芷儿要找的人，多少感到几分意外：“你要找的是锦衣卫的楚七？他不在里士满，他在谢南多厄河谷杰克逊将军的防区。” “谢南多厄河谷……”张芷儿第一次听说这么一个地方。 “那里可是前线之一，随时有可能遭到北军的袭击。你的身份贵重，万万不可到如此危险的地方。除非是将士，才有必要到危险的前线。如果你执意要见到锦衣卫的楚七，我可以派人送信到谢南多厄河谷，看他什么时候可以抽空回来。不过锦衣卫不归我管辖，我也无法保他收到信件就会回到里士满。”戴维斯如实对张芷儿说出楚七的下落。 别人打听锦衣卫的下落他还会狐疑，这个是张文正的女儿，应该不会泄密楚七的行踪。 张芷儿心底拿定主意，对戴维斯说道：“我想我已经知道了，多谢您。” “等你回到大明，希望能够在你父亲面前说一声，我们联盟国十分感谢他代表内阁对我们联盟国的援助。如果没有这一批援助，我们联盟国今年就举步维艰了。” “形势有这么糟糕吗？” “虽然不想要承认，但这就是我们联盟国遇到的困境，北方的船只已经出现在沿岸，我们简陋的海军在与他们的较量中占据劣势。我们甚至怀疑欧洲那些家伙的舰队也会出动。” 戴维斯向这个后辈稍微倾吐苦水，张芷儿只是礼节地回应了几句，涉及到联盟国的安全这种程度的事情不是她能够插上手，她仅仅是来这里游历，看一看被战火覆盖的南北战争是怎样的情况。 既然张文正已经拜托戴维斯看好张芷儿，他也不会拒绝这个小忙，在里士满找到一间房屋安置张芷儿等人对他这个总统而言轻而易举。 几个负责保护张芷儿安全的护卫帮她将行李搬到住处。 张芷儿说道：“我们准备前去谢南多厄河谷。” 护卫听后大吃一惊，他们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大小姐，老爷在出发前就有吩咐小的们不能够让您乱来，尤其是不能够置身于危险之中……刚才戴维斯有言谢南多厄河谷是前线，一定非常危险，要是被老爷知道了这件事情，不只是小人们，就是大小姐您都会被老爷责罚。” 张芷儿试图说服他们：“我来到此地的目的就是为了亲眼目睹这边的战况，观察联盟国的士气，以供爹爹参考对这边的援助。仅仅只是在后方无法看出南军的士气，我需要到前方才能够看到边境真正的将士，了解他们的想法。” “可是这和老爷与我们吩咐的话有所出入，是不是需要通过电报与老爷进行联系，看老爷的回复再做决定……” “你们这是不听我的话吗？爹爹就算是在百忙之中收到电报，一来一回都需要时间，耽搁了行程你们又能够承担其中的责任？我们明天就出发前往谢南多厄河谷，我记得当地是铁路枢纽，我们不需要多长的时间。” 张芷儿摆出强势的一面，将几个护卫唬得一愣一愣。他们可以通过电报向张文正询问，但是电报需要经手许多人，除非是紧急的军情，否则还真的没法在一日之内得到回复。 实际上张芷儿心里已经盘算，她能够在这里待的时间很短，楚七如果在谢南多厄河谷，不知道要多少天方会回到里士满。 更何况还是要亲自前往危险重重的前线，张芷儿不禁有些紧张和兴奋。 第109章 意外来客 “大人，大事不妙，马萨诸塞州州长班克斯要带领一支军团进入河谷。” 从华盛顿出来的探子冒着风雪找到了位于谢南多厄河谷的上司，他的帽子上还有积雪。 楚七的脸色凝重，他的手下专程自华盛顿来到寒冷的谷地，说明情报十分紧急。 到来的探子说道：“大概有3.8万人。” “3.8万人……” 楚七倒吸一口冷气，合众国的战争潜力还真是可怕，这么快又再次组织人数众多的军团南下。 谢南多厄河谷只有杰克逊不到6000人的部队。 杰克逊很快就被楚七告知这么一个不妙的消息，他立即电报在里士满的罗伯特·李等人。 “上面给的命令是要我们避免会战，而是尽力拖住这一支庞大的军队。马纳萨斯附近又出现了敌人，他们的目标应该还是里士满。” 杰克逊在小镇里召集一众手下商议，宣布了他们接下来的目标。 楚七沉吟了一会儿：“要在河谷里面和将近4万的敌人周旋，难度不是一般地大。” 杰克逊无奈地说道：“这是我们必须要做到的事情，现在里士满在得知华盛顿准备再次南下，集结大量的兵力在里士满不敢动弹，怕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楚七，接下来的行动倍加危险，你们锦衣卫还是撤回里士满，你们能够发挥的价值远远比待在前线要更高。” “我过几天就返回里士满。” 楚七知道自己跟随杰克逊在寒冬于前线作战没有必要，他可以待在后方的里士满，将南军需要的情报传递出去。 杰克逊将会亲自率领少量的部队在河谷孤军奋战。 在准备离开河谷之前，楚七向杰克逊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和北军的3.8万人周旋？” “主动出击。” “兵力相差悬殊，主动出击怕是会全军覆没。” “我们只需要做出攻击的姿态，袭击其落单的部队即可。对方人数众多，又于冬天抵达此处，想必不是为了占领河谷这么简单。他们的用意大概是翻过蓝岭袭击马纳萨斯。只要我做出进攻的姿态，他们一定以为我的背后还有援军，可以惊走他们。再加上我们的士兵经过你们明军军官的训练，应该有一战之力。” “好吧，祝你旗开得胜。” 楚七从这些担任将领的人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知道有时候战争凭借的就是运气，尤其是兵力占劣势的情况下更是要出奇制胜，利用自己已有的条件创造战机。杰克逊很明显是想要吓唬敌人，给敌人造成兵力庞大的假象。 这便是情报带来的好处。 楚七帮助杰克逊得知了对方的兵力，而对方可能不知道杰克逊的兵力，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情报差。 正当楚七一行人收拾包裹准备离开的时候，谢南多厄河谷的南军营地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张芷儿她们从里士满出发，沿着铁路来到谢南多厄河谷的温彻斯特。 本来这一段铁路是严加防守，但是张芷儿她们的身份特殊，倒是被戴维斯批准可以跟随运输物资的蒸汽火车前来此地。 温彻斯特营地的士兵见到几个东方长相的人，感到诧异。 戴维斯派来保护她们一行人的联盟国官员说道：“她们来这里找人，你带她们找到杰克逊将军，杰克逊将军会让她们见到想要见的人。” 杰克逊下方的士兵嘀咕：“原来是找杰克逊将军的人，那么她们一定是来自大明。” 官员说道：“下士，不该知道的不要问，她们的身份不是你能够打听的。” 这是张芷儿第一次来到冰雪覆盖的前线营地，如果不是镇子周围巡逻的士兵，张芷儿还以为是平常的镇子。镇子里面还有烟囱在雪天冒着炊烟。 楚七要在温彻斯特待几天，与杰克逊商量好联系的方式，以及安排几个手下跟着杰克逊，及时传递情报。 联盟国得到大明帝国的援助后仍然稍微落于下风，因为合众国也得到了援助，来自欧洲老牌列强的援助。合众国是反大明同盟的一员，欧洲列强对它的援助也在情理之中。 楚七带着手下于最后几日在温彻斯特营地闲逛，顺便检查士兵的士气。 杰克逊麾下的士兵经过了来自大明军事顾问的训练，比起南北战争刚开始爆发的几个月要精锐了许多。 无论是合众国还是联盟国，他们收益最大的还是拥有了一批拥有战争经验的将士，还是经过大明和欧陆列强训练的士兵。 楚七对于大明和列强帮助合众国和联盟国作战之事多少感到担忧，北美的武器水平因为双方的援助而有巨大的进步。 但是双方出于各自的利益，又不得不对代理人进行援助。 有锦衣卫跟随楚七，见到外面都是冰雪：“大人，南北战争这样下去简直就是遥遥无期，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家。” “要看林肯他们什么时候放弃统一美利坚。我会向指挥使大人申请，不知道我们北美所的人是否可以分批回到本土。合众国与联盟国的战争不是突发状态，而是一种常态，甚至可能每年都会用兵。我们大明只需要在幕后卖军火和必要的时候出兵支援即可。” 楚七也意识到了南北战争的旷日持久，他自然不能够一直待在北美。 突然，他在谢南多厄河谷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有几个来自大明的人来到了弗吉尼亚州的前线，其中两个人竟然是他认识的张芷儿和经常跟在她身边的侍女小竹：“她们怎么会在这里……” 张芷儿看到了一个东方的男子，他此时穿着联盟国军官的服装，看上去干练帅气。 她如愿以偿见到楚七惊讶的表情，忍俊不禁：“楚公子，你还记得我吗？” 楚七扫了一眼周围的人，这些下属们各个眼神飘忽，似乎假装没有看到来找他的张芷儿，于是他走过去，低声对张芷儿说道：“张姑娘，这里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张大人不可能会允许你来到这里的。” 第110章 打猎 楚七在谢南多厄河谷的木屋中，壁炉中的木炭在滋滋作响。 令他不曾想到的是，张芷儿一个女孩子家，而且此时才是翰林院的学生，竟然来到了这个危险的地方…… 谢南多厄河谷可是南北战争的前线之一，就连联盟国的将士都不一定愿意来到危险而环境恶劣的河谷防守，所以这里到了冬天就只有杰克逊不到6000人。 两个人在木屋里面静坐，气氛有些沉默，楚七不知道该责怪她不能够轻易来到危险重重的前线，还是觉得能够被她找上门来是一种幸运。这个河谷虽说有危险，却也不是随时都会被北军攻打，几千人上万人的行动往往都需要长时间调动，杰克逊已经在河谷中布满了斥候和眼线，北军3.8万人进入河谷不可能逃避这些耳目的监视。 张芷儿见楚七不说话，还以为他是生气了：“你怎么不说话？是我擅自来到前线，让你不满意了？” 楚七摇头：“这倒不至于……不如说是张姑娘冒着危险来看望我，我实在是想不到，也十分感激。” 张芷儿玩弄自己的发梢，吞吞吐吐地说道：“谁是要来看望你的，人家只是想要亲眼来见识 发生在北美的战争，游历这边的风土人情而已……” 楚七也不打算揭穿她，同时他也知道张芷儿内心还是喜欢冒险多于文静，突然跑到北美来似乎也符合她的作风。 他试图找其他的话题：“张大人应该不会允许你到来这里才是。” “嘛……本来我的父亲的确是不同意我前来此地，不过他一向是口硬心软，只要多加请求就会同意。再说这里并非多么危险，至少我到现在都没有遇到危险。” “那也未必，现在两国已经产生了仇恨，在弗吉尼亚州应该活跃着不少仍然忠诚于合众国的人，就连戴维斯出入都需要带着保镖。要是被别人知道你的身份，说不定会被一些激进的人视为攻击的目标，毕竟我们大明帝国因为援助联盟国的事情，一些合众国的人对我们大明有所忌恨，认为是我们才导致了他们内部的战争，但实际上不管我们是否插手，他们内部的经济出现问题，总要通过一场战争来解决争端。赢了他们可以从分散的州变为一个强盛的国家，输了就变成两个势均力敌的仇人。对我们而言，当然是后者更为有利。” “那战争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短则两三个年，长则持续十几年吧。等到双方无法奈何对方时，战争估计就结束了。” “难道你要一直呆在北美吗？” “倒也不是，估计过一段时间就会有轮值。你那边翰林院的功课不打紧？” “翰林院每年冬天都有漫长的假期……不过来到这里又回去需要很长的时间，我只能够待几天的时间。” 张芷儿抱膝坐在木椅上，看着壁炉中噼里啪啦作响的柴火，美眸中跳跃着火光：“这里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我还以为这里会是战火连天。” 楚七无奈道：“如果双方爆发会战可能的确会是炮火连天，可那是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并不是每一天都在交战。” “哦，你现在每天都在做什么？” “从各个地方得到情报，然后告知给相应的人。这是最基本的工作。其次就是和联盟国的普通军官一样在这里生活。” “冯姐姐呢？” “她不是在里士满吗？我记得大明的军事顾问都是在相对安全的地方训练他们的士官和士兵，这是他们美利坚人的内战，若非必要，我们的人无须冒险。奇怪，你从里士满来，按道理应该见过她才是。难不成你是到了里士满以后直接来到谢南多厄河谷？”楚七盯着张芷儿。 张芷儿被一个大男人突然盯着，有一些不自然：“人家不知道冯姐姐在里士满，不然才不会直接到来这里……” 楚七突然起身，走向张芷儿，张芷儿想到现在木屋里面只有两个人，露出略带慌张的表情：“你，你打算做什么，现在还不可以做这些事情……” “你在想什么？”楚七在她旁边的木桌上取了一包茶叶，“他们各种物资吃紧，前线能够得到的茶叶品质也较次，军官得到的待遇倒是不错。你想要什么茶叶？” “我……我随意……”张芷儿还以为楚七想要做什么，没想到只是要泡茶，不禁在心底暗自责怪自己胡思乱想。 “最近在河谷可能有大规模的会战发生，我们已经探听到华盛顿方面有行动，被林肯称为‘一号计划’。最近有一支敌军将要进入河谷。” “你又要待在危险的前线吗？” “不，我要回到里士满统筹大局。河谷只是战场的一部分，在漫长的边境上有好几个战场。后方的人没有危险，前线估计又要有几万人伤亡……对了，在离开河谷之前我还要待两天完成部署。这里的生活比较枯燥，尤其是寒冬，唯一在野外的乐趣便是到附近的树林中打猎，也许能够抓到一些野味来改善伙食。” 楚七想到张芷儿好不容易来到北美一趟，总要让她体验她平时没有接触过的事情才能够稍微满足她的冒险心。 他已经多少可以理解她的想法，自然投其所好。 果然，张芷儿顿时来了兴趣：“打猎？是使用火枪吗？” 楚七问道：“当然，你会使用火枪？” 张芷儿点头：“在学堂有训练如何使用火枪，不过仅仅是练习了10多发子弹。” “足够了。” 楚七知道大明帝国为了建立预备兵役制度，部分人有接触过如何使用火枪，以备不时之需。 “那就这么定下了，如果明日没有暴风雪，我们可以到附近打猎。” “真的？到时候我也可以有一把火枪吗？” “在这里最不缺少的就是火枪了。还要帮你和小竹等人找到安置你们休息的地方。” 楚七本来打算将她们单独安置在另一间房屋里面，但是想到这片营地都是一群联盟国的士兵，楚七可不敢保证两个女子来到这里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所以让她们住在自己的木屋，反正这里有两三个隔间。 第111章 遇险 “呼……” 楚七穿着联盟国军官的服装，背着一把线膛枪，他牵来一匹马。在他的身边还有好几个部下，以及换下了裙装的张芷儿、小竹等人。 他们一行人要到附近的树林狩猎，长裙实在是不方便行动。 张芷儿也背着一支在这里最常见的火枪，她的俏脸冻着通红，对于她而言这也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楚七是绝对不可能让她去参加什么会战，这已经是楚七能够做到的让她觉得是冒险的事情了。 张芷儿有些迟疑：“我们真的可以在这个时候去打猎么？” 楚七确定道：“这里的军官不时会去打猎，北军才刚刚进入河谷，这片河谷范围广阔，他们在没有摸清楚杰克逊的部队人数之前，绝对不敢擅自南下。即使他们南下，将近4万人的部队在寒冬一天推进不了多长的距离，还会被我们的斥候探知。” 楚七估计河谷的会战还有一个月才会爆发，他到附近的树林打猎倒也安全。 实际上杰克逊的部队还在设法打探对方的动静，还没有行动的计划。 不然现在楚七已经离开河谷回到里士满了。 听到楚七确定河谷短期还没有战事，张芷儿这才安心跟随他前去打猎。 这次她的侍女小竹也换上了干练的服装，她不会使用火枪，不过打猎而已，作为侍女跟着倒没有什么。 他们一行人来到温彻斯特附近的树林狩猎，在积雪中牵着马匹行走。 此时正值寒冬，天寒地冻，树木上都落着积雪。 楚七来到河谷有一段时间，他有闲暇的时候也会到这片山林打猎来打发时间。 杰克逊还需要训练士兵，而他只需要指使散落在北美的锦衣卫将情报送到指定的地方，压力相对较小。 “寒冬的大型猎物并不多，部分野兽会冬眠，就看运气如何了。” 楚七与张芷儿并肩行走，他们在积雪上留下一串脚印。 他不曾想此际在异国他乡竟然有美人相陪，仿佛寒冬中有一缕淡淡的幽香。 他还记得上次与张芷儿待在一起还是在江户城，此时却是在异国他乡的谢南多厄河谷。 张芷儿饶有兴致地看着北美稍微不同的植被，崎岖的道路让她有了一次出行狩猎的经验：“有时候真羡慕你们可以各地游历，如果只是在学堂里面，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楚七对她的发言不再感到惊讶，他已经理解张芷儿的性格，说道：“我反倒是想在京城过平静的生活。” 张芷儿在寒冬中呼出白雾：“是吗？结婚生子，然后平静地过一生？” 楚七看向张芷儿：“你希望这样子？” 张芷儿俏脸微微泛红：“为什么要问我，这是你自己的事啊……” 楚七微笑不语，他知道张芷儿既然万里迢迢跑来找他，她怎么也逃不掉了。 一行人在雪地里走了一段距离，楚七一路与张芷儿闲聊，也不觉得枯燥。 他们很快就看到一头在雪地里面游荡的麋鹿。 楚七示意众人不要发出声响，然后示意张芷儿将身后的火枪取下。 张芷儿第一次在学堂之外使用火枪，她有些紧张地端着火枪瞄准还在发呆的麋鹿。 “冷静下来，用你之前的经验，判断风向和重力的影响。”楚七在低声地提醒她，“相信自己，你能够做到。” 张芷儿在他的鼓励下掂量了距离，然后扣动扳机。 火枪的后坐力让她为之一顿，这一发子弹没有击中麋鹿，而是射中了旁边的树枝，积雪洒落，麋鹿受惊逃走。 “啊，没有打中……”张芷儿有些儿沮丧。 “野外打猎可与在校场训练不同，更何况你这只是用过十几发子弹而已。” 楚七也没有指望张芷儿一枪必中，这次就当做是陪她来此地散心。 表面上楚七是来打猎，实际上是为了讨好未来的老婆。 突然，林间响起了第二声枪响，楚七不禁回头，发现自己的一个下属倒在了雪地之中，身边的积雪上还有一抹鲜红。 “不好，是北军的来复枪手！他们竟然已经摸到了这里！” 楚七将张芷儿扑倒，以避开暗中的来复枪手，他带着张芷儿寻找遮蔽物。 另一边反应过来的锦衣卫和小竹等人也立即趴下。 他们惶恐不安地寻找枪声的来源。 在独立战争、南北战争之中，来复枪手数量众多，他们作为斥候、哨兵游离在前线，是最早一批狙击手。 该死，怎么会在这里遇到合众国的狙击手！ 楚七最怕的就是这种民兵性质的来复枪手，他们拿起火枪就是兵，藏起火枪就是民。 张芷儿与楚七躲在一簇灌木丛后面，他们趴在冰冷的雪地上，避免暴露自身的位置。 张芷儿的脸色有些发白，她不安地攥着楚七的衣角。 没有人想到在杰克逊的营地附近打猎还能够碰到合众国的来复枪手。 他们活跃在这里，一定是来刺探情报，结果撞到了前来打猎的楚七一行人。 楚七低声说道：“应该是刚才你开枪惊动了他们，让他们不顾暴露行踪而向我们开枪。” “我们不会死在这里吧？” “还不至于，他们能够不惊动杰克逊布下的哨兵来到这里，说明他们的人数不多，最多不过两三个人。他们见到我们人多势众，一定会知难而退。” “嗯……” 张芷儿知道这样的状况交给楚七来处理最合适不过。 他们一行人趴在雪地上不敢动弹，而楚七指挥下属爬去查看中枪同伴的伤势。 “大人，他还有一口气！” “让他坚持一会儿！” 在确保来复枪手离开之前，楚七不确定对方会不会打黑枪。 他们一直在等待着对方的动静。 楚七盘算着一个小时过去，他的两个下属起身，相互掩护向周围灌木丛靠近。 没有火枪声，似乎来复枪手已经离开了这片地方。 “你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况吗？”张芷儿与楚七靠着很近，呼吸的气息楚七他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当然不是……如果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况，我早就没命了……” 第112章 战争的残酷 “杰克逊将军，我想合众国的来复枪手已经摸到我们军营旁边，请您立刻派出小队进行清剿，务必保证自己的兵力和动向不被北军知道。” 楚七他们一行人在来复枪手的阴影下回到温彻斯特，他立即找到了杰克逊，要求他清剿出现在附近的来复枪手。 杰克逊得知楚七他们遇袭之事，深感惊讶，立刻就找了一支小队到附近围剿合众国的来复枪手。 “河谷的会战可能会比我想象中的更快发生，请你们尽快离开这里。” “我们受伤的同伴也要带走。” “没有问题，恰好运输物资的列车从里士满来到河谷，你们可以委屈一下乘坐列车回到里士满。” 楚七稍微与杰克逊商量了一番，他决定撤离即将陷入危险的谢南多厄河谷，前往里士满。 他在北美重新整顿了情报网络，将北美所的总部带到了里士满。在那里他可以发挥更大的价值。 南北战争的战场可不是谢南多厄河谷一处，还有密西西比河的西部战线、广阔的海洋。 楚七有一个下属在树林被来复枪手击伤，他的腿部伤势恶化，在没有抗生素等抗菌药物的前提下只能够截肢。 张芷儿第一次见到战争的残忍。 一个侥幸没有被来复枪手击毙的人，除了截肢没有更好的保命手段。 楚七有意让张芷儿避开这种残忍的画面。 张芷儿此时在楚七住的木屋里。她不久前因为长时间趴在雪地上，外衣和长发都被雪水浸湿，她抱膝坐在靠近壁炉的木椅上，看着壁炉里面跳动的火焰，一双清澈的眼神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我们要离开河谷，去里士满。里士满非常安全，你可以和冯玉若见面。待几天的时间我送你乘坐火车回到旧金山。” 楚七将干毛巾按在她的头上，帮她擦拭浸湿的长发。 张芷儿没有阻止他，自顾自地说：“我不应该过来给你添麻烦的。前线比我想象的残酷，如果当时被狙击的是我，是不是也要……” 楚七认真帮她擦干秀发：“谁能够想到会有来复枪手潜伏到了附近？我们只是刚好碰到来复枪手而已。独立战争的时候，有一个英格兰的来复枪手，他差点击毙当时合众国的乔治·华盛顿。如果当时华盛顿被杀，没人知道独立战争的结果会如何。” 张芷儿仰头对楚七说道：“你会活着回来吧？” “那是当然。我可还不想年纪轻轻就死在这里。这是美利坚人的战争，我们为了自己的利益援助他们。要是他们真的撑不住，我们会选择撤离这里。” “是吗？”张芷儿又低下头，“我想如果以后你经常在前线，我……我又该怎么办……” 这是楚七首次听到张芷儿表露心声，张芷儿可能没有想到她的父亲张文正安排他来北美担任情报负责人，并不是要让他处于危险之中，而是要他凭借这次机会在锦衣卫中积累功绩，以后好向上攀升。 虽然置身于南北战争浩大的战场的确有丢掉性命的危险，但还不至于轻易出事。 楚七眼珠子一转：“以后我会尽力处于安全的环境。怎么，还不相信自己的相公吗？” “嗯。”张芷儿条件反射般点头，随即意识到中了圈套，脸颊绯红，挥舞着小拳头，“谁要叫你相公，你不要瞎说！” “哈哈，你终于又恢复精神了。”楚七将毛巾递至她手中，“这次能够来到北美担任情报负责人，还要多亏你的父亲。我能够借助这次机会认识联盟国的高层。如果联盟国能够顺利从美利坚独立出来，那么以后就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大概和西班牙、荷兰差不多。” 一列蒸汽火车停靠在温彻斯特的铁轨上，楚七他们收拾行李登上蒸汽火车，援助杰克逊的物资已然被搬下火车，里面空荡荡。 杰克逊带领南军军官来为他们送别：“回到里士满替我跟戴维斯总统强调，我会拖住北军3.8万人，但是三个月后我需要援军，否则河谷就要被合众国占领。” 楚七说道：“我会代为传达。请您也要小心。” 楚七不知道杰克逊会不会在接下来的会战中战死。 南北战争双方可是死了一大批将领，战后连林肯都被刺杀。以杰克逊不足6000人要拖住对方3.8万人，必然是一场苦战。就算杰克逊战死在谢南多厄河谷，楚七都一点不会感到意外。 铁门被用力合上，楚七他们坐在简陋的座位上。 这一列火车和平的时候用来帮助奴隶主将南方的棉花运到北方的工厂，没有多少客座。 众人知道楚七和张芷儿没有明言双方的关系，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张芷儿万里迢迢找到这里不只是为了游历，很明显有奔着楚七而来的意思，特意让他们挨着坐。 张芷儿似乎是经过漫长的航行，又遇到来复枪手事件，精神有点疲倦，不知不觉间靠着楚七的肩膀睡着。 楚七看着身边熟睡的姑娘，他此时有些顾虑。 他有一种预感，如果联盟国的局势继续恶化下去，很有可能明军和其他的列强都会介入战争。 如果演变成明军和列强在北美直接交手，楚七作为大明的官员就不得不经常出没在前线。 既要完美地完成任务，又要安然无恙回到大明，这可一点都不容易。 不过为了回去娶张芷儿，楚七一定要设法在南北战争中活下来。 此时在大西洋上，一支挂着米字旗的蒸汽船队正在横渡这片广阔的汪洋。这支船队拖着滚滚黑烟，足足有十几艘之多。 日不落帝国的海军士兵在甲板上站岗，六旬的日不落帝国海军中将迈克尔·西摩尔在旗舰巡视。 他已经可以看到北美海岸线的轮廓，他的身边还有皇家海军的若干将领。 “议会让皇家海军帮助林肯他们封锁海岸线，怕是美利坚人的内战会把所有列强都卷入其中。” “我们只能够服从议会的决定……” 西摩尔知道以皇家海军的实力，联盟国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然而联盟国的身后是大明帝国。日不落帝国可是有一位海军上将在马六甲被明军的火炮所击毙。 第113章 皇家舰队 弗吉尼亚州诺福克附近的海域，二十条蒸汽船互相直射，火炮的噪声、翻滚的浓烟、蒸汽机的热气将水手们害得不轻，不时有炮弹落在甲板上，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更是让人精神崩溃。 蒸汽时代的海战非常凶险，尤其是此时的火炮口径越来越大，一旦船只被击沉，那么船只上面的水手很有可能会随着船只没入大西洋。 联盟国的舰队司令在大明帝国帮助他们建造的“弗吉尼亚号”铁甲舰内，他所在的铁甲舰已经被好几发炮弹击中。 不过弗吉尼亚号铁甲舰的船身铁甲颇厚，合众国的船只很难将其击沉，反倒是在甲板上的水手容易被炮弹击毙。 “北部的州已经彻底和我们反目成仇，他们这是想要将我们置于死地啊！但是想要打败我们，他们也要付出代价！” 联盟国的司令官眼睛通红地看着对面呼啸而来的炮弹，他作为联盟国的将领，与和合众国分道扬镳之后，率领南军的船队与北军争夺制海权。 双方基本上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 合众国的技术还比较落后，他们的船队有铁甲舰还有木制帆船。 木制帆船面对铁甲舰的火炮，不少被无情地摧毁，反倒是铁甲舰还屹立在海面上。 就在双方都没法取得进展时，海平面上出现了一支庞大的舰队。 这支舰队没有木帆船，全部由冰冷的蒸汽铁甲舰组成，粗大的主炮指向前方，劈风斩浪！ “噢，上帝，是英格兰人的船只！” 联盟国的船只见到来的舰队悬挂着皇家海军的米字旗，露出惊恐的表情。 皇家海军突然出现在北美海岸，不可能只是前来旁观，他们这是要插手南北战争了！ 迈克尔·西摩尔中将在旗舰的指挥室，他已经可以看到正在互相炮击的联盟国与合众国船队。 在他看来，南北战争双方使用的船只都非常落后，没法和皇家海军相提并论。 旗语兵向西摩尔询问：“将军，我们是否要向联盟国的船只发动攻势？如果进攻，我们可能要承担一个无法预计的后果。” 西摩尔看着交战的双方，恍惚间有些迟疑，他不知道皇家海军加入这场战争是否会引起列强之间的大战，最后他还是说道：“议会的决定，我们只能够服从。向联盟国的船只进行炮击，摧毁他们的抵抗。” “是！”旗语兵拉起宣告进攻的海军旗帜！ 皇家海军的十几艘大型蒸汽船将主炮对准了联盟国的船只，猛烈的火炮顷刻间划破天际，落入联盟国的船队之中！ 联盟国和纵横大西洋的日不落帝国相比就像是一个侏儒和巨人，除了大明舰队以外，皇家海军没有对手。 “不！” 联盟国的海军司令见一艘艘船只进入皇家海军的火炮射程，一旦被日不落帝国的重磅炮弹击中，联盟国的船只要么被击沉要么受到重伤，一时之间联盟国的舰队陷入了绝望。 两个国家的差距过大，巨大的技术沟壑让联盟国的舰队没有反抗能力。 原本坚固的弗吉尼亚号挨了几发炮弹，船艉受到重创，失去控制。 “司令，我们根本不是英格兰人的对手，他们的海军只有大明能够抗衡！” “大明的船只在太平洋，他们根本不可能来到这里帮助我们……焚毁船只，不能够沦为俘虏！” 弗吉尼亚号铁甲舰的船员弃船而逃，在离开铁甲舰之前，他们点燃了引信，将他们联盟国第一艘铁甲舰摧毁。 弗吉尼亚号船舱内的黑火药被引燃，发生了剧烈的爆炸，黑烟滚滚。 合众国的海军军官见到与他们相持不下的联盟国船只轻易被皇家海军摧毁，不禁心里骇然。 他们现在才发现自己和日不落帝国这个靠山的差距如此巨大。 皇家海军出现在诺福克海域，他们与合众国的船队联合，对沿岸的炮台展开了炮击，并攻占了联盟国的诺福克造船厂。 从诺福克造船厂逃亡的船工向里士满通报了这个举世震惊的消息——英格兰人在林肯的求助下，终于派出了他们最引以为豪的皇家海军。 英格兰人一出手便占领了联盟国最大的造船厂。合众国的士兵随时可能从联盟国的海岸线上登陆。 正在家中吃晚饭的戴维斯总统知道这个消息，吓得脸色苍白，放下手中刀叉。 他急忙前往里士满的市政厅。 市政厅里面聚集了联盟国的议员和种植园主、银行家，他们人心惶惶，所言尽皆是诺福克造船厂被攻占之事。 他们见戴维斯出现，纷纷围了过来。 “总统先生，英格兰人已经派出了世界上最强大的皇家海军帮助林肯攻占我们的港口。我们听说弗吉尼亚号还有其他的船只都被皇家海军击沉，林肯的军队随时可能乘坐船只从海岸线登陆，我们该如何是好？” “皇家海军此举是向我们联盟国宣战，整个欧洲佬都会站到他们那一边！” “我们是不是应该和华盛顿方面进行和谈？才一年的时间不到，战争天平已经彻底倒向林肯，为了避免更大的伤亡，只要林肯提出的条件不苛刻，也许我们可以答应。” 戴维斯听见众人七嘴八舌，他的胸口一阵烦闷。 不久前他的军队才兵临波托马克河，险些打下华盛顿，结果一个冬天还没有过去，局势竟然变为对林肯有利。 合众国背后是他们的英格兰人主子和欧陆资本家、工业家，皇家海军帮助也是各方博弈的结果。 “诸位，如果林肯愿意谈判，那么我们还有必要轻启战争吗？不，他们根本不想谈判，也不愿意让我们保留蓄奴制，他们想要夺走我们的劳动力！局势还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世界上还有能够与皇家海军相抗衡的舰队。”戴维斯环视众人，让他们暂时平静下来，“按照大明帝国与我们的约定，如果英格兰人出兵，他们会给予我们慷慨的援助，而他们根本就不畏惧英格兰人。” 第114章 形势危急 楚七、张芷儿一行人回到里士满，他们惊闻日不落帝国皇家舰队介入南北战争的消息，里士满陷入了短暂的混乱。里士满的物价在短短几天内上涨了一倍。 楚七第一时间得到这个消息，他联想到了林肯提出的计划：“没想到伦敦竟然派出了皇家舰队，看来他们打算在冬天大明帝国休止兵戈的时候一举摧毁联盟国，重新统一美利坚。” 张芷儿对这边的事情所知有限，更不知道楚七探知林肯提出了“一号计划”、“向海洋挺进”等作战计划。 她看到城内兵荒马乱，知道有重大的变故发生，对楚七说道：“我是不是该离开这里了？” 楚七点了点头：“林肯要发起总攻了，这回说不定里士满都有危险。你必须要乘坐太平洋铁路的火车到旧金山，然后回到本土，好好等我回来。” 张芷儿见楚七如此慎重，可能形势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她明白自己在这里无法帮上楚七的忙，回到安全的皇城是她能够做到的对楚七助力最大的事情。 张芷儿低声说道：“我明天就回去，你一定要小心。” 楚七对保护张芷儿的几个张府护卫吩咐：“你们保护好大小姐，如果她个三长两短，不只是东阁大学士会为难你们，我们兵部尚书府也不会放过你等。” 张府护卫愁眉苦脸，他们肩膀的担子未免太重了一些，要是张芷儿在北美出事，他们难逃其咎：“我等誓死保护大小姐的安全。” “我要去找戴维斯，估计他此时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你们先去休息，接下来舟车劳顿，你们不一定能够吃得消。” 楚七让张芷儿一行人住在戴维斯给他的庄园中，周围还有锦衣卫活动，应该不会出事。 接下来他前去市政厅找到戴维斯，果然戴维斯此时忙的不可开交，他要安抚惶恐不安的联盟国奴隶主们，还要紧急调兵遣将。 他一直在外面等着，戴维斯与高层们的会议结束后，立即接见从河谷前线回来的楚七。 “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林肯的意图几乎全部暴露。他打算从陆地、海洋上发动对我们里士满的雷霆一击，在你们大明还来不及增援的情况下占领里士满，结束战争。”戴维斯靠在木椅上，吐出一口白烟，满脸皱纹，“他们快要成功了。诺福克造船厂被他们占领，马纳萨斯、河谷都出现了北军的踪迹。” 楚七沉默：“林肯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以至于我们锦衣卫都没有获悉皇家海军有一支舰队前来袭击诺福克造船厂。您是否已经有联系我们大明内阁，商议出兵之事？” 戴维斯苦笑：“英格兰人出手，这已经不是我们联盟国能够应付的事情，你们大明帝国是我最后的希望，我当然第一时间向大明皇城发出求援的电报。接下来就看我们联盟国能够在大明的援军到来之前能够守住里士满。这可能是一场苦战。” 楚七的猜测成真，只不过他未曾想这么快南北战争就将日不落帝国卷了进来，幕后的欧洲列强终于忍不住跳出来插手南北战争。 林肯这一招也非常凶狠，在冬天谁也想不到会爆发大规模战争的时候，林肯却联合日不落帝国发起了总攻势，打算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联盟国镇压下去。 有了欧洲列强的干预，战争的规模可能会更加惨烈。 在楚七和戴维斯会谈期间，戴维斯的秘书不顾礼貌，带着紧急的消息敲门进来：“总统先生，西部传来不妙的消息。” 戴维斯脸上的皱纹一颤：“还有比皇家海军参战更加糟糕的消息？” 秘书脸上带着焦虑：“太平洋铁路的几段铁路被炸药摧毁，当地的官员认为是林肯派来的探子所为，太平洋铁路暂时瘫痪。” 戴维斯听到这个消息后不再冷静，他站起来，手中的雪茄落地。 太平洋铁路对联盟国的意义重大，即使是明军想要来救援联盟国，也需要通过太平洋铁路才能够将军团和物资运输到大西洋沿岸。 太平洋铁路瘫痪、海岸线被封锁，联盟国将会陷入山穷水尽之中，没法获得来自外界的援助。 楚七听闻太平洋铁路被炸，暗呼不好。林肯显然也模仿锦衣卫进行破坏行动。 张芷儿还要通过太平洋铁路回到皇城，现在太平洋铁路遭到袭击，那么她不就是要被滞留在这里了？ 楚七想到这里，心中滋味难言，里士满很有可能会陷入包围啊。 “请总统先生尽快抢修太平洋铁路，保证明军到来时能够及时增援里士满。”楚七没有多少时间顾忌儿女私情，他现在的对手是林肯，对方出手，而且还雷厉风行，他必须要对林肯进行反击，在明军到来之前帮助戴维斯守住里士满。 戴维斯捡起落地的雪茄，用力将它在烟灰缸内捻灭：“我会立刻派工人抢修铁路，尽力恢复太平洋铁路。楚先生，能否请你们锦衣卫协助我们抓获破坏铁路的人？我们不可能无限制允许林肯的情报人员破坏太平洋铁路。那是我们联盟国的生命线。” “当然。这是我分内的事情。” 楚七从戴维斯的办公室出来，他要及时将此间发生的事情禀报锦衣卫指挥使沈剑星，让锦衣卫调遣更多的人手前来北美。 不知道明军会派多少人来插手南北战争。 楚七想着这个世界的南北战争已经不是美利坚人的内战，如果明军和英军都登陆北美，那么就是列强之间的战争。 这是第二次两个帝国交手了吧，而且还将美利坚的土地作为战场，不管谁输谁赢似乎都不影响到本土民众的生活。 楚七回到庄园找到张芷儿，见她在收拾行李，打算离开里士满不给楚七添麻烦。 楚七拦住了她：“张姑娘，可能你这段时间要待在里士满，因为太平洋铁路被林肯派人炸了……” 第115章 西乡隆盛 江户城，幕藩一和内阁主事大臣陆续走进本丸天守阁，他们来自东洋各个地方藩，也有来自江户附近的德川家家老。萨摩藩代表藩主在此处的是年近三旬的家臣大久保利通。 他的眼神在两个大明派来主事的官员身上停留，想要看出宗主国的想法。 “英格兰人已然派人他们引以为豪的皇家海军插手发生在彼岸的战争。美利坚联盟国是我们忠实的盟友，我们大明打算对其进行援助，让水深火热的联盟国民众从合众国获得自由。按照秘密的江户协约，大明、幕府、联盟国是坚定的军事同盟，因此我们需要给予联盟国更多的援助。”大明帝国常驻幕府内阁的两位大臣提出了援助联盟国的方案。 大久保利通心里却道，联盟国也就和他们打交道几年的时间，怎么就成为忠实的盟友了…… “舟海胜，你作为陆军奉行，你率领幕府武士作为第一批援军前往旧金山，等待命令。” “榎本武扬，幕府的水师已经和各藩水师合并，你需要将舟海胜率领的军团安全送达旧金山。” 来自大明的两位大臣几乎是以命令的口吻宣布调遣东洋幕府的军团，作为陆军奉行、海军奉行的舟海胜、榎本武扬两人对视一眼，均有应承下来。 东洋幕府筹建的新军有24万，本就是为了准备这一天，只是没有人想到这一天到来如此之快。 大久保利通代表萨摩藩的利益，他举手说道：“萨长军团才训练了一年的时间，仓促间前去援助联盟国，怕是会死伤惨重。” 大明代表说道：“萨长军团曾经跟随我们明军在南洋与英格兰人苦战，拥有不少老兵，这次南北战争我们才会重用你们。美利坚人多民兵，跟萨长兵还差远了。” 大久保利通知道明军又要拿萨长军团当先锋来消耗林肯的部队。但这便是附庸国的可悲之处。为了获得宗主国的庇护、技术和同盟关系，萨摩藩、长州藩等藩只能够出人力，他们引以为傲的武士就像是炮灰一般无足轻重。 “其他各藩应当筹备粮食、被褥等物资，以横滨港为中心集结物资，目标是旧金山，然后是里士满。” “吾等遵命。” 各藩的藩主纷纷响应，他们藩内的财政都拿捏在大明商人手中，不能不从。 鹿儿岛，大量萨摩藩的武士在海边集结，他们不少人仍然配有象征武士身份的武士刀。这些武士是萨长军团的军官阶层，至于最底层的士卒是鹿儿岛的民夫训练而成，身份低下。 率领萨摩藩部众的是萨摩藩的武士西乡隆盛。 萨摩藩家主岛津久光亲自出来为西乡隆盛送行：“萨摩藩五千子弟兵的性命都托付给你了，尽量将他们带回来。萨摩藩人口并不多。” 西乡隆盛拄着武士刀，眼光看向大海的对岸：“大明帝国又要与蛮夷列强争夺霸权，这五千人能够有一半人活下来就算不错了。” 岛津久光说道：“大明允许我们萨摩藩在幕府内阁有一席之地，已有让步。鹿儿岛距离辽东、琉球如此之近，我等始终无法脱离大明帝国的控制。大明愿意动用我们的武士作为先锋，说明我们还有利用价值。当大明的狗总比印度、北非当那群蛮夷的狗好十倍。他们的平民连饭都吃不起，贵族也随意被剥夺。至少大明保留了我们武士的部分特权。” 西乡隆盛沉默一阵：“中原有古话，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大明击败幕府不过三四十年，在我们鹿儿岛还有其他地方广设私塾、报社，我怕再过二三十年我等就被同化成为中原人……” 岛津久光听到西乡隆盛所说，吓得脸色煞白，他警惕地看向左右：“小心被锦衣卫听到你说这番话，为我们萨摩藩带来无数麻烦。我们萨摩藩只有几十万人，怎么能够和泱泱上国作对。” 西乡隆盛不再多言，而是将武士刀挂在腰间：“家主，此次前往北美讨伐西洋满蛮夷，我西乡隆盛必将凯旋而归！” 岛津久光这才安心：“我等为先锋，明军必为后应。在明军面前立下更多的战功，我们萨摩藩的地位也将更高。” 西乡隆盛欠身，他率领十几个萨摩藩的将领登上了大明帝国帮助他们建造的“鹿儿岛号”蒸汽船。萨摩藩在萨长军团中有士兵五千，他们要前去大阪集合，然后再到横滨，横渡太平洋抵达旧金山。 萨长军团是西南强藩萨摩藩、长州藩、肥前藩还有其他附近的藩组成的军团，与大阪军团、江户军团、奥羽军团组成了东洋幕府的陆军体系，为大明帝国卖命。 西乡隆盛站在“鹿儿岛号”的甲板上，这不是他第一次作为明军的仆从军参与大明帝国与他眼中的西洋蛮夷的战争。 大明将其他国家视为蛮夷，而东洋又将除了大明以外的其他国家视为蛮夷。 在与“蛮夷”的战斗中，他险些丢掉性命。 以前作为武士的他认为能够跟随明军作战是一种荣幸，但逐渐爬到高位的他对成为大明的附庸多少产生了心态上的变化。 西乡隆盛自言自语：“不知道这一次大明帝国会派出谁来指挥北美的战事……” 大明帝国的辽东承宣布政使司，楚七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辽东总兵李如山收到了来自皇城的命令，他麾下的辽东军团集结在辽东城外，沿着辽东铁路抵达旅顺卫。 旅顺卫停泊着许多运兵船。 李如山正要出发，又收到命令，让他们暂且在旅顺卫休整。 辽东军团诸将对此命令费解，但是李如山从底层军官爬到辽东总兵的位置，知道内阁的用意，对少数亲信说道：“这是要让东洋武士前去试探西洋列强的态度，英格兰人派出皇家海军帮助林肯，我们必须要做出回应。诸帝国还在相互试探对方的底线，在危险的平衡中博弈。” 第116章 制造战争借口 楚七现在忙得焦头烂额，他将里士满的庄园作为临时总部，在庄园处理来自各地的情报。 北美成为了火药桶，列强为了各自的利益在美利坚人的土地上博弈。 在楚七印象中可能会变得强大的合众国此时只是一般的列强，还陷入了内战，战争将这片土地的潜力摧毁。 出于人道而言，没有人喜欢战争，但是背后博弈的人为了利益之争，点燃了北美火药桶。没有人知道会因此造成怎样的后果。 楚七只是帝国的一个齿轮，他没法违抗帝国的意志。 太平洋铁路遭到了林肯派遣的情报人员破坏，戴维斯紧急派遣工人前去抢修。 不过事情还没有那么简单。 从西线战场回来的锦衣卫向众人说明当地的情况：“联邦军在西线的司令是格兰特，一个很有天赋的指挥官，还有谢尔曼等将领，西线的联盟国将领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危机在于密西西比河。密西西比河从北到南将联盟国分成两部分，如果被联邦军占领密西西比河，太平洋铁路同样会被切断。” 楚七看着地图上的密西西比河，他从未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了解到它的重要性。密西西比河对于北美的意义重大，无论是灌溉作物还是利用河运来周转货物，密西西比河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南北战争的西部战线双方便是在争夺密西西比河。 “德川幕府陆军奉行舟海胜率领的幕府士兵正在集结，将会抵达旧金山湾。” “辽东总兵李如山在旅顺卫待命。” 本土的部署通过密电的方式通知楚七等人，楚七发现自己竟然卷入了旋涡之中，南北战争完全变了性质，这已经不是林肯和戴维斯之间的角逐。 此时，有锦衣卫秘密抵达庄园，带来了重要的消息：“大人，太平洋铁路遭遇袭击之事已经有了眉目。我们在新奥尔良的人员活捉林肯指派到联盟国的探子，他们使用火药炸毁了附近的铁路。这样的探子还活跃在其他地方，他们对铁路和火车进行袭击。” “逮捕了多少人？” “六人。” “他们承认是林肯派他们而来？” “落入我们锦衣卫的手中，他们没法隐瞒。他们有些人是合众国会派来渗透联盟国的探子，有些人是联盟国境内仍然效忠合众国的平民，他们对戴维斯还有他们的州议员不满。合众国与他们联系上，他们便自告奋勇破坏铁路。在合众国要弄到炸药再容易不过，尤其是一些工矿主。” “看来他们美利坚人矛盾的心理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加严重，现在他们还称不上是一个国家。” “大人，我们该如何处置活捉的人？” “按照惯例，将他们押到西伯利亚修铁路，为我们大明帝国的建设出一份力。他们既然接下了这样的工作，就要有这样的觉悟。等等，在此之前顺藤摸瓜，看能否捣毁他们的据点。” “是。” 楚七轻言两语便决定了这一群合众国探子的下场。 西伯利亚-哈萨克大铁路建了好几年，在寒冷的西伯利亚，修建铁路的劳工有少数还是锦衣卫提供的犯人或者俘虏…… 楚七在调查太平洋铁路事件取得进展，神色没有舒缓：“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我们去完成——制造战争借口。” “制造战争借口？” 几个锦衣卫百户对此并不陌生。 无论是东方文明还是西方文明，都讲究师出有名。林肯是为了“废除蓄奴制”，戴维斯为了维护“州权”，并凭此号召平民，认为自己才是正义的一方。 如果大明帝国驱使东洋幕府参与南北战争，那么也要一个正当的理由。 这个世界的林肯可没有招惹德川幕府，也没有“黑船来航”事件，德川幕府没有正义的理由出兵帮助戴维斯。 不过即使没有理由也可以专门制造战争借口。 “旧金山湾有一艘德川幕府的客轮‘千代田号’，属于德川家的财产，在旧金山淘金热的时候运输东洋人到旧金山，有时候也会从事辽东与东洋之间的客运。此船是大连造船厂在十二年前卖给德川家的蒸汽船，已经颇为老旧……反正不出几年就要退役，我们直接炸了它。” 楚七琢磨良久，决定炸一艘德川幕府的船只来制造战争理由。 一个下属说道：“百户郭瑭就在旧金山，倘若真的要炸团，那么可以让他来做此事。” 楚七也想到了还待在旧金山活动的郭瑭，正好可以让他去将幕府的“千代田号”炸沉：“此事必须要密不透风。在炸船之前让船长找个理由将千代田号上的乘客和水手撤走，不要造成人员伤亡。” “属下这就草拟密报转告郭瑭。” 这还是楚七第一次制造战争借口，锦衣卫将幕府的船只炸掉，将黑锅扣在林肯他们身上，这样一来德川幕府就有参与南北战争的理由。 有时候战争的遮羞布就是某一件难究真相的事故，除了当时经手的人，谁也不知道真相如何。 楚七估计炸沉千代田号的事件除了他们一群人，可能以后没有其他人知道真相是怎么一回事。 “东洋人和美利坚人在这个时间竟然以这种方式交锋……” 楚七有些难以想象德川幕府的武士和林肯的美利坚民兵谁能够更胜一筹。 他在里士满暗中逮捕林肯渗透联盟国的探子、制造战争理由、刺探华盛顿的动静等等，一整天几乎都在调遣人手和关注各方的动静，有时候还需要找到联盟国的戴维斯总统洽谈。 张芷儿因为太平洋铁路被炸毁，恢复期间只能够滞留里士满，虽然她还有学业，但在太平洋铁路恢复之前，她心急着回去也无济于事。 滞留在庄园的她与小竹则在准备晚饭，似乎她没有几次亲自下厨，手忙脚乱，不时有锅盆瓢碗碰撞的响声。 “品相是不错，味道嘛……”楚七有幸品尝张芷儿的手艺，但是面露苦色，这位大小姐明显盐放多了。 第117章 大小姐的厨艺 张芷儿见楚七直言饭菜的味道不够鲜美，她不相信地用筷子夹了一根鲜笋放入口中。 “好咸！水！”张芷儿吐出舌头，赶紧接过水杯，咕噜一饮而尽，“我似乎把盐当做是糖，还放了两勺。” 楚七在一旁翻白眼，两勺盐，这是要谋害未来的夫婿啊。 张芷儿虽然在学识上无与伦比，但毕竟是大学士府的千金大小姐，没有经历过人间疾苦，平时更是有专门的厨子准备饭菜，少有亲自下厨，结果盐和糖都分辨不清。 “咳咳，小竹，你在帮助大小姐准备饭菜的时候应该耐心告知大小姐各种调味料的用途和用量，这样大小姐就不会辨错糖和盐了。”楚七不忍责怪屈尊为自己准备饭菜的张芷儿，只好提醒小竹。 小竹噘嘴说道：“公子还没有娶我们家小姐，就已经这般袒护，以后怕是妻管严。” 张芷儿听得满脸绯红：“小竹，你再这般瞎说，看我不撕裂你的嘴。还有，我哪里有那么可怕。” 楚七倒是不在意，他将张芷儿放了过多食盐的一碟鲜笋端起来。 “等等，盐太多了，你不要再吃了！”张芷儿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将整盘笋夺过来，不让楚七再吃她失败的作品。 对她而言，这实在是太难为情了，而且还是在一个男人面前。她急得快要掉出眼泪。 楚七说道：“不就是盐放多了，只需要用开水烫多一遍即可。” “真的？”张芷儿犹豫地看向楚七。 “相信我。”说罢，楚七从张芷儿手中接过鲜笋，亲自下锅回炉，先是用开水过一遍，而后又添加一些调味料。 很快一碟复活的鲜笋又来到桌上，色香味俱全。 张芷儿不敢置信楚七一个大男人竟然有着一副好厨艺，更是自相惭愧：“都怪我笨拙，连一盘菜都做不好。” 楚七出言安慰：“俗话都说，手熟能生巧，大小姐平时没有下厨，自然是很难做出好菜。如果以后有心学习，以大小姐的聪慧，不过一年半载的事情。” 他在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可没有少亲自下厨。 张芷儿闹出了一则笑话，因为楚七补救才恢复过来心情：“公子真是奇人，不仅弓马骑射，还能够下得厅堂。” 楚七还是第一次被称赞厨艺，正要调侃张芷儿一番，但想到此时她位于危险的里士满，不知道该怎么送她回到本土。 从里士满到大明皇城有两种途径，一是乘船抵达中美洲地峡，跨越了地峡后换船跨越太平洋，二是乘坐火车跨越北美大陆。 前者更加危险，墨西哥此时被法兰西的远征军镇压，更何况跨越中美地峡那样的雨林、丛林地带，谁也无法保证会不会患上疟疾或者黄热病。 “你有联系张大人告知这边的情况？翰林院的功课该怎么办？” “我已经和爹说了此事，他代我向翰林院暂时告假。” “那你就在庄园住下来，要是里士满真的有沦陷的危险，我无论如何也会设法将你送回本土。” “嗯。” 张芷儿此时只能够留在里士满的庄园，好在这里暂时还相当安全。 她自告奋勇要承担接下来的伙食。 虽然楚七有些担心她又会闹出一些笑话，但是张芷儿也是好心，楚七便放手让她和小竹折腾饭菜。 张府千金大小姐亲自下厨，估计哪怕做的饭菜再难吃也会有一群人以品尝大小姐的厨艺为荣。 张芷儿在里士满滞留，他的父亲张文正得知这个消息，颇为无奈。他只能够通过电报要求楚七务必要保护好他的独女，不可让她出事。 楚七他们尚且安全，而美利坚人则在前线自相残杀。 南北战争西部战线，田纳西河附近的树林，合众国和联盟国的士兵在这里展开了大规模的会战，将近10万人聚集在此地，鲜血染红了田纳西河。 新的火器投入使用后，战争的惨烈程度更甚，即使是将领也不例外。 联盟国的西部司令阿尔伯特·西德尼·约翰斯顿亲自指挥进攻，结果被北军的流弹击中，当场阵亡。 马纳萨斯会战后从东部战线调到西部战线的博雷加德按照将领序列接替约翰斯顿指挥联盟国的军队。 他的对手是一群合众国的狠人，格兰特、谢尔曼等将领从合众国西点军校的军官中脱颖而出，带领合众国的军队在西线节节胜利，接连攻克了密西西比河以及其支流附近的要塞。 博雷加德与同样是西点军校出来的北军将领厮杀，满眼通红：“将大明帝国援助我们的火炮搬运够来，以密集炮火突破北军的中部防线！” 一发发实心弹、爆破弹倾泻到北军的阵地，很快对面留守的一小支部队向博雷加德投降。 然而北军名将格兰特已经趁着这个机会在山脊构筑一道坚固的防线，任凭博雷加德如何强攻也无法攻陷。 次日，谢尔曼带领着北军的援军抵达，袭击博雷加德的侧翼，南军失利，不得不向后溃退。 田纳西河已然血流成河，有超过3000人阵亡、2万人受伤。 人数本来就不多的合众国和联盟国之间爆发一次次会战，每一场都有大量的青壮伤亡，妻离子散，对于合计只有三千万人口的国家而言无疑是沉重的打击，仇恨在双方的将士之间滋生。 西部战线再次崩溃，博雷加德退往密西西比河中游的维克斯堡。该地是密西西比河上的交通运输的中转站和中心，也是太平洋铁路的枢纽。如果丢失维克斯堡，整条密西西比河和太平洋铁路都会被切断。 博雷加德脸上都是血渍，合众国在东部战线被罗伯特·李和杰克逊扛着，然而西部战线合众国的格兰特和谢尔曼却势如破竹，他无力回天，在会战中不少大明帝国援助他们的火炮也被北军虏获。 他找到维克斯堡的电报员，让他们向里士满求援：“在维克斯堡我们只有45000士兵，其中还有伤兵。请戴维斯总统想办法援救我们，否则联盟国就完了！” 第118章 千代田号事件 旧金山的港口，此处停泊着不少的船只，大明帝国的“崇祯大帝”号铁甲舰静静地随着波浪晃荡。 郑靖忠率领的第二水师牢牢地把持着旧金山附近的海域。 旧金山表面上是联盟国占领，实际上是唐人街势力在管理。 不少西洋的商船因为大明帝国水师的到来而撤离了旧金山，也有商人放不下这里的生意，仍然停留在旧金山做生意。大明水师没有收缴这些商船，除了联盟国占领旧金山的时候引发了混乱，现在旧金山一切正常。 加利福尼亚州的其他地方依然效忠合众国，属于自由州。州长逃到萨克拉门托，率领加州民兵反抗。 加利福尼亚州的州府不是旧金山，而是萨克拉门托，萨克拉门托附近的河滩、山脉才是加州的金矿产地。相对而言，旧金山是一块海湾附近的土地，是优良避风港，此处才能够发展起来。 有一艘蒸汽木船挂着象征德川幕府的三叶葵东洋旗。 德川家虽然在几十年前向大明帝国投降，但是作为投降大明的回报，德川家仍然是东洋第一家族，享有特权和尊崇的地位，西洋诸国也会给德川家面子。毕竟德川家仍然是三千万人国家的统治者，此时法兰西帝国的人口也就这么多吧。 这一艘木船上用白漆刷着“千代田”三个汉字。东洋的官方文字同样是汉字，有时候让西洋人弄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大明的船只。 平静的港口，来自大明帝国的商人在码头交谈，他们嗅到了商机，冒着危险来到暗流涌动的旧金山城“淘金”。 “旧金山的粮价在过去几个月涨了将近两倍，供不应求。还有肉食和果蔬也缺乏，如果货船上的冷藏技术能够更好一些，我们就可以将新鲜的肉食、果蔬运来此地。现在最多带来熏肉、鱼罐头。” “兵荒马乱，所有居民都在囤积粮食，以免陷入缺粮的危机，粮价自然会上涨。而且旧金山不产粮食，都是靠附近的庄园提供，我们运来的粮食就很有价值了。” 商人们在交谈间，码头工人将一袋袋粮食从船上搬运下来。 突然，宁静的海面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火光冲天，港口内的海鸟受到惊吓，它们扑腾着翅膀盘旋在空中。 所有位于码头的商人、搬运工人、水手都惊恐地看向爆炸的来源，一艘蒸汽船冒着滚滚黑烟，爆炸声仍旧此起彼伏，有船板因为爆炸而被掀飞！ 码头工人看到爆炸的千代田号附近的海面有人落水，大声惊呼：“有人落水了！快救人！” 很快驻扎在旧金山海域的大明水师官兵小队出现在这里，他们跳入水中，将落水的人拖拽上岸。 海面上熊熊燃烧的蒸汽船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千代田号不时传来余爆，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下沉，令人心惊胆战。 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硝烟的气息，似乎旧金山也不安全。 驻扎在旧金山的大明第二水师提督郑靖忠被港口里面的爆炸事件惊动，他此时在旧金山一座房屋里面，看到港口火光冲天，还以为第二水师遭到了袭击。 有水师官兵前来向郑靖忠通报发生在港口的事件：“提督大人，有一艘幕府的客轮爆炸沉没。” 郑靖忠眉头紧锁。 如果是货船被炸毁或许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但如果是客船遭到袭击，将会带来巨大的舆论压力。人命关天啊。 “可否有人员伤亡？” “我们从海中救出副船长和几个旅客，他们说至少有20个人没有逃出来，和千代田号沉到了海里。幸好船上大部分旅客都已经下船，才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 “20个人……” 郑靖忠脸色慎重，这已经是严重的外交事件。 “到底是什么人所为？会是林肯派来的人吗？” 郑靖忠在踱步，他作为临时镇守旧金山的水师提督，在旧金山发生性质恶劣的事件多少有责任。 他第一个怀疑的目标就是合众国，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即使合众国想要通过袭击客轮的手段来迫使东方势力放弃援助联盟国，也不会袭击德川家的货船，而是可以将目标直接放在大明帝国的货轮或者客轮上。 除了合众国，还有什么势力会对东洋幕府的船只下手？ 一个亲兵进来汇报：“大人，一位自称是锦衣卫的人前来拜访。” 郑靖忠一听锦衣卫来访，便恍然大悟：“让他进来找我。” 不一会儿，楚七的下属郭瑭已经在郑靖忠的宅院内喝上了从本土带来的好茶。 “德川家的客轮千代田号爆炸之事，应该是你们锦衣卫所为。”郑靖忠目光如炬，他盯着郭瑭，想要知道真相。 郭瑭对大明帝国几位水师提督之一的郑靖忠颇为敬重，他答道：“不错，这是为了让舟海胜有正当的理由率领东洋武士来到旧金山，向林肯讨要一个说法。” “千代田爆炸事件真的有20人遇害，还是说这20个人只是杜撰出来的？” “大人聪慧，一切洞如观火，小人没有必要多言。大明帝国、东洋幕府想要介入南北战争就需要借口，我希望大人能够配合我们锦衣卫，对此事进行‘调查’。” “你们锦衣卫想要我如何配合？” “大人只需成立一个小队勘察此事，然后几天后对外宣布是合众国的议员指使此事即可。” “此事简单，我按照你们锦衣卫的要求行事。” 郑靖忠知道是锦衣卫经办此事后，心中倒是平静下来。战争总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他作为水师提督负责作战即可，而这些背后肮脏的事情向来是锦衣卫代办。 千代田号爆炸事件有许多见证者，也有从爆炸事件活下来的“幸存者”，其中包括当时位于船上的副船长。 他指认当时有金发碧眼的合众国洋人闯入千代田号挟持他们为人质，并炸沉了船只。 当这个消息隔着传到东洋四岛，江户城、大阪城等地的武士、浪人、平民义愤填膺，他们包围了江户城的天守阁，要求幕府向合众国讨要一个说法，祭奠在爆炸中牺牲的英魂。 第119章 逮捕大使 合众国驻江户城的大使馆，新选组的冲田总司亲自上门找到此地西装革履的大使，他令新选组的武士和浪人包围了大使馆。 一个个合众国大使被赶出大使馆，粗鲁的武士冲入大使馆，查抄大使馆内部的重要档案和文件。 “我要抗议，你们东洋幕府违反了我们合众国与幕府签订的外交协议，这是宣战！” “你们不可以查抄我们的文件，里面有着重要的资料！” 驻扎在江户城的合众国大使们大喊抗议，但是回应他们的是手持太刀和火枪的武士、浪人。 年轻的冲田总司阴沉着脸：“我们幕府大将军的产业——千代田号蒸汽客轮在旧金山遭到美利坚人的袭击，客轮爆炸，超过20人沉入海底，不知所终。很不幸，你们合众国已经对我们幕府的挑衅和宣战，江户城的平民要求讨伐你们这群西洋蛮夷。” 大使不敢置信：“不可能，我完全不知道此事，千代田号事件绝对不是我们合众国所为！此时我们正在和蓄奴州的交战，不可能会挑衅幕府！” 冲田总司冷笑：“谁知道你们合众国的国会议员脑子里在想什么？虽然各国认为我们东洋幕府国力仅仅排列第八，要次于合众国，但幕府也不是你们能够挑衅的。敢于袭击我们的客轮，就要做好战争的准备。” “我向上帝发誓，绝对不是我们的人所为。你们可有证据？我只相信证据。”合众国派出的大使不是平庸之辈，他举手指起誓，“请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我会发报要求国会派人前去旧金山进行调查，一定给幕府满意的答复。再者，现在旧金山被联盟国的一个旅占领，很有可能是联盟国有意做下这件事，然后栽赃嫁祸，绝对不是我们合众国所为。请幕府不要中了陷阱，务必要保持冷静。” 冲田总司依然冷笑：“你说是联盟国在栽赃嫁祸，又何尝不是一面之词。千代田号有船员可以佐证，炸毁千代田号的就是合众国指使的凶徒。” 合众国大使因为冲田总司坚称合众国策划了炸毁千代田号事件而脸色铁青。 对方固执地认为就是林肯和国会指使凶徒袭击千代田号，已经先入为主，这是最为可怕的事情。 谙知外交规则的大使知道幕府根本就不关心到底是谁炸毁了千代田号，而是赖上了合众国，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合众国在东洋幕府没有船队和士兵，他们面对幕府的走狗新选组无力反抗，如果对方不遵循外交条约而逮捕他们，他们也只能够乖乖束手就擒。 不一会儿，新选组的武士和浪人将大使馆里面查抄的文书搬运出来，里面可能会有合众国大量的外交秘密。 一个武士脚步匆忙地来到冲田总司面前：“组长，我们在缴获的文件中发现了一封署名发往旧金山的电报密件，可能和千代田号事件有关！” 合众国大使高呼：“胡说，我们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文件！” 冲田总司没有看那封密件一眼，而是挥手对左右武士说道：“将合众国的大使全部关押到大牢，控告他们参与袭击了千代田号事件。” 武士们野蛮地将几十个大使、助理甚至是大使馆的清洁工都被逮捕入狱。 一时之间其他列强驻扎在江户城的大使们人心惶惶。 他们害怕疯狗般的幕府像是查抄合众国大使馆一样将他们的大使馆也一并查抄，纷纷销毁重要的文件。 新选组是模仿锦衣卫建立的情报组织，他们也有众多的审讯手段，不知道这些被逮捕的合众国大使被逮捕入狱后会遭遇怎样的待遇。 “安妮小姐，今早幕府新选组的武士突袭合众国大使馆，将大使全部逮捕，并指控他们策划袭击千代田号客轮，现在这群大使已经全部失联。” 日不落帝国公使馆，公使安妮·卡文迪许听说发生在江户城中这件大事情，她托腮：“幕府只是想要找一块遮耻布干预南北战争罢了。反正这群大使在江户城吃饱了也没事干，被新选组关押起来也无妨。新选组应该还不会杀害他们。” 助手问道：“安妮小姐的意思是我们不打算帮合众国讨要这群大使吗？” 安妮摇头：“不，我们还是要象征地向幕府施压，要求他们立即释放合众国的大使，不然其他反明同盟的大使会对我们的冷漠感到心寒。至于新选组是否答应释放大使，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又有一个助手敲门进来：“安妮小姐，伦敦方面发来电报，关于您调职的事情……” 合众国的首府华盛顿，林肯和其他国会议员得知了千代田号事件，同时他们还知道了新选组逮捕他们的大使馆成员，控告合众国策划千代田号事件。 林肯收到这样的报告，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这是栽赃嫁祸，他们这些政客也经常制造战争借口，只要双方的矛盾激化到必须要通过战争来解决争端，找一个借口发动战争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林肯找来国务卿威廉·亨利·西华德：“你派人向德川幕府施加舆论压力，与他们进行交涉，要求幕府释放我方大使。一定要坚持袭击千代田号是联盟国的人，我们合众国不能够背上黑锅。” 西华德说道：“我会设法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 林肯在西华德要离开的时候，想起一件事，对他说道：“你亲自前往欧洲，派人到各个重要的城市，伦敦、巴黎、柏林、维也纳、罗马巡游演讲，争取欧陆对我们的同情。我们必须要站在舆论的制高点，才能够获得支持。《解放黑奴宣言》正在草拟，到时候数以百万份的《宣言》流传入联盟国的土地，联盟国的奴隶一定会产生不满的情绪，设法逃到北方，敌人可不攻自破。” 西华德问道：“很快就要展开对叛军的总攻，为什么还要发布宣言？” 林肯答道：“西华德，我们要双管齐下，舆论的攻势比你想象中要更加有效，不然幕府也不用专门找个借口对我们宣战。” 第120章 武士远征 一艘艘蒸汽船排着整齐的阵型驶入旧金山湾，黑烟从烟囱中冒出。船队悬挂着幕府的三叶葵旗帜，一队队远征的东洋武士、浪人从蒸汽船下来，他们打量着这一座对他们而言陌生的城市。 幕府要为千代田号事件中牺牲的“平民”讨要说法。 幕府陆军奉行舟海胜率领一队亲兵踏上旧金山的土地，大明第二水师提督郑靖忠率领第二舰队的主要将领与他们在旧金山城中汇合。 萨摩藩西乡隆盛、长州藩高杉晋作、新选组近藤勇等东洋幕府的将领陆续抵挡旧金山。 幕府陆军从上到下都换上了统一的军服，他们出现在旧金山的街头，让旧金山的西班牙、意大利、巴西移民心惊胆战。 东洋人的军团进驻旧金山，而宣布占领旧金山的联盟国军队熟视无睹，仿佛双方已经达成默契。 临时管理旧金山的唐人街元老们没有得到通知，他们对于大量的东洋武士出现在旧金山感到诧异。 “千代田号事件将东洋人招惹到了旧金山，我听说东洋武士和浪人一向凶狠，但凡他们出现的地方都会带来战争，看来战火要波及旧金山了。” “东洋武士不是我们大明的附庸？他们出现在旧金山会不会是大明官府在指使他们？只要他们不在旧金山闹事，应该不会影响到旧金山的秩序吧？” “不管如何，不能够让他们进入唐人街，至于其他的移民，我们可就管不着了。” “依我看，还是向水师提督大人询问，我们该如何对待到来的武士。还有战火是否会波及旧金山……如果当真旧金山发生战事，我们还是先把老婆孩子送回安全的本土……看这兵荒马乱的，做个生意都要冒着掉脑袋的危险。” 唐人街的元老们因为东洋武士出现，他们对此疑惑，并担心战火会席卷唐人街，于是一行人见到前往第二水师提督郑靖忠在旧金山的住所，想要向他打听大明官府的意思。 郑靖忠的住所是临海的一座庄园，此时有大明水师士兵把守，还有留着月代头的武士出没在此地。十几个看上去像是上层武士的大人物走进郑靖忠所在的庄园。 庄园的卫兵拦住了唐人街元老们：“诸位请留步，提督大人正在接见幕府的武士。” 唐人街元老们面面相觑，果然东洋武士出现在此地是他们幕后的主子将他们调遣而来。 “这位军爷，怎么大明官府没派人来接收旧金山，而是让东洋武士来到此地？莫非他们是为了千代田事件而来？”元老向卫兵问道。 “少打听这些事情，这不是你们该知道的。”卫兵没好气地答道。 元老们个个愁眉苦脸。 他们已经接管旧金山好几个月，凭借唐人街在旧金山的势力将旧金山管理得有声有色，最关键的是及时将税收给收了上来。而且他们不敢贪污税收，否则什么时候大明官府正式接收旧金山，被查出来唐人街贪污税收，他们小命就没了。 他们相当于无偿帮助官府管理着旧金山，每日如履薄冰，恨不得大明官府早日来接管此地。 水师提督郑靖忠的府邸内，十几个萨长军团的将领正在向郑靖忠报到。 “在下长州藩高杉晋作，萨长军团长州藩奇兵队总兵。” “西乡隆盛，萨长军团军团长、兼萨摩藩总兵。” …… 郑靖忠看向这群仆从军的高层，东洋幕府率先运来旧金山的是萨长军团，即以萨摩藩、长州藩两个强藩为名。 他们是大明帝国附庸中最为凶悍的部众，平时按照大明帝国的指导训练，不是一般的合众国民兵能够比拟。 陆军奉行舟海胜是亲明派，他亲自带领萨长军团到来。 萨长军团的军团长是萨摩藩推荐的西乡隆盛，但是舟海胜亲自到来，那么西乡隆盛就要将萨长军团的指挥权上交给舟海胜，自己则率领萨摩藩支队的5000人。 舟海胜奉大明兵部的命令出征旧金山，此时还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向郑靖忠问道：“郑提督，萨长军团将士和辅兵合计六万人已经集合完毕，我们的目标是否要打下华盛顿？” 华盛顿…… 萨长军团的武士们听到统帅舟海胜的话，心中波澜不惊。 在他们看来，安逸软弱的美利坚人怎么可能是他们这群从小训练剑道的武士对手，哪怕是舟海胜要求他们萨长军团顺着铁路去打华盛顿，他们都会执行命令。 更何况后方的明军还没有动静，他们打不过，背后的主子肯定会出手。 郑靖忠摇头：“前往里士满的铁路有几段被破坏。我们收到了里士满的求援信，他们会设法坚守里士满，而要求我们救援中部密西西比河畔的维克斯堡。维克斯堡正在被合众国的格兰特、谢尔曼等人包围，如此失去该地，就算太平洋铁路抢修完毕，我们也无法通过太平洋铁路抵达里士满。” 长州藩奇兵队的高杉晋作问道：“那我们这便前去维克斯堡解围？” 郑靖忠仍然不慌不忙：“维克斯堡还有博雷加德率领的4.5万联盟国军队坚守，没有几个月的时间合众国无法攻克。各位远道而来，先在旧金山休整数日，眼前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萨长军团出手。” 舟海胜疑惑：“兵贵神速，解除维克斯堡、讨伐华盛顿应当越快越好，还有何事更加危急？” 郑靖忠指着地图上加州的州府萨克拉门托：“这里是加州的淘金地，加州的州长以及数千合众国民兵在此地顽抗，替我们攻占此地，占据金矿。” 舟海胜、西乡隆盛、高杉晋作等人看向萨克拉门托，有一条河流从该地一直流入旧金山湾。 西乡隆盛淡然说道：“区区几千美利坚民兵，不需要萨长军团全员出动，我们萨摩藩支队就可以迫使他们投降。” 年轻的高杉晋作在一旁说道：“西乡将军，我们长州藩奇兵队协助你攻占萨克拉门托。” 第121章 加州的恐慌 萨克拉门托，加州州长利兰·斯坦福愁眉不展，他与一群加州的州议员、矿场主、农场主聚集在市政厅。 他的身型微微发福，已经接连用掉了几根雪茄，他看到报纸上的消息，眉头始终没有舒缓。 加州的议员、矿场主、农场主、律师等精英阶级的心情与斯坦福相似，他们得知东洋武士出现在旧金山，有许多从旧金山逃到萨克拉门托、不愿意被大明统治的移民再三确认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州长，我们加州的人数不多，民兵只有几千人，要是东洋武士袭击我们萨克拉门托该如何是好？” “东洋武士一向桀骜不驯，他们对自己的平民都不手软，所到之处战火不断，哪怕我们熟知萨克拉门托河谷的地形，也不可能是凶残的东洋武士的对手。” “我听说东洋武士还有专门的死士，他们不顾性命，是大明帝国手下最凶残的走狗，实在不敢想象萨克拉门托和加州其他城镇落在他们手中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 加州的精英们受到信息的闭塞影响，在他们眼中武士仍然是身穿盔甲、手持武士刀的凶狠之徒，对神秘的东方文明始终充满了恐惧。 没有人知道有多少东洋武士远征北美，再加上东洋武士的面孔和大明的平民没有多大区别，难以区分。 甚至一支明军伪装成东洋武士混来此地，只要不开口说话，美利坚人也分辨不清是明军还是武士。 斯坦福又点燃一根雪茄：“联盟国有先见之明，不如说早有阴谋。他们之前在旧金山与里士满之间修建了一条太平洋铁路，当时打着开发西海岸的幌子，没想到竟然是为了战争的时候与明军相互勾结。我们萨克拉门托与华盛顿之间的铁路却还在建造，华盛顿没法跨过西部的内华达山脉来援助我们，即使有援助，也是杯水车薪。” “州长，不如我们暂时放弃萨克拉门托，逃到北部的俄勒冈，甚至是英格兰人的加拿大殖民地？哪怕是大明帝国，也要卖英格兰人一个面子吧？” “不，大明帝国自视甚高，除了他们本土，所有地方的人都视为蛮夷。而德川幕府也学了他们这个坏习惯，将大明以外的其他人均视为蛮夷。英格兰人在他们看来也只是蛮夷而已。萨克拉门托可是有很多金矿，他们不会放过这里。” 斯坦福说出他的担心，正好说中众人的心事，令众人发愁。 他们的财产在萨克拉门托，还是金矿、庄园、仓库等带不走的不动产，他们担心自己的财产被东洋武士缴获或者破坏。 斯坦福与其他的加州精英们在商议之时，加州的一位上校火急火燎地闯进来。 “在场的先生们和女士们，我们在旧金山的私人侦探冒着生命危险将情报传出来，有一支幕府武士离开了旧金山，正顺着萨克拉门托河逆流而上，目标很有可能是我们萨克拉门托！” “幕府武士真的奔我们萨克拉门托而来？！” 州长斯坦福、议员、律师、金矿主们不约而同地起身，他们的头皮发麻，传说中凶神恶煞、大明帝国的头号走狗，幕府武士正在逼近萨克拉门托。 斯坦福急忙问道：“上校，他们有多少人？是否有上万人？” “好像旧金山的幕府武士没有倾巢而出，只有几千人乘船而来。” “有把握守住萨克拉门托吗？” “州长先生，我没有参加过马六甲海战，不知道幕府武士的战斗力。但是他们当时有一支死士进行奇袭险些摧毁沙俄亲王的指挥部，显然他们擅长阴谋，我们的民兵很有可能无法抵挡他们。” “上校，我们是合众国的公民，加州是我们的土地，我们要尽量保住它。这里的公民多数都效忠于合众国，只要我们的平民反抗他们的占领，让他们得不偿失，他们就会知难而退。” “我尝试阻挡他们，如果实在做不到，请原谅我撤退或者向幕府武士投降，各位也要收拾好财产和行李，做好逃离萨克拉门托的准备。” 加州的上校无法向斯坦福做出坚守萨克拉门托的承诺，让在场的美利坚精英们蒙上一层阴霾。 斯坦福犹豫再三：“好吧，你尽力率领民兵抵抗，实在不可为，你可以自行决定投降或者撤退。其余议员，最好带着黄金和白银，做好撤退到俄勒冈州，甚至是撤退到加拿大殖民地的准备。尤其是加州的黄金，也是最重要的货币储备。就算加州失守，也不能够留下黄金给他们。” “只好这样了。” 加州的精英阶级们爱惜自己的小命和财产，他们在会议解散之后，回到自己各自的家中或者矿场，清点各种美元、黄金、珍贵的宝石，做好了逃亡的准备。 西面是内华达山脉，在铁路没有通车前，他们没法带着财产跨越荒芜的群山。他们只能够向北逃亡，北边是俄勒冈州、华盛顿州，再北边就是日不落帝国的殖民地——加拿大。 加利福尼亚州、俄勒冈州、华盛顿州是西海岸三州，然而这三州的人口还很少，可能无力抵抗，所以他们准备逃入日不落帝国殖民地的领土，幕府武士总不会追赶到加拿大吧…… 加州的上校将火炮部署在萨克拉门托附近的要塞，亲自率领数千民兵把守要塞，准备迎击西乡隆盛率领的萨摩藩支队。 加州民兵听说他们的对手是凶悍的幕府武士，东方的种种传说让他们心中忐忑不安。 萨克拉门托河上，幕府海军奉行榎本武扬将西乡隆盛的萨摩藩支队和高杉晋作的长州藩奇兵队放下。 榎本武扬对西乡隆盛、高杉晋作两人说道：“尽快攻占萨克拉门托，务必要干脆利落，宗主国在看着我们。他们似乎对加州的黄金很感兴趣。” 西乡隆盛看向萨克拉门托：“黄金是硬通货，谁不想要独占这里的金矿，可惜我们只能够喝汤。” 第122章 奇袭州府 萨摩藩的士兵在萨克拉门托城的外围构建火炮阵地，一门门钢炮朝着美利坚人的阵地炮击，实心弹和爆破弹像是不要钱一样倾泻而下，扬起泥尘。 此时的火炮仍然使用黑火药，然而威力与两百年前的黑火药不可同日而语，让美利坚人龟缩在壕沟和石墙后方。 “见鬼，幕府的火力比蓄奴州的叛军还要强大，我们只是一群临时召集起来的民兵而已啊！” 加州民兵听到外面爆破弹的爆炸声，他们勉强组织火炮进行反击。 要塞里面的火炮射角有限，被城外部署在高地上的萨摩藩火炮所压制，让美利坚人感受到了被幕府武士统治的恐惧。 他们一群民兵和专门为战争而生的武士相差甚远，何况幕府武士使用的不是武士刀，而是大明帝国兵工厂出售给幕府的精良枪炮。 向附庸国出售一批稍微落后的火器也是大明工部的重要收入来源。 加州的民兵几乎没有参与南北战争，他们比起东部战线、西部战线的合众国士兵更加缺乏经验，很多人只是农民，遇到幕府武士凶悍的攻势，大为惶恐。 西乡隆盛带着萨摩藩的一群藩士将领，他们在高地上指挥对加州州府的攻势。 “软弱的美利坚人，没有经历过残酷的战争，连构建的工事都落后了，很快我们就能够完成任务。如果这加州的金矿是我们萨摩藩的产地该多好。加州的面积比我们东洋四岛加在一起还大，人口却如此之少，美利坚人不过统治这里十几年。” “兄长，我看我们还是少打加州金矿的主意，这是大明要控制的金矿，没有人能够从他们的手中夺走，我们只是帮助他们攻陷此地。” 西乡隆盛看向年轻的弟弟西乡从道：“我只是随口一说。” 他又招来萨摩藩的一个步兵队长：“火炮停止后，你率领部众呈散兵线攻打前方的堡垒，务必要拿下来。” 西乡隆盛被加州民兵把守的堡垒阻挡，长州藩高杉晋作率领的奇兵队则暗中绕过了堡垒，长驱直入。奇兵队是武士和庶民混合构成的队伍，打破了等级制度。武士在大明帝国的默许下仍然保持了特权地位，但是武士也经不住当炮灰消耗，数量众多的庶民被允许可以成为士兵，并且出现了奇兵队这种内部庶民与武士相近待遇的队伍。 长州藩是不逊色于萨摩藩的强藩。 高杉晋作所率领的奇兵队还不足千人，战术也如同东洋人的阴险风格，正面上西乡隆盛按部就班吸引加州民兵的注意力，背地里高杉晋作奇袭萨克拉门托城区。 当这一支长州藩的奇兵队出现在城区封锁街道，萨克拉门托的居民、淘金者大为恐慌，门窗紧闭。 加州的州长、议员、矿场主、农场主还没有来得及逃走，他们被堵在市政厅。 上百奇兵队在高杉晋作的带领下来分列市政厅左右，封住市政厅的所有出入口。 “嘿，这里就是加州的州府？抵抗也太软弱。” 高杉晋作拄着佩刀，他站在市政厅前方，眯着眼睛打量这座石质大楼。淘金热让贫穷荒芜的加州发展起来，才有了税收建造这样一座市政厅大楼。 他率领奇兵队如同神兵天降，没有受到多少抵抗就占领萨克拉门托，根本就不用背后的大明帝国出手。 占领萨克拉门托，差不多就可以宣布对加州的占有。 十几年前合众国也是这样从墨西哥手中夺取加州等土地，所以无论是大明帝国还是德川幕府，都不认为占领加州有任何道德问题。 遵循丛林法则的蒸汽时代，口径即正义、射程即真理，谁的拳头大，谁就能够拥有最好的土地。 高杉晋作对左右队长说道：“让市政厅里面的高筒帽蛮夷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出来投降，保证不动他们一根毫毛。” 市政厅里面，众多议员如同末日来临，他们可以从窗户看到外面手持火枪的奇兵队。 “上帝，东洋武士怎么出现在萨克拉门托了！难道要塞已经失守了？！” “州长，武士和联盟国那些叛军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士兵，他们简直就是长着翅膀的恶魔！” “大家冷静，他们是为了土地和黄金，不是我们的性命。我们的性命对他们而言一文不值。” 斯坦福深吸一口气，做了一个郑重的决定：“诸位，萨克拉门托城已经失守，我们还是暂时向德川幕府投降，以求保证我们的人身和财产安全。” 众人默然，他们都快被长州藩的武士将火枪顶在胸口了，除了投降也没有别的方法。 一个金矿主尝试地道：“我们是不是可以用黄金收买那群武士？反正他们也是为了大明帝国和幕府卖命，这世间就没有用黄金收买不到的人。如果没有，只是出的黄金不够多。” “你说得对，我们萨克拉门托各地都藏有黄金，他们不一定能够找到。他们武士攻打萨克拉门托是为了他们背后的主子卖命。将部分黄金让给武士，我们说不定可以安全逃到纽约，还可以保住部分财产。” 斯坦福听到议员们的讨论，嘀咕道：“武士真的可以被黄金收买吗？” 高杉晋作还在等待加州的议员体面地投降，另外他吩咐奇兵队的成员不可动萨克拉门托的大明淘金主。 如同大明移民在旧金山的超然地位，萨克拉门托也有来自大明的金矿主和矿工，高杉晋作可不敢招惹大明帝国的移民，这里是大明看上的地方。 想到这里高杉晋作又不禁羡慕。加州的面积是他所生活的长州藩的几十倍，土地是长州藩最为珍贵的财产，明帝国甚至不用亲自动手，只需要开口，加州的城池就一座座归属到大明帝国的版图之中。 一个州议员举着白旗从市政厅走出来，在奇兵队的队员注视之下来到高杉晋作面前：“来自东洋的将军阁下，州长打算与您谈判。” 高杉晋作一脸冷漠：“我们没有什么好谈判。” 议员说道：“如果是有关加州黄金的事情呢？” 第123章 阶下囚 萨克拉门托要塞，一队队萨摩藩的武士如同波浪般朝着要塞冲锋，给要塞中的加州民兵带来巨大的伤亡。 “加州州长等人已经投降幕府，尔等蛮夷再坚守要塞亦无济于事！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投降，幕府将会释放尔等！” 西乡隆盛派萨摩藩的藩士向要塞的加州民兵劝降，他已经收到了高杉晋作攻占萨克拉门托的消息。 要塞中的加州民兵人心惶惶，他们不曾想狡猾的东洋武士已经绕过了他们的防线，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加州州府。假如幕府武士真的占领州府，他们继续在要塞抵挡萨摩藩支队也无济于事。 州长斯坦福的投降书被萨摩藩的藩士带到要塞，这回由不得加州民兵不信。 带领加州民兵的一位上校手中拿着州长的投降书，他脸色有些沮丧。 即使州长没有投降，他知道自己也无法阻挡萨摩藩支队的攻势。对面的武士明显没有强攻，只是为了吸引加州民兵的注意力。 “我们的人比起德川幕府的武士差远了，根本就守不住加州，华盛顿距离我们又如此之远……十几年前我们才刚从墨西哥占领加州，好不容易发现这里的金矿，没想到就被大明帝国指使武士占领此处……” 上校招来手下的军官，向他们宣布投降西乡隆盛的萨摩藩支队。加州的军官们没有反对。 幕府武士比他们更加好战，西乡隆盛等人还追随过明军在马六甲和西洋列强打仗，加州民兵在他们面前坚守就是一个笑话。 一个个加州民兵放下手中的来复枪、滑膛枪，举着白旗从要塞中出来，向西乡隆盛投降。 萨摩藩的武士轻蔑地看着这群残兵败将，在他们眼中，这群人就是一群没有战斗力的蛮夷。 除了背后操纵他们的明军，还有日不落帝国、法兰西帝国、沙俄帝国等欧陆列强能够让他们正眼对待，至于美利坚民兵，在武士眼中也就是一群拥有火枪的土著。 上校来到西乡隆盛面前：“我等遵循马六甲公约向幕府投降，请求受到人道的待遇。” 《马六甲公约》是大明帝国带领附庸国与欧陆列强在马六甲海战后签订的停战条约，其中还有各种类似国际法的约定，其中就有包括善待俘虏等条款。 西乡隆盛对马六甲公约嗤之以鼻，不过既然合众国的上校投降，西乡隆盛也就懒得处理他们。 他分派一队步兵占领要塞，对萨摩藩支队的其他武士说道：“我们前往萨克拉门托与高杉晋作汇合。此次他占领萨克拉门托，功劳倒是占了大半。” 萨克拉门托，长州藩奇兵队的士兵担任宪兵，维持加州州府的秩序，让住在城中的美利坚人闻风丧胆。 这群来自东洋的武士根本就听不懂英语，城中的居民和他们交流非常困难，一旦城中的居民冒犯了东洋武士，就会遭到他们的呵斥，甚至用火枪顶着他们的胸膛。 如果不是高杉晋作在约束奇兵队，指不定其中桀骜不驯的武士会做出什么行为。奇兵队里面的武士在长州藩可是享有特权的存在。 州长斯坦福还有州议员被关入监狱，奇兵队的宪兵在看守监狱。 “占领了萨克拉门托的是幕府的长州藩，德川幕府数一数二的大名，他们的士兵可以和法兰西、沙俄的陆军正面作战。见鬼，幕府派来的竟然是长州藩的武士，我们的民兵能够挡得住他们就奇怪了。” “德川幕府毕竟是和我们合众国一样体量的国家，更何况南方蓄奴州脱离了我们以后，我们合众国只有2000万人口，而幕府有3000万。长州藩和萨摩藩就相当于我们的纽约州、马萨诸塞州。” 议员们百无聊赖地坐在监狱的铁床上，谁能够想到他们几个月前还高官厚禄，从加州金矿中获得海量的财富，现在却成为阶下之囚。 他们的庄园，如无意外，一定会长州藩的奇兵队查抄。 幕府的土地不过是合众国的几十分之一，但是幕府的文明历史比起几十年的合众国要长，人口众多，此时合众国人口还很比不过幕府。 “南蛮们，吃饭了！” 一队武士将一桶米饭扛过来，为这群加州的精英阶层添牢饭。 州长斯坦福接过来盘子，却是东方文明的大米饭作主食。 他和一群议员面面相觑，他们可不习惯直接拿米饭来当主食。 其中一个懂得东洋语的议员试图与这群武士交涉：“来自长州藩的武士，请给我们换来面包、牛肉和咖啡。” 长州藩的武士不懂饮食的诧异，还以为这个加州议员有意为难于他，大为恼怒：“八嘎！我们武士平时还不一定能够吃到米饭，你们挑剔什么？！” 议员被面目凶狠的武士所恐吓，哆嗦着不敢说话。 “我们就勉强吃大米饭吧。的确我们作为阶下囚，不能有更多的要求。他们没有给我们筷子就算好了。” 州长斯坦福沮丧地端着盘子，用勺子舀着米饭，盘子里面只有几根青菜和一两片肉，让这群享受惯了奶油、咖啡、精粮面包的精英们面露菜色。 不过斯坦福说的也对，如果这群武士给他们的是筷子，不会使用筷子的议员们估计只能够放弃面子用手抓饭吃。 “刚才那个武士称呼我们什么？” “他叫我们是南蛮。” “我们这群绅士竟然成了蛮夷……” 议员们一边吃牢饭，一边抱怨自己的处境。 “高杉晋作还没有同意我们的要求吗？” “如果他被我们收买，也不会将我们关到这里。” “难道价值20万美元黄金还不足以打动高杉晋作？有几个人一辈子能够赚到20万美元？” “我看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谁知道他们长州藩的武士里面有没有大明的耳目，要是被揭发了，估计他和他的家族，甚至是长州藩的家主都要遭殃。” “这下可就麻烦了，不知道还有谁能够救我们。希望我们不要在监狱里面莫名其妙地暴毙。” “喂，不要乌鸦嘴，他们还真做得出来。” 第124章 接管矿场 内华达山脉西侧，距离萨克拉门托不远的矿场，长州藩奇兵队总兵高杉晋作率领一队士兵长途跋涉来到此地。 加州的金矿距离萨克拉门托还有一段距离，萨克拉门托是通向金矿的必经之地。 高杉晋作留下大部队控制萨克拉门托以及看守逮捕的加州议员们，自己则来到矿区。 野蛮的武士做事是不讲道理的，反正东西方文明都互相视对方为野蛮人，野蛮的武士直接征收萨克拉门托的马车，一行人来接收矿区。 加州不少金矿主和淘金者在内华达山脉西侧淘金，他们被突然闯进矿区的幕府武士所惊吓，幕府武士直接用火枪威胁性命。 个别金矿主不甘心屈服，他们在矿区遭到了奇兵队的镇压。 “一个个排好，交出火枪！” 矿工比起民兵还不济，他们根本就不是武士的对手，最后只能逐一投降。 高杉晋作用武士刀的刀鞘拍打其中一个金矿主的脸：“带我们去金矿。” 金矿主一脸迷茫：“武士大人要带你们去哪一个金矿？” “最大的那一个。” 美利坚金矿主对武装到牙齿的武士畏惧不已，腰缠万贯的他只能够在前方带路，心中还嘀咕，幕府的士兵怎么会出现在萨克拉门托的金矿区？难道萨克拉门托沦陷了？ 高杉晋作以胜利者的姿态高高在上，虽然他还要听从大明兵部的命令，但在美利坚人面前却可以抬头挺胸，形成了歧视链。 他看到山谷的溪流间有铁槽和其他一些淘金工具：“你们这些蛮子是在溪流边淘金？” 金矿主阿谀道：“是的，最初发现的金子就在河滩。当时的人们用长方形的盒子捞起沉沙，然后利用水流冲走较轻的沉积物，得到砂金。后来这种容易淘到的金子越来越少，于是又用高压软管对山边的金矿进行作业。到现在需要挖掘地下的矿井来开采金矿了，成本越来越高，获得的金子也逐渐变少。” 高杉晋作冷哼：“你们这群金矿主还是能够从矿井获得大量的黄金，不然也不会继续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 金矿主将他们带到矿井里面，阴森可怕，矿工要使用危险的煤油灯来照明，矿车和铁轨有效地提高了金矿的开采效率。 纵使高杉晋作见过生死，进入看上去随时可能坍塌的矿井也是心惊胆战。 他进到矿洞里面走了一圈：“这是拿矿工的性命来换取黄金。” 金矿主搓了搓手：“武士大人又何尝不是拿士兵的性命来换取功勋。” 高杉晋作似乎被触怒，揪起金矿主：“混蛋，我们是为了换取平民的福祉，和你们不一样！” “队长，要不要将他……”奇兵队的士兵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没必要杀一个蛮子。” 高杉晋作吞声忍气，将金矿主放下。 他可不是自愿为了大明帝国来这里与合众国打仗，而是大明帝国能够给幕府他们所没有的援助。他在这里立下的功劳，是幕府向大明索取援助的筹码。 宗主国与藩属国的游戏规则，并非合众国的矿主能够明白的。 金矿主已经被吓傻了，他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如果眼前不是脾气较好的高杉晋作，而是手段更加狠辣的西乡隆盛，他早就成为一具尸体。 高杉晋作带着奇兵队从矿井里出来，召集这片矿区的矿主和矿工：“你们的州长已经向我们签署投降书，我们将接管加州的矿场，所有人立刻离开矿区，不得进入矿区，如有违抗者，你们将无法得到《马六甲公约》的庇护。” 下方的矿主和矿工得知奇兵队接管矿区，要将他们全部驱逐出去，顿时一片喧哗。 他们不仅惊讶于加州州长投降，还愤怒于奇兵队要夺走他们的饭碗。 “东方的野蛮人想要做什么？！这里是我们的私有财产！” “东洋人快滚出我们的矿区！” 矿主和矿工们进行抗议。 然而他们的抗议在野蛮的武士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武士们将火炮从马车上搬下来，在冰冷空洞的炮口面前，金矿主和矿工们霎时间鸦雀无声。 幕府武士被视为最凶悍的走狗，他们绝对敢开炮。 “稍等，我们的矿场也要被接管吗？” 一群黑头发、黄皮肤的矿主和矿工推开拥挤的人群，向高杉晋作发问。 来自长州藩的奇兵队看到这群长相相似的人，不禁有几分亲近感。在他们看来，这是自己人，和长着盐渍鱼眼的西洋蛮夷不一样。 高杉晋作问道：“你们是大明的矿工？” 这群黄皮肤的工人不卑不亢：“正是。” 高杉晋作陷入短暂的沉默，语气稍显温和：“你们可以不用离开，继续在你们的矿井淘金，但要如实上报你们的矿区位置和缴纳税赋。” 武士头目的双标待遇引发了其他国家金矿主和矿工们的不满：“凭什么他们可以保留自己的矿场，而我们要被驱逐出去？！” 高杉晋作冷眼扫过其他矿主，他们有美利坚人、西班牙人、苏格兰人：“因为你们不是大明的公民，我们幕府占领了加州，就喜欢给大明的矿工特别的待遇，你们有意见吗？” 奇兵队收到了队长的暗示，他们用火枪和大炮威胁这群矿主和矿工。 “……” 矿主和矿工们算是明白了，即使是高杉晋作也不敢招惹来自大明的矿工。 来自大明的矿主和矿工则深感意外，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还可以在这里一如既往地淘金？ 一个个落魄的矿主和矿工被驱逐出矿区，高杉晋作命令奇兵队设立路障封锁矿区，防止其他国家的矿工偷偷潜入矿区淘金，以等待日后大明的官员们前来接收。 这群被驱逐的矿主和矿工越想越气，他们莫名其妙就丢失了赖以为生的矿场。 “按照他们的说法，州长投降了幕府，我们还是逃到东部吧，西部已经待不下去了。” “你们就这么甘心金矿被人抢走？！为何我们不组织一次袭击，夺回我们的矿场？” “你疯了吧！那可是武装到牙齿的东洋武士，我们没有一点胜算！” 第125章 幕府是疯狗 “吾奉幕府大将军之命，向尔等合众国蛮夷宣战。尔等蛮夷炸毁幕府产业千代田号，致使二十余人葬身太平洋以东，呜呼哀哉，天人公愤。千代田号之英魂，将以铁与血祭奠。” 德川幕府驻华盛顿外国奉行小栗忠顺当着合众国国会议员之面，向合众国宣战，让高高在上的议员们面面相觑。 国会议员们在私底下一阵窃窃私语，其中议员发问：“幕府上下一致认定是我们指使人员炸毁千代田号客船，可否拿出证据？幕府又坚称千代田号事件有二十余人的牺牲者，可否有牺牲者的名单？” 小栗忠顺答道：“新选组在查封合众国大使馆之际，查获一封大使馆与华盛顿的电文，上面有记载林肯先生策划千代田号事件。至于亡者名单，幕府不愿造成恐慌，无可奉告。” 国会议员齐齐看向坐在众人中间的林肯，他们见幕府咄咄逼人，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以至于他们都有些动摇。总统和国会之间还是有些隔阂，有些事情国会还真不一定知道。 林肯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如果真的是他策划了千代田号，怎么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做过此事？ “德川幕府谎话连篇。我这里有加州州长斯坦福在萨克拉门托沦陷之前发来的最后一封电文，上面直言幕府武士攻入萨克拉门托，占领加州，他们不及抵抗，所以选择向德川幕府投降。很明显幕府不宣而战，已经公然违反了《马六甲公约》。鉴于幕府如此行为，我们有理由怀疑幕府的诚信，甚至千代田号事件是幕府自导自演。” 林肯没有被小栗忠顺的指控所吓，因为这里是华盛顿。 林肯的反击简洁有力，国会议员们不再相信狡猾的东洋人。 小栗忠顺面对林肯的反击无动于衷，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加州是合众国在美墨战争中从墨西哥夺得的土地，我们幕府从来没有承认过加州是合众国的合法土地。目前加州有来自各国的移民，甚至还有我们幕府的移民，我们占领加州并不是在占领合众国的土地，只是为了保护我们东方的移民。” 上帝啊，世界上还有更加厚颜无耻的人吗？ 在场的合众国议员们世界观崩溃。 合众国占领了西海岸十几年，成立加州，默认将其并入了联邦之中，并不需要其他国家的承认。 而幕府干脆不承认加州是合众国的土地，这要怎么说理？ 林肯的眼神凌厉：“幕府不宣而战入侵加州，这是对我们合众国的挑衅，幕府会陷入战争的泥潭，经济也会被拖垮。幕府的土地还不及一个加州大，你们能够承受与我们合众国甚至是欧陆列强的战争吗？” 小栗忠顺仍然熟视无睹：“华盛顿做好承受幕府大将军怒火的准备。在下告辞。” 在场众多议员气得鼻子都歪了，这个幕府外国奉行根本就不把他们放在眼中，完全就是自顾自话，还把他们视为蛮夷，就差没朝他们吐痰。 “稍等。”林肯制止了他，“幕府逮捕了我们合众国驻扎在江户城的大使还有加州等地的官员，请尽快释放他们，否则我们也会逮捕你们在华盛顿的大使。” 小栗忠顺说道：“哦？我们幕府的大使已经秘密离开了华盛顿，现在华盛顿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如果你们想要逮捕我，请尽管来。以我一个人的性命换上百人的性命，又如何？” 疯狗！幕府的就是一条疯狗！ 林肯还有国会的议员们才发现德川幕府有多么丧心病狂，怪不得能够成为大明帝国的头号打手。幕府武士从上到下思想都很极端，跟一条疯狗互咬，谁也讨不了好。 林肯也有点发怵，他尽量避免与幕府发生冲突：“你们打算什么时候释放我们的人？” 小栗忠顺答道：“等到南北战争结束，我们就放人。” 他甩袍离开合众国的国会，又引来议员们的喧哗。 林肯阴沉着脸，大使和加州的议员都成为了对方的人质，谈判的筹码之一。 但是他不能够因此就被吓倒：“幕府的宣战是为了向我们施压，想要我们与联盟国妥协，无法统一美利坚。” “总统先生，现在南北战争的规模越来越大，德川幕府插手，我们无法保证幕府武士不会离开加州东进。而且加州的金矿丢失，对我们的黄金储备有重大的影响。” “我们已经欠下欧洲银行家数千万、上亿美元的债务，与联盟国、德川幕府两线开战，我们的经济会率先崩溃。” “不如向联盟国进行妥协，承认他们独立？北方自由州不需要奴隶主参与合众国，至于劳动力，以后设法吸引移民即可。” 国会在主战派和妥协派之间摇摆不定，幕府的宣战让议员们向妥协派倾斜，只有代表军火贩子利益的议员还极力主战。 林肯见绥靖政策再次占据上风，仍然坚持他的看法：“美利坚不能够形成两个甚至是三个国家，我们必须要维持合众国的统一。合众国的经济在独立战争之后日益繁荣，如果不是奴隶主们的分裂，说不定再过三四十年，我们合众国就是第一列强。倘若美利坚分裂成为几个国家，仅仅依靠自由州的工业终究有限。奴隶主们占据着密西西比河的广阔平原和南方的海岸线，潜力巨大，失去了南方，就相当于失去了美利坚未来的一半！” 林肯的话语让议员们稍稍安定，但问题还没有解决：“总统先生，我们该如何应对幕府宣战带来的危机？” “向欧陆列强求援，这次我们要求他们派来远征军，将幕府武士从我们的土地上驱逐出去。”林肯目光如炬，“哪怕是牺牲我们合众国的部分权益来换取援军，我们也要将联盟国的叛军镇压下去。日不落帝国与我们的船队已经将麦克莱伦将军的70000士兵，大量的马匹、货车、军需品以及300门大炮运往弗吉尼亚半岛，从东面进攻里士满。此战必胜！” 第126章 林肯的宣传攻势 楚七在里士满的庄园里，他已经得知德川幕府的萨长军团占领加州之事，总觉得有点怪异。 他所认识的幕府对美利坚唯命是从，这个世界的幕府却轻松碾压美利坚。 虽然这个世界的列强将德川幕府排在合众国后面，但是合众国分裂成为两个国家之后，估计已经从第七列强跌落到后面，德川幕府顺利上位。 他并非在里士满与张芷儿悠闲度日，而是有着他的使命。 林肯对里士满已经形成了一张包围网。 麦克莱伦率领7万人于海上登陆，从东面进军里士满。 麦克道尔率领3.5万人于北面突破了马纳萨斯防线，从北面进军里士满。 班克斯率领3.8万人进入谢南多厄河谷，伺机从西面进军里士满。 三路大军合计超过了10万人，动用了合众国2%到3%的人口。这是一个非常夸张的比例。 西部战线的格兰特、谢尔曼等北军将领率领7.2万人、200多门火炮围攻密西西比河中游的维克斯堡。 联盟国岌岌可危，其兵力不足的劣势再次凸显出来，难以支撑。 楚七所在的里士满充满了危机。如果他被合众国的军队活捉，以他锦衣卫千户的身份，合众国一定会试图从他的口中问出许多有关大明帝国的秘密。 他还有一件比较头疼的事情，林肯的手段不只是派遣军队发起总攻，而且还发动了宣传攻势。 他现在手中就有一份林肯公告的《解放奴隶宣言》，已经流传到了联盟国境内，在联盟国境内引发了不小的轰动，不少种植园的奴隶逃到北方。 “凡在当地人民尚在反抗合众国的任何一州之内，或一州的指明地区之内，为人占有而做奴隶的人们都应在那时及以后永远获得自由……这些人们可参加合众国的军事工作，驻守炮台、阵地、卫戍区域以及其他地区，以及在各种军舰上服役……” 能够亲眼目睹林肯的《解放奴隶宣言》，楚七感到一丝荣幸。 从个人的角度而言，他自然是支持林肯的做法，但是从联盟的立场，他只能够支持戴维斯等人，不能够让《宣言》在联盟国广泛流传。 而《宣言》之所以在联盟国各州流传，估计是林肯指使渗透到联盟国的情报人员四处流传。 “我们在里士满一间作坊查获了印刷传单的机器，有一部分《宣言》就是从该作坊传播出来。” 奉楚七命令在里士满城中搜查合众国探子的锦衣卫回到庄园，手中还捧着一沓《宣言》。 “林肯的宣传攻势不比十万大军带来的威胁小，如果联盟国的奴隶陆续逃到北方自由州，那么联盟国的种植园经济基础就会彻底瓦解。经济基础崩溃，等待联盟国的只有灭亡一条途径而已。人心所向，可不是闹着玩的。” 楚七深知得人心者得天下，哪怕是技术远比农耕时代的发达的蒸汽时代，人心仍然是要考虑的要素。而且人心这种东西玄之又玄，令人难以捉摸。 “大人，请做好撤离里士满的准备。里士满遭到林肯十余万大军的包围，若是罗伯特·李被打败，里士满肯定守不住。” “我相信如果欧陆列强没有直接插手南北战争，罗伯特·李有办法击溃麦克莱伦。” 楚七坚定自己的判断，他印象中南北战争没有那么快结束，合众国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打败了自己的同胞，南军还有罗伯特·李、杰克逊等优秀的将领。 “大人，总司衙门传来命令，要求我们北美所派出一支小队前往加州的萨克拉门托，与工部、都察院共同清点矿场的数量和当地我们大明矿主的矿产，防止幕府的士兵私藏黄金。” “驻扎在萨克拉门托的仍然是长州藩的高杉晋作？” “不，长州藩和萨摩藩是萨长军团的核心，他在攻占萨克拉门托后被召回旧金山，现在管理萨克拉门托的是肥前藩的武士。” “看来萨长军团要前往维克斯堡了。” 楚七在北美待了一年的时间，已经熟知这边的地形和重要的城镇。其中维克斯堡是密西西比河上最重要的一座要塞，控制了密西西比河与太平洋铁路。 维克斯堡是西部战场的中心，而里士满是东部战场的中心。 两个战场的中心都被林肯的军队合围，可见合众国对于联盟国的优势有多大。 “大人认为萨长军团能够解救被围困在维克斯堡里的博雷加尔吗？” “如无意外，幕府武士能够将美利坚民兵打得嗷嗷叫。” 楚七的判断并非毫无根据，西部战场合众国有格兰特、谢尔曼等赫赫有名的北军名将，然而萨长军团也不是无名之辈，西乡隆盛、高杉晋作等武士能够被他们的家主选出来带兵，自有本事。 如果有可能，楚七想要前往维克斯堡观摩萨长军团和格兰特军团的会战，可惜里士满这边同样危急，他不能够轻易离开联盟国的首都。 “巴黎所的同僚截获一封重要的情报，法兰西帝国组织远征军准备讨伐墨西哥，让我们密切关注法兰西远征军的动向。” “法兰西要远征墨西哥！？” “十几年前美利坚人提出了‘天定命运’的扩张主义理论，在北美大陆大肆扩张，入侵墨西哥，爆发美墨战争。期间墨西哥向西班牙、法兰西及英格兰大量借贷，战争失败后失去加州、新墨西哥等土地的墨西哥当局无力偿还，新总统宣布停止偿还本金和利息，引发了三个欧陆列强的不满。伦敦和马德里鼓动法皇拿破仑三世远征墨西哥。” 楚七脸色逐渐凝重。 南北战争规模越来越大，现在墨西哥也要打仗，整个北美乱成一锅粥。 他向汇报这个情报的下属问道：“这是法兰西和墨西哥之间的恩怨，为何要我们对其密切关注？” “拿破仑三世组建的远征军规模超出了讨伐墨西哥所需要的兵力，巴黎所怀疑拿破仑三世目标并非是墨西哥，而是打着远征墨西哥的幌子支援林肯。” 第127章 危机 “总统先生，弗吉尼亚州至少已经有一百个奴隶设法逃亡到北方。倘若继续下去，弗吉尼亚州人心惶惶，我们的种植园经济将会受到极大的破坏。” “哼，那些奴隶离开了我们奴隶主，他们就不知道如何生活。他们只是受到了林肯那些工业主的蛊惑，才会相信自由州就是天堂。现在前线兵荒马乱，他们没有粮食，能够走多远？” “可是这样下去，不只是奴隶逃亡的问题，各个种植园都担心奴隶会起义或者逃亡。即使我们联盟国获得了独立，也会损失惨重……” “可恶的工业主！” 联盟国的总统戴维斯陷入了苦恼，他才担任联盟国总统一年的时间，胜利的天平就向林肯倾斜，联盟国似乎在军事、道德上占据了劣势。 但是蓄奴州的种植园主们并不认为自己在道德上处于劣势，他们坚定地认为奴隶离不开他们，奴隶没有自理能力。 林肯的手段是在联盟国境内发放传单，并且让志愿者协助奴隶逃亡至北方自由州，给里士满造成了巨大的舆论、心理压力。 戴维斯想不出对策：“我们只有取得会战上的胜利，打破麦克莱伦、麦克道尔等人对里士满的包围之势才能够间接挫败林肯的阴谋。” “总统先生，大明的楚千户找您。” “让他进来，你们退下去。” 很快楚七就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面。 楚七经常造访一个总统的办公室，已经轻车熟路，没有感到一丝拘束，直接坐到沙发椅上：“戴维斯总统，情况不妙，法皇拿破仑三世组建了一支八万人的远征军要踏足墨西哥。” 戴维斯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他露出诧异的表情，又想到锦衣卫在伦敦、巴黎应该有秘密的分所，才没有那么惊讶：“墨西哥人十几年前和我们打仗向法兰西贷款千万，他们拒绝偿还欧洲银行家的贷款和利息，法兰西是最大的债主，甚至拿破仑三世将皇室的财产当成是本金借给了墨西哥人。法兰西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等银行家肯定会怂恿皇帝远征墨西哥，要求墨西哥偿还本息，以及从远征墨西哥的途中获取利益。” “墨西哥人违背了诚信，我希望联盟国不会步了墨西哥的后尘。” 联盟国现在的处境与十几年前的墨西哥相似，联盟国欠了大明一屁股债务，如果联盟国战败，大明的所有投资都会打水漂。 “我们联盟国可是有着纺织业的黄金——棉花，每年有价值数亿美元的产值。实在还不起黄金还有棉花可以抵债。前提是我们联盟国不被林肯所灭。” “然而现在的形势很危急，拿破仑三世的目标可能不是墨西哥……” “不是墨西哥？难道是为了我们联盟国而来？” 戴维斯倒吸一口冷气，他不安地挪了挪身体：“法兰西陆军是欧陆最强大的陆军，拿破仑三世更是那位拿破仑的侄子，他们一旦参与南北战争，北军必胜……除非你们明军亲自过来帮我们打仗。” “明军的调动需要内阁和兵部联合对局势做出判断，我会向上面上报里士满的局势，看他们是否会调动我们大明本部的总兵前来协助你们。” 楚七没有空口向戴维斯等人做出任何的承诺，这可是关系到里士满、北美、甚至是国际秩序的事情。 明军介入南北战争与否，将可以改写南北战争的结局。 楚七与戴维斯交谈间，有人在敲门。 “进来。” “总统先生，罗伯特·李传来电报，他本人打算将位于西面河谷的杰克逊部众调到弗吉尼亚半岛，向麦克莱伦率领的北军发起进攻。” “罗伯特·李是疯了吗？！”戴维斯比听到拿破仑三世要干预南北战争还要震惊，“我们的士兵比北军还少，仅仅是用于防守就不够了，他还敢主动发起进攻？还有杰克逊那边好不容易惊退进入河谷的北军，如果将他调到半岛，北军再次进入河谷该如何是好？” 楚七作为情报负责人，这种消息无须回避。在他和张芷儿离开谢南多厄河谷后，杰克逊主动袭击进入河谷的北军一部，让北军以为南军在河谷有数万人马。林肯为了慎重起见，令河谷的3.8万人回守华盛顿，杰克逊以不到6000人硬是吓走了北军3.8万人。 由于大明锦衣卫和联盟国情报处在里士满打压林肯派来的探子，南军对北军的情报多为了解，然而林肯那边对南军的兵力却一无所知，所以常常会判断错误。 楚七仅仅是听了罗伯特·李的计划，便知道罗伯特·李采取攻势的依据。罗伯特·李打算与杰克逊一样，利用北军不知道南军兵力的虚实，一举重创从海上登陆的麦克莱伦。 麦克莱伦是保卫华盛顿的功臣，不过根据楚七得到的情报，这是一个谨慎的将领，如果罗伯特·李能够出其不意，以快制慢，未必不能够以少胜多。 戴维斯看向楚七这个外人，发现他没有多少惊疑之意：“楚七，你认为罗伯特·李怎么想？” “……” 楚七这个半吊子都要成为戴维斯的顾问了。成为美利坚南方总统的顾问，这可是楚七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如果只是说明自己的看法，楚七倒可以直言不讳，虽说他的话或许会影响到戴维斯，进而影响到南北战争的局势。 “我猜测罗伯特·李在赌。他在赌北军不知道他的兵力虚实，打算集中所有力量的对三路围攻里士满的北军逐一击破，并让麦克莱伦担心自己率领的北军主力在弗吉尼亚半岛遭到全歼，迫使他从大海上离开半岛。” 听了楚七的解释，戴维斯若有所思，平静地坐回去：“我们合众国占据下风，不能够与林肯等人进行常规的较量，的确要赌。赌赢了，里士满的危机解除，赌输了，我们都要成为林肯的俘虏。” 楚七在心里暗道，他已经做好了撤离里士满的后手准备，林肯、麦克莱伦等人想要抓住他谈何容易。 联盟国输了，大明帝国只是损失一些银两而已。 第128章 来自东方的救援 “立刻将此间的事情上报给总司，让他们裁决明军是否要干预南北战争。如果有可能，我是不希望我们大明的将士为了美利坚人的内战而牺牲自己的性命。”楚七回到庄园，向下属吩咐下去。 他在短时间内得知太多情报，需要向大明皇城汇报，由帝国高层来判断是否要动用明军。 “大人你说内阁会动用军团吗？” “拿破仑三世都沉不住气，如果幕府武士被击败，明军肯定要出手，否则里士满会被法兰西攻占。” “小的们先去向总司汇报了。” “你们要小心被窃听。” “晓得。” 戴维斯给楚七安排的是一处大庄园，有好几座房屋还有谷仓。北美这边地广人稀，这样的庄园倒是不少。 “大小姐、小竹，你们要做好随时逃离里士满的准备，如果南军在这次攻势失败，那么……大小姐，你怎么穿着女佣服……” 楚七回到位于中间的房屋，发现张芷儿穿着这边女佣的服装，而且还在摆盘子。 “因为这样不容易弄脏长裙啊。难道锦衣卫大人还要管束我的着装吗？”张芷儿的话语让楚七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首先张芷儿是东阁大学士府的千金大小姐，其次楚七倒是不介意张芷儿换了一身让他觉得耳目一新的服装…… 小竹在一边抿嘴笑道：“公子，我们大小姐在业余可是拼命在学习厨艺，还学会了西式糕点的做法，这回不会把食盐当做是白糖了。” 楚七闻言，看向餐桌上果然有西式的蛋糕，不禁为张芷儿的心灵手巧感到讶异。 在很短的时间内，张芷儿的厨艺就有了惊人的进步。虽然还差些火候，但以后绝对是一流的厨娘。 当然，让一个翰林院的学员当厨娘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楚七尝了一口：“嗯，甜度适中，油而不腻，不像是西方人一样拼命往里面添加砂糖。” “我发现东西方口味有差别，所以特意减少了砂糖的用量。”张芷儿自信满满，“你刚才说我们要做好离开里士满的准备，是因为铁路已经维修好了吗？” “东段的铁路已经抢修完成，不过西段的铁路因为博雷加德被围困在维克斯堡，乘坐火车前往维克斯堡很有可能会被北军俘虏。我不能够让你们冒这个危险回去。” 楚七难得吃到张芷儿亲手做的蛋糕，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回答她的问题：“如果情况危急，我打算动用锦衣卫在这边建立的秘密道路，乘坐马车逃到旧金山，必要的时候甚至可能要逃到墨西哥境内。这是最坏的情况。” 张芷儿同样坐下，托腮问道：“你会跟我们一同离开吗？” 楚七轻轻摇头：“我会设法待在联盟国境内，指示所有的情报人员安全撤离之后才会动身返回本土。” “那不是很危险？” “职务所在。你在这里耽搁了好一段时间，不知道回去京城还能不能跟上功课。” “翰林院那边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啦……” 张芷儿耐心看楚七吃完蛋糕，又将盘子收拾起来。 看到张府的千金大小姐忙前忙后，楚七真是难以置信，最难消受美人恩，楚七心想无论如何也要回到本土，大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密西西比河上的维克斯堡，与楚七在马纳萨斯有过一面之缘的南军将领博雷加德被格兰特、谢尔曼等人率领北军包围。 博雷加德每天巡视防务，4.5万南军士兵被困在小镇子里，格兰特、谢尔曼等人正在从北方运来大炮准备攻打维克斯堡。 锦衣卫让人将情报传来维克斯堡，他得以知道格兰特的人马至少有7万，而且合众国的船只正在逐渐控制密西西比河。 “里士满还是没有援军到来？” 博雷加德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确认里士满是否派来援军。 “将军，里士满被林肯十余万人呈夹击之势，自顾不暇，怎么会有援军支援我们？我们的粮草最多只能够坚持半年，北军在逐一拔除我们外围的据点。若是外围的据点全部被拔除，维克斯堡一只野狐也无法逃脱出去。”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问题。里士满没法援助我们，我们只能够将希望寄托在西边的加州，不知道大明帝国要怎么援救我们。” 博雷加德从东部战场被调遣到西部战场不久，西部战场的司令阵亡，他也无力回天。 他站在堡垒的城墙，看向加州的方向，听说幕府武士已经登陆西海岸。 旧金山的蒸汽火车站，几列蒸汽机车被萨长军团集结，他们奉了大明兵部的命令，前往维克斯堡为博雷加德解围。 军团长西乡隆盛在检查车厢的数量。 旧金山的火车不足以将整个萨长军团都运往维克斯堡，他必须要保证第一批抵达维克斯堡的支队能够站稳脚跟。 真正的高层，幕府陆军奉行胜海舟、大明第二水师提督郑靖忠则在月台上看着登车的萨摩藩、长州藩、熊本藩等武士，他们都是这次战争的炮灰。 “大阪军团已经在横滨集结，准备横渡太平洋来接应，即使萨长军团损失惨重也能够得到支援。” “大阪军团的兵源来自于城市，他们的战斗力恐怕远远比不上萨长军团。” “我这里收到来自皇城的密令，大阪军团出了一点变故，但是并不影响我们的计划。”郑靖忠将一份信件交给胜海舟。 胜海舟接过密令，浏览其内容，大为震惊：“这是瞒天过海！” 郑靖忠负手道：“兵者，诡道也。只要情报保密，则可以误导对方的判断。” 胜海舟将密令还给郑靖忠：“我还以为大明帝国要如何才能够尽快迫使华盛顿妥协，原来如此。帝国如此器重我，将其中的部分秘密让我得知，我一定会解除合众国对维克斯堡的包围。” 郑靖忠令人将密信当场焚毁，纸张很快变为灰烬：“我们的目标是华盛顿，解围维克斯堡只是为了打通太平洋铁路而已……” 第129章 东洋人来了 “前方的铁路被破坏，无法通行！” “工程师和工人下去抢修。” 西乡隆盛率领的萨摩藩支队作为第一批支援维克斯堡的援军，他们乘坐的蒸汽火车因为铁轨被破坏而不得不中途停下，一边修铁路，一边继续向维克斯堡前进。 维克斯堡下游约30公里的渡口，有一个合众国的旅在西岸驻守。至于格兰特、谢尔曼等主力已经渡过密西西比河，围攻位于东岸的维克斯堡。 这个旅不需要参与惨烈的围攻战，本来应该比较轻松，但是旅长托马斯却收到了不妙的风声。 “北边驻扎在火车站的一个步兵团突然失去了联系，没有人回复我们的消息。” “立刻派人前去调查！” 托马斯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 北军、南军都集结在密西西比河的东岸，而在西岸几乎没有兵力，一个好好的步兵团怎么会失去消息？ “上校，听说野蛮的武士占领了加州，还把州长、州议员等人全都被逮捕扣押。您说会不会是武士前来给维克斯堡解围？” “他们真的打算与我们开战？”托马斯瞪大了眼睛，“太平洋铁路可以让他们从旧金山到达维克斯堡，我们的人只来得及破坏少部分铁路，倒是不无可能……立刻派人渡河向格兰特司令求援，请求大军回来西岸，否则西岸就会失守！” 他的担心无疑是正确的，然而曾经与列强打过仗的萨摩藩支队擅长长途奔袭，一路抢修铁路抵达密西西比河之后，根据锦衣卫提供给西乡隆盛有关密西西比河渡口的情报迅速南下渡口。 西乡隆盛带了工兵，可以一边修铁路一边前进，但是他没有船只，想要渡过密西西比河必须要抢占渡口和北军的船只。 萨摩藩支队强行军30公里，很快就对托马斯所在的旅发起了攻击。 合众国的将士看到敌人举着萨摩藩的丸之十字旗向渡口发起冲锋，一时之间头皮发麻。 武士真的大举东进了！ 传说中的武士是一群凶狠、野蛮的东洋贵族，他们擅长进攻，是带来战争的破坏者。 “我的上帝，东洋人来了！” 托马斯才刚派人前去调查，结果萨摩藩支队就已经发起对渡口的强攻。这下也无须调查了，消失的一个步兵团一定被武士给消灭。 西乡隆盛几乎抛弃了火炮，率领萨摩藩的武士突破合众国的防线，抢占渡口中的船只。只有夺取船只，他们才能够度过密西西比河。 萨摩藩位于九州岛，是一个工业藩也是一个靠大海为生的藩，萨摩藩的武士大都熟悉水性和操作船只，他们可以轻易地使用缴获的合众国船只。 许多停泊在渡口里面还来不及解开绑在木桩上绳索或者收锚的帆船、蒸汽木船成为了武士的战利品。船只上的水手惊恐地看着到来的一群长相都与他们不一样的武士，后者的行为非常野蛮，但凡是有抵抗者都会遭到武士的殴打。 很快恐惧的合众国水手抱着头蹲在甲板上，以表示不再抵抗。 还有不少合众国士兵被赶到了密西西比河，他们落在水中扑腾。 “投降，我们投降！你们听得懂英文吗？！我们要求获得人道待遇！我们都是文明国家，请不要做出野蛮的行为……” 旅长托马斯举着白旗，面对的是一群黑头发、黄皮肤的武士，他们持枪、武士刀包围了史密斯的指挥部。 萨摩藩支队作为东洋第一兵，猛打猛冲，而托马斯还来不及多加抵抗，就成为了东方人的俘虏。 西乡隆盛走了过来，军靴在地上踩出响声：“交出你的指挥刀，让你的士兵将粮食、马匹、船只全部交给我们，我可以饶尔等蛮夷性命。” 托马斯见对方看上去像是武士高层：“我想知道打败我的是什么人？” 西乡隆盛冷哼一声：“无名之辈不配知道的性命。” 托马斯对此颇为无奈：“你们幕府真是和你们的主子一样高傲，素闻大明视自己为天下中心，四方皆为蛮夷……” 西乡隆盛却像是被触及痛处，脸色一变，他用刀柄撞击托马斯的腹部，让托马斯这个合众国的上校吃痛发出哀鸣。 “我们幕府还是一个国家，没有那么卑微！”西乡隆盛眼神中露出狠色，“来人，将他关押起来，饿个三两天，别饿死就行！其余人等，收拢附近的船只，等待高杉晋作等人乘坐火车到来与我们汇合，我们便渡河强攻合众国的军团。” 托马斯忍着痛苦，他可以感受到自己捅到了西乡隆盛的痛处。 虽然各个列强都知道幕府是大明的狗，但是当着对方的面说他们是狗，这就惹怒了西乡隆盛。 哪怕是附庸国，也要保留自己的一点微薄的尊严。 密西西比河对岸的北军司令格兰特最近心里忐忑不安，他统领谢尔曼等将领对维克斯堡形成了合围，似乎维克斯堡唾手可得，可是他又有不妙的预感。 “司令，火炮已经从北方运了过来，是时候攻陷维克斯堡，向亚特兰大进军了。”在南北战争崭露头角的谢尔曼向格兰特请战。 他参与了马纳萨斯会战和保卫华盛顿，而后调到密西西比河战区，成为格兰特手下的得力干将。 “谢尔曼，最近我睡得不踏实，明明只需要再进行一两个月的强攻，维克斯堡就会落在我们的手中。皇家舰队承诺只要我们攻陷维克斯堡，他们就会帮助我们占领新奥尔良，到时候联盟国被我们封锁，东方文明想要援助它难上加难。然而我却有不好的预感。” “司令是担心加州的武士会设法解围？” “不错。南方的铁路很少，唯独这太平洋铁路是大明帝国的工程师帮他们修筑，为大明援助他们创造了条件。当年华盛顿的议员对蓄奴州建造太平洋铁路这件事情多有抱怨，怀疑蓄奴州别有用心。可惜当时的总统是蓄奴州票选而出，代表的是奴隶主的利益，他压下对此事的争议，才有了现在的麻烦。我不是担心幕府会支援维克斯堡，而是他们现在很有可能已经在铁路上。” 第130章 崇祯的预言 弗吉尼亚半岛的奇克哈默尼河南岸，麦克莱伦集结了7万北军，而他的对面防守里士满的兵力只有2.5万。 然而麦克莱伦却缺乏情报，错误地判断对面有20万人，尽管林肯屡次催促他进攻里士满，谨慎的麦克莱伦还是无动于衷。 罗伯特·李的反击发生在北岸——北军准将波特率领3.4万北军南下增援麦克莱伦，结果在盖恩斯磨坊遭到罗伯特·李集中5.7万南军包围。 在波特的身后是奇克哈默尼河。 南军集结了大明帝国增援他们的后膛装钢炮，倾尽所有的火炮猛烈地将爆破弹投射到“入侵者”的阵地上，一个个合众国士兵在炮弹的爆炸声丧命。 因为大明帝国与欧陆列强的军火援助，美利坚的内战规模越来越大，伤亡也越来越惨重。 南北战争刚开始爆发的时候，合众国和联盟国双方仅仅能够集中几万人，而现在不大的弗吉尼亚半岛双方就有20万人，这还没有包括密西西比河对峙双方也有超过10万人。 来自大明兵部的军事顾问冯玉若与其他几位军事顾问跟随罗伯特·李的指挥部参与了对波特准将的围剿。 他们一行人的目的是为了帮助联盟国获得独立。 与楚七、张芷儿留在里士满不同，冯玉若身为游击将军，她不但帮联盟国训练士兵，在必要的时候也会跟随罗伯特·李等联盟国将领到前线。 “北军的防御非常坚固，如果无法在入夜前将对方的三万人歼灭，他们很有可能会在夜色的掩护下渡过奇克哈默尼河逃窜。” 冯玉若与几个大明的军事顾问来到沼泽地附近的高地上，用望远镜观察对面被火炮覆盖的北军阵地。 罗伯特·李脸上的神情并不轻松。他的兵力比麦克莱伦要少，唯一能够打败麦克莱伦的方法是在局部集结兵力，取得局势优势兵力。 大明前来的几个顾问也都赞同他的做法，他们必须要敢于下注。 “我已经部署下去各个师的作战计划，以装备了大明的火枪、火炮的师作为主力突破其右翼，将其赶到奇克哈默尼河，尽量消灭这一支北军……只不过攻打的是昔日的同胞，实在是令人唏嘘。”罗伯特·李看着漫长的战线。 北军5.7万人，南军3.4万人，数量众多的部队在原始的沼泽、河流、树林中会战，他最多只能够将命令传到各个联盟国的师，之后便只能够看将领是否能够按照计划进行配合，他没有办法亲自指挥各个部队。 冯玉若与其他几个大明前来的军事顾问对视了一眼，他们倒是无动于衷。 这是美利坚人的内战，破碎的是北美的山河，与他们并没有多大的关联。他们只是忠诚地服从兵部的命令前来协助联盟国获得胜利。 不过南北战争的确很惨烈，战争持续一年的时间，至少有二十万人伤亡。不只是大规模的会战，还有小规模的边境冲突更是此起彼伏，双方的情报人员也在对方的领土上进行破坏。 无论是合众国还是联盟国，双方的青壮劳动力死伤众多。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即使侥幸没死，受伤后也会留下终生的残疾，这一代美利坚人受到了严重的损失，需要二三十年的时间才能够缓过来。 至于合众国和联盟国矛盾的重点，种植园的奴隶，他们的确是参加了南北战争没错，但是他们从事的大多数还是后勤、杂役工作，打仗的是他们的白人主子，流血的也是白人士兵。 残酷的战争伤害了美利坚人之间的感情，并产生了世代的仇恨。 罗伯特·李知道来自大明帝国的顾问不会在意联盟国的士兵死伤多少，他叹了一口气：“如果明军能够支援我们，也许战争很快就会结束吧。” 冯玉若说道：“如果有可能，我们还是希望能够由美利坚内部解决自己的争端，兵部指使幕府向华盛顿宣战已经是破例。如非需要，南北战争演变成世界大战，将会破坏马六甲公约建立的国际秩序，将会有上百万、上千万人的人因为战争而死亡。这是两百年前崇祯大帝在遗留的手稿上记载的内容……” 罗伯特·李第一次听闻东方那位改变了大明走向的崇祯皇帝竟然留有预言，在会战的紧要关头仍然深感兴趣：“那位大帝预言会有席卷所有文明的大战，而大战将会导致上千万人死亡？只有黑死病和流感才会造成如此规模的伤亡吧？人为的战争可能吗？我们南北战争到现在阵亡几万人，受伤二十万就已经甚是夸张……” 冯玉若一脸凝重：“我们大明之前的朝代更迭就有如此规模的伤亡，东汉人口旺盛时有五千万人，到了三国时期却只有几百万人，纵使有战乱隐藏的人口，损失也是无比惨重。若是一场席卷全部文明的大战，几千万人的伤亡绝对不是在说笑而已。根据崇祯大帝的预言，现在各国的情况处于危险的平衡之中……” 罗伯特·李被崇祯手稿中预言的内容所震撼：“你们那位崇祯皇帝真是一个奇人，竟然能够预知两百年后的事情……细思极恐啊，各国发生矛盾和冲突时首先考虑的时候想得第一件事情不是如何在谈判桌上和平解决问题，而是能不能在武力上征服对方……” 战场上的火炮声让罗伯特·李又回过神来。 南北战争又何尝不是废奴、州权、经济方式等矛盾引发的战争，工业主和种植园主之间的矛盾只能够通过战争来解决。 冯玉若没有继续与罗伯特·李提及崇祯手稿上关于世界战争的预言还有后续…… 据崇祯手稿记载，只有出现一种令所有文明都感到恐惧的兵器，让所有人因为恐惧战争而遏制发动战争的欲望，才能够获得危险的和平。 崇祯所预言的危险的兵器又是什么？ 冯玉若对崇祯手稿只是匆匆一瞥，没能接触到更加核心的内容，她也不知情。 第131章 撤退的麦克莱伦 詹姆斯河的码头，日不落帝国皇家海军的蒸汽军舰来到此地，他们要接应北军司令麦克莱伦的部队撤离弗吉尼亚半岛。 麦克莱伦被罗伯特·李的攻势吓坏了，波特准将的3.4万人在盖恩斯磨坊遭到装备明制火器的南军围攻，死伤惨重。 再之后罗伯特·李与大明的军事顾问率兵追击，在7天的时间内与麦克莱伦的部众又打了好几仗。 虽然罗伯特·李占据了主动，然而他的兵力不及麦克莱伦，还要强攻麦克莱伦的坚固防线，仅仅从伤亡而言并没有讨到多少好处。 他的目的却达到了。他的攻势让麦克莱伦坚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他认为里士满方面有20万守军，不然罗伯特·李怎么敢不顾巨大的伤亡反而向北军发起进攻？ “司令，我们应该立即组织反攻，而不应该在欧洲佬的舰炮保护下灰头土面地逃走！罗伯特·李的兵力可能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多，只要发起反攻，我们就能够获得胜利！” 在盖恩斯磨坊伤亡上万人的波特将军不甘心撤退，他摘下了帽子，眼睛通红地怒瞪作为指挥官的麦克莱伦。 他从华盛顿带来3万余人，结果三分之一伤亡，有5000人被南军俘虏，相当于一半失去战斗力，他实在是不甘心。 他在与罗伯特·李的交手中发现对方后续乏力，估计损失也有不少。 一个叫做卡尼的师长脾气暴躁，更是当着北军的师长们说道：“我们不但不能撤退，而且应该立刻追击敌军，攻占里士满。如果罗伯特·李在里士满真的有20万大军，我们还能够安全地撤到皇家海军的舰炮射程之内？显然叛军已经因为损失而没法阻挡我们撤退……我对你们大家说，这样一道命令只有懦夫和叛徒才会给予支持！麦克莱伦就是懦夫！” 麦克莱伦在一旁听到了师长卡尼对他的辱骂，他板着脸：“我们不能够冒险。万一里士满真的集结了20万大军布下包围圈，我们一头扎进叛军的伏击圈，将会全军覆没。过去的七天我们已经伤亡3万人，失踪1万人。我们可是带来了华盛顿的主力，剩下10万人一旦被叛军全歼，华盛顿附近的几万人根本就无法抵挡叛军。你们能够承当华盛顿沦陷的责任吗？” 于马纳萨斯会战战败的麦克道尔在几个将领指责麦克莱伦过于谨慎时开口为麦克莱伦开脱：“司令的想法也未尝是不可取的，我们在过去损失不少，若是在弗吉尼亚半岛再犯一个错误，我们可能会被罗伯特·李全歼，到时候华盛顿可能会不战而降。” “放屁！我敢拿我的脑袋担保，罗伯特·李在开战前的兵力可能不到10万，经过这几天的惨烈战斗，他的手中能不能拼凑出5万人保卫里士满都困难！”波特已经破口大骂，“不趁着唾手可得的机会攻占里士满，战争将会遥遥无期，大明已经有插手南北战争的意图，你的行为将会导致结局改变！” “准将，遵守命令！不服从命令之人，回到华盛顿之后将会送到军事法庭！” 麦克莱伦压下将领们对撤退命令的不满，他认为自己的判断并没有错。甚至他认为华盛顿派他10多万人来进攻有“20万大军”的里士满是让他前来送死。 日不落帝国海军中将迈克尔·西摩尔在铁甲舰的甲板上，他看着码头士气低落的合众国将士，对在船上担任中尉自己的侄子爱德华·西摩尔说道：“麦克莱伦真是一个怂蛋，幸亏他遇上的是联盟国的民兵，若是与他们对阵的明军，他们这十万人一个都别想跑。” 爱德华·西摩尔问道：“明军真的有那么强？” 老西摩尔说道：“他们可是在远东纵横了几百年的军团，而且拥有着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火器。” 麦克莱伦来到皇家舰队的主舰上，他有些羡慕地看着皇家海军的钢铁船身。 在此时日不落帝国仍然拥有着西方最先进的技术和最强大的国力，美利坚人作为英格兰人的后裔，仍然在仰望英格兰人，根本就不敢想象如果合众国没有分裂，合众国会取代日不落帝国成为西方第一列强。 老西摩尔对麦克莱伦的软弱有些不满，但是在麦克莱伦面前，他像是换了一个人，满脸堆笑：“麦克莱伦少将，你们能够在弗吉尼亚州半岛重创联盟国的军队，一度逼近里士满，已经威慑里士满的叛军，他们一定会畏惧于华盛顿的兵力。” 麦克莱伦自嘲道：“这一次半岛会战是我失败了。我们完全不清楚罗伯特·李有多少人，突然就遭到他的攻击。而他像是在我们身后有一双眼睛，可以看清楚我们的虚实。我怀疑他们的情报人员从华盛顿弄到了我们登陆弗吉尼亚半岛的兵力情报，所以他们有恃无恐。” 老西摩尔若有所思：“说不定是大明的情报人员在华盛顿对你们的国会或者其他部门进行了渗透。以前也有发生这样的事情。荷兰人的前任巴达维亚总督被锦衣卫收买，泄露了许多机密，后来被荷兰法庭以叛国罪处决。” “如果是国会或者战争部有人被收买，那么华盛顿让我率兵来弗吉尼亚半岛就是让我送死。” “麦克莱伦少将，可能林肯也不知道是谁被收买。秘密情报人员是最可怕的存在，让人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敌是友，很有可能在不经意间情报就泄露了。放心吧，法皇拿破仑三世的援军已经从巴黎出发，他们很快就会就会抵达华盛顿，从正面攻占华盛顿。” “法兰西人？你们英格兰人不打算动手吗？” “明军都还没有动静，我们日不落帝国也不会直接插手。更何况拿破仑三世一向好大喜功，想要重现昔日拿破仑的风采，自诩法兰西是欧陆第一陆军。他愿意当出头鸟，伦敦方面巴不得如此。” 第132章 戴维斯的自信 里士满，当麦克莱伦退出弗吉尼亚半岛的消息传回来，万人空巷，他们在庆祝赶走侵略者，里士满的危机暂时解除。 南军司令罗伯特·李的声望空前，成为了联盟国的英雄。 联盟国的总统戴维斯还有其他的议员因为及时的胜利而深受鼓舞，他们在里士满举办了宴会来庆祝此事。 楚七作为联盟国幕后的功臣之一，也被邀请到宴会上。 联盟国的种植园主们因为棉花经济而大赚特赚，富得流油，前方的将士啃着粗面包打仗，后方的他们穿上体面的礼服，参与总统举办的宴会。 楚七穿的是东方的礼服，反正他的模样异于在场的人，一看就是来自东方国家的人，无须掩饰。 张芷儿作为张文正的女儿，同样收到戴维斯的邀请，她穿着一袭洁白的长裙，精心打扮下显得端庄大方又不失少女的矜持。 张芷儿端着红酒杯，周围不少联盟国的高层子弟想要过来邀请她跳舞。 楚七默默站在张芷儿一侧，让到来者知难而退。有个花容月貌的准未婚妻还真是…… 张芷儿则感到好笑，嘴角微微上扬。 “各位，罗伯特·李将军打败了麦克莱伦，将可恶的入侵者赶出了弗吉尼亚州！如果不是英格兰人阻碍，罗伯特·李可以将其全部围剿，林肯的阴谋终究是要被我们所挫败。天佑里士满，天佑联盟国！” 戴维斯在中间的高台上发表短暂的演说，下方的种植园主代表们响起鼓掌声，他们的利益通过战争得以保留。 戴维斯满意地看着下方的联盟国精英们，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号召他们捐款、鼓励南方的蓄奴州招募更多的民兵保卫家园。 张芷儿在下方低声对楚七说道：“他们打败了自己的同胞，还为此感到庆幸，多少有点讽刺。” “战争在他们之间种下仇恨的种子，只要再过十年、二十年，他们就会形成两个完全不同的国家，即使南北战争暂时落幕，他们在以后也会成为敌人。以前他们和英格兰还是一个国家，美利坚人本来就是英格兰的移民，后来他们分道扬镳。不是如此的话，说不定现在的日不落帝国会非常辉煌。” 楚七琢磨假如北美仍然是日不落帝国的殖民地，那么日不落帝国就占领了半个世界，其辉煌难以想象。 可惜北美独立的时候，法兰西想办法援助北美与英格兰作对，后来英格兰人又一度陷入拿破仑战争，失去了对北美的控制力。 “你说有一天我们大明帝国会失去周围的附庸国吗？”张芷儿问道。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只要经济足够强大，可以使用更加温和且隐晦的方法操纵周围的小国，让他们明面上看似独立……” “经济的手段吗？” 张芷儿若有所思，她也知道在工业时代，国家之间的游戏规则并不只是武力的征服那么简单。 戴维斯在号召种植园主们捐款以抗击林肯的侵略，种植园主为了自身利益，多少都有捐赠。 楚七一行人不是联盟国的公民，只是在一旁观看，他们多少感受到种植园主们捍卫棉花经济的决心。 在种植园主们看来，每年价值数亿美元的棉花出口可以帮他们换回数量众多的工业品，他们就算是不用怎么发展重工业也能够过上很好的生活。 来自工业大国的楚七却不敢苟同种植园主们的想法。种植园主赖以为生存的棉花、烟草生意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都不错。然而印度、大明都开始大规模种植棉花，前者为西方列强提供棉花这种原材料，后者为东方提供原材料。 过度依赖于一两种农作物，经济结构失衡，未来的风险很大。即使联盟国挺过南北战争，如果不设法改善结构，发展工业，联盟国与合众国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戴维斯走过来向楚七、张芷儿一行人举杯庆祝：“感谢你们的情报、军火援助还有军事顾问，罗伯特·李才能够在弗吉尼亚半岛驱逐麦克莱伦。” 楚七提醒道：“总统先生，里士满是安全了，维克斯堡还被格兰特、谢尔曼等人包围。麦克莱伦的确是主动撤退，但是他的部众损失并不严重，十万人退回华盛顿，至少华盛顿万无一失。” 戴维斯闻言哈哈大笑：“小兄弟不用担心，形势正在逆转，我最担心的是能否挡住林肯此次的攻势。既然罗伯特·李挫败了林肯派来的麦克莱伦，那么我们联盟国必胜。” “总统如此自信，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这一次一定要让北方的工业佬哭爹喊娘。” 楚七心里暗暗一惊，真不知道该说戴维斯是心大，还是戴维斯有另外他不知道的底牌。他将注意力和情报人员都派到华盛顿以及前线，对作为盟友的戴维斯却是没有多少关注。戴维斯作为联盟国的总统，多少应该会有底牌以备不时之需。更何况戴维斯以及蓄奴州的州长们密谋脱离合众国自立门户，说不定有什么后手。 锦衣卫谨言慎行，他没有问戴维斯的底牌，只是在心中暗自留意。 “张姑娘，不知道你滞留在里士满，对于这里的生活是否还满意？让你们这群客人一度处于危险之中，这是我作为联盟国总统的失职。如果你有什么要求，我可以让人为你准备更大的庄园。”戴维斯对东阁大学士的女儿有意讨好。 张芷儿用余光瞥了楚七一眼：“现在住的地方就够好了，无须戴维斯先生费心。” 戴维斯拄着手杖：“嗯，那就好。相信我，战争很快就会结束，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回到本土。” 他与楚七、张芷儿等来自大明的人闲聊三两句，他又拄着手杖走向种植园主们，度过了里士满被包围最艰难的一段时间，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他的底牌到底是什么？楚七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自己没有得知部分情报。作为北美所的临时情报头子，他应该是掌握了所有的情报才是。如果还有他不知道的情报，只能说他的级别还不够接触这些内容。 第133章 解围 维克斯堡，合众国这个时代最优秀的将领格兰特和谢尔曼等人率领的西部军团遭到了西乡隆盛、高杉晋作的萨长军团袭击，维克斯堡变成一片火海。 联盟国的博雷加德目睹了萨长军团向西部军团发起攻势，心惊胆战。 “那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边倒的屠杀。”博雷加德在后来的回忆录中写道。 成员是职业士兵的萨长军团就像是疯子，用火炮和人命迅速突破了格兰特布下的防线。 萨摩藩的丸之十字旗、长州藩一文字三星旗插在合众国的阵地上，让合众国的将领们感到了绝望。 “谢尔曼，你带领三个师殿后，务必要挡住幕府武士！其他各个师向北边撤退！这块地方全都是沼泽河流，想要撤离此地还要费一番功夫！” 格兰特看到印有汉字还有东洋纹理的旗帜漫山遍野，头皮一阵发麻。他终于可以体会到欧陆的列强面对的是怎样的对手，幕府武士与他们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对方的士气和组织明显比只经历了一年战争的合众国民兵要强。 幕府武士组成的军团就已经如此凶猛，他们很难想象隔岸观火、始终没有动静的明军有多可怕。 萨长军团的后续部队还在通过太平洋铁路源源不断地从旧金山前来增援。 格兰特推测对面就只有4万人不到，却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溃了7万包围维克斯堡的北军。 谢尔曼接过阻挡萨长军团的命令，他并没有信心能够挡住西乡隆盛的攻势。幕府武士就像是被洗脑一样，在关键的时刻甚至发起了白刃冲锋，争夺高地。这样的气势给美利坚人带来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西乡隆盛正在指挥部众，他让其他藩较弱的支队吸引格兰特的主力充当炮灰，一直留着精锐的萨摩藩支队。 “北美蛮夷比起欧陆的列强果然差远了。”西乡隆盛骑着马匹，他与西乡从道等萨摩藩藩士来到前方高地。 轰！一发炮弹落在他们附近，让西乡隆盛胯下的马匹受惊，西乡隆盛险些从马上坠落。 他刚嘲笑了合众国的民兵，这下险些遇害，让他的脸色微微一白：“看来也不能够太小觑他们，否则大明交给我们攻陷华盛顿的任务就无法完成了。” “兄长，北美蛮夷向北边撤退。他们有可以用于内河航行的船只，我们很难将他们留下来。”西乡从道指着下方正在朝着沼泽地旁边的河流撤退的美利坚民兵。 密西西比河每年在此地都会有泛滥的时候，水网纵横，低洼的地方会被河水浸泡形成沼泽地，这无疑阻碍了格兰特撤退的步伐，同时却又让格兰特他们可以通过水路逃离。 西乡隆盛下马看北军撤退：“锦衣卫的情报称对方的战兵和辅兵有7万人，火炮250门到300门之间。别说7万个人，就是7万头猪豚也抓不过来。对方的指挥官有点本事，撤退并没有乱了章法……如果他们不撤退，等到维克斯堡的守军回过神来，他们7万人就要被我们全部俘虏。” 作为幕府陆军奉行的胜海舟也在观察战场，他同样发现了格兰特打算北逃。 萨长军团有4万人出现在密西西比河流域，与维克斯堡的4.5万联盟国军团形成了对格兰特、谢尔曼军团的优势，再加上美利坚人根本就不熟悉幕府的战术，格兰特保存实力北逃就是最好的选择。与东部司令麦克莱伦不清楚对方的虚实撤退不同，格兰特是真正意识到了自己再待在维克斯堡地区会被幕府武士和联盟国的博雷加德抹灭。 胜海舟却发现一丝不同寻常：“西乡隆盛还不打算动用萨摩支队？日向藩、筑前藩等支队都已经发起攻势，最为精锐的萨摩支队却按兵不动……” “奉行大人，西乡隆盛应该是为他们萨摩藩的岛津家保存实力，毕竟这么大规模的会战，萨摩藩的5000人要是扑上去，即使获胜也会损失惨重。” “他在这里有所保留，这点小心思要是被大明兵部知道，他多少会遭到问责。看在他担任萨长军团的军团长份上，如何安排各个支队获取胜利是他的方式，暂时就不追究他的责任。希望他不要在以后关键的时候因为这点小心思出事。” 亲明派的胜海舟是幕府旗本出身，夹在大明与幕府之间，有时候也不乏稍微偏袒自己人。在他看来，虽然西乡隆盛保存了萨摩藩的损耗，但是达到目的即可。 维克斯堡的博雷加德见格兰特向北转移，多半是要凭借密西西比河上的船队撤退，他喜出望外：“只留下一万人继续防守维克斯堡，其余人随我去抓俘虏！这些时日我们被堵在维克斯堡受气，终于轮到我们反击！” 自从被调到西线后，一直被格兰特、谢尔曼两人压着打的博雷加德终于在幕府援军到来的时候扬眉吐气。 北军的谢尔曼也是个狠人，凭借落后于幕府的兵力固守最后的防线，为格兰特率领主力撤退争取了时间。 维克斯堡成为了北军绞肉机，合众国至少有2万人伤亡，上万人被野蛮的武士和自己的同胞俘虏。殿后的谢尔曼更是险些沦为囚犯。 看着船只上士气低落的将士，格兰特面露愁色。如果不是幕府的萨长军团出现在此地，他就攻陷了维克斯堡，成为北方自由州的英雄。 然而现在他也成为败军之将，这不是他的过失啊……很快电报就会发往华盛顿，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总统以及信任他的国会议员。 与格兰特的沮丧不同，博雷加德劫后余生，他兴奋地见到了前来为他解围的野蛮武士。他不禁庆幸幕府是盟友，而不是敌人：“感谢你们的慷慨援救，否则维克斯堡就沦为格兰特的踏脚石。” 受到儒学教育的胜海舟谦和地说道：“这是作为盟友的义务，不必在意。你留在密西西比州继续与格兰特对峙，而我们将前往华盛顿。” 博雷加德大吃一惊：“你们幕府要进军华盛顿？！” 第134章 联邦往事 “密西西比、田纳西的军团阵亡、受伤、失踪3万人，损失惨重。” 远在华盛顿的林肯听到秘书念到格兰特在维克斯堡折戟沉沙的电报，他愣住了好一会儿都回不了神。 东方文明的势力比他们想象的可怕。虽然幕府的经济因为无法独立自主而落后于合众国，但是其武力却凌驾于合众国之上。 林肯靠着椅背，对秘书说道：“我们合众国各州加在一起工业比起小小的东洋四岛发达许多，军队却不如幕府，这都是以前我们各个州过于注重州权，而忽视集权的恶果。东方的文明国家可以将国家的利益凌驾于地方之上，拥有自己的常备军，并且可以快速调动。我们合众国还不能够算是一个国家，更像是一个零散的联盟，为了利益聚集在一起，当利益产生冲突的时候各州只关心眼前的利益，而不顾未来之大计。这次战争结束之后，不管能不能让南部的蓄奴州重新回到合众国的怀抱，希望各州能够意识到我们是一个国家，只有在联合起来才能够在国际市场分得一杯羹。” “恐怕各州的议员、银行家、工厂主为了自己在州内的特权地位，不会轻易地将州权拱手相让，就连国会的议员都是各州选举而出……” “如果残酷的战争都无法让他们学会联合，估计只有华盛顿被野蛮人占领，他们才会幡然醒悟，没有华盛顿，他们的资源和市场只会成为别人的饕餮大餐。” “总统先生，现在我们可能不是和各州强调国家凌驾于州权之上的好时机。格兰特将军率领的密西西比军团在维克斯堡损失惨重，幕府的武士既然万里迢迢来帮助联盟国，他们绝对不会止步于密西西比河。” 林肯闭上了眼睛。南北战争的局势一而再、再而三发生转变。先是南方占据了优势，然后北方凭借强大的工业能力迅速逆转，现在大明指使幕府干预南北战争后解除了维克斯堡的包围，联盟国的司令罗伯特·李又利用麦克莱伦的谨慎将其逐出弗吉尼亚半岛。 战争的形势一攻一守，现在再次轮到他作为防守的一方，他需要第二次守住华盛顿。 “让麦克莱伦前来见我。” 很快从弗吉尼亚半岛退回华盛顿的东部司令麦克莱伦来到林肯的办公室。 麦克莱伦留着黑眼圈，放弃攻打里士满回到华盛顿之后，麦克莱伦受到了国会、银行家、工业主甚至是平民的指责，他们一致认为麦克莱伦是懦夫，错失了结束南北战争的机会。 林肯十指交叉，像是下了一个郑重的决定：“麦克莱伦，这次任命你担任保卫华盛顿的指挥官，统筹各地来援的民兵，一定要再次坚守华盛顿。” 麦克莱伦脸上露出微微惊讶的神情：“为什么是我？我的意思是在弗吉尼亚半岛的战争结束之后，我的声望一落千丈……尽管我仍然认为从半岛撤退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为防守华盛顿保留了兵力，不然会像是格兰特在密西西比河损失大量的士兵……” “麦克莱伦少将，格兰特的使命与你不一样，他的使命是在西部开辟新战场，你的使命是尽快进攻里士满，而不是保留余力。不尽快拿下里士满，战争会遥遥无期……也罢，现在再说这个问题已经无济于事。虽然你乏于进攻，但是擅长防守，没有比你更加适合担任保卫华盛顿的指挥官。这一次，向怀疑你的人证明你的才能。” “我……一定守住华盛顿。” “这一次可不只是罗伯特·李会趁机向华盛顿进军，还有更加棘手的敌人。英格兰人给我们的情报中显示幕府派来远征的是萨长军团，他们是东洋最精锐的军团，也是他们在维克斯堡打败了格兰特和谢尔曼等人。罗伯特·李本来就擅长进攻，要是他与同样擅长进攻的幕府武士联合进军……形势比第一次保卫华盛顿的时候还要危急。” 麦克莱伦面露菜色。如果对手仍然是罗伯特·李，麦克莱伦位于守势，多半不畏惧于他。但是对手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方文明，对方就像是黑夜一样未知。 “总统先生，我们合众国在以前反明同盟与大明帝国的马六甲海战中也派遣了一支部队参战，他们与大明、幕府等东方军团有战争经验，应该由当时的指挥官负责保卫华盛顿。” “马六甲海战啊……”林肯像是想起了往事，他卷了烟丝，“那个时候我因为国会被南方蓄奴州的奴隶主控制，被迫放弃国会议员的身份，回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担任律师。虽然离开了国会，在国会的朋友仍然与我保持联系。” 林肯的年纪比麦克莱伦还要年长十多岁，他的见闻要远胜于这个后辈，麦克莱伦则对当年欧陆列强试图瓜分东方文明发生的马六甲海战一知半解。欧陆列强似乎将马六甲海战视为耻辱，缄口不言此事，而是在背地里暗暗追赶大明帝国的科技。 林肯作为合众国的总统，应该清楚马六甲海战的内情。 “那是一场残酷的战争。十几年前，国内盛行天定命运的扩张主义，通过打败墨西哥获得了大量的土地。总统米勒德·菲尔莫尔上台后，鉴于与墨西哥的战争胜利，希望通过参与反明同盟与东方文明的战争分割远东市场，获得政治资本，于是组建了3.2万民兵的八个师前往巴达维亚……结果只有不到5000人平安无事地返回国内，其他人不是伤亡就是失踪，还有5000人被俘虏，国会向大明帝国赔款1000万美元才将他们赎回来以及让大明息怒。别看现在我们内战动不动就伤亡几万人，当年对外的战争损失如此之重又没有好处的话，会引发内乱，再加上那时1000万美元可是一个不小的数额。战争的失败让菲尔莫尔总统连任失败、个人破产，还不得不向联邦申请经济补贴。他是北方纽约州的代表，他的失败让奴隶主们更加嚣张，导致奴隶主暗中与大明帝国勾结。” 麦克莱伦第一次得知当年的事情。联邦国会对此进行了严格的保密。如果让平民得知当年损兵折将，还赔款1000万美元，工业主们的威望会一落千丈。 麦克莱伦问道：“率领3.2万民兵前去参战的人是谁？” 林肯点燃卷纸：“现在的战争部长温菲尔德·斯科特，目前唯一的中将，然而他太老了，今年已经快八旬……再加上经历过那次惨败，他估计再也不愿意与东方文明对阵……” 第135章 法兰西插手 “如果当年的事实如同总统你所说，我们的士兵在过去十年几乎没有什么长进，接下来的战争将是一面倒。请容许我收回之前的承诺，我可能无力保卫华盛顿……” 麦克莱伦听林肯说完当年的事情，谨慎的他老实说出自己的看法。 当年的老将都在东方折戟沉沙，损失三分之二的人马。现在美利坚的工业所有发展，却仍然保持各州民兵为主的体系。麦克莱伦可以想象当时指挥官的绝望。 发生在马六甲的惨败还能够隐瞒，战争部长温菲尔德·斯科特保存了自己的尊严，但如果惨败发生在华盛顿，众目睽睽之下，麦克莱伦一旦战败，他就是这场战争失败的替罪羊，被钉在美利坚的耻辱柱上。 林肯似乎是看出他的担心：“麦克莱伦少将，我知道你的担心和谨慎。事情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严重，法皇拿破仑三世的援军即将到达华盛顿。他们有过与明军、幕府交战的经验。即使不幸战败，有好面子的拿破仑三世承担带来的舆论压力，你不会成为替罪羊。” “法兰西前来支援我们的统帅是谁？” “帕特里斯·麦克马洪元帅，他几乎参加过法兰西对外的一切战争，是一名老将。法兰西的陆军独步欧陆，仍然有当年拿破仑的风采，为了获得他们的支持，我们又要背负上千万美元的债务。债台高筑，要是这次失利，我无法想象我们合众国是否会像现在的墨西哥一样，成为一个落后、混乱、贫穷、不得不赖掉欧洲银行家债务的国家，那样我们将会失去与列强同台竞技的资格，彻底沦为附庸。” “拿破仑三世竟然派来了陆军元帅，果真如此，那么我多少有点信心了。” “毕竟这是拿破仑三世出于向其他列强展示肌肉的打算，还有威慑赖账的墨西哥，他不能够轻易失败，对我们而言是一件好事……” 两个人交谈间，门铃响起，一个助手走进来：“日不落帝国的公使安妮小姐求见。” 林肯意外伦敦方面派来了年轻的安妮·卡文迪许担任公使，他对麦克莱伦说道：“你下去统筹各州的民兵，做好与法兰西人一同保卫华盛顿的准备。” “是。” 麦克莱伦心事重重地从总统的办公室出来，外面有一个金发的少女在等待。 她见到麦克莱伦出来，微带笑意：“麦克莱伦将军，接下来华盛顿就要依靠您和麦克马洪元帅来保卫了。法兰西人一定会和独立战争的时候一样，给予你们慷慨的援助。” 麦克莱伦不认识德文希尔公爵的女儿，对方却认识他，让他多少感到意外：“安妮小姐，现在华盛顿随时可能遭到叛军的围攻，兵荒马乱，不是欧洲古老家族的姑娘该来的地方。” “多谢提醒，不过使命在身，不得不来。” 安妮来到林肯的办公室，林肯皱了皱眉头：“伦敦方面怎么派来了一位年轻的姑娘？这是把我们美利坚人的内战当成是儿戏吗？” 安妮不为所动：“林肯总统，我带来的是情报，您更应该看重情报本身的价值，而不是带来情报之人。幕府宣战后派遣到旧金山的是幕府的萨长军团，由萨摩藩和长州藩的武士为核心，吸收了熊本藩、福冈藩、肥前藩等藩的武士和平民。于维克斯堡击败格兰特将军的即是这个萨长军团。还有一支后续的军团在横滨，准备前来支援萨长军团……” 林肯脸色凝重：“一个萨长军团就解除了我们北军对维克斯堡的围困，幕府还打算派出一个军团，幕府的财政能够承担得远征吗？他们一个军团可是有六万人，两个军团相当于我用以发起对里士满攻势的优势兵力。” “总统先生可别忘了，幕府背后有大明帝国指使，如果仅仅认为是无能的幕府在独立支撑这场战争就大错特错。这就如同拿破仑三世的背后不只是法兰西的农民，还有伦敦的银行家。” “你说的很有道理。”林肯知道列强之间的一套规则，拿破仑三世虽然好面子，也不至于以一己之力援助他，“幕府派来的第二个军团来自哪里？” “大阪军团的士卒几乎都是来自于城市的平民，组建只有一年的时间，比不上民风彪悍的萨长军团。不过仍然不容小觑，他们有大明的提督指导他们训练。” “仅仅是成立一年，那他们可比萨长军团差远了。罗伯特·李手中不也有几个师装备了大明援助他们的火器，还有大明的军事顾问协助他训练新军？也不过尔尔罢了。” 林肯似乎对此并不担心，大阪军团不过筹备一年的时间，没有经验，并不比美利坚的民兵高明，他不认为能够比得上恶名昭彰的萨长军团。 “我认为总统先生还是不要如此轻敌，否则会陷入错误的判断。” “安妮小姐，现在美利坚的土地已经将各个国家卷进来，你们伦敦应当派遣一个军团驻扎在加拿大的殖民地，可随时南下支援我们华盛顿。” “以前伦敦有过这样的想法，却引来了你们的抗议，认为会威胁到你们的安全。” 林肯被安妮的话哽住，的确几年前日不落帝国有过计划加固对加拿大殖民地的控制，以防止东方文明向北美扩张，当时华盛顿向伦敦提出了抗议，认为日不落帝国又要重新干预合众国，将合众国变为殖民地。现在看来，当时伦敦方面的担忧确实成真。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留在华盛顿，为您和战争部提供情报。希望您的部队和法兰西的麦克马洪元帅能够守住华盛顿，然后再伺机南下攻占里士满。”安妮初来驾到，向林肯提供了部分的消息后便暂时离开办公室。 总统的办公室内只剩下林肯一个人，他的任期几乎都在战争里度过，如果南北战争失败，他很有可能无法连任总统。 他叨叨自语：“幕府已经有一半的兵力要集结在美利坚的土地上，希望不要再卷入更多的列强，这样下去整片土地的未来都会在战争中葬送。” 第136章 武士与法兰西 里士满火车站，一列列火车从西边驶来，幕府武士推开铁皮车门，在美利坚人惊奇的目光注视下来到联盟国的首都。 他们能够一路从旧金山前往维克斯堡解围，又抵达里士满，说明太平洋铁路已经恢复通行。 戴维斯、罗伯特·李、杰克逊等联盟国的高层都亲自来迎接盟军，他们是德川幕府秘密的攻守同盟。里士满的人们第一次看到如此之多的东方人出现，他们对此感到诧异和警惕。但是他们的总统告诉他们这群人是盟友，前来帮助他们保卫家园。 楚七、张芷儿，还有大明提前派来此地的军事顾问冯玉若、熊应天等参将、游击将军，他们一行人也在月台。幕府的萨长军团出现在此地，他们多少要接应以及监视他们的行为。 这是楚七自从访问幕府以后第二次与幕府接触。楚七对武士还是比较防备，毕竟德川幕府的武士向来高傲，要让他们甘心当附庸，就需要有足够强的实力。武士们向来只有服从强者，对弱者却毫不手软。 陆军奉行胜海舟率领西乡隆盛、高杉晋作、西乡从道等人下来，联盟国的戴维斯总统亲自上前与他们握手，对于他而言，幕府武士能够如约解围无异于雪中送炭。 “维克斯堡、里士满之围已经解除，罗伯特·李将军在这段时间内做好了向华盛顿进军的准备。这一次是我们的回合！”戴维斯很激动，他看到了结束残酷的南北战争的希望。 林肯这回发起的攻势虽然失败，但是南北双方在各个战场加在一起又伤亡十几万人，再继续打下去，合众国的青壮都要没了。 联盟国的棉花经济也因为战争而趋向于崩溃的边缘，海岸线被皇家海军封锁，只有大明和幕府通过铁路在低价吃进棉花。然而通过铁路出口的棉花数量有限，大量的棉花还是堆积在国内无法出口。更别提战争让种植园的劳动力伤亡，产量下降。 胜海舟见戴维斯等联盟国高层投来希冀的目光，知道联盟国快要承受不住越来越惨烈的战争：“大明的兵部已经和我们商议，一切按照原计划行事。工业主率先发出战争威胁，让他们知道战争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情。” 戴维斯深以为然：“州权是独立战争时期各州组建联邦的时候就敲定下来的事情，工业主们违反了联邦的精神，很快他们就会尝到恶果。” 戴维斯与胜海舟两个实权派人士在交谈间决定了华盛顿的命运。 萨长军团抵达里士满，里士满距离华盛顿并不远，对华盛顿的威胁巨大。 南军的司令罗伯特·李则瞥了一眼跟在胜海舟身后的西乡隆盛、高杉晋作等人，这些人都是萨长军团的中高层，他们是大明帝国麾下最锋利的爪牙，在各地带来战争和死亡。幕府的高层都非常年轻，高层都只有四旬而已，像是高杉晋作等人甚至只有二旬。 他按照大明帝国打败幕府、幕府沦为附庸的时间计算，萨长军团的中高层几乎都是幕府投降以后出生的青壮人口。 清一色任用投降后出生的青壮担任幕府中高层，看上去实在不像是巧合……尤其是东洋幕府这种看出身、资历的文明，青壮爬到中高层本身就是一件怪事。 “既然萨长军团已经到位，我们要发起对林肯的全面反攻。”罗伯特·李不再多想，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结束战争。 胜海舟摇头：“不可如此，还有大阪军团正在到来的路上，一定要等大阪军团到来，才可以发起对华盛顿的攻势。” 罗伯特·李不解：“林肯正在紧急集结各地的民兵保卫华盛顿，根据锦衣卫提供的情报，法兰西的陆军元帅麦克马洪已经抵达纽约州，正在当地进行补给。如果不尽快向华盛顿进军，一定会给他们充分的时间准备，战机稍纵即逝。” 胜海舟坚持：“萨长军团只有六万人，还在留下一万人守加州防止加州民兵反扑，加上在维克斯堡伤亡近万，所以来到里士满的只有四万人。以四万疲惫之师加上你们联盟国的民兵，我不认为能够轻松地迫使华盛顿投降。” 戴维斯这个时候打圆场，站在胜海舟这一边：“胜海舟先生不无道理，李，你可以在此期间进行更加充分的动员和准备。此次北伐华盛顿不可再止步于波托马克河，一定要迫使华盛顿承认我们联盟国独立。只要我们华盛顿承认，独立就有了法理基础。再等等，等到大阪军团到来……” 罗伯特·李小声嘀咕：“大阪军团只是幕府新筹备的军团，可以胜任进攻华盛顿？” 楚七与胜海舟碰面，两个人算是认识。楚七对胜海舟还是颇为信任，因为他是亲明派的人士，不然也不会坐到陆军奉行的位置：“胜海舟阁下，我们又见面了。” 胜海舟见到楚七竟然在里士满，比起楚七见到他还要惊讶：“真是没想到大明会派这么年轻的人来这里担任情报头目。楚七阁下，这次我们要联手攻陷华盛顿，你的情报将会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楚七不曾想胜海舟真的要打华盛顿，露出苦笑：“法兰西陆军元帅麦克马洪率领法兰西远征军帮林肯守华盛顿，而且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法皇拿破仑三世隐瞒身份，就在法兰西远征军之中。还有一群欧陆将领组成的观摩团到来，他们打算亲眼见证欧陆、北美与东方的差距。有法兰西军团在华盛顿构建防御体系，想要攻陷华盛顿没有那么容易。” 胜海舟眼神深邃：“各个列强都不知道彼此的底牌，他们是想要趁着这次美利坚的内战重新审视东西方的差距。” 不只是胜海舟，西乡隆盛、高杉晋作等平时桀骜不驯的武士听说他们在华盛顿遇到的对手是法兰西人，神情间不再那么轻蔑。法兰西军团此时还是公认的欧陆第一陆军。 第137章 来自大阪的底牌 萨长军团能够安然无恙抵达里士满，意味着太平洋铁路已经修复完毕，而且重新回到联盟国的控制之中。 楚七担心联盟国和德川幕府联手对华盛顿的攻势会演变成为破坏国际秩序的世界范围战争，打算在攻势开始前将张芷儿送走。 不过他却被告知所有的蒸汽机车都被征用，派往旧金山运输大阪军团，暂时不提供任何的客运服务。 “太平洋铁路的蒸汽火车都被联盟国征用，服务于战争，你们还是要滞留在里士满一会儿。按照他们的效率，起码要等上十天半个月。”楚七告知张芷儿和小竹这个不幸的消息。 张芷儿却觉得无所谓：“反正都在这边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多待几天也无妨。” “……” 楚七倒是认为这小妮子是习惯了这边没人管束的生活，舞会、骑马、打枪，甚至是使用火炮，在战火连天的北美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里士满一度有危险，却始终没有让林肯的军队兵临城下，只有一场虚惊。 “现在联盟国位于攻势，里士满很安全，说不定芷儿妹妹可以待到对华盛顿的攻势有结果再回去，那时说不定战争就突然结束了。”冯玉若在楚七的庄园里面，手中捧着一杯红茶。 “我说你作为顾问，应该有自己的庄园住处，怎么跑到我们锦衣卫的庄园居住？要是有什么重要的消息泄露，你说不定会遭到怀疑。” “芷儿妹妹是我的表妹，表姐和表妹住在同一座庄园有什么不对？还是你想要独占着芷儿妹妹，连我都不能来了？” “这……倒不是……” 楚七无奈，同一座屋檐下住了三个女子，低头不见抬头见，还要注意自己的形象，总是有许多不便。 冯玉若向楚七说起联盟国即将对华盛顿发起的攻势：“有三条路可以抵达里士满。一条路经马纳萨斯渡过奔牛河，再设法渡过波托马克河、正面进攻华盛顿。一路是经谢南多厄河谷北上，攻入作为自由州的宾夕法尼亚州，深入合众国腹地进行破坏，同时拔除华盛顿周围的据点，让华盛顿位于孤立，迫使华盛顿投降。第三条路嘛，便是从海路袭击华盛顿或者纽约。第三条路几乎不可行，有皇家海军帮林肯封锁海岸线，以联盟国的蒸汽木船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楚七正好在马纳萨斯、谢南多厄河谷都待过：“那么就只能够从马纳萨斯或者谢南多厄河谷两条道路向华盛顿进军，或者两条道路分兵并进……” “分兵有分兵的好处，也有分兵的危险。” “令我费解的是为什么兵部将希望寄托在成立一年的大阪军团身上？据我所知，大阪军团多数是在大阪、土佐招募士兵，他们经过一年的训练，多半是新兵，与美利坚这里经过战争洗礼的民兵相比还要差一点火候吧？”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接下来对华盛顿的北伐，你需要跟随联盟国和幕府的军队北上吗？” “作为顾问，这可能是最后的总攻，我不能缺席这一场决战。你作为这边的情报负责人，说不定也要亲自跟随幕府的军团或者罗伯特·李的军团前进北上。” 楚七不可置否地点头，他的确是需要去目睹联盟国对华盛顿发起的第二次北伐，这一次若是联盟国成功，战事就结束了。当然楚七不一定要前往最危险的前线，只需要跟随指挥所移动。一般而言指挥所还不至于轻易被敌人所袭击。 “我说你们两个人，一定要活着回来。”张芷儿将饭菜端了上来，“该吃饭啦。” 里士满到处都是士兵，罗伯特·李集结了联盟国在东部几乎所有的兵力，准备一举拿下华盛顿。 他们在等待幕府的大阪军团到来，以作为后备队，或者有什么其他的战术。 按照罗伯特·李的设想，应当在北军失败、人心惶惶之际立即北伐，而不是等待大阪军团的到来。但是胜海舟坚持要等待大阪军团与萨长军团合流才北上。没有萨长军团参战，他也只能够耐心地等待大阪军团从旧金山抵达里士满。大阪军团有六万人，将人数如此之多的军团全部通过太平洋铁路运输到里士满，即使全部蒸汽机车昼夜运转也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终于，大阪军团的第一批士卒出现在里士满。 楚七在大阪军团分批抵达之后，他被戴维斯召集，与此到来的还有罗伯特·李、托马斯·杰克逊等南军将领，以及胜海舟、西乡隆盛、高杉晋作等幕府武士。 “楚七阁下，很荣幸能够在此地见到您。” 两个武士主动与楚七打招呼，言语间还带有几分畏惧。 “近藤勇、土方岁三，你们新选组最近可好？” 楚七在江户城与他们有过交道，在樱田门事件发生后，楚七让冲田总司与近藤勇、土方岁三等武士、浪人清洗新选组芹泽鸭一派。现在新选组的总司是近藤勇，而后土方岁三、冲田总司等人也得以上位，成为新选组的中高层。 幕府是大明的爪牙，而新选组是幕府的走狗和鹰犬，与锦衣卫有着类似的职能。 指使他们清洗芹泽鸭的就是楚七本人，所以近藤勇、土方岁三、冲田总司等新选组的掌权一派对楚七甚是畏惧。 近藤勇答道：“托阁下的福，新选组将叛徒逐出，现在新选组为幕府效命，不会再有樱田门事件出现。” “冲田总司可否前来？” “他作为一番队组长，留守江户城。” “哦。” 楚七对冲田总司还是有些印象，冲田总司在樱田门事件发生后险些被他处死。 他的眼光注意到大阪军团的军团长身上，一个叫做竹中重固的武士。 近藤勇对他说道：“竹中重固是幕府重臣，格式相当于八万石以上的大名，因为他的祖先是战国时代的竹中半兵卫。” 楚七对竹中半兵卫倒是略有耳闻，此人被东洋人称为他们的诸葛亮。至于他的后人，凭借祖先的名声担任大阪军团的军团长，能力就没有人知道了。 第138章 欧陆观摩团 “拿破仑三世陛下、麦克马洪元帅，还有诸国的观摩团成员，欢迎来到华盛顿。” 林肯、副总统哈姆林、财政部长蔡斯等人亲自前来迎接支援华盛顿的法兰西军团。 好大喜功的法皇拿破仑三世御驾亲征，他带来了法兰西宫廷的大臣，还有法兰西的贵族军官们。他们穿着整齐的礼服，相对于近日困苦的林肯众人而言，法兰西众人意气风发。 拿破仑三世抖擞精神，他穿着一身利落的元帅服，胸前挂着勋章，看上去气势逼人。如果他能够帮助林肯等人守住华盛顿，那么他就是美利坚的救世主。 “林肯，你们看上去愁眉苦脸。我已经在巴黎听到你们国务卿西华德的演说，你们美利坚陷入了自独立战争以来最大的危机。” “是的，若叛军占领华盛顿，叛军就会独立成为一个国家，成为大明的爪牙。这不仅是美利坚的危机，也是欧陆的危机。”林肯不舒服拿破仑三世的居高临下的态度，不过有求于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守住华盛顿。 “我们法兰西的英雄，麦克马洪元帅会率领我们英勇的法兰西将士帮你们击退入侵者。如有可能，他们还会为你攻占里士满。希望你们华盛顿不要与墨西哥人一样言而无信，赖掉我们的债务。”拿破仑三世说道。 “一定不会赖账，所有的国债我们都会偿清，我们北方自由州的工业能力不是种植园为主的墨西哥能够比拟。” “那就好，我不希望法兰西优秀的将士们不知道为何而战，至少他们还能够没有后顾之忧。” “我们已经设宴为陛下还有诸位大臣、观摩团成员接风洗尘。” 林肯等合众国高层与拿破仑三世等欧陆到来的巨擘们并肩而走，周围还有民兵对他们进行保护，以防止无处不在的锦衣卫刺杀这群高层。 除了拿破仑三世、麦克马洪等法兰西帝国高层，欧陆各国组成的观摩团也来了一些大人物。观摩团并不参与战争，他们只是前来观看其他国家之间的战争，从中获得教训和启示。 在冷兵器时代很少有观摩团，但是蒸汽时代除了落后未开化的国家以外，各个列强的技术一日千里，谁也不知道对方有怎样的底牌。于是观摩团就出现了。各国派遣军官、参谋前去各个战场进行旁观，以验证某些新式兵器的实战效果或者是否出现新的战术。比如法兰西人研发的夏波塞步枪，出于对抗装备了大明步枪的联盟国目的，批量卖给林肯，他们也想要借助南北战争来检验自己的新火器。 普鲁士帝国派来的十几个观摩人员之中有参与万国博览会的毛奇，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普鲁士少年，他的侄子小毛奇。 不只是普鲁士的参谋总长毛奇，普鲁士的观摩团之中有一个身份高贵且担任骑兵司令的皇室成员——腓特烈·卡尔亲王。 他戴着白手套，腰间有指挥刀：“参谋总长，十二年前你也参加了对马六甲海战的观摩团，并从中受到启发，让我们普鲁士得以统一德意志的大部分地区。不知道这一次能否从南北战争中有所收获，让我们普鲁士走向更加强盛，甚至是统一欧洲。欧洲应该成为一个统一的国家，才能够有大明帝国那样的体量。各国体量太小是欧陆面临的最大的问题。日不落帝国还有庞大的殖民地，而欧陆太小了，一个3000万人口的国家已经是大国。” 毛奇点头：“卡尔亲王殿下，我们要沉稳，寻找适合的时机才有可能统一欧陆，完成当年拿破仑大帝都无法做到的事情。那样皇帝陛下就会成为欧陆历史上最为伟大的帝皇，欧陆也可以凌驾于大明帝国之上。就如同三百年前，谁能想到当初柯尼斯堡一个小小的普鲁士会变为一个大帝国……” 小毛奇跟在自己的伯父身边，脸上还有稚嫩，他打量这片陌生的土地，眼中流露出一丝兴奋。 日不落帝国派来观摩的是骑兵中将卡迪根伯爵，安妮·卡文迪许与其他在华盛顿的公使迎接到来的日不落帝国观摩团。 “这次我奉女王的命令前来，希望能够看到法兰西陆军击败幕府武士，以解除东方势力对欧陆本土的威胁。无法想象大明帝国的势力范围延伸到大西洋会发生怎样的情况。”卡迪根伯爵已经年过六旬，地中海的头发和大胡子花白。 安妮说道：“伯爵大人，若是拿破仑三世在华盛顿击退幕府和联盟国，拿破仑三世在欧陆的影响力将会前所未有，对维多利亚女王陛下可是不利。” “最大的威胁是东方文明，我们对他们的了解过于有限，在大明皇城举办的万国博览会上，他们对外公布的技术并不完整，一定还有底牌。说不定他们会将部分底牌交给幕府，这一次我奉命前来，目的便是观察幕府是否有使用大明帝国暗中给予他们的技术。还有法兰西的夏塞波步枪、普鲁士的克虏伯钢炮在实战中的效果。的确除了大明帝国以外，我们还要防范法兰西、普鲁士、沙俄，他们都是我们潜在的竞争对手。至于其他的国家，只是几个列强的陪衬而已。” 卡迪根伯爵说明来意，又想起了什么事情：“你的父亲德文希尔公爵托我支会你一声，如果有机会，你回一趟家中，他打算让你与其他古老的贵族家庭联姻。” 安妮微微皱眉：“等我完成这次的使命再回去。” 意大利、西班牙、沙俄的观摩团成员们也各怀心事，奥匈帝国派来的是贝奈德克将军。在这个世界普奥之间的冲突爆发更早，普鲁士已经凌驾于奥地利之上。奥地利迫于普鲁士的威胁，与匈牙利也很快合并，这才不虚普鲁士。 东西方文明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华盛顿这一小块地方，这里的胜负将会决定接下来各个列强大国的战略调整。 第139章 动摇的决心 “只有用铁与血告诉华盛顿，让他们知道将南北战争继续下去会让他们损失惨重，甚至是让美利坚的未来断送，华盛顿才会停止战争。” 胜海舟、西乡隆盛、高杉晋作率领的幕府军团与罗伯特·李率领的弗吉尼亚军团陆续登上蒸汽火车，他们将从正面经马纳萨斯渡过奔牛河向华盛顿进发。 而竹中重固的大阪军团和杰克逊率领的西弗吉尼亚军团则前往谢南多厄河谷，挺进宾夕法尼亚州，迂回占领华盛顿周围的铁路枢纽和重要的补给城市，防止第一次北伐华盛顿的时候被北军阻挡在波托马克河、其他各州通过铁路支援华盛顿的情况再次出现。 对于分兵并进的战术，罗伯特·李与胜海舟发生过争执，不过最终还是选择了这种有风险的方案。 楚七打算跟随托马斯·杰克逊的指挥部行动。后者已经成为了联盟国仅次于罗伯特·李的知名将领。 有人因为这一场战争而一战成名，也有人被自己的公民唾弃，北军的麦克道尔、麦克莱伦等人因为他们的判断失误而被鄙夷，名声一落千丈。 “楚先生，欢迎跟随我们一同行动，这是我们第三次并肩作战了吧？” 平时呆板的杰克逊见楚七选择了和他而不是罗伯特·李一同行动，难得热情地与楚七握手。 “虽说本来计划是与罗伯特·李一同行动，但是出了一点变故……我想亲自看着这边的战争结束，然后回到本土。” “我也希望这一次就能够结束战争，而不是有更多的国家被卷进来，演变成摧毁所有文明的世界大战。” 大阪军团与西弗吉尼亚军团的前锋已经进入谢南多厄河谷，楚七、杰克逊所在的指挥所则在后方跟上。 楚七看了一眼后方竹中重固率领的大阪军团高层，眼神中有一丝异色，竹中重固正在与一群看上去是大阪军团的高层交谈，他们将在楚七、杰克逊之后出发。 他的眼神又转移到了月台上的张芷儿身上，她正在朝着楚七挥手，不免露出担心的眼神，楚七认为这一次联盟国能够攻占华盛顿，但是前线还是相当危险。 “但愿能够瞒天过海。”楚七喃喃自语。 在向华盛顿第二次进军前，楚七已经隐约察觉到联盟国的底牌是什么。 华盛顿，林肯、麦克莱伦、麦克马洪等人似乎意识到此次叛军发起对华盛顿的进攻有可能是南北战争决战的号角。 双方有来有回，越往后会战的规模越大，伤亡越惨重，但是双方的有生力量有限，终究会有一方会撑不住。 西部战场的两位北军宿将格兰特、谢尔曼率领部分密西西比河、田纳西河的民兵紧急乘坐火车从西部战场赶赴华盛顿，加强华盛顿的防守力量。 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华盛顿和弗吉尼亚州，西部战场则停止了兵戈。北军对维克斯堡的围困被解除后，防守维克斯堡的博雷加德自身也损失惨重，没法在西部战场反击。 如果华盛顿沦陷，其他战场也没有继续发生战争的必要了。 “法兰西人能够帮我们守住华盛顿？他们已经不是拿破仑一世时候的法军，拿破仑三世还想要恢复几十年前法兰西称霸欧陆的风采……恐怕很难。” 格兰特、谢尔曼等人回到华盛顿，发现华盛顿内外出现了许多陌生的面孔，这些来自法兰西的将士将自己当成是救世主，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在法兰西人看来，美利坚人在独立战争结束之后又一次有求于他们，而美利坚尽皆是败军之将。 格兰特、谢尔曼等西部战场的北军将领们也在维克斯堡吃了败仗，他们被西乡隆盛和博雷加德夹击所败。不过他们的失败与麦克莱伦主动放弃进攻不同，他们回到华盛顿以后得到了平民的谅解和同情。 谁能够想到狡猾的幕府武士会快速突进至维克斯堡帮助联盟国解围？ 林肯在办公室接见了从西部战场返回来的将领们。 林肯对略带失落和疲倦的西部将领们说道：“维克斯堡的失败不是你们的失误导致，没人能够想到幕府宣战之后立刻就东进救援叛军。我现在怀疑叛军与幕府，还有幕府背后的主子签订了攻守同盟条约，不然他们的反应不会如此迅速。” “总统先生，现在华盛顿的布防如何？叛军又如何进攻？”格兰特第一时间关心华盛顿的防务。 “法兰西有八万人在华盛顿和波托马克河构建防线，我们北军还有十余万人，应该不至于被攻陷……如果华盛顿沦陷，那么各位也可以放下指挥刀，回到自己的故乡了。” 格兰特皱眉：“总统先生，我想即使华盛顿沦陷，我们还有费城、纽约、波士顿，我们哪怕是战至最后一个人、最后一寸土地，都要维护联邦的统一！” 格兰特麾下的最得力的将领谢尔曼同样支持格兰特的看法：“我记得总统先生应该是坚定的主战派，应该有将战争进行到底的决心。我们的人口是叛军的两倍，我们可以承受足够大的损失。” “两位将军，我的决心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坚定，战争还是妥协是国会的决定。而且我现在越来越怀疑自己的决心……如果将东方、西方的庞然大物都吸引到我们的土地上，我们的土地会变成一片焦土，所有的工厂都会遭到破坏。这是我们无法承受的损失……实在是不可行的话，我们只能够承认叛军的合法性，让奴隶主从我们合众国独立出去。” 格兰特与谢尔曼等手下将领互相对视一眼，他们可以从林肯的语气中感受到国会对这场战争已经产生了放弃的念头。主战派的决心都动摇，南北战争还怎么进行下去。 林肯说道：“现在不是考虑失败以后该怎么办，而是应当认真应付现在的局势。英格兰的情报人员得知对方兵分两路，其中一路是杰克逊以及大阪军团组成的联军侵入宾夕法尼亚州，破坏我们的腹地以及迂回切断周围城镇对华盛顿的支援。不能够让他们的阴谋得逞，你们与一支法兰西远征军前去宾夕法尼亚州的葛底斯堡驻扎，并寻找机会消灭之。” 第140章 华尔街的恐慌 纽约州，七十年前24个证券经纪人在纽约华尔街68号外一棵梧桐树下签署了梧桐树协议，纽约证券交易所成立。它见证着美利坚的经济走向辉煌。 然而当美利坚的经济开始崩溃的时候，它也会不可避免地被殃及。 此时的纽约州交易所还没有大楼，总部在华尔街一处房屋之中。银行家、工业主和律师精英最近一段时间频繁出现在华尔街，他们挤满了交易所不大的空间，让这里变得和菜市场一样喧闹。 南北战争，北方自由州先后在弗吉尼亚半岛、维克斯堡失利，南方蓄奴州总统戴维斯宣布向华盛顿进军，惩戒干涉州权的议员，还有被美利坚视为野蛮人的幕府武士帮助叛军。 一系列利空消息传到纽约，引起纽约证券业的动荡，人们急于抛售手头拥有的股票、国债、战争债券，整个华尔街像是发疯了一样。 股票、国债的价格一降再降，缺乏保护机制的交易所几乎陷入瘫痪。 “请大家给国会和林肯总统信心，华盛顿不会失守，国债和战争债券在战争结束后一定会兑付！” “南方的戴维斯号称动员了50万大军向华盛顿进军，还有20万野蛮粗鲁的幕府武士，我们华盛顿就只有10余万守军，即使加上法兰西的几万远征军，也无法阻挡他们向华盛顿进军的步伐。” “银行佬，你用你的脑子想想，南方蓄奴州加在一起人口不到1000万，他们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集结50万人？那是他们百分之五的人口！去掉他们的奴隶和妇孺老幼，这个比例只会更高！林肯总统发动的一号计划在东西部战线动员也没有超过30万人，这还是我们两倍人口的前提之下！还有所谓的野蛮武士，他们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怕，而且他们的人数肯定不到20万！” “少校，如果敌人没有那么可怕，为什么联邦同时在东部战场和西部战场都宣告失利？为什么华盛顿被叛军威胁，甚至要向拿皇三世与法兰西人求助？还有股票的价格已经反应了人们对未来的预期，既然价格已经接连下跌，就连国债的价格都低于本金的时间价值，说明前景悲观。少校你阻碍我们抛售证券，是打算让我们将证券烂在手里吗？” “国会和总统无能，这个时候还鼓励我们购买战争债券，除非是蠢货和疯子，不然谁会上当？” 林肯派来稳定华尔街的少校还有助手被急于抛售股票、国债、期货的资本家们包围，他们的情绪都很激动，手中价值数百美元、数千美元甚至数万美元的证券每多在他们手中滞留一天的时间，他们就会面临巨大的损失。 价格每一天都在下跌，所有人对华盛顿的前景不看好，形成了市场趋势，华尔街看似热闹的背后是前所未有的大萧条。 罗伯特·李、杰克逊第一次进攻华盛顿的时候都没有在华尔街引发过如此恐慌，那个时候华尔街只是经历了小规模的震荡，没有人相信人口更多、工业基础更强的北方自由州会失去战争的胜利。 然而第二次进攻华盛顿时，因为德川幕府的介入以及联邦军在各个战场的失利，让华尔街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 不只是证券交易所的房屋人满为患，华尔街的各个咖啡馆也是在激烈争执和讨论的人们，他们还在这些地方私下交易不记名的股票和债券、期货。所有对合众国前景不看好的资本家都在设法让其他人接盘。 欧洲一些购买了合众国证券的资本家也来到纽约州抛售手中的证券。华尔街乱成一团。 就在纽约证券交易所后面的小咖啡馆中，有几个东方面孔的人正在聚会，他们可以听到咖啡馆中的嘈杂声，讨论的内容十有八九和当前的局势、证券的价格相关，弥漫着一股悲观的情绪。 其中一个东方人端起咖啡，还专门往里面添加了两勺砂糖：“现在华尔街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美利坚的银行家和工业主可不好过。如果战争林肯和拿破仑三世战败，不只是华尔街，就连伦敦金融城、巴黎、法兰福克的交易所和银行都会受到严重的波及，无数的公司破产。” 几个东方人为首的是一个六旬的老者，他抚着花白的胡子：“你下这么多糖，小心得病。” 年轻人讨好地说道：“伍老，这咖啡味道苦涩，不合我们的口味，晚辈多放些糖，改善一下口味。” 老者叹了一口气：“年轻人喜爱甜食，像是我这样的老头子就不得不想得多活几年，不能够随心所欲了。” 另一个年轻人说道：“伍老富可敌国，已经比寻常人能够随心所欲许多……是了，伍老，现在华尔街人心惶惶，国债和股票的价格一跌再跌，惶恐的银行家和工业主说不定会向林肯他们施压要求停止战争，我们是不是该出手了……” 被称为伍老的老者仍然不为所动：“不着急，还不到我们抄底的时候。合众国的经济体量庞大，华尔街有美利坚的花旗银行、梅隆公司、富国银行……背后还有欧陆的金融家插手，罗斯柴尔德、英格兰银行、巴黎银行……我们要有足够的耐心等待时机的到来。相信我们大明的官府，他们提供的情报应该不会出错，毕竟这次我们是奉了帝国的命令来到华尔街……” 几个东方人的窃窃私语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力，在华尔街这个美洲金融最发达的地方出现任何人都不意外，而且目前向合众国宣战的是幕府，而不是大明帝国，合众国还没有下令驱逐大明帝国的资本家。何况大明的资本家在合众国也有不小的影响力，如果将他们驱逐，说不定会引起经济动荡。 但是这些大明的资本家就像是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在背后捅林肯和国会一刀子。 第141章 葛底斯堡 葛底斯堡是宾夕法尼亚州的一处名不见经传的小村镇，只有上千人在此地居住。 此时葛底斯堡却成为了合众国的屯兵地，有60000合众国民兵与30000法兰西远征军在葛底斯堡驻扎。担任总司令的是合众国的格兰特将军和法兰西的弗朗索瓦·阿希尔·巴赞将军。 根据林肯以及英格兰人提供的情报，闯入宾夕法尼亚州的是联盟国名声鹤立的托马斯·杰克逊，以及幕府武士竹中重固。对方通过火车抵达谢南多厄河谷，以及攻占了西弗吉尼亚的马丁斯堡，快速击败合众国的卫戍部队，威胁到费城、巴尔的摩、华盛顿等大城市。 除了合众国的主力以外，普通城镇的卫戍部队根本就无法阻挡杰克逊与竹中重固联手。 格兰特带领谢尔曼等将领从西部战场临时回师，他带回来的本部兵马有3万人，林肯又慷慨地划给他3万东部民兵。 “城西有三道山脊，绅士山脊、麦克佛森山脊、神学院山脊。城南有三处高地，墓园岭、墓园山脊以及寇普岭。可以凭借这些高地构筑防线，阻挡南军和武士。真正的战场应当是在马纳萨斯，我们只是次要的战场。不过我们仍然要保证万无一失，否则华盛顿周围的城镇都会遭到破坏。” 格兰特来到墓园岭，他居高临下查看地势，很快便发现葛底斯堡附近的战略高地。 法兰西的巴赞将军跟着格兰特观察地形，对格兰特说道：“城南的高地交给我们法兰西军团驻守，你们守住城西、城北。” 格兰特没有提出反对，巴赞将军率领的法兰西士兵虽然人数只有他的一半，不过法兰西人自诩是欧陆第一陆军，那么多少会为了他们的荣誉而战。如果巴赞丢失自己的阵地，便是他的责任。 他与一众将领认为西北边的葛底斯堡是次要战场，真正的战场在华盛顿南方的马纳萨斯，那里有罗伯特·李、麦克莱伦、麦克马洪、胜海舟、西乡隆盛等人在博弈。 而葛底斯堡面对的敌人较为轻松。杰克逊虽然被称为石墙将军，却擅长防守而不擅长进攻，也没有统率大部队的经验。至于竹中重固…… “英格兰人的情报称大阪军团的军团长是竹中重固，一个德川幕府的贵族，此人之前没有参与过任何战事，不过凭借幕府将军的庇护，一路晋升。大明要求幕府新编四个军团后，他被提拔到军团长……很奇怪，幕府派出了一个没有战争经验的人来担任一方统帅。”谢尔曼不安地说道，“我总觉得有问题。” “在我们欧陆也有许多贵族可以用资金购买军中的职务，凭借家族地位和财力买个上尉、少校比比皆是。当然，能够成为统帅六万兵马的军团长，仅仅凭借显赫的家世是不可能担任如此重要的职位，他的决定会影响到六万人的性命。被你这么一说，的确有问题。”巴赞也嘀咕起来。 格兰特说道：“我们不清楚东方是基于怎样的考虑，但是毋庸置疑地是，除了杰克逊的叛军屡次与我们交手以外，竹中重固和大阪军团缺乏经验，这是我们的好机会……如果能够在葛底斯堡重挫来敌，可以支援马纳萨斯的主战场。” 谢南多厄大河谷的马丁斯堡，驻扎在此地的千余合众国民兵被驱逐，杰克逊所部迅速占领了此地。杰克逊就像是一把尖刀，在北方自由州撕开了一道口子，并且顺着口子深入敌境，给自由州造成巨大的破坏。 这是联盟国唯一结束战争的机会，杰克逊不敢有所懈怠。 “我方已占领马丁斯堡，向东可进攻弗雷德里克，如果攻陷弗雷德里克，则华盛顿在我们的兵锋之下。”杰克逊指着地图一侧。 弗雷德里克就在华盛顿西北方不到100公里处，占领该处估计会让华盛顿人心崩溃。 马纳萨斯与弗雷德里克将会如同一支巨钳，严重威胁华盛顿的安全。 楚七此时的身份仍然是一名联盟国的炮兵上尉，同时还是杰克逊的参谋之一，他的手中却掌握着重要的情报：“弗雷德里克北边的葛底斯堡有九万合众国、法兰西的士兵，即使我们占领弗雷德里克，仍然无法从西北方向华盛顿进军，那样会被葛底斯堡的守军切断我们的补给线和后路。我的建议是暂时放弃攻打弗雷德里克，而是转攻葛底斯堡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分兵破坏前往华盛顿的铁路，让华盛顿陷入绝境。” 杰克逊沉吟一会儿，看向武士竹中重固：“竹中将军，我也同意先消灭葛底斯堡的敌人，再向华盛顿进军。” 竹中重固打了个哈欠：“好，好，就这么办。” 杰克逊微微皱眉，幕府派出的这个军团长与萨长军团的军团长西乡隆盛差远了。 西乡隆盛给他的印象精明能干，而眼前的竹中重固则一副慵懒的样子，不像是一个军人。 楚七则没有理会竹中重固，他将目光转移到葛底斯堡，该地是一座小镇，却是历史上南北战争的转折点。历史上，第二次北伐的罗伯特·李在此地被击败，从此联盟国全面收缩防线，最终被林肯的蟒蛇计划困死。 这一次却发生了变数。 罗伯特·李不在葛底斯堡，而是在马纳萨斯，杰克逊也没有阵亡，而是与竹中重固指挥攻打葛底斯堡一役。 葛底斯堡战场看似要次于正面的马纳萨斯战场，却也未必。 “葛底斯堡的守将是在维克斯堡被西乡隆盛、高杉晋作、博雷加德等人合力击败的格兰特、谢尔曼等人，还有法兰西的巴赞将军，后者参加过卡洛斯战争、克里米亚战争，还一度在法兰西情报部担任工作，是法兰西最年轻的将军，被视为有可能提拔为陆军元帅的候选人之一。”楚七在向葛底斯堡挺进前提供更加详细的情报。 “格兰特、谢尔曼等人也很难缠，他们在西部战场所向披靡，直到被西乡隆盛率众突袭。估计他们当时的失利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从来没有接触过武士，当他们有经验之后，说不定就不那么容易被击溃……” 第142章 对方的底牌 楚七、杰克逊、竹中重固在向西北边的葛底斯堡行军，罗伯特·李在南边的马纳萨斯战场，他再次与麦克莱伦交手，一个人是矛，一个人是盾，没人敢说自己一定能够获胜。 他与西乡隆盛、高杉晋作等幕府武士来到奔牛河旁的高地眺望麦克莱伦、麦克马洪的防线。 这里是南北战争双方第一次会战的地方，也可能是南北战争结束之处。 “麦克马洪是法兰西陆军元帅……法兰西的陆军还是相当有水平。” 罗伯特·李对法兰西陆军的评价很高，他的心中惴惴不安。这是他第二次距离华盛顿只有30英里。要是他再一次折戟沉沙，那么联盟国就失去了制胜的唯一机会。 这个机会还是盟友帮助他争取而来。 西乡隆盛拄着佩刀，他眺望对面超过10万人构建的防线，心高气傲的他也有些发怵。对面还有法兰西的陆军元帅在统筹防线。 哪怕萨长军团来了4万人，还有罗伯特·李拼尽联盟国所有国运孤注一掷凑出来的10万联盟国士兵，要突破对方的防线，西乡隆盛估计自己带来的5000萨摩藩的士兵要倒下一大半…… 家主岛津久光还让他尽量多带一些萨摩藩士兵回来，他要尽可能保证自己的乡人能够活着。 这可能便是附庸国的悲哀之处，他们是大明帝国的炮灰，甚至明军都没有出手。 苍穹有些阴霾，在决战之前可能还有一场大雨。 罗伯特·李见天色不好，吩咐下去：“大雨将至，火药容易潮湿，让各军注意保护自己的火药不被雨水淋湿。等到大雨过后，再伺机发起进攻。” 他的对面是麦克莱伦和麦克马洪，还有欧陆各国派来的观摩团。 所有人都认为马纳萨斯会是主要的战场，而不是葛底斯堡。为了观察西乡隆盛的萨长军团是否有装备大明研发的新火器或者使用新战术，欧陆观摩团选择来到马纳萨斯对岸观战。 华盛顿的议员、平民这次倒不敢前来马纳萨斯观战了。 第一次马纳萨斯会战的时候，许多华盛顿的居民盛装出行，如同野餐一样，满心期待北军会大胜，结果他们落荒而逃。 吃过大亏的人们再也不敢将战争当做是儿戏，他们这一次打死也不敢来到前线。 普鲁士的老毛奇与小毛奇同样在观察对面的阵地，阴沉的天气让他感受到一丝不舒服，他已经可以闻到硝烟的气息，这一场决战可能会导致10万人伤亡。 来自普鲁士的卡尔亲王右靴踏在石块之上，他透过望远镜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对面的布局：“美利坚南北双方加在一起就只有3000万人口，一次会战伤亡10万人，还是一个国家之中最为宝贵的青壮劳动力。再加上过去一年死伤的人数，美利坚至少需要十年才能够恢复过来，更别说一旦林肯失败，这一个国家就变成两个国家，合众国说不定要跌出十大列强……” 老毛奇说道：“合众国即使被截成两部分，他们仍然拥有比我们普鲁士更大的土地，人口还可以通过繁衍、移民来增加……这里仍然拥有巨大的潜力。” “土地……”卡尔亲王念叨了几次。 土地面积小的确是欧陆诸国的烦恼，哪怕他们拥有者比较先进的技术，领土仍然是硬伤，不然他们也不会对殖民地那么热衷。 “亲王殿下、叔叔，下雨了。” 年少的小毛奇抬头，大雨落下，覆盖了整个马纳萨斯地区。 老小毛奇、卡尔亲王急忙回到观摩团所在的帐篷，里面还有英格兰、奥地利、意大利、西班牙等列强派来的观摩军官。 他们之中许多人都被淋成了落汤鸡，面面相觑。 “不吉利的雨。”来自英格兰的骑兵中将卡迪根伯爵一边拧干淋湿的军帽，一边抱怨。 “卡迪根伯爵还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征兆？”老毛奇将干毛巾递给卡尔亲王，顺便与卡迪根伯爵搭话。 “神总有忠告，示人以天机。希望拿破仑三世别在此地重现滑铁卢。”卡迪根伯爵说道。 “卡迪根伯爵，你这样说让我很慌张啊。” 一道身影在护卫的保护下来到大帐篷中避雨，众人见到他，纷纷说道：“拿破仑三世陛下！” 前来避雨的正是拿破仑三世。 他同样遭到大雨，身为法兰西皇帝的他被措手不及的雨水临时，侍卫慌乱地帮他换上干净的外衣。 卡迪根伯爵老脸一红，他比拿破仑三世还要年长不少，却被对方听到自己说他的坏话：“在下只是有些担心。东方文明一向擅长奇谋，很早以前就有兵书《孙子兵法》总结战争规律，幕府学到了他们三五成的本事，不得不小心防备。” 拿破仑三世自信满满：“各位请安心在此地喝上好的咖啡，马纳萨斯有我们五万法兰西士兵，他们会捍卫法兰西的荣耀。” 年轻的卡尔亲王说道：“陛下，对方有信心北伐，说明对方也许有什么底牌，一定要小心。” 拿破仑三世不以为意：“我们欧陆支援华盛顿只需要渡过大西洋，而大明需要渡过更加宽阔的太平洋和使用铁路横跨整个北美才能够来到华盛顿。只要明军不出现，无论是联盟国还是德川幕府，我们法兰西无所畏惧！” “但愿卡迪根伯爵没有一语成箴。”老毛奇低声自言自语。 来自法兰西的麦克马洪元帅在野外的帐篷中，外面都是雨水的声音，帐篷内有电报可以与其他的将军联络。 “西乡隆盛在老夫征战沙场的时候还是一个毛头小子，他的萨长兵绝对不可能突破我精心布下的防线。这条麦克马洪防线将会让幕府武士头破血流。那么他们的信心来源于哪里？” 麦克马洪试图找到罗伯特·李、西乡隆盛的筹码，却发现对方的兵力没有优势，唯一的可能是大明经过十年的积累，又研发了什么新式火器给西乡隆盛使用。 “但是与以往大明的情报，他们给德川幕府提供的一般是落后的淘汰品，将他们当成炮灰，不可能会将最新式的火器给外人。”麦克莱伦与麦克马洪在同一军帐内，他也在绞尽脑汁猜测对手的底牌。 第143章 最后的防线 华盛顿同样被大雨覆盖，街道上的马车都行色匆匆。这些大马车出多进少，大都是临时从华盛顿逃出去的居民。 前方传来的消息不大妙，戴维斯夸大了自己进攻华盛顿的兵力，造成了巨大的恐慌。为了躲避战乱，华盛顿的居民有不少暂时离开自己的家园，避免华盛顿沦陷，他们害怕自己因为战火波及丢掉性命。 “父亲，我们要逃到哪里？” “叛军距离华盛顿不到30英里，要是前线崩溃，我们说不定会被乱兵杀死。我已经写信给你在纽约州的叔叔，我们到他的庄园避难。纽约州在更北边，那里是工业中心，会有英格兰的皇家海军保护纽约州的安全。” “亲爱的，快点搬行李吧，再不走，要是战争部宣布全城戒严，我们没法离开这座城市了。” 一个律师家庭忙着往马车上搬行李，雨水不可避免地淋湿了部分行李。 在华盛顿，还有许多精英家庭像他们一样逃离此地，带着他们的财产往更加北方的纽约、波士顿逃窜。费城已经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因为根据城中的报道，南军杰克逊军团与大阪军团已经向葛底斯堡进发。一旦葛底斯堡沦陷，那么费城也在杰克逊军团与大阪军团的威胁范围之内。 林肯与一众议员发现城中人心惶惶，不少人失去了对国会的信心，尤其是中产阶级承受不住战争带来的破产风险，他们提前逃离华盛顿。 战争部长温菲尔德·斯科特向林肯还有其他议员问道：“已经有不少人向外逃亡，他们的行为会加剧城中的混乱。是否要动用民兵对全城进行戒严？” “斯科特，没有必要。想要走的我们留不住，或者他们的离开可以避免造成更大的损失。”林肯没有同意对全城进行戒严。 “其实他们大可不必离开。如果华盛顿沦陷，那么就是我们谈判之际，根据马六甲公约，诸国在战争期间不能够擅闯民宅，尽量减少对伤亡。我相信他们还是会遵守最基本的公约。如果连马六甲公约都不遵守，以后的战争只会越来越惨烈。”一个议员说道。 “可是议员先生，在我们发动对付叛军的‘一号计划’攻势时，尤其是在密西西比河，没少强征密西西比河农民的粮食来度过危机。这已经是违反了马六甲公约。” “不一样，这是我们美利坚的内战……” 众人不由想到如果华盛顿被叛军占领，对方会怎么对待他们。有一点共识是一旦华盛顿沦陷，他们很有可能会与联盟国妥协，承认对方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以换取对方退兵。 林肯躺在沙发上，看着外面的雨水，这场大雨将决战的时间向后延长了几日的时间。他难以想象决战的结果。 合众国并不占劣势，他们防守的兵力甚至比戴维斯用以进攻的兵力还多，还有比幕府武士强悍的法兰西军团。真正的胜负未可知也。 不过不知为何，林肯心中惴惴不安，他有一种不大妙的预感。 对方以势均力敌之势北伐，不好说是不是存在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底牌。 “诸位，如果前线失利，我们是否考虑撤往纽约或者波士顿？纽约州是工业基地所在，可以继续生产大量的战略物资。波士顿更是发生过倾茶事件，是独立战争开始的地方，对我们有着特别的意义。无论是纽约还是波士顿，都可以作为临时的首都。我们可以号召其他州与入侵我们的叛军、幕府武士抗争。美利坚最大的优势不在于正面的交锋，而是大量的民兵，他们会加大叛军的占领成本，让他们因为无法承受大量的伤亡不得不撤兵。”林肯犹豫了一阵，向同一个房间内的国会议员代表们提议抗争到底。 然而国会议员们对于在华盛顿沦陷的前提下迁都继续作战的想法却没有兴趣：“总统先生，你可知道叛军与武士有一支10多万人的部队在向葛底斯堡前进，要是我方战败，这一支部队将可以进攻宾夕法尼亚州、马里兰州，他们会对各州的工厂、庄园造成巨大的破坏！我们即使同意南方的奴隶主从合众国脱离出来，也不能够让工厂和庄园被破坏，那样会导致合众国的经济倒退十年！” “不错，既然奴隶主想要独立，要是真的到那一步，那就由他们独立出去。至于劳动力和原材料，我们还有别的途径可以弄到。南方蓄奴州没有了我们北方自由州的工业，他们迟早会陷入困境。” “不能够让我们的工厂因为战争被波及，否则会损失惨重。” 国会议员普遍拒绝继续迁都抗争，华盛顿一旦沦陷，不仅仅是对士气和民心的打击，北方自由州的工业区也将会暴露在南军和武士的攻势之下。工厂是工业主们的收入来源和固定资产，他们无法承受工业区遭到破坏。 林肯见工业主们下定决心，只能够期望麦克莱伦、格兰特、麦克马洪、巴赞等人能够守住华盛顿。 日不落帝国的大使馆，里面的人员正在进进出出，在传递重要的消息。 一个皇家海军上尉走进来：“安妮小姐，皇家海军的舰队已经在华盛顿、费城、纽约附近的海域部署完毕，在大西洋还是皇家海军的天下。可以通知林肯还有美利坚的其他议员做好撤退的准备。如果前方形势不妙，哪怕华盛顿被敌人从陆地上包围，皇家海军可以保护他们通过海路前往纽约或者波士顿。” 安妮·卡文迪许放下手中的文件：“很遗憾，上校，美利坚人的决心已经动摇，他们打算将华盛顿当做是最后一道防线，只要对方提出的条件不苛刻，他们不打算撤退到纽约或者波士顿。” 海军上尉皱眉：“他们这是胆怯了，他们独立战争的时候面对我们皇家海军和陆军都没有这么怂。” 安妮说道：“当时他们一无所有，伦敦对他们的税收也颇为苛刻，所以他们独立战争才不顾一切。而现在他们有了工厂等不动产之后，还因为战争欠下伦敦那群金融家的债务，所要顾忌的东西太多了。” 第144章 田忌赛马 大雨过后，葛底斯堡周围的土地因为雨水的浸泡而有些泥泞。 楚七骑着一匹战马上，他穿着炮兵上尉的军服，在他周围还有数以千计的士兵排成长龙。骡马拖着沉重的钢炮，铁轮在地面上碾过一道道车辙。 其中一门火炮更是陷入了泥潭里面，十几个士兵用绳索卖力地将火炮拉拽出来。 这还是楚七第一次参与这么大规模的决战，他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会出现在著名的葛底斯堡。 林肯在葛底斯堡发表的简短演讲声震寰宇，在南北战争之后，各个州组成的联邦成为一个真正的国家，世界头号工业强国开始崛起，美利坚进入经济发展的黄金时代。 “我们要在这里下定最大的决心，不让这些死者白白牺牲——要使这个国家在上帝保佑下得到新生……” 楚七还隐约记得葛底斯堡演讲的内容。 然而这个世界的美利坚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折，林肯估计也没有机会在葛底斯堡发表演讲。 如果联盟国独立出去，美利坚未来的潜力需要打个半折。 就在这场决定美利坚未来的决战中，楚七莫名其妙地闯了进来，而且还在一定程度上给联盟国帮助。 突然，在前方传来了沉闷的炮声，让楚七警惕起来。 这可是双方加在一起将近20万人的会战，仅次于正面的马纳萨斯战场。 “前方的先锋师与葛底斯堡的守军碰面了。” 作为葛底斯堡决战的司令托马斯·杰克逊在一旁喃喃自语。 他从来没有统率过几万人的部众，这让他有点吃力。 大规模的会战不是过家家，也不是沙盘的推演，任何的情况都可能发生，他将进攻计划通知下去之后，各个民兵师是否能够按照既定计划取得进展很难说。 “我们大阪军团攻打西边的高地，按照斥候的探知，北边的绅士山脊、麦克佛森山脊与神学院山脊打的是格兰特-谢尔曼军团的旗帜，那么南边就是法兰西的巴赞军团。你的军团攻打南边的墓园岭。我们会尽快摧毁格兰特、谢尔曼军团，然而与你们一同围歼法兰西的巴赞。”竹中重固说道。 “可以。”杰克逊本来还想要让没有损失的大阪军团前去与精锐的法兰西陆军交战，但是竹中重固想要率先击败格兰特和谢尔曼，他选择了妥协。 虽然竹中重固没有任何征战沙场的经验，在德川幕府相当于西方的贵族，杰克逊还是相信按照明军制度训练出来的大阪军团。 德川幕府选择将训练一年的大阪军团送到南北战争前线，应该有他们的打算吧。 杰克逊只能够赌了。 “对巴赞军团的进攻，你部只需要采取守势即可。防守应该是你擅长的领域。”竹中重固说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的士兵仅仅只是佯攻墓园岭，吸引法兰西巴赞军团的注意力？” “华夏古代有一种策略，叫做田忌赛马，以下马对上马，以上马对中马，以中马对下马。你们联盟国既然无法突破法兰西的防线，那么吸引他们就足够了。我们将会踏平合众国的防线，与你们汇合，对方的上马将会不战而退。” “你需要保证大阪军团能够摧毁格兰特、谢尔曼的防线。否则失败的就是我们。” 杰克逊不明白连战争经验都没有的竹中重固为什么如此自负，还将自己比作是上马，把杰克逊当做是下马。 按道理，联盟国也得到了一批大明援助的军火，他麾下就有两个师完全使用了大明生产的步枪和钢炮，还接受了军事顾问的训练。 “相信他的决定吧。”楚七在一旁说道，“输了也是竹中将军的责任。” 有楚七的话，杰克逊才稍微放心，他知道楚七说不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竹中重固眼皮一跳，自言自语：“输了可不一定是我的责任……” 大阪军团有六万人，向防守葛底斯堡的格兰特、谢尔曼两人同样是六万人的军团缓缓发起攻势。 杰克逊只能够佯攻法兰西的巴赞军团，防止巴赞援救格兰特、谢尔曼。 虽然这边的决战在葛底斯堡爆发，但双方在争夺附近的高地。 楚七仍然跟随杰克逊，让竹中重固以及大阪军团的高层去和格兰特、谢尔曼拼命。 他已经猜测到大阪军团的底牌，没有那么担心。 杰克逊进攻的是墓园岭，他的手中只有3万联盟国的士兵，其余的主力都被罗伯特·李调到了正面战场。 以3万人进攻精锐的法兰西巴赞军团，的确有点力不从心，采取守势的话杰克逊还能够做到。 战场上双方的兵力集结到将近20万人，看上去浩浩荡荡，但楚七知道，如果双方都有意决战，几天的时间会战就能够结束，会有成千上万人染红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 至少他自己是没有多少危险，要是杰克逊部败北，楚七应该不会被俘虏，他会第一时间撤退。 一个个穿着南军制服的士兵举着联盟国的十字旗，在泥泞的土地上前进。 大雨过后，仍然不时会有蒙蒙细雨，让战场的环境更加恶劣，还有士兵因为雨淋患了高烧。 法兰西将军巴赞的指挥所就在墓园岭的高地，他可以看到联盟国的旗帜出现，双方都在部署火炮，进行互相的炮击。 “攻打我们的是孱弱的美利坚民兵？” 法兰西的巴赞将军看不起联盟国，他有些惊讶对方竟然不是以未知的大阪军团来攻击他的阵地，而是由托马斯·杰克逊所部与他对决。 一个法兰西军官猜测：“将军，对方很有可能是打算率先打败格兰特和谢尔曼，然后就再回过头对付我们。” “十有八九是这样，格兰特和谢尔曼二人应该有点本事，他们之前在维克斯堡面对萨长军团的猛攻都没有一面倒，有了与幕府武士交手的经验之后他们能够守住阵地。在他们被攻破之前，我们打败杰克逊，援助格兰特和谢尔曼。” 巴赞初步判断局势，久经沙场的他一眼就看出对方的战略，既然竹中重固想着快速击溃格兰特，那么他巴赞也可以快速击溃杰克逊，就看谁的速度更快。 第145章 瞒天过海（上） “所有平民立即离开葛底斯堡，你们没有听到火炮的响声吗？！想要活命就立刻离开此地！” 一队合众国的民兵在驱逐葛底斯堡的居民，让他们离开这处危险的地方，否则这里会变为绝地。 不远处的高地回荡着火炮的咆哮声，在黑火药的巅峰时代，火器的威力越来越大，造成的伤亡也越发惨烈。 葛底斯堡会战已经持续了一天，双方都在试探对方的部署和火力，还没有到最激烈的时候。 “该死，这不是我们美利坚的内战吗？怎么听说和我们交火的是德川幕府？” “还不是南方的戴维斯那个出卖了美利坚的人厚着脸皮向东方文明求援，我要诅咒他下地狱。” “我绝对不承认叛乱州是美利坚，他们竟然还有脸面在联盟国面前加上美利坚这个词！” 这队民兵一边将周葛底斯堡的居民遣散，一边抱怨。 如果不是德川幕府干预南北战争，也许合众国已经接近获得胜利，各个州组成一个更加有活力的国家，逐步走向头号工业列强的位置。 然而这个美梦因为德川幕府的宣战而破灭。 坚守葛底斯堡西部麦克佛森山脊一线的格兰特击退了幕府武士的试探攻势。幕府武士退下去之后就不再进攻，而是使用火炮与格兰特军团互相炮击，格兰特毫不示弱，下令反击，黑火药形成的硝烟弥漫了山脊。 格兰特、谢尔曼以逸待劳，占据了险要的高地，他始终看不出幕府武士要怎么打败他：“他们还在试探，但是对面的大阪军团与我们在维克斯堡交手的萨长军团差远了。英格兰人提供的情报声称大阪军团成立一年的时间，没有任何的作战经验。哪怕是大明派出顾问帮助他们从无到有建立整个军团，他们说不定还不及我们在战场上历练出来的民兵。” 在格兰特账下担任将领的谢尔曼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圈和线条，抬头纹皱成一团。他也不知道没有任何战争经验的大阪军团为什么敢于主动向他们发起攻势。大阪军团的试探攻击呈现出疲软之势，火炮的炮击也有点无力。 格兰特、谢尔曼等人在维克斯堡与西乡隆盛率领的萨长军团交手，虽然被西乡隆盛击败，却对东洋人的作战模式有了解，发现竹中重固的大阪军团如同情报一样，并没有多少战斗经验。 如果说竹中重固对他们有威胁，只能够说竹中重固带有六万东洋士卒踏上美利坚的土地，人数上的威胁还是有的。 格兰特、谢尔曼等人苦苦猜测竹中重固的杀手锏，却摸不着头脑。 作为大阪军团指挥官的竹中重固却不怎么担心，他带着一群大阪军团的高层来到一座高地上观察漫长的战场。因为参与葛底斯堡会战的士卒数量太多，战线长达几公里，他们只能够管中窥豹。 一个炮兵军官过来汇报：“竹中将军，火炮的调试已经完毕，新的多管火器也已就位……” 竹中重固看向周围的大阪军团高层们：“没有经验的我只是一个迷惑敌人耳目的假象，接下来的指挥就交给你们了。” 十几个大阪军团的高层站出来，其中一个人眼神如同出鞘的锋芒：“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指挥过如此规模的会战，上一次还是在马六甲。” 葛底斯堡西部的双方还在进行不痛不痒的试探，而南部法兰西的巴赞军团似乎是被杰克逊挑衅，为了法兰西的尊严，他们干脆从石墙和壕沟后面出来，排成散兵队列向杰克逊的阵地发起冲击。 法兰西人已经逐渐淘汰美利坚人还在普遍使用的排队枪毙，广泛使用散兵线，与美利坚人的勇敢送死行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葛底斯堡形成了诡异的场景，西边幕府武士在打美利坚北军，而南边法兰西士兵在打美利坚南军，被诸国轻视的美利坚民兵似乎只能够利用地形进行防守。 楚七待在杰克逊的指挥所，杰克逊在紧要的关头显得异常沉默寡言，下命令也只是几个词语。 杰克逊的压力很大。 南北战争以来他还没有指挥过三万人，面对的还是法兰西的远征军，他需要坚守住阵线，等待竹中重固创造奇迹。 巴赞的攻势比起以往杰克逊遇到的任何对手都要猛烈，毕竟是经常在欧陆或者北非、地中海担任宪兵的法兰西人。 杰克逊部就像是在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有可能被法兰西的士兵冲垮。骑着马匹的通信兵在各个阵地之间来回奔跑传递最新的情况。 杰克逊似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分配到和竹中重固搭档，他可能是联盟国最能够死守的将领，他到这里的使命就是要当炮灰吸引住法兰西军团，换成另一个人可能就守不住了。 “竹中重固那个没有任何经验的人指挥六万人，将六万人的性命和我们联盟国的未来交给他？根据这些天与他的接触，他没有这方面的才能。哪怕再有天赋的人，也不可能将六万人指挥得如同手脚一样灵活。别说六万人，就是六十人都不一定能够指挥好。给我一个可以信任竹中重固的理由。” 杰克逊出乎意料地提出了一大段话的疑问，而他发问的对象正是大明在这里的代表楚七。 竹中重固肯定不是德川幕府有权派遣来支援联盟国，这个人选估计还是大明帝国挑选出来独当一面。 楚七意味深长地答道：“杰克逊将军，你到现在不会还认为指挥大阪军团的是竹中重固本人吧？” “什么意思？难道你的意思……竹中重固只是一个傀儡？的确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一般是主帅受伤，秘而不宣，由第二序列的副官实际指挥……”杰克逊仍然愁眉不展，“然而即使实际的指挥是一个拿破仑一样的英雄人物，也不可能带领一群没有经验的士兵获得胜利。” “如果我说大阪军团其实不是大阪军团……你会相信吗？” 第146章 瞒天过海（下） “麦克佛森树林失守！” “伯斯堡峰防线被幕府武士占领！” “桦树岭正在遭受对方火炮的猛烈炮击，前方有将军称对方使用了一种连发的火枪，可以在短时间内快速发射子弹，各个师伤亡惨重，请求向后撤退！” 葛底斯堡会战第二日，对面的敌人突然从试探变成全面进攻，而且火力之凶猛，前所未见！ 当一个个阵地沦陷的消息如同雪片传到格兰特的指挥所，格兰特彻底蒙了。 不只是格兰特，就连指挥所的其他合众国将领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就像是做了一个噩梦一般。 就在前一天他们还认为对面的大阪军团没有经验，但是现在对方发起的攻势凌厉万分，快速地突破格兰特精心布下的防线。 对方不计伤亡的快速突破、大量火炮还有未知的“连发火枪”…… “不可能！我们对面怎么可能是只成立了一年，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武士！？如果说他们有顽强的意志也就算了，但他们只是大明帝国的炮灰，不可能会为了大明而卖命作战！” 格兰特有点不知所措，仿佛一日的时间他就要丢弃所有的阵地！ 而他到现在都还没能弄清楚对面的“大阪军团”到底是何方神圣！ 其中一个少校参谋头皮发麻，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猜想：“你们说对面的会不会是明军，而不是成立一年的大阪军团……你们想想，他们东方人的长相极其相似，只要他们不开口说话，我们就很难断定他们是哪一个国家的士兵，甚至就算他们开口，我们也不见得认得出来……就像是东方人看我们一样，他们也无法分辨清楚英格兰人和法兰西人的区别。我们之所以肯定对方是大阪军团，全是英格兰人提供给我们的情报。而情报是有可能出错的。” “你是说几万明军伪装成没有任何经验的大阪兵，就在我们的对面？” 格兰特可以听到手下将领们倒吸冷气的声音，他们都因为这个猜测而脑袋一片空白。 如果对面是被欧陆列强视为拥有最先进的火器的明军，那么就能够解释为什么防线接连崩溃。 然而在这个时候才察觉到对方瞒天过海，格兰特等人的部署已经完全被误导，他们想要力挽狂澜，很难。要是正面防守的是法兰西的巴赞军团，或许还有一线胜机。 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格兰特，他这个司令的决策将会决定手下几万人的性命。 格兰特咽了一口气，他面对的可是在马六甲和欧陆几个列强打过仗的明军。 这下问题相当严重，东方已经不满足于让代理人之间的战争，而是想要用瞒天过海之计以最快的速度结束南北战争。可能大明帝国也意识到缺乏工业基础的联盟国没法支撑长期的战争，再拖下去联盟国注定要失败。 “拖下去胜利的一定是我们，可惜……想办法撤退到葛底斯堡，与巴赞将军汇合，尽量缩小防御的圈子，坚守更长的时间。必须要尽快通知华盛顿这个糟糕的消息，等待指示！”格兰特硬着头皮下达命令，失去分寸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决策是不是正确，但他没有办法。 在桦树岭的谢尔曼军团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攻势，对方如同摧枯拉朽，不断地组织进攻，而且敌人使用了一种还没有得到运用的火器——手摇机枪。金属子弹和炮弹掩护着散兵线快速攻占一个个阵地，谢尔曼将军躲在石墙背后握着胸中的十字架：“上帝，我就没有在陆地上交见过如此凶猛的火力，炮弹对于他们而言就像是不要钱一样！” 一个原本在大阪军团之中的高层撕下小胡子，露出真正的面容，他周围的人都摘下武士刀，挂上大明军官的佩刀。 “总兵大人，我们这一段时间谨言慎行，可憋坏了，否则这一说话就要露馅。想要隐瞒几万人的身份，还要往大阪军团之中塞入不少真正的东洋人掩人耳目。” “能够以瞒天过海之计来到葛底斯堡，足以不憾此生。迫降葛底斯堡的守军，分秒必争向华盛顿进军，不需要十日的时间就能够攻陷华盛顿！” 被称为总兵的大明军官看向华盛顿的方向：“欧陆列强哪怕知道我们大明参与了南北战争，他们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了。十天的时间结束他们一年都没有尽头的战争，只有我们才能够做到！而欧陆列强能够做什么？他们仅仅是横渡太平洋都不止这些时间。” 如果楚七在场，一定会认出这个隐藏在大阪军团之中的军官正是他见过的辽东总兵李如山，他周围一些大阪军团的高层也全都是辽东的副将、参将、游击将军。 根据欧陆的情报，这些人此时应当还在旅顺卫“待命”，没有人想到他们暗度陈仓，暗中用辽东兵换掉了大部分大阪兵。 与格兰特、谢尔曼作战的是几万的辽东兵，根本就不是什么没有经验的幕府武士。 作为傀儡的竹中重固见战况顺利，也是一脸轻松。他不需要这场战争的责任，完全是隐藏在暗处的辽东军官在指挥明军伪装成的大阪军团。 他也乐得在幕府挂一个荣誉的虚职而不用冒生命危险。 竹中重固对李如山说道：“很快我们就能够在华盛顿举办庆功宴，真是不敢相信，这简直就是疯狂的计划，要是走漏风声，英格兰人和法兰西人绝对不会只让拿破仑三世带着几万人过来。说不定这几万法兰西士兵和拿破仑也逃不掉。” 李如山指着南边正在交战的巴赞军团和杰克逊军团：“法兰西在葛底斯堡的三万人要是不尽快撤退，那么他们就别想走了。打败合众国的民兵不算本事，最好能够缴获法兰西的将旗和帅旗。” 竹中重固讨好道：“有总兵大人出手，巴赞的将旗一定是总兵大人的。” 格兰特、谢尔曼算是倒霉的二人组合，他们先是在西部战场遭到西乡隆盛与维克斯堡守军的夹击而败退，被林肯调到东部战场后又遭到了伪装成幕府武士的辽东军团，这次的失败更加快速，满上遍野都是溃逃的美利坚民兵。 在南边正准备一鼓作气消灭杰克逊军团的法兰西将军巴赞得知格兰特、谢尔曼六万人被对方打得溃不成军时，他整个人都愣住。 第147章 美利坚的危机（上） “进攻我们的根本不是什么幕府的武士，而是明军，大明的军团！” “我们被设计了，这是东方人的阴谋！” 格兰特的兵力撤退到葛底斯堡，从前线退回来的师长、旅长们歇斯底里地吵起来，让格兰特心情焦躁。 他清点损失，发现部分遭到明军急攻的阵地损失惨重，尤其是谢尔曼的部队在最为重要的高地，他手中的兵力伤亡过半。 “他们有一种多管火枪，可以连续发射子弹，用以支援步兵发起冲锋，给我部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谢尔曼肯定了明军在使用一种新式的武器。 “看来对方是不惜代价想要尽快获胜，以至于动用了隐藏的武器。为什么偏偏是用在我们美利坚的战场上，这下我们成为了他们试验新武器的对象……” 格兰特好不容易收拢兵力，那边辽东总兵李如山已经分兵扑向墓园岭的法兰西巴赞军团。 巴赞是法兰西的宿将，他参加过法兰西在北非、克里米亚、意大利的战争，他一收到格兰特派人传来的消息，立刻停止了对杰克逊军团的攻击，退缩到墓园岭防线，打算凭借防线固守。 然而杰克逊也不是无名之辈，他察觉到巴赞的退缩，从楚七的口中得知大阪军团实际上竟然是大明辽东军团的他立即派出预备队咬住法兰西人，不让他们轻易退回防线。 “这简直就是噩梦。” 巴赞将军发现自己率领的法兰西军团竟然被美利坚人撵着撤回来，北边还有疑似明军的大阪军团击溃格兰特、谢尔曼后正在南下，他很有可能会被歼灭。 法兰西人的撤退显得慌乱，又有杰克逊在想办法拖延他们，很快李如山分出的明军将士抵达墓园岭防线，开始进攻法兰西人的防线。 “李总兵，许久不见。” 楚七见到了穿着幕府军官服装的李如山，后者已经从北边来到了南边，身边还跟着一小队副将和参将，他们一个个神采奕奕，只因胜利唾手可得。 “看来你已经发现我们的伪装，这次为了进行保密，明明只有我们自己人还有戴维斯等少数几个人知道。”李如山之前在江户之行见过楚七。 “就连我都没有资格得知这件事……不过我还是看出了一点端倪，毕竟我们华夏人言行举止在潜意识之中还是会流露出东洋人所没有的习惯。再加派遣没有经验的大阪军团有些反常，所以哪怕是这种猜测很荒唐，我也不妨做出这种大胆的猜测。”楚七知道大明将德川幕府变为附庸之后就在当地进行文化殖民，德川幕府治下的平民开始趋向于接受中原的文化教育，不然大明也不会启用一批征服德川幕府以后出生的新生儿担任中高层。 投降后，德川幕府统治下的新生儿在半中原半东洋的文化环境下出生和接受教育，让西洋人更加无法凭借外表分辨一个黑头发换皮肤的人是东洋人还是华夏人，只有楚七留意后才发现大阪军团是伪装成武士的辽东兵。 “看来以后不能够再利用这样的战术了。以后西洋列强在进行情报搜集时肯定会专门核查此项。就像是我们在这次战争中使用的手摇机枪，那是兵部的底牌之一，估计会成为诸国关注的重点，他们也会进行仿制。为了尽快攻占华盛顿，只能够做出一点牺牲。” “这点牺牲还是值得的，毕竟那是合众国的首都啊……” 楚七前去大阪军团巡查的时候就发现了大明帝国提前研发了手摇机枪，性能似乎还比较可靠，一出现就运用在南北战争的葛底斯堡，让对方猝不及防之下损失惨重。 他印象中好像手摇机枪在南北战争的时候才刚刚出现，性能还不是很可靠，而发明的人叫做加特林…… 但是这个世界手摇机枪已经被明军作为一种秘密武器。 “你们真是太乱来了，完全没有必要隐瞒我们联盟国的必要，我估计作为司令的罗伯特·李都不知道大明帝国竟然亲自派了军团前来参战。要是他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惊讶地合不拢嘴。” 杰克逊颇有微词，同时又露出几分惊喜，他竟然能够和第一列强的军团一同并肩作战。在南北战争开始之前，他还只是弗吉尼亚州军事学院的一名教官，而现在他是三万南军的指挥官，还与大明帝国的辽东总兵一同围攻法兰西的远征军。 “要瞒过敌人就要瞒过自己人，我们不想要出现什么意外，请阁下见谅。”李如山稍作解释。 楚七可以理解兵部为什么连锦衣卫都要隐瞒。情报知道的人越多就越容易泄露。各国之间大规模的兵力调动其实都被对方的情报人员所察觉，就连林肯的战争部都有被锦衣卫收买的人，谁能够保证罗伯特·李的助手或者秘书不被林肯所收买。 杰克逊当然没有责怪大明为什么不信任他们的事情，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结束南北战争这一契机上。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攻占华盛顿。 他的眼神流露出一丝异彩：“我们可以尽快消灭格兰特和巴赞，然后向华盛顿进军！这场导致几十万人伤亡的战争该告一段落了。” “三日，必须要在三日内给葛底斯堡的敌人造成巨大的伤亡，让他们不得不投降，然后七日内攻占华盛顿。”李如山几乎可以断言。 李如山与杰克逊联手，他们切断了格兰特与巴赞的联络，强攻墓园岭防线，让法兰西人被火炮所覆盖。 无论是李如山还是杰克逊，都想要在欧陆列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急攻华盛顿。 负责提供情报的楚七知道自己的工作已经很轻松，接下来就要看李如山和杰克逊的攻势是否足够迅速。 不过这个世界的明军还真可怕，拥有欧陆列强都没有的火器。 难道手摇机枪的是大明的工程师从崇祯手稿中得到的启发？ 楚七心想有机会能够接触完整的崇祯手稿就能够知道崇祯到底留下了多少底牌。 “华盛顿，只有英格兰人曾经攻陷过那里，现在它要被东方文明征服了。”楚七有点不敢想象，未来潜力无穷的合众国会因为南北战争而丧失前程。 第148章 美利坚的危机（下） “葛底斯堡的格兰特军团在失去联系之前发来电报，称他们遭遇了疑似明军的大阪军团强攻，阵地接连失守，他们打算退到葛底斯堡挖掘壕沟困守，请总统先生得知这一重要消息，并尽快派去援军！” “格兰特怎么会失去联系？” “怀疑是华盛顿与葛底斯堡的电报线路被破坏，或者葛底斯堡陷入敌人的重重包围。” “不可能……如果真的是明军，那么大明就是不宣而战。不，他们不会承认踏上美利坚的土地是自己的军团，仍然会坚称那就是幕府的大阪军团。可恶，竟然还有这一手！” 林肯的好心态也因此崩溃，谁能够想到刚刚组建的大阪军团是一个空架子，里面填满了至少经过几年训练的的明军将士。 “总统先生，我们是否要尽快向葛底斯堡增援？要是葛底斯堡的主力被消灭，华盛顿的西北门户大开，敌人还可能分兵攻打费城等大城市。” “你也知道格兰特率领的是主力。我们合众国全部有经验的将军和士兵要么在葛底斯堡，要么在马纳萨斯，已经孤注一掷。剩下的各州民兵都没有经验，数量不多，怎么可能与明军抗衡，上去只是送死。立即召集国会的全体议员，我们必须要做出一个关乎美利坚命运的决定！” 林肯孤掌难鸣，他也承担不了危急时刻自己所做出的决策带来的后果。 国会的议员被召集到国会大厦，一群西装革履的议员脚步匆忙，走上白色大理石台阶，自由女神的青铜雕像在大厦圆顶上俯视这片一度被女神眷顾的土地。 总统紧急召集这群决定美利坚未来的议员。 战争时期这些议员都在时刻待命，他们被林肯紧急召集，这次非同小可。 “格兰特将军失联之前传回来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狡猾的东方人伪装成大阪军团，迅速突破了格兰特将军在葛底斯堡构建的防线……” 林肯才说了一句话，国会大厦里面的议员们已经哗然一片。 所有人都认为大明没有那么快亲自下场，因为大明帝国与日不落帝国互相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如果大明帝国亲自参战，日不落帝国也会带着法兰西、普鲁士、沙俄、西班牙、意大利等列强插手。 在东方文明的威胁下，矛盾重重的列强会服从于反明同盟的安排、暂时放下恩怨，这是一种危险的平衡。然而大明却巧妙地利用了这种心理，完全让合众国猝不及防。 “肃静、肃静！”林肯好不容易让喧闹的国会议员们闭嘴，“鉴于格兰特还有法兰西的巴赞失联，我们有理由相信葛底斯堡正在遭遇明军和杰克逊军团的围困，很有可能会在短期内失守。格兰特将军在电报中声称，如果他的部下损失过于惨重，请求能够给予他投降对方的权力，毕竟对方是在陆地上可以打败沙俄军的东方军团。” “葛底斯堡的重要性不亚于马纳萨斯，它一旦沦陷，不只是华盛顿，整个北方自由州的腹地都会暴露在敌人面前！” “请立刻派援军前去支援格兰特将军，不能够让葛底斯堡被明军占领！” “既然大明帝国不宣而战，那么应当向欧陆求援，让他们来对付东方文明！” 林肯的判断更是让议员们不安，他们叫喊着要守住葛底斯堡。 “来不及，亲爱的议员们，哪怕是有皇家海军的英格兰人调遣军团和准备物资也需要时间，他们还需要乘船渡过浩瀚的大西洋。等他们到来，为时已晚。本来我们以为法兰西人可以像是独立战争一样当我们美利坚人的救世主，没想到这次我们被大明算计了。”林肯说出令人更加绝望的判断。 欧陆距离华盛顿太远了，调兵遣将需要时间。 “各个自由州还有数量众多的民兵，他们还能够为了自由而战，让他们前来保卫华盛顿。” “恐怕剩下的民兵数量已经不多，而且他们缺乏经验。” “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不完全是这样的……我们还有一丝机会……” 林肯面对众多议员焦急询问的眼光，他知道美利坚已经面临最危机的时刻，一个被视为十大列强的大国竟然面临被敌人攻占首都的危险。 他缓缓开口：“我打算发报告知马纳萨斯的指挥官麦克莱伦将军，命令其与法皇拿破仑三世立刻向罗伯特·李、西乡隆盛发起总攻。如果麦克莱伦、拿破仑三世能够迅速获胜，他们可以挟胜利之势回援华盛顿，阻挡明军、杰克逊军团。” 听林肯说明美利坚最后的一丝希望，议员们像是溺水者见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麦克莱伦、拿破仑三世合在一起有十几万人在主战场，如果他们能够快速打败来犯之敌，那么就可以空出十几万人前去支援葛底斯堡。 明军虽然伪装成大阪军团，但似乎没有全面战争的想法，只来了几万人而已。 “可是贸然要求作为防守方的麦克莱伦将军、拿破仑三世发起总攻，很有可能会破坏他们的部署，进而导致失败。连马纳萨斯会战都失利的话，我们可以考虑该如何体面地投降了。幸运的是，有欧陆诸国在背后支持我们，加上大明帝国应该不愿意发起全面战争将所有文明都卷入，停战的条件不会太苛刻。” 林肯心存侥幸，但绝对的理性告诉他，无论是罗伯特·李，还是西乡隆盛，那都是最为棘手的敌人，麦克莱伦和拿破仑三世很难在短短数日间击溃对方。 “事关美利坚未来百年甚至是几百年的未来，我一个人无法下达要求麦克莱伦全面进攻的命令，我需要得到诸位的批准。” 国会议员们面面相觑，他们又低声窃窃私语商量了一阵：“我们同意令麦克莱伦赌上国运。” 马纳萨斯主战场，电报员收到了华盛顿的最高指令。 “司令官，国会以及总统要求您与拿破仑三世陛下进行商议后，不顾一切代价尽快发起对南军和萨长军团的总攻，务必在七日内回援华盛顿！” “我离开华盛顿的时候接收的命令明明是防守！” 麦克莱伦错愕万分，他记得林肯和他说因为他擅长防守才让他担任保卫华盛顿的指挥官，现在华盛顿却突然要求他不顾一切击溃罗伯特·李和西乡隆盛！ 第149章 攻守逆势 “这和计划中的不一样，我们是防守的一方，已经设好坚固的防线，为何突然要转为攻势？麦克莱伦司令，我希望能够听到合理的解释，以免几万法兰西将士命丧此地。”法兰西元帅麦克马洪被要求配合麦克莱伦发起对南军的攻势，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不只是麦克马洪，同样在前线的拿破仑三世还有其他法兰西的将领也齐刷刷看向麦克莱伦。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麦克莱伦会放弃作为防守方的优势地位。 麦克莱伦轻吸一口气：“实际上是葛底斯堡那边出现了问题，我们的格兰特将军和你们的巴赞将军已经失去了联系……” 他向麦克马洪与拿破仑三世解释了华盛顿方面对此事的猜测，让即使高傲如拿破仑三世都一脸慎重。 这个世界的法兰西帝国吃过明军的亏，因为大明对南洋的控制，他们无法向南洋渗透，殖民地也一直被局限在北非和西印度群岛。 “他们真是狡猾，竟然采用如此阴险的手段，这不是光明正大的行为。”拿破仑三世被坑，阴沉着脸。 巴赞军团的三万人在葛底斯堡、墓园岭一带被包围，如果因此损失惨重而又无法获得胜利，等消息传回国内，说不定他拿皇三世的帝制统治会因此而落幕。 “为今之计是发起对马纳萨斯的罗伯特·李、西乡隆盛两个军团的全面进攻，如果能够打败他们，或许能够回援华盛顿，解除危机。这是华盛顿方面的看法。拿破仑三世陛下，你们法兰西是否要与我们放手一搏？”麦克莱伦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拿皇三世。如果对方不愿意与他一同进攻，他也没法要求拿皇三世。 拿破仑三世与法兰西的几位将军，尤其是元帅麦克马洪发生了不小的争执，甚至拿破仑三世脸红脖子粗，他们争执的重点在于在巴赞军团遭到惨重的损失后是该及时止损还是孤注一掷、争取一丝胜机。 最终高傲的拿破仑三世还是打算放手一搏：“如果我们不做些什么，背后那些人有理由不承担我们这次远征的费用，国内也会因此而陷入危机。” 合众国最后的主力和拿破仑三世的五万法兰西军团开始调动起来，惊动了此时知之甚少的欧陆观摩团，他们都是来自各个列强的军官，凭借他们敏锐的嗅觉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作为防守的一方被迫转入攻势，本身就是一个极其不妙的讯号。 “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看到法兰西人在准备进攻？难道拿破仑三世不可一世，以为这种情况下进攻是更好的防守？” 腓特烈·卡尔亲王与几个普鲁士军官更是第一时间发现法兰西人的异常。 “说不定是西北边的葛底斯堡出事了，他们不得不孤注一掷，否则……华盛顿会成为一座孤城，自由州的工厂也会遭到破坏。” 毛奇正在用望远镜观察北军与法兰西军团的调动，他做出大胆的推测。 “据我了解，葛底斯堡作为守势，兵力也不少，没理由会这么快出事。” “要么是指挥官无能，要么是敌人太强……具体是怎么回事，只能够向麦克莱伦或者拿皇三世询问了。这样下去会不可避免地失败。虽说看到法兰西人在这里受挫对我们而言是一件好事，但是长远来看，让大明达到自己的战略目的不符合我们的利益。如果不是要让合众国牵制大明，法兰西人估计会支持联盟国独立吧，毕竟在大西洋上少一个潜力巨大的强敌。” “形势很复杂，我已经看不清楚普鲁士的未来。” 普鲁士众人回到观摩团的营帐，里面各国的观摩军官已经在激烈地争论，他们显然也注意到麦克莱伦与拿破仑三世的不对劲。 虽然他们只是前来观摩，无权插手，但是他们背后代表的列强间接地援助林肯以及拿破仑三世，若是这次失败，对他们而言实在算不上一个好消息。 “诸位做好形势不利时撤退的准备，我们会安排一个骑兵团护送你们前往华盛顿，皇家海军会保护你们安全离开。”麦克道尔代表合众国前来向前线的观摩团示警，若是他们出事还挺麻烦。 “麦克道尔将军，贵军是否要向对面的南军和幕府武士发起攻势？你们是否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击溃他们？如果不能，为何你们在准备不顾一切进攻？”来自伦敦的卡迪根伯爵问道。 “这是军情，为了避免泄露军情，我们不能透露这次行动的细节。至于把握，希望很渺茫，但是我们会尽力。”麦克道尔语气中颇为无奈。 观摩团的成员面面相觑，他们何等精明，可以感受到麦克道尔的不自信，再加上要求他们做好撤退的准备，这次会战多半要悬了。 在南边的罗伯特·李与西乡隆盛在过去几日也没有闲着，他们尝试着进攻麦克莱伦和麦克马洪两人的防线，不过没有取得多少的进展。 一个是谨慎的合众国司令，一个是率领欧陆第一陆军的法兰西元帅，他们处于守势，岿然不动。 正当西乡隆盛咬牙要动用他麾下最精锐的萨摩藩、长州藩支队不惜一切代价打开突破口之际，他与罗伯特·李几乎同时收到了锦衣卫的通知，要求他们立即转入防守，拖住麦克莱伦和拿破仑三世。 “难以置信，大阪军团的竹中重固竟然是一个傀儡。我就说幕府怎么任用一个废物。没想到连我们自己人都欺骗过去，帝国还真是深不可测……”西乡隆盛得知此消息后，背后升起凉意。 罗伯特·李也被自己人摆了一道，他算是明白为什么担任幕府陆军奉行的胜海舟会固执地坚持大阪军团到来才可以北伐华盛顿。原来无论是西乡隆盛还是他罗伯特·李主导的马纳萨斯不是真正的主战场，真正的转机在葛底斯堡。 不管怎么说，他的压力算是减少了许多：“立刻让各个师挖掘壕沟，我们现在是防守方了。” 第150章 大萧条开始 纽约州的华尔街，早期的金融家、银行家、工业主、报刊记者聚集在此地，他们竖起耳朵关注着前线的战况，以做出对他们有利的决策。 战争的结果会影响到国家和工业的未来，更会影响到证券的价格，哪怕是一个很小的消息传到华尔街，都会引起这群草木皆兵之人的恐慌。 一个重要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悄然在华尔街传开——合众国的格兰特将军与法兰西的巴赞将军在葛底斯堡战败与投降，叛军将在七日内占领华盛顿，并向费城、纽约、波士顿等大城市进军。 这个可怕的消息一下子加剧了恐慌，所有听闻这个消息的人都是传播者，他们让恐慌蔓延，不管是真是假，疯狂跳水的国债、战争债券、公司债券价格已经说明合众国的精英阶级失去了信心。 “富国银行破产了！” 在银行券失去价值之后，开始有银行承受不住压力宣布破产。 富国银行是为了开发加利福尼亚州等西部地区在纽约成立的私人银行，赚取淘金热带来的收益。加州被占领后，再加上华尔街的危机，成立还不到十年的富国银行就此倒闭。 银行的破产加剧了华尔街的恐慌情绪，越来越多的银行陷入了困境，他们手中握着的公司债券几乎成为一张张废纸。在面对叛军逼近工业区的危机中，除了军火商仍然大发横财以外，其他的工厂主已经无心生产，只想要尽快将工厂转让出去。还有欠下债务的工厂宣布破产，银行收不回债务，也因此受到牵连。 没有人能够理清楚失去信心的投资者之间的关系，骨牌效应席卷整个华尔街，这个新兴不久的金融中心开始出现破产的银行、公司、工厂。 一辆四轮马车来到华尔街，《纽约每日时报》的创始人雷蒙德和琼斯看到华尔街弥漫着悲观的氛围，触目惊心。 “我来过华尔街几次，从来没有见过华尔街出现这样的状况，夸张来说，这里的债券还不及生产它们的白纸价格高。报道这里的情况固然会增加我们报纸的销量，但是传播这里的悲观情绪会引起纽约州居民的恐慌。” “纽约州的其他报纸在过去一个月的时间内已经连续对华尔街以及前线及进行了连篇的报道，它们的销量比以往提升了至少一倍。《纽约论坛报》的格里利更是在报纸中将前线战事的失败和华尔街的衰退归咎于联邦的体制，在报刊中鼓吹空想主义，不少民众还将他的观点视为圣经。为了我们每日时报的销量，我们每日时报可能也需要尽可能夸大这里发生的危机，战争时期精神紧绷的人们更加倾向于激进的观点。” “琼斯，还记得我们以前创刊的时候说过的话吗？我们要创一份纯正、议论平和的报纸，区别纽约州花花绿绿的其他报纸，他们的报刊中充满了偏激和花边新闻。” “太难了……你说林肯能否保住华盛顿？关于格兰特将军与巴赞将军在葛底斯堡投降的消息在华尔街传的有板有眼，估计多半是真的。现在最好的情况是承认联盟国独立，让叛军退兵，最坏的情况，我们就要成为另一个联邦的公民……” 两个人在华尔街的街道上走动，不可避免谈到联邦的形势。 突然，雷蒙德瞟到几个长着东方面孔的人，这一行人走进一家咖啡馆。 “琼斯，那几个人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我发现华尔街身着体面之人无不忧心忡忡，却很少见到有人一脸淡定。而且他们是来自东方文明的商人，又在华尔街出没，我们说不定能够从他们的身上挖掘到什么有价值的新闻。” “你说的有道理，我们跟上……” 雷蒙德与琼斯两人身为报刊的创始人，他们有着堪比情报人员的敏锐观察力，直觉告诉他们这几个于此时活跃在华尔街的东方人有点问题。 咖啡馆内，几个东方人坐到了老位置，他们正常地谈着家常，雷蒙德与琼斯坐到了他们隔壁一桌。 “合众国在葛底斯堡失利的消息不知道何人传遍了纽约州的大街小巷，现在华尔街债券的价格一跌再跌，都快要跌到谷底了……”其中一个东方人说到关键处压低声音，对为首的老者说道，“伍老，我们可以开始收购了吧？” 老者动了动干枯的嘴唇：“可以开始逐批地吃进国债，还有一些工厂的股票……” 一个东方人说道：“此时还不全部吃进吗？” “年轻人着什么急，这个价格还会继续下跌，还没到真正抄底的时候……” “伍老就这么确定吗？” “谁说我确定了。这是在赌，要不然我也不会现在就动用资金开始吃进债券和股票，哪怕到时判断失误也不会损失，我们只有可能赚钱。小叶，过去两年我们在芝加哥购买的粮食期货已经全部卖出去了吧？” “嗯，战争让粮食供不应求，现货和期货的价格都飞速上涨，我们在战争期间赚了很多，还有相当一部分现货和期货是被合众国的战争部买去。” “将从芝加哥赚到的钱转移到华尔街，等有更加不利的消息传来，我们抄底走人，留下经纪人替我们管理这些资产。他们会设法贿赂议员……我们到时候回到大明，以免被林肯他们抓获，毕竟我们做的不是什么光明的事情……” “服务生，给我们老爷子一盏铁观音。” “几位先生，我们这里是咖啡馆啊……” “咖啡馆应该也有茶叶，我们顾客就是你们西方人口中的上帝，你们有的话就拿出来，我们不会少你们的小费。” “是，是……” 咖啡馆的服务生不敢招惹来自东方的大爷，唯唯诺诺。要说茶叶，在美利坚也是重要的饮品，他们的确是有的…… 纽约论坛报的雷蒙德与琼斯两人发现对方在说到关键信息的时候总是有意降低声音，再者他们根本就听不懂汉语，他们一头雾水。 第151章 盘根错节的利益 “他们绝对有问题！” 雷蒙德与琼斯两人从咖啡馆中低声呓语，他们似乎发觉了一件令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就在咖啡馆里，几个东方商人似乎在谈论什么机密。 “要不要对他们进行跟踪？” “走，说不定能够挖掘出大新闻！” 两个人在几个东方商人付钱离开后，紧跟他们背后离开。 他们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们，如果深挖下去，他们也许能够追查到华尔街不速之客到来的原因。 几个东方的商人离开咖啡馆，他们乘坐马车前往纽约城中一处庄园。 “他们在纽约州有庄园，看来是经常居住在此地。不过能够在这里买下一座庄园，定然是富商。” “我们可以向周围的人打听他们的来历，如果能够知道他们的来历，也许我们就可以推测他们来华尔街是做什么了。” 雷蒙德与琼斯二人在庄园附近打听这群东方商人的身份。 “他们啊，是来自大明的富商，已经在纽约州活跃了好几年，据说还有私人的银行，只为前来纽约州贸易或者投资的东方商人服务，兑换美元与银两。” “你问他们的人数？这个真不知道，有时候人多，有时候人少，谁也不知道庄园的主人到底是谁，说不定是他们的商馆。你们应该知道，大明的商人在世界上的重要城市都有成立商馆。” “谁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资产。也许十万美元、也许一百万美元吧。” 雷蒙德二人访问庄园附近其他庄园和房屋的主人，试图调查清楚神秘东方商人的来历，然而根据周围的物主所提及，这伙人似乎是一个团体，无法分清楚谁才是庄园的主人。 “雷蒙德，你怎么看？很明显这一伙东方人有问题，可是以我们的关系，很难继续追查下去。” “也许我们可以找纽约州的州议员，他们一定会关注华尔街的事情，我认识一位叫做泰勒的议员，他说不定会给我们提供必要的援助。” “可以！万一能够挖掘出东方人的阴谋，我们纽约每日时报会成为北方最畅销的报纸！” 他们两个人在追查东方商人的身份，而在暗中有人在注视着他们。 “好像有人注意到岭南的那批商人了……” “我有提醒他们，让他们最近不要经常出现在华尔街，让那些经纪人代为行事就好，不过伍老似乎耐不住性子，还是想要在周遭走一走。” “这样只能够让那群人出面摆平这件事，如果不行，我们就让这两个人凭空消失。” 暗中的人窃窃私语。 次日雷蒙德前去拜访州议员泰勒，向他说明在华尔街遇到一伙东方人的事情，并想要向州议会获得帮助。 “最好能够惊动国会，得到情报组织战略服务局的帮助，我怀疑他们在华尔街出现是从事金融投机行为。”雷蒙德辗转反侧一夜，向泰勒议员说出自己的看法。 泰勒议员面带微笑：“雷蒙德，你们这些撰稿人就喜欢搞大新闻。在华尔街奉行的是自由主义，他们那群银行家、工业主不希望国会和州议会对他们过多干涉，他们在华尔街进行证券买卖是完全合法的行为。即便对方是大明的商人，也从来没有被华尔街禁止入内。或者说大明商人的资本在华尔街也占了不小的比例。华尔街所有人都在亏钱，大明的商人也不例外。” 雷蒙德强调：“议员先生，现在可不是平时。如果在平时金融市场大概是公允的，可是现在是战争时期，再加上前线传回来不利的消息，各种证券的价格波动很大，坏债比比皆是。按理论一个头脑精明且手握巨资的银行家可以从中套利。” “你也会说理论上可以套利，但是实际上谁也不知道战争会发生怎样的变故，任何的投机者都可能会破产。雷蒙德，我认为每日时报应当将注意力放在报道前方的战事，激励公民积极支持联邦，而不是关注华尔街的投机者们，他们的损失是他们自己的判断出现了偏差。” “也就是说议员先生您不打算为我提供帮助吗？我只需要联系上情报组织战略服务局，他们也许会对我提供的情报感兴趣。” “很抱歉，雷蒙德，虽然我们相识，但我不认为华尔街的投机行为需要惊动情报局。” “我明白了，泰勒议员，很感激您能够在百忙之中抽空见我。” 雷蒙德戴上了帽子，与泰勒议员告辞。 泰勒将其送至门口，看着雷蒙德离开的背影：“调查什么不好，偏偏要和这件事扯上关系。如果能够适可而止还好，否则……” 雷蒙德在州议员碰壁，他回到纽约每日时报的厂房，发现琼斯正愁眉苦脸，在厂房的墙壁上还被人泼油漆，上面还有威胁的字句。厂房内的工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回来的老板，脸上有惶恐之色。 “发生什么事了？” 琼斯按住雷蒙德的肩膀：“刚才有地下团体试图闯进来打砸我们的机器，往墙壁上泼油漆……看来这是那些人威胁的信号。雷蒙德，我看关于华尔街的事情，我们不要再插手。再这样下去，我们辛辛苦苦建立的每日时报就要玩完了！” “我们本来想要创办一份公正的报刊，没想到……”雷蒙德充满了不甘，但是他感受到了无形中各方的压力，哪怕是纽约州的州议员也与华尔街有所瓜葛。 “这一行就是这样了，现在连联邦都未必能够保住，我们报社在战争结束之后不知道还在不在，幸亏这几年赚了一点小钱，我们在欧陆那边都有积蓄，实在不行还可以移民到伦敦。看开点，华尔街已经进入大萧条了，没有人能够在那里兴风作浪。”琼斯安慰自己的合伙人。 雷蒙德也不想自己的报社因此破产倒闭，他在犹豫了一阵子之后：“我会试着忘记他们的事情，但如果以后再遇到他们，我一定会设法调查清楚他们的底细。” 第152章 投降 葛底斯堡升起了白旗。 在纽约州大街小巷散播的有关格兰特、巴赞投降的消息并非子虚乌有。格兰特、巴赞军团在葛底斯堡遭到了明军与南军的猛烈进攻，伤亡比例过高的情况下，被围困在葛底斯堡的巴赞将军率先选择了投降。 “果然，你们是伪装的武士，你们使用不光明的手段获得了胜利，我虽不甘，但为了三万法兰西将士的性命，我选择投降。请务必遵守马六甲公约，善待战俘。” 弗朗索瓦·阿希尔·巴赞将指挥刀交给李如山，后者郑重地将这一个法兰西将领的指挥刀收下。 巴赞将军的指挥刀与他的将旗，将会被送至紫禁城作为战利品收藏。 与合众国这个后起之秀相比，大明帝国还是比较看得起老牌帝国的法兰西。 “我们不杀手无寸铁之人。兵者，诡道也。能够达到目的，哪怕是暂时披着武士的外衣，我们也不介意。”李如山目光如炬。 为了伪装成为武士，他可是做出了不小的牺牲，连发型都有所改变。 巴赞将军率领的三万法兰西将士有接近一万人在墓园岭伤亡，他无法承受更大的损失，否则回到国内他会遭到舆论的谴责，尤其是伤亡将士的家属。 这些投降的法兰西士兵一个个脸色难看，他们携带的夏波塞步枪和火炮都成为了明军的战利品，后者还不一定看得上他们的火器。 楚七亲眼目睹了一位法兰西将军的投降过程，还有三万当了俘虏的法兰西军官和士兵。 这个时代法兰西自认为是欧陆第一陆军，也的确有资本这么自傲。但是没想到法兰西军团在辽东军团面前还是不够看，或者说巴赞根本就没想到明军会突然出现在美利坚，所以导致了法兰西军团的损失惨重，不得不投降。 自从太阳王路易十四、拿破仑一世之后，法兰西人仍然保持高傲，不过却频频出现状况。 再这样下去，法兰西在欧陆的地位就要被普鲁士取代了。 楚七发现这个世界各个文明因为大明帝国的继续存在而发生了一些变故，但仍然可以推演出一定的趋势。普鲁士仍然是法兰西最大的竞争对手。 困守葛底斯堡的格兰特、谢尔曼因为友军的投降，李如山与杰克逊两个军团将近十万人将葛底斯堡团团包围，他们动用了大明、联盟国还有缴获的法兰西大炮对葛底斯堡进行猛烈的炮击。 很快格兰特、谢尔曼就顶不住猛烈炮火带来的伤亡而一并投降。 “俘虏太多了，多到我们的粮食都不够用……” 杰克逊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哭，一下子俘虏万人，相当于粮食消耗增加了一倍，还需要分兵看守这群俘虏。 “我们已经快要可以宣告胜利了。接下来是分兵占领几个重要的城市，要挟华盛顿结束战争。” 楚七牵着一匹战马，他准备与李如山、杰克逊向华盛顿进军。 他几乎目睹了南北战争的开始到落幕，战争比他预计的要更快。不过纵使如此，美利坚也因为南北战争死亡、残疾几十万人，无数庄园、城镇遭到破坏，元气大伤。 更重要的是，如果占领华盛顿，那么美利坚就变成两个国家了……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分成了三个部分，加州还在大明的控制之中。 格兰特、谢尔曼等合众国将领被编入俘虏营，他们灰心丧气。 “葛底斯堡失守，通往华盛顿与其他自由州的门户大开。尤其是我们带领投降的几乎是最后一批主力军，已经没有多少成建制的民兵可以防守华盛顿和其他自由州。” “我们的失败绝对不是我们在战略或者战术上有什么失误。这是实力的差距，我们合众国需要有大量训练有素的常备军，他们需要达到法兰西、大明的高度。松散的各州民兵远做不到这一点，我们需要一个更加强有力的联邦，或者说国家。林肯代表的是工业主，他们不能够形成一个强力的联邦。我们需要有更加强权的人物上台。”格兰特沦为俘虏之后，他沉思良久，对谢尔曼等部下说道。 “司令您的意思是？” “我想要竞选下一任的总统，不代表奴隶主也不代表工业主，而是代表美利坚民兵以及所有平民。我们要建立一个强而有力的集权联邦，建立规模庞大的常备军，研发更加先进的武器。如果你们支持我，我当上总统后也许可以让国会维持大规模的常备军，给军官和士兵更多的经费。”格兰特说出自己有些疯狂的想法，他竟然是要与林肯竞选下一任的总统。 按照美利坚的法律，林肯还有机会连任总统，但是眼前南北战争十有以北方自由州失败结束，林肯的声望将会受到极大的损害。他未必没有被选上总统的机会。 “建立一个更加强有力的联邦……”谢尔曼等将领因为战败也有所不甘心，他们或多或少被格兰特的话所感染。 如果他们指挥的不是松散的民兵，而是如同欧陆、大明一样的常备军，他们不认为自己会如此狼狈。 “也许去掉南方蓄奴州这个累赘，再加上强有力的统治，我们可以让美利坚走向辉煌。北方自由州的土地远比英格兰、法兰西要广袤，这片土地有着巨大的潜力。”格兰特打定了竞选总统的念头。 在被俘虏的北军将领心生建立一个新的联邦之际，辽东军团与杰克逊军团已经离开葛底斯堡，向华盛顿进军。 杰克逊分派两个骑兵师向北边的费城运动，让所有北方自由州的腹地都有被攻击的危险。 楚七回头再看因为炮火而一片疮痍的葛底斯堡，他不知道美利坚的未来会因此变得怎么样，但是林肯不可能在葛底斯堡发表演讲了。 一封电报跨过太平洋来到了华盛顿林肯的办公桌上——有关结束南北战争的条件已经罗列出来。 第153章 一个屋子分成了两半 “陛下，华盛顿传来消息，让我们停止进攻，战争已经结束了！” 葛底斯堡守军投降，拿破仑三世在马纳萨斯却无法取得进展，对面的罗伯特·李和西乡隆盛都不是普通人，他们不顾一切代价拖住拿破仑三世，让拿破仑三世与麦克莱伦无法抽调兵力支援华盛顿。 在拿破仑三世准备又一轮攻势时，来自华盛顿的决定让拿破仑三世和麦克莱伦的一切努力宣告无效。 “巴赞那个家伙，亏我如此信任他，还打算在这场战争后提拔他为陆军元帅，没想到竟然让我如此失望！” 拿破仑三世倾家荡产让法兰西远征军强攻罗伯特·李和西乡隆盛，为的就是帮林肯争取一丝机会，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陆军元帅麦克马洪仔细翻看林肯传来的电报，他的语气沉重：“华盛顿在葛底斯堡一次会战就伤亡、被俘虏六万人，没有多余的兵力继续保卫华盛顿，估计银行家还有工业主给林肯压力，要求他尽快结束战争。失去了华盛顿，我们这一支军团的补给也会因此被截断。已经没有必要继续打下去了。” 拿破仑三世仍然不甘，语气有些歇斯底里：“巴赞的三万人有十分之一阵亡，还有受伤者、被俘者。务必要让合众国在停战条约中帮我们讨要被俘虏的三万人。这个代价必须要让林肯出，而不是我们！我们已经仁至义尽，合众国还欠我们一笔购买军火和派遣远征军的费用！” “没错，要求明军释放巴赞军团这个条件的代价必须要美利坚人出，我们法兰西人已经为他们做出足够多的牺牲了。” 华盛顿的电报传到各个自由州、马纳萨斯，华盛顿准备与里士满和解，结束这一场波及整个美利坚的战争，特令所有正在交战的两国士兵立即停火，情报人员停止破坏行动。 此电报传遍合众国的各州，一片哗然。 华盛顿同意和解，意味着有工业支撑的北方自由州竟然失败了。 一时之间不满的情绪在各个自由州酝酿。 前方的民兵和将领仍然戒备。 然而南北战争的的确确是结束了。即使后面合众国与联盟国再发生战争，也会被人称为第二次南北战争。 “既然到底都是要承认奴隶主独立，那这一场耗资十亿美元，死伤几十万人的战争的意义是什么？” 保卫华盛顿的最高指挥官麦克莱伦收到这个命令后，与其他北军将领一样感到迷茫。 对于南军将领而言，他们获胜是维护了州权、保卫家园，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而对北军将领，他们不少人因为战争阵亡、截肢，华盛顿的和解宣言无异于投降，他们的努力一文不值。 尽管临时召集的民兵中充斥着不满的愤怒情绪，麦克莱伦还是尽力压制将领和民兵们的不满，停止与罗伯特·李和西乡隆盛交锋。但是他并没有解除武装，仍然与南军在马纳萨斯对峙。 国会大厦的自由女神像仍然在静静地矗立着，大厦里面的议员们却一度因为是否停战求和而吵得不可开交，但是葛底斯堡会战大败之后，议员们几乎都倒向了求和。哪怕是代表军火商利益的代表也发现问题的严重性，再打下去联邦可能就要没了。没有了联邦，他们不一定能够在新的国家像现在这样如鱼得水，总统人选可能会被奴隶主控制。 “国会决定任命总统阁下、麦克莱伦将军、麦克道尔将军……以上人员组建战争调解委员会，负责与联盟国、德川幕府、大明帝国、法兰西帝国、日不落帝国商谈停战事宜。我们不是投降，而是停战。” 林肯郑重地走到讲台上，他的声音低沉而哽咽：“很遗憾，我们的战争失败了。这不是我们北方任何一个人的过错，而是南方奴隶主的叛国行为，他们违背了几十年前乔治·华盛顿、托马斯·杰斐逊、本杰明·富兰克林等先辈的意志，违背了美利坚之精神。迫于亡国的压力，我们将承认他们从联邦独立出去另外成立一个国家。但是，他们有一天会后悔今日之作为。当他们再次请求加入联邦时，我也希望后人能够放下昔日的仇恨，仁慈地接受他们。不要忘记，我们曾经是一个联邦，只是一个屋子分成了两半。一个统一的美利坚才能够应对帝国主义横行的国际形势……” 林肯的演讲有巨大的感染力，一些议员也为之动容。 独立战争过后，虽然美利坚仍然是一个小国，但是人口迅速增长，从几百万人到三千万人，尚未经过开发的北美大陆到处都是资源，他们占据黄金之地，本应该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前景…… 然而现在美利坚的梦想破灭了…… 战争部长温菲尔德·斯科特在林肯之后走上台，他要说的是更加残酷和现实的内容：“在谈判期间，明帝国辽东军团和联盟国杰克逊军团将会进入华盛顿对全城进行戒严，直到签订停战条约后再撤兵。他们保证在占领华盛顿期间不会私闯民宅，也不会干影响此地的正常运转，但是在签订停战条约期间，他们的情报人员，也就是恶名昭彰的锦衣卫会密切关注欧陆各国的动静，我们无法向欧陆求援。我们只有尽快履行停战的约定，才能够恢复和平……另外联盟国的总统戴维斯将会率领南方蓄奴州的议员北上华盛顿谈判，他希望能够和我们建立正常的外交关系。” 温菲尔德·斯科特说到戴维斯不但要带领联盟国议员来耀武扬威，还要与他们建交，这简直就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侮辱。 “我们需要南方的棉花，南方也需要我们的工业品，如果我们放弃与他们的外交，他们可能会全部依赖对大明和欧陆的贸易，两国的感情也会逐渐变淡，彻底背道而驰，因此我们……不得不与他们建交。”林肯毕竟是有经验和见识之人，他知道既然南方十三州不可避免地脱离联邦，那么与他们打交道的规则也要变了。 上架感言 首先，这本书会慢慢写到百万字完结，不做太监。 可能是选错了题材或者作者自身水平有限，一直到上架只有1000收藏，估计订阅的读者只有几个人，以后纯粹要靠爱发电，差不多是要花几个月时间无偿写完百万字…… 本书的定位是一本架空爽文，单纯是作者在幻想帝国主义横行的19世纪中期，如果东方文明作为最大的列强，国际局势会如何演变。 还有很多想法因为篇幅原因还没有展开，比如开凿巴拿马运河、占领阿拉斯加、争夺石油等，在全世界当宪兵，成为西方人眼中的恶霸…… 主角目前发挥的作用有限，但是他作为穿越者，是唯一能够完全明白崇祯手稿的人，以后也会一步步爬上帝国的核心。 普鲁士、法兰西、英格兰、沙俄、维也纳的命运也会因此而变化。 如果对后文有兴趣、有能力的话，可以订阅支持一下作者。 对了，鉴于本书数据惨淡，为了挽留上本书《带着工业革命系统回明朝》的读者，有一本新书《带着工业系统回南明》在更新，觉得这本书更新不够看的还可以收藏另一本。 再者，感谢编辑徐徐的签约。 以上。 第154章 控制华盛顿 楚七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以胜利者的身份进入华盛顿，但他现在的确是来到了华盛顿。华盛顿历史上有且只有第二次独立战争的时候被英格兰人占领。 他的身边是举着美利坚联盟国十字旗的南军士兵，在街道两旁的合众国平民的眼神注视下，昔日的同胞以胜利者的身份占领他们的首都。 合众国宣布停战，实际上是投降，南北战争以南方联盟国获胜了。 战败者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在停战条约签订之前，大明辽东军团与联盟国杰克逊军团联合控制华盛顿——这是一种温和妥协，为了不让华盛顿被战火焚毁，林肯没有号召华盛顿的市民进行抵抗。 “胜利的感觉……真是爽。” 楚七虽然历经了残酷的战争，但是作为胜利者之一，他知道这一次合众国将要割地赔款，这可能也是合众国联邦成立后第一次陷遭受如此不公平的条约。 杰克逊的心情比楚七要复杂。楚七说到底是半个旁观者，胜负对他的影响不大。但是身为联盟国的将领、美利坚人，他对昔日同胞的胜利让他心中滋味难明，既有获胜后的喜悦，又有对联邦的分裂感到遗憾。 “卖国贼！滚出华盛顿！”街道上有一个美利坚人朝着骑马进城的杰克逊投掷土豆。 联盟国的士兵见有人袭击自己的司令，他们将那人逮捕。 “放开他吧，我们已经不是一个国家，所以我不是什么叛国贼，这是工业主与奴隶主的分歧，我只效忠于我的家乡。”杰克逊挥手要求士兵释放向他扔土豆的美利坚人。 一队队联盟国的士兵进城，他们严格控制火车站、国会大厦、港口等重要的设施。 林肯与副总统汉尼巴尔·哈姆林、国务卿威廉·亨利·西华德、战争部长温菲尔德·斯科特、财政部长萨蒙·波特兰·蔡斯等重要的官员在城内一座三层白色高楼上，从这里他们可以看见进城的联盟国士兵和明军士兵。 “总统先生，第二次独立战争的时候英格兰人也焚毁过此处，当时的詹姆斯·麦迪逊总统命令烧毁了海军船厂之后撤退到弗吉尼亚州继续抵抗，最终与英格兰人和谈。现在我们的国力比起第二次独立战争时已经强大了几倍。我们真的不打算撤离华盛顿，进行更顽强的抵抗？如果我们坚持下去，大明说不定会因为无法承受巨大的伤亡，他们会撤回苛刻的停战条件。” 战争部长温菲尔德·斯科特已经有七旬，他在四十多年前的第二次独立战争就担任准将，认为按照第二次独立战争的经验来看，美利坚可以利用广阔的土地纵深，拖垮大明和联盟国。 虽然南北战争两国死伤几十万人，战场主要还是停留在弗吉尼亚州北部、东部，密西西比河沿岸，但是美利坚的土地要远比上述的两地广阔…… “斯科特部长，现在已经不是四十多年前了，当年我们还一无所有，哪怕是撤离华盛顿也损失不大。英格兰人就像是和流浪汉打架，所以他们会握手求和。但是四十多年过去，我们美利坚是前几的列强，尤其是工业实际上并不比法兰西差多少……纽约、波士顿、费城有大量的工厂和积蓄，若是因为战乱而导致工厂、铁路、其他基础设施被破坏，损失可能不止一亿美元……”林肯坐在沙发上，言语间充满了无奈。 “请原谅总统，这是国会议员的想法，也是合众国的意志。既然议员们都选择了停战，我们没法反对。我们的声望会因为这一场战争的失败而受到巨大的影响。”国务卿帮林肯维护。 “戴维斯将会在三日后抵达华盛顿与我们进行谈判，与此到来的还有大明帝国礼部尚书魏祚昌、幕府内阁岛津久光。英格兰那边有首相帕麦斯顿过来给我们撑腰，尽量争取让对方减少苛刻的条件。承认联盟国独立是最基础的条件……但是要我们割让加利福尼亚、俄勒冈和华盛顿地区给大明，这个条件简直就是苛刻到无以复加。西海岸具有可观的潜力，加州发现的金矿还远没有枯竭，更重要的是我们失去了太平洋的入海口，对我们这代而言算不上多大的损失，可是对后人来说呢？”林肯对自己的班底说出他的担心。 “大明竟然要我们三州之地？他们的野心太大了！那是我们整个西海岸！欧陆的列强为了一块非洲的贫瘠之地作为殖民地都可以大打出手！仅仅是加利福尼亚一个州面积就比整个东洋四岛要大！” 财政部长蔡斯对合众国的各项数据了如指掌，他知道西海岸三个州具有多么重要的潜力和价值。 西部的美利坚人口还很少，但是土地够大，有丰富的矿产，未来有重要的经济价值。 “十几年前我们在与墨西哥的战争中获得胜利，迫使他们割让德克萨斯、新墨西哥、加利福尼亚三州，现在东方人是在模仿我们当年的行为。他们在觊觎美洲的丰富物产。” “难道大明帝国也开始信奉天定命运主义？” “但愿他们不会如此，东方文明开始向外扩张的话会引起国际秩序的崩溃。” “不管怎么说，就看帕麦斯顿与拿破仑三世是否能够帮我们争取更加宽松的停战条件。英格兰人与法兰西人应该也不愿意看到大明帝国将太平洋变为它的内海，那样的帝国太可怕了，你们可以想象一个帝国以大洋为内海？” 林肯他们的私下聚会谈论到大明帝国的意图，总觉得骇人惊闻。 历史上就没有那么强盛的帝国，哪怕是蒙古帝国也没有做到将一个大洋变为内海，而且蒙古帝国对疆域缺乏有效的控制，很快就四分五裂，现在大明帝国可是有着电报、蒸汽铁甲舰、大量的金银可以控制大帝国的疆域…… 林肯再看向开始进入华盛顿的辽东将士，他的脑海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155章 谈判者到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八戒中文网章节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156章 掠夺财富（上） 拿破仑三世、大明内阁、幕府内阁、联盟国总统陆续抵达华盛顿，但还缺一个重要的人物——日不落帝国的首相帕麦斯顿。 在华盛顿会议召开前，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造访楚七。 他所属情报机构锦衣卫北镇抚司，北镇抚使消失多时，却在华盛顿再次出现。 “卢大人，您可是失踪了一年有余。” 楚七凭借记忆认出这位就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没有谋面的顶头上司卢审言。 大明帝国的北镇抚司相当于对外的情报机构，而南镇抚司是对内的安全机构。 “如果不是我在华盛顿，你认为是谁在华盛顿收集情报？”卢审言仔细打量这个年轻的下属，楚七经过一年在战争中的磨砺，少了些轻浮，而多了杀气。 “原来是大人亲自在华盛顿收买他们的官员和设法打探情报，怪不得从华盛顿得到的消息准确而可靠……” 楚七暗暗吃惊，大明帝国在南北战争暗中的活动可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只是他的权限不足以知道。 锦衣卫北镇抚使在过去一年多竟然一直隐姓埋名待在华盛顿，连楚七作为部下都不知道。 “收买他们的官员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遇到一些耿直的家伙，说不定我们的情报网都会被连根拔起。”卢审言对楚七说道，“如果你有空，可以与我说一番此次临时担任北美所千户的感受。” “是！” 这是工作总结啊！ 楚七脸色慎重，他知道南北战争一结束，他就要调回本土，这次北镇抚司使主动找到他，相当于要听他的工作总结。 他的猜测并没有错，卢审言的确有考核楚七的意思，同时也在传授他进行渗透、收买、刺杀、贿赂等经验。 一个在华盛顿隐姓埋名、连国会议员都能够收买的情报头子亲自传授经验，这样的机会不是谁都有。 纽约州的华尔街，不少银行家、工业主想不到南北战争这么快就会结束。他们更想不到的是，双方的妥协来的如此之快。一些手段通天的银行家得到了国会议员的确认，联盟国只求独立，没有北上统一美利坚的意思，联邦不会解体，费城、纽约、波士顿等地的工业也不会遭到破坏。 第一时间收到这个消息的银行家们发现之前疯狂抛售的债券价格严重被低估。 只要合众国联邦没有解体，那么联邦为了恢复自己的公信力，肯定会偿还国债和战争债券的本金和利息，违约风险大大减少。国债和战争债券可能还有最初发行的价值。 不少工厂的债券和股票也会因为各国的和谈而恢复原来的价值。 反应过来的银行家们立刻开始抄底，想要大量吃进被低估的债券和股票。 然而他们发现大量的低价债券和股票已经不知道哪里来的资金搜刮一空，债券的价格节节攀升，几乎要恢复到南北战争开始之前的价格。 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华尔街从天堂到了地狱，现在仿佛又恢复成为天堂。但是银行家们发现自己没法从中牟取利益。 “有人提前抄底了！该死，到底是谁那么有魄力在债券价格一跌再跌的时候接手？！” “要是在三天前抄底，现在我们的资产至少翻一倍！” 在懊悔的银行家们抱怨声中，债券的价格又创新高。 杰伊库克商号，创始人杰伊·库克被华尔街的银行家们找上门来。原因无他，杰伊·库克帮助财政部长蔡斯发行国债募集资金，在南北战争刚开始就帮林肯募集了5000万美元，后来又发行了几批价值几千万美元的国债。他从帮助林肯募集战争资金的活动中大赚一笔。 “库克先生，是不是你在背后操纵国债的价格？！” “是谁在背后散播消息，趁着价格低迷的时候收购债券？” 杰伊·库克被气势汹汹的银行家们施压，他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各位，我是为了联邦的利益才帮助联邦兜售国债，为联邦募集资金，为联邦赢得战争。如果我恶意操纵国债的价格，以后谁敢购买国债？不瞒你们说，之前有一批价值100万美元的国债烂在我手里没人认购，当时价格跌到了57万美元，我只好卖给摩根商行……的确有商行在低价的时候吃进国债，但不是我。我只是帮助蔡斯部长发行和销售国债，并没有在低价的时候回购国债。” “证券交易所对面的摩根商行？p摩根可以一口气吃下100万美元的国债，他的资产有这么多吗？” 众多银行家们气势汹汹前来找销售国债的杰伊库克质问，以为杰伊库克操纵国债价格，却发现还真的有高明的同行在国债价格很低的时候大量买入，摩根这一笔交易就赚取了40多万美元！ 杰伊·库克说道：“摩根商行应该在市场还吃进了更多的国债，具体是多少，需要他们领取利息的时候登记持有的债券才知道总数。据我所知，华尔街还有与摩根商行相似的商行收购了国债，还有欧陆的巴林银行、罗斯柴尔德家族也有在低价的时候冒险向我们购买部分国债……” 众人面面相觑，一些原本持有大量国债的银行家因此而损失惨重甚至是破产！ “见鬼，这次我损失了16万美元，这次商行要破产了！” “你才损失16万美元，我可是在低价的时候抛售了价值110万美元的国债和公司债券，这下我无法向合伙人交待，一辈子赚的钱都打了水漂！” 南北战争各方的和谈给华尔街带来了起色，然而只有少数的巨鳄从这次危机中捞到大量的资金，他们将低价购买的国债转手卖出去，即可以赚取巨额的差价，尤其是不记名的国债，让外人甚至不知道他们到底赚了多少钱。大量的私人银行家、工业主、持有国债的市民则成为了浩劫的牺牲品，他们在低价的时候抛售了手中的债券和股票，蒙受巨大的亏损，辛苦积蓄的财富被收割。 第157章 掠夺财富（下） 纽约城中被每日时报创始人雷蒙德调查过的庄园，一辆大马车停下，从马车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满面春风。 华尔街可能有人知道他的身份，纽约证券交易所对面一家刚刚创成立的摩根商行的创始人。摩根商行也是以他自己的名字命名。 他对庄园的两个仆人说道：“我是摩根商行的p摩根，来拜访先生。” “稍等。” 其中一个仆人进到庄园大屋，很快就出来答复：“先生请您进来详谈。” 摩根怀着敬畏的心情，虽然他的家庭本身就是大商人，但是和传说中的先生相比，他现在的资产连对方的零头都不是。 在庄园大屋之中，有好几个穿着丝绸的商人，坐在主位的是一个老者，旁边还站着一个翻译员。 “先生，摩根商行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先后购进又抛出价值1000万美元的债券和股票，赚取差价471万美元，按照事先的约定，我们摩根商行可以抽取百八的佣金，也就是377万美元。”摩根坐到下位，恭敬地向大雇主进行汇报，“除了佣金以外，赚取的差价将会购买黄金，存入大明帝国银行在纽约州的分行。” 几个身穿丝绸的大明商人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为首的长者说道：“摩根，你不只是动用我们借给你的1000万美元吃进证券吧？你还自己募集了一笔资金，自己开小灶。” 摩根被先生戳破自己私底下的做法，仍然心不跳脸不红：“根据我们签订的契约，并没有禁止我们摩根商行动用自己的资金收购证券，所以本人私底下募集了30万美元额外买了一批国债，赚了一点小钱。跟先生动辄可以拿出1000万美元抄底相比，我募集30万美元已经很艰难了……” “你就那么相信我们的决策？不怕我们的决策失误让你30万美元血本无归？” “我相信即使是先生，也无法承受损失几百万美元，所以我便大胆跟进。托先生的福，这次的投机很成功。” “不愧是我们挑选的商行。不过夹带私货是行业内的禁忌，如果不是你在完成我们交代的契约后再自行吃进证券，我会很不满意。” 摩根被老者出言斥责，他不敢反驳。 老者话锋一转：“各方正在华盛顿谈判，战争结束后林肯会十分缺钱，他需要恢复被破坏的铁路和道路、发放抚恤金、偿还国债的利息。我打算让你作为代理人，借钱给林肯。” 摩根双眼放光，他意识到了这是赚取更多的美元的机会。 借钱给一个大国，每年可以至少得到百五的利息作为回报，而且是长期的回报。 “先生打算借多少钱给林肯？” “就看他想要多少了，详情我的助理改日会到摩根商行与你交谈，你可以到华盛顿拜访财政部长蔡斯，向他释放信号，你们摩根商行有资本可以借给他们。当然是以摩根商行的名义，与我们大明商人无关。这一次不要想着夹带私货，否则你知道后果。” “我明白了，感谢您对我的信任！” 摩根虽然已经开始在华尔街崭露头角，但是被富可敌国的大明商人群体选为经纪人，对他而言是一个莫大的机遇。 能够让林肯看得上的借款，肯定不少于1000万美元，哪怕是从借款的利息中获得一部分佣金，都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摩根又与几个大明商人闲谈一会，这才离开了庄园。 “这个年轻人有点天赋，他以后说不定会成为一个金融巨鳄。” “伍老，你认为他值得信任吗？让摩根商行借款给林肯，不如由我们大明帝国银行进行竞标，还可以节省支付给摩根商行的佣金……” “帝国银行到时肯定是要参与竞标，但是欧陆作为合众国的支持者，一定会给合众国施加压力，要求林肯必须向伦敦或者巴黎的银行借款。我们只能够另辟蹊径，让美利坚人自己参与竞标，希望摩根不要让我们失望，不让我们就要再找另一家商行为我们做事。” 摩根离开后，一行华夏商人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只留下部分常驻人员。 “伍老，接下来您要前往哪里？” “去伦敦。” “可是我们原定的计划不是返回本土？” “计划改变了。我要去拜访欧陆的那些老家伙。他们也不乏明眼之人，从这次美利坚的内战中捞了不少。他们在战后会为林肯提供援助计划，要是我们也能参与其中，利益不小。” “这次我们可是赚了上千万美元，比起贩卖军火还要暴利。” “你要扣掉给经纪商行让他们帮我们做事的佣金还有给帝国银行的分成、贿赂议员的费用……” “纵使如此，这也是一笔天文数字啊。” 众人在低声私语间离开了纽约州，乘坐日不落帝国的商船前往伦敦城。 背后的始作俑者离开，纽约州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不过部分私人银行、工厂主因为证券价格的剧烈波动而破产，大萧条还在继续。 一些报刊的撰稿人来到华尔街，发现这里的流浪汉变多了，昔日衣着华丽的私人银行家不得不出售自己在华尔街的地产，提着行李箱落魄地回到自己的家乡。 每日时报的雷蒙德和琼斯来到华尔街，他们亲自采访和记录华尔街的现状和遭受的损失。 虽然雷蒙德向琼斯承诺不再调查此事，但是他还是想要窥探华尔街到底发生了什么。 “琼斯，包括富国银行在内，至少有几十家私人银行破产，几万投机者和投资者直接或者间接蒙受损失，这简直就是灾难。然而纽约州的州议会却无动于衷。” “毕竟现在所有平民都在盯着华盛顿的停战会议，所以华尔街的损失被低估了。” 雷蒙德与琼斯两人在若干年后的回忆录上对此事进行了记载：“华尔街的财富被大明、欧陆还有几个出卖国家的银行家掠夺，他们大发战争财，在前线传来不利消息时疯狂抛售手中的债券压低价格，然后进行抄底，数千万美元蒸发，这是华尔街历史上最黑暗的一天。” 第158章 华盛顿会议前夕 华盛顿会议准备召开，大明与联盟国临时统治这座城市，但是这座城市并没有那么平静，偶尔还有枪声。 普鲁士驻华盛顿的大使馆，卡尔亲王、毛奇还有普鲁士驻华盛顿公使等普鲁士的大人物们在自己的地盘举行小规模的晚宴。 华盛顿的投降对英格兰、法兰西两个欧陆强国的影响很大，对普鲁士的影响一般。 看到不可一世的拿破仑三世在合众国碰壁，巴赞将军的将旗更是被明军缴获，普鲁士众人说不定心里还乐得看笑话。 卡尔亲王举着酒杯，他从大使馆的窗口向下望去，煤气灯下方还有明军士兵在巡逻。街头设有障碍物，实行宵禁。 “很快帕麦斯顿到来后，华盛顿会议就要开始，维也纳体系已经完全崩溃，新的秩序正在形成。”卡尔亲王轻轻摇晃手中的红酒。 毛奇站在餐桌旁，他的盘子中有一块糕点：“根据法兰西、美利坚在葛底斯堡的将领描述，明军在葛底斯堡会战时使用了一种新型的武器，一种拥有多个转管的火枪，枪管旋转一周可完成几发弹药的装填、击发和退弹。本来我以为在马纳萨斯的会战中，我等可以一览大明卖给幕府的新式武器，没想到他们的底牌会是在葛底斯堡。没法亲眼看到那一种新火枪，我无法评估它的实用价值。但是巴赞、格兰特、谢尔曼等人绝非庸才，既然他们对这种新武器有深刻的印象，认为他们许多士兵倒在新武器之下，那么不可不对此保持极大的关注。” 卡尔亲王说道：“明军能够在葛底斯堡熟练地使用这种武器，说明他们至少已经研发出来好几年，平时也有训练专门的士兵进行使用，只是一直秘而不宣。我们普鲁士必须要紧跟其后，仿造出这种新武器，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有大明在前面研究新武器，我们可以少走许多弯路。” 毛奇对在南北战争结尾出现的机枪保持了高度的关注：“仿造是必然的，英格兰人和法兰西人肯定也会设法仿造的出现的新武器。但是我们还不熟悉配合新武器使用的战术……” “英格兰和法兰西将过多的精力放在了海外，法兰西人连墨西哥欠款的事情都无法妥善解，在英格兰人的怂恿之下又插手南北战争，估计拿破仑三世的财政够呛。”普鲁士的公使也不失时机地插话。 “毕竟他们在海外有着广袤的殖民地需要维持，我们普鲁士没有殖民地反倒是一身轻松。” “各国都有各国的烦恼啊……” 普鲁士众人在自己的大使馆商谈大势，而来自大明、德川幕府、联盟国的胜利者则在大明帝国驻华盛顿大使馆举办宴会，他们举行的却是庆功宴。 大明帝国的李如山、魏祚昌、楚七，德川幕府的岛津久光、竹中重固，联盟国的戴维斯、杰克逊等人在场。 不是所有功臣都到了华盛顿，罗伯特·李、西乡隆盛等人还在马纳萨斯与十余万北军、法兰西军团对峙。一旦谈判破裂，可能战争还要继续。 至于北镇抚司使卢审言在见到楚七之后再度失踪，始终没有出现在明面上。明面上楚七仍然是锦衣卫派来参与南北战争的最高情报负责人。 对于上司卢审言的神出鬼没，楚七也不好多嘴问他的去向。 “楚千户，不久后要召开的华盛顿会议，你也作为我们大明帝国的代表，参与这次会议。我们还需要你来确保会议的安全举行，或者你可以从中学到一些什么。”礼部尚书魏祚昌过来向楚七打招呼。 “能够参加华盛顿会议，是属下的荣幸！”楚七知道参与华盛顿会议的都是各国巨擘，他能够以千户的身份参与已然是一种荣幸。 “哈哈，这回一定要让林肯他们感受到战败的痛苦。他们干涉了州权，必须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戴维斯此时心情好得无以复加，在他“英明神武”的领导下，联盟国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辉煌胜利，南方十三州从合众国脱离出来成为了一个国家，而他是美利坚联盟国的总统。以他在南北战争中所取得的威望，将来连任联盟国的总统也不成问题。 他还要在联盟国建一座总统山，将自己的头像雕刻上去。 相比之下林肯的声望下降，连任合众国总统估计悬了，以后林肯说不定不再是戴维斯的对手。 “华盛顿会议上不能把林肯他们逼得太狠，他们还有抵抗余力。”魏祚昌对戴维斯说道。 “这一点我会照办。不过我们也不能让林肯他们好受。” 戴维斯一群人在华盛顿会议开始之前也有自己的预期。 林肯的确是输了，但输的还不够惨，所以还有谈判的余地。 楚七需要负责保护这群人的安全，真正谈判的是这些列强的高层们。 合众国与联盟国分家之后，两个国家凭借南北战争获得的技术以及之前的积蓄，仍然还可以跻身于列强的行列。 “大小姐，华盛顿宣布戒严，这座城市的平民对我们东方充满了偏见，小的们怕大小姐会在这里遭到激进分子的袭击，不如大小姐早日回到本土……” 张芷儿还没有离开美利坚，她在护卫的保护下来到华盛顿，让护卫们叫苦不迭。 “南北战争已经结束了，爹同意我前来旁观华盛顿会议，你们有何意见？” “虽说老爷同意，但是……” “小竹，你说我们是听护卫大哥的话，还是听爹的话？” “大小姐，我们当然是听老爷的话。” 护卫们见大小姐将老爷搬出来，他们一群被雇佣的护卫还能够说什么呢。 楚七参加完晚宴出来，发现张芷儿带着人来到华盛顿，不由有些头疼：“大小姐，你怎么还没有回去……” “我以后说不定要走上仕途，所以向爹爹请求来这里旁观华盛顿会议，可不是来找你的。”这次张芷儿理直气壮。 第159章 割地赔款 日不落帝国的首相帕麦斯顿乘坐皇家海军的“维多利亚女王”号铁甲舰来到华盛顿，华盛顿会议得以在国会大厦举行。 几个列强心平气和地坐在谈判桌前，他们为了各自的利益选择结束战争。 谈判桌分成了左右两侧，左侧是合众国、日不落、法兰西，右侧是联盟国、大明、德川幕府。 华盛顿会议与欧陆观摩团无关，普鲁士、奥匈帝国被谢绝在国会大厦的大门之外。 国会大厦里面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耐心细听联盟国总统戴维斯的发言，他可能是南北战争最大的受益者之一。 “此次战争是我方维护州权发起的正义战争，所为目的为捍卫州权。关于废除奴隶制之事双方已争执多年，起初我们南方蓄奴州并非有意脱离联邦。但是联邦屡次以战争威胁，让我们感到寒心。于是我们发起了战争，北方自由州现在应该体会到了战争带来的痛楚。” “在此，南方十三州宣告正式组建美利坚联盟国，不再是合众国的十三个州，我们仍然会坚持最初美利坚成立时候的自由之精神。其次，联盟国将正式与大明、德川幕府建立正式的外交关系，并计划与英格兰、法兰西……甚至是合众国建交。再次，合众国应当赔偿我们合众国在南北战争之中的一切损失，赔偿金额初步定为两亿美元……” “两亿美元！”林肯微微动容。 不只是林肯，左侧席位的代表有吸冷气声。 战争结束，林肯到处都需要花钱，而联盟国一口气就提出了索要2亿美元的战争赔款。若是真的赔偿联盟国2亿美元，合众国定然会元气大伤！ “戴维斯，南北战争是我们美利坚的内战，与对外战争不同，双方都有死伤和巨大的损失，死的都是自己人，不应有战争赔款一说。而且，2亿美元的战争赔款简直就是在漫天要价。”林肯十指交叉放在鼻尖，面对戴维斯要求赔偿2亿美元的苛刻条件进行反驳。 拿破仑三世也为之动容。这可是2亿美元，此时的1美元比1两库平银价值还高。想象一下2亿两白银…… 首相帕麦斯顿说道：“大明与德川幕府的停战条件是什么？” 魏祚昌向岛津久光使了一个眼色，岛津久光说道：“合众国策划了千代田号事件，导致我们德川幕府有一艘蒸汽船和20多个公民沉入大海。为了向合众国讨要说法，我们还动用了两个军团，付出伤亡上万人的惨烈代价。因此，合众国需要向我们幕府大将军赔款5000万美元。” 戴维斯刚开口索要2亿美元，德川幕府也狮子大开口，直接索要5000万战争赔款！ 魏祚昌最后说：“大明的条件是合众国割让加利福尼亚州、俄勒冈州和华盛顿地区给大明。大明不但不向合众国索要战争赔款，反而出于补偿，我们愿意向合众国支付3000万美元补偿金，帮助合众国度过战后艰难的一段时间。另外，我们帝国银行还可以给林肯总统提供优惠利息的借款。” “……” 林肯早就知道大明帝国的企图，表面上看似大明帝国给合众国3000万美元购买西海岸的三州之地，合众国还能够得到一定的补偿。 但是太平洋的入海口、三州的矿物资源，尤其是加利福尼亚州的金矿，岂是3000万美元能够买到的？ 没有多少人比合众国更明白用金钱来买土地是多么划算的一件事，他们现在的领土有不少是从其他国家买来的，却不会卖出去。 “大明帝国是不是太过分了？我们日不落帝国可以出3千万英镑，愿买大明帝国三个行省，不知道大明帝国是否同意出售？”帕麦斯顿在魏祚昌提出以3千万美元交换对加州、俄勒冈州、华盛顿地区的所有权后，终于沉不住气。 大明帝国一旦在北美拥有一块土地，那么大明帝国的影响力就不可限量了，日不落帝国的加拿大殖民地也会被直接威胁。 魏祚昌慢悠悠地说道：“汉土之地，一寸不卖。” 林肯脸色铁青，你们寸土不卖，却狮子大开口，以3000万美元买合众国三州之地，相当于1000万美元一个州，0万平方公里，每平方公里不到40美元！ “加利福尼亚州、俄勒冈州和华盛顿地区在我们合众国是自由州，它们是合众国的领土，上面生活的是美利坚人。我们也一寸不让。另外，幕府武士强行占领了加州，请他们尽快撤出加州，让加州重新获得自由。我们合众国宁愿向大明帝国赔款3000万美元，也不愿意割让上述地区。”林肯始终不愿意屈服于割地。 “恕我无知。加州十几年前是墨西哥的领土，合众国联邦采取不正当的战争强行占领了加州，我不认为加州为合众国领土这一论点成立，因为即使在合众国联邦看来，强者就能够拥有之。俄勒冈州、华盛顿地区也差不多如此。至于林肯总统你说生活在西海岸的是美利坚人，那更是无稽之谈。生活在西海岸的是各国的移民，在更早之前是土著在此地生活，合众国联邦才建立国家多久的时间，就认为是美利坚人拥有这块土地？” 魏祚昌的反驳切中美利坚历史简短的要害，林肯一时之间无法辩解。 此时距离独立战争过去才几十年，各州对国家的概念还很模糊，不然南方的蓄奴州也不会公然背叛联邦。林肯无法理直气壮地坚称美利坚人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因为就连美利坚人到底是什么群体他们自己都搞不清楚，他们说到底是各国的移民，抢占了土著的土地，还将他们赶到山区、原始森林。 至于美利坚扩张的历史也是伴随着武力的征服，一点都不光彩。 魏祚昌趁机继续施加压力：“大明、幕府水师已经蓄势待发，完全拥有将大量军团运输到北美的能力，倘若合众国不愿割让西海岸之地，那么合众国丢失的不只是临近太平洋的三地。” 第160章 不平等条约（上） 国会大厦鸦雀无声，席位上的列强巨擘们屏气凝神，他们在心底快速盘算对策或者等待对方做出反应。 帕麦斯顿、拿破仑三世看向林肯。他们作为欧陆的实权人物，还没有权力要求林肯割让合众国的领土与否。同样林肯也没有权力决定国土去留。真正做决定的是背后的国会，林肯只是国会的代表。 在华盛顿会议开始之前，国会与林肯应该已经商量好了他们的底线。 楚七没有资格坐在前列的谈判席，他在后方的席位都感受到紧张的气氛。前面席位上寥寥数人，决定的却是世界的格局。 张芷儿坐在他隔壁的位置，她也有幸成为华盛顿会议的旁观者，见证美利坚迄今为止唯一一次割地赔款。 在对面，合众国、英格兰、法兰西也有其他的高层在旁听这次的谈判。 楚七注意到以前谋面的安妮·卡文迪许正在对面后方的席位，还有一部分他曾经在大明万国博览会上见到的一些人物。 魏祚昌相当于发出了战争威胁，并且大明实际上控制了加州，合众国想要回去，并非那么容易。 戴维斯打破了沉默：“我们联盟国承认大明帝国对西海岸三地的所有权。联盟国十三州曾是美利坚的一部分，对加州、俄勒冈州和华盛顿地区有一定话语权，不少当地的移民正是来自于联盟国十三州。” “这是你们联盟国为了换取大明帝国援助的筹码？那三地可是自由州，效忠于华盛顿，而不是里士满。既然联盟国脱离了联邦，里士满就没有资格插手华盛顿的事务！”林肯厉声叱责戴维斯。 戴维斯被林肯呵斥，他的脸色微微发白。的确，现在他们是两个不同的国家，西海岸三地是自由州，归华盛顿管辖。 “太苛刻、太苛刻。”七旬有余的英格兰首相帕麦斯顿连连摇头。 “各国还想将战争进行下去？如果皇家舰队愿意绕道合恩角，我们无所畏惧。” 魏祚昌靠着椅背，他在打量其他席位各国代表的反应。 双方又是一阵沉默。 上头的人在针锋相对，楚七倒是知道大明为何敢强硬占领加州、俄勒冈州和华盛顿地区——西海岸有落基山脉阻挡，欧陆想要帮助合众国夺回西海岸需要横跨整个北美，还要翻山越岭。 联盟国可是站在大明这边，控制着前往加州的太平洋铁路。 没有铁路，皇家海军只有绕道南美的合恩角才能到达旧金山。 终于，林肯发话，语气低沉：“让我们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战争。不能够有更多的人为了战争而牺牲。西海岸的三地，可以让给你们，但是我们要重新勘定国界。另外，联盟国、德川幕府索要的战争赔款是不是太多了？25亿美元的赔款简直就是在欺诈。我想，如果我们同意让西海岸三地，可以将赔款降至联盟国2000万美元，德川幕府750万美元。” “林肯先生，将25亿美元的赔款砍到2750万美元，我们大明还要支付你们3000万美元，相当于你们还拿到了250万美元，赔款不是这样讲价还价的……” “西海岸三地即使是25亿美元我们都不卖。” …… 国会大厦外面，数以百计的撰稿人在耐心地等待，他们在等待着华盛顿会议的结果。 “这简直是我们美利坚建国以来的耻辱，被敌人占领首都还是其次，不知道会签订什么耻辱的条约。” “国会是叛徒！我们还有许多自由州愿意继续战斗，他们怎么能够单独和外国媾和？！” “估计华盛顿条约一登报，北方所有的自由州都会义愤填膺。合众国的未来会走向何方？” “加州已经被大明控制，以我的直觉，加州很有可能会被大明给霸占，毕竟加州在十余年前墨西哥割让给我们的土地，这样的场景一点都不陌生。” 来自各个时报的撰稿人在国会大厦外面窃窃私语，他们最为担心的是南北战争与美墨战争一样的结局。 美墨战争，墨西哥被美利坚要求割地赔款，吞并了墨西哥的加州、新墨西哥等州。现在的合众国却仿佛成为了昔日的墨西哥，成为割地赔款的一方。 这才过了十几年的时间，合众国怎么沦为了被欺负的一方？ 国会大厦一阵喧闹，谈判的众人从大厦出来，让等待在外面的撰稿人们上前围堵林肯一行人。 “林肯总统，华盛顿会议签订的条约内容是什么？加利福尼亚州要被割让出去吗？如果真的割让加州，居住在加州的美利坚人的去留该如何？” “华盛顿不决定再继续抵抗？马纳萨斯还有十余万民兵，各个自由州还有民兵百万，我们就这样屈服于东方文明吗？” 撰稿人们七嘴八舌围堵合众国负责谈判的高层，在他们看来对方签订了丧权辱国的条约。 “闲人避让，稍后有专门的新闻发布会，现在各方要去用餐。” 保镖们拦住一片混乱的撰稿人，签订华盛顿条约的林肯、哈姆林、西华德等人脸色都不好看，快步走上马车。 在他们的任内签订华盛顿条约，对他们个人的声望和前途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这还是其次，关键他们在后世人眼中就是一群无能之辈，甚至是卖国贼。 与林肯、哈姆林、西华德等合众国高层的低沉不同，联盟国的戴维斯等政客心满意足。他们成为了联盟国的统治者，同时还从合众国获得一笔赔偿，用来偿还给大明的军火费用和借款。 至于林肯他们是雪上加霜，他们不但要割让土地，还要支付战争赔款，以及偿还从欧洲银行家们那里获得的借款、支付国债利息、进行战后重建。 “你可知林肯为什么愿意妥协？”魏祚昌随后走出，对楚七、张芷儿这些后辈说道，“那是因为纽约、波士顿、费城等工业区还没有被战火波及，他们的根基还没有遭到破坏，过几年他们还能缓过来。要是继续打下去，纽约、波士顿等地的工厂被破坏，他们合众国没有个二三十年是恢复不了的。” 第161章 不平等条约（中） “林肯出卖了美利坚，他选择向叛军妥协，割让加州、俄勒冈州、华盛顿地区等土地，他是卖国贼！” “这是我们联邦成立以来最为耻辱的一次，所有在华盛顿条约上签字的都是可耻的卖国贼！让他们下台，提前大选！” 尽管林肯和他的班子难堪，但是华盛顿条约不得不公开。 当割地赔款的条款内容对外宣布之后，各个北方自由州一片哗然。 华盛顿割让西海岸三地，赔偿联盟国5000万美元、德川幕府3000万美元，而作为战争发起者的联盟国却无须向合众国支付任何赔偿。这已经构成了不平等的条约。 华盛顿的居民尤为激愤，尽管街头有明军和联盟国的士兵在街头巡逻，他们包围白宫、国会大厦，要求林肯下台，惩戒卖国贼。 楚七暂时居住在华盛顿一栋三层的房屋中，他可以看到下方游行的华盛顿居民。 林肯还有他的班子因为签订华盛顿条约而被当成了卖国贼，但华盛顿条约的确是在他们的任内签订，他们责无旁贷。 “林肯真是个倒霉蛋……不如说我们很希望看到林肯有更大的麻烦。” 楚七坐在阳台的木椅上，他看着下方游行之人，足足有上万人。 本来明军和联盟国士兵在华盛顿宣布戒严，但是华盛顿条约签订之后，两个国家就放松了对华盛顿的控制。 林肯他们割地赔款还没完事，他们还要面对国内民众的怒火。 不平等的割地赔款条约对于任何一国的民众而言都是一件令他们愤怒的事情，而签订不平等条约的人更是成为被众人攻击的对象。 张芷儿坐在楚七旁边的木椅上，两人中间是一张木桌，还有白人女仆在准备茶点，两人就这样看着逐渐陷入动乱的华盛顿。 他们是胜利者一方的国民，从战争中获得了好处，林肯的麻烦与他们几乎没有关系。 张芷儿可以眺望到远方都是游行的民众，他们举着火把，像是一条火龙：“华盛顿的民众似乎对林肯他们很不满意，说不定林肯这一届会被推翻。” “林肯没有那么容易被推翻。决定投降和签订华盛顿条约的是各个自由州的工业主，他们的工厂没有因为战争被破坏，还能够凭借影响力控制各州的选票。只要他们力挺林肯，至少他能够在任期无事。至于连任，估计没有可能了。工业主可能会选出另一个代表他们利益的总统。”楚七来到华盛顿，他多少了解联邦的博弈规则。 北方自由州以工业资本家势力最大，南方蓄奴州则以种植园奴隶主势力最大，基本上是两个群体在博弈。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一句话可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此间事了，你……你会调回本土吗？” 张芷儿有些犹豫，她来到北美以后就经常和楚七住在同一栋房屋，多少接纳对方。如果楚七回到本土，那么他可能就要上门提亲了。 “我也想尽快调回本土，只不过又接到了新的任命，我还不能回到本土。” “你还有其他的任务？是在北美吗？”张芷儿不免失落。 “差不多，好好在本土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回去。” 楚七与张芷儿待久了以后，直接握住她的手。张芷儿还是脸红，旁边还有女仆在看着呢。 不过白人女仆显然已经习惯见到两人亲昵的关系。南北战争让不少美利坚人失去工作，她能够被来自东方的雇主雇佣就是一件幸事，不能出差错。 不只是华盛顿，旧金山、萨克拉门托、洛杉矶等城市更是出现了大规模的游行。 他们本来是合众国的公民，但是华盛顿条约将加州割让给了大明，并且大明和幕府实际出兵占领了这些西海岸的城市。 他们生活的土地一下子就变成了另一个国家的领土，他们成为了东方文明的居民。 愤怒的美利坚人或者其他国家的移民进行抗议，他们还包围了市政厅。 旧金山的市政厅便被上千人旧金山的移民围困，管理市政厅的唐人街元老们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旧金山现在成为了大明的领土，他们不需要向合众国联邦交税，而是向大明官府交税。 然而加州突然并入大明的领土引发欧洲、南美等地的移民抗议，他们并不适应东方的文明体系，认为自己将不会遭到公正的待遇。 唐人街元老们困在市政厅，他们在等待大明官府派出官员来到旧金山接手烂摊子，恢复城市的秩序。 “华盛顿条约已经登报了，这加州以后就是我们大明的王土，看来当初的猜测没错，官府让我们唐人街管辖旧金山就是为了过度啊。把我们唐人街往明面上一摆，这城中哪一块移民区不给我们面子？不过华盛顿二十二条款激怒了一些人，现在我们唐人街就是在火架上烤，官府还没来，我怕唐人街会被激进分子摧毁。昨晚城中就有好几座房屋被纵火焚毁。” “谁知道官府什么时候才派人到来……希望官府到来后税赋不会加重。只要税赋没有多大的变化，交税给大明总比给美利坚人好。” “这样让那些人闹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们天天堵在市政厅，而且持有火枪。要不要让我们唐人街的民兵前去驱逐他们？” “你想在旧金山市区开战吗！我们唐人街的民兵只有自保之力，要是在旧金山城区和其他移民开火，只会让唐人街变成一片火海！” “那你们说该怎们办？抗议的人群就在外面，我们连出去都很困难。” “再等等。” 唐人街元老们在市政厅七嘴八舌，没有人有好主意。 在旧金山陷入混乱后，大明第二水师提督郑靖忠终于动手，他派出了大明水师上岸对旧金山进行戒严。 郑靖忠亲自找唐人街的元老，向他们下达命令：“你们在全城刊登公告，根据华盛顿条约，一个月后我们将会全面接管加州。但凡是不满成为我们大明帝国的国民者，全部驱逐出境。第二水师上万官兵已经准备好武力驱逐的准备，不怕他们闹事。” 第162章 不平等条约（下） 华盛顿条约签订后，大明、幕府、联盟国宣布撤兵，同时解除对华盛顿的戒严，向联盟国境内撤退。 林肯撕毁条约也没有作用，因为自从他宣布允许联盟国独立后，联盟国就获得了合法的地位。南方蓄奴州有了自己的国家认同，更加不愿意回到联邦的怀抱。 双方回到了南北战争开始之前的版图，再发起一次战争毫无意义。 除了林肯，拿破仑三世也是一个倒霉蛋，本来他想要当美利坚人的救世主，不过才来到华盛顿没有多长的时间合众国就宣布投降。 法兰西八万人伤亡一万多，被俘虏两万人，传回法兰西国内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巴赞军团被俘虏的两万人是大明在华盛顿会议的筹码之一，拿破仑三世为了接回这两万人，捏着鼻子承认了华盛顿条约。 大明、幕府、联盟国撤兵安全退回佛吉尼亚州之后，两万法兰西俘虏才被释放。 拿破仑三世带着法兰西的残兵败将来到纽约州。 码头到处都是法兰西的三色旗，上到陆军元帅麦克马洪，下到普通的伙头兵，无不垂头丧气。 “拿破仑三世陛下，您需要皇家海军运送您的军团回到巴黎，还是前往墨西哥？”驻扎在纽约的皇家海军中将迈克尔·西摩尔见到了神情复杂的拿破仑三世。 拿破仑三世心情极坏：“不需要你们皇家海军，我们法兰西有自己的海军。” 西摩尔察言观色，知道拿破仑三世对南北战争的结果不满意，甚至是憋着一股气，只好耸耸肩，回到自己的旗舰。 麦克马洪元帅、巴赞将军等原本被拿破仑三世所重视的将领跟在拿破仑三世身边，却保持了沉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位屡次提拔他们的皇帝陛下。 拿破仑三世看了一下怀表：“按照时间，我们法兰西自己的海军该到了。” 麦克马洪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我们不继续远征墨西哥？墨西哥人还欠下您和巴黎的银行家一大笔债务和利息没有偿还。我们法兰西军团虽然面对明军有压力，但是墨西哥民兵连美利坚人都无法抵挡，我方可轻松获胜。” “元帅阁下，你没有看到我们的将士士气已经非常低迷？墨西哥气候炎热，疟疾、黄热病肆虐……我们的远征军已经没法在这样的士气前提下继续作战，否则只会死伤更多人。到此为止吧，回到巴黎，我们需要稳定国内的局势，减少对这次失利对我们国内的影响。” 拿破仑三世很不甘心，他发现自己与拿破仑一世差太远了。 法兰西海军好像在大西洋出了一点小问题，拿破仑三世他们在纽约州比约定计划多等了一天的时间，法兰西的蒸汽船队才姗姗来迟，于纽约州接应拿破仑三世回国。 这样的小过失让拿破仑三世心情更加糟糕。 法兰西人离开了合众国，英格兰人也随后离开，留下一堆烂摊子给林肯，还有一堆沉重的债务和战争赔款。 华盛顿的一座房屋内，有十几个人聚集在此地，这些人几乎都是合众国的将领。 尤里西斯·辛普森·格兰特、威廉·特库赛·谢尔曼、乔治·托马斯、詹姆斯·麦克弗森、菲利普·亨利·谢里登等人举行秘密会议。 “总统以及国会那些老家伙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华盛顿条约，出卖了我们联邦的利益，各个州的民众已经不满。我们可以利用这股浪潮，获得部分工业主和民众的支持，尤其是军火商的支持。”格兰特对自己麾下的将领们说道。 “将军，林肯有着当律师的经历，他的口才很好，容易煽动民心，再加上出台合理的措施，平民的愤怒很有可能会逐渐平息。如果将军您想要竞选下一任的总统，必须要做些什么。” “我们要牢牢把控兵权，向国会施压，要求更多的经费和建立常备军，只要我们有兵权，那么就有可能推翻现在的国会，建立一个强权联邦。” 格兰特的野心让在战争中晋升起来的军官们受到吸引。 他们这群人在葛底斯堡一度沦为俘虏，他们对于战争的结果不满意，对联邦放弃抵抗投降同样感到不满。哪怕他们在葛底斯堡战败，他们认为联邦还是不应该投降。 谢尔曼声音低沉：“我们应当要重视军事力量的发展，如果我们拥有欧陆或者明军一样的常备军，南北战争绝对不是这样的结果。我们的民兵第一次经历如惨烈的战争，无论是遇到幕府还是大明的军队，都被击败。我们的军事力量与工业体量不符合。” “谢尔曼说的不错，华盛顿条约不是和平，而是下一次战争的准备。美利坚不应该被分成两个国家，我们要用武力复仇！” “我的口才不及林肯，但是我可以直言，北方自由州的工厂还没有被破坏，我们可以用十年的时间准备战争，十年不够就二十年，一定要将联盟国打下来！” 格兰特扫视这群将领，他们的眼神中斗志昂扬。 林肯还没有察觉到自己提拔起来的一批新晋将军密谋背叛他还有他背后的国会，他现在忙得焦头烂额，至少华盛顿居民的游行就给林肯造成了巨大的麻烦，他还有准备给联盟国、德川幕府的战争赔款，安置从加州逃难进入合众国联邦的难民，抚恤阵亡受伤的将士…… 戴维斯、罗伯特·李、杰克逊、李如山、胜海舟、西乡隆盛等一批参与了南北战争的大人物班师，他们担心合众国撕毁条约，仍然在边境部署了超过十万大军，然后回到里士满大摆庆功宴。 里士满万人空巷，每家每户都挂着南方十字旗，人们载歌载舞，在大街上开启香槟。 如果说之前联盟国是南部蓄奴州自行商议成立的国家，那么华盛顿会议对联盟国的承认让他们真正有了法理基础。 “来自东方的先生，可以和我跳一支舞吗？” 热情的弗吉尼亚姑娘更是邀请楚七等来自东方的“盟友”跳舞，庆祝美利坚联盟国的诞生。 第163章 美利坚联盟国的诞生 “东方的朋友们，感激你们对我们的慷慨帮助。如果不是你们出手，提供军火、财政甚至是军事上的援助，否则我们说不定会被林肯打败，没法获得独立。” 戴维斯亲自在里士满的市政厅台阶前打开香槟，与来自大明的魏祚昌、李如山、楚七等人庆祝胜利。 市政厅前面有成千上万的弗吉尼亚州奴隶主、市民，他们见证了美利坚联盟国的诞生。 “愿我们的友谊情比金坚！” “大明、幕府将是我们的联盟国最可靠的盟友，我们将在棉花、丝绸、船舶、机器、瓷器。茶叶贸易进行更加深入的合作，促进各地的经济发展。” 戴维斯与来自东方的众人碰杯，下方的民众一片沸腾与欢呼，欢呼声甚至盖过了上面众人的交谈声。 “联盟国临时国会将会常规化，在各州重新进行选举。在此，国会决定任命罗伯特·李将军、托马斯·杰克逊将军为中将，约瑟夫·约翰斯顿将军为少将、博雷加德将军为少将……” 随后戴维斯代表国会慷慨地授予南北战争中的有功之臣更高的军衔。 在南北战争开始之前，这群将领还只是少校，当战争开始，他们很快提拔为准将，然后破天荒晋升到少将、中将。如果一直维持和平的话，他们一辈子都说不定当不了将军，但是时势造英雄，他们成为了弗吉尼亚州、美利坚联盟国的英雄。 罗伯特·李、托马斯·杰克逊二人更是前所未有成为美利坚迄今为止为数不多的几个中将之二。 托马斯·杰克逊尤为幸运。他没有罗伯特·李当司令指挥超过10万士兵的经验，最多只在葛底斯堡指挥过3万联盟国士兵，但是葛底斯堡的会战宣布南北战争结束，然后托马斯·杰克逊被联盟国各州的民众视为英雄人物。出于政治需要，戴维斯也乐意将杰克逊宣传为英雄，以鼓舞士气和人心。 在宣传中，托马斯·杰克逊独自面对法兰西巴赞军团的猛攻死战不退，为大明辽东军团歼灭格兰特-谢尔曼军团争取了时间。 于是乎，弗吉尼亚军事学院自然哲学教授和炮兵战术教官成为了联盟国迄今唯二的中将。 “这并非我的本愿。”罗伯特·李获得美利坚联盟国的中将军衔，心情颇为复杂。 “这都是为了弗吉尼亚州好，你值得这份荣誉。我们不能停留在过去的伤痛，要放眼未来。” 戴维斯知道罗伯特·李想要表达什么，他还是将中将军衔和各种荣誉奖章当着弗吉尼亚州以及其他蓄奴州代表的面颁发给罗伯特·李。 罗伯特·李、杰克逊、博雷加德、约翰斯顿等联盟国将领的军服上挂满了五花八门的勋章，他们排成队列，享受弗吉尼亚州以及联盟国其他州代表、民众的欢呼和拥戴。 “这些都是维护我们南方各州利益的英雄，他们战胜了林肯和咄咄逼人的工业主，粉碎了北方自由州对我们家园的破坏、对我们劳动力的掠夺。他们是真正的英雄、值得我们尊重的伟大人物。因为他们，我们联盟国诞生了，因为他们，我们保护了我们的家园！在美利坚联盟国诞生之际，我们还应当铭记所有在保卫家园中伤亡的十余万将士，包括我们在密西西比河战场牺牲的阿尔伯特·西德尼·约翰斯顿将军。如果他还活着，想必获得授衔的将军之中也有他的影子……他的精神将会永远激励着我们，他的后代将会仰望父辈的旗帜，将我们美利坚联盟国建设成为繁荣、民主、强盛的国家……” 戴维斯作为一名资深的政客，拥有着不逊色林肯多少的口才，他在联盟国高层、平民面前发表美利坚联盟国成立的演说。 普通的平民被戴维斯描绘的联盟国前景所触动，他们狂热地欢呼，还有不少人挥舞联盟国的十字旗。 “鸣礼炮！” 市政厅附近，几十门火炮逐一发射空炮弹，向联邦宣布十三个州从此独立，成立了另一个国家。 他们走上了一条与合众国相似但又不同的发展道路。两个国家都是联邦制，各个州的权力很大，但是北方自由州向工业文明转变，南方蓄奴州则发展棉花相关的传统种植园行业，尤其是棉花种植业。 楚七亲自目睹了联盟国从无到有，他出现在这个历史关头，还与戴维斯、林肯、罗伯特·李等人产生交集。 “各位，我们留下一张照片，以纪念这个重要的历史时刻。国际格局将会因此而产生深远的变化。” 戴维斯邀请魏祚昌、李如山、楚七、张芷儿、竹中重固、西乡隆盛、高杉晋作等人与罗伯特·李、杰克逊等联盟国高层一同合影。 黑白照相机已经发明出来，有摄像师扛着三角架记录下这历史时刻。 合照完毕之后，双方又互送赠品，给足了对方面子。 “南方蓄奴州以棉花为最主要的出口商品，我们大明人口数亿，能够进入我们的市场对于种植园主们而言是一个天大的利好消息。同理，我们也需要联盟国为我们提供工业原材料，我们可以将更多的资源投入工业化或者其他作物的改良和种植。” “联盟国无论单一的棉花经济还是种植园奴隶制，这都是落后的生产方式。现在联盟国与合众国的工厂差距不大，南北战争短期内可以势均力敌。但是过了二三十年甚至是五六十年之后，如果他们他们还不转变经济发展模式，他们很有可能会被合众国碾压。到时候哪怕我们大明出手都无法挽救他们。” “不知道本土有没有投资和帮助联盟国发展经济对抗合众国的打算。如果联盟国开始发展工业，我认为这片土地一点都不会逊色于合众国的纽约州和波士顿。” “可惜他们的人口太少了。联盟国的土地至少可以养活几亿人，而不是只有一千万人。” 大明的高层和顾问们在私底下讨论起美利坚联盟国的未来，均希望联盟国始终能够拖住合众国。 第164章 旧金山变天 里士满的火车站，托马斯·杰克逊亲自前来送别楚七一行人。 楚七来到北美第一个见到的联盟官就是杰克逊，当时杰克逊还是美利坚联邦的一个少校、弗吉尼亚州军事学院的军官，现在是联盟国的中将。 他换下了挂满勋章的军服，看上去像是一个园艺工。 “杰克逊将军，虽然你个人不情愿美利坚分裂成两个国家，但是木已成舟，弗吉尼亚的州民得到了他们想要的自由。我们还会有再见面的一天。” “希望到那一天我们不会成为敌人。” 楚七与这位名声鹊起的将领握手告别。 他是比较晚撤离里士满的一批人，李如山、魏祚昌、竹中重固等高层已经提前离开。 支援合众国的法兰西人、英格兰人撤离华盛顿，大明、德川幕府没有理由继续待在联盟国，而是忙着回去消化从北美吞并的西海岸三州之地。 楚七与张芷儿、冯玉若等人登上前往旧金山的火车。 来时旧金山还是美利坚的领土，归时旧金山却已成为自己国家的王土。 “大小姐，你旷课有半年的时间了吧。” 楚七算了一番，张芷儿从冬天来到里士满，因为太平洋铁路被破坏后一直滞留在里士满，后来还参加了华盛顿会议。 “如果缺席半年的课为代价，经历一个国家的独立战争和华盛顿会议，我倒是认为值得。”张芷儿一点都不在意。 楚七不能再赞同，有资格参与到南北战争，并出席华盛顿会议的都是各国的高层，林肯、戴维斯、拿破仑三世、帕麦斯顿，他们几乎代表了西方文明的最高话语权。通过插手南北战争，大明还破天荒在西方文明获得了联盟国这唯一一个盟友。即使楚七、张芷儿还没有权力能够在华盛顿会议发言，出席这样重要的会议已然是一件幸事。 铁皮车厢中是四人座，坐在楚七对面的是大明的游击将军冯玉若，她在过去一年一直活跃在弗吉尼亚州担任军事顾问，帮助联盟国训练新军，还参与了多次会战。 冯玉若一边翻书，一边用余光打量感情迅速升温的二人：“芷儿妹妹，下次你万万不可再来到危险的地方，姨丈一家只有你一个女儿，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情……” “好啦，以后我不乱跑了。南北战争结束，各国应该会维持几年的和平吧。” “那也未必。只要诸国不心存畏惧，战火随时可能重燃，最近殖民地、领土、贸易之争尤为严重。” “冯姐姐要和我一同回到本土吗？” 冯玉若摇了摇头，指着楚七说道：“接下来几个月，我还要和他待在一起。” “咳，不要瞎说。” 楚七翻了一个白眼，她的措辞也未免太容易让人误会。 楚七收到锦衣卫总司的命令是前往位于中美洲的巴拿马城执行任务，冯玉若将会率领一支明军小队与他一同行动。 这分明是去执行公务，但是被冯玉若这么一说，反而像是要去度假一样…… 果然，张芷儿暗地里掐了他一下：“你不可以对冯姐姐动什么歪脑筋。” 楚七苦笑，他哪敢啊，张芷儿的父亲可是东阁大学士，到时张文正提着菜刀找上兵部尚书府，估计楚信会将他五花大绑送出去给张文正剁了命根子。 旧金山，大明第二舰队的一队水师官兵控制了全城，他们先后逮捕了数以百计的叛乱分子，驱逐几千人出境。华盛顿条约承认将加州割让给大明，那么旧金山的居民如果反抗市政厅的管理，的确可以被定义为叛乱分子。 不愿意成为大明帝国公民的旧金山移民，他们成为了难民，向东逃入内华达地区、新墨西哥地区。 加州本来有一个民兵师，后来被萨长军团击溃，还有散落的民兵与居民试图反抗。然而与大明的水师官兵相比，装备落后的他们轻易被镇压。 美利坚还没有来得及开发西部地区，这里的人口不多，与大明动辄数亿的人口相比捉襟见肘。 只要大明将几十万人口迁移到北美西海岸进行开发，华夏民族就能够在此地占据主体地位。 当楚七他们乘坐蒸汽火车沿着太平洋铁路抵达旧金山之时，旧金山已经变天。 不少旧金山的房屋前面斜插着明字旗，街道上还有背着火枪的明军士兵在巡逻，维持秩序，就连报童兜售的报纸都使用了汉语印刷。 旧金山有诸国移民，几乎都是为了金矿而来，对美利坚说不上忠诚，现在他们莫名其妙成为了东方文明的居民，反抗者少数，多数人忙于三餐，成为哪个国家的居民都无所谓。 “真是难以想象，旧金山竟然成为了我们的一座城市。” 张芷儿、冯玉若看到旧金山逐渐大明化，总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别看加州现在只有小几十万人，这里有着巨大的发展潜力。” 只有来自后世的楚七才能够看到加州的巨大潜力。 加州在他以前生活的世界，仅仅一个州的经济体量就相当于一个欧洲大国，硅谷也在加州。 控制加州就相当于控制了美利坚进入太平洋的入海口，彻底垄断太平洋的经济贸易。 楚七送张芷儿、小竹一行人来到旧金山的港口。旧金山湾停留着大量来自大明的蒸汽船和帆船，他们将各种物资和人口运来这块新大陆。对加州、俄勒冈州、华盛顿地区的开发浪潮，将会促进大明的经济发展，也会转移国内矛盾。 “接下来我们暂时就要分道扬镳了。你回到皇城等着我，这次执行公务估计不到一年时间，我便可以返回本土。” “你一定要小心，活着回来。” “放心，南北战争我可是亲自参与了几次会战，完好无损，我不信接下来的任务能有什么危险。” 楚七与张芷儿在码头拥别，她红着脸，这可是当着冯玉若和小竹的面。 冯玉若和小竹若无其事地看向其他方向，不想让张芷儿有所难堪。 第165章 美洲新秩序 2 “为了牢牢控制加州三地，在过去一两个月发生上百起冲突事件，有几十个水师士兵伤亡。不过现在形势基本上平稳下来，反叛者要么被处决、要么被驱逐，城区很安全。” 第二水师提督郑靖忠在旧金山的营地接见楚七、冯玉若二人。 他的部下在旧金山、萨克拉门托、洛杉矶等地维护秩序。 楚七品了一口茶，面对手握兵权的帝国第二水师提督，说道：“提督大人，这次我们前往巴拿马城，还要劳烦您派遣蒸汽船和一支海军陆战队与我们一同行动。这件事我们锦衣卫单独没法办。” 郑靖忠对这位兵部尚书之子，锦衣卫千户，他还是很客气：“此事关系到我们大明帝国，尤其是大明水师的前景，还是我们海军部主动提出的战略，锦衣卫帮我们处理这些肮脏的事务，我当然会全力支持你。给我三日的准备时间，三日后两艘蒸汽船以及一支160人的小队会与你们一起出发。” “多谢大人配合，我会妥善处理这件事情。” “带领这160人小队的……应该就是这位姑娘，年纪轻轻当上游击将军也不简单。” “是的。” 此次楚七收到的命令是前往巴拿马城处理一件事情，冯玉若与他一起行动，需要率领郑靖忠交给她的160人到巴拿马城相机行事。 郑靖忠与楚七、冯玉若在交谈间，有人敲门进来：“提督大人，‘万历大帝’号铁甲舰分队所有物资都已经准备完毕，舰长请求确认是否按照原计划出发。” 郑靖忠挥手：“让他们按照原计划行使就好了。” “遵命。” 那人离开后，楚七则在心里推测，第二舰队有几艘主力铁甲舰，按照大明以前的皇帝年号命名，包括崇祯大帝号、万历大帝号。第二舰队派出一支编有主力铁甲舰的支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 西洋列强以为大明吞并了西海岸三地之后便会遏制扩张的念头，不曾想大明还会继续扩大自己在新大陆的影响力。 郑靖忠看出楚七在思索，他若无其事地说道：“一点小事而已。我们大明帝国在太平洋所向披靡，平时也就欺负欺负海岛土著和一些小国。若是你们此行前去中美洲的巴拿马城有搞不定的事情，则可以发送电报给我，我会派出援军支援你们。不过巴拿马城的土著也就那样的水平，两艘蒸汽船和160人的小队应该足够应付……至于哥伦比亚的国会想要与我们大明帝国作对，还要掂量掂量一下他们那弱小的国力。现在我们有旧金山作为港口，前往巴拿马城可比以前节省了好几倍的时间。” “第二舰队以后就在旧金山驻扎了？” “大概吧。就算不是我们第二舰队驻扎在旧金山，也肯定会有另一支舰队驻扎在此地，毕竟这里是我们对整个新大陆扩大影响力的据点。新大陆有大量的农产品和矿产，这些都是我们需要的资源……” 楚七在郑靖忠的办公室中与他谈了小半天，然后带着冯玉若离开。 他从郑靖忠的话中得知了一些重要的信息，大明帝国的八支舰队，有一支要常年驻扎在旧金山，在美洲建立新秩序。 加州的战略位置更显重要，陆地上可以向美利坚扩大影响力，北上影响加拿大，南下影响墨西哥。 不过第二水师驻扎在何处与现在的楚七没有多大的干系，他需要完成锦衣卫总司交给他的任务——前往巴拿马城办事。 南北战争结束，北美所由其他锦衣卫千户接手，锦衣卫在美利坚的势力全面收缩、隐藏到地下。一时之间似乎锦衣卫在北美大陆消失殆尽、不知所踪。 楚七继续担任普鲁士所的千户，专门监视新兴的普鲁士帝国之举动，同时他还接一些苦差事，比如这次前往赤道附近的巴拿马城。此时的巴拿马城是哥伦比亚的领土，后者是南美一个独立的殖民地国家。至于技术水平嘛……殖民地国家一般都很落后，与联盟国差远了，更别说和大明帝国比较。 与巴拿马人相比，楚七更加担心热带疾病。为了在锦衣卫内积累功勋，再苦再累的活楚七也要去做，要往上爬必须要具备一定的履历。 “大人，我们百户所正好有一百人上下，可以陪同您前往巴拿马城执行任务。” 待在旧金山的百户郭瑭因为南北战争从普鲁士所调到北美所，现在又重新回到普鲁士所，还是楚七的下属。 “只需要带20人即可，其余人等回到本土轮休。这一年来大家都不容易。郭瑭，你打算随我前去巴拿马城，还是回到本土轮休？” “当然是追随大人前往巴拿马城。” 上司这么问，郭瑭不用想就知道该怎么选择。 “好，我们三日后乘坐蒸汽船前往巴拿马城，这一次也要将上头吩咐下来的事情妥善地办好。” 三日后，来自大明第二舰队的160名海军陆战队士兵在码头与冯玉若碰面，后者是他们临时的指挥官。 大明海军部也有想要上岸作战的梦想，他们要在广阔的太平洋镇压附庸国的叛乱和欺负周围冒犯了帝国权威的小国，所以也有自己的陆战队员。 其中一个军官抱拳：“我是第二舰队海军陆战队的游击将军熊旭，奉命跟随诸位前往巴拿马办事，按照提督大人所说，此次以冯军官为队长，我为副队长，我会听从诸位的命令。我们海军陆战队上岸后一点都不怂于陆军，请相信我们。” “这次只是去欺负南美小国，如果能够和平地解决问题自然最好，动用武力解决问题……也未尝不可。” 楚七与冯玉若、熊旭、160名海军陆战队员登上第二舰队的两艘中小型蒸汽船。两艘蒸汽船一艘名为“萧何”，一艘名为“曹参”，它们可不是运输船或者货船，而是拥有大口径火炮的蒸汽军舰，排水量大概在1000吨左右。 此次两艘蒸汽船前往巴拿马城，美洲要开始建立新的秩序。 第166章 巴拿马城 中美洲，巴拿马城，这座城市是典型的殖民地城市，人口并不多，位于太平洋与大西洋中间的巴拿马地峡。 巴拿马运河还没有开凿，美利坚西海岸的人想要去东海岸，在太平洋铁路修建之前，只能够乘坐轮船抵达巴拿马城，然后从陆路穿过巴拿马，到达大西洋的科隆换乘轮船。 两艘挂着大明旗帜的蒸汽船出现在巴拿马城附近的海域。 “哥伦比亚有八个州，巴拿马州是其中一个，现任总统是莫斯克拉，参加过西蒙·玻利瓦尔的爱和南美洲的独立运动，是玻利瓦尔的副官和秘书。玻利瓦尔死后，莫斯克拉在南美成为一个名声显赫的大人物。” 楚七靠在蒸汽船的栏杆上，用望远镜打量着毗邻太平洋的巴拿马城。 此时的巴拿马城总体上还是非常落后，可以看到海边有不少木屋和破旧的渔船。但是它因为地理位置优越而受到西方列强的控制，有火车站、码头等近代设施。 冯玉若、熊旭两名游击将军也在观察巴拿马城，毕竟这里是他们接下来执行任务的场所所在。 “莫斯克拉，自由派人，在十几年前就担任过一任总统，时隔多年，这是他第二次出任总统。他所在的派系在过去一年多的战争中推翻了前任总统，保守派的奥斯皮纳。刚好哥伦比亚的内斗发生在南北战争期间。”冯玉若翻看这次行动的资料，哥伦比亚的总统莫斯克拉的经历一清二楚。 “哥伦比亚从西班牙的殖民地独立出来之后就一直被内乱所困扰。最近又陷入自由派和保守派的斗争。自由派代表工商主，主张自由贸易。保守派代表的则是地主和教会的利益。大概和美利坚一样，不过他们更加混乱……也更加弱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美利坚几乎都是欧洲的移民，而哥伦比亚还有很多土著和混血儿，加剧了当地的矛盾。” 楚七再次确定这个时代哥伦比亚的背景，人口两百多万，还不到大明皇城一座城市的人口规模。 混乱和内斗的哥伦比亚也给了各个列强干预的机会。 冯玉若搭话道：“哥伦比亚的面积有100多万平方公里，但是人口很少，技术落后，在马六甲体系中是不起眼的小国，也没有多少话语权。以前这样的小国还不至于引起我们大明的关注吧？” “的确是微不足道的小国，连我们锦衣卫都没有多余的人手在此地活动。如果不是为了……我们一年前才开始往此地派遣人员。” 楚七在南北战争期间担任大明于北美的最高情报负责人，在南北战争期间他不只是在窥视华盛顿的动静，还秘密派遣了人员前来哥伦比亚。南北战争迟早会结束，不管联盟国成功或失败都不会影响大明帝国在其他地方的布局，这就和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一个道理。 船长在这个时候走过来说道：“各位，我们的蒸汽船准备进入巴拿马的港口。这次靠岸没有经过巴拿马州的同意，是一次强闯行为。如果巴拿马人对我们进行攻击，两艘蒸汽船上的火炮有可能会炮击巴拿马城，请做好心理准备。” 楚七、冯玉若、熊旭几个负责人说道：“有劳你了。” 巴拿马城有差不多两万人，一个不算大的城市，维持治安的民兵也就只有几百人。 当大明的两艘蒸汽船强行在巴拿马的码头靠岸时，巴拿马码头的官员和民兵被惊动。 “有两艘蒸汽军舰闯进了我们的港口，他们悬挂的旗帜……是大明帝国的旗帜！” “立刻汇报乌埃尔塔斯上尉，大明帝国的蒸汽军舰打算强行靠岸。各国的蒸汽军舰、风帆军舰应当提前打招呼才能够在我们巴拿马城的港口停泊。难道他们是想要与我们巴拿马城、哥伦比亚开战吗？” “别开玩笑了，我们巴拿马城怎么可能是第一列强的对手，仅仅是美利坚人都敢强行在我们的土地上设立铁路公司，我们还要开战……我们连木制的武装帆船都没有多少艘！” 两艘悬挂大明帝国旗帜的蒸汽军舰惊动了不大的巴拿马城。 任何一个港口被其他国家的军舰闯入，那都是一件不妙的事情。 还不及巴拿马城的民兵做出反应，两艘蒸汽船已经靠岸。 “占领火车站！” 冯玉若、熊旭二人带领160名海军陆战队士兵从蒸汽船登岸，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闯入巴拿马城中，占领了这座城池的火车站。 楚七则在他们的后面，带着锦衣卫的一行人进入巴拿马城，哪怕是巴拿马城中属于上层社会的白人都要敬畏地看着来自东方文明的闯入者。 巴拿马铁路是美利坚人帮助他们建造的，由美利坚的铁路公司管理。 当地的美利坚人见到手持火枪的明军士兵占领火车站，满头大汗地出面：“各位大人，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华盛顿条约签订，战争不是结束了吗？” 管理铁路的美利坚人不曾想在巴拿马会遇到明军士兵，如果两国还处于交战的状态，那么明军攻击美利坚人在国外的资产也是各国默许的行为。但是华盛顿条约签订，交战的各国已经恢复了和平状态，明军在巴拿马城的行为将会重新挑起两国的战火，也违反了公约。 楚七站出来，看着率先干预巴拿马的美利坚人：“我们并非要没收或者破坏你们的铁路，只是暂时管制，给哥伦比亚的莫斯克拉总统一点压力。给我们三个月的时间。” “来自东方的大人，三个月的时间铁路停止运转，我们铁路公司将会损失严重！” “那是你们的事情了。” 楚七一点都不给铁路公司面子。 铁路公司是美利坚人管理，在南北战争分裂成为两个国家之后，铁路公司归北方合众国管理。 联盟国是现在的盟友，而合众国是潜在的敌人，所以楚七也不需要给他们面子，反正损失多少是美利坚人的事情。 “只要大人确保我们铁路公司的资产安全即可……” 铁路公司的美利坚人敢怒不敢言，就连他们的林肯总统都签订耻辱的华盛顿条约。 第167章 收买 巴拿马城的乌埃尔塔斯上尉得知两艘大明的蒸汽船突然闯入此地，还有一队明军小队占领巴拿马城的火车站，立刻前来与楚七等人交涉。 巴拿马铁路与种植园是巴拿马城的经济支柱，大量的物资和人员通过巴拿马铁路来往于大西洋和太平洋。 明军小队强行占领火车站，相当于扼断了巴拿马城的经济命脉，乌埃尔塔斯上尉不得不高度重视此事。 “来自天朝上国的使节，我们巴拿马城与诸位没有恩怨，为何要占领我们巴拿马城的火车站？” 乌埃尔塔斯上尉硬着头皮与第一列强交涉，他的喉咙发干。 如果这件事情处置的不好，一个不小心就是严重的外交事件。 小小的巴拿马州怎么可能和第一列强抗衡。哪怕是巴拿马州背后的哥伦比亚也十分软弱无力，只有两百多万人口的国家仍然内斗不止，殖民地时代留下的底子在内乱之中消耗一空，整个国家被贫穷和落后所折磨。 楚七让人给这位巴拿马城的军官一个座位“两年前，我们大明曾经派出了公使与你们哥伦比亚前任总统奥斯皮纳谈判由我们大明帝国开凿巴拿马大运河之事。现任总统莫斯克拉却全部推翻了之前奥斯皮纳与我们敲定的运河计划，给我们造成了价值几百万两的损失。立刻电告你们的总统，让他恢复与我们大明的谈判，否则我们动用武力占领巴拿马城，按照原定计划开凿巴拿马运河。” 乌埃尔塔斯皱了皱眉头“巴拿马运河的事情，应当交由两国高层进行妥协，我们小小的巴拿马城没法成为两国交锋的场所……这是一座连两万人都没有的小城市，你们大明一个军团的人数都比这里的人口多。” “上尉先生，冷静，来杯我们华夏的红茶。我们还没有使用武力占领这里的想法。你们的莫斯克拉总统撕毁条约在先，我们只是对其进行必要的惩罚。如果他愿意放下傲慢与偏见与我们好好洽谈，巴拿马城会永远是你们的巴拿马城。”楚七倒是不急不缓。 乌埃尔塔斯在巴拿马城有几百民兵，但是楚七断定他不敢拿自己手下一百多个人如何。 两艘蒸汽船还在巴拿马的港口，炮口对准了这座落后的城市，乌埃尔塔斯要好好掂量一下发生冲突的结果。 乌埃尔塔斯意识到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发现自己握着茶杯的手都在颤抖“那么……铁路是否还会正常运转？” “这是惩罚，所有通过巴拿马城的人员和物资都需要经过我们的准许。一开始还会允许铁路正常运输物资，接下来会进行管制。一个月后若波哥大方面还没有给我们回复，巴拿马州从此以后便是我们大明帝国的领土。” “我明白了。”乌埃尔塔斯不知道在想什么，明明在热带的城市，却吓出一身冷汗。 “你应该是巴拿马城的乌埃尔塔斯上尉，巴拿马人，被哥伦比亚任命到巴拿马州担任司令，帮他们盯着巴拿马人的一举一动。”楚七说道。 乌埃尔塔斯暗地里吃惊楚七竟然知道他的经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这是总统对我的信任。” “在哥伦比亚的波哥大看来，巴拿马州是一个落后的地方，这里长期被波哥大歧视。如果不是巴拿马州有这一条铁路，估计巴拿马州会更加被轻视，就连这一条铁路的收入大部分都被波哥大的权贵取走。再加上哥伦比亚连年内战，八个州的经济没有起色，更不用说北边处于非核心区的巴拿马州。不知道乌埃尔塔斯上尉效忠的是哥伦比亚还是巴拿马州？”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这是挑拨我和波哥大高层之间的关系吗？” 乌埃尔塔斯的眼神飘忽不定。 他和楚七所说的波哥大是哥伦比亚州的首都，也是莫斯克拉总统所在的城市。波哥大管理着哥伦比亚八州，巴拿马州是最北边的一个州，税收也需要交到波哥大。 “真正亲密的关系是经得起挑拨的，除非关系原本就不牢靠。这段时间我会待在巴拿马城，乌埃尔塔斯上尉，如果你想要有更好的前途，可以来找我。我想，有些位置你会想要得到，而不只是当一个小小的上尉。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楚七一番话让乌埃尔塔斯眼神为之一凛，他不是蠢货，不然也不会坐到现在的位置上。 他眼神的余光注意到自己身边的两个副官，于是对楚七说道“不要开玩笑了，我不会与你们东方有任何的瓜葛，我是哥伦比亚的军官。” “这里有我带来的一箱茶叶，作为见面礼送给乌埃尔塔斯上尉还有两位副官。” 楚七将一个小箱子打开，里面竟然是金锭，让乌埃尔塔斯和两位副官都不禁多看两眼。 乌埃尔塔斯事到如今已经知道楚七想要收买他，但是和东方列强扯上关系，他会被波哥大派人前来调查，搞不好会丢掉脑袋。 “你们大明的人不要以为黄金在任何地方都能够横行无阻。只要你们不要在巴拿马城中乱来即可。” 乌埃尔塔斯带着两个副官离开火车站。 他的两个副官在出来之后对乌埃尔塔斯说道“长官，那个想要收买我们的年轻人不会是大明的情报人员吧？” “很有可能，不知道来我们巴拿马城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其目的肯定是想要获得巴拿马运河的开凿权……不只是大明，美利坚、英格兰、法兰西、西班牙都在设法抢夺这里。我们这座小城池根本就经不起列强在这里闹腾。” “可是长官，那个人有大量的黄金，看来他们对大人很重视。” “不要因为一些蝇头小利而被收买了，不然我们都会被波哥大处决！” 楚七没能将装满金锭的木箱送出去，他看着乌埃尔塔斯他们离开。 冯玉若在一旁说道“他没有被收买，接下来该怎么办？” “放心，他会收下的。明日我们去拜访巴拿马州的大庄园主们，他们会热情地欢迎我们到来。” 第168章 大庄园主 巴拿马州，两辆大马车停在大庄园铁门前面，楚七、冯玉若还有几个便装之人从马车下来。 “我们来找阿兰戈先生，跟他说，我是来自大明的楚先生。” “请几位先生稍等。” 庄园门口有几个背着火枪的卫兵让楚七他们在门口等候，有一个人进去通报。 这是一个巨大的可可种植园，庄园的主人就住在庄园中间，还能够雇得起卫兵专门替他看守种植园，可见其财力。 “他可是巴拿马州的大庄园主，在巴拿马州不只是一个种植园，而是有十几个，种植可可、甘蔗、香蕉、烟草，雇员上千。” 楚七靠着庄园的石墙，放眼望去是葱郁的可可树和在种植园里面工作的佃农或者奴隶，甚至还有童工。 热带种植园在美洲这片土地得天独厚，西班牙人留下来的种植园经济给美洲带来的财富，也带来了灾难，单一的经济结构十分脆弱，也难以成为发达的工业国家。再加上南美国家之间内斗不断，他们在列强眼中落后愚昧。除了美利坚以外，其余美洲国家均没有多少存在感。 楚七、冯玉若一行人在铁门等待之时，他们要拜访的大庄园主阿兰戈带着十几个人出来。 这是十几个人一个个衣着华丽，与欧洲人并无二样。 或者说他们本来就是欧洲移民的后裔，仍然保持着自己的血统，在独立后他们控制着这片土地。独立是欧洲和欧洲移民的事情，本土的土著和奴隶的生活却没有多少改善。 阿兰戈满脸堆笑出来，与楚七他们握手“楚先生，你总算是来到巴拿马了。巴拿马州的气候炎热，对你们来自气候凉爽地方的人来说可不好受。还要小心这边的蚊虫，否则小命不保。” “这件事值得我冒险前来。一切都是为了大明与巴拿马州的友谊。” “快进来坐，巴拿马州最富有的十几个庄园主们都已经到来。听说大明如约派来两艘蒸汽船，我们就知道大明帝国不会让我们失望。”阿兰戈叼着雪茄，“古巴岛上好的烟草，回头送给楚先生你一箱。” 楚七微微带笑“现在是巴拿马州的非常时期，阿兰戈先生你还是留着多一点资金，以备不时之需。” “尽管拿走，我在古巴岛那里有熟人，这烟草对我们种植园主而言不算是什么过于珍贵的东西。当然，如果从市面上买，价格可就不菲了。” 阿兰戈十分豪爽，直接让仆人准备了一箱古巴烟草。 楚七无奈地笑了笑，面对阿兰戈的热情，他只好让下属先收下来再说。 他与来到阿兰戈庄园的种植园主们逐一握手寒碜。 虽然楚七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但是作为大明的情报头目之一，迅速和这些巴拿马州种植园主们混熟的本事还是要有的。 不一会儿，楚七就大概知道了每个人的长相、姓名和所拥有的种植园。 “我们巴拿马州没有大明富庶，还好这里有上好的咖啡、烟草、水果，请尽情享受在巴拿马州出公差的一段时间。” “你是从里士满来到这里的吧？令人难以想象，日益强盛的美利坚竟然被拆成了两个国家……他们之前还想要染指我们巴拿马州。不过他们在这里耗资750万美元建造的铁路，对我们巴拿马州还是有很大的影响，我们种植园的农作物，靠这个铁路节省了不少的运输成本。” 种植园主们与楚七一边交谈一边往庄园里面走。 楚七仔细盘点众人，发现少了一个“巴拿马铁路医疗中心主任，格雷罗医生呢？听说他在组织里是一个活跃的人。” 阿兰戈说道“他明说了今天会来，可能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我们先进去谈正事。” 阿兰戈的庄园十分气派，内部的装饰来自欧洲或者东方，还有大明生产的青花瓷器。 十几个仆人卑躬屈膝，他们端着盘子，替阿兰戈招待来自东方的客人。 这些庄园主比大地主生活还滋润，加上奴隶制的存在，他们有足够的仆人可以驱使。 阿兰戈坐在舒适的沙发上，翘着腿“大明能够慷慨地资助我们，认可我们的地位，实在是我们的荣幸。自从自由派的莫斯克拉总统上台以后，给我们带来了不小的损失。巴拿马州根本就不被波哥大重视。” 另一个庄园主说道“没错，哥伦比亚长期内战，各个将军经常推翻总统的统治，整个国家落后、贫穷、反复，我们巴拿马州在太平洋与大西洋之间，应当是一个繁荣的地方。波哥大只想着从巴拿马铁路获得税收，而从来没有补贴我们巴拿马州的种植园。” 他们一行人在交谈时，外面有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到来。 庄园里的仆人见到那人到来，恭敬地对他说道“格雷罗医生，大明的来使正在和主人在交谈。” “大明的人到来多久了？” “不到一个小时。” “那还好。” 格雷罗在仆人的指引下来到庄园正中间的大屋子。 “看，我们年轻杰出的格雷罗医生到来了。” 阿兰戈让仆人给格雷罗搬来一张椅子。 楚七起身与格雷罗握手，后者是庄园主们选出的代表。 虽然格雷罗不是庄园主，但是医生在西方地位很高，而且大庄园主们为了自保，有些事情并不想要亲力亲为，于是让格雷罗负责这件事。 “楚先生，我现在于巴拿马铁路医疗中心当主任，你们强行占领火车站，时间一久我就要失业了。”格雷罗与楚七握手。 “我们大明暗中通过律师援助你们组织的300万两银票难道还没法弥补你的薪资吗？” “哈哈，我今日便是去办理手续才姗姗来迟。有这300万两白银，很多原来不好办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感谢你们的慷慨援助。” 格雷罗到来，楚七见人员齐全，说道“巴拿马城还有一个重要的人物需要收买，民兵司令乌埃尔塔斯上校。” “让我去试图说服他。”格雷罗思索了一番，说道。 第169章 保守派 哥伦比亚腹地的波哥大城，哥伦比亚的莫斯克拉总统遭到了来自大明帝国的威胁，他的脸色十分难看。 在他的办公室里，还有刚上任外交部长的何塞·伊拉里奥·洛佩斯。 他们这一辈控制哥伦比亚的高层以前都是西蒙·玻利瓦尔的手下，与西班牙人作战，让哥伦比亚获得独立。 莫斯克拉将一封报文交给曾经的战友洛佩斯“巴拿马城的火车站被一队上百人的明军小队占领，还有两艘蒸汽船强闯巴拿马港口。他们很明显是想要用威胁的手段让我们将巴拿马运河的开凿权交给他们。” “美利坚、英格兰、法兰西、西班牙，这些列强想要获得在巴拿马州开凿运河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现在又多了东方文明来争抢，稍微处理不好，我们哥伦比亚就会大难临头。我们只有两百多万人，如何与人口百倍于我们的列强争锋。” 洛佩斯与莫斯克拉都在玻利瓦尔的爱与西班牙人打过仗，知道哥伦比亚与列强之间的差距。 西班牙已经没落，连十大列强都排不上，而且当时苦于拿破仑战争，南美才有机会独立。 东方文明动辄几千万上亿人口，不是小小的哥伦比亚能够抗衡，要是明军强占巴拿马州，他们除了谴责以外毫无办法。 小国外交，如同在鸡蛋上跳舞。 “问题在于他们提出的条件很苛刻，他们要求取得对巴拿马运河的一切特权。给我们的补偿是1000万白银，以及每年25万白银的年金。巴拿马运河一旦开通，每年的收入就不止100万白银，甚至更多。” 莫斯克拉总统对大明公使提出的条件很不满意。 外交部长洛佩斯听了大明的条件，也是微微皱眉“确实是很苛刻的条件。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用含糊的说辞暂时拖住他们，让英格兰人、法兰西人、西班牙人有足够的时间介入。我们是西班牙人的后裔，哪怕是将巴拿马运河的特权让给法兰西人，也让给东方文明好。而且法兰西人为了得到大运河的开凿权，一定会开出更加优渥的条件。” “总统，你确定要玩火？万一大明真的对我们开战，他们的海军可以轻易占领巴拿马州。就连强势的美利坚都割让了三块地给大明，我们在战争中败北，国内说不定又会出现叛乱。” “这是当下最好的做法。让巴拿马州的乌埃尔塔斯上尉密切关注到来的明军小队，注意他们与巴拿马人是否有接触。” 波哥大城区，大明帝国的公使正在举行私人的密会。 本来弱小的哥伦比亚并没有引起大明帝国的关注，大明帝国没有在位于高原谷地的波哥大常驻公使。 但是为了竞标巴拿马运河，大明帝国还是派来了一行公使。 楚七在华盛顿一度谋面的上司卢审言于华盛顿消失后，此时出现在波哥大，与大明帝国在这里的公使会晤。 “依我最近对莫斯克拉的观察来看，莫斯克拉这个人不会如此轻易便屈服，他和他的班底都是行伍出身，只有用特殊的手段才能够让他们知道和我们抗衡，他们讨不了一点好处。” “我们锦衣卫已经联系上保守派的一些人士，他们愿意提供亡命之徒，而我们提供军火。” “这件事要尽量做的滴水不漏，让外界认为是他们保守派自发的行为。过去一年保守派和自由派在哥伦比亚打仗，自由派为了获得胜利也牺牲了不少人。越贫穷的地方内斗越严重，他们已经陷入了死结。” “我会妥善处理这件事情，一定将人安全救出。到时候他会成为我们的筹码。” 卢审言从大明公使所居住的地方出来，他一出来就发现街道上有人在暗中跟踪他。 “大人，我们好像被哥伦比亚的自由派盯上了。” “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想办法甩掉他们。” 卢审言等人穿着当地的服装，在波哥大脏水堆积的小巷七拐八转，很快就甩掉了暗中监视他们的人。 “大明的人被我们跟丢了，他们很有可能是大明帝国的情报人员，他们大规模地渗透波哥大是为了做什么？” “回去汇报给总统，波哥大城有锦衣卫出没。” 暗中监视卢审言一行人的白人跟丢了人，无功而返。 卢审言来到了一处波哥大的庄园，一些保守派的大人物在庄园内久候多时。 保守派在过去一年多的战争中失利，他们选出的总统奥斯皮纳被迫下台。 这一群保守派的大人物们仍然不甘心。 “你们准备了多少死士？” “一共41人。” “还不到五十人……你们有把握他们会豁出性命完成这一次行动？” “卢先生，你放心，他们都是忠心于我们保守派的死士，他们很愿意为了黄金，为了他们的家人去冒险。在波哥大，黄金可以畅行无阻。” “这次行动关系到你们保守派是否能够夺回属于你们的总统位置，如果失败，承受其后果的主要是你们保守派。希望你们能够慎重对待这件事。” “我们保守派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不过我们希望大明能够给我们更加慷慨的援助，包括援军、军火、经费。如果我们保守派上台，可以给你们丰厚的回报，巴拿马运河的开凿权、运营权，以及关税上的优惠……” “议员先生，我们大明不久前才插手了南北战争，已经无力再参与你们哥伦比亚自由派和保守派的斗争。我们可以给你们借款，但是能否推倒自由派，还是要看你们自身的能力。利用这次舆论，夺回属于你们自己的总统之位。” 保守派的大人物们互相对视一眼“好吧，大明已经秘密支援了我们一批军火，我们会利用这个机会……” 卢审言仔细翻看地图“波哥大的监狱是在这个位置吧？有一支莫斯克拉派遣的小队在看守监狱。” 保守派的人答道“对，这处就是我们要袭击的目标，我们的人被关押在里面。” 第170章 越狱 波哥大一座监狱，有上百哥伦比亚士兵严加看守，里面关押的是哥伦比亚的重要囚犯。 这群士兵背着步枪，在铁门和围墙巡逻。 监狱里面有数以百计的囚室，在波哥大这座监狱恶名昭彰。 其中一间囚室里只关押着一个人，他不到六旬，但是头发略秃发白。 他虽然被囚禁，却因为其在哥伦比亚的崇高地位而获得较宽松的待遇，没有手铐也没有脚链束缚，平时还有报纸送来。 突然，监狱外面响起了口哨声和枪声！ “袭击！快，出去支援！” 监狱里面的卫兵冲出来，与袭击监狱之人交火。 囚犯们贴着囚室的铁门，努力向外面张望，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外面不时有枪声。 其中一个有经验的囚犯大喊“劫狱，一定是有人在劫狱！这是我们逃出去的好机会！” 听那人大喊，所有的囚犯们顿时沸腾起来，他们很有可能借助这个机会越狱，逍遥法外。 秃头的男子放下手中的报纸，他知道袭击监狱的人一定是来救他。只有他才有被救的价值。 轰！ 黑火药爆炸，监狱的围墙被炸开一个口子，袭击者从缺口杀入，哥伦比亚卫兵节节败退。 “你们一定是上帝派来的救世主！” 不少重刑犯趁着这个机会逃出监狱，还以为是上帝让他们绝处逢生。 十几个袭击者闯入监狱内部，如入无人之境。 一扇铁门打开，十几个袭击者出现在秃头男子面前“奥斯皮纳总统，我们来接你了。” “你们比纸条上预定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我还以为你们的计划已经被发现。” “我们一直在外面寻找合适的时机进行突袭，以确保万无一失。” 奥斯皮纳在突袭者的保护下逃离监狱，迅速消失在附近。 当波哥大的援军到达时，监狱已经一片狼藉。 倒塌的围墙、被焚毁的木栅栏还有伤亡的卫兵，显示在此之前这里发生过一次激战。 外交部长洛佩斯亲自带着人过来检查，此次越狱的人身份在哥伦比亚十分特殊，上一任哥伦比亚总统奥斯皮纳。 “一共有37个卫兵伤亡，其余卫兵溃散。” “从袭击的人来看，奥斯皮纳似乎被保守派的人救走了。” “部长，是否要对看守监狱的狱长进行调查？” 洛佩斯脸色阴沉，政敌逃脱，一定又会在哥伦比亚掀起腥风血雨。 他们自由派花费了一年多的时间才在军事上打败保守派，让莫斯克拉当上总统，高层也换上自由派的人。现在奥斯皮纳越狱，保守派一定会卷土重来。 “立即逮捕狱长以及监狱的高层，他们可能和保守派有密谋。另外，统计所有伤亡者的名单，以及所有监狱卫兵的名单。” 洛佩斯围着监狱走了一圈，吩咐下去，同时乘坐马车离开监狱，来到总统的办公室。 保守派的首领越狱，似乎是经过有心之人的发酵，自由派无法封锁消息，波哥大以及哥伦比亚八个州都因为这一场袭击而陷入混乱。即使是波哥大，在监狱被袭击事件后也接连发生其他的袭击事件。 洛佩斯找到现任的莫斯克拉总统。自由派的高层和官员都出现在莫斯克拉的私人府邸。 在莫斯克拉的府邸周围，有几百个哥伦比亚士兵看守，防止有袭击者攻击总统府邸。 人口只有两百多万的哥伦比亚，争夺权力的两派很容易便杀红眼，有时候剑走偏锋也是很常见。 “奥斯皮纳被人救走了。” “保守派的人做的？” “不只是如此，波哥大还发现了大明帝国情报人员的身影。他们就是噩梦。他们出没的地方会带来战争和混乱。局势本来就不稳定，我们才刚刚打败保守派，他们还很不服气。现在奥斯皮纳被救走，保守派在想办法夺走我们的权力。” “这是一种威胁，一种以进为退的威胁，我已经察觉到他们的讯号了。” “什么意思？” “大明帝国想要利用奥斯皮纳威胁我们。如果我们不同意他们要求获得在巴拿马州开凿和运营巴拿马运河的权力，他们将会支持奥斯皮纳和保守派，给我们造成困扰。就像他们在美利坚的内战中支持奴隶主一样，他们通过这种拉拢一方打压另一方的伎俩达到自己的目的。” 莫斯克拉年轻时跟随南美的伟人玻利瓦尔，现在已经六旬，保守派的奥斯皮纳跟他相比只是半个后辈，他丰富的见识让他很快就明白对方的用意。 在他的私人宅邸里，烟草味弥漫，自由派的高层们经过一番讨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一年多的哥伦比亚内战他们获得了胜利不错，他们还关押奥斯皮纳在内的一批保守派高层在监狱。 现在这群保守派高层越狱，背后有神秘强大的东方文明在施压影响，万一奥斯皮纳得到东方列强们的支持大举进行反扑，可以想象保守派重新掌权后，一定会十倍百倍将战败的耻辱报复回来。 哥伦比亚的形势如同美利坚的分歧，甚至更加严重。 “法兰西人还没来吗？” “他们的外交官和工程师正在到来的路上。只要他们到来，我们尽快与法兰西谈好条件，将开凿、运营的权力交给法兰西人，到时候祸水东引，让法兰西与东方进行较量。我们这种弱国，根本就玩不起这种体量的游戏。” “法兰西人能够给到我们想要的代价？” 莫斯克拉总统大胡子抖动“只要他们给的代价比大明帝国的代价高，开凿巴拿马运河的事情就交给法兰西人。宁愿便宜了法兰西，也不要便宜了东方人。” “应该要用更加强力在手段打压保守派！在八个州宣布戒严，逮捕自由派人，让奥斯皮纳不得不逃离哥伦比亚！哥伦比亚是我们的哥伦比亚。”一个身穿军装的哥伦比亚元老用佩剑的剑鞘杵地，言辞严厉。 何塞·马里亚·奥万多将军，他与莫斯克拉、洛佩斯都是南美洲独立的元老。 莫斯克拉在十多年前担任总统，卸任后洛佩斯接替莫斯克拉，后来奥万多接任洛佩斯担任总统，自由派元老连续把持总统的位置。 再后来保守主义再度兴起，保守派的梅洛将军起兵推翻奥万多的统治。自由派不甘心丢失总统的位置，起兵推翻梅洛将军。 由于自由派主张自由贸易，无法与列强在国际市场竞争的哥伦比亚经济状况恶化，国家税收急剧减少，保守派还是在接下来的大选中获胜，奥斯皮纳担任总统。不甘心失败的自由派再度起兵，双方进行了一年多的内战，奥斯皮纳战败，被自由派囚禁在监狱。莫斯克拉再次出任总统，自由派再次把持着哥伦比亚。 哥伦比亚的局势便是在两派的紧张对峙中，内斗给这个本来就不发达的国家造成了深刻的苦难，仅仅是内斗就耗尽了他们的潜力，更别说反复无常的政策，战火不断。 奥万多将军提出使用强硬的手段镇压保守派，其余的自由派高层们对视一眼，老战友洛佩斯说道“奥万多将军，过去我们哥伦比亚内战打了一年多，平民厌倦战争，如果各州的平民不满，我们可能会输掉下一次的大选。在战场上我们自由派不会输，但要是输在选举上，我们只能够第三次起兵推翻保守派。这对我们的名声不利。” 奥万多将军冷哼一声“要想成为国王，就要打败国王。保守派如同一只丧家之犬，何必顾忌他们会再次上台？现在波哥大和各州的高层几乎都是我们自由派的人，我们又掌握兵权，保守派只能活在阴暗的缝隙中。” 洛佩斯不赞同他的想法“如果只是现在的保守派，的确无法对我们造成威胁，可如果对方有东方列强的支持呢？还有别忘记了，最坚固的城堡也会被敌人在内部攻破，我们自由派内部也有不少矛盾，并不是铁板一块。” “洛佩斯，你起兵推翻奥斯皮纳和囚禁他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取得了大权后反而怯弱了？我们这群人都是美洲独立战争的元老，在哥伦比亚有着巨大的声望，有什么好顾忌的？” “你们两个人都闭嘴。现在不是我们内讧的时候。奥万多将军，如果不是你当总统的时候实行普选制以及一系列措施导致保守派崛起，现在我们也不会是这个局面。” 莫斯克拉头疼地呵斥两个战友“对保守派的镇压要继续，但仅限于波哥大，不能让八个州同时陷入恐慌，到时候局面会失控。尽快催促法兰西人到来，将大运河这块烫手山芋扔给法兰西人。奥万多将军，你率领军队在波哥大戒严，防止保守派占领波哥大。” “来自东方的势力再次向我们施压，我们又该如何？” “尽量拖住他们，拖到法兰西人与我们谈判完成。” 第171章 刺杀 “奥斯皮纳总统，恭喜你获得自由。” “过去一段时间是我们保守派最危险的时候，已经有好些高层逃出了哥伦比亚，到周围其他国家寻求庇护。” “有您出来，情况变得好起来了。” 保守派的高层们在波哥大郊外的庄园举办了秘密的宴会，为奥斯皮纳的越狱而庆祝。外面有卫兵在放哨。 大明帝国派来的情报人员也出席了这次保守派的狂欢。 卢审言与奥斯皮纳碰杯“奥斯皮纳总统，两年前与你们谈判巴拿马运河之事，不曾想你们爆发内战，这巴拿马运河项目也始终没有谈妥下来。” 奥斯皮纳被推翻统治，多少有些沧桑“自由派的势力很大，他们控制着哥伦比亚，那群人轮流当总统。对于修建巴拿马运河之事因为内战停止，我深感抱歉……” 卢审言伸手止住了奥斯皮纳说明自己的歉意“我们大明在过去一年多陷入美利坚内战中，为了支援联盟国已经颇为耗费国力。正巧你们哥伦比亚内战的时间与美利坚内战冲突，所以我们无法分心援助您。” “毕竟我们这边的事情……两百万人的哥伦比亚没有美利坚那边重要……” “不只是如此，热带的雨林和高原对于我们生活在偏北地区的军官和士兵而言简直就是一场灾难。请体量我们当时分身无力。”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与其他保守派的高层碰杯。 保守派的高层来自于各个大庄园、教会，他们代表的是哥伦比亚殖民地时代最有话语权的一批势力，主张维持殖民时代的制度，缓慢变革。当然也不是那么绝对，有些庄园主支持的是自由派。 “总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对付自由派？他们都是独立时代的将军，手握兵权，可以调集数以千计的士兵，我们凭借武力很难推翻他们的统治。” 保守派的高层们逐渐围过来，他们在考虑如何夺回保守派的权力。 奥斯皮纳沉吟“抱歉，我在波哥大监狱里面也没有想出很好的对策。自由派的力量强大，尤其是掌握了兵权，我们很被动。” 保守派高层好不容易才因为奥斯皮纳总统和一部分重要领导者越狱而沾沾自喜，奥斯皮纳的话给他们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各位不用太过于担心。”来自大明的卢审言发话，让众人将眼神注意到这个操纵美洲秩序的人身上。 “哪怕无法起兵推翻自由派，还可以使用暗杀、破坏、挑拨等手段让自由派自取灭亡或者丧失民心。我们可以为你们提供必要的资金。在下已经和危地马拉的总统联系上，中美洲的危地马拉愿意为保守派人士提供庇护。如果诸位在国内遇到危险，可以携款前往危地马拉寻求庇护。” “暗杀和破坏……” 保守派的高层们对视一眼，自由派和保守派为了争夺权力，使用这些手段并不罕见。 “作为弱势的一方，除了剑走偏锋这一条途径，别无选择，否则自由派将会一直把持着总统的位置，保守派将会永无出头之日。” “也许可以组织几次刺杀，尤其是针对那几个掌握兵权的元老。” 奥斯皮纳被卢审言的话语打动。 卢审言伺机怂恿他们“奥斯皮纳总统，放心大胆去做，我们会支持你。我们提供资金，你们出人即可。如果哥伦比亚由你们保守派管理，一定能够获得更好的发展，而不是鼓吹自由贸易的自由派。哪怕是我们大明帝国都有关税壁垒，他们的行为完全是不顾哥伦比亚自己的产业。” “为了我们保守派、为了哥伦比亚的未来，我们必须要做些什么，不能够让自由派一直霸占着总统的位置。” “不如率先刺杀自由派的奥万多将军，他是莫斯克拉总统的战友，波哥大就是他率兵占领。如果能够铲除他，就相当于剪除了莫斯克拉的羽翼，甚至有可能收买军官来夺取军队的控制权。” “奥万多那个老家伙，必须要杀了他。” 保守派的高层们被卢审言引导，思路逐渐活跃起来。 奥万多在内战中率领自由派的军队打败了他们，还囚禁了战败者，他们对奥万多恨意最大。 奥斯皮纳总统见同伴们想要刺杀奥万多将军，他眼神思索，犹豫了一阵向卢审言发问“大明援助我们活动资金，以及怂恿我们对自由派展开刺杀行动，目的是什么？” 卢审言理所当然地答道“巴拿马运河，当然是巴拿马运河。自由派已经想要巴拿马运河的开凿权和运营权交给法兰西人，你认为我们会容许他们的行为吗？” 哥伦比亚的波哥大因为劫狱事件宣布戒严，自由派和保守派重新开始博弈，而此时在巴拿马州的楚七则相对悠闲。 自由派与保守派的斗争集中在波哥大附近，他们对于北边的巴拿马州没有多大的兴趣。 楚七此时带着来自大明帝国的工程师在巴拿马地峡考察巴拿马运河的施工路线以及可能性。 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有几十个锦衣卫和大明水师的官兵进行贴身保护。 这还是楚七第一次深入热带雨林进行考察，这里的环境恶劣到了极点。 巴拿马州还非常落后，除了沿海的城区以外，地峡密林中毒虫遍布，潮湿闷热、交通闭塞，让习惯了温带气候的楚七难以忍受。 楚七对随行前来考察的冯玉若说道“你要不要回到巴拿马城？这些天太过折磨，连洗刷的地方都没有。” “不要小看我，我可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 楚七无奈一笑，冯玉若的资历比他还老。 一旁来自本土的工程师正在描绘详细的地图，同时在计算纬度“我们现在位于北纬九度的巴拿马地峡，宽度大概一百里。再过二十里路，我们就可以到达位于加勒比海的科隆港。” 楚七听到还有二十里路才到科隆港，心里暗暗叫苦。 从太平洋到大西洋这短短的一百里路，楚七他们一行人却走了一个月。 第172章 巴拿马运河的难题 &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科隆港，这里与巴拿马城是铁路的起点和终点，两座城市连接太平洋与大西洋。 &nbsp&nbsp&nbsp&nbsp楚七他们花费了一个月时间才从巴拿马城徒步穿过雨林抵达科隆港，可见雨林地形环境恶劣。 &nbsp&nbsp&nbsp&nbsp不只是如此，这一次考察运河路线的旅行还暴露了开凿巴拿马运河的困难——抵达巴拿马城之后，包括冯玉若在内的十余个队员发高烧，还有一个工程师也倒下。 &nbsp&nbsp&nbsp&nbsp楚七只好在科隆港租了几间房屋，聘请当地的医生进行治疗。 &nbsp&nbsp&nbsp&nbsp“高烧不退，要是得疟疾那就糟糕了，幸好这里不少旅客饱受疟疾的危害，这里可以买到奎宁进行治疗。” &nbsp&nbsp&nbsp&nbsp楚七帮冯玉若换了冷敷的毛巾，帮助她降低体温。 &nbsp&nbsp&nbsp&nbsp奎宁并非是治疗疟疾的万能药，能否活下来还要看个人的造化。 &nbsp&nbsp&nbsp&nbsp疟疾是热带雨林一种常见而危险的疾病，主要是蚊虫叮咬传播，这也让楚七意识到在巴拿马州开凿一条百里长的运河将会困难重重，不但需要克服糟糕透顶的地形，还要战胜热带疾病。 &nbsp&nbsp&nbsp&nbsp冯玉若躺在床上，因为高烧不退而大汗淋漓：“对不起，拖了我们的进度……” &nbsp&nbsp&nbsp&nbsp“患上疟疾是非人为因素，怎么能怪你们？而且我们现在已经抵达科隆港，路线勘探差不多。等我们拿下巴拿马运河的特权，会有更多工程师被派来此地进行详细的勘探。你一定要活着，不然回到本土我没法向冯家交代。” &nbsp&nbsp&nbsp&nbsp“嗯。” &nbsp&nbsp&nbsp&nbsp冯玉若晕晕沉沉间又睡过去，楚七探她的额头，发现仍然滚烫，不由眉头紧锁。 &nbsp&nbsp&nbsp&nbsp高烧不退，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nbsp&nbsp&nbsp&nbsp巴拿马地峡的自然环境当真是糟糕，估计为了开凿巴拿马运河，一定会因为疟疾、黄热病以及其他传染疾病而倒下一大批劳工。 &nbsp&nbsp&nbsp&nbsp楚七发现冯家都是美人胚子，如果冯玉若在这里出事，他还真不忍心，也难以向张家和冯家两个世家交代。 &nbsp&nbsp&nbsp&nbsp有他的手下敲门：“大人，您要求我们雇佣的女佣人已经找来了。” &nbsp&nbsp&nbsp&nbsp“让她进来。” &nbsp&nbsp&nbsp&nbsp一个巴拿马佣人进来，她恭敬地用西班牙语说道：“主人，请问要我照顾的女主人在哪里？我会尽可能照看好她。” &nbsp&nbsp&nbsp&nbsp西班牙语楚七知道一些，指着床上的冯玉若说道：“交给你了，帮她擦拭身子，她流了很多汗。” &nbsp&nbsp&nbsp&nbsp有一个巴拿马佣人帮忙，楚七暂且松了一口气，一个大男人要照顾冯玉若，还是有诸多不便。 &nbsp&nbsp&nbsp&nbsp他走出来向下属问道：“其他患了疟疾的人如何了？” &nbsp&nbsp&nbsp&nbsp“回大人话，一共有1个人患疾，有4个人已经退烧脱离了危险，还有1个人……没了气息。” &nbsp&nbsp&nbsp&nbsp“这热带雨林简直就是要命！” &nbsp&nbsp&nbsp&nbsp楚七一边抱怨，一边去找此行的大明工程师，他们负责勘探、指挥开挖巴拿马大运河，肩负重任。 &nbsp&nbsp&nbsp&nbsp从巴拿马城或徒步、或乘坐木筏小舟穿过巴拿马地峡，来到科隆港，他们基本上勘探清楚巴拿马运河的路线，正在讨论大运河的可行性和需要的成本。 &nbsp&nbsp&nbsp&nbsp尽管大明帝国还没有和哥伦比亚签订开凿大运河的条约，但是大明需要进行实地考察，确定开凿巴拿马运河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nbsp&nbsp&nbsp&nbsp几个工程师似乎在因为分歧而争吵起来。 &nbsp&nbsp&nbsp&nbsp楚七走过去问道：“怎么，巴拿马运河的路线出问题了？” &nbsp&nbsp&nbsp&nbsp“大人您猜的不错。巴拿马运河出了一个技术问题，我们之前的判断出现了错误。” &nbsp&nbsp&nbsp&nbsp一个工程师指着此次勘探绘制的详细地图：“在原定计划中，我们打算利用巴拿马地峡众多的湖泊修建一条海平式运河，缩短开凿运河的里数，进而减少成本和人工……但是我们来到科隆港进行实地观测后，发现巴拿马地峡临太平洋一端的海面，要比大西洋加勒比海一端低20公分左右，海平式运河无法修建。” &nbsp&nbsp&nbsp&nbsp楚七不是这个专业的人，他不清楚太平洋一侧与大西洋一侧只有20厘米的海面高度差会带来怎样不利的影响：“20公分的高度差会如何？可有什么解决方法？” &nbsp&nbsp&nbsp&nbsp“水流会因为高度差，从海平面较高的大西洋一侧快速的流入太平洋一侧。对于在狭窄的运河之中航行的船只而言，海水的快速流动很危险。为今之计是改海平式运河为水闸式运河。这样一来巴拿马运河的方案需要进行大改，改为多组船闸抬高水位的方案，成本也会因此提高。” &nbsp&nbsp&nbsp&nbsp“应该庆幸我们现在发现海面的高度差。如果已经开凿到一半才发现这个可怕的事实，将会有几千万两白银打水漂。” &nbsp&nbsp&nbsp&nbsp“还要庆幸这里是热带雨林气候，降水丰沛，船闸用水不成问题。” &nbsp&nbsp&nbsp&nbsp“开凿大运河的土方量也相当惊人，要使开挖的土方及时运走，需要有铁路专家参与到这个项目之中，他们要随着施工现场的推移修建临时的铁路。” &nbsp&nbsp&nbsp&nbsp工程师们七嘴八舌地讨论开挖巴拿马运河的细节，楚七跟他们混久了，多少能够听得懂。 &nbsp&nbsp&nbsp&nbsp巴拿马运河的修建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加困难。 &nbsp&nbsp&nbsp&nbsp修建大运河本身就要面临着诸多环境、技术难题的考验，哥伦比亚自身没有能力开挖运河，其他有能力开挖运河的列强想要从哥伦比亚获得开挖运河的权力也不容易。哥伦比亚人不愿意让运河落入其他国家的控制。 &nbsp&nbsp&nbsp&nbsp“各位，还有一个很棘手的问题。开挖大运河需要几万劳工，到时热带雨林中的疟疾、黄热病会导致数千人死亡。要开挖大运河，还需大举消灭蚊子，控制疫情。” &nbsp&nbsp&nbsp&nbsp楚七想到生死未卜的冯玉若和其他手下，向众人重申传染病的可怕。 &nbsp&nbsp&nbsp&nbsp众人不约而同点头，这巴拿马运河想要建造好，没有个十年二十年是不够的。 &nbsp&nbsp&nbsp&nbsp“让官府雇佣附庸国的流浪汉、罪犯或者工人来从事开挖巴拿马运河，也许可以降低成本。” &nbsp&nbsp&nbsp&nbsp楚七想到了正在修建的哈萨克-西伯利亚大铁路，便是大量地使用了哈萨克汗国、高丽国、安南国的劳工，不但廉价，而且发生了大规模的瘟疫对本土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sript></sript> 第173章 天价运河 &nbsp&nbsp&nbsp&nbsp科隆港的码头，一艘挂着法兰西三色旗的蒸汽船靠岸，一个法兰西外交官带领一队地理学家、工程师来到这座位于大西洋旁边的港口城市。 &nbsp&nbsp&nbsp&nbsp在暗中有十几双眼睛在观察这群到来的法兰西人。 &nbsp&nbsp&nbsp&nbsp“雷赛布，法兰西官宦世家子弟，在埃及担任过领事等外交职务，开凿苏伊士运河。这次法兰西人派他前来争取巴拿马运河项目，估计在他看来，十拿九稳。他来到科隆，多半是为了勘探巴拿马运河。” &nbsp&nbsp&nbsp&nbsp“要不要找个借口将其暗杀？” &nbsp&nbsp&nbsp&nbsp“暗杀是弱者的行为，一旦两国互相刺杀对方的重要人物，该偷笑的是英格兰人、美利坚人。我们有更好的办法拿下巴拿马运河工程。” &nbsp&nbsp&nbsp&nbsp楚七与一行人坐在海边的酒屋，打量意气风发的法兰西众人。 &nbsp&nbsp&nbsp&nbsp法兰西人来晚了一步。 &nbsp&nbsp&nbsp&nbsp“等剩下的人病好，我们就可以回去了。这一次无须穿过热带雨林和湖泊，可以直接走巴拿马铁路到巴拿马城。” &nbsp&nbsp&nbsp&nbsp“巴拿马城那边的格雷罗医生称他已经收买了乌埃尔塔斯上尉，花费五万白银。” &nbsp&nbsp&nbsp&nbsp“五万白银就能搞定这件事情，相比价值几千万两的运河来说就是一个小数目。格雷罗医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以后巴拿马州可能是他的天下。” &nbsp&nbsp&nbsp&nbsp“那是他得到了我们200万的援助。如果没有这200万，他也无法在巴拿马州横行无阻。这越是落后的地方，黄金就越能为所欲为。” &nbsp&nbsp&nbsp&nbsp楚七还记得乌埃尔塔斯在巴拿马城的时候曾经硬气，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格雷罗医生的糖衣炮弹所打动。 &nbsp&nbsp&nbsp&nbsp黄金的确可以在哥伦比亚和巴拿马畅通无阻。 &nbsp&nbsp&nbsp&nbsp法兰西的外交官雷赛布临时被拿破仑三世派遣到巴拿马州，勘察巴拿马运河的可行性。 &nbsp&nbsp&nbsp&nbsp法兰西人也不傻，波哥大的莫斯克拉等人紧急联系上拿破仑三世，请求法兰西人尽快接手巴拿马运河，但是没人对巴拿马运河进行过调查，不知道会不会是一个无底洞。 &nbsp&nbsp&nbsp&nbsp“尽快开始勘察工作，我们法兰西已经控制苏伊士运河，如果再将巴拿马运河拿下，从欧洲通往东方的道路都会被我们所掌控。” &nbsp&nbsp&nbsp&nbsp雷赛布下了蒸汽船之后，便急不可待地开始筹备勘察巴拿马运河工程之事。 &nbsp&nbsp&nbsp&nbsp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几天前，一队来自东方的探险队已经完成对巴拿马运河的路线勘探。 &nbsp&nbsp&nbsp&nbsp楚七回到住处，巴拿马女佣已经准备好饭菜，还有亲手研磨的咖啡。 &nbsp&nbsp&nbsp&nbsp除去在热带雨林和湖泊艰难的旅行，楚七作为锦衣卫中高层，待遇还是很好，包括雇佣巴拿马女佣的资金皆可报销。 &nbsp&nbsp&nbsp&nbsp为了拿下巴拿马运河项目，大明帝国动用了几百万银两进行活动，这点经费微乎其微。 &nbsp&nbsp&nbsp&nbsp“她……没事吧？” &nbsp&nbsp&nbsp&nbsp“主人，女主人的烧已经退了，还需要休息。” &nbsp&nbsp&nbsp&nbsp“晚饭她有吃吗？” &nbsp&nbsp&nbsp&nbsp“有的，主人。” &nbsp&nbsp&nbsp&nbsp巴拿马女佣给楚七倒了一杯咖啡。 &nbsp&nbsp&nbsp&nbsp能够正常进食，足以说明冯玉若已经挺过来了。 &nbsp&nbsp&nbsp&nbsp“这个地方疟疾还真是相当严重……” &nbsp&nbsp&nbsp&nbsp“是的，正常的旅客都不会进入雨林，那里蚊虫众多，很有可能会患上疟疾。” &nbsp&nbsp&nbsp&nbsp“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 &nbsp&nbsp&nbsp&nbsp“我是卡塔赫纳人，因为过去一年的内战而逃到科隆港避难。” &nbsp&nbsp&nbsp&nbsp“卡塔赫纳……哥伦比亚北部的城市？” &nbsp&nbsp&nbsp&nbsp“主人您也知道卡塔赫纳？” &nbsp&nbsp&nbsp&nbsp“当然知道，哥伦比亚数一数二的城市。” &nbsp&nbsp&nbsp&nbsp大概是被楚七这么一夸奖，女佣咯咯轻笑。 &nbsp&nbsp&nbsp&nbsp在这个世界，落后的哥伦比亚眼中，大明作为第一列强，能够知道哥伦比亚有卡塔赫纳这么一座城市就已经深感荣幸。 &nbsp&nbsp&nbsp&nbsp“咳咳，我一醒来便看到你们的有说有笑……” &nbsp&nbsp&nbsp&nbsp冯玉若从房间里出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大病初愈。 &nbsp&nbsp&nbsp&nbsp“赶快坐下来。” &nbsp&nbsp&nbsp&nbsp楚七亲自扶着她坐下，她可是张芷儿的表姐，有着张家和冯家的关系，万一出事，自己难逃其咎啊。 &nbsp&nbsp&nbsp&nbsp“我们可以回去巴拿马城了。” &nbsp&nbsp&nbsp&nbsp“不行，你的身子还没有好。不只是你，还有两三个同伴在患病。造势起事的日期还没有到来，我们还有时间。接下来几天我们可以在科隆港休息。我们的地质学家也在观测加勒比海的海水规律，据说海水的运行规律也会对大运河造成影响。我们还是小看了开挖巴拿马大运河的难度。埃及的苏伊士运河是海平式运河，法兰西人动用埃及的劳工修建了十年时间才修建而成，花费几千万两白银。我看巴拿马运河虽然里程比苏伊士运河要短，但是这里缺少劳工，又是热带雨林，我估计几千万两白银都不够，至少需要十年时间，一亿两白银。” &nbsp&nbsp&nbsp&nbsp“十年时间，一亿两白银啊……” &nbsp&nbsp&nbsp&nbsp冯玉若坐下，她听到随行而来的专家估计的价格，也是目瞪口呆。 &nbsp&nbsp&nbsp&nbsp一艘大型的铁甲舰不过百万白银，而一条运河造价，相当于一百艘蒸汽铁甲舰。 &nbsp&nbsp&nbsp&nbsp与昂贵的造价相比，用来援助巴拿马人和哥伦比亚人的几百万白银还真的不算什么。 &nbsp&nbsp&nbsp&nbsp“一亿白银如果能够开挖并控制巴拿马运河，倒是值得的，每年货船通行的过路费就能够收回一部分投资。尤其是我们控制了加州、俄勒冈、华盛顿地区，我们的舰队可以通过巴拿马运河进入加勒比海、大西洋，到时候整个美洲都笼罩在我们舰队的威胁之下，可与欧陆列强瓜分美洲，还可以威胁到他们的本土。我们在东亚势力已经难以扩张，弱小的美洲将是我们的饕餮大餐。” &nbsp&nbsp&nbsp&nbsp楚七接触的机密越多，对这些事情就越加了解。帝国主义横行的时代，所有列强都在寻找、瓜分和抢夺猎物，越是资源丰富、贫穷、内斗的国家越会成为列强的角逐场。 &nbsp&nbsp&nbsp&nbsp冯玉若毫不客气地端走女佣泡的咖啡：“仔细想想，一个国家的命运却由其他国家决定，有点可悲……” &nbsp&nbsp&nbsp&nbsp楚七低声道：“如果我们的国家弱小，那么此时被欺负的就是我们了，在这种背景下没有国家能够逃脱得了。” <sript></sript> 第174章 庄园主的聚会 &nbsp&nbsp&nbsp&nbsp巴拿马火车站，楚七率领勘探运河的探险队从科隆回来，有一个巴拿马军官则在焦急地等待。 &nbsp&nbsp&nbsp&nbsp当他看到楚七他们下了火车，顿时松了一口气。 &nbsp&nbsp&nbsp&nbsp“乌埃尔塔斯上尉，我们又见面了。我说过，想要谋求更高的位置，可以来找我。” &nbsp&nbsp&nbsp&nbsp楚七与那人握手，却是他们最早到来巴拿马城遇到的乌埃尔塔斯上尉。 &nbsp&nbsp&nbsp&nbsp“很荣幸能够为您接风洗尘。此次你们途径原始雨林与湖泊，一路多有蚊虫，能够安全回来，殊为不易。” &nbsp&nbsp&nbsp&nbsp乌埃尔塔斯有些尴尬，他终究还是被对方的条件打动，参与格雷罗医生领导的伟大行动。 &nbsp&nbsp&nbsp&nbsp“可不是，这一路受到的折磨比我待在美利坚的谢南多厄河谷还痛苦……我们认为开挖巴拿马云运河虽然困难重重，但还可以接受。事情一成，你就是将军了，而不是一个小小的上尉。” &nbsp&nbsp&nbsp&nbsp楚七拍了拍他的肩膀。 &nbsp&nbsp&nbsp&nbsp格雷罗医生可是砸了五万白银用来收买乌埃尔塔斯。 &nbsp&nbsp&nbsp&nbsp在楚七看来，乌埃尔塔斯值得五万这个价格。 &nbsp&nbsp&nbsp&nbsp“我在等待合适的时机。楚先生，今后还请多加照顾。” &nbsp&nbsp&nbsp&nbsp“好说，只要你帮助格雷罗医生办成这一件事情，你就是巴拿马的元老，身份和地位非同小可。与其为莫斯克拉总统当一个小小的上尉，不如自立门户。” &nbsp&nbsp&nbsp&nbsp“楚先生，我认为我可以做更多的事情，比格雷罗医生能做更多的事情……” &nbsp&nbsp&nbsp&nbsp乌埃尔塔斯搓了搓手，厚着脸皮上来巴结。 &nbsp&nbsp&nbsp&nbsp他在谋求更多的政治资本。 &nbsp&nbsp&nbsp&nbsp楚七轻易便收到了乌埃尔塔斯的暗示：“上尉，你可知道格雷罗医生是这个组织最早的创始人之一。虽说此事你也能办，但是格雷罗医生才是庄园主们信任的代表，别看他一个医生，他的背后是几十个上百个庄园主。我们不是过河拆桥之人，也不愿意得罪庄园主们……” &nbsp&nbsp&nbsp&nbsp“令人遗憾，我还想要为你们效力更多……” &nbsp&nbsp&nbsp&nbsp“放心吧，到时以你的功劳，一定能够捞一个好位置。”楚七以示鼓励，“阿兰戈等庄园主们明日要举办宴会，确定起事的时间，到时候你一同前来。” &nbsp&nbsp&nbsp&nbsp“一定准时前去。” &nbsp&nbsp&nbsp&nbsp乌埃尔塔斯对金主恭敬有加，一直将楚七一行人送到他们在巴拿马城的旅馆，这才带着卫兵离开。 &nbsp&nbsp&nbsp&nbsp楚七与冯玉若站在阁楼的窗口，暗中观察离开的乌埃尔塔斯，在他离开后又拉上了窗帘。 &nbsp&nbsp&nbsp&nbsp“你认为他可靠吗？他可是管理着巴拿马城的几百民兵，要是他将这件事情泄密，波哥大方面会立刻派遣其他的军队接管巴拿马城，到时候可就不好行事了。” &nbsp&nbsp&nbsp&nbsp“我们在收买之前会进行调查，还有人在暗中跟踪和监视他。他是一个贪财的人。当然还是有风险的……不过做什么事情没有风险？这件事成功，可以让我们脱离哥伦比亚总统的纠缠，再也不用委曲求全进行漫长的谈判。体量越小，越容易操纵……” &nbsp&nbsp&nbsp&nbsp楚七坐到沙发之上：“我看乌埃尔塔斯野心勃勃，不大满足于5万白银和我们给予他的地位承诺。他想要取代格雷罗医生的地位。一个野心过大的人可不容易控制，因为他不懂得满足。” &nbsp&nbsp&nbsp&nbsp“要留下后手来对付他吗？” &nbsp&nbsp&nbsp&nbsp“没必要，有停靠在港湾之中的蒸汽船，他不敢乱来。明日庄园主们的宴会，你也要来参加？” &nbsp&nbsp&nbsp&nbsp“那是当然。” &nbsp&nbsp&nbsp&nbsp巴拿马州的庄园主们在大庄园主阿兰戈的可可庄园举行私密会议，他们要确定起事的时间。 &nbsp&nbsp&nbsp&nbsp大庄园主阿兰戈以小儿子庆生为理由，召集众人进行密谋。 &nbsp&nbsp&nbsp&nbsp楚七、冯玉若第二次到达阿兰戈的庄园，他们轻车熟路，同样换上了这边的礼服，以掩人耳目。 &nbsp&nbsp&nbsp&nbsp这次聚会的人员数量比第一次更多。 &nbsp&nbsp&nbsp&nbsp格雷罗医生穿着一袭西装，戴着美利坚式的高筒帽。他长期在美利坚人的铁路公司担任主任，比起西班牙殖民地时代遗留的文化，他更倾向于美利坚文化。 &nbsp&nbsp&nbsp&nbsp如果不是东方人主动找到他，他会选择与美利坚人合作。 &nbsp&nbsp&nbsp&nbsp但是美利坚在南北战争中分裂成为两个国家，割地赔款、自顾不暇。美利坚已经没有能力插手巴拿马运河之事。美利坚已经默认退出了对巴拿马运河的争夺。 &nbsp&nbsp&nbsp&nbsp“楚先生，你的女伴可真是光彩耀人，将我们带来的夫人们都比了下去啊。” &nbsp&nbsp&nbsp&nbsp格雷罗医生心情大好，专程带着自己的夫人前来参与宴会，以拉拢其他庄园主和他们的夫人。 &nbsp&nbsp&nbsp&nbsp他见到光彩夺目的冯玉若，想要借着夸奖冯玉若而讨好楚七。 &nbsp&nbsp&nbsp&nbsp楚七苦笑：“这位是同僚，我们一同来参加宴会而已。她负责率领我们大明的小队在你们遇到困境时进行援助。” &nbsp&nbsp&nbsp&nbsp“原来是大明的军官……容许女性担任军官，可能只有大明等极少数的国家了。”格雷罗医生惊叹。 &nbsp&nbsp&nbsp&nbsp“很荣幸见到您，格雷罗医生。” &nbsp&nbsp&nbsp&nbsp冯玉若称呼对方为医生，对于西方人来说医生的头衔还比较高贵。 &nbsp&nbsp&nbsp&nbsp“你们大明除了援助我们200万白银以外，还准备了一支海军陆战队、两艘蒸汽船作为后援，我深为感激。但是私以为，不需要大明使用武力，仅仅是200万白银的资金进行活动，便可以买下巴拿马城一半江山。所以这位漂亮的女士，不需要你们大明的海军出手，我们会妥善地解决此事。” &nbsp&nbsp&nbsp&nbsp“格雷罗医生真是自信，看来您在我们前往科隆港这一段时间又收买了其他的重要人物。” &nbsp&nbsp&nbsp&nbsp“你们看那边，那位大腹便便的老头，是哥伦比亚任命的巴拿马州州长。还有那边的大胡子，是哥伦比亚在巴拿马州一艘炮船的船长，为了收买他，花费了5万白银……” &nbsp&nbsp&nbsp&nbsp格雷罗医生先后指出参加了宴会的人物，连巴拿马州的州长、民兵上尉、船长都一并收买，说买下一半的巴拿马城也毫不夸张。他的游说能力也可见一斑。 &nbsp&nbsp&nbsp&nbsp“虽然格雷罗医生你做的不错，但我们希望十拿九稳。我相信冯玉若率领的小队会起到作用的。” &nbsp&nbsp&nbsp&nbsp大庄园主阿兰戈见到楚七一行人到来，热情地走了过来：“楚先生你可算是从科隆回来了，多亏格雷罗医生，我们组织多了许多新成员。” <sript></sript> 第175章 巴拿马万岁 &nbsp&nbsp&nbsp&nbsp“这位是我们巴拿马州的州长奥尔瓦迪亚，他在巴拿马州的圣地亚哥城出生。”大庄园主阿兰戈为楚七引荐一个新加入组织的人。 &nbsp&nbsp&nbsp&nbsp巴拿马州的州长是哥伦比亚的首都波哥大所任命，表面上巴拿马州的一号人物出席在庄园主们的宴会上，这本身就足以说明很多东西。 &nbsp&nbsp&nbsp&nbsp没有庄园主们的支持，他在巴拿马州的话语权有限。 &nbsp&nbsp&nbsp&nbsp奥尔瓦迪亚与楚七握手：“格雷罗医生和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还很惊讶，但是他开出的条件非常诱人，我还是同意了。” &nbsp&nbsp&nbsp&nbsp“巴拿马州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人口不多，足以成为一块富庶的地方……哥伦比亚没有能力开发这块地方，又不愿意放手给外人来开发。这本来应该是双赢的局面，硬生生拖到现在也没有进展。一直到现在这里还被贫穷、落后、疾病所折磨，始终无法成为富庶的地区，这点哥伦比亚是要负很大的责任。这次我们前往科隆港勘探巴拿马大运河的路线，中间的无数地方都被潮湿的雨林覆盖，道路崎岖，渡过湖泊时甚至要使用木排这种原始的交通工具。对于巴拿马州的落后，我深感同情。” &nbsp&nbsp&nbsp&nbsp楚七一番话语引来巴拿马众人的感同身受，众人不禁点头。 &nbsp&nbsp&nbsp&nbsp巴拿马地峡的热带雨林密布，绝不是当地人重视生态，只有一个原因——穷。 &nbsp&nbsp&nbsp&nbsp“巴拿马铁路的利益，有一半给了经营铁路的美利坚人，剩下的利益又有一半要给哥伦比亚人，我们巴拿马州不可能富起来。” &nbsp&nbsp&nbsp&nbsp“如果巴拿马运河能够开通，巴拿马州的境况将会改善许多。每年的船只从我们巴拿马州经过，无论增加贸易、修船机会，还是收取过境费用，那都是一大笔收入。” &nbsp&nbsp&nbsp&nbsp“贫穷和内斗的哥伦比亚根本无力承受修建巴拿马运河的开销。根据美利坚人的估计，运河造价可能在一亿美元以上。一亿美元啊，简直就是天文数字，相当于每一个哥伦比亚人需要出50美元。他们拿不出这些钱。” &nbsp&nbsp&nbsp&nbsp巴拿马州的高层们窃窃私语。 &nbsp&nbsp&nbsp&nbsp楚七在煽风点火：“不错，哥伦比亚人没有能力修运河，只有我们东方才有足够的资金、技术在十年的工期内开挖巴拿马运河。除了挖掘运河，我们还会与巴拿马州签订经济援助计划，帮你们发展种植园以及农副产品的加工业。” &nbsp&nbsp&nbsp&nbsp“我相信我们会有很好的合作。” &nbsp&nbsp&nbsp&nbsp“州长，到时候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nbsp&nbsp&nbsp&nbsp奥尔瓦迪亚答道：“既然我收下了你们的条件，那么我就会遵从约定。我是自由派的人，但首先，我是巴拿马州土生土长之人。我已经厌倦了哥伦比亚自由派与保守派的争斗，只想要让巴拿马州变得更加富裕。” &nbsp&nbsp&nbsp&nbsp大庄园主阿兰戈与州长勾肩搭背：“好了，相信我们的州长先生。州长先生加入我们的组织，跟我们这群庄园主站在一起，那就打上了我们的烙印，跟我们在同一艘船上。州长先生要是背叛我们，这条小命也……希望州长先生能够掂量清楚其中的轻重。” &nbsp&nbsp&nbsp&nbsp州长奥尔瓦迪亚微微皱眉，对阿兰戈有些粗鲁的举止感到不满，但对方是巴拿马州世世代代的大庄园主，他只好忍耐：“我想，我比各位更加明白怎么做。” &nbsp&nbsp&nbsp&nbsp宴会仍然在进行，众人先是一番交谈，而后又是糕点红酒，又是舞会，巴拿马州的高层们在贫穷落后的地区仍然过着纸迷金醉的生活。 &nbsp&nbsp&nbsp&nbsp一些巴拿马权贵想要邀请冯玉若跳舞，不过都被她以楚七为挡箭牌拒绝了。 &nbsp&nbsp&nbsp&nbsp她端着红酒杯，穿着一袭白色礼裙，看着纸醉金迷的巴拿马权贵们：“看来哪怕是最贫穷的地方，最上面的一批人还是能够过上很好的生活。尤其是庄园主们，他们有着数以百计的佣人和奴隶，每年都有不菲的收入，还有地位，有话语权。” &nbsp&nbsp&nbsp&nbsp“别看他们平时很风光，他们有一大班家子要养着，遇到经济危机或者自然灾害、战争也会破产。当然，他们的生活肯定是比平民更加滋润。” &nbsp&nbsp&nbsp&nbsp楚七摇晃手中的红酒，这是巴拿马的大庄园主阿兰戈为了展现自己的财力，特意从法兰西买回来的红酒。 &nbsp&nbsp&nbsp&nbsp格雷罗医生在这个时候站到了二楼的栏杆旁，对下方正在悠闲跳舞的众人说道：“各位请听我一言。” &nbsp&nbsp&nbsp&nbsp众人的目光向西装革履的格雷罗医生看去。 &nbsp&nbsp&nbsp&nbsp“起事的时间已经决定了，时间定在七月三日！让我们为巴拿马干杯，巴拿马万岁！” &nbsp&nbsp&nbsp&nbsp“巴拿马万岁！” &nbsp&nbsp&nbsp&nbsp众人举杯。 &nbsp&nbsp&nbsp&nbsp小提琴手拉起美妙的音乐，众人又继续沉醉于祥和的氛围之中。 &nbsp&nbsp&nbsp&nbsp巴拿马州的州长、议员、军官们都集中在这个大庄园，他们认为这件事已经万无一失，毕竟他们已经是巴拿马州最有权势的一批人。 &nbsp&nbsp&nbsp&nbsp在大庄园外面，有几个哥伦比亚人在试图用望远镜观察里面的情况。 &nbsp&nbsp&nbsp&nbsp“刚才巴拿马州的州长奥尔瓦迪亚还有几个州议员都来到此地参与宴会，庄园主们和州里的高层勾结在一起，这实在不是好的兆头……” &nbsp&nbsp&nbsp&nbsp“阿兰戈家族在巴拿马州是上百年的大庄园主，他的声望很高，州长卖他一个面子，前来与他套交情，并不罕见。” &nbsp&nbsp&nbsp&nbsp“可是你应该注意到，还有几个东方面孔的人在这座庄园，他们极有可能是来自大明帝国的情报人员，也就是锦衣卫。听说波哥大那边已经戒严，全都是因为大明帝国出手帮助保守派高层越狱，让国内乱成一团……既然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得到巴拿马运河，那么肯定不会放过巴拿马州……我怀疑一场阴谋正在巴拿马州酝酿。” &nbsp&nbsp&nbsp&nbsp“你的推断不无道理。此事立刻通知波哥大，请总统派遣一支军队前来巴拿马城驻扎，巴拿马人不值得波哥大信任，他们蠢蠢欲动。” &nbsp&nbsp&nbsp&nbsp“我们该离开了，站岗的哨兵似乎发现了我们的踪迹，快走！” &nbsp&nbsp&nbsp&nbsp大庄园外面鬼鬼祟祟的几个哥伦比亚人在庄园的私人护卫到来之前离开了这里，一份电报很快发往哥伦比亚的首都波哥大。 <sript></sript> 第176章 巴拿马独立（上） &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波哥大，哥伦比亚总统办公室，莫斯克拉总统紧急找来两位将军：“巴拿马州有人在组织叛乱，你们二人率领一支军队前往巴拿马城，将巴拿马州的州长和乌埃尔塔斯上尉软禁。” &nbsp&nbsp&nbsp&nbsp“总统阁下，我们该从哪条路前往巴拿马城？” &nbsp&nbsp&nbsp&nbsp“巴拿马城的海域已经被大明的两艘蒸汽船控制，你们乘坐木帆船从加勒比海到科隆港，先控制科隆，再设法抵达巴拿马城控制上述人员。他们在巴拿马州的势力很大，还有可能会有明军士兵协助他们作战。你们要尽快进行行动，在他们来不及反应之前就控制他们。” &nbsp&nbsp&nbsp&nbsp“遵命！” &nbsp&nbsp&nbsp&nbsp两名哥伦比亚将军离开办公室，他们怀着沉重复杂的心情，殊不知自由派的首领莫斯克拉总统心情更加沉重。 &nbsp&nbsp&nbsp&nbsp他叫来秘书：“让洛佩斯、奥万多两人前来办公室见我。” &nbsp&nbsp&nbsp&nbsp莫斯克拉在办公室等了一个小时，洛佩斯、奥万多两个也担任过哥伦比亚总统的独立元老才陆续来到。 &nbsp&nbsp&nbsp&nbsp奥万多坐在沙发上：“急匆匆叫我们前来，难道发生了什么急事？” &nbsp&nbsp&nbsp&nbsp“巴拿马州有背叛联邦的倾向，我已经紧急调动两位将军前去控制局势。” &nbsp&nbsp&nbsp&nbsp洛佩斯、奥万多两人不由动容，尤其是洛佩斯这位外交部长大为动摇：“巴拿马人要脱离联邦？” &nbsp&nbsp&nbsp&nbsp“巴拿马人一定是被大明的怂恿，他们才会有背叛联邦的心思。巴拿马州作为最北边的一个州，与波哥大距离较远，难以控制。” &nbsp&nbsp&nbsp&nbsp“巴拿马周的州长奥尔瓦迪亚是我们自由派的人，他不可能会背叛组织，他要清楚背叛的后果！” &nbsp&nbsp&nbsp&nbsp“意志再坚定的人也会因为利益而背叛，他是想要自立门户了。” &nbsp&nbsp&nbsp&nbsp奥万多开口：“让我率领一支4000人的部队前去平定巴拿马州可能发生的叛乱。” &nbsp&nbsp&nbsp&nbsp“奥万多将军，我不可能让你率领那么多人前去巴拿马州。如果只有一个巴拿马州我们当然容易对付，但是还有大明的人在虎视眈眈，我们哥伦比亚的保守派，甚至是隔壁厄瓜多尔的保守派，都想要我们下台。我们好不容易夺回权力，不值得为了一个巴拿马州去冒险。现在只能祈祷两位将军能够以最少的兵力控制巴拿马州的局势。” &nbsp&nbsp&nbsp&nbsp“巴拿马州可是我们哥伦比亚八个州之一，7万多平方公里，放在哪里都不小，还是我们美洲最狭窄的地峡，其地理位置优越，绝对不能丢失巴拿马州。” &nbsp&nbsp&nbsp&nbsp“法兰西人怎么还没有同意与我们签订条约？” &nbsp&nbsp&nbsp&nbsp“他们也不知道巴拿马运河是不是一个无底洞，所以正在派人勘探巴拿马运河的路线。” &nbsp&nbsp&nbsp&nbsp“还勘探什么，这样拖延下去只会夜长梦多！” &nbsp&nbsp&nbsp&nbsp“我会尽快催促法兰西人决定。奥万多将军，你在波哥大操练4000人马，我会向法兰西购买一批军火。说不定很快就会有一场战争，可能来自于保守派，也可能来自邻国厄瓜多尔。” &nbsp&nbsp&nbsp&nbsp两个哥伦比亚的将军来到军营，他们带上一队士兵，打算前去巴拿马州软禁州长等人。 &nbsp&nbsp&nbsp&nbsp然而他们还没有出发，来自东方的情报人员已经将这个消息告知北镇抚司使卢审言。 &nbsp&nbsp&nbsp&nbsp卢审言与哥伦比亚保守派的高层们在一起。 &nbsp&nbsp&nbsp&nbsp过去一段时间，他已经陆续救出了保守派的奥斯皮纳总统以及其他几十个被关押入狱的高层，给波哥大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nbsp&nbsp&nbsp&nbsp“莫斯克拉以为派出两位将军、两条风帆战船就能够控制巴拿马州。他真是太过理想了。按照时间，美利坚联盟国的船应该已经出现在科隆港。” &nbsp&nbsp&nbsp&nbsp卢审言一点都不着急。 &nbsp&nbsp&nbsp&nbsp“大人，保守派那边似乎在准备对自由派进行暗杀……如果他们知道巴拿马州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转向和自由派合作……他们只是想要夺回权力，不一定会愿意见到巴拿马州从哥伦比亚独立出去。哥伦比亚本来在国际秩序就没有多少存在感，要是他们失去控制太平洋和大西洋的通道，他们将会更加贫穷和落后。” &nbsp&nbsp&nbsp&nbsp“巴拿马州的独立不是保守派和自由派说了算，而是巴拿马人说了算。” &nbsp&nbsp&nbsp&nbsp科隆港的海面，有四艘挂着美利坚联盟国十字旗的蒸汽船封锁了海面。 &nbsp&nbsp&nbsp&nbsp在船只上，一个楚七所认识的人——联盟国的司令罗伯特·李正在观察科隆城。 &nbsp&nbsp&nbsp&nbsp“任何进出科隆的船只都必须要经过我们的检查，尤其是从哥伦比亚到来的船只，一旦发现有士兵，则将其软禁！” &nbsp&nbsp&nbsp&nbsp罗伯特·李对几个船长下达命令。 &nbsp&nbsp&nbsp&nbsp美利坚联盟国的船只在海面逡巡，突然遭到围困的科隆港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惊慌。 &nbsp&nbsp&nbsp&nbsp“美利坚怎么封锁了港口？他们想要做什么？” &nbsp&nbsp&nbsp&nbsp“船上挂的旗帜应该是最近成立的联盟国的旗帜！” &nbsp&nbsp&nbsp&nbsp科隆港的巴拿马人聚集在海边，因为联盟国的封锁，让他们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nbsp&nbsp&nbsp&nbsp法兰西勘探队已经在雷赛布爵士的带领下开始探勘工作，有几个人因为患病待在科隆港，他们发现美利坚联盟国船只的出现，他们察觉到了更多的东西。 &nbsp&nbsp&nbsp&nbsp“立刻发电报到波哥大，让我们在当地的公使加急与哥伦比亚高层进行谈判，尤其是要告知他们美利坚联盟国也要插手巴拿马运河之事。联盟国与大明勾结，他们出现在科隆港是一个讯号，我们必须要尽快开始行动！” &nbsp&nbsp&nbsp&nbsp7月日，巴拿马城，楚七换上了一身当地的服装，他在铜镜里打量自己的穿着是否体面。 &nbsp&nbsp&nbsp&nbsp今天他要见证一件历史事件的发生，他自己也是背后的推手之一。 &nbsp&nbsp&nbsp&nbsp楚七走出旅馆，外面冯玉若以及熊旭等军官和士兵穿着便服，但是楚七知道他们的身上都藏有手枪，以供不时之需。 &nbsp&nbsp&nbsp&nbsp“这次是巴拿马人自己的事情，我们尽量不要插手，否则会被传出是我们在操纵……巴拿马州的独立。” &nbsp&nbsp&nbsp&nbsp“楚七，等下城中可能会有冲突，枪弹无眼，你确定要亲自前往大教堂广场见证这一刻？” &nbsp&nbsp&nbsp&nbsp“当然，我们来到巴拿马城这一段时间辛辛苦苦经营，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到来么？” <sript></sript> 第177章 巴拿马独立（下） &nbsp&nbsp&nbsp&nbsp巴拿马大教堂广场，聚集了数千市民，对于巴拿马城这么一个小城市来说，几千人就已经非常壮观。 &nbsp&nbsp&nbsp&nbsp格雷罗医生以及几十个骨干站在广场临时搭建的高台上，许多巴拿马人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 &nbsp&nbsp&nbsp&nbsp“各位市民，巴拿马州的同胞，我们巴拿马州作为哥伦比亚最北边的州，长期以来却被哥伦比亚所忽视！哥伦比亚在过去十年方发生了好几场内战，长期的战争让这个国家变得落后、贫穷，波哥大屡次在战争结束之后，对我们巴拿马州苛以重税弥补战争的支出。这对于我们巴拿马州、巴拿马人来说是极其不公正的！我们所有巴拿马人应当站起来，从哥伦比亚人的统治下独立！我们巴拿马州有着优越的地理位置，凭借我们的勤劳与勇敢，巴拿马会成为世界上最为富庶的国家之一！” &nbsp&nbsp&nbsp&nbsp格雷罗医生高高地举起右臂，向这座城市的市民宣布巴拿马州的独立！ &nbsp&nbsp&nbsp&nbsp在下方，一些庄园主和庄园主的佣人在散发传单，还有人在喊口号。 &nbsp&nbsp&nbsp&nbsp整座城市都被惊动，原本来看热闹的巴拿马人意识到巴拿马州要变天了，他们多数人不知所措，也有人被煽动，加入叛乱。 &nbsp&nbsp&nbsp&nbsp最近几年，哥伦比亚的内战的确让这个国家动荡和陷入贫穷的困局。尤其是巴拿马城没有工作的流浪汉，将怨气撒在波哥大，他们与庄园主站在一起。 &nbsp&nbsp&nbsp&nbsp很快格雷罗医生几十个人发展成了上千人的队伍，他们浩浩荡荡地向巴拿马城的市政厅进发。 &nbsp&nbsp&nbsp&nbsp“巴拿马万岁！巴拿马万岁！” &nbsp&nbsp&nbsp&nbsp“巴拿马州是我们巴拿马人的地方，我们要摆脱贫穷与饥饿！” &nbsp&nbsp&nbsp&nbsp独立的口号响彻巴拿马州的大街小巷，一些中立的市民也跟着浩浩荡荡的游行队伍前进。他们只是随波逐流的乌合之众，却壮大了独立派的声势。 &nbsp&nbsp&nbsp&nbsp楚七与冯玉若等人站在大教堂的钟楼上，看着游行队伍走向市政厅。 &nbsp&nbsp&nbsp&nbsp楚七说道：“格雷罗医生真是一个富有煽动力的人，他能够成为庄园主们的利益代表，一手组建巴拿马州的组织，能力必然不差。这次巴拿马独立，没有多少意外。” &nbsp&nbsp&nbsp&nbsp“可不是……连州长和巴拿马城的驻军都全部被收买，波澜不惊……这次我们带来的160人小队也派不上用场。” &nbsp&nbsp&nbsp&nbsp冯玉若撩了撩发梢，她担任这次行动的指挥官，但是大明帝国这一支小队不需要付诸武力，巴拿马州的高层已经全部倒在黄金白银的糖衣炮弹之下。 &nbsp&nbsp&nbsp&nbsp楚七说道：“乌埃尔塔斯上尉拿了我们5万白银，他手下的副官各拿几千两，至于普通的士兵每个人收了我们50两白银。他们只会象征地放几枪，就会束手就擒……然后他们又在新的巴拿马国任职。实权没变，地位却是变高。从一个巴拿马州的州长变为巴拿马国的总统，州长奥尔瓦迪亚估计做梦都能笑醒。” &nbsp&nbsp&nbsp&nbsp“乌埃尔塔斯上尉一个人所得的贿赂比普通的士兵多1000倍，普通的士兵50两白银就能被收买，真是讽刺。那我们只需要等待参与巴拿马国的庆功宴就行了。” &nbsp&nbsp&nbsp&nbsp如同楚七所说，格雷罗医生带领着游行队伍攻击市政厅，乌埃尔塔斯上尉率领的民兵却只是朝着空中放了几枪，却没有丝毫的作为，眼睁睁看着格雷罗医生带人控制市政厅。 &nbsp&nbsp&nbsp&nbsp“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 &nbsp&nbsp&nbsp&nbsp“你们疯了，这是叛国啊！” &nbsp&nbsp&nbsp&nbsp一些没有被收买，仍然忠心于哥伦比亚的官员成为了阶下囚，他们怒瞪格雷罗医生。 &nbsp&nbsp&nbsp&nbsp格雷罗医生将一沓文件甩在他们脸上：“从今日起，巴拿马已经不是哥伦比亚的一个州，巴拿马就是巴拿马，一个独立的国家。” &nbsp&nbsp&nbsp&nbsp“不！你这是叛国，你是卖国贼！” &nbsp&nbsp&nbsp&nbsp“闭嘴！将这群哥伦比亚人的走狗关到监狱！” &nbsp&nbsp&nbsp&nbsp格雷罗医生不只是他一个人，他一手建立了巴拿马独立组织，他的手下很快大量逮捕忠心于哥伦比亚的官员。 &nbsp&nbsp&nbsp&nbsp“州长先生，请签署独立宣言。” &nbsp&nbsp&nbsp&nbsp格雷罗医生令人将一份文件递到巴拿马州州长奥尔瓦迪亚的办公桌上。 &nbsp&nbsp&nbsp&nbsp奥尔瓦迪亚是哥伦比亚国任命的州长，由他来同意巴拿马州独立，多少有点法理基础。哪怕没有经过哥伦比亚的同意，至少让巴拿马州的平民相信他们的最高长官，巴拿马州的州长同意为了巴拿马州的前途，从哥伦比亚独立出去。 &nbsp&nbsp&nbsp&nbsp奥尔瓦迪亚摆着一副不情愿的表情，在巴拿马独立宣言上签字。 &nbsp&nbsp&nbsp&nbsp格雷罗医生带这一份宣言走出市政厅，市政厅外面聚集的巴拿马人数达到了惊人的一万。 &nbsp&nbsp&nbsp&nbsp所有人都在踮着脚跟，想要看清楚前方发生了什么事情。 &nbsp&nbsp&nbsp&nbsp格雷罗医生扬动手中的独立宣言：“州长已经同意！从即日起，巴拿马州从哥伦比亚独立！巴拿马万岁！” &nbsp&nbsp&nbsp&nbsp人群中的独立派起哄：“巴拿马万岁！” &nbsp&nbsp&nbsp&nbsp“巴拿马万岁！” &nbsp&nbsp&nbsp&nbsp不知道事情经过的巴拿马城市民因为煽动而一同高呼。 &nbsp&nbsp&nbsp&nbsp独立派将格雷罗医生设计的旗帜插在巴拿马城的市政厅大楼之上。 &nbsp&nbsp&nbsp&nbsp从这一刻开始，巴拿马城不再是巴拿马州的首府，而是巴拿马国的首都。 &nbsp&nbsp&nbsp&nbsp一时之间，整座城市都活跃在独立带来的喜庆之中。 &nbsp&nbsp&nbsp&nbsp格雷罗医生夺权之后，立即电告大明帝国、联盟国、德川幕府等体系，请求建立外交关系。 &nbsp&nbsp&nbsp&nbsp如果巴拿马独立后得不到国际社会的承认，那么最多只是一个叛乱组织。 &nbsp&nbsp&nbsp&nbsp哥伦比亚派来镇压巴拿马叛乱的两个将军来不及抵达巴拿马城，因为他们在科隆港的海域被联盟国罗伯特·李将军率领的联盟国船只阻拦。 &nbsp&nbsp&nbsp&nbsp哥伦比亚两位将军找到罗伯特·李，与他进行交涉：“罗伯特·李将军，我们知道你是美利坚最为威名赫赫的将领之一，但联盟国不应当插手我们哥伦比亚的内事。” &nbsp&nbsp&nbsp&nbsp罗伯特·李叼着一根雪茄：“对不住，哥伦比亚的朋友们，在下只是受人所托，封锁加勒比海，你们不能踏上巴拿马州的土地。” <sript></sript> 第178章 总统之位 &nbsp&nbsp&nbsp&nbsp巴拿马州的州长签署独立宣言，乌埃尔塔斯上尉率领几百巴拿马民兵投降。 &nbsp&nbsp&nbsp&nbsp颇为讽刺的是，刚刚投降的州长奥尔瓦迪亚出任巴拿马总统一位，而乌埃尔塔斯担任民兵司令，授予上校军衔，也是巴拿马国第一个上校。 &nbsp&nbsp&nbsp&nbsp他在巴拿马的独立中只是命令部下不得开枪，便得到了民兵司令的高位和五万白银的巨款。 &nbsp&nbsp&nbsp&nbsp大明帝国、东洋幕府、美利坚联盟国、高丽国、东吁国、暹罗国、安南国等一干国家在收到巴拿马独立的消息和对方的建交请求后，在一个小时的时间内批准同意。 &nbsp&nbsp&nbsp&nbsp巴拿马国得到部分国家的支持，已经有一定的话语权。 &nbsp&nbsp&nbsp&nbsp至于英格兰、法兰西、西班牙等欧陆国家，巴拿马也向它们发送电报。对方是否承认，无关紧要。只要巴拿马撑住哥伦比亚的反扑，那么巴拿马国就从哥伦比亚脱离出来了。 &nbsp&nbsp&nbsp&nbsp巴拿马城陷入热闹和迷茫之中，巴拿马人在街头庆祝国家的诞生，尽管他们还不知道前途是否光明…… &nbsp&nbsp&nbsp&nbsp“也许他们是正确的选择。哥伦比亚长期被贫困和内乱所折磨，巴拿马州如果能够脱离哥伦比亚混乱的局势，凭借运河和种植园、服务业，他们人均的生活水平会得到提高。” &nbsp&nbsp&nbsp&nbsp来自后世的楚七知道巴拿马的人均收入是哥伦比亚的好几倍，巴拿马人从自私的角度来说，一脚踢开哥伦比亚这个沉重的包袱，可以成为一个中等水平的小国。 &nbsp&nbsp&nbsp&nbsp如果哥伦比亚是一个强国，巴拿马州怎么也不会想着脱离哥伦比亚，终究是哥伦比亚内部出现了危机。 &nbsp&nbsp&nbsp&nbsp巴拿马国的新班子为了庆功，他们举行隆重的宴会，并且邀请楚七、冯玉若、熊旭等一批暗中推手参与庆功宴。 &nbsp&nbsp&nbsp&nbsp数以十计的大庄园主、巴拿马名流、政客出现，他们现在同坐在一艘船上，有些中立的政客也不得不重新权衡利益，选择成为巴拿马的高层，而不是哥伦比亚的中层。 &nbsp&nbsp&nbsp&nbsp“巴拿马万岁，大明万岁，祝我们巴拿马与大明的友谊万岁。” &nbsp&nbsp&nbsp&nbsp格雷罗医生担任外交部长。 &nbsp&nbsp&nbsp&nbsp巴拿马此时人口二三十万，他这个外交部长的权力很小，但好歹是巴拿马的高层之一。 &nbsp&nbsp&nbsp&nbsp“万岁。” &nbsp&nbsp&nbsp&nbsp楚七与格雷罗医生碰杯。这句话他好像不久前才从美利坚联盟国的戴维斯总统那里听到。 &nbsp&nbsp&nbsp&nbsp“如果不是大明通过律师支援我的200万白银，巴拿马的独立不会如此轻松。巴拿马运河的线路既然完全在巴拿马国的境内，那么是否开挖巴拿马运河、是否将巴拿马运河项目交给别的国家承包，是我们巴拿马人说了算，而不是哥伦比亚人。巴拿马运河之事，我会尽快与你们协商确定下来。这也是我出任外交部长的原因。” &nbsp&nbsp&nbsp&nbsp格雷罗医生缓缓摇晃手中的酒杯，他成功夺得巴拿马的权力，让巴拿马州从哥伦比亚八州脱离出来，自然要回报援助他的大明。 &nbsp&nbsp&nbsp&nbsp大明帝国一掷千金，为了不大的巴拿马投入200万白银，还有可能是失败的投资，却似乎一点都不担心200万白银打水漂。 &nbsp&nbsp&nbsp&nbsp获得大明的援助是要付出代价的。 &nbsp&nbsp&nbsp&nbsp楚七低声问道：“格雷罗医生，你是巴拿马秘密组织的创始人之一，你的功劳应该可以坐上巴拿马总统的位置。这次你将位置让给州长奥尔瓦迪亚，你的想法是什么？庄园主们更希望你能够上台实行保守主义的政策，那样更加符合他们的利益吧。” &nbsp&nbsp&nbsp&nbsp“奥尔瓦迪亚的资历比我老很多，他还是巴拿马自由主义的代表，如果暂时让他担任总统，那么巴拿马自由派将会支持巴拿马独立，我们不再只是获得庄园主的支持而已。在独立之初，为了巩固成果，我不得不让出总统的位置，换得更多人的支持。” &nbsp&nbsp&nbsp&nbsp“请放心，下一任巴拿马总统的位置一定是格雷罗医生你的。只要巴拿马运河的事情你办的妥当，我们会支持你参与巴拿马的大选。奥尔瓦迪亚州长只是临时担任总统。” &nbsp&nbsp&nbsp&nbsp“以后就有劳你们支持了。” &nbsp&nbsp&nbsp&nbsp乌埃尔塔斯上尉，不，应该是乌埃尔塔斯上校带领着十几个巴拿马军官出席了庆功宴。 &nbsp&nbsp&nbsp&nbsp一个副官怂恿：“上校，您现在掌握着巴拿马的兵权，凭什么只给您一个民兵司令和上校的位置，就想要打发您？您至少也应该是总统的位置。民兵司令还要听从总统的命令，那个无能的州长奥尔瓦迪亚，凭借他州长的身份就可以成为总统。他只不过在独立宣言上签了一个名字，总统的位置就被他夺得，真是让人不甘心……” &nbsp&nbsp&nbsp&nbsp乌埃尔塔斯脸色古怪：“让奥尔瓦迪亚当总统是各方协商的结果，我们军队夺权会引起各方的不满，甚至是大明……” &nbsp&nbsp&nbsp&nbsp“大明只是想要一个代理人而已，不管奥尔瓦迪亚还是长官您担任总统，只要他们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们甚至不关心谁担任总统，谁在管理这个国家。长官您仔细想想，如果任由奥尔瓦迪亚担任总统，他可以捞到数以万计的白银，而我们面临被裁军的危险，或者只能每个月领取微薄的薪资。相反，如果我们控制权力，所有有利于提升我们薪酬的法案都可以通过。” &nbsp&nbsp&nbsp&nbsp“你们不必多言，我有我的打算。”乌埃尔塔斯陷入沉默。 &nbsp&nbsp&nbsp&nbsp巴拿马城的庆功还在继续，被阻拦在科隆海域的两位哥伦比亚将军被告知巴拿马州独立的消息，他们发觉为时已晚。 &nbsp&nbsp&nbsp&nbsp他们无法再控制巴拿马州的局势。 &nbsp&nbsp&nbsp&nbsp两艘哥伦比亚帆船匆忙离开，他们继续留在科隆海面的意义不大。 &nbsp&nbsp&nbsp&nbsp美利坚联盟国的罗伯特·李见哥伦比亚的船只离开，他对左右的人吩咐下去：“你们继续看守科隆港，我要乘坐火车经巴拿马铁路前往巴拿马城。巴拿马既然独立了，我们联盟国帮他们封锁科隆港海域，也应该拿到属于自己的一份报酬。我们美利坚合众国想要获得在太平洋市场上的份额，以后还要频繁通过巴拿马运河运输货物。” <sript></sript> 第179章 互相算计 &nbsp&nbsp&nbsp&nbsp波哥大城，哥伦比亚的奥万多将军率领几个卫兵走在街上，总统莫斯克拉有急事召他。 &nbsp&nbsp&nbsp&nbsp“将军，听说巴拿马州发生叛乱，州长还宣布独立，他们真是胆大，要是把他们抓住，一定要全部吊死！” &nbsp&nbsp&nbsp&nbsp“厄瓜多尔正在动员军队，他们的保守派总统认为自由主义会从哥伦比亚传播到厄瓜多尔，影响厄瓜多尔教会的利益，我们无法抽身前去平定巴拿马的叛乱。等我们打败厄瓜多尔，再设法处决巴拿马的卖国贼。” &nbsp&nbsp&nbsp&nbsp奥万多大步流星，他因为巴拿马州的独立而震怒。 &nbsp&nbsp&nbsp&nbsp本来哥伦比亚独立的时候是一个大国，厄瓜多尔曾经是哥伦比亚的一部分，后来厄瓜多尔脱离哥伦比亚的统治，现在又有一个巴拿马州脱离，哥伦比亚的势力更加衰落。 &nbsp&nbsp&nbsp&nbsp突然，街角转出几个人，他们朝着奥万多将军以及他的卫兵射击！ &nbsp&nbsp&nbsp&nbsp“保护将军！” &nbsp&nbsp&nbsp&nbsp卫兵急忙取下背在身后的火枪。 &nbsp&nbsp&nbsp&nbsp嘭、嘭、嘭！ &nbsp&nbsp&nbsp&nbsp左轮手枪连发，奥万多将军倒在血泊中。 &nbsp&nbsp&nbsp&nbsp当他的卫兵开始反击，袭击者也有伤亡，双方在街头对射！ &nbsp&nbsp&nbsp&nbsp总统办公室，莫斯克拉还不知道他的战友奥万多已经被刺杀。 &nbsp&nbsp&nbsp&nbsp他看到洛佩斯等元老到来，却唯独缺少了奥万多将军。 &nbsp&nbsp&nbsp&nbsp他环视众人：“奥万多应该已经收到了消息，他怎么还没有到来？” &nbsp&nbsp&nbsp&nbsp“说不定他因为什么事情被耽搁。总统，巴拿马州真的宣布从我们哥伦比亚独立？他们这是叛乱！” &nbsp&nbsp&nbsp&nbsp“现在的局势很危险……巴拿马独立、保守派高层越狱、厄瓜多尔虎视眈眈，哥伦比亚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险峻的形势。一不小心我们就会下台，成为阶下囚。” &nbsp&nbsp&nbsp&nbsp“法兰西人关于巴拿马运河的谈判还没有结果？” &nbsp&nbsp&nbsp&nbsp“他们听说巴拿马闹独立之后就停止了谈判。如果巴拿马的独立成功，运河根本就不在我们哥伦比亚境内，而是完全被巴拿马控制。” &nbsp&nbsp&nbsp&nbsp哥伦比亚自由派的高层们在房间内聚会，他们一个个表情挣扎而不知所措，好好的哥伦比亚却因为一条运河被弄到面临四分五裂、外敌入侵的地步。 &nbsp&nbsp&nbsp&nbsp莫斯克拉似乎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继续这样下去，不但巴拿马运河的特权要被东方文明夺取，而且整个哥伦比亚也会崩溃。因为，我决定将巴拿马运河的开挖权、运营权交给大明，请求他们放弃插手巴拿马州之事。” &nbsp&nbsp&nbsp&nbsp他的话音一落，哥伦比亚自由派高层一阵哗然：“这相当于我们主动示弱，向帝国主义妥协！” &nbsp&nbsp&nbsp&nbsp莫斯克拉摊手：“我们可以失去巴拿马运河，但是不能失去巴拿马州。运河没了，我们的后人还能想办法收回来。巴拿马州独立出去的话，可就是永远从哥伦比亚脱离了。” &nbsp&nbsp&nbsp&nbsp外交部长洛佩斯插话：“莫斯克拉，你想得太简单了。他们好不容易才教唆巴拿马州独立，不可能会轻易背叛巴拿马。操纵小小的巴拿马比起操纵十倍于巴拿马体量的哥伦比亚而言更加简单，如果巴拿马人和我们都出同样的条件，东方文明肯定会偏向于选择他们一手扶持的巴拿马。” &nbsp&nbsp&nbsp&nbsp“这可就麻烦了……” &nbsp&nbsp&nbsp&nbsp莫斯克拉坐在自己的位置，他第一次发现哥伦比亚的总统不好当。 &nbsp&nbsp&nbsp&nbsp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而后是同样急促的敲门声。 &nbsp&nbsp&nbsp&nbsp秘书带着奥万多的卫兵到来：“总统先生还有诸位大人，奥万多将军在波哥大的大街上被刺杀，抢救无效，已身亡！” &nbsp&nbsp&nbsp&nbsp“什么？！” &nbsp&nbsp&nbsp&nbsp所有自由派的高层全部震惊起身。 &nbsp&nbsp&nbsp&nbsp奥万多将军是他们自由派的军方人物，此时他的身亡将会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 &nbsp&nbsp&nbsp&nbsp“保守派开始报复了，我们所有人都会有生命危险，波哥大的戒严必须要升级，我们需要对保守派进行反击，必须要将他们彻底铲除！” &nbsp&nbsp&nbsp&nbsp“请总统下令，在国内通缉保守派高层，这次不允许将他们关入监狱，而是直接击毙他们！” &nbsp&nbsp&nbsp&nbsp自由派的高层害怕被保守派报复，他们第一时间做出了剧烈的反应。 &nbsp&nbsp&nbsp&nbsp先下手为强！ &nbsp&nbsp&nbsp&nbsp“对保守派不能手软。” &nbsp&nbsp&nbsp&nbsp莫斯克拉知道斗争的残酷，在外忧内患之际，决不能允许保守派趁机作乱。 &nbsp&nbsp&nbsp&nbsp保守派刺杀奥万多将军后，波哥大的戒严再度升级，两千名士兵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巡逻、封锁城门、搜查保守派人士。 &nbsp&nbsp&nbsp&nbsp不只是波哥大，哥伦比亚其他的城市也开始通缉保守派之人。 &nbsp&nbsp&nbsp&nbsp保守派高层已经逃出哥伦比亚，前往临边的厄瓜多尔避难。 &nbsp&nbsp&nbsp&nbsp厄瓜多尔的首都基多，此地位于高原，距离赤道仅仅只有24公里。 &nbsp&nbsp&nbsp&nbsp奥斯皮纳以及一干保守派高层逃离波哥大至此，他们遥遥指挥着对奥万多将军的刺杀。即使遭到哥伦比亚总统的通缉，被逮捕的只是一些小鱼小虾，并不会影响到他们保守派高层的利益。 &nbsp&nbsp&nbsp&nbsp厄瓜多尔此时是保守派当权，两股势力正好合流。 &nbsp&nbsp&nbsp&nbsp当奥斯皮纳等人得知巴拿马州独立的消息，他们的震惊不比自由派的莫斯克拉要小。一部分国土从哥伦比亚独立，这不是他们的本意。 &nbsp&nbsp&nbsp&nbsp他们找到大明在此地的北镇抚司使卢审言：“卢大人，你们可没有和我们说过巴拿马州会独立！按照我们的约定，应当是帮助我们获取哥伦比亚的权力以后，由我们将巴拿马运河的项目交给你。为何你们怂恿巴拿马州独立？！” &nbsp&nbsp&nbsp&nbsp“各位稍安勿躁。哥伦比亚自由派的势力很大，你们保守派想要夺回权力很难，而且耗费时间。我们已经迫不及待……不过请放心，我们仍然会资助你们保守派夺权。厄瓜多尔的也会与你们在同一个阵营，厄瓜多尔的总统甚至组织了6000人的军队，准备进攻哥伦比亚。到时哥伦比亚自由派战败，保守派也许可以夺回权力。” &nbsp&nbsp&nbsp&nbsp奥斯皮纳有些恼怒：“可是我们保守派需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哥伦比亚，而不是一个四分五裂的哥伦比亚！” &nbsp&nbsp&nbsp&nbsp卢审言冷淡地说道：“你们没有选择。巴拿马州已然独立，你们也刺杀了自由派的奥万多将军，与他们势同水火。你们最好的选择仍然是打败自由派，掌握剩下的哥伦比亚七州，我们不会再怂恿其他的州独立，因为我们对这些州不感兴趣。” <sript></sript> 第180章 巴拿马条约 &nbsp&nbsp&nbsp&nbsp“我们对巴拿马州独立进行郑重的抗议、强烈的谴责！法兰西不会承认巴拿马州的行为，巴拿马州没有任何的法理支持它的独立！” &nbsp&nbsp&nbsp&nbsp法兰西外交官雷赛布带领工程师、勘探队在热带雨林折腾了好几天，当他们忍受着被蚊虫叮咬的痛苦来到巴拿马城以后，他们发现巴拿马州竟然从哥伦比亚独立了！ &nbsp&nbsp&nbsp&nbsp这对雷赛布而言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nbsp&nbsp&nbsp&nbsp巴拿马州的独立相当于宣告法兰西与哥伦比亚之间的谈判完全无效，因为巴拿马运河完全在巴拿马境内。 &nbsp&nbsp&nbsp&nbsp为了拿下一条运河，竟然不惜操纵巴拿马州独立，谁能想到东方势力还有这样的手段。法兰西为了争取巴拿马运河而支出的人力、物力完全成为了沉没成本。 &nbsp&nbsp&nbsp&nbsp“雷赛布先生，对于你的抗议我表示理解，但是我们巴拿马人有自己的追求，我们不愿意与哥伦比亚人忍受贫穷、战争的折磨，我们只想要发展经济，过上好一点的生活。如果欧洲的市场无法接纳一个二、三十万人口小国，我想东方或者北美的市场会接纳我们。” &nbsp&nbsp&nbsp&nbsp格雷罗医生有恃无恐，不管欧陆是否愿意接纳，巴拿马这样的小国家只需要抱上一条大腿就足以。 &nbsp&nbsp&nbsp&nbsp大明体系、德川幕府、美利坚联盟国，几乎代表了半个世界的国力。 &nbsp&nbsp&nbsp&nbsp“哪怕巴拿马被东方人操纵，这也是你们愿意看到的结果？” &nbsp&nbsp&nbsp&nbsp“小国有小国的生存之道。雷赛布先生，你应该明白欧陆对我们巴拿马庄园的制裁实际上无济于事。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请你可以离开了。实在不想要待下去，你也可以启程返回法兰西。” &nbsp&nbsp&nbsp&nbsp“巴拿马运河的工程有没有可能交给我们法兰西？我们可以承受更高的代价。” &nbsp&nbsp&nbsp&nbsp“运河之事无话可谈。” &nbsp&nbsp&nbsp&nbsp雷赛布窝着一肚子火从格雷夫医生的办公室出来。 &nbsp&nbsp&nbsp&nbsp格雷夫医生现在已经是巴拿马的外交部长，但是在雷赛布看来，小国的外交部长能有什么话语权？在格雷夫医生这里碰壁让他很不满。 &nbsp&nbsp&nbsp&nbsp正好一行东方人和一行美利坚人前来拜访格雷夫医生，与刚刚出来的法兰西外交官雷赛布碰面。 &nbsp&nbsp&nbsp&nbsp“这不是来自巴黎的外交官吗？在巴拿马的假日旅行如何？” &nbsp&nbsp&nbsp&nbsp楚七在科隆港暗中观察过造访的法兰西勘探队，认识雷赛布的长相。 &nbsp&nbsp&nbsp&nbsp封锁科隆海面的罗伯特·李将军来到了巴拿马城，找到楚七，这次他们是一同前来与独立的巴拿马签订关于在巴拿马境内开凿、运营大运河的协议。 &nbsp&nbsp&nbsp&nbsp“哼！”雷赛布不认识属于大明情报机构的楚七，但从对方的衣着便知道对方是在欧陆恶名昭彰的东方人。他认识南北战争南军最赫赫有名的将军罗伯特·李。 &nbsp&nbsp&nbsp&nbsp“美利坚联盟国和大明勾结在一起，你们会后悔的！” &nbsp&nbsp&nbsp&nbsp“我们只是帮助更多的人们获得自由，就像我们联盟国一样。希望欧洲能够接受这个事实——无论美利坚联盟国还是巴拿马国，已经从事实上独立了。欧洲不应该干涉他国的自由。” &nbsp&nbsp&nbsp&nbsp罗伯特·李在自己的盟友面前，还要狠狠批评雷赛布一顿。 &nbsp&nbsp&nbsp&nbsp雷赛布胸口堵着闷气。到底是谁干涉他国的自由了。 &nbsp&nbsp&nbsp&nbsp“好好好。”雷赛布郁闷离开。 &nbsp&nbsp&nbsp&nbsp楚七微带笑意，法兰西人算是来迟了一步。 &nbsp&nbsp&nbsp&nbsp这个世界的拿破仑三世就是一个倒霉蛋，在欧洲银行家的怂恿下插手南北战争，结果一败涂地。墨西哥欠法兰西一笔债也不打算还，然后巴拿马运河的项目还被抢了。 &nbsp&nbsp&nbsp&nbsp楚七和罗伯特·李来到格雷罗医生的办公室。 &nbsp&nbsp&nbsp&nbsp“现在应该称呼您为格雷罗部长了，三十岁左右的部长，令人羡慕。” &nbsp&nbsp&nbsp&nbsp楚七与格雷罗这段时间相互认识，熟络了以后更是热情地握手。 &nbsp&nbsp&nbsp&nbsp“我们巴拿马就是一个小地方。虽说从一个独立的州成为一个国家，但我们的领土可没有丝毫增加，直接叫我格雷罗医生即可，我现在有些怀念当一个小主任的时日，事情可比现在要少。现在忙得焦头烂额，与各国建交、处理与哥伦比亚之间的关系、还有对移民的管理、印发新的护照……” &nbsp&nbsp&nbsp&nbsp“有事忙不是一件好事？人要是没有事做，反而觉得空虚度日。” &nbsp&nbsp&nbsp&nbsp“哈哈哈，你说的没错，今天你们是来和我商谈巴拿马运河之事吧？李将军，这是我们巴拿马本地庄园生产的雪茄，不比古巴的种植园要差。至于楚先生，你应该是不需要雪茄，这下倒不知道该怎么招待你了……对了，我这里还有上好的葡萄酒，同样是我们巴拿马庄园生产的产品。我们巴拿马至少有几百个大小庄园，热带的作物几乎都有，以后销路还要靠你们。” &nbsp&nbsp&nbsp&nbsp格雷罗为了推销巴拿马的商品，还将一瓶珍藏的葡萄酒打开，房屋内顿时弥漫着一股醇香。 &nbsp&nbsp&nbsp&nbsp楚七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这一次是前来提醒格雷罗医生当权后尽快签订《巴拿马条约》：“格雷罗医生，按照独立之前我们与贵组织的约定，在巴拿马成功获得独立后的一个月内，巴拿马就应当签下约定。我们大明的礼部成员正在路上，这是《巴拿马条约》的初稿，请你先过目。” &nbsp&nbsp&nbsp&nbsp格雷罗医生接过《巴拿马条约》的草稿，他简单地扫了一眼，还念出其中的重点条约：“巴拿马放弃运河与铁路的所有权，以及从运河营运中获取收益提成的权利……巴拿马运河的所有权归大明所有，巴拿马铁路由美利坚联盟国出资收购……大明负责保证并维持巴拿马独立，巴拿马则提供给大明20公里宽的运河区供修建、经营、保护运河之目的而永久使用、占领及控制，美国有权在巴拿马城和科隆维持公共秩序，有权任何时候在运河区根据自己的决定使用自己的巡捕、陆军和海军或建立要塞等……” &nbsp&nbsp&nbsp&nbsp楚七补充道：“作为补偿，大明给巴拿马2000万白银的一次性补偿以及每年40万白银的年金，年金会根据物价的上涨进行调整。” &nbsp&nbsp&nbsp&nbsp条件有些苛刻，但是格雷罗已经知道向大明寻求帮助的代价，有了心理准备，他靠在椅背上：“这些都没有问题。” <sript></sript> 第181章 中美洲小国的宿命 &nbsp&nbsp&nbsp&nbsp面对巴拿马州的独立，哥伦比亚总统莫斯克拉却显得无力回天——邻国厄瓜多尔开始入侵哥伦比亚了。 &nbsp&nbsp&nbsp&nbsp毫无疑问，厄瓜多尔得到来自东方体系的暗中支持，才敢如此大胆进攻人口多于厄瓜多尔的哥伦比亚。 &nbsp&nbsp&nbsp&nbsp这次入侵事件与莫斯克拉所代表的自由派不无关系。 &nbsp&nbsp&nbsp&nbsp哥伦比亚内战波及到厄瓜多尔，导致两国边境冲突严重。自由派夺权之后莫斯克拉更是呼吁厄瓜多尔的自由派上台，也哥伦比亚合并、重新建立“大哥伦比亚”。 &nbsp&nbsp&nbsp&nbsp然而厄瓜多尔当权的是保守派，他们害怕自由主义从哥伦比亚波及到厄瓜多尔，以及哥伦比亚吞并厄瓜多尔的领土，于是保守派决心入侵哥伦比亚。 &nbsp&nbsp&nbsp&nbsp莫斯克拉所在的总统府不时有人员进进出出，他们急着将前线的消息传回来。 &nbsp&nbsp&nbsp&nbsp“这个时候厄瓜多尔入侵我们的土地，明显是想要利用巴拿马独立、我们焦头烂额之际趁虚而入！” &nbsp&nbsp&nbsp&nbsp作为一个国家的总统，他却有心无力。 &nbsp&nbsp&nbsp&nbsp哥伦比亚不是强国，没法同时应对多方的压力。 &nbsp&nbsp&nbsp&nbsp“暂时放弃巴拿马，先设法解决入侵的厄瓜多尔。厄瓜多尔的总统信奉的是保守主义，我们战败的话会让国内的保守主义取得上风。奥万多将军被刺杀，足以说明保守派还有残余在活动，随时有可能会卷土重来。” &nbsp&nbsp&nbsp&nbsp外交部长洛佩斯沉吟多时，说出他的想法。 &nbsp&nbsp&nbsp&nbsp“我担心的是放任巴拿马独立，不仅会让我们哥伦比亚损失一个州，还会让我们的平民不满，认为我们是个懦弱的……这样一来保守派还是会抬头。我真不明白保守派那些人是不是蠢货！自由派与保守派之间的争斗是我们哥伦比亚内部的事务，不管谁上台都不应当让外人有机可趁，更不应该分裂自己的国家。然而你看他们在做些什么？他们不但在分裂自己的国家，还勾结厄瓜多尔的军队入侵哥伦比亚！他们是哥伦比亚的叛徒！” &nbsp&nbsp&nbsp&nbsp莫斯克拉恼火万分，保守派为了争权已经做出背叛国家的事情——这是不可原谅的。 &nbsp&nbsp&nbsp&nbsp“也许……保守派的奥斯皮纳也被欺骗了。他当过总统，应该明白这样做实在没有一点好处。我们哥伦比亚不是一个富有的国家，巴拿马州的独立会丧失太平洋与加勒比海之间的贸易，还有厄瓜多尔的入侵会带来破坏。哪怕他们保守派趁机上台，也是得不偿失。” &nbsp&nbsp&nbsp&nbsp“谁知道他们为了上台，会不会勾结外敌？这样的事情又不少见了，从东方到西方，比比皆是。” &nbsp&nbsp&nbsp&nbsp莫斯克拉气急败坏，可是又无济于事，哥伦比亚的烂摊子还得一点一点收拾。 &nbsp&nbsp&nbsp&nbsp哥伦比亚的外忧内患让波哥大无力镇压巴拿马的独立，巴拿马人组建了自己的军队——巴拿马国民自卫队，只有几百人。 &nbsp&nbsp&nbsp&nbsp这点人数不足以让哥伦比亚不敢出兵镇压，而是巴拿马海域的大明帝国、美利坚联盟国的蒸汽船给哥伦比亚造成巨大的压力。 &nbsp&nbsp&nbsp&nbsp如果哥伦比亚出兵镇压巴拿马独立，他们可能要面对的是两个强国的干涉。还有厄瓜多尔这个入侵的邻居，家里的保守派分子。 &nbsp&nbsp&nbsp&nbsp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有十几个哥伦比亚自由派的中高层遭到了刺杀，身份最高的是南美独立元老之一的奥万多将军。 &nbsp&nbsp&nbsp&nbsp总之巴拿马的独立是十拿九稳。 &nbsp&nbsp&nbsp&nbsp巴拿马的独立不费一枪一弹，与美利坚联盟国的独立相比代价要小得多，过程也温和许多。 &nbsp&nbsp&nbsp&nbsp巴拿马人在与哥伦比亚的边境设立了路障和边关，一家人分家之后，双方在没有确定外交关系之前，目前两国交恶。在巴拿马人眼中，他们在追求富足和平稳的生活，不愿意卷入哥伦比亚几十年来不断的内战。在哥伦比亚人眼中，巴拿马人是叛徒，他们背叛了自己的国家。 &nbsp&nbsp&nbsp&nbsp至于它们两国之间的关系如何，楚七都不甚关心。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让巴拿马独立，初步承认《巴拿马条约》。 &nbsp&nbsp&nbsp&nbsp大明帝国的礼部官员已经在客轮上，他们很快就会前来与巴拿马外交部磋商细节，确定下完整的《巴拿马条约》，包括运河的工期、管理等内容。这些偏向于技术性的条款就不是楚七一个情报人员分内的事情了。 &nbsp&nbsp&nbsp&nbsp若是《巴拿马条约》的详细内容被巴拿马的平民得知，他们说不定会出现骚乱——从某种层面来看，这也是出卖了主权换取独立的条约。 &nbsp&nbsp&nbsp&nbsp楚七在美洲的行程还没有结束，支持巴拿马独立只是东方主导的美洲秩序的一环。 &nbsp&nbsp&nbsp&nbsp他还要前去巴拿马北边的邻国——哥斯达黎加。 &nbsp&nbsp&nbsp&nbsp哥斯达黎加是一个小国家，与巴拿马有差不多的领土和人口。 &nbsp&nbsp&nbsp&nbsp落后的小国意味着无能，殖民地时代遗留下来的问题让他们头疼。 &nbsp&nbsp&nbsp&nbsp“几年前，一个叫做威廉·沃克的美利坚海盗率领00人来到中美洲的尼加拉瓜，那是一个与巴拿马、哥斯达黎加人口差不多的小国，他成功操纵尼加拉瓜的傀儡元首。最终哥斯达黎加总统拉斐尔·莫拉联合其他几个中美洲国家，最终打败了沃克，并将他处决。” &nbsp&nbsp&nbsp&nbsp在前去哥斯达黎加的船只上，楚七对冯玉若说起该地的情况。 &nbsp&nbsp&nbsp&nbsp这次冯玉若仍然担任特殊小队的指挥官，与楚七联手在中美洲执行任务。 &nbsp&nbsp&nbsp&nbsp随着合众国割让美洲西海岸三地，大明帝国已经是地跨亚、美两洲的帝国，美洲的事情也不算是事不关己。 &nbsp&nbsp&nbsp&nbsp“一个海盗，00人就可以操纵一个国家的元首？尼加拉瓜也有小几十万人吧。” &nbsp&nbsp&nbsp&nbsp“弱国就是这样……你以为威廉·沃克的背后是什么人在支持？支持他在中美洲活动的是美利坚的种植园主们，也就是现在的美利坚联盟国。他们早就想要插手中美洲的事务，只不过威廉·沃克失败了，现在轮到我们插手……” &nbsp&nbsp&nbsp&nbsp“但是现在担任哥斯达黎加总统的不是斐尔·莫拉。” &nbsp&nbsp&nbsp&nbsp“不错，他之后触及了富人和哥斯达黎加保守派的利益，不但被推翻，还被杀害。中美洲的国家就是这样混乱，各个群体想着的不是如何让国家变得富有，而是看重自己群体的利益。所以才容易被操纵。大明的商人们已经在哥斯达黎加等待着我们，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瓜分中美洲这一份大蛋糕。” &nbsp&nbsp&nbsp&nbsp楚七看向比较原始的中美洲沿岸，这一条地方有着很好的水热条件，就让他们停留在种植园时代，为工业国家输血吧。 <sript></sript> 第182章 圣何塞的大明商人 &nbsp&nbsp&nbsp&nbsp哥斯达黎加的首都圣何塞突然多了很多东方人的面孔，让当地的一下子注意到这群不速之客。 &nbsp&nbsp&nbsp&nbsp圣何塞并没有禁止外国人进入，他们是合法来到圣何塞的入境者，没有理由被驱逐。 &nbsp&nbsp&nbsp&nbsp楚七带着一群人来到这座位于哥斯达黎加中部的城市。 &nbsp&nbsp&nbsp&nbsp他在美利坚联盟国、巴拿马已经见过大规模的种植园经济，哥斯达黎加与巴拿马并没有多大的差别，由白人、印欧混血、黑人、印第安人组成，同样是以可可、香蕉、烟草等热带作物为主要收入。 &nbsp&nbsp&nbsp&nbsp圣何塞的人力车夫卑微而讨好地向到来东方人问道：“各位大人，你们要前去哪里？” &nbsp&nbsp&nbsp&nbsp“这里最大的旅馆。” &nbsp&nbsp&nbsp&nbsp“是。” &nbsp&nbsp&nbsp&nbsp人力车在不大的城市快速穿梭，还有不少流浪汉在街头晃荡。 &nbsp&nbsp&nbsp&nbsp在哥斯达黎加独立之时，这个国家与其他的中美洲国家一样，认为自己可以摆脱殖民主义的影响，走向更加富足的生活。 &nbsp&nbsp&nbsp&nbsp然而，殖民地种植园经济留下来的恶果却像是一个幽灵阴魂不散，始终没有让哥斯达黎加人真正走向富强。 &nbsp&nbsp&nbsp&nbsp种植园主、教会、自由主义与保守主义的较量、文人与军人的斗争、列强的干涉，让这里的平民生活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 &nbsp&nbsp&nbsp&nbsp人力车在一个旅馆停下，旅馆的名字是一串西班牙文。 &nbsp&nbsp&nbsp&nbsp楚七、冯玉若还有十几个东方人提着行李入住这座旅馆。 &nbsp&nbsp&nbsp&nbsp他们没有携带任何的兵器，但是他们并不担心。 &nbsp&nbsp&nbsp&nbsp只要他们有钱，想要在哥斯达黎加弄到一批军火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nbsp&nbsp&nbsp&nbsp“来自东方的客人们，欢迎你们到来。” &nbsp&nbsp&nbsp&nbsp旅馆的主人对楚七这群东方人显得很热情，让仆人帮他们提行李。 &nbsp&nbsp&nbsp&nbsp“之前是否有几批东方人入住了你们的旅店？” &nbsp&nbsp&nbsp&nbsp“是的，他们都在这里，几乎包下了所有的房间。你们东方的商人和传闻中的一样，出手阔绰。” &nbsp&nbsp&nbsp&nbsp旅馆主人是一个西班牙白人，他这座旅馆的规模还挺大，足以容纳上百人，附带后花园和餐厅，在哥斯达黎加已经是富人。 &nbsp&nbsp&nbsp&nbsp与绝大多数独立的美洲国家一样，哥斯达黎加也是白人地主和精英阶层占据了权力和财富。 &nbsp&nbsp&nbsp&nbsp楚七一行人在各自的房间放好行李，他们来到旅馆后面的热带花园，花园里还有一个喷泉。 &nbsp&nbsp&nbsp&nbsp在花园附近的餐厅，有一群衣着奢侈、名贵丝绸的东方商人，他们在聚餐，享受着此地的闲暇。 &nbsp&nbsp&nbsp&nbsp他们见到楚七带着十几个人到来，大概知道他是谁，其中一个老者站出来说道：“岭南商人伍鉴，已经等楚千户许久。” &nbsp&nbsp&nbsp&nbsp“江南商人胡岩。” &nbsp&nbsp&nbsp&nbsp“辽南商人……” &nbsp&nbsp&nbsp&nbsp这些商人一个个来头不小，让楚七心底一惊。 &nbsp&nbsp&nbsp&nbsp在大明帝国，他们都是巨贾，身价没有个几百万两库平银，甚至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 &nbsp&nbsp&nbsp&nbsp两百万白银就足以让巴拿马有资金独立。可见这些商人的能量。 &nbsp&nbsp&nbsp&nbsp楚七知道他们的目的，他们嗅到了瓜分中美洲这块大蛋糕的时机。甚至外交都是为了经济服务。 &nbsp&nbsp&nbsp&nbsp“你们守在附近，不可让任何人靠近。” &nbsp&nbsp&nbsp&nbsp楚七对自己的手下吩咐下去，锦衣卫的成员很快就占据周围的座位，有意无意间形成了一个圈子，让楚七与巨贾们在中间。 &nbsp&nbsp&nbsp&nbsp应该要感谢这个时代没有录音设备，不然要更加繁琐。 &nbsp&nbsp&nbsp&nbsp“伍老，你还没有和我们说你在纽约华尔街、伦敦金融城到底做了什么？”其中一个商人问道。 &nbsp&nbsp&nbsp&nbsp“也就赚了一点小钱。” &nbsp&nbsp&nbsp&nbsp“小钱？我可是打听到你的商行动用的自有资金多达几百万白银。这么一大笔白银流动，小心被帝国银行查账。” &nbsp&nbsp&nbsp&nbsp“老胡，你这个家伙，在我的商行里安插视线？是怕我们岭南商人抢过你们江南商人的风头？” &nbsp&nbsp&nbsp&nbsp“还不至于，我只是听到一些风吹草动，你们垄断与南洋的生意，我们垄断东洋的生意，彼此井水不犯河水。按理来说美洲也是东洋的地方……” &nbsp&nbsp&nbsp&nbsp“我可不认为美洲是东洋，这块新大陆应该由各地的商人一起瓜分，不能让你们江南的商人一支独大。” &nbsp&nbsp&nbsp&nbsp“好了好了，两位前辈，我们没有必要争吵，美洲的蛋糕很大，大到不可思议。这是一块新大陆，地广人稀、资源众多，面积比我们大明帝国还大，若是能够垄断这片市场，从长远来看，至少能够让我们获得长达百年的收益。投资新大陆，稳赚不赔。” &nbsp&nbsp&nbsp&nbsp大明巨贾们出现在哥斯达黎加，他们因为一些利益冲突而产生争执。 &nbsp&nbsp&nbsp&nbsp“各位，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我们毕竟是美洲的后来者，现在才对巴拿马有影响力，哥伦比亚的保守派还不知道能否在我们的援助下获得权力……在此之间，我们先解决中美洲这几个小国。” &nbsp&nbsp&nbsp&nbsp楚七与几个中立派的大商人联手打断争执，让众人将重心放在操纵中美洲几个小国之上。 &nbsp&nbsp&nbsp&nbsp在场众人的资产加在一起超过一亿两白银，他们当然不是来到哥斯达黎加散心。一亿两白银砸入一个小国，足以让该国动荡甚至是颠覆。 &nbsp&nbsp&nbsp&nbsp“楚千户，你打算怎么让哥斯达黎加同意将国内铁路的项目交给我们？我们需要的还有铁路的所有权、运营权，以及铁路周围的土地。” &nbsp&nbsp&nbsp&nbsp在场的巨贾看向楚七。 &nbsp&nbsp&nbsp&nbsp他们有钱，但是仅仅凭借商行而不是国家的力量，想要从别的国家获得特权还是比较困难。 &nbsp&nbsp&nbsp&nbsp“很简单，这个总统不同意我们帮他们修铁路，我们换一个总统就行了。反正他们也习惯换总统了。” &nbsp&nbsp&nbsp&nbsp“嗯……巴拿马是这样、哥伦比亚也是这样，仔细想想，操纵战争、扶持傀儡比我们正常贸易要赚钱多了。” &nbsp&nbsp&nbsp&nbsp在场的商人纷纷点头，大明帝国向四周扩张势力并非是为了满足谁的扩张，根源在于贸易扩张主义的流行——寻找原材料和工业品倾销市场，赚更多的财富。 &nbsp&nbsp&nbsp&nbsp“我们已经物色好了推翻现任总统的人选，他很乐意将铁路的建造权和沿路的土地交给我们。不知道各位想要铁路沿途的土地做什么？” &nbsp&nbsp&nbsp&nbsp众多商人对视了一眼：“种香蕉。” <sript></sript> 第183章 中美洲联合果行 &nbsp&nbsp&nbsp&nbsp“种香蕉……” &nbsp&nbsp&nbsp&nbsp楚七没想到大明拥有百万、千万身家的商人们竟然来到哥斯达黎加这些小国种香蕉。如果只是修铁路向哥斯达黎加购买原材料和倾销商品还能理解。 &nbsp&nbsp&nbsp&nbsp“楚千户不要以为种香蕉赚不了什么钱，对于小国而言，说不定能够成为他们的主要出口产品。几个中美洲国家的面积加在一起，相当于一个半的东洋，其主要出口产品利润可想而知。国家如此贫穷，土地没有过错，错的是不会使用这片土地的人。” &nbsp&nbsp&nbsp&nbsp“伍老，你只说种香蕉会有失偏颇，这样楚千户误会也不足为奇。其实我们打算成立联合果行，控制中美洲的水果贸易。不只是香蕉，但凡是有利可图热带水果，我们会在这里雇人种植、加工、出口。” &nbsp&nbsp&nbsp&nbsp“还有可可、蔗糖，这些生意的利润也很可观。虽然我们大明对咖啡的需求极小，但是出口到欧洲、北美，那都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哥斯达黎加最大的家族蒙特亚莱格雷家族便是垄断了这个国家的可可收入。” &nbsp&nbsp&nbsp&nbsp商人们对中美洲的土地还是很看好，这里是天然的热带地区，有着极好的水热条件。 &nbsp&nbsp&nbsp&nbsp水果作为农产品能够成为一个国家的主要出口物，的确是楚七之前未曾想到的事，就像是以前茶叶是大明的最大宗出口商品一样。 &nbsp&nbsp&nbsp&nbsp“所以你们打算在这里修筑铁路和开辟种植园，源源不断地将产品卖到欧洲和北美？我想我们大明有吕宋岛，应该不会缺少热带产品。” &nbsp&nbsp&nbsp&nbsp楚七可以推测出这群商人的目的之所在。 &nbsp&nbsp&nbsp&nbsp这个世界的大明帝国有半个东南亚作为殖民地，肯定是不缺少香蕉、蔗糖、橡胶、粮食等农产品，中美洲的产品很有可能卖到北美、欧洲等其他纬度较高的地方。 &nbsp&nbsp&nbsp&nbsp“正是如此。” &nbsp&nbsp&nbsp&nbsp在场的大商人们也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nbsp&nbsp&nbsp&nbsp楚七与这群商人又聊了一阵，知道商人与官府之间有某种约定，商人从中美洲赚取的利润会以税收或者其他特殊渠道反哺官府，所以官府派他来此地摆平哥斯达黎加之事。 &nbsp&nbsp&nbsp&nbsp“我们已经用金银贿赂了危地马拉的一批官员，允许我们在当地修建铁路和租赁土地开辟种植园。但是哥斯达黎加的蒙特亚莱格雷家族垄断了这个国家的种植园，不允许我们进入此地市场。其他一干中美洲国家都在看哥斯达黎加的反应。如果能够让哥斯达黎加的总统下台，那么我们联合果行将会在中美洲横行无忌。甚至以果行的影响力，影响整个中美洲的选举，为我们大明获得源源不断的好处。” &nbsp&nbsp&nbsp&nbsp“这是给你们行动的资金。” &nbsp&nbsp&nbsp&nbsp商人们将一张支票推到楚七面前。 &nbsp&nbsp&nbsp&nbsp楚七看到心惊胆战的金额：“有这笔经费，足够让哥斯达黎加的反对派活动了。” &nbsp&nbsp&nbsp&nbsp“那么就有劳楚千户了。我们这群老家伙辛苦跑到这种炎热的地方，还真是遭殃。” &nbsp&nbsp&nbsp&nbsp在场的巨贾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人通过另一种形式在操纵着小国。 &nbsp&nbsp&nbsp&nbsp一个下属走过来低声对楚七说道：“大人，哥斯达黎加的瓜迪亚上校求见。” &nbsp&nbsp&nbsp&nbsp“让他过来找我们。各位掌柜，我们物色的人选来了。” &nbsp&nbsp&nbsp&nbsp很快，一个三十岁、卷发的哥斯达黎加白人到来，他摘下帽子，对在场的东方人说道：“各位大人，希望瓜迪亚没有来迟。” &nbsp&nbsp&nbsp&nbsp“给瓜迪亚上校赐座。” &nbsp&nbsp&nbsp&nbsp瓜迪亚虽然是哥斯达黎加军方的高层之一，但是在场的都是大国有钱有势的大人物，他们可以轻易地影响哥斯达黎加的政局，他不禁有些忐忑。 &nbsp&nbsp&nbsp&nbsp“瓜迪亚上校是个杰出的军人，几年前参加了中美洲反对美利坚海盗威廉·沃克入侵的战争，并在一次战斗中身负重伤，凭借战功不到0岁就成为哥斯达黎加的上校。” &nbsp&nbsp&nbsp&nbsp楚七为在场的商人们引荐锦衣卫物色的人选——瓜迪亚上校。 &nbsp&nbsp&nbsp&nbsp如果以后大明商人们真的要在此地成立联合果行，那么还要和这个哥斯达黎加的军方人物打交道。 &nbsp&nbsp&nbsp&nbsp“瓜迪亚上校在和美利坚海盗的作战中受伤，现在可好？” &nbsp&nbsp&nbsp&nbsp“没有问题。” &nbsp&nbsp&nbsp&nbsp瓜迪亚上校见这些资本巨鳄们关心自己的状况，不禁有些受宠若惊。 &nbsp&nbsp&nbsp&nbsp楚七在一旁说道：“蒙特亚莱格雷家族为代表的庄园主们垄断着哥斯达黎加的经济，严重抑制了哥斯达黎加的工业化。瓜迪亚上校是哥斯达黎加军方的开明人物，他希望能够在我们的帮助下推翻蒙特亚莱格雷家族的统治，让哥斯达黎加实现工业化。” &nbsp&nbsp&nbsp&nbsp伍老点头：“蒙特亚莱格雷家族的确是这个国家的大害，他们是圣何塞的大庄园主，推翻了前总统。我们进入哥斯达黎加无时无刻不感受到蒙特亚莱格雷家族对这个国家的统治。” &nbsp&nbsp&nbsp&nbsp瓜迪亚上校听到翻译提及蒙特亚莱格雷家族，愤愤不平：“无论是前总统的莫拉·波拉斯家族，还是现总统的蒙特亚莱格雷家族，他们都是大型咖啡庄园的庄园组，他们两个家族之间还存在联姻，操纵着整个国家，平民的生活难以为续。如果让我上台，我会制止大咖啡园主们的垄断，没收大地主手中的土地分配给无地农民和工人，重新分配财富。” &nbsp&nbsp&nbsp&nbsp“瓜迪亚上校，如果我们帮你成为总统，我们希望获得大西洋利蒙港至首都圣何塞、圣何塞至太平洋蓬塔雷纳斯的铁路建造工程，我们需要有铁路的运营权，同时以合理的价格为你们哥斯达黎加服务。你应该知道，只有我们这样的工业国家才有能力及建造铁路，否则仅仅凭借哥斯达黎加是无法进行工业化的。” &nbsp&nbsp&nbsp&nbsp“这个条件我已经和你们的外交人员私底下会晤的时候提及，还有将铁路附近的土地租赁给你们种植果园，租借时期是99年。只要你们支持我上台和进行工业化，我会尽量满足你们的条件，实现双赢的局面。哥斯达黎加不能让两个家族继续垄断，不能继续贫穷下去……” &nbsp&nbsp&nbsp&nbsp瓜迪亚上校在发表自己的看法时，楚七说道：“大明帝国第二舰队有一支分舰队从旧金山出发，你尽管率领军人推翻现在的总统，要是不成功，我们会强行干涉，即使战败你也可以逃到旧金山，成为大明的公民。” <sript></sript> 第184章 哥斯达黎加事变 &nbsp&nbsp&nbsp&nbsp“南边的巴拿马州独立，原计划与哥伦比亚商讨边界的划分的事情暂时停下。现在看来我们不必派人前去哥伦比亚，直接去巴拿马与他们谈判即可。” &nbsp&nbsp&nbsp&nbsp“巴拿马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我们直接与巴拿马州商讨，岂不是我们变相承认了巴拿马的独立？” &nbsp&nbsp&nbsp&nbsp圣何塞的总统府，上台的大庄园主蒙特亚莱格雷与众议员在讨论巴拿马之事。 &nbsp&nbsp&nbsp&nbsp一直到19世纪中叶，各个独立的中美、南美国家之间甚至还没有谈好边境之事。 &nbsp&nbsp&nbsp&nbsp最高法院院长卡斯特罗却敲了敲木桌，让众人安静下来：“与巴拿马确定边界并非是当务之急。总统，巴拿马州的独立与东方人不无关系。最近圣何塞就出现了新的东方人的面孔，他们出现的地方只会带来战争与动乱。虽说我们哥斯达黎加的局势本来就不平静……但是他们的出现会加剧混乱。” &nbsp&nbsp&nbsp&nbsp“前一段时间有东方的商人前来向我们请求获得铁路的建造权和开辟种植园的特权，被我们以殖民主义拒绝。东方人正积极在美洲扩张影响力，巴拿马州就是被他们盯上才会独立出去。难道他们要来干涉我们哥斯达黎加以达到他们的目的？” &nbsp&nbsp&nbsp&nbsp蒙特亚莱格雷得知陌生的东方人大量出没在圣何塞，联想到不久前前来找他谈判的东方商人们。 &nbsp&nbsp&nbsp&nbsp对方曾经给他看出了还不错的条件，但是蒙特亚莱格雷家族垄断了种植园，不可能让外人插手哥斯达黎加的事务。 &nbsp&nbsp&nbsp&nbsp“一定要小心他们的破坏，尤其是对军队的操纵。我们这些人之中应该没有人被收买吧？” &nbsp&nbsp&nbsp&nbsp蒙特亚莱格雷看向其他议员，现在草木皆兵，谁也不知道彼此是不是已经变节。 &nbsp&nbsp&nbsp&nbsp议员们互相对视，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才能证明自己的“忠诚”。 &nbsp&nbsp&nbsp&nbsp“但愿动乱不要蔓延到我们哥斯达黎加。” &nbsp&nbsp&nbsp&nbsp蒙特亚莱格雷的希望只是一厢情愿，第二天，圣何塞便发生了动乱，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nbsp&nbsp&nbsp&nbsp瓜迪亚上校率领的军队突袭了首都圣何塞，还算是稳定的圣何塞街头双方在火并，不少平民被战火波及。 &nbsp&nbsp&nbsp&nbsp至于始作俑者们暂时离开圣何塞，他们在城外的一座咖啡庄园等待事态的发展。 &nbsp&nbsp&nbsp&nbsp城中在打仗，庄园附近却一片平静，楚七已经提前和瓜迪亚上校打好招呼，让他避开这块地方。 &nbsp&nbsp&nbsp&nbsp这次任务甚至比在巴拿马还要简单。在巴拿马州执行任务时他还要到热带雨林中协助勘探运河路线，但是哥斯达黎加的任务就相对比较简单了。圣何塞在高原河谷中，气候还算是宜人，庄园里面的生活更是滋润。 &nbsp&nbsp&nbsp&nbsp只要有钱，在中美地峡就能横行无忌。 &nbsp&nbsp&nbsp&nbsp岭南的大商人伍鉴与楚七这个后辈交谈：“如果瓜迪亚上校失败，我们进入哥斯达黎加的计划就会破产。你们是否有准备备用的方案？” &nbsp&nbsp&nbsp&nbsp“到时候再扶持一个军官就是。没有了瓜迪亚上校，还有另一个上校，就是需要花费时间。只要他们国内动乱，不愁机会，有的是人想要上位。” &nbsp&nbsp&nbsp&nbsp“看来出楚千户很有经验，巴拿马的独立便是你一手策划的？” &nbsp&nbsp&nbsp&nbsp“我只是执行者，与其说是我，不如说是伍老你们为了生意，与联合官府一起操纵了这一切。” &nbsp&nbsp&nbsp&nbsp“我们只是做些小生意……我们在向外掠夺原材料和财富的时候，也是在为国家积累财富，税收、就业、矿产，这都是国家所需要的……” &nbsp&nbsp&nbsp&nbsp伍鉴的话让楚七略有感触，他亲自干预了美利坚联盟国与巴拿马的独立，看似是出于帝国的战略考虑，实际上背后还是经济层次的原因。 &nbsp&nbsp&nbsp&nbsp圣何塞的街头还在打仗，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才消停。 &nbsp&nbsp&nbsp&nbsp瓜迪亚上校为代表的哥斯达黎加军方控制圣何塞，宣布全城戒严。 &nbsp&nbsp&nbsp&nbsp他们囚禁了蒙特亚莱格雷总统等一批官员和议员。 &nbsp&nbsp&nbsp&nbsp昨天还在开会的总统和议员们现在成为阶下囚，他们没有想到变化来得如此急促。 &nbsp&nbsp&nbsp&nbsp“这群卖国贼，他们果然背叛了国家，一定从东方人那里获得了什么好处！” &nbsp&nbsp&nbsp&nbsp蒙特亚莱格雷在监狱中愤怒地高呼。 &nbsp&nbsp&nbsp&nbsp一群平时高高在上的议员锒铛入狱。而造成这样的后果，只是因为他们的种植园经济被觊觎。 &nbsp&nbsp&nbsp&nbsp监狱里响起脚步身，瓜迪亚上校带着几个军方人物进来，他满意地打量以前在他面前对他指手画脚的总统和议员们。 &nbsp&nbsp&nbsp&nbsp这群人是哥斯达黎加的大种植园主，他们的家族腰缠万贯，垄断着哥斯达黎加的一切，从经济到政治。 &nbsp&nbsp&nbsp&nbsp“瓜迪亚上校，你明白你在做什么？你这是叛变！” &nbsp&nbsp&nbsp&nbsp“立即释放我们，我们还可以给予你仁慈的处理。没有我们庄园主的财力支持，你凭借军队上台只会一败涂地！” &nbsp&nbsp&nbsp&nbsp议员们来到牢房的铁栅栏前方，向叛变的瓜迪亚上校施压。 &nbsp&nbsp&nbsp&nbsp“够了，虚伪的绅士们，几年前你们推翻前总统莫拉·波拉斯的时候又是怎样的说辞？前总统的一些政策损害了你们大种植园主的利益，你们将他赶下台，现在历史不过是在重演罢了。哥斯达黎加不需要大庄园主，你们会损害小庄园主和平民的利益。看看你们掌权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到现在哥斯达黎加都还没有一条铁路，几百美利坚海盗就可以人人自危。哥斯达黎加需要的是开明的，我瓜迪亚就是这个人。” &nbsp&nbsp&nbsp&nbsp瓜迪亚上校用警棍敲打着铁栅栏，刺耳的声音让大人物们心底一寒。 &nbsp&nbsp&nbsp&nbsp蒙特亚莱格雷寒着脸问道：“你要将我们送上绞架？” &nbsp&nbsp&nbsp&nbsp“蒙特亚莱格雷总统，我们是文明社会，只要你将种植园交出来，那么我可以将你驱逐出境。将你们驱逐出境已经是最宽容的惩罚。” &nbsp&nbsp&nbsp&nbsp“我们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你没有资格驱逐我们！” &nbsp&nbsp&nbsp&nbsp“噢，除非你们想要提前去见上帝。” &nbsp&nbsp&nbsp&nbsp瓜迪亚拍了拍手，一群没有被逮捕的议员出现：“他们都是愿意变革的人，而你们则被剥夺了公民的权利，你们现在是非法移民。” &nbsp&nbsp&nbsp&nbsp蒙特亚莱格雷看向跟在瓜迪亚身边的驻萨尔瓦多大使拉米雷斯以及其他拥护军人的议员，他难以置信：“你们竟然加入了叛变集团。” &nbsp&nbsp&nbsp&nbsp拉米雷斯脸色难堪：“现在我是临时总统，瓜迪亚上校控制总统府的时候哥斯达黎加已经变天了。” <sript></sript> 第185章 帮哥斯达黎加修铁路 “瓜迪亚上校已经控制了圣何塞。” 楚七与一群商人待在圣何塞城外面的庄园时，他的下属向他汇报了哥斯达黎加的权力更迭。 就在不久前，哥斯达黎加的军人派夺取了政权，他们暂时囚禁垄断这个国家经济的总统还有一群大庄园主。 “各位，蒙特亚莱格雷家族已经倒台，与瓜迪亚上校谈判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楚七向大明的巨商们宣告了这个消息，后者显得很平静。 操纵哥斯达黎加这样的中美洲小国对他们而言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他们牟取的不只是哥斯达黎加一个国家的土地，而是整个中美洲，相当于两到三个行省的土地。加上这里的水热条件，是一块很好的殖民地。 “圣何塞城中并不安全，让瓜迪亚上校到这座庄园与我们谈判协助哥斯达黎加建立铁路、开发种植园之事。” “他之所以成功夺权，我们可是资助他不少的资本。” 巨商们不愿意前往危险的圣何塞城中，而是让瓜迪亚上校亲自委身前来庄园与他们谈判。 “他会来的。” 瓜迪亚上校代表的军方势力在控制总统和部分议员后，他们不得不来到楚七他们所在的庄园与来自东方的大人物们交涉。他用于收买其他军官、士兵、议员的资金便来自于东方商人的援助。 哥斯达黎加事变后的第四天，几辆大马车在庄园前面停下，一队哥斯达黎加士兵负责护卫这几辆大马车。 瓜迪亚上校从马车下来，同时下来的还有哥斯达黎加的临时总统拉米雷斯。他们现在已经取代了之前垄断哥斯达黎加的两个大家族，打算在两个大种植园家族的废墟上建立一个新的国家。 “瓜迪亚上校，我们已经等你们很久了。”楚七带着冯玉若等人在庄园大门等待。 “抱歉，因为担心蒙特亚莱格雷家族的反扑，我要坐镇圣何塞对他们进行镇压，还要安抚各座城市，恢复秩序。圣何塞还在戒严。” “看来要彻底根除两个家族杜哥斯达黎加的影响，并不容易。” “他们在哥斯达黎加已经有悠久的历史，他们把持着哥斯达黎加的一切……” 瓜迪亚上校、临时总统拉米雷斯走进庄园，而他们带来的卫兵则在庄园附近警戒。大庄园主们在哥斯达黎加的影响力巨大，他们说不定会派人前来刺杀。 美洲在19世纪中期充满混乱与更迭，就算是刺杀也不少见，就连林肯等人都逃不过既得利益集团的毒手。 “这位是我们哥斯达黎加的临时总统，拉米雷斯曾经担任驻萨尔瓦多大使、国家白酒厂的厂长，他擅长经济。我们希望能够摆脱大种植园主们对国家的控制，成为一个富裕的国家。” 瓜迪亚向大明众人引荐哥斯达黎加现在的临时总统拉米雷斯。 拉米雷斯对这群幕后操纵一切的东方人很是敬畏：“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只是临时担任总统，不久后哥斯达黎加就会开始大选，很快我们就有自己的总统。” “拉米雷斯总统，我们不希望哥斯达黎加的大选有任何的差错。” “相信我，不会有任何的差错。实际上，我们会让这次的元勋瓜迪亚上校成为总统。大选只是走个形式。这件事，希望你们不要泄露出去，否则会引起大种植园主和平民的不满。” “这样的安排我们已经提前说好，我们不会给自己添加不愉快。” 这一行人在庄园内洽谈的都是极其机密之事，楚七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参与这次会谈，保证他们的安全。至于其他的下属还没有资格得知其中的秘密。 他知道临时总统拉米雷斯只是一个用于安抚人心的幌子，等到局势平静下来之后，上台的会是瓜迪亚上校，真正的军人当权。 按照瓜迪亚的想法，他计划在哥斯达黎加实行开明专制，用铁腕建设一个富有的国家。 想要建设哥斯达黎加，他们需要技术。而这个世界掌握了核心技术的是东方和西方。 “铁路，我们哥斯达黎加需要铁路。希望你们的援助可以尽快到位，帮助我们建造一条连接太平洋与大西洋的铁路。这也是为了稳定人心，让平民相信我们是在走向富强。” “帝国铁路局会派人前来帮助你们。此次修建铁路是我们民间出资为主，帝国铁路局出人力。我们帮哥斯达黎加建造私营铁路。按照约定，我们会在圣何塞建立独家铁路公司，对这条铁路具有修筑权、九十九年的所有权和使用权。铁路公司获得的利润会以税收以及其他形式给你们。只要圣何塞的局势稳定，最早年底就可以派人前来支援哥斯达黎加建造铁路。” “九十九年的所有权和使用权是不是太苛刻了？一般的铁路根本用不到九十九年就会老化。” “上校，这是我们之前就说好的条件。这九十九年的时间我们会对铁路进行维护和翻新。我们提供技术和维护的人才，还向贵国纳税。贵国应该心怀感恩。如果铁路交给你们本地官员管理，估计很快就会滋生腐败。” 瓜迪亚、拉米雷斯还有几个哥斯达黎加的大人物交头接耳，事实上的掌权人物瓜迪亚最终点头：“确实，将铁路交给你们管理效率更高。我们哥斯达黎加乐意接受这个条件。” “还有联合果行买卖土地的事情。我们希望可以将铁路附近的土地卖给我们，我们愿意收购大量廉价的土地，作为联合果行种植园的用地。同样，联合果行会向哥斯达黎加交税，完全按照这里的法律运转。” 几个大明巨商提出了他们的联合果行计划。 “我听说你们在危地马拉已经建立了联合果行公司，你们真的只是想要种香蕉？如果只是种香蕉，没有问题。” “放心，我们只会专心种香蕉。除非瓜迪亚你需要我们的帮助，否则我们绝对不会干涉哥斯达黎加。我们还可以帮你们建立国家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