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民国岁月》 第一章 平凡生活 在山东青岛的一处大学校园内，有四个男生正行走在前往教学楼的路上，他们是去年进入这所在国内小有名气的大学的学生，同时也很有缘分的分在了同一间宿舍，学习的又是同一个专业，因此四人常常一起上课、吃饭、购物，关系很好。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四人也就不紧不慢的走在有些泛黄的草地上，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老大，十一回家过得怎么样，看你胖了不少啊，有好吃的也不给哥几个多带点？”老三刘洋正开着老大杨俊杰的玩笑。 “流氓，你说这话也不脸红啊，昨晚我带的排骨和那只鸡谁吃的最多啊？你小子脸皮也太厚了点吧！” “老大，你怎么老说实话啊，流氓的脸皮要薄了，谁还敢说自己是厚脸皮啊！”排行老二的李晓鹏也加入了对老三的口诛笔伐。 “哎哎，鹏子，不带这么玩的，这我还不是为了你和华子嘛，一定要严厉的打击像老大这样回家的小资阶级，来帮助我们没有回家的可怜孩子，再说我这可是实践毛爷爷的革命思想，消灭剥削，劫富济贫的大侠行为呀，你不帮忙也就算了，还背后拆台、落井下石，太坏了哈！” “流氓，就你还大侠，你是大虾吧！哈哈……”老四方华也加入了围攻。 “对呀，在学校待着的可是我和华子，您可是到华山去论剑的呀，怎么能和我们一起比呢？”“华子，连你也敌我不分，助纣为虐，想我刘洋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怎么就交了你们这几个损友呢，我的一世英名啊！” “得了，流氓，就你还一世英名，那我不流芳百世了嘛！”方华反驳道。 ………… 今天是2011年的10月8号，刚刚结束十一假期的学生们纷纷从各地赶回，短暂的假期过后，一切又回到了正常的轨道，照旧是清晨跑操、早饭、上课…… 因为十一假期刚过，不管是从家归来的还是旅游回来的同学都是带着一身的疲惫，于是上午的高等数学就在一片哈欠声中不知不觉的过完了。 “阿嚏，阿嚏，……”方华在回宿舍的路上喷嚏声连连，一阵阵的头重脚轻，晕晕乎乎，惹得刘洋一个劲的直喊报应。方华那是相当的郁闷，不就是在课上靠着窗边睡了半节课的觉嘛，至于这么折腾我吗，都怪昨晚玩的太嗨了，弄得今天没精神，高数课又那么的催人入睡，只好在短暂的抗争后睡下了，没想到弄了这么个结果。 路上遇见班里的龙哥，一位比几人大三岁，却同样上大二的神人，平常总是神神叨叨的，据说会看手相和面相，但是有人试过，十个里有九个不准的，也就渐渐成了大家开玩笑的由头。 结果，龙哥一见方华，立马凑过来观察，先是对着脸看了半天，又拉起方华的手开始看，一边看还一边的感叹。刘洋一看这架势，便在旁边活跃着气氛“龙哥，看华子这面相是不是要走桃花运啊？您给评两句呗。” “方华，看你印堂发黑、眉头发暗，面容憔悴，似有灾祸降临，但手相却是一条大龙直抵手腕，倒是大吉之象，最近你应有大事发生，吉凶难料啊，一切都得靠自己，成则一世富贵，败则无立锥之地，慎之、慎之。”这一刻，龙哥还真有几分得道高人的气势，可下一句让几人有种想揍人的冲动“我帮了你这么大忙，不用你给什么谢礼，中午请我吃个饭就好了，也不用太过豪华，有个六菜一汤就行。” 几人谁也没把这神棍的话放在心上，互相玩笑了几句也就分开走了。 回到宿舍，刘洋嘴上说着是报应，手下还是第一时间的帮方华准备了感冒药和温水，嘱咐方华吃完饭后尽快吃药。 很快，又到了下午上课的时间，几人赶紧从床上爬起，穿好衣服，收拾课本，准备出发。 “华子，要不下午帮你请假吧，你在宿舍休息一下，别弄得更严重了。”老大瞧了瞧方华有些发白的脸色发话道。 “还是算了，下午的《中国经济地理》可是咱们的专业课，老师可是副院长，被她记下了可不是什么好事，还是过去吧”方华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那行，随你吧。”到了教室，四人挑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其他同学也陆陆续续的进了教室，纷纷找位置坐下，互相之间打着招呼，很快教室便充斥着各种聊天声，直到老师进来。 老师进门后先是一如既往的扫视了一遍底下的学生，看到人数差不多便打开投影仪开始讲课：“同学们，现在我们从这节课开始讲第三章——中国第一产业发展与布局。请同学们翻到课本30页，我们把第一产业简单分为分为粮食作物、经济作物、林业生产、畜牧业生产、水产业生产几个部分，下面我们具体介绍一下中国粮食作物生产与布局……” “中国的主要经济作物有包括棉花、蚕丝的纤维类原料作物，包括花生、油菜、芝麻、向日葵和胡麻在内的油料作物，以及包括甘蔗、甜菜在内的糖料作物，以上经济作物都有着比较明显的分布布局。比如棉花有着黄河中下游棉区、长江流域棉区、西北内陆棉区这三大产棉区，每一个棉区内都有有利于棉花生长的环境，而且不同的环境也造成了不同棉区所产棉花的不同特点。例如，西北内陆棉区内利用南疆和吐鲁番盆地等地的优越光热条件生产出的长绒棉。” 以前感觉很有意思的内容，现在听上去一阵阵的头疼，方华只好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幸好老师讲课很投入，没怎么观察底下的学生们，也就让方华在其中滥竽充数了。 于是，方华就在头昏脑胀中度过了一下午。 等回到了宿舍，方华赶紧吃了两口饭，然后一头扎进了被窝就不想起了，身上一个劲的犯冷。 迷迷糊糊中方华被叫醒了，一看是老三流氓在叫自己，手上还晃着一板感冒药，原来是老三在叫自己吃药啊！方华使劲晃了晃脑袋，朝宿舍门上方的挂表看了一眼——九点整，也就是说已经睡了三个多小时了呀，方华无奈的笑了笑，拿过刘洋手上的感冒药吃了下去，朝刘洋说了声谢谢，就又躺了下去。 “华子，看你这模样怎么像是更严重了，要不哥几个陪你到市医院看看去，别因为耽误，到最后变成大病啊！”上铺的老大杨俊杰关心道。 方华苦笑一下，回答道：“没事，就是个平常的小感冒，我先吃个药睡一晚再说，明天等校医院开门了去看一下，就不到市医院折腾了。” “也是，这大晚上的，海边又这么大的风，还不好打车，等明天看看华子的情况再说吧，明早的跑操，我替华子请假去，让华子多睡会儿。”李晓鹏赞同道。 “行吧，那华子你继续睡吧。”老大想了想，也同意道。于是，方华也就闭上了眼，耳里听着三个舍友的聊天声，渐渐地开始有了睡意。 “老大，借你手机用一下，让我也感受下苹果iphone4，我可是馋了好久了，没想到让老大您先用上了，小弟佩服佩服。” “流氓，你要能拿了国家奖学金，就算买iphone4s也没什么问题呀，加油！”李晓鹏在旁对刘洋挖苦道。 一听这话，刘洋苦笑着说：“鹏子，你开什么玩笑啊，国家奖学金咱们这一级就三个名额，我要有老大的脑袋也敢去拼一下，谁让我的脑袋比老大小那么多呢，谁敢跟老大比呀？” “得，我借手机还借出我的不是了，流氓，把手机还给我吧。”老大不乐意了。 “老大，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不计小人过，不计小人过哈。” “对了，流氓，听说后天政治学院要举办一个纪念辛亥革命100周年的活动，去看吗？” “哪有那闲工夫，我要有空还想趁天气没太冷前到海边浴场游个泳呢，你们有去的吗？” “和你游泳，算了吧，我不得一直充当救护员啊。”老大赶紧的摇着脑袋拒绝道。 “别呀，我的游泳技术提高不少的，再说海边那么多漂亮的小曼（青岛话女孩子的意思），你陪我到海边就行了，我自个游去，好吧？”刘洋又开始发挥着三寸不烂之舌的本领游说老大。 “诱惑我也没用，到时你有得说就到海里去，不要我教，再然后又说就教一遍，换个方法吧，告诉你俩字：不去。”结果老大这次十分坚决，没被说服。 “太绝情了。鹏子，你呢？” “老大都不去了，你就别打我主意了。” “不是吧，怎么能这样呢？给个面子呗，回来请你们一人一杯奶茶。” “是吗？那倒可以考虑考虑。”听到这话，老大有点动心了。 听着这些不着边际的聊天声，方华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 第二章 陌生的时代 当阳光晒在身上，耳朵里传来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方华下意识的把手挡在眼上，遮挡一下刺眼的阳光，嘴里嘟囔着：“吵什么吵啊，今天上午又没课，也不多睡会？” 睁开有些惺忪的睡眼，原本想抱怨两句的方华一下愣住了，怎么个情况，自己不是在舒适的宿舍被窝里，而是睡在一条大街上，身前是一条土马路，背后是一家紧闭着大门的饭馆。方华正泛着迷糊呢，昨天那种头昏脑胀的感觉又上来了，于是闭上眼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在心里默念着：“快点醒，快点醒……”。 没过多长时间，一声呵斥打断了方华的默念。“要饭的，赶紧走，别挡着额们的生意。”原来是背后那家饭馆开门了，里面一个十五六的小伙计冲着方华用着浓重山东口音喊着上面的话。 没等方华回答，小伙计又开口道“再不走，放狗咬了，大黄，大黄”，随着小伙计的声音，“汪，汪，汪汪”的狗吠声从饭馆内传出。 没办法，方华只好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的向着不知道东西南北的街的另一头走去。 顺着街道走了一刻钟左右，来到了一处小池塘边上，方华用冰凉的池水洗了一把脸，开始静下心来思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才路上见到行人大多脏兮兮的，穿着旧式的破棉袄，男人们头后面都留着长长的一条大辫子，还有路旁的建筑也是旧时的那种低矮的老建筑，这一切无不表示自己很可能是来到了清朝。 可是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方华是一点准备都没用，虽然在学校无聊时也看过几部穿越小说，然而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还是让自己觉得不可思议。真的存在穿越吗？为什么会选择我呢？这究竟是什么年代？我该做些什么…… 数不清的疑惑和问题涌上心头，方华使劲的摇了摇头，先不去想这些事，然后对着池水打量着自己。果然，池水中映出的人和“昨天”的自己不同，按照估计，这具身体也就在十五六岁间，但是从面貌上看却比前世的自己要成熟的多，也许是经历的苦难多的缘故吧。还好，洗净之后的这张脸要比前世俊朗许多，虽然有些苦难留下的痕迹，但在此却更能表现稳重、精神，也许就这点能安慰一下自己了。 又一个夜晚降临，方华如今总算是确定了自己就是遭遇了传说中的穿越了。白天一整天，经过自己的观察打量以及对其他乞丐的询问，总算是知道了自己如今身在山东济南府邹平县的韩店镇，如今是清光绪三十年十月，这具身体是一个叫三子的乞丐，而自己一整天没有吃饭。 这就是如今的状况，方华显得很无奈，一不小心毫无征兆的穿越到了清末，成了一个乞丐，一无所有，很可能饿死在这里，想着昨天还和三个兄弟在学校畅谈未来，今天就落到了这个地步。忽然间，突然想起昨天龙哥相面说的话，顿时一惊，难道龙哥是一隐世高人，还是瞎蒙蒙中的，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但却记起当时龙哥说的话“最近你应有大事发生，吉凶难料啊，一切都得靠自己，成则一世富贵，败则无立锥之地，慎之、慎之。”一时感慨万千，泪水涌上心头，默默的开始流泪，在伤心、饥寒交迫中沉沉的睡过去了。 又是一个天亮，方华心情依旧沉重，但是不管心情如何，活着是如今最重要的事。于是方华不得不开始进行人生中的第一次乞讨。 “先生，帮个忙吧。”酝酿了半天后，方华终于憋出了这句话。 “有毛病。”第一个对象上下打量了方华一眼，说出了这就转身走了。 “小姐，给点吃的吧。” “呀”第二个对象惊叫一声，迈开三寸金莲，飞快离开。 “先生，给点钱吧。” “阿姨，给点吃的吧。” ………… 结果所有方华选中的目标都用一种你是精神病的眼光扫上一遍然后离开。 到正午时，方华什么也没讨到，开始反省刚才的行为，终于意识到犯了什么错误。自己一直用二十一世纪的用语来乞讨，不被当成疯子才怪。 为了活着，方华放弃了所谓的自尊，像街上其他的乞丐一样佝偻着身子，拿着破碗，向着路上的行人和店铺的伙计不停地弯腰，嘴上说着恭维的话，只为能获得一口能够让自己活下去的食物。 不得不说人是一种适应性很强的生物，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方华逐渐的适应了一个清末乞丐的生活，每天天亮游荡在大街小巷中，到了夜晚寻一个避风之处蜷缩着身子期待着另一个天亮。 如此平平淡淡的过了接近一个月，方华的心态也渐渐地转变了过来，真正的把自己当做这个时代的人，不再像之前那样如梦似幻的觉得不真实了。 然而今天一改近一个月的好天气，天空中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注定了今天的不同寻常。 当下午三点钟左右小雨终于停了，方华为了一天的生计抓紧的赶到街上进行乞讨大业。 瞅准一个衣着鲜亮的肥羊，方华兴冲冲的跑了上去，然而就在还有两步就赶到目标前的时候，方华脚下一打滑便不可避免的扑到了那位大爷身上，连带着他一同跌倒在大街上，土质的马路在雨后显得泥泞不堪，两人摔倒在这种路上可以想象是如何的狼狈。 还不待方华有什么表示，一脚便踢在了身上，随之而来的还有不堪的辱骂“臭要饭的，赶弄脏大爷的衣服，不想活啦！”“杀了你这狗奴才，也赔不了老子的衣服钱，臭要饭的。” 也许觉得几句辱骂还不能解气，这位大爷便又冲着躺在地上挣扎的方华连踢了四五脚，看着四周人多了，放了句“下次再碰到你非卸了你不可”的狠话才走了。 方华挣扎了半天也没有站起来，穿越到的这具身体太弱，严重的营养不良，再加上大病一场，养了将近一个月才有了那么点起色，如今被踢了这么一顿，怕是没个三五天的好不了。想到这里，方华不禁有些气馁，难道穿越一场就是来受人白眼，受人欺辱的吗？不，绝不，我不能再过这样的日子，我可是21世纪的大学生，为什么就不能在这里好好的活着，我要有尊严的活着，要有钱、有权、有面子，我要做一个人上人。 又过了三天，方华在养伤的同时不停的思考着未来的出路，虽然心里想着马上结束乞讨的日子，去发大财、赚大钱，可是自己一无分文，身体又弱，就算去做土匪也不可能，再说邹平县这地虽穷了点，那也是属于济南府的，济南府那可是朝廷重地，绝不可能放任土匪横行的。再说通过了解，八国联军进京师才过去四年，自己虽然不知道光绪三十年是哪一年，但是1900年的八国联军侵华战争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过去四年，也就是说今年才1904年，离1911年的辛亥革命早着呢。 1904年，这个年份怎么那么熟悉呢，方华好像突然抓住了什么，又想不起来，正在纠结的时候看到几个小孩吃着烧饼从自己身边跑过，灵光一现，联想到了周村，周村烧饼可是有名的小吃啊，周村不就是在1904年自行开埠的嘛！后世的方华可是经济学专业出身，再说后世的家就在周村附近的淄川，一念之此，开始回想有关的信息，越想越觉得其中蕴含的机遇是诱人的。 清光绪三十年（1904年）直隶总督袁世凯奏请皇帝，周村自行开埠，一时间“天下之货聚焉”，成为名符其实的“旱码头”，一度位居山东四大商业中心之首。 虽然方华记忆中《中国经济史》这本书中就这么一句话，可是自己对于周村的记忆可是不少，因为《大染坊》这部电视剧，自己还亲自跑到周村去旅游过的，记得导游说过“陈六子”的原型就是周村的什么人，自己完全可以到周村去淘得第一桶金，只要历史大事还一如前世，何愁学经济的自己发不了财。 方华从来就是个果断的人，既然下定了决心，当再一天的太阳出来时，方华已然踏着朝霞，走在了前往周村的路上。 第三章 周村与染坊 邹平县与周村相邻，趁着天气还好，方华吃完了前两天要来的干粮，休息够后，在路上不禁加快了脚程，终于在第二天的正午时分赶到了这个闻名四方的“天下第一村”。 周村城里有条商业街，叫跑马道街，街上店铺林立，一个小叫花子沿着墙根儿走着，他抱着肩，脚步很快，东张西望。 他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脸有些脏，不过两只眼睛透着机灵。他上身穿着破棉袄，肩和袖口外露，腰系草绳，下身烂单裤，上面已经有着几个孔，不时地灌进些冷风。 没错，这就是刚刚进入周村城的方华正在游览着这座有名的“旱码头”。 街上人来人往，倒是显露出不少周村的繁华，道路两旁店铺鳞次栉比，青砖大瓦组成两条灰线直直地向远处延伸，道路两旁还有不少小商小贩摆着摊，有的在不停地招手吆喝，有的在与看货的人上下比划，滔滔不绝的讲着，还有的正为了价钱与客人争得面红耳赤，总之是一副繁荣景象。 方华在街上转悠了一个多时辰，转到了织染街，也许是受前世看过的《大染坊》影响，因此将事业的起步定位于周村的染布行业，于是在周村的纺织街寻找着“通和染坊”的踪影，然而在将织染街来来回回转了三遍之后，方华很郁闷的发现根本没有所谓的“通和染坊”，仔细一想也是，电视剧虽然是按照现实改编的，但不可避免的进行了一系列的艺术创作。既然，没有“通和染坊”，那就找一家发展潜力大、掌柜的好些的染坊吧。 方华找到几个在城墙根上晒太阳的大爷仔细的询问了周村城现在十八家染坊的情况，再加上路上的口粮也都吃完了，终于向着选中的“刘家染坊”走去。 一个店铺的门头上，匾额隶书“周村刘家染坊”，黑底红字，字迹斑驳。 方华站在店铺门前，冲着院里打量着，院里的西北角上有着三口大缸，其中两口是满的，盛着黑灰色的染料，而剩下的一口则是空的，似乎是用来备用的。而三四个精壮的小伙子在不停地走来走去，有个手里抱着一匹白布，有两个正在往院里晾布的杆子上挂刚染出来的布，还有个大师傅模样的正站在院中间一手拿着烟袋，一手指挥着三人干活。 突然，从院里窜出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打断了方华，小男孩疑惑的望着方华问道：“你是谁呀，在我家门口干嘛呢？” “你是掌柜的儿子吧，我想在你们这里做工。你问问掌柜的收不收？” “爹，爹，有人要上我们家做工。”小孩听完后立马冲着院里大声的喊着。 过了不长时间，刘掌柜的、刘太太以及刚才的大师傅一起走出了院门，打量着一身叫花子服饰的方华。 “你想在我这里做工？”刘掌柜的率先开口。 方华立马回道：“是，掌柜的，收下我吧，我什么活都能干。” “就你这身板，能干什么重活啊？” “掌柜的，我能干，我不要工钱，您给口饭吃，给个地方住就行了，我保证把活给您干好了。”方华赶紧保证道。 “他爹，今年买卖好，就多供一个人的饭，就先收下吧。”刘太太也开口了。 刘掌柜的望向旁边的中年大师傅，大师傅眨了几下眼，开口道：“这小子看着挺精神的，能给我帮个手。” 刘掌柜见大师傅也同意了，就对方华说：“行了，收拾收拾，进来吧，记住了，我这不养不干活的人，想偷奸耍滑，趁早给我滚蛋。” “掌柜的放心，我绝对好好干活，不会让您生气的。”方华由此开始了到这个时代的第一份工作。 清晨，天蒙蒙亮，方华便同另外两个伙计开始拿着扫帚打扫着卫生，而剩下的一个小伙计则打水、烧水，伺候着掌柜的一家和大师傅穿衣、洗脸。 吃过棒子面的饼子，便开始干活。正好四个伙计，俩人一口染缸，方华和另一个二十左右叫蒋三的一口染缸，所做的事便是一人抓着一头的白布，两只手伸进缸里，把布提起来，又淹回去，又提起，不住的来回侵染，让布沾染上染缸中的颜料。而马大师傅则不时地用铁舀子舀起一勺染料，放到亮光下观察，时不时的再加进一点点的固体染料。 到了傍晚，天黑后因为没灯，伙计们便收拾收拾，赶到一个窝棚下挤在一盏煤油灯下吃着晚上的棒子面饼，喝上一碗棒子面糊糊。 因为到了冬天，晚上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伙计们便早早的躺到大炕的被窝里聊天打屁。方华便听着他们说的话以便趁此多多了解一下关于这个时代的信息。 “昨天我去李家送货，李家门口站着几个娘们，真他娘的漂亮啊！” “哪个李家，几个什么样的娘们儿？” “还有哪个李家，就是后街李家，那几个娘们都长得挺好看，我将来非要娶个那样的婆娘。” “就你这熊样，还想娶个好婆娘。李家，那可是咱周村城的大户，你等下辈子投个高门大户再想吧！” “他娘的，赶我有了钱，我非要娶上四五个婆娘，一天晚上睡一个。” “你就这么点出息，人家张店城的朱老爷家，那可是咱方圆百里内有名的大户人家，从朱老爷的太太爷那辈起就没有娶过小的，谁不佩服，人家那才叫有本事。” “你说的是把他家大少爷送到花旗国当洋进士的朱老爷？” “当然，要不还有哪个朱家。” “还真是，就连咱周村的县令都是朱老爷的亲家，谁敢小瞧了朱老爷啊。” 方华听到这儿，不禁心里一紧，仔细的听着关于张店朱家的一些传闻。 结果，三人仅仅感叹了两句后便转到了其他的话题上了，方华微微有些遗憾，也不怎么在意，想着以后多关注一下，也许能够用得上。 当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几个伙计也就自觉地闭上了嘴，纷纷往被窝里挤了挤，便闭上眼睛睡觉了，以求尽快恢复耗费了一天的精力。 于是，大炕上的四个人便默契的开始睡觉了。 方华闭着眼睛，在心里默默的想着：一切都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掌柜的不怎么和蔼，大师傅也不怎么坏，如今的染坊生意不错，看情况，掌柜的过段时间还可能再招人，和《大染坊》中描述的太不一样了，也不知道从里面学到的几招有没有用？ 当再一个天亮后，小染坊又开始了机械重复的一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种平凡的气息流淌在这个小环境中。 方华也在一天天的劳作中健壮起来，虽然吃的不算怎么好，但至少能够吃饱，伴随着每天的劳作，身体也一天天的强壮起来，还不能和壮汉相比，也差不多和正常人相当了。 在一天天的劳作中，时间也一天天的过去了，转眼便跨进了腊月，街上已经有了些年味，卖年货的、裁新衣服的也不断的增加着，这一点从刘家染坊便能看得出来，一个大师傅、四个伙计，掌柜的夫妇也时不时的搭把手，如此才能刚刚将新接的活干完，有些不算紧的活都排到了年后，最近几天刘掌柜一贯冷漠的脸上都不停地浮现着笑容。 虽然活有些累，但是掌柜的开恩，吃食这几天管饱，方华在充足的体力下也还能支持的下来。可是几个伙计天天累得半死，到了晚上连拉呱的时间也没了，吃过晚饭，便一头扎进被窝沉沉的睡过去，直到第二天亮再开始新一天的劳作。 第四章 佳节思亲 “总算是结束了！”叫柱子的伙计挺了挺身子感叹道，今天是腊月二十五，刘掌柜的说了到二十五就收拾院子歇工，让本地有家的俩伙计和马大师傅回家过年，这不太阳刚下山，柱子就迫不及待了。 等方华四人将一切都拾掇好了，便往院内堂赶去，到了大屋里一看，刘掌柜的儿子大宝子正拿着个风车在一旁玩，正中央的八仙桌两旁刘掌柜和刘太太一人坐了一边，桌上还摆着一匹染好的蓝色的布，而马师傅则坐在右手边的头张椅子上，正啪嗒啪嗒地抽着他的旱烟袋。 看到人齐了，刘掌柜的也没再装深沉，扫了一遍屋里的人，开口说道：“大家伙都忙活一年了，也都累了，今天是腊月二十五，再几天就过年了，今年托设了商埠的光，买卖还好，我也不亏着大家伙。本来呢，管吃管住，到年下给一两尺布也就行了，今年买卖好，我也不缺了你们这点，柱子，你们每人五尺布，去拿吧。” “谢东家、谢太太！”方华四人开口道。 刘掌柜的慢慢地走到马师傅面前，马师傅也适时的站了起来，冲着刘掌柜的微微一弯腰，表示恭敬。刘掌柜的似是满意的一点头，冲着马师傅说：“马师傅，往年我们都是按80斤小米算，今年也累着您了，90斤小米，您觉得怎么样？” 马师傅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说道：“一切按着东家的吩咐。” 刘掌柜似是听出来了马师傅语气中有点不怎么乐意，深吸一口气，再度开口说：“算了，100斤小米吧，凑个整，大家伙都过个好年。” 听到刘掌柜的话，刘太太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而马师傅则是一脸的惊喜，咧着嘴冲着掌柜的鞠了个躬，谢道：“谢东家，来年我一定更仔细的给东家干。” 刘掌柜满意的点点头，回过头来说道：“好啦，大家伙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开始就不开工了，都下去歇了吧。” 方华随着柱子等人回到了院东的大屋里，柱子三人小心翼翼地将获得的五尺布放在炕头上，不时地瞄上一眼，也许正想象着明天怎样在家里人面前炫耀呢。看到这里，方华心里苦笑了下，这就是清末的普通人生活啊。 当到了第二天，马大师傅便与柱子及另一个伙计离开了染坊，回到他们自己的家中过年，而刘掌柜的一家也就整天待在院后堂里，不再到前院里来了。整个院里也就剩下了方华和另一个也是孤儿的伙计。 方华对这个叫做虎子的伙计很感兴趣，据柱子说，虎子姓张，大名叫张二虎，五年前的冬天特别冷，虎子家只剩下他和他长病的妈，结果一场大雪压塌了他们家的茅草屋，虎子妈当场就被压死了，虎子虽然没丢了命但是也伤了元气，因为刘掌柜的以前和虎子是一个村里的，于是就把虎子给招到了染坊里，说起来虎子才是这个小染坊的第一个伙计。 也许因为亲眼看着娘被压死却救不了，虎子受了很大的刺激，从此变得沉默寡言，平常也就死命的干活，晚上也不怎么爱说话，平时问他话才说上几句。身体倒是长得很壮实，力气也特别大，一般两三个汉子才能制住他。 如今院里也就剩下方华和张二虎了，方华试着和他加深了解，不停地找话聊，可二虎就是个闷棍，往往问上个十句话，才给你回上三五句，慢慢地方华也就失去了兴趣。 转眼到了除夕夜，方华听着院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心绪难平，手里拿着刘太太送过来的一个白面馍馍不住的把玩，方华看着手中前世几乎吃腻了的白面馒头不禁回想到前世春节期间的事情。大年三十的晚上，天色刚刚暗下，整个城市便开始陷入鞭炮声中，到了晚上七点钟左右进入高潮，各种鞭炮、各色礼花齐齐点响，地面上铺了一层的爆仗皮，天空中绽放着各色的烟花。家里的人开始忙着下水饺、做菜，等吃过水饺，将菜摆好后，开始等待着每年春节联欢晚会的开始，一直到十二点钟，新的一年开始，整个城市又再度的响起了鞭炮声，人们有的就在喧嚣的鞭炮声中沉沉的睡着了…… 想着想着，方华眼中开始有了泪水，吃上一口馒头，留下一行清泪，此时的方华深深的陷入了对家的怀念。想念着爸爸的严厉，想念着妈妈的唠叨，想念着同学的熟悉，想念着朋友的问候，而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过去，不可能再度拥有，只能对着天空中的月亮独自流着泪。 等到吃完馒头，方华沿着院墙慢慢地走了两遍，最后回到了睡觉的大屋里，此时虎子已经躺在了被窝里，似乎外边是热闹还是寂静都与他无关，但是借着月光，方华清楚的看到虎子眼角有着晶莹的泪花在闪烁。一夜无话，两个心事重重的人都带着浓浓的忧伤入睡了。 时间不会因为快乐而变慢，也不会因为忧伤而变快，随着元宵节的结束，年味也淡了，街上的店铺开始开门了，小染坊也又开始开工了。 过了春节便到了光绪三十一年，也就是公元1905年，方华使劲的回忆这一年的历史。这一年日俄在中国东北打得热火朝天；这一年孙中山成立同盟会提出三民主义；这一年由上海巨商领衔发起抵制美国货的运动；这一年影响民国几十年的北洋六镇新军练成…… 方华一条条的分析着，想要从中寻找到可以让自己发大财的信息。可惜的是，发财的信息有，可是自己是身无分文，没有本钱，那是怎么也没法钱生钱的。哎，还是钱啊！为什么自己来到这里变成的是一个乞丐呢，就算只是一个普通人家，我也有办法快速富起来。可是现在的方华只是一个能吃饱饭的小伙计，唯一的资产便是过年时给的五尺布，没钱难啊！ 没等方华感叹完，便和张二虎被掌柜的叫道了跟前。刘掌柜的看了他们一眼说道：“张店城的杨家杨老爷是我们的老主顾，年前把一批布放在我们染坊，现在已经染好了，明天你们两个去给杨老爷送去，顺便把剩下的钱给带回来，虎子知道地方，早去早回。” 于是，方华和张二虎便接了一趟送货的活。 第五章 山中遇险 转瞬间严冬已逝，春天已悄悄地来到了。大地上处处显露出生机勃勃的味道，小树、草地都泛出了绿意，空气里虽然还有些寒意，但已经阻挡不了春天的到来了。 方华与张二虎第二天一大早便带着染好的四匹布赶往张店，周村城与张店城间也就三十里的距离，因为两人路上走得急，很顺利的在一个多时辰后赶到了张店城里。 杨家在张店城也算是小有身家，住的是一处两进的宅院，张二虎看来不是第一次到这里了，很熟练的上前敲门，找到了一个叫杨立的管事的，看来两边都是知根知底的，杨立在四匹布上扫了一眼，便很痛快的给了钱。 本来钱货两清，方华和张二虎便要返回周村的，可不巧的是，这时开始下起了雨，这时已经是初春了，初春的雨可是相当凉的，两人身上穿的还是破旧的棉衣，在路上又要走两个多小时，不被淋坏才怪。没办法，两人只好在杨家避雨，希望等着雨停了再赶回周村。 这一场雨一直淅淅沥沥的下到了下午三点左右才停，因为刚刚下了雨，路上比较难走，方华、张二虎便抓紧告诉杨家一声，马上上路了。 清末基本没有公路，方华两人走的都是压实的土路，如今被雨水一刷，变得坑坑洼洼，相当的难走，两人不仅要避开一些水洼，还要注意不能脚底打滑，结果回去的速度连来时的一半都不到。雨虽然停了，云还没散开，初春又黑天黑的早，两人很难在天黑前赶回周村城。但是急也没用，两人只能尽量的加快脚程，尽量争取早到周村。当走到一处岔路时，张二虎叫住了方华，方华疑惑的看着张二虎，等着他的解释。 张二虎没让方华等多长时间便开口说道：“这里我比较熟悉，以前来这里打过猎。左边的大道绕着这座山转了半个圈才到周村，我们要走中间这条小道就会到山里去，那里有几个小村子，再往里还有一条小道，很难走，但是可以翻过这座山，直接到周村，省了将近十里路，就算我们走山路慢点，也比走大道要快。”说完后便看着方华。 方华明白这是让自己做决定呢，方华虽然不怎么习惯走山路，可是如果沿着大道走绝对在天黑前赶不到周村，天上还有云层没有散去，晚上肯定没有月亮，在没有月光的情况下走夜路是相当危险的，想到这里，方华做了决定，对张二虎说道：“虎子哥，你前面带路吧，我们走山路，早点回染坊，也好让掌柜的放心。” 张二虎见方华同意走山路也没再废话，带头顺着中间的小道往山里去了，方华紧跟着张二虎，朝着这座不知名的山里进发。 山东丘陵地处山东腹地，到处是连绵的山峦，一眼望去，象锯齿牙，又象海洋里起伏不平的波浪。山上长满了各种各样繁茂稠密的树木，人走进去，连影儿也看不见。周村地处山东丘陵的东北边缘，这座山便是山东丘陵的延伸，是周村、张店地区唯一的山地。 在数不尽的山洼里，山坡上，山麓下，点缀着如同星星一般的村庄。村子的大小不一，有一两家三四家的，有十几家几十家的，也有少数一百家以上的。村子的周围都长满了树木，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只要看到远处一片灰蓬蓬的树林，那就是个村庄了。 这座山里也分布着四个村庄，人数都不多，最多的一个也就十来户人家，主要是因为山里地少石多，山里人靠山吃山，也就靠着打猎、种上一点的地来维持生存。 方华走在山道上，观察到紧靠着山坡是用石头垒起的一小块一小块的梯田，有的要垒丈把高，再一篮一筐地把土从山下背上来填成平地。在这高高低低的梯田里，就种着山里人一年的高粱、谷子、豆子、玉米，不能种庄稼的砂沟里还要栽种上柿子树、枣树和栗子树。 穿过这些地，越往里深入，就进入深山了，四周已经没有了人类活动的痕迹，这里已经是属于动物的世界了。由于下了一场雨，山路比起平常更加的难走，张二虎找了根长木棍在前开道，方华顺着开出的路在后面跟着。幸好是春初，树木刚刚泛绿，才长出几个嫩芽，不似盛夏时满山的绿叶，各种枝叶盘旋交叉，藤蔓到处攀爬，开路也算容易，用木棍将挡道的枝枝干干一拨就行了，因此两人路上虽然走得辛苦，但是一切都很顺利。 忽然之间，一阵腥风卷过，吹得树叶簌簌作响。方华没什么反应，张二虎却是脸色大变，拖着方华快速的往前跑。打猎的人都知道：但凡深山野林里，有了大风就要注意，风后如有腥臭味，这风就不是好风，一定是野兽毒虫出来觅食了。张二虎以前打过猎，听老猎人说过，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野兽，但凭着本能，也知道事情不好，因此连话也不多说拖起方华就往与腥风相反的方向使劲的跑着。 方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二虎严肃的脸色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也顺着二虎选的方向猛跑。方华抽空回头一看，只见一只凶狠的老虎张着血盆大口，几个纵跳穿过树丛，向着两人扑来。方华这是第一次见到野生的老虎，脚下一软，差点跌倒，不禁加快了速度，死命的跑。 两人虽然跑得算是很快了，但是山林终归是老虎的主战场，老虎作为百兽之王，又占着地利，很快便追到了两人的后边，眼看着老虎马上就要追上了，两人不约而同的分开跑，抱着能跑一个是一个的打算，方华向着右前方跑去，而张二虎向着左前方跑着。 也许是今天鸿运高照，老虎略作迟疑，追在张二虎的后面，放弃了方华。方华不敢大意，又往前跑了五六百米，直到见不到老虎的影子了才靠在一棵树上使劲的喘气，不时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确定没有危险后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心脏以超过平常两倍的速度跳着，汗水从全身各个部位中流出。 第六章 二虎打虎 如此喘息了几分钟后，感觉心脏不再剧烈地跳动了，脑子也又开始活动了，方华才发现身上的棉衣已经被刚才所出的冷汗浸湿了，粘在身上相当的难受。 方华也知道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二虎现在生死未卜，而自己也没有彻底的逃出险境，不是在意难受不难受的时刻，于是赶紧起身，首先找到一根结实的木棍拿在手里，虽然知道不可能凭一根木棍就可以对抗那头体大力强的老虎，但是手里有了家伙总算感到有了一点安全感。 想到二虎可能已经葬身虎口，方华心里一阵的难受。两人虽说仅仅相处几个月，但是方华很明显的感觉到张二虎是一个面冷心热，忠义善良的人，否则在二虎刚刚发现老虎时也不会带着自己一块跑了，把自己留下，凭二虎的能力肯定能跑得掉。但是，他却拖着自己一块跑，耽误了时间，可以说自己这条命是二虎救的，怎能不让方华伤心呢！ 方华决定去寻找张二虎，即使老虎还在那附近游荡也要过去看看。两人一道从周村城出来，那就是伙伴，如果现在自己逃走了，那么将来一定会陷入深深的自责中，一辈中都不会心安的。 方华手拿着大木棍，不停地观察着四周，耳朵也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声音，脚步尽量放轻，小心翼翼地沿着刚才张二虎逃跑的方向寻找过去。如此大约走了十几分钟，忽然间听到了前方传来两声“吼吼”的野兽啸叫，不用说那是刚才的那只老虎的咆哮声。 危险的地方到了，方华深吸一口气，半弓着身子，一点点的向前靠去，透过几根树木枝杈的空隙看到了眼前令人惊恐的景象。 张二虎没有死，他还在与老虎纠缠中，二虎毕竟有些打猎的经验，眼见快要避不开了，急忙跳到一棵三人合抱粗的大树旁，以粗大的树身作为隐蔽和屏障，与老虎周旋起来。虎从左面扑来，他就转到树右，虎从右边进攻，他又转到树左。老虎几次扑空，暴躁得围着树乱扑，咆哮如雷。当一人一虎周旋了一阵后，张二虎在山林里逃了半天，体力下降不少，动作稍慢，便遇到了险情。老虎从他的肩上扑来，他将身子猛地一侧，虽然躲过了一双利爪，却被虎尾重重地扫了一下。张二虎的半个身子被打得麻木，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如此紧张的时刻，稍有迟缓便有生命危险，更别说跌倒在地，失去活动空间了。只见老虎抓住时机，猛地朝张二虎扑去。 正在危急时刻，一块拳头大的石头飞了过来，正砸在老虎的耳根上，这畜生发出一声痛吼，丢下张二虎，转身愤怒地向石头飞来的方向看去。 当看到二虎被老虎的虎尾扫中重重的摔倒时，方华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急忙的寻找可以利用的武器，可是除了一根木棍在手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了。看到老虎朝着二虎扑去时，一股豪气直冲头顶，方华不加思索地顺手拿起一块石头便朝着老虎重重的扔去，也很幸运的扔中了老虎的要害，救下了张二虎的性命。 很多年后，当方华回忆起这次与张二虎在山中遇险的经历时，很是为自己勇敢的站出来的行为而自豪。 当看到老虎朝着自己扑来，张二虎自己已经放弃了抵抗，准备闭上眼睛赴死。却没想到一块石头打断了老虎的攻势，抓住时机，张二虎快速起身，不顾身体的疼痛，戒备的向后退去，拉长与老虎的距离，才抽空看了一眼扔石头的人，发现是方华后，在得救的欣喜过后，也有一股感动悄悄流过心田。 方华手持着大木棍冲向老虎，沿着半圆形的轨迹慢慢地向张二虎所在的地方靠拢。当两人聚在一起后，方华知道自己无论是能力还是经验都不如二虎，一边将木棍递给了他，一边向其询问对策：“虎子哥，怎么办？” “你再去捡几块石头，我们尽量和它拖一会，恢复一下力气。”张二虎接过木棍之后说道。 可惜，两人想着拖延一下时间，老虎可不答应，只见其前肢微曲，后肢用力一蹬便冲了上来，这次又是冲着张二虎，可能它也觉得张二虎比较棘手，而一旁的方华无关大局吧。 说时迟，那时快，张二虎见老虎朝自己扑来，瞅准机会一闪，闪到了老虎的背后。老虎背后看人最难，就把前爪搭在地下，把腰胯一掀。二虎又一闪，再次闪在一边。老虎见掀他不着，大吼一声。接着把那条铁棒似的虎尾倒竖起来一扫，二虎吃了一次亏，这次吸取经验趁机闪开了。 这时方华趁机又扔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打到了老虎的身上，虽然造成的伤害不大，但是却把老虎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张二虎见老虎翻身准备冲方华扑去，就双手抡起大木棍，使尽平生气力，从半空劈下来。只听见一声响，那条结实的大木棍居然折做两截，只剩下一半还在张二虎的手里。 老虎被张二虎这倾尽全力的一击打得不轻，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才又翻身起来。老虎咆哮着，发起性来，翻身又朝二虎扑过去。二虎刚才使尽了力气，正是新力未生之时，脚下也发软，见老虎扑来，自己又躲不过，便将手中的半截木棍狠狠地朝扑来的老虎戳去。 无巧不成书，老虎吃了这么大的亏，便想着尽快的弄死拿木棍的人，便张开血盆大口朝着那人咬去。只见木棍直冲冲的插进了老虎的嘴里，连张二虎小半的胳膊也没入了虎口。张二虎抱定死志的一击加上老虎猛烈的冲刺，直接导致了那半截木棍顺着虎口穿透了老虎的内脏。于是，刚刚还凶猛的老虎便死在了半截木棍的穿刺之下。 老虎倒下了，张二虎也一脸疲惫的瘫坐下了，旁边已经有些吓傻的方华也无力的坐下了，劫后余生的两人与一只刚刚死去的老虎都瘫倒在同一个地方。两人使劲的喘息着，慢慢地张二虎笑了，方华也跟着笑了，到最后两人有的苦有的笑，太阳也慢慢地西斜了，一丝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第七章 与虎谋皮 上 休息了几分钟后，方华率先站了起来。刚才打虎过程中没出多少力，主要是被惊吓到了，因此也就恢复的快。方华走到死虎与张二虎前边，先冲着二虎打了个招呼：“虎子哥，厉害！”张二虎回了个苦笑，方华便走近了观察这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老虎。 这只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的老虎还保持着前扑的姿势，两只前爪向前直直的伸着，后肢也在向后蹬着，真有种猛虎下山的威风。一身的淡黄色皮毛，背部和体侧具有多条横列黑色窄条纹。头部相当的大而且呈圆形，前额上的数条黑色横纹，中间串通了起来，极似“王”字，难怪都说老虎是“丛林之王”。这只明显是雄性的老虎，体长有3米多，而尾巴便有1米多长，仔细看时发现尾巴下边的一块石头裂成了两块，看来是这只老虎临死时因为痛苦用力甩出尾巴导致的，老虎的尾巴攻击力由此看见一般。 突然，方华想到了二虎之前被老虎抽了一尾巴，也不知道怎么样？赶紧走到张二虎面前查看。只见二虎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倚在一块石头上休息着，而之前握着木棍的手臂依然停留在虎口中。 “虎子哥，你怎么样？” “还好，死不了，呵呵。”二虎强忍着疼痛回答道。 “让我看看，有受伤的地方吗？”方华走上前就要检查二虎的身体。 “轻点，快让你给我弄散架了，先帮我把手抽出来。”张二虎吩咐道。 于是方华抓住老虎口的上下颚，把虎口拉开。刚才还没发觉，等把虎口拉开，才发现二虎的手臂被老虎锋利的牙齿咬出了几个洞，现在这几处伤口正往外流着鲜血，原来从虎口流出的血都是二虎的，而老虎的致命伤在肚子里，短时间内还不会往外吐血。 “帮我绑上，先止住血。”二虎从怀中取出一块布递给方华，方华接过后先将布撕成条状，随后紧紧地将几处伤口绑住，用压迫的方法来止血。随后方华查看了二虎被虎尾抽中的背部，腰背间明显的一道青紫，也是伤的不轻。虽然最后弄死了老虎，但是二虎手臂留下了几处伤口、背部也被抽了一下，力气也是用完了，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 等收拾好伤口、又歇了一阵后，天色也暗了下来，方华望了望天空，对二虎说：“虎子哥，我们快走吧，天黑了还不知道又有什么事呢。”张二虎略一思考，对方华说：“今天看来是回不了周村了，晚上走山路很危险，我们还是到山腰的村子里歇一晚吧，这里我熟，山腰那里有处刘家村，村里我有熟人。”“那我们走吧！”方华一听便同意了。 “等一下，把这里收拾一下，别让这只老虎被狼吃了，明天还得来收走呢！”张二虎倒是记得很清楚。当两人将血迹收拾好，也将虎尸藏好，方华便搀扶着二虎慢慢地朝山下走去。 当两人赶到山腰的一处村子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刘家村的五六户人家已经点上了昏暗的油灯，显露出生活的气息，让两人心里也感到了些温暖。方华随着二虎来到了一户茅草屋前面，二虎一边敲着门板一边喊着“刘大爷，刘大爷，我是张二虎啊，开开门呐！” 不长时间，一个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老人来开了门，见到被方华搀扶着的张二虎吃了一惊。连忙问道：“二虎子，快进来，这是咋啦？”不待二虎回答又冲着屋里喊道：“锁子，锁子，快出来，你虎子哥来了。” 当两人进来屋里，有一个二十左右的汉子从内屋冲了出来，见到张二虎一脸激动的喊着“虎子哥，你怎么这时候来了，早知道我就去村口迎迎你了。” 很快，刘老头和叫锁子的汉子便发现张二虎的状态不对，手臂上还残留着些血迹，又被方华搀扶着，便开口询问缘由。方华知道二虎很劳累，便主动的向两人讲述今天在山中遇虎及之后打虎的过程，听得两人一个劲的倒吸凉气。 思考一会儿后，刘老头开口说道：“这应该是从东北那边过来的，我们这里有些年头没见到过老虎了，也就十年前听说西边有人被从东北过来的老虎咬死的事。你们运气还算好，东北的大老虎很厉害，特别是现在山里刚刚解冻，老虎饿了一冬了，更是急着吃食，亏了你们能从它嘴里逃出来。明天让小锁在村里找几个人把老虎抬出来，虎皮可是个稀罕物。” 刘老头给二虎敷上草药，重新给包扎了一下伤口，就去给两人安排住的地方，而刘老头的儿子刘小锁则张罗着给两人准备吃食。趁这个时间，二虎给方华介绍了一下自己与刘老头的关系。“刘大爷爷俩是从河南那边逃难过来的，刚来时爷俩没什么吃的，乞讨讨到了我们村，那是我爹还活着，看他们可怜就让他们在家里住了半个月，帮他们在刘家村安的家。刘大爷以前是猎户，我小时候好动，两个村也不远，就常来刘大爷家跟着刘大爷和小锁一起到山里打猎，在山里的本事基本上都是刘大爷教的，后来在染坊做工后也就来的少了，今天急着回周村也就没打算过来，没想到——”二虎自嘲了一下，也就不再说了。 晚上吃的是蒸土豆和萝卜小米粥，看得出小米粥是特意做的，平常也是舍不得吃的。等吃过晚饭，方华和张二虎就到了西屋的炕上，因为赶了半天的路，再加上打虎时耗费的力气，两人沾着炕头很快就睡着了。 夜晚方华与张二虎睡得是很香，而周村的刘掌柜的一家就不怎么安稳了。按说周村与张店的这点距离，上午去，下午回时间肯定够，就算遇上雨，从张店走得晚，到了晚上也一定能回来了。但是现在都过了三更天了，还是没有什么音信，急得刘掌柜的一直在内堂里走来走去的。 “他爹，你也别急，兴许是有什么事耽误了，明天就能回来了。”刘太太看到当家的着急也跟着有些心慌，便开口劝解道。 “有事耽误也得有个住的地，杨家就算能让他们在家避雨，可是万万不会留他们在家住的，你说他们这到底是跑哪了呢？” “他爹，你说他们不会是拿了钱跑了吧？”刘太太小心地问道。 “四匹布的钱虽说不少，但还不至于让他们俩跑了。就算他们跑了，我们少了那点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万一出点事，我们不管，让其他人怎么看我们，还有人敢到咱家干活吗？”刘掌柜的有些着急的说。 “他爹，你急也没用，就算打发人到张店去打听，那也得等天明了，先睡吧。” 刘掌柜的也没什么办法，点点头也就跟着刘太太进了内屋。 第八章 与虎谋皮 下 第二天当方华醒来，太阳已经很高了。方华见二虎还在睡，知道他昨天实在是累坏了，于是悄悄地起床，穿好衣服，走到了院里。 农家小院里，刘老头父子正在忙活着，刘小锁在劈着捡来的木柴，而刘老头在灶台那烧着火，火红的火苗映照着刘老头黑红的脸庞，更显的老态。刘小锁率先发现了方华，对他憨厚的一笑说道：“再等会儿，饭马上就好了。” 方华赶紧表示自己不急，走到柴火堆旁就要帮忙。而刘小锁阻拦了他说着：“不能让你动手，你是虎子哥的朋友，哪能让客人动手啊，就这点了，你歇着。”方华推脱不过，只好闪在了一旁，看着刘老头父子俩人准备着早饭。 清末的中国是自然的世界，虽然经过上千年的农业开垦，人工的痕迹很是明显，可是没有经过工业文明的破坏，依旧是山青水绿，天空是蓝的，云彩是白的，河水是清的。特别是在这山林里的小村中，放眼看去是一山的草木，听着鸟鸣声，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这在后世可是难得的享受，方华都有种就此隐居于此终老一生的打算。可是一想到十几年后中国大地军阀混战，三十年后中华民族面临亡国灭种的危机，这种念头就熄灭了。乱世人命贱如草啊，即使不争也会陷入灾难中的。 刘老头手很快，没多久早饭就准备好了。方华走进屋里将二虎叫醒，一块回到院里，四人就围坐在一张简单拼起来的桌子上吃着地瓜面窝头和一碗棒子面糊糊。 等吃过早饭后，刘小锁从村里又叫了三个小伙子，都是二十多岁的样子，长得人高马大的很壮，应该也是常常在山里钻的。每人身上还背着弓箭，拿着铁夹子，标准的猎户打扮。 因为二虎身上还有伤，不便行动，因此就由方华领路，准备将老虎尸体抬出来。刘老头嘱咐了几人几句话，要几人小心，虽然不大可能再碰上一只老虎，但是小心无大错，在路上要当心。于是，由方华领头，小锁指挥的五人朝着昨天打虎的地点走去。 很顺利的走到了昨天藏虎尸的地方，方华看到昨天临时伪装上的树枝没有被动过的痕迹顿时松了口气。把覆盖在虎尸上的树枝子挪开，老虎的真面目显露在众人面前，除了方华外，小锁四人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方华倒没奇怪，小时在动物园见过老虎的自己在昨天都大吃一惊，更别说小锁他们只听说但从来没见过的了。 惊讶过后，几人倒没忘了此行的目的，两人找来些不粗不细的长木棍，小锁从怀中取出一捆绳子，开始扎一个简单的“担架”，就当是担架吧，几人都是老手了，很快木担架就扎好了，四人合力将虎尸放到担架上，一人抬一个角，老虎大约六七百斤的重量，四人抬着倒不是很沉，方华因为走不惯山路，也就没去抬担架，找了根木棍在前面给四人开道。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左右，五人回到了刘家村。 当回到刘老头院里时，小村子轰动了，加上小锁家总共六户人家的小村子大约二十来号人都围了过来，争相观看着难得一见的老虎，惊讶、评价声音此起彼伏。 幸好现在是初春，天气还是有些冷，特别晚上更是冷，而老虎天黑时才死，一大早就被抬了出来，所以老虎跟刚死时没什么大变化，就是嘴角的血迹干了而已。二虎取了把刀递给刘老头说：“刘伯，您老动手吧，把虎皮剥下来。” 刘老头知道这是一个技术活，现在也就自己经验多些也就没有推辞。拿过二虎递过来的匕首状小刀，让几个壮小伙把虎尸仰卧地上，头向左。然后用刀从胸部到前腹部的中央剖开皮肤，随后用刀小心地从腹部向背部方向慢慢地剥，把虎皮和里面的肉剖割剥离。剥到后腿时，一只手把腿推出，一只手继续持刀割离肌肤…… 方华今天算是见识到怎样给动物剥皮了，刘老头的动作很熟练，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后一张虎皮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此时刘老头还没有停下手中的刀，又用刀开始清除头骨上的肌肉，将头部残留的肉和其他易腐烂的部位割掉。 如此小范围的这里割一点，那里取出一块骨头，又用了大约二十分钟才算大功告成。等处理完虎皮后，刘老头抚摸着依旧散发着几许虎威的虎皮感慨地说道：“难得的没有一道伤口，真是上好的虎皮啊，拿到城里去卖，少说也得四五百两银子。” 周围围着的村民一听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现在因为大量白银外流，导致银贵钱贱，普通一户人家一个月的花销也就1两银子左右，像山里相对封闭的人家，一辈子也就需要一百多两银子，二百两银子对一户普通人家来说一辈子完全够用，由此可以想象这是多么大的一笔巨款。虽说对两人的运气感到羡慕，但是众人都没生出什么坏念头，这个时代的普通农民很是单纯，只要家里有口吃的，能够活下去，就会老老实实地生活下去。虽说识字的不多，但是却被忠孝仁义礼仪廉耻的孔家思想却是影响了千年之久，因此只要不是关乎性命，偷蒙拐骗的事情是不会干的。 众人近距离的观看了虎皮，开了眼之后也就离开了，毕竟东西再好也是人家的，自家里还有农活要干，不过每人离开时手里都带了五斤左右的虎肉。这是二虎提出的，这只老虎少说也有六百多斤，少个一百来斤还真没多大的事，毕竟老虎身上最重要的就是它的那层皮，肉不肉的倒是无所谓了。 趁着空闲，刘老头又将虎骨、虎鞭等比较重要的部位给剔了出来，这都是泡酒大补的东西，要收好的。至于剩下的虎肉就先放在了那里，也不急着现在处理。刘老头年纪也大了，连着干了将近俩小时也累了，就进屋里去歇一歇了，而刘小锁则忙着处理一下先行割出来的虎肉，在柴火房里忙活着，院里就剩下了方华和二虎。 两人并排坐着，面前放着刚剥出来的虎皮，一时间两人都没开口，就那么坐着。 第九章 共商未来 过了一段时间，方华感觉两人心里都有了准备，率先开口了。“虎子哥，你打算怎么办？”二虎没有急着回答，似乎知道方华心里有很多话要说，看着方华慢悠悠的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告诉我吧！” “虎子哥，我们之间有这么一次经历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了，我也不瞒着你，我有发财的门路，只是没有本钱所以才待在染坊里做工，如果你要是信得过我，我们就一起干，你也别问我从哪里来的消息，但我保证给你的回报要超过这张虎皮的十倍百倍。”方华说完后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二虎。 二虎听完后很平静，丝毫没有因为方华话中的十倍百倍的回报有所反应。过了一小会儿才开口说：“我不怀疑你的话，其实从你进染坊的那天起我就觉得你和其他人不同，晚上大家聊天时，你只是静静地在那听着，也不怎么插嘴。马师傅吩咐的事其他人都得仔细的教才会做，而你只需要说一声就明白，我就明白你是个聪明人，有本事的人。跟着你这样的人才会做大事。但是我没什么大志，自从娘死后，我就想着以后攒个钱，娶个婆娘，生个娃，把娃养大，继承香火，就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所以就算你有本事我也不稀罕。” 听二虎说到这里，方华心里很失落，自己的招揽失败了，自己丝毫没有考虑二虎想不想发大财，过好生活，只是单纯的以为人人都会愿意的，却忘了二虎经历了生离死别，更看重的是好好的活着，而不是活的轰轰烈烈。 正当方华放弃希望的时候，二虎继续说道：“但是现在我愿意了，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把我的那一份让你处理的。不是因为你说的那上千上万的银子，而是因为你在逃掉之后为了我重新回来，就算到最后没杀了老虎，我也会把它缠住，让你跑的。我爹说过，要是遇见能和你同生共死的人时，为了他就算舍了命也行。方华，你这兄弟我认了，今后刀山火海，只要你说一声，我绝对不带皱眉的。” 方华听完后心里一阵的感动，当看到老虎扑向二虎，自己冲出去的时候，心里只是想当然的觉得应该冲出去救下二虎，甚至当冲出去后心里有那么一丝的后悔，现在听到就因为自己当时的那个举动感动了二虎，甚至让其生死相许，心里顿时有些羞愧，也默默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要以诚待人、以义待人。 二虎说完后以一种坚定地表情看着方华，向其伸出了右手，方华也毫不犹豫的伸出了右手，两手相握，代表了两人兄弟之谊的建立。 在方华与二虎深入交谈，互相握手见证友谊之时，周村城里的刘家染坊却陷入了焦虑之中。刘家染坊今天并没有开工，马师傅和柱子、孙冬俩伙计也知道了方华与二虎前往张店城送货结果一去不回的事情。一大早，刘掌柜的便打发柱子前往张店打听消息了，现在刘掌柜一家、马师傅和剩下的叫孙冬的伙计都在染坊的内堂里等着消息。 刘掌柜的在屋里走来走去的踱着步子，不时地朝门外望望。马师傅还是一如既往的抽着烟袋，但是瞧着他明显比平常更快的抽烟速度，便知道其心里并不如表面表现的这样平静。而孙冬并没有因为今天没有开工而高兴，因为方华、二虎和自己一样都是伙计，今天他们出事，那么明天也可能是自己出事，因此心里挂着深深的担忧。刘太太拿着块抹布不停地擦着已经很干净的桌面。刘掌柜的儿子也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玩着玩具，而是老老实实地待在一旁，不停地玩弄着自己的手指。 这种诡异的平静随着“吱呀”的一声开门声给打断了，只见一大早被派往张店打听消息的柱子满头大汗的闯了进来。刘掌柜的没有理会柱子的莽撞，上前问道：“怎么样？他们在不在张店？打听出什么消息了？”一连三个发问，显示了刘掌柜的急迫心情。 “掌柜的，我打听清楚了，方华和张二虎昨天是到杨家送货了，下雨时也在杨家避过雨，可是雨停后就急着赶回周村了，可是我顺着周村和张店的大道走了两遍也没见到他们呀，您说他们会不会出事了？”柱子一口气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对两人的莫名失踪表示了担忧。 “既然从张店城走了，就算走夜路怎么也能赶得回来呀，怎么就没音信呢？”刘掌柜听完后默默自语道。 “他爹，你说他们是不是被土匪给绑了？”刘太太插了句嘴。 “别瞎说，土匪绑他们做什么？两个伙计，身上就那么点钱，就算绑了，把钱拿了也早该放了。没听说过土匪绑穷伙计的，又弄不到什么钱，又坏名声的，不大可能。”刘掌柜听完后立马反驳道。 “再等一天，要明天他们还没回来，就报官吧，送点钱给官爷，托他们找找，就算出了意外，我也得见着他们的尸首。”刘掌柜最后说道。 马师傅、柱子与孙冬听后都有些感动，跟着这样的东家安心呐。 方华知道张二虎愿意跟着自己后，也就将自己的一些打算和二虎说了起来，二虎默默地听着，不时的点着头。于是两人商定，先在小村里休养一段时间，等二虎身体好了再出山把虎皮卖掉，然后再照着方华的指导去做买卖。 刘老头歇了一阵后走了出来，边走边说：“老了，老了，才干了这么会儿就累了，年轻时我能连着干上一天活的，不行了，不行了。”“刘伯，您可不老，看您的手艺还是那么好。”二虎劝慰了老人几句。“二虎子说话还是那么中听，我抓紧时间把剩下的虎肉都拾掇出来，可别浪费了。”刘老头笑着说道。 在方华和刘小锁的帮忙下，剩下的几百斤虎肉都被割成了一块块的，表面抹了层盐用来防腐，这样就可以存好久了。剔出来的虎骨和虎鞭也被刘老头泡在了酒里，可以说昨天还威风凛凛的老虎今天彻底的被充分利用了。 吃过虎肉做的午饭，因为二虎身上还有伤，方华独自走上了前往周村城的路，去将送货收的钱还给刘掌柜的，同时向其告别，也算做到有始有终。 第十章 告别周村 正当刘掌柜一家忧心忡忡的吃过午饭，正商量着明天该如何去报官时，方华踏进了刘家染坊的大门。院里的柱子首先看到了方华，激动之下冲着内院大声的喊了起来：“是方华，方华回来了。” 不长时间，马师傅、柱子、孙冬立马将方华围了起来询问着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此时刘掌柜夫妇从内屋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被围在中间的方华，顿时松了口气，只要人还在就好。 “方华，你和二虎是怎么回事，昨晚到哪里去了，还有怎么就你回来了，二虎呢？”刘掌柜发现只有方华回来，吃惊的问道。 “掌柜的，我和二虎昨天送完了货结果正遇到下雨，所以我们就在杨家避雨，雨停后往回赶，路上难走……”方华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情，当然忽略了打死老虎的那一节，方华还不想闹得满城风雨，省的被些贪官污吏给盯上，到最后把自己吃的连骨头都不剩，这样的事情可没少听说。 “也就是说，昨晚走山路，你一不小心踩空了，二虎为了救你跌下了山坡，摔伤了背和手臂，现在山里的刘家村修养着呢？”刘掌柜确认性的问道。 “是这么回事，掌柜的。”方华盯着刘掌柜的眼睛，大声的回答道。 “嗯，我知道了。”刘掌柜仔细一想挺合理的，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接受了方华的说法，随后吩咐道：“就让二虎在村里休息一段时间吧，等他好利索了，再回染坊来。” “掌柜的，我回来还有另外一件事要请掌柜的恩准。刘家村里的刘伯是二虎的旧交，刘伯年纪大了，进不了山了，就想让二虎继承衣钵，进山当猎户。二虎不忍心拒绝，所以答应了下来，二虎这次救了我的命，我也想好好地照顾二虎，所以想跟二虎一块迁到刘家村去住。掌柜的在我俩落魄的时候收留了我们，我和二虎很感激掌柜的，所以请掌柜的答应我们，日后如果我们能出人头地，一定报答掌柜的大恩大德。”方华说出了此行最大的目的。 刘掌柜很吃惊，俩伙计在外过了一夜，结果今天都想离开染坊自谋出路，很是让刘掌柜感到奇怪。要知道，现在可是个乱世，当官的只知道收刮民脂民膏，洋人在中国大地上耀武扬威，周村还算是比较好的地方，自己这处染坊这两年生意好也算是个好去处，外边有不少人巴望着进自家的染坊做工呢，这俩人居然一致的想离开，很是让人费解呀。 “你们想好了？”刘掌柜不确定地问道。 “想好了，我们就不再麻烦掌柜的照顾了。”方华还是开口回绝道。 “既然你们俩想好了，那就走吧。以后要是遇到难处了，我这里买卖还好的话，就再回来到这里干。”刘掌柜最后说道。 “谢掌柜的。”方华真诚的向刘掌柜、刘太太和马师傅鞠了个躬。虽说刘掌柜有些惟利是图，但是对自己这些帮工的也表现出一定的关心，方华心里对此还是很感激的，心里告诉自己以后要有机会就帮刘掌柜的一把。 随后方华将送货带回的钱交给了刘太太，便赶往伙计们住的地方去收拾自己和二虎的东西。自己基本上很光棍，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二虎倒是有那么几件衣服，攒了五六年的钱和一直收着的几块布料。两人都东西总共收拾了一个大包袱，方华背上包袱，又来到前院里向几人做了告别，再次鞠了一躬后慢慢地退了出去。临走回头望了望头顶上的那张匾额隶书“周村刘家染坊”的牌匾，心里默默地说道：“别了，刘家染坊，别了，周村。” 出了周村城，沿着崎岖的山林小道，方华走了大约将近一个小时，远远地望见了躲在山中的刘家村。望着眼前的群山大地，方华心中升起了一种豪迈的感觉，难怪许多人喜欢登山，当站在山峰上，确实能生出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慨，有种心胸开阔的感觉。 方华感叹了不长时间，重新向着刘家村前进，心中充满了信心，刘家村就是自己起步的地方，自己就从刘家村开始创造出一个属于自己的未来。 而在方华走后，刘家染坊却陷入了沉思中，几人心里都有种疑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方华两人同时离开染坊呢？他们可不相信刚才方华所说的话，这个时代的猎户是很难做的，没几个人喜欢去吃那种苦，可惜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们。他们也只能将这个疑问埋在心里，直到几年后听说周村附近出现了老虎，而老虎被两个赶路回周村的伙计给打死了，光虎皮就卖了几百两，埋在心中的疑问才得到了解答，原来俩人有钱了，所以不想再当伙计了。 “他爹，二虎和方华走了，是不是再招俩个人来呀？”刘太太向刘掌柜问道。 “咱们的买卖不错，不愁招不到人，过年的时候老家村里还有人问我咱们染坊缺不缺人，当时我没答应，正好他们俩走了，过两天我回趟老家带两个人回来吧，都是村里乡里乡亲的，知根知底，不会耽误买卖的。”刘掌柜思考后答复给刘太太。 “真是的，好不容易知道没出什么事，结果又来这么一出，二虎怎么也跟着方华瞎胡闹，说不干就不干了。”刘太太埋怨道。 “行了，走都走了，还说这些干嘛！去准备准备，今晚吃好一点，明天开始做工，都耽误一天的活了，明天要加紧干。”刘掌柜虽然心里也不怎么痛快，但还是阻止了刘太太继续在那埋怨，随后吩咐道。 方华和张二虎两人的离开并没有对刘家染坊造成太大的影响，对整个周村城来说也好比是一滴水落入了大海中，仅仅泛起一点波澜，对于处在新旧交替的清末中国来说更是丝毫没有影响，然而数年后两人声名大震，在中国大地上掀起了一阵属于他们的风云。 第十一章 出售虎皮 1905年3月，方华所在的世界依旧沿着历史的车轮前进，3月3日美国国会通过“特别法案”，准许中国留学生入西点军校学习；5日，中英签订广九铁路合同；19日，赵尔巽赴天津与袁世凯商议东三省设立总督事宜；25日，上海蔡元培主编的《警钟日报》被封闭…… 不管外边的世界如何，在山东周村城附近一处深山中的方华与张二虎安安静静的生活在刘家村中。 在刘家村住了将近一个月，张二虎主要留在刘老头家里养伤，而方华则跟着刘小锁整治村头不多的几块田，偶尔一起到山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打到点猎物。 在这一个月里，方华已经能够用弓箭射到几只傻鸟，还用套子抓住过两只呆兔，并且会用破布做成的网在溪水的拐弯处捞取浮游生物，焙干了当盐吃。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加强了锻炼，再加上心情愉快，方华感觉自己比起之前壮实了不少。 虽然这段时间过的很快乐，但方华没有忘记自己定下的目标，因为方华明白如果不发生意外，这种虽然贫苦但安慰的日子也就剩下六七年了。经过将近一个月的疗养，二虎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随时都可以和自己出去闯荡，所以方华决定再过两天，到四月初就和二虎一起出山，也就是说自己还能在这里待上个两三天。 天很蓝，阳光更是明媚。一股清溪流淌到了山脚，变得分外曲曲弯弯。溪水淙淙地流泻下去，清新而活泼。这种蓬勃的生气，只有山溪才能赋与这片贫瘠的山区。方华坐在树荫下，看着村里的几个小孩在溪边的野地里捕捉小昆虫，寻找野菜，寻找所有绿色的、可以吃的东西。这几个孩子长得很瘦小，可是他们很能干活，眼睛快，手脚利索。这是在生活竞争的场所锻炼出来的，这样才能得到较多较大的收获。 方华在树荫下坐了一会儿便往回走了。通过一道篱笆，方华进了院里就看到二虎正帮小锁劈砍着柴火，光着的膀子上已经出了一层的汗水。 “虎子，我们该准备准备了，过个一两天就该走了。”自从张二虎决定跟着方华后就怎么也不让方华叫虎子哥了，要直接叫他虎子，据他说要分个主从尊卑。方华拗不过他，又见其坚持，也就答应了。 二虎沉吟了一下，回答道：“没问题，今晚我就和刘伯说一声。” 到了晚上吃饭时，二虎告知刘老头父子打算后天就离开，同时向两人表示感谢。父子两人听后倒是没吃惊，毕竟二人早知道二虎伤好后要离开的。只是小锁有些舍不得二虎，两人小时一块长大，小锁一直将二虎当做哥哥对待，听到二虎要离开有些伤感。刘老头看了三人半天，突然冲着方华和二虎说了个令人吃惊的决定：“二虎、方华，你们走的时候带着小锁一块吧。小锁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为人本分，给你们打打下手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爹，您说什么呢？我走了，您怎么办呀？”小锁先是吃了一惊，急切的问道。 “你爹我还照顾得了自己，在村里有乡里乡亲的照顾着还能饿死？不用担心我，好好地跟着你二虎哥和方华哥，爹相信你会有出息的。”刘老头语重心长的对儿子说道，随后又回过头冲着方华和二虎说道：“小锁就交给你们了，在外边要万事小心呐。” 方华与二虎对视一眼，重重的点了头。 第三天一大早，方华、二虎与刘小锁三人站在村口与刘老头告别。方华看着小锁与老人反复的叮嘱着对方要注意安全，想到了后世自己的父母，不知道如今父母怎么样了，微微有些伤感。 老人站在村口望着三人渐渐地离开了视野，仍然不肯将视线收回，一直又盯了十来分钟才不舍的返回了家里。 刘小锁自从随父亲来到刘家村后基本上没怎么出来过，最多也就是秋季打得猎物多时到附近的集市上去卖一卖，顺便买点必需品。张店城有一年左右没来了，看着变化了许多的张店城，小锁微微有些兴奋，不时的看看这，望望那。 三人在城里逛了半个来小时，趁着闲暇，二虎问道：“方华，周村城里收皮毛的铺子更多，我们到张店来做什么？” “虎子，我们是从周村出来的，万一让人认出来会有麻烦的。再说，你认为哪家收皮毛的铺子可以一次性的拿出几百两银子来？”方华问道。 二虎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的确，几百两的虎皮可不是什么铺子都可以进去卖的，拿不拿的出来几百两银子是一回事，就算可以拿得出来也要防备着被对方谋财害命。毕竟几百两银子都够刘家村全村二十来年的花销了，面对这么一笔巨款，对方很可能生出歹心来。 “方华哥，那我们该怎么办呀？”小锁和方华年龄差不多，又是以方华为主，便称呼方华为方华哥了。 “我想了半宿，这张虎皮不能卖到铺子里。在铺子卖很难卖出高价，还可能暴露了我们。所以我们应该找大户人家去卖，大户人家如果相中了应该能给个高价，买过去后为了安全也不会怎么宣扬。”方华慢慢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这倒是好办法。我们现在张店，这里有名的大户有——”二虎首先表示同意，顺着方华的思路开始了思考。 “朱家！”方华与二虎同时说了出来了。 “朱家的确是方圆百里内有名的大户，朱老爷讲忠孝仁义也是有口皆碑，可同时也是勤俭持家的人，朱老爷会花几百两买张虎皮吗？”二虎迟疑的问着。 “再有名声的人要没有势力撑着也不可能过的风光，连县令都不敢惹的朱老爷会没有靠山吗？我敢说朱老爷一定投靠了一个有势力的人或者有不为人知的背景，不管哪一种情况，要维系和靠山的关系就必须不断地孝敬上边的人，你说朱老爷会不会买下这张虎皮做礼品呀？”方华仔细的向两人分析着。 “没错，这么一张上好的虎皮做礼物太合适了。”二虎与小锁情不自禁的点着头。 “走吧，我们去见识一下大名鼎鼎的朱老爷。”方华轻笑一声，带头向张店城北的朱府走去。 第十二章 朱老爷 淄博张店城北，有一座高门楼，后面是二进式的宅院。那门楼带着门厢，黑漆底子镶红条门心。门上的匾额从右向左右横书金字“世代书香”，门厢上的对子字字飘逸“向阳门第春常在，积善人家庆有余”，正宗的汉隶，柔中带峻，平和之中透着险奇。 方华三人站在门楼前新奇的瞧着，管中窥豹，由此就可以看出朱家“世代书香”的名声不假，对此次的会面也更加期待。三人走上前去，告诉门房中的小厮求见朱老爷，小厮不敢做主，让三人在门口稍等，急忙进院里通报去了。 那宅院青砖青瓦，院中有两棵大海棠，枝杈伸举，苍老有力，枝头的花含苞待放。树下一个石桌，一个老妈子正在擦着。石桌中央是个棋盘，在“楚河汉界”处却是另一番文字“刘项争峰，江山谁属”。虽是没有问号，却能感到那个问号的存在。在棋盘的两头各有六字，南头是“无虑无求无忌”，北头是“有花有风有棋”。老妈子把抹布缠在指头上，正抠着擦那些字。 庭院里，朱老爷正坐在树荫下喝着茶。他五十多岁，精神矍铄，瘦而不柴。一头花白的头发束在脑后，前额剃得锃光瓦亮，端坐在椅子上，身板很直。 这时，小厮跑了进来，见到朱老爷稳了下心神，镇定地说道：“老爷，外边来了三个人，说手上有您感兴趣的东西，想见您一面。” “哦？是什么样子的三个人？”朱老爷惊奇的问道。 “回老爷，是三个二十岁左右的汉子，不过带头的那一个倒是长得挺秀气的。”小厮也就只能简单的说着这些信息。 朱老爷思考了一下，闲来无事就见见吧，于是吩咐道：“带他们到客厅来吧。” 不长时间，方华三人便跟着带路的小厮进了朱府的客厅。 屋里的陈设虽不豪华，但能透出家境的殷实和主人的品味。冲门是博山大漆的八仙桌椅，桌角和椅子扶手上的枣红漆虽被岁月磨淡，露出了木质，却显得家传久远。桌椅的上方中堂画的一丛很旧的菊花，两边的对子也不知是哪位名家的手书：“人淡似菊菊不落，室小如船船永行”。靠东里间墙处是一个紫檀长条书案，简约灵秀，透着明朝万历天启的风致。 在方华三人观察这处客厅的布置时，朱老爷也在打量着厅中站着的三人。见三人虽长得身高体壮，然而面貌上却显着一丝稚嫩，没有丝毫的邪气，看打扮应该是附近村里的村民，如此朱老爷肯定三人非是什么恶人，也就放下心来。端坐在堂前，拿起茶杯轻饮了一小口，轻笑着问道：“听说你们想见我，有什么事说吧。” 只见二虎和小锁都看向了方华，方华也没推辞，走近一步，双手抱拳，向朱老爷行了一礼，才开口说道：“朱老爷，我们兄弟在山中猎到一只老虎，想将虎皮卖给您，不知朱老爷有没有兴趣。” “哦？山东地界上有些年头没见到老虎了，先让我看一下吧。”朱老爷一听也来了兴趣，向三人走了过去。 方华冲二虎一点头，二虎会意的将背上的包袱拿了下来，轻轻地打开，将里面的虎皮拿了出来。朱老爷走近，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淡黄色的虎皮，仔细的观察着。方华三人退在一旁，等着朱老爷检查。 “不错，的确是上好的虎皮，难得的整齐，没有其他的伤口。我想问一下，你们怎么没有到皮货行，却到我这里来了呢？”朱老爷问道。 方华道：“皮货行那些奸商，价格压得老低，他们买完后还是要卖给朱老爷您这样的人的，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直接卖给您了，既多卖了钱，也省了麻烦。” “有趣，有趣，你这后生有点意思。说吧，想多少钱出手啊？”朱老爷继续问道。 “既然朱老爷您感兴趣，只要八百两，这虎皮就归您了。”方华笑道。 不仅朱老爷吃了一惊，二虎和小锁也吓了一跳，方华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啊。朱老爷笑了笑，细细的打量着方华说道：“本来看你表面长得实诚，没想到内里如此奸诈，八百两银子，你还真敢说呢。” “要是平时，就算这虎皮再好也就最多要您五百两，可是现在东北那边日俄在打仗，其他地方就算还有老虎也是不多的。这两年里别说这种上好的虎皮了，就算是次一点的也很难买到，所以八百两并不算贵。”方华解释道。 “你知道现在日俄在东三省打仗？”相比较刚刚的解释，朱老爷对方华一介村民居然知道远在东北的那场战争更感兴趣。 “我之前在周村城里做工，听从东北过来行商的商队说的。”方华解释道。 朱老爷一听也对，周村城辟为商埠后从各地过来行商的商队不少，从中听到这个消息也不足为奇，随即说道：“即便如此，八百两也太高了，花八百两买一张虎皮可不怎么划算呀。” “朱老爷，有时候八百两银子不如这么一张虎皮。比如您说要送给什么大人物件礼物，是送八百两银子好呢，还是送张虎皮好呢？”方华笑眯眯的道。 朱老爷听完后心里一惊，重新审视着方华那张稚嫩中显得成熟的脸，过了一会儿冲着外边喊道：“管家，去取八百两银子过来。” 二虎和小锁一脸的喜色，方华心里也暗暗的松了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在一个中年男人的带领下，两个小厮抬着八百两银子走了进来，将银子摆在了堂前的八仙桌上。八百两银子大约六七十斤重，放到桌上压得实木的桌面一颤，随着上面盖着的红布掀开，白灿灿的光芒顿时吸引了几人的眼光，除了朱老爷、中年管家和方华外，两个小厮及二虎、小锁的眼睛都紧紧地盯着那堆白银。 “虎子、小锁，查一下是不是够数。”方华吩咐道。 等检查完毕，方华冲朱老爷一行礼，说道：“朱老爷，这张虎皮归您了，在下告辞了，日后有缘再见。” “我可不想再见你这个奸诈的后生了，哈哈。”朱老爷笑着摇了摇头。 看到三人带着银子随管家出门后，朱老爷将视线转回了摆在桌上的虎皮。朱老爷一边摸着虎皮，一边思考着刚才的对话。确实，朱老爷结交了现在的济南府知府黄曾源，正是由于黄大人的关系，自己在淄川县张店城才能安安稳稳的过着富家翁的日子，而且在淄川县的买卖也能得到一定的官府庇佑，所以逢年过节的朱老爷也是常常的孝敬着黄府台。当自己第一眼看到这张虎皮时心里就已经打算好送给黄知府的，本来还想压压价，没想到被人一语道破，也就认了。 良久，朱老爷自语道：“这后生，有点意思。” 注：黄曾源（1857—1935），福建闽县（今福州市）人。字石荪，号槐瘿。进士出身，光绪六年（1879）授翰林，曾任监察御史，耿直敢谏，遭受权贵排挤，外放徽州知府，后调至山东，任青州知府，两任济南知府，居官颇有政声。 第十三章 粮食买卖 出了朱府，二虎与小锁走路轻飘飘的，每人背上的三十来斤银子并没有给他们真实的感觉，就像在梦中一般。本以为能卖个四百两左右就了不起了，没想到方华居然能让朱老爷用八百两银子买去，不禁为方华的本事感到佩服，也对未来有了更多的期待。 “走吧，找个地方吃顿好的，然后在城里好好转一转。”方华提了提手中沉甸甸的银子说道。 当在城中有名的会宾楼吃过午饭后，三人在城中找了家客栈，随后将七百两银子存在了日升昌票号里，三人分别拿了几十两银子，以备不测。 晚饭后，方华三人围坐在房间里的一张桌子上。此时方华正向二虎和小锁诉说着未来的打算：“我们先到济南府，取出银子后就开始买粮食，买完后运到河南的开封府去卖，今后一段时间我们就干粮食买卖。” “方华哥，夏粮再过两个月就收了，到时粮食肯定便宜，我们现在收购粮食不是亏本了吗？”小锁一直在山里做着农活，对于粮价自然很清楚，于是疑惑地问道，二虎也是疑惑地看着方华。 “我们这里确实如此，但是河南就不一定了。你们说如果河南大旱，夏粮基本上全毁了，到时粮价会涨还是会跌呀？”方华神秘的笑着问道。 “要是没了夏粮，到时口粮也基本上吃光了，粮价肯定疯涨，至少能涨个六七成。”小锁思索后答道。 “但是可能吗？河南怎么会大旱呢？”二虎问了关键了问题。 “这你们就别管了，你们只要知道河南那里会有旱灾就行了。”方华并没有向他们解释，其实小锁说的还是保守估计，1905年的这次大旱范围很广，不仅在河南境内，连山东、直隶都有小部分地区受到影响，记得后世学习经济史时老师说过当时官商勾结，囤积粮食，高价出售，最高时甚至是平时的四倍。自然这些东西就不能说出来了，说出河南旱灾就够让人惊奇了，要是再预测粮价涨了三四倍那也太骇人听闻了。 “方华哥，我们到开封府去买粮不是更方便吗？”小锁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对呀，直接在开封府买粮，就地存起来，也省了运输的成本。”二虎赞同的说道。 “我们虽然是过去赚钱的，但是应该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直接在那买粮是能挣的更多，可对河南人来说我们就等于在喝他们的血汗呀。从济南府运过去，虽然花费多了些，可是总能多活几个人吧，这样我们赚钱也心安些。”方华慢慢地解释着。 “方华哥，我错了。”小锁率先低下了头，小锁自己就是从河南逃难过来的，可是光记挂着赚钱，却忘了自己曾经受过的苦难。 “没什么，我也不是什么圣人，就是想在对得起自己良心的情况下赚点钱。记得今晚我们说的话要绝对保密。”方华可不想被有心人盯上，最后小心的吩咐道。 二虎和小锁重重的点了点头。 随后三人又聊了些细节方面的东西，当外边敲更的声音传进来时，三人也基本上商议好了。二虎和小锁起身回自己的房间去，方华送到门口。小锁临出门一犹豫转身看向方华说道：“方华哥，我们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所以我想明天回家看看我爹。” “嗯，今天下午买东西时就看出来了，买了那么多家里用的东西，不送回去难道扔了？”方华笑着拍了拍小锁的肩膀，转身回屋里拿了二十两银子递给了小锁：“早去早回，注意安全，我们得多留银子做买卖，先拿这二十两回家孝敬刘伯，等赚了钱再多分给你。” “不行，我不能要，虎皮是你和虎子哥用命换来的，下午买东西已经花了不少钱了，这二十两我不能要。”小锁一个劲的摇着头，推辞着。 “你宁愿让你爹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也不要这点钱吗？”方华下了猛药，知道小锁是个孝子，就用这来刺激他。 果不其然，小锁听后沉默了，默默地伸出双手接了过去，感激的冲方华深深的鞠了一躬。 第二天中午，张店城东门，方华和二虎正等着小锁回来。方华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太阳，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时间应该在下午一点左右，这时二虎小声的告诉方华：“我们走吧，小锁回来了。”果然，小锁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视线里。 小锁走近两人，抱歉的说道：“方华哥、虎子哥，让你们等久了。”方华看着眼圈还有点红红的小锁，微笑道：“也没等多久，走吧。”转身带着两人走向城门处雇来的那辆马车。三人坐在车上向着济南府府治所在地历城前进。 当晚三人在济南府章丘县内留宿一宿，第二天上午赶到了历城，看着眼前雄伟的城墙，三人都不禁有些吃惊。二虎与小锁两人基本上都局限在家里的一亩三分地里，没怎么出过家门。而方华所在的后世随着城市的扩张，很多古老的城墙都被拆除了，想见也见不到。 历城作为山东重镇济南府的府治所在地，规模自然不会小了。三人和赶车的师傅结清了工钱后找了处客栈住下，随后分头打听着城里有名的粮店的消息。 到了晚上三人分别将打听到的消息汇总，大昌粮行“粟米每仓石价银二两九钱、高粱每仓石价银一两六钱、包谷(玉米)每仓石价银一两五钱”，义升粮行“粟米每仓石价银二两八钱、高粱每仓石价银一两五钱、包谷(玉米)每仓石价银一两六钱”，汉升粮行…… 随着方华最后一个字落下，济南府城所有大粮行的粮价便被写了下来，方华对着这些信息思考了一会儿，最终决定买六成的高粱、两成的粟米、两成的包谷，而高粱买义升粮行的，粟米买聚德粮行的，最后粟米买大昌粮行的，也算是将手上的银子充分利用起来了。 第二天，三人首先前往日升昌票号取出了银子。随后二虎和小锁分头去订粮、雇人雇车，统统行动了起来。 方华则留在日升昌票号里与票号分号管事的进行了一番艰难的谈判，最终以6厘的息借到了一千两的银子，半年后归还，使得三人购粮的规模变大了些。 第十四章 初到开封 方华、二虎两人带着两千三百石（古代计量单位，约等于60千克）的粮食经过半个月终于走到了河南开封府府治祥符城附近，半月前就打发了小锁带着一百两银子提前过来租铺子、雇人，想来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方华回头看了看身后的50辆大车，每辆车上都装载着满满的粮食，其中的大部分是用现款购买的，还有一小部分则是拖欠的，毕竟就算加上借来的一千两银子也不过一千七八百两，能买到的粮食也是有限的，因此又用较高的利息拖欠了几家粮行八百两的货款。方华心想等将这批粮食卖掉，就算还完借款，自己也能算是小有资产了。 这时前方过来了两个人，方华一看，原来是二虎和日升昌票号派来帮忙的吴伯元。当方华与日升昌票号分号掌柜的谈判时，因为方华没有任何抵押物，也找不到可以替他作保的人，于是就想了个中间办法，由票号派一人到方华处做做账房工作，名为帮忙，实为监视，因此日升昌票号才放心的借给了方华一千两银子。 “二虎、老吴，有什么事吗？”方华见两人过来，知道有事要通知他，因此问道。 二虎很是谦虚的让吴伯元先说，老吴也没怎么推辞，上前向方华禀报道：“东家，今天我们就能到开封府了，雇来的这些车也该结账了，这是我算的帐，总共51辆车，50辆运粮的，1辆坐人的，根据之前定的价格，到时我们总共要支付二十两五钱银子。”说着将一本账册递了过来。方华接过账册，见到账册已经翻到了运粮费用的那一页，似模似样的看了看，其实方华对这些用毛笔写的繁体字很是头疼，不过现在也只能忍了，随即说道：“嗯，就这样吧，等到了开封城就和他们结账。”随后又交代了几句，便把他打发了。 二虎和方华关系匪浅，也就没什么规矩的坐在了方华的一旁说道：“刚才小锁打发了一个伙计过来，告诉我们铺子已经租好了，就在开封府城的大山货街上，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我们直接过去就好。” “嗯，半个月时间，既要赶到开封租铺子还要把店面收拾好，难为他了。”方华想着以后差不多可以让小锁单独负责这一块的生意，当然现在还不急。 “刚才我到附近问了一下，他们说当地已经有一个多月没下雨了，地里的麦苗有些都开始枯死了，再不下雨恐怕收不了多少粮食了。”二虎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也没办法，朝廷现在哪有心思管这个，老百姓只能靠天吃饭，遇到个天灾人祸的，只能自认倒霉了。”方华也感叹的摇了摇头，不过方华很会调整情绪，一会儿就换上了副乐观的表情，笑着说：“好了，不想这些了，我们还是考虑考虑如何卖粮吧，后面的粮食可是我们全部的本钱，里面还有借的票号的钱，要是亏了，我们只能回家种地了。” 当方华和二虎两人天南海北的聊着，车队慢慢地靠近了开封府城。 虽然来到这个时代之后，见到过周村、张店这样的小城，也见到过济南府这样的大城的城墙，远远看到开封府的城墙，方华还是震撼了一把。 城周估计有二三十里，全城包砖，城墙非常的厚实。特别是那环城壕沟非常引人注目，壕沟四道，每道约宽五十丈，深估计有四五丈。每面城墙都有五座城门，城门用的都是榆槐木做的，坚固非常，也显得厚重。 方华感慨，开封府不愧是河南首府、江北重镇，单看这么坚固的城池，只要守军稍稍有力，想攻破那是相当难的，难怪历史上李自成拥兵数十万，还要三打开封，死伤无数才拿下这座河南重镇。 在小锁派来的伙计带路下，方华、二虎等人的车队进入了开封城内。从山东进入河南，归德府、陈州府暮气沉沉，百姓贫苦。然而此时的开封府却表现得有些繁华，因为是省治、府治、县治所在地，又紧邻黄河，作为中国有数的大城，开封府城内聚集了百万人口。巨大的人口带来的便是繁华的商业，因此此时的开封府在全国来说算是富裕的了。 从郊外到东关，一路便是酒馆、旅店排门挨户的开着，进入城内后，繁华更是难以想象，犹如烟花绽放后那样璀璨。 在这其中，城内随处可见的豪华宅院让人应接不暇，还有不可计数的牌坊。各大街小巷，牌坊是鳞次栉比，有乡绅的、官家的、名士的，满城随处可见。开封府城官衙众多，商事繁华，据带路的伙计介绍，开封城最繁华的地方便是大小山货街、钟楼、鼓楼一带。在这里，汇聚了江北各地的商家，基本上能想得到的商品在这里都能找到。 特别这里聚集了大量的酒肆、旅店，各类高档酒肆层出不穷，每日都是高朋满座。众人唱遍山珍海味时还可以召清唱妓女在旁侍候，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基本上都能找到。 方华默默地坐在车前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知道在几十年后一场滔天的洪水将毁灭城内的一切，眼前的繁华，终将成为过眼烟云。一股历史的悲怆感袭上心头，或许是宿命吧，历史上开封城的几次存亡，都跟洪水有关，秦灭魏国，决水灌大梁；明末李自成三下开封，最后用洪水毁灭了开封；到了抗战时期，同样是一场洪水淹没了开封…… 方华不由有些痴了，似乎周围的一些喧嚣声都变得有些远了。 走了一段时间，人流越来越密集，却是来到了开封府繁华所在的大山货街，一路走着，街旁小商小贩数不胜数，街道两旁的酒肆、旅馆、各色商铺一家接着一家，鳞次栉比，一直延伸到远方，沿街门户，不时有窗户推开，一个个风姿嫣然的仕女向着街道上的行人招手。更有烟花之所的许多女子趴在窗沿上，舞着手帕，对着行人说道：“爷们，记得有空来光顾奴家。” 方华不禁轻笑自语道：“开封城，一个奇妙的地方。” 第十五章 粮荒初显 看到一行人看得眼花缭乱的神情，带路的伙计不禁生出一种身为开封人的自豪来。下意识的挺胸抬头，故意的慢慢走着，大声的向一行人介绍着周围的景致。 方华注意到他的变化，心里轻轻地笑了笑，反正时间不急，就让那伙计表现一下吧。于是，方华一行人就这么走一路看一路慢慢地走着。 终于，一行人来到了小锁租下的铺子门前。小锁带着剩下的几个伙计正等在门前，看到方华一行人，立马走上前去。 “方华哥，虎子哥，你们总算到了。”小锁见到方华、二虎亲切的问候着。 “小锁，做的不错，辛苦你了。”方华上前轻轻地拍了拍小锁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 “哪里，方华哥你们一路上押运粮食，风餐露宿的，比我累多了，快进屋里休息休息吧。”说着就拉着方华和二虎的手往铺子里走。 “小锁，你陪着进去就行了，我还要看着他们搬粮食呢。”二虎轻轻挣开了小锁的手，随即又往车队那里走过去了。 “呵呵，二虎要不亲自看着是不会放心的，就让他去吧。”方华心里想着二虎这人虽然不怎么精明，但是做事认真、实在，勤勤恳恳，绝不偷工减料，只要旁边有帮着出谋划策的人就能独挡一面。 由于小锁之前就已经收拾好了存粮的地方，又有店里伙计的帮忙，用了不长时间就将所有的粮食搬进了库房里。随后小锁又给车夫们结了帐，车夫们感谢了几句就结伴往回赶了，至于有没有人到风月场所去放松一下，方华也管不到了。 小锁所租的地方很大，前面是铺子，后边有很大的库房，如今已经收拾出来存粮食，旁边还有一处独立的小院，院里有着十间屋子，方华三人加五个伙计住绰绰有余，还余出了几间，以后买卖做大时可以用来再招人。转完一圈后，方华对小锁租的这处地方很满意。 “很不错的地方，多亏你了。”方华对陪在一旁的小锁说道。 “也是运气，来到后转的第一天就碰到这家人要迁到京城去，一时间卖不出去就租给我了。”小锁难得的红了脸，嘿嘿的笑着。 “我们这一次赚了钱，就把这处地方买下来吧，以后粮食买卖可是我们的一项重要收入。”想到北洋军阀混战时期，粮食变得越来越重要，方华下定决心要插手操控粮食买卖。 “方华哥，你放心，我记下了。”小锁眼中显露出一丝狂热，显然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对了，我们的粮铺还没有起名，你想到了吗？” “还没有，还是方华哥你来起吧。” “嗯，我们三人不远千里从山东来到开封做买卖就是为了能有个好的将来，不如就叫新盛，怎么样？”方华思考一会儿，给出建议。 “新盛，新生、兴盛，好彩头，就叫新盛。”小锁听完后第一时间表示赞同：“我明天就找人做个牌匾。” “不急，现在才四月末，我们先不开门做生意，在城里多转转，看看其他粮行粮食的价格和好坏，到五月中旬再开业吧。”方华思考了一下吩咐道。 “好的，方华哥，我知道了。”小锁已经习惯了听从方华的安排，没提出异议。 “小锁、方华，粮食都已经入库了，我和吴师傅亲自清点了一遍，两千三百石，没有问题。”方华和小锁聊得差不多时，二虎大步踏进了院子。 “你又亲自干活了？”方华看到二虎衣服肩膀处残留的米粒问道。 “嘿嘿，闲着也没事，我这身力气没处使，就帮着搬了几趟。”二虎笑着说道，临了还秀了秀自己的一身肌肉，让方华和小锁忍俊不禁。 “好了，我和小锁已经商量的差不多了，我们到五月中旬开业，从明天起就转转城里的粮行和附近的田地，了解一下行情。”方华又将刚才商议的事情向二虎讲了一遍，二虎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时间转眼进入了1905年的五月，方华大多时候留在店里练习着毛笔字，偶尔带着二虎或者小锁到城外查看一下旱情如何。虽然从后世的文献资料得到过这方面的信息，但是实地去看一下更加的直观。 时间进入五月后，太阳更加的耀眼，但是包括开封府在内的河南大部分地区一场雨都没下，豫中、豫东的旱情最为严重，如今田里的庄稼已经减产四成了，到六月芒种的夏收时间还有将尽一个月，如果再不下雨很可能颗粒无收。 随着人们渐渐意识到旱灾发生了，开封府的粮价一天一个价，到如今已经涨了将近一倍了，但是买粮的还是络绎不绝，大家都知道晚买不如早买，粮价还得往上涨。为了应付这种局面，城中有名的七家大粮行实行限卖措施，每家一天只卖十石米，售完为止。于是，很多人家每天天不亮就去排队买粮，依然有许多人买不上。 开封府内的人家如今见面的话已经成了：“你家买到粮了吗？”整个城市中的普通人家都陷入了对粮荒的深深恐惧中，期盼着天快快下雨，地里的庄稼能够收得上来，这样自家也能买得上粮食，家里能有口饭吃。也许是众人的祈祷感动了上天，五月十五日河南境内下起了小雨，许多人冲到街头欢呼。然而，刚刚下到地皮湿，转而天放晴了，这样的一场小雨仅仅能保住地里两三成的庄稼，也仅仅使粮价在当天没有上涨。 五月十八日，乙巳年癸巳月丙申日，宜开市、出货财。随着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新盛粮行开业了。如今随着旱情的进一步蔓延和加深，粮价一步步的攀升，虽然开封府还没有出现粮荒，但是上百万人的大城每天的用粮是一个巨大的数目，因此家家都想多存下一点粮食，导致粮价已经涨到了年初的三倍还要多的水平。 新盛粮行开业的当天，就有上百人前来购粮，从中可以看到如今的粮食有多么的抢手。虽然整个河南的具体的情况还不了解，但是在开封府内粮荒已经出现了苗头。 第十六章 官商勾结 五月二十日，新开的新盛粮行铺子内一片忙碌，许多买粮的人拥堵在店铺的门口，店内的五个伙计忙的脚底朝天，方华三人不时的帮把手，勉强应付着面前慌乱的局面。 正在此时，从前门购粮的人群中挤进来了一个人。虽然身上穿的是普通的衣服，但是一副趾高气扬的精神头，头抬得老高，目空无人的指着面前的小伙计叫道：“你们老板呢，叫你们家老板出来。” 小伙计无奈地回头看了看小锁，小锁回头看到方华冲着他点了点头便走了过去，笑呵呵的问着：“我就是这家铺子的老板，你有什么事啊？” “你就是新盛的老板，很年轻嘛！”那人低下头扫了一眼小锁，阴阳怪气的说着。 虽然心里很生气，但是小锁面上不显，继续问道：“呵呵，小本买卖罢了，你有什么事吗？” 那人听完哼了一声，从胸前拿出一张请柬，递了上来，说道：“这是开封府齐家的请柬，请开封府所有粮店的老板前往府上一叙，记得别迟到了。” 小锁接过请柬一看，上面的内容的确是刚才所说的事，而开封府齐家来到后听过几次，知道齐家官家背景很深，控制着全城三成的粮食买卖，是开封府最大的粮商，因此客气的说着：“好的，请放心，到时我一定准时赴约。” 那人听完后点点头，却依然站在那里，看到小锁没有反应，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听得小锁有点糊涂。这时，方华心里一叹小锁还是有点经验不足，于是凑了过来往那人手里塞了二两银子。摸到银子后，那人脸色也好了些，谢了声转身走了。 而在开封府北城的一处豪华宅院门前，一顶轿子在门口停了下来，门口的两个石狮子正睁着双眼，威风凛凛的瞪着来往的行人，朱红的大门紧闭，旁边的角门处两个穿着黑袍的家丁正无聊的坐在石阶上聊着天。 听到门前的动静，家丁连忙站起身来，看清来人后，其中一个转身向里跑去，另外一个则快步跑到轿前，向轿子里的人点头哈腰道：“宋大人，我们正在通报老爷，您稍等一会儿，我马上打开大门。” 从轿子里下来的人身体臃肿，年龄有五六十，肥头大耳，一脸的富态，听完家丁的话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屋里，被称为齐老爷的正听账房汇报近期收支，齐老爷已经七十多了，他并不像那些普通的老头那样，肥头大耳，相反身体瘦小干瘪，颌下长须雪白，两只眼睛有些浑浊，正半眯着眼，似乎睡着了。 不过对面的账房却不敢认为这位老爷已经睡着了，更不敢在账面上做半点文章，在齐家效力了三十年，他深知这个看上去睡着了老爷的利害。 “老爷，开封府知府宋大人来了，看上去他好像很急。”管家快步走进来，打断账房的报告，轻声向齐老爷报告。齐老爷的眼睛微微睁开，盯在他脸上，管家上前一步：“老爷，听说今天河南巡抚李大人回到开封了。” 这下齐老爷的眼睛睁开了，慢慢起身，管家将拐杖递到他手上，齐老爷子柱着拐杖慢腾腾的向门外走去。 客厅里，宋大人正无聊的喝着茶，看齐老爷慢腾腾的进来，放下茶杯站起来迎上去。 “宋大人，大驾光临，老朽未能远迎，还请大人见谅。”齐老爷冲开封知府拱手道。 “不敢不敢，老夫冒昧前来打搅，还要请齐老爷不要见怪啊。”宋大人客气的上前问候着。 “宋大人，我可盼着您天天来打搅呢，可您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就是想请您也请不到啊。不知宋大人这次前来有什么事啊？”等双方坐定，下人将茶水加满，齐老爷问道。 “齐老爷，不瞒您说，李大人进京面圣回来了，现如今开封城最大的可是李大人了。听说您要联合全城的粮商停止售粮，这要是出点什么事，作为开封知府的我可吃罪不起啊。”宋大人半眯着小眼，看不出脸上的表情，故作神秘的说道。 “宋大人，请您放心，虽然我们粮商可能暂停售粮几天，可我保证不会影响到开封城的稳定，价格也就再涨上那么两三倍，咱们开封人还是能买的起的。”深知枪打出头鸟道理的齐老爷巧妙的将全城粮商拉了进来，说是全城粮商的决定，借以表示自己只是其中之一。 “如此最好，否则如果巡抚李大人问起，我可没法替您说话了。”宋大人并没有纠结于是不是带头的这一点，果断的将巡抚大人这张打牌打了出来，告诫齐老爷如果不让我满意，巡抚大人的压力我就不帮你顶了。 “呵呵，谢谢宋大人了，除了先前的一万两银子，等事成之后，所得利润有您的三成，巡抚大人那里就拜托宋大人了。”知道今晚不出血不行了的齐老爷果断的加大了价码，只要这次买卖做成了，赚到的绝对超过付出的。 “爽快，请齐老爷放心，巡抚大人交给我了，我保证巡抚大人不会过问此事。”知道齐家在京城还有背景，也就不再逼迫了，省的鸡飞蛋打。 “宋大人难得来一次，一定要让老朽尽尽地主之谊，略备酒席，还请宋大人赏脸。”齐老爷站起身来，手臂虚伸，指向内堂的某处，看来是早早做好了准备。 “齐家是开封的百年望族，老夫是一定要品品您的美酒的。”既然正事谈完，自然要放松一下的，宋大人也就没有推辞，随着齐老爷向内堂走去。 在新盛粮行的后院里，方华三人聚在一起谈论着刚刚的请柬之事。 “开封城的粮商以齐家为首，这个齐家可不寻常。听说齐老爷的长子齐启臣在户部当差，官居四品，次子在湖南当着知府，第三子在家帮着齐老爷管理在开封城的买卖。齐家到如今在开封府已经经营上百年了，势力极大。”小锁将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一脸的沉重。 “看来明晚的聚会是不得不去了。”方华冷笑一声，将手里的请柬扔到了桌子上。 第十七章 粮商会议 五月二十一日的夜晚，方华跟着小锁前往城北的齐家。到达门口时，只见门口已经停着几顶轿子了，不时的还有身着贵重衣服的人或坐轿或骑马赶到，在门口家丁那里核对完请柬后被迎进府内。旁边的小锁由于这些天一直在打听开封城内的粮商，于是在旁指点着这位是德胜粮行的夏老爷，他在七大粮行中排名第二，那位是刘老爷，是义丰粮行的东家，规模不算很大…… 看了一会儿，小锁咋舌道：“全城的粮商来了差不多一半了，齐家召集这么多人过来，这是要干什么呀？” “恐怕不止这么一点，我们进去吧，去听听齐老爷把我们找来干嘛。”说完带头向门口走去，检查完请柬后随带路的小厮进入了齐府的大客厅。 客厅很大，同样的人也很多。人们纷纷按照一定的次序坐着，坐在前排的是大粮商，其次是规模较小点的，最后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虾米。方华和小锁因为是初来乍到，于是选择了后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 坐下后，方华开始观察着厅内的情景，厅中的座位已经差不多坐满了，大概有三四十号人，也就是说全城的粮商基本上来齐了，剩下的也无关大局了。可以说，在座的这些人完全可以操纵开封府的粮价。其中坐在前排的六个人神态放松，喝着茶水，互相聊着，不时的发出一阵阵的笑声，看情形应该是除齐家外的另外六大粮商。而中间的一些人就规矩了些，虽然也聊着天，但是脸上表情严肃，说话声音也比较低。至于方华所在的后排则明显的显得拘谨了些，坐的板板整整的，压低了声音说着话。 又过了一会儿，厅里的声音停了下来。因为一个中年人扶着雪白长须，身体瘦小干瘪的一个老年人走了进来，不用说一定是大名鼎鼎的齐老爷进来了。中年人扶着齐老爷坐在厅里正中间的座位上，将其安置好，回过头来向厅中众人拱手示意。众人也知其身份，纷纷回礼。 中年人回头看了齐老爷一看，见其点头同意，于是开口说道：“众位叔伯，各粮行当家的，感谢大家忙里抽空来参加此次聚会，在下齐启德代家父感谢大家了。”听到齐启德这个名字，方华顿时知道原来这就是齐家的三爷，齐老爷的三子啊，掌管着齐家的生意，难怪其他人对他那么客气。 说完开场白后，齐三爷继续说道：“家父年事已高，不便多言，就由在下向诸位说一下此次聚会的目的。河南承平数年，一向是物阜民丰，特别是我们开封府，作为河南省治、府治所在地，人口众多、商业发达。但是这次的旱灾事发突然，事先没有任何征兆，我们大家都是措手不及。相信大家手里的粮食都不算太多吧，要是继续无节制的出售，恐怕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卖光。到时有人买不上粮，家里受了饿，我们心里也不好受。所以在下提议，从明天起，全城的粮店停止售粮，等城中百姓手里的粮食吃完后，大家再售粮如何？” 话音刚落，厅里顿时响起了一片讨论声。不过方华注意到声音的出处在中后排，而坐在前排的六位依旧心定气闲的喝着茶，丝毫没有意外的表情，看来是之前就已经从齐家收到了消息，来这里主要是捧捧场，促使剩下的中小粮商同意停止售粮罢了。 “方华哥，要是这样做，全城的粮食得涨到多高啊？”小锁也被惊了一下，迅速想着这条措施实施后的结果。 “等家里的粮食吃得差不多了，秋粮还没上市，只能去买这些人的高价粮，到时的粮价恐怕还要在现在的基础上涨上一倍多吧。”现在的粮价已经差不多是往年的三倍，再被他们这样一搞，恐怕得涨到往年的六七倍，等粮食卖完，开封府的民脂民膏恐怕都要流到眼前这些人的手里了。 “这也太狠了吧，囤积居奇，哄抬粮价，齐家不怕被官府问罪吗？”小锁不可思议的问道。 方华心想小锁还是太年轻了，到现在还相信着朝廷，正准备给他说一下朝廷不可能管这事。结果这时从中排站起个身穿青衣的中年胖子，问出了刚才小锁问的问题：“三爷，我们可以停止售粮，但是事情闹大了，官府要是问罪，该怎么办呀？” “呵呵，放心吧。官府那边我们齐家已经沟通好了，到时官府绝对不会追究此事的。”果然，这事就是官商勾结，两方一起策划的。再看小锁时，小锁脸上先是不可思议、无法相信的表情，接着变成愤怒、气愤的神情，紧接着变成一片迷茫、不知所措。 方华心知现在小锁对朝廷充满了失望，感到痛心，但是这是不怎么好解释的，就不去劝解他了，就让他早点认识到朝廷的腐朽，也好早点对清王朝彻底的绝望。 这时坐在前排的德胜粮行的夏老爷开口了：“齐老爷不愧是开封德高望重的耆老，这么做不仅可以让开封百姓度过饥荒，还可保证我们粮商的利益，我们德胜粮行一定遵从此次的决定，从明天开始停止售粮。”方华心里讥讽道：既当婊子，又立牌坊。明明要借着天灾收刮民脂民膏，偏偏说的大义凌然，真是一群伪君子。 随着粮商中排名第二的夏老爷开口，前排的其他几位纷纷开口表示同意，中间的人即使心里觉得有些伤天害理，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得不同意，至于后排的就没怎么有人关注了，想来应该还没人敢违逆齐老爷的意愿吧。 看到大局已定，齐三爷不禁乐上心头，笑呵呵的向众人拱手感谢，回头看了一眼齐老爷，发现齐老爷微微睁开浑浊的双眼正看着自己，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欣慰的轻轻点了点头。齐三爷顿时觉得欣喜异常，想得到自家老爷子的认可太难了。 方华和小锁跟着人群走出了齐府，回头望了一眼黑暗中的这座豪宅，只觉得浑身冷飕飕的，一种阴霾笼罩在心头，转过头来坚定地离开了。 第十八章 定计售粮 回到铺子后，小锁跟二虎打了个招呼便回房间了。方华知道他心里有些闷，也就吩咐不让其他人去打搅，就让他自己思考一下吧，想开后也就好了。 临近睡觉时间，二虎一头闯了进了，询问着在齐府发生了什么事。对二虎倒是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于是方华将在齐府定下的暂停售粮，等粮尽后一起提价的决定告诉了他。二虎可能在外见到官老爷的荒唐事不少，倒是没纠结于官商勾结，可是却对黑心商人联合起来坑老百姓感到愤怒，一脸的煞气。方华可以肯定，如果有机会可以除掉齐家父子，二虎绝对会去做。 等将二虎打发回房间，方华却失眠了。回想着关于这一场旱灾的历史记忆，这场旱灾范围比较广，但是并不算严重。即便是灾情最为严重的豫中和豫东，田地里都还能剩下两三成的庄稼，再加上挖一些野菜、打一点野物，邻里乡亲的互相接济一下，到最后饿死的人并没有多少，因此在历史书上并没有过多的记载。 然而这场旱灾却严重改变了河南的经济水平，由于官商勾结，囤积粮食、哄抬粮价，导致财富从大部分的百姓手中流向了少数官吏和粮商手中，富者越富、穷者越穷，致使很多农民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走投无路便落草为寇，严重影响了河南的农业生产和工商业发展。河南之所以是民国时期最乱的省份之一，与这场经济利益的分配有很大的关系，所以方华才能在后世的经济史课上听到关于它的解析。 虽然明知最后没有多少人饿死，但是想到许多人家一辈子的积蓄就在接下来的一两个月内失去，方华心里还是不舒服的。虽然自己当初的目的也是借着这次的旱灾赚上一笔，但也仅仅是想根据供需关系赚上自然上涨的价格。而现在却是人为的制造粮荒，借以提价售粮，等于是天灾之后再来一场人祸。 但是方华也没有什么办法，自己铺子里还有两千二百石左右的粮食，换算一下的话也就二十七万斤左右。看上去很多，可是开封城有上百万的人口，低价卖出去也就每人二两，连一顿饭都不太够。而且要是自己破坏了规矩，齐家的齐老爷说上一句话就能让自己失去一切，还可能去吃几天的牢饭，对此方华毫不怀疑。 方华整晚辗转难眠，到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等到日上三竿，方华才起床。来到铺子里，发现小锁、二虎都在，而铺子的门板并没有卸下来。看到方华的目光盯着门板，小锁解释道：“是我没让开门，昨晚齐老爷已经发话了，我们要是敢不听话，私自开门售粮，齐家一定会拿我们开刀的，齐家一向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我们没必要跟他们对着干。” 方华看着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小锁，知道他昨晚也是没有睡好，但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说明他已经成熟些了，也对这个社会看得更加明白了。 二虎的脸上明显表露着不甘，但是不得不承认小锁说得对。三人初来乍到，身单力薄，而齐家在开封经营了上百年，这次更是有官府的力量加入，是怎么也对抗不了的。最后只能朝着桌子发泄，狠狠地冲着桌面砸了一拳。 方华很理解二虎的心情，二虎、小锁都是贫寒出身，因此都是从平民的角度思考问题，否则现在两人应该高兴又能多赚一笔银子了。这也是方华喜欢两人的地方，并不得意忘形，始终记得自己的出身，重情重义、怀念旧情。 “好了，我们先吃饭吧。反正现在家家都还有些余粮，至少能坚持一个来月，大不了到时我们低价售楼，卖完就走，齐家总不至于追我们到天涯海角吧。”方华知道就算这么做，凭自己手中的这点粮食也仅仅是杯水车薪，但现在也只好这样劝慰一下二虎和小锁了。 “方华哥，让你担心了。”小锁抱歉的说道，二虎也投过歉意的眼神。方华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并不在意。 时间又过了半个多月，到了六月的中旬。芒种已过，地里剩下的粮食都已经收了上来，河南全省的收成只有往年的四成，而旱情最为严重的开封府、归德府只有往年的两成多一点。因此农村里家家都将粮食存了起来，做为到秋收前的口粮，根本没有出售粮食的。至于开封府城的人家可就没这么幸运了，手头没有地，虽然比农村种地的富裕些，可在节节攀升的粮价面前还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在街上转了一圈后，因为前门铺子门口聚集了一群人，方华和二虎、小锁只好悄悄地从后门回到家里。 “齐家还真沉得住气，现在城里所有的粮店门口都被人围了起来，他们也不怕被砸了铺子，居然还派人通知我们继续坚持不售粮。”二虎一进门就大大咧咧的埋怨起来。 “我看他们是被银子迷住眼了，现在的粮价都涨到往年的五倍了，再要涨恐怕要激出民变了，到时就鸡飞蛋打一场空了。”小锁充满担心的说着，毕竟自己也是开封粮商之一，真要出事，断无幸免之理。 “齐家早就想到了这种情况，你当开封府衙门的官差是摆设吗？齐家之所以要联合官府一起发这个黑心财，除了避免被官府横加干涉，还要借助官府的力量压制那些买不上粮的人，所以直到现在齐家还是有恃无恐。”方华给出了解释，让两人一阵沉默。 “现在也就齐家能安稳的睡觉了，像我们这样的小粮商也得天天担心受怕的。”小锁随口感叹了一句。 “小锁，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忽然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又想不出来，方华猛地站了起来，要小锁复述一遍刚才让自己一惊的话。 “我说现在也就齐家能睡安稳觉了，方华哥，怎么了？”小锁被方华突然之间的表现吓了一跳，赶紧问道。 “不是这句，下面的那句是不是像我们这样的小粮商也天天担心受怕。” “对呀，我说的就是这句，有什么问题吗？”小锁还是一脸的迷茫。 “的确没什么问题，不仅我们这样的小粮商，就是大一点的粮商也睡不安稳。这就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地方。”虽然是全城的粮商联合在一块，但是各人有各人的想法，肯定是无法做到统一指挥的。面对着那么多心里有着其他想法的人，齐家也只能凭借着自家的势力和威望勉强的压制着。要是能打破齐家对众粮商的控制，那这个联合也就不存在了，继续靠不售粮提价也就没有基础了。想到这里，方华不禁喜上心头。 看着方华想着想着，突然之间笑了起来。二虎和小锁面面相觑，等着方华回过神来，赶紧上去询问。 第十九章 谣言四起 开封城南门郊外的一处旅店内，小锁正与一个赶车的说着话。 “大爷，您这是从哪来的呀？”小锁笑容可掬的冲着一位赶车的老把式问道。 “湖北，武昌府。”老把式也是个健谈的人，见有人过来唠嗑，也就敞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本来随胜和商号的东家往开封府送货来，来回一趟个把月，没想到这里正遭旱灾，粮价涨了这么多，吃饭钱就花不少，这一趟算是赚不到什么了。” “您跑一趟能赚多少银子啊？”见到老把式唉声叹气的样子，小锁继续深入的问道。 “现在的钱哪有那么好赚，跑一趟要一个来月，要是平常也就赚个6钱银子，现在也就能剩个3钱银子吧。”先是警觉的看了一眼小锁，觉得没什么可保密的，老把式也就说了出来。 “大爷，这么算来，除去过年在家的空，您这一年能跑上六七趟，也就赚个三两银子？”简单估算后，小锁继续问道。 “哪有这么容易，牲口要保养好，不能让它伤着，还要看能不能拉到活，一年能赚个二两银子就不错了。”老把式先是苦涩一笑，然后开始诉苦水。 “大爷，我这里有三两银子，你想赚吗？”说着，小锁从怀中掏出三两银子来，在老把式面前晃了晃，直看得老把式两眼放光。 “这位少爷，您有什么活要我干？”老把式赶紧问道，不知不觉中连称呼都变了，要知道三两银子可是自己干一年都赚不到的，眼前的少年明显是一位金主。 “其实也不是什么体力活，就是让您到城里人多的地方去聊天。”小锁神秘的笑着说。 “聊天？！光聊天就给银子？” “当然，你只要到城里人多的地方无意中透露今年湖广夏粮大丰收，湖广总督张之洞大人听闻河南旱灾，粮食歉收，奏请调湖北夏粮入豫销售赈灾就行了。只要您在开封城里说上三天，这三两银子就归您了。” “明白了，明白了，您是让我去假传消息。” “这怎么是假传消息呢，您也是听说的，这条消息是真是假你也不知道，你只是把听到的消息传出去而已。”小锁继续诱导着。 “懂了，懂了。您放心好了，我去说的就是真消息。”老把式赶紧改口，紧接着巴巴的望着小锁手里的银子。 小锁见状微微一笑，拿了一两银子交到老把式手上，说道：“先给您一两银子的定金，等您三天后从开封城出来到这家店的掌柜那儿领剩下的二两银子就行了。” 欣喜的拿着往常要半年才能赚到的银子，珍重的放进大衣的口袋里，望了一眼交到旅店掌柜的手里的其余二两，老把式心里决定一定好好去传播那条消息，管他对谁有利对谁不利的，只要自己能赚到银子就行。 看着对自己千恩万谢的老把式走出旅店向着开封城走去的背影，小锁喃喃自语道：“这是第八个了，虎子哥那里应该也有十个左右了，就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说完后慢慢地回想起昨晚在方华哥房间里的情形：当时自己和虎子哥围上前去，询问方华哥想到了什么。方华哥得意的笑了笑，开始分析道开封城的粮商虽然联合了起来，但是并不心齐，只要有外地的粮食进入开封的消息传出，大部分的粮商一定会心慌，到时只要有人带头售粮，这个联盟就不攻自破了。 记得自己当时还提出疑问，哪里有什么外地的粮食进入开封？方华哥说没有那就给造一个出来，只要把消息传出去就行了，自然会让其他粮商心慌的。 自己又问道齐家消息灵通，不长时间就会知道这是一条假消息，又该怎么办？方华哥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解释道这次针对的并不是齐家，齐家能知道这是假消息，其他的粮商可不知道，到时其他的粮商开始售粮后，齐家也不得不卖。齐家虽然是开封第一粮商，可控制的粮食也只有三成。其他粮商都卖，只有齐家不卖，等粮荒结束，齐家就错过赚钱的机会了。 想着想着，小锁摸了摸昨晚被方华拍过的脑袋，觉得跟着方华非常有前途，似乎什么事情到了方华的手里都能得到解决。 回忆完后，小锁整了整衣服，四处看了一下，向下一个从湖北过来的行人走去。 开封城内大小山货街、钟楼、角楼等繁华之所的茶馆、墙根处，被收买的湖北人正热情洋溢的发表着演说。 “你们河南的粮价也太高了，这还怎么让我们活呀？也就是我们湖广的张之洞张大人贤明，等从湖北调来的粮食来了，这粮价也就下来了。” “今年我们湖北那是风调雨顺，也没有蝗灾，收的粮食那是一仓一仓的装，去卖粮的车子一辆接一辆，只要我们湖北匀出一小部分就能让河南度过灾年。” “有句话怎么说的，‘湖广熟，天下足’，虽然河南遭灾了，没关系，只要有我们湖北，河南就是绝产了也能过得下去，谁让我们是邻省呢。” ………… 由于这些天来节节攀升的粮价和买不到粮食的处境让很多开封的市民陷入焦虑中，每个人最关心的事情便是粮食，所以这些人的言论很快的被一传十、十传百的传遍了整个开封城。人们听到消息后，都觉得安心了不少，围在粮铺门前的人群也开始变少了。 “老爷，老爷，不好了，外边都在传湖广总督张之洞大人要调粮入豫，我们的粮食基本上没卖，要等鄂粮来了，我们可亏大发了。”一处粮行的内宅中，管家正向老爷汇报着从街面上听来的消息。 “他张之洞是湖广总督，怎么会管我们河南的事情呢？直隶总督袁世凯大人能愿意吗？”这位老爷虽然心里很着急，但是依旧细心的觉得其中有蹊跷。 “老爷，这些事情哪里是我们能知道的，也许是圣上下了谕旨，也许是袁大人觉得赈灾负担沉重向张大人求援。不管是什么原因，最重要的是我们该怎么办？” “囤粮不售是全城粮商共同决定的，我也不好首先打破约定啊，先找几个人到其他粮行那里盯着，打探一下消息再说。”老爷最后做出了决定。 这种情形在开封城大部分的粮商家中发生，几乎所有人的反应都是一致的，派出伙计打探消息，联系关系好的粮商共同商议对策。 在大部分粮商人心慌慌的同时，开封第一大粮商齐府的家里也不平静，齐家三爷齐启德正和管家向齐家的当家人齐老爷汇报着外边的情形。 第二十章 联合解体 “老爷，现在外边都在传湖广总督张之洞大人上奏调鄂粮入豫，现在全城的售粮热情已经开始减退了，其他的粮商人心惶惶的，我们该怎么办？”管家也将街上打听来的消息向齐老爷进行汇报，请求处理意见。 “宋知府和启臣那里可有消息传来？” “宋大人派人过来说没接到关于这方面的消息，至于大少爷那里还没有消息传来。老爷，您看我们是不是先出售一部分粮食，减少一点风险？”管家小心翼翼地问道。 “启德，你怎么看？”齐老爷没有急于回答，反而把目光放在三子身上，询问他的见解。 “父亲，依儿子之见，首先应该弄清楚消息的真假和来源。如果是真的，只能果断的趁鄂粮进入开封前将我们库存的粮食出售掉。如果是假的，那我们就继续囤粮不售，同时追查消息的来源。”说完后小心的看着齐老爷的神态，发现没有什么变化，顿时放下心来。 “追查到消息来源之后呢？”不做什么评价，反而进一步追问。 “当然是坚决的打击，散布消息的人很明显想要打击我们，如果养虎为患，后患无穷。”说完后脸上一片狰狞，显然是恨透了散布消息的人。 看到这一幕的齐老爷反而觉得很欣慰，轻笑道：“假如说凭一两句谣言就像打击到我们齐家，也太小看我们了。启德，就按你说的办吧。” “是，父亲。”“是，老爷。”齐三爷、管家齐齐回答道。 当整个开封城都因为从湖北传来的消息处于混乱之中时，始作俑者方华却稳稳的待在新盛粮行的后院里看着晚清的小说。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是中华民族历史的瑰宝，是中华之魂薪火相传的基础。虽然明清小说大多是才子佳人类型的老套剧情，但是晚清时出现的批判小说却是很有意思，比如《老残游记》、《官场现形记》以及《文明小史》等。 二虎、小锁一脸喜色的进入了后院，见到正在看书的方华走了过去。 “方华哥，成了，现在整个开封城都在传湖广总督张大人要调粮进河南，恐怕其他的粮商现在都坐不住了，哈哈。”小锁和二虎两人都因为自己搅动了如此动静而开怀大笑。 “别得意的太早，现在的消息仅仅让其他粮商心慌而已，还没有达到我们的目的呢。”看到两人都有些兴高采烈，方华稍稍给他们浇了点凉水。 “方华哥，接下来该怎么办？”两人听到后稍稍平静了下心情，出声询问接下来的计策。 “齐家就算势力大，也不可能在今天内就查出消息的真假，先让那些人担惊受怕上一天再说。等明天你们找几个靠得住的人出去假扮行人到城北喊城南的粮行开始售粮了，在城东的喊城西的粮行开始售粮了，再给烧上一把火，我不信那些目光短浅之徒还能趁得住气。”迟则生变，方华知道如果被齐家探知消息是假的，凭他们的手段很快就能稳定住局面，因为明天就给那些人来一剂猛药，彻底打破这个松散的联盟。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做好的。” “不可大意，现在的齐家还不是我们能惹的，一定要做好保密。这次我们坏了他们的大事，齐家一定会报复的，绝对不能让齐家知道是我们做的。”方华严肃的告诫道。 “知道了，我们行事一定会小心的。”两人互相看了看，同时重重的点了点头。 开封府北城齐府，齐三爷的房间内，齐三爷一脸着急的问着旁边的管家：“怎么样？打听出来没，消息是真是假？” “已经打发人到武昌府去打听了，可是路途遥远，两三天内是不可能回来的。京城的大爷处也派人去询问了，也是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不过，本地的消息来源倒是有些眉目了，开封府的消息都是一些从湖北过来赶车的或者行商的小贩闲聊时传出的，现在正在找那些人，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管家将几个情况一一道来。 “湖广可是产粮大地呀，要说从湖北调粮，还真有可能，再说这些消息又是从湖北过来的人那里传来的，真是让我不能安心呐。要是有什么消息传来，不管什么时候，立刻过来告诉我，知道了吗？”齐三爷严肃的吩咐道。 “三爷放心，要是有什么消息，我一定立马来通知您。”管家也知道齐三爷很是心急，不敢不顺着他的话说，今晚注定有些人是睡不安稳的了。 第二天一早，城东的鸿飞粮行依旧紧闭着门板，门口三三两两的站着些过来查看情况的人。突然人群中有人大喊：“快走啊，城西的胜和粮行卖粮了，快去卖粮啊！” 人群先是一惊，随后骚动了起来，不断地有人往城西跑去，还有不少人往家奔跑，边跑边通知相熟的人。相同的情形在四城几乎同时发生，于是可以看到城南的大批人群向着城北跑去，城东的一群人向城西跑去…… 方华、二虎和小锁等在铺子里，听到外边发出的骚乱声音后，方华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对着后边站着的店铺伙计喊了声：“下门板，开门售粮。”话音刚落，二虎一个箭步走出，率先动手下起了门板。 百万人口的开封城是很大的，在人群几乎是跨城运动的时候，各粮行的伙计便将消息通知了店铺的东家，经过一夜的煎熬的东家们先是一惊，随即在房内走来走去，不断地有人坚持不住，通知店铺伙计开门售粮，在利益面前也顾不得齐家的强势了，反正自己不是第一家打破约定的。于是，开封城的粮店经过半个多月的休业后又开始了经营。 等到门板卸下，柜台收拾出来，伙计站好位置，大队的人群也基本上赶到了。过秤、付钱，背着粮袋离开，人群又开始跨城归家，结束这场浩浩荡荡的跨城买粮运动。 虽然来回跑了将近十里地，但是买到粮食的人们还是喜气连连。毕竟，过去半个月里看着家里的粮食越来越少，可就是买不到粮食让一家人都处在焦虑中。现在，粮价虽然有些高，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毕竟今年是灾年嘛，能买到粮食就不错了，家里有粮，心里不慌啊。 随着一家接一家的粮行的开门，齐家策划并实施了半个多月的囤粮提价计划就宣告破产了，所谓的开封粮商联合也宣告破灭，齐家的威望也有少许的受损。 第二十一章 盘点收获 消息同样传入了齐府，管家接到消息后不敢耽误，迅速的跑到了齐三爷的房间。齐三爷一见管家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以为湖北或京城的消息到了，开口便问：“怎么样，调粮的消息是真是假？” “三爷，现在还不知道消息的真假。”管家苦笑一声说到，见三爷脸上浮现了怒气，赶紧又说道：“但是还有另外一个不好的消息，开封其他的粮商已经陆续的开始售粮了，看来他们是信了张之洞大人要调粮入豫的消息。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去通知老爷？” “先不要去通知我爹，爹年纪大了，就不要让他操心了。这样，我们在开封府总共有十二家铺子，就先开上四家，等湖北的消息到了，再决定要不要抛售。”齐三爷如此吩咐道。管家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是齐三爷是齐老爷指定的当家人，不便反对，也就遵从了。 如此齐家的粮行也开始售粮了，剩下的那些持观望态度的粮商见齐家也卖起了粮食，也就放下了顾虑开门营业了，一天之内，整个开封的粮商全部开门售粮了。 如此过了大约两天，一封来自京城的信进了齐府。随着这封信的到来，刚刚平静下来的齐府再次陷入了混乱中。 管家拿着大爷从京城写来的信再次进了齐三爷的房间。齐三爷听说大哥从京城来信，急忙拿到手里拆开来看，管家看到齐三爷脸色因为信的内容变得阴沉阴沉的，心里一跳，恐怕不是什么好消息。 果然，齐三爷看完后将新递给了管家，意思是你可以看了。好奇的管家便接了过来读了一下，信不长，透露的内容却深深的打击了齐家。信上写的是皇太后打算通过官制改革，加强皇权，削弱地方官吏的权力。因此下旨将地方督抚中权力最大的直隶总督袁世凯和湖广总督张之洞调入北京。下旨湖广总督张之洞由协办大学士充体仁阁大学士，限七月入京，补授军机大臣，兼管学部。 如今已经是六月中旬了，想必这位“将要”调粮入豫的前湖广总督张之洞，现在的张阁老已经在前往京城的路上了，已经卸去湖广总督职务的张大人怎么可能会上奏调湖北的粮食来赈济河南呢，齐家是被人给耍了。 齐三爷看到管家看完了信也是一脸的不甘、懊恼，想到自己被一个躲在幕后的人像小丑似的耍着，自己还言听计从的听从摆布，自觉地聪明，没想到一切都在人家的算计里，不禁喉头一阵泛甜，一口血生生的被咳了出来。 管家被吓了一跳，赶紧的吩咐下人找郎中过来，服侍三爷躺在床上，随后前往齐老爷的院里请示去了。 齐老爷听说后很是震惊，一个劲的指着管家骂道误事，不该瞒着自己消息。管家作为下人，虽然平时高人一等，这时也只能低着头忍受着齐老爷的暴怒。等着齐老爷骂完了，扶着齐老爷赶到三爷的房间来看望一下。 等齐老爷和管家到来时，郎中刚刚诊完脉，正在开着药方，见到大名鼎鼎的齐老爷，赶紧起身见礼。齐老爷摆摆手示意放松，随后询问病情。郎中说道：“不碍事，只是急火攻心，心火太旺，咳出了血，等吃完这几幅清心的药之后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康复了。” 听到儿子没事，齐老爷放下心来，吩咐多给郎中赏钱后走近床前看着自己的三儿子。齐三爷似有感应，睁开眼睛见到父亲，挣扎着要坐起，被齐老爷按了下去。 “父亲，儿子没用，让您担心了。”齐三爷眼圈泛红的向齐老爷说道。 “你太心急了，我之前就告诉过你要沉得住气，你还是没放在心上啊。” “是儿子的错，以后一定三思而行。” “好了，你好好养病，其他的事就不要管了。”看着憔悴的儿子，齐老爷也不忍心过多的责骂，说完后就让管家扶着走了。 “查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齐老爷向扶着自己的管家问道。 “正在追查，但是对手做事很小心，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我已经加派人手追查了。”管家小心翼翼地回答着，谁知道暴怒中的齐老爷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查，一定给我查出来。敢在开封府跟我玩这一手，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说完后脸上浮现了狰狞的表情，一副想要杀人的气势。 看到这个表情，管家似乎想起了年轻时这位老爷陷害兄长，夺得齐家大权的手段和狠心，浑身一颤，赶紧开口答道：“老爷放心，查出是谁干的后，小的一定让他后悔来到世上。” 而在新盛粮行的方华三人还不知道因为自己设下的这条计策使得齐家三爷气的吐了血，而齐老爷也将自己恨上了。后来听说这事的方华一个劲的暗叫侥幸，幸亏当初吩咐二虎和小锁做事要小心，否则被齐家知道后，凭当时的力量万万不是齐家的对手。 如今三人正在盘点着此次售粮的收入，小锁正拿着日升昌票号的老吴记得账簿向方华汇报着：“从开业到如今已经卖出了四万六千斤的粮食，总共收入二千二百四十三两五钱，而这段时间的开销有二百二十一两七钱，主要是雇人散播消息花的，这部分有一百四十八两，其他的还有……”小锁汇报到了最后总结道：“如今我们有现银两千一百五十七两，粮食还剩一千九百一十石左右，按现在的粮价有一万一千二百两之多。” 方华还没什么反应，旁边的二虎已经是一脸的喜色，从当初的八百两加借来的一千两银子起家，到现在的一万多两简直跟做梦似的。想到当初方华跟自己许愿要给自己十倍百倍的回报，当时还不怎么在意，虽然觉得跟着方华一定能赚到钱过上好日子，没想到短短的两个月的时间就赚了五倍的银子，在心里不禁对方华充满了敬意。 方华自己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毕竟按照后世资料上的记载，如果自己不横加干涉的话，这场粮荒中粮价最高涨了十倍，现在的粮价也就是往年的四倍而已。如果靠着记得还算清楚的历史记忆还赚不到钱的话，自己也就不要混了。 可惜，记忆里能让自己像这样快速赚钱的法子已经不多了，只能按照大势，办一些还算盈利的工厂来增加资本了。 第二十二章 计划办厂 剩下的日子里，方华就在宅子里好吃好的养着，闲着就看看书、练练字，时不时的到铺子里转上一圈。再不就是带着二虎在开封城里转转，看一些名胜古迹，欣赏一下古代的建筑艺术。而粮行基本上都是小锁在管，小锁虽是猎户出身，但是小时也读过几天书，跟着方华后一直在学习读书写字，管理个粮铺还是比较轻松的。 由于手上现银多了起来，方华首先连本带息的还了日升昌票号的借银，由于日升昌在开封也有分号，便在当地销了帐，开了凭据和证明。随后又打发人到济南府将欠下的货款连本带利的给那几家粮行送去。 到此时，济南府日升昌票号派来的老吴也就结束了任务，将要回济南了。因为相处的这些日子以来，老吴很守规矩，不该问的一概不问，记账也做的很认真，方华很欣赏老吴，想要留下他，可惜老吴上有老下有小，不想闯荡了，就拒绝了。 老吴要走了，方华带着二虎到开封城门处为其送别。 “老吴，我们相处的这些日子也挺好的，本想留下你，可是你不肯。缘分未到，也就不强求了，希望你一路顺风，有缘再见。”方华抓着老吴的双手说道。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如果我要是年轻上十年，一定跟着东家您闯荡南北。但是人老了，心也老了，只想着安稳，只能跟东家您说一声抱歉了。”老吴一脸遗憾的说道。 方华道：“我相信缘分，总之我的大门永远想你敞开，老吴你以后随时可以到开封的新盛粮行来找我。” 说着，二虎递过来一个包袱，方华拿到手上后递向老吴，说道：“老吴，我们相交一场，临别之际没什么好送的，五十两程仪（别人出远门旅行，作为他的亲友，送给他一笔钱在旅途中花销，以壮行色，谓之程仪）希望你不要拒绝。” 老吴一惊，连连推辞，要知道五十两银子，即便以自己在日升昌的高薪收入也需要三年才能赚得到，最后推辞不了，只得收下，感动的对方华说到：“感谢东家厚爱，日后吴某过不下去了，一定前来投奔东家，为东家效力。” “我等着这一天，一路平安。”方华道。 送别老吴后，方华带着二虎又回到了宅院里过起了悠闲地日子。 一月后，新盛粮行剩余的二十多万斤的粮食卖的差不多了，手上的现银也达到了惊人的一万两千两之多。如何让这些银子钱生钱是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于是方华三人便聚在一起进行商议。 “方华哥，现在开封的粮食买卖这么火爆，我看我们还是再买两处铺子，扩大规模吧。”小锁一直管理着粮食的买卖，理所当然的想继续扩大粮食买卖的规模。 “不行，这次粮食买卖之所以这么热卖，主要是河南的这次旱灾，又不可能年年发生天灾，再做粮食买卖不太保险。”方华还没有什么表示，二虎先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二虎说的不错，经过这一次，相信开封的人家都会想法存上些粮食，往后的买卖可能要冷清些了，所以我们不可能过多的往粮食买卖上再投入。”方华可是知道接下来的几年河南都是风调雨顺，粮食一直是大丰收，直到辛亥革命爆发，河南卷入了战争才发生改变的。离辛亥年还有六七年呢，自然不可能将宝贵的银子用在这上面。 “那我们开几家旅店，开封这地方南来北往的客商很多，开旅店一定能赚钱的。”小锁再次给出了建议。 这次二虎倒是没有反对，看来也是有些意动。方华微微摇头，看来现在两人的眼光都有些小，以后还要让他们多多开阔眼界。叹了口气后开口说道：“你们也不数数开封城里有多少家旅店、酒楼，从郊外到城内每走上几十步就能碰到一家。虽说也可能赚钱，但是要和那么多的人竞争，劳心劳力，最后也就能赚个皮毛。” “方华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你说一下吧，就别再折磨我们了。”小锁见方华一副成竹在胸的摸样，立马问道。 方华微微一笑，压低声音凑近两人说道：“我们要做就做其他人干不了的，我打算办工厂，而且就办洋灰厂。” “办工厂，还是洋灰厂？”二虎和小锁都有些吃惊，在清末工厂可是个新鲜玩意，只听说洋人那里有很多工厂，在中国可是相当的少见，因此两人都有些吃惊。 “不错，就是办工厂，现在咱们这里很少有什么工厂，用的洋灰、洋火、卷烟等等都是洋人卖给我们的，如果我们办起了工厂，就可以少让洋人赚我们的钱了。我们不仅要办洋灰厂，以后赚了钱还要继续办洋火厂，造纸厂，面粉厂，蜡烛厂，制糖厂，只要是洋人有的，我们都办。”投资办厂方华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既可以赚钱，又可以为中国的工业基础打下点底子，还可以趁机拉拢大批的商人，可谓一举数得。 二虎和小锁还没从方华说出的未来规划中回过神来，想到未来自己是这么多工厂的东家，浑身一阵的激动。 等了一小会儿，二虎才提出第一个疑问：“为什么要先办洋灰厂，听说洋灰厂要用洋人的机器生产，我们的本钱够吗？” “办一家很大的洋灰厂是不太够的，但是我们可以先办一家小点的，少进些机器，等赚了钱再扩大规模。”首先办洋灰厂方华也是经过仔细考虑的，因为方华知道明年中国历史上最大的洋灰厂——启新洋灰厂就会由开平矿务局总办周学熙恢复生产。而方华想的是趁启新还在关闭停产中时去招一批熟练的技工和技师，要是等启新重新恢复生产后再去挖人，付出的代价就要大多了。 “方华哥，那我们是回山东办呢，还是再开封府建厂？”小锁问了另一个重要的内容，只有知道在哪里办厂，才可以提前做好准备，至少可以买下适合的地皮，建建厂房。 “既不回山东，也不在开封，我们到山西太原府去。”在哪里建厂方华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毕竟建好后的洋灰厂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是自己的主业，河南辛亥革命后就陷入了动乱中，先是白朗起义，后面又是军阀混战，山东的督军也是走马灯似的换着，方华可不想自己的工厂毁于战火中。 当然上面的话是不能告诉两人的，方华只好从地理位置、环境条件等方面的对比来说服两人。虽然方华完全可以强行命令他们，但是方华一直将两人当做朋友，不太希望过多的用强硬手段。最后，虽然心里还有点疙瘩，但是两人都同意了方华的意见。 第二十三章 遭遇土匪 （求收藏，求推荐，谢谢大家的支持！！） 之后几天三人经过多次商议，方华主要提出大体的思路，小锁则从具体的经营方面给出意见，二虎主要找出不合理的地方，经过多次谈论，终于将细节方面定了下来。 “小锁，不要送了，粮店的买卖就交给你了。”方华和二虎站在城门口向前来送行的小锁说道。确定了在山西太原建厂的方向，方华和二虎决定亲自前往太原府考察一下环境，因此才有了这场城门送别的情景。 “方华哥，虎子哥，粮店的买卖你们尽管放心，我一定看好这份产业。听说豫西因为最近的旱灾闹起了土匪，你们经过豫西的时候一定要当心啊。”小锁关心的提醒道。 “放心吧，你看我们换的这一身衣服，防的就是土匪，再说我手中的刀也不是吃素的。”二虎先是展示了一下身上穿的破烂衣服，随后又晃了晃手里的刀。 从开封城出来，走在前往山西的路上，看着土路两旁贫瘠的土地和穿着破旧衣衫的村民，方华微微有些感慨。虽然自己破坏了开封粮商囤积居奇的计谋，但也仅仅是让他们少赚了一些而已，对整个河南的大局影响很小，历史依旧沿着原先的轨迹前进着。 记得后世资料记载民国时期的土匪，主要集中于东北、河南、湘西以及广西的十万大山中，而其中尤其以河南的土匪为甚。河南的土匪，又以豫西以洛阳为中心的十县为甚。战乱动荡的年代给土匪横行提供了最好时机，而自古以来豫西人彪悍的民风也为其提供了滋生的土壤。 从清光绪后期开始，河南豫西的土匪已经开始萌动。进入民国，发展到大有席卷中原大地之势。河南多土匪，而土匪中的三分之一多集中在豫西。因此说豫西是土匪的大本营，当真是一点都不为过。 虽说现在只是刚刚有土匪冒头的迹象，但是在朝廷镇压无力的情况下，贫瘠的土地、广阔的山区以及即将到来的动乱将为豫西土匪发展提供强大动力。 方华和二虎两人经过河南西北的怀庆府修武县城时，见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学究在三个青年小子的搀扶下走在路上。也许是前世大学生身份的影响，方华对有学问的人多了一层好感，见到这种情况便主动的上前询问，并提出捎几人一段路程。 在几人的感谢声中，方华扶着老夫子坐到了马车里。在马车车厢里，经过交谈，方华知道了三个青年都是赵家村人氏，分别叫做赵奇、赵飞、杨文杰，今天陪着村里的林老夫子探望嫁到县城的女儿。 当一行人赶到山脚下的赵家村时，却发现村子已经一片狼藉，几间土屋子正冒着青烟，七八个村民的尸体倒在村口的平地里，几个妇女正扑在尸体上嚎啕大哭。 正当几人目瞪口呆，望着村口发呆时，一道身影扑向了方华旁边的赵飞，一个十五六的少女抱着不知所措的赵飞边哭边喊道：“哥，咱爹没了，咱爹没了。” “这是怎么回事？”林老夫子压抑着心头的暴怒指着村口问道。 “胡麻子领着手下的土匪到村里抢粮抢姑娘，我爹为了让我们跑掉，带着人阻拦，被活活的用刀劈死了，村里好多人都被土匪给杀了。”赵飞的妹妹抹着眼泪说道。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行凶杀人，王法何在？”林老夫子颤抖着身体哭诉道。而旁边的孙勇、杨文杰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大变，顾不得其他，急冲冲的冲向村子里查看自家的情况。 方华和二虎站在一旁略显尴尬，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好照看着一旁的林老夫子，劝慰着抱头痛哭的赵飞兄妹。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赵飞妹妹脸色大变：“哥，老夫子，他们又来了，我们快躲起来。” “小雨，你快回去，我跟他们拼了，为咱爹报仇。”赵飞大叫着。 “不行，不行，他们有刀，还有枪。”赵飞妹妹赵小雨连拉带拖：“咱娘还在家守着爹的尸体呢，你要死在那些土匪手里，叫咱娘怎么办？”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这些土匪居然如此目无王法、肆无忌惮。”林老夫子整了整衣襟说道：“我就不信这些歹徒真敢当着我的面杀人。” 方华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老夫子才好，对面的两个马匪刀都已经亮出来了，这种时候居然还在谈什么王法。方华掏出藏在袖口的匕首说道：“既然土匪不给人活路，那就自己杀出条活路来。”现在就是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了，只能全力以赴杀掉对面的两个土匪了。 “你，你说什么？”听到方华阴森森的话语，林老夫子心里一惊。 方华没有搭理林老夫子，因为对面的土匪已经到了近前停了下来，而二虎用脚挑起了根木棍，首先迎着过来的马匪冲了上去。 “小子，居然还敢反抗，受死吧。”一匹枣红色马上的中年身穿无袖短袿，背上挂着长枪，满脸凶相，明显带着放松的心情，手里扬着长刀，挥刀向二虎的颈部砍去。 二虎巧妙地躲开迎面而来的马刀，瞅准时机猛然挥棍，结实的木棍打在马匪握刀的手腕处。马匪惨叫一声，手腕打了个折，从马上摔了下来。要知道二虎当初可是打死过老虎的，手上的力量可想而知，这个土匪的手臂是废了。 看到同伴落马，另一个满脸横肉的土匪收起了看戏的心情，正要往背上拿枪，这时一道黑影直冲着土匪的面门而去，土匪心里一惊，匆忙中用手一挡，一支箭正中手臂，剩余的力量将土匪从马上撞了下来，也是狼狈的摔倒在地。 方华见到中箭落马的土匪依旧想要拿枪反抗，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踢开长枪，用匕首刺中他的另一只手臂，废了他的行动能力。 见到危机解除，方华朝村口方向望了一眼，见一个精干的汉子手持弓箭站在村口，很明显刚才的那一箭是他射的。 没有时间过去询问，方华冲其微微点头表示感谢，随后将马刀拣起，走到第一个摔得七昏八素的马匪前踢了一脚：“起来，别装死。” 马匪哀嚎一声，说道：“你赶紧放了我，不然大当家不会放过你的。” “看你还不清楚现在自己的状况。”方华用刀抵住马匪的胸口，划开条口子“你们大当家是谁？为什么你们两个又回来了？” “不说刀就从这里扎进去。”方华的手微微用力。 马匪胸口一疼，看到方华冰冷的眼色，终于有些怕了，低声求饶道：“我，我什么都说，你放了我，大当家是九里山的胡麻子。因为回到山寨后发现少了个弟兄，大当家的让我们回来看看情况。” “那个土匪跑到我家里，杀了我娘，我把他杀了，尸体还在我家里。”刚才射箭的汉子走了过来，脸色苍白，身上有着几道伤口，看来也是经过激烈的搏斗才杀死的那个土匪。 “胡麻子，胡麻子是盘踞在九里山一带的土匪头子，手底下有百十来号人，在修武县也是很有名气的，据说从父辈开始就做土匪，以前还不敢这么肆无忌惮，没想到现在居然公然进村杀人抢粮了。”林老夫子走了过来，听完后给方华介绍着。 “老夫子，这两个人如果长时间不回去，胡麻子一定会再派人来的，到时就不是一两个人了，肯定是大队人马，您还是召集村里的人到其他地方躲躲吧。”方华道。 第二十四章 落草为寇 “二虎，帮我把他们绑起来。”吩咐完老夫子的方华和二虎将两个摔下马的土匪绑了起来，虽然他们伤的很重，但是也要防着些，毕竟土匪都是心狠手辣的人。 方华拿起土匪手中八成新的步枪看了看，看着这支后世只能从书籍图片上见到的步枪，心里微微有些激动。自己后世是看着战争片长大的，自然也是很喜欢枪械的，但是生活在枪械管制的国家，方华是没有机会接触到的，只能从图片上过过瘾。 莫辛·纳甘步枪，莫辛步枪是最早采用无烟发射药的军用步枪之一，枪声清脆,又如水珠溅落,得名“水连珠”。没想到来到这个时代后获得的第一支步枪居然是从土匪手中缴获来的，随后方华又从土匪身上搜出了72发子弹和二两银子。 这时，二虎也提着支步枪走了过来，先将从另一人身上搜到的一两多银子和84发子弹交给方华，然后询问道：“方华，接下来该怎么办？” “先帮着他们到其他安置下再说吧，就这么走了，我心里过意不去。”方华道。 不长时间，在林老夫子的鼓动下，本就被土匪吓着的村民们纷纷收拾了家里的物什走出了家门，不管是失去亲人的还是幸运的没什么事的都沉浸在一种悲愤中，于是一只带着淡淡哀伤的村民队伍迁到了附近的白龙山上。 整个村子的人白龙山上的一间破庙里安顿下来，虽然拥挤了一些，但至少有个遮风挡雨的地。看到这些，方华心里放心了些。 “老夫子，清点的怎么样了？”方华问着一脸疲惫的林老夫子。 不知不觉的方华成了整个村子的主心骨，林老夫子也感觉到了，将手上记录的账本打开，以比较恭谨的语气说道：“除了不愿意搬到山上来的几个老人外，一共有68人，老幼一起32人，青壮年36人，妇女35人。” “粮食能吃多久？”方华继续问道。 “刚才粗略的统计了一下，因为被胡麻子抢走了不少，稻谷，玉米，大豆这些加起来只有三千多斤，另外还有四五百斤土豆，只够吃一个多月。”林老夫子将账本合上说道：“今年刚遭了灾，粮食勉勉强强能撑到秋收，经过这一遭是比较困难了，如今只能尽量节省着吃了。” 方华从怀中取出一包沉甸甸的银子说道：“老夫子不用担心，这里有三十两银子，您拿着找些人买些粮食吧，剩下的就分给村民们，家里困难的多分些。” “这，这怎么好意思，你帮了我们还没感谢，怎么能让你再拿钱接济我们呢？”老夫子先是一惊，没想到方华这么有钱，随后连连拒绝道。多年以来接受的礼仪廉耻的洗礼让老夫子有些迂腐了，宁肯自己饿肚子，也不能接受恩人的救济。 方华无奈，只得将银子硬塞在老夫子的手里，告诉老夫子不收下就是害了全村人的命，才让这位学富五车，但思想迂腐的老夫子收下。 绕着山上的破庙转了一圈，将一支步枪和100发子弹留给那个杀死一个土匪的赵远，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方华找到二虎准备离开这里继续前往太原府。 然而当方华和二虎登上马车准备离开时，以赵飞和赵远为首的几个少年拦住了马车，林老夫子也在其中。 “你们这么过来了？”因为从他们眼睛里没有看到邪念，因此方华和声的问道。 “方大哥，张大哥，你们留下来教我们打枪，我要杀了胡麻子为我爹报仇。”赵飞擦着眼泪道。 “方大哥，我们一定听你的话，你就留下来吧。”另一个爹娘也被杀了的少年说道。 “方大哥，留下来吧。”赵远也出声恳求道。 方华看向林老夫子，“赵飞几个听说你要走，他们嚷着要来找你学本事去报仇。我不放心，就跟着过来看了。”林老夫子说道：“我也希望你能留下来。” 方华随后又看向二虎，二虎轻轻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们去太原开厂不必急在一时，过段时间也可以过去的。他们都是很棒的小伙，等帮他们报了仇，可以一块带着去太原。” 方华思想在心里迅速的转了几圈，开口说道：“我可以留下来，也答应你们会帮你们报仇，但你们也要保证听从我的指挥，不能自作主张。只要你们同意，我和二虎就留下来，保证在三个月内帮你们报了仇，怎么样？” “方大哥，你放心。只要你能帮我们报了仇，我这条命就卖给您了。”赵飞十分豪迈的说道。 林老夫子想说些什么，可是看到几个人一脸决绝的样子，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见到其他几人也是点头表示同意，方华开口说道：“我不会要你们的命，只要你们能听从我的命令就行，以后如果觉得不想跟着我了，尽管离开，我绝不阻拦。” 听到这话，林老夫子明显松了一口气，几个少年也放下了心里最后的一丝顾虑，真心的点头表示接受。 接下来，方华便在白龙山上住了下来，打算在这里建立自己的班底。毕竟在乱世里，手上有枪才有话语权。手上只有钱，到最后只会被吞的连渣都不剩。这些在后世的书籍、影视资料里已经不知道重复多少遍的道理方华怎么会不知道呢。 因此，方华答应为几个失去亲人的少年报仇不仅是想收取几人做手下，还是想在这里建立一股势力。在即将到来的民国里，军队就是势力、权力、钱的代名词，因此方华要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以前想着等赚够了钱再去发展势力，现在看来这种思想有些错误，当有钱后很可能会引起他人的觊觎，万一被打劫，那就全完了。 为了获得铲除胡麻子势力的资本，方华派二虎回开封找洋人的洋行买军火。 “二虎，回到开封后买军火的事情就靠你和小锁了，我这里答应他们三个月内帮他们报仇，可是没有枪我也办不到啊，你可不能让我食言啊。”方华笑道。 “你放心吧，开封离这里只有五天的路程，加上买军火的时间也不会超过半个月，半个月内我一定把你要的军火买来。”二虎一脸凝重的说道。 “二虎，我们第一次跟洋人买军火，数量也不大，他们可能会刁难你们，你一定要沉住气，就算价格高一些也可以接受，千万不要生气。”深知洋人自认为高人一等思想的方华小心的吩咐着，生怕到时烈性子的二虎会和洋人发生冲突。 “方华，你放心吧。我知道轻重，就算洋人趾高气昂，我也会平心静气的求他们卖枪械给我们的。”二虎轻笑着回答，自己当初也是从染坊小伙计走出去的，哪会管不住自己的脾气。 “那就好，一路小心，我等你的好消息。”方华最后说道。 看着二虎远去的背影，方华情不自禁的想着东北方向望了一眼，历史上的张作霖也是土匪出身，最后坐到了东北王。自己未必不能凭着土匪的势力做到北方王，到时就比一比究竟是谁厉害。 自己现在也算是落草为寇了，方华自嘲道。 第二十五章 严格训练 （求收藏，求推荐，感谢大家的支持！！） 送走二虎后的第二天，方华将在土匪进村中失去亲人的几个少年聚集在一起，总共有12个人，其中有认识的赵飞、赵远、孙勇，至于其他的都是生面孔。 方华本人军事水平并不高，但是这并不妨碍训练这12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毕竟方华有着超越这个时代一百多年的思想，通过后世的电视节目，以及书本介绍，方华大致的了解未来军事思维的变迁和简单的军事训练方法。 第一步，激发斗志。 清晨，白龙山脚下一处僻静的角落，方华看着眼前连队都站得不齐的12个青涩的少年，大声的问道：“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我们老老实实地种着我们的地，按时的向朝廷交着税银。可是有人不想让我们平平安安的过下去，他们进了村子，抢了粮食，还杀了我们的亲人，你们该怎么办？” “报仇，反抗。”“反抗，报仇。”十二人中零零散散的传出了这么几句声音。 “大声点，我听不到。” “报仇，反抗。”这次整齐了些，依然不够响亮。 “你们没吃早饭吗？大声点。”方华用他最大的音量冲着十二个人喊道。 “报仇，反抗。”每个人都声嘶力竭的呼喊着，似乎又见到了亲人在土匪的刀下绝望的喊着救命，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于是通过大声的喊着报仇发泄着心中的悲愤。 “很好，你们总算证明了你们还是男人。你们的血性还在，胡麻子杀了我们的亲人，我们就要找他报仇，你们敢吗？” “敢，我们要报仇。”十二个人眼中充满了自信和激情，相信如果胡麻子就在对面，他们绝对敢冲上去拼命。 “血债血偿，每天早上训练之前，你们都要冲着大山喊上三遍，要让它印在你们的骨子里，如果谁忘了，你谁就不是男子汉，也别在这里丢我们的人，记住了没有？”方华大声的问道。 “记住了，血债血偿。”十二个人整齐划一的大声回答着。 第二步，严格纪律 “从现在起，我们就是一个队伍，我们是生死与共的兄弟。我是你们的头，我的话你们要听，我下的命令，你们要遵从，这就是纪律。”方华首先解释了一遍什么是纪律。 “现在，所有人听我命令，站直身体，保持不动一刻钟。”站军姿，应该是训练军人服从命令，服从指挥最好的方式，在这个过程中，要不断的跟自己做着斗争，战胜自身的反抗心理，因此后世的军训都有着站军姿的项目。 “现在到时间了吗？我让你动了吗？你这就是违反纪律，你知道吗？”方华大声的向一个私自挠头的少年训斥道。 “违反纪律，要进行惩罚，从今天开始你站立的时间加倍，再有下次，别在我眼前出现了。”一定要从一开始就建立起严格的纪律规定，否则没有纪律约束的军队就是一盘散沙，沙子堆起来的军队是没有战斗力的。因此方华对纪律抓的是最严的。 第三步，体能训练 “想要练出好的枪法，眼神，反应一定要快。”方华将一桶黄豆和一桶黑豆混在一起，分成十二部分，“现在，用你们最快的速度，将两种豆子分拣出来。挑的最慢的两个中午不许吃饭，现在开始。” 说完后，十二个人手忙脚乱的开始在分拣着眼前的一堆豆子。 “方大哥，我们这么做有什么用？”赵飞用颤抖的双手端着根前头挂着两块石头的木棍向前面的方华问道。 “打枪一定要手稳，现在训练的就是为了让你们今后打枪时能够打准。”方华端正了赵飞的动作，随后说道。 除了这些，方华为十二人准备的训练项目还包括负重十公里越野跑步，每天200个俯卧撑，两人一组对打，队列练习。 第四步，思想教育 等到天黑后，没法进行训练了，方华便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点起一堆篝火，向这些少年讲述中国悠久的历史。作为后世以历史见长的文科生，讲些历史故事可难不倒方华。于是从盘古开天辟地的神话讲起，一直到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方华不求他们能迅速建立起浓厚的爱国思想，使他们提高一下思想层次还是可以办到的，如此才能将心放在全省全国，而不仅仅局限在一村一山。 每天上午喊誓言，练端枪，拣豆子，中午站军姿，俯卧撑，下午格斗训练，十公里负重山地跑，晚上历史普及。 如此进行了半个月，中途有三人受不了这么严格的训练退了出去，方华也不觉得可惜，只有经过大浪淘沙，留下的才是金子。 “方大哥，二虎哥回来了，还带来了两辆大马车。”听到这个消息，方华顿时欣喜异常，知道二虎将军火买回来啦。 “二虎，辛苦你了。”方华在二虎的胸口锤了两拳，然后对随性护送军火的四个伙计说道：“你们也辛苦了，等回到开封，每人到小锁掌柜的那里领五两银子，算是你们的酬劳。” “谢谢东家，谢谢东家。”四人听到后大喜不已，纷纷表示感谢，虽说跑这一趟担心受怕了一路，不过酬劳也是很丰厚的。 “按照你说的，我找到了开封城德国人开的内德洋行，总共购买了30支毛瑟步枪，4万发步枪子弹，一挺水冷式马克沁重机枪，以及配套的6万发重机枪子弹。总共花了3500两银子，主要是重机枪太贵，仅仅一挺重机枪就花了2000两，还不包括子弹。”提起重机枪，二虎就一肚子的疑问，这枪移动不方便，用子弹就跟流水似的，还老贵，为什么方华一再的坚持要买呢？ “二虎，不要光看到眼前花了多少钱，要想着花的钱会有什么收益。你不是不理解我为什么一定要买重机枪吗？现在我就让你看一下它的威力。”方华知道二虎在心疼买军火的银子，毕竟辛辛苦苦数月才赚了一万两，转眼就花出去三分之一多，放在谁身上都有些心疼。 泛着森冷光泽的一挺马克沁重机枪被安置在了一处空地上，训练了半个月的小伙子们都围在一旁指着这个从没见过的奇怪家伙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方大哥，这个大家伙是什么呀？”一个胆大的向方华问出了大家心里的疑问。 “你们昨晚不是问我为什么洋人能欺负我们大清国吗？答案就是它，洋人有这玩意，可我们大清国将士手中拿的还是大刀、长矛，现在我就让你们看看它的威力。” 说着话的功夫，几根大木头被二虎立在了距离重机枪100米远的地方。 方华虽说也是第一次见到实物，但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啊，比照着电视剧里的动作，上好子弹条，对准前方的几根木头扣动了扳机，马克沁发出了突突突的咆哮声，以每分钟三四百发子弹的速度倾斜着金属风暴。 众人只见百米外的几根大木头转眼间被打得千疮百孔，最后有两根承受过多子弹的木头从中间断裂了。为了节省子弹，方华打了两分钟不到便停火了。但就这不到两分钟，已经打出去了500多发子弹。 “老天，这要是对着人，立马就被打成筛子了。”一人发出如此惊叹。旁边诸人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并没有人回应。 第二十六章 复仇 上 （求推荐票，求收藏，谢谢大家的支持！！） 见识到重机枪威力的赵家村诸人对方华不禁刮目相看，有如此远见的方华征服了很多人的心，就连林老夫子看过来的眼神都充满了敬畏。 随着方华威望的提高，方华对赵家村青年的训练强度还在不断地增加，二虎也加入了其中。虽然每天的训练很累，但是方华以身作则，自己也接受相同的训练，训练不合格同样的惩罚自己，再加上为亲人报仇的思想做支撑，每个人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随着又两个月训练的结束，当初赵家村中的青涩少年变得成熟了起来，站着整齐的队列，一股精悍的气息迎面而来，方华可以自豪的说面前的十人小队已经不输于现在的清朝新军了，即使面对相同数量的北洋新军都可一战。 可是方华同时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这些小伙子虽然军事技术上有了些提高，但是气势上没有多大的改变，除了二虎和赵远，其他人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杀气，是时候让这些人见见血了。 很快的，二虎和赵远押着当初俘虏的两个土匪过来了。当初有人建议杀掉这两个土匪，既节省粮食，又不用担心他们跑掉，方华仔细考虑后还是留下了他们，目的就是为了今天。 可以看出两人养的都不错，身上的肉都没怎么掉，还是一样的壮硕。等两人被押到近前，满脸横肉的那个土匪见到方华，便开口求饶道：“好汉，放了我吧，只要你放了我，我就认你当大当家的，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另一个满脸凶相的土匪马远眼睛一横，怒斥道：“蒋大山，你个软蛋，你敢背叛大当家的，来日不得好死。” 满脸横肉的蒋大山朝马远看了一眼说道：“我们现在都是人家的阶下囚，你还跟我耍什么三当家的威风，都两个多月了，大当家的影在哪？恐怕早把我们给忘了。” “你胡说，大当家肯定会来救我们的。”说道最后，了解胡麻子脾性的马远都有些底气不足了。 看到两人说得差不多了，方华开口问道：“你们想死还是想活？”马远还没开口，蒋大山连忙开口说道：“当然是想活，求好汉饶我们一命。” “要杀就杀，别整那么多花样，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马远鄙视的看了一眼蒋大山，对着方华开口说道。 “你们放心，我要杀你们很容易，不会出什么花样耍你们。现在给你们一条活路，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们自己的了。”方华说完后不待他们回答便转身向其余八人那里走去。 “两个多月前，赵家村被胡麻子手下的土匪给抢了，他们不仅抢粮抢姑娘，还杀了我们的亲人，你们每个人都有亲人被土匪给杀了。现在你们的对面有两个土匪，经过审问，他们一个是九里山土匪中的三当家马远，另外一个也是手上有不少人命的土匪蒋大山。现在你们每四个人一组，用刺刀杀死他们，杀不死那就你们死。”方华看着眼前的八个人说出了自己的命令，留给他们一点准备时间。 “你们也听到了，等一下你们每人都会拿到一支退掉子弹的枪，然后和他们中的四个人厮杀，只要最后你赢了就自由了，我说到做到，决不食言。”方华又转身对两个土匪吩咐了一遍。 虽然一个打四个很吃亏，但是作为横行多年的悍匪，还真没怎么将对面八个愣头小子看在眼里，听到方华的话明显充满了希望，即使刚才抱定死志的马远也心动不已，能活下去谁也不想死。 方华冲二虎和赵远使了个眼色，两人默契的解开了两个土匪身上的绳子，分别给了他们一只带刺刀没子弹的步枪，同时赵飞等八人也做好了准备，手持步枪站在了他们的对面。 虽然方华对赵飞等人的训练中包含着格斗，但是今天是第一次生死相向，赵飞、孙勇等人明显经验不足，相互看着对方，并没有冲上去，紧张的握着手中的步枪，在原地踌躇着。 马远、蒋大山见状更是看轻了对方，虽然明白方华是想拿自己磨练对方，但是马远两人还真是没将对面的八人放在眼里，这些年杀的人少说也有十来个了，与这些没见过血的娃娃比起来杀气重了不知道多少倍，于是马远、蒋大山两人首先冲了上去。 见两人冲了上来，赵飞八人不得不硬着头皮顶了上去，虽然经验不足，技巧也比较生疏，凭着人多的优势双方成了僵持的局面。 “就你们这样还想去报仇？还记得每天早上喊得口号吗？你们的血性呢？”方华看了一会儿发现赵飞八人仅仅保持着守势，没有一点出击的意思，不禁恨铁不成钢的喊道。 赵飞八人明显是被刺激到了，在保持着一定队形的同时频频出击，很快的马远、蒋大山身上出现了几道伤痕。不过两人的确是勇敢，拼着自己受伤也伤了两个人，最终还是寡不敌众，被赵飞几人联手刺死。 看到马远、蒋大山两人倒地，放松的同时被血腥味一刺激，立马有三个人胃里翻江倒海跑到一边吐了起来。方华知道经过这么一遭，赵飞八人在一定程度上摆脱了对杀人的恐惧，虽然还不能称之为精锐，但是比起之前已经是好了太多了。 之后的几天，方华没有组织训练，刚刚杀过人的几人需要经过放松上几天，受伤的两人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也是需要休养休养的。 等方华觉得赵飞几人恢复的差不多了，方华开始组织最后10天的射击特训。其实方华也不怎么懂得怎么射击，因此最后十天就是疯狂的进行实弹射击。方华奢侈的规定每天进行200发子弹的射击，等10天特训结束后，步枪子弹的储备少了24000发，其中方华和二虎每天射击400发。 果然好枪手都是用子弹喂出来的，经过奢侈的实弹训练过后的几人基本上都变成了神枪手，虽说不能做到百发百中，但是十发九中还是没问题的。也就是现在人数少能这么训练，等到队伍壮大了，方华再有钱也经不住如此奢侈的训练。 “方华哥，你今天把我们都找来是不是要带我们去报仇啊？”赵飞一脸激动的问着方华。赵远、孙勇等人也是一脸的兴奋，经过三个月的训练，剩下的九人都对方华无比的信服，因此几人虽然兴奋但还是保持着镇定，一脸渴望的望着方华。 方华微微一笑说道：“没错，我答应过你们三个月后就带你们报仇，我们今天就出发。”“但是，我教你们本事，配给你们枪械是让你们去对付那些杀人越货的土匪的，如果被我发现你们中有谁为非作歹，别怪我不客气，明白了吗？”方华脸色一变严厉的说道。 “明白。”赵远、赵飞、孙勇、何志、吴承志、孙志凯、沈丰、刘正云、赵鹏飞九人大声的回答道。 第二十七章 复仇 中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方华和二虎带着赵远、赵飞等九人扛着马克沁重机枪，每人带了200发子弹，三天的干粮悄悄地从白龙山出发了。由于之前仔细的审问了马远和蒋大山，方华等人经过一整天的赶路，在傍晚时分准确的找到了胡麻子隐藏在九里山中的山寨。 山寨依山而建，三面环山，而剩下的一面建了一面木墙，只有一条道路能够进入山寨。可以说胡麻子的山寨建立的很好，隐藏在九里山的群山里，只要守住了通往山寨的唯一一条道路，便可高枕无忧。但是同时有个缺点，如果被人堵在了山寨里，只能做困兽之斗。但是清末以来，官军军纪废弛，战斗力低下，也就没有什么人敢来招惹胡麻子，再加上山寨位置比较隐蔽，没有内部人带路很难找到，因此胡麻子才得以逍遥了这么多年。 来到了胡麻子山寨的外边，因为时近夜晚，方华并没有马上命令众人进攻，而是吩咐下去小心戒备，同时吃饭恢复体力。 经过几个小时的观察，方华发现前面的寨门只有六个土匪在看守，三个小时换一次岗，也许是很久没有遇到过攻击，六个土匪与其说是看守寨子，还不如说是聊天胡闹的形象。 经过分析，寨门的六个土匪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凭方华等人现在的射击准确性，第一波打击就可以将六人报销掉。方华本想一举冲进寨子里，但是想到里面还有上百个土匪，担心伤亡过大，有考虑到不能发挥重机枪的火力优势，就放弃了。 这是方华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次战斗，虽然心里同样的紧张，但是为了给赵飞、二虎等人一点自信，方华一直装着很镇定地样子，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将军也是从一场场战斗中成长起来的，自己一定可以。 “今晚我们试探着进攻一次，先打掉守寨门的人，先磨一磨他们的耐性，不可以冲进寨内。我，孙勇，赵飞在左边的山坡上。”方华顿了顿又道：“赵远你们三个到右边，占领高地，自由射击，二虎，你带着重机枪摆在中间，如果大队人马出来就给我打回去，何志你们四个掩护二虎，一定要保证重机枪火力打击。” “知道了，方华哥，保证让他们今晚出不了寨门。”赵远几人阴森森的说道。 “没错，今晚我们就是要让他们睡不好觉，打击他们的信心，让他们担心受怕，这叫做心理战。记得注意安全，我希望我们都能活着回去。”方华小心的吩咐道。 “娘的，大当家好享受了，又抓回了个水灵灵的娘们，他有人暖被窝，可咱们只能到这里来喝露水数星星。”土匪王大山摇头叹道。 “别他娘的长吁短叹了，这年头有口吃的就已经不错了。”刘奇知足的端了把椅子坐下：“要是不出来当土匪，我在家就饿死了，可恶的地主老财，灾年还收那么重的租子。” “呵呵，你个新人还没随当家的出门做过买卖，等你们也尝过女人的滋味就不想只守着寨子了。”另外两个土匪也凑了上来打趣道。 “出去打劫可是有危险的，三当家的不就是上次去赵家村就没回来嘛，我只求口饱饭就行了。”刘奇摇了摇头说道。 “还真是，咱们山寨好几年都没出什么事了，结果上次去了趟赵家村少了三个人，大当家的差点把赵家村给一把火烧了。”几个月前三当家和两个土匪失踪当时可是轰动九里山山寨的大事。 方华几人头部身上扎着草和树枝，趴在地面，方华打手势向几人示意，表示看我的手势开火。 赵远几人纷纷用点头表示明白并小声的商量分配了彼此的目标，开始瞄准视线内寨门处的几个土匪。 方华猛地一挥手，同时轻轻的扣动扳机，碰！刺耳的枪声打破了月夜的寂静。 刘奇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听到一声枪响，同时身旁的王大山脑袋上出现一个血洞，惊得他连忙向后滚了出去，刚刚离开，刚才坐的位置便出现了两个弹洞。等刘奇躲到安全地方，在往寨门看时，发现除了自己，其他五人都倒在了血泊里。 “有人夜袭，有人夜袭。”山寨里传出了惊慌失措的呼喊声，百十来个土匪乱糟糟的奔跑着，有拿着枪向寨门跑去的，有向寨子中央报信的，总之乱糟糟的。 见到这种情况，方华心里一松，看来这群土匪素质不高，现在这种情况，自己一方完全可以冲进寨子里，但是一方面自己人少，而来也错过了最佳的进攻时间，还是稳妥一些的按照原定计划进行吧。 趁着敌人混乱，方华等人频频开火，对方不时地有人被击中。等到胡麻子提留着裤子走出门来，集合队伍一看，顿时欲哭无泪，就刚刚的混乱居然让自己一方损失了二十来号人，而自己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胡麻子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见到对方射击准头很高，也不敢贸然出击，命令所有人守在寨子里，等天亮后再进攻。 胡麻子等剩下的八十人左右的土匪巴巴的等了一夜，终于等到了天亮。小心的观察了半天，发现似乎只有十来人攻击自己，顿时被气得不行。我强敌弱，自己死了二十来人而对方毫发无损，还让自己担心了半夜。胡麻子决定好好出这口气，点齐了心腹悍匪三十来人，加上二十左右的小喽啰，打开寨门冲了出来。 二虎正为昨晚自己没能捞到开火的机会懊恼呢，突然发现胡麻子带着五十来人直冲着自己冲了过来，顿时兴奋不已。自从上次见识到马克沁重机枪的威力后，二虎便喜欢上了这种威力十足的武器，因此做了重机枪手，旁边的赵鹏飞则充当了弹药手。 张二虎紧盯着胡麻子等人，看到他们还有300米的路程，已经进入了有效射程，便激动地扣下了扳机，随即一阵弹雨朝着胡麻子打了过去。胡麻子等人哪见过这种重机枪，还排着密集的队形向前冲锋，听到一阵密集的枪响，随即被迎面而来的弹雨击倒在地。 包括胡麻子在内的前方的三十多人很快的倒在了血泊里，最后的十几人惊慌失措的奔跑回山寨。 方华阻止了赵远等人的追击，现在大局已定，就不必再多做杀孽了。 第二十八章 复仇 下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随后方华带人将胡麻子的山寨寨门围了起来，张二虎的重机枪也被抬到了离寨门300米左右的地方，随时准备阻击冲出山寨的土匪。 等自己一方做好了准备，方华冲赵远使了个眼色，赵远会意的向山寨中剩余的土匪喊话：“胡麻子已经死了，你们赶紧投降，我们保证你们的安全。” 由于胡麻子等一众悍匪刚才冲在最前面，第一时间便被二虎的重机枪给干掉了，现在山寨里面的土匪群龙无首，或者是刚加入不久的，或者是平常只能守守山寨的小角色，见识到对方强大的火力之后顿时惊呆了，听到劝降的话后更是人心惶惶。 “怎么办？”剩下的四五十个土匪提着枪面面相觑的对望着。 “要我说，冲出去跟他们拼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嘛。”一脸络腮胡子的朱赤，一脸狠色的说道。 “大当家都死了，还拼个屁。” “就是，就是。” “我看咱们还是降了吧，跟谁不是跟。胡麻子什么好处都喜欢独占，为了他拼命值得吗？反正我是不想出去拼命的。”刘奇还没有摆脱死亡的阴影，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本来众土匪还有些犹豫，不过刘奇这么一说，想到胡麻子平常什么好处都独占的做法，顿时群情激愤起来。 方华等了一会儿，发现山寨里还是没什么反应，于是让二虎向寨门处开火，马克沁重机枪连贯的枪声再次响起，强大的火力令木头做的寨门摇摇欲坠。 “他们又开火了，这么强大的火力，怎么拼命啊？我不想死，我要投降。”再次见识到重机枪火力的土匪们纷纷开口要求投降。 “好，降了，到寨门处将白旗打起来。” “对面的好汉，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寨门后躲着几人一起大喊。 “方华哥，你看，山寨里的人要投降了。”方华旁边的赵飞往前面一指。 “孙勇，你带两个人到右边山上去，何志，你带两个人到左边山上去，呆会以枪响为号，连响三下后，就表示安全，你们就可以下来了。记得到寨子里面后仔细检查还有没有土匪藏匿。”方华吩咐道。 “好嘞！”孙勇、何志分别带了两个人勾起身子往两侧的山坡上赶去。 方华起身到寨门几十米的地方大声喊道：“寨子里面的人听着，枪举在头顶上，一个个走出来。不要乱。投降不杀，保证你们的性命安全！” “怎么办？”众土匪彼此对视，猜疑不定。 “人死鸟朝天，躲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寨门打开，我先去，没事你们再跟着出来。”刘奇想开了，如果不降，困在山寨里迟早是个死字。 寨门打开，刘奇举着枪走了出来，刚现身的时候心里也有些悬，不过走了几步还没人开枪，暂时放下心来。 后面的土匪一见刘奇没事，便跟着举枪鱼贯走出。 很快，寨前的空地上站满了四五十号人。 方华现身走了出去，站在四五十号剩下的土匪面前道：“将枪都放到前面来。” 很快叶重面前摆满了步枪。 “平时你们谁主事，站出来。”方华厉声问道。 “这，这位大哥，平时主事的刚才冲出来的时候都跟着胡麻子被打死。”刘奇只觉得眼前的方华太过年轻了些，小心地道：“咱们这里剩下的都是平时爷爷不疼，姥姥不爱的小角色。” 方华冲赵远使了个眼色，赵远和赵飞便小心的进入了山寨，检查山寨里还有没有藏匿的土匪。而方华这里控制了两侧的高地，还有二虎的重机枪坐镇，也不怕这四五十号失去武器的土匪有什么变故。 “你们放心，既然已经降了，就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不必担心什么。”方华见赵远从山寨里面出来示意到没有什么情况，于是对着天上连开了三枪。 听到枪响，顿时人群一阵骚动。 “安静！”方华暴喝一声，将这些人的声音都压了下去，大声说道：“枪又没打在你们身上，怕什么。” “方华哥！山寨里除了一些被绑来的人外，确实没有其它土匪了。”赵远，赵飞赶到方华旁边小声的说道。 这时，孙勇、何志等人也从两侧山地赶了过来，刘奇等土匪只道将自己压着打的人何等的凶神恶煞，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一群年轻人，除了方华，张二虎显得有些成熟外，其他的看上去都是些半大小子。不过此时，手里没了家伙，还有些胆小怕事的小土匪们也不敢做些什么，静静的等待着方华等人的处理。 “从昨晚开始，大家就饿着肚子了。赵远，你带些人安排生火造饭。孙勇，何志你们带些人将尸体料理一下，挖个大坑埋了。赵飞，你跟林老夫子念过书，去库房里面点一下枪枝弹药的数量。二虎，你带剩下的人维持现场的秩序。”将事件分别安排下去，方华提着把军刀在山寨里面闲逛了起来。 “方大当家，地窖里面还关了绑来的十几个女的，你看要不要？”刘奇被安排干活，方华正好走到近处，讨好地嘿嘿笑了两下。 “你叫什么？”方华记得他是第一个走出来投降的。 “小的叫刘奇。”刘奇讨好的笑着说道。 “带我到地窖里面去看看吧。”方华也想见识一下土匪山寨的构造。 “是，是，小的这就给您带路。”刘奇大喜的给方华带路。 山寨依山而建，并不算很大，只有七八十间屋子。地位高的土匪可以单独住一间，地位低的只能几人合住一间，而中间胡麻子住的那间算是最宽敞的。 有些脏乱的地窖里面果然关着十七个女的，年纪大点的也不过三十多，小的更是只有十三四岁。方华随便看了一眼，便转身指着旁边的另外一间房问道：“那间地窖里关的是什么人？” “那是有次二当家的带人劫道时带回来的，据说是个大商人，家里很有钱，所以带回来等着换赎金的。”刘奇不敢有什么隐瞒，仔细的说道。 “将他们都放出来吧，先吃过饭再说。”方华看着这些人里面有几个饿得面色枯黄，于是如此说道。 胡麻子的大厅颇为宽敞，为首一张椅子布得最高，椅子后一幅画，一只巨大的吊睛大虎。方华坐在上面倒也虎虎生威，此时倒是有些怀念当初的那张虎皮了，如果在椅子上摆上张虎皮，应该更能显得威风凛凛了吧，方华如此想到。 “方华哥。”叶重刚坐下，何志便走了进来：“刚才库房里面点了一下，加缴获的一起，一共有140杆步枪，子弹10万发，另外还发现了2236两银子。仓库里面的米粮粗略的估算了下，有大米，小麦等加起来800石左右。” “银子倒是不多，不过粮食不少，如果按现在的粮价换算成银子的话也有5000两左右了，这么多粮食应该是从周围几个村子抢来的吧。”叶重摸着下巴想到。 第二十九章 威慑群匪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胡麻子平常对你们怎么样啊？”方华向旁边低眉顺眼的刘奇问道。 “胡麻子那厮有好处自己一个人全占了，下面的弟兄可是穷得叮当响呢。”刘奇适时的说道，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就捏在这个看上去还不如自己大的年轻人手里。 “饭烧好了没有？”方华又冲着厅外问道。 得到何志肯定的答复后，方华站起来说道：“那就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整个寨子里飘着馒头和马肉的香味。方华为了犒赏自己的兄弟们以及为了收买一下人心特意杀了两匹马，这些底层的土匪都是为了口饱饭才来当土匪的，平常吃的都是地瓜面窝头，白面馒头很少吃到，更别说马肉了。一个个狼吞虎咽的同时，对方华这个新来的大当家也初步的表示接受了。 赵远，何志等人吃得很香，不光是吃得好，还因为大仇得报，刚才赵远将胡麻子的尸体找了出来，割下了他的脑袋，冲着赵家村的方向拜祭了一下自己死去的亲人。 吃得差不多了，方华对赵飞吩咐道：“赵飞，等下把投降的土匪带进来，再取300两的银子过来。” “好的，方华哥。”赵飞现在管着库房，听后点了点头。 将另外四十三个土匪叫到了大厅后，方华坐到前面那张椅子上道：“胡麻子伤天害理，已经被我给杀了，你们平常都是山寨里的小角色，没做下什么坏事，我不打算追究你们的责任了，现在你们有什么想法没有？” “小的愿意跟着叶大当家的混口饭吃。”刘奇第一个出声道，他知道在方华的手下很可能获得以前想不到的地位，因此十分的配合。 “对，我们愿意跟着叶大当家的。” …….…… 方华见到赵飞带着银子进来了，向他招了招手，然后将300两银子倒在前面的桌子上，白花花的银子一时间晃花了这些土匪的眼睛，都看直了。 “刘奇，每个人五两银子，你来分。”方华不待他们有什么反应，便朝刘奇吩咐道，既然刘奇这个人识相，方华也不介意提拔一下他。 “方大当家，你是说这些银子要分给我们？”刘奇吃了一惊，有些不信地道。不止刘奇，其他人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当然，我方华言出必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方华眉头一挑道。 “是，是，小的马上将这些银子跟弟兄们给分了。”方华连连点头道。 “誓死跟随方大当家……”不知道谁先喊出口，后面的人紧跟着吼了起来。 “好了，你们既然愿意跟着我，以后我会管你们有饭吃，有衣穿，就是死了，我也给你们收尸，不过－－－”方华语气一顿，“我这个人规矩比较多，以前的事就算了，但你们跟着我开始，以后就不能再烧杀抢掠，祸害无辜百姓，有做不到的，现在退出还来得及。现在就走，我绝不为难他。” “只要方大当家能管咱们吃住，方大当家说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刘奇将手里的银子捏得紧紧的，大声的道说。 其他土匪也应声道：“就是，能吃饱喝足，咱们也犯不着去做那些遭天遣的勾当。” “好，既然你们都决定留下，规矩也都定好了，现在我丑话就说在前头，以后谁敢犯戒的，有如此桌。”方华大声的喝道，猛地抽刀将身前的桌子一刀斩成两半。方华一时间脸上的杀气，即便是这些土匪也看得心惊不已。 “方大当家放心，我们保证守规矩。”一众土匪纷纷表态。 将土匪的事情处理好后，方华让人将地窖里关着的人叫了上来。不多时，关在地窖里的十七个女人和三个男人便被押了上来。十七个女人被关的时间又长又短，长的已经被关了四个多月了，早被祸害了，短的前天才被劫来，幸运的保住了清白之身。 一进大厅，女人们便唯唯诺诺的跪倒在地，紧张的望着中间椅子上坐着的新大王。没让她们担心太久，方华仅仅是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人便开口说道：“等下你们每个人领20斤粮食，三两银子，想走的随时可以走。” “大当家，你是说要放我们走？还给银子和粮食？”一女子吃惊的问道，不止她，其他跪着的女人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我们本来不是土匪，和你们一样是普通人，因为胡麻子杀了我们的亲人，这才拿起枪来反抗他。你们放心，我说的话绝对算数，你们都会领到粮食和银子，回家去吧。”方华见到这么一群弱女子，心里一软，轻声的说道。 “谢谢大当家，谢谢大当家。”听到眼前青年的话，本来一脸担心的女人们纷纷磕头感谢道。 这时，方华将视线放在了三个男人身上。站在中间的是一个三十多岁左右，身子清瘦，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虽然身上穿的破烂，脸上带着疲弊的神色，但是站在那里自有一股气势，这应该是久居上位者才能培养出来的，刘奇说他是个大商人，方华是一百个不信。至于旁边的两个一看就知道是他的随从，匆匆扫了一眼，方华便不再关注。 “先生是哪里人氏，为何流落至此啊？”方华紧盯着中年男子的眼睛问道。 “不敢，在下天津人氏，姓范，单名一个义字，字子远。从山西祁县经商归家，没想到遇到土匪，蒙壮士搭救，感激不尽，待在下归家后，定给与厚报。”中年人毫不迟疑的回答道。 “你说谎！”等中年人刚一说完，方华便大声的呵斥道。 中年人眼中出现了一丝慌乱，随即恢复正常，但还是被一直观察着他的方华捕捉到了。方华微微一笑道：“如果大清国的每个商人都有先生您这样的气度，那让那些官老爷们情何以堪呐？” 听到方华提到“官老爷”这个词，中年人身子一颤，明白被看穿了身份，也就坦白地说道：“在下的确姓范，名义，字子远。之前在山西祁县做个七品县令，因为和太原知府不合，罢官归家，为了保住性命只好谎称商人，还望见谅。” 方华听到范义做过山西祁县的县令，正好自己要往山西去发展，心中一喜，面上却不显，继续问道：“不知先生家中还有何人？” “惭愧，在下父母早亡，家中只余一空宅而已，无妻无子，孑然一身。”范义苦笑一声说道。 “听先生言语，想必是学富五车，胸有大才之人了。”方华恭维一句。 “惭愧，在下十年寒窗，光绪二十五年进士，三年翰林，三年知县，如今又是一白丁罢了。”范义谦虚的说道。 “既然先生无牵无挂，我这里还缺一名师爷，不知先生能否屈才留下？”方华道。 见到方华紧盯着自己，范义明白自己的命就在对方手里，即使拒绝也有办法让自己留下，反正如今了无牵挂，也不想仅仅三十多岁就回家隐居度日，因此也就顺水推舟的说道：“多谢大当家赏识，在下虽无大才，简单的出谋划策还是能办得到的。” 方华听范义愿意留下，顿时大喜，连忙吩咐道为范师爷摆酒设宴。 第三十章 筹谋未来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酒席过后，方华和范义单独走在一起，围着山寨转了起来。 “范先生不介意的话，往后就称呼您子远兄如何？”方华笑着问道。 “承蒙大当家看得起，在下怎敢不从？”范义见方华不怎么摆架子，也就放松了下来，说话间的语气也带着了几分随意。 “子远兄对眼下时局怎么看？”方华向范义问道。 “内忧外患呢。外有英法俄日等列强虎视眈眈，在内有义和团，发匪等接连不断的内乱，这大清王朝，现在也是风雨飘摇了。”范义知道方华有心考较，叹了口气说道。 “整个大清国我还不清楚，但我从山东到河南，一路见到百姓生活贫困，官吏横征暴敛，官军军纪废弛，这样的情形不太妙啊。河南这次遭了灾，官府不但不救济灾民，反而和当地粮商勾结，谋取暴利，河南的匪患恐怕会越来越严重。”方华也忧心忡忡的说道。 “大当家的高见，山西虽说没怎么遭灾，但是吏治败坏，贪官横行，在太原府已经出现了不少悍匪。为了保护家财，山西的晋商又纷纷组织民团，现在的山西也是一团糟啊。”不知不觉范义便说到了山西的情况上面。 “对了，还没有请教子远兄，为何得罪太原知府，落到罢官归乡的地步？”方华对这位明显有些手段的范义丢官的事情比较好奇。 “说来惭愧，祁县王家是当地的豪族，家财数十万，与太原知府较为亲近。祁县附近出了伙悍匪，为首之人名叫草上飞，经常打劫过往商旅。经过多方查探，我发现草上飞这伙悍匪是王家派出的，目的是打击敌对商人。因此我上门进行询问，没想到王家联合了太原知府告我贪赃枉法，最后落得罢官的下场。”提起这事，范义一脸的愤怒。 “子远兄不必太过在意，我向你保证，有朝一日会帮你吃这口恶气的。”方华安慰道。 “多谢大当家。”不管是真心还是实意，此时范义都感谢方华的表态。 “大清王朝现在风雨飘摇，恐怕不久之后就要烟消云散了，不知子远兄认为我们应该如何应对呢？”方华真是想知道范义会如何为自己设定发展方向。 “大当家，虽说朝廷现在积重难返，但是数百年的气运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推翻的。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恐怕各地的匪患都会加深，朝廷吏治败坏，军纪废弛，定然进剿不利。此时依各地官吏的心思必然会招安其中危害严重，影响巨大的土匪。大当家到时可以顺势接受招安，成为官军。成为官军后，不仅粮饷有了着落，身份有了改变，更可以正大光明的招揽人才，结交各界名士，观天下大势，从而伺机而动。”范义条理清晰的分析道。 “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多谢子远兄赐教。”方华心里暗暗吃惊，这个时代的人才真是不少，连在历史上没什么记载的范义都能有如此之才，所做的分析与自己掌握了未来历史走势的人所做的计划不谋而合，真是不可小觑，看来历史上很多人才都被埋没了呀。 “大当家过奖了，看大当家的神情，想必早就胸有成竹了，刚才不过是考较吧？”范义却是心如明镜，见方华一副淡然的模样便猜到方华早就制定好了发展计划，刚才只是考较一下自己的才学。 “子远兄多虑了，我心里是有了一点想法，基本上和你说的一样，只是到时我不会让所有的人都接受招安。也就是说，到时我既是匪又是官，你懂了吗？”方华微微一笑道。 “大当家是想养匪自重？”范义吃了一惊。 “受朝廷招安后，还不知道上边的大人们怎么看待我们这些由土匪改编的官军，总得留条后路吧，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我还是懂得，因此我会留一部分人继续做着土匪，否则我不安心呐。”方华道。 “大当家果然是天纵英才。”范义这话是真心的，看着眼前不到二十的土匪头子，没想到筹谋居然如此精细，实在让自己吃惊。 “不管未来走什么样的路，接下来都得努力发展势力，仅仅靠这五十杆人枪可入不了那些官老爷的法眼。”方华笑呵呵的说道。 接下来的日子里，方华带着他人马由近及远，由弱到强的开始扫荡周围的土匪窝子。随着方华等人的东征西讨，很多小伙土匪不是被消灭收编就是投靠了两省边界第一悍匪马双枪。官府也乐得见到土匪数量减少，并没有参合到其中来。 不到半年的时间，曾经活跃在河南、山西交界的大小数百个山头的土匪只剩下了方华和马双枪两伙较大的土匪。 虽然发生了几起摩擦交火，双方互有胜负，但是此时临近年关，双方都保持着一定的克制，并没有爆发大规模的交火，很默契的将决战的日子放在年后开春之时，到时决定谁才是这片地方的老大。 由于不断地消灭其余小伙土匪，收缴他们的金银、粮食和人马，到如今方华已经拥有了一千五百人枪，四万三千两白银，以及三千多石的粮食。以战养战的策略相当的成功，方华在这半年里又两次买进大批的军火，八挺水冷式马克沁重机枪摆在山寨门口，泛着黑芒的枪口向人们宣示着威武，此时即便马双枪大举进犯，方华也有把握将其击退。更何况，山寨里还有四门七五口径的火炮。 1906年的春节快到了，方华理解众人的心情，于是主动推迟了和马双枪的决战时间，打算好好犒赏一下自己的兄弟们，让大家过个好年。 方华控制了以河南怀庆府九里山为中心的方圆200里左右的地盘，由于方华给手下定的规矩很严，因此在方华庇佑下的大小数百个村庄很是受到了好处，比起往年，这些村子不用担心会被土匪攻击，因此这个年过得舒心了许多。 第三十一章 马双枪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大年三十的晚上，赵家村处处响着鞭炮的声音，节日的气氛相当的浓厚。方华每次作战胜利后都会奖赏作战英勇的人，山寨里的每个人都能分到不少的赏钱，作为方华最初的班底，赵家村的几个兄弟得到的更多，因此赵家村也随着方华势力的扩大而变得富裕起来，今年的春节家家有鱼有肉，这在往年是不可想象的。 小锁也带着从开封城买的大批年货赶到了赵家村，方华、二虎和小锁有将近半年没见，甚是想念，于是一杯杯的白酒入肚，很快的不省人事，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半年来方华又是赏钱又是处罚犯规的土匪，做到了赏罚分明、不偏私、不徇情，手下的土匪也都对这个年轻的大当家心服口服。因此当方华及山寨的主要头目都在赵家村过新年时，山寨中剩余的土匪们也不敢有什么小动作，开开心心的在山寨里庆贺新年。 “大当家，你找我？”范义拿着把纸扇走了进来。 “子远兄，现在已经出去正月了，天气也一天天的转暖了。根据打进马双枪内部的人回报说他们正厉兵秣马，恐怕离开战的时间不远了。”方华道。 “马双枪是不得不抓紧，大当家护得周围村庄的周全，平时又有接济，大当家名声在外，人们都称呼您为“侠匪”方华，现在人心都向着我们，大当家的势力也一天天的变大，相反马双枪为人虽然勇武，对待手下也不算差，但是脾气暴躁，手段毒辣，周围百姓对其很是惧怕。如果再不行动，恐怕就被大当家慢慢地吞掉了。”范义呵呵的笑着说道。 “就算现在我们的发展势头良好，但是毕竟崛起时间太短，只有一千五百人枪，其中的一千刚刚收编不久，还不堪大用，只有五百多才是敢打敢冲的精锐，这一仗还是有些凶险的。”方华摇了摇头说道：“对了，我让你收集的马双枪的情报怎么样了，现在给我介绍一下吧。” “大当家，马双枪本名马大山，因为擅使双枪，百发百中，因此被人叫做马双枪。一开始占据着青云山一带，而青云山只是座高一点的土坡，并没有什么险要可守，不过马双枪此人以悍勇著称，敢于玩命。在晋南豫北一带的土匪中名声很大，所以一些土匪也不愿意招惹这样一个人物。后来官军组织了次剿匪，本想剿灭马双枪的，结果被马双枪给打得丢盔弃甲。马双枪得到了不少官军的装备，从那时起就崛起在豫北。经过这几年的发展，手底下有了三千多人枪，人多势众，还将手伸进了晋南，山西那边也是十分的头疼。”很快的范义便将掌握的情况说了一遍。 方华听后心里也是沉了沉，毕竟对方人数是自己的两倍，想取得胜利也是有些难度的，随后问道：“他们的装备如何，有多少重机枪和火炮？” “呵呵，重机枪价格太贵，用起子弹来像流水一样，马双枪虽然崇尚武力，但是只是强调个人勇武，而且对待金钱抠得要死，所以别说火炮了，就是重机枪也没有一挺。”范义微微一笑说道。 “是吗？这样说来这个马双枪有些目光短浅了，人力不如火力，如此一来对付他我也能有些把握了。”听到马双枪没有重机枪和火炮，方华放下心来。 在非洲罗得西亚的英国军队与当地麦塔比利──苏鲁士人的战争中，在一次战斗中，一支50余人的英国部队仅凭4挺马克沁重机枪打退了5000多麦塔比利人的几十次冲锋，打死了3000多人。由此看见火力的重要性，现在中国境内的土匪见识比麦塔比利人高不了多少，凭着自己超越这个时代的见识，方华有把握以比较小的代价消灭马双枪。 “马双枪在做土匪之前只是一个在村里打架斗狠的混混罢了，做土匪后面对的不是吃空饷严重的官府旧军就是缺衣少粮的小伙土匪，还没有经过什么大的阵仗，还是那套聚众造反的老思想，在这点上是万万比不上大当家你的。”范义捏着胡子说道。 “子远兄不必恭维我，即使马双枪火力不如我，可人数是我们的两倍，一定要仔细筹划，小心行事。多派人盯着马双枪，一有风吹草动就来通知我。”方华吩咐道。 “大当家放心，我会安排好的。”范义应道。 范义走后，方华坐在椅子上开始考虑作战计划。重机枪和火炮移动不便，要是等马双枪来攻自己，虽然可以把他打败，但是不宜追剿，溃散的土匪流落到四处的村庄，又是一个麻烦。马双枪现在盘踞在豫北的青化岭，经过几年的经营，算得上是坚固。如果自己主动前去进攻，伤亡肯定是不小，但是能够消灭马双枪，同时保证不会祸及附近百姓，这点损失还是值得的。有了主意之后，方华冲门外喊道：“来人，把何志队长找来。” 随着手下人数的增多，方华将所有人编成了十五个百人队，方华自己带了个百人亲兵队，其余的由二虎、赵远、赵飞等赵家村的老部下和刘奇等后收编的几个土匪头目任队长。 不长时间，何志迈着稳重的步伐走了进来。 “方华哥，你找我？”赵家村的老人还是习惯称呼方华为方华哥。 “嗯，有任务要交给你。” “方华哥放心，我保证完成。”一听有任务，何志心中一喜，赶紧答应道。 “你的百人队集中了我们大多数的神枪手，他们潜伏侦查也是把好手。我给你的任务就是带着你的人到青化岭去侦查，查清楚马双枪在青化岭的布置，一定要详细。”方华说道。 “明白了，我一定把青化岭的每个地方都给查清楚。”何志明白了方华想攻打马双枪的老巢青化岭，知道自己责任重大，因此毫不迟疑的回答道。 该做的事情都吩咐下去了，剩下的就是等着何志将马双枪的老巢青化岭侦查完毕，然后就该去平定这最后一伙土匪，望着青化岭的方向，方华想着等剿灭马双枪后自己就是豫北的土匪王了，还真是期待呢。 第三十二章 形势突变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转眼间已是3月4日了，方华和马双枪两方人马均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方华在九里山山寨对手下的土匪做了次调整，将八挺马克沁重机枪分作四组，分别配给给张二虎、赵远、赵飞、孙勇四人的小队使用，同时将自己的亲兵队扩充至200人，在作战时作为督战队和预备队使用。又将沈丰的小队改编为炮兵，将四门七五口径的过山炮装备到这个小队，加强训练。 这天方华正待在屋里看着书，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打开门后，发现站在门外的是范义。 “大当家，我们的探子发回来了消息，情况有点不妙啊。”范义上来就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消息？是不是马双枪那里发生了什么变化？”方华先让范义做了下来，然后问道。 “不是马双枪那里，是官府那边传来的消息。山西的巡防营后路和河南的巡防营右路人马都在频繁的调动，似乎有什么行动。我们的探子只能接触到底层的人员，还不能打听到确切的消息。”范义忧心忡忡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方华也吃了一惊，疑惑的问道。 “希望不是，但是现在全国承平，没有什么大的阵仗，而且山西、河南两路巡防营官军同时行动，除了剿灭盘踞两省边境的土匪外，我想不到还有什么需要他们出动的地方了。”说完后，范义深深的叹息了一声，还没有消灭马双枪，现在又来了两路官军，有些难办呐。 “看来我们还真得防着点，子远兄，我给你5000两银子，你派人给我摸清这两路官军的目的，我可不想正跟马双枪开着战，后边突然杀出两路官军来。”方华眼睛一眯说道。 “大当家放心，各省的巡防营早都已经烂掉了，如果重金之下还打听不出什么消息来，那我也没脸在大当家这里混了。”范义惊叹方华大手笔的同时也下了保证。 “子远兄的能力我是相信的，不过如此一来恐怕我们的计划就要改变一下了。”方华从桌上拿了杯茶水喝了一口，随后说道。 “马双枪在两省横行了多年，在各地也有些探子，官家这么大的动作，相信他那里也该收到了消息，在这种情况下，马双枪不会主动攻击我们的。”范义说道。 “等何志还有子远兄的情报传来之后再做安排吧，现在下令加强戒备，随时准备战斗。”方华思考一会儿后还是没什么思路也就不再想了，等确切的情报传来后再说。 范义出门后，方华也没有心情继续看书了，开始思考着当前的处境。 按照晚清军制，地方上的巡防营平时置于各省总督巡抚管辖之下，战时则置于陆军部的指挥下。巡防营只有步兵和骑兵两个兵种，每省5路，每路一般不超过10营，其中步兵一营定员在300人左右，骑兵一营则为200人左右。 巡防营是由过去无用的绿营、练军、防军和团练改编的，而且毫不客气的继承了前辈们的大部分弱点，比如统领们大多为旧式军官，士兵也大半来自之前的绿营、团练等，各方面素质都很差。虽然大部分配备了西式武器，但战斗力十分有限。当然除了素质因素外，巡防营的装备大多过时，而且没有炮兵也是重要的原因。 即便巡防营的战斗力不强，方华也不敢小看他们，毕竟数量在那里摆着呢。两路巡防营旧军，至少有5000人，对付自己还是很有把握的。 过了几日，何志带着他的小队回来了，交给了方华青化岭的地形图，方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何志带着他的小队好好休息，认真训练。 经过几天焦急的等待，范义终于从河南巡防营右路的一个哨官那里打开了缺口，得到了官家的详细情况，随后抓紧时间赶回山寨向方华禀报。 “大当家，情况已经明了了，他们的确是冲着我们来的。根据我们收买的哨官的情报来看，这次两省调集两路巡防营就是为了消灭盘踞两省边界的两大悍匪。其中山西巡防营后路实力较强，他们负责对付马双枪。而河南巡防营右路只有5营步兵和2营骑兵，总计2000人左右，负责剿灭我们。”范义将手中的写着详细情报的纸条交给了方华。 “查清楚官军突然要对我们下手的原因了吗？”方华从范义手中接过纸条看了一遍后收了起来，然后问道。一般来说，只要土匪办得不过分，官府是不会管的。方华自问还没有做什么大案，因此对官军的突然进剿想不明白。 “呵呵，大当家，说起来我们是被马双枪给连累了。马双枪不知天高地厚的在年前劫了山西省解往京城户部的一批官银，总量有四十万之多。发生这事之后，山西巡抚张人俊震怒，下令巡防营后路统带陈升限期剿灭抢劫官银的土匪，河南这边也凑个热闹，打算一举肃清河南境内的匪患，因此下令河南巡防营右路协同作战。”范义苦笑一声解释道。 “没想到马双枪还办了这么件大事，想来张人俊调离山西巡抚与这件事情有些关系了？”方华想到不久前恩寿接替张人俊接任山西巡抚的事情猜想到。 “应该不是，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张人俊为了自己的顶戴肯定会遮掩的，想来朝廷还不清楚这件事。”做过官的范义很清楚官场上的规矩，因此很快否定了方华的猜想。 “不管怎么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河南巡防营的人冲我来了，那就让他们看看我是不是好惹的。要是两路官军都来围剿我，我还可能暂避一时，以避锋芒。但是现在只有区区的不到2000人的旧军巡防营就想剿灭我，也太小看我了。”方华打定主意要将河南的巡防营打疼，让官军以后不敢再与自己对战。 “大当家，我同意适当的宣示一下实力，但是一定要当心被人趁火打劫呀，毕竟旁边还有山西的巡防营后路和马双枪的土匪呢。”范义提醒道。 “子远兄放心，我会等到他们两方相互僵持之时再与河南巡防营的人决战的，不会被人占便宜。相反，我还想着浑水摸鱼呢。”方华神秘的一笑说道。 第三十三章 各方准备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青化岭，马双枪老巢议事大厅。马双枪端坐在正中座位上，下面两排分别坐着青化岭土匪的五大当家人和一些有些分量的头目，不过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丝凝重。 马双枪见气氛有些凝重，开口说道：“大家都谈谈吧，官军要来对付我们了，我们应该怎么办呀？” “大当家，这还要商量什么？官军既然敢来，那我们就把他们打回去，怕他们作甚？以前又不是没干过！”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粗壮汉子率先站起身来说道，此人是马双枪的族弟马奎，与其兄马双枪一样崇尚勇武，年轻时便喜欢打架斗殴，在一次意外打死人后投奔做土匪的族兄，凭着打仗不要命的精神坐到了青化岭四当家的位置。 “四当家，我们不反对跟官军打上一仗，不过这次来的山西巡防营后路有步兵骑兵10个营将近三千人，我们要打退他们损失也会不小。不要忘记我们旁边还有“侠匪”方华呢，如果损失过大，恐怕会被方华偷袭呀。”三当家杨立臣知道四当家马奎是大当家的心腹，因此和声和气的解释着目前的处境。 “三当家，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要面对山西的巡防营，他方华还要面对河南的巡防营呢，我们是三千对三千，他是一千五对两千，我看不用我们收拾他，他就已经完蛋了。不到二十的一个臭小子居然也敢跟我们斗。”五当家何建文恶狠狠的说道。 五当家何建文的话音刚落，厅中的小头目们纷纷开口支持：“就是，他方华凭什么敢跟我们斗，我们当土匪的时候，他还在玩泥巴呢。” 马双枪其实心里也看不起方华，听到后心里也很高兴。但是见到厅中混乱的场面还是说了声：“吵什么？我们现在商量的是怎么应付官军，至于方华以后再说。”不得不说马双枪在青化岭土匪中的威望很高，这话说完，厅中又静了下来。 “大当家，现在山西巡防营就是为了剿灭我们才来的，如果不能把他们打退，我们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所以，我认为既然要打，那就狠狠的打，将山西来的官军打疼了，打怕了，以后他们就不敢再招惹我们了。”二当家郭云汉如此说道。 “没错，要让官军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后排的小头目又开始群情激奋的鼓动着。 马双枪这次没有阻止，稍稍思考一下后向二当家问道：“如果我们与山西的官军大打出手，如何对付方华和河南的官军？” 郭云汉听出马双枪心动了，于是说道：“大当家，不要忘了河南的官军是冲着方华去的，他们官匪不肯能联合，只要我们多派人手盯着他们，等他们一对峙，就没有力量用在其他方向上了，那我们就可以从容的收拾山西来的官军了。” 听完后，马双枪在心里考虑着，如果方华和河南的官军开战，一时之间胜负难分，就算是能分出胜负，胜的一方也该损失很大，只要自己抓紧时间解决山西方面的官军，未尝不能够携大胜之势消灭惨胜的那部分人马，那样自己在晋南、豫北的地位就无人可动摇了。 想到胜利后的美好前景，马双枪一拍大腿大声说道：“干，老子们在这里称王称霸了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山西巡防营就是装备比我们好点，只要弟兄们敢打敢杀，他们就怂了，只要胜了这一仗，我保证弟兄们往后吃香的喝辣的。” “愿为大当家效命！”厅中一众土匪纷纷起坐表达忠心。 议事完毕后，马双枪派出了大批的哨探关注着山西、河南两路巡防营和方华人马的动态。随着山西、河南官军的准备完毕，大战的气氛顿时浓重起来。 九里山方华山寨，方华正与范师爷边走边说着最近的情报。 “大当家，马双枪也派出了大量的哨探往我们这和两路官军那里探听消息，我猜测他也是打的浑水摸鱼的主意。”范义将情报总结一下后将自己的分析说了一下。 方华听后不置可否，并不认为马双枪会和官军夹攻自己，因此语气轻松的说道：“现在的情况是我和他一人对付一路官军，都想着打败官军后趁势消灭对方，主要还是看谁能最先消灭前来进剿的官军，毕竟来的官军实力也不算小，不可能两边同时开战。只要我们能率先消灭官军，就算不能趁势消灭马双枪，也不会被他占便宜，所以还是先想办法消灭河南的巡防营右路人马吧。” “大当家放心，我已经收买了河南巡防营右路的一个管带和两个哨官，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不会出什么问题的。”范义微微一笑说道。 “那就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情报方面的事情就交给子远兄了，我相信子远兄能够做得很好。”方华说完后拍了拍范义的手臂表示鼓励，随后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看着方华远去的背影，范义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本来只是摄于方华的威胁才留下做了这伙土匪的师爷，心里其实有些不乐意。不过经过半年多的接触，发现方华是一个有见识有野心的人，而且对自己很是信任，这种感觉是做官时不曾有过的，因此范义已经决定尽力的辅佐方华成就一番大事。 河南巡防营右路大营，这两天里，巡防营右路标统赵树生召集了各营主官召开了好几次会议。这几次的会议全部是商议剿匪行动的部署问题，巡防营平时疏于训练，就不经战阵，早已失去作战的锐气，因此商议之时，各营主官纷纷推诿，弄得右路标统赵树生很没有面子。 今天的会议，除了巡防营的各营主官之外，还有1个防军营和2个消防营的主官。9个营的主官端坐在会议桌的两旁，看着端坐在正中央的右路标统赵树生。 这时，赵树生看了一眼手下的各营管带，然后不疾不徐的说道：“巡抚大人决心剿灭为祸我豫省多年的匪患，除我右路将士外，特再次派遣3营防军和消防营协助，诸位应该能看出巡抚大人的决心，若解决不了九里山的土匪，你我都无颜面对巡抚大人，希望诸位精诚合作，一同剿灭豫北的悍匪方华。” 第三十四章 战前谋划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右路的各营管带都知道这是巡抚大人在和山西的巡抚较劲，看看你山西的巡防营厉害还是我河南的官军厉害。不过众人对此毫不在意，你们当官的争来斗去的，却让我们来拼命。当然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面上还是要做出一副忠义的模样。 因为大家都知道，命令已经下达了，再有什么情绪都是无济于事的。与其浪费时间多去担忧，还不如加紧战前的准备。再说现在巡抚衙门又调了3个营的人马过来，如此一来账面上的兵力已经将近三千了，未尝不能胜利一次，也好立功升赏。 这几天来各个营的主官纷纷鼓舞部下，不过是对付一些小毛贼罢了，没有什么好怕的。 这次行动河南巡抚委托了河南巡防营都统张文丰坐镇，右路标统赵树生全权指挥。理论上来说，都统要比标统官大一级，只是张文丰作为巡抚大人的心腹，平常只是在巡抚大人身边出谋划策，因此在军中几乎名不见经传，士兵们甚至能叫出他们名字的都不多。 也就是说，这位都统只是虚衔，从来不掌兵，也从来不到军营办公，偶然有什么大事、大会也只是走走过场罢了。这次剿匪都统张文丰只是凑凑热闹，到时候只会坐镇大后方，什么事都不管，只是替巡抚大人监监军罢了。 标统赵树生说了开场白后，由右路帮办同时也是标统大人的族弟赵树人在会议上介绍九里山一带土匪情况。根据最近收集来的情报以及之前与土匪交手的经验，南起大龙山，经过九里山，北至山西境内的青松岭，在这延绵六七十里的山林地区里面，窝藏着许多土匪的寨子。方华消灭其他小伙土匪后，烧毁了不少小寨子，保留下三处大寨。 无论是九里山、大龙山还是青松岭，其实这些山都不高，也不险要。之所以清剿不利，主要还是官军作战不利，其次是因为这一带山林太多，土匪们与官军作战经验丰富，经常是化整为零，散落在各个地方藏身，甚至伪装在附近的村庄当中。 这次剿匪行动，将会采取相互配合的战术，以营为单位分别进剿，哪个方向遇到土匪主力，尽量拖住，其余部队马上增援，四面合围，剿灭土匪。 一切分工结束之后，3月19日，河南巡防营右路4个步兵营、2个骑兵营，附属1个防军营和2个消防营，浩浩荡荡的开出怀庆府城去，向修武县九里山一带前进。全军加上征集的民夫超过3000余人，可见这次剿匪的成本与声势有多么巨大。 当天傍晚，先头部队抵达了修武县城。 赵树生将剿匪大营设在修武县城之内，都统张文丰就坐镇县城。当晚赵树生也就住进了城里。 到了深夜的时候，后续部队陆续进了城。修武县事先接到了命令，因此在城内和城外提供了一些场所，让各个部队的士兵有一个休息之处。次日清晨，军队继续开进，进剿九里山的土匪。 城外的一处官军休息之所，一个低级军官走出了营房，来到一片草丛旁，将一张纸条塞到了黑暗的草丛中，低声说了句：“这是官军的进剿计划，时间紧迫，抓紧传给大当家。”说完后朝着旁边撒了泡尿，然后晃晃悠悠的回到了营房中。 不长时间，草丛的杂草动了一下，在黑暗的掩护下也没人发现，一道黑影迅速的从草丛中窜出，然后向着九里山的土匪大寨跑去。 “大当家，河南巡防营的内应传来消息了。”范义手拿情报闯进了方华的房间。 “子远兄说一下吧。” “情况有点变化，河南巡抚担心清剿部队兵力不足，所以增调了1个防军营和2个消防营，现在河南方面的官军达到了9个营近三千人马。他们已经进驻修武县城，等明天一早就会开往九里山，我们应该早作准备了。” “三千人，还真看得起我。防军和消防营比之巡防营都不如，没什么好怕的。除非官府调集新军来剿灭我，不过现在新军也就只有北洋六镇，还要驻防直隶、山东、奉天等省，不可能用来消灭我。只要这次打退河南来的官军，我不占地盘，不竖旗造反，往后官府不会管我的。”方华看完情报后轻声说道。 “当年袁世凯在小站练兵，我也曾在一旁观看过，北洋新军的确精锐，不过朝廷对新军防范也是很严的，只要大当家低调些，朝廷不会注意到您这么个小土匪的。” “子远兄，你认为我们该如何对付这路官军呢？” “那要看大当家想打成个什么样了？” “如果我只是想将他们打退，该怎么办？” “摆开阵势，坚守要道，凭我们强大的火力给与他们大量的杀伤，等他们的伤亡大了，自然就退了。”范义很了解旧军的规则，只要伤亡到了两三成就没有士气了，旧军将领必须撤军，否则就可能出现哗变，到时山寨的危机自然解除。 “如果我想全歼来犯之敌呢？” “诱敌深入，四面合围，然后招降。” “他们会投降吗？” 范义轻声笑了下，说道：“绝对会，旧军的士兵基本上都是为了养家糊口才当的兵，没有什么信念，如果突围无望，只要能保住性命，他们绝对会投降的。”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后一种安排吧，等明天天亮后把所有的人都找来，我下达作战命令。子远兄，你带些人把山寨收拾一下，我们这里即将入住三千俘虏，你可要安排好房子啊。”方华笑着说道。 “大当家放心，我会替您看好后院的。”范义点头说道，见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便离开了。 第二天天亮，九里山土匪山寨，方华坐在正中间，指着一张九里山的地形图说道：“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河南的官军总共有9个营，将分为三路呈品字形向我们这里逼近。我的目的是要全歼了他们，所以我们要设下埋伏，你们看这里是一处山谷，只要堵住这两处，就可以将里面的人困住。所以，何志，你带着刘正云和赵鹏飞的人马去攻击官军的中路，然后假装不敌，慢慢地等官军其余两路赶过来汇合，然后将他们带到这个山谷。” “方华哥放心，我保证把他们都带到山谷里。”何志大声说道。 “嗯，要注意安全。”方华吩咐一句后继续说道：“二虎、赵飞，你们带着你们的重机枪挡在山谷的出口，接应何志的人后坚决的挡住官军的进攻，能做到吗？” “大当家放心，好不容易找到舒展筋骨的机会，怎么会掉链子呢。”二虎大大咧咧的说道。 “等官军全部进入山谷后，赵远、孙勇，你们带领剩下的人马立刻堵住山谷的入口，千万不能让他们从入口逃出去，知道吗？” “明白了，大当家。”剩下的人齐声喊道。 “沈丰，你的炮兵小队就和我的亲兵队一起，其他人行动。” “是”说完后，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人马走出了山寨。 第三十五章 官军初战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二天清晨，天色刚刚蒙亮。河南巡防营右路的步兵第一、二和三营便从修武县城出发了，这三个营以营为单位从九里山的南边进入山区，营与营之间仅仅相隔500米，随时可以互相支援。 在三个营出发后的半个小时后，巡防营剩下的三营人马作为一组，由标统赵树生亲自带领从九里山的西南方向进入山区，而防军和消防营的三营人马作为另一组，从东南方向进入山区。 右路标统赵树生的这个安排有着三个失误。第一是全军没有督战队，毕竟这是巡防营近几年最大规模的剿匪行动，谁知道一旦打起来会不会出现意外；第二是九个营全部投入作战，没有预备队轮换休息，全军只能超负荷运作；第三，没有将防军和消防营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一旦出现什么意外，自己对其控制力很低。 而在河南巡防营和附属的防军、消防营的官军从修武县城倾巢出动后，一匹快马向着青化岭马双枪的营寨跑去。 走在最前方的三个步兵营在进行军备检查以及任务介绍后，以队为单位，在抓来的向导的带领下，沿着山路在九里山中搜索前进。 九里山不算太高，山路也不是那么崎岖坎坷，只是野生林木十分密集，对行军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大约行进了一个小时，全军上下体力状况还算处于良好，可是走出的距离并不算太长，到目前为止什么异常情况都没有发生。 一路上的顺利让走在最前面的步兵一营管带赵前明放松了警惕，为了完成剿匪计划中的任务，赵前明下令加快速度，取消了前边的哨兵，顿时中路三个营的速度快了起来。 在三个营前方两里远的地方，何志正率领着三百来人埋伏在那里，焦急等待着官军的到来。 “何志哥，听说官军中路有三个营900多人，我们应该怎么打？”刘正云见何志查看完了地形，于是向其问道。 “正云，鹏飞，你们过来看。这里只有这么一条山路，两侧林木十分密集，不利于进攻，只要各派上十名枪手就可以守住了。所以官军只能沿着山路向我们进攻，地形上决定了进攻过程中只能展开一个营的兵力，所以我们打他们一个突然袭击后，就死死的守着这条山路。只要坚持上一个小时，剩下的两路人马一定会包抄过来，到时我们就边打边撤，把他们引进山谷里。”何志考虑一会儿后说道。 “嗯，官军虽然能轮番进攻，但是这条山路只能展开一个营，只要我们能撑一个小时，任务就完成大半了。”赵鹏飞点头同意道。 很快的，何志带领着他的神枪手小队前行500米，埋伏在山路的两旁，等待着官军的到来。而赵鹏飞和刘正云则带领手下挖堑壕，建立防御工事。 连着两个多小时的顺风顺水，让赵前明有些小得意，带领着自己的步兵一营迅速的向着九里山的深处前进。不过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赵前明一头栽下马去。随即山路两侧响起了密集的枪响，步兵一营顿时倒下了五六十号人。 枪声即是命令，在何志开了第一枪后，带来的百十号人的神枪手纷纷对准山路上排着整齐队形的官军开火。 真是快速前进的步兵一营突然遭到打击，营管带阵亡，五六十号兄弟倒下了，一众官兵人心惶惶，不知所措，随着有人后退，整个一营的官军崩溃了，纷纷向着后面跑去。 何志看得有些发呆，这就是要与自己交手的官军吗？何志也没有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本来只想搞个突然袭击，消灭官军的一点力量，没想到一枪解决了这一营的管带，使得官军群龙无首，再加上手下的枪打得准，也给他们造成了压力，这才使得对面的官军崩溃了。 不过何志并没有被眼前的胜利冲昏头脑，他很清楚在后面还有官军的大部队，因此果断的下令手下人马后撤，与赵鹏飞和刘正云汇合，凭借着刚才建立的防御阵地进行阻击。 一营的溃兵在二营和三营的的制止下停止了逃跑，二营管带王俊生和三营管带郭田一脸凝重的听完溃兵的讲述。连敌人的面都没见着就损失了五六十号人，连带着一营管带都阵亡了。如果不能消灭上几十个土匪，还真不好向标统大人交代。 通过一营溃兵的交代，两人分析对方也就百十来号人，只不过枪法很准。因此两人商议后决定缓缓的向前推进，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由于一营管带赵前明阵亡，剩余的士兵就暂时编入二营和三营。 当官军经过十几分钟的摸索终于来到何志等人面前时，发现对面的土匪已经建立了一片比较简陋的防御工事，并且数量在300人左右。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巡防营的士兵简单准备后向土匪阵地发起进攻。 “准备战斗。”何志见到对面的官军准备进攻大声的喊道，阵地上拉枪栓的声音响成一片。 巡防营的官军虽然战斗力不怎么样，但是毕竟接受了几天的军事训练，再加上自己这一方人多势众，壮着胆子挺着步枪向前冲了过去。 何志不停地计算着距离，等对面的官军冲到了离阵地80米距离时，大声喊道：“打。”同时率先开了一枪，只见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应声倒地，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后不动了。随着何志阵地上枪声响起，一颗颗子弹呼啸着冲着冲过来的巡防营官军飞去。有十来个士兵很不幸的被击中，倒在了地上。其他人见情况不妙，马上趴倒在地，时不时的向对面放上一两枪。 在两方对射了五六分钟后，巡防营官军见无法迅速攻破对面的阻击，慢慢地退了回去，这次进攻损失了十九个人，虽然并不算多。但是王俊生和郭田已经看出凭借自己的力量很难攻破对面的阻击，于是派出两个传令兵向左右两个方向的官军传去消息，打算合围对面的这股土匪。 第三十六章 鱼儿上钩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派出传令兵后，为了吸引住土匪的注意力，王俊生和郭田指挥着步兵二营和三营轮番对何志的阻击阵地发动了不算激烈的试探性进攻。 何志的任务就是吸引官军的注意力，然后将其一步步的引进山谷的埋伏圈，也乐得在这里与对面的官军纠缠，因此两方各怀心思的互相攻击着，虽然枪声很是激烈，但是伤亡极小。 “哪里传来的枪响？”左右两路官军与中路部队离得并不算远，因此中路一打响，左右两路人马都听到了。 “大人，是中路步兵一、二、三营那里传来的，应该是跟土匪交上火了。”身边的一个亲兵说道。 “嗯，看来土匪上当了。命令步兵四营、骑兵一营和二营改变方向，从上路包抄过去。传令兵到右路防军和消防营传达命令，令他们从下路包抄，这次一定要消灭对方的主力。”巡防营标统赵树生很快的做出了判断，调整进军路线，向中路部队靠拢。 右路防军一营管带钟正祥及消防营管带齐大山、张广宁也听到了枪声，于是聚在一起商议怎么行动。 “中路打起来了，按照之前的安排，应该马上前往增援，我们该怎么行动？”齐大山首先问了出来。 “听说九里山的匪首方华还不到二十，这么年轻就已经是豫北赫赫有名的悍匪了，你们说他会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吗？”钟正祥并没有急着回答，反而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虽然觉得很奇怪，但是齐大山和张广宁还是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这个方华在短短半年内便崛起在豫北，而且闯下了个‘侠匪’的名头，周围的百姓也很拥护他，当然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那你们说他会这么容易就被巡防营的那帮人咬住吗？” “你是说中路那里是个陷阱，方华要把我们都吸引过去然后吃掉？”张广宁吃惊的望着钟正祥，很难相信只有千余人的方华会吃到将近三千的官军。 “吃到我们倒不至于，毕竟他手上只有千余人的土匪，还没有那么好的胃口。可我担心在中路他会设下埋伏，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我们有三千人，难道还怕他埋伏吗？”齐大山撇了撇嘴，有些不屑。 “别大意，虽然我们人数占优，别忘了方华的手下可都是些悍匪，打起仗来不要命的。你回头看看我们的人，比巡防营都不如，装备更差，万一遇到难啃的骨头，我可不能保证防军用命去拼。”钟正祥洒然一下，很是诚实的表示了自己的防军战斗力不行。 见钟正祥这么实诚，齐大山和张广宁也不好意思再装下去了。其实防军和消防营一样都是属于即将被淘汰的旧军，战斗力同样很低。虽然巡防营也属于旧军，但是作为目前全国的军事主体，装备上还是能过得去的，比防军和消防营是好了很多。 “那我们不去，等战斗结束了，怎么面对赵标统？”张广宁也不想和土匪硬碰硬，但是不敢违背赵树生的命令，虽然不属于一个系统，但是赵树生是巡抚任命的行动指挥，违抗军令的处罚可是很重的。 “谁说我们不去的，只不过山路难行，在路上耽搁了一下而已。如果真是咬住了土匪主力，我们可是要建功立业的。”钟正祥笑着说道。 听完后，齐大山和张广宁都笑了，他们明白钟正祥的意思，在路上慢慢地走，等到了不急于参加战斗，如果占上风就去摘桃子，如果作战不利，那就趁机开溜。 随后由防军和消防营组成的有右路官军便慢吞吞的向着中路交战的地点前进着。 与右路官军不同，左路的标统赵树生因为担心中路三个步兵营的安危，一路上不停地催促前进，直到遇到王俊生和郭田派来的传令兵，得知中路三个步兵营面对的是300多个土匪时才放下心了，官军的数量是土匪的3倍，再怎么打也不可能输掉的。 等赵树生带着巡防营右路剩下的三营人马赶到时，王俊生和郭田依然在不温不火的组织着一次次进攻。见到标统大人到了，两人赶紧赶过去请示下一步的作战任务。 “怎么就你们两个，赵前明呢？”赵树生见只有王俊生和郭田赶来参见自己觉得很奇怪。 没办法，步兵三营管带郭田只好硬着头皮报告说：“标统大人，赵管带已经为朝廷尽忠了。” “什么？你说赵前明已经死了？”没想到开战不久自己一方就先少了个管带，赵树生逐渐的对对面的土匪重视起来。 “是的，大人，对面的土匪虽然不多，但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尤其是其中有一批枪法很准的人混在其中，我们的伤亡主要是那批人造成的。我敢肯定对面的就是悍匪方华的核心人马。”为了减轻罪责，王俊生和郭田有意的夸大了对面土匪的战斗了和重要性。 “我们已经损失了一个管带和七八十号人了，如果不能有什么好的战绩，回去后无法向巡抚大人交代，因此必须消灭对面的土匪。现在以营为单位，轮番向对面发动进攻，我就不信拿不下这么块阵地。”赵树生恶狠狠的说道。 巡防营右路仅有的一支炮兵小队抬着四门七五过山炮出来，架好后向对面的土匪阵地发射了半个基数的炮弹，然后步兵第二营在管带王俊生的鼓舞下发起了进攻。 随着赵树生带着巡防营的主力人马来到，何志明显的感到压力倍增。先是对面有了炮兵进行火力压制，随后的步兵冲锋也来真格的了。自己一方也出现了伤亡，随着时间伤亡慢慢变大。如果不是自己平时的威望比较高的话，恐怕这会儿阵地已经被官军突破了。不过，就算是这样，也只是勉强维持罢了。 何志带着赵鹏飞和刘云汉不断地鼓舞士气，又坚持打退了一波进攻，但是自身也到了极限，虽然还没有吸引到另一路官军，也不得不暂时撤退了。 不过幸运的是何志刚刚下令撤退，钟正祥便带着剩下的三营人马赶到了，原来钟正祥早早的派人过来盯着这边的情况，发现土匪处于下风，有便宜可占时，这三营人马立刻精神百倍的赶到了战场。 第三十七章 山谷伏击 上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钟正祥赶到时，恰逢何志他们击退巡防营的一次进攻正下令撤退的时刻，这时防军和消防营的三营人马一拥而上，何志等人并没有反身再战，而是边打边撤，看似狼狈实则有序的逐渐退出阵地，向着山谷方向撤去。 见到自己猛攻一个多小时，死伤惨重都没有攻下来的土匪阵地居然让防军和消防营这么一冲就冲破了，巡防营标统赵树生心里十分的窝火。 见到钟正祥一脸笑意的向着自己走来，赵树生顿时火冒三丈，冲着钟正祥便大声斥责道：“钟管带，你们防军和消防营为何来迟，贻误军机可是大罪，你难道不知道吗？” “启禀大人，我军在前来增援的路上遇到小股土匪的袭扰，再加上林中树木众多，山路难行，因此增援来迟，还望大人恕罪。” 听着钟正祥不卑不亢的回答，赵树生很想就此将其问罪拿下，但是想到对方不属于巡抚营体系，万一惹恼了对方，防军和消防营不听自己的指挥，那就糟了。 想通这点后，赵树生压下心中的愤怒，以一种比较平和的声音说道：“钟管带，记得下不为例。现在，我命令防军和消防营为前锋，追击溃逃的土匪，务必全歼。” “谢大人，请大人放心，末将一定生擒匪首献与大人。”听到赵树生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钟正祥也投桃报李的表示配合。 果然，听到钟正祥的话后，赵树生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摆摆手让钟正祥退了下去。 “钟兄，姓赵的没难为你吧？”见到钟正祥走了过来，齐大山和张广宁关心的问道，毕竟现在三人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现在是剿匪的关键时刻，他还不敢得罪我们，等剿灭了土匪，我们就各回各家了，他姓赵的是巡防营的标统，还管不到防军和消防营。” “那我们的功劳呢？刚才可是我们攻破了土匪的阵地，他姓赵的不会把我们的功劳拿走了吧？”齐大山急忙问道，毕竟对战斗力低下的防军和消防营来说，攻破敌军阵地可是一份很大的功劳。 “不会，刚才我们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冲破土匪防御的，他赵树生还不敢做的这么过分，不过等一下抓俘虏时，大家都留个心眼，千万别将手里的俘虏交给巡防营的那帮孙子。” “这当然，兄弟们拿命拼来的战功，怎么能白白的交给巡防营的人呢！” “好了，我们抓紧追击吧，别让土匪们跑了，我可指望着他们的人头升官发财呢，哈哈哈……” 齐大山和张广宁也哈哈大笑起来。 防军和消防营的人马在树林里休息了一段时间，因此体力较为充足，此刻在己方占尽上风，功劳唾手可得的鼓舞下，纷纷冲在了最前面，紧紧地咬着前面撤退的土匪。而巡防营虽然人数众多，武器也较防军和消防营精良，但是经过一个多小时不停的战斗，体力已经有些跟不上了，再加上有不少阵亡和受伤的弟兄需要照顾，因此只得跟在防军和消防营的后面。赵树生很清楚目前的情况，所以不得不对钟正祥表示出一种信任，让他带领着防军和消防营在前追击，而给自己巡防营的人马休息的时间，以便快速的恢复体力。 何志率领着剩下的土匪退到了山谷的入口，回头看了一眼只有一百人左右的队伍，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相处了大半年，已经和手下有了些感情，如今看到损失了三分之二的弟兄，心情不好也就容易理解了。其实真正的损失没有何志想的那么大，大约有六七十人因为无法跟上何志等人的步伐，只好凭借着对周围地形的了解躲进了深山，在战斗结束后逐渐的返回了山寨，给了何志等人一个惊喜。 看着追在后面的官军，何志很想转身好好教训一下他们，就是因为他们追的这么紧才让自己损失了好多弟兄，但是想到开战前方华哥做的部署，何志压下了心里的那股冲动，带着剩下的百余土匪跑进了山谷里。 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追在最前面的防军和消防营的士兵也来到了山谷入口。跑在最前面的士兵停了下来，望着两侧高耸的山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了，为什么停下来了？”一个哨官走了过来，严厉的问道。 “大人，前面是一处山谷，土匪们都跑进山谷中了，弟兄们担心有埋伏，所以不敢继续追了。”旁边的一个士兵马上回答道。 “怕什么，你们继续追。”这个哨官刚刚下完令，突然想到如果出了问题就需要自己负责了，赶紧改口道：“等一下，你们先进行警戒，我去请示管带大人。” 看到哨官走远了，刚才回答问题的士兵朝地上吐了口吐沫，鄙视的说道：“什么东西，打仗的时候跑在最后面，到管带面前巴结的时候跑的比谁都快。” 其他士兵赶紧装作没听到，把头转向其他方向，要知道士兵们的饷银都在当官的手里捏着呢，万一被哨官听说了，把饷银这么一扣，那自己只能喝西北风了。 “大人，前面有一处山谷，土匪都躲进了里边，弟兄们怕里面有埋伏，不敢贸然追击，还请大人做主。”哨官一溜烟跑到了三位管带面前，恭谨的请示着。 听完哨官的禀报，齐大山和张广宁一起看向了足智多谋的钟正祥。钟正祥朝前面望了一眼，模模糊糊的能够看到山谷入口的情形。山谷里一片寂静，士兵们聚集在入口处游走着并没有贸然前进。 思考一会儿后，钟正祥开口道：“现在就我们防军和消防营赶过来了，巡防营的大部队还在后边。如果我们被伏击了，巡防营的人马可不会那么快增援的。所以我看我们还是在这里等巡防营的人马过来了，再一起行动吧，到时我们两千多人马一起，就算有埋伏也不怕了。” 齐大山和张广宁听完后，一想确实如此，也都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三个营的人马就守在山谷入口处，等待着巡防营大部队的到来。 第三十八章 山谷伏击 下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不多长时间，赵树生带领着五营的巡防营士兵赶到了。 见到防军和消防营的士兵停止了追击，赵树生马上找来了钟正祥、齐大山和张广宁过来询问缘由。 “标统大人，土匪在我方追击下狼狈逃窜至此，随后躲进了山谷中，此谷入口狭窄，两侧山峰较高，万一土匪在谷中埋伏，我们一定会受到很大打击的，卑职不敢自作主张，因此卑职下令守住谷口，等待标统大人主持大局。”钟正祥将赵树生捧得高高的，而且说的也有道理，让赵树生想发火也找不到理由。 赵树生心里想着不就是怕遇到埋伏不敢继续追击吗，说得怎么冠冕堂皇。不过面上依旧装着欣慰的模样说道：“钟管带辛苦了，刚才三位管带不顾自身劳累，奋勇杀敌，本官记下了，下面就由我巡防营来剿灭剩余的土匪吧。” 既然你们不敢继续追击，那我就不让你们继续参战，等剿灭剩下的土匪都是我的功劳。再说我手上有五个营一千五百多人，经过刚才的休息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就算遇到伏击也能从容应对，到时看你们三个会不会后悔，赵树生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大人，保境安民是我们的职责，现在剿匪到了关键的时刻，我防军和消防营怎可缺席，末将请命为先锋为大人扫平前方的悍匪。”齐大山见到赵树生居然想撇开自己，急忙主动请战。 “末将愿与齐管带同行。”张广宁也不甘示弱的向前响应道。 钟正祥却是依旧静静的站立在一旁，并没有去争这个功劳。他明白两人是看到巡防营到了，一起行动危险性很小，所以才争着继续进攻，但是钟正祥却没有半分兴趣。 “钟管带，你有什么想法？”赵树生见钟正祥没有什么反应，很是奇怪的问道。 “卑职担心小股土匪会袭击我们的后方，所以卑职请命率部把守山谷入口，为大人保证后方安全。”钟正祥还是一副不卑不亢的神情说道。 齐大山和张广宁一副你是白痴的眼神看着钟正祥，他们不明白为什么钟正祥会放弃这个唾手可得的功劳，却要求一个没有可有可无的任务。 赵树生本来想把他们都给撇下，不过见到钟正祥一副目中无人的神情后却改变了主意。他要让钟正祥看看跟自己作对与向自己服软有什么差距，于是下令道：“齐管带、张管带带领你们的人马随巡防营一起行动，至于钟管带就把守山谷的入口。” “是，大人。”众人纷纷领命。 看着除了自己的防军营外，其余的七营官军都进入了山谷，钟正祥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还真以为自己有多聪明，等下你们就笑不出来了。 赵树生进入山谷后立刻命令手下士兵保持警惕，随时准备战斗，虽然自己一方人数占优，但是突然进入陌生的环境还是有些紧张，不敢有丝毫大意。 张二虎、赵飞以及何志剩下的人马三百多人全部埋伏在山谷两边的高地上。身上盖着大量的树枝枯草。这些常年钻山沟的土匪伪装能力相当的不错。 见到官军渐渐地走到了山谷的中间部位，前面的侦察兵已经到了眼前，大部队就在后边不远的地方，再过几分钟就能进入伏击圈。不过没想到前边开路的侦查兵竟然对着周围的山谷随意的开了几枪。这种奢侈的侦查方式让张二虎等人脸色大变，就怕自己手下的土匪管不住自己的手也开火。 其实赵树生下令侦察兵自由开火也是迫不得已，毕竟万一被埋伏了损失会更大，再说自己是正规的官军，剿匪过程中弹药用光了上边会给补充，所以用起来这种奢侈的侦查方式。 不得不说这种方式还是有效的，官军的侦查兵开的几枪并没有打中一个土匪，但是却让几个紧张的土匪认为战斗已经开始了，于是这几个土匪便开枪还击了。 “他妈的，是谁开的枪，老子回去非收拾了他不可！”张二虎心里大骂，既然已经暴露了，继续埋伏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张二虎、赵飞等人便下令开火。 啪啪啪！草丛中一阵枪响，当场就有几个哨兵倒了下去，剩下的几个哨兵连滚带爬的向后边跑了回去。 赵树生听到前边传来密集的枪声，心里一阵紧张，这时逃命回来的哨兵赶来汇报：“大人，前面出现大量的土匪，他们埋伏在山谷的两侧，大约有三百人左右。” “什么，带我过去看看。”赵树生不敢相信就这三百多人的土匪在山谷中不急着躲藏，反而主动招惹自己，这不是找死吗？ 很快，赵树生来到了前边，看到两侧的土匪已经跟手下的士兵交上火了，虽然土匪居高临下，但是毕竟人数少，官军慢慢地压了上去。看到这里，赵树生脸上露出了微笑，既然土匪露了头，正好让自己全歼了他们，省得之后再搜山。这时的赵树生已经开始在心里想象着官军冲上高地，消灭了土匪，自己受到巡抚大人的嘉奖。 见到土匪渐渐地逼近自己所在的高地，张二虎一把推开了一旁等待开火命令的重机枪手，瞄准官军密集的地方一阵扫射，刚刚还人数密集的那处角落只剩下一地的死尸，随着张二虎打响了第一枪，其余隐藏着的三挺重机枪也发出了怒吼。在重机枪的强大火力下，刚刚还占据着上风的官军顿时溃不成军，连滚带爬的向后面跑去。 赵树生心里还没有得意完，马克沁重机枪的声音便打碎了他的幻想。作为官军中的高级将领，赵树生也是有些见识的，听到那连续不断的射击声，他可以断定那是重机枪的声音，不过这怎么可能？重机枪连袁世凯编练的北洋六镇新军都没有配备上多少，自己的巡抚营更是没有，对面的土匪怎么可能会拥有这种大杀器，而且听声音是四挺，这一刻，赵树生真的后悔了，自己实在是太莽撞了，没有调查好对手的详细情报便贸然进军，大意了。 第三十九章 逼降官军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此刻赵树生的第一念头就是立刻撤军，曾经见识过马克沁重机枪威力的他可不认为凭借着手下的两千来号人可以冲破四挺重机枪的火力封锁，恐怕等自己手下的人都死光了也冲不到对面的高地上。更别说在这之前，手下的人就得崩溃了。 山谷入口处还有钟正祥的一个营守着，现在撤退还来得及，有了这个想法后，赵树生立刻下令全军改变方向，后队变前队，前队变后队，同时担任阻击任务。重机枪移动不便，只要自己不去招惹对面高地上的土匪，土匪同样没有力量来进攻自己。不得不说赵树生的反应还是蛮快的，但是落入陷阱中的鱼，方华又怎么会让他跑掉呢？ 赵树生进入山谷后不久，方华便带领着自己的亲兵队汇合赵远、孙勇的人一起向谷口位置的防军钟正祥营包围过去，经过十几分钟的战斗，干净利落的解决了依旧留守在谷口的不到二百人，至于钟正祥则一早就带着百余心腹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等赵远和孙勇将重机枪摆好，所有人进入作战位置。方华向身旁的亲兵于常福吩咐道：“等一下你回山寨告诉范师爷给钟管带的银子再加二千两，一定要维持好这条线，将来河南官府再有什么动作就全靠他通知了。” “是，大当家，我记住了。”于常福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就在这时，谷口传来了枪声。赵树生带领着手下的士兵来到了谷口，却发现谷口也被土匪给占据了，于是在求生欲望的刺激下，赵树生指挥部下冲击谷口的土匪，打算杀出一条血路。赵远、孙勇刚刚布置好防线，手下有些人还没有进入阵地，面对着迎面冲过来的官军，赵远和孙勇第一时间下令重机枪开火，同样的一幕再次上演，赵树生的官军又一次感受到马克沁重机枪的恐怖，只得退了下去，赵远和孙勇随即稳定了战线。 方华看到这一幕心里大呼幸运，没想到赵树生行动如此之快，如果解决谷口的守军慢上一步，那么真的有可能被山谷里的官军冲出来，那样一来，自己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幸好，钟正祥带着他一百多人的心腹提前撤走了，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块就收拾了谷口的守军。 方华这边是高兴了，赵树生那里却是一片愁云惨淡的模样，和刚入谷时的意气风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赵树生和手下的七个营的管带坐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都在默默的思考着下一步的出路。 与开战前的那次相比，现在少了两个营的管带，赵前明在第一场接触战中阵亡，而防军一营留在谷口的守军已经被全歼，至于管带钟正祥生死不明。剩下的其他人都被困在了山谷里，后边有三百多土匪带着四挺重机枪堵着，前边有五百多的土匪带着四挺重机枪守着，两边还都是很陡峭的山壁。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呀。 赵树生此刻的头脑已经迷糊了，是自己落伍了呢？还是重机枪不值钱了？自己三千人的官军一挺重机枪都没有配备，而方华作为一千来人的土匪头子居然拥有者八挺重机枪，这时多么吓人的火力配置啊，这个比例恐怕连北洋新军都没有吧。 过了很长时间，赵树生手下的一个骑兵管带忍受不了这种气氛开口说道：“要不我们再冲一次？也许这次就能冲出去了呢？” 没有人回答他，不过从几人眼角流露出的意思明显是在嘲笑他认不清形势，那么强的火力，怎么能冲的出去呢，只是白白的浪费兵力罢了。 随即几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又过了好长时间，赵树生终于从迷惑中清醒了过来，现在不是探究方华为什么拥有这么多重机枪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要从这处山谷中逃出去。 “我们现在还剩多少人，弹药还有多少，粮食够吃多久？”赵树生清醒过来后一连问道三个问题。 刚才退入山谷后，几个营的管带首先便是统计了赵树生问的问题，因此很明确的回答了他。经过几次战斗，特别是在重机枪火力下的两次冲锋，伤亡颇大，只剩下了一千三百来人，子弹平均每人还有十六七颗，但是粮食只剩下士兵身上带的口粮，也就能吃到今晚，等明天就会断粮。 听到这个消息，赵树生一阵心慌，本来还想就算冲不出去也可以坚守一段时间等待着河南官府派出援军，没想到粮食只能维持到今天晚上，也就是说如果土匪守住谷口三天时间，自己这一千三百多号人就能不攻自破。 “大人，谷口的土匪派人过来了。”站在旁边放哨的卫兵过来说道。 “好，让他过来，我倒要看看威震豫北的方大当家有什么目的。”赵树生冷笑一声说道。 “见过各位大人，各位大人吉祥。”一个尖嘴猴腮，身体瘦瘦的土匪向着标统赵树生和其余的几个管带行礼问候道。 “你是什么人？” “小人只是方大当家手下的一名小土匪，无名小辈，就不让众位大人费神记了。”这个土匪依旧笑呵呵讨好似的说道。 “方华让你过来做什么，有话快说。”赵树生见到这么个尖嘴猴腮的家伙没理由的一阵心烦，不耐烦的问道。 “方大当家只是让在下过来劝劝各位，命是自己的，千万要当心。现在大当家已经包围了这里，众位大人是跑不出去的。只要大人们向我们大当家投降，大当家保证不伤害一个人的性命。”最后一句故意说的声音很大，使周围的士兵也隐约的听到了。 “你们大当家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精啊，我们还剩下将近两千人，你们最多只有八百人，居然想让我们向你们投降，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大人，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们没有那么多人，最多也就剩一千三四，就算人数依旧比我们多，但是火力怎么样？还能不能打？最重要的粮食还剩多少？如果一直困着你们，你们又能坚持几天呢？”小土匪一连串的发问令赵树生哑口无言。 “还请众位大人三思，毕竟你们都还有家人，枉死在这里可是太冤了。”说完后，小土匪再次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官军里面也没有人敢拦下他。 第四十章 大获全胜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前来劝降的土匪一走，官军中的各营管带们便纷纷的吵闹起来。 “我们应该投降，方华在豫北有‘侠匪’之称，他不可能自毁诺言的。” “凭什么，我们现在人比他们多，枪比他们多，居然让我们投降他，那我们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呀？” “凭什么?就凭现在我们被他堵在山谷里，你要有本事冲出去，我一定跟你杀出去。” “他姥姥的方华，要本事真刀真枪的跟老子干，就会耍阴谋诡计。” “老徐，你扯到哪去了，我们在说投降的事情呢！” “还能怎么办？现在他们占据优势，就算不主动打我们，困也能把我们给困死，你有把握断粮前想出冲出去的办法吗？” 听到粮食这个词，众人一阵沉默。就算能够坚守在山谷里，没有粮食，过不了三天整个部队就会崩溃掉，自己手下的官军是什么样的，众人心里都明白，也就能打个顺风顺水的仗，遇到硬仗、败仗，十有八九会垮掉的。 商量不出什么办法来，随后众人将目光看向了目前军中官位最高的标统赵树生那里，就算投降也要有个带头的，将来追究责任时也好有个借口，是标统大人下令投降的，作为属下的自己没有办法才勉强下令投降的鄂，如此就将罪责转移出去了。 感受到几个管带将目光移向自己，赵树生当然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其实自己也想投降保住性命，但是如果自己下了投降的命令，就算这时能保住性命，将来巡抚大人问罪时一定逃不了干系，所以自己不敢下令投降。但是如果不给手下的管带们一个交代，他们很可能就会哗变，没办法的赵树生只好想了个缓兵之计。 “我知道你们都想投降，但是如果我们这时就向他们投降，他们就会觉得我们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根本不会重视我们。所以我们要表现出一定的战斗力来，到最后让他们求着我们投降，别忘了山西巡防营的人马正在平定马双枪那伙悍匪，等那边战斗结束了，方华为了应对那边的威胁一定会想着尽快结束这边的战斗，到时我们就能提出自己的一些要求了。”不得不说赵树生的这番分析合情合理，让手下的管带们听得连连点头。 “既然如此，那大人打算怎么办？”一个管带向赵树生问道。 “虽然我们的粮食不多了，但是继续坚持一两天还是可以的。我们就在这山谷中坚守到明天晚上，那时山西巡防营和马双枪也该分出胜负来了，不管谁赢都会对方华产生威胁，到了那时候我们就派人跟方华谈判，我们交出枪械，他让我们安全离开。”赵树生缓缓的说道。 几个管带对视一眼，同时抱拳回答道：“大人放心，属下等一定坚守到明天晚上。” 话说小土匪从山谷中出来后来到了方华的面前，恭谨的向方华行礼，随后禀报：“大当家，山谷里的官军听到我们招降后都有些意动，不过没有人敢首先提出来，我想他们应该是担心事后官府追究责任。” 方华听后笑了笑说道：“这是他们心里还抱有幻想，认为我急着结束战斗去应付另一边的马双枪和山西巡防营，又认为我没有办法很快的解决他们。好，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们彻底绝望。” “沈丰，让你的炮兵小队给我瞄准山谷里狠狠地轰，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坚持多久！”方华恶狠狠的说道。 随着方华命令的下达，一直跟随方华亲兵队行动的炮兵小队在沈丰的率领下将四门七五口径的过山炮架好，调整好高度，随后装弹。听到沈丰下达开炮的命令，四门火炮朝着山谷中开了火。 正在布置防御任务的官军们突然间听到一阵呼啸声，有经验的士兵立刻明白这是炮弹在空气中飞行摩擦所产生的声音，因此在第一时间卧倒在地，而大部分的士兵并没有这种经验，还呆呆的向传来这种声音的方向望着。不过很快炮弹便落在了周围的地面上，强烈的爆炸加上四散的弹片顿时带走了周围士兵的生命，知道这时还发呆的士兵才明白过来，纷纷的奔跑着，寻找可以躲避的地方。 赵树生第一时间也冲了出来，见到爆炸过后留下的弹坑和正在四散奔跑的士兵，一时间愣在了那里，嘴里喃喃的说道：“完了，完了，全完了。” 之后又是第二波、第三波的炮弹打到山谷中，整个炮击过程持续了10分钟，四门火炮以每分钟5发的速度将200发炮弹倾泻在了山谷里。 炮击结束后又过了十几分钟，见到确实再也没有炮弹落下，死里逃生的士兵们才慢慢地从各种躲避炮弹的地方钻出来，有人见到死在炮弹下的同伴的惨象忍不住吐了起来，其他的人脸色也不好看，正强忍着胃里的难受。年轻的几个士兵已经哭了起来，边哭边喊着：“我不要在这里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见到几个管带朝着自己走过来，赵树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说道：“投降吧，没必要继续坚持了。” 听到赵树生开了口，几个管带也是松了口气，本来这几人已经商量好，如果赵树生宁死不降，就将其绑起来的，如此一来也算省了麻烦了。 为了避免对面的土匪再次朝山谷里开炮，几个管带立刻派出了人向谷外跑去洽谈投降事宜，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无非就是再次明确一下方华保证众人的生命安全。 很快派出去的人带回了方华的亲口保证，保证官军投降后的性命，同时可以允许众人出钱将自己赎出去。 听到这些，几个管带都满意了，集合剩下的人马排着队伍举着白旗向着谷外走去，在距离土匪阵地200米远的地方将手上的枪扔下，举着双手排着一列长队向土匪指定的地方走去。 见到一千多人解除了武装蹲坐在一起，方华满意的点了点头，为了保险起见，又派来何志的人马进入山谷中进行搜索，避免出现漏网之鱼，还别说，在山谷的林木草丛中又抓出了二三十号人，其中就包括着消防营二营的管带张广宁。 第四十一章 官匪大战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河南巡防营与方华之间的战争已经分出了胜负，而在另一边的山西巡防营与马双枪之间的血腥战斗才刚刚拉开帷幕。 当河南巡防营主力从修武县城开进九里山时，马双枪安排在县城中的探子便快马将消息传到了青化岭老巢中。 作为这片土地的地头蛇，土匪中的老大，马双枪其实并不畏惧战斗力低下的巡防营官军，只是担心会被方华率领的另一伙土匪给偷袭，因此之前一直躲避着山西巡防营的人马，现在看到方华也陷入了与官军的战斗中，顿时感觉机会到了，只要击败山西来的官军，就可以趁势消灭方华这个最近崛起的另一悍匪，如此一来自己就可以在豫北称王称霸了。 有了这种认识之后，马双枪立刻召集手下的精兵强将前来商议。 “大当家，机会难得，我们一定要抓住时机击败山西的官军，然后再解决另一边的麻烦。”五当家何建文也是看到了其中隐藏的战机，因此积极地鼓动着。 “没错，五当家说得对。趁着河南官军和方华陷入战局无暇顾及我们，我们应该趁机击退山西巡防营的官军，否则等那边分出胜负后，不管谁输谁赢，我们都必须留出一定的人马防着另一边，如果这样束手束脚，那我们很难打败前来围剿我们的官军。”三当家杨立臣对战局的看法还是不错的，仔细的分析了当前的局面。 “二当家，你的看法呢？”马双枪还是很看重二当家郭云汉的，什么大事都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大当家，前段时间山西巡防营是咄咄逼人啊，我们为了避免两面开战，已经躲避了一段时间了，想来官军现在是骄横无比了。而方华和河南巡防营的人开战，官军人数占优，方华有着地利，一时三刻是分不出胜负的，至少也要两三天的时间。这段时间正好让我们集中全力击退山西来的官军，之后也好对付另一边胜出的一方。”二当家郭云汉也是支持趁方华和官军交战的时候击退山西的官军。 “大当家，大家都同意出兵了，您就下命令吧，我一定给您做先锋，狠狠地收拾狗日的山西官军。”四当家马奎早就按耐不住了，听到二当家也同意出战，立刻跳起来嚷嚷着要做先锋。 “你急什么，打仗少不了你，给我坐下。”马双枪虽然呵斥着马奎，但任谁都能听出那是一种对自己人才会用的口气。不得不说，在所有人里面，马双枪最信任的还是马奎，不仅仅因为马奎是自己的族弟，同时马奎也跟自己一样崇尚勇武，平时常常练个刀、打打枪之类的。虽然有些文人骂自己没脑子，可马双枪同样看不起那些文人，身体那么弱，恐怕连自己的一拳都受不了。因此马双枪对很合自己胃口的族弟马奎很是信任。 见到几个当家人都同意出战官军，马双枪心里也升起了一股豪气。躲在青化岭老巢的这几天，马双枪心里也不好受，想自己当初与官军一战，凭借着一股不要命的精神，将前来进剿自己的官军打败了，一时间名传豫北，这次奠定了自己现在的地位，可以说当初的一战是自己的成名战。如今又要与官军作战了，这一次之后，自己就要称霸豫北了吧，马双枪心里这样想到。 “马奎，你小子不是想做先锋吗？好，等午后你就带着你手下的人马第一拨出战。”马双枪将敢打敢冲的马奎作为先锋，也是想在气势上压倒官军。 “大当家放心，我马奎绝对让官军见识到我们的厉害。”马奎听到让自己做先锋也是一脸的喜色，开心的向大当家马双枪做着保证。 “其他所有人随我一起行动，等马奎打响后，我们一起压上去，一定要让官军胆战心惊，只要在气势上压过对方，官军其实就是那么回事。”马双枪一脸轻松的说道，不过突然脸色一变，声音也变得阴森的说道：“不过谁要是敢保留实力，不肯全力进攻，我会让他后悔来到世上的。” 听到这个威胁性十足的话，再联想到马双枪一贯的作风，众人心里都谨慎了起来，一起恭顺的抱拳说道：“大当家放心，我们一定奋力杀敌。” “大当家，我们青化岭的这座石寨要不要留人把守？”临近会议的末尾，二当家郭云汉提出了这么个问题。 “现在除了方华，周围没有其他土匪了，方华现在也陷在了战局里，应该没有力量来攻击我，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就留下200人吧，足够应付局面的了。”马双枪本来只想留个四五十人看看家的，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多留上一些，也让自己安心。 中午，正当何志将赵树生带领的河南官军引向伏击的山谷时，马双枪青化岭的石寨中却是炊烟袅袅，牛羊的叫声，土匪们的笑声连成一片。为了激励土匪们的士气，马双枪下令杀羊宰牛，犒赏手下人马。土匪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一时间豪气万丈。不得不说，马双枪统御土匪的手段还是不低的，至少现在土匪们的士气要远远高于官军。 吃过战前的酒肉，马奎首先带领着手下土匪们冲出了青化岭石寨，主动寻找山西官军的主力进行决战。在一刻钟后，马双枪带着二当家郭云汉、三当家杨立臣及五当家何建文，以及除了守家的200人外的所有人马一起从石寨中出发了，可以说马双枪用上了几乎所有的力量，准备全力一搏了。 山西巡防营后路是最近刚刚组建的，标统程山之前是新军中的一个军官，被前山西巡抚张人俊特意请来训练刚刚组建的山西巡防营后路。程山也是有些才华的，虽然训练后路时间不算很长，但是已经让后路官兵的风貌改变不少，假以时日未尝不能成为一支强军。然而随着张人俊调任两广总督，新的巡抚大人急于剿灭抢劫官银的悍匪马双枪，于是便下令目前五路巡防营中实力最强的后路前来剿匪。 程山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的向着马双枪的老巢青化岭开进，马双枪之前为了防备方华，主动避战，没有主动攻击程山，使其渐渐靠近了青化岭。但是如今平静被打破了，马奎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大马，带领着手下600多人的土匪靠近了程山的巡防营官军，一场惨烈的官匪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第四十二章 惨烈交战 上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距离青化岭十里远的地方，程山率领着山西巡防营的6营步兵和4营骑兵缓慢的向着青化岭推进。 此刻，官军派出在最前边的几十名哨兵和青化岭四当家马奎的前锋骑兵交上了火，短暂交火后，官军的哨骑由于人数过少不敌土匪的前锋，开始向后逃跑。 “驾！”六七个官军的哨骑在平原上逃避着追逐过来的几十人组成的土匪前锋骑兵小队。虽然这片平原地域广阔，不过可逃避的空间却越来越小。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何田，你带着狗娃，三子两个先走！”哨骑小队的队长钱承志大声喊道：“其他人跟我阻击土匪，一定要让何田他们跑回去！” “队长，我不走。”何田大声说道。 “没时间了，你家里还有老娘要照顾呢，快走！”钱承志勒住缰绳，另外三个没有点到名的也纷纷停下，调转马头，将马刀抽了出来，向逼迫得越来越近的土匪骑兵们冲击而去。 “队长……”见到钱承志等四人毫不犹豫的拍马而去，何田眼角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大喝一声：“走！”带着剩下的两个明显青涩不少的少年骑兵向着后方快马奔走。 “一定要将这些土匪的消息带回去。”何田听着身后长刀撞击在一起的声音，马嘶声，还夹杂着一两声的惨叫，心里不停的告诉着自己。 不得不说官军中也不乏有有热血男儿，钱承志为了保护两个新兵，同时也为了将土匪的消息及时的传回大军，毅然带着三个士兵冲向了几十个土匪群中，用生命为何田三人争取了逃跑的时间。 钱承志等人用血的代价将土匪的最新消息带到了程山的耳中，听到大批的土匪向着自己奔袭而来，程山异常欣喜。前几天马双枪避战不出，自己只能不停地向着马双枪的青化岭石寨推进，本想着要打一场惨烈的攻城战，没想到现在马双枪居然派人出来与自己野战，如何不让程山高兴。 即便知道土匪的实力不弱，但是程山相信经过自己训练的后路官军一定能够在野战中打败他们，也好省去自己进攻青化岭石寨的麻烦。 知道大批的土匪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程山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呈防御阵型展开，随时准备应敌。自己也带着亲兵来到了队伍的中间，布置6营步兵在中间，4营骑兵分别据守两翼，摆开阵势，等待着土匪的到来。 马奎收拾完散落的官军哨骑后集合了全部的人马，总计600多骑兵，可以说是将青化岭几乎所有的马匹全带了出来。看着手下清一色的骑兵，马奎心里也有一种自豪，想当初只是村里的一个地痞，如今却成了青化岭赫赫有名的四当家，如今手里有了600多骑兵，耀武扬威，威风凛凛。 看到官军摆开了阵势，马奎并没有急于攻击，又等了一会儿，估计大当家率领的主力离这里不远了，然后走到了面前的马匪面前鼓舞道：“你们面前的是山西来的官军，他们要来剿灭我们，你们该怎么办？”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很好，大当家的说了，杀一个官军赏五两银子，杀一个军官赏五十两银子，提升为各队头目。官军曾经是我们的手下败将，现在他们依然打不过我们，弟兄们，杀呀！” 马奎率先抽出马刀，遥指官军大队，带领着手下人马冲锋而去。一众土匪在金钱和地位的诱惑下，也纷纷抽出马刀，跟随着马奎冲了过去。一时间马蹄狂乱，大队的土匪骑兵向着官军阵型的中央冲去。 程山见到对面的几百马匪居然向着自己近三千的正规官军冲来，心里感叹道：不愧是横行山西、河南两省多年的悍匪呀，这股不要命的气势就比自己一方强得多。不过土匪终究是土匪，虽然个人勇武，但是组织性不高，骑兵讲究的是集群冲锋，相互配合，而不是这样的一窝蜂的瞎冲。 程山向着左右的各营管带下令，步兵营射击，骑兵营随后出击。只见官军阵列中央的步兵分出两个营六百人分成三排，持枪瞄准。随着一声命令的下达，第一排开了第一枪，顿时土匪骑兵中冲在最前的几个人被打落马下，随后被后边过来的马匹踩烂。随后又是第二排步兵开枪，最后是第三排，等到第一排换完子弹再次开火，如此两轮排枪过后，土匪冲锋的骑兵少了一百多人，不过骑兵也快冲到了眼前，步兵已经没有机会开枪了，只得退下。 两翼骑兵见土匪离本阵还有200米左右，纷纷拍马前冲，随后与冲到眼前的土匪交战，官军四营骑兵将近九百人与剩下的五百土匪骑兵厮杀在一起。一时间厮杀声连天，马奎挥舞着马刀，与官军反冲锋的骑兵撞在一起，两方不时有人惨叫着掉下马。 “保护好四当家！”一壮汉大喝一声，双腿一夹马腹，向前窜出，一刀将一个砍向马奎的官军骑兵斩成两半。 “四当家，官军人马越打越多，弟兄们有些撑不住了，要不往后退一退？”一个土匪中的小头目一刀横扫，砍死一个官军，向不远的马奎问道。 “大当家正带人赶来，咱们这一退，士气就泄了，官军再趁势掩杀过来，可就一败涂地了。不能退。杀!”马奎大声道，随即双腿一夹马腹，挥舞着马刀冲着一个指挥着官军作战的军官冲过去。 剩余的土匪也都杀红了眼，随着马奎向着官军更深处杀去。马奎一刀砍死那个军官后，带领着七八十心腹手下冲在最前面，打算穿透官军骑兵的阻击，向步兵阵冲去。马奎的手下亲兵一律的彪形大汉，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悍匪，此刻都是杀红了眼，保护着马奎向着程山所在的官军阵地中央杀去。 虽然这些人的战斗力都不错，一路上也杀了不少人，不过官军人数远远多于自己，周围的官军是越杀越多，由于冲的太厉害，官军骑兵的压力大多就落在了马奎这伙人身上，在激烈的交锋中，片刻的功夫就有四五十人死于马下，若不是有一众随从的拼死保护，马奎也恐怕成了官军骑兵的刀下亡魂。 第四十三章 惨烈交战 下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四当家，弟兄们快坚持不住了，退一退吧！”一个留着满脸络腮胡子的土匪躲开旁边官军砍过来的一刀，顺便给了他一刀，随后朝着马奎大声喊道。 “不行，不能退，大当家马上就要到了，我们一定要把官军的阵型搅乱，消耗他们的体力。谁再敢说退，别怪老子的刀不认人。”马奎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水，恶狠狠的说道。 “是，四当家。兄弟们，跟官军拼了。”四周还活着的土匪们大喝一声，继续挥舞着马刀与数倍于己的官军拼杀着。 当将生死置之度外后，那一个人就会变成杀人机器，就像现在被包围在几百人的官军中马奎和手下的几十骑兵。由于冲得太靠前，马奎及手下的几十心腹和己方的大队已经被官军割裂了，后面的几百土匪骑术不精，如今只能勉强与官军骑兵周旋，根本不可能给与马奎什么支持，现在的马奎等几十人只能靠着一口勇气继续厮杀着。 看着在混乱的战圈中厮杀着的土匪，程山生出一股敬佩之意，处于劣势还能够坚持厮杀，一步不退，这些土匪不愧是悍匪，都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主，杀的人多了之后，连自己的命也不放在眼里了。幸亏手下的兵都被自己按照新军的标准训练过，虽然时间太短，不能称之为强军，不过在这里勉强够用，否则要是以前的巡防营后路官军见到这种惨烈的战况恐怕早就崩溃了吧。 不说这些正在厮杀着的骑兵部队，马双枪正带着山寨中剩余的人马向着交战的地方赶去。由于将几乎所有的马匹都交给了四当家马奎，现在除了马双枪等几个当家和为数不多的哨探拥有马匹外，其他的人都是用腿赶路。为了保留体力留给接下来的战斗，马双枪并没有全力赶路，因此距离交战的地方还剩两里路远。 但是即使还隔了两里路，前方激烈的厮杀声音依旧隐隐约约的传到了一众土匪耳中，马嘶声、人的惨叫声，不断地传了过来，离得越近听得越清楚。 “大当家，四当家率领着的骑兵正与官军的骑兵交战，官军四个营的骑兵已经都被四当家调动了。不过四当家那里的状况不太好，弟兄们死伤惨重，还请大当家迅速增援。”前方跑来一个哨探，向着大当家马双枪禀报前方战况。 “很好，马奎好样的。”听到所有的官军骑兵都被马奎吸引，马双枪用力的一拍大腿，大声叫好。 “大当家，好机会。趁现在官军骑兵被四当家吸引，我们立刻率领人马将官军的步兵击溃，只要解决了官军的步兵，剩下的骑兵在我们两面夹击下也不肯能坚持多长时间。”五当家何建文听后也是一脸的喜色。 马双枪听后微微一思考，点头表示同意，随后向后方人马下令加快速度，支援马奎。 马双枪最担心的就是官军的骑兵，官军有四营骑兵，都是经过正规训练的骑兵，而自己虽然也有六百多匹马，却没有足够的精于骑术的人，最后将所有会骑马的人拉上才勉强凑了六百骑。马奎能凭借着这样的六百骑兵与官军的四营骑兵周旋到现在，已经很是让马双枪欣慰了。 之所以派马奎率领六百多骑兵首先出击，就是为了将官军的骑兵调动了，只要官军的骑兵继续被马奎牵制，马双枪有九成的把握凭借着手上的两千二百多人将官军剩下的六营步兵击败，然后再配合马奎将所有官军骑兵歼灭。自己在步兵的人数上要超过官军，个人勇武上也强于官军，即便组织协调上不如官军也无伤大雅了，如果这种情况下还不能打败官军，马双枪也白在这片土地上称王称霸这些年了。 看到自己一方的骑兵迟迟没有将土匪的骑兵击败，双方依旧纠缠在一起，程山心里也有些急了。为了不出意外，程山正准备命令步兵出击，配合骑兵将所有土匪骑兵消灭。 突然，远处传来响亮的喊杀声。看到远处逐渐出现的大批土匪，程山面色有些难看，自己似乎中了土匪的计了。 马双枪这是效仿古代齐膑的赛马之计，战国时期的齐国大将军田忌经常与齐国诸公子赛马，设重金赌注。田忌军师孙膑发现他们的马脚力都差不多，可分为上、中、下三等。于是孙膑说：“用您的下等马对付他们的上等马，拿您的上等马对付他们的中等马，拿您的中等马对付他们的下等马。”三场比赛完后，田忌一场不胜而两场胜，最终赢得齐王的千金赌注。这个故事在历史上被称为田忌赛马。 马双枪的做法正是用自己处于劣势的骑兵来纠缠自己处于优势的骑兵，而以处于优势地位的步兵与自己的步兵交战。程山发现自己中了一个土匪头子的计策后感到十分的羞辱，不过此刻没有时间生气了，大批的土匪马上就要冲过来了。程山赶紧下令步兵各营调整阵型，应对冲过来的土匪。 紧接着官军六营步兵面对着迎面而来的土匪调整好队形，朝着对方开了两次排枪。此时土匪已经逼近了，没有办法的官军也迎面冲了过去，很快双方的步兵也厮杀在了一起。双方挺着戴上刺刀的步枪互相刺杀着、扭打着，这里两个官军围着一个土匪拼杀着，那里一个官军和一个土匪单挑着，整个战场一片混乱，到处都在厮杀着，不过总体上土匪还是要强过官军一线，毕竟纠缠在一起后，人数和个人武力上都比官军强的土匪更占优势。 双方都意识到现在就看骑兵和步兵究竟是哪一边先胜出了，如果官军骑兵先胜出就可以随意屠戮土匪的步兵，而如果土匪的步兵先胜出就可以支援处于劣势中的土匪骑兵。现在双方都是骑虎难下，谁也不敢先退，一旦退后，气势上就处于下风，只能咬牙继续杀下去，这是意志力的比拼，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第四十四章 方华行动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正当马双枪的土匪和程山率领的山西巡防营大战之时，刚刚获得大胜的方华却动起了其他的心思。 看到手下的人将山谷战场打扫的差不多了，死去的尸体埋到了坑里，丢弃的武器也都回收了起来，方华派人将何志找了过来。 “何志，你手下的人休息的怎么样了？”方华见何志身上虽然有些狼狈，但是精神头很好，便向其询问自己关心的问题。 “方华哥，我手下的人都休息的差不多了。有什么任务就吩咐吧。”私下里赵家村的老手下还是习惯称呼方华为方华哥。 “刚才我派去监视马双枪的探子回来汇报说午后马双枪倾巢而出与官军决战了，现在的青化岭基本上就是一座空寨子，就算马双枪派人留守，也不会超过300人。这是一个好机会，我打算趁机端了马双枪的老巢。我再给你补充400人，你带着刘正云、赵鹏飞他们悄悄地摸上去，把留守的土匪解决掉，等我把这些俘虏安置好后就去找你汇合。”说完后，用手拍了拍何志的肩膀。 “没问题，我手下还有一百多人，加上补充的四百人，对付马双枪留守的那点人足够了。”何志想了下后马上回答道。 “到赵飞那里把四挺重机枪带上，万一我没有赶到，马双枪先回去了，你就先坚守一会儿，在一个时辰内我一定会赶到的。”方华嘱咐道。 “呵呵，方华哥，有了四挺重机枪就算你赶不到，我也有把握把马双枪挡在山寨外边。”听到方华将四挺重机枪也拨给了自己，何志笑呵呵的说道。 “千万别大意，马双枪在青化岭经营了好几年，谁也不知道他在山寨里安置了什么后手，万一有什么密道，你不注意会吃大亏的。”方华见何志有些轻敌，严厉的告诫道。 “知道了，方华哥，我会注意的。”见方华严肃的脸色，何志也收起了笑容，正色的说道。 “还有，拿下山寨后，你调一百人将山寨里的库房都给我圈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想到马双枪劫夺的四十万两官银，方华心里也有些眼热，虽然相信自己的手下，但是为了避免发生什么意外，方华觉得还是有必要做些防范。 “是，方华哥。”虽然觉得有些多余，但是何志还是将这条命令记在了心里。 随后，何志带领五百多人向着青化岭方向长途奔袭，而方华率领剩下的人押着一千多人的官军俘虏及大批战利品向九里山山寨前进。 很快的，何志带领着五百多人急行军赶到了离青化岭不到一里远的山林中，不多会儿，埋伏在附近监视马双枪动静的探子便赶了过来。 “何头领，小的梁宽奉命监视马双枪，听到头领带人赶到，特来听命。”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恭谨的站在一旁向何志等人见礼。 打量了一下这个探子之后，何志开口说道：“嗯，不错，这次你及时通报敌情有功，等回到九里山后，大当家会论功行赏的。” “谢何头领，谢大当家。”小土匪一脸的喜色。 “我问你，马双枪带了多少人出去，山寨里还剩多少人？”何志开口问道。 “午后，先是五六百骑兵从山寨里冲了出去，随后马双枪带着不下两千人也走了，因为怕被发现，我没敢靠近观察，不过我可以肯定山寨里的人不会超过三百人。”小土匪仔细思考后给出了答案。 “嗯，马双枪如果想击败山西的官军，带走的人马肯定少不了。如果山寨里还有三百人，虽然有些棘手，但是解决他们，我还是有些把握的。”何志低声自语道。 “你在附近监视了这么久，知不知道马双枪的山寨哪里防守薄弱，容易偷偷的潜入进去？”何志思考一会儿后又将注意力放在小土匪那里。 “何头领，您往这个方向看，我们所在的地方就是青化岭，前方就是马双枪的老巢，要想进出山寨只有三条路，分别是东，北和西南方向。这三个方向也一直是马双枪防御的重点，平时暗哨、游骑不断，不过现在因为大战将这些都给撤去了，只是在三个寨门位置还有些人在看守。相比较而言，西南方向地形平坦，容易进攻，不过在这个方向上对方留下的人数最多，大概有一百人左右。至于东边，地形复杂，有一个高坡，易守难攻，因此在东边对方只有三十来人。北边由于距离较远，情况还不清楚。”小土匪仔细的将自己了解的情况说了一遍。 “东边的那个高坡有多高？”相比较强攻，何志还是希望能够潜入进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因此询问东边的情况。 “那个高坡左边比较平坦，马双枪在那里修了条通行的路，那条路大概有六百多米，全部处在东边寨楼的视线里，想要躲过对方的观察过去是不可能的。高坡的右边倒是没怎么有人关注，不过那里坡度太大，几乎就是一个悬崖，有二十多米高，一不小心从上边摔下来不死也得重伤。” “你说那个高坡的右边没有人注意，是这样吧？”何志突然眼前一亮，盯着小土匪发问道。 “也不全是，虽然那个地方很难攀爬，之前人多的时候也是有人会时不时的去查看一下的，不过现在东边总共只有三十多个人在把守，肯定是不会分出注意力来关注了。”虽然被何志紧盯着有些头皮发麻，小土匪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很好，现在你带我到东边去看一下。”何志打算实地去查看一下以便制定进攻计划。 小土匪带着何志和他手下的五百多人悄悄地来到了马双枪山寨的东边入口，何志带着几个擅长攀爬的手下更是悄悄地靠近到高坡的右边，近距离的估摸着攀爬的难度。 “说得还真不错，这都快成一个悬崖了。”何志看着几乎是九十度的山体说道，随后看向周围的两人：“怎么样，有没有把握在不惊动上边人的情况下爬上去？” “何头领，虽然坡度很大，土质也很松，但是只要准备充分也是没问题的，只是能够攀爬的人数恐怕不多，大约就是二三十人能够跟我们爬上去。”两人商量了一下后说道。 “二三十人，足够了。”何志听后喜上眉梢，然后说道：“走，我们回去商量一下。” 第四十五章 山寨易手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何志和马远、夏南两个老土匪回到大队人马中，随即由马远和夏南两人挑选擅长攀爬的人员，而何志也趁着这段时间仔细的考虑着行动方案。 见到马远和夏南两人将此次行动的人手都挑选出来了，何志走到被挑选出来的三十二人面前，从头开始，一个一个的将他们每个人都看了一遍。 “弟兄们，前边就是马双枪的老巢。现在马双枪正带人与官军大战，前边的山寨基本上就是座空寨，你们要对付的仅仅是三十来个不入流的小角色。大当家的规矩你们也都懂，有功赏、有过罚。我向弟兄们保证，首先攻上去的赏银三百两，每个参战的兄弟每人二十两，死了的兄弟，我给你们收尸，给你们的家人五十两银子，保证他们衣食无忧。”何志走到三十二人中间正色说道。 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也就在四五两间，三百两银子足够一家人富足的过上几十年了，因此对于这些土匪们来说悬赏不可谓不厚。 何志走到这支小队的临时负责人马远和夏南面前吩咐道：“你们爬上那处高坡后，悄悄地摸进寨子里，想办法无声的解决掉把守东边寨门的三十几个人，然后把寨门打开。如果被发现了，就给我纠缠住他们，吸引火力，我会带大部队从正面突破支援你们的。” “是，何头领。”两人齐声说道。 “好了，行动吧。”该吩咐的都吩咐了，剩下的就看老天爷的了。 何志率领剩下的四百多人埋伏在山林里，透过枝叶的空隙观察着马远、夏南带领的三十二人小队攀爬着那处几乎呈直角的山崖。 这其中何志心里最为紧张，他明白这是方华在考验他有没有独挡一面的才能，如果这次完美的完成任务，那将来自己必将受到重用，再说自古功名马上得，这次的功劳也将影响自己在众位弟兄中的排名，到时自己的地位也会相应的提高。 看到马远、夏南带头顺利的爬过了一半，何志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只要保持这样的状态，中间不出什么意外，等这支小队爬上了山坡，自己再从正面进攻，到时两面夹击，凭现在把守寨门的三十来人绝对挡不住自己的进攻，这座山寨也就到手了。 正在这时何志看到一个正爬到一半的土匪脚下踩的石块脱离了下去，脚下失去支撑点，仅靠手上抓着的石块不足以支撑他全身的重量，坚持了几秒钟，手上抓着的石块也脱离了下来，只见那人直挺挺的摔了下去。何志心里骤然紧张到了极点，祈祷着千万不要被发现，否则所有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虽然强攻寨门也能攻下来，但是损失会很大，必然影响到自己在方华哥和其他人眼中印象，否则自己也不会费尽心力的策划这次行动。 摔下去的土匪也是个真汉子，虽然从十米多高的山体上摔了下去，背部着地，受伤不轻，但是咬牙忍住疼痛，硬是没有喊出来。也许是祈祷发生了作用，寨门处的三十来个人的留守人员只注意着高坡左边的通道，并没有注意到右边悬崖处发生的动静。 看到高坡上的守军没有注意到悬崖边发生的动静，而马远、夏南等了一会儿又开始往上爬了起来，何志才将心放回肚子里，忽然间发现自己手心后背湿漉漉的，刚才的一惊将一身冷汗都给逼了出来。 马远、夏南经过刚才的事件后不敢大意，往上攀爬的过程中尽量找那些坚固的石块作为支撑，尽量不去碰触松乱的石块。虽然速度上慢了些，但是由于一路上的小心倒是没再出什么意外。渐渐地马远、夏南爬到了顶端，看准机会，两人双手撑地迅速的翻滚进悬崖边的一处草丛中，从背上将步枪端在手中瞄准前方，同时接应后方队员的到来。 见到除了摔下去的那一个剩下的三十一人都来了，两人按照之前商量的分为两组成战斗队形向寨门处悄悄地前进。来到寨门附近，两组人埋伏下来，此时寨门处几个留守土匪的聊天声传了过来。 “我说，咱们大当家的带人和官军大战，能赢吗？” “大当家纵横两省多年，什么官军没见过，我看这次来的山西巡防营照样白给。” “那可不一定，听说这次带兵来剿匪的是个新军军官，我看大当家想要打败官军有些困难啊。” “幸亏留下我们守寨子，要不去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呢！” “瞧瞧你个怂样，活该你一辈子都只能守寨子。” “只要没生命危险，我情愿守一辈子山寨，好死不如赖活着，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 马远数着寨门处有三十二个人在守着，没有办法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靠近他们，只好冲着后方打了个手势，然后枪法较好的十几个人来到了第一线，瞄准自己最有把握的目标。随着马远的手臂向下一挥，十几个人同时开枪，对方毫无准备，射击距离也不远，顿时刚刚还在聊天的十四五个人或头或胸中枪倒地。枪声既是命令，射击完毕的马远和夏南小组迅速向寨门处猛冲，同时何志见不费一枪拿下寨门的目标不能实现，也同时发动了进攻。 寨门处留守的三十来个人平常都是寨子里不受重视的小角色，那些久经战阵的悍匪都被马双枪带去和官军大战了，他们哪见过这阵仗，看到将近一半的伙伴中枪倒地，外边又有大批的人攻了过来，想的不是迅速关闭寨门，而是马上转身向后跑。因此马远等人没有花多大的功夫就控制了寨门，为了以防出现意外，马远等三十来人并没有趁机继续攻击，而是坚守在寨门处，等到何志率领的大队人马赶到了，再继续进攻。 何志率领的五百来人进入了山寨，没有山寨的防御工事作为屏障，马双枪留在山寨里战斗力不强的二百人并没有费何志的什么事，只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便肃清了山寨中所有留守的土匪，控制了整个山寨。 第四十六章 一日暴富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何志清理完山寨中残余的土匪后，立即调了一百人的心腹手下将山寨中的库房全部团团包围了起来，虽然相信自己的手下不会监守自盗，但是何志还是很服从的按照方华的命令将所有的库房戒严了起来。随后又将马双枪及几个当家的家眷也集中到一起关押，等待着方华的处置。 安排完上述事情后，何志将剩余的人马分别派往三个出入口布防，两挺重机枪安置在西南方向的主要通道上，东边和北边各配置了一挺重机枪。做完了这些，何志才觉得山寨真的掌握在手中了，马双枪即便胜了官军，如今也变成丧家之犬了。稍稍感慨了一下后，找来了带路的小土匪，让其赶往九里山报告青化岭山寨已经被拿下，请方华迅速派人前来接收。 方华也没有闲着，率领押着上千俘虏的人马回到了九里山山寨，将带来的俘虏交给范义安置，由于之前已经做好了大量的准备，很顺利的将这一千多人的官军俘虏分别看押在牢房中，同时加强巡逻，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见到范义有条不紊的安排好一切，方华暗自点头，看来找的这个师爷能力真是不错。等处理好俘虏的事宜，方华给张二虎和赵远留下了五百人负责把守九里山山寨和看管官军俘虏，为了保证九里山山寨的安全，方华将剩余的四挺重机枪全部留给了张二虎和赵远，想来凭着重机枪的火力加上二人的能力，守住山寨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嘱咐完两人要好好把守山寨后，方华带着范义和最后的三百兵力轻装简行迅速赶往青化岭马双枪的老巢。 由于何志行动迅速，等完全掌控住山寨后，马双枪那里还没有结束战斗，方华很顺利的进入了山寨中。如此一来，在山寨中的兵力达到了八百多人，同时还有四挺重机枪，以及马双枪经营数年的坚固防御工事。 不得不说青化岭山寨防御工事很是坚固，马双枪知道自己是官府重点关注的对象，因此对山寨的建设上没少下力气，山寨外围有石头砌成的高达四五米的石墙，石墙上面有着不少位置的射击孔，同时在寨门处也进行了加固，只要及时将寨门关死，整个山寨便变成了一座小型的城池，即便是七五口径的火炮打上去也不过留下一两个弹坑而已。因此何志拿下这座山寨当真是有不少的运气在里边，如果正面攻击的话，恐怕得付出二三百人的代价才能将其拿下。 方华进城后立刻划分了职责和任务，由何志负责守护山寨的安全，由范义负责城内的稳定和物品的接收。两人走后，方华带着几个亲兵慢慢地在马双枪经营数年的山寨里边走边看。 与九里山山寨相比，马双枪的山寨多了一股大气和庄严，毕竟马双枪崛起的比方华早几年，规模上也远远地强于自己，能够建造如此坚固的山寨也不足为奇了。 在山寨里转了一圈后，方华来到了马双枪的议事大厅，五张大椅子坐落在厅中，分别是马双枪等五位当家的御座。 方华走到正中间主位上的椅子上，端坐了下来，感受了一下，椅子是红木的，坐着有些硬，并没有觉得多么舒服。 “子远兄，查收的怎么样了？”方华见到范义走了进来问道。 范义随方华赶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路，略微有些疲惫，但是还是强打精神朗声回答道：“不负大当家所托，山寨里所有的重要物品都查收完毕了，何志头领做的很好，及时的派人查封了所有库房，因此物品都算是齐全的。经过清点，库房里总共有五万七千三百两白银，另外还有五百两黄金，珠宝古玩还没有统计出来，粮食三千五百石，子弹三十五万发，火药十二桶，库房里的枪支只有二百杆，想来为了和官军大战，马双枪将库房的枪都带走了。” 听完后方华眉头皱了皱，五万多两白银虽然不少，但是和四十万两的官银相比却差得多了，方华疑惑的看向范义。 范义见方华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知道是在奇怪马双枪抢劫的官银怎么不见了，范义微微一笑上前小声说道：“大当家，随我来。” 方华跟着范义来到一间布置豪华的卧室里，只见范义将床上的被褥掀开露出一道门板，当将门板也掀开，出现一个洞口，洞口很深，里面黑漆漆的。 范义从桌上拿了盏油灯头一个顺着通道进入了里边，方华也不担心会出什么意外，随着范义也进入了里面。通过十来米的阶梯，来到了一处地下密室中，范义将墙壁上的灯都给点着了，在灯光的映照下，可以看到密室中整齐的排着二十来口大箱子。方华上前将其中一个打开，发现里面全部都是银子，白灿灿的光泽顿时映入眼帘。 “查收库房时，属下发现库房中的银子远远少于我们的预计，于是属下仔细拷问了马双枪的妻妾，最后在马双枪最宠爱的一个叫何红玉的小妾那里得到了线索，说是马双枪经常半夜里钻床下面，因此属下带人查探，结果发现了这处密室。”范义微笑着解释发现这处密室的过程。 “清点了没有？”方华将视线从银子上收回，然后问道。 “属下找了几个心腹仔细清点过了，总共有白银四十五万七千两，黄金两千两，还有不少珍贵的珠宝古玩。”范义笑着说道。 方华长出了口气，然后感叹道：“咱们剿灭的土匪头子没有三十也得有二十多个了，那些人加起来的身家竟然连马双枪的零头都不如。” “马双枪地盘最大，手下最多，盘剥得也狠，再说这笔银子里主要是劫夺的山西四十万两官银，其他的加起来也就在十几万两左右，也算是合理。” 方华笑道：“十几万两已经不少了，周围百姓如此贫困，马双枪还能盘剥出十几万两银子来，看见马双枪对周围百姓的危害之深，我一定要剿灭这伙为祸百姓的悍匪。” “大当家虽然落草为寇，但是处处以百姓为先，属下佩服。大当家，这笔银子不知如何处置，还请大当家示下。” “密室里的银子就先放在这吧，不要让人知道了，我自有安排。至于库房里的粮食、银两就用来赏赐有功人员，剩余的充入山寨的公库。”方华说道。 “属下明白了。”范义点头表示同意。 第四十七章 分出胜负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马双枪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巢已经被方华占领了，不过此时的他正深陷在与山西巡防营的战局中无法抽身，因此即使得知了后方的消息，也是无法派兵救援的。 本以为只要全军压上，经过一番惨烈的交战，腐朽的旧军士兵就会崩溃掉，但是经过长时间的交战，马双枪发现此次遇到的官军与以往不同，虽然战斗技能没有多大的提高，但是战斗意志与以前的官军有着天壤之别。要是换成以前的官军，别说交战这么长时间了，恐怕死上几百人后就会崩溃掉，但是现在双方都已经损失三分之一的人马了，对面的官军依旧在坚持战斗。 马双枪现在也是骑虎难下啊，继续打吧，损失将是惊人的，如果撤退，一定是一败涂地，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厮杀。看到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死在官军的子弹或者刺刀下，马双枪心里一直在滴血，这些人可都是陪着自己从小土匪混到两省第一悍匪位置的功臣呐，也是维系自己大当家位置的重要力量，今天大战的损失将是惊人的，现在自己已经后悔出城与官军野战了，如果守在坚固的山寨中，损失至少能减少一半。 马双枪这里难受，程山那里更加的难熬。虽然经过几个月的训练，巡防营的一些恶习得到了改善，但是毕竟训练时间较短，还没有按照计划将其编练成一只强军，如今只能算是可堪一战。今天的战斗实在是太惨烈了些，骑兵迟迟没有干掉当面的土匪，自己的步兵一直被压制着攻击，自己只能勉力维持。士兵中已经出现了不稳的现象，靠着亲自率领的督战队临阵斩杀了十来个想要逃跑的士兵才面前的稳住了战线。但是靠强压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如果不能尽快的得到骑兵的支援，步兵的崩溃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了。 程山如今也是没有半点办法，只能不断的奔走鼓舞士气，同时率领着督战队及时的弹压想要逃跑的士兵。马双枪和程山都将所有的力量投入了战斗，有时甚至自己都要亲身上阵，带领着各自的人马冲锋、厮杀。 虽然程山尽了最大的努力维持步兵不败，但是在马双枪一方强力的进攻之下，战线被压缩的越来越小，渐渐地形成了夹攻之势，情况越来越糟。马双枪虽然在步兵方面占据了优势，但是程山指挥的官军就是不崩溃，看似唾手可得的胜利总是离自己有那么一步之遥。 如果没有骑兵的交战，马双枪可以慢慢地磨死程山的巡防营，但是在数百官军骑兵围攻下的四当家马奎如今只剩下了七八十人，官军骑兵快要摆脱马奎等人的纠缠了，如果被官军骑兵冲过来，马双枪知道今天失败的一定是自己。因为对步兵来说，遭遇骑兵就意味着屠杀。 马双枪本来只是在队伍的最后方指挥作战，偶然放上几枪鼓舞下士气，但是见到骑兵方面紧张的局势，由不得他不紧张。 “拿枪来。”马双枪将手中的两把盒子炮（毛瑟手枪，也称驳壳枪）别进腰间，从亲兵手中拿过一支马枪来，拍马冲进了交战的地域。 马双枪因为手中的两把盒子炮玩的出神入化，百发百中，因此被人称为双枪，其实除了手枪外，马双枪的步枪打得也是很准的，就像手上的马枪在奔跑过程中也能做到十发九中的程度。 马双枪之所以冒着危险亲自冲进前线，是因为他发现了山西巡防营后路标统程山，程山因为要鼓舞士气，四处奔走，不停地大声喊话，因此很是引人注意。马双枪一早就注意到了那个穿着四品武官服、头戴顶戴的年轻军官，只是他一直待在官军最后方没有下手的机会，如今情势危急，而程山也鬼使神差的跑到了官军前列指挥作战，因此马双枪才打算赌一把，亲自上场狙击敌方将领。 马双枪在步兵群中纵马奔跑也是很引人注目的，也有几个官军士兵想要击杀他，都被马双枪用精湛的骑术躲了过去，渐渐地将与那个青年将领的距离拉进到了四百米左右，已经进入了马枪的射程之内。 举枪、瞄准、射击，一气呵成，炙热的子弹从枪口射出，沿着抛物线以每秒钟500米的速度射向正挥舞着手臂，号召手下士兵勇敢作战的巡防营标统程山的额头上。程山保持着举手的姿势，直挺挺的向着交战的方向倒了下去。 “标统大人死了，标统大人死了。”慌乱最先在程山倒地的周围产生，巡防营的士兵之所以还能坚持作战，靠得就是程山的威望和督战队的威慑。如今程山阵亡，督战队群龙无首，支撑巡防营作战的支柱轰然倒塌，因此慌乱迅速在官军中产生。 本来官军步兵就处在弱势地位，程山的阵亡成为压垮官军的最后一根稻草，悲观、无助的情绪在官军中迅速蔓延，溃逃现象不断地出现，督战队由于没有程山的指挥也没有继续发挥作用，有的甚至跟随溃兵一起逃跑，因此官军步兵营呈现了全线溃败的情形。 马双枪见自己一枪干掉了敌方最高将领，同时也发现了官军溃散的迹象，赶紧抓住时机发动全线进攻，将所有后备力量全部用上。在土匪的强大压力下，那些本来还能坚持的士兵也崩溃了，巡防营步兵营士兵纷纷争先恐后的向后逃跑，步兵营的溃败也连带了骑兵营，虽然骑兵营处于优势，但是独木难支，如果被土匪的步兵合围，也逃不了被围歼的下场，因此骑兵营舍弃了即将被全歼的土匪骑兵，汇合步兵营一同向后逃跑。马双枪虽然赢得了胜利，但是死伤将近一半，剩下的人也是精疲力尽，无力追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官军逃跑。 马双枪从马上下来，看着战场上遗留的满地尸体，一声苦笑。惨胜，惨胜，用一半跟着自己百战余生的老土匪换来的胜利，马双枪真不知道现在应该是笑还是该哭。 第四十八章 消息传来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大当家，我们胜了！”跟随着马双枪的几位当家都走了过来，不过说出的话并没有带着欣喜的成分，反而是一脸的悲伤。 “对呀，是胜了。”马双枪也感慨的回了一句，语气中同样充满了苍凉。任谁见到自己损失了一半的兵力都会伤心的，毕竟在土匪的眼中，人枪的多少就代表着权力的大小。 “大当家，我手下的人都死了，都死了。”一匹马从远处奔跑过来，马上的人还没有落地哭声就先传进了众人的耳中。马奎在官军骑兵逃跑后，率领手下仅存的四五十人追击了二里地，因为手下人太少，担心孤军深入会出意外便返回到了战场上，这时见到大当家马双枪，想到失去的大批手下，悲从心来，当场哭了起来。 众人看着嚎啕大哭的马奎，再看看他身后依然跟随的四五十个骑兵，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步兵损失不小，但是没想到马奎的骑兵居然十不存一，开战前将所有的马匹都配给了马奎凑了整整六百多骑兵，如今只剩下不到五十个，惨烈程度远远超出了众人的预计。也就是马奎带领的一众敢打敢冲的悍匪能够打到这个程度，要是换成其他的人，恐怕早就撤退了，那时步兵也不可避免的陷入官军的两面夹击中，恐怕胜利的也不是自己一方了。 看着人人带伤的剩下的四五十个骑兵，再看到一身血水的族弟马奎，知道他是在为损失的几十心腹手下伤心，那是跟着他厮杀数年生存下来的精锐，居然一战全丢了，马双枪心里同样的不好受，不过为了鼓舞士气，马双枪上前锤了马奎一拳，说道：“哭什么？我们胜了，应该高兴，山西最强的巡防营后路都被我们打败了，往后还有谁能管得着我们，过几个月我带你们到山西好好干一场，让山西的人都知道我们的厉害。” “骑兵的兄弟们，你们都是好样的，等回到山寨，每人赏一百两银子。马奎，你小子损失了多少人，我补给你多少人，你还是我们青化岭的头号战将。还有其他人，今后两省的绿林就是我们说了算了，你们还怕手底下没有人吗？哭丧着脸给谁看？都给我高兴点。”马双枪大声的喊着，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打败了官军，自己的声势更上一层楼，往后前来投奔自己的人会更多，只要给自己几个月的时间恢复，自己依然是两省第一悍匪。 “大当家说的不错，我们赢了两省几只旧军中最强的一支，往后官府必然不敢小瞧自己，往后只能招安我们，弟兄们以后也过过当官军的瘾，哈哈！”三当家杨立臣随声附和道，激励着一众土匪的士气。 “就是，连山西的正规官军都被我们打败了，往后还有谁敢管我们。兄弟们想抢哪里就抢哪里，想睡哪个女人就睡哪个。”五当家何建文连连起哄。 “哈哈，就是，弟兄们早就想放松放松了。”一众土匪纷纷大笑道。 看到手下的土匪们恢复了几分士气，马双枪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要是经过这一战，手下的人失去了战斗的士气，那可太得不偿失了。 经过几人的调节，众人也从伤亡惨重的感伤中恢复了过来，不过怎么样，毕竟是自己一方胜了，官军被自己打得落荒而逃，连主将也被大当家一枪给解决了，往后青化岭的名头将传遍两省，官府将再也不敢小瞧了自己。如此一想，众人便觉得这次的代价还是值得的。 “弟兄们，收拾战场，回山寨庆功！”见众人情绪都恢复了过来，马双枪也是很高兴，想着只要回到山寨，将赏银一发，几个有功的提升一下地位，士气便能恢复到如同以前一般高涨。 “谢大当家。”一众土匪纷纷回答道。 随后，按照马双枪的命令，获胜的土匪们开始收拾战场，将官军遗留的军械以及已经阵亡的兄弟的武器统统收集起来，最后将两方的尸体分别埋葬安置。 突然，几道狼狈的身影从远方奔跑过来，一时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等到近前，发现是留守山寨的几个人员。看到这个情况，傻子也知道山寨出了问题，拦住几人的哨兵不敢多做停留，立即带着几人赶到了马双枪等一干山寨首领的面前。 “你们怎么会这幅摸样？山寨出了什么事？”马双枪见到一身狼狈的几个小土匪，心里也感觉到了不妙，立刻厉声问道。 “大当家，九里山的方华派人偷袭了我们的山寨，留守的弟兄们措手不及，人数又少，基本上都被他们给杀了，我们几个为了给大当家报信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一个还算是镇定点的土匪迅速的将事情讲述了一遍。 “好一个方华，居然浑水摸鱼摸到老子头上了。”马双枪听完后脸色变得铁青，一副要杀人的表情。看得前来报信的几个土匪一阵紧张，担心暴怒下的马双枪会那他们开刀。 “方华派了多少人偷袭山寨？”其他几位当家对于这个消息也是相当的吃惊，没想到方华居然这么快便结束了与河南官军的交战，而且出其不意的偷袭了自己的老巢，二当家郭云汉年纪最大，也最快的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向几个报信的土匪问道。 “他们最先从东门攻入，我们几个都是在西南方向把守的，具体的人数不清楚，但是从枪声的规模上判断至少在五百人以上。”还是刚才回答的那个土匪仔细回想了一下后回答道。 “五百人就攻破了我们坚固的山寨，你们二百多人是干什么吃的，我要你们还有什么用？”说完双眼通红的马双枪就要掏枪毙了这几个人。 “大当家，这个时候不适合追究责任啊，我们还要夺回我们的山寨，就让他们戴罪立功吧。”几个当家的迅速拦住了暴怒中的马双枪，这时要是毙了这几个土匪，一时是爽快了，恐怕弟兄们的心也就散了，因此几个当家的努力的拦住了马双枪。 马双枪其实也知道这个道理，不过一时间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气着了，满腔的怒火没出发才做出了刚才的举动，如今被几位当家的一拉，脑子也清醒了过来。 看到周围围了一圈的土匪，再看着眼前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喊着饶命的几人说道：“念你们没有投降方华，过来报信有点苦劳，就先饶你们一命，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等下攻城的时候你们要是敢退缩不前，我第一个杀你们祭旗。” “谢大当家不杀之恩，谢大当家不杀之恩。”逃过一劫的几个土匪连连朝着几位当家磕头谢恩。 第四十九章 守城战 上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没想到方华和河南官军的交战居然这么快就结束了，看这情形应该是方华胜了，派出五百多人偷袭我们的山寨，他的九里山至少要留下三四百人，也就是说方华手中应该有一千人左右，看来经过和官军的战斗，他的损失并不大。”三当家杨立臣仔细分析后发现方华经过和官军的战斗，手上依旧留有一千人左右，如今又攻下了自己一方的山寨，对现在的局势很是担忧。 “当初我们谁也没想到方华居然能够这么快就解决了河南官军，本来还想等解决山西官军后趁机消灭方华，没想到居然被他占了便宜。”二当家郭云汉苦笑道。 “有什么大不了的，方华还真以为凭着五百来人就能占据了我们的山寨，大当家，我们立刻回山寨，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四当家马奎一脸的不忿，自己辛辛苦苦的杀败了官军，连个庆功宴都没摆呢，居然让人把老巢给偷袭了，实在是太让人气愤了。 “四当家，我们也想立刻回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可你回头看看兄弟们，刚经过这么场大战，哪里还有什么力气再去攻城啊。”平常也是好战分子的五当家何建文一脸无奈的说道。 四当家马奎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回头看到刚才大战后生存下来的土匪们三三两两的分布在四处有气无力的休息着，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只得用手中的马鞭抽打着地上的杂草，借以发泄心中的愤懑。 四位当家也商量不出什么，最后看向了大当家马双枪，指望着马双枪能够做个决定。可惜此刻的马双枪也是没有主意，只是低头沉思，并没有搭理几人。 急性子的四当家马奎仗着和马双枪关系好，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直接开口问道：“大当家，是打还是不打，您倒是说句话呀，别让弟兄们着急了。” “山寨可是我们经营了几年才建好的，要是让他们站住了脚，我们可就再也拿不回来了。我们现在是损失很大，但是方华的人同样立足不稳，山寨中的很多防御设施他们还不清楚位置，要是等他们熟悉了那些工事，我们还能打得下来吗？再说我们的家眷还有这些年的积累都留在山寨里呢，这些是说放弃就能放弃吗？失去了那些家底，我们这些人可就变成孤魂野鬼了。”想到留在山寨中的四十多万两银子和如花似玉的几个妻妾都落在方华的手中了，马双枪的心里不停的滴着血。 “没错，虽然方华有侠匪的称号，但是我们能指望着他能好好地对待我们的家眷吗？如果不夺回山寨，那我留在山寨中的两个婆娘和三个儿子可就完了。”五当家何建文担心的说道，因为孩子年纪还小，这次出战就将其留在了山寨中，没想到这次都陷在了里边，要是出了点什么事，自己可就是断子绝孙的下场啊！ 二当家郭云汉只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儿子，这次也一同带了出来，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也算是躲过了一劫，不过现在可不是欣喜的时候，要知道这些人的命运都是连在一起的，要是没有了青化岭，也就没有了他二当家，因此郭云汉也是支持夺回青化岭山寨，只有保住山寨才能保住自己二当家的位置。郭云汉也开口说道：“我们这些年抢夺粮食、银子还有弹药都留在了山寨里，如果没有了那些家底，凭现在缺衣少弹的队伍怎么和方华还有朝廷的官军对抗？要知道这次我们可是把官府得罪惨了，要是被他们知道我们的状况，我想他们一定会很乐意再次派兵来剿灭我们的，到时没有了山寨，我们怎么和官军周旋？” “大当家，没说的，我们一定要夺回山寨，您就下命令吧。”虽然马奎是孑然一身，不过这几年来一直将青化岭的山寨作为自己的家，如今家被人占了，马奎心里也是很气愤的。 “大当家，下命令吧！”其他几个当家不是家眷被扣就是家财留在了山寨，于是也纷纷开口请马双枪下来回师夺回山寨。 “青化岭山寨是我们的根，如果失去了它，我们很难在晋南立足，到时候我们不是被方华吞并，就是被官府剿灭，因此青化岭山寨我们一定要夺回来，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马双枪一脸狠色的说道。 “大当家放心，我们一定全力以赴。”其他几位当家也知道夺回山寨的重要性，纷纷表态。 随即马双枪将大战后剩余的全部人马召集起来，除去重伤不能行动的，连轻伤的算上，能够作战的土匪只剩下一千六百多人了，留下几十人照看留在原地的重伤员，由郭云汉、杨立臣、马奎、何建文四位当家分别带领四个方阵向着青化岭出发。 两处相隔仅十里，一个小时不到，马双枪带领的大队人马便来到了青化岭山寨西南方向的寨门处，虽然叫做寨门，但是经过数次加工后的寨门称之为城门也不为过，坚固的石墙和寨门曾经是青化岭土匪的骄傲，如今却变成了阻挠自己夺回山寨的天堑。 “来人，给我进山寨告诉里面的人我可以让他们将库房中的银两、粮食和弹药都带走，只要将家眷和山寨还给我就行，我保证让他们安全离开。如果他们非要玉石俱焚，等城破之时，我一定将他们一个不留的全部杀掉。”马双枪知道主要的银两都在自己卧室下面的密室中，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被发现，只要留住了那批银两，自己就可以东山再起，至于山寨库房中的损失，虽然有些可惜，但也没有办法了，只要山寨回到自己手中就好。 很快，马双枪一方走出了个留着山羊须有几分文人气息的中年人，在两个土匪的陪同下来到了寨门下喊话：“楼上的，我是青化岭大当家派来谈判的，赶紧开开门，叫你们这里管事的出来。” 何志正在寨门楼上布置防务，见到对方派出了使者，向方华请示后，打开门将其迎了进来，随后派人把他们带到了山寨中的议事大厅面见方华。 第五十章 守城战 中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议事大厅中只有方华、范义和前来谈判的中年人在，方华坐在马双枪的位置上打量着站在厅中的中年人，范义则闭着眼睛假寐。 “你就是马双枪派来谈判的人？”方华看着眼前的中年人问道。 “正是，在下马德祥，在马大当家手下讨口饭吃，如今马大当家兵临城下，不忍见到你我两败俱伤，平白让官府占了便宜，特派在下前来和谈，不知您能不能做得了住？”看着眼前坐在正中主座上的年轻人，马德祥并没有将其放在眼中，只是将其当做一个在方华面前得宠的手下，反而对一旁假寐的范义比较警惕，因而出言试探。 “放心吧，如今青化岭我说了算，马双枪有什么条件和要求，都说出来吧！”方华也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大当家希望你们能够将山寨和众位当家的家眷交还给我们，当然库房中的银两、粮食和武器弹药都归你们，同时大当家保证不会半途偷袭，让你们安然的退回九里山的山寨。”马德祥同样没有废话，直接将条件讲了出来。 “如果我不答应呢？” “虽然山寨被你们偷袭占据了，但是短时间里恐怕立足不稳吧？我们虽然刚刚经过大战，但是手底下还是有二千能战之兵的，如果你们不将山寨让出来，恐怕到时要与这座山寨玉石俱焚了。”马德祥眼睛一眯，笑呵呵的威胁道。 “你在威胁我？”方华微微一笑道。 “不敢，在下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还请这位头领三思，别做什么后悔的事，相信您会做出正确选择的。”中年人马德祥双手一拱说道，虽然语气很平和，但是还是话里还是有着淡淡的威胁意味。 方华心里并不怎么在意，反正已经打定主意要消灭马双枪了，也不在意他手下一两句狂妄的言语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向马双枪宣示一下自己的态度。 方华笑眯眯的看着厅中站着的中年人说道：“你说的条件我都知道了，回去告诉马双枪，想要夺回山寨，就用命来换吧！” “你，你真的想与青化岭玉石俱焚吗？我再给你个机会，你现在去向你们的大当家方华禀报一声，我相信你们的大当家的决定会跟你不同的。” 假寐的范义嘴角微微上翘，方华朝马德祥看了一眼，微笑道：“恐怕他跟我的决定是一样的，因为我就是方华。” “轰！”听到眼前的年轻人自称方华，马德祥脑子里犹如五雷轰顶般激荡，早听说过九里山的“侠匪”方华年纪不大，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如此年轻，看相貌恐怕连二十都没到吧，居然是和马双枪并列的两大悍匪之一，自己居然让他去请示自己，真是傻子行径啊。 “方大当家，恕在下眼拙，还请见谅。不过，还请方大当家再仔细考虑一下我们大当家的提议，这可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事啊。”虽然丢了面子，但是马德祥还是记得自己的任务，于是试着最后再争取一下。 “不用考虑了，今天就算马双枪不来找我，我还打算去灭掉他呢，你让他准备作战吧。”既然已经撕破面皮了，方华也就不用给马双枪留什么面子了。 “方大当家，你也太狂妄了吧，我们怎么着也还有二千能战之兵，你以为凭山寨中的几百人就能打败我们吗？”马德祥虽然是来和谈的，但是方华一再不给面子的羞辱，让马德祥心里也有了几分火气。 “来人，把马先生送出城去，顺便告诉何志马双枪派多少人攻城就给我杀多少人。”方华不打算继续跟马德祥谈下去了，直接让人将他送出了城。 山寨外的马双枪处，几个当家的等了将近一个小时见对面还是没有动静，渐渐的有些沉不住气了。 “大当家，和他们谈判有用吗？您直接下令进攻吧，我一定第一个登上城头。”马奎性子最急，直接向马双枪请战。 “如果能不打最好还是不要打，虽然我们人数多，但是经过和官军的一场大战还没有恢复士气，如果再攻一次城，恐怕伤亡会很大，真要伤了根本，以后我们怎么跟方华还有官府对抗？再等等吧，如果里边的人执迷不悟，一定让你打个够。”马双枪考虑的还是比较齐全的，在马双枪的压制下，几个小头目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在亲兵将骂骂咧咧的马德祥拖下去后，假寐的范义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来向方华问道：“大当家，你真打算消灭马双枪？” 方华转过身来伸了个懒腰说道：“那当然，要不然刚才我也不会撕破脸皮的说出那些话。趁他病，要他命，马双枪刚刚经历一场大战，手下人马体力和补给都处于最低，这时不消灭他，往后就要麻烦多了。” “据刚才的马德祥所说，马双枪还剩二千人，就算有些水分，一千五六还是有的，而我们带到青化岭的人只有八百，守城还好，要是出城野战恐怕有些危险。”范义考虑到双方的实力对比，对方华的战略有些担心。 方华朝范义摆了摆手，说道：“子远兄，你在治政方面是把好手，论军事就有些差了。虽然马双枪的人比我们多，但是刚刚经过一场大战，体力和士气都不算高，如今老巢又被我们占了，只要久攻不下，他们的士气就会被渐渐的磨光，到时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别说我们有八百人，就算我只有五百人也有把握将他们全歼。” “呵呵，是属下孟浪了，等大当家将马双枪消灭后，山西、河南两省的土匪中就属大当家势力最大，实力最强了。”范义双手一拱向方华恭喜道。 “这些事等我真正消灭马双枪之后再说吧，现在我要到城头那里看看，子远兄有兴趣一起去吗？” “在下对军事没有什么研究，就在这里等候大当家胜利的消息了。”范义微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兴趣观看。 方华也没有在意，带着几个亲兵赶到了城头何志处。 第五十一章 守城战 下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城外的马双枪处，四当家马奎又沉不住气了，拍马来到马双枪旁边问道：“大当家，你说马德祥会不会被扣下了，里面的人靠着这个方法来拖延时间，不如我们现在进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也好让里面的人见识一下我们的实力。” “你说的也有点道理，这样吧，我们再等一刻钟，如果对面还是没有什么动静，你就带人发动一次进攻。进攻的时候一定要猛，一定要镇住他们，你这样”马双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亲兵打断了。 “大当家，你看，马先生出来啦！” 马双枪抬头一看，果然马德祥在一同派去的两个土匪的搀扶下慢慢的走了过来。等到马德祥来到近前，马双枪发现他脸色铁青，双手还在不停的颤抖着。虽说马德祥已经五十来岁了，但是平常比较注重保养，并没有颤抖的病症啊。 “马先生，发生了什么事？”马双枪感觉到事情不妙，赶紧开口问道。 “大当家，在下有负您所托啊，在下在城中见到了‘侠匪’方华，他口出狂言，让您用命去换山寨，最后还让人将老朽给架了出来。”说完后，马德祥当着几位当家的面哭了出来。 “没想到方华居然亲自来了，他对我真是重视啊！”马双枪看着山寨的方向冷笑道。 “大当家，他方华居然如此羞辱我们，我们一定要好好教训下他们，让他知道谁才是老大，还真以为自己得了个‘侠匪’的称呼就了不得了，谁的拳头大谁说话才算数。”四当家马奎狠狠地说道。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方华，既然你自己找死，就别怪我了。”马双枪冲着山寨小声说了这句话后转过身来朝着几位当家说道：“你们也都听到了，方华亲自带人来到了山寨，而且口出狂言要我们拿命去换。这也是一次机会，只要我们能够拿下山寨，杀了方华，他的九里山山寨就会群龙无首，我们就可以趁机吞并了他们，所以这次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们一定要夺回山寨。” “大当家放心，我们一定夺回山寨，杀死方华。”几位当家纷纷响应道。 随后马双枪并没有分兵，而是集中全部兵力逼近青化岭山寨的西南寨门，打算凭借雄厚的兵力冲破西南方向的防御，攻入山寨中。 “四个方阵大约有一千五六百人吧，看来马双枪和官军交战损失不小嘛！”方华站在城头，看着城外四个方阵缓缓的逼近说道。 “一千五百多人也敢过来攻城，我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站在方华旁边的何志冷笑着说道。 “何志，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怎么打我不管，不过你要给我把马双枪的脑袋带回来，能做到吗？”何志有着成为一方将领的潜质，方华也不介意多花些资源来培养他。 “大当家放心，我一定将这些乌合之众彻底消灭。”何志见到城下的土匪们在摆弄几尊小巧的两磅炮，向传令兵吩咐道：“将大炮抬上来，给下面的土包子们开开洋荤！” 紧接着两门七五口径的山炮便被抬到寨门楼子上架好了。 见到两门火炮被架好后，何志回头向赵鹏飞和刘正云说道：“鹏飞，你们下去征集所有的马匹，让所有骑术还可以的兄弟都上马，等开战后，你就负责率领骑兵截断马双枪的退路，争取将他们都留下。正云，你带领三百人，等我命令从城门冲出去，不要管侧翼，一直向前进攻，把他们的部署给我打乱。城墙上的重机枪等一下给我全力开火，不要在乎子弹，一定要保持火力的持续。” 见到何志有条不紊的下达着命令，方华在一旁看着不停地点头。 “何志哥，你放心，这次我们一定把他们都留下来。”赵鹏飞和刘正云相视一笑，然后转身走下城墙，分别整治各自的部队。 虽然方华这次带来的马匹并不多，只有一百五六十匹，不过马双枪的骑兵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从城墙上观察只有五六十左右，根本无法阻挡方华一方的迂回包抄。 “先把那几门小跑打掉。”何志朝着马双枪队列面前的四门两磅炮指了指，虽然跑小了点，不过也是一个威胁。 “是，头领！” 虽然两门七五口径的山炮已经抬到城楼了，现在要瞄准具体的目标花费了一点时间，就这点瞄准的功夫，马双枪的四门两磅炮已经率先开火了。 马双枪本来没有炮兵，这四门两磅炮还是和官军交战时，从官军遗留的武器中获得的，虽然有了炮，但是只有几个半吊子的炮兵，无法在阵列之后提供火力支持，于是这四门炮只能很明显的摆在队伍之前朝着寨门楼子开火。两颗炮弹砸在了城墙前的空地上，炸出了两个小土坑，另外一颗砸在了城墙上，除了砸坏了几块砖外，带给城墙上守军的影响无非就是比较大的声响罢了，虽然对方的炮兵素质低下，不过瞎猫也有撞倒死耗子的时候，一颗炮弹落在了城头上，顿时将四名守军掀翻在地，血流不止，抽搐了几下，眼见得活不成了。 “混蛋，准备好了没有，立刻开炮！”何志朝摆弄两门火炮的炮兵吼了一句。两门七五山炮立刻发出了报复的怒号，一颗正好命中对方的炮队，另外一颗飞的远了些落进了土匪的队伍中，以炮弹为中心，四散的弹片带走了十来名土匪的生命。 马双枪土匪的炮兵小队顿时慌乱起来，才一个照面，两尊小跑便被打没了，而且城楼上的那两门火炮的威力要远远的强于自己一方的小炮，这些临时前来客串炮兵的土匪们在火炮的爆炸声中胆颤心惊，久久的不敢过去继续开炮。 城楼上的七五山炮并没有停止开火，将对方的炮兵小队剩余的两门小炮相继摧毁后，开始延伸射击，向着土匪群中开炮，整个土匪阵地变得骚乱起来。 第五十二章 出击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怪不得方华敢口出狂言，原来有如此犀利的火炮作为凭仗。”马双枪之前还不明白为什么方华敢直接狂妄的叫嚣着要自己的命，此时恍然大悟，原来对方有如此犀利的火炮。 “不能这样下去了，必须进攻拉近和敌人的距离。”旁边的几位当家着急的喊着，每耽误片刻便有十几二十人死去，即便不多，但如果继续站着不动，士气上可是沉重的打击。 “吹号，全军出击！” 土匪群里面没有谁愿意面对这样炽烈的炮火，因此在马双枪下令进攻时，除了马双枪的亲兵队外的一千四五百人如同溃堤的洪水般向着城门处冲去，虽然炮弹依旧时不时的落在密集的人群中，掀起一片腥风血雨，不过却仍然不能阻止他们前进的速度，炮弹的爆炸声逐渐的消失在土匪们的呐喊声中。 城墙上的何志冷静的看着眼前冒死冲过来的土匪们，五百米，三百米，两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米，渐渐地靠近城墙了。 “重机枪开火！” 随着何志冷漠的命令下达，摆在城墙上的四挺马克沁重机枪开始咆哮起来，对面冒死冲过来的土匪如同割麦子一般，一拨一拨地倒在地上，任凭土匪们如何英勇无畏，如何视死如归，始终冲不过五十米的距离。 见到对面的土匪不假思索的冲进了重机枪的火力封锁中，方华就知道马双枪完蛋了，于是没有继续观看城下的血腥屠杀，带着几个亲兵悄悄的走下了城楼，返回了自己的住处。 虽然方华是悄悄的走的，不过还是被一直小心关注着的何志看到了。方华一走，何志也放松了下来，一方面是不用担心方华的安全了，另一方面被方华近距离的观看自己指挥作战也是很紧张的。 见到自己一方的人马一片一片的倒在冲锋的路上，在后方观战的几位当家都惊得目瞪口呆，双眼通红的看着自己一方的阵列以看得见的速度减少着。 “大当家，不能再冲了，再冲咱们的人马都完了。”一个小头目拉住了正想再组织一次进攻的马双枪，用带着微不可察颤抖的声音说道。 “不行，对面的人马丝毫未动，我们就损失了这么多人，这个时候除了进攻别无选择，如果不赌一把，直接撤退，怎么控制住军心？敌人趁势掩杀，怎么收场？”马双枪就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咬牙切齿的说道。 “大当家，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先撤退吧！”三当家杨立臣劝道。 “擅自言退者，格杀勿论！亲兵队，凡是擅自撤下来的人，不用管原因，立刻给我射杀。”马双枪一天中遭遇了几个打击，状若疯狂，打算豁出一切去拼一把了。 尽管有很多人已经胆寒了，不过看着身后马双枪亲兵队正瞄准自己的枪口，想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些土匪们还是再整旗鼓，重新向着城门冲了过去。 毫无意外，马双枪的人再次撞得头破血流，自始至终也无法冲过重机枪的火力封锁，再次留下几百人的尸体后撤了下去，这时的马双枪本阵已经不足千人了，与城里方华的人马不相上下，更何况如今的土匪们被血腥的伤亡刺激的几乎丧失了战斗意志。 当城头上的火炮再次开火，并且延伸到土匪本阵时，已经被打怕的土匪中开始出现了逃兵，尽管有着亲兵队的镇压，局势也不可挽回了。 “开城门，给我冲！”何志见马双枪手下的土匪被火炮和重机枪打破了胆，于是下令道。 青化岭山寨的寨门轰然大开，赵鹏飞带领着一百五六十整装待发的骑兵旋风一般冲了出去，随即分成两股，从左右两个方向迂回包抄马双枪的主力人马。 赵鹏飞出发后，刘正云带领的三百精锐也紧随其后冲出了山寨，从正面向失去士气的土匪们发起进攻。 站在城头上的何志见到己方人马争先恐后的追杀着马双枪的手下，而往日嚣张跋扈的青化岭土匪们纷纷张皇失措的逃跑，何志知道大局已定，吩咐机枪手和留守人员小心戒备，随后走下城去，骑上马，抽出马刀，带领着一百多人的预备队也加入了城外的追击战中。 马双枪沉默的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土匪从眼前经过往后方逃跑，手里虽然还拿着两把驳壳枪，却什么反应也没有，就这么冷眼看着。 五当家何建文见势不妙，悄悄的带着几个心腹提前逃跑了，本来马双枪可以将他们拦下来的，最后叹息了一声什么也没做。 “大当家，快撤吧，再晚就来不及了。”二当家郭云汉焦急的催促道。 “大当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弟兄们还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的。”三当家杨立臣也劝道。 四当家马奎倒是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劲的擦着自己的马刀。 马双枪最后看了一眼还围在自己身边的几十人，说道：“我马双枪自从七年前杀人上山到今天从来也没遇到如此大败，到现在你们还能陪在我身边，我谢谢你们了。方华的目标是我，你们还可能跑掉，就不要管我了。我马双枪英雄一世，绝不会被方华抓住羞辱的，方华你永远也别想战胜我。”喊完最后一句后用被世人称颂的双枪分别顶住两边的太阳穴开了枪。 “大当家，大当家……”几个忠心的属下冲着马双枪的尸体痛哭着。 “大当家，你这是何苦呢？”二当家郭云汉叹息一声，带着几个人往后拍马奔去。 三当家杨立臣冲马双枪的尸体鞠了一躬，向四当家问道：“四当家，跟我一起撤吧！” 四当家马奎摇了摇头，试了下刀锋，冲杨立臣一拱手：“三当家，生死关头才能看出真心，没想到平时与我称兄道弟的何建文跑了，你却留到了现在。我是大当家的族弟，大当家对我恩重如山，我要去报恩了，明年的今天，麻烦您到我坟头烧上几株香，我马奎在这里谢谢你了。”说完后，挥舞着马刀朝山寨中冲出来的人杀去。 杨立臣朝马奎离去的方向伸了伸手，似乎想将其拉回，最终无奈的摇了摇头带着剩下的人也往后方逃跑了。 （未完待续。从明天起，每日两更的时间更改一下，早晨的那一更挪到晚上，也就是说傍晚一更，晚上一更。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五十三章 捷报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大当家，大捷，大捷！”一个传令兵上气不接下气的冲进了议事大厅中，向着端坐在椅子上悠闲喝着茶的方华报告道：“何头领已经击溃了马双枪手下的土匪，马双枪当场自杀，四当家马奎被击毙，二当家郭云汉、三当家杨立臣被包围后投降，只有五当家何建文带着二三十人跑掉了。这一战，总计毙俘一千五百余人，其中俘虏八百多人。我方仅阵亡四十八人，大部分还是在追击过程中短兵相接或者被流弹打中的原因。” 传令兵一脸欣喜的将上述情况说完，却见方华依旧一副悠闲的神情，不禁在心里暗暗佩服大当家的这份处变不惊的本事。他哪里知道方华心里正暗自得意：凭借着远远超越现在水平的见识，花了那么多银子置办了重机枪和火炮，要是再打不赢这些土匪，那我也太菜了。 见到传令兵还在看着自己，方华正了正神情说道：“知道了，回去告诉何志，抓紧时间收拾战场，派人将俘虏的土匪押进山寨交给范师爷，顺便把马双枪的尸首也给收敛了吧。你下去后到库房领十两银子，算是给你报捷的赏钱。” “谢大当家。”传令兵一脸欣喜的退了下去。 “真想不到我们能够有如此大胜，大当家之前就说过马双枪之流是一群乌合之众，想击败他们易如反掌，现在看来的确如此，在下佩服。”同在厅中的范义听到捷报后愣了一下，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就胜了，这让范义一阵迷惑，是马双枪的人马不经打呢，还是自己一方的战斗力强悍呢？ “我们拥有重机枪和火炮的火力优势，又是以逸待劳，反观马双枪的人马刚刚经过一场大战，还没有经过休整便再次长途奔袭，能够取得如此战绩也是应当的，没必要过分惊讶。倒是马双枪开枪自杀，挺让我佩服的，真是一条好汉呐！”方华说道。 “马双枪自上山做土匪以来，基本上是顺风顺水，就连官军进剿，他也能够胜多败少，一直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今天先是被大当家偷袭了老巢，失了妻妾家眷，然后又在城下将追随他多年的人马损失殆尽，承受不了失败开枪自杀倒也符合他的性格。”之前方华命范义收集马双枪的资料，范义针对其研究了好久，对其分析也算是准确，范义继续说道：“马双枪这个人过于刚烈，遭到比较大的打击便承受不住，很难成大事。古往今来多少成就一番事业者没经过失败的？孙膑曾遭膑刑，韩信有胯下之辱，刘邦鸿门宴百般受辱，他们忍受下来后才能一世富贵，青史留名，还望大当家多多学习。” “子远兄，在下受教了。”传言古人动不动就引经据典，果不其然呀，方华心里暗道。 “大当家，俘虏的土匪和土匪的家眷如何处置，还请大当家示下。”范义想到方华刚刚交给自己的任务，立刻请示道。 “经过先后两战，虽然我们都赢了，不过损失也不小，俘虏的土匪除了那些恶习难改的，其余的只要是身体合格就进行收编，我们消灭了马双枪，剩下的就该埋头发展了，该扩充一下实力了。至于土匪的家眷，有子女的发些银两遣散了，其他的暂时收押着，不是有很多弟兄没有娶妻的吗？”方华按了按额头说道，不必要的杀戮就免了，至于有了子女的方华也不想在身边留下隐患。 “好的，属下明白了，不过大当家，马双枪的小妾何红玉知道密室中银两的事，您看要不要？”范义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算了，何红玉暂时就先关押起来吧。”说实话，方华性子没有那么狠，不必要的杀戮能免就尽量的免掉。 “属下知道了，一定安排好。”范义古怪的一笑说道，方华也没怎么在意。 “这几天比较累，安排好这些事情后，子远兄就休息一下吧，你一个文人可要保养好，未来山寨的发展还要靠你呢，对了，等下子远兄到库房账上取一千两银子吧。” “大当家，这……”范义疑惑的问道。 “银子不多，以你的功劳是应得的，就不要推辞了。”方华摆了摆手打断了范义。 “那属下就谢过大当家了。”范义见推辞不过，便接受下来。 范义出门后，方华眯了一会儿，正准备出门走走，正好撞到何志押着马双枪手下的二当家郭云汉和三当家杨立臣进来。 “参见大当家，属下特来向您汇报情况。”何志一脸喜色的说道，经过这几战，何志在军中的地位就可以确定了。 “快进来，坐吧。”方华拉着何志的胳膊进了大厅道：“以后人少的时候还是叫我大哥吧，别太生分了。他们两个是？” 何志还没有开口，两人便分别开口说道：“手下败将郭云汉见过方大当家。”“杨立臣见过方大当家。” 方华笑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青化岭二当家和三当家呀，久闻大名。” “区区贱名怎么能入得了方大当家的耳中，如今我们是您的阶下囚，是杀是剐还请方大当家给个痛快。”杨立臣苦笑一声，豪气的说道。 “不知道你们是想死还是想活呀？” “我们还有得选择吗？”两人相视一眼疑惑的问道。 “我可以给你们个机会，我知道马双枪能够发展到今天，你们两个从中出谋划策贡献不小，如今马双枪已经死了，我不想紧抓着你们曾跟我作对这点不放，我会安排点职务给你们，至于你们将来怎么样就看你们是不是真心为我做事了。”方华意味深长的说道。 没多久两人便开口说道：“谢大当家不杀之恩，属下一定为大当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没有谁想死，既然能够活下去，还能有发展前景，两人自然投奔方华了。 “好，既然如此，我就任命你们为百人队队长，以后只要立了功，一样给与奖励。现在维持城中稳定就劳烦两位多出力了。”方华笑道。 “谢大当家，请大当家放心，属下一定替大人安抚好俘虏的兄弟们。”郭云汉和杨立臣也算是聪明，立刻猜到方华想让他们帮着稳定被俘的八百多土匪。 第五十四章 会议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打发走郭云汉和杨立臣两人，又听完何志的战斗经过报告及战损统计，吩咐何志尽快从俘虏中补充兵力，尽快恢复战斗力，随后又闲聊了几句。等结束谈话，吃过晚饭，已经是夜晚了，方华也有些累了，失去了出门走走的兴趣，想着回卧室睡一会儿。 回到住处，来到房间门口，方华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突然发现一个俏生生的女子站在窗前背对着自己，曲线优美，窈窕动人，似乎在望着窗口静静的发呆。 方华一愣，自己这里把守森严，不会混进什么人的，她是哪来的。也许是方华关门的声音大了些，那女子反应了过来，回过头来，悄悄的看了一眼方华，轻声道：“奴家何红玉见过老爷。” 何红玉，这名字怎么这么熟？对了，范义说过的马双枪最宠爱的小妾不就是叫何红玉吗！方华仔细的打量着她，难怪何红玉能够成为马双枪最宠爱的小妾，确实生的花容月貌，只要打扮一下，不比后世的美女差，肌肤雪白，身材娇小，胸脯却很突出，而且二十左右的年纪，多了一股让人看着心痒的媚态。 察觉到眼前的男子在打量着自己，何红玉的脸庞渐渐红了起来，依旧唯唯诺诺的站在窗前，等候着方华的吩咐。 方华也意识到了自己出神很长时间了，不过这种情况明显超出了自己的思考范围，虽然何红玉长得很诱人，让方华心里冒出了一股邪火，但在没搞清楚之前，方华还不敢做些什么。于是方华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是范师爷吩咐奴家来服侍老爷的。”何红玉怯怯的说道。 范师爷？难怪那时范义笑的那么古怪，当时范义从何红玉嘴里套出马双枪藏银所在后问自己要不要杀人灭口，自己只是不想多伤人命，哪知范义居然会错了意，居然以为自己想着女色，自作主张的送到我房间里。 方华想通后失笑一声，摇了摇头，向何红玉招了招手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老爷。”何红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微微有点失望，慌慌张张的走出了门。 经过这一个插曲，方华的睡意减少了，小腹处却多出了一股邪火，如今正值春夏之交，天气也渐渐的炎热了起来，更是让方华难受。前世的自己就是一个纯情小处男，如今来到这个时代，一直忙着发展也没关注这方面，快到二十的年龄，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想到那方面，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最后干脆做了几个俯卧撑，才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方华便赶到了议事大厅听取范义等几人的报告。 “大当家，在郭队长和杨队长的协助下，俘虏的改变进行的很顺利，剔除那些恶习难改和身体不合格的之外，这次收编我们可以增加六百多人的队伍。”范义首先汇报道。 “很好，等这群土匪收编完毕后，我们就基本上将马双枪的势力整合完毕了，到时我们的实力也能更上一层楼了。”方华笑着说道。 “大当家，现在有一个问题，我们现在占据了青化岭的山寨，但九里山还有一处山寨，两处虽说相隔并不算太远，骑马也就两个时辰的距离，不过青化岭处于山西的地界，九里山在河南省内，需要大当家您做出个决定，要以哪处为主，我们以后发展之时也好侧重一下。”范义不愧是做过县令的，考虑事情就是全面，方华还没有提到这个问题，范义就先问了出来，当然范义的能力越强，方华也就能够更轻松一些。 “既然提到了这点，大家都谈谈自己的意见吧。”方华心里虽然有了主意，但是还是想集思广益一下，因此看向厅中的诸人，除了方华和范义外，何志、刘正云、赵鹏飞、吴承志、孙志凯、沈丰，以及刚刚归降的郭云汉、杨立臣也参加了会议。 郭云汉、杨立臣作为后来人能够列席会议心里已经很忐忑了，当然不敢随便多言，端正的坐着静静的听，没有发言的打算。而何志等赵家村的老班底则没有那么多顾虑，听到方华让各自谈谈自己的意见，便纷纷开口说了。 “我认为九里山是我们的根本，河南的官军也相对来说弱些，我们应该将重点放在九里山，毕竟我们的家就在那里。”何志获得方华的承认，地位也高了些，管着刘正云、赵鹏飞、郭云汉、杨立臣四人手下的五百人，因此第一个发言。 “我不这么看，九里山虽然是我们发家之地，但我们不能将眼光局限在豫北一地，河南刚刚经过旱灾，老百姓都很穷了，我们继续在河南发展就显得有些目光短浅了。相反，山西一向重视经商，山西的晋商闻名全国，有钱的大商人很多，虽然山西的官军比较强势，不过这次山西巡防营后路刚刚被马双枪击溃，想要恢复实力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这段时间正好让我们发展起来。”沈丰的炮队直属方华指挥，对于何志只想着守家的意见很不感冒，因此坚决的反对。 “我同意何头领的意见，我们应该先巩固根本，然后在谋求向外发展。” “沈队长说得好，如果不趁着山西官军实力受损的时候将势力发展进山西，以后想要进入就困难的多了。” “青化岭的位置好，处在交通要道上，只要控制了青化岭，就能从过往的商人身上收过路钱。” “九里山处在山区，我们占着地利，官军休想剿灭我们。” ………… 其余几人也纷纷开口发表看法，从地理位置到发展前景一一的进行对比，到最后逐渐的分成两派，谁也说服不了谁，都在陈述着自己的理由。 方华很喜欢这种氛围，通过这种方式可以促使手下的人发动脑筋思考问题，渐渐的培养他们独立思考问题的习惯，往后地盘大了，就可以让他们独挡一面了。 第五十五章 筹谋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方华见讨论的差不多了，虽然还没有统一意见，不过也不好继续辩论下去了，于是开口说道：“好了，就先到这儿吧，你们的意见我也都清楚了，下面我说一下我的构想。” 方华见厅中安静下来，开口说道：“青化岭和九里山相隔也就六七十里，不过一处在河南，一处在山西，跨越了两省，如果我们想控制这两个地方，所有的事情都向我请示，不管我在哪一边都不方便，可是这两处都是我们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基业，如果随意放弃一处也很可惜。因此我决定由我坐镇一处，另一处有专人管理，只需将重大事项向我报告就可以，平常琐事可以自行处理。” 这件事情在方华心里想了好久了，未来的发展方向是向北进入山西，不过河南在清末也算是比较好的省份了，方华还想趁辛亥革命的时候在河南好好的捞上一把，因此并不打算这么早就放弃，派一个心腹守着基业，维持到辛亥革命之时就好，而自己则坐镇山西境内的青化岭，努力开拓新的版图。 方华的话说完后，下面的人小声的开始议论了起来。方华也不介意，总得给他们一个反应的时间吧。不长时间，众人便默默的在心里接受了这个构想，也是因为方华的威望太高，手下的重要位置均由赵家村带出来的老底子占据着，这些人服从性较高，对方华有一种高度的信任感，因此方华的决定众人都会坚决的支持。 “不知大当家想要坐镇哪里，另一处有谁当家？”众人接受方华的发展思路后，范义首先向方华问道众人关心的问题。 “至于我坐镇哪里？刚才有一点沈丰说得很对，河南刚刚经过旱灾，老百姓生活比较困难，虽然有不少的大商人和当官的很富有，不过他们一般都有护卫队，我们很难对其下手。这就决定了河南的发展潜力有限，因此河南境内的九里山我会派一员干将镇守着，只需要把家给我守好就行，不要想着做大。我就坐镇山西境内的青化岭，往后我们的重心就要北移，渐渐的向着山西发展。”方华思考着说道。 至于九里山山寨的当家人，方华心里有三个人选，范义、张二虎、何志，范义不用说，治政很有一手，所有的事情都能有条不紊的安排好，方华任用他以来轻松了许多，不过范义只是一个文人，军事上不怎么精通。张二虎，忠诚上不用担心，自从周村决定跟随自己，一直是任劳任怨，绝对可以依靠，但行事还是有些鲁莽，还需要多加培养。剩下的只有何志了，经过这几场战斗的考验，何志已经能够独挡一面了，从赵家村就开始追随自己，忠诚上也过得去。想到九里山那里只需要埋一颗棋子，接下来的几年并不会有什么大的行动，以何志之才足够应付局面了，于是方华心里有了主张。 想通后，方华继续说道：“至于九里山山寨那里就拜托何志你来负责了，九里山是我们起家之地，很多兄弟的家还在山里的赵家村，何志兄弟，那里的安全就靠你了。” 何志稍稍一愣，立刻反应过来，起身说道：“大当家放心，我一定维护好九里山附近的安危，不会被官府和其他小毛贼骚扰的。”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具体的人员安排，等下你和范师爷留下，我们一起合计一下，仔细的做个安排。”方华很满意何志的表态，显然何志明白了自己的职责是什么。 “大当家，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解决。我们在九里山的山寨里还关押着一千多人的官军呢，这些人是杀还是放，还请大当家早作决定，这么多人一天的口粮花销也是不少的。”范义又提起了另一件急事，打败河南巡防营右路所俘虏的官军也该处理一下了。 “呵呵，范师爷不提我都快忘掉了，我们的山寨中关押的一千多官军还是有些棘手的。不知范师爷有什么高见？” “那就要看大当家是不是想继续做大了，如果大当家想要继续在河南扩充势力，就一不做二不休将那一千多俘虏或收编或除掉，总之将河南巡防营右路这个编制抹除掉，尽可能的削弱官府的实力。如果大当家不想和官府撕破脸皮，那就派人与官府和谈，我们将俘虏的官军放掉，官府暗地里承认我们的存在，双方互不侵犯。”范义慢悠悠的说道。 “按照我们刚刚商定的，河南的九里山以保存实力为主，和官府的关系不宜搞得太僵，就按第二条办吧。这件事就交给范师爷你来负责，记得派人谈判时要狠狠地敲官府一笔银子，也让他们知道一下进犯九里山需要付出的代价。”方华摸着下巴说道。 范义起身拱手道：“是，属下记得了。” “其他人还有什么事吗？”范义坐下后，方华向其余的几人问道。 “大当家，弟兄们的这两天连续几次作战都有些累了，是不是该发一下赏钱让弟兄们歇一歇了？”沈丰起身问道。 “现在还有一部分残匪逃掉没有解决，官军还会不会再来也不清楚，先让弟兄们坚持几天，等情况稳定下来后再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不过赏钱可以先发下去，这一次收获不少，赏钱加倍，每人五两银子，有功人员再加倍，直接将赏钱发到弟兄们手里，要是有谁敢动弟兄们的玩命钱，别怪我枪口不认人。”方华阴测测的说道。 “请大当家放心，我们绝不向弟兄们的赏钱下手。”厅中诸人都站起身来保证道。 重要事情都商议完毕了，除范义和何志外，其余人等都走了出去，留下几人商定两处山寨的人员分配问题。 既然决定由何志管理九里山山寨，便由其提出意见，范义做补充，最后交给方华做决定。很快，三人便商定由何志带领刘正云、赵鹏飞、郭云汉、杨立臣四人及其手下的五百人会同现在留守九里山的吴承志、孙志凯的三百人总计八百人马驻守九里山。 第五十六章 现状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何志走后，方华来到范义身旁，苦笑一声，向范义问道：“子远兄，马双枪的那个小妾何红玉是你给我安排的？” 范义听后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回答道：“大当家不忍心害她性命，属下见其有几分姿色，便自作主张将其送入大当家府中，至于大当家打算如何处置，属下就不便过问了。”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现在的心思并不放在那方面，再说她曾是马双枪的爱妾，万一心存歹心，也不好防范，给她一些银两打发了吧。”一直是纯情小处男的方华对此还是有些抗拒的，心里还是有着后世两情相悦的思想，因此并不打算收下那个女人。 “大当家放心，属下之前就已经盘查清楚了，何红玉是被马双枪抢进青化岭的，他父亲在抢的过程中被马双枪手下的土匪开枪打死了，为了维护母亲和爷爷的周全，何红玉才从了马双枪，半年后她的母亲和爷爷也因为伤心过度相继去世，现在的何红玉是孤苦零丁，无依无靠，大当家就算放了她，她也无处可去。” “如果是这样，她的身世倒也可怜，算了，就让她在我府上当个丫鬟吧。”方华想了想也没什么好办法，就让她先在自己府上养着吧。 范义只当是方华不好意思正大光明的收了她，因此找了这么一个借口，也就露出一个我懂的眼神，顺水推舟的说道：“大当家仁慈，相信何红玉在大当家府上会过得很好的。” 方华也不管范义是怎么想的，只要知道何红玉不会对自己产生危害也就放心了，因此很快的就将其放在了脑后。随后又向范义吩咐道：“子远兄，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你随何志他们返回九里山处理俘虏的官军的事情，处理完后，跟着赵远和张二虎他们一起回来这里。我们以后就要在山西发展了，我曾答应过你，一定会帮你找太原知府出一口气，以报无故被罢官之仇，现在我再说一遍，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只要那个人还在山西，就一定帮你狠狠的教训一下他。” 这一刻范义感动了，虽然自己当初是被迫留下来做的师爷，不过方华对自己信任有加，自己在土匪窝里做事比起当初做一个七品县令要顺心的多，今日方华旧话重提，告诉自己一直都记挂着自己的事，到时一定给自己一个公道。范义一时激动，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一下心情说道：“多谢大当家的记挂，劳大当家费心了。” “既然入了山寨，就是我方华的兄弟，如果不能让兄弟们过好，我还当什么大当家。九里山的事情还要靠你呢，下去休息吧。”方华说道。 “好的，属下告退了。”范义深深呼吸，缓缓地退出了大厅。 说实话，方华看着年龄都可以做自己爹的范义在自己面前差点掉泪，心里也有些感慨，作为上位者，只要时时的考虑到属下的困难，就不失为一个好的上司，就值得属下生死相随了。 又过了一天，方华派遣了何志带领着刘正云、赵鹏飞、郭云汉、杨立臣四人及其手下的五百人移师九里山，替换赵远、张二虎等人前来青化岭。带走的五百人里面大部分都是收编的马双枪的人马，将其调离熟悉的青化岭，也可以使其尽快融入自己一方，省得一些野心份子有什么其他想法。范义因为要处理河南官军俘虏的事情，也跟着何志等人出发了。 收编完俘虏的马双枪人马后山寨中人员的总数达到了一千五百多人，虽然何志带走了五百人，山寨中还剩余一千余人，再加上方华亲自坐镇，也不怕出现什么问题。 中午过后，出击追剿马双枪残匪的几队人相继回到了山寨，向方华报告。虽然几队人都有所斩获，不过还是没有抓到马双枪手下的五当家何建文，何建文凭借着对周围地形的熟悉，左转右转便将追击的人马甩开了。方华也不怎么在意，何建文手下也就剩下个几十人，谅他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如果老老实实地还能安稳的活下去，他要是想再搞些什么事就是自投罗网了，到时也怪不得自己了。 青化岭位于山西省南部的泽州府境内的高平县，高平县位于山西东南部，泽州盆地北端，太行山西南边缘，中国历史上著名的长平之战就发生在这里，四周是平原地形，周围只有一座孤零零的青化岭。青化岭也并不算高大，只是相对周围而言一座比较高的山丘罢了，也没有什么险要的地形易于防守，马双枪将老巢设在这里充满了马氏风格，妄想着凭借自己勇武的名声震慑四周，同时不断地加固山寨，将青化岭打造的像一座小城一般，不过现在都便宜方华了。 青化岭距离高平县城仅四十里，高平县城因为紧靠青化岭土匪所以养了一千左右的消防营士兵，不过消防营比之巡防营更加不如，士兵缺粮缺饷，当官的吃空饷严重，武器落后，缺少训练，只能保证县城不失，根本不敢主动出城挑衅土匪。相信山西巡防营进剿失败的消息传回太原后，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不会有官军敢来进犯。 青化岭周围有着九镇四乡，分别为：河西镇、马村镇、米山镇、寺庄镇、陈区镇、野川镇、三甲镇、北诗镇、神农镇、建宁乡、石末乡、原村乡、永录乡，人口大约有二十四五万，四五百个大大小小的村庄星罗棋布的分散在周围的平原上。之前马双枪盘剥很重，对手下土匪的约束也不严，时常有杀人强奸的事情发生，周围百姓敢怒不敢言，对青化岭相当的敌视。 想到这些打听来的消息，方华感觉要想将青化岭打造成自己将势力渗透进山西的桥头堡的任务任重道远啊。不过越是这样，方华便感觉越有干劲，在想方设法将困难一一解决后，收获的喜悦是很让人舒心的。看着太原的方向，方华想着早晚有一天自己会入主那里的。 第五十七章 谈判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在方华思考着发展青化岭的同时，修武县城中范义与河南巡防营都统张文丰开始了谈判。虽然张文丰平常只是在巡抚大人身边出谋划策，并不参与日常军事管理中，不过都统毕竟要比标统官大一级，正经的正三品大员，而且张文丰作为巡抚大人的心腹，能够直接和河南巡抚沟通，与范义谈判完全够格。 本来张文丰以为凭借着巡防营右路的七营兵马再加上消防和防军的三营兵马共三千余人进剿只有一千五百人的方华是十拿九稳的，自己坐镇后方，也能有份功劳。却不曾想一天不到，防军营的钟正祥率领着不到一百人的队伍狼狈的逃了回来，据说其他的兵马非死既降，三千兵马只剩下钟正祥的一百人。张文丰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安置了这一百人的残兵败勇后，立刻派出了几十个探子进入九里山中查探，回报的结果却让张文丰心凉了半截，居然是真的，进剿的官军基本全军覆没，大约有一千多人被土匪俘虏，那一刻张文丰才彻底慌了神。 修武县中只有二百多留守的士兵，就算加上逃回来的钟正祥的一百人也才三百出头，如果土匪要攻城是绝对守不住的，当时张文丰就想弃城逃跑，被钟正祥拦住，一番分析说明土匪不会攻城，才忐忐忑忑的待了下来。直到三天后东拼西凑的又调了三营兵马来到修武县城，张文丰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安全上没有了问题，不过巡防营右路兵马全军覆没的责任要是落实下来，自己就算是有巡抚大人保着恐怕也会很麻烦的，正当心烦的时候，从土匪那里传来消息想要谈判解决巡防营一千多俘虏的问题，张文丰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只要保住这一千多人，再拉一些壮丁，就勉强将巡防营右路的架子重新架起来，上报时便可以说官军进剿只是无功，那自己也就没有责任了，因此才有了两人的这一次谈判。 “见过都统大人，大人起色看起来不错，希望我们的谈判也能有个好的结果。”范义首先向张文丰问候道。 “只要你们能够把俘虏的一千多官兵放了，我的气色就能更好，不知先生名讳？”张文丰打量了一下留着山羊须的范义问道。 “在下范义，字子远，在方大当家手下任师爷一职，只是混口饭吃，不值一提。” “方华号称是豫北‘侠匪’，没想到手下也是人才济济呀，先生出口不凡，想必也是有大才的，何必委屈在土匪窝里，只要先生弃暗投明，我保证将先生推荐给巡抚大人担任幕僚，虽无实权，不过名声和银两都是不缺的。”张文丰上来便想将范义争取过来，先示个好给对方，这样自己在谈判中也能占据主动。 “在下不才，只是年轻时读过几本书罢了，算不得什么大才，蒙大当家看得起委任了个师爷职位，在下虽然不是什么圣人，却也不敢做这忘恩负义之事，劳大人费心了。”范义轻飘飘的将这个话题推开了。 “既然没有这个缘分，那我也就不强求了。”张文丰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见范义推辞也就跳过这个话题了。“不知方大当家想要什么条件才能放了被俘的官军？” 范义知道正题来了，正了正神情，严肃的说道：“大当家的意思是我们与大人约定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就以九里山为界，我们保证不会骚扰九里山外的村镇，大人也保证不再派遣官军进山剿匪。” “这就是变相的承认九里山是你们的地盘了，我不太好向上面交代啊。”张文丰说完后瞧了一眼范义，见范义神色不变，暗道一声老狐狸，继续说道：“不过只要方大当家答应放了赵树生上下一千多官兵，我会努力向巡抚大人争取的，不过即便巡抚大人同意了，我们也不会给出书面保证的，要是让朝廷知道，我和巡抚大人都会吃罪不起的。”只是口头保证的话，也没谁可以作证，想要反悔易如反掌，张文丰心里打着小算盘。 范义脸上依旧带着笑容，笑道：“呵呵，临来之时大当家就吩咐过我，如果几位大人不方便给出书面保证，只要有巡抚大人和都统大人的口头保证也可，大当家说他相信两位大人言出必行，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小人。” “那当然，那当然。”张文丰脸上勉强挂着笑容，应了两句话，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脸上的不自然，心里恨得对方牙痒痒，这分明就是指着自己鼻子骂自己是小人嘛！ 范义见到张文丰变了脸色，心里暗自高兴着，面上却不显。范义也知道如今官府的保证不值一钱，只有自己的势力才是最重要的，因此对能不能获得官府的保证并不怎么在意。 “我会派人将会谈结果快马呈给巡抚大人，最晚三天内就会有回信，不知你们什么时候可以将被俘的官兵放回？”张文丰喝了两口茶水，逐渐稳定了情绪，依旧笑容满面的问道。 “不忙，我们只是谈妥了第一个条件，还有第二点没有谈呢。”范义却是依旧一副淡然的模样，端着茶杯轻轻地喝着茶。 “什么，你……”张文丰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指着范义久久说不出话来。 “大人不要着急，请听我慢慢说道。本来大人如果能够给出书面保证，我们收到保证的那一天就可以将官军放回，不过既然大人不能给出书面保证，条件就要换一下了。无非是加一点赎金罢了，不会让大人为难的。”范义慢悠悠的说道。 “想要官府出赎金，真是妄想。”张文丰轻蔑的哼了一声。 “如果要不到赎金，大当家不能给手下的弟兄们发赏金，恐怕弟兄们失控之下会朝着俘虏的官兵出气，到时如果死上几百人，我们两方都不愿意看到，还请大人三思！” “你在威胁我吗？”张文丰两眼紧盯着范义怒气冲冲的问道。 “不敢，在下只是陈述一个实情罢了。”对张文丰投射过来的眼光视而不见，范义依然神态淡然的说道。 不管是不是威胁，张文丰还真不敢去试一试，以被俘的一千多人为底子还能很快的重建巡防营右路，如果最后只剩下几百人，那重建的难度就大多了，与其被人弹劾丧师辱国，还不如花点银子买个平安，反正又不需要自己掏银子。 想通了这一点，张文丰继续和范义扯皮了起来。 第五十八章 宴会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经过范义和张文丰半个多时辰的谈判，最终确定以每人20两银子的价格定下了赎金，只等九里山一方将具体的人员清单报上来就从省库中调拨银两，范义也承诺一收到银子便将俘虏的一千多官军尽数放回。 范义带着满意的结果返回了，张文丰也是一脸的兴奋，不仅因为圆满的解决了被俘官兵的事情，同时在最后范义承诺会给自己三千两银子的好处费。三千两银子对自己而言虽然并不算十分的巨大，不过能够得到一笔意外之财还是很让人高兴的。 由于两方都想尽快解决问题，方华一方是因为养着一千多俘虏浪费粮食，官府一方则是急着重建巡防营右路以掩饰兵败之事，因此交接银两和俘虏的事情在短短的五天内便完成了，这对一向以拖延著称的官府来说速度是十分惊人的。 按照方华的打算，何志负责九里山，主要任务是修养生息，加强训练，作为一支伏兵使用，因此平常行动要尽量低调，和周围村庄的百姓要处好关系，只能打劫其他的小土匪或者为富不仁的富人，不得盘剥周围百姓，为此方华给九里山留下了大量的银两。何志等主要山寨头目都是赵家村人氏，手下的土匪也主要来自于九里山周围的村庄，相信何志他们会努力维护好周围百姓的利益。 按照之前方华的吩咐，范义将所获得的除去给张文丰好处费后剩余的两万两银子及原九里山山寨库房中的四万多两银子都交给了何志，嘱咐其节约使用。随后汇合赵远、张二虎等人前往了山西境内的青化岭。 两地相隔八十里左右，走了大约四个时辰便看到了青化岭山寨坚固的城墙和寨门楼子。方华早早的得到了消息，带人等在寨门处。见到分别不久的范义、张二虎、赵远、赵飞、孙勇、刘奇，这样一来方华安排在山西青化岭方面的人马便齐全了。 “方华哥，几日不见，想死兄弟们了。”赵飞首先上来向方华说道。 方华上前拥抱了赵飞一下，说道：“兄弟们，我也想你们，你们一来，我也就放心了。”说完后和其他几人也一一拥抱了一下，随即带着几人进入山寨开宴庆祝。 宴席上，方华和众人喝了几杯，兴奋地说起了自己这几天的谋划：“官府龟缩在县城里，我们现在人少还不能打得下县城，县城的兵也围剿不了我们，周围九镇四乡二十几万百姓都算在我们的势力范围内，不过如果我们只维持现状，那是没有发展前途的，百姓们裁个布、买个药的依旧要往县城里跑，那样县城依然是高平县的中心。为了打破这种局面，我打算将青化岭山寨变成一座小城，允许百姓入内居住，同时吸引商家入城开店，这样我们就能逐渐的将周围村镇的百姓都吸引在青化岭的周围。” 听完方华的规划，其他人还没什么感觉，曾经做过县令的范义却是倒吸一口凉气，感叹道：“大当家，属下佩服您的设想，如果真能按照您的思路将青化岭建设成那样一座城池，我们的确可以形成以青化岭为中心的地盘，不过要完成这样的计划花费是相当大的，凭我们现在的财力恐怕难以完成。” “我也知道建造城池花费巨大，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看到效果的，不过只要我们开始这么做了，有朝一日总会完成的，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嘛。到时周围百姓也会念着我们的好，为我们歌功颂德，这是利在千秋的大事，所以希望大家共同努力。”方华说道。 “大当家志向远大，属下佩服，刚才失言了。”范义起身说道，脸上带着一丝尴尬。 “范师爷也是为了山寨着想，其实想要完成建造城池的计划也不需要我们一力承担，我们只要能够提供土地和安全上的保证，会有商家主动前来出钱设立商号的，一些生活贫困的百姓也会迁到城里来居住，长此以往，青化城会慢慢的建成的。” “如果这样，我们的花销确实不大，只是担心周围百姓和商家想着我们是土匪，不敢相信我们呐。”范义又想到一个问题。 “一开始确实如此，我不急于求成，慢慢地来，只要有先例，他们会慢慢的相信我们的诚意的。想当初在九里山，周围一些村子对我们怀有敌意，经过半年的相处，现在的关系不是很融洽了嘛！” “呵呵，确实如此。大当家‘侠匪’的称号还是九里山周围百姓传出来的呢，想来青化岭附近的百姓也该听过大当家的名声，只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现在还不敢太相信大当家，等过一段时间会慢慢变好的。” “好了，这些事以后再提吧，今天是为你们开的接风宴，大家继续喝。”方华举杯朝着众人举杯，其他人也纷纷举杯回应。 因为许久未见，再加上最近几场战斗的胜利，让大家都很开心，宴会一直持续到深夜，几人才在手下人的搀扶下一一回到房间安歇。 呯，呯，呯！方华快速地拉动枪栓，射击着几百米外的靶子。虽然现在方华身居高位，用不着自己上阵杀敌，不过这个时代武力才是根本，好不容易才练到有些到家的枪法，方华也不想将其落下，因此昨晚虽然醉得厉害，还是一大早就起床来练枪。 “大当家，你叫我来有什么事？”练了有一个来小时的枪了，想着范师爷的酒也该醒了，便派人叫了一下，范义来到方华旁边问道。 “子远兄，咱们现在还有多少存银？”方华边瞄准边问道。 “按照大当家的吩咐，将释放官军的赎金和九里山的存银都留给了何头领，我们现在手上的银两只有从马双枪这里获得的五十万零四千两，库房中账面上有五万七千三百两，只有我们知道的密室中有四十五万七千两。” “五十万两银子看上去不少，不过周围的小土匪都已经剿灭了，现在我们只有出账的，没有进账的银子，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子远兄能想到什么财路吗？”方华放下了枪问道。 范义捻着胡须想了片刻说道：“其实大当家想要解决资金问题，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一个是向大当家保护下的农民收税，这一带官府管不进来，大当家护得他们周全，收税是理所应当的。另外一个便是开商铺，将商铺开到县城和府城去，顺便负责收集信息，及时传递过来，万一官府再次派兵剿匪，咱们也不至于做睁眼瞎。” “嗯，师爷说得在理。负责开店的人手子远兄负责安排一下吧，挑些机灵点的，不仅要派到高平县城和泽州府城，太原那里也要开几家，整个山西的消息都要及时的通报过来。”叶重点了点头说道。 第五十九章 官场异动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青化岭周围九镇四乡几百个村子在过去的几年里饱受马双枪土匪之害，稍微有些家产的人家都搬到了县城里面居住，剩下的都是一些家贫、生活困难的人家，因为劫掠不到足够的钱粮，马双枪不断的扩大骚扰的范围和程度，到最后甚至大胆到劫掠官银，最终导致官府决定派兵剿匪，虽然没有成功，但却让方华占了便宜，结束了马双枪的生命。 由于周围百姓饱受匪患，致使很多田地荒芜，出现了不少无主之地。方华既然打算将青化岭建设成周围的中心，自然要争取周围百姓的支持，下令赵远、张二虎等人严格约束手下人马，不得劫掠周围百姓，同时帮助生活困难的普通百姓建造房屋，将那些无主之地也大部分分发了下去，并自掏腰包买了不少耕牛、农具分给各村庄使用，一时间方华‘侠匪’的名号在周围响亮了起来，百姓对其也逐渐认可了。 在帮助周围百姓的同时，方华对青化岭山寨的改造也开始进行了，由于马双枪对山寨防御的大力投入，给方华留下了一个好底子，因此对青化岭山寨改成城池的改造主要集中在城内，随着几万两银子的投入，一些店铺、商行逐渐被建造了起来，不少的百姓也迁移进了城内居住，人气慢慢地旺盛了起来，发展的势头相当好。 “现在城里的人比起几个月前多了不少啊！”方华带着孙健、杨志两个亲兵和范义走在青化城内的街道上，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说道。 “少爷承诺搬入城内的百姓每人分给五亩地，商家两年内不纳税，那些贫农和小商人当然会踊跃进驻了。再说经过这几个月的观察，相信少爷的人品他们也都知道了，没有了顾虑，青化城的发展前景是相当好的。”由于出门在外，范义也就改口称呼方华为少爷。方华并不时常露面，如今穿着平常人家的衣服，周围的人也不可能将眼前这个二十多岁长得眉清目秀的少年和威风赫赫的青化岭大当家联系在一起。 “这段时间辛苦子远兄了，青化城能够有今日的光景全靠子远兄的治理。”范义在军事上并不能帮到自己，不过民政管理上却是他的强项，因此方华将青化城的管理交给了范义负责。 “属下不敢居功，要不是有少爷您的全局筹谋和对我的信任，以及手下一帮人的帮衬，属下就是有三头六臂也玩不转呐。”范义急忙谦虚的说道。 方华呵呵一笑，拍了拍范义的肩膀，说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谨小慎微啊，看来这从官场上的学得的习气是不好改了，我不是那种妒忌贤良的人，在我面前不用如此小心。” 范义却是尴尬一笑，不置可否。 方华知道很难改变范义的这个习惯，也就不再提这个话题了，随后问道：“好了，不谈这些了，派到县城、府城和太原开店的人有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县城、府城的人回报一切正常，我们这段时间一直休养生息，没有主动挑衅，官府也乐得如此，再说巡防营后路自程山阵亡后一直没有重建起来，虽说还有其余四路旧军，不过省界布防、各地镇守及防范流匪上都需要兵马，特别是北部的归绥道（今内蒙古自治区南部地区，后改为绥远特别区，1928年改称绥远省）的蒙匪泛滥，大部分的官军都调动到那里布防，就算官府想要剿匪也是有心无力。”范义捻着胡须说道。 “看来这种平衡还能继续下去了，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将青化城建设好，手下的人马也加强训练，强兵在手，天下皆可去得。”听到外部环境良好，方华也松了一口气，话里开起玩笑来了。 范义陪着笑了几声，随后继续报告道：“省城太原倒是传来一个传言，想必大当家会有些兴趣。” “什么消息，说来听听。” “我们在太原开店的人听官府中的人说朝廷有意调现任山西巡抚恩寿调任陕西巡抚，恩寿知道自己在山西任上的时间不多了，因此剥削民脂，克扣军饷，致使太原百姓怨声载道，就连巡防营的士兵也颇多微词。” 方华眉毛一扬，问道：“你是说恩寿这个人爱财？” “是，恩寿这个人能力还是有的，不过有着爱财的毛病，通过打听到的消息，恩寿之前担任江西按察使、江苏巡抚、漕运总督的职务，任内也是搜刮的厉害，导致很多人上折子弹劾他，不过都被压了下来，恩寿的父亲是麟魁，曾经官至兵部尚书，协办大学士，在朝廷中有些根基，有了人在朝廷中斡旋，恩寿才能屡次调任肥差。” “如果这样，这倒是个机会。你刚才说巡防营后路还没有重建，是不是？” “是的，因为恩寿大肆敛财，不仅挪用了重建巡防营后路的军费，就连其余四路巡防营的军饷也只按照往常的八成发放。” “这样一来，别说剿匪了，恐怕连维持基本的稳定都做不到，幸亏他要调走了，否则山西恐怕要乱成一锅粥了。” “少爷说的不错，归绥道的蒙匪看似声势浩大，其实是一群乌合之众，如果官军士气高涨，未尝不能很快平定匪患，可惜现在的巡防营因为军饷问题，士气低迷，只能沿着边界布防，防止蒙匪侵入山西腹地，如果长时间不解决，恐怕会养虎为患呐。” “既然官军不能扫平匪患，就让我来代劳吧。”方华杀气腾腾的说道。 “少爷，你的意思是？”范义吃了一惊。 方华并没有回答范义，同时吩咐道：“子远兄，回去收拾一下，过两天陪我去一趟太原。”巡防营无力出战蒙匪，现在军心又有些不稳，恩寿心里应该也是有些担心的，只要孝敬给他一些银子，应该能够招安自己，那样以后自己也可以有个官方身份了。 范义毕竟是一个聪明人，略微一思考便明白了方华所想，兴奋地回答道：“是，请少爷放心，这两天我就会将一切都准备好。” 见范义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方华微微一笑，带着几人返回了府中。 第六十章 太原城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过了半天，方华再次将范义找来，同来的还有张二虎、赵远、赵飞等五人，孙勇因为在外负责巡逻游哨，一时间还赶不回来。 “咱们这样一直做土匪并不是一条长远之路，我打算和范师爷到太原城去探探路，如果有机会，我们就接受朝廷的招安。”方华将自己的想法大致的说了一下。 “不行，太危险了，要是出了什么事，青化城会立即乱了套的。”张二虎率先起来反对，张二虎和方华从周村城的染坊便在一起，共同经历过生死，关系之深远超他人。 “放心，我会小心行事，凭官府的那些衙役还奈何不了我。”知道张二虎是关心自己，方华耐心的劝说道。 “大当家，官府的信用可不怎么好呀，借着招安的幌子转身就杀人的事做了不少，现在城里上千的弟兄都靠着大当家过活，要是大当家出来什么事，谁还能镇的住底下的兄弟们呀？”赵远也劝说道，虽说自己的威望也还可以，不过赵远自己知道凭自己的能力是管不了这么多人的，要是缺了方华，手下的土匪会出大乱子的。 “大当家，要不先派几个人过去探探风声，要是可以大当家再去？”孙奇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孙奇以前只是土匪中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因为有了方华才能步入高层，自然也不希望方华出事。 “我知道你们都担心我出事，不过我认为这趟太原之行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如果山西巡抚杀了我，晋南的匪患只会变得一团糟，再加上归绥道的蒙匪作乱，他想平调陕西巡抚都是奢望，相反如果有了我的协助，其他地方我管不着，至少晋南我会帮他稳住，我相信就算是个蠢材也知道该如何选择。”方华歇了一下，察看着众人的神情。 “我赞同大当家的决定，恩寿因为归绥道蒙匪作乱的事情受到牵连，朝中一系的同僚百般活动才让其平调陕西巡抚，恩寿爱财不爱名，他断然不会为了区区的剿匪英名自毁前程的，只要我们多备银两，招安之事有六成把握能够成功。这是个好机会，否则新巡抚到任后，我们就不好活动了。”见众人还心有顾忌，范义也开口劝道。 见到方华决心已定，赵远等人也劝不住，只好叹了声气默认了。 第二天，方华带着十几人骑马赶往了太原。 山西因居太行山之西而得名，东有巍巍太行山作天然屏障，与直隶为邻；西、南以涛涛黄河为堑，与陕西、河南相望；北跨绵绵内长城，与蒙古草原毗连。东界太行山，西有吕梁山，北亘北岳恒山、五台山，南耸中条山，中立太岳山，境内有汾河、海河两大水系，自古被称为“表里山河”。 太原城濒临汾河，三面环山，自古就有“锦绣太原城”的美誉。同时太原作为山西第一大城，也是北方有数重要城市之一。无论是人口，还是城市规模都不小。清末最后几年，山西虽然有土匪作乱，治安混乱，但是有着巡防营中路驻守的太原还是极为安定的。所以，整个太原城算是比较繁华的。 方华和范义、张二虎及几个忠心的手下正沿着太原城最繁华的大街逛着。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大大小小的摊位，听着嘈杂的讲价声和小贩大声的吆喝声，方华莫名的兴奋起来，方华前世倒是来过太原，不过后世钢筋水泥铸造的城市与当下由历史文化构建的太原是没法比的。所以，这里的一切，方华都感到很有趣，有种亲眼见证历史的感觉。 “没想到太原城这么热闹。”逛了一会儿，方华感叹的说了一句。 “那是当然，太原不光是山西的省治，就是在整个北方也是有数的大城，在历史上建城已经有两千多年了，可以说是一座历史名城。再加上闻名全国的晋商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就算是和天津、上海相比也差不了多少，您说太原城能不繁华吗？”范义在太原为官多年，算是半个山西人，因此说出上面的话时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呵呵，我们不能光缅怀过去，还要看到以后，天津、上海以前并不怎么出名，现在已经成了大清国数一数二的重要城市，把太原远远的超过了，太原想要赶上它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作为内陆城市，太原与沿海城市相比，缺少了不少发展优势，想要赶上并超过那些沿海城市，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听完方华的话，范义沉默了一下，随后说道：“其实要想太原发展起来，由谁来主政最为重要，要是继续由恩寿这样只知道敛财的巡抚主政山西，别说赶上天津、上海了，太原百姓能够吃饱穿暖就不错了。” “放心吧，太原城未来只会越来越好的。”看着眼前繁华的太原城，方华心里打定主意要将它拿下。 “方华哥，这太原城还真是大，我们从进城到现在走了有半个时辰了吧，居然连一半都没逛完。”张二虎并没有在意两人聊得话题，只是感叹道太原城的庞大。 原本方华并没有打算带着张二虎一起来的，只是二虎听说方华要与范义前往太原，担心其安全，非要带着几个人贴身保护，没有办法，方华便带着二虎一起来了。 “如果一切顺利，我们恐怕就要到太原来过日子了，以后有的是机会逛街，还是先找个住的地方吧。子远兄，你算是这里的半个主人了，指个地方吧。”方华说道。 “要说太原城有名的旅店当属迎宾楼，那里前边是酒楼，后边提供客房，吃住都很方便，虽然价格有些高，不过少爷是有钱人也不用在意这一点了。”范义笑道。 “呵呵，我对吃的没多大要求，不过住的地方还是希望能够好点，既然子远兄这么推崇迎宾楼，那我们就去那里吧。”方华笑了笑，让范义带路，一行人往迎宾楼走去。 夜晚迎宾楼二楼的一间客房中，方华与范义正相对而坐，张二虎知道自己在这些大事上插不上嘴，主动在门口守着，以免被闲杂人等偷听到，毕竟自己这些人也算是山西有名的土匪头子，要是被人发现，在这重兵驻守的太原城里想跑也是十分困难的。 第六十一章 山西按察使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子远兄，你说我们怎样才能见到山西巡抚呢？”房间里方华皱着眉头向范义问道，来到了太原却发现没有门路面见巡抚，总不能直接送帖子说自己一个土匪头子前来拜见巡抚吧，恐怕第一时间里来的一定是官军，那时可就弄巧成拙了。 “大当家，我虽说在太原还有些朋友，不过这些人都是些下层的官吏，没有办法接触到巡抚大人，就算能够见上一面，恐怕他们也不会冒这个风险的。”范义苦笑一声，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位巡抚大人最信任的下属是谁？” “这倒是知道，山西按察使魏鹏池深得巡抚大人的信任，巡抚大人遇到什么事情经常找他商议，可以说他当得了巡抚衙门的半个家。”说起官场上的事情，范义那是门清。 “那你知道这个魏鹏池有什么爱好吗？” “以前倒是听说过这位魏大人的事，说起这位魏大人还是很有意思的。在山西的官场上，没人看得起这位魏大人，可又没人敢小瞧了他。他军事政治才能不行，而且为人贪婪好色，却练得一副察言观色的好本事，在山西官场上总能哄得上司开心信任，从当初的一个小小县令一路升到了从三品的参政道。自从恩寿到任山西巡抚之位，又很快的取得了恩寿的信任，不仅没有因为和前任巡抚的关系受到牵连，反而升为了正三品的按察使，可谓是山西官场上的一朵奇葩。” “你说这位魏大人既贪婪又好色？”方华摸着下巴思考了起来。 “没错，大当家，难道你想——”看到方华深思的表情，范义心中一动，难道大当家想通过魏鹏池接近巡抚大人？ “女人我们没什么办法，金钱倒是好办，我们就先接触一下这个有名的魏大人。”方华仔细思考后说道。 “如果大当家想要接触这位魏大人，恐怕要准备些金子才行。” “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吗？”方华奇怪的问道。 “大当家有所不知，这位魏大人虽然爱财，却不太喜欢银子，反而对金子情有独钟，有人要是想求他办点事，只要金子送足够了，他基本上都能给你办成了。”范义解释道。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只要他能帮我们引见给巡抚大人，就算是送他些金子也无所谓。这样，子远兄明天取一万两银子的银票换成黄金打造一座金财神送到魏大人的府上去探探底，如果有希望我再去和他见上一面。” “一万两太多了吧？”即便是范义也为方华的大手笔吃了一惊。 “现在官府的官老爷们都被银子喂大了胃口，一个个都是认钱不认人的主，要是少了恐怕连门也进不了。送吧，只要事情能够办成，银子就不算白花。”方华无奈的说道，即便以现在的家底，一下子送出一万两，方华也感觉有些肉疼，不过没办法，要想见上巡抚大人一面，只能用钱买通魏鹏池这条线。 “大当家放心，属下一定给您打通这条路。”范义信誓旦旦的说道。 两天后，范义敲门进了方华的房间，禀报活动的结果。 “大当家，我和魏府的管家谈了几次，那边说魏大人今晚想要见您一面，您看要不要去？”范义小心的询问道，这件事毕竟有着一定的风险，谁知道那边是不是一个鸿门宴，因此范义心里也比较忐忑。 “去，当然要去。我们的一万两银子不能白花，我们能不能得到招安就要看这位魏大人的了，我当然要去见上一面。”没有犹豫，方华直接说道。 “可是……”范义有心阻止，可是想到这趟前来太原的目的，又说不出口。 “子远兄，我知道你在担心我的安全，不过在我看来没什么危险，如果这位魏大人想要抓我，恐怕前两天全城的衙役就会出现在门外了，别以为我们的行踪很隐蔽，这里毕竟是省治，官府的势力还是很大的。”方华这几天也分析了一下情况，只要范义将东西一送入魏府中，魏鹏池就知道了自己在太原城中，既然这几天一直风平浪静，那就说明魏大人无意得罪自己，也就是说他很可能会同意帮忙。 “好的，大当家，不过还是让二虎带几个人一块跟着去，到时留在魏府外边监视，有什么意外发生也好及时通知老家那里组织救援。”为了以防万一，范义最后提出了一个建议。 “好吧，你去安排吧。”虽然感觉没什么作用，不过范义也是为自己着想，方华也就同意了。 到了晚上八点钟左右，方华和范义一同进了魏府，二虎等几人则分布在魏府的周围，小心的观察着。在小厮的带领下，方华和范义两人进了一个小型的会客厅，刚刚坐定，便有两个丫鬟给上了茶水，等了大概有五分钟左右，一个身着三品孔雀文官官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小民方华见过魏大人。”方华知道正主来了，赶紧起身见礼。 “你就是最近取代马双枪崛起在晋南的‘侠匪’方华？”魏鹏池此时也不禁多瞧了几眼，虽然以前也听过晋南的土匪头子方华很年轻，不过实在没想到仅仅是个二十来岁的半大小伙子，就是这样的一个年轻人居然取代了横行多年的悍匪马双枪成为晋南有名的土匪头子，现在一看，实在是年轻的过分，令人无法相信。 “区区匪名，不足挂齿。”方华谦虚的说道：“在下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土匪罢了，哪及得上大人，深得巡抚大人信任，在官场上平步青云。”为了能够交好这位巡抚的心腹，方华尽量摆低了自己的位置，不停地说着好话。 “哪里，哪里，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呀。”魏鹏池嘴上虽然这么说，面上却已经笑开了话，看见方华的一番话听得魏鹏池是全身的舒坦。 “大人过谦了，还要多谢大人能够抽空接见在下，在下向大人施礼了。”说完，方华朝着魏鹏池行了一个大礼。 第六十二章 面见巡抚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双方坐定，继续寒暄了几句，魏鹏池开始说道正题上。 “前日这位先生送到府上的礼物我看到了，如此重礼我可收受不起，不知方当家找我何事？如果能帮得上什么忙，我一定尽力帮忙。” “在下初到太原，对大人很是仰慕，只是一尊财神像罢了，略表心意，还请大人收下，祝大人官途顺利，财源广进。如果大人不收下在下的这点心意，那在下也不便开口求大人帮个小忙了。”方华道。 “我虽然是山西的按察使，不过在我上面还有布政使、巡抚大人，有些事也是不好做的，方当家先说一下想要我帮什么忙吧，如果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自会帮衬一二。”魏鹏池作为在官场上厮混多年的老油子自然不可能一上来就给下保证，只是推说能够帮得上的会帮衬一二，至于在不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就由得自己说了。 “在下不敢难为大人，只是想让大人帮忙向巡抚大人引见一下我等。说实话，在下本是开封府一普通粮商，当初被逼无奈才落草为寇，如今在绿林虽然小有地位，不过在下和众位弟兄都知道这不是正途，因此希望能够向巡抚大人讨个官身，允许我等改邪归正。”方华一脸严肃的说道。 听到这话，魏鹏池也不禁正直了身子，这可不是小事啊，要是方华能够被官府招安，晋南的匪患就算平了，这可是大功一件啊，不过这事可轮不到自己做主，于是说道：“方当家有此决心，本官十分欣赏，不过兹事体大，本官必须上报巡抚大人，由巡抚大人做决定。”涉及到如此大事，魏鹏池不自觉地用上了官话。 “请大人放心，我等皆是真心归顺朝廷，万不敢欺瞒，还希望大人到时替我等美言几句。如果我等能够顺利被收编，必有厚报。”说完后，方华冲范义使了使眼神。 范义见到方华的示意，起身将带来的一座黄金宝塔送到了魏鹏池旁边的桌子上，说道：“魏大人，前几日我等在街面上闲逛，发现了这么一座小塔，据说是唐朝的物件，我等对此研究不深，看这物件制作的还够巧妙，就送给大人把玩把玩。” “呵呵，这怎么好意思呢，还没有帮上方当家什么忙，就先收了礼物，不太好吧？”嘴上虽然这么说着，手上却已经将那座黄金塔把玩上了。 “区区薄礼，还望大人能够收下，不然就是大人瞧不起我等了。”范义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你们放心，我一定尽力促成此事的。”将手中的黄金塔放下，魏大人端起茶杯说道。 “多谢大人，时间不早啦，我等先行告退。”见魏大人有端茶送客的意思，方华也就顺势告辞了。 见到方华和范义两人走出了视线，魏大人重新将桌上的黄金塔拿起观摩了起来，查看了一会儿后自语道：“还真是唐朝的东西，这个方华还真下本钱啊，看来明日该多替他说上几句好话了。” 出了魏府的大门，方华和范义两人沿着街道来到了一处路口，隐藏在黑暗中的张二虎等人立即闪了出来，走到方华的身边。 “大当家，情况怎么样？”张二虎关心的问道。 “还算顺利，那位魏大人已经答应帮忙了，有什么结果还要再等两天才能知道。”方华低声说道。 “前几天收了一座金财神，今天又收了座金塔，他要敢不帮忙，我去灭了他。”张二虎愤愤的说道，从小就生活贫困的二虎见到接连送了两份大礼，心里心疼着呢。 “大当家，我看当官兵还不如我们当土匪自在呢，还要送给当官的那么多银子，不如我们回青化岭吧。”跟着方华来太原的亲兵杨志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出现什么意外，知道方华脾气温和，也就放肆的提议道。 方华瞪了杨志一眼，说道：“你懂什么，现在的巡抚心思没有放在剿匪上，一心想着捞财，再加上之前巡防营后路剿匪失败，这才没有对我们动手。现在山西晋南有我们，北部有归绥道的蒙匪作乱，新来的巡抚要想坐稳位子，一定想着将山西大大小小的土匪都给剿灭了，到时必然会拿我们开刀。千万别小瞧了官军，官军里也是有能人的，就像上次和马双枪对战的巡防营标统程山，要不是一开始判断失误，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总之，我们一定要争取在现任巡抚调走前被收编为官军，到时弟兄们也不用窝在青化岭那个小地方了。” “是，大当家，我们明白了。”跟着来保护的几个人同时点了点头。 如此在等待中过了一天，到了晚上魏府派人通知明天早晨魏大人将带着青化岭的大当家方华前往巡抚衙门去见巡抚大人。 第二天，山西巡抚衙门内，恩寿高高坐在上首，除了带方华前来的山西按察使魏大人外，在恩寿的左右还有两个带刀的护卫，看来这位巡抚大人很是注意安全，虽然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也要小心的防护着。 “草民拜见巡抚大人。”方华在恩寿面前单膝跪下恭敬的说道。 方华本身相貌俊朗，仪表不凡，再加上最近一年多坚持训练，身体健壮，透着一股勇武的气息，虽然是初次见到巡抚这样的大官，举止谈吐也是从容不迫，让恩寿高看了一眼。 恩寿虽然品行不端，政绩不怎么好，不过为官多年，一直身居高位，如今更是大清朝有数的封疆大吏中的一员，自然也是透着一股威严。 “起来吧。”见到方华这样的少年才俊，恩寿心中暗自点头，不愧是晋南匪首，这股从容便是难得。 “谢大人。”方华应了声，站起身来恭谨的站在一旁，等候问话。 “你就是晋南的‘侠匪’方华吧？真是少年豪杰啊，我像你这么大时，还在家中读书，没想到你居然以不到二十大年龄闯下了这么的名声，真是难得啊！” “在大人面前，小人可不敢称什么豪杰。小人当初被逼落草为寇，只是为了能够活下去罢了，不曾想闯出什么名声，一切都是机缘巧合罢了。”在巡抚的面前，方华可不敢说什么土匪中的名声，要知道绿林里的名声越大罪过也就越大。 “呵呵，在我面前不用如此紧张，再说晋南百姓都称呼你为‘侠匪’了，这可是个了不起的称号，看来你是做了不少利民的好事呀。”知道方华是在努力消减自己的土匪痕迹，恩寿也不在意，有什么罪过不就是自己一句话的事嘛。 “不敢，小人当初就是一个普通粮商，虽然落草为寇，也不敢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百姓见我们没有烧杀抢掠，也就传出这么一个名号来，没想到居然传到了大人的耳朵里。”方华躬身说道。 第六十三章 巡防营统带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闲话说完，开始步入正题了。 为了给恩寿留下一个好印象，也为了自己一伙能够得到更好的安置，方华率先说道：“大人，小人攻占了马双枪的青化岭老巢，虽然库房中的银两大部分被残匪带走，不过还是小部分被小人截获，总计五万两左右，小人既然打算归顺朝廷，自然这笔银两就要交给大人处置，如何处置还望大人示下。”方华并没有说将银两交给省库，而是请恩寿处置，意思自然是这笔银子就是孝敬您的，您怎么处置都可以。 恩寿自然是清楚方华意思的，听后暗道方华上路，脸上的笑容也更深了，温和的问道：“方华啊，你此番归顺朝廷，想要个什么官呀？” “方华不敢有什么要求，全凭大人做主。”方华再次躬身说道，姿态摆得很低。 “你手下有多少人马？”恩寿继续问道。 “小人手下有一千五百多人，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乡下人，还望大人不要将他们分开，以免他们不服管教，给大人惹麻烦。”方华双手一拱，轻声说道。 恩寿自然听出方华话里不想分兵的意思，而且刚刚收了人家的五万两银子，如果不答应似乎说不过去，思考了一下说道：“山西巡防营后路在半年前被马双枪击溃，至今没有重建完成，就委任你为巡防营后路统带吧，你手下的一千五百人编为五个营，会同后路剩余的两个骑兵营重建巡防营后路。” 听完恩寿的话，方华心中一喜，立马说道：“多谢大人提携，日后只要大人有令，属下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以报大人之恩。”既然恩寿这么够意思，不仅没有拆散自己的人马，而且还给扩充了两营骑兵，方华也吝啬表达自己的忠心，反正恩寿在山西巡抚任上也待不了多长时间了，也不可让自己做些什么。 “如今你也是官军了，往后定要保境安民，上报圣母皇太后和皇上的恩典，下不负黎民百姓的期望。”恩寿做官多年，这些场面话那是出口成章啊。 “请大人放心，属下都记住了。”方华道。 “好了，方统带。有一件事要问问你的意思，现在山西匪患丛生，北部归绥道蒙匪作乱，虽然被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可是却让山西其余地方有些不稳，太原作为我山西巡抚衙门所在地，万万不容有失，可是如今太原城内只有巡防营中路驻扎，恐怕有所疏忽，你的巡防营后路编练完成后也调到太原驻扎，有什么问题吗？”恩寿微笑着问道。 虽然恩寿脸上挂着微笑，不过话里的意思却让方华有些发冷，他这是打算将自己调离熟悉的晋南，只要失去了根基，那就是无源之水，只能依靠官府生存，先给一个甜枣，借着再给一闷棍，果然当官的没有一个简单角色。虽然心里不甘，但是这种情况下是由不得自己的。 “大人，属下愿驻军太原。不过手下人马还没有重新编排，再加上要离开家乡调防他处，恐怕要多花些时间，还望大人能够多给些时间。”方华面上也带着微笑，至于心里什么感受就不知道了。 “这当然，就给你三个月的时间，怎么样？三个月后我要还没有离开太原，一定观看你的入城仪式。” “三个月足够了。属下三个月后一定带着巡防营后路来太原接受诸位大人的检阅。”方华信誓旦旦的说道。 “好，你能够从微末中崛起，想来在练军方面一定有过人之处，到时我希望能够见到一支强军。”恩寿笑呵呵的说道。 方华继续同恩寿和魏鹏池说了几句话，随后离开了，恩寿随即将两名护卫也给打发了，房中只留下恩寿和魏鹏池两人。 “你是怎么看此人的？”恩寿问道。 “下官觉得他是一个能够办事但是也会惹事的人物，懂得钻营也会隐忍。这点从他找到下官，然后接近大人，还有主动提出送交脏银这些事上便能看出，还有大人将他调离晋南，他肯定心里不痛快，可是面上却丝毫不显，是个人物。”魏鹏池思考了一下说道，方华送了自己两次大礼，自己也帮他成为官军了，现在巡抚大人问自己的看法，当然要真实回答。可不敢因为区区的几份礼物就得罪自己的靠山。 “的确，他说他之前只是一个小粮商，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在我面前没有一点紧张，还真是有趣。他从毫末中崛起，没有其他军官的那些陋习，又会钻营，如今有了官家身份，要是放任他发展，恐怕往后没人能够制住他，要不然我也不会将他调到太原置于控制之下。”恩寿说完后往府外的方向望了望，似乎能够看到走出巡抚衙门的方华一般。 “大人英明，只要方华调到了太原，在这么复杂的环境里只能依附巡抚衙门，往后让他打哪他就得打哪，要是敢不听命令，那就断了他的饷银，看他怎么办。”魏大人道。 “呵呵，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将他调到太原来，就是希望能够有人能够看住他，只要一切按照规矩来，那就一切好说，要是他想做些对不起朝廷的事，那就怪不得我了。我是有些爱财，可我同时也是旗人，只有大清国好，我才能过得好，只要不反朝廷，些许瑕疵我是不会在意的，不过谁要是想推翻朝廷，那我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说完后眼睛似有意似无意的扫了眼旁边站着的魏鹏池。 见到恩寿泛着冷光的眼神，魏鹏池心里一颤，赶紧说道：“请大人放心，我一定盯紧山西的大小官员，绝对不会出现这等奸邪的小人。 “恩，很好，你做事我一向放心。”恩寿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懒散的说道。 方华并不知道自己走后房间里发生了一次针对自己的谈话，现在的他出了巡抚衙门立刻见到了焦急等待在门口的范义和张二虎。 “大当家，情况怎么样了？”范义首先问道。 “消息一好一坏，你们想先听哪一个？”方华苦笑一声，然后问道。 第六十四章 编练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当然是先听好消息了。”张二虎凑了过来说道。 “好消息就是我们被收编成官军了，我被委任了正三品统带，弟兄们整编成五个营，和之前被击溃的后路两个骑兵营组成新的巡防营后路。”方华笑道。 “恭喜大当家，不对，现在应该叫大人了。”范义高兴地拱手向方华祝贺道，方华能够当官，自己的地位也能水涨船高，范义当然高兴。 张二虎也很高兴，不过依然记得还有一个坏消息，于是小心的问道：“那坏消息又是什么？” 方华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必须调离晋南，就驻防在太原府，也就是说青化岭的地盘不能保留了。” 张二虎听后十分气愤，怒声道：“为什么，我们花了多少精力才将青化岭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凭什么让我们放弃？” “张头领，不要这样。这也是官府一贯的做法，如果收编后的土匪还是占山为王，那和不收编又有什么区别？这一点我们是无法阻止的。”见到张二虎生气，范义立马阻止道。 “二虎，我知道你舍不得，说实话，其实我也不想放弃青化岭，不过我们好不容易才被收编成官军，要是因为这事闹僵了，对我们来说太吃亏了。再说了，我们离开青化岭也是一件好事，至少青化岭附近的百姓不会受到战祸，要是因为我们不愿意离开青化岭，导致官军大举进剿，让周围百姓饱受战乱之苦，这样的结果你忍心吗？”方华同样劝道。 “我明白了，只是让我离开好不容易建起来的青化城，心里有些舍不得。”张二虎黯然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这些道理了。 “没关系，只要青化岭周围的百姓过得好就可以了，再说又不是不能回去看看，往后有时间可以常回去看一下嘛！”方华拍了拍二虎的肩膀安慰道。 见二虎的情绪稳定下来了，范义继续问道：“大人，不知道官府要求我们什么时候赶到太原府？” “刚才我向巡抚大人争取了一下，巡抚大人决定给我们三个月的时间完成改编和调防，三个月后将在太原城组织入城仪式给太原的官民瞧瞧。” “时间上倒是很充裕，不过兄弟们的训练不怎么好办啊，虽然弟兄们身手和士气都不错，不过做土匪自由惯了，要让他们按照军纪正规起来不怎么容易呀？”范义皱眉说道。 “放心吧，别的对我来说有些困难，可是在训练这一方面我还是有些经验的，三个月的时间足够将兄弟们训练出来了。以前是不想给弟兄们那么多规矩，只要不随意烧杀抢掠、听从命令就行，现在既然当了官军，自然要将他们训练出一股官军的气息来。”方华自信的说道。 “既然大人心里有了主意，那属下也就放心了。”范义道。 “子远兄，还有一件事要你负责，你派人回青化岭取五万两银子来，然后秘密的送到巡抚衙门去，顺便再取一千两黄金送到魏大人府上，往后我们就要在太原府生活了，魏大人的关系不能断了。”方华吩咐道。 “是，属下记住了。”范义回答。 “当官还真他妈规矩多，要花那么多的银子攀关系！”张二虎听后嘟囔了几句。 方华和范义相视一眼，苦笑一声。随后三人再没有说什么，默默地返回了客栈。 回到青化岭之后，方华将所有的人召集起来，然后对着手下人马发表了一阵演讲，主要意思就是土匪不是正途，为了大家往后日子考虑，决定接受官府的招安，如今命令已经下来了，往后大家就是官军了，而且是比较正规的巡防营官兵，有想离开的不强留，会发给你一笔遣散费，留下的等两天就会按照军制进行整编。 演讲完毕后方华回到屋子里，何红玉端着茶杯给方华上了茶，看着眼前窈窕的身材，再加上如今天气炎热，方华感觉有些上火。正在这时，范义、赵远等人走了进来，方华忙喝了口茶水，将刚才的旖旎念想驱出脑筋。 “卑职见过统带大人。”范义一脸喜气的向方华见礼。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范义因为方华的关系得了一个副参领的职位，正经的从三品武官职，相当于方华的参谋长，虽然指挥不动赵远、张二虎等人，不过品级在那里摆着，比起以前的七品县令高多了。 “恭喜方华哥当了大官，光宗耀祖，光耀门庭啊。”赵远、赵飞等人一一走了进来笑嘻嘻的向方华祝贺。这些人之前都在赵家村里务农，小的时候听林老夫子讲过四书五经，自然将当官看得比较重，因此对整编为巡防营后路官军是比较支持的。 “你们一个个的马上就要当管带或者副管带，都是当官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往后多跟范参领学习一下。”方华朝着进来的赵远几人锤了几下，笑着呵斥道。 “行了，山西兵备道已经将我们的编制给下发下来了，我们的人编为五个营，四个步兵营和一个骑兵营，等到另外两个骑兵营赶到，我们的巡防营后路的人马就齐全了。现在我说一下我们的人员安排，范义，你是副参领，这你已经知道了，往后就协助我管理好后路的军务，你主要负责粮饷和后勤保障这一块。”方华看了一眼范义，等着他的表态。 “是，大人，属于一定做好。”范义回答道。 “赵远，在兄弟们里你一向做的最好，为人稳重，考虑全面，你就当步兵一营管带吧。赵飞，虽然你也是最早跟着我的不过现在还不太成熟，你就先跟着赵远历练一下吧，就当一营的副管带。”方华说道。 “是，方华哥。”赵远显得很平静，赵飞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也知道方华这样安排是为了自己着想，真要让自己独掌一营还真镇不住场面，毕竟自己有些心软，做事也不够沉稳，因此也能够接受这个安排。 “至于步兵二营就交给二虎你了，孙勇你来任步兵三营的管带。” “明白，方华哥。”孙勇也是很早就追随方华的手下，至于二虎就更早了，因此两人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表现得也很平静。 “骑兵一营就由沈丰来任管带，至于二营就交给刘奇你了。” 沈丰很平静的表达了感谢，而刘奇则十分激动，毕竟自己是后来才加入方华一方的，之前只是土匪山寨里的小角色罢了，因此连声感谢：“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小人一定忠于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六十五章 训练 上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接到整编的命令后，方华便仔细的将整编计划想好了，以上的人员任命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虽说赵飞要比刘奇更加可靠，但是方华也不想用削减战斗力的代价来获得。刘奇自从九里山胡麻子死后便追随了自己，忠诚度虽然比不上赵飞，但是只要有自己坐镇，刘奇一定会坚决服从命令的，毕竟作为后来人，想要赢得信任，一定会加倍卖力的。 随着各营管带和哨长职位的公布，青化岭土匪的整编也正式进入了流程。首先将年龄和身体不合格的人员剔除，之后又清退了一批恶习难改的人，剩下的人按照编制分配到各营。由于人数不太够，又招募了一批身家清白农民出身的新兵，因为听说青化岭的方大当家接受了官府的招安，招募的是官兵，不仅可以吃饱饭，还有饷银拿，因此青化岭周围的百姓积极报名参军，很快便将不足之数补齐了。 “立正——” 训练场上，方华身穿官服，腰挎军刀，身姿笔挺的站在五营士兵面前。 “弟兄们，我就是咱们巡防营后路的统带方华，你们中的大部分人都认识我，也知道我的规矩，也有不少新兵还没有见过我，没关系，现在我就在这里再将我的规矩说上一遍，往后用功赏、有过罚，如果有人敢触犯我定的规矩，别怪我的刀不认人。” 方华眼神冷冽的扫视了一遍场下的一千多人，场下的刚刚转变成官兵的土匪们纷纷挺直了腰板，方大当家对百姓虽然仁慈，但是对触犯规定骚扰百姓的手下却是极其严厉，死在大当家刀下的人已经不下十数人了，因此没人敢小瞧了眼前的年轻统带。刚刚加入进来的农民新兵虽然还不怎么了解方华的手段，但是由来已久对当官的畏惧加上现在的氛围也令他们不敢有什么动作。 方华很满意场上官兵们的表现，随即开始重申军规： “第一，随意烧杀抢掠百姓者，杀！” “第二，强奸妇女者，杀！” “第三，不服从命令，畏敌不前者，杀！” “第四，军中散播谣言，扰乱军心者，杀！” ………… 血淋淋的八个杀字响彻在众人耳旁，场上的一众人马再次领略了方华的严格军纪。 方华发完言后便下令各营管带和哨长分别带领各营各哨展开训练，第一天的训练并不算困难，仅仅是简单的队列行进，很快上午的训练便结束了。 随后开饭，各营均摆出了一张桌子，随后伙夫端出了满满的三大桶米饭和两盆堆得冒尖的菜，士兵们则排队打饭。 赵远将方华带到了一张饭桌前，上面摆了几个小菜，三荤三素。见方华面露疑惑，以为是对饭菜不满意，便说道：“大人，今天有些匆忙，简单了点。“ 方华还是不开口，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排队的官兵们，刘奇机灵的补充道：“大人放心，士兵们的饭菜管饱，不会饿着他们的。“ 张二虎并没有说话，只是嘴唇泯得紧紧地，似乎有什么意见要提。方华点了点头说道：“先吃饭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二虎最终还是没有憋住，有些不满的说道：“大人，我要求从明天开始我们管带、哨长和官兵们一起吃饭，还请大人恩准。” 方华转过头来看着其他几位管带：“你们怎么看？” 赵远和孙勇等几人对视一眼，然后说道：“大人，我们之前就讨论过，当时我反对，现在我还是反对。官和兵是两个阶层，当官要有当官的威严，这样才能更好的指挥作战。” “你们也是这个意见？”方华看向孙勇、沈丰等几人。 孙勇、沈丰等几人相互看了看，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张二虎看到这种情况有些急了，大声的说道：“我们都是从下层走出来的，为什么当了官了反而要与下层的人搞区别，这不是忘本嘛！” 刘奇劝道：“张管带别着急，我们这不是忘本，只是要区别一下军官和士兵的区别，军官和士兵必须要有距离，这样军官才能有威严，指挥作战时才能保证下达的命令被顺利执行。” “你们的意见我都知道了，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当初我们在山寨时，你们作为头领是在哪里吃饭的？和我们作战的官军他们又是怎么吃饭的？我们俘虏过一千多官军你们应该有些印象吧？” 桌上的人同时沉默了，当初山寨里困难的时候清汤稀饭加一个馒头，无论是方华这个大当家还是赵远等几个头领都是和手下的土匪一起吃饭，绝没有任何特殊。而和自己作战的官军即使被俘虏了吃饭时也是分成两个阶层，小兵们躲在一旁默默的吃饭，当官的聚在一起吃。反倒是严格分阶层的官军被没有大小之分的土匪打败，到最后一千多人被俘，这样的结果相当的具有教育意义。 见到几人都陷入了沉思中，方华继续说道：“最近我看曾文正治兵语录上说，治军之要，尤在赏罚分明。所以军官的威严建立在赏罚分明上，而不在于强调军官的特殊，正是因为我们赏罚分明，所以我们即便军规严格了些，士兵们也能接受，我们做土匪时才能凭弱势兵力战胜兵力占优的官军。” 见到这些因为最近做了官而显得有些志得意满的手下大将们，方华的话语中隐隐有着些许的批评意味，希望他们能够保持清醒，不要被一时的名利蒙住双眼，毕竟未来的路还有很长。 “大人，我们错了。”赵远最先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认错，随即其余几人也纷纷承认自己考虑不周。 “没有什么，虽然我们现在是官军了，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就可以马放南山、高枕无忧了，现在大清国内忧外患，到处匪患丛生，我们随时都可能被调去剿匪，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训练好手下的士兵，真正作战时能够保住性命。” “是，大人。我们一定努力。”这一次桌上的几个管带同时抱拳向方华保证道。 “剩下的训练就交给你们了，我不可能天天盯在这里，希望你们能为我训练出一支强军来，有信心吗？” “请大人放心，我们一定为大人训练出一支强军。”几人信心十足的说道。 第六十六章 训练 下 作为一支军队的统帅，方华的任务相当的繁重，因为刚刚重建巡防营后路，再加上方华所部是由土匪改编的，所以许多事情都需要方华亲自过问。比如，划拨给巡防营后路的军械先是被拖延拨付，随后又被主管军械的官员贪污了一部分，这件事范义活动了几次都没有结果，只好麻烦方华亲自去协调。 由于方华要忙着处理后路编制、军械、后勤物资方面的事情，所以将训练的事情托付给了赵远、张二虎等几个营管带和哨官，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由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虽说训练的水平放在后世并不怎么样，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高水平了，只要赵远几人按照自己连夜写好的训练大纲仿照赵家村练兵的方式进行训练，所训练出来的士兵虽说不能达到一流水平，但是超过一般的旧军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从第二天开始，各营管带和哨官便开始对自己麾下的官兵展开集训。由于考虑到这些士兵有些是多年的土匪，懒散惯了，还有些是刚加入的农民，还不怎么适应军营的生活，短时间是不可能赶鸭子上架的。所以训练计划中的训练强度是逐渐增加的，第一个星期每天只进行五里到八里的跑操，其他时间则进行军姿、军礼的训练。 很多人都认为军姿、军礼训练是虚有其表的，因为在战场上比拼的是勇气和军事技能，而并不是看什么军容军貌。可是方华却深深地明白，军姿、军礼其实是军队重要的组成部分。在方华看来，军姿、军礼可以磨砺军人的性格，塑造军队的精神面貌，同时也可以培养军人下级服从上级的习惯。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后世的方华从小学到大学参加的军训无不以军姿、军礼作为训练的主要内容，可见军姿、军礼在军队当中的重要作用。正是因为有了军姿、军礼，才可以区分正规军和土匪强盗。虽然土匪强盗也具有一定的战斗力，但是因为没有军规的束缚，养不成服从命令的习惯，就是一盘散沙，很容易就被官军剿灭。因此方华所设定的训练大纲将军姿、军礼作为首要的训练项目。 赵远等人在前三天的时间，将从方华处学习到的动静指令、军姿标准等等，全部交给了所有的士兵，并且要求日后按照这些指令标准行事。当然，这些东西都是方华照搬后世学校军训中的东西，由于方华所在大学当初聘请的是某侦查部队的低级军官作为军训的教官，训练十分严格，因此方华所学到的内容虽然比不上军队的标准，但在当下却是很合适的。 每天早上天还未亮，各营的士兵们就列队绕着青化岭跑步，青化岭周长大约在十五里左右，每天绕青化岭这座不算高的小山跑一半的山路，正好七八里左右的路程。起初的几天跑下来，所有的士兵都是腰酸背痛、四肢发胀，再加上顶着烈日站上几个小时的军姿，纷纷叫苦不迭。甚至在晚上休息的时候，还私下里商议，大不了一起反对训练，大家集体退出集训。 可是到了次日早晨各营主官下令集合时，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打头阵，以前的土匪是知道方大当家的手段，不敢站出来反对，后来的农民官兵比较吃苦耐劳，反对情绪并不怎么激烈，结果这件事情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一个星期过去后，各营士兵们的身体总算是挺了过来，腰不酸背不疼了，反而因为每天的训练显得精神饱满。反正他们以往闲着的时候也是无事可做，与其浪费光阴，还不如参加集训强身壮体呢！因此所有人的士气越发高涨了起来。 从第二个星期开始，各营逐渐的加大了训练的力度，每天的晨操增加了两三里路，以往两天绕青化岭跑一圈，现在三天要跑上两圈了，白天的训练动静指令和站军姿的时间也相应的加长了一小时左右。 这天，在例行站军姿快要结束时，赵远走到了队伍的前面，汗水在他脸上结成了许多点点滴滴的珠子，自从那天被方华批评后，赵远不仅每顿饭都与士兵们一起吃，每天的跑操和站军姿，除了必要的巡查之外，他也是基本上与士兵们一起进行训练，一方面是让士兵们知道自己与他们并肩在一起，另一方面就是起到样板的作用。毕竟作为方华训练出来的第一批模范军人，当初赵家村的十人在军容军姿和军事技能方面都远远优于其他人。 他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喊了一声：“赵飞、吴胜、田家成，出列。” 赵飞作为步兵一营的副管带兼第一哨的哨长自然也参加了训练，吴胜和田家成俩人分别为第一营二哨和三哨的哨长。 三人向前跨了一步，然后同时“啪”的一声靠脚，齐声道：“到。” 赵远见到训练了一个多星期的成果相当高兴，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接着说道：“你们三个每人带几个人去把各哨的武器搬出来。” 这一个多星期一直在进行跑步、军姿、军礼的训练，根本没有摸到武器的机会，现在突然让自己去搬武器，三人均是一愣。赵飞虽然也是最早的那一批班底，但是现在却只是副管带，训练计划只有各营管带知道，即使自己也不了解。虽然心里有些疑问，但是经过几天的训练，他们深知“服从命令”这一点，最终将疑问暂时放进了肚子里，转身带着各哨中的几个人向存放武器的库房跑去。 一刻钟过后，各哨所分配的武器都搬到了训练场上。 等清点完武器后，因为三人中赵飞职务最高，便由其报告：“报告大人，一营所以武器都已经搬到，请大人检查！” 赵飞挺着胸膛保持着军姿，声音洪亮的报告道。赵远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很好，归队。” 随即，赵远又扫了一遍一营士兵所站的方队，经过一个多星期的训练，以前懒懒散散的土匪和农民都已经有了几分军人的模样了，心中颇有欣慰。赵远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按照统带大人的训练计划，从今天开始进行武器训练。每人一支快枪，现在开始排队上前领枪。” 听到要进行枪械训练了，以前的土匪还好，刚刚加入的农民新兵很是激动，毕竟以前只是听过或见过快枪，从来没有摸过，现在要亲手摸枪了，既高兴又激动。 等到每人都领到了一支快枪，赵远再次走到了队伍的前面，问道：“现在，不会使用枪械的人举手！” 几乎所有新加入的农民新兵都举起了手，大概占总人数的四分之一左右，赵远见到这种情况点了点头，和自己预计的差不多，然后说道：“每三个会使用枪械的人和一个还不懂枪械的人自由组队，然后将枪械的使用方法教给还不会用的那个人，给你们一小时的时间，一小时后我要所有的人都懂得使用枪械，完不成的受罚，现在开始！” 随着赵远的命令，步兵一营三百多人迅速的分成七十多个小组，并开始讲解枪械的使用方法。等一小时结束时，虽然新兵还不怎么熟练，但是也懂得了基本的使用方法。 赵远相信经过几次实弹射击后，他们也就彻底掌握技巧了，现在还不着急。然后赵远开始按照计划进行持枪技术的训练。 第六十七章 立威 （感谢履诚的打赏，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两个星期快结束的时候，原巡防营后路的两个骑兵营终于赶到了。 方华和范义带着几个亲兵等在军营门口，只见远方出现了一长列骑兵，人数在三四百左右，很快这列骑兵来到了营门处，为首两人下马走到近前。 “属下王德参见统带大人。” “属下陈书全参见统带大人。” 最先开口说话的王德身体微胖，面带笑容，有着一些圆滑世故的味道，而随后的陈书全年龄稍大，瘦巴巴的身段，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对待年轻异常的方华态度冷淡，刚才要不是王德拽了他一下，恐怕连自我介绍都不会说。 这两个营的骑兵本该在一个星期前就该报道，如今迟到了一个星期，自己还没有问罪，头一次见面居然就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方华看到陈书全吊儿郎当的样子心里顿时冒出一股火气来，冲着两人大声呵斥道：“巡抚衙门的命令没收到吗？居然晚了七天才来报到，你们两人可知罪？” 王德自知理亏，赶紧跪地求饶道：“大人息怒，我们两营驻扎在大同府，距离青化岭有些远，前几天又下了场雨，道路泥泞，因此才晚了些时日，还望大人恕罪。” 陈书全有些鄙视的瞧了一眼跪地求饶的王德，轻蔑的瞧着方华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们就是来晚了，不知大人想要怎么处置我们呀？” 老子才是正经的官军，你们这些土匪要是放到以前，老子正眼都不带瞧上几眼的，以为被招安了就可以和老子平起平坐，想得美。还有你这个小娃娃，就凭你也想做老子的上司，还想老子像王德那个软蛋似的冲你行礼，想都别想。 王德听到陈书全阴阳怪气的发问心想完了，现在是在营门口，周围有几百双眼睛盯着看，陈书全在这里让方华下不来台，这事是难了了，虽然方华年轻了些，总归是自己的上司，不就是低个头认个错嘛，这陈书全干嘛要硬顶啊？真是吃饱了撑的，此时此刻，王德心里对陈书全有了些埋怨。 听到陈书全的话，方华冷笑一声，自己不发威真以为自己是病猫了，看来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陈书全了。方华冷声问道：“陈书全，你是何身份？” “回大人的话，下官原巡防营后路骑兵二营管带，奉命编入新建巡防营后路，具体职务还要大人决定。”一开始还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着，不过到了后来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对呀，自己的官位还捏在这位年轻的统带大人手上呢，自己现在就得罪他是不是有些不值啊？ 方华听出了陈书全的回答前后语气的变化，知道他现在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不过既然决定要惩处他，那就不再改变了。方华厉声说道：“既然你知道现在你是归我管，那就好好听着我对你的安排，原骑兵营管带陈书全迟到七日，贻误军机，立即撤销其管带职务，管带之职暂由副管带接任。” 听到自己的管带之职被免了，陈书全脸色大变，发怒的指着方华道：“你凭什么撤我的职，我的官位是巡抚衙门授予的，你没有权力管我。” “你说我没有权力管你？你给我听好了，我是巡抚大人亲自委任的巡防营后路统带，负责重建巡防营后路的一切军务，你迟到七日，在本官面前居然死不悔改，还敢威胁本官，真是岂有此理。来人，给我将他拿下，鞭笞二十，赶出军营。” “是，大人。”方华左右的几个亲兵立刻上前将骂骂咧咧的陈书全按住，一人拿出条牛皮鞭冲着扒开衣服的陈书全的背上抡去。 “啪，啪，啪”皮鞭抽在人身上的声音传出，周围一片安静，只有鞭笞的声音在四周回荡，王德身后的几百骑兵有些犯愣的看着一刻钟前还是自己长官的陈书全被死死地按住地上被牛皮鞭子狠狠地抽着。这时的老兵油子们看着年轻的方华再无一丝的小视，一营的管带说免就免，一言不合说打就打，自己以后千万不能得罪他，否则下场就跟眼前的陈书全一样了。 王德也是有些目瞪口呆，虽然知道陈书全得罪眼前的年轻上司会有些麻烦，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方华居然直接免掉了陈书全的管带之职，而且当众对其行鞭刑，一点也没有给己方这几百号人面子，硬生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把他给打了，明显是杀鸡给猴看。不过从现场的反应看，效果十分明显，后边的几百人都被镇住了，这位统带大人的威严被记住了。 陈书全开头还能喊几句狠话，同时也激起了挥鞭人的狠劲，你就不会喊几句疼啊，让统带大人误会我不尽心可就糟了，于是挥鞭人越打越使劲。渐渐地陈书全也受不了了，虽然也是军伍出身，但是自从升到管带，这几年养尊处优，后来还抽上了福寿膏，慢慢的变得面黄肌瘦，身体也就慢慢的垮了，被鞭子抽了几下就疼得受不了了，一个劲的在地上挣扎哀嚎着，无奈四肢被两人死死地按着，根本动不了，直到二十鞭子抽完才被放开。 受完刑的陈书全瘫倒在地上，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用嘴轻声的呻吟着。方华瞧了一眼死鱼模样的陈书全，朝站在旁边的两个亲兵说道：“还等什么，把他扔出去。” “是，大人。”两人回答一句，一人架着一条胳膊，将出气多进气少的陈书全拖到了营门外，然后远远的扔到了远处，这一幕被王德及其身后的几百骑兵瞧得真真的，心里紧张万分，不知道接下来方华会怎样处理自己。 “王管带，你说他是不是罪有应得呀？”没让王德等多久，方华就发问了。 “是，是，陈书全不仅贻误军机，还当众顶撞大人，自然是罪有应得，大人处理的英明，小人佩服。”王德冷汗连连，边擦着汗水边小心的回答着。 “你说你有罪吗？”方华突然脸色严肃的问道。 “小人错了，小人不该轻视大人，路上故意放慢速度，这些都是陈书全提议的，还望大人明察啊！”王德连忙跪倒在地，边磕头边求饶道。 方华对王德表现还算满意，点了点头说道：“念在你知错能改的份上，暂时免去你的管带之职，允许你戴罪立功，要是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谢大人，谢大人，小人一定严格服从大人的命令。”听到方华要放过自己，王德赶紧起身谢恩。 一拉一打，桀骜不驯的陈书全被赶走了，圆滑些的王德暂时也被收服了，这两营的骑兵想必也知道了自己的手段，虽然还要对巡抚衙门解释一番，但是与全面掌控这两营骑兵相比，付出的代价是值得的。 第六十八章 空额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赶走了陈书全，收服了王德，接下来方华下令这两营骑兵进入营区进行休整，一个小时后所有哨官以上军官到校场上集合。 方华吩咐完毕后就下令解散，他并没有理会士兵们去做什么，独自走到了营区校场的一处牌坊下，随意找个一个土埂便坐了下来。 方华虽然给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但是仅仅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几个经过打理的军官便一路小跑着赶了过来。 看得出来，几人都经过仔细的梳洗，换上了崭新的官服，脸上的尘土也都洗掉了，看起来精神了许多。有六个身着七品武官犀牛补子官服，腰间挎着官刀的应该是两营的哨官。至于王德则穿着五品绣熊武官官服，头戴红缨水晶顶戴，腰佩官刀。站在其身旁一个三十左右，身形健壮的汉子，身穿绣彪补子的武官官服，应该是刚刚被方华任命顶替陈书全的二营副管带，经过介绍，果然是新任二营管带，名字叫做李利群，因为突然被任命为管带，还没来得及换上新官服便赶来见自己了。 方华瞧了一眼毕恭毕敬站着的八个人，开口说道：“你们随便找个地坐一下，等剩下的人到了，我们再开会。” 王德瞧了一眼方华的脸色，见其面沉如水，很是平静，于是上前说道：“大人，我们两营哨官以上的军官都到了。” 方华疑惑的问道：“怎么就你们六个哨官？” 一个营完整的编制是下辖五个哨，每个哨下辖六个队，每队不包括队官在内是十个人，也就是说满编的一个哨包括军官在内的人数应该是六十七个人，满编的一个营包括军官在内的人数应该是三百四十五人，其中包括伙夫、书记官及数名文职人员。 “启禀大人，我们这两营骑兵以前是甘军中的一营，庚子年的时候在甘肃提督董福祥大人的带领下在京城和洋人打过仗。后来几经辗转，被调到了山西驻防，第一次改编巡防营的时候又招收了些新兵，拆分成了现在的两个营。自从那个时候起，我们这两个营每营五个哨的编制就没有满过。”王德从军时间也很长了，一直待在这个营里面，自然对部队的历史有些了解，听到方华的疑问，这个时候赶紧忙不迭的讲述了出来。 “这么说，你们两营原来还是英雄部队呀。”方华惊奇的说道。 在二十一世纪读历史课本时便了解过北洋四大军（甘军、武毅军、新编陆军、毅军）被改编成了武卫军，董福祥的甘军被编为后军，驻防在蓟州（今天津蓟县）。义和团运动时，董福祥率甘军围攻东交民巷的使馆区。八国联军进攻北京的时候，甘军被击溃，从此退出历史舞台。 王德见方华惊奇中带着些许的敬意，顿时心生感动，笑呵呵的说道：“我们甘军出生入死，打到最后几乎全军覆灭，又有什么用？北京城还是被洋人打下来了，董福祥大人被革职，剩下的甘军弟兄们也被分散安置，到了山西改编成巡防营后，我们的饷银从来就没有发全的时候。其实大伙心里都有数，反正其他营的管带们也不希望自己的营满编，大家都一样，要不然每个月就会平白无故少了许多的利钱。” 方华听后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王德所说的就是吃空额的事情。他沉了沉气，进一步问道：“你们两个营现在各有多少兵员？” 王德低头一思考，回答道：“大人，目前一哨是42个人，二哨有40个人，三哨是38个人，四哨是39个人，五哨是45个人，全营加上军官总共204人。” 陈书全在时已经基本上不管军务了，军务基本上由副手李利群负责，因此李利群对营里面的人数相当了解，接着说道：“我们二营一哨有30个人，二哨有40个人，三哨有37个人，四哨有45个人，五哨有38个人，全营加我在内共计191人。” 方华奇怪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只有三个哨官，为什么不把没有哨官的队伍拆散了，将士兵填补在有哨官的队伍里呢？这样你们两个营基本上能够组成三个满编的哨，管理起来就要方便多了。” 王德几人对视一眼，王德上前一步说道：“大人，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呀。只有五个哨的编制都在咱们每个月才能领取到五个哨的饷银，要是把五个哨合并成三个哨，那我们每个月就要少拿将近一半的饷银了。因此我们才继续保持五个哨的编制，空下来的两个哨一般由管带和副管带兼管着。” 方华这时算是明白过来了，难怪旧军的素质越来越差了，士兵们为了多贪图一点的饷银，将原本可以简化的机制全部复杂化了。像这样的部队，主要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再放在自身的战斗力上了，而是一味的只求多混上一些蝇头小利。 “我问你，你管理的是哪个哨，你们营的副管带呢？”方华朝王德问道。 “禀报大人，我们一营只有一三五哨有哨官，下官兼管着二哨，四哨以前由副管带管理着，不过因为开拔前副管带得了重病，于是留在了大同府，现在四哨也暂时由属下管理着。”王德仔细的回答着。 方华微微点头，二哨和四哨在五个哨里面人数算是最多的，看来王德并不算多么贪婪。随后方华又询问了李利群，二营里人数最少的一哨是由陈书全管理的，而人数最多的五哨则是李利群兼管着，由此看来，李利群也是一个可用之人。 “我问你们，营里面的空额，你们是怎么分配的？每个士兵能分到多少？”方华叹了一口气，认真的问道。 王德等几人再一次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一次由李利群上前回答道：“我们的空额就是营里面空出来的一百三四十个士兵的空额，两个哨官的空额，以及各哨里面空出来的几个队官的空额。我们管带和副管带主要吃两个哨官和各自兼管哨的空额，其余的三个哨的空额由他们自己分配。因为我们的饷银要被兵部、巡抚衙门和兵备道的大老爷们拿走一部分，只能拿到全饷的七成左右，就算吃完空额，每个士兵的饷银和全饷时差不了多少，吃的空额多点的可能占点便宜，吃的少点的可能都不到全饷的饷银。” “如果我保证每个人都能拿到全饷，但是不准再吃空额，你们觉得士兵们会怎样？”方华一脸平静的问道。 几人不明白方华为什么这么问，从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来，李利群只好实话实说：“禀大人，士兵们空额有时吃的多，有时少，不怎么稳定，数量也就是平常的全饷的钱左右，如果大人能够保证每个人都能拿到全饷，下官保证士兵们绝对会拥护大人的。” 听完李利群的回答，方华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忽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显出了一副严肃的样子，一下子从土埂上站起身来。十分有气势的说道：“从这个月开始，不再有吃空饷这件事了，我会把你们两个营的编制都补齐，往后所有人饷银的发放都有专人负责，不再经过你们的手，我不希望吃空额的事情再发生，要让我知道你们明知故犯，到时你们会后悔的。” 王德等几人听完方华的话变得口呆，怎么也想不到方华会这样安排。方华说完后也不管他们几人的反应，转身向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第六十九章 检阅 上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通过对战斗力还算良好的王德所在的两营骑兵的了解，方华知道所谓的巡防营旧军已经从根上烂掉了，更不用说更加腐朽的消防营和防军了。可以说清王朝的旧军体系已经没有多少战斗力了，至于北洋的新编陆军精锐是精锐了，可是政治上并不可靠，最初的革命党起义大多是从南方的新军里开始的，整个清王朝已经处在风雨飘摇之中了。 方华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手上握有的军队越强大，手中的权力才能越大，于是方华更加注重对自己所掌控的巡防营后路的训练。王德和李利群所率领的两营骑兵经过补充兵员，补满编制，安排了四个哨官进入两营，算是将其大致上将其收编了，过上几个月后将王德和李利群同另外两个骑兵营的管带互换一下位置，这两营骑兵就算是彻底掌控在手中了。 剩下的日子里，方华抽出了更多的时间来巡视各营的训练情况，经常与士兵们一起吃饭，询问他们的感受，听说有的士兵因为训练强度太大而产生消极训练的情况后，立刻命令管后勤的范义买了几百头猪，赶到了伙房那里，随后召集了各营士兵进行训话。 “你们一个个都给我听好了，我已经叫伙夫杀了十头猪，一营五个哨，哪个哨最先完成训练任务，哪个哨就最先吃饭，敞开了肚皮吃，哪个哨垫底，就只能喝一碗粥！我让人买了几百头猪，以后每天的规矩就是这样，想要吃肉，就好好的训练，最先完成任务。”方华大声的吼道：“你们想要吃肉还是喝粥，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说道吃肉，不管是土匪、农民转成的官兵还是本来就是的官兵们顿时两眼放光了，这个年月，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尝尝肉味，平时有口干粮吃就不错了，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农民前来报名参军。现在听到方华一口气让伙房杀了十头猪的大手笔，当然相当吃惊了，同时也激起了心里的斗志，只要好好训练，便有肉吃。 “还是统带大人你有办法，平常我为了让他们好好训练可是想尽了办法，现在居然被大人用十头猪就给办到了。”步兵营的张二虎赞叹道，在正式的场合下，二虎还是注意影响的，一般称呼方华的官职。 “有赏有罚，有了待遇的不同，这样才能激发士兵们训练的斗志。二虎，你也不能放松了，对士兵们我是按哨来惩罚，要是你的营在七个营里面垫了底，我可照罚不误。”方华笑着对张二虎说道。 “请大人放心，我们营一定不会输给他们的。”张二虎也是豪气十足的说道。 自从实行了奖惩制度之后，整个青化岭便训练的热火朝天。方华也实现了自己的诺言，对大同府过来的两营骑兵发放全饷，每个营最先完成训练的哨敞开了肚皮的吃炖肉，几百头猪短短的二十来天里吃完了便再打发人去买，使得青化岭附近的猪肉都涨了三成的价钱，不过对身家几十万两银子的方华来说，这点涨价并不算什么。 方华解决了军械及与其他后勤物资的事情后，便天天同士兵们一起训练，吃住都呆在一起，保证自己对这支军队的绝对掌控。 自从七月巡抚衙门传下改编的命令，到现在十月份，三个月的期限就要到了。方华看着眼前充满着彪悍气息，正在进行队列行进的士兵们充满了自豪。三个月的时间，方华冥思苦想了许多的办法，不仅有奖赏最先完成训练任务的哨吃肉，还奖励优秀的个人银两，甚至仿照后世的办法，给先进的个人和集体冠以荣誉称号，比如各队标兵、各哨模范队、各营模范哨。 到最后三个步兵营和四个骑兵营分别进行营级的比试，以争取番号的排序，比试第一名为一营，代表最强的战斗力。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七营的士兵随便拿出一个来在当世都可以算是标准的军人，甚至精锐程度不在袁世凯训练的北洋七镇之下，与北洋七镇相比，自己的军队仅仅差在武器和人数上面。 太原城南门入口处，从城外到城内，大队的士兵在维持着秩序，士兵的外围是黑压压的人群，听说今天要过大兵，太原城的百姓都来看热闹了。 距离太原城不远的地方，大批的军队在缓缓的前进，为首一个俊秀的青年，胯下一匹白色骏马，此人正是巡防营后路统带方华，方华身后一千二百骑兵，九百步兵分为两列缓缓而行，黑压压的一片迎面而来，虽然速度并不怎么快，一股彪悍的气息却远远地传了出去。 看到这么一支彪悍的军队开了过来，周围拥挤过来看热闹的士绅百姓纷纷议论了起来。 看到方华威风凛凛的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当下，人群中便有人惊讶的问道：“最前头骑着白马的年轻人是谁呀？真够威风的。” “什么年轻人？人家可是小将军，咱们巡抚大人招安过来的。”身边一个读书人模样的中年人似乎知道很多，立刻开口解释道。 “这么年轻就能当上将军，还是招安的？”发问的人更加惊讶了。 “没见识了吧。”中年人轻笑道：“这位小将军来历可不简单，晋南大名鼎鼎的‘侠匪’方华便是眼前的这位小将军。” “方华，‘侠匪’方华，这不就是晋南那个土匪王吗？我的天啊，这么个俊秀的年轻人居然能当上土匪头子，还把另外一个土匪头子马双枪给干掉了。”先前说活的人彻底惊呆了，没想到传的神神秘秘的‘侠匪’方华居然是这么年轻的一个俊秀青年。 “所以说这位方将军是非常人，没准能成为岳武穆那样的人呢。”中年人也是有些敬佩的说道。 “快看哪，这些大兵真够精神的，不会是驻扎在京师的北洋七镇的新军吧？” “不可能，他们穿的可是巡防营的军服，应该是巡防营的士兵。” “这是哪里来的大兵啊，以前没有见过啊！”另外一个地方爆发了对行进中的士兵的赞叹。 方华听着两侧嘈杂的议论声，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率领着近两千士兵缓缓的向着城门处前进。 第七十章 检阅 下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城门处，方华远远的便看到了一个被众星捧月的围在中间，身着三品孔雀文官官服的中年人等在那里。 方华在距离城门还有三十米的位置跳下马来，将马鞭和缰绳交给了身旁的亲兵孙健手中，自己走上前去，来到中年文官的面前，双手抱在一起拱手道：“见过魏大人，几月不见，大人风采依旧啊。” 魏鹏池爽朗一笑道：“哈哈，方大人太客气了，如今你也是三品武官了，往后我们就是同僚了，不用如此客气。” “不敢，魏大人推荐之恩，在下没齿难忘，不然在下现在还是青化岭的一个小小土匪头子，怎能有今日之地位。”说完，方华便又向魏鹏池行了一礼。 魏鹏池很满意方华谦恭的态度，上前虚扶了一下，对方华说道：“贤弟太客气了，我奉巡抚大人啊的命令，在此迎接贤弟。我们快进城吧，莫要让巡抚大人久等了。” “在下何德何能，居然劳烦魏大人亲自前来迎接，真是折煞在下了，魏大人先请。”在旁边人群的赞叹和议论声中，方华刻意落后魏鹏池一个马头，两人先后进了城，围在旁边的大小官员也紧随其后进了城里，最后是两千多人的马步军踏着整齐的步伐开进了太原城。 西郊大校场上的外边，巡防营后路三个步兵营和四个骑兵营按照营级单位分成两个方阵列队集合。两千一百多名官兵着装整齐，列队清晰，看上去要远远比其他旧军官兵精神多了。在大校场的最前面，事先早就搭建好了一个检阅台，巡抚衙门的大小官员此时都位列于检阅台上，准备召开检阅大会。 在大校场周围的外围，还厚许多无聊的巡防营中路和消防营的士兵，他们或站着或蹲着，看戏似的等待着检阅大会的开始。 整个大校场很安静，就连周围那些观看热闹的士兵们，也都只敢压低声音低声议论。 这时，身着一身崭新锦鸡补子官服，头戴红缨珊瑚顶戴的恩寿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向一旁的一个武官吩咐道：“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了。” 武官低声应了声，转身快步朝方华所在的地方跑来，通知道：“巡抚大人命令，检阅开始。” 方华回答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站的笔挺的巡防营后路士兵们，然后朝赵远吩咐道：“开始吧，别给我丢脸了。” 校场上等了片刻，只听见大校场方阵所在的地方传来一声洪亮的口号声：“所有人都有了，向左转，起步跑。” 西郊大校场可以同时容纳五千多人同时在场，占地面积十分之广。可是就算是隔了很远的距离，那一声口号声音都能清晰的传进了众人耳中，可见喊话这人的嗓门之大。 校场外围的闲散士兵们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大校场东边的入口处，他们先是听到了一阵整齐的踏地声音，很快就又看到入口处出现了一个个的方阵，以整齐划一的步伐沿着跑道小跑进来。一眼看过去，这一个个的方阵在跑动过程中，前后左右基本上始终保持一致，即便有参差不齐的现象，其程度也是很微笑的。 第一个进入的方阵正是在训练结束后的比试中夺得第一的赵远营，也是巡防营后路的步兵第一营，紧随其后的是张二虎的步兵二营和孙勇的步兵三营。这三营进入校场后很快排列整齐。紧接着，沈丰的骑兵一营，李利群的骑兵二营，刘奇的骑兵三营以及王德的骑兵四营同样的走下马来，踏着整齐的步伐进入了校场。 等七营士兵面向检阅台站好后，张二虎从队列中小跑了出来，来到了队伍的最前面，进行一系列的整队命令，从看齐、立正再到稍息，一气呵成。后路的七营士兵们铿锵有力的按照命令将所有整队动作执行了一遍，然后一个个抬头挺胸，保持着十分标准的军姿姿势。 整个大校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甚至连风吹过的声音都能听到。 不管是校场周围看热闹的士兵还是检阅台上巡抚衙门的官员们全部处于惊愕之中，他们听说过方华从一介小小土匪起步，不断地壮大，打败过河南的巡防营，吞并了晋南另外一大悍匪马双枪，知道方华在练兵方面有一手，但是却万万没有料到，经过他训练三个月之后的巡防营后路表现的如此高水平。 方华见整队结束，转身小跑到检阅台下，单腿跪地向恩寿大声的报告道：“启禀巡抚大人，巡防营后路步兵三营，骑兵四营集合完毕，满编满员，全部到齐，请大人检阅。” 恩寿同样惊讶于巡防营后路的表现，不过自己的失神也就在一瞬间，很快便恢复了，听完方华的报告，面无表情的下令道：“按照步兵操典进行步操演练吧。” 方华大声应道：“是。”然后转身跑到队列前对后路的士兵下令道：“现在按照我的命令进行步操演练。” 接下来，方华就让七营的士兵将步操命令全部演示了一遍。方华很清楚晚晴士兵在接受洋操训练时，有很多项目是没有的，比如正步走、跑步走等等比较复杂的命令。因此方华制定的训练计划全部是仿照清末新军的标准安排的，同样的，在这次检阅中方华也仅仅是让士兵们把训练过的操法走出来。 不得不承认，后路的士兵们这三个月来真是用心训练了，训练过的操法全部很标准的完成了。不过这种标准只属于二十世纪初的晚晴陆军军队，与二十一世纪的正规军标准比起来是相差的太远了，不过就是这样，也将现场的官员和士兵都给惊住了。 表演完毕后，方华再次来到检阅台前，单膝跪地，大声朝着端坐于台上的恩寿道：“卑职方华，参见巡抚大人，请巡抚大人检阅！” 恩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下台来，来到方华的身边，轻轻拍了拍方华的肩膀，轻声说道：“你很不错，希望你能成为朝廷的栋梁。”也不等方华回答，便领着一众官员从七营士兵面前走过，象征性的检阅着。 等到恩寿再次回到检阅台上，看了一眼台下的士兵们，大声说道：“尔等旧时为匪，今受朝廷赦免招安，当痛改前非，沐浴天恩，忠君体国，效忠太后娘娘，效忠皇上，效忠朝廷。” “效忠太后娘娘，效忠皇上，效忠朝廷，效忠巡抚大人！”所有的士兵按照方华事先交代好的叫了起来，声音宏大，恩寿抚须暗自点头。 这场招安后的检阅活动到此也就结束了，恩寿又讲了几句激励的话后便离开了。 第一章 巡抚召见 （感谢volksong的打赏，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十月底，恩寿接到朝廷的旨意前往京城接受新的任命，十二月新任山西巡抚宝棻到达山西省治太原。 宝棻[fēn]，京师蒙古正蓝旗人，生员出身，以有效地处理川东道任内教案而名显于朝廷。历任山西、江苏、河南三省的巡抚兼提督，辛亥革命中曾派兵镇压革命，宣统退位后归隐。 方华在太原府的日子，十分的悠闲。每天不是到巡防营后路的军营里看看士兵们的训练情况，就是在城里的家中读书。有时也到街面上转转，修身养性，陶冶情操，同时也是为了让太原的大小官员对自己放心，避免过于引人注目。 新任巡抚大人到任，山西的大小官员自然要为其设宴接风，方华并不怎么了解这位历史上晚清八旗蒙古官员中的重要人物宝棻，因此也就随大流的送了200两银子的红封。 夜晚的接风宴上，方华第一次见到新任巡抚宝棻。作为山西旧军五支重要军队之一的巡防营后路统带，方华有幸与宝棻同桌，坐在圆桌的下首。宝棻作为山西的最高官员自然被众星捧月的簇拥在主座上，年龄在六十以上，须发已经雪白，虽然看上去老态龙钟，但是自有一股威严。 方华左右坐的都是巡抚衙门中三品的文官，以按察使魏鹏池为首的巡抚衙门中的官员不停地向着主座上的宝棻敬酒，做着自我介绍，以期望能够在巡抚大人心里多留下些印象。 喝过两轮酒水，宝棻以年事已高，不胜酒力为由，最先退出了酒席。虽然正主走了，但是满桌官员的心也放松了，酒席并没有立刻结束，一众官员相互聊着天，联络着感情。方华不像那些大人们虚情假意的相互客套着，独自喝着小酒，挑着喜欢的菜吃着，虽然有些人对方华的这种行为有些鄙视，不过也不会说出来煞风景，相反还有人认为土匪头子出身的方华就应该如此，这样才符合他的性格。方华并没有在意他人的看法，混到了酒宴结束，向相熟的魏鹏池魏大人说了句告辞便离开了。 时间已经进入了十二月，新年又要到了。宝棻到任后也许还在熟悉情况，也许考虑到新年的原因，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山西官场一片平静。 这年的春节方华是在太原城度过的，太原作为北方有数的大城之一，春节里自然热闹非常，大多数的百姓虽然生活贫困，但是遇到春节这样的节日还是从口袋里挤出几钱银子买上一副鞭炮，几斤猪肉来好好地过上一个年，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万事平安。 平静的日子在春节过后被打破了，正月十七巡抚衙门派人通知，巡抚大人要召见巡防营后路统带方华。 这是巡抚大人上任后第一次单独召见自己，在前一日时，方华特意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不得不忍着痛将前额的头发剃干净，并将后脑勺的辫子重新梳洗了一番。由于巡抚大人约见的时间是正午，一大早方华就在何红玉的服侍下将自己的一套崭新的三品武官官服穿戴起来，整个人立刻焕然一新，精神抖擞了不少。 来到巡抚衙门，经过前院时，衙门里的小吏们纷纷点头哈腰的凑过来讨好，将“以貌取人”这句成语表现的淋漓尽致。 在走廊中等待了一小会儿，宝棻才让一名下人请方华进去。 方华走进小客厅，见到宝棻正端坐在一张椅子上，悠闲的喝着茶。方华正准备硬着头皮行跪礼，宝棻见到方华一身崭新的官服，又准备笼络他，于是淡笑着挥了挥手，说道：“方统带，免礼吧。” “谢大人。”方华听到后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这里要行的跪拜礼可不是军中的单膝跪礼，而是双膝跪地，面朝下的跪拜。方华来到这个时代后最不习惯的两件事，其一是身后的辫子，另外一件便是动不动就要下跪。 宝棻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根据履历上的记载，这个青年过了年才只有二十一岁，在招安之前就已经是名动一方的土匪头子，如今更是官居三品的武官。如今一看，果然是一表人才。如今全国上下的局势越来越让人不安，南方革命党不停地策动起义，北方匪患丛生，官军清剿无力，只能维持住局面。如果方华是一个可用之才，那么自己治理山西也就省心多了。 宝棻心里的这些念头匆匆而过，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亲切的问道：“方华啊，说起来这还是咱们第一次单独见面呢，我对你可是久闻大名了。” “不敢，在大人面前，下官哪里有什么名声，不过是之前做土匪时留下的一些匪名罢了，不敢在大人面前显摆。” “虽说是匪名，不过这个名号还是不错的，百姓既然称呼你为‘侠匪’，看来你的一些举措是深得民心哪。” 方华听完心里一突，难道宝棻在怀疑自己收买人心？方华面带微笑，从容的辩解道：“下官从前是个乞丐，饱受饥饿之苦，因此知道百姓生活的艰辛，后来落草为寇，做的是无本买卖，也就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这才混了个‘侠匪’的名声，下官自接受朝廷招安后便一直安心驻防地方，不敢有干涉地方行政之举，还望大人明察。” “呵呵，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不要这么紧张，再说你的那些行为虽然于法不合，但是都是一些于民有利的事嘛，我不会怪你的。”宝棻面带微笑的说道。 方华面上微笑回应着，心里却嘀咕了起来：信你才怪，你们这些老狐狸，哪个不是老奸巨猾，老子要是那么单纯，不小心着了你的道，早被你吞个干净了。 宝棻大笑道：“好了，方华，今年你已经二十一了，可有字了？” “未及弱冠，父母早逝，后来又一直在土匪窝里，还尚未取字。”方华道。 宝棻低头思考了片刻，说道：“如今朝廷正处在多事之秋，我中华备受洋人之辱，取字兴华如何？” “谢巡抚大人赐字。”方华低头谢道。 “我对你的印象不错，我之所以给你取字兴华，是希望你好好表现，能够以朝廷和国家之事为重，兴我中华。你放心，我不是一个庸碌的人，只要你表现得好，我一定不吝赏赐。”宝棻认真的说道。 “下官明白了，下官一定不负大人的期望。”方华挺起胸膛，严肃的说道。 宝棻点了点头，道：“行了，你先退下去吧。” 方华行了一个躬身礼，然后慢慢的退了出去。 宝棻望着方华离去的背影，神色渐渐变得有些凝重了。如今山西南边虽然随着方华被招安安定了下来，但是北部归绥道的蒙匪作乱却更加严重了。其他几路巡防营官兵碌碌无为，根本没有力量平定祸乱，山西的新军还没有开始编练。一旦出了其他的什么乱子，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调用什么人！ 虽然今天会面，自己对方华的印象很好，但是还要经过仔细的观察才能看清这个年轻人的底细，希望他能够可靠一些，这样自己手里也能够有应变的力量了。 第二章 投资实业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自从被巡抚大人召见后，方华行为更加简单了，每天在待在家里读书，去军营的次数和拜访太原有名士绅的次数都减少了，因为方华知道新任的巡抚宝棻正关注着自己。 说起来也并不奇怪，作为一支刚刚由土匪转变过来的军队，哪个当权者都不会放心的将其放任不管的，不管是前任巡抚恩寿将自己调来太原还是现任巡抚宝棻对自己加强关注，都是为了更好的掌控山西的局面，防止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一天方华正在书房读书，忽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方华将手中的书放下，说了声：“进来吧。” 何红玉轻轻的推门走了进来说道：“老爷，门房来人报告说有一个叫刘小锁的年轻人来找您，不知道老爷您见不见？” 方华一听喜上心来，激动地站了起来，大声的说道：“小锁来了？快让人带到会客厅，算了，我自己去吧。”自从方华和二虎在九里山落草为寇，开封府就剩刘小锁在那里撑着粮行的买卖，说起来两人已经一年多没见了，自从派人给小锁送信让他到太原城见一面，方华一直在等着他的到来，如今听到小锁已经来到大门外面，自然激动异常。 何红玉自从在方府做了丫鬟还没有见过这位年轻的老爷如此沉不住气，也很好奇大门外那个年轻人的身份，见方华快步走出了房门，自然紧跟着出门照应着。 方华来到大门处，见一个商人打扮的年轻人正无聊的四处瞎逛着，虽然一年多没见，小锁也更加成熟了，眉宇间多了几分稳重，但是相貌并没有多大的改变，正是当初随自己和二虎从山东一路到达河南开封府做粮食买卖的小锁。 方华隔着几十米便大声喊道：“小锁，你终于来了。” 刘小锁听到门内有人叫着自己的名字，抬头一看正是日思夜想的方华哥，同样显得很激动，张开双臂便迎了上去，嘴里喊着：“方华哥，想死我了。” 两人在门口紧紧地拥抱了一下，分开后激动地互相问着最近的状况。这时的方华一反常态，没有了平时的沉稳和高深莫测，就像是当下普通的二十来岁的青年。虽然平时方华的表现经常让人忘记他的年龄，但是方华实际的年龄也就是二十一岁，只是平常并没有表现出来罢了，如今见了好兄弟，也就将平时隐藏的情绪释放了出来。 方华拉着小锁的手便往府里进去，与小锁交谈的同时抽空吩咐了何红玉一声：“派人到军营里找一下二营管带张二虎，就告诉他开封的朋友来了，让他过来一趟。” 方华拉着小锁进了小会客厅，两人坐定，方华开始询问分别后一年多小锁在开封城的情况。小锁回答道：“方华哥，自打你和二虎哥在九里山做了土匪，粮行的买卖就我在负责了。开始时有些不大适应，也吃了点亏，特别是开封齐家有一次联合其他三大粮商想要控制全城的粮食买卖，我们新盛粮行差一点就被挤垮了，幸好有你派人送来的银子，我们才能撑了过去，不过其他的小粮商就没这么幸运了，至少有八成的小粮行被挤垮了，现在开封城粮食买卖就是齐家等四大粮商说了算，我也趁机用你送来的银子收购了几家小粮店，现在我们的新盛粮行在开封城里也算是有一席之地了。” 虽然小锁说的简单，但是方华依旧能够想象到当时紧张的局面，自己和二虎离开时小锁还显得有些稚嫩，现在能够在以齐家为首的四大粮商一手遮天的开封城里占有一席之地，说明这一年多小锁成长了许多，与当初比起来是成熟稳重多了。 方华现在一直在为大革命做准备，只有掌握了更多的财富，才能走上一条霸权的道路。 自己手里还有几十万两银子，这些银子能养活一支军队，可是却不能养活一支强大的军队。如果自己的目标仅仅是在乱世中滋润的活着，那凭借着自己手里的资源和对未来几十年走势的掌握，自己完全可以办到。不过来到这个时代几年来，方华见到了太多的悲剧，贫困的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再想到三十年后中国大地遭受的那场浩劫，方华知道自已无法袖手旁观，因此一定要竭尽所能的改变这段历史。只有自己掌握更多的钱，自己的力量才能更大，也才能增加实现的可能性。 想到自己的目标，方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要想实现要付出的努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啊。方华抬头看着小锁问道：“小锁，开封的新盛粮行价值多少？” 小锁简单的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因为四大粮商基本垄断了全城的粮食买卖，现在开封的粮价很高，齐家又联合官府阻止其他人进入粮食行业，所以我们的粮行虽然规模不是太大，但是利润很高，每年能够赚上八九千两银子，如果想要将粮行出售的话，我想三万五千两也能卖的出去。” “一年多时间，粮行的资产增加了十几倍，你做的真不错。”方华真心的赞叹道。 小锁不好意思的说道：“主要还是方华哥你在的时候打的基础好，那时我们的名气已经传出去了，如果方华哥你还留着粮行的话，赚的钱还要更多。” 方华摆了摆手说道：“你不用这么谦虚，我夸你的话你受得起，这一年多你自己在开封吃苦了，往后就留在太原吧，我们三兄弟还在一起。” 小锁听后十分感动，老实说自己一个人撑着粮行的买卖确实吃了不少的苦头，不过听见方华对自己的赞赏觉得一切都值了。突然小锁想到一个问题，向方华问道：“方华哥，如果我留在太原，开封新盛粮行的买卖怎么办？” 方华说道：“粮行的买卖就交给你信任的手下吧，我留你在太原是想给你加加担子。我现在手上有二十多万两的现银，如果一直放在手里就发霉了，所以我想投资在实业上，比如当年我们想要办的洋灰厂，还有洋火厂、面粉厂、造纸厂、制糖厂等等，这些都交给你负责了。” “二十多万两的现银，要办洋灰厂、洋火厂、面粉厂等等这些厂子？”小锁被方华的话吓了一跳，没想到方华手里有这么多钱，皱眉说道：“方华哥，你要办厂子我不反对，可是都交给我负责，是不是太轻率了，我没有多少经验，怕办不好啊。” 方华摆摆手说道：“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我会找有经验的人来帮助你的。另外，也不是全部都要我们自己全资办厂，你平时注意一下太原城里有哪些进步商人愿意投资办厂的，有门路有技术，但是没有资金的，就分给他们些干股，只要厂子能够办起来就行，具体的事物尽量交给别人处理，我们一来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二来也是术业有专攻，未必能有人家在行。你主要在大方向上把好关，监督好各个厂子的负责人就行了。” “好的，方华哥，我知道了。”听方华解释后，小锁放心多了，只要有专业人士负责具体事物，自己只要在大方向上把关，那自己也能够轻松些。 方华将手上大部分的资金投资实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既可以解决以后部分的资金来源，又可以为太原的工业基础打下点底子，还可以趁机拉拢太原大批的实业界人士，可谓是一举数得。 （未完待续——） 第三章 合作烟厂 （感谢yhxjmj的打赏，我会继续努力。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时间转眼进入到1908年的三月，方华一如既往的闲居家中，偶尔抽空到军营里和赵远、二虎等几个人一起吃顿饭碰个面。 小锁自从与方华关于投资实业的问题进行一番深谈之后，便将精力放在了这方面，除了和方华及二虎一起住了几天，其他时间都放在了考察太原城的建厂条件及寻找合作人上。 这天小锁快步走到方华卧房门前，敲门进入。 方华见小锁一脸的笑容，便开口问道：“有什么好事？” 小锁稍微稳定了一下心神，以一种平稳的声音说道：“方华哥，有一个好消息。山西官办的晋华卷烟厂因为经营不善，现在办不下去了，想要出售出去，我觉得我们可以接手。方华哥你觉得呢？” “晋华要出售了？”方华听到这个消息吃了一惊，晋华是前任山西巡抚胡聘之响应洋务运动斥资四十万两白银于1896年创办的，创办的目的是为了与洋人争利，保护本省卷烟制造业。自从创办之日起，一直受到巡抚衙门的重视，没想到今天居然因为经营不善导致破产了。 “是的，晋华卷烟厂已经停产半个多月了，出售的消息今天才传出来。晋华生产的卷烟在洋人的卷烟竞争下，销路已经很小了，亏损不少，再加上因为是官办产业，在采购原料时有着种种作弊牟私利的行为，吃拿卡扣的现象也越发严重，从创办到现在，靠这些手段生活的人增加了两三倍之多，这些情况不仅拖延了生产速度，而且生产出来的卷烟也是价高质低，在和洋烟的竞争中自然处于下乘了，晋华卷烟厂能撑到现在已经不错了。”一提到商业上的事情，小锁神采熠熠的说道。 “看来你已经做了不少调查工作了，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我们接受之后该怎么办？再说我们现在的资产只有二十多万两银子，虽然晋华破产出售，可是设备、厂房的价值不会低于四十万两，我们能拿得下来吗？”方华疑问道。 提到这些，小锁舒心的一笑，胸有成竹的说道：“方华哥，这些我都考虑了。单凭我们自己是拿不下晋华卷烟厂的，可是我们是在山西啊，山西的晋商闻名全国，太谷、祁县有名的票商在十几人以上，我们可以和他们合作，我们占有经营权，他们占干股，我们有背景，他们有钱，正好合则两利，我来之前询问过大德通的东家祁县乔家的人，他们愿意与我们合作，当然具体的事情还要我们面谈。” “祁县乔家？是不是乔致庸乔老先生？”方华听到祁县乔家，自然联想到后世风靡全国的《乔家大院》这部电视剧，里面的主人公就是以山西晋商中的佼佼者乔致庸为原型改编的，方华对于这位传奇的人物可是仰慕已久。 “方华哥，你也知道乔老先生啊？乔老先生可是我们商界人士的榜样，可惜，乔老先生已经在去年去世了，现在乔家的当家人是乔老先生的三子乔景俨。乔景俨乔先生在乔老先生晚年的时候就开始当家，到现在已经有五六个年头了。”小锁说到祁县乔家时也是一脸的憧憬，从中可以看到这个时代乔致庸在商人中的地位。 “既然这样，那你就安排个时间我们见见这位乔家的当家人吧。”方华见小锁已经为此准备了许多了，也就同意和乔家的当家人见上一面。 说实话，方华对接手晋华卷烟厂并不反对，在这个时代，烟这种产品还没有成为国家垄断的商品，方华也不想错过这样赚钱的门路。如果这时踏足这个行业，当自己有朝一日成为当权者，哪怕仅仅只是山西一省的当权者，就可以成立一家大集团，利用政府的关系，规划山西省内所有行业的经营，彻底垄断烟草、食盐的经营，掌握这两种关乎国计民生的重要商品，同时为自己提供大量的资金。只是现在，晋华卷烟厂作为曾经的官办企业，关注它的人一定不少，其中涉及的关系也是很复杂的，接手这家企业可能会很麻烦。不过，如果自己一味的伪装无欲无求，反而适得其反，怎么说自己也是曾经的土匪头子，爱财、冲动才是土匪的性格，既然小锁已经做了这么多工作了，自己怎么能够退缩呢？ “最近乔先生正忙于票号的生意，并不在山西。不过他五天后会来趟太原，到时我们再见面详谈吧。”小锁看上去很是兴奋，连连说道。 “五天而已，我还是能等得了的。”方华笑了笑。 五天的时间自然不长，方华也就耐心的等着了，具体的事物自由小锁负责，方华到时只要和乔景俨商量好合作方式就好了。 几天后，小锁再次找到方华，告知乔景俨已经到达太原了，已经约好今天中午一起吃饭。 方华对乔景俨还是很敬佩的，或者说清末民初有许多爱国商人都是值得尊敬的，今天能够见到乔景俨本人，也算是一件好事，一来可以见见名动清末的乔家当家人，二来也好定下两家合作方式，毕竟晋华卷烟厂出售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方华换了身便装，骑上马与小锁及四五个随身保护的亲兵朝着乔府出发。经过了几条街道，在一条大街与小巷的街口停下。几人下马然后走进了一条很宽敞的巷子。巷子不算长，很快就到了尽头。尽头处是一处很宽敞的院落，看上去一点都不旧，似乎是经过了精心的保养，甚至还透露着几分富贵的气氛，来到院落正门前，只见正门上悬着一副烫金檀木牌匾，大大的写着“乔府”。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里只是乔家在太原临时歇脚和会友的宅子，方华还以为这里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府第呢，由此也可以看出乔家的富贵。 “在下刘小锁，这是山西巡防营后路统带方大人，与乔老爷子约好见面的，还请通报一声。”小锁上前通报道，两个看门的中年见到虽然一身便装，但看上去年轻英武的方华，和方华身后几个彪悍的随从，自然知道方华不是一般人，连忙进屋去通报了。 （20世纪20年代末，英美烟草公司生产的卷烟在山西大量销售，使得传统的山西旱烟制造业日渐萎缩，而新兴卷烟企业的规模不大，产量有限，无法与之抗衡。在此情况下，山西省财政厅乃倡议当时的华北纸烟公司、德记烟草公司、福民烟公司三家企业合并经营。1930年，新公司成立，定名为“晋记烟公司”。后晋华卷烟厂全部接收德记、福民公司的股份，这样，晋华卷烟厂成了完全公营的一个企业。为了剧情需要，特意做了将晋华卷烟厂设定为洋务运动遗留产业的文学处理，还望广大历史迷们理解。） 第四章 洽谈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一番通报，过了不几分钟，一个身着中式夏衫袍，年近四十，皮肤略显黝黑的中年人走了出来，正是这次要见的乔景俨。 乔景俨将方华和小锁迎进了客厅中，几个亲兵自有下人招待，不劳方华操心。客厅中还有另外几位客人，装扮各有不同，有老有少，不过看得出来都是比较有身份的人。 大家互相介绍一番，然后乔景俨客气的请众人落座。 与乔景俨相交的果然都不是什么平常人家，在座的几位都是山西商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分别是榆次常氏的常旭春，祁县渠氏的渠本翘，这两人都是山西晋商中有名的人物。其余几人虽然比不上这两人，但是在太原城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常旭春是一位略微显胖，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之相的中年人，他仔细打量着方华，开口说道：“原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方华方将军呀，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英雄出少年呀。” 他发现方华确实比自己想象中要年轻不少，像这样一个青年短短的几年内就在山西闯出了名堂，不管是做土匪时，还是被朝廷招安都混的风生水起，着实是让人惊叹。 “常老先生客气了，在下不过是走运罢了，不值一提。”方华客气的说道。 “方将军以弱冠之年就成为手握重兵的将领，前途不可限量，何必自谦呢。”渠本翘也插嘴说道。 “两位老先生都是前辈，不要一口一个方将军，直接喊我的字就好了，在几位面前，在下可不敢称什么将军。”方华谦虚的说道。 听到方华如此谦逊，三位心里都暗自点头，不怪方华如此年轻就成就如此一番事业，单凭以二十一岁之龄就官居三品统带之位却依旧保持谦逊的态度这点就非常人可以办到，如果换了他人恐怕早就骄横起来了。 “呵呵，既然兴华如此谦让，我们也就不推辞了。”乔景俨笑呵呵的说道，刚才介绍时，方华已经说了自己取字兴华。 大家又闲聊了一会儿，有下人来通知宴席准备妥当，于是乔景俨就请众人移步到餐厅。 酒席上，大家先聊了一阵其他闲杂的话题，后来大家渐渐地就把话题聊到了当今的时局上。因为山西紧靠蒙古草原，各家都有一部分的产业放在草原上，最近几个月归绥道蒙匪作乱，官军没有能力平息匪患，只能采取守势，保证动乱不会蔓延到山西腹地，可是几家放在北方的产业都有不少的损失。于是众人请最具有发言权的方华讲一下官府打算怎样处置归绥道的蒙匪之乱。 “既然几位相问了，那在下就简单的说一下吧。朝廷施行新政，各地都要编练新军，军费只有那么多，朝廷既然要编练新军，自然要削减巡防营、消防营、防军等旧军的军饷。可是新军不是一时半刻就能编练好的，各地的旧军又因为军饷的削减导致士气不振，毫无斗志，因此对于剿匪之事没有什么积极性，如今巡抚大人刚刚上任，同样不想出什么乱子，一心想要稳定局面，再说归绥道那里属于蒙古草原，地广人稀，汉人数量少，于山西大局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巡抚大人应该想着保持这种局面，等到山西的新军编练成功后，派新军剿灭作乱的蒙匪，到时还山西百姓一个安定的环境。”方华也曾仔细的分析过山西的局势，说起来自然是头头是道。 “也就是说官府还是不打算尽快平息匪患？”乔景俨忧心忡忡的问道，其他几人也是一脸的凝重，毕竟归绥的匪患一天不平息，通往蒙古的商路就一天不通，几家的损失也就越大。 “如果不出意外是这样的。”方华点头说道。 “兴华所说的意外时什么情况？”常旭春奇怪的问道，其余几人也抬头看着方华。 “呵呵，这种意外应该不会出现，比如说蒙匪突然大举进攻山西腹地，他们所造成的影响已经到了非剿灭不可的地步，巡抚大人一定会派兵镇压的。”方华笑道。 乔景俨等几人同样都轻笑了起来，这种情况确实是不大可能出现，蒙匪虽然搞的声势很大，但是还不具备进攻山西腹地的能力。 饭后，常旭春、渠本翘等几人知道乔景俨与方华有事要谈，于是一起向乔景俨告辞，挽留几句后，乔景俨便送几人出了门。 乔景俨回来后与方华闲聊了几句，随后方华慢慢的将话题引到了正事上。乔景俨对方华要涉足烟草行业，并没有什么表示。他告诉方华以他目前的资金，完全可以独自将晋华卷烟厂接手过来，只是考虑到因为受洋人烟草的排挤，接手过来后营业额可能上不去，因此一直在犹豫着。 “如果乔老先生答应与我们合作，我们接手晋华卷烟厂的话，我会提供另外一条销售渠道，能够避免直接与洋人烟草市场发生冲突。”方华正色的说道。 乔景俨诧异的看向方华，连忙问道：“是吗？兴华有什么好门路吗？” 方华微微笑了笑，然后说道：“我可以让晋华卷烟厂生产的卷烟成为军队特供烟。这一点对我来说并不算困难，乔老先生意下如何？” 乔景俨眼前一亮，立刻就看出了其中的商机，虽然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军队特供烟这个词，不过单单从字面上就能理解出什么意思了。整个山西的部队可是不少的，士兵们无聊时抽烟那可是非常之普遍，这个市场确实很大。 更重要的是，把烟特供给军队，省去了市面上的竞争环节，解决了洋人排挤的一大难题，只要前期保证烟厂不亏本，就可以从容的改革烟厂的各种弊端，使烟厂生产的卷烟具备与洋烟竞争的能力。 一番简短的思索之后，乔景俨切声问道：“兴华，你真能办到？” 方华从容的笑道：“方某身为军中之人，虽然位不高、权不重，但是这件事还是有把握的。还请乔老先生放心，如果我们合作成功，我就是烟厂的东家了，我怎么会拿自己的产业开玩笑呢？” 乔景俨想想也是，其实哪怕仅仅只有巡防营后路这一支军队抽自己的烟，晋华卷烟厂就不会亏本了。 第五章 误入闺途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不知兴华有什么条件？一并提出来吧。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就联手将晋华卷烟厂接手过来吧。”乔景俨作为商人中的佼佼者，自然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因此有如此一问。 “乔老先生果然痛快，在下确实有一个条件，还请乔老先生答应。”方华语气一缓，微笑着说道。 “恩，兴华说出来听听吧。”乔景俨正色的说道。 方华看了一眼身旁的小锁，又看了看对面的乔景俨，随即说道：“我们联手买下晋华卷烟厂，不过我方只出二十万两银子，剩下的由老先生你来补齐，不管最后成交价是多少，我方都要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您看怎么样？” 乔景俨脸色变了变，一口气就要走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这也太多了一点吧。虽然晋华卷烟厂的设备不错，但是成交价也就在四十几万两白银之间，从这一点上讲，方华并没有占多少便宜，可是如此一来自己就不能占绝对的控股地位了，这才是让乔景俨为难的地方。 方华看着乔景俨犹豫的脸色，微微笑了笑，说道：“乔老先生放心，如果我占烟厂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那这家烟厂就是我的产业，往后太原的黑白两道都会给我一个面子，烟厂不会受到什么骚扰的。” 这句话其实是在提醒乔景俨，只要和自己合作，往后太原官场上的大小官员就不会朝烟厂伸手了，这家烟厂会受到自己的保护。 乔景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他听出了方华的弦外之音，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方华年纪轻轻就能混的如此风生水起。这年轻人手段真是老辣，他明白作为商人最怕官场上的人朝自己伸手，只要与他合作就可以免除了这些麻烦，这样一看，与方华合作还真是很合适的。一旦自己觉得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不合理，恐怕会有大批的人主动找他们合作，毕竟山西的有钱人还是不少的。 乔景俨点了点头，说道：“英雄出少年啊，兴华，我同意了。具体的事情我会让官家和这位小兄弟详谈的，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方华笑道：“乔老先生，以后你一定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的。” 大事一定，众人也就轻松了下来，接下来继续闲聊了几句。 由于方华刚才多喝了几杯茶水，现在肚子里些胀了，想要解一下手，于是起身说道：“乔老先生，失陪一下，我去解一下手。” “好的，阿福，给方将军带一下路。”乔景俨招来一个下人，让其带路。 方华随着那个叫做阿福的下人走出了客厅，沿着走廊走出了中厅的院子，来到了第二进的内院，在第二进院落的西边是一个小花园，花园修的很有水平，走廊曲曲折折，四处栽种着应景的花和不少粗壮的树木。左转右转的拐了几个弯终于见到了一排茅房。 方华一边解开裤子一边走了上去，随便找了一个口坑就解决了。 方便完了之后，方华从茅房里面退了出来，结果发现带路的下人不见了。这也没什么，可能遇到什么急事就先离开了，可是因为刚才在宴席上多喝了几杯酒，现在头有些晕晕的，忘记了来时的路，只好沿着走廊往回去。 走了一段后，方华有些犯难了，走廊也是四通八达，刚才左转右转的有些迷糊，并没有记清该怎么走。 想了一下后，方华认准一个方向就走了过去，即便走错了，只要遇到人，问清楚路就可以了。 方华走着走着，穿过花园的一道月门，走上了一条比较宽敞的青石板铺成的小路。虽然知道自己走错了，不过反正不知道怎么走，也就继续走下去了。 小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院门，还没有靠近就听到了院里面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语气中充满了笑意。 “好几年没到太原城了，没想到太原变了这么多，太原可比我们祁县大多了，等一会儿一定要父亲带我出去逛逛。” “今天恐怕不行了，听说老爷在会见贵客，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的。小姐，我们今天才到太原，您就好好歇歇，等明天再去吧。”这应该是一个丫鬟在说话。 那女子无奈的说道：“也没办法了，只能这样了，真是的，父亲天天都在忙生意，都没有时间陪我了。” 丫鬟笑道：“小姐，乔家上下谁不知道老爷最宠的就是您，您可是偷偷跑出去好几次了，老爷都没舍得惩罚您，要是其他人恐怕早就执行家法了。” “我不就是跑出去逛了逛街嘛，再说每次出门都有马管家陪着，父亲有什么不放心的。”女子娇声说道。 方华只是听着声音，心里却已经幻想出一个女子翘着小嘴，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心里暗暗发笑。 这时丫鬟赶紧说道：“小姐，大家闺秀就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虽然老爷不怎么看重这些，可是外边的人会说您闲话的。要是再被老爷发现您偷跑出门，老爷不会罚您，我们这些下人可要被老爷处罚了，这次您可千万不要出门了。” 女子微笑道：“好了，小婉，我不出门就是了，等明天让父亲陪我就是了。” 方华继续听了几句，可以肯定，里面的女子是乔景俨的女儿，这次应该是陪同父亲前来太原城的。虽然方华想要见见这位有着甜美嗓音的女子长得是什么样，但是考虑到这个时代礼法对女子的强大约束力，还是控制住了这种冲动，转身准备离开。 方华转身之时不小心踢到了路边的一个花盆，清脆的瓦盆碎裂的声音响起，惊动了院里的两个女子。 “谁在外边？”女子大声的问道。 见躲不过去了，方华也就释然了，隔着院门说道：“在下方华，因为迷路误入此处，还望见谅。” “吱呀”一声，院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那个叫做小婉的丫鬟探出脑袋来，仔细的观察着外边的情况，见到确实只有方华一个人，才大胆的将院门打开，有些好奇的盯着这个陌生的男子。 这时，一开始说话的女子也凑了过来，同样盯着方华，好奇的打量着。 那女子眼睛充满了神韵，虽然生长北方却有江南女子的秀气，身材苗条，长发披向背心，用一根银色丝带轻轻挽住，五官精致俏丽，尽管年龄还不大，却隐隐约约透露出一种吸引人的美艳。 第六章 相识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你是什么人呀？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呢？”女子奇怪的问道。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回答，仔细观看面前的男子时发现他正呆呆的盯着自己，虽然比起一般女子开放了一些，不过还从来没有一个男子这么大胆的盯着自己，女子脸上不自觉的泛起了一层红晕，娇怒道：“你看够了没有？” 听到女子生气的呵斥，方华从惊艳中反应了过来，一阵尴尬，于是特意放低姿态，轻声说道：“不好意思，在下方华，是来见乔老爷的，刚才解了个手，因为记不清楚路，所有来到了这里，还望见谅。” 女子见方华态度还算诚恳，语气也松了下来，柔声说道：“好吧，就放过你这次，你说你是来见我父亲的，是陪长辈一块来的吧，他们谈的内容是不是很无聊啊，看你应该也是偷跑出来的，放心吧，等一会儿我就让小婉带你回去。” 方华微微一笑，看来这位小姐对商业上的事情不怎么感兴趣啊，然后说道：“多谢这位小姐了，不知小姐芳名？” 听到方华的问题，女子一阵犹豫，见方华并不像什么坏人，于是轻声说道：“我叫乔瑾雅，是祁县乔家人。” “见过乔小姐，刚才听到乔小姐说几年没到太原城了，如果乔小姐想要在太原城逛逛的话，在下可以带路，我现在也算是半个太原人了，带个路还是可以的。”方华说道。 听到方华说刚才听到自己说好几年没到太原城了，乔瑾雅脸色微微一红，也就是说刚才自己和丫鬟小婉说的话都被他听去了。不过想到刚才也没说什么私密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回答道：“不用了，我父亲会陪我的，父亲不希望我和外边的男子做什么接触。” 方华听后知道自己冒失了，于是道歉道：“对不起啊，我没考虑那么多，冒犯你了。” 乔瑾雅微微一笑，摇头道：“没什么，我父亲并不是什么迂腐的人，只是担心我会被人家非议，才要约束我的。其实要我说我们大清国的规矩实在是太多了，西洋人就没有这么多规矩，他们才比我们强大，大家非要守着这些祖宗规矩，只能越来越落后。” 方华一怔，没想到这位乔小姐懂得的还不少，于是赞叹道：“乔小姐，没想到您也知道西洋人，令尊果然是知识渊博啊！” “才没有呢，父亲才不关心这些呢。这些都是我五叔告诉我的，他带了不少外国的报纸给我看，还教我洋人说的话，就是洋文。”乔瑾雅一脸崇拜的说道。 “令叔留过洋？”既然懂得洋文，在这个时代那就应该是出国留过洋的人。 “对呀，我五叔很聪明的，五年前到东洋留学，后来又到德国待了一年，去年才回国的，他给我讲了好多外国的事情，真想自己去看一看。” “一定会有机会的。”方华微笑道。 “哪有那么容易？父亲不会让我出远门的，我的愿望不高，也不要出国去看看了，只要能让我在全国转转就好了，我一年四季都待在祁县，最多到太原来一趟，快闷死了。”乔瑾雅叹了一口气说道。 “不要太失望，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乔小姐这么简单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方华劝慰道，同时心里暗暗想着以后一定要帮助她实现这个愿望。 “希望吧。”乔瑾雅自己没报什么希望。 也许是很难得的碰上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乔瑾雅的话匣子打开了，兴高采烈的与方华聊起天来，天南海北，古今中外的说着，两人渐渐有了熟悉的感觉，方华虽然这个时代没有走过多少地方，但是凭着后世二十多年的经历，说出来的故事十分的吸引人，听得乔瑾雅和小婉主仆两人如痴如醉。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呀？怎么知道这么多呢？比我五叔都要厉害！”乔瑾雅奇怪的问道。 “我现在只是一个当兵的，手下管着点人。这些事情都是我在书上看到或者以前在其他的地方听来的，可能不太准确，就当个乐呵听吧。”方华解释道。 乔瑾雅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啊，这些事情都很有意思，你知道的真多！” “谢谢夸奖。”方华得意的笑了笑。 这时，从远处传来找人的声音：“方大人，你在哪里？” 方华看过去，原来是一个下人再找自己，想到自己到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恐怕乔景俨那里该等急了，于是回应了一句：“我在这里，过来吧。” “方大人，您怎么跑到这来了，老爷都等急了，快跟我走吧。”中年人跑过来急切的说道。 “冯叔，爹找他什么事呀？”乔瑾雅奇怪的问道。 “小姐，您也在这呢，方大人是老爷的客人，刚才阿福带方大人解手，结果中途跑掉了，老爷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方大人回去，这才让我们到处找找，没想到方大人走到这里来了。”中年人解释道。 “啊，你是我爹的客人呀，不是跟着长辈来的？”乔瑾雅惊讶的问道。 “额，乔小姐，我好像没有说过我是跟着长辈一块来的吧，一直都是你这么说的呀。”方华无辜的耸了耸肩说道。 “那你怎么没纠正我呢？害我出丑，真讨厌。”乔瑾雅娇怒道。 “好吧，都是我的错，请乔小姐原谅。”方华觉得没必要为了这么个小问题争辩，也就顺势道了一个歉。 “这就对了嘛，我原谅你了。”事实证明，乔瑾雅就是小女生脾气，只是为了一个所谓的面子才非要方华道歉的。 “乔小姐，令尊在等着我，我就先告辞了，如果有机会，我们再聊。”方华见中年人还等在旁边，也就不好再继续同乔瑾雅聊天了，于是告辞道。 “好吧，你要有时间一定要再来啊。”乔瑾雅情绪低落的说道，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能够说上话的朋友，没想到没聊多少就要走了，心情有些低落。 “乔小姐，再见了。”方华说道。 中年人见两人告别完毕，也就领着方华往前院的大厅走去了。 第七章 北方剧变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乔老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刚才走迷了路，结果误闯到小姐院子里去了，还望见谅。”方华知道即使自己不说，下人也会向乔景俨汇报的，为了表示清白，还是先行解释了吧。 乔景俨明显一愣，随即说道：“没什么，都是下人的不对，阿福在祁县老家呆久了，连规矩都忘了，居然撇下你先走了，我已经教训他了。再说小女被我宠惯了，可能有些刁蛮，要是有什么说话不当的地方，还请兴华不要介意啊。” “没有，没有，乔小姐贤良淑德，自然没有什么刁蛮之处。”方华连忙说道。 乔景俨抚须笑道：“贤良淑德，这话也就你能说出口了，小雅这孩子和她五叔比较亲近，自从五弟留洋回来，小雅跟着他别的没学到什么，洋人不讲礼的毛病倒是学了一大堆，被周围乡里乡亲的说了不少闲话，让我愁了好一阵子。” “洋人的东西虽然不一定都是好的，但是关于礼数这方面也有独特的一套见解，比如英国人就有绅士和淑女的说法。乔小姐只是不想被传统的礼数束缚，也没有什么，不必太在意他人的看法。”方华笑道。 乔景俨没想到方华这样一个武夫居然也知道洋人的事情，于是惊奇的问道：“兴华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东西？” 方华微微一笑，说道：“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神秘的，我虽然从来没有进过私塾，不过这些天在家中一直在读书，严复的《天演论》和魏源的《海国图志》中都有关于西洋国家的介绍。” 乔景俨点了点头，十分欣赏方华的求知欲，赞叹道：“兴华如今身居高位还能静下心来读书，实在难得。” 两人聊了半个多时辰后，方华带着小锁向乔景俨告辞，回到了家中。 几天后，小锁和乔家联手以四十三万两白银的价格接手了晋华卷烟厂，烟厂由小锁担任总经理，乔家派出一人监督账务，随后对烟厂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这些事情方华全部交给了小锁处理，并没有插手。这段时间里，方华也将军队特供烟的事情解决了，作为驻防太原两支重要力量之一的巡防营后路统带，方华还是有几分面子的，山西兵备道在收了方华的一点钱后很痛快的通过了这个方案，首先以驻防太原的巡防营中路和后路进行尝试，如果士兵们都满意的话，再推广到山西所有的军队。 “卑职参见巡抚大人。”五月份的一天巡抚衙门突然派人通知自己巡抚大人召见，方华问前来传话的人也不知道，只好穿上官服赶紧来到巡抚衙门参见巡抚。 “兴华，起来吧。”宝棻将手中的折子放下，双眉间隐约有着忧色，看到方华进来出声说道。 “不知巡抚大人召卑职前来所为何事？”方华奇怪的问道，自己这段时间修身养性，除了烟厂的事情外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按说以巡抚大人的地位应该不会闲着没事就召见自己，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才对。 宝棻没有急着回答，反而问道：“听闻兴华这段时间一直在家读书写字？” 方华点头道：“字写的不怎么好，也就是随意读读书，充实一下自己的学识罢了。” “好啊，能有这份心思就说明你的确是个可造之才，你过来看看这上面都写的是什么？”宝棻将手中的折子递给了方华。 “蒙古乱民锡尼喇嘛聚众叛乱，手下聚集五千余人，相继攻陷阳高县与大同府，绥远至大同一线具被此贼攻陷，又与蒙匪匪首巴布扎布、陶克陶等遥相呼应，对我归绥道危害甚重，请巡抚大人尽早派兵剿灭此贼，还我归绥道百姓……”末尾的署名是归绥道道台。 看完后，方华吃了一惊，没想到北边居然闹得这么厉害，连大同府都被攻陷了，难怪宝棻坐不住了，放下手中的折子问道：“巡抚大人要卑职前往大同去平乱？” 宝棻点头道：“折子你也看了，大同府被蒙古乱民攻陷了，如今归绥道的动乱已经蔓延到山西腹地了，如果不能尽快剿灭这些乱民，他们造成的后果会更严重。尤其是大同府，大同府是山西的北部重镇，太原的北方屏障，如果继续落在那些乱民手中，很可能会造成太原的不稳，所以你必须尽快收复大同府，然后消灭这伙作乱的蒙古乱民。至于蒙匪巴布扎布和陶克陶，居然勾结俄人，妄图割据称王独立，你这次领兵前去，将其一并除去吧。” 方华心里窃喜，既然让自己领兵剿匪，也就是说宝棻对自己的考察应该还算可以，要不然也不会派自己领兵离开太原了。不过考虑到这次面对的对手，方华忧心忡忡的说道：“巡抚大人，锡尼喇嘛虽然聚众五千余人，不过是乌合之众，卑职自认为没有问题，不过巴布扎布和陶克陶两人都是横行多年的悍匪，手下的人马也不少，卑职虽然不惧，但是恐怕一时间难以将其剿灭，还望大人明察。” 宝棻笑道：“你放心，我已经传令下去，调驻防省界的巡防营左路和前路两部共十一营三千五百人一同前去平叛，他们会协助你的。” 方华心里一思考，两路巡防营三千五百多人，再加上自己手下的两千多人就有将近六千人了。即使巴布扎布和陶克陶两部蒙匪有五千人，加上锡尼喇嘛的五千人也就是一万人左右。用六千正规官军对付一万人的乌合之众还是没问题的。 “请巡抚大人放心，卑职此去一定替大人解决归绥道的匪患。”方华躬身道。 宝棻饶有深意的看着方华说道：“这次派你去剿匪，是不是能够获得功劳就看你自己的表现了，如果你能尽快平息匪患，本官绝不吝啬赏赐，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方华再次从巡抚行了一礼，恭谨的说道：“卑职多谢巡抚大人，一定尽快替大人剿灭锡尼喇嘛和巴布扎布、陶克陶等一众蒙匪，以报大人提携之恩。” 第八章 出征在即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从巡抚衙门出来后，方华立刻赶往了太原城外的西郊军营，如今自己的巡防营后路就驻扎在这里，说起来方华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过来了，训练上的事情有几个管带负责，至于其他方面的事情则有范义在管着，为了消除太原官员对自己的戒备，方华彻底的做了一回甩手掌柜，并没有怎么管理军营里的事情。 来到军营后，方华便将范义及张二虎、赵远等七个管带叫了过来。 “今天巡抚大人将我找去，告诉我北边归绥道锡尼喇嘛聚众五千作乱地方，现在已经攻陷了阳高县和大同府，巡抚大人命令我们前去平乱。这段时间你们练兵都还不错，不过拉到战场上是什么样子就不知道了。”方华说道：“你们跟着我一定会有晋升的机会的，我不看别的，只看你们在战场上的表现怎么样，谁的表现好，在战场上立的功劳多，我第一个升他。” “统带大人放心，我们练了这么久的兵上了战场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山西别的统带那里一天只能吃上两顿饭，也就统带大人这里一天三顿，顿顿管饱，还不克扣军饷，有这么好的待遇，这些兵里要是有谁不拼命我第一个把他清理出去。”张二虎大声说道。 赵远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等了一会儿才看着方华问道：“统带大人，咱们应该怎么打？” “根据巡抚大人的要求，我们第一步要先收复大同府，以屏障山西腹地，然后再从容的彻底剿灭此次作乱的乱民和为祸归绥道多时的蒙匪头子巴布扎布和陶克陶两部。”方华一脸严肃的说道。 “统带大人，归绥那边的蒙匪以前我以前也曾接触过，他们的纪律性很差，装备也不好，如果正面交战，咱们自然稳操胜算。不过大同，归绥一带的情况很复杂，这些乱民和土匪头子的背后常常有蒙古王公的影子，而且他们一旦打不过，就会四散逃逸，在蒙古大漠里面和咱们捉迷藏，蒙古人大多一人双马，真要是逃走，凭咱们四营骑兵可是追不上他们的。”王德之前就在巡防营后路，自然也曾驻防北部边界，对北方的蒙匪保持戒备，现在这些人也就自己和骑兵二营的管带李利群与蒙匪有过交战的经验，自然最具有发言权。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直接把他们的老巢给占了，我就不信那些蒙古人不跑回来和咱们正面交战！”步兵三营管带孙勇说道。 李利群摇头笑道：“孙管带有所不知啊，蒙古人逐水而居，只要有草场和水源的地方都可以居住，蒙古草原那么大，他们完全可以躲上一两年，等到我们调往他处的时候再次出来作乱，因此虽然以前也曾组织过几次大规模的围剿，但是后来都不了了之了。” 这时范义出声道：“蒙古人虽然逐水而居，但是平时应该都有行动路径，不管蒙古人怎样小心谨慎，他们内部的人都是一清二楚的，我们到时只要派人混到他们内部去摸清楚底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将他们一举歼灭了。” “办法倒是好办法，不过蒙匪和乱民们一般是以部落和族人为主要组成部分的，我们想要派人混入其中恐怕有些困难。”李利群摇头道。 “我们这是第一次到蒙古草原上去打仗，到底用什么办法剿灭那些乱民和蒙匪等到了大同府之后再说吧，我们坐在这里也聊不出什么名堂来，让手下的人抓紧时间把马术练好了。”方华决定道。 方华略一思考，又回头对范义说道：“子远兄，接下来几天从账上取一笔钱将三个步兵营也配备上马匹，我们马上就要到草原上与蒙古人交战了，总不能让士兵们用两双腿跟蒙古人的马赛跑吧。” “是，统带大人。”范义管理着巡防营后路所有的军资，这正是他负责的事情。 刘奇问道：“统带大人，咱们炮兵还要不要带上，听王管带的说法，火炮到时可完全是累赘啊。” “当然要带上，我们的第一战是收复大同府，到时一定是一场攻坚战，炮兵那时候可有大用处。”方华说道，其实方华还有另外一层担心，万一自己不在太原，巡抚大人将自己辛辛苦苦积累起来的炮队拨付给其他部队使用，到时自己可就欲哭无泪了。 重要的事情吩咐完毕后，张二虎和赵远等人先行离去了，营房里只剩下了方华和范义两人。 这时，方华问道：“子远兄，你对锡尼喇嘛这个人有什么了解吗？” 范义回答道：“说起锡尼喇嘛这个人，卑职确实听过他的故事。锡尼喇嘛在蒙古语中是新喇嘛的意思。他原名乌力吉吉尔格勒，是蒙古伊克昭盟乌审旗人，同治五年（1866年）出生，现在应该是42岁了，他小的时候在王府服差役。因为服役期间勤奋努力，坚持学习，不仅可读懂蒙文书籍，还可用蒙文写文作诗，所以被王府录用为笔贴式，后来又晋升为京肯笔贴式（相当于秘书长）。三年前在乌审旗组织‘独贵龙’运动，反抗蒙古王公统治和反对朝廷的屯垦命令，被一些蒙古王公联手镇压，他带着几十个结义的安达逃到了归绥道境内，再次联系旧部，招兵买马，被朝廷悬赏缉拿。我也是两年前从官府邸报上看到的关于他的消息，没想到这才两年的时间，他居然闹出了这么大的声势。” 方华听后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也不能说他做的错了，只是现在是朝廷上的满人在统治大清国，他既然敢反抗朝廷，那朝廷就不可能容下他。” “大人说的是，说起来朝廷在蒙古草原上屯垦的命令还是有一定好处的，虽然蒙古人有一定的程度的损失，但是能够快速增加草原上汉人的数量，更好的将草原与内地联系在一起，应该说是利大于弊了。”范义道。 “锡尼喇嘛这个人是蒙古人，自然优先考虑本族人的利益了。好了，不说这些事了，子远兄尽快将出征所需的物资都准备好，特别是马匹，要做到人手一匹，我可不希望到时有人因为没有马匹脱离大军的行程。”方华吩咐道。 “统带大人放心，卑职一定尽快将所需物资都准备妥当。”范义保证道。 （我看到评论区里有书友认为我写的应该是一本关于男人征战天下的书，因此不该有女人。我想说的是主人公是一个正常人，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有着正常的性取向，不可能无私无欲到一切都为了国家而放弃自己的追求。我认为描写一些男主对爱情的追求和生活的享受的内容更能体现一个活生生的人物，而不是一个枯燥的历史传记人物，因此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第九章 太原商界 （感谢suyhjm的打赏，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刚刚回到家中，手下人便来汇报刘小锁已经在客厅中等了自己半个多时辰了。 “小锁，什么事情这么急啊？”方华走进客厅见到小锁问道。 “方华哥，你终于回来了，我们烟厂第一个月的利润已经算出来了，这个月我们不仅没有亏本，而且还小赚了二百两银子，往后每个月的利润会逐渐变多的。”小锁兴奋的说道。 “赚了二百两？小锁，你做的很好。”要知道卷烟厂可是刚刚接手，第一个月就扭亏为盈，往后的利润绝对不会少的，再加上其他的洋灰厂、面粉厂、造纸厂逐渐的投产，自己也就有了稳定的经济来源。等到自己手里的钱多了，还可以办个钢铁厂之类的重工业类型的工厂，太原的重工业也许就可以从自己手上兴起了。 小锁同样兴奋，打断了方华的意淫，说道：“方华哥你想的特供烟的办法真好，第一个月产的卷烟有七成以上是供给的军队，只要军队一直保持这个需求，我们的烟厂就不会亏本。” 方华皱眉道：“小锁，不要光顾着特供烟，也要不断地更新设备，改掉烟厂的一些弊端，把吃闲饭的人都清出去，降低成本，往后要侧重与洋人竞争民用市场，我的巡防营后路过几天就要出征归绥了，归绥距离太原路途遥远，烟厂不可能继续供应我这支部队。虽说还可以继续拓展周围驻扎军队的门路，但是他们数量有限，少了巡防营后路，烟厂的生意一定会受影响，所有你还是把精力放在降低成本，与洋烟竞争上吧，怎么说民用市场都是最大的。” “方华哥，你要出征了？”小锁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么快方华就要出征了。 方华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今天刚刚在巡抚衙门接到的命令，北边大同府被蒙古乱民攻陷了，我要去收复大同，然后剿灭那些蒙古乱民，这趟出征时间不会太短，运气不好的话，可能一两年都回不来，太原这边的事情就要靠你了。” “我们烟厂不会被那些官老爷们惦记吧？”小锁神情紧张的问道，要知道自己这一个多月来殚精竭虑的经营烟厂，才使得接手烟厂后的第一个月就扭亏为盈，万一因为方华的离开被人吞并了，那自己可就完全的为他人作嫁衣裳了，到时也就欲哭无泪了，毕竟这样的事情在开封的一年多没少见到，大清国的官吏们一个个都是见钱眼开的主，真要被他们盯上，就算保住了烟厂，恐怕也得伤筋动骨。 方华见小锁紧张的表情不禁微微一笑，虽然生意上小锁已经很成熟了，但是官场上的事情还是有些不明白，于是说道：“你放心好了，现在太原的大小官员都知道晋华卷烟厂是我和乔家的产业，即便我离开太原，他们也不会不考虑我的面子，毕竟我也算是手握重兵的一方将领。再说，乔家也有一半的股份呢，乔家能将生意做到这么大，官场上的人脉关系不可能少了，你就放心好了。” 小锁眉头舒展开，轻吐了一口气，轻松的说道：“那我就放心了。对了，方华哥，和我们合作办洋灰厂、面粉厂、被服厂等等其他工厂的一些太原士绅想要见您一面，我本来是定在工厂都投产那天的，不过现在您马上就要出征了，是不是抽时间见他们一面？” 方华问道：“都有那些人呀？” “主要有太原恒生堂的东家周一民、大盛粮行的郑玉柱、宏盛堂药铺的陆有德，以及其他几个不算大的店铺的东家。”小锁回答道。 方华微微一怔，这些人在太原商界中虽然不是声名赫赫，但却是最为活跃的一批人，他们是商人中的中间阶层，虽然生意都不怎么大，家产也就在十几万、几万两之间，可是做的都是粮食、药材等生意，可以说太原的稳定离不开他们的支持，于是方华回道：“就今天晚上吧，你到迎宾楼去订上一桌酒席，然后通知他们，今晚我和他们见一面。” “好的，方华哥，等下我就去安排。”小锁应道。 两人谈完话后，小锁便急匆匆的出门安排今晚酒席的事情去了。方华安排人上了午饭，吃完后招呼下人开始收拾随军用的行李，自己躲到房间里看起书来。 傍晚时分，方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出门骑上马，带着一队亲兵赶往了太原城中最豪华的酒家迎宾楼。 走到迎宾楼的门口，发现有小锁正陪着几个老者等在门口。方华立刻下马，周一民等一行十余人就迎了上来。 “几位都是太原的士绅与商界的前辈，又比兴华长两辈，怎敢劳驾几位相迎。”方华客气的说道，不过郑玉柱等人须发尽皆花白，论年纪做方华的爷爷都绰绰有余了，方华这么说道也是尊重老者。 郑玉柱等人虽说年纪很大，但是方华身居高位，又手握重兵，这几个太原士绅和商人可不敢在他面前摆谱，依旧在方华面前表现的恭恭敬敬的。 “统带大人领兵安定一方，保护我们太原百姓不受兵戈之苦，我们几个出来等等大人，就不值一提了，统带大人前面请。”身形最胖，年过六十仍然精神抖擞的周一民上去说道。 迎宾楼算是太原城中比较高的建筑了，高达四层，最顶上一层通风良好，打开窗后四处风景都可以看到，客套几句后，一行人簇拥着方华上了迎宾楼的四楼。 众人落座后，酒楼的伙计开始上菜，很快桌上便摆满了二十几个菜和几坛子的绍兴陈酿，方华看着这一桌的山珍海味很是纳闷，自己告诉小锁的是简单的准备一桌几十两银子的酒席，可是眼下的情景摆明了这桌酒菜没有几百两银子怕是办不下来。 方华疑惑的看向小锁，小锁看到方华眼中的询问之意，苦笑一声说道：“几位老先生来到酒楼后觉得酒菜不够上档次，于是吩咐重新置办，劝了几句，老先生们执意如此，我也没办法。” 陆有德起身说道：“老朽等人听闻大人即将提兵赶赴大同府剿匪，开拔在即，大人领兵剿匪，保护我等太原百姓安危，我等只是请大人喝几杯酒水，祝大人早日凯旋，还请大人不要推辞。” “领兵剿匪，护一方百姓平安是我的责任，怎敢让几位破费？”见郑玉柱几人又要起身说话，方华摆了摆手阻止了几人，继续说道：“我知道几位都是好意，这次我就不推辞了，往后几位就不要这样破费了。” 几人听到方华没有拒绝脸色一喜，纷纷举起手中的举杯起身劝酒。 第十章 出征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几杯酒下肚，寒暄几句后，开始步入正题。 “统带大人，老朽有一事相问，还请大人如实相告。”周一民敬了杯酒后说道。 方华笑道：“周老先生请讲，除了军机大事，兴华一定知无不言。” “统带大人即将领兵出征，我等相信大人一定马到功成，只是听闻蒙匪十分狡猾，大人想要彻底剿灭他们恐怕不是短时间里就能完成的。大人离开太原后，我等和大人合伙办的工厂不知是否会出现什么波折呢？”周一民担心的问道，开办工厂最怕的就是和官老爷们打交道了，因此每个开办工厂的都需要找一个有实力，并且有信用的官员做后盾，要不然，这些士绅商人可不敢轻易投入。方华既不缺实力，到如今为止信用也不错，只是方华如今要领兵出征，不再回太原，那就难说了。 方华知道这些人在担心自己走后，有人会对那些工厂下手，于是劝慰道：“各位请放心，就算兴华领兵出征，这根还是扎在太原的，我想太原的官员们都会给我一个面子的，如果哪个不长眼睛的敢动我们的产业，兴华绝对不会置之不理的。” “如此老朽等人就放心了。”周一民说道，其他人脸上也都出现了轻松地表情。 这时陆有德起身问道：“听闻大人想要开采太原西山煤矿，并且已经安排人向太原的商界集资，老朽也有意参上一股，不知可否？” 太原西山发现一处储煤不小的矿区，半月前小锁请示过要不要拿下开采，方华考虑到投入巨大，于是让小锁自行集资，看能否靠太原商界的力量开采这处矿产，以免被洋人抢先占据，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小锁就已经将消息传出去了。 “陆老先生若是有意，在下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只是术业有专攻，开矿办厂事宜，兴华只是个门外汉，如果各位关于这方面有什么疑问，还是请教小锁吧，他可以替我决定。不管各位投入多少，只要与我合作，我一定尽量护佑的。”方华说道。 “多谢大人了。”陆有德喝了一杯酒，然后说道。坐下时朝刘小锁点头示意，小锁也点头回应着，这时小锁周围的几个人显然明白了小锁在方华心中的地位，纷纷找话题聊着。开矿厚利，但也不是人人都有这个资格开矿的，眼下既然有了这么一天门路，这些士绅商人当然要抓住机会了。 正事谈完了，接下来大家便安心的喝酒了，这顿饭吃的是主客尽欢，连平时不怎么喝酒的方华都多喝了几杯，晕乎乎的被亲兵扶着回了家。 方华所部在西郊军营整顿了三天，所有的事都准备完毕了。每个士兵都装备了一匹马，这几天在骑兵营的帮助下，三个步兵营也学会了骑马。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方华又到巡抚衙门请求支援，让他们拨付些枪支弹药。北边军情紧急，为了让方华所部快些开拔，巡抚衙门破天荒的拨付了100万发子弹和500杆步枪，另外还有日造的75毫米速射过山炮四门，炮弹800发，方华毫不客气的接收了下来。 至此，方华的炮队加上新接收的四门过山炮，总计有八门日造的75毫米速射过山炮和两门克虏伯75毫米陆路炮。虽然与北洋新军每镇54门火炮相比差了很多，但是在旧军中已经算是很强大的火力了。更别说方华不惜血本的给部队装备了二十挺水冷式马克沁重机枪，要知道作为大清国最强力量的北洋新军直到1910年才给北洋六镇每镇装备上二十四挺重机枪。但从火力来讲，方华的部队在火炮数量上还比不上北洋六镇，但是重机枪火力却超过了北洋新军。 为了安定民心，山西巡抚宝棻特意下令方华从太原城中穿过，于是在大群的士绅与百姓的欢送中，方华率领着两千多骑浩浩荡荡地在城中游行起来，出城路上方华不停地拱手向两侧的百姓表示感谢。 巡防营后路的士兵不像其他旧军每天只吃两顿饭，每天都是三顿，顿顿管饱，因此士兵们脸色看上去明显比起其他部队要多了几分红润。再加上严格的训练，形体上也先得粗壮几分，正经的有了三晋大地汉子的感觉。 由于此次出征是收复大同府，剿灭作乱的蒙古乱民和祸乱北方的蒙匪，正是保护太原的安危，因此太原的百姓们十分的支持，站在街边热情的欢呼着，大喊着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的口号。士兵们很长时间没有遇到这种待遇了，一个个不禁挺直了腰板，将自己威风的一面展现出来。 方华的巡防营后路在太原城中游行一圈后从北门出城，然后迅速的向着北边的大同府赶去。 由于方华所部每个士兵都装备上了马匹，因此在进剿的几路官军中是最快的，过了朔平府后来到了大同府下的怀仁县，此时怀仁县还在官府的手中，不过因为距离被蒙古乱民占据的大同府太近，又听说蒙古人对待汉人十分仇恨，见到汉人就杀死，因此人心惶惶，县中百姓已经出现了逃亡现象。 方华领军来到县城，吩咐当地县令安抚百姓，同时下令全军在城外安营扎寨，休整几日，然后再战。怀仁县距离大同府城仅仅六十里，方华所部驻扎下令后立刻向大同府方向派出哨骑抵近侦查，获取情报。 随着方华大队官兵的到来，怀仁县的百姓渐渐安心了下来，县城中又出现了欢声笑语，特别是经过简单的接触，发现这支部队与其他官军不同，军纪严格，没有发生骚扰百姓的事情，再加上现在需要官军帮忙保护家园，县中的百姓纷纷拿出家中的粮食和鸡蛋来送到军中，使得军中的汉子十分感动，这样的事情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了。 “民心可用，军心可用啊！”看到这一幕的范义感叹道，现在的范义十分满意自己的处境，在方华身边被重用，不仅可以发挥自己的才华还可以获得相应的身份地位，早已将自己作为军中的一员了，如今见到自己军队受到百姓的拥护，自然十分高兴。 “保家卫国，本就是我们军人的职责，如今我们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却被百姓如此拥戴。如果这次不能彻底剿灭危害百姓的蒙古乱民和蒙匪，我也就无颜面对这些拥护我们的百姓了。”方华暗叹道。 第十一章 剿匪 一 （感谢履诚的打赏，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怀仁县县衙，如今被方华征用作为自己的指挥部。所有管带以上的军官围坐在一起，下面还有两个刚刚侦查归来的哨骑。 “启禀众位大人，昨天到今天中午我部对大同府方向进行了三次抵近侦查，发生五次小规模的交战，总计阵亡四人，伤六人。根据各小分队侦查情况的汇总发现蒙古乱民大部驻守在城内，城外只有东西两个方向各有五百人左右在驻扎，大同府城东西南三个方向把守都很严密，北边相对薄弱些，我们得到的情报暂时只有这么些。”哨骑队长曹渊汇报道。 不到一天的时间里能够得到这些情况已经很不错了，方华点头说道：“你们做的很好，等下将受伤的弟兄带到军医官那里好好治疗一下，另外再去领二十两银子连同阵亡弟兄的抚恤一起送到他们亲人的手里，这些事你亲自去办，别让我失望。” “多谢统带大人，卑职一定亲手将抚恤银送到阵亡弟兄的家中，不会让弟兄们寒心的。”曹渊一脸严肃的说道，然后带着副队长走出了大厅。 “大体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大家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吧。”方华扫视了一遍厅中的人说道。 赵远等人因为从来没有与蒙古人交过手，都有些拿不准主意，只是互相间小声的交流，没人发表意见。王德看了看左右，第一个起身说道：“统带大人，卑职以前曾与蒙古人作战过，知道一些他们的优势和弱点，我简单的说一下，希望能够帮到各位。蒙古人自幼在马背上长大，因此骑术高超，擅长马上交战，如果不考虑火力的话，我们的骑兵是比不上他们的。不过正是因为他们过于看重骑兵，所有不擅长攻城，同样的对守城也并不在行，所以我判断假如我们要攻城，蒙古人很可能会出城与我们交战。” 这时怀仁知县黄明诚站了起来，本来黄明诚是没有资格参加这次军事会议的，不过方华见其在乱民兵临城下之际依然坚守在知县之位上，私下里打听也知道他是一个能吏，县中百姓很是爱戴，因此特许其参加今天的会议。 黄明诚起身说道：“各位大人，我不是军人，按理说没有资格发言，不过有些情况还是要告诉各位的，锡尼喇嘛在草原上起事时，因为抢了归绥城外的一个军火库，所有装备并不比官军的差。再加上人数占优，如果据城而守，即便蒙古人不擅守城，如果没有炮火支援，恐怕短时间内也难以攻克。” 方华笑道：“这点请黄大人放心，这次本官从太原带来了日造的75毫米速射过山炮和克虏伯75毫米陆路炮总计有十门，凭借着炮火的压制，攻下大同府应该不成问题。不过正如王管带所说，这些蒙古人都是骑兵，战马充足，若是他们弃城而逃，我们的骑兵又追不上他们，咱们又该怎么办？” 想到这个头疼的问题，众人再度陷入沉默。虽然战力远超对方，可是如果他们一心想跑，自己的骑兵根本追不上他们，他们就会躲在草原上，然后不停的骚扰，与蒙古人作战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想要彻底剿灭这些蒙古乱民真是不容易。 “统带大人，巡抚大人不是还派了巡防营前路和左路协助我们吗？如果我们等到他们两路人马赶到，我们的人数就可以超过大同府城里面的蒙古人了，到时剿灭他们不是更有把握吗？”骑兵二营管带李利群说道。 “巡防营前路和左路中骑兵数量很少，行动迟缓，如果等到他们到来，城里的蒙古人恐怕将大同经营的更加坚固了，我们应该趁其立足未稳，一举收复大同，否则拖得时间越长，付出的代价越大。”方华眼光闪烁的说道。 其实方华之所以想要独自提前收复大同的目的是掌控这处山西的北部重镇，如果和其他两方一起攻陷大同就不好下手了，虽然他们只是协助剿匪，不过大家官职一样，不存在谁高谁低之分，他们也要驻扎在大同，自己也不好拒绝。方华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发现李利群是一个比较纯粹的军人，并没有多少花花肠子，与王德相比性子直了些，心思也简单，不过融入后路的时间还不长，有些话不好直接对他说，更何况旁边还有怀仁知县黄明诚呢，方华只好用刚才的理由否决他的提议。 这些人里最明白方华心思的莫过于范义了，感觉方华的理由稍微有些牵强，锡尼喇嘛率蒙古乱民攻陷大同府已经将近一个月了，就算是急着收复它也不在乎几天了，于是范义笑呵呵的补充说道：“我们还真不能等到其他两路人马赶到再攻城，我们的战斗力远超蒙古人，这一点不仅我们知道，蒙古人也知道。现在我们人数少，他们仗着人数优势还可能和我们一较高下，如果等到其余两路都赶到了，连人数优势都没有了，恐怕蒙古人会在第一时间向草原上逃跑。虽说我们几路官军加在一起有将近六千人，但是这点人马撒在草原上根本没有效果。就算我们收复了大同，可如果让锡尼喇嘛完好的逃到草原上，往后再想剿灭他们就难了。” 众人听完纷纷点头，这次出征的目的是剿灭盘踞在草原上的蒙古乱民和蒙匪，至于收复一两座城池虽然也算功劳，但是与剿灭蒙匪相比就要小得多了。方华明白范义这时替自己解围，善意的朝范义点了点头。 等了一会儿后，赵远起身回话道：“大人，大同我们是一定要收复的，否则如果让这座北部重镇一直在落在蒙古人手中影响太大，越早收复越好。至于城中的蒙古人，我们只能是穷追猛打，尽量歼敌，只要能够大量的削减他们的力量，那么后面我们也能轻松一些。” “恩，也只能这样了。”方华摸了摸下巴，这些蒙古人确实比较难对付，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于是下令道：“今晚杀猪吃肉，养足精神，明早我们就出兵攻城，希望你们都能努力作战，争取立功。” “是，大人。”七名管带起身应道。 第十二章 剿匪 二 （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大同府城，官军进剿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锡尼喇嘛的耳中，此刻锡尼喇嘛正和十几名心腹干将商量对策。 “锡尼喇嘛，官军已经驻扎在了离这里不远的怀仁县，昨天和今天总共有三拨小股骑兵来到附近侦查情况，虽然我们杀了他们几个人，但是我们这里的大体情况应该已经被他们摸清楚了，我们应该怎么办？” 一个主要负责城外安全的头目询问道。（锡尼喇嘛在蒙语中是一个敬语，因此可以直接称呼。） 锡尼喇嘛看着屋里的十几个人问道：“官兵来了多少？” 负责侦查和警卫任务的巴图上前说道：“根据我们的探子回报，刚刚赶到的官兵是山西巡防营后路的人马，总共有两千多人，全部都有马匹。” 听到前来的官兵只有两千多人，其余的头目都放松了下来，甚至有一个人提议道：“锡尼喇嘛，我们的人数是官兵的两倍多，要不要趁现在他们刚到拉出去和他们硬干一场？” 其他几人也是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起事以来连连获胜，甚至连大同府都给占领了，根本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战斗，让这些人一时间有些忘乎所以了。 锡尼喇嘛还保持着几分清醒，摇头说道：“不行，我们攻占了大同，山西方面不可能放任不管，一定会调集重兵前来进攻的，眼前的这支部队应该只是官兵的前锋。万一我们主动前去进攻，和他们打成了僵持，后续的官兵一旦到来我们前去进攻的人马可就回不来了，还是坚守城池，静观其变吧。” 大同府的蒙古人以为方华所部会等待几路官兵会齐后再发动进攻，因此只是加强了戒备，并没有其他的什么动作。 第二天八点钟左右，巡防营后路全军在方华的亲自带领下向着大同府方向赶去，在距离大同府还有十里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沈丰和李利群的骑兵一营和二营六百多人与游戈在外的小股蒙古骑兵遭遇，然后迅速将其击溃，二千多人的大军迅速赶到了大同城下。 “锡尼喇嘛，锡尼喇嘛，不好了，官兵杀过来了。”巴图接到消息后立刻赶到了锡尼喇嘛的住处进行禀报。 锡尼喇嘛一脸的吃惊，急忙问道：“其余几路官兵不是还没有赶到吗？哪里的官兵杀过来了？他们来了多少人？” 巴图也是一脸凝重的说道：“确实没有新的官兵到来，杀到城下的官兵就是前几天刚刚赶到的山西巡防营后路的人马，他们两千多人全军出动，已经离大同不足五里了，我们散布在外的小股骑兵基本上被扫荡一空，只有十几个人拼死杀了出来将情况通知了守军。” 锡尼喇嘛更加吃惊了，本以为是几路官兵会合然后才来进攻的，没想到只有巡防营后路的两千多人，不敢相信的问道：“情况不太对呀，只有两千多人居然就敢进攻五千多人守卫的城池，这路官兵的将领不可能这么没有常识吧？你确定只有他们这一路官兵？” 巴图说道：“自从知道官兵要来进攻，我就派了十几只小队前去探听情况，昨晚已经有五只小队发回情报了，山西巡抚总共调了三支兵马前来进剿，由于巡防营后路全部配备了马匹，所有行动迅速，最先赶到。其余两支官兵因为骑兵数量不多，行动迟缓，现在也就走了一半的路，要赶到大同还得需要七八天的时间，所有我可以肯定只有巡防营后路这一支官兵前来进攻。” 听完巴图的汇报，锡尼喇嘛镇定了下来，冷笑一声说道：“走吧，我们去见识见识这只敢凭二千人就进攻我们五千人的官兵，顺便把从归绥军械库里得到的那两挺马克沁重机枪带上，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攻下我们把守的城池。” 大同城下，炮兵队长陈治东挑选了一个观测点，架起方向盘镜测量起了大同府城的距离。 “报告，所有火炮已经就位。”一个炮兵士兵小跑了过来报告道。 “现在送到的有多少发炮弹？”陈治东没有回头，继续观察着方向盘镜。 “报告，一共有五十八发75毫米过山炮炮弹和二十四发75毫米陆路炮炮弹。已经派人去接应后续运输队了，后续炮弹大约还要半个时辰才能送到。”士兵汇报道。 陈治东转过身来，奇怪的问道：“什么？我们不是带了三百发两种型号的炮弹吗？为什么现在只有这么多？” 士兵尴尬了起来，支支吾吾的说道：“走的时候三百发炮弹分到三个运输队运输，可是中间遇到小股蒙古骑兵，其他两个运输队走散了，只有随炮队一起行动的运输队的炮弹运了过来，我们已经派人去找其他两支运输队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 陈治东生气的骂道：“搞什么鬼，马上就要开战了，我们的炮队居然有大半的炮弹失去下落，你们是怎么看护的？要是因为我们炮队耽误了统带大人攻城的大事，让我们炮队怎么交代？现在立刻派人去找，给你一刻钟，如果不能把炮弹找回来，你也不要回来了。” “是，请大人放心，我一定尽快找到运输队。”士兵铿锵有力的回答道。 就在炮队紧张的架设火炮，调整射距时，锡尼喇嘛带着巴图等几个头目骑上马，赶到南城城门处，登上城头，看着城前八百多米处密密麻麻的人群。 “东西城外的一千人现在哪里？”锡尼喇嘛问道。 巴图回答道：“他们得知官兵到来的消息后为了避免被各个击破已经撤进城内了，分别编入到了东西城的守卫力量中。” 锡尼喇嘛想了一下说道：“看眼下的情形，官兵是想将南城作为主攻方向，把那一千人调过来吧，作为后备力量，以防意外情况。” “锡尼喇嘛，你看官兵人数并不多，只有二千左右，看来真是只有山西巡防营后路这一支官兵前来进攻，我们要不要出城攻击一下？”负责南城守卫任务的苏赫巴鲁请示道。 锡尼喇嘛不同意的摇头道：“现在情况不明，等等再说吧。我现在把两挺重机枪交给你，你一定要守住南城。等他们攻击不顺利，我们再趁势冲出城去，一举将他们消灭。” “是，锡尼喇嘛。”苏赫巴鲁神情激动地回答道，显然已经开始想象官兵在自己的追杀下狼狈逃窜的情景。 第十三章 剿匪 三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随着各营全部到位，炮队和重机枪也安置完毕，方华下令准备攻击，首先进行炮火准备，陈治东炮队接到命令后立刻下令开炮。 由于之前就已经设定好了射击诸元，于是炮兵队准确无误的进行了五轮齐射，在炮火的掩护下，步兵一营和二营在赵远和张二虎的带领下沿着官道向城门处前进，发动试探性进攻。 发现官兵抵达城下时，锡尼喇嘛已经下令全城戒严，调派了大批的人马准备在城内，随时准备迎击进犯的官兵。由于陈治东的炮队所装备的七五过山炮和陆路炮的射击距离最远可以达到六七千米，因此炮兵阵地设在距离城门较远的地方，城门上的锡尼喇嘛并没有注意到隐藏在大队官兵后面的炮兵阵地。 当炮弹呼啸的声音传到耳中时，锡尼喇嘛和见识过火炮的老兵们脸色一变，纷纷大喊道：“炮击，快卧倒。” 虽然及时的出声警告，但是城墙上的大多数的士兵还是懵懵懂懂，依旧好奇的瞧着怪声传来的空中，随着第一发炮弹落在城墙上并带走周围七八个士兵的生命，留下满地的鲜血和零散的尸块，所有的士兵才觉察到危险，纷纷寻找藏身之处。 第一次炮兵轰击出其不意，城墙上除了少数老兵及时躲藏了起来躲过了炮击，大多数的人由于没有防炮经验四处乱跑，因此炮队的五轮齐射给城墙上的蒙古人带来了大量的伤亡。 当步兵一营和二营抵近了城墙，炮队及时的向城内延伸射击，避免误伤己方攻城的部队。锡尼喇嘛狼狈的爬起身来，发现官兵已经靠近了城墙，于是大声的呼喊着：“官兵上来了，赶快进入阵地，守住城墙。” 炮火向着城内延伸，城墙上的蒙古人松了一口气，在十几个小头目和老兵的带领下进入到自己防守的位置，向着城下进攻的官兵打起枪来。不过由于刚才的炮火给城墙上的守军造成了比较大的伤亡，不少新兵依然心有余悸，生怕那可怕的炮击再度降临，所有士气并不算很高，至于城内的援军则被延伸的炮火阻击，一时间还赶不到城墙上，因此城墙上守军的射击火力并不算强，有些地方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人在端着步枪射击，一时间城下的官兵占据了上风，眼看着马上就能突入城内了。 苏赫巴鲁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官兵沿着城墙坍塌处和破旧城门涌入，发疯似的大喊着：“重机枪，重机枪快开火，给我堵住缺口。” 隐藏在城墙上的两挺重机枪终于开火了，密集的枪弹向着涌入缺口的官兵射去，一时间给正在进攻的官兵带来了很大的伤亡。由于城墙上的重机枪火力压制，再加上城内的蒙古人陆陆续续的赶到了城墙上，官兵们的进攻之势被挡住了，为了避免更大的伤亡，赵远和张二虎下令撤退。 当看到城墙上突然出现的两挺重机枪，方华就意识到不妙，没想到蒙古人居然还能有这样的武器。看到进攻的官兵被打退，方华立刻派人通知炮队将城墙上的两挺重机枪敲掉。 陈治东接到命令后立刻调整角度，瞄准城墙上重机枪的位置，进行了三发急速射。城墙上的操纵重机枪的蒙古人正欢呼着庆贺打退了官兵的进攻，不曾想可怕的炮击再度降临。炮弹在空气中高速穿行，与空气的摩擦发出巨大的震颤声。灼热的炮弹砸在了城墙上，发出剧烈的爆炸声。刚才还在耀武扬威的重机枪立刻被分解成了零件，四散在周围，少数留守在重机枪周围的守军生生被炮弹炸飞，更多的被飞射的石块和弹片杀死。 见到借以凭借的两挺重机枪被官兵的炮火摧毁，苏赫巴鲁眼睛都通红了起来，赶到锡尼喇嘛的身边，望着城外喘着粗气要求道：“锡尼喇嘛，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果再让官兵轰击上几次，我们绝对守不住城墙的。” 锡尼喇嘛同样的望着城外大队的官兵，脸色凝重的说道：“没想到官兵有这么犀利的火炮，难怪才两千多人就敢来攻城。也好，你带1000人去冲击一下他们的阵地，如果见势不妙就立刻撤回来。” “是，锡尼喇嘛。”苏赫巴鲁说完后立刻带人走下城楼整军出战。 城门洞开，马蹄飞舞，苏赫巴鲁带着大队的蒙古骑兵挥舞着马刀从城门里冲了出来。 “给我杀，把这些侵占我们草原的汉军杀光。”苏赫巴鲁挥舞着马刀，带头朝着面前的官军阵地冲了过去。 官军阵地距离城门只有八百多米，刚刚超出步枪的射程，骑兵冲锋只要两分钟就能赶到，方华脸色平静的看着呼啸过来的蒙古骑兵。 蒙古骑兵已经开始加速，很快就要靠近己方阵地了，方华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其他人还好，王德和李利群却着急了起来。 “大人，让卑职带人顶上去吧。”李利群着急的请战道。现在只剩下打两次排枪的了的距离了，如果还是不做什么准备，等到蒙古骑兵来到近前可是要吃大亏的，要知道骑兵交战，蒙古人要远远的超过自己这些人。 方华微笑着摇头道：“不用了，你们等下准备追击就好了。”方华说完后没有再理不明所以的李利群，因为蒙古骑兵已经进入了重机枪的射程内。 “开火。”方华大声下令道。安置在阵地前方的十五挺重机枪突突突突的响声，在重机枪火舌打击下的蒙古骑兵一时间人仰马翻，惨叫不止，眨眼间如同割麦子一般，一拨一拨地倒在地上，任凭蒙古人的骑兵如何英勇无畏，如何视死如归，始终冲不过两百米的距离。 看着冒死冲锋的骑兵一片片地倒在血泊中，苏赫巴鲁双眼通红，跟随自己冲锋的一千骑兵已经倒下一多半了，却连对面官兵一根毛都没碰到，一心求战的苏赫巴鲁背后升起一丝寒意，眼前的官军简直不可战胜。 “快撤，撤回去。”苏赫巴鲁大声的叫喊着，最后带着后面的一两百骑转身向城内逃去，其余来不及逃走的尽数被呼啸而至的子弹打倒在地。 “有什么感觉？”方华向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的王德和李利群两人问道。 两人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听到方华的提问才回过神来。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惊骇神情，王德向方华拱手说道：“卑职现在才知道大人为何如此重视火力，没想到这种枪械集合起来运用有如此威力，让大人见笑了。”当初见到方华大规模引进重机枪时，自己还不以为意，甚至对这种败家子行为有些鄙视，现在算是大开眼界了，自己与这位年轻的统带大人眼界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心中再无轻视。 第十四章 剿匪 四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城楼上的锡尼喇嘛目瞪口呆的看着狼狈逃窜回来的剩余骑兵，久久不能开口说话。一次试探进攻，居然折了八百多骑进去，出城的一千骑兵只剩下一百七八十人跟着苏赫巴鲁回来，这让锡尼喇嘛感到不能接受。 稍稍平静一下后，锡尼喇嘛立刻做出了反应，将大部分的人马撤出了城墙，反正失去了重机枪的火力压制，城墙上的防线在官军的炮火下根本守不住，还不如将人马撤进城内组织巷战。 锡尼喇嘛已经对将官兵挡在城外不抱什么希望了，官兵的单兵作战能力还不知道，锡尼喇嘛不敢冒险，于是决定在城内组织巷战来消耗官兵的力量。 锡尼喇嘛调了五百多人赶到城门入口处设防，用以拖延官兵进攻的步伐，为其余人马在城中组建防线争取更多的时间。甚至在城中主大街上凿开了一条沟壑，又运了好几桶的牛油和煤炭全部倒进沟壑里面，到了危急时刻点燃这条沟壑就可以暂时阻挡官兵的进攻了。 锡尼喇嘛紧张的调整部署时，方华也没有闲着。解决了城墙了城墙上的重机枪，也没有发现城内有火炮的迹象，于是方华下令炮兵阵地前移，增大炮火的打击范围。十几匹健壮的马匹在士兵们的催促下，卖力的拉动着笨重的火炮，向大同的城墙靠近。 很快的，十二门火炮被移到了距离城墙七八百米的地方，这么近的距离，这些训练还算有素的炮手，几乎能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炮弹都直接打在城墙之上，这样一来，蒙古人的城墙防线就不复存在了。 “对准城墙，自由炮击。”陈治东下令道。 轰隆隆……一尊尊火炮吐露出震撼人心的火焰，灼热的炮弹迅速的轰击在了城墙上，一时间城墙上碎石飞溅，幸亏锡尼喇嘛及时的将大部分人撤下了城墙，否则这些人里至少有百分之七八十会死在城墙上。 随着炮弹不要钱似的倾泻在城墙上，不时的有部分城墙轰然倒塌。整个炮击持续了七八分钟，十二门火炮总共发射了将近二百发炮弹，炮筒子都打红了。此时大同正面的城墙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了，城门也已经倒在了地上，主城楼上的建筑被夷为平地。 看着眼前破烂不堪的城门，方华深吸一口气，大声下令道：“全军出击，攻下大同。”这次不同于上次的试探进攻，不仅步兵营发起冲锋，就连骑兵营也一同加入了进攻的行列。一众官兵穿过残破的城门进入了大同城中，随即慢慢的向前摸索着前进。 步兵一营刚刚穿过城门来到主大街上，突然发现前面不远处的敌人阵地。蒙古人二百来人直接横切在官道中央，摆下一个“凸”形的防御圈。只可惜时间太短，这个阵地仅仅是临时构建而成，仅仅是垒了几个沙包，只能挡挡子弹。一营的前锋没有急着发动进攻，而是立刻联络炮兵队提供炮火支援。 很快的，炮兵队按照步兵提供的方位向主大街的官道上进行了两轮齐射，二十四发炮弹立刻将蒙古人匆忙构建的防线轰炸的摇摇欲坠。赵远没有给蒙古人调整的时间，立刻抓住时机指挥部下发动了冲击，首轮冲锋便顺利的突入了蒙古人的阵地，很快的便将其消灭。 攻克街头的阻击阵地后，其余各营人马分别沿着主干道向城中其他方向延伸，其中一营在管带赵远亲自带领下顺着主大街进攻，大部队很顺利的向前挺进，突然看到前方的道路被人凿出了大约两米多宽的一道沟壑。本来断路也没什么大碍，身高腿长的士兵一跳就能跳过去，其他的人找几块木板铺上也能过去。可是走在最前的侦查兵发现沟壑里面有很多杂物，浓重的煤油味道扑面而来。 于是领头的侦查兵立刻阻止了后续部队的前进。 “怎么了，为什么停止前进？”赵远本来居中调度，突然发现部队停止不前，于是走到前边询问道。 “大人，前面有处陷阱，咱们只要踩进去，随便哪里打来一颗子弹就能点燃这里。”管带大人发问，负责侦查的尖兵立刻指着前面的沟壑回答道。 赵远观察着眼前的这条沟壑，两头都凿到了街面两侧的屋子里，想要绕过去是不太可能的。这时赵远突然发现沟壑对面的民居里有人头晃动的影子，当即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刚刚突破城墙时在街头遇到了顽强的抵抗，依靠炮兵的火力才突破的阻击，但是现在主街道走了将近一半了，却没遇到什么敌人，可见他们早已埋伏在了城中。 想通了这点，赵远大声喊道：“所有人都小心，对面民房里面有埋伏。”喊完后立刻带人寻找能够提供掩护的地方。 就在官兵们纷纷寻找掩体的时候，对面的民居里响起了枪声，对面的敌人发现了这边的举动，知道埋伏已经被发现了，于是纷纷开枪射击。街面两侧的其他房间里也都冒出了不少蒙古人，向还在大道中间的官兵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虽然听到赵远的警告，大部分人都避过了射击过来的子弹，不过敌人早有准备，而且占据了地利和人数优势，一营的士兵被压制了下来，只能不停地后退。 幸好前面本来应该是给官兵准备的陷阱被点燃了，横贯街道的那条沟壑中的煤油和易燃物也不知被谁击中燃烧了起来，立刻将蒙古人和官兵分开在两侧。赵远借着这个机会，调整部署，布置兵力，等到沟壑中的煤油熄灭后顽强的抵抗着蒙古人的进攻。 人数处于劣势，再加上士兵里有不少是后来才加入进来的农民，还没怎么经过战争的洗礼，因此赵远的一营虽然努力的抵抗着，但是不时有士兵被击中阵亡，防线一退再退，压力很大。 就在危急的时刻，孙勇的步兵三营赶了过来，同时还带来了两挺重机枪，孙勇赶到后立刻将两挺重机枪布置在街面两侧，等到对面的蒙古人冲到近前，立刻指挥机枪开火。 突突突……两挺匆忙架起的重机枪吐出了火舌，朝冲过来的蒙古人扫了过去。密集的敌军当即倒下了一片，在这狭窄的街道上，马克沁重机枪发挥了最大的杀伤力。 第十五章 剿匪 五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赵远的步兵一营得到了火力援助，情况顿时好转，很快稳住了阵型。一营和三营的士兵会合在一起，在重机枪的掩护之下，开始进行适当的突击，利用城内蒙古人分散的特点，慢慢推进攻势，逐一拔掉敌人的据点。重机枪跟着步兵一路转移，步兵与机枪相互照应，渐渐掌握了局势。 同样的场景在大同城内另外几处也有出现，进城后方华便下令将重机枪分散在各营使用，城内几处制高点上先后出现了官军机枪手的身影，哪里的蒙古乱民多，重机枪的火力便朝着那个方位射击。 随着官军的火力优势发挥出来，城内蒙古人的处境更加艰难，方华将除了沈丰的骑兵一营和李利群的骑兵二营外剩余的几营人马全部压了过去。城内的蒙古人终于支撑不住了，被压迫地节节后退。 “锡尼喇嘛，下面的弟兄们支撑不住了，我们快撤吧。”巴图是专门负责保护锡尼喇嘛安全的头目，这时自然要先护卫着锡尼喇嘛离开。 锡尼喇嘛朝城内依旧响着枪响的地方看了一眼，长叹一声，然后说道：“出城吧，通知弟兄们撤退，安排好后卫人马，千万别被官兵给缠上了。” 随后锡尼喇嘛又分别找了几个作战英勇的头目，吩咐他们带领手下人马在城里继续坚持一会儿，等到城里的人撤的差不多再撤退，吩咐完毕后锡尼喇嘛在大队人马的护卫下骑马从北门出了城，然后朝着归绥道的方向跑去。 主将逃跑了，其他还在战斗的蒙古人也渐渐失去了战斗意志，争先恐后的骑马离开。尽管依旧留在城内的几个头目想要控制住局面，可是本来就是乌合之众的蒙古骑兵们没有几个听从命令的，只顾着骑上马匹然后向着北边方向逃跑。 蒙古人这边的动静第一时间被赵远、孙勇等战斗在最前线的将士觉察到，他们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指挥着手下的士兵发动了全面进攻，官兵的行动进一步增加了蒙古人的混乱。 当方华接到锡尼喇嘛逃跑的消息后，立刻派出一直压阵的骑兵一营和二营进行追击，即使不能留下锡尼喇嘛，也要将他的手下尽量多留下来一些。至于城内残余的蒙古人自有赵远、张二虎等人对付，这一仗到此可以说是大局已定了。 城内的战斗持续到下午两点左右便结束了，赵远、张二虎等人带兵将城内扫荡了两遍，确定所有的散兵游勇都已经被收拾干净了。至于沈丰和李利群的骑兵部队则一直追击了二百多里，一直将锡尼喇嘛赶到了归绥道草原上，这才率兵返回，到大同府与方华汇合。 傍晚时分，一千多蒙古骑兵狼狈的奔驰在草原上，为首的正是刚刚被逐出大同府的锡尼喇嘛，他朝后看了一眼，下令道：“停下来吧，抓紧时间休息一下，清点一下人数，另外派人到周围查找一下，把失散的弟兄们都收拢回来。” 苏赫巴鲁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从不到中午到现在一直在亡命逃跑，中间滴水未进，如今干渴的厉害，灌了几大口水后问道：“锡尼喇嘛，看官兵的架势是一定要置我们于死地，我们下面该怎么办？” 锡尼喇嘛同样思考着这个问题，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巴图便赶了过来汇报道：“锡尼喇嘛，人数刚刚清点完了，跟着我们一同逃出来的只剩下身后的一千二百多人了，就算还有散落在外的也不会超过一千五百人。” 锡尼喇嘛神色凝重的望了望身后三三两两坐在地上休息的人马，心中苦涩，在大同府的时候手底下有五千多骑兵，此时身边只剩下这一千多人马了，真没想到自己居然落到了这步田地。 “锡尼喇嘛，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免得后面的官兵再追过来，我们现在的人马可经不起折腾了。”苏赫巴鲁心有余悸的望着后方，逃亡的路上被官兵追上了几次，每次都是舍弃了一些人马才脱身的。 锡尼喇嘛正为损失了大量的人马心烦着，听到苏赫巴鲁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冷的问道：“赶路？往哪赶，难道我们就这样灰溜溜的逃回乌审旗，别忘了那边的蒙古王公也容不下我们，否则我们怎么会去攻占山西的大同府。” 苏赫巴鲁就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他哪里能回答出往哪里去，憋得满脸通红，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巴图可不敢让这个场景继续发展下去，现在正是一致对外的时候可不能发生内讧，于是插嘴道：“我们不用这么急，咱们已经逃了一整天了，就连我们都人困马乏了，更别说那些汉人了，这里是草原，就算他们追上了，我们也能甩掉他们的。” 锡尼喇嘛并非有意针对苏赫巴鲁，只是心里有一股气没出发，这次把苏赫巴鲁当做出气筒。经过巴图这一插嘴，锡尼喇嘛也冷静了下来，深思一阵后说道：“附近的乌兰察布是巴布扎布的地盘，他不是一直想联合我们吗？我们就投奔他去吧。” 巴图大惊道：“锡尼喇嘛，之前我们曾经拒绝过他，现在我们实力大损，这时送上门去，恐怕就要看人家的脸色行事了。” 锡尼喇嘛叹了一口气道：“暂时没有其他办法了，唇亡齿寒，巴布扎布不是笨蛋，他不会为难我们的，现在我们共同的敌人是山西方面的官兵，等到了乌兰察布，咱们就在草原上跟官兵慢慢的耗着，总有一天我要他们好看。” 巴图和苏赫巴鲁也提不出更好的意见，于是锡尼喇嘛收拢了一千五六百骑向着察哈尔草原上的乌拉察布赶去。 等到锡尼喇嘛赶到的时候，估计是巴布扎布收到了官兵进剿和锡尼喇嘛在大同府大败的消息，亲自出来迎接，将一行人迎进了大帐中，并且分出了一部分牛羊和帐篷补给锡尼喇嘛手下的人马，并且约定共同对付山西进剿的官兵。 第十六章 扩军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沈丰和李利群的两营人马带着追击过程中俘虏的三四百蒙古骑兵回到了大同城，此时大同已经完全落入官军的手中，各处要道均有重兵把守，经过通报，一千多人从北门进入了城中，俘虏交接完毕后，两人一同前往府衙汇报战斗结果。 此时的大同城刚刚经过战斗，到处都显得有些凌乱，街面上大多数是巡逻的官军士兵，很少看到大同的居民，想来应该都躲在家里关注着外边的情况，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城市突然换了统治者，大家都不清楚新来的人是什么脾性，万一军纪不严，被杀被打了都没地说理去。 沈丰和李利群两人穿过两条大街，很快来到了位于城中央的府衙，如今的府衙被方华征用作为办公场所，自然有专人打扫，尸体和损坏的物品都被清理了出去，地上的血迹也被简单的冲洗了下，虽然空气中依然有着淡淡的血腥味，但是比起之前要好多了。 来到了议事厅中，两人发现其余几营的管带都在，分别坐在左右的椅子上，每个人都是一脸的严肃，眉宇间带着一丝愁容。两人也不知众人说的是什么事居然让大家情绪都显得有些低落，只好规规矩矩的上前见礼。 “都起来吧，看你们的表情战果应该不错吧，说出来让大家都高兴一下吧。”方华见沈丰和李利群两人进来见礼后开口说道。 “启禀大人，卑职和沈管带率兵追击锡尼喇嘛将近两百里，一直将其赶到草原上，总计歼敌三百七十余，俘虏四百二十二人，战马八百七十五匹，步枪六百二十杆，马刀七百多把，所有缴获物品均已交接完毕。”李利群大声的说道。 “很好，这样一来锡尼喇嘛的人马又少了将近一千，你们做的不错。”方华同样欣喜异常，不仅将锡尼喇嘛赶出了大同府的范围，顺便又留下了他的八百来人，进一步削弱了对方的实力，之后的围剿就容易些了。 “你们两营的伤亡情况如何？”激动过后，方华平静的问道。 沈丰上前一步汇报道：“启禀大人，经过清点我们两营共计阵亡八十七人，轻伤一百二十人，重伤九人，伤亡将近三成。” “又是二百多人，就算不加上轻伤员，骑兵一营和二营也有将近一百人的减员。刚才你们还没有回来，其他几营的损失已经报上来了，在城中的巷战中步兵一营的损失最大，光阵亡就有一百一十多人，还有几十人的重伤，伤亡比例接近一半，经过这么一仗一营都快打残了。其他几营的情况稍好点，不过伤亡同样不小，统计下来我们打下大同府付出了伤亡三分之一的代价，这还只是第一仗，接下来还要对付巴布扎布、陶克陶这些蒙匪以及锡尼喇嘛的残部，这样的损失我们可经受不起了。”方华叹了一口气说道。 “大人，我们应该立刻将战果上报太原巡抚衙门，要求巡抚衙门给我们补充和奖赏，毕竟我们最先收复了大同府，这个功劳是跑不掉的。”赵远起身建议道，这次作战，赵远的步兵一营功劳最大，损失同样最大，自然希望尽快得到补充以便恢复战斗力。 “向巡抚衙门请功和请求补给是一定的，不可能我们在前面流血流汗，只换来那些官老爷们的一两句口头表扬。孙健，你带两个人到太原走一趟，顺便在俘虏里选上几个面相上显得凶悍点的带上，到了太原一定要好好造造势，要让全城的百姓都知道我们巡防营后路经过惨烈的交战把蒙古人赶出了大同府并且获得了歼敌四千的胜利，到了巡抚衙门后要使劲的哭穷，就说我们伤亡惨重，枪弹两缺，请巡抚衙门迅速补充新兵和枪械弹药。”方华朝身边的亲兵头目孙健吩咐道。 “请大人放心，卑职一定完成大人交代的事情，从巡抚衙门中尽量争取更多的物资补给。”孙健在方华身边一年多了，也见过不少各个阶层的人物，性格十分的沉稳，想来由他负责这件事，一定可以办得漂漂亮亮的。 “下面我们继续商议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如今全国各地都在编练新军，按照朝廷的命令，山西也要编练上一个镇（新军编制，相当于师级单位），我想太原那边不大可能给我们补充兵员，很可能会让我们就地招募新兵，接下来我们还有战斗要进行，所以我们不可能等到太原的命令到了再行动，那时什么都晚了，所以我们现在就要招兵，不仅要将原有编制填满，还要扩充一下兵力，至少要扩增五个营。” 厅中的众人听到方华的话倒吸一口凉气，这样一来就等于直接一口气扩编了一半还要多啊。众人沉默了一小会儿，张二虎上前说道：“大人，如果一口气扩编五个营，势必要从各营抽走一部分老兵组建新的营，可是这样一来，咱们各营的战斗力可是要大打折扣啊。” 张二虎算是说出来众人的心声，本来经过战斗各营都有一定的伤亡，现在又要抽走一部分的老兵，战斗力绝对要受到影响。 “那就抓紧时间练兵，有功便赏，这次扩编多出来不少的官位，谁训练表现得好就提拔他当小队长，哪个队训练的好就提拔哪个队的队长当哨长，这样下面的士兵自然会有进取心，另外再拿出你们当初在青化岭练兵时候的办法，三个月后我要看到所有的士兵跟现在的老兵一样的表现，如果到时候达不到这个标准你们就别当这个管带了。”方华厉声说道。 “是，统带大人。”见到方华有些生气了，厅中的众人全部起身答应道。 “我也想要从容的扩军，不过现在锡尼喇嘛被我们赶到了草原上，他可不会善不甘休的，在归绥道里还有巴布扎布和陶克陶这样的悍匪，我也不想逼你们，但是我们就剩下这么点时间了，如果到时候我们还没有把兵练好，等到草原上的蒙匪整合完毕，我们就不好对付了，所以你们一定要尽些心。”方华解释道。 “大人，我们懂了，三个月后我们一定为大人练出一支强军来。”几位管带信誓旦旦的说道。 第十七章 休整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范参领，我们这次作战缴获了多少马匹？”方华问道。 范义在心里默算了一下说道：“禀报大人，加上沈管带他们带回来的八百七十五匹，我们这次作战总计缴获了三千两百多匹马，还有不少因为炮火受惊散落在四周，等将所有的马匹收集起来应该在三千五百匹上下。” “还不错，就是不算其他的缴获，光这三千五百匹战马价值就不下七万两，特别是现在蒙古境内贫民起义不断，从蒙古输入内地的马匹急剧减少，太原已经出现运力短缺的情况，马匹的价格只会上不会下。”方华笑着说道，缴获了这么多的马匹总算可以弥补一下自己的损失了。 “大人，这么多的马匹我们也用不完，您看我们要不要运到太原卖掉一部分呢？”范义小心翼翼的问道，方华担任巡防营统带以来，官威日盛，范义在其面前渐渐失去了轻松，丝毫不敢将其当做二十多岁的青年。 “这些战马一匹也不能卖，现在的情况是有钱也不好买到马匹，更别说这些都是优良的蒙古战马，我打算将新扩编的五个营全部编为骑兵营，分别为骑兵五营到骑兵九营。另外将赵远、张二虎和孙勇三个营的马匹也换成这些蒙古战马，至于换下来的劣马可以卖掉。那些劣马装配骑兵可能不理想，不过用来拉货还是没问题的，我想应该很容易卖掉吧。”方华笑着说道。 范义同样笑道：“大人放心，我一定把它们卖个好价格。”出征之前为了增加部队的机动能力，特意在购买了不少马匹装备三个步兵营，因此方华才能最先赶到大同府。时间刚刚过去半个多月，由于蒙古境内叛乱不断，太原方面的马匹价格已经涨了将近两成，因此只要一转手，就可以小赚一笔了。 赵远等三人同样十分高兴，自己的部队换装健壮的战马，战斗力必然会上升一个档次。 “范参领，现在城内的情况如何？”军事上的事情谈完了，应该转到民政上了，毕竟大同府现在已经被自己占据了，算是自己的地盘了，因此一定要经营好。 范义点头道：“大人，城内的蒙古残兵已经被肃清，不过昨天的炮火误伤了不少城中百姓，因此对咱们有些敌视，因此城内很是萧条，城中百姓大多都躲在家中，街面上只有我们巡逻的士兵。” 方华点头，出现这种状况也算是在意料之中。方华脸色凝重的说道：“虽然收复了大同府城，不过经过历次战斗，大同已经有些残破了，特别是这次炮火的轰击，更是造成了不小的损失。我们必须要尽快恢复城内的秩序，稳定局面，这些事情就暂时交给子远兄了，首先将无主的土地分配给城中百姓，在战斗中破损的房屋也要帮他们修起来。另外这次战斗中受伤不能继续当兵的士卒就在城内安置下来，单独划出一块地分给他们，具体怎么做才好，你先找人合计一下。” 范义现在虽然是武官身份，不过知县出身的他对这些事情并不陌生，因此立刻上前点头说道：“是，请大人放心，卑职一定将大同重建好。” “嗯。”方华点头应道，“二虎、沈丰，城中的稳定就交给你们两人负责了，对那些打家劫舍，抢夺民财的官兵，可就地格杀！” “是，统带大人。”张二虎和沈丰两人同时起身说道，二虎和沈丰都是贫民出身，一向嫉恶如仇，将巡查军纪的事情交给他们，方华也就放心了。 任务分配分配完毕，方华也就轻松下来了。锡尼喇嘛逃进草原，找到他的位置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再说自己现在实力有限，就算发现他的踪迹，也不可能深入蒙匪出没的草原去剿灭他。现在收复了大同府，歼敌三千多人，这个成绩交上去，暂时也能交差了，等到三个月过后，新兵编练完毕，就拥有全歼蒙匪的实力了。 十天后，巡防营前路和左路两部终于赶到了大同府城外。 “他娘的，没想到叫方华这小子抢了头功，大同府居然落在了他的手里。”巡防营左路统带陈寿看着城墙上的官兵低声骂了一句。 “这也没办法，听说方华给手下所有人马都配备上了马匹，这才跑到我们前面，要不然光复大同府城的这份功劳哪里轮得到方华这小子。”巡防营前路统带张熙民脸色阴沉着说道。 陈寿听出张熙民语气中对方华的不满，心中一动，要是能够拉拢张熙民，面对方华的时候就更加有优势了，于是面不改色的说道：“张大哥，大同府城被光复了，这份功劳我们是没指望了，不过大同府可是太原城的北部屏障，要是能够驻军在大同，往后不愁没有表现的机会。” 张熙民摇头道：“我看是难喽，方华首先光复了大同府城，他怎么可能会让出来呢？” 陈寿笑了几声，然后说道：“张大哥，你可是巡防营的老人，在咱们山西官军里面你可是当之无愧的前辈，由您出面，方华这个后辈小子敢说个不吗？就算不能拿到大同府城的控制权，也要获得共同驻军的权力，要不然咱们手下的几千人这一趟可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张熙民心里转了几转，虽然明白陈寿这是在拿自己当枪使，不过陈寿有一句话说的不错，大同府城里的油水最多，如果进不了大同府城，自己这一趟可就白跑了，功劳没抢上，油水最多的大同府城从也被占了，往后自己的脸可就没地放了。 想通了这些，张熙民冷笑一声道：“走吧，让我们去会会这位年轻的统带大人。” 经过通报，陈寿和张熙民带着几十人的亲兵队进入了城中。方华听到城门的士兵禀报两路官兵一同赶到，现在两位统带大人正带人赶往府衙求见自己，于是方华派人找来了范义。 “子远兄，巡防营前路和左路统带陈寿、张熙民已经进城了，再过一会儿就到府衙。你觉得他们是什么意思，来到这里连士兵都不安置就直接来见我，我还没那么大的吸引力吧？”方华轻笑道。 “大人，你是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不过这座大同府城的吸引力可是不小的。”范义意味深长的说道。 方华眉头一皱，问道：“你是说他们是为了这座大同府城？”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了。”范义叹了口气说道。 方华冷笑一声道：“我们流血拿下的大同城，他们居然敢伸手来拿，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痴心妄想的。” 范义听到方华的话心头一跳，生怕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急忙劝道：“大人，现在我们还要对付北方的蒙匪，这时候千万不要和他们两人撕破脸皮啊！” 方华微笑道：“子远兄，你放心吧，我会注意分寸的。” 第十八章 会谈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大同府衙门口，一队精壮的士兵赶到了门口，然后迅速的接管了府衙内外的防务，带队军官正是人高马大的张二虎。 过了一会儿方华和范义走了出来，亲自等候着陈寿和张熙民的到来，虽然心里对他们不爽，但是面上的礼仪还是要注意的。 “方华哥，我已经接管了府衙内外的防务，带来的都是最精壮的士兵，保证不会给您丢脸的。”张二虎见到方华走出大门，立刻上前说道。 “恩，不错，等一下把最精神的一面拿出来，让他们看看我们巡防营后路的兵威，省得一些人不知天高地厚的狮子大开口。”方华冷笑道。 过了大约十分钟，几十骑沿着东西走向的大街来到了府衙门口，为首两人正是巡防营前路和左路的统带张熙民和陈寿。 “两位统带大驾光临，欢迎欢迎啊。”方华带着笑容迎了上去。 “这位就是巡防营后路的方统带吧，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少年英雄啊。”张熙民同样带着一副笑容上前与方华见面。 “过奖了，在下只是一个后辈小子，在两位前辈面前可不敢称呼什么英雄，两位都是沙场宿将，小子在这里见礼了。”说完方华便朝两人行了一礼。 两人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方华这小子蛮懂规矩的，至少还知道谦卑的对待自己的前辈，不过面上还是表现出一副谦虚的神情道：“方统带太客气了，我们虽说虚长几岁，不过大家现在都是统带，就不要这样客气了。”之所以这样说还是因为等下要开口要求自己进驻大同府城，如果承认了方华前辈的身份，那么等下就不好开口了。 方华自然不知道他们心里龌龊的想法，还是笑着说道：“两位就不要这么谦虚了，两位参军之时，在下还在老家到处乞讨呢，称两位几句前辈是应该的。” 陈寿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虽说作为年长二十多岁的前辈开口要求方华让出大同府有些丢脸，不过在利益面前谁还在乎这些呢，于是上前笑道：“我和张统带在行军路上遇见，还为如何收复大同府城发愁，没想到等赶到怀仁县的时候听说方统带你已经收复大同府城了，真是让我们两个自愧不如啊，只是不知道伤亡怎么样，守卫这么大的城池兵力足够吗？” 听到这里，方华知道正题到了，稍稍收起一点笑容道：“两位统带远道而来也辛苦了，先请入府，我们坐着谈吧。” 陈寿也觉得在府衙门口谈这件事不合适，于是说道：“多谢方统带了，方统带前边请。” 方华谦让道：“两位都是前辈，又是客人，兴华怎敢无礼，还是两位前辈前边请。” 谦让了几句后，张熙民和陈寿也就不再推辞了。经过门口警卫的时候，两人眼前一亮，守门的士兵都是身强体壮，满身的彪悍气息。以两人从军多年的眼光当然知道这些人都是上过战场，杀过不少人的，因为他们身上时不时透出的一丝杀气是不可能那些在从没有上过战场的人身上具备的。 “方统带，这些都是什么人呀？看上去挺精锐的。”张熙民不动声色的问道。 “呵呵，他们是我的警卫部队，听说两位统带大驾光临，于是把他们摆出来壮壮门面，希望能够入得了两位统带大人的眼。”方华微笑道。 “都是勇士啊，难怪方统带可以以少胜多，率先收复大同府城，要是带着这样的虎狼之师，天下还有哪支部队可以与之一战？”张熙民赞叹道，心里也是很受震动，虽然知道方华的手下不可能都是这样的精锐之兵，不过既然可以击败锡尼喇嘛的五千人，从一定程度上也说明了部队的战斗力，要是两方谈崩了，自己还真没有把握以势压人逼迫他交出大同府城。 两方各自装着心事，路上客套几句后也就不再说话了，等到双方在客厅中坐定，陈寿有些沉不住气，率先开口说道：“方统带，巡抚衙门的命令是让我们三方进剿锡尼喇嘛的蒙古乱民以及巴布扎布、陶克陶等蒙匪，如今方统带收复了大同府城，是不是应该让我们一同进驻，好协调三方的行动，以便完成巡抚衙门的命令。” 方华眉头一挑，没想到真被范义说中了，这两人真是冲着大同府城来的，虽然心里有些生气，但是面上还是保持着平静，微笑道：“陈统带有所不知，大同府城经过几次战斗已经残破不堪了，百姓逃亡了很多，再加上蒙古人占据之时抢夺了不少民财，现在正是困难的时候，仅仅供养我们这一路的人马已经有些吃力了，如果三路兵马都进驻大同，恐怕会让城内百姓多生怨言，要是激起民变，我们都没法向巡抚大人交代。” “哼，我们几千大军都在这里，谁敢不从？”陈寿冷哼道。 方华心里很是恼火，这个陈寿一点也不把民生放在心里，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利益，不过大家都是平级，有些狠话不太适合说出口。方华只好继续劝道：“两位统带手下的人马应该有三四千人吧，大同府城总共就这么大，如果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恐怕不好安置，我已经让人在丰镇和阳高县为两位统带的人马安排好地方了，这样我们三方互成犄角之势，可以相互支援，同时构成一条防御线，避免归绥道的蒙匪南下。” 听到方华将自己安排到了大同府的郊县，陈寿心里一百个不想去，可是方华句句在理，不太好反驳，于是看向一旁的张熙民道：“张统带，你的意见呢？” 张熙民微微一笑，说道：“我觉得这样安排很好，不过方统带，大同府城是三地中最为重要的地方，你的人马经过一次战斗恐怕损失不小，我军刚刚到来，士气正盛，不如让我的巡防营前路接替你防卫大同府城，你的人马前往阳高县驻扎，正好可以休养生息，恢复战斗力，你看怎么样？” 陈寿心里一惊，这样一来可就让张熙民占便宜了，不过自己的左路实力比不上前路，就算反对也没用，这个张熙民一开始不说话，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真是一个老狐狸。 方华脸色阴沉的说道：“张统带过滤了，我的后路人马虽说有些损失，不过防守一个大同府城还是没有问题的，这点请两位统带放心。” 第十九章 以势压人 （感谢奈@何书友的打赏，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方统带最好考虑清楚，如果今天拒绝了我的提议，日后大同府城如果有什么闪失，这个责任可就要方统带你来背了，还望三思啊。”见方华脸色阴沉，张熙民直接撕开了伪装，趾高气昂的说道。 “张统带这是在威胁我吗？”听到张熙民威胁意味十足的话，方华反而笑了，看来文的不成要来武的来，就看看你们还有什么花样。 张熙民笑着摇了摇头道：“方统带多想了，我们同朝为官，我怎么可能威胁你呢，只是劝你想清楚罢了，大同府再好也只是一个府城，与太原相比差的远了，如果方统带答应我的提议，我会让太原的朋友帮帮忙，一定会让你官升一级，到时风风光光的调回太原，至于大同这个边陲之地就让我替你守着吧。” 威胁利诱？这就是张熙民的底牌了吧。如果是太平盛世，自己还真可能答应他，本来收复大同府的功劳就已经够大了，再加上张熙民的拥护，自己一定可以官升一级。不过方华可是清楚的知道大清朝没有几年的日子了，等辛亥年武昌起义后，大清国的皇帝都会退位了，到时候就算是当朝一品也没什么用了，只有掌握在手里的实力才是本钱。 “呵呵，如果我不答应呢？”方华反问道。 张熙民冷笑道：“方统带最好想清楚了，不然我们两部的几千弟兄可能不会那么冷静，你担心发生民变，就不怕发生兵变吗？” 方华知道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顿时拍案而起，大声怒斥道：“我敬你们两个是军中的前辈，可你们也太贪得无厌了，居然恬不知耻的跟我要大同府城。我们拿命和血换来的东西，你们也敢来要，你们最好现在就离开，要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你们能活着走出城里。” “你，你——”张熙民站起身来指着方华怒视道。 “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陈寿同样满脸的怒气，自从当了官已经好多年没有被人当面指着骂了，这让四十多岁最是在乎脸面的自己很是愤怒。 “两位，言尽于此，请自便吧。”方华也不想跟这两个人废话了，说完后便拂袖而去。 范义一直站在方华身边，之前还劝方华冷静对待，不曾想两人如此咄咄逼人，这让范义心里也憋了一口气，因此在方华发飙的时候并没有阻拦，跟着方华一同离开，顺便通知了在门口候命的张二虎。 “太狂妄了，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到统带的位置，简直就是一个土匪嘛。”看着方华理都不理自己，居然拂袖而去，陈寿指着方华的背影怒声道。 “他本来就是一个土匪头子，你还指望着他能以礼相待吗？这样的人就算被招安了，那也是官军里的祸害。”张熙民道。 “张统带，你看我们接下来应该这么做？”陈寿问道。 “我们先出城，免得这人狗急跳墙，等回到军中，我们就带人包围大同府城，我就不信他方华敢对我们出手，到时一定要让他好看。”既然谈崩了，自然要尽快离开，毕竟这里是别人的地盘，方华真要想对付自己，凭带来的几十亲兵绝对挡不住。 “对，我么先离开，等我们兵临城下的时候一定要让方华在两军面前向我们赔礼道歉，否则我咽不下这口气去。”陈寿对张熙民的提议表示赞同。 两人正商量着，张二虎带着四五个士兵走了进来，见到两人正低声商量着什么，没说什么废话，上来直接说道：“两位统带大人，我奉统带大人之命请两位离开，这边请吧。” “好，好，好。”张熙民咬牙切齿的说了三个好字，没想到方华这么决绝，居然直接派人赶他走，本来还对兵围大同有些疑虑，现在满腔的怒火已经让他失去理智了，一心的想着要找回场子。 “张统带，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就先离开这里吧，等我们出城后再跟方华算账。”陈寿虽然也很愤怒，不过形势比人强，如果发生冲突，吃亏的一定是自己一方，还不如低个头先保住性命在说呢。因此，陈寿及时的拉住即将爆发的张熙民，小声的说道。 “回去告诉方华，我一定会再回来的。”走出府衙门口，张熙民回头朝站在身后张二虎说道。 很快的，一行几十人原路返回，不过与来时的意气风发相比，现在明显情绪低落，特别是为首的两位统带大人，更是满脸的怒气，身后的几十骑兵谁也不敢说话，生怕触怒了正在气头上的两人。 大同府衙内，范义在陈寿和张熙民两人离开后便再次来到方华的房间，忧心忡忡的说道：“大人，我们这么做虽然很解气，不过也和他们两人完全闹翻了，我怕他们冲动之下可能针对我们做些什么，我们不可不防啊。” “这不奇怪，他们一直驻扎在地方上，一直以来都是当地的土霸王，向来说一不二，如今被我当面骂了一顿，而且最后还是被赶出的府衙，他们要是不做些什么反而会奇怪。”方华一脸平静的说道。 范义很是好奇为何方华如此平静，于是问道：“大人既然能够猜到他们会对我们不利，为何这样平静？” 方华笑道：“你也看见了，我本来想客客气气的招呼好他们，在他们面前自称晚辈，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倚老卖老，到最后甚至这么无耻的跟我要大同府城，还真以为我方华是好欺负的。这样的人就不能给他们好脸，要不然他们只会蹬鼻子上脸，越来越嚣张的。” 方华是越说越激动，喝了一口茶水后继续说道：“本来骂他们几句也就算了，不过看他们的表情明显不想就这么算了，所有我才让你通知二虎把他们赶出府衙，要的就是彻底激怒他们，我想他们在暴怒中一定会兵围大同，借以逼迫我同意他们的条件，这样主动招惹友军的就是他们了，就算最后两边打了起来，主要责任也在他们那边。” “原来大人是故意激怒他们的。”范义恍然大悟道。 方华道：“本来我也没这想法，只是我不想留下什么隐患，既然已经得罪他们看了，那就彻底撕破脸皮吧。只要我们的实力远胜他们，就算他们再怎么不满也不敢对付我们。” 第二十章 围城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张熙民和陈寿两人很快的回到了距离大同府城三里远的城郊，此刻巡防营前路和左路共计十一个营三千五百人正在此地休息。因为张熙民和陈寿两人本打算今天交涉取得入城驻扎的资格，因此临走的时候也没有吩咐安营扎寨，这些士兵经过长途跋涉都有些疲惫了，于是三三两两的散坐在草地上，一个个的都在等待着命令入城。 听到两位统带归来的消息，两人的副手及各营管带第一时间兴冲冲的赶来，想着询问什么时候入城。但是见到两人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察到情况不对，张熙民和陈寿两人脸色发黑，一副想要吃人的狰狞表情，随两人一同进城的亲兵队也是情绪低落，唯唯诺诺的站在四周，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敢出声，气氛十分怪异。张熙民的副手，也是巡防营前路的副统带孙柱国走到一个亲兵旁边，小声的询问道：“统带大人在大同城里发生什么事了？” 士兵偷偷瞄了正生闷气的张熙民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大人在府衙里面发生什么事我不清楚，似乎是大吵了一架，而且最后我们是被后路的士兵给赶出来的，出门后大人就这样了，一路上都没有开口说话。” “嘶——”虽然士兵已经压低声音了，不过孙柱国及周围的几个军官还是听了个清楚，没想到这次会谈最后居然发展成这样，几人不仅倒吸一口凉气。 没听到的人见到几人的表现很是好奇，便找其中相熟的军官打听，渐渐地所有人都知道两位统带被方华的人赶出了府衙。众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惊呆了，随后便互相小声交谈了起来。 “这个方华也太大胆了吧，咱们统带大人和他是平级，还是军中的前辈，他居然一点也不留情面直接派兵赶人，真是胆大妄为呀。”一中年军官小声说道 “这有什么，你也不想想他本来是什么身份，他以前就是晋南的一个土匪头子，土匪脾气一上来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干的！”旁边的另一人很是了解的解释道，语气中同样充满了对方华的不屑。 “不管怎么说，这也太不明智了，根本就不会做官，怎么能一下子得罪两个统带呢？” “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过我估摸着咱们统带大人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过他的。等着看吧，一会儿肯定有好戏可以看。” ………… 这些军官虽然都尽量压低声音说话，但是这么多人一起小声谈论着，声音也是有些嘈杂的。 张熙民正生者闷气呢，听到这些嘈杂的交谈声更是心烦，于是大声道：“吵什么吵，一个个的都看老子笑话呢？老子被方华赶出府衙还不是为了咱们两路兵马能够驻军大同嘛，没想到方华居然把老子赶出府衙，他这是看不起咱们两路兵马，你们能忍吗？” “不能，不能。”十几个军官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张统带说的不错，方华这就是不把我们两路的人马放在眼里，以为打败那些蒙古乱民就天下无敌了，就因为我们提出要共同驻守大同府城，他居然把我和张统带赶出了府衙，你说我们应不应该找个公道？”陈寿自然不会说出被方华指着鼻子骂的那一段了，否则那也太丢人了，只要把这件事和军队的荣誉牵上关系就好了。 “应该，应该。”众人再次大声的说道。这时没人敢不开口，两位统带受了这么大的气，要是自己不知好歹的表示反对，那接下来就别想过好日子了。 张熙民很满意众人的表现，大声的说道：“很好，不愧是我山西的汉子，既然我们在大同城里丢了面子，那就从那些再找回来，我命令全军出发，兵围大同。” “是，统带大人。”巡防营前路的军官立刻响应道，左路的军官在看到统带陈寿点头默认后也表示服从。 巡防营前路和左路一前一后相继出发，几千人浩浩荡荡的冲向了几里外的大同城，这时的张熙民和陈寿两人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头，看着身后的大军，然后想到方华被自己围困在城里，心里不禁有了一丝得意。 短短的三里路，三千多大军用了半个小时就走完了，赶到大同府城的南门后，张熙民随即下令摆开阵型，做出即将攻城的架势。 十天前，方华的部队正是从南门攻入的大同府城，炮击造成的缺口只是经过简单的填补，那天炮击的痕迹依旧存在着，今天的大同似乎又要经历一次战火了。 大同的城门很快的关闭了，城内的百姓急匆匆的跑回家中，本来以为官军收复了城池，会过上安稳的日子，没想到短短的时间内居然又要面临战火了，因此城内居民人心惶惶，生怕战火会烧到自己的家门口。 方华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来到了城头，身后跟随者范义、孙勇和炮队队长陈治东。 “准备的怎么样了？”方华回头问道。 “请统带大人放心，我的步兵营早已经就位，只要他们敢来攻城，我就让他们有来无回。”孙勇大声回答道。 “我们炮队也已经就位，所有火炮都已经在城头和城墙上的有利位置上布置好了，只等大人一声令下，就可以开炮了。”炮兵队长陈治东严肃的回答道。 “很好，你们听候命令行事，不可擅自开火。”方华吩咐完后，继续观察着城下的情况。 这时范义凑了上来，赞叹道：“幸亏大人早做了布置，要不然被他们打一个措手不及，我们可就麻烦了。” “这也没什么，当时我都那么羞辱他们了，依照他们的性格派兵围城也在意料之中，而且我猜想他们只是想要威胁我，不是真的想要攻城。你看他们虽然摆出了攻城的架势，可是步兵的位置太靠后，骑兵反而在前，而且全军一件攻城器械都没有，这怎么攻城？”方华指着城下的兵马说道。 范义听完思索一阵后说道：“大人，这也可以理解，我们同属官军，大人和他们也是平级，张熙民和陈寿两人要是仅仅因为和大人的一点私人矛盾就擅动刀兵，事后巡抚衙门追查时他们担不起这个责任。想来他们也认为大人不会有什么准备，因此做出围城的表现，借以威胁大人交出大同府城来，这应该才是他们的目的。” “恩，和我猜想的差不多。”方华点了点头，随即冷笑道：“他们想要逼迫我交出大同府恐怕是打错算盘了，今天我就让他们知道一下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范义听出方华语气中的寒意，不禁劝道：“大人，擅动刀兵这个责任他们负不起，我们同样担当不起啊，万一官兵伤亡过大，巡抚衙门追查下来，恐怕大人的顶戴就保不住了。” “呵呵，子远兄尽管放心，我还不至于那么不明智，你就等着看吧，我给你表演一出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好戏。”方华大声笑道。 第二十一章 威慑 上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陈治东，你的炮队准确率怎么样？”方华回头问道。 正在观察敌军方位的炮兵队长陈治东立刻放下手中的炮镜，小跑到一旁报告道：“启禀大人，我们炮队经过多次实弹练习，准确率可以保持着百分之八十以上，这在大清国里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你过来看一下，见到官道上那个石戏台了吗？等下所有的炮弹都给我打到那个石台子那个范围内，不能有一发落到他们队列中，你能做到吗？”方华盯着陈治东问道。 陈治东仔细观察了一下距离，石戏台位于大同府城和城下张陈两部人马之间，距离城门有八百多米，而距离城下张陈的人马只有不到百米。现在火炮都安置在城楼上，居高临下，视野宽阔，射击距离上没有什么问题，只剩下射击准确率这个问题了，听统带大人的意思，应该是不想误伤他们，只要让那些不太熟练的炮手打近一点，而自己和老兵们负责操作准确打击就没什么问题了。 “请大人放心，我可以保证按照大人的要求完成任务。”仔细思考后的陈治东信誓旦旦的说道。 “好，等下你就听我命令行事。”方华吩咐道。 城楼上的方华正安排着众人的任务，忽然有人喊了声：“快看，对方派人过来了。” 果然，众人朝城下望去，只见对方阵列中有两人正骑着马朝城门方向赶来。不长一会儿，两人便已来到城下，大声叫喊着：“城楼上的，赶紧叫你们当官的出来，就说巡防营前路和左路的谈判代表来了。” 方华朝孙勇一使眼色，后方立刻会意，走到墙砖前问道：“我是巡防营后路三营管带孙勇，也是现在南门的守城官，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 城下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一人开口说道：“我是巡防营前路五营管带李大山，他是巡防营左路二营管带张高昌，我们奉统带大人之命前来交涉，还请快快开门，要不然耽误了大事，你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孙勇回头看了看，方华没什么反应，而范义则是微微摇了摇头，于是继续问道：“我接到的命令是守好南门，不让一个敌人进城，职责所在，恕难从命，你们有什么事还请直说，我派人通报时也好详细说明。” 那个叫张高昌的年轻管带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发了两句牢骚，而李大山就稳重多了，没有怎么着急，思考一下后说道：“我们两位统带大人在大同城中方统带侮辱了，侮辱我们的统带大人就相当于侮辱了我们前路和左路所有的弟兄，所以弟兄们来到这里讨个说法，还请方统带出来一见，不然时间久了，弟兄们可能在激动之下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到时就不好收场了。” “呵呵，真是有意思，居然还要找我讨个说法，也罢，开城门带他们上来吧。”方华听完李大山的话后冷笑一声，然后朝孙勇吩咐道。 很快，城下的两人便被带到了城楼上。 “你们就是前来谈判的代表？”方华笑眯眯的看着两人问道。 李大山和张高昌两人进城后便发现了异常，城内井然有序，士兵严阵以待，根本不是之前预计的毫无准备，因此两人很是机灵的收起了之前的狂妄，恭谨的说道：“是，我家大人派我们来与方统带谈谈，还请几位大人通报一声。” “我就是方华，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方华道。 两人一阵吃惊，没想到面前这个年轻人就是扫了自己大人面子的巡防营后路统带，但见周围士兵表现很是平静，自然知道这是真的，于是恭敬的行了一个军礼，然后说道：“方大人，我家大人认为您之前的行为侮辱了我们两路官兵，因此前来讨个说法，希望大人能够出城道个歉。”本来还有让出大同府城的条件，不过看情况已经没什么希望了，于是就不说出来惹怒方华了。 “呵呵，没有其他条件了？不需要我让出大同府城给你们两路？”方华笑道。 “不敢，大人率兵血战一场才收复的大同府，我等自然不敢染指。”张高昌违心的说道。 方华轻笑道：“你们很聪明，能看清形势，这点就比你们两个的上司强。”这句说完突然脸色一变，严肃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是什么算盘，不就是想趁我不注意领兵围城，然后逼迫我道歉，然后占了这座大同府城吗！现在看我有准备就不打算逼我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当我是好欺负的。” 李大山和张高昌两人听得冷汗直流，面上还得赔笑道：“大人不要误会，我们只是来讨个说法，不敢逼迫大人做什么，我家大人与您都是朝廷官员，怎敢做出这种自相残杀的事情，还请大人三思啊。” “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了你们，讨个说法需要带着全军来到我的城下吗？摆出一副进攻的架势给谁看呐？这件事不管到哪里我都占理，我倒要看看上官会认为这是谁的不是。”方华厉声道。 听出方华话语中隐隐有股子杀气，李大山和张高昌两人心里更加忐忑，十分后悔接下这份差事，两方要是开打，自己可就要第一个挨刀子了。李大山机灵的说道：“我家大人之所以带兵前来，只是为了让大人向全军解释一下，也好平息士兵们的怒气。属下这就出城劝大人撤兵，还请大人允许。” “现在想走，晚了！”方华面无表情的说了句，“还想要借机逃跑，你认为我会给你机会出城通风报信吗？” 李大山和张高昌两人顿时如坠冰窖，失神落魄的呆站在城楼上，不知所措。 方华也不管他们，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太阳，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回头朝陈治东下令道：“十发急速射，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是，十发急速射。”陈治东接到命令立刻指挥城上的炮兵瞄准目标开火。 正在城下等待着谈判结果的张熙民和陈寿两人听到城上传来炮弹飞行而来的声音，脸色大变，惊声高喊着：“跑击，快躲避。”说完率先跳下马匹，然后卧倒在地。 不得不说巡防营的士兵与那些没经过训练的蒙古乱民就是有差别，士兵们虽然也很害怕，但是经过简单避炮训练的他们知道这时不能乱跑，纷纷卧倒在地上。 很快，士兵们发现身边并没有炮弹落下，所有的炮弹都落在距离百米的石戏台附近。他们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所有的火炮都打偏了，知道这是城上的人在发出警告，要是不知好歹的妄动，恐怕下一刻炮弹就会落到头顶上的。 第二十二章 威慑 下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他们怎么会有如此多的火炮？”发现没有危险后，卧倒在地的张熙民一脸懊恼的说道。 “张统带，情况不对呀，就算方华部有这么多火炮，但是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运到城上，他们一定是早有准备。”陈寿同样狼狈的爬了起来说道。 “嘶——”张熙民倒吸一口凉气，吃惊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方华给我们布了一个陷阱，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陈寿苦笑一声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解释吗？我们派去谈判的人进到城里没有出来，恐怕是被他们扣下避免走漏消息，现在他们既然敢开炮了，那也就是说已经做好准备了，恐怕接下来就会有大队人马出现了。” 张熙民本身就是一个聪明人，要不然也不可能成为巡防营的统带，只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此刻经陈寿一提醒立刻醒悟过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显然对自己居然中了方华的一计懊恼着。 突然间左右两面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地面也震动起来了。惊魂未定的两路士兵们震惊的发现左右两方均有上千骑兵冲杀过来，带起一路的尘土，很快两千多骑兵就将城下的两路兵马包围了起来。 张熙民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的陈寿说道：“陈管带，没想到我们居然落到这个田地，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城上有十几门火炮瞄准着我们，周围又有这么多的骑兵包围着，我们的骑兵数量本来就少，要是交起手来，恐怕不长时间就会被击败的。既然方华的炮击并没有瞄准我们，四周的骑兵也只是包围着，没有发动进攻，就说明方华也不想和我们开战，毕竟我们此次属于私自动兵，要是被上面知道了，都不会有好果子吃，我猜想方华和我们的打算一样，凭借优势地位逼迫我们答应一些条件。”陈寿悲观的说道。 没有让他们等待很长时间，赵远和张二虎的骑兵部队刚刚完成包围，大同府城的城门便打开了，刚才趾高气扬走进城里的李大山和张高昌两人低头丧气的出了城，回到了本军中。 “城内的情况怎么样？”张熙民问道。 李大山上前一步答道：“启禀大人，我们都中计了，大同城里井然有序，军队都已做好了战斗准备，就连火炮都被搬到了城墙上，别说我们没做好攻城准备，就算带齐了攻城器械，恐怕都攻不进城里。” “哎，果然如此啊。”张熙民心里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有气无力的冲两人挥了挥手道：“你们也辛苦了，这次不是你们的错，下去休息吧。” 李大山和张高昌对视一眼，然后说道：“禀报大人，方华让卑职给大人带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呵呵，我们都落到这个田地了，还有什么不能听的，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见两人惶恐的神情，张熙民苦笑道。 陈寿也走了过来，说了声：“你们就放心的说吧，我们不会迁怒你们的，就让我们听听方华的条件吧。” 见两位大人都开口了，李大山和张高昌也就放下担心了，开口说道：“方华让我们告诉两位大人太贪心是没有好结果的，以后少做些倚老卖老的蠢事，不是每个人都吃这一套，如果两位大人还想体面的收场的话，就到两军阵前宣布大同府城为巡防营后路的驻军之地，然后澄清事情的真相，这样他就会放我们离开。如果大人不同意，那他拼着被巡抚衙门处罚也要给我们点颜色看看。” 张熙民和陈寿听完没有什么表示，周围的军官们也不敢随意开口，场面忽然间平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只听陈寿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形势比人强，我看我们就答应了吧。” 张熙民本想开口反驳，可是想着如今的局面，拒绝的话怎么也开不了口，这得无奈的点了点头，表示默认。见到两位统带同意和解了，周围的军官们也都松了一口气，现在对方明显占据上风，要是开战一定会吃亏，因此在场的人没有想要与对方开战的。 张熙民和陈寿两人屈辱的在两军面前澄清了上午府衙内发生的事情，承认是自己妄图将方华从大同府城赶走才遭到驱赶的，方华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侮辱两路官兵的话。 澄清事实后张熙民和陈寿立刻灰溜溜的带着兵马赶往方华指定的两个县城驻扎，这场危机就此结束。 看着两路兵马远去的背影，范义走到方华的身边叹道：“他们率兵离开了，不过仇恨也埋进心里了，大人往后也别想与他们合作了，我们恐怕得孤军对付蒙匪了，只求他们别给我们添乱。” “呵呵，子远兄多虑了。我一开始就没打算与他们合作，这些老官僚吃空饷、喝兵血有一套，你想着他们和你一起对付蒙匪，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得罪就得罪吧，我也不用担心他们会来烦我了。”方华不以为意的笑道，在他心里还真没把这些腐朽的旧军放在眼里，要不是顾忌着朝廷会追究自己的责任，方华真想将这批只会欺压良民的腐朽官军剿灭收编了。 “大人总是这么有信心，我也希望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既然方华这个主人都不在乎了，范义也就不再劝了。 方华不再考虑张熙民他们的事，转身问道：“子远兄，我们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需要驻扎在大同府，可是大同府城经过几次战火，需要好好休养一下才能恢复活力，你有什么建议吗？” “启禀大人，想要让大同府恢复过来，除了安定的环境外还需要有一个好的政务官员治理者，在下现在虽然兼管着大同府衙的事情，不过因为最近军队扩充的事情太多，也没有太多的精力放在府衙上面，恐怕会耽误大同府的重建任务，还请大人重新指派一个官员管理大同府的事宜。”范义恭谨的说道。 方华点头道：“最近军队上的事务是有些繁重，你说的也有道理，不知道你有什么人选吗？” 范义笑道：“属下观察怀仁知县黄明诚才干出色，应当可以担任这个角色。” “黄明诚？恩，他是不错，派人将他叫来吧，总得给人一个机会表现一下吧。”本来就比较欣赏他，没想到也被范义注意到了，而且还亲自推荐，方华也就顺势答应了。 第二十三章 黄明诚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五天后，怀仁知县黄明诚带着一家老小来到了大同府城。 “秉之兄，你总算到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可是要亲自去请了。”客厅中方华笑着向刚到的黄明诚说道。 黄明诚笑道：“统带大人言重了，卑职一家老小都在怀仁县，所以花了点时间来搬家，希望没有耽误大人的事情。” 方华笑着摆了摆手道：“当然没有，只是这段时间范参领辛苦了一点，既然秉之兄到了，以后大同府的政民事物就交给你了。” 黄明诚向方华郑重行了一礼道：“属下遵命，秉之一定尽力为大同百姓谋福，不辜负大人的期望。” 方华笑道：“不用这样严肃，秉之兄今天就要上任了，不知道对这大同府的政务有什么看法？” 黄明诚知道这是方华在考校自己了，毕竟自己之前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县，如今掌控大同府的政务，那就相当于大同知府了，既然要重用自己，自然也要考上一考，于是深吸一口气说道：“属下认为要将大同府发展起来有三点要注意：一，鼓励蒙汉通商，大同府紧邻蒙古草原，蒙古多产牲畜及金银，缺少铁器、茶叶等生活用品，鼓励通商可互通有无，发展商业；二，鼓励兴办工厂，洋人正是靠工业发达才能欺辱我大清国，现在朝廷施行新政，鼓励民间投资办厂，我们正好可以推出一些优惠的政策，吸引太原的一些有钱人投资大同府；三，发展交通，不管是往南通向太原的路，还是向北通向归绥的路都要修一下，只有交通便利了，才能有利于发展。卑职认为想要将大同府发展的更好，这三条必不可少。” 看来这个黄明诚事先还是做了不少准备的，这三条建议条理清晰，切中正题，很是合理，方华暗自点头，看来将大同府的政务交给他没什么问题。 方华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秉之兄三条建议都很好，不过大同府刚刚经历了几次战火，府库里面银两有限，修路所耗巨大，大同府还拿不出这么多银两来，再加上北边的蒙匪还没有彻底剿灭，现在修路有些不合适。就先执行前两条措施吧，等到彻底剿灭了草原上的蒙匪后，我们再讨论修路的事情。” 见到黄明诚有些失望，方华笑道：“秉之兄，你可以先行做些准备，比如找些专业人才，开办些洋灰厂，准备材料。你放心，我保证剿灭北方的匪患后就开始修路。” “那就好，属下也一定会将大同府经营好，充实府库，不让大人操心的。”黄明诚也意识到自己考虑不周全，现在什么都没准备好根本开不了工，再加上方华已经给了一个承诺，也不好继续坚持了。 “对了，秉之兄除了要聘请筑路的专家，一些地质学界的贤者也要请过来几个，山西矿产丰厚，不过不少矿权都被洋人夺取了，看着我们中国的矿藏被洋人占了，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所有我想找几个人过来帮忙在大同府附近勘察一下，看有没有值得开采的矿藏。”方华煽情的说道。勘察矿藏这事在方华占据大同府的那刻就记在了心里，之所以为了大同府不惜与张熙民和陈寿两人对峙，为的就是大同府地下的矿藏。方华可是清楚的知道大同地下的煤矿资源有多么丰富，后世中国有大半的煤出自山西，而其中的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大同的煤矿。不过这个事可不好直接说出来，但是只要找几个探矿的专业人才勘察一下，就可以从容的开采了，往后的自己就可以多一条资金来源了。 黄明诚很是感动，这位年轻的大人虽然是武夫出身，不过在维护国家主权方面一点都不比深谙孔孟之道的文人差，于是郑重的回答道：“这些方面属下并不太清楚，不过既然大人吩咐了，那属下一定为大人请几个人过来。” 方华道：“筑路和地质的人才一般都在学堂里做教书先生，秉之兄可以到焦作路矿学堂还有唐山路矿学堂去看看，见到有合适的人才，如果他不愿意放弃教学，可以答应他，带着学生一边勘察，一边教学，衣食住行所有的费用都由大同承担，另外我还可以派兵随性保护，我也希望他们能交出更多的人才来，实地教学总比在课堂上学习要强吧。” 黄明诚笑道：“大人如此优厚的条件，而且又是维护国家主权的好事，我相信一定会有不少人答应的。” 解决了这些事情后，大同府终于迎来了平静，黄明诚到任后立刻实行了一系列的惠民政策，重新丈量土地，鼓励蒙汉通商，取消一些苛捐杂税，大同府慢慢的兴旺了起来。 “统带大人，孙队长回来了。”方华刚刚到军营巡视了一下新兵的训练情况，回到府衙门口就听到了前往太原城报捷的亲兵队长孙健回来的消息。 方华立刻问道：“他现在哪里？”离开太原府有一段时间了，方华自然迫切的想知道太原府的情况。 “禀大人，孙队长正等在客厅中。”门口站岗的士兵回答道，方华听完立刻走向了客厅。 “参见大人。”等在客厅中的孙健见到方华走进来马上起身见礼。 方华笑道：“起来吧，这趟辛苦了，巡抚大人有什么反应？” “禀大人，巡抚大人听到大人收复了大同府很是高兴，当场赏赐了我们百两银子，并且说要替大人向朝廷请功，同时命令大人要继续努力，争取早日平息匪患。”孙健汇报道。 方华听后轻轻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我们要求的补给和扩军请求怎么答复的？” 说道这里，孙健略显尴尬的说道：“我们报上去的战损太大，巡抚衙门说如今正准备编练新军，所以兵员并不充足，要我们自行补充，至于枪械倒是给了1000杆步枪和100万发子弹。我们扩军的请求，巡抚大人倒是准了，不过要求我们粮饷自筹。” 粮饷自筹，这明摆着是不想同意，只不过不好直接反对，就用粮饷自筹来限制你，扩军的请求准了，但是筹集不了扩军所用的粮饷就怪不得他人了，真是好计策。这事对其他人来说也许很难，不过方华现在又不是没钱，之前投资实业的时候特意留出了十万两银子，以备不时之需，现在刚好用上。钱没了可以再赚，可是军队不是一天就能练好的，离乱世不远了，方华自然要想方设法扩充实力，只要巡抚衙门同意扩军就好办了，眼下以扩充实力为第一要务，至于花费的金钱，以后会回来的。 第二十四章 僵持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大人，卑职有负您所托，请大人责罚。”孙健愧疚的低头说道，当初信誓旦旦的想要漂亮的完成任务，可是如今两件事情都办的有些虎头蛇尾，自然不好意思。 方华轻笑道：“行了，你怎么能是太原城里的那些老狐狸的对手，能带回1000杆枪和100万发子弹已经不错了。你在我身边待了也有一年多了，等新的五营兵训练好后就去当个管带吧，到了军队好好干。”孙健此人忠义，而且战斗时很是勇敢，只是欠缺了几分沉稳，跟在身边一年多了，三教九流的人也见过不少，显得比以前稳重多了，正好自己手上缺人，就让他到军队上历练一下，也好看看他的能力。 “是，谢大人！”孙健略带激动的说道。 方华微微一笑，继续问道：“最近太原城中有什么动静，你简单的给我说一下吧。” 孙健思考了一下说道：“太原城最近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值得注意的就是朝廷陆军部已经批准山西编练新军，编制为山西新军第四十三协，下辖第八十五标和八十六标。目前正征召青壮年参军，我估计一年内即可成军。还有就是大人名下的晋华卷烟厂产的卷烟如今已经成为太原府周围有名的品牌，几乎占据了整个太原府的卷烟市场。还有最近新开了几个工厂，分别是大兴面粉厂……” 方华静静的听着，虽然范义安排在太原府的一些探子也会定时将重要的情况传过来，毕竟只是一些重要的情报，从孙健这里听到的虽然都是一些琐事，不过却可以从中窥探出太原城的风向。 孙健汇报完已经下去休息了，方华还是思考着刚才得到的信息，山西编练新军这时后世就听说过的，记得民国时期的“政治不倒翁”晋绥系的阎锡山就是凭借山西新军起家，最后做到山西督军的，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崭露头角的，反正现在还没有听说过。至于晋华卷烟厂发展的很好，方华自然很高兴，作为目前自己最大的产业，往后很多事情都需要晋华卷烟厂的资金支持。 又过了十天，朝廷的嘉奖终于下来了，京城专门派了一个中年太监前来宣旨。 摆好香案，方华身着崭新的官服跪在下面，等一切都准备好了后，那个中年太监才慢悠悠的展开圣旨，阴阳怪气的念道：“圣母皇太后懿旨，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蒙古叛逆锡尼喇嘛不体天恩，率众扰我山西。前巡防营统带方华率兵驱之，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特擢升为巡防营后路统领，赏银五千两，以示褒奖，钦此。” “下官接旨，谢圣母皇太后。”方华对着香案磕了几个头，这次站起身来。看着眼前鼻孔朝天的太监，心里冷笑道，还真以为这是大清盛世呢，慈禧和光绪都没多长时间好活了，清朝也就剩下几年时间了。虽然现在整个大清风雨飘摇，但是这些人居然还在摆谱，方华无奈的暗叹了一口气，送了这个太监一千两银子打发走了。 时间就在不经意间来到了八月份，北方的局势还是没有什么变化。锡尼喇嘛的人马龟缩在草原里面不出来，巴布扎布和陶克陶也暂时形成了默契，几方共同对付前来清剿的官军。在草原上，方华的人马根本无法掌握他们的动向，而锡尼喇嘛等蒙匪的人马却不时的偷袭官军，方华对此也是束手无策。 方华端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看着眼前两个多月来的战损汇总表，放下手中的纸，向旁边的范义问道：“子远兄，派到草原上的探子回来了没有？” 范义苦笑着说道：“回来倒是回来了，不过30人的骑兵队只剩下16人，其他的都死在了草原上。那些蒙古人一人双马，骑一匹，备一匹，跑的快，经常分散着袭扰我们的骑兵小队，咱们的人又追不上，只能吃亏。派出去的探子多了容易被发现，派少了又常被狼群攻击。” “张熙民和陈寿两部的情况怎么样？”方华问道。 说道他们，范义一肚子火气的怒道：“他们都是做做样子，根本没打算出力，甚至有时候阻挠我们的行动。” 方华冷笑道：“别管他们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后悔的。”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范义皱着眉头问道。 深吸一口气，方华微微叹息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两个多月一场战也没打，居然伤亡了一百五十多人，不能再拿弟兄们的血去探路了，让所有的骑兵队都撤回来。” 范义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点头应道：“是，卑职知道了，等下我就吩咐下去。” “新兵训练的怎么样了？”抛开这些烦心的事，方华问道。 提到新兵的训练，范义脸上也有了一丝笑容，微笑道：“几位管带这几个月来互相攀比着训练，那些新兵的战斗技能已经很熟练了，已经有了几分强军的气象。” “那就好，等下一次剿匪就让他们去沾沾血，只是训练是练不出精锐的。”方华微笑道。 范义笑道：“等到这五营新兵训练出来，大人手下可就有整整四千可战之兵了，在山西的五支兵马中就以大人的实力最强了。” “别忘了太原城中正在编练的新军第四十三协，等到新军编成后我们的地位就尴尬多了，所以现在还是尽量多扩充一下实力吧，这样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好从容应付。”方华决定一点点的透露出自己的目的，免得到了大革命的时候，自己的这些文臣武将措手不及。 吩咐完这些事情后，方华伸了一个懒腰。虽然还没有想出什么办法对付盘踞草原的蒙匪，不过只要自己驻扎在大同府，蒙匪们也不敢南犯，就先保持这样的平衡吧，等到自己实力足够了，再一举将他们剿灭。 好久没有出门走走了，处理完军政事务的方华也想要放松一下，于是换了一身平常衣服，带着五六个亲兵走出了府衙。沿着府衙门前的大街观看者日益繁荣的大同城，方华心里生出一种自豪来，正是因为自己，这座城池才能散发出如此勃勃的活力。 第二十五章 意外发现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这个时代没有电视、海报等宣传工具，方华虽然是大同府鼎鼎有名的人物，但是见过他面的并不多，大多数的平民百姓都不认识。因此，即便带了五六个便衣亲兵贴身保护，街面上的人也仅仅以为是哪家的富贵子弟，并不会将方华与年轻有为的巡防营后路统领联系在一起。方华也很清静的沿着街道溜达起来，不时的进入几家铺面问问价，购买些小物品。 沿着街面逛了有一个多小时，基本上将大同府城主街上的店面都看了一遍，此时临近中午，走了这么长的路也累了，方华便决定在外边酒楼里吃饭，不回府衙了。 八仙楼一直都是大同城西一家小有名气的酒楼，一栋三层木质结构的小楼，四平八稳的坐落在主街的一个三岔路口处，正是一个交通枢纽的位置。来来往往的行人熙熙攘攘的，让这家酒楼的生意十分兴隆。 正好方华等人就在这附近，于是一行人大步流星的走进了酒楼里。 酒楼大厅的客座都满了，各色各样的人都有，既有汉人，也有蒙古人。这点方华并不在意，虽然现在方华所部还在与蒙匪对峙着，但是大多数的蒙古人还是温和朴素的，因此方华对他们并没有什么歧视，黄明诚就任大同主事时提出蒙汉通商，方华也是支持同意的。这条措施实施以来，前来大同府买卖货物的蒙古人急剧增加，在街面上可以看到好多蒙古人摆下的摊子，大多是卖蒙古刀、牛羊肉、蒙古马、皮制品、奶制品等草原特产，卖掉后再购买内地的茶叶、布匹、草药、铁器、瓷器等蒙古紧缺的物品回去。也正是蒙汉通商这个举措迅速的带动了大同府的商业，现在前来大同的商人络绎不绝。 这时酒楼的伙计见方华衣衫不错，身后还带着几个随从，赶紧迎上前来问道：“客官几个人？大厅没座了，楼上还有，您是要二楼的桌子，还是三楼的雅间啊？” “就二楼的桌子吧，给我安排一个安静点的座位。”就自己和几个亲兵，没必要那么浪费，方华随意的说道。 伙计点了点头，笑吟吟的说道：“好嘞，您楼上请，小的给您前边带路。” 跟着伙计来到了二楼，走到了靠窗的一个角落里。桌子不大，方华就让杨志陪自己坐在一张桌子上，另外四个人坐了旁边的一张桌子。 点完菜，方华打量了一下二楼的环境。这时二楼的桌子已经有一多半被占了，杯盘狼藉、觥筹交错、热闹非凡。距离方华最近的一张桌子上坐了四个蒙古汉子，正津津有味的吃着饭。 方华扫了一眼就离开了，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不过同样观察周围情况的杨志见到那四人却是脸色微微一变，手也不由自主的放在了腰间，两把驳壳枪别在他的腰部。 “大人，那四个蒙古人有问题。”杨志小声的说道。 方华闻言装作不经意的再次打量了一遍，只是觉得四人长得很是健壮，与其他人相比沉默了些，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古怪的。于是方华悄悄的问道：“你看出什么来了？” “大人，那四个蒙古人都是练过枪、杀过人的，他们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这种感觉只有在两军对阵或者与人比试的时候才会有。”杨志一脸郑重的说道。 杨志和孙健在方华当土匪的时候就因为身手高强、作战勇敢被选为亲兵随身保护，孙健离开后，杨志就当了方华的亲兵队长。方华本身就不是什么高手，做官后一直忙于军政事务，对身体的训练也放松了下来，观察力自然差了些，既然杨志感觉这几个人有问题，那就值得思考一下了。 蒙古人中练过枪的除了一些蒙古王公的卫队外就是蒙匪了，而且大同附近并没有蒙古王公的地盘，也就是说这四个人很可能就是蒙匪的人。没想到出来吃一顿饭居然有此意外收获，那么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 方华示意杨志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只要小心的观察着，完全可以放长线钓大鱼，顺藤摸瓜，等到发现他们的目的后再一网打尽。 既然方华下令了，杨志自然遵从，不过他也不敢放松警惕，谁也不知道这四个人带武器了没有，万一伤了方华，那可就出大事了。杨志朝另一桌的四个亲兵使了一个眼神，合作这么久了，几人也生出默契来了，见到杨志的示意，四人立刻明白了，全部提高了警惕，隐蔽的注意着四个蒙古人的动静。 因为这个意外发现，一顿饭几人都没心思吃了，看到四个蒙古人起来离开，方华等人也结账走了。追到街面上，杨志强烈要求方华返回，方华也知道自己的能力，也就没坚持，在两人的保护下返回了府衙，等待着杨志追踪的结果。 傍晚时分，杨志回到了府衙，第一时间前往客厅汇报情况。 “大人，我们跟踪了他们一个下午，发现他们四人进了七八家商铺，后来派人去打听知道他们用马匹在这些商铺中换了大量的货物，有酒、有布、还有一些草药，约定明日中午在大同城北五里处交易。现在他们住进了悦来客栈，留了两个弟兄在那监视着，不知道大人想要怎么处置？” “酒、布、草药？”思索一小会儿后，方华猛地一拍额头，怎么没想到呢，蒙匪既然与官府对峙，自然会有伤亡，也需要大量的物资支持，可是蒙匪不仅劫掠汉民，对蒙古平民也盘剥不轻，自然不易获取所需物资。食物还好说，草原上最不缺的就是牛羊肉，可是蒙古人好烈酒，受伤、长病也需要药品，这些东西他们自己生产不了，只能通过交易，也就是说这几个蒙古人是前来购买物资的。 “大人，明日他们就要离开了，我们需不需要采取什么行动？”见方华没有回答，杨志只好再问一遍。 “当然要，不仅要将这四个人抓住，他们留在城外的接应人员也要一起抓获。不过这件事就不需要你们了，我会安排骑兵营的人行动的，你只要盯住那几个蒙古人就好了。”方华吩咐道。 杨志点头道：“是，大人。” 杨志退出房间后，方华立刻派人叫来了张二虎，告知其今天的意外发现，同时安排明日的抓捕行动。 第二十六章 顺藤摸瓜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二天中午时分大同府城的北门人来人往，几辆装满货物的马车到了城门处经过简单的检查后被放行，与往常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那些赶车人和一同运货的蒙古人不知道马车通过后不久一支百人规模的骑兵部队紧接着出了城门，沿着车队行进的方向追踪了过去。 很快车队便来到了约定的地点，果然在那里十来个蒙古人带着几十匹马正等候着，前来收款的掌柜松了一口气，如此看来这些人不是什么骗子，如果按照约定的条件成交，以当前马匹的价格来计算，就可以小赚一笔了。 “我们的货都运来了，你们清点一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就开始交易吧。”大成商铺的掌柜朱大成向面前的蒙古人说道，不知为什么面前的蒙古人给自己一种害怕的感觉，因此很想快点结束这次的交易。 “叽里咕噜……”马匹前的蒙古人与随车队赶来的四个蒙古汉子用蒙古语交流了一下，应该是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只见为首的蒙古汉子走到朱大成的面前用蹩脚的汉语说道：“不用检查了，我们相信你，后面除了我们的坐骑总共是五十五匹马，你带走吧。” 朱大成朝蒙古人后面看了一眼，几十匹马正安静的吃着脚下的绿草，每匹都是健壮的蒙古马。看到这些马匹，朱大成两眼放光，如此健壮的马匹可要比一般的马贵出一两成的价格，自己也能赚的更多，赶紧笑眯眯的说道：“很好，很好，我很满意，希望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正当朱大成让人将马匹带走的时候，从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朱大成还没什么反应，周围的几个蒙古人却是脸色大变，因为他们听出这是大队骑兵狂奔的声音，果然百余骑兵的身影从远处显现了出来，目标直指正在交易的两伙人。 十几个蒙古人慌乱的爬上马匹，立刻拍马逃离。可惜，官军早已将完成了合围，四面的骑兵缓缓的压了过来，将刚刚逃出几百米远的十几个蒙古人围在了中间。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十几人很识时务的将刚刚取出的马刀和几支骑枪扔在了地上，乖乖的下马投降。 张二虎带着抓获的十几个蒙古人和马匹回到了城中，来到府衙门口，发现方华正亲自等候在门口。 “方华哥，怎么敢劳驾你亲自出门等候啊，太让我受宠若惊了！”张二虎没心没肺的笑道。 “都已经是管带了，还这么轻浮。所有人都抓住了，没有逃跑的吧？”方华问道。 张二虎咧嘴笑道：“怎么可能会让他们跑掉呢，有我出马，就这十来个蒙古人还不是手到擒来嘛。为了防止走漏风声，我把所有的人都带回来了，就等着方华哥你处置呢！” 张二虎朝身后的士兵使了一个眼神，很快为首的蒙古人和朱大成被推到了方华的面前。 “大人，饶命啊，小的只是个商人，不敢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啊。”朱大成一被压了过来，立刻跪倒在地，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抬起头来，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吗？”方华问道。 “小民该死，小民该死，小民财迷心窍，不该和蒙古人做买卖的，还请大人原谅。”朱大成惶恐的说道。 “没有说你与蒙古人交易有错，如今大同府也是鼓励你们与蒙古人交易的，否则为什么其他人没事呢？”方华道。 朱大成只是被吓住了，根本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如今这么一说话，也想起来现在官府是鼓励蒙汉通商的，只是为什么只抓了自己呢，想到和自己交易的蒙古人的那份小心谨慎，还有那些健壮的马匹，分明就是战马嘛。 仔细一想，这些人应该就是蒙匪，要不然官军怎么会抓他们呢。想通了这一点，朱大成顿时出了一阵冷汗，要是官府认定自己通匪，那可是抄家灭门的罪名啊。可是自己真的不认识他们，为了一点小便宜，要是把命搭上，那自己可就冤死了。 “大人啊，小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啊，要是知道他们是官府要抓的人，您就是给小民几个胆，小民也不敢和他们交易啊。”朱大成边说边磕头，加上鼻涕眼泪一大把，看上去的确是很可怜。 方华本来就只想给他一个教训，不要为了利益不顾一切，现在看他惶恐的摸样，也知道他深刻的记住这次的事情了，于是开口说道：“我已经查清楚了，你之前和他们并没有联系，这次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带着你的伙计走吧，记住这次的教训，不要为了一点利益就铤而走险，如果再有下次，我决不轻饶。” 听到自己没事，朱大成顿时大喜，朝方华等人磕了两个头，口中喊着：“大人英明，感谢大人。”起身后迅速带着几个赶车的伙计跑走了。 看着朱大成离开，方华笑眯眯的走到蒙古人面前，细细的打量了一下。不得不说，常年吃肉的人就是长得健壮，被抓获的十几个蒙古人都是身高体壮的硬汉。 “你们是谁的人马，巴布扎布？锡尼喇嘛？还是陶克陶？”方华问道。 为首的汉子不屑的一瞥方华，冷哼道：“落到官军的手里算我们倒霉，要杀就杀，何必问这么多。” “你找死呢，敢这么跟我们大人说话。”张二虎首先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来便给了他一巴掌。 方华阻止二虎继续动手，看这些蒙古人脸上坚毅的表情就可以判断他们都是蒙匪中的核心成员，要不然不会表现的这么从容，应该是认定自己必死无疑了，干脆求个壮烈的死。 如果是这样，方华倒起了几分兴趣，要是他们的地位比较高的话，说不定可以从他们口中套出些有价值的情报。于是方华回头对张二虎吩咐道：“二虎，这些人就交给你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尽快给我撬开他们的嘴，我要知道他们所有的事情，包括他们是谁的人，通过什么方法过来的，营地在哪里。” “方华哥，你放心，我一定让他们把所有的事都给交代出来。”张二虎活动了一下手臂冷笑道。 “子远兄，你也一块帮帮忙，尽快套出情报来。”方华生怕二虎一时激动把他们都弄死了，于是吩咐稳重的范义也一起去审问，这样就放心多了。 第二十七章 偷袭 上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大人，好消息啊！”范义一脸喜色的冲进了方华的房间里。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看着范义兴冲冲的模样，方华很是疑惑，最近应该没有什么大喜事吧？ “我们知道巴布扎布和锡尼喇嘛藏身的地方了。”范义语气中难掩兴奋，兴高采烈的说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本来还脸色平静的方华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吃惊的问道。要知道这段时间为了探查巴布扎布和锡尼喇嘛等蒙匪的消息，方华已经损失了一百多人的探子了，可是依旧没有得到多少有价值的信息，为了避免更大的伤亡，甚至将派出的探子都撤了回来。现在突然通知知道蒙匪藏身的营地，这个消息怎能不让方华吃惊。 范义平静了一下心情，以一种比较平稳的情绪说道：“大人前两天不是抓了十来个蒙匪派来收购物资的蒙古人嘛，经过审讯，发现他们并不是替蒙匪做事的普通牧民，这十几个人都是从蒙匪营地里出来的土匪。以往都是蒙匪定期让牧民替他们运送物资，不过最近因为匪首巴布扎布的风湿病犯了，每晚都睡不好觉，又不到约定的交易日期，这才派出他们十几个人出来买药。不曾想这些人撞到了大人的手里，他们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并且交代了锡尼喇嘛和巴布扎布平时出没的路线以及经常停留的窝点，属下已经画了下来。” 范义边说边从胸前掏出一张白布，将其平铺放在桌面上。上面描了十数条细线，还有几个红点，算是比较简易的地图了。 “这里是乌兰察布，这里是察哈尔右翼前旗，这里是中旗，还有这里是归绥城……”范义将蒙匪的行动路线和停留的营盘一一指给了方华。 “太好了，只要有了这幅地图，锡尼喇嘛和巴布扎布就插翅难逃了，我们想要剿灭他们也就容易多了。”方华欣喜的看着眼前的地图，长长的出了口气。当方华见到那十几个蒙古人时便判断他们不是一般的蒙古牧民，很可能是蒙匪中的核心分子，只看如此详细的路线图和营地信息，就知道他们地位不会太低。 想到最近两个月来巡抚衙门催问了三次，询问为什么还没有实际的行动，方华身上的压力也不小，不过现在这些都迎刃而解了，相信很快就可以向太原报捷了。 “大人，我建议我军尽快行动，如果拖延的久了，恐怕蒙匪那边就知道这些人出事了，那样一来我们可就前功尽弃了。”范义知道机不可失，于是进言道。 方华将桌上的地图收了起来，回头对范义说道：“子远兄，你放心吧。我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道理，不会浪费这次机会的。正好新编练完成了五营骑兵，这次正好可以检验一下训练成果。” 方华冲着门外喊道：“孙健，进来一下。” “派人通知赵统带，还有所有的管带明天一早全部到府衙来开会，任何人不得缺席。”孙健进来后，方华吩咐道。 “是，大人！” 第二天一早，大同府衙的会议厅中济济一堂，巡防营后路十二个营的管带全部到齐，正小声的交流着，显然对这次突然的会议感到困惑，不过即便相互打听也是一头雾水，只知道可能有大的行动，至于具体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统领大人到！”门口的卫兵喊了一嗓子，会议厅中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起身站立着，等待着方华的到来。 方华同范义、赵远一起走进了会议厅，门口的卫兵随即将房门关闭。走到会议桌的上首，方华看了一眼左右，然后两手下压说道：“都坐吧，我们现在开会。” 赵远和范义一左一右坐在方华的旁边，其他人也跟着坐了下来，等候着接下来的话题。 看到众人眼中有着几许疑惑，方华微微一笑道：“范参领，就由你简单的介绍一下情况吧。” 范义起身拿出了十几份地图，然后将其一一下发到众人手中，见到有人已经开始研究地图了，便开口介绍道：“诸位，你们手里拿到的地图上的内容是蒙匪巴布扎布和锡尼喇嘛平时活动的路线和经常停留的营地信息，这是我们从抓获的蒙匪头目口中套取的情报，不用怀疑它的真实性，我们已经经过分析，不可能是圈套，大家可以放心的使用。” 范义刚刚说完，除了方华、赵远、范义三人外，其他的管带脸上都浮现了震惊的表情，如果这幅图是真的，那就可以宣判巴布扎布和锡尼喇嘛的死刑了。要知道蒙匪的战斗力一般，之所以至今都没有剿灭他们，就是因为草原辽阔，蒙匪又熟悉地形，在草原上与官军兜圈子，捉迷藏，让官军束手无策。可以说他们是行动路线和营地信息是最重要的信息，如果这些情况都被官军了解了，那他们离覆灭之日也就不远了。 “好了，情况大家都了解了，下面就由赵统带介绍一下我们的剿匪计划。”方华说道。 赵远在方华升任统领后便被任命为统带，同时兼任一营管带，目前在军中的地位仅次于方华。今早赵远已经同方华、范义简单的交流了一下情况和看法，因此心中已有了一个简单的方案，胸有成竹的说道：“按照范参领提供的情报，蒙匪那边还不知道他们的营地情况被我们获知，因此我计划我军进行一次长途奔袭，偷袭巴布扎布和锡尼喇嘛的营地，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拿过一张大些的地图挂在墙上，赵远指着图上的两个点说道：“根据情报，巴布扎布和锡尼喇嘛虽然都在乌兰察布附近扎营，不过两人并没有共用一个营地，而是分开扎营，两个营地相距有三里，因此我军也要兵分两路。步兵一、二、三营负责驻守大同府城，防止有人来袭，骑兵一、三、五、七营为一路，由我率领负责袭击兵力较少的锡尼喇嘛，其余部队为另一路有统领大人率领攻击巴布扎布，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我有意见，为什么不让我们步兵营参战，我们三个营都是老兵，并且现在都装备上了马匹，与骑兵营无异，不能因为我们挂着步兵营的牌子就不让我们参战吧？”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张二虎却是坐不住了，好不容易有仗可以打，却让自己守城，这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赵远和范义两人都不好开口，毕竟张二虎和统领大人关系非常，有些话说了也不管用，还是让统领大人自己解释吧。 方华知道张二虎是被憋得慌了，练了好几个月的兵却无用武之地，也确实有点郁闷，不过为了总体利益，还是需要让其让步的。于是方华微笑道：“二虎，你的营里面的老兵不上战场能成为精兵吗？训练出的新兵不经过厮杀怎么能成长？大同府是我们现在的根基，如果出现什么意外，你让我们出征的三千多弟兄怎么办？” 听到方华的一个个问题，张二虎哑口无言，也知道方华说的是实情，最后只好诺诺的说道：“统领大人，我明白了，我一定会替您守好家的。” 第二十八章 偷袭 下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1908年8月17日凌晨，在微薄的夜幕掩盖下，一队队精悍的骑兵踏着晨雾出了大同府城，快速向着北方乌兰察布行军，经过将近一天的行军，于傍晚到达察哈尔右翼前旗，经过短暂的修整，回复体力之后，趁着天还没亮兵分两路，然后继续行军。 因为锡尼喇嘛的营地要远了三里，为了保证两方同时打响战斗，赵远率领四营骑兵率先出发，方华带着剩下的另外五营将近两千骑兵恶狠狠地朝着巴布扎布的营地扑去。 此刻，位于乌兰察布附近的两处蒙匪营地都还陷于沉睡中，就连负责放哨的几个土匪也是无精打采的迷糊着，连续几个月的平静让他们深信自己的安全，根本不会想到官军能够发现他们的营地。 “大人，大人。”巡防营前路副统带孙柱国快步跑到张熙民的屋前喊道。 “有什么事，这么急？”张熙民衣冠不整的出了房门，郁闷的问道。 孙柱国喘了口气说道：“咱们派在大同府城的探子派人回来说方华那小子留下三营人马守城，带着另外的九营骑兵昨天夜里就离开了。” 张熙民眉毛一扬：“九个营的骑兵，这是把所有的骑兵倾巢出动了。一定是方华那小子找到了蒙匪的老巢了，知不知道他的军队到哪里去了？” 孙柱国微微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不知道，我们虽然有人混进了他的军队里，可是级别太低，根本接触不到这种机密，不过他们一路都留下了痕迹，如果我们跟着留下的痕迹走，我们也能赶上，您看我们要不要也去分上一点功劳？” “不用了，等到我们赶到，恐怕战斗都快结束了，还是不要凑这个热闹了。”张熙民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了。 “那您看我们能不能趁机夺了大同府城呢？咱们驻扎的这个小县城哪有大同府城繁华啊，趁着现在方华留下的人马少，我们完全可以占了大同府城嘛！”孙柱国略带激动的说道，听说现在的大同很是繁华，要是占了大同，那自己就可以有许多油水可以捞了。 张熙民明显动心了，不过双眼中的亮光很快就熄灭了，叹了口气说道：“方华几个月前刚刚被朝廷封为了统领，已经比我官高一级了，不提我们能不能占了大同府城，就算夺了城池后，我们怎么对付剿匪凯旋的方华的人马？还有巡抚衙门一定会偏向方华的，只要有巡抚衙门的一纸命令，我们可就身败名裂了。” 孙柱国同样被浇了一盆冷水，方华已经是从二品的统领了，在巡抚衙门中的话语权比以前要重得多，再加上剿匪有功，巡抚衙门怎么可能得罪他呢，要是惹得他不快，巡抚衙门一定会拿自己的脑袋来平息方华的怒火的。 “难道我们就什么也不做吗？眼睁睁的看着方华这小子继续立功，这真让我难受。”孙柱国无奈的说道。 张熙民冷笑道：“谁说我们什么也不做的？” “大人，刚才我说的您都不同意，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啊？”孙柱国奇怪的问道。 “顺着方华骑兵营里的探子留下的痕迹能不能找到蒙匪的老巢？”张熙民问道。 “可以，不过时间上可能延后些，毕竟那几个探子只能在长官下命令后才能留下记号，不过顺着记号总能找到的。”孙柱国回答道。 张熙民笑了笑说道：“这样就好，我们集合兵马全军出动的时间是来不及了，不过派几个人快马加鞭跟在方华骑兵的后面还是没问题的。我想方华他们一定是想要偷袭，我们就派几个人去给他搅搅局，等方华的人马埋伏时，我们的人就开枪示警，让蒙匪有个准备。就算不能让蒙匪逃掉，也要能够抵抗一下，给方华的人造成些伤亡，不能让他这么顺利的就得到这份功劳。” “大人英明，我立刻去安排。”孙柱国听到后赞叹道。 “好，你去安排吧，顺便告诉陈寿一声，和方华有仇的不仅仅是我们，至于他想怎么做，我们就管不着了。”张熙民吩咐道。 经过三天的长途跋涉，方华的骑兵部队终于赶到了蒙匪营寨的附近，因为带了几个抓获的蒙匪做向导，并没有走什么冤枉路。方华下令稍事休息一下，晚上对两伙蒙匪发动偷袭。 乌兰察布西八十里处锡尼喇嘛营寨，锡尼喇嘛正和巴图等人谈论着最近的局势。 “大同府城那里有没有什么消息？”晚上有些清冷，锡尼喇嘛喝了一口酒，向旁边的几个人问道。 “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驻扎在大同府城的是山西巡防营后路人马，领兵的是个叫方华的年轻军官，他们不熟悉地形，派出的探子伤亡很大，已经将力量都收回大同府城了，连个探子也舍不得派了，看来是想要与我们长期对峙了。”巴图同样喝了一口酒，脸上泛着红光说道。 “咱们只要避免发生正面冲突，就在草原上和他们耗着，看他们能把咱们怎么样！”健壮的苏赫巴鲁大笑道。 锡尼喇嘛皱着眉头摇了摇头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呢，居然连个探子也不派了，他这样也太儿戏了。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要保持谨慎。” 赵远从胸前拿出怀表来看了看，已经11点45分了，还有一刻钟就到约定的时间了。现在已经万事俱备，就等时间一到便发起冲锋了。手中的怀表是方华托人从太原买来的，一共只有三块，分别在方华、范义和赵远的手中。赵远不停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怀表，感觉时间过得很慢，这一刻钟怎么都过不完。 终于怀表上的指针到了12点的方向，赵远抽出腰间的马刀，向身后的士兵们喊道：“功劳富贵就在眼前，大家随我一起用手中的刀枪取回来，杀呀！！” “杀，杀，杀！”四营骑兵一千二百多人齐声呐喊着，战马嘶鸣着冲向一里外的蒙匪营地。 “外边什么声音？“锡尼喇嘛奇怪的问道。 “锡尼喇嘛，官军来了，是骑兵，大队的骑兵！”正当帐篷里的人纳闷时，一个卫兵闯到帐篷里禀报道。 “锡尼喇嘛，快走！”巴图大惊失色，上前拉着锡尼喇嘛的袖子就要往马棚跑去。 掀开帐篷一看，一群黑压压的骑兵已经亮着雪亮的马刀朝这边冲了过来，几人只好分散奔走。整个营地一片混乱，蒙古人被打个了措手不及，有些人甚至连帐篷都没来得及出去便被打死了。赵远等人根本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整个战斗一开始便演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 第二十九章 意外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与赵远的一切顺利相比，方华的偷袭行动却是出了些麻烦。 本来一切顺利，方华带领五营骑兵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的靠近了蒙匪巴布扎布的营地，在距离一里远的地方埋伏了下来，所有的马蹄都包上了布，马嘴也套上了笼套。人衔枚，马束口，就等着时间一到，便发起进攻。 可是，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十分钟的时候，一支二十人的骑兵小队慢慢的靠近了潜伏起来的官军人马。这支骑兵小队正是巡防营前路统带张熙民派来的，作为一路兵马统帅的张熙民自然也会培养一支绝对效忠自己的亲兵队。 张熙民始终记得被方华羞辱的仇恨，听到方华要剿匪的消息后，便选派了这支二十人的骑兵小队，换上蒙古服饰，假装蒙匪小队前来破坏这次剿匪行动。这支小队沿着混进方华骑兵营的探子留下的痕迹一路追了过来，慢慢的靠近了潜伏的方华人马。 “队长，前方五百米远处就是方华的人马，您看我们该怎么办？是不是直接偷袭他们啊？”走在最前探路的小兵返回到队伍中请示道。 “就我们这点人还偷袭，要是让他们发现，只要一个冲锋我们这点人都得撂在这里。”队长张康同没好气的说道。 “可是大人吩咐我们要搞破坏的，要是不偷袭，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小兵疑惑的问道。 张康同思索了片刻，说道：“大人的意思只是给方华偷袭造成些麻烦，不要让他那么容易的就偷袭成功，我们只要能够让那些蒙匪提前警觉起来就行，不用我们亲自去拼命。” 小兵知道队长张康同与统带大人同族，就算统带大人怪罪，也有高个的顶着，自己何苦硬顶，毕竟没人想要找死，于是恭谨的说道：“队长说得对，我们一定听您吩咐。” 张康同闻言点了点头，招呼所有人围了过来，然后吩咐道：“我们这样安排，胡子带四个人到西边，大山带四个人绕到南边，柱子带四个人到东边，剩下的人跟着我在到北边去。我首先开枪，听到枪响后，你们也朝天放上四五枪，然后分散逃跑，我们到兴国镇汇合，相信只要我们开了这几枪，只要那些蒙匪不那么傻的话，一定会加强戒备的，我们也能完成大人的要求了。最后一点都给我记住，要是有谁不小心被抓住了，一定不能说出大人来，一口咬定你们就是蒙匪，否则大人的手段你们都清楚，你们的家人往后能不能过好日子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其余人相互对视一眼，小声的应道：“请队长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招出大人的，如果我们出了什么意外，还请大人照顾好我们的家人。” 二十人分为五人一组，分别朝着四个方向跑去。 张康同估计其他三组也差不多到位了，便举起手中的骑枪朝天空开了一枪，身后四人也紧跟着放了一枪，随即其余三个方向也传来了枪响。张康同迅速的将枪中的子弹全部放光，也不换子弹了，将枪往地上一扔便纵马向后方跑去。 方华正静静的等待着12点的到来，突然间夜晚被四面响起的枪响打破了寂静。方华心中一惊，掏出怀表一看，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15分钟，顿时脸色一变，怒问道：“是谁在打枪，谁让你们开枪的？” “大人，我们所有的人马都在这里呢，没有人开枪啊。”二营管带李利群朝后看了一遍，没有发觉异常，赶紧说道。 这时方华也感觉到不对了，自己在其他三个方向上根本没有安排人马，而且四面同时响起枪响，这分明就是有人在向蒙匪报警嘛。恐怕现在已经惊动蒙匪了，如果再拖延下去，他们也就准备的更好。 “没办法了，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我们离开进攻。”方华决定道：“利群，沈丰，你们两个各带两营人马冲进去。”由于有陌生人隐藏在暗处，方华也不敢冒然的一下子将所有的兵力都投入进去，虽然已经惊动了蒙匪，可是这么短的时间他们也不可能准备的很好，以官兵的战斗力四个营应该可以了。 “属下遵命！”李利群和沈丰两人同时一拱手道，随即两人分别领兵杀了过去。 四营骑兵很快策马扬鞭，冲向一里外的蒙匪营寨。虽然蒙匪被突然响起的枪响惊动了，不过大部分的人已经休息了，剩下的人根本没有阻挡骑兵群杀入的力量。官军的骑兵很快的突破了简单的围墙，随即在蒙匪的营寨中厮杀起来。 虽然此间附近的蒙匪纷纷应战，加上不断地从睡梦中惊醒的蒙匪加入战斗，但并没有改变大势，只是给官兵造成了一些伤亡罢了。 随着骑兵群的不断突入，大火也被点燃了起来。一座接一座的帐篷被点燃，火光照亮了整个蒙匪营寨，伴随着火光的是官军骑兵的刀光和稀疏的枪响，这种情况下，枪反而没有刀好使，因此大部分的骑兵都是选择使用马刀进行厮杀。 “不好了，官兵杀进来了。我们的人根本顶不住，现在官兵正在向我们这个方向杀过来，快走吧，大哥。”蒙匪营寨中央最大的一个帐篷内，巴特尔正劝着巴布扎布离开。 “这些官军怎么会知道我们营寨的方位，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帐篷外冲天的火光，巴布扎布心里在流着血，这些可都是自己的家底啊，今晚过后都将成为历史了。 “大哥，汉人有句话，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们逃得性命，总有机会东山再起的。”说完，巴特尔也不管巴布扎布同不同意，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便往马棚跑去。 “大哥，我们走，驾！”巴特尔大叫一声。 巴布扎布心痛万分地看了一眼不断的被李利群和沈丰的骑兵吞噬着的自己的部下，转身一拨马头，率领着不到三百残部向归绥方向跑去。 这时方华已经查清周围没有什么其他部队，即便有也只是几个散兵游勇，因此果断的将剩余的一营骑兵也投入了战斗，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解决战斗。 见到大约三百人的蒙匪骑兵朝着西边跑去时，方华迅速断定匪首巴布扎布一定在里面，然后下令沈丰率领一营骑兵前去追击，争取将匪首擒杀。 天明后，一天前还是生机勃勃的蒙匪营寨已经是死气沉沉了，到处都是蒙匪的尸体和烧毁的残破帐篷。一些失去主人的战马在营寨外围游荡着，官军士兵经过一夜的厮杀，正收拾着战场，收拢失散的马匹，将己方士兵的尸体分出放在一起，静静的等待着另一路官军士兵的到来。 第三十章 绥远城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上午十点左右，赵远带着得胜的四营骑兵赶到了蒙匪巴布扎布的营寨与方华汇合。除沈丰带领着一营骑兵前去追击逃亡的匪首巴布扎布外，此次出征的其余兵马目前都汇合在此地。 “统领大人，属下不负所望，全歼锡尼喇嘛所部，共击毙600余人，俘虏800余人，仅不到百人逃跑。生擒匪首锡尼喇嘛及重要头目五人，普通土匪现正随军押送，怎样处置，还请大人吩咐。”经过一夜的厮杀，赵远已经有些疲惫了，不过谈到战斗的时候还是精神抖擞的说道。 “做的不错，派人将锡尼喇嘛和其他几个重要头目押送到太原去，顺便向巡抚衙门报捷，怎样处置他们就交给巡抚衙门操心吧。”方华随口吩咐道，随即想到了什么，转身向赵远问道：“昨晚的行动过程中有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伤亡情况如何？” “昨晚的战斗一切顺利，因为蒙匪的警惕性不高，我军的偷袭行动十分顺利，因此伤亡很小，只有48人在战斗中阵亡，78人重伤，43人轻伤。重伤员中大概有三十多人治好后也没法再当官兵了。”这些情况在今早就已经统计好了，赵远随口就能说得上来。 “伤亡不大，没出什么意外就好，希望是我多虑了。”方华低声自语道，随即想到那些受伤的官兵，抬头吩咐道：“伤亡的官兵一定要好生安置，抚恤和奖赏等回到了大同府再说。” “请大人放心，我会安排好的。”停了一会儿，赵远奇怪的问道：“大人，您刚才所说的意外是什么意思？” 方华回头看了看正在草地上休息的士兵们，问道：“你知道我这一边的伤亡情况吗？” 赵远摇了摇头，本来想说和另一边的情况差不多的，不过感觉方华不会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因此还是摇头表示不知。 “差不多是你的三倍。”方华平静的说道。 赵远闻言一惊，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你也认为不太对吧，巴布扎布的人只比锡尼喇嘛多了四百多人，总共不到二千人，而且大部分还处在睡梦中，我带五个营的骑兵进攻，按理说应该是万无一失，手到擒来的。不过在开战前的十五分中左右，这座营寨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响起了枪响，惊动了营寨里面的蒙匪，虽然我及时的下令立即进攻，可惜让蒙匪提前准备了片刻，就让我军多出了两倍的伤亡。”方华无奈的摇着头说道。 四个方向同时响起了枪响，这点让赵远有些疑惑，这不太可能是蒙匪的人做的，要是蒙匪发现了官军，肯定会悄悄的回到营寨通报的，不可能采取这种方式示警，因为这样一来不仅惊动蒙匪，同时也会惊动潜伏的官军。 赵远想不明白是什么人这样做，于是问道：“大人有什么发现吗？” “天亮后，派出巡查的士兵带回了几支马枪，在那周围还有几个弹壳，应该是昨晚那些人留下的。马枪是日造三十一年式，可是蒙匪中的武器基本上是从俄国军火商那里买来的，日造的枪械很少。特别是日造三十一年式最新型号的马枪目前只是装备少数官军中有装备，我真想不出是什么人在找我们的麻烦。”方华两眼冒着寒意冷声说道。 “大人，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抓到他们的，到时候我们再为战死的弟兄们报仇。”赵远劝解道。 “好了，不谈这些了。锡尼喇嘛已经完了，沈丰正带人追击巴布扎布的残部，归绥道两伙大的蒙匪都已经被击溃了，剩下的就是一些不入流的小伙土匪。你带四营骑兵将他们顺便给剿灭了吧。”方华吩咐道。 大局已定，由俘虏的土匪领路，赵远在归绥道上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剿匪风暴，那些依附在两伙蒙匪下的小土匪们怎能抵挡住赵远的官军呢，死的死，逃的逃，曾经风光一时的归绥道蒙匪烟消云散了。 匪首巴布扎布率三百残匪向着归绥方向逃跑，在路上被沈丰击毙了一百余人，到达绥远城附近的时候只有不到两百人了。巴布扎布立足未稳，沈丰便带人再次追击过来，没有办法，巴布扎布只好带着残部逃往外蒙。 方华则带着李利群、孙健等四营骑兵赶到了绥远城。 绥远城呈正方形，本是乾隆二年为加强防务，朝廷在归化城东北5里处，修建的一座八旗军队的驻防城。历时两年多建成，乾隆皇帝赐名“绥远”，是“绥靖远方”的意思。 曾经绥远城是一座重要的军事要塞，城内驻扎着三千左右精锐的满洲八旗兵。但是经过上百年过去了，曾经骁勇的八旗铁骑已经腐朽了，在绥远城结婚生子，逐渐的转变为旗民，早已没有了军队的气息，仅仅作为一个名字还停留在兵部的档案上。 绥远城东界是察哈尔镶红旗，西界是鄂尔多斯，南界是朔平府，北界则是乌兰察布部落。城池周长大约是九里，有四个城楼门。城外有石桥、护城河。城门上有坐楼，城角有角楼，城中央有一座高大的钟鼓楼。以钟鼓楼为中心向四门方向有四条大街，向四面八方伸向众多小巷，构成整齐的棋盘状布局。 “参见统领大人！”沈丰连忙向方华行了一礼。 方华在马上微微点头，然后问道：“绥远的军民安抚得如何了？” “按大人之前的吩咐，属下已经派人通知城内有名望的那些人，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和私有财产，绥远本就是重要的军事要塞，城内也以军户为主，因此城内的状况基本稳定。不过不远的归化城状况不怎么样，这几天逃出去的蒙民有不少。”沈丰谨慎的回答着。 “绥远城里的军户大多都是当初驻防在这里的八旗兵的后代，他们大部分都是旗人，记住约束好手下的人马，尽量避免和他们发生冲突。”虽然看不惯一些旗人的嚣张跋扈，但是现在还是大清朝的天下，事关旗人方华也不好插手，只能尽量约束手下士兵了。 绥远城俗称“新城”，对应的归化城为“旧城”。如果说绥远城是典型的军事城镇，那么归化城就是典型的商城。绥远城的居民主要是当初的四千多八旗兵留下的后裔，因此以满人为主，而归化城的居民以蒙民为主，夹杂着少量的汉人和满人。此次方华清剿蒙匪，归化城里很多蒙古人为了避免被牵连，纷纷向着远处外逃。 想到这个问题，方华也是一阵头疼。想了一会儿后，方华吩咐道：“大多数蒙匪是因为朝廷的移民计划，侵占了蒙民的牧场，生活贫困的情况下才落草为寇的。等下你下去颁发一条指令下去，就说上交枪械者可以免去以前的罪过，重新登记为民，分发牧场。” “大人英明，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有活下去的希望，大多数还是不愿意铤而走险的，更别说那些跟蒙匪稍稍有些牵连的蒙古人了，相信大人的命令一下，大多数的人都会回来的。”沈丰一脸喜色的说道。 第三十一章 绥远都统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锡尼喇嘛被押送到太原，巴布扎布在沈丰的追击下，仅率不到200余人逃往外蒙。归绥道一带猖獗的匪患终于被遏制住了。 占领绥远和归化后，方华便将军队的大部人马驻扎在两地，归化城由赵远率四营骑兵驻守，方华则领其余五营骑兵驻守在绥远城。 随着方华一系列安民的措施实施下去，归绥地区的局势慢慢的稳定了下来。 报捷文书送达太原后，巡抚宝棻随即上折子向京城汇报情况。大约一个月后，朝廷封赏的旨意传达到了绥远城。 宣旨大臣居高临下，向着跪在地下的众人宣读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山西归绥道，据天下之脊，屏障中原，为塞北要冲。然匪患频生，祸乱百姓，朕心忧之。今有巡防营统领方华，荡清匪寇，镇一方之安定，朕欣慰之。特擢为绥远都统，驻军绥远，下辖归化城、土默特二旗，镇守险要，绥和军民，修举武备，屏障北方。钦此。” “臣方华领旨谢恩。”方华略显激动的说道。 接过圣旨后，方华朝身边的范义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会意的带着宣旨大臣离开了，等下会发生什么，方华心里也很清楚，几千两银子马上就会从一个袖口到了另一个袖口中，这也是规矩，方华可不想被京城的那些官老爷们记恨，自然要遵守规矩。 虽然等下要失去几千两银子，不过能够官升两级，掌控绥远，方华的心情还是不错的。绥远都统的职务，上管军，下官民，算是归绥道这一带的土皇帝了。方华知道之所以是自己升任绥远都统，主要是因为那些京官们认为归绥道处在塞北，属于漠南草原的一部分，算是苦寒之地，那些在京城过惯了锦衣玉食日子的京官们才瞧不上这里，再加上自己这次剿匪有功，这才让这件好事落到自己头上。 虽然归绥地区地广人稀，物产并不丰富，可是方华很清楚在这片地区的地下蕴藏着怎样的资源，只要投入一笔启动资金，往后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财富。 蒙匪们一般都是配备双马，这次作战总共缴获了六千余匹蒙古战马，价值不下十二万两银子，而且巴布扎布横行归绥道多年，搜刮了将近三十多万两银子的巨额财富，这次全部便宜了自己。这些财富方华自然不会上缴上去，只是送出了几百匹战马意思了一下，其余的全部扣留了下来。山西巡抚衙门虽然能够看出其中的猫腻，不过这次作战全凭巡防营后路一军之力，也不好意思追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不过因为编练新军的缘故，山西的财政已经紧张了，所以现在发过来的饷银只有以前的八成了，方华一直坚持自己的部队发全饷，剩下的只能是自掏腰包，如果不是这次战斗扣留下的缴获，方华恐怕就得头疼了。 过了一会儿，范义送走宣旨大臣后走了过来。 “子远兄，那位京官怎么样了？”方华轻笑着问道。 范义同样笑了笑，说道：“还能怎么样，收了银子后立刻就离开了，听说要连夜赶到太原去，说这里的风沙太大了，他的皮肤受不了。” “他能离开，我们可没法离开了。归绥道多年来匪患不断，现在虽说匪患平息了，可是到处都有些残破，百废待兴。我这绥远都统军政均要管理，虽说权力大了，可是要操心的事情也多了，你筹划一下该怎样迅速的让归绥安定下来。”方华叹了口气说道。 范义思考片刻后说道：“大人，其实想要让归绥稳定下来也不难，就四个字：休养生息。这些年不是蒙匪作乱，就是乱民造反，再加上官军多次征讨，可以说归绥地区多年来一直陷于战乱中，如今大人平息了匪患，周围一带又以我军的实力最强，相信没有人敢轻易招惹。接下来就应该把注意力放在民生上了，不管是绥远城中的旗民还是周围的蒙民和移民过来的汉人，只要生活富足了，没有人愿意动乱，他们也会支持大人的治理的。” “说的有道理，不过就算是发展民生也不能把军队放下，归绥之所以有安定的发展环境是靠我军的强大实力支撑的，如果军队放下了，百姓手中都有钱了，周围那些大的土匪恐怕会蜂拥而至的。”方华摸了摸下巴，眼神犀利的说道。 后面的几年里可能只需要对付一些土匪，如果再过几年，到了军阀混战的时候，大大小小的军阀都可能是你的敌人，因此在这个时代里一支能征善战的军队是不可或缺的，方华自然不会轻易的放弃发展武力。 范义反驳道：“大人，凭现在归绥的情况可是养不起太多军队的，而且太原方面也不会同意您继续发展军队的。” “呵呵，你放心吧，我还不至于做穷兵黩武的事情，现阶段不会轻易扩军的，军队中所缺的两成饷银就由我来支付，不会拖累归绥财政的。”方华笑道。 范义闻言松了一口气，方华能够拿出自己的钱补贴军队，虽然有将军队变为私军的嫌疑，不过比起那些只想着往自己口袋里捞钱的要好太多了，跟着这样的人也才有前途。 “大人，属下有几点关于发展绥远地区的建议，第一，在绥远和归化两城建立几所初小和高小学校，开启民智、发展教育；第二，在两城开办几家工厂企业，既可以吸引无业游民，又可以带动归绥的工业发展；第三，因为这次平息匪患中获得了大量的无主牧场，我们可以以此来建设专门的军马场，替我军培养战马。大人，您觉得怎么样？”范义在方华占领绥远城的时候就考虑如何更好的稳定归绥的局势，如今方华既然被任命为绥远都统，范义自然要将这些天思考的办法说出来了。 方华闻言顿时来了兴趣，说道：“子远兄大才，这三条建议都很好，特别是最后一条，军马场建立之后可以招募蒙汉两族中擅长养马的人来，只要马养得好，就可以多给他们开些工钱，做个示范出来，汉人和蒙人都是一家，咱们官军对他们没有什么恶意。” 第三十二章 重返太原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方华就任绥远都统，掌控绥远军政要务后，立刻展开了一系列的措施，以图恢复归绥地区的安定，发展当地经济。 具体措施包括：取缔宗教，以祛迷信；振兴教育，以开民智；训练军队；以固边防；开垦土地，以利民生。 有绥远都统亲自坐镇，这几条措施得到了有效的执行。很快归绥地区社会安定了下来，经济也慢慢发展了起来，并且开办了不少的官学、义学，教育情况大大改善，城市繁荣了起来，有了几分“塞上江南”的景象。 归绥地区本身就位于内地、蒙古、俄国货品交易的交通要冲，随着匪患的平息，商路也打通了，聚集到归绥地区的人越来越多，有从内地赶来的汉人，也有从四周赶到的蒙古人，偶尔也有些俄国人混杂其中。蒙古人的羊毛、牛皮、奶酪等通过归绥大规模地流向内地，而从山西过来的洋火、糖、毛靴、烈酒、草药等也通过归绥大量地流向草原，各方都从中获得了利益，归绥地区也因此成为了草原上重要的商品流转地。 归化城本身就是一座初具规模的商业城市，在大量的人群和货物的刺激下，不断地有两三层楼高的房子竣工，同时又有更多的地方在动工建设，可以说一座联通四处的商业城市正在兴起，表现的生机勃勃。 见到归绥的情况逐渐稳定了下来，方华决定抽时间回一趟太原。有一件关系未来发展的大事需要布局，因为担心走漏风声，所以方华决定亲自完成。 “子远兄，我过几天要回一趟太原，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政务上的事情由你做主，军事上的事情你和赵远商量着来。” 虽然方华很新任范义，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避免的，军政分离，既可以让两人各司其职，也绝了他们的一些其他念想。 “大人放心，我会处理好归绥政务的，不会让这些事情影响到您。”范义保证道。 一旁的赵远同样保证道：“方华哥，我一定替您守好家，不会让人对归绥地区下手的。” “我这趟出去可能要半年左右的时间，虽说归绥地区是塞外苦寒之地，不过万一有人前来探查，你们就想办法搪塞过去。这段时间里我的行踪不可以向外透露，千万不要让人知道我出去了。”方华严肃的吩咐道，自己作为一名驻守边疆的武将，擅离职守的罪名可是不轻的，虽说清廷的威信已经不如从前了，不过这样的事情被人捅出去，总是有一定麻烦的。 “这点请大人不用担心，归绥是我们的地盘，任何风吹草动都不会逃过我们的观察的，要隐瞒大人的行踪易如反掌。不过，大人这次外出时间太长，君子不立于危墙，还请大人千万注意自己的安全。”方华就是这个集团的主心骨，要是方华出了什么事情，那么这个集团恐怕就会立刻解体，范义作为其中的一员自然明白方华的影响和作用，因此劝说方华注意自己的安危。 “哈哈，你们也放心，不会轻易涉险的。再说有杨志他们十几个亲兵随身保护，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方华一脸轻松地说道。 与范义和赵远一番深谈后，方华便带着杨志等十几个亲兵一身便装离开了绥远城，先是到了大同府，带上了张二虎，一同赶往了太原。 “方华哥，虎子哥，你们来之前怎么也不通知一声，也好让我去接一下你啊。”刘小锁一脸惊喜的看着站在眼前的方华说道。 “呵呵，要是让你知道了，我们恐怕就来不到太原了。这次我是悄悄赶来的，千万不要把我过来的消息传出去，等下给我们找一处安静点的地方住下，我就不回府里住了。”虽说方华在太原的房子还在，不过附近认识自己的人太多，就不去露面的。 刘小锁作为一家价值在四五十万两的大型卷烟厂的总经理，平时免不了与太原的大小官员打交道，自然知道方华已经是正二品的绥远都统，如今秘密的来到太原，如果被人知道了免不了有些麻烦，因此收起了之前的笑容，严肃的点头说道：“烟厂在太原城西有一处库房，地方比较偏僻，平时没有什么人走动，如果方华哥你们不嫌简陋，那就先住在那里吧。” “我们都是从军伍里杀出来的，还在乎一点简陋吗？在草原上的条件更差，白天热，夜晚冷，蚊子成群的飞，不照样睡得好好地。”方华还没开口，二虎已经开始唠叨起来了。 “呵呵，知道虎子哥你厉害，好了吧？”小锁打趣道。 怎么被人当做吹嘘了？张二虎顿时急了，满脸通红的说道：“我说的都是实情，要不然等回去的时候你也跟着我们过去一趟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我还真打算去一趟草原的，如果你们不过来的话，我半个月之后也是要去一趟归绥的，没想到我这还没动身，你们就先过来了。”刘小锁一脸正经的说道。 方华奇怪的问道：“你要到归绥去做什么？” 小锁笑道：“是这样的，经过将近半年的发展，晋华卷烟厂基本占领了太原府及周围地区的市场，这周围已经没有多大的发展潜力了，听说归绥现在已经成为了蒙汉俄货物交易的重要流转地，所有我想要到归绥去开辟一条新的销路，顺便也可以见见你们，汇报一下最近的情况。” “太原和周围地区的卷烟市场都占据了？”方华惊奇的问道。 “是的，现在烟厂的设备是马力全开，基本上是有多少卖多少。不过等到新进的那批设备开工后，就会有剩余了，所以我才想要到归绥去新开辟一条商路。” 刘小锁笑呵呵的说道，显然对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很满意。 记得当初自己领兵从太原出征的时候，小锁刚刚接手的晋华卷烟厂还只能靠为军队生产特供烟来维持生意，如今经过半年的发展，已经占据了太原及周围地区的卷烟市场，由此可以看到小锁真是为了这个卷烟厂费尽了心血。 “小锁，你做的真不错，要是让我来的话，一定做不到这个地步，辛苦你了。”方华上前拍了拍刘小锁的肩膀说道。 “呵呵，我也只是尽力而为罢了。”小锁感动的说道。 第一章 清点资产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夜晚太原城西的一处库房内，方华和二虎、小锁三人围着桌子交谈着，门外有杨志带人守着。 “方华哥，这本就是我们所有产业的资产汇总册。”刘小锁坐在方华的面前将一本小册子打开说道：“这本册子上记载的内容可能有些繁杂，我简单的跟您汇报一下投资办厂的情况吧。目前我们名下的产业总共是十八家大大小小的工厂以及太原府西山的两处煤矿，这些工厂涉及烟草、纺织、建筑、造纸、面粉等多个行业，最大的就是晋华卷烟厂，其他的都是一些不算太大的普通工厂，总共有工人6200多人。这半年来所有的工厂一共盈利23万余两银子，预计到年底至少能达到40万两。不过这里面盈利最大的是我们和乔家合办的晋华卷烟厂，应该能占到全部盈利的七成，所以除去分给乔家的分红后，今年我们打大概能得到25万两银子。另外太原西山的两处煤矿除去其他股东的分红后今年大概能得到15万两银子的分红，不过随着开采设备的不断增加，明年的利润会翻上一翻的。” 方华随手翻看了一下眼前的账簿，与小锁所说的情况差不多，于是问道：“如果我着急用一笔银子，现在最多能够抽调出多少来？” 小锁想了想说道：“因为扩大生产和建立新厂占用了些资金，现在最多可以调动的资金只有10万两。” “只有十万两吗？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调动更多的资金，比如说把工厂抵押出去，能不能想办法从太原的一些票号中贷三十万两银子出来？”方华皱眉问道，十万两银子与自己估计的差了太多，只能抵押贷款。 “以这些厂子的效益，只要我们想贷，就算是五十万两银子也能贷得出来，恐怕那些票号巴不得我们还不了款，好接受这些工厂呢。”小锁笑道。 方华闻言眉头舒展，吩咐道：“你尽快贷三十万两银子出来，连同我从绥远带来的十万两以及从你可以调动的十万两银子一起存到票号中，过段时间我有大用。” 闻言小锁眉头皱了皱，轻声问道：“方华哥，真的要把这些工厂抵押出去吗？要知道这些工厂现在效益都很好，特别是晋华卷烟厂，就是一个聚宝盆，盯着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也就是有您和乔家的面子在才没有人敢下手。要是让其他人知道我们把工厂抵押出去了，恐怕会招来些麻烦啊。” 方华微微一笑道：“小锁，我知道为了这些工厂的发展，你付出了不少的心血。你放心，我只是暂时的抵押出去，并不是卖掉，这笔钱我只会调用大半年，过后就会调回来的，你不用担心这些工厂会落到其他人手里。” 小锁听到方华没有出售工厂的打算松了一口气，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们不如用晋华卷烟厂一半的产权从乔家贷三十万两银子出来。一来乔家本来就有烟厂一半的产权，这半年来我们两家合作的不错，而来乔家本身就是做票号生意的，资金充裕，也会对他人保密的，这样就不用担心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了。” “乔家？”提到乔家，方华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乔家别院中碰到的唇红齿白、貌似天仙的乔家小姐，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联系了，恐怕她早就忘记只有一面之缘的自己了吧。 方华自嘲的一笑，然后说道：“就抵押给乔家吧，这件事你亲自去办，越快越好。” “好的，我明天就到祁县拜访一下乔老爷。”停顿了一下，小锁好奇的问道：“方华哥，你调动这么多银子要做什么呀？” “天机不可泄露，等办完这些事情后，你跟我一起去吧，我带你们长长见识去。”方华笑道。 小锁疑惑的转头看向二虎，二虎无奈的尴尬一笑道：“别问我，我也不清楚。别管去做什么了，我们也好久没在一起聚过了，不管去做什么，只要我们三个一起不就好了嘛。” 第二天一早小锁便要坐马车赶往祁县，方华和二虎闲来无事，也就同小锁一起出发了。祁县在清末是个很有名的地方，作为晋商故里，是明清时期全国的商业金融中心，乔家、渠家和何家等有名的晋商巨贾都将根基放在祁县，多家票商的总号都坐落在祁县城内，因此祁县是山西有钱人最多的地方之一。 祁县同属太原府，距离省会太原城仅有60多公里，经过将近一天的赶路，一行人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祁县县城。 在客栈中住了一晚，第二天中午小锁独自前往乔家大院拜访乔老爷，方华和二虎则在县城中闲逛，等待着商谈结果。 祁县县城始建于北魏孝义帝太和年间（公元477—499年），距今已有1400多年的历史。祁县县城布局设计严谨周密，建筑工艺精巧细致，有人将其概况为“一城四街二十八巷，四十个大院，万余间房室”。祁县县城以十字口为中心，东西南北四条大街垂直交叉，南正北直，东西对应。 走在长达一公里的祁县大街上，街道两侧是茶庄、烟店、票号、钱庄、斗行、当铺等数百家商业铺，除此之外还有巨商大贾的豪宅大院，。建筑古朴雄浑、飞檐挑角、梁枋交错、鳞次栉比，无一不在显示着晋商的辉煌。 方华和二虎沿着四条大街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将祁县县城转了一遍，虽然祁县县城在规模上比不上省城太原，不过论及商业的繁荣，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长裕川茶庄述说着晋商开辟茶叶之路的艰辛；合盛元、大德恒、大德通、三晋源有影响力的票号展现了祁县执全国金融牛耳的辉煌；昭馀书院、竞新学校体现出晋商培养人才的远见卓识。 转完祁县的四条大街后，方华便带着二虎、杨志等人回到了客栈，祁县的精华已经看过了，其他的与之相比就差了很多了。本以为回客栈后还要等上一会儿才能等到小锁回来，却不曾想刚到客栈门口，留守的亲兵便告知小锁已回来半个多时辰，正焦急的等待着方华等人。 第二章 遭遇绑架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小锁，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是不是乔老爷不答应贷银子给我们？”方华奇怪的问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小锁这时应该正同乔老爷商谈着呢，怎么会这么早就回来了呢？ 小锁摇头道：“没有，乔老爷听到我们要抵押贷款，很快就答应下来，不过乔家突然出了些事情，我也就不好再谈下去了，只好先回来通知你们一声，等乔家解决麻烦后再去详谈。” 听到抵押贷款没有问题，方华也就松了一口气，随口问道：“乔家出了什么大事？” “听说是乔老爷的女儿被绑架了，绑匪限期乔家交赎金换人。”小锁叹了口气说道，自己与乔家现在是合作关系，乔家出了这样的事情也让小锁有些同情。 本来还是一脸淡定的方华闻言脸色大变，惊声问道：“你说的是乔家小姐被绑架了？” “对呀，是乔家的下人闯进客厅汇报的，不会有错的。”虽然很奇怪为什么方华如此惊奇，小锁还是诚实的回答道。 “你把详细情况给我说一遍，不要遗漏什么。”方华心里很是担心，乔家小姐毫无疑问的就是乔老爷乔景俨的女儿乔瑾雅，没想到那位美丽的女子居然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这让一向镇定的方华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见方华有些着急，小锁也不敢怠慢，赶紧将自己所知的一一道来：“今天我和乔老爷谈了有半个小时，抵押贷款的事情基本上定了下来，剩下的就是谈一下贷款的时间和利息。就在这时，乔家的管家带着一个鼻青脸肿的小厮闯进了客厅中。根据那个小厮所说，乔小姐今天到城外乔家名下的农庄去散心，可是在经过何家堡的时候，突然从路边冲出了许多持枪的蒙面人，随行的五六个小厮都被打倒在地，然后乔小姐和丫鬟就被土匪掳走了。” 方华神色严肃的继续问道：“那些土匪开价多少？” “根据逃回来的小厮所说，那些蒙面人要价100万两银子，而且两天后就要见到现银，否则他们就要撕票了。”小锁道。 身边的二虎倒吸一口凉气，叹道：“100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字啊，这些土匪还真敢开价，这一笔买卖就比得上我们做土匪几年的收入了。” “虎子哥，别说了。”小锁虽然不知道方华和乔家小姐间有什么联系，单看方华如此关心乔家小姐就知道关系匪浅，于是赶紧制止了张二虎的感慨。 “看来这是些野匪啊，没想到胃口这么大，居然挑中乔家小姐绑架，从他们那么准确的伏击了乔家小姐来看，他们是蓄谋已久了啊。”方华叹了口气说道。 小锁一直忙于生意，并没有随方华当过土匪，因此看着方华问道：“野匪？土匪还有不野的吗？” 旁边的二虎解释道：“小锁，你有所不知，土匪也分好多种。一类是积匪，就是那些有刀有枪，占山为王的，就好像被招安之前的我们；一类是假匪，通常都是附近村子里面的人，偶尔聚众打劫一下外乡人，小打小闹，上不了台面；最后就是野匪了，他们通常是些通缉犯和江洋大盗，虽然人数不多，但是经常跨省作案，非常残忍。就像这次绑架乔家小姐，就是野匪的作风，他们经常干这种买卖，看准富贵人家绑票勒索。” 小锁认真的问道：“你确定吗？如果真像你所说，那乔家小姐不就危险了吗？” 二虎极为严肃的点了点头，说道：“肯定是野匪。假匪拿枪的都很少，就是一群刁民，只能欺负一下外乡人，不足为患！至于积匪，他们一般都是有固定山寨的，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万一惹恼了那些有钱人，官府就要对付他们了。剩下的就是那些流窜作案的野匪，都是一些亡命之徒，而且做一件案子换一个地方，官府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方华思考片刻后，又向小锁问道：“你知道事发地点吗？” 小锁摇了摇头，接着又迟疑的说道：“听那个小厮说，土匪只把人劫走了，轿子扔在了路边。只要出城沿着去农庄的路走，就能看到仍在路边的轿子，轿子在的地方就是被劫的地方。” 小锁看了一眼方华，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心惊肉跳，方华哥不会想要去救乔家小姐吧？连忙劝道：“方华哥，我相信乔家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乔家家大业大，在祁县的影响力很大，乔家小姐又是乔老爷最疼爱的孩子，我相信祁县的官府会努力救援的。” 方华做了几年的土匪，自然知道面临绑架案时，越早展开行动，人质获救的几率就越大。而且面对的又是那些亡命之徒，光靠缺枪少械，胆小怕事的巡警营和防军根本就没用，就算是交了赎金也不能百分百的保证人质的安全。 方华分析了一阵后决定道：“小锁，你留在城里和乔家保持联系，看看那些绑匪有没有新的条件。二虎、杨志，你们两个带几个兄弟陪我出城看看。” “方华哥，您真要出城啊？别忘了您现在可是悄悄过来的，要是被人官府的人认出来可就惹麻烦了，再说有防军和巡警营的人负责这事呢，你也插不上手啊。”小锁连忙劝道。 方华说道：“我只是去事发现场看看情况，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再说就算被发现了，以我现在的地位也不会有什么事，最多就是被巡抚大人训斥一番罢了。” 小锁知道方华去意已决，也就不再劝了，只是叮嘱道：“方华哥，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那些土匪都是亡命之徒，他们可不会在意您是不是绥远都统。虎子哥、杨志兄，方华哥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归绥和大同那边全靠方华哥支持着，你们可一定要保护好方华哥的安全啊。” 二虎心里也不想方华去冒险，不过既然已经没法改变了，二虎就信誓旦旦的说道：“你放心吧，只要我不死，方华哥就不会出事的。” “你们一个个的说什么呢，我只是去看看情况而已，至于搞得像是生死离别的吗？”方华心里很是感动，有这样的一群兄弟是自己的福气。 第三章 乔家动作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经过一番准备之后，方华带着二虎、杨志连同另外九名亲兵出城去了。 方华虽然不认识去乔家农庄的路，但是在大街上用五两银子雇一个向导，有九成九的人都会愿意带路。此时天色尚早，从西城门出来走了大约十八里的路程，到达了事发地点附近的何家堡，方华等人都是身强体壮，十几里路走下来基本没有什么感觉，反倒是带路的当地人累得半死。 正当方华等人赶往事发地点的时候，从乔家大院中驶出了三辆马车，向着城中央的县衙奔驰而去。 此刻街面上一如既往的繁华，行人来来往往，穿梭不断，显得生机勃勃。可是对于奔驰的马车上的人来说，街上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原本平平常常的一天被一个从天而降的噩耗打破了。 三辆马车慢慢放缓了速度，最后停在了祁县县衙的门前。县衙大门前的衙役看到马车十分尊贵，心想一定是贵人到来，于是连忙上前相迎。 第一辆马车上迅速跳下来两个腰间挎着毛瑟手枪枪盒的青年，显然就是护卫了，他们搬着小凳子放到第二辆和第三辆马车前，等候车内主人家下车，随即站到一旁警戒。 第三辆马车先走下来一位年约三十五岁左右的中年，这人身穿一身长袍衣衫，料子一眼就能认出是上等货，颜色鲜亮。中年下车的时候，后脑勺原本没有辫子，梳理的是一个三七分的绅士发型，不过下车之后，立刻就有一个下人送过来一条假辫子。 中年人无奈的接过了辫子，随意的戴在了头上，然后快步来到了第二辆马车门前，将车内一个将近五十岁的老者扶了下来。 “景仪，你的辫子戴歪了，虽说官府对蓄发管理的不怎么严格了，但是总要避避嫌啊，别跟在家一样。”老者下车之后，狠狠地瞪了一眼中年人，厉声训斥道。 中年尴尬一笑，无可奈何的重新将头上的假辫子戴好，边整理辫子边抱怨道：“三哥，现在你还有空关心我的辫子，小雅的安危才是重要的呀。” 闻言，老者重重的叹了口气，沧桑的脸上渐渐被愁云所笼罩。 此人正是乔家现在的当家人，乔致庸三子，大德恒、大德通两大票号的东家乔景俨，字望之。接到爱女被绑架的消息后，顿时震惊起来，立刻赶到祁县县衙请求救援。 本来要是勒索个三五万两银子，也就当做花钱免灾，随手就能拿出了，即便是三五十万两咬咬牙也是能够挤得出来的，不过那些绑匪居然直接开出了一百万两银子的天价，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乔家虽被人戏说家财千万，可是大多都是储户存在自家票号中的存银，不便调动，其他的也大多是些店铺、商行，两天内很难凑出一百万两银子的现银，万不得已只好赶到县衙求援了。 乔景俨很是无奈，他在老父乔致庸晚年当家，执掌家业以来谨小慎微，从未涉及外埠生意，只是在原有行业里巩固发展，没有与人结仇。而且深受其父处世之道，为人善良，多行公益，有长者之风。为何做事规规矩矩、和和气气，从不与别家发生冲突的自己要遭此一劫呢？乔景俨情绪有些激动，自己即将年过半百，虽然还有着四子，不过最宠爱的就是这唯一的一个女儿，要是女儿出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去。 站在一旁整理辫子的青年名叫乔景仪，是乔景俨的五弟，两人同父同母，感情深厚。乔景仪曾到日本留学三年，后又到德国生活了一年，去年才回国。因为在国外生活多年，习惯了外国的生活方式，因此就将头上的辫子剪去了，这些年社会风气开放了不少，对剃头管理的不怎么严格了，回国后倒也没什么不方便，不过今天既然要到官府求援，自然不好这样了，只能戴上条假辫子遮掩一下了。 见到三哥乔景俨脸色难看，整理好辫子的乔景仪赶紧开解道：“三哥，吉人自有天象，小雅那么可爱的孩子不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乔景仪膝下无子，对乔瑾雅这个聪明可爱的侄女是宠爱有加，如今她出了这样的事情，乔景仪同样心里很是着急。 乔景俨叹了一口气，带着乔景仪向着县衙门口走去。 县衙门口的几个衙役立刻迎了过来，其中一人一眼就认出了乔景俨，连忙请了一个安，笑容满面的问候道：“原来是乔大人啊，小的立刻替您通报一声。” 乔景俨心里正烦躁着，哪有心思应付小小的衙役，脸色难看的说道：“我要见孟知县，请孟大人快些出来相见。” 衙役闻言一怔，想来真是出了什么急事，不过为了通报方便又问道：“乔大人，发生什么事情了您好歹说一声，小的也好给您通报呀。” 不等乔景俨说话，一旁的乔景仪已经不耐烦的催促道：“赶紧去向孟知县通报，千万别误了我们的大事。” 小衙役知道乔家在祁县的势力，不敢怠慢，匆匆跑进衙门里通报，其他几个衙役就先将乔景俨兄弟两个请到了前堂的会客厅暂坐。 过了片刻，从后堂匆匆走进三个人，为首的一人身着七品官服，正是祁县的知县孟知恩，另外两个人则分别是祁县巡警营的把总（官职名，旧军中的低级军官）马昌兴和主簿吴思杰。孟知恩见了乔景俨，立刻讨好的笑着行了一个礼后说道：“望公见谅，在下不知望公大驾光临，未曾远迎，还望不要见怪啊。” “孟知县不要见怪，我乔家出了大事，没有其他办法，只好来找大人求援，还望孟大人援手相助啊。”乔景俨心里着急，也就懒得与对方客套了，直接说道。 见到乔景俨如此着急，孟知恩也知道乔老爷真的遇到大麻烦了，不禁紧张的问道：“望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您老人家这般着急啊？”孟知恩可是清楚的知道乔老爷的能量，乔家不仅财力雄厚，而且与京城中的多位高官交好，甚至就连乔景俨本人也捐了个三品官的赏戴花翎，虽然没有实权，但是品级在那里摆着，可比自己这个七品知县风光多了，孟知恩真不知道乔家会遇到什么麻烦。 第四章 野外追踪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想到爱女如今的处境，乔景俨心中焦急，只顾唉声叹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站在乔景俨身后的乔景仪见状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上前将侄女乔瑾雅被绑架的始末告诉了三人。 孟知恩闻言脸色大变，本县最大的财主乔家的小姐被人绑架了，还开出了100万两银子的天价赎金。孟知恩知道要是自己处理不好这件事情，那自己头上的顶戴就保不住了，如果连县里这些有钱人的生命安全都保护不了，肯定会被这些财主们生气，这些人的能量可是很大的，有时候连巡抚大人都得给几分面子，想要处理自己这样一个七品知县，那时易如反掌。 “望公，您是本县有名的长者，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解救乔小姐的。”孟知恩赶紧向乔家兄弟保证道，不管结果怎么样现在都需要稳住他们。 “多谢孟知县了，我愿出十万两银子的赏钱，谁能够将瑾雅安全的救回，我乔景俨愿意付给他十万两银子的赏钱，还请孟大人告诉一下手下们。”乔景俨自然知道县里巡警营和防军的那些兵爷们的习性，如果不给他们一点利益，恐怕他们根本不会尽心，十万两银子虽说很多，但是和爱女的性命一比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十万两银子？！乔老爷真是大手笔啊，我一定会告诉底下人的，同时我也会通知底下人，只要救回乔小姐，本官就保举他官升一级。”孟知恩显然被乔景俨如此巨额的赏金惊了一下，从中就可以看出乔家小姐多么受到重视。 商谈结束后，祁县县城内的巡警营和防军全部出动，浩浩荡荡的向着出事地点奔驰而去。所有的士兵都已经知道了乔老爷的巨额赏金和知县大人的升官保证，官升一级无足轻重，不过乔老爷的赏钱可是白花花的十万两银子，如果能够得到这笔巨额赏金，吃喝嫖赌一辈子都没问题了，以乔家在祁县的地位来说，没有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因此一反常态的人人争先，生怕这个功劳被别人抢到。 县城内的官军刚刚出动，方华带着二虎和杨志及九个亲兵已经赶到了现场，到达何家堡附近时发现路边一群村民正拥挤在一顶轿子周围。乔家小姐所坐的轿子肯定是很豪华的，里边还有不少贵重物品，那群村民正里里外外的翻找着，期盼能够发个意外之财。方华立刻带人上前抓住了围住了这些村民，将巡防营官兵的身份一亮，随即对他们一一进行审问。村民们都胆小怕事，见到面前这些凶悍的官兵自然不敢隐瞒情况，于是把知道的线索都说了出来。 根据村民提供的信息，方华判断绑架乔瑾雅的土匪沿着山路向西南方向的山区跑去了。然后又在附近勘察了一下地面情况，根据脚印等等痕迹，推测出这伙山匪的人数大约在十个人到十四个人之间。 方华思考着自己一方有着十一人，除了自己外都是身经百战，身手不错的好手，其中甚至有杨志这样的高手，每人都带着两把毛瑟手枪，火力上也没有问题。相信县城的官兵很快就会赶到了，方华也就不作停留，带着一行人沿着西南方向的山路追了下去。 西南方向是山洼地形，而且林木、草丛众多，前几日刚下过一场雨，地面都还有些湿润，方华亲兵队的人是从当初上千土匪中精选出来的，自然也有擅长追踪的人才，因此，一行人沿着并不算清晰的痕迹追了下去。 经过连续三四个小时的追踪，方华一行人已经追踪到距离事发现场差不多十七、八里远的地方了。那些土匪并不懂得什么反追踪的手段，如果让县城的官兵来侦查，恐怕并不会有什么发现，可是方华一行人都是从土匪走出来的，论起这些方面的手段并不比那些人差，因此两方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一开始天色还不错，方华一行人侦查痕迹还是很顺利的，不过随着天色慢慢暗下来，寻找痕迹越来越难了，方华知道必须在天黑之前与这帮绑匪缩短距离，否则一旦入夜找到这伙人的几率就大打折扣了，因此一行人尽量加快速度，以求缩短距离。 到了夜晚，方华一行人已经没办法继续寻找痕迹了，只好停了下来。一行人从中午从县城出来一直在赶路，中间并没有怎么休息，即便以亲兵队的体力也有些累了，一行人只好找了处地方恢复一下体力。 休息时方华分析着，据小锁所说的小厮从事发地点跑回来报信，到他赶到现场进行调查，然后沿着痕迹开始追踪，前后一共有大约四个小时的空白时间。按照绑匪携带着两个弱女子的步行速度，四个小时最多不会超过四十里，同时不排除路上有休息，或者入夜后会找个地方落脚的可能性，也就是说他现在的位置距离绑匪的位置只相差十几里左右了。 “方华哥，吃一点吧。你午饭和晚饭都没吃呢，我们还要继续追呢，体力跟不上可不行啊！”张二虎从怀中拿出一块饼递给了方华说道。 “你先吃吧，我现在没胃口吃。”方华笑着摇头道，二虎虽说平时脾气有些暴躁，行为也有些鲁莽，不过对自己是真心以待，这也是为什么方华为何如此信任他的原因。 方华与二虎说了几句话后，朝着四周看了看，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林木比较密集，而且地形有些上拔的趋势，应该是走进了深山之中了。不过他知道太原府四周属于丘陵地形，祁县周围就算有山也不会很高。 “要说这些绑匪还真能跑，都跑了三四十里地了吧，我们不停歇的追居然还追不上，要是让我碰到非一枪一个毙掉他们。要不是他们，今晚就能在客栈喝酒吃肉了，哪像现在连晚饭都没能吃上。”一名亲兵抱怨道。 “你就别提喝酒吃肉了，弄得我都肚子饿了。”旁边一人苦笑道。 方华听到这里，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对啊，现在正是吃饭的时候，匪徒是人自然是要吃饭的！既然在吃饭，黑灯瞎火的天色他们肯定会点篝火。如果匪徒没点篝火，那应该说明他们已经回到匪窝了，也就是说匪窝就在附近了。 这个时代的军事素质十分落后，更何况绑匪又不是正规军人，他们当然不会顾虑到黑夜里的火光能够传播到十几里之外。 第五章 追踪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想到这里，方华立刻走到一颗大树面前。 方华提起了自己长袍的下摆，踩上了树下的一块石头，然后向紧挨着石头的一颗大树爬了上去。不过爬到几米跌落了下来，原来是踩到了长袍的下摆，好在旁边的二虎和杨志见到情况不妙，连忙上前扶住了方华，要不然就丢脸了。 “大人，您这是要上树呢？”杨志疑惑不解的问道。 “你们中有没有擅长爬树的？”方华没有回答杨志，而是朝身边的亲兵们问道。 这个时代的男人们小时候基本上都玩过爬树，因此方华话音一落，身旁的几个亲兵立刻响应，表示自己擅长爬树，最后方华选了身手最好的杨志爬上大树去观察。 杨志直接把上衣脱掉了，就剩里面的一件单衣。将上衣丢给了一旁的二虎后，随即踩着石头扶着树干爬上了大树，只用了十几秒钟便十分轻松的就爬到最高的树杈上。 爬到树顶的杨志举目向前方看了去，其他三个方向一片漆黑，只有在西南方向闪烁着一团十分明显的火光。在这深山野林里面，自然不可能会有什么村落了，即便是村落也不至于只有一团火光。可想而知，这火光十之八九就是绑匪所在了。 杨志仔细的观察了两地的距离，然后朝树下喊道：“大人，西南方向大约十五里有火光，有八成的可能就是绑匪在落脚休息。” “其他地方还有火光吗？”方华谨慎的问道。 杨志再次仔细的观察了一遍，肯定的回答道：“大人，其他地方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什么火光。” “仔细记住那个地方的方位，下来吧。”既然没有其他的火光，那只能过去探查一下了，方华朝着书上的杨志吩咐道。 杨志仔细的记住了火光的方位，随即从树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土，问道：“大人，我们现在就过去探查一下？” 方华点头说道：“现在天黑了不好追踪痕迹，如果等下绑匪灭了火又跑掉了，那我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杨志有些紧张的问道：“大人，如果真遇到匪徒了，咱们这点人是不是太少了一些？到时候两方交起火来，我们这点人对您的保护可能不怎么周全啊。” “你别担心，我们过去先观察一下情况，如果绑匪人数较少我们就出手，如果人数过多，我们就及时联系周围的官军，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的。”方华煞有其事的说道。 “还请大人记住自己的话，千万不要轻易冒险。”杨志知道劝说不住，只好点头同意。 随即一行人跟着杨志，向着西南方向有火光的地方前进而去。 因为没有任何照明工具，仅仅只能借着月光星光来探路，所以即便是跑步效率也不是很大，如此方华等人跑步前进了半个小时后，走在最前边的杨志突然朝后一伸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方华轻轻的来到前边，从所站的位置已经可以直接看到前方的火光了，他知道现在距离已经很近了，当即下令所有的人小心前进，提防会有匪徒的暗哨埋伏在树林的深处。一行人都是好手，轻手轻脚的慢慢前移着，不过很显然，绑匪完全没有多加戒备，直到一行人悄悄到达距离火光一百米开外的地方，依然没有发现任何暗哨的动静。 方华一挥手，所有人都蹲了下来，利用面前的灌木丛做掩护。这时隐隐约约听到了前方火光处匪徒的谈话了。他抬起头仔细看了看，只见前面有一片空地，空地中央点着一团小篝火，大约七、八个人影正围在篝火的旁边。 方华不确定目前篝火旁的这几个人是不是匪徒的全部人数，而且因为还隔着一段距离，也不能确定张小雅的位置所在。 “大人，就这几个人，我们出手就解决他们了，您还是留在这里吧。”见到方华有想继续靠前的举动，杨志赶紧压低了声音说道。 “不行，我必须确定乔家小姐在这里才能行动。万一绑匪兵分两路，一路留在这里，另外一路胁持着乔家小姐跑了，那我们这里一开枪就功亏一篑了。”方华严肃的说道。 “那我过去观察一下吧。”杨志也知道不能贸然行动，于是轻声请示道。 方华思考一下后点头同意，论身手自己远远比不上杨志，为了隐蔽的仔细观察情况，方华派了杨志上前侦查。 杨志抬头仔细观看了一下地形，发现空地北边正靠着一个山坡，山坡上林木众多，看上去很方便隐蔽，如果爬到山坡上面往下看，必定能将空地的情况完全掌握在视线之内，而且一旦发生交火，这座山坡也是极为有利的火力压制点。 杨志有了这个发现后立刻带着三个人，绕了一个大圈，小心翼翼的摸索着来到了空地北面。他们匍匐在草丛里，沿着草丛爬上了山坡，从草丛缝隙里面向下面看了去。 山坡距离空地只有三十来米，而其这个角度的视野果然要宽阔许多。从这个角度观察，杨志才发现，原来除了篝火那边的八个人之外，还有四个人就依靠在山坡正下方的一块大岩石上坐着。随后借着篝火的光亮认认真真寻找了一番，却还是没有发现被绑架的乔家小姐的身影，不由自主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带着枪聚集在这里，人数也能对的起来，可是为什么没有乔家小姐的身影呢？难道真像大人所说的兵分两路了？ 正当杨志心中惊疑不定时，耳边响起了方华的声音：“有什么发现吗？” 杨志吓了一跳，惊声问道：“大人，您怎么过来了，不是让您留着原地的嘛！” “好了，先不要说我了，你先说说有什么发现吧！”方华用一种不可置疑的语气说道。 “乔家小姐不在这里。”杨志低声叹了口气说道。 闻言方华没有说什么，不过脸色有些难看，虽然早有猜测，但是真的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些接受不了。随即方华摇了摇头仔细的的听着山坡下面那些匪徒们谈话。 第六章 深入匪营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篝火那边的匪徒全部把戴面罩摘下来了，一个个都是三十出头的壮龄男子，他们当中有几个人还拿着枪，从拿枪姿势可以看出，这些人都是有些许经验的，从他们身上可以看出一些悍匪恶霸的派头，。 这些男人们一边吃着干粮，一边三三五五的聊天，不过聊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至于距离山坡最近的大岩石那边，四个匪徒背对着山坡，而且篝火的光线并不能照射到这里，因此看不清楚他们的容貌。 “三叔，要不要给那女人吃点东西，可别让她饿死了。”大岩石这边，一个年轻点的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道。 “给她吃个屁，这不知好歹的小娘们，一路上一直闹个不停，还咬了老子一口。反正这小娘们十之八九是活不了几天了，索性让她饿几顿，看她还有没有力气大吵大闹。”被称为大哥的人粗鲁的说了道，语气带着明显的残忍味道。 “活不了啦？不是说要用她勒索银子吗？怎么会要杀了她呢？”第一人立刻诧异了起来，显然这与他原本预料的情况大有出入。 “细娃子，你才加入没多久，不知道老大的风格。就算乔家把银子交齐了，老大也不会把那小娘们放掉的，收了银子我们就会把人做掉，这样的事情已经有很多次了。”被叫做三叔的男人冷笑了起来。 “这样我们可就彻底得罪乔家了，听说乔家在这一带势力很大，这样做值得吗？”青年吓了一跳。 “你不懂。就算我们把人给放回去，敲诈了人家那么多银子同样把梁子结下了，现在无非是更彻底一点。你以为把人给放回去，等你被抓到的时候，他还会替你求情吗？”三叔冷笑着反问道。 青年张了张嘴，无言以驳，听上去很有道理，最后沉默的点了点头。 这时三叔继续说道：“等我们收到银子之后就立刻跑到其他省去，这天下大了去了，只要有了银子，你想到哪里生活都行，乔家势力再大也不可能追到我们。” “知道了，三叔。不过那女人长得那么漂亮，就这么杀掉太可惜了。”青年人喃喃的说道。 “哈哈，你小子想女人了吧！放心吧，那女人长得那么漂亮，相信老大也不会轻易放过她的，等老大享受完了，肯定会轮到你的。”三叔淫笑道。 山坡上的方华听到这里，当即愤怒不已，没想到这群土匪如此猖狂，不仅想要勒索钱财，还要害人性命，尤其是他们居然想着侮辱乔家小姐更是触到了他的逆鳞。 想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乔瑾雅的踪迹，方华努力压下心中的愤怒，继续偷听谈话。 “三叔，我就是觉得乔家小姐挺漂亮的，没有什么其他想法。”青年尴尬的辩解道。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到时候一定让你尝尝大家小姐的滋味。要说起女人来，这些大家闺秀也就长得漂亮点，哪有窑子里的女人经验丰富，想当年我在扬州……”中年人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一些往事。 方华耐着性子听着他们不着边际的聊天，期望能从中得到什么线索。可惜，几人聊天的内容无非就是到过哪里，在哪里做过些什么，曾经多么英勇等等，从中也可以了解到这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每个人的手上都有几条人命，这次是打算来一票大的，然后收手不干，找个好地方过下半生去，因此才开出那么一个天价。 听几人的聊天，方华了解到他们同样不认为能拿到一百万两银子的天价赎金，不过凭乔家的财力，总能先给个五六成的赎金，等官府等着这些人去取剩下的赎金时，他们就趁机带着银子跑掉了，最后只会留下一具尸体。 就在这时，岩石那边另外一个人发出了一阵极其猥亵的笑声来，问道：“三叔，咱们休息的也差不多了，老大这时候应该带着那女人回去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我还从没碰过这么嫩的货，可别让老大那些人玩死了。” “急个头啊你，等到了藏身之处，还怕没你的份儿吗？”三叔嘿嘿笑着说道，不过也休息的差不多了，这位三叔也就起身吆喝道：“弟兄们，起来走了，回藏身所开荤去了。” 看来这位三叔是这部分人里的一个头，只见篝火旁的几个人纷纷将没吃完的干粮收拾了起来，开始检查随身物件，篝火也用灰土扑灭了。 等这些人检查完物品后，这一队人就沿着山林向东北方向去了。 方华和杨志都听到了这些人的谈话，自然知道他们要回去藏身之处，于是等到这些人离开后小声交谈了起来。 方华从山坡上缩回了身子，小声说道：“他们要走了，我们必须跟紧他们。你们动作都轻一些，不要弄出什么动静来。” 杨志和旁边的几个士兵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 还是由杨志打头，方华、二虎带人小心的跟在那一队土匪的后面尾随而去，大约又走了小半个时辰，土匪们忽然转向往西边的一座山走去，等到走到近前，发现山腰间居然有一处巨大的山洞，两个土匪正守在洞口，见到有人影靠近，举枪瞄准喊道：“什么人？” 打头的三叔轻笑道：“弟兄们，别开枪，是我，刘三。” “三叔，是你们回来了呀，刚才老大都问过一遍了，快进去吧。”听到熟悉的声音，洞口守卫的土匪放松下来，手中的枪也放下了。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声“咔嚓”的脆响，响声还很大，似乎是有人折断了一根粗树枝。 不仅方华这边惊了一下，就连来到洞口的刘三等人也都紧张了起来，因为响声来自于比较远的地方，不可能是自己人踩响的。 “什么人？”刘三立刻喝了道，顺手就把腰间的毛瑟手枪掏了出来。 洞口附近的土匪们纷纷举起了手里的武器，咔咔一片的拉栓上膛的声音，然后齐齐指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原来，走在方华身边的二虎以为匪徒已经进了山洞，于是放松了警惕，准备掏出枪来大干一场，因此没有注意脚下的情况，一不小心被一根树枝绊倒在地，树枝顿时发出了脆响。 第七章 救人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让两方都有些措手不及，方华也没时间责怪二虎了，立刻下令隐蔽并率先卧倒在地。二虎和另外的士兵此时都趴伏在地上，紧张的注视着事情的发展。刘三儿感到情况不对，可是却又想不通怎么会无端端冒出动静来？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追踪到这里来呢？他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甚至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是现在远处的动静关乎巨大，他不敢有任何闪失，所以肯定要把藏着的人揪出来干掉。 当即，他向旁边的几个人使了一个眼色。 旁边几人都是跟了刘三儿多年的人，相互之间配合默契，他们立刻会意，然后两个人一组分散开来，向声音发出来的地方靠了过去。 夜色已经很深了，借着月光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点影子，黑漆漆的环境下谁也看不清楚状况。 杨志忽然听到了有动静在向自己这边接近，心里期盼着立刻停止，不过理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杨志知道被发现不可避免了，只得掏出手枪听准方位开了一枪。 “砰！”清脆枪声迅速在整个山林里面回荡了起来。 枪响了，那就表示有敌人，刘三儿立刻派人进山洞报警，同时指挥洞口的人展开反击。 “给我打，把他们都杀死。”刘三儿吼了一声，手中忙不迭的拉枪开火反击。 一时间，枪声大作。虽然交战双方人都不多，可是场面甚是激烈。子弹乱飞，射断的树枝、树皮到处都是。大家都看不清楚对方的具体位置，只能听着枪声来射击。 虽然作战环境一样，不过土匪这边的人数占优，加上又从山洞内冲出七八个人，总人数已经达到了二十几人，方华这边只有十二个人，渐渐地呈现出一种颓势，只能采取守势。土匪那边也觉察出敌人人数不多，因此兵分两路，从两个方向同时开火，渐渐的形成了一种夹击的形势。 土匪们发现自己一方处于优势，更加意气风发，端着步枪不停地前进射击，方华这边只能渐渐的后退着。 山坡上，杨志焦急劝道：“大人，您先带两个弟兄撤回去找援兵吧，我带人阻击这些土匪一会儿。”杨志作为方华的亲兵队长，自然要为方华的安全着想，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催促着方华赶紧撤走。 方华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探出头看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只见二十多个土匪都在向着这边移动，至于洞口那边并没有一个人看守。他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自己可以先去救下乔瑾雅，然后从背后发动偷袭干掉这些土匪。 计划已定，方华立刻回过身来，对杨志和二虎说道：“你们带人慢慢的把这些土匪给引到远一点的地方，我进山洞去救人，一定要多争取些时间。” 此刻战事正激烈着，杨志和二虎只能听从命令，于是他们闻言点了点头。 安排好任务后，方华抽出自己的手枪检查了一下，将子弹重新装满，然后接着夜幕的掩护翻滚到旁边的一块比较的岩石后面隐藏了起来。 见方华在岩石后面躲藏了起来，杨志和二虎带着剩下的人边打边退，慢慢的吸引着二十多个土匪远离洞口。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方华见洞口周围的二十多个土匪已经被二虎他们引到了百米开外，自己也成功的躲过了他们的视线。于是趁着土匪的注意力不在这边，而且离开的也有一段距离，快速起身冲进了山洞内。 山洞是自然形成的，后面经过土匪的一番加工，内部很是宽敞。正中央有一堆还在燃烧的篝火，篝火旁摆放着些食物和几坛子酒，看来那些山洞内的土匪当时应该正在吃着晚饭，只是突然间被外边的枪声打断了。 方华拿着枪小心翼翼的走着，虽然见到土匪被引开了，但是万一山洞内还有留守的，那自己一不小心就要阴沟里翻船了。 确定洞内没有土匪，方华迅速的在山洞角落的岩石旁见到蜷缩着的柔弱身影，立刻上前查看。对方正是乔瑾雅，她被土匪用绳子紧紧的捆绑着，嘴巴里还塞着一团布条，此刻因为听到枪声而害怕的缩着身子。 曾被方华惊叹的乔瑾雅雪白的俏脸此刻脏兮兮的她紧紧的闭着大眼睛，泪水从眼缝里不断的溢了出来，娇瘦的身躯不停发抖。乔瑾雅此刻的样子让人大感怜惜，衣衫有好多地方被割破了，活像是一个小乞丐似的。 看到这里，方华心里很是难受，一向娇生惯养在家里的乔瑾雅哪经历过这些，现在心里还不知道怎样痛苦呢，被救之后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过来。不过现在可没有时间多想这些，他迅速的凑到乔瑾雅的耳边小声说道：“乔小姐，你现在保持冷静，千万不要出声。我是方华，我们曾经在太原见过面，我是来救你的。” 方华不知道这位乔小姐还记不记得自己，只得先表出了自己的身份，免得她慌乱之下尖叫起来，虽说土匪们离开了山洞，不过也就被引开百多米，要是惊动了他们，那可就坏事了。 乔瑾雅突然间听到耳边有人说话，心里大为紧张，好在听清了那句“我是来救你的”，原本绝望的心一下子复苏了起来。她立刻睁开了双眼，想要看清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可是泪水模糊的厉害，一时半会竟然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此刻方华的轮廓在后方篝火的映照下显得伟岸和显耀，就像是带着强烈的光环似的。让乔瑾雅心中砰然一动，感觉到一种温暖和安全，恐惧了将近一天的心也放松了下来，心里感动的差点哭了出来，自己终于被解救了。 方华吩咐道：“我现在帮你解开绳子，记住，千万不要出声。” 他一边说着，一边试图解开乔瑾雅身上的绳子，不过慢慢的发现有点小瞧了土匪绑人的技术，那些绳子东缠西绕的，很难解开，最后只好在地上摸索到一块尖锐的石片，将那些烦人的绳子给切开了事。 第八章 妙计退敌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乔瑾雅坐起身来，首先将自己嘴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活动了下手脚，又使劲擦了擦眼泪，这才看清楚方华的样子。 乔瑾雅作为乔家的大小姐，基本上被拘束在家中，虽说受父母宠爱，不过也不肯能与外界的男子有交往，除了家人和家里的下人，能够与其说过话的青年男子屈指可数，虽然距离上次太原之行已经有大半年了，但是对于和自己相谈甚欢的那个青年，乔瑾雅还是有些印象的，因此看清楚方华的样子之后，她彻底的放下心来，这人的确是来救自己的。 乔瑾雅被抓到这里之后，守在山洞中的土匪没少说些荤话，她也听到为首的那个土匪说今晚要睡了自己。乔瑾雅马上就要到十八岁了，只是因为父母舍不得，再加上不太好找适合的人家，才没有早早的嫁出去，不过一些男女之间的事情也明白了。一向娇生惯养的她面对这样的调戏自然惊惧万分，此刻得救心中的委屈顿时涌上心头，哽咽着就要哭出来。 “别哭，现在还不算安全，我现在带你离开。”方华连忙说道，然后拉起乔瑾雅的手，将她带到了洞口。 简单的查看了一下洞口外的情况，外边依旧在激烈的交战着。土匪人数占优，杨志等亲兵身手比较好，再加上夜色很深，影响了射击的准确率，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战局依旧在僵持着。 没有发现什么危险，方华拉着乔瑾雅的手悄悄的离开了山洞，挑了与交战地点相反的方向跑去。大约跑了有五分钟，距离交火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了，挑了一处隐蔽的草木丛，方华让乔瑾雅躲在这里。 “你要把我留在这里吗？不要留下我。”见到方华要离开，乔瑾雅害怕的紧紧抓住方华的手臂哭诉着。 “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我的兄弟还在那边和土匪交火呢，我不能不管他们。你在这里别动，如果害怕就捂住耳朵，我打完土匪就回来找你。”方华知道她还处在恐惧中，于是耐心的安慰着。 “你，你一定会回来啊！”乔瑾雅小声柔弱的叮嘱道。 “放心吧，我不会骗你的。”可以看出她很害怕，不过却尊重方华的决定，没有撒娇耍横，这让方华很是感动，于是郑重的保证道。 见到乔瑾雅不再说话了，伸出两只小手捂住耳朵，但是繁星一样的大眼睛却一直盯着方华。 看着乔瑾雅天使般的脸庞，方华鬼使神差的伸出双手捧起那张吹弹可破的脸庞，在其额头轻轻一吻，然后转身离开。 乔瑾雅呆呆的望着远去的背影，过来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摸了摸刚刚被强吻的额头，良久舒心一笑。 再次来到山洞边的方华悄悄的来到了土匪的后方，黑暗中只能依稀看到匪徒的背影，他凭借着枪声和身影，瞄准了一个目标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一声闷响，紧接着是惨叫，那个匪徒立刻就栽倒在地上。不过这一枪好像并没有打中要害，对方还在一个劲儿挣扎和呼叫。 “老大，我背上中枪了，我们身后有人。”中枪的那人声嘶力竭的喊着。 匪首过江龙闻言大惊失色，赶紧回身射了两枪。 方华选择了一处大岩石做掩护，地理优势十分明显，更何况借着夜色的掩护，凭着土匪盲目的射击是打不中自己的。除此之外，方华与另一边的二虎等人形成了夹攻的架势，引起了土匪们的慌乱，一时间又有两个土匪被子弹打中。 不过黑暗中枪战十分麻烦，方华他们又没有足够的子弹，临走的时候只准备两个满弹弹匣，以及十颗备用子弹，幸亏毛瑟手枪是20发的弹匣，这样加起来也才只有五十颗子弹。虽然听上去不少，但是以夜战中的准确率来算，这点子弹根本打不死几个人，如果不能速战速决，反倒会陷入被动。 方华临机一动，立刻想出了一个主意，扯着嗓子喊道：“你们被包围了，我们是祁县防军侦查骑兵，整个山区现在都是我们的人，马上放下武器投降，不然格杀勿论。” 过江龙这边几个人躲在了大树后面，就连那个受伤的匪徒也自己爬着找到了掩护。 一边更换步枪中的子弹，过江龙一边大声的回骂了一句：“他妈的，你吓唬谁呢！祁县的官兵就只有你们这点人啊，看老子怎么一个个收拾你们！” 方华冷笑道：“我们现在人是少了点，不过枪声响了，我们大队人马很快就到。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赶紧投降。” 过江龙刚才只不过是自己给自己壮胆，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处境不利，既然对方能找到自己，很显然官军的大部队就在附近了。他虽然奇诡官军什么时候竟然这么有效率了，同时也很不甘心这么大的一笔买卖办砸了，但事到如今，如果再不逃跑的话自己的命都得搭进去。 当即，过江龙一狠心，小声对手下吩咐道：“把麻子扶起来，从东边悄悄的撤。” 几个手下赶紧开始行动，两个人架着受伤的兄弟，匆匆的向东边跑走。 过江龙故意靠谈话多拖延一段时间，为了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他立刻破口大骂起来：“你们这些有钱人的狗腿子，别以为老子怕了你们。老子就是不相信你们还有什么大部队！有本事出来跟老子单打独斗，你要不敢出来一战老子就算死了也不服。” 方华故意放出话来扰乱敌心，他一直在观察着林子里面的动静，很快就看到了十几个人影正在快速向东移动，知道土匪们正在撤退。 方华知道自己人少，也根本没有什么大队人马，因此即便知道他们正在撤退，方华也不阻拦，静等着他们撤退。 过江龙见手下撤的差不多了，自己也悄悄地跑掉了。 听到对面没有动静了，二虎和杨志等人立刻冲了过去，朝着土匪撤退的方向一阵乱枪，虚张声势的大声喊道：“土匪跑掉了，赶紧追啊。”看来二虎他们也了解方华虚张声势逼退土匪的目的。 第九章 回城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赶跑了土匪，方华赶紧与二虎、杨志等人会合，接下来清点人数与伤亡。只有三人中弹，都不是什么要害，两个手臂被击中，一个肩膀中了一枪，短时间里不会有生命危险，这让方华松了一口气，要是因为自己执意前来解救乔家小姐死几个亲兵，肯定会自责不已的。 因为担心土匪们反应过来后再追过来，方华一行人打算接到乔瑾雅后迅速转移。 等到方华赶到那处草丛，轻声呼唤：“乔小姐，我们回来了，你可以出来了。” 结果草丛中没有任何动静，方华感觉不太对，连忙上前扒开草丛观察，里面空空如也，哪有什么身影。 “方华哥，发生什么事了？乔小姐呢？”一旁的二虎看不清草丛内的情形，只得发问道。 焦急之下的方华哪有什么心情回答问题，连忙吩咐众人道：“她应该离开了，赶紧四处找找，这么短的时间里不会走太远的。” 好在这个时候，旁边一块大岩石后面探出了一个娇小的身影，鼓起勇气喊道：“我，我在这里！”她一直缩着身子躲在岩石后面，因为害怕，所以对外面的事情一点都不敢去看。因为见到一大群身影朝这边过来，情急之下便悄悄的躲到一旁的岩石后面将整个身子躲了起来，听到方华的声音才知道突然出现的这一大群人是在救自己的。 众人看见乔瑾雅安然无恙，总算都松了一口气。 方华上前检查了下乔瑾雅的状况，见一切正常，也就没有多说什么，随即吩咐众人抓紧时间离开这里，并且亲自上前牵着乔瑾雅，在亲兵们的护卫下返回祁县县城。 等赶到祁县城门时，正值深夜，城门自然紧闭。没有办法，方华等人只好在城外找了户人家付了几两银子暂住一宿，等到天明再进城。 乔瑾雅一天里经历了很多，方华怕她留下心病，陪着她聊了半个多时辰，慢慢的她就因为劳累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初秋的夜晚还是有些冷的，给乔瑾雅盖好被子后，方华也回房去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方华起来的时候都已经是八点了，太阳早就挂在了半空上，城门早就已经打开了。 乔瑾雅还在熟睡，昨天被绑架，来回走了将近六七十里的山路，确实是累坏了。方华也不忍心叫醒她，便派人进城去通知留在客栈中的小锁和乔家老爷，自己就在院中等候着。 清晨杨志便买来了早餐，尽管所有的亲兵都很饿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提前开动。就连二虎和杨志也都没有动手，一直等到方华起床。方华心情大好，而且奔波了一晚上确实是饿了，于是立刻与亲兵们开吃了起来。 刚刚吃完早饭，甚至还没有收拾残羹剩饭，便听到院外几辆马车的声音。 “小雅，小雅在哪里？”乔景俨在小锁和乔景仪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进了院门。 “见过乔老爷，乔老爷别来无恙啊。”见是乔老爷亲至，方华连忙起身见礼。 乔景俨一怔，没想到方华居然也在这里，作为晋商中的佼佼者，消息自然灵通，知道方华如今已经是正二品的绥远都统了，即便急着见到女儿，此刻也不得不先与方华见礼道：“没想到方都统在这里，小女的事情多谢大人了。” “乔老爷不必如此，我与乔小姐也曾有过一面之缘，既然碰到了自然要尽尽心意，没想到运气不错，手下里有个擅长追踪的人，这才能够一路追了过去。”方华谦虚的说道。 乔景俨左右瞧了瞧，没有发现女儿的身影，略带急切的问道：“不知小女现在哪里，有没有受伤？” “是我疏忽，乔小姐昨天劳累过度，现在还没有睡醒，正在内屋熟睡呢，乔老爷这边请。”说完，方华亲自领着乔老爷和乔景仪进了内屋。 见到躺在床上熟睡的女儿，想到她昨天所受的劫难，乔景俨两眼泛红，哽咽着就要流泪。身后的乔景仪立刻上前小声的劝道：“三哥，小雅现在安全的回来了，你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哭起来了？” “对，对，我应该高兴的，方都统，让您见笑了。”擦了擦眼眶中的泪水，乔景俨轻声的说道。 “这也是人之常情，乔老爷如此疼爱子女，让小子很是感动，怎敢笑话。屋内说话不方便，我们还是到院中去吧。”方华轻笑道。 仔细瞧了瞧床上熟睡的女儿，乔景俨也知道在屋里说话会打扰到女儿休息，于是点头同意道：“多谢方都统，我们出去说话吧。” 片刻后，院中的亲兵搬来了几把板凳，一张小桌子，并且上了一壶茶水。方华、乔景俨等人便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方华边为几人倒茶边歉意的说道：“茶水不怎么好，还请乔老爷不要见怪啊！” “哪里，哪里，方都统能够救了小女，对我们乔家已经是大恩了，再说这种条件下能够有口茶水可以喝已经不错了，让你费心了。”乔景俨笑道。 喝了两口茶水，乔景俨抬头望着方华感叹道：“半年前会面时，方大人还是巡防营统带，没想到这次见面，方大人已经贵为绥远都统了，官居二品，手握重兵，镇守一方。” 旁边的乔景仪也听说过方华的事迹，也开口称赞道：“方大人练兵有方，这么短的时间里便平定了北方匪患，真是让人钦佩。” 方华笑道：“在下是晚辈，两位乔老爷就不要一口一个方大人了，称呼兴华即可，若还是大人前大人后的，兴华都不好意思继续与您交谈了。” 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身居高位还能保持谦逊，真是难能可贵，而且谈吐得体，长得又俊雅。乔景俨看得暗自点头，轻轻抚摸了一下胡须，笑着问道：“既然兴华坚持如此，那我也就不推辞了。昨日刘经理来找我商议抵押贷款三十万两银子，没想到因为小女的事情耽搁了。不知兴华是不是急需一笔银子？” 第十章 上海炒股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听到乔老爷提到银子，方华知道他想要用钱来感谢自己对乔瑾雅的救命之恩，不过方华之所以冒险去救人为的并不是乔家的银子，而是心里的一种冲动，不想这样一个花季女子命丧匪徒之手，因此听到乔老爷想要用银子补偿自己，方华心里有些反感。 “乔老爷，不瞒您，我有一笔大生意需要银子周转，因此才想着用半个烟厂的股权作抵押贷款三十万两银子，这笔银子大约需要用半年多的时间，为了让时间充裕些，权且借用上一年吧。”方华说道。 乔景俨低头思索了片刻，微笑着说道：“既然兴华需要这笔银子周转，对小女又有救命之恩，我乔家不能没有什么表示，这三十万两银子就无息借给兴华了，兴华抽个时间到大德恒票号办一下手续就可以。” 果然不出所料，方华轻叹一声，抬头说道：“乔老爷，如果您这样做可就让我难办了。兴华虽然没有多少家产，但还不至于冒险去救乔小姐来换取您的这笔银子，还请乔老爷按照正常的息钱交易，否则兴华只好到其他票号去借这笔银子了。” “兴华不必如此，我也知道兴华不会瞧上这几万两银子的便宜，我之所以这样做只是略表心意而已，兴华就不要推辞了。”乔景俨笑呵呵的说道。 “我意已决，还请乔老爷不要勉强我了。我不希望我们间的关系掺入太多的利益。”方华一脸坚决的说道。 乔景俨见方华脸上决绝的表情不似作伪，只好作罢。随即起身朝方华鞠了一躬，感谢道：“既然兴华不愿接受我乔家生意上的一点优惠，那就请接受一个父亲的谢意吧。” “乔老爷，你这可是在折我的寿啊，兴华怎能担得起您的大礼啊。”方华立刻起身上前将乔老爷扶了起来。 这边刚好说完，乔瑾雅迷离着眼睛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到站在院中的父亲和叔叔，立刻惊喜的喊道：“父亲，五叔，你们终于到了。” 两边见面自然免不了相拥而泣，互相诉说着思念。 等到乔瑾雅情绪放松了下来，乔老爷擦了擦眼泪，朝方华等人歉意的笑道：“让诸位见笑了，既然小女已经醒了，那我们就先回府了，家中其他人还在担心着呢，就不再打扰了。” 方华朝乔家几人拱手道：“这是应该的，乔老爷慢走。不过还有另外一件事请乔老爷帮忙，兴华这次是秘密前来筹款的，如果祁县县衙问起来，还请乔老爷不要说出我来。” 乔老爷恍然大悟，以方华现在的身份和地位，确实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不然很可能被弹劾为玩忽职守。虽然隐瞒方华救人这一节很难解释乔瑾雅如何平安归来，但是以乔家的地位想要自圆其说还是没什么困难的。 于是，乔老爷保证道：“这点请兴华放心，善后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乔家了，保证不会影响到兴华的。” “如此就多谢乔老爷了。”方华感谢道。 乔瑾雅张了张嘴，有些话想要说，但是现场这么多人最终没有说出来，最后只是说了句：“方兴华，你多保重，我们有缘再见。” “乔小姐珍重。”方华有些心酸的冲乔瑾雅说道。 两天后，小锁办妥了所有手续，从乔家贷款得来的三十万两银子连同自己带来的二十万两银子一同存进了乔家的大德恒票号，乔家票号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基本上所有的省会城市都有他们的分号，因此带着乔家票号的银票十分方便，省去了运银的麻烦。 等一切准备完毕，方华带着众人离开了祁县，只是在离开县城的时候回头深深望了眼有些破旧的城楼，随后下令道：“我们走吧。” 十月，从天津港出发的一条邮轮临近了吴淞码头。码头上接亲的或伸头眺望，或高举写着名字的纸牌，焦急的看着邮轮缓缓停靠码头。 等到邮轮停靠到码头，客船上的乘客开始缓缓的排队下船。此刻邮轮二层上正有三个青年靠在船舷边上，安静的看着熙熙攘攘下船的人。中间的那人腰杆挺的笔直，望着大上海，默默地一言不发，旁边两人似乎也感受到他的情绪，也一声不响的看着这座庞大的城市，不过神情上却透着喜悦和兴奋。 “方华哥，都快走光了，我们也走吧。”旁边比较瘦弱的男子说道。 “不用着急，我们再等一下吧，接下来我们要在上海待上半年的时间，就算想要上岸逛逛也不必急在这一刻。”方华轻笑道，前世也来过上海，当时就位这座东方的不夜城惊叹过，没想到现在居然来到了清末的上海滩，现在虽然没有黄金荣、杜月笙这些名震一时的人物，但是作为中国最大也是最繁荣的租界，上海滩还是很复杂的，自己这一上岸恐怕很难平静了。 “呵呵，我们只是没有想到上海居然这么繁华。”被说穿了心思，小锁嘿嘿一笑道。 没错，船舷边的三人正是从山西出发的方华、刘小锁和张二虎三人，他们离开祁县后一路向东，穿过直隶省，来到了天津港，搭乘了一艘英籍邮轮，在船上漂泊了将近十天才来到了上海的码头。 “方华哥，我们来到上海之后要做些什么？”之前也问过，但是方华总是神秘的说道到了目的地之后才会说出来，如今已经来到上海了，小锁自然要打听一下方华的目的。 “找工部局，成立一家公司，然后，”方华神秘的笑了笑说道：“炒股票。” 小锁抬头看着方华，有些疑惑的问道：“什么是股票，这东西怎么炒？” 如果是后世谈起股票，即便是普通人中十个人里也得有七八个人知道股票为何物，可是在清末的中国，即便是官场中也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些事情。也正是因为大清国缺乏对股票的认识，才会在一年后被西方人通过股票赚走了几千万两白银，当时的大清国一年的财政收入总共也就是一亿两白银，这里面还包括庚子赔款等费用。 也就是说，西方人仅仅通过这么一个手段便从中国榨取了清朝朝廷将近一年的财政收入，这也让清廷陷入了财政危机中。为了解决财政危机，清廷决定将铁路路权收归国有，引起了四川人民的反抗。清廷派湖北新军前往镇压，造成武昌空虚，从而为辛亥革命首义武昌起义奠定了基础，可以说清朝的灭亡与即将发生的上海股票风潮有莫大的联系。 第十一章 意外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股票就是一个公司股权的凭证，就像地契、房契一样，可以用来买卖，我说的炒股票就是买卖股票的意思。”方华微笑着解释道。 “那工部局是什么衙门啊，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工部局是上海租界自治的行政机构，包括警察、法庭、监狱等一套体系，进行市政建设、治安管理、征收赋税等行政管理活动。其后开辟的租界都仿照上海租界的制度。工部局在实质上担任了一种租界市政府的角色，就相当于我们大清朝的府衙。” 方华有些严肃的说道，毕竟在自己国家的土地上让外国人组成的政府治理让人心里有些不好受。 “我们带来的五十万两银子都用来买股票吗？这东西赚钱吗？”虽然明白了股票的含义，但是小锁明显对这种新生事物缺乏了解，因此有些疑惑的问道。 “要是以往买卖股票，恐怕一多半人都得亏本，不过现在的情况就要好多了，基本上只要买的人都会赚钱，过不了多久整个上海，乃至整个东南都会因为股票疯狂的。”方华略带沉重的说道，随后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朝旋梯走去。 小锁和二虎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发现疑惑和不解，不过方华带给二人不懂的地方多了去了，而且几年来两人已经习惯了听从方华的吩咐，因此两人并没有多说些什么，跟着方华准备下船。 虽然整个清王朝已经处在风雨飘摇之中，暮气深重。但此时的上海，已经是个东方不夜城。大厦林立，灯红酒绿，人流熙攘，一路之上不时可以看到衣着鲜亮的洋人走过，这一切让从山西内地过来的二虎等人瞪大了双眼，恨不得把所有的美景全部塞进肚子里。 方华相对平静的看着这一切，上海在如今的大清国已经算是一等一的大城市了，但眼前的这点繁华还不至于让他失态，看着眼前的繁华，想到这就是一个国家迸发的最后生命力，再过几年，无论是上海，还是整个中国，都要面临几十年的深重苦难。 因为股票交易大多在上海公共租界内进行，因此方华一行人便朝着公共租界出发。 上海公共租界是近代中国出现的第一个租界，由原英租界与美租界于1863年合并而成，同时也是近代中国两个公共租界之一（另一个是鼓浪屿公共租界）。上海公共租界在中国租界史上是开辟最早，存在时间最长，面积最大，管理机构最庞大，发展最为充分的一个租界。主要组成部分是北黄浦、静安以及虹口、杨浦南部沿江地带。 吴淞口码头距离上海公共租界还是很远的，就算雇了人力车恐怕也需要一、两个小时的路途。 方华下了车，看到车夫大老远从码头把自己拉到这里也挺不容易的，于是吩咐小锁付足了车费之后，再额外给些小费。拉车的几个车夫自然感激涕零的道谢了一番，然后就走了。 人力车抵达上海公共租界时大概是正午十二点左右，方华等人也都饿了，便打算先吃个午饭，下午再安排住处等杂事。 下车的大街北段和南段截然不同，南边全部是洋楼，北面才有了几分中国风。 因为这条街道衔接着公共租界，很多小贩都聚集在这里，他们虽然进不了租界，但是一旦有洋人出来时，倒是能够围上前去赚一笔洋外快。 洋人对中国民间文化还是抱着好奇之心的，无论是民间小吃，还是街头艺术，只要有时间都会来体验一番。 临近租界的地方就有一座比较大的饭馆，方华等人正打算过去吃午饭，正在这时，从大街南边驶来了一辆英式马车。马车在租界区域时行速还很快，可是出了租界之后，面对拥挤的摊位走贩，顿时就好像陷入了泥泞之中。 马车车夫是一个中国人，副驾驶席上还坐着另外一个下人打扮的中国人。两个人扯着嗓子对着挡路的人群大骂，吆喝人群都散开。 一些小贩一见是洋人出来了，非但没有散开，反倒都涌了上去。 这下子让车夫和下人都怒了起来。车夫举起手里的鞭子向人群脑袋上乱抽，一旁的下人则站起来用脚去踹靠近的人。 小贩们看到这副情况，知道赚不了钱，于是纷纷退开了。可是也有几个先前被鞭子抽打的小贩摔倒在地上，手里的货物散落一地，哭着喊着要车夫赔钱。车夫根本不理会，一甩马鞭，驾着马车就要走。 马车没走几步，那匹马不小心踩到一个坚硬的东西，当即就被刺穿了马掌，惊慌之下发力胡乱的奔跑了起来。失控的马径直碾过了几个小贩，连带的撞翻了路边好几个小摊位。人群爆发了惊叫和惨叫，原本热闹的街区变成了乱哄哄的场面。 不巧方华等人正好位于失控马车奔跑的方向，旁边的人们见状，吓得赶紧四散而逃。他们正要跟着人群躲闪开来，可是忽然看到后方卖混沌的小摊位主人还在急忙收拾钱罐子。二虎飞快的冲了过去，拽着主人家喊道：“你不要命了？快走！” 结果那主人不理会二虎，执意要去把钱罐子从箱子里面抽出来。可是平时为了防盗，把箱子插的太死，偏偏关键的时候钱罐子就这样卡住拔不出来。 二虎眼看马车就要撞过来，只好打算强行抱着主人滚闪到一边。可是他刚准备发力时，脚下却踩到了一堆散落的筷子打滑了一下，整个人冷不防就摔倒在地上。 马车已经冲到眼前，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二虎已经无能为力在估计其他人了，只能自己一个侧滚翻躲了开去。 接着传来一声“轰隆”的巨响，马车撞碎了小摊位老板的钱箱子，那匹马被脚下什么东西绊住了，总算缓缓停了下来。 这时方华等人纷纷冲了上来，两个护卫上前使劲抓住了发狂的马匹，总算暂时压制住了它。方华和小锁将摔倒在地身上沾满灰土和木屑的二虎扶了起来 第十二章 冲突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刚刚被扶起来的二虎晃了晃脑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侧，只见地面上拖着一趟长长的血迹。这些血还是新鲜的，是那么鲜艳刺目。几秒钟之前，一个活生生的人还站在那里。 目光顺着血迹慢慢前移，血迹一直延伸到滑行了十多米远才停下来的马车下面。只见绊住马蹄的物什，正是先前那个摊位主人的身体。 此时，对方已经血肉模糊，胳膊被马蹄活生生的踩断，血淋淋的骨头都裸露了出来;大腿向反关节方向这段，硬生生的贴在了后背上，而另外一条腿还被踩在马蹄下。 原本热闹的街区，现在只剩下哭泣声和痛号声。被撞翻的几个摊位废墟里，倒着许许多多的伤者，有的还能叫唤，有的一动不动，有的则在不断的抽搐。 就在方华所处位置向左二十米开外，沙面大街石板道上，甚至还躺着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女孩。他现在听不到小孩的哭声，也看不到小孩能动弹。这个小女孩手里依旧捏着半串糖葫芦，不过葫芦果子已经被踩扁了。 马匹被控制住后，马车上的车夫和下人摇摇晃晃的从车上跳了下来，他们两个倒是没有受什么大伤，只是让撞翻的木板杂物砸了一下。下车后车夫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被撞翻的情况，仅仅弯下腰来检查了一下马蹄的情况。 “真倒霉，运气真差，居然踩死人了。”一旁的那个下人看到被踩倒在马下的鲜血淋漓的身体，一阵嫌恶的躲远了开来。 “是呀，真够倒霉的，这上面的血迹可不好清洗呀，这马也受伤了，我可怎么跟老爷交代啊？这下可惨了。”车夫显得有些着急，却对于那马蹄下还在颤抖的身体熟视无睹。 这时，马车车厢内传出一声愤怒的抱怨声：“fuck！” 下人赶紧上前去拉车门，可是车门好像被卡住了，他使劲拉了好几才，才将车门拉开。 一个穿着英式高领燕尾礼服的中年洋人晕头走向的从车内走了下来，他一只手拿着一根手杖，另外一只手抚摸着撞上门沿的额头，落地的时候身形还有一些不稳。下人赶紧在一旁搀扶着，一边还点头哈腰的安慰。 “发生了什么事？”洋人用蹩脚的中文怒声发问道。 洋人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刚才的车祸震荡中恢复过来。他低头看了一眼马车下面重伤不治的摊贩老板，虽然对方伤的惨不忍睹，可是却还没有断气。 “oh,mygod！怎么会这样？人居然被压成这样了，还有我的马车！你们给我驾车不安全，我不用你们给我驾车了，你们被解雇了！”洋人愤怒的骂道，一边大骂，一边举起手杖在下人和车夫肩膀上连打了好几下。 不过从始至终，洋人只关心自己马车下面的情况，并没有回过头看一眼身后被马车撞翻的地方！ 下人和车夫都畏畏缩缩，在上海滩撞死人并不算大事，而且他们的主人查理身为英国上海渣打银行的经理，处理这样的事情更是易如反掌的。不过要是自己被这位主任解雇了，那可就一无所有了。因此，他们两个偷偷对视了一眼，“噗通”的一声齐齐跪了下来，对着洋人磕头认错。 车夫一边磕头，一边还将刚才发生的事情颠倒黑白说了一通。说是小贩先堵住了道路，他不得已举鞭子打了几个人，结果就有人怀恨在心，用什么东西此了驾马一下，然后驾马受惊就失控的飞奔了起来。 “老爷，老爷，这事阿海可以作证。奴才从开始为老爷赶车一来从来没有出过错，这一次真的不是我的错。”车夫声泪俱下的说了道。 “老爷，这一点我可以作证，真的是有人刺了马匹一下，然后马车就发疯了。”一旁的下人阿海赶紧配合的说了道。 查理经常出入公共租界，自然知道这边小商小贩很多，道路很拥挤。他心想这些小贩也挺可恶了，无论是巡捕还是巡警，都曾经出来管理过很多次，可是这些小贩偏偏屡教不改，这次也之怪他们自己咎由自取。 “见你们是初犯，我就不追究了，如果再有下一次，你们就给我滚蛋。”查理见到两人卑躬屈膝的跪在自己面前哭诉，心里的怒气也消了不少，于是没好气的说道。 “多谢老爷，多谢老爷。小的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车夫连忙说道。 查理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厌恶的对车夫吩咐道：“我们快些走吧，回头让租界里的巡警来处理一下这里的事情，我还要去赴一个宴会，千万别迟到了。” 车夫赶紧点头应道：“是，是，奴才明白。” 说完，车夫立刻就向马车跑去，对还牵着马缰的两个护卫吆喝道：“我们老爷有事要忙，你们赶紧帮我把马车牵出来，等下会给你们点小费的。” “你们谁也不准走！”没等车夫说完，突然一声怒吼，一下子让做贼心虚的车夫吓了一跳。 查理、车夫、下人阿海以及围观的百姓齐齐的看了过去，只见一个满身灰尘的青年冷着面孔向这边走了过来，这人正是二虎。 二虎还在为没有救得了那个小摊的主人遗憾，原本以为车上的洋人会妥善处理这次车祸，却没想到洋人对车祸丝毫未加重视，相反还要带着两个手下离开这里。他心中愤怒早已经超过了临界点，因此在听到车夫说要离开时，大声的呵斥道。 查理很是奇怪居然有人硬要出头，因此不冷不热的问了句：“你想做什么？” “你以为你是洋人就了不起，你给我听清楚，今天这件事你要是不给一个交代，我一定跟你没完！”二虎语气阴沉的说道，虽然他没有大吼大叫，但是这个时候的气氛加上脸上悲愤的表情却让人感到压力所在。 查理有些诧异，轻蔑的问道：“你是这人的家人吗？想要多少赔偿？” 然后优雅的从礼服口袋取出了一叠花花绿绿的纸钞。他从这些纸钞当中抽了一张，用食指和中指夹着，就像是施舍似的递向了二虎，说道：“我给你十英镑，你要知道一英镑值11个银元。这足够赔偿你的损失了吧？” 车夫见二虎出言不逊，立刻站了出来叫嚣道：“你这贱民，千万别不识抬举，你可知道我家老爷是什么人吗？他可是上海渣打银行的总经理，你不就是想来讹诈医药费吗？既然拿到了钱就赶紧滚蛋。” 二虎眼中怒火燃烧，没想到一条人命在他们眼中就只值一张纸币的价钱，他伸手指着地上的尸体咬牙切齿的说道：“这是一条人命，你们以为陪几个钱就能了解了吗？” 查理脸色很快拉了下来，他没想到眼前这人如此不识时务。 见到主人脸色不好看，车夫上前一步，狠狠推了二虎一把，骂道：“你这不识好歹的东西，居然连洋大人都敢得罪，你知道得罪我们老爷的后果吗？” 不等车夫把话说完，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二虎伸手狠狠的一巴掌抽在了车夫脸上！这一巴掌带足了愤怒，加上二虎本身力道就很大。车夫当场被打的原地转了一个圈，一颗牙齿连同嘴巴的唾液、血沫子一起飞了出去。 第十三章 羞辱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你，你，你居然敢打我？！”从地上爬起来的车夫惊惧的指着二虎道，由于一颗牙齿被打飞，说话都有些漏风了。 “我打的就是你，崇洋媚外的混帐东西，为了讨好洋人居然连自己的同胞都不顾了，你还算是人吗？”二虎打完了还不解气，愤怒的朝着车夫大声骂道。 “oh,mygod！你太野蛮了。”查理汉语只是一般般，着急之下憋了半天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二虎冷冷的笑了笑，眼中的怒火已经十分明显。他没有继续动手，只是冷冷的盯着洋人查理和旁边的下人阿海，给两人带来莫大的压力。 查理见二虎出手打人，而且还是当着自己的面，打的是自己的下人！现在又被这个野蛮人冷冷的盯着，这份羞辱让一向自我感觉尊贵的查理感觉受到了侮辱，他举起了手中的手杖，狠狠的就要朝二虎敲过去。 可是二虎身为一个军人，身手自然要比一个所谓的“英国绅士”敏捷许多。他直接用手接住了查理的手杖，用力一拽，轻而易举就把手杖夺了过来。他将手杖在自己膝盖上一磕，立刻就变成了两根手杖，然后用力的向查理投掷了过去，正中查理的脸颊。 “fuck!shit!”查理立刻尖叫了起来，捂住被砸伤的脸颊，痛嚎不已。他身为洋人，现在又是上海渣打银行的总经理，从来都没有人敢这样对待自己，尤其还是一个中国人，心中的怒与恨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站在不远处的阿海看见车夫和主子都被打了，虽然对这个彪形大汉很恐惧，不过为了在主子面前表现表现，立刻从地上捡起了一张还算完好的板凳，一边向二虎冲过来，一边大骂道：“你这个刁民，居然敢打洋大人，你这是找死！” 二虎上前一步，冲着阿海的胸口就是一脚，阿海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上，高高举起的板凳从手里脱落，一下子砸在了自己的脚上，当场痛得满地打滚。 轻松放倒冲过来的下人阿海，二虎朝着查理走了过去。 见到这个煞星冷冷的冲着自己走过来，查理全身上下忍不住发抖起来，战战兢兢的叫嚷着：“你，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是渣打银行的总经理，你，你敢打我？” 小锁见二虎又有想动手的迹象，急忙想要上前阻止，两个下人打就打了，不过要是动手打了洋人，恐怕自己这些人今天就难以离开了。 “光天化日，你们居然就这么当街行凶，事后居然连一点歉意也没有，几个钱就想打发了，你们有良心没有？”二虎双眼赤红，揪着洋人的衣领大声的质问道。 这时，街面南侧公共租界的巡捕们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大老远就吹着警笛冲了过来。 听到警笛的声音，方华叹了一口气，知道今天的事情只能如此了。朝着左右几个手下说了声：“巡捕就要过来了，我们赶紧离开。” 两个护卫立刻上前架起二虎离开，虽然二虎有心教训一下这个趾高气扬的洋人，但是也知道不合时宜，配合的松开了查理的领口，冲其唾了口吐沫，随即与其他人离开了。 转眼之间，十几个巡捕驱散了人群冲到了事发现场，其中四个手持步枪的巡捕，立刻将查理保护在中间，一个洋巡捕队长在两个带着头巾的印度巡捕陪同下，昂首挺胸的走了出来，他先看了一眼现场，又一眼认出了在租界很有身份的渣打银行总经理查理。 “查理先生，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洋队长有些讨好的用英文向查理询问道。 查理见救星赶到了，马上又恢复了一开始的那种嚣张气势，指着躺在地上的两个下人用英文说了一大通。 洋队长听完了查理的话，立刻皱了皱眉头，没想到居然有个这么大胆的中国人，居然敢对查理先生动手，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结交查理先生的好机会，立刻对手下一挥手，命令道：“马上抓捕一个身穿长袍马褂，身形壮硕的青年中国人，这人对我们租界安全有威胁，必须立刻抓捕起来。” 几个手持警棍的巡捕相视一眼，立刻朝着方华等人逃离的方向追了上去。 “查理先生，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抓到那些胆大妄为的中国人的，等到抓到他们之后，一定交给您来处置。”洋队长客气的说道。 “杰夫队长，感谢你的及时帮助。这些中国刁民对我们外国人的生命安全产生很大威胁，请你为了租界所有外国居民的安全考虑，一定要将他们抓捕归案，如果他们反抗，可以将他们击毙，事后我一定会感谢你的。”只要一想到自己被一个劣等民族的人唾了口吐沫，查理便感到十足的羞辱，因此咬牙切齿的向巡捕房的杰夫队长请求道。 洋队长怔了怔，没想到这位查理先生如此记恨那个中国人，不过那个中国人对查理先生越重要，查理先生越重视自己，，既然查理先生吩咐了，一个中国人杀也就杀了，对于这一点杰夫队长根本不放在心上。于是，他立刻保证道：“请查理先生放心，我一定会让您满意的，我会让他们悄悄消失的。” 两个洋人相视而笑，有些轻蔑的看着周围还没来得及离开的中国人，一股高人一等的感觉油然而生。 方华等人在警笛响起的时候便迅速的离开了现场，心想附近并不是租界，那些巡警只会将那个洋人接走，因此一行人心情有些沉闷的静静走着。 不曾想，几个手持警棍的巡捕从后方追了过来，见到二虎在这队人中间立刻大声叫嚷着：“前边的人立刻站住。” 几个巡捕追过来后，立刻将方华一行人围住，厉声说道：“你们这些人涉嫌袭击外国公民，我们奉命逮捕你们归案。” 方华轻哼一声，冷冷的说道：“这里不是租界，你们没有权力抓我们，要是你们敢越界抓捕我们，那就是对大清国宣战！” 几个人职位并不高，听到方华的话都有些犹豫，最后齐齐看向其中的一个洋巡捕身上，虽然大家职位都一样，不过这人身为洋人，在几人中自然有些不一样，现在只好由其拿主意。洋巡捕想到这是杰夫探长亲自吩咐的，有什么事情也会交给上面的人处理，再说为了几个中国人，他们那个软弱的政府根本不敢说什么，于是高傲的说道：“查理先生是大英帝国的公民，你们涉嫌袭击查理先生，我们要带你们回巡捕房调查。现在，请跟我们走。”说完，他一挥手，让众巡捕上前动手抓人。 “你试试？”方华怒火攻心，没想到连这么一个小小的洋巡捕都不将大清朝放在眼里。 洋巡捕冷冷的看了方华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上前就要抓人。 激动之下，方华从腰间抽出别着的毛瑟手枪瞄准了眼前的几个巡警，见到方华动手了，身后的护卫们纷纷取出枪支对准靠近的租界巡警。 几个巡警根本没想到这群人居然都有枪，而自己一方没有手上只有一根警棍，只有那个洋巡捕身上佩戴着一把左轮手枪，可是在这么多的枪口下，洋巡捕也不敢拿出来。 “要是你们再敢跟着我们，那就别回去了。”方华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自己来上海还有着大事要做，警告完后就带人离开了。 几个巡警在方华等人离开后，才放松下来，这次没人再敢继续跟着了，毕竟没谁想要试验一下刚才警告的真实性，只好悻怏怏的返回租界去了。 第十四章 购买股票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通过刚才的事情，方华知道刚才得罪了一个租界里有身份的人，也许会被那人记恨，不过方华并不后悔。如果见到这样的事情，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而放任不管的话，那自己也就失去了一腔热血了，如此即便未来能够身居高位，又有何用？ 方华一行人逼退租界巡捕后立刻离开了现场，来到隔壁的一条街，见后面没有人跟来，便进了一家饭馆吃点午饭。 “方华哥，对不起啊，我太冲动了，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饭桌上，二虎心不在焉的扒拉了两口饭后有些歉意的朝方华说道。 方华没有抬头，夹了块豆腐到自己碗里，平淡的问道：“为什么道歉？” “我不应该冲动，我们刚到上海，我就得罪了租界里的洋人，给你惹麻烦了。”二虎低头说道。 方华微微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以为我也是那种为了自己出卖同胞的人吗？今天这件事情，如果不是你先一步插手，那么朝那个洋人动手的就是我了。你做的很对，没什么好道歉的，不过今天你大出风头，我们进了租界后你就不能轻易露面了，租界不同于华界，租界里洋人做主，所以千万被巡捕房的人发现，不然我很难救你。” “放心吧，我会注意的。”二虎郑重的点了点头。 饭后，一行人来到靠近租界的地方租了一座小楼住下，本来打算是住到租界里面的，不过发生了今天的事情，恐怕租界里的巡捕房会继续抓捕二虎，为了防止意外，方华最终决定在靠近租界的地方租了一座小楼，这样既不耽误生意，也避免了些麻烦。 话说当几个追捕二虎等人的巡警回到租界巡捕房时，立刻被焦急等待结果的杰夫探长叫了过去，当得知几人空手而归，让得罪查理先生的中国人跑了的结果后大发雷霆。 “你们一个个都是笨蛋吗？平时一个个厉害的不行，为什么现在连这么件小事都做不好？那个人得罪了查理先生，查理先生可是租界渣打银行的总经理，同时也是工部局的董事，你们让我怎么跟查理先生交代？”杰夫探长愤怒的骂道。 几人不敢还嘴，等到杰夫探长骂累了，洋巡警才敢小声的说道：“探长，不是我们不努力，那个中国人还有一群同伙，当我们要去抓捕他的时候，那些中国人拿出了十几把毛瑟手枪，当时我们手中只有警棍，而且又是在华界，不敢将事情闹大，只好让他们离开了。” “十几把毛瑟手枪？也就是说基本上人手一把了，你确定不会在开玩笑？”杰夫明显吃了一惊，怀疑的问道。 洋巡警苦笑道：“探长，我怎么敢跟您开玩笑呢？这件事千真万确，我们亲眼所见，不会有假。” 听到这里，杰夫冷静了下来，要说这些人只是普通的中国人，恐怕傻子都不信。这些到底是什么人？到上海又有什么目的？虽说租界里帮派众多，甚至有青帮这样的大帮派，不过这些帮派都与巡捕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帮众大多是拿些斧头、砍刀拼杀的，这群人手一把毛瑟手枪的人明显不是帮派人物，甚至不是租界里的人，那么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呢？ 突然，杰夫灵光一闪，似乎是想明白了。革命党，这些人一定是革命党。杰夫作为租界巡捕房的探长，自然听说过这个活跃于南方的会党，他们以推翻清朝朝廷为目标，已经先后举行了多次武装起义，虽然都以失败告终，但是声势却是越来越大。那些人如此仇外，而且手中都有武器，让杰夫一下子就联想到那些一腔热血的革命党身上。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往后就不要再管那些人了。”觉得自己想通了的杰夫探长下令道，虽然失去了一个结交查理先生的机会，但是杰夫也不想招惹那些一腔热血的革命党，省得他们给自己找麻烦。 “那查理先生那里该怎么交代？”洋巡警知道探长在查理先生那里做了保证，因此询问道。 “我会给查理先生解释的，我相信他会理解的。再说查理先生只是工部局的一个董事，就算对我们不满，对我们巡捕房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杰夫探长叹了口气说道。 方华自然不知道自己这些人被租界巡捕房误认为是革命党，此时的他正拿着一张张的报纸，在上面查找着有关橡胶股票的有关信息，并且开始研究。 1909年10月份的上海，橡胶股票已经有了升温的迹象了。方华前世看过关于清末“橡胶股票风潮”的有关研究，知道随着外国洋行的大力宣传和国际市场上橡胶价格上涨讯息的不断传入，种种因素综合作用之下，终于使得上海的橡胶股票交易逐渐升温并越来越热烈，最终橡胶股票的价格被推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高价，最终随着泡沫的破灭，中国的股民遭到难以想象的损失，东南的许多钱庄因此而倒闭。 这些信息都是前世从经济读物上看来的，即便方华大学学习的是经济学，但是从来没有实际操作过，纸上谈兵还可以，但是涉及到具体事项，还是要仔细操作的。毕竟现在橡胶股票刚刚升温，还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自己带来的五十万两白银很可能会对股市造成很大的影响，因此需要小心操作。 经过仔细的挑选，方华最终选定了兰格志和斯尼王两支橡胶股票作为第一批购入的股票。方华隐隐有着兰格志股票的印象，这就说明这支股票很可能是橡胶股票的一个代表，至于斯尼王股票则是目前的股市领头羊，这样的股票价格炒作的程度必然会很厉害。 于是，从第二天起，小锁便将五十万两白银从大德恒票号取了出来，然后让护卫亲兵们分批去排队购买，尽量分散他人的注意力。 因为方华谨慎的控制，每日悄悄的吃进橡胶股票，并没有引起什么关注，对上海的股市也没有什么影响，一切都如历史上的那样发展着。 第十五章 出手相助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上海的秋天隐隐透出了一丝凉意，只有在早晚才会有这种感觉，整个白天它都和夏季一样。也许在某一天早晨睁开眼时，会发现冬天在不知不觉中来到。 方华带着两个护卫沿着黄浦江畔散步着，来到上海大半个月了，橡胶股票有条不紊的每天购买着，没有其他什么事情的他便坚持每天晚饭后散步的活动。 华灯初上，夜色笼罩了黄埔江畔的码头，这里堆积着不可计数的各种货物，游荡着无以计数的黑社会后备队员，因为他们是无业游民，任何能让他们生存的机会都不会放过，也正因为他们的存在，小锁等人才坚持派两个护卫在方华身边随行保护。 不知不觉中方华来到了两不管地带“陆家嘴石桥”附近，这里是华界和公共租界的交汇处，桥南是华界，桥北是公共租界，这座桥架设在黄浦江的一条支流上，支流流经小东门城外的东明轮渡口。这条支流两侧的居民无人管束，既不归华界也不属于公共租界，他们是自由人。也正因为缺乏管理，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流氓和恶霸，他们游荡在附近，寻找着一个个发财的机会，因此这里的犯罪率是最高的。 突然，一声尖尖的叫声惊动了正在散步的方华。“快拦住他，抢东西了。”好像是个女人的声音。 夜色虽然很黑了，但在两边耸立着的无数洋行和饭店的灯火映照下，整个街面还算是亮堂。不少人纷纷驻足观望，但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那个抢包的劫匪，只见那个劫匪晃动着灵动的身子躲开了一个个障碍物快速朝着桥边冲去。 当劫匪来到近前，方华看的很清楚，是一个年纪在二十四五岁的年轻汉子，身材瘦高，短衫布裤，一看就像是这一带混迹的惯犯，别看他身体偏瘦，跑起来倒是虎虎生风。 在他身后不远处追着的是一个衣着还不错的年轻女子，虽然卖力追赶，但是体力终究比不上那人，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大。眼见追赶不上了，再加上跑了一段路也已经气喘吁吁，便直接停了下来，有些无奈和失望的看着越跑越远的劫匪。 就在那抢劫的瘦弱男子从方华身边跑过的一瞬间，他伸出了手臂一挡。瘦弱男子猝不及防，直接以脖子和方华伸出的手臂撞在了一起。 男子发出“啊”的一声惊叫，随即便是扑通一下摔倒在方华身旁的地上，四脚朝天摔了个七荤八素。 身旁的两个护卫见到方华出手了，立刻上前将摔倒在地的劫匪制服，将其手中抢来的包递给了方华。 这时，本来已经放弃追赶的女子见到有人帮忙，重新生出了希望，快步朝着桥边赶来。 “这是你的东西？”方华向快步赶到的女子问道。 女子瞧了一眼方华手上的花布包，点头说道：“是的，这就是我被抢去的包，包里有十盒胭脂水粉和几件普通的首饰，大概还有七八两银子，公子可以察看一下。” “不用了，既然是你的东西，那就拿回去吧。”见女子能够面不改色的说出包里的东西，再加上只有她在追赶劫匪，方华相信不会出错的，说完便将手中的女式布包递给了女子。 “小月多谢公子出手相助，不然回家后就要被小姐们责怪了。”女子接过包后朝方华感激的说道。 方华正要客气两句，没想到被护卫押着的瘦弱男子恢复清醒后竟然大大咧咧的骂了起来：“你们三个是哪里来的，居然敢惹我们飞虎帮，识相的赶紧放开老子，要不然老子一定弄死你们。” 方华也知道敢在这里抢东西的人基本上都是这一带帮会中的流氓，上海滩黑帮无数，以青帮为最出名，其他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帮派，附近一带更是因为是三不管地带有着很多的小帮派，这些帮派靠着贩卖鸦片，逼良为娼，大量赚取金钱，势力不小。也许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就得罪帮派中的人很不值，因为这样一来就等于在向这些黑帮挑战，这无疑是一次胆大妄为的愚蠢行为。 女子听到男子威胁的话后一阵紧张，有些警惕的看着方华，生怕他迫于帮派的压力屈服。 方华看到了女子的紧张神情，微微一笑没有说些什么，径直来到瘦弱男子身前，看着被制服后依旧嚣张的男子。 “啪”的一声，方华突然间变了脸色，狠狠的给了他一记耳光。厉声说道：“我最恨的就是欺负女人的人，一个堂堂八尺男儿居然去抢一介女流的东西，你不要脸，我还觉得丢人呢。”随后又朝两个护卫吩咐道：“把他丢进河里去清醒清醒。” 两个护卫闻言没有丝毫犹豫的押着瘦弱男子来到桥边，就要将其推下去。男子没想到方华居然丝毫不惧帮派的威胁，先是给了自己一耳光，现在又要将自己丢进河里，怒声道：“你们会后悔的，老子早晚有一天会报仇的，你们给我等着。” 两个护卫见这人现在还出口狂言，心里也生气了，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自家大人连洋人都不怕还会害怕你们这些流氓组成的帮派吗？使劲一推，瘦弱男子便被推到了桥下的河水中。方华没想着杀人，这座桥离水面只有两米多，河水也只有一米深，上海滩的人基本都会游泳，也不怕他会淹死，这么做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 看到这里，女人彻底放下心来了，冲着方华等人深深一鞠躬，歉意的说道：“实在对不起，给你们惹麻烦了，如果公子有空可以到闲情居一趟，到时小女子一定会好好招待公子的。” 方华自然没有听过闲情居，不过听女子的话应该是一处十分有名的地方，于是客气的说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如果有时间，我会到闲情居一趟的。” 女子自然也知道方华是在变相拒绝，也不在意，再次感谢了一番，便掉头离开了。方华也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同样原路返回了住处。 第十六章 闲情居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回到住处之后，方华想起女子所说的闲情居来，便打发人打听了一下，没想到打听来的消息却让他很是吃惊，这个闲情居居然是上海滩中一处有名的青楼。 说起上海的青楼，就不能不提到“闲情居”，“闲情”这两个字，在中国文化中的包容量那就太大了，琴、棋、书、画、酒、茶道、篆刻、诗词，所有和艺术粘点边的东西那都是闲情的范围，几千年的儒家文化的浸泡，漫长的泱泱大国的高高在上，让国人积累了深厚文化底蕴。 闲情居是上海一个叫做苏小柔的女子所办的，在去年上海滩青楼联合举办的花魁大赛中独占鳌头，于是名气大涨，许多有钱人一掷千金，均想一亲芳泽。后来苏小柔对青楼中乌烟瘴气的环境很是厌恶，便搬出创办了一家闲情居。鉴于她是青楼的红牌，连青楼的“妈妈”也是得罪不起，只要按月交足够的钱，“妈妈”也就懒的阻拦她，便由得她去了。 这位苏小柔也是知道奇货可居的道理的，“闲情居”开业后，上门的客人虽然不少，但真正能进去一睹芳容，听一首曲子，和她下一盘棋，聊一会天那可是要出大价钱的。所以接的客虽然不多，但挣起钱来却比原来多了不少，有钱自然能请一些本领高的护院，一些想来捣乱揩油的小流氓也望而却步，间接的摆脱了原来青楼里乱哄哄的环境。 苏小柔今天的心情很好，昨天一个客人竟然带来一本孤本的棋谱，为此苏小柔答应陪那客人一宿，虽然少赚了不少，但能一睹古人棋艺的风采对苏小柔来说还是很满足的。 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手中的棋谱，突然门外有人走了进来。苏小柔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小月进来了，这时她才想起今天下午打发她去买些胭脂水粉，没想到现在才回来。 “小月，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苏小柔放下手中的棋谱问道。 小月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姐，今天下午我到了百花斋买了五盒普通的胭脂，听掌柜的说陆家嘴石桥那里有小姐您喜欢的‘锦胭脂’卖，所以我就过去找了找，没想到真的找到了，便将那里剩余的五盒‘锦胭脂’买了下来。” 听到丫鬟小月跑到了陆家嘴石桥附近给自己买胭脂，苏小柔脸色有些变化，有些欣慰的责备道：“不就是几盒胭脂吗？干嘛要跑到那里去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里不太平，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小月听到小姐关切的斥责心里暖暖的，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感叹道：“谁说不是呢？我买完胭脂就急忙往回赶，谁知在回来的路上，就碰到一个人把我的包抢走了。” 苏小柔脸色大变，没想到还真有事发生，连忙问道：“只是抢走了包吗？你没有什么事吧？” “小姐放心，那人只是抢了我的包，并没有对我怎么样。” “还好，还好，只是丢了几盒胭脂罢了，你没什么事就好。往后记住这次教训，自己一个千万不要逞强，我们这些弱女子在那些人眼中什么都不是，所以我们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说着说着，想到自己沦落到风尘，苏小柔有些感慨命运的坎坷。 小月同样感觉到了小姐情绪的低落，为了转移注意力，便继续讲道：“小姐，我的包没有丢掉，那个抢我包的人跑到桥边的时候被一位公子拦住了。那个公子三下两下便收拾了劫匪，然后把包还给我了。”说完立刻从身后将花布包取了出来，然后将里面的胭脂拿出放在了桌面上。 苏小柔打开一盒胭脂，闻了闻气味，说道：“还真是‘锦胭脂’，你说有个公子帮你拦下了劫匪，然后把包给夺了回来？” “对呀，小姐，要不是他，我的包就要被那人抢走了。” 苏小柔感叹道：“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出手相助，他也不怕得罪那附近的帮派。” “那个抢包的人被制服之后还威胁那位公子呢，结果那位公子先是给了他一耳光，随后又把他扔到河里面去了。”小月哈哈笑道。 苏小柔闻言脸上现出惊奇的神情，没想到居然有人不畏帮派的威胁，如此帮助一个不认识的人，轻笑道：“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要见见这位奇公子了。” “那位公子似乎是个外地人，我邀请过他，可是他没什么反应，最后推说有时间会过来一趟，我觉得他是不太可能到我们这里来的。”小月一脸遗憾的说道。 “你这丫头，平时客人上门，你不刁难就算阿弥陀佛了，今天居然这么希望那位公子上门，是不是那位公子是个俊小哥，小丫头动春心了？”这小月本是苏小柔用惯的贴心人，两人岁数也差不多，平时都当做妹妹一样看待，所以说起话来也不见外，才会打趣她。 小月的脸“唰”的就变得通红，扭捏道：“我只是希望招待一下人家，也好感谢一下他的出手帮忙。再说有小姐在这里，哪还轮的到我啊。” “你这丫头，居然还敢打趣上我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苏小柔便上前与小月嬉闹在了一块。 方华并不知道自己被两个风尘女子惦记上了，此刻的他正无聊的待在房间里面看书。在这个没有电视、电脑的时代里，只能用看书来打发时间了。 大约半个时辰过后，小锁和二虎走了进来。 “小锁，我们的橡胶股票收购的怎么样了？”方华放下手中的书，向手上拿着账册小锁问道。 “呵呵，方华哥，我正想跟你汇报一下情况呢。到今天为止，我们总共用了三十万两银子来收购橡胶股票，大部分购买的是兰格志和斯尼王两支橡胶股票，剩下的都是购买的一些新发行的橡胶股票，到现在为止，我们购买的股票市值已经达到了三十五万两银子了，没想到短短的几天时间，我们就赚了五万两银子，借乔家三十万两银子的利息钱已经赚出来了。”小锁一脸佩服的说道，方华哥还真是神奇，竟然知道这么一个赚钱的方法。 方华微微一笑，没有说些什么，现在橡胶股票还只是刚刚升温，再过几个月的时间，在外国洋行和一些投机商人的煽动下，橡胶股票将会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升值，到时小锁等人恐怕会被吓到的。 “明天我们到上海郊外一趟吧，来到上海半个多月了，大多数时间都待在这座小楼里面，恐怕大家都憋坏了，明天就出去放松一天。”方华说道。 “好啊，天天待在屋里太无聊了，明天我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二虎一脸喜色的说道，因为与洋人查理发生冲突的那天二虎露了面，这半个月来一直躲在屋里，可是把一向活跃的二虎憋坏了。 目前一切顺利，小锁也没什么好反对的，于是同样点头同意。 第十七章 郊外救美 上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二天一大早，方华便被二虎叫醒了，这个憋在屋里半个月的家伙也许是太兴奋了，居然在天刚刚亮的时候就将所有人都吵了起来，现在方华都有些后悔昨晚便透露秋游的消息了。没办法，只能起床吃饭出发了，否则还不知道二虎会怎么催促呢。 与此同时，闲情居中的苏小柔刚刚起床，正在对着镜子梳洗打扮。望着镜中那张令人惊艳的面庞，苏小柔没有多少欣喜，相反却有着一些厌恶，如果不是因为这张挑不出一丝瑕疵的容颜，恐怕自己只会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根本不会成为现在艳名远播的名妓。 名妓，说得很好听，说到底还不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嘛，在这个深受儒家文化影响的时代里，妓女是一个相当低贱的身份，甚至连街上的乞丐都比不上。现在虽然自己能够与许多有钱有势的人打交道，但是在身上还是印上了妓女的标签，背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耻笑自己呢。但是身处这个社会，为了活下去，除了继续下去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想到每天要在那些四五十岁的好色男人面前强颜欢笑，苏小柔丰润而性感的嘴唇微微张开，轻轻叹了一口气，也许这就是命吧。 就在这时，卧室的房门先被轻轻敲响两声，接着一个丫鬟走了进来。 “小姐，今天我们要去郊外的十里亭去参加朱公子举办的聚会，现在差不多要出发了。”说话的正是贴身丫鬟小月，也只有她才能不用请示就进入苏小柔的卧室。 “方华哥，我们这是到哪里去啊？”马车里，二虎四处瞧了瞧急不可耐的问道。 方华看着二虎猴急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道：“你想到哪里去啊？” “当然是能够跑马的地方了，闷在房间里这么多天，身体都快锈住了，今天我可要好好的骑骑马。”二虎大大咧咧的说道。 “放心吧，我们到郊外的十里亭，这个季节不会有很多人，会让你跑个够的。”方华笑道。 也正如方华所说，十月末的上海郊外没有什么出城散心的人，离开了繁华的上海城区，周围建筑物渐渐减少，草木越来越多，路上的行人也慢慢的不见了，当到了十里亭附近时，周围已经全是草木了，举目四望，只见一片枯黄的落叶和杂草，周遭见不到一个人影。 秋高气爽，草木枯黄，天上不时有大雁飞过，此情此景让方华不禁想到刘彻的“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刚刚到达目的地，二虎便急不可耐的跳下马车，找了一匹威风凛凛的枣红色马匹纵马驰骋，方华并没有上去阻止，现在不就是郊游放松的吗，也就由得他去了。方华等人见到十里亭中被四五个男子占着，也就不去凑那个热闹，朝东南方向的树林里去了。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方华等人可不想到时还要小心的防备着什么。 时近晌午，一亮装扮艳丽的马车缓缓驶近了十里亭。停车后，车上下来两个打扮漂亮的女子，正是从闲情居出发的苏小柔和丫鬟小月。 打发车夫赶车到了最近的路上等待，苏小柔带着丫鬟小月往小亭中走去。来到亭边，苏小柔发现只有朱少爷端坐在亭中的石凳上，四周站着四个下人打扮的随从，一股不安油然而生，不过已经到了这里，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了。 “苏小姐大驾光临，欢迎欢迎啊！”朱家大少爷朱大成大笑道，起身上前迎接道。 看着眼前这个有些肥胖、目带贪婪和色欲的朱公子，苏小柔浑身一阵发冷，面上还是不得不优雅的笑着，然后客气的说道：“多谢朱公子的邀请，希望我没有来晚。” 在苏小柔优雅微笑时，朱大成一副痴呆像，他目带色欲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 一定要得到她！ 半年前，在一次与赌友到闲情居时，第一次见到这个如同仙女下凡般美丽，身材又诱人至极的苏小柔后，朱少爷便始终无法忘记这个女人。 虽然这个女人只是一个妓女，但是已经名声响亮了起来，与许多达官贵人有着联系，而自己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却依旧只是少爷，头上的老不死的还活着，自己也不可能为所欲为。这位风尘女子对待自己总是一副面带微笑，但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自己不知道在她面前铩羽而归多少次了，这次好不容易将其约了出来，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 苏小柔让小月将随身带来的琴放在石桌上，然后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平静的问候道：“朱少爷不是要举办一场聚会吗？其他人怎么还没有到啊？” “哈哈，实在是不巧啊，我的朋友们今天都有事不能来，所以今天只有你我二人在此。不过还请苏小姐放心，一应物品我都准备齐全了，聚会可以照旧举行，该付的银子一两不少，我们可以尽情的享受这片美景。”朱大成大笑道。 果然，心中的不安得到了印证，这果然是他设下的一个计，用聚会的名义将自己骗来，现在自己已经落到他的手中，恐怕就要任其摆布了。苏小柔闻言面不改色，心中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十分后悔前日面对邀请时的不明智。 当接到朱大成的请帖时，虽然不怎么喜欢这个声名狼藉的朱大少，但是见到酬金丰厚，再加上自己也想要到郊外放松一下，犹豫片刻后便答应了下来，没想到今天居然自投罗网，苏小柔心中一阵苦涩。 苏小柔知道这时不能触怒眼前的这个男人，只能保持镇定的说道：“多谢朱公子的厚爱了，小柔在这里给您行礼了。”说完便起身行了个常礼。 “哪里的话，苏小姐能够过来就很让我高兴了。赶紧把酒菜给摆上，别让苏小姐饿着。”朱大成很满意苏小柔的表现，朝着旁边的随从吩咐道。 很快，四名随从将随身带来的几个食盒打开，将里面的酒菜餐具一一摆好。片刻，石桌上已经摆满了可口的酒菜，不过端坐在石桌两旁的朱大成和苏小柔却没有半点胃口。 朱大成是一心想要吃到对面的美丽女人，因而对桌上的美食不屑一顾，而苏小柔却是因为身不由己，心有所虑，没有心思享用桌上的美食。 第十八章 郊外救美 下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桌上各怀心思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几句，眼见朱大成就要耐不住性子了，苏小柔急中生智道：“朱公子，既然我们在郊外赏景，不如就由小女子谈上一首曲子助助兴，如何？” 五音不通的朱大成才不想听什么曲子呢，但是为了装装文雅，只得点头称是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苏小姐了。” 苏小柔悄悄松了一口气，随即从琴套中将古琴取出，摆放端正，双手抚琴，轻轻的挥动着灵巧的手指，一首优美的曲子便传了出来。 亮丽的琴声徐徐响起，渐渐如潮水般四溢开去。方华正在不远的树林中散步，一阵琴声传来，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哪里来的琴声？” 听到这琴声，方华不由想起一句古诗，“琴声销别恨，风景驻离欢。” 虽然不知道弹得是什么曲子，但是这个琴声却引起了方华淡泊明志的思绪，望着琴声传来的方向，不知不觉，他就走了过去。 旁边的护卫问道：“大人，您要到哪里？” 方华漫无目的的说道：“我就是随便走走，你们不用跟来了。” 穿过不长的一片树林，来到了小树林的边缘，便发现不远处的小亭子当中多出了两个女子，琴声便是从其中一人手中传出的。方华也不想上去打搅，所处的位置不远不近，既不会被发现，又可以聆听到那悠扬的琴音。 聆听着悠扬的琴音，方华仿佛置身在海边的高山之上，身前是波涛汹涌、浪花激荡大海，身后是郁郁葱葱、草木繁茂的高山，如入仙境一般。一种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耳边仿佛响起了大自然和谐动听的声音。 一曲终了，苏小柔冲着桌前的朱大成微微一欠身说道：“小柔技艺不精，只能达到这个水平，希望朱公子能够喜欢。” 朱大成哪里懂得什么音乐，一向是以吃喝嫖赌为荣的他眼下只能不懂装懂，不过听过太多才子佳人的小说故事，朱大成也就学着那故事中的才子有些感动的说道：“整个上海滩谁不知道苏小姐的琴艺高超，刚刚苏小姐以琴音来诉说沦落风尘的无奈和悲伤，让在下深受感触，如果苏小姐不介意，我可以替小姐赎身，不知小姐愿意吗？” 苏小柔听到朱大成不着边际的回答，一阵无奈，明明表达的是对自然的喜爱，却被说成是感叹自己的命运，而且还要替自己赎身。苏小柔当然明白他所说的替自己赎身的意思就是让自己躺在他的床上，从此之后只归他一人享受，没准哪一天等到他厌恶了，就会随手将自己一脚踹开。苏小柔已经听过好几个如此结局的故事了，其中就有一个青楼的姐妹被朱大成用同样的手段给骗了，这也是为什么她如此厌恶朱大成的原因。 “朱少爷，今天我的身体有些不舒服，就先告辞了，我们有空再见吧。”说完，苏小柔便起身打算带着小月离开。 听到苏小柔的话，朱大成脸色变得漆黑，没想到她如此不给自己留面子，于是朝站在四周的随从们使了一个眼色，四个随从立刻会意的上前拦住了两人。 “苏小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也太不给我朱大成面子了吧。既然来了，我会这么轻易的让你离开吗？”朱大成撕去了伪装，哈哈大笑道。 听到朱大成肆无忌惮的笑声，苏小柔身子微微一颤。就算自己是一个妓女，她也不愿意让自己被朱大成这样一个恶霸给欺负，因此即便刚到这里的时候就预计到了这样的结果，但是当事情来到时还是让其有些绝望。 朱大成两眼放光的看着眼前的美人，情不自禁的伸出双手就要上前抓住她，就在双手就要抓到苏小柔的时候，突然一人朝他冲了过来，用力将其推开，随即抓住苏小柔的手就要冲出亭子逃跑。 猝不及防下，朱大成被撞倒亭中的一根石柱上，惊怒的他回头一看刚刚撞开自己的居然是苏小柔身边的那个丫鬟，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臭丫头给推开了，顿时怒气冲天的大声喊道：“你们几个狗奴才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把她们都抓起来？” 四个随从听到少爷发话，自然不敢怠慢，上前便将两人抓了起来。虽然苏小柔和小月奋力反抗，但是两个弱女子又怎么能够对付得了四个健壮的男人呢？很快两人便被押到了朱大成的面前。 “啪”的一声，小月的脸上便狠狠地挨了一记耳光。朱大成晃动了一下用力过猛的手掌，大声的骂道：“你个臭丫头，居然敢推老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朱公子，小月年纪小不懂事，你就放过她吧。”苏小柔哀求道。 听到苏小柔开口求饶，朱大成闪着贪婪的目光看了过去，搓着手道：“你放心，我还看不上这么个臭丫头，对她没兴趣。阿昌，这个丫头就归你们了，少爷我今天开恩，让你们也享受一下。” “朱大成，你真是个混蛋，你要是敢碰我们一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见朱大成丝毫不理自己的哀求，苏小柔大声的呵斥道。 “你以为你是谁，你就是个婊子，居然也敢跟少爷我大吼大叫？我今天就在这里把你给办了，我倒要看看有谁会为了你这个婊子找我的麻烦。”朱大成冷笑道，说完便上前将苏小柔压到石桌上。 阿昌等四个随从识趣的就要押着闹腾的丫鬟小月离开，正在这时，突然一道黑影闪过，迅速闪到石桌旁一脚将正在撕扯着苏小柔衣服的朱大成踢到了一边。 “哎哟，他妈的，哪个混蛋敢踢老子？”吃痛下的朱大成大声的吆喝道。 见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青年男子，朱大成脸色大怒，没想到一天之内先是被个丫鬟给推倒，现在又被一个不明身份的男人打断了好事，愤怒下下令道：“阿昌，还愣着敢什么，赶紧给我把他往死里揍。” 突然出现的正是方华，本来他在小树林的边缘听着亭中传来的琴声，没想到一曲终了之后见到亭中的几人发生了冲突，后来少爷打扮的男人更是要对弹琴的女子用强，看不下去的他便迅速冲了过来，及时的救下了两个女子。 第十九章 沪上名妓 上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四个随从自然不敢不听朱少爷的命令，正准备上前擒下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哪想到方华掀开了自己上衣褂子的下摆，将腰间别着的毛瑟手枪拔了出来，不假思索的就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子弹不偏不倚正中阿昌的脚上。阿昌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上，当场痛得满地打滚。 朱大成吓了一大跳，这个人竟然有枪？剩下的三个随从同样吓了一跳，看着满地打滚的阿昌，很明智的退到一边不敢轻举妄动。 “你……你，你想干什么？我爹可是渣打银行的买办，我们朱家在上海滩可是有钱有势的人家，你，你敢动我？”朱大成见到枪口转向了自己，战战兢兢的叫嚷了起来，全身上下忍不住发抖起来。 方华一言不发，只是举着手中的手枪，对准了朱大成的脑袋。他现在还没有失去理智，虽然根据刚才看到的情景分析是这个男人想要仗势强暴弹琴的女子，但是却不好以此来决定他就该死，因此方华心里有些犹豫。 正在这时，躲在一旁的小月却是认出了方华，惊声叫道：“公子，你是昨天晚上帮我抢回包的那位公子。” 方华闻言仔细一瞧，这不就是昨晚那个丢包的女子嘛，没想到这么巧又碰到了她。方华苦笑一声道：“我们还真有缘分，没想到又碰到了你。” 小月闻言脸色一红，真是想不到自己短短的两天就被同一个人帮了两次。不经意间，小月见到石桌旁衣衫凌乱的苏小柔，赶紧走上前去帮助其将衣服整理好。 在小月的帮助下，苏小柔很快将衣衫整理好，来到方华身边行了一个大礼道：“小柔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方华用眼睛的余光随意的扫了一眼，没想到竟看到了一个绝世美女，只见其一头青丝高高盘起，上面别着一个亮色丝质发套，因为刚才的一番反抗，一缕发丝从鬓角垂落了下来，在微风中不时的晃动，脸庞则是这个时代少见的瓜子脸，容貌酷似后世的大明星杨幂，长长的睫毛衬托着明亮的大眼睛，鼻似大理石雕刻一般，白皙的面颊上透出少许的嫣红，身上的首饰更是衬托着她的肌肤更加雪白。 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碰到这样的极品美女，至少方华所见的女人中只有乔瑾雅能够与其一较高下，但是乔瑾雅与其相比多了几分稚嫩，比不上她的成熟艳丽。 毕竟是在后世见过不少美女，短暂的失神后，方华就恢复了常态，现在可不是赏美的时候，正好苦主到了，如何处理就交给她吧，于是方华向其问道：“这位小姐，这人如何处置，就由你来决定吧。” 苏小柔微微一愣，没想到居然让自己来决定如何处置朱大成，按照心里的想法，她自然是想将其杀掉，一了百了。但是想到朱家在上海滩是有头有脸的望族，要是贸然杀了他们家的大少爷，自己和这位公子一定没什么好结果，最后只能无奈的说道：“既然朱公子已经受到教训了，就放了他们吧。” 没想到她居然做了这样的决定，既然说了让她做主，方华也就不再枉做小人了，晃了晃枪口说道：“你们赶紧给我滚，再让我见到你们作恶，就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你们了。” 朱大成在枪口下早就冷汗淋淋了，听到方华的话如临大赦，率先跑出了凉亭，其他三个随从对视一眼，蹑手蹑脚的将地上的阿昌架起同样快速离开了凉亭。 见到朱大成等人离开，苏小柔心里松了一口气，想到朱大成可能会报复几人，于是善意的提醒道：“这位公子，这个人是朱家的大少爷，朱老爷是英国渣打银行的买办，朱家在上海滩有钱有势，这位朱少爷心胸狭窄，可能会报复公子，还希望公子多加小心。” 听到这里，方华才明白她为什么让那个朱公子离开，原来是怕连累自己，这让他在心里对苏小柔多了一份好感。 “还没请教姑娘的芳名呢？”赶走了朱家主仆，方华将手枪收起，然后问道。 苏小柔微微低头说道：“我叫做苏小柔。” 苏小柔！！方华自然听过这个名字，昨晚帮小月抢回包后便找当地人打听了一番，自然清楚苏小柔就是开办闲情居的人，也是闻名上海的沪上名妓，真是没想到艳名远播的苏小柔就是眼前这个美女。 见到方华脸上现出惊讶的神情，苏小柔明白他知道了自己身份，可能心里正在后悔出手帮忙呢，毕竟帮助一个妓女对那些士子们来说是一件丢面子的事情。这一刻，苏小柔无比的讨厌自己沪上名妓的名头，脸色也不由一黯。 苏小柔身后的小月虽然对方华两次出手相助心怀感激，但是见到即使小姐又是姐姐的苏小柔脸色黯然，不由生气的冲方华说道：“我们是风尘女子怎么了，你了解过我们吗？凭什么看不起我们呀？” “你们不要误会，我只是有些吃惊苏小姐居然是闲情居的主人，没有看不起两位的意思。”听到小月的抱怨，方华从吃惊中回过神来，赶紧解释道。 听到方华说没有看不起自己的意思，苏小柔的脸色才慢慢的恢复正常。 正说着话，小锁、杨志等人从树林中快速冲了出来，显然他们是听到枪声，担心方华出了什么事情，于是赶紧过来查看情况。 见到林子里冲出来十几个手持枪械的汉子，两女的心又提了起来，不知道怎样应对。还好，这时方华走上前去，向这些人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 苏小柔这才明白这些人都是方华的手下，不过这样一来，却有些惊讶于他的身份，让十几个手持枪械的精壮汉子随身保护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呢？ “苏小姐，郊外风大，你们还是早些回去吧。”两个弱女子继续待在人烟稀少的郊外总归是不安全的，于是方华劝两女赶紧回城。 “小柔多谢公子相救，不知公子是否有空护送我们姐妹返回闲情居，也好让我们姐妹招待一下公子。”说完苏小柔一脸期待的看着方华。 方华心想如果拒绝，恐怕会让其以为自己看不起她们，既然已经救了她们一次了，就好人做到底，顺便护送她们回去吧，正好见识一下上海滩闻名的闲情居是什么样的。 第二十章 沪上名妓 下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方华带了两个贴身护卫护送着苏小柔和小月两人返回了上海滩。 到了闲情居，因为苏小柔身上的衣衫在朱大成的撕扯下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虽然并没有露出里面的肌肤，但是总归有些不便，于是苏小柔回到闲情居第一时间便回到卧室去换衣服去了，方华则留在前堂中等待。 换好了衣衫，重新打扮了一下的苏小柔来到堂前，只见一位高大的背影正抬头出神看着墙上的一副画。 “方公子也喜欢郑板桥么？”苏小柔不由问道。 “板桥公以怪自居，我看不然，此公年逾六旬方才高中，也还是抱着一腔济世报国的壮志的，早年的行径不过大多是怀才不遇的抱怨吧了。”方华头也不回的说道，虽然对字画没有太多的研究，但是后世关于古董鉴赏的节目却看了不少，其中就有关于这位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的一些评述。 “公子以为墙上画做的如何？”苏小柔有点好奇了。 “这画应该是出自一位红颜之手，把个板桥的竹也临摹的有三分神髓，只可惜女子天生力道不足，在竹子傲骨的表现上有所不够。且笔力阴柔，无意中流露多出几分哀怨。” 这话听的苏小柔一惊，墙上的画就是自己临摹的郑板桥的画，临摹后自己还曾感叹道：“板桥公的画意境深远，我最多学了个三分，可惜我是个女子，力道不足，很难把竹的风骨充分表现出来。” “公子，难道你想就这么一直背对小柔，直到离去？”说着抿嘴一笑。 正在苏小柔说话的时候，方华正好转身，恰巧看见苏小柔那动人的一笑。 眼前美女笑语如花，即便早已见识过苏小柔容颜的方华也在看见这笑容的瞬间呆住了一下。没想到重新装扮过后的苏小柔如此动人，不过也就一下，方华很快恢复了常态。 苏小柔对自己的容貌一向有绝对的自信，刚何况为了招待这位救命恩人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没想到方华在瞬间就恢复了常态，心道：难怪昨晚小月对其百般推崇，此人果然不凡，与那些沽名钓誉之辈有着很大不同。加上方华身材高大健壮，相貌俊俏而不失阳刚之气，双目如电，神情自如，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公子请坐，公子昨晚帮助小月抢回了包，今天又出手帮助我们二人逃脱了朱大成的魔掌，我们姐妹十分感谢，既然公子来到了闲情居，还请不要见外。”苏小柔让方华坐下，这才又开口说道。 “只是举手之劳罢了，苏小姐不用太放在心上。”方华还是一付淡淡的微笑。 “对公子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们姐妹来说却是生死相关的大事，公子不用太过自谦。”霍小玉淡笑道。 “说起今天这事也带了几分巧合，我本来在树林中散步，突然听到亭中有琴声传出，因此靠近去倾听，这次能够及时出手相助。苏小姐的琴艺确实高超，不知小姐今天在亭中弹奏的是什么曲目？”方华好奇的问道，要说方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没有多少娱乐的方式，今天听到一曲悠扬的琴曲，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哦！今天在小亭中弹奏的是伯牙的《高山流水》，真是没想到居然是这首曲子吸引了公子，看见公子也是知音之人啊。”苏小柔有些脸红的说道。 “呵呵，我只是感觉小姐弹奏出的曲子很是动听，并不懂得什么琴艺，让小姐见笑了。”方华可不好意思滥竽充数，开口解释自己并不懂得什么琴艺。 “如果公子喜欢听小柔弹琴，我可以为公子弹奏一曲。”苏小柔语气都有一些激动了，觉得心也悬到半空中。 “如此，那就多谢小姐了。”方华也没多想，既然能够再次欣赏到那悠扬的琴音，又有什么好拒绝的呢。 苏小柔惊讶的发现自己听到这个回答后竟然欣喜异常，久历风尘古井无波的心同样被激起一阵涟漪。 苏小柔呼唤了一个下人送来了古琴，置于身前的矮桌上，双手抚琴，一时间优雅的琴声充满了屋内的空间。 再美妙的音乐，也有完结的时候。 很快，一曲弹罢。 此刻方华尚沉浸在美妙的音乐之中，而苏小柔的心却悬在半空中，因为她弹奏的曲子是《凤求凰》，凤求凰乃是司马相如为卓文君所著，是表达爱慕之情的。凤凰乃是两个个体，风为雄，凰为雌，合起来才是凤凰。司马相如以凤求凰表达爱慕之情，现在苏小柔弹奏此曲，其中窝意不言而明了，也不知道他听明白了没有？ 话说初闻这首曲子的方华虽然有些奇怪琴曲中有些男欢女爱的色彩，但是并没有往这方面想，还以为是自己的幻想，也就没有苏小柔期盼的那种表现。 睁开眼睛望了望窗外，天色已是黄昏。方华起身，说了声：“天色不早了，我该走了。” 方华这话一说出口，苏小柔的心一下从半空中跌入谷低，原来他没有看上自己的意思，不由情绪低落起来。哎！！风尘女子，再怎么貌美才高，终究是下九流，苏小柔内心哀叹不已，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 等到方华转身要走，苏小柔才还魂般的说了一声：“公子，能为小柔留下吗？” 这话说出来，方华倒没什么，却把刚刚进门的小月吓了一跳。 小月十分了解自家小姐，虽然身处风尘，但自命清高的苏小柔从来都是男人们求她，希望她能一解芳怀，可是自从开了这家闲情居后她已经很少出卖身子了，平时只是陪人聊聊天，弹弹曲，今天居然求男人留下，能不把小月吓一跳吗！ 方华听苏小柔这么说，停了下来，慢慢转过身来，苦笑道：“苏小姐，实在对不住，我今晚恐怕不能留下。” “怎么？你家有娇妻美妾等着你？”小月虽然对方华很是感激，但是对其这么打击自家小姐很是抱不平，心说这家伙也太不给面子了，多少男的相见我家小家都还不一定能够见的着呢，你反倒推辞起来了。 方华尴尬一笑道：“在下尚未婚娶，哪来的娇妻美妾。”说到这话的时候，心里不禁有些想到远在山西祁县的乔瑾雅，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性急的小月见方华说完这句就没有下文了，着急的问道：“那你说你为什么要走？” 方华叹了口气说道：“今天出手相助两位，并没有想要什么回报。我知道苏小姐应该是心怀感激，想要以身相许。如果我答应下来，肯定能够得到满足，不过如此一来我与被赶走的朱大成又有什么区别呢？两位身处风尘，那也是生活所迫，怎么能就此沉沦呢，果真如此，那我今天就算是救错人了。”说完抱拳说声告辞便离开了。 久历欢场的苏小柔，哪里听说过这些，一直以来，所有来见她的客人都以把她弄上床位最终目的，时间长了对这男女之事倒也淡薄了许多，也少了许多羞愧之心，今天方华一番振聋发聩的话，让他顿觉，男女间久违的羞愧又回来了。仿佛又回到了那十五、六的花季少女的心境，那时的自己还是生活无忧无虑的时候，时时幻想着有一天能够遇上一个懂得风情的才子，哪想到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方华走了，苏小柔就这么看着他离开，没有勇气说一个挽留的字，她知道，如果真的说了，那方华兴许就再也不会回头了。 良久，苏小柔才蹦出一句：“小月，这‘闲情居’是不是该结束了？” 第二十一章 礼和洋行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夜晚方华回到了租住的小楼中，躺在床上，脑海中浮现的全部是苏小柔那诱人的身材和貌似天仙的容颜，这一刻的方华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为了所谓的尊重，竟然放弃了那么一个美人，辗转反侧，直到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方华带着杨志赶往公共租界，打算到租界中的外国洋行采买一批物品。 上海公共租界九江路上矗立着一座五层的建筑物，在周围显得很是雄伟，这座建筑物正是德国礼和洋行设于上海的办事处，因其经营特殊商品，虽然在普通人中名声不显，但对明白底细的来说却是如雷贯耳。不过，现在礼和洋行的总经理现在的心情却是很差。 “该死的查理，居然敢抢我的生意。” 一声不大不小的咒骂声，从五楼总经理办公室内里传了出来，外间那些西装革履的买办们听到这句德语咒骂声，不由的一愣，就在几个月，他们的这位经理可还在那里喊着“我与渣打银行的总经理查理是好朋友，我们合作一向很愉快。”不知道现在怎么开始咒骂那个上海金融界的大佬呢？ 觉察到刘家全的眼中的异色，面带怒容的卢卡斯放下手中的报告。 “该死的，这个查理居然插手洋行的生意，他居然抢走了我们一百万两白银的军火买卖！”卢卡斯的手一指报告单，一脸愤愤不平的表情。 听到经理的这话，刘士伦旋即明白了原因，禁不住在心下一笑，大清国要大量编练新军，肯定要向外国订购大批的军火，湖北的湖广总督府为编练新军第十一镇特意接触礼和洋行想要订购一批价值百万的军火，可惜中途却被英国渣打银行将订单抢走了，始作俑者正是渣打银行的总经理查理。 虽说礼和洋行是汉堡轮船公司、德国克虏伯炼钢厂、蔡司光学器材厂在华代理商，以进口德国重型机械、精密仪器、铁路和采矿设备以及军火闻名，但对洋行来说真正挣钱的却是军火，因军火贸易的利润最高，所以经理抽佣也是最高的。 正是今天湖北总督府和渣打银行公布的初步达成交易合同的消息，这让正做着财梦的卢卡斯怎么可能不恼火。 “查理就是个无耻的银行家！”卢卡斯再一次愤愤不平的说道。 说这话时卢卡斯几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银子，以现下的佣金抽红计算，一百万两银子的军火交易，自己可以获得五万，整整五万两白花花银子的经理抽佣，可惜现在这笔钱已经从口袋里飞走了。虽然知道还有其他的地方省份会订购军火，但是这样巨大的订单是做一笔少一笔，卢卡斯心里后悔不已，要不是自己为了提高点价格决定拖一拖，这笔订单也不会被查理抢走。 “嗯！那个，刘，你回头亲自去一趟汉口，问清楚是谁负责采买，告诉他们，我们现在有一批军火，问问他们有没有订购的意愿。如果这笔生意可以做成，可以给他百分之一的好处费。” “经理，我明白，现在大清的官员都比较贪婪，如果知道可以拿到好处费的话，虽然不会分给我们太多，但是二三十万两银子的订单总会有的。” “嗯，聊胜于无吧！”卢卡斯点头说道。 要不是你贪得无厌，那一百万两银子的军火订单早就做成了。刘家全在心下编排了一句。虽说心里这般想，可到了嘴上的却变了味儿：“经理英明！” 卢卡斯听着刘家全的恭维心里很是得意，不禁夸奖了一句：“刘！我说过，你是我所见过的最出色的买办，想信我，有一天，你一定会成为分行的经理！” 虽说卢卡斯的话让刘家全心头忍不住一激动，但瞅他在说出这番话后游离的眼光，刘家全便明白，这话不过是卢卡斯那厮给自己来了个“逗你玩”。 “谢谢经理您的提携！如没有您的栽培，家全恐也没有那么一天！” 突然想起什么事情，在刘家全准备出去时，卢卡斯连忙问道：“刘，仓库里的那批货怎么样了？” 虽说经理没有明说是那批货，可刘家全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那是眼前这位卢卡斯先生去年从汉堡总部赴任时，带来的一些私货，原想着小挣一笔，结果却真积压在仓库里。 “经理，您是知道的，像您带来的那些东西，在大清国的地界上没人喜欢啊！没名气的东西，没人要啊！”刘家全苦笑道。 听到这样的回答，这位卢卡斯先生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很不高兴的说道：“刘，你要明白一个好的买办没有什么东西是卖不出去的，因此如果你想要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分行经理的话，这批货就是一次对你业绩上的考验，你明白吗？” 这个洋鬼子说话怎么不脸红呢？明明是自己从德国夹带来的一批私货，现在居然用洋行的业绩来逼我，还说那位查理先生无耻，你们这些洋鬼子没一个好东西。 “经理，我明白了，我会尽快将那批货物推销出去的。”尽管在心里已经将其骂了千百遍了，现在还是必须毕恭毕敬的答应道。 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的路上，刘家全心里不禁抱怨起来。这位洋经理真是强人所难，那批库存的军火在大清地界上根本听都没听过，怎么卖出去？就算能够推销出去，价格也会压的很低，卢卡斯肯定不会同意，这可真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经过大堂时，突然听到一阵争吵声，不禁朝大堂方向望去。 “你们礼和洋行不是经营精密仪器的吗？为什么这种商品不出售呢？难道礼和洋行只是浪得虚名？”方华皱眉问道。 “先生，我们礼和洋行确实经营精密仪器，这种商品也确实生产，但是这种商品在中国没有市场，所以我们上海办事处并没有出售的权力。”负责招待方华的张志明有些为难的回答道，本来是一笔很好的生意，可惜他所要的无线电台自己没有权力批给他。 第二十二章 交易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志明，怎么回事？”听到声音走过来的刘成全问道。 张志明只是一个小职员，见到买办刘成全走过来，立刻走到其身边小声的将方华要购买几部大功率无线电报机的要求说了一下。 听到眼前这人要购买大功率无线电报机，刘成家吃了一惊，要知道虽然美国人莫尔斯发明了1835年世界上第一台电报机，但那时靠电缆传输的，无线电报的技术直到1901年12月才达到实用阶段，可以说现在西方国家的无线电技术尚不完全成熟，没想到在有线电报还没有普及的中国就有人想要购买无线电报机。 明白了事情经过，刘成全不禁再次打量一下这位顾客，只见这人一身的长褂打扮，看那长褂的做工显然是上档次的，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双目炯炯有神，相貌英俊，透着一股刚毅的神情，再加上身后跟着的两个精壮的保镖，也许是上海滩新出现的什么富豪。要知道如今的上海滩号称“冒险家的天堂”，每天都会有人突然暴富，也有人赔的身无分文，新出现一个富豪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鄙人是本行的买办，听说先生想要在鄙行订购无线电报机，不过先生要知道这种电报机在西洋也才出现没几年，是一种全新的，高规格的产品，因此价格会很高的。”心里有了简单的判断，刘成全说话自然礼数周全了起来。 方华微微皱眉，没想到想要购买几部无线电报机这么麻烦，虽然知道几年后无线电报机就会逐渐普及，到时电报机的价格就会低上很多，但是现在为了同山西方面加强联系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否则大半年不在归绥道坐镇，如果山西方面出了什么事情，那自己可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根之木了。 清末架设的电报线都掌控在朝廷手中，用来传递重要的军事情报和朝廷的旨意，自己根本没办法使用，派人往返山西传递消息时间又太长，万不得已只能购买几部大功率的无线电报机，就算在收购橡胶股票的关键时刻多花费上些钱财也顾不得了，毕竟快速的信息传递是很重要的。 “开个价吧！” 说这话的时候，方华扭头冲身后的杨志使了个眼色。 收到方华的眼色，会意的杨志从怀中取出了两叠钞票，钞票是为了今天的交易特意兑换的。“啪“的一声，两叠20元面值的美钞便被扔到了桌上。 望着桌上那四千美元，刘成全看着眼前这人的眼光变化了起来。要知道这个时候的美元可是很值钱的，四千美元换算成银元大约有一万两千多，已经能够算做一笔大买卖了。 定了定心神，刘成全开口道：“先生，您给的价格确实不低，不过目前无线电报机在德国属于禁售产品，所以……” 刘成全话还没说完，只见方华再次扔出一打钞票，虽然没有旁边两叠厚实，但是估计也有1000美元左右。未等对方开口，方华便说道：“如果你能办成这事，这一打美元就当归你了。” “这……”虽然刘成全过去曾做过百万两银子的订单，可今天他却被吼住了。即便过去做的上百万两银子的订单，等洋行经理抽去佣金的大头，剩下的那点还要与其他人分，赚的恐怕也就是这么多吧。 沉默了一下，刘成全下定了决心，自已完全可以以其他名义从德国总行购进几部无线电报机，只要操作的隐蔽点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于是点头说道：“先生，我同意这份订单了，等下我就吩咐秘书准备合同！” “除了无线电报机外，希望你们能够提供几个专业人员，我可不希望花了几万两银子最后买回来几台没人会用的机器。”方华补充道，现在无线电报机已经算是很高的技术了，目前中国的电报人才都被朝廷掌控着，很难招到人，只能从德国那里想想办法了。 “这点请放心，我们礼和洋行代表着德国企业，而德国企业的认真精神是世界公认的，我们会提供专业技术人员进行培训的，保证客户能够学会使用。” “多谢了，相信我们还会有合作的机会的。”方华微笑点头道。 往后发展肯定少不了要大量购买军火，而能够提供军火的国家目前只有美国、英国、法国、日本、德国和俄国，在这些国家里面，方华更倾向于德国的枪械，不管是毛瑟98k步枪还是驳壳枪——毛瑟手枪都是经典名枪。特别是俗称驳壳枪的毛瑟手枪，在中国更加实用，往后可以组建一支手枪队，无论是督战、特务、突袭还是潜入，都能够派上用场。而且手枪队需要的是弹仓容量大的手枪，不至于战斗时频繁更换子弹。勃朗宁最多是九颗子弹，柯尔特左轮最大容量是七颗，都不能满足要求。只有毛瑟手枪，最大弹容量可以达到二十颗，而且能够装配多种弹仓，因此在中国很受欢迎。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即便毛瑟手枪有着后座力大、准确度不算高的缺点，却一直是中国手枪队的必备枪械，一直到解放战争结束，中国的手枪队都是装配的两支毛瑟手枪。 方华之所以选择德国的洋行购买无线电报机，也是为了先行留个交情，方便以后大量的购买军火。 在刘成全的亲自办理下，很快拟好了合同，方华在上面签了字，预付了定金，就先行离开了。 坐在马车中，方华想着临走刘成家保证五部无线电报机最晚在一个月内到达。如果一个月后才能到达上海，派人将电台送回山西又需要半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一个半月后才能够与山西方面建立联系，还是有些慢啊。 不过也没有别的办法，现在只能等待了。今天能够买到无线电报机也算是不错了，眼下还没什么人意识到信息战的重要性，自己可以从现在就开始培养无线电人才，等到几年后不仅可以让自己的人保持信息的通畅，还可以刺探其他人的通信，想到这里，方华不禁有些自得，穿越的优势还是很大的。 第二十三章 夜 上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随后几日，依旧有条不紊的购入橡胶股票，渐渐地将剩余的几乎所有银两都投入了进去，将近五十万两白银的数目虽然很大，但是还不至于对整个上海滩的股票市场产生多大的冲击，如今方华的手上只剩下了一万两银子的备用资金，其他的全部换成了橡胶股票，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等待了。 一天傍晚，方华照旧带着杨志出门散步，经过一处路口时突然听到几个路人的闲聊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哎，你听说了吗？闲情居关门了，听说花魁苏小柔想要从良，所以把闲情居给关了。”一男子感慨的说道。 “哪能没听说呀，这件事恐怕整个上海滩都知道了，也不知道多少有钱的大老爷得伤心呢！”旁边一人到时无所谓的说道，权当一件新鲜事来听。 倒是先前那人很是激动，一脸遗憾的说道：“我还打算存银子去潇洒一次呢，没想到闲情居居然关门了，真是太可惜了。” “就你也想到闲情居去潇洒？谁不知道苏小柔自从当选为花魁后就很少接客了，就算是接客也只是聊聊天、弹弹琴，只有那些上海滩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才能让她笑脸相待，你就别想了。” “闲情居都关门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你说苏小柔怎么突然间想要从良呢？” “这谁能知道？大概是被哪个大人物看中了，想要纳为妾吧！”后一人推测道。 ………… 听到前边两人的谈话，方华的心中翻起惊涛骇浪，距离上次与苏小柔离别不到一个星期，居然听到了这样的一个消息，怎能不让他吃惊。苏小柔将闲情居关掉了，她为什么要关掉闲情居呢？难道是因为我的那番话？方华心里猜测道。 过了这几天，方华慢慢的将苏小柔放到了一边，毕竟那天晚上自己说了那么重的话，如果再去找她不就显得虚伪了嘛，本想将其慢慢的忘记，没想到突然间听到这么个消息，关于苏小柔的记忆立刻复苏了。 情不自禁的朝闲情居的方向望了望，最终方华下定决心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杨志不明白为什么大人突然改变散步的路线，不过自己的职责就是保护方华，也就快步跟上了。 二十分钟后，方华到达了闲情居的门口。算上这次，已经是他第二次光临这座闻名上海滩的有名场所了。如今的闲情居大门紧闭，看门护院的人也不见了，与上次来时少了几分人气，显得有些清冷。踌躇了片刻，方华还是敲了敲门。 只听门内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身，不过并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隔着门问道：“门外的是谁呀？” 方华听出这是苏小柔贴身丫鬟小月的声音，于是隔着门说道：“我是方华，听说闲情居关门了，所以过来看一眼，如果不方便，那我就告辞了。” 听闻门外的是方少爷，小月立刻打开了闲情居的大门，将两人迎了进来，神色激动的说道：“方少爷，你总算来了，我们小姐已经等你好几天了，我这就带你过去！” “苏小姐知道我要来？”方华疑惑的问道。 不过小月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等你见到小姐，自己问她吧！”然后迈步穿过大厅，带着方华直接上了二楼。 来到二楼的卧房门前，小月敲了敲房门，轻声说道：“小姐，方华公子来了。” 苏小柔从屋内打开了房门，见到小月身后的方华，轻轻欠身行礼道：“方公子，多谢你能前来闲情居看望我，请进吧！” 说完让开了一个空，请方华进入。这是苏小柔的卧室，就这样进去不太好吧？不过也就是一瞬间，方华便想通了，既然人家女方都不介意，自己一个大男人犹豫什么，于是大步走了进去。杨志本来也想跟进去的，却被小月给拦了下来，顺手将房门也关了起来。 卧室内方华和苏小柔对面坐着，沉默了一会儿，方华率先开口道：“苏小姐，怎么突然将闲情居关门了呢？” “呵呵，沦落风尘已经几年了，见惯了假仁假义、虚情假意，我觉得累了，这些年挣下的钱足够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也就不想再做下去了。”苏小柔目光闪烁，虽然这些话也是真的，不过之前没打算这么早就收手，只是那晚被方华的一番话触动了，才下定了决心。 方华自然不知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听到苏小柔确实想要从良过日子，心里也很为她高兴，祝贺道：“苏小姐能够想开就好，我这里祝贺你重获新生。希望苏小姐能够早日找到如意郎君，过上幸福平淡的日子。” “像我这样的风尘女子即便从良了，恐怕也很难找到什么如意郎君吧？”苏小柔自嘲的说道，眼睛却不着痕迹的瞧着方华的反应。 方华尴尬一笑，他自然知道像苏小柔这样的风尘女子在这个时代是很受歧视的，即便从良了也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妾侍，当然如果不嫌弃的话，还是能够找个普通人成亲的，但是像苏小柔这样既有才又有容貌的恐怕瞧不上那些普通人家。 见到方华有些尴尬，苏小柔莞尔一笑，顿时满室生辉。“今天方公子能够屈尊来看望，小女子十分感激，请稍等片刻，我去准备一些酒菜。” 不长时间，四样小菜便被摆在了桌面上，旁边还有温在热水中的两壶酒。 “方公子，我敬您一杯，感谢您今晚能够抽空前来看望我！”苏小柔笑盈盈地举起杯子，然后仰天一口气将杯中的酒喝光。很快，两朵红晕飞上了她白皙如玉的面颊，给本就柔美的她又增添了三分的娇艳。 既然苏小柔一个女子都喝了，方华自然不能示弱，同样举杯很痛快的喝了光了杯中酒。 出乎方华的意料，还没等方华将杯子放下，苏小柔便拿起酒壶将两人的杯子重新满上，再次举杯说道：“这一杯庆祝我结束风尘生涯，重新开始生活，我先干为敬。”说完也不等方华反应，便再次仰天一口喝尽，方华只好再陪着喝了一杯。 给自己的杯子倒满酒，苏小柔连连举杯，找了几个借口连喝了五杯。即使酒量不错的她也有了几分醉意，一双美眸闪烁着异样的色彩，连带着雪白的脖颈都透着淡淡的红晕，饱满的双峰随着匀长的呼吸而高低起伏着，连定力不错的方华都禁不住被此刻的苏小柔吸引了目光。 第二十四章 夜 下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苏小柔放下酒杯，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双目紧紧地盯着方华问道：“方公子有没有什么意中人？” 方华显然没有想到苏小柔会问这样的一个问题，愣了片刻，觉得没有必要欺骗她，于是微微点头道：“有一个，不过她家是山西祁县有名的晋商，家里势力很大，我还没敢去上门提亲。” “我很羡慕她，有你这样一个人默默地喜欢着她。”苏小柔有些激动，眼中忽然有了几滴泪水。 方华有些不知所措，急忙找出一方手帕，轻轻的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珠。苏小柔静静的任方华用手帕擦拭着脸上的泪水，既没有反抗，也没有表示感谢。等方华将泪水擦干，苏小柔微微一笑，轻声道：“不好意思，我有些激动，让你见笑了。” “没关系，我可以理解。”方华也不是木头人，自然明白是自己刺激到她了，但是又不想欺骗她，只能装聋作哑了。 说完上句话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方华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眼下才九点不到，离所谓的‘时间不早’还远着呢。上海滩作为东方有名的不夜城，真正的夜生活现在才刚刚开始，因此‘时间不早’只是一个借口，方华怕继续待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忽然间他听到一声轻响，抬头一看，只见一脸红晕的苏小柔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望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梦一般的朦胧色彩。 “苏小姐！”方华只来得及说出这三个字，就见苏小柔向前紧走两步扑进他的怀中，一双玉臂缠在他的后颈，略带酒气的喷香小嘴在他脸上胡乱地吻着，最终死死印在他的嘴唇上，一条软滑的香舌瞬间探进，不由分说地与他的舌头搅在一起。 这丫的，受不了啦！ 方华感觉到有团火在身体里烧，猛烈的燃烧…… 更要命的是，苏小柔的身体紧紧贴在方华身上，胯下七寸之处，那团坚硬霸气十足的顶在对方身上。苏小柔浑身微微一颤，没有退缩，反而向前贴了贴，于是，那玩艺就直接顶在了她的小腹上。 苏小柔眼角噙着泪，勇敢的拥吻着方华，这种主动的拥吻在以前从来没有过。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不要后悔了，于是，她腾出一只手，大胆地伸向了男人顶在自己小腹上的那团坚硬。 面对着这样一种情况，方华尴尬并快乐着，他几乎是以最强大的意志，挣开了女人的拥吻，伸出双手扳住对方柔弱的香肩，勉强从那热烈缠绵的舌吻中挣脱出来。 “苏小姐，你冷静一下！”凝视着满面桃花的绝美女人，鼻间充塞着醉人的芬芳，方华努力地克制着心中的冲动，将上面的话说完。 “方公子，我是自愿的，你不要有什么顾虑。”苏小柔双眼迷离，芳香的粉唇再次牢牢地封在了对方的嘴唇上。 方华的脑海一片空白，双手不自觉的抱住了对方的纤腰，方华从来没想到过，女人的身子可以这样软，可以这样的滑，怀抱着这样的女人，根本就让人不舍撒手。更为诱人的是，以方华的个头，可以轻易的窥见苏小柔宽松衣衫内的那道乳沟，那被小肚兜包着的一对雪白丰满的胸部很是诱人，这种刺激让其倍感煎熬，下身不由的膨胀起来。 受不了啦！ 方华突然一伸手，勾住苏小柔的脖子，狠狠地将她拉了过来，于是一场唇舌大战又重新开始了。 渐渐地方华已经不能满足于口舌之欲了，一把将女人拦腰抱起，在抱起她的同时，苏小柔不禁惊呼一声，双手环抱住男人的脖子。 此时上海已经有了几丝凉气，但闲情居二楼的卧室里却热如烤炉。在宽大的双人床上，方华赤着身子，将同样一丝不挂的嫩白玉体死死压在身下。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女的一副很痛苦的样子，死死地抓着床单，紧咬着娇唇，拼命地抵抗着进攻，同时也享受着冲刺带来的快感。 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欲仙欲死的死！ 男的很猛，却很机械，似乎永不停息，反复不停的做着同一样动作。在酒力的作用下，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占有，征服…… 云收雨歇之后，两人都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大口的呼吸着。方华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后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累过，那一瞬间过后，身子就像虚脱了一样，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掏空。不过那种美好的感觉同样让他迷恋，如果不是顾忌身体，方华真的还想再来一次。 转头看了看旁边如同一滩软泥般不找一缕躺在床上的苏小柔，方华心中升起一阵怜惜，拉过被挤到一边的被子将两人的身体遮住，然后紧紧的拥抱着她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在屋内两人刚刚进入梦乡的一刻，旁边一间卧室内小月一脸红晕的将遮在头上的被子拿了下来，朝旁边卧室的方向望了一眼，轻声的自言自语道：“你们还真能折腾，要是再继续下去，今晚这觉就睡不成了。” 其实，小月心里还是很为姐姐苏小柔高兴的，因为小月同样认为方华是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自从被人贩子卖到青楼，小月便被苏小柔挑中选作贴身丫鬟，两人同病相怜，名为主仆，实为姐妹，这几年来小月一直生活在苏小柔的保护之下，直到现在还保持着处子之身，这在青楼这种环境中简直是难以想象的。 次日，清晨，天空大亮。 闲情居二楼的一处卧室，房门紧闭。屋子内，偶尔闪过一两件衣衫。这些衣衫，沿着笔直的方向，朝着里屋延伸，最后到达一张宽大的床边，床边的衣衫渐渐的多了起来，有些甚至被撕烂了。床头处甚至还挂着一件粉红色的肚兜儿，只是肚兜儿上的红线似乎是被人给扯断了。 凌乱的大床上，躺着两个睡得很熟的身体。一具泛着古铜色的男子身躯与一具白花花，泛着玉质光芒的女子娇躯互相交缠着。 第二十五章 小柔身世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方华是第一个醒来的人，毕竟是男人，并且他的身体向来不差。 醒来的第一刻，方华首先是感觉到有些头疼，毕竟昨晚也是喝了不少的酒，又与苏小柔大战半夜，宿醉的后遗症发作了。摇了摇头，定了一下心神后，第二个感觉就是好柔软。低头看了一下，发现自己的一只手拦着女人的颈部，另一只手则攀在了女人的胸部。 从手上传来的感觉让方华不由的捏了一捏，这时耳边响起了一阵女人似醒非醒的呻吟声，将方华已经，立刻让其清醒了过来。 看着在被子遮掩下若隐若现的美好玉体，方华一阵失神。慢慢的回想起昨晚的一切，记得昨晚两人喝的都不少，然后对方主动献吻，最后自己把持不住，便将她抱到了床上。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方华都是标准的处男，昨晚的经历是他的第一次。想到昨晚的手忙脚乱，甚至最后还是在苏小柔的帮助下才能完成最后的冲刺，方华不禁一阵自嘲的轻笑。 哭笑之后，方华渐渐冷静了下来。他在想该怎样处理这件事情，虽然是苏小柔邀请他喝酒，最后也是因为她的诱惑才导致了这个局面。但是方华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要不是他把持不住，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经过这么一夜，方华也大概猜到了苏小柔的心思，也许是自己在郊外的出手相救让她产生了好感，因此想着以身相许，可惜被自己拒绝了。现在她想要从良了，可能是想着以这么一夜来结束两人间的关系。 可是经过昨晚的一夜，方华舍得放手吗？自己的第一个女人，让她投入别人的怀抱，这样的事情，方华自问忍受不了。 正思考着该怎么办。方华突然感觉到怀中的娇躯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立刻低下头，看着怀中女人的脸。只见苏小柔睫毛微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与方华四目相对。 “你醒了。”苏小柔敌不过男人灼灼的目光，羞涩的别过脸去，略带紧张的说道。 “昨晚那么疯狂，现在怎么不敢看我了？”方华微笑着反问道，同时伸出手将她的脸重新扳正。 望着男人略带调笑的笑容，苏小柔情不自禁的轻轻抚摸着方华宽广的胸膛，呢喃着道：“昨晚我就是故意勾引你的，以前的男人千方百计的想要得到我的身体，只有你在我主动的时候还拒绝我，过几天我就要离开上海了，我不想留下什么遗憾。现在躺在你的胸膛上，我感觉很满足，很开心。” 方华轻轻抚摸着女人的娇颜，轻轻叹了口气道：“傻女人！” 突然方华猛地起身，紧紧盯着苏小柔说道：“现在我们商量个事情好吗？”虽然说是商量，但是方华的双目中闪现的却是一种不容置疑的眼神。 方华身下的苏小柔突然间紧张了起来，身子微微一颤道：“什么事情？” “忘掉过去，以后就留在我的身边。只要有我的一天，我就不会再让你受一丁点的屈辱。”方华毫不犹豫的说道。 苏小柔顿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生活不在象以前那样没有方向，眼前这个叫方华的男人，是寄托，是希望，是明天，不禁喜极而泣。 看到苏小柔哭了起来，方华微微皱眉道：“你不愿意吗？” 从本质上来说，方华就是一个霸道的人，苏小柔既然是他的第一个女人，那就是不能放手的，因此方华早已做了决定，不管苏小柔怎样决定，方华都会将她带走。当然，如果对方能够答应自然最好。 见到方华皱眉，苏小柔自然赶紧解释道：“不，我当然愿意。我只是太激动，太高兴了。” 闻言，方华悬着的心也放下了，要是苏小柔不同意，那自己还真是很难办。 两人总不能一直这么窝在床上，温存了片刻后，方华就松开了苏小柔道：“好了，我们也该起床了，要不然恐怕外边的小月和杨志都得等急了！” 轻轻刮了下苏小柔的鼻子，方华便起身开始捡起床边被扔的到处都是的衣服往身上穿。过了片刻，两人收拾妥当，走出了房门。 结果刚刚走出房门，便见到一脸坏笑的小月。小月坏笑道：“我还以为你们会睡到中午呢，所以早饭还没准备好，我现在就出门给你们买点早饭。” 昨晚还很豪放的苏小柔，这会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脸一下子变得通红，狠狠的朝小月瞪了一眼。 方华厚脸皮倒是无所谓，但是也不好被个丫头调笑啊，于是笑呵呵的转移话题问道：“杨志呢，他到哪里去了？” “那个大块头说怕其他人担心，昨天晚上就回去报信了，说是到中午的时候会再过来的。”小月有点气愤的说道，那个大块头和自己说了没几句话就找了这么个烂理由跑掉了。 方华倒是没听出什么来，知道杨志回去后会给小锁等人报信也就放心了，这会儿肚子也有点饿了，便朝小月吩咐道：“我和你姐姐都饿了，小月姑娘大发慈悲给准备点早饭吧！” “放心吧，不会饿到你们的，早饭早就准备好了，我这就给你们端出来。”小月轻轻笑了笑，便转身跑进厨房将早饭端了出来。 昨晚吃的饭早就消化掉了，又经历了一场淋漓尽致的运动战，方华的腹中早就空空如也了，见到早饭端来了，便迅速开动了起来，一口气喝了三碗米粥，惹得旁边两女一个劲地取笑他‘饭桶’！ 早饭过后，也没有其他的事情。方华便同苏小柔闲聊了起来，毕竟现在两人已经算是一对了，可是对双方的身世了解并不深。方华只知道苏小柔沦落风尘，至于父母亲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都是一概不知。 听到方华要询问自己的身世，苏小柔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的开始讲述：“我本来是官宦人家的女儿，我的父亲苏方同原本是江浙的一个候补道，官职不大，但也是一地的父母官。我小时候的生活也能算是无忧无虑，父亲是一个读书人，闲来无事便常常教我些琴棋书画的本事。可惜，在我十八岁的时候，父亲因为太过耿直，得罪了顶头上司，又因为处理洋人教会案不当被人弹劾，父亲被判流放宁古塔，我也成了犯官之女，被卖到了青楼，借着琴棋书画还算精通，容貌还算亮丽，就在青楼里渐渐有了点名头，直到遇到了你。” 回忆往事，苏小柔不免有些触景生情，说着说着眼中充满了泪水。 方华见状，上前将其拥入怀中，轻声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 第二十六章 股票上涨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安抚了苏小柔一阵，看着时间快到正午了，如果再不回去恐怕小锁等人得担心了，于是方华便先行离开了。至于苏小柔现在还不适宜出现在方华的身边，毕竟现阶段她的名声还是很大的，如果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方华身边，就破坏了方华闷声发大财的计划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的时间里，方华的日子过得很是快活，每天周旋于租住的小楼的和闲情居之间，白天指挥着股票的买卖，到了夜晚则享受苏小柔的温柔，工作生活两不误。 时近年末，1909年马上就要过去了，冬日的冷风却挡不住橡胶股票市场的火热。前些日子的温和上涨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力，但是随着国际市场上橡胶价格的上涨，市面上的橡胶股票也随之水涨船高，不断地有着股票翻倍，翻两倍，到了这时，即便是消息不灵通的人也知道了购买橡胶股票可以赚大钱。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抢购股票的风潮便在上海滩出现了，上海股票交易市场每天都是人满为患，很多人每天天不亮便到公共租界内的股票交易市场排队等候，期望自己能够买的上几张橡胶股票。 “方华哥，方华哥，又涨了，我们买的股票价格又涨了！”小锁拿着从洋行里刚抄来的最新报价，一脸喜色的冲进了方华的房间，脸上的兴奋之色，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是吗？今天又涨了多少？”方华平静的问道，因为他知道现在才只是一道开胃菜而已，真正的大餐还在后面呢，因此也就没多大反应了。 小锁也看出方华并不怎么在乎，但是在他看来，这已经很疯狂了，于是激动的开口道：“我们购买的股票今天都是大涨，涨的多的有三两，少的也有一两多，仅仅一天，才一天而已，就涨了这么多。疯了，全疯了，整个上海都疯了。” 原本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的二虎，此刻也不禁有些动容，他可是知道当初购买这些股票的时候一股也就在十几二十两之间，没想到居然这么能涨，于是傻笑着推着小锁的胳膊催促道：“小锁，你快算算，我们现在一共有多少钱了？” 小锁笑呵呵的点了点头，拿过旁边的算盘来便飞快地拨动起来，半柱香时间后，小锁停下了动作，看着满眼期待的二虎和杨志道：“初步估计，我们所有的股票价值加起来，已经超过一百二十万两银子了。” 静，无比的安静。此刻虽然已经是冬天了，但无论是二虎还是杨志，都情不自禁的额头直冒热汗。一百二十万两？来到上海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居然已经将资本翻了一倍多了，净赚了七十万两银子，这速度，就算是抢钱也没这么夸张吧。 就算是经手这些事情的小锁心中也是无限感慨。不到两个月，仅仅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五十万两银子已经翻到了一百二十万两。一百二十万两银子，什么概念？自己经营的那家占据了山西市场的晋华卷烟厂全部资本也就在四十万两上下，在太原城里也是数得上的大工厂。可是这笔钱完全可以买下三个那样的厂子，而且这只是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赚下的。 小锁、二虎和杨志三人情不自禁的将目光看向端坐在椅子上的方华，当初方华义无反顾的带着抵押借款得来的五十万两银子来到上海，小锁心里还有些抱怨，担心他过于冒险，没想到仅仅过来两个月，便给了众人这么一个巨大的惊喜。 方华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心里也是有些感慨的，他清楚现在只是第一波上涨行情而已，再过不长时间，在外国银行和洋行的推波助澜下，上海的橡胶股票还会有一次上涨，那次的上涨的强度和长度远比此次要大得多。可就是这道开胃菜就让自己的资产增加了一倍多，难怪整个上海会有那么多人会倒在这次股票风潮中，这种诱惑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挡得住的。 “这上海，还真是遍地黄金啊！这银子，也太好赚了！”小锁感慨了一阵后发出这么一句感叹，这句话算是说道其他几人的心中了，听得二虎和杨志情不自禁的点头。 “上海虽然遍地是黄金，但是这些黄金下面，可是铺满了无数人的骸骨啊！”方华站起身来，随口说了这么一句，他知道钱不是大风吹来的，自己既然赚了这么多钱，那就相应的有人亏了这么多钱。不过方华丝毫不感到愧疚，因为这笔钱自己不赚的话，恐怕就会跑到洋人的口袋里去了，自己赚的银子越多，跑到洋人口袋里的银子就会越少。 “小锁、二虎、杨志，礼和洋行派人来通知，我们订购的几部无线电报机已经到了，让我们去提货，我们的银子已经都投入股市了，你们也别都在这杵着了，跟我一起去洋行提货去吧。”方华整理了下衣服，便通知门外的护卫准备好马车，打算将盼了一个月的几部无线电报机取回来。 再次来到位于公共租界九江路上的礼和洋行，此时的礼和洋行较之一个月前显得清净了许多，大堂中并没有多少人，只有几个职员慢悠悠的从一处办公室走到另外一处。 此次招待方华等人的依旧是上次的小职员张志明，方华与其解释完毕后，他便立刻上楼去找买办刘家全去了。方华找了处位置随意做了下来，这时旁边几个职员的聊天声传了过来。 “这半个月来生意少了很多啊，以前都是忙得脚不着地，现在是闲的只能喝茶聊天了。” “谁说不是呢？都是股票市场突然火爆起来，整个上海的资金都在往股票市场上投入，哪里还有人到我们这里来买货啊！” “要是我手里有钱也去买股票去，一个月的时间就翻了一倍，这么赚钱的买卖谁想放过啊？” “刘哥，在我们几个里就您身家丰厚，您没买上几股去啊？” “我倒是想买，可是现在的股票不是有钱就能买的上，还要有关系才能买上，要不就得到股票交易市场上排队碰运气去，我哪有那功夫啊，我想现在也就咱们的洋经理和刘买办能买的上，我们这样的小角色就别想了。” 听着这些聊天声，方华微微一笑，心想如果你们能够一直不买，等到半年后你们就该庆幸了，只是下一波的上涨风潮中，你们能坚持住那种暴富的诱惑吗？ 第二十七章 无线电报机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方先生，欢迎您的到来！”过了不长时间，红光满面的刘成全便从楼上走了下来。 方华起身微笑道：“看刘先生脸色不错，看来最近是财星高照啊！” “哈哈，方先生客气了，我哪有发大财的命啊，只不过是凑巧买了点橡胶股票，这几天行情还不错，多少能够赚一点，权当补贴家用了。”虽然刘成全说的很谦虚，但是从他掩不住的笑容中，方华还是能够判断出他买的一定不少。 “最近橡胶股票可是很火的，刘先生能够买的上，看来您与租界股票交易市场上的人关系不错啊！”方华不相信他一早就有这样的眼光，应该是见到股票大涨才开始买入的，要在抢购的人潮中大量买入，在租界股票市场上没有关系是不可能的。 刘成全心里一惊，难道眼前这人想通过自己的关系买股票，看来自己有些得意过头了，心里存了些警惕，面上不显的说道：“只是生意上的几个朋友罢了，我也是费了好大的人情才让他们帮忙买了点，今后想要再买就没那么容易了。”说完还装模作样的叹了几口气。 看到刘成全的表演，方华心里有些好笑，自己只是随口问了问，没想到居然把自己当成找关系买股票的人了，不过这也不好解释，只好直奔主题道：“刘先生，听说我们订的货到了，还请您带我们去查看一下，我可是盼了一个月了。” “哦，对，对，看我只顾着聊天了，我现在就带您去看货，方先生，这几位先生，请跟我这边来。”说完，刘成全便带着方华等人穿过礼和洋行的大堂，来到了位于后面存放贵重物件的库房中。 来到库房，刘成全打开了头顶的电灯。在橘黄色的灯光下，五台无线电报机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侧的桌面上。方华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五台半人高的无线电报机，一阵失神。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无线电报机吗？这个体积可比自己预计中的大得多了，看来记忆中的那种便携式的军用电台还没有发明啊，眼前的这种发报机只能固定使用，根本不方便随身携带啊！ 刘成全走上前去，来到一台无线电报机旁说道：“这五台就是刚从欧洲运来的最新式的马可尼猝灭火花式无线电报机，根据方先生的要求，其中三台是目前最大功率的，最远传播距离可以达到3000公里，完全可以保证从北京到南京这个距离内清晰的信号传播，剩下的两台功率较小，但是也可以达到1000公里的传播距离。有了这五台无线电报机，方先生可以很快的建立起一个通讯网络，要知道电报的信息传播速度这比起以前的信件等方式可要快的多了。” 方华情不自禁的点头，在未发明电报以前，长途通讯的主要方法只有驿送、信鸽以及烽烟等。驿送是由专门负责的人员，骑乘马匹，接力将，然后配备合适的驿站设施。使用信鸽通讯可靠性不高，而且还要受天气、路径所限。因此在发明电报以前，只有最重要的消息才会被传送，而且其速度十分缓慢，往往一地发生的事情，过上十天半个月的才能传到其他地方。 不过随着电报的发明，通讯方式得到了很大的改变。电报信息通过专用的交换线路以电信号的方式发送出去，是一种可靠的即时远距离通信方式，自从19世纪30年代在美国和英国发展起来后立刻风靡世界。 再从第二次鸦片战争结束，洋务派发动了声势浩大的洋务运动，大力学习西方的先进技术，电报技术也被大力引进。早在1971年，中国便有了第一家电报局，地点就在上海租界。随后中国又出现了第一所电报学堂，第一条自建的电报线路，李鸿章在1880年设立电报总局，并建立了津沪电报线路，这些都是中国电报业取得的成就。 无线电报机也在1906年在中国广东开通，上海地区也在1908年开设了无线电台。因此方华所购买的无线电报机并不是多么先进的东西，不过现在中国基本上所有的电报工具都是清政府和在华洋人建立起来的，像方华这样的私人购买可是从来没有的，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礼和洋行的职员惊诧的原因。 查看了一番后，方华向刘成全问道：“不知道这无线电报机配备的专业技术人员在哪里？我可不希望买到一堆不能用的机器。” “哈哈，这点请方先生不用担心，我们礼和洋行的服务在所有洋行中是最好的，这次总行从德意志国内派来了三名技术人员，他们会负责将发报和收报的技术教授给您的人，不过这三人的工钱和衣食住宿就要由您来负责了，我们只提供他们来回的船费。”刘成全一脸和煦的笑容，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很是郁闷。 瞧着一脸奸商笑容的刘成全，方华很是无语。果然是无奸不商啊，当初说好的提供技术人员，可是居然是让顾客自己提供他们的工钱和衣食住宿的费用，不过为了快点建立与山西间的联系，方华只能忍了，同意道：“没问题，只要他们能够好好的教授技术，我不会亏待他们的。” “好的，等下我就让他们和您一起走。”刘成全点头道。 坐在马车里，方华回头望了望后方，从洋行取来的五台无线电报机和三个德国的技术人员就在后方的两辆马车上。 虽然方华对被礼和洋行坑了一下有些生气，但是见到那三个德国人时，方华的气消了大半。那三个德国人虽然也是洋人，但是身上并没有其他洋人趾高气扬的架子，反而表现的有些友好，身上的衣服也不怎么好，看来在国内混的也不是怎么好。 想想也是，如果是在国内过得很好，怎么会漂洋过海的来到隔了半个地球的另外一块大陆呢？每个国家的国民都会分个三六九等，这个时代的生产力还没有发展到能够让每个人都生活的很好的地步，总会有些混的不怎么样的人为了生活到处漂泊的，如果这三个人能够认真工作，方华也不介意好好的养着他们。 第二十八章 丁维藩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从一上马车，方华便闭上了眼睛静静思考着，五台无线电报机远比自己预计的要大得多，再加上还有三个洋人要安排，要是随便派个人护送回山西，路上可能会出什么问题。这五台电报机都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可不能轻易损失掉。 决定了！方华睁开眼睛，在小锁、二虎和杨志的脸上看了一遍，最后将视线落在了二虎身上道：“二虎，我想让你护送电报机和洋人回山西，你有什么想法？” “要我护送电报机和洋人回山西？”二虎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道：“没问题，我一定安全的将他们护送回去，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之所以选中二虎护送，主要还是因为刚到上海的时候，他就与租界里的洋人发生了冲突，甚至在租界巡捕房的人前露了面，虽然这一个多月来没有出什么事情，但是始终不能放下心来，再加上二虎这么多天来在房子里憋得也有些烦了，正好打发他护送无线电报机和洋人回去。 “等明天，你就带上两个人带着四台电报机和两个洋人返回绥远城，等下我写上一封信，至于到了绥远城后该怎么办，你就让范参领按照我信上写的建立电报站，并迅速与上海建立联系，这些事情我想范义他知道该怎么办！”方华吩咐道。 “知道了，方华哥，我会让范参领尽快与你们这里建立联系的，。”二虎点头道。 最终方华留下了一部大功率无线电报机和一个叫做默克尔的发报员，其余的四台电报机和两个人则让二虎乘船先到天津港，然后从天津返回山西绥远城。 五天后的清晨，闲情居苏小柔的卧室内，苏小柔正温柔的替方华平整着身上的衣服，随口问道：“ 穿得这么正式，今天又要到哪里去啊？” “我打听到义善源上海总号的经理丁维藩今天在家，我打算去拜访一下，希望能够在义善源贷点钱出来。”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两人相互了解了许多，方华与苏小柔说起话来比以前随意了很多。 “你缺钱的话，我这里还有些，要不你就先拿过去用吧。”听到方华想要到钱庄去借钱，苏小柔连忙说道。 “呵呵，你还担心我会缺钱用啊？”方华笑着反问道，现在方华手上的橡胶股票的总价值已经超过一百五十万两了，这些事情方华早就告诉苏小柔了。 苏小柔这时也反应了过来，面前的这人可是不折不扣的大富豪啊，如果他都缺钱的话，那自己那点钱又能起什么作用呢？不过就算知道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她也愿意将这些年攒下的钱都拿出来，因为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苏小柔深深的感觉到家的温暖，她已经把方华当做了自己的全部，两人间在相处中慢慢生出了感情。 轻笑了几声，苏小柔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之前让我买的橡胶股票这些天翻了一倍多了，我要不要卖掉啊？” “现在还不要，还有上涨的空间。现在橡胶股票上涨的势头那么好，很多人排队都买不上，你怎么想着卖掉呢？”方华惊奇的问道，要知道在方华的鼓动下，苏小柔将大部分的积蓄都拿出来买了橡胶股票，大概有六七万两之多，虽然买的不如方华早，但是也应该有一倍左右的利润，方华真的很难相信有人能放弃这么赚钱的买卖。 “也没什么，我觉得赚的已经够多了。现在有了你，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赚钱，我已经很满足了。钱只要够花的就好了，再多也没有什么用，又何必去费劲心力的去赚呢？”苏小柔很平静的说道。 满足？方华静静的思考着，也许只有像小柔这样经历过苦难的人才会懂得吧！ “那些股票你先留着，什么时候卖掉，我会通知你的。”思考了一阵后，方华微笑道。 出了门，在杨志等人的护卫下，方华坐上了马车径直往位于租界南京路上的丁维藩的住处赶去。 后世知道丁维藩的人并不多，因为他随着义善源的倒闭就销声匿迹了，但是当下在上海，却鲜少有没听说过义善源和丁维藩的人。 20世纪初的上海，中国传统的金融机构，钱庄、银号、票号在上海也获得了较大的发展，数量众多，其中以源丰润和义善源实力最为雄厚。它们是上海银钱业的领袖，与大清银行和交通银行同为维持清朝金融稳定的擎天之柱。 眼下的这场橡胶股票风潮如果没有钱庄的介入，股票投机的失败，至多让部分上海富人破点财而已。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钱庄加入这场浩大的投机活动中，最终演变成了一场波及全国的金融危机。 方华之所以前去拜访丁维藩，向义善源借款还是其次，主要是想要阻止义善源加入这场投机活动中。虽然方华想要借助这场股票风潮获取发展资金，但是也不想让这个国家失血过多，希望它能多保留一分元气。 很快马车驶进了公共租界内的南京路上，义善源上海总号的经理丁维藩的家就位于这里。下了车方华在杨志等人的陪同下来到了一处独立小楼前。公共租界南京路寸土寸金，从丁维藩的住处便可以看出义善源的财力来。 “老爷，外面有一个自称山西来的方先生要见您。”一个下人快走几步进入书房向丁维藩禀报道。 “山西来的方先生？我怎么没有印象呢？”刚年满40的丁维藩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道。 “是的，他看上去像个大人物，身后跟了有五六个保镖，看上去都是练家子，精气神要比寻常人要强了许多。”丁维藩作为义善源的经理，自然很关心自己的安全，眼前的下人曾经练过几下子，这次被挑中进入丁家做工，眼光自然比普通人毒了几分。 “哦？请他进来吧，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物，要是那些想要找我托关系借钱的，立马给我轰出去。”丁维藩想到那些找由头想方设法跟自己借钱的那些人就不由有几分恼火。自从自己当上了义善源的上海总号经理，那些没有抵押物就像借钱的人便找上了自己，让自己不得安静，特别是橡胶股票上涨以来，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更多了。 第二十九章 危机之谈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久闻丁先生在上海金融界中的大名，可惜一直不能相见，今日兴华特来拜访。”一身长袍大褂的方华冲着起身迎接的丁维藩拱手见礼，给足了他面子。 “方先生看上去很年轻，但是气度不凡，不是普通人啊！”丁维藩脸上挂着笑容，客气的请方华坐下说道。 杨志等人自觉的站在方华的背后，警惕的观察着四周。这一幕让丁维藩暗自点头，真是精壮的保镖，不仅身体比一般人强壮，连意识都较之常人更敏捷。眼前这个拥有如此精干的保镖随身保护的年轻人想必身份不凡，看来需要仔细对待了。 “呵呵，丁先生过奖了。”方华谦虚道，见丁维藩注视着身后的杨志等人，笑道：“我孤身一人前来上海，家里不放心，因此派了几个人随身保护，让丁先生见笑了。” 丁维藩摇着手说道：“呵呵，方先生的保镖很是精干啊，让我都有些羡慕了。” “以丁先生在上海金融业的地位，想要雇到几个合适的保镖还不容易吗？丁先生这是自谦了。”这话说的也没错，以丁维藩的身家和地位，想要雇佣到几个有些身手的保镖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哈哈，过奖了！不知方先生前来有何贵干啊？”客套完毕，丁维藩直奔主题问道。事实上，丁维藩还是有些担心眼前这人是前来送礼的，已经有太多想不提供抵押就贷款的人找到自己这里了，毕竟现在随着橡胶股票火爆，越来越多的人想尽办法获取资金投入股市，生怕错过这个发财的机会。如果不是看在方华气度不凡的份上，也肯定会将其拒之门外的。 方华对眼前的丁维藩还是很有好感的，义善源能够成为上海银钱业的领袖，与源丰润、大清银行和交通银行同为维持清朝金融稳定的擎天之柱，与丁维藩的苦心经营是分不开的。因此方华很客气的说道：“在下前来拜访丁先生是想与您谈谈当下很是火热的橡胶股票市场。” “哦，是吗？”听到橡胶股票这几个字，丁维藩脸色一寒，以为方华接下来要跟自己提贷款的事情，因此有些冷淡的说道：“我经营的是钱庄，橡胶股票市场虽然火爆，但是我并不打算介入，所以方先生还是不要再谈了。” 方华知道丁维藩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不过听他话中的意思是不看好橡胶股票的发展前景，这一点很让其欣慰，因此方华平静的解释道：“丁先生不要误会，我此次前来不是劝丁先生投资橡胶股票的，相反我也同样不看好橡胶股票的发展前景，因此希望丁先生不要介入这场豪赌中。” “什么，你是想劝我不要介入股票市场？”对最近的股票行情很是关注的丁维藩自然很了解最近橡胶股票的火爆，很多人想要一股而不可得，眼前这人居然能够与自己一样不看好橡胶股票的发展前景。这让丁维藩吃了一惊，“最近橡胶股票可是十分的火爆啊，如果从两个月前算起，到现在涨的最多的甚至翻了两倍，整个上海的资金差不多都在往股市中转移，不知方先生怎么会不看好橡胶股票的发展前景呢？还请方先生指教一二。” “指教不敢当，我也就是谈谈自己的一点见解。随着美国和欧洲汽车行业的大发展，再加上橡胶也成为了一些工业产品的原料，这才造成橡胶需求量的急剧增加。可是橡胶的生产规模在短期内无法扩大，注定了在一段时间内橡胶价格持续走高。但是这种价格上涨不是无限制的，等到以橡胶为原料的生产厂商受不了的时候，橡胶的价格也就涨到头了。橡胶的价格从去年到今年底已经涨了将近五倍了，我认为这个价格已经很高了，距离那些厂商能够接受的最高价格很近了。因此橡胶股票继续上涨的动力已经很小了，如果橡胶股票持续走高，那就是人为的刺激，不管最终涨到什么地步，最终都会跌落的。现在上海的资金都在往股市上投入，一旦股市崩溃，一些钱庄和银行必然会受到波及，义善源作为上海金融业的支柱，不应该为了眼前的这点利益冒险，否则很可能造成波及整个东南的金融灾难。”方华根据后世的一些记忆，滔滔而谈。 “方先生大才，在下佩服。”听到方华的一番话，丁维藩吃了一惊，因为这个观点与自己的看法基本一致，没想到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居然也有这种见识，这不得不让丁维藩感到吃惊。 “不敢，这只是我的一点浅见，希望对丁先生有帮助，不知道丁先生认为在下的看法有没有道理？”方华基本上是靠着后世的一些资料才能了解到这些情况的，真要是让他进行分析，可是很难得到这些结论的，因此说话很是谦虚。 丁维藩苦笑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既然方先生都开诚布公了，我也就不隐瞒了，我与方先生的看法一致，同样不看好橡胶股票的发展前景。只是我并不是义善源的股东，仅仅是上海总号的经理。三天前在义善源股东会议上，以总经理李经楚为首的股东们已经达成了统一意见，会逐步的介入股票市场。对于这个决定，我也是有心无力啊！”说完，丁维藩身子向后一躺，显得有些疲惫。 对于李经楚，方华也是有些了解的，这位李老板，来头可真不小，他不仅是义善源钱庄的大股东，还是李鸿章的侄子，李翰章的儿子。作为合肥李家的嫡系子孙的他不仅是义善源的老板，同时还担任着邮传部右侍郎的职务，甚至邮传部设立交通银行的时候任命他为交通银行的第一任总理，可以说是又一个红顶商人。 红顶商人这个名头可不是普通的称号，只有那些富可敌国，影响力巨大的官商们才能称之为红顶商人，比如胡雪岩、盛宣怀这样的人。因此既然李经楚都决定了介入股市，丁维藩这个总号经理的意见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方华知道义善源介入股市很难改变了，自己能做的努力已经都做了，既然还是不能改变什么，也没办法了。于是劝解丁维藩道：“时间会证明丁先生的，我相信到时义善源的股东们就会理解丁先生的。” “到时义善源还存不存在都不知道了，我也只能尽量让义善源介入的浅一些。方先生心忧金融业安危，特意前来拜访我，可惜让你白跑一趟，真是抱歉。”丁维藩歉意的说道。 “丁先生不必如此，还请丁先生放宽心，我相信丁先生的才华不会被埋没的，总有一天丁先生会找到施展自己才华的地方的。”丁维藩能够意识到股票市场蕴藏的危机，才华是不容置疑的，这让方华起了爱才之心，如果义善源还是如同历史上那样倒闭，方华不介意将他挖过来。 第三十章 电报与密码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刚刚回到租住的小楼，小锁便手拿一张电报迎上来道：“方华哥，我们与绥远城的电报联络上了，这是今天上午刚刚接到的第一份电报。” 方华闻言大喜，急切的问道：“太好了，电报上说了些什么？” 小锁微笑道：“第一份电文没有什么重要内容，只是作发报和接报的测试只用，电文内容只是时间、地点和几个数字组合而已，如果要询问绥远的消息，可以现在发电报过去询问。” 方华回忆了一下，从绥远离开已经将近三个月了，期间只接到一封范义从绥远城送来的信件，内容是山西巡抚宝棻离任，原山西布政使丁宝铨升任新巡抚，期间丁宝铨曾召集全省三品以上文武官员会于太原城，范义借口方华病重应付了过去，但是这种借口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使用，希望方华尽快结束上海的事情返回绥远。 楼房二层中间的一处房间，留下的无线电台就安置在这个房间里，德国技师默克尔正在摆弄着机器，见到大老板走了进来，赶紧起身用蹩脚的汉语问候道：“哦，老板，上午好，您有什么吩咐吗？” 听着默克尔蹩脚的汉语，方华感觉很是别扭，不过也没有办法，虽然后世的方华学过外语，但也仅限于英文，对德语可是一窍不通。默克尔等人虽然来中国前经过一段时间的汉语，但是说起话来还是有些困难的，在三人中默克尔的汉语算是最好的了，至少不用翻译就能听懂他说话的意思。 “机器调试的怎么样了？”方华问道。 “没有什么问题了，频率已经与那边保持一致了，可以随时准确的发报和接报。”默克尔点头说道。 听后方华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可以给我们介绍一下这台发报机的工作原理吗？” “ok，ok！没有问题。”说起电报机来，默克尔显得激动了许多，指着巨大的电报机就开始了介绍。这个时代的器械粗糙而简单，远没有后世那么复杂，默克尔简单的说了几句之后，方华大体上就明白了电报机的工作原理，就是利用电磁波作载体，通过编码和相应的电处理实现远距离的通信。 方华听得连连点头，小锁等人却是一头雾水，云里雾里的不能理解，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方华一样接受过十几年的科学教育，对于默克尔所说的什么线圈、电磁波等等的名词根本不能理解。方华听默克尔详尽的介绍，也可以判断出这个德国人是一个严谨、认真的实在人，在刚才的介绍中并没有藏私的地方，甚至连“摩尔斯电码”这样的核心技术都详细的讲了出来。说实话，方华之所以提这么一个问题也是存了考察默克尔这人的打算，从默克尔的表现来看，结果还不错。 “你的介绍很详细，我听得很明白。”方华首先表达了自己的满意，然后问道：“我们现在可以发一份电报吗？” “当然没有问题，电报机已经调试好了，随时都可以发报。”默克尔听到方华的提问，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方华简单了思考了一下后，吩咐道：“你向绥远发报询问一下最近三个月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顺便让那边汇报一下归绥地区的近况。” 归绥地区是自己的根基，如果不是这次能不能从橡胶股票风潮中赚到大钱关系到未来的发展，方华也不会轻易的离开绥远城。如今离开了三个月，方华心里还是很担心归绥局势的，被赶跑的蒙匪有没有卷土重来？绥远和归化两城有没有重建起来？这些问题困扰了方华好久。 “好的，老板，请您等上几分钟时间”默克尔点头道，随后将刚才方华所说的内容写在了纸上，然后将这些文字化为了一个个的电码，随着电波发送了出去。 “那边需要过上几分钟才能回电，所以还请老板等上一会儿。”发完电报后，默克尔轻松的说道。 “这点耐心我还是有的。我突然间想到一个问题，我们发的电报会不会同时也被其他人收到呢，他们收到后会不会知道我们所发电报的内容？”方华后世是一个文科生，对于这方面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虽然知道密码的存在，但是对它们的原理并不是很了解。 默克尔点头道：“这种事情也是存在的，电报根据译码的不同可以分为明码电报和密码电报。电码有共同约定的，也有个别人之间互相约定的。共同约定的电码供是公开使用的，叫做明码，由个别人互相约定的电码，用于保密电文，所以叫密码。用明码发报的电报只要接收到了就可以译出其中的电报内容，但是用密码发报的电报便没有办法了，就算是接收到了电码，你也没有办法译出来。我刚才所发的电文就是用密码发送的，所以老板不用担心电文的内容会泄露。” 二十世纪初，无线电报机才出现没有几年，对于通讯的制度规则并不算健全，虽然都知道要保证电文的保密，但是对密码的关注并不算大，因此这个时代的许多密码都可以轻易的破解掉。方华可是知道随着无线电的继续发展，密码会越来越受重视，甚至密码的安危关乎到两国间实力强弱的对比，因此方华很是希望能够发展起中国的第一批密码人才。 方华摇了摇头道：“我个人认为，随着无线电的发展，密码的重要性会越来越重要，而且密码的发展方向不仅仅在于保证自己的电文保密上，还可以用于破解对方的密码，获取对方往来电文内容。” “老板您考虑的实在太全面了，如果按照您的这种思路，密码会越来越受到重视的。”默克尔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他实在是想不到这番言论居然是一个接触到无线电没几天的中国人说出来的。 方华盯着默克尔说道：“我购买电报机，建立无线电报站只是第一步，以后我还会建立专门研究密码的研究机构，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参加呢？” “老板的志向还真是远大啊。”默克尔表情有些夸张的说道，不过必须承认这个邀请还是很有诱惑力的，要知道参加研究的人都是一些知识渊博的学者，地位与待遇远非自己这样的技工能够比拟的，而且自己已经听了这么多的机密内容，如果不答应的话，他们恐怕不会轻易放掉自己的。 心里很快的思考了一下得失，默克尔最终点头道：“多谢老板的看重，我愿意接受您的雇佣，不过如此宏伟的计划可是需要大量专业人才的，老板有这么多人才吗？” “既然你答应参加研究所了，那这些专业人才就要靠你们这些高级技师了，你可以写信回国，将有相同研究领域的好友邀请过来，只要有真本事，我是不会吝啬金钱和地位的。”方华大笑道。 ; 第三十一章 疯狂的橡胶 一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方华正与默克尔聊着，突然间无线电报机发出“滴滴滴”的响声，默克尔急忙抓起耳机戴上，随后认真的将听到的信号记在纸上，核对无误后对照着密码本开始译电。不长时间，一份电文便被译出。 “老板，我的同伴从绥远城发来的电文。”默克尔接受了雇佣，语气中少了些随便，多了点谨慎，方华知道他这是找到自己的位置了，以前他是礼和洋行的员工，对方华只是对顾客的客气态度，现在却是主动地将自己当做方华手下员工，于是对待方华多了几分尊重。 方华接过电文看了起来，慢慢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小锁有些好奇的问道：“方华哥，绥远的情况怎么样，一切都好吧？” “一切正常，范义来电说，半年前赶到外蒙的蒙匪匪首巴布扎布纠集了周围大大小小的土匪大约三千来人想要夺回归绥地区，但是被赵远带兵击溃了，巴布扎布仅剩500多人再次逃入外蒙，赵远顺手将周围500里范围内大大小小的蒙匪都清剿了一遍，可以说归绥地区从此之后再无匪患了，基础设施建设也可以放心的动工了。”顺手将电报交给小锁，方华微笑道。 小锁同样很高兴，归绥的情况越好也就代表方华的地位越稳固，作为方华心腹嫡系的自己，同样获益良多。不过看完电文后，小锁皱眉道：“方华哥，电文里还提到新巡抚丁宝铨重新任命了大同知府，收回了大同府的民政权，这样一来大同府可就脱离您的控制了。”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大同府作为山西的北方重镇，不可能长久的被我控制，丁宝铨这样做也是为了限制我的权力，毕竟现在的我在山西旧军中的实力最强，要是归绥和大同都落入我的掌控中，他可不能安心。不过还好，收走了民政权，不过把驻兵权留给了我，看来他也不想过度的刺激我，就先让新巡抚大人高兴一下吧。”对于山西新巡抚丁宝铨收走大同府的民政权，方华并不怎么在意，现在马上就要到1910年了，再过不过两年的时间席卷全国的辛亥革命就要发生了，只要大同府的驻军还是自己的人，到时自己随时都可以收回大同府，现在没有必要同巡抚大人发生冲突，相反主动示好就可以一定程度上麻痹对方，使其减少对归绥的注意力，等到辛亥革命的时候就可以突然袭击，掌控全局。 “对了，等下发电报通知范义，让他将我之前委任的大同知府黄明诚给接到归绥，暂时让他管理着绥远和归化两城。”方华突然想到之前任命的黄明诚，他可是个人才，大同府能够被治理的井井有条，与他的尽心经营分不开，方华可不想这么轻易的就放走他。 与归绥建立了电报联系让方华一阵轻松，根据范义从归绥发来的电报来看，归绥的情况一切正常，匪患平息，商业开始发展起来，各种建设有条不紊的展开，这些情况都让方华很高兴。于是，简单的交代默克尔几句后，方华便赶往了闲情居。 1908年，美国福特汽车公司推出了t型车，售价约为800美元，但是随着流水线量化生产的优势，价格逐年降低，使得汽车迅速从奢侈品变为大众消费品，美国迅速进入了汽车时代，而汽车轮胎所需的橡胶也是跻身为最有价值的新材料之一。橡胶的运用远不止在汽车，从大板车、自行车到小三轮，也都用上了橡胶轮胎。这种廉价又实用的材料让世界越来越依赖它，而整个工业世界对橡胶的需求量也急剧增加。 但是由于受到生长周期、气候和土壤等因素的制约，天然橡胶的生产规模在短时间内无法扩大，在这段时间里，橡胶市场面临着越来越明显的不供应求的局面，天然橡胶的稀缺性，决定了在一定时期内橡胶价格将会持续走高，伦敦市场上的橡胶价格从1908年到1909年底翻了两番都不止。橡胶实物的行情这么生猛，不难想象，伦敦证券交易所内的橡胶股票的价格同样水涨船高，甚至在人为的投机活动刺激下，股票的价格比橡胶实物的价格涨得更加多。 在伦敦股票市场上收获了大量股金的国际金融资本觉得这个生意大有前途，就纷纷在适合橡胶生长的南洋地区设立橡胶公司，它们的总部则往往设在上海，以便于从这个远东最大的金融中心融资。从1909年底到1910年初的短短几个月时间里，南洋地区新成立的橡胶公司就有一百多家，在上海股票交易市场上发售新股的橡胶公司就有四十多家，这些公司有些只是刚刚买了块地就急急忙忙跑来圈钱，有些干脆直接就是皮包公司，打定主意来空手套白狼。 可是已经被前段时间橡胶股票的上涨刺激红眼睛的上海金融业人士，根本就没有关注这些方面，只要听说有新股发售，便急急忙忙的调集资金抢购一空，一时间，本就很高的橡胶股票的价格再次被推高。 时间不知不觉的进入了1910年，上海的橡胶股市更加的高歌猛进，呈现出一种变态的繁荣，所有的橡胶股票都在疯狂的上涨着。期间方华只是做了一件事情，他将手中的橡胶股票放到几家钱庄中抵押贷款，然后再将贷出的钱投入橡胶股市中，手中的股票也就越来越多。 其实这种方式并不新鲜，这是钱庄介入橡胶股票投机的两种方式之一。这种方式比较普遍，钱庄向投机者提供贷款，除了信用贷款之外，他们还接受实物贷款，就是让投机者用已经购得的橡胶股票作抵押，获得新的贷款去购买新股票，只要橡胶股票价格不下滑，钱庄是不会亏本的，而且抵押的股票还在不断的升值。 第二种方式是钱庄直接参与炒股。由于上海各橡胶公司发行的股票，主要通过洋行和外国银行销售，这些洋行的大买办可以利用职务之便，大肆抢购。这些大买办大多同时经营着钱庄，他们为了更多的购买股票，纷纷挪用钱庄中的存款用于抢购橡胶股票。 第三十二章 疯狂的橡胶 二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受到国际金融形势的影响，上海的橡胶股票被某些外国投机家恶意操纵着。见到橡胶股票疯狂的上涨，上海富有的华人和外国人，唯恐失去大好的发财机会，纷纷抢购橡胶股票。 一些公馆太太小姐换首饰、卖钻戒，然后将所得的钱转买股票，如痴如狂。有了钱，还要四面八方托人，才能买到股票，一些没有关系的人纷纷打听消息，知道谁的手里有着橡胶股票，立刻围上前去，只要那人肯卖，立刻付钱购买。 抢购狂潮让很多人一夜暴富，更加激起了人们的投机欲望，以至于股票的实际价格超过票面价值的数倍甚至数十倍。 1910年1月，所有的橡胶股票全部疯长，当初方华购进的兰格志橡胶股票已经从60两突破了1000两银子的大关，上涨了16倍还要多。就算是新成立的一家叫做“地傍橡胶树公司”的股票，在上海股票交易所的开盘价为每股25两白银，一个多月后也涨到了50两白银。 1910年2月，橡胶股票的价格再次被刷新，兰格志橡胶股票涨到了1180两之多。整个上海到处都是谈论股票的人，上到高官，下到街头小贩，都在想尽办法的购进股票。甚至连一直保持观望态度的源丰润和义善源两家最大的私营钱庄都按捺不住，纷纷出手抢购股票，这样一来，再次将股价推高。 1910年3月，随着股票价格的水涨船高，钱庄看着投机客们大把大把的进账，他们也越来越不甘心做后台老板，于是纷纷大发庄票，直接参与炒股。许多钱庄还向外国银行拆借巨款，用于购买股票。 1910年4月，由于钱庄的介入，市面上的股票迅速被收购一空，许多在上海买不上股票的达官贵人便跑到英国，到伦敦股票市场上购进股票。这个时候市场上的股票成交手开始慢慢降低，股票上涨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四月中旬的一天，方华早早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望着窗外的有些发绿的草地出神。 这时身后传来一句娇哼，苏小柔也醒了过来，见到方华站在窗前，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现在时间还早，不再睡一会儿吗？” 方华转身微笑道：“不睡了，等下还有事情要做，我就不在你这里吃早饭了。对了，你手里的股票这几天卖出去吧，不用再留着了。” “好吧，等下我就让小月到股票市场上卖掉。”苏小柔也不问为什么，毫不犹豫的说道，因为她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不会骗他的，自己只需要听从他的安排就好，不必费心考虑其他的事情。 方华暗自点头，走上前去拉过被子给苏小柔围上，轻声说道：“现在虽然是春天了，但是早晚还是有些凉的，注意点身体，千万别感冒了。”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苏小柔眼中闪动着泪光，笑着说道。 “这段时间收拾一下行李，再过不久我就得带你离开这里。”临走之前，方华回头说了这么一句。 “小锁，现在股市上的情况怎么样？”来到小楼中的书房，方华径直走到刘小锁面前问道。 “方华哥，现在橡胶股的股价天天在涨，我们大笔买进的兰格志股票已经涨到了1230两之多，就算是最近两个多月买的新股也涨了将近一倍了。”橡胶股票已经连续上涨了几个月了，小锁经过了最初的兴奋之后，现在已经有些麻木了，对于股价的上涨已经能够平静的看待了。 平日里只是听一下股价汇报的方华，这次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到日历面前没头没脑地感叹了一句：“现在已经四月份了，时间过得真是飞快啊！” “是啊，大人。弟兄们离开绥远都有半年多的时间了，不少人都有些想家了。”旁边的杨志附和道。 “杨志！方华哥带着大家在上海赚钱，又不需要他们出什么力，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每个月还发十块银元的钱，这么好的待遇谁还不满意啊？”小锁急切的冲杨志责备道，现在股票天天上涨，要是让方华知道手下有人想家，恐怕会让他生气。 杨志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立刻不好意思的道歉道：“对不起，大人，是我说错话了。” 出乎意料，方华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弟兄们能够想家，这说明弟兄们对山西有归属感嘛，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放心吧，我们很快就会回去了。” “方华哥，你的意思是？”小锁一惊，连忙问道。 方华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吩咐道：“小锁，你先计算一下我们的资产，报一下账目。” 这几个月来，小锁每天都会计算一遍股票总值，因此当方华问道账目的时候，很是熟练的将最新的股票价格和数量进行运算，报出了数目：“方华哥，我们先后用股票抵押，从各大钱庄借的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全部买成了股票。现在账面上的股票总价值已经达到了九百七十万两的数目。要是除去钱庄的借银和利息，我们大概剩下八百一十万两左右的银两。” “能够达到八百一十万两银子吗？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了。”方华自言自语道，突然眼中精光一闪道：“小锁，从今天开始，我们逐步抛售所有的股票。注意抛售的时候要尽量分散，数量小一些，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杨志，你带上我们所有的人，协助小锁将股票抛售掉，最晚要在五月底前完成。” “什么？抛售？”小锁大吃一惊，没想到方华这时候就要大量的抛售股票，要知道现在的股市依旧火爆，丝毫没有崩溃的迹象，如果这时候抛售股票，无疑要少赚不少钱的。 方华知道这个决定有些突然，但是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为了在不引起其他人注意的情况下将所有的股票出手，就算是少赚一些也不在意了，于是再次强调道：“我们这次赚的钱已经不少了，太贪心是不好的，见好就收吧，免得到最后血本无归。” “好的，方华哥，我会安排好的。”既然方华已经做了决定，小锁也就不再坚持了，就像方华刚才说的，见好就收吧，这次的收获已经很大了。 ; 第三十三章 疯狂的橡胶 三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随着方华的一声令下，价值接近一千万两白银规模的橡胶股票开始在市面上缓慢释放，虽然小锁已经很小心的分散抛售了，但是要在一个半月内将价值接近一千万两白银的股票全部抛售完毕，每天的抛售量势必不能低于20万两，这样持续的抛售还是引起了市场的轻微波动，股价疯狂上涨的势头也减缓了些。 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本土钱庄从幕后走到台前，直接参与炒股，大笔的资金涌入股市，小锁等人抛售的股票迅速被那些钱庄吸纳，同时也使得担心影响市场波动的方华等人松了一口气。小锁有着大量股票要抛售，钱庄想要大笔购进，于是上午小锁等人在股票交易市场挂单出售，不长时间，便被众多钱庄的经理人抢购一空。转眼间接近一千万两白银规模的股票在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里便被抛售一空。 “方华哥，截止到昨天，我们手中的橡胶股票已经全部抛售完毕了，因为最近一个月股价又上涨了些，所以我们出售股票总共得到九百八十七万两白银，除去还给钱庄的一百六十万两银子后，我们还剩下八百二十七万两。按照您的吩咐，这笔钱分散存入了上海各大外国银行。”小锁一脸轻松地向方华汇报着抛售股票的情况。 “真没想到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里就将所有的股票都抛售完了，我本来还估计着到五月底才能结束呢，这个上海还真是疯了。”方华同样松了一口气，一脸感叹的说道。 “主要是大批的本土钱庄介入市场才能这么快的就将我们抛售的股票吸纳一空，否则只凭那些散户是不可能有这么多财力的接手我们抛售的股票的。只不过这样一来，钱庄的资金差不多都被股市吸纳一空了，我怎么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呢，如果股市一旦出现什么问题，那这些介入股市的钱庄可就危险了。”经营股票买卖半年多时间，小锁对金融上的事情已经很明白了，对于东南地区的私营钱庄大幅度介入股票买卖，小锁觉得很不明智，因此忧心忡忡的说道。 方华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拿起桌上的账簿说道：“这都是利益驱使的，想当初我们只带了五十万两银子来到上海，可是你看一下账簿上的记录，仅仅经过五个多月，我们的资产就增加了十六倍还要多，你以为那些钱庄的老板和经理们没有看到其中蕴藏的危机吗？他们只是抵挡不住高额利润的诱惑，这才冒险介入股市，想着大赚一笔然后抽身，就是不知道这些钱庄中有多少家面对如此诱惑还能够保持着清醒，及时的抽身出来。” “方华哥，你让我将所有的钱全部存进外国银行，而不是本土的钱庄是因为不看好他们？担心股市一旦有变，这些钱庄就会面临倒闭吗？”小锁有些疑惑的问道，他虽然感觉钱庄介入股市有风险，但是也就认为这些钱庄顶多损失惨重，还不至于倒闭。但是方华居然连一两银子都不让存到钱庄中，这明显就是担心钱庄会倒闭嘛！ “你认为呢？”方华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这也是考察小锁能力的时候。 小锁低头思考了一小会儿，这才有些迟疑的回答道：“以我的判断，如果股市有变，那些钱庄能够果断的割肉逃生，顶多受到一些损失，还不至于有倒闭的风险。” 恐怕那些钱庄的经理也是这个想法吧，方华暗自想道。“你应该听说过源丰润和义善源吧？”方华问道。 “源丰润和义善源？我当然知道它们了，源丰润和义善源可是上海银钱业的领袖，虽然全国的钱庄、票号、银号不少，但是能够与它们相提并论的没有几家，可以说源丰润和义善源是整个大清国最大的私营钱庄。也就官营的大清银行和交通银行能够与这两家钱庄相提并论了。”小锁一脸崇拜的说道，能够将私营钱庄发展成与国家银行相提并论的程度，也的确是让人尊重的。 方华见小锁一脸崇拜的神情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在几个月前曾经拜访过义善源上海总号的经理丁维藩，当时我劝他不要介入股市。丁先生说他也不看好橡胶股市的前景，可是义善源的大股东李经楚已经决定借着这次机会大赚一笔，因此义善源也介入了股市。连义善源都参与其中了，源丰润不可能无动于衷，要知道这两家钱庄可是一向同进同退的。就连这两家最大的私营钱庄都介入股市了，那些小钱庄就更不用说了。现在可以这么说，东南沿海几乎所有的钱庄、银号都参与了这场惊世豪赌中，一旦股市有变，它们很难脱身。” 小锁惊讶的张大了嘴，久久不能合上。许久才问了一句：“就算所有的钱庄都参与了炒股，到时它们可能会损失许多，但是还不至于倒闭吧？” “如果介入的程度不深，顶多亏上一些钱，但是这些钱庄可都在疯狂的抢购股票啊，我们接近一千万两银子的股票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里就被抢购一空，你说凭借它们的自有资金能办到吗？它们肯定是挪用了储户的存银来参与炒股，如果股市一切正常还没有什么，如果这些钱庄在股市中亏损过大，那些储户又去提钱，你说这些钱庄能够怎么办？”方华有些凝重的说道，不难想象，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整个东南沿海的钱庄都会濒临破产，很可能演化成一场波及全国的金融危机。 “到时候这些钱庄只有倒闭这一条路了。”小锁听完方华的分析也明白了为什么方华如此不看好本土钱庄的原因，主要是这些私营钱庄介入股市太深了，到时候就算是想要抽身都很难，因为上海的资金基本上被股市吸纳一空，就算这些钱庄想要低价抛售股票，都无法找到买家。 见小锁有些情绪低落，方华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想开点，接下来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去做，我可不希望你这么悲观。” “放心吧，方华哥。就算这次让洋人把我们的钱赚走了，但是我们总有一天会去赚洋人的钱的。”小锁一脸坚毅的说道。 ; 第三十四章 茶馆奇遇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五月的上海天气已经很热了，还好因为濒临大海，从东面吹来的亚热带初夏的海风凉爽而舒适，给围在股票交易市场外的人们送去了一丝清爽。 公共租界股票交易市场外有一处三层的茶馆，此刻茶馆中的坐满了从股票交易市场出来的“股民们”，他们兴高采烈的讨论着自己的股票又涨了多少多少，哪一只股票这些天来涨的最多。但是在茶馆三层靠窗位置，却有一位二十出头的青年有些伤感的瞧着窗外兴奋的人群。 “哎，也不知道他们还能高兴多少天？”青年喝了一口茶，有些无奈的叹息道。 此人正是方华，虽然操作了大半年的股票买卖，但是方华前往股票交易市场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几乎所有的买卖都是通过小锁和杨志等人完成的。如今抛售完了所有的股票，再过一段时间就要离开上海了，方华决定前来这处给自己带来巨额财富的地方走一圈。 作为一名穿越者，方华自然清楚接下来即将发生惊心动魄的辛亥革命以及长达二十多年的军阀混战，而这一切的源头差不多就是当下的这场橡胶股票风潮。正是由于这场股票风潮致使大清国大笔白银外流，清政府发生了财政危机，为了筹措资金，将铁路的路权抵押给外国，这才发生了四川保路运动，为了镇压四川的反抗运动，又调动了湖北的新军，致使武汉军事力量空虚，被革命党趁虚而入，发动了武昌起义，揭开了中国历史的新篇章。 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方华心中生出些许伤感，接下来的几十年中国的百姓大多就要生活在战乱之中了，不由发出了一声叹息，脑海中忽然想到了一句话，不禁喃喃的说了出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就在这时，背后冷不防突然有人冒出来用浓重的浙江腔问道：“这位朋友，你就不怕这番话会引来杀身之祸吗？” 方华一愣，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居然被人听去了，连忙回过头来看去，只见自己身后站着一位身着整洁西装的青年，带着一副银边眼睛，身形很是消瘦，留着一头短发，年约三十上下，配合他的装扮很像是一个洋行中的买办，也不知道此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对面的杨志见到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而且主动凑了上来，立刻警惕的注视着他的动作，不着痕迹的将右手放到桌子下面，悄悄的摸上了腰间的毛瑟手枪。 来人见到杨志眼中的戒备，并未理睬，相反挂着一抹难以形容的笑容，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方华。 方华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番，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笑道：“这里是租界，官府应该管不到这里吧？” 辛亥革命前的革命党人往来于上海，多利用租界来掩护其活动，因为租界地位的特殊性，官府势力不敢随意进入租界，因此革命党人纷纷利用租界进行活动，获取物资和策划起义，同时借以躲避官府的追捕，有事甚至主动联系帮派势力，以寻求其掩护。 方华之所以有恃无恐的对待来人的威胁正是因为自己正在公共租界范围内，就算对面的人是官府的探子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逮捕方华，如果私下动手，有着杨志的保护也不用担心。 来人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笑道：“不用担心，我并非官府中人，只是听闻朋友刚才谈及革命，在下颇感诧异，这才冒昧发问，还请不要见怪。” 方华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这番言语，依旧心存警惕，面上却是一副和煦笑容的邀请道：“想请不如偶遇，我们见到就是缘分，如果这位先生不嫌弃，就与我们同坐一桌吧。” “我正有此意，如此就多谢两位了。”来人毫不客气的上前坐了下来。 方华招呼小二重新上了壶好茶，然后依次将三人的水杯满上，来人道了声谢，然后好奇的问道：“听公子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士吧？” “呵呵，在下的确不是上海人，在下祖籍山东，后随朋友一同到山西做生意，听说上海的财路比较多，就与几个朋友一起来到上海了。”方华如此解释道。 “原来如此。”来人点了点头。 这也很符合常理，上海号称“冒险家的乐园”，不仅吸引着外国千千万万的洋人前来这处远东的重要城市淘金，也吸引着国内很多的商人寻找发财的机会，特别是最近上海的橡胶股票疯长，更是吸引了许多内地的地主官绅前来投资。 只是听到方华自称是一个商人，来人似乎有些失望，沉吟片刻，然后继续问道：“公子既然只是一个商人，不知为何发出刚才那样的感慨啊？” 要知道清末虽然探求国家出路的人很多，但是基本上都是一些青年知识分子，尤其是以出国留学的学生为主。他们大多在清政府鞭长莫及的南方各省活动，策动接受新思想的新军发动起义，进行一系列的革命运动。 可是眼前这个发出“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豪言的人居然自称是来自北方的一个商人，这一点很是让人奇怪。 方华通过仔细的观察，发觉眼前这人应该不是官府中人，相反很像是革命党，至少也是同情革命的人，否则刚才听到自己只是一个山西来的商人时不会表现出失落的神态。 心中有了计较，方华叹息了一声，然后有些沉闷的说道：“自从鸦片战争以来，我堂堂中华一直饱受内忧外患，东北大片土地被割让，几次对外战争无不以割地赔款而结束，特别是十年前的签订的辛丑条约居然让每人赔偿一两白银，那可是整整四亿五千万两白银啊。但凡七尺男儿有谁不想为国寻求出路、自强救国呢？我虽然不是什么知识渊博之人，但也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振兴中华的大任我辈义不容辞啊！” 来人听完方华的话，露出一丝笑容，心中渐渐有了好感，赞同的说道：“公子所言极是，这个时代正需要革命志士来力挽狂澜，如果我辈再不努力，恐怕离亡国灭种就不远了。” ; 第三十五章 民国牛人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听完对方的一番感慨，方华心中有了判断，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谈论革命的话题，甚至说出“这个时代需要革命志士来力挽狂澜，如果我辈再不努力，恐怕离亡国灭种就不远了”这种话，他一定是革命党无疑，只是不知道他是属于哪个组织的？ 要知道辛亥革命前的革命党是由多个革命团体组成的，比如孙中山、陈天华、陈少白为代表的兴中会，以黄兴、宋教仁为代表的华兴会，蔡元培、陶成章、秋瑾为代表的光复会，张振武、熊秉坤、伍廷芳为代表的共进会，以及蒋翊武、刘复基、胡瑛为代表的文学社等几大主要革命团体。 1905年在孙中山的组织下，几大革命团体联合组成了中国革命同盟会，但是因为同盟会成员组成复杂，内争不断，仅过了一年即告分裂，许多成员纷纷退出同盟会，随着章太炎等光复会成员退出同盟会，孙中山与汪精卫、胡汉民等在南洋另组总部，同盟会几乎瓦解。 因此清末虽说是同盟会组织了一系列的起义运动，其实这些革命运动是由各个革命团体独立领导的，甚至当共进会与湖北新军革命团体文学社共同策划的武昌起义成功后，当时身在美国的孙中山初闻革命成功还有些讶异。 方华沉吟了片刻，小声的问道：“这位先生如此推崇革命，莫非也是革命志士？” 对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说道：“但凡热血男儿都不会坐视泱泱华夏毁于清廷之手，只要有一腔热血者，皆可是革命志士，像公子这样为国担忧之人，同样可以成为其中一员，我想公子同样希望国家富强、百姓安康吧？” 方华察觉到对方似乎有拉拢自己投身革命的意思，不过自己可没有加入革命党的打算，一旦加入革命党，势必遭到清廷和袁世凯的北洋势力的打压，这与方华制定的秘密发展战略不符。 方华装作没有听出对方话中的暗示，随意的转移话题问道：“我们相谈许久，还未请教先生大名，真是失礼啊！” 对方见方华避开了刚才的话题，也不气馁，依旧很热情的回答道：“鄙人陈其美，字英士，浙江湖州人，如今在上海租界开办了一家客栈，如果公子有空可以过去一叙。” 方华当时就愣住了，陈其美？著名革命党人，青帮的代表人物，在辛亥革命初期与黄兴同为孙中山的左膀右臂，辛亥革命成功后，被推举为沪军都督的人物？没想到在上海的一处茶馆中喝茶，就碰到了这么一个未来的大人物。 陈其美见方华有些发愣，奇怪的问道：“这位公子怎么了？” 闻言，方华马上反应过来，微笑道：“在下方华，表字兴华，山西太原人士。” 陈其美微笑着点头道：“原来是方公子，先请听方公子一番畅谈，陈某知道方公子并非池中之物，今日陈某卖一个乖，想要与方公子交个朋友，不知道方公子愿意否？” 方华情不自禁的笑了笑，陈其美当下名声还不够响亮，但是辛亥革命之后立刻就会身价倍增，自己当然希望与他交好，正所谓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嘛。于是方华连连说道：“陈先生既然开口，在下岂敢拒绝呢？” 陈其美倒是很高兴的上前与方华握了握手，笑道：“陈某在上海有不少朋友，租界里开了一家天宝客栈。兴华来上海做生意，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陈某一定竭尽所能。” 陈其美这话倒是所言非虚，方华可是知道陈其美加入了上海青帮，并且是帮会中的大头目，以青帮在上海帮会中的地位，想要照拂一下自己还是很容易的。 既然是陈其美的一番好意，方华也不好拒绝，于是谢道：“英士兄太客气了，如果在下遇到什么难事，一定叨扰英士兄。” “如此甚好。”陈其美爽快的点头答应道。 难怪后世有人评价陈其美性情豪放，善于组织。凭着刚才的一番表现，如果是一个有志于革命的青年知识分子，恐怕没几句话就能拉拢到身边了吧。记得有本历史书上记载，陈其美在上海常出没于酒楼、茶馆、戏院、澡堂、妓院，结交各类人士以为反清力量，在同盟会曾有人评价其“多有党羽”，看来所言非虚啊。 正当陈其美与方华两人寒暄的时候，突然楼梯口有人用粗大的嗓音喊道：“小二，快给爷上壶好茶，排了半天的队，累死我了。” 粗大的嗓门引得一层楼的人都朝楼梯口望了过去，只见一个五大三粗、长相粗陋的中年人走上了茶馆的三楼，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 方华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想必是哪个小帮会的头目吧。但是转头看向陈其美时，却发现他一脸厌恶的表情，很是不屑的瞥了一眼上楼来的中年人，继而转头继续与方华交谈着。 陈其美不想搭理来人，那人见到陈其美后却主动地凑了上来。“陈爷，您也在这里呢，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这位是？” 陈其美立刻换了一副笑脸起身说道：“黄先生，您怎么到这里来了？这位是我刚认识的一位朋友，从山西来的买卖人，往后还请黄先生多多关照。” 方华自然也跟着站了起来，心中很是好奇，什么人需要陈其美这个青帮头目笑脸相迎啊？ 中年人双手抱拳道：“陈爷的朋友我自然会照拂的，既然两位有话要说，那我就先告辞了，我们有空再见。” 方华也应付着抱拳还礼，与陈其美送别中年人，这次重新坐下。 见到方华眼中的询问之意，陈其美微笑道：“这人叫做黄金荣，是法租界的高级巡捕。在上海的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 方华脑袋“嗡”的一声，居然是黄金荣，旧上海赫赫有名的青帮头子，黑帮老大。 他不由得咬了咬嘴唇，一阵刺痛，不是做梦。这民国人物虽多，但也不能让我一次出门就撞上两个牛人吧？看来今天的运气不错，居然一次性的碰上了两个青帮头目，虽然两人有些不太对眼，毕竟一人致力于革命运动，而另一个人专注于发展帮派势力。 第三十六章 股市崩盘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方华有些奇怪的问道：“黄先……黄金荣不是法租界的高级巡捕吗？怎么跑到公共租界来了？”本来想要说黄先生的，但是见到陈其美脸上厌恶的表情，意识到他们关系并不融洽，因此临时改口为黄金荣。 陈其美有些不屑的说道：“还能为什么，多半是为了抢钱呗！”说完用手一指窗外的股票交易市场。 方华恍然的点了点头，历史上旧上海的“流氓三大亨”中，素有“黄金荣贪财，张啸林善打，杜月笙会做人”的说法。既然黄金荣贪财，当然不会放弃当下这个大发横财的机会了。而且虽然这里是公共租界，但是作为法租界的高级巡捕，在股票交易市场上他仍然拥有一定的权威，想来买到手中的股票不会太少。 陈其美见方华若有所思的样子，开口劝道：“黄金荣这人一向无利不起早，不可深交，兴华可不要轻易结交这人。” 看来陈其美误会自己想要结交黄金荣了，方华坦然的说道：“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我还没有结交他的打算。” “如此最好。”陈其美点头道。 坐定之后，两人又继续刚才的话题，探讨着中国革命的前途以及方式，知道了对面坐着的是革命党的重要人物，方华自然不敢随便泄露“天机”，主要以倾听为主，不得不表达观点的时候就有所保留的说些，但这也足以让陈其美眼前一亮，感觉耳目一新。 谈了大约有半个时辰，桌上的茶水也已经换了三四次了。这时陈其美朝窗外望了望有些遗憾的说道：“今日与君一番畅谈，感觉获益良多，可惜时间不早了，我等下还有个聚会，恐怕不能继续与兴华谈下去了，如果有机会我们再见吧。” 方华笑着点头答应道：“能够结交到英士兄这样的人物是小弟的荣幸，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说得对，来日方长，我们改日再聚。那么，为兄就先告辞了。”陈其美起身抱拳道。 方华和杨志连忙起身与陈其美告别。 等到陈其美的身影消失后，身旁的杨志忍不住小声的询问道：“大人，那人是什么人？” 方华微微笑了笑，说道：“我还不知道他的底细，不过从他说的话中大概可以推测出是一个革命党。” “革命党，那可是朝廷钦犯啊！”杨志不由的小声惊异道，杨志只是一个内地的普通人，以前是一个土匪，现在也是旧军中的一员，对革命没有什么认识，只是听闻朝廷到处捉拿革命党人，自然而然的认为那些人都是朝廷钦犯，不由得大吃一惊。 “不用担心，我们现在是在租界，官府还管不到这里。再说现在的朝廷已经是风雨飘摇了，未来恐怕就是这些革命党人的天下。”方华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感叹道。 自从那日遇到陈其美和黄金荣的茶馆之行后，方华便安安静静的待在了闲情居中，每日听听琴曲，向苏小柔学习一下围棋，优哉游哉的过了半个月。 时间很快进入了1910年的6月份，面对全球的橡胶泡沫，作为最大消费国的美国，突然宣布了紧缩政策。其影响很快波及了号称“日不落帝国”的英国，伦敦股市暴跌，然后又迅速的影响到了以橡胶板块为主、绑定伦敦市场的上海股市。自此上海股市全面崩溃，一连数日连续暴跌。 最先发行橡胶股票，也是涨的幅度最大的兰格志橡胶股票公司的老板，一个名叫麦边的英国人，最先从伦敦得到了消息，趁着上海的股民们还不知道情况，于7月初卷起全部款项，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购买了兰格志橡胶股票的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打听他的下落，但始终是杳无音讯。 见此情况，其他投资者纷纷寻找其他橡胶股票公司的老板询问情况，却发现这些橡胶公司的冒险家们都和麦边一样，已经悄悄的走了，但是却带走了全部的资产。 消息一传出，上海市场上的橡胶股票行情一路狂跌，有人出货却无人接盘。曾经一票难求的橡胶股票已经变成了人见人愁的催命符，许多炒股失败的投机者望着变成一堆废纸的橡胶股票百般无奈下从高楼上一跃而下。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也就是上海的一些有钱人损失些钱财。但是外国银行一看形势不妙，马上收紧资金，加大力度从各大本土钱庄中收回贷款，这就造成了银根的进一步收紧。更糟糕的是，外国银行收紧银根的同时宣布停止发放所有的橡胶股票抵押贷款。当时的上海银钱业还指望着拿积压在手里的股票从外国银行那里套点现，但洋人们突然来的这一手，等于直接宣布了股票为废纸。于是，上海的现金流完全崩断。 金融危机迅速爆发，上海市面的钱庄、当铺、银楼、商店应声倒闭。 本来这次金融风潮还可以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一开始由上海道台蔡乃煌主持的救市行动可谓相当及时和英明。 他亲自出面与外国银行交涉，使他们同意借款350万两白银，同时还特别拨出上海官银300万两，存放到源丰润和义善源两大上海钱庄的顶梁柱及其所属的庄号内，帮助他们稳定了市面。 虽然源丰润和义善源在这次股灾中也受到了重创，两家钱庄大约损失了500万两白银之巨。不过这两家金融巨头凭借着自身非凡的实力和蔡乃煌的紧急援助，总算挺过了一劫。凭借着两家钱庄的名头，上海有些糜烂的市场渐渐稳定了下来。 此时的方华正在前往礼和洋行的路上，他虽然也知道上海的金融业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但是因为有着清政府的一番紧急救市行动，总算是将情况稳定住了，因此并没有出手。 几个月前还风采无限的洋行买办刘成全此刻正伤神的抽着卷烟，这次橡胶股票风潮中他出手买下了5000两银子的橡胶股票，可是随着股市的大幅跳水，如今已经贬值到只剩下600多两，即便是以600两银子的价格也没有人愿意接受，虽然作为洋行买办比较风光，但是像他这样的小买办每年也就赚个一两千两银子，如今一下子赔进去了三年多才能攒下的银子，让他如何不悲伤。 “刘大班，前边有人来拜访！”突然前边大堂中的雇员敲门走进了办公室说道。 “恩？你先接待好了，我现在没有心情接待客人。”刘成全心不在焉的说道，这几天自己已经成了整个洋行的笑话，之前羡慕自己手中有橡胶股票的雇员们纷纷在背后指指点点，让刘成全心情很是糟糕。 “可是，那人点名找您，说之前一直是您接待他们的。”雇员有些为难的说道。 “是吗？那人叫什么？”刘成全好奇的问道。 “为首的是一个叫做方华的年轻人，他还带了四五个保镖，像是个有身份的人。”雇员略带羡慕的描述道，要知道这样的生活可是他一直向往的。 刘成全眼前一亮，欣喜的说道：“是方先生？请他们进来吧，不，我亲自去迎。”这位方先生上次可是直接给了自己价值一千两银子的美钞的财神，这次也许又要做什么大生意，可不能怠慢了。 ; 第三十七章 采购军火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方先生，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们。刚刚我在办公室忙一些其他的业务，没能来得及第一时间迎接您，实在抱歉。”刘成全一脸笑容的客套着。[bsp; 方华看了眼空荡荡的大堂，也不知道他所说的业务在在哪里，联想到刚才在大堂中听到的一些闲聊，恐怕眼前的这位买办在股市中亏了不少钱，刚才正在办公室中生闷气呢。 这种事情自然不好揭穿，方华无所谓的摇了摇头道：“我也很高兴再次见到你，说起来也是我们的不是，忘记了预约就直接上门了。” “哪里，哪里，方先生能够光临我们洋行是我们的荣幸，我们进办公室谈吧。”刘成全客套了几句，然后将方华等人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有些事情还是在办公室里说着方便。 一进办公室，刚一坐定，刘成全便开口问道：“方先生，上次从我们洋行订购的几台无线电报机使用情况如何？” 既然是老客户了，那么就应该让其回忆起双方间存在的友好合作关系，而刘成全对德国生产的产品质量一向都很有自信，因此刚一开口便提到了上次方华订购的五台无线电报机。 “使用情况很好，德国产品的质量的确很好，这一点我很满意。不过，贵行的要价同样不低，甚至连技工人员的工钱也算到了我的头上，对待朋友可不能采用这种办法。”方华笑着反客为主的说道。 刘成全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方先生，一分钱一分货，我们洋行的产品质量好，价格自然也要贵上那么一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刘先生，你就这样来敷衍我吗？我可是听说你们卖给美国人同样的产品价格要低了一成，而且提供的技工人员也是免费的，难道贵行就是这么对待客户的吗？”方华突然冷不防的直言说道。 刘成全怔了怔，脸上的笑容也一下子尴尬了起来，没想到这种事情也被方华知道了，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停顿了一阵子之后才开口问道：“哦，方先生，这件事情是不是存在误会啊，请问您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消息？” 说起这件事情还要感谢礼和洋行提供的电报机技术人员默克尔，因为熟悉礼和洋行的电报频率，结果接到了一份明码报价单，其中就有出售给美国汇丰银行的无线电报机的售价。方华之所以这时说出了这件事，目的就是让刘成全在谈话一开始就对自己感到畏惧，使其谈价时不敢轻易的狮子大开口。 “刘先生不用掩饰，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来源，而且可以保证它的真实性。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我希望我们还能成为朋友，所有接下来还请刘先生以诚相待。”方华慢条斯理的说道。 “这当然，这当然。”刘成全尴尬的说道。 方华也不想与礼和洋行的关系搞僵，于是适可而止的随意的看了看刘成全的办公室，而刘成全则趁着这个时间稳定了一下心神。 “方先生，可能我们洋行为了其他方面的利益降低了对美国客户的电报机售价，但是请您相信，我们洋行确实将您当做了我们尊敬的客户，不会存在欺诈行为的。”刘成全有些心虚的解释道，虽然产品质量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价格也的确比平常增加了些。 “我相信刘先生的人品，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我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对贵行的印象的。” 方华摆了摆手说道，他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了，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 “多谢方先生的理解，不知道今天方先生前来鄙行有什么需要我们服务的吗？”刘成全见方华不打算纠缠电报机的事情，心中松了一口气，于是轻松的问道。 “刘先生，你们洋行似乎还代理军械，是吧？”方华直言问道。 “啊？” 正准备起身给方华几人倒茶的刘成全一愣，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现在世道不宁，所以想要买点军械防身，你们这里有吗？”方华见刘成全诧异的表情，只好弄编造的理由解释了一下。 “当然。要知道中国可是德国武器使用最为广泛的国家，我们礼和洋行同样代理枪械的出售业务，不管是步枪和手枪都没有问题。”刘成全先是一愣，没想到眼前彬彬有礼的年轻人居然想要购买枪械。但是反应过来后立刻神采奕奕，因为军火买卖的利润最大，要远远高于工业产品所能获得的利益，而作为主要经手人的他自然也能获得一笔不菲的佣金。 “我希望能够购买一批原厂的毛瑟步枪和手枪，以及马克沁水冷式重机枪，以及相匹配的子弹。”方华思考了一下说道。 步枪！手枪！重机枪！需要的如此齐全。刘成全下意识地猜测，他可能遇到大主顾了。 “方先生，步枪和手枪都没有问题，只是不知道您想要订购什么型号的步枪？是87式还是91式？另外，不知道您需要多少货物？”刘成全有些兴奋的问道。 “87式？91式？您也太小看我了。或者说，您是不想要与我完成这笔交易。为什么，你们总是喜欢保留一些好东西呢？”方华有些无奈的发问道。 87式、91式虽然都是保罗·毛瑟设计的枪型，不过并没有成为德国陆军的制式装备，而是卖给了土耳其和阿根廷两个国家。这一批枪型的步枪虽然较之前的几款有了较大改进，可终归还是有着瑕疵。 方华打算的自然是德国陆军沿用了半个多世纪的毛瑟98式步枪，自从1898年，7.92毫米口径的98式毛瑟步枪成为德国陆军制式步枪，一直到1945年纳粹德国投降，德国陆军的制式步枪就一直是它，甚至中国在20世纪30年代对该枪型进行了仿造，真是后来的“中正式步枪”。 方华虽然对枪械了解的并不算很深，但是他相信一句话：存在即道理。既然这款枪型能够有如此的生命力，必然有其存在的理由。 第三十八章 采购军火 下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既然不是87式和91式毛瑟步枪，那么能被对方称之为好东西的只有现役的毛瑟gebsp; “既然有更加先进的武器，我为什么还要去购买一些虽然还不过时，但也有些落后的枪型呢？简单的说吧，这次过来就是希望能够通过贵行帮我购进一批德国陆军制式装备gebsp; 虽然有了猜测，但是当方华亲口说出来时还是让刘成全吃了一惊。现在中国军队大部分装备的都是汉式步枪和毛瑟k88式步枪，没想到居然有人如此了解德国步枪，直接开口要买德国陆军的制式装备。 “方先生，我希望您能理解一个国家的制式装备，在出口方面要受到很严格的控制。当然，如果您十分想要这个枪型的步枪，我们洋行也可以给您弄来。不过有一件事需要事先说明，毛瑟gebsp; “没问题，价格我们等下可以慢慢的谈。”方华爽快的答应道，仿佛根本没有将那点钱放在眼中似的。 “那就好。如果方先生购进的数量很多，我们洋行甚至还可以赠送一些小物品，比如瞄准镜或者是望眼镜等等。就是这两样东西。”既然顾客都不在乎了，那自己也不用劝解了。刘成全从桌中拿出了两样东西放在方华的面前让其观看。 方华接过来放在眼前看了看，的确是瞄准镜和望远镜。望远镜方华自然不陌生，让方华有些奇怪的是这个时代的瞄准镜居然是一杆长约八十公分的铜制管状物。放在眼前朝四周望了望，方华发现手上的这杆管状物完全就是用望远镜组合而成的，又笨重又不精确，不过对于目前的中国来说，这种瞄准器材已经足够应付了。 方华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刘先生，请出价吧，不过我希望您考虑清楚，德国军械虽然在中国很流行，但是经营军火买卖的代理商也不少，如果在您这里得不到满意的结果，我完全可以找其他的洋行购买，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刘成全闻言很是为难，首先通过刚才的谈话他了解到方华对军火市场很了解，这一点与其他愚昧无知却又十分贪慕虚荣的中国人不同，不可能那么好骗。 其次，刚才方华说的话很对，军火暴利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虽然德国军火在中国的市场很受欢迎，但代理军火买卖的洋行和小代理商同样不少，如果因此丢掉了一个可以有长期合作倾向的客户，那可是得不偿失的事情。做军火生意是需要细水长流、源源不断的，如果第一次买卖就赚的太多，很可能会失去这个客户。 最后，经过刚刚的橡胶股票风潮，整个上海的资金链基本上要断掉了，上海这个远东最大的金融中心差不多无钱可融，在金融危机的影响下，洋行的生意一落千丈，这时候如果失去一个大客户，对洋行的影响是很大的。 经过这么一番计较，刘成全最终开价道：“德制的马克沁重机枪每挺500两；毛瑟手枪每支60两；至于毛瑟gebsp; 方华心中暗暗冷笑，他虽然不知道毛瑟步枪的具体造价，但是据他估计应该不会超过10两银子，就算是算上运费、保养费也不会超过15两银子，但是给自己最低的报价居然都超过了造价的3倍，可见其中的利润有多么丰厚。难怪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美国能够凭借着向协约国和同盟国两边出手军火获得了巨大的发展，一跃成为世界上的头号资本主义强国。 “如果我要订5000支毛瑟gebsp; 虽然方华的语气很平静，但是那话却将刘成全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五千支步枪？这是什么概念？要知道就算每支步枪只要价40两，那也是20万两银子的订单。刘成全从来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并不算多么出众的青年能够一口气拿出20万两银子的巨款，这还只是步枪的订单，如果加上毛瑟手枪和马克沁重机枪，以及配备的子弹，恐怕得达到25万两之多。 如果是在橡胶股票风潮发生之前，上海滩中有人一口气买下二十多万两银子的军火，虽说同样是笔大生意，但还不至于让刘成全如此惊讶，毕竟上海的富人还是很多的。但是经过一个月之前的那场股灾，上海的富人们损失惨重，一个个都在拼命回笼资金，既没有计划也没有财力购买如此巨额的军火。 刘成全震惊的同时，也生出了几分对方华身份的好奇，这个看上去并不算多么出众的青年到底是什么人？满清的贵族，还是某地督抚的亲信？在目前的中国有能力一口气吃下这么大一笔军火的只有这两方面的人了，就算是声势很大的革命党也没有这个财力。 刘成全有些猜不准，但是也不好直接发问，只好有些紧张的询问道：“方先生，请问您刚才说的是想要订购五千支毛瑟gebsp; “没错，我的确打算订购5000支毛瑟步枪，但是交易能不能成功就要看刘先生给的价格能不能让我满意了。”方华对刘成全怀疑、猜测的目光视而不见，依旧平静的说道。 得到了确认的刘成全反而平静了下来，这么大一笔买卖是轮不到自己做主的，必须禀报礼和洋行上海分号的总经理卢卡斯，由他来做决定，到时候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也与自己无关，相反如果这笔交易能够做成，那么作为生意介绍人的自己肯定能够获得一笔丰厚的奖金，这种不用担什么风险的好事他自然不会放过。 “方先生，实在对不起，这笔交易实在太大了，我做不了主，我这就将方先生的要求禀报我们上海分号的总经理卢卡斯先生，到时候就由卢克斯先生来与您详谈。”刘成全客气的向方华等人说道。 第三十九章 采购军火 下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很快的，刘成全便赶到了位于大楼最高层的总经理办公室，将与方华所谈的交易内容禀报给了礼和洋行上海分行的总经理卢卡斯。 礼和洋行虽然在不久前的股票风潮中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失，但是在接下来的上海金融危机影响下，业务量急剧减少。因此在这个萧条的时期，这笔二十多万两白银的订单就显得弥足可贵了。作为洋行总经理的卢卡斯决定亲自接待方华，争取做成这笔生意。 “亲爱的朋友，欢迎你们的到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礼和洋行上海分行的总经理卢卡斯。”招待方华等人坐下了，卢卡斯热情的自我介绍道。 “卢卡斯先生，我也很高兴见到您。希望我们合作愉快，都能有所收获。”方华不卑不亢的说道。 卢卡斯微笑道：“这也是我们希望的，听刘协理讲，方先生想要购买一批枪械？” “是的，我想礼和洋行应该能够吃得下这份订单吧？”方华端起桌前的一杯咖啡慢慢的饮了一口，舒坦了一口气，然后回答道。 卢卡斯呵呵笑道：“这是当然的，即便是更多的订单我们也能够吃得下。 方华问道：“那么，卢卡斯先生打算给我什么价格呢？” 略微沉思了片刻，卢卡斯随即回答道：“鉴于方先生的订购的数量很大，我决定再次给您一些优惠，毛瑟gebsp; 要说这个价格与平时比较起来已经算是很低了，毕竟在上海金融危机的影响下，军火生意的交易量大幅度的降低了，也就是军火暴利，卢卡斯才敢这样降价，要是普通商品，他宁肯让货物烂在仓库中也不会降价销售。 卢卡斯之所以这样降价销售，是因为他差不多把方华当做是一个可以长期合作的客户了，对于这样的客户，第一次少赚点钱，那么将来合作的方面和力度都能够大幅度的扩展。 方华知道这是卢卡斯给出的最低价格了，如果还要继续讨价还价，只怕卢卡斯宁可选择放弃这门生意，也绝对不会再让步了。 因此，仔细思量过后，方华点头同意道：“多谢卢卡斯先生，您给的价格很公道。我决定在贵行订购5000支毛瑟gew98式步枪，500支毛瑟手枪和五十挺马克沁重机枪，另外再买配套的400万发子弹。”400万发子弹中大部分都是配备给重机枪使用的，这让方华不由感慨为何现在中国军队中只有北洋六镇才配备重机枪，虽然它是地面杀手，但同时也是消耗子弹的大户，一般人还真供养不起来。 “没有问题，我会尽快通知国内发货，最慢在三个月内就可以到货了。”卢卡斯红光满面的说道，方华的订单总价值已经达到了三十多万两，按照军火买卖的规则，他可以至少从中获得两万两银子的抽成，这笔利钱已经不算少了。 方华也知道他们要从德国国内筹措货源，通过漫长的海运才能到货，三个月的时间已经算是快的了，可是三个月后自己在不在上海都不一定了，因此方华要求道：“我希望贵行可以将这批武器运到山西大同府，我可以先付三成的定金，等到收到货后再付另外的七成，如何？” 卢卡斯微微一愣，他不在乎从上海运到山西的一点运费，与三十多万两银子的订单相比，这点运费可以忽略不计，不过将这批军火运到山西让他有些疑惑，因此好奇的问道：“为什么要运到山西呢？要知道我们礼和洋行主要分布在东南沿海一带，对北方的山西并不算熟悉。” 方华微微一笑道：“我是替山西巡抚大人订购的这批军火，巡抚大人的要求就是在山西大同府收货，对于这一点我也没有办法。” 其实方华之所以要求礼和洋行运货到山西也是为了混淆有心人的关注，在清末的中国洋人说的话往往比北京城中皇帝的命令还要管用，官府的人一般情况下根本不敢搜查洋人的货物，这样一来就省去了很多麻烦。如果换成方华找人押运军火，一路上必然会遭到许多次盘查，这么大一批军火流入山西也会引起山西巡抚衙门的注意。 卢卡斯恍然的点了点头，他本来就猜测方华是某地督抚的亲信，秘密的前来上海购买军火，如今方华亲口承认是山西巡抚的人，这让卢卡斯深信不疑。清末中国的各地督抚权力很大，有时连朝廷的命令也是阳奉阴违。同时为了加强对治下的控制，纷纷购买军火编练军队以加强控制。在清政府对外的军火买卖中，各地督抚购进的军火占了很大一部分。 正事谈完，方华又很客气的与卢卡斯聊了几句，正准备起身告辞。 这时，卢卡斯灵光一现，突然想到库房中还有一批自己夹带的私货没有卖出去，眼前又是一个急需军火的大户，于是试探的问道：“不知方先生有没有兴趣购买一批新型手枪呢？” 方华一愣，不明白为什么卢卡斯突然问道这个问题，自己不是刚刚订购了500支毛瑟手枪吗？因此有些疑惑的问道：“不知道卢卡斯先生说的新型手枪是哪种型号的，我可是刚刚订购了500支毛瑟手枪，如果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我可没有兴趣购买。” “这点请方先生放心，我所说的新型手枪是毛瑟公司制造的鲁格08手枪，绝对是最新的型号。”卢卡斯有些紧张的说道，自从上任之时从国内带来这批私货，本想大赚一笔，谁曾想中国人对没有名气的武器根本不屑一顾，这批私货也就砸在了手中，一直在仓库中存放到了今天。之前也曾经推销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希望今天能够碰到一个识货的。 “鲁格08手枪？”方华微微一愣，似乎有点印象，但是并不确定。于是微笑道：“实在抱歉，我从没有听过这个型号的手枪，可以让我看一下货吗？” 卢卡斯心中一喜，既然想要看货，那就说明感兴趣，就有成交的可能，于是赶紧起身说道：“当然没有问题，这批手枪都是现货，就存放在洋行的库房中，如果方先生不介意，就请跟我一起去看货吧。” 方华并不是第一次到礼和洋行的库房了，于是轻车熟路的跟着卢卡斯走进了有些昏暗的库房，结果他递过来的一支造型新颖的手枪观看着。 听到鲁格08手枪时，方华还不知道是什么枪，只是脑海中有些印象，这次要求看货，没想到一看货，才知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鲁格手枪，望着手中这支造型奇特、做工优良的手枪，方华忍不住有些激动，记得前世在网上浏览网页上的那些世界名枪时，多么希望能够见到实物，没想到眼下自己的手上就有了这么一支。 把玩着手中的武器，方华朝卢卡斯笑道：“这把枪造型挺奇特的，我很喜欢，这一箱我要了。” 眼前这一箱中有五十支鲁格手枪，数量并不算太多，既然连三十多万两的军火都买了，也不差这一点了，于是方华连价也没问就直接开口要买。 卢卡斯当然很高兴，这批货压了这么久都快成他的心病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感兴趣的，自然不敢提太高的价格，于是开出了每支50两的价格。 方华对这个价格很满意，凭着后世鲁格手枪的鼎鼎大名，这个价格并不算太高，于是用三千两的价格买下了这一箱五十支鲁格手枪，另加每支手枪五盒配套的7.65毫米的子弹。 第四十章 危机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坐在马车里，杨志眼带精光的盯着方华手中的造型奇特的鲁格手枪。 方华抬头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手中鲁格手枪的杨志，微微一笑道：“接着！”随手扔给了他。 杨志接过了手枪，立刻眉开眼笑的把玩了起来。望着这一幕，方华心中暗道，这个杨志对武器的兴趣恐怕要大于对女人的兴趣了，这几个月来，连自己都看出小月对他有好感，反倒是他一点表示都没有，搞得小月很尴尬，连苏小柔都给自己提了几次，要自己好好开导一下他，不过这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自己也不好插手，也就顺其自然了。 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能够买到一箱鲁格手枪，也算是意外之喜了。鲁格手枪是世界上第一把制式军用半自动手枪，自1908年被德国陆军采用为制式装备后一直服役到第二次大战结束。 手枪短小轻便，携带安全，能突然开火，无论是督战、特务、突袭、潜入，都是能够派上用场的。虽然已经订购了500支毛瑟手枪，但是毛瑟手枪也存在一定的缺点，比如体积重量太大，携带不便，枪口动能太大，枪口跳动严重。而鲁格手枪正好弥补了这方面的一些缺点，完全可以作为指挥员和特务人员的配枪来使用。 *************** 方华正因为收获了后世大名鼎鼎的鲁格手枪而高兴，可是义善源的股东们却正因为在股灾中损失过多而发愁。 义善源的股东们眼馋橡胶股票的巨额利益，不顾上海总号经理丁维藩的强烈反对，在以李经楚为首的股东们的强烈要求下，动用了巨额资金投入股市，但是随着橡胶股票泡沫的破灭，原先一票难求的橡胶股票几乎变成了废纸，抢购了大量橡胶股票的义善源在这次股灾中损失严重，大约损失了200多万两白银。 义善源即便财力雄厚，突然间损失200多万两银子也是难以承受的。之所以能够在这场股灾中挺下来，除了凭借着自身非凡的实力外，最主要还是靠上海道台蔡乃煌的紧急援助。橡胶股票风潮爆发后，为了稳定市面，上海道台蔡乃煌除了与多家外国银行协商借款外，还特别拨出上海官银300万两，存放到源丰润和义善源这两大上海钱庄的顶梁柱所属的庄号内，正是凭着这300万两上海官银，两家钱庄才能挺过了一劫。 虽然凭借着上海道台衙门的紧急援助，义善源挺过了股灾的冲击，没有像正元、谦余、兆康、元丰等钱庄一样倒闭关门，但是同样损失严重，如今银库中的银两已经所剩不多，可是还要应对大量的储户提款，这些天来丁维藩忙得焦头烂额，勉强维持着局面。 坐在办公室里的丁维藩一手拿着香烟，另一只手拿着夹了两张文件的一个文件夹，皱着眉头思考着。 以前的丁维藩没有抽烟的习惯，可是这些天来每每遇到发愁的事情他便抽上一支，振奋一下精神，借以暂时获得慰藉，以至于现在拿着香烟的手指已经被尼古丁染黄了。过了一会儿，他把吸剩的半支香烟在瓷烟灰缸里捻灭掉，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两张纸，很是发愁。 以前丁维藩作为义善源这个全国最大的私营钱庄上海总号的经理可以说是风光无限，可是如今的他可以说是上海最发愁的一群人中一个了，他甚至早晨照镜子的时候发现原本锃黑瓦亮的头上多了几根白头发，看见他的压力有多大。 面前的文件夹中只有两张纸，一张是钱庄中的存银数量和最近一个月内预计可以收回的放贷款的数额，另外一张则是两个月内即将到期的现银存款统计。 未来两个月内到期的现银存款总额是120万两，而钱庄中的存银加上能够收回的放贷款差不多有150万两，差不多可以应付过去，想到这里，丁维藩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他也知道存银中有着130万两的上海官银，这是蔡乃煌存放在源丰润和义善源的300万两上海官银中存放在义善源中的一部分，正是由于这笔钱的存在，才让义善源能够支撑下去。要是上海道台衙门一旦将这笔钱提走，那义善源也只有倒闭关门一条道了，想到这里丁维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苦心经营的义善源居然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都是贪心惹的祸啊！”丁维藩不由的感叹了一句，他心里对那些不懂生意却总是瞎指挥的股东们很是恼火，要不是股东们被眼前的利益所蒙蔽，一致要求自己挪用大笔资金投入股市，这才导致义善源到了眼下这步田地。 “当初要是让那群股东们听听那个年轻的一番分析就好了。”想到当初那个给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年轻人，丁维藩心中很是无奈。这一切都被那个叫做方华的年轻人猜中了，橡胶股票当时的确有了泡沫的征兆，他给出的分析也很是合理，只是可惜自己只是一个总号经理，根本不能左右股东们的决定，只能被动的听从命令，挪用储户存银投入股市。 “经理，上海道台蔡乃煌大人同意今晚接见您。”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先是被敲了两声，然后钱庄的协理推门进来汇报道。 “好的，我知道了，今晚你和我一起去拜访蔡大人。”丁维藩吩咐道，眼下义善源能不能维持下去全靠官府支持了，只要官府一如既往的支持义善源，丁维藩有八成把握在两年内让义善源恢复过来。 “一定要撑过这一关。”丁维藩心里默念着。 ******************* 公共租界南京路渣打银行大楼的顶层办公室中，几个衣冠楚楚、西装革履的西方人，正笑盈盈的看着窗外，似乎是在欣赏上海滩美好的风景。 “先生们，我想在几天之后，清国两家最大的私营钱庄源丰润和义善源就会成为历史了，到时候就是我们大展身手的时候了。”其中一人右手捏着一杯红酒，面带笑容的说道。 如果方华在这里，一定可以认出这人就是当初方华等人刚刚来到上海之时，随意驾车造成交通事故，并且与二虎发生冲突的查理先生，而他的身份正是英国渣打银行上海分行的总经理。 “查理先生，我得到消息，清政府的上海道台将300万两的上海官银存放到了源丰润和义善源两家钱庄中，对此，我很担心！” “只是三百万两而已，这笔钱只能勉强让两家钱庄维持下去，如果没有我们，这两家钱庄也许可以靠着这笔钱维持下去，可是现在有了我们……”轻捏着酒杯的查理脸上露出了冷笑。 从橡胶股票危机爆发以来，他便和屋里的人一同策划洗劫上海本土银钱业的计划，并且在两个月前便利用他人名义在两家钱庄中存下了二百多万两现银，要是再平时也许对两家钱庄来说没有什么，但是股灾过后的现在，却足以掀起一场挤兑风波。 第四十一章 挤兑风波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钱庄是中国土生土长的一种金融信用机构，主要分布在上海、南京、杭州、宁波、福州等经济发达的地区。早期的钱庄，大多为独资或合伙组织，都是私营的企业，经过多年的发展，有了一定的规模。基本上，钱庄就是一种银行的雏形。 居民把钱存入钱庄，最起码要求是保证金钱的安全。一旦从钱庄中拿出不现银来兑换，消息马上就会传遍整个上海。如今大批的本土钱庄因为在股灾中损失严重纷纷倒闭关门，源丰润和义善源两家最大的私营钱庄虽然凭借着自身雄厚的实力和官府的支持勉强维持了下来，但是一旦有关于两家钱庄不利的谣言传出，担心金钱损失的大批客户就会涌到门前，要求提出存银，这样就会发生“挤兑”。 要是股灾发生之前，凭借着两家钱庄在银钱业中的地位，很容易从其他外国银行或者其他本土钱庄中获得拆借款，然后将这次的挤兑风波应付过去。但是股灾过后，整个上海的资金链基本上断掉了，有钱的只剩下外国的银行，如今大部分外国银行的经理们正聚集在一起商议着洗劫上海本土的银钱业，怎么可能同意拆借款呢？ 随着官府的紧急救助，源丰润和义善源似乎恢复了正常，但是它们不知道在这平静之后隐藏着一场决定它们生死的风暴。 “我想，等我们的计划实施之后，只需要两天，便可以挤垮源丰润和义善源这两家本土钱庄的支柱，那之后就是我们大肆低价吃进上海华人产业的时候了，我提议让我们为了胜利干杯。”查理红光满面的举杯说道，他似乎已经看到胜利女神在向他招手，巨额的财富就在眼前，伸手可得。 “为了胜利，干杯！” 其他几人也纷纷响应，清脆的碰杯声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房间里的几个银行家在那场席卷全球的橡胶股票风潮中同样有着不小的损失，但是他们内心中却非常感激这次股灾，他们清楚的知道，如果没有这场股灾，以源丰润和义善源为首的中国本土钱庄依旧会牢牢的控制着上海的金融主导权，而他们这些外国银行也只能慢慢的发展着。可是，由于这场股灾的发生，给了他们一个彻底扫荡上海本土钱庄，一举独占上海金融界的机会。 ************************** 丁维藩同协理李有志晚上拜访上海道台蔡乃煌相谈甚欢，蔡道台亲口许诺会一如既往的支持源丰润和义善源两家钱庄，帮助它们维持市面的稳定。 股灾发生两个月之后，丁维藩总算是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只要官府一如既往的支持，钱庄不发生什么大的变故，义善源就能度过这段危险时期，然后使得钱庄慢慢的恢复过来。 担惊受怕了两个月了，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这一晚丁维藩睡得很香，以至于第二天一直到九点左右才醒过来。 丁维藩不知道的是从早上九点起，源丰润和义善源钱庄的营业柜台上就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的客户，一开始既有存款的也有提款的，可慢慢的提取现银的人多了起来，过了半个多小时，柜台旁围满了提取现银的人，一个个手中挥舞着存款单，要求提取现银。 钱庄营业柜台后面的十个银箱一个接一个的见了底，这种情况下连普通的职员都感觉到气氛有些不正常了，于是赶紧跑到办公室中通知协理李有志。 李有志一方面调拨人手前往银库紧急调拨现银，另一方面派人前往本土的几家大钱庄和外国银行请求拆借款，最后亲自赶往前边的柜台指挥兑换。 丁维藩的马车来到义善源钱庄附近时被堵在了路上，见到人群朝着钱庄蜂拥而去，口中还说着什么没银子了，倒闭之类的话，丁维藩立刻意识到钱庄发生了变故，撇下马车，一路小跑进了义善源钱庄。 协理李有志见到总经理到来顿时松了一口气，刚刚应付提款的人群可以说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是前来提款的人越来越大，丝毫不见减少，这种情况让李有志也慌了神。 擦了一下额头上急出来的汗水，李有志挤到丁维藩的面前，汇报道：“经理，今天突然来了很多来提款的人，眼下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了，可是前来提款的人丝毫不见减少，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跟我到里面再谈这些。”丁维藩小声的吩咐道，随后望了一眼柜台周围的人群，担心他们会听到什么事情。 李有志也意识到眼下的场合不适合谈论这些事情，于是紧跟着丁维藩来到了柜台后边的办公区。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来提款？”丁维藩急切的问道。 李有志苦笑道：“经理，我们也很奇怪，之前一直很平静，可是到了九点左右突然间来了不少手持存款单的人要求提款，而且就要现银，不管我们的职员怎么劝说，他们就是这么坚持，我们只能给他们办理了，可是应付了一批又来一批，来提钱的人丝毫不见减少？” 低头沉思了片刻，丁维藩抬头问道：“我们银库中还有多少存银？” “加上刚刚运到柜台上的一万两银子还剩下大约八十四万两左右，按照眼下这个提款速度，这些钱也就能够支撑三天，要是这种情况持续下去，我们只有倒闭关门一条路了。”李有志焦急的说道。 “派人到源丰润和外国银行协商拆借款了吗？”丁维藩从中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这场突然出现的挤兑风波似乎是针对自己来的，到底是谁主导的这一切呢，这让他心中有些不安，因此赶紧询问道拆借款的情况。 “我半个小时前已经派人过去了，现在差不多快回来了。”源丰润与义善源相隔并不远，半个小时足够一个来回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派出去的职员这会儿正在回来的路上。 “等人回来后，立刻通知我。”丁维藩吩咐道。 ************************ 就在丁维藩和李有志商量对策的时候，义善源的门口来了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个高鼻梁黄头发的洋人，在两个下人的护卫下硬生生的挤进了人满为患的义善源钱庄。 周围的人虽然对三人插队的行为很不满，但是由于鸦片战争之后形成的对洋人的畏惧，使他们不敢说些什么，只能在心底小声的埋怨着。 “取款！”正中的洋人冷冰冰的说道。 柜台上的职员有些奇怪，到钱庄中存款的基本上是上海的本地人，洋人大多是将钱存放在外国银行中，很少有洋人会选择存放在钱庄中，按照他们的意思，中国的钱庄太低级，他们不放心。 虽然奇快，但是柜台上的职员还是一如既往的接过了存款单，按照程序审核着。 ; 第四十二章 瞒天过海 上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钱庄的小职员本来还很平静，但是看到存款单上的数字后，脸色大变，这是两个月前存入钱庄的一笔款子，数额为50万两白银。 “是全部取出还是？”职员努力的稳定了一下心神，微笑着问道。 这时洋人旁边的一个下人却开始嚷嚷起来了。 “你们钱庄怎么这么墨迹，当然是全部取出来了，五十万两全部取出，我们家老爷忙着呢，没多少功夫在这里等着。” 原本还有些埋怨三人不懂规矩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他们惊讶的望着这三个人，一次性取款50万两，特别是是股灾过后，还能一次性的提取这么大笔银子，顿时让他们震惊了。 “先生，你们的这笔钱还没有到期，如果现在就提出来的话就会损失不少利息，不如等一个月之后再来取吧，到时可以本息一块取出来。”职员尽量的劝解着。 “废什么话啊！让我们一个月之后再取钱，到时候你们钱庄要是倒闭关门了怎么办？银子还是放在自己手里安全些，赶紧给我们取银子出来！”这时另外一个小人也开始嚷嚷了。 “先生，您稍等！”没办法，职员已经尽力了，对方坚持要取现银，只得将手中的这份巨额存单交给了值班经理的手中。 柜台后的值班经理接过存款单后，仔细的核对了印鉴和字迹，随即又翻开账册核对了一下，整个过程花费了大约几分钟的时间。一切都核对无误后，值班经理来到冲柜台前的洋人客气的说道：“这位先生，您的这笔钱数额太大，我们需要禀报钱庄的总经理一声，还请您稍等！” “你们钱庄的效率怎么这么慢？这是上海最大的私营钱庄的作风吗？” “就是，我们以后绝对不会再到你们这里存钱了，取个钱居然这么麻烦！” “你们不会是没钱了吧，要是不把钱给我提出来，今天我把你们义善源的招牌给砸了！” 值班经理陪着笑脸解释了几句，发现没有什么效果，就让几个柜台职员小心应付着，自己赶紧跑到办公区找两位主事人汇报情况去了。 丁维藩刚刚与李有志说完话，正准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在这时，值班经理一脸惊慌的跑了过来，急切的说道：“丁经理，李协理，柜台上来了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洋人，他们拿出了一份巨额存单，要将存单上的五十万两白银全部取出，我已经核对无误了，确实是我们钱庄开出的存单，存款日期是两个月前，现在他们就在柜台前等着呢，我们应该怎么办？” “五十万两白银全部取出？？”李有志大惊失色，要知道钱庄的银库中只剩下了八十四万两银子，要是一下子被取走了五十万两，那剩下来的钱在这种挤兑的情况下恐怕连一天都支撑不了。 丁维藩听到这个消息同样有些失神，特别是听到为首的是一个洋人时，心中更加不安。但是他知道现在钱庄所有的人都在等着自己的决定，因此深吸了一口气，朝柜台的值班经理吩咐道：“你先过去稳住那三个客户，就说我们从银库中调银需要点时间，请他们不要着急。” “是，经理，我知道了。”值班经理应了一声，赶紧跑回了柜台，他也有些担心柜台上的职员应付不了那三个人。 “有志，现在你立刻亲自到源丰润钱庄去一趟，看看那里是什么情况，如果一切正常就跟源丰润的经理商量一下拆借款的事情，如果那里也发生了挤兑事件，你就立刻赶往上海道台衙门，请求蔡大人给我们一些支持！记住，一定要快，我们钱庄能不能维持下去就看今天的了”丁维藩脸色凝重的说道。 “经理，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快联源丰润钱庄和蔡大人的。”李有志知道时间很宝贵，也不多说废话，径直离开，往源丰润钱庄方向赶去。 话说值班经理回到柜台发现几个职员正被洋人的两个下人指着鼻子咒骂着，洋人面无表情的冷眼旁观，周围提钱的人同样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情，饶有兴趣的看着热闹。 “先生，先生，我们已经抽调人手到银库给您调拨银子去了，可是您看这里有这么多人，我们的人手有些不足，再加上还要清点现银，可能时间上有点慢，请您稍等等。”值班经理赶紧上去劝解道。 “等下我还有个宴会要参加，你们不能耽误我的时间，我要尽快见到我的银子。”冷眼旁观的洋人终于开口了，一上来就要求尽快见到现银。 “先生，我们已经尽快了，如果您等下还有事情，要不麻烦您老下午再来，您看怎么样？”值班经理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边笑呵呵的劝解着。 话音刚落，洋人还没有说什么话，两个下人反倒吵吵了起来。 “你们义善源钱庄一下子提不出这么多银子是不是，我就说，你们义善源用我们储户的钱买了那么多的橡胶股票，怎么可能还有银子？” “我们不管这么多，我们现在就要银子，快点给我们银子！” 这两人一吵吵不要紧，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人群忽然炸了锅，纷纷往前挤着吵着要马上提钱。 “快点给我提银子，我要马上提出银子来。” “不到期没关系，我不要利息了。” “我二哥家还在这里存着银子呢，我得赶紧通知二哥来提钱。” 值班经理顿时慌了神，大声的吆喝着：“各位，各位，大家静一静，听我说，我们义善源钱庄的银库里头多得是银子，肯定能够全给大家兑换了，大家不要急。” 可惜在柜台前纷杂的声音中，值班经理的话犹如石沉大海，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值班经理惊慌的望着眼前的情景，忽然间他似乎见到那个洋人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但转眼间就被向前涌来的人群挡住了视线。 “经理，经理，大事不好了，柜台那里快要失控了，所有的人都在要求提银子，我们的劝解根本没有效果。”见现场没法控制了，值班经理只好跑到丁维藩这里来求救。 “你立刻从银库中调拨十万两银子到柜台上应付着，先受理小额的存单，超过十万两的暂不受理，我会尽快想办法的。”丁维藩吩咐道。 到了下午，调拨到柜台上的十万两现银在汹涌的提款人群中一点点的消耗着，差不多又要见底了，这时派往上海道台衙门的李有志赶了回来。 “经理，源丰润钱庄同样遭到了挤兑，他们的情况同样很糟糕，外国银行基本上都拒绝了我们的拆借款请求。蔡大人告诉我，他因为将上海官银存放在源丰润和义善源两家钱庄的行为受到了朝廷的斥责，同时上海的官银也基本上都存放到了两家钱庄中，我们不可能再得到上海官银的支持。”李有志有些绝望的说道。 丁维藩听完这些消息之后默然不语，皱着眉头来回走动了几遭，抬头望了眼桌上的时钟，现在是下午两点钟，仅仅是四个多小时的时间，柜台上就出去了将近二十万两的现银，还有一笔五十万两的巨款等待支付，不能继续犹豫下去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正在这时，柜台的值班经理再次进门汇报道：“经理，协理，柜台上的现银只剩下几千两了，必须要再从银库中调拨，否则再过一会儿柜台就兑不了现银了。” ; 第四十三章 瞒天过海 下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丁维藩走到窗前，望了眼街道上排的漫长的取款队伍，他的心头一寒，没想到这场挤兑风波如此之大，义善源钱庄恐怕难逃一劫了。[bsp; “经理，您快做决定吧，否则钱庄今天就撑不下去了。”值班经理见丁维藩没有什么表示，着急的催促道。柜台上的情形已经千钧一发了，每过一刻钟，就会少上几百两银子，剩下的几千两银子连半个时辰都支持不下去。 李有志自然明白丁维藩的顾虑，于是苦笑着向值班经理解释道：“现在银库里只剩下七十来万两银子，这里边还有留出五十万两来应付那个洋人，我们只是借口调拨困难，这才拖到现在，一旦那个洋人要求提款，我们却付不出现银，我们钱庄同样会失去信誉。这种情况下，你说我们敢轻易动用银库中的银子吗？” “都怪那个该死的洋人，早不提，晚不提，偏偏挑这个时候提款，弄得我们这么为难。”值班经理明白了经理的为难，不好继续催促了，只好愤愤不平的埋怨前来提款的那个洋人。 “你以为那个洋人是凑巧过来提款的？这一切根本就是他们策划的。”提到这件事，李有志心里也是一肚子的火气，今天在源丰润钱庄、外国银行以及道台衙门之间跑了一趟，他也算是看明白了，义善源钱庄和源丰润钱庄同时遭到挤兑，根本就是上海的那些外国银行搞的鬼，他们看准了股灾过后，上海官府和本土的钱庄资金链断掉的时机出手，就是要彻底挤垮两家上海银钱业的支柱，从而独霸上海金融界。 “您说我们遭到挤兑，是那些洋人搞的鬼？”值班经理见识比不上李有志，此刻正张大了嘴巴惊讶的问道。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同时对我们两家钱庄同时展开行动啊？而且一下子拿出了两个月前存放上的五十万两银子，这摆明了就是要挤垮我们嘛！”李有志愤慨的说道。 “这可怎么办啊？那些外国银行背景很深、实力雄厚，如果他们要一心要挤垮我们，那我们该怎么办啊？”值班经理很是担忧的说道，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一次挤兑事件，没想到这次挤兑事件的幕后推手居然是外国银行，这让值班经理有些惊慌失措。 “按我的意思，我们把银库里的钱全部兑付给本地人，一两银子也不留给那些洋人，就算我们钱庄倒闭了，也不能让他们得到什么好处。”李有志生气的说道。 “上海的道台衙门，还有两江总督府不是支持我们两家钱庄的吗？为什么他们不能借点款给我们呀？要是官府支持，我们也能把这次挤兑风波应付过去啊！”值班经理没有理会李有志的气话，直接建议道，他可是知道两个月前上海道台衙门将三百万两官银存放到了两家钱庄中，这也是为什么两家钱庄能够在股灾过后继续坚持下去的原因。 李有志有些无奈的再次解释道：“你以为我们没有找官府吗？我亲自去了一趟上海道台衙门，可是蔡大人告诉我道台衙门也没银子了，三百万两官银已经都存放到了两家钱庄中。蔡大人倒是很支持，可惜手头上没钱，无能为力啊！” 随即，值班经理和李有志同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义善源自成立以来，对待内部职员待遇一向很优厚，钱庄中的员工对义善源也很有感情，真的不希望义善源倒闭关门，可惜这一切并不是他们能够掌控得了的。 正盯着窗外的丁维藩听到两人的谈话却是灵光一现，突然转身问道：“有志，你说蔡大人很支持我们钱庄，只是手头没钱，无能为力？” 李有志不知道为什么经理这么激动，但还是点头说道：“没错啊，这是蔡大人亲口对我说的。” 丁维藩兴奋的击掌自语道：“这样就好办了，义善源有救了！” 李有志和值班经理不明所以，但是清楚的听到了经理说有救了，激动的问道：“经理，你有什么办法，赶紧告诉我们吧，柜台那边可支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丁维藩摆了摆手，让他们先安静片刻，然后仔细的整理了一下思路。刚刚他只是有了一个想法，至于如何操作还没有想好，现在便仔细的思考一下具体的办法。 值班经理和李有志紧张的注视着丁维藩，片刻后见到丁维藩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两人高度紧张的神经顿时松弛了下来，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就一定是想出办法了。 果然，丁维藩抬头问道：“我们钱庄中是不是有一条通向外边的秘密通道？” “是的，为了防止战乱的时候被围困在钱庄中，当初建造钱庄的时候特意留出了一条通向附近一处院子的通道，方便我们及时的将银库中的存银转移出去，那处院子房产也是我们钱庄的，不过这些年来一直没有使用过。”李有志回答道，上海自鸦片战争被划为通商口岸后并没有太平过，各种帮会、洋人、官府的势力错综复杂，甚至太平天国时还被太平军攻击过，因此在钱庄中留出一条秘密通道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恐怕今天我们就要靠这条通道来挽救钱庄了。”丁维藩感慨道。 值班经理和李有志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疑惑。不过丁维藩并没有让他们疑惑多久，他来到值班经理身边小声的吩咐道：“你找几个靠得住的职员，让他们秘密的从银库中将十万两银子通过秘密通道搬运到那处小院里，然后……” 值班经理听完后很是激动的说道：“经理放心，我一定完成。” 丁维藩还是不放心的交代了一句：“一定要注意保密，我们钱庄能不能支撑下去就看这一次了。” 值班经理走后，丁维藩向李有志吩咐道：“有志，等下你出门找些人散布一个消息，就说上海道台衙门决定紧急救助我们钱庄，特意从上海府库中调拨了一百五十万两白银借给钱庄，这笔银子下午四点左右就能到。” 李有志没有什么废话，点头答应道：“这件事不难，我会办好的。”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丁维藩心里默念着：“成败就在此一举了，希望一切顺利。” 下午三点左右，前来义善源钱庄提取现银的人如同潮水一般，一浪高过一浪，在最忙的时刻，甚至连丁维藩都亲临现场，坐镇指挥。 第四十四章 倒闭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挤兑者排着长长的队伍，在义善源钱庄大门口前后拥挤着，挥舞着手中的存单，大声的叫嚷着要求提取现银，情况相当紧急。 在这些人中，有真客户，有假客户，还有不少人是查理等人放出的烟雾，他们手中没有义善源的存单，却聚集在门口，煽动着那些真客户的情绪。 在最危急的时刻，义善源上海总号的经理丁维藩走到门口台阶的高处大声的叫喊着：“大家不要惊慌，我们义善源钱庄在上海经营了这么多年是不会倒闭的，也不会少大家一分存款一分利息的，我们银库中还有大笔的存银，完全能够满足大家的提款需求，我这就让大家看一下我们钱庄的实力。” 说完，丁维藩冲柜台上的人使了一个眼色，柜台值班经理上前来到一个洋人身前，不卑不亢的说道：“这位先生，您的存单我们已经查验清楚了，您的五十万两的现银我们马上给您搬运出来，请您接收一下。” 随即，从钱庄内走出了十几个健壮的小伙，他们两人抬一个箱子，足足搬运了八趟，五十个大红漆木箱被搬到了门口的台阶上，随即小伙们一一将木箱打开，白晃晃的银子顿时镇住了周围所有的人，五十个箱子里全部都是白银。 “这位先生，您可以查点一下，每箱都是一万两，总计是五十万两白银。”值班经理面无表情的说道。 钱庄中的护卫也涌了出来，手持枪械，在人群中形成一条警戒线，防止有人趁乱浑水摸鱼。 那个洋人明显没有反应过来，他的目的就是用义善源付不出银子来制造混乱，没想到这家钱庄如此果断的将这笔现银付了出来，反对镇住了许多提款的客户。不过这种情况下，他也没办法继续视而不见，只得带着两个下人上前装模作样的检查一番，他知道义善源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什么手脚，因此很粗略的查看了一遍，没有什么问题后便找人将银两帮到了马车上离开了。 见到这个洋人离开，丁维藩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就属这三个人闹得最凶，但是还不能对他怎么样，否则就会让人认为义善源付不出银子还威胁客户。但同时，丁维藩心里也有了点忐忑，出去了这五十万两银子，整个钱庄中只剩下区区的十几万两银子了，这一下可以说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如果那个办法不成功，那义善源只有关门一条路了。 见义善源一口气付出了五十万两白银，周围提款的人有了一些犹豫，很多人的存单并没有到期，如果这时提出现银来必然会损失掉利息，如果义善源没有倒闭的风险，那这样一来可就亏了。 不过还是有不少人在别有用心的几个人的挑拨下继续提款。就在这时，从远处来了数十辆马车慢慢的驶到了钱庄门前，前来挤兑的客户，见到那些包钢的马车和马车上荷枪的护卫，隐约猜出这些马车是银车。 丁维藩见到银车到来，稍稍松了一口气，站在高处的他继续大声喊道：“大家放心，这些马车里装的都是现银，我们义善源钱庄是不会少大家一分钱的！” 丁维藩的话音一落，刚刚的十几个青年小伙便从钱庄中走出，运银的马车随之打开进行交接，小伙子们开始一箱一箱的将银柜搬进钱庄中，搬运过程中突然有一人横窜过来似有意似无意的将一个帮箱子的人撞倒，“哗”的一声，银柜摔开，明晃晃的银子洒落了一地。 未等人们反应过来，钱庄的护卫和员工们便将撒在门前的银子护住，但即便如此，刚才那一小会儿的功夫，扔有几百两的银子被人群趁乱捡走。 人群中有人在窃喜，这时趁乱捡到银子的人，但是大部分的人在纷纷惋惜。不过见到这一幕的丁维藩面上表现的很生气，但是心里却是长舒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人群中不知有谁传出来这是义善源钱庄从上海道台衙门借到的一百多万两白银，以及官府大力支持义善源钱庄应对挤兑的消息。周围准备提款的人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松了一口气，再加上排了几个小时的队，又累又饿，见到义善源有如此财力也放下了心，于是都拿着存单，渐渐的离开了，这场危及义善源生死存亡的挤兑风波终于结束了。 义善源钱庄凭借着经理丁维藩的瞒天过海之计应付过了外国银行掀起的挤兑风波，但是源丰润钱庄却没有这么高超的手段，仅仅坚持到下午五点左右便因为现银告罄而宣布倒闭。至此，上海的两根金融支柱中的一根轰然倒塌。 到了九月份，又到了清政府偿还庚子赔款的时候了，按照惯例，上海承担的份额为190万两。但是上海道台蔡乃煌已经把官银拿去救市了，上海的银库已经空了，于是蔡乃煌请求从大清银行里拨付200万两银子，先垫上这赔款。 不过这个举动让与蔡乃煌派系不同的度支部左侍郎陈邦瑞挑出了毛病，他联合江苏巡抚程德全弹劾蔡乃煌，说他以市面恐慌为借口恫吓朝廷，擅自挪用上海库银。经过一番上层博弈，朝廷斥责其接管上海库银后周转不灵，不顾大局，擅自挪用，于是立即把蔡乃煌革职查办。 新任道台为了坐稳位置，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上海库银收回，但是源丰润已经倒闭，只能从义善源钱庄中取款。义善源钱庄刚刚应付完挤兑方波，现在能够维持下去，靠的就是上海官银的支持，一旦将官银取走，义善源立刻就会陷入危机中。 丁维藩将这个情况紧急禀报给了大股东李经楚，希望他能够动用其官场中的关系使新任道台放弃这个决定，但是李经楚在大伯李鸿章死后地位大不如前，此刻的他正面临着自己的麻烦，并没有答应丁维藩的请求。 于是义善源这个上海金融界的最后一根支柱随着上海道台衙门从中取走200万两银子后也宣布倒闭关门。 义善源关门这天，丁维藩在钱庄门口大声痛哭，没想到自己费尽心血的应付了外国银行的挤兑风波，最后钱庄却是因为自己人的背后拆台而倒闭，伤心至极以至于昏倒过去。 ; 第四十五章 上海工商银行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中国最大的两家钱庄源丰润和义善源相继倒闭关门，随之而来的连锁反应也一一发生。上海大批钱庄闻风倒闭，数十上百家工厂立即停工，30多万产业工人顿时失业，一时风声鹤唳，市面紧张到了极点。 金融危机发生在上海，但是因为两大钱庄在全国各地都开设有分号，随着上海金融业发生雪崩，全国性的大恐慌也随之发生，北至北京、营口，南到广州，西达汉口、重庆，全国各大工商业城市陷入极度的恐慌之中。 在这个过程中，方华一直在冷眼旁边，其实凭借他现在的资本完全可以支持两大钱庄撑过这次的危机，但是考虑到一旦出手相助很可能会改变历史的发展，一旦此次股灾没有给清政府造成重大损失，那么接下来的四川保路运动和武昌起义就很难发生了。方华现在之所以能够混的风生水起，靠的就是对历史事件的一些了解，要是因为自己的原因造成历史上轰轰烈烈的辛亥革命不能发生，那中国依旧要在腐朽的清政府的统治下一天天的虚弱，长痛不如短痛，即便这时损失一些，也比继续让清政府统治中国，每天都被列强吸血的强。正是基于这个想法，方华最终没有动作，一直到义善源钱庄倒闭。 杨志跟着方华上了马车，请示道：“少爷，我们到哪里去？” “租界南京路，我们再去拜访一下义善源的经理丁维藩。”方华答道。 “是”杨志也不多言，吩咐了车夫一声，就静静的守候在一旁。 听到上次那个语出惊人的青年人再次前来拜访，丁维藩虽然心情很不好，还是亲自出门相迎。 “方先生，欢迎之至啊。”见到等着门口的方华等人，丁维藩勉强带着几分笑容上前欢迎道。 “怎么好意思让丁经理亲自出门相迎呢？”方华见丁维藩亲自出门微微一愣，赶紧上前客气的说道。 “我现在就是一个失业之人，就不要再称呼我什么经理了。方先生快请进，上次我们相谈甚欢，橡胶股票的事情都被你言中了，我可是很敬佩啊。这次我们一定要好好聊聊。”说完，丁维藩便热情的上前拉着方华走进了客厅。 两人坐定，方华感觉屋子里有些冷清，于是问道：“这里似乎很安静啊，丁先生的家人呢？” 丁维藩苦笑一声道：“这所房子我是住不起了，我夫人带着孩子去看新房子了，方先生要是晚来几天在这里就找不到我了。” 方华闻言一惊，按说丁维藩担任义善源总号经理这么多年，身家应该很丰厚，怎么连租界的房子都保不住了呢？不过这是他人的隐私，方华也不好过问。 丁维藩倒是无所谓，见方华有些疑问，主动解释道：“我这些年来的分红基本上都用来购买义善源的股份了，义善源倒闭了，我也没剩下些什么，也就这所房子还能值几个钱，索性就卖掉吧。” 方华在上海半年多，对上海的地价也有所了解，知道租界南京路的地价最贵，能够在南京路有一所住宅，同时也象征了在上海的地位。如今丁维藩连位于南京路的房子都要卖掉，看来是有点山穷水尽了。 “以丁先生的才华，我相信在上海金融界中一定会有您的一席之地的。”方华见其有些悲观轻声劝慰道。 “现在上海金融业已经是外国银行的天下了，本土的钱庄几乎全军覆灭，哪还有我的容身之地，方先生过奖了。”丁维藩却是有些意兴阑珊，轻轻地摆手苦笑道。 方华仔细的观察着丁维藩脸上的表情，与上次见面时的意气风发相比，此刻的他却是有些失魂落魄，就连脸色也有些淡淡的苍白。方华打听到丁维藩从小便在钱庄中做学徒，一步步的做到了义善源总号经理的位置，可以说前半生都交给了银钱业，此次义善源的倒闭对他的打击应该是很大的，否则也不会在义善源倒闭当天痛哭流涕，最后昏迷当场。 “丁先生有没有想过上海金融界被外国银行控制之后会发生什么？”方华试探着问道。 闻言，丁维藩脸色一变，先是满脸通红，紧紧攥着拳头，而后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道：“还能有什么？那些外国银行之所以处心积虑的挤垮义善源和源丰润这上海本土金融界的支柱就是让本土的资金链断掉，没有办法进行资金融通，然后趁机低价收购一些工矿企业，最后一举独霸上海工商业。” “丁先生难道不想阻止他们吗？上海的工商业同仁可是一点点的积攒起来的这点家底，要是让那些洋人把这些都拿走，我们本土同胞们这些年辛苦的成果可就毁于一旦了。”方华继续刺激道。 丁维藩同样有些愤慨，不过最后还是无奈的说道：“我倒是想要帮他们一把，可惜是有心无力啊，如果要救助上海的工商业同仁，就需要巨额的资金，可是我连自己的这所房子都保不住了，哪里还有能力对抗那些资本雄厚的外国银行呢？” “如果有人想要投资设立一家新型银行，然后聘请丁先生为总经理，不知道丁先生有没有能力对抗那些外国银行？”方华狡黠的一笑道。 丁维藩闻言，顿时从沙发上弹起，指着方华吃惊的问道：“你是说有人想要在上海投资设立一家新型银行？” 方华能理解丁维藩的为何如此吃惊，毕竟作为一个刚刚破产的银行经理，突然有人通知你有一家大银行想要聘任你，恐怕那人的表现会更加失常吧。 方华站起身来微笑道：“实不相瞒，在下在山西颇有些家底，这次来到上海见到本土钱庄纷纷倒闭关门，外国银行差不多垄断了上海金融界，甚至还要向工商业的同仁伸手，我有些看不下去，所以想要设立一家工商银行，救助一下上海的工商业同仁，保住本土同胞们这些年辛苦的成果。” “不知道方先生打算出资多少？要知道成立一家银行的投资成本是很高的。”丁维藩稍稍平息了一下心情，客气的问道，毕竟如果一切顺利，眼前的青年就会成为自己的新老板。 方华微微一笑道：“不多，五百万两白银，我想应该够了吧！” “五百万两？”丁维藩又吃了一惊，没想到眼前的青年不声不响的就能拿出五百万两的巨款，要知道就算是义善源钱庄作为中国最大的私营钱庄之一，资产总额达到上千万两，可是自有资本也就在三百万两上下，其余的大多数为储户存款和其他钱庄的拆借款。 丁维藩咽了口口水，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不知道方先生打算什么时候成立新银行，要知道外国银行马上就要对上海工商业下手了。” “这就要看丁经理的了，我的钱随时可以到位，只要丁经理将人手都找齐就可以成立了。我想拉人这一点对丁经理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吧？”方华开玩笑的说道，以丁维藩在上海金融界中的地位，再加上本土钱庄大批的倒闭，想要找些银钱业的人才还是很容易的。 ; 第四十六章 离开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经过七八天的准备，到了九月十八日这天，上海工商银行正式挂牌成立。在本土钱庄纷纷倒闭，外国银行独占鳌头的时期，一家本土银行横空出世，顿时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特别是工商银行的扶持工商企业的口号更是吸引了大批上海工商业的同仁前来捧场。 上海工商银行开业典礼很是热闹，但是租界渣打银行的总经理办公室内却在经历一场风暴，查理一连摔碎了五六个杯子，吓得秘书怔怔的站在一旁，不敢有什么言语。 “好不容易挤垮了义善源和源丰润，没想到现在又冒出一个上海工商银行。这个工商银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查清楚了没有？”查理大声的问道。 秘书小心翼翼的回答道：“这家上海工商银行前天刚刚注册成立，目前我们只查出来总经理是之前义善源的总号经理丁维藩，至于幕后老板是谁，还没有查不来。” “fuck！shit！”查理连着冒了两句粗口，好不容易挤垮了上海本土的钱庄，正准备趁机低价吸纳那些缺少资金融通的本土企业，没想到突然冒出这么一家银行来搅局，这怎么能不让查理这位策划者生气呢？ 可以预见到，上海的金融界势必将再度发生一场轰轰烈烈的银钱大战。 不说查理这边暴跳如雷，上海工商银行开业典礼刚刚开完，总经理办公室中丁维藩正向方华汇报着开业典礼的一些情况。 “我们上海工商银行一开业，上海的工商界同仁纷纷前来祝贺，这之中包括好多上海知名企业家，其他人或者派了子侄前来或者送上花篮，相当热闹，有几个相熟的老板还在追问我幕后老板是谁，难道大人不露露脸吗？”此刻丁维藩已经知道方华的真实身份是山西归绥道的绥远都统，正经是二品大官，因此说话中更多了几分拘谨。 “我就算了，以后上海我几年也不能来一次，这些场面上的事情就不参与了。在说树大招风，我还是隐居幕后吧。”方华有自知之明，对于金融上的事情基本上要仰仗丁维藩，自己只要安心的做好幕后老板就够了。 “说起来，在下还要感谢大人给我这次重生的机会，在下一定鞠躬尽瘁，以报答大人的知遇之恩。”丁维藩真情流露的说道，本以为自己再没有机会接触银钱业了，没想到方华居然聘请自己为一家新银行的总经理，这让比较重感情的丁维藩很是感动。 “大落之后才能大起，上海工商银行是一块全新的土地，我在这里给你保证不会随意插手银行的生意，相信丁先生能够施展出自己的才华！”义善源之所以倒闭很大程度上是那些股东不顾经理丁维藩的反对挪用存银投入股市造成重大损失，这才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丁维藩的才华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可以与那些外国银行一较高下，将银行的生意交给他方华很放心。 “多谢大人的夸奖，我会努力的。”丁维藩得到了保证，同样信心满满的说道。 方华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丁先生，过几天我就要返回山西了，上海方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在几家洋行订购了些货物，等到货后就麻烦你转运到山西归绥了。” 这次股灾方华大赚特赚，出了拿出五百万两白银开设了上海工商银行外，还购买了大批的采矿、制造等方面的机械设备，打算用于归绥地区的工业建设。因为数量比较多，必须要从欧洲海运过来，需要很长的时间，可是离开归绥时间已经很久了，方华打算尽快赶回，只能把这些事情交给丁维藩了。 两天后，方华、小锁、杨志等人加上苏小柔和小月踏上了返回山西的路途。 经过连续一个多星期的连续赶路，方华一行人已经踏上了蒙古草原，进入了归绥的地界，马车中苏小柔正靠在方华的肩膀上望着窗外的草原风光。 “绥远城是什么样子的啊？”想到以后就要居住在绥远城，苏小柔情不自禁的问道。 方华笑道：“绥远只是归绥地区的一个小城，远远比不上上海。不过草原风光还不错，你以前一直生活在南方，现在可以好好的欣赏一下草原风光。也就再过个一两年，我就带你到太原城去生活了。” 苏小柔并不明白方华为什么说一两年之后就带她到太原城去生活，她对现在的生活已经很满意了，柔声道：“我已经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了，只要能跟在你的身边，不管生活在哪里，我都愿意。” “哈哈，我又不是傻瓜，怎么会让你离开我呢？”方华情不自禁的用了几分力，将苏小柔紧紧地搂在怀里。在方华看来，此次上海之行有两大收获，一是借助橡胶股票风波获得了大笔的发展资金，二就是得到了苏小柔的青睐。虽然她曾经沦落风尘，但是对于并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方华来说，这并不算什么。只要苏小柔心里只有他，方华并不介意她的过去。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方华能够感觉到苏小柔对他的感情一日深过一日，这也让他心里对苏小柔更加的喜爱。 正当马车里的两人卿卿我我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一旁骑马随性的杨志来到车旁禀报道：“大人，范参领他们出城迎接了，就在前方不远处。” 闻言，方华赶紧从车中出来，发现黑压压一片人正等在路旁，为首的正是范义、赵远等人。 “子远兄，你们怎么都到城外来了？”方华激动的赶上前去，与范义等人见面。 范义等人同样心情激动，方华是他们这群人的主心骨，可是这个主心骨一去上海就是大半年，中间虽然有着电报联络，不过一天见不到方华归来，一天就放不心来。 范义笑道：“大人，这我也没办法。听说大人回来了，赵远、沈丰他们都嚷嚷着要来接您，我可拦不下，所以我就带着大家一块来接您了。” “好兄弟！”方华上前与赵远、沈丰等人一一拥抱，倾诉着各自的思念。 ; 第一章 分配任务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回到绥远城的前三天，方华抽时间仔细的转了一遍这座离别了大半年的城市。 归化、绥远两城各式的建筑破土而出，城里的人越来越多，有从内地过来做生意的汉人，也有周围各旗过来贩卖草原物产的蒙古人，酒楼、商铺、马市、甚至是工厂等星罗棋布的分布在城中各处。而且按照临走之时方华定下的两城合一的发展计划，两城相向发展，越来越靠近，再过一两年就能接触在一起，一座草原雄城，正在崛起。 刚刚回到绥远都统府，范义和黄明诚便迎了上来。 “听说大人这几天一直在巡视归化、绥远两城的发展情况，不知道大人还满意吗？”范义笑道，这方华离开的这大半年里，为了归绥的发展，范义等留守绥远的人可以说是费劲了心力，因此说起这话来充满了自信。 “哈哈，当然满意了。我是真没想到离开了大半年，归绥就能有这么大的变化，两城能够发展到今天这个程度，子远兄功不可没。”方华赞赏道，这话也不错，就算是自己亲自坐镇，做的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好，因此对于范义等人所作出的努力，方华是真的很满意。 得到了方华的夸奖，范义很是满足的笑了笑，随后说道：“属下可不敢专功，归绥能够有今天的发展，离不开大人定下的发展计划以及其他人的协助，特别是黄大人的辛勤工作。大人当初发电报特意让属下将黄大人挖过来实在太英明了，归绥有眼下的繁荣，黄大人的付出是有目共睹的。” “不敢，不敢，范大人过奖了。”黄明诚赶紧自谦道。 方华闻言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黄明诚，这才发觉与第一次见面相比，现在的他显得消瘦了许多，由此可见他在归绥的发展过程中付出了许多。方华有些感动的说道：“秉之兄，往后要仰仗你的地方还有许多，你可要保重好身体啊！” “小的是个劳碌命，这辈子就想为百姓做些事情，死后也能留下个好名声。说起来还要感谢大人给属下的这次重生的机会呢。”黄明诚还是很懂规矩的，将自己的位置摆的很低。不过从话中的语气中还是能够听出对自己被莫名其妙的免除大同知府的事情不能释怀。 “秉之兄，你被免去大同知府的职务说起来也是受我连累，新任巡抚见不得山西北方两大重镇都在我的控制之下，又将你认作是我的人，这才牵连到你，说到底是我对不住你。事情已然如此，秉之兄就不要过于介怀了，有朝一日我一定给秉之兄一个交代。”方华知道黄明诚就不爱钱、也不好色，唯独注重自己的名声，无缘无故的被免除了大同知府的这件事，对他来说就是心中的一根刺，于是尽量的开解他。 黄明诚苦笑一声，他也算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他的大同知府是被方华委任的，就算是被认为方华一方的人马也不为过，更何况眼下又在方华的手下做事，身上已然被贴了“方系”的标签。于是叹了一声道：“属下这百八十斤就算是卖给大人了，从今往后誓死追随大人，绝不背叛。”他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当做是方华阵营中的人物了，与其自作清高的不承认，还不如主动承认，既能得到信任，也有机会得到重用。 方华没想到黄明诚会突然这么信誓旦旦的表示效忠，继而心中生出狂喜，熟悉黄明诚为人的他自然知道既然黄明诚如此表示，必然是真心投靠。一向欣赏黄明诚的方华自然大喜道：“多谢秉之兄的信任，我保证不会亏待追随我的人。如果我能获得更高的地位，一定将秉之兄放到更大的地方去施展才华。” “多谢大人。”黄明诚应道。 “秉之兄的才华可是有目共睹的，如今秉之兄能够真心帮助大人，相信我们归绥的未来一定更加繁荣。”范义贺喜道，经过半年来的相处，范义与黄明诚交情还不错，如今黄明诚能够主动投入绥远，范义自然也很高兴。 “子远兄难道就只打算待在绥远吗？外边的世界可是很精彩的。”方华以为深长的说道。 范义与黄明诚同时一惊，惊疑不定的问道：“大人是什么意思？” 方华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现在是1910年的九月底，距离辛亥革命还剩下一年多，有着足够的时间做好准备。 沉思了片刻，方华吩咐道：“秉之兄，以后归化和绥远的民政事务就交给你了。” 黄明诚向方华郑重行了一礼道：“属下遵命。”其实黄明诚早已开始处理两地的民政事务，不过这样一来就等于是正式任命了。 方华微微点头，随即看向范义道：“子远兄，以后归绥的民政就交给秉之兄了，你就不要负责这块了。” 范义还没有说什么，黄明诚反倒有些着急了，这样一来，就相当于他黄明诚夺了范义的权，这让一早追随方华的那帮兄弟们怎么看他，因此急切的想要阻止方华的决定。 方华朝黄明诚摆了摆手，让他放松下来。范义倒是表现的很平静，他丝毫不怀疑方华对他的信任，但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不让自己负责两地的民政，因此等待着方华接下来的交代。 “你们应该都知道了我这次到上海赚了些钱，回来之前我到一些洋行，订购了不少的采矿器材和机械制造的机器。所以我打算让你负责这些机器的使用，归绥的煤矿资源可是连洋人都眼红的，要不是交通不便，恐怕早就有大批的洋人过来抢矿了，我们不能抱着金饭碗去讨饭，归绥的煤炭资源一定要利用起来。还有那些机械制造的机器也要使用起来，不能让我们的银子白花了。”方华看着范义说道。 “那这些办起来的企业的所有权归哪里？”范义没想到方华让自己负责这方面的事情，连忙问道。要知道买设备的钱都是方华个人的，可是煤矿的矿权是属于归绥地区的，要是不分清楚，往后会很麻烦的。 方华微微一笑道：“股权全部属于归绥官府，秉之兄，这笔钱我交给了归绥官府，你可要好好利用起来，如果让我知道官府中有人敢中饱私囊，我可不会留情的。” 黄明诚听到方华将股权全部分给了归绥官府很是感动，就算方华凭借权力将所有的股权都拿到手里也没人敢说什么。因此听到方华的警告，黄明诚毫不犹豫的说道：“请大人放心，要是有人敢朝这里伸手，不用大人出面，属下就先收拾了他。” ; 第二章 会见丁宝铨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安排完了范义和黄明诚各自的任务之后，方华松了一口气。归绥的政务之前就由黄明诚负责，各项事务处理起来有条不紊，现在正式任命了他主政归绥，想来做起事来应该更能如鱼得水吧。 见方华吩咐完了，范义上前禀报道：“大人，有件事情需要提醒您一下。自从前任巡抚宝棻大人调往京城，丁宝铨就任山西巡抚一来，曾经三次派人召您进太原。我都找理由给推脱过去了，如今大人回到了绥远，应该前往太原见见新巡抚了，否则容易被巡抚大人记恨，对我们之后的发展不利。” “恩，的确是该见见新巡抚了。”方华点头道，之前自己秘密的前往上海，新巡抚上任和两次全省官员的集体会议自己都没能参加，想来太原官场上不少人都对自己颇有微词，距离武昌起义还有一年多，这个时候不能引起关注，只能抽时间到太原城“请罪”，免得让新巡抚认为自己桀骜不驯。 “大人英明，我们归绥虽说地位比较特殊，不过也是山西下属，场面上的一些过场还是要走的。”范义说道。 方华闻言哈哈一笑，道：“子远兄放心，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过几天我就到太原一趟，我想以巡抚大人的气量，顶多晾我一下，不会为难我的。” 四天后方华在杨志等人的护送下，赶到了太原城。 到达太原城的时候，天色已晚。方华便带着护卫，来到自己位于太原城中的四合院中，打算休息一晚后，到第二天再去拜访巡抚大人。 望着这座阔别数年的房子，方华心中微微有些感慨，没想到自己离开太原已经有两年多了。 “大人，我去叫门？”杨志请示道。 方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微微点头。自己当初率兵离开太原，这处宅子却留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要回来的，因此也就留下了这处宅子。 杨志见方华点头，便走上前去使劲敲了敲门。过了好久才有人从门里问道：“外边是谁啊？” 随着“吱呀”一声，朱红色的木质大门打开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探出身来往外看了一眼，顿时吓了一跳，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围在门口。 “老爷，是您回来了？”阿福有些激动的看着为首的方华。 方华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想起眼前的老人是自己在太原时收留的一个流浪者。那天方华在城墙边上发现了快要饿死的阿福，一时心软便将其带回了家中，救活后知道他无家可归便让他做了门房。 “阿福，这两年身体还好吧？”方华微笑着问道。 阿福心情激动的回答道：“托老爷的福，吃得饱、穿得暖，身子骨挺硬朗的。” “这几天我就住在这里了，这些人都是我的护卫，你安排一下他们吧。”连续赶了两天的路，方华也感觉有些累了，闲聊了几句后朝阿福吩咐道。 “瞧我光顾着和老爷说话了，我这就去叫人收拾房间。”阿福一拍脑袋赶紧朝院里跑去，边跑边喊道：“都出来了，老爷回来了，快收拾房间了。” 太原的这处宅子当初也留下了七八个下人，阿福喊了一嗓子，这七八个下人赶紧的从各自的房间里跑了出来，手忙脚乱的收拾着房间，以及安排晚饭。 方华的房间自然是最先被收拾好的，方华感觉有点累了，简单的吩咐了几句后也就不管其他的进了房间休息了。 到了第二天清晨，方华刚刚走出房门，便有人上前请示道：“老爷，您是现在就要用早餐吗？” 站在眼前的是一个身材苗条的丫鬟，方华看着有些面熟，长得还有些狐媚的女子问道：“你，是何红玉？” 何红玉赶紧弯腰回答道：“是的，老爷。” 方华本以为这这几年她会找个人家把自己嫁出去，没想到居然还在这里，不过这也没什么，反正自己这里多一个人少一个都无所谓，而且有这么一个颇有姿色的丫鬟，也挺赏心悦目。 方华笑了笑，然后吩咐道：“先给我打些热水过来，然后再准备早餐吧。” 早餐过后，方华特意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忍痛将前额的头发剃干净，并将后脑勺的辫子重新梳洗了一番。并且将自己的那套从二品的武官服也穿了起来，整个人立刻焕然一新，精神抖擞了不少。 可惜，杨志从巡抚衙门回来汇报道巡抚大人身体抱恙，今天不能召见方华。方华闻言并不在意，这是巡抚大人在警告自己，借以表达对自己上三次巡抚召见不到的怒气。 一直等到四天之后，方华才接到了巡抚衙门派人传来的山西巡抚丁宝铨大人的传见通知。 方华来到巡抚衙门，衙门中的小吏见到从二品武官打扮的方华纷纷点头哈腰凑过来讨好，将“以貌取人“这句成语表现的淋漓尽致。 在客厅外的走廊上又等了半刻钟，丁宝铨才让下人请方华进去。 丁宝铨，字衡甫，号佩芬，汉族人，原籍江西南昌府。八国联军入侵时，曾随驾至西安，后又随驾回京，随后又任山西冀宁道、山西按察使。当时朝廷重视办学，丁宝铨在山西积极响应，办学颇有成绩，因为他办学有名，升任山西布政使，宣统元年，又升任山西巡抚，成为封疆大吏。 方华走进客厅后，见到端坐于主座的丁宝铨，双手抱拳见礼道：“下官绥远都统兼山西巡防营后路统领方华参见巡抚大人。” 丁宝铨瞧了一眼，淡淡的挥了挥手道：“免礼吧！” “谢大人。”方华面上装作感激的说道。 “说起来你可是山西武官中的第一人，可咱们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归绥地区的军务很繁忙吗？”丁宝铨端坐在主座上，一手端着茶杯，平静的问道，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 “回大人，下官早就想要前来拜访巡抚大人，可惜归绥刚刚平定，偶尔有几股不长眼的蒙匪流窜到归绥一带，下官生怕出现什么意外，让他们越过归绥一带，骚扰内地百姓，因此只得坐镇指挥。现在归绥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几股比较大的蒙匪也都剿灭了，下官这次赶紧前来太原拜见大人。”方华回答道，来之前方华便打听清楚了范义回绝巡抚衙门召见的几个借口，因此说起这话来倒也合情合理。 丁宝铨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说道：“若是真如你所说，那本抚就放心多了。” 方华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得灿灿的说道：“巡抚大人过奖了。” 第三章 初会阎锡山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方华与巡抚丁宝铨继续闲聊了几句，就在这时，屋外下人禀报道：“大人，新军四十三协的阎标统求见。” “是否需要下官回避一下？”方华请示道。 “不用了。”丁宝铨摆了摆手道，随后朝屋外吩咐了一声：“请阎标统进来吧。” 过了不一会儿，从门口走进来一个青年人，一身简练的新军军官服，个子不高，身体微胖，不过长着一副精明相，约三十岁上下。 此人一进门先是朝丁宝铨行了一记新军军礼，见方华站在旁边，微微点头示意。 主座上的丁宝铨见两人相互点头示意，微笑道：“百川啊，你应该还不认识旁边这位吧。我给你介绍一下，站在你旁边的就是绥远都统兼山西巡防营后路统领方华。别看方都统年龄不如你，但是练兵的能力可不比你差。” 方华心头一震，姓阎，字百川，不就是阎锡山吗？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晋绥军的头目竟然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阎锡山同样有些吃惊，想不到站在自己旁边的这个少年竟然就是传闻中的方华，年仅二十四岁的绥远都统兼山西巡防营后路统领。 “卑职山西新军四十三协第八十六标标统兼教练官阎锡山见过方大人。”阎锡山虽然有些吃惊，但是很快恢复平静，严肃的朝方华敬了一个礼，大声的报告道。按照级别来讲，阎锡山在新军中相当于上校团长，而方华作为旧军统领，级别上要比他高上一级，自然阎锡山需要先向方华行礼。 “不敢当，早就听闻新军中有一个练兵好手，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就将一个协的新军练成了精锐，有空还要向阎标统请教一下练兵之道。”方华恭维道。 “方大人过奖了！”阎锡山谦虚的说道，虽然面上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但是心里还是很得意的，作为刚刚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归国的新式军官的他还是有几分自豪的。 丁宝铨见两人相互恭维，轻咳一声，微笑道：“你们一人是旧军中的头号悍将，一人是新军将领，往后山西的太平就要靠你们来维持了，希望你们能够精诚合作，共同维护山西的安定局面。” 两人自然信誓旦旦的一番保证，向主座上的丁宝铨大表忠心。 随后阎锡山向丁宝铨汇报了一下新军的训练情况，同时请求增加实弹射击的次数以及添置新式步枪和火炮。 方华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心里则在回忆与山西革命有关的历史，记得阎锡山在日本留学期间便受到资产阶级革命思潮的影响加入了同盟会，那么他所训练的山西新军应该已经被革命党渗透了，现在的山西新军恐怕已经变成革命党掌握的力量了，否则阎锡山也不会处心积虑的增强它的实力。 虽然山西新军只有一个协5000出头的兵力，而方华驻扎在归绥和大同的兵力同样有五千多人，如果单论个人勇武，方华自认为经过战场洗礼见过血的手下不会输给阎锡山手下的新兵蛋子，但拉上战场正面交锋，却未必能够胜过山西的新军。毕竟正面交锋可不只看哪一方敢杀敢冲，同时要考虑两方的综合实力。山西的新军不像巡防营旧军一样，只是简单的马步军，他们不仅有马步营，炮营，工兵营，辎重营等齐全的兵种，而且被革命党控制的新军思想工作应该做的很好，在革命思想的驱动下，必然会悍不畏死的勇敢冲锋。 山西新军是在全省财力的大力扶持下组建起来的，兵源、军械、粮饷一律从优，而巡防营旧军自从开始编练新军之后便只能拿到八成的饷银，枪械、军服等物资也是少的可怜，以至于旧军士兵军纪败坏，战斗力更加不堪。也就是方华财大气粗，一直用自己的钱补贴军队，使得巡防营后路的人马拿着十成的饷银，同时采购大批的物资装备部队，才能保持比较强的战斗力，不致于同其他旧军一般丧失了战斗力。 如果想要在辛亥革命期间掌控山西的局面，再次扩军是必须的了，否则单单山西新军便无法对付的了，到时谈何掌控山西呢？ 在方华思考期间，丁宝铨已经听完了阎锡山的汇报，他首先对阎锡山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表示满意，但是让人意外的是，阎锡山的几个请求都被婉言拒绝了。阎锡山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多年的经历早就练出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并没有表现出失望的表情，很是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事情谈完了，丁宝铨轻轻的拿起了桌上的茶杯。方华和阎锡山会意的上前告辞离开。 “方大人，请留步。”出了门，方华正准备回家，没想到身后的阎锡山叫住了自己。 方华疑惑的问道：“阎标统有什么事情吗？” “在下早就听闻方大人的威名，不想今日在此相遇，如果方大人没有急事的话，在下想请方大人一起到会宾楼喝一杯，不知道方大人能否赏脸？”阎锡山一脸笑意的上前邀请道。 方华同样也想会会这个民国牛人，于是点头道：“也好，阎标统的山西新军可是一支劲旅，我也想向阎标统讨教一下治军之法。” 于是两人结伴出了巡抚衙门的大门，来到不远处的一家三层酒楼。 会宾楼雅间内只有方华和阎锡山两人，两人的随从则在大堂中喝酒。 等到点的八个菜上齐后，阎锡山主动的替方华满上了酒道：“方大人，这八道菜可是会宾楼的招牌菜，您尝尝合不合口味。” 方华客气的说道：“阎标统，你也太破费了，这让我都有些授受不起了。这样吧，在我离开前，我回请阎标统一次，到时候还请不要拒绝。” 阎锡山哈哈笑了笑，并没有推辞。 三杯酒下肚，阎锡山客气的给方华倒上了酒道：“方大人驻军归绥，使得蒙匪不敢轻易南下，平息了为祸归绥道多年的匪患，保护了山西腹地百姓的安全，在下十分敬佩，在下再敬方大人一杯！” “多谢阎标统了。”方华闻言也举杯一饮而尽，不过心里却有些奇怪，虽说阎锡山比自己低了一级，可是新军的地位要远远高于巡防营等旧军，而他本人更是太原官场炙手可热之人，不应该对自己这么客气，说到底自己驻军归绥，可以说是远离山西中心，与他并没有什么交集，为什么他会这样殷勤呢？ ; 第四章 试探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酒过三巡，阎锡山似无意的笑问道：“方大人的巡防营后路在几路旧军中实力最强，山西的稳定还要靠方大人的支持，只是不知道方大人对当下时局有什么看法？”[bsp; 方华心中一动，果然来试探了。如果是些其他的小人物，方华可能还不了解，但是阎锡山这个民国官场上的不倒翁，山西的土皇帝，方华对他的事迹可是如雷贯耳啊。眼下的他可是正宗的同盟会会员，甚至列席过孙中山主持的革命会议，可以说是革命党中的核心人物。 对于他的试探，方华自然不敢掉以轻心，面上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边吃边说道：“眼下的时局不是很好吗？庚子年过后，洋人也没再闹腾，各地都很安定。你也知道我是土匪出身，也不懂得一些大道理，只要手下都能吃饱饭，娶得起媳妇就很满足了。至于你所说的大些大事自有上面的人去操心。” 阎锡山自然对他这番话很不满意，继续试探道：“方大人驻军归绥，那里临近外蒙，难道方大人没有感觉到俄国人对外蒙一直虎视眈眈，而那些蒙古王公们与朝廷面和心不合，有着独立的倾向吗？” 方华冷笑一声道：“那些蒙古蛮子也太不自量力了，就算以为凭借一些乌合之众就能搞独立？你们新军的战斗力我不清楚，但是我的巡防营后路只要在归绥一天，内蒙一带的蒙古王公就别想生出二心。” 阎锡山笑道：“如果只有一些不成气候的蒙古王公，自然不足为虑。但是别忘记他们后边还有一个俄国在支持呢，沙俄盘踞于我朝北方，对东北之地虎视眈眈，而且不断的蚕食着蒙疆，一旦沙俄出兵干涉，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方华叹了一口气道：“还真够麻烦的，如果沙俄出兵，那朝廷真不一定能够保住外蒙。” 阎锡山见方华有些感慨，继续说道：“这还只是沙俄一国而已，长江流域是英国和美国的势力范围，山东的青岛是德国的殖民地，西南还有法国人的势力入侵，可以说我朝现在处于列强的环伺之下，稍有不慎便会被列强瓜分干净。” 方华脸上露出几分震惊之色，惊讶的问道：“我朝居然危急到了这个地步，朝廷中的大人物难道没有什么应对措施吗？” “他们？”阎锡山嗤笑一声，嘲讽道：“他们也就会量天朝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罢了。” “慎言，慎言！”方华急忙说道。 阎锡山见方华一副惊吓的样子，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凝重的说道：“我有些激动了，只是一想到我朝自甲午之后每次外战都以失败而结束，割地赔款，泱泱天朝居然沦落到了这个地步就有些心痛，我辈军人既然遇到这样的时代，就该奋起努力，否则亡国灭种之祸就在眼前了。” 方华顾左右而言他道：“这些大事自有朝廷里的人来处理，我们这些带兵之人，只要听命令行事便可。别的地方我管不了，不过只要是我驻军的地方，一定保得当地平安。” 阎锡山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多了，如果继续说下去很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自觉的顺着方华的话道：“说得也对，只要我们这些带兵之人都能保得一地平安，那天下也就太平了。方大人驻军在外，肩负一地平安，我再敬您一杯。” “阎都统太客气了。”方华拿起酒杯轻轻一碰，然后一饮而尽。 之后两人不着边际的聊了几句，中间说到了南方的革命党，而方华故意装糊涂，并没有顺着阎锡山的话谈下去。阎锡山有些无奈，自己的身份还需要保密，不可能正大光明的与其谈论革命的话题，只能旁敲侧击的说上几句，可是都被方华一一巧妙转移开。再次喝了几杯酒后，方华借口不胜酒力，先行告辞离开，阎锡山起身相送。 看着方华摇摇晃晃离开的背影，阎锡山眼睛微微一眯，仔细的回忆着两人交谈的内容。虽然并没有探出什么具体态度来，但是方华的表现使他感觉到方华对革命无所谓支持与反对，很像是一个怕事之人，不愿意惹什么麻烦。 上了马车，方华一扫醉酒的表现，双眼炯炯有神，除了脸色微红外，丝毫没有醉酒的表现。扶着方华上马车的杨志吓了一跳，惊讶的问道：“大人，您没事吧？” “怎么，你认为我有什么事吗？”方华反问道。 杨志立刻反应了过来，轻声道：“大人，原来您是装醉啊，我还以为您真的喝醉了呢！” “里面那个人很难缠，我要是不装醉，很难脱身。”方华说道。 闻言杨志有些气愤的问道：“什么人敢招惹大人啊？要不要我去收拾他一顿？” 方华有些哭笑不得：“我只是说他有些难缠，又不是他招惹我。再说那人是新军标统，太原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居然想着去收拾他？别给我出去丢人现眼，省得惹些麻烦。” 阎锡山从酒楼结账之后，并没有立刻返回军营，而是来到了西城一处偏僻的住宅区，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来到一个独门独户的院子前，轻轻敲了敲房门。 “外边是谁啊？”里边人机警的问道。 “是我，阎百川。”阎锡山轻声回答道。 看来阎锡山应该是常来这里，里边人听到阎锡山的回答后立刻就打开了门，然后将他迎了进去。 屋里走出来一个国字型脸，身体壮实的男子，他叫做温寿泉，与阎锡山是一同留学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现任职务为山西督练公所会办兼陆军小学堂监督，是山西同盟会的重要成员。 “百川兄，你怎么过来了？”温寿泉有些奇怪的问道，这里是同盟会的一个密码聚会地点，按照之前的约定，今天并不是聚会的日期。 “静庵兄，今天遇到了些事情，所以过来和你商议一下。”阎锡山回答道。 温寿泉见阎锡山亲自赶来知道不是什么小事，于是说道：“我们进屋谈吧，永仁注意着点外边，有什么动静立刻通知我们。” “知道了，先生。”开门的小伙子点头答应道。 第五章 山西同盟会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百川兄，出了什么事情了？”进到屋里，温寿泉便急切的问道。 阎锡山坐到一把椅子上回答道：“按照计划我今天去见了丁宝铨一面，在汇报新军训练情况之后提出了增加实弹射击次数和增加新式枪械的请求，可是都被那个老狐狸给拒绝了。” 听到是这件事情，温寿泉先是皱了皱眉头，紧接着舒展开来道：“虽说各省都在编练新军，可是那些封疆大吏们对于新军同样不放心，在发展的同时也不停地加强控制。特别是如今全国上下的局势越来越不平静，在这种情况下，丁宝铨拒绝我们的请求也就可以理解了。” “说的不错，作为巡抚的丁宝铨应该很清楚新军的情况，眼下在新军当中，能干的人都有会党的嫌疑，除此之外就只剩下那些捐出来的军官和碌碌无为、混吃等死的庸人。这种情况下，丁宝铨对新军是不得不用，同时也不敢过于放松控制。一个月前，丁宝铨又送了两个旧派的武官进入新军中，摆明了是在防范我们，往后我们在新军中的活动恐怕要收敛一点了。”阎锡山叹了口气说道。 温寿泉点了点头，劝慰道：“百川兄不用太过担心，新军中的大部分基层士兵已经被孙先生的革命思想给感化了，这一点不是丁宝铨换几个军官就能制止得了的。只要我们做好充分的准备，革命大业一定会成功的。” 阎锡山轻笑一声道：“我也有这个信心！”顿了顿，脸色逐渐变得有些严肃，继续说道：“今天我在巡抚衙门遇到一个人，我感觉这个人可能成为我们革命事业的一块绊脚石。” 温寿泉吃了一惊，能被阎锡山如此重视的人不应该是个小人物，于是好奇的问道：“什么人值得百川兄如此重视？” “绥远都统兼山西巡防营后路统领方华！”阎锡山不疾不徐的说道。 温寿泉脸色一变，皱着眉头问道：“你说的就是那个土匪出身，后来率军北击蒙匪，如今驻军归绥的方兴华？” 阎锡山正色的说道：“就是他，他在我进巡抚衙门之前就已经和丁宝铨见面了，当时我还很奇怪太原什么时候出了一个这么年轻的高级武官，后来丁宝铨给我们互相介绍了一下，我才知道他就是绥远都统。” 温寿泉脸色变得复杂了起来，新军中的革命党大部分都是1909年从日本留学回来参加新军的，当时方华已经率军出征归绥了，因此并没有见过他。革命党对方华并不怎么了解，对于他的一些事迹也大多数是道听途说来的，并不清楚此人的态度。如果此人要阻挠新军起义，那山西的革命事业就要平添不少风波了。 想到这里，温寿泉不由正色的追问道：“方华怎么会突然来到太原？是例行前来参见巡抚大人啊还是丁宝铨特意将其召集过来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听说是方华主动前来拜访丁宝铨的，至于事实是否如此就不得而知了。”阎锡山同样有些摸不着头脑。 “希望如此，如果是丁宝铨召集他过来，那就说明丁宝铨对我们新军中的革命党产生警惕，想要借助旧军的力量来制约我们了。”温寿泉有些担忧的说道。 阎锡山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同样有些担忧的说道：“我也同样有些担心，所以出了巡抚衙门之后我主动邀请他喝了几杯酒，酒桌上几次出言试探了一下他，不想方华此人却始终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谈谈他的看法。我猜测此人要么是个骑墙派，见风使舵，要么就是心里有着自己的打算，想要浑水摸鱼。” 温寿泉沉吟片刻，面色一狠道：“方华此人手握重兵，在归绥和大同一带的兵力同样达到了五千多人，而且装具精良，多次与蒙匪交战，在山西的几路巡防营中就属他的实力最强。如果他是满清的走狗，必然会成为咱们在太原起事额障碍，要不我们找个机会，安排人把他暗中除掉？” 阎锡山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道：“不行，我们不能如此冲动，如今方华的态度未明，而且此人能够从晋南土匪中脱颖而出，自己的身手本就很高，再加上几个高手的随身保护，我们的人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一旦失手被擒，可就直接把他推到我们的对立面去了，这对我们来说可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啊。” 温寿泉思索片刻，觉得阎锡山说的有几分道理，便开口询问道：“那依百川兄之见，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阎锡山沉思了片刻，说道：“从我与方华的接触来看，方华此人是一个聪明人，他之所以始终不肯表态很大程度上是想要当骑墙派，到时冷眼旁观，如果我们成功了，他自然会扯旗响应，如果我们失败了，他必然会毫不犹豫的上前将我们剿灭，所以最终他站在什么立场上取决于我们的革命行动能否成功。” 温寿泉点头表示同意，在政治这方面自己远远比不上这个比自己小了几岁的同志，只见阎锡山几句话就将关系理顺，温寿泉不得不表示佩服。 阎锡山顿了片刻后继续说道：“既然方华想要隔岸观火，在我们起事的初期必然不会介入我们的行动之中，一旦我们与孙先生策划的南方起义同时起事，大势所趋之下，清廷的统治必然瓦解，我们的革命事业就能够成功。到时，我相信他会知道应该如何取舍。” 温寿泉听得有些心潮澎湃，不过片刻之后，有些担忧的问道：“单凭我们新军的力量，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攻克太原？要知道山西不同于南方，这里距离京城已经很近了，清廷不会坐视山西落在我们革命党手中的，一旦我们不能尽快拿下太原，从京城过来的清军会很快的扑过来。” 阎锡山微微一笑道：“静庵兄放心，山西新军中七成以上的力量已经被我们控制，单凭太原城里吃空饷严重的几支战斗力低下的旧军是挡不住我们的，我敢说只需要一夜的时间，我们的起义部队就能攻克太原。” 温寿泉虽然也是新式军官，不过归国之后一直担任山西督练公所会办兼陆军小学堂监督，并不怎么了解新军中的革命力量，听到阎锡山如此说道，自然放心多了。 第六章 拜访乔家 （感谢浴血远征的打赏。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方华并不知道山西同盟会的两大巨头关于自己进行了一番讨论，并且将其定性为骑墙派。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会太过于在意，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并不是几个革命党就可以撼动得了的。[bsp; 此刻的方华正在赶往乔家的路上，本来乔家与其只是在晋华卷烟厂有合作关系，但是自从上次在祁县拯救乔瑾雅之后，乔家与其关系变得逐渐紧密起来。据范义报告，最近大半年里乔家在方华控制的归绥地区进行了大笔的投资，兴建了不少店铺和作坊，虽然规模并不算大，但是对于经济落后的归绥地区来说在很大程度上带动了当地的经济。 因此，听到刘小锁报告乔家家主及几个子女这几天来到位于太原的别院后，方华立刻带着杨志前来拜访，一来感谢这位晋商大佬的支持，二也是为了见见乔家小姐。 方华并不是第一次到这里，几年前就是在这座院落中迷路，结果误打误撞的遇到了乔家小姐。望着眼前有些熟悉的院落，想到几年前的往事，方华不禁有些失神，直到旁边的杨志提醒才反应过来。 方华下了马，随即让人向守门的门房通报了一声。 门房似乎听过方华的大名，并不敢怠慢，匆匆的就进屋通报了，片刻过后，门房又快步跑了回来。 “方大人，不巧我们家老爷现在不在家中，今早老爷出门会友去了，我家大少爷马上就出来迎接您，还请您稍候。”老门房很客气的说道。 方华微微点头，然后好奇的问道：“你一起听说过我吗？”从门房如此客气的表现，方华有些疑惑，按理说自己离开了太原几年的时间，知道自己的人应该不多了。 “小的自然听说过方大人的威名，我们家小姐常常谈起您呢，您可是我们家小姐的救命恩人。”老门房很是恭谨的说道，毕竟眼前的年轻人除了是自家小姐的救命恩人，还是鼎鼎有名的大将军，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方华心中暗笑，原来如此。乔瑾雅有过一次被劫持的经历，自然会与人倾诉，自己的名字也就很容易的传了出来。 就在这时，从院子中远远的走来了一个二十多岁衣着光鲜的年轻人。青年见到正与门房交谈的方华快步走了过来客气的说道：“这位就是绥远都统方大人吧？在下乔映和，是舍妹乔瑾雅的长兄，听闻方大人前来拜访，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方华见到长相俊朗，年龄相仿的乔映和顿时心生好感，上前见礼道：“是我冒昧了，来之前应该先向贵府通报一声，还望乔公子不要见怪。” “方大人你是舍妹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乔家的恩人，无须如此客气，里边请。”乔映和呵呵的笑了笑，随即将方华等人迎进了客厅中。 来到客厅，方华示意杨志将手上的一些水果和点心交给了下人，然后客套道：“来的比较匆忙，只是带了点草原上的小吃以及一点当下的时鲜水果，聊表一下心意。” 只是一些水果和点心，乔映和自然不会继续推辞，笑道：“那就多谢方大人了。” 两人落座，乔映和招呼下人看茶，并且亲自作陪。 “哎，今日家父正好外出会友，可能要到晚上才能回来，倒是让方大人不巧了。”乔映和有些遗憾的说道。 “哪里哪里，今日在下前来，本是为了感谢乔老爷对归绥地区的大力支持，就算见不到乔老爷本人，只要心意到了就好。”方华微笑应道。 乔映和微微点了点头，作为乔家的大少爷，他自然知道父亲对归绥地区的一些投资，因此说道：“原来如此，方大人还真是有心了。方大人是我们乔家的恩人，我们乔家只是到归绥地区投了些钱罢了，再说方大人将归绥治理的政通人和，我们乔家反倒从归绥地区收益不少，这样说来，我们乔家还要感谢方大人呢。” 方华谦虚的说道：“说到处理政事，我不能说是一窍不通，但也相处不多。归绥之所以能够有今天这番景象，全靠几个属下在张罗着，我就是一个甩手掌柜，并没有出多大的力。” “方大人能够知人善任，这也是一种本事。如今官场上的人哪个不是想着往自己兜里捞钱，能够想着为百姓做些实事的好官并不多了，方大人主政一方，能够让当地百姓安居乐业，已是不多见的能吏了。”乔映和有些敬佩的说道。 方华心中一动，没想到眼前的乔映和居然还是一个愤青，谈到如今官场上的一些弊端，颇为愤慨。 “呵呵，对于那些贪官污吏，我也看不惯，但是自己官小位卑有限，只能做到独善其身了。”方华打了一个哈哈道，并没有继续接话。 对面的乔映和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面前的方华同样也是官场中人，这些话难免有指桑骂槐的嫌疑，赶紧收敛了一番，咳嗽了一下，说道：“我也是有感而发，有些激动了，还请方大人不要见怪。” “乔少爷也是性情中人啊，如果官场中人都像乔少爷这样的情操，那各地百姓也不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如果国家安定，国富民强，列强同样不敢轻易招惹我们，只是可惜，这只是一种愿望罢了。”方华这话倒并不是敷衍乔映和的，的确是方华的一些感慨。 一个国家只有好好的对待自己的人民才能应该民众的支持，如此不管是抵抗外辱还是安定地方都能做到万众一心，众志成城。这样的国家才能让民众有安全感，有归属感。想到后世的一些不公，方华心中微微有些唏嘘。 乔映和听到方华的感慨，心中对其好感倍增，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方大人高见，在下敬佩。” 就在这时，门外一个下人进来禀报道：“少爷，方大人，小姐想请方大人前去一见。” 乔映和有些奇怪的问道：“小妹不是刚刚午休吗，怎么这么快就起来了？” 下人回答道：“我们将方大人带来的水果和点心送过去的时候不小心吵醒小姐了，小姐听说是方大人送来的，所以想要请方大人过去一趟。” 乔映和微微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既然这样还请方大人过去见见舍妹吧，也好让舍妹当面向方大人表示感谢。” 乔映和虽然知道让一个男人进入妹妹的房间不太合适，但是一来方华是乔瑾雅的救命恩人，二来他对方华很有好感，而自己的妹妹似乎也有些惦记着这位救命恩人，就让他们顺其自然吧。 刚刚听到乔瑾雅请自己过去时，方华的心就开始加速跳动了，不过面上不好表现出来，于是借助喝茶掩饰了一下，听到乔映和开口，起身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过去见一下乔小姐了。” 第七章 立宪派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小姐，方大人过来了。”在下人的带领下，方华进了乔瑾雅的闺房，房间布置的很温馨，可能因为乔瑾雅刚才在午休的原因，拉上了粉红色的窗帘，因此房间中有些昏暗，却别有一番情调。 乔瑾雅此刻已经穿戴整齐，端坐在床边看着一本书，听到下人的请示后，急忙抬头望了过来。 乔瑾雅让下人先退了下去，然后想着朝方华打招呼：“方……”说了一个字，突然不知道应该怎样称呼方华的好了，如果称呼为方大人似乎过于生疏，如果直接喊名字就不庄重了，搞得乔瑾雅有些纠结。 “乔小姐，你就叫我表字兴华好了。”方华微笑着说道。 乔瑾雅微微一笑，柔声道：“方兴华，上次多谢你舍身救我了，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就回不来了。” “没什么，恰巧被我碰到了，再说我们可是朋友，你出了事情，我自然要尽力帮助了。”方华自然不会在这件事上沾沾自喜，否则容易让人反感的。 “过来过吧，隔着那么远说话很不方便的。”乔瑾雅朝方华招呼道。 方华略微有些尴尬，他可是知道这个时代对于礼法的重视的，本来进了乔瑾雅的房间就已经有些失礼了，如果再坐到乔瑾雅的旁边，恐怕会让人说闲话的，因此方华有些尴尬的说道：“乔小姐尚在闺房，在下不方便近前，就在这里吧。” 乔瑾雅扑哧一笑，随即嘟起小嘴，有些生气的说道：“刚才还说我们是朋友呢，怎么现在注意起这个来了。再说我都不介意了，你介意什么？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我爹娘他们并不在意这个，我们家的风气还是很开放的。” 方华无奈，只好走到了乔瑾雅的床边坐下。 闲聊几句之后，两人间生疏的感觉渐渐消失了，乔瑾雅也展现出她活泼的一面，此刻的乔瑾雅正喋喋不休的询问着方华关于上次劫匪的事情。 “那天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官府的人也就刚刚出城，可是你已经赶到山洞了，你到底是怎么追过去的？”乔瑾雅眨着眼睛好奇的问道。 方华呵呵的笑了笑，回答道：“我手下的几个护卫已经都是土匪出身，他们对于野外追踪还算是比较拿手，再加上绑匪离开没多久，路上留下了不少痕迹，我们就顺着那些痕迹一路追了过去。” “没想到你的手下有这么多能人啊，如果有机会，你记得让我见见他们，毕竟他们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乔瑾雅煞有其事的说道。 “没问题，如果有机会我一定给你介绍一下他们。”方华点头说道。 两人天南地北的聊了将近一个时辰，方华见时间不早了，怕乔老爷回来不好交代，便起身告辞离开了。乔瑾雅恋恋不舍的说道：“如果你有时间，一定要常来看看我啊！” 方华自然不无答应的说道：“乔小姐放心，如果我有时间一定常来拜访。” 方华离开后，乔瑾雅俏脸绯红，躲到被子里偷偷的笑了起来，她感觉今天过得特别快乐，仿佛这段时间的烦恼全部消失了一般。 重新回到客厅中，方华真准备向乔家大少爷告辞，没想到乔老爷和乔家三老爷带着几个老朋友正好进了门。 “父亲、三叔，你们这么早就回来了。”乔映和赶紧迎上前去，刚才还在为方华没有见到父亲有些遗憾呢，没想到在方华正要离开的时候，正好碰上。 “今天与太原的几个老朋友聚了聚，没想到碰到了你们的渠伯父和梁伯父，我就邀请他们一块过来了，你赶紧吩咐人准备晚饭，今晚你你们两位伯父就在家里吃晚饭了。”乔景俨吩咐道。 “是，父亲。”乔映和先是答应下来，随后小声的禀报道：“父亲，绥远都统方华方大人眼下正在家中呢，父亲还是先过去见一见吧。” 乔景俨闻言一惊，询问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现在哪里？” “来了有将近两个时辰了，刚刚在客厅中准备向我告辞呢，结果听到下人禀报你们回来了，就先在客厅中等候着呢。”乔映和禀报道。 旁边的梁善济和渠本翘隐约听到些乔景俨父子两人的谈话，好奇的问道：“望之，发生什么事情了？” 乔景俨回头微笑道：“家中来了个客人，就是之前我曾谈起的救过小女的绥远都统方华方大人，眼下他正在家中，如果两位不介意，就一同过去吧。” 梁善济闻言哈哈一笑道：“好啊，我早就听闻方华此人年轻有为，弱冠之龄就已身居高位，可惜他一直驻守在归绥，我无缘一见，没想到今天在乔兄家中能够碰上，我是一定要见上一见的。” 渠本翘之前曾在乔家见过方华一面，不过现在已经过了几年时间了，因此笑着说道：“没想到方大人来到太原了，我也一快凑个热闹吧。” “既然如此，那我们一块过去吧。”既然两人都同样了，乔景俨便邀请两人一块前往客厅。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方都统吧？”一进门，梁善济便笑呵呵的朝客厅内等待的方华见礼问好道。 “大名鼎鼎不敢当，在下一介后辈晚生怎敢在老先生面前装大呢？”方华虽然还不知道眼前的老者是谁，但是能够与乔老爷、渠老爷走在一块的怎么会是小人物呢，方华自然不会失礼。 渠本翘这时也凑了过来，赞赏道：“方都统太客气了，像方都统这样的年轻俊杰，如果也自称为小人物的话，那让我们这些老家伙何以自处啊？” “渠老先生过奖了！”方华谦虚的说道。 梁善济说着话的功夫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方华，他发现方华确实比想象中要年轻的多，像这样一个青年短短的几年里便在山西闯出了偌大的名声，着实让人惊叹。 这时乔景俨走了过来，他与方华关系算是比较亲近的了，于是微笑道：“兴华啊，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可是山西鼎鼎有名的人物，你们以后要多走动走动，这位就是山西省咨议局的议长梁善济梁老先生。” 方华吃了一惊，这人可都是山西鼎鼎有名的人物啊，1909年全国21个行省成立了咨议局，成为立宪派的斗争阵地。而梁善济此人不仅是立宪派的山西首脑人物，也是全国立宪派的元老，与张骞、汤化龙、谭延闿等人都是全国立宪派的代表人物。 第八章 拓展人脉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立宪派的组成成员主要是是资产阶级的上层分子，还包括部分地主和绅商。可以说立宪派在清末所掌握的势力和影响力都远远超过了革命党，但是他们的主张是既反对封建统治的现状，要求改革，也反对革命，主张实行“君主立宪”。 方华知道他们这些立宪派幻想着能够像西方一样召开议会，建立责任内阁，以便处于上层地位的民族资产阶级能够参政议政。可惜这一切都将随着“皇族内阁”的建立而破灭，立宪派也将对清廷彻底失望，一部分的立宪派成员逐渐倾向革命，这才导致武昌起义之后，由立宪派掌握政权的南方各省纷纷响应，宣布脱离清朝统治。 不过这时候，立宪派的立宪运动正风风火火的进行中，甚至16省咨议局的代表组成了国会请愿同志会，在1910年三次请愿要求速开国会。梁善济作为立宪派的元老，自然对此充满信心。 与梁善济相比，方华虽然身居高位，手握重兵，但是在山西士绅百姓间的影响力远远比不上这位咨议局的参议长，方华此次前来乔家的目的就是进一步加强与乔家的联系，借以拉拢乔家这个商界的巨头，顺便能够结识在山西有着很大影响力的梁善济也算是意外之喜。 震惊过后的方华立刻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很是郑重的向梁善济问礼了一番。 “方都统年少有为，在下早就想要结交了，可惜今天才能碰上面。”梁善济朝方华一拱手，亲切的邀请其落座详谈。 方华很是谦虚的说道：“梁老先生既是省咨议局的参议长，又是乔老爷的好友，称呼在下兴华就可以了。” 梁善济哈哈一笑，他本是进士出身，曾经担任过翰林院检讨，后又任山西省教育会会长，到现在成为了山西省咨议局的参议长，可以说是山西省士绅中的代表人物，地位很高。方华能够不摆官架子，主动放低姿态，以后辈晚生的身份来对待自己，这让他很是满意。 客厅中的几人纷纷落座，乔府的下人也适时的给众人上了茶。 “兴华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呢？”喝了口茶水后，乔景俨有些好奇的问道，毕竟方华的官方身份是绥远都统，此刻应该坐镇归绥才对，没想到居然在太原见到了他。 方华微笑着说道：“我这趟回到太原主要是为了参见巡抚大人，因为有些琐事多留了几日，听说乔老爷一家来到太原，因此前来拜访。” “兴华太客气了，你救了小女，按理说应该是我带小女亲自登门拜谢的，如今反倒让兴华登门拜访，真是失礼了啊！”乔景俨客气的说道。 方华连连摆手，说道：“乔老爷对我的帮助已经很大了，先前借银三十万两，后来又不断地在我主政的归绥地区投资，这些在下都铭记于心，怎敢劳烦乔老爷登门呢，此次在下登门拜访就是为了感谢乔老爷的这些帮助。”说完，方华起身郑重行了一礼。 “使不得！”乔景俨上前虚扶了一下，连忙说道：“我虽然借了三十万两，可是半年后你就本息全还了。再说归绥的投资，我本是打算帮助一下你的，可是归绥经过兴华的一番治理，商业兴盛，百姓富足，我的那些投资反倒收益不少，说到底还是我占了你的便宜啊！” 方华笑而不语，自己对乔瑾雅心怀爱慕，自然不能让乔景俨吃亏了，否则将来怎么好提亲呢？ “没想到方都统治下的归绥有这么好的投资环境，不知方大人能否为我介绍一下归绥的情况？”本来一直在旁旁听的渠本翘听到这里有了兴趣，开口询问道。 渠本翘此人也不简单，他是祁县渠家的大老爷，渠家是全省闻名的富商巨贾，是山西票号业中著名的资本家，也是山西最早的实业家。他本身也是学富五车，年轻之时就连中秀才、解元、进士，曾在朝廷中担任过内阁中书的职务，八国联军入侵之后，被派往日本横滨担任领事，可以说是中国少数有见识的人物。 而他做过最出名的事情却是在回到山西之后，组织了山西的保矿运动，并且率先发出筹款的倡议，得到许多富户的响应后，筹款白银150万两最终从英商手中赎回了矿权，挫败了列强掠夺山西煤矿的阴谋，而他本人也成为了“山西保晋矿务总公司”的第一任总经理。甚至清政府为了笼络他，授予了“三品京堂候补”的虚衔，由此可以看出他的影响力。 方华同样很清楚他的影响力，恭谨的回答道：“渠大人开口，在下岂敢拒绝？虽然大家都以为归绥地区人口少、蒙汉杂居，因此发展潜力不足，可是我并不这么认为，相反我认为归绥地区发展潜力很大。首先，归绥地区草原密布，牛羊成群，奶制品、肉制品丰富，只要将这些资源整合起来，规模经营，然后向内地销售，利润必然很丰厚；其次，归绥地区同样煤炭资源丰富，而且地处关外，没有洋人势力的掣肘，开采、销售都比较方便；第三，目前内地运力不足，而归绥地区成群，如果设立养马场大批的饲养马匹，同样可以向内地进行销售……” 方华洋洋洒洒的将自己关于归绥地区发展定下的八条发展策略向几人作了一下简单介绍。乔景俨、渠本翘几人都是商人世家出身，对商业上的事情自然是颇有兴趣，听完方华的描述之后，感觉很是惊讶。经过方华的一番介绍，几人突然发现归绥地区如果按照方华的安排发展下去，肯定会很快盈利。这一刻，几人不得不称赞方华还真是一个商业奇才。 “方都统，老父有个疑问，你是一个军人，怎么会懂得这么多的商业管理上的东西呢？”渠本翘十分好奇的问道。 “这也没什么，在我看来，商场如战场，那么商人与军人之间理所当然是有些联系的了，在下并不懂得多少商业管理上的知识，知识按照实际情况加以分析，在军事作战当中，我一定会了解我军的优势，然后发挥长处来打击敌人，同样的道理，在地区发展上，同样需要找到当地的优势产业。”方华笑了笑，然后说出了一番所谓的道理。 其实这些都是些空话，主要是方华用为解释自己为何想到发挥区域优势的想法的，他总不能说自己在大学当中学习的就是经济学吧。 ; 第九章 立宪之谈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乔景俨等人并不知道刚才的话是方华情急之下编出来的理由，还真的认为眼前的年轻人将军事之学完美的融入到了商业上，因此相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赞赏之色。 “好呀，好呀，方都统果然年轻有为。将来即便不再为官，在商业一途中同样也可以有所作为呀。”渠本翘哈哈的笑着说道。 方华心中暗喜，没想到能够得到这位晋商巨头的赞扬，谦虚的说道：“渠大人过奖了，在下不过是喜欢胡思乱想罢了。” 渠本翘点头说道：“能够懂得思考的都是聪明人，听完方都统的这番介绍，老夫可以想象到归绥崛起指日可待了，这样吧，我渠家出资三十万两投资方都统刚才所说的项目，不知可否？” 方华欣喜不已，此次他本来就是希望通过加强与乔家的联系来拉拢太原的商界，如今又有一个晋商大佬愿意投资，这正好可以密切与太原商界的关系，何乐而不为呢？ “多谢渠大人了，若能得到渠大人的投资，归绥的起步一定会更加稳健，发展速度也能更加壮大。”方华欣喜的说道。 “我也是听完方都统的介绍，才能意识到归绥的前景很好，这才趁着这个机会向方都统提出投资，不过我这么一来似乎有挖墙脚的嫌疑，不知道望之兄介不介意啊？”渠本翘微微一笑，朝着乔景俨说道。 乔景俨哈哈大笑了起来，摆了摆手说道：“哎呀呀，楚南兄也太小看我了，天下的生意那么多，有谁能够全部都做了。况且按照兴华的介绍，如果归绥想要将刚才谈到的项目都形成规模，至少需要几百万两银子的投入，特别是开矿行业，初期的投入更是天文数字，你的三十万两投资也就只能占其中一部分罢了。”说道这里，他看了方华一眼，思索了片刻，“这样吧，我乔家出五十万两投资到归绥，希望能够帮上点忙。” 方华很是高兴，暗道今天真是好运气，不仅见到了两位山西有名望的人物，还能给归绥拉到八十万两白银的投资。只要有了利益上的纠葛，方华与太原商界也就能够建立上联系了，如今看来自己拓展人脉的计划已经有起色了。 梁善济并不是商家出身，在几人谈论商业上的事情时，一直静静的旁听，并没有插什么话。如今见到几人事情谈的差不多了，便转向方华，笑道：“兴华啊，恭喜你今天满载而归啊！没想到兴华不仅在军事上高人一头，在商业上也能如此突出，只是不知道兴华对于当下的立宪运动有什么看法？” 方华有些为难的看着梁善济，对方正一脸期待的望着他，可是方华知道眼下这场声势浩大的立宪运动最终将以失败告终，立宪派等来的只是一个骗局而已。 思索了片刻，方华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既然梁老先生有命，那在下就谈谈自己的一点想法。眼下的这场立宪运动声势很足，颇有改天换地的气势。议会政治确实很优越，可是在我们中国却很难施行。” 梁善济闻言，脸色剧变，一脸严肃的望着方华，有些激动的问道：“不知道方大人这番见解是如何得来的？” 乔景俨和渠本翘一脸紧张的望着方华和梁善济两人，他们与梁善济相交多年，自然知道立宪运动是他的逆鳞，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坚持着这场运动，也正因此才能成为立宪派的元老和忠诚的斗士，可是方华却当着他的面说立宪道路在中国走不通，这怎么能让他不激动呢？ 正与梁善济面对面的方华自然也感受到了对方的怒气，对方甚至连表字都不说了，直接称呼自己方大人，这让方华有种破釜沉舟的感觉，如果不能说服对方，很可能被对方敌视，如此也就彻底得罪了这位山西立宪派的代表人物。 方华微微定了下心神，缓缓说道：“梁老先生，请您理解，我只是说立宪道路在中国很难走通，并不是认为你们所做的努力是没有什么效果的。我想请问一下梁老先生，山西省的咨议局成立已经有一年多了，在您领导下的咨议局有没有取得什么成果？” 梁善济闻言微微一愣，并没有回答，只是脸色稍稍平和了一些，沉声道：“继续说！” 方华自然也注意到了梁善济脸色的变化，心中稍定，继续说道：“据我所知，咨议局成立之后，它的权力便受到各省督抚的严格限制，基本上属于清议机构，并未掌握什么实权。要知道咨议局实施预备立宪的重要举措，咨议局作为各省的议事机构，其权限是讨论本省应兴应革事宜，讨论本省的预决算、税收以及一些政事上的制度规则，可是这些事情咨议局有没有做到？” 梁善济微微有些尴尬，方华所说的事情都是事实，各省纷纷成立咨议局，而且基本上都被立宪派占据领导地位，看上去声势很足，可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咨议局就是一个摆设，他们这些人根本没有什么实权。 不过，梁善济毕竟坚持了这么多年，自然不会轻易承认失败，于是辩解道：“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才会多次组织请愿运动，希望朝廷速开国会，只要朝廷中开设了国会，自然会影响到地方上的督抚放权给咨议局，使得百姓能够掌握宪政的权利。” 方华心中暗笑，这恐怕也是所有立宪派的幻想了吧。方华并没有给梁善济留什么面子，继续说道：“梁老先生如此说道恐怕有自欺欺人的嫌疑，地方上的咨议局都没能得到什么权力，还想要从朝廷中分得大权是不是有些想当然了？要知道满清朝廷可是对汉人防范甚重，就算是曾国藩、李鸿章这些对朝廷忠心耿耿的汉臣都被猜忌，更别说将权力下放给各省的咨议局了。我想最好的结果也就是留下个立宪的架子，而实际上的权力依旧会被满人，特别是皇族所掌控。” 梁善济有心反驳，可是却发觉找不到什么理由。最后长叹一声道：“我与江苏的张骞等人坚持立宪十数年，眼见朝廷即将开设国会，行立宪政体，怎能轻易放弃。而且我相信在内忧外患的时局下，朝廷的有识之士会放下自己的那点特权，行立宪政体，使我中国崛起于世的。” 方华暗暗摇头，在他看来梁善济此番话更多的是自我安慰，不过从另一个侧面讲，正是这些人坚持不懈的努力，才使得中国有了民主的呼声。 乔景俨见两人语气缓和了下来，插话道：“按照眼下的情形看，立宪运动结果怎么样，过上一年半载的就能知道了，还是让我们拭目以待吧，结果没出来之前，谁也说不准最终的结局。” 渠本翘也笑着说道：“我们谈了这么久了，我都有点饿了，望之兄不会连顿饭都不想请我们吃吧？” “哈哈，是我的错。酒席已经准备好了，我们酒桌上谈吧。”乔景俨起身邀请道。 ; 第十章 辛亥年到了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此刻距离上次的太原之行已经过了三个月了，方华也已经从从太原回到了归绥。新年刚过，归绥的草地上还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雪，关外的冬天十分的严寒，方华因为不耐严寒便躲在了苏小柔的房间里，与美人谈着一些私房话。 “大人，青化岭的何志头领带人过来了。”门口杨志隔着房门禀报道。 屋内的方华闻言一喜，顿时站起身来便来到门口询问道：“他们现在到哪里了？” “何志头领带着几个头目先行一步进了城，后面的大部队距离绥远大概还有二三十里，再过半天就能赶到了。”杨志回答道。 “太好了，我们去接一下他们。”方华一脸喜色的说道，年前为了扩军的需要，离开太原前方华派人通知留守在青化岭的何志一部赶到绥远，准备将其改变为官军，以加强自身的实力。可是，青化岭被已经了多年，已经算是有了根基，想要整体转移过来并不容易，一直等到今天，何志才率领着大部队赶到。 “兴华，先把这件衣服穿上吧。”在方华即将离去的时刻，苏小柔拿着一件狐皮大衣赶了过来，她知道方华有些怕冷，担心他受凉，便急忙从床边拿了一件大衣给方华披在了身上。 “真暖和，谢谢你了！”方华心中感动，轻轻捏捏了苏小柔的小手，轻声说道。 苏小柔见杨志等几个护卫还在一旁呢，脸色微微一红，柔声道：“你还有事情要忙，赶快过去吧。” 方华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点了点头，便带着杨志等人赶往都统府门口，前去迎接何志等人。 方华等人刚到门口，何志等几个青化岭山寨中的头目便赶到了，见到方华亲自等在门口，顿时吃了一惊，急忙从马上跳了下来，赶到方华身前，激动的说道：“方华哥，怎么敢劳烦你亲自迎接我们呢？” 见到一别数年的何志，方华上前便亲切的给了他一拳，佯装生气的说道：“跟我装什么客气，难道不打算认我这个大哥了吗？” 何志一脸灿灿的说道：“怎么会呢？就算是到了下辈子，下下辈子，只要方华哥愿意，我何志绝对二话不说的跟着你。” 方华上前与何志拥抱了一下，感动的说道：“好兄弟，外边天冷，我们进屋谈吧。” 一行人来到都统府中的客厅中，方华坐在主座上，下首第一个做的自然是何志，紧随其后的是刘正云、赵鹏飞、郭云汉、杨立臣，他们与方华的关系自然比不上何志，再加上地位也相对低一些，便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听着方华与何志聊天。 “本来想在年前就让你们过来，我们一起在绥远过个新年，没想到青化岭山寨那里居然也是家大业大了，竟然一直拖到了现在。你们这次过来，青化岭那里都安排好了吗？”方华笑着向几人问道。 何志笑道：“这几年青化岭发展的不错，山寨也扩建了几次，与周围百姓的关系也很好。接到方华哥你的命令之后，我们便组织转移，可是山寨中有不少不易搬动的物品，只好送给周围的百姓，这才耽误了时间，一直拖到了现在。” 方华闻言点了点头，何志等人的做法还是不错的，与其将那些物品一把火烧掉，还不如送给周围百姓借以收买人心，就算耽误了点时间也不要紧。于是方华赞赏道：“你们做的很对，能想到将那些搬不走的东西用来收买人心，说明这几年你们都成熟不少了。” “呵呵，方华哥这么一夸奖，我们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何志挠了挠脑袋说道。 方华笑道：“这是你们应得的，对了，我提醒过你们注意隐蔽行军，这一路上没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吧？” “方华哥放心，我们从青化岭出发的时候是分成几股小部队分别行动的，一直到了大同府才又重新集合起来，现在天寒地冻的，我们又都是穿着普通的百姓服装，不会引起什么人注意的。”这次是坐在后边的赵鹏飞回答的，当初就是他提出分散行进的方法，因此有些得意的向方华汇报到。 “那样就好，你们可是我的秘密力量，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轻易暴露。”方华一脸严肃的说道。 何志有些疑问的问道：“方华哥，你为什么让我们赶到绥远来啊？”何志知道青化岭山寨时方华留下的一条退路，因此这几年何志等人一直在努力的强化青化岭山寨，可是年前方华一道命令便要放弃经营数年的青化岭山寨，并且将所有的人都带到归绥，这让何志等人很是疑惑。 方华自然知道何志等人的疑惑，当初留下何志等人经营青化岭山寨确实有着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打算，可是经过这几年的发展，方华认为自己已经有了一定的根基，已经用不到那条后路了，同时为了在即将发生的辛亥革命中争取更大的利益，方华继续扩军，这才将何志等人从青化岭召集过来。 “先跟我汇报一下你们从青化岭山寨带来了多少人。”方华并没有马上回答何志的疑问，而是向其询问道自己关心的一个问题。 何志先是咧嘴一笑，然后有些得意的回答道：“我们从青化岭出发前将一些老幼都给剔除了出去，剩下了三千五百人上下的青壮，其中二千人都经过了一些战斗，有着战斗经验，剩下的一千五百人虽然没有见过血，不过也经过了些简单的训练。” 居然达到了三千五百人，方华一脸惊喜的望着何志等人，欣喜的说道：“太棒了，有了这三千五百人，我就更有把握了。” “什么有把握了，我都有点糊涂了！”何志有些郁闷的说道。 方华心情很好，哈哈笑道：“不要这么着急，找时间我会详细告诉你们的。现在我要扩编一下军队，等下开个军事会议，你们一起来参加。” 过了大约半个多时辰，归绥附近的几个带兵军官都赶到了都统府，赵远、赵飞、沈丰等人与何志、刘正云、赵鹏飞等人都很熟悉，见面便相互问好，同时也给介绍了一下新加入的黄明诚。 见到人来的差不多了，方华开始步入主题道：“这次我将大家召集起来，主要是留在青化岭的何志所部转移到了归绥，他们大约有三千五百人，正好咱们现在管辖的地盘大了，兵力并不算多，所以我打算进行一次扩编，这次扩军主要以青化岭的人马为主，扩编七个营。何志、刘正云、赵鹏飞、郭云汉、杨立臣你们五个出任营管带，剩下的两个营的管带暂时空缺，等三个月之后组织一次演习，由表现突出的哨官升任管带。” 范义有些疑问的问道：“大人这次扩编通报巡抚衙门了吗？太原的官老爷们同意咱们这么大规模的扩编吗？” “这次扩编我不打算上报巡抚衙门，同时还要尽量隐瞒我们的实力，让其他人都以为我们依旧还是以前五千人的规模。”方华淡淡的说道。 黄明诚闻言一惊，有些担忧的说道：“大人扩编七个营，这七个营的粮饷费用可不少啊，我们归绥的财政虽然慢慢多了些，可是一下子还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秉之兄放心，这七个营的粮饷不用归绥负责，他们的钱由我个人来出。”方华微笑道。 辛亥年已经到了，武昌起义已经不远了，接下来就将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只有手头上有了军队才能在这个时代中发挥出来力量来，现在方华现在不缺钱，为了能够在辛亥革命中获取更多的利益，方华打算自己出钱供养军队。 第十一章 密谈 （这几天事情有些忙，只能抽时间更新一章，还请见谅。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听到方华居然要自己出钱供养军队，不会向归绥财政伸手，黄明诚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了，至于赵远、何志等军官，更是高兴万分。虽然现在手中的力量并没有增加多少，但是军队规模的扩充，同时也代表了升迁机会的增加。 布置完扩编军队的一干事宜，方华深深呼出一口气。何志等人带来的三千多人都是经过简单训练的青壮，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相信只要经过半年的新兵训练，就可以成军了。 就在这时，作为方华手下头号战将的赵远感叹了一声：“经过这次扩编，以大人的军力，都可以直接升格为镇了。” 赵远的话引得众人一阵轻笑，的确，只要完全消化完何志带来的三千五百多人的新兵，方华手下的军力能够达到17个营八千五百多人，这还不算归绥地区战时可以转化为兵的警察，的确和新军的一个镇差不多了。 不过方华并没有那么乐观，见到众人有些喜形于色，有些严肃的说道：“但从军力上来说，我们的力量和新军的一个镇差不多，但是真在战场上与新军打起来，恐怕连新军的一个混成协都打不过，别忘了新军可是全新的编制，不仅有骑兵和步兵，他们还有工兵、炮兵、通信兵等兵种，你们认为单凭我们八千多简单编练的骑、步兵能打赢经过新型训练的新军吗？” 因为方华对山西新军的重视，赵远、沈丰等巡防营军官与新军有过简单的接触，自然比较了解新军的战斗了，听到方华严肃的告诫，逐渐收起了笑容，有些凝重的思考着。 见到这种情况，方华满意的点了点头，现在不是志得意满的时候，还有许多大事等着去做呢，因此方华依旧严肃的告诫道：“新军每个镇都有54门75mm口径的山炮或野炮组成的炮兵部队，而且他们的大炮可不是我们勉强拼凑起来的十几门二手货可比的，都是陆军部统一外国订购的，威力自然不容小觑，所以千万不要小看你们的对手。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你们这些营管带都给我加强训练，一定要把兵练好了，否则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众人心中一凛，他们可是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的大人很少这么严厉的，因此齐声说道：“请大人放心，我们一定将兵练好。” 方华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扩编会议就进行到这里吧，你们先下去，晚上来参加为何志他们举行的接风宴，到时敞开了喝，但是今天过后就给我收收心，仔细的训练部队。子远兄留一下，其他人走吧。” 听到方华让范义留下，知道两人有事要谈的众人识趣的退了下去，片刻后，房间内只剩下了方华和范义两人。 “子远兄，知道我为什么要你留下吗？”方华率先开口问道。 范义摇了摇头，心里也在奇怪呢，有什么事情需要留下自己密谈呢？ 方华问道：“你跟了我几年了？” “被大人从土匪山寨中救出开始算起，已经有4个年头了。”范义有些感慨的说道。 “已经有四年了吗？时间过得真快啊！”方华也有了些感慨，随即定了定心神，继续说道：“当初我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土匪头子，这四年来一步一步的到了今天，眼下我们马上就要迎来一次机会，一次掌控山西的机会。” 范义心中一震，吃惊的问道：“大人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由不得他不紧张，方华年仅二十多岁便身居绥远都统的职务，这是因为归绥孤悬关外，周围又是蒙古人的势力范围，这才没有人前来争夺，否则以方华没根没基的背景根本没有机会得到这个官位。 可是方华刚刚说有一个可以掌控山西的机会，这让范义大吃一惊。山西可不同于其他地方，山西可是北方一个大省，表里山河，地势险要，又处于京师肘腋之间，可在关键时刻给予京师以致命打击，因此山西巡抚的职务向来受到朝廷的重视，历任山西巡抚必然是对朝廷忠心耿耿，并且是背景深厚之人，可是很明显方华两方面都不属于。 方华微微一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着急的扩编军队吗？” 范义很聪明，否则也不可能成为方华一方的重要成员，简单分析过后，有些颤抖的问道：“大人难道认为朝廷的统治即将瓦解，所以才想着扩编军队，以便图谋山西？” 方华点了点头，说道：“年前我去太原的时候遇到了山西咨议局的梁善济参议长，对于他的身份你应该了解吧？” “当然，梁善济老先生是山西咨议局的参议长，同时也是立宪派的元老，在山西士绅当中威望很高。” 方华点头道：“当时我与梁老先生有过一次交谈，他告诉我17个行省的咨议局联合派出代表前往京师请愿速开国会，可以说立宪派给予这次运动很大的希望，可是朝廷的反应并不怎么样。要知道朝廷之所以还能维持住局面，各地的守旧派掌握的力量比较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南方各省掌握政权的立宪派同样不想发生大的变革，这才勉强维持着局面。一旦朝廷对咨议局的请愿运动表示反对，必然会损害到立宪派的利益，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就会倾向于革命，如果革命党得到了立宪派的支持，恐怕这个天就要变了。” 范义有些惊讶的看着方华，没想到这位年轻的上司居然有如此敏锐的政治嗅觉，他承认方华说的有道理，毕竟南方革命的气氛越来越浓厚，大部分的有识之士都知道大清国处在了风雨飘摇之中，就是不知道变革的那一天什么时候到来罢了。 范义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方华不会无缘无故跟自己说这些的，因此很快的问道：“大人需要我做些什么？” 沉吟了片刻，方华严肃的吩咐道：“过几天你带着一部无线电报机到太原去，然后建立一个情报站，密切注意太原的一举一动，随时将情报汇报给我，我给你五万两的活动经费，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要第一时间获取太原官场和新军的动向。” “请大人放心，我一定密切注意太原的动静，然后及时汇报回来情报的。”范义一脸正色的说道，他知道方华已经将其视为心腹，才能将如此绝密透露给自己，因此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好好的表现一番。 方华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范义不是一个迂腐之人，加上头脑聪明，对于官场上的事情也门清，很适合做情报工作，由他在太原建立情报站，就能保证方华随时获得太原的各种动向。 ; 第十二章 革命爆发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时间到了1911年，乔家与渠本翘的八十万两投资相继到位，加上方华本人的巨额投资，归绥进入了高速发展的时期。 与此同时，驻扎归绥的巡防营后路八千余众不停地加强训练，虽然士兵们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紧张了起来，但是训练期间饭菜管饱，还能拿十成的饷银，也就没人有什么怨言了，毕竟巡防营后路的待遇是相当不错的，没人想要脱离其中。 与此相对的，国内其他地方却是暗流汹涌，各地的革命运动风起云涌。4月27日，黄兴、赵声、胡汉民等人在广州发动黄花岗起义，由于清朝军队人数众多，起义队伍得不到接应，经过激烈的巷战，起义行动遭到镇压。 事后，同盟会会员潘达微多方设法收敛了烈士遗骸72具，合葬于城东红花岗，后改名黄花岗七十二烈士墓。 虽然起义失败了，但是这次起义运动却震撼了许多人，同时也使得南方的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到了5月份，清政府为了稳定局势，同时也为了应付立宪派，同意成立内阁。但是新成立的内阁由庆亲王奕劻任总理大臣，在13名国务大臣中，汉族官僚4名，蒙古旗人1名，满族8名，其中皇族又占了5人，被人称为皇族内阁。至此，清政府借预备立宪欺骗国人，达到镇压民主革命的目的完全暴露，立宪派的幻想也随之破灭，民主革命氛围更加浓厚。 因为上海股灾及随后引发的金融危机，导致大笔白银外流，规模达到了数千万两白银，而清政府每年的财政收入也就在一亿两左右。所以，1911年的清政府财政相当紧张，为了缓解财政压力，清政府宣布“铁路干线国有政策”，强行将川汉、粤汉铁路收归“国有”，很快又与美、英、法、德四国银行团订立借款合同，总额为六百万英镑，公开出卖川汉、粤汉铁路修筑权。 消息传到四川，川民极为愤慨。川汉铁路是四川民间集资修建的，如今强行收归国有，引起了四川士绅的强烈抗议。成都各团体两千余人在铁路公司开会，成立“四川保路同志会”，推举立宪派人士蒲殿俊、罗纶为正副会长，提出了“破约保路”的宗旨，一场轰轰烈烈的四川保路运动就此展开，同时也成为了辛亥革命重要的导火索。 1911年10月10日，因几日前武昌革命党的领导层刚刚遭到破坏，湖北新军中的革命党人群龙无首，为了将革命大业继续下去，相约10日晚举火为号，发动起义。 一个叫做金兆龙的普通士兵与哨官发生冲突，打响了武昌起义的第一枪，随即3000余名起义新军攻克了楚望台军械库，缴获步枪数万支，炮数十门，子弹数十万发，极大地增强了起义部队的战斗力，经过一夜交战，起义军终于在天亮前占领了督署衙门和新军第八镇司令部，武昌陷落。 武昌起义胜利后，汉阳、汉口的革命党人闻风而动，分别于10月11日夜、10月12日光复汉阳和汉口。起义军掌控武汉三镇后，成立了湖北军政府，黎元洪被推举为都督，改国号为中华民国，并号召各省民众起义响应。 山西太原城内，巡抚衙门中。 刚刚到任连二十天都不到的山西巡抚陆钟琦焦急的来回走动着。 “大人，不能再犹豫了，必须要马上采取措施，否则太原的局势必然一发不可收拾。”师爷郑梅生急切的劝说道。 陆钟琦心烦意乱的回答道：“你以为我看不出事情的紧急吗？可是我当当到任不足一月，连巡抚衙门都没有完全掌控，如何采取措施？” “巡抚大人，您虽然到任没有多长时间，可是您毕竟是山西巡抚，拥有处置山西军政的权力，只要您下达命令，我想那些效忠朝廷的官员必然遵从，而那些阳奉阴违之徒则必然是革命逆党，我们可以借机铲除他们。”郑梅生眼中寒芒一闪，建议道。 陆钟琦叹了一口气，没气地朝着师爷说道：“这些我都明白，可是杀上几个混进巡抚衙门的革命党根本无关大局，现在新军抓了军权，隐藏其中的革命蠢蠢欲动，一旦他们起事，岂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嘛。” “大人，下官认为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属下有一策，可保太原无恙。”思索片刻后，郑梅生拱手说道。 “哦，你有什么对策，说来听听。”陆钟琦急切的问道。 “大人，武昌发动叛乱已经过去几天了，可是太原境内的新军却迟迟未动，显然他们与南方的逆党没有什么联系，现在并没有做好起事的准备。巡抚大人可以趁机将新军的两个标调出太原，分别调往蒲州和代州，借以分散集中在太原的革命力量，同时将分驻南北各地的巡抚营旧军调回太原接防，以稳定省城。”郑梅生建议道。 陆钟琦眼前一亮，频频点头，对于郑梅生的这个建议很是满意，他本身就是一个聪明人，否则也不可能升到一省督抚的高位，刚刚只是因为太原局势的紧迫而有些失神罢了，如今听完师爷的建议，顿时脑子活络了起来。 “很好，只要将太原周边的新军调走，另外将各地的巡防营旧军调回太原，那太原就能安然无恙了，就算他们发动了叛乱，我也有时间组织镇压。”冷静下来的陆钟琦迅速的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 “巡防营旧军可不可靠？”思忖片刻，抬头朝着师爷问道。 郑梅生起身应答，肯定的说道：“大人放心，据我了解，巡防营旧军与新军未曾有过接触，也从未接触过革命思想，革命逆党也不屑在旧军中发展力量，所以巡防营旧军在目前来说是可靠的，是忠于朝廷的军队。” “这样就好，只是山西的几路旧军中，你说该调哪一路进太原呢？”陆钟琦有些为难的问道，他到任不到一个月，对于山西很多事情并不熟悉。 郑梅生也有些不知所措，他跟随陆钟琦从江苏来到太原，虽然私底下打听到了不少事情，可是时间太短，了解的并不全面，眼下巡抚大人发问，只好将了解到的一些情况说了出来：“根据属下这些日子的打听，巡防营中路倒是一直驻扎在太原，正是眼下我们控制的唯一可靠的军队，可是因为要集中全力编练新军的缘故，经过多次裁撤兵员，只剩下三个营一千人上下的力量，另外最近的就是驻扎在朔州的张熙民的巡防营前路和驻扎在阳泉的陈寿的巡防营左路，这两路的统带都是稳重可靠之人，至于远一些的则是驻扎在归绥的巡防营前路，前路统领由绥远都统方华兼任，他是土匪出身，有些桀骜不驯，不过实力最为强大，军力在5000人上下。” 沉思了片刻，陆钟琦吩咐道：“眼下不管哪家实力最强了，先求个保险吧。立刻传我的手令，快马送到朔州和阳泉，调张熙民和陈寿的两路巡防营入卫太原。” “属下遵命，我马上就吩咐人去。”郑梅生恭敬的说道。 ; 第十三章 革命会议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武昌起义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太原革命党的耳中，同盟会山西支部成员立即响应，并积极策划在太原发动武装起义，准备伺机发难。 还不等太原方面展开行动，10月22日清晨，同盟会、新军、哥老会在陕西新军营管带张风翙的带领下，发动西安起义。 山西巡抚陆钟琦得到消息后大为紧张，在师爷郑梅生的建议下以此为借口，下令将驻扎在太原的新军两个标调出太原，分别调往蒲州和运城驻扎，防止陕西叛军流窜进山西，同时借以分散集中在太原的革命力量。 10月28日下午三点钟左右，太原城内同盟会的骨干悄悄的赶往了城西的一处偏僻院落里，半个多小时后，同盟会山西支部的十几个骨干成员全部到齐。 “静庵兄，这里安全吗？官府这些天看管的很严，我们千万不能暴露了！”问话的是同盟会会员，现在86标中担任管带一职的乔煦。 作为此次紧急会议的主要组织者，温寿泉微笑道：“子和放心，这里很隐蔽，而且我在街面和门口放了四个暗哨，要是有什么变故，他们会及时通知的。” “那样便好，要知道同盟会的骨干都在这里了，要是出了点意外，那可要影响革命大业的。”乔煦满意的点头说道。 与会的人差不多陆续到齐了，最后赶到的是这次会议的主要组织者，现任第86标标统的阎锡山，同他同来的还有第85标标统黄国梁。在座的诸人心底暗暗吃了一惊，因为黄国梁并非同盟会会员，因此众人不明白为什么阎锡山会将此人带来。 同样大吃一惊的还有黄国梁此人，他个人同样接受了新思想，同情革命，虽然不是同盟会会员，但是对于革命党并不抗拒，这也是为什么有着革命党嫌疑的阎锡山邀请自己参加一次会议时没有拒绝的原因。然而，来到这里，黄国梁发现了温寿泉、张瑜、乔煦、南桂馨等新军军官，新军中的大半军官居然云集于此，让黄国梁深刻的了解了革命党在新军中的力量。 现场中以阎锡山的地位最高，便由其主持会议。会议开始，阎锡山先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武昌起义的情况以及各省的反应，然后说道：“同志们，革命而死，死得其所！武昌的同志们已经率先起义了，并且成功的打下了武汉三镇，满清的统治已经被动摇了，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再添上一把火，将革命推向全国。我们的行动或许成功，或许失败，但是不管结果如何，终归对共和做了贡献，使后世的铁血男儿以吾等为榜样，为革命赴汤蹈火！希望同志们能够发扬革命不怕死的精神，一举拿下太原，光复山西！” 话音落地，在第869标担任管带的张瑜立刻响应，高声附和道：“阎标统说得对，大丈夫就该死个惊天动地，明明白白，虽死犹荣！” 众人都被鼓动了起来，一时群情激奋，纷纷嚷道：“对，对，我们一定要干出一番大事来，让全国的同志和民众们见识到我们山西同盟会的力量。” 等大家的情绪上升的差不多了，阎锡山双手往虚空一压，对着长桌旁的同志们说道：“弟兄们，静一静。我想大家都得到了消息，满清的走狗陆钟琦为了对付我们新军，已经决定将太原两个标的新军部队调往蒲州和运城，同时调外地的巡防营旧军进入太原，加强省城的防御。所以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发动起义，否则等到巡抚衙门将旧军调回了太原，我们举事成功的胜率就要小多了。” 众人又是一阵的响应，纷纷嚷道：“对，对，我们要抓住机会发动起义，拿下太原。” 等到众人安静下来后，阎锡山起身说道：“为了方便指挥，我提议我们应该推举起义总指挥，否则大家各自为战，很难形成统一的指挥。” “我提议，就由阎标统做起义总指挥。”阎锡山手下的营管带乔煦首先站起来说道，他的话音刚落，第86标的同盟会会员们标纷纷附和。 同盟会中阎锡山和温寿泉、乔煦、张瑜等人地位相同，都是“铁血丈夫团”的成员，但是温寿泉只是军校的教官，手上并无实际兵权，而乔煦、张瑜两人都在第86标中担任营管带，是阎锡山的属下，此刻自然支持阎锡山。而一旁同样拥有兵权的黄国梁本人并不是同盟会员，只是革命的同情者，自然不会被考虑在内。 于是，经过商议，与会者一致同意，委任阎锡山成为同盟会军事行动的负责人。 阎锡山心中很是激动，他知道自己成为这个行动总指挥有着一些幸运，因为山西省同盟会的负责人谷思慎在武昌起义前后因人告密，只得出走躲避，没能参加今天的会议，否则行动总指挥的位子必然不会落到他的头上。 深吸一口气，等大家推定自己为行动总指挥后，阎锡山高声道：“既然大家推荐我为起义总指挥，大家就一定要统一服从命令，同不同意？” “同意！”大家纷纷点头。 阎锡山确定了自己的领导地位后，环视了一下众人，同盟会山西支部经过数年的努力，已经在新军中发展了很大的力量，新军中大半的军官都是同盟会会员，基层的同志也不少，可是说太原的新军已经在同盟会的控制之下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确定起义的时间，然后一举攻克太原城内的巡抚衙门、电报局、军械库等重要单位。 想通了这些之后，阎锡山沉声道：“同志们，武昌起义已经发生18天了，湖南和陕西的同志们也在22日举事响应，我们山西不能落后。今天上午，巡抚衙门已经下令第85标调往运城，大军开拔之时，一定会发放子弹，等到第85标领到子弹后，即可起义，迅速占领军械库，然后发放弹药，然后第85标集中全力攻克巡抚衙门，第86标的同志们分兵控制全城，清剿满清的军队。” 原来，为了防止新军发动起义，武昌起义过后，陆钟琦便下令将新军的弹药都收进了军械库，没有弹药，新军很难发动起义。不过陆钟琦既然下令新军调往他处，必然会发放弹药，只要有了弹药，新军便发动起义。 “少济兄，起义之时由你们85标打头阵可否？”阎锡山客气的朝身旁的黄国梁问道。 黄国梁并不是同盟会员，此刻能够参加同盟会的紧急会议已是特例，他也知道同盟会只是看中自己标统的身份和手中的兵权才如此客气，但是自己并没有什么发言权，于是很识趣的说道：“请总指挥放心，我们85标一定完成任务。” 阎锡山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说道：“同志们，山西能否光复，满清的统治能否瓦解，就看我们明天的努力了，让我们一起努力，共创共和！” “齐心协力，共创共和！”众人也起身响应道。 ; 第十四章 各方动态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太原城内的革命党召开了紧急会议，巡抚衙门也在紧张的商议着对策，虽然城内的巡防营中路只有三个营一千人上下的兵力，不过却是目前巡抚衙门唯一掌控的可靠力量，因此巡防营中路统领吴秉国首先被召集了过去。 其余的还有分管财政的布政使王庆平，分管司法的提法使李盛铎，分管教育的提学使骆成骧，分管实业的劝业道王大贞，分管治安的巡警道连印，统称六大宪，是巡抚衙门的主要组成部分。 平时巡抚衙门以巡抚为首，分管财政的布政使为次，但是此时身处乱世自然以手握兵权的巡防营中路统领吴秉国和手下有着五百多巡警的巡警道连印为主了。 “吴统领，巡防营在城内布防情况怎么样了？”见到众人坐定，坐在上首的巡抚陆钟琦率先开口问道。 虽然现在被众人倚重，但是一些规矩还是要守的，吴秉国听到巡抚大人提问，立刻起身恭谨的回答道：“启禀大人，经过五天的抢修，城墙已经修缮完毕，主要地方都已派兵驻防，但是巡防营中路兵力有限，所以各处的驻防兵力都很单薄，还请大人及时增派援兵，否则以巡防营的战斗力恐怕不能守得了很长时间。” 沉吟了片刻，陆钟琦吩咐道：“连道台，你把手下的巡警调派给吴统领，加强到城墙的防御上。我已经密调巡防营前路和左路前来太原，只要再过五日，他们便能赶到，到时太原的局势就能控制住了，所以大家一定要保证剩下的五天不出什么意外。” 众人听到五天之后就有两路巡防营援兵赶到，均松了一口气，在他们看来只要援兵赶到，太原就能保住了，自家的性命和财富也就能保住了。 “吴统领，你能保证剩下的五天时间里太原不失吗？”布政使王庆平问道，既然有援兵可以到来，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巡防营能不能守住太原五天时间。 大家都知道现在的新军就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能不能在这股洪流中活下来就看巡防营能不能守住太原了，因此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吴秉国。 吴秉国苦笑一声，斟酌着说道：“各位大人，我只能保证竭尽全力，至于能不能守住太原，属下就不敢保证了。”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陆钟琦惊慌的问道：“怎么会这样？巡防营加巡警能够有一千五百多人，另外巡抚衙门还有三百人的抚标可以作为预备队，并且是依靠城墙防守，怎么连五天的时间都守不住呢？” “大人，新军第四十三混成协就驻扎在太原城外，第86标标本部及第2营驻扎在文殊寺营盘，第1、3两营驻扎在小河营盘，第2营驻扎在岗上营盘，辎重队、工程队驻扎在南门外，骑兵营驻扎在满洲坟附近，炮队驻扎在菜园村，已经将太原城四面包围住了，新军的战斗力和装具同样远远高于巡防营，更别提兵力还要远超旧军，属下真的没有把握守住五天的时间。”停顿了片刻，吴秉国小心翼翼的继续说道：“而且现在不仅新军不稳不说，就是巡防营的弟兄，也是军心涣散，人人思变！” “什么？怎么会这样？你从何得知？”陆钟琦知道吴秉国不会在这时候欺骗自己，因此大惊的问道，现在巡防营中路已是太原城内大小官员唯一依靠的力量，千万不能出什么问题。 “巡防营的弟兄哪个不怨声载道？”吴秉国苦笑着说道：“朝廷待新军士兵和巡防营士兵，太不公平了。新军士兵待遇优厚，冬季是棉军衣，夏秋季一律是帆布军服，正兵每月饷银最初是四两五钱，现在已经加到了七两。巡防营弟兄却待遇底下，正兵每月饷银只有三两三钱，每年只有一套秋季军服，而且就算是这点饷银发到手里的也不过是七八成罢了。” 说到这里，吴秉国语气渐渐的有了一丝气愤，毕竟他也是巡防营中的一员，而且就驻扎在太原城内，与新军军官碰到一起，不自然的就低人一头，着搁在谁头上都很难接受。 陆钟琦听了暗暗头疼，看向分管财政的布政使王庆平，新军和旧军的军饷都是由布政使王庆平拨付的，他自然明白吴秉国说的都是真的，因此冲着巡抚大人点了点头，表示一切都是真实的。 陆钟琦没想到就连巡防营都有这么大的问题，暗暗头疼不已，拿手揉了揉眉心，只好宽慰吴秉国道：“吴统领，请你跟士兵们说一下，本抚会从速改善他们的待遇，只要他们能够守住太原，往后他们的待遇就跟新军的一样，本抚决不食言！” 随即，陆钟琦看向王庆平说道：“王大人，等下从山西省库中拨出一万两银子交给吴统领，以作劳军之用。” 如果是平常，王庆平肯定是一百个不愿意，就算是巡抚大人强行命令，到最后也会克扣下一两千两银子，可是现在巡防营关乎到太原能不能守得住，王庆平可不敢拿自家的性命开玩笑，很是痛快的答应道：“是，大人。” 吴秉国发了一通脾气，见巡抚大人如此安抚，也冷静了下来，旧军与新军不同，根本入不了革命党的眼中，如果太原落到革命党的手中，那他们这些旧军将领肯定没有什么好结果，因此吴秉国也很识趣的保证道：“谢大人恩典，请众位大人放心，我们巡防营中路一定会尽最大努力防守太原的。” 山西也和全国其他省份一样，围绕着政权问题存在着三种政治势力的角逐。 除了革命党和清廷在山西的统治力量外，还有着第三种势力，那就是立宪派。立宪派以省咨议局参议长梁善济和督练公所总办姚鸿发为首，他们同样在武昌起义发生之后密切关注着事态的变化，当然也感受到了新军与巡防营旧军之间的动作，因此山西立宪派的人物之间互相传递消息，来回商议。 10月28日晚上，对于一部分有心人来说，注定了彻夜难眠。 漆黑的夜色下，几个身着长袍马褂的中年人，轻轻的叩开了梁善济家的大门。 梁善济身为立宪派的元老，同时也是山西立宪派的首领，在这个时刻自然要组织山西立宪派的成员商议对策，究竟是帮助革命党还是满清朝廷，现在需要下定决心了。 “梁议长，你倒是说句话啊，我们到底是帮助官府稳定局面呢，还是要帮助革命党拿下太原，现在需要下决心了，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明天巡抚大人就要下令第85标开拔了，到时候新军肯定要反，我们该怎么办啊？”一个四五十岁的议员着急的问道。 许多议员也开始议论了起来，他们都是山西有头有脸的人物，家族在太原很有根基，新军和官府的许多动作根本瞒不过他们，他们知道明天山西的天就要变了，因此才决定今晚开一个紧急会议，商量对策。 “革命党太过跋扈，不是可以共事之辈，梁议长，我们应该帮助朝廷稳定局面。” “武昌起义的枪声一响，湖北、湖南，还有我们的近邻陕西相继宣布独立，我看朝廷的气数不多了，我们应该相助革命党，也好在新政府中占个好位置。” “眼下太原周围新军占据有利条件，我看革命党成功的可能性比较大，我们应该相助革命党。” “……” 最后，梁善济伸手让大家安静下来，缓缓的说道：“诸位，我们立宪派的目标是实行宪政，可是朝廷失德，我们多次进京请愿，结果换来了一个‘皇族内阁’，如今我对朝廷已经有些失望了，所谓的预备立宪，不过是一场骗局。我认为朝廷的气数已经不多了，大家都是山西的本地人，我们应该以三晋大地的父老乡亲为重，不管最后谁胜谁负，尽量使山西不要遭受动乱。” 梁善济的话音刚落，便有几个议员附和道：“梁议长说得对，我们的家族都在山西，不管支持哪一方，都要以保护山西的安定为目标，尽量减少对山西的破坏。” 在座的都是山西本地人，他们自然不想遭受什么战乱，因此听闻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梁善济继续说道：“诸位，眼下太原的情况想必大家都清楚，革命党控制的新军占据兵力上的优势，可是官府的人据城而守同样很难打得下来，如果战火一开，遭受苦难的还是我们山西人，因此我提议我们咨议局一方面派出代表劝说巡抚大人以大局为重，主动交权；另一方面，我们还要联系革命党中掌握军队指挥权的人物，请他们行动不要过激。” 督练公所的总办姚鸿发点头支持道：“梁议长所言不错，不管哪一方获胜，都需要我们咨议局帮助稳定局面，我想我们的建议他们会听得进去的，我支持梁议长的建议。” 既然立宪派的两位首脑人物都表态了，其他议员也都表示同意。 第十五章 兵进太原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商议完对策后，其他的议员纷纷告辞返回家中，客厅中只剩下了梁善济和姚鸿发两人。 “伯强兄，我本以为你会选择支持革命党，借以获得山西的民政权力，不想你居然想着两边调和，打算‘和平过渡’，这让我有些吃惊啊！”姚鸿发微笑道。他们两人是多年的好友，有许多不便拿到台面上的话都可以谈，也没什么好见外的。 梁善济苦笑一声，有些落寞的说道：“我们立宪派追求宪政多年，结果朝廷最后推出个‘皇族内阁’，我对朝廷是不抱什么希望了。至于革命党，他们追求暴力革命，与我们自上而下的改良思想不同，我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好感。身处乱世，我自然不想山西因为战乱而遭受损失，就为了山西的父老乡亲们出一把力吧。” “说实话，我并不认为我们能够调节成功。陆钟琦这个人，我见过一面，他这个人对朝廷忠心耿耿，不会为了自己的性命而放弃手中的权力。况且眼下新军和巡防营旧军已经是针锋相对了，我们现在出面有些吃力不讨好啊。”虽然刚才在会上姚鸿发支持了梁善济的建议，但那是看在两人多年交情的份上，从内心深处来讲，他并不看好这个调解人的角色。 梁善济脸色不变，对于姚鸿发如此说道，他并不意外。相交多年，他同样很了解这个好友。过了一会儿他平静的说道：“姚兄，我知道你想着帮助革命党夺取太原的控制权，借以获得山西的民政权力。但是你想过没有，革命党和官府都有军队的支持，只有我们立宪派仅仅有着一些声望，在乱世当中，这些虚名并不算重要，革命党未必会在乎这些。就算是革命党拿下山西之后需要依靠我们这些人来稳定局面，你有把握掌控住这些交兵悍将吗？还不如坐壁旁观，保持中立。” 姚鸿发神色一变，有些触动，自己想的似乎简单了些。沉吟了片刻，他问道：“伯强兄，我发现你最近的变化很大啊，要是以前，遇到能够掌控山西民政的机会，就算是机会不大，你也会去争上一争的，现在怎么这么看得开了？” 听到这个问题，正端着茶杯吃茶的梁善济一怔，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也许吧，自从得到朝廷推出‘皇族内阁’的消息后，我就有些疲倦了，追求了十几年的目标突然间破灭了，总是有些伤感的。” 姚鸿发知道预备立宪的骗局对好友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只是不曾想到这个打击如此之大，居然让他变得如此消极，只得劝道：“不管怎么样，中国的天总算是变了，希望革命党建立的政府比现在的官府好些。” 梁善济闻言微微一笑，道：“说到‘皇族内阁’，我倒想起一个人来，他在一年前就曾预言我们的请愿运动将以失败告终，朝廷不会轻易放权，最后很可能变成一个虚有其表的假国会，而这将会导致南方革命氛围更加浓厚，没想到一切都被他说中了。” “哦，是什么人啊？”姚鸿发好奇的问道。 “他的名字你也该听过，就是绥远都统方兴华。”梁善济回答道。 姚鸿发明显吃了一惊，有些惊讶的问道：“就是那个二十多岁的绥远都统？”见到梁善济点头，姚鸿发很是感慨，有些怀疑的问道：“真没想到方都统那么年轻居然能够有这样的见识，他不会是革命党吧？” “不像，他是土匪出身，又一直在巡防营旧军中，应该不会与革命党有什么牵连。”梁善济摇头说道。 姚鸿发轻笑一声，说道：“就算他是革命党也无所谓了，如今的他还在归绥，远离太原，与我们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说的也是。”梁善济点头道。 两人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方华正率领着十营骑兵轻装简行快速奔向太原，此刻十营骑兵刚刚经过忻州，距离省城太原还有一天的路程。 “大人，我军已经连续行军一天了，我建议休整一晚，明早继续行军。”赵远已经被任命为巡防营后路副统领，此次出征由他来负责具体的作战。 “恩，好吧。今晚就在附近安营休息，养精蓄锐，等明天继续赶路，一定要在新军夺取太原之前赶到，否则我们就与太原无缘了。”方华点头说道。 此刻又有几个军官围了过来，其中就有张二虎，回到山西之后，张二虎重新回到大同府统军，此次出征，经过大同时，张二虎带着二百骑兵跟了上来，听到方华的话，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就算新军攻下了太原，他们立足未稳，我们也能再夺回来。” 方华瞪了张二虎一眼，训斥道：“胡说什么，如果让新军拿下了太原，他们据城而守，我们就算是攻得下来，那得损失多少人马，如果损失过大，我们又靠什么来掌控太原？” 方华一发话，张二虎便灿灿的说道：“大人，我知错了。” “以后做事要靠脑子，不要什么事情都想着打打杀杀的，如果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最好，万不得已的情况之下再考虑动兵。”方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是，大人，我记住了。”张二虎收起来笑容，一脸严肃的说道。 方华见张二虎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略微点了点头，然后朝围在身边的几个军官吩咐道：“现在所有人抓紧时间休息，我们明天快速行军赶到太原。” 几个营管带纷纷答应了一声，然后分头安排自己部下的营地。见到几人离开，方华情不自禁的看向南方的太原方向，心里默念着：“太原，我来了！” 话说，方华几个月之前便将范义派到了太原建立情报站。而范义确实没有让方华失望，凭着着金钱攻势和一些人情往来，迅速在太原建立起了一张情报网络，虽然因为建立时间较短，获得的情报并不能面面俱到，但是已经能够发挥很大的作用了。 10月10日武昌起义爆发，山西巡抚衙门收到朝廷的电报不久，太原的情报站便将这份电文传回了绥远，收到电报之后的方华立刻下令驻扎归绥和大同的巡防营后路各营紧急集结，补充武器弹药，收拾行装，随时准备出发。巡防营后路可以说是方华一手建立的，各级军官都是方华一手提拔起来的，再加上长期以来，方华用自己的私财来养军，在士兵中的威望也很高，所以巡防营后路上下毫不犹豫的执行了方华的命令。 直到前日，方华收到范义传来的情报，情报显示太原城内外的新军和巡防营旧军之间动作不断，方华判断新军马上就要动手了，于是当机立断立即率领十营骑兵轻装简行赶往太原。 第十六章 起义爆发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1911年10月29日上午六时40分，太原城南门处，第四十三混成协黄国梁的第85标一营和二营刚刚领到了出征所需的弹药。 此时天色还没有完全亮，一身崭新军装的黄国梁带着姚以价等两个营管带来到队伍的正前方，本来按照巡抚大人的命令，第85标今天就要开拔调往运城，然而早已决定起义暴动的革命党们却挑准了这个时间发动起义。 第85标一营和二营此刻已经准备就绪，一千多名新军士兵抓着手中的武器紧张的望着台上的黄国梁等一众军官，等待着他们的命令。 因为黄国梁的第85标下层官兵中同盟会员多，革命要求强烈，因此革命会议中决定有85标首先发动起义，阎锡山的86标随后响应。 站在台前，黄国梁用庄严的目光看了众人一眼，这些新军士兵们今天将完成一件大事，有的人能够看到最后的曙光，有的人则有可能看不到，但是他们依旧选择去做，正是这份精神感动了他，这才使他主动配合革命党人，发动这场太原新军起义。 他没有发表什么鼓舞士气的言论，仅仅是简短的大喊了一句：“暴动者生！留营者死！向太原城进发！” “暴动者生！留营者死！向太原城进发！”上千人同时喊出的声音直冲云霄，然后在同盟会骨干的带领下分成一只只小队向着太原城涌去。 黄国梁并没有亲自前往第一线指挥，而是将前线指挥的权力交给了同盟会员，胆识过人、颇具指挥才能的第三营管带姚以价，而他负责坐镇后方，协调各路部队的配合。 姚以价在基层官兵中的声望很高，因此由他担任前线指挥，很快获得了两营新军的支持，他下令起义部队每个人左臂都佩戴上起义军白布标志，避免发生误会。天还没有完全亮，起义军便快速前进抵达承恩门，随即隐蔽在城门西边的吊桥下和城壕、护城河的低洼处。 武昌起义爆发后，陆钟琦加强了太原城的防护，城内旧军的巡逻次数增加了不少，但是巡防营旧军一向懒散惯了，防守城墙的旧军也就每隔半个小时上城查看一次，并没有太过注意，特别是现在拂晓时分，正是人犯困的时候，城墙上的旧军根本没有发现有着一千多人的队伍悄悄的来到了城下。 姚以价紧张的注视着城墙上的动静，现在离与旧军中的内应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一旦被城墙上的旧军发现，他们加强戒备之后，就失去了趁虚而入的机会，那样就会发展成惨烈的攻城战，这不是革命党希望的，因此此时的姚以价心里默念着：千万不要被发现。 又过了十几分钟，姚以价拿出怀表看了一眼，已经早晨7点3分了，城门处还是毫无动静，不由有些着急的问着旁边的一营副管带赵宁：“怎么回事？现在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了，怎么城门那里还是毫无动静？” 为了起义的新军能够顺利的攻入城内，同盟会在负责城墙守卫的旧军中找到了几个内应，约定今天早上7点钟整准时的打开承恩门，迎接起义军进入城内，可是现在城门处依旧没有什么动静，这让负责前线指挥的姚以价不由有些着急。 “可能他们遇到了一些麻烦，应该很快就会有动作了。”同为同盟会员，负责与内应联系的赵宁有些尴尬的回答道。 姚以价朝天空望了望，现在天色已经半亮了，如果再等下去，天色全亮之后，隐蔽在城壕和护城河低洼处的起义军将无所遁形，姚以价朝着眼前的土堆狠狠拍了一下，厉声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我们起义军就要暴露了，必须立刻发动进攻，趁着旧军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拿下城楼。” “总指挥，我们再等五分钟吧，我相信旧军中的同志会完成任务的。”赵宁着急的劝阻道，如果强行攻城，严重缺乏攻城器械的起义军很可能会受到重大损失。 姚以价也知道强行攻城可能会有很大的损失，但是时不我待，一旦天色全亮，城墙上的旧军发现城下的起义军，那样一来损失更大。 正在犹豫间，只听不远处传来“吱呀”的响声，太原城的承恩门缓缓地打开了。 “总指挥，城门打开了，城门打开了。”赵宁有些激动的说道。 姚以价也很高兴，城门一开，那就意味着不需要惨烈的攻城战便可以攻入城内了，深吸一口气，姚以价大声喊道：“同志们，城门开了，太原城就在眼前，进攻啊！” 姚以价命令一下，同盟会员最多的第一营率先响应，迅速的从城壕、护城河低洼处起身前冲，迅速的赶到了赶到了城门内，协助内应解决了门卫和闻讯赶来的几个旧军士兵，彻底的控制住了承恩门，以便后续部队顺利的通过城门进入太原城中。 经过短暂的沉默，进入承恩门的起义军先是遭遇了零星的反抗，渐渐地遇到了更多的旧军士兵。枪声先是零星的一点，转眼间响起了更多的枪声以及呐喊，声势由一开始的零零散散，一下子变成了汹涌的波涛。进入城内的起义军高喊着口号与闻讯赶来的巡防营旧军展开了激烈的交火。 “革命了，革命了！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反了反了，抓住陆钟琦，杀鞑子了！” “大汉的男儿都起来，都起来，赶走鞑子，复我中华！” 每一句叫喊声都很激烈，让人听了就感到心里在沸腾和振奋。 起义的新军士兵们分作三路，一路赶往东边的满洲城，进攻驻守在那里的旗人镇兵，第二路沿着街道冲向北市街北口，夺取街口附近的军火库，第三路为三路中的主力，径直赶往城中央的巡抚衙门，抓捕官府的大员们。 听到太原城内传来的激烈枪响，正在第86标标本部焦急等待的阎锡山迅速下令，第86标所有部队沿着起义军控制的承恩门进入太原城内，先到军火库补充弹药，然后按照计划发动进攻。 原来，为了防止新军发生暴动，陆钟琦强行收缴了新军所有部队的弹药，直到昨天下令第85标调往运城，才给85标一营和二营补充了一部分的弹药，至于其他部队依旧没有弹药。 如今太原城内传来激烈的枪响，新军其余部队知道第85标率先发动了起义，早已准备完毕的第86标部队接到阎锡山的命令后，立刻在同盟会骨干的带领下带着没有子弹的枪支，向着太原城内进发，他们的目标是先夺取军火库，获取弹药，然后协助率先暴动的85标第一营和二营进攻满洲城和巡抚衙门。 太原城内的巡防营旧军经过几日的整训，对于即将发生的新军起义已经有所准备了，进城的起义军与反应过来的巡防营旧军展开了激烈的交火，轰轰烈烈的太原新军起义就此展开。 ; 第十七章 城内交战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太原城内枪声大作、呐喊声此起彼伏，一下子就陷入了混乱之中。太原城中的百姓听到外边密集的枪响，联想到城内紧张的局势，根本不敢外出，紧闭房门，期盼着动乱赶紧结束。[] 城内驻防的巡防营中路以及连印率领的巡警营人马，惊闻革命军杀进城来，立刻在城内关键位置布下防御，全力迎击革命军的进攻。吴秉国及连印则带着一众亲信，直奔山西巡抚衙门求见巡抚陆钟琦。 陆钟琦自然也听到了城内此起彼伏的枪响，听到吴秉国等人来到的消息，立刻派人将他们迎了进来。 吴秉国等人进门后发现布政使王庆平，提法使李盛铎，提学使骆成骧，劝业道王大贞等巡抚衙门的一众官员均云集于此，加上刚刚到来的巡警道连印和巡防营中路统领吴秉国，太原城内反对革命的人物基本上云集于此了。 吴秉国等人还未见礼，陆钟琦便仓皇的问道：“吴统领你可算来了，城内的情况如何了？” “启禀巡抚大人，目前太原城内的局势还在控制之中，革命军进城的大约只有一千多人，城内重要位置还在控制之中，只是属下担心革命军还有后续部队，那样一来属下应付起来就要困难的多了。”吴秉国先是安慰了一下陆钟琦，危急时刻还是需要陆钟琦这位巡抚大人坐镇的，随即又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呢？这些革命军怎么会冲进城里的，你不是说城墙处已经防范妥当了吗？为什么会让革命军不声不响的冲进城里？”陆钟琦有些气急败坏的发问道。 吴秉国略微有些尴尬，城墙处的防务却是是他亲自安排的，他也没想到守城最为倚重的城墙就这么容易被攻克了，只得辩解道：“革命党提前在城内安排了内应，里应外合之下，先行抢占了城门，这次冲进了城里，属下在第一时间便调集人马打算将其驱逐出去，可是起义的新军战斗力很强，属下的人马不足，只得退守各处要地。” 陆钟琦也知道现在不能过分怪罪吴秉国，训斥两句之后，稍稍平息了一下心情，问道：“你是怎么安排城内防务的？” “目前我部已经与乱党相遇，并展开激烈交火了，因为革命军战斗力比较强，我部只能放弃主动出击，现在退守宁安路、北大街以及广德路相交的地方，重点防御北大街的军火库和广德路路口，防止革命军深入城内。”吴秉国只得将目前自己所做的一些布置说了出来，希望能够缓解一下气氛。 陆钟琦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问道：“革命党控制的新军不下四千，目前进城的只有一千多人，如果等到其余三千多人也赶到了城里，你能保证太原城不失吗？” 吴秉国一愣，眼下一千多起义的新军就让自己焦头烂额了，如果再来三千多人，那自己还真控制不住局面，可是这话也不好直接说出来。 正在为难之际，一旁的连印插嘴道：“巡抚大人放心，只要我们保证军火库不失，剩下的三千多新军就发挥不出什么作用。眼下作乱的一千多新军正是昨天刚刚领到弹药的第85标一营和二营，新军其余部队还没有分发弹药，否则今天攻进城中的就是四千多新军了。” 经连印一提醒，在场的人顿时醒悟了过来。的确，为了防止意外，昨天只是给新军第85标的一营和二营分发了弹药，新军其他部队根本没有作战用的子弹。只要守好了军火库，那城内清军面对的就只是那一千多新军士兵。 陆钟琦略微松了一口气，朝吴秉国下令道：“吴统领，我命令你全权指挥城内的巡防营和巡警营，一定要将军火库守好，还有广德路路口不得失守，一定要将革命党挡在广德路路口。” 广德路一旦有失，巡防衙门立刻就会暴露在革命党的兵锋之下，因此陆钟琦强烈要求其守好军火库和广德路路口这两个要点。 说实话，吴秉国并不想接这个差事，但是此时此刻，容不得他拒绝。再说，一旦革命党掌握了太原，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吴秉国只好竭尽全力守护好太原城了。 “巡抚大人放心，属下一定竭尽全力。”吴秉国抱拳应道。 吴秉国离开不久，陆钟琦对于巡抚衙门的安全还是有些不放心，下令巡抚衙门卫队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抚标紧急集合。集合完毕后，立刻下令抚标以巡抚衙门外的大街和巡抚衙门大院为根据地，不下了重重防线。 巡抚衙门卫队原本编制有300人，陆钟琦上任后将其扩充为500人，清一色的旧军人马，配备了最新式的德式步枪，以及国内不多见的三挺马克沁重机枪，战斗力较之巡防营要高出一线。 陆钟琦的想法明显是先保住巡抚衙门，然后再联络各地驻军，逐步消灭进城的革命叛军。 可惜的是，姚以价指挥新军攻入城内后，立刻派出人马将巡抚衙门通向外地的电话线和电报线全部剪断了，再加上新军在外围的包围，如今太原城已经与外界隔绝了。 城内还在激烈的交火，太原城内的局势越来越紧张了起来！ 紧张的不单单是山西巡抚衙门，同时还有革命军。进城之后，革命军的进展一开始很是顺利，在巡防营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势如破竹的连续通过了三条街道，只要再通过广德路便可以进攻巡抚衙门了，可是在广德路路口，革命军遇到了激烈的抵抗。 同时因为城内的巡防营和巡警营重点防守军火库和广德路路口，攻向巡抚衙门的革命军受挫，而军火库依旧掌握在清军手中，革命军后续部队依旧没有办法获取弹药，只能眼睁睁的在一旁观看。 城内的枪声一响，咨议局的议员们立刻意识到新军发动起义了，他们没想到新军这么早便发动了起义，他们“和平让权”的活动还没有展开呢，于是立刻秘密联系，打算联络巡抚衙门和革命党两方，打算由咨议局从中调解，实现和平过渡，以便他们获取利益。 可惜已经交战的两方并没有接受咨议局议员的建议，交火依旧在继续。 姚以价身为前线总指挥，亲自率领着一路人马打算攻克广德路路口，然后直接进攻巡抚衙门，然后巡防营在广德路路口布置重兵，让他无功而返。意识到单凭自己一路人马无法突破广德路路口的他分出一小部分人马拖住广德路路口的守军，然后率领大部人马加入了对北大街军火库的进攻。 他明白只有攻克了军火库，将里面的弹药分发给后续的三千多人马，然后才能集结重兵突破广德路路口的防守，然后进攻重兵防守的山西巡抚衙门。 第十八章 进展 （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姚以价一撤兵，广德路路口压力顿减，不过负责防守的巡防营士兵丝毫不敢懈怠，抓紧时间修补工事，加固防御。[] 话说北大街军火库，因为起义的新军急于获得弹药补给，因此连续发动了数次进攻，旧军防线摇摇欲坠，最后在得到巡警营的增援下才勉强维持了下来。 等到姚以价率领300多人赶到北大街的时候，正准备发动第四次进攻的新军指挥官立刻前来联络。 “总指挥，对面旧军的火力太猛了，除了400多守军之外，还有四挺重机枪，子弹就像不要钱似的扫射着，我们连续发动了三次进攻，基本上都是因为对面重机枪火力压制才失败的，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负责进攻北大街军火库的新军第85标一营管带沈安有些着急的请示道。 姚以价观察了一下地形，阵地前方大约是400米空地，如果要突破对面的防线，必须要通过前方400多米的空地，可是空地上没有任何隐蔽物，如果要冲过去只能用命去填。 如今聚集在北大街前的起义新军已经达到了800多人，而对面的旧军守军只有400出头，而且战斗力远远比不上训练有素的新军，如今他们之所以能够坚持下去，依靠的就是从军火库中搬出来的四挺重机枪以及军火库中大量的弹药。 起义的新军虽然在数量上超过了旧军，而且训练有素，但是火力被压制，加上地形也不利，很难突破对面的防线。姚以价知道不能继续等待了，新军士兵手中的弹药有限，经不起消耗，必须一鼓作气突破对面的防线，拿下北大街军火库，否则此次起义很可能以失败告终。 心中下了决定的姚以价立刻朝周围几个军官下令道：“敌军重机枪火力猛烈，我们不能只顾着硬冲，立刻给我找几张八仙桌和湿被子过来。” “沈安，你立刻组织一支敢死队，等下就由他们率先发动进攻，吸引敌军重机枪的火力，掩护大部队的行动。”姚以价继续吩咐道。 “是，总指挥！”沈安当即答应，随即转身回到一营队伍中挑选人员，士兵们都纷纷请战，很快选出了四十名骁勇的战士。这个时候的革命士兵多数都还十分朴实，为革命赴死毫不顾惜，远不是几十年后军阀混战时代那些畏死不前的兵油子可比。 沈安刚刚选出了四十名敢死队员，负责寻找八仙桌和被子的士兵也将八张八仙桌和四五十床被子搬了过来。 “过来，你们学着我的样子来做。”姚以价吩咐道，然后亲自动手将一床被子淋上水铺在八仙桌上，然后铺上一层土，继续浇水铺被子，如此在一张八仙桌上铺了五床湿棉被和四五层泥土。 “总指挥，你这是在做什么？”一旁的沈安有些疑惑的问答。 姚以价微笑道：“这是我从工兵营那里学来的，等下让敢死队员举着这张铺了湿棉被和泥土的八仙桌前进，对面的子弹很难打穿。” “那太好了，这样一来伤亡就小多了。”沈安听完高兴的说道。 很快其余几张八仙桌也完成了改造，每五个敢死队员举着一张改造后的桌子朝着对面发动了进攻，尽可能的吸引着敌军的火力。 姚以价和沈安等人紧张的关注着敢死队发动的进攻，前半段路还算顺利，很快的推进到了空地的中央，距离对面还剩一百五六十米的距离，可是对面重机枪的火力几乎都压到了敢死队的身上，随着距离的靠近，重机枪的火力也愈加的猛烈，有两张八仙桌因为不堪重负，从中间裂开，暴露出来的敢死队员顿时鲜血横飞，命殒当场。 终于，剩余的敢死队员推进到了还剩30米的距离，然后从八仙桌后面跑了出来，向着敌军阵地发动冲锋，姚以价适时的指挥后方的新军们发动全面进攻。因为敢死队员的影响，敌军阵地上的四挺重机枪没有压制住新军的冲锋，很快被新军通过了空地，杀进了敌军的防线中。 一时间，冲入敌军阵地的新军与驻守的巡防营旧军展开了肉搏战，但是一向战斗力低下的旧军怎么会是训练有素的新军的对手呢？仅仅经过几分钟的短兵相接，旧军士兵便崩溃了，大部分士兵举枪投降，小部分士兵趁乱逃跑。 姚以价没有时间追缴残敌，而是第一时间接管了梦寐以求的北大街军火库。进入军火库中一查看，里面大约有步枪8千支，炮十余门，子弹数十万发，如今已经牢牢的掌握在新军的手中。姚以价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如今有了这些军火，对于今天的起义行动又多了几分把握。 姚以价首先下令手下人马补充弹药，经过几个小时的交战，即便是昨天刚刚领过弹药的第85标一二营此刻的弹药也有些不足了，补充完毕之后留下200人驻守军火库，率领剩余的人马重新转移到广德路路口。 第86标在阎锡山的带领下，通过革命军控制的承恩门，经过半个多时辰的行军，终于赶到了北大街军火库。深知军火库重要性的阎锡山以同盟会军事行动负责人的身份接管了北大街军火库，留守的第85标200多人不疑有他，很是痛快的将军火库移交给了阎锡山率领的第86标。 “子和，如今军火库已经掌握在了我们革命军的手中，你立刻安排人手发放弹药，我们第86标也该发动进攻了。”阎锡山朝着手下第二营管带乔煦吩咐道。 乔煦立正答了声“是”，便带着人去分发武器弹药了。 等到第86标2000多人的弹药补充完毕，阎锡山亲自带着一二三营赶往了广德路路口。 随着革命军援军的不断赶来，广德路路口守军的压力越来越大，渐渐地支持不住了，最后吴秉国带着200多人退回了巡抚衙门。 如今新军四十三协两个标的新军差不多都攻进了城里，而太原城中除了城中央的巡抚衙门外，基本落在了革命军的控制之下。 阎锡山看着大队新军士兵冲向巡抚衙门，心中大定。今天起义的革命军基本上都是新军四十三协的士兵，而自己身为86标标统，在其中职务最高，而且还是同盟会山西支部任命的军事行动负责人，如果掌控了太原，那山西都督一职十拿九稳就是自己的了。 阎锡山与其他革命党有些不同，虽然同样倾向革命，但是他比较看重自己的利益，他希望能够通过这次革命获得一份政治资本，以便他在革命之后能够得到山西都督的职务。 且不说阎锡山想着的心事，如今太原城巡抚衙门附近，此刻已经是枪林弹雨。 革命军已经将巡抚衙门重重包围，吴秉国带着200多残部退回巡抚衙门之后，因为陆钟琦不晓军事，巡抚衙门附近的战事，便由其负责。 “宁之（吴秉国字）啊，叛军来势汹汹，能挡得住吗？”如今革命军已经攻到了门前，陆钟琦已经胆寒了。 吴秉国满口苦涩，只得表示：“大人，请放心，属下誓死挡住叛军！” 听到吴秉国的回答，陆钟琦知道势不可违，于是也不管惊慌失措的其余巡抚衙门的官员，独自一人回到房间，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第十九章 巡抚衙门陷落 （昨天事情比较忙，没来得及更新，还望见谅！求收藏，求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巡抚陆钟琦进到房间不久，姚以价率领的前锋便赶到了巡抚衙门前面的大街上，与驻守在那里的巡抚衙门卫队展开激烈交火。巡抚衙门卫队有500人，加上败退回来的200多巡防营旧军，总数有700多人，而且以逸待劳，加上强大的火力支持，一时间将冲到大街前的革命军牢牢的压制住了。 革命军经过数小时激战，早已筋疲力尽，特别是姚以价率领的前锋部队，从起义一开始便冲在最前面，几乎经历了城内的所有战斗，他们实在是无力再挺进半步，弹药和伤员成为了最沉重的负担。 等到阎锡山率领86标大部赶到时，姚以价的85标前锋只能苦苦支撑着局面，根本没有实力发动一次进攻。 “姚指挥，85标的弟兄们辛苦了，下面进攻巡抚衙门的战斗就交给我们86标吧！”阎锡山赶到后立刻与姚以价的85标前锋部队取得联系。 姚以价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85标部队确实已经精疲力竭，无力发动进攻，再加上阎锡山是同盟会任命的军事行动负责人，他只好同意道：“进攻巡抚衙门的战斗就拜托总指挥了，我们85标先行撤退休整，希望总指挥尽快攻克巡抚衙门，结束满清在山西的统治。” “放心吧。我们86标养精蓄锐已久，一定会尽快攻克巡抚衙门的，85标的弟兄们辛苦了，光复太原，你们功不可没！”阎锡山这时候自然不吝惜赞赏，来安抚辛苦作战的85标将士。 姚以价听到阎锡山的表扬，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多谢总指挥的表扬。” 阎锡山微笑道：“姚指挥，其他话就不多说了，日后庆功宴有的是时间亲近。现在，我马上要率队向巡抚衙门进攻了，你们先行撤退休整，顺便清剿一下城内的败兵。” “是，总指挥！”姚以价很是爽快的答应道，随即领命而去。 86标进城后还没有经历过什么战斗，再加上刚刚在北大街军火库补充过弹药，如今士气正旺，阎锡山接过85标的阵地后，立刻指挥部队向着巡抚衙门发动进攻。 新军86标的士兵训练有素，现在又占着人数优势，很快的扭转了战局，向着巡抚衙门发动一次又一次猛烈的进攻。 同盟会会员，86标二营管带张瑜身先士卒，好几次与子弹擦肩而过，更有两次是旁边的士兵帮他挡了子弹。又一波进攻被巡抚衙门卫队遏制住，看着前面倒地不起的袍泽，张瑜一双眼睛早已赤红，抓起一把枪就要再次带头往前冲。 “大人，敌军重机枪火力太猛了，弟兄们冲了几次，都冲不过去，硬冲不行！”旁边的士兵死死拉住张瑜，不让其带头冲锋。 张瑜挣开了士兵的拉扯，大喊道：“革命同志要有不怕牺牲的精神，对面的敌军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我们不能松懈，必须持续不断的进攻，你们有谁愿意跟我一起去进攻？” “我们愿意！”周围上百个士兵齐齐喊道。 张瑜很受感动，正准备再一次发动进攻，这时候后方一个传令兵赶了过来。 “大人，总指挥命令您过去见他。”传令兵说道。 张瑜一愣，这时候将自己从前线叫回去，一定有什么大事，于是朝周围士兵下令道：“暂停进攻，原地休整。” “总指挥，我正准备发动进攻，这时候叫我回来有什么事情啊？”一进指挥部，张瑜便开口朝阎锡山问道。 张瑜与阎锡山、黄国梁曾经义结金兰，是三人中的老大，虽然黄国梁、阎锡山两人现在的官职都比他高，但是私下里还是很尊重他的，因此张瑜与两人说起话来一向直来直去，丝毫不跟他们客气。 “玉堂哥，你怎么还是这么毛躁，我从望远镜里看到你亲自带队冲了好几次了，你现在已经是营管带了，带兵大战靠的是脑子，不要再做这些带队冲锋的事了。”阎锡山语重心长的说道。 张瑜毫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道：“百川，你放心，能打死我的子弹还没造出来呢，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见到阎锡山还要再劝，张瑜率先开口问道：“你还说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呢？” 阎锡山无奈的笑了一声，指了指张瑜道：“玉堂哥，我算是服了你了。我们的炮队已经赶过来了，有五门山炮，都是从北大街军火库中取出来的新货。等下就由炮队进行火力掩护，然后由你的第二营负责主攻。” “炮队来了？太棒了！巡抚衙门的三挺重机枪给我们造成的伤害太大了，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他们。”张瑜一听，猛地一拍桌子说道。 阎锡山上前朝张瑜吩咐道：“玉堂哥，等下攻进了巡抚衙门，如果遇到了陆钟琦先不要杀死他，如果我们能够招降了他，那么接下来对光复整个山西有很大帮助。” “行，我知道了，我会帮你将陆钟琦给活捉的。百川，我先下去整顿部队，准备进攻去了。”张瑜应道。 很快，炮兵队便在前沿阵地的空地上架起了山炮，阎锡山并没有立刻下令发动进攻。他派人上前最后进行一次劝降，不过对面阵地并没有任何回应，那些巡抚衙门卫队的人也没有趁机开黑枪袭击。 等了几分钟之后，阎锡山果断的下令发动进攻。炮兵队率先开炮，五门山炮瞄准对面的阵地进行了十发速射，五十发炮弹顿时撕裂了对面的阵地，张瑜率领第二营的士兵趁机发动了进攻。炮兵队及时的延伸射击，开始轰击巡抚衙门的大门，以便让新军士兵突入府内。 事实证明，虽然巡抚衙门卫队战斗力比起巡防营要高出那么一线，但是在绝对的火力面前同样支撑不住。张瑜率领的第二营士兵很快的通过了巡抚衙门前的大街，来到了巡抚衙门的院墙边。 革命军士兵从正门和后门同时进攻，正门被大炮轰开了，士兵们毫无阻拦的就冲了进去。之后后门那边，士兵们利用叠罗汉搭人梯的方式，越过了院墙，打开了后门。 一瞬间，原本平静的巡抚衙门沸腾了起来，枪声、喊杀声、哭声、破碎声，一起响了起来。抚标卫队还在进行着反抗，不过随着革命军每突破一层院子，就有一批护卫投降，渐渐地，枪声消弱了下来，但是呐喊声却更加激烈了。 “不许动，全部举起手来！” “缴枪不杀，顽抗着格杀勿论！”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枪声消失了，一个传令兵从巡抚衙门中赶了过来。他来到阎锡山面前，报告道：“总指挥，巡抚衙门已经拿下了。” 阎锡山微微点了点头，问道：“陆钟琦人呢？死了没有？” 陆钟琦在接下来的事情当中会起到很重要的作用，阎锡山自然希望能够将其活捉。 传令兵回答道：“在他的书房，不过他关着门，张大人没有让我们冲进去，只是派人将那里看住。” 阎锡山闻言一喜，立刻从指挥所中走出，带着一众随扈军官走进了巡抚衙门。他对这里并不感到陌生，作为新军的重要军官，他常常前来巡抚衙门来汇报工作。没想到如今时过境迁，自己再次走进这里的姿态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阎锡山内心激动，往后自己就要变成这里的主人了，整个山西即将落到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