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亨》 第一章 一年一梦 “轰轰轰……” 伴随着毁灭性的爆炸声，顷刻间坍塌毁灭的建筑、惨不忍睹的画面停滞，汗水伴随着噩梦惊醒的余悸，穆竣双眼圆睁，手指颤抖着，感觉身体内的力量一下子被抽空了，大口的急促呼吸试图来缓解悲愤惊愕的心情。 梦，因何会悲愤，因何会如此完整的转移到现实之中，因何会让一个新时代的优秀青年情绪如此剧烈的波动？ 皆因，这梦，照进现实！ 穆竣披上了衣服走到窗前，一丝冷意袭来，透过因屋内高温暖意而只能零星存在于窗户上窗花，模模糊糊的望着窗外黑白交织下的景象，揉了揉眼睛，深呼吸几次，重重的叹了口气，之前因那梦境而充斥悲愤的目光逐渐散去，重新浮现被无数学弟学妹们称之为偶像风采的坚毅，迈步走出房间，看到厅中通亮的灯光和远端厨房内忙碌的身影、沙发上抱着布袋熊玩偶观看芒果台的娇柔身影，他的嘴角流露出最灿烂的笑容。 “贪睡鬼，快过来！”沙发上的娇柔身影就如同她怀中布袋熊玩偶一样，整个人跳过沙发，挂到了穆竣的身上，一如布袋熊，马尾辫甩动着，身子隐隐贴靠在穆竣的身上，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双脚很自然的在其背后相互勾住，笑眼笑颜：“老哥，好无聊啊。” “穆晴，快下来，别烦你哥，过来准备碗筷。”厨房内温婉的声音传出，与这布袋熊般女孩容貌如同姐妹的妇人疼爱的呵斥了女孩一句。 “知道啦，偏心。”唤作穆晴的女孩嘟着嘴，嗔怪的张开嘴露出小虎牙冲着穆竣呲了一下，从他的身上跳下来跑进厨房与客厅间敞开式的餐厅。 这是一间在二十世纪末最后一年社会整体经济环境中称得上优渥家庭才能拥有的四室一厅房屋，装修并不豪华且有些刻板模式化，除了一些点缀物能够显示出主人家的底蕴外，整体与细节格格不入，仿似两个极端的矛盾产物，看得出来是镶嵌式整体装修，入住后主人细心点缀的结果。 穆竣坐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轻轻闭上双眼，脑中浮现出之前梦中的景象，漆黑的夜幕下，轰炸机在夜空中盘旋而过，狰狞的撕裂开本已经安宁的夜幕，爆炸让建筑顷刻间坍塌，埋葬其内身处异国他乡的华夏国民，那悬挂的两国国旗，那代表着他国使臣居住的领馆，那空中另一个国度的轰炸机，定格的画面，将悲戚的愤鸣留在了穆竣的心底，他知道，那是真的，那一定会在未来几个月后准时的发生，因为这梦，从他能够为自己停留记忆开始，每年的元旦夜幕降临，他都会在梦中梦到，一年一梦，一梦一事，事事成真！ 从儿时懂事开始，每年的这一天夜幕降临时都会特别嗜睡，都会做一个如临其境的梦，并且这梦会在未来一年之中发生，幼时不懂，逐渐成长并经历了家庭那一次巨大变故之后开始懂了，穆竣变得很早熟，比同龄人要早熟很多，从小学习成绩优异，并在长达十几年的学习生涯中学习状态持续走高，高中自学大学课程，大学里提前修满学分后报考硕士研究生，当他投身于泛滥的百年不遇大洪灾做志愿者之时，已经拥有硕士学历，已经是博士研究生，在经济学方面有着独特建树，大学即在重要刊物上发表过经济类评论文章，并得到好评。 而这一切，皆来自那一年一梦，最开始他也只是当作一个普通的梦来看待，当连续几年发生在身边或是国内的重大事件印证了梦境中所预见的一切后，先是恐慌惊愕害怕恐惧，紧接着是预知的狂喜和兴奋，经历了两年对梦境的测试之后，由不得他不去重视并运用机敏聪慧的头脑融于自己的生活当中…… 开门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穆竣的沉思，睁开眼睛望着面前这个龙行虎步的男人，穆竣发自心底的露出灿烂笑容，一切，身边的一切，都或多或少的因为这神奇的梦境而改变，面前的父亲，肩膀上的璀璨金星，也因此而来。 “老爸！”穆晴从餐桌位置飞奔而来，与之前完全一样的动作扑到了虎背熊腰身材健壮的父亲身上，一个今年就要迎接高考的大姑娘，在国内亿万家庭当中也找不出几个如她这般黏父兄的。 “嗯？讨厌老爸，你又抽了很多烟吧，难闻死了。”穆晴一皱眉头，嘟着小嘴蹦下来，娇嗔的横了父亲一眼，扭转身继续帮母亲摆放碗筷。 奚经纬端着牛肉萝卜汤放在餐桌上，走上前轻轻帮助丈夫脱下身上的军装，声音很柔，但绝不娇弱。 “今天的会议不顺利吧？” 穆靖凯爽朗的笑了笑：“呵呵，一帮小兔崽子，还能掀起什么风浪，装装样子跟他们乐呵乐呵罢了。” “他们那是嫉妒老爸，看老爸年轻以为好欺负，老爸你要好好收拾他们，省得他们觉得自己多了不起，今年特大洪灾，老爸预警在先，所率领的部队更是冲在第一线，特等功师，个人立功受奖的多了去了，一号首长亲自接见了老爸呢，破例提拔，哼，就让他们去嫉妒，只有无能的人才会嫉妒有能力的人，你说是不是老爸。”穆晴又黏了过来。 穆靖凯宠溺的摸着女儿的头，与妻子摇着头笑了笑，视线转到了站起身的儿子身上，那份预警，来自于儿子。 “你这丫头，疯言疯语的，都跟你说多少次了，你爸刚到黑省任职，还是破格提拔，难免有一些人会心里不平衡，你还见谁都把你爸在抗洪中的表现说一遍，这不是找麻烦吗？”奚经纬笑骂了女儿一句，正如她所说的，穆晴总说上面的话，而她，也总用同样的话来批评女儿，只是效果嘛？看此刻穆晴拉着父亲手坐到餐桌旁嬉皮笑脸的模样就知道了，必定又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怕什么，老爸是谁，英勇无敌大将军！”穆晴挽着穆靖凯的手，面现骄傲之色，父母以儿女为骄傲，儿女也同样会以父母为榜样为骄傲。 “对对对，老爸是谁，岂能叫几个无名小卒给拾掇了？来来来，不提那些烦心事，给我们家大状元来过生日，我可是对着他们拍了桌子怒散会议才回来的哦，过几天要冬季拉练，不能送你小子，自己真的可以？”穆靖凯望着穆竣问道。 “我都去报过道了，没问题的。”穆竣笑道。 “老哥你也真是的，毕业后留在上海多好，非要跑到端云省的穷乡僻壤去，我可是听说了，京城内可是抛出了不少的橄榄枝，非要当官到部委去多好，新成立的发改委、商务部都是你擅长的领域，到时多牛，别人一问我还能很傲气的告诉人家，我老哥在部委工作，也不枉老哥你复旦史上最强学生会长的名头。”穆晴旧话重提，自从得知老哥获得硕士学位之后选择了回到老家端云省去任职，类似的话她就不止说了一次。 发牢骚归发牢骚，穆晴也知道改变不了哥哥的想法，站起身忙着将蜡烛插在生日蛋糕之上，准备给哥哥庆祝生日，不曾看到父母和哥哥在她提及不留京工作时视线交汇中流露出的一抹黯淡。 “二十二年前的今天，我英俊潇洒的老哥降生……” 随着穆晴的生日贺词，二十二年前穆竣出生时天地异象的画面浮现在穆靖凯的脑海中，从父母口中得知这一切的穆竣，自然而然将身上特殊的一年一梦划归到了异象使然。 一梦一事，并非全部能够与自身拉上关系，纵然拉上关系穆竣也需要用合理的方式表达出来，从小到大些许改变未曾真正改变家庭的大方向，真正对家庭改变最大的，还要算是去年元旦的一梦，一场百年罕见的大洪灾，为父子二人赚取了足够的资本。 父亲以不足知天命的年纪从野战军装甲师的师长位置破格提拔为华夏东北边陲某担负特殊使命驻军的军长，成为军内少壮派将军的代表人物，肩膀上闪耀的一颗金星，让他成为了当下炙手可热的军中新星。 吹蜡烛闭上眼睛的刹那，穆竣想到了自己，也想到了母亲一直以来的夙愿，妈，您的心愿就让我来为你达成吧？我的理想，与您的心愿，亦在同途。 梦境，不仅预知了未来小小的片段，也不知不觉的让穆竣的记忆力变得更好，头脑变得更加聪明，才使得他在同龄人大学毕业之际，提前获得了硕士学位，并跟随国内经济类知名老教授博士生导师攻读博士学位，如今只差一点时间和一篇足够强大的论文。从上高中开始几个梦境内的画面，或是以婉转的文章方式或是以父亲的途径，辗转预知了出来，关于国有企业改革的势在必行，让穆竣在大学期间参与到了上海经济类教授团体的课题当中，不仅在这个圈子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人脉亦刻意的建立起来。 很多人一生只差一个机会，或是未曾有过或是不经意间错过，穆竣呢，梦虽有时呈现的与他生活相距甚远，但这数年来，也让他比所有人都多了几次抓住命运的机会，这些机会，一次两次，足以改变他以及他身边人的一生。 ps：新书上传，需要大家的呵护，会员点击、收藏、推荐票，请尽情的砸向无我！ 第二章 踏征程 清晨，华夏东北，靠近边境的山区，军事驻地。 军队的清晨充斥着响亮的朝气，清澈的口号声和整齐的脚步声汇聚成为这里独特的声音线，那满目望去的橄榄绿和环境的整齐划一成为了军队完美的风景线。 每天早上必修功课万米负重跑后，穆靖凯与穆竣两父子分别站在单杠之前，迎着清晨巨冷的寒气，有节奏的引体向上，保持着平稳呼吸的同时进行着父子间男人间的谈话。 “你本可以不需如此的，我和你妈早就看淡了，那边也早就承认了，只是我不愿意低下头他们也不会先开口罢了，那点无足轻重的隔阂不该影响你的人生，你又何必呢，大学拒绝清华北大跑到上海远离京城的圈子，毕业后又跑到老家从基层干起，我穆靖凯的儿子，完全可以做一个敢于跟任何人拼爹的公子哥衙内乃至于纨绔子弟，不需要去奋斗去努力的打拼出一片天地。”这份豪气，是穆靖凯军旅生涯中最常见的姿态。 穆竣看着父亲，笑了，他知道没有自己的一年一梦，没有大洪灾的优异表现，父亲也依旧是军中翘楚之辈，或许会需要多一些的时间但也一定会有那么一天佩戴上少将的军衔，只是多出来的这几年对任何一个军官来说都太过重要。 望着父亲手臂上的穿透性疤痕，穆竣心里暗自敬佩，父亲是国家真正的英雄，是上过战场的英雄，是英雄班的班长，是那个彪悍的在京城带走了世家女的草根男，是那个豪气的放出纵然有千万般阻扰也挡不住我成功的男人，是那个放出壮语自己有朝一日会让那些反对声音后悔的汉子。 粗旷的性格和外表之下，拥有一颗细腻的心，敢在八十年代末作为一名团长旗帜鲜明拥护更迭的他，估计早就入了首长们的法眼，几年时间打造了一支钢铁雄师，军中大比武无论是团体个人都独占鳌头的强悍师长，一场大水，对着军刊主编拍桌子将自己预警文章递过去，就差没把枪掏出来了，被记大过写检讨之时带着整个部队跑到了驻地附近城镇帮着老百姓构建堤坝，一连串的违抗动作之后，在很多人担心他会惹出大麻烦时，却在真正灾难来临时完全的听从命令，带着部队转战多个地方，一等功四人（牺牲），二等功十二人，三等功数十人，集体一等功，一号首长视察抗洪前线时，亲口表以钢铁雄师的封号。 在拼爹的年代，穆竣梦境照进现实成功了，破格提拔的少壮派，集团军军长，穆竣已然有了骄傲跋扈嚣张纨绔的资本，可他没有，他很小的时候总是看到母亲愁眉不展的黯淡，那时乖巧的他总是会为母亲抚平紧皱的眉头，然后很可爱的说道：“妈妈，长大了我一定会让你天天都快快乐乐的。” 那时，奚经纬总是会笑着说：“等我家小竣长大了，做大官了，妈妈就高兴了。” 一句只是母亲随口安抚孩子的话语，谁曾想却被小穆竣牢记在心中，小的时候他认为做大官会让妈妈高兴，童年时期一个妈妈让他称呼大舅的男人偶然到来，让他知悉了做大官可以让冷言冷语逼得妈妈流泪的‘大舅’转换态度，再大一些，梦境照进现实，梦中那些灾难和不好的事情让从小到大生长在部队、听着保家卫国有国才有家长大的穆竣逐渐心生做一些什么的念头，不断的滋长，随着年龄不断的滋长，‘为中华崛起而读书’‘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诸如此类的言语进入脑海，既然因为能力无法改变梦境，那便把距离拉近，让梦境中的一切成为自己触手可及的能力所至。 梦想，从幼时延续至今，从一个孩童玩笑般的理由到逐步认知到的梦想，穆竣沉淀了数年，将在学习期间能够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党员的身份、高学历，学生会会长的高能力，一定自己积累的人脉圈子，具有大方向经济见解的经济学硕士，以及在洪灾中被评为的见义勇为青年称号，甚至于提前结束的公务员试用期，堆积好了，接下来，属于他的征程即将开始…… 想到此，穆竣对着父亲笑道：“爸，这话你该早点对我说，那样我也不用努力了，整日拎着鸟笼子晃着八字步身后跟着几个您下属的孩子，招摇过街……” “臭小子……”一口气笑岔了，穆靖凯从单杠上下来，照着儿子的屁股轻轻给了一脚，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他就怕儿子太过正统，在官场这大漩涡中，足够聪明睿智还不够，不懂得弯弯绕以及一些被冠以阴险圆滑的东西，根本不可能吃得开，穆靖凯不担心儿子心中对国家的忠诚和为百姓做点实事的初衷，他害怕儿子吃亏，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刚冒出话儿子就懂得委婉的告诉自己——他知道的。 “行啦臭小子，别练了，你再练下去让老子我的兵情何以堪，下来。”穆靖凯看着儿子衣衫之下不壮硕却很健硕的身体，笑骂了一句。 穆竣从单杠上跳下来，挠挠头说道：“老爸，我明天就走，到时候要是挨欺负了，你可得替我出头。” 穆靖凯一瞪眼珠子：“谁敢！”进而想到什么眼中露出笑意：“你小子就装吧，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不欺负别人不错了，谁敢欺负你？” “呵呵！！” 父子俩的背影渐行渐远，在这里，还不太有人熟悉，如若是在穆靖凯曾经的部队，所有人都知道，师长（团长）晨练身边总会有一个身影陪伴着他，从前是大的领着小的，逐渐的，小的开始追上大的脚步，个头也逐渐超过了大的肩头…… 今日，父子俩并肩而行，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高，一般无二，除了，大的，哦不，老的壮一些，小的精瘦一些…… 黑省省会冰城的火车站，奚经纬和穆晴一老一小两个话唠不断的在穆竣耳边叨念着，嘱咐着一桩桩的事宜。 “小竣，都说了让你坐飞机，怎么偏偏要坐火车？” “妈，我现在可是一名国家干部了，出入可不比从前了。”穆竣开了一个小玩笑。 “什么干部哦，不就是个副科级科员吗？”穆晴撇了撇嘴，状似不屑一顾，也确实，对于一名将军的女儿，副科级科员也委实太小了一些，平日里根本接触不到。 “你这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好好上你的学得了，非要转学到这边，我看你高考考砸了怎么来见我，让你留在上海住校你不干，看看现在，东北的天气都不能适应，怎么适应新学校。”穆竣捏了捏妹妹通红的小脸蛋，又拧了拧她的鼻子。 “讨厌啦，你妹妹是谁，青春无敌美少女，高考小意思。”穆晴信心满满的回答。 警示火车即将开启的声音响起，穆竣对着母亲和妹妹挥了挥手，让乘务员看了车票，背着行囊踏上了南下的列车，身后传来母亲呼唤他过年回家的声音，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回头再次向母亲告别，视线飘向远处，在送行人群的远端，父亲笔挺如标枪般的身姿，傲然挺立，从山区拉练场开车行驶几十公里的山雪路，只为了默默送儿子一程，不想让儿子知道父亲的担忧。 穆晴抽泣着，离别的伤痛太浓：“妈，你，你说老哥图什么，要当官去部委不好吗？” 奚经纬望着启动的列车，深吸了一口气淡然说道：“你哥他，胸怀大志！” 在校期间被经济课题小组借调，节省了参加工作后的一年试用期，这也是那个小组其中一名老教授得知穆竣的理想之后赠送的一份小礼物，以经济学硕士的学历成为公务员，初始的级别就定在了副科级，这，对比其他人，节省了至少两到三年，而这一切是儿子早就计划当中的准备，踏入仕途的准备！ 一路向南，软卧包厢内并没有发生猎艳的桥段，两个生意人一个明显在政府部门工作的中年妇女，没有太过投机的话题，两个生意人要么坐在包厢外聊天打电话，中年妇女则拿着诺基亚的新款手机不断的摆弄着，穆竣扫过一眼，是在玩手机中的贪吃蛇游戏。 长途旅行的寂寞，傻傻的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象，偶尔翻看两页杂书，或许这一路旅程，最大的变化就是老同学打来的一个电话，娇美的声音中充斥着撒娇的成份：“好你个木头疙瘩，不声不响的跑到了端云省，什么意思，不想让老娘知道？玩完老娘就算了？你小子死定了……”紧接着电话中传来争抢的声音，坐在穆竣对面的中年妇女也听到了话筒中传来的女子呼喊声，带着些微鄙夷的神色望着穆竣，身子向后缩了缩，从双手搭在桌上到身子靠在车厢上。 “喂喂，老大，这可不怪我，这疯妮子有多么彪悍你也知道，我这电话是不敢不打啊……”话筒另一边换成了一个男性的声音，透着亲近也透着古灵精怪。 “疯子，你完蛋了。”穆竣笑着说道，紧接着听到话筒内远远的传来：“木头，你死定了。” 想到那疯妮子的彪悍，穆竣不禁恶寒，随手挂断了电话，直接将电话关机。 “疯妮子，何苦呢？”分手的男女朋友，是这样吗？穆竣不太清楚，不是该老死不相往来吗？不是该偶遇尴尬的问候一句你还好吗就赶紧错身而过吗？ 此时此刻，就在穆家的楼下，奚经纬和穆晴看着远处那咆哮的年轻女孩和拉着她的男人，满是无奈的摇头苦笑。 “木头，你死定了！”女孩冲着电话喊道。 “姑奶奶，老大挂电话了。” “再打，再打。” “关机了。姑奶奶，那是老大的妈，您这形象……” “啊！”女孩一惊，连忙上下看了看，露出最灿烂的笑容冲向奚经纬：“阿姨，小萱想死你了……” 有些瘦弱的男子点了一支烟，抹了抹寒冷天气下额头的汗水，深吸一口烟雾喃语道：“女子，难养也。” 第三章 基层水很深 端云省宁奉市甸榆县大口乡，穆竣此行的目的地，也是他即将为之奋斗的第一站。 端云省是华东地区的沿海经济大省，宁奉市是端云省的内陆城市，资源相对贫瘠，在经济发达的端云省始终处于倒数行列，穆靖凯的老家就在宁奉市。 甸榆县是宁奉市内的贫困县，虽比较国家级的贫困县还算尚可，但摆在经济大省端云就很明显的拖后腿，想当然尔，大口乡也算不得富裕。 火车本是到达端云省的省会云济市，宁奉市乃过路站，下车之后，穆竣在不太熟悉却也绝不陌生的火车站附近找到了前往甸榆县的公路客车。 辗转，下午两点四十分，乘坐的区间小客车将穆竣送到了大口乡，这是他第二次来这里，第一次是年前的报道，在火车上就将厚厚的棉衣换下来，穆竣换上了相对正统的呢子大衣，笔挺的西裤休闲皮鞋，上身穿着格条衬衫外套一件无袖的坎肩。 端云的天气最近也在持续走低，夜晚最低温度下到了零度以下，即便是正午，温度也不过十度。 大口乡位于省级公路的边缘，公路贯穿整个乡，乡中心街道还算热闹，道路和环境还算整洁，t字街上叫买叫卖，人来人往车来车往，还算热闹，尽管人以闲散闲逛居多，车也尽是三轮篷机动车。 乡党政机关的院落很静，处于t字上端左侧边缘，靠近村落村路边缘，环境幽雅恬静，远离省道的喧嚣也远离乡中心的繁闹。 “王大爷，我是年前来报到的小穆，还记得我吗？”穆竣对着看门的王大爷打了声招呼。 “记得记得，当然记得，做大学问的，乡里可都传遍了，说我们这里来了一个大状元。”王大爷六十多岁，伤残退伍军人，乡里安排看门打更，身体康健，左腿瘸，眼神利索，还认识两个字。 “王大爷，那我进去了。”穆竣笑着从随身背着的挎肩包内拿出两盒十一块的南京烟递了过去。 “你看你这是干啥……”王大爷推脱，穆竣笑着摆了摆手：“拿着抽，我这还有。” 王大爷也没太过推脱，一点人情往来，证明人家这新来的干部有素质，对看大门的都高看一眼，被重视的感觉每一个人都需要，王大爷也不例外，笑着目送穆竣走进了大院。 轻轻的敲响副乡长马德福的办公室门，在这官本位的国家，别管你是多么大的官，带着这顶帽子就能主宰相当一部分人的前途命运，穆竣这点还是很懂，既然入了仕途官场，一切就要按照这里面的规矩来，野战军军长的儿子身份固然强大，可有句话说得好，县官不如现管，作为一任官员，最忌讳的就是被上面非直管官员打压，哪怕他只是个芝麻绿豆点的小官，表面上笑颜相迎卑躬屈膝，背后马上就会变脸，穆竣准备了这么多年，焉有不懂的道理。 “进！”里面的领导也能够从敲门的声音节奏来判断来人，如穆竣这般轻轻匀速缓慢的敲门，一般都是下属，一个进字足矣。 “马乡长，我来正式报到了。”穆竣微微弯一点腰，恭敬有之又不失谦正，领导不喜傲者，也不会太过于喜欢弄臣下属，这般正好，不高不低，不远不近，适合不太熟悉的人之间相处。 马德福是土生土长的大口乡人，老牌的副乡长，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后台，这副乡长的位置一坐就是十几年，不可能提拔了，久了，也就习惯了，五十出头的人了，眼看着就要退休了，对未来也没啥太大的希冀，遂书记和乡长都比较放心将一些实际的工作交给他这个本地派来办，办得好又不会太过贪功。 抬起头，手边的烟灰缸内满溢将其老烟枪的状态显露无遗，看到穆竣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释然想起了就在年前乡里来了这么一个状元郎，上海复旦的硕士、博士研究生，别说是乡里了，县里都没一个。连忙展露出笑容，黝黑的脸膛上皱纹堆积，大板牙带着烟渍侵泡多年的黄色印记，爽朗的笑声响起：“呦，小穆啊，快坐快坐。” 站起身，迎着穆竣坐到了三节的老式沙发上，很热络的将拆开的三块钱香烟递了一根过去，态度很热情。 穆竣很随意的接了过来，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给马德福将烟点上，然后才给自己点燃，低档香烟的辛辣味道冲袭而来，幸得在大学的时候没少跟同寝家境一般的老大吞云吐雾，低档香烟的味道并没有太过抗拒。 抽了几口之后，当马德福开口之时，穆竣将烟掐灭，正襟而坐摆出一副仔细聆听的架势，这般状态立时赢得了马德福的好感，他说不上来眼前这个小伙子究竟哪里让自己觉得好感频生，可就是有种感觉对方很尊重自己，本想拿腔拿调的话语吞了回去，直接将商量好的结果告知：“小穆啊，你是大才子，名校毕业的高材生，能主动响应国家的号召到偏远乡镇任职，刘书记和张乡长都很重视，我们商量了一下，要给你加加担子，你看怎么样？” 穆竣挺了挺腰肢，正容说道：“我愿意多跟老同志学习。”当仁不让，在乡镇一级，穆竣本就没有想过逗留太长时间，有机会自然好，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现在马德福主动提及他自然乐得迎着话语而言。 马德福狠吸了一口香烟：“好，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你是搞学问的，乡党委乡政府的文字水平一般，小穆以后你可要多担着一些，还有，乡里的宣传工作一直不好，你来了，刘书记的意思是让你将外面的东西带进来，好好给那些顽固思想的上上课，你看怎么样？” “多谢领导的重视，我一定努力，不辜负领导的期望。”穆竣比较满意，他想到了会让自己在文字工作方面务务虚，毕竟文凭摆在那里，这些乡领导要是不用就怪了，能给个宣传方面的实际工作，也是对自己的信任了，想来是自己的履历摆在那里，实习期都在大学期间完成，又是省里市里响应国家号召‘忍痛割爱’下来的，不重视以后也不好交代，他们又哪里知道，即便没有国家号召年轻大学生支援乡镇，他也会下来，疯妮子的爷爷可是搞党史政治研究一辈子的老学究、大内幕僚，对官场这点弯弯绕一清二楚，直接就告诉穆竣，两条路，一高一低，但真正要有所成就鼎立一方乃至更高理想的，基层经验和主政一方是必须的，空降和扎扎实实从底层干起是绝对不一样的，除非你拥有逆天的大背景，否则空降的结果不一定好。 穆竣想到了那个母亲让自己称呼‘大舅’的男人，想到了那个家族，又想到了父亲，一步一步从连队干起，自己呢，一样可以，所以他到了端云省主动响应应届毕业生下乡镇的号召。 “哈哈，小穆啊，你太客气了。”马德福笑着又点了一支烟，依旧是穆竣为他点燃。 又看似无边际的聊了一会儿，穆竣才从办公室中退出来，出来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隐隐带着一点汗迹，看来真如人所说，不去亲自感受一下永远都不会了解官场的水有多么深，这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乡镇，还是大老粗式的基层官员，一个个便老谋深算，话里话外暗藏机锋，就如刚刚，马德福看似毫无边际，却将穆竣年前来报道时刘书记和张乡长亲自设宴接待的画面重现，里里外外表现出一副局外人的姿态，但穆竣听得出来，马德福有些偏向张乡长，也难怪，张乡长年纪轻，不过三十出头，正是干事业的年龄，以后前途无量，不像是刘书记，也干了两届书记了，要么升要么调，马德福为了自己经营那点势力有人照拂，倒向张乡长也属正常，碍于刘书记目前势大不敢太过直白的表露而已。却没想他会对一个刚刚分派来的自己说的这么透彻，是故意的还是试探自己是否听得懂？ 穆竣脑中想着，一个没注意，与转弯楼梯处走过来的人撞在了一处。 “哎呦。”娇呼一声。 多年在部队大院跟着父亲跟着侦察连训练出来的身手用到了，一伸手，环住了对方，身子在原地一个停步，一转。 “还不松开。”娇嗔的声音响起，也不是初哥的穆竣立时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放在了不该放在的位置，刚才情急没注意，环住对方的同时手掌反向按在了对方饱满之上。 “对不起，胡主任，没撞疼你吧。”穆竣一转脸，仿似没注意到自己手抓到什么地方一样，救人后顺势松开了手，一句话堵住了对方怪罪的可能，问的是撞后疼不疼，你一个女同志，横不能直接说你抓我胸干什么吧。 “哦，没事，这不是小穆吗？这么早就过来上班啦，刘书记不是说你可以农历年后过来上班吗？”站在对面的是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少妇，三十出头的年纪，制式的工作服并不能遮掩她的火辣身躯，固然脸上有着乡下女人难以抹杀的风吹雨打痕迹，却不掩其在大口乡这一亩三分地的艳名——乡党政办的主任胡九妹，一个风闻并不是很好的女人，想当然尔的事情，女性要在仕途这条路上前行，道路窄不说，步步荆棘的流言蜚语足以将其摧毁。 眼中的光彩一闪即逝，男人欣赏女人，女人一样也在欣赏男人，胡九妹这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俊的后生，挺拔的身材硬朗的五官健康的肤色，现下的乡村也都是家家户户有电视，什么叫做帅哥也已经普及，这也就是穆竣‘不小心’摸了一下，换了别人，以胡九妹在这里的跋扈，早就喊开了，不闹你一个臊红脸她是不会罢休。 “胡主任，领导是客气，咱这样的小兵敢真的客气吗？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事，早点过来熟悉工作也是好的。”穆竣微微退后了半步，将彼此的距离拉到了正常同事谈话的距离。 “宿舍缺什么东西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我。”胡九妹点了下头，眼中闪过的喜色，那半步她没看到，她感受到的只是刚才的接触，那小子是故意的吧？一阵淡淡的不知名燥热，涌上心头。 望着这位实际上乡党委乡政府一把抓的大管家，穆竣眯了眯眼睛，转身走下楼，转向三层办公楼后面的平房宿舍。 第四章 谁征服谁 带有回廊的宿舍区并不大，仅有十几个房间，其中还有数个充当了杂物间，乡里外来干部不多，多数都是本乡本土的，书记乡长之类的领导干部在办公楼内都有休息的地方，下面需要到公共卫生间公共洗漱间的小宿舍，自然不太受人欢迎。 穆竣的宿舍在右属第一间，十二三个平米的小房间，前后窗户，长方形建筑，门旁的窗户下摆放着一张书桌，很干净，贴着门边的墙边是洗漱架，上面的洗脸盆和下面的洗脚盆都是新的，毛巾和洗漱用品也都是新的，床横放在屋中，床脚侧是一个单人衣柜，床头侧与书桌之间是一个木工打造的简易床头柜和一个从楼内搬出来的旧铁皮柜，锁和钥匙都好使，能放一些相对值钱的物品。 屋内的大白是新刮的，被褥也都是新的，后窗位置摆了一盆君子兰，是上一次穆竣报道离开后留下的，在这里住过两宿，他勉强适应，从小军事化的生活环境，练就了他超强的适应能力。 正在收拾衣物时，敲门的声音响起。 “请进！” “怎么样，小穆，还有什么缺的吗？”胡九妹推开门，脸上带着热络的笑容，一副领导关心下属的姿态。 “没有了，这就挺好的，谢谢胡主任关心，我很满意。”穆竣很官方的回应。 “那就好，明天开始你就可以正式上班了，这是我的呼机号，有什么需要找我，还有，你晚餐在门口的小饭店解决，我打好招呼了直接跟乡里算账。”胡九妹脸上逝过一抹失落，一闪即逝，自我感觉良好却无法得到帅小伙子的关注，难免的，她到没指望真的会有什么，最起码在双方都有意愿之前不想，有些事，她并不敢，多为午夜梦回的一点情绪寄托而已。 “谢谢领导关心。” 穆竣望着胡九妹离开的背影，脑中闪过一段也不知真假却不得不当真的八卦消息，这位家里贫穷的乡下妹子怎么成为党政办的一把手，在大口乡一言九鼎的刘书记，都说这两人之间…… 穆竣不再多想，八卦纵然是真的，与自己何干，这女人，不简单，敬而远之为妙。 趁着天明，穆竣离开了乡政府，世纪末，传呼机流行于整个国家，即便是在乡镇，找一家代理商都不难，在街市上一家寻呼台代理商办理了一部传呼机，又随便的在街上逛了逛，吃了点当地的小吃，踩着天擦黑回到了宿舍，门口的王大爷很热情，从他嘴里得知此刻楼内亮灯的房间并不是在工作，而是一些乡里的工作人员下班无聊，聚在一起打麻将。 与王大爷聊了一会儿，从侧面了解了一点点乡里边缘化的消息，看起来并没有用，但穆竣很清楚，往往一些小的消息，在关键时刻就能够起到关键作用，自己初来乍到，每一点小的资料汇入都很重要，要不是舟车劳顿，他还真想弄两瓶酒和这位王大爷畅饮两杯，乡派出所就在边上，王大爷的工作，除了开关门之外，安保并不需要他。 手机开机给家里报了平安，将传呼机号码告知，直言手机一般情况下不会用了，在其位谋其政不假，在其位也要有其形象，胡九妹这般在乡里呼风唤雨的角色都用的是传呼机，自己拿着手机不合适，有招摇过市之嫌。 奚经纬提到了那位疯妮子小萱，穆竣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将呼机号码想要告知她，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脑中所有的旖旎画面都必须强制性抹除，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快刀斩乱麻不斩日后大家都痛苦。 “妮子，我怕自己忘不掉，你我的性格，注定只能是悲剧，算了吧。” 正式参加工作后的第一个夜晚，穆竣失眠了，屋内的电暖风发出红色的炙热光芒，蜷缩在被子中的他，在漆黑的环境中，缓缓的闭上眼，嘴里念叨着：“五月，五月，炸我们大使馆，能有办法阻止吗？怎么才会合理？老爸有可能示警吗？这不是洪灾，老爸作为驻军预见，怎么办呢？” 元月一日的一梦，他又怎能忘记，只是，这飞机轰炸的重大事件，自己又怎么能够参与其中呢？改变历史，要么在历史之中要么低调于历史之外，强出头的结果只能是在事前被当做疯子事后被当做小白鼠，如今他手中的牌，更多是想利用父亲的身份出，如何寻得一个好的机会，他在考虑。 在穆竣被满足子思绪搅得睡不着觉时，距离他所在位置乡中心远端另一侧的一栋五层楼居民楼的三楼房间内，柔和的灯光下，也有两个人无法安睡，让他们不能安睡的理由，正是穆竣这位高材生的到来。 “怎么就把这么一位天之骄子弄到我们大口乡来了，你说是不是上面……”男人的声音很重，带有一定的地方口音。 “不能吧，我与他接触过几回，就是个普通大学生，现在不是提倡提拔年轻干部吗？你说会不会是下来镀金的。”女人的声音很娇很媚，灯光照在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脸上，一女赫然是那位火辣身材的胡主任，一男如果被外面的人看到定会大吃一惊，赫然是这大口乡的土皇帝——乡党委书记刘广，看起来很精神剃着板寸头，身上肌肤却已经早早被酒色掏空松松垮垮，啤酒肚鼓着，鬓间的白发告诉所有人，他已经不再年轻，可听闻胡九妹的话语，不再年轻的身躯却爆发出了年轻的醋劲，一把搂过胡九妹，四目相对：“怎么，看人家小伙子精神帅气，骚蹄子春心动了？” 一边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身体起了反应，压着胡九妹的头往身下，直至那早已没有了青春的绵软之地，丝毫没有注意到胡九妹眼中的厌恶和恨铁不成钢，既然忌惮猜疑还不赶紧想对策，就知道这个？ “讨厌啦，都没洗。”不管怎样，她不敢让他看到厌恶，因为她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只能忍着刺鼻的味道和不甘，摆出一副妖娆的姿态来满足他。 “哈哈，不喜欢吗？”这哈哈之后，是刘广嬉笑间隐藏的淡淡厉色，他，不容一丝一毫的忤逆，哪怕只是心有不愿。 胡九妹扬起头，散发之间掩盖一切，抛出媚眼舌尖微吐，将她所认知的媚态完全摆出，柔声紧贴后含糊道：“人家，当然喜欢。” ……………… 公路上，飞驰的桑塔纳车内灯光昏暗。 坐在副驾驶上的女孩缓缓睁开眼睛，刚睡醒的疲乏并没有影响她那张透着雍容的脸颊，很大气的一种美，你会不自觉的将她摆放在世家女贵族女的位置上，五官并没有精致精美到妖惑天地，一颦一笑之间，会让你觉得她高高在上，很有女王范儿。 “疯子，几点了。”揉了揉额头，驱除困乏，女孩直起了身子。 “卓萱啊卓萱，都说了不让你开车来，非得自己开车，这下知道累了吧，木头估计早都到岗位了，伯母可说了，不能再让你胡闹，必须带你回去。”被称作疯子的青年叫做马峰，穆竣与这位疯妮子卓萱的同窗好友，也是穆竣在大学时期的室友，关系密切，只不过…… “我知道了，回家，那家伙是故意躲着我，我清楚。”卓萱用手捋了捋略显凌乱的头发，眉宇之间，愁容淡而不散。 马峰将车内的音响点燃，四大天王的音乐飘荡在车中，马峰暗自叹了口气，偷眼看了看身旁的倩影心中暗道。 “曾经无比荣耀的你，是多少人想要接近而又没有勇气接近的对象，被木头采摘后我们都服气，也知道唯有木头才配得上你，也因为木头，我将那本不该升起的念头活活扼杀，可为什么，你们都要那么的骄傲，骄傲到不可改变自己的性格一丝一毫，小萱，你妥协了外在，那又何必在意内在一起妥协呢？非要拼倒头破血流才甘心吗？非要到现在这般，被所有人祝福的一对生生分开才满意吗？你能去放下身段主动找寻木头，为何就不能在性格底色上让上一让呢？难道你不知道他喜欢柔顺听话的女子吗？” “别瞎想了疯子，老娘会征服他的，早晚！”卓萱言之咄咄，马峰却一阵暗叹，就是这强势弱势的主导，你们一辈子都不可能真正在一起。 想是这么想，当他看到卓萱那为情所愁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想要呵护她关心她：“过年，哥几个约好了一起去看木头，聚一下。” 卓萱侧身望向马峰：“好哥们，不愧是好哥们，够意思，待到哀家拿下小穆子，会重赏你的。” 马峰心中暗道：哪里只想做哥们啊！ 卓萱望着窗外，心中暗道：“真正彪悍的又岂是我，木头才是呢。” 第五章 机会青睐有准备的人 乡镇一级的政府机关，相对职能分配并没有那么细致，除了正科级的几位领导和副科级领导外，股级干部也不少，剩下的即都是一些普通科员办事员外聘人员。 穆竣是副科级的科员，享受干部的待遇却没有相应的职位，真正在乡镇一级机关做具体工作的，除了为领导干部工作的和管人管事的干事外，实际的工作多数是外聘临时工在做，只不过不让上级知道罢了。 除了一些手握权柄的干部外，大家都会集中在一两个大办公室当中，环境采光都不错，把更多的空间留给‘领导’，可当你踏入办公楼时，泾渭分明的各个部门办公室有理有条，实际上本该两三个人的股级小办公室，类如水利、农业、畜牧、妇联、团委、工办、计生办等等办公室，都是领导在用，除非是上级部门检查才会各归各位，否则下面的科员办事员都会遵守这‘潜规则’，主动聚在几个大办公室内办公。 再小的干部，只要是管人的，哪怕没有正式级别，也是领导。如穆竣这般挂着级别的普通科员，也只能与大家在一个办公室。 大刘、老项、大李、小侯、周姐、乔姨…… 一圈介绍下来，穆竣超乎寻常的记忆将每一个名字每一个称呼每一个职务与当事人对应记忆在脑海中，莫怕阎王莫惹小鬼，面对领导不卑不亢，面对普通科员热情不怕过度，穆竣满脸亲近的笑容，与每一个人亲切的打招呼，同时也引来了民风相对彪悍乡下工作人员们的调侃。 “呦呦呦，状元郎来到我们这穷山僻壤了，大家快呱唧呱唧。”周姐是典型农村妇女形象，话语也粗旷不拘小节，带头鼓掌。 “小周啊，人家小穆是大城市来的，你可别吓到人家，快学学人小侯，丫头脸都红了，这才是女娃嘛？”乔姨四十多岁，黝黑的面庞冒出话来更是丝毫不畏惧男女有别，引得一旁梳着麻花辫的小侯脸色更红，扭捏的叫了一声乔姨垂着头转过身，大家笑的更甚，周姐更是添油加醋：“呦呦，快看看，咱们的小美女害羞了，看看，看看，不是咱们给介绍的对象不行，而是没有介绍一个像小穆这般的学生哥，要不小侯早就相中了，大家说是不是？” 哄笑声中，小侯红着脸跑出了办公室，穆竣来报道时就远远见了一回，事后又听得对普通乡村来说神乎其神的背景——硕士，名牌大学的硕士，这要是放在古代，那可是十足的状元郎，怎么就来这里了？再见穆竣，英朗俊伟，一下子就把怀春年纪的小丫头情窦撞开，心生爱慕之情，再经大家一番笑逗，焉能不害羞到跑开。 一笑一闹，气氛热络了很多，穆竣这个陌生人的加入，并没有引得大家的抗拒和反感，说来也是，一个乡镇的基层机构，还不会对穆竣的存在产生何种危机感，纵然有也会因为天地之差而自动退避三舍，不求与之相比。 乃至，不少人对穆竣的到来还持着解脱的态度，笔杆子要是没有水平那可就遭罪了，刘书记和张乡长一旦在县里因为笔杆子的文章而心情不爽，回来后这帮人就会遭殃，这下穆竣来了又是负责这方面，大家一下子就松了口气。关键是在场的年轻人多数都是事业编制，自然少了正面交锋的争心，而那些同样行政编制的都已不再年轻或是身居领导岗位，没有了必要的争斗，至于外聘的那些，谁会在意他们想什么。 工作不多，甚至可以说有些清闲，穆竣上班几天后就感觉到了，闲的有些发慌。 年末岁尾，大家的心都不在工作岗位上，脱岗的行径比比皆是，领导也都在往上跑，下面人心涣散也不会太过关注，见怪不怪习以为常，同时穆竣也发现，真的不是没工作可干，而是干工作的人太多；不是想干事的人多，而是本该十个人的工作量分摊到了百人身上，现实没这么吓人也差不多，臃肿的机构机制从上到下，看看有人统计的普通人与官员比例就足以明了。 不过还好，穆竣刚参加工作，热情有的是，每天的劲头也十足，多给大家服务每天早起早到多干一些杂活，一些文案工作也都会主动请缨，措词和方向一些细节方面特殊环境下的特殊文字，这群老人也没有吝啬，也乐得提点他，如此一来不至于让穆竣提前感受到上班报纸茶的‘清闲’生活。 工作嘛，当你想要做的时候，总是不会缺乏到无事可做，厚积了这么多年一朝踏入仕途，穆竣雄心壮志，小小大口乡这池塘，不过是辗转踩踏的平台。 他从不否认自己功利，也从不否认自己骨子里那不太多的愤青情绪，当官，做官，自身价值体现的同时也是经受了太多信息灌注后对人生另一个价值的憧憬——做点什么，看到不公不平之事做点什么，努力拥有改变不公不平的能力，管一人，则为一人着想，管十人，则为十人谋福，管百人，则让百人吃饱饭，如此而已，简简单单的人生奋斗目标下的理念。梦境，带来了穆竣命运的转折，梦境，也带给了穆竣远超常人的聪慧大脑记忆力，梦境，也同时带给了穆竣在预知灾难面前的责任感，如果，九八洪灾之时，他拥有更多的权柄和话语权，是否可以多做一些什么呢？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适应了一段时间后，穆竣在大口乡正式落脚站稳，适应了乡镇一级普通科员的工作强度和环境，得心应手之间逐渐崭露头角。 “你告诉我，你写的这是什么东西，滚蛋！” 几乎是整个三层楼内的人都听得到的呵斥声响起，机关工作，都免不了小心谨慎低眉顺眼，领导的怒火即是大家难以安稳的源头，这怒火燃烧的声音但凡是乡里的老人都很熟悉。 土皇帝，乡党委刘书记，不同于马德福本乡本土的稳固，刘广算得上是发配边疆，穆竣侧面了解过他的资料，十几年前未尝不是雄心壮志想要做些事情，能够被党和国家摆在一把手位置的人，不谈品性，心底终归是有要做事的念头，否则也不可能达到实职一把手的位置，无奈命运蹉跎之间，站错队的代价让刘广在竞争县委副书记时一败涂地，不仅如此，充当了急先锋的他被彻底冰冻，时至今日新领导念其年岁和一项无过的表现，也没打算提前动他，干完这一届调任闲职终老也就是了。 正因为如此，刘广破罐子破摔强势而起，在上级领导所能承受的红线之下，大口乡内说一不二，新任的张大海乡长年轻，也没打算跟他争一时之长短，先熟悉工作环境，待到他想大展宏图之际，估计刘书记已经到县政协养老了，遂一二把手之间并无直接矛盾，整个大口乡党政领导之间硝烟战火不再。 刘书记一发火，上上下下的人都是不寒而栗，带着些许的谨慎，侧耳听着，没有好奇心的机关是失败的，也不知是何人所言，却是实际情况，党委书记大怒，大家想的不是如何想办法平息，而是想要知道为何怒。 就见宣传干事刘子期一脸菜色的走下来，进得自己办公室关上房门，冷冷的目光在门缝间透出来，扫视着观察着此时此刻有谁在看他的笑话，大家都是老油子，刘子期走下来的时候就已经都回到工作岗位，这位一直跟着刘书记的‘秘书’，在乡里可不是一般人，今日听他挨骂，那是直系才会如此，换个人刘书记有没有心思骂你还在两说。 穆竣转着笔，顿了一下垂着头嘴角露出淡淡的浅笑，从自己那张七成新的小办公桌上拿起一叠资料，将其中一份打印出来的资料拿了出来，以看大纲的方式看了看，几分钟之后，电话响起，周姐接的。 “小穆，胡主任让你到刘书记办公室。” 早早晚晚该来的机会，或者说是刘子期的愚蠢提前给了穆竣一个机会。 第六章 性格态度红线 领导说你行，你才能行。你自己表现的很行，领导眼中你不一定行。 领导从一滩污水中发现你这颗明珠，他乐得捞你上来，因为是他发现的。 你在污水中不断的散发着自己的光芒引得领导注意，他不敢也不太想捞你上来，因为他会害怕这是野心。 在大口乡或者说在基层，穆竣不需要藏拙，但一定要懂得低调，领导想起你找到你和你做一些非得让他关注的事想起你记起你，前者显然更加受到领导器重，而后者，能做领导的都是聪明人，会觉得你不够稳重乃至以为你耍小聪明，得不偿失。 刚刚二十三岁，起步比优秀者即快了两到三年，深谙厚积薄发之道的穆竣，这些年一路看着父亲粗旷外表下的细腻睿智走过来的，学得到的学不懂的，都学。 为了这个八成会到来的机会，穆竣也是做了充足准备工作的，对大口乡，对刘广张大海，都做了相对字面资料的工作，应对这样一个机会，绰绰有余。 刘广的办公室在三楼东侧，对面是会议室，采光好面积大，待到穆竣敲门进入之后才发现，刘广办公室内的装修装饰，丝毫不差，在大学期间他是去过全国百大贫困县的，在宁奉市的贫困乡，也要比那些强得多，端云省的底子摆在那里，扶持基金稍稍拐一拐，都足以让甸榆县这样的省内贫困县度过道道关卡。 刘广坐在偌大的办公桌后，板寸头棱角分明，胖胖的脸颊上怒意未曾全消，看到穆竣进来嗯了一声，并没有表现出穆竣刚来报到时的那股子热情，倒是坐在办公桌另一面的胡九妹站起身，招呼穆竣示意他坐到自己旁边的椅子上。 穆竣走了过去，站在椅子旁，看了刘广一眼：“刘书记，我来了。” 刘广抬起头，看到穆竣站在椅子旁而不是顺着胡九妹的意思坐下，心下稍舒服，嗯了一声：“坐吧。” “不知刘书记有何吩咐？”穆竣主动了一下，一旁的胡九妹在接到刘广眼色之后笑着说道：“小穆啊，你是复旦大学的高材生，刘书记很看重你，今年的年终总结报告，你的担子很重，有没有信心挑起来？” 刘子期被骂，刘广发脾气，早就在预示着这份该在乡镇党委书记会议上呈现给县委书记的报告，第一关刘广这里就没过去，以刘广的脾气和大口乡在县里的位置，刘子期不挨骂就怪了。 “领导吩咐，保证完成任务，我把草写的数据部分完成，关键方向上的把关，还要刘书记把关修改。”一句当仁不让的话语，叫穆竣说的冠冕堂皇滴水不露，仅仅是一句没怎么暗藏机锋的顺水马屁，就把刘广拍的很是舒服，这在更高层面是秘书的基本素质，你做的都是领导需要的，还必须是在领导的把舵下完成的，这里面的逻辑关系你如果‘弄不懂’，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不适合在官场行走，纵走，也会难以为继。 能力是怎么来的，在你还是小虾米的时候，不是做出来的，而是领导看出来的，领导提拔起来的。 刘广露出了笑容，带有烟渍的黄牙露了出来，眯着眼睛说道：“年轻人不错，谦虚又敢于承担责任，不过要对自己有信心，我相信小穆你能够完成这个任务。” 来自刘广的赞誉让一旁的胡九妹心有不爽：对我爱搭不惜理，怎么，看到领导反倒会拍马屁了。 想到这，善妒的女人心冒了出来，胡九妹做了一回相当酸的醋：“刘书记，看小穆这般信心满满，想来是胸有腹稿了，不如先听听，也好现场指导一下，免得小穆跟小刘一样，走了弯路。” 这也就是穆竣，换个人当时就抓瞎，临危受命不说，总结性的报告都需要对全年乡里的一切政令实施颇为了解，以穆竣这般正式报到月余，工作不过十几天的新丁来做这个工作本就需要大量的查阅资料和文件，胡九妹这番话，等于让他当众出个小丑，没别的目的，就是看不惯他面对自己时那股子清高。 刘广沉吟了一声，故意拉长了语调，穆竣状作思考过后应声回答：“刘书记，咱们乡的优势在于深入的学习了中央文件，深化了文件中提及的农村改革，长期贯彻执行中央精神，坚持持续化的深入改革，并取得了坚实有效的成果。《关于农业和农村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红头文件整个端云省都在深入学习深化改革，我们大口乡，在这方面无疑是拥有优势的。” 点睛之笔，胡九妹眼露迷惘之色，刘广却是眼睛一亮，他当然明白穆竣这番话的潜台词和闪光点在何处，在经济发展搭台gdp唱戏的今时今日，大口乡实乃县内的垫底角色，而甸榆县又是宁奉市的垫底县，可想而知大口乡参加县里的会议刘广很那抬起头，张大海好一些，年中上任，今年的经济毫无起色的大棒自然而然还是要落在刘广的头上，之前刘子期的总结报告将乡里仅有的几个闪光点汇总，本以为做的足够好，谁知刘广哪里要的是这些，对比兄弟乡镇，大口乡那点萤火之光难登大雅之堂，根本就上不去场面反而徒增笑柄。 穆竣的切入点好，那份红头文件刘广有印象，既然是国家搭起的戏台子，我大口乡小小的唱上一唱，过关不再是终极目的，闹个独树一帜相应国家号召，毕竟上面还是有大领导大首长是在稳舵，不希望经济发展过快而影响了国民基本生活，到了市县乡一级不存在跟风站队之说，不管你跟着那股风，都是有成绩有作为的表现。 “嗯，不错不错。”越想越觉得有滋味，刘广脱口而出。 “还请刘书记给定定调子，这个方向行不行？”穆竣顺势给了对方一个小的台阶，也将这总结报告的核心内容拱手奉上。 “嗯，好，小穆，这个题目不错，你先弄出来看看。”刘广很平静的给了一个模棱两可之间的回答，表现出来既有不贪你思路的意思，又可以随意回旋。 “好的，刘书记。” 穆竣一副没懂的模样领命离开，顺应官场规矩是行业规则，即便你是超大家族世家子弟，也不能太过逾越，除非你只是混官谋官而非做官，而做到今日这般也是穆竣的底限了，太过卑躬屈膝也不是他的性格，换做一般溜须拍马之辈，此时此刻顺杆爬阿谀奉承几句或是干脆再明言一些将所有功劳都归于刘广，留下的印象会更好，只是那不是穆竣，踏入仕途，是理想是目标是方向是追求，如果是以抹灭性格和脾性为代价，他绝不会干。 不卑不亢，有理有据，推尊敬长，如此而已。 望着关闭的办公室门，穆竣嘴角撇了撇，这两人的关系果真不一般，能在刘广暴怒之际还停留在他办公室，这两人是真的将别人都当做瞎子，还是真的已经无视其他人存在。 至于胡九妹的从中作梗，则根本未曾被他看在眼中，一个连基本规则都不懂的女人，所能使用的无非是天性使然的优势，除此之外她还剩下什么呢？龙腾九天，又岂是区区草蜢可阻拦。 第七章 如此‘怀璧其罪’ 穆竣接手这一次的汇报总结文字工作，没有人表现出任何的惊诧和意料之外，原本就是意料中事，如此高学历的人才到了大口乡，不让其发挥其高学历高文化的本领，就不是单单屈才这么简单的，会让上级领导觉得大口乡内的领导目光短浅，如此蠢事无人会做。 手头有了整个大口乡现下重中之重的工作，办公室内一下子就静了下来，不管是脱岗还是如何，聊天打屁的情况消失了，除了留下一个随时帮助穆竣调取资料的人外，工作时间或是看书看报不发出声音，或是到别的办公室去打屁，以此足以见得此时此刻刘广在大口乡的‘威慑力’。 至于刘子期，仅仅是在办公室门前两次走过停顿脚步，冷眼旁观坐在靠近门位置的穆竣（一般新员工的待遇），第一次目露屑夷之色，第二次则略带怨恨，想来是从某个渠道得知刘书记对这位小穆的报告中心内容十分感兴趣。 曾经形容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有些偏颇，在这个国度中真正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是仕途之路，暂且不谈更高级别，只论省部级，多少干部一辈子都只能仰望，连触摸边缘的资格都没有；多少天之骄子人中龙凤被拒之门外倒在奋斗的道路上。刘子期不过是这千军万马中微不足道的一员，这条路上成功的必然代价即是成为别人嫉妒恨的目标，乃至会在特定时刻遭遇到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敌对攻击，原因只有一个，路只有那么宽，你在走，势必会挡住后面的人，也势必会让后面的人心中不安，最终转换为仇视、狠、敌对态度。 疯妮子卓萱那位搞政治研究党史研究的爷爷，别看在仕途之上早早折翼，多年来握有的理论知识堪称国内的顶峰之辈，他曾经告诉过穆竣，你如果没有一定的容人以及容忍之量，想要成为杰出的官员都无可能，更不要说成为杰出的政治家。 对此，穆竣在一点点接触社会融入社会的过程中深有感触，也愈发的感知到其中滋味，与刘子期除了一两声招呼外全无交集，他那般眼神来的没有道理吗？皆因穆竣二字代表着高学历人才，而高学历人才很有可能威胁到他的地位。 三天时间，穆竣故意拖了拖，同时也为了趁此机会拿着‘尚方宝剑’更加详细的接触到一些乡里的机密资料，获得更多实实在在的数据记录在脑子中，对整个大口乡有了一定的细致了解之后，才将整理好留下一些适用于领导发挥官方语言空子的报告，送到刘广的办公室。 其实这份报告很简单，无非是淡化经济建设的缺漏之处，将国家号召的实打实政策在大口乡已有基础上稍稍放大，抓住中心典型，淡化主要弊端，将邀功的姿态抹杀掉，尽可能的平铺直叙，放大之处也显得有理有据，整个报告沉稳有余，正适合大口乡这般在县委县政府领导眼中并不太受到待见的乡镇，不会抢了一些经济发展快速的乡镇风头，又不会被批评，毕竟甸榆县内不止大口乡一个经济落后乡镇，有了这份报告和其中夹杂的实打实数据，大口乡中规中矩度过，弄好了落一个口头表扬也不无可能。 刘广一见欣喜，本想压着情绪也没有压住，展露出笑脸表扬了穆竣几句，待到下午离开之时，还故意到了穆竣所在办公室，负着手站在门口，在大家都小心谨慎毕恭毕敬的应对下，当着众人的面，夸赞了穆竣两句，虽是不咸不淡的夸赞，却也让穆竣成了乡党委乡政府当中的新晋红人，看得出来刘书记是真的很满意，才会专门来夸赞一番。 一些好事之人嚷着让穆竣请客，直言其前途无量，现在不多宰几顿，以后该没有机会了。 初来乍到的穆竣不缺人情往来的本领，复旦大学的学生会会长，大一进学生会，大二担任事业部部长，大三担任会长，其实践于社会的能力并不缺乏，尤其是担任事业部部长的一年时间，拉赞助跑公司，适当的人情往来熟悉的很，正式报到后熟悉了一两天之后就与所有同事在乡里的一家老菜坊内聚了餐，增进了感情，面对这样的玩笑，对工资并不太在意的他，自然点头应允。 “这还没升官呢，就着急请客了啊。”刘子期面对着邀请，嘲讽了一句，没理会这碴。 胡九妹到是不请自来，也给这小聚会增添了几抹领导意味，虽说大家心底里都不大看得起她，无奈权大势大人为大，表面上对其尊崇有加，吃饭时请到上席，敬酒也都是遵从顺序，幸得胡九妹性格开朗，面子上的人缘也都不错，一顿饭吃的没有任何尴尬之处，酒也都没少喝，玩开了的一群人在大刘大李的张罗下又杀奔歌厅，穆竣本以为有家有孩子的周姐和乔姨等会拒绝，但还是低估了乡下一些公职人员相对优渥休闲的生活状态，随便给家里打个电话，都是同事又都是乡里乡亲，自然不会有人担忧。 大学时期的酒精训练起到了作用，喝了足有半斤多的穆竣洗了把脸清醒许多，与众人在嘈杂的音乐声和并不太优美的歌声中继续玩乐。 到了歌厅，这一群人的身份开始显露出了作用，不少别的包厢客人都主动过来敬酒，送酒送饮料送果盘，热闹非凡，足足半个多小时才算是消停下来，一群主宰一方诸侯身边的近臣，别说是大口乡内的生意人买卖人，小单位的领导都要巴结一二，穆竣也才知道大家并不是要继续宰他，而是很清楚的知道，饭店内包厢内可以不被打扰，到了这里，被打扰的‘代价’是可以不需要买单，不说排队给买单也差不多。 权力的作用，无处不在。 “来，小穆，跳支舞。” 包厢内的灯光暗下不少，优雅的舞曲响起，在场之人对蹦迪的兴趣远不如交际舞。 胡九妹喝多了，穆竣皱着眉头用手撑住他不断靠过来的身躯。 “小穆……”声音低低，胡九妹将头凑到了穆竣的耳边，带着酒气和淡淡香水味道的气息涌了过来。 “胡主任，你喝多了，我扶……” “叫我胡姐。” “呃……”穆竣犹豫着，犹豫的原因是不想得罪这么一个枕边风，尤其是现下，如果说还有，那便是想要知道她要做什么？ “嗯，别跟张大海、马德福他们走……走的太近……”突来的言语让穆竣呆愣住，他垂下头看着状似喝多的胡九妹，就见对方也扬起头，眼中带着一抹狡黠的精芒，搂着穆竣腰部的手，缓缓向下滑去，头贴在他的肩膀上喃语：“我会，帮你的。” 大爷的，老子也有被人当作小白脸看中的一天！ 灯光亮起，胡九妹的举动未曾延续，穆竣表情无喜无悲，内心却在狂骂，衣袖下的拳头紧握，或许，自己不适合这条路，要是按照在大学时的性格，早就拳头砸上去了，虽然自己从不打女人。 曲终人散，十点多，大家主动散场，乡镇街道只剩下寥寥几盏路灯，出得歌厅门，女士都有顺路相送者，唯有胡九妹和那位梳着麻花辫的小侯，穆竣主动走到小侯的身前：“我送你回去？” “啊？嗯……”先是一惊，随后本就有些酒红的脸颊更显羞红，低声应道，引得周遭人继续习惯性的拿这对年轻人开玩笑。 胡九妹眯了眯眼睛，摆摆手先走开，拐过弯从随身的包包内拿出关机的手机，开机，传了穆竣一遍，十分钟后，眼神逐渐阴冷阴霾，喃语一句：“不识抬举。”转身走向那栋平日里不会有人居住的住宅楼三楼。 街道灯光昏暗，寂静无声，零星一些还在开启的店铺不是饭店就是歌厅，夹杂着一两个发廊按摩店，里面是做什么的大家一清二楚，穆竣不是没有地方回传呼，而是他猜到了拨打传呼之人，都说放得开的乡镇妇女猛如虎，诚不欺人，这胡九妹的胆子也太大了，得罪就得罪吧，跳梁小丑之辈。 夜风徐徐，一路将小侯送到家，该有的风度穆竣未失，路上主动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可也仅限于此，小侯害羞没有开口，他也便顺势不开口，不是没那个心思，而是没感觉，说的更浅显点，口味还在云端，把话说透说白，这小侯无论是表现出来的性格还是外在的东西，都还入不得穆竣的眼睛，关键还是性格，乖巧乖顺不等于懦弱。 漫步在空无人际的街道，冷风飕飕冲袭着身体，穆竣的烟瘾不大，一缕迅速被风打散的烟雾从口中喷出，目光迷离。 怀璧其罪！ 才，貌。 有人的地方，便有无数种可成为敌对关系的必然因素。 可笑，委实可笑。 第八章 不跟也罢 “小穆啊，下午跟我到县里开会。” 几天后，穆竣接到了刘广亲自拨打的电话，从话筒中能够清楚的听出刘广的好心情。 “把你上一次的报告内容整理成为硬性的指标数据，有问题吗？县委马书记明天早上要看，能赶得出来吗？” 穆竣故意顿了顿，状似思考盘算，五秒左右后开口说道：“没有问题，刘书记。” “好！” 这几天，穆竣都没有看到胡九妹，听说她已经去了宁奉市采购，过年了，县里会发下来一些年货，但多数的还需要乡里自行解决，如此肥缺怎么跑得了胡九妹的手掌心，每每有人提及此事，都是酸气冲天的羡慕嫉妒，更有甚者暗中念叨：“谁叫咱不是大胸大屁股狐狸精，也没有那股子狐媚呢？” 至于小侯，依旧是唯唯诺诺的模样，见到穆竣就低着头，整日里别人安排什么做什么，闲暇时间就拿着一本言情小说再看，满足于现状却幻想着不该幻想的东西，典型受言情小说毒害的女孩，以为那里面没有姿色没有才情的呆瓜女，都能够碰到天上掉下来的白马王子。 大刘懒，老项好赌，大李好喝，一圈下来穆竣发现，这办公室内还顶数彪悍性格的周姐和老于世故的乔姨是真正干事的人，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真乃至理名言。 最初几日的印象与此刻的印象来了一个大调个，一个月的时间，穆竣也逐渐适应了现在的工作，能有机会跟着刘广到县里去见识见识，有些兴奋。 这是穆竣第二次到甸榆县，第一次走马观花的到县委组织部报到，两次到大口乡又都不需要进入县城，大口乡在甸榆县通往宁奉市的必经要道之上。 说不上有什么感觉，不好不坏，给人的印象不深，既有穷困潦倒贫困县的那种萧瑟，也有发展较好富裕县的热闹景象，总之是什么都有，什么都不足，你看过一遍之后难以留下记忆的印象，可能再看几个县，就会彻底将甸榆县是什么样子忘在脑后。 一路上与刘广的谈话不少，几乎都是围绕那份报告，稍显私人的话语一句都没有，到了招待所后，刘广嘱咐穆竣要把材料准备充分后人就不见了踪影，晚饭还是他自己到外面小饭馆解决的。 招待所很静，除了服务员之外几乎没什么人，年根底下的会议多，招待所白天人很多，可一到了晚上就都会各自关紧房门，与领导的关系如何拉近，那绝不是单纯靠工作做得好就可以的，这种机会没有一个会错过的，哪怕大领导请不到，晚上与领导身边人或是各个县局的主要人物聚一聚，都受益匪浅。 房间的窗子外都封住了，想来是冬季寒风肆虐影响屋内的温度，忙了一下午，穆竣钻在资料当中，烟没少抽，茶没少喝，屋内的通风不好，烟雾缭绕有些呛人，穆竣把门打开通气，反正走廊内很肃静，零星的脚步声也不会影响到他。 保持精神高度集中的工作状态，时间过得很快，要不是脚步声临近打断了穆竣的思路，他还沉浸在完善那份报告的状态中。 望着身边穿着黑色中山装的中年男子，穆竣脑中记忆碎片冒了出来，马上就找到了与这中年男子对应的照片和附带资料，真实梦境附带的脑域开发让他拥有着远超其他人的记忆力。 杨平，男，四十六岁，甸榆县县委书记，由宁奉市文化局局长的位置空降甸榆县，也算是坐了几年的‘冷板凳’才重新获得机会。 秃顶，黑红色的面庞，壮实的身材，略有啤酒肚。 穆竣选择回到父亲的家乡端云省，也不是无端放矢，省委组织部干部三处的处长郭开复是父亲的老站友，不然穆靖凯和奚经纬也不会让宝贝儿子到老家任职。来之前，穆竣专门去拜访了世叔，也走了点后门，了解了一下干部三处所归档的省内所有市县党政机关以及相关企事业单位的领导资料，郭开复没想到穆竣的记忆力这般好，将省内相对重点的干部都记在了脑中，包括他们的资料。 “您有事？”穆竣脑子一转，装出一副正常状态下正常人的反应，权当作没认出这位甸榆县的一把手。 “哦，没什么，只是看你工作了这么长时间，要不要吃点东西。”杨平本是负手而立，气势十足，见到穆竣迷惑的表情，眼珠一转将双手垂在身侧，略胖的脸颊上露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容。 “您是招待所的服务人员？”穆竣顺杆爬。 “呵呵，管管杂事，没得人认识我的。”杨平时不时还是会将视线投到穆竣所写的文件上：“适应市场经济，深化农村改革，嗯，大口乡的？” “您怎么知道？”穆竣表现出一副警惕的模样，杨平笑着摆摆手：“小伙子，我的责任可是要保证这里居住的干部们休息好吃好，你这样的年轻人，我可是好久没见到了。没看到整个招待所都没几个人了吗？都出去应酬了，像你这样这个时候还工作的，不多了。” “呵呵……是我脑子笨，换做别人可能早就做好了。”穆竣抖了抖手中的稿纸，揉了揉眼睛尽显疲态。 “呵呵，工作要干，身体也要注意，我叫人给你下碗面，吃饱了才有力气工作嘛。”这篇文章，原来是这个年轻人写的，水平很高。 穆竣没觉得这样一次会面能够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什么变化，杨平也没主动请缨坐下来多聊几句，如果不是穆竣早就认出了他的身份，这一场只进行了不到五分钟的对话，连停留在脑中成为记忆片段的资格都没有。他甚至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装作互不相识，也许，也许是希望能够多接触发生点什么吧？潜意识当中，都会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杨平走了，服务员端来了一碗肉丝蛋面，肉多蛋香汤浓面筋道，烟抽多了工作累了，这么一碗面，穆竣一口气全部吃光，连汤都没有剩下。 饱了，工作也完成了，困意涌了上来，倒头便睡，只感觉自己好似刚闭眼，就听得呼喊自己的声音，睁开满是倦意的眼皮，先是模糊，紧接着刘广那张胖脸冒了出来，一个激灵，穆竣坐了起来，狠狠的眨了眨眼睛晃了晃头，感觉到白色窗外外面朦朦的光亮。 “刘书记，我睡过头了？”套上衬衫从床上下来，一边穿鞋一边问道，言语中表露出点点的歉意，睡前是订了闹钟的，六点，怎么没响，还是响了自己太困了没睡醒？ “没有，才五点半。”刘广缓慢有序的言语让穆竣有那么瞬间的停顿，脑中瞬间冒出些微愤怒之意，待到他听到刘广之后所言，彻底粉碎了跟随这位领导好好工作的念头，因为对方根本不曾有一点拿你当作工作的伙伴上下级关系，而是完完全全的没有一点尊重你。 “我看你好像把报告弄完了，有些资料你跟我念叨念叨，我也有个印象，一会去见马书记的时候做到心中有数。” 没问过一嘴，小穆你昨天晚上工作很晚吧，累了吧。 他关心的只有报告，只有领导，只有自己，而下属，从未曾进入过他的眼眸之中，否则昨夜也不会穆竣一点上床睡觉的时候还没回来，否则也不会说这般话，这等于明白的告诉穆竣，我带你来只是丰富充实报告，至于去见马副书记汇报，我了解一下基本资料和数据然后带着新的报告去就可以了。 穆竣很愤怒，但他在洗漱之后忍了下来，再看刘广，眼神之中没有了一点希冀，一个不能善待下属的领导也绝不可能去善待他治下的老百姓，也不是自己能够志同道合走到一起工作的领导。 将资料捋顺了，数据资料和新填充的东西告知刘广，待到刘广满足的拿着报告离开，穆竣平静的站在窗前，望着楼下来接刘广的车子以及车中走下来的胡九妹，无喜无悲，如若看陌生人般，对刘广离开前拍着自己肩膀鼓励的话语嗤之以鼻。 “小穆啊，好好干，有前途的。” 跟着你，何来前途可言，纵然是有，也是卑躬屈膝卖了命然后从你手指缝流下来那点‘前途’吧。 如此领导，不跟也罢！ 如此，也叫领导？ 第九章 工作，还是要干 从甸榆回来之后，穆竣并没有如大家所想的那般飞黄腾达成为书记的眼前红人，反倒成了门庭若市的冷落对象，年关将至不仅年货和福利照比别人少了许多，刘子期以及与他关系比较近的一众人，似得到了某种暗示，摆明了站在穆竣对立面，时不时的冷嘲热讽，并在其不予理会后变本加厉，说到不至于每天说什么，那眼神，那不屑一顾的哼声，都让对穆竣心有遐想的小侯生气，让乔姨和周姐为其忿忿不平。 据可靠消息，在县里的会议上，县委马晋江副书记对大口乡的报告给予了高度评价，号召全县各乡镇都要在打好经济仗的同时，不忘基础建设和农民根本利益， 县委书记杨平和县长于志并没有明确表态，也没有开口表示反对，在马副书记这位分管党政副书记三把手的定调子下，大口乡不仅没有被当作反面典型批评，还闹了个口头表扬，不过在会议结束前，马副书记主动提及了大口乡经济建设的落后，不咸不淡的批评了两句，就将大口乡一年的拖后腿责任撇清，让另外两个乡镇来抗不作为的大旗。 周姐提议要晚上下班小聚，穆竣婉拒了，他知道对方有意喝点酒劝劝自己不要太过在意，也是给自己吃宽心丸，做下属的，做出的工作本就是领导的，这个弯你要是转不过来，在这一方水土内根本不可能有作为。 穆竣能不知道吗？他知道的要比周姐她们多得多，他本来的目的也是让刘广得到实惠，没想过越级在县里领导心中留下印象，只要刘广记得就好，事实证明，刘广显然并不是一个心胸开阔和知人善任的领导，或许是，但格局太窄，一乡一镇已是极限。 说实话，挺失望的，倒不是失望开门不红，穆竣只是觉得自己就职的第一个地方第一个上级主管领导是这么一个人，有些晦气，也控制不住的对本就有些污浊之气又被老百姓们当作反面例子的官场产生了某种不安心理，同时也对自身的目标产生了质疑，我想要真心实意的做一些事，真的可以吗？ “小穆啊，年前了，宣传工作比较忙，刘书记专门提了一下，胡主任和刘干事都在忙，你是咱们大口乡的第一号文化人，水平也高，宣传工作你跑一跑，年前要把基础打好，年后了我们才更好的开展工作……”二月的第一天，马德福将穆竣叫到了办公室，布置了一项明显有些欺负人的工作，明知道也是心里知道，表面上安排工作无可厚非。 还有十几天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忙着采购年货等着过年，乡里也颇有些人走楼空的架势，领导们不常来，干部们不常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面的科员办事员也都能偷懒就偷懒，大不了传呼机带着，在乡里采购年货，有事情打传呼就回来。 偏偏这么个时候，穆竣被安排到各个村子里去做春节防火宣传，顺带还有两个宣传工作，普法宣传和计划生育宣传，资料等都已经印发完毕，穆竣只需要到各个村子里去召集各个村民小组讲一堂课发放一下资料即可。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大口乡辖19个村委会，61个村民小组，总面积206.1平方公里，总人口16010人。交通相对便利，可要在没有办公用车的状态下，在年根底下，跑遍这19个村委会，即便只是发一发资料不开会，也是一件比较难以完成的任务，关键问题就在于，年根底下。 农民嘛，春种秋收夏打工，年关左右的一两个月时间是他们完全放松期，这段时间走亲戚串朋友打麻将小赌怡情，加之这一次穆竣的任务要普及所谓世纪末预言纯属虚构的知识，很多村民都抱着马上地球毁灭了、这最后一年该吃吃该喝喝该赌赌该穿穿的心态，想要聚集村民开会的难度可想而知，要么喝的东倒西歪，要么赌的天昏地暗，要么进城上街购物采办年货，别说开会了，有没有人愿意招待穆竣这么一位乡里干部，都很难说。 由于刘子期的故意刁难，胡九妹又因为穆竣‘不识抬举’的女人嫉恨心理，穆竣这一次的工作并没有帮手，乔姨、周姐、小侯有心思也都只能是爱莫能助，这大冷天的，零度上下飘着，各个村串行着，什么概念，她们还没有因为好感而奉献这么彻底的冲动，小侯倒是提了一嘴想要跟着穆竣帮忙，被他婉言谢绝。 既然在出征伊始就面临难关，那便让所有人看看我穆竣的能力，也给自己当初大学讲堂上侃侃而谈的远大目标加上点沉重的东西，说，永远不可能与做的在一个水平线上前行，我有雄心壮志，那么这点挫折能打倒我吗？ “衙内tz党就该在部委混资历，到副处级或是正处级，二十八九岁下放县一级党政机关担任要职。木头你丫没疯吧，怎么说你爹刚提的军长，我这边也能出上力，你非要来一个卧薪尝胆，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才会动用哥几个和家里的力量。”这是疯子马峰的原话，他是寝室里唯一一个能够在京城还称得上衙内的家伙，不在京城混着，跑到上海来读大学，在听闻穆竣的志向时，表露出不相信不敢相信的状态。 我可以吗？ 穆竣骑着乡里一辆跑村屯的铃木摩托踏上前往第一个村子的时候，如此问自己，那时，风冷，飕飕的冲刷着皮裤皮衣的御寒御风极限，身子微微向后一靠就能感受到装载资料宣传页的纸箱子硬硬的触感，我可以吗？ 乡村的年味远比城市浓得多，早早的，过年气氛就有了，迎着透骨的冷风驾驶着摩托车行驶在颠簸的黄土村路上，整个大口乡，只有零星两三个村子通了柏油马路，剩下的村屯之间还是黄土垫道，风冷、沙猛、路颠簸，穆竣自认为常年锻炼的身体堪称一流，可骑着这摩托车，一路颠簸下来，不过十几里地，就感觉屁股被颠成了好几半，酸麻酸麻的肿胀的没有了知觉。 清塘村，穆竣的第一站。 村委会很破旧，除了宽敞的院子外再无可取之处，大门紧锁，窗户层层灰渍，前几天的雨夹雪迸溅的痕迹还清晰可见，院子内几天都没有人走过的痕迹。 根据乡里的资料，穆竣找了老乡询问，找到了村支书老黄的家，老旧的砖瓦房内，老黄叼着旱烟袋，喝着小酒听着电视内播放的二人转，看其摇头晃脑的模样，该是正在飘飘然的状态中。 见到穆竣的到来，老黄显得很热情，无奈该有的困难穆竣早就想到了，真正实施工作中一个不少的冒了出来，不说村小组和村民代表成员，单就是村委会的成员都没有到齐。 阴冷阴冷的村委会还是请了老黄的老伴和儿媳来帮着现烧火取暖，一时半会儿屋内的温度上不来，零星的几个与会者也都是低声抱怨连连。 “黄书记……”穆竣将视线投向老黄，就见对方也是一脸为难的模样，按理说乡里来干部了，给大家发布精神，他这个村支书理当是全力支持，可……可在当下这时节，村民们都在忙乎着，你就是说发东西，都不一定有几个人来。 穆竣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拳，他知道自己没有发火的权力，不是人家不支持自己的工作，村里的情况就是如此。 该怎么办？ “豁牙子，你说这啥世纪末地球毁灭的事是不是真的？” “老财，你就是个文盲，现在外面都传遍了，没看我都喝六块钱的瓶装酒和五块钱的烟了吗？这玩意传开了就不一定是假的，管它呢，先好吃好喝的别亏待了自己……” 两个叼着烟卷闲谈的村民提醒了穆竣，心下有了计较，再抬起头时，脸上多了一抹胜券在握的自信心。 先是给所有人散了一圈招待烟，十一块的南京，在宽敞的屋内温度上升大家脸上扬起了亲近的笑容后，穆竣笑着说道：“我是真想简单的把资料往这里一放就走，既完成了任务又不用挨累，大家说是不是？” “呵呵呵……”笑声起，能在这时节相应号召到来的，相对来说憨厚者居多，对乡里干部的敬意也多一些，听得穆竣这番‘肺腑之言’，觉得挺实惠的，没像以前有的干部那样，上来就是一通咬文嚼字，照本宣科完了，文化并不太好的村民们一点没听懂，久而久之什么宣传、发布精神之类的，大家就当是聚在一起坐一坐，至于说的是什么反正也听不明白，索性就不听了，今天这个小穆干部有点意思，上来就说大实话。 “可这不行啊，我得为咱们大家着想，这世纪末地球毁灭的消息，我得给大家叨咕叨咕不是，免得大家不知道咋回事，还得请大家照我说的去通知一下，让有兴趣的村民来听一听。” 第十章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基层工作，讲究一个实打实，百姓们不懂什么大道理，他们只想知道与自己生活息息相关的信息，安排工作发布精神都是如此，你说省市发布了党建工作学习上级党政机关的文件，老百姓会有兴趣吗？ 穆竣找到了一个突破点，防火和计划生育都是老生常谈，一年都要听上几回，说不好听点，有的村民都会背了，哪里还会大冷天的放下麻将牌放下酒盅来听你‘穷白呼’。 地球毁灭，这个突破点一下子就击中了村民们徘徊在知识和迷信之间的迷茫心理，再看着穆竣那一脸信心满满的模样，不禁先信了几分，老黄又趁机拿出村支书的派头发号施令，屋内的人动了起来，吵吵嚷嚷的开始在村里喊了起来，张家李家的叫着。 二十多分钟后，三十四人聚集到了村委会，以一户一人代表的数量计算，超过八成到来，穆竣知道有些事情强求不多，你做得好让他们主动到来才是硬道理。 站在桌子后，穆竣看着下面烟雾缭绕满眼好奇疑惑的目光，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遥想当年，上海十二所大学联合课题的研讨会，小穆同志挥手之间成就联合小组组长的风采从身体内冒了出来。 遇到了困难，我会退缩吗？不，我会选择勇往直前，将困难的墙壁推倒，这样一张张质朴的脸颊满是困惑的双眼，我能让他们的双眼重新恢复清明吗？ 重重的咳了一声，在大家下意识安静的刹那，穆竣开口了。 引经据典，先将这所谓的地球毁灭预言来源讲了一下，在中间穿插预言中明显不符合常理的错漏之处，又将科学知识引入其中，拿出一些村民们拿不准却听得进去的学术词汇，比如核武不可能爆发的各级研究学者的分析理论，这叫做理论辅以实际的数据，老百姓认这个，尽管他们听不懂这些专业术语，但那些百分比的数字比率和准确的数字，下意识在他们脑海中留下印象，小穆干部说的是正确的，要不然能有这么多准确的数字？ 说着说着，当大家兴致来了之后，穆竣将一些生动能够吸引人的小故事穿插进来，以故事的荒诞来影射这所谓预言的妖言惑众，这一下就将村民们的积极性调动了起来。 水也开了，茶了大家怎么办？到时地球真的毁灭了，上哪找我去？”说到这里穆竣顿了顿，下面的村民不少跟着点头。 “我只说一件事，大家对那所谓的预言都是半信半疑，否则大家也不需要购买种子种地了，就剩不到一年时间了，还种什么地，潇洒的玩着就好了，我想大家还是愿意相信科学解释一切的准确，我代表乡里告诉大家，相信我们，相信我们国家那些科学家们对迷信的不屑一顾。大家不相信我也要相信国家，十月，十月一日是我们国家建国五十周年的大日子，那一天，我相信国家会用无与伦比的方式告诉所有人，我们不该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无根无据话语。” “说的好，我想我可以代表乡里说这番话，穆竣同志说出了我们很多人的心声，迷信，我们老百姓可不是过去那愚昧无知的，现在要想凭借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来迷惑我们，已经办不到了。”清脆的鼓掌声响起，人群分开，精壮的汉子走了进来，三十六七岁，气宇轩昂，浓眉阔口，五官硬朗身材健硕，穆竣一眼就认了出来，是那个不常在乡里的乡长张大海，一个从部队出来的转业干部。 “张乡长，您来啦。” “张乡长，今天可得到我家去，上一次你可都答应了，要到我家去喝酒，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张乡长，去我家，我女婿在外面给我带了点好嚼果，我可都给你留着呢。” “张乡长……” 穆竣楞住了，他不觉得这是因为官位才会出现的画面，对自己不冷不热，对张大海乡长的到来却有着如同欢迎自家人的热情，那绝不是因为他乡长的身份，那又是什么呢？ “张乡长，你联系的药材商来了，考察好了，对咱们这里很满意，要是真成了，乡长你可是咱们清塘村的大恩人。” “老六，你少放屁，那药材收购的不来，张乡长就不是咱们的恩人啦。”马上就有人对前面的人发出质疑，而之前说话那个人，则在大家吃人的目光中憨笑挠头。 “老黄，去你家吃。”张大海与诸多村民打过招呼之后，也不客气的对着老黄开口说道。 “好好好！老婆子，快和儿媳妇回去，把我晾的辣椒弄上，乡长爱吃辣的。”老黄的笑容透着欣喜，从众人中脱颖而出能够请乡长吃顿饭，那好似是荣誉，而不是摊派的结果。 “不行，张乡长去我家，让我媳妇给你炖只小鸡补补。” “张乡长去我家，锅里可炖着肉呢，可不是特意安排的，家里今年收成不错，你得去尝尝新杀的年猪。” 张大海爽朗的笑着，摆摆手屋内很快就静了下来：“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待到咱村真的富起来了，我一定挨家挨户去吃，现在嘛，还希望大家支持一下我们乡里最年轻干部的工作，好好看一下宣传册子，帮着给那些没来的送去，这大冷天的，我们的小穆同志可还没吃饭呢，别叫人说咱清塘村怠慢干部是不是？走，小穆，跟我去黄支书家吃饭，别担心，每人三块五的标准，不会白吃白喝的。” ……………… 穆竣见识到了张大海在群众中的基础，那份从容与亲近绝不是装出来的，大家真心认可这个乡长，老黄趁着张大海打电话的时候告诉穆竣，乡长上任不过半年多时间，几乎就都在下面的村屯跑，帮着大家想办法致富，这不，入秋的时候介绍了药材收购商，咱这除了农用地一些土地适合种药材，多少年来大家也都种一些然后自己销售，勉强混点闲钱。现在有了销路村民们人均一年能多收入两万元，这般实实在在为老百姓干事的干部，别的不说，咱清塘村真心拥护他。 吃饭的时候，穆竣见识到了张大海的豪爽，也见识了部队锻炼出来的那份豪气，红色的干辣椒炒了一盆牛肉，那辣椒，嘎吱嘎吱的大口咬着吃，他尝了一口，辣的他连续喝了几大碗水。 至于酒，似乎是知道张大海的脾气，老黄根本没安排，现在是下午，按说喝点酒正常，但老黄好像很清楚般。 果不其然，饭后张大海主动问了一下穆竣还要不要继续跑，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主动说用自己的车拉着穆竣一同去下一个上井村，至于摩托车，老黄拍着胸脯说他会送回到乡里，让穆竣放心。 张大海没给穆竣拒绝的机会，拉着他就离开了清塘村，车子上路，吉普车和摩托车的巨大差别立时显露了出来，开车的司机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比穆竣还要小两岁，今年刚复原的军人。 接下来连续五天的‘征程’，彻底让穆竣见识到了一位备受老百姓欢迎的乡长形象，挨个村子去看，挨个村子去慰问，后来变成了好似专门送穆竣一样，夜了就在老乡家睡一宿，起来了继续前往下一个村子，五天时间将大口乡南面的村子跑完，也将穆竣的工作完成了大半。 破例的，在第五天的晚上，张大海在一个村里喝了酒，看得出来他的酒量很好，两碗白酒下肚，除了脸色潮红之外没有任何变化，回程是返回乡里的路，中途下车放水，站在山包上，借着夜幕星星点点的光亮和居高临下的万家灯火，张大海掏出烟点上一支，并递给了同样下来透风的穆竣一支，指着远近距离内的灯光，突的来了一句：“我是个军人，直到现在还无法摆脱军人的脾性，当这个乡长，我不是合格的，我没有能力帮助整个乡的百姓改变现有生活面貌，我所能做的仅仅是给他们一个希望，至于这希望能够延续多久，我并不知道。” 穆竣也喝了点酒，如果说之前刘广、胡九妹、刘子期等人给他的人生奋斗征程的第一站留下了些许阴霾，那这五天来与张大海的相处，让他不再迷茫，不会再去问自己行不行。 因为，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第十一章 光明大道 “张乡长，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张大海尽管没有一乡之长的开拓精神，但那股子真心为老百姓办事的劲头，感染了穆竣，几天相处下来两人也熟络了许多，聊了也不止一次，对方似乎并没有掩饰什么的意思，很多话都不避讳他，此时此刻，这句话，穆竣说的相当诚恳。 张大海狠狠的吸了一口烟，自嘲的笑了笑：“我不懂官场，我的性格也不适合官场，在部队里我算是心思活泛的，可到了地方才发现我这般的人除了处处碰壁外并没有多少发展的空间。你是国家培养青年干部的先驱，早早晚晚国家是需要你们这样有学历有能力的新时代干部来开拓进取，小穆啊，别灰心，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记得这八个字，一直试图在读懂这八个字，我脑子笨，想不明白想不通，你是聪明人，我相信你会很快理解这八个字。在乡里工作，别太拘束也别太过在意一些人的想法看法做法，你改变不了，最起码现在改变不了，那就学着去适应，如果你不适应，那国家就会失去一个好的年轻干部，老百姓就会失去一个为他们办事替他们着想的干部，这几天你也该感受到了，你真心实意的为老百姓做事，老百姓就会认你，好好干，有什么需要的来找我，想喝酒了也来找我，我别的帮不了你，像这般跟着你一起到村里来走一走，当一当你的车夫，还是可以的。” 当张大海转身返回车子的背影映入穆竣的眼眸之时，这一刻，他的背影无限高大；这一刻，穆竣肃然起敬。 张大海是个聪明人，是个懂得圆滑的人，他无法面对刘广的强势，又稍显性格中的懦弱不敢直面对抗，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履行自己的诺言，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他早就关注到了自己，早就看到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他是故意的，故意到清塘村，故意以视察的名义帮助自己拉着自己挨个村子去宣传的，利用他在老百姓心中的威望，让穆竣不需要如清塘村般用尽浑身解数的招揽村民来听他讲演。 一种被认可的情绪油然而生。理想，强国富民的理想不光是一个人可以做得到的，那需要一群志同道合的人群策群力。张大海，是穆竣认识的第一个站在同一个理想目标国度的伙伴，被认同被承认的感觉，委实美妙。 五天时间，穆竣不仅见到了张大海为官一任在老百姓心中的地位，也深深感受到执政的思想领航者对民众的影响有多么大，即是对别人的改变，也是对自我能力的认可，改变别人的同时也让自己收获成功的喜悦。 经历了失落，也同样经历了喜悦，一番波折之后，穆竣真正意义上从理论转移到实践的理解了什么叫做理想与现实，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而将这残酷的现实扭转，未尝不是美好的理想体现。 这一刻，穆竣雄心万丈。 这一刻，穆竣不再孤单，身边没有志同道合的伙伴，远比身边满是敌人要更加可怕，如今，他相信了，相信了官员这个词汇不光是吹毛求疵的对象，也有能够让百姓们阵型拥戴的官员，这样，足够了。 胸有通天之路，今日，让这每天会有一段时间沉浸在黑暗中的道路，拥有了光明。张大海，即是这道路上的第一盏路灯。 穆竣坚信，今后的日子里，还会有指引方向的明灯出现，最终成就一条光明大道。 ……………… 一些微小的情绪变化，往往能够改变一个人一生的轨迹。 因为小，所以放大后的感觉尤为明显。 诸如，一个老实人很少生气，几乎不与人争吵，可当你触及了他心底的东西拨动了他那微小的情绪产生变化，一瞬间改变的就不单单是性格问题。 穆竣的心理状态心理素质绝佳，初中高中的暑假都会到部队去体验生活，跟着战士们一同训练，在他高中三年级的时候，面临高考之前，跟父亲提出了进行一些心理训练的想法，穆靖凯知道儿子绝不会无端放矢，也就点头同意，一个多月高考前的自习期间，穆竣不仅完成了大量的题海，同时也成为了一名心理素质过硬的伪战士，面临着挫折抗击力能力超强，一点点希望的火苗便能点燃他所有的奋斗火花。 回到乡里休整了一天之后，重新补充了宣传资料定制册，骑着那辆铃木摩托车，不比上一次离开时的萧条，这一次他信心满满，尽管张大海还是没有敢公开支持他公开表现器重的信号，但穆竣并不在乎，人的性格天注定，部队都无法将张大海粗旷外表下骨子里那点懦弱洗刷掉，他哪敢奢望一点点的欣赏就会改变张大海，让他站出来忤逆刘广的意思。 街道上张灯结彩，年味渐浓，朗晴白日，温度回升，穆竣骑着摩托车，迎着朝阳升起的方向望过去，他相信就在此刻，迎着朝阳望过去的人，必定有之，与自己一样，望着同一个方向。 干劲十足的穆竣继续着在别人眼中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个村子接着一个村子，在下坪村，当他指点江山高谈阔论让老百姓放弃麻将放弃酒盅的聚拢在村委会时，一辆桑塔纳停在村委会门前，几道身影夹杂在人群之中，听着一个年轻人用真诚所表达的工作热情，天气寒冷，挡不住下坪村村民的热情，坐不下了就站着，听着那从未听过的新鲜东西，原来预言是这么回事，原来计划生育还有这么多的说头，原来防火还有这么多种多样的好处。 杨平站在人群中，暗自点头，听着秘书小蔡打听来的消息，对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人印象更好，心头一个念头转了转，低声询问秘书小蔡：“你觉得他说的怎么样？” 小蔡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下巴有些尖，听得领导如此问，哼了一下：“也没见有多么高的水平……” 剩下的话杨平没听进去，也没有必要听了，心中暗自下了决定，开口声音平平：“老百姓普遍所受教育程度不高，华丽的词句和咬文嚼字，他们听得懂吗？他们还有兴趣听吗？” 小蔡愣了一下，没说出话来。 回到县里，杨平将穆竣的档案调了出来，看着那没有任何破绽的档案，不得不相信，真的是金凤凰落回了山沟沟，想想现在社会竞争的激烈程度也就释然，乡镇苦一些，却是实打实的国家公务员，没有人脉没有门路，到乡镇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拿起电话，杨平本想直接打给刘广，想了想，想到前段时间的总结报告，良久之后在桌面上的通讯簿中找到了张大海的电话拨打过去。 第十二章 纵小亦愿为 “老哥，你过年真不回来啦，那我去看你好不好？”电话中穆晴的声音透着十足的失落，还想跟老哥炫耀一下他呢？想到那个他，穆晴心里跟吃了蜜似的，甜甜的，小心翼翼的掩饰着，害怕被一旁的爸妈发现。 “胡闹，好好复习，准备高考，高考完了，哥送你一份礼物。”正在向阳村村委会的穆竣抹了一下干涩的脸颊，很累，每一天至少要有两场长达两三个小时的讲演，现在的他一句话都不想说。 “老哥，你的声音怎么……” “没事，刚开始工作，挺忙的。” “小竣啊，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千万别累到自己。”电话那头换成了奚经纬，穆竣心里暖暖的笑着嗯了一声。 “你爸跟你说话。”奚经纬有些不怨的将电话交给穆靖凯，本想听丈夫给儿子一些鼓励一些关怀，殊不知丈夫拿起电话第一句话就是：“小子，怎么样，滋味如何？” “望向朝阳，我不再孤单。”穆竣如此回答反倒让穆靖凯呆楞数秒，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好，好，好，努力前进，待到有跨越不过去的坎儿，别急，别怕，别担心，在你身后，有老爸给你撑腰。” “谢谢爸。” 电话挂断，一边是穆竣疲惫的端起随身携带的水杯咕咚咕咚将里面的温水喝光，衣服也懒得脱的钻进了被褥之中，明天，明天就是大年二十八了，最后一个村子……没等他多想，倦意涌了上来，进入梦乡，二十八，二十九呢，一个全世界青年男女推崇的节日，他，浑然不觉，十几天的村庄生活，让他忘记了很多东西。 另一边，穆靖凯很是兴奋的挥舞着手臂，高唱一曲智取威虎山，走到柜前拿出一瓶酒，自顾自的打开，自斟自饮。 “妈，老爸怎么那么高兴？”穆晴心头一转。 “等你见到你哥，你就知道了。”奚经纬面露犹豫之色，也让穆晴准备趁热打铁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他能够被家里所接受吗？要是老哥在还好说，还是等到高考结束吧，到时候…… ……………… 腊月二十八，进口的路虎车飞驰在公路上，一路风尘仆仆的从上海开进了端云省，进入宁奉市地界，从高速到国道，再到省道，路况越来越不好，高楼大厦变成了普通楼房，再变成低矮的平房。 小侯穿着新买的红色呢子衣，觉得好漂亮，从县里回来就感觉周遭人望向自己的目光中多了异样，回头率高了很多，脚下一双靴子，走路都高人一等，刚到乡政府的门前，就听得身后一声鸣笛的脆响，一辆大家伙停在门口，车门打开，一道曼妙的身影下车，戴着墨镜挡住大半个脸颊都让小侯自惭行溃的美女。 在大口乡这般土地上不曾出现过的妖娆，随便扎起的小波浪暗棕色长发，白皙的面庞，挺翘的琼鼻，适中性感的双唇，耳型漂亮戴着的星星状吊坠，高领的灰色毛衣，短皮衣与束身皮裤之间空出完美的腰肢，一双高筒皮靴与皮裤搭配衬托出那双挺直的修长双腿。 气场十足，看门的王大爷和小侯都愣住了。 “请问，这里是大口乡的乡政府吗？”摘下眼镜，那双眼睛破坏了整个柔美，却平添了女子刚硬的气质，刚硬的气质出现在娇媚的女孩身上，混杂的气质尽显神秘。 “啊，是。”王大爷应了一声。 “那请问穆竣在这里上班吗？”卓萱淡淡的笑着，很有感染力，大学四年，要不是穆竣的强势，学生会长的位置，舍她其谁，多少难啃的骨头卓大副会长出面都摆得平，人际关系相处方面卓萱与生俱来有让人愿意亲近愿意相信的气质。 “啊，是。” “你是穆竣的什么人？”小侯本来要进去，一点点的自信被卓萱尽数摧毁，可听到对方是找穆竣的，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与穆竣之间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卓萱是谁，小侯那点小心思，一个表情就能够猜个八九不离十，上下看了看对方，卓萱笑了，一个根本构不成威胁的对手你会表现出自己的敌意吗？ “我啊，我是他的……”卓萱的话还没有全部说出来，视线就被远处驶来摩托车上的身影所吸引，她一眼就认了出来，但她不敢相信，这会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男人，那个浑身上下满是傲骨的男人，那个充满自信的洋洋洒洒之间多少女孩为之倾倒的男人吗？ 安全帽上满是灰尘，身上的皮衣皮裤也满是灰尘，离得近了发现，口鼻之间略有胡茬和黑灰，明显的身子有些僵硬，该是长时间骑摩托车身体麻木加上天气寒冷所至。 那一瞬间，卓萱想要流泪，她不是个愿意流泪的女孩，可这一刻，她想要流泪，不管当着多少人的面，因为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穆竣，为了那个目标和理想，他可以承受这么多吗？为官仕途，真的就那么吸引他吗？ 摩托车停下来，卓萱整个人扑了上去，毫不掩饰情感，也不再继续强硬，她只知道此时自己需要呵护这个男人，需要给他温暖。 看着穆竣笑着搂住对方并开口询问你怎么来了，小侯脸色惨白，只感觉晴朗的天空带给不了自己一点光亮，脚步一咧呛，靠在了门房的墙壁上，退出了这两人的视线范围，捂着心口扭身跑了进去，原来，单相思是这么的苦，原来，书上说的都是假的，原来，心可以是这么痛的。 乡政府除了值班的人外，早就没有了人，小侯本是来找穆竣的，鼓足了勇气，在县上装扮了自己才自信的来约孤身在外的穆竣过年到自己家里去吃饭，看到的却是一幕让她无法接受的画面，躲在办公室中，看着王大爷让那辆自己没见过但也知道肯定价值不菲的车子开进院子，开到后院的平房宿舍，看着一男一女进了房间，整个人软了下来，靠在墙壁上久久不言语。 穆竣和卓萱都看到了小侯的异样，一个是当断则断，一个是骄傲昂头战胜不对称敌人。 “跟我回去吧。”这是进入穆竣宿舍后，卓萱说的第一句话，擦干了泪眼，她不想让自己喜欢的男人受苦。 说实话，眼看着过年了，能够见到卓萱，穆竣也很高兴，内心也略微有小小的窃喜，可当卓萱一开口，他当初选择分开的那股念头又冒了出来，强强联合在生意场上行得通，在两性之间觉无任何可能性，尤其是以组成家庭为目的的关系，更加不现实，即便是勉强凑到了一起，即便是因为轰轰烈烈的感情凑到了一起，那也不可能长久，除非一方彻底改变自己的性格，穆竣很清楚，在自己和卓萱之间，谁也不可能完全改变自己，那结果也就只有一个，做朋友，做红颜知己，乃至做特殊关系的朋友都可以，唯独不能成为恋人不能成为一生的伴侣。一个有能力的男人，不会将自己绑在一个强势有能力有手腕的女人身边，性格是一方面，整片森林也宣布着完全失去。 “我先洗个脸。”穆竣拿起了地上的暖水瓶，打开盖子里面晃荡着早已冰凉的凉白开，拎着暖水瓶拿着洗脸盆示意卓萱先坐。 卓萱知道，从认识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人能够真正改变他决定了的事情。 “走啦，不用洗了，到云济市再说，疯子他们都到了，就等你了。”卓萱也收拾了一下心情，换了一种必然会被接受的方式，拉住穆竣向外走。 “疯子？” “嗯，大家都到了，你是会长，你在哪里，哪里就是聚会地，另外小鸟知道你在端云省走仕途，要给你介绍个人，兄弟几个怕你在端云势单力孤，给你来站脚助威摇旗呐喊一番。”路虎疾驰出乡政府大院，对卓萱来说，这样的小地方让木头在这里就是屈才，连带着对大口乡乃至整个甸榆县、宁奉市都欠缺好印象。 “我该换身衣服的。”穆竣点了一支烟，望着窗外从陌生到熟悉的道路。 “我都给你准备了，前段时间去香港买的。”卓萱话语很随意，仿似天经地义。 “卓萱，有件事你必须认清，我们，已经结束了。”历练工作一段时间，穆竣知道当断不断的拖拉后果，人总需要在社会的大染缸中走上几遭才能成熟，穆竣也是如此。 卓萱脸色变了变，转瞬间恢复正常，抿着嘴说道：“你先告诉我，这样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 穆竣没有直接回答卓萱的问题，过于直白的口号性话语，说出来自己都觉得不可信，抽了一口烟，脑中浮现出张大海的形象，浮现出那些真正爱戴张大海的村民们，缓缓说道：“学校中的我不说了，你都知道，我的目标，现在依旧不变，只是这段时间，有一些人，给我加了些沉重的东西，做一个能够让别人幸福被别人认可的官员，纵然只是小小的村官乡官，我都愿意。”接着，穆竣给卓萱讲了张大海，讲了那些普通的村民，讲了那份真心实意的亲近，讲了一个不太成功官员都能做到的‘成功’。 张大海，一个懦弱的人，不称职的一乡之长，在为官上不够资格成为穆竣的引路人导师，却在做人上，成为了穆竣征程上的第一位精神导师， 或许张大海自己并不觉得如何，他哪里知道自己的举动对穆竣造成了多么大的影响，穆竣将他所做的一切延伸开来，得到了许许多多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做官，似乎不再是离开家时的那几个原因。 卓萱是聪明人，听到穆竣讲述的一切，她能够感受到那其中传递出来的强烈信号，眼前的男人，从一个精神洁癖的缺项成熟青年，彻底成为了成熟男人。 第十三章 男儿多争 “我明白了。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我的答案了。”卓萱将车子停在路边，侧身而坐，与穆竣面对面，丝毫不躲避男人充满侵略性的目光，她的性格就是如此，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输给别人，尤其是不愿意输给男人。 “我喜欢你，甚至可以说爱你，在你还没有正式结婚之前，别拒绝我的努力，不管是改变你还是在你的影响下改变自己，我要给自己一个念想，你当我是朋友也好哥们也罢，红颜知己情人都可以，床伴我也不介意，你明白吗？”突的，卓萱不等穆竣回答，凑上前环住他的脖子，就连这般亲密的举动她也要占据着主导地位，正如她所说的这番话一样，她从未将自己当做需要别人照顾关爱的女人身份去要求别人，她可以很会小鸟依人的额侬软语，也可以在人前人后如贤惠妻子般照顾丈夫，但在骨子里，她是个绝对的女权主义者，在她的字典中，自己的婚姻和未来几十年的生活，都该由自己主导方向。 爱这个男人，可以将青春和最灿烂的时光与他来一场爱情博弈，一旦在达到底限时间时依然爱，依然没有结果后，她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与之相忘于江湖，独自在黑暗的角落里舔犊伤口，然后整理好行装，去找一个爱自己的男人，成立一个为了亲人和绵延子嗣的家庭，这，就是卓萱，一个绝不同于传统女性的强大女人。 香奈儿的清爽淡柔香水，饱满凹凸有致的身材，卓萱的性格如此，但在外表和行为举止上却完全是一个性感尤物，这跟所谓的假小子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那个是性取向或是对自身作为女人没自信的表现，卓萱则是向往女权的独立和强势，但在作为女人的天性使然上，她不会输给任何人，只是希望在两性之间不再由男人占据主动。 穆竣轻轻的推开了她，手却没有离开她的脸颊，轻轻的来回抚摸：“我何德何能，值得你这么做。” 卓萱扑哧一声笑出来：“少臭不要脸了，老娘现在还没碰到比你好的，要不然早就一脚把你踹了。” “不知道是谁抱着我哭着喊着说亲爱的，不要离开我。” 两人之间在大学毕业那一天正式分手后的尴尬，在此刻尽数散去，重新恢复了当初在大学期间的默契，当年的黄金搭档，完美情侣，又回来了，只是各自内心深处，都留了点别的东西，不舍得遗弃。 “扑哧！” “哈哈！” 奔驰在公路上，路虎车中响起了欢乐的歌声，跟着车内播放的美国西部音乐，一男一女跟着哼唱，都说青春无忧无虑的年华会在大学时光结束时消失，是真的消失了还是人对社会的恐惧而造成的心理阴影呢？ 云济市，端云的省会，副省级城市。 香格里拉酒店的一楼大厅休息区，几个年轻男女围坐在沙发前，喝着咖啡闲聊着，时不时视线会投向酒店大门。 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质，都格外的出众，如若有云济的衙内们纨绔子弟在，一定能够认出其中明显与其他人并不太熟的年轻人是云济市常务副市长洪新家的公子洪涛，活跃在端云的公子哥之一。 “涛哥，晚上这边有啥玩的。”跟卓萱去了一趟东北的疯子马峰上嘴唇和鼻子配合夹着烟，来回的闻着，似乎不耐继续等待。 “就知道玩，还不知道木头怎么样呢。”娇弱的声音响起，坐在洪涛边上的黑色直发女孩翻了翻眼珠，瞪了马峰一眼。 “得得得，青鸾奶奶，知道您是什么品性，别装出一副清纯可人的乖巧模样，木头受这个，我可受不了。我这就给疯妮子打电话……”马峰一激灵，浑身鸡皮疙瘩往出冒，疯妮子恐怖，那都在表面上，这位，这位与疯妮子并称的校花，却是复旦内最‘阴险狠辣’的魔女，要不是被木头一顿屁板给打的服了，今时今日哪有这乖乖女形象的她。 疯妮子要征服木头，最起码还恋爱了两年。这小鸟投其所好，在木头面前完全就是乖乖女，听话的程度让人咋舌，偏偏只是保持着暧昧而没有任何的实质进展。 当初，寝室内的哥几个都很好奇为何木头要这么选择，今日再看，除了叹其无耻龌龊想要娥皇女英并举之外就只剩下男人间的佩服，要了疯妮子，使得疯妮子立誓这辈子必须征服木头；暧昧着小鸟，弄得魔女变成乖乖女，大学后两年进校的学弟学妹几乎都没有看到过她大发雌威，毕业了，听得木头到了端云省，马上就联系了表哥来给木头撑腰。 牛人啊！ 马峰看了看正襟而坐的虎背熊腰寝室老大和一旁继续与女朋友恩爱的回头浪子疙瘩白。 一个寝室，四个不同性格的人，怎么就能成为生死之交的兄弟，怎么就能够在一起惺惺相惜。 老大孔令新是鲁地大汉，家境一般，在大学期间需要外出做家教来赚取生活费，金融系的高材生，如今在上海一家证劵公司工作，前途无量，算的上草根男的典范。 老二木头不说了，那家伙就是个变态。 老疙瘩白柏，暴发户公子哥，上学第一天就开着一辆宝马，风流浪子，大学头两年号称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要不是在卓萱和上官青鸾身上吃了瘪，还难以融入到寝室当中，最终以拜木头为师当作由头逐渐成为寝室中的一员，在大学结束的最后一年，沦陷于一名大一的新声石榴裙下，这不，为了继续黏着女朋友，毕业了还整日混迹在大学城附近。 至于自己，不上不下的官宦子弟，在京中高官多如牛毛的环境中，追着卓萱来到了上海，不是装低调而是必须低调，厅级干部在京城，并没有嚣张的资本。 如此怪异的组合，凑到了一起，成为了莫逆的好友，从同学到死党，经历了几次酒后的年少轻狂后，彼此都将对方当作了生死相依的兄弟，木头选择了万千大道中最难最险的一条，哥几个怎么能不来给他打气站脚助威。 小鸟虽说在木头面前是千依百顺的乖巧模样，换了别人那就完全变个模样，马峰宁愿与疯妮子一起郁闷，也不愿意与小鸟在一起枕戈待旦，谁知道什么时候她就给你来一场惊心动魄的‘灾难’。 “卓大小姐，绑架木头的行动进行的如何？” “疯子，是不是小鸟让你问的？” 马峰开着免提，卓萱的声音传递过来后，大家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上官青鸾。 “竣哥哥……” 嗲，酸，麻，浑身起鸡皮疙瘩，毛骨悚然，后背直冒凉风，汗毛颤栗！ 除了穆竣无奈的苦笑一下外，所有人都是正襟而坐面目表情正常到不正常，熟悉上官青鸾的人都知道，她跟木头撒娇发嗲可以，谁要是看不过眼那便是她的敌人。 柔似水，嗲入心，搭配上官青鸾此刻那乖巧柔顺的模样，却有秒杀一切男性的能力。 “马上到，告诉小鸟，别发情了。”穆竣没等开口，卓萱早就撇着嘴抢着回答，然后挂断电话，女人之间的战争，进行了数年，平日里是针锋相对寸步不让，打死也不承认彼此是姐妹。 嬉闹之间当在场的人看到穆竣一身乡下干部装束满身灰尘不修边幅的模样时，都呆愣住了，尤其是上官青鸾，跑到跟前摸着穆竣的胸膛，仔细端详着，突的眼眶发湿咬着牙跑回到自己表哥身前，旅游鞋狠狠的踢在洪涛的小腿上：“都怪你，都怪你，害得我竣哥在端云受苦……” 完全的不讲理架势，弄得洪涛满是无奈，苦笑着与看似不值得他结交的土包子形象穆竣伸出手：“认识一下，洪涛，上官大小姐的表哥，在一家贸易公司混日子。” “穆竣，目前在宁奉。” 洪涛很清楚穆竣的底细，不说他那最年轻的全军实权少将的爹，那个被很多人三缄其口的母亲家族，更是共和国有数的政治家族，能在乡下从基层做起，想来这位所图不小，是值得结交的顶级青年才俊。 兄弟几个见面，相互捶着对方的肩头算是打过招呼，穆竣对哥几个的到来也没有多说什么，有些事情记在心里也就好了，没必要拿出来晒感动。 几个人在酒店开了房间，卓萱和上官青鸾都给穆竣带了礼物，对于两人一旦同时面对穆竣的争斗，大家习以为常，包括看到穆竣冲个澡换好衣服出来时的怪异模样，大家也都见怪不怪。 卓萱是贵族风，买的衣服都是高档货，欧版西服范思哲的品牌，带有英伦风的皮钉鞋尖尖。 上官青鸾是现代年轻人的狂野派系，稍显夸张的紫色鸡心领小杉，褶皱的牛仔裤。 上身外套欧版西服，内衬紫色小杉，下身褶皱牛仔裤搭配皮钉鞋，本是不伦不类的混搭，偏偏这两位大小姐在穿着打扮方面都很有天赋，分别的一点改动让这混搭变得不再是不伦不类。 卓萱抓了抓穆竣的头发，弄得有一点点凌乱，又把裤腿和皮鞋之间的整齐弄乱；上官青鸾则把西服的一个扣子扣上，从小包里拿了一条素链给穆竣戴上，鸡心领小杉向下拉了拉，露出一丁点久经锻炼的胸肌。亦正亦邪的形象出现了，如果是不熟悉穆竣的人看到不会有任何怪异的感觉，只有熟悉他的人，才会知道这般狂野放纵冲击力强的装扮，几乎是他不会染指的范畴，也就只有夜晚出动出去玩的时候，他才会任由这两位肆意胡来。 第十四章 非常规麻烦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卓小姐和青鸾都对穆兄青睐有加了。”出来后，洪涛一句话，引得大家齐声失笑，卓萱瞪了这不太熟悉却试图亲近的家伙一眼，上官青鸾则是狠狠的挖了表哥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你等着。 洪涛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了，怎么…… 老疙瘩白柏笑着为他解释道：“涛哥，你调侃她们与木头的关系，她们会乐得听，可你不该将她们两个摆在一起，明白吗？” 洪涛恍悟。 “小月，过段时间我去巴黎，陪我去玩好吗？”卓萱对着白柏身边的女孩笑道。 “小月，下一次的高校联欢会，你跳个独舞怎么样？”上官青鸾也不甘示弱。 清秀的女孩小月笑着点点头，白柏一脸苦瓜相：“两位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吗？” 一行人嘻嘻哈哈的向外走去，路过大门口的时候与另外一行人错身而过，穆竣的头微微侧了侧，他看到了熟人，相信对方也看到了自己，本来只是擦肩而过，孰料洪涛这位本地衙内结交面很广，对方一群又多是体制内的人，见到洪涛这位公子哥，有相熟的上前来寒暄两句，双方的队伍停了约有半分钟左右。 刘广眯着眼睛，望着那一群光鲜靓丽的青年男女谈笑走出酒店，眉头微锁，他对自己的眼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看到没有，那位就是洪市长的公子，最近洪市长可是盯着公路建设，没事多走动走动这位洪公子的门路。”云济市的几位干部相互递了个眼色，而作为这一群党校同学中唯一连续原地踏步的刘广，从最初小圈子相对核心的角色逐渐边缘化，这两年聚会也多是听众的角色，大家还带着他玩，也是因为他在大口乡土皇帝的身份。 “穆竣怎么与洪市长的公子在一起？还有那穿着打扮，是我认错了还是……” “老刘，快点，想什么呢？” “欸，这就来。” 刘广摇了摇头，心里留下了一幅画面，他不清楚这幅画面留在记忆中到底有何用处，但就是挥之不去。 ……………… 年前的聚会，又是兄弟姐妹们离开大学校园后天各一方的第一回正式聚会，在酒桌上自然是以尽兴为标准，谁也不会藏着掖着，卓萱和上官青鸾也都是女中豪杰，卓萱是来者不拒，上官青鸾则是穆竣举杯她就跟着举，大家也都习惯了她的旁若无人。 小鸟的眼中，永远只有一块木头。 这份傲气，她有资格，上官家在上海，虽从未染指过决策行列，却在几十年来一直占据着中流砥柱的中层局级单位，人脉颇深，就连市里大佬也会给予其几分尊重。 至于出来玩永远与白柏处于算账位置的卓萱，爷爷是搞党史研究的学者又是大内幕僚，与相当多的领导干部关系莫逆，其父母在改革开放初期下海经商，如今也是亿元俱乐部的成员。 这个圈子，因为穆竣而成立，还有一些成员没有这几个人这么亲密，却也是能够共患难的主，穆竣算是衙内，却又不是正统的衙内，否则也不会与孔令新这般纯粹草根莫逆至交，并让其能够顺利进入这个圈子，孔令新这类人，不是这帮人接纳不接纳他的问题，而是他会不会与一帮公子哥大小姐凑在一起的问题，因为穆竣，他不会觉得孤单不会觉得患得患失。 穆竣在，这个小圈子内就有无数的话题和开心的因素。 洪涛把这些人送到了一家在云济市也比较时尚的潮流酒吧后，被上官青鸾在没有进入酒吧之前赶走。 即便是上官青鸾不说，洪涛也知道自己该功成身退了，毕竟不是一个圈子的人，认识是目的，一起吃一顿饭感觉还不错，第一次见面到此正合适，再去比较放纵内心情绪的地方，相互之间又不可能敞开心扉，自己不在他们可能玩的很疯，自己在稳重的穆竣和孔令新就会稍显拘束。本来洪涛是想进酒吧安排完再走的，不喜欢被束缚的上官青鸾就讨厌如之前吃饭那般饭店经理、饭店老板进来敬酒又免单的状态，洪涛想想这地方不乱，也就没有跟进去，与众人打过招呼离开。 “涛哥，明天上午要是不太忙，出来朋友们一起坐坐。”穆竣落在人后，与洪涛聊了一句今晚最正式的话题。 “好。”洪涛定了定神，很正式的回答。 朋友们一起坐坐？ 自然不是这类朋友，而是一些能够资源共享又愿意彼此共享的朋友，看来表妹让自己照拂这位是多此一举了，人家在端云也不是孤身一人，也有能够说得上话的圈子，并且能够让他带出来的朋友，家世一定是与自己老子在同一个水平线或是相近的人，这是潜在的规矩，否则三方都会觉得不舒服，都会难堪。 洪涛走了，酒喝好了，又是在喧闹的酒吧。 穆竣痛并快乐着的生活开始了。 美女倾心，本该令人羡慕嫉妒恨。多为美女倾心，作为男人烧高香亦不为过。可这数量不是一的美女之间认识并且优秀程度相仿性格又都是暗中强势，作为男人要么是仓皇而逃，要么就是穆竣这般痛并快乐着。 美女有智商，男人最好装傻，除非你有信心能够用花言巧语加上聪明才智将聪慧的美女玩弄于股掌之间，有百分百的自信不会失控，否则装傻充愣绝对是真正聪明男人的不二选择。 一左一右，透着酒意的粉红脸颊，凑到你身边吴侬软语柔情蜜意，本该是享受，多了彼此间的针锋相对，气氛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最终穆竣不得不给了马峰一个眼色，大家不坐在卡包内喝酒，改到舞池中去挥洒青春的汗水。 卓萱和上官青鸾都知道，穆竣不会跳舞，但他喜欢看各种舞蹈，哪怕是酒吧迪厅内随着节奏随便扭动身体的疯魔乱舞，不同的人，也能演绎出不同的精彩。 孔令新、马峰、白柏，三人这么多年也都习惯了在这类场合做护花使者，将卓萱、上官青鸾、小月围在中间，让那些试图靠过来的男人主动离开，这三朵花，不是人人采摘的。 大学四年，在共和国经济之都上海，那般繁华的大都市当中，这类场合中发生的各类桥段，穆竣等人都经历过，卓萱和上官青鸾也很清楚自己的杀伤力，即便是酒没少喝，也都没有失态，尽量在靠近自己等人所在卡包的位置，让三个大男人挡住更多人的视线，自己玩自己的。 一直到午夜，玩嗨了的几人才算是尽兴，某些桥段也没有发生，大家心情都不错，结伴离开卡包往出走的时候，突听得身后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碎响声，酒量最好的穆竣和孔令新反应最快，回头就看到几个黑衣男子在刚才自己等人所在的卡包位置，砸啤酒瓶，将茶几踹翻，以碎裂的啤酒瓶尖刺将沙发割坏，烟头打火机故意往沙发上烫，短短半分钟一片狼藉，附近的客人也都受到了波及，桌子椅子沙发不同程度的损伤。 穆竣皱着眉头向外走，拉了马峰一下将他兜里的手机掏出来攥在手里，看了看信号和电量，刚才的情景太诡异了，他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 “对不起先生小姐，你们损坏了我们这里的物品，需要进行赔偿。”几个保安装扮的男人拦住了穆竣一行人，话一出口，穆竣就知晓，麻烦还是上身了，如果对方不是自己这些人的仇人，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见色起意，只是这云济市的人玩的更高明，用强也用得占在歪理上。 “你说什么？明明是几个……”马峰是谁，京中之人，看全国个地方都是带着俯视的状态，被人讹诈，他第一个受不了。 穆竣上前拦住了他，抬头问道：“多少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可以给洪涛打电话，但作为朋友，首先要做的就是尽量不给别人找麻烦，况且他总觉得那些黑衣人不像是普通的打手，身上有股子特殊的味道。 一行人的酒醒了一半，见穆竣冷言厉色，都闭上了嘴，看他处理。 “一共是十二万三千五百四十，零头不要了，十二万三。”吧台内，一个中年妇女很快给出了答案。 “你抢啊！”卓萱一拍吧台，对方明显是故意刁难，不管冲着谁来的，都不能让，这年月，十万元足以让一个二线城市双职工家庭昂着头说我们家正在奔小康。 “我们身上没有这么多现金。” “那就让朋友来送，否则你们出不了这个门。” “我们是天胜贸易公司副总经理洪涛的朋友。” “不管是谁的朋友，砸烂了东西总要赔偿吧？”一个稍显尖细的声音响起，高跟鞋哒哒的踩踏着地面，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风情万种的绝色佳人，缓步走过来，上一眼下一眼的看了看卓萱和上官青鸾：“两位这么漂亮的小姐，不会赖账吧，我们这里是做正当生意的，可也不会拒绝漂亮的领舞dancer。” 第十五章 拼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是一沉，对方肯定是冲着什么而来，不管是听到洪涛的名字还是针对卓萱和上官青鸾，仿似对这些人的身份都很清楚，而这女人，明显与环境格格不入，并不像是这里真正的主事人，到是她后面一个明显被酒色掏空的中年男子，更像是这里的老板。 女子玩味的眼神飘忽着，看得出来她并不怕什么，而且是在明显的挑衅，等待着几人的怒火。 都不是傻子，几人都没有动，卓萱从包内掏出支票簿和信用卡，还没等她开口，那女子娇笑道：“对不起，我们只收取现金。” 卓萱眼冒怒火，忍住没有发作，对方是有备而来，直至此刻还在笑脸相迎，从打砸到此刻，对方肯定不会留下任何的证据。 不约而同的，大家将视线投向穆竣，他是众人的主心骨，四年期间遇到需要一语定动静的时刻，大家都会让穆竣来做决定。 穆竣从这个女子出现开始就没有说话，他总觉得对方眼神时不时的飘向自己，充满着玩味，难道…… 上官青鸾拿出电话给洪涛拨了过去，已经在省内艺校某个校花床上享受春宵一刻的洪涛听着电话铃响，差点萎了，平日里晚上会关机，今日这是有特殊的客人，他怕早上起不来，故意没关机，突来的响动让他直觉麻烦事到来，也不顾身下女子娇柔的喘息和紧贴上来不放的身躯，拿起电话看到上官青鸾的名字，心中的不安更胜，迅速的接通。 “喂……” “洪涛，我们……”上官青鸾话没说完，穆竣上前从她的手里接过电话，看着那绝色妖娆的满不在乎，看着周遭一些看热闹的人，平静的说道：“涛哥，这酒吧什么背景？” 越来越多的人围到吧台附近看热闹，不乏消息灵通者，从他们的眼神中，穆竣几乎可以证实自己的猜测，那酒色掏空的中年男子才该是这里的主事人。 “怎么了，穆竣，市工商局副局长的亲戚一个酒色掏空的家伙，出什么事了？”洪涛愣了下，皱起眉头。 “没什么事了，出了点小问题，我们能解决。”穆竣挂断了电话，问题不简单，能够拉得上的关系最好不要拉出来，指不定就是人家摆下的鸿门宴，等着你钻进来。 穆竣平静的望着诸人，转回身走进酒吧大厅，打砸之后音乐停下来，灯光大开，顾客相继被劝离，只剩下一些服务生和乐队歌手。 穆竣看了看，背对着监控设备坐了下来，示意大家少安毋躁，看着走进来的妖娆女子和中年男子，开口问道：“有什么，说什么。” 妖娆女子也不客气，浅浅的笑了一声：“欠债还钱，十二万三现金，穆公子不会付不起吧？不然我可要请穆公子到公安局坐一坐了，或者，我们将发票开到穆公子的工作单位？” 这一刻，在对方毫不掩饰目的言语下，在座几人可以百分百的肯定，对方是冲着穆竣而来，并且目的明确不惧怕你找出任何的求助之人，想来卓萱几人的身份对方也清楚得很，洪涛这样的助力也在对方考虑范畴之内，穆竣之前是举动是正确的，提醒一下洪涛，让其不出面暗中问一问，出现意外能够有回转的余地，也是不想在此刻欠下太大人情。 上官青鸾望向穆竣，那意思是说，我可以给舅舅打电话。 穆竣摇了摇头，身子向后靠了靠，闭上眼睛良久没有言语，对方摆下这阵势，又一副不怕你求助洪副市长的意思，明显是不怕，可对方的目的呢？很怪异的感觉，很像是恶性的打招呼，说是敌人差了那么一点点狠辣的意思，以对方这般别出心裁的举动，要玩狠一点并不难，那女子完全可以不出来，抓住打砸赔钱一事做文章，见招拆招，玩到你周遭的力量精疲力尽。 现在这架势，更像是直言不讳的告诉穆竣，要玩你，你开始想办法吧，任你出招，我在这里等着你。 “好，我马上找人送钱来。”那妖娆女子接了一个电话，脸上笑意更浓，穆竣突的睁开眼睛，转身，对着墙角挂着的监控设备开口说道。 ……………… 洪涛挂断了电话，就在刚刚，他被告知了一件事，在那间酒吧内，云济市市委副书记刘东的公子刘海龙在，并毫不客气的对着洪涛联系打探的人，洪涛要来，尽管来，损坏物品赔偿天经地义，副市长的公子就可以无法无天吗？ “爸，刘海龙让人把青鸾和他的朋友们扣下了，似乎是针对他们当中的某一个，我打过招呼了，刘海龙很强硬一点余地也没有留。”尽管已经是午夜时分，洪涛还是拨打了家里的座机，永远摆在父亲床头只有零星人知道的座机，能够第一时间让父亲醒来接电话的座机。 “我知道了，别胡乱跟着出招，静观其变。”洪新家就显得老道了许多，一下子就触及到了问题的核心，刘海龙那小子不是草包，刘东也不是强势的人，今日这事，有些怪：“青鸾的朋友，都有谁？” 洪涛很清楚父亲问的不是名字，而是他们的身份：“大内幕僚团队成员卓老的孙女，京城司法部马司长的公子，山西煤老板的公子，还有一个，东北xx军穆军长的公子。” “你说什么，穆靖凯的儿子？”突的，洪新家相对平静的语调升了起来。 “是。” “这件事你先别管了，叫人准备钱，看看情况，如果无法收拾你出面，不过我想改用不到你。” “我知道了，爸。” 挂断电话，洪新家久久没有睡意，事件本身当不致于让他如此，穆靖凯这三个字才是让他难以安眠的根本原因，点了一支烟，在昏暗的台灯灯光下，思绪飘到了二十多年前，飘到了那头猛虎带着奚家女儿私奔的画面当中…… “你的儿子，是龙，是虎，是虫？” ……………… 穆竣只打了一个电话，不是求助，而是笑着对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的电话那头说道：“爸，有人跟我打招呼了，不过是我猜的，你也可以理解为你的儿子纨绔踢到了铁板，副省级城市的常务副市长都要退避三舍的铁板。” “哼，洪新家那小子就这揍行，小心算计，一辈子难当大任，行了，我知道了，三分钟之后，会有人打你这个电话，你来决定怎么做，别出人命，你老爸我给你兜着。”穆靖凯浑厚的声音嗡嗡从话筒中传来，一股暖流在心底流转，作为父亲无条件的相信儿子，此时此刻的话语也印证了一直以来穆靖凯的承诺，我的儿子女儿，跟谁拼爹都有资本。 这是第一次，真真正正穆竣有生以来第一次想要拼爹，无论是初中高中，那时简单，一双拳头与懂得审时度势的头脑玩得转；大学期间，卓萱、上官青鸾、马峰、白柏，有钱有势，一群人又不会主动招惹太大的麻烦，过得很滋润。 今日，或许是诡异的气氛，或许是踏入社会中要想重新成为圈子核心必须站出来的理由，穆竣没想过让身旁的人出面，不提能不能办，只是不想让他们办。或许，只是因为那女子好整以暇又充斥着玩味眼神所带来的猜测，有人，在跟自己打招呼。 电话铃声响起，在空旷的酒吧内显得格外清脆。 “我要一毛五毛的纸币，一分两分五分的硬币，需要十三万，哦不，兴许还要多一些包场的费用，有多少拿来多少，不需要整理。”穆竣电话挂断之后，卓萱几人也都笑了。 “洪涛，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要零钱，越碎越好的零钱，给我送到酒吧来。”上官青鸾也不知怎么了，大学时期习惯了，每当看到穆竣信心满满的样子，自己心中有任何的担忧都会烟消云散。 “张叔，我是小柏，我在云济市，我要用点钱，要零钱，一分两分五分一毛五毛的，能够在最短时间内聚拢多少给我拿来多少。”白柏也掏出电话，冷森森的说道，山西煤矿土财主的富二代，从小跟着父亲见识刀光剑影，最疯狂的那几年，白柏不过十一二岁，他的骨子里，也有铁血手腕暴发户的狼性，他信奉一件事，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都不是问题。 卓萱、马峰和孔令新摊开手说道：“这下我帮不上忙了。” 接下来的一幕，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只有穆竣心中有数，这般风格，才是父亲的风格。 两辆军用卡车，两辆军用吉普，一个加强排的两栖特战队士兵，一身作战装备，脸上抹着油彩，装备齐全，弓着身子双手握枪，以战术作战在最快的时间内控制整个酒吧，包括楼上的ktv，所有客人包括那些看热闹的都傻眼了，这怎么回事，怎么就出动军队了，什么事情玩的这么大？ “控制！” “控制！” “控制！” “制服携带杀伤性武器者十二人，搜到管制刀具。” “待命！” 妖娆的女子脸色剧变，她可以驾驭的层面，绝不包括军队出动的场面，电话随之响起，接通后几秒钟，她将耳机挂上，将手机放到了衣兜内，听着电话那头的指示一动不动。 现在带着玩味笑容的换成了穆竣，看着妖娆女子不复老神在在的状态，也是保持不动，给了身边人一个眼色，装糊涂，这军队是谁叫来的大家心知肚明。 旁观者，皆是旁观者，带队的中尉没有向任何人汇报的意思，也没有开口与非军装人说话的意思，站在那里，自顾自的下达着一道道封锁的命令，让整个环境掌控在自己手中。 第十六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门外，又来了一辆悬挂着地方牌照的车子，下来两个穿着普通衣衫的男子，但任谁都能从这两人的身上感受到浓浓的军人气息。 一袋子哗啦啦哗啦啦的麻袋抬了进来，放到酒吧内。 接连不断的，抬了足有数麻袋的零钱，倒在地面上哗啦啦作响，极少数的小额纸币，九成的硬币，一毛五毛的不多见，都是零散的一分两分五分硬币，这时节，建国后硬币的价值还没有被大肆炒作出来，不少的区域还在流通这‘分’价值的硬币。 “对不起，家里穷，只有零散的硬币，劳烦各位数一数。”穆竣只说了一句话，就靠坐在沙发中，闭目养神，暗自记下，当兵的拿来这些钱，要让疙瘩白别忘记还给人家。 “够了，不必数了。”妖娆女子在耳机中听到命令，今日这场面有些大了，就连电话另一边的那位也不得不暂避锋芒的大事化小。 “不不不，我们可不想被人冠以欠债的名声，还是好好数一数的好，我的人就在这里看着，最好不要差，否则大家都要再费工夫，请点收。”这时候，卓萱和上官青鸾的劲头来了，化被动为主动，如果不好好的讲一讲‘理’，岂不是吃大亏了。 紧接着，洪涛的人也开着一辆皮卡送来了十几袋子的钢镚硬币，在上官青鸾的指引下，倒在了地面上。 而此刻，在一个个的小圆桌上，酒吧的服务生服务员保安，甚至包括脱下了黑西服的那十几个打砸人士，都混了进来，不停的数着钢镚，分面值放好，其中的纸币挑出来叠好，一点点汇总后成百个整数捆绑，整齐的放入到箱子当中，既然要点收，就不能给人诟病的机会。 此刻的洪涛将车子停在酒吧远端，看着酒吧外面停着的车子给父亲打电话，汇报这里的情况。 洪新家听后，嗯了一声后挂断电话，没再多做嘱咐，他很清楚，不需要任何嘱咐了。 看看时间，洪新家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从书房的椅子上站起身走向卧室，自言自语的嘟囔着：“穆老虎啊穆老虎，你这是做给谁看的？” 白柏的最后一拨钱到了，又是十几袋子的零钱硬币钢镚，堆在酒吧地面上，一座钱山堆积而成，整个酒吧的人都动了起来，在一群士兵的包围下，低着头流着汗不断的查着钱。 气氛诡异。 坐着的坐着，站着的站着，从之前的僵持转换到此刻的僵持，双方的位置发生了本质性变化，自从部队接管了酒吧开始，穆竣就窝在沙发中，闭着眼睛抱着臂膀垂着头，一言不发，其他人的兴致倒是很高。 什么叫牛掰，这就叫牛掰！ 什么叫面儿，这样的才叫有面儿！ 足足一个半小时，陆续加入的人达到了三十余人，点出了十二万三数额的钢蹦，地面上还残留着的至少四分之一的零钱，当那中年男子站出来想要开口之际，一直闭目养神的穆竣睁开眼睛，先是对着那妖娆女子淡声言道：“来而不往非礼也！”随后又慢条细语的对着一旁跃跃欲试还处在兴奋中的马峰等人说道：“钱都拿来了，大家别浪费了，你们说是不是？” 在场都是冰雪聪明之辈，一听就明白了穆竣的意思，马峰是惟恐天下不乱的性格，以他从小生活在京城所产生的优越感，看京城之外都带有俯视的心态，到不至于狂傲乖张，却也不会害怕什么，明白了穆竣的意思后，坏笑着走到舞台前，拎起歌手用的话筒架，抡起来对着舞台背景墙的绚烂灯光猛的砸去…… 白柏拍了拍小月的手，与寝室老大孔令新对视一眼，站起身，找寻着趁手的物件，配合马峰的行动。 妖娆女子先是轻声对着一直保持通话的耳机话筒说了几句话，随后得到了指示，用眼神示意所有人都不要动，任凭马峰等人打砸，不需要指示也没几个人敢动，那些始终如木雕般存在的两栖特战队队员可不是吃素的，一旦有人有异动，他们首先会动一下，以示警告。 要说跟穆竣最心意相通的还是两个大小姐，卓萱和上官青鸾也都是胆大妄为的性格，在军队搜出的管制刀具中，分别捡了一根刚棍，让最开始给穆竣送钱的两名男子拎着，指了指外面，明显是军人出身的二人心领神会，穿上便装也放纵不少，拎着刚棍将酒吧大门的霓虹灯和玻璃门全部砸碎，进门处的装饰区域和吧台也没有放过，全部砸碎，让路过的人能够看到这酒吧的现状。 “请问，这些够赔偿吗？”穆竣侧着头，脸上一副无辜的表情，摊着手对妖娆女子问道。 “够了。”妖娆女子最初的傲气没有了，她只想早一点离开这里，不想成为牺牲品，一旦这里的事态升级，她很清楚自己的命运。 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威，立了；份，拔了；相，亮了。 不好收拾的结局谁也不想看到，对方始终没有再出招，固然有无法应对军队的意思，更多的，是对穆竣乃至穆靖凯出招的探究，招呼打过了，该出来的也出来了，两栖特战队的出现和一连串的表现，正正好好踩踏在上面大佬可以容忍的红线上，再有一丝一毫的越界行为，上面就会出面干涉，同时也没有留给对手任何空间，要么你先挑起升级版的对抗，要么就得忍了。 军队的出现，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尽管一部分人知道，目前这独立的两栖特战队是曾经穆靖凯任职的师里分出去的，却也没想到穆靖凯离开了，还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能让相应国家号召沿海省份单独拉练应对不时之需、直接受到大军区参谋部领导的特战队出动，简简单单的一件事，直接将穆靖凯的彪悍显露出来。 “你说够了，真的就够了吗？”穆竣逼问了一句，妖娆女子愣了下，随即得到了指示，闭上嘴不言语，很快上官青鸾的手机响起，来自洪涛的电话，就在刚刚，刘海龙打来了电话，告诉了一个洪涛都必须低下头打这个电话的名字，直言这个人在跟穆竣打招呼，现在事情再闹下去就无法收场了。 穆竣只听到了上官青鸾轻声吐出的一个‘奚’字便站起身，迈步向外走去，想来今日过后，自己，将会进入一些人的视线吧。 走出酒吧，上了洪涛安排来接的车子，穆竣看似随意的四周扫了一眼，目光炯炯，突的狂笑一声，我是穆靖凯的儿子，你们来吧。 在不远处的一辆车中，两个青年男子脸色铁青的望着面前的监视画面，其中一个如果穆竣在这里肯定会觉得眼熟，在家里，他看了二十几年的面孔，母亲的面孔，很像，眉宇之间。 云济市市委副书记的公子刘海龙端坐一旁，电话猛的响起，看着家中的电话号码，身子一激灵，略带怯意的望着身旁的表哥，按了接听键：“让奚膑的电话保持畅通。” 嘭，挂断电话的剧烈响动震得刘海龙一皱眉：“我爸……” “我听到了。”气质出众的男子对着保持畅通两个多小时的电话另一边说了一句话后挂断，这边电话刚刚挂断，来自京城家中的电话号码浮现在手机屏幕上，铃声传递过来，叫做奚膑的男子叹了口气，一只手捏着眉心处的肌肤，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接通。 “马上，滚回来。” 同样是面对家中老爷子的怒火，奚膑比刘海龙沉稳得多，不仅没有因此而胆颤心经，反而直面老爷子的怒火：“给我个理由，就因为他们出动了军队？” “你小姑，这么多年，第一次往家里打了电话，这个理由，够吗？”对儿子的沉稳，电话那头的声音透出满意的语气。 “够了，我想知道，说什么了。” “告诉我，马上，让你滚回来，否则，打你屁股。” “我懂了，挺有趣的，这一次是我小人之心了，我很期待，有朝一日能够跟为了让我们奚家后悔而踏上仕途的男人，正式见见面。” 这一夜，注定了不平静，多少人，都没有安然入眠，发生在城市一角的事件，没有在平民老百姓中掀起风浪，却在云济市乃至端云省留下了一个短时间内会被津津乐道的话题。 “我们，还会见面的。” 第十七章 感谢你们的恩赐 “牛掰，穆哥，以后你就是我大哥，知道吗，我一夜都没睡，太过瘾了，啥时候我要是能够这般牛掰一回，奶奶的，也不枉生这一回了。”香格里拉的一楼半咖啡厅靠窗位置，正值上午阳光充足之时，透过窗帘的丝丝暖意让每一个顾客都感觉很舒服，一个年纪在二十左右岁的青年正在比手画脚的高谈阔论，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声音是否影响到了别人，大堂经理早就看到了这边，几次想要移动脚步都停了下来，这位朝天鼻小虎牙的混世魔王一贯如此，不想自己找麻烦的还是不要惹他。 穆竣整个人窝在沙发里，蜷缩着身子，也不顾忌此刻的形象是否得体，昨日与洪涛相约上午聊聊，并没有因为午夜发生的事情而搁浅。 省委组织部干部三处处长的公子与副省级云济市常务副市长的公子，看似双方的老子一个正处一个正厅差了两格，郭开复已经进入了干部考察阶段，空出来的副部长职位他十拿九稳，近一步到副厅指日可待，关键一点，组织部门的干部见官自然高半级，双方自然算的上同一个层面的公子哥。 既然决定了在端云发展，没有圈子肯定不行，昨晚的舞台，足以让洪涛和郭开复的儿子郭宇在短时间内靠拢过来，剩下就要看自己今后的发展和表现了。 与郭宇有过一面之缘，对方很热情这才相互留了联系方式，早上联系的时候郭宇很兴奋，直道要不是害怕穆哥没睡醒早就打电话了，昨晚的事情他是有资格知道的群体，想到那日到家中拜访的沉稳男子也有这般激－情澎湃的表现，立时奉为偶像，也才有了此刻短短十几分钟时间就与早就认识但不熟悉的洪涛打成一片的表现，一旦己方都愿意亲近，任何一个话题都可能成为彼此亲近的理由。 “郭宇，帮我订两束蓝色妖姬，送到楼上。”聊了一会儿穆竣拍了下头，面露淡淡的无奈之色，对着郭宇言道。 “穆竣，你小子这不是让我难做吗？上面可有我的表妹，你就这么脚踩两只船？”洪涛莞尔失笑，点指着穆竣摇头笑斥道。 “涛哥，两只船是真，可我哪只也不敢踩也是真，又不敢不伺候，在乡下都把这日子忙忘了，早知道年前有这么个情人节，我早就跑了。”穆竣丝毫没掩饰两女之间为难的状态，这般姿态本不太适合出现在此时，要是没有昨晚发生的一切，他断不会如此，有了昨晚发生的事情，这样会让人觉得亲近，没有距离感。 洪涛摇着头，掏出烟，分别扔给两人，这边听着郭宇安排人订花送花，开口说道：“我爸，想见你。” “我爸也是。”郭宇听到了也抢了一句。 穆竣叼着烟正襟而坐，待到郭宇挂断电话才很正式的回应二人的邀请：“请转告两位伯父，穆竣认为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候，别因为小侄的一点义气之举，造成负面影响，两位伯父正值关键时刻，还是算了，待到合适的机会，我会登门拜访。” 洪涛点点头若有所思，短暂的接触，他发现面前这个年轻人身上并没有大多数年轻人的浮躁，你也无法将他现在的形象与那个乡干部的形象重叠在一处，做事滴水不露，都是登门，此时登门只能是晚辈子侄，而将这次登门的时间延后，可操作的空间会变大。 到是郭宇性格大咧咧，哦了一声也没在意，他不明白，但他知道一点，不明白不要紧，原话复述就好了。 腊月二十九，春节前日；二月十四，情人节。 痛并快乐着的一日，两女一副全然忘记今日是什么日子的模样，拉着穆竣在云济市游玩，对街道上一对对的青年男女也仿若未见，我行我素的享受着她们的情人节。 欲取先予，不聪明的女孩撒泼胡闹什么都是属于自己的，聪明的女孩懂得审时度势，卓萱和上官青鸾都是骄傲聪明的女孩，几年了，习惯了有对方的存在，也习惯了对方存在后穆竣那永远八风不动的模样，与其要求穆竣如何，不如自得其乐。最起码，这个情人节，我与他，一起度过的。 三人旁若无人的吃了西餐，看了电影，逛街，卓萱的大气端庄上官青鸾的精怪柔弱都没有展现出来，几年了，相互之间都太了解了，单独相处的时候卓萱还能够具有攻击性一些，有了争斗几年都无法分出高下的上官青鸾，刻意收敛不够全面更准确点说是无从发挥，将遇良才棋逢对手不假，但要分什么场合，当观众都缺失时，做小丑来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聪明的女人才不会去做。 不过即便如此，在一些特殊场景下的特殊小动作，还是让穆竣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最难消受美人恩，他想让自己成为万花丛中过的浪子去尽享女性的一切，却发现这世界上的片叶都是聪明的片叶，独占一片区域可能，不沾身，笑话而已。 午夜，当男女该有的节目都结束后，一群人在酒店内聚餐，真正属于老朋友的聚餐，围坐在沙发茶几前，喝着酒天南海北的聊着，午夜两点女孩们放弃了继续鏖战，穆竣分别送卓萱和上官青鸾回房，很奇妙的短暂单独相处时间，带着酒气的卓萱依旧凌厉：“你太混蛋了，不过，我喜欢。” 换到了上官青鸾则完全变了一个样，她用三年间说了很多次的话语回应：“我真的比她差吗？” 两个人，都让穆竣不得不暂时退避三舍，一个热情似火就差没拉着他的裤腰带进房间，一个哀怨柔情如同等待垂帘的小媳妇。 感情债，委实太过于沉重，她们都未曾真正了解过穆竣，他是个立志在束缚的圈子里博弈一生的人，但不代表他所有的生命全部都是如此，在感情生活上，他崇尚自由，束缚的影子会让他仓皇而逃。而女人，往往都是如此，形式逻辑的典范，辩证逻辑的障碍，穆竣害怕，最起码目前害怕，这无关于性格强势还是性格娇柔。 回到房间兄弟四人继续畅饮，那份酣畅淋漓才是他喜欢的，直至天明这顿叙旧酒才宣告结束，带着满身的酒气和倦意，一行人踏上了归家的旅程，一上午的时间，穆竣分别送走了他们所有人，大年三十，或许也只有他会选择坚守岗位吧？ “木头，老娘就需要包养一个小白脸，你很适合，呵呵，在我找到结婚对象之前。”这是卓萱留下的纸条，穆竣啐了一口，死妮子，玩我。 “竣哥哥，你说我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小鸟多好，累了，就在你的身边休息一下，休息够了，继续翱翔天际该有多好，我要去西藏采风了，回来，你会成为我临时的栖息地吗？”一个多才多艺的上官青鸾，这番柔弱的诗人气质，只会对穆竣一人绽放。 他以为别人不知道，其实，她们知道，一清二楚，只是下这个决定太难。 望着天空起飞的飞机，穆竣搜里攥着两张纸条，珍之又珍的放入怀中，这是两个女孩撕下骄傲伪装的不顾一切，不管是因为脱离学校她们成熟了，还是天各一方她们选择了，作为男人，都没有资格去伤害。 “感谢你们用灵魂解读的圣洁，感谢你们的恩赐，我，何德何能。” 第十八章 新年新气象 1999年的农历春节，穆竣第一次在外过年，孤单一个人，胡主任强大的春节值班安排，打碎了穆竣这远离家乡游子回家过年的可能性。 初一、初三、初六，任谁都清楚刻意刁难的无理取闹，无奈官大一级压死人，女人的报复会将针眼大的事件无限放大，放大到她认为的生死仇恨。 没有人会站出来为穆竣去得罪乡政府内‘大管家’，就连张大海都没有出面，而是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切发生，见到穆竣的时候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会有人为今日的荒唐举动买单的。” 那副模样让穆竣心下觉得奇怪，张大海什么意思，难道在云济市发生的事情，他也知道？怎么可能，除了当事人之外，知道那夜二十几万零钱砸了酒吧的人，并不多，而更深层次了解酒吧背后是来自京城某位大少和刘海龙刘大公子的更不多。如果刘广知道，借他几个胆子，敢如此吗？不是这个，那又是什么原因呢？张大海的笑，意有所指，指的会是什么呢？ 一时之间，穆竣猜不透，但能够感觉得到，张大海并无恶意，夹杂的是对胡九妹的鄙夷和嘲笑，仿似这般委屈了穆竣，用不了多长时间她就会后悔一样。 即便没有张大海的暗示，穆竣也不觉得自己与一个从未真正放在眼中的小人计较会有多少所得，胸有大志的他一直相信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春节期间未尝不是一个放松心境的机会，最关键的，几个小人物他委实没有兴趣大动干戈，且看他们如何折腾，正常途径内能够解决的，暂时不予理会，待到日后慢慢清算。 坦然的应下了值班时间，初二他骑着摩托车，在冬日暖阳的照射下，开着车子在甸榆县好好的转了一圈，初四初五他乘车到了宁奉市，看了看这座在端云省名不见经传的城市，去过了云济市，再仔细看宁奉市，差别之大与城乡无疑。 三天值班时间，他都会从档案室内拿出乡里的一些资料来阅读，既然到了大口乡，就不是走过场不是熬资历不是镀金，没有一颗做实事的心，没有一颗造福一方的心，这仕途，走起来除了功利之外还剩下什么。 云济市、宁奉市、甸榆县，像是三个时代下的产物，现代化都市、九十年代的二线城市、边陲经济欠发达小镇。 站在宁奉市客运站，感受着燥热的气息，看着拥挤的人群，穆竣问了一句自己都不知道究竟何时才有资格自问的话语：“如果由我来掌控这座城市的命运，会如何？我会改变它吗？会让这里的居民感受到日新月异的变化吗？” 他知道，这不是不可能。 因为在大年三十那一天，他与父亲有了一番对话，会改变历史的对话，会改变一些人命运的对话。 “爸，给你和我妈添麻烦了。”打这个电话，穆竣不是愧疚，只是一点感慨，真正感受到来自父母可以不需要任何理由奉献的大爱，只想听听他们的声音。 “你小子，说你开窍还是没开窍呢？”父子俩的对话，从很早以前就是朋友间的对话模式，早到什么时候呢？或许是儿子第一次与父亲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新闻中某个军事栏目时，年幼的儿子用稍显稚嫩的言语告诉父亲，未来的战争将不会是大规模的地面部队战争，而是酷到极致的特种兵作战和逐渐开始引得少年们为之疯狂的电脑控制战争，也就是所谓的信息化战争。也许就是那时候开始，父子俩的谈话中，儿子总会在不经意间，冒出一两句让你无法拒绝深入研究的话语。就像是去年，就像是两河流域的某些变化，进而在经过了十几天的考虑之后，父亲选择了信其有的防患于未然，部队拉练，抗洪拉练…… 听着父亲调笑的话语，穆竣也笑了：“我现在就想知道老妈当时有多么酷，真的。” “哈哈，很酷，确实很酷，好了，我这里还有客人，你跟……”穆靖凯的话还没有说完，穆晴的声音已经从话筒中传来：“老哥，你太酷了，我爱死你了，我一直以为你就是快木头呢，没想到你会这么酷，干的漂亮，真爷们……” 穆晴叽里呱啦的声音不断传来，年轻女孩时尚女孩对这种事的喜好程度甚至正在超越港台歌星带来的影响，听到一项是年轻人榜样的老哥突然间来了这么一个大转弯，她的兴奋程度要超越当事人本身。 足足二十多分钟，兄妹俩带着闲扯淡的谈话才宣告结束，奚经纬从女儿手中接过电话，母亲的唠叨永远是穆竣听起来最美的言语，能够有效控制唠叨底限的奚经纬，从小就让穆竣对于她的叮咛嘱咐并不反感，现在，依旧。 “妈，对不起，我让你为难了。” “你是我儿子，怕什么，谁也不能欺负你。” “大过年的，谁来了？”穆竣只是闲问了一嘴，大年三十登门拜访的确实值得当作奇怪事问一嘴。 “哦，你小薛叔叔被派到了南斯拉夫大使馆做武馆武官……” 轰！ 接下来母亲说什么，穆竣一个字没听进去，他就想着一件事，机会来了，今年的梦境自己有可能改变现实中发生的灾难了，世间的巧合总会不经意间到来，命运的大手，似乎正在试图用穆竣来改变一些什么。 哪怕轰炸会准时到来，人呢？或许能够救下人。 穆竣接着想薛叔叔的引子，让母亲开启了免提，与薛凯强，父亲的老部下，小时候总是领着穆竣胡闹的薛叔叔，聊了起来。 “薛叔叔，咱们就应该强硬起来，在国际上的态度就该强硬……” “老爸，我就觉得你该写一篇文章，前段时间我看了一份报纸，上面就说咱们大使馆领事馆在处理一些纠纷时不够强硬，我还发现一个问题，在一些不太平的区域，我们是否放松了该有的安全警惕性呢，薛叔叔，你觉得呢？” “我这只是一家之谈，随便说说……” 闲聊中，穆竣故意将话题引到了薛凯强即将任职的事情上，以相对轻松的口吻，聊起了他想了很久的那件事，先入为主的一点主观臆断，他已经打定主意，会在未来两个多月的时间内，不断‘骚扰’薛凯强，以达到目的，哪怕仅仅是重视后的一点改变，也不枉一场‘伟大’的梦境。 薛凯强没觉得怎样，就是闲聊，到是穆靖凯沉吟了一下，上了心，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无端放矢的事情他不会做，这几年尤为明显，总会有那么一两次他说的话有些漫无边际，但到了最后都会灵验，九六年的军事演习，九七年的南巡老人过世，九八年的洪涝灾害，这一次，儿子又想说什么呢？ 有薛凯强在，也没多聊，种子却已种下，穆竣会不断的浇水施肥，直到有一日按照他所预想的那般开花结果，想了一个多月的事情有了眉目，穆竣的心情很好，对年后的工作也有了信心。 年后，有人欢喜有人愁。 刘广没有时间去求证在云济市看到的那个身影是不是穆竣，胡九妹也没有来得及继续报复一点主动后的羞恼，刘子期更加来得及去对夺走了自己大口乡第一笔杆子称号的男人继续嘲讽，包括小侯还没有来得及去探究自己究竟该不该继续单相思，一道来自县委的借调令下达到大口乡乡党委，到了乡党委书记刘广的办公桌上。 借调令，本就奇怪，上一级党政机关借调下一级党政机关的普通科员，需要是借调吗？要是欣赏或是有门路，直接调走即可，要是并不器重，又何需借调？ 借调令的内容则更是让刘广不知该用何种情绪表达，是愤怒，还是该反省？ 穆竣被借调到县委办！ 第十九章 做好老百姓的父母官 借调，耐人寻味的一纸调令。 没有在乡内一飞冲天的穆竣，新年新气象，来了一个云里翻，一跃成为了县委办行走的人员，按照官场的习惯，人家现在是上差了，再小的芝麻绿豆，也是县里的干部，庆贺是自然的。 为其高兴者有之，有才能的人终究有发光发热的时候，无所谓者居多，至多是某人在酒桌上与同僚多说一句：“看我说的对吧，人家是上面下来镀金的，这不，在咱大口乡被下面的人排挤，走了吧，看着吧，以后指不定有什么热闹呢。” 愁绪思维者不乏有之，刘广只是怒，破罐子破摔的他还不至于害怕，马德福是悔，怎么就没有与这位搞好关系，至于张大海，办公室内一曲沙家浜，算得上是真心为穆竣高兴的，至多加上一点点小小的私人功利心，上面有人好办事，小穆是杨书记钦点的，看来关系真的不浅。 当事人呢？ 刘广有事外出，借调令扔给了张大海，与穆竣关系良好的他很快就让整个乡政府都知道了这件事，于是乎，穆竣重新成为了焦点核心。 “小穆啊，杨书记可是亲自跟我谈起过你，到了县委你要有心理准备多担负起一些事情……”张大海单独找穆竣谈话，别看他是军人转业的基层干部，半年的乡长当下来，明明是想要亲近的话语，也要带着那么点高深莫测的意思，否则就像是显示不出他多么有水平一般。 穆竣脸上露出疑惑和激动交织的情绪，心里却明镜似的，多年的熏陶和准备，当初听闻他要踏入仕途，卓老爷子点头不语只给了一句中肯的嘱托：“为国，为民，无愧心。”他清楚，此子入官场，定会龙腾九霄。 穆竣在经济课题小组时，能让他节省一年的实习期是为何，并不是他做的有多么好，而是做顺水人情，适合这个领域，节省这一年很关键，日后有这关系好相见。 一个聪明人，拥有着梦境现实的命运转折，身边又不乏能够接触到神秘的官场，大学四年又刻意的在锻炼自己，在大口乡，他低调沉稳冷静，不是不动，不是没到时候，而是觉得对方根本不够资格让自己费一番手脚，暂且看小丑演戏的心态罢了。 从他与杨平那一次偶遇，到张大海这番话和年前那副表情，联想到甸榆县内的最新消息，杨平书记将自己之前的秘书送到了县里某局当科长，目前没选择秘书。 这些画面串联起来，穆竣还能不知道张大海口中的心理准备是什么吗？至于借调，无非是杨平小心试水的举动，县委书记按照规定是不够资格拥有专职秘书的，大家都是见惯不惯，副县长乃至县局的领导都可以有秘书，挂的地方不同罢了。如果穆竣行，这借调会无限期下去，如果穆竣不行，县委办内一名普通秘书，可以是完成某项特定工作后返回原单位继续工作，不至于被人说上一句县委书记不会挑人，完全是为了维护领导而下达的借调令。 云济一行，穆竣还有那么点余火没发出来，本想着在乡里也烧一烧，看来是要留待日后了。 “恭喜恭喜。” “恭喜啊，小穆。” “恭喜，小穆，要请客的。” 刘子期不见了，没在办公室，周姐乃好是非之人，偷偷告诉穆竣，刘子期是一听到消息就借故跑了，想来是怕被找麻烦吧。 在胡九妹那里办了手续，到没有为难穆竣，不怕也不敢了，只是望向穆竣的视线中，充斥着女人小肚鸡肠的恶毒，完全没有任何仇怨，顶多是一个你情我不愿，又没当着众人让你下不来台，形同陌路也就是了。 扭曲的心理，变态的生存环境，胡九妹想到了自己委曲求全的经历，她想要掌控别人，挑错了对象，内心的恨意化作行动也就显得顺理成章，她这么想，穆竣也是这么猜。 “恭喜穆大秘高升。”不阴不阳的给了一句，胡九妹的素质，也就只能在这个档次混了。 “多谢胡主任一段时间来的照顾。”如果胡九妹没有这么一句话，穆竣还不至于与她一般见识，马上要天各一方了，老死不相往来，还这般不依不饶，女人在男人面前拥有的‘免责’优势，不复存在了。 “你……”胡九妹皱了下眉头，哼了一声坐下，在她看来穆竣是小人得志，以前连个屁都不敢放，现在托关系调到县里了，也不怕自己了。 她又哪里知道，穆竣的调动是县委书记亲自过问的。 最狠的报复，不是迎着不屑的目光迎头一个耳光，而是要让以为将你踩在脚下的人，有朝一日发现需要仰起头，才能见到你的脚底。 晚上大家给穆竣送行，吃喝玩一条龙，算是为短暂的同僚生涯画上了句号，小侯那夜喝多了，她没有告别的勇气也没有痛哭一场的资格，只能用酒精麻醉自己，午夜躲在被窝中流下几滴少女怀春的眼泪，自从年前见到了卓萱，她才发现自己那并不是爱也不是纯粹的喜欢，至多是小说看多了的某种幻想，算是初恋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穆竣一定会留在自己的脑海记忆里，哪怕是痛苦的回忆。 年后县里的工作很多，给穆竣报到的时间就三天，收拾妥当也没有什么可交接的，只是将宿舍的钥匙交了上来，将包里剩下的半条烟给了看门的王大爷，一如来时的一个大挎肩包一个行李箱，穆竣离开了乡政府，踏出大门后回首望着踏入社会的第一站，遗憾居多，收获也不少，见证了刘广这类官员的冷漠无情，胡九妹这样的不可理喻，也见证了张大海所能代表的多数基层干部——有心做事，无力回天。 如果说踏入学校大门的穆竣是雄心万丈，此刻的他没有变，依旧是雄心万丈，只是，多了些沉重的东西，老百姓需要的东西。 在经济课题小组的实习，穆竣学会了很多东西，但在他看来所有加在一起也不如在村屯之间做宣传的十几天时间收获的多。幼时立志，少年时被那一句‘为中华崛起而读书’所感动，而今，老百姓的一张张笑脸和亲昵拉着你手到家里吃饭的真诚，让穆竣在‘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句话上，悟到了他最深刻的理解，为官一任，你拥有多少都可以，底限——做好老百姓的父母官。 一个新年，他突然发觉自己长大了，那是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肩膀上突然觉得重沉了许多，比喊着我长大了要真实许多。 大口乡，我的，你是我人生的第一个导师。 转回身，穆竣没有坐路边的三轮拉客车，而是拖着行李箱，迎着朝阳迈开大步，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走向他波澜壮阔的一生。 这一刻，他信心满满，因为这信心不再是口号，而是有了坚实目标下的信心。 ……………… 刘子期得到了消息，穆竣走了他才回来，当他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发现，桌子上多了两个大纸壳箱子，里面装满了宣传资料，森林防火、不要乱砍乱伐、计划生育、普法不迷信…… “刘干事，清塘村来电话了，问什么时候将宣传资料给他们送去，村里已经组织好村民集体学习了，穆竣走之前将资料汇总印出来了，你就接下他的工作。”马德福打来电话。 刘子期面露菜色，年后的天，很冷，一个个村子都打来了电话，都在急迫的等待着乡里来干部带领大家学习资料。 寒风凛冽，摩托车上托着宣传资料的纸箱子，刘子期口干舌燥，两点了，还要去上井村，再不快点天黑回不了乡里了。 骨头缝都冒凉风，冷啊………… 远远的，摩托车停下来，车上的人下车不断的小跑跳动，搓着手，哈着气，身子暖了，上车，继续前进。 第二十章 秘书行走第一日 甸榆县，即是公路运输重要枢纽，在端云省腹地亦是铁路客运的重要中转站。 整个甸榆县城区面积不大，一条铁路一条河流贯穿整个县城，将县城一分为三，铁路与河流之间的区域为甸榆县人口密度最大的城区，铁路与河流两侧区域发展缓慢。 县城边缘的桥边，新建的县政府办公楼大气庄重，靠近河桥却很肃静，公路铁路主干道车辆都不会经过这里，抬眼望去给人一种整洁的感觉，干净肃穆。 一座与这个城市并不太搭调的县政府办公楼，敞开式的县政府办公楼滨河而立，普通地级市的标准也不过如此。如果不是地价低廉的缘故，这崭新的县政府将会遭受到诸多的质疑。 l型办公楼正面是县政府使用，侧面更为幽静的区域为县委使用，政府是公开窗口是城市面貌的展现，穆竣没有从楼群后的小广场进入县委楼，门口登记后在正面看了看县政府，才转到侧面，进入肃静的县委楼。 推开旋转玻璃门，着装整齐的保安拦住了他，询问过后，带着些微羡慕的目光耸着穆竣踏上宽敞的台阶上楼。同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他们在儿时的懈怠此刻应验，普通人群中提及在县政府当保安，也算是说得出口的职业，再看刚才那位呢？年纪轻轻就被调到县委办，日后前途无量再看自己，自卑羡慕却也难涌起奋斗的勇气。 县委办公室主任韩军很热络的接待了穆竣，并在县委办公室内很正式的给在座人员介绍了他，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办公桌上办公用品一应俱全，但大家都知道，这个叫做穆竣的年轻人坐在这里的时候不会太多，要么是在三楼那间大办公室内，要么就会哪来的回哪去。关于这位的传闻很多，说什么的都有，什么关系背景深厚，什么父亲与杨书记是世交，也有关于才情传播的流言，不管怎么样，县委一秘的位置他马上就要坐，县委办的人都很热情，两名副主任也都将领导的架子丢掉。 穆竣坐在椅子上，微笑着回应所有人的热情，十二分钟后，上楼的韩军下来，示意穆竣跟着他上楼。 是一步登天，还是…… 不光是县委，县政府那边也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这边，杨书记突然间将自己的秘书放出去，又点名从大口乡将那个当时轰动大家心中还有些印象的复旦大才子调到县委办，这是否传达着某种信号呢？ 仕途内行走，你不能先人一步的看清楚现实，那结局便只有一个，永远落在人后，久而久之就会被残酷的现实所淘汰。 三楼左侧，l型楼的交叉点，二楼和四楼都有门想通，保证一些工作的顺畅化以及常委会议的便捷可直达四楼。 整个三楼四间个人办公室，一间纪委办公室。 县委书记杨平、县委专职副书记马晋江、县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蓝有志、县委副书记（分管经济）张森荣。 杨平的办公室在最内侧，悬挂着县委书记标牌的房门敞开着，可清楚看到里面不足十平米房间的情况，办公桌、书柜、资料柜，除此之外只有两把椅子，进得屋来右侧是关闭的房门，左侧则是敞开连通另一间屋子，沙发茶几饮水机。 一间秘书室，一间等候室。 韩军轻轻敲响了右侧那扇门，轻轻叫了一声：“杨书记。” “请进。” 这个请字，是因为不习惯，平日里都会有秘书通报，现在秘书不在了，杨平这个请字，多多少少也带着平易近人的谦卑。而韩军的呼喊，也多少是考虑杨平不适应没有秘书的状态。 穆竣表现出了一点点惊色，见到端坐办公桌后的县委书记赫然是在招待所让人给自己下面的那位，一点点惊色很快掩盖住，然后表现出很正常的状态。 杨平整体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县委书记，长的有些凶，红黑面庞加上大眼珠子，秃顶的部位油光锃亮，尤其是在杨平专注的盯着你一个人的时候，真的很凶。 “我们又见面了。” “杨书记，谢谢您的面条，很好吃。” 杨平笑了笑：“呵呵，小穆啊，来县里工作有没有什么思想包袱？” 一旁的韩军愣了下，看对话这两人的关系，有些不一般。 穆竣让自己的身体保持着挺立状态回答：“没有。” “好，那就好，韩主任，你安排一下，让小穆先熟悉熟悉，今天明天的日程他先不参与。”杨平点点头说道。 “好的，杨书记。”看得出来，韩军在比他小了一岁的杨平面前很拘谨，这也从另一方面证实了杨平在县委内的权威。 接下来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在外间的秘书室内，韩军很详细的将一些工作细节告诉穆竣，言语之中也没有多少领导的居高临下，很像是前任秘书与现任秘书交接，并且前任秘书还是在领导的安排下高升。 秘书，主要职责是协助领导综合情况，调查研究，联系接待，办理文书和交办事项等。更浅显点说，即是保姆也是助手，做好了某种程度上还可以称之为代言人。 穆竣并不排斥从基层被调回机关担任县委书记的秘书，一个年轻人，怎么都要经过秘书这一关，它会让你迅速的成长，能够提早接触到更高的层面，会在领导的指导下学到更多东西。 最初他只是担心自己被机关淹没，不如下面好出头，能够在鬼使神差之下被杨平看中，他也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现在就看杨平是不是一个好的领导，能让他学到更多，他理解的秘书，不是卑躬屈膝的随声附和，也不是本职工作内外的谨小慎微。 谨言慎行，但该说的话要说，该做的事情要做。否则只能是应声虫，而非帮助领导做一些辅助工作的秘书。 面对着韩军的介绍，穆竣听得很认真，交待下来的日程安排表和一些杨书记的习惯，这是秘书最基本的东西，临了，韩军转了下眼珠说道：“小穆啊，有机会多看看书柜内的资料，杨书记并不常在办公室坐着。” “多谢韩主任，我知道了。”穆竣赶忙表示感谢，人家表现出来的亲近之意，切莫因为职位的变幻而淡化，韩军这人情送的他承了。 中午的时候，韩军又主动带着穆竣到食堂吃饭，一应用品也都准备好，下午又有人领着他到宿舍去看了看，在县政府大院的尽头一座三层小楼，修建时目的该就是充当单身宿舍，筒子间，进门即是厨房，向内走是卫生间，两侧墙壁充当着阻隔卧室和厨房的作用，屋内的摆设很齐全，都是新的。 “韩主任，您费心了。”穆竣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崭新的二十一寸电视机、冰箱，该承谁的情他清楚得很，下午回来后在秘书室内看到了韩军，表示了感谢。 “小穆啊，好好干，杨书记下午视察工作了，你要尽快熟悉工作。”韩军脸上露出淡淡笑容，拍了拍穆竣的肩膀，聪明的小伙子。 “我会的。” 一下午时间，穆竣都沉浸在学习当中，他必须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投入到工作当中，背下来日程安排后，拿起了县委内部的工作日志，上不得台面却是大家都必须知道的一样东西，要知道各位领导之前在忙什么，之后重点要忙什么，如此才能更好的配合领导工作。 很多时候，等待领导吩咐你做什么的官员，一辈子都只能是庸庸碌碌的普通‘小卒’，政府职能部门设置了诸多的部门，所谓何故？让领导的工作更加方便。 一下午时间，穆竣了解了一些，重点放在了杨平身上，两件大事是他目前主抓也是他最关注的。企业改革，宁奉市第三机械厂就在甸榆县内，目前正在改组，大锅饭是吃不了了，云济市翔龙股份有限公司即将入主第三机械厂，正处于评估阶段，那些是政府的事情，杨平本不该插手，企业改革势必会让很大一部分人觉得自己被企业被政府抛弃了，厂内的职工闹得很凶，一次次的职工大会县委书记杨平和县长于志都会出席，今天下午就是第n次职工大会协调平息可能产生的任何波动。 第二件事就是乡村教师的待遇问题，宁奉市周边的城市，乡村教师待遇比宁奉市高一块，甸榆县周边的现实，乡村教师待遇比甸榆县也要高一块，教职员工联名教育局反映，要求县委县政府解决此事，已经到宁奉市上访三回，一回到云济市被甸榆县教育局的领导在火车站拦了下来，也是大老难问题，一个多月了，杨平四次到下面乡镇现场调研，都没有一个确切的解决办法出台。 专注状态下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天暗了下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唤醒了穆竣，抬起头，借着不太亮的光线，看清了来人。 “杨书记。”穆竣站起了身。 杨平嗯了一声，冷肃的眼神在看到穆竣办公桌上摆放的材料后柔和了不少：“别太着急，学习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说完，推开门进了办公室。 穆竣迈步跟了上去，进屋后拿起杨平桌上的水杯，在饮水机内倒了一些热水，将烟灰缸内的烟灰倒掉，看了看窗外远处道路和桥上的灯光，走到窗前，将两扇窗户上的窗帘轻轻合拢，还给屋中一个封闭的空间，做完这些又回头看了看端坐在椅子上略露愁眉看着资料的杨平，转身走了出去，关门的声音很轻，并没有影响到杨平的思考。 点烟，抽一口，端起水杯，回过神的杨平看着面前的水杯和烟灰缸，又抬头看了看，一下午的不好心情似乎有了些许的好转。 “看来自己选了一个有才情同时又聪颖伶俐的秘书。” 第二十一章 细节决定成败 穆竣自然也没有走，而是迈步下了楼，到食堂让厨师准备了两份晚饭。 在机关食堂内的厨师也不是一般人，眼睛不毒也别想干得长久，韩军带着穆竣来过一趟，穆竣这张脸在食堂就不再是陌生的。 “穆秘书，这……” “照着杨书记平日里的口味就可以了。” “好嘞！” 类似蒸屉餐盒内，分隔明确，食堂的人都是驾轻就熟，两荤一素一汤，四两左右的新鲜米饭，摆放在餐盒中色香味俱全，勾人食欲，两层餐盒内的食物都是一样的，厨师们可不会傻到当着穆竣的面还要将食物分出等级，得罪秘书对于他们来说往往更加可怕。 回到三楼，前面有一人走进了秘书室，穆竣紧走两步，脚步故意重重踩踏了几下，提醒前面的人。 “张书记，我是新来的穆竣。” 张森荣，县委分管经济的副书记，一个相对比较尴尬的职务，党内职务高过分管经济的副县长，偏偏手里握着的权力不如人家。 “哦。”张森荣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着穆竣，也看到了他手中的餐盒，隐隐一点香气飘了出来，张森荣的咽喉动了动，一下午的会议气氛压抑，还真有些饿了。 “杨书记，张书记来了。”穆竣轻轻敲了两下办公室的门，在里面人开口之前推开门，这是属于秘书的某种特权，当然了也要看做秘书的懂不懂得如何分辨何时可以敲门就进，何时该敲门等待里面的命令而进，这学问是秘书必须掌握的。总是等待命令，领导会觉得你不懂得替自己节省精力，总是敲门就进，一旦碰到了领导有隐私的时候呢？ “老张啊，快进来。”杨平抬起头，很随意的招呼了一声，没站起身也没客套，穆竣看在眼里，杨平和张森荣的关系不一般，最起码在工作中的关系不一般，很随意，没有一点点的客套。 “呵呵，杨书记，下午的事情，还有点不成熟的想法，咱们谈谈。”张森荣脸上露出了些许谦逊的笑容，腰板也不如见穆竣时那般挺直，有那么一点点的前倾。 “好啊，坐坐。”杨平摘下眼镜站起身，走到了沙发前与张森荣并肩而坐，穆竣赶紧给张森荣泡了茶，然后退到门口将空间留给二人，开门关门之际，两位领导还没开口聊正在点烟之际，穆竣说道：“杨书记，您和张书记都还没吃饭吧，我在楼下打了饭，要不你们边吃边谈？” “呵呵，还真有些饿了。”张森荣眼中带着淡淡的欣赏之色，杨平笑着点了点头。 穆竣把餐盒拿了进来，两份餐食摆放好，杨平的餐盒里有不同之处，一小碗的山西陈醋。 “呵呵，小穆啊，我们的张书记是不是把你的晚饭给抢了？呵呵，第一天上班，早点回去休息，我们这边还不知道到几点。”闻着醋味，杨平的心情好了不少，玩笑了一句。 “呦，小穆啊，算我欠你一顿饭。”张森荣也跟着玩笑了一句，穆竣都没搭腔，只是淡淡的笑着，退出了办公室，也没再去食堂，坐了下来继续看资料。十几分钟之后，轻轻敲了两下门进入，将茶几收拾了一下，擦干净，重新泡了两杯茶放到分坐在办公桌内外的两人面前，然后退出去，顺道送餐盒之时到便利店买了面包和牛奶，又回到了他该坐着的位置。 “杨书记，您这秘书不错，很勤快也很懂事。”张森荣吞云吐雾间赞了一句。 “呵呵，老张，我要他来可不是看他这些，复旦大学的硕士、博士研究生，曾经跟着国内几位经济界的翘楚级别教授课题组实习，怎么样，到咱们这里做做笔杆子，富富有余吧？”一天不太好的心情在穆竣超出预料的表现下转好，杨平红黑面庞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身边人不得力，干什么都束手束脚，肚子刚觉得饿就有饭菜出现，这一次的感观要比应声虫十次的听从吩咐将事情做好都要来得深刻。 “哦？这不是从大口乡调上来那个吗？”张森荣来了兴趣。 “响应中央号召，应届毕业生要勇于支援乡镇村，到最基层乃至偏远山区工作。” “呵呵呵……” 随着杨平的话，张森荣笑了，看着穆竣的表现也不像是那些高门大户下来镀金的世家子，贴心的照顾细心的表现，捡到宝的感觉冒了出来，有才学又懂世故的年轻人，在身边舒服，一段时间放出去也放心。 九点四十，杨平和张森荣才结伴离开办公室，出来时顺手关闭了屋内的灯，看到穆竣手里还拿着一些资料再看，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小穆啊，早点回去休息。”做秘书的等待领导下班后回家那是人家做到了，领导看在眼里并不会直言说出来，印象加分的过程就是在一点一滴的日常工作中累积起来的。 ……………… “呼！” 靠坐在沙发里，穆竣抻了一个大懒腰，双臂高举头顶，双腿以屁股搭在沙发上为支点，身体斜着笔直四十五度，足足十几秒钟之后，穆竣从松口下，身子窝在沙发内，一动也不想动。 昨晚就到了，随便找了个小旅馆住了一宿，一大早以最好的状态到达新的工作岗位，一天下来精神高度集中学习和适应新的工作环境，接触形形色色的人，很累，真的很累。 有人曾经说过，真正的高智商，玩的不是数理化，研究的也不是另类学科，真正的头脑风暴巅峰战场即是政客之间的对决。 宿舍内的摆设中规中矩，卫生间靠卧室的墙壁旁放置着电视，依次延伸到窗口是茶几、沙发、沙发后是摆放在窗下的双人床。调试好卫生间的热水器，换了一套睡衣，将从办公室内拿来的甸榆县县志资料摆放在茶几上，灶具上烧了一壶水，泡茶点烟，看了两页资料中对甸榆县的介绍，起身到卫生间内冲了个澡，将闹钟订好五点，拿着资料上了床，一字一句的读着，将内容牢记在脑海中，十一点半，进入梦乡。 到达甸榆县工作的第一天，在忙碌的状态中度过，穆竣没有给家里打电话告诉他们自己已经换了工作岗位，他相信老爸一定早就知晓；也没有给张大海乡长或是周姐一行人打电话报平安，将工作干好了就是最好的报信。 很轻松的在双眼疲乏略紧的状态中进入梦乡，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尽管只是为数不多的一点点接触，可从资料的字里行间和几次照面杨平的状态，程孝宇知道，自己这一次的顶头上司不是刘广那样的人，品性暂且谈不到，杨书记是个想要做些事的官员。 五点半，闹钟响起，穆竣一个挺身从床上坐起来，没有一些人困乏中被闹钟叫醒的迷糊，而是很清醒的穿衣服，洗脸刷牙，然后披上一条毛巾穿身一身运动装，做每天早上的例行功课。这一切，他已经保持了十几年，从小学开始。 河边的空气很好，尽管甸榆县的这条城中河并没有给城市带来一条风景线，清晨还是有很多的百姓在河边或是河堤上锻炼身体，薄薄的雾气随着昏暗一同被朝阳驱散，沿着河岸，穆竣从县政府旁边的河桥跑过去，绕到不大不小县城另一条的河桥跑了回来，然后在市政府院内边缘靠近宿舍区域的单杠和双杠前停了下来，照例进行半个小时的肌肉锻炼。 脚勾着单杠身子倒立悬空，从下至上做仰卧起坐；单臂的单杠拔起；双杠上的伏地挺身…… 动作幅度很大，频率很快，跑步热身后一系列的动作保证了穆竣能够最大限度的将肌肉活动起来，保持一直以来的肌肉强度，从小在兵营里练出来的，扔了可惜了，每天早上一个小时的时间，还可以神清气爽保证一天的好心情，何乐而不为。 路边摊吃了点早餐，七点进家门，洗澡换衣服，七点半出门，七点四十进入县委办公楼，七点四十二分打开办公室门。 将杨平办公室的窗户打开，五分钟的通风，看到内间休息间的门并没有关闭，穆竣推门进入，很整齐的床铺和卫生间，他也只是打开窗户通风。 冷冷的气流冲袭进来让人不禁一个激灵，但对于早上全身肌肉和细胞都处于兴奋状态的穆竣来说，并不觉得多么冷。 擦地、擦灰、擦洗烟灰缸和茶具、喷一点清新剂、接满满一大杯的热水在杨平的大保温杯中。 这是穆竣昨天观察到的，喝茶的时候杨平会与来客一同用茶几上的茶具，只剩下一人的时候会喝保温杯的水，早上一看里面没有一点茶渍，看来杨平对茶叶并不是太喜爱。 细节绝对成败，穆竣深深懂得这个道理，要想做事，你需要做事的平台，在这个国度，领导的赏识是你拥有做事平台的第一道必经关卡，况且做什么工作就要有工作的认真态度，秘书就是让领导能够更舒心的工作，这包括环境生活以及排忧解难的能力，目前，穆竣所能展示的只有前者。 八点十分，一切完毕，关窗户。 八点二十五分，杨平的脚步声响起…… 第二十二章 做你所能做的 能臣与弄臣之间的关系争论古来有之，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在君主面前始终分别扮演着不同的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 弄臣被喜不是没有因由的，作为君主每日都要沉浸在巨大的‘工作’压力当中，弄臣会让他们轻松，适当的马屁也会让他们放松。 能臣，多有恃才傲物，这是个异常矛盾的问题，如果弄臣多谢才能、能臣多谢圆滑该有多好，每个君主都这么想。 将穆竣从大口乡调上来，杨平考虑的是才能，在目前稳定了县内格局后，作为一任县委书记他不是混日子的，在宁奉市文化局的条条框框里被雪藏，他混够了，到甸榆来，就是要做一番事业的。 县里的人事关系错综复杂，但还好能够捋顺，明里暗里大家共乘一舟做点事的大方向是定下来，杨平还需要一群能够做事的人，首选自然就是身边的秘书，前任秘书老油子，做个普通秘书够格，多年的机关生涯磨平了他的棱角。在招待所，杨平本是随意逛逛，看到了那篇来自大口乡文章的真正执笔者，让他颇有斩获，后又调查了一下，对这位来自上海复旦大学的高材生有了些许的了解，知道对方并不缺乏冲劲干劲，是否可堪大用还要试一试才知道，与张大海通了电话，了解到穆竣在大口乡日子不太好过，一纸借调令，要来先观察观察。 站在门口，看着通畅明亮的环境，想到昨日穆竣的表现，对他的印象分直线蹿升，还没看到他真正的能力，但能够做好秘书的人，往往都是心思缜密之辈。几乎所有履历丰富的官员，都要经历一下秘书的过程，或是在最基层或是在中央，你翻看一下诸省大领导的履历，都免不了这类过程，哪怕只是蜻蜓点水的意思意思，也要亲身去感受一下。杨平就是秘书出身，能够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也是因为老领导给予的萌阴，否则文化局的冷板凳坐穿的可能性很大。 很满意！ 当杨平在办公室坐下来一分钟后，穆竣拿着一个崭新的笔记本走了进来，很正式的给他宣读了今天的日程安排。 别小看这一分钟的时间，单从这一点看之前对穆竣会来事的满意度只是单方面的，就这一分钟，就证明了穆竣非是庸才，最起码在揣度机关内工作方式方面，很有才能，搭得上一个很满意的评价。 坐下来，神清气爽的工作环境会将早上起来残留的最后一点乏意驱散，一分钟的时间，领导会将基本的习惯性动作完成，比如说有的领导坐下来就要点烟，有的坐下来就要喝水，有的喜欢坐下来就翻看私人的日程表，某些私人事情是必须参加的，有的喜欢看一眼手机或是呼机。一分钟的时间，领导会从家里、车中到办公室状态进行转换，一点点时间来适应工作与休息之间的转换，常有人坐在办公桌前揉揉太阳穴揉揉眼睛，或是心中暗自给自己鼓劲今天要好好工作，换到杨平则可能要想一想我今天该怎么做，只是一个笼统的概念。 转换完毕，新的力量还没有散去，老的力量没有衔接上来时，穆竣进来宣读了日程安排，让杨平心中笼统的模糊一下子清晰起来，昨晚脑中盘旋的工作解决方案一下子找到了归宿。 “上午的剪彩推掉，临时召开书记办公会，你去通知，九点半。嗯，下午的工作不变。” “知道了，杨书记。这是我的私人寻呼机号码，昨天忘记给您了。”穆竣点点头，迅速的用笔在笔记本上记录着，这是一个优秀秘书人员最基本的素质，不管你有多么好的记忆力，当领导下达命令或是吩咐事情时，一定要相信烂笔头，千万不要太过抬举相信自己的记忆力。 将书写很规范的纸张轻轻放在办公桌上，杨平接过来看了看，笑笑没说话，但从他观看纸条的时间可判定，这传呼号码他记住了。 真的是忘记了吗？当然不是。 你或是将这私人号码悄悄加入到领导的公开通讯薄中，比如桌子上放置的各个同僚办公室、各个下属企事业机关单位电话明细；或是将私人号码给领导的司机。前者比较多，穆竣这么选，也是有了昨天的基础，他也需要在一些小细节方面去得知杨平对自己的看法。 甸榆县，一正四副五位书记，加上今天研究的还是企业改革的问题，邀请了两位常委，常务副县长和分管经济工作的常委副县长，一共七人参加办公碰头会，十一位的常委过半，这办公会也就等于常委会，除非会议上出现不可调和的矛盾激烈争论暂且搁置，一旦会议上达成一致意见，常委会就成了举手会。县委办主任韩军列席。 通知完之后，穆竣并没有闲着，而是主动到四楼的小会议室，打开窗户通风，擦拭桌子椅子上本就不多的灰尘，准备好茶杯茶水和烟灰缸，昨天韩军给他的资料中县委领导大烟枪大茶缸的爱好他都记了下来，哪个能抽烟的烟灰缸专门放置在他趁手位置一个，哪个爱喝浓茶的就泡一杯浓茶，纵然这些领导很多时候都会自己带着水杯进来，但工作你要做，领导未必看不见。 韩军九点零五分上楼，正好看到穆竣从里面出来，探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淡淡笑容。 “韩主任，我先下去。”穆竣扫了一眼没有关闭的窗户，与韩军错身而过。 大家心照不宣，韩军对这位新来穆秘书的世故很是领情。这些本该是他来安排或是他来做的事情，穆竣都做了，留下一个不算是工作的工作——关窗户。又没站在这里邀功的意思，一下子就得到了韩军的好感，别看仅仅是一点无关痛痒的好感，很多官员这辈子就栽到了这好感上面，一些特定时候，一些人多说的一句话，很可能会改变你的命运。 穆竣想要列席，如果近距离看一看一县内的诸多大佬是如何工作的，他们各自又有着怎样的风采，可现实就是现实，杨平端着自己的水杯出得办公室上楼，穆竣也只有坚守岗位，过犹不及，剩下的事情该是韩军的。 在甸榆县，韩军的位置相当尴尬，如果是副主任也就罢了，主任由某个常委兼任，副科级的副主任工作起来也没有身份位置的自我感觉不够好。可偏偏他是县委办主任，不是常委的主任，只差半格偏偏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县领导，平日里还总是跟县领导接触，自然而然成了下属，一县的县委办主任那也是不小的人物了，可在这些人面前还要如一个下属般任劳任怨，只为了一个可能的机会，最尴尬的还是被他的下属看到他如老黄牛般工作时的状态。 今天对穆竣这份好感，让韩军觉得所有的尴尬一下子就没了，这在从前没有过，列席书记办公会的时候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变得不同，看着领导们对屋内一些细节的变化露出满意神色，心中对穆竣的好感更多。 而在这些满意的领导中自然少不了杨平，在穆竣打完电话通知完会议召开后五分钟，杨平发现了穆竣在楼上的行动，愈发的满意，心里打上了九十的高分，他现在唯一的担心就是自己的这位秘书会不会太过于经营算计了，谋官当官而不是做官，这一点发现也让杨平在对待穆竣的时候谨慎了许多，不过想到张大海对穆竣的评价，能够在村里真心实意帮助老百姓的人，会是个经营的人吗？ 穆竣不知道吗？他清楚得很，他能做的，做好一切。至于评判者，真的会是杨平吗？ 第二十三章 退而求其次 在淅沥沥的春雨中，穆竣迎来了又一年最疯狂的日子。 从年后到今天这样一个年轻人包括一部分中年人都会愿意疯狂的日子——愚人节，穆竣做甸榆县县委书记杨平的秘书超过了一个月，他给自己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下了一个定义——丰富充实。 真正踏入社会，真正在基层开始工作，真正接触到政府部门形形色色的人，穆竣才知道自己从前坐井观天了，如果不是拥有一定的背景支撑，他现在都不敢妄言自己可以傲语理想。 官场的水，太深太深。每一个在水里的人千万别说自己水性有多么好，淹死的就是你们会水的。不过还好，作为一把手的秘书，穆竣能够接触的东西足够多，能够了解的东西也足够多，相对的，受到阻碍的时候不太多，有杨平这棵好乘凉的大树，让穆竣不必再去经受大口乡的待遇，处处被束缚。 秘书，原来并不是单纯服务领导、提前接触高端层面，更多的，是通过这个不需要你承担太多责任的岗位，拥有一定狐假虎威的权限去深层次接触学习你未来某一个必然会接触的层面，让你提前数年或是十年去深入了解。并且借助‘老板’的关系融入高端圈子、建立自己的圈子、结识一些各层次的领导，机关和下面乡镇，待到有朝一日‘老板’给你的机会到了，天时地利人和都会具备。 秘书，约等于一个没有背景没有门路的人，在初期拥有一个相对局限性却很实用的背景圈子，很多乡镇就喜欢用领导秘书来担任副职，在市县内各大机关人家都有门路都有关系，很多事情也就变得更加顺畅。 懂得了这些之后，穆竣每天的工作更加认真，他细心观察每一个领导每一个同仁，对杨平委派给他的任务精益求精的完成，一旦有机会到县政府或是下面的局机关，也都是尽可能的多结交一些人，让自己的秘书生涯更加丰富，打下更加坚实的基础。 于县长傲气、马书记精明、蓝书记冷严、张书记随和、龙县长才情、赵县长睿智…… 县委办、政府办、组织部、宣传部、政法委…… 不断的打磨，不断的学习，不断的进步，穆竣爱上了秘书这个工作，他发现自己还有这么多的地方可以学习，能够学习到知识。 一个多月的时间，用韩军的话说，小穆同志做了其他秘书一年才有的工作量，固然有穆竣自己努力工作的态度，也有杨平书记实打实的工作态度，领导拼，秘书能不拼吗？ 一大早开始，呼机和桌上的座机就不停的响起，来自亲朋好友们的愚弄招数层出不穷，这其中又尤以卓萱、上官青鸾、穆晴、马峰四人最为精妙，只不过大家都习惯了，在这一天，任何人说的任何话都不听，都当做是假的。 年后，这群大学好友也都开始了各自的征程，卓萱、马峰和白柏弄了一家公司，目前玩票的性质居多，多元化却没有一个准确方向的公司，要说有一个项目正在做，那就是跟着孔令新在股市上进行投资，卓萱和白柏有闲钱，大学四年也没少玩，驾轻就熟。 鲁地大汉孔令新、官宦世家上官青鸾以及穆竣是公司的股东，在大学期间赚到的钱也都在公司内运转。穆竣和上官青鸾为此还专门找公证处进行过财产公证，并让卓萱等人准备好足够的资料随时证明财产来源，皆因这一群人中，唯有二人踏入了仕途，上官青鸾还好一些，在上海她家族多年来经营的宣传口工作，小科员，还谈不到，大家准备这些主要也是为穆竣准备。 嬉闹了一阵子，大家准时在八点半开始不去打扰穆竣，生怕打扰他工作。 一天的工作很顺利，与往日并无不同，依旧是迎来送往和细致安排，现在杨平已经放心的将日常安排都交给穆竣。 忙了一天，冲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拿出手机开机，给父亲打电话。 一个多月来的第六次，他没有忘记一个月后那场让整个国家为之震动的轰炸，与其去影响薛凯强这没太大成功率的事情，不如去影响父亲，有了之前几次基础，父子俩之间的对话很多时候都是父亲听着儿子的阐述。 六次了，穆竣自然不可能直白的指向大使馆安全隐患，多少年都是如此，谁能想得多会有国家敢于轰炸大使馆。 穆竣是辗转几个弯，穆靖凯也不是傻子，三次后听了出来，彪悍的他直接就问穆竣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穆竣只好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不可能将梦境的事情道出，只得用薛凯强当引子，阐述如今大使馆武官职能萎缩，多为履历或是外交辞令，真正作为武官该做的事情一样没做。 穆靖凯也拿出了别国土地武官自然不可能过度行动免得引起外交不合的言论，对此穆竣也是干瞪眼无法反驳，可他还是坚持一点，要有效的提升武官的安全防护意识，那里，毕竟不是自己国家的土地，尤其是在一些发生战争的国家，势必要进行一些有必要小范围内的调整，或许，我们可以进行一些紧急预案，怎样做出军事化反应，怎样提前预警后做出内部行动，怎样判断如何是危机等等一系列问题。 很常规的话题，只是多年未曾引起人的重视了，穆竣也不敢越过某些雷区，他只是不断的提醒父亲，不断的提醒，希望父亲可以说一些话，哪怕只是官方语言，只要说了，当灾难发生后他作为预警的人将不可避免的被上层关注，而更重要的还不是利益，是父亲能够影响到薛凯强。 薛凯强是父亲一手带出来的兵，父亲说的话，他一定能够重视，如果无法改变历史，那么改变受难人群的命运，似乎是唯一穆竣能做的，他知道，自己快要成功了。 “小竣，你就这么担心？”这也就是父子关系，否则穆靖凯能不起疑吗？从没有到过战乱区域的儿子，为何他会有如此笃定的态度，换个旁人，首先要怀疑他有没有可能是间谍。 “爸，我只是觉得，我们该关注，我发现薛叔叔并没有一点紧张的意思，好似你们都在恭喜他日后能够凭借这段履历而晋升，职能部门一旦职能被淡化，我感觉这很危险，战争中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为了生命着想，多一点谨慎，不仅不是步子迈得小，该是为了迈大步而准备的坚实后方。” “嗯，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要沟通也只能是在私下里，这问题比较敏感。”穆靖凯犹豫着，妄自菲薄友好国关系，这罪名谁也承担不起。 “爸，你可以只谈战乱国，枪支弹药满天飞，炸药手雷遍地是，你不能奢望安全区能够挡得住所有，一旦发生意外，所在国的军警不能第一时间到达或是反应不及，我们呢？”穆竣没想着改变一切，退而求其次亦可算是改变了历史，就差没直接言明，你就告诉薛叔叔一人就可以了，告诉他在五月的那一天哪一个时间段，带领着使馆内的人员进行灾难躲避练习就可以了。 “我知道了。儿子，看来你当秘书当得很舒服，怎么，不想转一圈回来……”穆靖凯话锋一转，还是对穆竣说的话没有底，转到了他现下最关心的问题上。 “爸，顺其自然，底下多打下一点坚实的基础，上的时候才会阻力少一些，不是吗？”穆竣怎么不想，看着杨平主政一方，他内心的小火苗早就冒出来了，但他需要机会，这机会必须是他能够施展才能的舞台，而不是一个空乏的级别，况且他的内心也有自己骄傲的所在，第一步总要得到人的认可而不是全凭上面的助力。 嘀嘀嘀…… 呼机响起，穆竣随意的看了一眼，本以为又是哪位仁兄要来愚弄自己的，可一看上面的电话号码，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唰的一下紧绷起来，是杨平的手机号码。 “爸，我不说了，领导找我。”快速的挂断电话，穆竣扫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八点半了，这个时候找我？ “杨书记，您找我？” “小穆，马上穿衣服，跟我去怀远镇。”杨平声音很冷，冷中带着隐忍的怒意。 第二十四章 临危方显本色 在县城公路的东出口，穆竣背着一个肩包等候在那里，呼啸而来的甸榆县一号车停在他身边，穆竣迅速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钻了上去，并没有让车子在这个位置多停留一秒钟。 侧坐着身子，穆竣回头望向一脸凝重的杨平，他的包内装着所有最近杨平日常外出工作所需要的资料，尤其是关于第三机械厂的，这么晚了，又是怀远镇，他第一反应就是建厂在怀远镇边的第三机械厂出事了，这一段时间县委县政府都很关注第三机械厂的改组，问题多多，解决了一些剩下关键的还有两处，一是企业职工的安置，一是改组后国有资产流失的问题。 不出穆竣所料，两处关键点并为一处爆发，有员工爆出翔龙公司是皮包公司，收购第三机械厂的金额存在严重吞没国有资产的问题，最重要的是职工们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风声，改组后国有企业变成了私人企业，不再进行原有职工的安置。 如此问题，一项是爆发群体事件的导火索，第三机械厂职工将前来谈判的翔龙公司代表、负责沟通协调的常务副县长龙豫章、分管经济的常委副县长赵茹、怀远镇党委书记和镇长都围堵在了第三机械厂办公区域，要求县里镇里给出明确说法，现场已经聚集了不下二百人。 穆竣倒吸了一口冷气，群体事件一项是政府部门最头疼的问题，又牵扯到国有体制改革的问题，更是火上浇油，一个处理不好，整个县委县政府都将要跟着吃锅烙。 二级公路上漆黑一片，除了偶尔能够看到的迎面车闪现车灯光亮外，几乎看不到窗外的状况，杨平的心情沉重，穆竣脑中也是百转千回，这一段时间他也看出了问题的某些关键，这翔龙公司背景不简单，杨平的策略一直在保证职工利益和国有资产利益上面做文章，剩下关乎第三机械厂的未来他也是爱莫能助。 滴滴…… 后面响起了车鸣笛声音，司机小周轻声说道：“书记，是于县长的车。” 杨平嗯了一声，目光投向穆竣，露出一点凝重之外的轻松赞许。 小周接下来的话语给穆竣解释了这一点：“还是穆秘书知道轻重缓急，知道自己打车先到公路口，哪像……” 杨平咳嗽了一声，小周赶紧闭嘴，侧头给穆竣露出了一个你懂我懂的笑容，作为司机不多嘴是基本的，小周说这话自然是在告诉穆竣，老板对你的举动很满意。 此时此刻，穆竣也没有心情去揣度这些事，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脑子里盘旋的全都是群体事件可能引发的恶果。 “杨书记，县里公安局……” “已经提前出发了。”一段时间的接触，杨平知道自己这个秘书不光是称职，水平也高的吓人，几次文件稿四平八稳之余，颇有亮点，也愈发的器重，此刻穆竣开口，他也有所期待作为秘书的视角能够提出有建设性的建议。 还没等穆竣开口，杨平的手机响了起来，这年月手机还没有普及，秘书手拿一个公务手机，书记手拿一个私人手机的情况还不多见，一些经济发达地区还可，甸榆县吗，杨平又是相对亲力亲为的干部，穆竣除了在办公室座机替他接电话打理安排外，私人手机联系杨平的他都不知道。 “什么，钱东进，告诉你的人，要是给我出一点纰漏，你给我滚回家去种地。”杨平狠狠的将电话往座椅上一压，怒火燃烧。 穆竣抻了一下身子，从副驾驶的位置将身子探到后面去拿杨平的手机，杨平哼了一声，抱着臂膀望向窗外。 穆竣将电话回拨过去，他知道对方是谁，县公安局局长钱东进：“钱局长，我是穆竣，尽量缓和职工的情绪，咱们的人要控制脾气，现在是职工最大，千万千万别发生冲突，杨书记……十五分钟后到。”穆竣停顿是看了小周一眼，确认他的车速什么时间能够到达现场。 “我知道，我知道，穆秘书，你费心了。”如是平日，钱东进自然是不会对穆竣如此客气，群体事件他也没主心骨这才打电话汇报，就在刚刚，有情绪激动的员工在人群中扔了一块砖头把厂房的玻璃砸碎，县里的公安都是大爷当惯了，在他们眼中一群工人能怎么样，开始处理时明显情绪有些托大，要不是钱东进经验老辣，刚刚就有可能直接发生大规模的肢体冲突。 放下电话，穆竣想了想，这时候不能害怕越俎代庖之嫌了，回转身对杨平说道：“杨书记，咱们甸榆县解放前就是革命老区根据地，多少年来地方对军队都有着特殊的情感，建国后也出现过几个战斗英雄，这时候与其让公安局在场，不如联系一下怀远的人武部，让他们的人先去，然后联系一些老民兵，这时候得先让老百姓的情绪稳定下来。” 杨平点点头，甸榆县确实有着优良的革命传统，军人一项是老百姓心目中的守护神，人武部几位干部加上一些老民兵，效果未尝不会比公安局要好。 “你马上联系。” 当杨平到达现场时，站在大门口挡住机械厂职工的已经换成了人武部的工作人员，别看有的不是军人，老百姓还真就认可他们，钱东进带着公安局的人站在更里层，防止冲击厂房二楼的办公区域。 “县里杨书记来了。” “于县长也来了。” 有职工眼睛尖，发现了一号车和二号车的到来，大家蜂拥而来，一段时间竟听着龙县长那才华横溢的美好蓝图了，气泡被吹破的那一刻起，县里负责企业改革的领导就不再被职工所信任，一二把手来了，他们要跟真正的大领导谈。 “快，保护杨书记和于县长。”这时候，也不能怨钱东进下了一个相对糊涂的命令了，在他心中又有什么会比领导的安全重要，之前那一个砖头，早已让他心中涌起了武力解决问题的念头。 穆竣本已经打开了车门，准备下车替杨平打开前站，让职工们冷静下来杨书记和于县长好出来讲话并商谈解决问题，当他看到公安冲过来时就知道要坏事，果不其然，当先一个两鬓灰白一身工作服的老工人一下子就被前面的阻力和后面的推动力挤到在地，眼看着混乱场面就要发生，穆竣大吼一声：“都住手。” 身子一纵，踩踏在车子的前车盖上，双臂用力，落下来之时用力将两名公安推开，力量未消，又将后面看不清前面状况眼看就要踩踏在老工人身上的几个年轻工人推开。 强大的力量和狰狞怒吼的面孔，一下子就将附近的人震慑住，这还不算完，穆竣瞪着眼珠子，怒视着一些将警棍抽出来的公干：“你们要干什么！”一边说着，一边横向推进：“都让开，这是第三机械厂的职工，是来向杨书记于县长反映问题的，你们要干什么！还有你们，都退后，反映问题一个个来！” 久经锻炼的身体素质让穆竣将堆积在一起的两方人马分开，震慑全场的吼声震天，两方的人也都看到了那倒在地上的老工人，也都明白刚才差点发生什么，这要是人挤人人踩人，倒在地上的黄工说不定就…… 看得出来，这位黄工在第三机械厂有着相当大的威信，职工们一看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小伙子救了黄工，面对他的举动没有太大抵触情绪，纷纷向后退，几个年轻人还迅速的将厂子里多年的老技术员工程师黄工扶了起来。 看到僵冷住的现场，穆竣此时也没有考虑太多，行动和言语从平日里的三思后行变成了下意识行为。 “你们要干什么，第三机械厂是我们甸榆县的老牌明星企业，曾经给我们甸榆创造了很辉煌的成绩，如今改革开放它不再适应新时代的进程，脚步也跟不上了，要进行改革，可不管怎么说第三机械厂是我们甸榆县的骄傲，所有第三机械厂的职工也都是我们的亲人，他们不是聚众闹事的人，他们只是想要解决问题，你们退后，我不相信我们的亲人会对我们造成伤害！”穆竣一咬牙，跳上了一旁的警车，站在高处先对着钱东进等一行公安高声喊喝，底气足声音洪亮，现场听得一清二楚，以站在第三机械厂职工角度的话语喊喝出来，立时让现场静了下来，那位黄工更是连连点头，挥舞着手臂示意大家向后退。 穆竣一转头，又将视线投向了身前的第三机械厂职工：“你们呢？你们又做了什么，我们的公安干警是来维持秩序的，用砖头打砸国家财产，完全可以将你们带回公安局，围堵两位县长，围堵前来谈判的公司代表，这里每一项都够大家喝一壶的，我知道大家也都是心急，也都想有一个圆满的解决方案，现在，县委杨书记和于县长都来了，你们不想听听他们说什么吗？你们现在这个样子能够解决问题吗？”观察着现场职工的情绪，穆竣调整说话的‘方向’和‘力度’。 第二十五章 领导身边的红人 问题依旧存在，关于第三机械厂的问题并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决，杨平和于志心中都很清楚，一旦翔龙公司拿出了足够的‘诚意’，他们也只能接受现实。 当天晚上杨平和于志都进行了现场讲话，并现场办公，邀请数位职工代表进入厂区与翔龙公司的人进行谈判协商，暂时达成了一致，接下来将会有于县长亲自跟进，七天之内给出明确的意向答复。 台面之上，杨平措词严厉的与翔龙公司进行了据理力争，并与于志现场向市委市政府的领导进行汇报，一旦发生了群体事件，只要现场的官员不是酒囊饭袋或是贪污腐败堕落份子，最终还是会有一个相对比较满意的结果谈出来，关键要看领导能不能顶得住一些人情压力。 或许，这一次的职工群体事件给了杨平一个相对正式的借口，顶了上去，给第三机械厂的职工换来了相对丰厚的回报。 新近达成的意向协议职工们还是很认可：接受培训上岗，副厂长和总工由原第三机械厂职工大会选举产生；政府和翔龙公司分别拿出一定资金来安置退休和下岗职工；资产评估透明于职工代表。 不圆满也没有落幕，但毕竟向着好的方向在发展，三方固然都有些遗憾和不满之处，却也是必然的趋势无可更改，国有体制改革是大方向，第三机械厂成为了甸榆县的包袱，早早晚晚都是要甩掉，历史的必然，很多职工也都预见，能够多获得一点既得利益，他们便已经很满足了。 市领导对于甸榆县县委县政府处理第三机械厂事件所表现出来的集体能力和政治智慧给予了正面的评价，一块大的心病总算是祛除了一半，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也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要说在这次事件中表现最耀眼的当属穆竣，镇住了场面，给接下来领导的介入开了一个好头，也让三方都有了谈判下去的欲望，毕竟冲突没有爆发，警示作用出来即好，职工也不敢太过份，翔龙公司也害怕到手的肥肉跑了，县委县政府想要给职工争取利益的同时又不得罪这背景深厚的翔龙公司。 如今在县委县政府，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位挺身而出的穆秘书，英雄般的出场方式让大姑娘小媳妇都乐得茶余饭后闲谈，有理有据的处理方式让领导们看到了他的水平，能够首先想到老百姓的下意识心态让杨平心中对他那点不安的猜疑尽数消失，危急时刻的下意识反应都能够最真实的反应当事人心中所想。 冲动因救人而起，延续冲动话里话外也有为老百姓多要一些立场的意思，要不是杨平这样想要为百姓做事情的官员，也容易弄巧成拙。 当天午夜，返回到县里之后，穆竣就跟杨平请假要去公安局，并直言不讳的告知他，要去给现场的公安干警们致歉，尤其是要向钱局长道歉，现场的话语多多少少有问责的意思，尽管事发急迫顾不得许多，稳定一切是根本，可作为一个秘书，这番话换做杨平说钱东进不仅不会不舒服，还会觉得这是领导的维护。 “我跟你一起去。” 这是除了做事的心态外，第二件让穆竣觉得杨平是个完全不同于刘广的好官的地方。 在公安局，杨平勉励了干警们一番，然后将穆竣之前举动中的一些偏颇之处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表示这是他的意思，钱东进和一众干警自然不敢有一点点的不满意，反而将这番话当作了杨书记拿他们当自己人的器重。连带的，对穆竣也产生了好感，杨书记的措词肯定不会那么婉转，是穆秘书给变通了一下，大家才没有在怀远镇第三机械厂门前丢脸，这份情，承了。 第三件完全颠覆刘广之流官员形象的事件随后发生，在县委常委会议上，穆竣第一次列席，与韩军坐在一旁，负责记录，当着所有常委的面，杨平高度评价了穆竣在处理紧急事件上的表面，并在之后扩大会议上，更是当着所有县处级领导的面，再次高度评价穆竣的表现。 一时之间，穆竣声名鹊起，平日里的一些优异表现也被拿了出来，品评颇丰，高素质年轻干部的表现也与中央要让干部年轻化的精神相对吻合，如果不是穆竣担任杨平的秘书时间尚短，估计要被提拔的风早就传遍整个县委县政府了，不过即便如此，不少县里领导见到穆竣的时候，也都会或多或少的给一点笑脸，甸榆县一秘的名头牢牢坐实，再无诟病之人。 “小穆啊，收拾收拾，跟我下乡。”作为领导，你想要工作总会有无数的工作等待着你，你要不想工作，一个月下来除了上级文件学习和工作安排外也确实没什么可做的，显然，杨平属于前者，他是有野心想要做事的，关于乡村教师安置的问题和三农问题，总是落在市里排名的后面，杨平心不甘，一个月下来倒是有十天八天都在下面乡镇，亲临第一线解决农民增收、农业增产、农村问题， 对于穆竣来说，算得上驾轻就熟，背着一个斜挎包，准备好各种平日里需要用到的资料，到韩军那里替自己报备行程，实际上是告诉所有人杨书记要下乡了，包括上级领导和下级下属，一旦有紧急事情都会对杨平的行踪有一个了解，当然了，这只是程序上的问题，通讯发达的今时今日，一个电话就能解决很多问题，领导不在意，下面的秘书该尽可能完善，不落人口实。 甸榆县经济落后啊！ 这是穆竣两次陪同杨平，加上这第三次覆盖全县面积的走访最真实的感受。 甸榆县并不穷，人均生活也还过得去，比起全国贫困地区自然要好得很多，可就是这不上不下最难，能够开发的土地资源都利用上了，保证农民生存的种地种庄稼甸榆县农民做得很好，一年旱涝保收足够生活的，春种后的几个月到外面打零工，秋收回来，生活基本保障没有任何问题。 各乡镇政府也有着上面的扶贫资金，整个端云省东部沿海发展迅猛，上联山东下通江苏，中部地区省会云济市乃南北交通总枢纽，天时地利人和辐射周边区域，唯独西部地区稍显落后，宁奉市又连续几年难出成绩，落到了后面，平日里挨批归挨批，但基本的扶持资金省内并不吝啬，都是自家孩子，不好说出去打的是自己脸，骂归骂说归说，私下里还是要给予扶持。 如此一来，各层领导班子多有懈怠之辈，整个区域内从上到下，从官员到老百姓，多多少少都有些懒散的状态，在各个村屯乡镇，多会看到妇女们抱着孩子闲聊天或是打牌，老人们则拿着烟袋嗑着瓜子，生活状态很悠哉，似乎锦衣玉食在他们那里并不奢求，能够平平安安的过好现在的小日子就足矣，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安逸’，他们不想破坏，也没有能力破坏，能这样活着，挺好。 这一次杨平选择的区域穆竣不陌生——大口乡。 春雨贵如油，这次再下来，看到的是百姓们忙碌的身影，一路上看过来杨平没有停下的意思，驱车直接到了大口乡。 领导的行踪，永远是干部们最关心也必须了解的话题，尽管杨平为了下乡道路艰难时方便并没有开那辆一号车，而是开了辆切诺基，一到乡政府，刘广、张大海早早就带着乡党委乡政府的所有干部列队迎接，一个乡的领导干部加起来零零总总也有十几个，一个个脸上洋溢着最为灿烂的笑容，县委书记对于他们每一个人来说就是头顶这片天。 刘广和张大海并步向前，先是刘广，紧紧的握住杨平的手，用力的摇晃了两下：“杨书记。” 穆竣将斜跨肩包拎在手里，站在杨平的身后，留出足够的位置给大口乡的领导依次来与杨平握手，他则平静的迈着脚步跟着，不见张扬却也没有近乡情怯的意思，大口乡是他任职的第一个地方，内心深处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特殊的情感。 “穆秘书。” 在刘广引领着杨平走进办公楼时，张大海落后了两步，主动伸出手与穆竣相握，并主动打招呼。 一众走在后面的人才想起来，眼前这位可不是当初那个在大口乡任职的小科员了，人家是实实在在的上差，是县委书记身边的红人，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在杨书记那里是实打实的能够说上话的角色，从前的一点结识缘分，现在能否利用起来？ “穆秘书，你好你好。”马德福脸上露出淡淡亲近的笑容，也主动握上了穆竣的手，紧接着乡里一些其他领导也都围过来，主动与穆竣打招呼，要不是碍于前面的杨平，都会围过来套近乎。 人群最后，一双充斥着嫉妒羡慕恨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穆竣，看着他丝毫不弱于乡领导的气场走进办公楼，暗自冷哼了一声。 ps：感谢jesse168－hk、精巧笔的打赏！感谢书虫啊张的满分评价票！感谢所有朋友投出的推荐票！ 第二十六章 杨书记很不满意 要说穆竣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才成为县内的红人，显然没有，关键还是他的身份，一个秘书能在群体事件中有那般表现，堪称惊艳，关键时刻能为领导排忧解难，获得的政治资本绝对要超过越俎代庖的能力展现。 现实，永远是尊卑上下有序。 穆竣拥有破坏这些的资本，却不需要在欣赏的官员身上使用，能够随着杨平多学习一段，多接触一些人和事，他很乐得，一些关于他的流言蜚语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不过，这一次跟着杨平返回大口乡，还是让他深刻的感受到了权力地位身份所带来的变化。 想当初，乡里这些领导都是仰着头负着手眼高于顶，有几人曾正眼看过穆竣，今日呢？又有哪一个敢不高看一眼。 来自于胡九妹的恶毒目光，穆竣早已收在眼底，与她在同一个序列中的还有楼道旁角落里的宣传干事刘子期，相对于胡九妹那略显畸形仰慕后的纯粹仇视，刘子期则更复杂一些，称得上是羡慕嫉妒恨的综合体，想恨不敢表现出来，想要卑微一些又对不起那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优越心态，只能远远的躲在人群之后，看着那道身影在一众领导中踏进大口乡权力核心的区域。 “小穆本就不是池中之鱼，早早晚晚会有这一天，说不定什么时候转身就会成为我们的领导了。”周姐这句话本是开解小侯，自从穆竣离开之后，小丫头茶不思饭不想明显的憔悴了许多，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周姐和乔姨都是过来人又都是人精，焉能看不出来穆竣心存志远的状态，大口乡这滩池子太小，装不下他，小侯更无法抓住他。 本是劝解的一句话，周姐自己都没有想到，会灵验的那么快。 小侯嗯了一声，一如往日的恬静柔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断的告诫自己你要忘记，可脑海中还是不断的浮现出那道灰色西裤、黑色夹克、白衬衫红领带的伟岸身影，他穿正式的服装真好看。 一旁的周姐和乔姨相互看了一眼，摇摇头叹了口气。 穆竣先陪着杨平与大口乡的领导们进行了一次集体会谈，非正式的办公会谈的却是实实在在的工作，穆竣列席，每每当杨平需要一些资料辅助自己话语时，他都会在恰当的时刻恰当的接准杨平落下的落音，就像是一部电视剧后期制作时给主场景设置的话外音一样，完整的将杨平所说内容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形式严峻，一篇党建文章和一场小规模的党建学习，并不能掩盖大口乡在去年一年的发展建设滞后的事实，在县委扩大会议上没有点名批评，在这样非正式的会议上，杨平丝毫没有吝啬严厉的词汇，措辞激烈，一点也没有给大口乡的领导留面子，临了杨平也没忘记给点甜枣：“我知道大家的难处，但我希望大家能够迎难而上，甸榆县排名靠后，大口乡在甸榆县排名靠后，今日我坐在这里大家心里不舒服，明日我到了宁奉市，与你们的待遇一样。” 设身处地的方式，杨平话语转折让气氛轻松了不少，作为大口乡的一把手，刘广首先表态：“杨书记，您放心，今年我们大口乡一定不给您丢脸，您就瞧好吧？” 不给您丢脸！这五个字让一旁的穆竣心中满是鄙夷，他相信杨平也绝对不舒服。 “杨书记，我们一定会深刻吸取之前的教训，努力学习接受新的理念，争取早一日为大口乡找到一条让百姓得到实惠的新路。”张大海的话看似中规中矩，却也透露出了他的执政理念，在县委书记措词如此严厉的状况下，表态依旧将百姓摆在最前面，水平差了些，但拥有一颗做事的心，杨平心中给张大海的评价与穆竣一般无二，是个很好的执行者，如果有个志同道合有能力的一把手，他会发挥出强大的执行力，因为他有一颗为民的心。 “好，空话大话不说了，新的一年，建国五十周年，我希望咱们甸榆县能够有一个质的提升，也算是给五十年大庆献礼，到时，我一一请各位喝酒。” 沉重，杨平的话语看似虚无，还要半年时间才有可能印证，但在场所有人都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厉色，干好了我请大家喝酒，干不好别怪我不留情面。 接下来的时间自然是一二把手与领导的四人谈话时间，刘广的办公室内，穆竣没有丝毫县委一秘的架势，不仅为杨平倒了茶水，还顺带给刘广和张大海也都倒了一杯。 “呵呵，刘广书记大海乡长，你们给我培养了一个好秘书啊。”私下里的谈话气氛轻松，杨平也不介意的开了句玩笑。 “穆秘书的水平自然没的说，以后可要多回来看看，大口乡是穆秘书你的娘家。”刘广哈哈一笑，望着忙碌的穆竣，不咸不淡的抬了抬他。 张大海眯着眼睛没说话，他知道有些人早早晚晚都会一飞冲天，或许用不了两年，大家面对穆竣时，就无法用这般领导的架势喽。 “刘书记放心，要是在县里我让哪个乡镇的领导欺负了，一定告诉你。”引得一阵笑声后，穆竣站起身向后退：“杨书记，你们聊。” 聊什么？ 没有太多私人感情，聊的自然是县委书记脑子里的东西灌输给乡党委书记和乡长，聊的是两位乡镇干部脑子里的东西能不能得到县委书记的认可。 公事私事化，领导的一种工作方式，也是与下属之间进行深入谈心的举动，将公事转换成为私事谈话的方式，很多时候也是新任领导掌控全局的一种试探，试探下面人想要如何站队。 关上办公室的门，穆竣站了一分钟左右，迈步走向楼下，乡一级政府都有类如刘子期这样的科员干事来充当领导秘书，但在一般情况下大口乡有领导来都是胡九妹来端茶倒水，赏心悦目也是为了工作需要，谁也不愿意见到身边有一个丑八怪睡梦中都会被惊醒。 “胡主任好。”穆竣很平静的对着今日无用武之地的胡九妹打招呼，无喜无悲，仿似对过去胡九妹所做之事毫不在意般。 “穆秘书最近很风光的，都说穆秘书深得杨书记器重，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要下放当领导了，我可在这里提前恭喜穆秘书了。”女人的不可理喻，往往会凌驾于很多规则之上，胡九妹一句热讽，丝毫不掩饰自己内心强烈的嫉妒，无来由的嫉妒。 如果说以前穆竣还有要挥拳砸向眼前这个女人的心思，现在则一点也没有，他只会觉得胡九妹很可怜，女人如斯，本性尽显。 “那我就多谢胡主任的抬举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亲自向胡主任道谢。”穆竣没有露出一副谨小慎微的状态，面对着一个本性尽显的女人，他也没有必要谨小慎微，怎么了，我就说了，早晚我会高升，你又能如何？ “哼！希望如此。”胡九妹哼了一声，扭身离开，那高昂的下巴状似在彰显着她的傲气，实则却将她最卑微之处显露无遗，越是愿意表现出自己自信无比的人，往往内心都是不自信的。 在楼下，穆竣得到了大家一致的欢迎，同仁高升，没有人会吝啬祝福的声音，今日以县委书记秘书的身份返回大口乡，算的上是荣归故里，以周姐和乔姨为首的一群人自然免不了要调侃一番，嚷着要让穆竣请客，县委一秘了，还不请客啊。 面对此情景，穆竣是连连求饶：“诸位，诸位，上面的老板可没说今天晚上给我放假，小弟是真不敢擅自行动，要不等到大家有时间去县里，小弟好好安排一番如何？” 半个穷酸书生的语气，引得在场人连连失笑，本也就是打哈取乐，领导在，作为秘书怎敢轻易私自行动，这一点他们清楚得很。 “好，穆大秘，别到时候我们到了县衙门您不敢露面就行。”周姐是惟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乐天派的性格，一点也不矫情。 十五分钟的叙旧，穆竣很好的把握住了时间，重新返回到楼上，在走廊中与刘子期走了个碰头，对方是掉头快步离开，弄得穆竣哭笑不得，自己有那么小心眼吗，看来这位刘干事的妒才心理也只局限于他所认知的小小区域，超过了那个范畴，别说是妒，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在刘广办公室门口，穆竣等了半个多小时，这一场历时五十分钟的对话结束，看刘广和张大海的眉宇神情，想来杨平使用的是怀柔政策，给了两人足够的时间，五十年大庆十一之前我要看到效果，还有半年的时间，你们大口乡要努力了。 到了晚上，杨平也没有拒绝大口乡的宴请，他并不是那种一根筋的官员，冷板凳做过的人，总会做事留有余地，锋芒不会轻易显露，哪怕心里对大口乡已经不满意到了极点，表面上也没有流露出来一点点不满的神情。 作为杨平的秘书，穆竣是看得真真切切，那五十分钟的谈话内容，定然是空乏无内容，杨平很不满意，但他还不准备生硬的进行调职来改变现状，或许正在思考，或许还没有拿定主意。 第二十七章 小穆，好好干 一顿饭吃得不咸不淡，酒桌文化嘛，杨平是核心，大口乡一众领导围着他转，饭吃得累，酒喝得不爽，在杨平三小杯放下杯子吃饭后，这一顿饭即算画上了句号。 回到乡里招待所，杨平本想找穆竣聊聊，他对刘广的失望是不作为，对张大海的失望是无能力，也许是病急乱投医，也许是漫漫长夜需要打发时间的事情，竟然与穆竣聊起大口乡，让一个在大口乡前前后后工作不到一个月的年轻人聊一聊大口乡。 “杨书记，我这……”穆竣犹豫了一下。 “有什么说什么，只当是闲聊，或许局外人有一些新颖的东西也说不准。”杨平摆摆手，很随意的靠坐在床上，将烟盒中的烟拿了一支扔给穆竣，他在私下里并不喜欢一直摆着领导架子，到愿意这样很随和的对话，当然了也有前提条件，坐在他对面的人一定是他觉得工作得力的人。 “我来大口乡之后，到下面的村屯转了一圈做计划生育、防火宣传，各个村子都看了看，我们这里不同于贫困乡镇，少了些能够刺激农民们孤注一掷的东西，全国各地不少贫困区域都在推行药材、水果、新品种种植，但我感觉在咱们这里很难实行，老百姓他不认可，他觉得种地就足以生活了，他害怕承担风险，现在也不是从前了，领导说话下面有一大群人响应，你要做的事情老百姓坚决抵制，你是政府也只能干瞪眼，硬摊派的时代造就过去了，或许能够让老百姓看到希望并有一个让他们认可的领导，兴许还能有所作为……” “沉闷，这是我来到大口乡乃至甸榆县之后唯一的感觉，得过且过是老百姓很普遍的心态，我一年种地春夏出去打打工，有条件结婚生孩子就行，能让孩子吃饱穿暖就行，我跟村里的人聊过，他们没有太大的向往，什么住小洋楼到城市里啊，什么有车有存款之类的……” 穆竣说的并不是蝎子粑粑独一份，这些杨平也都有所了解，他能够继续听下去纯粹是因为穆竣这个人，能在三个月的工作中了解这些，绝不是纸面上的东西，而是真正用心的了解过，脑子里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想到过去的担心，杨平暗自菲薄了一下自己，一个抗洪救灾的优秀党员志愿者，一个在群体事件中能够首先想到老百姓，一个心中有天地的年轻人，不正在自己眼前吗？高学历高素质高能力，除了年纪之外…… 杨平正犹豫的徘徊一件事情，敲门的声音打断了两人，刘广穿着夹克休闲裤，胳膊下夹着一个小包，脸上带着淡淡笑容走了进来，看到穆竣和杨平和随意的坐姿，心下多了一个心眼，不能再用老眼光看曾经在自己手下工作的年轻人了。 “刘广书记，这么晚了，有事？” 上级称呼下级，相对正式的便是这么称呼，单纯称呼刘书记分不出尊卑上下，下称上是尊、上称下则是讽。刘广书记和刘广同志都很合适，而关于这两个称呼究竟哪一个更近一些，一直以来争论不断，每个领导心中也都有自己的衡量评判标准。 “杨书记，累一天了，出去坐坐解解乏？”也就是刘广这般对未来升职绝望只想保住现有位置的人，才会很直白的跟领导提出此类话语，一般情况下秘书对秘书最合适，然后请示领导，不同意也不会伤了人的面子，双方也都好看，大晚上的又以累了为题出去坐坐，不敢说是直接的声色犬马却也一定是沾边的行动。 杨平下意识就想拒绝，转念一想点点头：“也好，小穆啊，穿上衣服，咱们跟刘广书记出去坐坐。” “杨书记，我就别去了吧，有点困了。” “穆秘书当然得去，来大口乡一回，不能白来。”这回不等杨平开口，刘广首先加深了邀请的力度，角色转换的速度令人咋舌。 ……………… 夜幕下的大口乡昏昏沉沉，就像是穆竣所说那般，沉闷，就像是迟暮的老人，没有多少生机。 杨平叫了穆竣，就没有让自己的司机跟着去，上了刘广的车子，两人并排坐在后座，聊着一些又像是工作又像是家常的话语，多多少少都有着点彼此试探的味道。 穆竣坐在前面，一边听着后面两位领导之间充斥着领导艺术的谈话，一边很努力的凭借微弱的灯光来辨别此刻的位置。 二十多分钟之后，车子转入了乡道的柏油马路，在这里穆竣还能够确认位置是在大口乡的边缘一个叫做五龙山的地方，这里山体贫瘠，植被荒芜，附近也没有多少局面，放羊放牛也不靠近这里，久而久之成了单纯野外郊游的地方，大口乡包括甸榆县都没有什么旅游条件，这里也就只能成为附近村屯乡镇一些中小学春游秋游的选地。 曲径幽远别有洞天！ 几分钟之后，让人眼前一亮景象出现在穆竣眼前，山坳之内不规则的沿着山体斜坡修葺了很多的房屋，伴随着溪水潺潺的流动声音，房屋外围星星点点的装饰灯光，远远望去一副缩小的繁星点点画面让每一个转弯进入山坳的人都会眼前一亮，待到仔细观看便会发现并没有那么惊艳，环境熏染下的一眼惊艳。 “这里的溪水是山泉，地理位置也还不错，一个外地商人就选择在这里开了这么一个度假村，纯正的农家菜、地道的自酿烧酒，加热山泉水做人工温泉泡个澡，足底按摩师做个足底保健，一觉睡到大天亮。” 无可厚非的安排，享受一下自然赋予的舒适，官员也是人，也不是苦行僧，刘广这么安排并没有任何的过度之处。 几道小菜，一壶烧酒，暖暖的人工温泉，隔着头顶整片的玻璃窗，望着空中繁星点点，跑着温泉喝点小酒，别有一番滋味。 刘广是一副普通客人的模样，这里的人也好似并不认识他，但穆竣总感觉他与一个服务人员的眼神不对，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漂亮到一塌糊涂的按摩师，刘广那时刻观察杨平反应的目光，穆竣有些明白了，相信杨平也明白，刘广的试探他没搭茬，足底按摩过后，清清爽爽的穿好衣服，沿着来路离开，一切，都如刘广最初所言，放松一下，干干净净的放松一下。 对此，杨平并不觉得如何，你不去沾染不代表别人不沾染，刘广这带有试探的举动也无可厚非，这要是换一个偏好的，你不带着放松一下多一些别的节目，作为上级领导还会给你穿小鞋。 正己，这社会能够真正做到自己出淤泥而不染的，又有几人。 不过因此一来，杨平对刘广的印象更加不好，要不是缺乏一个强有力的理由，他真想回去之后就研究研究这位刘书记。 而穆竣呢？早就留心之后，发现的东西更多。 譬如，按摩师的手法精湛，以这般姿色还有如此精湛技术的女孩，在如此穷山僻壤之所，女孩们的另一个身份是什么不必说，那一双双媚眼勾魂早就显露无遗。这里又拥有如何的资本才能聚拢如此水准的女孩呢？ 譬如，这人造温泉，很舒服，穆竣在大学期间一帮同学利用假期自行车旅行时泡过正宗的温泉，那种感觉就与今日一样，人造温泉他也泡过，远没有通透的感觉，很奇怪。 而一个更加让他疑惑的画面，让他牢牢记住了这个山庄。 在提前穿好衣服后以方便为由，穆竣出来转了转，在唯一的一个公共卫生间附近遇到了两个男人，身上带着浓浓的烟味刺激到了他，下意识的留意了一下，也听到了两人低语对话的片段。 “今天……背……输……万……” “我……是……一会……捞本……十二万……” 一切看似没有什么，至多是带有特殊服务的场所，全国各地多得是屡禁不止，但这一点点累积起来的东西，让本就记忆力出众的穆竣记住了这里，尽管只是脑海中留下了一段充满了疑惑的记忆。一个人拥有着强大的记忆力益处多多，当别人自动忽略的画面和事情，他总能留下一些模糊的画面，一旦需要总能从脑海深处翻出这个画面。 杨平则在一觉醒来就忘记了昨晚的一切，他下来的目的不是与一个官痞扯皮，实际看看下面乡镇村屯的情况，点将张大海陪同，加上一个副乡长，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 “小穆啊，你觉得我让张大海陪着怎么样？”杨平没有让张大海让他的车，闭目养神了一段路，突的开口询问，弄得没什么准备的穆竣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手不自觉的动了动，猛的攥紧拳头来压制自己的情绪外露，然后在回答完杨平的问题后，才将激动的情绪显露出来，一副恍悟的激动模样。不显拙亦不能太显能，留一线。 “杨书记是在帮张乡长树立自信，总不能一味退让。” 杨平嘴角含笑的重新闭上眼睛闭目养神：“小穆啊，好好干。” 点将张大海，逼迫懦弱的他与刘广之间有隔阂进而矛盾对抗，替他下决定，而突然询问穆竣的意见，证明在杨书记的心中，不再将身边这个年轻人单纯当作秘书来使用，也有培养的意思。 从杨平口中说出来的好好干，完全不同于刘广口中的好好干，前者是欣赏准备培养，后者则只是官方的敷衍之词。同样接触时间不长，同样是在领导身边工作，不同的两句话，一者暖人心扉，一者寒人透彻。 第二十八章 民生无小事 时光荏苒，对于甸榆县这样一个农业县来说，四月份的忙碌关乎民生根本，杨平新年伊始主抓严抓的第一项大事不是会议上经济建设的腾飞，而是每一个老百姓最关心最关注的事情。 县里集中在省农科院的介绍下，为老百姓推荐购买新品种的种子化肥，价格透明、购买渠道透明。 通过个乡镇村领导的推动，全县超过百分之八十的区域都在用县里介绍的种子化肥开始新一年的土地刨食征程，杨平带着穆竣下来在整个甸榆县来了一场县委书记亲临现场的检查监督工作，每个村屯都必须足迹走到，固然有村干部要求村民如何说话，可这么大面积的监督走访，一旦有下面人不听从县里要求擅自从中牟利或是欺瞒行为，事关老百姓一年的收成，压也压不住，杨平这一趟走访的效果很好，当好评传到县里之后，于志县长、马晋江副书记等领导干部都主动请缨，配合杨书记检查监督，力求做到无遗漏之处。 这一番走访，穆竣还好一些，年轻身体健硕，大学期间和在部队留下的底子没有丢，杨平可累坏了，为了真实的反应县里领导对农民的关注，他要求以村为单位，对新种子化肥各个成长周期都要进行书面文字数据报告，递呈县委，他自己则足足一个月扎根在乡镇村屯，你今天看到杨书记在大口乡，明天就有可能到了怀远镇。 身体的倦乏，让杨平整个人瘦了一圈，腿脚的酸麻每天晚上都要喝两盅泡酒才能睡得香睡得实，偶有空暇之时，三两小菜，乡镇招待所内，与穆竣来一场小酌，算是给相对枯燥乏味的工作增添一点调剂品。 自从杨平表露出了栽培穆竣的意思开始，一些相对平等和深入的对话开始在两人间频繁出现，一个月的朝夕相处，除了周末回到县里一天居住外，两人形影不离，贴心的话说了很多，穆竣并不掩饰自己的才学和能力，给杨平提了很多建设性的建议，而在杨平那里，也没有出现刘广那种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架势，很虚心，一旦有好的建议从穆竣口中说出来，拍着大腿叫好的时候并不少。 随着各个村屯的报告一片喜人成绩汇报上来，杨平在下面检查监督的工作结束，有些人会觉得他小题大做，会觉得他不务正业，一个县委书记怎么能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一件单独的小事上，眼看着年中就要到了，甸榆县没有任何的起色。 “小穆，你怎么看？” 一瓶当地的大曲，一袋花生米一盆酱牛肉，杨平穿着的秋裤挽到膝盖处，刚刚热水泡过脚上过药，斜坐在床上，喝掉一大口足有半两多的白酒，脸色微红的询问穆竣。 人与人之间的热络亲近，时间和酒精是分别两样法宝，多相处多在一起喝酒，很快你们就会熟悉起来。杨平和穆竣之间多了一层领导下属的关系，却也多了一种惺惺相惜的同袍情意，有志向有理想的官员找到知己，那种亲近是挡不住的，一个月的朝夕相处，时不时的对饮小酌，私下里的关系更像是老大哥和小老弟，不太像是上下级。 穆竣举起酒杯，摇敬杨平，咕咚咕咚将杯中酒一口喝光，辛辣的感觉冲上来，豪爽的抹了抹嘴。 “杨书记，民生，无小事。” 杨平眼露欣慰之色，为官的道路上，能有一知己，感觉真的不同，抓起酒瓶，分别给两人斟满，高举：“来，小穆，为了民生无小事，干一杯。” “来，干杯。” 民生无小事。 一个农业县，连老百姓最基本的生活保障作为县里的领导都不上心，还有什么是你该关注的呢？ 县里几位领导在最初的监督检查过后，一个星期完成了工作就都纷纷返回县里进行别的工作，杨平回去开了个碰头会，党建方面的工作交给了马晋江，经济工作自然是县长带头，分管经济副书记和副县长从旁协助。 而他，则转了一圈又下来继续检查，如此行径被人暗中诟病不务正业，杨平不想解释什么，心没到你说什么他都不会懂，再疯狂的经济浪潮也不可能将老百姓赖以生存的根本冲垮，尽管有成功者让他们羡慕，心中最关心的却还是脚下这片土地在秋天能不能给他们带来收成。 仕途之路，曲高和寡，有同路人而行，暖心暖意暖壮志，在返回县里的前一晚，杨平喝多了，心中也逐步的将徘徊一个多月的决定不断升格，给他空间，多给他一点空间，他一定会做得更好，这个年轻人，他可以的。 返回县里之后，穆竣的工作又回到了正轨，依旧是迎来送往安排缜密，也亏得他的安排缜密，这一个多月的下乡，并没有耽误杨平多少日常工作，该安排的都安排的很妥当，回来之后的工作并不显得太过忙碌。 久违了的宿舍床上，洗了个澡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的穆竣，拿出了手机，开机有些急切的将电话拨给了父亲穆靖凯。 相信儿子，似乎是父母某种潜意识的天性。 之前穆竣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国外大使馆安全隐患的问题，穆靖凯也动了心思，待到薛凯强正式任职后，通过电话也了解了一些工作流程，却如穆竣所言，有些地方确实懈怠的，倒也不是不作为，多年的平静和处理地方事务，让驻外武官多数成为了协调处理鸡毛蒜皮或是人员错误的专职人员。 对此，穆靖凯提醒了薛凯强几句，不管是不是常规，他既然到了那里，就该有所作为，在权限范畴内该做的事情就做。 国内穆靖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与总参的领导进行了一次私下里的日常谈话，提及了此事，他没有去以穆竣的角度直接提及使馆安全这种敏感问题，而是以驻外武官的职能为突破口，提了提。后又专门找了总参外事局的领导进行了一次半正式的汇报。 结果自然是石沉大海，这也就是穆靖凯军中少壮派的年轻少将，换了别人百分百会发出多管闲事、乃至于神经病之类的言论。 穆靖凯还就是这个脾气，彪悍的一塌糊涂，看到有些人懈怠的态度，反倒激起了他更为深入的了解和分析，在掌握了足够多的资料后，他还真就不觉得自己儿子是危言耸听，一年两年看不出来，十年八年后呢？ 别的做不到，又会让人觉得越俎代庖，又有破坏友好邻邦关系的言论，但影响影响老下属，他还是办得到的，在他的影响下，薛凯强在自己的职能范围内，做出了一些调整，进行了一些安全演练，名义上不谈威胁论，谈的是自然灾害下自救演练。 为此，驻南斯拉夫大使馆的官员颇有微词，纵然是战时，可谁又敢对我国的大使馆如何？名义是自然灾害，实际防的不就是战争吗？大家不说不代表心里不知道，都觉得薛凯强有些小题大做。 薛凯强承受着压力，穆靖凯不得不站出来帮着他发出一些声音。 “我只是军人，我不谈论政治只谈军事，单纯以军事防御的角度来看待问题，战区，从来就不是单纯百分百精准的指定区域……” 穆靖凯是那种要么不做，做了就不会畏畏缩缩的人，决定做了也不会后悔，纵错亦要完整发出自己的声音，将自己的理念阐述完整，哪怕最后结论是错的，最起码我是在为了国家考虑，我是在做事，总比不做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人要强得多。 穆竣听着父亲的介绍，脸色变得异常凝重，没想到事情会衍变到今日这地步，自己一手造成的局面，想来父亲和薛叔叔都承受了压力。 “爸，我……” “你什么你，有你小子什么事，我自己的判断不关你的事，况且你说的也没错，不站出来个有份量的人提醒提醒他们，我看他们也不重视，这件事的契机很好，没什么大不了的。”穆靖凯豪爽的声音在电话中传来。 “爸，谢谢。” 父母的支持，永远是那么坚定，本不在自己领域内的事情，依旧敢站出来支持儿子。 “爸，你放心吧，不会让你成为笑柄的。”差一点，穆竣就将自己拥有特殊梦境的事情说出来，要不是穆靖凯的打断，或许他就说出来了：“臭小子，你老爸我会怕别人说什么吗？要说的，二十多年前和十几年前，都已经说干净了。” 第二十九章 英雄(新周求推荐票) 尽人事，听天命！ 五月七号的晚上，穆竣一宿未睡，过了午夜，过了凌晨，天际的光亮开始驱散黑夜的幕障。 穆竣开着电视，观看着中央一台，手里的电话开机，电量充足。 他所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影响了父亲，间接影响了薛凯强，某种程度上由一位新晋将军说出话，至于产生多少的影响力他无法判断。从卓萱到马峰，他都不止一次的提及过，目的是通过他们的口，传到他们的亲人耳中，所谓病急乱投医即是如此，除了自己的老子，谁又会相信一番无稽之谈呢？九八大水你要说通晓地质的判断还有人相信，水位是百年不遇的特殊异状，提前做好预防部队提前做好准备这些都无可厚非，大不了将这当作一场实战演练，成了就是英雄不成了也不犯错误，当初的穆靖凯激烈了一些，获得的利益也更多一些，从装甲师的师长一步破格提拔为战略野战军的军长。 今日呢，已经越界了，一切，只能祈祷。 跑出去高喊有人要炸我们大使馆，除了被称为疯子外再无第二种可能。 给薛凯强打电话，薛叔叔你务必在你们当地时间的午夜多少多少时间进行一场紧急情况疏散？ 不现实也不可能，现在只能看穆竣的提议薛凯强是否记在心里：战时一些空袭警报或是有理由的演练，都可以进行，那样会有个正规的借口。 看穆竣对穆靖凯的影响力，看穆靖凯对薛凯强的影响力，会否顶着压力继续纯粹军事方面的尽职尽责。或许，运气将会成为今夜的关键，作为一个知道未来某件事的特殊群体，穆竣如果自私些，完全不需要这么枕戈待旦这么期待运气和奇迹，父亲发出过类似的声音，足以在事件发生过让他赚足政治资本，至于说南斯拉夫大使馆的殉难者，我没有害人，只是没有救得了人，不会产生任何的心理障碍。 可穆竣不是，他希望运气能够促使奇迹诞生，那样，他才会觉得，命运让他拥有了梦境照进现实的能力，一年一次不会浪费掉，他不知道被炸之后的连锁反应，他只知道这太让人气愤，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屋内满是烟雾，穆竣不是个烟瘾大的人，可在今夜，不，是在今晨，他无法压抑内心的情绪，需要用层层烟雾和那股特殊的味道来让自己平静下来。 六点了！ 手机单音铃声响起，穆竣双眼放射出慑人的光芒，看着上面熟悉的电话号码，第一时间接通电话：“喂！” “臭小子，北约飞机轰炸了我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 来了，真的来了，历史不可避免的到来了！ 电话中，穆靖凯的声音充斥着冷厉：“幸运的是，你薛叔叔在今晚来了一次午夜紧急应对演练，当炸弹爆炸时，结束演练后的使馆成员刚刚进入，目前，两名重伤，三名轻伤，无死亡……” 呼！ 穆竣就感觉身体内的力量一下子被掏空了，软软的瘫在沙发上，历史，被自己改变了，如此幸运的奇迹。 薛叔叔，你是英雄，你是国家真正的英雄！ “臭小子，我请战，几分钟之前，我刚给军委打过电话。”电话中，穆靖凯的声音杀气腾腾。 “战！” 这个时候，先不去计较考虑后果，但凡是有点血性的人，第一个念头不是别的——战，不求破虏三千人，只求战场扬国威。 战！ 此时此刻，不止是穆靖凯，国内各大野战军的军首长，各大军区的军区首长，同时怒吼出这一个字。 政治，可以考虑，但不是现在，作为军人，他们必须拿出勇气拿出态度，我们，时刻准备着，剑锋所指，我们必当所向披靡。 早间新闻联播第一时间将这件事进行了播报，看着那爆炸后的画面和幸免于难的使馆人员，每一个有血性的国人都难以忍住内心迸发的怒火，大不了一战。 “儿子，我带兵，围了他们的领事馆。” 一个小时后，穆靖凯的电话再一次打了过来，一张口就让穆竣一激灵，浑身的冷汗都被吓了出来，这件事可不是儿戏，现在国际舆论还是国家都没有定论。 “爸你千万别冲动，我也想，可那并不切合实际。” “儿子，你真当老爸糊涂了吗？只是这口气咽不下去，现在人已经撤了，估计要挨处分了，不过过瘾，奶奶的，看着他们害怕的模样，老子觉得爽，不管是降级处分还是什么，我都认了，奶奶的，过瘾，真他娘的过瘾！哈哈哈……” 穆竣失笑的挂断电话，要论政治智慧，自己还真就拍马都及不上父亲，这一番莽撞汉的行为，首先对他自己是将内心那股窝囊气洒出来了，不打你也要吓死你，铮铮铁骨不容侵犯，国家不做反应我驻扎的省城我就敢这么做。 刚得了分，这件事事后穆靖凯肯定是要得到上层关注，毕竟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提到过安全问题和职能问题，这一番‘冲动’的举动不仅会将得到的分失掉，还有可能被记大过处分、降级乃至脱掉军装。 实则呢？ 军队就是军队，政治搭台，军队内也要有一片净土，一片只为了国家和人民服务的净土，纵然是政治到了极致，首长们也不希望军队成为某个人或是某个集团能够掌控的对象，傻大胆直肠子性格的军人在军队中从不缺乏，不能登顶却都占据着无比重要的要害位置，他们只忠于国家只忠于人民。 所有人都认为穆靖凯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豪侠类型悍将，年轻时冒天下之大不韪带走奚家的女儿，直言不讳的说谁要是阻拦他就敢抱着炸药包去炸了谁家，除了奚经纬自己不同意外，谁也不可能分开他们，他做到了，并一路扶摇直上，说是能力又怎能顶得住奚家的压制，上面没有大佬的开口能顺利扶摇直上吗？ 穆靖凯乃是真正具有大智慧的人，他不想成为别人拉拢的对象，那便只有这种彪悍到极致的狂傲性格最适合他，不耽误发展能够受到人的赏识，又不会让那些拉拢不成的派系打压排挤。 他做的，才是职业军人。 不依不靠，我穆靖凯就是穆靖凯，我要做就做。 穆竣猜测，这一番父亲固然要受到一定的书面惩罚，记过是极限，记过之后不是沉寂，该是又一轮新的崛起，一个有能力又单纯的职业军人，首长们最喜，不需要勾心斗角研究了一辈子最后对纯粹的军人还要去研究揣测。 当然了，算计归算计，穆靖凯最爽的当然是他做了别人不敢做的事情，没有跨过国家不能容忍的红线，用他的话说，我不打你，我吓死你，相信领事馆内的人也不敢太过张扬，接下来的时间将会是群情激奋的国人愤慨时间，这个霉头，谁敢触。 事件的发展正常延续，外交辞令，外交讨论，不了了之。至于私下里的东西，双方都心知肚明，你不提我不提，老百姓们闹一闹也就是了。 没死人，群众们的情绪还没有达到爆点，相对还比较隐忍，可心中始终都憋着一股气撒不出来，窝囊啊！ 这时，有人在网络上曝出了黑省的一些视频画面，如果说薛凯强是国家英雄，那么在黑省敢干出这件事的部队，就是真正的人民英雄，太给力了，太爷们了！ 尽管如今网络在国内还只雏形阶段，与民众之间还有一定的距离，可还是有一定量的人知晓了这件事，很快穆靖凯其人就被翻了出来，群众的思维判断能力是很强大的，穆靖凯是谁？抗洪救灾特等功师的师长，如今的某集团军军长。 也幸得这只是小范围的事情，媒体报道可以忽略了这件事，不少民众只是隐隐约约知道在东北有部队围了领事馆，干出了让大家痛快的事情，具体到哪个部队不清楚，谁是指挥官更不清楚。 薛凯强回京受奖，穆靖凯受处分。 媒体的力量是无穷的，对老百姓具有着相当强烈的思维引导作用，当报纸电视新闻采访铺天盖地都是薛凯强这位最特殊的驻外武官后，潜意识里群众对事件本身的关注少了不少，更多关注到薛凯强其人。 紧接着，薛凯强的简历，从军经历，整个人的履历被设置成为了纯偶像级别的履历，在南斯拉夫更是成为了神话般的人物，作为一名武官忠实的履行职能，在一些人不以为然的前提下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在灾难到来时真的只能说是运气吗？没有那份坚持，何来的这点运气？ 采访薛凯强入伍的新兵连队，采访他的班长他的战友，采访他的领导采访他呆过部队的战友，采访大使馆被他救下的那些同仁…… 真正的始作俑者穆竣和穆靖凯，父子俩一个背着处分却接到了来自最高首长的电话，冷厉的批评之中带着关爱之意，最高首长的批评，某种程度上是在关注你。 穆竣呢？站在甸榆县卫生技校的操场边缘，看着群情激奋的学生们在进行演讲，改变了历史，薛凯强成为了英雄，父亲得到了契机，而他呢，看似什么都没有得到，实则得到的最多。 心安！ 无愧于心的心安！ ps：求推荐票，求收藏，求一切包养！ 第三十章 穆竣时刻 “穆秘书，抽支烟。” 学生群情激奋，古来有之学子的浪潮从未断过，从成功到失败再到灾难性的事件，都少不了他们的影子，刚刚从校门走出来没多久的穆竣是不反对但也不提倡，愤青在他看来是褒义词，但也要分怎么做，有计划的做比一腔枉洒的热血更加让他推崇。 整个国家都在延续着疯狂，大有随着时间的推荐愈演愈烈的架势。卫生技校的活动他心里很支持，别看只是中等专业学校，看得出来无论是校方还是学生中的带头人，都很富有智慧，懂得如何调节气氛也懂得如何正确引导气氛。 一旁县公安局和各个乡镇领导都愁容满面的望着操场上情绪激动的学生们。 卫校的学生七成来自于本县各乡镇，县委杨书记和于县长一个到市里汇报情况一个在县里坐镇控制舆论，整个国家的民众超过千万动员起来，大有请命讨说法的架势，上面下了死命令，各个地区的态势自己控制，哪里出了问题处理哪里，一层压一层。 到了乡镇，那就是找村屯的老干部和各个带头学生的家长，要不就是乡里领导来协调解决。 大口乡分管教育副乡长马广艳满脸堆着笑容，黝黑的脸颊上满是褶皱，兜里揣着七块钱的云烟，正抽出一支递给穆竣，虽为副乡长却不是党委委员，又是个没什么硬气背景的本土农村干部，这从一块田一块田干出来的副乡长有一个女人的名字，也有一颗女人细致的心，好经营，从一个普通农民到今日的副乡长，他很满足，却又不满足，尤其是当他看到面前的穆竣时，心底那不满足的欲望不断的膨胀。 当初两人虽没有太多交集，却也是办公楼内、政府大院内碰到，穆竣需要先站住脚步喊一声马乡长，现在呢？自己需要高高仰视对方，不因官职不因级别，只因人家现在是县委书记身边的红人，看看这么大的事件，下面乡镇都发毛，县委杨书记竟然将处理权都交给了这个黄毛孩子，累得大家都要对他毕恭毕敬。 不管心里马广艳有多少的不满和啰嗦，表面上对穆竣穆秘书恭敬的比谁都要严重。 嘀嘀嘀！ 腰间的寻呼机响了起来，老爸的号码，穆竣刚一抬头准备找打电话的地方，旁边就有其他乡镇的领导递过来手机：“穆秘书，用我的打。” 其实穆竣包里有手机，一直都是在私下里用，此刻不适合用，见到有人主动递过来，也就没推辞，退后几步，拨通了父亲穆靖凯的电话号码。 “喂，爸。” “臭小子，你在哪呢？”话筒另一边传来穆靖凯中气十足的声音。 “我在县卫校，这里的学生正在搞活动……”还没等穆竣说完，电话那头穆靖凯打断了他：“处理完了，马上给我打电话。”说着就挂断了电话，弄得穆竣有些不解，心下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也没心思继续看各个乡镇领导的众生相和学生们有序的口号和准备，吸了一口气，将手机还给那位乡镇领导，迈步走上前，同时示意县公安局的同志不要跟过来。 到了这时候，学校自然是‘完全站在县里’一边，帮着‘劝解’学生们要正常上课不要冲动，戏演的不错，穆竣给出的评价。 这边注意着那边，那边也早就注意着这边，见到走过来的是一个年轻小伙儿，学生队伍中走出一个170公分左右，长相憨厚身材略粗壮皮肤黝黑的男学生，脸上的稚气还没有褪去，却有一股子另类的坚毅。 “我们是在正常组织活动……”没等这位把准备好的台词说完，穆竣笑着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语，笑道：“对不起，我并不是来干涉你们的，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县委办的秘书，我叫穆竣，上面领导知道学生们的反战情绪搞的很好，我又是新毕业的大学生，就让我来跟大家讲一讲上海大学生们此时在做什么。” 上海，既近又远的地方，没有人不知道上海，没有人不向往那个地方，可在甸榆县这样的小县城，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去过上海，上海的大学生们在做什么，这个话题一下子就引起了在场学生和那些劝解老师们的兴趣。 “还记得去年的百年不遇洪灾吗？那时候我是上海复旦大学的一名马上要毕业的大四学生，我们也很积极的想要当志愿者到抗洪救灾的第一线去，也想站在决堤的风口浪尖上演绎英雄风采，大家也像你们一样，聚在一起，要集体前往灾区，学校里的领导区里的领导包括市里的领导都来过，他们没有劝我们，只是带来了几名解放军战士……”穆竣的声音洪亮，不仅操场上的学生听得见，边缘的干部们也都听得见，起初听到他口风不对是站在学生的角度说话，委实下了大家一跳，可听着听着不自觉的就随着穆竣的情绪而走。 操场上很静，除了沙沙的风吹动树枝传来的声音外，就只剩下一边说这话，一边走上操场主席台麦克风位置的穆竣。 站在主席台上，望着下面黑压压一片学生，穆竣先给了大家一个微小，然后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递的更加清晰。如果卓萱马峰等人在，一定会告诉大家，这，是穆竣时刻。 “一个战士站在那里，扎了马步，我们一个男同学上前推了几下，甚至用膝盖顶了对方后膝盖窝几下，对方丝毫没动；一个战士背着两袋五十斤的水泥袋，在二十五米往返的距离内，扛起、放下、扛起、放下十几次，面不改色心不跳；一个战士脱掉了上衣，露出的是肩膀好了坏、坏了上药、好点又被磨坏的血肉模糊。我们所有人都傻眼了，我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有一个同学说了，我们可以干点力所能及的，不一定非要战斗在第一线。 当时，我记得很清楚，一位领导狠狠的批评了这位同学，我们是什么，是学习了文化知识有着高素质的未来国家栋梁，要想做事可以，在国家的领导下，将我们的所学集中起来发挥更大的作用而不是如一盘散沙般只凭一腔不知道该如何挥洒的热血去做事。 说实话，我也想今日就脱下身上这身衣服，换上军装扛起枪去冲锋陷阵，可那不是现实，你们是聪明人，我也是聪明人，所以我们都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表述自己的爱国之心。” 话至此嘎然而止，操场边缘的干部们还等着穆竣慷慨激昂的说出一些套路话语来鼓舞学生们去做事，怎么情绪刚刚上来，就什么都不说了呢？ 年轻人，永远是敢于创新敢于尝试的群体，他们都很叛逆也很自信，他们不需要整日有人在他们耳边不断的唠叨着一件他们早就清楚的事情，他们需要的是被肯定，穆竣也是年轻人，他当然明白这些学生的心中想法，大家本来也没想做什么只是摆出个态度来施加压力，或许真会跑出几个走出学堂放下书包穿上军装的学生，但那毕竟是少数极个别，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宣泄口的同时拥有厚积薄发的滂湃情绪来告诉自己，我们可以，我们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们，也可以做到，时刻准备着。 至于怎么做，穆竣不认为自己能够比一群拥有着新思想的学生想的更全面更多，但他可以保证，这群家伙不是要出去扰乱社会正常秩序的。 “你好，吴景生。”那黑壮学生在穆竣走下来之后，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主动迎了过来，以学生的自我介绍方式很正式的伸出手。 “穆竣。”穆竣与吴景生的手握了握，冲着四周的学生们点点头，向外走去，与吴景生错身之时，淡淡飘忽的声音轻轻吐出：“老师们，戏演的不错。” 吴景生愣住，几秒钟之后才猛然回头看着穆竣的背影，看着他在一群干部面前交代着什么，突然觉得他很神秘，神秘到让自己升起某种想要探究的心理…… “穆秘书，你看看这……”马广艳首先凑了过来，大口乡的学生有三十多个，他能不着急吗？ 穆竣笑了笑，给了大家一个安心的表情，轻声说道：“找到学校的校长，告诉他我们需要发动所有学生来写这样一封信，信的主题是送给所有国外大使馆的工作人员，重点是刚刚被炸的大使馆，主题信件，内容随意，你就直接告诉学生们，他们，需要你们用最真诚的文字支持他们，支撑他们继续干好工作。” 有反应快的，脸上露出了了解的笑容，学生们需要点事情做，而这需要点技术含量的事情，显然更适合他们的身份。 “我知道了穆秘书，到时候我把信随便找……”马广艳的话没说完就感觉温和恬静的年轻人眼中放射出两道精光，下意识的缩了回去没有说，也不知道是怕还是什么情绪，就是没敢继续说。 “我负责联系，所有的信件会一封不少的到达它们该到达的地点。”穆竣的声音很平静。 文字，也是一种力量，看似青涩稚嫩的举动，一样能够带给那些在危险区域进行危险工作的人们坚持下去做得更好的力量。 因为，那些文字中，充斥着躁动的真心，或许几年后，或许十几年后，他们，也会在你们工作的地方，继续着你们未完成的工作。 第三十一章 犒劳 血气方刚，年轻人该有的品质，穆竣也不是圣人，很多主观化的情绪也会主导他的思维和情绪，事后可能做得有失偏颇不够端正，但他从来不会后悔，正如在云济市酒吧大闹一场一样，当时固然有猜测奚家子弟‘打招呼’的愤怒，但更多的，他是在告诉所有人，我是个成年人，是个拥有着脾气的成年人，别试图来招惹我，不惹事亦不怕事，要想玩，咱们就玩大一点，小打小闹别摆上台面，不够爽利。 甸榆县的卫校只是中专，如果家里肯花点钱或是有点门路，孩子毕业后在县乡镇一级找个对口单位有个工作混口饭吃还是不难的，在这里的学生说白了就是被大浪淘沙淘出来的，高不成低不就，家里害怕孩子在社会中闲逛学坏了，宁可花钱让他们学点什么并在最叛逆的几年有个学校束缚一下。 可正是这样一群年轻人，平日里抽烟喝酒处对象打游戏打台球入电脑房，被社会称之为败落掉的一代，在面对着轰炸事件时，不免冲动，却实实在在的亮出了该有的气度，哪怕被称为热血冲昏头脑的愤青也无所谓，总比那些整日里研究研究考虑考虑、漠视这一切的人要强得多，面对他们，穆竣心潮澎湃，觉得自己一直在坚持的路是正确的，能够改变生活是一方面的成功，能够改变思想更是莫大的成功。 走到大门口，只觉得身体从上到下是一阵通透的清爽，干劲十足，觉得向着目标奋斗的过程突然间有了动力，自己努力改变的东西，通过一群年轻人的朝气证明是对的，坚持的信念和道路，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光亮。 掏出电话，刚想开机给父亲回电话，就听得一声清脆的车鸣笛声音响起，下意识的抬起头，就看到大门口的边缘，一辆军用越野车的副驾驶车窗摇了下来，穆靖凯那张粗旷充斥着男人阳刚气质的脸颊映入眼帘。 “爸！”惊喜，对穆竣来说父亲的突然出现是很大的惊喜，一个刚刚二十三岁刚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远离父母和亲人到并不熟悉的老家工作，表面上坚强，内心不免会有思念的空落落情绪，最近又经历那样一场不在其内也会感受到澎湃的大事件，正想要找人倾诉一番，穆靖凯来了，穆竣能不惊喜吗？ “爸，你怎么来了？”这时的穆竣不是沉稳睿智的穆秘书。 “来看看你，来犒劳犒劳你。小子，这是你白叔叔，小时候还抱过你呢。”穆靖凯笑着让开身子，将驾驶员位置一身休闲装同样粗旷的男子介绍给儿子。 穆竣知道这位白叔叔，也是当年父亲比较贴心的战友，也正是年前在云济市动用的两栖特战队的大队长白卫国，从气质上看他即便是穿着便装，站在大街上十个人也会有九个人知道他是军人，黝黑的脸庞棱角分明完全是站在第一线整日处于极端训练的职业军人，五官上很好辨认，一双牛眼瞪得溜圆，除了没有胡子外，俨然就是个现代版的猛张飞。 “白叔叔好，郭叔叔好。”坐在后座的郭开复则与前面两个人有了鲜明的对比，脱下军装多年气息淡了很多，单独将他与普通官员放在一起，军人气息浓一些，与穆靖凯、白卫国这类职业军人摆在一起，他就更贴近官员。 “上车。” “工作忙不，能请假不，明天下午给你送回来。”穆靖凯从来都是如此，说话不绕弯子，在家里在儿女们面前一样如此。 穆竣脑子转了转，回想今日明日杨平的日程安排，周末了，没有特别活动，嗯了一声，拿出手机来拨通了杨平办公室的电话，言明家里来亲人了，明天是周末。 穆竣话还没说完，杨平爽朗的笑声响了起来：“休息，去好好陪陪家人，人家现在可都说了，小穆秘书是奇人，一出马不仅把卫校的事情弄好，连带着整个甸榆县的学校都有了样板式的处理方案，不错，很不错。” 杨平褒奖了一番，并告诉穆竣如果有需要可以直接跟县委办韩主任正式请几天假，穆竣笑着说谢谢杨书记，挂断了电话。 “不错，真的很不错，你的这番话虽不敢说在各大高校都适用，却也能让相对很大一部分情绪愤慨的人平复下来，小竣，看来你在下面工作真的很不错，与县委书记之间的关系如此随意。”郭开复笑着点点头，穆竣没有避讳打电话，杨平爽朗的声音他也听得到。 “还没恭喜郭叔叔荣升端云省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呢。”穆竣很清楚父亲是什么人，他将郭开复和白卫国介绍给自己，即是让自己在端云省有可以用的牌，哪怕只是借力打力。 多年来，尽管穆竣表现远比同龄人成熟，也偶有点睛之笔灵光一闪（梦境），但一直以来，穆靖凯很少让他接触到自己的圈子，也就是薛凯强这样曾经穆靖凯一手带出来又一起共事了多年的兵，穆竣熟悉一些，剩下对父亲的朋友圈子他和妹妹几乎就不清楚，逢年过节的也没见到朋友们串门的情况，从小到大兄妹两个是同龄小朋友当中压岁钱拿的最少的。 持续到穆竣大学毕业，在洪水灾难中做好了一名志愿者能做的一切，选择了端云省作为工作的之后，一下子父亲的圈子似乎开始有序的向他打开。 先是郭开复这位省委组织部老资格的干部三处处长，这一次提为副部长也是众望所归，在端云省也算是在大佬级别的官员了，也可以搭得起省委领导几个字了。后是沿海两栖特战队的大队长白卫国，直属华东军区的特种部队，没多大权力却有着相对独立的空间，一文一武，穆靖凯可谓用心良苦，正常情况下儿子的仕途之路有郭开复上面照看着，谁想玩点小动作那是自寻死路，非正常情况遇到一些难以解决的危机又有白卫国。 想到这，穆竣毫不掩饰心底的感动：“爸，谢谢你。” 穆靖凯笑了，没有回头没让儿子看到自己的表情：“臭小子，该我谢谢你才是，你薛叔叔说了，等到有时间一定要好好请你一回，我这个跟着捡便宜的，也该好好犒劳犒劳你，这不，大老远的跑来这里拉上两个蹭吃蹭喝的，亲自慰问我们的预言占卜大师。” 对于穆靖凯在这一次事件中捞到的政治资本，郭开复和白卫国都看在眼里，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够与穆靖凯深交到不避讳此类话题的朋友，又岂是外表粗旷就真正粗旷之辈。 “这小子，一直就是典型的愤怒小青年，这不满那不满的，对强子要去大使馆做武官也要弄上几句，好几个月了，一直喋喋不休，弄得我都烦了强子也烦了，应付他似的弄了几下，谁料这……哈哈，我儿子，是大大的副将。”穆靖凯用简练的言语一笔将穆竣所谓功劳带过，倒不是他信不过两位好友，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虽然他心下也觉得儿子不是蒙的，一次两次是，这都几次了他的某种坚持性言语都得到了现实的认证，有一些特殊的想法，只是无法用言语表述给别人罢了，给儿子安一个好分析的名头，比较适中。 “爸，我这叫对形势分析透彻好不好，不过我倒是希望自己分析错误了，那画面真的不敢想象。”穆竣的话音落后，车中沉寂了很长时间，车子飞驰在公路上，能够辨认出来是在向着沿海区域行驶。 贫富差距，明显到你仅仅是在公路上从西到东走马观花都能分辨出来，当你觉得风中有了海的味道时，你就会发现这个国家沿海城市的富饶和发达。 没等穆竣去领略几大沿海城市的魅力，车子在云济市和沿海城市景荣市的交界区域转入了二级公路。 此刻，距离车子直接离开甸榆县，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正是春光好的时节，青山绿水鸟飞虫鸣，摇开车窗，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淡淡的流水声加入了这春意盎然的旋律之中，不禁让人陶醉。 又是二十多分钟的路程，转到了柏油公路后，军方的标识开始出现在公路两旁，第一道哨卡出现，看到车挡风玻璃上贴着的一道通行令后敬礼升起栏杆。 几分钟之后，穆竣看到了位于山地之间的军营，谈不上多么现代化，也没看到有大型的装甲车坦克车，除了干净整洁外，路旁和休闲区你几乎看不到人，几个作训场上人流涌动，熟悉的画面熟悉的场景让穆竣有些热血沸腾，他虽然没有参军当兵，但他早就是一个兵，从小就在军营长大，这里的一切都让他产生浓浓的亲切感。 嘭嘭响起的枪声，战士们搏斗时发出的喊声，四百米障碍场地上摸爬滚打的身影，搭配军中特有的橄榄绿，形成了一幅最为美好纯净的画面。 第三十二章 狼性(求推荐票) “大队长！” 看着执勤战士们对白卫国的称呼，这里该是两栖特战队的某个临时训练营或是临时休整的地方，为什么是临时的，你见过哪个两栖特战队光在陆地上训练的。 “累不累小竣？”白卫国迎着阳光而立，舒坦的抻了抻腰开口询问穆竣。 穆竣摇摇头，享受坐车的过程，在未来几十年内都将是他需要做到的。 “那走？”白卫国一副挑衅的模样望着穆靖凯和郭开复。 “自然，看你小子整日在一线部队枪法练的如何了。”穆靖凯一挽袖子，爱谁谁的模样。 “我可不行喽，顶多就是过过瘾，我跟小竣就不跟你们两个家伙比了，对了，老穆，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可说了，你要是还向上次那样，他指定是不出现了。”郭开复抻了抻腰摸了摸稍显臃肿的身体，明显的多年办公室生活让他身体内很多过去的底子都被掏空了。 穆靖凯一瞪眼：“臭小子，胆子怎么跟个娘们似的，让他快点来，老白你安排人接他进来，没出息的臭小子，今儿让你们看看老子的儿子是什么种。” 完全就是趾高气昂的模样，对郭白二人投递过来你老小子小心牛皮吹大的表情完全不屑一顾，看着儿子说道：“怎么样，东西没丢吧，今天是喝二十年的茅台还是散白，是吃白大厨亲手弄的烤全羊还是花生米，全靠你小子了。” “哪里敢在这里班门弄斧，能勉强入眼我就满足了。白叔叔可别把及格线订的太高。”穆竣将双手举过头顶十指交叉，向后抻了抻腰板，能够感觉到骨头节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一句话看似谦虚低调，听在白卫国耳朵里可就不是滋味了，自己这是什么地方，在这里能入眼的放到一般野战部队那都是拔尖的侦察兵了，这小子还真的是敢放话。 “好小子，今天好茅台管够，烤全羊、上好的酱牛肉、大棚里摘出来的黄瓜、大葱管够，怎么样？”白卫国声音高了一个调门，回到自己地盘了，感觉也不一样了。 ……………… 在军事区域，都会有划定好的区域专门用作野外训练，在这里有可能会动用实弹，遂周边的警戒线一般都会拉两层，密度也足够，防止外围有老百姓误入。 除了白卫国换上了他自己的上校两栖特战队的灰白作训服外，穆靖凯、郭开复、穆竣和早就赶来等在周边没敢进来的郭宇都换上了作训服，都没有标识的普通橄榄绿训练服。 白卫国的警卫员，一个四级士官小蒋负责给大家引路。 “这里可是人工圈养的区域，别小看这里，远处那片区域我可是专门圈养了猛兽和毒蛇，除了软环境外一切参考原始森林，一会儿大家记得别过拦网。”白卫国介绍着，将手中的九五式检查了一遍，冲着郭开复说道：“怎么样，老郭，先来找找感觉。” “自然。” “小蒋，扔啤酒瓶子。小竣小宇，你们两个孩子也跟着玩玩。”随着白卫国的命令下达，小蒋也不知道从哪里拽出来两筐啤酒瓶子，一手一个在白卫国点头后，一个从下到上的斜面，两个啤酒瓶子飞了出去，从运行的路线和力量看，这位小蒋也是个特种兵，并且还不是一般的特种兵。 郭开复别看久坐办公室，可动作依旧犀利，准头差点，连续三轮六个啤酒瓶子打中了两个，这成绩也不简单了，郭开复很满意，但在两位老友眼里却十足的被鄙视了一把。 “白叔叔，这玩意我就算了，固定靶位我都不过是及格的成绩。”一项混世魔王的郭宇今天显得很沉默，总是有意识的躲着穆靖凯走，一副很怕他的样子。 “麻烦你了。”穆竣摆弄枪的时候很专业，但也没有惊艳之处，一路走来拿着枪摆弄着， 白卫国还真就只是客气客气，每一支枪都有使用者习惯的微笑校准变动，郭开复是老兵，身手不行了多年沉积的底子还有点。 小蒋两个酒瓶子一扔出去，白卫国、郭开复和郭宇就被犀利的画面轰得思维四分五裂，都不由想起了穆靖凯的话，他的儿子是什么种。 什么种？ 白卫国当年有一句话是送给穆靖凯的：“妈的，你小子就是个悍兵的料。” 换到今日，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悍兵的种。” 彪！ 一瞬间，穆竣从一个略带有稚气的书生气质的大男孩，举起枪的瞬间，那就是一个久经训练的职业军人。 两声枪响，两个酒瓶子应声而碎，扔瓶子的小蒋愣了一下，才重新扔了两个。 穆竣的动作不算完全标准，但却是最适合他的，小时候个头力量都不够留下的一点坏毛病，久了也就成为了自己的习惯，丝毫不影响发挥。 当小蒋的速度越来越快，扔出的酒瓶子开始有变化有花样后，穆竣身上那股子彪悍的气息越来越浓，身子不自觉的微微缩起，脚步移动起来，每一次射击后都会有些郭宇不理解的多余动作——最快的速度扫视一眼周围，然后重新将视线与枪形成直线。 “行啦行啦，穆老虎，你就是个彪子，自己的儿子训练的丝毫不比我这里的兵差，不让他在军队里子承父业，你偏偏让他去地方上混仕途，你脑子进水了吧。”白卫国一副回过神的模样，示意小蒋不需要了，点指着穆靖凯一副你老小子太败家的模样，然后迈步上前凑到穆竣身旁，伸出两只满是老茧的大手，上下在穆竣的身上摸了摸，脸上对穆靖凯败家的不满情绪愈发浓郁：“小竣，来我这里，我保证你三，五年扛上两毛一，比在地方不好多了。” 一旁的穆靖凯眯着眼睛，那模样还用说吗？得意洋洋的没边，还不忘对郭开复眨眨眼睛，那意思是说，看到没，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的种怎么样。 “小宇子，看到没，以后多跟你穆哥学着点。”郭开复也只得对儿子安抚了一句，自己儿子从小就对穆伯伯很是惧怕，而今更是被打击得体无完肤，他也只能感叹，变态这东西是遗传的。 “白叔叔，您可别抬举我了，我自己是什么料自己清楚，您觉得以我爸那性格，我要真是干这个的料，他还能让我如此逍遥吗？”穆竣一句话让白卫国所有准备吐出的话语都咽了回去，要论兵痴的程度，他拍马也及不上老站友老朋友，这又是他从小看大的儿子，行不行他自己还不知道吗？ “走吧，咱进去弄点猎物，老穆啊，讲讲，咋这么好个材料就没让他当兵呢，舍不得还是害怕？”白卫国示意警卫员带路，一行人走到林区，军事区域往往是自然鸟类动物喜欢的区域，不会被更多的人无时不刻的侵扰。 穆靖凯端起枪，过段的勾动扳机，枪响过后，郭宇屁颠屁颠的跑上前，在几十米外的地上捡回了一只野鸭子。 “我儿子，所有的一切都适合当兵，唯有两点，一是我觉得他不适合的地方，二是他妈觉得不适合的地方。”穆靖凯三位老兄弟只是象征性的打了几枪，犒劳穆竣的，自然是让他打个够，他们边走边聊着：“这小子对新鲜事物接受很快，他喜欢不断的挑战，军队是个需要耐得住寂寞的地方，也没有那么多新鲜事物，他很难让自己成为职业军人，像这样他很喜欢，通过一些方式不断的学习部队中的东西又能够做自己想去尝试的新鲜事物。” 白卫国和郭开复都点了点头，真正的军人都是耐得住寂寞禁得住诱惑的人，他们没有太多的选择，这一点对普通战士不是问题的问题，对注定要成为一辈子军人的人，却是最大的障碍，于公于私都不太合适。 这个理由，对穆靖凯和穆竣来说，都很充分。 “还有呢，我那位料事于先的小嫂子说什么？”白卫国是兵痴，对穆竣这样拥有天赋的年轻人自然充满了喜爱，也想要深入探究。 穆靖凯望着远处对着郭宇指定目标连续扣动扳机的儿子，闭上眼睛不无可惜的轻声言道：“狼性！这也是我犹豫了十年最终放弃的原因，这要是战争年代，我敢保证这小子建功立业带兵打仗都是好手，和平年代，你嫂子怕他接受新鲜事物太快，又为了追求极限，骨子里的狼性狠辣之处冒出来对自己狠辣一回，她怕自己失去儿子，纵然不失去儿子的生命，也要失去儿子的灵魂。” 白卫国和郭开复沉默了足有十分钟，相继点头：“穆老虎，你做了一生最正确的决定。” 天赋，绝顶；如果性格里没有穆靖凯所说的两种原因，他会在父亲扶持下成为军中又一朵奇葩，有前者也可如郭开复这般到达一定高度专业，有后者则会拥有成为军中最强兵王的可能，偏偏两者都有，那就是混合在一起的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整个人都会被自己炸得灰飞烟灭。 和平年代，军中兵王也只是兵王，会是穆竣想要的终点吗？如果不是，那就会是更为惨烈的一种生活方式，以他的性格会不断的寻求突破寻求挑战，最终定然伤人伤己！ “你嫂子说了，我们的儿子如果拥有一颗慈心，那么这世界上最适合他的一定是现在他走的路，在这里有着无尽的挑战，在这里需要在大事上敢于抉择敢于狠辣的心，没有慈心很有可能沦为社会的渣滓，有了慈心……”穆靖凯悠悠而言。 “这股狼性，定然霸气，我很期待他成长起来。”白卫国点点头认同穆靖凯的言论。 “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准确，嗯……”郭开复是高官，他不知道穆竣如此性格的人会到最后成就什么。 程孝宇拎着猎物返回来，恰好听到了三人最后的言语，心中暗道：“官亨，官路大亨。” 第三十三章 脑袋和屁股的关系 枪打够了，返回到训练场时，穆靖凯看了看儿子，扬起下巴对着四百米障碍越野的场地点了一下，正好此时在场中训练的队伍集合撤了出来，休整场地的士兵还没有进入。 父子俩一个眼神交汇，身子微微垂下，站在同一个水平线上，整个身体处于肌肉紧绷的状态，精神专注在一点之上，白卫国从集合队伍的教官手中拿过秒表。 “开始！” 父子俩如闪电般冲袭而出，每一步踩踏在地面上都很用力，惯性大一些下一步迈出借助地面的力量足一些，弊端则是每一次踩踏都是对腿部肌肉负荷的考验。父子俩都是崇尚力量和瞬间爆发力的，轻灵轻巧不适合他们。 一圈下来，有那么点生疏之处，每一个障碍之间的步伐没有常年训练战士那么匀称，有时候差半步是阻碍墙跳起的距离，你是继续跑半步还是直接跳起来，前面会影响你的节奏，后面会让达不到最好的距离身体无法达到足够的高度，可即便如此，父子俩的成绩也接近了两栖特战队的平均水平。 白卫国这一回没什么说的了，竖了竖大拇指：“今天晚上，吃什么喝什么管够。” 这一对父子，早已经不在其位，却还能拥有如此状态，不简单，这样的素质稍加系统训练，短时间内成为一名合格的特种兵情理之中。 郭宇的苦瓜脸又来了，一听说喝酒，别见到穆靖凯的时候还要愁眉苦脸，穆竣一问才知道，老站友相聚，穆靖凯将郭宇这个小混世魔王给喝的躺在医院七天，检查结论是酒精中毒。 穆竣笑着拍打郭宇的肩膀：“兄弟，酒这个东西，你越熊它越欺负你，不就是难受吗？不就是吐吗？不就是住院吗？别怕，今天晚上我陪着你。” 白卫国叫来了两个副手，一看也都是酒精考验的战士，一只肥肥的烤羊散发着迷人的焦香，几人坐在山包上，围着篝火而坐，行军用饭盒当白酒杯，随便一倒就是半瓶酒的量，白卫国看来也下了血本，抬了足足有三箱茅台上来，烤全羊边上小火堆上架了一个小锅，羊杂碎汤，热汤解酒，喝酒是为了喝得爽，难受不是目的。 “来，走三个。”上来白卫国就是举着饭盒张罗着干杯，视线瞄向穆竣，这里面人的量他都清楚，就看穆竣敢不敢喝了。 “来，白叔叔郭叔叔。”穆竣撸了撸胳膊，端起饭盒咕咚咕咚大口的将其中所有的白酒饮进，然后爽辣的用手抹了抹嘴角遗漏出来的白酒，喊了一声爽。 豪爽的汉子总是能够迅速的得到同样豪爽汉子的认可，三盒酒下肚，场面热络了起来，平日里跟着一群小朋友也是吆五喝六在各种场合消费的郭宇也豪爽了一回，第一盒酒咕咚咕咚一饮而尽，潮红着脸颊，将饭盒倒举，迎来了穆靖凯难得的夸赞。 纯粹的吃喝结束之后，白卫国的两个副手和警卫员小蒋告辞离开，喝酒是一群人有意思，到了喝多之后，三五个知己好友聊一聊知心话，那种感觉才是最美妙的，也是穆靖凯送给儿子真正的犒劳——放松精神，好好的休息一下。 从小到大，穆靖凯就发现儿子是自己和妻子的综合体，心思很深心思也很重，他总是让自己活在一个目标线之上，这个目标线不是广义上的一二三四五，是他自己心中定下的横杠。考试可以不是第一名第二名，但一定要达到心中对试卷掌控后的估算分数，哪怕排名是第一名，成绩不是自己要求的分数，他也会不高兴。心中所想也是能力所及，不会轻易定下一些虚无缥缈的目标。 仕途，官场，世界上最复杂最考验综合素质的领域，儿子在里面该很累吧，穆靖凯需要给儿子一个放松的环境，父子对饮，无疑是一种很好的方式。 夜空中繁星点点，夜晚的清脆在几人身边鸣响，焚起的香料驱赶着飞舞过来的蚊虫，烤全羊只剩下了几块骨头，三箱茅台剩下四瓶，穆靖凯、白卫国、郭开复、穆竣四人一人拎着一瓶，坐在夜空下，仰视满天星斗，是醉话还是肺腑之言，也只有四人清楚，至于郭宇，早早的就被小蒋背了下去，倒在床上去与周公探讨一个人能够喝多少酒的问题。 “舒服啊，难得一醉，难得一闲。”穆竣脸上露出醺罪的红润。 穆靖凯将嘴里的烟夹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右手将酒瓶子拎起来喝了一大口，打了个酒嗝，用烟雾搭配着酒精的方式比享受着晕晕乎乎的感觉：“小薛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国述职，总政和总参都想要他，他在问我的意见。” 郭开复将手里的烟头掐灭，白卫国也是举起酒瓶喝了一口，两人都不发表意见，也都在左右徘徊没有个准谱。 “没有第三种选择吗？下来带部队呢？”穆竣打了个酒嗝。 “该没有这种可能，大了不能给，小了不合适，上面也不太想让他带兵。”穆靖凯摇摇头，英雄一旦名气太大，并不一定是好事。 “那还是去总政吧，既然要树立，那便树立到极致，将来也是一杆旗帜，没有兵的将军也是将军，只是要委屈薛叔叔了，这辈子可能要与部队无缘了。”穆竣站起身，仰望着夜幕苍穹，张开双臂，迎着夜风，舒舒服服的闭上眼睛，享受着难得的轻松空间。 郭开复眼神一凝，浑浊之中投射出两道精芒，与一旁的白卫国对视一眼，不禁为穆竣的这个选择暗自叫好，这小子的政治敏锐性太强了，也敢于决断，他用自己的理由告诉三人，如果是他，他会这么选，因为这是最佳的选择。 “薛叔叔是屁股决定脑袋，而老爸和白叔叔你们则是脑袋决定屁股，傻大兵挺好的，真的，上面就希望下面的都是傻大兵，纯粹点，才有可能拥有的更多，老爸你给我上了一课，在这件事情上，你给很多人都上了一课，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呃，处分，这处分背的，换来的该是一条首长主动为你铺设的道路，呃……”穆竣醉了，一直坐在那里不动还好些，站起来一活动，酒精冲到头顶，几句话说完，摇摇晃晃的坐下来靠在穆靖凯的肩膀，沉沉睡去。 “这孩子，还真的就适合走这条路，脑子转得快，想的够多。”郭开复看着鼾声起的穆竣，缓缓言道，拎起酒瓶，向着营地走去。 “老穆，后继有人的滋味爽吧，在这之前，多给你儿子趟趟路，那边，如果机会合适，你得为儿子多考虑考虑。”白卫国也站起身，摇晃着走向营区。 穆靖凯晃了晃头，背起穆竣，唱着儿时他给穆竣哼唱的一首军歌，他知道，这或许是最后一次，自己有机会支撑儿子的全部。 更晚的夜空下，站在冷风飕飕的营区操场中间，穆靖凯给妻子打电话：“老婆，你说我们该不该……” “靖凯，让孩子自己去闯吧，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站在他的背后。”奚经纬永远是那么恬静，与世无争，但这类人有一个共同强大之处，越是不争越是超然，看得越清楚。 “我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受半点委屈，谁也不行。” “我知道，不过你现在不如关心关心女儿，小丫头该是恋爱了，我不反对她谈恋爱，只是这快要高考了，这孩子……” “你说什么？等我回去调查调查，哪家的小兔崽子……” …………………… 同一时间，位于宁奉市与甸榆县的公路上，一辆普桑歪歪扭扭的行驶在公路上，速度还不慢，车内一男一女在酒精和情欲的刺激下，浑然忘记了在开着车，这里还是大型车辆通行的公路。 刺眼的大灯亮起，刺得忘乎所以的两人分开，瞬间的惊悚让酒精和情欲都尽数散去，男人双手抓着方向盘试图改变些什么，无奈，什么都晚了。 一声巨响过后，尘归尘土归土。 鲜血淋漓的普桑之中，衣衫不整的女人、手还在男人解开的裤子当中，这幅画面之讽刺程度，成为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内，甸榆县茶余饭后的‘娱乐’新闻。 “大口乡党委副书记夜醉公路飙车，怀拥美女而乱，车祸丧命，女人系大口乡水利站站长的妻子，据说，两人刚刚从宁奉市某星级酒店出来返回大口乡……” 第三十四章 现实也很丰满 胀，酸胀！晕，眩晕！渴，干渴！ 穆竣手按着额头睁开眼睛，好久没喝这么多酒了，整个身体都好似被酒精麻醉了，咕咚咕咚将床头摆放军用水壶内的凉白开喝光，吞咽了一下，窗外传来阵阵口号声，阳光透过窗帘照在地面上，穆竣晕晕的站起身，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放在传遍裤子上的寻呼机，想看一下几点了，看见的却是两个来自同一个电话号码的传呼，显示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半，而现在的时间是九点一刻。 那号码，穆竣无比熟悉。 晃了晃脑袋，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让清晨还没有完全散去的一点冷风吹进来，将手机拿出来开机，拨通甸榆县县委书记杨平的手机号码。 电话先是占线，过了一会儿拨打还是占线，穆竣感觉到有些不好，出房间到洗漱间用凉水冲头，大把的凉水在头上脸上和脖颈处冲刷，迅速的用凉水来让头脑清醒。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也没少往营区跑，对一般营区内的设施熟悉得很，找到洗漱间并不难。 小蒋把洗漱用品递了过来：“大队长也刚醒。” 穆竣点点头，刷牙擦脸，然后回到屋里继续拨打杨平的电话。 响了两声，电话接通。 “杨书记，我是穆竣，您找我？” 电话那头之前一声低沉的喂，穆竣已经猜出肯定是出事了，果不其然，杨平声音低沉：“小穆啊，家里这边有点事，早上忘了你请假陪家人的事情，如果能够走得开，早点回来。” “杨书记，我在景荣市附近，马上往回赶，出什么事情了？” 顿了几秒钟，杨平的声音才又响起：“我在市里，你直接回县里，一点之后我在办公室等你。” 杨平没说原因，穆竣的心更沉重，事情不小，并且此刻杨平不方便说。 ……………… 十分钟之后，穆竣已经在返回甸榆县的路上，手里捧着一保温瓶豆浆咕咚咕咚的喝着，手里拿着煎饼油条，时间紧早餐只能在车上解决了。 刚刚，他从郭开复的口中得知了发生在宁奉至甸榆公路上发生的一起车祸事件。 大口乡乡党委副书记李德龙意外车祸死亡！ 车祸死亡并不是整个甸榆县上下凝重的原因，郭开复在下属那里得知，一大早宁奉市就将这件事报备到了省委组织部和省纪委，并宁奉市纪委组成调查小组对李德龙经济问题进行调查，现宁奉市纪委人员和甸榆县纪委、公安局成员已经到达李德龙的家中，他的家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昨夜车祸的车中有一个手包，手包里有五万元的现金，并且还有数张宁奉市高档场所的vip金卡。 以如此画面，纪委能不产生怀疑吗？ 当穆竣返回到甸榆县的时候，调查结果已经趋于明朗化，李德龙受贿的事实可以确定，其妻子和死在车中的女人名下分别有两套房子，又分别是在宁奉市和甸榆县，在李德龙的家中搜出了三张存折，一张是他们夫妻名义的三万多元正常存折，另外两张则分别是假身份证办理的银行卡，分别为五十万和二十万。 讽刺，风流情种亦是贪污官员，桃色加上金钱，是这个国家官员最忌讳的两件事，李德龙全都占了，在大口乡上上下下，从刘广到张大海再到马德福，对这位老好人副书记是贪污犯的事情都不相信，直到调查组拿出足够的证据，他们才纷纷开口讲述这位副书记的事情。 在杨平的办公室，刘广和张大海正在向杨平做汇报，调查小组已经结束大部分工作正在汇总材料，人死灯灭，至多是追讨国有资产和挖出连带责任人。 宁奉市纪委和甸榆县纪委的工作人员都不太相信目前摆在他们眼前的一个事实——李德龙竟然是跑单帮的。 除了他的老婆之外，家里人没有知道他拥有如此多巨款的；单位里更是无人知晓，一直以为这位老学究似的副书记是个刻板之人，顶多也就是替亲戚朋友安排点事情走走后门，领导开门下面人敢不从命吗？正是这安排、说话、递条子，让李德龙得到了一笔笔酬谢款，纪委把这些人翻出来，还都是一些小角色，有李德龙的照拂也依旧是乡里各个部门的小角色，这么多年前李德龙很谨慎，一年两年一次，只是近两年的频率高一些，还是在被人注意的范畴之外，要不是跟那位水利站站长的妻子到宁奉市潇洒回来情绪过于亢奋，谁能想到这么一个文质彬彬的学者形象领导，玩的如此花花。 死者已矣，当务之急，如何处理后事，这样的丑闻盖是盖不住了，杨平一大早赶到市里就是希望能够捂盖子，市里倒是顾全颜面答应了，但甸榆县必须拿出整改措施，经济建设滞后，党风党建又出现问题，现在贪污腐败分子都出来了，杨平在宁奉市没少吃排头，市委书记市长那里都上了课，回来之后大口乡的人自然跑不了，穆竣在外间整理了一下就听到里面杨平连续三次拍桌子。 处理后事是处理后事，工作还是要进行，大口乡的班子不能闲置不能乱，要马上恢复正常的工作秩序，并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作出成效来让人忘记这桩丑闻，忘记李德龙的存在。 当天下午，刘广和张大海就出面邀请穆竣晚上出去坐坐，这时候领导身边人的作用就显露出来，揣度观察领导的心情，准时给他们二人一个消息，他们好适时的在领导心情不错的时候去消除这件事带来的影响——领导对他们的看法。 穆竣没有说死，只是先应承了下来，快要下班了，杨平紧急召开书记碰头会，组织部长参加。 立时，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甸榆县，有组织部长参加的书记碰头会无疑是研究人事的，县委常委十一人，县委书记杨平、县委副书记县长于志、县委专职副书记马晋江、县委副书记县纪委书记蓝有志、县委副书记（分管经济）张森荣、县委组织部长郑建设，这六人的书记碰头办公会，无疑定下的调子基本就架空了常委会，超过半数，排名还都靠前，书记碰头会决定了的事情，常委会很少有不通过的。 在这样的时刻，突然召开会议，谁都知道是冲着大口乡的问题去的，当务之急是为大口乡选一个新的党委副书记，稳定局面。 无数双眼睛都盯着这里，大家都等着这个实权的副科级位置**，有远见的上午就在跑门路，希望能够得到这个机会。也有人分析过，倾向于会让马德福副乡长担任党委副书记，老同志了办事稳妥，在这个职位上进入县人大比县政协的几率也大一些，而从别的地方空降一个副乡长过去，分管马德福那一摊。 这样的分析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最合理，甚至能够进入候选名单的几个人也都被议论了出来。 大周末的，县委县政府内超过半数的人前来上班，侧着耳朵不错眼珠观察县委楼四楼，等待着领导们走出来，得到最终的结果。 “穆秘书，你那头有没有消息，到底是谁来大口乡，你可是咱大口乡的人，这时候可要往里拐一拐，别让我和刘书记抓瞎。”穆竣正在奇怪这一次杨平没让自己列席的原因，大老远的把自己召回来，开会又不让在自己列席，平日里一些别的会议也都会让自己列席做记录，今日这是怎么了？正想着，张大海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听得出来，此刻刘广就在张大海的身边。 听到张大海的话，穆竣脑中灵光一闪，不禁有些激动，有可能吗？也许有可能？ 对着张大海寒暄了几句挂断电话，穆竣有些坐不住了，闭着眼睛两只大拇指按在太阳穴上，心里念叨着：“穆竣，你要冷静，你要冷静……” 铃铃铃…… 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小竣，记一下这个电话号码，xxxxxxx，宁奉市委组织部长鲍立国，我的发小铁磁，值得信任，我们的关系外人不知道，抽时间，你到宁奉市，拜访一下他。”郭开复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伴随着他的话语，穆竣脑中千丝万缕豁然开朗，如果说之前是猜测，有六分把握，那么现在就有九分的把握。 领导的赏识是一方面优势，自己的年纪和工作经验是一方面劣势，这时候就需要一点点助力，能够让决议形成的助力，显然，郭开复送来了他所能送出的最大助力，将他能够给予穆竣最强大的助力摆了出来。 “县里有谁是鲍部长能够说得上话的？”穆竣连下反应脱口而出，也是情绪激动使然，不过还好平日里的言谈举止都很注意，这句话说的也是滴水不露，鲍部长能够说得上话的，粗俗点就是谁听他的。 “呵呵呵……”电话那头传来了穆靖凯、白卫国和郭开复三人的笑声。 第三十五章 书记办公会 甸榆县县委小会议室中，烟雾缭绕，唰唰翻动资料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凸显出来。 韩军关上办公室的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书记碰头会的紧张超出了他的想象，本以为会是如从前一般浅尝辄止的试探后相互推手互换利益，孰料今日的碰头办公会上，大口乡乡党委副书记的位置，让气氛陷入紧张后争论不断，一番各自表述的言论之激烈让韩军有些喘不上来气，他有预感，弄不好今天就要无功而返，也不无上常委会的可能性。 “穆竣，是说你运气好呢，还是说你运气不好。”韩军念叨了一句，靠在窗台上久久没有离去，他内心倾向于杨书记提出的年轻素质高干部充斥到乡镇的提议，但多多少少对杨书记提名的穆竣有那么点羡慕和嫉妒，他才二十三岁，就有可能出任乡党委副书记吗？ 韩军以为之前那般激烈的讨论，肯定难以有决议，本以为会议很快无疾而终，孰料…… “他才参加工作半年不到，还只是个孩子，这个时候把他放在大口乡党委副书记的位置，我觉得不合适，非常不合适。”马晋江副书记的措词非常严厉，作为党务专职副书记，他的话非常有份量。 于志心下也是反对，但他作为县长二把手，按照规矩是不太适合先表态，关键是他不认为杨书记的这个提议能够通过，无把握的仗，除非他拿出一把手班长的决断直接拍板，大家不会跟他直面对抗，会让这提议通过，可那也让大家对这位班长的能力产生质疑，一次两次大家会给你一把手的面子，如果一位县委书记要靠一把手的绝对权威来掌控全局的话，他县委书记的寿命也不会太长。 大家都清楚这一点，马晋江才会直接否决并措辞严厉，本以为马上就会有人跟进，却发现在自己开口后，半天没有人说话，一项是跟随党务副书记脚步的组织部长郑建设手拿着资料低头看着；不苟言笑却非常有主见的纪委书记蓝有志端着茶杯，一副作壁上观的样子，一言不发，不表态支持也不表态反对。 马晋江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老蓝能被老杨说动，那老郑呢？ “我认为杨书记的提议很好，中央号召干部年轻化，据我所知穆竣在大学期间就曾经参加过国家级别的经济课题小组，并在其中有不俗表现，名校的硕士、博士研究生，学生会主席，整个甸榆县目前又是在经济建设需要复苏的时节，年轻有冲劲，我们该让年轻人试一试，再则穆竣带着副科级工作，现在下去也不算是破格提拔，只能说是岗位轮换。”果不出马晋江所料，站在对立面开口的就是分管经济副书记张森荣，这早早就站在杨平一边的铁杆嫡系。 马晋江刚想开口，作为组织部长最有发言资格的郑建设，突的来了一句天平失衡的话语：“年轻点到了下面大家的关注点就会从李德龙到他的年纪，并且大口乡干部结构老化，需要年轻点的干部充斥进去。” 杨平也愣了一下，他本以为这次书记碰头会需要一点手腕，张森荣站在他一边，蓝有志也沟通过不会反对，县长于志最近又在运作县财政局和交通局两位局长的人选，如果自己坚持他也会保持沉默，险胜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哪怕要上常委会他也认为失控一次值得，在为一方水土的选择干部时，作为上级领导不能一味的追去平衡，能力和执政理念也都很关键。 杨平真的很欣赏穆竣，虽说在一起工作不过三个月，方方面面表现出来的能力和责任心都让他愿意‘忍痛割爱’，这样的人才不能一直被拦着，让那颗为民的心早点释放出来，中央都在提倡不拘一格，年轻干部不能单纯因为年纪和经验被拦在一些门槛之外，一段时间他都在考虑这个问题，那时是没有合适的地方，突发事件让杨平觉得这是穆竣的机会，临危受命也显得考量的成份多一些，纵然穆竣失败了，也有回旋的余地。 他没想到，一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郑建设，会突然间旗帜鲜明的支持自己，支持穆竣，他的这一表态与蓝有志继续的沉默，立时让局面来了一个完整的转折，再无继续讨论下去的必要，马晋江也端起茶杯喝起了茶，于志提了一嘴大家表态，马晋江也没有只是保留了意见，却也顺着大家的意愿举起了手，书记办公会上碰头结果出来形成非文字决议，常委会也就没有必要上了，过了半数的常委都在这里，一二把手都通过的提议，到时走一下过场即可。 马晋江下了会议桌，情绪调整的很好，与张森荣谈笑离开会议室，于志则与杨平并肩而行，聊着他所关心的事情，当决议完成了之后，杨平特意提及的关于穆竣分工之事，一直反对的马晋江也不开口，尽管杨平的提议有些过度之处，五个人亦都点头表示同意，下去都让下去了，还在乎一点点权力吗？ 韩军望着六位常委轻松的表情，心下一愣，难道这么快就形成了决议？ “韩主任，一会儿到我办公室。” 望着杨平与于志离开的背影，韩军猜到了结果，心下愕然的同时，也对穆竣充满了羡慕，看来自己要抓紧给杨书记再选择一个秘书了。 这边杨平和于志并肩走进了办公室，一直等候的穆竣赶忙站起身，他看到了杨平眼中的期许以及于志突然间热络了的态度。 “小穆啊，我可听说了，来上班第一天就请了杨书记和张书记吃饭，今天我和杨书记的饭，也得你请。” “成，饭加量，菜加量。”穆竣淡定的模样让于志眼睛一亮，老杨的力荐也不是无端放矢，其必有可取之处，明显也是猜到了结果，还能如此镇定，不错。 甸榆县的一二把手走进了办公室，韩军是随后就到，在他迈入办公室的门之前，穆竣刚刚接到了一个内线电话，磁性的声音只说了一句话，他听得真切，也知晓对方为何人。 “鲍部长，跟我提过你。” “多谢郑部长提携。” 那声音是属于郑建设的，穆竣尽管没有听过几次，印象却很深刻，他也明白对方打这个电话的意思，既是通报消息通报缘由，也是为了得到穆竣这句话，我是为了上级才开口帮你忙，可你也要领情，既然你是鲍部长关照的人，以后在甸榆县，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我会帮你。 穆竣刚挂断电话，韩军就走了进来，先看了一眼紧闭的书记办公室门，笑着对穆竣拱手表示祝贺：“恭喜，可要请客哦。” “还没组织谈话呢，韩主任不要弄得我太紧张，到时候再落空了，我怕自己的心脏受不了。”穆竣没有避讳，表现相当平静，似乎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年轻人一跃从秘书到乡里的三把手，位置的转换所产生的巨大落差，多数人都难以平静。 韩军点点头，坐在了穆竣对面的椅子上，两人吞云吐雾，某些默契也开始出现在彼此之前，县委办主任大管家，日后穆竣避免不了要麻烦到他，而作为一方水土的后起之秀，韩军自然也想要保持良好关系。 张大海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当着韩军的面，穆竣笑着说道：“张乡长，真不好意思，杨书记还在忙，今天晚上就算了吧。” “哦，那好吧。”电话那头的张大海不无失望。 看着穆竣挂断电话，韩军笑着调侃：“明天他们就什么都知道了。” ……………… 第一次，穆竣正式登杨平的家门，过去是秘书，这里算是半个家，而当杨平和于志谈话完毕并没有所谓的让穆竣请吃饭后，穆竣晚上拎着从白卫国那里弄来的一瓶二十年茅台，正式登门。 杨平欣然接受了穆竣的致谢，他相信对方什么都明白，遂只说了一句嘱托的话：“穆竣，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我知道，杨书记，请您放心。”穆竣屏气正色。 “好了好了，小穆以后常来家里坐，要是让我知道你当了官就把唐阿姨忘了，看我不去揪你的耳朵。”杨平的妻子唐静是个小学老师，很文静的一个人，平日里家里来一些送礼的客人她都不愿意接待，都是由保姆打发，中年无子，唐静对穆竣的印象非常好，将他当做自己的晚辈，刚听说穆竣要到下面去任职还有些舍不得，准备了一桌好菜来为穆竣送行，弄得好像不是穆竣来拜访，而是县委书记家请他吃饭一样。 “唐阿姨您放心，以后我来到县里就到家里蹭饭，您别嫌我烦就行。”穆竣笑着说道。 “行行行，你天天来才好。”唐静的静，就在于她从来不去试图与丈夫的工作接轨，包括自家亲戚想要借助丈夫做点什么事，她都一概不予理会，她只认一件事，我是杨平的妻子，不是县委书记的妻子。 “来，今天酒不多喝，明天组织部会找你谈话，第一杯酒我敬你，希望你能够给大口乡老百姓做点实事……” 第三十六章 上任 坐在郑建设的普桑内，穆竣望着车窗外陌生而又熟悉的景致，心潮澎湃。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得到了杨平的认可，力荐自己成为大口乡党委副书记，并带着帽子从县委到乡政府，党委副书记兼副乡长，分管党风党建政工政法，同时分管工业经济、民营经济、招商引资等工作。 换言之，穆竣这大口乡三把手，同时将协理乡长做好经济建设工作，权力之大高居所有副职之首，从职能上看是党内位置和实权双重三把手，这在过往的任命中鲜有见到，也算是开了先河，让三把手来管经济，这也就是乡镇，职能范畴相对狭窄，兼职也是中央正在力主的策略，要让臃肿的基层机构精简下来，穿插兼职也就不算稀奇之事。 关于穆竣，所有得到消息的人都不得不赞上一句好运气，县委书记如此力挺，挂着党委副书记和副乡长下来，分管工作虽不能明言于台面之上，到了大口乡刘广和张大海还能不明白？还能对抗县里的意思？ “很激动吧？”郑建设突的开口让穆竣难得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从兜里掏出烟递给郑建设并为其点燃后自己点燃一支，轻声言道：“有那么点突然，别的还好。” “小穆啊，除了刘德龙的事，尽量先稳一稳循序渐进，切忌不要开山板斧，刘广也是老资格的乡党委书记了，你在大口乡工作过，心中该有数。”郑建设这番话是真心所言，老上级鲍立国部长亲自力荐的人，郑建设侧面打听过，没发现这穆竣有什么背景，想到老上级那双眼睛，压不住内心的好奇郑建设还是给鲍立国打了个电话，询问关于穆竣的事情，当时鲍立国说的话郑建设印象很深。 “前途无量的人。” 郑建设想了一宿也没想明白鲍立国这句话的意思，但有一点他还是明白了，能让老上级如此重视的人指定错不了，自己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全靠鲍立国的支持，身上牢牢的印上了鲍系的标签，对穆竣，照顾理所应当，也才有了车中一点官腔不打完全掏心窝子的话语，指点穆竣在下面必须在意的事项，年轻人，露锋芒可以，切记不可锋芒毕露，尤其是在大口乡那样复杂的一二把手关系下，作为权力如此大的三把手，在大口乡又无根基，他需要韬光养晦，也需要树立威信，关键还在于如何摆正自己的位置，郑建设的意思是保持中立，相信刘广和张大海都会拉拢，拉拢不成也不敢轻易打压。 “多谢郑部长。”穆竣不以为然，搞组织工作在条条框框里时间长了的干部，总是会先将各方利益考虑进去，那点干实事的劲头还没等用出来已经消耗殆尽，不适合他的性格，也不适合他的路，但作为警钟长鸣的警示作用，存在可取之处。 对郑建设，穆竣很感谢，组织部长亲自送自己上任，来一个副部长就可以了，大家都知道县委杨书记力挺力荐的自己，现在又有一个组织部长表态支持，无形中在大口乡的乡镇干部中给穆竣树立起了威望，这是上面来的人，谁敢怠慢。 “有什么困难，随时打电话给我，大口乡的干部组成情况并不复杂，几乎都是本乡本土的干部，多年来在县里也没有典型的资本……”郑建设又给穆竣指点了一下迷津，作为组织部长他最有发言权，整个大口乡刘广是被雪藏在那里，干了这么多年算是大口乡的干部了，张大海是转业军人外调，剩下所有的干部几乎都是大口乡人，在县里并没有贴上某个派系的标签，到了下面只要弄好一二把手的关系，穆竣的工作不难展开。 穆竣一字不露的全部印入脑海中，组织方面的干部提供出来的资料相对而言最为难能可贵，从他在郭开复那里了解下面市县的领导干部资料，再到今日郑建设的倾囊相授，怪不得都说人事要是弄明白了，做干部并不难，真有其道理所在，对人性的把握太强了，如果穆竣只是个谋官之辈，会对郑建设这番话视作至理名言，可他是吗？ 面对着副书记兼任副乡长这样的组合，穆竣都是雄心万丈，他是下来做事的，不是下来做官的，官阶的大小高低是为了给做事提供方便，如此而已。 早上到县委楼，站好最后一班岗，将工作交接给韩军临时给杨平安排的秘书，平日里打理井井有条，交接起来也顺顺当当。十点钟到县委组织部正式谈话，郑建设部长亲自谈话，中午最后一次以县委职工的身份在食堂吃饭，上上下下都是祝贺之声，一大早整个县委县政府就都听说了这件事。 甸榆县最年轻的乡党委副书记，兼任副乡长的任命一出，都是体制内混着的人，焉能不明白县委县政府的用意，穆竣下去可不是镀金的，而是被加了担子下去做事的，这或许也是于志和马晋江不反对的理由之一，是骡子是马，你杨书记力荐，我们赞成，下去就看看你钦点的千里马能不能无愧千里马的称号。 下午到杨平的办公室告别，跟随着郑建设启程前往大口乡，昨晚就已经将宿舍里的东西收拾妥当，也没啥，就是一个皮箱一个大挎包，半年之内，往返甸榆县和大口乡，匆匆岁月之中，身份地位发生着天翻地覆的转换。 大口乡任职，那是青涩岁月的见证，是对基层工作的前沿接触。 再临大口乡为县委书记秘书，以高端的姿态望着经济落后的乡镇，不免多一些唏嘘和感慨，望着过去那些人倒转的态度，权势的作用无处不在。 三临大口乡，不再是过客，不再是普通一员，而是乡党委副书记兼副乡长，实打实的乡里领导，很多人奋斗了一辈子能够坐到都觉得冒青烟的位置。 乡政府的大院内，与上一次杨平到来并无二致，乡里在家的领导都出现了，包括昨晚得到消息一宿没睡很是不忿的刘广刘书记，一大早跟张大海赶回来后越想越不高兴，对穆竣个人的想法是其次，关键是县委县政府这一次根本就没有征求他的意见，不仅派了一个副书记来，还带着一个副乡长的帽子，作为大口乡的一把手，我刘广竟然是最后知道的，县委置我于何地？ 刘广本想借故不来，给穆竣一个下马威，又听得是郑建设亲自送穆竣上任，打听到的消息中昨日在书记碰头会上是这位组织部长的一番言论掀翻了天平两端的平衡，常委会成了举手会。县委书记的秘书，又是组织部长照拂的乡党委副书记，刘广不敢不来，就在刚刚，就在办公室中，怒火以胡九妹的身躯发泄，却从未知晓，辗转他身下的胡九妹情绪更是惊涛骇浪般的变化，做过什么她自己清楚，现在人家华丽转身回来了，她害怕，同时更加的愤怒和不甘，凭什么他可以扶摇直上，而自己付出了所有却还只能是别人的玩物。 心理扭曲的人，往往会用不恰当的比喻来暗示自己，完全没有可比性的东西在她心中就是无比愤怒的对比，当初那一点对年轻壮小伙的冲动，早已化作了敌视下自我标榜的参照物，却从未想过自己有什么资格与人家相提并论，只是潜意识内将人家的成功归结于自己不成功的愤怒，如此而已。 “郑部长，欢迎光临，您还亲自来了。” 郑建设和穆竣下车后，刘广胖胖的脸颊上堆满了笑容，迈步走上前两只手握住了郑建设的手上下摇晃。 “郑部长，欢迎。”张大海则相对正常一下：“郑部长晚上可不能走，都说郑部长是海量，今天穆竣同志到任，您可要多捧场，否则在酒桌上我们对他可不客气。” 郑建设笑道：“好，都言你们大口乡一致对外，那我今天就不宣布任命，小穆啊，你还不是穆副书记，可要站在我这一边。” 无论是郑建设的笑，还是他说话的话以及态度，都在向大口乡的人宣告着一件事实，组织部可是力挺穆竣的，你们大口乡要是谁敢弄幺蛾子，到时候组织部你们别去说话。 “穆竣书记，可把你盼来了。”刘广满脸公式化的笑容，不亲假亲不近假近的与穆竣握了下手，相对的，张大海也有患得患失的心态，但却热情真挚了许多，与穆竣四手相握，不禁都想到了当日在外时的对话，当时是一上一下，而今呢，能否一起做点事情？ 第三个来握手的马德福是所有人中情绪最不自然的，虽说要退了，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突然间党委副书记的位置没了，还是当初一个在自己面前都要谨小慎微的年轻人突然间成了自己的同僚上级，心理关过不去，昨晚得到消息后也是一宿没睡，见到穆竣面容阴晴不定，笑容也是不冷不热，视线飘忽，只道了一句欢迎就将位置让给别人。 ps：感谢andy陈、临窗轻落、书虫啊张的打赏！多谢大家在书评的鼓励，真的，不敢愧领各位的赞许，却也是心潮澎湃动力十足，真的是那句话，您的只言片语支持，对我们来说无疑于码字的兴奋－剂！ 第三十七章 不客气就不客气 似乎做纪委工作的干部都有着统一的性格面貌，给人的第一感觉都是冷肃严厉，大口乡党委委员、副书记、纪检书记阮强就是如此，很公式化的浅笑与穆竣握了握手，便算是认识了。 党委委员、人武部长、人大副主席霍振江有着军人爽朗的性格，与穆竣握手的时间最长，态度也最是亲近。 副乡长马广艳算是熟人了，一如过往的印象，低眉顺眼满脸谄笑，给人的感觉不像是领导更像是狐假虎威的角色，两只手紧紧握住穆竣的手，羡慕是免不了的，更多则是对他的某种敬畏。从县委大秘到乡党委副书记，华丽转身前途无可限量，他是活得谨小慎微的一个人，领导就是领导，无关乎资历、年岁、能力，别管用什么手段，爬上来了你就该尊重。 副乡长兼宣传委员组织委员，乡里领导当中唯一一名女性谢梅，打扮与正常女官员无二，长相也无让人明显存有记忆的地方，对穆竣的到来表现的也是事不关己的模样，与阮强相似。 最后一个算是正式介绍的就是乡派出所的所长罗钢，一个刑警出身的大汉，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壮硕的身材，一身警服穿在身上威武飒爽，先是敬礼，一双满是老茧的大手紧紧与穆竣相握。 周边一些股级干部也没有介绍，在他们簇拥下一群人走进了乡政府，在大会议室中，来自下面各个村屯的村支书也都早早的赶到，落座，看着主席台上那年轻的身影，大家印象还相当的深刻，年前那一番热情激昂的演讲来历历在目，穆干部与张乡长一同扎根村屯，可说在下面村屯，穆竣留给他们的印象相当之好，有文化有水平有素质，关键是老百姓都愿意听他说话，老百姓朴实，他们愿意相信一个遥不可及的高等学府高材生所说的知识要比乡里一些职能部门的半吊子准确。 掌声不光是敷衍，多多少少带着那么点真诚，常年在掌声中工作的乡政府领导们，都略显诧异的扫了一眼下面，余光看了看穆竣，唯有张大海嘴角的笑容最实诚，他当然清楚穆竣受欢迎的原因。 郑建设没有浪费时间，简单的讲了两句话就宣读了县委县政府的任命，穆竣任大口乡乡党委副书记，副乡长候选人，党委委员。副乡长的职务要在人大选举后才能落实，也就是个程序和称呼，大家都习以为常的直接称呼副乡长，多少年来还没有出现过人大落选的事情，也不可能出现。 “穆竣同志是久经党考验的干部，我代表大口乡欢迎他的到来，希望他能够再接再厉勇创辉煌，我们大口乡不光是要响应中央的号召让年轻干部充斥进来，还要让他们发挥出年轻人该有冲劲带领大口乡走出一条新的道路，下面有请穆竣书记给大家讲话。”刘广的话音落下，掌声有些凌乱，郑建设眉头轻轻一皱散开，主席台上的乡领导也都是愣了一下，这样一番话出自刘广的口，明显就是在挑衅，郑建设侧头看了一眼刘广，心中暗道都言这刘广跋扈嚣张，看来真不假，县委书记的秘书下来又是自己这个组织部长亲自送上任，当着这么多干部的面，他竟然直接让穆竣下不来台，不也是让自己下不来台吗？一股怒火在郑建设的腹内升起，深吸了一口气才堪堪压了下去。 他的怒火是压下去了，穆竣可没打算压，有道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不管是因为自己的年轻还是胡九妹的关系，你刘广既然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顾了，那也别怪我不客气，政治理念不同我们可以讨论争论对抗甚至相互攻击，换了别的，我会怕你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吗？ 刘广的举动委实太过份，这是穆竣上任的第一天，还有县委组织部长在座，他便如此一点情面不留，话里话外满是讥讽之意，并不加以掩饰，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更何况从小就在彪悍的穆靖凯教导下成长起来的穆竣，平日里的低调是性格里的沉稳之处，可骨子里子承父的东西一旦爆发出来，所具备的破坏力丝毫不比穆靖凯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清了清嗓子，穆竣先站起身对着在场所有人微微鞠了一躬，抓着话筒轻轻咳嗽了一声试了试声音，也没有准备发言稿，本想官话一番简单说几句就职宣言就结束，现在来看，还真有必要说一些什么。 “很高兴跟大家又见面了，不知道我给大家发放的资料大家看得怎么样？”一句很随意的话语，将台上台下之间的距离拉近，不再是单纯台上做报告台下神游太虚。 “看了。”村支书村主任之类的都是本村本土选出来的，多数不会对乡里领导有什么太过惧怕的状态，那些少数的官迷才会小心谨慎此刻略带诡异的场面，一些人并不怕随声附和。 “看了就好，不然我还怕大家以为我这个副书记只有半年不到的任期呢？”穆竣借着世纪末预言开了自己一个玩笑，引得下面的干部们会心的笑了笑，以调侃末日语调拉开了他上任以来第一场毫不退缩的对抗，惊出了一直隐忍的张大海一身冷汗，让马德福沉思不语、阮强眼中冒出别样光芒、霍振江老神在在事不关己、马广艳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敢让人误会他有明显的倾向、谢梅眼睛眨动的速度快了不少。 “我很年轻，大家都在诧异我的年岁，二十三岁，有人会问二十三岁的副书记能干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上面安排到了这个岗位一定有他们的道理，认为我能够胜任这个职务，对大口乡我也算是了解，连年的吊尾，我想上级领导是觉得我是个年轻人，有股子冲劲和闯劲，带着大家走一条别的道路，不至于继续在老路上停留徘徊，我可不想当我三十三岁的时候再看大口乡还是这个模样，不想看到老百姓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大鱼大肉，不想看到老百姓腰包里瘪瘪的。我年轻，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信任我，给我机会不怕我犯错，我也就傻大胆的下来，不怕遇到困难和挫折，带着大家冲一冲，上面还有刘书记和张乡长把舵，我这个马前卒可要开始扬蹄急奔了，你们都要小心了，也许第一个地方就是你们村……” 浅显，通俗易懂，老百姓认可的大实话，穆竣的就职讲话开创了先河，引得下面各个村干部纷纷真诚鼓掌，不管他说的是空话还是大话，最起码他敢说点实话。 穆竣主导了整个场面，当他的话音落下时，主动站起身，随着全场的掌声轻拍手掌回应，站在那里挺拔的身躯，目光投射到刘广和张大海的身上一点也不退让。 郑建设虽然觉得穆竣年轻气盛，一开口就直接顶着一把手诟病二把手有失偏颇，但还是主动站起身来支持穆竣。 我年轻，可我有干劲，你刘书记不年轻，却多年来在大口乡毫无作为，连年在县里都是倒数。你们不敢做，我来做，你刘书记既然讽刺的说了让我这样一个年轻人带领大家闯一闯，那好，我就不客气了，我可是听了你刘书记的吩咐，日后我做工作可是你刘书记的命令。 凌厉的话语直指刘广，却也不忘捎带上张大海，你张乡长不敢对抗，我来，我站在前面冲锋，倒要看看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地方。 穆竣没想到第三个站起身的竟然是副乡长谢梅、紧接着霍振江、阮强也都跟着站起身，刘广、张大海、马德福和马广艳也都迫于无奈的站起身，鼓掌结束了这场别开生面的就任见面会，因为穆竣已经在大家起身的那一刻，迈步向外走去，还是刚才的顺序迈动脚步。 刘广的脸色阴沉，张大海也不好看，没有哪个领导喜欢当着众人的面下不来台，尽管他对穆竣的印象很好，基于性格的缘故对穆竣上任伊始的强势感觉并不好。当然了，平日里如果两位大佬的心情不好大家会小心翼翼，今日有更加心情不好的，郑建设没有留下来吃饭，拉着穆竣的手嘱咐了几句明显是力挺，之后连跟刘广和张大海握手都没有握，直接上车离开，那脸色，诸多的乡干部都觉得日后要是到县里办事，估计组织部的大门是不太后进了。 之后，党政办的主任胡九妹没有出现，敌对便敌对，刘广从不怕破坏规矩。还是党政办一个副主任拿着两套钥匙带着穆竣分别去了办公室和乡政府边上五层住宅楼二单元三楼的二室一厅宿舍，简单安排后或许是畏惧刘广和胡九妹，这位副主任并没有低眉顺眼的阿谀奉承穆竣，小心翼翼的看着穆竣生怕他发火，还好最终顺利过关，这或许是这位副主任这辈子最难的一次为领导服务。 晚上的招待饭局，刘广推脱身体不舒服没参加，张大海也少了之前的热络，一顿饭吃的不咸不淡，很快就结束，酒也没喝，大家甚至连交流都很少，一顿饭吃下来没有正常情况下的大家熟悉，反而愈发的云里雾里，大家对穆竣如此，穆竣对大家也是如此。 第一天做副书记、做领导，在外人看来穆竣是失败的。唯有他自己很满意，一味退缩不是他的性格，他自认没有得罪过刘广，今日摆明车马的态度，自己又何苦隐忍退让，低调稳重不等于懦弱没脾气，否则自己这个副书记在大口乡还有何地位可言？ 第三十八章 适应角色 “穆书记。” “穆书记。” 第二天一大早，穆竣走进乡政府，一路上多是带着畏惧、好奇和探究神色与他打招呼的工作人员，当初他在乡政府只呆了不到两个月时间，很多人还不熟悉他，几个月后摇身一变成了乡党委副书记兼副乡长，昨天又当面顶了刘书记一下，很多人都看到刘书记那难看的脸色，连带着对穆竣的轻视少了许多，也算是昨日发威后遗症中好的一面，乡政府内的人不敢小视更加不敢轻视新来的穆书记。 穆竣是个很具有针对性的人，你对他好，他会翻倍的回报你，你对他不好，他会记在心里，当有一日他不需要为了某些因由无视你的敌视时，那便彻底的撕破脸皮，那便毫不留情的展开攻击，已经撕破脸皮就不需要等待别人是进攻还是退缩，主动权一定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可以说，之前不管是胡九妹的嚣张还是刘广的小手段，他都没有当做一回事，无非是跳梁小丑的舞蹈。昨日，刘广那毫不掩饰的嚣张和抗拒敌视，彻底点燃了穆竣内心的怒火，我可不是张大海，能让你随便压着不敢说话。 打开办公室的门，闻着里面传来的阵阵尘灰味道和闷了一宿的味道，穆竣就站在门口，没有进去，而是转身走到了党政办的办公室，站在门口看着里面懒散的人员，重重的哼了一声。 顿时，办公室内的人在短短三秒钟的时间内完成了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的转换。 “穆书记。” “穆书记。” 昨日的针锋相对，年轻人不知进退的负面评价有了，让下面办公人员畏惧的形象的却也树立了起来。 “现在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七分钟的时间，我希望在八点三十分能够看到胡主任出现在我的办公室。”昨天与猴针锋相对，今日便再来一出杀鸡儆猴。 作为领导，固然该延续和蔼可亲低调稳重，但也必须多出一条——树立威信，年轻人要树立威信的最理想方式便是摧枯拉朽杀伐决断。 负着手站在办公室内的窗前，能够看到大门口的情景，八点二十九分，走廊里响起哒哒密集的高跟鞋与大理石踩踏声音，头发略显凌乱，脸上未施粉黛，呼吸有些急促的胡九妹出现在穆竣办公室门口。 “穆……穆书记……”胡九妹眼中闪过一抹狠辣的敌意，多长时间了她自己都忘记了，除了一些领导接待任务，从没有正点上班，正躺在刘广的怀里接到电话，下属对穆书记的语气也进行了描述，女人尖锐的不满声音从她口中发出，一旁的刘广却拍了拍她的屁股让她赶紧到单位，领导就是领导，表面文章必须做，该遵守的上下级关系必须遵守。 没有来得及洗漱，穿上衣服承着三轮机动拉人车到了乡政府的门口，路上拾掇了一下头发，不过三百多米的距离，一分钟就到达，一路小跑来到穆竣办公室的门前。 对女人，穆竣始终觉得好男不跟女斗，但有些实在可恶的女人，也无所谓性别差异。 “胡主任，昨天你可能忙，有些事你记一下，桌子摆放在这个位置，沙发挪到那边……屋里整体的摆设都要改动，还有我个人需要的一些资料，都在这张纸上，嗯，暂时先这些，我去张乡长的办公室坐一坐，我希望回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按照我的要求整理完毕，没问题吧胡主任？”穆竣从随身的包内拿出几张纸放在办公桌上，胡九妹装糊涂很多东西没有给他办理，车、手机、通讯资料等等一些必备的东西都没人安排，那就自己先来安排她吧，想给我下马威，你还不够资格。 当穆竣迈步走进张大海办公室后，走廊内无数双眼睛都看着，楼上楼下一点动静早有耳朵尖的听得真切，新来的穆书记烧起了第一把火，一烧就烧在了胡主任的头上，看来昨日的针锋相对果不是以讹传讹，一来就触动刘书记的权威，今后的好戏多了。 穆竣也是全部在合情合理的范围内安排胡九妹工作，这些本就是该在他来之前安排好，纵然时间紧也该是昨天紧密安排，一切都没做，今日穆竣开口，胡九妹除了暗自咬着牙根外也说不出什么来，就算到了刘广那里，按照规矩也让她办，一个党政办主任对党委副书记不尊重，闹到县里谁也保不了她，这点政治智慧刘广还是有的，一把手要对付副手的招数有的是，不急在一时。如果说从前是因为胡九妹的一点枕边风和对年轻的嫉妒，昨天来了一番敲打的言语并无直接仇怨，从穆竣丝毫不顾忌他脸面的顶撞开始，双方就已经站在了对立面，他认为穆竣是以下犯上，不曾想过他做过什么。 乡长办公室。 张大海苦笑了一声，站起身跟穆竣握了一下手：“穆竣书记。你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张乡长，你还是叫我小穆吧，这样称呼我很不舒服。”穆竣流露出过去与张大海在一起时的姿态。 “穆竣书记……” “张老哥，你还记得那天晚上跟我说的话吗？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过去你孤立无援，今日我来了，我们都不再是一个人，你还要隐忍到什么时候，真的要等到他任期满离职吗？就算去了县政协还是会对大口乡产生影响，难道你忍心看着大口乡永远一成不变，永远是市里的贫困乡吗？还要靠着每年救济款来过年吗？”穆竣打断了张大海继续官腔的话语，昨天晚上前天晚上，两个晚上他都没有睡好觉，脑中盘旋着无数的画面，回到大口乡其实并不是他的理想所在，刘广这个土皇帝的霸道和张大海这个乡长的懦弱，他都觉得作为副职要成事很难，不过既然来了就要干好，与刘广来一场正面对抗也不光是意气用事，合纵连横也需要投名状。 选择了要做张大海的脊梁让他硬起来，正面来一次对抗给他和一些人看看，多方权衡下，昨日的对抗也是为今日这番谈话进行铺垫。 核心，张大海是一个想要为老百姓做事的官员，不然一切都是枉然。 一声张老哥，一句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击中了张大海的内心，眼皮合拢两秒钟，掏出烟给穆竣点了一支，吞吐烟雾之间，叹气言道：“谈何容易。” “工作，我不做斗争，我只想实实在在的为老百姓做些事情，经济这一块如今我负责，我会拿出实际的东西来。”欲速则不达，张大海的性格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改变，穆竣转移了话题，从随身的包内拿出了一份手写报告——《讲学习，讲政治，讲正气，党性党风教育》。 “这个，该不难吧？”看着张大海认真读着，穆竣开口问道。 “是不是太急了，你任职在第一天？”张大海清楚穆竣的意思，这份学习文件即是工作也是连横的第一场演出，他心理还有所顾忌。 一旁的穆竣笑了，他真正的目的达到了，张大海潜意识里接受了自己，也接受了自己的立场，讲话直接站在了一个战壕内，不是说张大海就不如穆竣，而是他内心也在渴望爆发，昨晚也是久久没能入睡，想到穆竣的对抗也是热血沸腾，也幻想过画面中穆竣的身影被自己代替，但幻想就是幻想，最终也只能叹气无奈自己性格上的缺憾。穆竣的言论让他直接代入到那种早就想要的情绪当中。 “张老哥，我之前看过咱们大口乡的经济发展规划，够大气却完全不切合实际，招商引资这一块更是……啧啧啧……”穆竣顺着张大海的意思转移话题，顺手接过那份报告放入包中，说实话这报告还需要润色的地方，以毫不掩饰的否定态度再度勾起张大海的兴趣，以此来让两人之间还没有形成绝对默契的关系避免冷场。 一提到工作，张大海也很快进入角色：“穆老弟，实话跟你说吧，招商引资的计划都是刘书记、马乡长他们制定的，也从未执行过。” 张大海一开口穆竣就明白了，这份计划他就觉得有些换汤不换药，与怀远镇的经济发展规划招商引资计划骨肉相连，这刘广是明知不可为完全应付上级的弄了这么一份东西。 这一刻，穆竣心中升起浓浓的恶心感觉，恶心刘广的所为，不屑马德福一直以来的明哲保身，连带着对张大海的懦弱更是心生不满，他真的不适合做一把手。 想归想，穆竣没有再多言，年轻干部的劣势非常明显，你的言论如果没有经过多番考究，只要是说出来，暂且不管对不对，首先就会被扣上一个妄言的大帽子，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前面人都没有做成的事情，你随便一开口自己就可以，让人觉得你不够稳重。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不管张大海性格如何，在具体做事方面，他还是拥有一些独到之处，想来是刘广太过于强势他没少吃亏，这才愈发的将性格弱点无限放大，聊了两个多小时，两人竟然有很多合拍的地方，穆竣对大口乡一些相对深入的了解，也让张大海对彼此之间突然角色身份的转换，少了一些隔阂，颇有顺理成章的意思，给他的感觉坐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一直搭档的伙伴而不是前天还是县委书记的秘书昨天才成为副书记的年轻人。 ps：感谢林ok的打赏！书虫啊张兄弟，我在这里冒个泡成不？ 第三十九章 话痨老江 不得不说，人多好办事。 当穆竣返回到自己办公室时，已然是窗明几亮屋内摆设都按照自己意思弄好，办公桌上自己需要的东西也都准备好，胡九妹脸上没有了早上的狼狈，头发也梳整齐了，妆也化了上，眼内的怒意和敌视也消失了，刘广告诉了她，领导就是领导，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公事公办都会让你疲于奔命应接不暇，他告诉胡九妹要有最基本礼节上的尊重。 胡九妹听了，听出了另一层意思，她那点底蕴格局太过狭隘，只看得见自己关心的那一亩三分地，她觉得这是刘广在告诉她，我是他穆竣的领导，也有的是办法对付他，遂态度变得好整以暇，看向穆竣也多了些猫看老鼠的玩味，被折腾的事情也觉得不再重要。 “穆书记就，你看还满意吗？” 穆竣点点头，胡九妹接着说道：“咱们乡用车不多，刘书记的意思，穆书记您刚来，怎么也要紧着您用，原先刘德龙书记那辆吉普车，您就先用着，司机也是老司机。还有这是新买的手机，号码也选好了，正在印发到各个办公室。平日里小侯负责您办公室的日常卫生和联络工作，有什么事您直接找她。” 这一上午胡九妹得到了刘广的真传，忙前忙后忙里忙外，穆竣要的就是唰了你胡主任的脸面，你要是做不到，那想必后来的攻势会持续而至。 胡九妹的‘懂事’，也让穆竣觉得有些索然无味，点点头示意可以了让她离开，杀鸡儆猴，鸡害怕了可以不杀，儆到猴子就可以了，为难女人也不是男人所为，一个城府不深的刁蛮女人，似乎也只能归到跳梁小丑的队伍里。 乡镇的工作千头万绪却又万变不离其中，混亦可混得很好，干工作亦有干不完的工作。 办公室不大，十几平方，办公桌也不大，可当穆竣坐在椅子上环视整个办公室的时候，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添满了他的身躯。 是责任，是希望，还是掌控者的权力，或许都有，或许都不尽然，将桌上的资料根据自己记忆中翻看过的资料进行对比，胡九妹拿来这些资料明显少了一部分，撇嘴笑了笑，穆竣也没在意，归拢一下有用处的资料装入包中，拿起桌上的手机，迈步走出办公室，转到楼下悬挂着副乡长标牌的办公室门前轻轻敲了敲。 “穆……穆书记，谢乡长下乡了。”怯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侯那张清汤挂面的脸上带着些微抗拒和尴尬，看到穆竣站在那里不由自主的开腔提醒。 “哦，我知道了。你还好吗？工作还顺利吗？”不是说小侯长的不够漂亮，性格决定命运，性格决定了穆竣跟她一点也不来电，可对于这样一个娇娇弱弱的小丫头，你伤害了她哪怕是无心的，也会觉得过意不去。 “呃，还好，穆书记，没事我先走了。”抱着文件的小侯就像是影视剧中永远被人欺负的茶水小妹一般，等待着她生命中的王子降临到身边，一个现实与梦想融为一体生存的女孩，太不现实的女孩。 穆竣摇摇头：“去告诉大家一声，我也下去了。” 急匆匆脚步的小侯顿了下，哦了一声快步离开，她自己都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绪使然，想要见又害怕见到，见到了高兴内心又忍不住气恼对方。 一辆即便是刷洗得很干净也能够将破旧二字演绎的老式吉普车停在院子角落，一个蹲在车旁叼着烟吞云吐雾的中年男子似乎注意力一直在办公楼附近，见到穆竣走出来，连忙将烟掐灭站起身双手抻了抻衣服，让自己这一身改缝的铁路工作服看起来更像是深蓝色的西服一般，紧走几步，脸色露出憨憨的笑容，让人心生好感：“穆书记，我是司机老江，您要出去吗？” 穆竣看了看这位乡政府最老资格的司机，都言他是个传话精，太爱说话了很像是话痨，在政府机关当司机，最忌讳的是什么？自然是你太爱说话。多年来要不是老江的技术好车保养的也好，早就离开乡政府了，一二把手有专车，剩下几位领导公用两辆吉普一辆经过几次大修的二手小面包，李德龙在大口乡一项不显山不露水，用车也很少，江多福算不上他的专职司机。 穆竣来了，在乡里领导眼中背景深厚的他，又有昨日与刘广的正面对撞，下面人不敢阳奉阴违，刘广又感觉穆竣来者不善想要退一步看看，副书记兼副乡长，独自拥有一辆车并不过份，但有胡九妹在，安排的时候就多了点歪脑筋，继续让老江开那辆吉普车，成为穆竣的专职司机。 “江多福，江师傅，你好。”穆竣主动伸出了右手，不要完全不信耳朵、不要太相信眼睛，关于江多福他没有什么偏见。 “穆书记好，穆书记好。”对于穆书记能够叫出自己的名字，江多福有些受宠若惊，手下意识的在衣服上狠劲的蹭了蹭才快速的递过去。 一个小动作，最起码传言就不尽然，这个老江是个很谨慎也很小心的人。 “江师傅……” “别，穆书记，您还是叫我老江吧，那样我舒服点。”江多福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消化很清楚的认清一个事实，不管面前的男人有多年轻，他也是乡里领导是管着自己饭碗的人，忽略年纪只认领导二字，又一个被穆竣发现的优点——能够深入代入角色。 “好，老江，我先问一下，你出公差有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比如说家里、孩子之类的。” “没有没有，出差有补助的，家里的恨不得我一年四季都出差。”江多福连连摇手，都说做领导的专职司机是肥缺，就不知道这位小穆书记会不会是算命说的是自己命中的那个贵人呢？如果是，老江一定让你们看看，老江话是多，但老江绝对是一个能够为领导守口如瓶到烂在肚子里都不会对人透露半个字的硬种。 “那好，老江，对乡里各个地方的道路熟吗？” “那当然熟，这可不是吹的，我老江虽然没上过多少学，可记性好得很，县城我去一趟后道路都认得八九不离十，大口乡更是闭着眼睛我都知道哪是哪……”有些人天生就有愿意说话的习惯，老江察觉到自己又说多了，尴尬的笑了笑。 “那我们走吧，嗯，这样，我们先去勾洼子村，一般情况下晚上会赶回来，如果实在有必要留宿，老江你没有问题最好。”穆竣对老江的第一感官不错，但善言这件事他也有主观方面的抗拒，司机嘛，印象中都是那种开车技术好沉默寡言最好，总而言之一句话，不会给你招惹麻烦的那种。不过穆竣不是个会被主观臆断深入影响的人，看一个人也绝不是看一点就全面否定，是骡子是马还是拉出来遛遛看，行不行也要多观察观察。 “我没问题，那穆书记，咱走？”老江勤快的跑到驾驶员后面的车门旁，打开车门示意穆竣上车。 车内很干净，超乎穆竣想象的干净整洁，味道也很清新，烟味也没有，该是整洁、常通风、清新剂综合指标下才会有的环境，单单是坐进车里的感觉就让穆竣对老江的感官又加分不少。 套上套袖，老江启动了车子，双手把着方向盘，车速均匀提升，从乡政府内拐弯到乡里中心街道、一路开出去都很稳，以吉普车的舒适性而言，老江车子开的真的很好，急停的时候没有，经验判断准确，能将急停状态转为多出几米外的缓停。 穆竣放心的闭上了眼睛，闭眼之前看到了老江那欲言又止的忍耐模样，心中一动，开口笑道：“老江，你给我聊一聊咱们大口乡，一路上怪寂寞的，听你说说。” “好嘞，穆书记。”老江的脸上露出很爽利的笑容，丝毫不介意穆竣闭眼没有与他交流谈话，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咱大口乡过去可不得了，那可是有过不少战役的地界，也出了不少的英雄，听我爷爷说当年可批斗了不少的地主老财……” 老江一个人在说，嘴角都冒了白沫也丝毫不觉得累，穆竣不搭话他也没觉得怎样，穆书记不像别的干部，在车里喜欢静悄悄的，对咱老江的胃口。 穆竣呢？ 心中暗笑，这位老江确实是话痨，或许他只是喜欢聊天，而不是多嘴之人也说不定。 说一心二用有些过，但闭上眼睛保证自己相对平静状态下，听着老江漫无边际的说着大口乡多少年来的奇闻异事，脑中盘算着自己的行程对穆竣来说并不难。 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作为一任领导没有亲临第一线亲自到老百姓中间走一走，只靠坐在办公室内挥笔泼墨绝对不是一方好官，所以他上任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到下面去走走，在昨日自己与刘广对撞之时谢梅副乡长是紧随郑建设郑部长身后站起来的，穆竣就想着多了解一下这位在乡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女副乡长，本想邀请她一起下去走走，人不在，他的心早就飞到大展所能的疆土之上，哪里还有耐心继续坐在办公室中当领导，张大海那边要循序渐进，你不可能马上就拉着他让他成为你的支持者，与你一起反抗很长时间都没有勇气反抗的对象，遂穆竣选择了自己走这一遭。 第四十章 走到老百姓中间去 乡政府内。 刘广阴沉着脸若有所思的坐在靠背椅上，对着胡九妹问道：“你说他下去了，这人生地不熟的，他下去做什么？老张那边呢？” 胡九妹希望多看到面前这个男人如此状态，而不是任自己胡来撒娇的色鬼模样，她希望他能够更加强大，而自己也才能够借着他的风帆勇攀高峰，她不想满足于现状，当她接触过权势的力量后，那些因为权势带来的一些金钱就成为了次一级的选择，每一次刘广正容正色，她都会表现出一个下级该有的姿态，她从不认为自己没能力，只是自己运气不够好。 “张乡长正在接待县公安局的同志，据说是有个案子要咱们乡里配合一下。穆竣之前曾经下去发过资料做过宣传，十九个村子差不多走遍了。” 刘广手里的笔转了转，哼笑了一声，对着胡九妹招了招手，脸上重新浮现出色与魂授的表情，一把将走过来的胡九妹抓到怀中，喘着粗气带着那么点烟抽多了的口臭在胡九妹的脖颈之间亲吻，大手狠狠的隔着衣服抓住了胡九妹丰满的酥胸。 “别……穆竣那边……” “你去山庄那边，让他们出两个人，跟着穆竣，看他做什么，上一次他跟杨平去过山庄，鬼鬼祟祟的，别让我知道他是冲着我来的，否则，哼！”一边说着，一边将胡九妹的头压到两腿之间，此刻的他，你无法将他与一方官员的形象重叠在一起，倒像是穷凶极恶的黑－道社会人，办事力求蛮力解决。 胡九妹垂着头，眼中尽是失望、不满，过去的刘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股男人气息让自己甘愿堕落，知道跟着他能够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可谁知道一次升到县里的失败让他萎靡不振，从此走上了另一条路，这几年来，她见多了刘广类如社会人的处理问题方式，愈发的没有技术含量，愈发的向着简单粗暴方向前行，胡九妹有时候很害怕，她见识过几次已经跨越了法律界限的举动，她发觉刘广已经不再将自己当做一乡的党委书记，而是这里的土霸王土皇帝，任何人都不准侵犯他的权力权益。 ……………… 勾洼子村，距离乡政府所在中心街区不到十公里，以大口乡的纵横跨度，还谈不到下到村屯因为距离原因返回不了乡里，穆竣是有心做一些实事，一旦有机会与村民之间形成更为亲近的关系未尝不会留宿村里，同时他也准备好了一旦有可作为的事情，第一时间可以到县里市里获取资料。 一百二十户人家，三百八十五口人，耕地面积四百二十亩，户年均收入三千三百元，放在全国比上不足，比最下还有余，但放在端云省、宁奉市乃至甸榆县，勾洼子村都是户年均收入最低之一。 有山有水有河流，勾洼子村农用耕地面积不足，山地耕地产量太低开垦太过辛苦，多年来已经习惯了吃救济的村民，忙过了春秋偶尔打打工就是他们的生活习惯，甚至很多懒汉连打工都不愿去，一年够吃够喝就行。 这不是穆竣第一次来勾洼子村，年前来过的时候吃了一顿村支书老卢在山上抓的油蛤蟆也就是林蛙，还记得当时老卢就说过山上河里的林蛙是村民们改善生活的一大法宝，在乡里穆竣也听说过老卢来乡里时不时会给领导们拎点来尝尝。当时穆竣就留了心，多问了几句，老卢也说不上来，他就说这山里河边的蛤蟆多，至于为啥有这么多他也不清楚。 抓面是需要一群人的通力协作，穆竣知道自己初来乍到，如果能够做到点的成功，才有可能树立起穆书记是干事书记的称呼，才有可能让更多人跟着自己一起做些事。勾洼子村就是他选择的突破口之一，如果这里能够达到他的要求。 车子在村口绕了过去，在穆竣的指示下直接开到了山脚下的浅溪河沟附近，穆竣下车抻了抻腰，从包里掏出一盒云烟拆开点了一支剩下都递给了老江。 “穆书记……” “拿着抽吧，以后在车里实在烟瘾顶不住了可以抽一支，我没那么多忌讳。”穆竣看似随意的一句话，老江内心着实小小的感动了一把，自己小心翼翼做的事情，终究还是有领导能够看得到，他从不敢在车内抽烟，领导抽的时候他也不抽，忍着，生怕已经有个板不住大毛病的自己被领导更加不喜，老烟枪的隐忍想来不容易，其中滋味只有老江自己知道，今日，终于有了一个领导提到了这件事注意到了这件事，老江挺感动，突然间冒出一个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诞的念头，也许这穆书记是个好官，转瞬即被甩出脑海，好官不好官也不是靠这个来评断的，老江啊老江，你还真是糊涂。 抽着烟，穆竣站在清澈的小河边，望着他并不太熟悉的环境，农村的东西他有很多并不懂，包括这蛤蟆是如何生长的他也不是很清楚，只靠着临时抱佛脚的一点文字资料，他不敢大张旗鼓，甚至自己心中都只是一点模糊的念头，这一次下来，他主要只是来看一看，或许可以做点什么。 “老江，你说这勾洼子的蛤蟆怎么就这么受欢迎，大家都说好吃。” 江多福愣了一下，随口应道：“我小时候这地方的蛤蟆就是远近闻名，几十里外的人都有到这边来摸蛙的，当地村民还组织过阻挡，为此还发生过冲突，半夜偷偷来这边抓的，有不少，我年轻时候也来过。” “那为什么没有人想着利用这里的环境进行养殖呢，市场上林蛙的价格逐年攀升，这利润空间该很大，想来村里的村民也会抓一些到乡里和县里去卖对吗？” 穆竣的这个问题江多福没有办法回答，他也不清楚，他只知道在乡里和县里，卖勾洼子蛤蟆的都很抢手。 当两人一支烟抽完后，回答穆竣的人从远处骑着一辆摩托车赶了过来。 卢是勾洼子村大姓，老卢也是村里卢姓氏的族长，担任村支书多年，品行优良，几次因为救济款和土地税收问题村里不少村民与乡里县里对抗，都是他出面调停，甚至有一次附近两个村子发生矛盾，还是他带着村里的男人去拉架，乡派出所来人才没有激化矛盾，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什么开拓进取的精神，乡里几次提出让他到乡里任职都被拒绝，他的理由是乡里我不习惯，咱只想着为村里人干点事，没那个能力到乡里去管事。 这老卢，也算是勾洼子村的一怪了，年前来的时候穆竣就领教过了，与张大海唯一喝酒的地方也是这勾洼子村的老卢家。 “穆书记，还真是你，大老远看到车了，还以为看花眼了。”老卢不过四十几岁，头发已经白了一半，满脸的褶子，打眼望去说他六十几岁都有人相信。 “卢书记，你好。”穆竣待到老卢将摩托停下来，主动伸出手。 “别别，穆书记，您还是叫我老卢，那样我听着亲切。” “那老卢你在私下里还叫我小穆，我也听着亲切。” 老卢看了看穆竣，笑着应了一声：“中，你这个娃我看着就舒服，当领导了也舒服。” 穆竣又将刚才问老江的话重新提了一遍，老卢接过老江递过来的烟点燃，蹲在河边的石头上，狠狠的吸了几口叹气说道：“咋没有人来，几年前乡里介绍来一个东北来的生意人，一直在咱们这边做小生意的，吃了咱的蛤蟆觉得好不比他们那边差，就说现在都是包山养殖，想在咱这里搞一个大规模的养殖场，当时咱都觉得好，每年这山里河里的蛤蟆摸光都不够大家吃的，能养殖还不好。那生意人就带来了养殖技术，又拿了钱投进去，还让咱村民入股一起养殖。唉！” 说到这里，老卢重重的叹了口气，脸上的褶皱更浓更深，烟也抽到根自己又从兜里掏出两块钱的菊花对着，大口的吸着熟悉的烟草味道，缓缓呼出浓浓烟雾：“开始还挺好的，都弄得很好，可不知道咋地，一下子死了两万多只，并且一直持续着，当时咱这里也没有这方面的技术员，生意人跑到县里请了一个，他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了，蛙都死了，生意人也血本无归的跑了，村民们各家都损失了钱，至此之后也没人敢提这个事了，小穆啊，你可别跟我提要养殖蛤蟆，村民们不会响应的，也没人会拿一分钱。” 真的事不可为吗？ 程孝宇不相信，他只相信人定胜天，林蛙突然间大面积死亡绝不是无可探究的技术。 心里这么想，嘴上没这么说，只是记了下来，与老卢又聊了聊别的，关于山地耕地的开荒问题，关于村民们生活的问题，很随意的聊天，也没去老卢的家里，就在这河边跟着他一路在山上转了转，附近的耕地转了转，了解了一下这里的基本情况，也不光是懒的问题，这地却也不适合做农用地。 穆竣很满意的拒绝了老卢的挽留离开，来这一趟别的不说，他再一次坚信了自己深入了解的才有可能是真实的，看资料里勾洼子村村民懒散对山林不予开荒开垦，实际呢？老卢说的透，不说难度，即便真的开出来了，也不适合种植，完全是白费功夫。 卓爷爷说的对，当官，就当老百姓的官，要想当好老百姓的官，你就得走到老百姓中间去。 ps:感谢书虫啊张的打赏！ 第四十一章 谢乡长 迎着夜幕返回乡里，在一家小菜馆内他请老江随便吃了口饭，说是他请老江，不如说是老江陪他孤家寡人一个吃饭。 吃过饭看着老江丝毫不介意菜被翻动过的要求打包，穆竣心下留意并没有说什么。 回到宿舍，冰冷的空寂迎面而来，房间中胡九妹到没有敢做文章，她也不是傻子，被刘广提醒后还会被嫉妒羞愧冲昏头脑直面对抗领导。 两室一厅，厅不大除了一张连接阳台厨房的饭桌外，就只有一张沙发和茶几，以格局来看完全是为了穆竣会客所用，日常停留在客厅的机会不会太多。一间屋子内双人床衣柜说桌，一间屋子中也是同样的摆设。 对居住环境要求并不高的穆竣给老大孔令新打了一个电话，他很清楚的记得老大家乡就有专门养殖林蛙并取得成功的商人，年利润小几十万，上大学的时候在寝室中还曾聊起过这个话题，当初白柏和卓萱有不少的零用钱，老大就主张他们进行林蛙养殖，只因说出去不好听而被两位富二代拒绝。 穆竣跟孔令新提了提关于林蛙大规模死亡的事情，孔令新也是一知半解：“木头，我三叔就是林蛙养殖的专业户，家乡那边包了一座山养蛙，要不然我让他到你那边去看看，我记得上初中那会儿，家里也曾经出现过大批量的养蛙死亡，好像是跑到济南找的省农科院教授来看过，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大清楚，这样，稍晚我让三叔跟你联系。” 真心做事，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也要尝试一下，怕麻烦这三个字让多少人一辈子倒在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上。 第二天一大早，老江就到楼下来接穆竣，没有去乡政府，一路直接到了清塘村，看了看老黄支书带着乡亲们摆弄药材种植，来自市里的药材收购商也在，听了听双方的谈话，穆竣本想迈动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老黄，你们这的药材真的一般啦，我只能出到这个价格，要不然我都没得赚啦。”带着浓重的广东口音，三十出头的收购商摊摊手，很明显对清塘村种植的药材并不是很感兴趣，穆竣当然记得这是张大海给清塘村联系的。 因为不懂，他没有擅自开口，只是听着收购商头头是道的讲述着一些专业领域的术语，硬要转换成大家习惯听得懂的话那就是你们这里的药材从质量到产量要皮毛，都很一般化，换言之就是谁都能种的出来，我又何必大老远的跑到你们这里来收购，运输费用的差额减掉之后，农户并没有多少赚当然不愿意卖，收购商更加不愿意担上路途遥远的运输风险，最后还是农户妥协，他们也没有坚持的资本。 在老黄唉声叹气中，穆竣安慰了几句驾车离开。 “哎，咱这地界就是这样，种啥啥不行，养啥啥不行，这么些年，各个村都伤透了，要不是张乡长……清塘村的村民还不会种药材……”老江通过后视镜见到穆竣微锁眉头望着窗外，将他所知道的东西通通道出，能够缩减到精髓的几句话在他嘴里说出来，那就是从清塘村直到上井村整段路的絮絮叨叨。 当穆竣拿出手机后，老江才闭上了嘴。 “喂，郭宇，省农科院有没有认识人？” “有，我女朋友的爷爷是省农科院的教授。” “你女朋友，我记得你不是跟我说过你女朋友的爷爷是归国华侨吗？” “老大，那都是哪年的陈芝麻烂谷子了。” “帮我联系一下，能否来大口乡走一趟……”穆竣下面的话还没说，电话那头的郭宇就已经拍着胸脯子说道：“没问题，我可听说你们那五龙山有个人造温泉不错，顺道去那边玩玩。” 嗯？ 郭宇的话让穆竣愣了一下，他去过五龙山那人造温泉，暂且不说有多么好，郭宇这样来自省城的衙内公子哥都知道的地方，因何在大口乡或者说在刘广的口中这地方效益并不好勉强维持收支平衡？ 将这疑问留在心底，扎下了一个小小的根子，车子到了上井村，没给时间让他多想，在这里，他遇到了本想邀请没有邀请到的谢副乡长，一身粗布衣服，远远看去与普通的农户并无二致，正带着一群人在山坡上修剪果树的枝叶，身旁跟着两个技术员查看着果树的生长情况。 “穆书记。” 见到穆竣，明显的谢梅愣了一下，打招呼的时候也有那么点勉强，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歉意的冲着穆竣笑了笑，到一旁将外衣换下来换上上班穿的衣服，一副接待领导公式化架势。 “种果树？在咱大口乡，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穆竣摸了摸并不粗的树干，若有所思的看着谢梅。 “总要尝试一下。”谢梅转了个弯，回避了穆竣的潜台词，一旁的年轻技术员倒是直性子，一开口就解答了穆竣想要知道的答案：“这是最新品种的脐橙，我们实验过了，非常适合在我们这里种植，这里的土壤有别于其他地方，第二年即可挂果……” 话没说完，这位技术员就被身旁另一位女性技术员掐了一下，想明白什么似的闭上了嘴，穆竣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在谢梅的陪同下，绕着这足有一亩多地的果树区域走了一圈，谢梅没有开口，穆竣也没有开口询问，在谢梅诧异的视线中穆竣乘车离开了上井村，给人留下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印象，他来干什么？只是来看一看吗？ 谢梅摇了摇头，正如她对刘广的抗拒，对张大海的不以为然，对穆竣她也没有如何好的印象，或许是谨小慎微惯了，刚刚穆竣故意留下让她开口的机会，她选择了沉默，继续封闭自己心中孕育了很久并一直在实施的想法，她不敢相信别人，正如她曾经相信张大海是个干事的领导，谁知对方会惧怕刘广到那种地步，这大口乡，刘广一日建在，就没有其他人出头的机会。 谢梅抬头望着五龙山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落后，不一定是真的环境所至，人为，更加的恐怖。因为落后，关注的目光少，某些罪恶，可以始终延续…… 对于谢梅的有话不说，穆竣猜到了几分，他也理解，正像是他现在要做的，你总要拿出一些成绩来才有说话的权力，否则不仅是年岁制约你的威信，早已久病不堪的痛疾，又岂会产生疗效。 车子刚行出上井村，胡九妹的电话打了进来：“穆书记，刘书记召开会议，乡领导都要到场。” “什么会议？” “省里下来的通缉令，邻省残忍杀害一家五口的凶徒，在两省边界又制造了一起血案，在一辆区间客运车中，捅死一人，捅伤两人，仓促之中只拿走了一些零散的财物。市里得到可靠消息，该名凶徒已经踏入了我市境内，省厅的同志和市里的同志正在各个交通要道严防死守排查，下面县乡都在配合行动，刘书记正准备根据县委杨书记的指示布置任务，请您尽快返回。”你要说胡九妹没能力吧，处理这些琐事上面还真就不含糊。 “老江，返回去，拉上谢乡长。” 谢梅在乡里的位置自然不可能拥有专车，她也刚刚接到电话，正准备让村里人骑摩托送她，穆竣那辆吉普车返了回来。 “谢乡长，上车。” 跟在谢梅身边的还有一个年轻女孩，穆竣认识，是跟自己一起分配到大口乡的大专生，带着厚厚的眼镜，是那种女人堆里你会注意到的丑女类型。 一路上车内很静，老江也没敢开口，只是时不时的咂巴咂巴嘴。 谢梅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穆书记，这种规模的搜捕，我们也只是负责一些宣传工作，重点还是在市县。” 穆竣笑了笑，他的沉默被谢梅误认为是对凶徒的紧张，善意的提醒将谢梅善良的心表露无遗。 “哦，我只是在想安排抓捕罪犯会不会影响到明日省农科院的人下来。” 果不其然，省农科院这四个字让谢梅的眼睛一亮，透露出惊喜和不可思议：“穆书记，你说说省农科院的人要来咱们大口乡。” “当然，我专业不是这方面的，这两天去了勾洼子村也去了清塘村，有些东西我看了印象有些模糊，不懂又不好妄下判断，只得托朋友邀请省农科院的人来帮着验证一下。”有些鱼饵，必然会勾到鱼儿，穆竣下的真心办事人才会忍不住的鱼饵，引到了谢梅这条鱼儿。 谢梅差点脱口而出你能不能联系一些林业果木方面的专家，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回程的这一路上，她脑中盘旋的都是那四个字——省农科院，她做的实验，仅仅是通过亲戚的关系县里找来了两个年轻技术员，有些东西他们也都是似是而非，谢梅想要更高权威机构部门的人员对她所做的事情给予评价，通过官方途径明显不行，私人方面更是行不通，乍一听到这新来的穆书记能够联系到省农科院的人，她心思活泛了，内心做着思想斗争。 第四十二章 志同道合第一宗 这是穆竣第一次以领导的身份参加会议，整个会议室内，刘广一人掌控了从头至尾的会议氛围，除了马德福偶尔开言之外，包括张大海在内所有的乡里干部都成了应声虫，刘广说什么就是什么，完全的点头举手干部。 大口乡不是重点区域，县公安局只来了一个民警携带者资料通报，具体大口乡的工作还要乡派出所来做，在刘广的安排下，乡里很‘重视’这一次对罪犯的协查搜捕工作，组成了工作小组，他本人任组长，穆竣副书记任副组长，人武部长霍振江和派出所所长罗钢为组员，对全乡内所有村屯进行宣传通告，一旦发现有可疑人逗留或是出现，马上进行观察询问。 穆竣始终一言不发，刚开始的碰撞可以理解为立威，可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领导意图，那样不会让人觉得你够威，只会让人觉得你不够成熟，试图破坏延续了几十年的官场规矩，而当下，穆竣还不打算太过借助郭开复、鲍立国乃至杨平郑建设等人的力量。 规则之内，我们就用规则来对抗，规则之外，别说这大口乡，纵是甸榆县、宁奉市，又有何人可惧？ 张大海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举手乡长；马德福是让大家感觉到他的存在同时又不会抢了刘广的风头；阮强要么是端着茶杯要么是叼着烟也是一言不发；霍振江是做得笔挺，目不斜视，谁知道此刻神游太虚到什么地方去了；马广艳是完全的崇拜派，满脸的笑容夹杂着淡淡的献媚，但凡是刘广开口说的，都是如同圣旨般的正确和权威；谢梅则始终半垂着头，看着面前的资料刷刷点点的写着什么，整个人游离在会议之外。而今乡党委委员一共六人，双数不能长久，马广艳和谢梅非委员的副乡长，都是热门人选，很显然，马广艳要比谢梅的概率大很多。 作为执行的副组长，穆竣在会议结束前，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要求乡里领导分片宣传，务必让各个村子重视起来，乡里车辆不够用暂时让派出所和有车的单位出车，保证一天时间内将信息传达到所有村子。 “这样，派出所也要用车，就麻烦一下张乡长、穆副书记、谢副乡长，广艳副乡长跑一趟。”刘广的强势不是针对穆竣，而是针对任何人，他拍板的事情不容别人反抗，乡里五台车，他自己不在工作范围内，言毕起身，宣告会议的结束。 张大海望向对面的穆竣，眼神中带着劝解，让他不要冲动。 穆竣点了一支烟，坐在那里一动未动，就连刚刚来大口乡工作一年光景的乡长都选择承受如此结果，其他人呢？又能够说什么做什么，一言堂不光是刘广一人的强势，张大海的懦弱是助纣为虐的帮凶，连二把手都不敢开口，其他那些在刘广手下工作更长时间的人又有哪个敢说话。 阮强走出会议室的时候，扫了穆竣一眼，眼中带着玩味；霍振江则依旧目不斜视，仿似这一切都与他无关；马德福则嘴角含笑与马广艳相携而出，谢梅则犹豫着脚步顿了一下，穆竣的年纪让她再一次选择了沉默，她经历了太多次的失望，也就不再奢望。 何为副组长，没有任何权利只负责执行刘广命令，一旦出了差池还要承担责任的角色。 一把手就是一把手，当他的话语成为决议时，穆竣也不得不执行，出得会议室就拉住了列席的罗钢，返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具体询问刘广和胡九妹都没有完全详细道出的资料。 苗强，四十三岁，退伍兵，参加过自卫反击战，曾获二等功，受伤退伍，在家务农，性格内向不善言辞，乡邻中的印象皆是老好人一个。 从罗钢手中接过资料几秒钟之后，穆竣就深深的叹了口气，当一个拥有着强大技能的老实人爆发后，所造成的破坏力之大可想而知。 杀的是改了嫁的妻子一家，当他的性格扭曲之后，一切皆有可能。 “你说一个参加过战争的老兵，他有没有可能自制武器。”从小就在军队长大，在养蛙、种药材、种果树方面他不擅长仅仅是学校里的一点涉猎和资料中的学习，但在面对苗强这类人时，他专业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刑警。 罗钢一愣，浓眉紧锁，点头应道：“嗯，这苗强的前妻给他生了一个傻儿子，前妻主张扔掉苗强不让，对付了一年多两人离婚，前妻嫁给了同村的木匠，多年来的冷嘲热讽不断，苗强傻儿子的同母异父弟弟还总是欺负他，这一次是因为弟弟将哥哥推进了水井里死亡才使得苗强积攒多年的怒火爆发。在客运车上所造的血案，苗强此刻心理该是扭曲状态，他很有可能将自己所有学过的技能都使用出来，不排除穆书记你说的可能。” 刑警出身的罗钢，很快就与穆竣找到了共同话题，在办公室中聊到很晚，从最初本乡本土的宣传到深入剖析苗强其人，脱离了大口乡管辖的范围，只是因为喜好而聊到一处，一直到窗外完全黑下来两人才转醒过来，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很自然的就一同到了街上的饭馆，喝着酒吃着菜又聊了起来，直到九点多将近十点，两人约好明日一同下去，罗钢坐穆竣的车，派出所那辆车子让其他的民警以相反方向下村屯配合乡里领导的宣传工作。 回到住所看看时间，也许是直觉，也许是某种心灵感应，穆竣鬼使神差的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将苗强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爸，你说如果遇到了，有没有可能劝解他自首。” “不对，小竣，他不会漫无目的的逃脱，就算是逃也不会轻易的对普通老百姓下手，你不懂那些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他们突破底限也只会在单一的直线上前行，不会肆意扩散，你说他在客运车上杀了人捅伤了人，你马上查一查死者的身份，与这个苗强最开始杀掉的一家五口有没有关系，还有，查一查苗强妻子家的直系亲属和改嫁后男人的亲属。”穆靖凯先是觉得不对，他也是从那个战场上下来的，他将自己的情绪带入到苗强的身份当中，立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如果是自己，逃离唯一的可能性是隐匿起来，绝不会多时间内又造无辜血案被发现，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苗强要赶尽杀绝将报仇延伸到血脉上，他所仇视之人的亲人，也都是他要报复的目标，这才符合一个因怒因悲因哀而心理扭曲的老兵形象。 穆竣愣了一下，随即一身冷汗冒出，一点就通的他也感觉到不对劲，一个曾经无比忠诚为了国家为了人民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负伤功臣，会去伤害无辜之人吗？ “罗钢，马上跟上面要最新发生案件的详细资料，尤其是死伤之人的身份亲属关系，算了，马上到所里集合，当面细谈。”作为派出所所长，罗钢有资格公配手机，穆竣很容易就找到了他，刚喝了点酒回家泡了泡脚准备睡觉，接到穆竣电话马上穿上衣服，通过几个小时的交流，他相信年轻的穆书记绝不会无端放矢。 派出所内，因为穆竣和罗钢的到来灯火通明。 “什么都别问，也许是我猜错了，你先联系一下拿到昨日受伤人的基本资料，还有被苗强杀掉的前妻一家五口社会关系，重点是两件案子中的受害人是否有亲属关系。”穆竣也没跟罗钢细解释，他越想父亲的话越对，很有可能，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抢钱绝不是目的，时间将会变得争分夺秒重要。 罗钢神色剧变，行径敏锐的直觉让他想到了穆竣话语中所说的可能性：“这不可能吧？” 带着疑问，他以正规程序要了公路血案的资料，又通过在市局老同学的关系拿到了苗强杀害一家五口的资料，很快，通过查询，惊人的答案浮出水面，公路车上被杀死的是苗强前妻的叔叔，被刺伤的是婶子和叔叔的儿子。 罗钢第一时间对县公安局进行汇报，当公安对苗强的心理活动没有穆靖凯了解时，他们只当苗强是一个心理变态逃亡过程中无所不用其极的凶徒，而没有深入挖掘一下苗强的心理。罗钢的汇报在县局有了反应，在县里的反应却不大，常务副县长龙豫章只给了一句话：“听从市里的安排行动，不要自作主张。” 穆竣气得狠狠挥了一下手臂：“你这是不作为。”气恼的率先挂断了电话，告诉罗钢继续向上汇报，他已经做好了实在不行动用自己关系的准备。 很快罗钢的汇报就传到了市局，进而传到了专案组，很快就引起了专案组的注意，而关于人际关系调查也出了结果，就在宁奉市，就在甸榆县，就在大口乡，就在大口乡的街道上的一家歌厅，那里的老板是苗强前妻的二哥。 也就在这个时候，宁奉市警方接到了报警，某住宅小区内发现年轻女尸，身份很快被核实，系宁奉市纺织厂的职工，下班回家的途中被杀害，身上没有被侵犯的迹象，财物也没有损失。 专案组的案头，摆上了女尸的照片和资料，苗强前妻现任丈夫的妹妹。 哗然！一片哗然！ 苗强，真的是来报仇的！ ps：感谢书虫啊张的打赏！ 第四十三章 决断 国家机器的力量无穷，短短十几分钟时间，关于苗强的故事就被完整补充出来，直至此刻所有人才相信，苗强固然疯狂了，却不是漫无目的疯狂。其杀掉的亲属关系也都是经过精心挑选，前妻的二叔在外面做点小生意，每一次回到家乡都炫耀自己的能力，对侄女嫁给了老实的废物总是菲薄，后来两人离了婚，傻儿子每一次都会被二姥爷讥讽捉弄。 死掉的前妻现任丈夫妹妹，那也是曾经帮着侄子欺负苗强的儿子，有一次在村里玩掐的苗强儿子身上好几个紫疙瘩。 而剩下这个前妻的二哥呢？则更是主张扔掉傻儿子的元凶。 “马上抽调精干警力前往甸榆县！” 杨平已经上床，床头的电话响起，所有领导家中的座机电话都会有一个放置床头的紧急电话，保证在夜晚能够第一时间被找到。 “喂。” “杨书记，6.2重大杀人案的嫌疑人目前很有可能在大口乡，专案组的人已经前往大口乡，要求咱们县里马上抽调骨干警力前往支援。”新秘书小贾第一时间向杨平通报。 杨平也不是白给的，马上就反应过来：“大口乡方面呢，通知了没有？” “发现凶徒可能在大口乡出现的就是穆书记和大口乡派出所所长罗钢。”小贾快速回答。 “那怎么不先通知县里，怎么直接到了专案组，穆竣还有没有点组织性纪律性。”杨平有些怒意，事态再紧急都不是穆竣不像县里领导报告的理由。 “杨书记，穆书记……”小贾犹豫了一下。 “有什么说什么，穆竣他怎么了？”越是在意越是心急，杨平怒火上扬。 “穆书记最开始就请示了龙县长，龙县长告诉大口乡要听从指令不要自作主张胡乱猜测，当时穆书记还发火挂断了电话，说龙县长，说龙县长……” “说什么？”杨平一腔对穆竣的怒火消散。 “说龙县长不作为。” “马上去大口乡。”杨平嘴角含笑，这还真就是穆竣的风格，敢作敢为果敢勇于承担责任，对这件事真上心，敢在这时候对县里领导发怒。 此时作为县里负责此事的领导常务副县长龙豫章也接到了通知，之前还忿恨要教训这个不懂事的穆竣，得到通知也吓了一跳，心里也是一紧，顾不得多想，马上备车前往大口乡，根据专案组的通报，目前苗强最有可能出现的地点就是大口乡，从宁奉市再造血案之后消失，下一个目标九成九就是大口乡。 反应最快的自然还是穆竣和罗钢，当苗强前妻二哥浮出水面后，穆竣当场下令，让罗钢召集派出所几位民警迅速赶到那家歌厅，注意不要打草惊蛇，他则拿出了电话，分别打给刘广和张大海，他打电话的时候上面的通报刚到甸榆县，杨平的秘书小贾也刚得到通知。 “刘书记，6.2凶杀案的犯罪嫌疑人可能流窜到大口乡，专案组已经赶了过来，我正式通知你。” “好。” “张乡长……” 迅速的打完两个电话，坐着派出所的警车，穆竣赶到了现场，看着灯火通明正值黄金时段的歌厅，长出了一口气。 大口乡的夜生活相对贫瘠、萧条，经济始于足下，金钱支撑脚步。只有半条街晚上能够享受夜幕的绚丽，汇聚了饭店、洗头房、歌厅，还有一间不伦不类的酒吧，这里的热闹和喧嚣，乃是畸形经济条件下的产物。 视线一扫，能见远处的寂静黑暗，林林总总二三十家店组成了大口乡的夜晚。 透过歌厅的门望着里面沙发上坐着的妩媚妖艳女孩，罗钢有那么点羞愧：“穆书记，你知道的……” “我懂，畸形社会形态也是社会形态，存在有它存在的作用和意义，无可取代，我们也没有办法吹毛求疵特立独行。”全世界都解决不了的问题，穆竣不认为自己可以解决，唯一能做的就是造福一方让那些不是拜金而是生活所迫走上这条路的女孩少一些，那就是功德无量了。 “穆书记，我们是现在进去还是？”不知不觉间，罗钢将穆竣当作了主心骨。 “嗯，你去附近找一个认识黄老肥的人，找个理由，就说找他喝酒，在我们视线中能看到的地方就行。”穆竣想了想没有打草惊蛇，他到不是怕自己越俎代庖，而是害怕一点蛛丝马迹让精通反侦察的苗强发现。 罗钢换了便衣下车后，穆竣让警车远远的开进胡同里，熄灭灯光不熄灭发动机。 大口乡只有巴掌大点地方，刘广和张大海都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现场，穆竣看着大张旗鼓开着那辆全乡几乎有点门道人都认识的书记车到来的刘广，气得直翻白眼，迅速跑上前装作这辆车是来接人的，打开车门上车后对着司机说道：“开离这里，到前面那胡同跟张乡长汇合。” 刘广反应过来，对着自己的司机呵斥道：“没脑子，如果凶徒就在附近惊动了他怎么办？” 司机连连开口称错，多年的老司机了，这时候他不扛着谁扛着，难道要说刘书记没有想到？那估计就不是背负点愚蠢的名声而是打铺盖卷滚回家了。 三巨头坐在一辆车中，刘广突然发现，潜移默化之间，穆竣竟然用这样一种方式将自己三把手的位置凸显出来，通知一二把手是想当然，一会儿领导来了，自然而然也会留下如此印象：大口乡三把手是穆竣，名义上实际上都是。 “咳，穆竣书记，通知乡里其他人没有？”刘广咳嗽了一声。 穆竣看了一眼他，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了一下，想揍他，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能将自己快速反应当作政治斗争。手指甲扎入掌心细肉的疼痛让他暂时忍了下来：“还没有来得及，乡里领导马上就会到，刘书记你安排一下工作，谁去迎领导和县市公安局的同志让他们不要大张旗鼓进入，谁去统筹安排，谁去与罗钢等人汇合继续等待？” 刘广觉得自己好似被算计了，也许是情况紧急他也显得有些紧张，下意识的就按照穆竣提出的三个要求分配了任务，迎接领导自然是他去，统筹安排那就只能是张大海，继续一线任务也就想当然的落在了穆竣的身上，直到他的车子到公路上才反应过来，可已经来不及了，接通杨平的电话内已经报出了距离，至多三分钟就会到达乡里中心街道旁的公路。 黄老肥，也就是苗强前妻的二哥，正受邀准备离开自己的歌厅前往旁边的火锅店跟那里的老板喝上两杯，摇头晃脑的刚要走出歌厅，迎面与一个人迎头碰。 罗钢一直监视着这边，穆竣也沿着漆黑的墙角从远处过来，从他们的角度看一个稍显丰满的长发披肩女子，迈步走进黄老肥的歌厅，与正走出来的黄老肥来了一个迎头碰。 长发披肩，红色女士风衣，旅游鞋…… 旅游鞋！ 穆竣差一点吼出来，他就觉得黄老肥突然被人拦回去有些不对，虽说离得远看不清楚黄老肥的面部表情，可那倒退了一步略显咧呛的脚步，该是因为被吓到的慌乱，什么能吓到他？ 恰在此时，罗钢也转头望过来，两人眼神交流的刹那就都明白了对方的猜度。 “不好！那个可能就是苗强！”罗钢是整个派出所里唯一配枪的警察，一个箭步从墙体的阴影处冲了出去，枪也双手握在脑袋右侧，非常专业的行进姿态，看着他冲动歌厅，剩下几个民警也都拎着警棍从四处冲了出来。 砰！ 伴随着一声枪响，穆竣牙关紧咬面部表情狰狞，按动了早就准备好的电话号码，或是枪声的缘故，对方马上接通并在穆竣开口前说话：“穆竣书记，你们那边……” “刘书记，马上让专案组的同志过来，苗强来了，手里有枪！”说完挂断电话人也冲了出去。 歌厅内尖叫声一片，一群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子和满脸通红的酗酒玩乐者都从里面冲了出来，其中夹杂着一些极其尖锐的喊叫声：“杀人啦，杀人啦。” 冲进去的几个民警也都迅速的退了出来，你让一些平日里处理鸡毛蒜皮的民警手里拿着根本不对等的武器去面对比他们凶狠百倍的杀人嫌疑犯，那无疑是鸡蛋碰石头，身上的警服并不能给他们带来额外的附加属性，能够稳定心神不与普通人一样跑开，就算对得起身上的警服了。 张大海的车子也冲了过来，作为退伍军人，他也不含糊，跳下车子迅速的奔跑过来。 “罗所中枪了。”退出来的民警宣告了一个残酷的事实，惊呆了张大海和穆竣。 穆竣深吸了一口气，迈开大步向歌厅走过去。 “你要干什么，没听到警笛声吗？专案组的人马上就到。”张大海一把拉住了穆竣，却发现自己的力量根本控制不住这个年轻人。 “你不明白的！”穆竣从父亲口中了解到的状态在苗强身上一一灵验，而他现在也相信，十秒钟、半分钟、一分钟，以及专案组到来后下车包围歌厅后再行动的两分钟、三分钟，会发生的事情很多很多，因为他们不了解真正的苗强。 第四十四章 追 当穆竣扔出砖头砸在歌厅大门的玻璃上，里面没有太激烈反应只有罗钢的吼声后，他知道自己猜对了，父亲口中对于老战士的分析完全正确。 三步并作两步，相对罗钢更加专业的脚步移动，穆竣奔跑过程中抓起竖立在马路旁的人高霓虹灯指示牌，双臂较力拉得火花迸溅一下指示牌内的灯光熄灭，将身体顶在指示牌的后面，直直的冲进了歌厅，稀里哗啦的碰撞声过后，从小训练出来的素质让他先是一个翻滚动作，没有遭受到任何攻击让他放心不少，同时目光也在翻滚中向左望去观察着歌厅内的情况，站在门外只能看到吧台一角的情况，更为深处的区域唯有进入歌厅才看得到。 地面上，罗钢昏迷，枪还在手里攥着，手和枪之间有血迹，想来这短暂的时间对方的注意力还没有转移到他这边夺枪，因为穆竣看到了浑身上下都被淋湿的黄老肥昏倒在待客的沙发上，浓烈的汽油味和在一旁扁扁的油桶解释了之前看到红衣‘女子’为何丰满异常的缘故，苗强很瘦，视线所及之处，不见第三人踪影。 穆竣的双眸一紧，他已经紧张的听不到外面越来越近的警笛声，他的双眸完全被黄老肥所吸引，准确点说是被顺着黄老肥身体滴落流淌的汽油所吸引，顺着明显有坡度的地面向着一米远外的燃着打火机流淌而去。 烧油打火机，钢壳，燃着，躺着放在地上…… 穆竣庆幸自己相信了父亲和自己的判断，顾不得身上的肌肤被玻璃碎片划伤，飞速的站起身跑到那已经钢壳炙热的打火机旁，以衣袖为遮掩物抓起滚烫的打火机扣上了盖子，向着门外扔去，手不断的在衣服上搓着减少热痛。 抬头仔细观看屋内的情景，不禁叹服一句这苗强的恐怖，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能够有如此迅速的反应，在虐杀仇人的同时给自己摆下了一个可以逃脱的局，其所受过的训练绝不单单只是战场生存和反侦察。 探了一下罗钢气息，也看到了他腿上的枪伤，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掰开他的手将枪拿了出来，脑中浮现出模拟场景，苗强也是不想杀警察，当罗钢冲进来让苗强感觉到事情败落危险后，判断他手中可能有自制－枪械是准确的，一枪打在了罗钢的腿上，然后冲过来敲晕了罗钢，在罗钢被击倒前的身体反应就是用手紧紧握住枪，指甲戳破了自己的手心，鲜血染红了枪柄和双手。 苗强该是掰了两下没掰开，在他临危反应计划中时间多一秒就是多一点逃脱的机会，在穆竣冲进来之前的半分钟时间，他完成了敲晕黄老肥并将汽油洒在他身上，临危不乱的按照他的经验计算出警察最快冲进来的时间，他也听到了远处的警笛声，加上之前被吓退的那几个民警，对基层派出所至多两把枪的判断，甚至连公安到达后先包围再喊话再行动的顺序也都计算进去，综合起来计算的时间，将打火机燃着放在地面上，至于汽油流淌的速度可能他早就已经了然于胸，前后差异不会相差十秒钟。 “进来救人，苗强跑了！”穆竣喊了一嗓子，拿起罗钢的枪一低身子向着触目可及的楼梯下方碎裂的玻璃窗冲了过去，他将自己带入苗强的思维模式当中，他不会相信任何侥幸，他只会相信自己的实力能够摆脱，他会逃出歌厅，会在黑暗中在漫无边际的农田和乡村之间与警察来一场追逐战，他对自己有信心。 以刚才他所反映出来的动作和时间判断，放下打火机后一定是第一反应寻找能够离开歌厅的位置，这破开的窗户是他第一选择。 穆竣接下来的一系列行动都是本能反应，他不能让罗钢白挨那一枪，也不能让苗强继续行凶。或许是正义感，或许是职责，或许，只是本能的反应。 由于穆竣的果敢，让呼啸而来的车中市里来协助调查的小组和县刑警队的警察，第一时间不是列队包围前门，不是喊话，不是现场分析，而是直接冲进了歌厅，直接沿着穆竣留下的方向追了上去。 罗钢和黄老肥被送进了乡里的小医院，县刑警队的人沿着漆黑一片的区域追了出去。 县公安局局长钱东进到达现场后首先给已经到达市里的跨省联合专案组通报，苗强在甸榆县境内出现，手上有武器打伤了一名乡派出所的所长，企图烧死黄老肥被乡里干部救了下来，目前县刑警队的人正在进行拉网式追捕，县里带来的一只警犬也投入追捕中，县武警大队正在火速赶来支援，鉴于苗强的凶残性和专业性，请市里的支援尽快到达，大口乡附近山区丘陵地带颇多，一旦凶徒钻入大山之中，对搜捕工作的展开将会产生巨大的影响。 ‘乡里干部’。 当初穆竣的行为种下了善因，在怀远镇第三机械厂事件中与县公安局之间发生的一切，借助杨平让彼此间的关系很亲近，钱东进在汇报的时候提到了乡里干部，提到了乡里干部救下了受害人，这绝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话，事了之后肯定会进行全面的了解，穆竣之前一系列防患于未然的安排和最初始坚持调查的事情也会被翻出来，这一点钱东进在来的路上被杨平拉到自己车上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如苗强这般穷凶极恶的罪犯，一旦是在甸榆县落网，对整个甸榆县公安系统都是莫大的荣耀，市里也会对甸榆县领导和大口乡领导论功行赏。 “胡闹，他这是什么，个人英雄主义，这不是演电影电视，完全的无组织无纪律。”甸榆县常务副县长龙豫章站在歌厅门前，在十几辆警车的簇拥下开口对穆竣独自追捕的行径进行批判。 按照正常关系，龙豫章这种自负才华横溢有些孤芳自赏的官员，甚是爱惜自己的羽毛，纵然对上级领导一些他所认为的错误举动反感也不会说出来，但也容不得下级对他有任何的不敬之处。 说实话，并不是龙豫章不作为，面对着大口乡反馈上来的情况不重视，而是他本身对这件事就没有重视过，不认为邻省的追查会落在甸榆县上面，下面人的躁动他自然要批评几句。孰料穆竣这小小的乡党委副书记，竟然在电话中直接吼出自己不作为的话语，并直接挂断电话，这让龙豫章着实受不了，憋了一肚子火还没发泄，急转直下的消息传来，大口乡汇报的事情得到了上面的认可，专案组第一时间从云济市启程准备到宁奉市调查昨日的女尸案件，这边就传出了在大口乡苗强可能露面的判断。 郁闷，龙豫章着实郁闷，到了现场可算有了开口的机会，抓住一点本不可以做文章的话来直接大发神威，将领导的姿态拿的十足，放出的腔调也都在合理范围之内。 杨平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心中对穆竣英勇的表现也是两种对立情绪，既有对他英勇的期许，也有对他冒失的诟病，最终还是希望他不要出事。 于志作为县长也到达现场，冷着脸一言不发，看着县局内的人员在给附近的人做笔录，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抓住了固然好，可要是以整个大口乡乃至甸榆县的慌乱为代价则有些得不偿失，换言之，如果明日还不能抓捕到苗强，来自省里、市里的武警、公安都会齐聚甸榆县，省市一级甚至中央的新闻媒体也会到达，想到此，他走到杨平的身旁，希望跟他商量一下接下来的‘政治’工作安排。 突的，钱东进等人的对讲机中传来了惊叹声：“这有留下的扑克牌……” 一分钟之后，钱东进来到杨平、于志面前进行汇报：“刚刚接到消息，搜捕过程中发现了穆书记留下的扑克牌指引，上面用鲜血写了一个字，虽扭曲却可看出是‘追’字。经过乡派出所成员的证实，这副扑克是他们闲来无事时把玩的一副扑克。” “好样的！”杨平不禁叫了一声好，从鲁莽的英勇到睿智的英勇，一下子就将穆竣追出去的行为提升了无限高度。 “杨书记，我已经让警犬和刑警队长组成的小队沿着那个方向追捕，剩下的搜捕工作也偏重于这个方向。”钱东进做出了最快的反应，龙豫章不以为然：“不要尽信，要防止这是罪犯故布疑阵。” “是！”钱东进也早就安排好了，但你不能当着领导面说你早就准备好了。 三分钟之后。 “又有一张扑克牌！” 七分钟之后。 “第三章扑克牌！” 三张扑克牌，近两公里的田地土路，质疑声起，苗强能跑这么快，穆竣能吗？ “砰！” 一声枪响覆灭了所有的质疑，十几辆警车在公路上向着枪声响起的区域追了上去。 “是穆书记开枪示警！” 这样言论的人都会皱起眉头，如果是穆竣所为，那为何还要扑克牌引路呢？ 真实情况如何呢？ 第四十五章 因为伤害 狡诈、狠辣、果敢。 从苗强发现自己被警察盯上到他从窗户冲出去，不到一分钟时间，先是打伤了罗钢吓退了民警，敲晕了黄老肥弄好了自燃陷阱，然后毫不犹豫的抓紧时间逃离。 无论从哪一个方面讲，苗强的举动都堪称最合时宜，以常规警方办案的效率和程序，当最少两分多钟到三分多钟时间内尝试进入歌厅时，黄老肥的自燃会一定程度让他们下决心冲进来，同时也会被燃烧画面再耽误一点时间。 争分夺秒。 大口乡的夜晚，除去零星人家有电视点燃的微亮光芒，出了乡中心街道区域，一眼望去漆黑一片，四面八方皆是村庄农田地丘陵山区，以苗强的身手，给他两道三分钟，你再想确切的锁定他的位置需要消耗的警力至少要数百人，很明显在当下不可能有这么多的警力。 穆竣完全将自己代入到父亲所说的老兵状态中，敢冲进歌厅也不是意气用事，他判断苗强绝不可能在有退路的状态下与警方正面硬撼，暂且不提他有没有这个能力，作为一名受到过军队传统教育，曾经扛枪保卫国家的功臣退伍老兵，不管怎么说，心底总还有那么点不能舍弃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选择正面对抗。 将这两分多钟的时间给减掉，穆竣追出去之后正好看到三十几米外一道黑影，猫着腰就追了下去，将手中枪上罗钢的血迹抹下来，顺手抹在从警车内拿出的一张扑克上，是潜意识还是随手现在来不及想了，也没着急将扑克扔在地上，穆竣充分肯定了苗强的强大，一副扑克牌，他不认为短距离提醒后方追赶者能够在扑克牌扔光之前追到苗强。 苗强回头了，当街区灯光最后尽头的位置，他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穆竣，尽管双方此刻都看不到对方的面目表情，穆竣却也能够猜得到，以苗强的自信，此刻该是那种不屑的笑容吧，跟一个参加过战争的老兵玩越野，苗强该有这份自信。 五分钟之后，已经蹿行在小半人高苞米地中的苗强发现，自己急速的奔跑并没有摆脱身后的追击者。 五分钟的快速奔跑，非训练过的职业军警或是运动健将绝无可能跟得上，苗强不想开枪，他知道后面就一个人，也不想停下来放倒对方耽误时间，逃出歌厅后入耳的全都是警笛声，争分夺秒就不能耽搁片刻，想到此脚下速度加快，直接将对方甩掉即可。 想的很好，做的也很好，可苗强没有想到，跟在自己后面的是一个从小就在部队里长大经受过侦察兵乃至特种兵训练、身体素质极好的年轻人。 穆竣呼吸略有急促，倒不是体能的问题，而是经验，苗强在苞米地中并无多大阻碍，可对于穆竣来说双腿乃至脚下受到的阻碍大了很大，也幸得是此刻，再早十几天苞米刚出芽踩踏到苞米杆上是火辣辣的生硬，跑动必然受到影响，再晚十几天苞米杆再高上几十公分，苗强只要猫着腰自己想要跟上他需要耗费的就不光是体力了，时不时还需要辨认方向，短暂的一两次停留就有可能把人跟丢。 时也运也命也，该着穆竣走点，也该着他亮相，以五分钟为一个节点，扔扑克牌，同时在踩踏地面的时候会故意用力踩断苞米杆或是在地上留下比较明显的痕迹，确保双重方向感追击。 苗强也气喘了，他不得不开枪，年岁和多年松懈的技能让他也体能濒临绝境，暂时听不到警笛，回转身等待穆竣过来，穆竣也停下脚步，保持距离，他不是没信心降伏对方，而是坚信父亲的话语，一个老兵的实战能力绝对会让你意想不到。 苗强也愣了下，穆竣不追，他反追，穆竣也跑，保证距离就是不让你靠近也不让你脱离视线，逼得苗强也是没办法了，那把自制的手枪对着穆竣勾动扳机。 “滚蛋！我不想杀警察！”怒吼一声，见到远处追击的身影为了躲避子弹匍匐，一扭身迅速的又弯下腰在无尽的黑夜中蹿行。 穆竣半支腿跪在田地中，干泞的泥土沾了一裤腿，看到苗强身影消失，咬着他，他又追了上去。 如此反复了几次，苗强总共开了两枪，都没有击中穆竣，他也清楚，后面的人肯定在发着信号，等待着警察对自己所在方位进行合围，这么跑下去甩不掉对方，那么自己就…… 一咬牙，奔着逢村不入原则的苗强钻进了前方的村子，后面的穆竣一愣，他真的无法想象前面是一个老实巴交在乡下种了二十年地的农民，各种反应判断都达到了极致，自己所能想到的他全部都能想到，本来还在赌他不会伤害老百姓，可看现在的架势，对方也是判断出了自己这么追的意图，这才选择了最后也是最凶残的一种方式来逃脱。 “苗强，你是军人，你不能伤害老百姓。”穆竣怒吼一声，第一次将手中的警枪举了起来试图瞄准，无奈，他的军事素质不错枪法也不错，但一个在战场上生存下来的老兵，从他开始奔跑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将身体代入到了战场中，一切都按照曾经无比熟悉的方式来进行奔跑，让身体处于最不会被后面瞄准集中的状态。 钻入村子，遮挡物更多，穆竣恨恨的咬了咬牙，对天鸣枪，没角度射击到苗强，在这僻静的乡村一枪也只会让村民们以为是鞭炮甚至好奇的出来查看，鸣枪，是为了让追来的人赶紧靠过来。 穆竣忽略了一件事实，直到此刻才发现，这也是他不得不鸣枪的理由——不是所有人都有他的身体素质，能够跟着苗强的速度奔跑半个多小时，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他也不会开枪，枪声会大幅度的刺激苗强的危机感。 追来的公安早就跟丢了，公路上的警车只能选择大范围的铺盖，不过还好只是直线距离，勉强还能铺的开，穆竣的枪声要比扑克牌传递的速度更快更明显，他期待公路上的警察尽快过来。 最不希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穆竣平生第一次在心中暗骂军队的强大，他们造就了保家卫国的卫士，但谁又能保证人人都是卫士呢？如苗强这般心理扭曲爆发的老实人，一旦让自己孤注一掷，曾经学过的所有本领到找了回来，此时此刻也选择了最有效的方式，纵然不能摆脱后面的人也能在被包围后有对抗的资本。穆竣狠狠的啐了一口，啐那被苗强杀死的前妻，你他娘的活该死，一个二十多年都忘记了自己战士身份的老实人，愣是被你逼得用国家交给他的技能来对抗国家。 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尖叫声起，砰的一声枪响伴随着尖叫声，低沉的怒吼也在前方响起：“不想死就闭嘴。” 惊叫声没有了，穆竣也喘着粗气冲到了声音来源的院子，周围的房屋院落内也都亮起了灯，披着衣服的老百姓纷纷打开门查看。乡里乡亲可要比城市里的邻居要亲近得多，两种截然不同的下意识反应，这边是有猜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听到了熟悉邻居的声音马上出来查看，看看有什么是可以帮忙的，如果放在城市，八成以上是会选择在自己的家中听动静，以判断外面的热闹是不是自己可以观看的。 “都回去，警察办案。”穆竣怒吼了一声，平静的举着枪沿着被苗强急匆匆而过踩踏倒的篱笆墙进入了院内，看着漆黑的老式装瓦房内漆黑一片却玻璃尽碎的模样，外面看里面看不清，适应了黑暗借着月光从里面看外面到看得还算清楚。 “苗强，你真不是个爷们。”穆竣望着漆黑透着冰冷的窗口言道。 啪！ 屋内的灯亮了，穆竣抬眼望去只有年轻的女孩穿着白色的小衣坐在炕上，身体颤抖着，披散开的头发下是一张清秀的脸颊。 “我这里还有两个人质，你把枪放下，进屋来，让她把你绑了，我不伤害这一家人。”低沉的声音从屋内传来，穆竣知道，苗强此刻手里的枪一定顶在人质的脑袋上，而在他的角度也一定能够看得到女孩。 “苗强，你……”穆竣还想说什么，啊的一声尖叫声后，低沉的声音又喊道：“少废话，三个数，不进来我马上杀一个，大不了都杀了跟你拼一下。” 职业，毫无破绽的职业，穆竣深吸一口气，他直面那清秀的女孩，在对方眼中看到的不光是慌乱，还有一种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东西，从对方的穿着打扮来看就是个普通的乡下女孩，在如此变幻的危险环境中眼神竟然还能够‘说话’，对，是‘说话’，并且是对穆竣再说，方向，指点给穆竣的是方向，以穆竣角度看不到她却清楚的方向，并且只有一个可能的方向——苗强的位置。 “你别伤害我爸妈，我拿绳子，我马上拿绳子，我绑他，我绑他……”女孩带着哽咽的声音突然喊起来，穆竣气馁的将浑身紧绷的弦松下来，女孩冷静归冷静，却因为没有经验而将意图暴露，相信敌人的强大也是一种品质，穆竣又没相信错，苗强也识破了女孩。 “别动！” 第四十六章 宁宁 “小丫头，我不想伤害你，老老实实坐在那里。” 女孩抱着臂膀，一是取暖，二是将自己胸前没有束缚仅有小衣的部分挡住，惊慌渐渐被失落替代，穆竣能够感觉到她浓浓的失落。 “这不是演电影，我也没有那么准的枪法，就算有，当子弹击中他的要害部位时，以他经受过的身体条件反应训练，会有那么零点零几秒的肢体条件反射，换句话说，如果此刻他正用枪顶着一个人的头，我即便一枪打中他，他也能在死亡的瞬间完成勾动扳机的动作。”穆竣将枪扔进屋内的地面上，双手并举到胸前，先让自己的手臂进入到屋内进入到苗强的视线中，然后接着说道：“苗强，你能跑是你的本事，但记住，一日是军人，一辈子是军人，军人是什么，国家人民的守护神，你是吗？” 沉默了有三秒钟，低沉的声音又响起：“我杀光该杀的人，我就去自首，在这之前，谁也不能阻拦我。小丫头，用你桌上的透明胶带，绕着他的双手，粘。” 穆竣看清了屋子里的摆设，该是少女的房间，想来苗强冲进了这间屋子然后到了另一间屋子抓到了老两口，此刻该站在屋内走廊，铁板房门会让他有一些安全感。 警笛声响起，也让追击了半个多小时的两人终于面对面，一个农村大婶先被推了进来，然后是个子不高粗壮黑面庞的男子也就是苗强压着干瘦小老头走了进来，看到女孩给穆竣的手缠上了十几层胶带绑得严严实实，手摸向屋内的开光要闭灯，一瞬间的空挡，穆竣手一扬，那本该被绑在一起活动不便的手一甩，绑着的胶带厚度固定成圈，随着他手臂的扬起自动脱落，在灯灭的刹那与月光交织一道淡淡的光亮准准袭向了苗强拿着枪的手，伴随着苗强啊的一声，枪落地，手背被之前撞碎窗户的一片玻璃碴子深深扎入，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失神，穆竣也在这瞬间，手在窗框上一撑，身子一纵跳了进来，全身肌肉紧绷，将这些年学到的所有格斗狠招都对着苗强施展出来。 一个老兵，二十多年前的老兵，经验心智手法都无可挑剔的强大，但他毕竟当了二十多年的普通人，体能尚且憋着一股报仇的劲儿能保持着，身体的强度和爆发力反应速度都明显不如从前，格斗技巧除了经验更是不如穆竣，在穆竣毫不犹豫的狠手狠招下，不给他施展运用经验的机会，先是一拳砸在了苗强的鼻子上，然后身子冲上去也顾不得会不会撞到人质，拳脚并用，在黑暗中毫无顾忌目的只有一个——最短时间内击倒并让其丧失战斗力。 逮到机会抓住了那扎在苗强手背上的玻璃碴子，也顾不得会不会割伤自己的手，压着玻璃碴子让其更深的扎入苗强手背，伴随着剧烈的疼痛，穆竣挥舞拳头不断的砸向苗强的脑袋，他可不认为几下子狠的就能让一个经历过血与火的老兵丧失战斗意志。 穆竣占据着技术的全面优势，缺乏的是意志和经验，有了这么一点机会，他告诉自己，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别手软，千万别手软，普通人你一拳能打倒，对待苗强，你一定要百分百确定他没有能力还击再停手。 啪！ 屋内的灯重新亮了起来，穆竣也看清了在自己身下的苗强闭着眼睛身体肌肉没有反应，那冷静女孩的声音传来：“他已经昏过去了。” 穆竣没有松懈，带着防卫将苗强的身体撑起来，拳头比着随时挥舞下去：“把胶带拿来。” 吼声让女孩愣了一下，但还是将之前捆绑穆竣的胶带拿了过来，就将穆竣像是捆死猪崽子似的，先是绕着苗强的脑袋将他嘴封住，然后是胳膊和身体，下面是大腿和脚，一卷胶带没够，已经明白穆竣意图的小丫头又跑到两个房间之间的走廊将挂在大门旁的绳子拿了进来，紧张的气氛和情绪让她忘记了自己始终还只是穿着一件小衣，那两点樱红在身上汗水侵透了衣衫后依稀可见，只是现在，没有人关注罢了。 农村用的长绳索，穆竣一点也没浪费，精神高度集中神经紧绷着，直到绳子将苗强绑成个粽子还不放心，捡起苗强的枪和罗钢的枪，双手分别平举两把枪对准了炕内侧已经彻底昏迷一动不动的苗强。 “行啦行啦，他已经不能反抗了，你成功了你成功了。”那女孩从身侧抱住了穆竣，压下了他的左手，那因为撑身体跳进屋子割破的伤口和压着苗强手背玻璃碴子造成的伤口在流血，女孩本是想要唤醒‘疯狂’的穆竣，待到感受到男人身体上浓重的汗味后，突的感觉到一种叫做安全感的东西，一直试图保持的坚强也被瞬间攻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真正如一个普通女孩面对这种场面时的反应，小脸紧紧的贴在穆竣胸口，一只手臂抱着穆竣受伤的左手，一只手臂紧紧搂住穆竣的身体，不断的抽搐哽咽哭泣，所有的坚强在此刻化作对强大臂膀的希冀，娇弱的身躯颤抖着，让你不自觉的升起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女孩的表现反倒让高度紧张到有些神经质的穆竣反应过来，先看了看苗强，对方满脸是血手上也都是血，眼皮翻动着却已经没有了挣扎的空间，超强的战斗意志能够让他很快反应过来，却也能以再有作为去突破穆竣给他设置的‘粽子’捆绑。 放下心来的穆竣长出了一口气，才有时间反应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疼痛被一种叫做软玉怀中香的感觉压制下去，尽管隔着衣服，可女孩身体的柔软和饱满还是充分的挤压到他，那娇弱的哭声也正是穆竣最受不了的，右手枪依旧对准苗强，满是鲜血的左手犹豫了一下，捏了捏女孩的胳膊，本意是提醒对方可以了，谁料女孩抬头看了一眼穆竣，不仅没有松开，泪眼朦胧的又重新低下了头，更紧的抱住了他的身体，将之前一直压制的担惊害怕全部释放出来。 “宁宁，宁宁……”两位老人也在越来越近的警笛声中转醒过来，泪眼纵横的从地上爬起来，不敢看苗强也不敢看穆竣，之前穆竣那副狠辣的模样他们也看在眼里，站起身拉过女儿，一家三口缩在一处，大事非面前沉着冷静的娇弱女孩宁宁这才察觉到自己因为害怕而失神的过程，羞红着脸颊扑到母亲的怀中，拿起炕梢的衣服赶紧穿在身上。 一辆辆警车停在了院外，村民们并没有因为穆竣的阻拦就真的都呆在家中，警车一进村子就有人指引着开到老宁家来。手里都握着枪的刑警先冲了下来，然后是身着警服的警车，钱东进也从远处的车中下来，更远的区域是杨平等县领导的车子。 见到宁家房屋内发生的一切，所有的警察都惊呆了，从6.2凶杀案的现场和尸体情况分析，凶徒手段残忍且技术高超，当苗强战场老兵的身份被挖出来之后，从专案组到市县的公干都传递了要谨慎小心对待凶徒的指令，一旦遭遇战要特别小心谨慎，如没有把握切莫靠近苗强。 随着苗强当年服役的资料被专案组得到，这位在那场反击战中曾经毙敌过十的功臣，其部队首长如今已经都是高居要职，当年的连长如今都是集团军参谋长，提及苗强的名字还拥有深刻的记忆，也是为数不多在当年战场上小规模团队能够与那穆老虎带领部队战士相提并论的强人。 就在刚刚，沿着穆竣留下信号追击的过程中，上面下达了让驻军接手的命令，两栖特战队的一个精英小队正乘坐直升机从云济市赶过来，围剿这位负伤的战斗英雄，普通公安干警所能起到的作用不大，即便是多人围剿，对方手里又有武器，伤亡会很大，听得连续的枪声，钱东进的眼皮狠狠的跳动，他怕出事，真的怕出事，在村子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功勋和事故就在一线之间，在甸榆县内再死几个人，这责任谁也担不起。 “人交给你们了。”看到刑警队冲了进来，穆竣提着的一口气总算是松了下来，身子一软就坐在了地上，套上衣服的宁宁惊叫了一声。 穆竣对着过来扶他的警察摆摆手：“没事没事，给我支烟。” “他的手还在流血。”宁宁身子动了动，又缩了回去，指着穆竣的左手说道。 “就这么抬走吧，要是有可能给他双手双脚都戴上手铐，也小心他自杀。”刑警队的警察听从了穆竣的意见，扛起苗强直接向外走，穆竣看着那张血糊糊的脸又喊道：“他犯罪了也是军人，对他客气点。” 这时候的一支烟，起到的作用无比巨大，静气宁神，穆竣靠在墙壁上，也顾不得水泥地面的冰凉，身子软软的靠在那里，一边让后面跑进来的医护人员给他的手和身上的划伤进行现场治疗，一边抽着烟，一边对着宁家一家三口致歉：“对不起，让你们一家受惊了，也谢谢你。”对着宁宁表示感谢，将地上那成圈粘在一起的塑胶袋提起来，夸赞之前宁宁的灵机一动沉着冷静，否则苗强也不会放松警惕，自己更不会有机会扔出玻璃碴子，也就没有了现在的战果。 第四十七章 你是他的儿子 杨平、于志、龙豫章相继进入到宁家，尽管穆竣讲述经过的时候多番夸赞了宁宁这女孩的果敢聪颖，将功劳归到宁宁在给他缠绑胶带的时候手巧到苗强都没有看出手脚，每一层都是反粘，穆竣的双手有一定距离，让人看起来绑得很紧其实很松，透明离得远灯光也不亮看不太清，一层层的反粘，每一层都粘在下一层，他双手并在一处一抖就能抖开。 说是这么说，以钱东进为首的县公安局同仁都清楚这里面的难度有多么大，再望向穆竣的时候，目光中都多了点特殊的味道，手包扎好了村里的村书记也跑了过来，穆竣这才知道不知不觉到了五龙山下的五龙村，罪犯也带走了，除了穆竣外也无伤员，宁家房屋的玻璃碎了受了点惊吓，杨平提议要将宁家一家三口接到县里，待到乡里将宁家的房屋修葺完毕再回来，宁家拒绝了，附近都是乡里乡亲，十里八屯又有不少的亲戚，随便到谁家都能对付一宿，窗户坏了明天就能修好。 宁老汉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县里的领导，杨平三人主动跟他握手有些不适应，宁大婶更是典型的乡下农妇，出面的事情都是老爷们，还是小姑娘宁宁关键时候能够拿得出手，很是落落大方的拒绝了县里领导的提议，更是对杨平提出要奖励的时候，以玩笑的口吻说了一句那就奖励我到乡里工作好了 杨平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竟然点头答应了，笑言这么优秀的女孩你们大口乡要不要？ 一旁的刘广和张大海这时候也恢复了领导的派头，不再是一路上担心穆竣把事情搞砸的状态，看到杨平笑声响亮，也就非常和蔼的应了下来，张大海更是直接告诉宁宁你随时可以到乡政府报道。 车子一辆辆的驶离五龙村，重新将宁静还给这个村子，与父母挤在亲戚家的女孩宁宁失眠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在她的心中模模糊糊的印在了一个人的影子，她觉得那就是自己在梦中一直追着的影子。 ……………… 穆竣被送到了县医院，在杨平的坚持下，一路被拉到了县医院观察病房也就是俗称的预留高干病房，他本来就是些皮外伤，一通检查下来说什么也不住，传来专案组从云济市和宁奉市赶来后第一时间提审苗强，对方要求要见抓捕他的公干。 县公安局，专案组端云省的负责人和邻省的负责人都用力的跟穆竣握了握手：“穆书记，想着明天一大早去看你，这又打扰你了。” “没关系，我这也不过是些皮外伤，根本不需要住院的。”穆竣寒暄了几句，官场之人，都不免有一些官话拉近关系，也是为了日后好相见。 再见苗强，对方带着全副的刑具坐在椅子上，垂着头一言不发，直到穆竣的脚步声响起，他才抬起头，看着这个将自己抓住的年轻人，他已经知道了对方并不是警察是乡里的干部，想见对方并不是因为穆竣抓了他，而是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那些以为已经遗忘却从来不曾从脑海中抹掉的记忆。 “你当过兵？”苗强这是被抓捕以来第一次开口，一旁的记录员和在旁边房间监视器前的专案组和县局领导都来了精神，仔细的听着，当过兵有什么稀奇的，他们又有几人知道苗强口中的兵岂是那些普通的部队。 “我没有，但我父亲当过兵，苗强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很同情你却不能苟同你的做法，但我也没有权力否定你这么做的对与错，一切还要交给法官来裁定。”穆竣先给苗强点了一支烟塞到他的嘴中，然后坐下来，给自己点了一支，缓缓说道。 “对与错，重要吗？”苗强哼了一声，满不在意。 “我知道，在你的心中可能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被轻判，从你开始做这些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你不是故意隐瞒什么，是不想重新回忆起那些画面，那样会让自己更加的自责，更加不能自拔的痛苦，可你是军人，一天是扛着枪为了五星红旗的绚丽而战斗的军人，你一辈子都是军人，你不能在这个时候还要去耗费国家的人力财力，如果你有一天真的执行了死刑，我去不了，也一定会让我的父亲带我到场，送你最后一程，我想他会很愿意，但你要做好见到他被揍一顿的准备，他的眼里不揉沙子，他会告诉你，臭小子，你要是老子的兵敢做这种傻事，死都要狠狠揍你几顿，凑完你，他会抱着你哭，会告诉你，你为什么不去找他，找了他，他会为你做主，虽然你不是他的兵，可你们在同一个战场上并肩作战奋勇杀敌过。 苗强，你后悔吗？我相信不会，那就勇敢面对惩罚，每一个人做错了事情都要接受惩罚。部队教给你杀敌的本领，不是让你来对付自己国家的百姓，抽完这支烟，我走了，你很傻也很蠢，但我相信你的信念从未动摇过。” “你叫什么名字？”苗强在穆竣走到门口时问道。 “穆竣。” “穆，我知道了，你是他的儿子，怪不得怪不得。”苗强突然笑了起来。 “你还记得就好。” “没有人能够忘记的……猛虎下山，勇不可挡！”苗强敲了敲手铐，引起记录员的注意，开口说道：“那天我从地里回来……” 穆竣笑了笑，走出审讯室，自己算是功德圆满了，身为公民的义务、身为干部的职责、身为当兵家庭长大孩子的告别，他都做到了，或许苗强会希望见到父亲，哪怕被狠狠的揍上一顿，那会让他回到战争年代，回到那最为干净纯洁的时光当中。 “穆书记，谢谢你！”专案组表示最诚挚的谢意，这牵动了两省公安厅在公安部挂号的特大杀人案在宁奉市甸榆县大口乡告破，让苗强接下来的罪行没有能够完全展开，宁奉市局，甸榆县局，大口乡派出所都功不可没，尤其是大口乡党委副书记穆竣，其英勇的表现留在了两省公安厅专案组成员的脑海中，不在公安系统内无法表彰，但专案组已经与宁奉市委和甸榆县委进行了沟通，要授予穆竣为见义勇为标兵的称号。 “穆书记，请问令尊？” “哦，我父亲也是当年在战场上下来的老兵，对苗强的人物性格，我也是听了父亲的建议。” “一定帮我们谢谢令尊。” 对于浮云般的荣誉，穆竣并不在意，他在意的东西已经得到，附加值是来自市里领导对县里领导的表扬，县里杨平为首领导对穆竣个人的好印象。 “好，好样的，我们的小穆书记没有忘本，依旧是那么英勇。”在一楼的会客厅，杨平没有走于志也没有走，龙豫章没有来也情有可原，作为领导两次丢了面子。 杨平当着刘广、张大海和钱东进、韩军这一些与案件有关的县里中层领导毫不避讳熟络的拍着穆竣肩膀夸赞道，影射当初在怀远镇他也曾经有过类似的英勇举动，明显没拿穆竣当外人的夸赞。 穆竣笑着平静回应：“杨书记，你可别羞臊我了，这一次能够及时发现问题还是乡派出所的功劳，我负责配合专案组工作，罗钢这才第一时间通知了我，由我通知刘书记和张乡长，能够及时做出反应对苗强的行踪发现进行包围，都是乡里所有同志的协同，单是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要是没有大家，又哪里抓得到苗强。” 卖好这东西，你卖给一个人除了遭人嫉妒之外不会有第二种结果，只有群沾雨露，大家都跟着得到实惠，你才有可能成为其中的佼佼者又不会为了别人改变自己，又不会遭人嫉妒，当领导的不需要做英雄，你能让手下多出几个英雄要比你英雄好汉更会得到上级领导的赏识，杨平对穆竣的‘聪明’很欣慰，自己并没有选错，他还是有相当的政治智慧，只是年轻人的气盛让他与龙豫章和刘广发生了一些无足轻重的冲突。 这边刘广和张大海听到了穆竣的话脸上也都露出了笑容，眼看着这是一件隐性的功劳，不要说是县里，市里都会特别关注一下大口乡，这穆竣要是一个人独揽大家也说不出什么，事实就是如此，从带领着的罗钢查出蛛丝马迹到上报专案组，再到后面布置抓捕、亲自追捕，穆竣的表现很抢眼。 知道归知道，说归说，对穆竣这么说，于志也暗中点了点头，看看老杨培养出来的秘书，到了下面也能给他争脸。 第四十八章 物色新的声音 “好好养伤，到时候精精神神的到市里去领奖！” 穆竣站在窗前，手上绑着纱布，对着躺在床上正在接受治疗的罗钢鼓励道。 “穆书记，哪还有脸说立功受奖，丢死人了，刚一照面就让人放倒了。”罗钢满脸的菜色，大口乡总要有一个被竖立起来的典型，穆竣作为乡党委领导当然不合适，也不是公安口的一员，在穆竣自己极力主张推荐下，罗钢进入了上级领导的视线。 经过了一场生死相对后，罗钢与穆竣之间有了一种特别的感情，他性子直不喜弯弯绕，本来与穆书记在一起还有些不适应，可昨天在医院醒来后听闻穆书记的英勇，也不禁赞上一句穆书记好样的，心底佩服的要死，十几公里的追击，愣是一个人将苗强抓了回来，在罗钢的心中，已经将穆竣当成了偶像。 “我不觉得有哪一个派出所的所长敢面对持枪的重大杀人嫌疑犯，依旧勇往直前，罗所你……” “穆书记，别别别，你要是看得起咱，就叫名字，啥罗所罗所的，听着不舒服，等我腿伤好了一定好好跟你学学，我可是都听说了，苗强愣是叫你赤手空拳给打晕过去，啧啧啧，厉害厉害。”罗钢一副向往的模样，真性情不自觉的流露出来。 穆竣笑了笑，嘱咐罗钢好好养伤，转身离开了病房，路过隔壁黄老肥的病房，冷哼了一声连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这样一个人并不值得你对他有任何可怜。 “穆书记，您不能出院，这是县委杨书记亲自下的命令，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穆竣想要出院被拦住，医生和护士将院领导找来，穆竣最后只得当着副院长的面给杨平打了电话：“杨书记，我真的没事，今天我邀请了省农科院的袁教授，可是好不容易托朋友找来的，可不能耽误了。” “哪个袁教授？”杨平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袁教授三个字吸引过去。 “袁江教授。” “好小子，还有这本事，你是真不知道袁教授在我们省是什么地位还是假不知道，行了，我替你小子接待了。” “杨书记，咱可不带截胡的，我这可是托了袁教授孙女的关系，纯粹是个人关系拉到甸榆来的，您可别给吓跑了，我先打打前站，要是关系拉近了再带到县里，实在不行您再来也行啊。” “嗯，有道理，你可给我把袁教授留住了，留住了我给你请功，留不住你自己到县里来负荆请罪。” “杨书记，这算哪门子事啊，我这……” “行了，你小子别抱怨，给你颗甜枣，你们大口乡党委成员只有六个人，得添置一个，刘广的意见是马广艳，张大海的意见是谢梅，还没有形成决议，可能要经过讨论，你提前留意一下。”杨平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深深为自己当初将穆竣放下去感到明智，有这么个能够说点知心话的下属在下面，偶尔透露点县里的风，他也好提前做好打算，如何在一把手二把手之间展现出自己的话语权。 穆竣顿了一下，这个问题谁都看得出来，双数的领导总是给人不和谐不稳定的表象，在各级一线领导机构中都会避免这类事情，大口乡是因为老的副乡长兼人大副主席病重，担子卸了下来就没定，本来是要考虑直接空降一个招商引资经济方面的副乡长，孰料刘德龙又出了问题，杨平给穆竣撑腰给了个副书记兼副乡长，暂时又搁浅了，现在穆竣也进入到了工作状态，这个问题势必要摆在台面，如果说之前他还没有什么想法毕竟自己初来乍到，可讲过苗强的事情后，他突然有了点想法。 首先自己给大口乡立了功，刘广和张大海对自己上任后的第一个提议要给予支持；其次县里也在这场大型抓捕活动中大幅度加分，省里市里都看到了甸榆县基层党员干部的建设有多可牢靠，两省专案组都没有分析出来的，刚到下面就被基层派出所的民警连同乡领导分析出来，县里也会直接对个人进行隐性的褒奖；最重要的，穆竣想要推荐的这个人，一定会被通过。 想到此，穆竣笑着说道：“杨书记，非得是马乡长和谢乡长吗？” “哦？你有什么建议？” “大口乡历来都是人口流动相对频繁的区域，派出所的工作繁重忙碌，我觉得罗钢作为副乡长兼职派出所所长很合适。还请领导考虑考虑。” 电话那头的杨平半天没有回应，似在审度穆竣抛给他这个问题的深层次东西，细细品味滋味是越来越浓，让罗钢担任副乡长成为党委委员，穆竣这招真高，派出所的工作相对独立罗钢又是刚刚在市里领导心中挂了号的，说不准哪天就上去了，这时候将他推出来反对的声音会小很多，也当是提前做人情的，更为关键的，穆竣这是在培养自己的班底发出自己的声音，大口乡刘广一言堂的日子时间长了，不管是马广艳还是谢梅都是大口乡成长起来的干部，多一个少一个根本不能发出自己的声音，大口乡需要一些新的声音了。 “这件事县里面会考虑，你自己那边也要多做准备。” “我知道了，杨书记。” 挂断电话，穆竣点了一支烟，站在医院的门口，罗钢，不要让我失望。 老江早已经接到穆竣电话将车子停在了医院的门口。 “郭宇，怎么样，到哪了？”坐进车中第一件事就给郭宇打电话。 “我就知道穆老大你威武神勇，昨晚的事干得太漂亮了，省里都知道了，我就猜你肯定不会耽误工作，已经出发了，快要进入宁奉地界了。”电话那头的郭宇一副自己猜对了的高兴。 穆竣长出了一口气，就知道这小子消息灵通，还怕他会因为自己受伤而取消了行程。 “我到县界去接你们，一起回大口乡。” 等候在公路旁时，穆竣又给老大孔令新的三叔孔进功打了电话，对方也马上到甸榆县，还有半个小时火车到，自家兄弟办事就是牢靠，孔进功跟穆竣联系过后马上就买了火车票，今天就到了甸榆县。 嘀嘀！ 一辆红色的捷达降了速度按动喇叭，穆竣赶紧打开车门下车，与停下车子走出来的郭宇轻轻拥抱了一下表示亲近，车中又走下一老一小，年岁大的满头白发，身板挺得笔直，一脸的慈爱之色，小的二十左右岁，清纯可人，穿着打扮很时尚却不失品位。 “穆哥，这是袁教授。袁教授，这位就是大口乡的党委副书记副乡长穆竣。”郭宇办正事的时候还真有那么点样子，一点也没有混世魔王的架势。 穆竣紧走几步先伸出了双手：“袁教授，真是麻烦您了，大老远的来一趟。” 袁江的面目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旁的女孩喊了声爷爷才缓和下来开口说道：“年轻人能想着为老百姓做点事，不错。” 穆竣握住了袁江的手，那不像是搞研究学者的手，满是粗粗的老茧，更像是干活人的手，这袁江教授还真是不好接触，穆竣也看了他的资料，要不然杨平也不会对自己能够请到他如此兴奋，看来还是亲人策略管用，这满脸的慈爱想来都是冲着孙女。想到此，穆竣松开了很礼节化的握手，声音淡淡的说道：“只是想着为官一任，别让老百姓戳咱的脊梁骨就可以。” 这句话完全就是回应袁江的轻视，年轻人、做点事、不错，明显是在说年轻人好大喜功。 一旁的女孩看到气氛有些僵，马上挽着爷爷的胳膊，笑眯眯的对着穆竣自我介绍：“穆大哥你好，我是袁秋秋，我有好姐妹也是复旦的，这两年寒暑假回来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都是说你的，复旦大学最传奇的学生会长，嘻嘻。” “那我岂不是要好好招待娘家人了，要不然回去之后说我对学妹的好姐妹招待的不够好，那岂不是罪过大了。” “嘻嘻，穆大哥，郭宇可说了，我把爷爷带来，这一次可是吃大户的，你看着办吧，要不回去我也没法说啊，跟好姐妹说你们的复旦的传奇学长也不怎么样吗？”小丫头也是古灵精怪，短短几句话之间，将双方之间的气氛从半公式化转为了纯粹个人关系维系的行动。 穆竣坐到了郭宇开的车中，本想近距离跟袁教授接触一下先了解一下情况，孰料老爷子上车后就两手交叉放在身前，身子向后靠着双目紧闭，根本不给穆竣开口的机会。 “郭宇，去火车站，咱们接个人再回大口乡。” “接谁啊？”郭宇也是随口问了一句。 “山东来的，上一次你没见到的寝室老大的叔叔，养蛙的，这边有个村子的野生林蛙很有名可就是无法形成规模养殖，我找个人过来看看是不是养殖过程中有什么错漏之处。”穆竣本是回答郭宇，不料坐在后面的袁教授突然开口了：“规模养殖要么是水源和环境不够整洁，要么就是传播性疾病没有得到适时的治疗……” 第四十九章 端云省的招牌 无巧不成书，当袁教授对这一次被孙女硬拉着乡下之游没什么信心还有些反感时，孔进功的到来将一切化解，原来两人也算是老相识，当年孔进功在家乡搞林蛙养殖的时候也遇到过这样那样的问题，幸得当时有不少的农户都在养殖，问题一出现就是连锁反应，惊动了当地政府，孔进功才有机会在县政府和市政府的联系下到省农科院求援，恰好当时袁教授在邻省研究一个课题，农学专家的称号不是假的，袁教授跟几位教授亲临现场，解决了问题，才让那十里八村成为当地的养殖林蛙区，每年创造的经济收益很是可观。 这下子可有话题聊了，从郭宇的车转到穆竣的吉普车，穆竣没有不懂装懂，将勾洼子村老卢的原话复述，然后就是很认真的听着袁教授和孔进功聊着一些他并不能全部听懂的话。 “不歇了，先去养蛙那边看看，药材那边先等等，这两年好大喜功很多乡镇都鼓励农民种药材，也不看看土地气候湿度合不合适，方法对不对，一股脑的全都瞎跟风，不用看我都知道差不离，先去看看养蛙。”袁教授这才道出他没什么兴致的真正原因，也是下面乡镇太多为了经济发展开辟的路子，有地方成功了就全面跟风，弄的很多乡镇都是怨声载道，见得多了，袁教授自然没什么兴趣。 “好，就先去勾洼子村，到了那我请二位尝一尝我们大口乡的全蛤宴。”穆竣看到二位干事的兴致很高，也被提起了干劲，还是老江提醒他：“穆书记，你的伤。” “没事，不要紧，都是小事，去勾洼子村。”穆竣挥了下手没当回事，袁教授和孔进功也不明就里，到了勾洼子村村支书老卢热情的关心穆竣的伤势，才听一旁的郭宇说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再看穆竣眼中的轻视少了很多，能够冲锋在第一线敢于跟歹徒搏命的干部，怎么想也不是不作为的混官。 “老卢，叫谁去弄点林蛙，今天我请客。” “哪能叫你穆书记请客，能带着朋友来咱勾洼子村，那就是咱村子的荣幸。”老卢连连摆手，他以为这些都是穆竣的朋友，来玩正好来尝一尝这里的林蛙。 “我说了我请客就我请客，别争。”穆竣掏出二百块钱塞到老卢的手中。 “成，柱子，柱子，去，弄点母子，再弄两道好菜，去买两瓶酒。”老卢喊过儿子，让他去准备。 “老卢啊，你把咱村子过去养蛙的人找来，这位是省农科院的袁教授，这位是我从邻省请来的养蛙专家，来咱这看看，别是当初咱们弄错了方法……” 经过穆竣这么一介绍，老卢才恍悟，原来穆书记不是来吃的，而是应了前天的事情真的带来了专家，要给看看，再看穆竣手上绑着的绷带，想到昨夜午夜追凶后穆书记肯定是没怎么休息，这一大早就又…… 所谓真心换实意，老百姓不傻，你是在敷衍还是在真为他们做事他们清楚得很。 “柱子，柱子！”老卢一激动，就为刚才收了穆竣的钱自责，大声的喊着。 穆竣拉住了老卢：“老卢，别的事都是小事，先把正事办了，我这个人有个毛病，不能让不懂一直留在心里，不管咱们这里适合不适合养殖林蛙，总要弄个清楚是不是，你赶紧通知一下，我带着袁教授和孔叔先去那边看看。” “欸，穆书记你放心，村东头老陈家当初心细，听着县里技术员的话把每天的情况都记录下来，当初蛙都死了，气得老陈头差点把那些资料都烧了，还是他家小子说就当是买个教训，留着警示，估计现在还能有，我去看看。”老卢重重的点了点头，省农科院，就这四个字，就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今年县里杨书记在省农科院推荐下买回来的种子那叫一个好，这才出苗不长时间与土地互动了一辈子的老百姓就知道，今年要是天公作美将会是一个大丰收年，再者他也想到了当年，养了那么多的蛙，出了问题都想着要到省农科院去求高人，可他们没有孔进功幸运，也没有孔进功他们家乡当初的规模，最终只能独自咽下苦果。 老百姓很多时候输不起，他们害怕失败是因为没有资本挥霍，一旦在某项不熟悉领域内惨败一次，马上就会视作洪水猛兽不敢再次靠近，本该引领他们的当地基层政府又在不作为或是谨慎的状态下保平稳，又没有几个神通广大的，自然也就请不来袁教授这般人物。 当老卢带着老陈头一家带着那份被尘封当作失败教训的笔记来到河边时，袁教授和孔进功已经在山脚半山腰和河边溪边草丛中看了半天，两人眼中都露出了别样的惊喜神色，远处老卢的儿子柱子带着家里的孩子抓蛙，两人都拿过活的观看，穆竣是一点不懂，就是看二人不住的点头脸上露出喜色知道这东西果真跟一般地方的不一样。 袁教授和孔进功是全身心投入，穆竣是作为一地的父母官神经也跟着绷着，他此刻没想别的，只想着要是真能成，那无疑勾洼子村的百姓多了一条生财之道，能够改变他们一直以来面朝黄土背朝天、只有一条土里活计的命运。 苦了郭宇和袁秋秋，大老远的开车来，没歇一歇就被拉到了山沟沟，幸得今天天气很好，河流也非常干净，两人也不乏林间采风的兴趣，拿着相机相互拍照，光着脚在清澈的小河边戏水。 半个小时后，欢呼声响起，袁教授和孔进功都很肯定，当初勾洼子村规模养殖林蛙失败是因为红腿病和胃肠炎，皆是大面积养殖会出现的病症，细菌病毒感染和饲料变质、环境污染，算不得太大的病，两人也不知道当初为何会无法治疗，县一级的技术员也该懂得这些。 为了以防万一，袁教授提出可以小规模的圈养一些尝试，他的提议并没有得到村民们的支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们可不敢再将辛辛苦苦攒起来的辛苦钱再去打水漂。 “我来干，穆书记，我来投钱，袁教授说了，这里的山水养殖出来的林蛙，产出的林蛙油药用价值和经济价值都非常高堪比东北林蛙，不过我个人没有那么多钱，但小规模投入一点试验没问题，不过话说在前面，我可要有优先承包的权力。”孔进功在商言商，当年就是他走出了一条新路才能资助侄子孔令新上大学，这两年渐渐做大，也有了生意人的架势。 有乡里的领导，又有村支书在，孔进功自然得到了他想要的承诺保证，都是实惠人，说干就干，草签了一个临时协议，孔进功就给家里打电话准备钱准备人，这边雇佣村民们捕捉野生成蛙、幼蛙，又正值繁殖季节，有经验的捕手弄了些蝌蚪，当初有经验的那些老人也都出来了，听闻又来了人要投资养殖林蛙，还是乡里穆书记带来的，纷纷出来围观，在地里扬肥放水的农民也都听到消息凑了过来，当初赔钱的经历犹在眼前，心有余悸的纷纷议论，对穆竣和袁教授号召农户入股的事情不予理会，就连一项支持领导工作的老卢这一次都没有开口，保持了沉默，干什么需要村里配合什么都支持，就是不提入股投资的事情。 看来孔令新是继承了叔叔的脾气，或者孔家的人就是这副模样，想到就做风风火火有股子爽利劲头，下了决定就忙了起来，穆竣也让老江拉着孔进功去准备该准备的用具。 “袁教授……”还没等穆竣说话，袁江先开口：“穆书记，你们乡里要好好支持一下，这要是能够开展起来，我敢保证能够打造成端云省的一块招牌。” 穆竣也被袁江的话惊了一下，端云省的招牌，目标有些太远大了吧？ “当然了，这要看规模养殖出来的整体水准，我看还是很有希望的。”袁江的大喘气说话方式让穆竣暗中莞尔，搞学术的不全是书呆子，有的也很可爱。 有了希望，袁江和孔进功都很自然的留在了大口乡，一顿全蛤宴，吃的大家是宾主皆欢，来自于山村的特殊小菜山野菜，清爽味道独特，让郭宇和袁秋秋这两位来自大城市的公子哥大小姐吃的丝毫不顾忌形象，老百姓家中自酿的米酒也非常爽口，连不喝酒的袁教授都破例喝了一杯。 当天晚上，穆竣本意是将大家安排到乡里的招待所，在老卢的盛情邀请下，袁教授和孔进功也觉得合适，大家都留在勾洼子村。 屋内换了大灯泡，孔进功在随身带着本子上记录着一些东西，老江早早的躺了下来；这边屋子里郭宇则拿着手机和另一个院子中的袁秋秋无聊发短信，穆竣拿着手机给清塘村的老黄打电话，嘱咐他准备好相应的资料和产品，以便于省农科院的教授到了现场能够第一时间进行采样分析。 想了想，穆竣又分别给杨平和张大海汇报了这边的情况，临了睡觉前，丝毫不避讳郭宇，直接给卓萱打电话，让她联系哥几个从公司里抽调出来一些资金，如果这边养蛙可行，需要资金来给农民垫资进行入股。 “穆哥，真汉子，爽利。” 在暖暖炕上坐着的郭宇竖起了大拇指，对穆竣这种方式很是赞许，有效的资源不做作的利用起来帮助自己的仕途之路。 第五十章 暗藏机锋 清塘村，袁教授摇着头，全盘否定了现有种植药材的举动，不过有了昨日的勾洼子村前车之鉴，袁教授还是很认真的亲自到种植区去现场再次观察确认。 老黄等村民的脸色很难看，尽管心里有点疑问这位教授的权威性，但袁教授说的头头是道，说的切合点准确，由不得他们不信。 几辆车子从公路上驶来，县委书记杨平、大口乡党委书记刘广、乡长张大海联袂而来，袁江教授的名声太响，杨平仅仅一晚就坐不住了，机会难得他也患得患失害怕袁教授离开，这边早上刚刚听闻袁教授到了清塘村药材种植基地，马上就驱车下来，半路上遇到了同样得到消息的刘广和张大海。 刘广本来脸色很难看，见到杨平才好看一些，对于穆竣的个人英雄主义行为他很反感，内心的怒火马上就要爆发出来，省农科院的教授来到大口乡，你作为副书记竟然不通知乡里，无组织无纪律。 杨平自然清楚的看到刘广脸色，没说什么，笑着在穆竣的引领下拜会袁教授，至于大口乡内部的领导关系，也是考量穆竣能力的一方面，如何与上级下级相处，也是一种学问。 袁江对杨平等人的态度很冷淡，以他的身份，别说是小小的县委书记，清流该有的傲气袁江身上十足，官员都不喜却又不得不恭敬一番，专业领域人家是权威，他们说的话某种程度上决定了很多事情的最终结果，而这些事情又与官员的政绩息息相关。 “这里根本不适合种植药材。” 袁江的一句话，使得张大海脸色惨白，主张了一番，下面的老百姓认可他这个乡长，他请了县里的技术员看过觉得可行，才在清塘村进行小规模的试验，一旦可行他要在全乡推广，孰料出师不利被袁教授这样的权威给全盘否定。 可以这么说，袁江的话对张大海的打击很大，让他对自己执政能力有了些许的不安情绪，难道我不适合吗？ 本来张大海在乡里就没有什么权威，这下子估计刘广会更拼命的打压他，让他成为彻头彻尾的空挂职乡长。 “不过……”袁教授的一个转折，穆竣是见识过，张大海差点没背过气去。 “不过还好，无论从选材、种植、培育，所有过程都不错，只是天生的软肋让这里没有可能形成太大的规模，按照黄书记说的，这一批药材销售出去并不是问题，取决的就是赚多赚少，还算是给老百姓办了点事情。”袁教授曲高和寡，也不在意自己说的话会否得罪人，该说什么话脱口而出。 接下来在杨平等人的陪同下，袁教授又对整个药材基地看了看，还算满意，在先天不足的土壤环境中能够保证如此产量和质量，农民是上了心的，县里的技术员也是用了心的。 杨平邀请袁教授到县里坐一坐，有他在刘广和张大海没有说话的地方，张大海是带着点羞愧，刘广则是不愿意说话，出成绩不出成绩与自己何关？ 袁教授是直言拒绝，说自己还要到勾洼子村蹲点，只希望县里的领导能够给予一定资金贷款支持，帮助来自外省的商户将框架拉起来。 杨平自然是满口答应，这不光是因为袁教授，更多的是他潜意识里相信穆竣，相信穆竣不是那种随便胡闹的人。 袁教授的坚持，杨平只得在乡里简单的宴请了一下，桌上不免感谢和支持，感谢袁教授能够百忙之中来大口乡，他代表县委县政府一定大力支持农户创业。席间穆竣又将自己从上海拉来的投资事情道出，立时让本来还需要商榷的事情有了最坚实的后盾，而当穆竣将投资方承诺一旦规模养殖的事情可行，将会成立公司，村委会入股，投资方垫资，村民入股负责养殖，孔进功负责公司运作以及后期销售。 孔进功当场宣布，上海公司前期投入资金二十万已经到账，在多人以为这是孔进功拉来的投资时，他的目光却瞄向了穆竣。 “穆哥，我和秋秋去度假村了，爷爷是工作狂，我们可不想在山沟里住上十天八天的。”郭宇留下了一句话就带着袁秋秋离开，也不知袁教授是不在乎还是对郭宇很满意，二十左右岁的年轻人朝夕单独相处，一般情况下家长明白清楚也会有所忌讳，这郭宇还真是什么都敢干。 袁教授指点了一下县里的技术员，能够保证药材的耗损率降低，对于这类跟风的行为，在张大海和清塘村村民的心中是重如天，一个弄不好村民们是要赔钱的，可在袁教授的眼里就显得并不重要，不是他不在乎老百姓的血汗钱，而是端坐在省府，这类事情早已经是屡见不鲜，各地都有官员要政绩做出一些没什么根据的跟风之举，为每一件事愁他这个大教授也不用继续工作了。 带着孔进功和杨平调来的两名养殖技术员，整日的钻进山里或是踏入河中，每一天上午下午两次给养殖的林蛙做数据统计，观察林蛙的生长和可能出现的病症。 工作狂就是工作狂，专业领域的优质服务和态度让村民们看到了希望，又有投资方给村民垫资，现在就等着试验结束，教授专家确认能够对可能出现的状况进行安全认证，就可以大张旗鼓的干起来，有了希望村民们有了盼头，大家有力出力有什么帮忙什么，整日都能看到河边山间村民们或站或坐的帮着袁教授等人工作。 换水、加饲料、清理卫生…… 捕捉各个成长阶段的林蛙…… 这边如火如荼的干着，大口乡政府内也在如火如荼的‘干着’。 穆竣就任党委副书记兼副乡长之后，第一次参加党委会议，乡里领导只有这么几位，尽管马广艳和谢梅都不是党委委员，依旧每次开会都会参加，在一些非决议性的人事、财政方面会议上，也可以发言不单纯是列席。 “我们有些干部就是无组织无纪律，大口乡是一个集体，我们所有人都是这集体中的一员，为这集体的决议进行服务，为大口乡的老百姓服务，不是谁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尤其是在一些关乎广大百姓的集体利益时，是不是谁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不是梁山泊，你也不是绿林好汉！”刘广坐在椭圆形会议桌的弧顶，狠狠顿了顿手里的茶杯，茶水茶叶都随之喷溅而出，半杯茶水洒在了桌面之上，整个会议室内静悄悄的，坐在门口位置的胡九妹满脸的崇拜之色，在这方天地中，刘广就是绝对的主宰，每一次的会议上，胡九妹都能让自己增添一些崇拜刘广的情绪，他主宰一切，他就是这一方的神祗。 张大海脸色很难看，抽着烟一言不发，低着头掐灭一根又续上一根；马德福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向张大海却发现这位真没有魄力，根本拿不出继任者的魄力来对抗一下，要退了更加不想得罪人，年后便更加低调不语，任何事都不参言；阮强纪委书记高高挂起，具体乡里事务不参与；人武部长霍振江更是典型官员很少反对一把手的决议，一直以来都很支持刘广的言论。 马广艳是不敢，谢梅是不说，刘广这番针对穆竣又捎带着张大海的讥讽之语，一下子将二三把手都带进去，张大海过去也曾经遭受过此类夹枪带棒，忍啊忍的也就习惯了。 穆竣咳嗽了一声，好整以暇的点了一支烟，也不看刘广，视线在所有人的脸上划过，声音淡然无喜无悲，没有一点情绪波动：“接着刘书记的话，我也说两句……” 开言的姿态，就让大家看出了水平，暂且不管他下面会说什么，这番姿态完全将自己摆在了领导的位置，我是接着刘书记的话接着说，双方在同等线上，你夹枪带棒说我，我当作你说的是某个下面的小干部。 “这里有一份文件，胡主任给大家发一下，《讲学习讲政治讲正气——党性党风教育》，大口乡在年前受到了上级领导的表扬，在党风党建上有着独树一帜的表现，按照刘书记的思路，我将思路拓展了一下，大家看看如果没有问题就印发下去，让乡里各个单位和下面村屯进行学习，刘书记说的对，大口乡不是梁山泊，也不产英雄好汉，我们是一级党政机构，要忠实的履行上级领导意图，将各项工作抓好。” 一番看似毫不相关的言语，让人不禁想要为他鼓掌，看看人家，这才叫水平，按照你刘书记的思路来一遍，偏偏里面暗藏机锋，你刘书记只知道搞这些文件，乡里经济建设滞后，上级领导表扬纯粹就是讽刺，上面要求乡里要抓好经济建设，张乡长带着大家寻求致富之路种植药材，我将省农科院的教授和外地的养蛙专家请来帮助农民致富，都是错误的，唯有你刘书记要抓好思路是正确的。 刘广眼皮一翻，刚想开口，穆竣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抢在他前面开口说道：“对了……” 第五十一章 夺之初始 “对了，我从省里请来的袁教授是工程院院士，最近正在联系，会从省里将他的助手学生叫来，刘书记，我们是不是该搞一个欢迎仪式迎接一下，别看只是袁教授的助手学生，其中一个还是县里去年请来讲课的农学博士，我们这边要是不够重视，会不会显得……”剩下的话穆竣没说，却让刘广有怒发不出来，表面上你一点也无法诟病否定穆竣的话，可实际上呢，完全就是在打自己的脸，我请来了袁教授你刘书记不高兴，现在袁教授的助手学生来了，你刘书记是不是要夹道列队欢迎呢？那可都是县里难能请来的专家，咱们大口乡不能凌驾于县里之上吧。 “这件事就由穆书记全权处理吧，我希望下一次再有类似的行动，穆书记能够提前通知我们大家一声，不要搞突然袭击，弄得乡里很被动。”刘广不阴不阳，当了这么多年的乡党委书记，不谈水平要论斗争他也不是吃闲饭的。 穆竣很诧异的看着刘广，露出一副很不解的模样：“刘书记，什么突然袭击，袁教授来我首先跟县里通报，又通知了张乡长和广艳乡长，这还不够吗？” 又是滴水不露下的挑衅，谁不知道大口乡刘书记的强势，偏偏穆竣就不讲你放在眼里，你是党委书记，我这边请来袁教授是为了乡里的经济发展，现在还是探路阶段也不存在实质性的东西，我通知了乡长和一位副乡长，还需要经过你刘书记吗？我穆竣也是党委委员，我的工作并不需要事事都向你汇报，更何况在事情进入到实质性阶段，我可是通知了大家的，县委杨书记都来了，刘书记你忘了吧？ 张大海不自觉的抬起了头，他发现今天开会的气氛不一样了，过去是刘广掌控一切，整个会议的节奏都在他的掌控下，谁说什么话，谁什么时候说话，会议进行到什么程度该结束？可今天呢，他第一次发现，似乎刘广也不是全无破绽，穆竣就将气氛很好的引导到他想要的方向，说话也占据了绝对的主动。 刘广是不适应，因为不适应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愣神的工夫，穆竣没闲着，大手一挥，很有气势的又将整个会议的气氛掀起了高潮：“请诸位下去安排一下通知各个村，袁教授暂时还会在大口乡停留，不管是技术方面还是信息方面，各个村子如果有需要咨询的问题，请尽快汇总并在合适的时间送到袁教授的手中，您说是吗？刘书记。”说完这番话，穆竣故意将视线投向谢梅。 “呃，啊，对，穆书记说的对，大家要注意搜集，尽量全面一些。”刘广恍惚间顺着穆竣说了一句，他自己还没察觉到，门口的胡九妹整个人呆愣住，一股不知名的委屈涌上心头，这就是自己一直依靠的男人吗？他不是这样的，最起码以前不是这样的，是酒色将他的骄傲和强大磨灭了吗？ 张大海更是眼露不可思议神色，自从他来到大口乡，一年时间了，这是第一次，在和风细雨中刘广竟然没有掌控全局。 马德福面露思索之色，眼望着穆竣手指在桌下不自觉的点了点大腿，这么快就要变天了吗？ 阮强看向穆竣的眼中多了点谁也无法理解的特殊神采，说不清道不明但可以肯定别有深意。 浑浑噩噩之间，刘广宣布了散会，在他走回到办公室时，整个人转醒过来，阴冷着脸一言不发，胡九妹进来投递过去满是杀气的眼睛，看到这双眼睛，胡九妹放心了，当初那个心狠手辣的刘广又回来了，他肯定要找回今天丢掉的场子。 “张乡长，晚上一起喝两杯。”走出会议室后，穆竣与张大海并肩而行，同样被刘广夹枪带棒的攻击，张大海黯然失色不敢反抗，再看穆竣，软刀子上去，似捧实摔，几句话之间将刘广的攻击全封不动回击回去，还占据了整个会议的主动，两人走在一起，张大海想到当初在夜幕下与整个小字辈的谈话，当初的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豪情，伴随着懦弱的性格真就没有能力改变了吗？ “哦对了，张乡长，我跟袁教授说好了，趁着这几天勾洼子村正在忙着，他在乡里转一转。”穆竣话至此，停。 张大海再不济，也沉浸官场数载，岂能听不出其中的意思，微露感激之色，握着穆竣的手脸上尽是愧意，自己并没有争气到尽到该尽的职责，眼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做得如此优秀，难免升起惭愧和想要奋起直追的复杂情绪。 “刘干事，你到我这里来一下。”返回办公室的途中，看到宣传干事刘子期正准备下楼，穆竣喊了一嗓子，就见刘子期的身子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显是因为害怕而产生的神经条件反射，犹豫了一下回转身，露出的笑容很是苦涩，说不上是无奈还是尴尬痛苦，总之很复杂。 “穆……穆书记。”磕巴的应了一声，刘子期迈步走向穆竣。 远处，刚从会议室快步追出来的谢梅站定了脚步，本来她在犹豫，终于下定决心来找穆竣，看到刘子期被叫到了穆竣的办公室，再一次的犹豫，他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吗？当初刘子期可没少对他冷嘲热讽，现在翻过身来，是要报复人家吗？ 谢梅犹豫着，最终还是迈动了脚步，靠近了穆竣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敞开着，里面传来穆竣清澈的声音：“刘干事，最近乡里有不少的流言蜚语，你负责宣传不能懈怠，尤其现在还有传什么张乡长好大喜功坑害老百姓、让老百姓胡乱种植药材的事情，这里是评估报告和买卖合同，来自广东的客商已经买断了清塘村的药材，只要保持现有标准，所有药材按照市场价收购，忙了一年，大家也赚了点辛苦钱，算不上致富却改善了清塘村老百姓的生活，你要切实抓好宣传工作，老百姓很多都是人云亦云，你这几天带着人忙一忙，县里那台面包车给你们使用，如果有领导需要用车，让他来跟我协调。” 刘子期从进入办公室开始双腿就在打颤，他并不怕穆竣本人，再胆小的人也不会如此，他怕的是穆竣的身份职务，党委副书记，别看只是副科级干部，但在大口乡这一方水土，穆竣就是高高在上的天，主宰着很多人的命运，乡政府内的成员更是被人家牢牢攥在手里，让你生就生，让你死就死，乡里干部的身份早已经让刘子期深深迷恋，他不想失去也不能失去，所以他害怕，甚至做好了一旦穆竣大发雷霆就软声求饶的准备。 “刘干事，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穆竣有点想笑，过去那点仇怨早就随着刘子期此刻胆战心惊的模样而消散，见到刘子期呆楞当场，故意提高了两个声调，吓得刘子期一个激灵，满脸慌乱的回答：“呃，啊，穆书记，我知道了。” “嗯，知道了就去办，有什么需要就来找我，乡里年轻人这么多，你去找一下谢乡长，让她安排一下，都动一动，当下要分得清孰重孰轻，有些人办公室做得太久了。”穆竣拿起水杯，刘子期会意的点头应是：“那，穆书记，我先去了？” “去吧。” 刘子期刚走出门，穆竣就听得他的声音传来：“谢乡长。” 站起身，心中暗道终于来了，在门口迎了迎谢梅，见她听完刘子期的汇报后点头同意，并嘱咐了几句，穆竣笑着站在门口等着她。 “穆书记，我……” “谢乡长，你终于来找我了，我可是等了你很久了。” 谢梅自嘲的笑了笑，与穆竣握了握手迈步进入他的办公室：“穆书记，您就别笑话我了。” “怎么样？上井村的果树，效果还好吗？” “很好，就是……”女人总归有些犹豫，穆竣焉能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女干部在体制内不好当，尤其是领导干部，饱受各种流言蜚语的同时，还要做的比男干部更好才有可能提升，谢梅在大口乡多年，有些事情她比谁都清楚，加上能够为老百姓做事的心态，穆竣才主动接近示好于她。 “这样，你跟张乡长联系一下，拉上袁教授第一站就去上井村。”穆竣笑道，将谢梅的尴尬化解，先开口说出了谢梅心中所想。 又闲聊了几句，谢梅告辞离开，离开穆竣办公室的时候，回头淡淡一笑，长相没有出色之处，却有着为了老百姓办实事的诚恳：“穆书记，今天的会议，在大口乡，好长时间没有过了。” 谢梅走了，穆竣莞尔，站在窗前，望着楼下的乡政府大院进进出出的人，心头升起无穷信心，要做事的人，很多，可以做的更好。 张大海、谢梅，志同道合，前行的路上，不孤单。 做事，斗争，该做准备了，副乡长的位置，罗钢你做得上吗？ 第五十二章 出场费多少 利用下午的时间，穆竣做了点党委副书记职能范围内的‘正事’，与纪委书记阮强一同，听了县里和乡里纪委对原副书记刘德龙的调查报告。 捂盖子，低调处理，不要扩散，控制影响面。 调子早在穆竣到大口乡任职之初就定了下来，如今的调查无非是圆满纪委的工作和将因为刘德龙而出现的蛀虫清除，跑单帮的情况比较简单，没有太过复杂的人际关系，调查取证也相对容易，形成的报告也都数据准确。 “阮书记，你看……”穆竣客气了一下。 “穆书记，你定。”阮强依旧是不冷不热不亲不近、该恭敬就恭敬的态度。 “我的意思是，既然已经调查的这么清楚了，该可以结束了，继续调查下去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影响，关于刘德龙的家人，我们本着治病救人的态度也不该牵连一棍子都打死。”穆竣也没客气，却故意漏掉了刘德龙情妇的老公乡水利站站长，一个可有可无却又不能无视的角色，桃色事件当中的受害人，往往都是异常难缠的角色，这位目前已经难以保留颜面的站长，是完全的火药桶谁都不会轻易去招惹，纪委的成员去了几次，都被人家用铁锹撵了出来，谁提到头都疼。 “穆书记，你看赵站长的事情……”穆竣想要躲，人家不让他躲，实则穆竣也没有真的想要躲开这个现实的问题，需要这么绕一下让接下来的话更加合情合理。 “阮书记，我的意见是，悉心关怀，不闻不问。”穆竣的答案给出之后，阮强脸上的肌肉抖了抖，沉沉的嗯了一声，示意就这么办，待到穆竣离开之后，阮强独自在办公室中，忍不住露出淡淡笑意，看来这位穆书记不光是有背景、有门路、有脾气、有担当，还是个很圆滑通事故的人，在面对这类问题时，拿出的态度充满了变通，什么叫悉心关怀，谁又会去关怀，如果那位赵站长闹上去，乡里自然是悉心关怀着，从哪里可以看出来呢？工作没有给他变动，依旧保留着小干部的职位，等待着他从失落的状态中好转起来。至于不闻不问那就简单了，乡里暂时也不会差一个人的工资，这件事可大可小，临时变通一下也是正常。 聪明！ 阮强给穆竣的评价，或许，这位穆书记的到来，会让整个大口乡变得不太一样。 “疯子，我来了，下来接我。”快要下班的点，穆竣接到了来自卓萱的电话，依旧是那辆霸道的路虎，一身靓丽的秀气半职业女装，‘哭泣’的彩框眼镜，完全凌驾于甸榆县乃至宁奉市的女性穿着打扮潮流。 与上一次不同，那时的穆竣摩托车灰土暴尘，今时，当穆竣走下楼时，沿途尽是低眉顺眼与他打招呼的下属，穆书记两次‘灭’了刘书记的威风，早就传遍了乡里，大伙不敢明着议论暗地里却对年轻的穆书记暗暗竖起大拇指。 “王大爷，让她的车子进来吧，我的朋友。” 尽管今时今日的身份不同了，面对看门的王大爷，穆竣一如既往的尊老，脸上总是洋溢着亲近的笑容。 “好嘞，穆书记你看我这脑袋，年前来过年前来过，我给忘了。”王大爷对穆竣则不光是对领导的尊重，在苗强事件中，大口乡穆书记英勇顽强敢于承担入了市里县里领导的法眼，可对于王大爷这样的退伍老兵，穆书记对抓捕苗强和审讯苗强时表露出来的态度，才是他更为尊重穆竣的所在。 “疯妮子。”穆竣对着卓萱比了个手势，两人之间的默契没有任何减退，卓萱打开副驾驶位置的储藏隔断，从里面拿出了两盒中华，穆竣接过来递给王大爷：“王大爷，打土豪了，拿着抽。” “这……欸，谢谢穆书记。”王大爷点着头，很是稀罕的放入怀中，人家这领导才叫领导，对普通老百姓好的干部，要么是虚伪阴险到极致的阴谋家，要么就是为民请命的好官，王大爷当然相信自己的‘眼力’，将其当作后者。 “不用停后面，我不住那边的宿舍，上去等一等，马上就下班，晚上正好请别人喝酒，正愁不知道去哪呢，正好你来了，弄点家常菜。”穆竣对着卓萱所说的话如果被外人听到，下意识就会认为这是一对男女朋友，太随意了，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没有一丝一毫的客道，卓萱的回答也是很生活化的随意，仿似这类对话和相处方式，在两人间不知道进行了多少回，形成了某种特殊的默契。 “我顺了我爷爷两瓶好酒，正好晚上让你招待客人。” 一时之间，整个乡政府内诸多双眼睛都在偷瞄卓萱，哒哒的高跟鞋踩踏大理石地的声音，傲人的身材走起路来也与普通人不同，装束打扮将自身有料的前凸后凸都展现出来，不少年轻人都不自觉的吞咽一下吐沫，在大口乡，不，就算是在甸榆县，也见不到这么美的大美女，穆书记的女朋友吗？ 综合大办公室门口，小侯怯懦的向后躲着，她忘不了这个女人，正如忘不了那个男人一样，关于他身边发生的一切她都在关注着，她没有自信去面对这么强大气场的女人，不管是对自己的长相还是穿着打扮，乃至于自信心，都没有。 就在穆竣和卓萱要踏上楼梯的时候，从小侯身侧内的办公室内，一道娇小的身影很自信的快步走了出来并喊道：“穆书记。” 清汤挂面，不施粉黛，身上的牛仔裤和浅黄色夹克也是洗过多次有些泛白，一双明显有些不合脚的鞋略显老气，可不管外在有多么大的影响，永远都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哦？你好啊，宁宁。”穆竣自然不会忘记这个在五龙村将娇弱与果敢冷静沉着完美融合演绎的乡村女孩，那份恬静那份淡然那份清秀，那遇到事情时勇敢顽强的女孩。 “穆书记，你还记得我？”听到穆竣一下子就叫出自己的名字，宁宁显得很高兴，而当她与卓萱站在一起从各个方面都落得绝对下风时，丝毫不见她有任何的不自信，她的眼中，只有穆竣一个人，与之相对比强烈的就是小侯，两种完全截然不同风格的女孩。 “当然记得，当初要不是你，今天可能我就得躺在医院里了。”穆竣笑了笑，看到宁宁手里拿着档案袋，想起当初杨平的承诺：“你到乡里来上班了？” “嗯，今天刚来报道，以后还要请穆书记多多照顾，我什么都不懂，容易犯错误。”宁宁旁若无人的姿态让穆竣颇有满足的成就感，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可能有大男子主义的情绪作祟使然。 “你可以的，我相信你。” 一句你可以的，我相信你，穆竣不觉得如何，却对面前这个来自乡村读完高中辍学的女孩子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这一生，她都将这八个字牢记在心底，无论做任何事的时候都会把这八个字拿出来鼓励自己，鼓励自己要做得到，也要做得好。 本该是参观穆竣的办公室，卓萱却在进入办公室后露出怨妇的模样，抓着自己的头发一副抓狂的模样，咒怨的对着穆竣声音低沉的说道：“我嫉妒了，我嫉妒了，那个小姑娘喜欢你，我看得出来。” 穆竣愣了下哑然失笑：“你就这么没自信，还谈什么要让我做你的情夫。” 卓萱站起身，看了一眼关闭的办公室门，走到坐下的穆竣身前跨站在他的双腿之上，双手掐着他的脖子嘟着嘴说道：“我就是嫉妒了，那小丫头是你喜欢的类型，又活泼青春又乖巧听话，关键是她很有主见很自立，一看就是你喜欢的类型，小鸟用了两年多都没有变成那样的女孩，我说你小子怎么跑到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打拼，半年弄个小小的副科级，原来这里的山美水美姑娘美啊。” “别闹，这里是办公室。”穆竣瞪了卓萱一眼，倒不是真怕什么，而是男人正常的生理反应，二十郎当岁的大小伙子血气方刚，从小就练得一副好身体，正是不知道什么叫纵欲过度的年纪，卓萱那挺翘的双臀和晃在眼前的胸器，身体与身体的摩擦，都让他有些隐忍不住。 男人是下半身动物，穆竣奉为经典，很信，前提是没有一些阴谋诡计在其中，单纯的欲望可以支配男女双方为了享受欲望而做出一些事。 卓萱是谁，那是没有了穆竣能够在复旦做女学生会长的强大妖孽存在，舌尖微吐，在唇间轻轻一扫，手指在穆竣的下巴上勾了勾，没有纠缠的站起身，留下一句让那个穆竣指着她无语的话。 “帅哥，出场费多少，姐晚上包你了。” 第五十三章 男人女人 三零二宿舍内，张大海看着站在厨房内的年轻女孩，对着穆竣露出男人都懂的神色，那意思是你小子行啊，有这么个漂亮女朋友。 “张哥，这是我同学，多年的好朋友卓萱。” “这是张大海乡长。” 简单的给两人介绍了一下，卓萱完全就是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开车买菜回家下厨，每个女人都有征服男人的手段，卓萱的厨艺让她成为了每次好友聚会当仁不让的核心，套着围裙在厨房内惜心的准备饭菜，这边卸下了工作压力的张大海坐在沙发上，眉头稍稍舒展，开了穆竣一个玩笑。 “同学？朋友？小穆不愧是上海出来的，时尚。” “呦，张哥也不落后哦，这都知道？” 相视一笑，因为穆竣担任副书记和一些强势手段而产生的淡淡隔阂，随着一个男人间略带些颜色的小玩笑尽数散去。 人前，卓萱的表现让所有男人都会奉之为妻子的最佳人选，也就穆竣知道卓萱的举动是零星调剂生活的手段，要让她在这种状态中生活，用不了一个月她就会受不了。 几道精致的小菜，综合了南北菜系的特点，甜辣酸咸样样皆有，谈不上惊艳的味道却也是下酒必备，张大海连连夸赞了几句，卓萱都很恬静的浅笑接受，倒酒，夹菜，悄然的吃着，完全就是妻子的做派，引得穆竣暗自捶胸，妖孽就是妖孽，上官青鸾和她都这德行。 张大海不傻，看一个人看他身边的朋友圈子，卓萱是什么人他不知道，但看卓萱的穿着打扮坦言举止，身上佩戴的手里使用的，拿出来的烟和酒都是什么档次，就能对穆竣有一个模糊的判断，都说这一次穆竣能够就任大口乡党委副书记绝不止杨平一人赏识可以简单成事，组织部长郑建设可以确定与穆竣之前没有任何交流，是什么力量让郑建设对他青睐有加，在书记办公会上没有顾忌马晋江的态度，直接选择了支持穆竣？ 神秘莫测，算上面前的女孩，搭得上这四个字。 有了酒的助兴，谨小慎微的人也会时不时的放纵一下，张大海也不是谨小慎微之辈，只是太过软弱而已，被刘广连续的打压压制才会愈发的看起来谨小慎微，穆竣只用了几句话就让张大海意气风发，豪爽的喝酒豪爽的放话。 “张哥，我是来做事的，我相信你也是要做事的，我们要站在一起，袁教授来是一次机会，我想张哥你也不想错过，被老百姓戳脊梁骨的滋味不好受，张哥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有我在。” 这句话，直到张大海离开穆竣的宿舍都犹在耳边响着，声音很大，震得张大海脑海中什么都存不下，朴实的话语直击他的内心，被老百姓戳脊梁骨，这句话对张大海来说太重了，他是在真心为老百姓做事，只是少了一些支持和魄力，就成了现在的模样，下面传出什么他很清楚，什么张乡长好大喜功，连累村民们蒙受巨大损失，别的他不敢说，经济损失肯定不会有，至多是没有达到自己和村民们预期的经济收益。可现在传成什么样子了？ 呼！ 迎着冷风，张大海闭上眼睛，让多半斤白酒带来的眩晕更为猛烈一些，能不触动吗？只是他没有当机立断的性格底色，总是徘徊在左右之间，思虑着如何才能更好的做出选择，徘徊，不去选择，失去的就会越来越多。 或许，该有所改变了。 站在窗口，望着路灯下张大海落寂的身影，穆竣知道远没有达到自己的期望值，这个男人真的不适合做一把手，如此性格也难怪在部队呆不下去，再好的军事素质，就这性格，早晚会被军队淘汰。 “你可以用更简单的方法，我听说了，穆叔叔给你搭桥牵线的是现任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又有小鸟的舅舅，在基层你可以拥有更多的施展空间，不必如此步步为营，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强势一些破坏一些规则，你有这个资本。”卓萱站在他的身边，带着不解的问道。 “这就像是打游戏，你拥有了作弊器之后，就会习惯于使用作弊器而忽略了自身的发展，当有一天作弊器所能修改的数据无法应对当下局面时，你才发现，即便自身有着几百点的数据值，也无法全部发挥出来。有作弊器我会用，但要在我能够熟悉当下人物属性和适应了当下关卡的难度后，节省时间的完成过关。”穆竣抻了一个懒腰，横了一眼卓萱：“那边有客房，估计这乡下的环境你也睡不惯，对付一宿，明天到勾洼子村你正式签完合同之后去五龙山度假村玩玩吧，我去过一回，说是人工温泉，我感觉比一般的天然温泉还要舒服。”说完也不等卓萱反应，快步返回了自己的房间，随意的关上门，也不知是男性思维我又不吃亏作祟、还是喝多了习惯着平日里的动作、或是干脆就是心有所思，穆竣并没有在里面反锁房门。 “虚伪！”卓萱轻笑着骂了一句，眼珠一转，进了客房。 说实话，穆竣也睡不着，两人正式做过男女朋友，对彼此熟悉程度远超常人，分手也不是因为别的，感情不和，这个不和不是没有感情了，而是各自的强势性格导致双方都知道要想不伤害对方不伤害自己，没有能力改变对方跟随自己脚步的状态下唯有和平分手一途，但心里不爱了吗？没有感情了吗？ 多少年轻男女为了前途为了未来为了生活选择和平分手，上学时的甜言蜜语柔情蜜意不能成为有情饮水饱的资本，更何况新时代的年轻人有几个相信所谓有情饮水饱的，笑话吧，电影吧？ 分开了，还是会想。 哒！ 房门开启，借着屋内台灯的微弱光亮，穆竣立时气血上涌，酒精成为了最佳的辅助道具，一瞬间脸色涨红，欲望暴涨。 倚着房门，先是一只洁白的手臂，手指上绕着一个手铐，然后是头，携带着警帽，然后是解开了三个扣子能够看到紫色蕾丝文胸的警用夏季衬衫，一对白皙秀场饱满的大腿完全暴露在外，配套的紫色小裤在衬衫下摆的半遮半掩下更显诱惑，脚下一双八厘米的高跟鞋，一勾一伸之间，魅惑无限。 “疯妮子，这样不好。”穆竣咬着舌尖坚持了一下，记住，只是一下，一声轻轻的脆响在床头扣了一下，散发着热量的身子靠近，喃语的娇柔散发出男人都无抗拒的媚柔：“你放开人家嘛！” 眼际之内，卓萱将自己双手都放在了手铐内，高高举过头顶铐在了床头的把手上，将身材的曲线完全展现出来，没有制服控的男人都无法抗拒这画面，更何况深悉穆竣是个什么种的卓萱用了他最无法恐惧的制服装扮来勾引。 靠！ 这时候，没有人敢说自己是个柳下惠般的‘爷们’，而是会遵循本心去做真正爷们做的事情。 咯咯的笑声起，重新贴靠在一起的两个身体，找到了过往的熟悉，又多了一些淡淡陌生而引来的冲动，很快屋内就成为了男人与女人一辈子都无法分出胜负却要战斗一辈子的战场。 是情，是欲望，都不重要，是男人也是女人，如此而已。 夜幕下繁星点点，透过窗户望着布满星斗的夜空，倾听着彼此的心跳，肌肤相贴，汗渍相挤，屋内弥漫着独有的味道，彼此喘着粗气，消除剧烈运动后的乏累。 “我想开一个俱乐部，像京城那样的，在上海开一个。”卓萱知道穆竣想的是什么，提前抢在他的前面将话题转移开。 “钱该不是大问题，白叔那圈子就足以支撑起来还富富有余，关键是结构，卓爷爷肯出面吗？”谈到正事，穆竣恢复了正常。 “我、小鸟、疯子，你跟穆叔叔说说，现在就差军方的背景，结构没问题，我把策划案带来了，先吸纳三十个足有的会员，除了白叔圈子内的几个人，多数都是在长三角区域有一定身份地位和口碑的人，有野心做大，但在短期内我只想弄出个朋友们休闲娱乐的地方，兼做一个小圈子内的信用融资拆借，他们都觉得可行，现在就差你的意见了，这一次我来就是当面让你看看策划案给一点建议。”谈到工作，卓萱也是当仁不让。 “嗯，想法挺好，以后我能借助到的地方比较多，对我最有利。”穆竣想了想，不禁有些感动。 卓萱撑起身子，将饱满的上围完全展现在穆竣身前，一只手在被中抓住了男人的幸福命脉，露出一抹女土匪的架势：“小穆子，要感谢就拿出点实际行动，哀家……” 卓萱就是卓萱，用她的方式让彼此双方不需要承担心理负担，将解开的手铐铐在了穆竣的手上，一如之前自己的模样拷好，翻身而上，女王陛下驾到！ 依旧是谁也不能征服谁，依旧是谁也不能改变谁，依旧不能忘却，依旧不能无情，依旧的依旧，除了谁也没有提及的关系，依旧…… 第五十四章 谋划 晨光铺洒大地，清新空气澈人心肺，丝丝暖意驱走黑夜的湿冷。 透过彩纹窗帘，点点阳光照入房中，地面、椅子、床、床头柜上凌乱的衣服堆积，交织在一起的男女被暖阳刺眼，翻了个身几乎同时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感受着彼此身体紧紧靠在一处的触感，轻轻一笑，唇与唇蜻蜓点水，互道一声：“早啊。” 感觉到男人清晨特有的生理反应，在大腿根处顶得很痒，卓萱媚态十足的白了穆竣一眼，伸手在他的腰间掐了掐：“大色狼，还没够啊，白天不上班啦？” 一项勇于承担不会让自己做个弱者的穆竣双手抱在头后，靠在床头，叹了口气说道：“还是上学好，现在看来那才是真正的无忧无虑。” 卓萱身子在被中扭了一下，将床头柜上的烟拿在手里，点燃后放在穆竣的嘴中，然后手在被中拍了拍那还没有消散一柱擎天状态的存在：“乖啦！” 脸颊贴在穆竣的胸口，数着听到的心跳声二十下后，起身毫不掩饰凹凸有致的身材，双手将头发扎起，围上浴巾走进浴室，也不关门，隔着空间与穆竣聊天：“我这次来就是出个人，具体的事情都要由老孔的叔叔来操作，先期二十万，如果可行，会有陆续的资金投入进来，反正白叔钱有的是，县以下的经济产出，还够支持你在给你经营政绩后为老百姓做点事。” 穆竣并不后悔昨晚发生的一切，有感情就好，至于真正的结果，正如卓萱的表现一样，我还是我你还是你，你没结婚我也没结婚，谁又能真正掌控未来呢，把握住现在才是真格的。 将烟掐灭，双臂在床上一撑，拿出新的内裤套上，走进卫生间，刷牙洗脸。 “我这两天……” “我知道你忙，忙你自己的，我今天下午就回去，上海那边离不开。”卓萱很随便的说着，看到热水器的水温够了，也不避讳的自顾自洗着，仿似这种清晨男女之间的随意相处方式，两人已经延续了很久一样。 半个小时后，两人相携走出宿舍，卓萱恢复了那光彩夺目的模样，带来的很多女性东西也并没有鸠占鹊巢的放在穆竣的宿舍中，她有她的骄傲，我并不需要宣布领土主权，我只会用自己的实力来争取一切。 宿舍楼距离乡政府不过三五分钟的距离，卓萱开着车子呼啸着离开，在穆竣视线看不到的区域，脸上露出了淡淡的落寂，女孩子，多多少少都有点被呵护，强大如她也免不了需要一点点失落，从昨天到现在，潜意识中都是自己在主动。 手机声响，愣了下看到熟悉的号码接起来：“喂。” 电话那头，穆竣的声音清澈传来，不犹豫不做作不虚伪：“喂，女人，跟我吧？” 卓萱笑了：“喂，男人，是你跟着我。” “我也许会爱上别的女人。” “我也会爱上别的男人。” “在那之前，你是我的。” “喂，男人，你贪心了喽。” “你敢随便一个试试？” “咯咯……” 卓萱将车中的音乐放到很大声，车子发出轰鸣的响动奔向甸榆县火车站，她没说但她相信穆竣知道，岂能单身一人来，前前后后几百万的生意，总要有财务制度的负责人和律师在场。 心照不宣的感动，双方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给予对方。 ……………… 另一边的穆竣也是笑着走进乡政府大门，扫了一眼远处街角停着的一辆破面包车，眼中满是玩味，有点意思。 走到办公室门前，就见里面有身影忙碌着，地面干净擦了不止一遍，灰尘擦得干干净净，茶也泡好了，花也浇完水了。 “穆书记，您来啦。”宁宁抬起头，那山花烂漫的笑容很纯净，鼻头的点点汗珠更显这份纯净的自然清新：“穆书记，这是我自愿的，况且为领导服务也是我们新员工的责任，您就别说感谢的话啦。” 小丫头牙尖嘴利，公着私着都让你没得反驳，笑着摇了摇头，暂时将那句带着暧昧的我是自愿忽略掉。 “那多谢了。” “不用谢，不用谢，穆书记您忙吧，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您叫我。”宁宁抹掉鼻尖的汗渍，拿着抹布走出了穆竣的办公室，轻轻为他关上房门。 办公室中，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穆竣看到了挂在窗口的一个香囊，顺着清风徐徐将香味吹进办公室内，一点点微小的变化就让环境来了一个大幅度的变化。 每天工作之前，穆竣喜欢闭上眼睛想几分钟，将昨天做过的事情想一遍，将今天行程可能发生的事情也想一遍，然后再开始工作。想了一会儿，穆竣先走到窗口，看到了老江的身影，正在车旁擦车，想来谢梅和刘子期都不会用自己的车子。 “嗯？”穆竣皱了一下眉头，早上进来的时候看到刘广的车子在就很奇怪，这会儿又早早的离开，有点意思。 打开柜门将昨日卓萱从老爷子那里蹭来的两瓶酒拿了出来，拎着出了办公室。 “老江，去县里。” 前往县城的一路上，老江依旧是口若悬河的说着，因由却只是穆竣上车后随口说的一句话：“老江，跟我说说你所知道的刘书记吧？” 起初老江还有些犹豫，但性格使然，说着说着就放开了，关于刘书记的工作，关于刘书记曾经的辉煌，关于刘书记在大口乡的权威，关于刘书记的传闻…… 还真别说，真就有点让穆竣觉得有意思的东西，老江谈起过当年五龙山度假村的建立过程，刘广一手推起，据说当初是有个外地客商看中了那里，不知怎么就突然没有了音信，最开始谈了很长时间，也传出了相当高的价格，外地客商没了，刘书记直接给乡里带来了另一个投资商，美其名曰是收拾乡里的烂摊子，当时征地和前期乡里的支持已经开始，如果投资没了，会有一笔烂账坏死到乡里。 据老江的回忆，当时价格很低，比之前谈的客商价格低了足足有五成还要多，勉强补平了乡里的亏空和农户的损失，这之后五龙山度假村也是不温不火，审计的销售额很低很低。 说到这件事的时候，老江吧嗒吧嗒嘴，看那样就是烟瘾犯了，嘴瘾过了烟瘾就要随之跟上，穆竣将兜里昨天抽剩下的半盒中华扔了过去，老江马上就是一副甜嘴麻舌的状态，不过也让穆竣看到了老江的优点，缓缓降低车速，点烟抽烟。 “我家有个远房亲戚是五龙村的，家里养了几只羊，家里娃不上学的时候帮着放羊，小孩子在山上闲得无聊就数车子，每天进出的车辆超过百台，我就纳闷了，这样怎么能说生意不好呢？” 穆竣记在心里没说话，心下却已经对这个五龙山度假村产生了好奇心，从刘广带着杨平去那里玩，到自己发现那里的特殊，再到这段时间看到关于五龙山度假村的资料，搭配今日老江所说，都透着怪异，或许，这会是个突破口。 ………… 先到医院接了已经可以下地的罗钢，看着对方一身警服的站在自己面前，穆竣笑着与他握了握手，都是聪明人，这是私下场合，当罗钢面对穆竣以下属姿态出现时，某些不可言表的承诺已经在两人间形成。 “穆书记。”罗钢将省厅颁发的立功表彰递给了穆竣，其意自明，刑警的心思再有一点官场的圆滑，罗钢很符合穆竣心中的标准，而年轻有为背景深厚的穆竣，也同样是罗钢愿意投资的长线。 带着罗钢，穆竣去见了杨平，作为曾经的秘书穆竣去见实属正常，罗钢的出现，让看到的人若有所思，每一点风吹草动，在政府机关那都可能是连锁反应的前奏。 “杨书记，朋友来带了两瓶酒，我这可是没敢喝就给您拿来了。”新秘书小贾对自己的前任很客气，人家短短几个月就被杨书记放到了大口乡党委副书记的位置，其心腹程度可想而知，也没有询问杨平是否忙就带着穆竣进了办公室。 看到穆竣来并且是带着罗钢来，杨平没有太多意外，很亲近的笑着还主动站起身让了一下，这让一旁的罗钢受宠若惊，心下对跟随穆竣这条线更有了底气，看看穆书记，以前服务的对象今日还对他如此器重。 “好好好。” “杨书记，我可是听说了，县里郑部长也是好杯中之物，你们两个可以pk一下，看看到底谁是酒中仙。”如果没有郑建设在书记办公会上异军突起，穆竣与杨平之间的关系不可能如此随意，随着穆竣上任，杨平也意识到自己当初似乎漏掉了什么，前几天到市里开会，鲍部长话里话外的意思解释了郑建设的异常举动，原来他的举动是得到了市里鲍部长的授意，再面对穆竣，杨平有了雾里看花的意思，到不觉得穆竣欺瞒他，人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这不，小穆已经开始牵线拉桥了。 第五十五章 拉帮 留下了罗钢与杨平交流感情，穆竣来到了郑建设的办公室，这一次明显不如在杨平办公室随意，礼物别说了，罗钢都没有敢往这里领，第一次在私下场合里正式拜会，穆竣还是觉得正式一点的好。 看到穆竣在秘书的引领下进来，郑建设显得很热情，主动站起身跟他握了一下手，很是热情的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与穆竣落座于沙发之上。 一般状态下非熟悉客人，秘书都会倒上一杯水而不是沏茶，秘书工作的繁琐细心在每一个环节上，从秘书走过来的穆竣很清楚这一点，也都会给予别人的秘书很正式的尊重，这些领导的身边人，交往好了不一定会起到作用，可要是交往不好，负面作用百分百，典型的做糖不甜做醋指定酸。 乡镇专职党委副书记到县委组织部长这里来谈工作也属正常，县镇一级的组织人事工作相对职能分散化，但总体来说还是专职副书记在做，穆竣来找郑建设，无可厚非。 简单的谈了谈工作，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位置无足轻重的角色，郑建设平日里根本就不会关注，副部长和下面的工作人员那么多。 “郑部长，刚还和杨书记聊起您，都说二位是甸榆县的酒仙，真正会喝酒的行家，刚朋友从家里拿了两瓶酒，我就给杨书记送过去了，杨书记还说有时间要邀你一起品尝品尝，看看我这个老下级是真的给他拿好酒还是以次充好糊弄他。”穆竣很是随意的将话题转移。 郑建设笑着倾听着，当穆竣的话音落下才转而开口：“那还真要看看你拿的是好酒还是孬酒了。” 一句小小的玩笑，双方所要表达的东西对方都领会。 杨平与郑建设之间缺的不是相互沟通的契机，而是一个让他们愿意前往的桥梁，说白了就是双方都在端着，总需要那么一个人，来完成契机的沟通。 “郑部长，有件事想跟您汇报一下。” 郑建设知道，穆竣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要谈的正事来了。 “郑部长，我新到大口乡，很多还都是摸索阶段不熟悉，关于副乡长的人选本来也没什么发言权，只是前段出了苗强这样的事情，公安部年后又宣布各地公安系统要与当地政府更紧密的结合，大口乡派出所所长罗钢同志，党员，有过刑警工作经历业务强，又有着过硬的心理素质，在6.2特大杀人案当中有过优异的表现，省公安厅通报嘉奖，市局已经将他报备评选今年端云省十佳警察的称号，您看呢？”穆竣话至此不多说，将罗钢的情况介绍了之后轻轻将他的基本资料放在茶几上，等待着郑建设自己分析决断，不去影响他的判断，这也是做下属最基本的礼节素质，几个月的秘书工作，让他完全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也将在大学中学到体验到的东西转化为自身的能力。 郑建设将自己身前烟推了一下，示意穆竣自己拿着抽，很郑重其事的拿着罗钢的资料坐回到自己的位置，带上眼镜很认真的看着，屋内很静，只有郑建设翻动资料的声音和窗外风吹动的响声。 “小穆啊，资料放在我这，我看一看，这罗钢曾经在县局呆过吧？”资料上写得清清楚楚，郑建设还说要看一看，穆竣能不明白吗，点点头笑道：“那郑部长，祝您和杨书记的酒，品得成功？” 郑建设笑了，与聪明人说话就是节省力气，这穆竣才刚刚毕业不到一年，从里到外透着成熟一点也没有年轻人的青涩，办事牢靠老成稳重，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说他不是世家培养出来的很难让人信服，可要说是世家子弟，按照鲍部长的说法，定然不是一般家族，大家族的子孙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与生俱来的傲气，即便是表现出亲和的态度也会让人觉得很做作，更不要说担任最基层县委书记的秘书，他可是听闻了，穆竣在担任杨书记秘书期间的表现堪称优异，那些世家子弟要说去担任秘书，最低也是市委书记市长一级起步，更高级的世家子弟则干脆就在共和国核心区域或是核心部委进行实习和初期工作的学习。 郑建设想不通，不过不管怎样，有鲍部长的提醒，这边又有杨平的存在，似乎过去谨小慎微的生活该结束了，马晋江的强势自己也有了制约的本钱。 穆竣走出了郑建设的办公室，就见到杨平的新秘书小贾正等在走廊内，笑着走了过去，很随意的拍了拍小贾的胳膊：“怎么样？在书记身边的工作还适应吗？” 小贾有些腼腆，挠挠头说道：“还好，就是书记习惯了你在身边，直到现在还时不时会叫错，弄得我很紧张也好羡慕你，怎么就能把那么多繁琐的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 两人年岁相仿，不过小贾是大专毕业，也是托了家里亲戚的关系进入的县委，工作经验比穆竣还多了一年半，县委办主任韩军确认了穆竣将要下到大口乡后，询问过杨平的意见才为他选择了小贾，工作以来一直谨小慎微，对怎么就这位前任，也是恭敬有加。 “没关系，熟悉熟悉就好了……”穆竣简单跟小贾讲了讲自己的一些经验，在杨平办公室内又重新聊了聊罗钢，相对在郑建设办公室，这两位的谈话就相对直白。 “还是很犹豫吧，当初这个罗钢也算是倒霉，偏巧不巧撞到了老马的小姨子为恶，还管了闲事，老马到不至于说什么，可下面的人会拍马屁的很，也怪不得老郑犹豫，组织部长嘛，总是面对专职党务副书记，两人又在一起工作了好几年，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穆竣听得出来，杨平的话里有那么点怨气，想来是对郑建设在自己发出橄榄枝后依旧当断不断犹犹豫豫不满，微微垂下头没有插言，人都是自私的，总会在自己利益得到保障之后才会付出，作为牵线人如果这组合无法给彼此双方带来利益，非但不可能给他带来利益，甚至会带来负面影响。 上面有了领导的支持，下面某些工作就需要正式展开，不过在这之前，有些人也该拉出来了。 楼下，苗强的自制手枪对罗钢造成的伤害值并不高，经过一段时间在医院的治疗，已经无碍，穆竣走下来的时候，罗钢正跟老江在角落里吞云吐雾胡侃，看到穆竣，罗钢脸上的色彩又有了变化，想来与杨平的谈话让他内心更笃定要跟随穆书记的脚步，当年从县里刑警队被发配到大口乡，作为爷们罗钢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怨气，没有机会的时候不冒出来，一旦有机会驱除过去的屈辱，内心复仇的小火苗便不断的燃烧膨胀起来。 “今天晚上不回去没事吧？” 罗钢摇摇头，老江更是愣了一下看到穆竣递过来的眼神才坚定的摇摇头，心里很感动，穆书记真拿咱当个人物看，咱老江绝不能对不起穆书记，一咬牙，曾经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今，那是自己的事。 “穆书记，这段时间我发现咱后面总有车跟着，技术不错，时跟着时停下，也换过车，可我知道，就是一拨人，他……”老江话还没有说完，穆竣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今晚上，就解决他们。” 原来穆书记早就知道啊。 “穆书记，算我一个，乡里领导被人跟踪，我这派出所所长当仁不让。”罗钢也是当仁不让的架势。 下班后的宴请并不是罗钢所想的那样是杨书记或是郑部长，而是县委办的韩军主任，在平日里这也是罗钢够不到的层面，一点点初始的失落早就随着厕所一泡尿和轻轻对着自己脸颊骂着罗钢你真不要脸而散去。 “不好意思，穆书记，领导安排了点工作，来晚了。”韩军很兄弟架势的连连抱拳表示不好意思。 “韩主任，你这不是羞臊我吗？你能来小弟我都很高兴了。” 韩军应邀，却也没有带着领导的架势，与穆竣在一起谈天说地很是合拍，一旁的罗钢也感受到了某种信号，看向穆竣的目光中更多的敬服，看看人家穆书记，在县里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能够跟县委办主任称兄道弟，这才叫牛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穆书记变成了穆老弟，韩主任变成了韩哥，看似是微醺状态下的放纵，实乃双方有心为之的结果。 走出酒店之后，罗钢告诉自己：“罗钢啊罗钢，穆书记为了你的事东西奔忙，你要对得起穆书记，以后穆书记让你往东，你且不可以往西。” 高大到不可敌的形象（抓捕苗强）、上级领导的信任（争取副乡长）、跟对领导的前途（人脉关系），加上穆竣这点诚心诚意，彻底打动了罗钢在职业道路上的忠诚归属心。 就在刚刚，穆竣在酒桌上的意图才暴露出来，竟然是拉近关系的同时咬了韩主任一个承诺。 承诺给老同学打一个电话，谁是他的老同学，大口乡党委委员人武部长人大副主席，霍振江。 第五十六章 摆明车马 甸榆县的夜晚生活并不丰富，河两岸偶有零星灯光闪烁，河岸下漆黑一片，与县政府隔河而望的活动广场上也是人丁稀少，整个县城，也只有几条充斥着饭店和各种娱乐场所的街道会在夜幕下爆发出旺盛的生命力。 沿河的公路上，老江将车子停靠河岸边，很紧张的从车门内拿出一根短刚棍放入衣袖中，回头看了一眼，顿时一愣，穆书记不见了？ 将枪放好，将警官证放在衣兜内随时可以拿出来的罗钢毕竟是刑警出身，反应非常快的说道：“刚才减速的时候，快走，穆书记一个人去了。” “啊！”老江惊呼一声，打开车门迅速的向着远处三人其实很早就盯好的目标冲了过去，关键时刻方显内心真实想法，短短不到十天的接触，穆竣已经让老江有了下意识的反应：不能让穆书记遇到危险。 二百多米的距离，路灯昏暗还时不时会有坏掉的，对方的车子就停在几个坏掉路灯下面，黑漆漆的街道看不清楚，奔跑过程中逐渐模糊的看到车旁有人在纠缠，罗钢大吼一声：“住手。”也顾不得腿上包扎好的伤口渗血伤口崩裂，手在怀中将手枪拿了出来，另一只手则将警官证拿在手中，早在警校培训时候就习惯的动作，作为执法人员单人行动动用执法武器的时刻必须同时出具执法资格。说是这么说，真正执行的并没有多少，以此可以看得出罗钢是个很拿警察职业当回事的人。 眉头皱了皱感觉到腿上的疼痛，罗钢举着枪顾不得伤口和职业操守的冲上前，后面老江的速度也不慢，手里的钢短棍高举过头顶，一脸狰狞的怒吼着：“呀……呃！” 一顿，声音遏止，就见地上躺着一个，被穆竣用裤腰带绑着双手压着膝盖靠在车上一个，一个晕一个支支吾吾的嘴里被塞住。 干净利落。 罗钢这时才恍悟当初穆书记可是单枪匹马将凶徒苗强抓捕归案的强人，对付两个小毛贼还不是手到擒来。 “老罗，你去把那个弄醒了审他，我这边弄这个。”穆竣面容冷峻的从手里制服的人身上拿出了一把自制的手枪，心下动了十足的怒意，不管是谁，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罗钢冷冷的点了点头，也将皮带解下来，拎着那昏迷的离开路旁下到河岸下的背阴处。 “老江，把车开到没人的地方。” …………………… 两天后，正在办公室内享受午后清茶的刘广接到了让他暴跳而起的电话。 “你说什么，派出去的两个人失踪了，车子在县里找到，怎么回事？什么，你也不知道！”刘广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平复下来，重重的喘了几口气，沉声问道：“能够确认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吗？两天前的晚上，嗯，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刘广下意识一阵冷汗，觉得可能出问题，狠狠的用手指掐了掐眉心，双手在太阳穴上揉了揉，细心回想这一切，拿起电话给党政办的胡九妹打电话，只问了一句话：“穆竣两天前在哪，当天晚上在哪？” 很快，胡九妹给了回复，国家三令五申领导要报备行踪，便于通讯设备一旦无法联络时能够第一时间找到，有的人不以为然，穆竣却很遵守，不管到哪里去都会跟下面的人知会一声，胡九妹不难查到。 “县里。” 呼！ 刘广闭上眼睛，就感觉右眼皮不断的乱跳，直觉要出事，从抽屉内拿出一个只存了几个电话号码不为外人知晓的手机，拨回了之前打来的电话号码：“马上找到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那个穆竣去过山庄，当时这小子的眼神就不对，我怕他……” 电话那头响起充斥不屑的笑声：“怕什么，老刘，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小了，上面有那么多人呢，你怕什么，看我收拾他。” 刘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是难看，狠狠将手机拍在办公桌上，咬着牙，对穆竣还只是警惕，对电话那头的冷嘲热讽则是痛恨不已，都爬上去了，就我还在原地踏步吗？没有我，你们能够呆的如此消停吗？ ……………… 穆竣参加了乡派出所为罗钢举行的庆功宴，好消息频繁传来，勾洼子村那边也有消息了，成年蛙出现了老卢说的那种病状，袁教授和孔进功再三确认后告诉穆竣，如果真的只是这样，勾洼子村大批量养殖的可能性有了，并且，当地产出的林蛙经过袁教授助手的比对核实，已经可以肯定，如果批量养殖的效果还是这么好，勾洼子村的林蛙养殖，大有可为，甚至大大有可为。 另一个好消息则是袁教授带着学生到了上井村，继清塘村药材的失败之后，上井村的新品种脐橙种植得到了袁教授的高度赞扬，并特地邀请省农科院果树方面的专项权威专家前来进行考察，实地采样进行科学理据的分析和总结，拿出确切的结论果树是否可以在大口乡内大面积的进行种植，不过据袁教授私下里说可能性不大，勾洼子村和清塘村他都去过，不用细看就知道生长条件达不到上井村那么优质，发展一点区域种植是极限。 尽管如此，对于大口乡对于穆竣来说都是天大的好消息，能够实实在在为老百姓做点事，那种感觉是无比美妙的。 如果说从县委书记秘书到大口乡党委副书记兼副乡长是美酒入喉爽辣透底，那么真正做了一些实事后的成就感就像是甘泉入口清澈绵醇通透整个身体。 高兴，晚上在派出所的庆功宴上，穆竣给予罗钢很大的支持，当着他几个下属和联防队员的面，大大的夸赞了罗钢几句，为罗钢树立威信，让其在团队之中拥有更为强大的话语权。 穆竣早走了一会儿，将拼酒的空间留给罗钢他们，走进楼门洞时站定脚步，轻轻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一道身影在他身后缓步走过，留下了一句话：“人我们已经拿下，故意放他们进去的，拿走了你曾经用过的手机和你随身带着的几张全家福照片。” 穆竣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手机和照片，点点头。 五分钟之后，喝酒的罗钢等人全部到达穆竣宿舍楼下，脸上的潮红尽数散去，有些喝多头脑不清晰的用凉水浇头，多数人都被穆竣的电话吓得一身冷汗，酒劲全消。 乡党委副书记的宿舍被盗！ 屋内一片狼藉，翻得乱七八糟，穆竣提及了自己的几百块钱和一些私人物品。 第二天早上的例会，穆竣主动提及对大口乡治安状况的担忧，并希望大幅度增加派出所的职能范围和职能权力，大家本以为这是穆竣对派出所不满意和对自己宿舍被盗的愤怒，听着听着发现变味了，远不是那么回事。 都是敏感的人，立时听出了意思，会议散后纷纷向县里的朋友和亲近之人打听关于大口乡副乡长候选人提名的变更。 不再是两个，而是三个。 消息一传回来很快就在整个乡政府传播开，乡政府内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住，每一个人走路都轻手轻脚，做事更是谨小慎微，平日里喜欢迟到早退的也都老老实实坐在办公室内一动不敢动，彼此之间小声议论着。 “周姐，穆书记不是跟张乡长一路的吗？这一次怎么还跟张乡长唱对台戏？”小侯双手杵着下巴，不解的向对桌的周姐问题。 “小丫头，一天竟关心这些，看看人家宁宁，整日就在穆书记的办公室跑着，你也不知道主动点。”一旁的乔姨回身敲了一下小侯的头，要说亲近当然是一起工作了这么长时间的小侯近，可新来的宁宁又是个人见人爱的丫头，也不知该如何说，只能责怨小侯的不争气不主动。 小侯脸一红，低下头，面容之上满是犹豫：“我，我，我……”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周姐看到小侯的模样，摇摇头轻声对她说道：“我听说是谢乡长好像得罪了穆书记，具体的事情也不是咱们可以知道可以议论的。” 乔姨也跟着说道：“是啊，小心工作，这两天上面的火气都很大，广艳乡长（乡里的人区分马德福的一种叫法）都发了好几次脾气了，昨天我还听到刘书记的办公室内传来拍桌子的声音。” 听到刘书记几个字，侧耳听着的大家也都老老实实做好，一个个脑子里绕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各个办公室皆是同样的画面，包括楼上的领导们，也都是各有心思，穆竣这摆平了车马不去搞突然袭击，是有百分百实力还是年轻人的乖张鲁莽？ 刘广阴晴不定咬着牙暗道不自量力；马德福房间中沉思不已；阮强若有所思；霍振江老神在在；马广艳屋内来回走着满脸的怒意。 在上井村的张大海一脸茫然，谢梅则是尽量表现的不在意，真的能不在意吗？ 第五十七章 各自跋扈 六月中旬，天气一天比一天温度高，端云省的沿海城市还好些，海风徐徐，内陆城市丘陵山区为多，闷热燥热让人心生烦躁之感。 上班的人只想着能在一个有风扇的屋中或是通风顺畅的办公室中工作，上学的人只希望能够将毛巾用自来水冰得凉凉的围在脖子上或是擦擦汗，街道上行走的人只希望能够快速的到达凉快的地方，在家里凉快着的人则想着那些闷热难耐的人肯定羡慕自己。 勾洼子村外的河边，孔进功带着聘请来的技术员一边将病蛙放入10%——15%的盐水中侵泡，一边将圈养内的水池进行消毒，用万人之一的硫酸铜溶液喷洒池内，幸得山下河边清风徐徐没有那么热，时不时换个位置休息休息…… 清塘村，村支书老黄正带领着村民们药材整装放置好，一件件的装车，辛苦了将近一年，收购商当场结账攥着厚厚一叠的票子，老百姓的心安了下来，赚多赚少都是赚，谁不想一年到头闲钱多一些。宣传干事刘子期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之前那些诟病的声音消失无踪，不管怎么说张乡长带领着大家赚到钱了，这就是好事。 上井村，谢梅、袁江教授正带着一群来自省农科院的专家对果树进行全面检测，尽管日头很热，大家的工作热情很高，老百姓们都看到了副乡长顶着炎炎烈日工作着，心中对他们的评价高了很多，有些自诩万事通的还跟大家说着，最近乡里就在研究谢乡长的工作问题…… 忙着，碌着，累着，清闲着…… 大口乡政府内，静着…… 县委需要乡党委将乡里的集体领导统一意见上报县委组织部，作为对大口乡副乡长候选人考察的评分参考，作为领导讨论大口乡任命的资料参考。 决定权本在县里，县委组织部长郑建设提出了一个新的想法，是不是该听一听大口乡的意见，三位候选人都是大口乡的干部，副职的任命该综合大口乡领导的建议。 郑建设的提议得到了县委多数领导的认可，不管县里是不是真的考虑乡里面意见，走这么个过程也好看，我们甸榆县很民主。 甸榆县组织部副部长田元列席大口乡党委会议，讨论干部任命，会议记录将会摆在县委各位领导的案头。 整个乡政府办公楼很静很静，每一个办公室的门都开启着，要是有工作在外的小干部都很高兴，不用承受乡政府的严肃，这气氛太压抑了，每一个领导早上进入大院后的表情都很严肃，这个时候做错事无疑是触领导的霉头，挨批评是小事，领导心中留下了对你不好的印象这才是最重要的。 每一个坐在位置上的人都有些忐忑，生怕领导会找到自己，大口乡许久没有这种紧张气氛，大家都有些不适应，习惯了乡里没有对抗，刘书记一手撑天，每有决断之事，刘书记一语定论，其他人随声附和举手即可，即便有三两个敢于作为的人到了大口乡，不出一段时间也注定老老实实。 党委委员，是有决议权的，马广艳和谢梅在大口乡都只有建议权，虽说都是副乡长但意义大不同。至于罗钢则更是从前没敢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副乡长候选人，并且还是直接一步进入党委，坐在办公室内躁动不安，近两天很多人都得到了消息，亲近一点的恭喜之余不忘劝慰他要淡定，这件事成不成还在两说，刘书记是什么人大家都清楚，是，你罗所长为了前途选择新来的穆书记无可厚非，可不要忘了一旦失败后果是什么，刘书记在县里也不是毫无根基，你罗所长在县里本就得罪了马晋江书记的小姨子，失败了可能会被双重踩踏。 诸日来，这个问题也着实的困扰着罗钢身边的亲人好朋友，他们当然希望罗钢能够大踏步晋级，本就是副科级，也就是职务上权力大一些，以后的路宽一些，值当不值当与刘书记来一次正面的碰撞。 “穆书记，我的一切可就都压在你的身上了。”靠在椅子上，罗钢闭上了眼睛，这时候他脑子一片空白，只能相信穆竣能够一飞冲天，在刘书记一言堂的格局下，有县委杨书记和郑部长的支持，杀出一片天来。 在罗钢的心中，始终认为穆竣如此强势的与刘广对撼，是来自于杨平的授意，否则他真想不出穆竣究竟有什么资本在大口乡对抗刘广。 实则在穆竣的心中，罗钢也不是百分百的好人选，与张大海一样都有着明显的缺点，有那么点精于算计的谋官，不过这在官场内根本算不得缺点，脑子里差了点为民请命的意思，这到不是穆竣担心的，作为下属，罗钢会很优秀，上面有个好领导带着他即可。 同样忐忑不安其上不下的还有马广艳，他做不到谢梅那般洒脱，还能在上井村带着工作组的成员继续工作，脑中空白之余，全都是穆竣的影像。 说恨，有些不敢，说怨，实实在在。好不容易走通了刘书记的路子，给了自己这样一个机会，张大海和谢梅纯粹就是陪衬，谁不知道大口乡刘书记说的算，他张大海这么长时间有没有一件事是说的算的，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这穆竣委实可恶，不就是有县委杨书记在背后撑腰吗？这么嚣张，太可恶了。 三十九岁年轻有为的县委组织部副部长田元与刘广并肩坐在小会议室的顶弧位置，有些会议会有上级部门的领导来参加，级别上又没有高过当前部门的一把手，便会有这样的情景出现，保证两个领导的相对权威位置。 张大海与穆竣分列左右第一个位置，穆竣靠近田元，在郑建设那里他早就清楚这个田元的背景，一直是郑建设在组织部内的头号顽敌，连续明暗两次郑建设都提到了这个田元，穆竣心中有数，双赢是官场奉行的信条，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多大的背景，不管上面什么人替你开口，都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单方面付出。 马德福、阮强、霍振江分别沿着会议桌坐下来，每一个椅子之间的距离摆放都是很有规矩的，要让领导能够侧身就与身边的人交流到，还要有足够的距离保证相对的私密空间，如某个领导喜欢开会的时候记一些他认为有必要的东西，只要他不是故意翻给旁边的人看，旁边的人绝对看不到。 屋内相对外面就显得平和了许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也都有自己的想法，胡九妹拿着会议记录本坐在靠近门的位置，之前一直低着头，直到会议室内静了下来，领导们喝茶的喝茶，抽烟的抽烟，看着面前资料的看资料，她站起身将会议室的门关闭，此刻，会议开始。 穆竣作为党委副书记负责党务工作，关于人事的会议由他主持，清了清嗓子，很放松的说道：“今天会议的议题有两个，第一个是关于党委委员副乡长的人选，下面我来介绍一下三位的基本情况…… 马广艳副乡长…… 谢梅副乡长…… 罗钢所长…… 我们乡里只负责举荐，三位同志也都是大家熟悉的同志，大家直接发表意见我看比较合适，田部长也是公务繁忙，我看我们这点微薄意见就不要耽误上级领导的时间了吧？” 穆竣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三个人的基本情况，以开玩笑的口吻结束了发言。 刘广不必说了，就连田元都毫不掩饰淡淡的不满，这穆竣也太不知深浅了，直接在党委会议上用结论性言语来发言，太过狂妄了，唯有相对强势的一把手才有可能有这般举动。 刘广重重的哼了一声，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后说道：“咳，穆竣书记第一次主持会议，有些疏漏之处大家也要理解，要允许年轻的同志有点小错误，我党的方针政策就是如此，大家别介意啊。这个，我说两句啊，关于三个提名人，罗钢同志就不说了，工作时间短又没有接触过乡里的工作，我看暂时就不需要讨论了。谢梅同志是个女同志，工作能力不错又是乡里的老人，我们应该认真考虑，可我们更应该看看马广艳同志，在大口乡工作了多年，很多工作岗位都熟悉，一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我认为，咱们大口乡应该多考虑老同志的因素，直接推荐马广艳同志，你说是吗田部长？” 最近刘广心挺慌的，尤其是面对穆竣的时候，最近两三年，他已经不屑于用政治手腕来解决问题了，那样耗费脑细胞又很麻烦，效果还不是很好，他习惯了用土匪模式来处理问题，效果很好也很实用，可他最近发现这些招数在面对穆竣的时候似乎一下子都中了巫术失灵了。 跟踪两个人，进家偷东西一个人，都已失踪，至今没有任何消息，他已经没有了耐心，要直接触及这位本就怀疑是上面派来有特殊目副书记的底限。 第五十八章 开弓放箭 田元心中暗骂，表面上却淡淡的嗯了一声：“刘书记说的很对，大家也可以发表意见，众家所长嘛。”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就是在堵大家的嘴，一个乡里一把手，一个县里的代表，反正乡里只是个意向，县里还不一定会采用，别说是刘广这样的强势班长，换个普通的班长，班子里的成员都会给面子，有什么能耐也不需要在乡里使用，到县里去施展，候选的人中有你想要的人就行了。 常规终究只是常规，目前大口乡是常态吗？ 答案很明显，还没等别人开口，穆竣笑着放下茶杯，淡然的说道：“县里既然让我们乡里给出意见，我认为就应该切实的拿出群体意见，一级乡镇政府，不是一两个人说话就能够代表所有人的，我的意思，还是大家举手表决，胡主任形成会议决议，以这种模式上报。” 穆竣越是说要表决，刘广心里就越没有底，沉着脸视线在几个党委成员身上徘徊。 “穆副书记，请注意你说话的方式，这是在开会，不是菜市场，不是什么话都能够说的，妄自菲薄自己的同志更是不对。”田元的话一点也不客气，以他上级领导部门的身份，说这番话不算过却也不是很合适，说了没错，不说更好。 过去，田元算是乡里面年轻有为的，整个端云省在干部年轻化上面东西差异很明显且严重失衡，沿海区域接受新鲜事物超快，干部年轻化的步伐走在了国内的前列，内陆地区却完全没有这种变化，田元这般干部当得起年轻前途无量。 穆竣的横空出世让田元多多少少有点不平衡，那点羡慕嫉妒恨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来，又处在敌对位置，不客气之余，言语中的酸味就冒了出来。 “咳，我认为穆书记说的有道理，县里既然让大口乡决议出人选，我们就要对上级领导部门负责，不能草率为之。” 田元和刘广都等着看穆竣如何反击，提防着有可能冒出来的张大海，怎么也没有料到这时候杀出来一个程咬金，人武部长霍振江突的开口，让会议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刘广的眼睛一瞪，却发现自己所瞪非人，霍振江话音落下后端起茶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重新恢复往日那举手部长的姿态。 穆竣知道，如果举手，霍振江会支持自己，除此之外别想再让这位再开口说什么，给予支持到此种地步，是他的极限。 “我觉得霍部长的话有道理。”又一个超级大棒狠狠砸下来，坐在张大海下首的老牌副乡长马德福手里夹着烟卷，身子向后靠了靠，看着面前的茶杯，不躲不闪。 刘广很愤怒，啪的一声狠狠将手掌拍在桌子上，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耻辱，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无法掌控党委会了。 “哼！” 张大海看到这局面，知道谢梅一点可能性都没有了，只能是陪客，在县里自己的老板说不上话，乡里又是刘广和穆竣的天下，与其如此，一咬牙，正准备站出来支持穆竣，让刘广彻底下不来台，动作做出来，嘴也张开，刘广瞪过来，对面的穆竣却笑了，他要的东西得到了，这就可以了，在场没有人知道，因为一些事情，县里有了新的提议，就在开会之前杨平刚刚与于志沟通过，班长副班长达成了协议，大口乡的会议，实际上已经失去了该有的效力。 “那就按刘书记说的办吧，我没话说，你是班长。”穆竣站起身，丝毫不给刘广面子，迈步之前想了想又转过身，冷笑着对田元说道：“对了，田副部长，你是组织部的，我想请问你，我该怎么注意自己说话的方式？我会正式向县委组织部郑部长请示，组织部是不是又有新的文件了，乡镇机构将会全部取缔，只留下党委书记一肩挑，如果有，请你提前通知我，也省得我们一个个坐在这里当应声虫，直接在办公室等着接收刘书记发下来的通知就可以了。” “你……”田元点指着穆竣，想要说什么对方根本没有给他机会，转身大步离开会议室，本该是领导先行的局面被他打破，而他的话语，也将刘广给装了进去，将党委其他四位成员无形之中拉到了自己的阵营当中，我们是一个整体，你刘书记是一个整体。 张大海之前孕育的力量在此刻爆发，腾的一下站起身，看了刘广和田元一眼，自己提名的人选竟然没有让他们有一点的重视，自己这个乡长还有什么权威可言，与其这样不如潇洒一回。 有了第二个，就有第三个，而第三个站起来的不是之前开口的霍振江或是马德福，他们帮忙都是有着利益牵扯，都是想要在刘广口中分得一杯羹，毕竟每一个当领导的都不愿意一直生活在一言堂模式下，可要让他们鼓足勇气站起身离开，在没有看到穆竣完胜一回打破刘广金身之前，不会傻到再去冲锋陷阵。第三个站起身的纪委书记阮强，一如既往的清冷，冲着刘广点了下头，至于田元，相对条框垂直领导的纪委干部，可以有一些孤芳自赏，脚步声音很重，不是平日里阮强的走路方式，他不说话，也点头告辞，却用脚步告诉所有人，他很赞同穆竣刚才的话语。 会议到了此时，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马德福和霍振江相携而立，冲着田元笑了笑，对着刘广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却也没有等正处于暴怒状态的刘广开言，直接相伴离开。 大口乡党委现六位委员，五位都对今日的会议发出了不满的声音，这意味着什么，刘广在大口乡的掌控力完全消失，竟然连一个同盟都没有，过去一项是随声附和不会越权的阮强不说，从张大海到马德福再到刘德龙、霍振江，哪一个不是乖乖听话，怎么一个刘德龙换成了穆竣，一切变的这么快。 田元也是一肚子的火，拂袖而去：“刘书记，这件事我会如实向上级汇报。”言下之意，不需要我汇报，用不了多久整个大口乡整个甸榆县都会知晓，一项被称之为铁桶的大口乡，被一个穆副书记敲开了大洞，水都流了干净，都站了出来。 “刘书记，我想，你应该自己好好想一想这是怎么回事？”走到门口，田元站定脚步，回转身先看了一眼胡九妹眼内有贪欲和不屑，再望着刘广给自己的郁闷找了一个发泄渠道。 怎么回事？一个乡党委书记，在最重要的时刻身边连一个铁杆同盟军都没有，你刘广还谈什么掌控？ “将会议结果上报，大口乡推荐马广艳。”刘广忿恨的站起身，冷言一句，强压住内心的火气，吩咐了胡九妹一声，心头满是飞刀利刃，将今日所有在场反对自己的人乱刃分尸。 多年的强势，让刘广忘记了什么叫做政治斗争，更为简单粗暴的方式是他所崇尚的，回到办公室拿出抽屉内的手机，开机，拨打电话号码：“要想继续保证我们大家的利益，穆竣必须滚蛋，要么拾掇老实，要么让他滚蛋。” 挂断电话之后，身为领导多年，也曾经有过辉煌的刘广靠在椅子上，安逸享受的生活磨平了他的锐气，却没有将他的政治斗争经验抹杀，过去会在火气下找胡九妹泻火，今日却冷静下来，平复了情绪之后走到窗口，望着窗外的院子，看到穆竣乘车离开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怪就怪你太急了，这并不是最合适的机会，不就是扫了一回面子吗？我还是我，我还是你的顶头上司。” 转回身到办公桌前，也没坐下，站着拨打了谢梅的手机：“谢乡长，你在哪，袁教授在哪，好，好，晚上我将代表大口乡宴请所有为了大口乡建设付出贡献的有识之士。” “广艳啊，你的事已经报上去了，这样，晚上我准备宴请省农科院的袁教授，你到时候作陪，找几个教育口的老师来作陪，别到时候无话可谈。” 马广艳在电话那头心里可开花了，表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就在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平台村和五龙村乡村小学因为拖欠老师工资的事情又闹了起来，他这个分管教育的副乡长当仁不让，此刻就在平台村，正在劝解老师们先复课，别的事他去协商，不能让学生们等着，最近县里对于拖欠乡村教师的事情抓得很紧，听闻都惊动了省里的记者，县委宣传部长费部长三令五申，哪里出了问题哪里的领导就卷铺盖走人。 “刘书记……”马广艳将自己手头的事情汇报了一下，表示为难。 “这样，你通知张乡长，让他去平台村，通知穆书记，让他去五龙村，下面的同志都认张乡长和穆书记，告诉他们，就说是我说的，务必将事态平息，谁那里出了问题谁要负责任。”刘广言之灼灼，当年的气势又出来了，老虎养在羊群中是不行滴，现在就看谁是新的虎王了。 第五十九章 听穆书记的 接到马广艳的电话，穆竣人已经到了勾洼子村，看着村民们开始受到影响逐步关注养殖林蛙，卓萱之前代表公司与村委会草签的协议正式生效，孔进功作为总经理，将会以公司的名义给村民们垫资入股，帮助生产的同时要保证水源林源以及安全，私人养殖在下面的乡镇别的不怕，就怕当地人的反对不支持。 孔进功有过经验，在老家他还是附近村屯的人呢，养蛙开始赚钱后也引来了嫉妒的目光，每个村中总会有些懒汉，他们会祸害你，找你麻烦不成也会想办法玩一些鸡鸣狗盗，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更是需要注意此类事，要将利益分摊给村民，同时也是将风险分摊给大家，不是直接经济利益的分摊，而是潜在利益的分摊，让村民们有主人翁精神，他才会真心的帮助你干活也帮助维护这片也属于他们产业。 省里来的教授，县里乡里的领导都来过，现在帮助上井村那边弄果树，没看清塘村那边的药材被药材收购商说是不咋地，教授来了，公正的说了几句话，药材大批量的都卖掉了，没有卖到之前认为的高价，却也决不低于市场价，没见清塘村最近有不少的人都跑到乡里县里去购物了吗？手里有闲钱了，零零总总几个月的努力是有回报的。 大家愿意相信，对入股的事情就有了盼头，只是对孔进功所说由他出资借给老百姓入股的事情有点不认可，凭啥挣钱的事情要分给我们，有钱谁不想自己赚。 穆竣就是为了此事而来，现在村民们对这位穆书记印象好的不得了，刚来上班就给大家讲了很多通俗易懂的知识，现在各个村还相信所谓世纪末预言的没几个；转身成了乡里的领导，还不忘下来看看大家，来了一个穷凶极恶的匪徒，穆书记单枪匹马追了十几公里将他抓获，现在都成了各个村善言之人编出的各个版本故事在流传；再到了穆竣请来省里的教授和外地的专家，解决了几个村子的燃眉之急，又从上海拉开投资商在穷山僻壤投资。 都言穆书记是上苍派给大口乡的人，就是来改变大家生活的，穆书记说的话，咱信。 多数的老百姓，还是朴实的，他们只是希望能有一个真心实意带领着他们改变落后贫穷面貌的干部，当初张大海刚来的时候，大家也是真心拥戴他，可清塘村药材一事以及一年来并无多大改变作为的现实，让大家失去了信心，穆竣短时间内几大变化，立时让还没有彻底失望的老百姓一下子被点燃，一个个擦拳磨掌，言之好的时刻将要来临。 “我就跟大伙实话实说，要是我干这桩买卖，我也得把一部分的利益分给你们大家，知道为啥不？”穆竣来了之后，老卢组织了村里几十户村民代表，就坐在河边，听着虫鸣鸟叫小溪潺潺，听着穆书记讲话。 “你的钱，凭啥要给我？” “凭啥，就凭这一亩三分地是大口乡勾洼子村，就凭你们是土生土长在这里的村民，没有你们的支持和配合，孔老板的生意能做好吗？你们告诉我？”穆竣这一点委婉是大家都听得出来的，立时引得下面村民一阵不好意思的羞笑，每个人心中都想过，一旦这林蛙要是真赚钱了，我也要干，不能钱都让孔老板一个人赚了。 穆竣从兜里拿出两盒烟，自己抽出一支，扔给司机老江示意他给大家发下去，不大一会儿，烟雾缭绕，穆竣席地而坐，拉着孔进功指给大家：“我这个就是这样，先明后不争，什么事都先说好了，孔老板是我请来的，最初人家可不知道这里能够赚钱，现在有机会可以做点事了，孔老板大方的遵守规矩让大家也跟着赚钱，风险他来承担大半。我在这里表个态，入了股就是一家人，要是有谁干出对公司吃里扒外的事情，孔老板人家是文明人，可也不缺少不文明的手段，到时候别来我这里告状，我不接着。” 穆竣的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老卢第一个拍着胸脯表态：“奶奶的，不用去穆书记你那，在这里我老卢就收拾他。” “对，咱勾洼子可没有那样忘恩负义的人。” 孔进功在穆竣的示意下也开口，又抛出了橄榄枝：“有些家没钱，有些人害怕，可不管怎样，我老孔在大口乡一亩三分地混口饭吃，要多感谢大家的支持，以后真的做大了做好了，只要咱村的人肯干，一部分份额最低的批发价给大家，到乡里县里去卖，也保证大家一个月能赚点钱。” “好，是汉子，孔老板，俺支持你。” “对，孔老板够意思，咱勾洼子的也不是熊货，我先表个态，哪家的王八羔子要敢吃里扒外，老子认识他，老子手里的杀猪刀不认识他，孔老板，入股的事情算我一个。” 整个气氛相当的融洽，穆竣也在此时接到了马广艳的电话，让他赶往五龙村处理民办教师的问题。 不管怎么说，穆竣都先上了车，让老江先开向五龙村，在车中他很不客气的给刘广打了电话：“刘书记，我是领导去工作没的说，但我记得好像是广艳乡长主管负责，我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呵呵……”刘广这一笑，穆竣立时眉头一皱，一个变得阴柔的暴君，会有多么恐怖可想而知。 “是这样的，鉴于最近乡里的工作比较多，广艳乡长分管的摊子比较多，又都是乡里的重点工作范畴，我想既然穆书记觉得广艳乡长还不够格，那就让他少一些主管单位，穆书记你能者多劳，兼顾一下教育方面的工作，如何？”你穆竣反对马广艳，那他就少干点，没问题吧？ 穆竣没有生气，声音很平静的问道：“这是张乡长的意思吗？”又是不咸不淡的反击，调整副乡长的分管分工，好像不是你党委书记该做的吧？ “稍后我会与张乡长沟通。”这一回刘广的口气就有些硬，班长的强势拿了出来，在这类问题上，领导就是领导，大半格都压死人，你毫无办法抗衡，下级对抗上级，要有理有据，否则会给人不安份的感觉，也会让更上级的领导干部觉得你不会成熟。 穆竣没说什么挂断了电话，双方的关系到了如此地步，人后私下里再去遵循所谓的客套就显得虚伪。 五龙村，在这里穆竣的名气更大，关于6.2特大杀人案的事情不少村民都从电视中得知，也都看到了悬赏公告，以往也有类似的事情，都只是电视中的新闻而与大家生活一点关系没有，6.2的重大嫌疑人，穷凶极恶的匪徒跑到了宁奉市，跑到了大口乡，跑到了五龙村，还跑到老宁家，差点伤了宁家的三口，穆书记英勇无畏的形象经过宁家三口的口口相传，在五龙村逐渐向着传奇方向挺进，关键是小丫头宁宁，她口中的穆书记威武神俊俨然就是少女怀春的第一梦中印象。 刘子期、周姐、宁宁是马广艳派过来的，有个五龙村的人在，矛盾不至于激化，他先去处理平台村的，刘广让他解脱，留下了早已不耐烦的人群烂摊子给穆竣，当他来到五龙村小学的时候，村小学校长已经没有了任何办法，在一旁转圈圈，几个本村的老师和三个来自县乡的老师都放弃了继续上课，孩子们撒丫子跑开，不少村民也都跑来看热闹。 人群中，两个穿着打扮明显与大口乡格格不入的男女四处转着，时不时的拍两张照片，周姐正在与两人交谈。 “乡里领导来了，乡里领导来了……” 也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大家的目光投递到远处开来的吉普车上，教师们更是迈开脚步围了过来，那一男一女更是举着照相机快步冲了过来，周姐拦也没拦住。 “穆书记，我把车开出去。”老江想来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下意识反应就是从前那些领导的要求。 “不，停下来，你怕什么，老百姓又不会吃了我。”穆竣笑着给了老江信心，车子停下来之后，穆竣第一时间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对着围拢过来的教师和村民们笑着说道：“我就纳闷了，要是来视察工作，是不是该安排一下学生鲜花的环节，幸亏不是，否则还不让两位远道而来的朋友笑话我们大口乡的领导喜好形式主义，喜欢让老百姓恭维他们。” 一句玩笑话，让本要抢着开口的教师们退了下去，穆竣又示意周姐不要拦着那两位一看就知道是干什么工作的男女，离得近了才看到男的英俊女的靓，身上那股子气势，穆竣心头就是一紧，要真的是记者一定是大地方的大电视台大报社，观人面向能得几分。 “两位好，我是大口乡副书记穆竣。”穆竣一边示意刘子期带路进学校，一边很随意的伸出手主动向一男一女介绍自己的身份，目的是换来他们的自我介绍。 第六十章 要调走穆竣？ “您好，穆书记，我是省报的记者顾婷，这位是我的同事计生伍，我们是来追踪报道6.2特大杀人案，来这里采访一下五龙村宁家三口，以及您。” 职业女性，精干明亮，从内到外透着自信和高傲，对比卓萱有相似的地方，比卓萱更加傲气更加自信，想来是从小到大没有受到过任何的挫折，这是穆竣对面前女性记者的第一印象，当然，这印象也包括她身边的男记者计生伍，两人给人的感觉几乎完全相同，无与伦比的天之骄子。 穆竣笑了笑，主动与两人握了握手：“欢迎二位省报记者来大口乡进行采访，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言外之意，现场需要我来处理，有什么事我们之后再说。 “那我们就不打扰穆书记处理问题了，不过我想有必要提醒穆书记一句，拖欠乡村教师的工资是中央三令五申严禁的，如果有可能，我们会通知甸榆县宣传部，正式对此事进行访问。”自信，依旧是十足的自信，从这位顾记者的身上你看不到为了挖出一点类似黑幕东西不顾一切的劲头，不是因为她不专业，而是太过自信，相信即便走正常程序，也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 “多谢二位的体谅，宁宁你过来，带着顾记者和计记者去你们家。”穆竣点点头，迈步走进了学校。 计生伍给了顾婷一个眼色，那意思是询问为何顾婷今日会如此客气。 “这位还算镇定，按照乡镇领导的综合素质，面对此情此景该是很慌乱的回避我们，这位穆书记还有点水平，暂且放他一马。” “顾记者你好，我们穆书记可是个好领导，他不光救了我们一家，最近还……”满心都是对穆竣爱慕崇拜的宁宁，以她乖巧可人的模样软人心肺的轻语，说出来的话首先就让人信了三分。 别看顾婷对别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见到宁宁后态度来了一个转弯，很热络也很随意，那股子高傲的劲头也没了，拉着宁宁细问，一旁的计生伍就是一皱眉，看这意思，对这位被救助的宁家小姑娘现如今是如何在乡政府工作的事情，她是不打算刨根问底了。 顾婷不问，聪明的宁宁却主动提及：“还有，县里的领导都很关心我呢，知道我在复习报考公务员，给了我到乡政府实习的机会，说是让我们家受到惊吓，县里乡里都觉得不好意思，现在我一个月还能赚点钱呢，这回我要考公务员就不怕一年年的失败家里负担不起了。” “哦？那你跟我说说……” 一旁的计生伍无语，自己爱慕了十几年的青梅竹马，什么都好，就是对弱小的同性偏执怜惜照顾，甚至因此还错过了几次机会。 ……………… 有了穆书记出面，五龙村本就神话般传着他的事情，村和村之间也都有亲戚朋友本家，勾洼子村、清塘村、上井村都是频传捷报，穆竣站在教室的讲台上，只有了寥寥几语就让教师们恢复了教学。 “我在大四实习的时候曾经去乡村小学教过一个半月的书，在九八特大洪涝灾害的时候曾经在集中区给孩子们讲过课，我知道当一名教师，尤其是一名乡村的教师有多么不容易，请大家相信我，相信乡政府，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大家一个答复。” 做了事，你说话都有底气。宁宁陪着顾婷和计生伍聊天的地方就在操场上，正好能够通过敞开的教室门和窗户听到穆竣的讲话，乡政府的所有人都以羡慕崇拜的目光望着穆竣，同样的话语，大家嘴皮子都磨破了，已经对乡里彻底失去信心的老师们根本就不相信，看看穆书记，这就是做事书记与坐办公室书记的差别，老百姓认可相信。 很公式化的接受了顾婷和计生伍的采访，一个纪实报道文章，自然不可能深度刻画某个人物，以犯罪的线索从头到尾，穆竣和宁家只能算是被抓捕前的终点，两人还要到监狱内去采访苗强，还要对审判进行后续报道，然后汇聚成为一篇文章来进行发表，相对而言采访宁家也就是宁宁的话要比穆竣都要多，经过宁宁的介绍，顾婷心中有了腹稿，至多是一句xx乡的领导干部英勇无畏，与被挟制百姓一同配合公安机关抓捕犯罪分子，她当然不会相信村民们和宁宁所说的英勇书记奋勇抓捕犯罪分子，专案组和穆竣本人都否则了‘传闻’，以顾婷和计生伍那种我即瑜亮的傲气，对别人潜意识就会自我为中心想当然尔的低看一眼。 无论是任何级别的党政机关，只要不是大量的红色主题正面宣传，都会有意识无意识的抗拒新闻媒体记者，穆竣对记者没有偏见，只是随波逐流而已，说的多错的多，不如少说，也不指望能够成为报纸上的常客。 回程的路上，穆竣坐在副驾驶上，刘子期、周姐和宁宁坐在后座，一路上就听得宁宁毫不掩饰的表露爱慕之情，她不是小侯，她想要得到的就会主动进攻主动争取，不会有丝毫的犹豫，所有人都看得到，穆竣也明白，谈不上喜欢却也绝不会反感，有性格的女孩总是可爱的，况且作为男人，不提宁宁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就算是个恐龙，被人暗恋单相思喜欢表面上不说什么，心里也会暗自窃喜。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穆竣一支忙碌在村屯和县里，到了大口乡，还一直不曾接受过县里领导的支持，换言之就是老板杨平的支持，乡村教师的工资问题，穆竣专门找了于志，愣是从不太宽裕的县财政局要来了十万，给大口乡几个村小学的民办教师发了拖欠的工资，暂时缓解了燃眉之急，也让大家对穆书记一言九鼎的形象在潜移默化构建着。 “穆哥，你在哪？”在度假村乐不思蜀郭宇打来了电话，语气略显沉重。 “怎么了？” “涛哥马上就到乡里，你找个地方，哥几个坐一坐，有点事。” 对于洪涛的到来，穆竣心生警兆，如果不是有特殊的事情，这么多天都不曾来打扰自己、安静的领着袁秋秋在五龙山避暑山庄的郭宇绝不会如此严肃的打来电话。 洪涛一如既往的亲近，见面就给了穆竣一个拥抱，而让郭宇领着袁秋秋到来时，穆竣接到了一个电话，也间接证实了两人为何到来。 电话来自杨平，语气略显沉重：“小穆啊，市里刚刚传来消息，市政法委牛书记在昨天的会议上拿出了一个议案，提及到要在全市机关干部当中选拔一些优秀人才补充到公检法系统当中，也是响应公安部刚刚下发的文件，而你也被重点提到，现在这件事正在被放大，我已经打过招呼，但牛书记一项强势，又有上面的大帽子，有些麻烦。” 洪涛和郭宇也相继开口告知穆竣更加不好的消息，洪涛说在省公安厅专案组内也有一位副处长提及了穆竣，称难得有这样好的干部，公安部很缺乏此类干部；郭宇则是将宁奉市的形势告知，也是转达郭开复的意愿，穆竣是否愿意进入更为狭窄的条框内去工作，洪涛也在一旁点头：“我爸也是这个意思，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意思，然后协商一下如何处理，这一次绝不止一人在针对你，虽说除了牛天达之外都算不得大角色，但我们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声。” 穆竣低头不语，自己刚到端云省，除了那一次在云济市的酒吧有过一次‘招呼’外，并没有树立那个级别的敌人，难道…… “不是刘海龙，刘副书记也没有出手，这件事我爸很确定与刘副书记无关。”洪涛知道穆竣的顾虑，顿了顿又开口说道：“跟京城也无关。” 穆竣猛的抬头，看了洪涛一眼，自己与京城那个家族的关系并不难调查，淡声说道：“涛哥，小宇，多谢了。” 有朋友的感觉就是好，不管是因为什么缘故走到一起，关系和情感总是在时间中拉近或是疏远，很明显，洪涛和郭宇都正在拉近与穆竣之间的距离。 “客气啥，自家兄弟。穆哥，你自己是啥意思，还有，五龙山那边的事情还查不查了，该弄明白的我都弄得差不多了，按照那地方的规模背景到有可能做出这种事？”郭宇一拍大腿，一副恍悟的模样。 穆竣笑着点点头：“我也觉得该是如此，回去告诉郭叔和洪叔，尽可能不要暴露我们的关系，还是鲍部长出面最合时宜，这段时间比较敏感，我就先不去拜访鲍部长。” 郭宇笑道：“行啦穆哥，你就别老王卖瓜了，这不是寒碜我们哥俩呢吗？阴险老鲍头可都给我家老爷子打电话了，单就是你没有马上急着去道谢一件事，老鲍头就将你夸到了天上。” 洪涛见到穆竣一点也没有自乱阵脚的模样也放下了心，家里老头子早说了，不用问，穆家的人都是一根筋，认准了一条道不会轻易跑出来。 第六十一章 都开始不客气了 “涛哥，既然来了就别走了，贸易公司副总经理，做点好人好事如何？上井村的果树今年就能挂果，新品种的脐橙。”关系都是越用越近，些许小事之间也不需要总是将你帮我我帮你挂在嘴边，对于洪涛、郭宇这类的公子哥，他们不会在意你在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上用他们多少回，还会觉得每一次找他们都是对他们的认可，遂洪涛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随口说道：“小事，就算都是烂的，看你穆书记，我也都收下了。” “滚蛋，我会让自家兄弟赔本来给我赚吆喝吗？生意卖的就是个物以稀为贵，两年生就是卖点，只要不是太差，销出去没有任何问题。”穆竣将烟拿出来，想了想到屋里拿出两瓶酒，笑着对洪涛和郭宇说道：“走，咱们到五龙山去享受一下美酒，嗯，也不能让我们的袁大美女一个人，走，给你找个伴。” 抛却身份，穆竣也只是个二十三岁的年轻人，平日工作中可以很稳重很老成，私下中需要一些活力迸发，跟朋友在一起还是一副乡党委副书记的做派，时间长了会讨人厌招人烦。 ……………… 清晨，当穆竣习惯性的不让老江接送步行进入乡政府的办公楼时，张大海和谢梅已经聚在一起，就等着他到。 昨天晚上喝的很爽玩的很开心，为了给袁秋秋找个伴，车子在五龙村接上了宁宁，对于能够跟穆竣一起出去，宁宁高兴的不得了，她的脾性也得到了另外三人一致好评，酒喝的开心，又一起按了脚，穆竣才让老江把宁宁送回家。 当天晚上，穆竣就在度假村内四处闲逛，他踏进度假村的那一刻，很多人的神经紧绷起来，当他身边跟着的郭宇和洪涛身份被有心人揭露出来后，更是有人彻夜未眠，不需要郭开复和洪新家表态，更不需要鲍立国在市里与看不对眼的牛天达硬碰硬，关于调动穆竣进入公安口的事情，彻底销声匿迹，雷声大雨点小，县里面得到消息的领导本来准备看戏的居多，孰料突然间一切都变了，都在云里雾里不知滋味。 五龙山度假村更是处于恐慌之中，谁曾想到，穆竣竟然与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的公子和云济市常务副市长的公子相识，看三人在山庄内一些言谈举止，相交甚深并且穆竣在三人中不是附庸状态，这也间接证明穆竣最起码有着不弱于这两位的背景，真的还是假的？ 还没等到度假村背后的人去调查，新一轮的麻烦随之爆发，有人看到穆竣在度假村隐藏起来的赌场和声色犬马场地周围转了好几圈，当晚睡不着的人中，刘广就是其中之一，他直言如果不让穆竣闭嘴，迟早这里会曝光。 因为洪涛和郭宇的关系，度假村背后的人甚至升起了和谈的念头，有没有可能双方化敌为友，最低限度互不干涉。 这边还在托关系与郭宇和洪涛联系，这边另一轮交锋已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正式展开。 乡长办公室内，张大海皱着眉头对穆竣说道：“刘书记宴请了袁教授一行，并邀请市里电视台进行了采访，袁教授在省农科院是权威，到了咱们宁奉市，市里领导相当重视，宋明副市长亲自下来，将会在县里进行一场交流学习会，市县两级的农业技术人员汇聚一堂，请袁教授上一堂课。行程都已经安排好了，最重要的这两天袁教授一行人都是刘书记亲自陪同。” 谢梅没有说话，她突然发现面前年轻的穆书记远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看这城府，一点也没有因为功劳要被抢而心急，稳稳的坐在那里，要么是胸有成竹，要么是了然于胸，不管哪一个，都不能再有丝毫小看他的意思，或许，真的可以做一些事情，或许，真的能够做一些事情。 “张乡长，今天上午会召开常委会议讨论人事问题，大口乡的副乡长人选也会在今天上午揭晓。我这边得到点消息，省委组织部刚刚对省里的党政机关女干部进行了统计调查，现在全国各地对女干部任副职要大加提倡。”穆竣好整以暇的递给张大海一支烟，看似不着边际，却给人一种正在缓缓靠近的感觉。 谢梅一愣，没有过希望也就谈不到失望，听穆竣话里话外的意思，难道…… “这么说谢乡长有希望了？”张大海倒是直性子。 “还有一件事，关于中西部地区贫困山区拖欠民办教师工资的事情已经从中央摆到了市委书记和市长的案头，迫切解决教育问题是重中之重。”对于借力打力，穆竣在父亲的身上学到了很多，不表露背景却在适当的时候弄一些云山雾绕的事情，增添神秘感效果更佳，如今连县里领导都还没有得到的消息，我穆竣知道了，这说明什么？ 张大海狠狠的将烟掐灭：“刘广不是把教育口分管交给你了吗？” 谢梅在一旁接口：“还没有开过会只是临时决定，张乡长您也没有正式宣布，做不得数的，刘书记说是谁就是谁，县里只知道马乡长分管教育工作。” 张大海不明白了，望向穆竣。 “刘书记不是去接袁教授了吗？看着吧？” 市里一名副市长来还不至于让整个甸榆县领导层的日常工作停下来，该开的会议还是要开，况且宋明副市长下午才会到，提前一天代表市里与袁教授交流一下，明日才会邀请袁教授给大家讲课。 谢梅突然有一种感觉，他真的可以，或许这件事他能够再一次的完美应对，自己有些话可以与他说一说了。 ……………… 乡招待所，刘广带着胡九妹，夹着鼓鼓囊囊的手包，穿着打扮略显不伦不类，你说是基层领导干部也可，你说是文弱一些的商甲也可。 此刻的他信心满满，也是刚得到消息，市里领导将会加大教育方面的治理协调力度，这也就意味着马广艳成为党委委员副乡长的事情板上钉钉，其实也惊了刘广一身汗，这要是匆忙的召开了会议，穆竣分管的事情落实，马广艳就相当被动了。 至于说度假山庄的事情，刘广有担心却也不害怕，牵扯的人那么广，挖出萝卜带出坑，要真出了问题谁也跑不了，天塌了有大个的顶着，况且很多东西都是需要证据的，当初自己和他们做的很利索，一点实质性的证据也没有。 最重要一点，谁说穆竣已经发现了实质性的东西，刘广甚至不相信一个年轻人会在面临此刻这种局面下如果有反戈一击的机会能够不去抓住，副乡长人选如今马广艳有着压倒性的优势，他做出的政绩眼看着就要成为自己的了，日后慢慢有的是招数收拾你。 将一切都想的很美，刘广甚至想到让那放弃了自己的人看一看，我是可以的。 一盆冷水浇下来，浇得刘广透心凉，整个人呆傻当场，他如何也没有想到，袁教授会如此决绝一旦情面不讲，竟然当面拒绝了自己的安排。 “袁教授，请您考虑一下甸榆县乃至宁奉市的众多技术人员，他们渴望见到您聆听您的教诲。”刘广心头热火被扑灭，寻求解决办法。 “我不参加任何活动，对不起，刘书记，您请回吧。”袁江的态度很坚决。 “袁教授，市里的宋明市长已经来了，县里的杨书记于县长都等着您呢？”刘广试图说服袁江。 “对不起，我跟你很熟吗？我完全是冲着穆竣小子来的，纯粹的私人关系，我有理由拒绝任何形式的邀请。”袁江这句话说出来刘广就全明白了，敢情这里面是穆竣在玩弯弯绕，也不知道他跟这袁老头是什么关系，如此力挺他，完全不顾及地方领导干部的情绪，明摆着给自己难堪的事情也愿意做。 刘广翻出了穆竣的手机号码，拨打过去：“穆竣同志，我希望你能够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是什么身份，有些事情要以大局为重，不要意气用事。” 开口就是不客气的怒斥，刘广的底限被穆竣冲破，这要是请不到袁教授，市里领导先不谈，县里都为此大肆准备，县里领导更是特为此向市里做了汇报，搞砸了，县里都要跟着吃锅烙，他这个被抛弃在边远山区的乡党委书记，距离退休更近了一步。 “刘书记，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做错什么了吗？”穆竣脸沉下来，既然某人不用官场和气风云的方式处理问题，那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容忍他对自己的嚣张。 “你……穆竣同志，宋明市长和杨书记于县长都在县里等着，袁教授怎么能不去，领导会怎么看咱们大口乡，你要以大局为重，年轻人不要太过冲动。” “对不起，刘书记，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我私人邀请袁教授来这里帮忙，你说的什么我不清楚，对不起，今天是各个村支书集中学习省里新文件的日子，我很忙，如果你个人有什么需要袁教授帮忙的，尽可以去请，我也乐得帮忙，先这样，有事联络。” 那边穆竣按断电话，这边就见刘广狠狠的将手机摔在地上，冷着脸整个人处于火山爆发的临界点。 第六十二章 三人同晋 宁奉市，市委常委办公会。 人事，永远是最敏感的问题，省市县乡，无论哪一个级别都不能规避的斗争，为了人事权充斥着永不停歇的争斗。 经过了一番的明里暗里之后，有些人成功的获得了想要获得的东西，有些人暂时的退败下来，这都不重要，每一年下来类如此的争斗不下数回，谁也不会总是赢家，谁也不会总是输家。 已经结束了正常议题，大家也都做好了离席的准备，市委常委市委组织部长鲍立国突的开口说道：“有件事我在这里说一下，组织部选拔干部是有着严密流程的，我不希望一些人质疑选拔出来的领导干部，举个例子，甸榆县大口乡党委副书记穆竣，博士研究生，年轻有朝气有冲劲，在工作中勤勤恳恳上下级反馈上来的信息都表明他是一个合格并且优秀的基层领导干部。同时其在6.2特大杀人案当中为了保护同僚保护老百姓，英勇无畏，表现出一名党员该有的荣誉感，这只是一件单纯的事件，有些人却提出让其进入公安口工作，我想知道，作为基层的优秀领导干部，国家三令五申要重用要保护，牛书记，你能告诉我，这样对吗？” 鲍立国是谁？ 在宁奉市内多数人恨得牙根直痒痒却还要表面笑脸相对的阴谋家，把持着宁奉市组织部，专职党务副书记在他面前都有给其一二分薄面，不敢轻易插手他的一亩三分地。 如果说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牛天达是宁奉市有名的火炮桶子不好惹，那么鲍立国就是典型的不能惹，别看他平日里和风细雨的从不发火，身材瘦小又不起眼，可那双眼睛内，却有着让你难以对抗的阴霾，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你来一记软刀子。 可说，这两位都是那种挟仇必报的性格乖张之辈，平日里也是多有对抗，今日，鲍立国主动掀起了战斗的号角。 “哼，在公安口就不能干出成绩吗？”牛天达的话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乡党委副书记能够劳动一项是无利不起早的鲍立国亲自出面，并且如此言之灼灼。 鲍立国在常委会上的一番言论，让很多人都记住了穆竣这个名字，鲍部长会为了一个人在常委会上直言不讳的叫板牛书记，这家伙究竟跟鲍部长什么关系，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要是亲属该早就安排，如是世家子市里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 市委常委会鲍立国初露狰狞，给穆竣初步扬起小小的关注度，如果说在步入仕途的那一刻开始穆竣就选择了低调，那么在重新回到大口乡后，不得不选择一些非常手段，这里的水太深，这里的情况太糟糕，他不可能耗费很长时间在这里慢慢构建慢慢处理，乡镇一级还残留多数的土腥味，这里的官员难免还有一些匪气，与其在这里蘑菇，不如直接摧枯拉朽的击溃。 相对而言，县委常委会就显得和风细雨，只不过这和风细雨对于大口乡来说确实惊涛骇浪，其中相对关键的人事问题就是关于大口乡党委委员副乡长的提名人选。 马晋江沉着脸一言不发，他也知晓了班长副班长传递过来的消息，当一二把手在某些事情上形成决议，再有几个领导帮衬，其他人一些站在他们对立面的意见，还是不要提的好，只有自取其辱的份。 县委常委、县委组织部长郑建设将拟定好的方案宣读，说是让大家讨论，实则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杨平身边有张森荣，于志身边也有支持者，加上郑建设几乎所有的常委都知道了，这不过是履行一个程序。 杨平之前沟通的时候话很简单，不算臃肿，要保证下面领导干部的和谐，不能因此扰乱整个乡里的工作。 实际呢？ 郑建设宣布，因为省里对女性干部要委以重任的文件，拟定大口乡副乡长谢梅同志为党委委员、副乡长；又因西部地区如今主抓教育，民办教师工资问题得不到重视，拟定分管领导大口乡副乡长马广艳同志为党委委员、副乡长；鉴于大口乡目前的发展状况以及目前党委领导数量依旧为双数，拟定派出所所长罗钢为党委委员，副乡长候选人。 几乎是下了常委会的第一时间，整个甸榆县就传遍了。对于中央提倡的减少基层干部数量的问题，大口乡并没有违背，过去马广艳和谢梅也是副乡长，也是领导，乡镇一级九位领导，不算多也不算少，全国各地普遍是这种情况，十一位的也屡见不鲜。 实际上，在大口乡，看似刘广书记、张大海乡长、穆竣副书记三人各站一片天，各自支持的人都走了上来，该是势均力敌，但大家都很清楚，想当然的东西就是想当然，实际上刘书记是全面溃败，等于被张大海和穆竣联合县里狠狠的耍了一回，在乡党委会议上‘力排众议’的推荐了马广艳为大口乡的决议候选人，等于将罗钢和谢梅二人否在了大门之外，孰料不过几天时间，峰回路转之间一下子多了三名党委委员，刘广想要让马广艳进入党委后对抗穆竣的目的非但没有达到，明显会站在穆竣一旁的罗钢也进了党委，再加上谢梅那个臭婊子，以后开会…… 刘广满是怒火，强自压制，在他面前还有一件更加大的事情要处理，市里领导县里领导都等着袁教授前往，这个面子要是落了，自己这个乡党委书记还有何颜面存在。 让他再给穆竣打电话，无论如何他也办不到，他只能通过张大海来施压，希望能够让袁教授出面。 而此时在乡政府内，穆竣也迎来了他最想迎来的一个人——刚刚得到了县里会议消息的谢梅。 她来这里，不是感谢也不是投诚，她知道这一切并不是张大海为自己争取来的，张大海何许人也她看得清清楚楚，没有那个能力和魄力，堪堪能做一个命令执行者，更适合在副手的位置上，而现在，与刘广之间的不对付，等于掐断了张大海发展的空间，面前这个男人，才是改变了大口乡如今格局的人。 “谢乡长，恭喜。”穆竣先客气了一句，他希望谢梅不是来感谢和投诚的，那样这位谢乡长的水平层次也就仅限于此，内心隐隐有些期待，总觉得这位谢乡长是一个能够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并且是能够为自己分忧解难的战友。 “穆书记，对于党委委员的职务，我如履薄冰，感谢上级领导对我的信任，只是我心中有愧，愧对这职务。”谢梅没有让穆竣失望，甚至还给了他很大的惊喜，没想到一位女同志能够将感性和理性如此转换，当她树立起伪装的时候一直装着坚强，每日一张扑克脸被人们称之为理性不可理喻的老姑婆，她也有感性的一面，只是这感性难以释放，在工作岗位中没有能够为之信任的对象，今日，她选择了倾诉，不能再继续隐忍下去，她害怕有一日自己无法承受每每梦魇中的那份自责。 穆竣正颜正色，起身给谢梅倒了一杯水，坐在椅子上很正式的打开了本子，准备记录她接下来将要倾诉的东西。 谢梅喝了一口水，拂了一下耳边的乱发，从随身的包裹中拿出了一个文件袋，攥在手中犹豫了再三，咬咬牙放到了桌子上递给穆竣：“穆书记，我知道您在市里县里都有背景，这件事我相信只有你一个人能办，我也相信你敢办，好几年了，我相信自己是唯一剩下的知情人，好几年了，你是第一个让我鼓起勇气去相信的人。穆竣，别让我失望，别让整个大口乡的老百姓失望，拜托。” 这已经不是一个下属与上级的对话，而是一个请愿者与掌权者的对话，穆竣也是始料未及，没想到谢梅一旦决定了靠拢，会拿出这种态度，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那文件袋，寥寥几页纸，触目惊心，放在一些大中型城市这不过是九牛一毛，可放在大口乡，这就是千古罪人。 如果这里面的一切都属实，刘广，你就是大口乡的千古罪人！ “谢乡长，我想知道，这里面的资料都来自于哪里，可信度有多高，还有没有更为详细的辅助材料，你要知道，单凭这些东西，拿下一个刘广可以，可刘广背后的关系网，不会轻易的看着销金窟被取缔，更加不会看着掌握了核心机密的刘广陷入牢狱，这件事需从长计议。”穆竣仔细的看了有半个多小时，抬起头，揉了揉太阳穴，点了一支烟也没有心思顾及有女士在该礼貌的问一下。 谢梅有些诧异，她觉得穆竣表现的太平静了，难道…… “穆书记，您一点也不觉得触目惊心吗？” 穆竣理解的笑了笑，他知道谢梅误会了：“这件事我也略知一二，目前为止，我的人还在度假村中取证调查。” “啊？”谢梅瞠目结舌，他才来几天，怎么就…… 第六十三章 志同道合第二宗 洪涛、郭宇都离开了五龙山度假村，离开之前，他们都给穆竣打了电话，明明在一起，却要分别打了两个内容几乎相同的电话，穆竣明白，他们这也是在提醒自己，小小的一个度假村，可能会涉及到某位省里的公子哥大少。 说是可能，穆竣也清楚，他们肯定知道，肯这么委婉的告诉自己，只能说明最深层次那位对这边也只是巡按一扫，根本就未曾当过一回事，只是下面的人扛着他的大旗在行事。 得到这个消息，穆竣既为难又欣慰，为难是不能做到一网打尽，至多是隔空警告，欣慰是宁奉市政法委书记牛天达该没有参与其中，只是某位大佬子弟打了声招呼，牛天达也只是随口一应，否则在宁奉市的常委会议上，他也不会任凭鲍立国发炮而没有强硬回击，本以为只是小地方的小人物，既然能够涉及到鲍立国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一个招呼并不能让他胡乱而为。 这一切，穆竣都没有背着谢梅，接电话的时候谢梅就在他的办公室，罗钢也在，他纯粹是为了酬谢和表忠心而来，没想到一下子就触及到了整个大口乡最为核心的内容，心有忐忑却也雄心万丈，投名状总是要纳的，穆书记如此相信咱，咱不能辜负了穆书记的信任，想到此，罗钢直言不讳：“穆书记，需要我做啥，要不我暗中好好察访一下这个度假村？” 穆竣摆了摆手：“我有人在那边查，全乡总共就你们几个民警，估计那边早就将你们的长相牢记于心，别说进去，靠近一点都会被察觉，你这样，谢乡长这里面有些相对边缘的证人资料，你按照正常的民警下乡，侧面调查一下，记住，宁可无功而返也不要打草惊蛇。” 然后又转而对谢梅说：“谢乡长，你的这份资料很详细，但你也该知道，这里面牵连真的很广，我也不瞒你们，刚才那两个电话是省委组织部郭部长的公子和云济市洪市长的公子打过来的，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主动来找我了，到时候就是我们出手的机会了，刘广和一些腐烂到骨子里的蛀虫会尽数被铲除，但以我们的力量很难天下太平，关键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指向人家，至多是敲山震虎。” 谢梅显得很激动，她心里有些恨自己为什么不敢早一点决断：“穆书记，我是大口乡的人，我只希望大口乡能够好起来，老百姓能够赚到钱，我也知道上层结构内会有些照拂之人，层层关系就是如此，大形势就是如此，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我只想让五龙山的秘密公布于天下，给大口乡所有的老百姓带来崭新的生活。” “五龙山的秘密？”穆竣愣了下，脑中猛然闪过一系列的画面，那些画面中总会有些东西是难以解释的，谢梅的话就像是穿针的线，一下子将这些画面串联起来，让穆竣有了些许的明悟。 度假村内所谓的人造温泉，郭宇和洪涛都说了，感觉比天然温泉都要好，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这东西要是大肆宣扬开，肯定生意爆棚…… 勾洼子村的水…… 上井村的山…… 一脉相承，一山相连，五龙山的山脉，一路延伸到勾洼子村、上井村，难道…… “五龙山的温泉，不是人工的，而是天然的。”谢梅的话让穆竣有种拨开云雾的感觉。 “度假村曾经发过一场大火，烧死了十几个人，这十几个人都是度假村修建时的工人，带队的队长就是我的丈夫，在修建的过程中他发现了资料中的一些人一些事，没有声张而是记录下来，有的还拍了照片。”说着说着，谢梅的眼中有了泪花。 穆竣点点头，资料中就有这些，当时只是要低价承包这片山来伐树，外地客商也是雇佣我丈夫他们进行挖掘先准备好建立一个小型工厂，刨出了温泉，外地客商离奇消失，新的谈判介入，超低价承包所谓的‘度假村’，最开始外地客商只是拿这个当幌子，后来还真的就开成了度假村，想来是这天然温泉给了他们信心，招揽一些真正的高端客户，以绝对的质取胜，私下开设赌场，圈养一大圈美貌少女，将这里打造成为圈钱的休闲娱乐场所，让更少的人知晓却能赚取更多的钱。 “他们以为都毁尸灭迹了，所有的证据都消除了，可我的丈夫还是留下了这些，我们当初结婚前的一个约定，埋了一个心愿坛在乌龙山上，当时他们已经被控制隔离，我丈夫就把这些东西埋入了心愿坛中，刚开始我并不知晓，只以为是意外事故，一切表现都没有引起他们的怀疑，才能让我继续在这个位置上，我丈夫的周年祭，我想起了心愿坛，想着人也不在了，也没有必要等到几十年后再看了，就想着拿出来，结果发现了这些。这几年我一直希望能够将他们绳之以法，但也清楚单凭这些只能让上面注意，乡里有刘广，外面还有省市一些实权部门的干部，估计真要下来调查组还没等来，他们就会销毁一切痕迹。”谢梅抹掉眼角的泪珠，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穆竣递过去一张纸巾，安慰一句：“幸亏你没有轻举妄动，看来为了大口乡老百姓的发展，这件事势在必行又必须适可而止。” 谢梅和罗钢同时点点头，如果一切都如谢梅所说，灭掉这些真正丧心病狂的直接参与者就好，任何一个买卖上面都不可避免的会有一些保护伞，有的保护伞彻底黑掉，有机会一定要彻底打掉，有些保护伞则是在不知状态下给某些人办了事，与核心罪恶的事情并无关联，这类人，可恶固然可恶却谈不上犯罪。 “那就一起努力吧，动刘广简单，灭掉牵扯核心的所有人难，需要从长计议力求一举拿下。”穆竣慎之又慎的将档案袋的资料放入随身的包中。 “穆书记，张乡长……”谢梅觉得人越多力量越大，有穆书记，想来张乡长一定能够支持配合。 “暂时不要告诉张乡长。我们多搜集一些证据，到时候才能平稳有把握的展开进攻。目前这件事仅限于你我三人知晓，适当的时候透露给他。”穆竣想了想摇摇头。 “穆书记，阮书记好像也知道什么似的，我暗中发现几次他也对五龙山很感兴趣。”谢梅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哦？那到真有点意思了。”穆竣若有所思，或许，这件事不由自己掀开为合适，领导干部之间的互相揭露，是正义，可在某些领导的心中，会留下你善斗的形象，纪委，这才是最合适的攻击点。 “暗中行动，一切等人大结束再说，勾洼子村上井村这段时间也需要一鼓作气投入大量精力打造出来，不能因为这件事耽搁了，谢乡长你要跟进。”三人形成的小团体内，穆竣乃是绝对核心的领导，他的话，即是命令，远比刘广和张大海这正副班长要管用得多。 走出穆竣办公室的谢梅长出了一口气，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不用自己一个人担着了，只希望能够早一日将石头卸下。 罗钢则有些不以为然，还什么乡人大后再说，那不过是个过场，看穆络可以保证他的地位，他这个人大主席能不动文章吗？ 要想使人灭亡，必先让其疯狂，刘广，那就让你彻底疯起来吧，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怎么对付我身上，忽略山庄那边，机会一到，一网打尽。 穆竣定计之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让老江开车跟着他到南面几个村子去看一看，今年有大旱的征兆，各个村子都在想办法蓄水，乡里能做的就是帮着每个村子休整扩大一些蓄水池，不常有的任务，顶多也就是干事下去看看。 穆竣走后，刘广手握拳拨打了他办公室的电话，告诫自己忍着点，响了半天无人接听，打手机穆竣就装糊涂：“喂……听不清……你说什么……听不清……” 而袁教授呢？ 在刘广告知了县里马书记后，马晋江想了想第一时间向杨平进行了汇报：“杨书记，我希望穆竣同志不要将个人情绪带入到工作当中，应以大局为重。” 杨平笑了，笑的马晋江老脸也觉得一阵臊得慌，说穆竣个人情绪带入工作不假，可你要说穆竣不以大局为重，那是否还有人更不以大局为重，这个时候还在为了个人那点利益争夺抢攻。 最终的结果县里自然是以大局为重，至于同样以大局为重的刘广书记，只得留在家中主持大局，会议的事情交由穆书记来协商。 “限你们村子在三天之内马上开工。”接到杨平电话的穆竣正在平台村发脾气，有些话他没有明说，乡里的钱专项专款，谁要是敢有一点纰漏，定当追究责任，平台村的蓄水池，直至今日竟然只是清理了一下边缘的杂草，这想要糊弄穆竣显然是不可能。 第六十四章 领导关注 宋明副市长不仅带来了市里的电视台记者，还带来了穆竣也算是认识了的省报记者顾婷和计生伍，对于这一次袁江教授扎根甸榆县，市里很重视。作为工程院院士、国内知名的农业学科教授博士生导师，袁江教授在省农科院也是头把交易的角色，平日里很少会出现在公众视线尤其是媒体视线，这一次，甸榆县的安排市里很重视，能够请到袁教授，无疑能够让甸榆县乃至宁奉市农业学科方面的技术人员大开眼界，真正学校了解一下当前国内最高水平的农业知识。 在穆竣的引领下，袁江教授脸上还洋溢着一点浅浅笑容步入了会场，面对着媒体记者的到来也仅仅愣了一下，并无太多反应，与宋明市长握手，与甸榆县到场的各位领导亲切握手，让台下正在拍照的顾婷和计生伍都很诧异，如果不是他们很确定台上的就是袁教授，还真敢怀疑这位是假冒的。 谁不知道袁教授的牛脾气，最讨厌各种公式化的应酬，就算是开课授课乃至到一些县市去讲授，也会尽可能的避免各种形式的应酬，对于媒体更是持着抗拒态度，顾婷和计生伍要不是靠着各自家中长辈专门跟省农科院院长打过招呼，当初也没有可能专门给袁教授做了一次私人专访。 今日的袁教授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很简单，七成是看在孙女袁秋秋的面子，三成是看在穆竣的面子。 孙女是宝贝疙瘩，小女孩长大了，作为家长最担心的自然是女孩结交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找一个家里不甚满意的心仪对象，耽误学业又耽误未来。 袁秋秋与郭宇，最开始袁教授也不同意，家世到没得说，郭开复又是为数不多袁教授还算认同的官员，关键是郭宇从混世魔王的名声，过去也没少有传闻流露出，也是个不省心的主。 反对过，可看到两人那谁也掰不开的你死我活架势，只能是儿孙自有儿孙福，试着接受郭宇。 看一个人看他的朋友圈子，穆竣这个二十三岁的乡党委副书记兼副乡长，足以让袁教授先刮目相看一回，来到大口乡又亲眼见证了这位小穆书记为老百姓谋实事的行为，经历过动乱年代的袁教授被触动了，这才安下心来暂时扎根在大口乡，感受着几位朝气蓬勃的年轻干部为了带领着老百姓奔小康所作出的努力，可以这么说，穆竣那三分面子中，张大海和谢梅也占据了相当大的比重。 袁秋秋跟着郭宇回了省城，昨天晚上是连着给袁教授打了三个电话，哀求央求外加小小的恐吓，弄得袁教授也挺无奈，想笑又笑不出来，有些事如果没有良好的开局，又岂是谁说什么可以改变的。 这一天下来，袁教授很配合县里面的安排，而县里面也是照本宣科当初刘广做出的流程，在那份流程中，他完美的将自己作为主角之一呈现在领导面前，又不会喧宾夺主让人觉得他太过功利，这一切如今都被穆竣白白享用，在宋明市长和县里主要领导的视线中，留下了他穆竣的影子。 而让袁教授在一天过程中维系那份好心情的添加剂亦是来自穆竣，在座谈会的末尾，穆竣丝毫不掩饰对大口乡的信心，站咋台上信心满满的邀请大家到大口乡去做客，不管是林蛙养殖还是改良果树种植，亦或是没有获得大成功却体现了踏踏实实劳作成果的药材种植，穆竣每一项都很了解，完全的脱稿演说，各项数据还都相当准确，也为日后大口乡的招商引资埋下了伏笔，而在这过程中，穆竣也毫不掩饰的盛赞了五龙山温泉，邀请来往的商户或是市县内的旅游团尽可以将人拉到那里，保证让你满意而归。 五龙山温泉，很多人知道。 五龙山温泉，很多人一点都不知道。 这就是刘广等人封锁消息做出来的特殊现象，知道的人都去过，他们以为大家都知道，但却也只能在自己的圈子里带几个人去重新玩一玩。而不知道的人是从来都没听说过这里，一点宣传都没有。 远在大口乡的刘广和省市县三级机构某些部门的干部听闻穆竣这边在甸榆县的演说，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看似穆竣打草惊蛇，可这何尝不是一种潜意识当中的安抚呢？穆竣知道这里并且来过几次是真的，他如果一点反应没有，刘广等人反倒更担心害怕，他这般毫不掩饰，反倒证明他心里没有多想，没有发现位于山体中的赌场，以后小心点境界多放一些，一旦有情况封闭赌场就是了。 “老杨啊，你们甸榆县可是挖到了宝啊。”看着台上侃侃而谈充斥着感染力的穆竣，宋明侧头对着一旁的杨平赞了一句。 “宋市长，这穆竣还真的不错，当初我把他放下去也是下了很大决心的，生怕别人说我任人唯亲，安排自己的秘书官居要职，那份《讲学习讲政治讲正气党性党风教育》的学习报告，也是出自他的手。”这时候杨平自然不会吝啬赞美之语，同时也是告知宋明，人家不光是个合格的搞经济副乡长，在党委副书记的岗位上，短短时间内也不是毫无建树。 宋明点了点头：“中央提倡的高素质高学历高水平年轻干部用于提拔任命的言论，真不是空头支票，这穆竣是复旦大学的高材生，师从数位国内知名的教授，能够响应国家的号召到偏远地区基层工作，老杨啊，你们要多多提携多多帮助，早日让他成长起来。” 宋明说话的语调微微升了升，周遭附近几个领导都听得真切，尽管宋明在市政府只是排名较后的副市长，距离常委更是差着半格，可领导就是领导，他们的一言一行都会让你产生遐想，是不是上级领导当中已经普遍有这类言论了？ 要说领导们对这个穆竣感兴趣也不是稀奇事，你见过哪个乡里领导干部敢亲临第一线，追着特大杀人案的嫌疑犯穷凶极恶比很多刑警都要强很多的凶徒跑了十几公里又将他擒获？事情本来是什么样上级领导很清楚，穆竣没有邀功抢攻而是将派出所所长罗钢推到了前台，单就是这份政治智慧，就足以让市里一些领导对他产生兴趣。后又有组织部长鲍立国和政法委书记牛天达的常委会硬撼，关注穆竣其人的就更多了。有了这些前提铺垫，今日宋明又因为欣赏和一些不知名的原因多说了几句，穆竣这个只在县委呆了几个月、并没有多少人太过关注的秘书，而今让县里的领导都记住了他的名字，并开始持续关注他的表现。 返回到大口乡的穆竣和袁江，全身心的投入到林蛙养殖、果树改良种植以及各个村屯的走访，一有时间，穆竣就会拉着袁江和他的助手学生到各个村屯去看一看，为此还专门让老江暂时把吉普车放在乡里，将那辆破面包开了出来。 以袁江的水准，指导老百姓在一些农作物上有所作为，什么概念？真的是做到了杀鸡用牛刀，短时间内各个村子里想要奋发向前的人，都开始自动组织，每天都会坐着区间的小巴车，到袁教授所在的村子，顶着烈日听袁教授讲一堂课，别的乡乃至县里也有不少人每天如约而至。 穆竣、张大海、谢梅几乎是日日呆在下面，乡镇工作本就是民生工作居多，又都是不喜欢跑领导跑会议的主，有了勾洼子村林蛙养殖基地的大肆扩建和上井村改良脐橙被省里一家公司全程包销，大口乡整个来了一个热热闹闹的翻天年，各个村屯都看到了致富的希望，在这个时代，当铁饭碗被打破、当富翁这个词汇开始成为经济主旋律、当二层小楼开始出现在村屯当中后，没有人会觉得钱扎手，越多越好。 致富的路，就在前方。 致富的手段，就在眼前。 卓萱等人的公司和孔进功筹来的一些钱汇聚在一起，一次性投入二百万，在勾洼子村建立林蛙养殖基地，并会在后续建设当中陆续投入五百万，这在大口乡，也算是值得轰动庆祝的大型招商引资项目了，这里可不比沿海城市的乡镇，上千万几千万的招商引资都不难，百万这个词汇就足以让乡政府喜上眉梢的到县里做专题汇报了。 而这一次，刘广是正在谋划别的事，阮强和霍振江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罗钢更是主抓社会治安，将联保队员来了一次大整顿，有了副乡长的名头，一些什么股级干部的关系，不够格的该清除就清除一点面子都不讲，都知道现在罗乡长是跟着穆书记的，穆书记是啥人？能让一言堂刘书记都连续吃瘪的人，索性臃肿的体制边缘有着不计其数可以被利用的岗位，罗钢这边也只是得罪人而没有遭到太强烈的反弹。至于马广艳是不敢有所动作，老老实实享受着他如今的身份。马德福则依旧是闲云野鹤的生活，至多是象征性的也下去转一转，看看现在的新面貌，这一次不退，明年也百分百退了，这次人大会议之后，他就会正式处于半退的状态，而这，是穆竣替他做出的选择。 第六十五章 不还击则罢，还则致命 马德福能够选择当着刘广的面支持了穆竣一回，也是有着交换的，穆竣给他讲了再干一年的好处，县政协是提了半格，可这一年时间半格没有任何用处，不如在大口乡再干一年，穆竣给出了马德福最想要的承诺，也是他通过了几次对抗后让马德福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马姓在大口乡乃至甸榆县都是大姓，马德福和马广艳如果愣是要找一找亲属关系，也找得到。马德福这一枝在大口乡也算是根基深厚，他这个老牌的副乡长如果退了，群龙无首无人庇护，马家给了他可以庇护的理由，前提条件是这些人不能是吃闲饭的，要有所作为。 从某种程度上看，穆竣等于控制了大口乡的党委会议，但这还要看具体事情，胡乱而为的状态下估计只会有罗钢一人支持自己，有理有据有利益锁链牵扯，谢梅、张大海、马德福包括潜在的霍振江，都能够成为自己的盟友，六票，这已经是毫无悬念的局面，纪委书记阮强还是完全的中立派，刘广即便是拿着一把手班长的否决权，也无法更改有些事情。 但刘广真的会就此善罢甘休吗？ 很显然不会，这边如火如荼的发展新农村建设招商引资给农民带来第三产业，那边乡人大会议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过程中，早就有人私下里对穆竣说了，有人要在人大上做文章，冒天下之大不韪做一回领导干部最为忌讳的行径——破除形式化，要让县里的决议在乡里被否决， 破掉穆竣和罗钢副乡长候选人的选举过程，让他们得票超不过半数，副乡长的职务会在宪法面前丢掉，两个人也会成为大口乡的笑柄，但随之而来的将是整个县委的怒火，县里选出来的干部，乡里人大投票给否决了，说是全体选民的意愿谁会相信，没有人在背后搞串联这种事情根本不会发生，整个大口乡势必会鸡犬不宁，县里会承认选举的结果，也会适时的避免众口悠悠而调离穆竣和罗钢，但乡里的领导始作俑者下场也不会好，刘广如此做，赌的就是上面的保护网能够保护他的安全。 穆竣早预感到此事，如果是刚来之时，还真愿意跟他在这件事上好好碰一碰，可现在他不会了，有了这么大好的局面，他有信心好好的干一场，乡镇没有大型基础建设，能够在村屯完成致富要比建造几个工厂或是招来大客商经济建设要更加实惠，后者只是政绩工程，也许会一定程度带动大口乡的经济，却治标不治本解决不了所有问题。 手里有着五龙山度假村的杀器和之前抓捕掉跟踪、踩点专门针对自己那些人的证词，对刘广，穆竣早在心里宣判了他的死刑，这种人早已从内到外的腐朽，他的身上早已经没有了一丁点党员乃至领导干部该有的素质。 其实刘广也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已经痴心妄想到以为凭借自己乡党委书记的名头能够压得住广大代表的真实意愿，别的不说，现下勾洼子村和上井村、包括清塘村都很难支持他，五龙村又有宁宁这小丫头整日在村里宣扬穆书记的好，全乡的所有民办教师都受过穆书记的恩泽，那专款拨下来的教育经费，可是穆竣担任大口乡党委副书记以来，跟杨平于志张嘴硬要来的‘支持款’，全县在这方面的费用都很紧张，给谁不给谁还要视情况而定。 在这种态势下，穆竣上任用了两个月的时间，给大口乡带来了崭新的面貌，炎热的夏季挡不住老百姓想要致富的热情，有了领导干部的带领，一个个都是干劲十足。 大口乡人民代表大会圆满结束，刘广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下面很多人都开始对他这个书记阳奉阴违，私下里的不满言论更是不乏有之。 穆竣以超过九成的高票正式当选为大口乡人民政府副乡长；罗钢也已超过半数的选票当选为大口乡人民政府副乡长。 这一件事，对刘广的刺激非常大，完完全全将他大口乡土皇帝的权威打压下去，尤其是当他看到穆竣在人民代表大会上的讲话后，更是气得不轻，已经无法在如此多人的面前掩饰情绪，阴沉着脸离开会场。 穆竣讲话时的掌声雷动，狠狠的撞击在刘广的内心，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心神有些乱的他做了一件影响他一生的蠢事，这时候竟然跑到省里去跑关系。 灭亡之前的疯狂，连火焰都还没有冒出来就被人生生扑灭，打击太大了，刘广有些接受不了，他觉得有必要让一些人必须出面了，虽说都不够资格来直接让穆竣‘灭亡’，但这些人集合起来的力量不容小视，副厅级干部一名，初级干部数名，副处级干部数名，多数都在省内以及宁奉市内各个要职位置，他相信他们可以，也有这个能力，也必须按照自己的意思来，五龙山，还在他刘广的治下。 刘广忘了一件事，也不是忘了，而是忽略了一件事，还真有人手里有着证据，这些证据一旦拿出来很多人都要受到牵连，那几个失踪人的口供与之一配合，铁证如山，因为郭宇和洪涛在度假村出现，因为穆竣跟二人的关系，之前开口那位大少已经得到了一些证据，触目惊心之余也是胆颤心惊，就凭他让牛天达开了一回口，这件事就洗脱不掉嫌疑，悔不当初因为那几个家伙的宴请和美女投怀而放出话。 有道是，最佳的毙敌方式就是让敌人内部相互仇视敌视进而开战，坐收渔翁之利的同时推波助澜，让事态不断的升级，最终拿出足够一次性解决问题的证据，彻底将其灭杀。 洪涛打来电话，向穆竣表示感谢替那位大少，并作出承诺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帮助制造气氛，等待穆竣一旦展开行动好直接配合，最后又发出邀请到云济坐坐，这一点穆竣明白，想来是那位要表示感谢了。 如何展开行动？ 穆竣一直在等待机会，他不想自己第一个冒出来，就将目标锁定在了纪委书记阮强的身上，先让老江通过时不时的给阮强寄去一些匿名信和照片，等待着阮强的反应，这位也够稳的，一点也没有露出端倪。 为什么让老江偷偷去送也是穆竣的考验，经过一段时间的使用，觉得老江挺顺手的，话痨是话痨，但平日里谈到的一些相对机密的事情，一件事也没有在外面传开，看来这个老江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作为司机，是领导身边可以说是最近的人，一些时候要比秘书还要近，穆竣自然需要对老江进行多番考验。 功夫不负有心人，机会终于来了，这还是小宁宁的功劳，小丫头自从到了乡政府后，所有细心的人都看出来她对穆竣的那点心意，也不掩饰，整日里就像是贴身的保姆一样，穆竣的办公室内永远是最干净的，无论是烟茶还是物品摆放，每天早上只要穆竣踏进房间，早上都需要从家里骑车十几分钟赶来上班的宁宁保证已经拾掇的差不多，每次也都是等到穆竣进来她才收拾完，与穆竣错身而过。 一个能在危险面前依旧临危不乱的女孩，玩心计自然有其招式，可宁宁没有，一切都摆在台面之上，我就喜欢穆书记，我不怕谁知道，我喜欢是我的事情，我会努力让他喜欢我，如果不行，我也不会在意。 有性格的女孩本身就散发着一种独特魅力，宁宁又是那种外表一眼就让人疼惜怜爱有好感的女孩，平日里为人处事又深得人心，乖巧懂事勤快又拥有一定的办事能力，似乎除了绝色的美貌、良好的家世以及在接受事物能力上的强能力外，她堪称完美。 正是因为她的好人缘，从党政办人的口中得知最近胡九妹的一些诡异表现，给了穆竣机会。 胡九妹是个聪明人，女人的直觉加上超然事件之外的冷眼旁观，让她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闻到了危险的味道，整日都神神秘秘的观察着穆竣等人，宁宁是个心细的人，察觉到了胡九妹的不对劲，第一时间告知了穆竣，根据胡九妹的举动，一封来自老江寄出的匿名信，‘不小心’落在了胡九妹的手中，信中只有寥寥几句话附带了一张照片，照片是度假村刚刚修建时远远拍摄到刘广几人围站在一起、背景是天然泉水从刨开的地井内冒出来的画面， “书记不做人，干部去做鬼，一山富民路，纳入鬼怀中！” 一句不太合辙的短诗，惊得胡九妹一身冷汗，她的第一反应甚至不是告诉刘广，而是赶紧想办法让自己脱离泥沼，不是说已经没有任何证据流露在外吗？这最初的证据照片是从何而来？ 胡九妹干脆在办公室就坐不住了，左思右想先跑到家中收拾行囊，给远在云南的亲戚打电话，这一系列的举动全部都在两栖特战队成员的监视下，穆竣得知胡九妹这般举动哑然失笑，没想到啊没想到，暂且不谈胡九妹对刘广是否真心，这下意识的反应首先就出卖了胡九妹打心眼里就没有看得起对方，否则遇事后岂能不先找刘广商量。 第六十六章 最后的嚣张——带走 有野心的女人，心智坚定，一般常规性的威胁恐吓难以攻破她们的心房，能够很正常的面对来自各方面的压力，但这样的女人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会在绝对危机面前没有掌控情绪的能力，换言之也就是害怕更为直接性的伤害。 当道德标准不能够约束她时，非道德标准将会成为约束她们的另一准绳，或许也是唯一能够让她们无能抵抗的方式。 穆竣不介意剑走偏锋玩点阴柔招数，他崇尚成功论，在不跨越底限的范畴内，成王败寇，偶尔动用一些小辙，也不失变通的表现。 这件事不难办，老疙瘩白柏从山西老家父亲的煤矿上弄了几个人过来，都是刀口舔血过的家伙，对付一个胡九妹，还没等他们上什么手段，胡九妹已然放弃了抵抗，当她将一些重要的事情讲述出后，屋内的人换了，抽泣害怕恐惧的胡九妹消失了，面对着来自纪委的同志，胡九妹咬牙切齿，声称要上告纪委，动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威胁自己。 穆竣和阮强并肩走进这特殊的审讯室，望着胡九妹那张恼怒的脸颊，穆竣将一叠资料扔到了她的面前：“好好看看吧。” 从胡九妹开口的那一刻，阮强便与穆竣正式合作，或许不该这么说，他只是在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很早以前，他那里就零星有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证据，鉴于纪委工作的严谨性，阮强一直暗中观察着，不多言不多语，一直也没有引起刘广的注意，几年来手里也掌握了一些东西，配合匿名信寄来的东西，足以形成足够强大的证据链。 阮强也不是傻子，猜到了证据的来源，径直找到了穆竣，穆竣也让他欣赏了一下这出戏。所谓君子坦荡荡，穆竣在阮强面前就是如此，我动用了非常之法也不瞒你，为了用最快的速度解决问题，走了这条路也是不得已。 阮强没有评论这个，只是深深的与穆竣握了握手，看得出来他也是个懂得变通的人不是死脑瓜骨，权宜之计的使用并没有超过他的底限。坐了下来，直面胡九妹这位曾经在乡政府呼风唤雨的女人，言语一点客气也没有，显然是早就对她心有不满。 “胡九妹同志，我受了县纪委的委托，正式对你进行询问，请你配合，你也知道有了这些你跑不了，鉴于你只是从犯，如果不想下半辈子在监牢内吃窝窝头，最好还是配合我们。我也不瞒你，有你说的，我们节省一些时间，但却不一定非得必要这一点你该很清楚，是给自己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还是跟着死扛最后跟他们一样下场，你自己决断，再多的话我一句不说。” 胡九妹知道回天无力，但还在犹豫着，有些东西她还在害怕。 穆竣帮助她下了决定：“我知道你有个女儿，我保证她的安全并承诺资助她到大学毕业，胡九妹，如果你交代问题交代得好，我想在孩子人生最关键的高中阶段，你还能陪着她一起度过。” 胡九妹扬起头，先是恶毒的望着穆竣，后转为无奈迷茫的苦涩，最后垂下头重重叹了口气，有些时候，选择相信也是一种勇气：“刘广早在你刚到大口乡的时候就怀疑过你是抱着特殊目的，当时我还劝过他，一个小小的科员，没想到没想到，这才半年多的时间，他的话就灵验了。早知道当初……哎……” 开口了，三个小时候，阮强与穆竣握手告别，他并不介意在这件事上被穆竣利用，就是干这个工作的，实打实的政绩，阮强欣然接受。 星期一的例会，阮强并没有参加，刘广坐在一把手的位置，一大早乘车从省城返回，心里有了点底，正准备展开反击，却发现坐在自己一侧的穆竣今日竟然一点峥嵘之气都没有，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手里拿着茶杯，不停的浮流浮流喝着，抽烟的时候也很自信，燃了一点点就在烟灰缸中弹一下，仿似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烟上而不是会议上。 “这一段的工作我说一下，大家做的都不错，但有一点要记住，发展经济固然是好事，时刻要保持警惕，不要被暂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这世界没有那么多的馅饼会掉下来，不要把老百姓的信任当作捞政绩的工具，我在这里表个态，谁要是因为疾步前进而影响了老百姓的基本生活，乃至让老百姓跟着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对不起，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什么背景，我都会与上级领导建议将你拿下……” 刘广又找到了当初的感觉，张大海唯唯诺诺，大家一言不发，搭配几个应声虫自己掌控全局的感觉，虽然好奇为何今日穆竣会那般沉默，但还是在这种感觉下舒服的想要笑出声。 马德福很奇怪，看了穆竣一眼，得到的是一个很玩味的眼神，似乎在可怜刘广，又似乎在看猴戏，与往日的他完全不一样。 谢梅和罗钢都低着头，他们已经知道了即将可能发生什么，而张大海则始终在桌下面用手指掐着自己，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要将情绪露出来，真没想到不声不响之间，穆竣就已经做到了这么多，不过……谢梅怎么和他走的这么近？ 人都是自私的，都是有贪欲的，张大海只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他也有欲望，听到了刘广可能被调查的消息后，也是一宿没睡着觉，也会患得患失之间觉得自己有可能接任那把椅子。 整个会议室中，只听得到刘广一个人在那里指点江山般的讲话，或多或少穆竣有些想要笑，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一个现在还在高谈阔论的人，在以分钟为时间计算的时间后，将会成为整个乡政府的耻辱乃至污点，生怕有朋友跑过来问一句你跟刘广是在一起搭班子吗？ 当当当，敲门声音响起，直至此刻，当坐在那个位置记录的人换成了周姐，刘广还没有意识到出事了，只是潜意识的皱了下眉头，更加让他皱眉头的是根本不等人开口，外面的人就推门走了进来，当先一人让刘广迅速的从位置上站起身。 县委常委副书记、纪委书记蓝有志，大口乡党委委员、纪委书记阮强，以及几名县纪委的工作人员。 刘广尽管好奇，还是伸出了双手迎着蓝有志走了过去：“蓝书记，你怎么……” 那来了二字还没有说出口，蓝有志已经冷着脸站到了一旁，由他身边跟着的工作人员迈前一步，寒着脸对刘广宣布：“刘广同志，我代表甸榆县纪委对你进行正式进行调查，现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说完也不等刘广反应，在他身后的两个人走上前一左一右站在了刘广的身边。 “蓝书记，这……”刘广脸色惨白，有道是有了亏心事，夜半鬼上身，他第一反应就已经暴露了内心，直觉反应是事发了，而不是自己作为乡党委书记被纪委突然召唤的无辜。 “刘广同志，我不负责给你解答，只是来告诉你，你现在必须跟我们走。”蓝有志都亲自出马了，刘广只能黯然接受了满心忐忑之间被带离乡政府的现实。 整个大口乡政府都沸腾了，这不是欢呼沸腾，而是惊呼沸腾，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间将刘书记带走了，县纪委书记亲自来带人，这意味着什么？ 很快，下午县里就传来了让大家深入猜测的消息。 “由乡长张大海暂代书记职。大口乡党政办主任胡九妹正式批捕。” 伴随着这两个消息而来的是五龙山度假村外，市公安局和县公安局联合行动，县武警大队配合，对整个五龙山度假村进行包围，并在县公安局长钱东进的宣布下，以最快的速度对度假村进行突击搜查。 从事特殊的按摩小姐抓获三十余位，朗晴白日的现场还抓获了三对，其中一个还是县里某个局的科长；地下赌场抓捕赌客一百余人，搜缴赌资高达千万。 触目惊心，县委书记杨平、县长于志、县纪委书记蓝有志、常务副县长龙豫章齐聚在五龙山度假村，看着满目狼藉的赌场，杨平近乎用吼的方式冲发内心的怒意：“查，彻底的查，甸榆县内，一个都不能放过。” 张大海还沉浸在暂代书记职能的兴奋劲中，反应也慢了半拍，还是穆竣深悉杨平的脾气秉性，此次事件从始至终又都有他策划参与的，几乎是蓝有志来大口乡带走刘广的那一刻起，省城和宁奉市齐动员，对已经有证据核实的人员正式进行隔离调查。 “杨书记，乡里纪委阮书记已经进行了大量细致工作，如今已经初见成效，不过……”穆竣从来都是如此，要么不动，动就是一棍子全部打死，绝不给敌人反扑的机会。 “不过什么，说。” “乡里的其他干部都经得起考验，只是有几位如今退下来的老干部，阮书记同我商量过，我也正准向您和县里领导请示。” “查，牵扯到谁都不要客气，但要记住，切莫为了扩大影响而扩大影响。” ps：感谢断剑生的打赏！ 第六十七章 谁来接任 一个查字，大口乡内人人自危，多年来，活在刘广淫威下而变质的人担惊害怕，一直被压迫难以施展才华受尽委屈的人拍着巴掌叫好，而那些曾经跟随着刘广同流合污的人，很快就被挖了出来。 上面有郭开复、洪新家等人的小小呼应，有那位被利用大少的开口，有反腐的态度；下面有穆竣等人的同仇敌忾，证据确凿下很快突破口就打开，继胡九妹开口之后，大口乡一些人也开口，逼迫得刘广不得不开口。 也幸得刘广这两年太过嚣张跋扈，认为大口乡已经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下，不需要再去拉拢别人，新的领导当中他从未想过去拉拢谁成为这里面的一员来分摊属于他的那一份，这一届的大口乡党委中，除了马广艳仅仅是胆子小而随声附和外，包括马德福这位看重权不看重钱的老牌副乡长，都在纪委以及后来正式立案后检察院的调查中给整个甸榆县保留了最后一层遮羞布，个人的行为凌驾于集体之上，并不是集体内部成员全部已经腐朽。 结果出来之后，杨平等县委领导松了一口气，他们就怕整个大口乡的领导层都已经腐朽，如今大口乡正在如火如荼的发展过程中，太大的动荡容易将稳步发展的环境破坏掉，不是市县领导希望看到的，反腐倡廉是主旋律，可也要以地方安定团结为前提。 大获全胜！ 穆竣胸有成竹，这一夜还能睡得着觉，知道会到什么程度结束，整件事中该没有太大的领导直接参与，至多是下面一些人打着他的旗帜做了点事情，你不能奢望领导真的就完全一尘不染，更加不能奢望领导的家属一点错误不犯，其实早在调查之初，穆竣就知道的差不多，有那位大少牵头，下面搞出个地下赌场这么大的事情，差点栽到自己头上，早就愤怒不已，这次更是联合一些被当作旗帜的人凑在一起，以清理蛀虫的理由一定程度来泄私愤，有了这些人的助力，一切都不是障碍，足够的证据面前，短短十几个小时，同时布控同时展开行动，突击调查审讯，有了谢梅那份证据加上胡九妹的口供，大口乡这边包括刘广在内，五个小时全部审讯完毕。 大口乡党委书记刘广双规，移交检察院进行刑事起诉。 大口乡原人大副主席双规，移交检察院进行刑事起诉。 大口乡原副乡长双规，开除党籍。 大口乡原副乡长记大过，从县政协提前离休。 大口乡党政办主任胡九妹双规，移交检察院刑事起诉。 甸榆县交通局xx处长双规。 甸榆县政府xx副秘书长双规。 宁奉市…… 宁奉市…… 云济市…… 公职人员零零总总加起来足有十六名，当翻开这些人的档案后发现，他们有交集的开端即是宁奉市十年前的一期党校学习。 此次案件，惊动端云省省委书记和省长这一二号的封疆大吏，亲自签署意见进行彻查，决不允许有任何的疏漏，务必要将这些蛀虫尽数清理。 能够让两位大佬对一个最高不过副厅级干部的腐败团体如此重语气的根源，还不是巨大的赌场和声色犬马，也不是群体腐败，而是在之后的半个月，省地质局水利局以及国家地质矿产部的相关专家进行核实鉴定，确定了五龙山温泉系纯天然温泉，其所含的各种矿物质以及自然条件下的水温都堪称国内最顶级的天然温泉级别，水温常年保持在四十八度，对多种疾病拥有着预防治的功效，更为难能可贵的是，此处温泉系是特殊地壳运动下的产物，在舒筋活血方面有着奇效可缓解疲乏，同时能够起到润泽肌肤的效用。 单就这最后一个功效，就足以保证五龙山温泉驰名遐迩，成为端云省旅游业的标志品牌。而这能够改变大口乡改变甸榆县乃至对宁奉市都会产生长远影响的天然资源，竟然被这群蛀虫把持了数年时间不能见得天日，省委领导焉能不怒。 这十几天的时间，穆竣几乎整日奔波于云济市和大口乡之间，带领着相关部门的专家进行评审核定，直到国家地质矿产部的权威报告出来，他才真正递到杨平的案头，而杨平也不敢怠慢，一路向上递了上去，第二天一大早，杨平就接到了来自市里的通知，省委书记宋国平、省长舒勇进、省委组织部副部长郭开复以及数位领导将会对五龙山温泉正式进行视察。市委书记荣经凯、市长扈雍志随行陪同，县委书记杨平，县长于志，县委副书记马晋江也将随队而来。 消息一传来，整个大口乡都为之震动，张大海完全傻眼了，一时之间有些懵，这么高的接待规格完全超出了他的能力范畴，来回在办公室内踱步，拍着手皱着眉，嘴里念念叨叨：“这么办，嗯，不行，那样，也不行……” 这就是患得患失，如果是刘广在的时候，他会第一时间想到找穆竣商量，可现在他有些患得患失，潜意识里排斥什么事情都找穆竣商量。 暂代书记职，给人的感觉有些板上钉钉的意思，可张大海在县里也不是一点关系没有，两次县委提及了讨论乡党委书记的问题，都被杨平暂时压了下来，以平稳过渡为前提，暂时不讨论。 张大海毛愣了，他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难道…… 人一旦患得患失，隔阂也就随之而来，穆竣这一段时间又来回往返于省市之间，乡里谢梅、罗钢以及最近走的比较近的阮强，都让张大海感觉到自己在大口乡并没有任何优势。 温泉的事情一出，穆竣又大大的出了一回风头，张大海患得患失的心思更重，关于明天接待的事情，张大海想要自己好好干一把，不能什么事都依仗着穆竣。 县组织部副部长田元搭着夜色到达大口乡，径直到了张大海的办公室，半途中遇到穆竣，扬了下头很是高傲的等待着穆竣先跟他打招呼。穆竣表露出诧异的神色：“田副部长，怎么这么闲。” “咳，后天省市的领导都要来大口乡，我来看看张乡长的安排，有没有什么遗漏。”说完，也不等穆竣反应，田元背着手很有派头的向前走去，一副领导的派头，心情不错的他也没有在意穆竣因为之前事情‘小肚鸡肠’故意称呼田副部长。 靠！ 穆竣哼笑了一声，自己都没有忍住，见过装大瓣蒜的，没见过这么能装的，这田元还真是兴奋过头了，他的老板县委副书记马晋江力主他下到大口乡来担任党委书记，如今在县里的呼声最高，不少的常委对他都比较属意，杨平和于志作为正副班长，很多事情都是如此，如果下面的意见比较统一，一般状态下的一二把手也不会太过忤逆下属的意见。 田元有些飘飘然了，认为已经拍板就差宣布了，这一次省市两级领导到来，田元有些迫不及待想要来表现一下，以前的大口乡是臭不可闻，谁都想远离那里，要啥没啥还有一个强势的书记，看看张大海和阮强就是最明显的例子，到了大口乡一下子彻底失去了原有的光芒。现在不同了，温泉、林蛙养殖、改良脐橙，三大产业一旦有效的运转起来，整个大口乡立竿见影会有改变，刘广又被双规，谁要是到了那里，立时就会成为甸榆县内的政治新星。 看着田元一步三摇的模样，穆竣撇了撇嘴，回到办公室收拾了一下，夹着包离开了办公楼，下楼的时候正好遇到田元和张大海并肩而出，田元是满面春风，张大海则是勉强而笑。 张大海再不行也知道田元此时到来，到了自己办公室又那般模样是什么意思，县里真的已经定下来了吗？难道不是穆竣？ 看到穆竣，张大海略有点尴尬，十几天来见面不多，可每次见面他都有那么点故意保持距离的意思，曾经站在夜空之下遥望乡景共同为了一个目标而努力的状态，随着屁股下椅子的可能性变化而改变，临到头发现皆是空欢喜，人家穆竣能够保持平静真心为了老百姓做事，而自己呢？ 田元保持着领导的那点公式化高高在上浅笑，迈步就要走到穆竣的前面，乡政府的楼梯不窄，并排行走三个人都不会显得拥挤，只是大家习惯性的右侧通行，而领导永远是超然的，各级领导都是如此，走路的时候，不管他主观意愿如何，时间长了会下意识的独自走在前面，而一旁的下属也会自动落后。 田元还不习惯，还没有形成意识行为，这一次完全是故意为之，就是在提前享受，嘴上不说，一些肢体和行为语言，早已将田元的心思表露无遗。 穆竣呢？ 别说心里看不惯，就算是看得惯也讨厌这位纯粹的官僚，迈步走上前，故意占据了下楼的位置，很自然的侧头跟张大海说话交流：“张乡长，晚上我还要到省里去送一送国家地质矿产部的专家，具体的安排您先忙乎着，明天我回来咱们再商量，有需要我做的别客气，咱们群策群力。” “呃，好。”张大海看着被‘挤’到了一旁的田元，从前那股默契的感觉回来，顺着点了点头。 “哦，对了，田副部长，真不好意思，还没问你有什么事情，要是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尽管开口，你也知道这两天大口乡会很忙，要是事情不急，暂且缓两天。” 第六十八章 狠人纨绔 羞辱，对于田元来说，这无疑是毫无顾忌的打脸行为，让自视极高的田元很不舒服，如果不是自持身份，真想在那张脸上留下一个拳印，不过不要紧，他也没有几天嚣张劲头了，刘广能够被你压制，那是因为你穆竣新来上来支持你，换了我，指不定谁收拾谁。 结怨往往简单到一言一行之间，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摩擦而发生剧烈矛盾，进而到肢体接触。 穆竣上了车，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满脸菜色的田元，人自辱之却无可怜之处，上一次与刘广站在同一战壕，已经让穆竣对他很是反感，按说以两人的年纪，穆竣说他年轻气盛有些不合适，可事实确实如此，别说还没有宣布你的任命，就算是宣布了，没有正式到大口乡报道任职，你都算不得这里的领导，都没有资格指手画脚。 怎么说呢？田元就像是饭馆中拉偏架的那一个，摆出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姿态，一副教育的口吻对打架的两个人说教，人家本来就在气头上正不知道如何发泄好，偏偏冒出来这么个家伙，手里的啤酒瓶子板砖还不全招呼到他的脸上，无仇无怨，就是你丫真的欠抽。 张大海依旧是从前的性格，尽管心中对田元也不待见，表面上并不敢表露出来，平静的等待着对方调整好状态，笑着引领他离开乡政府，美其名曰到五龙山去现场指导。 吉普车很稳，将车子换回来之后，老江着实收拾了一天，在某些方面他有着双重洁癖，一辈子与车打交道靠车吃饭，保证车子每一个环节零部件都百分百的处于掌控之中，车子行驶过程中的各项指标也都做到心中有数，每天早上，老江都会对车子进行检查，用他自己的话说，咱这是对得起这份工资和薪金。 一段时间的适应，穆竣习惯了在车中听老江给你唠叨这样那样的杂文趣事，他也乐此不疲，活了四十多年，还没有一个人这么愿意听自己说话，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尽数唠叨出。 云济市的繁华让吉普车在城市中行走完全没有了在大口乡的身价，或者说反过来讲这样的车子在云济市，只能是丢人的表现，都不如骑一辆摩托车。 穆竣宴请了地质矿产部的同志，亲自送他们上飞机，然后从机场连夜返回市区，在一家酒吧内，见到了今天晚上的正主。 杜天豪，端云省省委常委、副省长杜文长子，据郭宇和洪涛的介绍，这位可是个狠人，不过界在红线之上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时常都是贴着红线而来，什么都不干，但据说身价也接近千万，在端云省也是老牌衙内，出手狠辣，这一次也是有他在背后主导，在省城的那几个家伙才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被拿下。 “穆少，久仰，那次砸的漂亮。”杜天豪长的就很豪气，长脸略有疙瘩，眼露亮光，那张脸是那种你不觉得好看帅气但也绝不会因为长相厌恶的感觉，声音很洪亮，上来没有端架子，主动伸出了手，称呼上也彰显出他的傲气，你什么书记身份的根本不够瞧，这拼爹的年代你没有一个牛逼点的老爷子，有些圈子永远会对你关上大门。 “杜少客气了，这次还要多谢杜少帮忙。”穆竣不反感却也不提倡，社交嘛，就是如此，你不可能永远都在自己熟悉喜欢愿意的场合内进行你所期待的社交，否则也就不叫社交了。 “别客气了，我牙疼，没啥说的，欠你一次，要不然差点被这帮小兔崽子给拽下水，我到不怕啥，耽误了我家老头子，我也就没什么嚣张的资本了。”杜天豪真的无愧他这个名字，直来直去，豪气，但这类人一旦做不成朋友，你也会枕戈待旦的担心害怕。 郭宇和洪涛因为穆竣的关系走的很近，两家的关系也逐步稳升，平日里也玩到一个圈子当中，但无论如何对比杜天豪还差了那么半步，概因两人的老子差了人家老子半步，国情如此，屁股决定你说话的资格。 不过对穆竣，两人都看得出来，杜天豪一点也没有居上的意思，相反还有些主动结交的意思，他们明白这是为什么，一个穆老虎还不至于让他如此，关键是近两年穆靖凯与京城奚家的关系正在逐步改善，一旦重新融入那个家族，在端云省，穆竣有跟任何人拼一拼背景的资格。 “这是我那表妹寄回来的，说是给你的，先看看吧。”洪涛从怀里拿出一个寸厚的信封递给穆竣。 一张张来自大西北的照片，照片中总是充斥着白云蓝天山峰，画面中的人永远是这些主体的点缀物，上官青鸾一身迷彩服，打扮很是飒爽，在蓝天白云之下，她总是点缀着它们的美。 看了一会儿，穆竣叹了口气将照片收好放入包中，他明白上官青鸾的意思，一个多么想要拥抱蓝天白云的女孩，却总是无法得偿所愿，女人的偏执往往体现在各个方面，相比较卓萱的那股子洒脱，上官青鸾则多多少少带有一点上海女孩的矫情，想要让自己的感情变得完美，一直试图让穆竣接受她的爱情观。这也是两人关系可以密切到不分彼此，但在情感上穆竣却总是与她保持距离的原因。 穆竣骨子里喜欢掌控别人，否则也不会踏入仕途，而上官青鸾则是想要掌控穆竣的情感，嘴上说着是爱到极致的表现，可这恰恰触及了穆竣不像被触及的底限，只能抗拒，唯有卓萱那般选择放手，某种程度上才能得到一定的接受，但在最根源上，卓萱这种大女子主义很清楚自己与穆竣注定了一生不可能开花结果。 人都是自私的，穆竣也不例外，在最根本的问题上，他不得不让自己自私一回，拿一生来赌几乎不可能改变的事情，伤人伤己。 “来，喝酒。”放下心头那点想念和愧疚，人是感性的，怎能无情，一个女孩子五年来对你始终如一，怎能不感动，可感动不能当做爱，那是对双方的不负责，遂最后只能忍痛割去。 与杜天豪结识，双方还都有些不如意的地方，但不管怎么说，多个朋友多条路，把酒言欢之余，也有了些许贴近的意愿，互惠互利，会体现在各个层面。 而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穆竣发现云济市似乎与自己有着对冲的煞气，每一次到这里来都会不自觉的沾染上麻烦，尽管这只是第二次。 喝的兴起之时，杜天豪是那种玩嗨了会忘乎所以的家伙，酒吧文化在九九年正式最为火爆的时候，国内各大城市内会充斥着相当一批人整日泡在这里，那些受到香港电影《古惑仔》影响的年轻人，也会将泡吧泡迪厅泡舞厅当作模拟场景来实现自我价值，觉得唯有在这里混开了才算是真正的有面子。 酒壮熊人胆，何况杜天豪不是熊人，与他此刻扭打在一起的黄毛也不是熊人，酒喝多了，管你丫是谁，别说杜天豪没张嘴闭嘴老子是谁，就算是他上来就喊着老子是xxx，酒精作用下也没几个会听你所说。 砰！ 当啤酒瓶子怎的被拍碎之后，场面开始失控，一直以为杜天豪去卫生间的穆竣三人也才察觉到出事了。 郭宇下意识的反应就要往上冲，洪涛则是下意识要叫人，人的性格在此刻显露无遗，穆竣呢？小时候穆靖凯就告诉他，你觉得是朋友的，哪怕只是酒肉朋友，在面对陌生人时，帮亲不帮理，酒肉朋友也是可以发展成为朋友的，要看你怎么做。 以他的身手，与一群小混混打架，怎么说呢，猛虎跃入兔群中，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三拳两脚就将围在杜天豪身边的小混混们放倒，出拳出脚的力量加了加，一时之间让他们难以再拥有战斗力，这里面灯光昏暗场面混乱，最有效的方式就是让对手彻底失去战斗力，才会避免被偷袭。 洪涛和郭宇分别拎着酒瓶子，这帮公子哥可不是草包，整日出门需要身边跟着几个耀武扬威的跟班，本身身体则虚的连干一架的力量都没有？ 从小到大，优渥的家庭环境和背景，让他们拥有更为大胆的行事准则，多多少少有些倚势凌人的意思，长到这么大，还没吃过什么亏，下手也越来越没有分寸，越来越狠。 杜天豪站起身，抹掉额头的血水，看着倒在地上的人，抿了抿嘴，并没有放狠话说怎么样怎么样，只是很平静的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怒火对着电话那头爆发：“我x你大爷，老子在xx酒吧被人打了。” 说完，也不等对面回应，咬着牙满脸的狰狞怒意，狠狠的将手机摔在了地上最开始与他发生冲突黄毛的身上，抓起敲碎的啤酒瓶子，带着尖刃那种，大步走到酒吧门口，背对着大门外，也不顾额头的血水，堵住了门口，如狼夺食般的眼神盯着那几个挣扎爬起的小混混。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今日，谁也别想走。 第六十九章 规格最高的省委调研组 穆竣冲着杜天豪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这张脸，将头发弄乱了一点，又用手上的不知道是谁的一点鲜血抹在了脸颊上，从冲过来的保安身上抢了一个仿制警棍。 “门口那位杜大少，你要认识，就赶紧通知你们老板来平事。”穆竣猜对了，杜天豪自然不会去不熟悉的地方玩，或者说对于他这样的公子哥大少来说，省城内一些新鲜玩意他都很熟悉。 那保安也是聪明人，连下跑开，警棍也不管了，杜大少在酒吧被人开瓢了，想想他就觉得后背直冒冷汗。 穆竣拎着棍子，对着每一个试图站起来的小混混脚脖子给了一下，还有两个从怀里抽出卡簧刀的小混混被他重点招待，两个脚脖子都给狠狠的砸了一下，对方也只能抱着脚脖子在地上打滚，痛苦哀嚎起不来身。 杜天豪的脸色略微好看一些，也有时间用衣袖来擦拭头顶的血水，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穆竣没有阻拦，或许这就是冲动的代价，那些小混混也都有案底，都不是什么好人，分局的副局长亲自到来，酒吧幕后大老板也亲自到来，杜天豪二话没说：“你们自己看着办。” 十五天，打架斗殴关押十五天，没到十五天，这几个小混混就全部进了医院，每人一条手筋，与杜天豪扭打那位手筋脚筋全部被断，肋骨被打断了八根。 杜天豪呢？ 在医院呆了一宿，酒吧那位幕后老板，送来了三十万的慰问金。 权势的作用，无处不在，穆竣的行径也赢得了杜天豪由衷的好感，嚷着：“穆竣你够意思，我交你这个朋友，以后刀山火海，算我一个。” 对于这类承诺，穆竣没有记在心里，却知道对方一定会找机会回报自己，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第二天穆竣就乘车返回了大口乡，省里领导马上就要来视察调研，对于甸榆县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到了大口乡就是百年不遇的大事件，建国后这里除了一次军委首长来视察建造了烈士陵园外，再也没有如此多的大领导同时来过。 张大海几乎是一夜未睡，脑子里全是安排事项，田元也同样一夜未睡，只不过他不同于张大海满脑子的工作，他更多的是想着自己如何统筹协调好，到领导来的时候能够露露面，留下一定的印象，都不指望省里的领导能够记住自己，市里尤其是县里是他公关的主要目标，板上钉钉还差最后一哆嗦，或许这也是自己仕途飞黄腾达的一次绝佳机会。 穆竣呢，在第二天返回来之后，并没有急着抢着到五龙山去汇合，乡里的干部几乎都汇聚到了那里，他反而跑到了上井村，与谢梅一同陪着果树专家对上井村的改良脐橙进行检测。 穆竣在过程中提及了一件事，这里是五龙山头，是不是这里的地质条件改变了土壤条件。 他这句话也算得上点睛之笔，专家们从他手里得到了部里和省里一些关于五龙山地质条件的数据，一群人又在上井村的果园走了一遭，各个位置的土壤都测量了一遍，别的都很正常只是多了一些不知名的微量元素。 专家们要对脐橙果树生长进行周期监测，而穆竣更为关心的是这些土壤如何移植，是否还能够拥有同样的效用。 八月八号，省委书记宋国平、省长舒勇进一行人从云济市出发，宁奉市的队伍过大口乡而暂不入，直接到甸榆县的公路，与甸榆县的领导一同迎接省里领导。 十一点整，车队正式进入甸榆县境内，宁丰市委书记荣经凯、市长扈雍志、甸榆县委书记杨平、县长于志被叫到了领导出行最愿意坐的小巴上面。 除了荣经凯曾经在省里工作过之外，包括扈雍志都显得很紧张，望着几位掌控诸多人命运的大佬谈笑风生，一个个平日里再是一方小诸侯，此刻也都是紧张万分，尽可能保持自己的情绪稳定。 杨平和于志完全就是有问才答，荣经凯和扈雍志还好一些，平日里也能接触到省里的领导，一些话语由他们来进行介绍也不失偏颇，很快，车队就进入了大口乡，要到五龙山，先得过上井村，一片半山腰已经开始橙色搭配绿色的果园，在有心人的指引下，引起了本就注意到的省委书记和省长关注。 “宋书记，舒省长，我可是听说了，大口乡这改良脐橙，目前南方很多公司都看好，前两天还有一家公司的老总专门跟我提过。”常委副省长杜文，坐在宋国平的身后侧，笑着介绍了一下。 常委副省长定律是分管经济，杜文说这番话也是合情合理，坐在更后面的郭开复嘴角露出一抹浅笑，没想到一场酒吧斗殴，竟能让杜文都故意给穆竣搭台，看来都言杜文宠子是真的。 “哦？”宋国平来了点兴致。 “宋书记，那就下去看看，您不是说了吧，这一次要好好看看新农村建设，省农科院的袁教授就在大口乡。”郭开复也是帮腔而言。 有些时候，不需要提及要帮助谁，只言片语之间，让下面的人更加迷糊，云里雾里云山雾绕，反倒能够起到实效。 “老郭啊，你家那小子拐跑了人家袁教授的孙女，当初袁教授可是把官司打到我这里来了。”省长舒勇进笑了笑，这一句话就能看出，郭开复为省长一系。 宋国平呢？ 作为端云省一面旗帜，他已经不需要以所谓的派系来彰显自己的位置，在整个端云省的发展进程中，总书记都必须承认其做出的功勋作用，遂他在端云省的地位很超然，年岁也大了，这一届肯定是干不完了，下面的派系之间你来我往，他也看得很淡，都不近也都不远，都不避也都不让。 “那咱们就下去看看。”宋国平拍板之后，车子从公路上转了下来，临时做出的决定让前后车子都摸不到头脑，杨平和于志也都是一身冷汗，能让省委书记和省长动容一同下来检查工作的根源是温泉，平日里就是荣书记和扈市长下来都不一定有兴趣看看这只能小范围种植的改良品种，今日这是怎么了？ 于志故意落后了几步，省市一级的领导也没人注意到他，拿出手机额头隐隐见汗，拨打着张大海的手机。 “你们人在哪，现在省委宋书记在上井村停了下来，要看看这里的改良脐橙种植。” “于县长，我们都在温泉这边，都准备好了，就等着领导来了，啊，对了，穆竣副书记和谢梅副乡长好像在上井村，我这就联系一下。”张大海也是不知所措，他的能力在诸多方面都暴露出短处，遇到事情首先自己就静不下心来。 “不用了。”于志快速的挂断了电话，因为他已经远远的看到了穆竣的身影，挺拔的身躯在人群中是那么的显眼，离得百余米也辨认得出来。 穆竣没准备也是假的，可要是说精心设计的他也没有那个能力，只是觉得五龙山那边人太多了，弄得假模假式的给人感觉很做作，估计领导都看惯了，省一级领导来估计杨书记和于县长都要远远的靠边站，与其到那边去争抢几率很小又不一定会被记住的位置，不如在这边干点实事。 村民们几乎都围在这边，省里的公司也来了，市里的专家也到了，乡里的干部几乎整日都跟着村民一同钻果树林，人总是需要引领方向的风向标，穆竣和谢梅在这里，无形中老百姓就愿意相信一定会成功，不然乡里的领导也不会整日将时间耗费在这里。 省里一行人走过来的时候，穆竣和谢梅正跟着老乡们一起吃中饭，油饼酱牛肉大葱鸡蛋酱，卷起来仅仅比人的手臂细一些不多，咬上一口浓香扑鼻入口，越嚼越有味道，山泉水煮沸了喝下去比一些清汤的味道还要好。 一上午的时间钻果树林子，穆竣的身上沾染了很多灰尘，脚下的黄胶鞋很容易捂出怪味，趁着休息时赶紧放松放松脚，否则晚上回去的时候弄得皮鞋内也都是汗臭味，形象全无，远远的看到杨平快步走了过来，穆竣放下手里的卷饼，两只手全都是油，着急忙慌的将脚塞到黄胶鞋中也没有提上，模样很是狼狈的站起身，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真不知该说什么好，赶紧用毛巾擦了擦手，将鞋穿上，整理了一下衣衫和头发，年轻人总是顾及形象的，如此这般状态被一群领导看到，穆竣也有些不好意思，平日里的好口才也没了，只是挠着头傻笑。 站在宋国平身后的杜文和郭开复反倒暗赞穆竣的好运气，当杨平给省市领导介绍面前这个年轻人就是大口乡党委副书记兼副乡长的时候，宋国平首先就产生一种好印象，能够与农民老乡在一起，首先就没有将自己当做高人一等的干部。 单就这一点，穆竣第一印象就赢得了宋国平的好感，熟悉宋国平的人都知道，土生土长农民出身的他，对与老百姓不分彼此的干部，潜意识里就会多一些好印象，当然了，有些可能是装出来的，可在宋国平的眼中揉不得沙子，老百姓的眼睛不会撒谎，是装样子还是真的，一眼就看得出来。 第七十章 东边不亮西边亮 宋国平当年选择踏入仕途，很大程度上与年幼时遇到的一名普通乡村干部有关，当年，懵懂之间的宋国平见到了那改变他一生的人，在他正处于立志年纪的时候，对方出现，并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作为一名普通干部始终与老百姓共苦乐，带着大家一同大生产，带领着大家识字。 那时，宋国平就觉得这样的干部才是老百姓想要的，并立志成为那样的人，一路走来风风雨雨几十年，经历了诸多诸多，很多想法和念头都被迫随着现实所改变，在内心深处却还保留着那一份真，那一份不想被改变的温暖。 见到穆竣跟老百姓融洽的相处在一起，宋国平来了兴致，丝毫不忌讳石块上是否干净，首先就坐下来跟老乡聊天，这也是他的习惯，虽说众人簇拥下老乡们不免紧张也知晓自己身份，但在一些相对具有试探性的话语中，以他多年来身居高位的智慧，想从老百姓的口中得知一些信息，并不难。 这时外围的杨平和于志是最着急的，想要说什么又不好凑上前，生怕穆竣和谢梅哪句话说错了，偏偏现在宋书记就坐在那里，两人也不好离开，毕竟此时此刻最了解当下状况的只有他们两个。 很快宋国平就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脸上的笑容浓了很多，杜文和郭开复都算是熟悉宋国平性格的，知晓他此刻心情不错，最起码穆竣和谢梅这两个名字在他脑海中留下了印象。 “嗯，好香的油饼。”宋国平转了个话题，老乡们不太懂啥意思，穆竣却心领神会，笑道：“那宋书记您就尝一尝。” “哦。好啊。”宋国平也不客气，一旁的谢梅早就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一个乡镇干部与省委书记零距离，可想而知是个什么状态，能够对答如流的都是自信心爆棚的，谢梅这样呆若木鸡的算是正常，唯有穆竣将最初的狼狈状态遮掩后从容得体的淡定，完全是不正常的。 穆竣很贴心的用少半张饼给宋国平卷了一个，绿白的大葱段也没有忌讳给放进去，不长不短的卷饼吃的宋国平连声称好，穆竣又适时的将煮沸温凉下来的山泉水递给他，咕咚咕咚，别有一番回味的清爽。 “小穆书记，给我介绍介绍你们这的……呃……改良脐橙，对吧？”宋国平的邀请，颇有些个人主观臆断，他看穆竣还算顺眼，便有了一探究竟的意思，剩下以舒勇进省长为首的众人，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公式化的笑容，看不出一点多余的色彩，可让宁奉市市委书记荣经凯和市长扈雍志小小的紧张了一下，领导视察都不免如此，总要有一些事先安排好的东西给他们看，一旦出了安排之外，要么是领导故意为之，要么是安排没有安排好，今天这意外多多少少是宋国平故意为之。 更后面的杨平和于志则已经卸下了那股紧张劲，不管结果如何都已经晚了，再担心也是徒劳，不如期待水平素质都不俗的穆竣能够有让宋国平书记满意的表现，期待他不会假大空的指点江山，实打实中寻求一两个小小的亮点就足矣。 “宋书记，咱们这边走，注意脚下。上井村的脐橙改良，还是出自谢乡长的手笔，当时我还没有到这里任职，整个大口乡都在小范围的进行实验，这边脐橙成功了，清塘村那边的药材则没有大获成功勉强算是让当地的老百姓多了几千块的余钱，我想要不是谢乡长见到您太紧张，这该由她来介绍最好。”穆竣的开场白立时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暗赞，不掩饰不宣扬不喧宾夺主，看来这位小穆书记很有信心大口乡会整体引起省委书记的关注，才会提前打好预防针，我们的改革开放之路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也不都是成功，也有失败，而我个人，在这其中并没有起到多少的作用。 很多时候，你做了多少，并不是你自己说的，聪明人比比皆是，他们看得到也看得清。 “宋书记您看，这脐橙为二年生，大大节省了种植养殖成本，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让老百姓见到回头钱，并且经过论证，用不了三个月，就可以见到丝毫不输于进口脐橙的品质……”一段时间扎根在果树园内，穆竣对脐橙的了解丝毫也不比谢梅少，相对来说在更广的范围他要比谢梅更为博专，或许谢梅在如何亲自动手种植和亲手填土浇水方面要比穆竣强得多，可那并不是最重要的，作为一名领导干部，穆竣尽管此刻身上沾染着灰土，脚下穿着一双黄胶鞋，可走在果园相对干爽通畅的边缘道路上，引领着一省诸多的领导干部，意气风发丝毫不怯场，声音朗朗每个人都听得真切，各种相关数据张口就来，引经据典也都是大有出处，二十分钟的介绍让在场所有人脑子中都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对这改良脐橙不敢说清晰得知，却也能够脱口而出几句相对专业的话语。 这时的穆竣，浑身上下充斥着让人着迷的风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一个人的身上，短短二十分钟，让人见到了一个新时代年轻高素质干部的水平，一个愿意扎根在基层实打实为老百姓做事的新时代乡镇干部形象，骤然在众人心中浮现出来，脚下的黄胶鞋和卷起的裤腿，不再是没有形象的邋遢，而是踩踏山林黄土地的实干家。 “穆竣，穆竣。”返回到车中重新启程后，宋国平轻声念叨了两句，郭开复拿着本子看了一眼荣经凯和扈雍志，笑着说道：“去年分配到我们省的大学生，主动要求响应国家号召到边缘乡镇去工作，我记得当时他还在洪涝灾害中被评为见义勇为标兵，来的时候我还想留到组织部来着。” “哦。”宋国平点了点头，没在说什么，郭开复这番话其实也不完全是说给他听的，以宋国平自不会真的表态什么，记住了有个印象也就是了，郭开复真正要说给的人是宁奉市和甸榆县的四位领导，穆竣想必在他们那里算不得陌生，今日明显省里有推波助澜的云里雾里，以荣经凯的多疑多想性格，以扈雍志勇于开拓进取的性格，想来会有所计较，至于甸榆县的杨平那本就是穆竣的领路人，敲打的对象就是于志。 车中真是各有所想，穆竣二字，有了杜文和郭开复这般推波助澜，宋国平和舒勇进立时就九成想到了他的身份，端云省是那头穆老虎的老家，想来这个年轻人就是他的儿子。 接下来的五龙山之行，多多少少有些程序化，省调研组在市里领导和县里主要领导的陪同下，参观并亲身体验了一下五龙山天然温泉，省里几位地质专家一路陪同，向省调研组介绍了五龙山温泉的诸多妙用。 而面对着田元和张大海准备的那些欢迎仪式，宋国平没说话，只是省长舒勇进皱了下眉头，念叨了一句：“形式主义。” 他的一句话，到了宁奉市那就是诸多想法后的猜测，再到甸榆县，那就是晴天霹雳，杨平狠狠的瞪了一眼远处的马晋江，他跑来了，还让那个田元也来了，真是胡闹。 而本想要在省市领导面前露一脸的田元，根本就没有被正眼看上一眼，到是郭开复在列队握手的时候很是正经的问了宁奉市长扈雍志一句：“老扈的，大口乡党委书记不是双规了吗？这位站在张大海乡长前面的人是谁？” 扈雍志是谁，那也是风里来雨里去多少回的角色，趁着没人注意对着于志招了下手，作为铁杆追随者，于志在扈雍志面前始终保持着足够的谦卑。 “怎么回事，那个是干什么的？” “老板，县里组织部的副部长，正在研究让他到大口乡。”于志低着应道。 “嘴上没毛。”扈雍志给了一句完全反面的评价后离开，他隐隐猜到今天杜文和郭开复两次并不太常规话语的真实意图，只是不敢随便确定，但对于这位田副部长，显然不会有好印象。 于志扫了远处的马晋江一眼，给了对方一个相对明显的信号，之前达成的协议可能要黄。 马晋江今天也很郁闷，也不知几位领导这是怎么了，好似一点兴致都没有，对地方干部没给一点好脸，也没有正常见面握手谈话，他又哪里知道，坐车本就很累，在上井村这些领导又爬了山，又跟着穆竣在凹凸不平的果园土路上走了二十多分钟，下来都中午了肚子又有些饿，到了山庄又来了一番视察，安排好的行程被打乱了有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宋国平本人又对敲锣打鼓欢迎仪式这一套很反感，简单的吃了点工作午餐，下午到温泉泡了泡，又看了看附近的风景和基建，听了专家们的一些介绍，晚上最初安排留宿被查封收回的度假村，宋国平没有同意，几个小时的停留，让张大海和田元几天没睡好觉，结果连正眼都没有被瞧上一眼。 第七十一章 所图甚远 实则，宋国平对大口乡的干部并没有偏见，只是他在参观过程中见到了那修建在山体内的赌场，看到了查封度假村内一些专门为了声色犬马设计的东西，心情一时之间很不好，省里来调研组目的无非是做一下广告，给予一些支持，你让他们去懂这温泉到底好不好，他们只觉得很舒服，别的也说不出个子午卯酉来。 省电视台、市电视台、省报的媒体记者都跟着而来，无形之中领导的品牌作用给大口乡带来了广告效应，同时宋国平选择这么强大的阵容而来，也有消除刘广等腐败份子留在大口乡乃至甸榆县、宁奉市负面影响的意思。 省里的调研组走了，可关于五龙山度假村的问题还要继续深入改制，当张大海和田元都为了没能达成所愿而各自神伤，一个窝在乡里所谓主持大局，一个跑回县里接受训斥，而此时，穆竣从上井村转到五龙山，站在温泉前给洪涛和卓萱打电话，五龙山温泉由政府管理是板上钉钉了，省委书记和省长亲自到来，相信没谁敢真正再来打这里的主意，一个会成为端云省招牌的东西，盯着这块肥肉的人会很多很多，政府拥有绝对的权柄管理却不一定要去经营，甸榆县数年来招商引资都落在全省县、县级市的尾端，如今有了这么一个活招牌，赚钱是肯定的，调研组的到来就怕是一些领导或是领导子女来参一脚，有些时候领导不需要说话，有这么个态度就足够了，不管谁来竞标经营，首先一点要配合当地政府，要听从大方针的管理，入股经营。 这类方式，在二十世纪末，除了一些递条子打招呼的关系户，正经商人几乎不会钻入这无底洞内，不管你多么赚钱的生意，没有拍板的权力，投入了大批资金所能做的只是经营者，管理人员管理不了整个开发建设，赚钱也赚的窝囊。 不过这一点到正适合穆竣和卓萱几个好友在上海组建的玩票公司，也比较适合卓萱即将组建的会所资源。 端云省距离上海不算远，卓萱的会所本就要辐射江苏浙江几省，端云省也在其内，有这么一个地方也可当作休闲场所。 前段时间也麻烦了人家，现在有肉吃了，自然不能忘了兄弟们，他直接就给洪涛和郭宇打电话，这块肉好吃又简单，借着上海那公司的壳子，竞标下来有本省的大少照拂，转了个弯最后还是落到这些人手中，有穆竣在他们也不会指手画脚想要压制政府，可以说是双赢，穆竣又还了人情又拉近了关系，最为重要的这是穆竣给自己设定的一个政治资本，说白了就是他设下的一个套，为潜在对手设下的一个套。 这温泉将来大红火是必然的，而自己也将成为第一批受益者，这些公子哥大少转了个圈借着上海的公司壳子回来竞标，成功率高达九成，如果没有自己，大口先、甸榆县、宁奉市，又有几个人能够对抗这些个衙内，想要管理权，难喽。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些时候，为了能够让自己的抱负更好的施展和体现，一些歪门邪道也不失为过，穆竣可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有那么个老爸，这些年彪悍的一塌糊涂还没正式施展，到了工作岗位中自然要施展开来，况且由洪涛他们来经营对老百姓并没有什么坏处，有自己在这里横着，他们也不敢。 电话打完，穆竣站在山顶，望着脚下的度假村，望着那被彻底开放出来的天然温泉，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幅画面，每个人都有自己对于掌控的特殊欲望，不然现下电脑游戏红色警戒和帝国时代就不会火遍大江南北，我愿意建设成什么样随便我的意愿，在电脑中，普通人拥有绝对的掌控权力，现实中呢？ “穆竣，阿豪也要参一股，你看这？”洪涛很快打来电话，短短时间没想到他们联系了起来。 “我只说一句话，兄弟钱可以一起赚，但在我这里，回馈让老百姓的利益得到保证是不可违背的，杜天豪要玩可以，我不希望到时因为这点小买卖弄得大家不愉快，先明后不争。”穆竣很严肃，有些话，摆在台面上略显生冷硬，却是必须摆。 “我知道，谢了兄弟。”洪涛挂断电话，他明白穆竣的意思，也能够感受到穆竣的野心，这买卖还是小买卖，刚刚接到电话之后，他找了公司的精英专门谈过，旅游业将是未来十年乃至二十年的国内支柱产业之一，钱途无量，这样的买卖在穆竣口中还是小买卖，其野心不可小窥啊。 半个小时之后，杜天豪亲自给穆竣打了一个电话，上来就开门见山：“穆兄弟，多的话我不说，这临时的牌桌子是你凑的，你说的算，要么我下桌，在桌上我不是个不守规矩的人。” “杜哥，老爷子都挺难的，咱们自己争气点，老爷子也过得舒坦。” “呵呵，你小子对我脾气，就这么定了。” 衙内，一个好听好受不太好说的称呼，改革开放以来，各家当政的老爷子都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是放纵是严管？如果哪家孩子能够自己混的不错，偶尔打打老爷子的名号，那老爷子平日里在同僚之间也有的炫耀了，看我家xxx，不至于一提到儿子或是女儿，先是叹气然后是闭口不言的尴尬。 至于卓萱那边，一切走正规手续，集合了数家财力和人脉，想要竞标一个还没有完全绽放出光芒的度假村，并不难。 ……………… 几天后，大口乡还是处于一种不知名的紧张状态中，田元没有再出现在大口乡，那次回去之后马晋江狠狠的训斥了他，叫他收敛些，一日未曾尘埃落定，一日切不可再张扬。 张大海患得患失，田元的出现让他这个暂时代理书记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一官半职的患得患失，任何干部都难免，只是表现在张大海的身上尤为明显，也是压抑太久了，做二把手的痛苦他是身同感受，有机会能够成为一把手，他这两天也在忙着往上疏通，结果并不好，县里面现在对这件事也是忌讳颇深，都不敢轻言谈及，市里面也有插手要管的意思。 现在的大口乡可不是当初的大口乡，暂且不说刘广团伙贪污腐败后的坏影响需要新上任的领导迅速扭转，如今五龙山温泉度假村正在接受国家的评定，一旦评定等级出炉，端云省将会打造这块品牌，省电视台将会进行黄金时段的连续播放。宋国平责成宣传部与中央台进行初步沟通，一旦地质矿产部的评估报告出炉，在新闻联播后的天气预报中，介绍端云省时画面图案和字幕改为五龙山温泉，如有必要，在相关节目中进行一期专访。 能够在这样的乡镇主持工作，足够的政绩不愁，弄好了上一上省级明星乡镇也不是不可能，曾经的臭粪坑如今成了香饽饽，包括市直机关内也有不少的干部想要下来，一时之间，整个宁奉市都围绕着大口乡展开了某种明争暗斗，但很快的，市里面就传出了消息，垂直空降的事情不可能了，在甸榆县内本乡本土选干部。 田元几乎一日要跑马晋江的办公室两趟，张大海也时不时的会到县里转一转，最近于志的办公室成为了他常去的地方，纪委书记阮强也总是跑到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蓝有志的办公室，在人看来也是心有所图之辈。 穆竣呢？ 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等待着上面主动找上他，而是跑到宁奉市将过去早就该进行的一次拜会完成。 宁奉市很漂亮，穆竣一直都觉得宁奉市该是个花园城市而不是现在的方针策略去大力发展经济，很漂亮的一座小城市，江穿城区，滚滚江水拍打着空气中的烟灰粉尘，市委院就坐落在江边，曲径通幽茂林遮掩，只见几座小楼隐在林木之内，失去内已难能可见这画面。 穆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受着丝毫不比山林差的空气，联系好鲍部长家后车子直接开了进去，到达鲍立国的家门前穆竣没有让老江等候，让他将车子开到外面找个地方停下来等待自己的电话。 家中只有保姆在家，鲍立国则很正式的等候在客厅当中，见到穆竣进来后既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热络也没有很公式化的等待，对着穆竣比了一个手势：“坐吧。” “鲍部长，早就该来，无奈没一点成绩委实没有脸面来见您，现在又是有所求才来，您可别觉得太过功利。”穆竣说话的语气既不远也不近，带着那么点试探的味道，又能够在短时间内收回来，不至于让场面尴尬。 “穆老虎那家伙当年揍过我，我现在该不该找他的儿子来报当年的仇呢？”鲍立国说着家居的话语你也感觉他的亲近，那双眼睛始终半挣半闭，说话的时候下嘴唇也时刻扬着，完全就是阴毒派的典型代表状态，要是将声音抹掉，你真的无法相信鲍立国和穆竣之间的关系可以这么近。 第七十二章 县委常委会 穆竣觉得自己被一条拥有着瞬间置人于死地毒性的毒蛇盯住了，这才相信一直以来市里县里对组织部长鲍立国的传闻。 传闻中的鲍立国，名声相当之不好，不是说他的人品和官品，而是为官之道的异于常人，加之性格使然下的阴冷毒险，所有人都觉得鲍立国不去纪委部门浪费了材料，单就是那双眼睛一扫，你就后背冒凉风不敢与其正面对视。 发生在鲍立国身上的轶事至今仍在宁奉市被流传着，最经典的当属一次他与即将赴任县委书记的谈话，也许传闻会有所偏颇，可据当时在市委办公楼内的工作人员说，当时这位县委书记从鲍立国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脸色惨白走路都有些不稳，嘴里碎碎念着谁也听不清的话语，下楼的时候一脚踩空差点没掉下去。 当时有知情人士称，两人的谈话不过进行了十几分钟，鲍部长只是用眼睛看着对方，嘴里念叨着对方的履历，语速不快，中间夹杂一些个人和会议上一些领导的简单评价，就是这评价，惊得该名县委书记是一身冷汗，也是因为熬了太长时间，好不容易得到了机会，生怕下一刻从鲍立国口中说出来的是你的问题还需要讨论先回去吧，他相信，鲍立国一定说的出来，直觉上就是如此。 穆竣觉得这有些夸大其词，但鲍立国的长相、眼神、说话的腔调语速，最重要是他身上透出的那股阴冷，让你不自觉的会冒出冷汗，心中升起淡淡的抗拒、排斥、厌恶、避让等负面情绪，看他此刻唠家常都难以觉得亲近，也幸得穆竣神经足够大条，自从他发现父亲的人脉网络很强大并且他在其中处于强势地位后，这二十多年来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才发现自己经受过的东西早已将自己锤炼成为能够应对任何环境的钢铁，父亲和母亲潜移默化于生活中的教导，现在回想起来，蕴藏着无穷的智慧。 此刻穆竣也才知道穆靖凯一直喊着让自己跟任何人拼爹绝不是信口开河，他也知道自己的儿子绝不是那种无事生非的人，别的父母留给孩子的可以是财富、地位、权势乃至智慧，穆靖凯和奚经纬两口子留给孩子的是一种气质，一种敢于直面任何一切的气质。 “鲍叔叔，要不您把我扔到大口乡一把手的位置吧，那样也算是教训我了，一团乱麻风口浪尖，一个弄不好脸就丢大了，到时您也算是报仇了，我爸也跟着丢脸，您也算是找回场子了，如何？”鲍立国以家常开场，程孝宇自然也不会再去公式化的聊天，针锋相对丝毫不相让，一点也没有被鲍立国的气场所影响。 鲍立国是典型的阴险小人，所有人口中的阴险小人，可在穆竣的眼中却没有这种感觉，听闻穆竣此言，横了他一眼：“行啦，回去吧，我知道了，你婶子没在家，没啥吃的不留你了。” 穆竣也没在意，起身告辞离开，正如他没有拎东西来一样，也不会在意的鲍立国的‘没礼貌’，他清楚自己如果是拎东西而来，估计连门都进不了，自己家的老头子‘得罪’人多了，能给点面子就不错了。 给老江打了电话，车子停在门口等着，启动后拐入主干道时与一辆车子错身而过。 车窗要开，车速减缓，双方彼此都熟悉这车子的主人是谁，穆竣不诧异，对方也不诧异。 眼神一错，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了一丝明悟。 “穆书记，于县长的车是到扈市长家。” “呵呵，走吧，回去之后别乱说。” “嗯，我知道了，放心吧。”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穆竣也对老江有了一些了解，知道对方话痨归话痨却知道轻重，这一段时间以来很多相对比较隐私的话语，从没有一点消息透露出去，穆竣对老江也放心下来。 同样的对话也发生在于志的车中，司机也悄声的提醒了一句：“于县长，那是大口乡穆竣书记的车子。” “嗯，我知道了。那栋楼是不是市委鲍部长的家？” “是。” “走吧，进去。” 于志伸手拉开车门走了下去，低着头，若有所思，关于明天的县委常委会议，似乎充斥着变数，扈市长今日叫自己来所为何事？定然与这一次焦点中的焦点有关联，一个小小的乡镇党委书记更迭，县里的乱不说了，如今省里有目光关注市里也在为此明争暗斗，是该高兴还是该烦恼，于志跟杨平一样，都很迷茫。高兴的是不受关注的甸榆县如今站在了风口浪尖上，烦恼的是这个党委书记究竟该如何取舍。 大口乡，风浪之尖，人人都小心翼翼的等待着。 甸榆县，满目狼疮，争与不争之间如何取舍，利益的争夺将会持续升级。 县委常委会议如期召开，全县机关和各个乡镇都关注着这一次相对比较特殊的常委会，大口乡上下更是紧张等待，整个乡政府这一日很静，但凡能够到外面出公差的都选择了离开，留在这里太压抑了，要比上一次还要压抑，那次是大家都习惯了刘广的强势，冷然冒出类似的状态还能够接受，而今刘广倒了，乡里面被牵扯其中的人很多很多，不说大换血，骨干被抹掉了不少，剩下即便没事的人也有些危机感，生怕沾染到自己，这眼看着又要换领到了，心中更是忐忑不安，生怕自己成为新来领导的刀下亡魂，关乎别人的升降，紧张的乡政府八成以上人手心出汗。 县委书记杨平、县长于志、党务专职副书记马晋江、纪委书记蓝有志、经济副书记张森荣、常务副县长龙豫章、组织部长郑建设、宣传部长费经国、政法委书记庄卫东、常委副县长赵茹、统战部张兼武装部长崔林。 十一位常委，各自面色沉重的走进会议室，想要事不关己并不太多，这件事牵扯的利益方方面面，能够争取的人都在动用各方面关系，可以说十一位常委，每一个都或多或少的接到了来自方方面面的招呼，一个曾经生人勿近的地方，只因为出了一个温泉，关注的人越来越多，杨平提前召开常委会，就是要在地质矿产部正式将文件出来之前，确定大口乡党委书记。 “今天会议的议题只有一个，大口乡党委书记的人选。”马晋江一脸凝重的宣布会议开始，抽烟的喝水的看文件的，一时之间，整个会议室内一片寂静，翻动文件资料的声音都清晰听得到。 杨平也不开口，端坐在椅子上看着大家的侧脸，郑建设第一个站了出来，咳嗽了一声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然后开口：“我认为现在的大口乡不止需要大力发展，稳定才是前提，刘广的事件牵连了很多人，村屯百姓对乡政府没有了信心，不管五龙山温泉多么好，未来前景如何好，现在考虑的该不是那个问题，而是如何让整个大口乡政府重新恢复良好的工作秩序，重新在老百姓中树立起威信，让老百姓重新信任政府。” 郑建设的话引得众人纷纷点头，刘广事件可不是小事件，牵扯到省城一些人，弄的整个大口乡如今是怨声载道，怎么样让老百姓对政府重拾信心，似乎成为了首要。 “我认为，不该轻易从县里调人过去，该用当地被老百姓所认可的干部，哪怕是破格提拔，只要老百姓认可，工作就好展开，接下来才是考虑能力，张大海乡长本该是最合适的人选，但请大家想想刘广在大口乡称王称霸以来，张乡长做过什么，性格懦弱难以扛起大旗，我不觉得他能够扛起大口乡的重任，我建议，由穆竣同志担任大口乡党委书记。”郑建设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常务副县长龙豫章已经主动打断了他，这本是极不礼貌的行为，龙豫章却也是等不及了，对穆竣的恶感由来已久，这一次田元也是走通了他的门口，对大口乡党委书记的位置势在必得：“穆竣？郑部长，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可以清除的告诉你，穆竣才二十三岁，才是一个参加工作不到一年时间的年轻人，你认为他拥有资格成为一方水土的掌舵人吗？可笑。” “我赞同龙县长的提议，穆竣太过年轻了，并不适合放在太过重要的岗位上，副书记已经是破格提拔。”宣传部长费经国接上龙豫章的话，坚定不移的站在了一条战线上。 反对穆竣，不需要任何其他的理由，履历和年岁就是最强硬的方案，工作了不到一年时间只有二十三岁的年轻人，接任一乡的一把手，这放在任何地方都堪称天书，与干部级别没有任何关系。 “我提议，由组织部副部长田元来担任大口乡党委书记，田元同志在县里工作多年，又有在下面的工作经验，年轻具有一定的冲劲，正适合在大口乡这样的环境下工作。”龙豫章和费经国一唱一和，声势就压住了郑建设。 或许是有什么样的老大就有什么样的追随者，郑建设虽没有鲍立国那般可怖，但轻扶眼镜的模样也透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被他抓住了，否则怎么会那般看自己？ 第七十三章 三足鼎立 郑建设沉默着，可没人会觉得他是无言以对，老阴谋家的状态都会觉得他孕育着更猛烈的反击。 “我觉得穆竣同志很合适，看看现在大口乡的变化，不说刘广这颗毒瘤是穆竣同志配合纪委除掉的，从林蛙养殖到果树改良，甚至连药材贩卖都算上，那件事没有他的影子，可以这么说，现在大口乡的变化是他任职之后发生的，功不可没，中央提倡对年轻干部的使用要大胆，摸着石头过河的改革开放都过来了，对年轻干部的任用我们又怕什么？”分管经济副书记张森荣站了出来，他是坚定不移的杨派，十分清楚杨平的想法，这一次必然是要力挺穆竣，私下里早就沟通好了，杨平这一次可不光是单纯欣赏穆竣的才能，要是穆竣没有显露出云山雾绕间的背景，杨平也不会下这么大的决心，就在前几天刚刚与郑建设沟通过，也与鲍立国通过电话，省里面的关系邦邦硬，杨平开始不再如从前那般只将穆竣当作下属看待，放在平等的位置上看待问题之后他发现，必须无条件的支持穆竣，以此双赢之后，才有可能给自己换来政治利益。 因为穆竣的到来，端云省、云济市、宁奉市、甸榆县之间，有了一个小小的纽带，圈起了一个小小的圈子，如今都在圈子的边缘徘徊，不是这圈子没有吸引力，而是这圈子的核心人物还没有那般号召力让这些人迈步进入圈子内，至多也就是郭宇、洪涛等人迈入了圈子，像是杜天豪，仅仅是试探性的半只脚迈入。 要想让这纽带的作用更加完整，要想让这圈子能够彻底稳固呈现，最重要的当属灵魂关键人物的穆竣，如果他不能大踏步的前行让周围的人看到希望，那这个临时拼凑起来的圈子就会彻底的成为过去式，淹没在茫茫人海之中。 “张书记这话不对，摸着石头过河，总要摸得到才能迈步，我不否认穆竣同志在大口乡有一定的成绩，可要说这是提拔他的理由，我不认为成立，成绩不是某个人的，是属于集体的，要说有成绩也是在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龙豫章明显是将私人情绪带入到了工作当中，针对着穆竣而来，当日抓捕苗强过程中的一点隔阂衍化成为怨气，也难怪龙豫章如此，他本以为当日过后穆竣肯定会找个由头过来表示歉意，到时候为难为难也就过去了，毕竟当日自己没有占到理，可谁想自那之后渺无声息，没来，这下子龙豫章面子里子都过不去了，今日的爆发也不是毫无因由。 一边是龙豫章、费经国。 一边是张森荣、郑建设。 针锋相对，张森荣一对二，郑建设一旁沉默，可即便是他沉默着，也没人敢忽略他的存在，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释放着强大的气场，似在孕育着，说不准下一句话就是石破天惊，龙豫章和费经国都提防着。 常委会就是如此，涉及到多方利益又没有绝对倾斜式的优势时，往往都有文化菜市场的虚名，利益的争夺在一张嘴一闭嘴之间，又有几人会吝啬几句放弃矜持的话语，都恨不得能多说两句，能多获得点利益。 杨平、于志、马晋江，代表着外来、中立、本土三方势力，都没有说话，却也都不会放弃，大口乡党委书记的位置，重中之重，有些客气就得彻底放弃。 三人都没有表态，证明这场战斗还没有到白热化的地步，剩下的人也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在最后的大决战到来之前，尽可能的争取没有参与到斗争中的常委。 突的，本来两虎相争的局面被打破，常委中唯一的女性赵茹，一项很少参与到县内的斗争，只是与张森荣分管的区域重叠而发生过矛盾，一个党内有位置（张森荣），一个实际操作的领导（赵茹），她开口了，将楚河汉界彻底摧毁，两强转为三足鼎力。 “我认为，不管是田副部长还是穆副书记，都有其致命的缺陷，一个在县委机关工作的时间太长缺乏创新精神，一个参加工作时间太短能力还没有完全展现，我到是有个人选，县委办韩主任，不管是经验还是能力都堪称优秀，正值大口乡需要稳定又需要开拓的时刻，我认为由韩主任到大口乡担任党委书记更为合适。” 一直坐在会议室门口做记录的韩军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躲开十一位大佬投递过来的视线，按说他是为了常委的位置在奋斗，回到乡镇去等于又等了一步，可这一步也非同凡响，就算以后没有机会成为县委领导，能够在下面与一个相对性格软弱的副手搭班子，大不了这辈子仕途就终结在下面享受一下当一把手的滋味，况且还不一定就‘死’在下面，有了县委办主任的履历，下面有点成绩，上面再有人给说话，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了一个华丽转身回到县里担任县领导。 可以这么说，赵茹的提议一下就将田元和穆竣的优势摧毁，之前被列为热门人选的张大海，再也没有人提及，悲催的人总是会遇到悲催的事，张大海就是如此悲催，上面的人将他当做了过河桥，不需拆自己坍塌的那种，一看扶不上来，马上就转移目标，谁不知道赵茹和于志很多年前就在一起工作，两人之间还传过绯色事件，辗转二十几年又在一起工作，谁又会不知道两人之间同气连枝的政治态度，看来于志是知道张大海太没有说服力，又不想在这场博弈中丧失掉主动权和话语权，遂推出了韩军。 不管韩军是否担任大口乡党委书记，于志这一招一举多得，既赢得了韩军一定程度的感谢，又将韩军与杨平之间的关系拉远，更会将韩军与穆竣之间的关系破坏。 没有机会之前，很坦然，可一旦有了领导的支持没有人心思会不活泛，一旦活泛了，有些情绪也就随之冒了出来，你不可能将这些情绪排除掉，韩军也不例外。 “啊，我也有机会下去。” “我能不能赢了穆竣和田元。” “这两个小子现在是我的对手。” 赵茹开口之后，于志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马晋江对着韩军淡淡说道：“韩主任你先出去吧，换你办公室的副主任过来记录。” “知道了，马书记。”既然成为了可能的候选人之一，避嫌也就顺理成章。 韩军被推出来之后，张森荣和龙豫章不再执着与之前的对抗，而是颇有些同仇敌忾的架势，我们战斗可以，外人插入进来就不行。 杨平看着韩军离开的背影，心中暗叹：“这就是你至今还不能更进一步的根由，如果我是你，刚刚我会主动出来放弃。”仕途这条路，没有多面手，没有彻头彻尾的中立派，总想着在多方获得利益，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多面不讨好。韩军被利益冲昏了头脑，这件事岂会那么容易，多少人将所有努力都付出了还不一定有机会，天上会掉下来大馅饼砸在你的吗？ 韩军的格局，太小了，注定了他这一生极限也就是做一些服务型的工作，县委办主任，或许有高人提拔能硬拉着他上一步，不过纵然上也只是平庸之辈。 争论，不，应该说是各抒己见更为准确，怎么说都是县委领导，还不至于争的面红耳赤，都是各说各的，别人当没当回事还不好说，动气的事情更不会发生。 直接投票，于志和马晋江的都没有把握，所以他们才始终任凭事态发展下去，等待着杨平的态度，于志更为谨慎一些，在市里见到穆竣拜访组织部鲍部长后，他才改变了这一次常委会策略，以柔和为主。 真的到了正规投票程序，杨平也没有绝对把握，如果是险胜，市里就有话说了，对于一个县委书记来说，如果常委会投票超不过半数的胜利，与失败无疑。 “咳。”杨平轻声咳嗽了一声，顿时会议室内瞬间恢复了平静，抽烟的抽烟，喝茶的喝茶，看资料的看资料。 “各位说了这么说，我也有了了解，韩主任胜在经验老道也有下面乡镇领导工作的经验，但有一点我想问一问赵县长，我们现在大口乡需要的是什么干部？同样的问题我也想问问龙县长和费部长，有些位置是可以随便坐的吗？市里面看着，省里面瞧着，没成绩的结果是什么各位考虑过没有，今日，我不说别的，就谈工作能力，谁强谁上，把大口乡给我带出来，成为甸榆县的名牌，甚至成为宁奉市的名牌，在省里咱们也扬眉吐气一回。 勾洼子村林蛙养殖、清塘村药材出售、上井村脐橙改良。张大海同志老成持重，穆竣同志年轻冲劲足，如是在平日，我会推举张大海同志为党委书记，穆竣同志为乡长，可在发生了重大贪污腐败案件过后的休整期要大肆打造品牌运动，老百姓能不能认可，这工作谁能做，谁又能做好，我认为，穆竣同志可以，复旦大学的经济学硕士，博生研究生，脑子活接触的新鲜事物多，来了就有成绩，我们该相信年轻人的开拓进取能力。” 第七十四章 尘埃落定 几乎每一次有争论的会议，一把手班长总结性开言之后，就不会再有争论而是开始下结论，或是一把手的拥趸者开始发力造成不需要投票的胜局，免得被上级领导诟病一把手要靠常委正式投票决策，显得没有统御力领导力；或是开始正式投票，常委正式投票是最后的最后，当一把手无法掌控全局又不想退却时，会走的一道程序。 杨平言毕，短暂足有十几秒钟的寂静，张森荣郑建设不必说了，肯定是支持他的，现在就看一些没有开言之人是否愿意表态，还是会在投票程序上投票或是弃权。 “我觉得杨书记的话说的很对，不拘一格的提拔人才。”于志和马晋江都觉得该走程序了，三方都有支持者又都没有绝对优势，谁料一项不太在非领域内开口的纪委书记蓝有志，突的开口对杨平进行支持。 还在诧异之时，统战部长崔林也咳嗽了一声：“我也支持杨书记。” 五票了，十一个常委杨平手里稳稳握有五票，接下来的常委投票程序也就没有了任何实际意义，除非剩下的六个人全都意见统一与杨平对着干，否则毫无悬念自取其辱罢了。 此时，杨平也适时的开言说道：“赞成穆竣的同志，举下手。” 都是决议，一个是需要正规程序下的正规记录，一个是正规会议程序下的非正规记录，前者需要将每一个常委的态度都记录在内，后面则只是需要一个集体决议的结果即可。 没有一个一把手会喜欢前者，能够以集体形式终结一件事要远比你死我活后的惨胜要好看的多。 分管经济副书记张森荣首先举起手，然后是组织部长郑建设、纪委书记蓝有志、统战部长崔林这四位支持者，紧接着政法委书记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庄卫东也随了大帮，至此宣告大口乡党委书记人选已经确定，一切尘埃落定。 宣传部长费经国、常委副县长赵茹、县长于志也都举起了手，剩下马晋江和龙豫章坚持了一会也轻轻抬了一下手，示意通过，一把手怕没有掌控全局的统御力，下面的各个常委则怕总是特立独行超然于其他人之外，遂只要不是激烈到必须拿出完整态度的‘血肉搏斗’，基本最后的决议都会是集体通过的决议，已经无法更改的事实，再去得罪人就是不成熟的表现。 全票通过，穆竣将担任大口乡党委书记，而随着穆竣上位，大口乡副书记的位置又空了出来，这个人选又成为了第二轮争抢的目标，但这些已经不重要，杨平不会再去得寸进尺，剩下的就让于志和马晋江两人去争去抢，一把手的位置在自己手中，这就足够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这一次根本也没有打算保密，会议结束后不到三分钟，穆竣、张大海、田元、韩军就都接收到了最后的结果，一家欢喜几家愁，对于这结果，诸多人不解诧异乃至有些惊恐，二十三岁的正科级并不可怕，可二十三岁正式参加工作不足一年的一级政府一把手正科级，这就相当的骇人听闻了，在田元已经开始提前接受到祝贺，在韩军后程发力大家也看好的状态下，一直以来表现就不是很积极的穆竣最后竟然异军突起，突出重围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 韩军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内，久久沉默着，杨平给他打了个电话，没有人知道说的是什么，但韩军的情绪平复了下来，也恢复了正常的工作状态，只是所有人都能够从他眼中看到失落和苦涩，没有看到希望的时候不觉得如何，一下子让你看到了希望，正当你准备追着希望努力的时候，砰！一记重击，让你从云端跌落谷底，重新回到黑暗当中，那种感觉一般人都受不了。 县委楼内，更为憋屈的还不是韩军，而是已经成竹在胸以为可以拥有一切的田元，他就觉得所有人看向他的视线中都透露着嘲笑和讥讽，脸火烫火烫的不知道该如何自处，想要发火又觉得自己没有发火的权力，关在办公室中，摔打着东西，离得很远都听得到，情绪完全无法控制，愤怒的火苗燃烧到必须爆发的境地，他只是个普通惹人，七情六欲会主宰他的情绪变化。 郑建设来了，与鲍立国一脉相承的他，毒辣的行事风格也丝毫不差，平静的看着副手田元，淡淡的说道：“送新的大口乡副书记到任，你去，顺带宣布对穆竣的任命。” 火上浇油，伤口撒盐，郑建设在职权范围内的工作安排，就像是一块板砖狠狠的迎面砸在脸上，酸麻肿痛迷糊皆数到来，鼻孔穿血后面子里子皆失，感官的疼痛与内心的疼痛尽数到来，偏偏你还什么都说不出来。 失败了原本的工作还要继续，曾经的领导还是领导，给你分配工作也还要无条件执行，田元尽管攥着拳头咬着牙，却丝毫也没有影响到郑建设。 “田副部长，你有意见吗？”再撒一把盐。 “没有问题。”田元一字一句，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他很想甩袖子离开，但不敢；很想请假，但不能。多少领导都在看着，输了一次竞争，你田元就站不起来了吗？如果是这样，你还有什么资格在今后的道路上担负起更重的担子。 打你，还要你躬身施礼说谢谢，来自郑建设的狠招，完全报复了之前田元在县委内的嚣张。 “小样，就你这两下子，还太嫩了。”郑建设离开之时，嘴角微微上扬，脚步轻快，一段时间原来的努力得到了收获，焉能不高兴。 而此刻的大口乡政府内，气氛更是怪异的可怕，好消息有，穆书记接任了党委书记，没来一个喜欢比手画脚的田元。坏消息是张乡长没有顺理成章的上位，还被曾经的下属骑到了头上。 同样的一件事，放在两个不同人的身上，好消息与坏消息并存，怪异的气氛也影响到了乡政府内的成员，一个个不知道该如何表现，是该高兴还是该沮丧，不过有一个人可不管那么多，早早的就带着人去收拾刘广那间办公室，那就是宁宁，她就是这样的性格，你只会觉得挺可爱的，敢爱敢恨的性格。 穆竣从办公室内走了出来，一路上见到他的人都侧身让路低头露出笑脸，道上一句祝贺。 张大海正坐在椅子上抽着烟，目光呆滞的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很是失落的望着这一切，还记得当初在清塘村时的情景，那时的穆竣还只是一个被刘子期打压的小科员，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曾经还需要自己照拂的小老弟，如今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前面，在接下来的时间内要成为自己的领导，无论如何张大海都有些难以接受。 如果说田元来担任党委书记张大海是不服气是反抗，那穆竣成为书记，张大海更多的是落寂苦涩和一点点傲气自尊心作怪，有点接受不了被人家追上来的挫败感，就像是当初田元来这里炫耀的时候一样，当时张大海心中对他很是反感，冒出一股念头恨不得是穆竣担任领导也不要这个家伙。 敲门的声音响起，张大海本来不想回应，门被直接推开，穆竣平静的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让张大海有些捉摸不透。 办公室内，烟雾弥漫，烟灰缸内掐灭了诸多的烟蒂，张大海那很难在瞬间转换的落寂神色被穆竣收入眼底，径直走到沙发旁坐下，摆弄着茶几上的茶具，笑着对张大海说道：“怎么，张哥，觉得老弟抢了你的位置，心里不痛快？” 话一旦说破，有些感觉立时就不同了，张大海尽管性格懦弱缺乏魄力，但在心胸上却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辈，听得穆竣如此热络的话语，苦笑着摇了摇头：“是啊，难免有些失落，不想当一把手的官员，又怎么能够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 穆竣摆弄着茶具，茶香逐渐与烟醇混合在一起，热气弥漫在空中驱散了烟雾。 “张哥，老弟今天跟你掏心窝子说句实在话，你敢带着老百姓致富我信，可你敢为了老百姓去跟上级领导顶牛吗？乡里的民办教师多少时间没有开出工资了，你敢在县里跟教育局、财政局的领导拍桌子吗？全县这么多乡镇，都困嫩都需要解决，我不认为你能够挺得起腰来，这是个人的性格问题。如果再来一个强势的下属，你还能掌控全局吗？你的政治抱负是什么我很清楚，就让我们共同携手一起带领着大口乡的百姓们发家致富，给我们各自的人生履历上，填写更为丰满的一笔，如何？” 可以这么说，穆竣这番话，谁都不会爱听，可他必须这么做，他已经听说了要来的副书记是谁，此刻需要大口乡上下一心做好事情，且不能内耗，官斗他不怕，可老百姓等不起的。 特殊时刻，特殊重典。 第七十五章 扬蹄将奋 张大海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是难看，任凭谁被这么说上两句也会非常的不舒服，更何况是一乡之长，手抖了几下，要冒出来的话想了想又吞咽了回去，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知道，穆竣说的都是对的，自己的性格就是如此，遇事先退一步，先想一想，待到想明白了，很多东西都已经不赶趟了。 “来，张哥，喝点茶，烟抽多了嗓子不舒服。”穆竣发出了邀请，张大海犹豫了下站起身走了过去。 “我们，都只是想要做点事而已，我希望张哥你能够配合我，兄弟俩一起开创新的局面，给大口乡带来新的变化。还记得那天晚上吗？你告诉我，有什么需要来找你，现在我来了，你能答应我吗？” 对话并没有进行太长时间，张大海脑子很乱，穆竣也没有期望能够第一时间得到答案，坐在那里喝了两杯茶后离开，话说多了反而不美，点到即止，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在比较关键的时刻并不会因为他人的言语而改变自己的想法。 穆竣相信，张大海能够想得通，他不是个真正的官迷，至多是在利益面前患得患失而已。 这一天的大口乡政府内，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是按时下班，延后五分钟离开，每一个离开的人都不自觉的将视线投向那辆吉普车，这才多长时间，人家已经是一乡的掌舵人了。 “穆书记，我该不该去换车。”晚上，老江搓着手满脸期待的兴奋，待到穆竣走出来后，上前问道。 穆竣先是愣了下随即释然，职位的变更会让许多地方都发生变化，对刘广那辆普桑，穆竣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不需要那个门面，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乡里就会有足够的资金来更换车俩，那时，整个大口乡的老百姓都会生活在喜悦之中，他有这份信心，也有这份责任带领着他们致富。 “先不换了，这段跑山路还得多，你的车我都坐习惯了，把车子给张乡长吧，然后张乡长的车子让他们给新来的副书记留着。我还是习惯这车子，坐习惯了。”穆竣已经提前进入到了一把手的状态当中，这也源于他在大学时担任学生会长的经历，别看是不同领域，但一把手该全盘考虑问题的模式，穆竣早已驾轻就熟。 “欸，我知道了。”老江心里都乐开了花，他真正关心的并不是换不换车，而是穆书记会不会换人，能够成为一把手的司机，一个月下来工资奖金不会多拿多少，可侧面各种相对的福利会提升很大一块，时不时乡里还会发点所谓的‘岗位奖金’，其实就是福利，一把手的司机都会多拿。关键是一把手的司机位置也高，在小车班中那是当之无愧的一把手，刘广的司机被开除公职后，老江这个新任的书记司机抖了起来，过去大家都觉得他丧门星快嘴莲，看看人家也有时来运转的一日，谁还敢说是丧门星，穆书记这不是扶摇直上了吗？ ……………… “恭喜啊，木头，等会儿大家的祝贺也就快到了，你等着接电话和请客吧，过段时间大家约好了，要到你那里去打土豪，乌龙山温泉，你可千万别说自己那里是穷山僻壤没有招待的。”卓萱准时六点打来了祝贺电话，真正懂你的人往往会在不耽误你的状态下与你联系，穆竣这些朋友都是，并没有一窝蜂的在上班时间打来电话，都选择了六点钟之后。 孔令新、马峰、白柏以及穆晴。 “哥……” “丫头大了，也有自己的主见了，也不需要有哥哥了，有对象就可以了。”穆竣的话很生硬，对曾经呵护疼爱有加的妹妹，一点也不客气，这一段时间以来工作忙没有腾出时间来，当初得到消息妹妹高考大获全胜时也跟着兴奋了半天，还嚷着要给妹妹在复旦提前安排好，让她去了不必陌生熟悉一切。 穆晴给了全家人一个意外，穆靖凯在端云省回去之后就将穆晴那个男朋友翻了出来，夫妇俩并没有去打扰这对年轻人，由奚经纬出面还在家里宴请了那个男孩一顿，希望两人能够携手并进共同努力，恋爱不可怕，将其引导到正确的道路上即可。 穆靖凯和奚经纬夫妇的策略是正确的，两个孩子高考都格外成功，穆晴更是超水平发挥，两人共同成为了所在城市学子的骄傲，让穆靖凯夫妇意外的是穆晴偷偷背着家里人更改了报考志愿，从小到大穆晴都是追随着哥哥的脚步，早就说了要到复旦，可现在为了跟着男朋友，双双报考了清华并双双考入。 穆晴一直不敢跟穆竣说，最后还是在男朋友和父母的鼓励下给穆竣打了电话，道明了原委。 当时穆竣二话没说，啪就把电话挂断了，之后不管是穆靖凯还是奚经纬打电话提及此事，他都保持沉默，仿似一下子生命中妹妹的一切都被抽离了。 不崇拜哥哥了无所谓，女孩早晚有一天要将对父兄的崇拜转为对爱人的崇拜，跟随着男朋友也无所谓，但千不该万不该，穆晴不该考入京城，不该踏入那座城市。 奚经纬想通了，穆靖凯也沉默的接受了，可这并不代表穆竣也接受了那本该是血肉至亲的家族，连带着对那个城市，穆竣也非常非常的反感，多年来不曾踏入一步，尽管他内心对于那座古都的很多东西都很向往。 至此之后，直至今日，穆竣依旧没有原谅穆晴。 “哥，我就要去学校报到了，我想去你那呆几天。” “不用了，我很忙，没有时间招待你。” “哥！我保证，我不去见他们！”电话另一头的穆晴泪水哗哗流淌而下，喊着发出誓言。 “你大了，该有自己的选择了，我没有权力干涉你，到了那里好好学点本事，被光顾着谈恋爱，学到多少分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学到该学的本领，大学是踏入社会的第一块敲门砖，能够在大学里面华丽转身完成蜕变的人，到了社会中也会是最优秀的群体。或许，我是错了，或许，你该去替老妈见一见他们，终归是要见面的，终归是一家人。”或许是从小呵护不忍见到的泪水或许是当了书记后，穆竣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具体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变化，总之更稳了，更能够宏观的看待问题了，执拗的态度也在发生转变。 穆晴喜极而泣，有了转变就是好事，从小到大她都很在意哥哥的看法，有时候要比父母更加重要，如果自己的幸福得不到哥哥的认可，她会觉得一切都不是圆满的。 “我知道了，哥，你放心，我会好好学习的，我会争气的，我会让他们看看，没有他们，我们穆家人也会成功。”穆晴发咒赌誓，她知道这是哥哥很小时候留下的阴影，一定要强过那些人，一定要强过他们，不能让他们看不起。 这一夜，穆竣辗转反侧数次都没有睡踏实，胸有千万，撒豆成兵是神话，而如何在大口乡书写属于自己的神话，穆竣需要好好审度一番。大口乡是起步，是迈向成功的第一步，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够阻挡自己成功，否则就是自己的敌人，必须消灭剪除的敌人。 第二天一大早，穆竣早起了半个小时，比平日多了三次五百米冲刺，站在淋浴头下，任凭热水冲刷着身体，感受着身体每一块肌肉的跳跃，穆竣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早上上班县委的任命就会提前到达，不是外来干部不需要有领导相送和仪式，换言之，今天早上当穆竣踏入乡政府的时候，他就是整个大口乡的大脑、核心、掌舵人，今后大口乡将要何去何从都要看他如何把舵。 火红的太阳高高升起，夜幕的清凉被清除，八点左右气温就超过了二十度并还在持续上升中。 一条休闲西裤一双休闲皮鞋，上身着一件浅蓝色的暗纹半袖衬衫，皮带将穆竣细腰乍背的身材完美分割，迈步走进乡政府大院。 “穆书记早！”看门的王大爷也知道了领导更迭的事情，今日特意从门房内走了出来，站在门口等着穆竣，给他一个祝贺的笑脸。 穆竣笑着回应了一下，脚步未停，正式以大口乡党委书记的身份，迈上这属于他的舞台。 一路之上，全都是驻足侧身微微躬身打招呼的乡政府工作人员，临时被指派在党政办工作的周姐带着宁宁早早等在了穆竣办公室的门口，手里拿着上班伊始就从县委接收来的文件。 “穆书记，办公室已经准备好了，您看是现在过去还是……”不管从前的关系有多么好，如今上下级立分，周姐的态度跟恭谨。 穆竣先是愣了一下，旋即释然，这个他没有拒绝，除非是同一层，否则领导办公室的安排是相当有规矩的，一般情况下不要随便破坏，到不是不能破坏，而是改变会让下面的工作人员不适应，短时间内会影响工作状态，穆竣时间不多，他的野心很大目标也很远大，一分一秒都是他必须争取的。 第七十六章 初任 焕然一新。 踏进这曾经最不愿意踏入的办公室，给穆竣的第一感觉就是如此，完全不一样了，从内到外，风格摆设色调，屋内近乎所有的物品都进行了更换，再没有留下一点点刘广的影子。 “周姐，小宁，你们费心了。”一把手的办公室，永远是让人热血沸腾的，站在这里，你会不自觉的升起主宰一切之感觉，当周姐和宁宁离开之后，穆竣站在窗口，居高临下看着乡政府大院内的人来人往，似乎每个人进出时都会不自觉的看一眼这扇代表着大口乡最高权力的窗户，以此来表露自己的小心。 没有人不喜欢享受，‘苦行僧’在这世界上毕竟是寥寥无几的少数，穆竣不是，他也喜欢大一点舒适一点装修好一点的办公室，也喜欢舒服的椅子很有气势的办公桌，尽管这一切都传承自一个腐败份子，以大口乡目前的经济状态，不要说是这办公室中的装饰，就连乡政府办公楼，都算得上好大喜功之举，根本不够格修建。 闭上眼睛，静静的想了十几分钟，穆竣打开办公桌上早就准备好的崭新记录本，习惯性的将接下来一些想要进行的工作落在笔头纸面上，尽管他的记忆力很好，能够记得住，但人就是如此，当你真正忙碌起来之后，明明牢记于心的东西，会在特殊的时段内被选择性的遗忘，之后想起时恍悟，我明明记得怎么就忘了。 九点钟整，张大海首先迈进了穆竣的办公室，这是第一次，张大海以下属工作搭档的身份与穆竣进行正式的交流，略有尴尬的画面，张大海还是难以识别各自的身份，总是不自觉的将面前这个只有二十三岁的年轻人当作自己的下属而不是上级。 “张乡长，有件事先跟你通通气，关于温泉度假村的招标和重建，我认为还是该以乡里为主，但我们需要做的不是决断，而是作壁上观，不接纳任何要求承诺，不管是谁不管是哪里来的不管有什么背景，乡里一概不决断。”此时此刻，唯一能够让尴尬气氛尽快消除的方式就是工作，事关温泉，张大海很快就进入了状态：“这几天通过层层关系来找我的已经很多了，县里的市里的，各级领导都在打招呼，我们乡里岂不是要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穆竣神秘的笑了笑，手指指着上方：“不决断，不代表咱们不把如今参与进来的人之老底曝出来，谁有意见，自己去争去抢，乡里制定硬性的底线指标直接报县里，让县里逐层向上申报，只要能够达到底线指标的我们乡里都同意，只是这肉只有一块，一个人吃足够饱。” 张大海点了支烟，随着穆竣的话不自觉的点头，或许这是最好的方法，他脑子怎么那么活，自己怎么就想不到呢？ “要是有人不遵守怎么办，想来最后胜出的背景一定通天，非是你我……”说到这张大海顿了一下，似乎背景通天这个词汇放在对面穆竣身上也不为过，与两位厅级实权领导的公子关系莫逆，他能顶得住吧？ “不管是谁，在大口乡一亩三分地，就必须听从乡政府的领导！” 多少年之后，当张大海望着小老弟老搭档站在了足够高他无限仰视位置回忆起过往时，谈起了这一次的会面，也谈起了这一句话，他说，自己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下子就被这句话给击中和征服了，那时穆竣的眉宇神色是无比的神圣，或许有人会说他是有底气，可我当时只感觉到他为民请命的信心和决心，我相信如果后来与乡政府合作经营五龙山温泉度假村的投资方不按照标准行事，他一定会与对方当面锣对面鼓，甚至会直接取消对方经营的资格。 罗钢和谢梅都打来了祝贺电话，很正式的祝贺电话，两人也是本想上来坐一坐，看到其他人都上来了想到自己与穆书记的关系近一些，就没有凑这个热闹。 张大海走偶，或许是故意按照顺序，或许是大家心有灵犀，马德福作为乡内的老牌副乡长，又曾经稳压刘德龙一头位居实际三把手的位置，其马姓家族的成员以及多年的经营是每一个书记都必须争取的对象，而刘广做错的是不该过河拆桥，不然也不会有马德福曾经想要联合张大海的事情，刘广不引以为戒，可以说是他的行为促成了穆竣和马德福的联盟。 “穆书记，平台村、五龙村……等几个村子以后一定惟穆书记马首是瞻。”老道就是老道，马德福不会玩虚的吗，相信玩的比谁都好，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在聪明人面前该如何才能最快最有效的赢得彼此信任。 “老马，咱大口乡有了不错的机遇，你可要勇于担起重担，我们这些小年轻的还需要你这样的老将稳舵，我跟张乡长也商量过了，还是由你来负责招商引资第三产业这一摊。”穆竣话中明显有着矛盾之处，换了人可能听不明白，马德福眯着眼睛从怀中掏出塔山烟递给穆竣一支，穆竣也没有吝啬尊老，主动掏出火机彼此点燃，重新落座后马德福笑着说：“穆书记你就放心大胆的干，我老马虽说要退了，可要压住乡里这帮小兔崽子还没问题，放心，后勤我老马包了。” 聪明人之前的对话往往很简单，因为他们用了比常人对话更少的话音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马德福不会管什么大格局，他也不是那种全心为民的官员，眼看就要退了，也没有那个精力和心思去做事，能够稳住乡政府是他力所能及的极限，而将经济副乡长的名头挂在他的头上，也是提前做预防，对新来的副书记穆竣也有着提防之心。 对马德福是老马，对张大海是张乡长，是因为前者近吗？显然不是，而是前者更懂得做官，后者需要的是被认可。 马德福前脚离开办公室，十分钟之后，阮强前来拜访，他与穆竣之间的对话就显得更为公式、简单，双方双赢的举动灭掉刘广，已经有风传了出来，阮强高升指日可待，对于穆竣担任党委书记，他谈不上抗拒也谈不上欣喜，很普通的态度面对。 简单公式化聊了几句，阮强也将支持一把手工作的态度表露出来，然后完成这一次问候般的拜会离开。 霍振江其实不打算来，老朋友韩军在这一次争夺党委书记的事件中充当了炮灰，他也有些不爽，与穆竣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好到超过韩军，心理上自然而然夺了一些对穆竣的抗拒，来拜访也相当礼节化，要比阮强还要礼节化。 “霍部长，希望以后合作愉快，韩哥那边的误会已经解除，谁在拿韩哥当炮灰大家心知肚明，没有我他也当不成这党委书记，我希望不要因为一些人的行径而影响了我们之间的友好关系。”穆竣的话明显带有一点强势，对于霍振江的不识相，他也有怒火，还没有到达爆发的边缘罢了，日后的工作中再看，如是挡路者，对不起，让开，再挡路，灭了你丫。 要说最让穆竣有些哭笑不得的当属马广艳，这位谨小慎微习惯了，在为官仕途上的胆小是出了名的，刘广倒了，马广艳也是第一批被调查的人，大家都以为他肯定是跑不了的那群人，孰料调查了半天其人清白的程度让纪委调查人员都深深感觉到不好意思，马广艳是有一些小毛病，收点礼烟酒之类的，可要说他与刘广同流合污确无此事，也不管是他本人清白无瑕还是刘广看不上他不屑与他为伍，调查组还了马广艳清白。 刘广倒了，马广艳整日枕戈待旦，穆竣成为书记后他更是不知所措，生怕副乡长的位置保不住，一夜未睡，一大早就跑来，在他的小办公室中，一直踱步等待着属于他的时间到来，别看乡里的领导都没有秘书，掐时间的本领似乎是他们成为领导的必备素质，没有撞车也不会出现太大的空挡。 “穆书记……” “老马啊，最近县教育局来了一批资金，你要盯着点，咱不求多要，但也不能比别的乡镇少，有没有信心？”穆竣提前堵住了马广艳的嘴，这般公式化的言语，反倒让马广艳安下心来，内心的想法少了很多，连忙点头，拍着胸脯打包票：“放心吧，穆书记，不带回钱来，我老马也不回来了。” “老马，先别急，咱们总要先欢迎田副部长。”穆竣笑着递了一支烟给马广艳，对方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满脸堆笑，乍看有些猥琐，紧绷的神经也松了下来，要说他没能力那是冤枉他了，如果张大海没有当过兵而是一直在基层机关，两人该有些相似，都是谨小慎微没有魄力冲劲，需要别人带领着他们给他们指引方向，下达命令他们去执行，执行力都相当的强大，面对这样的下属，利弊参半，有一个好的领头人不难带他们走向辉煌。 第七十七章 收获的曙光 阴雨天，稀沥沥的小雨时而飘着，时而停歇，间隙会有些微的阳光从云后透射过来。 柏油路面透凉透凉，给这炎热的夏季送来了最为及时的清凉，田地内清澈透亮的水珠，正在宣告着将要粉碎干旱的传言。 一辆普桑驶进了大口乡政府的大院，穆竣早已领着所有在家的领导列队迎接，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在基本礼节方面争一时之长短，显得小家子气。 “田部长，欢迎莅临指导。”穆竣很热情的迈步上前，双手握住了田元的手，胜利者该有的风度做得十足，曾经那个副字挂在嘴边，而今自动忽略。 “呵呵，穆书记客气了，哪里谈得上指导，只是做个带路的小兵罢了。”田元也挤出一丝笑容，言语中带着淡淡的酸气，保持着该保持的一点基本涵养。 “田部长说笑了，组织部的领导，当得起指导，我们还要在县里领导的扶持下好好工作。”穆竣适时的松开了手，热脸冷屁股的事情他是不会做，基本的礼节做到了外人看起来不会说三道四也就可以了。 田元将身边年约四十左右却提前谢顶，带着眼镜给人感觉格格不入的男子引到穆竣身前：“胡森，原县财政局的副局长，穆书记该不陌生吧。” 暗讽了穆竣一句，一个工作还不到一年的书记，你又认识几个人，这本该各个乡镇都非常熟悉的人，你穆书记不认识吧？ 财政局与组织部一样，见谁都是腰杆硬一圈，财政局副局换一个乡镇副书记，常规模式下是不会出现这类状况，要贬不会这么柔软手段，无非两种可能，一是为了镀金拥有基层工作经验，二是下来必有所图，穆竣深知这两种目的胡森该都有，就看他做的怎么样，上面弄的姿态很好，弄好了就大有可为，弄不好转一圈回来重用也不落口舌。 基层，各种精致的手腕都会在基层出现，到了部厅就不会屑于这种手段，而在下面，玩的转才是最重要的。 “欢迎胡书记到大口乡工作。”穆竣很热络的伸出手，与其相握，胡森眯着眼睛，镜片后闪出一抹淡淡的光芒嘴角带着看似亲热的笑容，与之前的模样一样双手伸出，合拢握住穆竣的手：“穆书记还是叫我老胡吧，这样显得亲近，以后要在穆书记的领导下工作了，还希望穆书记多加督促。” “呵呵，那我就不客气了，老胡，欢迎你的到来。” 接下来的程序比较程式化，依次与张大海等人握手，大家也都表示欢迎，田元代表县委县政府正式宣读任命。 穆竣接任大口乡党委书记的职务，不再担任大口乡党委副书记和副乡长；胡森接任大口乡党委副书记的职务。 穆竣并没有讲什么，只是公式化的说了几句套话，现在他是一把手了，不需要再用言语来证明什么，到是胡森说了很多，看得出来是做足了准备，脱稿洋洋洒洒说了足有十几分钟，党风党建为主，辅以经济建设，尽管只有寥寥几句提及经济发展，但也可以看出，胡森下来可不光是想做一个普通的副书记三把手，穆竣当初那般强势的身份，他也想要，只不过县委没有给扣帽子下来，一切还需要他自己争取和疏通关系。 “田部长，吃完饭再走吧？”尽管穆竣数次挽留，田元还是在会议后不停留的乘车离开，在这里他如鲠在喉，总觉得别人看向他的目光中满是嘲笑，心里也在为前段时间到大口乡的‘得瑟’的举动暗自懊悔，无奈事以发生，世上没有后悔药卖，谁能料想到失败会如此准确的来临。 活该，自作自受！ 当张大海看到田元落荒而逃的样子时，心里别提有多痛快，屈居人下未能成功登顶的郁闷一扫而空，他是个相对能够满足的人，自我价值的实现也不会追求太高，能够有竞争对手比他还不如，他就会觉得很舒服，典型的安于享乐性格，要不是军队的锤炼，这将是一个小小生活过一辈子的老实人。 当天晚上，穆竣带领着乡里领导共同宴请了胡森，席间自然是和风暖雨，推杯换盏之间满是祥和气氛，可在第二天正式进入工作状态后，端倪便以初露，胡森很强势丝毫不比当初的穆竣要差，事关自己一亩三分地的事情寸步不让。 进入九月份，卓萱、郭宇、洪涛、杜天豪等人组建的公司正式获得了五龙山温泉的经营开发使用推广权，并正式注册商标，初期投入资金五百万与政府合作，大力对五龙山温泉进行开发。 不得不说，当初刘广等人也算做了件好事，为了让地下赌场和温泉让顾客流连忘返，从度假村到主公路这一段柏油路修的相当好，各项标号直至今日检测依旧是优等，免了卓萱等人的公司一笔投资。 疯子马峰为五龙山度假村总经理，卓萱和白柏在上海筹建俱乐部事宜，这边本可以放一个职业经理人就可，还是穆竣提议让马峰亲自来，将自己结识的圈子和他结识的圈子由他进行整合，有一个京城衙内的身份，相对而言会更加便利。 五龙山温泉、勾洼子村林蛙养殖、上井村改良脐橙…… 如今大口乡主抓的三大项目，谢梅负责具体事务，穆竣整日往返于各个村屯之间，真正以一把手的身份再次深入了解，张大海则继续着以往的习惯，整日与村民们打成一片，对比从前一个人扛着现在好多了，穆竣是大力支持。防旱蓄水池、民办教师工资、村小学校舍补修、就地发展养殖种植业，有了一个忠实的执行者张大海，穆竣感觉很舒服，这样的搭档组合，虽不免给人书记一把抓的印象，但在实施政治理念时却能够如虎添翼。 穆竣没有自信心膨胀，主力还是放在了三大项目上，以此来缓步带动老百姓自主向上的精神，乡里面不可能手把手的扶持每一个村子致富，以点带动面，再给予足够的支持，这才是王者之道，遂在张大海两次提及要全面开展时，穆竣都默默的否决，袁教授回到了省里，对改良脐橙和特殊地理环境下养殖出药用、经济价值不低于东北的林蛙很感兴趣，时不时就会乘车下来，省农科院也很感兴趣，有要推广的意思。 袁教授在穆竣的陪同下，在大口乡整个转了一圈，农业乡的身体，在这里靠天靠地也只能如此，除非有支持能够在第三产业上有所图，否则不可能再有勾洼子村和上井村的奇迹。 先带动整个乡，再想办法带动下面的村屯，以乡里的名义来开展第三产业，以五龙山度假村来带动旅游经济。 穆竣三天夜里工作到很晚，便查资料，结合大口乡实际情况制定了发展规划，作为一乡的带头人，他有责任和义务要在自己执政期间为大口乡为老百姓做一些实事，除了基本的农业基础外，穆竣并没有再在大口乡境内发现好的发展途径，与其让普遍民众富起来这遥远的目标难以达成，不如主力攻关单项，地处交通要道，一旦五龙山温泉做出了品牌，五龙村及周边村屯包括大口乡乡镇中心，都会被带动，最简单的利益获取也是最巧取豪夺的方式——旅游业的相关周边衣食住行产业。 即快速又有效的方式，又不会动摇老百姓的根本，在农闲之余，太多的相关产业可以让他们发家致富或是小富即安。 想到就做，穆竣几乎全身心的投入到这三个项目当中，整日风吹日晒，半个月的时间整个人黑了不少，可也让全乡上下的干部和老百姓都看到了穆书记的拼命架势。 付出了，就会有收获。 曙光般的收获在穆竣前往县里开会之际照耀整个勾洼子村和上井村。 第一批成蛙正式投入市场，很受欢迎，订单多了起来，丝毫不比东北长白山产出要差，地理优势在运输商又拥有着远比东北便利的条件，回头钱一下子让整个勾洼子村的村民喜笑颜开。更加令人振奋的消息传来，在勾洼子村养殖出来的林蛙产出的林蛙油，可以媲美长白山的雪蛤油，且在单体产出量上还要优于前者。 国家工程院的报告一出，勾洼子村一下子变得远近闻名，四面八方的专业领域人士和销售商、成品制造商纷纷而至，一时之间，勾洼子村林蛙声名鹊起，未来两年内的经济效益可以提前预估。 上井村改良脐橙，在洪涛只是帮忙赔本也要赚吆喝的态度下包销，市场上自然最初不会认可，洪涛是做贸易的，也就小批量的送了一些给德国的客户，谁知这一送不要紧，在国内无人问津，在严谨的德国人面前，对于新鲜未知事物的探究精神让他们在世界食品卫生组织进行了测评。结果喜人，堪称世界优等品质的上井村脐橙，由洪涛所在的天胜贸易公司总代理，第一批产出全部出口。 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在国外转了一圈后，上井村脐橙成了抢手货，尤其是听闻只有小范围的种植园可以种植出如此品质的脐橙后，物以稀为贵，更是将其名声推到了一个更为高的层次，洪涛赚了个瓮满钵满，同时也没忘了回馈上井村，大大的红包发给了上井村村民，并借此转而又为度假村做了广告要了政策，捐赠两辆车子给乡政府使用。 第七十八章 四平八稳的穆书记 “穆书记，听你的就对了，捷达和普桑就是样子好看，还是这车过瘾，适合咱们在乡下跑。”老江开着新车，心里就别提有多高兴了，爱车的男人要比疼爱媳妇都要疼爱车，洪涛捐了两辆车，本来最初是要买奥迪，直接就被穆竣否了，县里领导的车子还只在研究阶段，乡里怎么可以超前，普桑是首选，穆竣想了想也没同意，大口乡道路状况还不错，但也只限于主公路，每日都要往下跑，最终他拍板选择了新式的皮卡，样子有些失去领导派头，他不在乎，实用是第一选择。 张大海也深知在乡下跑的难度，装载量只是一小方面，颠簸崎岖道路上皮卡的性能和马力足以保证畅通无阻，车中人受到的影响也会小一些，别人不知道，老江可知道穆书记每天早上下乡的路上要看资料，回程的时候基本都是倦乏交织，闭着眼睛能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车子的稳定舒适性成为了关键，以前那辆吉普太差了些，现在好了，他敢保证一般道路不会让穆书记感觉到颠簸。 如今穆竣在大口乡内的人气和威信直线上升，三大项目所在村屯的百姓几乎天天能见到他，别的村屯三天四天也能见到他一回，他做着当初张大海做过的一切，所不同的是他短短时间内就让大口乡来了一个大翻身，两处经济发展前景可观，不光是本村的人受益，周边的村屯也都跟着受益，你做好了，老百姓就认你。 穆竣的所作所为也有力的回击了胡森这一段时间来的文化学习消除影响，胡森充分将自己的职能发挥到极致，整日召开会议学习上级文件，要求每个干部都到乡里去做宣传，消除刘广团伙留下的恶劣影响，效果并不怎么好。 穆竣是带着任务担任书记的，这段时间以来上面不乏微词，说他‘不务正业’，光顾着发展经济不注意党风党建，刘广腐败份子团伙所造成的坏影响势必会影响到整个大口乡的基础建设。围魏救赵，穆竣用了很潇洒的一种方式，直接让老百姓选择性忘记了不好的记忆，一门心思要赚大钱改善生活，这时候谁还会记得之前的书记是谁，别说刘广锒铛入狱，就算是他平步青云，又与老百姓有什么关系，大家更关心的是穆书记，是穆书记如何带着大家致富。 县委大会议室面朝着甸榆县的大河，正值炎热夏末，河岸干涸，河床土裂，河水充足时也有三十多米宽，如今只剩下十米左右宽的河水还在流淌，黄泥浑浊的河水让人很难升起欣赏的欲望，对比宁奉市内的城内江水滚滚清澈无比每逢夏季河边游客行人诸多，这里就差了很多，可以这么说，这条河水某种程度上制约了甸榆县的发展。 会议室内烟雾缭绕，早来也拜会过领导的乡镇一二把手拥趸在会议室中热烈交谈，一把手学习或是有事的二把手来，很多地方的领导彼此都很熟悉，也有着可以聊的话题，穆竣作为全甸榆县最年轻的乡党委书记，本就引人注目，加之曾经在杨平身边担任了三个多月的秘书，与这些‘地方大佬’也算得上熟悉，虽显公式化却不至于被完全冷落和陌生至手足无措。 穆竣没有选择去排队杨平办公室，这时候杨平办公室肯定是门庭若市，不必凑这个热闹。作为组织部长，郑建设的门前也定然是宾客无数，穆竣选择去了纪委书记蓝有志那里拜会，以大口乡出了刘广案件，穆竣到蓝有志那里汇报工作也算是理所应当。 纪委嘛，一项是大家又爱又恨的地方，蓝有志这里算是整个县委县政府内最为消停的地方，平日里有大型会议也很少有人来他这里汇报工作，穆竣的到来并没有被拒之门外，与冷眼不苟言笑的蓝书记坐了一会儿，穆竣起身告辞，一如他在大口乡没有大张旗鼓唱起反腐倡廉语调一样，在蓝有志这里，他也只是礼节性的拜会，毕竟上一次和阮强配合背后有县纪委的支持，也算是借力打力，该有些礼节性的表示感谢。 穆竣告辞离开走到门前之时，蓝有志低沉的声音传来：“穆书记，干的不错。” 穆竣回头笑了笑：“多谢蓝书记。” 常规的学习汇报会议，县里面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召开，县委领导需要了解下面乡镇干部的思想，下面乡镇干部也需要或缺县委领导传达的中央精神省里市里最新精神。 会议也算是这个国家独有的特色之一，大会小会一般的领导每年要参加上上下下平级之间近百个会议，更多的也不乏有之。 这次会议上大放异彩的无疑是大口乡，五龙山温泉马上就要上中央八套的广告，省台市台也都在黄金时段安排了广告播放；勾洼子村林蛙和上井村脐橙一个名震江南一个享誉国际，打响了品牌之后，大口乡在短短时间内就有成为甸榆县对外标志的可能性。 会议上，于志没有吝啬对大口乡领导班子的赞许，也表明了对穆竣扛起重任后的正确抉择，尤其是在大力发展经济抹掉刘广等人恶劣影响的方式，更是凸显其政治水平，没有拘泥于形式，很好的完成了县委县政府对大口乡的期待目标。 到穆竣被点名发言时，很谦和的规避了自己所起到的作用，大幅度的提升张大海等乡领导的作用，而自己仅仅是做了一个调和的作用，工作成绩都是大家做出来的，谢梅副乡长从前年开始就关注脐橙种植，去年正式投入规模性试验才有了今年的成绩…… 一把手是什么？一把手不需要凸显你做过什么重要的事情，那样单独能力的强大并不能为你增添多少政治分数。一把手是掌控全局，在你治下所有的辉煌都有你的功劳，不需要为了一点微末功绩去争抢。别说穆竣在其中的作用大家心知肚明，就算这里面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以前怎么没有这般化学效应，领导还是那些领导，为何穆竣担任书记开始，大口乡的变化如此显著？ 这就是能力，一把手必须拥有的能力，考量一把手政绩的能力。 随着穆竣轻描淡写之间将自己对大口乡未来规划潜藏在字里行间道出之后，会议室内响起了掌声，不张扬亦不低调，该有的傲气狂气都有，开拓进取四个字开路，可又不失稳扎稳打的牢固，穆竣所引申出来的发展策略，他有信心会爆发，可在一些人的耳中就成了稳扎稳打的典范，不免有些小视，这般好局面还不赶紧大力发展经济，普及整个乡里的经济发展，还只是将目光放在三个开花结果的项目上继续吃老本，看来这穆竣的水平也就是如此了。 不管怎么想，大口乡今时今日的朝气成功摆在那里，无论穆竣说什么，都会有人大肆追捧，成功者才有说话的权力，成功者才有道出真理的可能性。 杨平总结性发言时，对大口乡的发展也给予了肯定，并希望大口乡能够再接再厉再创辉煌，不要躺在功劳簿上坐吃山空。杨平这番话可以说是在提醒穆竣了，如果穆竣不是他的秘书出身，他不会在公开场合说这番话，而是会大肆褒奖一番，正因为是他的身边人，这番话才很有必要道出，于穆竣则不说了，于他自己也是双赢局面，无论将来大口乡发展如何，他作为县委书记都会站在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怎么也不会落上不识人的名头。 会议结束后就如当初刘广带着穆竣来县里开会一样，招待所里没有几个人停留，都出去联络关系，请不到县里主要领导，机关内和县局内的领导也行，来一趟不拉拢拉拢感情，对不起当下的国情。 穆竣离开招待所的时候也不禁自嘲的笑了笑，当初还觉得刘广他们的行为有些过份，看来是没到那一步，到了自己也是一样，都摆脱不了固有的模式。 “唐阿姨，我来蹭饭了。”以穆竣的年纪，称呼杨平的妻子为阿姨并不为过，作为县委书记，杨平晚上如无特殊事情不会接受宴请，当全县各个酒店都在忙碌时，恰恰是县里主要领导休息的时候，这已经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不会有人轻易触碰，就一个县委书记，跟谁去吃饭？就一个县长，总该一碗水端平吧？ 遂穆竣到了杨平家，这才是真正亲信嫡系才会做的举动，杨平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到穆竣走进来点点头，视线继续停留在报纸上，作为一个官员，每天的新闻联播和省市新闻这是必看的，每天的国家省市报纸也都要通阅一遍，如果能够弄到内参，定要仔细阅读吃透。 穆竣在杨平家一项比较随意，陪着唐静闲聊了几句，对方就跟着保姆到厨房去准备饭菜，穆竣则坐在沙发上，拿起杨平看完的报纸看了起来，他也有同样的习惯，今天开了一天的会还没有来得及看，此时正好，坐下来心就静下来了，拿起报纸看了起来，这里的一点点信息，都有可能关系到很多人的未来，穆竣超强的记忆不敢保证都能够在第一遍牢记，却也能在自己见解下进行分析记忆法，将这些东西装入记忆当中。 第七十九章 更广的眼界 “小穆，你怎么看？”饭后，穆竣与杨平一同坐在电视前看看新闻联播，第十五届中央委员会第四次全体会议，会议审核通过了《关于国有企业改革和发展重大若干问题的决定》，全会认为，国有企业是国民经济的支柱，必须大力促进国有企业的体制改革、机制转换、结构调整和技术进步。 杨平很认真的听着新闻中的每一个字，在他的手边也有一份更为详尽的资料，由省委省政府联合签发，也是关于国有企业改革的若干警示，配合这次中央委员会的决议，杨平面色凝重，势在必行老话重弹尘埃落定，终于有了明文，国有企业改革，必须踏上征程。第三机械厂的改制算是结束了，可其中暴露出来的问题也不少，作为县委书记，在吃老本的甸榆县内工作，几大支柱却已经不适合市场经济的落后国有企业，改革势在必行，杨平责任重大。 穆竣来自经济最前沿的上海，在那里学习生活了四年，从接触到现在表现出来的素质堪称优异，对待刘广事件中表现出来的强大神秘背景也让杨平对他有了期待，期待他能够给自己一点建议。 穆竣一副国事我不够资格的模样，杨平笑着化解了严肃的气氛：“只是我们两个人谈一谈，算不得数，闲聊而已。” “首长的魄力。”竖起大拇指，穆竣只用了五个字和一个手势表达自己的意见，间接对国有企业改革表述出自己的长远看法。 杨平点点头若有所思，既然是势在必行，早走就要比晚走要好得多，可如何走，怎么走，在诸多县委领导还准备看中央、省市的步伐再做决定的今日，杨平一个人的意见并不能影响所有人，也不能一个人代表整个县委县政府，他也很为难，每一次新的改革都会遭到双重阻力，反对派的对抗和保守中立派的不作为。 “说说你那边吧，现在的局面这么好，下面的百姓对政府也有信心，为什么不好好大干一场？”杨平的措词相对严谨平和，他对穆竣比较有信心，不相信他是个保守派。 “杨书记，谁说我不大干，我是这样想的，以点带面，带动的带，大口乡地处在宁奉市和甸榆县之间，又位于公路边缘区域，每日穿乡而过的车辆不计其数，我打算以五龙山温泉为品牌，打造旅游品牌，以此来带动整个大口乡的旅游经济，短时间内能够迅速拉动大口乡的经济，长远计对大口乡可能不够规划，可对甸榆县和宁奉市却能够带来旅游资源影响……”穆竣的话至此，杨平手里的烟燃着，半天忘记吸允，脑中浮现出立体的画面，旅游业如何暴利他很清楚，能够产生如何的爆发力影响他也知道，如果真的能够产业链，宁奉市和甸榆县都能够被辐射到，再开发一些相关的旅游产业，形成一套完整的产业结构，那时的前景就不止是一个大口乡…… “好！”想着，杨平不禁叫了声好，浑然忘记了手里还夹着烟，烟灰和燃着的烟头随着一拍四散飞舞，烟头还在手指头上崩了一下，烫的杨平身子一激灵，下意识的快速拍打，也顾不得收拾烟灰飞散在沙发、茶几、裤子和地面上，眼露淡淡的兴奋：“具体说说，具体说说。” “杨书记，现在说这一切都还早，五龙山温泉没有成为省内知名旅游景点之前一切都是妄谈，不过我到是有一个想法，现如今随着有钱人的增多，越来越多的女孩子对自己很舍得花钱，我们五龙山温泉有着润肤滋色的作用，对女孩子的吸引力该是无穷的，即可以打造普通旅游品牌，也可以做一些高端客户，如果他们对温泉离不开了，首先要做的就是落户端云，而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宁奉市周边或是云济市，这些人潜在的消费潜力和投资潜力都不俗。这还只是我一点粗浅的想法，还没有经过论证。”穆竣有所保留，适当让领导看到你的‘宏图伟业’并给予承认，从工作上拉近彼此的关系，并不比生活中私人情感拉近要差上分毫，志同道合，会让彼此间拥有更多的话题。 “穆竣，好好干，有什么需要来找我，我等着你在大口乡给我书写一个奇迹。”杨平正色与穆竣交了底，自己的态度一点也没有保留，一个能有如此眼界的下属，焉能不支持。 “放心，杨书记，我会努力。” ……………… 当天晚上，穆竣离开杨平的家后，又通过联系拜访了郑建设，在他的联系下，县公安局局长钱东进拉着一同接受宴请的韩军出来，一行四人在城郊一家特色小酒馆内围坐一桌，举起酒杯，释掉了之前的介怀，韩军能在县委办主任的位置上干的风生水起，格局小一些精明有余，回去之后经过杨平等人的提点，也清楚当日自己的胜率很低，穆竣也是有着神秘背景，省里市里都有人开口。 没有人提及韩军被于志当做马前卒的事情，包括他自己也是如此，丝毫未提这件事，完全当作了没有发生过，见面与穆竣干了两杯酒之后，过往的感觉又出来了，把酒言欢。 县城内，很多场合都已被宴请安排满，多少人想要宴请郑建设、钱东进和韩军不得其门，此刻三人却与穆竣一人坐在一家小酒馆中，说出去也没几个人相信。 下面的不知道，上面有些门路的都知道这位年轻的党委书记可不是普通白丁，背景深厚着呢，省里市里都有人，与一些省级衙内的关系密切，现在又正值仕途飞速提升期，过去在穆竣面前还有些领导派头的钱东进，如今也是同层次交往，性格直率与愚笨不懂得变通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郑建设则是越来越对鲍部长那句话深有感触，他已经百分百的确定穆竣是个世家子弟，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背景，但这并不妨碍他与穆竣拉近关系。 县委常委、县里公安一把、县委大管家，这三位在甸榆县算得上是大角儿了，而今都不约而同的与一个今年只有二十三岁的年轻人结交，如若此刻这幅画面被其它乡镇的领导看到，以他们的格局看不到省里市里，只要在县里看到穆竣有县委领导的支持，就会觉得他的背景已经通天了。 返回到大口乡之后，穆竣召开了党委委员会议，另外八位委员悉数到场，暂时没有记录者，这么长时间以来，胡森不止一次的提过党政办主任的人选穆竣都没有理会，而今日这对于很多人来说都相对有些莫名其妙的会议，将会在短时间内决定大口乡如今真正话语人的地位。 上午九点半整，会议室内陆续走进各位领导，宁宁临时过来帮忙，收拾会议室的卫生，准备茶杯烟灰缸和一些会议上可能用到的东西。穆竣在九点二十八分从办公室走出来，几乎是踩着就九点三十的时间走了进来，这似乎是所有领导的潜在规则，不完全按照职位顺序也相差无几，一把手肯定是最后踏入会议室的那一个。 成绩，是穆竣拥有话语权的第一要素，踏入会议室，所有人都停止了谈话，一小段时间大口乡的变化，让所有人不约而同的认可了他书记一把手的身份，刘广等案件的摧枯拉朽，大口乡发展的如火如荼，他拥有这个资格享受大家的尊崇。 第一次坐在圆弧的顶端，一乡的领导分别落座于他的左右两侧，双手搭在桌子上坐下来，静静的看着大家，远端宁宁合上了门，退出了会议室。 这是第一次作为党委书记召开会议，从张大海到胡森，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开口，这是最基本的尊重，最基本对于一把手班长的尊重。 “这段时间忙坏了吧？”穆竣轻声笑道，轻松的气氛让会议室内相对紧张的气氛也松了下来。 张大海作为二把手，在会议室内也拥有相当的话语权，笑着说道：“再忙也没有穆书记忙，大家可都说了，穆书记这是到非洲转了一圈。” 笑闹着穆竣的肤色，大家纷纷发出轻轻的笑声，气氛一下子松了下来。 “有几件事其实早就该议一议，穆书记和张乡长一直忙，今天大家坐在一起，有些事情该做决断。”胡森作为党委副书记，相当于更高一层结构的党务副书记与组织部长双重结合。 “党政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一直空着，现在很多工作都断档了，穆书记咱们今天是不是把这件事定下来。”胡森看了穆竣一眼，有问询的口气，但更多是笃定的态度，这件事必须今天定下来，否则会影响到整个乡政府的正常运作。 穆竣点点头：“想来胡主任和大家也都沟通过，不过在这之前，大家看看这个东西，改革也要先从咱们内部开始……” 穆竣示意大家看一看摆放在身前的文件，胡森眼中阴霾一闪，自己的第一个提议就被穆竣软刀子挡了回去，很是不满意，脸色略显有些难看。 权力斗争，残酷而又现实，只要你在这个位置，就无法规避，就必须去争取，去战斗。 穆竣是新上任的党委书记一把手，胡森是新上任的党委副书记三把手，穆竣会让吗？会让他来呼风唤雨吗？ 第八十章 不给你机会 权力斗争，最残酷的斗争，在这里没有不堪入目的血腥画面，也不会有高举热冷兵器的冲锋陷阵，杀人于无形之中，毁人于无声之际。 穆竣不是卫道士，他有野心，也有欲望，胡森来了之后看似消停实则不安于室的表现，早就通过马德福的口传到了他的耳，就想看看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到底在准备做些什么。同时也是想要看看，乡政府内一些人的思维变化，胡森也不是全无背景，能在这样的时刻来到大口乡，分得这块肥肉，在县里也是有着大人物的支持。 做官的，焉能有无野心之辈，他们的野心会随着位置和斗争不断的膨胀。 穆竣不过二十三岁，在大口乡满打满算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这其中还有一段时间是在县委工作，胡森自然不相信他能够真的完全掌控全局，你穆竣能够在副书记的位置上掀翻刘广，我胡森一样能够在相同的位置上做到相同的事情。 筹谋党政办主任，即是胡森第一步计划，这一段时间他也没有白忙乎，带来了一个嫡系池军，要推他成为党政办主任，紧接着他还要去夺一夺兼职，上面有人说话这里又有前车之鉴，你穆书记当时就是身兼要职，怎么，换了别人来你就不想同意了？ 野心的膨胀，这一段时间的平静，让胡森忽略了曾经穆竣在这里的强大掌控力，作为副书记就能让书记全盘皆败于党委会议之上，他这个连天时地利都不占的新来者，还妄图挑战穆竣的一把手位置吗？ 胡森一看手中的资料，脸色不由自主的沉了下来，关于池军是上面大佬发了话，下面也沟通过大家觉得可以通过的，可要是按照这新文件的内容，池军这党政办主任，权力可要小了很多很多。 “穆书记，你这……”胡森的语气略有不善。 他是初来乍到天不怕地不怕，穆竣也不是善碴，初生牛犊不怕虎，何况胡森还算不上豺狼虎豹，至多是个狼狈为奸的狈。 “我觉得这不错，简单明了，将问题细则话，将各个部门的工作统筹在一处进行协管，也可大大节省领导干部的分工制度，我赞同。”谢梅首先开口。 “我也赞同。”马广艳连忙开口，他现在每天都是枕戈待旦，他对县里的领导至多是敬，他这个人有个最大的优点也是制约之处，只对一分三分地内的直属领导完全遵从，在出现上级主管部门领导和直属领导之间的矛盾时，他会心向直属领导，遂这段时间胡森没少敲打他，平日里对胡森是恭敬有加，但别事关穆竣，此刻马广艳连最基本的忍耐都没有，急急忙忙表态。 罗钢这个治安派出所的副乡长在探讨非本职工作时，与纪委书记阮强几乎都是一个状态，举手委员，反正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没人能够触及，多的，还要看是谁在做领导，有了两个领导表态，罗钢自然是坚定不移站在穆竣一边的选手。 加上穆竣已经四票，作为一把手，已经有强制性执行的资本，可穆竣没有开口，依旧笑着面对大家。 阮强没反应，霍振江没反应，马德福也没反应，张大海想了想点点头：“我支持穆竣的想法。” 一二把手意见统一，老滑事故的马德福也无需表露态度，阮强则无需权衡利弊，至于霍振江，他也有自己的利益圈子，韩军能让他与穆竣合作是因为与刘广背道而驰，今时今日的他在胡森的利诱下靠了过去，只是看到形势急转直下，自己站出来也毫无作用，索性就沉默。 胡森将资料放下，一言不发，来到大口乡第一次会议中的第一个提议自己就被全盘否定，能开心就怪了。 穆竣拿出来的资料也算是在甸榆县开先河了，不过南方和京城已经有地方开始实施，说实在的也不算是改变乡镇结构，只是将各个下属部门分门别类在同一个大的办公室内进行协同工作，简称大办制。 党政综合办公室，经济发展办公室，社会事务办公室，三个大办，囊括了现下乡内的所有工作范畴，而从前几乎是一把手的党政办，如今被单纯的搁置成为内部党风党建和政府内务办公室，权力还有，只是在大力发展经济的今日，在大口乡内，已经不再是头把交易，后两个办公室都在职能职权上超越了它。 讨论了大办制之后，接下来穆竣有狠狠的给了胡森一记‘耳光’，推举并同意了池军担任党政综合办公室主任，换言之就是端茶倒水写写大管家；讨论通过了周姐周仪担任社会事务办公室主任，她的名字也是大家更习惯叫她周姐的原因；推举宣传干事刘子期担任经济发展办公室主任，这个穆竣是有着私心的，这个职位很重要，目前没有好的人选，不如选个安稳的人选，况且刘子期在做宣传工作方面也有不俗表现，可以作为执行者在下面好好发布精神。 无人可用，无才可用，穆竣只能尽可能的一手抓，这也是他担任一把手必须抗拒和经历的过程，在乡镇机构还不算是弊端，如果到了更高阶段，一任领导亲力亲为的地方过多，也就会被人诟病之握权不放，还好现在大口乡一片百业待兴的局面，正需要相对强势的一把手好好带领大家干点事业。 整个会议让胡森彻底知晓自己在大口乡如今的地位，之前预估的形式太好，一点也没想到穆竣在这里能够如此强势，丝毫不下于当年的刘广。 会议最后还将分管经济发展招商引资的副乡长职能放置到了马德福的身上，也等于彻底断绝了胡森还想要复制穆竣道路的可能性，胡森郁郁离开，无奈形势逼人，你根本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机关条条框框内的工作经历放到下面一级政府当中明显显得不够，整个会议的节奏被穆竣完全掌握在手中，最后领导分工他也没有开言，完全看着穆竣一人表演。 谢梅、马广艳、罗钢、霍振江，分别搭配成两个小组，谢梅和霍振江一组，重点在勾洼子村、上井村和五龙山，蹲点对目前大口乡主打品牌进行领导负责制，霍振江为人武部长，也可算是一文一武。 另外一文一武的组合是马广艳和罗钢，大力发展农村第三产业，追踪蹲点乡内所有行政村，保证今年旱期不会影响农作物的生长收割，哪里有问题及时处理。 张大海乡长统筹，马德福乡长招商引资，胡森副书记做好本职工作，阮强书记也做好本职工作。三大办也正式分工协作，乡内的下属部门按照各自职能分工进入三大办，曾经凌驾于所有之上的党政办如今门庭冷落，乡政府的部门都是实打实的一线工作单位，几乎都被分到了经济发展办公室和社会事务办公室，整个下午，乡政府内热闹非凡，各自按照职能分工前往新的办公室报到。 穆竣没有一棒子打死，乡里一些老牌的股级干部，还是安排了独立办公室，并亲自对池军、周姐和刘子期进行谈话，他们是大办的主任可并不是这些干部的领导，要清楚自己的位置，是负责统筹协调各个部门之间的协作，分管一些下面的科员、办事员和临时工合同工。可以这么说，大办制如果能够得到贯彻实施，将会对乡政府整体机制运转起到相当大的促进作用，在当下，穆竣不担心会否得到贯彻，他有这个自信。 不到半个小时，整个乡里就将这次会议的内容传遍，对穆书记如今在大口乡的地位，大家也有了一个清楚的认识，大口乡还是强势一把手的天下，只不过现在的一把手要比过去的一把手更加被老百姓所认可，更加得到干部们的拥护。 “怎么样，半个月内能不能完工？” 站在五龙山度假村，整体构造不需要大的改动，之前没少花费心力，现在只需要将被封闭的天然温泉口显露出来，过去是隐藏现在则是要尽可能让顾客第一印象看到就被天然温泉这四个字冲击到，为此，穆竣根据一些资料专门帮着设计了一下，将最大的泉口突出，以完全的有机玻璃将其透明封盖，让所有顾客能够看得到它分流而下供给小泉眼，并且是在车子进入度假村的大门口位置就看得到。 制定了发展计划之后，穆竣蹲点在五龙山的时日要比往日多了很多，看着已经初具改变后模样的度假村，很是认真的询问疯子马峰。 “应该没问题，可以开放，我还准备在原本地下赌场的位置贯通几个通道，弄一个休闲娱乐的鬼屋，吓出一身冷汗再去泡温泉，也挺有意思的。另外我还打算在半山腰引过去一些完全属于室内的温泉，室内以假山石头假景搭配，初期准备弄十个到十五个这样泡、洗、住、食的贵宾单独套房。”说这话时，马峰的表情让人觉得很是猥琐，穆竣明了的指了指他，一副早知道你小子就是如此的架势。 第八十一章 不灭的火焰 “怎么了，我这是人之常情，温泉固然好，但要是更加人性化，更加贴近心中所想那岂不是更加完美，反正如果我来，肯定会偶尔带着女人来，如果是在那种空间中，我觉得会更有情调。”疯子叼着烟，一副我就是如此的模样。 “那样你不如专门在这里弄个美容院了，温泉润肤之后，适时的搭配专业人士专业手法专业设备专业美容品的滋润，效果会不会更好。”既然要做，那就做的更全面些，穆竣提议道。 “可以啊，这五龙山足够大，要开发会很过瘾的，观日出台、攀岩运动、登山、野炊、野外露营，这地方太棒了，山水绿全有。”疯子登高望远，指点江山。 “记住防火安全，同时也不要破坏绿地和耕地，还有就是不要造成太多的生活垃圾，这些问题不解决，别指望你想要的项目能上。”穆竣也为疯子的奇思妙想叫好，可随之而来的问题也要提前提醒。 “知道了，大书记，知道您老人家现在是一乡的党委书记，土皇帝一把手，怎敢不从。”疯子抱了抱拳，大学毕业了按照他的人生逻辑找个公司挂了干部继续混着，醉生梦死夜夜笙歌，享受着父辈带来的荣华富贵，不是没想过干点啥，只是难以生起兴趣，大学四年已经习惯了跟兄弟们混在一起，可看现在，木头当了官，老大上了班，跟着老疙瘩白柏玩混了半年多，生活的滋味就品得差不多，又有机会哥几个在一起混，他很有干劲，又是觉得比较喜欢的东西，干劲十足。 “杜天豪其人，酒肉之交却也不失德行，时间长了或可成为真心朋友；郭宇是个混小子，看着点别让谁把他拐下道，郭叔叔如今如日中天，别因为这个倒了；至于洪涛，啧，我总觉得差了点意思，要不是小鸟那方面的关系，我并不太想接近这个人，太算计。” 啪！ 这边穆竣话音刚落，疯子就一边点头一边拍手鼓掌：“英雄所见略同，洪涛这小子一个圈子可以，想要交心太难，是那种你失势了一定会消失无踪的角色，不过不要紧，咱哥几个还会失势吗？” 穆竣点点头，指了指山脚下的五龙村：“多回馈老百姓，不养赖汉也不要吝啬花销。” 疯子道：“这我知道。对了，马上十一了，大家约好了，一起到京城去看五十年阅兵庆典，怎么样，去不去？” 穆竣顿了足有三秒钟才开口回答：“你该知道结果的，又何必问呢。” 疯子急道：“你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进京吧，现在可以，以后呢，当你站在了更高的地方要求你进京呢，你还能不去吗？” 穆竣缓言：“那是以后的事情。” 疯子怒道：“你不是孩子了，你现在已经是一乡老百姓的带头人，还这么任性做什么，大不了不见他们，偌大的京城又不是属于他们的。” 穆竣迎风点了一支烟，他喜欢这种感觉，刚从疯子手里下来一个zippo打火机，他喜欢那种狂风熄灭不了火焰的感觉，他认为自己就是那火焰，面对任何事情都可以扑灭。 “我都懂，只是暂时转不过来这个弯，走仕途不允许你执拗，可我的性格就是如此，总要给自己的性格底色保留一点强硬之处，我怕自己做官时间长了，把一切都忘记了。” 疯子没再说话，默默的看着那始终保留一分落寂的身影，心中暗道：兄弟，放心吧，我们是你最坚强的后盾，给我们时间，一定可以够资格站在你的身边，帮助你保留这一分强硬。 穆竣走时，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谢谢，疯子心领神会，好几年的同寝兄弟，彼此之间太了解了，除了女朋友不可以共享之外没什么不是共同拥有的。 ……………… 十月一日，共和国五十年庆典，天安门广场前绚丽庄严沉重，穆竣在电视中欣赏了这一场盛典，在电视屏幕上看到了薛凯强，这位在国外建立功勋的英雄，如今成了电视台报纸媒体争相报道的英雄人物，国家、军队都有意将他树立成为标杆式的人物，成为全军的典型，别看在电视上一闪而过镜头中他依旧穿着大校军装，穆竣早就从父亲那里得到了消息，十一过后，薛凯强将会被正式授予少将军衔，跨世纪的元旦晚会、春节晚会、拥军晚会，他都将出席，作为如今被全国民众所熟悉、认可、接受的民族英雄，他所能起到的作用已经从直接领导转换成为间接教育，打个比方，国内知道军委几位领导的人数如果为1，知道薛凯强的人就会在5，可见民众需要英雄，有着闪光点的英雄更加被老百姓所熟知。 媒体强大的力量让人咋舌，薛凯强的事迹经过媒体的渲染，成为了一部可歌可泣的传记史，甚至还传出了中影集团准备投资拍摄主旋律红色电影《薛凯强》，并得到了报批，以此看得出来，上面对薛凯强的宣传还没有达到极限，后续还会有支持的力度。 澎湃雄壮雄浑，穆竣不知道还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这一场盛事，内心也有些小小的悔意，不能够亲自到场去感受一下那雄浑激烈的气氛，难免会有遗憾，他此刻很想给疯子等人打电话，听一听从话筒中传来受阅部队的口号声。 “穆书记，出事了！” 办公室的门被剧烈敲响，刘子期快步跑了进来，满脸焦急之色。 “慌什么？”穆竣一瞪眼，他最恨下属遇到事慌的没有水准。 刘子期大口的喘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后，吞咽了下说道：“穆书记，上井村和下井村起了冲突，下井村的人断了上井村的渠水往自己村子里引，说是要灌溉田地，也要种植改良脐橙，上井村的人当然不干，这不双方发生了冲突，谢乡长和霍部长在现场挡着，态势有些止不住。” “走！”穆竣二话不说，拿起放在桌上的手包站起身就向外走，上井村和下井村的历史矛盾由来已久，这脐橙改良种植发家后，矛盾更加激烈，也怪两个村子的分地，也不知怎么弄的，下井村是在五龙山脉之外，在上井村这五龙山尾的外端，可不知怎么当初分地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山地不能耕种，下井村多出了一个‘触角’，在行政划分上可以清晰的看到，下井村可以说是差点将上井村内五龙山部位阶段，可以说下井村断了上井村的水渠轻而易举。 这件事穆竣听说过，也责成谢梅专门处理此事，时至今日非但没有解决，竟然还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这让穆竣很是恼火，快步如风的走出乡政府办公楼，国庆节，都在放假，可对于政府机关的领导来说，称职的领导几乎全年无休，随时有事都会找到你，不称职的领导几乎全年休息。 穆竣十一在乡里值班，固然有人说是沽名钓誉，但更多人还是心中暗自赞一声风度，做领导就该如此，哪怕只是工厂里的小工长、企业里的小组长，没有一点谦风，你也不够格做个领导。 老江很称职，接触的时间越长，除了话痨这个毛病之外，作为司机，穆竣相信即便是省部级领导的司机，也不一定有老江做得好。 “穆书记。”老江正在门房跟王大爷一起看阅兵直播，余光扫着办公楼，看到穆竣急匆匆的走出来，马上快步从门房跑出来。 “走，去上井村。” 车子刚启动离开乡政府，穆竣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张大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穆书记，你知道了吧？” “嗯，正在往那去，刚出乡政府。” “我的司机去相亲了，穆书记，你让老江拐一下，到我家把我接上。” 上了车，穆竣平静了下来，闭着眼睛轻声说道：“老江，把收音机打开，看不到咱们也听一听阅兵盛典。” 车子内响起了雄浑激昂的音乐和响亮震耳的口号声，时不时伴随着一号首长那沉着有力的声音，穆竣手指不自觉的在腿上敲打着节奏，脑中思考着如何处理今日的事件，是怀柔还是强硬，是该大棒加甜枣还是甜枣加大棒，或是什么招数都用尽了依旧解决不了，是该保护上井村的利益，还是该分一杯羹给下井村。 手心手背都是肉，在穆竣这里资源都是大口乡内的无所谓，他只能换位思考如果是大口乡和旁边的乡镇起了纠纷，自己该以何种态度来对待？ “穆书记，这帮小兔崽子还反天了，我去收拾他们。”张大海上车后就表了态，以他在老百姓中间的名望，也确实有资格说这类话，只是穆竣听闻此言下意识的觉得事情绝不止这么简单就能解决，脑中思绪更乱。 乡镇县机构的领导最怕的是什么？ 乡村农户的群体事件，尤其是这种家族式村落之间的利益纠纷，古来有之都是难以调和的矛盾，历来都是领导们最为头疼的事情，作为新任的年轻党委书记，或许，这才是真正自己上任后需要征服的障碍。 第八十二章 一举数得 “按喇叭！” 远远的，就看到在水渠附近，聚集了不下百人，两个村子的青壮年包括一些上岁数的男性齐聚于此，镐头、木棍、铁锹、镰刀拎在手中，楚河汉界泾渭分明，隔着水渠中间站立着谢梅和霍振江以及几个穿着干部服装的男子。 随着穆竣的命令，老江手搭在喇叭按钮上向下用力，新车清脆的喇叭声鸣响，双方膨胀濒临爆发的情绪被这一阵喇叭声搅得暂时偃旗息鼓，有不少人都认出了这车子是谁的。 “穆书记来了，让穆书记给评评理。” “对，穆书记来了，咱们听穆书记的。” 两个村子的人都觉得自己跟穆书记说过话吃过饭一起干过活，觉得亲近，潜意识里都将他当作了自己家人，现在家里来了大人物给自己做主，一个个说话的底气都足了起来，瞪着对面村子里的人很是硬气的说，浑然忘记了多少年以来，两个村子联姻的不说了，枝枝叶叶坐在一起都能够攀得上亲戚，平日里搭伙卖粮食、喝酒的事情更是数不胜数，造成今日局面的根本原因还在于利益的驱使，当利益超过了能够承受的心理底线后，世俗的一些东西也就显得不太重要。 张大海也许是急于表现自己，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惊艳的表现，在别的方面他没有资格说什么，可在与老百姓关系上，他敢说自己不坐头把交易也差不多。 “你们在干什么，都散了散了，胡闹什么，都论证过了，只有那么一片区域能够种植，上井村给下井村一些政策，下井村赶紧把水渠给人家放开。”张大海很爽气的走到双方中间，挥手很有派头的说。 如果是往日，他这脾气对老百姓的口味，又是真心实意为老百姓办事的官员，老百姓都认他，都愿意听他的，可今日不同于往日，切身利益受到了根本的挑战，内心底线被完全突破，你比我过得好可以，可在同一起跑线上，你现在是万元户，我每个月紧紧巴巴的过日子，凭啥啊，就因为你们的地好？ 张大海见到没有人理会他也是很尴尬，瞪起了眼珠子继续吼道：“聚众闹事，你们都想尝尝窝窝头的滋味吗？” “张乡长你别喊，凭啥啊，我们不干，别说是窝窝头，村里一百多户人家几百口人，大不了都去蹲蹲笆篱子，也比现在这不死不活的日子强。”下井村有人带头喊道，所有人都跟着附和，吵闹声又起，上井村的人也不干：“凭啥你们不干，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是老天爷给上井村的，凭啥你们把水给截断了。” “对，凭啥！” 又吵作一团，在人武部几位老退伍兵和工作人员的阻拦下，双方叫嚣着挥舞着武器，被挡在了水渠两侧，瞪着眼珠子，脸红脖子粗的吼着，别看目前是叫嚣着不动手，可要有一人情绪冲动的将武器挥舞起来或是扔过去，马上就会是一场不可调和的群体争斗，村与村之间的大面积争斗，别说是大口乡，就算是甸榆县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张大海愣了一下，第一时间反应没有跟上来，以他在村民中的威望，如果头脑转的快一些，即便是以此刻的态度和蛮横处理方式，也可暂时性的压制住双方的情绪，怪就怪他太过自信，一旦自信心受到挑战，立时整个人会处于一种茫然失措的状态，也是在大口乡一贯受到刘广打击，将本就不太刚强的个性打磨得一点棱角没有。 谢梅满头是汗，一个女同志有勇气有魄力一直站在这里不停的进行劝解，看着张大海无能为力的模样狠劲的一跺脚，真有开口骂脏话的冲动，按照她的理论，这时节哪里适合用强硬态度，一旦激化了矛盾，责任谁也负担不起。 霍振江很有经验，在革命老区，人武部一项被老百姓视作守护神，可能力就是能力，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在乡里工作，水平层次都有限。 闲庭信步！ 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下，还有一个人闲庭信步的走在双方之间，那非穆竣莫属，作为被大家广为传颂的小穆书记，实打实的给老百姓办了实事，上井村村民那是拥护得很，下井村的村民也指着穆书记给他们指点一条光明大道，遂叫嚷声低了下来，都直勾勾的看着穆竣，看看穆书记会说啥。 张大海有一种被雷电劈中的感觉，当初清塘村药材半失败的事情又浮上心头，老百姓觉得张乡长亲近，是个可以结交的朋友，仅此而已。穆书记呢，那是老百姓的指路明灯，是他们所认可的父母官，明显的不同让张大海心生挫败感，但多年在部队的历练，这点抗击打能力还是有的，挫败之余升起雄心万丈，我也要做穆书记这样的父母官。 “累不累，要不要坐下来喝口水抽袋烟。”穆竣的声音并不大，他在看到水渠内零星飘过的一个儿童小食品包装袋时，脑中有了明悟，可以这么说，张大海给他争取了这点明悟的时间，否则他上来心中也没有百分百的准谱，现在嘛，有了点可以做事的可能性，还需要更进一步的论证。 人有底气，说话也冲，穆竣此刻就是如此，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感染力充斥着信心，感染到了在场的很多人，首当其中就是张大海、谢梅、霍振江，他们不约而同的望向穆竣。 两边的村民也都不自觉的挠挠头，穆书记这样是啥意思啊？ “老江，给大家发烟，把手里那些干活的家伙都放下，要是力气多明天跟我去五龙山，一天三十块钱，力工，干不干？”穆竣率先坐到了水渠河边的石头上，将兜里的烟掏出来，扔给上井村一边的人，那边老江也从车内将穆竣常年放置其中大家抽的烟拿了出来，示意几个人武部的人跟着自己发烟。 有烟在手，又有穆书记的话在先，一些人犹豫着接过烟，几个带头的对着穆竣说道：“穆书记，咱这到底咋解决，您得给个说法。” “对对对，穆书记，你得给俺们一个说法。” “吵啥，想解决问题不，想解决问题都闭嘴，过来几个村里的代表，剩下人都退到一边去，要是不想解决问题，我抬屁股就走，你们随便打，看看谁能把谁打服了。”穆竣的话，也就在他具有一定威信以及是在乡村才会有效用，换做企业工厂内的群体事件，他这番话势必会激化矛盾。 穆书记光辉高大的形象很早就已经树立起来，前车之鉴让村民们潜意识中对穆竣很是信任，一听他说能够解决问题，立时态度来了一个大转弯，手里的‘武器’也都开始碍事，在各村比较有威望的人和村干部的组织下，迅速的退到了十几米开外，将手里穆书记的好烟卷点燃，吞云吐雾之间，望着穆竣。 “有几件事我需要确认一下，需要你们给我准确的答案。”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水到渠成，这灌溉的水渠小河流是两个村子的水脉，洗衣服、灌溉田地甚至于饮用都可使用，下井村还专门在那‘触角’上引了一条小渠道村子里，村民们都说这水好喝。 穆竣看中的就是这一点，这五龙山的水，都带有相对特殊些的矿物质，当初对改良脐橙进行全方位检验时，也有这水的功劳，下井村这做法说不定真有效果，只是这般截断水渠会让上井村的果树失去一定给养，两年生也就谈不到了。 穆竣当天作出了承诺凭借着一项不俗的口碑劝散了大家，第二天就亲自跑到省农科院把在家休息过十一假期的袁教授和几名专家接了过来，直接在下井村进行论证。 将水渠完全控制成为专供果园，任何人不得再做它途，上井村沿着山体向下在开辟一片果园，下井村整体在村边缘的靠近引出水渠的区域开辟果园，以水渠内被村民们称之为‘神水’的水来进行灌溉，不求两年生也不求完美达到最初那一片区域的脐橙品质，能够正常三年四年生，与国内一线品牌品质持平，使得下井村致富、上井村更上一层楼。 袁教授等人经过论证，认为可行，可相对而来的问题也就出现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两个村子吃水就会成问题。 穆竣当场召开乡党委领导和两个村村民代表扩大会议，引自来水到两个村中，两个村子与乡里签署协议，先由乡里想办法出资一半，村民们自主集资一半，将管线铺设到村子当中，如果脐橙种植能够得以有效的开展并经过销售公司签订合同，村民们必须将剩下乡里的垫资偿还，乡里不收取任何垫资利息。 这一招是让张大海等人都服气了，新农村建设自来住入户是中央正在探讨的议题，今年的九届人大二次会议上就提出了相对宏观的新农村建设，穆竣活学活用，帮助两个村子解决矛盾开辟新发展道路的同时，也走在了新农村建设的前沿，关键是果树种植袁教授等人可以百分百肯定，不会大成功但要让老百姓勤劳致富没有任何问题，这也就等于本该乡里县里拿钱扶持新农村建设的事情，到了穆竣这里，成了乡里给的无息垫资。解决矛盾、开辟新路、不花一分钱捞了政绩、给乡政府省了钱、老百姓还念着好、老百姓富了之后还能回馈乡里，一举数得。 第八十三章 咱老百姓的穆书记 穆竣这一举数得的招数，到了县里也是叫好声一片，厚着脸皮他楞是从杨平和于志那里讨来了一笔资金，投入到上井村下井村自来水管线铺设的建设当中。 经过此一役，看似简单实则乡里领导都头疼不已的事件之后，穆书记在大口乡广大老百姓当中树立起了极端高度的形象，堪比红色主旋律影视剧中一些被人所传诵的父母官。老百姓的心思很简单，谁为我们办实事给我们带来实惠，谁就是好官。 稍稍享受物质的能吏和碌碌无为的清廉，穆竣不需要考虑即是选择前者。如果我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创造一千万的社会价值，我在其中不跨越法律红线的状态下稍稍改变物质生活无可厚非，总比清廉一尘不染自命清高却没有一点能力的官员要强得多，他们只能坐在那个位置摆出一副我是清官的架势，与老百姓毫无贡献可言，做了一辈子清官，老百姓的生活还是一成不变，要你何用？ 穆竣收礼，人情往来那种礼他不抗拒，烟啦酒啦土特产品啦，所有的人都收，你特立独行只能是成为所有人眼中的异类，只要守住心中法律那根准绳即可。穆竣没有家庭负担，每个月的工资足够花，住和行都是国家拿钱，吃多数时候也吃食堂，穿也不太追求，干净利落整洁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就好，也没有必要刻意的装稳重。 如此一来他身边的人和一起工作的人就享福了，类似在上井村和下井村给村民们发烟的情况并不少见，而这个国家的老百姓对于领导抽好烟喝好酒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他们不在意别的，自己的腰包能不能鼓起来才是真格的。 整个大口乡，穆书记这三个字俨然成为了老百姓中的通行证，平日里老百姓都苦哈哈惯了，让他们从兜里往出掏钱那是费劲的很，可现在不同，上井村和下井村的村民除了少数几个确实家里困难的以外，集资铺设自来水管道的事情，并没有耗费专门负责此事的张大海多少气力，钱很快就集了上来，也正是因为老百姓的痛快，穆竣跑到县里也有着底气管一二把手要钱。 乡政府内，对穆竣也都是服气的很，胡森彻底偃旗息鼓，首先在掌控全局上他根本没有对抗力，至多一个人武部长霍振江，还是会左右摇晃根本形成不了威胁；在下属和百姓中的支持率上更是毫无抵抗能力，如日中天这四个字来形容如今穆竣在大口乡的位置最为恰当不过。 有人还戏称，穆书记，是老百姓的穆书记，可见老百姓对他是如何的推崇。 有人会说穆竣运气太好，在基层遇到了五龙山这样全国都难以有第二例的特殊地理条件，让他能够靠着这一座山撑的饱饱的，各种政绩轻而易举就能够捞到。 对于这类言论，穆竣从来都是付诸一笑从未在意，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暂且不说运气也是人生命过程中相对重要的组成部分，在大口乡，真的只有运气吗？那为什么五龙山摆在那里这么多年没有人开发出来，刘广一手遮天大口乡多年无人能除，这只是运气吗？ 十一期间，正值老百姓秋收时节，五龙山本想在十一开业的预期被搁置，你除非到县里去雇佣高价的工人，否则在十里八乡你根本就雇佣不到人，家家户户都忙着割稻子收苞米，恨不得一个人化作两个人来使用，哪里还会有闲情逸致去打工。 上下井村的自来水管道铺设方案出炉后，穆竣就召开了乡党委扩大会议，乡里面所有干部都参加，除了各个科室留下两名在家联系的人外，所有人包片，全部下到村子里去，该沟通的沟通该联系的联系，保证老百姓秋收能够顺利进行，各种所需辅助器械全部由乡里村里负责联系；不允许明火私**燃废物，全部要在村里集体指导下进行焚烧。 民之根本。 与杨平一样，穆竣对这件事尤为重视，亲自联系县里粮库和收粮的队伍，保证老百姓不被欺瞒，在乡里有效的组织下进行粮食贩卖。 扎根在农村，整日里灰土暴尘，如果不是熟悉的人，很难认出这位总是与老百姓一同进出的年轻男子就是一乡的党委书记。 连续半个多月的忙碌，效果斐然，今年的秋收过程中没有出现一起事故，没有出现一点问题，上下井村的老百姓着急用钱来集资，粮食第一时间就在穆竣的联系下卖出，公平公正公开，价格透明对比往年高峰期丝毫不差，而村民们也被穆竣限制不允许任何夹带侵水行为，将大口乡的诚信做出去，以后来收粮自动双方保持好习惯，不必你防我我防你，如若收粮一方有任何偏颇之举，穆竣直接就告诉他，不敢说全乡一户都不卖给你，八成九成他有这个自信。 穆竣这段时间收获也匪浅，能够与老百姓一同经历收获的喜悦，在最基层的工作岗位感受作为一名父母官该有的责任，他成长了很多，如果说在大学期间的经历让他拥有了远超过同龄人的社会实践工作能力，那么在大口乡的工作，则是彻底让他还有些浮躁的东西沉淀下来，变得更稳。 “穆书记，走，上家吃去，活都干完了，今天陪我喝点，小鸡炖蘑菇、山蕨菜清炒、大葱蘸大酱，都是咱农家菜，你要不去我可跟你急。”清塘村村支书老黄用井水抹了抹脸，然后拉着想要上车离开的穆竣，说死也不让他走，老百姓的心思很简单，你只要给他一点点的好，他会有百分百的实诚来回报你。 穆竣摇摇头，刚想开口说天色还早还能到别的村去看看，却不好挣脱老黄的扯拉，想了想也就没有反抗，偶尔吃顿饭他们会心安。 转了个弯，在公路边缘传来不断的喇叭声，几道身影在路边四处张望，其中多为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仅有一个年轻的女孩正面带怒色却又不得不隐忍的与村里两个赖汉交流着。 穆竣眼力很好，大步走上前打了声招呼：“顾记者你好，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那唯一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女孩眉头舒展开，不知为何看到穆竣她整个人会放松下来，似乎此刻遇到的问题不再是问题一样。 “穆，穆书记。”那两个赖汉一看到穆竣，之前还挺着腰模样乖张跋扈，无赖的嘴脸立刻全部消失，低着头就想快步离开。 “站住。”穆竣哼了一声，从这位省报记者顾婷脸上的表情就不难看出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一旁几个脖子上挂着相机或是手上拖着摄像机的外国男女向着顾婷开问，听在老黄等人的耳中是叽里呱啦犹如天书，可在穆竣这里缺并不是问题，自从一年一梦记忆力日渐增加之后，穆竣在高中期间就开始深度接触英语，兼修德语日语，到了大学更是如鱼得水，书写或是一些特殊语法会有问题，但要做翻译对话，卓萱和上官青鸾给计算过，穆竣至少在九个不同语种的国家生活不成问题，十几个国家能够自行旅行没有障碍。 一个满脸大胡子的男人询问顾婷是否可以找得到修车的人员，顾婷开口给穆竣转述了一遍，她的高傲让她在采访了穆竣一回之后依旧没有太关注他，只是将他当作了市县一级某位领导扶持的镀金书记，除了有一身好皮囊估计没多少真材实料，潜意识里就没相信穆竣能够听得到纯正的英语。 “如果你们要回去，我可以让我的司机送你们，如果你们要修好车离开，那就只能在这里稍等一段时间，等待我的司机将乡里面维修工拉来。”穆竣没有说什么，只当自己听不懂，没有必要显露自己外语水平超优等，有些时候你的能力显露会让人觉得是在炫耀。 顾婷那边询问老外同行的意见，穆竣这边对着几辆经过的拖拉机招了招手，附近正在忙碌的村民都涌了过来。 “大家这样，帮着把车子推到路边的土道，免得占道。”顾婷和老外都看到了这一幕，老外们不知道穆竣是谁，顾婷却很清楚，那随意的话语，就像是召唤自己家的人一样，没有命令也没有吆喝，很随意的一句话，而村民们的表现也都相当随意，七八个大小伙子包括之前那两个赖汉，毫不犹豫的在穆竣召唤下帮助推车。 顾婷等人选择了让老江送他们到乡里，然后再修车，尽管穆竣强大的外语实力没有显露的地方，可仅仅是随意间的动作，还是给顾婷留下了较为深刻的印象，那些老外记者是才采访五龙山温泉的，他们不懂这个国家的国情，顾婷却很清楚，一任乡党委副书记（她当然不会关注到大口乡是否更换了领导，潜意识里还当穆竣是镀金的副书记）能够在村里与老百姓共同劳作，言语和行动之间老百姓完全拿他当家里人当主心骨，心中暗自升起了淡淡的兴趣，或许这位镀金书记会不一样吧？ 想来顾婷如果知道此刻的穆竣已经是这大口乡的一把手，兴趣会变得更加浓厚。 第八十四章 想削他 陆续的，村乡内的秋收工作结束，往年这时节村中老少爷们大肆联络感情喝点酒打打牌，妇女们则唠着家常打着牌收拾一整个秋收季节没有好好拾掇的家。 今年则不同，多数的家庭都感觉时间有些不够用，往年区间小客车这时节生意并不好，今年每天往返于各个村屯到五龙山的人格外多，一天一结算，钱是一方面，往大点说为了家乡建设也是响应乡里的号召，往小点说穆书记也是帮着咱们建设家园致富，自家人怎能不支持。 乡镇小也有小的好处，各个村子都有亲戚和认识的朋友，要是那种结识人多的人物，坐一趟区间小客车，都能够打招呼十几次。有点什么消息传递的速度也格外的快，大家一招呼，就都前往五龙山赚外快。 乡下人多多少少也都会一些手艺，瓦匠、木匠、水暖，多多少少都会一些，凑在一起干点外部装修的活对他们来说并不难，五龙山度假村如火如荼的建设中，也让马峰等一众外来投资者看到了大口乡蒸蒸日上的情绪气氛，不禁对在这里打造一个深层次的旅游胜地有了更多的信心。 顾婷带着国外一档旅游节目的主持团队来到了五龙山，她也是兴之所至，友好城市想要在这东方古国拍摄几期节目就找到了省里，目前开始兼职电视台工作的她，自然成了引领者，想到五龙山就带着他们来感受一下神秘的温泉。 五龙山度假村在马峰的领导下，进行了多梯次的改建、新建之路，广告效应反馈回来后，原本的房舍和温泉池保证了每日客流量的供应使用，顾婷带着大胡子史密斯一行人在这里住了下来，先感受了一下这里最根本的立足之本——温泉。 包括顾婷在内，同行的女士都爱上了这里，泡完之后不需要涂抹护肤品，润滑保湿程度丝毫不亚于高档护肤品所带来的功效，并从肌肤表层透入舒乏之感觉，媒体工作者或多或少都有失眠的症状，这一晚，顾婷几人都睡的很香。 媒体帮着吹捧不是问题，可要让媒体工作者发自内心的帮着你做宣传，功效是唯一能够让他们开口的手段，大胡子史密斯一行人爱上了这里，不仅爱上了这里的温泉，也爱上了这里的山山水水，尤其是马峰专门招待过一次的超等vip天然池，更是让他们流连忘返。 在山顶区域有一类似断层的区域，三面临空，一面为山路，内里被疯子专门引上来一池温泉，每天用大功率的机器维持这温泉的流通顺畅，几间修葺精致的小木屋，一面可完全从里面封锁道路，在这里与山林共同感受温泉的魅力，天地之间畅游一番，与下面那些专门修盖的封闭贵宾木屋温泉体验相比，这里完全就是纯大自然的感受，如是两人可完全回归天地间的怀抱，就算是三五好友亦可泳装感受这里的一切魅力。 享受，尊荣。大胡子史密斯一行人更加推崇疯子一些划分等级却不会压低人权的举动。 祥和、奋发。顾婷则更加注意到了这样一处必然成功的旅游胜地处处透露出来的蓬勃向上。 也算是走过南闯过北了，见多了地方上一旦发现某个赚钱途径就会完全挖空式的经营，附近的老百姓和商人也会跟着破坏性的开采‘未来潜在资源’，多少花花草草青山绿水的休闲胜地都被人为的提前破坏掉潜在价值，可在这五龙山，顾婷转了一圈，愣是没有发现任何的偏颇之处，四处一片祥和，能够让那些更高级别的官员和衙内不来这里闹事顾婷很快就找到了因由，可让所有附近老百姓都对这里膜拜瞻仰不去破坏，完全用心呵护，这就让顾婷很是不解，最终只能将视线投递到那位年仅二十三岁的乡党委书记身上。 只要是能够发展的地方，就免不了来自一些地方的有关部门前来‘骚扰’，或是收费或是要好处或是白吃白喝；也不乏一些身份尊贵之人前来这里拔横，享受一下权力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快感。 顾婷从小到大就没少见识，当上了记者后更是屡见不鲜，要不是家中长辈的身份地位，想来会遇到更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她很为普天下的普通记者捏一把汗，对这个职业更加充满了瞻仰膜拜之意，整个人也变得愈发偏执孤傲，认为一切对新闻媒体记者采取抗拒态度的人，都是心中有鬼之人。 在五龙山的第三天，刚从那超等vip的山顶温泉下来，在史密斯等人如狼似虎的爱慕目光下，顾婷没有享受到那自然之间畅游的感觉，她不喜欢这些人的生活态度，却无碍作为同行的一份尊重和理解。 刚下山，就碰到了顾婷这么多年看到过无数次的场景，有关部门加上尊贵人士这双重‘臭虫’相继到来，她并不知道的是，今日这双重臭虫不是常规而来，而是带有某种特殊目的性而来，针对这某个人而来，只是他们的消息渠道太不灵通，顾婷是不屑于打听那些八卦他们是不够层面知道——站在这里背后的是数位省部厅级实权领导家的公子哥大小姐。 “马副乡长，请问你什么意思，还没有安排好吗？洪公子来一趟不容易，赶紧把上面你们弄的那个什么大自然风情让出来，让洪公子好好享受一下。” 如果不是顾婷认出了那低眉顺眼点头哈腰的土老冒中年男子是大口乡副乡长马广艳，她也不会注意到站在马广艳身前一个颐指气使的男子眉眼长在头顶上，更加不会注意到在他身后年轻男女脸上那股子纨绔嚣张气息。 这一幕，顾婷太熟悉了，或者说她从小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本来只是随便看看，可当她看到穆竣正与一群干活的农工谈笑风生的从另一侧半山腰走下来时，有了看热闹的心态，看看你这年纪轻轻就晋升为一把手的书记，有什么样的方法来处理今日这司空见惯却也是大老难的问题。 穆竣本来是到半山腰看望干活的老乡们，大家秋收累的都够呛，放下家里的农活没有去休息一下直接就到了这里，固然有赚钱这个引子，可穆竣却不得不将老百姓这种行为当作是对自己的支持，几乎每天都会到五龙山来看一看，有他来，大家心里也敞亮，马峰又极其会配合的每当穆竣来的时候，伙食标准都上升一个档次。 中午一顿三菜一汤，两荤一素，管饱。上下午各有点心水果供应，这也就是疯子等人财大气粗兼有给穆竣站脚助威，否则干活领工钱哪里会有这待遇。 老百姓认啊，直接就将这一切都划到了穆书记身上，平日里看电视不觉得青天大老爷如何，到是觉得那些能够带领着老百姓致富的官员才是他们所需要的，盼星星盼月亮来了一个，大家伙谁要是不挺身而出支持有那么一点点的错漏之处，不需要别人说什么，旁边人看向你的眼神久了你都受不了。咋的，老天爷好不容易给咱们送来一个好官，你想给气走是咋的？ 时也运也命也，穆竣也不得不赞叹运气有时候带来的变化超出你的预料。 他有信心做点事情，有责任为老百姓做点事情，准备了数年踏入仕途，做好了争斗不断开展工作困难长久没有政绩的准备，也做好了脚踏实地在一地长久踏步的准备。 心不急，心不燥，运气也随之而来，五龙灵山给予了穆竣大踏步前进名垂大口乡千古的机会，上级领导又大力支持，完美的在最短时间内成为了一把手，身边的同事多数又能够支持，这完美的开局如果穆竣还不懂得牢牢抓在手里，这官，不做也罢；这仕途，不走也罢。 正跟老乡们聊着一些他们关心的话题，就见得下面田元领着一男一女对着马广艳发脾气，那模样，是穆竣最看不惯的揍行，这马广艳也委实不争气，虽说他县委组织部见官大一级，可你也是一乡的副乡长，没理由会如同个下属般任他颐指气使。 “赶紧安排。”田元眉头皱着，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这，这……”马广艳很挠头，他不是没去沟通过，人家这度假村的人根本就不给面子，客气倒是很客气，但却直言不讳的告诉他，在这里，他们有他们的规矩，乡里既然将经营权给了他们，就不要随便干涉他们的经营。 “这什么这，这五龙山还是不是大口乡的地方，这温泉还是不是国家的财产，洪科长是来检查工作的，让这里的负责人出来。咦，穆书记，正好你在，看看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这里的经营者也太无组织无纪律了，上级领导来检查，竟然推三阻四，别说我没提醒你。” 穆竣看着此时的田元，如果自己没有官职，肯定削他一顿，这家伙此时的状态就像是古代那尖声细语的公公和烟花之地的老鸨子，很欠扁。 第八十五章 踩了就踩了 一连串的车子从远处开了进来，看到度假村山庄内迎出来的马峰，再看车中出来那些人，穆竣笑了，上苍还真是恩赐自己，想什么来什么，自己不能动手，有人可以。 田元突然发现穆竣看向自己的目光变了，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像是突然被毒蛇盯住了一样，你还感觉不到哪里来的毒蛇。 看热闹的顾婷则很熟悉穆竣这种神色，看到那几辆车子中下来的人恍悟，同时也升起一些其他的念头，难道这里是他们弄的？穆竣认识他们？省里也没有穆姓的领导啊？难道是京里来的？ 世家子弟，脑子反应速度快，反应的方向也会靠近家族从小耳濡目染的东西，换做一般记者，肯定会好奇该怎么解决，这些人有都是谁？会不会有什么爆炸性的新闻？ 顾婷呢？她认识其中是三位，遂她清楚的知道，今天上级有关部门和尊贵人士，结果会非常惨，一个狠人纨绔一个混世魔王，别说这位所谓的洪科长自己不认识，即便是换成了省内有名的公子哥，想来结局也会非常惨。 穆竣向后退了一步，给了马峰一个你知我知大家彼此熟悉的眼神，那边跟随着杜天豪和郭宇的白柏、卓萱都熟悉这种眼神，一个个眼中露出坏笑，饶有兴致的盯着田元和这位挽着美女的洪科长。 “我是这里的负责人，你哪位？”马峰上前一步，撇着嘴很是不屑的喝道，也将对方投诸在穆竣身上的注意力拉过来。 “哼，你告诉告诉他，我是谁？”田元的狂有些无端放矢的架势，似乎坐井观天习惯了，总是愚蠢的认为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只有那么几位是自己该忌讳的，从未看到外面的天空究竟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东西，也或许是当领导习惯了，指使人也习惯了，而最真实的则是他背后的年轻人给了他嚣张跋扈的信心，否则也不敢当着穆竣的面如此颐指气使。 马广艳看了一眼穆竣，眼珠子滴溜乱转，他是胆子小，可却不傻，这时候该如何做选择他比谁都清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穆书记和田部长不对付，这又是针锋相对的时刻，穆书记自来对所谓上级领导视察实则是来享受吃拿卡要很是反感。 顿了一下，马广艳微微抬起头，冲着田元正色言道：“田部长，穆书记在这里。” 言外之意，我得听穆书记的，您别让我为难，精明有余不够聪明，两边不得罪是为官之道最忌讳的东西，多少人心知肚明却也难以做决断，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在特定时刻进行决断的、 “田部长，要吃要住要玩，欢迎，说是缺个三瓜俩枣的，不要紧，我替你付了。”穆竣直接关门，多余的废话一句没有。 “穆竣，你知道这位是谁吗？市卫生局的洪科长，洪局的儿子。”本日最愚蠢的一句话出炉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田元都因为这一句话被大家所笑话，在县委县政府内很长时间抬不起头来，仕途也因为这一句话被终止，不管是马晋江还是市里的这位洪局长都不会在给予他任何提携，保得他的位置就算不错了。 “滚一边去，哪来的唧唧歪歪，少在这里挡道。”后方一道人影走上前，蒲扇办的手掌压着田元的脑袋将他推到了一旁，就像是小孩子之间嬉闹的状态一样，换在大人身上尤其是有身份人的身上，后方这人的举动无疑是挑起战斗的不二法宝，对田元整个人的侮辱性太大了。 “奶奶的，来散心的，上来就碰一身晦气，滚犊子，这里是你们查的地方吗？” 田元以为市局局长的公子很大，他要不说这番话，杜天豪和郭宇还不会如此跋扈，他们都是那种小心无大错的衙内，不会因为自己的纨绔给家里带来太大的麻烦，一般性麻烦叔叔伯伯走一圈也就都解决了，更不要老爷子出面。 杜天豪先给了田元几句侮辱性的动作，郭宇上来又是肩膀一撞将那位洪科长挤到一边，示意好狗不挡道。 白柏这家伙更是惟恐天下不乱的性格，暴发户的儿子，典型骚包富二代，觉得欺负普通人没有乐趣也不屑于欺辱老百姓，如今与几个有权的公子哥凑在一起，别说大家是在合作有穆竣这个桥梁也不分大小王，就算让他拿钱砸出来关系都乐意，用他家老子那纯粹暴发户的语调来说：“咱有的是钱，用钱，也要铺出一条通天大道来。” 阴阳怪气的对着暴怒的洪科长和田元哼道：“滚蛋，跑这里白吃白喝来了，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什么成色，疯子，你这山庄不会开的脑子都傻了吧，让这两个白痴跑到你这里来耀武扬威。” “靠，滚蛋，老子是不愿意跟他们一般见识，做生意的迎百家客，要不非抽丫不可。”马峰与杜天豪和郭宇分别握了握手，有穆竣这条纽带，彼此双方又能形成对等的利益链，都很满意这样一个正在渐渐靠近形成的小圈子，别看马峰的老子在京城只是部位的司长正厅级，可那是天子脚下，一些内部消息还是人家的准，仕途里最怕啥，不是猛虎一般的敌人，而是双眼双耳没有了接收信息的渠道。 “你们……”田元指着一众人满是愤怒，不过相对他还有那么点看不透形式的隐忍外，那位洪科长在美女面前丢了颜面，之前还叫嚣着到了大口乡一定会被当做老佛爷供着，那什么山庄还不任凭自己玩乐。 海口是夸出去了，牛也吹出去了，有着县里一位领导跟着，自己又能在专业对口上查一查，洪新洪科长信心满满的来了，上来就遭遇挫折，一肚子怒火还不知道怎么发泄，马上又被这么几位给批的一无是处，还侮辱性的动手，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何况一项作威作福习惯了的他，一腔怒火无从发泄，站起身怒吼一声：“把你们的卫生许可证拿出来，我要检查。” 本年度整个端云省特殊圈子内最流行的一句话当是此无疑，最搞笑的一个笑话也当是此无疑。 “我拿你大爷。”杜天豪有着老子宠爱，那绝对是敢动手的主，照着洪新的屁股就给了一脚，直接将他踹了个狗啃屎。 朋友是什么？ 共同分享利益，共同承担风险。市局处级领导干部的公子还不至于叫做风险，但作为刚刚形成的小团体，有些事情做一定要比看更加聪明。 “傻x。”马峰落井下石，向前迈了一步，脚‘轻轻’的踩在了洪新的手上。 那边郭宇和白柏也没闲着，分别迈步向前，脚在移动过程中，‘很不小心’的‘轻轻’的分别踢了洪新的腿一脚。 “啊！” 这四个人可都是暗中下了狠手，洪新惨叫一声，田元一声没敢有的站立一旁，整个人处于呆楞状态，这几位都是干什么的，胆子这么大。刚想开口，郭宇伸出手点指着他，吓得他连续倒退了几步，正好站到了穆竣的身旁：“穆书记，这，这，你们大口乡这是怎么回事，弄一帮胡子在……” “田部长，我要是你，现在赶紧走还来得及，再唧唧歪歪真容易挨揍。”穆竣老早就点上烟，好整以暇的抽着，似乎眼前的一幕都是戏剧而不是发生在现实生活中自己身边的事件，一旁的马广艳看到穆竣老神在在的模样也知道自己赌对了，看到洪科长那惨状，要不是自己提前做出选择，兴许挨收拾的就是自己。 田元这回彻底傻了，这是一个领导该说的话吗？ “穆书记，就这样的家伙，要是再来几个，可别怪我们几个到荣书记那里去参上一本。”杜天豪撇着嘴，他却有这个资格说这种话，他父亲与荣经凯是多年好朋友，在宁奉市，他还真没几个怕的。 一句话就可以看得出，杜天豪不是莽撞汉，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认识即好这时候千万别表露出熟悉，他们不怕却容易给穆竣带来一些障碍性的麻烦。 荣书记三个字一出，田元和惨叫的洪新都没声了，整个宁奉市有几个荣书记？就那一个，坐在宁奉市头把交椅的大人物，这几个年轻人认识荣书记？ “滚蛋，丫丫个呸的，这五龙山有老百姓的股份，我们不在意那两个破钱让你们造害，可老百姓的钱不能让你们白吃白喝，再有第二次就不会这么客气了，来了大棒招呼着，全打出去。”马峰就是马峰，这时候还不忘给大口乡歌功颂德，还不忘给自己立起来牌坊。 田元和洪新是灰溜溜的离开，附近看热闹干活的老乡们是齐声喝好，白吃白喝的现象越是基层越是明显，到了一定级别的官员也不屑于没事就以检查工作名义到下面去打秋风，唯有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角色才会如此。 热闹没了，老乡们四散开来，能够听得到一些议论。 “看到没，据说这里的中标者是穆书记找来的，硬气，真给咱老百姓提气，就该这样，那帮孙子整日跑到下面来吃吃喝喝，就该有人好好治治他们。” “就是，这样咱也有底气，回家我就把钱拿出来，穆书记不是说了吗，欢迎咱们入股，咱也入一股。” “嗯，我也这么想的。” 第八十六章 必将扬名 无心插柳柳成荫，穆竣也为这突发状况感到一阵好笑，这田元有些像是自己命里的谐星，他出场总能够将自己凸显出来，总能够让自己获得一些印象加分。 “顾大美女，热闹看够了没有。”杜天豪喊住了想要离去的顾婷，郭宇则带着一点欣喜和惧怕的扑向顾婷：“顾姐。” “去，死远点，臭小子，又不是小时候，见面还要抱抱。”顾婷一只手按住了郭宇的头，不厌恶却也绝没有欣喜之色，推开了郭宇冲着杜天豪挥了下手算是打过招呼。 “顾记者跟大家都是熟人那就进去说，这里……”马峰作为主人开口打断了大家的叙旧，示意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场合。 大家相继点点头，一直也没说话的卓萱在场面上表现的异常平静，看到穆竣也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流露出，你只会觉得他们之间是好朋友的关系，丝毫也看不出别的。 顾婷扫了一眼穆竣，隐隐的他感觉到这个圈子的核心是面前这位穆书记，以这些人的行为举止性格，自然不会怕公共场合太过跋扈，更加不会在意是在什么地方交流，唯一能让他们如此的就是这里面有人忌讳这些，别的顾婷不认识的不算，认识的当中唯有这位穆书记最不合时宜，他们都是为了迁就他吧？ 好奇心害死猫，尽管在顾婷的眼中，男人就是一个代表着世界近半数人类的个体，与自己所代表的女人完全不是一个物种，就像是女人会对名牌限量版包包和奢侈品感兴趣好奇一样，顾婷对穆竣产生了兴趣，想要探究一下这位注定是世家子弟的家伙究竟是什么背景，能将这一群明显性格都异常乖张的家伙凑到一起。 顾婷见识过很多小团体，省一级、市一级的都见到过，都是能够相处得来却一定性格多样化的才能够凑成一个团体，有乖张跋扈者，有沉稳冷静者，有把握方向者，有冲锋陷阵，有运筹帷幄…… 可如这种没有一个运筹帷幄沉稳冷静把握方向的团体还真是罕见，她不认为以杜天豪等人从小耳濡目染的状态不能做这样的角色，只是他们刻意的让贤表现出自己不适合，那又是为什么？或许，这样的角色在这个团体内并不缺，并且是一人身兼多职还能让大家信服。 穆竣！ 顾婷眼凝，是他？ 疯子就是疯子，将办公地点建在了山坳的半山壁上，左右山壁中间架出了钢结构，所有来往进出山庄的车辆和人都要从他的脚下通过，一边窗户望着山坳外的广阔无垠，一边窗户望着山庄内的缓坡，一切尽收眼底。 沿着山壁，以疯子这巨大办公室为中心，两侧一路沿着向下修葺办公区域，沿着山壁向上缓步而行，很有掌控的感觉，众人皆对马峰的做法大赞其口，这才叫尿性。 “叫啥来着，南方说的，对，潮儿，疯子，你这整的太嘎了。”除了穆竣之外，白柏对任何人都是直呼其名，这也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大家只会对相对核心的人物进行一些尊称，剩下不管是否有差别，能在一个圈子内被所有人认可，也就有了直呼其名的资格。 马峰很引以为傲，得意洋洋的说道：“那是，咱这就是人性化服务，要让所有的客人第一时间就能找到我们，能够看到咱们的服务地，这才是傲气。” 整个山体中心区域搭建出来的办公区域，全部属于马峰，连通山坳两侧山壁的区域内，完全是敞开式的悬空大厅结构，一米之上的高度尽数为落地窗，站在其中很有掌控全局的感觉，要比在大都市的摩天大厦高层落地窗更爽，那里是车水马龙钢铁楼群，这里是青山绿水温泉自然，感觉完全不一样。 “穆竣，给你介绍一下，顾婷省报记者，省委顾部长的女儿。”杜天豪先给大家介绍顾婷，介绍的方式也是验证了顾婷的猜测，在这群人中，核心是这位在乡下担任一线领导的穆竣。 “穆竣，京城和端云都没什么背景。”穆竣主动伸出手，这不比当初以党委副书记的官方身份，而是相对私下里的朋友身份。 顾婷和穆竣握了下手，一旁的杜天豪简单给了一句：“穆竣是黑省任职穆将军的公子。” “马峰，京中小人物，老头子在司法部任职。”马峰从抽屉内拿出几盒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香烟扔给大家。 “我采访过马司长，很有风度。”顾婷的话让马峰一愣，旋即整个人对待她的态度缓和了不少亲近了不少。 “白柏，家里挖煤的，败家子一个。”白柏接过马峰的烟拆开给大家分发，感觉对了大家相处起来会显得很自然，没有几次相处也没有多少隔阂。 “顾婷，好久不见。”卓萱走上前，很公式化的伸出手。 “卓萱，好久不见。”面对卓萱，顾婷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老相识？”杜天豪对卓萱和顾婷认识并不稀奇，顾婷曾经代表端云省报去采访全国人大政协会议，在京时没少拜会知名人士，这其中就有父亲专门嘱咐过要拜访的卓老，那时认识了顾婷，优秀的女人彼此敌视要比男人更为强烈，表面上笑脸相迎，但这类女人几乎没有可能成为朋友，纵然是在一个圈子内，也都是各自拉着小圈子，远不是那种见面就要结拜姐妹的没心没肺女。 顾婷对这个圈子的整体构架有了认知，内心也不禁暗自惊呼，杜天豪、郭宇再加上一个刚刚得知因为接人而没有到来的洪涛，在省内形成了一个相当不可小觑的圈子，外有卓萱、马峰、白柏，坚实的圈子内又不乏一个自己发展的核心人物穆竣，如果这个圈子的核心人物穆竣能够一直飞速发展，能够镇住所有人，几年之内这个圈子将会在端云省内扬名立万，如若穆竣不能够继续现在的核心作用，以洪涛的阴沉、杜天豪的狂傲狠辣，两人又岂是轻易屈居人下之辈。 “想来，如果不是父亲这么多年在省内都是不偏不倚，不争不夺与大家的关系都很密切，今日他们也不会让自己知晓这个圈子吧？”顾婷心中想着，脸上没有表露出来，很是随意的与大家坐下来聊了聊。 之前她好奇这里可以祥和的根本，现在经过接触和聊天，她找到了这里能够奋进的原因，概因这坐在那里一言一行很能带动情绪、时间不长就能够成为大家焦点的大口乡党委书记穆竣。 他在这个乡内的声望很高，高到顾婷有些不敢相信，走南闯北工作也好几年了，各个级别的领导干部都见识过，还从没有见到过这样一个干部，综合了这么多可以算是优秀品质的干部，是真的还是假的，是真心实意做出来的还是全靠朋友背景家世堆积起来的。 十几分钟的随意闲聊，顾婷愿意相信是后者，这一群人都没有必要在自己面前掩饰什么，他们话语中字里行间对穆竣的推崇绝不是因为他有一个当将军的父亲、一个目前国内顶级世家背景的母亲，而是他实打实做出来的成绩征服了这些人。 大口乡？ 当顾婷看到洪涛拎着那位洪科长洪新进来后，起身告辞，内心对大口乡，对穆竣，都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或许这里不一定有好的新闻素材，却一定有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做媒体的人，或多或少都有那么点有别于常人的好奇心。 “臭小子，给各位大哥道歉。”洪涛给了之前那位洪科长洪新屁股一脚，踹的挺重，一咧呛差点摔倒在地，还不敢露出一点点不满意的神态，冲着在场所有人都笑，很谦卑的笑，知道了这些人身份后谦卑的笑容。 “各位，给大家添堵了，不好意思，这小子是我家的亲戚。”洪涛气鼓鼓的坐下来，还不忘伸手狠狠敲了一下洪新的响头，这个动作也是在告诉大家，是亲戚不假却不近，如果真有让各位无法释怀的地方，不需要顾忌我。 “涛哥家的亲戚就算了，不过有件事你得办，跟你一起那个家伙是甸榆县的领导，而我这位兄弟也在甸榆县内工作，不用我教你怎么办吧？”马峰时刻不忘给穆竣搭建平台和铺路，市卫生局的局长说大不大，可要说小也绝对不小，弄捋顺了也是穆竣在下面的一大助力。 “我知道我知道……”洪新不断的点头，想是在来的路上洪涛严厉的警告了他，才会如此听话。 “来了就一起玩吧，以后有机会还要去拜会洪局长。”穆竣发话了，在场除了杜天豪动了动手指外，大家都没有意见，穆竣也没有忘记杜天豪，趁着点烟的机会坐到了一起，很随意的笑着说道：“真想跟你一样，现在这样太不自由了。” 杜天豪是聪明人，为之前那点小动作歉意的笑了笑：“说啥呢，都是自家兄弟，我爸说了，以后我们这一帮还都要靠你呢。” 第八十七章 你予，我还 顾婷站在山道上，仰头望着那很有性格的办公室，她刚刚找人问过，经营五龙山温泉的公司是一家上海注资公司，竞标价格很高，远远超过竞争对手，一点也不像是这群公子哥大少的风格，恶劣点的干脆就是威胁其他竞争者退出或是出低价；稍微顾忌点颜面的会通过各种手段得到对方的标底，然后以极少的代价胜出；更高一级的则会玩一些手段，让一切在表面上看起来能够蒙混过关，私下里各种肮脏之处比比皆是。 可这一次，顾婷通过渠道打听到，真的是正规签署的合同，规模很大并一定程度反馈给当地的老百姓，允许本地资金入股参与经营，并且在条款中并没有严格规定政府所处的位置和权力，可以说这样一份合作条款，任谁看了都会动心。 当地政府指手画脚的问题并不存在，看看刚才就知道了，谁敢招惹这么一群公子哥大少，够级别的又不会因为一个经营问题来找他们。 为了穆竣还是真的要做些事情，亦或是真的有远见会完全看好这里？ 顾婷觉得三者皆有之，想到这她笑了，什么时候自己也这么主观了，不过这个穆书记倒是很有意思，值得跟进一下，或许会有不少的新闻素材。 “喂，宝贝，你在复旦大学有没有熟人，嗯，好，帮我找一个叫做穆竣，去年刚毕业的学生资料，越全面越好，谢谢。”拿出电话，顾婷给在上海的闺蜜拨去了电话，她想要更真实更全面的了解那个男人。 悬空办公室中，杜天豪拉着穆竣低声交谈着，他这样的人愿意进入这个圈子，更多的原因是在卓萱身上，兼有穆竣个人发展前途。 别看卓老爷子并不在台前，可作为幕僚之一，是为数不多能够与最高级别九位首长频繁接触的人，别的一切都可以不论，单就这一点，就值得杜文做出长远投资，而杜天豪作为直接联系人，多多少少有那么点曲线投资的意思。 至于穆竣，正如杜天豪所说，一个能够成为长久利益的圈子，绝不单单只是家中长辈所形成的隐形利益链，更为重要的是其中个体在未来的成就，这么多人，没有一个在仕途中混，身边一些明显要尊自己为核心的小圈子内倒是不乏这类人，前途方面还要靠自己家族提携，未来的格局几乎可以预见，穆竣让杜天豪看到了不同之处，不是那种古板的官员也不是那种急功近利的世家子，很稳，也有一定运道，更重要是野心不小一直从基层开始，前面难一点却更容易掌控，到了自古华山一条路时，杜天豪坚信，那个在国内享誉的世家，一定会给予他最有力的扶持。 可以说，从齐聚度假村开始，各人心中就有着各人的想法，在没有完全交心之前，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透着的都是彼此间试探、认可的意味。 别人或许不知道，穆竣很不喜欢这种状态，功利了些，却也只能无奈的承受规则下的现实，打破规则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在规则破坏之后继续保有一切该有的东西。 洪新就像是一个踏进大观园的穷小子，一切都是新奇的，远房亲戚是他们家一直想要牢牢抱住的大腿，而今这样一个小小的机会让他能够进入到更为强大的圈子中，心脏扑腾扑腾跳的厉害，他很聪明的知道谁是他的机会，一直对着穆竣低眉顺眼的笑着，对别人也不可能理会他，也就是穆竣，整合一切能够整合的资源，开发一切能够开发的资源，他不会吝啬笑容和友善，这也源于他从小到大并没有过纨绔子弟衙内的生活经历，大熔炉军队练就了他刚毅的性格，也将他身上的浮躁之气抹掉，一直都将自己当做普通人，遂才能够很正常化的上大学结交朋友，参加工作也愿意从基层工作干起并没有什么不适应。 “穆竣，青鸾留在西藏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洪涛多多少少带有一些怨气，表妹远离他乡不回还，自然是为了眼前这个男人，小姨一家都已经急得火上房，他又焉能没有怨气。 穆竣闭上了眼睛，足有五秒钟才睁开，将手中的烟掐灭，身子从沙发里坐起来，端起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一项在大家面前冷静沉着万事成竹在胸的穆书记，显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要靠一些动作来掩饰，总共不过一小口的茶水，他还要浅浅来一口。 “她在哪里？” “没说，只是给你带了一封信，给家里带了一封信，说是找到了一个能够值得托付终身的地方。”洪涛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穆竣。 卓萱一直低着头，争了好几年，斗了好几年，比了好几年，同时友谊也持续了好几年，只是大家彼此都不愿意承认罢了。 她了解小鸟，甚至比穆竣还要了解，这就是她的傲气，哪怕明明想的不行也绝不会低头，哪怕痛的不行心也不会主导思维。 穆竣拆开信，短短时间后收入怀中，信中只有一句话和一幅简笔画，短短十几秒钟时间足够让他明白上官青鸾的意思，那包含了无数话语却只敢用如此寥寥来表达的意思，他知道，她怕自己忍不住，她在给自己下决心，下决心告诉自己忘记穆竣这个人。 “你们先去泡。” 穆竣闭上了眼睛，大家陆续离开，今天来本就是奔着山顶那自然风光温泉而来，也都带了女伴只是按照规矩并没有带上来，那些只是玩玩或是临时床伴的女人，没有资格进入大家的圈子，她们的嘴也不一定严，大家只言片语间露出的东西会被放大，与其去相信随时甩掉的女人不八卦，不如直接选择不去相信。 信在手中，孤零零的鸟伴古树图，一句人不能托付终身，那便睹物思人青灯古烛吧？ 点燃打火机，将这封信完全燃尽，穆竣第一次真正从灵魂深处感受到来自上官青鸾的浓浓爱意，从这一句一画中，他看到了一张愁眉不展的脸颊，那曾经骄傲欢快的小鸟，如今是否整日清冷淡然的望着苍凉大地无色天空呢？ 一根，两根，三根…… 穆竣烟并不重，可此刻，他连续抽了五根烟，然后笑着站起身，他知道上官青鸾在哪了，也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了。 你予我倾世之情，我定还你永生之恋。 我的，都是我的，不服吗，那便彻底征服你，现在，先让我们彼此感受一下心酸疼痛的滋味，让悲痛来的更猛烈一些，让最后的狂风暴雨来的更加猛烈。 门口，卓萱站在那里等待着穆竣，两人四目相对后，卓萱笑了，这笑中带有那么点的无奈和嫉妒，更多的还是欣喜，他就是他，能让自己认可的男人，终归不是凡夫俗子，有着极度彪悍的想法。 “贪心鬼。”卓萱嗔了一声，一个带有魅惑的小小白眼砸了过去。 “哥是爷们，你的，懂？”穆竣伸手在卓萱的额头轻轻敲了一下，伸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向前走。 “姐也是姐们，你的，懂？”卓萱推开了他，很是暧昧的笑着，迈开大步走在前面，挺胸抬头气场十足。 我就是我，既然做了选择，就不需要你时刻来怜悯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我不怕别人说什么，我也不怕别人知道什么，但在外面，我就是我，不是你穆竣的附属品。 穆竣揉了揉太阳穴，心中暗道为什么自己身边都是些无比骄傲的女子，她们用自己的骄傲让自己汗颜，她们用骄傲堆积起自己的自信心，摇摇头，跟着走了上去。 ……………… 五龙山温泉的资质认定下来了，端云省宣传部立时与中央台进行联系，将会正式进入正大综艺，被正大综艺选为节目录制地之一进行节目中的问题提问，借此来进行宣传。 马峰等人也决定斥资进行广告攻势宣传，省内不必说那是自家后院一般，报纸电视全部都上，国内一些知名媒体，马峰和卓萱也在联系人宣传一下，第一波攻势就要占领市场份额，以打造女性基地的宣传策略整体展开。 如今的广告媒体宣传都是全能型，力主赢得所有的群体顾客，穆竣觉得这样的模式早晚会行不通，改革开放这么多年，民众能够进行选择的领域越来越广，与其全面都行每一样拔尖，不如试一试单拼一条独有特色来赢得市场，就如现在越来越多人吃够了山珍海味愿意吃特色、地方、农家菜一样，女性又是家庭的主体，抓住了女性这条脉，能没有陪同而来的男性吗？ 都是见识过花花世界的主，穆竣一解释大家都很认可，也就制定了这一条宣传策略，完全主打女性护肤美容焕发青春这条路，在逐步踏入深秋之际，当片片落叶飘入温泉池之际，当满山遍野的苍凉开始让游客们对旅游没有了兴致之际，五龙山温泉度假村，成为了很多人开始年终冲刺工作前的最后休闲之旅，端云省内，广告效用异常强大，多家旅游社又主动拉团巴结杜天豪等大少而来，超过五百名的游客，成就了正式重新开业当日的热闹。 第八十八章 形势喜人 宁奉市副市长宋明、甸榆县县委书记杨平、县长于志、常务副县长龙豫章、常委副县长赵茹、副县长项晓龙，莅临五龙山温泉度假村开业仪式进行剪彩。 作为乡政府的集体成果，穆竣没有上台讲话，将被省市一级电视台报纸媒体采访录制的机会让给了张大海，党委书记与乡长之间的关系，是书记领导乡长，可在一些公开场合，更该多亮相的是代表着政府的一把手而不是代表党委的一把手。 但穆竣没有拒绝上台站在剪彩领导最边缘位置的提议，看着热闹非凡锣鼓喧天的场面，看着从十里八村赶过来帮忙和捧场的乡亲们，看着游客们那一张张笑脸，十足的成就感从天而降灌顶而入，人的自我价值体现，往往都来自于成就，这种感觉在特定人的心中要比赚多少多少钱更有成就感。 礼炮鸣放，鲜花拥簇，人流涌动，非凡热闹。 穆竣邀请几位领导现场来感受一下温泉的魅力，为了让赵茹副县长不至于尴尬，穆竣让周姐和宁宁都跟着一起下到温泉池中，所有看到了度假村宣传攻势的女人，都会忍不住想要感受一下这五龙山温泉的魅力，今日到来的游客中，二十岁至四十岁的女性占据了四成多，而在两个多小时后之后，第一感觉而来的润肤评价回馈给度假村，好评如潮，不少常年使用高档化妆品的成功女士更是给出了公正的评价，如果这效果能够保持，绝对要比九成以上化妆品效用好得多。 一炮而响！ 这四个字来形容五龙山度假村最为恰当不过，一天比一天节节高升的游客量让这里成为了秋末冬出端云省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营业额层层高升，大口乡腰杆子一下挺了起来，今年下半年整个大口乡的gdp将会来一个质的飞跃，都言穆竣运气好捡了一个大便宜，刚刚上任可喜的变化就迎头而来，五龙山度假村、勾洼子林蛙、上井脐橙，三大品牌支撑起大口乡现今的经济，蒸蒸日上的局面让大口乡成为了甸榆县的明星乡镇，就连宁奉市如今都知晓了这个仅仅靠贪污腐败扬名了一回的乡镇，如今大口乡的干部到县里开会，一个个都是腰板挺得直直的，满脸都是骄傲状。 张大海、谢梅、马广艳，三人分别监管三大主力项目，县里领导对穆竣如此具有一把手姿态很是赞许，哪里有困难冲向哪里，哪里有问题冲向哪里，勾洼子村的资金来了公司落户了销路解决了也一趟不去了；上井村下井村的矛盾解决了脐橙扩大种植了也一趟不去了；五龙山温泉度假村一炮而红生意日渐火爆名气蔓延开来也一趟不去了。 他在哪？ 在乡里，在乡中心街上，现场招标大会，针对注册地在宁奉市境内的公司企业个人进行公开招标，乡中心街的商铺、土地，公路边缘的土地，五龙山外围的农用地。 一切公开透明，所有村屯不得再以村委会名义进行承包，大口乡境内所有土地审批必须经过乡里，必须有五位党委成员的签字才能生效，生效后所有程序必须向广大老百姓进行政务公开。 春雨贵如油，土地亦贵如油，有远见的商人已经开始关注大口乡，五龙山温泉的火爆将会点燃这一片土地的价值，不少村子接到了来自方方面面的关系电话和商人邀请，从前白送都没人要的土地，而今被争抢，不少村子都陷入了疯狂的怪圈中，老百姓也嚷着要承包，村里也点头答应可以承包出售，总之一句话，各种投机倒把的商人都盯上了大口乡这块肥肉，市县一级领导干部的亲属朋友也都纷纷要来面子，一个电话打到某位领导的手机上，得到了口头白条子前来这里淘金。就连杨平的远方亲戚也通过县里的关系转到了大口乡，想要在这里得到一块地进行商业开发。 乡里的领导干部也都随着村里疯狂，如雪片一般投递过来的钞票只要你随便歪歪嘴，大口乡今年就能一跃成为甸榆县乃至宁奉市的龙头乡镇，曾经并不太忙碌的乡政府内如今迎来送往忙的脚打后脑勺，但凡是在这里工作的，或多或少都能得到一点‘见面礼’，或是土特产或是一些烟酒布料，对于这类事领导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马儿跑马儿得吃饱，从根本上改变沉积已久的不作为工作状态不是一两个领导上任后吆喝两声就可以的，而是宁可损失一些小的利益，满足更多群众大的利益。 短短两天内，意向性的合同就多达十几份，各个村屯和乡里领导都有签过字的，到了穆竣这里，咔，二话不说，全部否决，那对比从前还算合理甚至优质的价格，放在大口乡的未来上，那就是领导干部不作为将老百姓的利益分摊给投机商。 为此，穆竣专门开了党委会，措辞严厉，拍着桌子根本不给其他人开口的机会，非常强势的就这个问题批评了乡里签字审批的两位领导，一个是谢梅一个是胡森，面对着穆竣第一次怒火大作，大家都不敢言语，以往留下来的印象让他们对穆竣又爱又怕，这一次在穆竣摆放了上百份审批手续和一些领导打过的招呼后，谢梅和胡森不得不承认，确实有些鬼迷心窍了，损失将会高达百万。 “我不管是谁打过的招呼，这是大口乡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很多关系也实在不能够做的太绝。乡里准备几个b类区域以市价低两成的价格解决人情关系，指标只有那么几个，大家掂量着来，我相信我们大家是一个整体，能够做出一个整体该做的事情。如果是大家的亲戚朋友，让他们来公开招标，凭借实力赢了，日后乡里会给予大家一些相对宽松的政策，也算是各位担任乡领导的福利，我私人发的。” 有了这一番话，之前穆竣大发雷霆拍桌子瞪眼睛丝毫不留情面的嘴脸淡化开来，人性化、利益均摊、责任共担，这是作为领导掌控全局必须拥有的三点基础，有了这三点基础，才有可能任你发挥其它的能力，否则一切都是空谈，这也是为何世家子弟多如牛毛仅有零星几人能够重新代表家族会当凌绝顶的根本原因。 来自县里领导乃至市里领导的招呼可以有选择的变通处理，可当领导接二连三的隐晦提出要求时，你不可能再拒绝，牵一发动全身，穆竣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成员的认可，而最后给予大家的薄面，也让之前下不来台的局面淡化。 讨论了不能拒绝的关系户后，以乡党委乡政府的名义下发了红头文件，全乡所有村屯必须无条件执行，之前草签的所有协议尽数作废，乡里会进行公开招标，力争为大家赢获更多的实惠。 又是卓萱等人组成的联合资金先一步将靠近五龙山两块地拿下，高价拿下，那价格也算是给整个乡政府的招标活动定下了标尺，根据这块地的位置大小和价格进行核算，得出一个标准，招标工作也要按照这个标准来进行核算。 紧接着，在孔令新山东老家又来了几个养蛙成功者，生意做大了闲钱多了，听得孔进功和孔令新对这边格外推崇，作为邻省铺天盖地的广告效应也传到了那边，几个人也带来了几百万的资金，没做大的，在乡中心弄了块地准备开饭店和旅馆，在度假村内弄了一个民俗餐厅，专营那边风味小吃。 大口乡的公开招标会顶着市县两级压力召开，一举大获成功，当日成交额达到了三千余万，县长于志亲临现场，在老百姓的欢呼声中，进行了公开讲话，对大口乡党委政府迎难而上勇于开拓进取的精神进行了高度赞扬，并在现场挡着乡中心街道千余名来自各个村子的村民公开表态，县委县政府会全力支持大口乡的发展进程，为其开辟一条公开透明的发展道路。 于志慷慨激昂的讲话赢得了经久不息的掌声，整个乡中心街道一片赞扬声叫好声，村民们从那一个个成交后的数字中得到了更为切实的利益，穆竣在这方面力主还利于民，将一小部分的利益回馈给老百姓，让可持续发展的道路延伸到家家户户，鼓励大家从得到的利益中进行再次投资，形成良好的循环产业链。 有一个好的领导班子，老百姓愿意听，愿意跟着他们的脚步走，各个村的村支书来乡里开会的时候都将集体意见转达给乡党委乡政府，余钱愿意交给乡里来帮助投资，多数赚到的钱无非几个用处：盖房子、买农用机械设备、添置家用电器、改善生活，三项是基本生活追求，一项是将农业生产机械化规模化，最终目标改善大口乡百姓整体生活水准。 而在第一日招标会结束时，张大海乡长又代表大口乡宣布了另一个让人欢欣鼓舞的消息——南方某知名药厂正式与清塘村、平台村签订药材长期收购合同！ ps：感谢稻草人的打赏！ 第八十九章 求您来白吃几回吧 清塘村和平台村的村民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尖叫声，最初当药材被收购商否定压价时，满腔的希冀化成了泡影，情绪波动比较大，对张大海很是诟病了一番，当时张大海整个人都蔫了，处于慌乱状态，后有穆竣的联系解决了销路，看似问题勉强解决，可当大家将钱实实在在的握在手中之后，想法一下转变，付出了劳动换来了金钱，这与最初的预期相差并不大，只是太过期待能够发大财的短暂失落，实实在在手里有了卖出药材的钱，这难道就不是致富的路吗？ 自哀自怜嫉妒心暴涨的人也有之，嘴里念叨着凭什么五龙村、勾洼子村、上井村能够发大财，而我们就只能辛辛苦苦赚点辛苦钱。对于这类声音穆竣别的不做，就将前五年该村子的人均收入数据拿出来，让村支书和乡里的干部到下面去做宣传，近乎统一的演讲词由刘子期草拟，穆竣进行修改定稿，足以保证下面的村民能够听得懂，至于能不能听得进去就要看他们的觉悟了。 可不管怎么说，每家每户都多收入了近万元，这还只是小面积的种植，别看品质不能达到高标准却也绝不低，惜心伺候着一样能够在主流药材市场拥有一小片天地。 卖完了，还觉得有点空落落的，是不是该继续种呢？那样说张乡长，还会不会有人给联系收购药材商？ 清塘村村支书老黄对那些平日就爱说三道四的人很是呵斥了一通，拉下老脸跑到乡里来继续找门路，别管怎么说，一年下来不需要到外地去工作，守家带地的就能多赚一些钱，孩子多添几件衣服，家里多吃几顿肉，买个大冰箱大彩电…… 辛苦劳动时，大家会觉得要是歇一歇多好，再不就多赚些钱也对得起自己这份辛苦，那时的目标很大，总会将自己的劳动价值摆在很高很高的位置，真正当他们没有了这份‘微薄’收入后，突然发现原来一切并不如自己想象那般美好。 有的干，总比没的干好，坐在家中悠闲的享受着安逸时光，懒散的代价就是每年都要紧紧巴巴的过日子，想要出去打工又会想到守在家里每天看护养殖药材的相对清闲。 失望、失落、苦涩、无奈…… 老黄就直言不讳的告诉大家，你们还有什么脸面到乡里去找领导？ 可近日，来自大家耳熟能详那知名药厂的考察团队下来考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每一个人都竖起耳朵关注着，连续几个村屯过后，杨平从穆竣这里把关系拉走，争取在整个甸榆县形成一个区域销售集团，只要质量达标，规模是唯一能够与市场形成对峙抗衡的手段。 各种意向的协定让老乡们兴奋异常，都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开始准备大棚，冬季也不能闲着，这一冬弄好了也有万把块钱，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到乡里进行询问，购买各项所需设备由村部牵头，到乡里后由乡里负责联系统一购买，保证质量和价格上一顶优惠。 清塘村和平台村有着种植基础，才会第一批被签订协议，这番说辞也是为了安抚那些想要致富的其它村子，药材种植要因地制宜，决不可盲目盲从的大面积进行敞开式种植，这一点穆竣专门请教过袁教授，也通过卓萱等人专门请教过南方的种植基地，得到了证实。但他却不能这么解释给老百姓听，老百姓不会认为比邻而居人家做得好我就做不好这个概念，选择如此缓和的方式或许是穆竣在基层担任领导工作以来最大的进步，懂得用圆滑的方式来完美解决问题，只要有缓冲的时间，那所谓的考察可以顶得上一段时间，在这期间完全可以给其他村子也找到勤劳致富的道路，只要肯干，再有统一的协调和统筹，让老百姓赚点辛苦钱这并不难，就看你基层领导有没有真心实意为老百姓做事的那颗心。 被神化了的穆书记说什么老百姓认可什么，这一点就非常可怕，穆竣也知道这很不好，每一次都是尽可能的拉着大家一起做，让整个乡政府成为一个整体被神化，一个人叫做搞个人崇拜是负面影响，一群人就会叫做群策群力是整个政府的成功。 张大海、谢梅、马广艳，包括马德福、霍振江、胡森、阮强，都感受到了大口乡蒸蒸日上的氛围，最初胡森来的时候还雄心万丈想要喧宾夺主，可随着时间的推进，不管是在乡政府内还是在群众中间，完败无可能撼动穆竣的地位，与其自取其辱不如群策群力大家所有人一同捞政绩，一同成为被老百姓歌功颂德的好官。 上上下下拧成一股绳，发挥出来的威力非同凡响，各级政府被老百姓诟病为不作为，并不是现下的官员真的就不想做点事，而是那有限的精神多数被投入到了无限的斗争当中，有些人是喜欢权斗，有些人是被迫应战，有些人是身不由己，有些人是伸出大漩涡当中不得不战，结果呢？完全被负面化的形象多少年难以在群众心中抹去，大口乡因为穆竣相对的强势和广阔的人脉，以及一颗真心实意为老百姓做事的心，逐渐拧成了一股绳，大家这才发现，原来政绩不是捞出来的，只要你做了，一定会有人看得见，一定会有人记在心里。 “好啊，穆书记张乡长你们带了一届好班子啊，看到大口乡今日的发展，我是又高兴又惭愧啊。”于志在大口乡街道上享受了一回被拥趸的感觉，下来后与穆竣和张大海分别握手，很是唏嘘感慨。 “县长您说笑了，我们这都是在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做出的微末成绩，不足道也。”穆竣如今面对领导时越来越自如，从担任杨平秘书时的谨慎转换成了今日的洒脱，落后于志半步，言谈举止间恭敬谦和不失自身风采。 “臭小子，还记不记得曾经欠你一顿饭，今天我可是代表杨书记和县委县政府的领导来犒劳你们大口乡，顺带也将这欠债还了，今天我可是私人掏腰包，请你们搓一顿全蛤宴。”发自内心你会不自觉的喜欢上面前这个年轻干部，于志也不例外，无声无息之间做了很多事情，偏偏你还找不到他好大喜功和专断独行的一面，拉来了投资拉来了客商，铺好路了，乡里面每一个领导都能够均摊雨露，都能够露一小脸，时不时还会在县里挺着腰板走，外人看到的大口乡是群策群力焕发出强大的工作能力，而对穆竣则是冠以幸运书记的名号，殊不知这里面又哪里单单只是幸运，细节之处东西你细分析一下就会发现，哪一项当中都有他的影子，九成以上缺了他还就不行。 作为县长，看着摆不到台面上却是县里面对下面乡镇掌控状况的报表，下半年还有一个月左右时间，大口乡用五个月就已经奠定了今年甸榆县gdp总值第一的位置，在整个宁奉市，只比市郊乡差一些位列第二。这个数据一出来，于志很兴奋，为此专门与杨平进行过沟通，准备提前给予大口乡党委政府一些荣誉，同时鞭策大口乡再接再厉，在剩下的一个月内争取再来一些突破性的发展，如果商业用地一项能够进程迅速，年底超越市郊乡不成问题，在全省西部也会占据前三把交椅。 穆竣自然不会让于志请客，也不用乡里拿钱，现在乡中心两家专营林蛙宴的饭店一家是勾洼子村集体经营、一家是孔进功家的亲属经营，乡里来吃饭是能不要钱就不要，实在给也尽可能打折。 于志看着挥手说啥要请客、不断上好酒好烟的老板，心里不禁感叹一声，人家都是害怕机关部门来白吃白喝打白条，看看人家大口乡，老板主动要请客得看乡里干部给不给你机会。 “柱子，最近有没有乡里的人来这里白吃白喝？”经营餐馆的是勾洼子村村支书老卢的儿子柱子，代表村支部在这里管理餐馆。 柱子挠挠头憨笑道：“哪有哪有，没的事。” 穆竣笑道：“你小子要是不跟我说实话，以后到度假村，别指望进门去见小翠。” 柱子连连摆手急道：“没有没有，真没有，你穆书记发话了，谁敢胡来。” 穆竣笑着将烟扔给他：“去吧，乡里现在招待费还有，还不至于亏欠你们的。” 柱子皱着眉，苦哈哈的冲着于志哀求道：“于县长，您跟我们穆书记说一说，快让他到村里吃几顿吧，要不过段时间我家老头子可要带着村里的乡亲来绑架乡里领导了。” 看似是一句玩笑，却将如今大口乡党委政府在老百姓心中的形象表露无遗，唯有那些真心实意为老百姓做了事情并见了成效的领导，才有资格接受这样的待遇。 看着那张年轻的面孔，于志不禁暗道当初让他成为一把手是多么明智的一件事情。 第九十章 穆书记又来大手笔 乡里的领导都到齐了，有了洪涛代表度假村支持的两辆车子，大口乡保证领导下乡工作有机动车的标准实现了，这也就是穆竣当权，换个人如此蒸蒸日上的局面，还不赶紧添置新车，穆竣不然，有了钱先将钱堵到这些年乡里亏欠工资的大窟窿里。 “今天我是代表杨书记和县委县政府来给你们庆功，这段时间干的漂亮，甸榆县第一，宁奉市第二，穆书记，你要给我表个态，有没有信心在年底来一个逆转，给咱们甸榆县也争争光，闹个全市第一乡镇，到时年终代表宁奉市到省里开表彰大会。”于志举杯，上来也没客套，直接就让穆竣代表大口乡给县委县政府下军令状，实干派领导的风格，见到下面出了成绩真心为你高兴。 席间一片笑声，乡里其他八位党委成员都将目光投向穆竣，几乎是下意识的，大家都将决定权交到了穆竣的手中，这并不是说现在乡里有了资本，想干就能干成，而是大家觉得只要穆书记有意思，就一定能够有办法。 穆竣端着酒杯，看了看于志殷切的目光，笑着将手递上前，酒杯撞了一下，一仰而尽，豪气一声：“灭了市郊乡。” “灭了市郊乡。” 所有人皆举杯靠前，撞杯一饮而尽，满是豪气满是兴奋劲，于志也笑着干杯，为穆竣一点也不做作的豪气叫了一声好。 “你们招标的工作要加快脚步了，尽快将回笼资金拿到手。”于志和所有人一样，认为穆竣只是豪气，毕竟有这么多的土地等着出让，又是火热的大好局面，分分钟搞定大批量的资金，没觉得超越市郊乡有任何问题。 穆竣一开口，于志和在场的人俱是一愣，除了跟随穆竣一直在跑这件事的霍振江心中有谱之外。 “招标的事情要分三个阶段，最后一个阶段我只准备投放一小部分，第二阶段会在明年四月份左右进行要看具体情况，冬季来泡温泉是一种更为另类的享受，我相信今年的冬季大口乡会非常的热闹，到时的价格又不一样了，循序渐进。” 于志一皱眉：“那你准备怎么做？” 穆竣笑了笑：“自从来到大口乡还没有跟大家好好聚一聚，今天机会难得，又有县长主陪，大家喝着，也累了几个月了，今天好好放松一回，我可是代替大家跟杨书记请过假了，怎么样，给不给这个面子？” 适当的亲和是做领导必备法则之一，穆竣也希望跟大家多在一起做沟通。 “穆书记，喝酒没问题啊，你就别卖关子了，小心惹得县长不高兴回去给你小鞋穿。”张大海如今也是春风得意，穆竣对他的定位相当准备，他和马广艳差不多，都是有一定执行能力的实干家，张大海格局大一些，马广艳则没什么野心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就是。”一旁的马广艳跟着起哄。 于志觉得这氛围很好，这么多乡镇里，这是他见过气氛最为和谐融洽的基层领导班子，或许，也只会出现在乡镇一级，到了县一级，太多的束缚会让这份真不得不湮灭，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有感而发，于志笑着对穆竣说道：“穆书记现在财大气粗，县里这一次特批下来的教育拨款，大口乡是不想要了吧？” “得，您是县长您最大，教育拨款您要是少了我一分钱，小心张乡长到时到您家去长住不走。霍部长，你就跟县长汇报一下，看看这个能不能算做咱们大口乡年末岁尾又一个大手笔，够不够资格掀翻市郊乡。”穆竣抱拳做求饶状。 霍振江从随身的包裹内拿出一份资料，难得见到他如此慷慨激昂，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一截：“军队拨款，要在大口乡境内山区圈地修建一座训练基地。” 呼！ 此言一出，满桌倒吸冷气，于志更是迫不及待的从霍振江手里接过资料文件，也顾不得喝酒聊天吃东西，一字一句的浏览着资料，看着上面让人动容的内容。 军队与地方的关系一项很微妙，两条腿走路却也要泾渭分明，地方给予最大程度的支持，军队也会很大程度的回馈地方。 军费拨款占地是一方面，如果这件事是穆竣和霍振江联系成的，建设中在当地就近取材对财政也是相当大的刺激增长，薄利多销甚至无利也销，为的就是来自国家省市各级给予的支持政策，就如同一些企业拍卖古董字画捐给国家省市级别博物馆或是救灾捐款一样，企业所在地政府都会给予一些相对的政策支持，算来算去不赔稳赚，而政府付出的不过是一些虚有名头罢了。 一连串连锁反应会因为这个军营的建立而产生，不要说是大口乡，就算是甸榆县，这军营也绝对算得上是大手笔，值得县里主要领导全程负责，市里相关领导保持关注。 于志最关心的还是这军营的级别，看到让他放心的文字后长出了一口气将资料攥在手中看着穆竣和霍振江：“团级？” “团级。”霍振江点头。 “好你个穆竣，你小子还真敢弄，这顿酒欠着，日后我和杨书记在县里请你们，穆竣，准备好资料，跟我回县里。”于志腾的一下站起身，指着穆竣不知该责还是该笑，酒也没心思喝了。 “县长也不能说话不算话啊，哎，看您也没心思喝了，这样吧，霍部长，你带上所有的资料跟县长回县里，这件事你从头到尾都参与了，解释起来也比我更加清楚。”穆竣眉毛倒立，早就预料到了这局面，有些哭笑不得。 霍振江也没客气，大家都习惯了穆书记这种做事方式，什么事讲究个责任专业划分，他是党委书记一把手统筹一切，当具体到实施细节时，该是谁的分管谁就去跟进，出了政绩是你的，出了问题也是你的，正确将一把手和副手之间的关系摆正捋清。 剩下大口乡内的领导，穆竣笑着说道：“来来来，咱们喝，好不容易县里领导批了假，今天大家不醉不归，谢乡长，你是巾帼不让须眉，今天不准逃避。” 张大海苦笑一声：“穆书记，你还是先将事情跟咱们好好说一说吧，要不大家喝起酒来也是空落落的。” 胡森是彻底服气了，不对盘归不对盘，可你不能否认穆竣强大的能力，越是相处越能感觉到他强大的脉络关系，往往让你意想不到的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 “穆书记，是不是度假村那边给拉来的关系？” 随着时间的推进，县里乡里都知道了度假村背后这群家伙背景有多么深厚，穆竣也以大学同寝兄弟疯子为挡箭牌，将这些关系都归于疯子的招揽，当初他只是觉得做一点回馈老百姓的事情才拉来了兄弟。 不管大家相信不相信，穆书记是有背景的，度假村是不可触碰的这两样事实被县里所认知，自从洪新和田元在度假村被拾掇了一番之后，洪新回去没少拾掇田元，田元在县里也偃旗息鼓老老实实呆着，生怕有人找上他。 很少有发展颇为顺畅的生意不遭遇白吃白喝的现象，度假村算是特例，别管你是什么领导，也别管你是不是主管部门，来这里客客气气好说，这里的小爷们不差那点钱就当是大家交个朋友，可你要是给脸不要脸拿这里当集体户来随便吃，那对不起，拾掇你是轻的，会有什么更严重的后果，现在还无人得知，还没有人敢真的不给这些大少面子。 所谓的白吃白喝吃的不过是个面子，我到这里来能够免单，在这里有面子，真正差这两个钱的不多，职能部门一些招待费加上避免不了的打折，很便宜的低于成本价。 大家理所当然的将这么一大单‘生意’加诸在了度假村那边，穆竣也没解释，微笑而过，喝点酒吃点菜，给大家简单讲了讲这件事。 很简单，大家更为关注的是这件事背后的东西，背后是什么？穆竣自然不会显摆自己的能量，这件事还是两栖特战队大队长白卫国给穆竣联系的，也是他跟穆靖凯聊天的时候提到过，华东军区要组建一支反应部队，算是在武警之上的特别行动部队，辐射山东、江苏、端云、安徽、河南几省，处于几省中心地带的就是端云省西部和安徽省的东北部，这里也将会成为几省武警部队进行年度考核受训的场地，团级单位。 穆竣又一次‘无耻’的利用了关系，这单位选址条件并不苛刻，地形和交通，人烟稀少地形复杂且能够迅速机动到大型公路，适合的地方多了，只看上面是什么意思。 白卫国给牵了下线，穆竣又大胆的先给承诺了一些白卫国透露出来部队内部的底限要求，这东西一线牵即可，别压着部队的条件即可，又听闻是穆老虎的儿子，认识不认识就三分亲，咱部队家的孩子总比地方政府那些家伙要亲得多吧，放在哪不是放，就放在大口乡了。 当然，这一切还有个前提，大口先乃至甸榆县要做好一切该有的准备，初步选择并不代表着落户，要清楚看到你的软硬件条件，这也是于志急于回到县里商量此事的原因。 第九十一章 生活真美好 这顿酒终究还是没有喝消停，大家都处于某种特殊的兴奋状态中，都知道这一次大口乡要出风头了，还是一下子出到省里去，能不兴奋吗？之前最高规格的省级调研组匆匆而过，想来这一次最少也要副省级领导和市里一二把手到场了吧，能够与领导接触的机会，每一个人都不打算放过，心里都有着自己盘算的小九九，这顿酒也就没有了庆祝喜悦的心情，早早的迈入到工作状态当中，这就是穆竣的策略，也是他认为拥有背景家世踏入仕途可以借到的第二大助力，用远远超出现有所在格局的方式让所有的工作伙伴处于为了朝圣而努力工作的状态当中。 至于第一大助力，还用说吗？比别人笔直、宽敞很多的通天大道。 颇为扫兴的回到住处，穆竣也不过是个年轻人，他也爱玩爱闹，只是肩膀上扛着近十万人的生活，头上顶着党委书记的头衔，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如果说儿时对着母亲立下的誓言有一些赌气的成份，随着年岁的增长逐渐将这当作挑战和自我价值的体现，真正到了大口乡工作之后，尤其是担任副书记和书记以来，他对之前一切的都否定，肩膀和脑袋是为官一任最该重视的东西，肩膀扛着老百姓，头上顶着乌纱帽，对得起自己和国家也要对得起百姓。 为人民服务。 这五个字太重了，服务不是端茶倒水伺候人，而是为了更多人获得更多的利益，这更多人即是千千万万的群众老百姓，他们的利益，是执政者真正要解决的问题。 责任感让穆竣愈发的成熟，玩玩闹闹固然放松固然吸引人，可却远没有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后那种被认可的成就感更加让人欢愉，如今穆竣回到住处，看新闻联播，看省新闻节目，然后满脑子都是大口乡的发展，满脑子都是自己如今所能掌控范围内，家世背景人脉能够带来什么样的特殊助力。 如果所有世家子弟踏入仕途后，能够想着与穆竣一样的问题，穆竣相信会有更多的老百姓得到实惠。 “啊！” 楼道内一道身影吓了穆竣一跳，太阳落山夜幕将覆住全部天空之际，灰暗的光线朦朦胧胧，对面能见人影却模模糊糊看不清长相，在本就昏暗的楼道当中，你的注意力还不在走路上，上楼梯一抬头的刹那看到上面站着一个人恩，会不会吓一跳？ 穆竣是被吓到了，倒吸了一口冷气下意识啊了一声。 “穆书记，您回来啦。”对方一开口穆竣认了出来，最近一段时间这声音几乎贯穿了穆竣在乡政府的工作时间。 乡党委书记是不够级别拥有秘书的，但作为一把手，变通的方式很容易，下面抽调一个科员或是办事员专门为书记服务就可以了，宁宁进入到乡政府后以绝佳的人际关系和办事能力，又主动的表现出对书记的爱慕之情，穆竣又从没有公开表示过厌恶和反对，从周姐到池军自然都不会拦着她。 一段时间以来，当一个内外都娇柔乖巧可人，最深处的骨子里却有着刚毅果敢勇于承担性格的女孩，大胆表露爱慕之情对你工作生活照顾有加时，没有男人能够扛得住。 宁宁长相很干净清秀，正好与这性格完美搭配，从上到下散发出小家碧玉极致气息，如果再有人进行一些雕琢，定能够散发出夺目的光芒。这光芒不会有如女王、女强人那种四射，而是会完全压缩在小小的范围内，只有真正接触到的人才能够感受到这股气息被其所吸引。 说实话，穆竣有些心动，在放开了怀抱决定强势拥有一切后，在接受了与卓萱之间那种近乎于若即若离的情人关系后，对待男女之间的事情穆竣放开了不少，顺应了新时代年轻男女对于两性关系的淡漠，却又不失真心相对的情感。面对宁宁，他相信自己只要表露出一点意思，以宁宁面对生命威胁尚能坦然施计的果敢状态，面对她所认知的爱情定然会毫不犹豫的扑上来，他怕伤害她，所以一直抗拒那柔情似水的乖巧，正如卓萱所言，宁宁确实是穆竣喜欢的类型，并且是为数不多能让穆竣主动出击追求的类型，乖巧的邻家女孩又不失坚毅刚强的内里性格。 打开宿舍的门，穆竣索性从抽屉内拿出一把钥匙递给宁宁：“以后来了别在外面等，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好的，我知道了。”宁宁脸上丝毫不掩饰欣喜的笑容，熟络的换上鞋将怀里抱着的袋子放到餐桌上，扎上围裙自顾自的忙起来。 穆竣拒绝不了，类如宁宁这种女孩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她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主动帮助穆竣承担办公室的卫生工作后，又主动要求承担穆竣宿舍的卫生清洁工作，一次两次来了，穆竣也不能将人拒之门外，时间长了每隔三天到五天她就会出现在生活中，穆竣已经习惯了。 “对了，柜子里有酒和烟，我用不了你拿回家一些，还有几袋土特产，你也都拿走。”穆竣将茶几上的茶具拾掇起来，电水壶通上电，沏茶看资料，这也是他晚上必备的工作之一。 “哦，知道了。” 宁宁绝对是那种居家百分百女生，家务活样样都拿得出手，认真还有速度，收拾房间将穆竣扔进洗衣机洗完晾干却忘记收的衣服熨烫折叠好，将家里带来的一些采摘后风干的花瓣放在衣柜当中，偶有一些小小的点缀加入房间中穆竣也是需要过很久才能发现，这或许是宁宁一点小小的心计，源于她在这房间中看到的女人衣物和一些贴身性感的内衣，她要让这房间中有自己的影子，也要让那个女人知道。 宁宁的心计无可厚非，只是她想不到还有这种关系，有感情也愿意在一起却偏偏无法长久相伴，你说是红颜知己也好说是情人也罢，总之是超出友谊的关系却又不会成为生活中的另一半。 一个多小时之后，宁宁完成了所有的工作，从柜子里拿了相对便宜的酒和烟，在乡政府工作一段时间，见识也涨了不少，对烟酒这类九成男人的必需品也有了认知，最起码知道了中华烟和地产烟的价格差距。 看着穆竣坐在那里下意识动作沏着茶、全神贯注的看着手中的资料，宁宁坐在椅子上，手托着下巴，呆呆的望着他，欣赏一个男人认真时的状态，也是一种幸福。 八点一刻，穆竣才放下了手中的资料，对于这一次让军营落户在大口乡内，做到了心中有数，信心很足，将一些意外因素也考虑进去，该没有任何的问题。 “呦，不好意思。”抬头看到宁宁不错眼珠的放着自己，穆竣有些不好意思：“走吧，我送你回去。” “嗯。” 对于宁宁来说，这就是她最幸福的时刻，能够晚上与他一同漫步在街道上，尽管只是短短的距离从穆竣住所到乡政府内宿舍，走路三分钟时间，可就为了这三分钟，宁宁愿意天天来劳动一个多小时，敢爱敢恨，爱了就是爱了，不会有任何的犹豫，认准目标一路向前。 乡政府大门前并没有什么店铺，只有昏暗的路灯照亮着道路，收发室内王大爷哼哼唧唧的一边听京剧一边跟着唱，四下无人，宁宁在穆竣告辞转身向回走之际，猛的冲上前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羞红着脸跑到了大门前，冲着里面的王大爷挥了挥手拉开小门跑了进去。 摇摇头，穆竣抻了一个懒腰，生活真美好啊。有着能够让你全身心投入的事情做，有着能够让你温暖的家庭，有着单相思你的小美女，有着性感妖娆饶百变为了你愿意做各种尝试的红颜知己，不缺钱花又有地位尊严，到哪里都被人高看一眼，这样的生活如果算不得美好，又有什么生活是美好的呢？ 电话响起，穆竣皱了下眉头有些不太情愿的接起。 “哥……”穆晴泣声从电话内传来，那股委屈和害怕交织的情绪一下就将穆竣之前还存有的淡淡怨气驱散，骨血相连从小就对妹妹呵护备至的他急声喊道：“怎么了，别急，有啥话跟哥说。” “哥……我在大口乡公路旁，我身上钱没带够，你能给我送点来吗？”毕竟从小到大是在军人家庭长大的，又有相对强势的父亲和哥哥，穆晴很快调整好情绪，用最简练的语言向哥哥透露一个消息，我就在大口乡，我遇到麻烦了，现在不方便说话，我需要钱。 “等着我，马上到。” 穆竣四下望了望，看到远处还有三轮摩的（俗称蹦蹦车）在拉活，迅速的跑过去拉开车门：“到公路口，快点。” 本叼着烟昏昏欲睡的司机斜眼看了一下倒车镜，最近频繁出现在街区进行招标活动的乡领导许多老百姓都认识，尤其是这给大口乡带来了新鲜面貌的穆书记，更多人将他的面孔牢记。 “好嘞，穆书记您坐稳了。” 第九十二章 最独特的风景线 大口乡中心街区位邻省级公路边缘，在街区边缘有着饭店、食杂店、旅社，平日里最热闹的也就算是临时站点迎来送往客运旅客，衍生了三轮摩的和过路出租车拉活的生意。 从甸榆县、宁奉市和其它市县来到这边的出租车每日都有，与这里当地的摩的司机也都算熟悉，相互之间还会介绍一些活儿，有些出租车司机还要跟当地人搞好关系，有些地赖子还要给上供，否则在城市里拉了人赚了钱到这边，返回路上要是再能拉上几个不多赚一些吗？这也就涉及到了当地的‘潜规则’，你要上供的，否则不仅破坏你在街区内载客，一个不顺心还会找人拾掇你，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在大口乡这一亩三分地，一般外地出租车司机还真就不敢在这里叫号。 凡事都有例外，也有在这里关系硬的朋友多的，也敢在这里宰杀‘肥羊’的，很显然，一看就是学生的男女，从宁奉市火车站拎着两个小包打车到大口乡，眼尖的出租车司机清楚判断这是来投奔亲戚串门的，这样的客人不宰，尤其又是去自己的‘地盘’大口乡，岂能放过。 到达大口乡之前，在车上司机就用一些带有符号式的暗示话语给在大口乡的伙伴发去了信号，到公路口集合。 都是干这行的，物以类聚，缺德的家伙也都回凑到一起，总干这个也明白是来了肥羊，帮帮腔也是大家互惠互利，谁求不到谁，谁用不到谁，这边的人到了宁奉市，不还得靠人家照拂。 早在出了宁奉市不远的时候，这个剃着炮头的司机就以车要没油了，乘客先拿点钱加油为理由，从穆晴的手中拿到了一百块钱，路上交过路费的时候也是从穆晴手里拿钱。 穆晴和男朋友魏平安，前者虽说古灵精怪却一直是在强大的父兄羽翼下成长，有些在社会上经过了‘多次实践’和‘群体智慧’制造出来的招数，根本也不了解；至于这个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男朋友魏平安，虽不是典型的书呆子却也是自命清高的清流坯子，对人情世故方面差了很多，家庭条件限制了他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刻苦学习，将一切的力量都用在了书本质上，唯一一次证明了不是彻头彻尾书呆子的行径即是主动了一回在高三追求了穆晴，并成功将这新转来便成为校花的女孩子拿下。 不太圆滑却又不失圆滑的老实人，这是奚经纬给出的评价，对于一项活蹦乱跳习惯了的女儿，有这样一个顺着她又不失优秀的男孩子，作为母亲奚经纬并不反对。 正是这样两个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独自出门的孩子，在课程表允许的条件下找了几天空闲时间，从京城乘火车到了宁奉市，潜意识里穆晴也没有害怕，在出租车中人家说什么是什么，反正到了地方就能见到哥哥，那时万事有哥哥在，也不需要害怕。 恶人往往都是蹬鼻子上脸，越是软柿子他越想好好捏一捏，越是捏着软越是觉得不过瘾，似要将对方全部榨干才会罢休。 “大兄弟，到地方了，你们下去吧？”司机将车子停到了灯光昏暗的公路旁，手刹一拉，示意两人可以下车。 “这是哪啊？”穆晴眼珠一转，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就是大口乡啊，看到没有，路灯那就是大口乡的正街。我们这车子不让进去，你打个摩的就好了。” “哦。这是三十块钱，给你。” “欸！这不对啊，小姑娘，咱们可是说好了的，包车来是一百八十块钱。” “路上不是又加油又给你交过路费了吗？” “这可不对小姑娘，我们说好的，我送你们到这里的车费是一百八十块钱，至于其他的费用都是乘客自理，一看你们就不是宁奉人，我们这里就这规矩。”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你们也没问啊，我以为你们知道。” 争论由此开始，紧接着即是五六个大老爷们从远处围过来，虽不是夜半三更，但也是八九点钟，好汉尚且不吃眼前亏，更何况聪明的穆晴，只是这丫头从小就有父兄的倚仗，吃亏的事情不干，包里有钱却不想掏出来，她潜意识里就将这个问题当作了对哥哥的挑战，脑子也快，知道哥哥最近还生自己的气，正好将计就计。 说实话，穆晴有些怕，她不怕这些人能够跑得了，怕吃眼前亏犯不上，穆靖凯不止一次的告诉她，作为男人，遇到事要挺直腰杆，不能退让的事情即便是脊梁骨打断也要站着；可女人不同，要懂得审时度势，有些亏男人可以吃女人不能吃，吃了一辈子都会后悔，适当的妥协和忍让求得暂时脱身的机会才是王道。 穆晴并不是有意欺瞒穆竣骗他，而是要在这些人面前表现出串门亲戚无可奈何的一面，想来这帮人也是横行霸道惯了，不会以为来送钱的人能够拿他们怎么样。 从小到大，穆竣为了妹妹打了不少仗，不管是小伙伴还是同学，只要是欺负妹妹的他都不会放过，又有一个要打可以必须打赢必须自己扛这等思维的父亲，动手也就变得顺理成章。 站在昏暗的灯光下，穆竣冷着脸听着穆晴将事情的原本始末道出，几个地赖子也没有认出来这位就是如今在大口乡如日中天的穆书记，关键是他们白天要么在跑活儿，要么就是喝酒打牌，也不会去关注什么招标之类的，也就自然不会认得穆竣。 “给他二十八块钱，剩下两块钱坐摩的进街。”随着穆竣的话音落下，司机不干了，梗着脖子斜看着穆竣：“小子，跑这耍横来啦是吧，告诉你，坐车给钱天经地义，少一个子儿都不好使。” “我已经把钱……”穆晴话没说完，司机狠狠的冲着一旁啐了一口：“呸，谁看到了！” “走，去派出所解决。”穆竣真懒得跟这样的人费口舌，如果自己不是这里的党委书记，就这几个杂毛，放倒就完了，废话什么用。 “诶呀，小子还挺横是吧？”司机自然是不愿意去派出所，哪怕那里有熟人，也不值当，不过一二百块钱，伸手就抓向穆竣的脖领子。穆竣一伸手，如铁钳一般抓住对方的手腕，微微用力，就见对方哎呦一声，身子不自觉的蜷曲下蹲，面上满是痛苦表情。 “靠，干他。”旁边几个大汉人未动声先到，还有从怀里腰间兜里掏出卡簧刀的，有从一旁捡起砖头和木棍的。毕竟不是专业的地痞流氓，能够吓退总比动手要强，哪怕是可以打倒的对象也不会轻易动手，以后还要在这条街上混饭吃，谁没有个三亲六故，惹出麻烦大家脸面上都不好看。 穆竣一瞪眼，一只手将妹妹和魏平安拉到自己身后，狠厉之色一闪即逝，本能没有让他感觉到危险，对面的几个男人也没有出手伤人的气势，可身边有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伤到他们得不偿失，想到此就准备伸出手掐住这出租车司机的脖子，以此来搏得全身而退秋后算账的机会，孰料就在此时，寂静的公路上传来了急刹车的声音和无数大灯闪耀的光芒，十几辆摩的内下来了二十多人，还有人从远处跑过来，一个个怒气冲冲的喊着。 穆竣眉头一皱听得对方喊声随即松开，掐着司机的手也松开，就听得那些人嘴里不断的喊着：“大家快来，有人要打穆书记。” 就在几分钟之前，那辆拉着穆竣而来的摩的司机一看到那几头烂蒜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知道对方胡搅蛮缠肯定是在讹钱，平日里也见得多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好，可今日不行，谁的钱都能被讹，唯独穆书记的钱不能被讹，那样回家都没脸去见爹娘和村里乡亲，穆书记为了大口乡办了这么多事，那就是大口乡所有乡亲的父母官。 父母二字，可不是谁都能够带到自己的官帽子上。 开着车子向街区跑，一脚油到了人多的区域，只喊了一嗓子，就有摩的和附近的商户、饭店内吃饭的客人纷纷跑了出来。 “穆书记挨欺负了，大家出来帮忙。” 跑过来之后，之前那些在公路边还零星‘趴活儿’的几辆摩的内司机也听到了喊声，大灯一开，拎着几乎辆辆车中都常备的铁棍扳手等物就下了车冲了过来。 三十多人瞬间就将这几个地痞赖汉给围住，远处得到消息跑过来的群众稀稀拉拉形成了一条长龙，几家饭店内吆五喝六吃饭的人得到消息，都没少喝，看着桌上的好菜好酒，谁带来的，要不是穆书记带领着大家致富，闲来无事还能跑到饭店来喝好酒吃好菜？在家小毛菜喝上散装白就是好生活了。 “mlgb，我看谁敢欺负咱穆书记，弄死他。” “抄家伙。” 民风彪悍，酒精作祟，从公路旁的小饭店到街区内的饭店，就连商铺的服务人员饭店后厨的大师傅都跑了出来，人是越聚越多，在夜幕下形成了一道独特风景线。 第九十三章 里程碑 “穆书记，你没事吧？” 这样的问候声此起彼伏杂乱无章，却透着大家对穆竣的关心，穆书记这三个字，似乎在大口乡的夜晚散发出特殊的魔力，不过是一句呼喊，在最短的时间内如瘟疫散播开来，几乎是所有得到消息的人，都第一时间冲上街头，保护他们的穆书记。 出租车司机傻眼了，看着周围一群瞪着眼珠子要吃了自己的人，手刀不知道该放在哪里，那几个地赖子更是傻眼，穆书记没见过总听过，没想到让自己给碰上了，还拿出刀具准备对其进行威胁，一个个脸色惨白，更有冲过来认识他们几个的人怒骂声起：“小六子，你tm的也是人，你家三姐多长时间没开工资了，还不是穆书记来了工资也开了，你们家的那块小地也卖钱了，现在跑来围着穆书记，你小子还有没有点良心。” “大成子，以后滚出我家门，我家饭店不欢迎你。” “老五，还敢拿刀，你想干啥，碰一碰穆书记，大家一人吐口吐沫淹死你。” 七嘴八舌眼看着就要演变成群起而攻之，魏平安和穆晴都看傻了，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穆竣在这里会有如此威信，这么短时间内会有这么多的老百姓从四面八方赶过来保护他，甚至大家都不知道缘由是什么就毫不犹与的站在他一边。 说实话穆竣也相当的感动，这要比被领导赞赏和自我价值体现还要有成就感，真心换真心，老百姓的口碑就是对一个官员是否称职的最真实写照。 巡逻的警车开了过来，车内的民警一看到穆竣马上敬礼，询问了事情的因由之后，瞪了那几个地赖子一眼：“都上车，自己到所里蹲着去。你，宁奉市的车是吧，先跟我回所里再说。” 都已经呆楞不知所措的几个人只想着快点离开这里，他们害怕下一秒就会被群情激奋的老百姓给吞掉。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天晚了，都散了吧。”穆竣笑着对周遭这些来帮拳的人拱手表示感谢，大家也都嘻嘻哈哈的挠着头表示没关系，一个五十出头的壮实半大老头想来酒没少喝，脸红扑扑的，刚才也属他冲在最前面表现最勇猛，打了个酒嗝说道：“穆书记您可千万别跟俺们客气，大家伙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这好不容易有了个机会大家伙能够出点力，这要是不表现的积极点，回去自己都会笑话自己，大家伙说是不是？” “是啊，穆书记，您可千万别客气。” “能帮穆书记做点事，那是俺们的福气。” 大家嘻嘻哈哈的散开，纷纷表示这是他们等待已久的机会，几个饭店的老板还招呼穆竣到自己店里去吃饭，穆竣想了想应承了下来，到了一家地方菜馆，给穆晴和魏平安点了几个地方特色菜，中午开始坐车还没吃东西，面包方便面牛奶啥的不能管饱，大厨们知道是穆书记的家人来吃饭，料加的足足的，色香味一下就引得两人胃口大开，低着头只顾吃了起来。 不大一会，罗钢从外面进来，如今的大口乡派出所就是穆竣一只手臂，他指向哪罗钢就带着人冲向哪，值勤民警将出租车司机带回去之后询问了一遍知道了因果之后，看了看时间给罗钢打了个电话，汇报了一下情况，事关穆书记，也无所谓晚不晚了，罗钢得到消息后马上穿上衣服从家里出来，乡中心街道只有这么大，罗钢又是一方水土的治安长官，认识他的自然要比认识穆竣的多，随便一问就知道穆竣在哪。 “穆书记，是我的责任，我……”罗钢坐下来别的先没说，直接先承认错误。 穆竣摆摆手阻止了他：“老罗，遇事我不喜欢先追究责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想问问你，这样的状况以前多不多？” 罗钢也不隐瞒，点了点头：“以前也有，但各地走这样，载客宰客，全国各地都一个样。最近更多一些，五龙山吸引了很多人。” 穆竣将烟拿出来递给罗钢一支，略作沉思后开口说道：“首先，携带管制刀具，这样的事情必须在大口乡杜绝，你下面的联防队员也要注意一点，我最近听到了不少关于他们的传闻，蛮横不讲理跋扈。我会跟县武警大队沟通一下，借调点人手过来，你辛苦一点，我听说现在东北和南边对管制刀具的检查很是用心，惩戒力度也很大，两千元是底限罚款额度，五龙山目前正是关键时期，切莫让安全问题影响了五龙山景区的发展，还就就是关于出租车拉客的问题，都有哪些本地团体在这方面说话比较好使，你要去沟通一下，发展越快，各种毒瘤冒出来的也越快，发动一些老百姓监督举报，要有偿进行举报，同时抓到人之后，如果是外地的要严惩罚款，本地人则列为黑名单，不管是哪个村的或是谁家的亲戚，都要严肃处理，其家将会被列入任何集体性项目的不受欢迎名单……” 此时魏平安和穆晴已经放下了碗筷，喝着饮料听着穆竣侃侃而谈，形势好了，惩戒人的方式也可以从惩戒到罚，从经济利益上改变过去已经不太有效的惩戒方式。 软刀子，要比硬刀子更加有效，罗钢有个习惯很好，也是穆竣放心他办事的原因之一，随身携带着一个小本子，每每遇到事情都会记录在其中，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老罗，有些事你要胆子大一些，该破除的必须破除，我一个人想的东西有限，要不是碰上也想不到，发展起来很难，可要是破落下去，却很简单，一点小小的瑕疵都会摧毁千里江堤。” “我知道，穆书记，放心吧，我会跟市里交警队进行联系，那里有我的老同学，这台出租车肯定会严肃处理杀一儆百。”罗钢很是认真的点点头，全国那么多的景区都是如此，当地方治安不能够给予大力支持时，也就是白蚁溃堤的开始。 ……………… “哥，你好帅，真的太帅了，刚才那场面我一定要跟大家说说，最牛乡党委书记。”回到住处，穆晴满是崇拜的望着哥哥，之前的画面太震撼了，先是群众自发组织大营救、然后是在饭店老板说啥不要钱直言告知刚刚有三拨客人主动给结账，作为一任领导干部，穆竣能够受到如此待遇焉能不让人羡慕赞上一声。 “小魏，坐。”穆竣没理会妹妹，对妹妹这个男朋友到是相当的客气，递过烟在对方摇头后淡然说道：“小魏你别紧张，能够搞定我们最难搞的小晴，别人都不在话下。” 魏平安来的时候一路上都很忐忑，比第一次登穆家门的时候还要紧张，这一段时间以来穆晴心情都很低落，源自于这个担任乡党委书记的哥哥不认同，魏平安并不是两眼不闻窗外事的死读书，他清楚在国内乡镇党委书记是什么级别的官员是多么重要的岗位，二十三岁刚刚毕业一年的大学生，从乡镇科员到县委秘书再到乡党委副书记、乡党委书记，一年时间华丽转身，魏平安从认识穆晴开始，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在她眼中无所不能的哥哥，强大的形象就像是伫立在穆晴心中的膜拜对象，越是如此魏平安心中越是忐忑见到对方，害怕得不到认可，在他心中征服穆晴就已经是人生的里程碑，孰料征服了一座，后面还有两座，最后还有一座需要无比仰视的里程碑穆竣。 刚刚见识到穆书记振臂一挥间的气势，也感然其却有让人膜拜的资本，内心的紧张更甚。真真单独相处了，才发现远不是那么回事，让你不由自主新生的亲近之感，一下子内心的紧张情绪就随之淡去，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松懈下来，看着穆竣，露出了稍显腼腆的笑容：“这段时间小晴天天愁眉不展，连带着我也跟着有些紧张，有点害怕见到您。” 穆竣伸出手，在穆晴的头上揉了揉：“这丫头，长大啦，该是处朋友的年纪了，也怪我太过宠爱她，难以转过弯来，给小魏你造成困扰了。” “穆大哥你说的哪里话，我到没什么，就是小晴她……”魏平安看了一眼此刻嘟着嘴泪眼朦胧的女朋友，暗自心疼。 女人是水做的，女人的眼泪是这世界上针对性最强的杀伤性武器，穆竣叹了口气，伸手在穆晴的头上来回揉搓：“傻丫头，大哥又哪里会怪你，只是转不过弯罢了。” “哇！” 穆晴压抑了好几个月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扑到哥哥的怀中尽情放纵的哭着，将一肚子的委屈全部哭出来，从小到大最疼自己的哥哥快要有半年不与自己联系不搭理自己，那股子委屈劲是穆晴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的，难受很正常。 “哥……我……我不去……去的……他们……找我了……我没……没去……”一边哽咽着，一边向着哥哥作保证，也让魏平安看到了对于穆晴来说谁才是他最重要的人。 第九十四章 穆书记的亲戚，更该给钱 看着妹妹伤心的模样，穆竣有些后悔不该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她的身上，人情世故难道父母还不如自己懂吗？以父亲那种看似马大哈实则无比骄傲的男人，在面对着当年不知道如何冷言讥讽的丈人家时，能够默认，足见他的内心也是想要解开死结的，一切，为了爱。 在穆靖凯那里，不想让妻子一辈子都活在亲人咫尺天涯的落寂之中；不想让活泼开朗的女儿心底深处有一块没有开启的乐园；更加不愿意从小就异常懂事的儿子始终无法洗脱掉那怨恨。 别觉得孩子不懂事，有些事情，真的会在他内心留下一辈子都难以磨灭的创伤，或许你不认为这有什么，可在孩子幼小的心灵中却犹如晴天霹雳。 穆竣拍了拍妹妹的后背，喃语道：“其实，你该去看看他们的，长辈就是长辈，你既然到了京城，骨血关系就是骨血关系，不能因为其他因素抹灭，回去之后，去看看吧。” “不，不，我不去！”穆晴狠命的摇头，她也想外公外婆，可她更不想让哥哥伤心，为了爱情选择了踏进京城，已经是她所突破的极致。 “算了，你自己决定吧，不过如果有一天我踏进京城，我会去见，就算是为了爸妈，我也会去见一见。” …………………… 第二天一大早，穆竣习惯性的早起，床另一侧的魏平安也随之睁开眼睛，本来穆竣到没有那么刻板，现在的年轻人很多东西早早都已经不忌讳，孰料魏平安和妹妹两人都是那种守规矩的人，一直以来都止乎于礼，夜晚自然也就分屋而居，本来魏平安是要打地铺的，他没想过穆竣真的如穆晴所言的那么好，真的很平易近人，以魏平安的生活成长圈子，穆家就是那种超级的高门大户，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高不可攀，本以为自己会如同影视剧小说中那般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够得到认同，谁曾想一切都是这么容易。 “穆大哥，算上我一个吧，小晴说了，我身子骨太弱，现在我每天早上都起来跑步。”看得出来魏平安不是讨好大舅子，随身的包内有一套运动服。 “小懒猪是不会起来的，我们走吧。”对于妹妹，穆竣再了解不过，早上起床是从小到大最困难的事情，小时候父母和自己哄着，稍大一点强迫着，再大一点又哄着。 走出楼门的一幕，成为了魏平安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记忆，那幅生动的画面也让他成为了穆竣一生最为虔诚的崇拜者之一，也让书中自有黄金屋颇有些清流孤傲的他，彻底放下了那所谓的孤傲，真正从正确的角度解读这个社会。 足有六七个老人，也算是进入初冬了，温度尽管还是零上，清晨的寒气已经很浓，每一个人都很静的站在那里，从地上的烟头和一双双期盼等待的目光，以及地面上那长时间来回踱步所造成的痕迹，这几位显然都不是刚刚才到。 “穆书记。” “穆书记。” 见到穆竣，一个个满脸堆笑夹带着十足的歉意，分别冲着一旁怒喝道：“臭小子，还不过来给穆书记道歉。” 穆竣侧头，在墙角处，是昨夜那几个地赖子，说他们地痞吧还都不够格，不过是聚众底气足而已，经过了大半宿在派出所的教育，家里人都急疯了，恨啊，如今在大口乡，日新月异的变化让大家将穆书记领导的这一任班子当作神灵膜拜，哪个村子哪一家要是有反对言论出来，必将遭受到周遭所有人的唾弃，生活改变的速度让他们有些应接不暇，去年还在温饱线上，今年却已经有了致富奔小康的资本，也许明年也许后年，大口乡就会来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不是乡领导说给大家的，而是大家看到的实实在在变化。 讹诈穆书记，这群老实巴交的农户听到后的第一反应就是逆子不可恕，先不说穆书记为大家做的事情，这以后在乡亲们的面前如何自处，被人戳脊梁骨骂是信奉老礼的百姓们最不能忍受的，关键心里也不落忍，穆书记为咱们做了这么些的事情，到头来还要被讹诈。 天刚蒙蒙亮，他们就赶到了这里，都知道穆书记就住这个楼，就这么静静的在晨雾之中等待着，做好了要等到上班时间的准备。 “快，这大冷天的，大叔大娘在外面冻坏了吧，先上楼，先上楼再说。”穆竣也感动，这就证明自己做到了，被认可了，才会有这样的场面出现。 “穆书记，俺对不住您，这臭小子俺没有教好，穆书记，要打要罚随您便，只要出气就行。” “对，穆书记，这小兔崽子不学好，您该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 老人们都义愤填膺，可话里话外还是有对儿子的袒护，两下取其轻，希望穆书记能够不生气，更希望儿子能够不遭受太重的惩戒。 “穆书记，我错了，你要打要罚随便。”最年轻的一个小伙子首先表态，就在昨天晚上，相好的对象家来人了，听说敢讹诈穆书记，对方都有要退亲的意思，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有些时候信仰的力量就是如此强大，当你不断的在同一个环境中成长突然间有了质的改变，只能在梦中向往的世界大门正在向你敞开，为你开启这扇门的人，就是膜拜的信仰。 “穆书记，我保证……”另有人也站出来表态，看着这十几个人冒着严寒等待的状态，穆竣心里很不好受，拉着大家的手说道：“大家太客气了，只是一点小事，我个人没什么，小惩大诫只是希望大家记住，如今咱们好不容易有了快速发展的机遇，旅游业最怕什么知道吗？” 看到大家都没有上楼的意思，穆竣也就站在那里简单谈几句，希望能够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出现。 “旅游业最怕就是周边环境的恶劣，景观、实物都摆在那里，大家肯定是冲着它们来的，可什么是周边环境呢？购物、住、行、吃，别的不说了，行，出行，想想要是昨天那样的事情发生在游客身上，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多来几回会不会损失一些客源，他们回去知道告诉自己的亲戚朋友。” 话至此，大家都明白了，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换做是自己，要是被人这么宰上一回，连下就会对当地产生抗拒思维，再好的旅游景点憋着一肚子气也没有心情多玩玩多看看。 “既然大家都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失偏颇，我有个提议大家想一想，觉得可行就办，觉得吃亏就不办。” “穆书记你说，只要是您说的，俺们都认。” 穆竣指了指几个小伙子：“你们肯定也拉活到度假村，以后乡里发展好了来往的游客多了，你们帮着监督点，以身作则的同时咱也要求外地出租车辆，不能对我们大口乡的游客有任何失去道德的行径，都是咱自己的买卖，游客多了咱的腰包也多鼓一点，大家说对不对？” “好，穆书记，我们都听您的，就这么办。” ……………… “穆大哥，您是我的偶像，我一直觉得国无能吏，今天我才知道自己坐井观天了。” 这是魏平安的原话，一介清流，日后为穆竣摇旗呐喊，也使得穆竣成为了少数能够在他们当中被认可的官员。 得到了哥哥原谅的穆晴又恢复了那刁蛮小少女的状态，听闻五龙山度假村日益火爆如今又是疯子哥哥在那里当总经理，也不打扰穆竣，拉着魏平安就跑到了五龙山，本来穆竣是打算让老江送他们的，这两小家伙偏偏要再次感受一下‘微服私访’的感觉，事实却让他们失望之余赞叹一句哥哥的强大。 在街区内打车，竟然还有人认识他们，一看是穆书记的妹妹，不仅要白送到地方，沿途还给两人介绍大口乡的景致，话语之中满是对穆书记的推崇。 到了地方，说啥也没要钱，还说多亏了穆书记搞活了大口乡的经济，他家在公路边上的一个院子一亩多菜园子都已经被占，分到了很多的钱，如今正准备换一台出租车开，咋还能要穆书记妹妹的钱。 “穆书记家的亲戚，就更应该给钱。”穆晴扔下钱拉着魏平安跑进度假村。 另一边穆竣也不是不陪穆晴，而是他真的没有时间，一大清早，杨平带着爱护的笑骂电话就打了过来，斥责穆竣这小子这么大的事情不先跟他通气，昨天晚上县委扩大会议开到晚上十一点多，县里主要领导都参加，全都是为了霍振江带来的那份资料。 “你小子马上到县里来，手头的工作先都放一放。” 穆竣赶到县里的时候，县委扩大会议又开始了，常委外的副县长和相关局的一把手都到场，商讨昨夜未曾形成决议的内容，主要还是杨平和于志这正副班长没有如往日习惯性的将下面的东西拿到手里改成自己的，县里有领导已经开口了，这件事不应该以大口乡为主，该挪到县里以县里为中心来核办，然后通报市里让市里进行配合，最后确认军营安扎在甸榆县境内。 第九十五章 ‘个体’对‘群体’的妥协 “这件事我认为不需要讨论了，单就是大口乡去谈显得咱们不够诚意，这可不光是宁奉市或是咱们甸榆县，四省的面子都在这里，是，我不否认这是穆书记拉来的关系，这份功劳县委县政府给他记下，实际操作却还是该以县委县政府为主。” 穆竣刚敲门进入会议室，就听到了常务副县长龙豫章这番在上级领导部门对下级部门‘合情合理’的话语。 你下级部门作出了工作，自然是我们上级部门领导有方，就像是一届领导班子，不管是哪一位领导作出了成绩，都少不了一把手的功绩一样。 领导，领导，我不领着你，你哪会出成绩，遂在很多人心中对龙豫章这番话并无反感的抗拒，要不是上一次出了刘广被袁教授完拒的事件和穆竣独立拉来关系的事实，杨平和于志也不会始终不拍板。 这一次，就连郑建设都没有表态支持穆竣，他也不是应声虫，鲍立国的话也不是圣旨，做到了县委组织部长的位置，他也有自己独立的政治观念，面对龙豫章这番话他挑不出一点毛病，潜意识里也很赞同，以乡镇机构来主谈团级军营落户的事情却有些不够格，即便是甸榆县都有些小谈大的意思，由县里出面确实最为合适不过。 霍振江是敢怒不敢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被如此多的县里领导关注在他身上还是头一遭，听着领导们的话语他也没有觉得有不对的地方，只是心里有着窝火，自己手中的馅饼被别人抢去了的感觉。 “来，小穆，坐到前面来。”穆竣正准备在边缘找个位置坐下，杨平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桌尾圆弧位置，示意他坐到那里。 “对，穆书记，你是今天的主角，来，坐到前面来。”于志也热络的招了招手，不存在敌对倾向对方又是能力出众到能够给县委县政府带来莫大政绩的干部，他也乐得如此。 穆竣笑着冲大家打了招呼，坐下后又专门对着左右侧的县公安局局长钱东进和明主党派副县长项晓龙笑着点点头，作为乡党委书记与诸多县里领导共在同一个桌上议事的时候并不多，穆竣是第一次，却没有一点怯场，他心中早就有了完整的打算，也对今天到县里开会的内容有了些许的猜测，如果换做自己坐在县委领导的位置该怎么做，想通想明白了，心里也就有底了。 “小穆，龙县长的话你听到了吧，谈谈是怎么想的？”在座所有领导，能够在正式场合还以小穆称呼的，唯杨平一人，两人之间曾经领导与秘书的关系摆在那里，剩下就连于志客气点称呼穆书记，日常点也只能直呼其名带不得这个小字。 大家将目光投向穆竣，不是很紧张的人事会议，眉宇神态也都显得很轻松。 穆竣笑着说道：“杨书记都赶鸭子上架了，我还能说什么，一切服从县委县政府的领导。” 整个会议室停滞了有三秒钟时间，大家的表情凝固住，谁也未曾想到穆竣会如此好说话，直接就将这天大的政绩送了出来，一点犹豫之处都没有。 啪啪啪！！ 于志带头，整个会议室内的人都给穆竣鼓掌，强制性压下来和主动自愿完全是两个概念，刘广吃瘪的事情还历历在目，都将这次拉到关系放置到穆竣结识的那些公子哥大少身上，这群人可不会管你什么规则不规则的，一切都是靠喜好做事，你要是触犯了他们绝对不会给半点颜面，之前于志等人还都在想如何能够让穆竣自己主动提出来，怎么也没有想到，进入会议室还不到三分钟，坐下来说的第一句话，就完全将大家想了一宿没有说出来的招数都给撞了回去。 坐在靠墙外排位置的霍振江傻眼了，他满以为自己不敢顶也顶不住，穆书记来了一定会顶得上去，可看现在，穆书记难道就这么放弃了吗? 会议摆出了很大的阵势，却在细风和雨之间悄然结束，不知不觉间走出会议室的领导发现，似乎今天县委的扩大会议，被他主宰了整个局面的节奏。 摆开了要十万大军大肆拼杀一把的架势，却不料三员主将上阵后捉对厮杀结束拼斗后胜负立分，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杨平坐在办公室内笑指着穆竣：“你小子可别在后面给我玩花活，要是再出袁教授那样的事，小心我收拾你。” 一旁的于志将手中的中华烟递给穆竣：“穆竣是经得起考验的同志，我说的对吧？” 穆竣摇着头苦笑着分别给杨平和于志把烟点燃，在利益共同化的今日，书记和县长能够和颜悦色的暂时站在一个阵营，就是不知道这样的和谐场景还会持续多久。 “两位领导都摆出这么大阵势给足我面子了，再不识抬举，可就真要等着两位领导拾掇我了。” “算你小子识相。”杨平很有成就感，叼着烟的时候嘴角都不自觉的上扬，当初自己力排众议的结果出来了，人家现在确实争气，一个大口乡经营的蒸蒸日上，这件事如果弄妥，宁奉市乡镇第一的身份是坐实了，半年时间创造如此佳绩，穆竣在仕途上也拥有了最为牢固的基石，再稳个一两年，好好在大口乡干出来，到时前途无可限量。 “领导，我可有言在先，县里主导可以，划地方面还要以大口乡为依托，位置我已经选好了，你们看这里怎么样？”指着墙壁上挂着的甸榆县地图，大口乡边缘山区与漳河乡相接壤区域，地势多变人烟稀少，杨平和于志看过去也不禁点头，昨天会议上也就这个问题进行过讨论，这里确实是比较合适的三个地方之一，本想着是最后给大口乡的甜枣，既然穆竣主动提出来两人也就顺水推舟。 “就知道你小子不会如此轻易，行啊，应承你了。”杨平很大方的甩了甩手，人家表现的大方，作为县委一把手，他自然不能落了下风。 穆竣又凑到了于志身边，一脸的坏笑，于志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果然不出他所料，接下来穆竣的话让他和杨平有些哭笑不得，你还不好意思拒绝，杨平也挺后悔之前太大方的应承，人家的交换条件还没上呢？ “县长，我可是听说了，省里拨下来一笔款子，您到市里要下来的，专款专项教育投资，您看，我们乡中心小学的校舍也旧了，我还想修个宿舍弄个图书馆，宿舍度假村的马总应承了一部分，我们乡里自己解决一部分，图书馆让村民集资，我是能用的招式都用了，可这校舍的安全隐患也不能不解决，您看是不是支持一下我们？” 杨平和于志对视一眼，掩饰不住的笑意和此时的苦涩交织在一起，有了军营建设这块超大肥肉，拨下来的教育款项给谁都是给，大口乡做了贡献给他们也无可厚非，可现在两人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弄了半天这穆竣早就知道硬扛着也保不住还会与领导之间关系恶化，索性就大大方方的直接交出来，多换得一点实际利益才是真格的。 “杨书记，你怎么说。”于志也是开玩笑的望向杨平。 “老于啊，还能怎么说，人家穆书记高瞻远瞩，我们两个都被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给砸晕了。”杨平用烟头指着穆竣，笑着说道。 “行啦，回去直接找财政局和教育局，这件事我会通知他们。”于志爽利的给了回应。 做事的官和不做事的官，本质的区别就在于此，如果此刻是刘广在于志的位置，他首先考虑的不会是全局利益，而是穆竣其人有没有让他个人利益得到满足的地方，纵然不是腐败份子他也要考虑政治利益和个人政治利益，至于更多关于县委县政府和百姓的利益，则不再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杨平不必说，经过与于志的几次接触，穆竣发现对方也是个真心想要做事的官员，怪不得大家都说书记和县长之间的关系远远没有前几任领导那么紧张，有着共同努力的方向，很多事情上都是能够进行沟通并在其中得到相互理解和认识，工作搭档起来也就显得更为顺畅。 有着共同的目标，就能够达成共识，有了共识，在一些比较尖刻的问题上就能够相互退让半步，才能够更好的进行合作。都言妥协是必备的一种素质，不懂得妥协的官员永远无法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 穆竣懂得妥协，也懂得交换，在个人利益与群体利益上懂得权衡，懂得让前者为后者让路，固然军营一事他要是强硬的利用各层关系坚持下来，类如袁教授那种方式，有白卫国在和父亲的关系，让军方点名也并非不可能，结果呢？ 得罪县委县政府诸多领导，关键是与杨平之间必然产生隔阂，同时老百姓在这件事上得到的实惠并没有增加，在大口乡选址也唯有那里合适，不如将主动权交给县里，换来实打实的一批资金来让乡中心小学来一个整体的大变身。 在一些人眼中，是穆竣个人对县委群体的妥协，他不在乎，因为他是为了群体利益而放弃了个人政绩。 第九十六章 暗藏机锋 宁奉市中级人民法院。 刘广等团伙接受宣判，一审宣判刘广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一审宣判胡九妹有期徒刑五年。 其他团伙成员也都不同程度的被重叛，这样以团伙为模式的贪污腐败案件，彻底触动了上级领导的那根弦，省委书记宋国平亲自与省高检通话，严惩不贷。 除了几个顽固分子没有认可继续向省高级人民法院申诉外，刘广等人都服从了一审判决。 穆竣、张大海出席了最后判决现场，一身黑色庄重西服的他从头至尾没有任何表情，静静的听着宣判。 一切尘归尘土归土之后，穆竣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审判庭，谁说刘广是咎由自取，可你不能否认作为同僚眼睁睁看着他被宣判无期时的落寂。 看守所中，穆竣来见了刘广最后一面，隔着栏杆对面而坐，一个是风华正茂前途无量的最年轻乡党委书记，一个是无法逃脱牢笼束缚一辈子都要老死其中的罪犯，再见面，刘广除了自嘲的笑了笑之外，什么都没有剩下。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你赢了，赢的很漂亮。”刘广盯着穆竣，带着一分怨气九分落寂的说道。 “我对你是真的没什么兴趣，不管我来不来你都早晚会在这里，今天我来，既不是来看你笑话，也不是来安慰你，只是出于同僚之情，来看看你，也有一个疑问和一个答案需要跟你来彼此印证。”穆竣自然不是可怜刘广，可要谈恨却也谈不到，他只是来要刘广一个答案，也给他一个答案。 “给我支烟吧？”一旁的狱警通融了一下，烟雾缭绕之中，刘广淡淡而言：“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走进来的，我没想过，我也曾想为老百姓做一些事，想到要让自己的政治抱负能够得到实现，可挫败和对手不断暗自下绊子还毫发无损让我很不平衡，凭什么他们可以不按照规矩来，而我则必须要循规蹈矩。 失败之后，我去了党校学习，到那里学习的人要么是云端之上，要么是悬崖之底，不是提拔就是调离主要岗位闲置，我是后者，我需要机会，五龙山温泉，是我的机会，我也靠着它又回来了，没晋升却也没有降职，为了活的舒坦，我只能这么做，我拥有了一群能够相互利用的同学，他们会帮助我牢牢的坐在这个位置上，要不是你来，就连马晋江拿我都没有办法。” 穆竣手指在桌上轻轻的敲着，也同样平静淡然的给了刘广想要的答案，交换了彼此的答案：“我为官，你做官；我不怕，你怕；我立长志，你空无胆。” 刘广将烟掐灭，呵呵的笑着，认同了穆竣的说法，本已经转过的身子又顿了下来，又多留给穆竣一句话：“小心，有些人没有犯罪却比罪人还要可恶，我的贪污不过是毁了自己，大口乡并没有因此彻底变质，有些人……你小心点吧，规则内，他们无所不用其极，比我的那点小玩意要狠得多。算是报答你来看望我，唯一的一个。” 飘雪了，端云省1999年末的第一场雪，空气中还留有正午暖阳的温度，雪花落在手上仅仅会觉得有些清凉，洗掉了空气中飘扬的尘土、弥漫的工业废气，鼻息之间，吸入的皆是清清凉凉。 站在庄严肃穆的法院门口，穆竣没有急着上车，望着漫天飘舞的雪花，脑中浮现出刘广的话语，他不认为刘广有必要在这个时候给自己布下什么迷魂阵，有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刘广不说死，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之后的无期犯，几乎没有可能被减刑，纵然减刑，以他的年岁，能不能活着从里面走出来还在两说。 他的话什么意思？ 为什么他会说要不是你来，马晋江拿他都没有办法？为什么不是杨平不是于志，一二把手都被自动忽略，在他眼中只有马晋江，那时不时意味着，在县委真正让刘广感觉到害怕的是马晋江，而非书记和县长，那他那繁华的意思？ “喂，你在市里，嗯，好，到广德茶楼来一下，青梅房，自己来。”正准备上车，接到了鲍立国的电话，穆竣只得与张大海分道扬镳，让他先回去。 张大海清楚穆竣在市里也有相当过硬的关系，暗中叹了口气，有道是得道多助，反过来也成立，有多助想要得到也不太难，只要你肯干。自己就是因为没有后台，始终郁郁不得志。 一个人，能否在自己的领域内成功，很大程度取决于他能否自省，能否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弱点、与别人的差距，自省过后还能够有针对性的进行改正。 十之八九皆为张大海的类型，不是看不到自己的弱点，而是在潜移默化之间，自动忽略掉自身，想问题的角度存在着严重偏差，他就没有想想机会并不是没给过，是他自己没有做到，没有珍惜住，以穆竣的资历，要不是在特殊环境下，根本无可能这么早就担任一把手，除非他把底牌亮出来，甸榆县的领导才有可能‘破格’提拔。 张大海本来具有绝佳的机会更进一步主宰大口乡，是他一直以来的表现将穆竣推向了党委书记的位置，最理想的组合自然是他作为乡长递进，穆竣从副书记到乡长，各自上半格。 差距就是差距，穆竣和张大海摆在一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差距，张大海自己察觉不到，潜意识里将这一切归于背景和博士研究生的学识，性格上的差距他总也感觉不到。 一路上，穆竣脑海中都盘旋着刘广的话，总觉得他是意有所指，提醒自己一些事情，可究竟是什么呢？ 广德茶楼内，鲍立国一身砍袖毛衫内衬蓝色衬衫，自己在包厢内摆弄着茶具，茶楼内独有熏陶出来的茶香味让每一个进入这里的人立时就有静气凝神的感觉，搭配优雅的琵琶古筝弹奏，装修上再有些特色，再郁闷的心情都会放松下来，只想着能够软软的靠在椅子当中闭上眼睛静气休息。 穆竣也没跟他客气，上一次与他见面之后，专门给父亲打了电话，询问了关于这两位当年的轶事。越是接触到当年的人，越是能够了解当年父亲在端云省的彪悍，北上京城南下上海，中原地带谁不知道穆老虎威名，踩踏的公子哥大少后起之秀无数，这鲍立国在穆靖凯的口中就是阴谋家，整日里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年轻时候就是如此，听得穆竣介绍如今鲍立国的名声，穆靖凯哈哈大笑道这厮还这熊样，直言不讳的告诉穆竣这家伙值得信任，人虽然不咋地，品性还是可以的，要比那个看似和蔼可亲的洪新家要强得多，前者可以交心，后者则只能交人。 有了父亲这碗酒垫底，可以说穆竣选择端云省作为事业的起步发展很明智，曾经那些穆靖凯不屑于利用的资源，如今都可以成为穆竣莫大的助力。 “鲍部长，我爸说了，改日到宁奉，找您喝酒。”坐下来之后，穆竣先问候一句。 “跟他喝酒，算了吧，没那兴致，你小子也不用拉关系，老郭那边在我会照顾你，千万别提你那不着调的老爸，想到他就来气。”鲍立国眼神一凝，愤愤的说道。 “鲍部长，今天找我来不是光喝茶吧，我可是听说了，您的邀请会让很多人后背冒冷汗不敢前来，私下里更是生人勿近，说实话，我也挺怕的。” “你小子这次手笔弄的有些大，太急了，也不对，以你的年纪和现在拥有的东西，做成这个样子很不错了。奉劝一句，军营的事情少插手，牵线即可，还有，注意一点私生活，我知道你不差钱，可不代表别人不会注意到你这个方面，小心点，釜底抽薪要有所准备。” 鲍立国的话让穆竣惊出一身冷汗，倒不是怕，而是真的忽略了，从小到大生活中就没有缺过钱，小时候是不知道老爸当兵一个月赚多少钱，长大了对于父亲远别于一般军官的生活为人处事方式也不甚了解，就知道家里不缺钱生活很宽裕，养成了一些习惯到了工作中也没有改变。 疯子他们时不时送来的好烟好酒，卓萱会带来会是邮寄来一些名牌的衣服和小物件，平日里赚到的工资奖金几乎就没有动过，寝室几人创建公司连年盈利，分红就足够穆竣平日里的花销。 可这些对于一个刚刚工作一年的干部来说，似乎有些过了，是不是会被人抓住把柄呢？ 想到此，穆竣举起茶杯一饮而尽，脑中闪过无数个画面，如果一旦有人利用财产和花销的问题来针对自己，该如何应对？ 每个人都有自己潜意识里忽略的东西，正如张大海忽略了自己性格上的弱点，穆竣也会忽略生活中早已习惯的东西，踏入仕途，这些习惯的东西就会被政治上的对手利用，以独有的纪委调查方式来影响你，纵然是抓不到你把柄，恶心恶心你也是好的。 “看来你已经有了应对方案，滚蛋吧，耽误我休息。” 第九十七章 只应天上有 县委县政府主导的军营建设计划在穆竣暗中牵线下顺利得以实施，在有了提前量又有关系的模式下，在其它省市县得知有这么回事的时候，杨平已经代表甸榆县委县政府欢迎军方正式在甸榆县境内建设军营，并承诺给予诸多条政策条款，说白了，这些政策放到哪个地方都会给，支持军队建设是大方向，任何地方政府都不敢在这方面有所偏颇之处。 杨平始终保持着高度热情，在接待过程中更是给予了县里能够给予的最大诚意，就连市里要来的一些政策也都毫无保留的给了军队，如此做法也换来了军方的好感，拒绝了任何第三方的邀请，直接就在甸榆县境内划地圈建。[bsp; 来自多方的资金开始汇拢到甸榆县，给予的支持从各个方面的政策返还回来，军委直接批款、中央财政补贴、大军区军费拨款，省军区军费补贴，省财政补贴…… 军队建设吗，少不了各级政府的支持，多与少的问题罢了。 穆竣别的没管，就让马德福盯住了县财政局，款项一到，在大口乡境内划出了接近百分之八十的土地，给予农民的补贴款，穆竣当时就拍了胸脯子，保证第一时间以最合理的价格返给大家，遂在大口乡境内的土地割让使用方面没有出现太多大老难的状况，也让人看到了新一代领导干部治理下的乡镇是个什么样子。 马德福资格老，去一趟要钱上上下下也不好敷衍他，再加上杨平和于志都跟穆竣保证过欠款先紧着大口乡，百分之八十发放，先保证所有属于私有的补偿款能够下发。 穆竣也光棍，刨除给老百姓的剩不了多少，大笔一挥，一分不少全额下放，任谁来打秋风也不给面子，洪涛、杜天豪、郭宇几位端云省大少在那里也不是摆设，要是有来自市县一级乡里不好顶的压力，辗转让这几个家伙出面，小小大口乡还不至于让别人的胃口大开，不如给几位大少面子。 穆竣治下的大口乡，算的上是麻烦稀少的地方，一些款项并没有被大肆的勒紧，县里有一二把手支持，一些领导干部也不好挪为他用，很多钱都是刚下来大口乡的干部就到了。到了大口乡内，穆竣不敢说是一言堂去也差不多，所有的钱款都是透明的，乡里每一笔开支都是大家共同监督，谁要是想要谋一些私利或是用公家的钱改变自己办公条件，都不好意思张口，看看穆书记把钱都用在哪里了，再看看你？ 用如火如荼来形容大口乡世纪末的最后一个月一点也不为过，所谓的世纪末预言早已不攻自破，在十月份的黑潮过去后又有人将所谓世纪末大毁灭放置到了年末最后一天的最后一小时一分钟，可这些已经与大口乡没有了关系，但凡是有些冲劲的人都在忙碌着，短短半年时间，曾经大口乡是无事可干，现在大口乡是干不过来；曾经是老百姓到外面打工，现在是从附近县市招工。 穆竣最初的策略是正确的，以旅游带动整个大口乡的经济，虽有泡沫嫌疑却又不失快速有效，后续是脐橙改良种植和林蛙养殖，配以各个村屯有的药材种植有的果树种植，一片忙碌声中也有选择安逸懒散的个人和集体，类如军营建设的占地补偿款下发之后就有不少人选择了享受生活，一下子有了十几万、二十几万，对于还停留在万元户就是有钱人状态中的大口乡贫困百姓，有了这么多钱还需要干啥，种点地，年吃年用就足够了，有这笔钱这辈子也就足了。打麻将、打扑克、喝酒、没事东家窜西家…… 对此穆竣也没有办法，只能让更有力的现实告诉他们，不需要太多时日，一两年之后他们就会知道那点补偿款只能是毛毛雨，邻村或是乡里的亲朋好友都富起来，到那时他也就不得不努力了。 关于药材种植和果树种植，说实话也不过是随波逐流，但有三大主力项目在那戳着，大家的干劲十足，有道是勤快之人致富轻松，只要你肯干，就算是种地也会比别人产出多赚得多。 而催生的所谓泡沫经济旅游业，也让整个大口乡的老百姓都跟着沾了光，来这里玩的都不差花俩钱，有些时候吃顿农家饭、买点农村的土特产品是他们旅游之余的另一大乐趣，这下子各个村子里的妇女孩童有事做了，在他们眼中很普通的东西，在游客那里就是好玩意，为此马峰还专门在度假村外面的公路旁，与乡政府合作开发了一条杂货街，规整的摊位低廉的租金，一天只需要一块钱象征性的收取。 每天都在忙，整个乡政府就像是高速运转的机器，所有人都在脚不沾地的忙碌着，大家都像是上了发条一样，不停的动着，过去那闲散的上班场景没有了，不是不让你歇着，而是工作摆在那里，由不得你不忙碌起来。 从前乡政府到了下午你会看到聊天打屁逃班看报纸的景象，如今的大口乡政府几乎每天都是进进出出的忙碌着，在家的领导常驻是副书记胡森，本该在家中看家的该是马德福这位即将要退休的老将，可随着在县里拿回资金又看到了乡里如火如荼的景象，马德福也来了精气神，颇有些老骥伏枥的意思，再则也是胡森与整个环境还是有些格格不入，坐机关坐习惯了又是专职副书记，务虚不务实。 如此忙碌状态下，阮强这纪委书记都时不时的下去检查，越是大张旗鼓摆开阵仗之际越是容易出现腐败问题的时候，霍振江不必说，军营建设他这位人武部长当仁不让的多多接洽，忙不过来马德福亲自出马，焕发政治生命的第二春，老将有老将的优势，县里市里熟人多，干了这么多年，一左一右的乡镇干部他都熟悉的很，但凡是这类沟通都是他出马，本人也乐得如此。 在十一月末的例会上，穆竣喊出了大干一个月，拼个天昏地暗的口号，有些浑却事实的将大家积极性调动起来。 进入十二月，五龙山温泉度假村的名号也打响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选择了这里，适中的温度刚刚跌落零下，算不得冷，在温泉中舒舒服服的泡一泡，感受一下在度假村一条路的服务，附近省市周末的不二选择。国内的游客大都是奔着穆竣之前喊出口号而来，让女性青春起来，女人为了这张脸和肌肤是什么都愿意付出的。 来到这里，就不可能光是洗洗温泉，一些周边的设计，也能够刺激当地的消费。 这一日，五龙山温泉度假村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一袭棉质白裙，上身一件高领白色毛衣，手里捧着一个小的素描画板，脚下一双高筒布鞋，能够将裙子和布鞋搭配驾驭的女人，气质上的要求可以说达到了妖孽层面。 长发披肩，随风轻轻飘起，黝黑锃亮不带一点点的杂志，每一根毛发都是那么柔顺，脸颊不施粉黛，五官惊艳，吹弹可破的柔嫩白皙肌肤，手里拿着一根铅笔，走走停停，a4大小的纸张上素描的画像清晰可闻到真实的味道。 圣洁，圣洁到让你只敢偷偷观看，似乎正眼盯着她都是亵渎，如果在这里有女神控的男人，一定会永远记住这幅画面，永远记住这个女人，不敢亵玩亦不敢远观，留下的只是深刻的回忆，也只能是回忆。 不沾染一点尘埃的落地仙子。 除了那些极度猥琐之辈流着哈喇子还敢上前外，所有人都只敢偷瞄，而那故意挤过来的猥琐之辈，迎接他们的是一个足有两米甚至还要更高一些的壮汉，大冷天的，一身单薄运动服能够清晰看见身上那堪比健美先生的腱子肉，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少半边脸颊，光头，脸上的横肉让人心生畏惧，不自觉的即会退避三舍，当那些猥琐之辈靠近时，轻轻的哼一声，脚步往前一迈，身子一挡，你不知道墨镜后面的眼神是什么状态，却不得不害怕的倒退开来，人的长相很多时候能够起到特殊作用。 女子似乎一点也没有被外界的环境干扰，依旧是故我的走走停停，完全的沉浸在自己世界当中。 如此女子，人间能有几回闻。 “奶奶的，好漂亮的女人。”站在办公室中凌空向下望去，杜天豪皱着鼻子一脸的失落。 “哪呢？”本是坐在沙发中的郭宇一下子蹦了起来，最近好不容易袁秋秋有事，他算是暂时的脱离了单身，心和身子不花、嘴和眼睛总要放放假，一听杜天豪所言，立时从沙发上蹦起来，跑到窗边观看。 穆竣、洪涛本就站在窗前，也都对这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女子多加关注，郭宇看到后哇哇的直叫，直呼此女是真人吗？不是从画里总出来吧？ “你们怎么都不去，我要去认识她！”郭宇喊了一嗓子，本就是挑逗诸人之语，有了袁秋秋他很满足，却发现这几位都是驻足没有反应。 第九十八章 穆书记，久仰大名 “天上有，地上无，我们都只是凡夫俗子。”马峰摇头晃头，一副高人模样。 “切！”郭宇和马峰是真正的臭味相投，两人接触后就彼此觉得相见恨晚，兴趣相投，随着相处时间的推进，彼此间一些话语也相对放得开，此时就见郭宇竖起中指，不止是对马峰，也是对另外几人，这里面就数他的年纪小，一些稍显过度的举动大家也都不会在意。 洪涛、杜天豪望了马峰一眼，带着询问意味。 “我没见过她，但那个家伙该是传说中那地地方的人无疑，能够让咱们看出来的，定是战斗组的最强战士无疑，否则其隐匿能力该不是你我眼力能够辨认。”马峰不确定的摇了摇头。 “我只知道年轻一代京城有四个人是最杰出的，也是最受关注的，一男一女锋芒毕露，一男一女潜龙于渊，是她吗？”杜天豪带着些微向往之色言道。 “别管是不是了，与咱们没什么关系，我想大家该跟我一样最害怕女神，远观欣赏一下还好，近距离没什么杀伤力。”洪涛点了一支烟，在他点燃烟的那一刹那，光头壮汉抬起头，巨大的墨镜正对着空中办公室的落地窗方向。 “走吧，打声招呼，地主之谊还是要尽一下的，人家能来，自然对我们的存在一清二楚，说不准，就是来提醒我们的，钱途无量，会有人羡慕的。”穆竣一语道破他所认知的天机，也惊了在场之人，说的看似有些玄乎，难道来一个诡异一点的就说是找自己的吗？度假村每日迎来送往上千人，规模一扩再扩，保留内里的vip风韵，外围的住宿趋于酒店化，开辟出来的另一条温泉脉路多以群体为主，适合平民消费。如此大的客流量，怎么能说是来找在场众人的？ “奶奶的，我说这两天我家老爷子怎么关心起我干什么来了，看来真的是树大招风。”马峰啐了一口，满脸的愤然。 洪涛和杜天豪脸色一变，相对于郭宇的无知无惧，这两人的反应更合乎常理，如果京城都盯上了这里，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里的潜在价值得到了更高层的认可，有更为强大的人相中了这里，才会有这般级别的‘神人’前来探路。 “她会是吗？我真无法想象仙子也会与俗世扯上关系。”杜天豪眼中的迷离将他想要上前却又不向前的姿态表露无遗。 “呸！” 所有人都愣住了，鲜少看到穆竣会爆粗口，他到不是装绅士，而是随着做干部的时间长了，越来越懂得收敛，在收敛之余，也就成为了习惯，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 穆竣在大家的注视下，迈步向外走去：“女神，到最后还不是被男人骑。” 强大的自信感染到了屋内所有的人，之前被女子圣洁美貌所影响的情绪淡去，一个个又都抖擞精神向外走去，是啊，要是被对方仅仅一个女人来了就摆平一切那脸岂不是丢大了，说出去所有颜面还不都丢尽了。再强大的女人，也只是女人。 ……………… 白裙女子径直向着山顶那自然温泉走去，路上的工作人员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这边还没通知到马峰这一层，那边马峰已经通知了此刻在山顶的贵宾让出了那峰顶池。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手上始终没有闲着写写画画，一张张纸上以铅笔完成了铅色素描，没有整体只有局部，一张纸上画着不同的数个景致，取其沿途之精华所在，点点点睛几笔，轮廓之美将整个画纸涂抹华丽。 点的精彩，面的混乱。女子浑然不觉，依旧故我，保持着独有的风格，时不时会将用完的纸张拿下来叠好扔进垃圾桶内，既是垃圾却又要叠好，与铅画的纸张内容一样，充斥着对立的矛盾，却又不少明亮的光彩。 依旧是风景线，依旧是众人关注的焦点，光头壮汉闲庭信步，就像是女子手中的铅笔，落在大众化的画纸上，冲突的出现一个独立的画面，光头壮汉在人群之中亦是格格不入，大家第一眼一定会注意到他，那虎背熊腰的强壮，让女子少了很多麻烦。 穆竣、杜天豪、洪涛、郭宇、马峰，并肩而行，缓缓从山下一路走来，逐渐靠近白裙女子与光头壮汉，按照双方的速度，会在同一时间到达那最为独特的峰顶温泉。 山脚下，一辆车子开进了度假村，完全违背了度假村的规矩沿着本该是行人的道路一路开了上来，早有人将此事通过对讲机告诉马峰，车子的型号和拍照。 “刘海龙的，让他上来。”父辈即是老对手还在同一个区域共事，从小到大又是针锋相对的彼此暗自较量，洪涛一听车号就知道是谁来了，彼此之间很多东西都太熟悉了。 “我就说嘛，如此美丽的女子，张口闭口跟我们谈判，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拒绝。”郭宇双手枕在脑后，扭了扭脖子，利益的纷争存在于各个阶层，根据你的层次来决定对手的层次，没有人能够独孤求败的站在峰顶傲视群雄，这个时代从来不乏强者，真正的强者也从来不会挑选弱者为对手，刘海龙的出现，已经将五龙山度假村摆在了台面之上，成为了双方争斗的赌注，如今的这里已经可以让很多人为之动容为之大动干戈，未来前景无限钱途无量，正在起步阶段，但凡是能够插上手的，都不想轻易看着别人做大，有这么一个能够为当地百姓创造利益得到认可的好项目，足以保证类似杜天豪这一群数个衙内衣食无忧，还不需要太过担心领导干部子女经商的问题，经营度假村，总比经营一家需要动用父辈关系的公司要强得多、也简单得多。 要战，没有人怕，洪涛细长的眼睛中散发出毒辣的光芒；杜天豪则彪悍的双手负在身后骨头节嘎巴嘎巴的作响；马峰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穆竣呢？ 他最轻松，也最淡然，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他从小就被灌输这个思想，咱老穆家的东西还没有被谁抢过，不管是谁，先抽丫打服了再说，大不了脱光膀子跟你玩命，哪怕仅仅是在地上捡到的一毛钱，你要跟我抢，也跟你死磕。具有着这样的思维，穆竣的心态始终很好，在他那里似乎没有什么是困难是险境，要干就死磕，要么你死要么我活，我心态好不好都只有这两个结果，所俗称的不怕了，即是穆竣的状态。 刘海龙还没有嚣张到看到穆竣几人在前面拉成排走依旧开车冲上去的地步，车子停下，一身黑色呢子大衣的帅气小伙刘海龙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一副皮手套，很有大哥风范的大步向上走去，路过穆竣等人身边时并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打招呼，仿似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追着前面白裙女子和光头壮汉的身影而行。 “这小子不去怕电影可惜了。”这话也就是杜天豪会说，在端云省内，老子的级别决定了儿子的级别，郭宇年轻郭开复还差那么一点点，洪涛和刘海龙是多年的老对手了，而作为杜天豪则要比他们稍稍高那么一点点，说话的口气也就稍显大了一点点。 “上次就是他？”马峰那也是惟恐天下不乱的主，来自京城自来就有一种眼高于顶的天子门生状态，上一次在云济市酒吧，这背后实际操作的人就是刘海龙，马峰不敢去对奚家的人，对刘海龙，他并没有丝毫的惧意，相反还隐隐有些挑衅的味道，强龙要来压一压这地头蛇，说话的语调升了升，保证前面刚刚拉开十几步距离的刘海龙肯定听得见。 穆竣拉了下马峰的手臂，对着他轻轻的笑了笑，缓缓摇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要论挟仇必报，马峰远不及穆竣，穆家的家训第一条：穆家的人绝不吃亏，有仇必报，有场子必找回。 当日在云济市酒吧，刘海龙帮着奚家的人出了招，还没找回来了，机会来了穆竣自然不会放过，与其在言语上占点便宜不如来点实际行动。 马峰摸了摸鼻子，露出大学四年中每当兄弟几个共同对敌都会露出的笑容，轻轻放下手臂，缓步前行。 峰顶，雾气弥漫，冬季在这里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冷风固然刺骨，可当你与温泉内飘起雾气接触后，就感觉暖暖的湿湿的会有种被包围的感觉，很舒服。 白裙女子脚步轻盈的踏在一处巨石之上，盘膝而坐，在崭新的一页纸上，轻轻勾勒。 光头壮汉则随意的坐在温泉池边，手在温热的水中拨弄，神情安详如酣睡之孩童，与他的形象一点也不符。 刘海龙站在巨石边，轻声说着什么，白裙女子始终未见有任何反应，刘海龙也没有任何不耐，依旧浅笑着，待到穆竣等人寻得边缘凉亭坐下，才缓步回身走了过来，首先开口的对象不是老对手洪涛，也不是杜天豪这大少，更不是来自京城的马峰。 “穆书记，久仰大名。” 第九十九章 让他来找我谈 “刘少，久仰。” 意料中的冷漠和狂躁皆不见，只有淡淡的从容和坦然，似乎真的只是顺着对方的客套而久仰，如果说刘海龙的久仰大名是带有讥讽的客套，那穆竣这久仰就只能是完全的敷衍，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外露。 道一声久仰过后，穆竣便将头转到一侧，看着那白裙身影盘坐在仙境般的烟雾中，缓缓站起身，走了过去，在他的眼中根本就没有将刘海龙放进去，也不是不尊重，只是没有，礼节方面你还挑不出毛病。[bsp; 刘海龙的涵养也不错，没在意，冲着洪涛几人点了下头，淡淡言道：“我是代表董少而来。” 刘海龙口中的董少是谁，马峰很清楚，一个在四九城内都堪称真正衙内的人，是一个在场谁都惹不起的人。 “刘海龙是吧，你觉得自己能够代表董清扬吗？他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度假村让你来这里跟我们谈判吗？说吧，下面哪个小子看中这里了，借着她的到来给我们摆迷魂阵，要是董清扬，我二话不说，这里送给他了又如何，你让他给我打一个电话。”马峰根本不给刘海龙将气势提起来的机会，他也在赌，赌那位名满京城的男人绝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大动干戈，也不是他的风格，至多是围在他身边那些家伙的水准。 刘海龙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说实话他也仅仅是传话，也没见到口中的董少得到他直接授意，现在听得马峰咄咄逼人的话语，为之一愣，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尴尬，硬气的说道：“话我是传到了，怎么做你们自己定夺。” 马峰抱着臂膀，目光迷离的望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这个京城人都不开口了，杜天豪和洪涛、郭宇也都保持了沉默，他们不了解那四九城，马峰了解就行，不是那位就可以，不过就算是那位，几人也都没有要退的意思。 洪涛心里到是有了点波动，可看到身边这几位的眉宇神情，也就释然了，等待着不管什么级别的斗争。 可以输，可以躺下，可以输的鼻青脸肿，甚至可以输的一点颜面没有，但不能不应战，纵然身前站的是一个他们仰望不及的参天大树，他们代表的是端云省衙内，这个牌子，是他们父辈给予的骄傲，输了不怕，就怕没胆子输。 刘海龙被晾在了那里，他也不急，也学着马峰抱着臂膀，将视线投递到远处，投递到逐渐靠近了白裙女子的穆竣，等待着宋大保镖将他扔出闻人小姐的身侧。 这一幕却没有出现，穆竣负着手，缓步前行，视线中流露出来的色彩让本坐在池边的光头壮汉愣了一下，他这几年可是见得多了，什么样的男人都见过，就算是董清扬那般一辈子不可能与这白裙女孩发生特殊关系的存在，眼中的光芒也带着淡淡的征服欲望，只是明知无法征服而退却放弃罢了，可眼前这位，既没有那些清流之辈伪装的纯欣赏，也没有坦然之辈的纯征服，就像是看一件永远不可能让自己喜欢的所谓艺术品，欣赏也只是欣赏它的外在和历史韵味，仅此而已，因为他不懂，也不喜把弄古玩，至多是随波逐流的一点观看的欲望罢了。 就这么，在刘海龙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在马峰想当然尔的目光中，在洪涛、杜天豪、郭宇玩味的目光中，在光头壮汉若有所思的目光中，穆竣靠近了那白裙女子，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两米，以穆竣的视线，刚好能够看到纸业上白裙女子铅笔勾勒出的风景素描。 一个站着看，一个坐着画，似乎都关注的是画纸本身，对于看画的人和画画的人，仿似成了这画纸的点缀物，以人为本变成了以画为中心。 “你觉得我画的怎么样？”突的，白裙女子抬起头，先是看了穆竣一眼，见到对方绝不是假装将注意力放在画纸上来寻求另类引起自己注意的方式，开口问了一句。 “不怎么样，至多是人配画。”穆竣掏出一支烟点燃，也没有询问对方是否在意的意思，本就是无所谓的人，也没有必要非得摆出所谓绅士的模样，对方显然也不会在意自己是否绅士。 “呵呵，你说的很对嘞。头一次有人这么说，看来我真的不适合学画了。”白裙女子也果断，仅仅是一个人给予的评价，她就将铅笔和画本都放下，放在一旁，穆竣感觉到她是那种放下就绝对不会再捡起的人，现在笔纸放下了，想来就绝不会再吃回头草。 “素描，终归差了点意思，难以进入化境，我不喜，发出的言论也带有个人主观臆断，你没必要如此的，多年的苦功白费。”穆竣觉得是自己误导了对方，很有些不好意思。 “十三天，不算久。” 穆竣没有了再谈下去的话题，一个十三天就能够与人家数年工夫学来的素描都要强的家伙，强人就是强人，不同凡响，摇摇头转身离开，女神，千万勿近，如果你不是男神的话。 “穆竣。”白裙女子突的喊了一声，穆竣愣了一下，回转头露出疑惑的神色。 “我是来看你的呢，挺不同的。” “是吗，谢谢。”穆竣更想快点离开，作为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强势者，被人家掌控而自己无法掌控的感觉，是他最不喜欢的，眼前这个白裙女子，正是他最不喜欢的类型，比卓萱和上官青鸾那种掌控欲望极强的女王类型还要不喜。 “对喽，我跟他那家伙没关系的，这里真的不错，我住三天，食宿费嘛，等回去给你。”白裙女子扫了一眼远处的刘海龙，撇清了关系，本就是目的不同而来，觉得目标人物还不错，那不在乎的被人利用也就不值得了。 “不必了，当我替我妈请你了。”穆竣没有回头，摆摆手，打哑谜他最不喜欢，一个个装的高深莫测都跟高人似的，工作中勾心斗角就够累了，私下里他喜欢简单，所以对宁宁这样的女孩才比较没有免疫力，对卓萱和上官青鸾这样的女孩抗拒她们完全进入并长时间驻留在自己的私生活当中。 白裙女子嫣然一笑，一笑即倾城，如不是淡淡雾气缭绕，想来凉亭内的几人会为之倾倒。 笑后，巨石上下来，接过光头壮汉递过来的坐垫，也学着坐在池边，搓搓手似在缓解之前画画的疲乏，脱掉鞋子将两只脚放入温泉池中，压低身子手也在池中来回拨弄，这一刻没人能够看到她的表情，纯天然的真，就像是幼儿园的孩子一样没有任何的烦恼没有任何的忧愁，享受的只是最为本质的快乐，活的也简单。 ……………… 穆竣走过来，看了看刘海龙，哼了一声：“这是我穆家的产业，谁要，让他来找我谈。” 刘海龙脸色一变，有点挂不住，可以说穆竣这番话毫不客气，完全就是在下逐客令的同时下战书。 “穆竣，我念你是…………” “刘海龙，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穆竣再不言语，迈步向着山下走去，峰顶入口处刘海龙那辆车子停在那里，穆竣二话不说，从一旁捡起坚硬的石块，足有两个拳头大小，有尖端，先对着机器盖子猛的砸了两下，车内的司机错愕着眼珠子启动车子，他可没有下车来理论的勇气，一般情况下大少公子哥的司机，胆子都相对小一些，因为他们跟随着主子见识过这世界有多么大，有多少的强人纵横江湖。 车子本想倒退，穆竣的石块猛的从手中飞出，砸在挡风玻璃上，密密麻麻蜘蛛网般的裂纹出现在挡风玻璃上。 那司机又不敢开下去怕丢了主子的面子，也不敢停下来怕被穆竣彻底砸了，两下为难正不知该如何办好的时候，穆竣拍了拍手将上面的尘土拍掉，负着手，缓步向着山下走去。 “算上我一个吧。”峰顶，马峰首先表态，紧接着杜天豪、郭宇这两个好战分子也都摊了摊手，洪涛不置可否的看了一眼刘海龙，他们二人之间，似乎并没有站在一个阵营的可能性。 刘海龙也没有做停留，他感受到了穆竣身体内爆发出来的戾气，似乎奚这个姓氏会在某种程度上点燃他的怒火，本以为这家伙走入仕途会收敛一些，没想到，本色不改，不过这样，不是更有趣吗？ ……………… 峰顶，只剩下了白裙女子和光头壮汉。 光有壮汉迈步走到入口处，四处看了看冲着白裙女子点点头，他本人则从木屋内拿了一把椅子，也不觉得冷的坐在入口处，望着向下蔓延的柏油路，背对着温泉池。 就见那女神般的白裙女子，捂着嘴轻声笑着：“挺有趣的。”然后用树枝在地上勾勒了几笔，画出小女孩们都很喜欢玩的跳房子，独自一人很难让人相信的玩得不亦乐乎，一点也没有之前女神般的姿态，而更像是一个孩童般，额头隐隐见了汗水，脸上洋溢着灿烂的浅笑。 不远处的巨石下，画本和铅笔被风吹落，掉在巨石旁的背风处，白裙女子再没有去看一眼，仿似之前还专注于素描的那个人并不是她一样。 素描；跳房子。 女神；孩童。 谁是她，她又是谁？ 第一百章 新贵 之后的暗流涌动证明了却有势力在对五龙山温泉度假村跃跃欲试，各种试探性的举动开始出现，以洪涛几人应对这样的举动很轻松，穆竣也没有过多干预，他知道，要想谋得五龙山，最关键的要么是让几位公子哥的父辈都开口，想来不太可能，衙内之间的争斗打碎牙齿也要咽进肚子里，不会牵扯到别人。 那剩下一条最有效的路就是从穆竣这大口乡党委书记下手，县官不如现管，五龙山在大口乡这一亩三分地内，穆竣的存在与否，等于给度假村上了一道保险，有他和没他的正负差距加起来足以影响到度假村的归属。[bsp; 就在这孕育了莫大风暴的前夕，杜天豪、洪涛、郭宇分别返回省城，居于高则看得远，能够预先得知危险提前做出有效的反应，三人也准备好了迎接暴风骤雨的准备，卓萱、白柏也都得到了消息，分别坐着准备，马峰则继续坐镇度假村，此时的这里反倒是最为安全的，观看衙内的水平自然要看他做事的方式，以刘海龙为传话筒的人，不会屑于用什么各种检查或是下套的方式来对付度假村。 穆竣对刘海龙说出的强势话语以及做出的强势砸车举动，无疑是最明显的宣战态度，你要就来点硬的，我等着你们，要么就别来，小打小闹就算了，你觉得脸面过不去我也觉得磕碜。 动他的大口乡党委书记位置，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式，而在大家的默认下，似乎也成为了双方胜负手的最大筹码，谁攥在手里谁就是胜利者。 对于穆竣的这种强势，包括远在端云庙堂之上的常委副省长杜文、省组织部副部长郭开复、云济市常务副市长洪新家，对穆竣这看似有些鲁莽之举给予了相对正面的评价，固然有失作为官员的沉稳，一定失分，却在年轻人该有的锐气和担当上多得了很多分数。 在这个以穆竣为临时核心形成小圈子面临第一次挑战时，穆竣选择了用最激烈的方式回应，表现出了一个核心应有的气度和风范，可以这么说，如果这一次穆竣能够漂亮的来一场防卫战，哪怕稍稍小输，其在圈子里的地位将会彻底稳固，洪涛几人也必须进行最终的抉择，是两只脚全部踏入成为这个圈子里的人，还是一只脚在其中处于边缘位置互惠互利，又或是离开这个圈子只谈合作，这一战之后，必须有一个明确的选择。 那位如梦似幻的女神白裙女子，在度假村住了三天，独自霸占了峰顶的位置，下面有白柏来自山西的暴发户朋友出价从万元一日到十万元一日，都没能丝毫动摇马峰的心思，他确信上面那位就是与奚家有着密切关系从小定下娃娃亲的奇女子闻人语，别说十万元，百万元他都不会去招惹上面那位。 而这位的‘住宿费’，在离开度假村之七天之后即兑现，央视焦点访谈节目组，没有通过端云省省委宣传部，直接就来到了五龙山温泉度假村，甚至与当地的政府都没有联系，要不是马峰通知，穆竣也不知道会有这么一个小小的惊喜在此刻到来，马峰也算是人精了，节目组采访的过程中，免不了会有一些关于温泉度假村发展的问题对当地的老百姓询问，也免不了会有对当地领导的一些询问，什么都不需要告诉，最真实的言论摆在那里，谁是这里真正的功臣老百姓心中自然有一杆秤，不要夸张的同时也不需要避讳。 这次的新闻采访，穆竣并没有出镜，只是让张大海上了前，成了大口乡第一个上央视的领导干部，而其中一些老百姓稍显激动会被人误认为是吹捧嫌疑的画面都会卡掉，对此大家都有怨言，我们都是实话实说，凭啥给我们卡掉，我们这是真出了好干部，可不像是一些宣传出来的干部，穆书记是在这实打实给我们做了事情的。 这场新闻采访，无疑拉开了战斗的序幕，未能够给穆竣赢来开门红，却也是给他站脚助威摇旗呐喊了一番，政绩是实打实的，看了节目的省委省政府领导、市委市政府领导，对大口乡产生了好奇心，想要了解这里发生的一切，自然就会看到穆竣的名字，这位年纪轻轻就担任乡里一把手的干部，究竟是用了什么魔法，让大口乡在他担任党委书记半年的时间内出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十二月末，宁奉市政府在市长扈雍志的主持下召开了总结大会，这是宁奉市历来的传统，会在十二月中旬即进行统计，在下一年来到之前进行总结表彰大会，对全市境内的县乡镇一年的经济发展进行总结。 甸榆县这一次可谓是扬眉吐气，年年拖后腿，一到年终就是市里点名批评的反面教材，今年杨平和于志一二把手共同带队，甸榆县从往年宁奉市三区五县市的倒数第一名，今年前进到第五名，可以说是着实的风光了一把，大口乡更是在六十八个乡镇中位列第一名，压过一直在市里排名第一的市郊乡，遥遥领先于其它乡镇，一时之间风光无限。 张大海一身新做的黑色中山装，新理的干净利索头发，过去军队的底子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硬气，精神焕发的面貌一搭配，立时就成为了焦点。 开会之前，出席并讲话的市委书记荣经凯还专门与杨平通了气，想要趁着开会前的一段时间见一见这位创造了大口奇迹的年轻书记，他还有印象在上井村那穿着胶鞋和老百姓一同在果树泥泞地中穿行的年轻书记，待到他听得杨平道出大口乡代表是乡长不是书记时，愣了足有三秒钟才浅笑着点了点头，确实，这样的会议按理说是该由政府部门的一把手来参加，可这么多年大家都习惯了书记统管全局，政绩扛着过失也得扛着，真正到了关键时刻也都是书记站出来，惯性思维成就了约定俗成，忘却了真正的规矩，就像是今天的会议，扈雍志是主角，作为市委书记荣经凯出席正常，可他心中下意识也将自己当作了主角，随时都有可能将自己的意愿道出来。 “过了年，省里的会议，要让穆竣同志亲自参加，前段时间到省里，杜文省长可是亲自点了将的。”荣经凯淡淡言道，心里却也不得不赞上一句穆竣，哪怕只是作秀人家也有这个让你不得不佩服的风度。 杨平心中暗自一惊，表面上顺着点了点头，都言穆竣与诸位公子哥有关系，度假村就是那群公子哥开了公司以超出所有竞标者三成的天价拿下，杨平知晓穆竣与他们的关系后还曾担心会沆瀣一气，谁料一些完全透明的事情就摆在那里，大批量的资金在初期回馈到当地老百姓的手中，完全就没有想要占国家和人民便宜的模样，相反更多像是他们帮助穆竣在做政绩一样。现在听到此言，绝不止那么简单，能够让副省级高官开口，这绝不光是政绩和儿子关系的简单因素，肯定还有更重要的因素。 总结大会在热烈祥和的气氛中进行，这也算是市里领导给予下面县乡镇干部一些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会议是大趋势必须召开，省市一级电视台报纸媒体还要进行拍摄和采访，表彰总结，那就是既有奖励也有惩罚，一年的工作要进行归纳性的总结，当前面一些相对于公式化的流程结束后，拍摄采访也结束，让拍一个延伸场景和几张照片后，会议室的门关闭，接下来该是相对真正的肉戏了，领导们该大发雷霆的大发雷霆，该笑颜表扬的笑颜表扬，一年了，你工作干的好不好，好的从现在开始可以松一口气好好过年，年前一些福利和相对政策也宽松一些；不好的从现在开始就别想过好年，农历新年前要是还没有什么变化，过了这个年，可能就会对你的工作进行调整，让你连过年都睡不好觉，可以说宁奉市将这总结大会提前，鞭策性和奖励性更浓一些。 扈雍志先是代表市政府做了大方向的工作总结讲话，然后是市区的一些干部讲话，往年都是等到奖赏过后大批评的甸榆县今年也上了台讲了话，于志的演讲稿经过了几遍修改，言简意赅的同时又不忘对未来进行美好展望，有旅游景点的支撑和品牌效应的支持，甸榆县在新世纪的2000年，一定会腾飞。 县里完事了，在座的人都知道今年的重头戏来了，大口奇迹，那可不是吹出来的，半年时间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是这两三个月，经济指标那是火箭般的飞升，度假村就像是会下金蛋的鸡，不断的迸发出令人惊喜的状态；军营落户甸榆县境境内，各种来自省市的政策都第一时间生效，给予的财政拨款一下子就让大口乡‘飞黄腾达’，成为了整个宁奉市乃至端云省的新贵乡镇。 ps：感谢andy陈的打赏，谢谢各位过来的新朋旧友，无我很用心的在写这本书，成绩大家也看到了，自身原因不多说了，只希望还觉得本书入眼的朋友支持一下，收藏、推荐票，以及到三江频道投一下票，吊尾的滋味很痛苦。说的白点，你们的支持是一个写手最大的动力和用心与否的保证，无我会继续好好码字，直到…… 第一百零一章 迎来新世纪 张大海从没有一刻如此的风光过，当他站在台上时，胸口闷闷的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心脏跳动的速度直线上升，手心出汗，眼中精光四射，完全处于亢奋状态。 从全市倒数几名的乡镇，一跃成为超越老牌头把交易城郊乡的龙头，荣耀加诸吾身，大口乡这三个字，最近很响，曾经需要在资料中寻找的乡镇名字，如今几乎每一个人都知晓。[bsp; 张大海几乎是脱稿汇报，这也是穆竣给他的建议，不需要照本宣科说一些东西，咱们是怎么干的，实打实的说就可以，简单内敛即可，大口乡的东西没有一点虚的，都是实打实报上去的，所有东西都是真实的，酒香不怕巷子深。 展望了一下未来，大口乡在今后几年内都会拥有着开篇优势，旅游业一项是暴利产业，随着五龙山温泉度假村的名气越来越响，越来越多的人知晓它的存在，未来几年内打造成为宁奉市的名牌产业丝毫没有问题，荣经凯和扈雍志曾经在不同的公开场合都言及过此事，给予甸榆县一定偏颇的政策支持，力求让五龙山度假村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发展成为支柱旅游产业，为此，扈雍志还专门到过省里，希望可以修建一条直接与省级公路相连的专属公路直通度假村，这样省内开车到来就会比较方便，省外也可在高速公路转下来二十分钟内到达，就算是乘坐飞机到达云济市，坐出租车也不消多远，扈雍志还与省客运公司联系，以甸榆县委县政府的名义开辟一条旅游专线巴士，前期先投入五辆小巴进行单对单的区间运送客人，也承接旅游团体。 大口乡有了这一只生金蛋的鸡，配以脐橙改良单一品种物以稀为贵成为有钱人茶几上的水果、林蛙养殖批量生产打造中原区域养殖基地，两样叫好又叫座的项目，会将更多投资人的目光吸引过来，没看在一般区域要死在那里的普通药材种植在大口乡能够成活吗？概因运输方面有了专线，成本降低了很多，道路交通状况也好，价格相对低廉，这下半年辐射整个甸榆县和周边县市，都在进行果树和药材种植，为的就是形成规模，让收购商在大口乡转了一圈之余，就近还能够多收一些然后进行统一运输节省成本。 洋洋洒洒七八分钟的讲述，一点水分都没有，张大海全部紧着干的唠还有些意犹未尽，听着下面雷霆般的掌声和主席台上领导们含笑的掌声，他很满足，觉得自己的人生价值得到了体现，完成了自我实现的满足，略带着控制不住的激动走下台。 对大口乡的褒奖，荣经凯和扈雍志都没有吝啬，给予甸榆县很正面的评价过后，有些东西不需说出口，想来在新世纪的一年中，甸榆县在各种资金扶持上面会比去年要多得多，大口乡则会更是成为宁奉市单列乡镇进行扶持，各项数据都会有人专门进行记录，各项资金和便利政策都会第一时间从上套着帽子而下。 所谓的明星乡镇，除了对领导干部的隐性政治功绩资本外，能够拥有的东西正反两面几乎相对等，受到关注的同时，枕戈待旦生怕被人超越的危机感也会随之而生，每一任领导都要小心翼翼，习惯了第一，一下子要是没有拿到第一，结果可想而知，就如市郊乡的领导，往年都是趾高气昂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模样，今年怎么样，成绩依旧与往年持平，可以说并无错漏之处，作为领导干部还有一定的功劳，可错就错在命运蹉跎的悲催，大口乡异军突起，成就了难以掩盖的辉煌，一举压过了市郊乡，也使得市郊乡成为了扈雍志今天第一个开刀的对象。 躺在功劳簿上，坐吃山空，毫无新意…… 诸如此类相对较狠的话，扈雍志一点也没有吝啬，有道是爱之深责之切，市郊乡过去因为地域内几大工业产业的突飞猛进，就像是今时今日的大口乡，只不过一个是旅游业一个是重工业罢了。当资源开始处于饱满状态时，市郊乡也就真的成了躺在功劳薄上吃老本的时候，每年靠着这些工厂来创造税收产值，尽管对比其他乡镇的优势还很明显，却也不再是如前几年在省里那般风光，省内的乡镇排名一落再落。 有赏有罚，当天会议结束后，荣经凯出席了市里几个区的晚宴，扈雍志则代表市委市政府接受了甸榆县的邀请，这在往年是根本不可能的，今年可以说是沾了大口乡的光，而最大的功臣此刻却不再这里，也让晚上的酒宴少了一点值得回味的兴奋，张大海毕竟只是个执行者，这在市里县里领导眼中看得真切，酒桌上少了拼酒的对象，也没了大谈特谈的东西，你让张大海来将穆竣的思维道出，可能吗？扈雍志和市里领导、杨平于志和县里领导想要听的是什么？是穆竣明年的规划，尽管目前大口乡已经完全的走上了正轨，可在他们心中还是有着那么点期盼，期盼穆竣能够有新的想法，能够再创造辉煌。 能吗？ 能。穆竣这几天稍微闲了下来，只想两件事，一就是年根底下给予整个乡党委乡政府干部的福利，他准备了两个梯次，元旦前先来一批，也算是让大家累了几个月的酬劳，同时也刺激一下大家的情绪，让农历春节到来前大家的干劲更足，到了真正的春节前夕，再来一次更大的福利，马儿跑了也得让马儿吃饱。 还有一件事就是对明年的规划，在很多人看来大力开发这三大主力项目即可保证大口乡腾飞，可穆竣不甘于此，他还有自己的想法，大口乡地理位置还算尚可，如果是更为便利的交通，他还有一些打算，同时正值国有企业改革深入化的时刻，越来越多的私有企业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看到这些他有所触动，无奈舞台只有这么大，环境也不允许他多想，遂很快抛之脑后，重新将心思放在大口乡现有的基础上。 转乡为镇，让城镇人口多起来，将中心街区打造成为镇一级的集散地，让诸多的商业进驻，以商促商，与度假村形成产业链互为犄角。 想着，穆竣就快速落笔，不断的将自己脑中如泉涌般奔出的想法落在纸上，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画面，未来的大口乡…… …………………… 穆晴和魏平安玩了几天早就离开，卓萱也只是十天半月来一回温存一下用她的话说是来解渴的，度假村那边依旧是客流如潮生意火爆，刘海龙似乎没有了下文，洪涛说他这段时间一直在省城眯着，过着曾经过的生活，并没有任何举动。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在平静之中，迎来了澳门回归，迎来了新世纪，在县城内烟花漫天的庆祝中，所有人迎来的新千年，也打破了所谓的世纪末魔咒，曾经一年前穆书记在各个村子引经据典所说出来的话语得到了验证，回想这一年来的变化，大口乡的老百姓在元旦这一天的家庭宴酒桌上，很多都多摆了一副碗筷，摆在了首席之上，摆给了拒绝所有邀请独自一人值班的穆书记。 世纪末的最后一天，三十一号的上午，整个乡政府忙碌的很，所有人都回来了，先召开了表彰大会，简短的一个多小时内，没有长篇大论的总结让人昏昏欲睡，这些东西每个人心中都有数，没有必要说。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发奖金，拖欠了不知道大家多久的奖金一次性发放，说白了也是为了堵外面的悠悠之口，说有奖金就有，说没有就没有。 下午则是一辆辆的车子拉着大批量的福利直接在后院进行分发，每个人价值千元的福利待遇，这在当时的宁奉市乃至端云省，都堪称顶级了，所有累了几个月的乡干部都觉得精神一振，过去喝茶水看报纸一天天下来固然清闲，却远没有这种被老百姓认可能够实现自我价值的工作方式，现在又多了论功行赏的福利政策，一个个眉开眼笑，各自打电话让家里人来搬东西或是让摩的将东西拉回家，这一下午，穆竣下令大家提前下班。 有了这个基础，被排在元旦一号来值班的干部，除了个别却有事的调换之外，没有一个人有怨言，而平日里冷清至极的假期乡政府，在这一天也创造了一个奇迹。 也是事有凑巧，省委宣传部长顾汉生一家趁着休假集体到五龙山度假村过元旦。 而在省报中地位超然又在电视台内来去自如的顾婷正是他的女儿，想想省内对口一把手的女儿，又岂能不在这几个部门内位置特殊。 “爸，这大口乡变化很大呢，咱们让车子绕一下，从乡里穿过去，过去只有一条街我来过，可这才几个月，我都有些不认识了。”好奇心害死猫，因为好奇，顾婷才会在车上做出如此提议，本就是放松心情，商务车中的顾汉生和老伴儿、顾婷的哥哥嫂子侄子一家都没有意见，司机也就拐入了乡中心街道，不，现在该叫街区更准确一些。 第一百零二章 穆家男儿皆好汉 “这里当初那个书记，确实很可恶，一个连年拖尾的乡镇，乡政府倒是修的不错。”到了省部级的高度，也就谈不到休息了，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有些东西已经融入到骨子当中，顾汉生看到八成新的乡政府办公楼，淡淡的哼了一声，最早其也干过纪委工作，也难得算是跨界成功的典范。 “咦，怎么这么多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停车停车。”记者的敏感性让顾婷看到乡政府大门前聚集了十几个百姓并且陆续还在有人来有人走的状态后，第一反应就是有群体事件，年末从上到下都在学习大口精神，都在宣传大口奇迹，小小乡镇创造了一个奇迹，可要是这一切浮华的表面之下，有着污垢阴暗之处，无疑是最大的新闻。 顾婷对穆竣不感兴趣，或者说她对所有男人都不感兴趣，她好奇的是穆竣所做的事情，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如果是大坏也不错。 停车过后顾婷拿着录音笔跳了下去，顾汉生也略感兴趣，坐车也做了快两个小时，正好下车活动活动筋骨，带着帽子下了车，倒不是怕别人认出他，跟顾婷一样，顾家人都怕冷，都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老乡，这是怎么了？”顾婷凑到一个摇着头皱着眉离开的老汉身边问道，对方抬起头看了看顾婷，叹了口气说道：“来请穆书记到家里去吃饭的，儿媳妇把小鸡都炖好了，酒都烫热了，可穆书记说啥也不去，我这赶紧回家，给穆书记装点热的送来。” 顾婷先是一愣，反应慢了半拍，那老汉想是着急回家，也没再理会她，快步离开。 “大叔，你们都是来请穆书记的？”顾婷又拦住了一个刚刚将饭盒递进收发室离开的六十多岁老人。 老人显然不着急，嗯了一声，上下看了一眼顾婷说道：“丫头，回去吧，穆书记谁家都不会去的，刚才乡里领导都来请过，张乡长还说要来陪他吃饭都给赶了回去，听说穆书记刚才还拍了桌子，这不，家家都是老人来，穆书记不会发脾气。” 顾婷眼珠一转：“那既然明知道请不去，大冷天的你们还来干什么？”说这话的时候，顾汉生站在了女儿的身后，省委领导的独有气质，加上顾汉生又是大高个本身气质就出众，立时让那老人多看了两眼，面露不满之意哼道：“你们是外地来玩的吧，乡里有不少的旅馆，都很干净，可以去那里休息，度假村就别去了，满员，我儿子刚拉了两批客人去都下来暂时休息排队了。” 显然，老人是被顾婷的语气气到了，顾汉生笑了笑，上前一步：“老哥，我们就是好奇问一问，来，续上一支。” 老人接过顾汉生递过来中华烟，并没有露出如何新奇的状态，似乎这烟并没有稀奇的，点燃之后：“嗯，好东西，比我儿子买的好。” “哦？老哥，咱们现在都抽的上这烟了？” “你这说的是啥话，就行你们城里人抽好烟，俺们乡下人就不能抽？” “大叔，我们当然不是这个意思，都听说大口乡现在富了，现在一看还真是这么回事？” 一听顾婷这话，老人来了兴致，先冲着顾汉生憨厚的笑了笑，然后说道：“那是，现在咱有钱了，那都是咱穆书记给的，要不大家都这样吗？都是自发的，明知道穆书记不能到家去吃饭也都愿意来，乡下要的是这份心意，无论如何心意也得到，没看穆书记都不敢出来吗？不是他摆架子是他知道出来大家的热情他拒绝不了。”老人的烟瘾很大，几口就将烟抽到根，从怀里掏出硬盒的中华烟递给顾汉生一支，顾汉生抬了抬手，示意手里的还没有抽完不需要。 “这也是过节了，儿子孝敬一条，平日里可不抽这个。要说咱穆书记，那可是大口乡所有百姓的恩人，看看这才一年不到的时间，就说这烟吧，以前也就敢看一看，要是弄到一盒，不，一支都得稀罕得紧，赚钱啦，乡下人都实诚，吃水不忘打井人，一听说穆书记一个人在这里过元旦，家家都张罗了好酒好菜，都来邀请穆书记，这要是谁家能把穆书记邀请去，扬眉吐气喽，以后在大家面前也有吹嘘的资本了。” 顾婷离开的时候沉默着，她有种不知道该如何该提笔的感觉，好似刚刚参加工作时的青涩茫然，做新闻工作的，见得多了虚假伪善的面孔，真心真意的见得少，这件事她潜意识感觉是真的，只是不知该不该宣传该不该动笔。 “如果我是他，我不会愿意让新闻媒体进行单对单的采访，你想一想之前对大口乡的一些采访，不管是勇擒凶徒还是温泉度假村、林蛙养殖基地、改良脐橙种植，他出现没有？”侄女莫若父，顾汉生一看女儿的表情就知道她想的什么。 “那是我没有突出个人。”顾婷辨了一句。 顾汉生笑了：“呵呵，婷婷，你觉得当下自己说的话可信吗？一任乡党委书记，如果他想要利用媒体宣传自己，是你不想就可以阻止的吗？” 顾婷不服气的说道：“那他就不是欲擒故纵？” 顾汉生继续笑着：“什么都可能作假，唯独老百姓的真心，绝不是作假能够得来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听到父亲夸赞别人，顾婷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不情愿，女人嘛，嫉妒心会在任何场合以任何方式出现。 “锋芒毕露，木秀于林，穆老虎家的这小子，与他那个父亲一样。”顾汉生也随随口一说，关于穆靖凯与穆竣的父子关系，省一级的几乎都已经得知，从那次云济市酒吧到这一次的军营落建，可他知道不代表顾婷也知道，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 “爸，你说的穆老虎，是不是那个人，穆竣是他儿子？”顾婷愣了一下。 “爸？”坐在车后面顾婷的大哥也问了一句，三十岁以上的人几乎小时候都是听着穆老虎的传闻长大的，能拐跑那个家族的娇女又让那个家族吃瘪的男人，当年在端云省，堪称传奇。 顾汉生笑而不语。 “爸？”顾婷难得跟老爷子撒娇，又对着小侄子眨了眨眼，刚刚上幼儿园的小家伙从后面爬过来，抱着爷爷的脖子：“爷爷，爷爷……” 顾汉生笑着抱过孙子，望着窗外零星飘落的雪花说道：“穆家男儿皆好汉，穆竣的祖爷爷是我党先驱之一，很早被迫害，穆竣的爷爷在抗日、解放战争时期是我们端云省有名的游击队长，到了穆老虎，更是传奇人物，当年在动乱时期就敢叉着腰傲然而立的家伙，在劳改农场和学习干校内敢跋扈的家伙，多少老人都曾经受过他的一饭之恩或是零星保护，要不然你以为这家伙敢跑到四九城里去平了当时所有有名的顽主？敢抢了奚家的公主还能够在军中平步青云？老山前线，穆老虎是立了大功的，这些年，奚家默认了此事，穆老虎也在军中继续高升，如今少壮派的军人俨然以他为核心。” 道至此，顾汉生不再言，似乎有些事情不值得说也没有必要说，顾婷继续问道：“那穆竣到端云省来岂不是……” “是福是祸尚在未知，朋友多，敌人更多。”顾汉生下了结论后闭上眼睛，似乎回忆是一件非常乏累的事情。 顾婷的母亲冲着儿子女儿使了个眼色，顾汉生当年是红－卫兵出身，有些东西，不适合问了。 顾婷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对那个男人的兴趣更浓。 ……………… 下午四点半，也主动要求值班的宁宁轻手轻脚的敲了敲穆竣的办公室门，长时间的私下里接触也让她少了些许的忌讳，轻轻推了推，门没锁，迈步走进办公室，没人？ 内里的休息室门开着，穆竣和衣而眠，鞋也没有脱，宁宁瘪了下嘴，这不太正常啊，穆书记在上班时间从来都没有走过神，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还睡觉了？ 她又哪里知道，每一年的这一天这个时间段，都是属于穆竣永远不能为外人道之的秘密，因为有这一梦，才能让他年纪轻轻博学多识，才能让整个穆家提速发展，才能让他对选择仕途之路充满信心。 一件事，足以改变一个人一生的命运。 先知一件事，利用好了改变命运不难，穆竣拥有一年一次的机会，要说他不成功，对不起这特殊的先知方式。 宁宁将棉毯轻轻给穆竣盖在身上，人坐到了门口的位置，将外间的壁灯点燃，就这么看着那张硬朗五官的脸颊，痴痴入迷，如果每天早上起来都能看到这张脸颊，这辈子就知足了吧？ 脸颊羞红，宁宁轻轻掐了自己一下，花痴女。 两个小时过后，当夜幕完全笼罩整个天空飘洒的雪花逐渐增大，浑然忘记了全家人都在等待着穆书记去吃饭，宁宁就这么看着穆竣，痴痴的看着，如守望者般守候着。 第一百零三章 念着一句好 反腐！ 建国后第一位执行死刑的省部级高官；特大走私案件；违反乱纪贪污腐败案件…… 一个个快速闪过的画面，一个个落马的官员…… 端云省，也不乏够级别进入这些名单的大人物…… 国家加大打击贪污腐败的力度，在全国范围内展开了大规模的打击腐败斗争，取得了巨大的成效，挖出来诸多的蛀虫…… 三个代表！ 让人心生恶感的贪污案件污人眼球，可指导方针的出炉也是大快人心之事，并在全国范围内展开大规模学习，确立方针地位！ 穆竣猛的睁开眼睛，身子腾的一下坐起来。 “啊！” 宁宁本是不错眼珠的看着他，被他突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惊叫出声。 “你怎么在这？”穆竣还沉浸在梦境带给他的提示当中，冷然发现屋中还有一个人也吓了一跳。 “啊，穆书记，今天是元旦，我爸妈让我请你到家里去吃。”宁宁捂着心口站起身，点燃屋内的灯。 “谢谢你爸妈的好意，太晚了，就不去了……”说到这穆竣皱起了眉头，是啊，太晚了，让她怎么回去？老江早早就被穆竣放假，明天早上上班跟着自己在全乡境内巡查。 “嘻嘻，穆书记，就吃口饭，不喝酒，我爸妈说了就当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聪明的女孩会将所有的小聪明都用在如何了解喜欢的男人身上，去了解他的喜好，就如现在，她很清楚穆竣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你越是柔软可怜他越不知道怎么拒绝。 “走吧。”穆竣拎起包，想了想又从抽屉内拿出了两条烟用黑塑料袋装好递给宁宁。 “穆书记，这烟好贵的，还有你家里的烟酒……”宁宁是善意的提醒，最近有一些风言风语。 “放心吧，我上学的时候学着做了点投资，财产已经申报过了，别说这点烟钱，再多都没关系的，记住替我保密不要告诉别人。”穆竣没瞒着，宁宁露出淡淡的坏笑，一副我很了解的模样：“穆书记，我发现要是做你的敌人会很痛苦。” “知道就好，以后少算计我。”穆竣哼了一声，宁宁捂嘴浅笑，丝毫不辩解，这就是她最吸引穆竣的地方，一个真正会将身边男人当作整片天空的女孩，少了点刚强和坚毅、主见，可这恰恰是宁宁不缺的，面对着枪口还能够保持镇定并敢于帮助她认为的好人做些事情，那份深入骨子里的坚强点缀得一个本该只有六十分的女孩，一下子暴涨三十几分，彻底步入男人无法抗拒的高分女子行列。 穆竣早在上大学的时候就考了驾驶执照，雪夜开车对他来说并不是问题，尤其又是以稳健著称的皮卡，稳，抓地性强，路况还不错，自从成了旅游区之后，穆竣与于志进行了沟通，并与市电力部门取得了联系，架设路灯并保证十一点之前道路上的路灯保证明亮，十一点之后，要在分区域分段落差别保持彻底明亮。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宁家的大门前，有不少吃完饭在外面玩的孩子们纷纷凑到车子旁，尽管平日里见得多了，还是不免凑过来的兴趣。 宁家一家老小都在等待着，宁宁的大哥二哥两家人都没有动，等待着穆书记到家里来吃饭，小孩子们专门给他们拨了一些吃的，吃够了让他们看电视。 穆竣这顿饭真的就只是单纯吃顿饭，不喝酒，宁家的人也不好意思喝酒，幸得穆竣人很开朗，与宁家人聊天还能够聊到一块去，从老百姓中间了解到的东西往往是在办公室内了解不到的真实，简单的吃了饭之后，一大家子人坐在热炕上，喝着茶水嗑着瓜子聊的热火朝天。 五龙村因为五龙山温泉度假村的客源不断而受到了莫大的影响，村里跟乡里申请了贷款，将村子里的土路从新修葺与度假村的公路接壤，村里多了几家农家菜馆，也不需要去雇佣厨子，吃的就是这原生态的原滋原味绿色食品，就连宁家也偶尔接待客人，坐在农家炕头吃着农家菜，别有一番滋味。 “穆书记，啥也不说了，村里人都说了，以后只要您穆书记说句话，不管干啥，俺们都跟着。”小日子过的红火了，说话的底气也足了，质朴的性格让乡亲们只认可带领他们做实事的干部。 当穆竣离开宁家的时候，看到了村里家家户户开灯，不少人都站在门口，看到穆竣走出来都围了过来，就见那皮卡车的后面已经被装得满满的，没有啥值钱的东西却都是老乡们的心意。 粘豆包、贴饼子、煎饼、鸡蛋、鸭蛋、鹅蛋、装好的羊奶牛奶、酱好的牛肉卤味…… “穆书记，您必须带走，这是乡亲们的一点心意，不值什么钱，您别拒绝。”宁老爹语重心长的握住穆竣的手不撒开，周围的乡亲们都是凝重点头，道一句穆书记您收下。 穆竣点点头，什么都没说，冲着在场的老少爷们微微鞠躬，上车离开，眼中含着泪珠，这份感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老少爷们就站在那里殷切的望着你，生怕你会拒绝他们所能够表达谢意的这点微末方式。 你给他一分，他绝对会还给你十分，这就是最为淳朴的农民。 这一份感动也与白日里老乡们的邀请汇聚在一起，成为了穆竣短时间内难以忘怀的一幕，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八个字鞭策着他，也鼓舞着他，造福一方才称得上为官一任，才能得到老百姓的认可。 做官，原来不光是自我价值的体现，原来不光是爽……还可以这般的骄傲，骄傲的告诉所有人，我让很多人心里念着我一句好，让很多人的生活发生了转变。 雪夜，穆竣将皮卡停在了路边，拿出电话，望着窗外飘洒的雪花给家里打了电话，这个元旦，将是父母十几年来第一次过‘二人世界’，也不知他们是高兴还是伤感，儿女都长大了，他们必须开始习惯儿女离开身边的感觉。 “儿子，别太累着自己，多休息多吃，要是让我看到你瘦了，小心把你抓回来。”奚经纬本是恬静的性子，可越是这样的女人往往越加偏执，看似说出的话语都是家常话，可千万一定要当真别不当真，她会很认真的。 “我知道了妈，您也别因为思念儿子而憔悴，嗯，我想也不会啦，我和小晴不在家，正好你和我爸好好过一过二人世界，免得我们在家的时候还要忍着憋着。” “臭小子，出去两天皮子是不是痒了。”穆靖凯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隐约还夹杂着奚经纬淡淡的笑斥声。 “呵呵，老爸，跟你说件事？”穆竣很正经的转移了话题。 “嗯？” “谢谢你们，让我自己对人生做出了选择，我现在很快乐，很高兴，很满足。”说完穆竣就挂断了电话，今年这梦境与父亲关系不大，反腐也不会动用军队，至于三个代表，告诉他也没用，军中的傻大兵派系，政治敏感度太强也就失去了父亲的本意，现在他只想感谢父母给予自己相对宽松的环境熏染。 远在黑省的穆靖凯听着话筒中嘟嘟声，与一侧同样耳朵贴在话筒背面的妻子相视一笑，互道一声：“傻孩子。” 穆靖凯放下电话，身子靠在沙发里，他的军人气质可不是来自于形象，平日里也算得上是坐没坐相那一群里的，摸着下巴上的胡茬不知道想着什么。 奚经纬将烟递给他，眉宇之间略带愁绪：“你说这一次小竣那孩子自己可以吗？” 穆靖凯一番眼珠：“怕什么，就算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也收拾得了。” 奚经纬愁绪不减：“可那样作为一名官员，小竣他至少要蛰伏一到两年才能重新开始，日后到了一定级别也会被人拿来诟病。” 穆靖凯摇摇头：“我相信他可以，这小子有些地方我也看不透，挺有深度的，看起来跟我很像，骨子里还是像你多一些，稳中求速胜，狂放有余，谨慎也有余。” 奚经纬呆呆的望着电视中播放的画面，内容是什么她根本都没注意到，喃语道：“我们可以提醒他的。” 曾经无比坚强的女子，随着年岁的增长，在面对着至亲骨肉上面也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穆靖凯将烟掐灭，搂住妻子，淡淡的言道：“放心吧，如果他真的没有准备，我会在事情恶化之前出面，咱家的孩子也要当衙内纨绔子弟，决不散养。” 奚经纬将头靠入丈夫的怀中，轻声喃语：“你答应过我的，要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穆靖凯轻轻摸着妻子的秀发，目光深邃的望着前方，这也算是绝密的消息了，对于儿子他不是不关注，相反关注的还很深，为了儿子将多年的老关系都动用了，为的不是别的，就是要为儿子保驾护航，现在有人打算利用一些根本不成立却一定有效的事情搞些小动作，就看穆竣如何应对。 “端云省，好久没回去了，儿子，你老爸回去是过段时间回去玩还是现在回去玩，就看你的了。” 第一百零四章 君为何，妾皆伴 总结、开会、庆祝、走访、慰问、看望…… 元旦过后农历新年前，各个级别的政府机构都无外乎是这些日程安排，大口乡也不能免俗，在所有工作踏上了正轨之后，穆竣将胡森摆到了前面，一些务虚的东西也都全面展开，胡森胡副书记全面负责在整个大口乡内开展一系列的政治思想宣传工作。 今年的大口乡是瓮满钵满，穆竣也没有吝啬一些福利，无论是老干部还是军烈家属，全部一视同仁，皆是给予伍佰元的福利慰问品，这在当时的宁奉市也绝对算得上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了，一些残疾军烈属，穆竣还分别与张大海亲自前往，给予真正发自内心的关怀后，能够给安排一些轻松工作的都给安排，如乡政府看门王大爷那样的工作保证生活没有问题，实在丧失了劳动能力的，穆竣特事特办，真实情况属实的由乡政府出资，乡内所有企业进行政策募捐，专款专项对这类必须是完全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人进行分段的资助。 紧了半年，净想着怎么给大口乡赚钱了，大家都对穆书记招商引资创立项目赚钱的本领很是信服，这元旦过后穆书记花钱的本领也让人咋舌不已，真正让大家看到了他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决心，元旦过后谈下的第一个项目就是村村通，一下子就让整个乡政府的财政频临红线。 村路建设，分梯次分规模分地段，按照计划书来看大口乡肯定是负担不起，财政红线是百分百肯定的，可按照穆竣的想法是进行相对地段的集资修建，再由信誉好的施工单位与乡政府签订协议，垫资一部分，在两年之内全部修建完成。这可算是大口乡的大手笔了，在甸榆县都算得上是大手笔，于志专门在百忙之中到了大口乡蹲点，跟市里的一建公司的代表进行了洽谈，确认穆竣提出的方案在短期内不会给政府和百姓造成太大的经济负担才点头答应，但有一个先决条件，计划开始实施的时间必须压在五月后。 穆竣闲了下来，将乡领导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之后，作为一把手他开始尽可量的少出现在公众场合，现在都传大口乡百姓将党委书记神话，这对于一任领导干部来说并不全是好事，上级领导部门给予你的评价一定不会很高，别说是党委书记，就算是本该抛头露面的乡长，都不合适宜太过锋芒毕露，就像是薛凯强，如今谁人不识君，可那又如何，作为标志性的宣传摆在那里，享受的是高级待遇，可他也彻底失去了带兵一方的可能性。 穆竣如今就在这个边缘线上，之前是想让大口乡走上正轨，步子迈得大一些，如今需要做的不是奋勇激进，而是该暂缓脚步进行基础建设和民生建设。元旦过后，穆竣坐镇乡政府进行资源整合调配，遥控指挥所有干部的工作，深入简出，现在的大口乡被关注度太高，而从前则是穆书记被关注度太高，联系十几天的时间并没有什么出现在任何公众场合，似乎一下子神奇穆书记消失了，这让很多习惯了穆书记遍布各个村屯的人有些不适应，可对于那些深谙官场规则的老油条来说，暗中赞上一声年轻人如此堪称奇葩，能在巨大的功勋面前忍住被诱惑，不简单啊。 与穆竣相对的则是张大海，如今他可谓是风光无限，四处作报告，天天下村屯，县里市里来一些观摩团也都是他负责接待宣传大口精神，至于穆竣则至多是兄弟乡镇来了，晚宴的时候陪着出席一下，联络感情不失却言语锐减，完全将舞台让给了其他人，这也让那些想要看看神奇书记是什么样的人略感失望，远没有他们想象中那样神奇。 宁奉市组织部长办公室，鲍立国正与郭开复通电话，两人乃是多年好友，可在工作中却从来不接触，时至今日知道两人关系亲如兄弟可完全相互信任的人并没有几个。 “立国，你盯紧点。”郭开复又嘱咐了一句，叮嘱鲍立国要帮着看好穆竣，老站友好兄弟的儿子，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在端云省内出大问题。 “市里，障眼法，省里，才是关键。”鲍立国的政治智慧要比郭开复强大，时至今日未能攀登更高位置完全是因为不如郭开复父辈在端云省的人脉，副处处级时被压了太久。 “你是说？”郭开复马上反映了过来。 “那小子，猴精的很，估摸着早就准备好了，现在就看那边是什么意思了，我分析穆老虎也早就知道，要不以他家伙的脾气不早就杀过来了，多年的隔阂默认因为子女也该化开了，奚家将手伸过来，绝不是打压，而是培养。”鲍立国一下子将问题看到了最本质，概因他与穆靖凯之间彼此敌视，才能更清楚穆靖凯的性格。 电话那头的郭开复沉默了足有一分钟，鲍立国也不急，拿着电话点了支烟，静静的等待着，一分钟后郭开复开口：“逆转后呢？” “我建议，他自己选。”鲍立国给出他认为最中肯的答案，同时心中也有了一些猜测，但也没有绝对把握更高层的心思。 “这小子，抵触得很，不知道会不会来硬的。”郭开复笑道，都是聪明人一点即透，有针对者可也有螳螂捕蝉者，关键还要看穆竣是不是那块材料，奚家才会针对性的为他设计道路铺路，只是想到穆竣对奚家的敌视，郭开复有些担心。 “那样的他，还是跟着他老子去混军方吧，这里，并不适合他。”鲍立国直言不讳。 “估计会是省里。” “呵呵……” ……………… 端云省年终扩大总结表彰大会召开，穆竣本是推举张大海继续代表大口乡，代表甸榆县，代表宁奉市去参加会议，今年端云省保持着良好的势头，可在西部地区与东部沿海地区的两极分化也日益严重，宁奉市内的一个乡镇创造了小小的奇迹，省长舒勇进点了将，要求大口乡要有干部到场，并且要在会议上当着全省各级干部的面做汇报。 舒勇进的点将，震动的不止是大口乡，宁奉市市长扈雍志将杨平于志、穆竣都召到了市里，要求穆竣带着汇报稿子到市里，其意自然是要以更高更广的角度来帮助进行稿子丰富全面化。 张大海是既有遗憾也有解脱，想到要在全省干部面前做报告，激动的一宿没睡着觉，同时也有些害怕，如果自己搞砸了怎么办？省政府大礼堂上在数百位干部面前做汇报，张大海还是有些胆怯，后听闻扈市长直接点了穆竣，松一口气后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多少失落，难道自己真的就上不了大台面？ 穆竣带着根据梦中未来方针纲领般的三个代表，弄了一个相对隐晦的两个代表，或者说是一个半，将这会在一个多月后立时成为全国人尽皆知的东西，先以他一个小小乡党委书记的视角，解读一下。 这边穆竣启程前往市里，马上就有一辆车子进入了大口乡政府，下来三名面容冷峻的男子，直接进入了纪委书记阮强的办公室，亮出了一份让阮强眉头紧锁心跳加速的资料。 “阮强同志，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工作，调查穆竣在经济上的问题……” ……………… 《适应生产力的需求——大口乡发展规划总结》，这是穆竣拿出来的发言稿，以接收更新更广的知识来提高领导干部整体水平，以干部们的高素质来带动所辖区域的新型转变发展，文中自然也免不了对市里县里的一些高素质干部大力支持的给予感谢，也将多数干部都是为了广大人民群众服务的宗旨摆了出来。 本来穆竣是一个半代表，可他的有些言论还是被扈雍志否掉，在现下摸着石头过河还没有结束的时代，一些新的东西总还是会让人谨慎对待，偏向接受新事物的理论，暂时扈雍志和杨平于志都认为该保守一些，穆竣也没在意，辞达意即可，这固然是自己本来的意思，却也有试探一下的意思，鲍立国的提醒自己的安排，暗流涌动之中的变化，在端云省有着极其恐怖人脉的父亲会一无所知？ 会是简单的考验自己吗？除非奚家参与其中，这么多年来一直是默许关系，妹妹进京就是信号，穆竣不相信穆晴是完全自己的意思，这里面老爸老妈肯定有关，这样一来，就看这总结能够达到的高度，即可试探出奚家是否一直在关注自己，是否这里面有他们的属意。 带着这份定下来的稿子，穆竣跟随着宁奉市代表团前往省城云济市，在途中，接了一个电话，在大口乡如果有一个人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完全相信自己支持自己，那当属宁宁无疑。 “穆书记，阮书记那里来了人，我看到他们找了好几个人问话。” “你就这么相信我？”车中有人，穆竣也没有道出纪委二字，他只想听听宁宁的答案，无非是满足一下好奇心。 “君为圣，妾永伴；君为窃，妾永伴。” 第一百零五章 逆袭 到了云济市，代表入住宁奉市，会议会在第二天早上准时召开，宁奉市代表团下午一点到达，简单分配房间后扈雍志首先离开了住处，紧接着各个市里县里领导也都分别离开，到了省城都不免有一些人际关系需要跑一跑，高级别的干部有他们的去处，低级别的干部也有他们的人际网。 穆竣一身合体的黑色中山装夹着一个文件袋离开了宾馆，都知道这位在省里有关系，对他的离开并不好奇。可当扈雍志在省委看到穆竣的身影后，还是愣了一下，想到最近风闻的一些事情，看着纪委办公室的牌子，嘴角露出淡淡笑容，这小子还真够快的。 所有的财产公证证明早就通过上海市纪委审核通过，以正规方式通报端云省纪委，穆竣此次来是将自己在大口乡的收入证明与上交给乡纪委的一些贵重物品清单明细、乡纪委出具的证明统统上交，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党委书记，工资奖金福利收入远远高于支出，大学期间创业在成为公务员后主动从公司中退出，核算出来的股份价值高达数百万（这里面有白柏和卓萱故意注资后的产业价值提升，核算后陆续以常规方式撤出资金），一个对物质需求并不高的人，几百万在这个年代，足以保证穆竣完全可以规避经济问题。 为了能够给予对手迎头痛击，穆竣在办这些事的时候都非常小心，乡里阮强那边还专门就此事进行了专门的汇报，纪委系统相对独立，此事又相对有趣，也涉及到纪委部门内部的纷争，穆竣专门就此事与郭开复进行了联系，弄清楚了这其中的门道，找到了纪委内部另一个派系的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为了担心情报外露，专门挑选了在对方展开动作的同一时间。 这一晚，注定是精彩纷呈，甸榆县县委副书记马晋江和纪委书记蓝有志都接到了来自大口乡的汇报，来自省纪委的同志对大口乡党委书记穆竣展开了针对性调查，随时都有可能从暗转明转为正式。 张大海被完全的蒙在鼓里，乡里只有胡森和阮强知道全部，其他人多多少少有些好奇，隐约听到一点点风传，穆竣又正在省里开会，这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都在关注着等着明日会议结束后再做定夺。 胡森这一晚相当的活跃，马晋江则稳坐钓鱼台，蓝有志看着面前的材料，他觉得穆竣是人才心向，可却不代表对方如果真的有问题了他还会支持，皱着眉头看着那些有板有眼的材料，这一夜，他没有睡好。 省总结表彰大会如期召开，省政府大礼堂中秩序井然，在肃穆的环境中，来自全省各地的市县乡镇一级的领导干部和代表各自在属于自己的位置落座，宁奉市自然是属于边缘区域的位置，在端云省，沿海城市的高速发展都已经隐隐威胁到了云济市的地位，更不要说地处省内西北部这几个内陆城市，一个沿海城市的gdp，顶得上西部所有城市总和，端云省也算是期盼，以云济市所在为轴心，东西贫富差距之大，堪比国内南北之差距，甚至还要大。 在会议召开前，省委省政府领导刚刚准备步入会场之际，来自省纪委的工作人员到了宁奉市代表团所在区域，正式通知扈雍志要对宁奉市甸榆县大口乡党委书记穆竣进行调查，有人举报其在单位乡党委书记期间大肆敛财，罔顾国家法纪将国家财产便宜出售，其生活状态奢靡超出乡党委书记的工资收入水准。 同一时间，鉴于穆竣要作为代表讲话，正在准备进入会场的省里领导由省纪委副书记易铁禄进行通知，言明这位创造了大口奇迹的穆书记，很有可能与商甲勾结收受贿赂以职务之便给予他们提供各种宽松政策，利用大口乡如今蓬勃发展的经济来为个人谋取私利，其巨额财产不符收入，日常消费也极其奢华远超其工资收入。 听得此言，本来正在小厅中侧头交流的省委书记宋国平和省长舒勇进皆皱了下眉头，刚刚在全国农村工作会议中被当做中原地区典型介绍的县乡镇当中，大口乡就被提列其中，虽只是蜻蜓点水的一笔带过，但无疑在乡镇级别来说这是无上殊荣，本准备大肆宣扬，省电视台和省报准备进行跟踪报道，孰料此时出了这样的事情，都是沉浸官场多年的老手，都明白这是完全针对穆竣的行径，心有反感却也说不出什么，只要有实打实的证据，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场合都是应当应分。 “怎么这时才说？”宋国平年岁虽说大了，可记忆力尚可，到五龙山度假村调研的时候，还记得那与乡亲们在一起脚上穿着胶鞋满是泥点子的小穆书记，他会是个腐败份子，作为省委书记，年初中央传出的某种风向给今年订了调子，中纪委很是活跃，都看出了道道，大口乡这时候出了这样的事情，省委省政府的态度几乎不需要想就知道。 背后有高人啊！ 宋国平是谁，那是端云省的招牌，作为全国少数能够经营一省终了的元老，其政治智慧早已透入骨髓，一眼就看出了这里面的道道，没想到那头小老虎的儿子也如他老爸一样，很是招风啊。 “一切按照程序来，不要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要放过一个腐败份子。”宋国平轻声言道，无喜无悲，一点情绪也没有外露，一个乡党委书记，能够直达他的耳畔还要源于今日这特殊场合，有了省委省政府的领导发话，从上到下绝对是严谨至极，一点针眼大小的动静都能放大到盘碗那么大，在场的领导都是深谙此道，这位创造了大口奇迹的书记，算是彻底完了，一点点问题都会被查个底掉，这辈子再想混仕途几乎毫无可能。 “等等。”郭开复本在一旁，此刻走上前笑着拦了一下，在省委有着绝好人缘的他跟谁的关系都很好，几位大领导包括宋国平对他都很器重也很看好，正当年的他未来前途无量，老组织部长这一届肯定是要退了，在部里也几乎不太管事都教给几位副部长，郭开复无疑是从下面爬上来之后最受器重的。 “宋书记，舒省长，我这里有一份材料，还请两位领导和铁禄书记看一看，大口乡党委书记穆竣，在上海实习期间就已经跟相关部门申报了个人财产，在大口乡期间正式经过合理程序从其与同学大学创业的公司内退股，由于要进行一些法律程序，初到甸榆县工作时没有言明，现在程序已经走完，于昨日正式传真核实资料过来，同时穆竣同志已于昨天下午借着开会之便，直接到省纪委核对了此事。”郭开复的话就像是一枚枚经过射钉枪打出的铁钉，每一根都打入易铁禄的身体，在这全省高级领导都在场的时刻，‘被迫’拿出这份资料，看似是为了保护我们优秀的干部，实则就是硕大的耳光响亮的扇了过来，扇的所有在此事中露在表面的人晕头转向，让那些隐藏在背后的人深层目的失算。 有着上海方面严谨的调查报告，又有穆竣本人提供的消费材料，不说这些巨额财产，每个月穆竣的工资奖金都花不了，抽好烟喝好酒，大学期间一同创业的好友几乎都会免费提供，他一个人又能用得了多少，至于所谓的以权谋私，五龙山度假村和林蛙养殖、脐橙改良的所有材料他昨日都带来。 脐橙改良不说了，那是穆竣拖了私人的关系帮着销售，可以说是赔本赚吆喝，后来的发展也是最初始料未及的；林蛙养殖则纯属是招商引资的个人资源利用，请来了省农科院的袁教授，请来了邻省养殖大户，到最后经过前期投入过百万才得知这里林蛙大面积死亡的因由，如果不能治呢？这百万谁给补偿？ 到了五龙山度假村，那就更是谁也说不出来什么，偶有想要探究一下这大笔资金来源的人也都会投鼠忌器，多年来一再强调领导亲属子女不准经商，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也没少了投身商海搏击之衙内。 所有材料透明简单，模糊了其内一些人的存在，大家心知肚明即好，所有涉及到金钱的项目全都是高于市场价并透明于所有人，如果不是看到今日五龙山温泉度假村的火爆，完全可以将这一次的竞标投资当作扶贫。 郭开复代表省委省政府到前面去给穆竣‘平反’，在大礼堂当中被纪委的工作人员请走，没事都惹三分骚，有事更是黑上加黑，易铁禄虽没有被训斥，但大家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几抹同情，这一次丑是出大了，短时间内他在省委省政府的大领导当中全无形象可言。 本是议论纷纷的大礼堂内，省委组织部副部长亲自来给说明情况，纪委书记更是派人直接把下面的工作人员叫走，经历了一场小小的虚惊之后，穆竣其人反倒在全省干部的视线关注下，来了一回逆袭，不仅没有被诟病为腐败份子，反倒将自己的一切所有都暴露在大家的眼前，以后谁再用贪污腐败来诟病穆竣，首先就会被人笑你还不知道人家穆竣同志的身家吧？ 第一百零六章 左行右行 据当时在大礼堂现场从头至尾目睹了这一切的让人回忆，从头至尾的自身情绪变化时随着事态发展而改变的。 先是对在今天纪委行动的惊讶、再是对大口奇迹书记被调查的错愕、然后是对着掐准时机的深思、事件过程中穆竣表现出来镇定的猜疑、对事件可能产生结果的担忧、转折之后的惊诧、大变革结局的不解，看着穆书记全面胜利的欣然。 当纪委的工作人员带着猫捉老鼠的眉宇神态让穆竣协助调查时，所有人都以为这位奇迹书记完了。 穆竣很坦然，该来的总归还是会来，只不过自己早有准备将一切都掌控在手掌心中，看着对方如小丑一般的表演，除了浅笑应对之外似乎不需要任何的行动，只是平静的告诉对方：“希望你们能够查清楚以后再开口。” 当对方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说着我们什么都清楚时，郭开复已经带着人走了过来，给穆竣‘平反昭雪’，这感觉就像是什么呢？大热天的浑身是汗，冰凉的泉水入喉清肺浑身透着舒坦一样。 扈雍志、杨平、于志都被惊了一下，或许杨平会多一些个人情感，扈雍志和于志则更多是为自身考虑，如果宁奉市树立的典型是个贪污腐败份子，从正面典型到负面典型，这一年的努力就全部宣告白费，代价谁也负担不起。 也不知为何，三人见到穆竣的状态都有种放下心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或是因为他的镇定，或许是因为他的淡然。 站在全省数百名干部关注下的台上，穆竣先是很随意的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并没有循规蹈矩的照本宣科，先很是坦然的用了一个相对比较激进的开篇，如果站在这里的是一个三十多岁四十多岁的成熟官员，这句话就显得有些过，可要换做年轻的穆竣再联想刚才发生的一切，不仅没有让主席台上的省委省政府领导反感，就连台下的干部也都是深有同感，那些有问题的不说，没问题却因为政治斗争被无情调查的，憋着一肚子火能够听得穆竣这句话，也算是吐了出来。 “还能站在这里，感谢大家，很轻松，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再站在这里讲话，我的腰杆子挺得很直，不害怕任何一双眼睛的对视。” 有道是纪委猛如虎，纪委干部看人都不拿正眼看，一般干部与纪委干部对视的时候都会退避三分，穆竣以自嘲的方式开场，稍显稚嫩情绪化却不失男儿汉的飒爽，我差点被陷害的从天堂到地狱，还不允许我发两句牢骚吗？ 主席台上的领导要么是抬起头若有所思，要么是低着头看手里的资料，间而有侧头交谈者也都是带着浅笑。 接下来穆竣的报告将之前这一句稍显稚嫩的话语全部掩盖，完全脱稿，间杂一些数据也都是信手拈来，一点也不像是死记硬背下来的稿子，挥洒自如声音洪亮，挺拔的身姿傲然而立，每一句话都透着对工作的十足认真和信心，真正实干出来每一项都很清楚开始到结束的过程，才有可能这般自信的表现，将高科技和现代化的先进生产力与高素质人才结合在一起，映衬了国家关于启用高素质年轻干部的思想，穆竣就是最好的例子，复旦大学的高材生，博士研究生，国内知名经济学者的关门弟子，将新的东西融入到工作当中，半年时间创造了大口奇迹。 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 穆竣数次提到，而在最后落尾之处，更是将这句话提到了相当高的层面。 “很多人都问我为什么？我不认可大口奇迹这个说法，我只相信在正确的领导机制下，我们这一群基层干部碰到了好时候碰到了好政策，兼有为了让广大人民群众得到利益的思想干工作，成功，我想是必然的，谢谢大家！” 掌声雷动，有锐气，有霸气，也有朝气，穆竣言语中的锋芒，固然会刺痛一些人，可看看他那刚刚褪去稚嫩的脸颊，想想自己在这么大的时候在做什么，首长曾经说过，年轻人我们应该更加呵护而不是拔苗助长，要允许年轻人又错误冲动的地方，大方向上把握住就好。 主席台上的大领导们，给予了穆竣这个年轻人最大的鼓励，鼓掌是一门相当大的学问，是敷衍是随意是跟帮还是真心实意，轻重缓急搭配眉宇神情，多种变化之间，也能将人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暴露，这些大领导平日里的掌声都带有一定的鼓励性，很少出现激动，在穆竣挥洒自如的报告中，他们读到了未来，读到了希望，暂不管派系阵营或是喜欢不喜欢认可不认可的问题，单就是穆竣能够站在这里一点不打怵，汇报过程中还能够很自如的运用现场语言，单这份定力就值得赞许，更不要说在脱稿汇报中有很多的数据资料在给领导做参考的稿子中并没有出现，可这些资料都是正确的，这也说明所有的数字都在他的脑子当中，都是他每天都要看到的数据，信手拈来完全就是潜意识的反应，不需要回忆数字的准确性。 在场都是‘懂行’的人，一点点想要拐弯的地方都会被识破，能够将这些数字变成反应，可想做工作的时候，一定如他所讲的那样，用心，真的做到用心才能如此。 如果没有纪委的横插一杠子，省长舒勇进是准备在会议过后召见一下穆竣的，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省纪委脸面无光，省委省政府也不舒服，会议结束后一些相应的沟通环节被取消，气氛稍显沉闷。 上面什么意思谁也不知道？ 没有任何表态，似乎这件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选择性的被遗忘，但明眼人都知道绝无可能，发生了的事情不可能被遗忘，如此一来只有一个可能，上面还在较力，穆竣拿出的东西是没有破绽，可却在一定程度犯了那么点小小的忌讳，说白了也算不得什么，无非就是将自己的资源引到工作区域，正面说那叫资源整合利用，可偏要抓小辫子，就说这里面有猫腻，能没有吗？哪怕是公开透明也避免不了被人诟病。 回到大口乡的穆竣，继续着‘隐居’的工作方式，几天后他就知道了答案，他的那份讲演稿进了京。 在别人眼中的诟病抓住偏颇不放，在他心中已然知晓真正的原因，这该是数股力量在纠缠，是纠缠不是角逐，那本想针对自己的势力不过是其中最小最没有力量的存在，在自己拿出证据之时这股力量就偃旗息鼓，要不是这其中最大的力量异军突起，这小股力量哪里还会跑出来浑水摸鱼。 该如何？ 是接受还是拒绝，父母都认可了的东西自己还要坚持吗？那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怨恨的来源根本之处是母亲的眼泪，当日的以泪洗面就像是烙印一样印在了刚刚懂事孩子的心中，小孩子就是如此，当他刚刚懂事的初期，如果有一样直接间接改变了他生活状态的事情发生，一定会被他牢牢永远记在心中，不能忘怀，多为仇、怨、恨。 当他知道了消息之后，没有选择给父母打电话，他也知道此时此刻父母肯定等着自己的电话。 早早的离开了办公室，拒绝了老江的相送，在阳光普照地面满是雪化的湿泞中，踱步走回家，鞋上和裤腿处全部被沾染浸湿，穆竣浑然不觉，身子窝在沙发当中，从柜中拿出一瓶酒，从一直被宁宁随时添满的冰箱中拿了一袋花生米，厨房内拿了一个大酒杯，满杯酒足有二两多，咕咚咕咚的第一杯一饮而尽。 他想醉，不是痛苦到不会想，而是不想在最突来的情绪下去想，只有醉了，才不会去想。 ……………… 宁宁也是快要到下班的时候才发现穆竣早就离开了办公室，小丫头给老江打了个电话，知道穆书记下午的时候就回家了，也没顾得上买饭菜，急急忙忙的跑到穆竣的宿舍，有了钥匙的她对这里甚至要比穆竣还要熟悉，穆竣是除了睡觉之外几乎就不怎么在家呆着，很多东西放在哪里都不知道，有时候还需要给宁宁打电话寻找。 在全省会议期间，那一番表白让宁宁整日心跳加速，她不怕被拒绝因为她已经认准了就不会变，可后来听说了在大礼堂发生的事情后，也不敢多提，可这几天与穆竣单独相处的时候她都会脸红，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越来越浓，连续几天宁宁都没有在晚上来帮穆竣收拾房间。 打开房门迎接她的就是刺鼻的白酒味道，然后是自斟自饮的穆竣和放在桌子上一个空瓶子一个半瓶，听到声音侧了下头，手里的酒杯没有拿住，当啷一声，酒杯掉落在茶几上，白酒洒了一茶几，迸溅到裤子衣服上满哪都是，手下意识还去抓摔在茶几上的酒杯，手在茶几上滑了一下子，身子也随之摔向茶几。 宁宁鞋也没有脱，关键时刻爆发出了超强的反应能力，一个箭步冲上前拉住了穆竣。 ps：感谢书虫啊张、兴仔狼的打赏！ ; 第一百零七章 我愿意 女人的力量和男人的力量有着先天的差距，尤其男人又是在半无意识的状态，一下子倒了下去，宁宁又是急行而为，脚下没跟，不仅没有拉住穆竣，反而被他的身体拉着倒了下去。 嘭！ 穆竣本个身子趴在了茶几上，宁宁也半个身子砸在他身上。 “哎呦！”宁宁下意识的哎呦了一声，然后便不顾自己的站起身，先去忙乎穆竣。 醉酒之人，不倒不算，还能喝还能说还能动，可一旦倒了下来，顷刻崩塌，醉熏的意识就会冲袭大脑，整个人瞬间就会到醉酒状态，这状态可以是失忆也可以是无意识。 穆竣现在就是这种状态，前衣襟全都是酒，身子死沉死沉的一动不动，宁宁好不容易将他扶进屋放到床上，又看到那前衣襟湿漉漉一片，酒气不断的散发出来，宁宁也知道这时候是危险的，孤男寡女，对方又处于无意识的精神亢奋状态中，咬了咬牙，还是伸出手接触到他帮着解开衣扣，浓重的男人气息夹杂着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从未与男人如此近距离接触过宁宁脸颊羞红，皱着小鼻子喃语给自己听：“宁宁啊宁宁，你怎么就这么花痴呢？他是前途无量的书记，以后还能做更大的官，你呢，只是一个中专毕业靠着一点运气进入到乡政府工作的乡下小姑娘，都说穆书记的背景通天，以后肯定也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吧，温泉山庄那些家伙，每次见到身边的女伴都会换……” 特殊的环境发生理所当然要发生的事情，当宁宁给穆竣翻身脱衣服的时候，男人潜意识内的本性暴露了出来，强有力的双手一下子抱住了宁宁将她拉到了床上。 “啊！”宁宁尽管有所准备，没有经过人事的羞涩稚嫩还是让她下意识的惊叫了一声。 穆竣的动作停了下来，眯着眼睛迷离的目光望着她，欲望毫无保留的透露了出来，本就是想要酗酒放纵，酒醉人迷，欲望被无限的放大，此时此刻更需要另外一种释放，可看到宁宁眼中露出的惧意，多年经受训练练就的意志在此刻起到了作用，身子向上挺了挺，用头顶撞击床头的铁栏，嘭的一声，两声，三声……以此来让自己恢复并保持难得的清醒。 那一刻，表情是狰狞的，不是痛苦而是忍耐抗拒意识的侵袭。 宁宁不动了，她感受到了对方的痛苦，是什么让他如此痛苦呢？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身体，眼神坚定的与穆竣四目相对，轻轻的闭上眼睛，头微微扬起，脸颊羞红娇娇欲滴。 “我愿意的……” 一声如同导火索般的话语，点燃了本就旖旎气氛下的燎原欲火，男人是本能动物，再坚强的意志在这种状态下也会全面崩溃，酒精的刺激情绪的刺激以及来自宁宁垂涎欲滴的刺激，让穆竣成为了欲望驱使下的本能动物。 似水，这就是宁宁。 柔情，这就是宁宁。 用最大的柔情和爱意包容了来自男人的疯狂，就像是惊涛骇浪中摇摇欲坠的一叶扁舟，随风而动随浪而行，稳住自身的同时他强任他强，不管是初涩的痛楚还是爱浓的适应，宁宁都用最为似水柔情的方式承载着，始终吴侬软语的紧贴在穆竣的身下，呼吸在他的耳旁，一双小手一上一下搂住穆竣的后背，轻轻拨弄着，下意识的举动却划出了男人兴奋的节点，让本就借着酒精、强壮身体而猛烈的男人变得更加强大。 暴风雨过后，海面平静，可阳光却还没有从乌云之后钻出来。 宁宁如小猫般蜷缩在穆竣的怀中，完全合拍的两个人即便是在昏睡状态中也会找寻各自习惯的位置和状态，一个强势喜欢掌控一切，强壮有力的手臂环住怀中的女孩，大腿还要有骑上的动作，完全将宁宁包裹在他的身体内。 漆黑的房间中没有一点光亮，夜幕亦是漆黑一片，星月都被遮掩。 不约而同，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同一时间睁开了眼睛，当本身就在黑暗中存在时，没有光亮也能够看得清极近处的物体，星月朗目的对视，宁宁没有闪躲傲然迎接只是耳根红一阵燥热穆竣看不到罢了；穆竣下意识要躲，看到宁宁状态的刹那，身子向前贴了贴，手臂更紧的抱住那娇小柔软的身躯，而那触感也让男人本能的欲望再次膨胀。 宁宁的脸也随之红了起来，关键时刻的果敢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她会让自己依附在绝对的强势之下，当没有可依附的时候她会变得坚强。 “疼……”那喃语声贴着肌肤传递，痒痒的透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柔情。 穆竣不是那种会将一切归结于酒后的人，他清楚现在至多算是酒壮野心胆，什么野心，男人都有的野心，对于掌控非单一量女人的野心，如果说还有道德和底限束缚，那宁宁那句淡淡的我愿意，就是撕碎一切礼法束缚道德的最佳利器。 轻轻的吻上，欠她一个柔情的初次，得归还她，这就是穆竣最大的优点，做了就做了，绝不会在事后有任何后悔偏颇之处，也不会做马后炮。 宁宁本有的羞意随着穆竣传递过来的柔情蜜意散去，从肌肤上回应来自男人强烈的气息，没有更为出格的举动，穆竣只是补了所有应有的柔情，最后还是宁宁媚眼翻动主动求欢才又有了一次完全似水柔情的欢好。 隔阂，似水到渠成而破。 屋内床头灯亮，柔柔的灯光下，穆竣靠在床头点了一支烟，宁宁乖巧的趴在他身上，手指在他的胸口画着圈圈，秀发铺散在他的身上，被中的腿也在经过最深层次接触后自然而然的搭在了穆竣的腿上，私密之处的肌肤接触，也完全是自然行为，一旦突破了那最后的屏障，彼此之间的关系也就顺理成章变得亲密，很多下意识的行为就会觉得很自然，比如用一双筷子，用一个牙刷，吃同一个水果的同一个位置…… “为什么要喝酒，遇到什么难事了吗？”宁宁直接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忽略掉，这也是穆竣最为难的问题，不是害怕回答，只是害怕在这种时刻实话实说伤害到怀中的女孩。 喜欢、欲、掌控、拥有，这些都有，但也只有这些，目前为止。 宁宁没有问，穆竣也没有提，两个人都自动将关于未来这个话题忽略掉。 除了这个，穆竣觉得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与这个女孩分享，这也算是对心的补偿对爱的补偿。遂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原原本本道出，此刻他也需要一个能够与他分享，以旁观者角度来帮着分析的人。 宁宁一直静静的听着，中间没有插一回嘴，在最后才轻声说道：“现在，你还憋得慌吗？有我了，你还憋得慌吗？” 一语道破天机，血浓于水，能够多大的怨仇，别说是穆竣这当年的小屁孩间接受影响者，就连穆靖凯和奚经纬坚持的也不过是一口气罢了，还能跟亲人制气一辈子吗？ 穆竣所不能解开的，有失去一定童年快乐的怨责，更多的则是一口咽不下的气，骄傲的大男子主义气息，不想要放弃一直坚持的偏执，越发的走向死胡同，越走越深。 发泄，喝酒时就已经是在发泄，发泄必须去面对的现实，妹妹穆晴的实例就摆在那里，难道真的就与母亲的亲人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吗？母亲多年的希冀，随着时间和骄傲的褪去，就在眼前，难道自己还要坚持吗？坚持的结果是母亲和妹妹都陪着自己一起坚持，固然又怨，也怨在心底，最起码做到不去影响别人。 男人发泄三大法宝，喝酒打架女人，穆竣占据了两个，其中一个还是极品中的极品，内心舒爽了很多，怨还有，却已经不会影响到思维情绪，纵然还有一点固执的坚持，也会留在心底。 “谢谢，顺气很多了，也是我钻进了死胡同，让我的情绪影响到了别人。”穆竣突的抱起宁宁，以床上的软棉被围着抱进了浴室冲洗，床单上那朵绽开的雪莲花是那么的美，美到让人窒息，在现今的社会，对于很多女孩来说，它已经不再是最重要的，可在此刻的穆竣的心中，就如当年的卓萱一样，都将最为珍惜的东西交给了自己。 欲拒还羞的站在穆竣身前，淋浴喷射出来的热水带起热雾气很快弥漫整个浴室，在雾气之中四目相对。 “玉脂白雪。”穆竣轻轻吐出四个字。 “嗯？”宁宁侧头，不解。 穆竣笑着抓起淋浴头喷向对方：“我说你吃什么长大的，皮肤这么好！” “讨厌啦！”冷不丁被热水喷在身上，宁宁自然也不干，拧开水池中的水龙头撩起凉水到穆竣的身上。 嬉笑追打之间，淡淡源自于非两情相悦结合的尴尬消失殆尽，一种叫做天生登对的舒适感在两人间涌现出，就觉得看着对方与对方在一起很舒服，很合拍。 ; 第一百零八章 逆流而进 温柔乡，英雄冢。 温柔乡，也能铸就英雄碑。 看你踏上极端的哪一头。 似水柔情的宁宁让穆竣过上了他认为很舒服的生活，柔情蜜意之间，化解掉了穆竣内心中残存的戾气，让那位神奇的穆书记重新焕发了强大战斗力，在有所预感的年前，大力开拓奋发，将一件件正在筹备中有了基础却完全可以更完整准备一些的项目提前搬上舞台，这一次他没有亲力亲为，每一项工作都在坐在乡政府遥控完成，乡里的领导干部思想转变速度飞快，半年时间，他们开始适应了忙碌的脚步。 “要走了吗？”枕边人最知心，宁宁又是那种会从一个微小动作就读懂你想法的女人，她看到穆竣几乎每天晚上都要看资料到深夜，奋笔疾书，有些工作完全没有必要展开的如此之快，完全可以按照正常脚步来前行。 穆竣轻轻将宁宁搂入怀中，他是那种绝不会等着女人提出要求的人，一点会将能够做到的先想到并直接给予，绝不会抻着等着来让对方扎心挠肝。 “两个选择，我不干涉你，完全你自己凭借喜好选择，要么继续留在大口乡内任职，以你的能力早晚会得到提拔，要么跟着我走，但不能继续在体制内了，愿意当个小金丝雀被我养着就好好服侍大爷我，愿意做点生意我这闲钱多的是，你跟着马峰他们凑一脚。” 宁宁正襟而坐，对于一个女孩来说，这无疑是很艰难的抉择，在宁宁这里则更是类乎终身的抉择，选择了就有可能是一辈子的事。 “谁要服侍你啊，美死你。”宁宁捏了一下穆竣的鼻子，笑着趴在了他的怀中，她也有着自己的骄傲，不会轻易的成为别人的附属品，可又不得不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前行，虽然两人都未曾谈及过未来，却也十分清楚有些东西是不能触碰的，一旦触碰到不至于会如何，只是这淡然和谐融洽的氛围将会涂抹上一层淡淡的隔阂，聪明凌驾于女人的私心之上，爱情凌驾于世俗伦理之上，最起码目前是如此。 “我不管，你到哪里我到哪里，我要做点事，不会整日缠着你，给你留出空间去会老情人。”宁宁就是宁宁，一个柔情似水的古典女孩，骨子里却又不乏远超现在年轻女孩的潮流思维，任何男人都无法抗拒来自于她的诱惑力，哪怕她的身材没有卓萱好，面容没有上官青鸾美，却有着越是见多极品女人越无法抗拒的魅力。 大鱼大肉吃多了，清淡小菜才是王道，更何况这清淡之中，还有着让人回味无穷的辅料，一经品尝即会毫不犹豫的沉迷其中，是那种剥掉皮才知道瓤又多么香甜的典型代表。 穆竣装傻的笑了笑，这点女性的嫉妒心发泄，是一个男人一生中绝对会经历很多次的必须承受两性之间话题。 “会去哪里？”宁宁是想到就做的主，确认了穆竣要走，马上迫不及待的就想要收拾屋内的一切，这翻翻那看看，嘴里嘟囔着只有自己能够听得到闲言碎语，找寻着她记忆中认为重要并值得收拾的东西。 “不由我做主，却可以拒绝，有些好路，我一定不会走，别人安排的路，我也不一定走。” 穆竣没说，宁宁也没问，他的含糊其辞，宁宁明白什么意思，当初穆竣讲述家庭的故事时，虽没有明说里面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宁宁也猜得到几分，穆竣的身世背景肯定极其不简单，这也是她选择了什么都不问的缘由，问了，或许也就失去了。 ……………… 穆竣不知道自己在省大礼堂内的汇报稿子在京城引起了怎样大的震动，他只希望这篇稿子能够在日后起到一点作用，预见性不需要多，能够与上面沾上一点，都能够成为一个干部这辈子都能够吃得着的资本，指导性方针，那可不是谁都能触及的，梦中的预见，让穆竣知道自己这篇稿子注定会为自己带来无穷的政治资本，只是这资本要通过奚家传递他有些不太情愿，或者说他更愿意给自己加诸一些沉重的东西，不想这么早就放弃仅存的那点骄傲。 端云省内对穆竣的使用问题也起了纷争，各种各样的言论层出不穷，一个小小的乡镇一把手，竟然能够牵动省部级、厅级干部之间小小的博弈，如果传了出来，绝对会让人大跌眼镜。 一切的声音在省长舒勇进的秘书私下里表态之后尽数消失。 “省里要跟随中央脚步，大力推进年轻干部的素质培养，穆竣同志水平高素质高能力强，省委党校最新的青干班缺少一名讲师，短期三个月的培训，穆竣同志完全可以将他的成功经验结合上海莫教授新提出的理论在端云省展开。” 就是这样一番相对私下里的谈话，在很短的时间内传开，没有人会觉得一个省长的秘书会如此不谨慎，更加没有人会觉得这些话是他的意思，三个月的培训潜台词是什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当了省党校的教员，给全省的青年干部进行培训，以现在青年干部的年岁级别标准，三十五岁以下副处级以下，作为教员级别自然不能低了，就算只是挂着副处级，这培训班结束也该给解决副处级别。 隐性资源更是令人羡慕，可以这么说，省内将会有很多年轻干部成为他的‘弟子’，在省委党校内结成的人脉关系将会给他日后的仕途铺设金光大道。 “一直猜测的幕后背景是舒省长吗？” 所有人不禁发出这样的疑问，都说穆书记有背景，才能够与那么多的公子哥衙内关系密切，对方不惜大量的动用资源和钱财来帮助他奠基基层，如果背景真的是舒省长的话，这一切就会顺理成章。 不管穆竣多么的优秀，不管他干出了多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在省里他不过是个小人物，不管是什么样的势力想要针对他，都不会在舒省长的人开口之后还继续有所行动，可以说，纪委的人调查穆竣，到穆竣反击拿出证据，再到风传的各种消息，种种都让人觉得将会有一场大规模的对决。 雷声大，雨点也大，只是这阴天还不足以让大雨点持续形成暴雨，舒省长的雨点一露，阴云散去，阳光重新普照大地，属于穆竣的辉煌即将开始。 可以说，这个年，会有很多人过不好，都在想着舒省长这番话。 穆竣呢，依旧在风言风语中傲然独立，拍板定下了今年农历新年的员工福利后，与乡里的领导分别看望了乡内的军烈属、孤寡老人、五保户、孤儿，这个新年乡里民办教师、临时工、联防队员、各种临时工都过了一个丰收年，没有被亏欠一分钱，到了乡里的工作人员更是‘大满贯’，比元旦还要丰富的福利让所有人都对自己劳动的付出觉得值得，欢声笑语的迎接着新年的到来。 “来吧，大家共同碰一杯，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五龙山温泉度假村内，所有的‘股东’齐聚一堂，迎接新年。 穆竣、杜天豪、洪涛、郭宇、马峰、白柏、宁宁、袁秋秋以及几个属于衙内们的abcd女伴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卓萱要陪着爷爷年前走访一些老友，也要在家中迎来送往，遂早早的回了京城。 小圈子有了形成的基础，大家围坐在一起，既是总结会，也是庆功会，投资的钱虽没有全部回笼，绝好的前景面前这些都是小意思，可以这么说未来几年，这些人凭借这样一个项目，就足以赚得钵满盘满。 年根底下了，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家族中也有事情，类如杜天豪、洪涛、郭宇都该如卓萱一样，在家中帮着迎来送往，借此机会也能够结识一些有用的人。 可今年，都没有回去，穆竣独自硬撼了一些人对温泉度假村的攻势，虽说对手中有奚家的影子，可在己方也有奚家的影子，如果不是对穆竣的人品有所认知，还会觉得这是他玩的双簧。 这几个人的老子都分析过这件事，答案只有一个，奚家内部，对此事也又不同意见，最起码有试探一下的意思，或许对几个年轻人来说弄一个事业挺不容易的，可你听说过大象会为了躲避蚂蚁新修建的巢穴而绕道而行的吗？借着温泉山庄行动即便都损失了也无所谓，至于纪委的行动就显得有些小题大做，明显又是另一伙人，小看了穆竣的一伙人，被人来了一场逆袭，惨败而归。 不管怎么说，穆竣站出来了，用他的肩膀扛起了这个小圈子，明里暗里都有犹豫的杜天豪和洪涛，直接用行动表明了态度，暂时一只脚踏入，一切明着来，即便涉及到自身与圈子的利益也会完全公开摆在台面上说，至于更多的日后再谈。 相聚在一起，天南地北无所不谈，声色犬马之间的荤笑话拉近距离，唯独没有人提及穆竣的未来和在场始终如乖宝宝般服饰在穆竣身边的宁宁。 在他们想，省委党校一行，纯色的镀金。 在他们想，女人，各种各样予取予求。 即便是马峰都不能了解穆竣的真正想法，天大地大，我自孤傲逆流而进又如何？ 第一百零九章 因为爱情 一身野外装备，一个小小的背包。 在这寒冬腊月时节，冷风嗖嗖的高原之上，沿着古丝绸之路的足迹，穆竣徒步而行。 独自漫步在荒无人烟的天际之间，迎着冷风，墨镜内的双眼看着另类颜色的天空，围在脸上的围巾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苦行之余别有一番滋味。 还有三天过年，穆竣离开了大口乡，也算是他这位一把手正式放假回家过年，去年他值班是为了让大家休息，今年他休息则是更多人愿意值班。 第一天晚上扔给了马峰那一群人，足足喝到快要天明，抱着宁宁睡了三个多小时，洗了个澡，杜天豪、洪涛、郭宇三人都要返回省城，拉着穆竣到了飞机场，从当天的航班来判断，他们猜测穆竣去了西北，很是不解大过年的他不回家是什么意思，却也不会真的去调查探究，这是规矩。 穆竣没有去告诉他们自己的抉择，正如也没有必要专门跟他们解释宁宁是谁一样。 利益，最牢靠，也最不牢靠。 到达西北之后，倒了一趟火车，找了一家旅馆休息了几个小时，买了套身上的装备洗了个澡，徒步出发，向着他早就知道的目的地却非要徒步的目标前进。 当夜幕渐渐笼罩大地的一刻到来时，穆竣看到了远处的一缕炊烟，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炊烟升起的村落进口区域，有着一棵古树，巨大的树干需要数个人才能抱得过来。 一群孩子从古树旁边的小院子内跑出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糖果和一个大红苹果，一道倩影穿着羊皮袄将姣好的身材全部裹在厚厚的衣服当中，只能看到随便用簪子扎起来的秀发几缕被风吹散开。 似是心有灵犀，穆竣看到她的时候，她也正好转头习惯性的看向了村口。 视线交汇，只剩下彼此各自倾听着自己的心跳声逐渐增强，穆竣紧走几步，在村子里几个放鞭炮孩子好奇的目光中，走到了分别数月的女子面前，轻轻解下身上的背囊，伸出手搂住了她的身躯，垂下头，就在从明到暗转换只有几分钟的时刻，将曾经不敢的一切抛弃，你予，我还，我带着承诺而来，所有一切世俗的束缚都滚蛋吧，我现在只要当下。 认识数年，这是第一次两人超出朋友的距离接触，一下子就触及到了实质区域，穆竣单臂较力将上官青鸾抱了起来，小手指勾着背囊，用脚关上了栅栏门，笑着向屋内走去。 “你放我下来……”上官青鸾以为的坚强，听在旁人的耳中不过是撒娇的吴侬软语，那充满了男性气息的一吻，将这多年的情意吻了出来，将这多年的心伤吻没了。 屋内很干净，在这黄沙漫天的村落，能够有如此干净的环境还真是少见。 穆竣将上官青鸾压到了火炕之上，热热的火炕一下子就驱散了身上的寒意，四目相对，拳宽距离，能够彼此清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声，穆竣停止了接下来的行动，他知道，上官青鸾不会拒绝自己，但他更清楚得到了也就等于失去了。 撑起身子，笑着用手指勾了勾上官青鸾的下巴：“小妞，躲到这里就青灯古烛了啊，不还是等着我来。” 上官青鸾先是娇羞后是满足，却不免带着遗憾，此刻看到穆竣撑起身子，才真正露出笑容，这是她能够忍受的极限，她的骄傲让她不能允许自己与别人分享男人，可谁叫自己爱上了呢，她想过青灯古烛，也想过就在这里一直呆下去等着他来，因为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别人，哪怕一年只有零星时间能够享受这二人世界，也要比放弃自己的骄傲更容易让她接受。 “饿了吧，傻瓜，就知道你会走着来。”上官青鸾完全没有了当初伪装出来的乖巧，也没有了本性内的强势跋扈娇小姐姿态，更多的是一种恬静自然，颇有种与世无争的淡然，可又不失娇娇女的那股子娇憨劲头，一举手一投足之间，依旧对男人充满着魅惑。 “我就是想看看上官大小姐的青灯古烛在哪里？”穆竣四处巡视，一边看一边点头，以上官大小姐能够放得下过去的所有，就在这么简陋的地方停留下来，足见她的决心。 “你……”上官青鸾还没等辩解，那张脸颊重新递了过来，唇齿舌再次相接，这一次，上官青鸾给予了很激烈的回应，似乎要将这几年的情感一次性的释放出来，双臂也不自觉的开始在穆竣身上游动，骄哼声从缝隙中传出来，勾得男人欲火旺盛。 穆竣猛的向后退了两步，狠狠的咬了一下牙，上前重新搂住上官青鸾，垂下头，深情的看着她说道：“我会为了你等，正如你为了我等一样。” “我已经等到了，不需要你也跟着等了。” “不后悔？” “暂时不会后悔，以后我不知道。” “那我要还你一场恋爱，这是我欠你的。” 上官青鸾轻轻靠入到穆竣的怀中，满脸的甜蜜，独处的几个月，才让她知道所谓的坚持都是扯淡，爱了就爱了，勇敢的去爱，别去想为了，就算没有未来又如何，拥有了现在，拥有了青春，拥有了真情感，这就足够了。 两人就这么相互靠坐着，温暖的火炕传来阵阵暖意，很快两人的身上都冒了汗，可还是不忍打破这冲锋的宁静，屋内很黑，这里可不比城市，哪里都能借到一点光亮，黑了就是黑了，土墙高高将自家与其他家完全隔离。除了自家那点光亮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光亮会进入到你的视线。 “饿了吧，我给你做点吃的。”上官青鸾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好啊，还没尝过上官大小姐的手艺呢，想来自己生活了手艺不会坏到毒死我的地步。”穆竣将身上的衣服脱掉，只穿了里面的保暖内衣，跟着上官青鸾到了外间，数量帮着她填火，让火炕保持更高的温度。 灯光不亮，屋内也没有电视，有一套组合音响，有十几盘上官青鸾喜欢的各类音乐。 菜很简单，两道素菜，足量的大米饭，这还是上官青鸾的习惯，要是本地人，很少会吃米饭的。 “嗯，很好吃。”偶尔吃点素菜，别有一番滋味，上官青鸾的手艺也不错，本就不太习惯这边食物的穆竣路上只吃了点方便面和压缩饼干。 看着穆竣吃得香，上官青鸾突然觉得很满足，她发觉过去的想法似乎都是错误的，就这样不好吗？就这样安安静静的享受着爱情的滋味不好吗？何必去管别人，何必去在意别人的看法呢？ 几个月的孤寂生活，上官青鸾开始走向了与常人思维不同的道路，在她的生命中逐渐改变了前行的方向。 一句话，四个字。 因为爱情。 夜晚，就在轻柔的音乐声中，彼此相拥，静静的聆听着彼此的心跳，感受着对方的温度，没有一点欲，只有流于两人之间的情，这一夜，让上官青鸾相当的感动，不是感动穆竣的隐忍，而是感动他对这份感情投入的程度。 任何事物都是相对的，你付出了对方感受到没有回应只能证明他爱你不够。 在这个小山村，没人听得懂《乡村之路》，却能够感受到这年轻女孩的淡淡哀愁。看到她展露出最为灿烂的笑颜出现在大家面前，都真心的为她祝福，这个短暂的客人，该离开了。 房子留下了，一切东西都留下了，带走的，只是这几个月的沉淀，来的时候，淡淡哀愁，离的时候，满心欢喜。 一大清早，彻夜未眠的两人心有灵犀抬起头彼此相望，有些话真的不需要说，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大学四年，彼此都太熟悉了，作为同学作为朋友作为哥们作为男女…… “走吧，送你回家。” 小背囊换成了大背囊，卸掉了内心的哀愁，上官青鸾轻装上阵，只将这村落一些孩子送给她的礼物带走，除此之外，一切这里能够用得上的东西都留了下来。 至此之后，村落的大树下，每天都洋溢着悠扬的音乐声，声音放得很大，全都是英文谁也听不懂什么意思，但大家就觉得好听，或许，也有孩童们为了怀念过去那个总是给他们糖果和水果的大姐姐。 西部狂沙，穆竣背着大大的背囊，上官青鸾举着专业照相机，两人漫步在荒无人烟的戈壁滩上，用属于他们的方式来祭奠逝去的青春，这一夜虽说并没有发生什么，却让两人之间的情感从单纯的喜欢升华，有了质的改变，到了能够先想到对方的层面。 黄浦江绚烂，夜幕刚落，两人如隔世般出现在祖国东方明珠最为华丽的城市，看着彼此一身的风尘仆仆，与这世界格格不入，相视一笑，就在机场找了一家酒店，简单洗漱在换好背囊内的衣服。 “去你家。” 这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承担，不管是不是有了结局。 “嗯。” 这也是一个女人该享受的殊荣，不管是不是能有结局。 第一百一十章 南莫北卓 在上官家门前，当穆竣准备按动门铃之时，上官青鸾浅笑着阻止了他，微微踮起脚在他唇边亲了一口，眼带媚笑的推着他，轻声说道：“知道你心意啦，我可不想看着一项稳重的上官老头子拿起扫帚打人，明天早上陪你去看莫教授。” 穆竣坚持了一下，上官青鸾坚定的摇了摇头。 “记住，在这里可是我的地盘，别让我抓到你。”言外之意，在这里，你只允许有我。 穆竣给老大孔令新打了电话，果不其然，纯粹草根的他很努力，尽管有了寝室兄弟创办公司的分红，可他还是要用自己的方式证明自己，明天就要过年了，今天还在加班。 兄弟俩找了一间过去上学时常去的酒馆，喝到半夜，聊着过去值得追忆的一切，似乎现在一个书记一个金领都是虚无表面根本不值一提，那些曾经留在记忆中的一切，才是值得追忆的东西，才是最好的下酒菜，才能能够让兄弟俩找到过往的那条线。 早上七点，孔令新乘飞机回家过年，穆竣的飞机票也被上官青鸾搞定，到了飞机场直接找xx就可以拿到，在上海，这点小事还难不倒她，中午十二点的飞机，直飞黑省冰城。 一身轻快的装扮，透着小可爱，这就是一项愿意以狐媚状态出现的上官青鸾之变化，在这依旧性感妖娆之中增添了需要仔细审度才能发现的可爱清纯，只为了一个人纯在的那份可爱。 挽着穆竣的胳膊，这曾经希冀的状态终于拥有，曾经那点骄傲的坚持在此刻看来似乎很愚蠢，拥有，总比不曾拥有要舒服，没有人能够一辈子都保证自己拥有，与其去考虑未来虚无缥缈的事情，不如去享受拥有现在。 “我爸说了，别让他看到你，否则肯定打断你的腿。”上官青鸾幸福的靠在穆竣的肩侧，漫步在大学城，曾经喧嚣的这里如今清冷无比，只有零星的住户将过年的喜庆点缀，无数的商铺九成关闭，漫步街头，点点清澈雪花，似乎成为了男女朋友之间最合适的谈情说爱环境。 “真的什么都不买啊？”看着面前熟悉的职工家属楼，上官青鸾看着彼此空空如也的双手，怎么都不习惯。 “买啊，怎么不买？”穆竣抬腿走进了路旁的食杂店，买了一大堆小食品酸奶果冻，足足装满满满两个购物袋。 古色古香充满着书卷气的大三居，满头银发面容冷峻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老人正襟而坐在主位的沙发上，一个瓷娃娃般的小女孩捧着一瓶酸奶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老人的双眼盯着电视但肯定没有注意到里面的内容，小女孩则看得津津有味，因为画面中播放的是孩子们都喜欢的动画片。 和蔼可亲的矮胖老妪打开房门看到是穆竣和上官青鸾，脸上露出了更为慈祥的笑容：“木头，小鸟，快进来。” 有些时候，外号并不是贬义，更多是大家觉得亲切的表现。 “老头子，你看谁来了？”老妪冲着那严肃的老人喊了一嗓子，见到是穆竣，老人难得的露出一抹笑容，虽是生硬却也是难能一见。 “丫丫，来。”穆竣显得很自然，一点也没有是做客的意思，远不如上官青鸾那般正式和拘谨，将手里的两个塑料袋举了举，冲着那看动画片的八九岁小女孩示意了一下。 小女孩从沙发上往下一蹦，几步就冲到了穆竣的身边，扬着双臂满脸是笑：“穆哥哥！” “要叫叔叔。”穆竣以手臂撑起了小女孩丫丫，手里的两大袋小食品也随之递给了上官青鸾。 “切，她都叫爷爷为干爷爷，你想占我们便宜啊。”如果不是那稚嫩的语音，你根本无法相信一个只有九岁的小女孩会说出这样的话。 “哈哈哈……”穆竣抱着丫丫转了几圈，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才抱着她坐下来，冲着那冷峻严肃的老人正色打招呼：“老师，最近心脏怎么样，还可以吗？” “嗯，还算管用，不然一天天竟听着你小子的消息，还不气晕过去。” 莫里恒，复旦大学客座教授，南方执牛耳的经济学者，与卓萱的爷爷卓老爷子南北并举，被人称作南莫北卓，侧重面稍有不同，卓老爷子偏政，在经济方面也较为注重国之重器，算是正统派；莫教授接受过西方的教育，一直身处在改革开放的沿海城市，偏重纯粹金融领域的经济发展，算是改革派，相对比较激进，一直觉得经济就是经济，是买与卖的自主关系，作为执政党，既不要主宰也不要被主宰，就因为这个理论，被人尊崇却一直是特立独行，难以得到卓老爷子那般地位，他本人也不在乎，有几个觉得不错的弟子也就知足了，算是比较特殊的清流吧。 “老师就是老师，消息果真灵通，我这边还没有行动，您老人家就已经知道了。”穆竣笑着把玩着丫丫的冲天辫，丫丫也不在意，舒服的靠在穆竣怀中看电视，时不时会看一眼上官青鸾，那小模样让你哭笑不得，还以为她是在向上官青鸾炫耀自己占据了最舒服的位置一般。 莫教授的儿女们还都没有回来，这也是某种约定俗成，这大年三十的上午，会是一些相对亲密状态的拜访，在金融领域也都有着不小成就的儿女们要给父亲腾时间空间，自己也要迎来送往或是拜会，遂这个时间，莫家只有这两老一小，谈话自由度比较高，不需要有什么忌讳。 “你小子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臭脾气一点都没有变，不过还好，别没当几天官就不知道东南西北。”莫教授哼了一声，听得出来他很满意。 “要不我来上海如何，老师你给安排个地方，我直接弄到正处再下去。”穆竣开了一句玩笑，莫教授横了他一眼：“那样你小子也就不配进这个家门。” 穆竣正色说了一句：“我会去的，但不是现在，京城，我现在很期待。” 莫教授拿起茶几上的烟，丫丫看了他一眼没有继续做监督员。 “不去当这个教员，单纯以仕途而论，可惜，三个月的时间完成一步跳，你很难再有这样的成绩，不管让你任何地方，奚家给你考虑的很全面，基层工作就现在这样显赫成就，在正科到副处走点捷径也无所谓，在副处的位置上再坐一坐省直机关，一年半载之后，可以直接下去做副职，两年之内上……” “我不是去做官的，师娘，饿了，有啥吃的没有。”穆竣轻轻笑了笑将丫丫放下站起身冲进了厨房。 “小鸟，过来喝八宝粥。”如果说莫教授对上官青鸾多少有点因为她的家庭而抗拒，那莫教授的老伴则完全与他相反，对上官青鸾和卓萱都很亲，两个丫头也都愿意品尝她的手艺。 “臭小子，还需要成长，什么时候你不需要回避了，你就又资格进京了。”莫教授喃语了一句，被孙女听得真切，丫丫嘟着小嘴，指了指茶几上干干净净的烟灰缸对爷爷说道：“爷爷……” 莫教授也算是硬骨头倔脾气团队里的佼佼者，还真没谁能管得了他，偏偏一物降一物，孙女小小模样就能治得了倔老头，赶紧吸了一口之后莫教授迅速的将烟掐灭，临了还叨念一句：“真该让臭小子总到家里坐坐。” 门铃又响起，节奏很缓，似怕打扰到主人，穆竣抬起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才八点多，这么早会是谁？ 一男一女，男的很有气势，长相很普通，看上去四十出头，但如果单看那双眼睛，你会觉得年岁该更大一些，一身合体的西装，手里拎着的东西也很随意，仅仅是两小盒茶叶，但穆竣知道这种包装的茶叶价值千金，曾经在白柏家看过，白柏的老子视若珍宝。 那女人则让穆竣很有惊艳的感觉，内敛的媚将上官青鸾比了下去，风情也将卓萱比了下去，倒不是二女不如她，只是阅历不够身上没有太过复杂的故事，少了点岁月的痕迹。 一个你说她二十五六一点吹捧感觉没有的女人。 一个你说她三十一二或是三十五六都有可能的女人。 一百七十公分左右的身高搭配完美的身材加分不少，五官并不出众，却独有一种吸引人的感觉，让你不自觉的被她所吸引，身上那淡淡的香水味并不会让人觉得反感，举手投足之间颇有大家风范，就连一向对女人苛刻的莫教授对她也表现出任何的反感，倒是小丫丫皱了下眉头，蹿下沙发抓起两大袋的小食品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凯丰，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气质男子听得此言脸上露出认真神色，这么多年来，莫教授每一次郑重其事的给自己介绍人都是那种奇人，纵不是龙腾九霄也是隐士强人，眼前这两个年轻人，难道是某个大家族的晚辈？ ; 第一百一十一章 豪气冲天 尚凯丰，穆竣听说过这个名字，上学期间孔令新总是念叨的一个名字，一个传奇之人，做私募资金的强人，一个名字就是金字招牌最少能够募得十亿资金的大虎人。 做证劵的很少有不知道他的，早年一直在国外游荡，在欧洲几国都做过私募资金，在他成名之后，入他私募的最低门槛为五千万欧元，这几年才从国外归来，直言国内市场已经与世界接轨，未来中国将会成为世界经济强国。 别小看一个被人称为‘掠夺家’的人说的话，他的话影响力很大，影响了很多人，包括一些视他为洪水猛兽的仇敌，开始关注这拥有着五千年文化的东方古国；也影响了那些视他为偶像年轻人，那些想要在国外寻找机遇的青年才俊都留了下来，其中与穆竣最接近的就是孔令新，他也曾经想过到国外去工作，也正是受到了尚凯丰的影响才留了下来。 这样的一个奇人，今日得见如不是莫教授介绍，穆竣还真的很难将他与那叱咤风云的人物联系起来，或许是对方懂得掩饰，能够将那锐利的气息掩饰起来。 至于那女人叫做崔珍秀，来头也不小，韩国大宏集团的继承人，公开身份是尚凯丰的私人助理，潜台词就是小情，据说崔珍秀的中国母亲与尚凯丰的父辈是好朋友，当年大宏集团有了麻烦之后，尚凯丰曾经出面，募集了数百亿韩元成功阻击对手，挽救大宏集团被恶意收购的局面，重挫对手让大宏集团起死回生，从那之后，这个崔珍秀就在尚凯丰的身边。 穆竣脑子里盘旋尚凯丰的资料，尚凯丰也同时在惊讶面前的年轻人，二十四岁，工作一年时间，乡党委书记。 五龙山温泉度假村他听说过，最近传的很响，眼前这位就是那个被成为奇迹书记的穆竣吗？ 简单的认识了一下之后，穆竣充当起一名倾听者，坐下来并不太说话，听着莫教授和尚凯丰清茶闲谈，寥寥几句如被外面的人听到肯定奉为教科书，回到家中好好分析总结，不说能够凭借这话语致富，但要是到了一定层面的场合，这里面的寥寥几句，足以让人成为当场的焦点，如被那些足够层次的人听到，定能举一反三，借此机会发一笔财并不难。 崔珍秀蹲在茶几前，很是优雅的泡茶，屋内很快就弥漫了淡淡的茶香，上官青鸾还是差了点火候，坐了一会儿就跑到厨房去帮忙。 “穆竣，你说说，未来十年国内经济主体将会是什么？”莫教授突然点将，之前他与尚凯丰谈及此，都对国内的经济形势很看好，不过莫教授还是技高一筹，谈及到对于普通民众的影响将会非常大，快速发展势必会将贫富差距拉得越来越大，富的人越来越富，越来越多的普通老百姓将会沦为穷人，在生活温饱线上挣扎。 到也不是说尚凯丰想不到，而是他本质上还是个商人，商人逐利无可厚非乃是本能，他能做到回国发展将一腔所学在国内施展，已经难能可贵，他不是神不可能去顾忌太多。 穆竣笑了笑：“老师您这是难为我，在两位面前我就不要现眼了，能跟着听一听都是运气很满足了。” 尚凯丰将茶杯放下：“穆书记客气了，珍秀专门研究过大口乡的发展曲线，别人都说是运气，我可不这么看，能在半年的时间将大口乡发展到今日的局面，私下里闲谈一下也当不得真。” 一直都没有开口的崔珍秀抬起头，嫣然一笑媚态千姿，重新给三人蓄满杯，声音柔柔：“穆书记要是没有资格谈一谈，那珍秀岂不是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了，别人看到的都是穆竣深厚人脉带来的转变，可敢于在初期就对旅游投入如此多的官员，并不多。” “哼，都是些目光短浅之辈。”莫教授哼了一声，被一个外国人来诟病国内官员目光短浅，他很不舒服。 穆竣正色，从小到大，别的他不敢说，爱国主义教育那是深入骨子里的，甚至有些愤青，崔珍秀那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他很不舒服。 “不是不敢，而是摸着石头过河，稳步前行，这也是整体方针，经济才能始终稳定，任何企图对国内金融市场进行冲击的个体和团体结局只有一个。我这傻小子往前冲，冲错了可以被原谅，冲对了运气好而已，崔小姐谬赞了。” 崔珍秀始终保持着恬静的微笑，并没有因为穆竣夹枪带棒的反击而变色，身体内流着一半这个国家的血液，她之前并无上升高度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对现在的体制提出诟病，无奈身份的问题注定了别人说这番话只是发泄，她说就会上升高度。 “老师，我一会儿的飞机……”穆竣站起身，提出告辞。 “去吧。”莫教授站起身，这一举动有让一旁的尚凯丰对穆竣更加几分重视，多少知名的经济学者来了，倔老头也只是欠欠身，至多是站起身，一路送到门口的，寥寥无几。 “哦，对了。”穆竣匆匆在便条纸上写了几个字扣在茶几上，才和上官青鸾离开，临走的时候，又顺手牵羊在门口的鞋柜上顺走了莫教授的一盒好茶，尚凯丰看在眼中，此时的莫教授，完全就是长者看晚辈的宠溺姿态，宠溺之中还带着点点欣赏， 接过尚凯丰和崔珍秀递过来的名片又随便的寒暄了几句场面话，穆竣离开了，在他离开之后，莫教授看着茶几上的便条，也来了那么点兴致，与尚凯丰又聊了几句，正值此时莫教授的儿女回来，莫教授就提议和尚凯丰分别写上未来会对经济造成冲击的主体模式。 三张纸条在崔珍秀的手中掀开，莫家的人也都凑了过来，看到上面的答案，对莫教授和尚凯丰能够有此见识并不足为奇，最让大家感到惊讶的是穆竣，他竟然络。”尚凯丰的答案，五个字透着在商言商的精度。 “民生、电子。”穆竣的答案，四个字看似更广虚无缥缈，但作为能够以此来评断级别的两个对手来说，答案是一样的，而这四个字也更像是官员的口气，关注的更广更杂。 莫教授在尚凯丰告辞离开时起身相送，临了送了尚凯丰一句话：“与子为友，受用无穷。” 尚凯丰直到上车离开脑子里还盘旋着这几个字，能够让一项严谨的莫教授说出这样的话语，那该是如何的男人呢？ “我查过了，国内航班有十二个符合标准，我现在可以肯定他去的是黑省。”崔珍秀几个电话打出去，时间不长就跟尚凯丰开始汇报。 “为什么这么说？” “他是穆靖凯的儿子。” 这句话结束开始，车内就开始保持寂静状态，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都沉浸在各自的会议当中，一个是恩，一个是惧。 ……………… 这一个新年，是穆竣过的最累的一个信念，从初一到初三，家中客流如潮，父亲的下属和曾经的老下属都纷纷到来，有的甚至是在南边飞过来给老上级拜年，与从前不同，今年的见面，穆靖凯一次都没有落下穆竣，带着他认识叔叔伯伯兄长，这其中最小的都是营长了，少壮派居多，穆竣这才知道为何每一次过年的聚会父亲都会搞的很神秘，这样一个以父亲为绝对核心的圈子，现在尚且看不出来什么，十年后呢，当父亲越走越高达到军旅最巅峰时，这些人如果一直走下来必定是部队的中流砥柱，就连一些专业的也都在各自的家乡公检法部门担任着要职。 这些人，七成的老底子都是当年在老山前线的连队战士，能够从战场上走下来的战士，一个个都是真汉子，跟这群人聚会的那一日，穆竣才算见识到什么叫做能喝酒的，也正是这一次，让他以后在各种酒桌文化场合都不打怵。 扎啤杯，成箱成箱的白酒为了图方便，直接拿一个部队食堂装米饭的大铝盆，咕咚咕咚将酒都倒入盆中，一扎啤杯自己到盆中去装，装满了也没有所谓的干杯之类的，大家碰杯随便喝，没有人会愿意落在人后，按照自己的节奏和量计喝着，反正穆竣从开始看到，这帮人最多的都不超过十口喝掉一扎啤杯的白酒。 大盆摆在转桌的中间，起身伸手就能够到，盆的边缘摆放一道道菜，多以实惠为主，真正吃东西没几个人，喝的差不多了，穆靖凯一挥手，同样的大盆，上来四个，三大盆过水面，一大盆的鸡蛋酱，大葱大蒜更是成盆上。 爽气！ 除了这两个字，穆竣真的想不到别的形容词。 对酒当歌，豪气冲天，喝多了一个个在雪中来一番自由搏击，打累了摔累了，回来继续喝，喝的浑身冒汗将之前那点寒气全部驱除，喝到不省人事在哪睡到哪。 第二天上午当这群人各自离开时，穆竣心中暗赞这才是真男儿，一年或许只能见这一面，不远几千里来了就喝一顿酒住一宿就走，可那情意却丝毫不减。 “他们赞你是条汉子。”穆靖凯转达了老朋友们对儿子的评价，概因这一切流程，穆竣都爽气的跟着一路挺下来。 ; 第一百一十二章 离之前奏 云济市机场，穆竣揉着太阳穴走出来，从初一到初六，送走了那群来给穆靖凯拜年的老伙计老下属，从初四开始穆靖凯带着他乘坐飞机又跑到他曾经的老领导家中，除了京城的领导是打电话拜年之外，剩下几个如今都还在各大军区高层任职的领导见到了穆靖凯也都是一个套路，年过六十医生都禁止喝酒了，可见到穆靖凯这规矩直接就破除，又喝了三天，别看这些老将军老干部们的酒量受限制，可劝酒的招式层出不穷，你能看着六十多岁的老人在你面前撸胳膊挽袖子指着你骂没出息吗？ 穆竣喝的头晕晕，穆靖凯也没好受，但凡是酒局，他肯定是从头至尾猛喝，颇有种跟酒对命的架势，多了倒头就睡，不分场合不分地点，偏偏这种失态的举动在那些老将军眼中是实在的表现。[bsp; 三天，六顿酒，三个城市，六次都提到了京城，几乎每一个人都跟穆靖凯提到了京城，穆竣听得出来，如今作为军中少壮派的翘楚，又是那种不依不靠任何派系纯粹军人的典范，最高首长和军委大首长都对他很是器重，有栽培的意思，尤其是储君首长，难得有一个人是他和最高首长都认可的。 奚家，在国内一直都是比较抱团的中间力量派系，虽没有广布撒网，可在特定领域内却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稳固，唯独在军队，奚家一直都不曾有所建树，穆靖凯穆老虎这些年的发展趋势所有人都看得见，关键是他的年纪，不到五十岁，谁敢言五年之后会是什么样，十年之后呢？ 穆靖凯对此一直都是浅笑不语，既不会应承也不会露出不愿的姿态，在所有人都认为双方需要一个契机的时候，穆竣心中有数，自己或许也是父亲一直不让这个契机出现的因素。 “儿子，怪我就说，我穆靖凯的儿子可不是个婆婆妈妈的娘们，这官要是当得让你变得扭捏，那就别当了，给我进军队。”临分别时，穆靖凯拉着穆竣跑到机场的角落，也不管禁烟令，点上烟说了这么一句话。 穆竣笑了：“我可以自己选择的，没什么人能够让我违背自己的意愿，您和妈也不可能。” “臭小子，滚蛋吧，对了，你妹她……”穆靖凯话被穆竣打断：“爸，妹妹才是咱们家真正该享受的那个人，曾经你保护我们，现在，我们一起保护她，这年代，不光拼爹的，拼哥也很时尚。” “臭小子……”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穆靖凯嘴角露出欣慰的浅笑。 回到端云，穆竣的头还疼着，老江早早就等在了那里，看到穆竣走出来连忙迎了上去：“穆书记，过年好。” “呵呵，你也过年好。” 除夕的凌晨是属于亲朋好友的，初一的早上是属于同事下属的，穆竣接电话的同时也不忘打电话，他即是领导也是下属，而在家中让父母妹妹侧目的则是除夕凌晨时接连三个很是暧昧的电话，三个电话，几乎都是同样的情绪语调，一个的话会肯定是穆竣有女性关系密切的朋友了，可三个？ 还是穆靖凯开事，直言孩子的事情我们少管。 卓萱、上官青鸾、宁宁，三个聪明的女人，只字不提一些事情，却在挂断电话之时会道上一句：“行啦，不打扰你和别人温存啦？” 而宁宁是最后一个把电话打过来的，她不是最后一句，而是第一句先问：“没有打扰到你吧？” 这时，穆竣看看墙上的钟表，眼看着快要一点了，春晚都结束了，如此女人怎能不让你怜爱心疼，几句柔情话语，听得一旁的穆晴凑过来直做鬼脸，她也是刚刚跟魏平安煲完电话粥，在大口乡住那几天就在穆竣的宿舍中看到过不同类型女人的贴身衣物，女人在这方面都很细心，不同风格和尺寸，穆晴懂得是什么意思，此时凑过来贴在穆竣身旁，耳朵搭在手机的背面，要听听里面的人是谁能让哥哥如此柔情。 忙完了除夕，忙初一，幸得这么多年穆家并没有多少亲戚，母亲这边不说了，父亲这边是孤儿，在宁奉市老家也没有什么直系亲人，至多是一些远亲，过年的时候不必让人十分恼火的去串门，累了一年了想要休息一下都不行，必须遵循这老礼，也不想想这老礼是在什么条件下创立的，那时哪有忙碌一年的说法，多数人皆为农民，春种秋收之后就是闲赋在家，过年了还不趁着这机会好好热闹一下。 没有亲戚，这几顿酒喝下来也让穆竣身心俱疲，看到老江后也没有什么精神，上了车之后只说了一句话，就闭目养神，时不时还要揉揉太阳穴。 “去趟市里。” 老江不知道穆书记绕远去市里做什么，没有问，跟着穆竣工作一段时间后他非常非常满足，穆书记除非实在不舒服疲累和在车上看资料的情况，上车后都会跟自己聊几句，然后任自己发挥，满足自己话痨的毛病，可要是穆书记不开口，老江就会忍着，最近他学会了一招，嚼口香糖，偶尔忍一忍嚼口香糖没有问题，车中他会播放一些相对乡村的音乐，够轻快也够透彻，让车内的人精神放松，这些都是穆竣教给他的，否则以老江能听什么，无非就是当下的流行音乐，好听是好听却不值得一遍遍的回味。 一个多小时之后，当穆竣睁开眼睛在加油站便利店买了一盒果汁喝掉后，车子重新出发，在车中，老江作为整个大口乡第二个知道的人听到了令他感到‘惊骇’的消息，第一个自然是老早就知道的宁宁。 “告诉郭叔叔，党校我就不去了，宁奉市郊乡的书记不是空出来了吗？我去那里。” “我没疯，党校我是不会去的，做老师，呵呵，学生我还没做够呢？按我说的转达，过年想必你们都累坏了，过段时间消停了我去看郭叔叔。” 第一个电话。 “涛哥，聚省城暂时不可能了，党校我不去。” “没什么，只是不想被人摆布，为了升官而做官，那不是我。” 第二个电话。 “老杜，改日我会登门感谢杜省长，现在不太方便，杜省长费心了。” “哥们我就这脾气，有些傻了吧唧的，好好的机会不懂得把握，呵呵。” 第三个电话。 “穆……穆书记……你……你……你要走？”老将开车手都抖了，上下齿直打颤，这是他今年听到最不好的消息，带领着大口乡致富的书记，突然要走了，这怎么可能，穆书记在大口乡才干了半年。 “迟早要走的，怎么样老江，家里走得开吗？跟我到外面工作怎么样？”穆竣轻轻笑着，这不是被摘桃子，而是官员履新必经之路，基层或是年轻干部，在岗位上快速的出了成绩，上面领导会关注你，会让你很快的到达新的岗位，考察你是运气还是确有本事，也是不让年轻干部早早的躺在功劳簿上，更有对年轻干部心性的考量，一味的抱怨上级领导不公平，将自己的胜利果实给别的干部摘走，他又何尝知道，这也是上级的考验，不仅是对他，还是对新来的领导。 穆竣看得清，大口乡的局面已经稳固，他不是自吹，而是真正掌控后的感觉，不提斗争，单就经营一个乡镇而言，他真切的感受到受到束缚，什么意思？能力施展不开，大口乡太小了，舞台也不够大，做到如此已经濒临极限，至多是在各个村屯再去开展一些利民项目，即便什么都不做了，维持现状，大口乡在几年内还会是整个甸榆县乃至宁奉市的骄子，穆竣走得并不担心，唯一有点担忧的就是继任者的能力，能否继续保持这个势头，旅游业快速发展根基不稳固是真，可真正限制旅游业的还是当地政府的腐败和不作为，白吃白喝白玩的现象一旦由领导干部带头，或是以乡政府的名义公款吃喝，大口奇迹，会在很短的时间内陨落。 这一路，穆竣并没有休息好，脑子里盘旋的都是日后的大口乡稳固政策，但他也知道这不太可能，自己如果再留一年，将稳固政策贯彻下去还好，现在都知道大口乡短期内井喷式的爆发延续，别说是新领导，年前穆竣曾经侧面问过张大海等人的话，从他们的态度和言语中他得知，都憋着一股劲要大干特干，想来新到的书记定会背负着心理压力，纵然不能超越也要保证发展不能滞后。 叹了口气，穆竣摇摇头，他这动作让还处于震惊中的老江惊醒，连忙说道：“只要穆书记您带着我，去哪我都跟着，可……不能留下来吗？” 穆竣苦笑了一下：“老江啊，先说好，这件事你要传出去，以后别想跟着我，注意保密，新领导快来了，这次回去收拾好东西，我会在县里与他进行交接。” 老江苦闷的点点头，脸沉下来平日里板不住的嘴也闭上了，从没有这么一刻，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ps：感谢放風的打赏！ 第一百一十三章 穆书记走了 车子在宁奉市转了一圈，老江的情绪很低落，听着穆竣的命令开车停车，看了什么地方他是一概没记忆，只知道懵懵懂懂的开车，脑子里盘旋的全都是穆书记要离开的消息。 当天晚上，穆竣回到了住所，宁宁早已经将一切都收拾好，离职报告也先一步交了上去，为了爱情，宁宁放弃了在旁人眼中无比羡慕的一切，乡政府的工作固然重要，可能够跟在爱人的身边，对她来说才更加重要。[bsp; 如此女子，怎能不让你怜惜，穆竣那即将离开奋斗第一站的失落心情在宁宁的柔情中淡淡散去。 “明天一早就走吗？” “本来县里也早就接到了通知，我离开是年前就拍板了的，只是不去党校了，换个地方继续工作，就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真的不委屈，我很满足。”这不委屈，又岂是单单工作没了，一个女人，她将失去站在台前的机会，这才是真的委屈，说不在意能真的不在意吗？ 穆竣叹了口气，更紧的搂住怀中的女孩，要了就要了，不会后悔，既然不能给予全面，那便能在给予的范畴内尽可能的达到完美。 宁宁扬起头，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唇，以此来传达自己的无怨无悔的满足，能够一辈子这样，就很满足了，不求别的。 老江这一夜失眠了，辗转反侧睡不着，他不知道自己是该替穆书记保守这个秘密，还是该告诉大口乡的老百姓，直到天亮也没有答案，穆竣却已经给他打电话用车。 穆竣选择了在县里交接工作，在别人看来有些矫情，更有甚者说他是装屁驴子，你在大口乡才干了几天，还真以为自己能够在那里得到特殊的待遇啊？ 十一点，杨平办公室。 杨平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嘴角露出淡淡无奈的笑容：“真不想放你走，可党校是好去处，多好的前途，可你小子，哎，让我说你什么好，效率很快，一听说你主动请缨到市郊乡，荣书记和扈市长可都亲自给省里打了电话，省里的效率也很快，市里的效率更快。小穆啊，你怎么……” 一条通天大陆，一条荆棘之路，前者即快又保险，做三个月的老师还能结识一些人脉，稳稳的晋职；后者要去改变已经沉寂已久的老牌乡镇，不说阻力，上下一心全力配合你，又能做得了多好？ 两者之间，天壤之别，杨平都替穆竣惋惜，很不理解他为何如此选择？ “呵呵，杨书记，我还年轻，肩膀还算结实，党校那地方，太安逸了。”穆竣很随意坐下来点烟，目光深邃。 “你小子，到哪里都是块好材料，没问题的。”杨平点点头，认可的说道。 “杨书记，我是该提前祝贺你呢，还是到时候送大礼？”穆竣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说道。 “该是我给你送大礼吧，要是没你的牵线……” “杨书记，你我不必如此客气，于县长会接替你的位置吗？”穆竣看似随意的问道。 “老于啊，不好说，不过希望很大。”杨平不太确定，以他都不太确定那就真的是不确定了，穆竣心中有数，看来扈市长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给予于志全面的支持，变数还存在。 穆竣转移了话题，将问题引到真正的核心上面：“杨书记，这件事我对你有意见？” 杨平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叹了口气：“这甸榆县，水很深，我直到现在也只是浅浅探了一脚，田元同志担任大口乡党委书记，也是县委常委会决定的。” 一句县委常委会决定，道明了他作为县委书记的无奈，这件事的争斗肯定会异常激烈，穆竣曾经听组织部长郑建设说过，杨平、于志、马晋江三人展开了近乎全面的碰撞，以票数险胜却不能代表县里的意思，还是市里荣书记拍了桌子，这次的常委会才顺利结束，投票过程中弃权的人高达三人，可想而知荣经凯拍桌子不是没有道理，县委常委会开成这个样子也算是罕见了。 洪涛给穆竣透过话，这件事有他们家的影子，对此穆竣没说什么，田元能够走上宁奉市卫生局洪奋进的路子，最后与洪涛的父亲洪新家拉上一星半点也不是不可能，这里面定然也少不了洪涛的影子，不说什么心里也别扭。 “谢梅乡长是个很有魄力做事的干部。”穆竣作为前任一把手，给县里留了这么一句话，没有推举张大海也是有原因的，只希望他能够顶得住田元吧？穆竣并不看好他，更为看好身为女性却不失刚强的谢梅。 杨平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关于大口乡他也很无奈，无能为力之余也有着怨气，一把手不能掌控全局的怨气，来自上级领导部门领导暗示性的压迫。 张大海和胡森都到了县里，他们也是到了才知晓这突来的变化，没有一点消息的领导突然之间更迭，不少见却也不多见，单独提出来放在大口乡上有些不合时宜，如今这大好形势，有穆书记的带领不是能做更多的事吗？突然间换领导，于大口乡不合适。 这就是格局的差距，张大海和胡森看到的是自己辛苦栽培的桃树不能被别人摘了桃子，穆竣却已经看向了更远处更加肥沃的土地，那里，绝不止种下一棵桃树，那里，能够容纳更多多桃树。 从元旦到农历新年，穆竣早已做好了离任的准备，他的工作也都大多数放了下去，与一副胜利者姿态出现的田元握了下手，很淡然的飘飘然离去，张大海和胡森都进行挽留，要给穆竣送行，乡里那么多干部如果知道了穆书记不辞而别，大家回去也不好交代。 扫了一眼远处因为张大海和胡森围着自己眼角眉梢带着些微怒意的田元，穆竣轻笑了一声：“我走了，新书记来了，你们要配合好工作。” 张大海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是胡森在条框里工作经验丰富，立时就明白了穆竣的意思，本还想着表现出一点的追随之意，想到人走茶凉县官不如现管，以后在大口乡这一亩三分地掌控话语权的已经换了田元，想到此冲着穆竣点了下头，转身走到田元的身边，露出灿烂的笑容。 “去吧。”穆竣鼓励了一下张大海，说实话，张大海是个很好的条框副职，专门负责一些具体划定好的事务可以，但要让他做一把手领导委实欠了点决断能力。 “小穆，一起回去看看？”马晋江作为党务副书记，这一次亲自送田元上任，不仅如此，还拽上了郑建设，算是给田元站脚助威，杨平和于志也知道穆竣在大口乡的威信太高，冷然间换领导需要县里主要领导去撑场面，也点头同意，马晋江看到穆竣，笑着提出邀请，他到不至于跟穆竣在这里显摆，而是要让穆竣知道，这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并不会因为你的离开大口乡正常运作就进行不了了。 说这话的时候，就站在县委楼门前，不远处摇开了车窗的老江听得真切，忿忿不平的拿出手机，这还是担任穆竣的司机后，拿了多半个月工资买的二手货，就为了联系方便。 “穆书记要调走了……”低声，将这个消息传递回大口乡，这也不算是违背穆书记说的话。 老江本想送穆竣，被他婉拒，空车跟着县委领导的车子返回了大口乡，穆竣则独自踏上了前往宁奉市的道路，在那里，将会有新的征程等待着他，而大口乡则因为老江传递回来的消息整体沸腾起来。 穆书记走了！ 这五个字就像是有魔力般，使得全乡超过两成的百姓从家中出来，前往乡政府来求证消息。两成，多么低的比例多么可怕的数字，为官一任，能在离开的时候牵动治下两成人的心，这为官一任还有什么遗憾吗？在乡里还没有走的宁宁将一个多小时后乡中心街区的状况电告了穆竣，再刚硬的汉子，此刻都有种泪涌止不住的感觉，坐在他面前的宁奉市组织部长鲍立国还奇怪怎么接了电话穆竣的情绪就变得有些激动，待到几分钟之后他办公桌上的座机响起，有人跟他通报了这个消息后，对穆竣的低调明智给予赞许的同时也不禁为他喝彩，基层的老百姓是质朴的，在踏入官场的伊始穆竣就拥有了这样的成就，在未来道路上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挫折，他都会想起今日，想到那些真心爱戴他的老百姓，勇往直前永不后悔。 事态的中心爆点还是街区内的几家饭店，都是落户在大口乡多年的买卖人，始终不温不火勉强温饱赚点小钱，比种地的农民收入多一些，与正常的上班族差不多持平，可以这么说，开着操心的钱都不知道谁给，远不如上班舒心省心。 穆竣的到来，彻底的改变了他们的生活，他们也是真心拥戴穆竣的团体之一，每天客临门都装不下，一道比较普通的地方菜受到了来自全国各地游客的喜爱，钱就像是雪片般飞入袋中。 “穆书记调走了。” “穆书记走了。” 一传十，十传百；亲传友，友传朋。 第一百一十四章 相送 街道上，一个个相携而来的亲朋故友相互询问着。 “到底是不是真的？” “穆书记真的走了吗？” “去看看就知道了，这要是穆书记走了，我一定要问问，凭啥？” “就是，凭啥，咱们大口乡刚刚有点起色，凭啥把咱穆书记给调走。” 就见前往乡政府的街道上，人流从散到聚，彼此之间打着招呼，见到的人越多，大家心里越没底，越觉得那传言是真的。来自乡里面不少的投资者商户也都赶了过来，当马晋江、郑建设、田元以及老江开着的那辆皮卡赶回到乡政府时，胡森提前通知家里要准备好迎接新领导，大家一头雾水的列队在乡政府门前集合，看到的不是新领导，而是数以百计并还在持续增多的老百姓。 本该通畅的道路被拥堵上，张大海和胡森在路上就听到了消息，给马晋江打了个电话就急急忙忙的提前赶回来处理问题，新书记马上到任，这要是出了群体事件，还是为了老书记而来，无疑这是在打县委县政府的脸，是在打新来书记的脸。 张大海在车上就下了命令，务必疏散群众，不要让大家围堵在乡政府的门口。 有道是得民心者得天下，虽说仅仅只有半年时间，穆竣却用自己的行动赢得了大口乡老百姓的支持，一件件利民惠民的事摆在那里，功劳簿不是自己建立的，而是老百姓们用自己的笔墨书写出来的。 穆竣离开的消息从谢梅的得到证实，大家一下子有点无法接受，堵在乡政府门口七嘴八舌，说着义愤填膺的话语，说是群情激奋一点也不过份，在家的几位领导既有激动也有担忧，他们见到了穆竣总是挂在口中的做事不怕没人知道，可也担心这种局面被县里领导看到后的恶果。 劝，真的劝不走，有商人夹杂其中，他们懂的东西多，见识也多，知道这种事只要形成集体，政府方面就一定会给予说法，尤其又是今日这局面，不声不响之间将带领着大家致富的英雄悄然调走，无疑是告诉所有大口乡百姓，我现在掐断了你们继续致富的道路。 要不是这一段时间以来穆竣的提前运筹帷幄让干部们多露脸，多与老百姓接触，今日的局面会更加糟糕，现下干部们说话老百姓很认可，他们不会知道这背后是谁在指点江山，他们看到了这些干部的努力，也认可他们说的一些话。 “穆书记不可能一辈子在这里工作，正常的工作调动，新来的田书记也是县里面优秀的干部，相信他也一定可以带领大家沿着现有的足迹，创造更辉煌的成绩。” “县里领导和新来的田书记马上就到，大家也不想让县里领导认为我们大口乡是在变换方式抵抗上级领导部门决议吧？” “大家快散开……” 经过几位乡领导的劝说，前来的百姓们开始有规则的散开，不过其中还是有人说：“那穆书记该回来一趟吧，我们就在这等穆书记，松松穆书记。” “对，我们要送送穆书记，大家都让开点，别堵到路，别让张乡长他们为难，咱们就站在路旁，谁也不防着谁也不碍着，这大马路总不能不让我们站吧？” “是啊，咱不求别的，送一送穆书记总可以吧？” 远处，宁宁看着逐渐在路旁散开的百姓，尽管在乡领导的劝说下，多数人都返回，现有的好生活他们固然感谢穆竣，却也不至于为了他的调走真的闹出什么群体事件，一边走一边打电话，通知亲朋好友不必往这边赶了，穆书记真的调走了。 而留下了几百号人，都是从水深火热中走过来的，乡中心街区、勾洼子村、五龙村、上井村、下井村这几个在穆竣翻转之间从贫困到富庶的村落百姓最多，他们也最感谢穆竣再担任乡党委书记期间带来的改变。 不多，三百多人，站在马路两侧，以乡政府的大门为基准，他们都想看看穆书记会不会回来一趟，全乡所有的村干部都赶了回来，乡里要换领导了，召开干部大会，他们也想见一见穆书记，为穆书记送行，作为最基层也是由老百姓选出来的干部，他们内心的顾虑要比张大海这一众人要少很多，现在可没几个人愿意干这村支书，你乡里领导不满意那就赶紧把我拿下，不管如何，穆书记带给我们希望，你新来的书记再好也是日后，今日，我们都是为了给穆书记送行而来。 三百人，足以让任何一个干部骄傲了，当县里的车子和老江开的车子转入到乡政府门前的公路时，乡亲们动了起来，翘首以盼人挨人的看着车队，希望能够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车中的马晋江还能表现的很正常，田元则略有些勉强，对于继任者来说，这样的画面以后的工作很难展开是一定的；在后面一辆车的郑建设抿嘴不语，心中也为穆竣的明智叫一声好，要不是提前离开，固然在这里会享受到官员都想享受的待遇，日后的仕途这一幕肯定会遭到领导和同僚的忌讳，太过锋芒毕露的干部，并不适合走得更远。 不管怎样，感动是穆竣留给所有大口乡干部的最后印象，能让三百多的老百姓在寒风中等待，能让过千的乡亲们从家中到这里求证，能让乡里几大支柱产业的领导分别打电话到县里投诉，穆竣在大口乡的工作是成功的，这一任乡党委书记也是成功的，他在这里不仅留下了足迹，也留下了深深刻入老百姓心中的能吏形象。 卓萱的车子就在拐角处，从开始到此刻，所有的一切都被摄像机和照相机完整记录，不管她对男人是多么的抗拒，可对穆竣，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好奇心，看到这一幕她潜意识里想要推波助澜一把，自然不是完全新闻线索本身的报导，从小耳濡目染，自然清楚太过出风头对官员不是好事，不能将人凌驾于事之上，如果是单纯记者的身份报导此事，会将今日的画面当作主体，将百姓顶着寒风送书记当作主题；可要是换做带有宣传味道的方式来报导此事，会将大口乡这半年多以来的变化当作主体，以这种方式衬托出带来变化的人，最后配以书记完成上级领导使命离开时百姓们不舍的相送照片。 前后者的差别，就在于执笔者的角度，怎么弄都不错，前者有捧杀的嫌疑，后者则是真真的为穆竣站脚助威。 ……………… 宁奉市委组织部长鲍立国办公室。 得到了大口乡消息的鲍立国也不得不当面赞上眼前的年轻人一句成熟，懂得在关键的时刻做出关键的选择，一旦他留在了大口乡，不免给人留下不服从上级领导安排故意闹事的嫌疑，现在，他高风亮节的先到了市里，无论见哪一级别的领导都没有表现出一点点不满，摘桃子这三个字让多少的官员一辈子耿耿于怀，穆竣能如此年轻看透这件事情的本质，其天赋可见一斑。 “以后没事常到家里来坐。”鲍立国递给穆竣一份资料就下了逐客令，这是以他组织部长门路弄来的特殊市郊乡资料，不是市郊乡的发展，而是市郊乡前任和现任领导的组织关系网，人的脾性官德等等，以鲍立国的角度审度整理后交给穆竣。 市郊乡算是整个宁奉市比较特殊的存在，直属市里领导，曾经宁奉市重工业区的所在地，几大国有企业撑得市郊乡对比市里某个区都丝毫不须多让，历任领导也多为镀金和门路深厚之人，在这里每年不需要多做，吃吃喝喝一年稳稳坐在头把交椅，干上两年带着辉煌的政绩离开。 穆竣注意到了这资料中第一页就注明的特殊存在，现任宁奉市委书记荣经凯就是市郊乡的带头人，当年他在这里创造了市郊乡最辉煌的时代，之后市郊乡一直都没有脱离开荣书记的掌控，而这一次的市郊乡党委书记被调离，幕后的推手是市长扈雍志，如此一来穆竣还没有上任就已经陷入了市里两位大佬博弈漩涡之中，日后在市郊乡的工作势必会受到市里的影响。 脑中盘旋着市郊乡的资料，早就做足了功课，放弃了省委党校的教员工作，前往如泥沼般的宁奉市市郊乡，上面是巴不得你如此，也不必在夹缝中生存，要为了一个乡党委书记的去留周旋于两方庞大的势力当中。 “穆哥，我都安排好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手机响起，洪新这位宁奉市的二线公子哥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 “我就在市委这边，这样，嗯，这有间茶楼，我在那等你。” “好的穆哥。” 正在等着洪新，手机又响了起来，穆竣皱了皱眉头，鲍立国的私人手机号码。 “喂，鲍部长……”还没等穆竣说话，电话那头鲍立国也难得改变平日里不阴不阳的语调，稍显急切的说道：“你小子是提前得到消息了还是运气真的好到让所有人羡慕。” “怎么了，鲍部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商务部刚刚下来文件，要在各省建立经济开发区，工业园区，市郊乡被省里划定为老工业园区的试点……” ; 第一百一十五章 烧就烧把大的 直到洪新带着穆竣到了宁奉市知名的食府，他的脑海里还在盘旋之前鲍立国电话的内容，成立工业园区的潜台词是什么他很清楚，升格是肯定的，关键是升半格还是一格，什么时间升，是马上还是过一段时间看看沿海城市经济开发区和东北老工业基地工业园区改造的过程，借鉴一下经验，这一进一出之间的差别之大，足以影响到穆竣整个仕途生涯。 升一格，县处级的架子，穆竣到这里来当书记就有被淹没的可能性，除非给他足够多的时间做出一点事情来，在真正升格的同时能够跟着升格，到了副处能够在未来的框架中依旧占据相当重要的地位。 升半格，试点性的副处架子，这最适合当下的穆竣，但也同样需要时间，干好了还能是一把手可试点二字就容易让省市对工业园区的政策偏斜度不够，这里不是经济开发区，招商引资有门路有人脉能够做得很好，这里几乎都是国有企业和改革好的企业落户，能否招揽省内的企业落户到这里，政策和上面的支持是脱离不开的。 不管怎么样，时间对于此时的穆竣来说都是最重要的，机会是到来了，从深陷泥沼转到一击决胜，是在机会中迎头直上，还是在仓促的状态下被迎头痛击，一切都要看时间的多寡与穆竣的三把火烧成什么样子。 洪新很热情，得知穆竣要到市郊乡来任职后，一路上打了好几个电话要给穆竣接风，碍于小鸟碍于洪涛，也是人生地不熟，总需要这么一个本地人来提供一些消息，再者多一个朋友多条路，对待洪新这样的人，穆竣要比对待洪涛有兴趣得多。 洪新没有组大局来欢迎穆竣，只是独自一人陪着穆竣吃了顿饭，又开着车带着他在市区内转了一圈，给他介绍宁奉市，最后在天暗下来之后，带着他到市郊乡转了转，在这里几乎没有民用建筑，除了厂区就厂区，最高的建筑当属厂区内的烟囱，最气派的建筑当属乡政府，最热闹的地方是小吃菜市场一条街。 脏乱差是这唯一一条街的最大特征，一个个小平房紧挨着，一家家很土色土香名字的饭店酒馆熟食店面食店，卖水果卖菜的堆积在街中心位置，本就只有几米宽的街道被他们占据了一半，过往各个工厂的工人穿着各式各样的厂服，这条街服务的对象就是他们，几乎看不到外来客，只是零星会有一些附近的居民。 “穆哥，这里的本地人几乎都没有了，都是外来的，地广人稀时间长了厂里的宿舍不适合一家人居住就在外面盖个房子，渐渐的形成了现在的规模。”洪新这个导游还算称职，了解的东西也都是穆竣比较需要的不会落在资料中的民间消息。 “这里的土地都有完整的出让权吗？” “有啥啊，没有，都属于乡里，厂区夹缝剩下的土地被污染不适合农用种植，也就便宜的租给厂区内的工人盖房子，当初有协议，不管政府什么时候收取，都要按照低于市价两成给补偿款或是就近安排住房。” 车子停在路边，正对着那市场，里面除了三轮车别的车是进不去的，穆竣正准备让洪新开车离开，一群长相凶恶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拐了出来，指指点点吆五喝六的喊着，自由行成的市场内商贩看到他们都露出了害怕的神色，眉宇神情动作上的一点点变化让人看得真切，都主动的掏出两块钱主动交到对方的手上。 “市霸？”对此穆竣并不陌生，社会闲散人员一定程度要靠着各种市场来维持生计。 洪新也不遮着掩着，得说他是个聪明人，模棱两可之间最终什么都得不到，要想成为贴心的人，就要坚定不移毫无保留的站在穆竣身后。 “市郊乡这几年深受其害，宁奉市乃至周边市县的流氓地痞都聚集到这里，三不管地带，人口复杂，各大厂区在全国各地招聘的临时工不计其数，周边几个省犯了事的家伙都躲到这里，在这里除了几大工厂穿着制服的职工外，天黑了最好别出门，没看这里只有基本生活保障类的商铺吗，其他根本在这里行不通。与城区隔着一道河，废气污染严重，市里扩建规划也都远离这里……” 洪新洋洋洒洒，将他知道的尽数道出，也不管是好是坏，总之就是一句话——掏心窝子要跟穆哥混。 “走吧。”穆竣闭上眼睛，点了一支烟，车窗摇开一条缝，烟雾之间开始思绪如何对这里进行规划整治，洪新了解的肯定是片面，真实情况定然要比这还要严重，可以想象这城乡结合部三不管地带，乡领导又躺在功劳簿上久久不醒，这市郊乡要比自己预想难呆，不过越是如此，穆竣的战意越强，没有挑战哪里来的进步，卓老爷子曾经不止一次的告诉过他，在基层，千万别想着安逸，如果你不想一路走副职道路的话，在基层多经历一些困难，对成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经历的磨难越大，受到的锻炼也就越大，多经历处理一些‘疑难杂症’问题，对日后的成长有着意想不到的好处。 “穆哥，这酒店咱说的算，我给你留个一个房间，在下面闹心了烦了到这里来休息休息，这房间不对外营业，我会安排专门的服务员固定打扫这里的卫生。” 晚上，穆竣也没有拒绝洪新的安排，被他拉到了市里的一家酒店，虽不够高档但胜在干净整洁，在宁奉市也搭得上中等位置。 房间很幽静，穆竣很满意，他知道自己在这里的时间不会很多，甚至都不一定会来，但这份心意还是要领的。 “洪新，都是自家兄弟，以后不必这般客气。”当洪新告辞离开前，穆竣给了一句让他喜笑颜开一番表白没有白费的话语。 “穆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一定。”洪新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当他不再面对穆竣的时候，脸瞬间板了起来，对着一直在门外候着的酒店经理正色说道：“这是我们家的贵客，不该问的不问，你只需要记住一条，伺候好了，别出一点差错，叫人盯好了别让人打扰，平日里每天都要收拾更换屋内床单和用具，不属于这里的东西一样不准动，听到没有？” “知道了，洪少，你就放心吧。” ……………… 第二天，穆竣没有让鲍立国安排的干部科科长送自己上任，只是让其将自己的关系转到市郊乡，然后人就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整个市郊乡上下都急坏了，领导们跑到市里打听，下面的干部在乡里找着。 穆竣呢？他正在为自己上任后的大火，准备燃料。要么就不烧，烧就烧把大的。 首先让白卫国帮忙，到了省第一监狱，将里面一个服刑五年还有两个月就出狱的男人弄了出来，按说要不是对方太过狂，这五年很是消停的服役减两个月的刑期跟玩似的，也算不得穆竣罔顾，至多是将本属于他的东西还给他。 就在漫漫黄沙道上，穆竣见了这个男人，一个在宁奉市道上名声响当当的男人，一个义字当头却始终不得发迹的男人。 这是穆靖凯送给儿子上任的礼物，一个曾经在他部队中当兵很受穆靖凯喜爱，却因为义字而伤人被开除军籍的男人。 边海崖，黑大个，眼神一点也不犀利，也没有让人望而生畏的凶恶外貌，除了黑、壮、高之外，与普通的农家汉并无区别，走上这条路也有无奈也有愤世嫉俗，踏入了就别想轻易走出来，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些倚仗自己的人。 “我叫穆竣。”一辆白卫国弄来的走私商务车内，穆竣对这这个最不像大哥的大哥自我介绍。 “穆？”姓氏，就是最好的介绍，本是耷拉着眼皮一副无精打采模样的边海崖眼中射出两道精光。 “我爸是穆靖凯，我现在需要你帮忙。”直达主题。 “说。”毫不犹豫。 “我要到市郊乡上任，准备三管齐下，军警黑一同治理那里的治安，有些不方便之处，还要你帮忙。” “好。”边海崖连考虑都不考虑，仅仅是穆靖凯三个字，就值得他付出所有，还记得当初背负着重伤害防卫过当离开军队时那头永不败的猛虎为自己落泪的模样，那一幕永远印在了边海崖的心中，任时过进迁也无法抹去的记忆。 “我知道你想要回头，我会给你一个回头的机会，接受训练，我准备开一家保安公司，到时候你们也有个营生，现在这样肯定不行，国家肯定会大力打击，我知道你身边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是有着迫不得已原因才踏上这条路的，洗掉身上的颜色，我会帮你，就当是这次的回报。” 边海崖皱了一下眉头，眼露狐疑之色。 “我今年二十四，市郊乡新任党委书记，你说我有没有资格给予你承诺。”这一刻的穆竣在边海崖的眼中是有光芒的，如十几年前踏入军队时那头猛虎身上的光芒是一样的。 虎父，无犬子。 ; 第一百一十六章 第一把火 “就这套吧，安静肃静。” 与边海崖接触过之后，穆竣带着从大口乡出来的宁宁在市中心街区的边缘，找了一处房子，小区肃静也有保安，最重要是距离临街的门市房只有二百米的距离，在门市房的后窗户能够清楚看到单元门和厨房窗户。 宁宁一切任凭穆竣做主，不管是将安保公司和奢侈品牌店的法人添上自己的名字，还是选楼，都安安静静的听从安排，她清楚知道，即便自己拒绝，最终也肯定拧不过对方，只能徒增两人之间的隔阂。[bsp; 宁宁知晓，穆竣的大男子主义并不是非要在此刻爆发，而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愧疚，才尽可能的以这种方式来补偿自己，用金钱的方式弥补不能带给完整的愧疚。 房子看好了，穆竣直接就交给了边海崖，其实这件事交给洪新更为合适，保证给你装的完美无缺，连设计屋内的摆设电器都给你包，欠不欠人情的到是其次，他只是不想让对方知晓宁宁的存在，最起码不想让人知道宁宁是追随自己而来。 在临街的三层门市房被穆竣穆竣连着买了四个，两个一层打开装修开奢侈品服装店，在上海呆了四年，对经济潮流的发展穆竣还是相当有发言权的，随着富人的逐渐增多，奢侈品肯定会入主平民家庭，没指着赚钱，要的就是宁奉市第一家的品牌。 旁边两个门市也打通，安保公司就落户在这里，二楼三楼和服装店的二楼三楼打通，三楼为室内训练场，门市后门打开，在小区内圈了一小块地以栏杆隔开作为简单的室外训练场，整个安保公司的框架也就拉了起来，最初的班底为边海崖身边的兄弟和一些他的退伍战友，白卫国又给联系了一批退伍兵，自从国有企业改革深入化之后，全国各地闲赋在家的人越来越多，就业难成为了普遍现象，退伍兵各地接收办都不愿意接收，没有一技之长的他们要么是充当私人保镖，要么是干苦力，有些就走上了歧途。 白卫国给联系的这一批退伍兵素质很高，边海崖是个好强的人，立时就对手下进行训练，本来在道上边老大的人素质就高，一打三四没问题，这一训练，知道边海崖回来带回钱还开了公司的人，一边暗自皱眉，一边还要前往庆贺。 所谓艺高人胆大，准备好了一切，穆竣独自到了市郊乡的自由市场，白天的这里不算很热闹，至多是一些休班的工人吆五喝六喝着酒，不像是夏天，路旁街边都可以打着牌喝着酒，天冷小饭店内，几十块钱好几个人吃的痛快喝的痛快。 在这里干上几年买卖，几乎迎来送往的都认识，冷然间出现一个生人，一眼就认得出来。 “老板，随便炒两个菜，四两米饭一碗蛋花汤。”很多东西穆竣已然做到了心中有数，此刻他走进这饭馆，准备吃完了就到乡政府去正式报道，不过如何这中间发生点什么，想来会比较有趣，上任伊始第一把火，就烧的大一些。 正如穆竣所料，穷山恶水刁民，这市郊乡章法规则都无用，乡政府抱着大型工厂企业的大腿一年吃的饱饱的，下面做什么只要不明面触犯法律，根本无人问津。 一个只有几块肉的回勺牛肉，一个酱油放多的瓜片，一个真正意义上需要在汤中寻找蛋花的汤，一个夹生的四两饭，穆竣简单吃了点让老板结账。 市郊乡的故事，从结账开始。 “一百五十三，抹掉零头，你给一百五。”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饭馆老板兼厨师，围着油渍麻花的脏围裙，叼着烟在椅子上哼了一声，爱答不理的模样。 “黑店吗，这两个菜在市里的大饭店也不至于一百五。”穆竣好整以暇，有些事情必然性会发生，不是偶尔事件，今天换了谁都会发生。 “给不给吧。这就这价，菜单上写的清清楚楚。”老板又拿出了一张菜单，价格远不是之前那张菜单上写的。 “刚才我看了，一共是二十七块五，我还没嫌你这菜做的不好吃，你到讹诈起我来了。” “哎呦喂，多少年了，没有人敢在咱着扎刺，你小子有种，大家快来看，我这有个吃白食的外地人，还叫嚣着不给钱。”老板啪的一声把菜单摔在桌子上，拉开饭馆门冲着外面喊了一嗓子，然后返回到厨房将菜刀拎出来，恶狠狠的瞪着穆竣。 不到半分钟，数个长相凶恶的男人进了饭馆，进来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哪呢，哪呢，白吃饭的在哪，活腻歪了是吧，敢到咱们这里白吃白喝！” “老唐，就这小子啊，怎么地兄弟，跑这拔横来了是吧？”一个光头坐在穆竣对面，斜着眼叼着烟撇着嘴，将歪毛淘气的无赖形象做得十足。 “报警吧，让警察来评理。”穆竣依旧很平静，他的冷静也让这些人产生了顾忌，没有如往日一样上来就玩横的，而是很不屑的笑道：“报警，哈哈，好，报警，有没有手机，用不用我来帮你报警，看到没有，墙上贴的就是这的派出所报警电话，快打。” 叫嚣的无耻模样让穆竣很是反感，拿出手机拨打了派出所的电话，好半天之后才接通，懒洋洋的声音从话筒内传来：“喂……” “喂，市郊乡派出所吗？我要举报自由市场内的xx饭馆，存在欺诈勒索恶意敲诈顾客现象，在我提出质疑之后，对方还纠集一群人企图对我进行恶意收取费用，现在我请求派出所出警解决。” “啥？”对方就像是没睡醒一样，穆竣耐着性子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对方在嗯嗯唧唧的应承了一句，挂断电话。 “呵呵，报警，小子，外地来的吧，知道这是啥地方不，被说是警察来，天王老子来，也得给我窝着，哥几个，先给这兄弟舒舒筋骨，一会儿他口中的警察来了，咱们再好好招待招待他，不就是一顿饭钱吗？就当是给他的医药费了。”饭馆老板掰着手嘎巴嘎巴作响，菜刀也放到了一旁，在他看来，这种状况下还会有人敢反抗吗？ 狞笑着走向穆竣，一副小子你就是任人宰割羔羊的架势，作势就要抓穆竣的脖领子。 “哎呦！” 以穆竣手的力量，掐住他的手腕子让怀里一掰，就听得饭馆老板哎呦一声满脸痛苦的膝盖不自觉弯曲来顺应手臂被掰弯的痛楚。 “我x，干他。”旁边的人喊了一嗓子，挥舞着拳头一点章法没有的砸了过来，在他看来凶是打架第一法宝，然后是人多，然后是手里有家伙，将这当作定律来执行，不管对方是谁，也不会忌讳对方是谁。 当一个醉醺醺，歪戴帽子醉眼迷离的警察一边剔牙一边走进来的时候，饭馆老板和他叫来的人已经躺在了地上，哎呦哎呦的叫个不停，穆竣则端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等待着。 那本是醉眼朦胧的警察眼珠子一下瞪圆了，扫向穆竣面露淡淡凶相：“怎么回事，刚才是谁报警？” “哎呦，李哥，李哥，这小子，这小子……”那饭馆老板撑着椅子坐起身，似乎主心骨来了，才敢从地上爬起来。 “打了人，那就跟我回所里一趟吧，问清楚怎么回事？”李姓警察撇了撇嘴，先瞪了饭馆老板一眼，然后才‘正色’的‘秉公办理’。 “这两样菜，要我一百多块钱，事情明摆着的，不给钱召集这么一群人来强行勒索，如果不是碰上我，换做碰上普通人，岂不是要被他们欺负了吗？”穆竣其实很不想这样说话，显得很啰嗦，可为了引出更多的蛀虫，有必要的唐僧一回也无所谓。 “是这么回事吗？那好，等我调查一下。”说完那警察竟然转身就走了，没有人会觉得他是去调查了，纵然真的需要调查，似乎也不需要出去调查吧，就这么点事，分分钟断个究竟都不难。 几分钟之后，答案出现，十几个手里拎着管制刀具的凶恶汉子从四处围了过来，将整个饭馆包围，进来后在饭馆老板吆喝一声下冲着穆竣就砍了过来，没有废话，上来就砍。 穆竣将桌子掀翻，抡起桌面在饭馆内转开，整个桌子成为了狭小范围内的战斗武器，抡得众凶汉靠不上前。 警笛声急促的响起，很近，像是警车直接开到近前才鸣响。 “都别动，双手抱头！” 砰！ 枪响了，在中国，枪响意味着什么，除了那些真正穷凶极恶的匪徒之外，枪响代表着stop，无论你在做什么此刻都必须听从鸣响枪之人的号令。 “穆书记，穆书记，你在哪？”急迫的喊声响起，可伴随着喊声，却是这群凶汉逃窜的开始，望着那急促脚步走进来的男人，穆竣脸色阴沉，狠狠的瞪着对方：“我想知道，为什么行凶者逃窜你不开枪，任凭他们逃跑。” 站在穆竣身前的矮胖警察脸色涨红，支吾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而外面罗钢则用枪指着两个凶汉走了进来：“蹲到墙角。” 手铐将两人铐在了暖气管子上，罗钢正步到穆竣面敬礼，面露愧色：“穆书记，让你受惊了。” ps：听到风声，听到雨声，听得到一个理由吗？给我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 第一百一十七章 幸运书记 罗钢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穆竣没有如其上任，市里有组织部鲍部长传的话，穆竣是要真实的看一看市郊乡状况，有了这么一句话，市郊乡能不慌吗？ 通过关系，将大口乡副乡长派出所所长罗钢请了过来，美其名曰是增强市郊乡派出所力量帮着保护穆书记，其实罗钢来这边也有穆竣的受益，一任政府诸多环节都不可或缺，但这其中穆竣相对在意并要求提前稳定解决的就是治安力量，换言之，警察必须攥在自己手中，这支队伍必须能够起到作用而不是推波助澜或是吃白饭，市郊乡如今这局面，派出所脱不了干系，能力品性暂且不谈，一个不作为，就足以让穆竣心生将罗钢调过来的打算，如今也算是打个前站吧？ “抓到人。”穆竣再没有废话，光天化日之下，警察来了之后，持刀行凶，这已经触到了他的底限，此种情况必须根除，否则有这样的治安环境，任凭你能耐万千，也别想再这市郊乡弄出任何明堂。 罗钢应了一声二话不说就向外走，在大口乡习惯了，对领导的命令忠实执行，而那矮胖警察则犹豫了一下子，挣扎了一下说道：“穆书记，这不……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是我这个乡党委书记被人砍了不合适，还是我在这里吃饭被人敲诈了不合适，或者是乡派出所没有这个能力去抓捕几个小毛贼。”穆竣的语气越来越硬，怒火也在逐步燃烧，他想到了很多可能性，但事到临头还是低估了这里问题的严重性。 “这……这……”矮胖警察头上冒出冷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正在他犹豫的当口，穆竣哼了一声，迈步走出饭馆，此时整个市场都被这里所吸引，围观的人多大百位并还在持续增加中，一项在这里横向霸道的家伙们被派出所整治，这要比奇闻更像是奇闻，有些人是看热闹，有些人则是幸灾乐祸，还有些人，带着那么一点点不切实际的希冀。 市郊乡的领导都赶到了，乡长阎世昌，乡党委副书记连清宇，副乡长刑文利，如今市郊乡当家主事的三位领导都到了，一个乡长满面堆笑，一个副书记冷言不苟言笑，一个副乡长随和满嘴打哈哈。 三个人完全不用，可有一点三人是相同的，对穆竣在这里大发雷霆显然有些不能认同，用阎世昌的话说这里民风彪悍，人口又很复杂，要想抓到那几个企图行凶的人很困难。 企图，阎世昌用了企图两个字，就这两个字，召来了穆竣如电般的视线，充斥着冷然和肃穆，十几个人拎着管制刀具围攻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这可以叫做企图吗？ “看来乡里是没有办法解决了。”穆竣从来就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要做就一定要做全套，做足做满，有些事可以留余地，有些事，绝对不可以留一点点的余地。 市武警支队和甸榆县军营紧急反应部队，十五分钟内到达现场，实枪荷弹防弹背心，专业的队伍专业的动作，都让从未见过的老百姓好奇心更浓，也让他们见识到了穆竣的决心。 “穆书记，这，这场面有些大吧，对方都跑了这么长时间……”阎世昌脸上的五官堆积到一处，颇有些不以为然，你穆书记要来摆场面立威早说嘛，何必搞的这么大。 到是那副书记连清宇紧了一下眉头，若有所思的望着周遭的百姓，没有说什么，隐隐露出那么点期待的神色。 快速反应部队，做什么的，就是在当地政府有需要的情况下进行城市巷战搜捕工作，配合公安部门进行一些特殊案件的追踪追捕工作，平日里也会与军队同步进行训练，加一堂课是经侦追踪课程，由公安部指派专家进行授课。 穆竣不怕时间长，这些人能在短时间内，又不怕警察，逃窜时也是分散开来钻入市场旁的平房胡同内，肯定就住在附近，整个市郊乡，十五分钟内能够到达的区域，皆是类似城市棚户区的平房聚集区，在城市内难以进行的大面积搜捕，在这里执行起来，难度会小很多。 “说！” 你别看别抓的这几个家伙面对着警察还敢抻着脖子硬挺，可当他们面对着橄榄绿的实枪荷弹后，那冰冷的枪口一对准他们，什么义气全都丢掉，军队在老百姓心中的特殊地位，早已根深蒂固，一群伪穷凶极恶面对他们，除了缴械投降之外，连坚持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根据他们提供的线索，很快就在几处民宅将之前那些家伙搜了出来，也难怪他们，平日里都习惯了，完事后在谁谁家集合，这里蜿蜒曲折又都是民宅，他们不害怕警察来，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来的人不光是警察，当搜捕的人到达时，翻窗户跳墙这类熟练动作只做到了一半就宣布停止，大头兵可不会客气，还会像警察那样喊一嗓子不许动，然后你疯跑他也只是追而不开枪。 大头兵上来二话不说，先以擒拿格斗放倒你，先擒住在听你说话，这十几个家伙还没等他们施展胡同内的奔跑技术，就砸据点尽数被擒，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惹到军队了，待到他们看到被阎世昌、连清宇、刑文利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的穆竣时明白了，一直风传乡里新书记是一个年轻人，还没走马上任，难道就是眼前这位？ 穆竣将之前记忆中的脸孔对了对，一个不少，环视一圈，迈步离开，立威不需要说什么，只看你做什么。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军警待命，一旦市场内发生了恶性事件，三分钟之内军警到达实施抓捕，然后人就销声匿迹，再也没有一点消息，整个市场内的风气一下子好了起来，再没有敲诈勒索打仗事件的发生，这股风就连市场内的小老板都没有放过，别查出你有问题，无论是卫生还是工商税务，只要有，坚决不留情全部停业整顿，什么时候将这些都弄明白了，什么时候开业，你还别拉硬开门，要论强硬一旦执法部门强硬起来，你再蛮横跋扈也只得黯然失色。 穆竣呢？ 经此一役，正式到市郊乡上任，这第一把火烧的旺烧的久，充分将能够利用上的资源利用上，又是履任新职，市里给予很大的支持，一些人写匿名信到市里告穆竣专横跋扈，上面也都压了下来。 现在是争分夺秒，中央关于试点性成立经济开发区和工业园区的消息传到了市里，市郊乡一下子又成了香饽饽，都知道这里肯定是要升格的，原本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是满心欢喜，指望着能够凭借此上一个台阶，整日钻研的都是怎么跑领导关系，根本就没有几个想着工作的，他们想当然的认为：市郊乡一直是宁奉市乃至端云省的工业重地，省里要么不建设工业园区，要是建设，肯定会摆在我们这里毫无悬念，现在就看谁能在这杯羹中分得更多。 第一天正式上任，烧了一把大火，可穆竣再乡政府内看到的还是昏昏沉沉，领导干部一个个心不在焉，崭新甚至有些装修奢华的乡政府内，你一天下来看不到几个人，楼建的大了，屋多了，办公地点分得更加详细了，每个办公室几乎整日房门紧闭，你也听不到里面有什么声音，有事又都习惯了以电话召唤，整个乡政府你站在走廊内死气沉沉的，除了冰冷的潮气之外，就只剩下空寂无人的孤寂和冷清。 穆竣简单的发了一次言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大动作，大家也直接忽视了他的存在，跟以前老书记在的时候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如果非要说多做了什么，那就是跑市区拉关系找门路，至于新书记来了有什么新动作，等了三天之后大家发觉，新书记似乎有些不务正业，整日的对着市场那些流氓使劲，也不想想现在什么最重要，就这样的书记创造了大口奇迹？幸运书记就是幸运书记，在大口乡让人家把位置给翘了，运气好到不行，刚被弄到这市郊乡，就又有了十年不遇的好机遇，一旦运作好了升半格那是板上钉钉。 “乡派出所所长闫喜成，免职。” 第一次的党委会议，穆竣坐在那里将一份材料让党政办主任分发给大家，声音清冷却充斥着不容反驳的强硬。 闫喜成的闫，本是阎世昌的阎，两家多远房亲戚，那矮胖的身材和相似的五官甚至让人误解两人是直系亲属，闫喜成能够担任乡派出所所长也却为阎世昌的缘故，有道是打狗还得看主人，这般不声不响，这是拿我阎世昌来烧第二把火了？ 刚想开口的阎世昌看到了诸多同仁很不好看的脸色，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他马上低头自信观看资料，前面是列数闫喜成在担任派出所所长期间克扣卡拿和以权谋私的罪证，一条条一桩桩列着，刚才阎世昌看到的也都是这些，没当回事，可在后面来自于乡里一些知名地痞流氓和一些商铺老板的集体口供以及闫喜成本人的认罪书，让阎世昌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工业开发区 “嗯，纪委已经跟进，闫喜成已于今早被正式双规，昨夜的审讯对其所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纪委书记富大虎声音朗朗，将这件事彻底定性。 穆竣工作后也接触过纪委的人，富大虎是他接触过最不像纪委书记的，少了那点习惯性的阴沉，多了一点硬气的刚郎，看上去到更像是人武部的部长。 省一级的纪委副书记易铁禄那是其貌不扬阴冷有加，抓到你痛脚肯定是一棍子大肆；宁奉市纪委书记熊天明那是有名的阴恶狠；甸榆县纪委书记蓝有志则是万事成竹在胸，冷然不苟言笑；大口乡纪委书记阮强则只是冷然板着脸。 省市县乡，四个级别的四位纪委书记，都是一脉相承，所不同的是所处位置造就了各自的阴霾程度不同，以阮强最容易被人看透，以易铁禄最不容易被人看透。 贪污受贿以权谋私事件中，穆竣一下子与这四位纪委书记同时接触，省市一级的两位纪委书记不同程度向自己开炮，县里蓝有志又被马晋江牵制而难以保持中立，乡里的阮强更是没有挺起腰杆，事上见人，穆竣不敢说自己为人成功，但却最为厌恶无法在关键时刻保持立场之辈，从那时开始才对阮强失望，不然在离任时就不会只推荐了一下谢梅而没有提及他。 这富大虎呢，截然不同的纪委书记，摆明车马我自在本职工作中巍然不动，能够做到如此的人，定然是对官位不在乎的人，否则也无法拥有着这一身正气。 富大虎，是穆竣在市郊乡第一个印象好的人，看着他刚正不阿的模样一本正经的道着闫喜成的罪状，心中流淌过一丝丝的暖意，人那，总是要在被认同和认同之中寻找自我价值给自身进行定位。 有了纪委的动作，阎世昌没再说什么，表示认同了穆竣的提议，被摆了一道的他很是不爽，刚想回击，在会后被认为年轻人太过气盛的举动出现了。 穆竣手一挥，站起身端起茶杯：“散会。” 一把手绝对权威的体现，根本就不给你们开口的机会，也得说阎世昌这老二当的窝囊，没能真正树立起自己的威信，在乡里也没有一群拥趸者，这要是换做当日作为副书记的穆竣，定会拦住书记，将自己的想法道出，你不让说都不行，有那么连三个党委成员的拥护，作为一把手的书记权力再大，也不能否了民意。 这是穆竣上任后开的第一次会，没有讨论任何关于工业园区建设的问题，大家都以为他和自己一样，认为将工业园区建在市郊乡板上钉钉，又哪里知道省里的调研组已经偷偷来了人，看到了市郊乡的整体状况，当会议结束时，市里扈雍志市长正在吃排头，省里领导可没客气，直言工业园区只要省里想要建设，哪个城市都会抢破脑袋，不是非你们宁奉市莫属。 作为一个城市的市长，被上级领导如此狠厉批评，脸面上挂不住，内心的怒火更是掩盖不住，这段时间在市里跑关系的干部点背了，扈雍志连通知穆竣和阎世昌都没有，直接驱车到了乡政府，径直走到党委书记的门前，推门而进。 眼前的一幕，让他心底的怒火消散了足有三成，本想着马上发泄的状态也被压了回去。 “扈市长，您怎么来了，快请坐。”整个办公室内，墙上一张卫星鸟瞰图，茶几上一张工笔画建筑草图，办公桌上还铺着一张地形地貌图，地面上沙发上椅子上散落着很多的资料，扈雍志看到的是穆竣正俯身在建筑草图上涌彩笔画画点点。 扈雍志也曾经担任过乡党委书记，都是私下里配备秘书，身边围拢着一大群人，可看眼前的架势，穆竣在这里肯定还没有得到党委书记该有的权限，心中不免有些看低他的掌控能力，但却对他的怨气少了很多，如今市郊乡的积怨与他并没有关联，一直都是如此，也不能将怒火发泄到他的身上。 “穆竣你这是……”扈雍志对着身后的秘书挥了下手，有点狠的说道：“召集所有乡政府的干部开会，我不管他在哪，半个小时后大会议室集合。” 作为秘书对老板的脾气自然摸得透透的，看来今天整个市郊乡除了这位新来的书记，估摸着都免不了吃排头。 阎世昌第一个发现了扈雍志的到来，把秘书喂得饱饱的是他为官第一准则，得到消息扈市长怒气冲冲到了乡政府，也知道大老板也挨了省里领导的训斥，阎世昌心跳加速，不是胆子小，而是为官久了又没有太大建树整日想着经营权术的后遗症，只要是领导，在他眼中就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不能得罪一点点，得罪了心里就会很不舒服，就会害怕，害怕自己的仕途之路会不会因此而受到影响，顾虑的越多，害怕的越重。 紧接着乡里的领导都接到了通知，一层传达一层，都吓得有些不知东南西北，普通的科员更是摸不清头脑，看到领导也茫然的模样心稍安，天塌下来有大个的顶着，也不挨着我什么事，得过且过吧，得想想明天再去拜会哪位领导疏通疏通…… 穆竣的办公室中，扈雍志指着之前他点点建筑图纸问道：“跟我讲讲你的思路，我看你对未来市郊乡的发展有了规划。” 能行不能行暂且放在一旁，扈雍志最起码在市郊乡还看到了专心于工作的人而不是醉心于权术的人，怒气散了一小部分，对穆竣的行为也产生了兴趣。 “工业开发区。”穆竣将茶几上那张图用按钉按在了墙上，很是意气风发的指着上面按照预想规划的图继续说道：“这是我对这里的定位，老工业园区陈旧可乏，我想将其形成产业链，与目前比较流行的化工产业相结合，形成一整条产销链，客户来了，从头至尾一步到位。” “想法是好的，那你又怎么保证会有大型的国有企业和私有企业落户。”扈雍志点点头，却没有当真，想谁都会想，可要落到实处，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实话实说，有些纸上谈兵的架势，他需要知道穆竣有没有点实在的东西。 穆竣笑着指了指那一块专门划定出来的新区域说道：“防污染。国内我不准备先行，如今国际上越来越重视环保，化工企业污染极大，他们在有条件的状态下会选择国外建设分厂，而我们需要做的则是创立一个完整的防污染体系，我在这方面专门咨询过，费用很大胆还在可承受的范围内，引来外资中央和省里都会补贴一部分，我们要求企业也出一部分的防污染资金，将这笔钱完全落在实处，宁可拿出半年到一年的短期利益，为整个工业技术开发区的未来奠定基础。” “防污染体系？”扈雍志对这个词汇很陌生，如今全国各地都在对化工产业大开辕门，能够在短期内创造gdp，一个个工厂被当做大爷请了进来，尽管中央已经传出了化工污染对人体和土地的危害，可这并没有挡住下面市县对化工企业的招揽，现在穆竣突然提出了要建造一个排污防污治污的配套设备，还要落户在工业开发区的企业掏一部分腰包，中央和省里的暂且不提，有企业会愿意掏这笔钱吗？ “是的，我的老师莫里恒教授曾经与德英法三国的相关专家进行了这方面的小型会谈，三国都对我国很感兴趣，一些中小规模的化工企业抢先占领了国内二线三线城市的土地，据可靠数据分析，不出三年时间会在当地造成环境粉尘等各项污染，三国几家超大型的化工企业曾经提出过斥资与当地政府合资修建这套体系的设想，关键还在于我们自身有些官员不能够认得长远，总是抓住既得利益不放，对这类需要三到五年才会给予回馈的项目很不感冒，嘴里答应，先把你的企业找来落户，然后对防治污染的事情只字不提，企业不怕的，我该赚钱还是赚钱，一年拿出一点小钱来打发政府，至于污染，受害的是当地百姓。”穆竣越说越激动，打开了屋内的电视和影碟机，将莫教授从上海给他发过来的资料播放，那里面全都是别的国家受到工业污染最惨重的画面，每一个画面都触目惊心。 扈雍志还是没有认识到穆竣所说的严重性，要不是穆竣后面提及政府不重视的话语，他还无法产生共鸣，就在最初他也是这么想的，先把gdp搞上去，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先让老百姓富起来，至于说污染不污染的，国土面积这么大，就不信非得我这里污染的住不了人？ 说白了，远见、格局二字，穆竣也没想着自己能够影响多数人，他只想让自己周围不出现这类事情。 “区域我已经划分好了，企业我也联系到了，甚至中央部委我也找人打听过了，可行，关键就一条，市里能否全部按照既定流程执行，不打一点折扣。”穆竣抓准机会即逼宫，尽管他已经通过莫教授与那边的人取得了联系，会将污染体系防治完完整整的写入合同当中，其实只要这边中央和省里认可了，市里再想要挪用搁置，他也有话说，但他还是想要尽量避免与市里领导面对面硬碰的事件发生，先明后不争嘛。 第一百一十九章 动起来 “哦？”听得此言，扈雍志一下子来了兴致，这穆竣把一切事情都做了，需要市里的竟然只是一个保证承诺？ “扈市长，我不想在几年之后，被人戳脊梁骨，这件事如果真的运作成功，市里要把好关，这笔防治污染的款子只要是入住的工厂都必须交纳，而政府方面不管哪个部门，都不会挪用这笔款子的一分一毫。”穆竣其实并不怕，只是打好预防针很有必要，能够多大程度遏制也就多大程度遏制，体制内的一些东西不是几个人坐在一起说改就能改的。[bsp; 扈雍志沉吟了半饷，抬起头，对着穆竣问道：“宁奉市，凭什么让那些国际大型企业在这里落户建立分厂或是合资建厂？” 作为市长，他不会轻易下承诺，他需要多方面进行了解之后才做决断，现在一切还都是纸上谈兵，与实际执行还要差了十万八千里，远远不止是污染的问题，就算穆竣能够凭借一些关系拉来考察团，以市郊乡今时今日的软硬件，能否留得住人家，能否让人家动心放心将几千万上亿的投资砸在宁奉市？ “扈市长，你来看，我有个计划，将一些不会造成太大影响的厂区整合挪厂，市场和居民集散地进行整合，形成一个有规模的小型街区，由于不需要占地补偿款，实现这个并不难，先期公路暂不考虑，以平坦为主简单铺垫，先将整个区域的框架拉出来。目前最先需要解决的不是资金不是规划不是拆迁不是修建……”穆竣手上的笔在图上的集市上点了点，扈雍志顺势点点头：“市郊乡的治安不错，但也潜藏着一些不稳定因素。” 扈雍志的话很委婉，也是不想否定市郊乡一直创造的价值，毕竟作为老牌乡镇，市郊乡的辉煌摆在那里，一直以来都是宁奉市的骄傲。 “除不干净，规范掉。”穆竣也明白扈雍志的意思，大规模的大局行动不合时宜，再说了这里面很多人都是附近工厂的工人和家属，你也不可能将其当作恶势力进行根除，那样首先整个市郊乡就会彻底乱起来。 “说说。”对比穆竣那长远的规划，扈雍志对这个更感兴趣。 “提高打击力度，分而化之，以夷制夷……” 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会议室内寂静无声，只见得围坐在最内圈会议桌上的领导们低头交谈，边缘的位置上坐着的干部都不敢有异动，平日里的老烟枪也不敢掏出烟。 一个小时，一个半小时，两个小时…… 阎世昌问了几次，扈雍志的秘书都说扈市长还在穆书记的办公室内还没出来。 所有的干部不禁暗自揣度，扈市长与穆书记的关系如此密切吗？能在一起聊这么长时间？扈市长可是带着满腔怒火而来，如此就消火了？ 天暗了下来，会议室内的人开始躁动，都被这状况弄迷糊了，到底怎么回事？ 扈雍志走了，会议并没有开，大家看到了其脸上那阴霾淡去了不少，看到出来相送的乡政府领导，哼了一声，脸色虽不甚好看却没有将怒火爆发出来，也算是让市郊乡上下松了一口气。 “穆书记，扈市长他……” 仅此一件事，乡里上上下下对新来穆书记多了几分畏惧，暂不论这位穆书记是不是徒有其名，人家能让暴怒状态下的市长喜怒，能与市长在办公室内密谈近三个消失，关系能一般吗？ “正好大家今天都在，如果不急的话，咱们开一个碰头会。” 临时的碰头会在穆竣办公室召开，乡里几位领导参加，一进办公室他们就看到了那几张图纸和满屋的烟雾。 “来了也没跟大家好好聊聊，趁着今天有几件事跟大家商量商量，首先是乡派出所所长的位置……” 阎世昌接口笑道：“罗所长在大口乡的时候就是乡里干部，到咱们这里来也不能太委屈了，我已经跟上面沟通过了，会提名罗钢同志为副乡长候选人。” 这就是一把手，无论是强势还是弱势，在班子里都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权威，都会对他保证一定量的尊重和遵从，一些提议下面的人也会附和，以此来换取一些作为乡领导必须拥有的支持。 罗钢之事，算是带着帽子下来的，新任书记来了总要有一两个自己熟悉使得顺手的人，人事、财政、治安，这三样的排序，穆竣只要了最末的治安——派出所所长的位置，别说阎世昌并不是个强势的乡长，纵然是也要为其让路。 “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工业园区的事情，最近也都在为了此事忙着。”穆竣的话让在场的人都隐隐有些脸红，也都是今天才知道，事情还没有板上钉钉，大家就开始忙乎跑官，别到头来一切都安排妥了，工业园区不落户在市郊乡，那可真的是没捡到芝麻还丢了西瓜，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是这样想的，既然我们并没有十足百分百的竞争力，指着全部靠着中央和省里扶持，不如自主一些，工业园区格局有些小，也有些继续坐吃山空的架势，我建议咱们市郊乡做就做大点，工业技术开发区，没有高薪高科技开发区，我们做工业也可以做到……” 穆竣没有停顿，一把手发言，如不是直接攻击人身，下面的班子成员按照规矩都不会插嘴，纵然有不同的意见也都会暂时保留，待到一把手班长将话说完再发表意见。 不得不说，穆竣的规划很具有吸引力，但作为在市郊乡工作了一段时间的领导干部，阎世昌、连清宇、刑文利、富大虎等人都知道想的容易说的容易，坐起来难。 “穆书记，你也亲身经历过了，在市郊乡无业闲散游民数量很大，人口组成也相当复杂，难啊……”副乡长刑文利摇了摇头，这已经是制约市郊乡发展的巨大毒瘤，你要是说有组织的犯罪团伙，怎么都能打击，可偏偏是在钢丝上跳舞没有落下来的守法公民，偶尔越界行径也难以进行根治。 大家纷纷发表意见，归其根本皆是在这个问题上打转，他们不清楚穆书记究竟有多么大的能量，也不知道他能够掀起多么大的风浪，不管是想不想做事的为了官位也会做事，到了最后就一句话，我们配合你穆书记没有问题，但总要看到一点希望。 这希望是什么？ 一为治安，二为考察团，亦为招商。 会议在祥和的气氛中结束，穆竣没有提大家一起吃饭，阎世昌也没有提，说白了就是大家对穆竣还有抗拒感和不认同感，抗拒是因为大口奇迹一下子将市郊乡多年的功劳簿破除，一些隐藏在辉煌下的污垢被翻了出来，不认同是对穆竣来到之后的举措无法认可，会议不开事情不谈，上来就是大手笔的规划，是让人对未来充满幻想，可也要结合实际情况，你穆书记要玩一玩大手笔，我们配合，不过前期的道路，得你自己铺平。 ……………… 罗钢到任后做的第一件事，人口普查，鉴于市郊乡人口组成复杂，短短一年内出了一名公安部通缉要犯、三名省公安厅通缉要犯，罗钢请求市局支援，穆竣以乡党委名义将特别应急反应部队请来一个整编连队暂时驻扎在市郊乡。 市郊乡别的没有，有钱，多年来乡里没少祸害还是不缺少资金，乡政府的车辆几乎是领导都有一台，这一次穆竣调出了一半，全部悬挂警灯，一台车四个人，一个司机两名战士搭配一个民警，十几台车撒出去遍布各个交通要道，剩下战士分为两个机动小组，以两辆军卡为代步工具随时机动。 这一次的人口普查，乡里每天都要有领导专门值勤负责，以保证在普查中出现任何突发状况能够第一时间解决。 力度之强，堪称市郊乡第一次。 所有暂住人口必须到派出所进行全面身份核实，保证任何有前科的人都记录在案，而那些想要在这里躲着猫着藏着的人，要么提前得到风声跑了，要么被当场抓捕，一个多星期的普查过程中，抓捕在逃罪犯三名，其中一名身上藏有枪支，系邻省一特大案件的主凶，潜在市郊乡已有一年多，第一天突如其来的军警合作盘查，一下子就将他那颗刚刚安定的心给提了起来，心理素质再好，在挨家挨户的人口普查当中也会露出马脚，应急反应部队本就是针对经侦而设立，每个战士都有一定的经侦能力，要想瞒过他们的双眼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打击罪恶！ 这是穆竣请求市委宣传部让市电视台进行的专题报道，电视台的记者将人口普查过程中发现犯罪分子的抓捕行动归结为一条专题新闻，在全市黄金时间播出，反响很大，市郊乡一项是生人勿近，今日新换了领导就打击老百姓最关心的治安，市民电话和反馈全面飘红。 在这之后，罗钢又将派出所积压的案件进行重新调查，尤其是涉及到讹诈、械斗等类型的案件，将那些涉案人一个个重新揪出来‘例行询问’。 第一百二十章 剑走偏锋震寇 不求定案，只求震寇。 要的就是震慑那些身在边缘之人，别犯事，犯事肯定要拾掇你，现在可不比从前，政府下大力度要进行清理，市郊乡不再是藏污纳垢的场合，不再是你们欢乐的天堂，这里，将会是一片清明。 早已经在市郊乡扎下根的团伙自然不会就此认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镇压与反抗永远是不可调和的两大阵营，有其一必有另其一，不可调和却又不可或缺。 “民警与百姓冲突！” “强制执法！” 紧接着，后续报道跟着出炉，新闻媒体虽说是口舌，可穆竣却不是那握着口舌的手，能够看到他出问题很多人还是相当乐意的，无仇无怨只因政治立场不同，加之穆竣如今又占据了好运坑，一旦上面政策落实他甚至要比到党校学习还会幸运的提升级别，自然有人不希望他继续坐在这里，背景深厚又如何，我至多不会无缘无故的主动招惹你，可一旦你有所错漏的行动还击也实属正常，谁都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是不容入侵的。 在一些有心人的配合下，厂区的工人和家属开始有规模的对抗如此大型的‘扰民’行动，例如某个妇女站在门口呼哈喊叫说是民警每天都要来敲门问这问那，还让不让人消停过日子了；又或是某家的老爷们被派出所叫去询问，都是在这生活了很长时间的产区工人家庭，不免有一些歪毛淘气地痞无赖的诞生，他们是有些值得商榷调查的地方，可家中的女人和老人们不干了，下面再有人煽风点火，热闹来了，厂区工人有规模的对抗这一次的人口普查和罪案清查，各大工厂的工会也都代表职工来乡政府投诉沟通，谁也不能容忍如此大面积行动，关键是影响了厂区职工的正常工作，生活无法安逸，工作就没劲头，在单位也就哈欠连天。 恶劣的影响几乎是扑面而来，本来还对市郊乡如此魄力举动赞许有加的领导暂时平复下来等待市郊乡的后续反应，民众则完全是受到舆论风向的影响，在他们不知本质的前提下，舆论会很大程度影响他们的判断。 阎世昌很是急迫的到了穆竣办公室，对风向的转换显然他根本没有准备，在面对困难时也难以保持平静，做副手时间长了，搭配的再都是强势一把手，性子都给磨平了，难以扛起大旗，平日里想着的是安然度日缓步前行宁可无功绝对不能有过。 穆竣四平八稳，对阎世昌的担忧很是淡定，他的信心也间接感染了阎世昌，反正你是一把手，你都不在意，我还会在意什么。 夜幕下，那间曾经勒索穆竣的小饭馆内喧嚣热闹，当日企图对穆竣进行围攻的人都被释放，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作为领导干部必须拥有的姿态，小惩大诫。 新来的书记很有势力，所有小混混们公认的事实，能够调动军队的干部，非是亡命徒的他们又怎么惹得起，郁闷的在这里喝酒，言语中带着一点忿恨，不干不净的咒骂着，发泄着内心的郁闷。 夜晚的城郊乡很静，远离省市公路，偏安一角没有城市的喧嚣，都很少会听到车子鸣笛的声音，突来的一阵急刹车声音传来，引得大家都侧耳关注，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饭馆的门被从外面拉开，一个个身上透着彪悍气息的男子陆续走了进来，眨眼间十几个汉子走了进来，隐隐绰绰外面还有着不知道多少人，别看手里没有拿着家伙，气势却丝毫不减。 边海崖迈步走了进来，在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翻着眼皮看着饭馆老板和一众迅速退到角落里观望不知这群凶人是来找谁的小混混。 “我叫边海崖，以后这个市场，我说了算，去告诉你们这的人，我来了，有谁有意见，让他来找我。” 如果现场有聪明人当会有所猜疑，这家小饭馆在市场内并不是聚客之地，市区这位边大哥为何会选中这里？ 能够有这种脑瓜的人，也不会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混了，很快边海崖来到这里的消息就传了开来，也有人好奇怎么今天晚上那些排查的民警和军队哪里去了，不过相对有人来‘抢地盘’这样难得一见的大事件，没人会去理会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管是那些聚集在这里的团伙还是各个厂子里的狠角色，都很快赶了过来，市场边缘被买卖的商贩堵上，各家店铺的人关门后都到两侧将道路挡住，将整个市场让出来。 是猛龙过江还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双方总要有个说法，边海崖既然来了，这里的人尽管有相当一部分心生胆怯，却也不能不出来，被打怕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连来照面的勇气都没有，可以这么说，今日不来的，日后就别嚷着自己算是个人物，你至多是在小范围内拔横的赖汉，连地痞无赖都算不上。 超过二百人，这是市郊乡出来敢站在街上的，至于那些躲在胡同里或是各个商铺内透过闸板向外看的则做不得数，他们也只能是好奇心稍稍比胆子大一些。 在远处，罗钢满脸担忧的询问身旁的穆竣：“穆书记，不会出什么大事吧，这要是造成群体流血事件，咱们市郊乡可就成了省里的头条了。” “至多只是小规模的试探，现在不是从前了，动不动就要了人命非得拼出个你死我活，实力的巨大差距会让这场对抗变得毫无意义。”穆竣信心满满，这场争斗的结果将会毫无悬念。 ……………… 市场内，边海崖带来了二十多个人，并没有摆出阵势拿出武器如小混混那样簇拥着边海崖，以三个人为伴很有规则的分散而立，如果有专业人士在这里，定能看出这些人站立的位置并不是随意而为，能够在最快的时间内分散而战挡住来自各方面攻击。 两个旅行背包，拉开拉链，一个背包内全都是锯短的猎枪，一个背包内是皮制的卡扣带，内别着五四仿制手枪，皮带上挂着能有十几把枪。背包外围的兜内拉开拉链都是压满子弹的弹夹，。 “边老大，你什么意思？” 在场有认识边海崖的悍将也是能够敢下手的主儿，代表这条街站出来，冷冷的看着边海崖，身后的人也都紧握拳头，身上都带着家伙，随时都可以在一声令下冲上前开战。 可当他们看到边海崖的装备时，所有扬着脖子的家伙都不自觉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强自压住想要后退的脚。 这一刻，不需要任何的言语，边海崖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从背包内拿出一把把猎枪、仿制五四分发给手下，装备好了，边海崖说了一句话：“不驱不赶，唯一的要求，听话，按照我的规矩来。要么战，要么散。” 够狂够傲却也够气势，冷兵器和热武器是划分级别的最大分水岭，双方的差距大到毫无抗衡的可能。 “靠，吓唬人啊。” 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在老大的示意下冲上前吼了一嗓子，按照惯例这是打断对方气势的最佳方式，然后己方老大呵斥几句，整个局面就会发生变化。 可现在是边海崖的时间，他身旁一个矮个男子其貌不扬，也没有锐利的眼神，唯一一把与众不同的职业佩戴有消音器的手枪，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直接打在了喊话之人的大腿上，然后将手垂下，一如之前那般静静的站在边海崖身后。 这一幕，配合二十几个拎着枪的凶悍之辈画面，彻底镇住了在场所有人，打仗、斗殴、砍人、致残、乃至冲动之下过度在他们身上都有可能发生，可那也需要一定的气氛渲染情绪激化，现在呢，别说气血上扬了，一个个只感觉手脚冰凉，怎么干，与对方这般超职业的干？还没等冲上去就倒了吧？ “边海崖，你今天是不想善了是吗，那我想知道，你有多少子弹，你又有多少的脑袋，枪一响，人倒下，我不信你边海崖能够摆平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所有人。”无论如何，一枪是不可能摆平一切的，出来混迟早都要还，保存了面子还也值得了。 就在边海崖刚要挥手开干彻底震慑对方时，一道身影从远处的胡同内冲了过来，两米多高的身材光光的脑袋在路灯反射下油光锃亮，一身黑色运动装，手上带着黑色手套。 来到此二话不说，如下山猛虎冲入到对方阵营，一双铁拳挥舞开来，一拳一个，被其轰到的人就像是被重锤猛击胸口，身子不由自主的倒退甚至倒退摔开，摔在地上呲牙咧嘴捂着被攻击之处满脸冒冷汗痛苦难当。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双方都有些摸不到头脑，边海崖也傻眼了，对方明显是冲着本地混子来的，难道是穆竣另外安排的暗手？ 什么叫高手？ 这光头壮汉就是高手的代名词，不管你是拎着砍刀还是棍棒，根本就近不了身，你见过坦克冲入人群中会有所停顿吗？ ……… 远处，穆竣莞尔，带有一丝无奈，示意罗钢继续看着，他则转身走向不远处街区的阴暗处……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妞儿，吃宵夜去 昏暗的路灯下，还算平坦的公路旁，白色棉裙女孩旁若无人的独自玩着孩童们玩的‘跳房子’。 穆竣迈步上前，看着对方嘴角露出淡淡笑容，有些东西可以伪装，有些东西伪装不了。[bsp; “好玩吗？”一如温泉山庄那般的问题。 “还好，够简单。”抬头看到穆竣，这位来自京城的大小姐闻人语并没有停止动作，依旧故我的玩着，自得其乐。 “我这种人，该不会让你感兴趣的。”穆竣似乎完全忘却了今晚的大事，很随意的蹲在马路旁，点了一支烟看着闻人语玩跳房子。 “是哦，本来只是觉得那些人更无聊，现在发现，你还蛮有趣的。”闻人语用手在额头抹了抹，丝毫不做作，用手在发间轻轻扇了扇，似乎以此可以驱散运动而造成的燥热难当。 “我并不需要你帮忙的。”穆竣一副没看到的模样，换做旁人美女在侧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 “我只想叫你欠我的。” “欠了又如何，谁规定欠了就一定还，免费的苦力不用白不用。” “你不还就不还喽，有人会还的。”闻人语手指轻轻在嘴角咬着，一副垂垂欲滴的模样，娇柔的让人垂涎不已，完全是任何男人都难以抗拒的状态。 穆竣摸了下额头，一副说不准是郁闷还是无奈的模样，他清楚在有些人面前装出一些模样不如不装，要么就直接来最狠的。 “闻人大小姐，你这样会让人误会的，我是个粗人，很容易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 闻人语轻笑一声，一阵凉风袭来，天气还没有转暖，出了点汗被冷风一吹很容易感冒，穆竣已经准备去惜花一回，正准备站起身便看到闻人语那坚强的目光，这一瞬间，有种怦然被击中灵魂的感觉，要说对美色不垂涎是假的，闻人语的美是超脱的，不似天上不入自然不落凡间，那是一种让人窒息的美，超然于之上却又能融于其中，在任何状态下能够感受到不同的状态，即是上官青鸾曾经试图想要追求的境界，而这并不是让穆竣怦然心动的主要因素，那鲜花烂漫的山野固然让人流连忘返，却少了让人长久驻足的挂牵。 野花固然香，却也只可把玩难以长久，吃喝拉撒还得是家花，还得是那种能够让你放下心将大后方完全交给她的家花。 穆竣一直在寻找这种感觉，宁宁是能够被呵护在掌心的女孩，是能够让你舒心的女孩，坚毅刚强拥有主见，却少了一方霸气，少了一分自信，少了一分宁静致远的悠悠然，能够让你安下心去成一个家的悠悠冲动。 闻人语的眼神，传递给穆竣的就是这种感觉，坚毅大气霸气自信，一抹独立的宁静致远，不需言语就让你望而退却。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我也不会被任何人束缚，哪怕是无法更改的既定事实，我也要按照自己的方向前行。 数年之后，当穆竣再回想起今日时，还在不自觉的摇头轻笑，人生际遇，真的如梦似幻，一闪念的冲动改变人生轨迹。 “不想嫁就不嫁，什么狗屁承诺信义，管他娘的什么利益联合，我带你走，我看谁敢说什么，作为回报，为我学一样东西，然后你即可以畅游而活，选择最为清净淡雅的生活，去走去看去玩去疯……” 一幅画面，不约而同浮现在两个人的思维当中，从未有过交集，却能在特殊时刻冒出同样的念头。 画面中，西部放风，迎着黄沙漫天纵声高唱，尽情挥洒戈壁滩上的大气； 画面中，雪山皑皑，清冷雪扬，一身厚厚的装束，只为攀岩那座难以逾越的高峰，享受会当凌绝顶的豪气； 画面中，茫茫海际，游艇泛舟，深海探秘，鱼虾之间畅游，完全回归享受大自然的真美。 画面中，富士山…… 画面中，南非金矿…… 画面中，梵蒂冈…… 五湖四海，天南地北，我自逍遥游，不沾染一点尘埃，轻轻松松享受着自然的乐趣，享受着世界的博广。 凌乱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思绪，相视一笑，一面胜似千年，来自心灵上的契合，让两人都找到了恍如隔世的感觉，似在前世，就曾如此对视，就曾如此心灵契合，就曾一同踏遍天下的山山水水，就曾男耕女织男主外女主内的生活过一次。 来自市场内的附近混混、职工子弟四散逃窜，一个光头猛将宋继良，足以征服这些人对于武力强弱的认知，不可敌这三个字究竟是何种意思也都算是清楚了。 可总有些人是混迹于边缘地带，站脚助威有他们，欺负老实人有他们，群起攻之捡便宜有他们，可真要是实打实关键时刻不一定看得见他们。今日这场合，树倒猢狲散，可以这么说，整个市郊乡被人平了，从今之后要么灭掉边海崖，要么就必须臣服，今日边海崖摆出的态势已经看出来了，直至此刻还有几位说得上话的大佬在其中，究竟怎么个章程，服软是不服，服了以后怎么做，得有个说法。 小喽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到闻人语这般能够让他们见一面毕生难忘的仙女，一个个哪还忍得住，本就嘴花花心花花，还有跑过来扯皮泡马子的，并且还不止一个，一下子围过来五六个。 “小妹，哪来的啊。” “妹儿，靓啊，跟哥去玩玩啊。” 闻人语如未听闻，平静的转头看着穆竣，我是个小女人，你是大男人，现在这局面，该由你男人来出面。 就这一侧头，穆竣觉得自己找到了，这不正是自己要的那种感觉吗？超脱俗世又能融入尘世值得远观，近距离的牵手这小女人的姿态正合穆竣的口味，将衣领向上一翻，上前低着头也不言语，环住闻人语的腰肢向前迈步就走，他知道不消片刻，光头保镖宋继良就会到达。 “哎呀，别走啊，哥们，怎么地，让你的妞儿跟我们爷们玩玩不高兴啊。” “就是啊，怎么地，瞧不起我们哥几个啊。” 穆竣也不多话，刺拳快出快收，当先挡住二人的瘦弱男子面色涨红双手下意识的捂住肚子，身子一缩，蹲了下来，剧烈的疼痛让他暂时说不出话来，只是盯着穆竣满是怨毒之色。 “我x，这b敢动手，弄他。” 本能的呼喊着要冲上前，之前被宋继良吓傻的心绪正好需要一个渠道释放，可以说闻人语勾起了他们的雄性欲望，穆竣又将他们心底深处的暴虐勾了出来，附近散开的人也不管熟悉不熟悉，见认识的人被打了呼啦都围了过来。 一手一脚，穆竣发出淡淡的笑声，以他的素质对付一群仓皇而逃无准备的小混混，势如破竹，尽管环着一个闻人语，丝毫不影响他的速度，每一次出手必然放倒一个，十几秒的时间就冲出了包围圈，将闻人语挡在身后，在她身后则是墙，穆竣依旧半垂着头，双脚双手都不再被束缚，准备好了大干一场。 嘭！ 巨响传来，高于人群个头水平线的光头冲了过来，挡在他前面的人遭受到了要比在市场内更猛烈的打击，见到宋继良，这群被打怕了再次四散逃开，要比之前速度还要快。 穆竣摊了摊手，回转身，双手杵在墙上，将闻人语拦在双臂之内，脸向前凑了凑，露出一副色迷迷的模样：“美妞儿，一会儿一起吃饭啊？” 闻人语突的笑了，很纯的笑，眼眉向上挑了挑，视线飘忽到穆竣的身后。 猛兽的气息骤然冲击而至，穆竣笑颜不退，身子向旁边一闪，双手向后一背，脸上表情瞬间来了个变化，乡党委书记的派头拿了出来，先沉吟了一声又咳嗽了一声：“宋继良同志，公然殴打国家干部，你还有没有一点纪律性了。” “咯咯……”想笑就笑，想高兴就高兴，学素描说放下就放下，玩跳房子也不会在意场合地点，活的自在活的随心，这就是闻人语，此刻也不会吝啬被场景引得欢愉的笑声。 宋继良除了身上沾染一些尘土之外，一场一对多的战斗并没有让他如何，一群蝼蚁能够让猛虎感觉到累吗？斗大的拳头就停在空中，距离穆竣的脸颊只有几公分，也是哭笑不得的模样，哼了一声背着手转到一边，将后背留给穆竣。 “走吧，妞儿，去吃宵夜，这里面有一家小吃很好吃，估计也会是整个市场唯一敢开门营业的。”穆竣一点也没有避讳的意思，上前直接拉起闻人语的手，径直走向那充斥着危险的市场。 闻人语侧了侧头，并没有流露出一点的不高兴，也没有觉得男女初识男女有别，顺着穆竣向前走去。殊不知，在她深厚的宋继良差点没把眼珠子掉下来，这妮子什么时候与男人这么亲近了，更准确点她什么时候与人这么亲近了，竟会让他牵着自己的手？ “老宋，走啦，上好的陈酿可口的卤肉，今日管够。”穆竣边走边把外套脱了下来，完全是自然反应的搭在了闻人语的肩膀。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这酒，不要钱 咕嘟咕嘟…… 整个市场，家家闭户，唯独在偏僻角落处一家小饭馆依旧照常营业，弯腰驼背的身躯在门口的大锅内挑挑拣拣，淡淡的飘香是这市场内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不远处，边海崖的人散开来武器都收了起来，几位在这里能够主事的人与边海崖步行到这家小店，而跟着他们走了迎头碰的，正是穆竣和闻人语，后面跟着让在场人都心悸的强大存在宋继良，边海崖眉头微皱顺开，跟着他的那些人中有明眼人，乡里新来的书记曾经在市场内大发神威，这一段时间紧迫压迫都是来自于新书记的手笔，有认出穆竣的，再看宋继良，再联想边海崖从市区杀来，说不出却敢想得到，望向穆竣的眼神中多了忌讳淡淡惧意，这位新书记，还真的什么都敢用，也不怕背后被人下绊子诟病与涉黑？ “不怕油腻？”穆竣大方的冲着驼背老者招呼了一声，也不需要点菜，在他这不管几个人来，就是三菜一汤，份额都是一样，多了就多了，少了再加。 酱牛肉、猪头肉、牛杂、骨头汤，看到闻人语并没有露出一点点异样，女子如此也算是奇葩了，更添欣赏之情。 “很香的，我喜欢。”闻人语没有一般女子矜持的细腻，用筷子很大方的夹了一大块酱牛肉放入口中，连连点头，笑眼眯眯着让人怜爱，她的眼中，没有边海崖也没有那些大哥，甚至穆竣，也不过与这酱牛肉和小店一样，都是眼中世界的填充物，不过能让她收入眼底的人寥寥无几，因为她信奉人是变的，正如她会毫不犹豫舍弃一些探究过后发觉并无乐趣的东西一样，对人，她看的太透了，不合适，所以不去靠近，面前这个，还算有趣。 宋继良独自坐在一旁，他的桌上，摆着让了解这倔老头脾气的人都很诧异的份额三菜一汤，不是那摆放在架子上的制式碟碗，而是绿色的小盆，每一盆都装得满满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认识，殊不知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xxxxx部队。” “老17师的侦察营。” 这就是宋继良和驼背老者的对话，唯一的对话。 一个二十几年前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一个正当年国内最巅峰的兵种，盆内的肉和桌上的酒，就是对话的方式，老头给边海崖等人端上了肉、汤之后，从后面端上了两个老式的坛子，一大一小，大的放在边海崖桌子上他自己也跟着坐下来，小的斜了穆竣一眼放在他的桌子上：“这酒，不要钱。” 穆竣点点头，随意的拍开上面的泥封，一股特殊的酒香瞬间侵袭整个屋子，边海崖等人也都被酒香吸引，转头观看，要不是此刻的环境太为诡异，书记、强人、大哥、美女、倔老头，这小店中的组合委实让人难以理解和接受。 这酒，不要钱。穆竣知道老头要什么，一片清明朗朗，一块让人安居乐业的土地，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喝吧，京城里都难得一见。”穆竣给闻人语倒了一小杯，之后便不再抬头，不看面前绝色，不看身旁豪气老少，不看身后事关以夷制夷的谈判，低着头，喝着酒，一杯一杯，来自一个曾经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老兵的认可支持和期盼，既有欣慰也满是责任感，不管未来如何，踏上这条路就不能丢掉心底这一腔热血，为了什么，为了谁？ 边海崖那边也是干净利落，没有多余的废话，今日的态势就摆在这里，公私文的武的黑的白的狠的辣的，你们可以任选，觉得自己还可以叫嚣着不服的，尽可以站出来，再出招就不会这么温婉了。 有道是背景通天，一路畅通，知道边海崖是为了什么而来，这些人都顺应的点点头，心中总有千般万般的花花肠子也不敢使出来，除非他们能够让今日在这小店内的一切阻碍不再存在。 “我边海崖承诺，日后这里发展起来，声色犬马必不可少的一些行当，诸位都可以做。” 这句话，也就是边海崖说，但几位大佬都知道他是代表谁而说，只是看破不能说破，说破也不会有人承认。 新来的书记，好手段，好直接的方式，好强势的风格。 穆竣醉了，不到二十分钟就醉了，闻人语的到来不仅让他如沐春风，也是给他出了一道难题。京城奚家，你接受与否，你敢在接收后继续特立独行吗？闻人语就是这些唯一的答案，接受她就是接受奚家子弟的身份，接受她就是接受来自京城衙内和奚家内部一些人的仇视。 难题，层出，人生，多彩。 拎着坛子，迈着八字步走出了小店，未曾与闻人语告别，他有自己的傲气，正如闻人语有属于她的叛逆一样，我敢，你敢吗？你敢，我又敢吗？这问题，在纯粹的心思下，暂时无解，任何杂质都不参入，单纯要靠感觉是否会彼此吸引，在外人看是外在这些对两人产生了影响，殊不知两人根本就未曾将那些放在眼中，放入的，不过是各自的骄傲。 一小段插曲过后，闻人语又消失了，仿似来到宁奉市就是为了与穆竣见一面，一起吃一顿饭般。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市郊乡难得一片清净，昨夜发生的事情但凡有些消息渠道的都得知，阎世昌、连清宇、刑文利三人联袂而来，直奔穆竣的办公室询问此事。 进得屋来，穆竣正叼着烟打电话。 “扈市长，这么点小事还值得您亲自打电话来，放心吧，纪委熊书记那里，只是发生了一些治安案件，好像还用不到熊书记出马吧，牛书记要来，好啊，我欢迎。”穆竣抬手夹着烟的示意三人坐，又跟扈雍志寒暄了几句挂断电话，虽说市郊乡垂直管理，可一个乡党委书记能够时不常的与市长进行直接对话，不经意间穆竣再三人的心中地位提升了不少。 “老阎，市委牛书记要来咱们这里检查治安状况，我得陪一下，这样，上午来自德国费尔腾化工集团的代表马歇尔一行，你和老邢去云济市接机。” “老连，韩国大宏集团崔珍秀总经理上午也要来咱们这里进行考察，你接待一下，马歇尔他们是老熟人，中午安排在一起吃饭，下午具体行程看牛书记那边，我陪他们转一转，晚上要请荣书记、扈市长、牛书记一同出席迎接晚宴。” 还没等阎世昌三人开口，穆竣接连抛出两枚重磅炸弹，顿时轰的三人目瞪口呆，完全不知所以，穆书记还真是神通广大，不声不响将路都铺了，虽不免有些被无视的不舒服，但在现下工业园区指不定落在哪里都为了官位努力的时日，能够有这样一位强势能力的班长，他们轻松不少。 “穆书记，这件事是不是先跟市里汇报一下。”都是人精，市里纪委熊天明书记和政法委牛天达书记都抓住昨夜之事准备做文章掀起一些风浪，穆书记心里这也是有怨气，德国费尔腾那可是老牌的化工企业，大宏集团在污水处理方面也有着独到之处，这两大企业在当下到达宁奉市来参观市郊乡，无疑是给所有人传递了一个信号，我们市郊乡还是有着省内不可被撼动的工业地位，等于给工业园区落户市郊乡砸进了一根钉子。 穆竣如果只是想要政绩，手笔到此就已经足够了，工业园区落户，中央和省里的政策下来，一窝蜂的企业入驻，短短时间内就能再一次见到大口奇迹的重现。 可这不是大口乡，工业开发区也不是旅游景区，破坏性开采资源可以偶尔为之，可要拿整个市郊乡乃至宁奉市一角作为代价发展经济，穆竣可不想十年八年后被人戳脊梁骨。 刚硬派系的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刚下车，还没有来得及对穆竣发脾气，朝天鼻刚翻了翻，丹凤眼刚眯起来，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荣经凯的办公室电话，牛天达愣了一下，早上出来的时候还跟荣书记见过面，这么短时间难倒有什么事情发生？ “老牛啊，市郊乡那边有了变化，你先跟着穆竣一同出发，我的车在高速路口等着……” 接完电话的牛天达脸色略有些难看，看了一眼穆竣嘴角抽动露出一点笑容：“穆竣啊，上我的车，让你车在后面跟着。” 荣经凯和扈雍志兵分两路，两大国际企业的高层代表前来考察，没有任何公函系是私人性行为，省里不知道任何消息，市里也是刚刚从市郊乡那里得知，阎世昌、连清宇刚刚进行了汇报，可以说这一次穆竣又是强势而为，在触及到宁奉市这个圈子的同时，立场鲜明的对当初和现下两次牛天达进行了回击。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简单 云济市机场，荣经凯、牛天达、穆竣三人站在最前，秘书随从都站在后面，来自德国的班机准点到达。 捧着鲜花的工作人员在穆竣的指引下迎着十几位金发碧眼高头大马的职业装男女迎了过去，荣经凯和牛天达一看到对方的人数心中就是一定，都言德国人严谨，能够以这般大队伍到达宁奉市，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有备而来有目的而来，不是走马关灯。 “嗨，穆！”满头银发的高壮男子张开双臂冲着穆竣迎了过来，五十几岁的年纪在国外是正当年的干事业年纪。 热情的拥抱，熟络的相互拍打，脸上的笑容很真诚不带有任何的公式化程序，一看就知道很是熟悉，是那种比普通要近得多的关系。 跟在马歇尔身后的精英团队中多数人也都与穆竣打招呼，脸上也都洋溢着熟络的笑容。 穆竣给双方介绍，听闻是市委书记和市里领导来迎接，中国通的马歇尔很郑重其事的握手以熟练的中文表示感谢，在这个官本位的国家，一个地级市的市委书记，可以说如果真的在这里落户，这位手中的权力足以改变很多。 在外人看来，这是马歇尔来给穆竣站脚助威，实则双方互惠互利，穆竣也给一直试图打入国内市场寻找良机，中央政策一出台，上海方面莫里恒教授就与穆竣联系，能够双赢自然好，那些曾经在南方经济界翘楚等人组成的研讨中与穆竣结识的国际资本，如同闻到了钞票的味道，纷纷开始试探性的了解国内的政策。 穆竣联系了马歇尔，双方完全是一拍即合，穆竣将这边的情况一并告知，可以这么说，如果他不要求污染处理环保建厂，费尔腾方面也会很乐意，伤及的根本也不是他们的国家土地和人民，至多是投入的一部分钱并没有用到防污染体系当中，在国内进行过投资和建设的外国企业十有**都遇到过这种情况，也都见怪不怪，但在相等条件下，能够有好的保障严谨的德国人更为乐意，这会让他们觉得当地政府是下了决心要好好扶持不是拿了投资的资金就不管不顾。 为了迎接贵宾，市政府来了一台商务小客，相对主要的角色都做到了其中，荣经凯意气风发引经据典，市郊乡本就是他仕途最大的功绩碑，近年来尽管依旧稳固占据前列却以没有了风光，荣经凯也是费尽心力试图改变，关键时刻换将也是他破除一些旧有规则的表现，将大口奇迹的穆竣要到市郊乡，目的就是寻变，让年轻人冲一冲，上面有他自己把握方向不怕偏移。 昨夜的大动静，他差点没忍住半夜就给穆竣打电话，想到答应给予支持的承诺，他忍住了，本以为市里领导会有忍不住了，没想到直到清晨熊天明和牛天达才跳出来，风口浪尖之上的穆竣身后背景逐渐随着五龙山温泉度假村而掀开。 常委副省长杜文、省委组织部郭副部长、云济市常务副市长洪新家，这三人形成的大网罩下来要是关照一个普通人指定是飞黄腾达，拥有背景的同时也要承受对手的攻击，三人的政敌也不会放过打击穆竣的机会，一有异动定然牵动很多人的视线。 起伏，这是荣经凯最近一段时间的心情变化，上下起伏坡度很大，刚沉下来马上就送来一份让你兴奋的大礼。 一路上荣经凯掌握了主动权，穆竣始终充当着倾听者，看得出来荣经凯在市郊乡费了很大的心思，直至今日还能够**不离十的道清楚市郊乡的情况，怪不得扈雍志会对市郊乡的事情这么感兴趣，出了成绩是他扈市长提拔有功伯乐识千里马，出了事情影射的自然是荣经凯，也难怪他会对穆竣的举措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心态支持，一举三得还能够得到穆竣的友谊，连带着在省里也可以与一些领导的脚步靠近。 市郊乡的普通民众觉得今日的阳光特别明媚，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走在街道上就感觉平日里不敢挺直的腰板也可以直起来了，那些让人时刻喘不上来气的恶霸消失了，市场内的闲散买卖人脸上也都露出了笑容。 穆竣并没有一棍子打死，让边海崖拉着这些人组成一个个的包工队，都是闲散懒汉却也都会点活计，多数都从工厂内出来，水暖、瓦匠、木匠、电焊等等之类的，不需要他们都捡起来，能找得到人干活就行，日后市郊乡需要大量的工人，活有的是，将人家的‘财路’断了，总要再给人找一个更有钱途的工作。 有边海崖的牵引，一大群人大清早就被集合，当大哥有大哥的模样，边海崖借花献佛，将一部分资金拆借给他们，购买一些大型建筑工具，一辆拉沙子的车在工地跑一个月，剩下几千块没有任何问题，在当下的经济环境下，两个司机刨除车的还款，剩下钱也足以轻松保证基本生活还有剩余。 匆忙的脚步让整个市郊乡都受到了影响，车队开进市郊乡的时候，空乏的无垠是马歇尔等人看到的投资环境，至于周遭是穷困还是落魄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交通便利、空旷的开阔地能够保证大型化工业工厂的落户这就足够。 在公路上，扈雍志也将来自上海的崔珍秀接到了市郊乡，双方都是直接拒绝了先到市里休息一下吃完午饭再来现场看看的提议，在市政府规划出来的区域公路旁停了下来。 “穆书记，又见面了。”崔珍秀不同于马歇尔，来到这里是为了投资而投资，她跟随着尚凯丰天南地北的走着，对于这个国家的国情很是了解，人脉关系也早就铺开，可以说有没有宁奉市的投资对她关联不大，来到这里纯粹是看穆竣个人的关系，投资未来潜力股，能够与莫里恒教授和尚凯丰在未来十年经济主体上有着异曲同工的见解，单凭这一点就值得关注，那头猛虎的儿子，一下子事情变得更加有趣，未来十年内，穆竣能够走到什么地步，尚凯丰和崔珍秀打了一个赌，赌穆竣会在三十三岁之前成为实权的正厅级干部，对官场很是了解的崔珍秀不相信，近年来只有根红苗正被中央当作了最高等级的序列干部创造过这个记录，穆竣嘛，她不相信，但这并不妨碍她对穆竣产生兴趣和拉近关系。 见到穆竣，直接将他当作了第一个主动打招呼并笑脸相迎的对象，要知道扈雍志接她过来一路，清冷的崔珍秀让扈雍志很是挫败，一市之长也算是功成名就了，可他也清楚大宏集团是什么规模的财团，跟随着那位私募基金掠夺者在南方算得上是声名鹊起，内陆的普通地级市说实话却无竞争力，对崔珍秀的冷淡扈雍志也没有太过在意。 不见这一幕，扈雍志还有些揣测这一次的招商引资行动是何人所为，穆竣的能力再一次被从侧面证实，并且扈雍志昨天晚上还打听到了一个相对私隐的消息，这履历表中并没有什么出奇的穆书记，背景也不简单，穆老虎的名头扈雍志当初也曾经听说过，那时的他还只是个听故事听传说的人，穆竣是他的儿子？那还从基层干起做什么？ 不解归不解，扈雍志想要利用穆竣的心理渐渐淡去，只要对方不是政治理念与自己发生本质冲突，没有必要得罪那头随时都会咬人的疯老虎，况且从目前来看，似乎自己这个市长要比书记得到的实惠更多。 大家都是熟人，又有穆竣穿针引线，市里一二把手在场，气氛相当的融洽，牛天达的存在就显得尴尬，找了一个借口，牛天达选择了离开，上车之后，隔着茶色的窗镜望着那站在精英群体中间依旧光彩夺目的身影，目光深邃若有所思，任何敌视仇视状态在官场上都不过是一时之态度，利益是亘古不变的真知，为了个人群体利益，适当妥协和退让乃至将本就无意义存在的仇恨抹掉。 不简单！ 三个字，是今日宁奉市关注这边消息的领导给予的统一评价，谁也没有料想到穆竣来到市郊乡最初始的几招棋走的这么漂亮，完全将自己置身于一个相当高端的位置，不会去与市郊乡的领导争一时之长短，不会去拿班长的架子，一切活动都在台面之上，接触的都是市里大佬，无论是挑刺的还是找毛病的，都被其以各种工作方式推开或是反击回去，看看短短时间，春暖花开时节，市郊乡短时间内的变化是悄悄然的，荣经凯和扈雍志陪同马歇尔和崔珍秀在市郊乡的公路上听着穆竣的介绍，一路前行，眼看着就要到最为复杂的人口密集区域，两位领导都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眉头，给了阎世昌等乡里领导一个眼色，各个地方都是看喜不看忧，这市郊乡的复杂就在此处，不能继续前行了。 阎世昌几人的表情很古怪，指了指远处，荣经凯和扈雍志看过去，不禁被这样从没有过的画面所吸引。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上层攻略 市郊乡市场之乱，在整个宁奉市都出名，脏乱差三个字安在这里丝毫不为过，乃有过之。 由来已久，数任领导干部皆是束手无策，荣经凯刚刚担任宁奉市市委书记之时，曾经想要给奋斗过的地方清理出一片朗朗乾坤，联合武警和公安，对市场进行了为期三个月的严抓死打，效果不仅不佳，下面反而闹的是不可开交，碰到无赖谁也没有办法，我不动拿眼神瞪人你警察还能管吗？你能在这里一辈子吗？ 附近菜农果农小商小贩三个月没有经营，这里的老百姓要吃蔬菜大米水果和日常用品都要坐车到市里去买，很不方便，怨声载道好之下再有人添油加醋，一群人跑到了市政府去请愿，老百姓总要生活，一旦基本生活保障受到了影响，你做再多的工作都是徒劳惘然。 那也是荣经凯一大败笔，至此之后对市郊乡关注从亲力亲为转到了凌空伏案，不过心里还是有一个刺始终噎着，很不舒服。 而眼前的一幕是荣经凯曾经幻想过努力过却没有实现的。 街道上，多了穿着统一制式服装的工作人员在管理秩序，过去彪悍民风的商贩如今都是乖乖听话，市场内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却没有了当初的凌乱。 罗钢远远的看到了穆竣等人，吩咐进行登记的户籍人员继续工作，他本人小跑过来向各位领导敬礼汇报情况。习惯了穆竣做事风格的他很多事不需要穆竣亲自下命令，做在前面总没有错，这为了生活而自主慢慢形成规模的集散地内出租户打工者和常住户的关系复杂，穆竣的规划他隐隐知晓，未来肯定是要大规模的迁移整合，不管是市场和居民区，这边趁着打黑的节奏，将户籍警察都调了出来，又跟市里申请了两个户籍女警，进行规划性立册，也算是给前段时间的人口排查进行一次复查审核。 “好，好！”听得罗钢的汇报，荣经凯连声称了两声好，工作就该这样干。 一旁的扈雍志也点了点头，工作干得好领导心里也高兴，对穆竣的印象又上了一层楼，强将手下无弱兵，人家随便带过来一个工作过的下属，看看这工作劲头和水平，也达到了最初的目的，给这一潭死水般的市郊乡，注入了新的活力和动力。 包括阎世昌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规范的市场，相比较市里面规范市场这里还是草台班子，可当你看过从前这里的景象后对现在的状态会百分百的惊喜。 “这里要全部推平，在排污系统的远端主干道的附近修建一片住宅生活区，方式我准备启用一站承包制，能够看得懂这里前景的投资者绝对会愿意用一定量的资金修建几栋宿舍楼来换取政策土地的使用权，荣书记扈市长，您二位可别说我是让国有资产流失。”穆竣站在市场口，指点江山的模样很有气势，随行的包括荣经凯和扈雍志也都被他勾画出的前景所吸引，嘴角露出淡淡笑容，这穆竣做人也还是很圆滑的，专门用自嘲的方式来消除两位市里领导内心的忌讳，市郊乡一直没有成效大量的土地闲置，追其根本有他们二位的责任，轻松诙谐的口气转了个弯，穆竣的意思还是将自己所做一切归到了市委市政府的领导，该顶的顶该谦的谦。 上午仅剩的两个小时匆匆而过，中午穆竣也没安排餐宴，就在乡政府的食堂，领着大型企业集团的代表和市里领导吃了工作餐，边吃还与马歇尔、崔珍秀交换意见，有时候简单的工作餐更能赢得好感，市乡的领导也都跟着感受到了为工作拼命的架势，很快荣经凯和扈雍志从浅尝辄止真正走了进来，带着一市掌控者的架势，与马歇尔聊到一处，中文说的很好的马歇尔根本不存在语言问题，跟着他来到这里的精英团队也对中文不陌生，饭桌上的气氛相当热烈，如果不是看到桌上的餐盘，更会觉得这是招商研讨会而不是简单的中午饭。 一旁的崔珍秀带着一丝诧异看着荣经凯和扈雍志，心下对到这里来投资建厂融资牵线多了几分信心，领导的素质，决定了一个城市发展的前途脚步。 工作餐后，穆竣很贴心的在会议室安排大家喝了半个小时的咖啡，不喜的喝茶，就着中午的话题继续聊了聊，也让大家消化消化午饭，中国通的好处就是言语和食宿习惯都能够适应，中午食堂弄的煎蛋和火腿并没有人吃，炒菜凉菜马歇尔等人吃的很开心。 下午，也不躲日头，一行人再次出发，这时队伍已经庞大了许多，市里和乡里相关方面的专业领导和专业技术人员就位，随时有相应的问题随时进行询问，这可能是宁奉市为数不多没有全部由肚满肠肥领导组成的陪同考察，专业技术人员居多，穆竣的思路很快，荣扈二人都不禁竖大拇指，更何况阎世昌等人，高素质人才的提议中央绝非无端放矢，以阎世昌等人传统官员的视野见识，根本无法与国际接轨，更不要说与穆竣这样耳濡目染跟着许多金融界大师学习实践过的人相提并论。 “我要二十年来宁奉市的涝旱资料。” “给我十年来市郊乡工业税数据。” “帮我找一下市郊乡如今与省内大型企业联合渠道的具体资料。” 荣经凯和扈雍志中途歇了两次，崔珍秀也跟着休息了两次，这回她的态度变了很多，与两位市领导在车中喝着矿泉水也能找到共同话题聊一聊，看着窗外远处穆竣盯着下午最热日头与马歇尔团队完全沉浸在工作状态中的模样。 崔珍秀笑着将垂下来的秀发掖到耳后：“教授就说过穆书记是个工作起来不要命的家伙，以前还不相信，现在信了，马歇尔是出了名的工作起来废寝忘食，看这两人还真合拍。” “教授？”扈雍志表示疑问，不知故问。 崔珍秀嫣然一笑，也是故意言之：“莫里恒莫教授，穆书记可是莫教授的关门弟子，过年凯丰到莫教授家拜年，见到穆书记后神往得很，这不，派我这个马前卒来，凯丰说了，他很少涉及实体，不过要是穆书记主政区域需要一些招商引资的指标，我们定要第一时间拿下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快速的升值。” 崔珍秀的评价不可谓不高，这番话说给别人听是对穆竣的追捧抬高，可放在两位比穆竣高出很多的领导面前说这番话，不免有些吹捧抬高摔的严重之架势。 果不出所料，荣扈二位浅笑应承了几句，没再深问，老道的人情世故又岂是崔珍秀这样仅仅是靠着天赋和见识得来深邃可比拟，在官本位国家的官场走上一遭的成功者，到任何领域都是人力资源方面的绝对行家，当官，某种程度上也是做人的艺术，不管你是否为老百姓办事，没有做人的本领绝对做不好官。 连续三天，马歇尔没有走，始终在市郊乡内进行调研，穆竣并没有全程陪同，每天根据调研方向的不同，会有专门的乡领导和有关部门干部陪同。 崔珍秀也心悦诚服的将自己的精英团队从上海调来，为此还引得尚凯丰大笑三声，又一次两人之间的打赌以尚凯丰胜利告终。 崔珍秀用了七日时间拿出了一份完整的报告，如果启用大宏集团的污水处理系统以及他们代理的整套防污染系统，足以保证不会对市郊乡规划范围外的区域造成任何影响，尤其是空气污染和水污染，穆竣没有相信报告，而是送到了市里，让市里的有关部门进行复核，还要到省里进行终核，在这方面的偏执也引起了同僚的不满，对此穆竣不予理会，给两位老师打了电话，南卓北莫两大经济学术界翘楚要在端云省宁奉市会面的消息传出，立时引起了省委分管领导的重视，询问后才知道这又是那位小穆书记摆弄出来的。 这就是穆竣再市郊乡执政的策略，完全超脱出来，凌驾于整个市郊乡的框架，用上层攻略，勾勒出美好的蓝图，让所有人不得不抬脚迈入其中，尽享其中的宏伟规划。 不管遇到什么样的阻力和困难，全部迂回以上层攻略转换矛盾，让那些在上任伊始给他设置的障碍通通暂时压下来，最缺乏时间的时段，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将匮乏时间的弊端弥补过来，让市郊乡工业开发区的规划最快速度上马形成决议性意向，待到中央和省里的决议一出，市郊乡马上就能投入其中，中途大方向在众目睽睽之下，谁也不敢轻易触碰，小地方可以暂时无视，待到一切尘埃落定再行慢慢雕琢也不迟。 一时之间，宁奉市市郊乡成为了整个端云省为成立工业园区相应最积极的乡镇，并以超出准备化的行动走在了最前端，似乎要是不把这个工业园区放在市郊乡，都对不起整个宁奉市为此作出的努力。 ps：面对一些特殊的困境，唯尽我所能忠我之事！ 第一百二十五章 赚满分数 云济市机场。 端云省生长舒勇进、分管经济常委副省长杜文及相关省市陪同人员等候在这里，准备迎接挑选时间都有学问、前后相差十几分钟的航班到达此地的两大南北经济界元老人物——北卓南莫。 京城卓宇航，上海莫里恒，一入得大内行走位不显、权极重；一闲云野鹤古板难以与主流谋和却依旧引领开放经济翘楚。 来自上海的航班准点到达，莫里恒并没有提前出来，当来自首都的航班到达后，一副看上去有些对称的画面出现在众人眼帘之中，一年轻貌美的绝色少女，挽着不显老态依旧气势蓬发的老者，两边都是，两位老者彼此间谈笑风生，两个少女也都是熟络神情。 这两位的名气太大了，大到已经是一方诸侯的舒勇进都不得不放下架子，主动迈步迎上前，脸上洋溢出非公式化的笑容，没有伸手而是抱拳，两位都在都知道两位还都愿意较劲，这手该如何握？舒勇进稍显草莽的方式反而剑走偏锋圆了这样一个场子。 正部级高官亲自来迎接，卓宇航和莫里恒也都感觉到了面子十足，寒暄了几句之后，并没有见到预料中的身影，两人沉吟了一下都没说话，很程式化的跟着省委省政府迎接队伍到了下榻的省宾馆，两位是没说什么，可两位身边的女孩不干了，走出机场时就分别喃语，声音不大，足以让在场一小部分的有心人听到。 “穆竣呢，死哪去了，老师都不来接。”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老师为了谁来不清楚吗？” 前者是点出穆竣之名，后者则是诟病官员的阶层化无处不在，我们是承了谁的情而来，主人只因为级别问题还不在，两位教授不适合说，卓萱和上官青鸾没有那个忌讳，故意言之。 说者有心，听者亦有心。 舒勇进和杜文对视一眼，一个乡镇党委书记的一套组合拳，打的叫一个漂亮，固然成本利用上有些得不偿失，一连串的人脉资源运用起来让人目不暇接，可你看看如今的风向。 三个代表刚刚出炉，你不难发现年终岁尾在大会上那个差点被纪委带走的年轻干部所言的话语有其独到之处，应和了最高首长和中央的一些言论，高素质年轻干部的水平一下子被拔高了很多，连带着在一些有心人的宣扬下，端云省某位年轻干部的水平也被拔高了很多。 而让穆竣在省里领导心中留下更深印象的还不是这个，理论水平和知识储备固然重要，品性才是更重要的。 春雨悄悄浇绿了大地，国内一片反腐之声，中央下了决心加大力度打击贪污腐败，建国后最高被处以死刑的副省级官员，将中央的决心表露无遗，接二连三全国各地展开打击腐败的专项活动，端云省内也抓出了不少的害群之马。 事情往往都是如此，当你只是个例时，很少会注意到你，可当你走在别人思维的前面又成为了群体中某个闪光点时，关注你的人就多了起来，被人诟病的腐败书记成了廉政书记，在全国一盘棋的打击过程中穆竣被宁奉市乃至端云省树立成为年轻干部典型。 穆竣的政治分数，开年即赚得翁满钵满，以他的级别，能够获得如此多的分数，这梦境照进现实就算没有白做准备，也正因为这些政治分数让他成为了焦点，有了焦点的目标，再去玩上层攻略就不会那么显眼，现在是焦点了再多曝光一些也不会喧宾夺主，大家潜意识当中对穆竣的名字有了印象，从一些其他场合听到会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不会心生恶感。 可以说，舒勇进是喜穆竣这样年轻干部的，又有郭开复牵线搭桥，穆竣在他这里的印象分很高，给了身后秘书一个眼色，笑着与卓宇航、莫里恒闲谈。 穆竣早就来了云济市，只是没有上前而已，与扈雍志二人等在了省宾馆，一盏清茶沸腾飘香，工作闲暇等待之余，与扈雍志对面而坐，本是天高海阔，不知不觉就又转回到市郊乡的建设上面，接触的时间长了，对扈雍志，穆竣也算是有了一些了解，固然攻于心计却是官场本色，心中对宁奉市还是有感情的，从那里扎根一步步起来的干部，不用于荣经凯的强势归来，他在这里兢兢业业政绩斐然，不到五十岁的市长，可以说荣经凯的归来，挡了他几年，否则如今的宁奉市市委书记，很有可能就姓扈而不是姓荣了。 穆竣脑中的规划图，有凌驾于市郊乡之上的轮廓，说白了也就是市郊乡的复杂情况比较简单，多集中在市场和居民区，要不然穆竣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有如此周密详尽的计划。 时间紧任务急，有些细节部分没有完全与市郊乡的具体情况相匹配，有那么点假大空的模式，不过穆竣这假大空来的实惠，都是些实打实的东西摆在那，固然高远一些完全不切合市郊乡的具体情况，却也能够凭借着重拳弥补灵活度的不够。 “小穆啊，你还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这一次的手笔这么大，是怕荣书记和我不支持你吗？把卓教授和莫教授都请来了，今天一大早舒省长就打来了电话，我可没少挨批评，都是你小子惹的祸。”扈雍志是个很有风度的人，穿衣打扮也有骨架，无论是站着还是坐着皆是气度不凡，话语中也很少有喝厉之时，让人不自觉的心生亲近之意。 穆竣嘴角含笑，举起茶杯一饮而尽：“荣书记和您的意思我是清楚了解了，可一旦项目上马，您二位的心思不可能都摆在上面，到了我这里也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要是没有规矩，到时候这方圆可成不了。” 扈雍志明白穆竣的意思：“你还是太多疑了，我们的干部多数还都是好同志，真正到了为家乡出力建设的时候，我相信他们。” 穆竣接口道：“我也相信，可当做与不做在当下并不影响结果的前提下，那么一大笔在很多人眼中完全打水漂的资金，没有人会不心动，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我也在想，也在问自己，我清楚的告诉自己，我做不到。” 扈雍志点点头，这段时间他也算是充电一回，对污染、环抱有了新的认识，工业园区所产生的废气废水废料污染物每一样对人体都有危害，一旦形成大规模的聚集后不预防治，后果是非常严重的，长远不谈，短期内整个宁奉市的空气、用水都会进入一个恶性循环的伊始。 “这件事，省里主要领导还是比较支持的，但也有相应的领导对此事表示小题大做。”扈雍志这句话等于告诉穆竣，不管你现在处于什么位置，上面有没有人将你当作一盘菜，你也已经被摆上了桌，接下来的演出，砸了即是难以翻身，一般官员在这年岁跌个大跟头不算什么，对穆竣有些了解的他知晓对方胸怀大志，跌跟头不怕，怕的是耽误掉的时间。 “穆竣！” “穆竣！” 当两人聊的入了状态忘记了时间和周遭时，清脆甜美的喊声接踵而至，卓萱和上官青鸾都经过精心打扮，见到穆竣也都不同程度的表现出交际上的热络。 穆竣分别与两女来了一个很礼节的拥抱，每一下腰间都被不轻不重的掐了一下，都会听到耳边传来对方的低语声：“晚上，我去找你。” 如果是一个人说这样的话，想来任何男人都会觉得很高兴，可要是彼此熟悉的两个女人又都是有所知对方的意思，同时对一个男人说这样的话，结果是什么，左右为难下的无法左右逢源，聪明女人总会有让男人小小难堪却又最后放过的他时候，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地位。 “老师！”穆竣并没有在扈雍志的引领下先与舒勇进打招呼，而是恭恭敬敬的对着卓宇航和莫里恒鞠躬施礼，尊敬的称呼一声。 “嗯。”卓宇航和莫里恒很随意的点点头，既没有亲近热络却也没有冷然距离，甚至聪明人都能够看出来二人都是在强自忍受见面的思念之情。 “舒省长您好，我是宁奉市城郊乡乡党委书记穆竣。”紧接着，穆竣又冲着舒勇进伸出了手，以他小小乡党委书记的职位，此刻并没有让人觉得不合适，整个市郊乡的发展规划乃至到了今日招商引资初步成功，再至今日卓、莫二人的到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书记，几人可及？小小乡党委书记能够让省里领导心甘情愿被惊动，谁还敢小瞧一眼。 “穆竣同志，我还记得你，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别看舒勇进与卓、莫二人谈笑风生一点省长的气势都没有，换做下级，虽面带微笑态度可蔼，一省之长的气势却在握手之间悄然离体，此刻的他不再是倾听两位专家话语的地方官员，而是主宰着一方数千万人口大省的省长。 ; 第一百二十六章 烙饼和大餐 和谐友好的气氛下，省委省政府举行了欢迎仪式，省内一些知名人士来了不少，一个知道政策，一个知道趋势，不管是从政的还是经商的，都想要从两人的口中得知一些消息，相对的，围在莫里恒身边省内知名企业家金融口的多一些，卓宇航则受到舒勇进的特殊照顾，大内的消息，往往是密不透风下依旧透风，但却来得朦朦胧胧，远不如真正在大内行走的卓老爷子一两句话来得真切。 一下午的学术讨论会，氛围紧张和谐，整个端云省乃至周边数个省份的企业家金融家都有些意犹未尽的架势，这里面很多人挑出来到外面讲一堂课都是挤破门框的那种，在这里，就算是千万富翁亿万富翁也会如个小学生一样，坐在位置上听着别人讲话。 到了晚上，接待完外宾的省委书记宋国平抽时间参加了晚宴，以他的资格之老卓宇航和莫里恒都要恭让三分，晚宴也安排的相对私人化，圈子很小，也是宋国平知晓今天下午的热闹，给两位神交已久的老伙计一个相对轻松的休息时间，为此还专门让秘书到省宾馆打过招呼，晚上两位教授所住的楼层，要加派保安和服务人员，没有主人同意下不得让任何人打扰。 老师疼弟子，哪怕是卓宇航人老精看出了孙女的异样后心中有对穆竣的不满，但真正到了关键时刻，手心手背都是肉，看着成长起来的孩子，如今到了干事业的阶段，又岂能不拉一把。 卓宇航提了一嘴，穆竣就有幸坐到了省级领导作陪的饭局内，而扈雍志这个市长则借着穆竣的光也成为了其中的一员，到不至于如何兴奋，心底却也很是高兴能够在私下场合内和几位领导近距离接触，饭桌上到不至于谈什么，但离开饭桌，肯定会有机会与宋国平和舒勇进之一有一次时间不长的私下谈话。 “穆竣，呃，宁奉大口乡的乡党委书记，对吧？”宋国平见到穆竣还能认出他，并还能记得他的职务，可见当初穆竣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一省的掌舵人，不比舒勇进有耳旁风吹着，日理万机之余还能记住一个乡镇党委书记的模样和名讳，对穆竣来说该当得起荣幸二字了。 “宋书记，穆竣同志如今是宁奉市郊乡的党委书记了。”扈雍志在一旁解释了一下。 “哦？”宋国平也有所耳闻这次两大教授的到来是为了工业园区和经济开发区的事情，说是宁奉市搞出的大手笔之作，市郊乡作为宁奉市老牌乡镇当初在省内也是挂了号的，宋国平时任省常务副省长时正是市郊乡风光无限之际，记忆很好的他瞬间就将这一切联系起来，也就释然，怪不得动静搞的这么大，从上到下往下罩，原来是这个小家伙到了那里，京里传出风声舒勇进秘书传话，党校助理导师不去，到了沉积难返的市郊乡，升格、时间紧、出成绩、干实事，这一连串的关键词联系到一起，宋国平笑了：“穆竣同志，当初你那张烙饼卷肉我不白吃你的，今天换我请你吃大餐。” 烙饼卷肉和这大餐，绝非是烙饼卷肉和大餐，所隐喻的东西大家心知肚明，宋国平等于变相承认了穆竣在大口乡和市郊乡的工作，你给整个市郊乡重新焕发青春带来的机遇，我作为省委书记，就在这里许诺，之前那些针对你的无稽弯弯绕，今后再不会出现，但同时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我会关注你，光靠人脉不可能成事。 这是宋国平的意思，他自然不会直接许诺穆竣光明仕途升官发财，但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哪怕是隐喻，他这个省委书记也不能只有一层意思，我帮你清除那些阻扰你工作的障碍，谁不明白怎么回事，省委书记认可的乡党委书记，多少基层干部梦寐以求的一点琼露赏识，穆竣拥有了。 “那以后宋书记有机会到市郊乡去看看的时候，我再请您尝一尝我们那的特色小吃。”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年轻干部的决心，要把躺在功劳簿上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发展的区域，建造成能够让省委书记亲自下去调研的成功之地。 军令状不是那么好立的，立则是必须实现的承诺，不管你是否愿意，在未来某一段世间内，市郊乡将会成为众人关注的目标，不仅是因为穆竣的强势和承诺，亦有来自上层的支持和关注，摊子铺的这么大，早已没有了可以回旋的退路，人与时间赛跑，终归是要有一点超脱格局的变化。 饭后本有短暂的时间，穆竣分别给卓萱和上官青鸾送去贴心的小礼物，二女此刻正在卓宇航和莫里恒的房中沏茶倒水，给他们营造与省里领导和知名企业家单独谈话的机会。 穆竣则陪在扈雍志身旁，直到舒勇进离开时扈雍志跟了上去，穆竣才打电话回到乡里，省城这边这么大事正在发生，市郊乡上下都紧张备战，随时等待着书记的电话，吃过晚饭都等候在乡政府，电话一响，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 “我连夜回去，咱们连夜布置。” 说实话，没这么急，穆竣这是拿公事说私事，一女是福是恩爱是享受，二女则为虎，相争不停，与其耗费心力还不得好的试图周旋，索性就不去周旋，完全放弃齐人之福的左拥右抱，大被同眠那是境界，当下的时代，更是难以横越的高峰，想想就算了，别把自己当作神，也别把女孩们都想成古时的三从四德，没做好被女孩大被同眠准备的男人，千万别想着自己可以。 “就知道你得跑。”看着床头柜上的香奈儿丝巾，卓萱嘟了下嘴，很是喜欢的将丝巾捧在怀里，哼唱着脱掉衣服将完美身材显露，身姿轻盈的迈入浴室。 同样的情景，亦发生在不远的另一间房中，相较卓萱的奢侈品牌，已经有了变化的上官青鸾收到的礼物是一本很普通的抗日我军某部的纪实书，大街的地毯上都买得到那种，还不是新的，怎么看也不配称之为礼物，上官青鸾轻轻翻开书页，书中几乎每一页都被图的乱七八糟，有的是在字上画出简单凌乱的草图，有的是在空白处写上一些对于每一场战役每一次转移的独特想法，总之，字里行间充斥着穆竣的思维情绪，可以说这本书就是穆竣某个时间段内的最真实情绪释放。 轻轻笑着，将外衫脱掉，靠坐在床边，泡上一杯咖啡，上官青鸾轻轻翻动每一页，先将书中这一页的内容看一遍，再去看属于穆竣的思想。 夜，不能寐。 ……………… 宁奉市在市委书记荣经凯和市长扈雍志的亲自带队下，以最高规格接待了卓宇航教授和莫里恒教授以及随着他们而来的一些知名企业家投资商，这其中就包括几家国有大型企业的代表省内一些私人企业的代表。 可以说，市郊乡迎来了难得一遇的招商引资机会，别说是乡政府上上下下都忙起来，市里面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谈几个项目，市宾馆内打扫一新，市委礼堂重新进行了布置，市里相关领导全部到位，目标只有一个，全心全意为了这一次特殊的机会而努力。 当所有人都认为穆竣又要在市里风光一把之际，突然间没了他的踪影，这以两大教授为主的代表团在市里和市郊乡进行了为期三天的停留，市郊乡党委书记穆竣，竟然一次都没有公开露面。 不了解的人诸多猜测不解，了解的人却不得不赞上一句底气足的好处多多，两位教授皆是穆竣的老师，师徒之情早就在无条件的支持中显露出来，来了就是对穆竣最大的支持，再有多余的表现会让上级和同僚难以自处，遂这三天，穆竣抽出一天陪卓萱和上官青鸾在市郊乡玩了玩，说是他陪她们，不如说是她们陪他在考察市郊乡最近的变化。 剩余两天时间，穆竣完全扎根在工厂宿舍区和工厂职工车间，倾听来自市郊乡最底层也最重要的声音，让每一个人都有机会对即将改变他们生活的父母官说些什么。 什么样的工作环境工作待遇工作福利是他们所希冀的，目标定的有多高，才能看出他们的归属感有多强。 什么样的居住环境，什么样的生活环境，长年累月在这工厂区工作，有什么困难是眼下急于解决的。 除此之外，穆竣想要听一听关于以夷制夷这套策略在老百姓心中怎么想？他有所预感会向着好的方向，却不曾料想到反响会这么好，乃至包括那些在工厂内横行霸道的厂霸如今都消停了许多，职工们自然是拍手鼓掌，竟还有人对边海崖表示感谢，穆竣便只有乐在心中面无表情，有人猜得到有人想得到，但那些也只是猜测和想象，谁又能说是新来的穆书记召来了市区的大混子，摆平了市郊乡沉积已久的毒瘤。 ; 第一百二十七章 该来的终归会来 “臭小子，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年轻人的心思我不管，但有一条，该做决断的时候你小子要是敢给我继续拖拖拉拉，哼！”卓老爷子就一句话，思想开通还是抵挡不住亲情的牵绊，男未娶女未嫁，所差的不过是一层处对象谈朋友的公开关系，你能说什么，这当断则断的时机，即是他提醒穆竣也是提醒自己孙女的四字警言。 “小竣，官路险恶，动脑筋转弯子我赞同，但还是希望你能够保住心底的一份真，做官的材料很多，可往往还没有建造成高楼大厦之前，材质就发生了变化，你懂吗？”莫里恒想来是盘算再三才说出这么一句临别赠言，京城奚家、东北穆老虎，身边周遭又有固定的圈子，穆竣想要发展不难，难的是发展到一定程度后的心态变化，还能否今日这般完全为了工作，做官想要造福一方的信念。 两位老师的教诲，穆竣一一受教，他没有承诺什么，有些事情不需承诺，你所做的一切即是承诺。 卓萱走了，她所组建的会所已经初具规模小有名气，在长三角一带名气越来越响，安排也越来越多。 上官青鸾也走了，骨子里的小女人性格一旦被挖掘出来，也是别有一番滋味，脑中想的都是穆竣，想的都是怎么才能帮到他，不成为累赘。尤其是比卓萱细心的她见到了宁宁之后，心中更是升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挫败感，这不关乎长相家世性格，是一种叫做存在感的东西作祟，如果只是单纯的存在，还有价值吗？ 临走之前，穆竣给了他一个胜利的手势，能够在荒芜的戈壁滩上小村庄驻留半载，接触最为质朴的人群并能乐在其中陶冶自身，这点小小的问题对于她来说，算不得问题。 该走的走了，该来的也终于来了。 如火如荼的市郊乡，上下总动员，省里关注着，市里看着，市领导蹲点，新来的穆书记用自己的方式凌驾于整个市郊乡班子之上，一把手的威信在诸多事件中竖立起来，不需做任何的斗争，你阎世昌阎乡长敢对抗，还是连清宇连副书记敢叫嚣。 热闹的市郊乡连日来接待了来自省里相关部门的实地考察，这要是放在往昔，别说是穆竣这个乡党委书记，市里都得来一定的相关局中层领导陪同，而今这些省直机关的大爷们可不敢标榜自己的地位，省委书记关注，省长亲口提及的地方，国内金融界两大教授的认可，市郊乡虽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却也是那种傲立于群的浪尖，只要我不倒，始终傲立于你们之上。 如此一来造成的结果是市郊乡政府工作人员的地位无限攀升，一般省直机关的干部也都是乡里普通干部接待，至多是一个副乡长陪同，每日的工作量骤然增加，从上到下都很忙，不适应的同时却怎么也骂不起来娘，人家穆书记来到这里做了什么大家看在眼里，你干不了是你的事情不关乎任何改变。 穆竣从来都是如此，真正大家都忙起来之后，他反到闲了下来，拎着鱼竿到了江边，望着贯城而过的江水在眼前分叉而开，大流域进了市区，形成市区内滚滚江水，一部分拐入了曲折蜿蜒的渠道，其中的枝杈会在市郊乡边绕过，防污染污水化工颜料等物的排放，会将市郊乡的河流全部占据，一个处理不好是会影响整条江的，如今有了上面套下来的帽子，穆竣到不担心会有人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最起码在自己任上不担心，可一旦自己离任了呢？ 不让江水回流，宁可让江水将可能存在的污水冲到下流的山地内…… 江风徐徐还有些冷，钓鱼的人不多，穆竣完全是心不在焉。 “上钩了。”身后清朗的声音响起，提醒穆竣。 穆竣依旧不动，任凭一切逐渐恢复平静，回转身，三男一女，一个熟悉，三个陌生，远处岸边停着几辆车子，车旁站立着两个黑衣男子。 只一眼，穆竣就知晓了当中不认识两男一女中一个男子的身份，平静的转过身，继续看着江面，一阵江风吹过，带起层层波澜。 四人中唯一的女孩子年不足二十，正是山花烂漫的青春年华，一身香奈儿的春装透着俏皮的典雅，虽不是冠绝天下的美艳，却也是清纯之中透着那么点小妩媚，秀丽有余。 站在穆竣左前方半步，侧扭着头向下望着他，左右端详了半天才开口问道：“喂，我小姑好吗？” “喂，我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 “穆竣！我再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从高高在上到侧头凝视，再到怒意上扬恶语相向，女孩总是被人呵护被人捧在手心里宠着，倒不是本性如此，而是早已经习惯了站在上风头说话，总是高高在上。 她不能被人无视，也从未被人无视，无法容忍被人无视，很自然的就将大小姐脾气摆了出来，瞪着穆竣，满脸的不高兴。 四人中，穆竣认识一个，在五龙山温泉度假村被他砸了车子的云济市市委副书记刘东之子刘海龙，而不认识三人中又被他一眼认出来的，五官眉宇与母亲九分相似，想来正是那位奚家大少奚膑，在云济市酒吧摆下阵势跟穆竣打招呼的那位奚大少。 剩下一男长相硬朗大气，五官不出众凑在一起却是那种一眼就会让人印象深刻并记住的长相，天庭饱满浓眉细眼阔鼻厚嘴唇，身材不高却很显个，风衣穿在他的身上很适合，女人征服旗袍男人征服风衣，都是很难以驾驭的服饰，他很完美的以不足一八零的身高征服了灰白色的风衣。 奚膑上前拉住了妹妹，做了个怪脸示意妹妹此时不要胡闹，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主动比了个手势，示意那风衣男先来，他让贤。 风衣男亦是嘴角含笑，让人觉得亲近却又怎么也无法靠近的笑容，相当程式化，迈步走到穆竣身旁，主动蹲下身子，与穆竣望着同一个方向，片刻后开口说道：“穆兄这手笔很让人佩服，多少人懵懵懂懂，当资源被完全的破坏性开采后，我们还剩下什么呢？这样清澈的江水，还能够存在多久呢？” 穆竣望着远处的江水，抻了个懒腰，并没有接着对方的话开口。 “市郊乡的土壤不够尔尔，穆兄该有更广阔的天地，今日与奚膑共同而来，是希望穆兄可以进京一趟，老爷子，想要见你。”风衣男直接就将底牌的重磅炸弹抛了出来，有道是怨恨不分场合，却也要分个尊卑，骨血相连的亲情是不容被抹杀的，亲的外公外婆，不管因为什么而彼此间陌路二十几载，真正彼此呼唤之时，任谁也无法放得下。 穆竣站起身，掏出烟点燃，凭江而立呆呆的望着前方，久久都没有说话，一支接着一支，烟雾随着江风飘散…… “哥，他……”女孩忍不住了，刚开口被奚膑拦住：“婷婷，这江，很美，不是吗？” 奚婷愣了下，随即释然，撇撇嘴，并不感冒站在江边的穆竣，她是在奚经纬与家里闹僵出走之后出生的，从小到大要么是忌讳不让提，要么在私下里听到的都是穆靖凯如何的不好，奚经纬如何的不听话忤逆家里的意思，总之，一部现代版的戏剧在奚家上演，奚婷有些厌恶穆竣的存在，尤其是听说哥哥在端云省吃了瘪，最重要的是从小仰视的神仙姐姐竟然提出了要履行婚约她只考虑穆竣，要么就放她走。 这下子有人坐不住了，穆竣其人也正式登陆京城年轻一辈的舞台，无论他之前在下面做到了多少，京城内的衙内们都不曾将他放在眼中，在他们看来随便哪个下去想要在一个小小乡镇弄出明堂都简单得很，部委要一些戴帽子下去的政策，拉一些关系搞一些投资很容易就做出成绩，没什么了不起的，也没什么可炫耀的，至于那三个代表的迎合，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更多，唯有那些真正够层次的大少们才开始重视这位穆书记。 “去啊！”良久之后，足有七八支烟的时间，穆竣轻笑着很正常点了点头。 “我们可以等几天的。”风衣男顿了一下，提醒了穆竣一下，他是从京城下来的，在端云省也有一定门路，找谁来关注谁很正常，市郊乡正在处于变革之中，一天就有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很多人的命运将会随着这变化而变化，省里在谈归属，市里在谈升格，上上下下方方面面总要有个准确的说法，处于风口浪尖的市郊乡，处于浪尖尖上的穆竣，这几天很关键。 “不了，就现在走吧，你们不累的话。” 这一刻，这一幕，被在场的四个人牢牢印在脑海之中，多年之后，当重提这一刻时，四人都讲心里话道出，这一刻，他们服气，真的服气，服气的是穆竣能够拿得起放的下，不是意气用事，用几根烟的时间，考虑清楚什么才是他认为重要的。 穆竣有一句回答，大家都不相信。 “我相信即便不在，该属于我的还是属于我的。” ;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京雪 春雨，夹雪，进入春季后久不见雪，来的有些突然，却也让人觉得空气一下子清新了不少。 京城因这场春雪的到来清澈了不少，沙尘天气和汽车尾气的侵袭被掩盖了几许。 一件劲霸的普通夹克，一条休闲裤，一双皮鞋，拿了一个随身的手包，就这身行头，跟着奚膑等人到了京城。 “你好，穆竣，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董清扬。”这是那位风衣男在听到穆竣的答案后带有敬佩语气的自我介绍，并主动伸出了手，在京城，能让这位主动伸手先自我介绍的年轻一辈，不超过一只手的数量，他从京城出来，纯粹是因为奚老爷子的缘故，否则以他的骄傲，哪怕对穆竣再好奇，也不会主动前往一观。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董清扬是闻人语的守护神，几大家族之间从来就不是完全的利益结合体也不是完全的敌友关系，可谁都知道董清扬始终没有表露心迹的原因既有闻人语的超脱，也少不了奚家的缘故，这门娃娃亲是两位倔老头当年定下，如今一个还在台前身居高位，一个半隐退状态却依旧不可小觑。 董清扬的爷爷是奚老爷子的部下，奚老爷子是连长时，董清扬的爷爷是排长，到了奚老爷子担任军区司令时，董清扬的爷爷是军区参谋长，两家的关系多年来亲如一家，至始至终董清扬不说，却不代表他能容忍闻人语被奚家以外的人采摘。 畸形的关系，外人难以道之，穆竣没兴趣知晓，也没兴趣去解读，有些东西对于他来说显得毫无意义，一点值得深入的地方都没有，遂这一路之上穆竣始终保持着沉默，静静的望着窗外，任车子疾驰在高速公路之上。 曾经想过不进京，不来见这些人，可又知晓早晚会来，会以何种方式脑中转过很多次，却从未想过是这么简单的一种方式，轻装上阵没有一点前奏的来到京城。 没有一个人不渴望到祖国的首都来看看，哪怕这里并没有理想中的那么好，穆竣也不例外，高楼大厦知名建筑在车窗外掠过之时，心里也会不自觉的冒出淡淡兴奋之意。 “乡巴佬，没见识。”车子是一辆商务子弹头，空间很大，也不知是何缘故，对于用车肯定是非常随意的几位大少选择了乘坐一辆车子，刘海龙在送车子到端云省通往京城高速路口后离开，奚婷看到穆竣始终如老僧入定状态在进入京城后突然转变，禁不住讥讽了一句。 “这里的骄傲，似乎你并没有资格炫耀。”穆竣对于那些过了界的女孩子从来不会客气，不管对方是谁，亲戚如何，辱人者必被辱之。 “你……”奚婷急归急，却没找到好的反驳词语，骂人的水平如果能够让对方毫无反驳，那算是达到境界了。 “婷婷，如果你不想回家被爷爷骂，就该检讨一下自己面对表哥时的态度。”奚膑至始至终充当了一个局外人的角色，不靠近却也不远离，与穆竣之间没有任何的视线交集，就像是陌路的两个人坐在了一辆车中，没什么可说的没什么可看的也没什么可交流的。 奚婷翻了翻白眼，哼了一声示意司机将车内的音乐声音开大，再也不看穆竣一眼。 ……………… 此时在黑省通往京城的高速公路上，一辆军用越野指挥车正在咆哮着它能力的极限，以几近超出负荷的速度一路狂奔在公路之上，每当接近收费口时，都会将车内准备的军用鸣笛鸣响，以超绝的车技在收费站做出反应抬起栏杆之时，尽可能的不减速冲过去，一路之上很多惊险镜头让看到的人不禁为其捏了一把汗，中途在跨省进入到j省时，某个收费站拦住了这辆车子，迎接检查之人的是一张阴沉到让人恐惧的脸和一张隶属于东北军区司令部的特殊通行证。 车内，一男一女，看上去四十多岁，眉宇神情都很难看，眼角眉梢带着那么点煞气，让人觉得这二人如此急迫，肯定是有着某种大事要做，并且不是向着好的方向。 ……………… 没有想象中的高门大户，也没有想象中的四合院警卫森严，更加不是中央大内几处知名居所。 当穆竣走下车时，环顾四周，置身于一处商品房小区内，小区的规模很大，占据了一条副街的从头至尾，地理条件很好，附近没有多少高层。 小区的最深处，接连两栋修建稍显怪异的七层住宅楼挡住了来自小区附近所有的视线，经过明显岗哨等级提升的区域后，一片清明之色立时映入眼帘，绿意盎然生机勃发，将天空还在飘洒的雨雪冬意立时驱除。 虽除了树草花外皆是人造，但能在高速发展的首都核心区域，找到这么一片安宁之地，也难能可贵了，一栋栋不甚显眼的二层别墅独门独院，错落有致的分布在这片带有人工湖的边缘，远处是树木和高墙，不知尽头外的区域是何处，近处这两栋住宅楼也显得人气不足，穆竣一眼就看出来在这住宅楼的各个区域，有着不同的眼睛望着四周，而在一楼二楼各个能够在最短时间最短距离通向各处的房间内，也明显比其他房间多一些人气。 两个身着普通社区保安制服的男子走了过来，在旁人眼中可能分辨不出，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经受的训练，对方眼底深处的犀利是瞒不过穆竣的。 “这是我爷爷的客人。”奚膑适时的充当好引领者，不犯错却也绝不会有一点点亲近之意，他的距离感要比将一切挂在嘴边的奚婷更远，当年他稍微懂事一些，那件事闹的有多么大至今还有印象，无法释怀。 两名保安让开，不过眼神始终没有离开穆竣，穆竣能够看出他们，他们自然也看得出穆竣，只是奚膑那句我爷爷的客人起了作用，奚老爷子的客人，他们还没有资格盘问。 甬路上，湿漉漉，透着凉气，一栋别墅的廊檐下，一道曼妙的身影正围着一个炭火炉子忙乎着，炉上大黑铁锅一口，冒着热气与外面的雨雪交融，阵阵肉香飘散过来，穆竣鼻子一皱，既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如不是视线通透周遭一切尽在眼中，还以为在市郊乡的市场内，那家连市郊乡地痞混混都不敢去胡闹的肉馆内。 “咦，语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直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奚婷笑颜绽放如花，蹦跳着到了那曼妙身影近前，想要搂住对方又不敢。 一身紫色的运动装，穿在闻人语的身上丝毫不显俗气，长发扎成了马尾，身前系着素色的围巾，手里拿着一个马勺，如此形象在场之人除了穆竣之外，谁也无法安在闻人语的身上，说她下厨做饭，就如同说是仙女下凡间般，这样的活计本就不适合她。 “清扬、奚膑。”闻人语先冲着奚婷点点头，然后又分别叫了一下董清扬和奚膑算是打过招呼，看到穆竣出现在这里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似乎他的到来与自己在这里并无值得惊奇之处，天下之大，本就是为人所行，又有何惊讶之处。 “火候！”穆竣指了指闻人语的炉子：“除去老汤的二成味道，火候到了八成味道不难，一会儿，我来你这吃饭，算是你回请我。” 如果没有最后一句，穆竣对闻人语这般说话，尤其是当着这些人的面，就会显得轻佻，闻人语也会觉得不舒服，可这回请二字才是穆竣能够与闻人语相处不错的根源，他从没有将她当做必须由自己呵护的对象，只是当作独立人格的个体，我请过你，你请我也很正常。 “好哦。”闻人语点点头，又重新将注意力专注在新近又喜欢上的兴趣上面——烹饪，单一点说，做好吃的。 奚婷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闻人语多么难相处她是清楚得很，可怎么看这两人的关系也没什么不寻常，为何看他们之间，似乎有些不同的默契呢？ 聪明如董清扬和奚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们明白了，却知道自己做不到，不管是发自内心的私人情感还是为了某种目的的利益联合，如果是刚认识，他们有信心在压制自己本性的条件下做出同样的状态，现在嘛，只能是对穆竣那种发自内心面对闻人语无欲无求的状态表示钦佩。 距离不远的一栋别墅内，一楼一扇窗户内，该是主人的习惯，在窗外没有任何的阻拦物，花草树木栅栏都没有，可清楚的看到甬道上走来的任何人，就在窗内，站着一位腰杆挺得笔直的老人，在他身后的老式榻上，坐着一个个子不高有些老年臃肿的老妇人。 穆竣的视线，与这位老人的视线隔空交汇，距离很远能够看到对方的轮廓却看不到彼此眼神深处的东西。 轰！！！！！ 就听得完全不属于这里的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居于此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的奚膑几人脸色剧变，这里要是出事，那定然是足够第一时间传入中南海的大事，纷纷侧头向后观望。 ps：感谢bl052、寂静之火的打赏！书友110329140705969的更新票！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哮京第一弹 一辆军车撞在了栏杆之上，一路冲了进来，几乎是在车子冲过栏杆后十秒钟内，从各处涌现出了数十名身形矫健的男子，每一个在跑动的过程中都将手放入怀中或是探到后腰。 车门打开，爽朗霸气的笑声响起：“哈哈，多少年了，还这个揍行，要是我的兵来，一个排，打得你们连北都找不到，掏枪，在老子面前掏枪，你们这帮小兔崽子也配？” 穆靖凯龙形阔步，根本不予理会围拢过来的警卫局保镖，迈步向着中心区域的别墅群走去，副驾驶的车门也打开，一身淡雅素装的奚经纬神情平静的望着熟悉的一切，地方是新的没来过，可这里一切隐性的布置与从前一样，暗哨密布环境幽雅。 十几把枪对准了穆靖凯：“不准动，否则我们随时会开枪。” 穆靖凯哈哈大笑，将身上的夹克解开，内衬衬衫解开，露出军绿色的背心，多半个上身裸露在外，只见裸露身前的疤痕密布。 “来，老子在战场上挨的子弹比你们手里的都多，看是你们的子弹厉害，还是老子的身体结实。” 或许是那些伤疤起到了作用，或许是穆靖凯不似敌袭的状态起了作用，这些保镖选择了生擒，而接下来的一幕，那头在战场上曾经让敌人闻风丧胆的老虎，咆哮京畿。 嘭！ 冲上来的第一个，就像是小马撞坦克，穆靖凯的手臂一挥，任凭对方使用任何动作，一击即将对方撞出数米外，捂着胸口脸涨紫短时间内呼吸困难。 远处的穆竣与窗内的老人对视一眼，骄傲的回转身，双脚较力，身子一纵，几个大踏步蹿了出去，手包一扔，人体最有力量的攻击点——肘、膝被他利用起来，将一个回转身要拦他的保镖砸倒在地，与父的战斗方式完全相同，无论面前站立的是任何敌人，务求最短最有效击倒你，至于你做什么，与我无关。我的目的，是让你倒下。 放倒两个人后，父子二人收手而立，远处跑来的秘书模样男子示意保镖散开，望向奚经纬的目光中略有闪烁，望向穆靖凯则完全是敌视。 “老爷子有请。” 穆靖凯一边扣着扣子走到董清扬、奚膑等人身前，突的一脚踹在了董清扬的肚子上，此刻他站的位置正靠近水塘，巨大的力量让他飞入了水中。 伸出手掌，奚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穆靖凯嘴角一咧，另一只手抓住了奚膑的胳膊，朗声说道：“小心点，当年流鼻涕的小屁孩都这么大了，奶奶的，时间真不抗混。记住了我是谁没有？” 奚膑咬着牙，嘴唇颤抖，点了点头，没说话。 穆靖凯将他拉起来，大手松开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还不错，还不错，总算有点样子。” 奚膑强自忍耐这手腕处的痛涨，忍耐着肩膀处传来的巨大压力，垂着眼皮始终没有任何过激的表情。 奚经纬在后面推了穆靖凯一下，示意他快走，然后很自然的分别伸出左右手拉住了奚膑和奚婷的手，骨血相连的血脉至亲，奚经纬恬静的笑道：“小膑都这么大了，还记得小姑吗？这是小婷吧，真漂亮。” “小……”奚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叫出来，一旁的奚婷则更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有点彪。”穆竣突的来了一句，引得众人皆是一愣，穆靖凯楞后则是狂笑声，扣子此时也系好了，伸出胳膊哥俩好的模样搂住了儿子的脖子，压着他的头凑到自己头侧，明明声音很大却要摆出一副说悄悄话的模样。 “臭小子，你老子我不来，你挨欺负咋整。” “自从十六岁不被你欺负开始，就没人能够欺负我。” “哎呀，臭小子翅膀硬了是不是，欠拾掇是不是？” “人，不得不承认老，你不行了，别让人说我不孝顺，还是算了吧。” “仙人板板的……” “你不行了……” 就这么短短一段路，父子俩十几句互不相让的对话，奚膑和奚婷在与奚经纬牵手后并没有向前，停了下来将掉入水塘之中的董清扬拉出来，这一切，不远处的闻人语都看着，目光淡定至始至终表情都没有变化，如同看的是电视而不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非是冷漠不近人情，而是她实在懒得去了解发生这一切的因果，对错绝不是眼中看到的这样，那就需要耗费时间和精力去探究根源，闻人语不认为探究出对错又如何，最终的结果还是每个人生命中一天内发生的故事，没有这些故事，人生还会完美吗？没有悲欢离合，还会剩下什么？ “喂，小子，那丫头不错，闻人老倔头我认识，要不要我替你去提亲，他要不同意咱直接带着丫头私奔。”穆靖凯在踏入那栋别墅的大门时，故意大嗓门的说道。 别墅内，两男一女，相貌几分相似，与奚经纬站在一起，兄弟姐妹的身份并不需要刻意介绍，见到穆靖凯和穆竣勾肩搭背走进来面色都很难看，之前外面发生的一切他们都看在眼里，要不是老爷子有命，多年来身居高位所铸成的涵养并不能够掩饰见到穆靖凯的愤慨。 “老奚头，我来了，咋的，不欢迎啊，不欢迎俺们爷俩可走了。” 噗！ 穆竣差点没喷了，极品老爸是尿性，这都多少年了，拐跑了人家的姑娘，上门来对大舅哥二舅哥仿若未见，老奚头，太彪悍的称呼了。 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才是穆竣无法理解的，真如这样，至于一直僵持不下吗？ “穆小子，当年能揍你，现在一样能揍你，别以为你那两下子真的行，在这里，放倒你不需要三分钟。”铿锵有力的声音，老者负手而出，锐利的眼神在厅中一扫，除了穆靖凯一家三口外都低下了头，包括刚从外面被奚膑和奚婷搀扶起来的董清扬。 “丫头。”臃肿矮胖老妪一声呼喊，奚经纬所有的坚持都被攻破，儿行千里母担忧，这一分就是二十余年，记忆中的画面如泉涌，奚经纬抹掉眼角的泪水，静静的垂下头，犹豫的心思坚定的脚步，当年做出的决定，天荒地老亦不会改变，时光变迁也无法更迭。 “死丫头，还不快过来。”老妪泪眼朦胧，一声呼唤，喜得奚经纬泪水再次滴落，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到了，可她的犹豫已经不再是家人的不接受，而是儿子的抗拒。 “妈。”穆竣给了母亲一个鼓励的眼神，将自己的态度完全表明，奚经纬压抑忍耐了二十载的感情爆发了出来，这一刻，穆靖凯闭上了眼睛，人生就是在取舍之间度过，自己能够给予妻子完美的爱情幸福的家庭，却不能弥补妻子这二十余年丢掉亲情的付出。 “你们俩带他去换衣服洗一洗。”老爷子指了指董清扬，三个年轻人看着客厅奇怪的一幕上楼，穆家父子站在厅门口，似乎并没有要踏进的意思，而老爷子坐在那张梨木椅子上，也没有相邀的意思，至于沙发那边的奚家兄妹则完全就是画面外配景，在这个家庭，老爷子不开口之前，他们不能发表任何意见，近些年好一些，位置越来越高，除了家事之外老爷子不再一言堂。 之前还能毫不客气的相互称呼，此刻却突然变得沉默，老爷子耷了着眼皮也不言语，穆靖凯和穆竣站在门口也没有任何的不耐，目光深邃望着墙壁，谁都知道二人根本就是在发呆。 良久之后，穆靖凯抻了抻脖子，掏出烟和儿子两人点燃，扫了一眼奚老爷子，吞云吐雾之间，眼神进行着父子俩多年默契的交流。 “什么时候回来？”突的，静无声的厅中奚老爷子骤言，奚家子女猛然抬头，惊不知意。 “咋的，盼着我回来啊，到时候又是鸡犬不宁。”穆靖凯翻眼斜吐烟，音婉转不羁。 “定下来了？”奚老爷子突的眼神锐利而射，连他都不知道的消息，绝密程度可想而知，那也就意味着如今穆靖凯真的受到了最高首长的赏识，也得到了储君首长的认可，否则这特殊的位置，可不是谁都能担任的。 “这回过瘾了，奶奶的，当年那些小王八羔子，老子这回先好好拾掇他们一圈。”穆靖凯狞笑着，透着一股狠辣，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穆竣目光一凛，一年半的军长，这么快频率的职务转换，在军中可能吗？ “中警？”董清扬换了一身运动服从楼上走下来，在他的脸上，你丝毫看不出一点异样神色，似乎之前穆靖凯对他的所为根本不曾放在心里，不管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有这股深度，最起码表面上一点也看不出来董清扬有任何的不对劲，吃惊于猜测到的结果，如此一来，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烦恼，以亲情关系来论是一个阵营，可要论远近亲疏似乎又为今后京城内多了这么一个角色感到头疼。 ; 第一百三十章 父子转战 130父子转战 “小子，好好干，别输给你儿子，到时候看你还有什么在我面前吹嘘的。”奚老爷子重新合上了眼皮，片刻之后睁开，站起身，走到穆靖凯的身前，话语虽延续着糙的本质，可那眉宇神情，却是一位为了这个国家奉献一生老人的嘱托之语。 “我知道。”穆靖凯收起嬉笑表情，郑重其事的敬了一个军礼，在这之后，重新恢复不羁的模样：“放心啦，至多我少拾掇你的门人弟子，最近闲的无聊，回来热闹的很，玩的东西多了，日子丰富多了。” 奚老爷子根本不理他这茬，转而对穆竣点点头，难得露出一点笑颜，这对于整个奚家的第三代绝无仅有，尤其又是在工作方面的认可。 “套路野，不过干的挺好，过年的讲话我看了，什么时候有兴趣了到中央来转一转，对你有好处。” 穆竣目不斜视，倾听老爷子说的每一个字，宦海沉浮几十载的金玉良言，说是一字千金丝毫不为过，大老远从端云省在此刻将自己召回京，绝不单单是缺这样一个契机让合家团圆，也绝不止要说这样几句话，更深的意思肯定有，读得懂是奚家给予这离家孩子的补偿，读不懂则给予也是浪费，不如不给。 “什么时候老穆同志离开，什么时候请外公安排我回来。”道一声外公是尊重不含多少情感，猜得透意图却不一定需要被成全，我有我骄傲，来这里，我不是想要图奚家什么，我只是尽一个儿子应尽的责任来找回亲情，至于如何找回，我不会主动。 “正处级的架子，撤乡建区，你来担任分管经济的代理副区长，这一级别的副手如果能做好，日后到了市一级省一级部委机关，都能够适应自如。”奚老爷子接下来的话，才让穆竣感觉到亲情所至的改变，曾经在最高层舞台上伫立的老爷子，如今半隐半退的状态，别说是小小的乡镇书记，厅级架子的事情他都早已不再关注。 穆竣点点头，身子微微躬了躬，算是表示感谢。 “嗯……”老爷子缓步向内走去，有些坚持，坚持的时间长了，也就难以卸下了。 穆靖凯和穆竣向外走去。 “经纬的工作调过来之后，有时间多让她回来住一住。”刚强了一辈子的奚老爷子，也不得不为了亲情折腰，说了一句首先软下来的话语。 “欸，知道了。”穆靖凯顿了下脚步，应了一声，打开门走了出去，空中的弥漫着雪花，晶晶点点落在地上融化为冰雪混合物，透着干净。 “小子，熬点姜片喝了，感冒了该说我欺负人，这一脚你别觉得冤，心中有数就好。” “冬泳，也很有趣。” 董清扬就是董清扬，面对着当年大闹京城的穆老虎也不会露怯半分。 “走，儿子，来京城一趟不能虎头蛇尾，一肚子的气还没有撒出来，找个机会，让你看看你老子是怎么踩人的，省得你这官当得时间长了，越来越老成，看不出一点活力。”穆靖凯饶有玩味的扫了一眼周遭那些对他恶眼相向的保镖，按照序列，这些人都隶属于中警（中－央－警－卫－局），也就是说，日后都是他的下属。 按照穆靖凯此刻的级别，到中警有那么点尴尬，不过还好上面承诺给予了实权，担任常务副局长，也算是不辱没他这个少将，其实也是踩在了点上，要是晚几年，在局长的位置上肩膀上涨颗豆豆是板上钉钉，资历也成了穆靖凯的门槛，暂时将他挡在了外面。 不过这并不要紧，能够在最直系的单位工作一段时间，可以说所有首长的安全问题都由他一力承担，非是信任贴心的嫡系不会受到如此信任，与卫戍京畿并为两大支柱。 厅级干部遍地跑的京城，穆靖凯这个少将确实算不得大，可手里握着的权力却是很重，位列一方的资本有了，与奚家之间的关系之微妙，将是他未来发展的双刃剑，这还要取决于首长对他的信任，是继续相信他还是忌讳他与奚家的关系。 “我有地方解决晚饭，晚上见。”穆竣一转弯，直接将父亲就给扔了，挥手再见那意思你自己找地方解决晚饭，要想出去晚上再说。 看着儿子迈步晃悠的身影，穆靖凯笑了，臭小子长大了，不再是跟在自己身后的跟屁虫了，有了自己独特的思维和行为方式，未来的路将不会受别人的束缚，会按照自己的思维前行下去。 “喂，老东西，我回来了，出来喝点。”拿出手机，在一众明的暗的保镖敌视下，穆靖凯爽朗的声音传的很远：“没啥意思，回来给耀武扬威的大内侍卫们当头，放心，我会好好调教这帮小兔崽子的，你先把咱们那些小家伙给我聚齐了，这一两天调令就会下达到他们所在部队，提前告诉他们准备好，来京城收拾皇家卫队了。” 嚣张的资本，源于强大的自身，穆靖凯的狂放来源于他从未靠向过任何阵营，没有背景到了一定层面往往是最好的背景，不需要顾虑太多，将本职工作做好即为最大的资本，嚣张一些如何，狂放一些如何，重要的是有人赏识你。 “穆靖凯，另类的极品。”专注于调试汤料味道和火候的闻人语冒出了这么一句话，令得一旁的穆竣嘴角抽动，哑然失笑，自己的父亲被人这般评价，当儿子的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喂，天才，是不是什么东西在你这里都不是问题。” “得其表，得其内，却少其魂，形似神似没有魂魄。”闻人语突来的语气低落些微，穆竣叹了口气没有接口，有些事不是外人帮助可以的，闻人语也不是接受帮助的人，她的骄傲也是她的致命弱点，傲人的同时也傲己，不能容忍自己被人扶上一把，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是需要别人扶持的。 “还愁吗？”穆竣转换了一个话题。 “愁是不可能完结的，了却一个愁，还会有另一个愁冒出来，不是吗？” 穆竣摸了摸鼻子：“我有那么差吗？” 闻人语掀开锅盖，喷香飘出，皱了下鼻子浅笑道：“男和女，究竟是为何？” 穆竣摊开手：“无解，正如人为何活着一样，规律，阴阳调和，无解，无答案，便是解便是答案。” 闻人语捂嘴轻笑：“喂，别瞎解释好吗？这是穆氏的禅机吗？” 穆竣笑道：“算是吧，管它是什么，自己宽慰自己能够宽慰得了就可以，信则灵，不信则不灵，归根结底一个想字，怎么想才是最重要的。” 闻人语点点头，边思考边聊天丝毫不耽误手里的动作，天才赋予人超强的学习力理解力之外，也会让人增添更多的烦恼，没有难易之分，常人眼中复杂难以理解的事情在天才眼中信手拈来，可常人不去想的规律化简单问题天才却会刨根问底，他们希望问个究竟，希望能让自己成为那个究竟。 “一个究竟，一个死胡同，对吗？” “对你是，对我，无所谓，死胡同也是砖头瓦块砌成的，撞倒了就是，不会对着墙壁想踏为何会在这里，我不似你，我一俗人，要的是俗人想要的外在功利物质的东西，似我这种人不配谈这些，妄言了妄言了，吃东西吃东西。”说完，穆竣也不询问主人家的意见，跑进了别墅。 闻人语咬着手指，若有所思。 时间不长，就见穆竣从里面平抬出一个方桌，上摆着一套茶具和一瓶五粮液，摆在别墅的廊檐之下，迎着雨雪风，将锅内以同种方法煮出的三种肉盛出来，味道不混。 茶具上泡茶不耽误，以凹盘盛热水，以瓷碗置于其中，倒入白酒传热烫酒。 清冷天气，小雨夹雪，冷飕飕的小风吹着，炉火旺盛暖意传递，桌上热茶，酱牛肉、猪头肉、牛杂，搭配以茶盅喝的五粮液，对坐一绝色美女陪伴，穆竣还差了点什么，打了一个响指，进得别墅内，将音响打开，架上找到一盘古筝演奏的vcd碟片。 苍凉的音乐声骤起，感觉来了，闻人语也不禁眼睛一亮，端起穆竣刚刚倒上的茶杯五粮液，一饮而尽，辛辣暖人心扉与情景相衬，音乐搭配，别有一番滋味，不远处奚老爷子在奚经纬的搀扶下，走出别墅，径直走来，金戈铁马的音乐声很容易唤醒老爷子当年挥汗沙场的画面，肉之飘香让许久食欲不开的老爷子难得涌起一尝的欲望。 “奚爷爷。”这是第一次，穆竣看到闻人语没有超脱在尘世之外的状态，也是她第一次流露出独特的亲近，对长辈亲人的那种依赖感。 “语丫头，爷爷不来见你，你是不会想到去看看爷爷的，是吗？算了，你这丫头，闻人老鬼都拿你没办法，我这个爷爷就更靠边站了，好香，不介意爷爷坐下来跟你们一起吃吧？” 闻人语没有摇头，却也没有明确的点头，穆竣笑了笑给外公和母亲盛好，吃肉喝酒，不与古时大块肉大口酒相比，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第一百三十一章 彪就是悍 街道上，总是漫无边际存在着各种人群，哪怕是清冷天气，雨雪刚停寒气上升，街道上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似乎这清凉能够让人感觉到舒爽，心情能够随之发生改变。 一锅飘香满溢的肉最后被分食，难得有不腻的肉类，在这别墅区住的一些老人很多都已经过了古稀之年，遵医嘱都很少吃油腻的食品，但人的口舌之欲往往会主宰思维，有这一锅不腻去油又可口的炖肉，家家都来分了一碗。[] 奚老爷子和奚经纬简单的吃了些离开，穆竣看得出来，吃不是目的，想要亲近一下才是目的，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双方同一个状态僵持在那里，至多是彼此闲聊一两句，却始终无法找到切合的话题，也都清楚这乃是意料之中。 “不必理会他们。”老爷子离开时，顿足犹豫了下道出这句话，穆竣明白是什么意思，陌生和隔阂又岂是一次见面能够全部化解，不怨不恨却也难以彼此心贴心的靠近，穆靖凯和穆竣都是，远不是奚经纬那般本就有着强烈的欲望，再见面情绪一下子全部爆发出来，有着过往的情感基础，才能够完全切合。 “美妞儿，晚上出去玩？”饭后，穆竣又发出邀请，如从前一样，闻人语没有拒绝，跟着他离开了别墅区，一同漫步在王府井，感受着京城的喧嚣，清新的空气让每一个人都觉得通透心扉，工作一天巨大压力也随着清凉释放而出。 “哥俩好啊，八匹马啊……” 在麦当劳门外，穆竣和闻人语见识到了穆靖凯的彪悍，与一个独臂的中年人，各自手拎着一瓶红星二锅头，桌上还摆着两个空瓶，根根翠白的大葱勾人食欲，桌上摆着薯条汉堡鸡块鸡翅等类的麦当劳食物，面红耳赤的喊着酒令，大口的喝着白酒，远处麦当劳所在商场内的保安和附近的值勤民警都驻足而立。 据后来穆靖凯告知，当时的对话是这样的。 “服务员，把你们菜单拿来，上几瓶好酒。”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是到餐台点餐，没有菜单，我们这里也不出售酒品，先生你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靠，这不是饭馆吗？” “这里是麦当劳。” “啥劳不劳的，竟整这洋事，在中国的国土上就要按照我们的习惯来。” “对不起，先生，您的要求我们达不到，请你不要闹事，否则大家脸面上都不好看。” “我们也不是闹事的人，那好吧，就按照你们那上面的我全点了，上吧，这钱够不，够啊，那好。” “先生……” “有事啊？” “这酒……” “有写不准许自带酒水和食物吗？我们也没白在你这里蹭地方，点的东西足够坐到晚上。” 说白了，穆靖凯也没有找事的意思，他只是看不过眼罢了，就觉得这洋玩意速食品怎么就在国内这么受欢迎，进来尝尝，喝酒是必须的，绵甜的味道又不适合他，带点大葱辛辣一些也爽口。 要不是他开的那辆挂有特殊牌照又经过撞击的军车，估摸着早就有人来找他的麻烦了，不过没有明文规定这里不允许自带酒水，你硬要找毛病也找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人吆五喝六的在这里豪饮。 “老爸，够了，估摸着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回来了，等了这么长时间也没人来，这当头第一炮，想来会孕育成事。”穆竣不苟同也不赞同，一个原则，存在即有存在的道理，你不认可却不能否定人家营销策略的成功，能够在这里扎下根并发芽，这就是人家的成功之处，你无法抹杀。 穆靖凯眼皮翻了翻，看到闻人语后一副色咪咪审度模样，上下看着，坐在他对面那独臂中年人也是一样，男人品头论足女人的猥琐模样，两人表露无遗。 穆竣笑了，很自然的坐到了被二人酒气熏的空无一人邻座上，示意二人尽可以发挥，看看对付普通人那一套在闻人语的身上好不好使，结果是明朗的，闻人语对二人干脆就是未曾放入眼眸之内，就如这里面的装饰椅子桌子一样，不过是身边世界的填充物。 片刻之后，穆靖凯挑了挑眉毛站起身，脸上的醉意散去，那独臂中年人亦是如此。 “闻人家的姑娘，活的真，活的洒脱，不错，以后在京城有什么事找我，别的对你没啥用，帮你料理一些凡夫俗子才会涉及的琐事，你穆叔叔还做得到。” 闻人语闻言轻轻点头：“多谢穆叔叔，我不会客气的，我爷爷提到过你，说你是现在难得可贵少见的性情中人。” 穆靖凯爽朗的笑着，与独臂中年人对视一眼：“怎么曾经咱们得罪过谁，如今都在说咱们的好话。” 独臂中年人笑接道：“你可拉倒吧，人家是厌恶你到极点，又觉得你这臭虫踩不死膈应人，不招惹你远离你无视你，看看这都多长时间了，有没有来搭理你的，害得我陪你在这里当小丑被人家笑话，真他娘的晦气，穆家小子，以后我要是落魄到你家门前，你小子可得看在今日，给我一口燕窝鱼翅啥的吃。” 穆竣知道这位的身份，是父亲少有几个真正在战场上一同滚过来的生死兄弟，比郭开复白卫国等人还要更近一层，是那种完全不需要理由即会帮亲不帮理的主，也是因为不在其位没有其心，顾虑的不会多，才真正什么都敢干。 “天叔，放心吧，燕窝鱼翅我供不起，三餐有酒有肉还能保证。” “爸，哥。”惊呼声在远处响起，穆晴和魏平安站在门口，穆晴满脸兴奋的跑了过来，见到穆靖凯醉醺醺的模样和浑身的酒气，再看周遭人的眼神和桌上的东西，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爸，快走啦，人家可不想明天上新闻，到时候在学校就没脸抬头了。” 说完不等穆靖凯反应，拉着他就向外走，大家顺势也就都走了出去，他们走后，背后骂娘的服务员不在少数，长出一口气几个瘟神总算走了也是真的。 “哥，这位姐姐是……”以穆晴的古灵精怪，以奚婷的傲气娇气，在闻人语面前都是不敢造次心有淡淡自卑和抗拒，想要远离又忍不住亲近。 “她啊，蹭吃蹭喝蹭玩蹭热闹的。”穆竣没有介绍，因为了解才能暂时融洽相处，不需要介绍，介绍了也是白介绍。 “哦。姐姐好，跟我哥蹭，前途无量，今后又多了个伴，平日里总是我自己，还觉得以后要报答他，现在看来不需要了。”妙人都扎堆，一个家庭也是如此，穆晴也是聪明人，打了个圆场换来闻人语一个礼貌的笑容后，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父兄因何会突然间到来京城这件事情上。 “没啥事，明天早上叫你妈带你到姥姥姥爷家去看看，今天我爷俩去了，没被赶出来也没混口饭吃，你去之后记得，愿意接触的接触，不愿意接触的不接触，两位老人不容易，其他的，随你了。”穆靖凯先对着女儿嘱咐了一番，然后笑着拍了拍魏平安的肩膀：“小子，怎么样，能喝两盅不。” 魏平安是见识过未来老丈人的彪悍，忍着肩头丝丝痛楚点点头：“喝不了多少，两三瓶。” “嗯，那还不错，二斤白酒，也算是不错了。丫头，找个地方，吃点喝点玩点，今天都是你天叔消费。” “天叔叔好，一直听我爸说你，今天终于见到了，以后侄女在京城，可要靠你照拂了，要是有个马高蹬短的，天叔可不要避而不见。” 那边的话外音是魏平安低声念叨的：“两三瓶啤酒。” 这边则是穆靖凯父子的哈哈笑声，以及闻人语一旁并不掩饰的轻笑，独臂天叔之前还在跟穆竣说的话，而今被一个小丫头完全的还了回来，摇着头苦笑不已，对这穆靖凯叹道：“你这家伙教出来的孩子，个顶个的人精。” “天叔，我可是一直听同学说有个明星艺人常出入的会员酒吧，也没机会去看看，竟听他们炫耀了。”穆晴自来熟的上前挽住独臂天叔的胳膊，笑腻道。 “今天，天叔豁出去了，想怎么玩都任你。” “好诶，平安，咱也好好享受一下这祖国首都的夜生活，省的他们老笑话咱们。” …………………… 闻人语与穆竣开天叔那辆改装过的切诺基，跟在穆靖凯那辆军车后。 “穆叔叔，实乃大智慧。”闻人语突来的言语，引得穆竣轻笑：“是啊，能让别人以为他是在装傻，境界又高了一层，别人以为他不知，实则他知上面知，只不过双方都选择了不知，让这朦胧继续下去。” 闻人语点点头接着说道：“今夜，一定要闹一场吗？” 穆竣趁着等红绿灯之际点了支烟，幽幽回答：“与我们何干，只是觉得来到京城心情有些压抑，需要一个知心的朋友陪我放松放松，穆大军长做啥，与我们何干。” 闻人语没有接口，良久之后才望着副驾驶的窗外，喃语道：“一直能放松多好。”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木秀于林，风不敢摧 招摇过市！ 穆靖凯从来都是不与类同的主，与中警的人撞了一下是小儿科，将董清扬这京中知名人物踹入水塘也是小儿科，很多老人都知道，这家伙认为的不是小儿科，那就是很让人无法接受的大事件了。 现在他在做的就是招摇过市，等待着那些痛恨厌恶他的人出现，看看二十载后，京中还有没有闲的蛋疼对他到来充斥抗拒必须除之后快踩之舒坦的家伙。[] 今日，我穆靖凯轻装来京，没有带着即将到任的身份，还是京中人眼中边陲小地方的土豹子，今日要是不来，日后别说没有机会。 一处勉强称得上会所的地方，需要实名会员制，其内也不过是酒吧夜场这类娱乐场所，只是这里驻足的人群在普通人眼中稍显特殊，政客商人不会在意是否在公众场合出现，知名度高曝光率不高，普通人也不会认识福布斯上的大富豪具体长什么样子，就算是李嘉诚走在大街上没有前呼后拥穿的普通点相信也没几个人会认出这就是亚洲首富。 艺人，文体明星，这类人的曝光率最高，被熟悉程度也最高，他们想要过普通人的生活受到的干扰也最大，没有属于自己的公众私人空间，类似这样针对性较强的私人场所，普遍受到他们的欢迎，门槛也不是特别高，只要不是疯狂的歌迷影迷，身上没有携带拍摄工具，有点门路进来并不难。 宗旨只有一个，你要将他们当做普通人，你不会对着一个普通人疯狂的拍照和索要签名。 魏平安曾经是半个书呆子，对这些事了解的并不多，可自从与穆晴处朋友又顺利考上国内最知名的学府之一后，人也开朗了，接触的东西也多了，面对着一些曾经只能在电视中出现的人活生生站在眼前，也不免有些眼花缭乱看不够的兴奋。 他们也抽烟，他们也喝酒，他们也放肆的笑，他们也不需要形象的舒服姿势坐着…… 闻人语的出场立时艳压群芳，一身运动服马尾辫也丝毫不掩国色倾城，既不清冷也不随然的眉宇，给人的感觉就在眼前却有远在天际，不少拍摄电影电视剧的导演编剧制片人在这里谈事聊天的，一眼望过去就拔不出来，但久在皇城根下混的人都知晓，在这里切莫觉得自己势力人脉关系硬，指不定哪个气质出众的女子就是从四九城某个大家族走出来的。 即便如此，还是有按耐不住的，一个能让他们冲动到不顾忌后果过来递名片的女子，实在不多见，关键是闻人语身上没有卓萱和上官青鸾那种从小优渥环境中培养出来的贵气，似是卓萱她们到这类地方就不会轻易有人过来搭讪。 也有穆晴和魏平安完全学生模样的因素，让人对这一行人并没有多少身份的猜测，直觉认为闻人语该是那种未曾被开采出来的绝世奇葩。 “小姐，我是xx影视公司的，这是我的名片，有角色很适合你，投资两千万的大制作，不知道小姐有没有兴趣。” “这位美丽的小姐，我是xx公司的，本公司投资了一部大型古装电视剧，现女一号还没有确定，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去试一下镜，这是我的名片。” 诸如此类的，有了一个就不乏第二个，穆竣难得充当了一回护花使者，笑着摇头挡住了所有人。 这些人还不死心，闻人语没希望，穆晴这个含苞待放的花朵，成了他们下一个目标，穆靖凯和穆竣这回都是老神在在，不再开口，女儿妹妹迟早都要独立，她的身边有了属于自己的守护神，父兄的责任，在她寻找到男朋友的那一刻，九成必须不再扛，否则即是困扰而非疼爱。 魏平安在未来老丈人和大舅哥面前没有露怯，稍显青涩却很坚定男子汉气概，很成功的维护了女朋友，将她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对此，闻人语一如既往的迷茫，她无法理解为何女人就一定要在两性之间扮演弱势群体，如果真的弱势那讲不了，向她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保镖来保护自己的日常顺利生活，可看穆晴的模样，似乎更应该是她在保护对方。 “呦呦呦，这不是我们的状元郎和穆大美女吗？怎么，跟着两位大叔混进这里来了？怎么，要陪酒吗？那不如来我们这桌，伟少可在这，到时候连你们的账都给结了，省得跟两个大叔混。” 杂鱼无处不在，似乎当你正有着一股劲没处发泄时，杂鱼就会自己冒出来，几个人听着歌手的演唱各自喝着不同的酒，穆竣又让闻人语找到了一个新游戏，两个人拿着骰子和骰盅玩的不亦乐乎，旁若无人的坐在最内侧，闻人语的小脸喝的红扑扑的，一点也没有与男人外出喝多酒的顾虑。 一群穿着还算是上档次的年轻人围了过来，看得出来酒都没少喝，一个个醉醺醺的吆五喝六，还有两个手搭在穆靖凯和独臂天叔的肩膀上，一副大叔你也泡小姑娘的模样。 穆靖凯和天叔笑了，真心的笑了，这世界实在太有趣了，正愁这一晚不知道怎么发泄呢，送上门来两个小虾米。 嘭！ 没等这两位动手，几个黑衣大汉，手里拎着胶皮棍，对着这几个年轻人的脑袋一个给了一下，疼痛的哀嚎让他们捂着脑袋蹲在地上，有的流血有的没有，一个个痛苦异常。 “天爷，打扰您和朋友兴致了，我们老板让我送两瓶酒来。”一个曼妙身姿女子，款款而来，手里托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三瓶酒，两瓶一看就是尘封许久的茅台，一瓶在市场上也要值个万把块的拉菲。 这女子一出场，周遭的老客都不自觉屏气凝神，这里的后台是谁很多人知晓，这位女子是后台老板的代言人权势极大，让这里扬名的是京内一名局长的公子喝多了在这里闹事，这女子出场二话没说，让人将他打倒直接扔到后巷，本以为会闹得很大，殊不料第二天，这公子的父亲亲自到这里坐了坐，谈不上道歉与女子坐了坐，喝了点饮料，聊了一会儿抬屁股离开，至此这里大背景才曝光，来这里玩的人也多了起来，几次有记者偷偷混入这里想要拍照都被查了出来，也没见哪张报纸哪个媒体喊着自己的记者被人强自禁锢之类的报导。 喊着天爷，先对着施礼的却是穆靖凯，女子脸上的笑容洋溢的很灿烂，说白了就是有些献媚，生怕这两位爷在这里闹起来，外面现在都传遍了，穆老虎进京，现在麦当劳玩了一出浑蛮不讲理之后，都知道说不上在哪里他就要闹上一场大的，说是都很不屑的语气，可谁又敢真正上前比划比划。 “娘的，现在人是越来越聪明了，以前别说我这样，妈的我要是进来都不知道多少人跑来干一场，现在都奔着钱和帽子使劲，没意思，行啦丫头，你去吧。”穆靖凯摇摇头，拿过酒打开飘香满溢。 “多谢穆将军。”女子点点头，轻轻退去，远处那什么伟少直接被绑起来扔到后巷，要知道这位什么都没做的处长公子，委屈的很。 穆靖凯瞪着眼珠子对穆晴斥道：“丫头，跟你说多少回了，到了外面别屈了自己，你老爸我和你老哥奋斗着，就是要让你随心所欲的活着，刚才那孙子是你们同学？” 穆晴低着头，凑到父亲跟前，撒娇道：“爸……” 天叔开口说道：“我那有辆今年新款的法拉利，丫头开走。” 穆靖凯叹了口气：“树欲静风不止，现在的京城，有趣多了。” 一旁玩的不亦乐乎的穆竣凑过来摸了摸妹妹的头笑道：“咱家小晴不是那样的人，京城我是不能呆了，再留两天非得叫你拉下水不可，小晴，咱家纨绔的大业，就交给你了，别让老爸失望，闹的越大越好，天天省得他没事找事，给他找点擦屁股的事情做，懂吗？” 穆晴眨巴眨巴眼睛，突的笑了：“我知道了，你们两个真的太坏了，我不管，利用我，零花钱要翻倍，要老爸一份老哥一份。” 闻人语红扑扑小脸站起身：“穆晴，以后无聊了，来找我玩。” 以魏平安的聪明，对这一番对话有些迷糊，接触的环境决定了他的眼界，旁人都怕子女在外面惹麻烦，这一家倒好，恨不得穆晴做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待到穆竣和闻人语离开，穆靖凯将他们俩送回到学校，得知那位找茬的男同学腿被打断，忍不住开口询问穆晴，才知晓父兄对于她的期盼有多么高，要求有多么高，做纨绔，不是那么容易的。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成为木上腐朽之处，也不错。这是他们对我的保护，也是对我的要求，平安，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上架感言！ 最难写也最容易写的上架感言，也不是初丁了，勉强能够做到淡定了，成绩的好坏固然重要，可那些真心诚意的肺腑之言更加暖人心。物欲横流的社会，向钱看没什么错，偶尔为了一些什么停下脚步挺好的。 成绩大家有目共睹的，算是创了记录的新低了，可那些暖人心扉的话语无我都记得，偶尔幼稚一下也不错，努力写好故事，旁顾外在的浮华，不求多，有寥寥知己愿意同路而行，无我就会觉得坚持值得，劝过无我的人很多，真的很多，对自己狠一些有时候才是明智的选择，暂且不去想了，还是那句话，好好写故事，期待认可！;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还能当几天书记 对卓萱来说，现在这一刻就是幸福，自己的男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与自己亲近，这里发生的事情，半小时之内肯定传遍整个京城，到时很多人都会知道。 爱，不是挂在嘴边说的，也不是随随便摆弄承诺的。 爱，是用实际行动来表达的，穆竣无法给予的东西有之，遂只能更加怜惜每一个愿意付出的女人，对卓萱的感情时间最长也最不一样，他需要给予对方一颗定心丸。[] 彪悍的纨绔子弟踩人习以为常，穆竣是那种不屑于纨绔行径的人，可要是纨绔起来，绝对彪悍，纨绔还需要考量衡量敌我双方实力背景对比，他则根本不想，要弄就弄个大的，纨绔的本质就在于天大地大我最大，否则也只能算是伪纨绔。 长安俱乐部门口，董清扬、奚膑并肩而行，看到穆竣和卓萱相携而来，董清扬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他可以高姿态的喊着只要闻人语幸福我无所谓的话语，却不能容忍唯一有可能采摘花朵的穆竣三心二意。 一旁的奚膑拉了拉他，平日里董清扬在奚膑之上，旁人对他的评价也更高一些，可在今日，董清扬的种种表现明显落了下乘，反倒是奚膑在穆竣的刺激下表现的愈发沉稳。 擦肩而过。 “董清扬在京城，绝对是个人物，未来很有可能成为上层幕僚，如今在国务院办公厅工作。”卓萱当然知道董清扬和闻人语之间的关系，提醒了穆竣一句。 “朋友、敌人、路人。成不了朋友，是敌人还是路人也就无所谓了，人活一生，挑战，是人生最大的乐趣。”穆竣仰了一下头，扭了扭脖子，这一天过的可谓是丰富，从端云省到京城，每一件事都值得用数天的时间来回味其中滋味。 “男人，斗是他们一生的主题，与男人斗，与女人斗，与事业斗，与爱情斗。”卓萱叹了口气，哎呦一声身体悬空被穆竣抱起。 “赶紧的，爷现在饥渴得紧，需要美女开胃。” “讨厌死了，那怎么不拿闻人美妞去开胃啊。” “那是杯陈酿，不喝或许更有味道，还是我的萱儿味道正浓，正是品验的绝佳时候。” …………………… 端云省，正式将宁奉市市郊乡定位为工业开发区，以化工业为基础，以德国费尔腾和韩国大宏为标杆，搭配国有大型企业和省内市内的支柱产业形成新工业开发园区，整体规划22.08平方公里，第一批入住资金达五亿，确定落户建厂有11家，意向17家，原有工业区进行整合，保留几大市内原有支柱工厂，以主体不动保留为原则，小型厂矿进行整合。 撤乡建区，这在端云省还属头一遭，直接将乡镇架子提升到县区架子，要不是市郊乡始终由市里直属，这一升格，患得患失的人会更多，不过当这个消息达成决议传到下面后，还是掀起了轩然大波，整个市郊乡的干部都懵了，升半格他们努力努力还都有希望，这一下子升了一格，除了原有的几位领导之外，剩下估计都要动，要么就是从乡实权领导位置到了开发区部门领导的位置，这一下的落差，很多人都受不了，再有能力的门路也没有可能让他们跨越整整一个跨度。 穆竣呢？ 有人想到了这位幸运书记，他是延续着幸运，还是被人坑了一把，努力了一顿之后，在这开发区内，将不会有他的领导位置。 正科级刚刚提上来半年多，副处有可能吗？多数人认为没可能，但在市里主要领导心中还是有靠谱的想法的，这个架子的工业开发区可以说是穆竣一手拉起来的，省里已经传出风了，常务副区长，在这个将会以招商引资经济为主的开发区，常务副区长实质上是常委会的四把手，在工作职权范围内要比专职党务副书记更有权力。 工业开发区有些太过新颖，省内担心会标新立异，责成宁奉市将新成立的工业开发区规划为市里普通区，不然一下子提一格的架子，也走的太过超前。 市郊乡地处在宁奉市东，江之东，江东区的架子，算是正式立了下来，短短一天的时间，省里市里的消息如雪片般涌来，一份份文件也开始有序的下发，宁奉市委市政府忙了起来，江东区（江东工业开发区）成立，别的先不谈，干部领导框架必须第一时间定下来。 穆竣在这个时候回到了宁奉市，很多人都等着看他的笑话，不少人都在暗中言他为他人做了嫁衣，干了这么多的事，破例提副处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微乎其微，再手握一把手重权的机会少的可怜，别说是一把手，还能不能手里有实权都在两说。如果市郊乡是升半格到开发区，穆竣有可能是管委会主任，或是工委副主任或是排名第一的副主任，甚至可能兼职，还是前几把手，又是招商引资的功臣，话语权定然不缺，可现在…… 当穆竣踏入乡政府大楼的时候，议论声都开始不避讳他的传出，在京城住了一夜，与卓萱疯了半宿，上午连懒觉都没睡就听到了这边一天之内的迅速变化，父亲穆靖凯昨夜算是彻头彻尾的大叔级别的纨绔一把，最后还是中央办公厅的一位工作人员来这里传递消息，这件事才算过去，那位某国企的副总才算是逃过一劫，没有完全的当众出丑，最起码还是穿着整齐完好无损的离开包厢。 一大早就有一个象征性的问询，军委和东北军区问询穆靖凯擅离职守，记住，是问询，不是问责，不痛不痒不轻不重的斥责了几句，人家穆老虎大摇大摆的开车离开京城。 将穆晴接到别墅送到母亲身边后，穆竣睡眼朦胧的上了奚家安排的车子，一路返回到宁奉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平日里乡政府内早已经是半数办公室门紧闭，人员都早早的下班离开，穆竣是懒得抓这个，在最短时间做出最大的政绩是他争取的，既能够为老百姓办事又能够政绩，双赢一直是他毫不掩饰的目的，能够在集体利益得到保障的同时，创造一些个人利益这无可厚非，公仆也是人，不是神。 变化是明显的，不忙假忙，脚步匆匆行色匆匆，几乎每间办公室的门都是开着的，每一个人都是伏案急笔，也不知道是真有那么多工作还是摆个样子。 “穆书记。” “穆书记。” 打招呼的人最明显眼神飘忽，穆竣本来在市郊乡就不曾有过一点点的亲民行为，在乡里办公的时间少之又少，按照他的习惯，这段时间该早就与乡党委乡政府的干部科员办事员实习生都熟悉。 不做的代价很明显，在此刻，看热闹乃至看笑话的人很多，眼神中流露的清清楚楚。 看你穆书记还能当几天？ 进入办公室后，直到下班，阎世昌连清宇刑文利这乡里二三四把手都没有消息，反倒是纪委书记富大虎打来了电话，约穆竣晚上喝两杯。本一路都没有休息好想要好好回去休息，想想自己是知道结果了，这整个市郊乡知道结果的该没有，都在揣度上峰意图或是跑关系打听消息，到了这个时候还能邀请自己喝酒的，也就这富大虎一人了。 还是那间肉馆，当穆竣来到市场时，几个认识他的地痞立时露出献媚的笑容，如今都等着磨刀霍霍干大买卖，市场这里面的三瓜俩枣没人在意，再说了，边老大如今定了规矩的，谁要是坏了规矩，受罚可绝对不轻。 “穆书记，我认为，你应该去上面找一找。”喝了半天酒，一项爽快的富大虎才憋出这么一句，耿直的乡纪委书记，他也算是独一份了，这么长时间以来，受人排挤到了今日的局面，他都有些麻木了，看到穆竣年纪轻轻的来了红红火火准备大干一场并在很短的时间内有了成效，心里不落忍他如此败走麦城，还是希望能够与他共事，人情处事上差一些并不要紧，工作能干好就是好伙伴。 穆竣笑了，举起酒杯，自己眼内的红血丝和微黑的眼眶，看在旁人的眼中，想来成了为此事发愁的体现。 “来吧，富书记，咱们喝酒，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不要提了，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一直挺好奇的。” 富大虎是直肠子，穆竣这一拿出不愿再提的姿态又转移了话题，也就顺着转了过去：“你说。” “看你的性格爽朗办事硬朗，似乎并不适合在纪委口工作，你也不是那种口服蜜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我很好奇上级领导的安排是何用意。” 一句话，道尽了富大虎的心中的苦闷，咕咚一大口将杯中白酒全部喝光，叹了口气点支烟，摇着头一副不愿意提及的表情：“以前干公安口的，唉，不说了，都是过去的事了，脾气太直，得罪人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明天吧，他们就不敢了 “穆书记，阎乡长这段时间很活跃，喊出了口号要给投资者一片清净的天空，延续你的打击力度，不过这次将苗头对准了边海崖，那边一再忍让。”罗钢自从跟着穆竣到了市郊乡之后，身上已经完全贴上了穆系的标签，穆竣也开始有序的将一些私密之事告知，边海崖在市郊乡活动，避免不了要与罗钢接触，不可能瞒得住。 这段时间以来，罗钢的日子也不好过，要不是穆竣始终在上层攻略上占据着先手，他的工作更难展开，从穆竣开始销声匿迹到进京这几天时间内，整个市郊乡上蹿下跳的厉害，待到准确的风声传来，上下所有的干部都坐不住了，什么招商引资，什么工作，谁还有心思去做，早都抛在了脑后，这时候都忙着拉关系，手头联系的工作也都暂时搁浅，工厂企业也都是消息灵通之辈，知晓这时节的政府是最动荡的，急也不急在这一时。 有人没动作，有人却必须做出成效动作，光有上层的推手不够，下面也要有实打实的政绩。[] 阎世昌即是这活跃分子之中的佼佼者，作为乡长，对他来说这难得一遇的机遇也不想错过，如果不能更进一步，也要努力不会被淹没在新的班子当中，这种感觉从乡镇调到县里区里担任机关局一把手不一样，市郊乡就在脚下，土地还是那个土地，结构变了，按照阎世昌现下的级别，在新的江东区当中，上面运作了也至多是个不入常的副区长，一旦上面有人看他不顺眼或是压一压，很有可能就会成为新江东区某个部门的领导，那乐子可就大了。 乡里的领导几乎都在面临着同样的问题，这时候什么尊卑，什么都不需要讲了，先将自己的路走好再说，遇到任何事情都是当仁不让，只要是能够让自己增加领导印象分的事情，再卑劣也要做。 穆竣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的目的根本不在这里，不用理会，心思都在跑官上面了，也不过是喊喊口号罢了。罗所长，别人都在着急自己的官帽子，你怎么不急呢？” 罗钢愣了下，随即释然，穆竣的轻松也让他紧张的心放了下来，看来穆书记是早就有了答案。 “有穆书记呢，穆书记带我来，一定会考虑我的未来，我只需要把穆书记交代的事情做好，剩下的事情穆书记自然会替我解决。” 穆竣笑了，从抽屉内抽出两条烟推了过去：“任他折腾，准备好迎接新的区委书记和区长，接下来我们该管的事情要偏移一下了，确保招商引资的顺利进行，确保资金和工厂顺利在江东区落位，你的资历够，分管治安的副局长，副科早就该解决了。” 罗钢意料之中，跟着穆竣工作也有一段时间了，他清楚知道穆竣是那种即便自己吃点亏，都不会让身边人吃亏的‘老板’，看看老江，跟着穆书记到市郊乡来开车，家里老婆上班了，孩子上学也都解决了城市户口上了市里的好学校。相信这种品质，多数时候来源于对强大的臣服，因为强大到让他认为能够做到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才会相信。 罗钢的政治智慧也不低，从穆竣的话中一转，也听出了几分意思。 “穆书记，入常的副区长？” “常务。” “太好了，穆书记，这下我看他们还有什么说的，一个个狗眼看人低，待到咱们上了再拾掇他们。”罗钢狠狠的挥舞了一下手臂，当初穆竣选择不去党校，被多少人诟病为愚蠢，可看现在，用的时间要比党校还要短，从正科级的乡党委书记，华丽转身为手握实权的常务副区长，一步一个台阶，要比从党校转出来到陌生之地或是市直机关任职要华丽得多漂亮得多。别看只是四把手，可在这里是工业经济技术开发区，招商引资是重中之重，可以这么说，要看这里的成绩，看的就是整体配套建设，为了给予最大力度支持，没有提半格，一下子给了一格的特殊升格，江东区的领导班子如果不能做出实打实的gdp飞跃，什么防污染体系，什么豪言壮语都是扯淡，遂这个位置的重要性要比党务副书记短期内要重要，并且区委书记和区长都是外调而来，作为曾经的乡党委书记一手托起了今日的格局，正副班长都必须倚仗，穆书记的手中的权力不仅不会少，某种程度上也会变大。 “不急不急，罗钢，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投资环境，不允许任何的蛀虫影响招商引资，其它的事情不要管，不要插手，咱们是外来户，这里的水有多深还没有真正去探一探，担任常务副区长说实话我松了一口气，未来江东区的事情会有人去管，可作为一名国家干部，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积重难返延续下去，跟着我，做好了承担压力的准备了吗？”穆竣正色而言。 “放心，穆书记。”罗钢没有用一些豪言壮语来回答穆竣，只是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将一切放在心里。 ……………… 下午，杜天豪、洪涛、郭宇、马峰等人一同到来，他们都是消息最灵通的群体，先不说穆竣再京城转了一遭，单就是穆竣即将成为新成立江东区常务副区长，就值得他们跑过来专门庆祝一下。 “怎么回事，穆哥，这里的家伙是不是狗眼看人低？”郭宇等人都是干啥的，从小耳濡目染的就是这些，乡政府内的人是什么状态他们几个看得一清二楚，郭宇为穆竣忿不平。 “估计就明天吧，他们就不敢了。”洪涛撇了撇嘴，现下他是越来越感谢上官青鸾当日的介绍，当初的一个小小科员，这才一年多的时间，连续几个跨越，让人目不暇接，从科员到乡党委副书记如果说是级别早就够工作调整，从乡党委副书记到党委书记是迎头而上逆流勇进，那么到市郊乡就有些沉淀的意思，升的太快了，在这困难地方锻炼一段时间，可谁曾料想到了这里穆竣也没闲着，愣是给市郊乡摆下了这么大的舞台，他自己也水涨船高，在最为适当之时，京城奚家突然开口了，推波助澜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这几位圈子内的衙内也都伸了手，杜文副省长和郭开复副部长，都给宁奉市的领导打过电话，其意自明，给穆竣争取一步在副处级少停留一到两年的跨越，副区长、常委副区长再到常务副区长，一般的干部走上七八年很正常，快的也需要两到三年，以穆竣的年龄劣势，如果不能在关键时刻一步到位，太过年轻会是制约他前行的巨大障碍。 “对了，穆竣，知道新班子的正副班长是谁了吗？”杜天豪开口问了一句。 “区委书记的人选，该八九不离十，这区长，还没得到消息。”穆竣来了精神，预先知道未来同僚的消息很重要。 “省委宣传部顾部长的儿子，顾鲲，三十四岁，省委办公厅内工作，去年刚到省财政厅工作，比我们要大一些，很低调却也相当自傲的人，一直是恃才傲物，对我们这些人很不待见，美国留学回来的，典型的海龟，可以说是眼高手低，以后你的工作会很难展开，他的野心比你还要大。”杜天豪摇摇头，对这位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大才子相当的不感冒，包括父亲对他的评价也很一般，命运会掌控他的仕途，运气好他的大气泡能够吹得起来，前途无量，日后会多一个海龟官员，可一旦他那些来自国外的理论无法成功，将会多一些夸夸其谈的赵括，损失的不再是生命，他的理想破灭买单的是老百姓。 庸官要比贪官更为可怕，贪官会受到惩戒，会为他的错误承担责任，庸官则大笔一挥，摸着石头过河，这本是褒义的词，成为了他们掩饰失败的最佳方式。 学院派，始终为正统官员所不喜，恃才傲物又纸上谈兵，未曾真正在地方一二把手位置上工作过的官员，总少了那么点认识困难的自谦，居高而看那些曾经出现过的错漏觉得简单至极，要是我随随便摆弄就能搞定，唯有让他们到地方真正感受一下很多无奈，才会明白什么是必要的退让和妥协。 穆竣还没碰到过，所以他心理很坦然，年轻的区长，想来会很强势吧？ “穆哥，新书记是谁？”郭宇纯粹是好奇，在甸榆县那里如今呆的太安逸了，温泉山庄日进斗金，让他现下活的那叫一个潇洒，几家的老爷子也算是放下心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心宽体胖心情爽，如今的混世魔王郭大少可不是从前的他了，事业有成年少多金的少年郎，正是意气风发之时，整个人的气势都发生了转变，不再是过去那般让人觉得的冲动无脑，这边杜天豪提出了新区长的难搞，郭宇就将另一个重要人物的存在提了出来，穆竣毕竟只是常务副区长，真正与这位区长并举的是整个江东区未来的一把手。 穆竣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簇拥走来的一群人，嘴角微微动了动：“甸榆县县委书记杨平。” 第一百三十六章 谁挡着，谁就是敌人 “什么？杨书记，我说穆哥你咋老神在在的，原来是杨书记要过来，这下好了。”郭宇一拍手，面露笑容。 洪涛摇了摇头，不以为然的言道：“穆竣曾经是他的秘书，这才多长时间，一年吧，要在一个班子里合作，杨平也算得上年富力强的干部，他会不想吗？再过三五年他仕途正巅峰的时候，穆竣在哪里？” 始终不说话的马峰突的开口：“我是不管啊，谁挡着，谁就是敌人。” 杜天豪、洪涛、郭宇都没有再搭腔，这话，马峰说合适，别人说不合适，也不需要说，做就是了，做不到也不需要愧疚。 很快，挡着的人就出现了。 看看时间，穆竣提出可以离开了，晚上给杨平接风。 处理好与杨平的关系，正如洪涛所言，很重要也很难，很关键，如何处理患得患失之间的情绪转换，一群衙内正式与杨平接触，以穆竣朋友的身份接触，似乎是最好的接触方式，杨平会嫉妒穆竣，却不会太过嫉妒一个衙内的快速升迁，认清楚这世界是不公平的，做到杨平这个位置已经能够坦然面对世界的不公平。 走廊内，一行人与阎世昌走了个对头碰，在市郊乡内阎世昌几乎都是当先而行，今日他却落后半步陪在一个年轻人的身边，年轻人二十出头，满脸的傲气一身的西服革履，头发被发胶抹得油光锃亮，眼角眉梢透着股狠辣的邪气。 说实在的，走廊很宽敞，并排四人丝毫不会显得拥挤，可偏偏双方都在中间走，谁也没有想要让到一旁双方错身而过的意思。 “穆书记在啊。”阎世昌的语气有些怪，声音微微上扬，似乎穆竣此时还在这里有些不应当。 “熊公子，这位是穆书记。穆书记，这位是市委熊书记的公子。”话是介绍双方的话，可动作却不是想要为双方介绍的动作，明显是在驱赶穆竣，其意你是要有些自知之明，没看到熊公子在这里呢吗？还不快点带着你的朋友让开道路，尊卑不分。 这也就是特殊时期，换做一般情况，即便是阎世昌再嚣张，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扫一把手面子，乡党委书记再小，那也是一方水土的掌舵人。 而今，不同了，谁也不知道明日自己将会在何处，在什么职位上，今日你是我的领导，兴许明日大家就是对等的同仁，至多是分工和管辖范围不同罢了。 在乡里，正科级只有两个。 在区县内，正科级干部很多，没什么实权的正科级干部亦不乏有之，上级领导嘴一歪歪，你的位置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都知道穆竣为市郊乡作出了很大的贡献，可在同时也得罪了上上下下很多的领导，将可以弹性调控的工业园区弄成了现在这般摆在明面，由部委和省里双重监控管理，省里因为有部委的监控有人不满，市里因为无法完全掌控而有人不满，这股怨气在尘埃落定之后只能撒在穆竣的身上，遂很多人都对他在新成立江东区的前景并不看好，你穆书记有背景，我将你摆在相应级别的位置上，没人说得出来什么吧，要是真有能力，直接将你调离宁奉市。 “这宁奉市还真是山猫野兽多。”郭宇刚想走上前，让他们几个让道，在端云省的衙内序列内，找不出几个。 洪涛拉住了他，轻轻摇了摇头，身子一侧，与穆竣等人一同，让开了道路，让这位熊公子和阎乡长在走廊中间位置现走过去。 穆竣始终嘴角含笑，杜天豪和郭宇那是火爆脾气，天老大我老二，要不是洪涛一脸高深莫测的拉着他们，早就翻了。 “我刚得到确切消息，省委顾书记的公子，顾鲲处长已经确定下来，担任江东区区长，老阎你担任副区长的事情也基本定下来了。”熊鑫大刀阔斧的坐在阎世昌的位置上，把着椅子一副领导派头。 阎世昌心一凉，副区长和入常副区长的价值，差了太多太多，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就听得嘭的一声巨响，紧接着连续的响声嘭嘭响起，其中还夹杂着人的急促声音…… 熊鑫一转椅子，探头向楼下望去，脸色猛的巨变。 几人来的时候为了迎合穆竣的低调，都将车子绕到了办公楼后角落停下，四人开了两辆车，两辆大越野启动后马力十足，照着熊鑫来时乘坐的那辆车子撞了过去，之前站窗口，可不是白站的。 穆竣叼着烟站在角落，仿若未见，任凭那两辆越野车嘭的一声撞在熊鑫那辆尼桑上，车子倒退，启动，一个先撞一个后撞，接连几下那辆尼桑便不成样子的如一堆废铁堆积在乡政府办公楼后身，乡里的工作人员纷纷跑出来和打开窗户观看，天气还有些寒，要不是这里地广人稀，乡政府一枝独秀附近没什么人驻足观看，这番作为还真有些新闻价值。 阎世昌一脸的怒容，熊鑫就不止是怒容了，脸色惨白的看着爱车，父亲是纪委书记，他不想严格要求自己都不行，弄这辆车子还是经过了很多关系，是一个公司老总名下的车子，暂‘借’给熊鑫使用，如此‘借’来的车子被杜天豪和郭宇二人开着车子左突右撞，熊鑫心疼的不得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发泄自己的怒火。 “穆书记，他们太过份了，这里是乡政府，他们就敢如此，以后咱们乡还不成了笑柄……”阎世昌叽里呱啦的先冲着穆竣而来，人惹生气了不要紧，车子被撞废了也不要紧，要紧的是如果能够作为市郊乡的代表进入到江东区的常委班子。 “杜文省长的公子，郭开复部长的公子，云济市洪市长的公子，还有一个司法部马司长的公子。阎乡长，你糊涂啊。”穆竣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阎世昌这才想起，眼前这位可是有着数个衙内做背景的书记，自己与市纪委书记熊天明的儿子交好，哪里有人家这些衙内的背景深厚，脸色一变，赶紧快速奔跑拉住熊鑫不让他上前理论，乡里很多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什么时候阎乡长跑的这么快了，真的是宝刀未老。 熊鑫听到几人的身份也迅速站定脚步，脸色依旧阴晴不定，恶狠狠的看了穆竣一眼，看来这梁子他不敢结在那几位身上，完全结在穆竣的身上，倒不是怕，单对单熊鑫自认为站着主场优势还有的拼，关键这是数个大衙内组成的团体，他所能做的只有认了。 杜天豪过瘾了，下车径直走到熊鑫身前，上下看着他，也不言语，嘴角一撇，错身而过。 另一边的郭宇似乎没有过瘾，尼桑车都已经被顶到了墙角下，他依旧不断的前后撞着，又来了十多下才算是满足，开着前面只是有些微破损的越野车转了一圈过来。 “小鬼子的玩意是不行，真不结实，几下就给干这样，不过瘾。”郭宇的笑声听在远处熊鑫的耳中是那么的刺耳，脸色阴沉不定。 两辆越野车拉着四位大少离开了乡政府，穆竣将烟抽完后，老江的车子也停在了身边，上车离开。 这一幕，乡里很快便传开，穆书记的朋友落了熊公子和阎乡长的面子，两人没敢多说一句话，人言可畏，明明是一的事情，经过人的渲染很快就变成了十，用不了多长时间，穆书记将阎乡长踩踏在脚底的传闻就会流传坊间，不管真假，有模有样学出来的保证让你听着真。 ……………… 杨平接受鲍立国谈话之后，心情很是复杂，到江东区任职，换做从前虽是平调也是梦寐以求，如今甸榆县的发展步入正轨，好好干几年不愁进不了市一级，现在调动江东区担任区委书记，利弊参半，利则是领导信任你在关键时候推你上去，做好了很容易就得到领导的赏识，在市郊也能够更近距离的接触领导；弊端则是那里的局面没有完全展开，一旦有所错漏在甸榆县赢得的政治资本将会尽数一并输掉。 让他复杂的还有穆竣，一年多以前跟在自己身边的小秘书，如今摇身一变，短短时间内华丽转身，所有人都只能用时也运也命也来形容穆竣的华丽转身，再见面，从纯粹的上下级关系，变成了同僚，杨平还算了解穆竣，在他见鲍立国之前穆竣就给他打过电话，话语中的意思就是要并肩作战了，到市里后他请吃饭。 以穆竣的性格，要不是胸有成竹，决然不会打来这样一个电话，定然早早的就知道了两人的去向，才会打来这个电话，别人都在猜测穆竣很有可能为他人做嫁衣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杨平已然知晓，穆竣还会是胜利者，就看他胜了多少。 路上，杨平就在告诉自己，切莫因嫉妒而丧失基本理智，那样对彼此都会是伤害，江东区是宁奉市乃至端云省近期主打的品牌，不同于甸榆县的自主发展，好的是典型坏了是摸着石头过河，江东区不容失败，一旦失败，所有上下都要成为罪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 并肩作战 在一栋私人别墅内，杨平见到了几位大少，过去也有过接触，却没有如此私下场合里，对于这些纨绔子弟杨平不抗拒，当初要不是没有背景，也不会沦落到今日的地步，原地踏步数年，差一点这辈子就停在这个位置上。 哪怕劳心劳力一些，也要拥有在关键时刻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纵然在悬崖边上走钢丝也在所不惜，过去那般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完全因为触手可及之处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助力。 “杨书记，恭喜。” 几人都很客气，区委书记，在杜天豪这里都是值得结交的叔叔伯伯了，衙内的水准一般情况下取决于遇事后拨打电话的对象，要是直接找自家老子和亲属的，那都是最低级的，有自己的圈子和人脉解决问题，那才是本事。[] 别墅内专业大厨现场烹制美味佳肴，几位旗袍妙龄少女乖巧伫立一旁，秀色可餐，在杜天豪等人这里真就只是秀色可餐，没有一点别的意思，不过要是杨平有他们会很高兴，那样的杨书记也就不值得他们如此重视了。 “穆书记……” “别，杨书记，你还是叫我的名字或是小穆吧，这样我还习惯。”穆竣拦住了杨平的话，气度之间已经不再是过去秘书的风范，保留了几分尊重的同时也将自身如今地位提升，这您和你的转变，即是开端，语言的艺术就在于此，循序渐进的方式更容易让人接受，今日营造的环境也是关键，有几位大衙内在座，杨平自身又有好奇，水到渠成之间，两人从前的从属关系开始转换成为同僚同事关系。 “好，小穆啊，你可瞒得我好苦，为什么我不早点告诉我。”杨平在几人眼神鼓励下也爽朗一笑，阴霾淡去。 “杨书记，马上你又要是我的领导了，这点些许小事就不要计较了，今日算是我们哥几个提前给你接风庆祝。” “等等，喝酒我这把老身子骨倒不怕你们，不过小穆你得先解我的疑惑。” “常务副区长，杨书记，你满意了吧？” “好好好，以后咱们可要并肩作战了。” 酒入喉，杨平依旧难以平复情绪，说实话他确实被惊到了，他做过大胆的猜想，但也只限于到入常副区长一级，正常情况下给个副区长还是正科级别一点不为过。 未来江东区的常务副区长手中权柄不需多言，在区内也是举足轻重，当一切为了经济搭台的时候，常务副区长将会承担区长一部分的职能，可以说双方除了在公开职权上，几乎可以做到分庭抗争，因为这常务是穆竣，杨平太了解他了，他一定能够充分利用好手中的权力资源，将自己该享受的权力牢牢抓在手里，也一定会因为江东区的建设与新来的那位顾区长产生冲突。 这一刻杨平心放了下来，他知道自己所有的患得患失都将会在掌权江东区后消散掉，不管怎么对穆竣的提升有顾虑，毕竟在政见上志同道合，并曾经共同奋战过，再一次聚在一起，心里的抗拒远没有实际情况残酷，与其重新经营，不如强强联合。 而在杨平主动举杯后，马峰开始向他展开这个圈子里的一些东西，不说藏污纳垢，却也有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清平世界只存在于陶渊明的幻想之中，人总是要实际一些，杨平和穆竣一样，对物质不是没有需求，而是懂得什么才是更为重要的，有的选择，才有的享受。 马峰、杜天豪、洪涛、郭宇，四个人也不是白丁，在自己家老爷子那里或多或少都能得到一些相对高端的信息，也不会吝啬在这样的场合内进行交流。 年轻一代的圈子，往往也会促成年长一辈的靠拢，信息互换的同时，某种程度也是态度的交换。 杨平过去的失败就在于没有后台，而今给了他选择的机会，还是端云省内最为高端的层面的后台，如之前与鲍立国的关系一样，通过穆竣，慢慢接触，在对方认同你之后，便会将你接收到麾下，如今这个利益链整合在一起，杨平也就不存在是否令投门户的背叛，中间人穆竣，是他能够在多条线上共同并进的关键。 想至此，杨平也就彻底释然，完全投入到这一次小范围的聚会当中，不过心底深处，还是有着一定因嫉妒而生的防备，看着火箭速度蹿升的穆竣，他能不嫉妒吗？ ……………… 杨平晚上并没有在别墅留宿，大家也都纷纷散了，总是长时间的聚在一起也容易落人口舌，马峰负责送穆竣，路上马峰便直言不讳的提到了这个圈子潜在弊病。 “关于我们，你是怎么想的，现在还好，可日后呢？” 五龙山温泉度假村的效益是接连攀登高峰，日益火爆日进斗金，以这些人的当不会为了一些普通人眼中能够拼命的钱财失了德行，日后呢？当这里创造的经济价值更高了呢？马峰很担心。 “送我去这个地方。”穆竣先说了一个地址，然后点支烟摇开车窗，迎着夜晚的凉风毫不在意的说道：“那便终结掉，或是干脆送给他们，一个五龙山能够满足的人，并不值得你我用一生来投资，或许钱能够体现出来的价值，对于你我来说，更为合适。” 用钱来衡量，总比到了关键时刻在背后给你下绊子衡量代价要小得多。 马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端云省内如今是群雄割据大家都在跃跃欲试，宋书记这肯定是最后一届了，他退了，端云省的格局会如何谁心中都没有准谱，都想要在这里为自己谋求最大的利益，联合也就成为了必然之举，可在之后呢？当利益重新划分之后呢？蛋糕只有那么大，日后产生矛盾的几率很大，到时，该如何自处？ “我家老头子也要下来，问过我，我没同意，到了这个时候再下来肯定是晚了，没有任何地方资源，周旋几年，到了实权副省级又如何，性价比并不高。”马峰提了提自己家老头子的事情，而今在他眼中，兄弟早已不是过去同寝室的木头，已是能够运筹帷幄的强者。 “马司长的情况，下来要么是镀金，一年半载，否则真没有什么必要，在京城轻松一些，年纪也慢慢大了，确实不值当。”穆竣点点头，他也这么认为，京官下放，多数结果都不会很好，尤其是那种多年在一条线上走上来的厅级干部，位置最为尴尬，下去得不偿失。 “你我这等角色也妄谈老头子的未来了，该打，好了，到地方，以后有事也可以来这里，边海崖你在大口乡也该听说过，这里的保安公司是我交给他做的，退伍兵为主，山庄那边可以专业一些。”穆竣下车，这么晚了宁宁的服装店还没有关门，他不怕马峰知道，兄弟之间，知晓对方在这方面的隐私，才是最亲近的。 马峰扫了一眼，点点头没说什么启动车子离开，兄弟能在这个时候到这里来，肯定不是办正事，大家都是男人，心知肚明即可，叹了口气，卓萱啊卓萱，这是你的选择，我只能祝福你。 服装店内几个年轻女孩嘻嘻哈哈闹在一起，时不时会有在换衣间换好衣服走出来照镜子让大家品头论足的，穆竣突然推门走了进来，让这些女孩很是诧异，到是在中间的宁宁突的展露出灿烂的笑颜，本想要扑过来可又想到自己与他的关系，犹豫了下，就在这犹豫时，有人开口了：“喂，这里是女装，不卖男装的。” 穆竣嘴角含笑，完全当作自己家般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揉了揉头，劳心要比劳力更加累。 “喂，你这人……” “雅儿，别说了。”宁宁羞红着脸，拉住说话的女孩，很是温柔的走到穆竣身前轻声问道：“喝茶还是咖啡。” “茶吧。” “嗯。” 就这简短对话，那几位女孩焉能不明白，原来这位就是宁宁的正主儿，这家服装店走的是大都市的高档品牌，在宁奉市可谓是蝎子粑粑独一份，深受一些官宦富商家的女性喜爱，渐渐的她们发现这里也是有后台的，根本没有敢来这里闹事的，不管是黑还是白。 安全，买的放心，在这里老板娘又是那种让你舒心的，渐渐的，这里出名了，来这里买衣服的年轻女孩也都与宁宁混熟了，平日里也都喜欢晚上来这里挑选，慢慢选不着急，还能混一顿宁宁做的饭，时间长了有一些工商税务或是有关部门来继续找碴的，都不需要宁宁出面，这些大小姐随便挑出一个打个电话都轻松摆平，用她们的话说，不能白吃宁宁的饭啊，得做点贡献。 看到正主来了，女孩们也都识相的告辞离开，每一个离开的都会深深的看上一眼，看看这个金屋藏娇的男人究竟有多么大的魅力，能让宁宁一点怨气都没有。 “走吧，上楼我帮你按摩，累坏了吧？”宁宁拉着穆竣从后门走出去，店里根本不管，她前脚走，后脚就有旁边保安公司的人帮着关店。 第一百三十八章 穆区长 宁宁的柔，只有切身体会过才能明白，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究竟是何种含义。 劳心的乏，让穆竣身心俱疲，连洗澡都不愿意动一动，只是躺在浴缸中任凭宁宁来帮助他。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享受着来自宁宁的按摩，来不及说几句甜言蜜语，来不及柔情似水的呵护一下，淡淡的鼾声随着床铺的清香而起。 宁宁没有怨言，望着那棱角分明的五官，嘴角带着不知名的笑意上前亲了一口，小手继续在他身体上按动，让这舒服最好能够带给他更长时间好的睡眠。 有的女人，这样便知足了，她的要求并不高，或许，是她清楚的能够给自己定位，知道要想继续拥有这样的男人自己需要作出怎样的牺牲。 当穆竣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经隐隐透进来光亮，床头摆放着整齐崭新的内衣裤，外面穿着的衣服也都熨烫好整齐的挂在衣架上，门外传来淡淡悠扬的音乐和阵阵淡而香的味道。 厨房中，宁宁洋溢着幸福的神情哼唱着音响中传来的音乐，围着围裙扎着马尾，正在为她的男人准备早餐。 穆竣站到她的身后，搂着她的腰肢，将头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喃语一声：“谢谢。” 宁宁关掉煤气灶的开关，轻轻侧了侧头贴到他的脸颊上，手搭在他脸颊，轻语道：“恨不能为君分忧。” 得爱如此，夫复何求。 “以后，你可以常来的，边大哥知道你身份特殊，害怕会有一些人想要利用男女之事来找你的麻烦，在这附近安排了很多的明哨暗哨，延伸到几条街，算是平日里对他们进行训练的一种考核，保证不会有人拿到一点证据。”这就是宁宁，在那似水柔情之内，有着让人无法拒绝的主见，会主动在可以被对方接受的范围内，提出属于自己的要求，而这要求也会是对方想要的。 “嗯，不忙我就来，好久没有这么舒服的睡上一觉了。”穆竣享受着爱心早餐，舒服的抻了个懒腰，在宁宁的服侍下更换衣服，如一个贤惠的妻子一直将他送到门口，并送上甜蜜的吻，听着穆竣的脚步声一路在楼梯之间远去才笑着关紧房门，坐在餐桌前，看着穆竣用过的餐具，端起杯子，轻轻印在他用过的位置，喝光剩下的鲜奶。 懂得满足，懂得在现有环境下满足，来自小山村的宁宁没有多大的学问见识，也没有多少的生活阅历，更加没有丰富的感情经历，可她懂得满足，懂得抓住最初的那点悸动，懂得在该满足的时候满足，该知足的时候知足。 ……………… 市郊乡正式挂牌江东区，辖区不变，除了相应的政策之外一切皆不变。 挂牌之日前，整个乡政府工作人员在阎世昌的带领下，将整个办公楼内进行了休整调配，望着属于自己那间办公室更换门庭，阎世昌也有些黯然，市郊乡和大口乡在建造办公楼方面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不同的是大口乡没钱，当初的市郊乡有钱，楼建的很漂亮很大，在江东区起步发展的今日，市里要求区委区政府暂时共用一个办公楼，待到新的办公地点修整后再行分开办公。 市委书记荣经凯，市长扈雍志以及相关市里领导悉数到位，参加江东区新班子见面会。 主席台上，市里领导的牌子写得清清楚楚，每一个位置都是相当有学问的，区里新任领导的位置预留了出来，在整个愿市郊乡干部科员热烈掌声下，市里领导依次步入会场，并在主席台上就坐。 杨平、顾鲲分列区里两道一二位，坐在了区领导席的正中间，而紧接着走出来的人让整个市郊乡的干部都为之震惊，就连坐在台下已经大致知晓自己去处的阎世昌、连清宇、刑文利都是如此，有了中央的政策扶持省里的督促，整个江东区的班子干部任命和挂牌改制，短短几天时间内即宣告完成，很多都是从省里直接戴帽子下来的，至多也就是与荣经凯和扈雍志通通气，加上一个组织部长鲍立国，除此之外几乎无人知晓，除非是省里有关系的。 市人事局的老牌副局长夏中凯，原市郊乡党委书记穆竣，分别跟在杨平和顾鲲身后，踏上了主席台，坐在了常务副区长的位置上，一时之间下面议论声顿起，那些曾经轻视无视穆竣的人突然发现，人家穆书记这才叫华丽转身。 原市郊乡的领导，也唯有穆竣一人登上了主席台，成为了江东区的新任主要领导。阎世昌主持会议，并代表干部全体欢迎新领导，同时作为原有干部代表讲话，向市里区里领导介绍原市郊乡的整体状况。 本来这些安排阎世昌很乐意，为了在未来争取入常副区长的位置，这段时间谨慎一些劳累一些也无所谓。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过去班子里的班长，如今又在自己头顶上的位置，闲庭信步之间，自己只能仰视，市郊乡经营了数年，老书记走了没能顺利接班，百年难遇的机遇又没有在新成立的江东区内一步到位，小走半步到副区长，按理说该是高兴的事情，看到穆竣，他能够高兴得起来吗？ 差距，从小半步到了一大步带拐弯。 失落，爬上崖顶发现还有更高山峰的失落。 程式化的流程中并无新意，阎世昌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跑官跑关系上面，在安排这件事上只是交代了下面人按照流程走了一遍，无论是会议整体还是讲话稿都程式化，在江东区这样大变革的日子里，作为前任的乡长，阎世昌的表现落在市里区里领导眼中，印象分一落千丈。 穆竣老神在在的坐在主席台上，与一旁的区长顾鲲并没有太多的交流，只是点了下头，作为全省最年轻的常务副区长，穆竣一年多的工作经历被传奇化，大口奇迹的创造，也让人牢牢记住了这位幸运书记，在年终总结大会上的侃侃而谈当时有些标新立异喊口号的意思，没过两个月，三个代表正式出台，穆竣又赚满了分数。 在市郊乡，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给一个积重难返的乡镇带来了崭新的机遇变化，撤乡建区开创先河，如今又一步华丽转身到了常务副区长的位置，充满了传奇色彩，顾鲲脑子里还存有当初一家到温泉度假村旅游时路过大口乡的画面，过年了，老百姓请穆书记到家里去吃饭，那排队的景象深深的刺激到了他，可以这么说，从上面下来一定程度顾鲲是受了穆竣的影响，也想要感受一下那种被老百姓认同认可的感觉。 今时今日，能够与其一同工作，顾鲲充满了比一比的干劲，妹妹说穆竣调离的时候，老百姓组织数百人列队为他们的穆书记送行，这让从小念着十里长街送总理长大对周总理充满着敬爱之情的顾鲲更加羡慕，也更加嫉妒，比拼的意图更浓，好不容易有了绝佳的机会，一直都让父亲很省心的他，也要求了一把，要来了这江东区的区长位置。 主席台上的人各怀心思，唯一统一的就是对阎世昌的不满，怪不得市郊乡被大口乡用了半年发展时间打败，这样的书记，能不败吗？ 荣经凯和扈雍志对视一眼，当下对江东区的要求可不是对普通区县，这阎世昌的格局不够，一点也没有将工作重视起来，在江东区做官，市里看着省里看着，是要短时间内出成绩的，这样懒散的状态，江东区迟早会成为宁奉市乃至端云省最大的笑柄。 在进行了见面的会议之后，市里领导相继离开，几日后还要过来，省里领导也会参加的正式江东区挂牌仪式，那才是重中之重，考量新上任的江东区领导班子的能力，几位主要领导能否在短时间内有一个整体的共同思路，那一天将会被全盘考量出，省市领导将会对区里班子进行第一次整体印象评估。 荣经凯和扈雍志没有在这里吃饭，将更多的时间留给了杨平和顾鲲，作为江东区的正副班长，两人身上的担子很重，接下来的舞台是整个江东区班子的，也是他们两个的。 “穆区长，恭喜。”握手的时候，阎世昌带着一点黯淡之色，自嘲的对着穆竣来了这么一句，也就是他，市郊乡其他同志都不好意思直视穆竣，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对穆竣的态度有目共睹，都认为穆竣会成为市郊乡的笑柄，按照正常的官场理论来衡量一个不应该被如此衡量的人，一年半的时间，从副科级的副主任科员，到了今日的常务副区长，大家这才注意到一个很现实的现实，幸运、背景似乎都不能如此造就一个副区长出来，能力将是另外一大衡量标准，大家似乎都被他做什么都很容易的事实给迷惑了。 “穆区长。” “穆区长。” 如今的称呼，亲近了许多，恭敬了许多，尊重了许多。 ps：别的啥也不求，只求喜欢本书的朋友正版订阅阅读！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亮相 江东区办公楼小会议室内，十一位可以说相互并不陌生的新班子成员，正式进行第一次常委会议。 江东区区委书记杨平（原甸榆县县委书记）、江东区区委副书记区长顾鲲（原省委组织部任职）、江东区区委专职副书记夏中凯（原宁奉市人事局副局长）、江东区常务副区长穆竣（原市郊乡党委书记）、江东区区委副书记（经济）赵茹（原甸榆县常委副县长）、江东区区委副书记纪委书记海清蓝（原宁奉市纪委任职）、江东区区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汤成（石东县副县长调任）、江东区区委组织部长史鹏（原宁奉市市委组织部任职）、江东区区委宣传部长范东来（原省委宣传部任职）、江东区分管经济常委副区长齐海洋（原省钢厂厂长）、江东区区委武装部长郝春磊（军队转业）。 十一位江东区区委常委，在崭新的工作岗位上第一次亮相，可以说这一次的江东区常委班子的组建，与撤乡建区一样别出心裁大胆启用，除了一个穆竣是原有市郊乡的干部外，其余十人皆为外调，即便是穆竣，也只是在市郊乡工作了两个月时间。十一人没有一个是了解市郊乡曾经工作模式的，派出这样一个班子，省里和市里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既然要创新，那就索性彻头彻尾的创新一次，将所有的一切都从头来过，市郊乡原有干部的懈怠问题暂不考虑，也都没有太大的工作变动，新任班子对于江东区的掌控并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江东区的新，要新在表，也要新在里，这些是省里市里的要求，新任班子的一切起始源自于此，如果新任班子领导不能用最快的速度拉起架子展开工作，那就要被质疑能力了，后续工作怎么展开领导也无法再信任你。 十位工作伙伴，穆竣还有一名老熟人就是甸榆县的副县长赵茹，在甸榆县分管经济时没少受到分管经济副书记的制约，如今转了一圈到了江东区担任分管经济副书记，也算是向前走了小半步，按照常委排名穆竣本该在一正四副五名书记之后，也是因为江东区的特殊构架，在新时代的经济条件下，常务副区长在职能职权方面都必须有一个质的飞跃，扩大其权力也是各个开发区力主之事。 顾鲲年轻气盛，夏中凯老成持重，赵茹锐气正旺，海清蓝阴沉犹豫，汤成城府颇深，史鹏笑脸迎人，范东来和气生财，齐海洋领导派头，郝春磊事不关己。 宣传部长范东来从省委宣传部下来，常委副区长齐海洋是从企业转型过来的干部，这两位不必说，是省里给顾鲲的支持，作为区长该在上任之初拥有自己的嫡系。 至于杨平，有穆竣在，市里让他轻装上阵的同时摆了一个赵茹过来，也是为了协调杨平和顾鲲之间的对抗，将与杨平并非一路的赵茹放在副书记的位置上，这一招看似轻巧实乃重笔，将整盘棋完全盘活。 剩下的人从各处调来，平衡派系之间的关系又要启用人才，想来这江东区可是让市里的领导愁坏了脑袋。 “江东区是市里经济腾飞的一架马车，如何让这架马车腾飞，是我们在座的责任，穆区长是江东区的老人，对这里的情况比较了解，今天我们畅所欲言，有什么说什么，会上说什么都可以，会下说什么都不可以，大家先做初步的了解和沟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希望在座各位能够充分履行职责，我只给大家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后，我们还坐在这里开会，我希望大家对于江东区，不会如现在一样跟我一样，这么陌生。”杨平驾驭常委会的能力早已经是炉火纯青，此番这般强势也是为了尽快打开局面，同时这也是他对身旁搭档的试探，年轻干部又是一直在省直机关工作有一个通病。 果不出杨平所料，顾鲲那是当仁不让，这边杨平话音刚落，那边顾鲲咳嗽了一声，用手中的钢笔轻轻敲了敲桌面，作为区长的第一次发言，顾鲲相当重视，同时也相当的有成就感，只感觉天地之间自己处于最中心位置，所有的一切都要围着自己来转。 论口才，十个杨平也及不上顾鲲，引经据典豪情壮志，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正式开始，口中关于市郊乡的资料是娓娓道来丝毫不停顿，针对如今江东区的情况洋洋洒洒一大堆他的想法，没有否定穆竣之前的道路却将他胆小甚微步子迈得太小的观点抛了出来，他认为，既然定位为开发区，就该将摸着石头过河的思想扩大到最大，有宁奉市在，有端云省在，江东区要想一鸣惊人，就必须拿出魄力来，诚然排污环保得到了国家的认可该继续保持下去，可这并不妨碍江东区要开发更为优渥的投资条件、招商引资大步前行。 桌上，处在磨合接触阶段的常委们都是偏色淡然，从眉宇眼神之间看不到一点点的情绪变化，心里想法更是一点不透，包括顾鲲这般喧宾夺主，在第一次会议上就将区长的派头摆得十足，也都不显露一点点的情绪变化。 宣传部长范东来一边做着记录一边不断的点头轻声嗯到，似对顾鲲的想法很是赞同，作为省委宣传部下来的干部，范东来岂能不认识这位最大领导的公子，尽管顾鲲这些话适合搞宣传时使用，范东来也没有出过宣传部这条框，可即便是他也觉得在这个场合之下，顾鲲如此咄咄逼人并不合适。 至于副区长齐海洋则表现的更为直白一些，仰着头，一双眼眸内迸发出欣喜光芒，似是听到了让他兴奋不已的提议，他这副面容完全迎合了顾鲲的虚荣心和掌控欲，别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在他这里就是他们不服气。 没有真正在基层工作过的官员，勾心斗角夺权的能力都不错，但真要论到能力，少的不是整体能力而是到下面去阅读大局的眼界，照本宣科以为政策和支持就能够踹开头三脚，再看到穆竣担任市郊乡党委书记以来的上层攻略，顾鲲的自信心爆棚，下来之时整个人都是兴奋的，他知道自己将会成为新的耀眼政治明星，有穆竣这样的样板摆在这里，自己岂能不成功。 赵茹抬了抬眼皮，心里暗骂一声：“纸上谈兵。”目光却不自觉的飘向了坐在桌前抽着烟看着手头资料的穆竣，这才短短时间，他变得更沉稳了，当初多少人说他担任大口乡党委书记都是胡闹，短短半年的时间，大口奇迹震惊了整个端云省，分析之辈比比皆是，固然里面有运气和时势造英雄的成份，可谁也无法否定穆竣担任书记期间的功绩，再看看现在，这才几个月的时间，gdp同比增长却也进入了缓步期，更重要的是大口乡现在出了问题，那些问题是因为干部更迭才出现的，在来到江东区任职之前，杨书记正准备砍断所有的毒瘤，调任救了那些人一命，让他们还能在现在的岗位上继续工作。 掌声稀稀拉拉，带着干部们的敷衍，这还是在座都是些老于官场的家伙，不会因为顾鲲这般强势和无理而当场翻脸，最基本的客气还能做到，两个捧臭脚的范东来和齐海洋掌声最响，也将这客气衬托得更加明显，顾鲲没能掩饰住内心的情绪变化，眉头微微皱了皱，重重的将手中笔放下，传来闷闷的响声。 杨平咳了一声：“夏书记，穆区长，你们两位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夏书记您的经验丰富，江东区一切都是新的，还需要您在这里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党风党建不能因为江东区一切是零而疏忽懈怠。” “杨书记您放心。”夏中凯很客气，一点也没有亮出老资格派头的架势，相对比而言顾鲲之前的表现就更显官场稚嫩，机关呆久了的傲气，这也是多年来中央为何会有硬性指标高级官员一定不能缺乏基层工作经验和地方一二把手主政一方经验的缘由，瑞气千条固然是好事，但老成持重很多时候更为重要，进取型的干部很多，能够掌握住方向不偏离的干部不多，夏中凯是个并没有多少才能的干部，一直都以稳健著称，从基层开始便是担任务虚的副职，几十年也安于现状，这一次江东区成立，第一个被上面点名派驻的干部就是他，能够服从每一个一把手，这类品质也很是难能可贵。 杨平笑了笑，本是最为简单无功利的一次会议，顾鲲的不识抬举也让他很不爽，作为区委书记，杨平也要拿出自己的态度，但碍于对方的身份，省委顾部长摆在那杨平也不敢直面得罪，点出夏中凯和穆竣，即是为了连横合纵，分担这位顾区长的傲气。 “穆区长，你是市郊乡的书记，可以说江东区就是当初的市郊乡，框架也是你力主拉起来的，这里的情况谁也不如你清楚，你也谈谈，以后大家要在一个班子里工作了，就应该取长补短，共同进步，共同在市委市政府的带领下将江东区建造成宁奉市一朵奇葩。” ps：孩子高烧，一直陪着在医院，稍晚再更新一章！ 第一百四十章 好心当做驴肝肺 穆竣扬起头，嘴角含笑，目不斜视：“杨书记真是客气了，江东区能有今日，都是市里领导关爱有加，给予了诸多的支持和政策，才让以费尔腾和大宏为首的公司入住到咱们江东区，才让国有大型企业能够斥资在这里重新建设分厂和移址，我们只是一些服务人员，为在江东区投资的人服好务，这就是我们的职责，将软硬件条件调整好。” 不咸不淡，不激不烈，平淡之中孕育着狠厉的反击，让顾鲲听得出来也无法将怨恨放在他的身上，我将一切的功劳都归于上级领导，将市郊乡或是现在的江东区定位在执行方面，立时就将顾鲲之前的豪情状语驳了回去，没有政策和支持以及一些人脉关系，江东区能有今日吗？现在是经济社会，不是你政府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年代，人家人惹不起你大不了不来这边投资就完了，你横不能抓着人家，告诉你不投资，我代表政府会对你怎么怎么样吧？ 一语，点破顾鲲所有豪言中最大的弊端，以相对委婉的方式提醒了一下顾鲲，对于新来的区长他并没有多少抗拒，源于顾鲲的妹妹顾婷的印象，作为高官子女又是记者身份，与穆竣相处过程中，还是好印象多余坏印象，要在一起工作了，斗争在任何时候都避免不了，但穆竣也不想过早将一切表面化激烈化。 顾鲲的上位者话语太多，总是将自己凌驾于所有之上，毕竟是国外名牌大学毕业，又在官宦家庭耳濡目染多年，水平层次不俗又经过顾汉生的言传身教，做一任区长也不至于初登场即露怯，之所以有现在这般完全是因为他的狂妄野心和相对在某种环境中畸形生长的见识。 权力大如天，却不假，但却一定不是他所以为的这个样子，以为作为政府就可以完全划定一切，整个蓝图完全由你执笔，你所想要什么别人就要做什么，完全不是这么回事，纵然你真的大到国有企业都要看你的脸色生活，那外企呢？ 顾鲲的口气都要听他的，他说江东区投资环境好是未来的工业开发区，在这里就会发财，到哪个国家或是哪个企业去个代表谈一谈，让他们把上亿上十亿的资金投过来就可以了，到时候江东区一片热闹景象，在座的所有人都会成为功臣。 面对着穆竣不咸不淡的反击，顾鲲自然不肯落于人下，穆竣本是一片好心，可听在他的耳中就变成了挑衅挑战，是穆竣对他区长身份的不满，嗯了一声，声音低沉：“穆竣同志的话有些偏颇，大家多动动脑筋换换思想，国内的环境大家都太保守，我们有政策有土地，那些大型企业只要我们上点心，完全谈得下来，步子迈得大一些并没有错，躺在功劳簿上坐吃山空，才是江东区最大的罪人，无论是谁，在我这里就过不去。” 这番话就显得相当有针对性，听在穆竣的耳中就有些刺耳了，皱了下眉头，啪的一声将打火机的盖弹开，清脆的响声与燃烧的火苗，让桌上的人看到了来自穆区长的威严。 “顾区长的话是告诉大家要勇于创新，这没有错，新成立的江东区需要开拓进取。穆区长的话也没有错，稳中求胜，要把基础工作做好，营造出能够让资金自动上门我们当主人翁的氛围。”杨平做了总结发言，让很有可能成为笑柄的第一次常委会愕然而止，一个气傲，一个气盛，两人凑到一起再闹出点不愉快来，明日江东区和他这个区委书记就会成为宁奉市最大的笑柄。 穆竣将烟用手指夹起，耸了耸肩：“我是辅佐顾区长工作的，自然是唯穆区长马首是瞻。” 这不是下台阶，也不是顺从屈服，亦不是挑衅，而是穆竣在用自己的方式发出一种声音：“官大一阶压死人。你是区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家一起干活，出了成绩也有你一份，可要是出了问题，你是政府一把手，跑不了你，扛责任你是最大那一份。” 第一次的常委见面会便以如此不和谐的氛围中结束，本来杨平还准备在常委会上点一点几个必须通过的干部名额，最后想了想放弃了，顾鲲不是单枪匹马而来，再没有完全了解常委构成和关系之前，除了几个必要岗位进行讨论妥协尽快安定外，其他的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当杨平返回到新的办公室，刚与安排的秘书见面，还没有展开正式谈话前，穆竣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杨书记，晚上给你接风，史部长和郝部长听说我这里有好酒，非要嚷着过来喝上几杯。” 及时雨，杨平觉得穆竣就是自己的及时雨，这一刻他很为自己之前还提防穆竣感觉到羞愧，脑中尽是认识穆竣以来的种种画面，作为秘书时对自己的忠心耿耿，在大口乡担任副书记、书记时给自己带来的巨大政绩，再看今日，以他的年纪能够在常委会上不发飙，还主动以让对方下台阶的方式自嘲了一下，过后第一时间就联系到自己，喝酒是什么，自然不会是晚上的主题，邀请两名常委，这穆竣真的是好手段，不过这也不稀奇，市委组织部长鲍立国是他的贵人，又能够将军营落户甸榆县军方背景深厚，组织部长和武装部长能够与他并肩而行有所出处。 此刻杨平没有心情询问秘书，暂且打发了他，想了想拿起电话，拨通了内线一个号码：“老汤，晚上一起吃饭，穆竣、史鹏、郝春磊。” ……………… 与此同时，顾鲲也没闲着，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电话响起，一肚子气的正没处发泄，听得电话那头的话语嘴角露出了笑容：“熊天明的人，好，我知道了。” “你要注意，史鹏是市委组织部出来的，肯定会站在穆竣一边。”电话里是一个相对阴柔的男人声音。 “组织部就是鲍立国的人啊，就算是，就能无条件的站在穆竣一边啊，我怎么就不信。”听到这顾鲲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一次顾家在宁奉市不大不小的丢了点面子，就是丢在这组织部长鲍立国身上，要不然也不能让齐海洋放弃了省企的位置来担任一个未知数的副区长，先挑好的人选被鲍立国考察后不咸不淡以一个你无法抗拒的问题给压了下去，为此顾鲲曾经找过省里父亲的老下属与鲍立国沟通过，鲍立国一点面子都没给，这让顾鲲气很不顺，这一次市委组织部下来人，他也通过关系试图阻挡，自认为这该不会是鲍立国的嫡系。 “你别小看了鲍立国，在宁奉市他与熊天明是少数能够掌控部门到上级领导都要重视不敢轻易逾越他们的人。”电话那头的声音扬了起来，对顾鲲如此小看鲍立国情绪有些失控，更透着对他的不满。 “ok，我会特别注意。” “千万别小看杨平，更不要小看那个穆竣。” 如果电话中的人和顾鲲都与顾汉生有过更深层次的交流，不自以为是到脱离了老头子一样可以成事，他们现在就绝不止不小看穆竣，还会将他摆在更高的位置上，严谨对待。 京城奚家的外孙！ 省委宣传部长，快到点的宣传部长，值几何？又有多少值得炫耀和张狂的本钱？ 顾鲲会说，国内的金融经济不过是起步阶段，我在国外接受到的都是全球最先列的，他的那点不足为奇。 懂的人听到这句话只会想笑，除此之外很难会有别的情绪，国内国外，你要看自己在哪，永远都只能是各项适应国情，而不会真正国情去适应别的。 顾鲲的傲气，注定会让他吃一个大亏，栽一个大跟头，不是这股傲气就不会在见面会上与穆竣针锋相对，故意打压穆竣来彰显自己的存在，就不会完全以强势的姿态在江东区展开政治道路的新路程。 ……………… 穆竣也深深被鲍立国和熊天明在宁奉市组织部和纪委的掌控力感到折服，整个部门内明里暗里让外面都看不清楚到底哪个是他们的嫡系哪个是他们的敌人，很多时候你看着与他们针锋相对的，一旦外放或是升格或是在很关键的时刻，他们就会站出来成为部长身边的嫡系。 长此以往，超强的掌控欲望让两人成为了人见人怕的存在，却也断了他们更高的政治前途，当一个人迷上了百分百掌控的时候，他的野心膨胀度也就到达了巅峰，再难以突破自身的束缚。两人无论是资历年龄成绩都足够升职，却一动不动在原地停留了数年，不升不闹是他们还能够继续原地的资本，也是他们与上级谈判的资本，你不升我没关系，也不要动我，否则肯定给你来一场小规模的地震，与此同时继续在岗位上发光发热，将部门工作做到完美无缺。 残缺的官场路，总会给人留下一两样让他人羡慕嫉妒的强大，史鹏是鲍立国提拔起来的，在鲍立国感知到畸形的强大将会随着新世纪的到来而开始没有后路之后，逐渐部署将身边的人尽可能安排出路，史鹏就是他相对器重却一直没有重用而是放在身边培养的干部。 在穆竣面前，史鹏很听从鲍立国的话，按照他的话语来面对穆竣。 “小史，千万不要将穆竣当作年轻人，如果你觉得我是个值得你尊敬的人，那你就将我身上在工作上给你的印象，加诸在他的身上，某些方面他不行，但某些方面，他超过我。” 第一百四十一章 因责任之名 “穆，请问你们新成立的江东区政府是怎么回事，我们已经谈好的条款，为何会要求重新核定，这是严重的违反合约行为，我方会认为贵方政府有违约嫌疑，竟会立即终止所有的资金注入，并保留追求法律责任的权利，如果江东区政府依然一意孤行，后果自负。” 这是穆竣接到的第二个电话，在江东区正式班子成立后第三天，在江东区工业开发区正式挂牌剪彩仪式启动前一天，接连穆竣接到了来自德国费尔腾和韩国大宇两家公司的警告投诉电话，草签协议时穆竣以市郊乡代表方的名义，同意了在规定厂区范围内由公司自主进行规划建设，除整体有硬性要求之外的区域皆是如此，保证来投资公司的相对自主性，这本无可厚非，也是企业的自由。 可就在昨日，以江东区政府名义签发的文件到达区内意向企业工厂，所有在江东区落户的企业必须严格按照区政府的要求进行整体建筑规划和绿化规划，换言之，等于是为了整体美观而要求来投资的企业为江东区建设买单。 两种方式，都不为错，但却有个先决条件，政府和企业之间的关系要么亲密无间要么有主从隶属，否则就会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类如现在，企业不认可被掌控，政府却又非要掌控。 穆竣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弹着，本想不管甚至推波助澜让顾鲲出个大笑话，那样损害的是江东区整体利益和脸面，顾鲲不好看大家也难免受牵连。 “马歇尔，为一些人的愚蠢我深感歉意，但我们的合作还要继续下去，我给你一个建议，在这个时候去找一找省报的记者顾婷。”穆竣选择了委婉的方式，提醒那位顾区长，您的步子，不止是迈的快，简直是乘坐火箭。 “穆，这样……” “马歇尔，相信我，你就去吧，问题用不了多久就会解决的。” 做地方父母官，可绝不是简单的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你的舞台是由国家和老百姓为你搭建，每一寸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你所谓的行与不行将会牵扯到很多很多人。 接连的会议以区委书记杨平胜利告终，在相对关键必须尽快解决的几个位置上，组织部长史鹏的提名得到了多数通过，穆竣在其中并没有得到太大的实惠，个人而言仅仅是让原市郊乡纪委书记富大虎重新干回了老本行担任江东区公安分局局长，罗钢担任治安中队中队长，除此之外将所有的利益都均摊给史鹏和郝春磊，让杨平担任这个临时团体的绝对主导者，到了最后顾鲲在第一次真刀真枪的对抗中全面落败，除了财政局的局长位置之外，再无核心重要位置握于手中。 穆竣很难受，只觉得受到了太大的制约，杨平算是不错的官员了却也不免先将精力放在斗争上，先安定后方才敢去勇于奋进。 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间的争斗，无需理由。 不做一把手了，对这里的未来，就没有细心了吗？怪不得在京城的时候老爷子会专门嘱咐一句，做好这既有权力受制约又大的副手，对自己将来有着莫大的影响。 有些事，难于心啊，上有杨平和顾鲲，穆竣已经不可能全面按照自己的意思展开，要不是前期打下的基础牢固，顾鲲甚至有可能推翻自己的规划，谁又会认为自己的不好别人的好呢？ 负着手，穆竣走出了办公楼，抬手阻止了老江示意自己不需要车，老江启动车子缓缓跟在远处。 在穆竣离开十几分钟后，顾鲲的秘书到了他的办公室，得知穆区长离开回报顾鲲，穆竣本是郁闷需要释放，在顾鲲这里就成了做亏心事不敢见他逃避，当一个人完全以自我为中心后，世界就会彻底变得不同。 天清水蓝日晴，江东区的街道上清冷萧条，除了一辆辆掀起灰尘的大型运输车偶有往来外，鲜少会看到车辆和行人，至多是按时按点经过的小客车。整个江东区可以这么说，最热闹的地方就是那市场，一些零星的娱乐场所也都集中在那附近，台球厅、游戏厅、练歌房、麻将馆…… 规划出来的用地已经有人在进行测量，往日安逸萧条的景象正在随着整个区域的大变革而变化，人们的脸上多了几分的焦急和期待，如果有条件谁又愿意住在脏乱差的平房区域，如果有条件谁又愿意整日闲得以打屁聊天混日子。 竞争让每一个工人有了危机感； 发展又让他们找到了重新起航的道路。 “咳咳咳……”一辆大车经过，掀起灰尘暴土，路边正领着小孙女走路的老妪被灰尘呛到，咳咳的咳嗽了几声。 “奶奶，爸爸说了，用不了多久咱们这里就变了，不会再有这么多的灰尘了，咱们也能住上大楼房了。” “咳咳……会变吗？”老太太没有回答孙女的话，而是问了自己一句，这里已经多年沉积不变的环境，会变化吗？ 可能这是江东区住户很普通的对话，面临着拆迁，面临着新环境，都或多或少有些期待和忐忑，不知该是抱着大希望等待着，还是一如既往的生活着顺其自然。 听在穆竣的耳中却是如晴天霹雳，一下子轰开了心底那道纠缠在一起的结，还是那句老话，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职能分工不同，但每一个官员的根本都不会变，都该是尽其所能的为民谋福利。 穆竣没觉得大道理有多么的崇高，他只是看到了老人和孩子那深切期盼的目光，初任市郊乡党委书记被人诟病为无底深渊永不翻身，那时自己还踌躇满志信心满满，为何一切都按照自己预想的进行了，反而心里没底了，不当一把手，就不能开展工作了吗？ 常务副区长。 穆竣挺起了腰板，这个职务，一样能够干好工作，承上启下手中的权柄依旧能够做一些想要做的事情。 有了动力和干劲，穆竣招了招手老江的车子跟了上来，上车后，穆竣示意他开车到市规划局。 “什么，他在规划局，要求规划局出彩绘喷图，太不像话了。我这就给他打电话。”顾鲲这几天正是郁闷满腔怒火不知如何发泄，在人事上被杨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政府这一块的工作，穆竣还不配合，自己要求投资商按照政府规划统一进行，他便跑到市规划局去让他们绘制大型的彩绘广告牌树立在开发区各个区域，这不是明显跟自己对着干吗？ 拨通穆竣的电话，接通了顾鲲不等穆竣开口，先声夺人：“穆竣同志，难道你不清楚我刚刚下发的文件吗？开发区内所有的企业和工厂都要进行统一的重新规划，保证江东区在未来能够以最便捷的方式进行管理……” 穆竣打断了顾鲲的挥洒自如，这些套话他是最不乐意听的，总觉得这是在拿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来完成他在政治上的华丽转身。 “顾区长，您是从国外留学归来，我想您该很清楚法律这东西所具备的权力，当初市郊乡是代表市里跟企业签订的协议，人家做足了准备来到咱们这里投资，难道因为换了领导不是自己的方针策略了，就不管不顾一切可能付出的代价肆意胡乱更改吗？顾鲲同志，我请你以一个党员的身份问问自己，一旦这些投资最后因为你的固执和无知而夭折，代价你付得起吗？”一直不想与别人发生正面冲突，可顾鲲一次次的将区长派头摆出来任意胡来，完全是纸上谈兵的策略，一点不考虑实际情况，在他眼中战场就是他左右手的摆设，左手要赢右手，右手就必须按照左手布置的战术相应布置，然后被左手打得稀里哗啦。 当官，不是游戏，不是过家家，顾鲲的幼稚程度简直让人费解，他是如何到今日的，他是如何成为区长的，别说他有个省委宣传部长的老子，就是省委书记的公子，这种水平也不会出来现眼吧。 顾鲲还没有来得及发火，整个人呆楞在电话旁，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穆竣会如此毫不客气的跟自己来硬碰硬，完全出乎预料之外，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没有开口反驳。 “我会一切按照既定安排继续，如果穆区长有什么异议，我们常委会上讨论，或是请穆区长直接到市里去拿出最终意见。” 直接按断了电话，这是穆竣踏入仕途以来，第一次在同僚面前毫不掩饰的发脾气，毫无保留面子的对抗反驳。 贪官可怕吗？可怕，可远没有庸官可怕，面对着顾鲲这般眼高手低的留洋派，他实在无法继续忍耐下去，纵然被人诟病为难以相处对抗上级、不服从上级领导安排心有怨气等等，他都不在乎，那老妪和小女孩殷切的目光，牢牢印在他的脑海之中，为了什么，什么都可以不为，只为了那殷切的期盼。 责任、使命？ 一句。 无愧我心。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纨绔更比一纨绔高 啪！ “杨书记，他这是无组织无纪律，一个人就想代表整个区政府，太过份了！”顾鲲愤愤的将手中文件拍打在桌子上，站在杨平的对面发着牢骚，对穆竣的强势回击，顾鲲也是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第一反应就是跑到杨平这里来告状。 “顾区长，先坐先坐，消消火，消消火，怎么回事，慢慢说慢慢说。”杨平也早就得到消息了，此刻笑着安抚顾鲲，心里笑开花了，就等着看顾鲲和穆竣开战，他这个区委书记才能够驾驭整个江东区，没有敌对方他就要上前主站，没有退路没有余地，而今穆竣主动迎战，杨平能不高兴吗？ 攘外必先安内，这句话套在官场上亦实用，要想干工作，没有一个好的领导班子一群好的工作伙伴，如何展开工作，如何干好工作？斗争源于权力的争夺，权力源于欲望和责任的延伸。 顾鲲夸夸其谈纸上谈兵不假，却不傻，恢复了冷静之后也预感到自己来找杨平完全就是个错误，对方巴不得自己火急火燎的咆哮，然后坐山观虎斗，他这个书记到最后伏案一拍，大家都得停下来接受他的调停，最后错的是大家挨板子的是大家，定海神针稳定大局的是他杨书记。 “呵呵，我也是急了，也有不对的地方，就是看到穆区长一意孤行有些着急。”顾鲲将话头拉了回来，情绪也恢复了平静，坐下来之后从兜里拿出烟递给杨平，点燃后在办公桌左右分而坐，之前的紧张气氛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双方心平气和的谈工作，谈人事，谈发展，谈未来，正副班长的沟通。 “穆区长年轻气盛，有些事情难免，过去他也是这个样子，我们做老大哥老前辈的，理当给予支持和理解。”杨平的政治智慧，几年县委书记完全历练出来，官场上的那些弯弯绕灵活掌控，说起话来滴水不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现在这里是江东区而不是市郊乡了，穆区长的眼界却还停留在乡镇层面，我很担心他这样的脾气是否会破坏我们接下来的发展策略，杨书记，现在是我们这里有政策有渠道，一个费尔腾不来，还有第二个第三个，我们太低声下气，这样显得政府非要倚仗他们，气短半截话不好说，肯定会非常被动。”顾鲲将矛盾从两人政见不合引到了政府与投资者之间的主从关系上，将自己摆在了政府一边，穆竣则成为了帮助投资商的官员，这里面值得寻味的东西就多了起来，过去穆竣接受过经济调查，在大口乡又拉来了常人不敢想的巨额投资，这里面会不会有…… “我们还是要相信自己的同志，穆区长在招商引资这一块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大口乡能够用半年的时间超越市郊乡坐在咱们市的头把交椅，穆区长功不可没。”杨平继续委婉的‘提醒’了顾鲲一句，愚蠢的敌人总是让人觉得难受，这家伙你要不是刻意提醒一下，他还真有可能听不懂你的潜台词是什么。 “对于此事，我保留意见，我们是一级政府，不是草台班子，擅自作主张这种事影响肯定很大，以后让那些企业怎么看我们政府，还怎么维护政府的权威。”顾鲲保留了意见，并没有在杨平办公室多呆，一支烟抽完，抬起屁股告辞离开，走出办公室的他脸色阴沉。 私人手机响起，看到是家里的电话号码，顾鲲犹豫了一下接起来，这次到下面来说实话顾汉生并不太同意，自己儿子是什么样的货色，作为老子沉浸官场几十载又岂能看不出来，无奈家人们的力推以及他自己的自荐，想到有穆竣铺开的摊子，去了以后就算无作为到头来也能混一个领导有方的政绩，将来更升一步并不难。 孰料…… “哥，你怎么回事，江东区的挺多事都是省里盯着的，费尔腾的马歇尔代表都找到我这里来了，是我压着没有上报，否则你明天就会成为端云省最大的笑柄，还要规范人家，你知道吗？” “行了，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本就一肚子火的顾鲲对者妹妹发泄，骄傲自满的人最容不得别人对自己指手画脚，顾鲲也不列外，怒言直接打断了妹妹的话。 “那我来说道两句该够资格了吧？”顾汉生磁性的声音在话筒那边响了起来，顾鲲先是一皱眉，低下头压低声音，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关闭办公室门，挪动椅子到窗边坐下，望着窗外的区政府大院人来人往，低低的喊了一句：“爸。” “费尔腾公司在华也不止一家工厂，人家电话直接打到了省委，你这不是胡闹吗？”顾汉生听到儿子那略显低落的声音，所有的气都卸掉了。 “爸，这不过是从前市郊乡草签的协议，政府是有权力重新核定的，江东区的整体规划，绝不能因为几个投资商的身份而妥协。”顾鲲也是胸有千万兵的选手，只是这千万兵很难以转换成为现实的妙计施政方针罢了。 “哎！！”顾汉生先重重的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家里对儿子的纵容会否害了他，他的仕途倒下不要紧，主政一方一个微小的错误决定都容易让无数的老百姓受到牵连。 在是该告知还是该隐瞒让他自己跌跟头成长的问题上，顾汉生犹豫了，后者是最为正确的，无奈骨血相连，儿子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这一个跟头要是跌倒了，很可能这辈子就爬不起来了，纵容了三十年，索性也就纵容到底吧。 顾汉生没有言明顾鲲错在哪里，他清楚那样儿子肯定不会听，转换了一个方式：“你该听说过最近京城的事情吧？” 顾鲲对父亲突然转移的话题有些不解，但还是顺着嗯了一声：“我知道。” “穆靖凯，即将接任中警常务副局长，少将军衔，奚家从未承认却也不再否认的女婿。穆竣，穆靖凯、奚经纬之子，奚家外孙。” 言尽于此，多说无益，自己儿子什么脾气顾汉生清楚，如果这样还不能让他退却，那便只有让他自己摸索，自己在道路上摸爬滚打，选择了从机关走出来，有些代价就是必须付出的，作为父亲所能做的就是希望到最后他这个跟头不要太大，以省委常委的身份能够帮助他圆回来。 顾鲲挂断电话后沉默了良久，望着窗外的景致脑中一片空白，作为老牌的衙内，留学多年没有沾染上纨绔子弟那些恶习，却也在归国后的时光中逐渐被那种生活状态所吸引，也见识过衙内们的权力，自己也没少拿着鸡毛当令箭，家中老头子的级别是你能够倚仗本钱的多寡。 没想到，顾鲲真没想到，自己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家伙会有奚家的背景，拿出电话，闭着眼睛想了半天之后，顾鲲开始招人查穆竣的底，他需要知道为何拥有这样身份的穆竣要一切从零开始，还要隐瞒身份？ ……………… “我找他谈谈吧，还算说得上话，没必要针锋相对，一个区级别的职能部门。”杜天豪给穆竣打来了电话，看来关注江东区的人很多，这边刚发生的事情，杜天豪都能知晓。 “不用了，都是为了工作，我相信顾区长是个能够将公私分开的人，工作上的意见不同吵架骂人拍桌子我都没问题。”穆竣接电话的时候人正在工地现场办公，正与几家公司找来的施工单位进行沟通，回话的时候稍微婉转了一点，意思是告诉杜天豪，有些事躲不了也不需要躲，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要识时务，对方也要识时务。 “那好，你决定就好，顾部长在宣传口也干了很多年，门生故吏遍布端云省和周边省份，资格老，我家老头子叫我告诉你，共赢。” “老杜，多谢。”这一声老杜，是两人之间关系发生转变的开始，真心换真心。 “呵呵，你客气了。”杜天豪笑着挂断电话，有时候阴狠险恶的真小人，结交起来反倒不难，你总能够很轻易的发现他身上的闪光点，相比较洪涛这位上官青鸾的表格，穆竣更愿意与杜天豪接触。 挂断电话，穆竣与从车上下来的边海崖握了握手，如今的江东区是清一色，边海崖一枝独秀，市局本来还有人盯着他，可最近一看发现人家从牢里出来后整个人都变了，虽还有些拉帮结伙的嫌疑，却从不敢欺行霸市之事，带着大家走上了正途，开起了保安公司又拉起了工程队，摇身一变人家现在是大老板了，为此市局治安大队专门找过边海崖，希望他能够继续保持下去，从宁奉市的蛀虫转换为能够为这个城市做贡献的栋梁之才。 再见面，边海崖对这个年轻的穆区长是真的信服了，不再是之前全凭对穆靖凯的信任才听从号令。 “边总，要求有两个，一是涉及到补偿款的必须高于市价并一分不少的发到老百姓手中，二是在拆迁过程中文明执法，要做好那些等待搬迁户的工作，修建临时棚户区的时候，保质保量保证正常生活……”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敢，你敢吗？ 穆竣什么都不担心，或者说担心什么都没有担心这个深，如何安置好厂区的工人和附近的住户，不影响他们生活的同时改变他们的生活环境，不造成一点偏颇的混乱，如果是市郊乡之时他一点也不担心，以夷制夷的策略会在自己的暗中支持下很好展开，特殊时刻运用特殊手段也属无奈之举，为了尽快将计划展开，让实惠以最快的速度回馈到江东区的居民身上。 现在有了变数，如果区长不是顾鲲，换一个同样野心却深谙官场之道的老油条来，即便知晓了这以夷制夷的背后是穆竣，也会顺水推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顾鲲不同，他的傲气会将前人栽树破坏掉，不会认同剑走偏锋的举措，在他眼中一切都可以打击，没有必要妥协没有必要和平过渡，摧枯拉朽的破坏后重建秩序是他的策略。 不想被破坏就只有做到滴水不露，对边海崖，穆竣还是放心的，可他手下那些人呢，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的情况很容易发生，被人抓到把柄的结果就是边海崖会受到打击。 穆竣再三嘱咐边海崖，将一些可能出现被官方抓住不认可的错漏之处提前告知，让他提前做好准备，避免被打个措手不及，到时候大家脸面都不好看。 边海崖也深知局势的变化很微妙，穆竣在江东区依旧拥有着强大的话语权，官大一级压死人的事实委实难以跨越，没人能够抵御来自上峰的对抗干扰，要想做事就要做到滴水不漏。 “穆区长。” “穆区长。” 见过了边海崖之后，穆竣与老江将车子停到车场外，缓步走进了市场，尽管有了秩序却依旧脏乱差，没有规矩，不管是房屋建设还是摊位摆放，亦或是地面角落的整洁度，在这里走一遭下来，再小心鞋的边缘也会蹭上一些泥垢脏东西，你看那些大踏步前行的都是穿着工作鞋的厂区职工。 自从穆竣在这里发威之后，市场经历了数次的清洗，坊间的传闻总是飞速，早就有传闻这里的地痞流氓就是被穆区长清理的，还有那些来自国外的投资厂商也都是穆区长招商引资来的，自然而然，商户还是居民对这位来了时间不长却总是在第一线工作的区长熟悉得很，见到他来都热情主动的打招呼。 就算穆竣什么都没有做过，以他曾经书记现在副区长的身份，总是到老百姓中间去，单就是身份也足以让他很受欢迎，不为别的，这可是大领导，平日里难得一见，现在普通老百姓随便都能见得到，自然而然多了一点亲近。 “王大娘，生意怎么样啊？”穆竣站到一个水果摊前，向水果大娘问道。 “就咱这街里街坊的，没多少赚头，进价还高，勉强就是温饱。” 王大娘说的也都是实话，这地方哪有外人来，买卖也都是工厂工人家属，价格不可能贵，可进价都是相同的，中间的差价小了，加上运费人工核算成本，没多少赚头也是实话。 接连，穆竣又问了不少家，不管是水果还是蔬菜或是肉类都是一样，用量小只能在市区内进货，进货价不低在这里又卖不高。 特色肉馆内，穆竣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示意驼背老者给老江上菜，他自己则坐到了那两人的桌上，曼妙的身影始终超然于任何环境之外，当你用相机从外向内拍摄时就会发现，她与这里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怎么喜欢上这小地方了，没事就跑到这边来。” 闻人语侧头看了一眼穆竣，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放下筷子，微微嘟嘴说道：“有大口奇迹，我想看看有没有江东奇迹。” 穆竣失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世界，哪有那么多的奇迹。” 一直埋首于碗盘之间的宋继良抬起头，对这穆竣说道：“她的正式身份是国务院特事调研员，以点看面，江东区现在很具有新经济形势典型的特质，反正这里有你这么个熟人，总比去其它的地方要好得多。” 闻人语点点头：“穆区长不欢迎我来吗？还是你的那些红颜知己不欢迎我来？” 此言一出，穆竣和宋继良都愣住了，闻人语也察觉到自己言语中的错漏之处，换做别人肯定会娇羞掩饰，不知所以，闻人语不会，笑着挠了挠头：“好像女孩子不该先露出情绪的，不过算了，觉得你还不错啦，有点感觉。” 受宠若惊，任何男人听到这类话语都会高兴的疯掉，不懂的人会将闻人语当作女神，女神突然间道出我觉得你不错很有感觉，你会怎么样？ “美妞儿，我对你可是很有感觉，只是我还怕闻人老爷子拿枪顶在我脑门上，你说怎么办？要不跟我私奔吧？”穆竣的急智在此刻显露出来，化解掉闻人语超群智慧推过来的尴尬，聪明睿智的女人会将尴尬场面从容的推到对方身上，闻人语看似先表白的举动却将穆竣推向了悬崖边，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你是应承还是不应承，这里面的学问大了去了，两性之间的斗争要比任何斗争都要细腻刻画到每一个眼神每一个举动，十足考量双方的智慧，这也是双方在今后生活中谁占据主导地位的一种规则，不论强势不谈胜败，只谈主动，谁是主动的主导者，日后自然就会主导家庭。 “好啊。”闻人语嫣然一笑，晶莹剔透的双目带着清澈见底的明亮望着穆竣，她的胆子可绝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大，她要做的事，也不是常规意义上一般人敢做的事。 “美妞儿，私奔没问题啊，那得先亲一个。”穆竣手指勾住闻人语的下巴，眼露色色的神采。 本是必胜的招数，却在闻人语迷上眼睛后穆竣败退，他不是不敢，而是无法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在很多人都知道穆区长是谁的环境中做出亲吻的动作，他相信换个地方，闻人语也绝对不敢如此。 “妞儿，你赢了，你慢慢看，区招待所我会打招呼，暂时委屈点住在那里，有老宋在你也不需要保护，有什么琐事就找罗钢，明天还有个重要的接待活动，我就不陪你了。”穆竣也是拿得起放得下，输就输无所谓。 闻人语突的拉住他的手，笑着站起身，丝毫不顾忌周遭那看美女的视线，踮脚在穆竣的脸颊亲了一下，低语一句：“小心明天你的客人。” 完胜，闻人语完胜，她用自己的行动告诉穆竣，真的在一起了，我能无愧，你能吗？ 穆竣怜惜的摸了摸闻人语的头发，有情有意暂无爱，可以在一起却绝不是因为相爱到无法分离而在一起，最起码现在不是，女孩如斯，感动如斯，如果能够与闻人家的这位仙女结成连理，任何想要在作风问题攻击的人就会自动退却，对穆竣整个仕途而言，不需要向奚家低头，可以继续高傲的仰着头去面对奚膑奚婷这些人。 “谢谢你，我会珍惜的，等着我。”穆竣迈步走出了肉馆，不知为何，一股冲动想要爆发的情绪在身体内孕育，可以说闻人语的情意让他压力很大，作为强势的存在穆竣总是在两性之间扮演着主导者，今日突然发现自己也有需要别人的错漏弱点，很不爽。 一日之间，连续发生的几件事都迫得穆竣改变，看似不相关的几件事都让他必须检讨自己，在错漏之中找寻。 这么多人看着呢，能不能做得好，穆区长三个字，就是最大的鞭策。 …………………… 宁奉市高速公路入口处，宁奉市市长扈雍志、江东区区委书记杨平，区长顾鲲以及市里区里一些领导迎接来自香港美联集团的代表团。 德国费尔腾、韩国大宏，这固然在江东区看是大投资，放在大城市不过是九牛一毛，两家公司在国际上也并没有太大的知名度，而今日要到来的美联集团则不同，坐拥数百亿资产，在香港是能够跟几大家族几大富豪相提并论的角色，发到政府的公函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扈雍志的重视，听闻对方要来江东区考察，脑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这不会是穆竣的手笔吧？打电话求证后知晓不是，心里反倒更没有底，不知道这内陆城市是什么吸引了美联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到来，还是总经理亲自带队。 “儿子，我要是你，我肯定跑，那丫头，不，现在该说是夫人了，当年就是个疯子。” “老爸，不会是你的情债吧？” “滚蛋，臭小子，当年我对疯子和萝莉没兴趣，现在你小子有机会了，正值熟透的时节，就算你没有兴趣，对方也会主动找你的，是通过你来报复我还是你将他摆平，你自己选择，不过我劝你最佳的方式就逃跑，你妈让我告诉你的。” 穆竣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也得到了闻人语的提醒，坐在办公室中苦笑不已，二代坐享其成固然美妙，可也要时刻准备着迎接来自传承的敌人仇恨。 美联集团？田化冰，很有趣的名字，希望会是个有趣的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 魔女来袭 头发盘起，一身利落的职业女装，一副太阳眼镜，职场女性的打扮并没有如何多的新奇之处，可当那眼镜摘下来之后，立时光芒万丈横扫六合的祸国殃民级别大美女闪亮登场。 一双眼眸就能够颠覆众生，颠覆整个容貌的质感，在场都是见识不俗之人，也都见过各式各样的绝色美女，却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模样的女人，仅仅是一双眼眸的点缀，便将整个五官肌肤气质身材全部点缀出来，从一个能够拿得出手的美女变成了一个倾国倾城的绝色。 眼眸，深邃，妩媚，明亮，勾人魂魄之余却又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然，让你欲罢不能的不知该靠近还是该远离。 一连串的车队内走下一个个金领白领精英，每张面孔上都透着傲气和成竹在胸的霸气，想来是在公司中都已经树立起强大的行业自信心，踏足内陆城市本身就带有强大的优越性，看人都是仰着头眼珠下潜瞄着人看。 扈雍志代表宁奉市上前：“田总，欢迎您的到来。” 两人身边都有贴身秘书低声给自己的老板介绍对面之人，先期工作的完成是必要的，否则连对方核心人物身边的贴心人都不认识，那笑话可就闹大了。 田化冰嫣然一笑，风情万种，熟女本质与身上精巧的搭配完美结合在一处，香水化妆品和饰品的完美映衬，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富贵人家底蕴深厚培养出来的气质，可以说是春风一笑，倾倒众生，美至极点的诱惑也不过如此，关键是那双眼睛中流露出来的神采，让你浑浑噩噩不知所以，总觉得要是不答应对方的要求，自己就做错事般的愧疚。 “扈市长您好。” 女人是水做的，女人是蜜做的，女人一生是要被各种呵护的。 那柔软白嫩却又不是弹性的手，显然是经过了长时间的包养才能那般，离得近了扈雍志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被对方所吸引，以自己的年岁阅历，已经很难被纯粹的美所诱惑，这女人身上所拥有的人妻、女王气质混合，让你既有征服又有被征服的双重错觉，前前后后都是进退难以全部得心应手。 “田总，江东区区委书记杨平，区长顾鲲。”旁边的秘书继续给田化冰介绍，杨平还好一些，顾鲲则显得有些失态，年岁相当而来的冲击力让一项自诩风度翩翩的他心砰然而动，脑中不自觉的将自己已经结婚生子的事实忽略掉，妻子的音容笑貌一下子被冲散。 “田总你好。” “田总……” “穆区长呢？”顾鲲刚将最温柔的笑容展现出来，准备与田化冰握手，田化冰却已经将视线飘开，向后看了看，没看到想要看到的身影，打断了顾鲲的话语。 扈雍志等人一愣，不是说美联与穆竣没有关系吗？这怎么来了就是找他的？ 杨平反应最快，迈前一步，比了一个请的手势：“穆竣区长已经在区里等着田总。” 田化冰淡淡一笑，与扈雍志并肩而行，上了同一辆车子，至始至终都不曾看顾鲲一眼，如果穆竣在这里一定不会认为田化冰是在帮自己出气，他倒是更愿意相信田化冰这是准备欲擒故纵之后以顾鲲来对付自己。 顾鲲就像是吃了一块臭鱼肉般，只感觉嗓子眼内冒出一股特殊的味道，差点呕吐出来，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目光炯炯的盯着田化冰的背影，不自觉的握了握拳，一路上车中不发一言，与往日那侃侃而谈的区长形象完全背道而驰。 路上，杨平就吩咐人给穆竣打了电话，要求他务必出现，区里别的领导可以不来，你穆区长是人家田总点了名的。 穆竣皱了皱眉头，想到闻人语的话，能够让风轻云淡的她都不得不开口提醒一句的女人，会是个多么可怕的家伙。 在靠近江东区的市郊一家相对具有端云特色的饭庄订了饭菜，在区招待所内摆了几桌，预留了最好的房间，不管对方是否会在这里居住，该有的礼节一样不少，穆竣本来正在看着费尔腾公司技术人员出具的测量报告，关于新区的建设按照铺开的路子，一年时间江东区将会有个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就看能否在常委会上通过并得到市里的认可了。 隔着一层干部，办起事来束手束脚不必说，正愁不知该怎么办呢，眼下又来了一个田总，穆竣除了揉揉太阳穴之外也没有第二个办法。 在区招待所内，穆竣正拿着资料在沙发上边看边等待着车队的到来，哒哒的高跟鞋踩踏大理石传来的响动传来。 “你不是那个……”带有明显惊喜的声音惊醒了穆竣，抬起头，正好看到几个女孩子相携，其中就有拉着闺蜜要离开的宁宁，一脸的焦急，生怕被人看到又怕被人误会。 “你们好啊。”相反穆竣很大方的站起身，丝毫不庇护笑着与众女打招呼。 “你好，大叔，年纪轻轻打扮得这么老成，我们宁宁这么时尚的女孩，怎么就看中你了。”其中一个靓丽的女孩皱了皱鼻子说道。 “雅儿，别瞎说，我们走吧，他很忙的。”宁宁很着急，尽管穆竣的表现让她吃了定心丸，却也无法抹杀掉内心的交集，为了穆竣着想生怕会影响他，生怕身边这些姐妹说出什么过度的话语来让他不高兴。 那靓丽唤作雅儿的女孩子皱了下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再审度穆竣的时候多了几分谨慎和抗拒，隐隐猜到了两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如大家所想，一个年轻女孩没什么朋友孤独在一座城市当中，最初大家以为宁宁与那位边大哥有关系，后来见到穆竣才知道猜错了，年少多金怎么也要比身份背景复杂和糟老头子要好得多，到了今日才发现，似乎在公众场合见面宁宁都有些害怕，对两人之间的关系又有了新的猜测。 穆竣迈步上前，帮着宁宁掖了掖散出来的一缕秀发，单就这一个动作，彻底暖了宁宁的心，女孩子都是感性的，也许你一直对她好的不行她感觉不到，偶尔一两个看似简单的小举动，兴许能够感动她一生。 旁边几个女孩子也都是面露赞色，这男人还算是个爷们，有担当。 “穆区长，扈市长他们马上就到，车队已经进了区里。”老江快步走了进来，暂时穆竣还没有找到趁手的秘书，很多事都是通过老江在跑动。 穆竣点点头，在雅儿等女孩错愕的目光中，对随着老江一同进来的区里干部吩咐道：“大家不必如此紧张，本职工作做好即可，来的不过是个香港商人，又不是省里领导。” “知道了，穆区长。” “大家去准备吧。老江，安排一下，这几位是我的朋友。宁宁，带着你的朋友好好玩，我这边忙，就不陪你们了。”穆竣含笑对着几女点了点头，迈步向外走去，老江和几个区里干部跟在他的身后，众星捧月将其簇拥在中间。 “区长？宁宁，他今年多大？”雅儿惊道。 “二十四。不是区长，是副区长。”宁宁很骄傲，女人往往以男人和孩子为骄傲，他们的成功要让女人觉得比自己成功还要兴奋。 “副区长，那也够了不起了，宁宁，你这金龟婿吊的值。” 宁宁知道大家所说的值不是穆竣的外貌和官位，而是穆竣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掩饰与宁宁的关系和对她的怜爱，两人的关系早已成为了定论不需要探讨，能够这般怜爱对方，偏颇之余也算是对宁宁的补偿。 ………… 车队进入到区招待所大院，扈雍志和田化冰先下车，后面杨平、顾鲲和一众区里市里干部下车簇拥过来。 穆竣迈着大步，既有年轻人的朝气蓬勃又有帅哥俊男的潇洒倜傥，更不乏上位者官员的气质，脸上的笑容也给人阳光的感觉，第一印象即心生好感。 “穆区长你好。”一直都是很有派头的田化冰主动伸出手与穆竣握手，握住之后又主动来了一个西式的见面礼，先拥抱一下然后贴脸，脸上带着女孩见到值得膜拜崇拜心仪男人的那种淡淡羞涩，一时之间震惊全场。 田总与穆区长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穆竣只能保持淡淡的微笑，苦涩也只有放在心中，在两人近距离接触之时，耳边传来淡淡的女声：“他真自信，你也很自信。” 自信什么？自信让穆竣单独面对这位田总，来面对当初连穆靖凯都要退避三舍的疯女孩，如今下嫁给美联集团董事长为妻，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掌控美联集团，赢得董事会所有成员的认可出任总经理，近三年来所有重大决策全部以她最后拍板为准，可见其恐怖的能力。 这样的女人，你穆靖凯有信心让儿子单独面对，你穆竣有信心独自面对吗？我来这里可不是随随便便投资的，有些东西，该到偿还的时候了，所谓父债子还，你穆竣在这里，我就盯在这里，你有信心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作秀’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作秀’ “这一次我们美联集团来到内地进行投资，对内地的发展前景非常看好，准备进行大规模的实业投资，江东区常务副区长穆竣是田总的世交，所以我们才会选择江东区作为第一站，为了更全面的了解江东区，美联目前没有任何的计划，一切都要等到专业团队进行实地考察后再进行分析开会总结定夺，在这段时间内，我们希望贵政府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如果能够确认这里具备投资价值，田总初步意向投资资金……”精英团队一名貌不惊人的女人先是一堆关于宁奉市和江东区的数据资料，很准确显然是经过专人的统计核实，顿了顿扫视一圈，见到会议室内宁奉市和江东区领导干部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才将接下来更为震惊四座的话语道出：“第一笔投资额度，十亿元。*****” 哗 会议室内议论声四起，都被这个数字所震惊，这还只是初步第一笔投资，对于宁奉市来说这堪称私人投资的天价之举，在江东区则更是反转天地的一次投资，一旦成功，江东区将会以一个崭新的面貌来面对所有的质询，从此以后江东区将会有一个吃不完的金饭碗，连续几任领导班子都会政绩卓著，当地老百姓不说彻底翻身奔小康也一定生活质量大幅度提高改变。 掌声伴随着议论声而起，扈雍志和杨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到了一件事实，那就是必须将这位财神爷留下来，决不允许她离开。 穆竣也被这数字震到了，这数字绝不是无端放矢随便说出来的，一旦投资环境得到了保证，美联公司如果不拿出足够具有说服力的说法，想要改口也不是那么容易。 在热烈的掌声中，扈雍志起身与田化冰握手：“田总，宁奉市将会接受美联公司的考验。”这句话按说扈雍志可以不必说，但他也是为了表个态度，要让美联公司看到宁奉市的诚意，才会有这般承诺式的话语。 田化冰笑着说道：“在荣书记扈市长的带领下，我相信江东区会是我美联公司的选择，我也相信有穆区长这样的人才在，美联公司在宁奉市会有很好的发展。” 一番稍显偏颇的话语，完全门外汉的姿态，立时就将穆竣给装了进去，立时就将杨平和顾鲲的存在抹杀，杨平暂且不说，顾鲲听闻此言眼中精光一闪，显然对田化冰这番话很不满意，不满意的对象不会是她，而是那位副手。 扈雍志算是看出来，这位感情不是来给穆竣站脚助威的，而是带着那么点邪气来的，似仇似怨却又带着那么点亲近发脾气撒娇的意思，看两人的年岁女大男数岁，该不会是那种关系，那…… 扈雍志看不懂，大家都看不懂，或许最简单想法的就是顾鲲，一如既往的视穆竣为眼中钉，不需去考虑太多。 穆竣从始至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面部表情几乎无变化，待到结束后更是快步离开会场，美联公司是有可能成为江东区最大的投资商，可这并不代表江东区现有的意向投资就不需要顾及了，他们的存在才是江东区能够今日的根本。 伴随着江东区政府的正式成立，开发区的正式挂牌，省里市里该支持的都已经到位，上面无数双眼睛瞪着关注着，一点点错漏之处都会成为他人诟病的地方。 杨平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人事上，不同于顾鲲的上蹿下跳哪里都想管一下哪里都抓不住，杨平明知道招商引资的重要性还是以稳定大局为前提，以最快的速度将江东区的架子拉了起来，主要区里机关都已经开始运转，以市郊乡原有框架升级，以市里主要干部为依托，搭配省直机关的下方干部，区里干部在很短的时间内接近饱和，完全能够进行正常的工作。 另一方面穆竣也没闲着，拉开了架势先从市里拉人，然后是组建后的区里各个局抽调精兵强将到现场，什么都不说，在边海崖和一众开发商与政府签订了协议并第一时间建立起临时宿舍后，依托工厂内部的职工宿舍临时与住户签订协议，各个工厂的职工暂时回宿舍居住，临时宿舍解决一些住户，第一期的规划，也是整个江东区改革的重中之重——重建市场。 区里的干部都在忙着自己的一滩事，本来就都有些比拼的架势，如今美联公司来了，顾鲲忙乎了半天一看还是杨平和穆竣老练，该抓住的都抓住了，反倒是他什么都没有抓住，这美联公司说什么也不能让给别人。当仁不让的以区长身份陪同田化冰进行考察，分管经济的常委副区长齐海洋陪同，宣传部长范东来联系省市一级电视台报纸杂志媒体对此事进行跟踪报道，衬托出新江东区蓬勃发展的美好前景。 对此杨平没有意见，宣传嘛，避免不了的事情。 穆竣呢，依旧是全身心的扎在江东区大市场的建设当中。 “阎区长，你在干嘛，我说过任何事情都要上报，是谁让你自作主张的”离得老远就听得到穆竣的咆哮，阎世昌站在一旁脸色非常难看，从前是工作搭档，而今撤乡建区后自己成了下属，这都是副区长的名头中间差了好几格，面对着穆竣如此怒火，他只能选择沉默解释而不是据理力争。 一旁赵茹的脸色也不好看，按说分管经济副书记是有权力干涉政府方面的工作，她的工作就是如此，可以说是区委在政府的标尺，负责监督和执行，今天一大早来到工地，有几家破**较多，搬到宿舍后无处堆放，赵茹和阎世昌也没觉得这是问题，随手示意下面的人酌情处理，在一般情况下也就是让其就地处理或是自己爱咋办咋办赶紧把房子倒出来别耽误施工进程，这还是客气的，不客气的带有一点强制性也是常有的事情。 结果出事了，老太太平日里好捡瓶子和纸壳报纸，然后整理后统一卖到废品收购站，而现在施工方联系的收购站完全就是霸王条款，废品他说多钱就是多钱，还缺斤少两，老太太哪里能干，这僵持着就把今早的工期耽误了，下面的干部就让人随便给了老太太一些钱，强制性将这些废品当作破烂让人拉走，迅速的推倒老太太房子。 这下老人不干了，不说那些被贱卖的废品，嚷着房中还有她老伴的遗物没有拿出来，一个六十多岁快要七十岁的老妪，就坐在马路旁的建筑碎料上哭天抹泪，引得众人围观，赵茹和阎世昌好不尴尬，但一切都在合情合理的范围当中，他们也没觉得有什么错漏之处，孰料穆竣在处理完另一家国有企业的职工住宿安排赶过来了解情况后，大发雷霆，就站在马路旁，丝毫不顾忌两位同级别领导的脸面，对着阎世昌还委婉一点，将所有的怒火都放在了下面的干部身上，指着跟随阎世昌而来的干部怒斥：“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我说过多少次，拆迁过程中要是有一户在合理范围内要求没有得到满足的，你们都给我下岗回家，从现在开始，你们几个可以回家了，我会责成组织部处理你们的人事关系，江东区不需要不负责任的干部。” 谁也未曾料想到穆竣真的会说到做到毫不留情，当着大庭广众说出的话，想要不执行都不行了，那几个干部傻眼了，都将目光转向阎世昌，跟着阎副区长来的，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就把黑锅背了起来。 “穆区长，这件事你看是不是……”阎世昌比了一个委婉点容后处理的手势，意思是回去在做研究，怎么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 一旁的赵茹也开口了，这时她才感觉到常务副区长所拥有的权力似乎不是她这个本该排名在前的副书记所比拟的，那种政府事务一把抓的架势，隐隐有了区长的味道。 不过谁叫区长‘所图甚大’，看不起大市场建设这样的‘小政绩’，穆竣提出后连反对都没反对，全部交给了穆竣来处理，在政府分工这一块，穆竣也是有资格说话的，阎世昌本来他觉得是可以一用的人才，建议分管城建这一块，而今出了问题，穆竣也不能全怪责到他的头上，要是换个不被认可的人，穆竣可能连火都不会发。 点点头，阴沉着脸走到那位此刻被穆竣大发雷霆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老妪身边，展露出一抹笑容：“大娘，我陪您去找，另外您的那些废品，我保证会按照您满意的价格补偿给您，是我们工作没有做好，我在这里代表区政府向您表示歉意。” 话说完了，穆竣挽起袖子，二话不说就到了刚刚被推倒的房屋废墟前，伸出手搬动砖头瓦块。 看到穆竣真的动手了，周遭区里的干部和工作人员不能看着了，纷纷上前帮忙，赵茹是女人心细一些，吩咐施工的工作人员赶紧准备手套给他们送过去，在她心中认为穆竣这是在作秀，附近足有数百的老百姓在观看，这样一来穆区长在老百姓心中的地位又不同了，想至此走过去扶起老妪：“大娘，您老伴的遗物放在什么位置，我们也有个方向挖。” ps：稍晚再更一章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作秀’ 第一百四十六章 整齐，整洁，整体 第一百四十六章 整齐，整洁，整体 很多时候，误会的产生在于思维模式的不同。*（*) 穆竣是真心发火，是想要立威，是想要给这江东区未来建设树立一个态度。可看在赵茹和阎世昌的眼中则成了作秀，不过也好，顺应了他们的心思，也不至于对穆竣产生多大的抗拒心理，愿意一同完成这场秀，而穆竣的目的也达到了，最起码从现在开始，不管是认为他作秀的还是如何，都不敢轻易的在江东区建设中有所偏颇遗漏之处，更加不敢将过往颐指气使的态度拿出来。 “穆区长还真是为老百姓着想啊。”远处，田化冰在多人簇拥下观望着，给了一句让人如何接都不会错的话语，在她身旁，顾鲲顺理成章接口道：“穆竣同志善于与老百姓打成一片，这一点值得我们大家学习。” 明捧暗讽，田化冰嫣然一笑未曾表态，始终让人有些摸不到头脑的高深莫测，即没有明确的表态，却又与江东区政府忽远忽近，摆出了是冲着穆竣而来的架势，却在落户之后只字不提，完全按照江东区政府的安排进行实地考察，全程由顾鲲陪同，表现出来的态度也很显亲近，穆竣其人似被其彻底忘记。 “年轻人……”田化冰檀口三字，留下无限遐想，不知态度究竟几何，心中如何。 整个江东区都处在一种让人不知所措的紧张状态，如果你不能准确的找寻到自己的定位，很快就会被如梭的时光机器所吞噬，在江东区内第一时间会被淘汰掉，新成立的区政府和局机关每一天都是忙碌不已，省市两级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懈怠的代价是什么大家都很清楚，当下的江东区是不会允许任何吃白饭的人存在，这一点从杨平到顾鲲都是言之灼灼的坚定。 跨过春季迈入夏季，当高考的火焰山被无数学子攀登之际，江东区的建设也如火如荼的大面积全方位展开，顾鲲虽说是个纸上谈兵的赵括，但内心却是实实在在想要做些事情，留洋归来也不是草包一个，弱点明显优点也非常突出，工作中一丝不苟，在原则问题上那也是当仁不让的主，公子哥衙内的脾性让他在面对渎职者的时候，第一次与杨平和穆竣站在了同一个阵营内，坚定不移的不留情打击，不给予任何反驳的机会。 美联公司的考察持续了一个月后正式定案，副省长杜文、宁奉市市委书记荣经凯、市长扈雍志出席了签字仪式，中央台新闻联播节目对此专门进行了十几秒的镜头抓拍报导，省电视台更是以专栏的方式介绍了宁奉市江东区政府与美联公司合作的前前后后，田化冰对江东区政府表现出来的积极性给予了高度赞扬，对以杨平、顾鲲为首江东区官员表现出来的整体素质给予了正面评价。 如今的江东区，完全是一片建设景象，靠近区政府附近形成了一条小规模街道，几栋崭新的六层居民楼并排而立，窗明几亮楼下进出的居民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能够从脏乱差的平房区搬到崭新的楼房当中，尽管还达不到让人满意的小康生活状态，能有个五六十平方的两室一厅，都很满意。 整个街区与公路相连皆是新铺设的板油马路，靠近街区边缘相邻当初市场区域，地面清整净光，两排平行线建设彩钢房整齐划一，上下水通道重新疏理，中心区域车辆与行人并行亦通畅，地面上划分出各个区域，零散的商贩按号售卖。 整齐，整洁，整体。 建设大市场之时区政府便放出了这样的口号，力争将过去印入到每一个市郊乡居民心中的脏乱差环境改变，区城管中队执法人员穿着整齐的制服，来回在市场内巡查，公平秤放在市场两头出口。 每天早上都会有一辆辆的大车送来蔬菜和水果，由边海崖在市里联系果蔬市场的批发商，一车加一点运费不进市区直接拉到江东区大市场，由这里的果蔬商贩批发购买后白天贩卖。 整个江东区的变化，真的如穆竣最初而言，环境改变生活，环境改变建设，当宿舍楼和大市场完成了建设之后，当公路铺设平坦崭新之后，再看江东区立时觉得不一样，车辆进入到江东区之后，除了看到如火如荼的大开发建设景象外，小街区的整齐划一让人眼前一亮，规范整洁的市场不再是让人望而生厌的存在，沿着市场和居民楼的一楼为门市房多了几家稍具规模饭店，市场内的小饭店也依旧保留着，各个工厂内下班后驻留在市场区域喝点小酒打发疲乏时光的人也多了起来。 站在政府办公楼内的窗前，能够看得到这些具体变化后的景象，到了晚上区政府门口的大灯开启，门前的小广场为民众开启，夜晚的居民娱乐生活也丰富了起来，音乐声中，广场舞成为了老人妇女儿童在晚饭后的休闲娱乐。 高考期间，江东区内的厂区职工在区委宣传部的组织下，集体参加了为高考孩子助威的征程，两辆大巴和几辆小巴，每天由区里组织前往高考考场，为各大厂区内三十余名高考学子助威。 高考当天，出发之时，江东区区委书记杨平、区长顾鲲、专职副书记夏中凯、常务副区长穆竣前四位领导集体到场给考生鼓劲，考生除了应对考试之外，所有一切相关事宜，也不需要家长出面，皆由区里出面打通关节解决，还所有考生一个清静的考试环境。 上有好官员，下有好干部，才有了今时今日的江东区，上下齐心奋进，营造出让一个江东区所有居民安心投入建设配合建设的好环境。可以说，高考区里做出的准备，让很多的职工心生感动，你政府做到了，老百姓看在心里当不得假，自然会有回馈。 江东区的发展可以说创造了另一个大口奇迹，按照现在的趋势发展下去，年末江东区会有一个大逆袭，将过去积重难返的包袱全部甩掉，重新在宁奉市占据头把交椅还是次要的，在端云省内东西差异巨大的今日，异军突起成为西部的标志性存在，与东部沿海经济发达区域分庭抗争。 能够在省里市里双重选拔下来到江东区担任领导干部的，绝不仅仅是光有背景就可以的，在岗位上的表现将是他们能否继续担任领导的标尺，无论是顾鲲还是范东来齐海洋，乃至武装部长郝春磊，都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在工作中尽职尽责的完成领导交代的任务，以江东区的发展为最终准绳，群策群力心往一处放劲往一处使，才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给了江东区如此大变化。 成绩是有目共睹的，荣经凯和扈雍志以及市里领导每每到江东区来视察工作都会看到干部们和新建设新发展的亮点，一些微瑕之处也都能够理解，保发展的同时就要相对的舍弃一点什么，总体而言，江东区的今天是成功的未来是美好的，省内对江东区的发展是给予了正面肯定的。 “穆区长，下午华威公司的人来，我们是不是……” “不去，你通知顾区长，我这边要去工地，费尔腾那边的框架结构好像出了点问题。” 穆竣头也不抬，笔在本上----点点，站在桌前的年轻人是区里安排给他的秘书，也算得穆竣熟悉的陌生人，当初在大使馆被炸事件中，作为甸榆县县委书记秘书的穆竣，曾经在处理学生**中解释的一个年轻学子，没有高学历有着高能力，那位能让学校老师和学生都跟着情绪而动的外表憨厚有内秀心思缜密的黑壮年轻人吴景生，毕业后正值江东区对外招聘临时工作人员，主动报名而来加入了市场临时执法管理中队，在穆竣视察的时候与其见面，想到一直没有好的秘书使用，当初对这个吴景生的印象也比较深刻，是个可用之才，又是个没有受到过任何官场污染的白丁，穆竣心生怜才之意，将他调到了区政府，临时挂靠在秘书科内，给自己做专职秘书。 区一级的领导班子是不配备秘书的，可多年来大家约定俗成，政府机关结构始终臃肿，专门给领导挑出几个人来进行服务对于区委办和政府办并不是什么难事。 吴景生是感激万分，在学校内纵有千般能耐，踏入社会一朝变化难以应对，在现实的社会中要完全靠自己打拼走向成功之路有多么难，出来小半年的吴景生是清楚地很，有这么一个机会，能够跟在副区长的身份担任秘书，可以说是一步登天，在普通人的眼中，副区长秘书，那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最难的敲门砖穆竣给了吴景生，他万分珍惜，工作起来真的是不要命，每天只睡四个小时，系统的进行学习和补充，目前虽没有分忧的能力，却能够将穆竣所有的日程安排做到条理有序，尽最大可能帮助穆区长减少在工作中浪费掉的时间。 第一百四十六章 整齐，整洁，整体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交锋 .第一百四十八章交锋 顾鲲难得从田化冰的身边返回进入正常工作状态，目的还是到杨平的办公室来商量事情。----(） 求情的电话免不了打到两位领导的手机上，他们所承受的压力一点也不比穆竣要小，能挡的也都挡了，顾鲲在别的事情上会不屑于其他领导干部的水平自视极高，在这个问题上却是难得与穆竣站在了同一个阵营中，在国外留学数年，在合同问题上的严谨是理所应当的思维，既然签订了合同形成了正式的文件，不是草签的协议意向的协议，那就要完全按照合同来执行，除非某些力量凌驾于法律之上，顾鲲知道现在的局势就在向着那个方向走，但他对穆竣的态度还是很赞赏的，原则问题上能够不退不让，只是…… “杨书记，这件事区里要形成一个统一意见，否则不单单是穆区长顶不住，区里也会非常的被动，据我所知，省建设厅规划局的人都出面了，对这件事所造成的影响放低了姿态，只是这一千多万的损失不是一两个人能够承担的。”顾鲲如今不管是身上穿着还是饰品点缀都有了一个质的提升，身上还传出淡淡的古龙水味道，他已经拜倒在田化冰的石榴裙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段时间外人看是区长亲自与美联公司进行业务商谈，明眼人都知晓，顾区长每日陪的不是美联公司，而是田化冰。 杨平对此始终以放任姿态任其发展，顾鲲的道路他自己会选择，没有人会提醒对手你正走向深渊，看着顾鲲每日的变化，杨平除了暗自会有一点怜悯之外，剩下的只是等待对方陷入后的自我迷失。 “区长不是已经有了想法吗？说来听听。”杨平眯着眼睛淡淡言道，顾鲲将烟掐灭，直视杨平言道：“杨书记，这件事还得穆区长出面，我可听说了，马歇尔与穆区长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如果通融一些再将责任均摊，一建方面需要承担的整改费用将会降到最低。” 说到这顾鲲不往下说了，那意思很明显，如果说服穆竣，还要看你杨书记，这日后上面追问起来，咱么也有个统一的口径，事情闹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就算最后一建承担了所有责任，可以说江东区便得罪了省市两级相关部门领导，正值大发展大跃进的当口，日后用到人家的地方多得是，随便某个环节卡一下你都会让你麻烦得头疼，更不要说整个环节的领导都打来了求情电话，在他们的认知中根本就没有把那八公分当回事，始终认为是江东区的故意刁难，或者说是他们没有认清楚一旦金额过于大之后，法律的力量也不是一级政府职能部门可以挡得住的，尤其还牵扯国际纠纷，麻烦程度更大。 杨平和顾鲲都知道穆竣没错，现在就是看他们如何在天平两端进行选择，一边是公正公平和正确，一边是错误却要为了维护关系网络而妥协。 桌上的电话响起，杨平接起短短十几秒后脸上露出了笑容，嗯嗯了几声之后挂断电话，冲着顾鲲点头道：“我们还是看穆区长的决定吧？” 顾鲲是带着一点疑惑离开的，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京城闻人语马峰、端云省杜天豪和郭宇，居于高的衙内和居于省内的衙内分别找了相关部门的领导，这都是其次，关键是在江东区内部，穆竣作为常务副区长，拿出了超出职权范围的态度，直接给垂直部门的领导打了一个电话，电话的内容无人知晓，但大家却清楚从这之后，上面没有了声音，一建的工程人员重新动了起来，架势自然是重新返工，宁可损失大笔的金钱也要将工程质量保证。 站在工地边缘，远远能够看到穆竣的人都带有那么点敬服之意，在这种状态下能够挺直了腰杆将质量这两个字贯彻下来，赞同不赞同是一回事，敬佩不敬佩又是另一回事。 “穆区长真是一丝不苟得很，这完全可以变通而为的事情，穆区长偏偏要较真儿。”妙语脆声在身旁响起，穆竣不曾回头也知道是谁，这位在江东区一停留就是以月为单位计算，中途偶有返回香港也是三两天速归，十亿元的投资，是美联的大项目却绝不会是总经理每时每刻都要盯着的项目，在旁人眼中，不解之后的猜疑就放在了顾鲲身上，气宇不凡英俊潇洒的顾区长迷住了活寡妇田总吗？ “田总不也是个较真儿的人吗？要不然来这里干什么，迷不住穆靖凯，要来在他的儿子身上找突破口吗？”。周遭数米范围内空无一人，能够隐忍如此长时间才来与穆竣进行面对面的磋谈，田化冰又岂会被三言两语攻破心理防线，嫣然一笑，百媚千娇，转到穆竣身前，shu女的气息冲体而来，一举手一投足之间的火辣成熟就像是最烈的剂般，让男人不由自主的沉入沦陷。 “你要比你父亲开通得多，森林成片，又何必存一而弃所有，我对他早就失望了，看似胆大实则胆小如鼠的男人，又岂会是我所愿意被征服的对象，哪里有你这般充斥着男人的魅力，闻人语、卓萱、上官青鸾，还有在市区内金屋藏娇的小女孩，穆区长还真是博爱。” 面对田化冰的反击，穆竣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一个能够让正当年父亲都感觉到头疼的女人，穆竣不认为有些东西想要隐瞒就隐瞒得住，与其那样藏头露尾，不如索性大大方方，你不动则已，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你露出一点想要针对我的迹象，对不起，定然毫不留情的将你毁灭。 “要帮我就痛快点，那样我才能对你产生那么点兴趣，欲擒故纵这一套在我这里没有用，顾鲲来了，快，是不是要有点举动来刺激他呢？已经成功征服了顾区长的田总？”穆竣每一言都击中田化冰的要害，将她这一段时间驻留在江东区的目的完全道出。 田化冰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甜甜的媚媚的，媚眼扫了穆竣一下，突的迈前一步，双手环住穆竣的脖子，头凑过去，离远看过去像是在女的亲吻男的，实则田化冰在穆竣的耳边低语一句：“帅哥，我想了，晚上来找我，我喜欢优秀的男孩。” 远处的顾鲲脚步飞快，脸色瞬息之间的变化掩盖不住…… 穆竣手顺势在田化冰女裙后狠狠捏了一把：“嗯，不错，保持的还不错，弹性十足，妞儿，吃嫩草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放心，帅哥，少不了你的红包。”田化冰白了穆竣一眼，水汪汪的眼眸之内透露出让男人欲罢不能的娇柔媚态，舌尖微微最双唇之间吐了吐，成shu女人懂得勾引男人的招数，在田化冰这里升华为举手投足间的微小动作，孕育在一颦一笑之间。 直到转身，两人之间的站偶读没有停止，从动作到表情神态再到话语，都在互相试探刺激着，穆竣可以肯定，田化冰正在选择一种最为狠辣残酷的报复方式，或许不是要刻意伤害谁，却是一定要赢了谁让谁难受。 父亲我征服不了，我征服儿子，当我带着你的儿子出现在你们面前时，这就是田化冰最大的报复，无关乎仇恨无关乎情感，有的只是骄傲疯狂女人的一点偏执，为此认可付出常人难以理解的疯狂代价。 “田总，你……”顾鲲迎了过来，田化冰神情一暗，她甚至什么都不必说，就能让顾鲲恶狠狠的挖穆竣一眼，穆竣相信只要田化冰开口，顾鲲绝对会不顾一切的向自己挥舞拳头，不过那样的田化冰也就不可怕了，真正聪明的女人，不会跟男人提出任何的要求，她们只需要让男人以为理解了他们想法，就可以了。 就在顾鲲准备找穆竣理论一下的时候，一道曼妙的身影从远处缓步而来，似风似雨似自然外的存在，单纯以画面感而言，完败田化冰，身材五官气质都是绝顶之姿，差的或许只有成熟韵味的风情，一袭淡紫色的连衣裙，一双柔底的运动鞋也只有她敢这般搭配才不会落于俗套。 “没地方住了，收留我几天。” 闻人语的话，对任何男人都是莫大的冲击力，田化冰需要搭配身上所有致命武器形成气场下一些言论才能造成莫大杀伤，在闻人语这里不需要，她只需要将一些话语说的直白一些，就足以让人产生无限遐想沉沦其中。 ……………… 议论在区政府内传遍，穆区长有一个天仙般的女朋友，见一眼都觉得是下凡仙女，绝非人世间该有。 这是普通人的想法，到了市一级之上的领导干部，首先看的是姓氏，闻人家的闻人语，这代表的含义就十分值得人品味，难道奚家和闻人家那人尽皆知的娃娃亲，要落在他们两个身上？ 闻人语的出现，让田化冰营造环境与穆竣正式接触所施展的一切都枉费，那些让人当作留言蜚语猜测的小动作，在闻人语的冲击下支离破碎，都知道穆区长有个天仙般的女朋友，谁还会记得穆区长与美联公司的田总关系不一样有亲昵举动。 第一百四十八章交锋 第一百四十九章 摘桃子 .第一百四十九章摘桃子 江东区，区委常委会。 烟雾缭绕，会议开了三个小时，气氛凝重，因会议所带来的情绪影响到了整个区政府，所有人都在侧耳听着，今日常委会的不同，从早上大佬们的表情就看得出来。 关于举报原市郊乡领导干部集体贪污**的问题讨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就是在公众视线关注下的江东区，发展建设刚刚步入正轨，有了德国费尔腾、韩国大宏以及重中之重的香港美联的招商引资成功案例，加上中央和省里的扶持大型国有企业省属企业的落户，可以说江东区在建立伊始就有了成功的资本。 此刻大家才，当初作为市郊乡党委书记的穆竣在几个月的任职期间究竟作出了怎样的贡献，大言不惭的说是他一个人铺开了江东区整体发展的道路，为后来江东区的蓬勃生机填充了最旺盛的火苗。 这样那样的问题是必不可少的，一个地区的发展总是问题摞着问题，如何解决调和是领导干部的职责所在，荣经凯到江东区调研，刚刚给予了正面评价，刚刚在舆论媒体上大肆宣传投资商队江东区政府的赞扬之声，几封投递到省纪委的匿名信就像是撕破荣誉的尖刀，冒出头来。与此同时，中纪委也接到了相同的匿名信，信中拿出的一些证据确凿，责成端云省纪委对此事进行彻查。 原市郊乡党委书记被双规。 巨大的铡刀悬空在所有市郊乡的干部头顶，包括接任者穆竣都没有逃脱开来，要不是之前有过一次财产公证，才可穆竣就没有可能坐在常委会上与大家一同讨论贪污**的问题。 新世界的第一年，国家加大了大家贪污**的力度，从年初开始就没有停歇过，一浪高过一浪，各地都有不同级别的官员落马，小小市郊乡根本算不得，可落在江东区委那就是天大的事情，根据举报材料和原党委书记的交代，这一次的问题感慨面之广，将远远超过当初大口乡的集体**。 省纪委副书记易铁禄直接下令彻查到底” 阎世昌、连清宇、刑文利、富大虎及数名原市郊乡的干部全部被列为调查对象，工作暂时交接，全部接受调查。 整个江东区干部本就不够，如此一来本就捉襟见肘的局面更加严重，在上级领导部门的要求下，又有大批的副科级科级干部充斥到江东区各个部门当中，可以这么说，短短内江东区干部来了一次小换血，对江东区领导层对下面的掌控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原有的模式被彻底打破，常委们开了三个小时的会议，明眼人都清楚绝不单纯是为了反腐工作的进行，有了省里的尚方宝剑，区里绝大多数的领导干部又都是新调任，调查起来几乎没有阻力，他们所讨论的是这一大批干部的问题。 穆竣抽着烟看着手里的人事档案资料，从始至终就没有发言，保持着担任常务副区长后工作职能外的低调沉默，听着大家的讨论，很多人都意识到了摘桃子的行径正在展开，如此大批量的干部安排未曾与区里打招呼，具体分配虽说交给区里安排，可看着这些干部的级别，你不可能将他们安排在不重要的岗位，不能领会上级领导意图的干部，一样干不长远，还会得罪人，可要理会上级领导意图，在场的干部脸色都不好看，心里也都明净似的。 摘桃子了。 江东区初建伊始，谁也没想到明净铺下的路是那么坚实，单就是一个防治污染系统，就受到了来自国外化工企业的普遍好评，这段经过费尔腾来华考察的公司多达十几家，意向要在江东区落户的工厂有五家，一项都被当做污染大国的国度，突然间对这类大型污染有了超出寻常的认识并落到实处，国内也有不少的公司到这边考察，一时之间江东区骤然爆发，要比大口乡旅游经济还要强势的井喷，虽说没有旅游经济见效快，但只要是懂得点的人都，两年，仅仅需要两年，江东区将会成为省内的纳税大户，而到了今日再没有人去否定穆竣当初的坚持，相反还要大力褒奖，正是因为他的坚持，才有了今日江东区在外的好声誉。 损失掉暂时的gdp值，用两到三年来加大建设力度，将所有的钱都花在基础建设和安居乐业上，短短内江东区道路修补花了大价钱，新修建的道路也都在进行中，区里的财政始终保持在一个水平线上，在省里领导接见马歇尔一行人时曾经问过这个问题，如果说从前的江东区是靠着防治污染招揽了国际资金入住，现在呢？是否已经有了新的变化？ 马歇尔没有任何的犹豫，脱口而出环境，江东区日新月异的环境。” 好的贯彻下来了，有强势的穆竣，有想要成绩的杨平，有下来大干一番的顾鲲，可坏的也随着贯彻下来，年初这么狠的打击力度，依旧没能让那些人收手，几个岗位的干部已经相继被纪委查出来，都是在江东区大发展过程中，在那些穆竣早就容易出现漏洞的工作环节中出现的问题。 资金往来，公司业务往来，各种批文文件的签署，各种数据的核实报准，中间能够被利用的空子很多，职能部门内的人员禁受不住诱惑误入歧途的亦不在少数，礼尚往来则更多，烟酒请吃请喝系普遍现象，吃拿卡要在这一次江东区的群体**问题中成了微不足道的小问题，只要不是手里拿了超额的好处费，法不责众这一条直接将吃喝拿屏蔽。 会议上，纪委书记海清蓝提出了职能部门分散职权分散的弊端，侧面支持了穆竣当初提出的种种规范化各个职能部门，以党纪国法为准绳衡量约束一切条文条规，所有一切过程都要公开公平公正的前提下进行。 当下是纪委最大，海清蓝说的话杨平和顾鲲不得不重视起来，专门就此事进行了讨论，以纪委和各个部门的纪检部门为主体，对服务、权限部门实施监督，在日后的招商引资流程中要形成规范化的链条模式。 至始至终，穆竣都在充当着倾听者，有一句话说的好，历史会证明一切，穆竣曾经所做的决定和提出的意见建议，正在随着时光的进程一件件被验证，此时此刻当他坐在常委会上，真的不需要，坐在那里就是一句句铿锵有力的话语，越是不说，带来的压力越大，诸位常委对他的存在也就愈发的重视，也都，穆区长不开口则已，只要是开口，大家必须拿出百分百的认真态度来听取。 “查也要以我们江东区为主，我的意见是，不管省里的还是市里的，都该以我们为主，他们监督，查到确凿证据了，市里可以带走进行复审。”赵茹习惯了乌烟瘴气的环境，作为一名女干部，避免不了开会的时候遭遇一群大烟枪，长会一开更是烟雾缭绕弥漫整个会议室，赵茹的态度很坚决，拿出了巾帼风范，在这个问题上是坚定不移的站在区里一边，以区里整体利益为标准，拒绝摘桃子的行径出现，即是维护区里多数干部的利益，也是维护自身的利益。 三个多小时的常委会，核心问题远不值得用这么长来讨论，无法摆在台面上，究其根本就两件事，一是江东区整体服从上级领导部门安排，让这摘桃子的行径进驻江东区，先从普通干部开始，都清楚用不了多长即会对区里领导进行更迭调动；一是江东区委区政府拿出态度来，抱成一团，坚决抵制上级领导部门的摘桃子行径。 先动下面，已经将上面的犹豫表露无遗，最起码上面是没有形成完全统一的意见，否则就不会是这般了，而是直接进行领导岗位轮换，有犹豫的原因也有江东区新成立的原因，刚刚成立的党委政府两套班子，才工作几个月，磨合期还没有过整体干出来的成绩便足以挺着胸膛到任何会议上走一遭。 如此成绩，也是赵茹等坚定不移拒绝派的脊梁骨，拥有了这些才敢跟上面顶着干，才有资本说不。 “我赞成赵书记的意见。”政法委书记汤成发表了一下结论性看法后，跟穆竣一样开始保持沉默，以他和武装部长郝春磊在常委会上是最没有发言权的，本来还有一个纪委书记海清蓝，而今是纪委主打，海清蓝在会议上想不活跃都难。 夏中凯老练持重，九成是站在书记一边，剩下是实在难以苟同的才会选择与杨平相悖。 顾鲲、范东来、齐海洋是一个阵营，抱团出击。 赵茹是强势的女干部，心思缜密八面玲珑之余还能够抓准机会显露出铁娘子的风范，说到最后，聪明人三个字了得。 史鹏是鲍立国嘱咐过跟随穆竣脚步的干部，一段内史鹏从最开始的抗拒到而今的敬佩，甘愿表明了态度与穆竣共进退，暗中武装部长郝春磊是老神在在，不参与任何政府行为，履行的职责，除此之外看不到他在常委会上有任何的言论。 第一百四十九章摘桃子 第一百四十九章摘桃子 第一百五十章 躁动的江东 .第一百五十章躁动的江东 说实话，支持赵茹的人不多，如果说有可能支持她的还要数顾鲲，可人家不怕摘桃子啊，有省委宣传部长的老头子坐在那里，摘谁的桃子也摘不到他的头上，此刻亦是老神在在，除了谈到招商引资的项目有漏之时他会出来解释一下外，关于江东区两套班子的未来，从未真正进入过他的心，很高傲的在同僚面前留下了一个无法抹杀的坏印象，与其为伍非是明智选择。 要么忠于其，与其为同僚很难得到他的重视，他的眼中也不会有相互扶持的同事同僚关系，更多的会是极度功利的从属关系，要么我是老大，要么你是老大，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在官场上，这不是忌讳你要一路高升自然而然不需要扶持患难的同僚，可一旦你失去了背后那双推着你迅速前行的双手，官本位思想下的官场，残酷血腥的让人发指，不流血的杀戮才更加让人胆颤。 顾鲲这种人，一直站在巅峰还好，一旦有了马高蹬短的那一日，身边绝不会有患难与共的伙伴战友生死之交，在富贵之时身边围拢一群阿谀奉承之辈，落难之际会，曾经那些看着眼色过日子的人，一下子都把腰杆挺直了，望向的目光中除了不屑就是怨气大发后的兴奋。 顾鲲在常委会上不表态，心中有底背后有父辈的萌阴，连带着宣传部长范东来和常委副区长齐海洋皆不表态，杨平本就不太赞成与上级领导部门进行对抗，稳重有余的他不想破坏今日的大好局面，有了江东区的跳板，作为一把手，不管是省里来人还是市里下达命令，区委书记可以调动，按照资历提半级很正常，桃子要被摘没背景的你除了眼睁睁看着绝不会有第二种可能，除非你背景深厚。 想至此，杨平将目光投向穆竣，这会是仕途上的最大贵人吗？区委书记的位置如坐针毡，要么与顾鲲全面开战，要么就有可能被顾鲲挤走，江东区区委书记的位置，他不信顾鲲没有想法，背景的巨大差异，做嫁衣被摘桃子的准备杨平早就有之，选择穆竣，从最初的提携引导到共事再到今时的一点追随，杨平的心态变化，也很难为他，作为领导身边的一个秘书，短短不到两年，成为了能够与平起平坐在某种程度上还要高于的干部。 背景 没有背景的官员到了实职处级也就到了头，没有人的提携，副厅级闲职退休将是多数处级官员的终老之所。杨平在顾鲲和穆竣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穆竣，源于穆竣更具有弹性的背景，以及穆竣相比较顾鲲多出来的平易和成熟。 猜到了穆竣想法的杨平，一样保持了沉默，作为区委书记，他也有权在所有人都表态完之前保持沉默，赵茹和汤成的坚定不移，在常委会上并没有掀起怎样的浪花。 直到明月高悬，常委会上定下来的决议还只有一个，即是全区上下齐心，配合上级机关将反腐倡廉落到实处，抓到根上，不放过一个**分子，江东区乃是新组建的区，机关内很多干部都是外调而来，杨平当场表态就算是全换一茬，江东区也挺得起。 简单的到食堂吃了饭，会议室内赶紧打开窗户换气，领导们后给他们一个清新的环境。 “穆区长，女在等着，是不是着急了。”都这两天穆区长来了一个女性，美到了极点，区内的年轻男女看到那位连的勇气都没有，连续三天了，白天都会到穆竣的办公室内陪着他一起，等着他一起，杨平与洪涛、杜天豪都有单独联系，这位京城大世家的大他还是略知一二的，实则让他做决定站在穆竣一边也有闻人语的缘故。 “杨书记，她不会的。”穆竣心很甜，这不同于卓萱给他的轰轰烈烈之爱，也不同于上官青鸾的守候等待恬静之爱，更不是宁宁那般的彩虹万载我是你身边一滴水的陪伴之爱，而是心与心的共鸣，那种我在你身边，为了在你身边能够不顾一切的勇气，穆竣卓萱几女都能够做到，但却绝没有闻人语这般淡然，我没求，就是想要试一试作为有心思想要在一起的两个人，我在你的身边陪着你，吃饭住在同一间招待所，除了睡觉上厕所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你的感觉样，我的感觉又样？ 由于江东区一直没有好的住宿条件，招待所又始终空闲着，每年区政府都要投入资金，为了便利区里任职的外地干部，招待所提供套间给干部居住，虽多数领导都不会在这里居住，但有些时候居住在这里也是一种姿态，例如穆竣，闻人语来了，与他一同居住在招待所，彼此间反倒觉得更舒服一些。 吃饭的时候，穆竣与杨平、夏中凯坐在一张桌上，边吃边聊就聊到了日后如何更好解决疏漏之，职权部门权力偏用的事情上，杨平就觉得穆竣肯定有新思路，只是没有提出来，提前沟通下避免他与顾鲲在常委会上因为私下恩怨而对抗，就开言询问此事，果不出他所料，穆竣果有强势手腕，一如之前他在执政方针上的强硬一样，提出来的主意，也相当具有代表性，一旦形成会断掉许多人的路，要是在大口乡时的穆竣一定会在会议开端即提出来，经过了这一年多的历练，而今又在副职的位置上，可以这么说顾鲲的强势压制，某种程度上让穆竣快速的进步，才有了今日这般稳健不失性格的他，待到杨平问起才将提案拿出来。 只是简单的谈了谈，杨平和夏中凯都是连连点头，觉得在特殊条件下的江东区，这个办法虽不能长久却可行，也能在最短内受到效果。 重新开会，上来杨平就点名穆竣，之前郁郁沉沉了一，争来争去没有个准确的定案，周旋的还是那几件谈不到实事的，江东区不是推搡部门，市里给了区里很高的自主性，出现问题，区里就要拿出切实可行的办法来。 穆竣点了支烟，提升了声音我这只是一个临时办法，要想从根本解决干部们的监督机制，目前江东区还不具备这个条件。我先简单谈一谈，组成快速特事特办监督小组，杨书记任组长，夏书记任常务副组长，由区纪委、区政法委、区财政局、区人事局、区工商局、区招商引资办公室、区规划局、区建设局、区交通局……多个部门分别抽调一名业务骨干，在业务上必须做到独挡一面，一旦招商引资意向形成，由监督小组牵头，涉及到哪个部门办手续由哪个部门的业务骨干直接走特殊通道办理，特殊情况可直接向夏书记申请，然后报给区政府协调解决，在此期间所有过程都必须经受监督小组全体成员的相互监督，确保不会出现监督小组某位成员与局机关发生利益关系，而这一切的根本还在于区委对于监督小组的掌控力。方便投资商疏通渠道，杜绝贪污**现象的规模性发生，当然这种方式不排除一些请吃请喝烟茶礼品相送的事件发生，我的原则是可以适度为之。” 这时候的常委会上，需要一个新颖值得讨论的，顾鲲本想要反驳几句，穆竣的提议也不是毫无疏漏之处，难免有漏洞可以抓，但杨平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这几天外面就传顾区长在公开私下场合都诟病过穆区长的生活作风有问题，杨平听了很想笑，你顾区长的屁股都没有擦干净，还有资格说别人，但想归想杨平不会说，因为这个得罪省委宣传部长的，不值当。 夏中凯先开口赞成，紧接着史鹏、汤成、赵茹也都表示赞同，不管说，这算是江东区拿出来的态度，你上级部门要摘桃子，先找一些足够能干的家伙来吧，否则这里的大红局面一旦被破坏，罪人可不是我们。 而对于干部们来说，如何表现出的能力成为了当务之急，眼看着诡异的局面愈发凝重，最初江东区成立前的躁动，又开始了。 会议在八点钟结束，穆竣第一个起身离开办公室，以杨平为首大家友善的发出笑声。 “又让你跟我一起吃食堂的饭菜了，看来我这个考验期男真的很不合格。”很自然的拉着闻人语的手，穆竣露出一抹歉意。 “你写的很有趣嘞，我都看入迷了，要是以工作的身份能看到这些就好了，带肯定会有人感兴趣的。”闻人语一点也没有在意的意思，但也绝不会主动说没关系我能够适应，确实是有在吸引她，否则孤单在一个房间中一呆一天，她也会不高兴。 “呵呵，走啦，请你喝酒去。”穆竣笑着将随笔写的一些治理地方想法笔记放入抽屉，拉着闻人语向外走。 大门口处，火辣的身影火辣的跑车，换了一种状态的田化冰，依旧是魅惑众生。 第一百五十章躁动的江东 第一百五十章躁动的江东 第一百五十一章 谁是猎物 .第一百五十一章谁是猎物 穆竣的性格，从小到大从未发生过根本性的变化，至多是为了适应社会而进行一些友好性的微调，哪怕是踏入了束缚性相对很大的仕途，依旧故我的生活着工作着，应了那句话该出手时就出手，绝不会束手束脚的让懦弱主宰性格。 面对着性感妖娆的田化冰，身旁有闻人语陪伴，身后有恶狠狠目光盯着的顾鲲，穆竣反而觉得很兴奋，有挑战的生活才有乐趣，顾鲲知晓不知晓田化冰的目的并不重要，他很期待田化冰会有怎样的表现，以美联集团公司在香港的地位，身为总经理的她不说日理万机也差不了多少，却能够在江东区扎根近两个月，其目的早已经是昭然若揭，只是有些人还在醉生梦死之间幻想着五彩斑斓的世界会单独为他点缀。 “穆区长没还没吃饭吧，一起？”千娇百媚的状态，眉眼内却流露出一抹淡淡警惕提醒之色，穆竣先愣了一下，随即看到宋继良从区政府大院外迈步走了进来。 闻人语第一变成了乖巧听话顺服的小女孩，靠在穆竣的怀中，将脸转向内侧，身体配合穆竣怀抱，同时为他遮掩一定的角度。 “田总，今天晚上……”也就只有顾鲲都不，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凑挡在穆竣和田化冰中间，其意自明，谁亲谁近一眼即可看到。 顾鲲的话还没有说完，田化冰开口了今天晚上穆区长和女跟我们一起吃饭。” 穆竣别有深意的望了田化冰一眼，也看了一眼跟在她那辆红色法拉利跑车后面的黑色奔驰，嘴角微动，透露出那么点邪气，很是不以为然的说道田总真是太客气了。” 顾鲲本是一愣，听得穆竣有婉拒之意，本被田化冰今日打扮吸引的他再一次觉得机会到来，当然不希望有电灯泡的存在，顺势说道穆区长佳人有约，自然是享受浪漫时光。” 说实话，顾鲲嫉妒，闻人语的杀伤力不必说，一般男人不敢升起任何的邪念，只觉得那般有亵渎之嫌，可远观欣赏膜拜，不得靠近，被孤单的放置在神坛之上大家都会觉得理所应当，一旦下了神坛成为某个男人身边的附属品，任何男人都会兴起强烈的嫉妒心理，直觉的将穆竣当作敌人。 顾鲲是多种情绪混杂在一处，越看穆竣越觉得不顺眼，事都挡在前面，似乎每做一件事，身前的拦路虎都会是他一样，很不顺。 “小女子诚意邀请，穆区长不会不赏光吧？”田化冰坚持，迈步走，很认真的说道。 闻人语抬起头，望向田化冰的目光中首度有了变化，带着那么点欣赏和审度，可以说，直至此刻，这位在东南亚拥有着鼎鼎大名的女强人，才算是真正成为闻人语眼中的存在物，不再是画面的填充物，有了兴趣能够探知一下。 穆竣点了点头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顾鲲还想说，田化冰没让他开口，而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穆竣，选择了沉默，本该直言拒绝顾鲲不希望他跟着，可想到日后更加敌对的关系，似乎为他树此强敌有些不值当，一切，还需掌控在手中为好，他跟着，死活与何干。 这一幕穆竣和闻人语都看在眼里，相视对望，暗自摇头不已，有些怨恨是发泄可以，别人发泄不可以。 法拉利的跑车在江东区道路上根本发挥不出效用，除了留下一道让人产生遐想的影像外，似乎远不如坐后面的奔驰舒服。 …………………… 就在端云省宁奉市江东区内田化冰引领着穆竣等人行驶在公路上时，位于东北边陲的军营小镇，被邀请到外面喝酒散心打猎的穆靖凯，在入夜之时的山脚下，遭遇到了伏击，手中一把猎枪所能发挥的作用等同于无。 入夜的冷风并没有将晴日下的燥热吹散，一身是汗的穆靖凯将猎枪扔到一旁，目光深邃的望着远处，沙沙的声音入耳，多年的军事领导身份并没有让他将警惕性丢失，耳朵微微动了动，身体上的肌肉开始无规则的律动，嘴角扬起淡淡的不屑笑容，本该跟在身边的警卫员不知所踪，安排了这一次狩猎的当地建筑商老总也早不跑到了哪里，仅仅是十几秒钟的，从轻松的狩猎到死亡陷阱，单从这布置对方也不是一般‘庸脂俗粉’级别的垃圾，值得活动活动筋骨玩一玩。 如果此刻有人在穆靖凯身边，当会短短内他整个人壮了一圈，本是合体的衣服突然间涨了起来，紧绷在身体之外，眼中那平和随便的目光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狼如虎般的凶狠光芒。 “好久没有活动活动了，看来给我送行的人还真不少，临走之前，也好好玩一场。”穆靖凯叨念着，身子一矮，嗖的身影如电射了出去，十五秒钟之后就听得啪啪啪三声枪响，紧接着就听得咔吧咔吧骨碎的声音夹杂着痛苦的哀嚎声瞬息而出又瞬息而灭。 一面图油彩全副武装的职业战士，胳膊被扭曲的拧在一起，鲜血和碎骨从麻花劲的一双胳膊伤透出来，一双腿被从后面掰到后肩膀搭在肩膀上，整个人就像是不规则的球，被挂在树上，身上的武器没有了，痛晕又痛醒，短内连续遭遇重创，身体完全处于崩溃状态，精神被一下子彻底摧残，雇佣兵的强大实力在那个男人面前似乎根本毫无作用可言，一瞬间即被击败。 枪声不断，在这狩猎区附近空无人烟，纵有人听到枪声也会习以为常的将其当作时打猎行为，根本不会知晓此刻的狩猎区内正在上演着一幕幕惨烈的激斗。 十几分钟后，当猎区外的两个男人正翼翼的等待着胜利结果时，在他们的身后，缓步走出一道伟岸的身影，身上带着些微的泥土和鲜血，手里拎着一把开山刀，当沉重的脚步声惊醒了等待良人后，他们所能做的就是反击，因为解释太过苍白，也没有任何效用，背叛出卖不需要解释，也解释不通，索性就大大方方的来反抗。 力量，穆靖凯拥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绝对力量，也让人见识到了当初那头老虎的雄风，年近五十，依旧是风采傲然，身体的强壮丝毫不减当年，一拳就将跟随在身边三年之久的勤务兵砸得胸腔下陷，本以为能够抵得上一招半式的他，只能瞪着眼珠子，无法想象会是如此简单干脆利落的一种死法，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另外一人掏出了枪也扣动扳机，子弹在近距离也击中了穆靖凯的后背，一切都按照他的预想而来，只是结果却与他预想的背道而驰，那道伟岸的身影不仅没有倒下来，相反子弹击中**破开的血迹在衣衫之下流淌，狰狞的鲜血之外是穆靖凯转过头狞笑的面孔，一只手抓住他的头，如拎小鸡仔般，也不需要探求答案，留着活口来询问在穆靖凯这里完全没有必要，杀就全杀了，找寻仇人也不需要证据，这股威慑力便足以让一些知情却又害怕担当替罪羊的人告诉他谁才是幕后的人，简单暴力的方式，往往能够创造最直接的灭敌方式。 肌肉紧绷着，夹住子弹，快速的清剿敌人穆靖凯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身上中弹四发，这要是年轻之时，丝毫不会影响他的战斗力，寻找空隙用匕首既能完成清除弹头的工作，而今，不行了。 岁月不饶人，猛虎依旧是猛虎，却少了年轻时的体能，身体就感觉也不舒服，疼痛侵袭着他的痛觉神经，如果再不能速战速决，今日栽在这里的人很可能就是他。 抓着背叛者的尸体，等待着救援队伍的到来，穆靖凯手里拿着对方的，遥望星空，拨打烙印在记忆深处的几个号码之一我出事，所有人陪葬。” ……………… 京城，校园内的树林里。 独臂的天叔嘴里叼着薄薄的刃片，脚下踩着一具尸体，手里拎着一具尸体，在京城，穆家的孩子由他来保护，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们， “树欲静而风不止。老穆，要出问题了吗？”不跳字。仰望苍穹，望着的是一片天空，只是今夜的风不静，血雨腥风染红整片大地，东北和京城都不担心，端云省呢，那个小子，顶不顶得住呢。 魏平安和穆晴在上自习课，相互交头接耳将生活状态延伸到学习状态的二人，继续沉浸在读书和恋爱的双重喜悦当中，外面的腥风血雨，与这里面的年轻人，没有一点关系。 “丫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别辜负你的父兄。” 天叔抹掉嘴角的鲜血，拭去腹部位置的鲜血，嘴角含笑亦高兴的站到一旁，视线投射到南方小子，你该可以吧？记住，你切莫出事，你出事了，那就真的天下大乱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谁是猎物 第一百五十一章谁是猎物 第一百五十二章 那一夜 .第一百五十二章那一夜 夜幕下，公路旁。 顾鲲蜷缩在车子当中双手抱头一动不敢动，状似在听着外面的响动，实则早已经吓得失去了正常的反应，只等待着别人对他的救援。 一身性感装束的田化冰双手握着手枪，身形移动迅捷，在路旁的树林中闪转腾挪，此刻你也无法将她与平日里的妖娆女王形象联系在一起，短短内，躺在她枪口下的杀手足有三个。 宋继良护着闻人语在另一辆车中，闻人语也没有哭喊着让他去帮助穆竣，懂得环境因素轻重缓急的女子，清楚明白的存在即是对方敢于动手的主要原因，限制住宋继良，只要他不动，敌人也不会对展开攻击，只要他一动，马上就会有人来进攻闻人语。 穆竣人早已经消失无踪，只听得零星传来的枪声判断他人在远处的山区内。 “他还好吗？”不跳字。闻人语平静的问着，平日里从来都是条理有序的她此时双手交织在一起互相掰动着，心里也完全失去了平静。 “很强，只要他，这些人该不能在短期内奈何他，支撑到救援到来没有任何问题。”宋继良实话实说，只是…… “只是他不会，他的强硬就像是现在必然要与对方正面接触一样，不会逃避，哪怕是枪林弹雨，也要挺着胸膛向前冲锋，对吗？”不跳字。闻人语将宋继良没有说出来的只是补充完整。 宋继良没有再开口，默认了闻人语的问题，这突如其来的强势袭杀绝非偶然，也绝非穆竣当下身份所能引来的麻烦，专业的雇佣兵杀手队伍武器精良、意识卓绝，在任何城市中都拥有着取上将首级的能力，来到宁奉市这样的内陆小城市，别说现在这般规模性，一个人，足以成事。 “如果我说，你可以放心我，你会去帮助他吗？”不跳字。闻人语掰着手指头，玩着最幼稚的游戏，望着窗外，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那得胜归来的身影。 宋继良摇了摇头我的责任是保护你的安全，任何有违你安全的事情我都不会做。”看到闻人语难得神情低落的哦了一声，宋继良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如果东北没事，这边就一定不会有事，要么是敌人投鼠忌器不敢下死手，要么就是穆竣拥有东北那位相差无几的实力能够应对自如，不管是向着天平哪一边倾倒，他都不会有危险。” “理论终归只是理论，意外的概率会随着武器装备实力等等因素而改变，无法计算。”闻人语望着窗外，头靠在窗上，似乎平静的生活正在随着这个男人波澜壮阔的人生发生转变。 上海，海上游轮，私人性质的拍卖会，一身盛装的卓萱作为半个主人招待着来宾，依托她那家俱乐部，才有了这场拍卖会，凝聚更多的富豪，拍卖会在当下要比酒局饭局更显层次。 端着酒杯，望着远处的上海霓虹灯闪烁，感受着周遭随风而动的飘摇，卓萱这一刻竟是如此的想念那个男人，那个罔顾了女孩一生爱恋无法给予全部的男人，他此刻在做，为我会有一种心慌的感觉…… 喜马拉雅山脚下，作为登山爱好者的上官青鸾正随着一支队伍准备攀登喜马拉雅，在戈壁荒原上的半年多，她学会了让的生活充实起来，没有男人的人生是不完美的，但时刻与男人在一起的人生也是不完美的，她需要独立的空间来享受这个世界，享受这个世界所带来的各种刺激。 正在检查装备的上官青鸾迎着冷月夜，望着端云省所在的方向，嘴角露出淡淡甜蜜笑容，这份期待守候和思念，让她在任何地方都会感觉到温暖，感觉到力量，感觉到前进的动力。 “回事，心惶惶的，要不要给他打个？” 宁奉市，每天晚上闲来无事都会亲自打理服装店内卫生的宁宁突的放下了手中的抹布，更近更明显的感觉冲袭而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她就抓住了，翻开了不需要存储手指搭在键盘上就能够按出来十一位号码的…… 端云省西部多山区，偶有小型山林更是习以为常，穆竣身上的夹克已经脱掉，白色的衬衫上沾染了点点血迹，西裤裤腿被他掖到袜子里，一双皮鞋早已经是跑出了旅游鞋的状态，远远望去造型很是落魄，似是不得志小推销员遭遇到抢劫后的模样，殊不知就这样模样的穆竣，短短内挣脱了敌人三重暗杀，强袭追击敌人一公里有余。 穆竣没单独正面独自作战杀过人，今天他杀了，从小到大他经受过很多特种兵的训练，又有父亲手把手教着，本身又认真身体素质也好营养也跟得上，一直以来都是个让军人心生好感的好苗子。 未曾踏入军旅，是很多人的遗憾，正如穆靖凯所言，的是个不太容易满足的性格，成了兵王后会选择更为残酷的道路，他嗜血不是本性，而是会随着环境变幻而变得躁动，正如今日的场面，在身边有需要保护之人的状态下，夜路遇袭，还是田化冰扔给他一把枪让他有了反击的资本，来到这里一直明里暗里说的做的都带有诱惑性针对的田总，却是在关键时刻表现出内心真正的想法，可以理解她的一切行径都像是在抱怨撒泼放肆怨气，就像是一家人可以吵可以闹，但在面对外人时，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站在一起，共同对敌。 田化冰多余的话一句没说，带上顾鲲也有让其知难而退的意思，最初的计划随着展开都很顺利，可谁曾料到当初被穆靖凯在香港送进监狱的一个家伙出来了，本是终身监禁，表现好又赶上了几次减刑，二十几年的牢出来，一身怨气，势要报复穆靖凯，田化冰得到消息的时候人在江东区，来不及做任何准备，单枪匹马赶到区政府。 穆竣也没有多余的废话，接过枪之后即是所有所学的展现，面对敌人很有经验的攻击，穆竣付出了一定的代价，肩头被子弹擦了一下，留下一道血槽，腹部中弹。幸得多年的训练起到了作用，在那刹那身体下意识的肌肉紧绷，让子弹在肌肉走行进阻挡，入得身体寸余未入腹腔即停了下来，夹在肌肉中间。 丛林山地作战，一项是中国特种兵的强项，至多在热带雨林经过短暂训练的东南亚雇佣兵，地利上完全处于劣势，也让穆竣有了反击的机会，很是凶悍的冲出敌人包围并拿下数人，直到那种危险的感觉消失，直到天空中听到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直到公路上闪耀起五彩绚烂的灯光，穆竣喘着粗气，捂着肚子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说出去都没人，副处级干部常务副区长国家干部竟然会在的土地上与一群偷渡客来一场针尖麦芒的生死大战，委实够可笑的。 身体松了下来，精神可没松下来，这是穆靖凯曾经无数次叮嘱过穆竣的，黎明前的那一刻，才是最危险的，切莫因为马上胜利而松懈一丝一毫。 脚步声想起，穆竣举起了枪，待看到那曼妙的身影后才咧嘴笑着放下枪。 “你受伤了。”田化冰借着月光看到穆竣手捂着腹部，一惊，疾步赶到他的身前蹲下替他查看。 高度紧张过后，穆竣那被穆靖凯早就断定的寻求刺激状态冒了出来，伸出手勾住了田化冰的脖子，将她压到了怀中，浑然忘记了这田化冰曾经是父亲时代没有敢靠近的萝莉而今的贵妇shu女，论辈差了一层。 双唇直接压上了那一对性感的嘴唇，雄性魂魄的强势展开攻击一亲芳泽，田化冰挣扎了一下之后选择了顺从，只不过那双眼中射出的光芒让此刻处于寻求刺激状态的穆竣都感觉到冰冷恐惧。 尽管感觉到了异样，可穆竣是个不会认输的人，迎着近在咫尺的双目瞪了，舌尖的搅动更为缠绵，而对方的回应也愈发的猛烈，唇齿之间的一点点呻吟之声就像是勾人魂魄的靡靡之音，引得穆竣的生理反应为之膨胀。 “呵呵”泡小dd是要掏钱的，免费的可不行。”穆竣推开了田化冰，嘴角露出一抹邪笑，舌尖在双唇之间舔弄一下，邪态十足。 田化冰手指在唇间摸了摸，嘴角露出一抹淡笑，眼中射出的光芒给人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穆区长，你还真是胆大哦，当年你爸都不敢碰我，你真行，我喜欢，不过你要我在香港的可是个大醋坛子，他可是能够见到天的主，你就不怕给你小鞋穿？” 穆竣撑起身子非常时期，江东区经不起你这么闹，选择，做我的还是做我的敌人，香港那个糟老头子我会怕他，看你够不够味让我下决心吃你。” 田化冰嫣然一笑，转身向着山下走去，避开空中盘旋的两栖特战队的直升机。留下一句话给穆竣父债子偿，你跑不了的，曾经只是穆靖凯欠，如今，你也欠我的，等着还吧。” 穆竣也回了一句丝毫不让的话语，充满着**味道蕾丝女王shu女，我喜欢。” 第一百五十二章那一夜 第一百五十二章那一夜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司机来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司机来了 望着天空的繁星点点，穆竣站在阳台叼着烟望着霓虹灯闪烁的城区，久久没有动作。 宁宁坐在客厅中，看着电视，画面中是她平日里最喜欢看的韩剧，可现在她的注意力却一直不曾放在电视上，始终望着薄纱帘外的那道身影，人生因为他的出现而改变，开着整个城市最潮流高档的服装店，有着一群到哪里都是上层人士的，开着小汽车往返于五龙村老家时，羡慕嫉妒交织在一起的目光，很能满足人对于物质需求的巨大满足感。 满足之外呢？ 或许会有低落的时刻，宁宁总是能够很好的调整，安心的做一个为他守着一个小家的，延续着当年许下的一点点承诺，让他累了乏了的时候能够一个避风的港湾。 穆竣的烦恼，总是会牵动宁宁的心，无法解释出来的情感，一主一副，组建如此恋人模式。 此时的香港海域的海面，一艘偷渡船上也在上演着类似几天前宁奉市和东北的一幕，只不过对象发生了变化，穆靖凯手里拎着一把军刺，面无表情的蹲在甲板之上，军刺像是收割生命的死神镰刀，不断的给被大字型按在甲板上的男人身上各处放血，手筋脚筋被割断，腹部血肉模糊可见肋骨白白，不远处的柱子上绑着十几个形象各异的男子，每一个人都是参与过东北、京城、宁奉三地袭杀的漏网成员。 不过几天，穆靖凯向外人展示了他强大的多层面实力，敌人在他面前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都已经快要跑到公共海域还是被抓了，每一个人，穆靖凯都用相对残忍的方式让其死九成，留着一口气去与圈养的食人鱼来最后的挣扎，充当养料的同时承受最后的痛苦。 每一个人都有承受痛苦和绝望的底限，杀手也是一样，自命不怕死的亡命徒也是一样，总会有难以逾越的痛苦底限约束着最终妥协于命运。 穆靖凯看似心粗，实则内里细如发丝，招数和办法也多，总是能够在出乎你预料的地方拿出让你无法想象的强大之处来。 在香港，都言猛虎难斗地头蛇，穆靖凯则完完全全是猛龙过江，在这里依旧能够掀起腥风血雨，拥有一片让人不得不屈服的强大天空。 惨叫声在海面上飘忽传得很远，蜂蜜蚂蚁热油滚浇刀剐等种种方式一一施展，倒不是说没有硬汉能够挺得过，要是对方时不时会问你一些，为了保守一些秘密而扛着还有些价值，可穆靖凯不是，带着人就是沉默着，除了呼啸而过的海风和海浪拍打的声音之外，就是受刑者的痛苦哀嚎声，他们不会，也不会审问，就是默默的施刑，然后默默的看着受刑者的痛苦，看着他们从仇恨敌视无奈痛苦求饶等一系列情绪的变化后，施刑者却没有一点话要问，没有一点表情流露出来，那才是最痛苦最让人接受不了的。 穆靖凯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不需要一点点将所有人都挖出来，与其那样耗费心力不如更直接一些，一次又一次，用无数次的狠辣堆积成为让人望而生畏的残暴，让每一个试图对动手的人看看他们的前车之鉴，确认能够承受这一切之后再动手。 祸不及妻儿，穆靖凯认也不认，在于对手玩的是，只要对家人动手了，他定然会十倍百倍的还，哪怕背上凶神恶煞的名头也在所不惜，也无怨无悔。 穆靖凯曾经说过，死后纵下千万层地狱，生前也要给身边之人一片清明。 他是这么说的，这么多年来也是这么做的，无论是谁，只有是对他动了心思，指定是不死不休，非要把对方搞到垮为止，当年没有杀这位江湖大哥也是碍于一些人的情面，小卒子也没有太过在意，殊不知就这样一个小卒子，差点坏了的大事，隐忍了二十多年，出来后亲自带人实施报复，任谁都不会有任何的防备，穆靖凯是恨啊，差点一失足成千古恨，这要是家人有哪个出那么点意外，仇人百死不足惜。 报复起来心狠手辣毫不留情，在这浪涛滚滚的海面上，有着很多双眼睛在看着这里，在看着这位当年纵横香港的穆老虎在二十多年后重新踏足，依旧犀利风采无比。 穆靖凯就是要让所有人都，切莫来对付我的家人，那样我会毫不留情的做出一些不是人做出的事情，有不管明刀明枪还是暗中掰手腕，都尽可以冲着我来，那样我还敬服你是条汉子，否则你根本就不配与我为敌，只能是任我宰割的蝼蚁，人与蝼蚁，还需要讲一些仁义礼智道德吗？ ……………… 当当当的敲门声响起，宁宁一愣神，看着窗台外穆竣走了进来，疑惑的望着他。 “该是来找我的。” 宁宁赶紧站起身，走进屋内套上相对保守点的家居服，细心聪明的总是会明白身边男人喜欢忌讳，再说了骨子里有些传统女性性格的宁宁至始至终信奉要给处处树立正面典型。 换好了衣服走出来的时候，沙发上坐了一个清瘦个子小小的男人，皮肤黝黑打眼看去像是工地里干活的力工，精气神十足却与这都市格格不入。 宁宁，能够通过边大哥手下保安到家门口的，定然不是一般人，否则单凭这一个单元，对门、楼下、一楼，三处安保公司的宿舍，不单纯是为了保护，楼下就是边大哥和家人，对门也是安保公司一名老退伍兵教练的家，可以说是层层监控。 穆竣没有介绍，宁宁也没有问，只是给来人倒了一杯茶，然后将电视的声音放小，拿了一本书冲着黑瘦男子点了下头，迈步走进房间内，将空间留给二人。 “你不是军人？”穆竣坐到了黑瘦男子的对面，递给他一支烟，对方也不客气。 “不是，这么多年，一直在国外。”黑瘦男子摇了摇头，眼珠微微动了动。 “卖情报的吧？”穆竣挠了挠脑袋，没想到老爸弄了个如此人物给。 “穆老大说了，从我跟你见面开始半个小时，谈话十分钟之内，如果你猜不到我是干，我可以继续过我的生活不必从此成为一名专职司机兼保镖。穆区长您好，我叫韩米，从现在开始是你的司机。”话语中段，当韩米开始介绍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场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一个深不可测模糊形象的男人，到了一个略带些淳朴憨态，一看就给人老实人感觉的模样，握手的时候穆竣对方并没有满手摸枪的老茧，到更像是庄稼人的老茧，但他，面前这个男人肯定是枪械格斗强悍到死，最起码不是对手，而最强项的还肯定不是这两项，能够在国外最前沿区域一直充当情报贩子情报间谍，这家伙各方面的综合素质尤其是看人审人，定然超绝不凡，这种能够不显山不露水的司机兼保镖，才是穆竣最需要的，穆靖凯的考虑，很全面。 “你是我老爸二十年前……” “是，在外面飘了十几年，想只是没有办法给一个的理由，穆老大发话了，穆区长身边少这么个人，我就了，我的身份就安排为她的远房亲戚吧，合情合理，五龙村那边已经安排妥了，认亲结束。你现在的司机老江安排到大口乡水利站当站长，他会很满意，还有关于你身边秘书吴景生和一些靠的比较近人的资料，我会尽快汇总交给你，以你的身手平日里也不一定需要我时刻贴身保护，更多的，我会充当你的另一个渠道消息接收器。”韩米从进入司机的状态开始，眉宇神态包括肢体语言都转换成为一个靠着亲戚走上好运的普通庄稼汉。 “私下里喊一声韩哥，以后你要多费心了，为了迎合你的身份，日后这声哥可能要少叫几声，你别介意，你是我爸介绍来的，我都信得过，以后身边的重要，要你替我望风保管了。”穆竣很真诚的站起身对着韩米鞠了一躬，韩米也生受了，一个混迹于世界舞台的顶级‘间谍”为你一个小小的副区长充当司机保镖，穆竣这感谢，韩米受得起。 穆竣又把宁宁叫了出来，给她介绍了一下这位远房‘表哥”宁宁表现的很热情，而她的表现，尽管只是寥寥几面，却也得到了韩米的认可，如此女孩哪有男人能够不去疼爱。 而更快的，韩米又跟着穆竣接连见到了他觉得配得上穆竣的女性，有的关系实质，有的关系暧昧，他开玩笑跟穆靖凯通，直言老大你的可要比你开通懂得享受生活得多。 穆靖凯在香港扬威，穆竣在江东区接收身边最重要的人，至此，一任官员身边最重要的两个角色司机韩米秘书吴景生，开始了长达二十余年的陪伴，吴景生也创造了作为秘书在同一个领导身边最长记录，直到四十几岁才从上面下来担任实职，那时所有人都以为跟随着老领导的吴景生已经习惯了一个秘书的身份，当不好一任地方领导干部，而吴景生用相当华丽的执政，回应了所有的质疑。 第一百五十四章司机来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司机来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被孤立 宁奉市江东区组织部副部长、原市郊乡党委副书记连清宇被双规，江东区副区长、原市郊乡乡长阎世昌党内记大过。 随着连清宇的双规，江东区腐败案件正式划上了句号，一连串的打击迅捷猛烈，不需要顾忌团结稳定前提的纪委行动，打击腐败力度之大超出以往。 中纪委在行动，全国人大副委员长的落马，掀开了全国又一轮的治理腐败力度，江东区不过是这股浪潮中小小的一粟，根本不值得一提，可对于原市郊乡的工人和居民来说，这就是天塌了的大事，每一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哦，怪不得一直以来市郊乡没什么变化，那么多钱都被这些贪官污吏给祸害了，还是新来的领导好，要不然咱们这里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在江东区区幼儿园的落成仪式上，现场聚集了无数的群众，在穆竣代表区政府进行讲话，难得的大晴天，烈日炎炎驱散了贪腐腐败案件带来的阴霾，六月天，端云省已经很热，白色衬衫红色领带暗灰色西裤黑色休闲皮鞋的穆竣可谓是鹤立鸡群，本就是众多领导中心的焦点，挺拔身姿帅气样貌更将其衬托的焦点核心，朗声飘荡，铿锵有力，掌声伴随着讲话的节点自发涌动，对这位穆区长，江东区的很多老百姓都曾经跟他近距离的接触过，一件件利民惠民的实事摆在那里，江东区日新月异的变化放在那里，老百姓往往都有先入为主的思维，穆竣是先来的是曾经市郊乡的党委书记，在撤乡建区后又在这里继续工作，担任主要领导，延续了过往的东西并没有消散，又总是能够看到穆区长在第一线工作，想当然的，很多群众都将穆竣与那些红色题材的好干部形象重叠联系在一起。 掌声震天雷动苍穹，江东区的厂区内老中青三代交替，三十左右随队年轻夫妇很多，致使学龄前儿童的数量也猛增，都是厂区内的幼儿园学前班，充其量也就是给大家看看孩子。在顾鲲带领着区里领导继续着招商引资‘抓大’方向之时，穆竣将目光投向了回馈老百姓，高速发展容易出现畸形社会形态，gdp值上去了，整个区政府的财政也很漂亮，区里也有一些城市建设环境变好了，可唯独老百姓的日常生活环境变化并不大，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是那些东西，看着所谓的人均收入不断上涨，手里拿着的钱还是那么多，看着什么花园城市工业园区的漂亮词汇，每天上班下班经过的还是那个臭水泡。 穆竣的提议并没有被多数人放在眼中，要不是他放弃了‘抓大’，将江东区的舞台让给了顾鲲，此刻想要拿钱来搞基础建设，很难很难。 有得有失，面对着此刻群众灿烂的笑脸和拼命的鼓掌，一切都是值得的，江东区是工业开发区，可谁又规定工业开发区就不能有一个相对好的环境，非得是灰土暴尘窗户都打不开。 江东区就不是，居民聚集区的公路与大型车辆运输车辆平行线上的两条线，这边一段几公里的路不允许大车通行，当初工人们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不把聚集区建在厂区中心区域，大家上班也都方便，对此，穆竣提出了一个口号，至今，印有口号的条幅还挂在街道之上，每当厂区的工人们骑着自行车去上班经过时，都会不自觉的抬头看一看那条幅，嘴角微微扬起会心一笑。 “还孩子一片蓝蓝的天空！” 很朴实的一句话，看着整洁的街道，闻着相对于厂区内清明的空气，想到曾经为了让孩子呼吸新鲜空气送到亲戚家或是寄宿学校，而今的年轻人能够与孩子一同成长，不自觉的，念着一句好，念着政府的一句话，念着穆区长的一句话。 “穆区长，跟我们大家合个影吧？” “对，穆区长，一起合张影吧？” 也不知是谁喊的，当穆竣带头从台上走下来的时候，声音此起彼伏传来，别的领导就像是点缀陪衬，幸得穆竣是当场职务最高的，不然他也不会停下脚步。 数百人，本来只是想要一张大合影，最后还是照了好几张才算是满足了现场群众的心愿，穆竣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这就是他的成就，这就是他的满足，权力握在手中，为自己谋私利只要不过界是他能够接受的，但同时权力在手中要为老百姓实实在在的办点事。 远处，两辆黑色奥迪车缓缓通过，前车只有司机和秘书，后车后排并作二人，宁奉市纪委书记熊天明与端云省纪委副书记易铁禄，看着窗外的热闹和喧嚣，彼此对视一眼，透着不满和抗拒，纯粹来自于情绪的变化，不管穆竣做过多少事情，在他们眼中都是有问题的存在。 易铁禄是个记仇的人，多少年前的那点恩怨让他不相信穆老虎的儿子会是个洁身自好的主儿，就是要查；熊天明则多少是因为怨气，加上之后穆竣等人对儿子的欺辱，怨气冲天，最重要也是看不得别人好，如此年轻的副处级实职干部，放在部委和省直机关都显得突兀鹤立鸡群，放在基层那就更是蝎子粑粑独一份，短短一年多时间，从副科级到副处级，跨越了很多干部需要八至十年才能跨越的巨大鸿沟，遭人妒忌是肯定的，关键要看妒忌之人的肚量小到什么程度。 “这穆竣，还真是会出风头。”熊天明言道，穆竣一直想要低调，将最出风头的工作都主动交给别人，深知以自己的年纪，这一度跨越已经超出了正常的晋级途径，不可能在短期内再有提拔，有些规矩可以稍稍破之，有些东西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被破坏，可即便如此，他的行径还是被那些看他不顺眼的人归为出风头。 “年轻气盛，我都听到传闻了，都说这江东区的发展是他穆区长一手抓起来的，哼，大言不惭。”易铁禄哼了一声，要不是那一次在省里所有领导面前丢了脸，哪里会这般消停，有的是名目到下面来查一查这位穆区长。 “呵呵，易书记，这不是好事吗？”熊天明笑了，这传闻，传的很是时候。 易铁禄也笑了，这笑容两人都懂，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江东区穆竣只是个副区长，上面还有区长还是书记，顾鲲显得头重脚轻不要紧，还有那老成持重的杨平。 外面的传闻穆竣自然听得真切，在工作之余，专门到菜市场买了些蔬菜，拎着前往杨平的家，江东区刚刚建成的领导宿舍，穆竣单身一人又时不时会到宁宁那里，就没有从招待所搬出来，杨平早以将家落户到这里。 “唐阿姨。”开门的是杨平的老婆唐静，看到穆竣明显的她愣了一下，那楞中带着尴尬和陌生，穆竣看到后心里就是一沉，有些东西，真的会因为外在因素变质，当初那个亲热到拿自己当做子侄的唐阿姨没有了，曾经那个愿意跟自己一同商议工作的杨书记也没有了，可以理解这种患得患失，却不免浓浓的失望，自己为官路上的第一任导师，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客厅中，落座着一个中年妇女，看得出来正与唐静聊的正欢，穆竣没有见过她却认得她，韩米早已经将区里主要领导的人际关系家庭成分资料调查清楚，这女子，是纪委书记海清蓝的妻子。 看着唐静尴尬的不知道是该往里面让还是挡在这里，穆竣主动笑了笑，将手里拎着的蔬菜递了过去：“刚才无聊到市场转了转，我也不开火，买了这点东西给唐阿姨你送来，省的晚上你再跑一趟了，我市里还有个饭局，就不打扰你了。” 台阶给的十足，唐静也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连一句完整的客套话都没有说出来，送穆竣离开。 站在楼下，穆竣点了一支烟，目光深邃的望着外面，抬步走了出去，没有回头，他知道就在身后楼内，此刻肯定有着两双甚至更多的眼睛望着自己。 韩米将那辆配给穆竣的奥迪一百开了过来，车停的很稳，要比过去的老江更加稳，穆竣上车后重重叹了口气，正应了那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最近一段时间，一些不涉及政府具体工作的事情，已经开始走书记办公会而不是常委会了，非必要的人事问题连组织部长史鹏都开始有意的避开，无论是顾鲲、还是夏中凯赵茹，都乐得看这样的局面，你常务副区长的权力是大，可我们书记办公会不需要你也是正常的，组织部长和武装部长不是你的人吗？那好，我们就回避他们的存在。 电话响起，田化冰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怎么样，我说了吧，如今江东区正在孤立你。” “田总不是回香港了吗？怎么，不放心江东区这弹丸之地？” “我不放心的，只是某个傻子而已。” “谁是傻子，现在还不好说。” 第一百五十六章 后备序列 “穆竣，全国党校会议你有兴趣去感受一下吗？” 来自闻人语的电话，就不单单只是关怀关心了，在京城的奚家和关注穆竣的人，都知晓了自己现在的局面，小小的副处级区副区长，能够惊动京城的关注，足以骄傲了。 闻人语在江东区呆了不到一个月后离开，这段期间她与穆竣并没有轰轰烈烈，也没有缠绵悱恻，一如刚见面时的清新淡雅，始终保持着一个韵味的接触。闻人语对江东区的暗中考察结束后返回了京城，除了穆竣谁也不知道，小小的江东区惊动了中央，会有特殊部门的特殊人员来这里暗中调查。 这个电话也等于用奚家的口吻告诉穆竣，你现在的处境真的很不好，在区里锋芒毕露遭人妒忌，当下失去了杨平的支持后立时处于被孤立状态，工作展开将会陷入困境，以他的年纪很容易做出冲动之事，此时让他进京以高端姿态参加学习一下是最理想的，既让下面看到穆竣的背景，也让穆竣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政治中心。 “潜龙于渊。”穆竣回答了四个字，闻人语放心的挂断电话，她知道穆竣一定能够处理好当下的局面。 全国党校工作会议如期召开，三个代表重要思想，成为了新时期党建的指导方针，穆竣有这块金牌护体，在江东区可以说是拥有了骄傲膨胀的资本，完全可以不必如此低调的任凭别人在‘搞串联’，可他没有，依旧做着那些让人觉得是在沽名钓誉的小事，一点点的建设着新江东，在别的干部想着今日会跟哪个企业签订建厂协议时，穆竣带着人走街串巷，一点一滴的工作在最实际之处。 火辣辣的六月，冷冰冰的六月。 对于杨平和顾鲲来说，六月是火辣辣的，最初未曾把穆竣当作头号敌人，随着时间的发展发现不遏制一下这位穆区长，以后江东区还有书记和区长什么事吗？成功的让穆竣手里握有的权柄逐渐减少，杨平依旧热情的与穆竣把酒言欢，依旧是过往那般熟络热情，依旧在一个圈子里面驻足，最起码表面是如此，不管你穆竣有多么大的背景，现实点谈杨平需要这么做，得不到郭宇和马峰的认可也就得不到了，能够得到洪大少的认可，杨平本着抱一棵树足矣的心态，才敢在江东区逐渐剥夺穆竣手中的权力。 对于洪涛，对于杨平，穆竣并不觉得他们做错了什么也没有多少的怨气，道相同也要分个主次分个先后，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本无可厚非，作为区委书记杨平需要树立自己的权威，换做自己也会这么做，这没什么可说的，在私下里还可以是神交的朋友，在工作上拼死拼活也是理所应当。 你变了，那就别怪我出手了，待到有一日你杨平在仕途上遇到了难以跨越的鸿沟或是巨大挫折，别怨也别恨，这些，都是你自己进行的选择。 一个家族内的尚且有不同政治阵营的对手，更何况杨平与穆竣这样的关系，太正常了。 见面会笑，会聊天，会相互点烟，却不再会有主动邀请，不再会有偶遇后的闲谈而坐，工作就是工作，在私生活上面，双方尽量少来往，或许当双方终有了结时，才会坐在一起重新把酒言欢忆往昔。 对于洪涛，穆竣更加没有怨气，很早就对这位洪大少的脾性有些抗拒，要不是中间有个上官青鸾，穆竣相信自己很可能会与洪涛走到相悖的路上乃至成为敌人，他的风格该跟顾鲲很近，这段时间韩米也打探到过两人有所接触，想想也正常，都是省城的公子哥，不免会有来往。而洪涛对自己有怨气也正常，刘海龙一家是奚家的拥趸者，穆竣又是奚家的外孙，无形中他到成了外人，洪刘势不两立多少年的死对头了，洪涛有今日的表现，也属正常。 在外人眼中，穆竣的六月是冷冰冰的，手中的重要工作在政府工作调整中被轮换，虽说常务副区长是协助区长工作，主持政府日常工作，但要看区长给不给你这个权力，顾鲲自从上一次在公路上丢脸之后，对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忌讳颇深，他认为是穆竣搞了一出戏来让自己出丑，那些人根本就不是杀手，而是拿的假枪，他怎么就不相信穆竣敢那么勇敢的冲出去。 己所不欲，他人也不可，顾鲲想当然尔，觉得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别人就一定做不到，自己觉得不可能的事情，在现实中就一定没有发生过。 自从那日之后，顾鲲可以说是彻底与穆竣形同陌路，连最基本的客套都懒得，见面铁青着脸，似乎觉得穆竣一定会将他的丑态宣传开来，那几日是总觉得每一个人看他的目光都带着很深的意味，都是在嘲笑他的懦弱无能。 田化冰也不是并肩作战一场和亲密接触一下后就停止了她所谓的‘报复’，也安排人将顾鲲那日的丑态传了出去，这下彻底激怒了顾鲲，在一次政府工作会议上几乎就差点名对穆竣发了一通无名之火，指责某些同志在拆建过程中作秀给广大群众看，华而不实。影射的自然是穆竣的亲民行为，对此穆竣没有反驳，那样反而落了下乘，让人觉得政府的一二把手在那里吵架，先不说谁对错，首先作为副手就担着一个顶撞上级的错误，再者与顾鲲在办公会上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东西对簿，似乎丢了自己的身份，看着他如同小丑般的宣泄，没有人会觉得穆区长就怕了顾区长，不敢反抗，但也都看出了一些别样的火候，一项支持穆区长的杨书记这段时间没有了声音，几次书记办公会的召开产生了几项决议，有一部分是关于区里建设的，显然，穆区长被暂时排除在外。 穆竣眉头偷得浮生半日闲，有背景有门路的优势就在于此，闻人语到江东区，他不相信是单纯的考量江东区建设中的模板作用，尽管没有人告知他一句半句，他也能够猜得到，在中央有一个后备序列干部的培养，也算是回归到奚家了，怎么也要表示一下始终没有动静，一项与自己沟通无隔阂的父亲也没了动静。 尽管有些不敢置信，却不由得他不去这般猜测，这种序列干部，会从很年轻的时候开始培养，分为两种不同的培养方式，一种自然是向着最高层次培养，会先在中央好好的跟上几年，另外一种则是择良木，重点培养多项选拔，关注你的成长，提供一些不会影响你道路的帮助，然后看着你成长，或是够资格进入更高序列培养，或是放任自流，或是在观察一段后彻底放弃。 工作不忙了，穆竣有时间沉下心来慢慢雕琢当下的工作，区幼儿园的建立只是其中一项，惠民措施要伴随着区里建设配套衍生，由于杨平的那点愧疚心理，顾鲲那点想要掌控大权的心态作祟，一个是小小补偿一个是尽快打发，穆竣连续将三个目前不被重视的项目上马，这也是在上海上学时，借鉴了南方经济发达城市和国外一些知名城市的城市建设结构。 区幼儿园，区工厂职业病医疗保障，区内交通客运规划。 保民生，手头的工作并没有因为赋闲而减少，相对来言难度更大一些，江东区的整体框架拉了起来，有中央和省里的支持，几大国外投资企业的落户，依托这些构架，穆竣又将最难的拆迁问题早就解决，空旷的区域内一架架工厂落户，穆竣别的什么都撒手不管，唯独一项防治污染方面时刻紧盯着，有莫老爷子和卓老爷子带队在这里走了一圈，放入了中央的试点单位序列，直至今日每一个入住的工厂都能够很好的遵循这一原则，也才让穆竣有时间能够细心雕琢这三项杨平和顾鲲点头的项目。 “喂，穆区长，出来吃饭。”电话内，田化冰就像是颐指气使的女皇，下达着命令，让她身边那些臣服的男子们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田总，我相信这话你要是对咱们的顾区长说，他一定会很乐意听到，我没空。”穆竣挂断电话，在区幼儿园建设的时候田化冰作为捐助方拿了二百万出来，在宁奉市这也算是了不得的资助了，市长扈雍志亲临捐赠现场参加捐赠仪式并表示由衷的感谢，连带着穆竣也不得不与这位田总多了一些接触，有过那旖旎一幕，在见面明显多了些暧昧的因子，如此也让外界多了诸多不解的传言，这田总不是顾区长仰慕的人吗？怎么与穆区长接触多了起来？ 田化冰面对着滴滴忙音声传来的电话也不生气，笑着重新拨通：“穆区长，我从香港可是带来了全套的新式检查仪器，搭配你从上海高薪聘请来的专家，框架拉起来我还准备免费捐赠仪器，穆区长没有兴趣坐下来谈一谈吗？” 第一百五十七章 魔女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魔女的 半个小时后，穆竣与田化冰坐在了宁奉市最高档的西餐厅中，能够为多数人造福，与这位性感妩媚妖娆的熟透魔女共进晚餐，似乎并不是太难的事情，相反，还隐隐有些期待。 “服务员，给我来双筷子。” 穆竣不仇视西餐，只是觉得吃个饭还要保持着完整的礼节规矩委实难受，吃饭嘛，每天必须也是放松的时刻，这时候就该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怎么好吃吃什么，没有必要吃个饭还要约束自己，还要让自己非得去遵循所谓的绅士行径。 当穆竣跟服务员要筷子之时，对面的田化冰却好似一下子回到了十几年前，回到了自己还只是个情窦初开花季小少女时，那时，面前是一个成熟到让女性窒息的男人，你会不自觉的被他所吸引，田化冰知道那是自己的初恋，无疾而终却难以释怀，被伤害的同时却也深深的铭记，那时，他在香港的西餐厅也是喊着，给老子上一双筷子。 父子，多么像，父子，一脉相传。所不同的，一粗旷充满着雄性的魂壮，一细腻亦在内里充斥着雄性的魂壮。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这才是真爷们，公众场合顾忌一下个人形象不如此，却也不比作态丝丝入口，保持正常的吃饭状态即可，吃饭就是吃饭，千万别给吃饭前面加上所谓的姿态，那样会让人笑掉大牙，这一点闻人语可以说给所有女性上了一课，不做作不傲娇。 “你就这么一直隐忍下去？”田化冰对穆竣在江东区的隐忍很是不满，这让她觉得面前的男人没有穆靖凯那股子霸气，万事我独大的霸气没有。 “我不是我爸，我只是我，我有自己的工作方式生活方式以及处理问题对待问题的解决方式。”穆竣脸一沉，他最不喜欢见到的田化冰状态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似在追忆从前的影子来与现实的世界重叠，穆竣有他的骄傲，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替代品，哪怕是父亲。 田化冰笑了笑，有三分长看小的慈爱，七分女人对男人的欣赏，内心强大的女人对小男人的兴趣并不高，真正女强人都很少会寻找年幼的伴侣，概因对方所能给予自己的只有肉欲而没有精神上的共鸣，偶尔为之尚可，长久相处毫无可能。 “我可以帮你的，想要打倒顾鲲很容易，分分钟搞定，区长乃至区委书记的位置，你不想吗？”田化冰抛出了诱饵，只是这诱饵在穆竣的面前，实在太小儿科了，根本不值得一提。 “一个顾鲲倒下去了，还有千千万万个顾鲲，国内的情况你不会不清楚，我也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继续大踏步前进，从前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而今则是亿万人共挤一条路，不仅人多路窄，还有硬性指标，我现在，暂时走到头了。” 田化冰笑言：“你很清楚自己的定位，要比你父亲理智多了，或者说你的野心在某种程度上要小于他，某个层面却也要大过于他。” 共同语言是沟通交流的桥梁，穆竣对田化冰的抗拒来自于本能，田化冰需要直击穆竣内心的话语来沟通，来让彼此之间消除隔阂，可以说谈工作是她找到的最佳最理想方式。 “我只是喜欢我为峰的成就感，我爸是至始至终就站在峰顶，他的领域跟我不同，没什么可比性。”穆竣用筷子将之前切好的大块牛排夹到嘴里咀嚼，吃出那么点味道来。 “我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没有任何吸引你犯错的能力。”田化冰突的无比正经，穆竣愣了下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在商言商，这批器材我可以免费捐献给江东区使用，甚至也能够通过顾鲲的关系让市里同意江东区的公路客源改革，条件只有一个，让穆靖凯帮我给x哥递个话，我们美联不想与他为敌，拼死拼活到最后大家都不好看，和平相处共同求财才是正途，油尖旺地区，任选旺铺五间，当作我们美联的入门费。”工作状态下的田化冰，那也是左右过十几亿资金调动的上市公司老总，独特的韵味和魅力搭配西餐厅的环境和她身上的丝质长裙，熟透了的蜜桃气质，一瞬间散发出来的光芒凝固成为质感十足的气场，扑面将穆竣完全笼罩在其内。 田化冰始终浅笑着，不媚不妖，一副工作中的状态，穆竣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大口咀嚼着，扫了田化冰一眼，也不言语。 表情发生了变化，强大的普拉达女魔头气场消失，小女儿那种撒娇作态的模样露了出来：“算我错了，至多要什么条件，你提啦。” 又是一种魅惑，熟女一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姿态，如果是极品，散发出来的味道丝毫不比真正的豆蔻年华女孩要小，某种程度还会更大，更容易让人产生征服感，毕竟一个是成熟成功，一个是年少无知。 穆竣依旧是吃东西喝酒，视线时不时的落在田化冰身上，带着审度欣赏又有鼓励，鼓励你继续，我还在欣赏着。 田化冰摊了摊手，脸色转而凝重，office女郎谈判桌上的严肃劲头拿了出来，敲了敲桌子，声音严肃：“互惠互利，我会在江东区全面支持你，有资金有人脉有外销路，包括你的政敌我都可以想办法对付，只求穆靖凯说一句话，难吗？” 穆竣依旧是看她一个人在表演，除了目光闪烁带着审度之外，似乎面前看的是电视，而不是与自己一同共进晚餐的女伴。 田化冰皱了下眉头，身子一松，手将垂下来的发髻掖到耳朵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表情很自然，除了那双眼睛已然勾魂外，一切趋于正常。 “晚上，我陪你一夜。” “噗！” 差一点，穆竣差一点就将嘴里的酒直接凌空喷出去，幸得垂下了头，也及时刹住了车，只是喷出一小部分在餐巾上，扬起头咒怨的看了对面展露出胜利笑容的田化冰，擦掉嘴角的酒渍。 “怎么，那么渴？”穆竣回击了一句。 “是啊，帅哥，姐晚上包你了，多少钱？”类似这种回击对田化冰来说完全没有影响。 “我不喜欢有些事情是做交易而来。”穆竣正色，擦了擦嘴放下筷子，吃饱了的模样，作势要起身，田化冰淡声将最后的底牌掀开：“卓萱在上海的会所，我会介绍东南亚足够分量的会员入会。这件事并不是非穆靖凯不可，我只能出到这里。” 穆竣站起身，看了一眼田化冰，笑道：“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公事公办点会更容易相处。” 待到穆竣走出餐厅，田化冰扑哧一笑，眉宇之间带着黯淡的哀愁，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胆小鬼，不敢吗？还是，我真的老了，都需要被人注意到是辈分了。” “喂，美女，不要自哀自怜，穆靖凯有眼光选了我老妈，他也是没眼光，没选中你。”突的，声音传来，引得田化冰皱眉嗔喃不以，满是媚态的大眼睛狠狠翻了一眼转身笑着再次离去的穆竣，心底有一种砰然而动的小小激动，或许是久违了的悸动，或许是穆竣举手投足之间更显风度和风趣的吸引，难得的，她发觉自己似乎没有了多少玩心，而是升起了一股难违的感觉。 ………… 穆竣从不觉得利用人脉关系背景来为自己的仕途增添分数有什么不对，资源最大化利用整合，能人才会如此，庸人才会自扰之。 当区里接受了来自香港美联的资助设备后，穆竣以卓萱等人在上海的公司为依托，聘请了几位教授专家，以大宏集团为赞助，到江东区为区内诸多工人进行身体统一检查，并以江东区为主体启动医疗补助，以工人所在工厂为主体，双方共同承担医疗保险外的部分费用。 治为辅乃是不得已的最后一步，防治为主，四十多岁的老工人几乎每一个都有呼吸系统的疾病，这是在化工类工厂工作的通病，为了让更多的工人不必在年老时被疾病困扰，请来教授专家指导，并给现职职工进行全面身体检查。 当区里召集各个工厂的代表来区里开会宣布这条消息后，反馈很快就在全区内出现，工人们最开始很茫然，以为这是工厂和政府联合的面子工程，到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就算是关心职工了，可当一位五十五岁的老职工被送进了宁奉市中心医院进行治疗，区里和厂里真的就给拿了一笔钱，大家相信了，这下子整个江东区沸腾了。 与此同时区里公布了符合救助职工的条件，很苛刻，不可能普及的事情，不管是区里还是厂里也做不到全部有病职工都给掏钱，要的就是个效果，预防治疗为主，让大家重视起来并对工厂产生归属感，真的为厂子鞠躬尽瘁了，也一定能够符合那苛刻的条件，日后也不需要发愁。 本来区里部分领导还喊着穆区长这是面子工程，没什么实际用途，可就连顾鲲都不得不在公开场合根来考察的投资商夸赞一句，概因不少投资商真正看到了江东区想要长久发展的决心和行动，而不是简单的将钱拉到区里就算完结。 第一百五十八章 陪你走一遭 发展与沉淀，相辅相成并存。 江东区的快速发展，离不开上下齐心的努力、招商引资的巨大成功、政策扶持的强力有效，常规模式下却是如此，可当发展到了瓶颈之后，便需要更多的新鲜血液补充，发展离不开原汁原味的老汤，更不能少了鲜新的发展攻略，一成不变的模式迟早要被淘汰，跟不上当下的时代发展需求。 江东区的运，在于穆竣的到来；穆竣的运，亦在于江东区的成败，命运息息相关，作为一任官员，在县处级才算是真正的主政一方，常务副又是个相对历练人的岗位，可以说，担任常务副要比担任政府一把手更加考验官员的政治智慧和整体素质水平。[] 顾鲲不是没有能力，好大喜功在有省委大佬掌舵下也不会偏离轨道，换做任何一个岗位，顾鲲干的算是相当之不错了，省里的关系充分利用起来，顾汉生多年的资源也给予他莫大的帮助，人人都言江东区两大衙内坐镇，想不快速发展都难。 三个，加两半个。 这是好事之人对江东区的另类评价，是对江东区领导机构的一种权力表述，类如魏蜀吴三分天下差不多。 区委书记杨平，区长顾鲲，常务副区长穆竣，三足鼎立，在江东区拥有着绝对话语权，可以说，只要是其中的两位达成一致，另外一位再拉拢也只是徒劳，常委会上和常委会下都是如此。 分管经济副书记赵茹心直口快雷厉风行，女性干部的独有优势让她在江东区踢开了头三脚，也得到了上级领导的认可，最近都看得到赵茹与扈雍志扈市长走的比较近，归入到扈市长阵营的赵茹在江东区话语权暴增，分管的一亩三分地也开始压制副区长齐海洋；剩下的半个不在常委之列，而是要退休的一位副区长，从前在市郊乡也已经从常委的位置上下来，准备过渡后退休，升了格，市里领导为了稳定整个江东区的大环境，当初曾经找了这位老同志谈话。 副区长梅天成，五十八岁的老同志，本早就该退休，一直响应上级领导部门要稳定市郊乡的策略，从副乡长的时候就开始延续着，没有具体的工作分工，挂着副职的名头工作着，剩下的心思也几乎都放在了教育上面，穆竣能够成立区幼儿园，很大程度是找了这位老同志，两人两种风格都给些面子，事情也就成了，可以说梅天成说一句话，号召江东区内年纪在四十五岁往上的工人退休工人和一些老干部，十之八九都会响应。 区内交通整顿，穆竣又找到了梅天成。 清晨江东区的空气让人恨少，穆竣一身运动服在街道上跑步，在街区边缘的一处小院前停了下来，透过不甚高的院墙正好能够看到院内的情景，笑着用毛巾擦掉额头的汗水说道：“梅区长还是这么好兴致，我可是听说了，不少人都等着求梅区长一盆花摆在办公室，清新淡雅，嗯，香气逼人。” 头发黑白参半，梳理得很整齐，下为收腿黑色绸缎长裤脚下一双老北京布鞋，上身穿着白色的汗褂，有点过去乡里士绅的架势，很气派的半大老头，身高体壮。 “穆区长，快来，难得赏花人，稀粥八宝咸菜自家蒸的花卷。”梅天成哈哈笑着，声音爽朗，性格使然让他朋友很多，为官也亲民，虽然没有多少的政绩，但你细数就会发现，当年荣经凯担任市郊乡党委书记的时候，梅天成就是这里的副乡长，要不是动乱时期耽误了梅天成的成长又受到了打击，致使其左眼瞎，在仕途上也不会止步于此，那份资历和市郊乡的辉煌，将他推到副厅级的位置该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对于穆竣，梅天成很是欣赏，最初穆竣在这里大兴土木他并不佩服，也并没有接近的意思，当穆竣找到他要为区里建造一个大型幼儿园的时候，梅天成才真正认识这个比自己儿子年岁都要小的常务副区长，对他有了相对正面的评价。 整个院子盆种着各式各样的花，正值好季节，芬芳满园，老式的八仙桌上，自家腌制的八宝咸菜，稀粥花卷都透着勾人馋虫的色香味。 “穆区长有什么用得到我这把老骨头的，千万别客气，你也是无事不来的忙人，大清早不会专门到这里陪我来吃顿饭。”坐在梅天成的对面，你会有些害怕，那左眼的麻木空洞只让人头皮发麻，一般的小孩子都不敢靠近他，吃过早餐梅天成也不等穆竣开口，直接道出穆竣的目的。 穆竣笑了笑，站起身，站到墙前，看着墙外百米外的公路，淡淡言道：“通往这个方向的公路客运，我希望可以通过江东区的主干道，而在主干道和区内辅助道路上，我希望是规范的区间客运，最理想是开辟一条公交线路，将市内的三路车延长终点站到江东区政府，一条小巴线路绕着公交车的反方向，从政府出发，绕到主干道的各大厂区，然后并入市内的线路。梅区长，我希望你能够帮我。” 梅天成脑中浮现穆竣勾勒的画面，市县公路客运从江东区穿过，无形中的潜在价值暂时还看不出来，但一定会刺激这里的经济建设；区内规范区间交通，公交为正，走正途规范化，小客车为辅，踏遍区内任何会接到客人的工厂大门前，可以这么说，有了公交车和专线的小客车，江东区与市区的距离就会缩短到近在咫尺，很简单的思维，当你是坐公交车和普通小客车的时候，你会觉得是在近距离内移动，一元钱的票价。可当你坐的是来自另外乡镇的小客车同样花上一元钱，你也会觉得自己是郊县乡村，这种感觉很奇妙，一切看似没有多少的变化，可对于老百姓的心来说，一切都变了，我们江东区也是市区的一部分，要想到市区也不过是一元钱的公交车，随时坐随时都能有。 梅天成越想越觉得兴奋，久违了的做事冲动涌了上来，不同于幼儿园，只要区里点头，那点资金对于当下的江东区来说算不得什么，可现在这个项目却是站在了足够高的高度在看待江东区的发展，而不是局限于gdp和政绩工程。 “我没有问题，关键是市里会同意吗？从宁奉市过去的车辆可不止是本省的，左右邻省都会从这里通过，江东区……” “梅区长，你没有信心将江东区建设成为一个现代化的工业开发技术区吗？那时，客车经过这里的时候，留给过路游客旅客唯一的印象，这宁奉市城市建设不错啊，这里是宁奉市的什么地方？” “穆区长不怕被人诟病为好大喜功，毕竟这样的工程，初期是见不到成效了，老百姓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有信心支撑到大家看出这里门道的准备吗？”梅天成还是不放心，如果是之前还好说，老百姓见惯了成效缓慢的工程，可现在呢？随便一个理由，老百姓就会恨你，挪用政府资金搞面子工程，对我们老百姓有什么好处吗？穆竣之前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官声将会烟消云散，这个代价，穆竣都肯付吗？ 穆竣坚定的点了点头：“不理解就不理解吧，来了江东区一回，别到了日后走的时候什么都没留下。” 梅天成竖起大指：“不管能不能成，我陪你走这一遭。” 阻力，困难，定然很多，穆竣和梅天成都很清楚，别的不说，区里这一关就不好过，当下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你穆区长的面子杨书记和顾区长可以给一回，不能回回都任你妄为。 梅天成超然于权柄之外，他能够看得清这公路交通改造整顿后的潜在变化，能够给江东区带来怎样的隐性利益，可有些人却看不出这样的改革有什么变化，无非就是区内的交通规范化了，可这有多大作用，江东区内来往的人不多，要么是亲戚里道的来这里串门，要么就是客商，在这里花钱投资什么交通改革，大家下意识内都觉得好钢没有被用到刀刃上，用钱的地方多，紧着别的用钱地方才是正确的。 第一层阻力，直接在政府办公会上袭来，还没等顾鲲开口，齐海洋首先就不干了，他刚刚提出要在区内建造一座三星级集吃住玩位一体的酒店，江东区的发展越来越快，基础建设也要跟上，来往客商和采购商要么就是住区招待所，环境一般，要么就是住到市里，每天往返，不说客商对江东区环境的诟病，潜在也少了很多的收入，这笔钱的数量也不会太小。 正值用钱之际，穆竣的提议当场就触动了齐海洋的神经，别看在常委会上齐海洋是排名靠后的‘小字辈’，但在政府办公会上，他可是实打实的三号人物，又有顾鲲的全力支持，说话的腔调语气以及态度，都强硬得很，对着穆竣也完美的充当了马前卒的作用，直接开炮发问，要在政府办公会上让穆竣难堪。 穆竣呢？之前积攒的资本，幼儿园带来的民众支持、医疗保障带来的大方向支持，以及从前的种种，今日，要一举掀开帘子，齐海洋，只能算你倒霉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先来点小雨 “穆区长，我想你比我清楚现在区里的状况，钱要用在刀刃上，区内的常住人口本就是所有区县里最少的，公路交通改革？呵呵，穆区长，我到觉得不如增加几趟小客车的通过，缓解一下交通压力。”齐海洋不阴不阳的话语在会议室内传得真切入耳，穆竣低着头看着手里资料，丝毫不理会齐海洋的攻击，到是梅天成坐不住了，咳嗽了一声，这位很少参加会议更是很少发言的副区长，就连顾鲲这样的纨绔子弟大少都不得不尊敬对待，当下在江东区还能称得上本地干部旗帜的，也就这一位了，关键是他还拥有着让人忌讳的民间声望资本。 “齐区长的话我不赞同，这件事是我和穆区长一同提起的，我是在市郊乡走过来的干部，市郊乡，听这名字就听得出来，市区边缘的小地方，承载着市里一部分劳力的输出，而今是江东区，名字好，是市里的江东区，可实际呢，我们还是在走市郊乡的老路，还是将自己摆在了普通郊县乡镇的位置上，而今我们该做的是与整个宁奉市融为一体，形成一个整体，这要靠什么形成，行政规划已经完成，可老百姓呢，在他们的身上没有得到一点体现，至多是目的地的名称发生了变化，以前是到宁奉市市郊乡，现在是到宁奉市江东区，而所乘坐的交通工具和路线没有一丁点的变化，作为市区的一部分，我们首先就要让老百姓知道，坐公交车，就能轻松的到达家门口。”梅天成的声音很响，越说声音越洪亮越有力量，虽没有上位者的浑然天成凌驾一方的气质，却有着耿直官员那份心，拥有这份心，便不会在意旁人如何看自己，做得对就大胆的往前迈步，得罪谁并不重要。 穆竣深深懂得趁热打铁，这江东区政府部门的几位副区长，全都显得软弱无能，抢分工一个赛一个的找关系，当初江东区成立后，区里领导的岗位，以副区长居多给了各种各样的关系人脉，让一群表里拥有着不俗政绩官声的‘关系户’进入了江东区政府。 穆竣曾经遍阅过江东区干部的资料，有些端倪经过韩米和郭开复提供的不同方向资料还是能够看得出来，什么人是混官，什么人是当官，什么人是做官，并不难以划分，有了顾鲲这样强势区长，又有穆竣这般强势的常务副区长，加上一个狐假虎威的三把手常委副区长，政府班子里真的是一片狼藉，在江东区都没有太深的根基，除了一个梅天成是直接从副乡长到副区长，其他乡里的干部就连阎世昌都只是混了个副区长，其他人更加不堪，可以说整个政府班子里，阎世昌是能说点话的，其他人几乎都是摆设，点头虫应声虫。 接着梅天成的话，穆竣第一次超强势开炮，剑锋直指齐海洋，与一把手碰撞当下得不偿失，你齐海洋既然蹦出来，我穆竣在江东区做出这么多的贡献，单凭政绩我都要打的你哑口无言毫无反抗能力。 点了一支烟，清了清嗓子，表示他要说话，齐海洋这点规矩还是懂的，只得将想要反驳梅天成的话暂时咽了回去，将目光投射向穆竣。 “我很赞成梅区长的说法，江东区，同志们，你们哪里看到江东区和市郊乡的区别了？或许会有人说，政策扶持不一样了，类似一些套话，我不想听也不想说，齐区长提出要修建一个三星级的酒店宾馆，这个提议很好，但有个比较现实的问题我想请问一下齐区长，你认为咱们江东区会拥有大批量的高消费能力外来户吗？是，你会说要让前来投资的客商们有回家的感觉，感受到江东区的巨大变化。一派胡言！” 啪的一声，穆竣猛的掌拍桌面，响动很大，所有会议室内的人精神都是一阵，事不关己的觉得看好戏的机会来了，都说穆区长是被打压下去了，看来远不是那么回事，看到没，第一炮就打在顾区长身边哼哈二将之一的齐区长身上，言语之中毫不客气犀利无比，不留一点情面。 齐海洋也是一愣，第一反应慢了些，便只能继续听着穆竣发炮：“修建一个三星级的酒店宾馆，配套相关的各项基础设施和服务措施，就算区里批地免费使用，没有上千万也别想弄得像样，偌大的酒店宾馆建起来，只为了接待一年来不了几次来不了多少人的意向投资考察商，他们不来电时候怎么办？空着？还是期待着市区内的客人大老远跑到咱们这里来消费，江东区是什么，工业为主的技术开发区，无论防污染措施做到什么程度，也不能抹杀这边工业废气和污染对环境的侵袭，酒店建在这边，齐区长是准备以后区里的招待有个好去处，还是觉得摆在这里能够提升江东区的整体面貌。 还有，关于道路交通改良，齐区长竟然没有看出去其中存在的巨大益处，如今我真怀疑当初是市委组织部是如何考察干部的，借用赵书记一句话，我这个二把刀管经济是上头给机会学习，齐区长你呢？” 伴随着最后一句质疑的话语，穆竣的语调也升到了最高，烟灰随着挥舞的手臂飞散，怒瞪的眼珠内透射出让人胆寒的厉色，为了同僚的不作为而愤怒，为了干事的人得不到理解和支持和愤慨，义愤填膺的姿态十足，在齐海洋涨红脸也要站起来反驳之前，穆竣趁热打铁的又来了一句：“我会向市委鲍立国书记亲自反应这个问题，别寒了江东区干部的心，努力冲锋向前，后面有人打着大义的旗帜拖着后腿，哼，我年轻气盛，容不得这样的事情存在，顾区长，我要求立即召开常委会议，探讨关于修建酒店和改良公路交通的问题，孰优孰劣，哪套方案是可行的，哪套方案是为了江东区发展有利的，哪套方案又是在新时期建设上胡乱涂抹。” 不留任何余地，等于是全面翻脸，全面否定齐海洋在江东区的工作，形同介入正式调查其工作不作为，以穆竣的身份等同于公开向区委区政府递交公开声讨信，以一个党员的身份对政府部门内部的职能官员进行控诉，控诉其不作为。 类似行为，出现在区一级的政府机关，可以说堪比闹剧了，领导干部之间讲究一个太极之法，你对我下手，见面可能还会亲热握手交谈，针锋相对的会议桌上也不会轻易的彼此恶语相向，至多是彼此冷眼冷言几句，如穆竣这般直接如同市井之上般的开战，几乎没有，反常规模式，穆竣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年轻，太过沉稳了反倒不是好事，学穆靖凯也未尝不是快速解决问题的绝佳方式，有政绩资本，在江东区穆区长做过什么贡献大家是有目共睹，在办公会上与梅区长共同提出的道路交通设施改良体制被齐区长‘全面’否定，爆发一下大家才发现，穆区长今年也只有二十四岁，还正是风华正茂的青春年纪，很多人这个年纪刚刚步入社会正在公司担任小职员或是最底层的公务员，每天还需要一些前辈提携指导，穆区长已经是连续在两个基层政府机构执政过，如今更是一区的常务副区长，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可随着好成绩的到来，会浮现出这样的问题，穆区长真的只有二十四岁吗？ 今日的爆发，让大家看到了年轻人的不成熟一面，按说不成熟这个词汇是相对贬义词，可要是放在当下的穆竣身上，鲍立国在办公室中，自言自语的一个词汇，贴合了多数‘高层人士’的想法。 “年轻气盛略显浮躁。” 这八个字，也不光是贬义，完美的人不存在，接近完美的人遭人妒，有点缺点，明显点，并不是坏事，你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弱点在哪里，这要比什么都重要。 穆竣太稳，搭配这八个字，会将他从某种神坛上拉下来，化成人，普通人，喜怒哀乐愁的普通人，如此一来别人对他的戒备就会降低，他对于别人产生的隐性威胁也会降低。 有些人，乐不得看到穆竣如此，穆竣想的完全正确，现在自己纵然有着天大的政绩，也难以在短期内再进一步，二十四岁的副处级实职干部，最红最红的根红苗正都还在部委熬资历，穆竣已经主政过两个乡镇，沉淀中学习，是他现在唯一要做的。 别看穆竣再办公会上喊的嗓门大，又要到市里去找领导，又要召开常委会的，实则就是个气势，别说是齐海洋了，包括顾鲲在内都被穆竣这三板斧给弄迷糊了，出来之后才反应过来，这又让穆竣占了个先手，日后再低调的时候，大家不会认为他是发怂，而是会将他当做尊重领导的典范。 常委会是开了，不是讨论两个人，而是并举讨论两件事，并且非常顺利的以穆竣的提议通过，齐海洋的提案被无限期搁置，对此杨平在会上也说了一句：“请我们有些干部要脚踏实地的工作。” 如此一来，等于明白的告诉所有人，这一次上面是支持穆竣的，在穆竣和齐海洋的左右天平上，倾斜方向似乎不需要考量。 顾鲲不能吃这个亏，他想要反击，殊不知，穆竣之前不过是毛毛雨，真的招数还没有往出拿，更大的暴风骤雨还在孕育之中，一件事的悄然来临，彻底点燃了沉默已久的暴雨倾盆而下。 第一百六十章 谁是愚蠢的人 齐海洋成了笑柄，江东区内最大的笑柄，会议上被人逼得个哑口无言茫然失措，会议下又被领导当作了反面教材。 冤啊屈啊，正常会议上讨论正常问题，措辞也并没有超过恒定的范畴，可以说每一次的会议上都会有类似的针锋相对，也都有类似对于不同意见的争吵和拍案而起，本是平常事，闹成不平常，扬威的是穆竣穆区长，丢脸丢到家并成为画面背景的是齐海洋。 几天来，齐海洋不管是走在哪里，只要周遭有认识他的人，他都会觉得对方的眼神内充满了讥讽和嘲弄，都会觉得对方是在嘲笑自己被穆竣一通狠批后毫无作为，又得不到领导的支持和理解，笑柄是跑不了了，觉得脸面无光，只觉得自己整个副区长当的太过窝囊。[] 找顾鲲诉苦，怎么说大家在一个阵营中，我齐海洋为你顾区长冲锋陷阵，在会议室中你顾区长却未能为我撑腰，事后上面露出这样的风，你顾区长还是没有反应吗？ 顾鲲的话说的是很满，也很有上位者的气息，一副你齐海洋稍安勿躁，要对付穆竣并不是什么难事，今日他之所为必会付出代价，稍等时日你便能看到结果种种之类的话语。 齐海洋不是傻子，年长顾鲲十几岁追随其左右看中的不还是顾汉生在省里的地位权势，而今时间长了他才发现，这对父子远不是自己以为的那种关系，似乎顾鲲事事都在回避顾汉生，宁可自己想办法解决也不找父亲商议，而顾汉生也似乎对儿子在江东区的工作视若未见，前段时间一处奠基仪式齐海洋就越俎代庖的想要邀请省台和省报给报道一下，打着顾鲲的旗号，不仅没什么效果，相反还遭到了冷眼无视，至此齐海洋才知道，原来自己以为的靠山目前只能靠而不能用，靠还不一定靠得住。 既然别人靠不住，那便只能靠自己，能从企业转过来，齐海洋也不是一点门路没有，在发觉顾部长只是给儿子提供平台不去刻意扶持，甚至还在故意避嫌之后，齐海洋决定还是要走自己的路，顾鲲那毛头小子办事不牢靠，万事要留一手，正如顾鲲事事都想要避讳父亲行事一样，他的举动背后要是没有顾汉生的掌舵，齐海洋再也不敢随便盲从跟随，与其去信任顾鲲那般张扬轻狂，不如相信自己在职场上的经验。 “嗯，都说他跟宁奉市的边海崖有点关系，这件事你帮着办也要小心，别留下把柄让人查到。”站在阴暗的房间窗前，齐海洋一肚子的怨气没地方发泄，在正途上没找到反击之处，心下就想着歪门邪道，找到了曾经在钢厂的心腹，一个边缘份子，让他动用关系在歪门邪道上找一找穆竣的麻烦。 “放心，齐老大，咱们多少年了，你还不知道我三子办事，到我这里为止，真有那一天也是我三子自己看那个什么副区长不顺眼找人拾掇他，绝对不会沾染到你的身上。”电话另一头，正搂着一个穿着暴露染着金黄色头发女子在大街上叼着烟歪着脑袋打电话的男子，剃着所说的炮头，脖子上挂着金灿灿的金链子，露出的臂膀上可见到狰狞密布的纹身，还是当下刚刚流行起来的彩纹，远远望去虽裸露肌肉略显松囊，却也不乏外貌即压倒全场的凶恶。 企业干部就是企业干部，齐海洋还是没有完全进入角色，总觉得直截了当的方式要比在各个环节上施展权术更为有效，从没有受到过的屈辱，就想着要用这种离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愚蠢，是针对穆竣所拥有的实力。换做旁人，没准这种方式还真的会起到效果。 当下下午，那名叫三子的男子就搂着怀中的烟熏妆妖娆女子，开着一辆面包车，带着四个装束长相和气质综合起来走在大道上让人主动让路的恶汉到达了江东区。 此时的穆竣正带着宁奉市公交集团公司的几位老总在江东区进行考察，说白了也没有什么考察和调研的，疏通了上面政府关节，下面再有田化冰在内地的关系——公交集团的高层，可以说要实施之前提出的道路交通改革，并不难。 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朝中有人好办事，各种条件一汇总大家才发现，与穆区长办事就是舒坦，你所需要做的就是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问题解决，剩下各个环节，不会让你功夫白费也不会让你苦苦等待。 对于官场上那些约定俗成的吃喝游玩，穆竣并不十分反感，类如现在，考察的目的是什么，其实早就已经盖棺论定，还要下来，江东区自然要代表招待。 事办了，钱该花就得花，别事没办钱没少花，这是穆竣最接受不了的。 田化冰对于内地一些礼节的熟悉程度丝毫不亚于常年厮混于官道上的商人，美联公司早早的就准备好了外包装是无明显品牌标识纸壳箱装满了高档烟酒茶，放入了市里相关单位领导的车中，这些自然都是在私下里派人送到司机的手中，领导连面都不需要见，随之附送的还有一些云济市一些商场的购物卡，刚刚悄然在南方兴起的购物卡代金卷，深受大家的喜爱，目标小送礼还显得身份的贵重，还不需要让接礼方愁于满满箱柜的烟酒如何处理。 心情大悦的穆竣中午陪同公交集团的领导、市里一些相关部门的领导一同在区招待所进餐，别看招待所的环境一般，但在厨子的储备上始终是一流的，这也源于当初市郊乡的宁奉市乡镇老大地位，乡里并不缺乏资金，有些招待不显山不露水更好，就一直保留了下来，主打的菜系和食材放到宁奉市也绝对是数一数二。 酒桌上谈事，真的是一种文化，也是能够让你得到意外收获的最佳地点，穆竣酒量不错，又有一个能够让酒桌气氛活跃到沸点的田化冰，在场都知道这是尊大神，前段还听说她跟顾区长走的近，怎么最近又跑到穆区长的身边，男人嘛，总会有些吃不到葡萄的心思，也会有点愿意将暧昧穿插在每一个人身上的小心思，看着穆竣和田化冰，自然会将老牛吃嫩草这个词汇摆在心间，既有羡慕也有一丝丝的酸味，要不是身份摆在这里，不讥讽调侃几句似乎对不起那点酸味。 气氛活跃了和谐了，有些在正式场合说不出来的实质性东西，随着谈话就跑了出来，酒过三巡之际，增加一条专线公交线路，每日在上下午多增加两条小客车的决议，在酒桌上便拍板决定，可以说这一顿酒，给江东区带来了相当欣喜的变化，无数人在这其中受益，这种吃吃喝喝的重要性，才是真正酒桌文化的体现，而对面的公交公司和市里的机关单位也都没有白付出，本就是嘴巴一歪的事情，江东区回馈的是一段接近三公里的结合部道路建设，说白了这段路市里不管江东区也必须上马，用了已经决议的事情来送了个人情。 整个江东区，可以说当下的领导干部中，梅天成不算，唯有穆竣一人，此刻没有蜂拥而至到招商引资这一块上，安守本分的干着一点点实际的工作，剩下包括组织部人事局财政局等等条框，也都在这条线上发展，‘建功立业’，新建设的区，发展是硬道理，能够招商引资拉来资金的就是好样的。 用大家的话说，我们这是在本职工作之余，这个‘余’，学问相当大，说有则有说无则无，穆竣不苟同也不反对，随波逐流，理解之余只能淡淡叹一口气，改变世界的是超人，而我，只是个稍微有些运气的聪明普通人。 走出招待所，穆竣皱了下眉头对田化冰轻声言道：“看来你是不看着我出丑誓不罢休。” “我是在帮你啊。”田化冰一脸无辜，也就是她，换做一般三十几岁的女子做出这般相对幼稚的表情，鲜有让人觉得舒服的，只会觉得无比的怪异。 “大姐，我不傻，你也不傻，顾鲲同样也不傻，在正正负负之间，究竟谁才是真正的胜利者，你有把握吗？” “我无所谓，我想赢就可以继续玩下去，输之前我一定撤的出去，在端云省，你不用穆靖凯的力量也逃避不了他所给你带来的正面负面影响，那些亲近之人你不用，那些仇敌也一样会来找你麻烦，我要是你，一定会将这些资源完全运用起来，一个省委组织部最有希望成为下任部长的副部长，郭开复所具备的能量，你是小看了还是根本不屑于，到时输了，可别哭鼻子。”田化冰话音落，人也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很是潇洒的冲着穆竣摆了摆手，轰鸣的发动机响动引得街道两旁的人分别侧目观看。 “疯女人，无聊的疯女人。”穆竣无所谓的眼神，他要的是田化冰以为的重视，否则这女人指不定还有什么幺蛾子，无所谓自然不能露在田化冰的面前。 吱！ 韩米将车子停在穆竣身前，眼神玩味。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有一天我会去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有一天我会去的 本就是两步道，要是平日，穆竣从招待所到区政府，都不会选择坐车，韩米也不会主动将车停到他身边，都是会远远跟着，他不同于老江，可以说是穆竣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待命司机，每天也没事情，车子几乎不离穆竣所在区域百米范围，可以说韩米开的车子，已经可以比拟对于人的存在意义了，方便到随身携带，贴身服务。 上车后，车窗摇上，对于穆竣来说，在解除他对韩米的信任之前，车中即是他目前最为隐秘的私密空间，保密程度最高。 “有点有趣的，有辆刚刚换过拍照的面包车，之前直接找到了你的位置并一直跟随，很劣质的手段，该是小角色，不过有点意思，边海崖那边传来消息了，市面上开始有人扫听你的事了，很有针对性，酒色财气，似为了抓你痛脚而来，另外刚刚那面包车里下来个女的，开了三间房，就在你住的位置楼下。小角色的手段，目的却不是浅显的小角色目的，挺有意思的，江东区有心思的人不少，聊胜于无，玩玩？”韩米玩车，就如同他这么多年在国外颠沛流离整日高度紧张生活一样，专注度达到了极致，可以说这辆车从内到外的所有他都过了一遍手，操控位置每一个功能使用都被他运用至如同手臂延伸，就看车子启动，油离配合让你感觉不到一点车子滞动。 做事体现一个人的性格，韩米会将专注度极致体现在当下所做之事上，完毕后会感觉到空虚，突然间恢复了普通人的生活状态，总需要给找一些乐子。 “我会不会有作弊的嫌疑，您插一脚进来，站在我对面的人岂不是很悲惨？”穆竣的态度让韩米心中一暖，有些人就是具有这样的独特人格魅力，他们不是善于别人，而是懂得在零点零几的概率内，挑选出值得信任的人去。 此为伯乐的另一种方式体现。 韩米从身旁的储物槽内拿出两盒没有任何标识的白色烟盒递给穆竣尝尝，真正最顶级的香烟，我跟他们玩玩，把该挖出来的挖出来，你现在韬光隐晦也好，改变木秀于林的局面也好，少费点心休息休息，玩到这个套路上，我也别闲着。” “嗯，你注意点。对了，问个问题，宋继良那样的保镖，正面对抗……” “正面，无论比斗还是死战，他重伤我死。都不约束的状态下，两败俱伤，无所不用其极的卑劣方式敌对死战，他不跑我轻伤他死。”韩米的自信，通过这短短的一句话全部表露出来，那句我轻伤他死，更是将他真正的生存能力表露无遗。任何有迹可循的战斗方式他都不是宋继良的对手，至多是两败俱伤，可要是真的生死交锋，从无差别开始，在同一区域内要么宋继良逃跑了，否则战果是相同的，韩米必败必死。唯有将各种完全融为一体，任何方式方法都可以使用，也谈不到使用，死敌相对，都不需要讲，将对面的敌人击杀是最终极目的，中间的过程不要中，结果只是敌人被消灭，其他根本不是考量的标准。 “那样我就有信心了，改日拐走了闻人语，咱们俩合起来将他制住该没有问题。”穆竣看似说的是别的事情，却也是明白的告诉韩米拥有多少的实力，保镖如果不能对雇主固有的实力有所了解，很有可能出现一些疏漏。 “呵呵……”韩米笑着，不言语，继续担任司机。 要像鱼儿上钩，总要给鱼儿一些诱饵，韩米拉着穆竣，向着宁宁的服装店而来，穆竣始终保持沉默，酒没少喝，闭着眼睛养神，每当喝完酒微醺或是工作乏累了之后第一会想到宁宁的温柔乡，在那里他会觉得安心，而也恰恰是这个时候的到来，会让他有负罪感，虽有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在前，不免为青柳只为吾摇摆感到愧疚。 人通畅是矛盾的，佳丽三千大被同眠几乎是每一个男人的终极梦想，可真正将感情投入之后又会觉得不如守一而终，方对得起这片深情，矛盾的心理斗争过后，依旧故我的投入到终极梦想之中。 品牌服饰店的名声在外，宁宁也开始雇佣店员，为了穆竣她拒绝了来自家中亲属要来城市淘金的恳求，运用店里的流动资金在甸榆县也开了一家连锁服装店，经营稍稍低一个档次的服装，店内的所有一切都交给家中直系亲属，算是解决了家中数位亲属的就业问题。 对于神秘的穆竣，店中服务员也都是战战兢兢之余暗地里没少议论，老板娘年轻貌美，又与边大哥有不浅的关系，最初都不免猜测这位是边老大的，可长了都会边大哥与老板娘的关系远不是大家想的那个样子，更像是兄妹，边老大对老板娘隐隐还有一些敬意，有了这些铺垫，穆竣每次来去匆匆的身影就愈发的神秘，对他的存在店员们也都多了几许猜疑，年纪轻轻气度不凡，这位究竟是干的？ 穆竣进得服装店的时候，包括边海崖、宁宁在宁奉市的闺蜜雅儿，以及店内几名店员，正围坐在角落的餐桌上喝着汤，汤的味道飘满整个店面，直冲心肺勾人馋虫。 看到穆竣走进来，宁宁赶紧站起身快步走，柔声问道今日这么闲？” 如果说从前类如雅儿这些女孩子对宁宁身后的人还有些敢于诟病或是猜测的话，那次在招待所之后，个个都明白了，这样的男人，值得宁宁如此了，而这些要么就是宁奉市一些官宦家庭要么就是商甲家庭出身的女孩子，对于这超大投资店铺的资金和穆竣官员的身份，反而没有多少想法，她们脑海中惯性思维已经形成了，有权就有势，有势就有钱，有钱就有地位…… 如此年轻的副区长，背景自不必说，了解了宁宁的家世，或许这会是她一生最重要的一次选择也说不定，跟随着这个男人，能够在脸上看到幸福的笑容，真正关心宁宁的人，也就放心了。 “好香的味道，有没有我的份。”本来宁宁是要跟着穆竣直接上楼的，穆竣突来的话语让她脸颊微微一红，露出淡淡害羞神色，其中还夹杂着些微的满足，现下的情景就如前段在招待所一样，他在用行动将宁宁所构建的地下关系尽可能抬到地面上。 边海崖翻了翻眼皮，拿起桌上的汤勺迅速往的碗里盛了一碗汤，生怕下一刻宁宁就会将所有的骨头汤都给倒入穆竣的碗中。 毫不避讳的端起宁宁使用的碗喝了一碗汤，与店内的店员点点头打过招呼，别看穆竣如此随意，边海崖和韩米都已经对店员的家庭背景做过详细的了解，可以说她们任何一个认出了穆竣或是在之后有那么点其他心思，第一逃脱不了边海崖的控制。 宁宁不介绍，店员们也不问，只是笑着跑开，唯有雅儿大刀阔斧的还坐在那里，故意压低了声音一副翼翼的模样区长大人，中午跟谁吃的饭，有没有可能看在我是宁宁闺蜜的份上，帮着给我家老头子透个话，法国要比美国好多了，我想去法国留学。” 穆竣一愣，脑中将今日宾客过了一遍，明了雅儿的父亲是公交集团的一位副总，姓氏与无关相貌的几分相似，印证了这一点。 “其实法国，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美国也并不是天堂，我要是你，到了国外天高海阔，源源不断的生活费，足够周游世界了，到了日子，在国外买一张文凭，也没指着你用这张文凭来找工作养家糊口，真的假的，最后的归属地是压箱底，至多是家中长辈很自豪的对外介绍，我女儿是x国xx大学毕业的，如此而已，走万里路，我绝对要比你现在根本不是学习的状态收获得多，另外也能享受一下世界各地的帅哥，很不的，你可以尝试一下。”穆竣的声音不大也不小，隔音很好的服装店内本只有轻柔的音乐，远处的店员们注意力也都偷偷的放在这边，听得穆竣的提议，立时被他带入到规定情景当中，是啊，我要是有个不差钱的家庭，以后也不需要为了金钱搏命，要文凭何用？ 宁宁拧了一下穆竣的耳朵讨厌，别教她这些，她真敢这么做的。” 穆竣笑着摸了摸宁宁的头你要愿意，也可以跟她结伴啊，但是找帅哥这件事就算了，我会吃醋的。” 宁宁莞尔一笑有一天我会去的。” 虽是笑言，俩个人心中都清楚，这一天即是在穆竣大婚的日子，她会选择用这样一种方式来试图忘记或是躲避情感的痛苦。 “啊啊啊啊帅气，太帅了，我就没有想到呢，嗯，帅哥，谢谢你，啧”雅儿突的从思考中蹦了起来，到穆竣身前就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抱着宁宁又亲了一口，大喊大叫以后自由喽”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有一天我会去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有一天我会去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用站着挤到市里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用站着挤到市里了 齐海洋有些发毛。 坐立不安，晚饭都没有吃好，早早进了书房将关起来，不断的用放在抽屉内的拨打着三子的号码，到达宁奉市后联系了一回，之后就渺无音讯，已经六个小时，齐海洋有些害怕，当初做这个决定的时候觉得没，可真的开始失去掌控的时候，他才，这种方式运用在官员身上是多么的不明智，一直念叨着顾鲲是个愣头青毛头小子不懂事，也稀里糊涂的做了这样的蠢事。 还不接，还不接…… 正当齐海洋嘴里念叨着准备再动用一些官面力量查一查时，习惯性拨打习惯性听着忙音响起的内，传来了三子的声音齐老大，给我打这么多，不好意思哈，刚才带着人去踩点了，放在车里了。” “呼”齐海洋长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从前也不是没干过这样的事情，却也没如今这种悬心的刺激，反思一下发觉该是如今的位置发生了变化，心态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如果没有十足把握，这件事还是算了。”齐海洋开始犹豫了，不想再继续下去。 “齐老大，你说啥呢，这件事**不离十了，我已经摸准了这小子的脉路，随时都能收拾他，不就是个副区长吗？敢跟齐老大作对，看我弄死他。”三子那边是打着包票拍着胸脯子。 如此，齐海洋又有些心动了，犹豫了一下。 “齐老大，这么晚了，手头这个……”三子又将从前那副尊荣拿了出来，没等办事就开始先要酬劳，齐海洋也习惯了，也不在乎那点钱，习惯了每次都被三子以各种理由借口多要酬劳。 “你到八路车江桥站等着。” “好嘞。” 挂断，齐海洋从书房内的保险箱内拿出了一叠钱，一捆一万，颠了颠后又觉得有些心不安，又拿了一万，能够为钱卖命的人，喂饱他们心安。 而另一边，挂断的三子，马上换了一副尊荣，以极度恐惧的目光望着坐在他面前的男人，几个小时前，要是有人跟他说你会被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收拾得发自内心害怕恐惧，三子一定会撇撇嘴哼一声操，爷长这么大就没怕过谁。” 身上没有一处外伤，可三子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那种痛苦绝不是人能够承受的，无论你多么的硬汉，面对着非人类的恐怖极限挑战，脑中那根弦一定会被吓破，再也难以维系胆量那根神经。 跟着他一起的三个男子以及那妖娆烟熏妆女子都昏迷在一旁，三子唯一保命的机会就是做好眼前男子交代的事情，胆破了也就不再害怕，也恢复了往日那种正常状态，只能叹一声齐海洋运道不佳，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别说是钱利益维系的关系，就算是亲戚，此时也顾不得了，那个男人，委实太过可怕。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照片和摄录设备将三子与齐海洋整个‘交易’过程全部拍摄下来，微型录音笔将两人间的谈话尽数录了下来，搭配三子交代的一些从前问题，韩米经过一番调查取证核实，可以这么说，齐海洋身上那些大问题不往出翻，单凭买通凶手意图对国家干部图谋不轨这一条，已经足以让他离开干部队伍。 这件事韩米接手之后穆竣就没有再关注过，始终都将注意力摆在公路交通改革上，最新款式的无人售票车颜色鲜艳，新车新气象，上面有领导开口，上哪条线路都是上，卖江东区人情，新的都给了江东区。 大公交车一出现，立时成了江东区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过境客车只允许在厂区那条线路与区间小客车并行，进入到江东区主体街道也就是未来规划出来的区主体道路，只有公交车可通行，包括之前禁行的大载重车辆在内，江东区主街区内，与江东区的快速发展不同，稳步前行，也开始有房地产开发商对这里进行开发，土地政策优渥，交通便利，总归还是有相对多的贫穷人向往住楼，江东区不求日后成为房地产开发商的宠儿，独特的工业发展注定了这里无法成为大热地段，能够有人对这里抱有一定希望足矣。 新线路公交车通行第一日，穆竣亲自到市委市政府邀请荣经凯书记和扈雍志市长来做第一批客人，感受江东区与市区零距离的新景象。 荣经凯有接待活动没有出席，扈雍志代表市委市政府出席，对于穆竣的提议领导们离开小轿车坐进公交车与老百姓一同，也算是年轻干部的扈雍志兴致很高，区里赵茹副书记也一同陪同，穆竣最让人佩服的地方就是如此，是真的会大度到的胜利果实共同分享。 赵茹来参加，他很欢迎，穆靖凯和奚经纬在穆竣小的时候教给他第一个相对成人的道理就是，永远别人能够看到你所做的一切，永远别人的智商比你要高。 干工作，哪怕没人说，也一定会有人看得到，尤其是这新线路公交车运行，就连省里都穆区长在政府办公会上拍了桌子，撸胳膊挽袖子要大干一场，现在成效喜人，一大早八点多钟，非节假日公交车运行人数稀少，选择这个才能够真正说明问题。 起始站，本是江东区政府，后又改到江东区主街区最边缘，扈雍志、杨平、穆竣、赵茹等四位主要领导在秘书和相关干部的陪同下，与照例准备进城的人一同登上了公交车。 清新整洁所有设施皆是十成新的公交车内宽敞舒适，几位领导坐在中部靠后的双人座椅上，有来自市里的记者对车内的居民进行采访，摄像机同步摄录车内的景象。 不用站着挤到市里了。 这句话成为了宁奉晚报的头版头条新闻标题，公交车前脸上标注了整条线路最显著的几个站点，让对这条线路陌生的乘客能够远远的看到车子的目的地。 一路上，上车的乘客并不多，可不需要跟更远乡镇的人挤一辆车子，虽是最近距离到达市区，但能够站着宽松舒适的坐到市区，谁又会愿意去挤一身臭汗味道刺鼻的小客车。 有人受益就一定有人的利益被触动，原有小客车的一趟拉客下来少了十几块二十几块，也都是一肚子的怨气，怨气归怨气，以前是没有管理者任你们随便，现在是江东区有了条例，你过路车不让你进入主街区载客也不犯大毛病，胳膊拧不过大腿，有时候强势不讲道理运用得当也会有特殊效果。 扈雍志一行人在车子进入市区乘客开始增多前下车，车内的老百姓不管是因为拘谨、害怕还是不敢言，都还是给予了一定的态度回馈，小声的道出政府给老百姓办实事。 这一声不是对着话筒不是在记者引领下道出的话语，在纷纷点头和附和下传入到在场领导干部耳中，别有一番特殊的鼓舞味道，平日里也能够听到这样的话语，却远远没有如此鼓舞人心振奋人心。 人之一生没有顺风顺水，工作也是如此，江东区的发展在经过了穆竣带起的速度后，逐渐回落，开始进入稳固阶段，成绩斐然剩下的几个月已经稳稳占据宁奉市前几名，不再与大口乡同级别比较，开始征战宁奉市老牌区县，以乡镇的架子扩为区，从与乡镇比较到与县区比较，江东区丝毫不落下风，要不是底蕴差了太多，今年江东区在年终也可有一番作为。 江东区好起来了，眼红的人也多了起来，刚刚结束的干部补充让官场的红眼病暂时被压制下去，可在其它方面的红眼病，刚刚出现。 常委例会，顾鲲拿出了一份资料让秘书分发给大家，江东区整体工业园区规划核定并实施后，集中在区域内的大型工厂企业已经基本完成了规划和基础建设，零散的土地不再是闲置无人问津的屎臭地，而是成为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有大型工厂企业落户，相对周边的产业链就丰富，小型的工厂企业和个人手工作坊，成为了这些零散土地的最有力竞争者。 而这其中，自然免不了夹杂一些身份特殊的关系户，或是拉架子干，或是从中做中间人谋取利益，他们带着条子或是上级来到了江东区，自认为会如从前一般无往不利，又有顾鲲这样的哥在重要岗位，区里诸多干部又来自于各个县市，关系网络密布，人际关系更是复杂得很，利益链条也就随之变得更加复杂。 穆竣没有开言，他明这里面有很多的关系户也没有开言，肉与汤的关系他清楚，一片清明无杂质的天空是不可能存在的，差一不二的他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当他翻看到其中一行的时候，内心的愤怒再也无法压制，私欲私利都可以理解，罔顾多数人的利益和国家利益，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用站着挤到市里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用站着挤到市里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常委会上的‘偷袭’ 第一百六十三章 常委会上的‘偷袭’ 很简单，很明了，一眼即可看出其中端倪，因为这段洪涛洪大少在江东区异常的活跃。[] 穆竣手里的资料上，就有洪涛任职的天胜贸易公司抛出的大手笔，复杂点说，天胜贸易公司并购了宁奉市不锈钢厂，扩大经营规模，初步意向并购后投资1.8亿，提出要在原有厂区的基础上扩建，报批土地的使用权。简单点说，天胜贸易公司挂羊头卖狗肉，要拿土地说事，那片区域已经列入了区政府主街区建设的规划，只是还没有对外宣布。 要拿污染说事，天胜贸易公司的口碑一般，投机倒把的事情最为拿手，前段在云济市传得沸沸扬扬的印花手袋电镀等几个工厂产生污染事件中，都有天胜贸易公司的影子，当下此类工厂企业利润数倍乃至十数倍，屡禁不止。江东区是出了名的防治污染典型工业技术开发区，天胜贸易公司大额资金入资不锈钢厂，并且还要将已经完全够用还有富余的厂区扩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要拿一些人说事，大宏集团在江东区做出的建设有目共睹，可以说大宏集团和来自南方的资金撑起了穆竣在江东区的第一片天，而不锈钢厂意向在大宏集团拿出足够金额后进行厂区重建，建设到更远处，这片土地大宏集团要建设一片普通的居民住宅回馈区里，同时建造一个小型的生产、代销大宏集团污水处理和废气处理系统的组件，有江东区做样板，大宏集团也算是打开了国内的市场，端云省地处中原，宁奉市虽不是沿海经济开放发达城市但也是占据了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这一举措很有可能为大宏集团在国内站稳脚跟乃至高速发展带来绝佳契机，先期投入的考察、调研以及关系费用都不在少数，天胜贸易公司横插一脚，是对大宏呢，还是对穆竣呢？ 会议室内的人一片沉静，都是低着头看资料，也不管是不是注意力在上面，都不抬头，都不去看顾鲲和穆竣，顾鲲抛出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枚炸弹，也是他作为区长后，正经摆出的第一轮战斗，可以说是比较上得了台面的方式，很有气势，也很有水平，如果不是幕后有高人，顾鲲也算是被大家小看了。 穆竣抬起头，看着杨平，他需要杨平在这件事上的位置，当他看到杨平很专注的看着资料后，心中暗自一叹，洪涛啊洪涛，切莫以为我对你的忍让是惧怕你，挖墙脚拉拢敌对方，有趣啊有趣，你把战场摆在了江东区，我偏不给你这个机会。 杨平早就知晓，顾鲲胸有成竹，夏中凯老神在在，赵茹事不关己，海清蓝高高挂起，汤成谨慎应对，史鹏紧锁眉头，范东来情绪高涨，齐海洋面无表情，郝春磊垂头不语。 江东区常委众生相，穆竣嘴角微动，看来顾鲲这一次真的是势在必得，该是能够动用的关系都动用了，该拉拢的关系也都拉拢了，十足必胜的把握不乏，发炮前奏寂静，大有一招定胜负的意思。 谁也不动，都在等着穆竣，似乎穆竣不发言，这会议就会一直开下去。 “有没有不同意见我看也不重要了，杨书记做决定吧？”穆竣将资料放下，点了支烟，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中，看着对面的窗户，笑着说道。 穆竣的意思，就是让杨平做决断是否立即举手表决，看现在的状况指着大家开口各抒己见后形成默认的格局是不可能了，撕破脸皮后的平静，已经是大家所能保证的最心平气和状态。 杨平咳嗽了一声，也不敢直视穆竣的双眸，总觉得这一次似乎做了，但从所有一切摆在面前的利益关系来看，没有做，在仕途这条道路上没有永久的，只有最符合当下或是长远利益的盟友，眼前，顾鲲更符合他的利益。 “大家都没有要说的了吗？”不跳字。 一句没有任何必要却又必须要说的话语，顾鲲的发炮是冷然的，这也让穆竣心中对杨平的整体态度还是有数的，抗衡或是占优他会站在顾鲲一边支持副手，一旦产生了剧烈的碰撞影响到整个江东区的平稳，他会选择暂且压制，而出现一边倒穆竣的情况，杨平心里清楚不可能，顾鲲准备了这么长，没有四五个支持者也不敢随便彻底撕破脸皮，完全不顾同僚之情谊以这种方式来发炮，要是出现一边倒，那顾鲲这个区长也就不要当了，夹起尾巴走人算了。 所有人都将资料放下，负责记录的人员也听出了风声，表情绷得紧紧的，代表着江东区三大顶梁柱的较量在无声无息中悄然来临，速度之猛烈让人咋舌。 “赞成顾鲲同志提议的请举手。”伴随着杨平朗朗声音，决定江东区格局的一次常委会悄然间进入了决胜期。 杨平的推手、顾鲲的侧或、穆竣的当仁不让，将江东区委区政府的常委会从充足准备转到了闪电袭战，可以说江东区打破了很多固有的既定模式。 范东来首先举起了手，这忠实的拥趸者一点也不含糊，如果是平日，跟随而来的就会使齐海洋，顾鲲没有看到齐海洋举手心咯噔一下，想到的准备又平复下来，只是深深的看了面无表情的齐海洋一眼。 “我支持顾区长的提议。”汤成站了出来，作为政法委书记，公安局无法掌控在手里，汤成对穆竣也是早有怨气，借此机会能够打击到他，也乐得顺水推舟，背后又有顾鲲的承诺，又有杨书记的不置可否，焉能不站出来作为胜利者一方分食蛋糕。 顾鲲也举起了手，紧接着举起手的人有些超出穆竣预料，不过也没有跨越他的底限，利益才是真正形成未来的链条，史鹏在顾鲲给出的巨大诱惑面前，放弃了曾经鲍立国对他的提携，在这件事上并没有选择无条件支持穆竣，也不算是背叛鲍立国，只是开始有了的主见来控制的人生。 一个齐海洋始终不动，这让顾鲲本是百分百的把握一下子悬了起来，四个人同意，杨平不会表态，只要剩下的六名常委不会全部站在穆竣一边，不败之局已然形成，只是这齐海洋究竟是回事，今日有些反常？ 两分钟后，会议室内寂静无声，杨平重新开口反对的举手。” 作为一个小团体的带队人，穆竣可以后举手来观看局面以便在变化环境下明哲保身不丢面子，可他没有这么做，第一个举了下手，将的态度明晃晃的摆了出来，这件事我坚决不同意。 都组织部长史鹏和武装部长郝春磊是穆竣的拥趸者，史鹏选择了为利益舍弃，郝春磊没有，附和的举了下手，表示支持穆竣的决定，按照正常逻辑，在顾鲲如此充足准备下，杨平完全不表态意思明显之下，稍有偏移的都会选择中立，更不要说本就是不想参与的，抽着烟喝着茶一言不发。 “我也反对，大宏集团对江东区的建设不遗余力，推广环保防治污染的排废体系，也是未来的国际化趋势，我认为大宏集团要比天胜贸易公司更加具备竞争力。”赵茹的突然开口，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一个挺矫情的女官员，谁曾料想到她会在最为关键的时刻，选择了大义凛然的本心，不偏不倚的将内心真实想法代表老百姓道出来，给这纯粹为了争权夺利而激烈交战的常委会，增添了一些别样的色彩。 三票了。 夏中凯一项是不参与斗争，眼看着就要退了，跟紧一把手的脚步是他最正确的选择，远离任何派系的斗争，做一个老好人。 海清蓝不知为何，在这一次的常委会上充当了闭口猫，一言不发，也算是小小的爆了一个冷门，鲍立国和熊天明号称掌控百分百，今日两位曾经的下属，都违背了他们最初的本心意愿。 而最让人感觉到不可思议的，当属最后一位，江东区常委副区长齐海洋的表态。 “我也反对。” 画面回到一天前，回到齐海洋认为三子可以十拿九稳的时候，回到齐海洋准备给穆竣一个狠狠教训的时刻。 在市里一家常去的茶楼包厢内，齐海洋听着京剧，闻着茶香，享受着清茶清肺的舒爽，闭着眼睛哼唱着百听不厌的《沙家浜》，幻想着穆竣狼狈不堪的模样，人一旦放松了对世事常态的警惕下，距离倒霉也就不远了。 他要三子教训一下穆竣，让他最起码在十天半个月内无法遮掩头部和裸露在外肌肤的伤势，逼着他道出一些能够称之为把柄的，然后录制一盘带有过程的画面。 想的很美，包厢拉门被拉开的声音都没有打断他的冥想，直到一股特殊的香烟味道飘入鼻孔，他才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粗壮汉子，眉头一皱，刚要呵斥，对方先开口了齐区长，我要是你，我不会喊叫来让所有人都的身份。” 第一百六十三章 常委会上的‘偷袭’ 第一百六十三章 常委会上的‘偷袭’ 第一百六十四章 烽烟并举 第一百六十四章 烽烟并举 齐海洋一愣，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让保持平静的同时，翻起眼皮看了眼前的男人一下你难道不这样的行为是愚蠢的吗？”不跳字。[] 边海崖，在宁奉市拥有着让很多人望而丧胆的名气，可不管多么大的能人，在没有漏把柄在外的官员面前，都是弱小到随手可捏死的存在。 边海崖扔了一个信封在桌上，然后点了下头，让齐海洋看一看里面的再。 本就对边海崖此刻到来有些猜疑，齐海洋心中没底，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信封，打开，里面十几张照片，都是他与三子的中近距离接触照片，其中就有齐海洋将一个黑色塑料袋递给三子的清晰照片。 齐海洋一皱眉，沉着脸将照片重新放入信封，坐直身子盯着边海崖你很有胆量，这样做的后果吗？这些照片说明不了，甚至更深一层也说明不了，一个常委副区长绝不仅仅能够靠这么点就能够威胁的，而你，我分分钟就能让你丢掉所有的一切。你背后的人，他自身难保，又凭能够保得住你，你是个聪明人，该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不可以做，代价付出了，想要收回就难了。” 边海崖笑了，笑的很让人渗得慌，齐海洋那硬撑着的上位者气息也在渐渐淡去，此时此刻能够找得到他，拿出那些照片，三子是肯定折了，想到三子手里做过的那些事，齐海洋心跳加速，额头隐隐见了汗，不觉得如何，现在才，有些做了就必然性的留下证据，看似不起眼随手能够抹平，可要是到了同等级的对手手中，这些随时都有可能变成逆天的杀器。 “齐区长，我直接跟你说了吧，穆区长让我来问候你，别觉得三子只是手里没证据，齐区长你应该清楚，对了，娟子让我带她向你问好，还有小家伙也很可爱……” “边海崖，你敢” 边海崖一句话击中了齐海洋的要害，真正触及到了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和底限，那一对母女，不仅是生活作风问题，还有着诸多其它都在那里，钱、房产、地产…… 怒吼声中，齐海洋露出狰狞面容，怒瞪边海崖似要将他撕碎，这么多年，边海崖没见过，嘴角微微一动，很随意的点了一支烟，看着齐海洋，直到对方恢复平静，直至最后一言不发的坐回到原位，转瞬内齐海洋苍老了许多，身体内那股劲泄了下来，一直以来高高在上的骄傲一下子消失了，他清楚的从今往后将不再主宰的人生，要么放弃一切，要么赌一把让人操控成为傀儡，最起码还能保留最后的底限，至于骄傲和自尊，那值几个钱？ “没想到穆竣也会用这种手段，说吧，你们要我做？”因为是穆竣，齐海洋反而觉得屈服可能有机会继续现在的生活。 边海崖拍了拍手齐区长果然是聪明人，来的时候我还不，穆区长跟我打赌说，齐区长一定会选择真正聪明人选择的道路，别担心，穆区长没有打扰你生活的意思，甚至还会让你活的更舒心更好，一个副区长的位置，你就满足了吗？”不跳字。 你就满足了吗？ 留下这样一句话，没有任何的要求，边海崖起身离开了房间，齐海洋清楚从今之后就要坚定不移的站在穆竣一方，只要是他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支持，在仕途这条路上，将没有任何的自主权，必须跟随人家的脚步前行。 紧张的劲儿过了，齐海洋松松垮垮的靠坐在椅子上，身前茶几上的茶具和飘扬茶香再也无法对他产生半点吸引力，过往的悠闲成为了此刻莫大的讽刺，画面中的一切，都是讽刺。 常委会上，齐海洋对顾鲲投来的恶毒目光仿若未见，大不了被你背后的势力调到闲散部门，我还落得清闲穆竣兴许对我看不上眼以后不找我了。 一个人的突然转变立场，打乱了顾鲲所有的部署，本就是如此，常委会上每一位常委的最终意见都很主要，都是主导常委会结论的关键一票，往往都是一正一负之间，结局发生根本性变化的几率大大增加。 四对四，可以说，势均力敌，顾鲲将目光投向杨平，希望他能够开口，一旦他开口，夏中凯一定会跟着，六票又有一把手，结局立定，这也是顾鲲握有十成十把握的根源，不想指望杨平却又离不开杨平。 杨平其实也在犹豫，犹豫着要不要参与到这种碰撞当中，不管胜负他作为一把手无法掌控全局的印象会留下来，并会以最快的速度在常委会结束后传开。 穆竣不是白丁，穆竣也不是刁然一身的普通干部，他的背后也站立着一群在端云省内能够说得上话的领导，杨平可以为了而选择在大方向上自主，却不想真的一切翻脸行事。 夏中凯的表现让杨平松了一口气，不必继续犹豫烦恼，淡淡的声音中很难听得出夏中凯作为区内高级领导干部的霸气，平日里也鲜有人会把他当作决定大局的人物，此刻很平常的一声我弃权。”就像是扎在顾鲲心头的一根针，狠狠的扎了进去，没有反应无法忍受的剧痛，却是难以言表的刺痛，让你心生恶心之感，有种想要呕吐的不吐不快，噎在嗓子眼难受的不知所以，总之一句话，如果现在杀人不犯法，顾鲲第一个掐死夏中凯。 伴随着夏中凯的弃权放弃，纪委书记阴沉男海清蓝也选择了放弃，两人也给杨平吃了定心丸，也不必再进行选择，彻底撕破脸皮的事情杨平不会做，答应了顾鲲也就答应了，顺水推舟可以，逆流而上不行。 顾鲲一口气泄了下来，目光阴沉面部表情阴冷的让人发寒，谁都此刻他肯定是憋着一肚子火，估摸着第一个被发泄的对象就是齐海洋，要不是他的临阵倒戈，今日的突然袭击将会以穆竣的惨败而告终，可现在一切不同了。 “这件事容后再议。”留下这么一句话，杨平站起身，宣告着这一次突如其来碰撞的常委会结束，不等夏中凯和顾鲲起身，穆竣双手撑在桌子上站起身，冲着齐海洋笑了笑齐区长，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 无疑，穆竣在能够控制齐海洋的状态下，没有选择放任自流的绝对掌控，而是伸出了手，准备拉起他，成为身边的一份子，但凡是做大事的人，这个时候几乎都会做同样的选择，再次给齐海洋一个选择的机会，别看你有把柄在我手中，可我不会对你颐指气使，要干咱们站在一个阵营，一同创建美好未来。 齐海洋没有犹豫，笑着站起身，跟随着穆竣向外走去，两人看似并行，实则齐海洋落后半步，对于顾鲲的恶毒眼神，齐海洋仿若未见，最坏的打算已经有了，现在就看穆竣拥有的力量能否保住暂时对他还有用的了。 今日常委会的诡异，很快便传了出去，让人津津乐道于原本一个阵营之人的分道扬镳，原本对立之人却又走到了一起。 在走廊处，穆竣和齐海洋心照不宣的分行，穆竣给齐海洋留着消除尴尬的，齐海洋也表明了态度，反正我有把柄在你手中，忠诚问题你不需要考虑，做以后你穆区长给句话，只要我齐海洋还在这个位置上，当仁不让。 江东区的权力斗争变化不仅牵扯到宁奉市，隐隐省里也是暗流涌动，顾汉生再对不待见，再不看好主政一方，此刻也必须拿出支持态度，血缘至亲胜过一切。 ……………… 云济市机场，来自广州的航班准点到达，一行人轻装简行走出机场，几辆并不张扬的新款奥迪车将他们接走，恰巧有宁奉市的一名干部出公差归来，看到这一行人，再想到上飞机前得到的消息江东区内斗争激化，拿出，给的老上级打了大宏集团的崔珍秀来了，在她身前还有一个相貌普通的男人，以二人相处的关系来看，那男子该是私募资金叱咤风云的尚凯丰，这下子江东区乱了，宁奉市热闹了，杨平顾鲲穆竣等人，烽烟并举。” ……………… 甸榆县大口乡五龙山温泉度假村，省内新晋旅游胜地，国内最好的温泉之一，女性的天堂。 当下的五龙山，热闹非凡，每日往来的游客不计其数，整片山区都被开发为温泉度假村，周边的相关产业链高度发达，旅游景点的通俗做法和弊病也都有之。 一辆车子借着微微的夜色，沿着公路驶来，一路开进了温泉度假村。这辆车子，是少有能够到达停车场区域后直接开进度假村内部的车辆，那异常特殊的度假村高层办公地点内，灯没有亮，只见烟头的炙红色光芒和沉重的呼吸声，隐隐约约能见到四五个人分坐与沙发椅子当中。 度假村内，灯火通明，热闹喧嚣，配套的山间竹寮餐厅内推杯换盏，温泉大中小各个档次的池中也都是宾客不断。 一派热闹景象。 一番龙争虎斗。 第一百六十四章 烽烟并举 第一百六十四章 烽烟并举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留余地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留余地 今夜的五龙山，格外热闹。 在游客眼中，延续了往日的喧嚣火爆生意，在一些人眼中，今日这里将会有一番龙虎斗。[] 大口乡乡长张大海，副乡长谢梅，站在度假村的大门处迎接着即将到来的贵宾。 总有些苦涩是说不出来的，穆竣站在两人对面之时，理解的点了点头，没有谈及当下大口乡乃至甸榆县的变化，只是在并行之时，远远的看了看停在远处的大口乡一号车，今日的饭局又是人满为患，田书记的宴前又是高朋满座，大口乡的‘流水席’，依旧是丰盛热闹。 离开大口乡，离开甸榆县，穆竣依然关注着战斗过的地方，这里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可以说一切并没有超出预料，躺在功劳簿上坐享其成，庸人在无法面对整个大口乡在手中没有好的变化后，只能选择成为功劳簿上的蛀虫，用享受来遮掩的无能。 原本的大口乡，走的走，散的散，调的调，退的退，还愿意与老书记一同共进晚餐的，也就剩下最为郁闷的张大海和谢梅，几次跳跃的机会张大海都成为陪客，到了最后落到今日这样下场，四十出头的他对仕途之路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只想着能够安心退休，理想抱负与再无关联。 短短，是同僚，而今穆竣的级别已然是两人的上级领导，市里炙手可热的大红人，江东区三驾马车之一，对比在田元压制下工作的张大海和谢梅，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天壤之别，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再见面，唏嘘之余，张大海想到了当日穆竣对他的提醒，此刻想来真是字字珠玑，金玉良言，悔不当初没有听从穆竣的话语，在大口乡强势而行，不给新书记田元以施展的机会，强势的乡长又不是罕见的事情，上级领导部门也会酌情进行安抚和处理，毕竟大口奇迹有张大海的功劳，他也有这个资本来咆哮。 无奈性格上的短板让张大海在面对田元时，始终没有挺起腰杆，最后的结局就是如今这般局面，大口奇迹延续着，其主导者却已经变成了田元。的大口奇迹会爆发成样子大家心中没有准谱，而今的大口奇迹还能够坚持到时候大家心中也没有准谱。 一句，穆书记，我辜负你的期望了，张大海也说不出口，穆竣也没有让表这个态，离开的时候就预料到了今日，除了一点点的遗憾之外，并无其它多余的心思。 “你们忙，过一会儿我去找你们。”穆竣抬头看了看那悬空的办公室，漆黑一片。 张大海和谢梅有一肚子话要说，却也清楚当下的穆区长来到五龙山不是叙旧不是享受，发生在江东区常委会上的事情，有些消息渠道的人都清楚，台面上的战斗结束了 1 6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留余地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留余地 第一百六十六章 清场喽 第一百六十六章 清场喽 “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吗？”不跳字。*穆竣吐出口中的烟雾，看着其沿着窗玻璃向上飘散，声音中透出淡淡的冷意，既然不能站在同一个阵营，那便没有必要伪善下去。[] 洪涛平静的站起身，对马峰几人的视线如若未见，扫了一眼穆竣的背影淡淡言道其实，本可以不必如此的。高出市价五成，我收各位手里的股份。” 五成，即是散伙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巨大的利益面前，都想着能够让成为最后的获利方，度假村潜在价值自不必说，五成，与明抢无疑，但五成，也是给出最大额度的面子。 马峰敲了敲椅子扶手，扬起头盯着洪涛洪大少还真是所图非浅，真要看看我们几个会不会众志成城吗？低于市价五成，收你手中的股份。” 洪涛寸步不让马峰你觉得有发言权吗？”不跳字。 杜天豪和郭宇没有开口，只是阴沉着脸坐在那里，相对于马峰的毫不犹豫，他们也想将情绪全部释放，无奈终归有些条件制约，不能够完全随心而为，端云省内牵扯的利益太多，而今早已不是单单几个衙内出面就能够完全摆平的了，省市一级的大佬对这度假村的未来，也开始心动，在拥有了权柄之后，还能够做到两袖清风的，估摸着只存在于故事和所谓的新闻当中。 “废话，还是不要说了，洪涛，对于你来说，有些事乃是利益锁链变化，不存在对得起对不起谁，可在我这里，一切都不同了，今天小鸟来了，我看她的面子，不动你，让你安然走出度假村，别以为头上戴了顶乌纱帽，我就必须跟你玩文明的。真把老子惹急了，头上这副区长的帽子可以不要，这口气，必须出，不光是为了，也为了大家。”穆竣突来的一拳砸在玻璃上，幸得玻璃质量足够强大，砰的一声巨响，所有人都为之动容，不光是为了他的动作，更为了他的言语，充斥着凌厉的攻击性，完全与他的身份难以重叠在一起，让人不禁产生联想，一旦真的到了那一步，他只是说说还是真的敢做？ 马峰站起身，再次环顾一眼这办公室，声音淡淡要么存在，要么毁灭，如今的这里，早已乌烟瘴气，随波逐流于普遍现象，其中人为的因素又有多少大家心中都有数。”说完，马峰向外走去，其态度表露无遗，别看我是个外来的，压不过你们，可要是论到毁灭，我马峰还有这个自信。 郭宇摇了摇头站起身，看了一眼洪涛，叹了口气，他还是年岁小了一些，在这件事上始终是最不能理解和释怀的一个，大家曾经在一个战壕内，不说患难与共却也称得上战友二字，一点点金钱利益，值得吗？ 杜天豪要比郭宇懂得多，这里面的深悉，他也不知该如何进行抉择，只能保持沉默来让装一回孙子，这份沉默，他也知晓装起来真不容易，两边的关系都没有深到可以不顾及一切的地步，却也不失浅的可以随时抛弃。 杜天豪和郭宇都清楚，这将是一个绝佳的机会，郭宇顾虑少一些，会在最后时刻选择站在穆竣一边，彻底融入他的圈子，杜天豪的顾虑多一些，他的父亲要更近一步，在端云省内就必须有更多的人支持他，眼前正是关键时刻，在换届之前，杜文打算走上半个台阶，换届之时，一举沾染正部级的位置，很长一段以来，约束让他更低调一些，和平演变的过程中不希望有一点波动，小小的五龙山度假村，已经不再是江东区区长和副区长之间的斗争，延伸的层面一下子通到了省里，诸位省里大佬都不得不被此事所牵动。 杜天豪有难处，他也不解释，懂则懂，不懂解释也枉然。 郭宇也有难处，只是两家的关系不同，郭开复宁可不要那即将到手的省委组织部长，也一定会在最关键之时，坚定不移的站在穆竣一边。 三个方向，三种步法，三种态度，注定了不欢而散的场面，却非要众人摆明车马走上这一遭，是对对手的尊重，也是告知对手，我很重视。 洪涛率先离开那办公室，在倾斜的石阶上，上官青鸾与那位白姓男子驻足等待，见到洪涛和他身后领着的洪新，上官青鸾多余的话并没有说，也不是来要解释的，而是走到表哥身前，上下看了看他，然后很是苦恼的挠了挠头，视线聚焦的焦点从洪涛身上消失，茫然的望着前方，身在洪涛身边走了，一副认人不是要找之人的模样，继续前行。 白姓男子摇了摇头，上前拍了拍洪涛的肩膀这丫头是个情种，这边的力量你是别想借到了，弄不好还会反作用，点，穆竣其人，远非你们看到的这么简单。” 洪涛嘴角微动，并没有被对方的言语所影响，只是略有唏嘘的言道本是无所谓，现在看来，反倒被人抓住不依不饶了。” 白姓男子点了下头尚凯丰来了，几分钟前，他的客户群接到了崔珍秀的集资，初步估计，不会少于十亿，资金流向不明。”说完，迈步在洪涛身边走过。 “多谢。”洪涛点了下头，尽管消息也会传来，却不会如此的迅速，看来这尚凯丰也是个狠角色，真的就把注压在了穆竣的身上，认为他的搅动能让整个端云省都为之动容，私募资金聚集而来的资金在这里能够大展拳脚？ 白姓男人犹豫了下，洪涛也犹豫了下，两人都有话要说，都在犹豫要不要说，最后还是洪涛先开口了你能不把他当敌人吗？”不跳字。 “不能 1 2 第一百六十六章 清场喽 第一百六十六章 清场喽 第一百六十七章 开场 第一百六十七章 开场 繁星夜幕，皓月当空，五龙山温泉度假村内灯火通明，推杯换盏的喧嚣延续着，膨胀着，似乎随着夜更深而更加喧嚣。[] 月色碧波，美人出浴，要说三女内胆子最大也最开放的当属卓萱，可即便是她，在这耳边还能听得远处嘈杂的顶峰，依旧没有敢全身心的释放，反倒是闻人语，轻装上阵，自如挥洒，完美**一丝不挂，落入温泉之中，顿觉燥热难当湿腻从身体每一处毛孔透出，舒服的让人不自觉想要闭上眼睛呻吟一声。 卓萱那是都不能输的主，见状也将身上的衣服脱掉，投入到泉水当中，可畅游一番的巨大池中，三条美人鱼立时将整个环境点缀得美轮美奂。 景做人，景趁人。 人增景，人化景。 闻人语不是傲，她是淡，真正将淡然两个字刻画至极致的，并不是觉得如何，只是潜意识里没有主动去与别人结交的意思。 上官青鸾的存在，那半年多的青灯古烛，让她在面对此刻局面时，用一种平和淡雅的姿态，勾画双方乃至本该的三方的氛围变得融洽。 “语儿，萱儿，我这么称呼，不过份吧？”上官青鸾的声音不大，清脆清晰传到二女的耳中，卓萱以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她，四年同窗四年情敌四年好，上官青鸾多么小资多么傲气她很清楚，很长一段以来，在了解到对方与穆竣的关系后，卓萱下意识的抗拒见到上官青鸾，自从过年到现在，同在上海，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变化之大，让卓萱咋舌，不敢面前这是曾经认识的小鸟，变化太大了，那气质就连都不自觉的被吸引。 “你们都挺好的，呵呵。”闻人语侧着头，笑道。 “小鸟，我说他大跑远的跑到那边去找你，现在的你，值得他那么做。”卓萱给出中肯的评价，对于情敌变强，她心态很好，敌人越强大，才能促使自身变得更加优秀。 “呵呵……”上官青鸾捂着嘴轻笑都明白，都懂，都想放，都放不开，我们做做不了，最好也不要是敌人，纵然是敌人，也要在他的事情上众志成城，不我这么说，二位同意吗？”不跳字。 温泉池的三个方向，三个，皆是嫣然一笑，重新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各自享受着各自的温泉之旅。 强大的自信，正如上官青鸾所言，要是放得下，今日也就不来了，她虽说有些误的理解了闻人语，却还是道在了点子上，自信到无视任何对手，不惧任何对手。闻人语呢？她才是真正的不在乎，她要的只是双方在一起内的感觉，平日里都要给予足够的独立空间，至于这空间穆竣在干，她从未想过，也从未觉得会如何。 ……………… 度假村内山道众多，保留的原汁原味就是为了夜幕下，清凉晚风之间漫步在度假村中，也别有一番滋味。 田化冰略显失魂落魄，以她在香港富豪圈中锤炼出来的心智，家族企业斗争中尔虞我诈多么艰难都了，近五年已经鲜有人和事能够让她发自内心的情绪失控，而今，前面那道身影，让她满脑子回忆的画面，满脑子青涩年华的青春律动，那是初恋，那是花季雨季，那是青春的回忆，那亦是青春的苦涩。 度假村的大型餐桌旁，那道身影站定，拿起一旁的餐盘，如今整个度假村在餐饮方面真正意义上做到了流水席，要是为了享受夜晚的清凉，愿意在外面三五人喝点小酒，随时都能够在几个固定的点用餐盘盛到热乎乎的各类菜。 夹了几块排骨，田化冰走了，肩膀微微有些颤抖，想要侧头看向那张曾经让魂牵梦绕的脸颊。 “丫头，这些年过的很好吧，胖了不少。”爽朗的声音，并没有随着时光的侵袭而有任何变化。田化冰皱了下鼻子，也唯有在他的面前，她才会毫无任何心机的露出小女儿姿态，才会明明白白的袒露出内心最直白的想法去死，这叫丰满，你懂得几个问题，为了一个而舍弃了整片森林的蠢蛋。” 穆靖凯伸出手习惯性的揉了揉田化冰的脑袋，一如从前，那时还只有十三四岁的小魔女，而今时光荏苒踏入了三十岁的熟透蜜桃，更显风韵亦更加充满诱惑力，对真正成熟男人的杀伤力，远远超过妙龄少女。 “疯丫头越来越漂亮了，也不输上面那几个丫头，样，有没有信心让我为了你而放弃整片森林，我可不在乎你要比他大上几岁的事实。”穆靖凯吃秉承了军人一脉的爽利，大块吃肉大口吃饭，一餐盘的饭菜短短一分钟全部消灭干净，用大扎啤杯接了满满的扎啤，一饮而尽，打了个酒嗝，又盛了一餐盘。 田化冰白了穆靖凯一眼，心中也是暗自一惊，这是了，再见到他，真的就一点也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了，除了回忆，还是回忆，聊天对话更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暧昧的绯色一点也不存在。 感觉没了，真的没了？ “你别胡说八道了，你按说都是我的晚辈。” “那小子可不管那事，生冷不忌的主，你这熟透的蜜桃，正是这小子的最爱。” “穆靖凯，我你现在真是越老越没个正形，远远看去估计年轻女孩都会绕着你走，咸湿大叔。” “行啦丫头，我再样你也没机会的。” “呸，谁稀罕。” 如果此刻有人在两人的身边，一定会被两人的对话引得捧腹大笑，一个四十多岁的 1 2 第一百六十七章 开场 第一百六十七章 开场 第一百六十八章 是谁在拂春风 第一百六十八章 是谁在拂春风 上海，尚凯丰。 敢以如此方式介绍的，霸气自不乏，否则也不敢用上海这座城市当作‘名片’的前缀。[] 尚凯丰，在私募资金这一块已然是当下的领军人物，在国外的那几年，以国外的资金来圈国内的钱，骂得难听诸如卖国贼叛徒皆有之，回国后的名声也并没有好转，要不是那些为他歌功颂德的资金来源，今时今日的尚凯丰，依旧无法摆脱掠夺者的身份名片。 扈雍志起身迎了出来，在座的人，也唯有他才有资格与尚凯丰以平等身份相互结交，一市之长的身份与他这资本大鳄，相互之间虚与委蛇正为合适。 “尚，久仰久仰。” “扈市长，你好。” 桌上之人，可谓皆是一方权柄的掌控者，也都有资格让人介绍一下与尚凯丰握一下手，到了顾鲲之时，尚凯丰嘴角的笑容更浓顾区长，久仰大名。” 与扈雍志，也只是点头一句你好问候，到了顾鲲，尚凯丰言语中的深意不言自明，你顾区长明显是来针对我，别以为省委常委的父亲能够给予你如何的支持。 接下来，尚凯丰将酒递了上来，敬了一杯酒，说了一番话，没有得到顾鲲正面的回应或者说是没有得到他想得到的回应方式，转身离开，冲着在座的人笑了笑，再多的话说了也是废话。 “今日有幸能与诸位同桌共饮，也算是我尚某人的福分，一直以来都在国外飘着，这两年承蒙大家的照顾，给了尚某人一碗饭吃，活的还算挺滋润的，总觉得该怀着一颗感恩的心来面对一切，手头有了点闲钱，还是做点实体稳妥，对未来也算有个交代，不至于真的把手里这点钱都扔进股市掏不。”尚凯丰傲气，顾鲲也不乏狂气，面对着尚凯丰的话语只是浅笑并不作回应。 我是无根浮萍，我手里有钱不在乎砸下去，本来就是空无一物，都没了我也不在意，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别逼得我到时候都不管不顾，到时大家脸面上都不好过——尚凯丰的潜台词。 我是一方政府官员，代表着政府的颜面，你一个搞私募资金的还想要威胁我，我会怕你，没你还不成事了——顾鲲的潜台词。 说实话，尚凯丰也并没有多少想要妥协的意思，否则当着扈雍志的面，只要稍微迂回一下，并不难化解一些不该出现的隔阂，毕竟他的大批资金如果投入到这座城市，所能创造的价值将会超出市政府的预计。 而扈雍志呢，也有的性格和脾气，尚凯丰不留余地的话语，也刺激到了他，身为一市之长自然也不会卑躬屈膝的对着别人低下高傲的头。 说不欢而散有些过，以尚凯丰的登门拜访而言，是挑衅还是在求和也难以有个明确的说法。以扈雍志等人的常规接待而言，是过渡还是等待变化也没有个准确的答案。 不过被大家所公认的则是尚凯丰的到来，点燃了这一夜的澎湃激昂，也让竹寮附近的热情，冲袭了整个度假村，清场关门，到了穆竣这里就是该‘打狗’的时候了，阵势摆开了，总不能半途而废，而如何将接下来的戏演好，就是穆竣的活了。 江东区常务副区长的身份，限定了穆竣的行动范畴，有些话有些事，能说能做，不能说不能做。 装弹放枪，穆竣装弹，谁来放枪？亦或是，有人装弹，穆竣怎样放枪？ 扈雍志有心要离开了，今日的局面愈发的诡异，接连几条短信发进来，省里面诸位大佬的举动都在预示着，今日的饭局和应酬都推了，都在各自的家中没有外出。扈雍志那也是沉浸官场多年的老油条了，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能够听出十之**的内容，虽说是代表宁奉市委市政府来到这里处理问题，可真要是出了问题，作为市长，对下面区的掌控力不够，连带责任少不了。 聪明的甸榆县领导，一个都没有到来作陪的，也就唯有田元这个乡党委书记以为可以靠近市里领导，屁颠屁颠的跑，在度假村内吆五喝六将党委书记的派头摆的十足，以为得到了机会，直至此刻也没有察觉到被卷入了这场风波之中。 杨平从最初的坐立不安转换为爱咋咋地破罐子破摔，反正已经这样了，不管是顾鲲还是穆竣，任凭他们闹去吧，左右作为区委书记，这一次是跑不了连带责任，要受到领导的责难批评。到要看看穆竣今天晚上究竟敢玩多么大，是彻底跳出官场范畴没有底线的任意胡为，还是…… 穆竣缓步走在度假村的主路上，嘴里念叨着江东区、甸榆县……” 扈雍志、杨平、顾鲲，几乎是同一接到了，区内几大支柱厂商和国内外意向投资商都公开表示，对江东区未来发展前景并不看好，要谨慎进行后期资金投入，正在考察的要继续加大考察力度加深考察。 这类多多少少都打到了省里市里领导的中，表示不满的同时，也都道出了一些捎带威胁性的话语，尤其是那些意向性投资考察的大型企业和投资商，道出的话语更具有杀伤力，对于省市领导的威胁力度更大。扈雍志接到了省长舒勇进的，作为省政府的一把手，舒勇进刚刚参加完外事活动，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毕竟江东区只是端云省相对偏僻城市其中一个区，再有力量也不至于牵动舒勇进，不过当来自国有企业老总的打到舒勇进秘书上时，他不得不亲自过问一下，江东区政治格 1 2 第一百六十八章 是谁在拂春风 第一百六十八章 是谁在拂春风 第一百六十九章 步步紧逼 第一百六十九章 步步紧逼 刘海龙，云济市副书记刘东之子，与洪新家洪涛父子仇对多年，事事相对不相让，当初在云济市穆竣与刘海龙来了一次不见面的对话，在那酒吧内大出风头一把，当时刘海龙是哑巴亏吞咽下去，看得洪涛很是舒爽，回想当时双方与穆竣的关系，再看今朝，洪涛突然间，似乎过了，丢失了。[] 没有永远的，没有永远的敌人。 面对着省内知名的哥，扈雍志首先就是一皱眉，明在这里，他们依旧踏进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马峰背后的京城势力、郭宇背后的郭开复、刘海龙背后的刘东，都已经知晓了这件事并正式表态，直至此刻开始，扈雍志除了对穆竣印象下滑之外，对整件事彻底失去参与的兴趣，穆竣背后有人，顾鲲背后也有人，***现在整个省里都关注着度假村，作为一市之长被牵扯进来倒不是怕如何，而是得不偿失，与哪一方势力碰撞一下都没有任何的利益可言，除了当冤大头之外，似乎没有第三条路，退路就是离开，荣经凯荣书记已经代表外围代表宁奉市，给了一个最佳台阶，虽不免有些略显无奈，却也是最佳选择。 “扈市长，荣，全部都是马峰一人妥善利用安排，作为山庄的老板，此时此刻开口给扈雍志做出一个更加完美的台阶，这里面的人，没一个做得到，也就是马峰。 扈雍志眼中精光一闪，呵呵一笑站起身，在秘书的陪同下离开了竹寮，田元再傻了吧唧懵懂此刻也明白了，最开始还有些不服不忿觉得没了不起，可看到现在他明白了，就是个纯傻，还在这以为有了巴结领导的机会呢，闹了半天除了成为转移一点点目标的存在外，连成为画面中的资格都没有，一个弄不好还要得罪一帮人，日后这大口乡党委书记的职务很容易因为这件事岌岌可危，大事件大漩涡当中的领导印象往往都会非常深刻，在其中有哪怕一点点的疏漏表现都有可能成为难以抹掉的污点。最可怕一点则是带有功利奖惩的对决，胜利者一定会惩戒失败者，失败者也一定会挑选替死鬼，已经被拽入了漩涡，那自然是敌方在有把握的状态下专门看不顺眼拉入局，一旦成为失败方，几乎可以百分百肯定，是无法逃脱那行列中的一员。 顾鲲也是脸色难看，洪涛也无法保持老神在在的模样，荣经凯出动了，与公与私荣经凯都不可能没有这政治智慧故意卷入这漩涡当中，一个本就多疑又经历过挫折的官员，你指望着他能够为了工作而让深陷于泥沼之中，可能吗？ 答案无非两个，一个是更大的利益在向他招手，让他知晓这泥沼根本无法对他产生影响；一个是看到了真正的答案，换言之就是荣经凯看到了这局面最后的必然，在必然中他找寻到的利益切入点，才会有所行动，占据主动。 扈雍志走了，屋内的气氛骤然间跌落至冰点，一个个阴沉着脸，可以说屋内的几个人，在整个端云省的衙内方阵，也都是能够上数的存在，杨平和田元固然不是，却也是在各自岗位上拥有着地位的一方诸侯，坐在这里的资格还是有的。 “穆竣这招，挺高的。”顾鲲手里拿着，眼睛望着面前的碗碟，半年前如果有人跟他说顾鲲，你以后会跟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较劲到拼尽全力。”打死顾鲲都不，他自视极高，从不屑以衙内自居，更加不屑与衙内为伍，可自从当了这区长之后他，好多时候身份真的是捷径，作为区长办不了的事情，顾鲲的牌子更加好用。 而今，他在习惯衙内的身份，也开始用那个角度看问题，天空不一样了，世界也不一样了，最终他，这世界真的就是个狗*蛋的世界，你不做有的是人做，你不稀罕的有的是人视若珍宝，与其说顾鲲一直与穆竣争，不如说他一直以来争的就是顾汉生赋予他的身份，省委宣传部长的，正部级高官的子嗣。 毒品侵袭的是人的大脑，而这种执拗的性格变异，侵袭的则是人身体的全部，一旦上瘾之后再也无法摆脱出来，捷径所带来的快感，会让人彻底沉迷其中，因为在这之前，你一定经历过拼尽全力使用出浑身解数都无法解决的艰难，换了一个思路，换了一个方式，捷径的路，真的好走。 “还是那句话，洪涛你把我们共同合作的股份让出来，低于市价五成。”马峰重复了一下一个多小时前的话语，得到的回应也是相同的，输人不输阵，叫阵了洪涛更是不可能败退下来，嘴角撇了撇，将香烟放在饭桌上，轻轻的摇了摇头你没有资格跟我说这样的话。” “明话摆在桌面上，你的那份，归刘海龙了。”马峰说完转身向外走，顾鲲手指敲了敲桌面喂，马峰，这里是端云省。” “我这里是端云省，洪涛，你如果像杜天豪那样，我们还可以是生意伙伴，还可以在拆伙之前彼此信任，可你选择了我和穆竣都不愿意看到的方式，不是，那便只能成为敌人，我们，不会客气的。”马峰根本就不与顾鲲对话，三十出头的顾鲲看不起二十多岁的这一群人嗯，二十多岁 1 2 第一百六十九章 步步紧逼 第一百六十九章 步步紧逼 第一百七十章 谁还敢上前 第一百七十章 谁还敢上前 “可以了。” 三个字，顾鲲代表屋内的人回答了马峰几人，说一千道一万，在场都不是靠几句话就选择屈服的人，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吧，说再多都是枉然，言语，是吓退不了人的。 接下来，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身份背景人脉运用起来，压得住对方让其中一方妥协，即为胜利，此乃常规的模式。 “对了，田化冰田总让我转告诸位一声，她手里的虽说不太致命，但也有用，关键是现在这些已经不在他的手中，穆叔叔在下面吃饭，他说了，吃好了来找你们。”马峰比了一个让诸人打的手势问问家里大人，穆叔叔是人，再决定此刻留下来，是否腰杆还硬气。” 洪涛脸色变得最为难看，正如当初穆靖凯对洪新家的评价，洪家熟悉穆靖凯，他是样的人，也没有料到，今日穆竣会选择用这种方式终结一切。 省一级不少都穆竣的背景，在市县一级鲜有人，今日在扈雍志那里造成的恶感，穆将军的登场将会完全化解。当所有人都认为穆竣会挺直腰杆高喊着我能够摆平一切的时候，穆竣突然选择了跟你们大家拼爹，不都是仗着在端云省的背景来打压我吗？与沉浸此道几十年的老狐狸斗，不是没信心没斗志，而是就要玩个剑走偏锋，就是不按照你们想的来。 杨平耳朵竖了起来，关于穆竣的背景，杨平这段听的最多，朦朦胧胧真假难辨，但可以肯定的穆竣绝不是普通人，能够跟一群哥平等论交，家庭背景简单得了吗？ 今日，终于要揭开神秘面纱了吗？ 至于田元，悲催的画面填充物，至多是一幅画中点缀副件的勾勒寥寥几笔所在，完全被人无视的存在，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尴尬的坐在那里，听着如同天书般的一切。 马峰笑着离开，最后一句话，明白的告诉诸人，赶紧把你们家中大人找来吧，就凭你们还不够资格在这里耀武扬威，别说我们欺负你，给你们机会找来援兵，别到时候穆叔叔上来了，你们没有反抗的实力。 穆叔叔这三个字，所具备的魔力足以改变整个格局，今日所有的一切，都不及这三个字带给洪涛等人的冲击力大。 那位如何的不讲理，如何的护短，十几年前在端云省就是出了名的，十几年后的今日，位居要职，在京城绕了一圈愣是让一些人退避三舍避其锋芒，如今到了端云省，谁来挡住这位爷，眼前这些人，不说能力，辈分就小了一辈，那位论起不讲理来，绝对是老少通吃丝毫不会有一点长者风范。 端云省的水，唰一下浑了起来，只因为一个人的到来。 荣经凯皱着眉头苦笑着，挂断冲着一旁的扈雍志苦笑一声，然后开言对着穆竣言道穆将军来了，又何必在下面吃呢，久仰穆将军的大名，小穆啊，不愿意给我们介绍介绍吗？”不跳字。 扈雍志其实也是云里雾里，沾了点边还没有完全看透那群体的，将军二字，足以惊到他，要说市长也算是挺吓人的了，可真正懂‘行’的，该清楚将军要比市长在某种时刻拥有的权力大得多，在细节处自然是市长拥有着主宰的权力，放到轮廓之上的高端，当然是实权的将军更具有威慑力。 穆竣站起身，正色举杯对着两位领导言道今日，冒失了。” 伴随着他这番话和一饮而尽，穆靖凯迈着大步从外面推门进来我放在端云，说句不自夸的话，干得不，算的上是能吏，也为老百姓做了些事情，却总有些人要跟他玩弯弯绕，我们穆家是要么不动手，动手就一定要打得你爬不起来，这么多年来我穆靖凯还活着，倚仗的就是这份天不怕地不怕的莽撞劲头，穆竣这个官，干的到底样，老百姓会给句公道的话。荣书记，扈市长，粗人穆靖凯。” “穆将军，久仰久仰。”荣经凯站起身，爽朗笑声给身边搭档介绍面前这位穿着普通的粗壮中年大汉的身份老扈，这位是穆靖凯将军，当年在前线那可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穆老虎，这不刚刚调回京城担任中警少将副局，想来是对在咱们端云省工作不放心，特意看一看。” 扈雍志倒吸了一口冷气，本以为高估了穆竣的背景，到了此刻才还是低估了，穆老虎之名，在端云省很响，鲜有人不这位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的战斗英雄，当年多少战斗英雄都是出自他的连队，一个小小连队，敢顶着敌人一个团的兵力扛住防线掩护战地医院和后勤保障撤退，最后愣是保存了八成的战斗力，顺利完成任务后穆靖凯带着剩下的战士，扬起雪耻二字的旗帜，自称连队从未有过这么大的伤亡，纵死，亦要进攻，活着的是英雄，死了的是狗熊是要让生死战友冒着生命危险继续为他们报仇的孬种。 都是经过穆靖凯调教嗷嗷叫的虎羔子，牺牲这两个字是对战友的不负责任，一个个愣是爆发出常人难以理解的战斗力生命力，为了消灭敌人而活着，当时最轰动的当属一个战士身中十七弹，当他被抬到医院的时候早已经血葫芦，医生根据经验都准备放弃了，在开口之前他看到了那血葫芦一双拳头紧握，青筋暴跳，心脏跳动的力量甚至要比一般正常人还要有力。 当时被称为奇迹，可当战地医院整体接收连队的伤员时才，这群家伙，每一个都该是早早撤下战场的重伤员，看伤口的愈合处理情况，有 1/2 第一百七十章 谁还敢上前 第一百七十章 谁还敢上前 第一百七十一章 胜利者‘书写’历史 低调做人，高调做事。这本是穆竣一直以来的准则，可当有些人拿你的低调当作软弱时，有必要给他上一课，来让他知道有些人不是你能够随便招惹的。 最开始，当穆竣没有受到太多人关注的时候，还只是个小小的乡镇干部时，他没有必要让穆靖凯之子的身份暴露出来，在他还没有将一身所能展示出来前，将军之子的身份会束手束脚，会让捷径在你不想到来的时候到来。 到了江东区，由不得你再想低调，招商引资和马峰郭宇等人的存在，再有省一级大佬们对于穆靖凯的了解，身份逐渐从雾里看花转换为人尽皆知，再掖着藏着也就没有必要了，不如就将一切摆出来，组一个大局，一次性清洗掉很多看着恶心的东西。 顾鲲在常委会上的进攻，正好给这个大局的组建提供了契机，也让穆竣下定了决心，有些东西不露出来人家会觉得你在装b，不懂的人还以为你是白丁，有背景在官场上并不是忌讳，在占据了足够的理字时刻，不将事情彻底闹大哪里再去寻找这样的绝佳机会。 尚凯丰是谁，那是引领潮流的人物，大宏集团外资企业强势入驻江东区，香港美联集团意向投资上亿…… 新世纪的中原内陆地区，这样的招商引资成绩足以让江东区自傲，整个江东区的领导班子都应该得到赞赏，一些边角余料被领导拉动人际关系也实属正常，穆竣这种‘钻牛角尖’的行径没错，却不遭人待见，如果是换做一般的人，穆竣不会借题发挥，谁叫顾鲲狂妄到要彻底打击自己，选择了背后有尚凯丰的大宏集团，这个马蜂窝捅的，在穆竣和尚凯丰都有意向的状态下，今晚的大局正式组建成功。 关键人物穆靖凯的出场，就像是打游戏时的王牌，能够扭转一切的王牌，扑克牌中的大王，出则胜，彻底扭转战局的那最后王牌。今日的局，上限即是穆靖凯的出现所带来的整体改变，无论如何也不会超出他的掌控范围，实则在穆靖凯的心中，更想要超出范畴，那样才有机会将儿子眼中的大局，拓展为他眼中的大局。 整个局的关键就在于穆靖凯，穆竣将强势的开场延续下来，到了这时候，估摸着都想如何从度假村撤出去，谁还会想着与穆竣对抗，前面价抬的越高，最后的收益也越多，至于说‘政治智慧不成熟’这个说法，如荣经凯的猜测，穆竣现在根本不会在乎，锐利冲劲足一些反而更好，短时间内的台阶需要好好谋划，这个位置上必须做出足够强盛的成绩带入档案当中，前提条件他必须拥有足够的话语权，常务副区长按说足够，顾鲲的存在，让双方彼此都处于相当尴尬的位置。 这一夜的五龙山温泉度假村，拨出拨进省城云济市的电话，照比往日多了很多。 穆靖凯叼着烟，搬着一把太师椅，靠坐在出入必经的路口上，引得其他正常游客也倍感好奇，那些知道他是谁知道他要干什么的人，则是好奇心与惧意并存，顾鲲给父亲打了电话，一直以来在他眼中无所不能的父亲，在电话中竟然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顾鲲喊了一嗓子，顾汉生才嗯了一声，还是没有准话。 洪涛那边很痛快，来自上海和云济市的电话都打了，洪新家只有一句话：“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听得出来这是气话，不能真的不管，可也听得出来，洪新家面对穆靖凯真的是没有什么好对策。 杨平也知晓了穆靖凯的身份，惊叹之余，也带有些微的悔意，这件事搅进来还真是得不偿失，现在弄得一身骚，荣书记和扈市长就在一旁，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态发展。 别看度假村这边气氛紧张，这里只是虚假的紧张，真正紧张的是省里，眼见得一个小小的事件被弄得惊天动地牵扯面愈发广起来，刚刚返回家中的省委书记宋国平，也得到了消息。 爆点很简单，尚凯丰也是有着自己门路的，大宏集团在国内也不是白丁一个，美联集团更是有田化冰的遛缝，宁奉市江东区某些领导干部为了一己私欲假公济私坑害投资商的事件，逐渐形成完整链条，洪涛所在的天胜贸易公司更是成了案中最容易被人诟病之处，两位衙内联手做出的大事件。 天胜贸易公司的老总、云济市人大代表、云济市风云人物八面玲珑的那位，此刻出现在了边海崖的饭桌上，面前还有一叠关于洪涛在这家公司一些台面下的资料，作为一方诸侯，选择，尤其是在正确的时刻进行正确的选择，才是聪敏与否的最佳体现，他作出了正确的选择，却把洪涛推进了水深火热的深渊之中难以挣脱，洪新家在云济市是大佬，常务副市长实打实的正厅级，一个略带灰色的贸易公司，能够与洪市长的公子搭上线绑在同一艘战船上，可谓是运道鸿天。 发展至今，公司净资产也在数千万，挂着羊头卖狗肉，什么赚钱干什么，洪涛挂着副总实则是天胜贸易公司的实际掌舵人，可毕竟他身份在那里，下面的具体事务得由别人来做，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绝对**的秘密，洪涛一些违规越界的举动，还是有迹可循。 资料不需要汇总形成规模，只需要此刻摘出一两个要点就足够让洪涛在一些人面前彻底失去固有印象，足够让人心生疑惑，乃至进行一些调查。 顾鲲，洪涛，被尚凯丰的一纸‘诉状’告到了省里，诸多领导面对尚凯丰的咄咄逼人，又接到了穆靖凯回归端云的消息，小小事件闹大，如何收场怎么收场？ 穆靖凯也不是真的无端放矢，堵在度假村是因为手里有着顾鲲和洪涛勾结想要钻江东区发展空子为一己私欲牟利的证据，一个将军，不是你该做的工作，越俎代庖捞过界容易被诟病，但只要他抓住不放，上面还是要给些说法的，尤其是官员亲属涉及到经济案件当中，在今年这反腐倡廉的狠抓狠打年中，中央尤为重视，顾鲲又是在职的政府一把手，新的工业技术开发区试点，重中之重，在这里面做文章被揭穿，麻烦很大，穆靖凯就坐在这里，看着端云省来处理这件事给自己一个交代，否则他很明显不需要威胁谁，这件事我会带回京城让中纪委来人处理。 穆竣在这里面扮演的角色绝对不光彩，也绝对不讨喜，甚至可以说一个官员做了今天他所作的事情，将会成为同僚上级下属防备忌讳的人。穆竣唯一作对的事情就是选对了时间，且选对了最终处理方式，并最终的目的也不是想要打倒谁然后取谁而代之，没有任何针对顾鲲的意思，尚凯丰出面，穆竣今天早已经表明了态度，就是要针对洪涛，作为一个圈子里的人，洪涛为了一些利益来扰乱江东区招商引资发展的既定计划，穆竣可以说是大义灭亲。 总归一句话，损了顾鲲和洪涛，乃至他们身后的人，穆竣自身一点好处没捞到，短期内也没有可能得到提拔，大家会对他今日的强势消化一段时间，而这恰恰又是穆竣最不怕的，现在的他只想脚踏实地做一些事情，在大口乡还不明显，只是开发了旅游带动了整体经济，在江东区那种从无到有从破到新的转变转换过程中，他才真正体会到为官一方那种成就感，与顾鲲并非个人恩怨，如果顾鲲不曾假公济私不曾为了一己私欲而罔顾大众利益，穆竣也不会有今夜的大戏上演。明眼人看得透，理解；雾里看花朦朦胧胧，猜疑；看不懂的，骂上两句又如何。 怎么办？ 穆靖凯给在场的人出了个难题，荣经凯和扈雍志也只能得来一点点穆靖凯嘴里说的给两位领导面子，只要给出说法就不再追究，这说法怎么给？ 完胜 当顾汉生和洪新家分别给宋国平打过电话后，彻底宣告在这件事情上穆竣的完胜。 宋国平的老资格，就来拿穆靖凯十几年前就曾顽劣到整个端云省都头疼的人，接到宋国平的电话，也要给一些尊敬，平日里的懒散消失了，认真的接着电话，与电话那头的宋国平进行交谈，笑着挂断电话，苦涩的挠了挠脑袋，似有一种握紧了拳头，脚步移动整个身体腰腹力量都集中起来，正准备挥出拳头的时候突然被叫停的感觉，生生憋了回去，以穆靖凯表露在大家面前的性格，如此状态该有郁闷的状态出来，这也让远处的穆竣再一次为父亲那强大的自我催眠双子座双面孔敬服不已。 胜利者拥有书写一切历史的权力，荣经凯和扈雍志坐车离开了山庄，杨平也被司机接走，剩下人都有一个相对统一的身份，不管大小都算是个衙内，包括田元，家中在甸榆县也是有些人脉关系的。 一种很奇怪的声音，硬物与地面产生摩擦的拖动声音。 穆竣脸红扑扑的，手里拎着一个棒球棍，拖在地面上发出怪异的声响，‘醉眼迷离’。一旁马峰等人也都是凑趣的准备了各式各样的‘武器’，围住了顾鲲和洪涛所在的竹寮，不明白的人还以为这是打群架呢。 殊不知，这是穆竣以胜利者的身份，来‘书写’今夜的历史。 第一百七十二章 走好，送客 第一百七十二章 走好，送客 彪悍无赖纨绔一些的方式，更加应景，更加适合当下的环境人物事件因素。 官员，不不不，现下是衙内们的踩人，定位会让人安心，定位会让有心人不多心。 闹剧，还是正剧，闹剧好看，正剧压抑。 “穆竣，你不要太过份。”看着穆竣拎着棒球棒走进竹寮，顾鲲本就难看的脸颊变得更加让难看，他的衙内生涯，刚刚开始就被人砸得落幕，输了就要扛这概念还没有彻底进入他的思维当中，遂在面对如此画面时，做出的反应稍显幼稚可笑些。 “我动用了多少层关系，铺开了多么大的一张网，本钱收了，现在拿点利息不为过吧，洪涛，你说是吗？”不跳字。穆竣将视线投向了洪涛，作为省内知名的哥，洪涛经历了太多太多，挨打要扛，赢了要狂，别想着低调，下一次你的对手逮到机会可不一定会对你手下留情。 顾鲲还懵懂的不输了，洪涛早已清楚，这一次输的多了，可能一辈子都赚不了，所谓的利息，根本无所谓。 “穆竣，你要是碰到一个疯掉的人，这个时候就该让我离开，丢了那么多，你觉得我还会保持平静吗？”不跳字。洪涛站起身，扫了周遭一眼，冷笑一声，迈步向外走去，这点气度他洪涛还是有的。 上官青鸾出现在竹寮门口，看着表哥夕阳落寞英雄的模样，叹了口气，哀求的望向穆竣。 远处，急匆匆的身影从山下跑，短短一跃成为省电视台当家花旦的顾婷，被今夜这短暂内的巨大变化惊呆，刚出了直播间就从云济市跑到大口乡，血缘亲情至深，哥哥的挫败，做妹妹的心中也有不甘，很是难过，路上给父亲打了，一项是家中顶梁柱的父亲在这件事上出奇的只表露了一个态度，让顾婷到大口乡温泉度假村，把他哥哥领。 看到穆竣手里的棒球棒，顾婷似乎明白了父亲的话语深层含义，可她也不，穆竣能将家逼到这个地步，能将父兄逼到这步田地？ 不归不，现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你不去，顾婷也见识过省城内那些哥衙内们的行事风格，不说权势滔天的衙内，单就是端云省内那些富二代，行事风格乖张，做事不留余地，很多事情做的相当过份，顾婷就曾经在采访的时候遇到过一例个案，到了最后是某位在端云省相当有名的富二代所为，当时顾婷就亲眼见证了他们的嚣张跋扈，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顾婷觉得没有生活在现实社会，到了最后屈服了，道出了的身份，记者的身份远没有省委常委宣传部长女儿的身份有效。 而那也是第一次，顾婷从不屑别人口中总是将她称呼为顾部长女儿转变，当她看到那位嚣张跋扈到无法无天的富二代在面前献媚低眉顺眼赔礼道歉的时候才真正，权力，真的能够改变一切。 此地，聚集了端云省绝对巅峰层面的衙内，父亲那苍凉无奈的声音，深深的让顾婷感觉到迷茫无助，父亲都不行了，办？ 娇的傲气，当记者主持人的成功，身为端云省衙内表率的骄傲身份，一切，在这一切似乎都离开了顾婷的身体，她从未想过会用哀求的目光恳求一个曾经在眼中不值一提的乡下干部。 京城闻人家，京城奚家，京城卓家，上海上官家族，上海商界，南方私募资金，端云省郭开复，端云省刘东，京城司法部马厅长…… 看似有些不可思议无法理喻的事件，其中一方面牵扯的人就达到如此数量，可想而知水有多么深，以端云省的架子都要在理亏证据差的状态下让路，这股合力，所蕴含的威力可想而知。 “几位，走好，送客。”伴随着穆竣手势的指挥下，己方的人都站到了竹寮之内，走出竹寮的顾鲲、洪涛和悲催小人物田元，本想保存最后的傲气，就觉得一阵特殊的味道以粉状被喷到了身上，紧接着就见一阵让人心麻的犬吠声响起，三条狼狗从远处蹿行而出，直奔三人而来。 叫狼狈，被狗追还不算，在一个需要你挺着胸膛保存着最后骄傲的场合，偏偏不给你这个机会，让你以最狼狈的方式离开，让你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没有。 面对恶犬，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跑，疯狂的向外跑，逃离恶犬的追击，你能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大少此刻都拥有了媲美百米冠军的实力，身影如电的向着他们下意识当中认为安全的区域逃窜，此时此刻，区长和企业老总的身份都已经不再重要，面对着锋利牙齿的恶犬，他们都没有站定脚步与犬相搏的勇气，只能将最后一块遮羞布彻底掀掉。 “没砸过区长的车吧，别客气。”暗中，早已有人将这一块区域封锁，穆竣拎着棒球棒，率先动手，照着顾鲲公家车的挡风玻璃给了一下子，这一下子，狠狠的出了口气，不管事情的解决处理得如何，人们更愿意用直接暴力的方式解决问题，不仅仅是因为这样简单直接迅捷，更多是情绪的释放，你只是坐在家中得到了事情结果处理方案，远不如直接用面对面的方式解决来的更加具有冲击力。 砸车不是目的，目的是震慑别人的同时让心底那口气吐出来，多少人这辈子就跟这口气制起来没完，活的就是这口气，活的就是个脸面。 远处，叼着烟拎着酒和卤肉花生坐在石头上与白卫国对饮的穆靖凯嘴角一撇这小子，比我阴多了。” 白卫 1/2 第一百七十二章 走好，送客 第一百七十二章 走好，送客 第一百七十三章 木头，牛 第一百七十三章 木头，牛 “你会后悔的。*”这是顾婷留下的话，带着屈辱和苦涩，带着无法接受的现实，她离开了这曾经很喜欢的温泉度假村，也不知是这件事对她的刺激太大，还是恍然间顿悟，她清楚的，这里将不会再属于任何人，顾洪两家大亏都吃了，自然也不会让对手好过，来自他们的反击也会异常犀利，这集合了大家力量拿下的度假村，将会成为他们攻击的对象。 斗争，在没有以政治落败之前，永不会结束，至多是一段的消沉退让避回，显见今夜之争不会如此，明日开始，新一轮的战斗会继续打响，顾汉生和洪新家在端云省经营多年，吃了这么大的亏，最后还是这两张老脸低下头打了让宋书记出面才终结，这口气无论如何咽不下。 有人会说，只要穆竣手里有着那些证据，难道还怕他们敢动不成，有些规矩，约定俗成，今日之事，今日揭过，惊动了这么多人，顾鲲的‘失误’，洪涛的‘踏步’，都还没有超越底限，一定代价后还是可以被原谅的，打击所有并不是指导方针，抓大放小允许一定量的误出现。 误之后呢？就此沉沦？顾鲲和洪涛愿意，顾汉生和洪新家也不会甘心，这个面栽的这么大，换做谁也受不了，报复是肯定的，要看和力度。 度假村，放弃是肯定的，与其闹的不欢而散，闹的不可开交，最后再折腾出类似的大事件，就不如主动点占据先手，搏个好名声，也是给宋国平一个交代，宋书记出面了，难道真的让顾汉生和洪新家一点颜面没有吗？ 穆竣没留情，今天该做的事情都做了，明日该准备的也都准备了，留情也是自讨没趣，得不来一点的实惠，不如舒爽的按照自心而动，将心底这口气彻底释放出来。 山庄的保安和监控录像都将顾鲲三人的表现忠实的记录下来，顾鲲是死命的跑，亏得他的司机还算忠义，拎着棒子追了上来，在顾鲲马上就要与狼狗来一次人狗大战之前追到，用棒子打跑了狼狗，救下了顾鲲，不过也够顾鲲喝一壶的，急速奔跑平日又不锻炼，喘着粗气整个人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差点背过气去，浑身骨头节都透着酸麻肿痛，到了第二天更加难受，肌肉无法负荷这超额的活动量，全身酸麻肿痛动一下都觉得浑身难受。 洪涛毕竟是度假村的主事人之一，保安还有不今晚发生事情的，对道路设施也比较熟悉，钻进了一个保安的岗楼，让两名保安举着凳子将狼狗砸跑，不过也是惊出了一声冷汗，多年早已被酒色拖垮的身子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管说顾鲲还是朝九晚五正常生活状态居多，洪涛整日醉生梦死纸醉金迷，不好的身体状态也有分三六九等，洪涛靠坐在岗楼内汗水哗哗的往下流，脸色从红润到苍白，让人感觉他似乎呼吸不够使用，有要晕厥的意思。 最惨的就是田元，作为大口乡的党委书记，在这里认识他的人该是最多的，度假村的服务人员和安保多数出自附近的乡村，极少数是来自边海崖那安保公司。 穆竣和田元执政大口乡后的变化是比较明显的，整体发展有了根基到不至于这么短的露怯，老百姓感同身受最为明显，是政府想尽一切办法让老百姓得到实惠，从根本上解决老百姓的生活；而今新一届的政府和党委领导班子要的是成绩，土地的大量涨幅拍卖让乡里越来越有钱，可老百姓的很多项目都被无限期搁置，甚至一些早已经上马取得过辉煌成绩的项目，而今被乡政府抛弃，闲置一旁不闻不问。 林蛙养殖，脐橙改良，药材种植，全部都是曾经留下的老底子，政府不再给开辟新的发展道路，一些百姓还通过村里找到了乡里，一推再推就是不办事，各种各样的传闻和田元的强势，传遍了整个乡里，在乡下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一点点你口传我口的消息，都会在极短的内传遍整个大口乡，田元干的不算差，也当不起老百姓背后的咒骂和怨恨，关键是他的前任做的太好了，两下对比田元就成了被诟病的对象。 如此一来，在田元狂奔于夜幕下的度假村时，游客离得远看不清也不是谁，能够近距离看到的都选择了袖手旁观，一些刻薄点的女孩还会给上一句活该。” 腿上被咬了一口的田元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打跑了狼狗，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度假村，身上满是被狗咬到摔倒在泥土地上的污渍，别提多狼狈了，所有的脸面一次性全部丢尽，捂着腿上的血迹，踱步离开了度假村，在门口本想拦一辆摩的蹦蹦车，孰料那些开车的司机也都是不怕事大的主，见到是那位整日想要上电视，整日在街区内参加拍卖土地仪式出风头的党委书记，也都启动车子躲开，最后还是一个来自县里的出租车将田元拉了下去。 穆竣与众人又痛饮了几杯，刘海龙之前的那点误会，也早就随着奚家的介入而消除，为此奚膑专门给刘海龙打过，言语中对穆竣虽然依旧还是不太认可，却也证实了穆竣如今为奚家的一员，还是老爷子钦点重要培养的第三代，奚膑也透了消息给刘海龙，穆竣进入了中央对年轻干部的重点培养序列。 刘东是官场老油条，刘海龙也不是白丁，对这个重点培养序列也有所耳闻，可以说如果穆竣不出大问题，日后正厅级副部级并不是梦，对这样同时拥有奚家为背景的干部，刘海龙主动一些并不算，这也就是刘东和洪新家不 1/2 第一百七十三章 木头，牛 第一百七十三章 木头，牛 第一百七十四章 盖棺论定 第一百七十四章 盖棺论定 月色撩人，荡漾波纹，夜冷山风拂过，温泉涌动怜人。 空泉，空山，紧闭的木制房屋房门，整个半山平顶，空无一人，只剩下残留的一点人气，只见木屋中点点灯光。 山顶可来，佳人无踪，穆竣也不在意，山顶的木屋本就设计了一个大家庭的居住规模，足有四间客房一间大的会客休闲厅，穆竣钻进剩下的客房，换了身在温泉穿的外衣，里面也没有换上泳裤，空空如也的套着制式的肥大短裤来到了温泉边，轻轻哼了一声，在月色和水面倒影的映射下，健美身材一丝不挂，前扎一个猛子冲入到温泉池中，真正意义上的浪里白条，裸露在外的肌肤在此刻是那么的***，超出本身肤色的月色苍白。 “流氓” 几乎是同一，两声淡淡嗔声从木屋中传来，接着是一声让卓萱和上官青鸾完败的评价，声音不大，透过纱窗传递出来身材挺好的，比素描的人体模特要好。” 无需言语，无需表达，无需态度，无需动作，似乎一切都在大家心中，自然，顺其自然而下，相处，单人或是多人，过的日子切莫被人牵着鼻子而走，当别人都觉得会爆发大型战争或是谈判时，我们偏偏淡静如画，不摇不动，让你们看到的是一幅和谐的画面，在这画面之中，你丝毫无法兴起任何搞怪般的兴趣，这里也没有能够让你感兴趣的，就如同我们日常的生活，淡如水没有任何滋味。 当习惯成为自然时，再不会有人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产生关注的兴趣，你会对身旁邻居家今天晚上吃了，早上几点出门，穿衣服之类的家长里短事情感兴趣吗？ 这就是几人之间的默契，都是人中龙凤，都是人尖子，选择的方式不会追其艺术感，却也绝不会落了俗套，非得按照大家心底那点猥琐心思来一遍，才能化解。 要的就是与众不同，要的就是标新立异，我们三个女孩子可以不必在意世俗的目光，不在意非议的言语让穆竣从下面走上来，让人们诟病所谓的男女有别，却会在私密的空间内保存一份该有的彼此尊重，大被同眠是梦想，也是对三个女孩子的侮辱，能够默认无视其她女孩的存在，实乃是骄傲的极限，让她们真的放下身段都不顾忌，真的就如同古时那般娥皇女英共侍一夫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事情，她们也不会将最后的那点骄傲面纱卸下来。 也不算是骄傲了，应该说这是一种态度，作为一个自认不输任何女子的女孩该有的态度，爱到极致或是雄性的魂强大到完全将你征服，无视默认也就是极限了，再多，那便不是真正优秀的女子了。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木屋的房顶，有一块透空的玻璃，躺在木屋的床上，能够看到朗月星空，四个房间，四个人，都清楚的，距离不超过十米的距离，肯定会有一个人与一样，望着夜空的璀璨，至于小女孩心底的怨气，闻人语不会有，卓萱看淡了，上官青鸾不在世俗之中，怨气或有，绝不会发泄出来，至多是暗地里自哀自怜，感叹世事的不公平，不过想到自古红颜多薄命，似乎能够彼此相爱就已经实属不易，贪得多嚼不烂兴许都得不到，得到的，拿到手里的，放入怀中的，吃进嘴里的，最后经过各道程序进入肠胃之中的，才是真正属于的，剩下无论做出多少承诺都是空头支票，当不得数。 夜未眠，当东升的旭日刚有冒头的迹象，当露水打湿了片片绿叶之时，三个，间隔三到五分钟，各自离开了木屋，离开了温泉度假村，如是一人，必定难得相聚缠绵悱恻，三人，皆有要让表面不屑的状态，闻人语呢，她则更加傲气一些，或者说她的字典里就没有非主角的画面，卓萱和上官青鸾不管如何，在她心中也不过是可能成为恋人的男人身边徘徊的，如此而已。 当东升旭日普照大地时，穆竣已经坐上了韩米的车子，穿戴整齐，重新恢复了江东区副区长的身份，返回到江东区政府属于他的岗位上，继续做好那三件民生举措，更加细致到每一个环节，会有一个小型的会议，召集到小会议室，就前一段保障就医的事情进行总结。 会议的是早就定下来的，最初还打算邀请杨平书记与会发言鼓舞下面人的士气，出了昨晚的事情，吴景生在一大早提前到达区政府后，就做了两手准备。 事实证明，世界上真的没有不透风的墙，仅仅是一夜，关于五龙山温泉度假村的事情，传得是沸沸扬扬，不至于拿到明面上来说，但区政府内你看到三三俩俩聚到角落里嘀嘀咕咕的，多半都是在说这件事情。一件很明显的事，吴景生资历浅但由于是穆竣的秘书，在区政府办勉强不至于被老人欺负，但也说不上有权力，可到了今天早上，本来还打算简单布置一下小会议室，弄好热水茶叶烟灰缸等物，平日里那些懒懒散散的家伙们都跑了，吴秘书长吴秘书短，尽露献媚之意。 如今的穆区长，那是如日中天，这些政治智慧还不足够的中青年，他们看到的是穆竣的强势，自然要恭敬巴结，连带着吴景生也跟着水涨船高，在政府内的地位也升了起来，要不是区政府的大楼建的漂亮时尚主要干部都有外间大家心知肚明的秘书办公室，吴景生在区政府办公室内的办公桌，估摸会换到单间或是一个约定俗成只有老资格权力大秘书才能坐的位置。 穆竣在车上，接连接到来自三女的，闻人语是淡淡的一声告别我了。” 别看只是常人眼中很正常的告别，可这对于闻人语性格下的两人关系，已经有了十足的进步，闻人语又时候关心过别人的死活，能让她告诉你一声我走了，证明她的心中有了你的存在，做事考虑事情的时候会将你摆在心里，关系进步的程度，不亚于当下两***质的突破，这等于是两人之间心灵上的契合突破。 “路上注意安全，要是觉得那醉鬼在你车上讨厌，尽可以将他扔下去。”穆竣轻轻嗯了一声，当你找对方法与她的心灵沟通成功后，你会与闻人语相处绝不是常人口中的与异类相处特别难，而是非常的舒服非常的惬意，一点点微小的情绪变化都会让你感觉到如沐春风。 “对我说这样的话，你不怕我真的那么做。”闻人语回头看了一眼横坐在后座上海散发着淡淡酒气的穆靖凯。 “没事啊，只要你身边的大个子有能耐把他扔下去，我想他会很乐意做第一个被未来儿从车上扔下去的公的。” “呵呵，是哦，只是我还有个会要开，可不想耽误在路上，改天吧，我现在最希望做的事情是在未来有一天结婚的时候，把新郎从婚车上扔下去。” 闻人语就是闻人语，哪怕是情窦初开的一点点情话，也会透着与人不同的思维模式，引得那头的穆竣哈哈大笑，引得车中醉眼朦胧做蹭车回京城的穆靖凯也不禁笑声起，点了一支烟颇有兴趣的拉着闻人语闲聊。 第二个是卓萱打来的，上来没别的就一句话小子，抽给老娘洗白白到上海来，等着老娘临幸你。” 至于上官青鸾，现如今的她让你感觉不到是恋人之间的相处模式，要不是穆竣清楚的感应到两人彼此间的那种情感波动，还真的会以为上官青鸾是那种自视极高清心寡欲的超凡脱俗，无法接近无法靠近，近了你会她是个假尼姑那种。 “出头鸟的准备做好了，真没打算到南边来过渡一下？”开口，还是穆竣的前途。 “南边混了四年，不敢说一窥究竟，却也有这个自信短内不会经济快速发展的浪潮给淹没，如果要动，我会选择京城，早一点去有早一点去的好处，不过我还是不想动，做副手踏踏实实做点事没想过争权夺权，就看这里的领导有没有一颗容人的心叻。” “嗯，你做决定就好，来看卓萱的时候，记得来看我，想你。” 想你，就这么两个字，在情侣之间再平常不过，并无任何出奇之处，可放在此刻此刻此景中，真的让穆竣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很想现在就开车飞奔，把她紧紧搂入怀中。 “嘻嘻……”轻笑着挂断，也引得穆竣摇头苦笑，丫头骨子里那点魔性还在，现在可谓是正邪两道合并后的上官青鸾，***杀伤力太大了。 当穆竣走进会议室的时候，明显发觉下面的人变得更加恭敬紧张翼翼，平日里一些自命不凡的下属还会不屑于穆竣的年纪，总有一些让你挑不出毛病的怪话，这类人在哪里都不乏有之，多是一些仕途无望的家伙，工作不认真能混则混，对领导也缺乏基本的惧意和尊重，你还挑不出他具体的则毛病，至多是平调到一些清水衙门的闲散岗位，这一次穆竣将因工作污染形成的医疗保障提上日程并加以改变，就没少碰到这些政府职能部门内的老大难干部，更有一些是将要退休的老干部，那更是厕所里的石头，要不是穆竣做的确实是老百姓受益的大好事，他们又即将成为老百姓，单是内部的工作人员调配使用，穆竣也需要一段整理。 今日，这些似乎都随着一觉醒来而散去，规矩多了，见到穆竣后的态度也谦卑多了，眼里面的光芒也收敛了，从那得过且过的不屑到今时今日的惧怕和躲闪，穆竣暗中一笑并没有点破，而是按照正常流程来开会，来自区内一些大新企业的代表也都在场，从吴景生拿出的资料流程一路下来，顺利的让人觉得这不是研讨会，而是宣布命令下面又乐得执行的状态。 会议被大大的缩短，所有在场的人员成为了应声虫，完全就是穆竣安排是，他们都还没有从昨夜的震惊中转醒，低层次听到的是穆区长大发神威，在度假村对杨书记和顾区长进行了一番‘思想品德教育’；高一点的则是听闻了市里的反应，再有门路一些的则是听到了省里对此事也有大佬做回应。 总之传的都有，但有一条是大家所公认的，那就是穆区长在这件事情中‘大获全胜’，台前台后的势力要远远超过杨书记和顾区长，杨平不提，顾鲲是省委常委宣传部长顾汉生之子的事情并不是太大的秘密，在端云省还有几人比顾鲲的背景深厚？从前还愿意并一直站在顾鲲身后的人傻眼了，这世界到底是了？难道说…… 面对穆竣，恭敬的人愈发的多了起来，而这其中最为后悔的当属史鹏，作为组织部长，本来是大家公认紧随穆区长脚步的常委，为了前途而投靠了他认为背景更深的顾鲲，这还正经事没办一件呢，突的原来选择误，真正强悍的另有其人，不显山不露水的穆区长，竟能撼动省委常委这棵大树？ 各种各样的传言和猜疑飞舞，直到临近时，杨平沉着脸走进办公室，并让秘书给穆区长办公室打，请穆竣到他那里一趟，嘱咐秘书告知今日所有人推迟。 出乎大家预料，只是短短的五分钟，穆竣踏入杨平办公室后就走了出来，当大家觉得要是混乱伊始的时候，杨平和穆竣主持召开了区委区政府的全体临时会议，传达了宁奉市委市政府和江东区委区政府的精神，加强党风党建。 临时抱佛脚，大家都明白，这是区里达成了一致，关于昨夜的事情盖棺论定了，不允许大家继续在私下里议论，抓到了不讲情面，抓不到依旧不妨碍私下里的议论，要的就是让大家现在上面已经达成了统一意见，日后出现任何有碍团结的言论，后果自负。 顾鲲没有出现，这让私下里的议论变得更加多样性，玄乎其玄的言论也开始接踵而来。 当天晚上，杨书记和穆区长在去招待所一同吃饭。 消息传递出来，让更多的人迷糊，不解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不懂的在他们那里就会被归结为领导们层面才会接触到的机密，如此一来，大家对顾鲲的存在，愈发的产生多种多样猜疑。 很快，盖棺论定的消息正式传递而下，市委组织部正式下达任命书，顾鲲同志不再担任江东区委副书记、常委、委员职务，另有他用，江东区人大也通过了顾鲲正式请辞江东区区长职务。 一时之间，流言四起，作为端云省县区一级区长任职最短的新纪录创造者，顾鲲的悄无声息离开，反倒给了大家无限的遐想，一下子穆竣所在的位置就变得尴尬了许多，让大家对他的印象分也在不断的下滑，毕竟同情失败者是人最为普遍的直观情绪，事情先不论对，惨败的失败者都容易受到大家的同情。 对于对方这种相对破罐子破摔发泄情绪般的处理方法，早在穆竣的预料之中，在与杨平进行了短暂交谈后，作为常务副区长，穆竣的工作日程安排的满满的，吴景生的记录本上，在未来三十天内的主要安排都已经落定，可调控的并不是很多，每个礼拜穆区长还要求有一天是预留出来给特殊事件安排协调调动的，要是这一周没有特殊事情需要调配，这一天穆区长会选择进行短暂的工作，会去爬上或是到军营中进行一些训练。 在宁奉市委没有任命新的区长之前，穆竣并没有接过大批量的工作，还是做着那些曾经被顾鲲刻意架空后找到的利民工作，有传神奇书记要再进一步接任区长的风，真正对官场有些了解的都摇摇头，实职正处，就算年龄不是障碍，穆竣的工作履历资历也不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往上放，能在短期内解决正处都是骇人听闻了。 对于新的区长人选，穆竣并没有特别想要关注的**，这一段的官场经历，让他真正的成长，有些不能看得太重，有些又不能看得太轻，这上下的衡量要看你的政治智慧和敏锐直觉反应，谁当领导固然会影响到副职的发挥和手中的权柄，但绝对不会是主要决定性因素，一切，人为。 怀着这种心态，在一个星期后，在江东区格局稳定为前提算是给找了脸没让市里怒火砸下来的局势下，新任的江东区区长，正在市委组织部长鲍立国的亲自相送下，到达江东区。 第一百七十四章 盖棺论定 第一百七十四章 盖棺论定 第一百七十五章 没一个吃素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没一个吃素的 新的江东区，两极分化，在这里能够看到热火朝天的工地开工景象、听得到大型机械轰隆隆的巨大噪音；也能看到新建街区内对比性整洁的街道和规划得体的建设。 大型工业、化工业聚集地粉尘空气水源等等相关环境污染皆超标，居民生存环境空间恶劣，在这一区域的居民区，多数窗户上都有着厚厚一层的灰尘，长年累月堆积，雨雪冲刷，很多窗户都已经无法进行清理。夏季的时候只要打开窗户，不消十分钟，就能看到屋内地面和物体表层附着一层灰尘。 而今的江东区居民聚集区，虽说不上窗明几亮，却也要比从前那开窗难的境地要好得多。 鲍立国也是第一次来经过整顿建设后的江东区，与坐在身旁的中年女子分别透过各自的窗户观察着外面的一草一木。 “景区长，顾区长可是给你留了一个好局面。”鲍立国从不会在下属面前将一些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弯弯绕，说顾鲲是暗讽，说江东区而今的建设不也不避讳。 烫过吹出干练造型的短发，***的肌肤，细纹将其不再年轻的事实暴露，五官端正，算得上是气质型的美妇，脖子很长，一身得体的干部女装搭配头型眼神透出其干练的本质，眉角微微上扬，这是个相当强势的。 景秋雨，四十一岁，原端云省沿海发达城市景荣市某县副县长，在省委党校学习，拟定学习后的位置是景荣市环卫局的局长，临危受命在党校学习临近尾声之际，外调出任宁奉市江东区区长。 “江东区的资料我看过，目前，还称不上一个好字。”景秋雨不冷，也不是不近人情的恶婆娘嘴脸，长的不难看搭得上标致，气质也不，脸上也时刻洋溢着公式化的浅笑，第一次与她接触的人，并不会产生难以接近的感觉，只是在接触后会有一个相对统一的印象——强势到充斥掌控**的，为官还显得不那么明显，职业让她能够尽最大可能的满足释放内心的女王掌控欲性格，职业给了她一个如同正常人生活的氛围，否则依照景秋雨的性格，绝对是那种常人难以接近，熟人无法相处，爱人无法共眠的人。 强势，且傲气，江东区今时今日的变化，省里领导来都当得起一个好字，来自沿海经济发达很多都已经模式化，景秋雨的眼界摆在那里，江东区的发展确实算不得，但在因地制宜的思维转换上，景秋雨明显太过于自大。 鲍立国不会说，也不会表露出那么一点点不站在她一边的话语言词状态，始终都是一副生人勿近不近人情却又公事公办不会使小绊子，在下面人的眼中，鲍部长那可是滴水不进油烟不粘，他在市委内，几乎没人会找他办事，也都是拒之门外，久而久之，大家对鲍部长是怕多过敬，惧多过尊，他也是越来越阴沉，搞组织人事的，给人感觉像是搞纪委似的，不过这个景秋雨算是比较特例的一个，接到命令后就单人匹马来到了宁奉市，一夜都没有耽误的到市委报道，见到荣经凯、扈雍志也都有表态，到组织谈话的时候也没有一点对鲍立国的抗拒，很正常的应对了鲍立国的数个问题，似乎对这位让人觉得阴冷难以相处的鲍部长并没有不适应。 别人不，鲍立国是亲眼看到的，心下对这位女区长的印象和提防同步飞速上升，很快就超过了对宁奉市内一些政敌的提防，这，不简单。 “选了景区长来江东，就是要让外面的思路进来，接下来的江东区发展，可就要看景区长你的了。”鲍立国说了一句官方的场面话，将开言的主动权交给景秋雨，听听她有想要说的。 “穆区长的大名我是仰慕得很，之前就听过大口奇迹，现在江东区的发展也与穆区长的努力分不开，到时候我一定与穆区长取长补短，精诚合作，将江东区建设的更加好。”景秋雨此刻却表现出了非强势的谦逊，引得鲍立国愣了一下，老郭那边是传了消息要这小子的，不是一边的人，那这景秋雨因何要捧着穆竣？ 鲍立国不是神，他也只能靠着经验和直觉来分析问题，不能跳跃性思维，以一种大家都会觉得不可思议的方式去思考问题。 在景秋雨提及穆竣时，在鲍立国不注意的角度，保养得如同三十出头shu女模样的景秋雨，舌尖微微在嘴角吐了吐，舔了下嘴唇，这一个动作将她内心闷骚对于两性之间超强渴望的状态表露出来。 新区长来了，除了寥寥几人外，整个江东区上下都不知晓新区长是何许人也，都是怀着期待和解惑的心态，等待着新区长的到来，同时也有不少的人在暗中观察穆竣的状态，要看看穆区长是否没能顺利接棒而情绪受到影响。 穆竣表现的很平和，也不能说是表现，而是真正的很平和，对这位连郭开复都给予不简单评价的女区长，他有兴趣但不大，工作还是工作，如果依旧无法合拍，要么是这个世界正在排斥着绝对正义感，要么就是发生了意外，这位女区长作出了最果断地决定。 杨平率先走了上去，接下来本该是常委副书记夏中凯的位置，老夏同志还是非常明白事理的，主动将位置让给了穆竣，在走之时，笑着将穆竣推向前。 夏中凯就像是当初大口乡的马德福，都是要退的人了，都想要在退下来之前给留一条后路，不至于将这点老脸在任上就全部使用干净，留得几分薄面日后好相见。 穆竣的强势在度假村全面展现，都穆区长背景深厚情谊不能得罪，见到他紧随着杨平之后与景秋雨握手，没几人觉得不对劲，相反还觉得很正常，穆区长防松就该在那个位置。 “景区长，这位就是穆竣同志。”杨平很正式的给景秋雨和穆竣相互介绍，彼此看着对方，露出一抹淡淡的公式化微笑，两手相握，穆竣身子不自觉的一紧，压住了想要变幻的情绪，目光深邃的与景秋雨对视了一眼，心下泛起淡淡的恶心之感，手心处被景秋雨明显故意勾划过的位置，就觉得想要第一好好洗洗手，他直觉认为没有猜，这位景区长是个喜好老牛吃嫩草的色女，身上那淡淡的香水味道属于香奈儿今年的少女系列，卓萱都没敢尝试，觉得有装嫩的嫌疑，还是在穿着学生夏装制服诱惑的时候，喷了一回，那味道很清爽但也很留香，穆竣鼻子很好使，一下子就记住了这个味道，一个四十出头即便保养的再好也不免跨入下坡路的中年，使用这个类型的香水，哪怕她只是淡淡的用了一点点，也会让人产生联想觉得很不舒服。 “穆区长，以后要好好合作了。”景秋雨的笑很甜，要不是那甜到死的笑容，穆竣兴许还会直接产生恶感而忽略掉景秋雨真正的状态，那一闪即逝的轻视，穆竣心砰的一跳，保持着那淡淡的恶感情绪没有动，心下开始对景秋雨的一举一动开始留意。 从召开会议到宣读任命，到结束后进行午宴，再到送走鲍立国大家各自返回，政府办的人开始安排景秋雨的住行工作，穆竣才将这一路收集到的景秋雨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重新回味，越想越心惊，果如郭开复的提醒，这位真的不简单，强势的内在性格完全就是掩饰，包括那色女的形象都有可能是故意让一些以为了解她的人看到的一面，这些可能都是真实的，可在这真实以下，还有一层只有她了解的空间，那里面的景秋雨是样子谁也不，除了她，而这拥有多重性格的，往往都是阴谋家的胚子，一旦搭配狠辣的心肠，那几乎可以媲美倾国倾城的狐媚祸国。 心下对景秋雨多了几分防备，穆竣在接下来的七天内几乎都在忙碌中度过，本以为景秋雨会召开政府办公会或是主动找这个副手谈话了解情况，孰料都没有，只有最开始分配给景秋雨的女秘书打来一个，说是景区长要到下面调研希望穆区长陪同，穆竣找了个理由推掉之后，就再也没有与景秋雨见过面。 七天，景秋雨给区里来了一个神秘行踪，有传递消息，她走访了区里的几个部门，还专门到过公安局去视察工作，当然了，是微服私访，也到过企业和厂区。没有一个准确的目的地，只每天她都会在区里的各个地方调研，晚上几次在招待所，穆竣也是与她‘身而过’，除了到招待所进行一些简单的会客和休息外，穆竣这短都在宁宁那里过夜，为的是让一些躁动的人蹦出来，边海崖那边专门安排了数个安保监控周边，又有韩米在，一个星期确信无误并没有躁动想要在私生活方面打击穆竣的人，穆竣这才返回到招待所居住，后就听说，景区长是昼出夜归，每天早上天亮就走，晚上都是九十点钟才，并且服务员还说几乎每天景区长的房间都是深夜才熄灯。 女性干部，在这本就天生弱势的行当中，想要干出一番事业，往往要耗费比男人更多的精力，穆竣听到这些传闻就是暗中记在心里，从未表现出感兴趣的状态，就像是两条平行线般，你做你的，我做我的，按照现下的政府办公会分工明细规划，短期内除了招商引资这一块外，并不会有太大的动作，可以说景秋雨还是比较运气的，江东区之前的政府工作规划很详细，她这个新区长不需要在短期内就必须完全上手工作，可以拥有充足的来进行调研考察。 穆竣的工作依旧是按部就班，大口奇迹，江东速度，这些词汇都是大家加诸在他身上的赞美之词，可当这些赞美之词超过了它本身的存在意义之后，对于官员来说并不是好事，就如同一任地方官员要是频繁的出现在杂志媒体电视中，以各种宣扬之词来赞美他，那就与薛凯强一样，成为标杆却不会再被完全重视，因为关注的目光实在太多了，让你透明的活在公众视线当中，一些不能够摆在台面上的也随着你的曝光而被大家所熟悉，中央是不会允许如此的，焦裕禄孔繁森就算病也没有，也很难在工作岗位上扶摇直上。 如今这样的沉淀期，是穆竣求之不得的，抛掉一切的外在因素，能够好好的在一方水土上主政工作，看着江东区一天天的变化，那种成就感是任何都无法替代的，虚拟养成和发展类型游戏的火爆就在于坐在电脑前的你就是上帝就是神就是一切掌控者，你可以让你电脑中的一小片空间区域数据按照你的意思发展，或是人物成长或是建设发展，总之一切会按照你的方式继续，最终是成为绚丽的存在还是被摧毁的片瓦不存，一切皆要看你的能力。 江东区就是穆竣辛辛苦苦经营出来的成就，这里的每一点一滴变化，都是他一生难以忘怀的宝贵财富，每当踏踏实实将一件事情完全落实之后，穆竣都会站在那里，看着那一切，点上一根烟，静静的等在那里，静静的看一看，静静的享受一下只有体会的成功喜悦。 说实话，此刻穆竣离开是最佳选择，不管是经济方面还是党风党建或是当一把手来主政一方，穆竣在区县乡镇这类级别内担任主要领导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经过了三个地方的验证，是被认可的。 各方面的条件，都在制约着穆竣的发展，这个时候他应该到条条框框中去看一看，党校这个途径如果能到正处级再走，会更加的理想，而今的他不再是当初愣小子闯官场，里面的弯弯绕还要靠着摸索而走，奚家早已经帮助他安排好了一切，至于他走不走是一回事，规划好的道路模板是现下官场的黄金法则，在短期内还没有人能够打破这里面的定律。 舍不得，是穆竣还留在江东区的唯一理由，出了那么大的事情，马峰等人都将度假村以转让的方式，让甸榆县政府从中牵线，给国家留了一大块的肥肉，几位大少从里面摘了出来，也算是为了那件事己方付出的利息代价，省委常委啊，副省级城市的市委常委啊，那是随便闹笑话的吗？吃了亏也要找些利息的，顾鲲另作他用目前人事关系留在了省委组织部暂时不动，洪涛天胜贸易公司副总经理的头衔没了，接连几次省内的大型匿名捐款，也算是这位大少吐血保身，不可能真的打击到所有人，再强力度的打击也要有个限度，洪涛虽不是取之有道但也没胡乱而为，小惩大诫也就是了。 那边处理完了，这边也要打上五十大板，由来衙内们的升级版本争斗到最后都是各打五十大板，至多是一方败的太过凄惨给一百大板，多狠打一些是了，绝不会出现一方安然无事一方凄惨无比的状况。 这一次要不是穆竣自身条件的制约，穆靖凯拼了这张老脸也不会让这件事影响到的仕途，恰逢其会之下，否则穆竣也不会那般选择，事情的发展即在他的掌控之中，又稍稍超出他的掌控之外，距离正好，能够不缺乏拼斗的乐趣同时稳操胜券。 田元那个乡党委书记也被撤了，在职期间不作为，违纪违规，没走纪委程序得说田元担任党委书记的还短，他那点心思还没有活泛开，还处于享受胜利果实的阶段，待到他的野心再度超越现有的额度时，要么升迁要么迟早会误入歧途。 两边的板子同时打，不打穆竣大家为，马峰、郭宇就要挨得重一些，郭宇被勒令闭门思过，短内出不来，杜天豪虽没有直接参与，却也带着钱和刘海龙在穆竣的安排下，跟着尚凯丰到股市里去圈钱，这笔钱也算是同盟军的一点福利。 景秋雨的到来，让穆竣产生了危机感的同时，也不得不顺水推舟，看着景秋雨用一种相对委婉的方式，暗中推着穆竣离开，在台面之上，一个媚眼一个暧昧的动作，得不到回应后，不踏同一条船，景秋雨自然要送这位大少离开，上任后的第一次政府办公会，景秋雨就给了穆竣一个‘艰巨’的任务。 在杭州举行的高峰商业协会，招商引资是江东区的重中之重，由常务副区长带队到杭州峰会上寻找好的投资项目，这本就是穆竣的份内工作，景秋雨没有如表面上那般强势的发号施令，而是给大家一个假象表示她这个区长也要忍让强势背景深厚的副区长几分，这样的状态几乎是散会后的半个小时内，就会传到该传之人的耳中。 ps：不解释，真的很忙，忙到每天只有五六个小时的睡眠，写手睡眠不足伤不起啊 第一百七十五章 没一个吃素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没一个吃素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取舍之间的傲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取舍之间的傲 “预祝穆区长凯旋而归。” 在为高峰商业协会招商团举行的践行宴上，景秋雨一身让人惊艳却又不失端庄的黑色改版职业女装出席，在酒桌上频频举杯，不落往日的强势却也不坚持高高在上，席间掌控局面让酒桌上的人都为她所牵引，杯与杯举起的间隙，景秋雨总是能够用不同的话题切入，引得大家兴致高涨随着她的兴趣而动。到单独敬酒穆竣的时候，景秋雨已经赢得了在座大家的普遍认可，那份淡淡的笑容，让人很难将摆在她对立面，些微的负罪感会充斥他们的大脑，如果此刻有人与景秋雨对抗，潜意识里那点对于女性弱势的负罪感就会冒出来，第一印象会将其当作该排斥的对象。[] 已经准备顺势而为看景秋雨表演的穆竣自不会在这样的小事上一争长短，比起顾鲲来无论手腕还是处事方式都老辣了许多的景秋雨是那种阴了你还会让你觉得她是对的那种人，一举一动之间，透出种种让人着迷的韵味。 “希望能够不负景区长的重托。”穆竣笑了笑，举起酒杯，与景秋雨轻轻碰了碰，在外人看来带有那么点不知名味道，在二人之间却流转着我你你我大家都不必掩饰的明晰清楚。 有些话有些事，心照不宣即可，说破无意，穆竣夹带着光环，带着队伍前往温养人的杭州。 一连串的政府活动安排，下了飞机，入住酒店，与主办方联系，参加一些酒宴，这些穆竣都没有参与，只是在房间中洗了个澡眯了一会儿，安排下面的人参加各种会议和酒宴交流之后，韩米弄了辆越野车，拉着穆竣，一路狂奔上了高速前往上海。 所谓的峰会，该有你的，不来也是你的，没有你的，来了争取也是枉然，再直白点说，这就是一场秀，一场做给媒体做给一些中小企业做给一些客户的秀，不是骗只是让大家更深的认识到峰会上这些主导者的地位和能力，进而产生更多的交集和合作。 以常态来看，这类峰会该是为更多人服务，让高端聚集在少数人的资源以公众了解的方式服务回馈给更多人，可有的时候，同样模式操作下的同样会议，却是完全相反的作用，无害关键要看受益的人想要操作。 对穆竣来说，一个尚凯丰就足够了，看似是尚凯丰帮着他在江东区打了一场翻身仗，实则是他给了尚凯丰一个转移到实业的机会，在今后的日子中，江东区以现有模式搭配尚凯丰的熊熊野心，招商引资这一块实际上已经拥有了三两年内无法做完的，可谁又会嫌招商引资引得多呢，干工作的人有的是，多少意向投资到了都有人接待你，只不过穆竣不会在这件事上继续费心，他的模式早已经贯彻下去，能否一路前行要看的不光是他，还要看掌舵者和继任者对于真正发展经济的理解，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往往清楚却不知该真正规避。 懂得取舍，是真正智者的行径，总想着是胜利者，总想着好事都要落在身上，总想着一切都可以抓在手里由掌控，那样的人最后除了失败还是失败，结局不会改变。 放心的好好休息一下度假，这就是穆竣给这一次南行的定位，他敢保证在这边期间，江东区‘家里’一个都不会给打。 “想不透你们，就这么将江东区让给那个娘们？”韩米叼着烟，在高速公路至上开车，在他这里有些施展不开，可以说用三分精力就能够完全操纵得当。 “江东区不是属于我们谁的，顾鲲走了，我还是我，景秋雨来了，我也还是我，只要涉及到斗争，这或许是唯一不会真正以胜负来划定收益的一种斗争，为他人作嫁衣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每个地区在领导更迭时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山峰够下脚站立的地方只有那么多，你把别人干掉了兴许回头一看，你想攀登的位置已经有人站了上去，当你想再次向他发动攻击的时候看见，更高处占领了更好区域内的人，有拿着枪瞄准你的，一旦你动手，他会隔空将你彻底轰杀。” 韩米还是摇头没兴趣，那已经不是单纯能够以智商衡量的领域了，国内的政治文化，绝对是全世界最深奥的一门学科，要是能在咱们这里的官场站住脚，这世界任何地方你都去得，任何领域你都能够驾驭得了。” “是啊。”对韩米的评价，穆竣很是认同，这个领域绝对不只是超级天才高智商玩得转的，这里考量的是综合学科，是一个人所有能力的综合表现，其复杂程度，就好比一个能够应用普通小九九的人和一个能够凭借高智商在短内玩转高等奥赛科目的差距。 “你是局外人，你帮我做个选择，是北上还是南下，不需要考虑，单纯以你现在对我和周边一切环境人的因素综合起来的了解，第一感官。”穆竣点了一支烟，向韩米征求意见。 “靠，当然是北上了，丫京城地界不混一混，在外面混的再好，也会被四九城里那些家伙念叨一声土包子。”韩米一开口穆竣就笑了，了这是，当年父亲那是胡来一套，愣是以一个白丁的身份冲杀进京城，黑白灰混几道都混的是风生水起，没少得罪人，可真汉子纯爷们的名头是闯出来了，时至今日穆竣条件要比穆靖凯好得多，不过也正适合他，不再是一切表面化，深层次挖掘的斗智斗勇比例与穆靖凯完全对调，加之当年穆靖凯的那些敌人，而今在京城的也都是握有权柄，形同给穆 1 2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取舍之间的傲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取舍之间的傲 第一百七十八章 龙虎豹 第一百七十八章 龙虎豹 艾薇愣了下，旋即收敛起来，不想愕的神态显露出来，笑着望向穆竣心下百转千回，转瞬之间数个念头盘旋而过。 好友说这番话是意思？ 是变相的拒绝还是真的无能为力，是调侃家的不自量力还是面前这个男人真的被看走眼了？ 穆竣也侧了下头，他了解卓萱，要不是直系真正的闺蜜不会开这个口，要不是能够解决的问题，也绝不会开这个口。 “***公司。”卓萱将答案道出，艾薇的脸色变得难看，表露出来的情绪复杂，既有愤怒也有无奈，更加少不了苦涩的期盼，敌人的强大让你无法心生抗拒之意，结果只有一个，一旦拥有了峰回路转的机会，都会当作救命稻草抓住。 俗气的名字，摆在任何地方都会让人觉得有种匪气，脑子里浮现画面都无法将它与大企业联系在一起，到更像是一些财务公司要涨公司或是贴边灰色的边缘公司名字，一般人听到会觉得与之前卓萱所言涉及到政府的言词完全不对路。 可就是这样一家公司，在长三角珠三角乃至整个南方，够层次的人都它的存在，包罗万象的经营种类，实体非实体都佼佼者的状态，穆竣也是最近才真正接触到这家公司。 ***，三个人，龙为何人迄今为止只有虎豹二人知晓，虎为穆老虎，豹为花豹子，说白了，这是一家当年三个好一同组建的公司，当时只是玩票性质，龙虎都只是挂个名，从未想过这家公司会发展到今日这地步，花豹子在南方商界一路扮猪吃老虎，要不是老虎吃的多了，直至今日花豹子其名还低调得很。 穆靖凯是***的老板之一，这并不是秘密，说是老板，但穆靖凯从没有一分的财物往来是不透明的，换言之他也只是挂个名，至于龙，别人不知晓，穆竣还是一些的，在他真正在工作岗位上拥有了成绩后，穆靖凯也开始将的老底循序渐进的透给供他使用，从最开的郭开复、白卫国，到后期的天叔、韩米之类，子承父业，父亲给储备资源这都正常，龙在仕途，穆靖凯没有道出他的真实身份，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目前没有必要，他只跟穆竣说龙在仕途的关键，如果操作好很快就可以上一个大台阶。 这也是穆靖凯了解的，能保密，但对他认为亲近的人却不会，告诉他就等于告诉了所有人，暂时还不方便，遂才没有说。***公司拥有的资产数额，穆靖凯也模糊了给出了一个数字，骇人听闻，据他说还不算上固定资产，这类沾有血腥色彩发家的资本力量，在中期定然会是国家暗中监视的对象，起步虽有偏颇，但有穆靖凯从中牵线，花豹将大部分的资产都挪为国家之用，并利用公司的身份在境外开办公司，专营一些技术性的公司，目的不言自明。 “那我打个？”穆竣哦了一声，身为男人有时候就是这样，选择无条件的，不需要问任何因由，能够帮到忙的时候千万不要端着，换位思考，要是是卓萱，会想，闺蜜看轻了男友，不好明说，忙还能不帮，这种不需要任何资料和解释的出手，最有震撼力。 艾薇始终不太，太随意了，这段家里能够动用的关系都用了，能够找的人也都找了，也是病急乱投医，希望好友能够帮上一点忙，至不济也能够介绍一下京城的关系，让家能够到京城寻求帮助，可现在看卓萱的样子，似乎真的看走眼了，一个就能解决问题吗？不能，该是打听一下事情，要是那么容易，眼前这穆竣，岂不是背景通天了？ “叔，我是穆竣，我在上海，嗯，有件事问下……”穆竣挡了一下的送话器，转而望向艾薇，她没反应，卓萱先反应了，闺蜜没找来这段她也关注了，要不是艾家还在活动，事情还没有到不可缓和的境地，卓萱也不能如此老神在在的呆在这里不去帮忙。 “艾氏地产。”卓萱轻轻吐出四个字，穆竣点了下头重新对这说道南京的艾氏地产，嗯，是我的，我求个情吧，嗯，好，我等他。” 真正对话的没有超过一分钟，穆竣说的不多，除了几个关键词外，多数是挺对面再说，只是将艾氏地产代入进去，这种交谈方式，让艾薇更加没有信心，待到穆竣挂断并没有露出如何惊喜的神态之后，艾薇更加失望，看来真的是开始病急乱投医了，这么多的事情，岂是第一次见面一个简单的就能够解决的。 艾薇在等着，等着穆竣以回旋的借口开结束这番关于家的话题，等了半天，除了卓萱问了关于穆竣为何这么有来这边的闲聊之外，两人丝毫都没有提及无法帮忙的事情，这让艾薇情绪很是复杂，不管说对方都是好意，可让这般受煎熬也委实难受。 实则艾薇的心理就是想要走又不舍得那一点点都不的希望，想要继续求助却又期待着这让人难以置信的答案。 如果是平日，艾薇早就从两人对话的只言片语内听到了关于穆竣身份的一些准确信息，而此刻，直到卓萱看到好友急切按耐不住的状态故意将话题引到了更直白的方向，艾薇才听了出来，眼前这位好似是政府官员，并且，级别可能还不低。 “会议在杭州举行，逐渐开始让我适应的开始，方式很委婉，上一次的事情闹的足够大，害怕我 1/3 第一百七十八章 龙虎豹 第一百七十八章 龙虎豹 第一百七十九章 权力解读 第一百七十九章 权力解读 艾薇突然间觉得有些无地自容，那是一种存留在她记忆深处的思维状态，还记得年幼时家境贫寒，当时一串奶油雪糕，让她一辈子深刻记忆难以忘怀，邻里小那张骄傲的面庞她始终不曾忘怀，命运给了艾薇颠覆一切的机会，艾家发家了，从小学开始，艾薇的生活几乎是一年一个大的变化，曾经还要为一串奶油雪糕而舔舔下唇忍住**，逐渐的从名牌商品贵族学校到豪车名宅，几千万的资产在长三角地区算不得，却也足以让那邻里一家抱着艾家的大腿充当狗腿子，那邻里的小在艾氏地产内，见到艾薇要露出献媚卑躬屈膝的眉宇神态，那种满足感愈发让艾薇将金钱权势的作用无限拔升。[] 世事变迁，家里在旁人眼中飞速的十几年，顷刻间就会被摧毁，所有的人脉关系都搭遍了，结果仍旧是等待灭亡，病急乱投医下的行径没想到收到了奇效，看着此刻父兄的模样，艾薇真不敢将今日与几个月前的他们放在一处比较。而之前在心中落上没有发展开的凤凰男，竟然真的是低调的tz党序列，看看***的于金锅，在长三角地区与多少哥衙内称兄道弟，整个艾氏地产接触到的最大人物就是他，年轻人的一句话，艾氏地产便被逼到了绝境走投无路，求爷爷告奶奶无果之后，艾家胜和艾猛早已经任何一根漂浮在水面上的杂草当作了救命稻草，想到家道中落，艾薇也不自觉的将挺直的腰杆松了下来，她没有将注意力搭在穆竣身上，这也是她最聪明的地方，将眼神哀怨的望向闺蜜卓萱。 不得不说，这是当下最佳最有效的方式，卓萱作为主人站起身艾伯伯，艾大哥，快请坐。” 艾家胜和艾猛都没敢做，他们可是见识过，于大少的八面威风，艾家胜的好友中目前做地产的不在少数，他们见到这位于大少，除了点头哈腰赔笑脸之外，平日里那些颐指气使的状态早已消失无踪。 “欸，欸。”艾家胜点着头应承着卓萱，视线却始终停留在于金锅的身上，他要是有一点的不满意，艾氏父子绝不敢坐。 权力，这就是权力，一旁的艾薇看得真切，心底一股澎湃的信念不断的涌出来，我也要拥有权势，要拥有比现在更多更大的权力，要让更多的人膜拜我，要让更多的人在我面前收起那张高傲的脸颊。 第一念头，艾薇放在了穆竣的身上，聪明的女孩能够看得清形式，一个闪念立时转换，艾薇那样会失去更多，与其追随一个根本不可能给机会的男人，不如保住闺蜜这点亲切的关系。 艾薇的状态很好，高估身边人，也因为她短的情绪变化，穆竣和卓萱迎接她视线的时候，都露出了淡淡的友善和赞赏，之间带着功利心不要紧，只要能够认得清形式，摆的清的位置，相对范围内的功利反而会让彼此的关系更加紧密，谁叫天生就是好对比的动物呢，再好的闺蜜也会在你好我好方面进行比较，如今一方主动将处于低姿态，这种比较也就会随之消失，相处起来会变得更加容易。 因为艾薇的细节变化，穆竣才露出笑容，于金锅才将往日面对这父子的高姿态收起，没有冷着脸，平静的说道你们生了个好女儿，与我穆哥认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土地你们照样开发，银行那边，我会打一声招呼，另外公司内阴你们一下的那家伙，我给你们找出来。” 完全超出艾家胜和艾猛的最初预计，进门后看到女儿与于金锅坐在一起，心生希望觉得会有峰回路转的机会，殊不料竟然会是如此的大礼相送，连连点头，连连表示感谢，虽不认识穆竣却也是这个年轻人开的口，将最为灿烂的笑容对着穆竣展露出来，不断的鞠躬作揖表示感谢。 “帅哥，想我报答你呢，以身相许好不好？”艾薇不忍看着这幅画面，毕竟是的父兄，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也都是管人的主，平日里出席一些场合时也都是高傲的仰着头，想通了其中关节的艾薇，敢于话都说，否则一个缩头缩尾的闺蜜，想来以卓萱的性格，并不太会需要，那样两人的关系只会从闺蜜逐渐变成还算不的，有事会求到人家，人家要看心情帮不帮办。 于金锅侧头，来了点兴致，这艾家的女儿，有点意思。 穆竣嘴角动了动，站起身，对这艾家胜和艾猛伸出手艾总，好久不见。” 这一声好久不见，立时又让房间内的气氛凝固，在场都是人尖子，一句话的内意瞬间即可被解读出来，艾氏父子没有认出穆竣，穆竣这一声好久不见的意思就多得多。 艾薇眼珠一转，先冲着卓萱轻轻吐了吐舌头，表示要‘横刀夺爱’了，你别在意，然后站起身走到穆竣身旁，很自然的挽着他的胳膊甜声说道不会是他们以前得罪过穆少吧？”潜台词很清楚，小女子我可是都放弃了，您穆大少千万大人有大量，我们艾家此刻是经受不起任何的打击了。 穆竣眉头苦笑的皱了皱美女如果靠近我，以后找不到婆家，我与两位艾总也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看来两位艾总已经忘记了。” 艾家胜和艾猛刚高兴起来又瞬间跌落谷底，这位大少时候见过，听这意思似乎不太对劲啊？ “算起来我们也算是老相识，大家不必拘谨，想来两位艾总这段紧张过度了，卓萱，帮着安排一下。”穆竣浅浅的笑着，笑容很迷人也让人心生亲近之感，艾猛灵光一闪，想到了前段跟随着一些房地产商到端云省的经历，在那边的三线城市宁奉市，参加政府举办的迎接晚宴时，似乎有这样一个年轻的干部，嗯，宁奉市江东区…… “啊，穆区长，你好你好。”艾家胜也想了起来，那位年轻的副区长，那曾经还被诟病为小地方的土包子官员，而今摇身一变，以让捉摸不透的身份站在了这里，想到于金锅的态度，艾家胜也不知究竟该是个样的情绪来面对这位年轻有为的副区长转换为哥大少的身份。 “艾总好记忆力。”穆竣跟他握了握手，将一直以来艾氏父子弟献媚拘谨的状态化解，也算是真正的送佛送到西了，权势的作用无处不在，逐渐在社会上展露头脚的穆竣开始一步步的接受改造升华，同时来自父亲的馈赠也以他能够接受的方式一点点对着他开放，就如同打游戏拥有作弊器却不一次性修改一样，总让你比别人领先一点，一点点感受着游戏整个通关的过程，一点点享受着凌驾于人的快感。 区长? 一旁的艾薇愣了一下，卓萱走，适时的将艾薇的暧昧举动打断，俩相携向外走走，一边走一边低声解释着端云省宁奉市江东区常务副区长。” 呼？艾薇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世界上要说最了解官员拥有多少权力的，当属生意人，他们与官员接触的最多，以艾氏地产来论，房产局土地局税务局一些实权的小头头，甭管是市一级省一级还是区县一级，那都是不可一世跋扈无比，你拥有千万资产，不如人家手中钢笔一杆，大笔一挥，你上下就是七位数打底的波动，你能说他们不是大爷？ 一区的副区长，虽说只是个小城市的辖区，但看穆竣的年纪可称得上骇人听闻，如此年轻的实权副处级干部，在京城在上海核心圈子内的那群人，才能拥有这类成绩吧？ 艾薇下意识将穆竣拥有的背景和他的官位联系在一起，丝毫没有兴起穆竣是凭着能力干出来的。 艾家胜和艾猛是悬着的心终于归到了原位，于金锅对穆竣的那份谦卑他们看在眼里，人家了，艾氏地产可以说是真正的转危为安了，走出卓萱的办公室，父子俩自然不需要会所给他们安排吃喝休息，出得门来便接连接到，超迅捷的办事效率，卡住艾氏地产的关节疏通了，工地恢复了施工，曾经称兄道弟出事后板着脸的银行副行长也主动打来了，先是艾老弟不怪他的一番诉苦，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然后将上面打了招呼可以给艾氏地产适当放宽一些政策的终极答案道出，一时之间，暴风雨散去，晴日朗空浮现。 一阵强力发动机的声音传来，就见会所的门口飞驰而来数辆价值不菲的车子，要限量版的兰博基尼、玛莎拉蒂，也有霸道一些的悍马路虎，甚至还有军用那种作战越野车，车子明显经过改装，属它的声音最为霸道，一脚踩住刹车时能看到轮胎与地面产生了互相猛咬的交，那声音传得很远，让人听着心是那么的纠结，也不知是心疼车还是心疼马路。 第一百七十九章 权力解读 第一百七十九章 权力解读 第一百八十章 踏足，立万 第一百八十章 踏足，立万 “我这里，还不，哥几个以后趴这里了，给咱穆哥捧捧场。”一个个穿着打扮气质出众的男女从车中下来，车子也都随意的停在路旁和小广场上，丝毫没有打算将车子开入洞壁停车场的意思，在他们心中，这地方最近虽说在南边小有名气，却还没有吸引他们不得不来，能来这里完全是给穆哥面子，至于这里的老板，卓家的买卖做的不小，可那是在北方，在南方不买卓萱父母面子的不在少数，白柏和马峰也都是根基在北方，能聚拢一群中原地带的富豪，已实属不易。[] 上官青鸾与那位白哥从一辆越野车中下来，白姓男子依旧如故的温文尔雅大哥哥姿态十足，呵护保护着上官青鸾，尽管心爱的为了别的男人魂牵梦绕，还是坚持着最初的信念，男人感动一个，早早晚晚，就看这个男人用不用心，不在于这个愿意不愿意。好女架不住赖汉缠，何况这白姓男子不仅不是赖汉，还是精英中的精英，是多少少女心目中白马王子的完美对象。 另外几个也都是长三角地区叫得上名的哥，家族企业的继承人，老牌福布斯常客的子嗣，新兴科技产业板块的富豪，而这其中又有一部分正是***隐藏在暗处子公司的小开，穆竣那个是打开花豹子的，这个挂断之后，花豹子二话没说，直接宣布了一条命令，今后只要是穆竣提出的要求，***旗下各众要无条件遵从。 无形中，***出现了一个继承人，在一直没有继承人又明确告知所有子公司大佬这继承人只会出现在三人血脉至亲当中，下面对于穆竣的出现，抵触情绪远远没有靠近熟悉情绪来的猛烈，每一个子公司的核心人物都或多或少知晓***的真实实力，如此一个能够暂时拥有全部权限的继承人出现，大家都想着如何接近靠近，抵触，怀着这情绪的人也需要收敛起来，你抵触的代价就是别人捷足先登。 “闭嘴，信不信……”其中一个长得有些瘦的男子刚要对走的保安呵斥，上官青鸾清淡的声音从口中吐出穆竣对，是唯一不容触犯的领域。” 一行人才摊摊手，分别将车钥匙扔给保安，示意让他们将车子开到能够停放的地方，是对卓萱的尊重，是对上官青鸾尊重，更是对穆竣的尊重。 上官家，四代人皆活跃在上海官场，虽未能执掌权柄却也是不容小觑的本土势力，上官青鸾的父亲更是将上官家的权势推到了巅峰，财政局局长，实打实最具有权利的正厅级干部，可以说当下的上官青鸾要比这些哥更有资格嚣张，可自从在西北后的她彻底变了一个人，连带着对她并不是很感冒的莫里恒教授，如今也对其喜爱有加，再回头看，似乎上官青鸾当下在与卓萱的对比中开始占据了上峰，同时她如今的状态在长三角的年少多金衙内们圈子中也出名了，在有心的结交之下，今日一出场，就与穆竣背后***内的势力进行了交集，大家这才，原来小鸟如今倾心的男人，竟然是***的继承人。 “老白，看在是本家的份上别怪我提醒你，挨揍了可别说我不给你求情。”白柏对着白姓男子白振豪提醒道，两人的关系还算不，可也不及同寝室住了四年的上下铺，能够提醒一句已经仁至义尽。 白振豪露出酒窝浅浅的笑着穆区长该不是那种人。” 白柏横了他一眼靠，你看到的是穆区长，你没看到穆竣，行了你小子死不悔改，让你多撞几回南墙就了，不过有句话先摆在台面上，免得你以后说我不仗义，真要是杠起来，咱们的关系就此打住，两家合作的生意，我们家本钱退出。” 白柏这句话引起了白振豪的注意，能让死要钱的暴发户白家本钱退出割袍断义，可见他说的话绝非是无端放矢，不过白振豪也不是随随便便能够被吓退的，上官青鸾始终云淡风清的姿态让他更加着迷，哪怕他现在对方的眼中还没有的影子。 艾猛虽不曾为临长三角顶级哥行列，眼界却不乏，眼前这些人都是长三角玩的最欢那一群，人家不认识他不耽误他认识这些人，再一次被屋内那位穆区长的强大背景所折服，低声在父亲耳边言道爸，你说小妹有没有可能……” “别瞎想，别瞎说，这种事情言多必失，顺其自然为好，今次能够转危为安已实属不易，切莫再去招惹是非，你也要反省一下，我说你不信，这一次看到了吧，如果是在内陆小城市，咱们家还能算的上人物，放在长三角，随便一个浪花就能将咱们拍灭，等到于金锅将那个混蛋给咱们抓，我要扒了他的皮，还有你那个小贱人，马上把她找出来。”提及这一次事件的前因后果，背叛虽不是最重要因素，却也是无可逆转困境的重要组成部分，一个公司的元老，一个窃取枕边机密的，艾家胜在发家初期也没少沾染血腥，如今憋闷了许久的那口气要吐出来，血色，避免不了。 提及此事，艾猛也是一脸的怒恨，眼看着妹妹给家族立了大功又有了大靠山，这个男丁反倒是家族差点败落的罪魁之一，想到日后可能被父亲偏移的疼爱，艾猛赶紧脸色一变，一副转入正题的模样，咬牙切齿的忿恨言道放心爸，我一定把那个贱人找出来，我要把她碎尸万段。” 这边艾氏父子识趣的离开了会所，那边艾薇却成为了卓萱身边最为靠谱的‘闺蜜’，聪明的她不会在意一点在别人眼中的狗腿，嫉妒归嫉妒，能够成为穆少身边的闺蜜，日后有个马高蹬短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艾氏地产并不一样要男丁继承，要是有了这边的门路，日后生意还不是多的是，财源广进。 对于艾薇的那点思，她不掩饰，卓萱也不在意，对身边人力所能及的一点帮助是会长足满足虚荣心的。 会所的整体布置很精致，将精致做到最细节之处，不求短期内接纳大规模会员，只求让每一个在会所内的会员，都能够感受到最精致的服务和享受。 餐厅只有四个包厢，占据了一层公开的大半区域，剩下为敞开式大型厨房和适合二至四人的小型幽雅环境大厅。 别看这小小会所内部餐厅每天接待不了几个吃饭的，国内外多数菜系的名厨都不乏有之，并且每一个存在能够点得到的菜系，都是在长三角区域能够拿得出手的超级大厨高薪聘请而来，可以说，卓萱在创建这个会所的时候，几乎将一群人在上大学期间转到的金钱全部投入其中，她和白柏还分别从家里‘无息贷款’出大笔金钱，也都尽数投入到会所当中。 精致，是需要金钱为代价的。 光是这会所内古董的添置，就让卓萱欠下了巨额的‘人情债’，从亲朋好友那里‘挪借’了很多，会员费和持续增补而来的资金都如同添置无底洞般不断的填充进入，始终入不敷出，不过也让会员们见到了会所的决心，愈发的精致越发的细致愈发在细节中彰显舒适的奢华，不会过度会让人觉得身临其境很有品位，几个月前的会员多是人情关系加入，而今每周末已经开始有成规模的会员活动，并且名气还在增大当中，楼内正在逐步装修添置的区域也都开始被运用上。 这一群在长三角区域高端层面的哥大少的到来，立时让整个会所的档次提升了一大块，最高端那群省市大佬和福布斯排名靠前富豪的哥大们多数都在国外读书，在国内的也都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这也是为何在国内只见富豪和厅局级子嗣的嚣张，不见顶级大亨和更高阶官员子嗣的任何消息，封锁是一方面，为了避免麻烦送出去似乎成为了惯例。 如此一来，这群人几乎就可以横着走了，在会所内的一些会员，包括三四十岁的成功人士，见到他们也要围热情打着招呼，喊着x少y少今日这么闲之类的客套话，目的自然不是希望他们能够给提供生意上的帮助，而是希望不要招惹到他们给带来麻烦，有些人就是这么奇怪，见到了你不打招呼他会觉得你看不起他，仅仅因为此都有可能找你的麻烦，所谓礼多人不怪即是如此。 整个会所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尤其是穆竣出场之后，于金锅的证实下一群人穆哥穆哥的叫着打招呼，很多比穆竣年岁要大上几岁的，也都跟着叫穆哥，这个哥是尊称，与年岁无关。 卓萱是跟着穆竣和于金锅出来的，对这个年轻貌美的老板，不少人怀有别样情怀，那些会员也有没真正将会所当回事的，只当是备用一个休闲娱乐的地方，今日这画面一出，整个会所轰动了，那些在册的会员直接或间接都得到了来自会所内部人员和外面转告的现实状况，有的纷纷赶看一眼，这会所内要真是背景深厚到不行，以后还真该更换一下对待这里的态度。 一幕蜂拥而至还没上演，一幕白柏言中的事件却先发生了，也让这长三角的哥们，认识到了穆哥究竟是何许人也。 第一百八十章 踏足，立万 第一百八十章 踏足，立万 第一百八十一章 法则 第一百八十一章 法则 艾薇经过一段的观察，觉得穆竣是那种超大家族走出来的继承人，无论是性格还是行事状态都已经被约束提前拔苗熟透，稳重大气，二十多岁的人有着四十岁历尽尘埃后的沉稳。 ，艾薇对这种人有一个集体评价——装b，可当今日她见到了穆竣的风采之后，突然觉得这种男人是用来膜拜的，而不是用来喜欢的。心底那份崇拜，渐渐升起，弱势群体对于强势群体的尊崇，历来就是弱肉强食社会的法则，艾薇是个顺应社会法则的人，她在强势端绝不会有丝毫放过颐指气使的机会，到了弱势端也不会自哀自怜，甘心情愿承受作为弱者该有的姿态。 当她看到上官青鸾与卓萱见面后不冷不热却又互不干涉的画面时，更加将强者文化植入性印入脑海中，强大的男人，拥有这样掌控一切的能力，也不例外。 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都是按照艾薇认知中的程式化模式发生着，白振豪的出现，穆竣突然一跃而起的轻狂冲动，彻底颠覆了艾薇的认知，原来真的有两全其美，真的有完美，之前的穆竣，除了年轻人的活力之外，剩下所有都符合艾薇心中对完美男人的构架认知，太过沉稳艾薇觉得不会得到太多的欢乐。 穆竣有活力吗？ 看着穆竣突然抓住白振豪的头发压着他的身子，让他的脸迎着餐桌砸下去，鼻孔穿血后的当场昏厥，可谓是创造了更加辉煌的登场，穆竣其人立时在众人的心中留下了不失残暴的评价，对于年轻人来说，这样更具有震慑力，让穆竣在南方的出场变得更加华丽更具有冲击力。 视觉上的听觉上感官刺激足够强烈，没有理由没有询问，只是道了一句又是你小子，总在老子身边绕，当老子真不敢揍你丫。”然后一连串的动作没有半分的拖泥带水，就听得嘭的一声，白振豪已经满脸鲜血的昏厥，当穆竣松开他的头发后，人瘫软失去意识顺着泄力的方向倒在了地上，昏厥前一刻，白振豪还没有弄清楚状况。 上官青鸾从惊诧到皱眉，再到释然，有些时候，帮亲不帮理的偏帮是很有必要的，你甚至不能够拒绝这样的事件到来，经历后如何抉择，对于先放在一旁，孰轻孰重的天平要端得稳。上官青鸾作出了她的选择，没人会诟病她的对，带入自身，这似乎是最佳的解决方案。 就见上官青鸾站起身，神色很平静的走到穆竣身旁，并没有半分责怨的意思，只是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不会，再有下回了。”这是承诺，也是对男人的一种默默支持，我不会再让别的男人以追我的名义留在我身边了，你别生气。而你，也不要再有下回了，会招惹麻烦的。 然后，示意会所内的服务人员，帮着扶起白振豪，送他离开，于情于理，一同来的，该送其离开。 这下子大家看出来了，上官青鸾是那种能够跟着男人一同砍人的彪悍，砍的或许是她的熟人，但在爱情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关系之间，她绝不会考虑太多，会完全的站在爱人一边，哪怕是一同面临死亡面临牢狱，也都会坚定不移的跟随爱人的脚步。 穆竣的强势出场方式，霸气十足，跋扈十足，大家都不了解他的前提下，会将他归于政府官员行列，该是那种稳重有余时刻都高深莫测的腹黑男形象，几乎所有人都将金丝边眼镜在没看到穆竣之前安放在记忆的画面当中，这样才符合腹黑男的形象。 不过穆竣这样看似不讲道理的直爽快利办事风格，到与这群衙内们的乖张行事风格不谋而合，第一印象的认可程度达到了完美满分，只要不是那种嚣张到无以复加或是老古板的人物，他们就很满足了，显露出来的霸气反倒让他们觉得安心，终归还没有到他们父辈的境界，需要全方位被征服，在父辈们正当年至少十几年内还会执掌权柄的年代，继承人的权威是不容触犯的，他手中握有的权柄也是实打实的，如是个难以接触的人，大家都会窝心。 艾薇整个人飘飘然，随着那一声嘭的巨响，彻底的被征服，她对男人的一切衡量准则，似乎在穆竣身上都得到了证实和体现，完美到让人心生追随的男子，完美的替她解读了权力的构架，让她真正的看清楚这个世界，看清这个世界的本质。 食物链的法则，永远是最为正确的人类生存法则，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上层永远俯视着下层，下层永远需要臣服于上层，鹰击长空的搏击注定是寥寥无几的偶然现象。草根的崛起是会以传奇模式记载于史册的，而纵观历史，又有几人拥有资格被写入历史，几率存在，太小，非是命运使然下的天纵奇才，切莫升起以草根崛起达到能够让艾薇臣服的境地。 “如果我能够跟你抢一下，该多好。”艾薇对卓萱说的这句话是实话，也是她能够对好友表现出来的最大承诺，功利露了出来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将真挚显露出来，反而赢得了卓萱更深层次的好感，搂着艾薇低声笑道你要是能够勾引到，我不反对哦，不过我给你指条明路，于金锅不哦，以后有罩着你，真要是在一起了，他也不敢对你太过浅薄。” 卓萱和艾薇相视一笑，聪明人一点即透，卓萱有她的功利目的，艾薇也不乏她的目的，可以说一拍即合，以外貌论到，艾薇配于金锅是富富有余，但别忘了对于于金锅来说，样的没有，国内的知名艺人模特艺校学校，还不都是手到擒来，漂亮的花瓶在他这里没有任何用武之地，艾薇光是漂亮吗？从踏入会所短暂被穆竣的身份惊呆之外，一路表现可圈可点，做个贤内助绰绰有余。 曾经的艾薇还会对所谓的白马王子产生幻想，经历了这一次的事件之后，她深切的不想失去拥有过的一切，已经习惯了锦衣玉食，已经习惯了豪车名宅，已经习惯了名牌衣服和包包，已经习惯了每年都要到一个国家旅游一次，已经习惯了…… 金字塔，停下脚步就随时有可能被超越，大步迈开向着更高的顶端前行，永远看着多数人在的脚下，如今这个层面的富庶程度已经不能满足艾薇，曾经无比光辉形象的父兄那卑躬屈膝的模样深深印在她的脑海中，都言养女儿是白养活，在艾家女孩的地位仅仅是为了能够挑选一个门当户对提供家里生意帮助的男人，与其等待着日后让别人来安排未知的生活，不如趁现在抓住该抓住的，既然不能苛求太多，那便牢牢抓住最迫切最不能失去的——金钱和地位。 于金锅那也是阅女无数的主，在他身边从不会缺乏绝色美女，在卓萱拉着穆竣给从中牵线后，艾薇对这于金锅只用了短短几句话，就得到了留在他身边的资格。 “首先，我的身子没被别的男人碰过，并会保证在今后的日子中也不会被第二个男人触碰。我懂得英日俄三国语言，经济金融硕士，做金丝雀也是能让你拿得出手的金丝雀，也可以替你管理一些，至于爱不爱的问题我不保证未来会不会有，当下，我只能做到忠诚，而所换取的是你最不在意的物质。” 美女很多，有气质有内涵又聪明的美女不多，正如艾薇所言，于金锅最不缺的就是金钱和一定程度因为存在而将她的地位抬起，转头笑着对穆竣等人问道穆哥，哥几个，给个意见。” 别人没开口，穆竣讥笑着伸出中指你小子还真是得了便宜卖乖，抱个香喷喷的大美人还挑三拣四，艾薇也算是我的妹子了，以后可要对人家好一点。” 艾薇和于金锅等的都是穆竣这句话，目的各有不同，但追其根本都是让有个保障，艾薇要的是穆竣一个模棱两可的支持，不至于让最后一块遮羞布都没有；于金锅要的则是穆竣真实态度，得到的也是穆竣告知他的，这与我的关系不深，你愿意相处是你的事情，只要不太过分别让我在卓萱面前说不，相处是你的事情。 有了这个态度，也等于给双方建立了一座桥梁，将彼此的关系拉得更近，这座桥梁是于金锅、卓萱、艾薇都想要有的，对于穆竣来说也有着不小的作用，只是他不会刻意的去营造这层关系罢了。 贤内助的作用，即是在特定的时候帮助爱人说一些话做一些事，卓萱要让穆竣与***这些人的联系更紧密，各种能够增进关系的方式都需要使用，真正的上位者不会觉得站得高了就可以蔑视一切，你俯视的一切是需要这些金字塔结构的人为你构架，一旦有朝一日人人都不在意穷富和权力多寡了，你站在云端又如何，根本没人看你理会你，想开豪车？对不起，汽车不生产了，没人去生产制造了。想吃美食？对不起，厨子都不伺候了…… 适当的释放一些平易近人，未尝不是好事，如穆竣对于金锅那竖起中指的笑骂，显得亲近，甭管从前熟悉不熟悉，父辈都曾经在一个战壕里呆过打拼过，都不亲利益链还亲呢，总要有人来做延续利益链的事情。 这一天，不光是艾薇学到了改变了命运，穆竣也从艾薇事件中深切的感受到了权力作用的无所不在，渗透到你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原来人可以为了得到这些可以付出那么多，艾薇可以将青春年华和爱情付出，换来的仅仅是对方施舍出来的。不曾拥有过的无限渴望，拥有过的则完全感受不到不珍惜。 上官青鸾返回到会所，坐在穆竣的身边，多余的废话没有，只以大家都听得到的声音言道白振豪，父母离异，父亲为福布斯上排名前五十的常客，舅老爷一家皆在苏省官场行走，舅老爷虽退到人大但在苏省的影响力并没有减弱。” 在场的人听的目的不是内容，而是上官青鸾的态度，内容大家都清楚，白振豪家世如何他们怎能不清楚，今时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白家也不是白丁，这么大的亏吃下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砸晕，人被晕着送到医院，里子面子都丢了，白振豪丢得起这个人，白家也不能装作都没发生，你穆老虎是强，你***在南方是巨鳄，那又如何，我们也不是软柿子，我们也不是任人欺凌的主，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善罢甘休，该有的姿态必须有，白家，在长三角江浙沪一带也不是任人欺凌的主。 坐等。 穆竣微笑着，不予回应，不即表明了态度。 在场的人都没有动，在看到白振豪被穆竣压着脑袋砸在桌面上晕倒后，结局已经注定，要走早都走了，留在这里的都准备好了要承受可能发生的一切。 卓萱手里拿着，连续的拨弄号码，拨出一个个，这会所摆在这里，今日的事情可不是穆竣走了就能完结，包括上官青鸾在这里都必须担当一定的责任，总要有人来抗。 穆竣等待着，来这边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猛龙过江是要付出代价的，南下到杭州，转道上海，单单是一次高峰商业协会吗？卓萱和上官青鸾此刻才，穆竣早就已经做出了决定，北上看来早已定论，这次南下，目的绝非是休闲休假，要来接收、抗打、冲破束缚，看似莽撞行事，谁又能穆竣心中是想的，今日白振豪不来，是否也会有所行动，要在这南方立威。 “今天，谁敢下来，来一个，灭一个。” 穆竣的话，声音不大，力量却很足，气势十足。 话是这么说，事也是这么做的，在大家开始准备之后，小区外，一辆辆特殊的车辆开了进来，就在会所门前，先是市局的一辆排号靠前车停在了门口，里面影影绰绰能够看到坐着好几个人，车窗摇开一条缝，缕缕烟雾从里面飘出来。 很快，挂有警备区牌照的军用车也开了进来，停在不远处，也是同样的，里面坐着人，没有下车，窗缝摇开，烟雾飘出来。 市工商局，苏省建设厅，浙省公安厅…… 一辆辆挂有特权牌照的车子开了进来，这小区虽是特殊，但要挡住这些特殊牌照的车子停靠进来还不够资格。 十几辆车子停在那里，都不下车，车内都坐着人，似在等待着，又似不够资格下车来摆平此事，各方的力量犬牙交对抗，你不让我我不让你，还在联系，还在比拼力量，还在各自出牌。 明牌，暗牌，不出牌，把牌亮出来大家攥在手里看着，让你知难而退，不必非得把手中的牌打出去。穆竣一行人坐在餐厅内推杯换盏，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经历过类似的场面，只是今日的场面有些大，大家还都能保持着良好的情绪，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唯有艾薇整个人有些坐立不安，透过窗户看到楼下那一辆辆停放的车辆，其中有几辆车子的使用者她也认识，那都是在艾家能够接触圈子内撑起天的大人物，父兄每次与他们吃饭都是陪着陪着笑脸，而今，她也清楚先后到来代表着地位层次，那些以为是天的人物，在楼下也只能排在头几个到来的序列，随着一些不显山不露水车牌不猛型号不猛的车辆到来，艾薇看不懂了，坐在于金锅的身边她没有吝啬好奇心，也不遮掩的眼界，询问不懂的一切。 男人嘛，都不免对能够彰显能力和渊博的时刻格外兴奋，尤其又是在面前，很有成就感满足感，眯着眼睛夹着烟将杯中酒与大家喝完，向后靠到椅背上低声言道这些，已经是能够在电视报纸杂志媒体上出现的人物了。” 如此一说，艾薇明白了，眼中闪出惊愕的神色，不过是衙内之间的争锋，因何会上升到这个层面？有些小题大做了吧，能是真的吗？ 穆竣的响了起来，立时推杯换盏气氛欢愉的包厢内，鸦雀无声，很多都是第一次与穆竣见面，也都打了出了一份力，能够在不影响的前提下出动的关系也都动了起来，而今态势不断升级，白家似乎有玉碎不两全的架势，不将场子找誓不罢休。 “臭小子，你是不惹事则已，惹起来就不断是吗？”不跳字。穆靖凯洪亮的声音在话筒内传出，听不出喜悲，就像是描述一件根本与他无关的事情，不紧不慢。 “我这不是害怕穆将军无事可做吗？”不跳字。穆竣笑着放下酒杯，也不在意一屋子的人听着打。 “少扯淡，你小子心思我能不？”穆靖凯状似怒骂了一声，这边包厢内很静，隐隐约约大家听到了穆靖凯的声音，都觉得这对父子的对话很不寻常，不像是父子，倒像是年纪相仿的好友。 “呵呵，你就好，天下间哪有这个道理，当的要老给自家老头子顶雷的，我现在反正无事，要不咱们两个继续？”穆竣笑着，满脸的轻松，这笑容也让屋内人刚刚有些悬起的心都平复下来，这其中尤以白柏的反应最为明显，脑中不断回忆同窗四年的画面，穆竣从未低调的拌猪，却也从未无端的张扬，整个人的状态就好似凌驾于校园之上，以他的阅历经验学识聪慧在大学内似乎有些翻不开身，驾驭起来轻松得当。 步入社会，木头还是如此轻松驾驭，返回端云省做一个小小的乡镇科员，短短不到两年三极跳，完成了很多人需要十年左右乃至更久才能跨越的目标，以江东区常务副区长的身份完美完成了基层的洗髓，要不是年纪和一定量背景的影响，一两年之内好好干一干，到个实权正处再开始进行仕途的下一阶段那样会更加完美。 在上海这座国际化金融大都市中，在长三角内无尽的深潭中，穆竣依旧敢于如此轻松的面对，几人踏入社会后的差距，正在逐步拉大，怪不得老大孔令新总说差距我不怕有，我就怕停滞不前。哪怕只是在延缓差距的拉大，也证明我一直在努力着。” 白柏突然间觉得，是不是该收收心了，不管做，真真切切有一些的想法，哪怕失败，也总比这般躺在父辈的功劳簿上坐享其成要强得多。 “哈哈哈……”穆靖凯爽朗的笑声在包厢内响起，可想在的另一端此刻穆靖凯的声音有多么大，笑的有多么爽朗。 “小子，你玩你的，一会给你发个地址，去溜达溜达。对你旁边那些小子说，拼爹要拼的有质量，你们老头子也都不是白混这些年的，家人别想着瞒着欺着，你做得样，都看得到，不怕你惹事，就怕你惹事之后不能自圆其说，对吧，是自圆其说吧，哈哈哈……”伴随着穆靖凯的笑声，被挂断，屋内的年轻人都微锁眉头细细品味穆靖凯的话语，能在这个圈子里，都是知晓穆靖凯为何许人也的人，能聚拢在花豹子的圈子内，也就等于与穆靖凯的圈子有交集，这位圈内带头大哥的话，年轻人很重视，每一个人都细细品味，尤其是那自圆其说四个字，能让穆靖凯两次提到，绝非偶然之言。 穆竣笑着敲了敲桌子，将众人的注意力拉你们啊，想的太多了，无外乎就是无理也要给找个占理的地方，别听他的，听的结果就是我这样，四处与麻烦脱不开身，现在还充裕，各位准备准备，该找伴的找伴，该准备好的准备好，今天晚上有流星雨，咱们海上去欣赏。” 众人皆楞，楼下的解决了吗？ 于金锅站起身第一个走到窗边，看到一辆普通黑色奥迪车缓缓停在了会所门口，嘴角露出了笑容，拍拍手走咯，晚上我贡献一个生食的顶级大厨。 第一百八十一章 法则 第一百八十一章 法则 第一百八十二章 市井大人 第一百八十二章市井大人 白色衬衫，暗红色的领带，衬衫压在裤内，黑色的西裤笔挺没有褶皱，脚下一双整洁明亮的高档皮鞋。　吾读◇小说阅网（!赢话费）头梳的很整齐，黑边眼镜更将来人的年纪显得大了几岁，下车之后扶了扶眼镜，倚着车门点燃一支烟，若有所思的站在那里抽着烟。 在场九成以上车内的人都认识这个貌不出众的男子，在这座东方明珠的国际化大都市中，称得上大秘的没有几个，敢用这个称呼的也没有几个，每一个都是跟随在领导身边的贴心人物，手中握有的权柄让人不容小觑，关键是这些人每一个都能够在一定程度代表领导，他们的言论，或多或少，会让人产生联想。 今日，没有人会大秘会一个人做主到来此地，他的到来意味着某位领导已经知晓了这边的生的事情，予以关注。 车子一辆辆启动，有条不紊的离开，那摇开缝隙的车窗重新关闭，这时节不会再有人来趟这滩浑水，白家是彻底栽了，甭说背后那退到二线的老爷子，就算还在位上，这位大秘出面之后，一切也就恢复了平静，经济之都，永远受到的关注目光就多，最近又是不太平的多事之秋，上面领导的意图很简单，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谁也不要试图闹大，再闹下去，大家脸面上都不好过。 白家，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咽，本是受害者的他们非但没能得偿所愿，反而在公众视线内摆了如此大的一个乌龙，看到大秘，屋内的于金锅等人都放下了心，怪不得穆哥那般老神在在，原来是出动了这样的大人物啊。 一场闹剧，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是最完美的，没有人再会去计较究竟是谁吃亏了谁占便宜了，到了这个层面，很多不能以得失来计较，看似是穆竣搬出了足够大的后台压住了白家，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可为了一点面子上的事情，丢掉了多少的，谁又？ 韩米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穆竣一人走出会所之后，他将车子停到了穆竣的身前，点点头将驾驶的位置让给他，独自开着卓萱的另一辆车离开。 穆靖凯说了，一个人去，做出硬性要求，定然有其不方便之处。 吾读◇小說閱讀網 卓萱和上官青鸾去联系晚上的事宜，以田化冰和尚凯丰在上海的根基，拥有出海享受生活的资本在他们身上很稀松平常，组晚上这样的大局，穆竣也不想借助，本就是要与的核心子弟们畅游海面，再动用人家的力量，显得咱没力度。（赢q币，） “白振豪一家还真挺有意思的，跟咱们玩这一出，你该干嘛干嘛去，我来摆平，等你忙完了，今天再来个有始有终。”韩米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来，穆竣寒着脸嗯了一声，从小到大反侦察训练没少经历，车子一上公路他就了有人跟踪，只不过没有韩米这般神奇，能在最短的内找到背后根源罢了。 “做事，可以不留余地吗？”不跳字。穆竣反问了一句，引得韩米轻声笑起可以的。” “那便做，当你白家动用了这么多的资源，总要讨些利息，你白家敢动，就要承受代价。”穆竣稳稳的开着车子行驶在公路密集的车群当中，连续在环路上绕了几个圈，以他所学观察无人跟踪，在一处僻静的老式巷路附近将车子停了下来，打了一辆车子，二十多块钱的路程后停了下来，望着周遭并不算熟悉却也不陌生的环境，大学四年，穆竣曾经为了好好观察这座城市，骑着车子走遍了城市的每一个街道。 穿街过巷，想了想还是在一处水果店买了点水果，总价值不过五十块钱，拎着水果，踏进了一个优雅环境的小区，不豪华也没有名车豪宅，是整个上海滩上最为普通的老式社区之一，密布的老式电网，窗台阁楼之上晾晒的衣物，狭窄的道路两旁停放的杂物和自行车，楼门之内满目皆是老住户的个人色彩。 住在这里的人，定然是左邻右舍熟悉到你家有多少酱油多少醋，穆竣看到这地址显示的位置，笑着摇了摇头，所谓的大隐隐于市，也不外乎如此，能让穆靖凯如此郑重其事介绍的人，穆竣隐隐猜到了是谁，只是无法释怀这住处和那个人身份的重叠。 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小区内随处可见晒太阳的和聚在一起下象棋玩牌的老人，整个氛围就像是这小区一样，给人一种懒洋洋不想动的感觉，零星可见一些中年人穿着跨栏背心手里拿着大茶杯，叼着烟坐在背阴处与这些老人混在一起，扇着扇子将慵懒进行到底。 生人的到来，引得不少人侧头凝视，似要将来人的身份看透，都是多年的老邻居了，突然间来了个生人，大家都会关注，在这类小区内，小偷是绝迹的，因为根本就没有他们立足的地方。 在被火辣辣目光的关注下，穆竣来到了他中地址的所在，想到这人能够与父亲成为莫逆，那住在这里似乎并不算是稀奇之事，抬起头，按动了老式的门铃，几秒钟之后，温婉的女声在门后传来找谁啊？” 上海的那种温婉婉转，声音中完全透出。 “找老爬虫的呀。”穆竣难得学了一下普通话版的沪腔，每句话末尾的语气助词都那么的明显。 很快，房门被打开，一个四十出头皮肤有着一双明亮眼眸的温婉站在了穆竣的身前，身上的慵懒恬静气息一下就吸引了穆竣，如水，似乎就是在说眼前的。 “穆竣？”转而用标准的普通话问道，穆竣点了点头。 “来来，快进来，老魏，穆竣来了。”一边热情的让着穆竣，一边冲着屋内喊了一嗓子，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从房门正对的客厅沙起身，五十出头的年纪，身上本有着上位者的煞气，却又因不太和谐的一副眼镜而被完全破坏，看得出来眼镜是刚刚戴上，听到来人是穆竣之后又把眼镜摘了下来。 穆竣一眼就认出了站在面前，住在这样一个方的男人是何许人也。 在端云省为官，穆竣闲暇之余很喜欢找一些全国各地的官员资料看，从简单的资料中品读一位官员也很有趣，有幸，穆竣也看过眼前这位的资料，一个纯粹草根派系的官员，如今在长三角区域拥有着不俗的成绩，最近更是风传其要上调至京城。 魏寒生，苏省常务副省长，五十三岁。 “魏伯伯。”穆竣了，三，都知虎为穆老虎，豹为花豹子，却无人知晓龙是谁？穆竣也没有想到，竟然是一个马上就要跨入正部级的实权高官，父亲究竟还有多少资源还有多少人脉没有向展开？他这些年，究竟沉淀了多少？ “你苏阿姨。”魏寒生给穆竣介绍了一下。 “苏阿姨好。” “嗯，好好，你爸妈最近还好？”茶几上本在焚香煮茶，苏柔给穆竣也到了一杯。 穆竣也没客气，将手里拎的水果放在了一旁，端起茶杯清新爽口绵长，不同于一些名茶的醇他们都很好。苏阿姨，这茶是自家种的？” 魏寒生和苏柔看着穆竣进门后的一系列表现，称不上惊艳却胜在平稳，没有对环境人为因素产生特别的情绪，一切都能够在转瞬之间接受，缓缓消化。 “喜欢，给你拿一些。”苏柔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开口，专心致志做一个小，服饰自家男人的小。 趁着品茶的当口，穆竣才观察这房间，厅不大，十几个平方还要兼着餐厅，架上摆了很多不同种类的籍，很杂但能够看得出都是主人真心喜爱的，仅仅是一侧就能看出经过长翻摆之后留下的磨痕。 剩下，就像是一个普通上海家庭一样，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普通的装修普通的摆设，走进这个房间，你无法从房间的摆设来判断主人的身份职业。 “魏伯伯，你也算是当今第一人了。”穆竣真心的赞了一句，能在偏离主流生活区域的地方，与红颜知己组建一个临时的小家，看得出来，魏寒生在这里肯定还有一个身份，一个能够时常不在家又被邻里接受不会产生怀疑的身份。 魏寒生笑着，看着这个本该早就与熟悉的子侄言道这里，除了我的司机之外，只有老虎和豹子，你是第四个人。你苏阿姨是中学老师，我的身份是个落魄的研究员，在单位混了这么多年还需要整年被安排出差工作。” 穆竣笑了，看到茶几上有十块钱价位的香烟，也没客气拿过一支，递给魏寒生一支还应该有一个，不，我猜至少还有两个人，魏伯伯，苏阿姨，你们说对吗？”不跳字。 魏寒生神色一凝，转而释然，都让这孩子来了，还有是需要忌讳的呢。 “臭小子，怪不得你老子总是叫你臭小子。”默认了身边也有绝顶高手保护，否则岂敢整日混迹于普通市井，默认了家中妻子知晓苏柔的存在，只是不点破而已。 第一百八十二章市井大人 第一百八十二章市井大人 第一百八十三章 平等对等的受益匪浅 第一百八十三章 平等对等的受益匪浅 品茶论道。 言品茶，穆竣充其量是个遛缝的选手，勉强跟得上魏寒生的思路；谈论道，穆竣只能是旁听生，偶尔能够插得上一两句嘴也就是阅历使然了。 简单的交流过后，同为仕途博弈，魏寒生将话题转到了为官之道上，转到了端云省，转到了宁奉市，言语之中将他一直关注穆竣的事实表露，作为穆竣，让他聆听郭开复的教导可以，可要让他接受郭开复始终在组织这条线上的为官心得，他难以接受，总觉得在对话中有难以沟通之处，相互之间难以找到共同方向。 魏寒生则不同，一路从基层干起，主政一方的经验丰富，引经据典之余，道出的总能与穆竣不谋而合，这一聊，穆竣就深深的将状态投入其中，丝毫没有一点初次见面的拘谨和陌生，就像是怀才不遇之人突然遇到了属于他的伯乐，一肚子的话都想道出来。而对于魏寒生也是如此，走到今日已经实难找到平等对话又能够掏心窝子的对象，穆竣的一些见地在他看来虽有些稚嫩，却不失格局，有些灵光一闪的也会让他有所触动。 梦中真境，是穆竣如今与魏寒生对话能够找回一些自信的根本，在他的履历当中，这些闪光点也是让他拥有资格与省委常委对话的资本，能够不会彻底沦为听众的资本。 对于穆竣的‘灵光一闪’，魏寒生也是早有耳闻，多年来虽说与两位始终以陌生人论处，从未在有交集的场合表现出相熟的状态，多年来彼此之间也鲜有交集，各自发展着各自的事业，偶有他对花豹子开公司初期原始资本累积的支持以及发家后***公司反馈给他执政区域的政绩布施，都没有露出一点点相熟的痕迹，再正常不过的扶持和投资，换做任何人都会如此做自然不会露出一点点的痕迹。 虽说如此，但彼此人生之间发生的故事彼此都知晓，穆竣从儿时表现出来的聪颖早已进入到几人的视线，穆靖凯当初没有让走的路也有魏寒生的因素，最起码到时候不会盲目前行，没有奚家的认可也可以在魏寒生的扶持下慢慢成长，这条路对穆靖凯来说不是死路，能够表现如此之好却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但总体来说，对于穆竣的成长看似不理会的穆靖凯，实则早就在各个阶段准备好了随时能够搀扶一把的‘自动拐杖’，保证不会跌倒，至于他快不行走乃至慢跑快跑，则要看他。 一老一少，第一次见面，甚至连彼此熟悉的过程都没有，竟然坐在一起聊起了本该最为亲近之人才能聊起的话题，彼此间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就将最深处的掏出来彼此分享，同样作为常务副，魏寒生能够给与穆竣的指导很多很多，可他没有说，穆竣也没有问，每个人的道路都不同，每个人的执政理念也不同，每个人对人生的追求也不同，魏寒生指导影响不了面前这个年轻人，索性也就不去尝试，能够一同分享彼此的经验，哪怕穆竣只是小小的一块咸菜从上桌，不代表他没有权力去用筷子夹魏寒生提供的红烧肉，这不是施舍给予，而是相对对等的关系，这一桌子的菜虽说高地价钱食材品质各有不同，但每一个能上桌的人，必然都拿了而不是空手而来，再好吃的菜肴也需要搭配一点清凉爽口的咸菜才更容易下饭。 三个小时的就如同秒针走了三个格般在二人认知的飞速中度过，厨房里飘出淡淡的菜香，厅中还残留淡淡的烟雾和茶水的清香，苏柔已经开始准备晚饭，在实在没有了可视条件下，两人才从各自的畅所欲言中转醒，穆竣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笑，觉得耽误了魏伯伯难得的清闲休息，一的可谓是受益匪浅，得到了许多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指点和经验，在县区一级，在市一级还可，到了省一级在当下穆竣听起来有些云山雾绕的，他都牢牢记在心底，就这三小时，穆竣有很多人愿意用无尽的财富来更换，同为官员会有人愿意倾其所有来聆听三个小时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毫无保留的经验之谈。 穆竣站起身告辞，魏寒生顿了下没有相让，到是苏柔出来劝了一句要穆竣留下来吃饭。 “算了，让他去吧，他这个年纪，很忙的。”魏寒生拦住了苏柔，温柔的看着穆竣穿上鞋开门离开。 “魏伯伯，苏阿姨，多谢今天的款待。” 当透过窗户看到穆竣笑着与周围邻居点头离开之后，苏柔靠入魏寒生的怀中喃语问道这个孩子很不一样。” “是啊，至始至终，关于所做的事情只字未提，强大的自信认为没有做任何事，但在执政理念上却有着变通之处，刚过易折在他身上是不会发生，这小子，穆老虎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十年的铺路有了今日，想来那头老虎会满意了吧？”魏寒生轻轻环住这跟了二十年从没有要过任何的，将头搭在她的肩膀上，一的谈经论道，他累了，本就是来休息的，这一的，穆竣的能力让他认可，不自觉的拿出了最专注的工作状态与其交谈，三个小时，也感觉浑身乏累精神有些萎靡，想要靠一靠休息休息。 “要不是亲眼见到，真的很难一个比纨绔子弟还要纨绔的孩子，会是个胸怀如此天地的真男儿。”苏柔手搭在爱人的手上，头侧了侧与他的脸颊靠近。 “这孩子，桃花劫桃花运，桃花伴生，桃花伴死，而为官，最忌讳桃花，也不知这孩子的命运会不会改变。” “省里的大领导还信这个啊？” “我现在就信肚子饿要吃……” …… 穆竣走路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看路，而是九成九的心思都停留在这一的交谈当中，汲取着其中能够为我所用的养分，不知不觉当他再抬起头的时候早已是华灯初上，看看街边的路牌指引，无意识的走了足有四五站地，距离放车的地方已经不远，索性走，边走脑子里还在想着，这是他第一次敞开心扉将对于仕途的理解尽数道出，这要比与郭开复和父亲交谈还要详尽透彻。 嘀嘀 车笛声响起，穆竣茫然的双眼逐渐转为清明，倒不是说他这一路是不看路走的，而是潜意识里控制着双眼看着路，实则大脑根本没有再考虑该走哪条路，在外人看来他与正常人行走没区别，其实他脑子很沉浸在思考中。 “走了，他们都到了。”韩米坐在那辆穆竣开出来的车中，摇开车窗示意穆竣上车。 直到车子开到海边，直到乘坐快艇到达游轮登上，穆竣才强迫从思考中转醒，看着足足几十人聚集在游轮的甲板上吃着喝着聊着，他才露出笑脸，让进入到当下的状态当中，与大家一同欢度今宵。 一的，准备的充分程度超出了穆竣的预料，参加的人数也超出了他的预计，不过对人数的增加他并不反感，圈子嘛，就是要越交集越多，越交集越广，切莫小看任何实力不如你的人，小卒子过河当车用的事实是存在的，多一个总要比多一个敌人要好得多。 “穆哥” “穆哥” 当一群人七嘴八舌将你当作绝对核心纷纷跟你打招呼的时候，某种不同于为官被老百姓认可的感觉油然而生，这是两种不同的感觉，但不管是哪一种，都会满足人的虚荣心**，会觉得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会觉得存在有价值感。 被人拥簇的感觉，没有人会不喜欢，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当明星聚焦在镁光灯下或是被被人拥簇的行走在拥挤的道路上，周围人喊着你的名字，那是种感觉，就如同穆竣现在一样，哥骄傲啊。 一夜的奢华之旅，无非是拉拢联络感情，在午夜的烟花冲向夜空让这一夜的玩乐结束之前，真正的衙内们很少会投入全部身心到玩乐当中，都是他们带来的伴侣在玩乐，他们则陪着穆竣在一起，聊着一些旁人可能会觉得是废话的，给人感觉出来玩也没有个玩的姿态，坐在一起像一群老头子似的。 要不是在流星雨结束后穆竣带头在甲板上进入疯狂舞蹈状态，这一夜对于很多人来说还真的很遗憾，最后的最后，甲板上的人都累了，海风也冷了，烟花冲向天际，大家各自散去，返回到船舱中休息，而这一夜，是艾薇对人生抉择的时刻，她进了于金锅的房间。 这一夜，也是穆竣挺难熬的一夜，卓萱和上官青鸾都不是不争的女孩，别看上官青鸾而今一副超然世外的模样，在感情上那也是当仁不让，真正痛苦的男人只得拉着好白柏和赶的孔令新一同，三人彻夜长谈美酒相伴。 第一百八十三章 平等对等的受益匪浅 第一百八十三章 平等对等的受益匪浅 第一百八十四章 险中顿悟 第一百八十四章 险中顿悟 高峰商业协会圆满落幕，当吃吃喝喝和频繁密集的会议形成了共识之后，圆满二字就拥有了上场的资格。 欢快和谐的气氛当中，宁奉市代表团获得让他们满意的成绩，江东区的干部也都心满意足的满脸笑容参加落幕仪式，有道是有门路的人坐在家中等着天上掉馅饼，没门路的人跑断腿也毫无收获。 江东区几天以来没有收获，却在最后两天内接连意向签署了两个项目，投资额度不大，但对方的公司却是行业巨鳄，只要能够把人拉，大家都有信心能够让更多的留在江东区，殊不知这两个项目，只是穆竣与一群哥衙内具备畅饮时酒令输的小小代价，到穆哥现在还工作的地方投点资，小意思而已，甚至还有人消息灵通一些的，叫嚷着要到端云省闹一闹，咱穆哥干的这么好，就容不下。 穆竣也大家不过是一时气话，真的让他们去触碰一下省委常委的虎须，再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所做的无非就是摇旗呐喊罢了，重要的是有这份心，做一个不管是否牢固圈子的核心人物，不能指望在最为关键的时刻还去求助别人，必须迎难而上将问题解决，这也是作为核心人物必须付出的代价和承担的义务。 不管样，在南方，穆竣埋下了种子，有些借花献佛的意思，从小到大没有过高富帅的生活，小富小康的状态一路成长起来没受到过家庭因素的打击却也没有因为父亲在军中扶摇直上提前生活在衙内的状态中。 上，能够与更高层面接洽，下，能够放低身段看看最底层的世界，穆竣很庆幸有一双真正会培养儿女的父母，他们用的方式培养了，真正参加工作后才慢慢，性格养成绝不是一朝一夕，每当现下穆竣要沉浸在衙内的美好生活状态时，脑海中就会想起儿时与一同上学的同学，初中、高中、大学，家境贫寒的上学都费劲的，家境殷实吃穿都走在同学前列的，样的都见过，至始至终穆竣都能够保持一份淡然的心态，面对贫寒的不会瞧不起，面对殷实也不会自哀自怜，往往都是如此，极端性格的人不适合在官场上长远前行，x几代九成九难以走上父辈的道路，概因他们看到的层面过于单一，性格偏于极端，零星天纵奇才自不在其列。 坐在飞机上，穆竣闭着眼睛本在总结归纳这一段在长三角区域的表现，挺讨厌坐飞机的，与大客车一样，让他感觉到束缚，不是空间的狭小，而是行动的受约束，火车和私家车还差一些，每当在这类环境中，穆竣都强迫处于半迷糊的昏昏欲睡状态，争取早一点到达目的地。 事与愿违，越是想要休息的时候越是没有办法休息，窗外从阴云密布到雷鸣闪电的转换过程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当飞机上的空乘服务人员开始频繁走动于过道之间，嘱咐所有人系好安全带不要随便走动，并低声对一些老人和孩童说着。 敏感的人都察觉到了问题，机舱内开始慌乱起来，空姐们开始压制不住情绪的躁动，恰在此时飞机产生了一阵不规则的晃动，立时尖叫声和恐惧的议论声四起，整个机舱内慌乱更甚。 飞机驶离了云济市的上空，转道另外的城市，一路上来自乘务员的解释并不能消除乘客的躁动，天气的原因始终没有排除，当机舱内的慌乱情绪超过了外面的电闪雷鸣后，机舱内响起了所有懂得紧急事故乘客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来自机长的声音。 “尊敬的乘客们，我是本次班机的机长，因为意外的天气因素，飞机需要进行迫降，请大家协助乘务员，留在的位置上不要随意走动，我们将尽最大的努力控制飞机的安全，我想跟大家说的是，如果意外不可避免，我会觉得，能和你们一起是我莫大的荣幸，因为你们每一个人都在尊严得面对危机，谢谢，祝我们好运” 有颓废者，有咆哮者，有不知所措者…… 穆竣心跳的速度也在加快，没有人会在真的直面毫无解决态势的死亡境地下能够保持百分百的镇定，身在半空之中，事故一旦发生将没有任何侥幸的运气成份存在。 怕死吗？ 说不怕是假的，可要说怕到一些人那般歇斯底里，穆竣也不觉得，坦然彪悍的面对一切迎面袭来的危机，这是一个强者必须拥有的素质，整个代表团的干部科员都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向了穆竣，在面对着死亡逼近的时刻，穆竣选择了挺直胸膛，用微笑来感染身边的人，或者说是因为身边有了诸多的下属，他才能够超出承受恐惧的极限，表现出一种不畏生死的强悍。 空乘开始分发遗书，穆竣没有写，他不会允许被击倒。 “呜呜呜……”低泣声在耳边响起，穆竣上飞机后就闭目养神的靠在那里，根本未曾注意到身旁坐着的是人，此刻才引起注意转头观看，棒球帽加上帽衫，娇小的身躯缩在椅子当中，垂着头身子微微的颤抖。 “喂，你没事吧。”穆竣皱了下眉头问了一声，对方没太大的反应，依旧是保持着的哭泣节奏，去感受着恐惧带来的心悸。 穆竣先给了远处同事们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坐下来，双手放在身前重叠，这一刻，他真的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不管是争还是不争，不管是副区长还是区长，不管是敌人还是政治上的对手，都不重要了，也终于有了共鸣，与魏寒生谈心三个小时过程中始终抓不到的那种共鸣，现在他是了，洗尽铅华后的竭然平和，面对任何事情都能够平心静气对待的坦然，三个小时过程中穆竣就总是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总觉得无论脑子转的如何快都跟不上魏寒生的思想境界，此刻他才明白，在生死一线间的思考中明白，放下自在的状态真不是悟出来的，而是真真切切感受到的，有了感才有悟，佛家讲究的是抛却自身的我为佛祖座前弟子的感悟，穆竣自然达不到那个境界，换做高危境地下也没有思考，唯有这身处在高空之中随时等待死亡之际，有那么点思维完全空寂的状态，能够在这种状态下将曾经发生的一切以现在心态角度回首审度一遍，穆竣不敢说是大彻大悟，却也算是懂了叫做空灵，叫做顿悟，叫做我与神同在。 腔内似有一股浊气上升，顺着口鼻喷出，就感觉全身上下一股舒服到透骨的感觉冲体而出，无法想象的舒适，无法想象的通透，如果此刻死，穆竣一定是会踏上更高层面的那批人，过往发生的一切都在脑海中通篇而过，对的的，好的坏的，强的弱的。 “哇”伴随着机舱内的哭声逐渐汇聚起来，身旁一声发泄时的哭声响起，紧接着穆竣就感觉到右边胳膊被人抱住，柔软的身体一下子扑到了的怀中，哽咽的声音透着对死亡的恐惧和对活着的留恋，瞬间穆竣就感觉到了衬衫被侵透的凉透感觉。 飞机开始迫降，身子被固定在安全带内的女子半个身子爬在穆竣胳膊上，双手紧紧的握住穆竣的胳膊一点撒开的意思都没有，淡淡因为恐惧而产生的害怕心思让她逐渐将声音升高。 穆竣叹了口气，真正到了那生死一刻间，他也有些紧张，伸出手搂住了怀中柔软的身躯，淡淡的香气不像是香水的味道，很好闻，身体也很柔软，抱起来感觉很舒服。 就连穆竣都不为何会升起这般心思，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去关注怀中的女孩如何的软体飘香。 伴随着剧烈的一下震动，就感觉到持续的颠簸延续了十几秒钟，重新趋于平稳之后，几乎所有人都还延续着之前的紧张害怕恐惧和特殊的姿势，穆竣先一步睁开了眼睛，几乎所有的窗户都被遮掩住，没有一个人会敢于在半空之中欣赏外面的雷鸣闪电。 “哦，成功了”一个空乘最先在窗口看了看，随后举起双手欢呼了一声，在她的欢呼声后，整个机舱内彻底沸腾起来，所有的人都为之欢呼，为生命的延续，为紧张压力下的释放，不管身边的人认识不认识，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在这一刻都尽情的相拥来发泄劫后余生的情绪。 棒球帽掉了，盘起的秀发显得有些凌乱，当得知了安全之后抬起头先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然后是破涕而笑的疯狂，直至面前的男人一直死死的盯着，女孩才察觉到所谓的伪装早就没有了。 “啊”一声慌乱的紧张呼声，推开了穆竣，女孩拿起棒球帽扣在脑袋上，还不放心，又把帽衫后面的帽子压了上来，身子又蜷缩回的位置，不看穆竣一眼。 第一百八十四章 险中顿悟 第一百八十四章 险中顿悟 第一百八十五章 哥层次高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哥层次高了 烟云市机场，一架飞机跌跌撞撞的在跑道上迫降，在冲出安全区之前晃晃的停了下来，直至稳住。 机场内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飞机晚点三个小时，几乎所有机上乘客的家属都了临时气候变幻因素造成的飞机滞留，携带油量在经过消耗后只够转到最近的烟云机场迫降。 当下，没有人有精力和去追求这起事件中的潜在原因，在如此精密的航线安排和各地协调之下，还出现了这样细细品读就能诸多漏洞的事件，责任在谁，又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此时，没有人去追求这些，安全平安无事才是大家最关心的。乘客家属能够赶来的都赶来了，端云省交通状况保证了穿省而过的也不会超过四个小时，在云济市、宁奉市、景荣市以及几个市县的乘客家属，有条件的都赶了，他们都祈祷着亲人不要出事情，当飞机停稳了之后，他们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欢呼着高兴着，就差没疯狂持续的喊叫。 远处角落，宁宁捂着嘴，任凭泪水不断的滴落，她看到了来自江东区政府的迎接车辆，本想第一冲到爱人身边也只能苦苦忍耐，在她旁边的边海崖也长出了一口气，略带怜惜的看着宁宁，心里微微有些替她抱不平。曾几何时，边海崖曾经为的想法感到了恐惧，生怕生出一些不该升起的念头，可渐渐的他对宁宁真的不是男女之情到更像是兄妹间的疼爱才放下心来，并对此专门与穆竣谈过，不想他产生误会。 可不管如何，看着宁宁如此的模样，边海崖真想让她就大大方方到前面去，到穆竣的身边去，到时在诸多人的见证下也就顺理成章，穆竣不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少的只是旁边人的推波助澜，这想法早就被宁宁看了出来，当时宁宁的状态至今边海崖仍旧清晰记得，带着满足中的一点点遗憾，宁宁只用了几个字来形容的状态。 “与他，并肩到老就满足。” 并肩，不一定非得要携手，更不一定要同呼吸同命运的生活在一张床上到老，如今这样，也可以，只要大家坚持，只要大家坚信。 江东区政府的人迎了上去，这其中很多都是干部的家属，笑中带泪的看着亲人安然无恙，一个个都不说好，这个时候，一个拥抱能够代表一切。 穆竣很平静，除了衬衫上有些湿之外，整个人的状态很好，各个宗教的大彻大悟，不过如此，在那一瞬间还能够用能力悟的人，不成功都难。 景秋雨区长亲自带队来这里迎接，她也显得很激动，握手的时候都会狠狠的摇晃几下，到了穆竣身前，景秋雨顿了一下，对穆竣的工作表示满意，并嘱咐几句让他先回到家中好好休息一下，的事情不着急。 说实话穆竣很不喜欢对方这番姿态，于情于理景秋雨都不该如此，看来是这段穆竣不在江东区，景区长已经觉得站稳了脚跟，在江东区拥有了足够的话语权，她是政府的一把手，自然不会对的副手太过客气，该有领导的派头。 “不了，景区长跟大家吧，我有来接我。”如是见到魏寒生之前的穆竣，会觉得很有意思会饶有兴致的陪景秋雨玩一玩文字游戏，争强好胜；如是上飞机前的穆竣，会以一颗宽容的心看待这世界，会看着景秋雨表演，然后之后好好调查一下，再行对策；现在的穆竣不会那么做，就像是看小丑表演一般，看着景秋雨为了稳固区长地位使用出来的种种招数，就像是看蚂蚁搬家一样，愿意看的时候他们是可爱的小动物蚂蚁，不愿意看的时候，只是随手随脚就可以让它们丧失生命的存在。 说白了一句话，穆竣再看江东区的格局，有些快看不上眼了，一个江东区早已不在他的眼中，不是咱自不量力，而是确确实实有些格局太小，一眼就看穿了背后所能产生的价值，一个玩惯了电脑游戏的孩子你突然让他去玩老式只有几种游戏的人天堂，哪里还会觉得具有挑战性，不会玩都能很快的找到傻瓜操作的按键，顺利的展开游戏。 江东区都看不上了，你景秋雨再翻腾又能如何，不过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很多时候，真的是情绪为王，情绪好的时候可以陪你玩一玩，情绪不好了，趁早滚蛋，老子没陪你在这里打哑谜，哥现在层次高了，看得也更复杂了。 这一句话也弄楞了景秋雨，这一段却如穆竣所想，她在收复失地，顾鲲的失地和穆竣掌控得沃土，一把手具有的先天优势保证了景秋雨在掌控整个区政府的道路上要少走很多的弯路，这一点上区委书记也插不上话，区长又不是你的下属，有时候商量着来，还弄得不愉快，遂景秋雨选择的策略是正确的，先将政府这边清一色，杨平不仅不会发出阻力，甚至在市里领导的关注下他还要摆出一副全力支持的姿态。 在机场接机的时候，景秋雨也曾邪恶的冒出过飞机要是真出事也挺好的念头，见到穆竣走出来故意试探没有得到回应反倒让她迷糊了，不明白穆竣这就竟是意思，她又哪里穆竣是真的想要休息一下，没有心思与你景区长在这里争夺权力。 宁宁的泪水再一次抑制不住的流下来，女孩都是感性的动物，穆竣的举动在她看来就是如同在服装店内的举动一样，尽最大程度在补偿不能给予的名份。 “你没事吧？”宁宁没有扑上去，尽管她看到了穆竣鼓励的眼神，还是忍住了，露出淡淡的关心神情问道。 “没事，好久没有这么情绪大的波动过了，像是你们女孩子做过山车，很刺激，对下次不期待却也不会那般快速心跳了。”穆竣伸手抹掉了宁宁眼角的泪水，在边海崖扣上帽子挡住脸颊的陪伴下走出机场，让人认出边海崖不要紧，让人看到大庭广众之下穆区长与边大哥毫无顾忌的在一起就有问题了。 进了车子，宁宁再无顾忌的钻进了穆竣的怀中，紧张的身子直发抖，为爱人在天空中惊魂一刻而心悸，当车子启动时，穆竣透过车窗看到了外面一个有些茫然站立在角落的身影，嘴角露出淡淡笑容，低声对宁宁言道你不是一直喜欢吕贝贝吗？想不想跟她近距离接触一下？” 宁宁有些迷茫的抬起头不解的望着穆竣，喜欢这位大明星与现在的环境又有关系，突然就转到了那里？ 韩米驾驶着车子停了下来，飞机在空中的时候他也在，只不过一直独自在角落里，政府的那些人员也没有认出他来，下飞机后先一步到了边海崖开来的车子前，作为穆区长的司机片刻不离身边确实有些引人怀疑，很多时候韩米都会选择半隐形状态。 按了下喇叭，韩米在飞机上的注意力可一直在穆竣那边，面对着飞机即将出事故，韩米估计是整个飞机上最平静的一个，死亡对于他来说兴许就是一种体验，本想着穆竣要是有情绪变化就，穆竣自我调节能力之强也让他咋舌，自然也就看见了那软玉在怀的画面，再听得此刻穆竣提及吕贝贝，立时就猜到了，也没用穆竣提醒，就将车子停在了那戴着棒球帽穿着帽衫的娇小身影旁，按动喇叭引起她的注意。 穆竣摇开车窗如果你不想一会大家都大明星吕贝贝一个人到达端云省，就赶紧上车。” 穆竣的话起了作用，对方愣了一下，或许是飞机上共患难的那点情分，或许是被大家身份后的状况，打开车门钻了进来，坐在了宁宁的身旁。 看到车中有另外一个女子，吕贝贝也松了口气，将帽子摘了下来，露出那张在荧幕上颠倒众生，素颜也并没有差多少的绝世容颜，引得一项拿她当作偶像的宁宁顿时尖叫，兴奋的有些不知所以然，无法想象偶像与零距离接触就坐在身旁，激动的不手该放在那里也不该说些。 吕贝贝，国内当下一线最红的女星，没有大牌导演的力作，仅凭一部小成本的电影，就让她跃入了公众的视线，成名后没有疯狂的揽金，而是带着无限的光环进入了影视学院当了一名明星学生，系统的学习表演，这样的艺人自然引得媒体大量的关注，影视学院内的老师教授都不得不竖起大拇指夸赞一句，吕贝贝是天生做演员的，那种强烈的规定情景代入状态，几乎让所有的老师都表示除了一些理论的知识，吕贝贝不需要任何的学习，她能够驾驭得了任何角色，只要给她一个完整的剧本。 在校期间拍片的数量不多，但每一部每一个角色都受到了好评，就在几天前，吕贝贝的新片还在上海杭州南京宣传，这位大明星就一个人跑出来了？ 宁宁很兴奋，兴奋到这是第一次她将穆竣放在了次要地位，先是签名又是合影的，之前因为担心而情绪失控的状态彻底转移，幸得她是本**绪流露，学表演的吕贝贝能够看得出来，才没有计较宁宁的一点语无伦次。 第一百八十五章 哥层次高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哥层次高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谋定后动 第一百八十六章 谋定后动 穆竣自然不会去打听这位大明星因何缘故百忙之中到了端云省，宁宁也从最初的激动兴奋状态中转醒，能够以相对正常的状态来面对超级巨星，本就是狭窄空间中轰的压抑，能够有人聊天总好过独自面对旅程。 “哼，我要回宁奉市啦，我有个远房的姑婆，小时候一直照顾我的，后来年纪大了回老家，前段……”人就是如此，吕贝贝与宁宁不熟，可要让他跟三个大男人聊天，她更愿意与宁宁亲近聊天，更愿意与宁宁多说一些话。 聊着聊着，吕贝贝就卸下了防备，与宁宁聊起了这次气愤归来的始末。 “前段与姑婆通我才，姑婆家被城市建设规划到了，好好的小院子扒了就怪可惜的，都住了几十年了，都有感情了，本就舍不得，加上补偿金给的数额，根本就不够姑婆到城里买一套房子，半亩多地，自家的菜园子果园子加上一个大四合院，最后就在附近给一个四十多平的小房子，还说姑婆一个人住不了大房子，户口里只有一个人只以分配居住面积为准，总之姑婆气的住院了，又没亲人，我当然要了，准备先看看给姑婆找个律师，好好打一场官司，我还听说，这，嗯，对，江东区负责这件事的穆区长下了死命令，哪里动迁不了，哪里的官员就要承担相应责任，听说这位穆区长的势力很大，就连市里面的领导都要让他三分……” 吕贝贝是个相当健谈的人，与她出席一些活动时的清冷模样有着天壤之别，或许这就是公众形象和生活形象的区别，她也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车内所有人的脸色都很怪异，还一直侃侃而谈，将知晓的一股脑的道出来，涉世未深或是对于人情世故反应差了一些，否则岂会与几个萍水相逢的的人聊的这般深入，在她这里不过是对当地政府不满的宣泄，颇有些不吐不快的感觉，眼看着就要憋不住了，再不将心里这找个人倾诉一下，气要是大一些的，都能将憋死。 “你们这是……”终究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的艺人，观人方面的经验阅历并不缺，看到车内几人怪异的表情，吕贝贝心生惧意，不自觉的双手在衣袖中做了个自我保护的姿态，生怕之前放下的防备是羊入狼群的举动。 “你确定这些都是事实？还是都听别人说的。”宁宁在此刻的表现就将偶像和最重要爱人两下对比的高低显露出来，明显的带有一丝丝质问对着吕贝贝，维护穆竣的意图显露无遗。 “大家都这么说，就连政府的信访部门都默认了哑口无言。姑婆的病就是这样来的，活生生被气出来的，太气人了，我一定要找最好的律师，哼”能在性格底色中保留一份天真烂漫，其职业的缘故暂时看不出是装的还是本色，不过那话语却是对穆竣最大的讽刺，离开江东区不过十数天，真的会有这样的事情吗？ 或许是车内人的表现让吕贝贝察觉到与他们并不熟悉，完全就是陌生人，说的似乎有些太多了，转而变得谨慎，车子在行驶进入宁奉市界之后，吕贝贝提出了下车，穆竣也没拦着，只是宁宁与吕贝贝互留了一个号码，算是对缘分的一点留存。 车子重新启动，穆竣手指在车门的把手处轻轻敲动，边海崖拿出了，拨通了下面小弟的，了解吕贝贝所言的事情是否确有其事，实则边海崖通过正常渠道揽到的拆迁工作早已经完成，后续江东区的建设如火如荼，没有人能够做到垄断，仅是边海崖的就最起码有超过五六个房地产公司进驻江东区。 几分钟之后，边海崖挂断了，脸色很不好看的冲着穆竣点了点头，其实在他打的时候穆竣已经听到了想要得到的答案，笑了笑示意没关系，刚刚，别看只有十几天的，足以有很多改变是你无法想象的迅速，在宁宁的陪伴下，穆竣回到了服装店后面的住所，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跳梁小丑的演出总是滑稽的让人不知该予以如何的态度。 “你要是忙，吃了饭就吧，我这里没有关系的。”宁宁的善解人意是温婉到骨子里让你无法拒绝的柔，哪怕心中千般万般不愿，也绝不会有一点点对生活的不满，因为这一切，都是她选择，这就是骨子里有主见的最强大之处。 “今天，我们一起。”本该是中午准点到达，延误三个小时，又从烟云市开车耗费了两个多小时，如今已经是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宁宁本准备简单做点吃的被穆竣拦住，换了一身休闲运动装，带了一副眼镜，穆竣拉着宁宁开着楼下那辆属于宁宁的小奥拓，一路驱车到距离住处最近的一家超市，在夜幕下享受了一把普通夫妻居家生活的最基本状态，一同在超市购物买菜，一同将一袋袋能够添满整个冰箱的物品塞到车中，又一同将它们运到楼上，一同将它们整理好，一同下厨，对坐在餐桌上享受属于二人的烛光晚餐，尽管很累却别有一番特殊的滋味，对于宁宁来说这或许就是她一直坚守的理由，不求恒久永流传，只求顷刻间的烟花绚烂。 “我的男人，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不该在儿女柔情上耽误的。”第二天一大早，准备好了可口丰盛的早餐，宁宁送穆竣离开时说的一句话，当穆竣很仔细的吃过精心准备的早餐穿好衣服离开之后，宁宁靠在房门上，鼻子使劲的抽动，似乎要将这屋内他的味道永远留住，永远封存。 足有五分钟之后，宁宁才带着哀怨和不舍，略显失魂落魄的坐在餐桌上，坐在了穆竣刚才坐的位置上，看着眼前他使用过的餐具和残留的一点食物，以及杯中剩下的牛奶，轻轻拿起他用过的筷子，翼翼的重复着之前穆竣曾经做过的动作，让沉浸在体会爱人的状态当中，吃着喝着，幸福渐渐布满整个脸颊眉宇，残缺的遗憾，往往才是最美的，能够被抓在手心里的。 韩米的车子停在小区门外的角落，以他的技术和反侦察能力有没有人跟踪或是注意到他，并不难，遂穆竣可以完全放心的在一些场合出现，无需担心背后有人跟踪或是如何。 上车后，韩米就将一份装订好的资料从前面递了，启动车子的同时说道外面传的很凶，说你即将离开江东区。” 有了这一个理由，还需要别的吗？ 看着手中的资料，穆竣一言不发，在飞机上的顿悟让他能够逐渐靠近魏寒生所表现出来的政治智慧和政治层次，命运垂青了穆竣，让他在两者缺一不可的环境下得到了所有，魏寒生的促膝长谈朦朦胧胧难以理解，在魏寒生也是觉得穆竣要经历数年乃至更长的才能够领会到这番话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让他得到了提前领悟这一切的空灵解脱状态，那时的穆竣才真正称得上是无欲无求，也唯有在那种状态下，才能对魏寒生提及的各种高端层面思想有所了解，超出他现有的接受承受理解能力，有了省委常委副部级高官才能拥有的政治高度姿态，面对着杨平和景秋雨摆出的这种局势，一眼即看透，不自觉的带入到魏寒生的状态来面对处理问题。 穆竣清楚，要是按照往日的状态此事会先在高端层面发起反击，将证据采集齐全之后直接上常委会，让事件直接面对面，针尖对麦芒的分出个高低胜负，这也符合年轻干部该有的锐气，可现在穆竣不会了，他不会去按照魏寒生的状态行事，却也不会抗拒来自那种思维状态下的提点。 到达区政府后，打招呼的声音依旧充满着恭敬仰视，可穆竣还是能够感受到那声穆区长早上好几个字中语气的些微变化，是各种层面的仰视，而今，似乎只剩下了一些对职位的尊崇。 “杨书记，我了。”礼节性的，穆竣在安顿之后先到了杨平的办公室，一番寒暄式的聊天中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这似乎从两人站在了不同圈子之后就成为了约定俗成，探讨问题的时候再也不存在，彼此之间对于各自政治理念的了解也成为了一句空谈，只剩下了相对纯粹的同僚关系。 到景秋雨办公室后，依旧是过度带有些微**暧昧的热情，让你先厌恶或是承受她对你别样的心思，真正忽略掉她最本源的心思，聪明的会善用各种唯有才能使用的武器，来让的事业进入一种简单模式。 穆竣对于景秋雨在这十几天的动作只字未提，就当做完全不，坐了十几分钟一个字也没有提及，直到穆竣离开后，景秋雨还皱着眉头想不透这一趟南行的穆竣，有了种让也看不透的变化，这让她很是警惕，以为谨慎敏锐直觉无大，殊不知，这就是穆竣要让她看到的，与其说用一件件一桩桩的事件来彼此对抗分出胜负，莫不如我直接吓死你，让你时刻都要想着：穆竣在做，穆竣在想，这件事他会如何处理，这件事他会怎样看？ 玩心理暗示，最重要的不是被施术者是否，而是你要做的一切都是无懈可击的，是能够让对手沉陷其中难以自拔的完美，是对手用尽所有招数都无法破解的完美。 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穆竣还占着一个便宜，他要感谢景秋雨，用这十几天将他的心思从江东区内剥离出来，能够彻底接受不能一直看着江东区发展起来的事实，能够找准的位置，才能够看清楚当下江东区面临的问题和可能出现的隐患。 石子落入水中尚且泛起一层层涟漪，穆竣的归来却不曾有一点涟漪出现，整个江东区委区政府一如既往的正常模式工作，穆区长的存在似乎变得可有可无，曾经是整个江东区的脊梁三驾马车之一，而今穆区长似乎退出了历史舞台，难道真如传言那般所言，穆区长要调走了？ 各层各界都在进行着猜测，偏偏市里没有一点风透出来，没有不透风的墙让大家觉得这件事是子虚乌有，偏偏穆竣的表现又让人觉得他已经无心恋战，那个对江东区任何事业都可以投入热情的区长不见了，那个被顾鲲打压只能做一些边缘事业的穆区长不见了。 人走茶凉，还讲究那么点道德义气，在你还没有正式离开或是刚刚正式离开之际，给予你应有的尊重和地位，可现在不同了，几乎是人人都如此，人未走茶已凉，没有人会觉得这有不对，你马上就要调走了，没有必要再对我们有话语，直接一脚踢开，别觉得会有心理负担，真没人会可怜你。 穆竣的低调，注定会有人会将其联想到这方面，受到影响最大的当属秘书吴景生和司机韩米，两人在区内的地位一落千丈，一些怪话鬼话也多了起来，二人在工作中遇到的阻力也多了起来，正常的工作开始受到影响，吴景生需要影印文件，竟然都被普通的秘书以杨书记有大批文件需要影印为由，愣是拖了吴景生足足一个多小时；韩米拿着报销的票子去报销，挑肥拣瘦每一张都仔细看生怕有不符合的款项，最后到不敢真的为难，不过这执拗的劲头，足以说明一切，权力的残酷不容任何人反抗，也不会给予任何人以丝毫的同情。 韩米是知之甚深同时站的高度也不同，穆竣是看小丑表演，他则完全是体验人生，被人轻视也是一种体验，以他的处事方式，随时随地可以让那些做过让厌恶的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最根本的解决方式都轻而易举，又岂会在意一点点蝼蚁挥舞武器的‘凶悍’。吴景生是个聪明人，能够以一个普通中专的学生让老师都跟随着他们一同进行示威，能够一步一步进入到江东区政府，脑子里的也不少，跟着穆竣也学到了很多，不免有些气愤却也能够保持住镇定自若的工作状态，他，穆区长绝不会就此消沉下去，而这份也在最快的内得到了反馈。 九月初，正是炎热时节，也正是施工工地最为热闹的时节，后穆竣足足沉默了近十天，整日里神出鬼没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这样的穆区长其实也挺可怕的，尤其是每当在区政府内看到穆区长时对方那张带有淡淡笑容的脸颊，更是让一些明里暗里做过些事情的人，更加翼翼。 “听说没有，有人告了拆迁建设办公室，律师还是从上海请来的大律师。” “嗯，是啊，就那个马婆婆，当初可是趁着马婆婆中暑昏迷进了医院强制将她的院子拆除……” 这样的流言一起，穆竣，时机成熟了。 穆竣讲究强制性创造时机，今时的他懂得在不影响事态发展的状态下自然发展等待时机成熟，少利用有生力量改变现有格局，借力打力让那个原本属于这里的力量爆发出来并为我所用。 江东区前段换了一批车子，穆竣作为常务副区长，景秋雨在这方面还没有太过，暂新的丰田造型美观车体厚重大气，作为政府车辆这是继宁奉市政府使用后，辖区内江东区第一个批量购买更换。 车子一路到了施工现场，正在兴建江东区第一个大型的百货商店，而这里的其中一部分土地，正是属于马婆婆的，穆竣的车子到来时，工地大门前围了很多人，吴景生先下车钻入了人群，不大一会儿返了，低着身子对着摇开的车窗说道穆区长，是马婆婆和她的律师。拆迁建设办公室的临时办公地点还没有换地方。” 穆竣点了点头你给罗钢打，他这个治安大队的大队长今天有活干了。另外知会富大虎（原市郊乡纪委书记，江东区建区后为区公安局长），告诉他把所有涉及暴力拆迁的人都控制起来，要是跑了一个，他这个公安局长，也别干了。” 吴景生点点头，确实，里应外合有了百分百的把握下，再失败富局长确实难逃其责。 “穆区长，郝部长也来了。”吴景生点指了一下远处街角停着的那辆切诺基。 “嗯，我了，让老齐先上去，硬气点。恩，另外梅区长那边你联系一下，收尾的时候还要他出面一下。”穆竣扫了一眼，点点头，在拥有**老区精神的地域当父母官，武装部的支持很大程度是保证安定团结的根本。而降伏了齐海洋之后，在区内尽管他被无限度的打压，但常委的身份还在，做马前卒还是绰绰有余。 第一百八十六章 谋定后动 第一百八十六章 谋定后动 第一百八十七章 穆区长来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穆区长来了 “你现在像是个阴谋家。” 这是韩米在吴景生没上车时说的话，杭州上海之行归来，穆竣的变化有迹可循，更稳更深更难以让人捉摸，要不是心中还有最初的那份执着，此刻的穆竣，有了偏于政客的行为模式。 面对这类话语，穆竣表现很淡然，并不会觉得是贬义词，褒贬要看你所做之事的终极目的，在那个位置能够无愧于心，中间的一些蜿蜒曲折，或许只能算是成功道路上给你肩膀增加的沉淀物。 事情其实很简单，上行下令的转换是具有传统特色的，构架等级分明的官员体系难以保证**现象的出现，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事情也比比发生，穆竣当初制定的拆迁建设工作方案，下面在巨大的个人私利面前进行了‘有效’的更改，让穆竣成为了老百姓心中的坏蛋官员，马婆婆具有典型案例的拆迁工作，无疑是整个江东区非规范化拆迁工作中存在问题暴露的导火索。 当城管治安大队和工地人员以及拆迁建设办公室的成员以驱赶方式再一次想要将马婆婆赶走时，冲突在压抑了数次之后不可避免的爆发，拥有律师在场的利弊之处也很明显，让对方哑口无言的同时也是激化矛盾的开始。 先是声调的上扬，然后是带有侮辱性的言语，紧接着是逐渐开始升级的肢体动作，推搡…… “都干，再聚众闹事就将你们全部抓起来。”也不知是哪个脑残之人喊了这么一句话，现场派出所和城管人员开始以公众形象对推搡的老百姓进行压制，这无疑更加点燃了群众本就难以压制的情绪怒火。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有政府的明文规定，任何阻碍江东区发展的个人和集体都将是江东区的罪人，并且会在特定的时期接受法律的问责乃至制裁，你们要冷静，不要冲动。”一个带着眼镜，形象完全符合老百姓对贪官污吏勾画的形象，肚满肠肥之余，还长着一双三角眼，几乎所有的影视剧小说中对于最被老百姓痛恨的官员形象，皆是这般描述。 “闭嘴吧，就你最不是。” “就是，快闭嘴吧，你没有权力。” 想来这位也是被老百姓熟悉，接着他的话反应很是激烈，下面几个年轻人指着他咒骂，还有一个妇女情绪激动了些，将手中的一瓶喝掉一半的矿泉水扔了，这一下算是点燃了双方情绪的爆点，这边老百姓的情绪随着矿泉水瓶的扔出而点燃，那边警察和城管也在那眼镜官员的命令下，开始推搡群情激奋的老百姓。 眼看着一场有对抗的**就要发生，江东区分管经济的常委副区长齐海洋到达现场，一段以来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件，让一个意气风发正值人生黄金段的官员，沦入到最低谷，一边要担惊害怕穆竣不遵守约定对进行举报，一边还要被前任区长常委常委之子顾鲲残余势力的打压，同时又得不到新来区长的信任和器重，如果不是穆竣一直以来的表现强势，外界又认为他是穆竣的嫡系，这个常委副区长还能不能继续干着都在两说。 “都住手，齐区长来了。”伴随着一声怒吼，现场暂时泾渭分明对立而站，气氛没有一点的环节，紧张压抑的情绪重新孕育，下一次的爆发，就不是谁来能够靠一两句话能够压下。 “刘主任，这是回事？”齐海洋是明眼人，这一群在拆迁建设办公室一侧的便装男子中，属于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没几个，一个个人高马大面相凶恶，腰间鼓鼓囊囊，眼神犀利狠辣，这但凡是政府与企业产生关联，就不免会有这样那样的利益勾结，同时也不免会有一些灰色边缘人物的参与。 那眼镜男刘主任表现出来的态度让远处的穆竣皱了一下眉头，一个临时组建的拆迁建设办公室主任，竟然对区里的领导表现出一副并不太在意甚至隐隐还含有不屑一顾的态度，看来这短短不足一个月，江东区的变化，还真的很大。 “齐区长，我们这也是按章办事，这些人来闹事，我们正准备与公安局取得联系，让他们来派人接管处理，你也，每一个规划建设都是有工期的，我们这办公室没有马上撤离，就是为了督促开发建设单位快速的进行建设，齐区长你不会不吧？”刘主任扶了扶眼镜，依旧站在工地大门内的高处，一点也没有尊重齐海洋的意思。 “这件事我了，关于马桂芝的占地补偿款……”齐海洋下面的话还没等说出来，那边刘主任打断了他的话抢着说道齐区长，这件事景区长已经责成我们全权处理，你就不要管了吧，我可听说了，美联公司你还没有搞定，要穆区长在的时候，田总可是很给面子签了好几个项目，到了齐区长你这里就卡住了呢？” 刘主任的话引得现场一阵带有歧义的笑声，内情的人清楚这是刘主任在讥讽齐区长，自从背叛事件成功后，顾区长走了，胜利者是穆区长，悲催被大家鄙夷的是背叛者齐海洋，他的临阵倒戈使得顾鲲在常委会上没能完成最初计划，最终一败涂地，景秋雨很好的利用了大家的情绪，加之穆竣一直未曾表露如何支持齐海洋，人又不在江东区，齐海洋悲催的成为了大家暗地里口伐笔诛的对象，景秋雨又提拔打压，齐海洋作为副区长的威信，一点也没有竖立起来，就连一个副科级架子的临时办公室主任，都敢对他言语讥讽，齐海洋想要发火，可又想到不知是何结局的可能下场，不敢随便的得罪人，也没有了一个副区长该有的威严和权力，阴沉着脸没有开口。 穆竣摇了摇头，缓步在韩米和吴景生的陪伴下分开人群走了上来，也没有等到罗钢的治安大队，也没等正在赶来的公安局长富大虎，就这么站在了很有可能会发生**的人群之中。 “穆区长，是穆区长。” “穆区长来了，听听他是说，最初的时候不是说了吗，一定要让老百姓满意，马婆婆就在这里，看他说？” “对，看看穆区长说？” 那刘主任的脸色也变了变，暗中比了下手势，那些凶悍的大汉纷纷向后退去，大有退入到工地内的意思，也都纷纷将手放到了怀中，将那些鼓鼓囊囊的准备随手扔到一旁的建筑垃圾当中。 “刘主任是吧，这些人是人？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是的话请他们到前面来，我有话要问他们。”穆竣一句话就抓到了刘主任的命脉，支支吾吾的犹豫了一下才言道不……不是，是……是……是这里帮忙的。” “施工单位的人？”穆竣没有让刘主任打马虎眼。 “啊，是。” “那他们刚才喊叫着推搡现场的群众，是谁给他们的权力，还有你们，作为执法者，人民警察城管一员，你们的表现我很失望，阻隔群众冲击政府部门这没有，可谁允许你们将伤害性武器拿出来的。”随着穆竣愈发洪亮的声音，出场气势十足，一下子就让现场的群众老百姓觉得找到了主心骨，这也是处理**必备的一招，往往到最后都是群众方出现乱之处，无法控制的也都是群情激奋的老百姓情绪，最初就让老百姓感觉到你跟他是一个战壕的，事后才好进行处理。 “好” “好，穆区长说的好。” 群众中传来了叫好的声音，所谓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就是这个道理，他们才不会注意场合地点，只要情绪对了就行，赞扬是真心的，咒骂也是发自本意。 刘主任的表现就是先天劣势的表现，一个临时办公室的副科级主任，见到区里的主要领导，现下才是该有的状态，战战兢兢充满惧意。刘主任如此，派出所和城管如此，那十几个来自施工方的大汉却不会惯着穆竣的毛病，你再大的区长也不能把安分守己的我样吧，加上暗中有人指使要试探试探，这群人并没有给穆竣的面子，该退还是再退，一点也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我让你们停下来，听到没有？”穆竣高声喊喝，对方加快脚步，就见斜下里冲出十几个身形矫健的的男子，每个人身上都带有浓厚的军人气息，挡住了之前那十几个人的去路，就见那些人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分别从怀中和衣袖中抽出钢管棍棒和管制刀具，比划了一下状似要吓退挡路者，却不料对方根本不退，以异常标准的擒拿格斗技巧，瞬间将这十几个人制服。 不是他们有多强，也不是对方有多么弱，而是一个措手不及，军队技巧的擒拿，快准，要求的就是一击擒敌，措手不及之下，分别压着他们的肩膀以膝盖顶着他们的膝盖将他们擒住并不是难事。 第一百八十七章 穆区长来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穆区长来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水很深 第一百八十八章 水很深 哗 端云省西部，乃是当年的抗日**老区，半个多世纪并没有让这里的老传统丢掉，人民军队和地属驻军、武装部的位置很好，在老百姓的心中也很有地位，一出场就赢得了在场老百姓的欢呼，尤其是大家开始指认就在之前的推搡中，就是这些人时不时的下重手。 也就在这时候，罗钢开着警车赶到，十数名警察面容严峻的迅速跑下车以最快的速度站在了对峙双方的中间，几名警察更是将手铐掏了出来，在罗钢的示意下将被制服的十几人铐了起来，这也是罗钢追随穆竣后学到的聪明之处，这时候切不要让领导发号施令，决定了万事还有回旋余地，一旦抓了领导会，抓对了领导自然是指挥得当，也能捞得一个现场反应迅捷。 “携带管制刀具，罗钢，登记每一个人的身份，查查有没有案底，光天化日之下携带危险品招摇过市，是谁赋予他们这样的权力，他们要干？”穆竣的声音依旧洪亮，言语依旧以站在老百姓一边为基础，铿锵有力立时赢得了在场一片片的叫好声，这件事情穆竣早已暗中调查的一清二楚，无需在现场断定是非对曲直，他需要做的是让一场谋定后动的演出，尽可能的趋于完美，尽可能的达到完美。 卡簧刀，西瓜刀，开山刀，诸如此类在当下对打击罪恶最严重几年内，携带即是罚款两千拘留十五天，罚款是一定的，拘留要视情况而定，依照当下的场面，副区长都出面这些人想不被刑拘都难。 刘主任的脸都绿了，不自觉的转头望向与拆迁建设办公室相连的施工单地工程建筑所用的房屋，他在那窗户的后面，此刻肯定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这边。 想至此，刘主任紧走两步到穆竣身前，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穆区长，这是人家翟总雇佣的安保人员，你也，最近市里和咱们区的黑恶势力很是嚣张，不自保根本不行……” 可以说，这刘主任的言语犀利，也并没有太将穆竣放在眼里的意思，暗讽穆竣与区里目前最大的恶势力头目边海崖关系密切，您还能不现在江东区的局面吗？这些做生意的都人人自危，能不找点人保护吗？这话你穆区长问的岂不是有些贻笑大方，问别人前请先看看站在哪里？ 穆竣并没有一点情绪变化，依旧态度不变，没有表现出刘主任想要的那种暴怒或是慌乱。 “自保，这并不是理由，罗钢，好好查一查，人你都带走。” 看到富大虎来了，穆竣对着罗钢下达命令，富大虎带来了两辆警车，七八个气质更加彪悍的警察分别站在一旁，等待着局长下达命令，富大虎自从当上这个公安局长，比以前安逸多了，总算干上了老本行，又不用看着政法委书记汤成的脸色过日子，大权在握，算是市里几个区县里最为安逸的公安局长，如此生活岂不感恩戴德，穆竣的命令绝对百分百的上心，让他拼命都不会想的太多，这不，将局里大案队和散打格斗最好的警员都给叫来，只待穆区长一声令下。 穆竣转而对在场的群众朗声言道大家有要说的，选出几个代表来，马婆婆和她的律师先，咱们把今天和以前的事情都说清楚，拆迁补偿款是省里市里明文规定，区里重中之重的项目，任何一点纰漏，都是我们区政府不可容忍的罪责，谁要是在这件事上让老百姓吃了亏，填饱了的肚子，我在这里先说一句，不管涉及到谁，我都会给大家一个公道，一个说法。” 啪啪啪啪 现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老百姓愿意穆区长，一直以来穆竣为市郊乡江东区做出的贡献摆在那里，前段的一点瑕疵并不能掩盖他的成绩，道听途说而来的必定不如眼见为实来的真切，不管外面传穆区长如何如何，我们这也是奉命而为之类的话语，都不如穆竣就站在这里，对着大家喊出口号来的振奋人心，但凡是公开场合穆区长讲话，总是那么的振奋鼓舞，提到的一些承诺也都会在短期内得到兑现，幼儿园、医疗保障和公交车线路改革，三项举措完完全全的惠民，得到实惠的人又焉能不念着穆区长的好。 掌声经久不断，叫好声呐喊声络绎不绝，老百姓就是如此，很多人都言群众是最容易受到蛊惑的，穆竣不在意，只要能够实现的政治抱负，完整的将政治理念贯彻，心存那一点为国为民做到实处，一切的招数都是可以被允许的，都是能够通过心理关的。 刘主任、齐海洋、富大虎，几人都在穆竣讲话这当口接到了，脸色都很不好看，来自区里来自市里的，都对现场发生的事件给予了他们认为的过度关注，说的更透彻些是对穆竣的关注超过了事件本身。 人，比事件本身可怕的多，江东区当下每日发生的事情不计其数，可能够让诸多大佬们心悸的，除了这段表现有些‘低迷’的穆竣之外，再无第二人。 富大虎和齐海洋分别走到穆竣的身旁，告知杨平和景秋雨在刚刚来过询问，并告知一切要以大局为重不要轻易对投资方心寒，不要引起纠纷。 刘主任的接完之后，明显心定了不少，这从他直面穆竣表现出来的镇定即可看出，再不是之前那略带慌乱的心神不定模样，镜片后的双眼又重新眯了起来，本有些不自然的双手重新找到了归宿，见到穆竣与群众对话后下来，马上凑上前穆区长，外面热，咱们屋里坐？让代表进入谈话。” “不必了，这样挺好。”穆竣横了刘主任一眼，心里明镜接下来就是的响，果不其然，一旁拎着穆竣手包的吴景生手里拿着，冲着他示意了一下。 刘主任顿了下，有些人的可恶就在于他的无知，看似殷勤实则又是在彰显背后之人的力量穆区长，要不，您先接个。” 此时吴景生已经走了，穆竣，不是领导吴景生绝不会在这种态势下还将地给。 “喂，牛书记你好，我，好，好，我这边会依托事实，实事求是，一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还请牛书记监督。”穆竣接到了来自宁奉市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牛天达的，这位牛书记在中的措词已经相当严厉，颇有些责怨穆竣在破坏江东区的发展，破坏招商引资的大好局面，破坏政府在百姓当中公信力的架势，说一些刁民对于补偿金的贪婪整日在区里市里的闹，开发商和投资商乃至政府部门已经受到了相当大的压力，作为政府部门领导，穆竣该以全局观为重，切莫因为一点意气用事而破坏了当下的局面。 挂断后，穆竣迈步分开人群走到了马婆婆的身前，看着她旁边一个大热天戴着帽子戴着墨镜搀扶她的娇小身影，又看了看那西服革履被烈日晒得层层汗渍的律师模样男子，垂下身子对马婆婆说道马婆婆，我是江东区副区长穆竣，我现在来负责处理你的问题，信得过我吗？”不跳字。 信得过我吗？ 这样的话，没一定自信的人断不敢面对着素未平生的群众，当着附近数十百计的老百姓当面问出，一旦不是事先安排好的回答者，稍稍偏离一点轨道，很容易会对领导产生负面的巨大影响。 穆竣敢，因为他在江东区所做的一切能够得到认可，答案也如他所想，马婆婆点了点头，用不太洪亮却字字清晰的声音说道孩子，我你，你是个好干部，我你。” 对比政绩斐然的领导夸赞，对比所谓民众取意的调查结果，对比在镜头前作秀的广大‘民意’，穆竣觉得，这才是实打实让人心血沸腾的最佳答案，这才是能够让他满足于奋斗的根源，在问这个问题之前，他有信心却也不清楚答案会是。 “好，那我就在这里给大家断一断官司。”伴随着穆竣这一声好，远处突然涌来了一群围观的‘群众’，不断的向内拥挤，一副不看到热闹就不罢休的模样，很快就压迫到了穆竣和马婆婆所在的区域，外围富大虎和郝春磊带来的警察和武装部成员明显人手不够，也没想到这群围观群众会如此的‘不老实’，完全就是冲击围观队伍，有打乱阵型让围观无法继续进行的意思。 穆竣眉头一皱，韩米就像是一条泥鳅滑不留手的出现在穆竣身边，伸手想要拉着穆竣向后退。 “带着她们。”穆竣低声喝了一嗓子，伸手拉过马婆婆和她身旁的娇小身影，韩米顿了下拉过那律师，顺手将他手里的提包夹在了腋下，这里面有着马婆婆被强占土地事件前前后后所有的资料。 “这里面的水很深，远不止表面看起来的这样。”穆竣透过骂爹骂娘的群众散乱开来缝隙中，看到了那后来群众某位脸上特殊的狰狞。 第一百八十八章 水很深 第一百八十八章 水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