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大少林》 第一章 穿越 “尘哥儿，尘哥儿，你快醒醒啊……” 一间破败的小屋内，几个脏兮兮的少年，看着木床上面容惨白的人少，神色焦虑不安，眼眶发红不住的叫唤着。 许久，不见床上少年的动静，唯一的小女孩，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小玉儿别哭，尘哥儿会醒的，一定会醒的……” 较大的少年急忙安慰女孩，嘴里不住念着，也似在安慰自己。 “柱子，快，再拿碗鱼汤来。” “哎！”一个少年应了声，飞快捡起地上缺了口子的破碗冲出去，没一会，又小心奕奕双手捧着破碗回来。 ……………… 方尘迷迷糊糊间，感觉到一股咸涩带着腥味的温热液体进入口腔，流进肚子里。 味道怎么说呢？就像没处理过的咸鱼，直接拿来熬汤，还是什么配料都没放那种。 不过，热汤下了肚倒是挺舒服，肚子里暖洋洋的，身体似乎恢复了几分力气。 咦？等等？ 自己居然没死？只是身体隐隐有些酸疼，这不能啊？ 方尘努力睁开眼睛，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 他是一名985毕业的高材研究生，刚经历一翻残酷的竞争，成功应聘一家国内大集团的优质职位。虽然工资一般，但奖金优渥，升职潜力巨大，使他心情无比愉悦，回家一路上都淡定不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升职加薪，踏上了人生巅峰。 市郊下了公车后，忍不住拿出手机，不是想玩，而是心情兴奋之下，总想做点什么。 结果一辆满载肥猪的农用卡车突然失控，冲上人行道。 他‘biu’的一下，就飞出了出去，狠狠撞在一座高压配电箱上，那真是一阵火花带闪电。 这都不死？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当终于睁开眼帘，看到的一切又让他一阵懵逼，不是充斥着消毒水一片惨白的医院，而是一间残破的小屋，床前还站着四个十一二岁跟小乞儿一样的少年。 “醒了醒了，尘哥儿醒了！” 看到他醒来，四个少年顿时欢呼起来，一下全涌到床前叽叽喳喳询问。 “尘哥儿，你可算醒了。” “吓死我们了，尘哥儿，你没事了吧？” “呀呀！尘哥儿，尘哥儿……” 方尘还没反应过来，忽然一阵针扎的头疼，他差点惨叫起来，过了好一阵才平缓下来。 再次睁开眼，方尘眼中已经没有了茫然，只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轻声道：“我没事了，就还有些使不上力，休息两天就好。” “哦，太好了！”听到他亲口承认，几个少年又是一阵欢呼。 他们都是孤儿，方尘年纪最大，性格也较老沉，一直对他们多方照顾，否则他们几个半大孩子还不知该怎么生存，对他们来说方尘就是亦兄亦父的存在。 当得知方尘遇险，生死不知时，那真是仿佛天塌一般。 好在方尘终于醒了，他们再次有了心灵依靠，只是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原来的‘尘哥儿’真的死了，灵魂已经完全换了人。 方尘宽慰了少年一会，就以疲惫想要休息为由，把他们打发回去了。 当残破小屋里只剩他一个人时，方尘才长舒了口气，露出苦笑之色。 原来自己真的死了，只是穿越了，变成现在也叫方尘的少年，刚才的头疼就是接收了少年的记忆。 这少年是太康皇朝最南边望海小镇上一个普通农户人家，本来父母全都健在。 但去年一家到镇外下田时，突然遭遇山贼袭击，父母为让他安全逃走，拼死反抗不幸遇难，当时年仅十二岁的方尘就此成为孤儿。 但他不是唯一，和他一样不幸的还有不少人，只那次山贼袭击镇上就死了几十人，刚才那四个少年就是和他一样的孤儿。 四人都是左邻右李，一直是少年玩伴关系亲近，父母遇难后都孤苦无依，自然抱团取暖。 方尘年纪最大，性格也较老沉，不由担起了大哥的责任，带着他们上街乞讨，翻垃圾堆，山边摘野菜，海滩捡鱼虾勉强度日。 方尘这次遇难就是到海边捡鱼虾时，他走得较远，刚好一艘大船经过，带起浪潮把他冲倒卷入海里。 虽然最后被海浪推上沙滩，但救起时已经没气了，直到他穿越而来。 “玛蛋，怎么没穿到大户人家，哪怕是废材身上也好了，就算不能逆天崛起，好歹也能富贵一生。一个家徒四壁的孤儿，才十三岁，这么瘦弱还有些营养不良，能干什么？” 方尘一阵头疼，而且这世界貌似有些乱，在他记忆里，不但有山贼，还有海寇。所以在镇所属扶余县周边是没有村子的，不是镇就是寨，堡，都垒着厚实的寨墙抵御贼寇。 可就算这样也不安全，人都有衣食住行，田地不可能放在镇里，衣物布料各种生活用品缺乏原料不能自产，需要来回县城。 一但出了镇外，安全就没了保障。 那伙山贼就在镇外西北四十里青苍山上，名为飞鲨寨。 据说三个当家都武艺高强，且狡猾奸诈，手下上百悍贼，加之青苍山方圆广阔，地势复杂，县里出兵剿了数次都无功而返，更是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方圆数十里的镇，寨，堡都受到威胁恐吓，每年要上贡钱财及两成产粮。 若有不从的，里面的人连镇子都出不去。就算这样，每年仍会丧心病狂的袭杀不少人，名曰‘敲打’‘提醒’。 他们几人的父母就是被‘敲打’的受害者。 唯一让他有些宽慰的是，这世界竟有武功。 他记忆中，镇上大户李家护卫头领，曾徒手拉停一匹发狂的马。蔡家护卫头领，在上贡飞鲨寨时，曾倒拖两头回奔的壮牛。 放前世简直就是堪比虎痴许诸的猛人。 可就算如此，却连和飞鲨寨三个当家交手的勇气都没有，可见这世界武学层次并不弱。 谁没有武侠梦？飞檐走壁，掂花飞叶，卧糟，帅爆了！ 随后又是苦笑，武功哪是那么容易学到的，就他知道的，镇上除了三家大户会些武艺，其它根本没印象。 而且三家连一伙山贼都惹不起，可见武学也高明不到哪去。 就算到了县里又上哪学？武功这种东西，在前世都难学到，最多在武校武馆学到些皮毛，真正的精髓不是内门真传想都别想。 何况这封建社会的世界，绝对是安身立命的东西，怕是更难学到。 第二章 简陋系统 “就是不知这世界有没有门派，武馆之类的地方？其中要是有个系统之类的更好，好歹自己也是穿越者……” ‘叮！掌门大虾加载完成！’ 方尘：“……” 卧了个糟！真有系统？ 随即就是狂喜，心里大呼‘打开系统’。 很快，一个页面出现在脑中，把他心神吸了过去。 看着‘眼前’无比简陋的页面和页面最顶端‘掌门大虾’四字，方尘心底浮现无数的‘卧糟’。 这特么不是他前世被撞飞前正玩的手游么？ 前世临近毕业，由于要跟随导师学习，要还准备毕业论文，时间紧张，压力巨大。所以手机里‘农药’‘吃鸡’等‘易沉迷’之类游戏，都狠心删掉了。 只留下一款‘掌门大虾’的休闲武侠类网游，和大多数网游没多少区别，制作简陋，情节狗血，主要是任务，打怪，刷副本。 不过是多了一点建设类玩法，玩家刚出来是没武功的，需要升级刷副本才能爆出武学。有了武学才有额外成长属性，武学高低不同，额外成长属性也不同，越高级的武学属性自然越高。 有了中乘武学就可以建立帮派，上乘武学则可建立门派，成为一派开山老祖。 此外，还可以加入现有门派，学有所成就能下山建立分派，分派只是名义上的，和主派联系不强，也没多少约束，同样可算一派掌门。 虽然同样是掌门，但开山老祖可比分派掌门好听多了。而且加入门派是学不到神功绝学的，外面爆出的神功绝学也要看相性，限制极大，如道家门派，非道家神功绝学，其它得到也学不了。 所以自已开宗立派的玩家远多于加入门派的。 只是方尘玩这游戏纯粹是为了放松，舒缓压力的，根本没想玩出什么名堂，就算想，也没那资本氪金，不氪金就想刷出神功绝学，说笑呢？ 于是便选了加入门派，没事玩玩，忙时还能放着挂机。 本还以为是什么‘秒天秒地XX无敌最强系统’，没想到是这破手游跟来了。 而且更加简陋了…… 原来的商城，任务，副本等诸多选项全都不见了，空荡荡的页面上，除最顶端的‘掌门大虾’四个字，再下来就是‘少林寺’门派名称，最下就只剩三个选项，分别是‘包裹’‘门派武学’‘门派建筑’。 看着那门派名称的‘少林寺’方尘有些蛋疼，玩游戏谁想那么多？游戏最大门派就是‘少林’‘武当’，‘少林’有七十二绝技，‘武当’只有三十六绝技。 ‘少林’武学比‘武当’多，当时想法就那么简单。 但游戏和现实完全是两码事，他可不想吃斋，念佛，打光棍。 好在系统够简陋，没有任务系统，那就不会有‘强制单身，不然抹杀’之类操蛋的事。 他忽然发现，简陋也有简陋的好处，至少不会像狗一样被随意使唤。 想着，他迫不及待用意念点开‘门派武学’选项，少林七十二绝技啊！前世谁没有个想念？ 结果选项点开后，顿时傻眼了，页面里确实有七十二个技能格，分为六层技能树。但上面五层都是黑的，看不到是什么武学，只有最底层九个技能格亮着。 怎么会这样？游戏里不是这样的啊？除了顶尖神功，其它只要做了任务就能学，而且最少三种。要是氪金，更是所有上乘武学全学完都行，就是练技能等级会很累。 可现在呢？只有九种武学，还特么全是入门的基础武学。 ‘八段锦’‘童子功’‘一指禅’‘罗汉拳’‘散花掌’‘蜻蜓点水轻功提纵术’‘九图六坐像身法’‘擒拿十八打’‘小夜叉棍法’ 方尘满脸绝望，感到生无可恋。 要知道这游戏可是金系武学，据说金系一直被认定为低武世界。 而金系中很多顶尖高手都出自军中，如中神通王重阳，曾经就是抗金将领。铁掌帮创始人上官剑南，还是韩世忠的部下等等。 或许他们进入江湖后，武功更进一步，但这种进步肯定是有限的，还成不了千人斩，万人敌的猛人。 简单来说，金系的神功绝学哪怕练到顶了，估计也就和虎痴许诸这等顶尖猛将差不多。 许诸呢？就是力大无穷，倒拖两牛，原世界猛得一塌糊涂。可放在这世界呢？就和镇上大户的护卫头领差不多，连山贼头子都干不过，只能当个护卫头子，混个温饱，小富贵。 要是系统开放所有武学，学会‘易筋经’‘洗髓经’‘金刚不坏神功’，他还能混个小富贵。 可现在只有基础武学，能干么？打十个混混？还是给大护当个普通护卫，做炮灰？ 这垃圾系统，和它本身游戏一样垃圾，要不是虚幻在脑子里，他恨不得把这破系统给砸了。 方尘木然点开‘门派建筑’，和游戏里差不多，一大板建筑出现在页面里。不同武学的完全黑色，建筑格呈灰色，看得到建筑，只是建不了。 “呵呵！” 方尘冷笑一声，建派？建来干么？给大护培养护卫么？ 最后点开包裹，一个闪亮亮的‘新手大礼包’挂在储物格里，终于让他眼神闪烁了几下，提起几分精神。 “储物包裹啊？” 他微微思索了片刻，猛然翻身下床，捡起地上破碗，心念一动‘收’。 破碗‘刷’的一下凭空消失。 方尘一喜，急忙查看包裹，果然看到破碗静静呆在一个储物格里，心念一动，又重新出现在手上。 “哈哈，储物空间，这破系统总算还没渣到极致。有着储物空间，凭借自己前世的见识，做个富家翁还是容易的。” 随后他便点开了新手大礼包，顿时，五件物品跳了出来，分列在五个储物阁内。 方尘一一查看，分别是‘固本培元丹’一瓶共十粒，‘强肌活血散’十份，‘洗髓丹’一粒，‘金创药’一瓶，少林僧棍一根，共五样东西。 固本培元丹，说是丹其实是药丸，就是游戏里的双倍经验丹，服下后一定时间内增加修练速度。 强肌活血散也一样，不过是加快‘铁布衫’之类外功修练速度。 这些都是刚入游戏送的甜头，以后再想要，就只有极少数副本偶尔会爆一些，或节假日活动才有，平时只能氪金，氪了金‘小还丹’都能买到，还能买到‘大还丹’的任务卷轴，不过，完成任务后，也只有一定机率会爆‘大还丹’，要是非酋就得不断氪金，不断刷任务。 ‘洗髓丹’，是游戏中的黑科技，金系少林中就没出现过，作用是洗髓伐脉提高资质，游戏里开始都是下等资质，服用后就会变成中等资质。 第三章 四个小家伙 之所以游戏不是开始就设定玩家是中等资质，多了一步，就是在告诉土豪们，资质是可以提高的，要想修练比人快，在游戏里装逼，那就来氪金吧！只要氪了金，天材地宝，灵丹妙药应有尽有，什么‘天骄’‘妖孽’都不是问题。 金创药，就是外伤药，游戏里的初级红药。 少林僧棍，就是僧人用的棍棒，算是新手装备。 少林的僧棍有长有短，样式也各有不同，礼包送的是根最基础的齐眉棍，长度约在普通成年人眉毛高，当然，对现在的方尘来说，这齐眉棍比他还长出截。 方尘一下开心起来，这些东西在游戏里都是圈钱的套路玩意，可在现实却是十打十的灵丹妙药。 棍子也是好东西，白蜡杆制成，经过精心炮制，十分结实，就算和普通刀剑拼上一阵也不虚。 尤其‘洗髓丹’，绝对是菜鸟‘神丹’。 一想到学武，方尘脸色又黑了下来，再次点开‘门派武学’，九种十分低级的基础武学，真的让他心情很不美好。 他不是不知道习武基础的重要，但基础有‘八段锦’‘童子功’就够了，最多加上‘提纵术’和‘罗汉拳’，一门轻功，一套拳法，之后直接转修上乘武学。 那些‘小夜叉棍法’‘擒拿十八打’‘散花掌’之类，一看就是很基础，威力很弱的武学招式，学来干么？ 俗话说，贪多嚼不烂。 武学招式不是越多越好，就像慕容复，学了一大堆东西，结果咧？同级中实力几乎垫底。 而且学得多了，还会浪费大量时间，有那时间，反不如多垒实一些根基。 可从武学的信息，则是要九种武学全部大成，才能开启更上一层武学，这就心累了。 他能怎么办？ 方尘无奈的拿出洗髓丹一口吞下，先练着吧，打好基础，增加一些自保之力，以后再看情况了。 洗髓丹入口即化，变为一股暖流直入腹中，而后快速扩散周身。 “嗯哼！” 很快周身便传来阵阵刺痛，就仿佛被容嬷嬷拿着某件物品，在身上疯狂的扎啊扎啊，即使他用力捂住嘴巴，还是疼得不受控制的发出闷哼，身子也在地上卷缩成一团。 好在或许他还年幼，体内杂质不多，疼痛很快就过去了，全身都变得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忽然，方尘脸色一变，爬起来就往外跑，凭着记忆冲进一间茅草屋内。 “哦……” 茅草屋里很快响起销魂之音。 一切结束后，方尘才想到貌似没带纸，脸霎时又黑下来，四下看了看，骤然看到一根竹片，顿时产生了可怕的念头。 这世界，这时代，特么有厕纸么？ 哆嗦着拿起竹片，一闭眼，刮吧…… 出了茅房，左右看看没人，才长舒了口气。虽然这是时代特色，但作为穿越人士，真的很绝望，若是可以，他宁愿用钞票也不用这玩意。 之后又到水井边洗掉身上油腻的黑垢，用的是草木灰…… 据他记忆所知，这世界是有皂子的，还是加了香料的香皂。但价格不菲，一块香皂就要五钱银子，一般人根本用不起，没加香料的也要百枚铜币。 而他全部身家才十三枚铜币，就算加上那四个少年也不足三十枚。 “尘哥儿，你怎么出来了？你没事了么？” 洗完澡，他刚想回屋，旁边忽然传来个惊喜的声音。 “是喜子啊，没事了，躺了一会恢复了些精神，就出来洗个澡清爽一些。”方尘转头一看，正是之前四个少年之一，记忆中得知叫侯喜，年仅十一岁。 “太好了！山哥儿，小玉，柱子，尘哥儿好了，尘哥儿好了！”侯喜立刻大喜，大声叫唤起来。 另外三个少年闻声一下全跑了出来，小女孩还直接扑到他身上，欢快的娇笑起来：“真的呢，尘哥哥真的好了，真的好了……”边说着还边紧紧搂着他手臂，仿佛一松手她心底的依靠就会消失不见了一样。 其它两个少年也凑过来嘘寒问暖，方尘心里一暖，想起之前他们在床前担心焦急得落泪的模样，不由暗下决定，他们就是自己在这世界最亲近的人了，以后一定要带他们过上好日子。 他耐心应对，一一宽慰，总算让他们都放心下来。 “尘哥儿起了正好，给你留了些鱼汤，本想晚些再给你送去，这会趁热吃了吧。” 确认了方尘似乎真的没事了，稍大的少年立刻说道。 “对对，正好吃些鱼汤补补身子。”侯喜也赶忙说道。 稍大的少年叫于山，十二岁，是四人中最大的，还有个少年叫石柱，也是十一岁，小女孩叫周玉，年仅只有九岁。 方尘刚服用完洗髓丹，排出大量杂质，确实也有些饿了，就跟着他们进了周玉家里。 他们五人都是同进同出，互相照应，抱团取暖弄到东西都是一起分享，可以说是一个整体，不存在客不客气。 平时一般在方尘家里煮食，偶尔会在周玉家。 他是几人中的大哥，或许出于依靠心里，几个少年都喜欢到他家里聚集。周玉则是最小的孩子，还是女孩，几人都当成自己妹妹，最得照顾，有时获得食物不足，他们都会少吃一些，让她能多吃一些。 到了小女孩家，一眼就看到了前厅灶井上架着的铁锅。 由于贼寇的威胁，县里就把周边所有村子迁进就近镇子和寨，堡里，他们住的就片就是迁来村民的安置区。 都是茅屋平房，一厅一室，有孩子的就自己把卧室隔开。 茅房则建在外面公用，每隔一段距离还打有一口井，供村民洗衣做饭。 但由于这片区域迁了数个村子的人，人员复杂，所以都在家里前厅弄了灶井，在里面做饭煮食。否则遇上不要脸的上来蹭饭十分麻烦，甚至像他们这些年幼孤儿，被直接抢食都不稀奇。 石柱飞快跑过去拿开锅盖，小女孩则从墙角拿了副碗筷递过来，满眼期盼的脆声道：“尘哥哥，快吃吧，后来我们找到不少鱼呢，我们都吃得好饱，这些都是给你留的，快吃吧！” 第四章 武学选择 方尘接过碗筷，抬眼看了看，小半锅已经煮得混浊的鱼汤，汤里浮着四条鱼，三只虾，一只小螃蟹。 鱼最大的不到半个巴掌，余下三条都只有手指大小，虾也不大，螃蟹更是指肚大小。 而在他记忆中，前身出事之前，鱼篓里则是有七条鱼，四只虾，一只螃蟹。 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看着他们眼中期盼之色，方尘心里一酸，前身出事后，他们怎可能还能安然找鱼？之前的收获应该就是全部了。 也就是说，他们四个人总共才吃了三条小鱼和一只小虾！ “好，吃鱼，只是身子刚好，没什么胃口，吃了不了这么多，嗯，就吃这条大鱼和这只螃蟹吧，剩下的你们吃了。” 方尘飞快把大鱼和螃蟹夹到碗里，又装了不少汤，便走到旁边吃了起来。 很多人都知道，海鱼分有鳞和无鳞，无鳞鱼是不适合做汤的，因为它们排泄很多都从皮肤，就算外表清洗得再干净都没用，吃起来就像虾子没挑虾线一样。 而现在这些还是小鱼，破腹清理都省了，只简单清洗几下就直接扔锅里，口感可想而知。 但方尘也顾不了那么多，现在的条件有得吃就不错了，整条鱼连骨带肉全部吞进肚里，就连小螃蟹还不算太坚硬的蟹壳都被他嚼碎吞了。 最后把整碗鱼汤喝光，大碗温热的鱼汤下肚，肚子里总算有了几分感觉。 吃完后，才发现四个少年都没动，默然的站在那儿，只是小女孩会控制不住，不时偷偷咽口水。 方尘前世今生哪经历过这种情景，眼眶一热，差点就落泪了。 他忙放下碗，故意伸了个懒腰，大声说道：“好舒服啊，吃饱又有些累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看着方尘消失的身影，四个少年仍是一阵默然，他们都是身世悲惨，早早自立，心里已经成熟了许多，都明白尘哥儿离开的原因。 良久，年纪稍大的于山才开口道：“那我们就吃了吧，明天努力多找些鱼，让尘儿哥多吃一些。” 说完主动拿了四个碗，剩下的三鱼三虾，每人分了一只，又往小女孩碗里多夹一只，最后一只撕成两半，分别放进侯喜，石柱碗里。 而后像之前方尘一样，装了半碗汤，走到一边吃了起来。 三个较小的少年，相互对视了一会，默默拿起碗筷…… …………………… 回到屋里，方尘关上门，靠在门背上抹了把眼睛，狠狠骂道：“狗日的世道，山贼，海寇，我草泥你们大爷！” 几个少年，不，或许连少年都算不上，最大才十二岁，最小仅仅只有九岁。 放在前世，都是父母的掌中宝，无忧无虑的小学生…… 哪怕方尘自认不算什么大好人，可看到这种情景仍感到十分难受，他们还这么小…… 在他记忆里，原本生活不是这样的。 他们原本都是一个村子的村民，生活虽然贫苦，但守着几亩薄田，以及捕鱼贴补家用，改善伙食，日子还过得去。 他们这些孩子和很多乡下熊孩子一样，除帮着做些家务事外，大多时间都能四处撒欢，无忧无虑。 直到飞鲨寨的建立，生活就有些变了，大人们出海更加频繁，下地更加卖力。大些的孩子失去了撒欢时间，就是年幼的孩子也不得不参与一些简单劳作，但每日吃食却更少了。 再后来，海寇的出现，上岸两次，屠了五个村子，一个小镇，所有的一切就全变了。 整个村子都被迁入了望海镇，住进简陋狭窄的茅草房，生活也变得更加艰难，经常连饭都吃不饱。 而且搬来的村民，开荒，租种镇上大户的田地，眼看生活要有些改善，谁知又发生这种事。 方尘咒骂了一会，稍稍舒服了分，但也知道躲在家里骂根本没用，心里那股邪火怎么泄不出去。 不由快步走进卧室爬到床上，打开系统。 实力，要改变现有的生活，就必须要实力！ 系统里的武功虽然层次有些低，却能帮他起步，打好根基。而且镇上会武的毕竟不多，系统武功虽然不高，总比没练过强，练成之后，至少能在这小镇上过上不错的日子。 ‘门派武学’里，还是那九种基础武学，‘八段锦’‘童子功’‘罗汉拳’‘一指禅’‘蜻蜓点水轻功提纵术’‘散花掌’‘擒拿十八打’‘小夜叉棍法’‘九图六坐像身法’ “先学哪种呢？” 方尘有些迟疑，俗话说肉身是根基，内力是根本，八段锦是肯定要学的。 而童子功，方尘面皮不觉抽搐了几下，暗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才十三岁，倒是适合修练的年纪，又服用过洗髓丹，应该在成年之前练到大成吧？ 练吧！ 提纵术也必须学，这是保命的武学。 最后还会学一门护身的武学，否则空有强健体魄，不会招式，就只是肉靶。 ‘散花掌’和‘擒拿十八打’首先排除掉，现在小胳膊小腿，掌法拍在人身上和马杀鸡差不多。擒拿也是同理，要擒人必须要有一定力气，哪怕有技巧，能四两拨千金，可也得有那四两力才行。 很快‘罗汉拳’也被排除掉，之前他倒想首选，一来这门武功名气较大，二来拳头砸人威力也不错。 可回头一想又觉不妥，威力不错也是相对的。就像拳击比赛，六十公斤级对上九十公斤级，那一身肌肉疙瘩，站着让前者打，只要不是打要害，前者能打得动？ 同理，他现在还小，对上成年人，一拳砸中，估计就是有点小疼。 ‘一指禅’‘九图六坐像身法’直接略过，前者不解释，后者他看不出什么名堂，弄不明白坐和身法有什么关系？ 最后只剩‘小夜叉棍法’，他年幼，基础薄，有件兵器实力会有巨大提升，一棍砸到绝对比拳头疼多了，正好包裹里有根新手装备齐眉棍。 想清楚后不再犹豫，心念一动，点在八段锦上。 第五章 童子功 霎时，虚幻的系统凭空溢出一缕能量，数量虽然微少，可随后猛然爆开，化为澎湃的潮汐，从头部一波波汹涌的传遍全身，那种舒爽，让他差点羞涩的叫出来。 之后，又是一股庞大的信息，直接灌入脑海，让他脸色大变，抱着脑袋差点没撞墙。 好在信息来得快，去得也快，能量潮汐仍在继续，才让他快速度过了疼痛，舒服起来。 过了好一会，能量潮汐渐渐结束，方尘立马查看起自身情况。 很快，他便露出又惊又喜之色。 原来选择的武功之后，系统就会辅助引导他入门，刚才那股能量就是洗炼他的身体，让他达到‘八段锦’入门的程度。 但每种武功都仅有初学的一次，之后，就需要自己苦修了。 方尘不知该哭还是该笑，都说万事开头难，有系统导引入门，对武学修练有着巨大好处，能省去很多琢磨，起步时间。 可之后却完全要自己苦修，少林七十二绝技，足足七十二门武学啊！全部练成，这要练到什么时候？这辈子怕是都修不完！ 他现在真很羡慕那些能加点的系统，‘biu’‘biu’‘biu’一下子技能就满级了。 摇了摇头，甩掉‘别人家’的系统，开始观看起八段锦的信息。 良久，方尘才睁开眼睛，露出一抹奇异之色。 八段锦有舒筋活血，壮大内腑，强健体魄，抗疫祛病的功效，是最顶尖的养生内家拳术。 没错，就是传说中的内家拳，而且还是没有杀伐手段，偏重内炼养生的内家拳。 由于偏重内炼，其外在体魄的增强比起其它拳术却是要弱上许多，要想杀伐，就得多练一门其它壮体魄，重杀伐的手段。 如少林，一般都会增加一门罗汉拳的修练。 不过，八段锦虽然没有杀伐手段，但其内炼却十分强大，就是比‘太极拳’都要强上半筹。 而且系统传给他的，还有‘哼，哈二音’的内锻法门，其中境界，明劲，暗劲，化劲……一个个境界都叙述得十分详细。哪怕一些只能感悟，难以用言语描述的东西，也以某种手段让他全部了然于心。 可以说，只要苦修就能直通‘打破虚空，见神不坏’之境，中间不存在任何疑惑和瓶颈。 “有点刚啊！” 方尘虽然对武学认知不多，但就算想像力再差，也觉得到了那种境界，陆地神仙或许是吹牛逼，但应该也不算太弱了。至少，像三大户家护卫头领那种，倒拖两牛应该不是问题吧？ 这真是低武世界最基础的入门武学？ 方尘挠了挠头，难道想多了，其实见神境没那么生猛？还是前身见识有限，其实护卫头领只露了一丢丢实力，实际却是更牛逼的存在？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先练着吧，以后实力强了，就看得明白了。” 随后，他又点击学习了‘童子功’。 同样又是一股引导能量传遍全身，不同的是，这次全身气血都疯狂运转起来，周身毛孔时开时闭，到结束时，就如刚泡完温泉一样，全身一片火热。 吸收完‘童子功’的信息，方尘也明白了功法的作用。 童子功也是一门根基武学，能拔筋锻骨，增强体魄，筋骨柔韧如童身，而更重的是壮大血气，聚蓄元精，精粹元阳。 练到圆满，可得不漏之身，精元回补，犹如大补神药。 一般人精元满了之后就会自动溢出，睡一觉起来，裤裆竟然湿了，好奇怪啊！练武之人血气充沛，精元满得更快，精元是人体根本，蕴含极多能量，泄漏溢出是极大的浪费。 练了童子功，就能锁住精关，使精元返补，这些返补的精元对练武之人就是巨大的补品。 童子功练法是动静结合，动功锻炼体魄，身体柔韧，壮大血气。静功则是躺着练，能封闭毛孔，气血回阳，精满返哺。 “啧，不愧是千年古刹的根基武学，修练其它武学要消耗气血，童子功却能锁精回哺，相辅相成，要是练到大成，都不用什么灵丹妙药，只凭童子功反哺的精元能量，就足够修练任何武学。” “哪怕以后修练上乘武学，消耗更大，但实力高了，精元自然生成越快，反哺的能量也就越多，反哺的精元质量同样越高。” “难怪少林吃素也能练成一身强大武学，威震江湖，成为泰山北斗的存在。” “这门功法太适合现在的自己了，不然就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穷逼孤儿，上哪去找足够的肉食和补药？” 看完整套‘童子功’的信息，方尘便决定今晚就练这两样，至于其它的明天再说。 一来，两次灌顶，有些脑壳疼。 二来，两次引导能量洗炼和一次血气的疯狂运转，体魄有了明显的不同，一切都需要适应。 而且引导能量是有限的，总共只有七十二次，除了引导武学入门，也是一次对身体的洗炼，滋补，十分珍贵，他并不想那么随意用掉。 决定后不再迟疑，立刻下床站在卧室中央，八锻锦有站八式和坐八式，他先练的就是站八式。 第一式，两手托天理三焦…… 方尘得了能量引导和灌顶，无论身体还是经验都达到了入门的程度，就仿佛亲自练过一两年，很轻易就摆正了修练姿势。 练完站八式，又跑到床上练起坐八式。 一连练了三遍，方尘才停下来，此时已是全身发热，汗流狭背，气息也微微急促。 稍稍休息了片刻，他又开始摆开童子功姿势修练起来 坐马托天，单腿坠落，勾腿盘旋…… 一套做完，方尘只觉头脑发胀，浑身发软，差点就站不稳，休息了好长一会才缓过来。 ‘童子功’动功强度远比‘八段锦’大，而且配合呼吸法引导气血，一套做完，血气沸反盈天，连脑袋都充血发烫，就像缺氧一样，十分难受。 这也是他先练‘八段锦’的原因，‘八段锦’修练相对柔和，可使身体活动开来，就像热身一样，再练‘童子功’会稍微好受些，否则，一套‘童子功’下来，他身体的反应还要更强烈。 ‘童子功’同样咬牙练了三遍，方尘一下摊坐在床上，狠狠喘息了几下，待稍稍恢复几分力气，他就急忙找出一块干燥的破布，把身上的汗水擦干。 接着就侧躺到床上卷缩双腿，以左右食指塞住两耳孔，闭目，闭口，轻合齿，以鼻呼吸，以意引导…… 第六章 小夜叉棍法 一夜过去，天光大亮，方尘才打着哈欠开门走了出来。 到井边洗漱完后，立刻变得精神奕奕。 “没想到练着竟然睡着了。”方尘不由苦笑，稍稍感觉了一下身体，只觉精力旺盛，浑身有劲，比刚穿来那会强太多了。 左右看了看，快步走到一个石磨前。石磨是搬迁时，前身父母从家里带来的，穷人搬家十分细致，一点点有价值的都不会浪费，只是搬来后就再没用过。 这块石磨约重三十多斤，前身也搬过，用出吃奶的力气也才刚刚离地。 方尘活动了一会手脚，深吸了口气，俯下腰低喝一声，石磨便拔地而起直至平胸，而后又被举过头顶，再被缓缓放回地上。 “力量果然增强了好多！”方尘露出欣喜之色，虽然他知道只练了一夜效果不会这么大，更多还是两次引导能量和功法入门，以后再练就没那么明显了。 但好歹有个盼头，一天不够就一月，一月不够就一年，他才十三岁，有足够的成长时间。 “可惜，每门功法只有一次引导能量，要有个几十次，很快就能大成了。” 随即，他想到了系统送的丹药，可很快又摇了摇头。丹药数量有限，短时间内肯定弄不到了，还是等‘童子功’练到较高层次，才能功效最大化。 童子功按境界分为四重，锁精，固阳，培元，不漏 锁精，便是现在刚入门的境界，能暂时土闭毛孔，锁住精元。 固阳，是巩固元阳，俗话说一滴精十滴血，流血也是会泄阳的，血液流失多了，还会造成元气大伤。到了固阳境，只要不是大伤，一般小伤流些血，就不会造成元阳之气外泄。此外，在平日中周身毛孔和呼吸吐气间外泄的元气也会相应减少。 培元，到了这个境界，精满后，转化的元阳之气，就能开始反哺自身。在此之前，精元反哺都是十分有限的，主要功效还是减少元阳之气外泄。 不漏，顾名思议，一点都不会泄漏，有多少补多少。 所以固本培元丹自然是境界越高，吸收得越彻底。 “还是修练‘小夜叉棍法’好了，棍法也属外练，同样能打熬体魄，增强气血，对内家拳修练有促进作用，而且掌握一门对敌手段，也是昨晚计划好的。” 想到，方尘便打开系统，找到棍法选择了修习。 很快导引能量便流遍周身，‘小夜叉棍法’的信息也灌入脑中。 棍法并不复杂，以扫、拨、云、架、撩、戳、劈、挑、点、舞花等基础招式为主，增加了各基础招式间联系变化，其中挑、点、戳招式较多，要旨是‘三分棍七分枪’。 方尘十分满意，不愧是武林泰斗的基础武学，招式简洁，却又凌厉狠辣，极为实用，对他样的新人来说再适合不过了。 而且完整的棍法并非只有招式套路，同样有呼吸之法和运劲心法，练到大成就能由外而内生出一股劲力，运劲发力，一戳之下，犹如钢枪，人体都能捅个对穿。 他本想立刻拿出齐眉棍练习，但想了想，就跑进了屋内，把家里的扁担拿了出来。 这里的扁担并非前世那种扁平的样式，就是一根削好的长棍，比成年人两肩长出一截，鸡蛋粗，长短正好和齐眉棍差不多。 他记得前世古代扁担似乎也是这样的棍子，不免有些怀疑，该不会是乡下械斗，用扁担打架多了，慢慢才演化成齐眉棍的吧？ 舞动了几下扁担，现在的力量正好称手，便决定就用这根扁担了。 系统送的棍子弄得太过精细，还有包浆，明眼人一看就知是精心炮制的棍棒，他现在拿出来有些过于显眼了。 扫、拨、云、架、撩、戳……小夜叉棍法一招一式从方尘手中演练出来，一遍、两遍、三遍由慢到快，由生到熟，渐渐融合了灌顶的经验，很快达到真正棍法入门。 之后，棍法大变，变得刚猛有力，虎虎生风，腾挪变幻圆润自然，仿佛修习多年。 “尘哥儿？！” 忽然，一声惊呼打断了他的修练，方尘停下动作扭头一看，原来是于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正一脸吃惊的看着他。 “山子，起来了？”方尘收棍笑道。 成为孤儿后，由于大多时候都吃不饱，所以都会多睡一会，这样能减缓一些饥饿，用前世的话来说，就是减少运动和消耗，这里的人不懂这道理，但生存的压力，也让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尘哥儿，你，你会武功？”于山没答话，飞快跑过来瞪大着眼，难以置信道，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方尘练武。 于山的话倒是让方尘也愣了愣，道：“山子，你知道武功？”按镇上的情况，武功普及很低，于山这么小应该不知道才对，就是他前身，要不是亲眼看到护卫的表现，刻意问过他爹，也不会知道武功。 “嗯嗯，知道，以前爹和我说过。他说会武功的人可厉害了，一个个都力大无穷，一拳就能打死疯牛。要是我也能学会武功，我们就不会被欺负了，还能抢到一大片海滩，得到很多鱼虾，我们就都能吃饱了！”于山猛点脑袋，一脸向往的说道。 方尘有些好笑，这愿望也太单纯了，不过，你饿肚子时，我能吃饱，确实很幸福。 “那你想不想学？” “想！”于山脸色一喜，连连点头。 方尘想了想，笑道：“这样，你去看看他们几个起了没有，把他们都叫到我屋里。” 于山转身就跑，看得他心里又愉悦了几分。 对于教他们武功，心里并没多少犹豫，一来他们是最亲近的人，可让他们多些自保之力，若是以后想做些事也能多几个帮手。 二来都是基础的东西，未来他们就算有什么心思，对自己也没影响。 不过他觉得第二点发生的可能性很低，他们太小了，这里又没前世那么多影响三观的东西，稍稍引导，未来就是最好的帮手。 第七章 温饱问题 很快，其它三个小家伙就被一一叫了出来，带到方尘家里。 关上门后，方尘没有废话，直接对他们道：“几年前还没到镇上时，我曾在海边一具尸体上捡到一些武学，只是没敢练也没敢告诉人，后来几乎都忘了。直到昨天出事醒来才忽然记起，想着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便打算练练，多些自保之力，日子或许也能过得好一些。现在叫你们来就是问问，你们要不要学？” 他随意编了个很锉的借口，若是有精明的，问一句‘你识字么，看得懂秘籍么？’立马就会穿帮，他前身以前整个村子就没几人识字，前身自然也没学过。 现在就是欺负几人年幼不懂，不然还得多费些脑细胞。 “要学！要学！”于山立马激动的叫了起来。 其他三个孩子则都是一脸茫然，武学是什么？能吃么？ “山子，你和他们解释一下。”方尘有些好笑，这应该才是正常反应吧。 于山忙向他们说道：“武功就是能让自己变得很厉害的东西，只要学会了，就能把二皮子他们揍得满地找牙，把他们的海滩全抢过来。” 简单，明了。 三个孩子眼睛大亮，能揍二皮子他们，还能抢他们的海滩，他们海滩那么大肯定能收获很多鱼虾，看来武功绝对是好东西！ 二皮子是镇上威海帮帮里的混子，在海滩捡鱼虾时，欺负他们年幼，经常会霸占他们的地盘，甚至还会直接抢他们的收获。 威海帮听着挺威风，实际就是一群泼皮无赖，建帮老大叫黄威，镇子叫望海镇，于是有了威海帮。威海帮本来人员不多，仅二十多个，但几个村子迁到镇上后，各村无赖混子基本都汇集了过来，成员一下翻了个倍。 但皇权不下县，望海镇实际就是三家大户管着，这些无赖混子也不敢做什么大恶，否则造成镇子动荡，影响到三家大户的利益，立马就会收拾他们。 是以，就是大事不敢，小事不断，欺负一下镇上普通百姓，让人十分厌恶，背后都叫‘危害帮’。 “那好，我就先教你们八段锦，这是一门强身健体，打熬体魄的基础武功，这门武功练好了，就能力量大增，到时再教你们其它的。”方尘说道。 习武需要吃得苦，耐得性，这点他倒不担心，几个少年都是苦出生，早早坚强自立，这点苦算不得什么。 他要担心的是，他们身体跟不跟得上。毕竟他们不像自己，有系统能量，能补足身体，还直接引导入门。 开始起步消耗最大，无法用呼吸吐纳反补，就算童子功也不可能一下入门。 所以他决定先教最温和的八段锦，消耗小，还能调理身体，以后日子好过些再教其它。当然，就算八段锦，长期吃不饱也不行，随着修练精深，消耗也会逐渐增大，还要尽快找到解决温饱的办法。 决定下来，便开始教他们口诀，不需要懂，但要记下来。 教了几遍，让他们跟着念了一会，也不急着让他们一下就能学懂，只要记下有个概念就行。 之后，就实际指导他们修习，首先从最容易，消耗最小的坐式开始，耐心的指点他们姿势，呼吸，动作，不时纠正他们一些习惯动作。 直到他们能自己过一遍才停下。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练武急不来，我们先去弄点吃的填填肚子。” 站式方尘都没教，几个少年昨天一整天，就吃了两条小鱼喝了些鱼汤，早饿得不行，只练坐式就有些头晕眼花了，站式哪还敢教。 “啊？现在去？可海边还没退潮呢。”侯喜一听立刻说道。 望海镇原本只是千多人的小镇，迁入几个村的村民后，人口直接翻了一倍还多，而且镇上的人还不敢出镇太远，生存压力十分巨大。 镇子附近树林里，能吃的早被吃光了，就连蛇鼠蝗虫，甚至一些嫩枝树叶都被吃光了。而青苍山那边，由于飞鲨寨的原因，根本不敢过去，四十多里路不算近，一个不好就会丧命。 所以对很多人来说，海边就是唯一的食物来源。 每到傍晚退潮，至少有数百人会跑到海边拾捡鱼虾，就是威海帮这个所谓帮派，都有不少人跑去。 人一多就乱，何况这些鱼虾还是挣命的食物，很多身强力壮的都会抱团争抢地盘，大打出手也是常有之事。 像他们这些年幼的孤儿自然就更难了，否则诺大海滩，也不可能只捡到这点小鱼小虾，否则前身也用不着去更深的区域，最后身死魂消。 方尘也知道，但没办法，饿啊！做为繁华时代的人，哪受过这种苦？再怎么也要试试。 “没事，先去试试，不行再回来。对了，柱子，把你家捕网带上。” “哎！”石柱很听话，转身就去拿网了。 侯喜没再多说，他心里也是有几分期望，真的好饿啊！ 小女孩更是早眼巴巴看着他，不时摸摸小肚子，也是饿得难受，但很懂事的一直没说出来。 拿上捕网和鱼篓，方尘想了想，又把扁担带上，便带着四个少年走出了镇子。 “呀，螃蟹，大螃蟹！”刚到海边，似乎运气不错，小玉儿眼尖一下看到了两只在沙滩上横行霸道的螃蟹。 三个少年一听反应极快，瞬间就冲过去，把两只霸道的家伙按住，压解归篓。 方尘一看，还挺肥的，足有巴掌那么大，两只也能挑出不少肉了。 “哈，幸好来了，这下能吃上一顿了。快，再继续找找，看还有没有！”侯喜兴奋的说道。 其它几人急忙散开找了起来，就是方尘也忍不住四下瞧看，他也饿啊。 可惜，运气到此为止了，找了好大一片都没再找到。 “行了，你们慢慢找吧，柱子，捕网给我，我看看能不能捞到鱼。” 方尘懒得找了，把鱼篓挂到小玉儿脖子上，拿过捕网就走向海边。 捕网就是一根长棍连着一圈，圈上套个网袋，和捕捉昆虫的网子差不多，只是要结实得多，重得多。 第八章 捕鱼 沿海渔村不缺鱼网，捕网之类工具，但以前力气不够用不了，现在他力量增涨了不少，就想试一试。 这把捕网足有五六米长，鹅蛋粗，双手拿着都有些吃力，想要舞动更加艰难。方尘试了几次捕捞的动作，挥舞得都十分缓慢，还有很大惯性，挥出去无法立刻停下，要被带出一段距离。 他脸色有些难看，似乎有些高估自己了，毕竟才十三岁的身体，捕网也不是举石磨那种一次性爆发。这种速度，要是再加上海水阻力，怕是很难捕到鱼。 但来都来了，也不能就这么回去，他还是硬着头破踩进海水里。 “尘哥儿！” 几个少年立刻惊叫起来，之前方尘下海遇险，他们现在还心有余悸。 “没事，我不走远，小玉儿，帮看着点，要是有大船就提醒一下。”方尘回过头，看到他们担心的神色不由宽慰道，不过小心起见，还是让小玉儿帮盯着。 虽然如此，但几个少年都停下了动作，担心的看着他，小玉儿更是垫起脚尖，不住往海面平远处看。 方尘走到海水没过小腿就停了下来，开始找鱼。 这世界没有污染，海水十分清澈，浅海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到海底情况。或许是水面太浅，一直没看到大鱼，都是手指大的小鱼，和昨晚吃的差不多。 他看了眼捕网的网格大小，算了，放它们一马。 等了好一会，终于，一条比成年人巴掌稍大的海鱼游入视野。方尘一喜，忙把捕网贴近海面悄悄凑了过去。 海鱼浑然不觉，游得不快，还渐渐靠近了捕捞范围。 “就是现在！” 当海鱼一到捕捞网前，早已准备妥当的方尘，瞬间扎马，沉腰，低喝吐气，双臂发力猛然挥动…… 看着空荡荡的捕网，方尘揉了揉鼻子，好尴尬。 特么的，不过半尺距离，居然没捞到！捕网才刚套到鱼头，那鱼转身，摆尾‘biu’的一下就不见了。 海水阻力比他预想的要大，另外，捕网真的好沉啊。 刚那一下，海水已变得混浊，他心有不甘的重新换了个地方。 扎马，沉腰，发力，换地方……扎马，沉腰，发力，换地方……扎马，沉腰，发力，换地方……往复循环…… 方尘都快绝望了，这工作真的太难了！ “尘哥儿，要不，我们回去吧？”于山看得都不忍心了，开口说道。 “不行，再试一会！”方尘一口否决了，一条都没捕到哪能甘心，特么的，要是有捕鱼的武学就好了。 咦？不对，捕网也可算是根长棍，只是多了个网袋。刚才的捕捞如扫，可由于网袋的缘故海水阻力很大，要是换个方式呢？ 想到，他把捕网平着贴近海面，让网袋直接垂在海面上，然后沉腰发力，猛然刺入海里。 “果然！没有网袋捞住海水，阻力大为减少，而且用刺，也远比扫过海水更省力，我特么不愧是天才高材生！”方尘狂喜，嘴角裂开高高翘起。 重新换了个地方，再次沉下心来等鱼。或许是悟通‘大道’气运大涨，没一会，竟游来条尺长的大鱼。 方尘眼睛一亮，立刻屏住呼吸，捕网一点一点的凑过去，由于担心垂在海面的网袋会造成太大动静，都不敢移得太快。 终于到了距离，方尘脑中闪过棍法技巧，预判着鱼儿游动方向，目光一凝，双手猛然握紧捕杆，纤细的胳膊竟鼓起一层浅浅的肌肉，闪电般刺入海底和鱼儿腹下间的空当，而后棍法一挑。 ‘涮’ 大鱼直至被兜出水面才反应过来，在网袋里猛烈扑腾，然而，离了水，落了袋，仍它再怎么扑腾也免不了大铁锅里走上一着。 “捞到了，捞到鱼了，小玉儿，快拿鱼篓过来！” 终于捕到了，不容易啊，就是方高材生也忍不住有些激动。 “哇哦！” “大鱼，好大的鱼啊！” 几个少年全都激动的跑来，看到网袋里足有尺长的大鱼，兴奋得又喊又跳。 自从迁到镇上后，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鱼，以前吃到的鱼能有巴掌大就不错了。 方尘把鱼抓出来掂了掂，足有三四斤重，仅这一条就比之前捡几天鱼虾收获还多。 不过，这还不够，五个人食量可不算少，况且练武消耗会更大。他估摸着，鱼有油腥，不会像单吃饭食那么干，但一顿也要三四两，一天下来得五六斤甚至更多。 把鱼放进鱼篓，交待他们回岸上等着，并注意大船，又继续开始捞鱼大业。 直至中午，太阳高照，方尘累得不行，才不得不收工打道回府。 最终收获虽没达到预期，但还算不错，他发现应用棍法技巧，也不是百试百灵。越小的鱼越是灵活，还有些身体扁平的，还能窜出海面直接‘飞’走。 反而大些的鱼会迟钝些，往往被捞出海面才反应过来。 “回去的时候注意些，别让人看出咱们的收获，最好低着头入镇，装做什么都没捞到的样子。”路上，方尘接过鱼篓，仔细叮嘱道。 鱼篓份量挺沉，小玉儿手捧脖挂腰都弯了，可还是憋红着脸不愿放下。 “嗯！”几人都懂事的点点头，立刻变成低下头苦着脸赶路。 镇上可不安全，由于飞鲨寨的威胁，人们几乎不敢出镇，很多人都失去生活来源，生存压力巨大，整个镇子都死气沉沉的十分压仰。 虽说镇上有三家大户组建的义勇和各家护卫维持秩序，但抢劫伤人的事还是偶有发生。 他们的收获若是让人知道了，或许连家门都回不到就要被人抢光。 好在一路上无惊无险，镇街道十分萧条，没事人们都不愿出门，偶尔遇到几人，见他们不过几个半大孩子，这时间出门，垂头丧气的回来都没在意，有些还讥笑两声，只当他们饿疯了。 回到家关上门，几人才长舒服了口气，看着方尘手上的鱼篓，都差点惊呼出来。 方尘把鱼篓放地上，打开盖子，就见三条大鱼两条小鱼和两只大螃蟹静静的呆在篓里，这就是全部的收获。 第九章 化境 三条大鱼除了最开始的尺长外，另外两条不过短了个头，也有两三斤。小鱼也不算小，有巴掌大，堪比他们之前吃的最大鱼，螃蟹更不用说。 加起来足有十多斤的份量，当然，真要吃的话还要减掉鱼头鱼骨，毕竟大鱼不像小鱼可以连骨吞，真正可食份量只有一半左右，但也够一天所食。 “好了，开始煮食吧，动静小一些。”说完，他就不再管了，走到床边直接躺了下去，真的是已累得不行。 身体才十三岁，饿着肚子挥了那么久捕网，哪怕中途休息过几次也有些受不了，后面几乎是咬牙撑着。现在回到家放松下来，浑身都阵阵发虚，要不是保持大哥的面子，差点都要瘫在地上。 几个少年立刻忙碌起来，他们都知道方尘肯定很累，乖巧的没去打扰。 他们住的这排屋子共有十户人家，都是一个村搬来的。不过另外几家以前在村里离得较远，不算太熟，尤其他们成为孤儿后更是断了往来，哪怕住在相邻也是极少见面，就是见了也是绕着走，生怕被他们缠上。 方尘倒是能理解，迁来的村民大家都不好过，那几户和他们父母一样，都是租种大户田地。可由于要上贡飞鲨寨，县里赋税又不减，所以大户定下的租子也很高，他们能余下的只是饿不死。 要是和他们几个孤儿太过亲近，说不得还要照应一二，那时自家会更艰难。 所以几家都是早早就带着吃食到地里，中午就在外面吃，尽量避免见面尴尬。傍晚才回来赶去海滩捡鱼虾，这时才可能会碰上，但也是低头走路装做没看到。 在床上躺了一会，方尘想了想，换成了‘童子功’卧式，不一会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感到身体被人摇晃才迷迷糊糊的醒来。 “尘哥哥，快醒醒，鱼汤做好了。” “好好，吃鱼汤！”方尘揉了揉眼睛，又揉了几下小玉儿的脑袋，哈哈一笑跳下床。 童子功果然是好东西，才入门的境界，睡了一会，身上的酸软就减弱了几分。 海鱼煮汤，没有配料味道真的不咋滴，前世鱼汤几乎都是淡水鱼来煮。可现在条件有限，也没法做出什么花样，且海鱼带着盐份，对普通人家来说已经是难得美味。 方尘没法讲究，好在鱼肉鲜嫩，不管怎么做都不会太差，最后他还吃了一整只大螃蟹。 一顿几完，几个少年都满脸幸福，他们已经好久没吃得这么饱了，心里想着，要是每天都能吃得这么饱就好了。 休息了一会，收拾了锅碗，没煮完的鱼用涌装水放起来。 方尘就开始继续教他们习武，初学要下苦功夫，他这师父也要盯着，直到他们能自行修练才能稍稍放松。 早上饿着肚子不敢多教，现在吃饱了，自然要把全套的都教会他们。 八段锦并不复杂，强度也不高，重在持之以恒，半点不能松懈，点滴积累。直到一定境界，才能学习更高深的秘法，如‘哼，哈二音’。 几个少年年岁不大，正适习武年纪，这个年纪接受和学习能力也是最强的时候，只一个下午就基本学会了整套动作。 方尘把他们打发回去，叮嘱他们早晚修习，不能松懈。且今晚也不去捡鱼虾了，晚些再过来把剩下的鱼煮了。 关上门，他便开始了自己的修练。 ……………… 时间飞逝，眨眼半年过去了。 方尘屋内，一道人影正以八段锦第八式任督运转盘膝端坐床上，闭目凝神，身体隐有起伏。 但凑近细看又完全不同，呼吸不同于八式的平缓，而是沉重有力，腹部似如蛤蟆一鼓一收极有规律。 随着端坐时久，呼吸愈加沉重，离得稍远也能清晰可闻。腹部鼓收间更是强烈，宛如六月孕妇，收缩时则肋骨清晰可见。 渐渐的，随着呼吸节奏入深，体内竟隐隐传来‘哼，哈，哼，哈’的呼喝声。 足足过了一刻钟，声音才逐渐消失，人影身体也平复下来。 收功吐气，眼帘睁开，精芒一闪而逝。 方尘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化境，‘哼，哈’二音，成了！ 半年的修练有些出乎意料的顺利，不知是系统引导能量和灌顶的原因，还是这世界较高级灵气充足，一路突飞猛进毫无瓶颈，直接进入了化境。 他刚才就是在尝试‘哼，哈’二音内炼秘法，并且一举练成。 之前的‘明暗’两劲并没预想那么难，需要什么生死搏杀，游历天下，明悟大道统统没有，他自己都没查觉就过去了，还是某天感悟灌顶记忆时，才发现，‘哦’原来自己到了？ 稍稍一想他就明白过来，对于野路子散修，或许每关突破都千难万难。可对有着完善修练体系和理论的名门大派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没见那些大派弟子，一下山就四处挑战老前辈，刷名声？之前一直就呆山上，没见去哪游历，生死大战，不照样进入极高境界？对他们来说，反而积累更花时间。 法侣财地 侣能排在第二，并非没有道理。 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师门长辈都是过来人，往往一些点拨，就能让后辈弟子减少大量弯路。 至于排第一的‘法’不解释，没‘法’修你妹啊？ 明劲，又叫整劲，其实就是种发劲技巧，只是较完善高明，能整合全身劲力。对于有底蕴的门派来说根本不是事，连秘法都算不上。甚至普通人都能摸索出来，如短跑的起步发力，跨栏的抬腿跨跃，举重的力量一体，都是发劲技巧，只是没有系统武学那么完善罢了。 明劲时期，重点还是打熬体魄，没有强健体魄就是学会发劲技巧，也打不出足够劲力。 暗劲更简单，内劲就是内气，就是气血中的气，只要内气积累到一定程度，能运劲发力爆发出去就是暗劲。 对于野路子，需要把体魄练到一定程度，精元足够浑厚，并通晓明劲，才能从血脉中一点点‘挤’出内气，缓慢积累到能爆发暗劲的程度。 但名门大派却有的是办法提前培蕴出大量元气，如最有名的佛门‘童子功’，道家的‘金关玉锁诀’。 而且，在大派中，暗劲又叫蕴气期，是内气初生的重要积累时期，这段时间都是禁止动武的。因为内气用掉就没有了，不像真气可以恢复，需要重新积累，会极大拖慢修练速度。 但野路子完全不懂，还当成重要杀招，与人交手不时爆发，所以九成九都在暗劲卡一辈子。 第十章 想搞事情 方尘有灌顶传承，当看到信息后就知晓了。 ‘童子功’突破固精境不久，他就轻松步入了暗劲，之后更加小心谨慎，没事尽量不出门，傍晚捡鱼虾也是绕开威海帮和几个名声较臭的团伙。 他很担心这暴脾气，发生冲突会忍不住动手。 之后，为了加快修练速度，一个月内用掉了三枚‘固本培元丹’，把童子功推到培元境。 进入培元境，精元开始大量反哺，八段锦立刻突破猛进，再加上几次修习新武学的引导能量，短短两月就突破了化境。 此时方尘才松了口气，到了化境内气充沛已能气贯周身，加上精元反哺，终于能支撑得起少量爆发。 而且到了化境，体魄也强大到一定程度，仅凭肉身就能轻易拍死普通人。 别看他现在还是一副瘦瘦小小的模样，爆发起来他自己都怕。 方尘修练完，一跃下床，开门走了出去，看着蔚蓝的天空，心情无比舒畅。 用力伸了个懒腰，全身筋骨顿如炒豆子般，发出一连串的脆响。 “五脏六俯较为脆弱，初习‘哼，哈’二音不宜太久，需要循序渐进，这是水磨功夫。”而后，他低下头沉思起来，“不过，自己已到化劲，哪怕年纪还小，没成长到身体颠峰，也有了三百多斤力量，若是运劲发力再加上内劲爆发，就是千斤都能打出来，是不是能搞点事了？” “特么的，没有葱姜蒜，没有料酒，连最基本的煎煮条件都没有，天天都是最原始的海鱼汤，还特么是无鳞鱼的海鱼汤，都快疯了！” 有了实力，方尘心里有些燥动起来，做为繁华时代的人，要是弱鸡他就认了，一怂到底，但有了实力还天天吃这种东西，简直不能忍！ 半年时间他也不是埋头苦修，什么都不管。 傍晚捡鱼虾时，他都会刻意观察镇上的人，发现自己其实头还是很铁的。 拾捡鱼虾的人，因为争抢地盘经常会大打出手，方尘就发现里面有些人是学过拳脚的，动手时颇有章法，而且力量不弱，至少不比他现在差。 在他们动手时，偶尔会听到周围吃瓜群众讨论，几个都是镇上较有名气的强人，完全有资格进大户人家做个护卫，只是受不得约束才没去。 那时他心里就有底了，现在进入化境后，实力似乎已达到了大户普通护卫的层次，放在镇上也算得上有资格抢地盘的强人了。 而他的武学招式亦颇为精妙，对上普通壮汉十个八个都不是问题。就是海边三个强人，真打起来也不会虚他们。 “只是，干什么呢？”方尘有些头疼起来。 经过半年观察，他发现这世界手工业已经发展得极为完善。 什么晒盐法，滤盐法，蒸馏酒，玻璃，香皂统统都有了，他没法‘发明’啊。 而他前世大学学的是汽车发动机研究，总不能弄台五菱宏光纵横世界吧？那也要弄得出来才行。 望海镇现在这副样子，能做的事真的太少了，不然凭前世的见识，他还是有信心发家致富的。 可现在镇上的人根本不敢走远，除了帮三大户种田做事的人外，其它人几乎都失去了收入来源，完全失去了财货流通。 现在整个望海镇几乎都成了飞鲨寨圈养的农奴。 这种形势下，除非能掀翻飞鲨寨，否则赚钱法子再多也没用。 只是谈何容易，他现在实力连大户家的护卫头子都惹不起。而护卫头子又惹不起飞鲨寨，甚至县里出兵几次都没剿掉，可见这伙贼极不好惹。 “尘哥儿！” 这时于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们修练完了？”方尘转头望去，四个少年都出来了。 虽然看起来还是那么瘦弱，可精神饱满，目光明亮，行走间步伐沉稳有力，隐隐透出几分锐气。 方尘对他们这半年的成长十分满意，相信再过两年，就能成为可靠助力，那时再搞事就容易多了。 四人都是适合修练的年纪，成长都很不错，只一个月‘八段锦’就陆续入门。之后他就教了于山三人‘童子功’，小玉儿由于是女孩学不了，方尘考虑后，就学了‘九图六坐像身法’教给她，同时自己得到一次引导能量。 九图六坐像身法的作用有些出乎意料，本以为这种打坐和身法关系不大，只是那种静心凝神，以意引导身法的玄而又玄的东西，当看到灌顶信息后才明白完全想差了。 九图，是六种坐姿不同角度的描述。 六坐，则是用六种奇异坐姿加强双腿淬炼的功法，尤其对大筋拉伸，骨骼锻炼有很强效果，有点像专练两腿的简化易筋经。 练到大成，双腿会变得极为灵活，强健有力，奔跑，跳跃，腾挪都能有显著提高。此后再修练身法，步法之类，都会事倍功半。 这部功法虽然不是直接修练身法，却能打下深厚的双腿根基，而且有了强健双腿，奔行赶路起来，未必就比普通身法差，甚至耐力更强。 这种好东西，方尘明白后自己都不会放过，至于之前考虑的‘蜻蜓点水轻功提纵术’直接扔到后面排队去了。 考虑到四人身子瘦弱，‘八段锦’外练不足，又传了他们‘罗汉拳’打熬体魄，自己也会抽时间练练，增强一下近身手段。 ‘罗汉拳’是少林基础拳法，招式简洁，易学易懂，身形灵活，攻守兼备，威力也不错，更妙的是，对于打熬体魄有不俗的效果，是种极为难得的新手武学。 再多就没教，每人三种武学已经够他们练了，毕竟他们不像自己有引导，有灌顶。 现如今，得益了‘童子功’辅助，于山三人不久前都步入了暗劲。倒是小玉儿年纪太小，又是女孩子先天不足，还练不了‘童子功’，仍在明劲，就是到暗劲的积累也差了一大截，估计再过半年都未必能突破。 所以，别看他们现在年纪不大，身形瘦小，可干翻一些普通混子完全不是问题。 “嗯！”四人齐齐点头，小脸都带着喜意。 半年来他们能清晰感到实力的增涨，哪怕他们年纪还小，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都对未来充满了信心，神色不觉多了几分自信。 第十一章 泼皮 “拿上家伙，我们出发！”方尘笑道。现在还是得靠捕鱼维持营养，至于搞事，还是看情况吧。 “好！” 四个小家伙一哄而散，很快就拿着捕网，鱼篓跑了出来，此时捕网不再是一把，而是两把，于山也主动参与了捞鱼大业。 经过半年，众人对捞鱼工作已经十分熟悉，一到海边就快速进入状态。 方尘和于山负责下海捞鱼，侯喜和石柱则在沙滩上寻找螃蟹，小玉儿就拿着鱼篓帮忙望船。 望海镇前面的海域，似乎是某条航道的出行路线，每过几个月都会有数艘大船经过，好在并不频繁，只要稍加注意就没问题。 对于捞鱼方尘已十分熟练，加上实力增涨，使用捕网已经不是问题，几乎一捞一个准。 于山虽还没学到棍法，但只简单挑、挑两式，也已完全掌握，效率虽比不上方尘，却也不差。 侯喜，石柱两人，由于这时段没人争抢地盘，想去哪就去哪，搜索范围广阔，是以时常能找能几只大螃蟹。 只短短一个时辰，不小的鱼篓就装得满满的，这一篓就有二十多斤重。 “走，回去！”方尘大手一挥，直接撤退。 时间就是生命，尽快弄到食物，就能多些修练时间。虽然习武后他们都食量大增，但二十多斤也足够一天了。 不过，为避免别人怀疑，他们傍晚也会到海边做做样子，但那点小鱼小虾已经不在意了。 几人说说笑笑一路回镇，谁知刚行至半途，抬眼就见八个泼皮一横拦在路前。 方尘几人脸色一沉，停了下来。 这些泼皮等在这里，显然就是冲着他们来的，半年来上午不断外出，哪怕再小心谨慎，还是引起了有心人注意。 泼皮见他们停下，不由怪笑着围了上来，眼睛不时看向鱼篓，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贪婪。 “嘿嘿，你们几个小子每天都那么勤快往海边跑，肯定收获不小吧？鱼篓拿来让我们瞧瞧！” 他们一个月前就发现几个少年上午经常拿着捕网和鱼篓往海边跑，只是开始没在意，后来次数一多就上心了。觉得他们肯定有收获，不然哪能经常跑，立刻起了心思。 这次就是专门让人盯着，方尘他们刚出镇，李二就带人悄悄跟来了。但他们还有些小聪明，没直接露面，也没去海滩，就守在回镇的路上，等他们有了收获回来。 被那么多混子围着，于山几人不免有些慌乱，以前就被抢过几次鱼，第一次没给还被揍了，心里都留有阴影。 “尘，尘哥儿，是二皮子他们。”侯喜忍不住往方尘身后缩缩，害怕的说道。 其它几人也看着他，显然都把他当成了依靠，等他拿主意。 方尘眼帘微眯，低声冷笑道：“别怕，别忘了我们和以前不同了，用不着怕他们。待会不用和他们废话，直接动手，你们一人对付一个，剩下交给我，小玉儿就别去了。这事不能惯着他们，不然以后就没完没了了。” 他前世今身就没怕过这些欺软怕硬的混子，前世初中时就和混子学生干过几架，之后那些家伙就再没敢惹他。 对于这些家伙，未必要打得过他们，只要让他们知道，想动自己，他们也要磕掉牙就够了！ “嗯！”于山和石柱重重点头，想到自己可是练过武功的，心里逐渐平静下来，就连小玉儿也用力挥了挥小拳头。 只有侯喜仍是害怕得不行，站在那都哆哆嗦嗦的。 方尘仔细打量着这群混子，年纪都在二十多岁左右，穿得破破烂烂，浑身脏兮兮的，体型瘦弱，脸色还有些营养不良，看起来更像一群乞丐，可见在镇上也混得挺惨。 领头的二皮子稍好，衣服干净，脸色红润，一看就过得挺不错。 而这些人走行间脚下虚浮，两臂摆动无力，目光混浊无神，最重要的是两手空空，没带任何武器。 心道，这波稳了！ 在内家拳阶段，没有内力，干架有没有兵器差别极大。 没见连叶问那种咏春大师，遇上一群拿刀子的混混都感到棘手？要是赤手空拳，随意就能挑翻一大群。 他现在好歹是化境高手，哪怕缺乏实战经验，也不是这群外强中干的混子能比的。 “还愣着干么，快把鱼篓拿过来，小鳖崽子，想挨揍是不？”二皮子走到方尘身前，大咧咧在他身上肆意打量，仿佛吃定他一样。 “是啊！”方尘忽然露出个笑容，抬起头看着他，右手一下松开，鱼篓‘啪嗒’掉落在地上。 “是什么？”二皮子被他弄得一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是想挨揍啊！好想啊！” 说着目光一冷，右脚猛然前踏一步，沉腰拧身，一股劲力直上山肩，手臂一抬便如开闸洪水涌向拳头，然后一拳挥出狠狠轰在二皮子腹部。 ‘砰’ 百多斤的身体竟是直接倒飞而起，在空中划过五六米，才如破布麻袋一样狠狠砸落地上，还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落地后的二皮子，连惨叫都没发出来，抱着肚子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涮’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两方正准备大打出手的人都呆住了，方尘自己也懵逼了，摆着出拳的姿势愣在那。 “跑啊！”混子们最先反应过来，尖叫一声，撒腿就跑，差点全吓尿了。 尼玛，不就饿得慌，想抢几条鱼吃么？要不要那么丧心病狂？ 此时他们内心都是崩溃的，明明几个半大小子，竟然猛得一塌糊涂，好歹百多斤份量，一下就飞了，落地就不动了。 早知这么生猛，就是饿死也不敢来啊！ 混子的叫声让方尘清醒过来，收回拳头看了看，精神还有些恍惚，似乎用力过猛了。 刚才虽然表面淡定，实则心里还是有些紧张，不觉就用了全力。 俗话说，罗汉想要好，三正里面找。 三正，指的是手正，身正，马步正。 刚才他用的就是最正，最刚猛的罗汉拳顺步冲拳，还是全力爆发。要是在个房间里，那就是打人如挂画，可现在没墙，二皮子自然要飞了。 第十二章 威海帮 “尘哥哥，你把他打死了？”小玉儿慢慢转过头，喃喃说道。 方尘没有答话快步走过去，俯下身探了探二皮子的鼻息，很快松了口气。好在刚才只用了肉身的力量，没用上内劲，并没一下打死，只是晕过去罢了。 毕竟是和平时代穿过来的，虽有股子狠劲，但打伤和打死是两个概念，真要打死人，心里还是一下有些接受不能。 或许这世界远比前世残酷，甚至山贼，海寇就在身边，他迟早都要面对，但万事都有个适应过程。 舒了口气，方尘起身笑道：“没死，只是晕过去了，躺会就能醒了。” “真哒！”小玉儿一下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方尘笑着点点头，忽然，他发觉于山几人神色十分平静，哪怕胆小的侯喜，脸色也没多少变化，仿佛二皮子的死活根本不在意，甚至还隐隐有种解恨之色。 他若有所思，果然不愧是本世界土著，年纪虽小，适应却要比自己强啊！ 把二皮子拖到海边，用海水把他浇醒，方尘俯下身拍着他的脸戏谑道：“我真的很想挨揍，欢迎下次再来揍我！不过就我这暴脾气，到时很可能会控制不住我自己。” 说罢，带着几人径直离开。 李二眼泪都要掉下来，早知道你那么凶残，鬼特么才敢来找你。 真的好疼啊！干么要把我弄醒，好想晕死算了。 ……………… 另一边，跑掉的七人，惊慌失措的逃回镇里。 刚到镇口，值守义勇看到他们的神情一下紧张起来，粗制的长枪一拦，惊疑喝道：“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贼寇来了？” 七人急忙停下，他们可不敢冲撞，义勇是三家大户出资组建，统领也都是三家派出的人，他们可惹不起。 听到问话，不觉一愣，茫然道：“贼寇？什么贼寇，没有啊？” 义勇这才放松下来，然后就怒了，“你们这群小鳖崽子，没有你们慌慌张张跑什么？惊扰到镇子你们担得起么？” 他们并非是借题发挥，现在镇上的人都十分敏感，他们这样跑进去，难免不会让人多想。 “啊？啊！赵哥，没事，真没事，我们还有急事要赶回帮里，您看……”一人连连摇头，不时回头张望，神色急得不行。 赵哥疑惑的向他们身后望了几眼，确实没看到贼寇身影，也不好多拦，就收枪放他们进去。 镇内，一处不大院子，黄威正和副帮主周强愁眉不展的喝着闷酒。 两人从小就是邻居，一起玩大，一起厮混关系很铁。 某次到县里时，看到县里的帮会很威风，横行无忌，来钱又简单，回来就动了心思。而后就招集平时一起厮混的兄弟，收拢镇上游手好闲的泼皮混子，建立了威海帮。 开始倒是过得挺滋润，除了三家大户不敢惹，其余店铺，摊贩还能刮出些油水，每天好酒好肉还有女人。 可到贼寇出现情况就变了，摊贩没了，店铺全关门了，甚至不少商户连店铺都转给了大户，他们一下就断了收入来源，只能吃老本。 尤其几个村子迁进来，又有不少兄弟来跑来投奔，要是以前，他们脸都能笑抽，可现在却恨不得把帮会给解散了。 眼看帮里剩下那点银子就要见底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帮派老大混成他们这样也没谁了。 “帮主！不好了，不好了！” 两人正愁着呢，一听就怒了，‘刷’的起身走了出去，就看到七个家伙慌乱的跑进院子。 黄威黑着脸，上去就给跑在前面的家伙一脚，骂道：“你特么才不好了，老子好得很！” ‘哎哟’ 那家伙又飞快爬起来，哭丧着脸道：“帮主，不是啊，是二哥不好了，二哥被打死了！” “什么？李二死了！”黄威一怔，旋即神色大变，怒声喝道：“是谁？敢动我黄威的兄弟！” 李二就是二皮子的大名，最早跟着他厮混的老兄弟之一，建帮后就让他当了个小头目，平时还是挺看重的。 “帮主，是几个小子，年纪不大，可拳头硬得很。当时二哥听说他们去海边勤快，就带着我们……”那家伙飞快把事情说了一遍。 黄威听得眼皮直跳，心里一下就凉了半截，惊疑道：“你是说他们年纪都不大？而且就一拳，李二那百多斤就这么飞起来了？” “是啊帮主，瘦瘦小小，长相稚嫩，肯定未到成年。就这么一下，砸在二哥肚子上，二哥就飞出老远，落地就不动了。”那混子连连点头，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黄威沉默了，然后回头和周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不安。 “大哥，那小子很可能……”周强上前两步忐忑的凑他旁边，低声道。 黄威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他哪能不知道，那小子很可能是修练过武功的强人。这些强人可怕得很，个个力大无穷，厉害的用肉掌就能开碑裂石。 在海边抢地盘的就有几个强人，拳脚极重，普通人挨上一拳半天都爬不起来。 但那几个还是较普通的，李、王、蔡三家的护卫头领更厉害，单手就能把几百斤石狮举起。 而他只是个强壮点的普通人，凭着股狠劲，才在这小镇子做了个帮主，放到县里连屁都算不上。 所以他平时做事都很谨慎，三家大户不说，那几个强人也是尽量不去招惹。 可特么千防万防，还是惹上了，真是哔了狗了。 黄威有些头疼，对于习武之人他了解不多，仅从表面来判断，那小子能一拳打飞百多斤，怕是比牛刚几人还强，甚至都不弱于几家护卫头领了。 此时，他连劈了李二的心都有了。 这已经不是年纪问题了，就是再小他也惹不起！ 想了想，说道：“走，带我去看看，先把李二好生安葬。” 他没敢直接提报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而且不管怎么说，李二都是最早跟着他的，不能任他暴尸在外，否则人心就散了。 第十三章 活的 方尘要知道他的想法肯定要笑出来，也用不着头疼了，就外行才会这么看，武者实力哪能从表面看出来。 回到住处，他十分心安理得让童工们去煮食了，自己坐在床边思索起刚才的事。 都没来得及搞事，事情就自己上门了。 给了二皮子一拳，虽没打死，但也够他疼上很久了，和威海帮的梁子也算是结下了。 按这类人的尿性，肯定会觉得被落了面子，一定要找回来。 直到狠狠干过几场，让他们知道不好惹才会退缩。 但威海帮足有四十多人，这世界又是较混乱的封建时代，人手一把砍刀根本不稀奇，真对上了，他这化境大师也要发怵。 当然，如果都是之前那种废物倒也不怕，只要下狠手，干翻几个，剩下的自己就怂了。 就怕威海帮也有一批狠人，而且那两个帮主是什么实力也不知道。 他揉了揉脑门，暗道，要是再有半年，把握就大多了。 他现在和黄威是麻杆打狼两头怕。 “尘哥哥，鱼汤做好了！”这时小玉儿清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方尘摇了摇头起身走了出去，算了，走了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就带着他们离开镇子，只要运气不是太差遇上飞鲨寨的人，总能找到活路。 ……………… “这就是你说的死了？”黄威黑着脸站在海滩上，身前正是躺在地上直‘哼哼’的李二。 黄威带着人来到出事的地方，发现没人，还以为李二被拖到附近埋了，就让人搜寻了一翻。 结果却在海滩找到了李二，活的！ 七个家伙都傻眼了，之前他们被吓到了，哪顾得上确认李二死活？看到李二从前面那么夸张的‘biu’的飞过来，落地抽了两下就不动了，还以为死定了。 尼玛，这都没死？怎么就没死呢？飞老远了！ “帮，帮主，这……”七人哆哆嗦嗦不知该怎么解释。 黄威看他们样子哪能猜不到缘由，这些家伙是什么货色，他心里太清楚了，此时，他恨不得把这几个家伙全扔进海里溺死。 不过，心里也不由舒了口气，人没死就好办多了。 人死了，他没点反应，对下面的人交待不过去。可要报仇，很可能又惹不起，最后连自己都搭进去。 现在倒是简单了，李二挑事在先，可也吃了大亏，对方丝毫无损，算是扯平了。 当然，若是对方年少气血方刚，还是觉得心气难平，大不了低头认个错，再奉上份赔礼，给足几个少年面子，相信就能平息下来。 至于丢了面子，和小命比面子值几个钱？只要和下面的人说清楚，让他们知道几个少年的身份，绝对不会出什么乱子。 “二弟，回头你立刻让人打探一下他们身份。” 周强点点头，就是黄威不说他也会去做。 “抬上他，回去！”黄威狠狠瞪了几个家伙一眼，扭头就走。 ……………… 方尘对于黄威的想法毫不知情，只觉得防范于未然，要做些准备。 吃完后，便把几人叫进屋里，道：“这次揍了二皮子，我们算是和威海帮对上了，你们怕不怕？” “不怕，我们可是学了武功的，他们要是敢来就揍死他们！”于山脑袋一仰，一副超有自信的样子。 石柱也是两眼放光，有些跃跃欲试。 原本他们或许还会害怕，但之前方尘一拳差点把二皮子打死，亲眼见到了武功的厉害，他们就不怕了，甚至恨不得现在就去把二皮子再揍一顿。 方尘有些无语，这就是传说中的‘初生牛犊不怕虎’？ “可，可是，他们有好几十人啊，就我们几个能行么？”这时，侯喜目光闪烁的不安道。 得，这个更麻烦，你胆子是有多小？ 方尘看了他一眼道：“几十人看着多，可也要看是什么人，像之前那些，我才打晕二皮子，就全吓跑了，连动手都不敢，人多有什么用？” “就是，都是群胆小鬼，怕他们干什么？”于山附和道，他也好想试试武功。 “嗯嗯！”石柱话不多，也不断点头。 侯喜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悻悻的没开口。 方尘不会打击他们的积极性，有些思虑没说出来，“我们每天出去捕鱼填饱肚子，迟早会被人注意到。威海帮那些游手好闲，喜欢欺凌弱小的泼皮混子总会找上门，就算今天没遇上，明天后天也可能会遇上，总是躲不过去。” “遇上了怎么办？我们能把鱼给他们？给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这些人永远都不会满足！” “这些鱼是我们生存的食物，也是习武的保障，没有鱼我们就要饿肚子，也没力气练武。所以遇上就不能怕，让他们觉得我们好欺负。” “除非你们愿意回到以前天天挨饿的日子？” “我不想饿肚子了。”小玉儿突然开口，小手捂着肚子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 “我也不想挨饿肚子！”于山神色坚决的说道。 石柱还是没说话，但眼神已经表明了一切。 侯喜神态有些纠结，似乎在考虑饿肚子和挨揍哪样更可怕，良久，才艰难的点点头，“我，我也不想。” 方尘露出一抹笑容，不容易啊，总算统一了思想。 虽然做了最坏的打算，可那也要到最后，不拼一下，他怎么都不甘心。 “好，那我现在就教你们棍法，一寸长一寸强，学会棍法，有了兵器，对付他们会更容易。” “哇哦！”一听又能学到新武功，全都开心起来。 扁担每家都有，就让他们回去拿上到门口集合。虽然是临时抱佛脚，但他们都有一定武学基础，短时间内学会，精通是很难，可稍稍熟悉，会用还是没问题的。 还是那句话，现阶段有兵器和没兵器完全是两码事。 不但是应对问题，自身也是个问题。 化境之前，内家拳处在一个十分尴尬的时期，由于讲究内外兼修，阴阳五行平衡，需要整体提升，注重的是打牢根基，积蓄底蕴，这就造成各方面没哪样突出的。 力量比不上练拳击散打的，柔韧比不上练体操舞蹈的，耐力也比不上练游泳长跑的，平衡就显得平庸。 第十四章 没道理啊 暗劲并非小说中那样，可以随意爆发。真实情况，其实是像气功表演那样，‘哼哼’个半天才能聚起足够伤人的劲气，有那时间早凉凉了。 前世就是这样，加上缺乏实战，上了擂台都是败多胜少，一个许小冬就能到处蹦跶。 有兵器就不同了，完全不用担心打不动厚厚的肌肉。若是用刀子，像八卦掌那种身法灵活的，把你削成骨架子，你都未必碰得到他一下。 这些小家伙也一样，虽有提高，可力量还是不足，单纯比力量，对上那些瘦弱的混子都未必占优。 可学会棍法就不同了，对上三五个都不是问题。 拿了棍子，方尘便开始认真教导起来。 小夜叉棍法并不复杂，只一下午他们就大致熟悉了招式，剩下就是慢慢练熟，掌握发劲以及配套的呼吸心法。 至于最后怎么样，就看威海帮什么时候上门了。 ……………… 然而，一个月过去了，威海帮却丝毫没有动静。 方尘自己都茫然了，没道理啊？泼皮混子不是最重面子么？自己等人都是十多岁孩子，必须得欺负啊！ 从记忆和一直以来了解到的信息，威海帮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不会因为他们自己挑事在先，或你是老弱病残的可怜人，就会算了。 难道在憋大招？ 他哪知道，黄威心底已把他视为洪水猛兽哪还敢报复，李二更是听到他名字就哆嗦，肚子隐隐发疼，远远看到都绕着走。 方尘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按套路，打了条狗就会冒出主人，打了小就冒出老的，再把老的打了就会有神秘势力出现，然后再打小的出老的，再打老的出更神秘的，没完没了，直到他踩着这些经验包踏上人生颠峰！ “尘哥哥，尘哥哥！”这时小玉儿跑了进来。 方尘抬起头看到她，露出个柔和的笑容，小丫头懂事的让人心疼，他真当成了亲妹妹来看待，每次看到她，心里总会升起淡淡的温馨。 “怎么了？” “我们的鱼又吃完了！”小玉儿皱了皱小鼻子，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这么快？前天不是才捕了三篓么？”方尘有些诧异道。 自从招惹了威海帮，他就变得小心谨慎，不再是每天偷偷摸摸捞到一篓就回来。而是完全放来开捕，四人轮流动手，一次捕个三四篓才回来，而后躲在镇上几天都不出门，傍晚更是不再去捡鱼虾。 “哼！尘哥哥还好意思说，就你吃得最多！”小玉儿不满的娇哼道，小丫头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怯怯弱弱，性子越来越活泼。 “呃？”方尘尴尬的揉了揉鼻子，平时他就当大爷的，除了捕捞，其它什么家务，煮食全扔给几个童工，放地球可能会被人打死。 他入化境后食量就增加不少，现今‘哼，哈’二音也初见成效，五脏六腑增强，胃部消化能力大涨，食量又是再增。现在一顿最少就要吃五斤，一天吃食也从两顿变为三顿，就是十五斤。 加上几个小家伙，三篓鱼不过六十多斤，勉强就两天的食量，昨晚应该就是最后分量了。 看到他模样，小玉儿嘻嘻娇笑起来，道：“尘哥哥，我们又该捕鱼了。” “好，叫上他们，我们捕鱼去。”方尘点点头，一跃下床，拿上齐眉棍走了出去。 进入化境后，气血充盈，食量大增，相应的力量也开始飞速增涨，短短一个月就爆涨到四百斤。之前的扁担已经不太适用，份量太轻，对他巨力来说也过于脆弱。全力暴发下，不管打到什么，都会把扁担打断，是以就把系统送的齐眉棍拿了出来。 齐眉棍有鹅蛋粗，经过繁杂的工序炮制，棍身坚实沉重，现在用着十分趁手。 以他现在实力，并不担心有人来抢，毕竟就根棍子，真正的高手也看不上。 很快四个小家伙就集合完毕，人手一根扁担，两把捕网，四个鱼篓。 “出发！” 几人很快来到镇口，值守义勇看到他们眼睛一亮，十分热情的打起招呼。 “尘哥儿，你们这是又去捕鱼？” 方尘笑道：“全哥，今天是全哥值守啊？咱几个小子都是长身子时候，食量大，之前的没几天就吃完了，只能再去弄点了。” 人手一根棍子，四个鱼篓，阵仗那么大，从第一天就引来不少注意。几个轮值的义勇都刻意找他打探的情况，威海帮的人已经知道了，他就没再隐瞒，加上进出会刻意聊上几句，不时送一两条鱼拉近关系，现在已经算很熟悉了。 “哈哈，你们倒是厉害，说弄就弄，现在不少人都往海边跑，却也不是每次都有收获。”甄全大笑道，说实话，他心底对这几个小子还是挺佩服的。 以前大家都是等退潮时去捡鱼虾，这几个半大小子却能想能涨潮时弄鱼的法子，还无私奉献出来，让镇上人多了条活路，就这份气度，他自认就比不了。 方尘笑笑，捞鱼工作说难不难，不易不易，讲的是眼明手稳。 只要知道技巧，稍微壮些的健妇都能轻易做到。难的是浅海海水不高，鱼游得较贴近海底，鱼腹和海底空隙不大，捕网能不能准确插进去。 于山几人虽然力量虽未必有成年人高，但习武后胜在手稳，又有自己亲身指导，才能短短几天就掌握技巧。 至于其它人只能慢慢习练，距离手熟还要一段时间，现在就只能看运气。 交谈了几句，他就准备带人离开，甄全忽然，道：“尘哥儿，黄威刚带人出去了，要不你们晚些再去？” 方尘眉角一挑，又遇上了？随即，看了瞥了几个小家伙一眼，见他们丝毫没有害怕，还有些跃跃欲试的模样，不由笑了起来。 “全哥，没事，大不了我们离远一些。” 甄全点点头道：“你们自己注意就行，牛刚也在海边，若他们为难你们可去找他，你这法子传出，他也得承你情。” 方尘谢过，就出了镇子。 第十五章 心思变化 他们和威海帮冲突的事没告诉别人，但这些泼皮混子的作风镇上人都知道，甄全看他们年幼，也是好心提醒，怕他们受了欺辱。 之前也有过几次，方尘顺水推舟退了回去，换到下午再去捞鱼，可这次他不打算再退了。 如今他实力增涨不少，已有四百斤力气，齐眉棍在手，普通武者对上三个都不虚。黄威实力虽不清楚，但他觉得就算比那些人强，也强得有限，否则威海帮也不会混得这么惨，堂堂一帮之主都要带队去捞鱼，简直都成渔夫帮了。 四个小家伙棍法也已入门，对上普通帮众自保也没问题。 那干么还要怂？甚至他都想硬刚一波，把事情彻底解决，省得整天被人惦记。 来到海边，此时已经不像最初那么空荡，大量人员成群结队站在海里，拿着捕网忙活着，热闹非凡。 “尘哥儿！” “尘哥儿来了？” “尘哥儿这边，我的地方让你了！” 方尘露出一抹笑意，抱拳一一回应，镇上没什么秘密，有人问他就说，知道的人私下一传十，十传百，三五天全镇就几乎都知道了，他在镇上也变得小有名气。 而且刚开始很多人不知怎么上手，遇到他还会上来询问，他也一一指点，有时还亲自演示，一二来去就熟络起来。加上他传出法子，给大家多了条活路，心里存着感激，见到他都热情得不得了。 “李婶，不用了，你捞吧，给小狗子多捞几条补补，我到那边就行。” “哎呀！那怎么行，黄威那群人都在那边呢！我今运道好，都捞半篓子了，够狗子他们吃的，你还是来这捞吧。” 李婶着急的说道，说着还把自己鱼篓拿起来，打开篓盖让他看。 李婶也是迁来的村民，家里有三个大小子和一个刚满周岁的娃，男人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虽然租了李家几亩地，可田租太高，家里人口又多，日子还是过得十分艰辛。 得知捞鱼的法子后，第一时间就带一家子赶来了，结果不得法，忙活半天都没捞到一条，背后娃饿得直哭却没办法。她家剩余粮食不多，要到傍晚捡到鱼虾，才抓两把凑一起煮，而一整天，就只有这么一顿。 当时方尘几人就在他们旁边捞鱼，看着他们安慰饿惨的小娃，心里挺难受，就去教导她一家捞鱼技巧，最后还给了两条大鱼回去喂娃。 所以李婶一家都十分感激，对他最是热情。 方尘心底有些暖意，古代底层百姓果然都是最朴实的，他瞧了鱼篓一眼，笑道：“李婶，你这点鱼怕是还不够三个大小子吃的。没事，我到那边就好，现在海滩那么多人，相信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李婶还要再说，旁边忽然传来个粗犷的声音，“李家嫂子，你就安心捞鱼，让尘哥儿去那边，有我在这盯着，那群小鳖崽子敢找事，看我不削死他！” “牛哥！”方尘眼睛一亮，忙打招呼。 这人就是牛刚，海滩上会武艺的人之一，也是一伙团体的领头之人。 虽然身高不足一米八，但十分精壮，肤色黝黑，浑身肌肉块块隆起犹如铁铸，站人身前极有压迫感。 方尘一直想要结识，还有另一伙的领头人张龙，张虎两兄弟。 从他们身上打听外界情况，还有这世界的实力层次。 这时代人一般很少出远门，甚至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出过所在县的地域，就算出去了也接触不到太多事。而这三人都是习武之人，知道的肯定比普通人多。 牛刚冲他点点头，沉声道：“你安心过去捞鱼，有事就吱个声，我立马带人过去！” “好的，多谢牛哥照应！”方尘笑眯眯抱拳道，做出很感谢的模样，就带着几个小家伙过去了。 他虽想结识牛刚，但不是这种时候，而是一种平等的身份，那时才能聊得起来。现在牛刚过来，就如之前甄全说的，只是承了自己情，稍稍照顾一下，实际并没太把他放在心上，他就是想聊，牛刚也未必理会，所以现在混个脸熟就好。 牛刚也没多说，继续带着人捞鱼去了。正如方尘想所，只是承了情，照应一下只是举手之劳，只要一句话，黄威不敢不给面子，费不了多大功夫。 只是他万没想到，他的话让方尘起了异样心思。 “山子，柱子，喜子。” “尘哥儿？”三人疑惑的看向他。 “你们说，我们现在直接把黄威解决了怎么样？”方尘眯着眼，死死盯着前方不远处一群人，低声道。 “啊？”三人一下愣住了，没想到方尘会突然冒出这种念头。 方尘继续道：“他们现在就十几人不算多，先下手为强，省得一直被人惦记。” “好！”于山，石柱眼睛一亮，一下就同意。 侯喜神色有些犹豫，“可，他们以后报复怎么办？” “那就打断手脚，让他们报复不了！解决掉这些人，威海帮就只剩二十多人，应对起来容易多了。”方尘目光一冷，漠然说道。 若直接打死他还有些无法适应，可打残却是半点犹豫都没有。 “直接打死更省事。”石柱突然嘣出句话。 方尘带头大哥的神色差点绷不住，卧糟，果然是社会我柱子，人狠话不多。平时半天不开口，开口就要命，他这大哥狠了狠心也只是打残，你特么开口就要打死。 “他们虽然可恶，但打死就太过了，毕竟他们也是有家人的，他们死了父母妻儿怎么办？”方尘强行解释了一波，却忘了，这世道残了比死更惨。 “哦！”石柱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但脸色平淡，显然根本没在意。 方尘忽然发现，这个才是最大的问题少年，小小年纪就漠视生命，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 方尘有些头疼起来，这种性子教他武功到底是对是错？算了，以后尽量带在身边吧，绝不能让他单独出去，最少也要让于山或侯喜跟着。 第十六章 威海帮有的都没问题 渐渐的，离黄威一伙人越来越近，几人不觉握紧了棍子，小玉儿主动把方尘和侯喜手上的鱼篓接了过去，于山，石柱把肩上的捕网向外挪了挪，随时都能扔下。 黄威他远远见过一眼，而且在这群人中也十分好认。 方尘毫不避讳的盯着他，慢慢移动脚步，考虑着是放下东西后，先按江湖规矩和他来场大佬谈判，谈不拢再动手。 还是走近了，突然爆起，给他一棍子。 他之所以突然冒出动手的想法，就是牛刚的话中似乎不太看得上黄威。 也就说，牛刚实力要强于黄威，最少也不会弱于他，才能有这样的底气。 牛刚的实力他见过，曾和张龙，张虎两兄弟动过几次手，大约和一个月前的自己差不多。 而现在自己又涨了上百斤力量，这是质的提高，自信一挑三都不是问题，所以干翻黄威应该更不是问题。 既然如此，那还犹豫什么？正如他之前所说，趁着他们人少，先干掉一批，连他们老大一起干掉，剩下的人就好解决了。 他正想着，却发现黄威自己一个人就过来了，还没到近前就弯下腰，堆起笑容。 “尘哥儿，您来了？” 方尘一脸懵逼，四个小家伙也呆滞了，这是什么操作？ 方尘愣愣的看着他一副小心翼翼，弯腰赔笑的模样，脑洞有些打不开，我刚想揍你，你却这么有礼貌真的好么？这让我还怎么痛快的揍你？ 他哪知道，黄威现在心里慌得一批。 当初李二的事后，他就猜到方尘几人是习武之人，根本不能以年纪来定论，立刻安排了人去打探。威海帮虽然都是泼皮混子，大事干不了，但消息却很灵通，没多久就探到他身份，找到他们住所。 得知他们是普通少年时还有些怀疑，黄威便亲自到他们住所附近亲自观察。 那时为了应对威海帮可能的报复，他们白天一直在屋外勤修棍法，屋前空地四面漏风根本没有遮挡，自然全被看到了。 黄威虽然不会武功，可做为一帮之主，眼力劲还是有的。 几个小的就罢了，可领头那个大的棍法势大力沉，凌厉狠辣。他毫不怀疑若是被一棍打在身上，骨头都能打断。 从那时起，他就彻底放弃了报复的念头，甚至还要期盼着对方别找上门才好，连睡觉都睡得不踏实。 一个月过去对方都没来，他本还以为对方可能没放心上，正要松口气，谁知却在这遇上了。 当看到方尘几人走过来那刻，他差点就想拔腿就跑，可碍于老大颜面还是忍住了。随着方尘几人不断走近，特么的，那眼神太渗人了，抗不住了。 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主动认个错好了，给足对方面子，想来应该不会揪着不放吧？毕竟也不算什么大事，当时对方也没吃亏。 可走到近前他还是慌得一批，生怕对方少年气盛，不管不顾上来就是一棒子。 黄威见他不说话，定定看着自己，心里就更慌了，急声说道：“尘哥儿，上次都是李二不对，我带他给您认个错！您要不满意，我立刻让人把他带来，给您磕头赔罪！” 方尘终于反应过来，看他惶恐之色不像作假，脑子飞快运转，很快猜到了一些缘由。 黄威肯定知道了自己会武的事，否则不会是这种反应，甚至早直接打上门了，不会等了一个月才在这里做戏。 他心里顿时定了下来，既然对方认怂那就最好了，但也不能这么轻易放过，要打蛇上棍，顺杆上爬，得寸进尺，趁火打劫怎么也要捞点好处。 镇上唯一帮会，虽然看着挺惨，但瘦死骆驼比马大，怎么也该有些积蓄吧？ 只要弄到些银子就能改善伙食了，他再也不想吃海鱼汤了，这辈子都不想吃了！ 打定主意，不由冷笑一声，道：“只是赔罪就行了？若非我还有些本事，早被抢光了，而且以后也别想安宁了，这是要断我活路啊！” 黄威冷汗瞬间冒了出来，看来这少年不好糊弄啊，自家人什么性子他当然知道，逮住一只金鸡，自然要让它天天下蛋了。 “不够，是不够！那尘哥儿您看这事……”他急忙说道，可一时又想不到办法，总不能把李二打死吧？ 方尘淡淡道：“我也不要求太过，一份满意的赔礼总没问题吧？”他在‘满意’二字刻意加重了语气。 “不过份，不过份！”黄威一听只是赔礼，刚要松口气，蓦然脸色一僵，就是一阵苦笑。 他要是有钱，刚才就提出来了，哪还会这么为难？望海镇只是个小镇子，镇上店铺八成都是李，王，蔡三家的，剩下两成也都是小铺子，能刮出多少油水？那些路边的摊贩更少。 养着几十号人本来就花销不小，哪怕这些年省了又省也见底了，否则，他堂堂一帮之主，还用带着人来捞鱼？ 剩下那几粒碎银子，能满足这位小爷的胃口么？ 方尘这才露出一抹笑容，愿赔就好，看他不由觉得顺眼了许多，语气也和善了几分，“黄帮主果然深明大义，那赔偿的事……” 黄威脸皮抽搐了几下，苦笑道：“这……要不尘哥儿您开口，只要威海帮有的，都没问题。” 方尘顿时就不高兴了，最讨厌这种打太极了，神特么知道你有多少钱，报少了不就亏了？报多了你能乐意？ “黄帮主这话就没意思了，既然是赔礼，那就要讲诚意，黄帮主诚意多少我能知道？呵呵，让我开口？威海帮有的都给？难不成，我要你帮主之位也给？” 黄威一怔，猛然抬头看着他，眼中莫名闪烁了几下。 方尘心头一紧，难道话说得太过，刺激到黄威了？ ‘啪’ “好！” 方尘手一哆嗦，差点没一棒子砸他脑门上。 黄威一拍大腿，脸露欣喜之色，一副激动模样，道：“给，怎不给！尘哥儿能来做帮主真是太好了！” 方尘呆呆看着他，你特么这样一惊一乍，很容易被打死的。 第十七章 这是什么操作 黄威根本不知道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越说越兴奋，“尘哥儿如此年少有为，气宇轩昂，实力不凡的少年英难肯屈尊来做帮主，乃是本帮天大的荣幸！我一直深感能力有限，无法壮大帮派，带兄弟们过上好日子，心里愧疚难当，早想退位让贤。现在好了，有尘哥儿在，相信未来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这是何等的卧糟，我拿你当仇人，你却想让我做帮主？ 而且你把我夸得那样真的好么？我自己看着都像个土鳖，你好歹是一帮之主，能不能要点逼脸？ “这，不是，那个我只是说说……”方尘完全是懵逼的，怎么就成了这样？ ‘砰’ 黄威一下跪倒在地，毫不在意面前只是个十几岁少年，大声高呼道：“属下黄威，拜见帮主！” 喊完，还回头呼喝道，“所有人都给我过来，一起拜见帮主，以后尘哥儿就是我们新帮主了！” 混子们在黄威过来时就一直注意着这边动静，听到招呼，立马呼呼啦啦全跑了过来，纳头就拜，高呼‘拜见帮主’，一点犹豫都没有。 这也无怪他们，主要是方尘在威海帮内威名太盛。李二被抬回去的惨样谁不知道？再加上逃回七人添油加醋吹牛逼，什么一拳打飞十几米，单手挥动几百斤，混子们早就心存敬畏。 之后，黄威又去亲自探查，回来后就把方尘列为不可招惹对象。 连帮主都亲自确认了，这还能有假？原本还有些许怀疑也消散了，对方尘更加畏惧。 刚才帮主去谈判时，他们都注意着动静，一但冲突，他们绝对不是上去帮忙，而是立马就跑。 现在一听方尘竟成了帮主，激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担心对方打上门了，立马上来拜见，也不管对方比他们都小了一大圈。 这些混子都是心思灵动的人，加入威海帮不过是觉得威风一些，和混口饭吃，真要说什么忠心那是扯蛋。现在眼看日子过得越来越差，心思都有些浮燥，若不是实在没地方去早就跑光了。 方尘虽然年幼，却是个厉害人物，按李二那些人描述，怕是比不上大户护卫头子也差不了多少，有他来做帮主肯定能过得更好。 一群混子全都跪倒，这下不但是方尘懵逼了，整个海滩上的人全都懵逼了。 这是肿么了？ 方尘做为名人本来就是焦点，不少人都在关注着他。黄威一伙人同样是焦点，不同的是，他们是被提防的对象。 两方凑在一起，自然引来了所有目光有担心，有厌恶。 尤其是黄威走向方尘时，牛刚手上的捕网都放下了，招呼几个兄弟看着，稍有不对就会冲过去。 可千想万想，想破头皮也万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一大帮喜欢欺压良善，为非作歹的泼皮混子，要是围上来欺负几个小少年，那是正常操作，理所当然。可现在，却连同他们的泼皮头子，全都跪在几个半大小子身前，这又是什么操作？ 所有人都有些接受不能。 一片范围不小的空旷海滩上，几个精壮的汉子凑在一起，哪怕他们无人捕鱼，也无人敢踏入其中。 “刚哥，他们这是……”一人喃喃说道。 牛刚瞪着眼，摸了摸头道：“嗨呀，看来那小子也不简单啊，看走眼了。” “刚哥是说，方尘也是习武之人？”那人吃惊道，方尘体形那么瘦小，怎么看都不像习武之人。 牛刚点点头，十分肯定道：“绝不会错，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什么，可黄威是什么货色谁不知道？那小子要是镇不住他，绝不会是这种结果。” 那人还要再问，牛刚摆摆手道：“不管如何都与我等无关，既然没事，我们就继续捕鱼。”说着拿起捕网就走。 其它人虽有疑惑，也不好再问。 ……………… 方尘终于回过神，这结果真的太意外了，不过挤兑黄威的话，竟被弄假成真了，他也有些哭笑不得。 “黄帮主，真的无需如此，我刚才的话……” “不不不，尘哥儿，不，帮主，我们真是诚心诚意尊你为帮主。镇上情况你也知道，我没本事，帮内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再这么下去威海帮都要解散了。你是有本事的人，你来做帮主，肯定比我强多了，你就答应了吧！”黄威急声说道。 他还真是心里话，要早几年过得滋润的时候，自然不会让位，哪怕方尘实力不弱，也要想方设法斗上一斗。 可现在这帮主当的，非但没好处，还赔本。手下几十号人，不可能一毛不拔，哪怕一个月就请帮众吃一顿干的，也是笔不小负担。 好几次他都和周强商议着，是不是要解散威海帮。可一入江湖身不由已，以前得罪了那么多人，他又不像牛刚有武艺在身，一但没了手下帮众，难免不会遭人报复，旁人不说，只镇上那几个小商户就不会放过自己。 要是能把方尘拉进来那就太好了，生活压力就到了他头上，自己也不用担心被人报复，一石二鸟，多好？ “这……” “尘哥儿！”于山几人忽然低呼。 方尘回身望去，发现他们竟都露出期盼之色，似乎也想让自己做这帮主。 这世界等级森严，阶层明确，于山等人都是最底层百姓，在上层眼中都是卑微，低贱之人。 而底层之人谁不想出人头地，哪怕是前世繁华时代，也有无数为之奋斗的人，何况这人命贱如草的世界？ 望海镇没有官员，李，王，蔡三家就是顶天的存在，再下来，在大多数人眼中，就是这威海帮了，而威海帮帮主，同样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别看于山几人一副不怕他们，要大干一场的模样，可那是已经发生了冲突，不得不打，就像官逼民反一样，逼急了，兔子还咬人呢。 可心底还是存在畏惧，就如刚遇到二皮子时，第一反应就是怂，根本没想过动手。 而现在却有机会一步登天，一跃成为镇上仅次了三家的大人物，心里自然是激动万分，都恨不得替方尘答应下来。 第十八章 瘦死骆驼未必比马大 方尘心思急转，他本来就想着要搞事，只是还没想到要干什么，要是真接手威海帮，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做为镇上唯一帮会，好歹有几十号人，已是不错的资本，能做的事就多了。 心里想着，很快有了决定，脸上却一副纠结为难的样子，“如此……黄帮主这么抬举，好，那我就试试吧。别的我不敢保证，只能说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大家。” 黄威和一票混子大喜，连忙高呼：“我等拜见帮主！” 方尘点点头，算正式应下老大位置，便招呼他们起来。 之后，打发混子们继续捕鱼，让于山他们也去，顺便指点一下混子们技巧，便拉到黄威走到一旁。 “黄帮主……” “别别，帮主，您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吧。”黄威立刻惶恐道，被方尘单独拉出来，心里还有些忐忑，哪敢认这称呼。 方尘也没坚持，想了想道：“那行，你就屈尊，做个堂主如何？” “好！”黄威一口应下，堂主也算高层，完全能接受。 方尘见他这么识趣也很满意，之所以没给他副帮主，是考虑到，整个威海帮原来都是他的人，再做个二把手，他这帮主和空架子有什么区别？ 给个堂主，以后再提拔或招募些新人进来，分堂分权，他就能完全掌控威海帮了。 “黄堂主，你先和我说说威海帮的情况，还有镇上情况和外界情况你知道多少？” 黄威脸色尴尬起来，几次欲言又止，直到方尘神色不善，才干笑道：“帮主，咱威海帮有四十二人，除我和周强，还有刘黑狗，李二，黄成三个头目。帮里资产，良田一百二十亩，宅院三处……” 方尘脸色这才缓下来，可说着说着黄威声音就小了下来，他不由眉头一皱，冷哼道：“还有呢？财物，存粮呢？” 黄威心头一颤，不敢再迟疑，硬着头皮道：“帮里还有存粮两百余斤，粗布半匹，钱财……钱财……”说着，手在裤腰袋里掏了掏，哆哆嗦嗦摊开，“钱财，就这些了。” 方尘懵逼的看着他掌心上几丁碎银子，加起来最多不过二两，不可思议道：“没了？” “没了！” “就这些？” “就这些！” 方尘眼皮直跳，棍子握得紧紧的，用好大毅力才克制住没砸过去，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道：“帮中产业呢？除了田地，还有什么来钱的买卖？” “帮主，真没了！”黄威都快哭了，要有来钱买卖，他能混得这么惨么？ 方尘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道：“即然是帮会，就没弄个青楼，赌坊，放点印子钱什么的？” 前世和平年代还有人擦着法律边缘，弄了校园贷，套路贷什么的。你特么一个根苗正红，光明正大的合法黑涩会，居然和我说一点灰色勾当都没有，完全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种田发育？ 你特么在逗我？ 黄威哭丧着脸道：“帮主，我也想啊。可青楼没弄到姑娘的路子，赌坊找不到坐场的高手，放贷争不过蔡家，我能有什么办法？以前还能从店铺和摊贩收些月钱，可飞鲨寨来后，买卖都做不下去了，月钱自然也没了。” 方尘无语了，就没见过混得这么惨的黑涩会，可以说除了一帮无赖混子，什么都没有，完全就是个巨坑。 他也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瘦死的骆驼未必比马大，很可能就比蚊子腿大一丢丢。 难怪黄威那么殷勤，非要让位，害他差点就以为自己是主角了，虎躯一震，小弟纳头就拜，尼玛，原来是甩锅啊！ 想着，神色有些不善的看向黄威，考虑着是不是把打晕他，带着几个小家伙离开，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黄威眼神飘忽，干笑道：“帮主，其实情况也没那么糟，咱们几十号兄弟，有您传下来法子，轮流捕鱼，吃饭还是没问题的。” 我自己不会捕么？ 方尘翻了翻白眼，有些无力道：“好了，说说镇上几个大户情况吧。” 黄威长舒了口气，总算过去了，立马精神起来，开口道：“官府不下县，李，王，蔡三家就是海望镇代为管理者，徭役，赋税都是他们摊派，代收，权势大着呢。而且他们还占着镇上七成店铺，八成田地，最重要的是……” 说到这，他忽然停下，四下看了看仿佛生怕被人听到一样，而后才凑近低声道：“他们三家有盐田，不在官府名下，是私盐。” 方尘点点头，丝毫没有意外，临海小镇弄点私盐并不奇怪，有机会他都想做。 “三家中，李家地最多，占着酒楼，酒坊，粮米买卖，据说家里曾出过五品大员，官府里人脉最深，在镇上实力最雄厚。王家店铺最多，布匹，成衣，首饰，药材，铁铺赚钱的都做。而蔡家，做的就是青楼，赌坊，放贷。” 方尘似有所悟，原来蔡家才是地下大佬啊，黄威这家伙根本就是新蹦起来的杂鱼，一直被上面婆婆压着，难怪混这么惨，一点能捞钱的买卖都插不上手。 黄威没注意到他神情，继续说道：“这三家有财有势，还养了数十个武艺高强的护卫，尤其是他们的统领，神力无双，武艺非凡，绝对不可招惹。” 方尘不屑的撇撇嘴，他要真是本世界的乡下土著也就信了，以他的眼界，三家不过就乡下土财主，只能在乡下抖抖威风，放外面屁都不是。 不过，一个乡下小镇土财主就有这种实力，外面的世界又有多广阔？ “说说飞鲨寨吧，你了解多少？三家这么厉害，为什么连一伙山贼都解决不了，还要每年上贡？” 黄威迟疑了片刻，道：“帮主，对于飞鲨寨我知道不多，只听说是股逃兵，大当家还是个将官实力很强。三家再强也只是地方大户，自然不是官兵对手。” 他这条杂鱼根本接触不到飞鲨寨，能做的就是和普通百姓一样，每年把收获粮食交给三家大户，由他们去接触上贡。 第十九章 一群渣 官兵？将官？ 方尘揉了揉眉心，事情有些复杂了，镇子变成这样，最大的根源就是飞鲨寨。本以为只是股厉害点的普通山贼，没想到却是股逃兵，还带将官那种。卧了个糟，正规军变的山贼和普通山贼完全是两个概念。 算了，现在哪种都对付不了，以后再说吧。 “既然飞鲨寨那么厉害，还凶狠残暴，经常屠戳百姓，镇上的人为什么不逃走呢？” 黄威奇怪的看了看他，道：“干么要走？县里不收，当初才把人都迁到镇上，普通人离了镇子到外面也未必安全。而且飞鲨寨要人给他种粮上贡，也不敢真断了官府赋税，只要不离开镇子，他们是不会经常杀人的，就是杀人也不过少少几人。镇里那些小商户倒是想离开，有的逃掉了，但有的却死了，帮里的田地和两处宅院，原来就是两家商户的，那两家结伴想趁夜绕远路逃走，结果运气不好，两家人齐齐整整都到下面去了，之后还引来飞鲨寨大肆杀戮，给镇上警告。” “但这种事现在已经少了，镇上小商户也没剩几家了。加上靠着海边，有鱼有盐，虽然日子较苦，但也熬得下得，大家自然不愿冒险离开。” 方尘一拍脑门，好像问了傻话，这里已经不是前世，这个城市混不下去，大不了去别的城市。 古代一般人出趟远门可不容易，需要各种手续和路引，而且路上还不安全。逃离本地的更惨，没有路引城都进不了，若是没地方接收落户，就是流民，只能住在荒郊野外，生死不由已。 所以一般情况下，不是天灾人祸实在活不下去，大多数人都不会背井离乡。 方尘又问了县城和外界情况，但黄威知道也不多，县城他只去过几次，只知十分繁华，县城的帮会很威风霸气，他也是因此才回镇上弄了威海帮。 至于外界，就只知道县城叫扶余县，所属是南山郡，再往上为海州，朝廷国号为太康，其它就全然不知了。 “镇上没船么？”虽然已经有猜，但方尘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以前有，后来没了，较大较好的飞鲨寨拿走了，其它都被毁掉了。” 果然，方尘叹了口气，整个镇子就像个囚笼，所有人都成了飞鲨寨圈养的农奴。没有海寇时还好些，至少有村有户有田种，海岸线也广阔，日子还过得下去。 这些海寇和飞鲨寨可不一样，完全是捞一票就走，根本不讲持续发展，直接屠村灭寨，谁还敢呆在外面？ 就像前世明朝，倭寇袭拢严重，沿海地区非寨即堡，很多地方深入数十里才能看到村子。 两人一问一答，很快到了中午，能了解的差不多都了解了，总算对这世界整体上有了较模糊的认识。 看看时间不早，便去询问了收获，有了于山几人指点，混子们也想在新老大面前努力表现，足有十一篓鱼，但这里有有四篓是于山几人捞的。 混子们气虚体弱手不够稳，技巧也不够熟练，人虽多，效率却远比不上于山他们。 方尘还是满意的，只要练段时间，再掌握技巧，收获就能成倍增涨，至少不用担心吃饭问题。 表扬了几句，让他们提提气，就带着人回了镇里。 海边的百姓他没解释什么，也没必要和他们解释，只要以后做好了，他们自己就能看到。 回到镇口，照例和义勇打了招呼，给了他两条鱼，便在他诧异的目光中离开了。 到了威帮海总部，招集所有人宣布帮主换人，并没引起任何波澜，周强和三个头目也表示欢迎，就是李二看他的目光有些躲闪。 方尘暗笑，却也不会一点小事就盯着他。 只是看着一群神态各异，吊儿郎当，松松垮垮，浑身脏兮兮的混子，心底气就‘噌噌’直往上冒。特么说是乌合之众都抬举他们了，完全就是群乞丐，不对，人家丐帮要比他们强百倍。 这特么就是群渣，除了浪费粮食，都想不到还有什么用？ 不过，很快他就接受了现实，心态也平静下来。 不就群渣么？他是谁？少林传人！少林可是佛门，普度众生，天下无不可度之人，就是畜牲开了灵智照样能度，十恶不赦的放下屠刀还能立地成佛，一群渣子又算什么？ 相信佛爷的大棒一定能度化他们！ 打发了混子们，方尘就在院子转了起来，整个宅院不算大，只有前后左右四个院子。前后院较大，前院是主人家脸面和接待客人的地方，后院则是主家住所。左右两处偏院较小，一般是客人或家仆住的地方。 后院正好有五个厢房，厢房里还有个小侧室，是侍女休息的地方。 方尘一笑，对几个小家伙道：“中间最大的厢房我要了，其它的你们自己挑一间吧，黄堂主，以后你就住在偏院如何？” “应该的，应该的，后院自然只有帮主和家眷能住。”黄威连忙点头，现在就是方尘让他住，他也不敢住。 而周强虽然是副帮主，但一直都住偏院，后院就只有黄威这曾经的正帮主。 待他应下，几个小家伙顿时欢呼着去挑房间了，长这么大，他们哪住过这么华丽的大宅院，宽畅精致的厢房？一下兴奋得不得了。 方尘摇摇头，也走进中间的厢房，约六十多平，十分宽畅，房间还算干净整洁，看来黄威还是挺注意自己住的地方。 整个房间空荡荡的，一样值钱的都没有，不知是当补商户离开时都带走了，还是后来黄威卖掉了。 “好了，带我去看看库房。”方尘没多留又走了出去。 黄威忙引着他到后院一角，踢开一块草皮，露出一个拉环，拉开后一个地窖露了出来。 “帮主，这院子没建专门的库房，东西都存在地窖里。” 方尘点点后，示意他先下去，虽然知道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刚接手威海帮，该提防的还是要提防，阴沟翻船，他这堂堂穿越者能让同行们笑上一个纪元。 第二十章 巨坑 地窖很大，几乎有整个后院那么大，但空荡荡的，只在角落堆了几袋粮食，还都是不满的，旁边地上还扔了半匹布，这些就是整个威海帮的财产了。 虽然已经知道，可真正看到时，方尘脸皮还是抽了几下。 他走过去拿起半匹布打量起来，发现布料厚实，手感丝滑，品质十分不错，并非真是黄威口中的粗布，不由用眼神询问。 黄威秒懂，赶紧解释道：“帮主，这是罗，一两银子一匹。当初我好歹是个帮主，总要些脸面，就买了两匹和周强各做了几身衣服。如今还剩下这半匹，正好可给帮主做上几套。” “以后再说吧！走，上去商讨一下未来的路子。”方尘兴趣不大，扔下布无力的摆了摆手。 来到前厅，方尘坐到主位上，黄威周强各坐两旁。 “帮里情况严峻，你们之前就没什么想法？还有那一百多亩地是个什么情况，也和我说说。” 两人对视一眼，不知新老大的想法，保持着谨慎态度，迟疑了片刻，还是黄威开口道：“那一百二十亩地我们接手后，直接租种了出去，九成地租。但四成要上交官府，两成给飞鲨寨，我们自己只能留下三成。这些年全靠这些地撑着，不然威海帮早散掉了。” 地租情况方尘是知道一些，前身父母当初就是租种李家的地。镇上三家原有田地自然都有人种的，新迁来的民户只能自己开荒，但开荒田地却都要挂在三家名下，没有为什么，不挂就别想种。 原有地租，上交七成都能算‘善人大老爷’，一般八成才是正常情况。 这世界不知是灵气较浓郁，还是环境更好，田产要比地球古代高许多，亩产能达五百斤左右。 一亩田地上交八成还能余下百斤左右粮食，勤快些多开几亩吃饭还是够的，而且沿海地区能捕鱼补贴，比内陆要强了许多，所以大多年景还能富余些钱财。 但飞鲨寨出现后，又多了两成贡奉，这笔支出地主大户自然不愿自己出或是全出，结果就摊到了民户身上。自有田地的还好，可租种大户田地的全都变成了九成租子。 不是地主大户不想摊派更多，而是再多民户宁愿捕鱼过活也没人愿种了。 所以算起来，威海帮有一百二十亩地，留下三成地租，已然不算少了。 他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每季约能收获一万八千斤左右。帮内四十多人，按一天两顿，一顿一斤，零头不算，一天下来就是八十斤，四十人能吃大半年呢！ 据他所知，这里南方也是一年两季而非三季，可就算这样也该够吃才对。 方尘神色有些不善起来，你特么挥霍应该有个度吧？大半年的粮食现在就剩两百多斤？离收获都还有好几个月呢。 黄威看出他的想法，急忙解释道：“帮主，虽然我们也拿粮食换些银子花销，但一直都注意存粮的，本来剩余的粮食完全够吃到收粮，可是……” “可是什么？”方尘眉头微皱，感觉事情有些不简单。 黄威犹豫了一会，咬牙道：“可是大半存粮都被蔡家拿走了。” “蔡家？怎么和蔡家扯上关系？”方尘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黄威道：“不知帮主可还记得去年飞鲨寨屠戮之事？” 方尘点点头，他前身父母就是那时没的，自然印象很深。 “那次就是一个商户逃走，飞鲨寨屠戮警告。之后，我便想接手商户名下七十亩地，开始一切还好，谁知下完种后，蔡家突然拿着地契找上门。说那些地张家已经卖给蔡家，我侵占了蔡家田地，落了他蔡家脸面，非要我双倍赔偿。最后，不但拿走那七十亩地，还以每亩五两价格，要再赔他三百五十两银子。”黄威一口气说完，整个人都像被抽干一样，无力躺在椅子上。 “三百五十两！”方尘仿佛被刺扎一样直接蹦起来，尖叫一声，发育不全的声带显得格外刺耳。 三百五十两是什么概念？这世界一两等于一贯，就是一千文钱。一两可买一匹上好的绢，罗或者一石精盐。 要知道，这世界一文钱就能买两个大馒头，放到前世地球，现在还有五毛钱的大馒头么？ 三百五十两放到地球，至少相当于三十五万软妹币，甚至更多！ 而威海帮资产才有多少？能跑耗子的地窖就不说，帮里最大的收入来源，那一百二十亩良田，一季收获也不过一百五十石粮，换成银子都还不到一百两，诺大个帮派一整年下来，收入连两百两都不到！ 周强见势不对，忙小心说道：“帮主，其实我们已经还了两季，以粮充抵，每次百石，能抵五十两，已经还了百两。只需再熬两年多，就能把债还完，帮里就会宽裕起来。” 一个四十多人的帮派，就靠着一季五十石粮过日子，日子是怎么过的？稀粥配咸鱼么？ “要是熬不过去，你们打算如何？”方尘无力的坐下，本来以为最多是个巨坑，闭上眼跳就跳了，大不了慢慢爬。 谁想，一睁开眼才发现，特么被抬到了珠穆朗玛峰上，下去的路还被断掉了。 黄威叹了口气，无奈道：“还能如何？只能把帮里的地折价抵给蔡家，蔡家早不来晚不来，非要等到下完种才来，不就盯上帮里那点地么？不瞒帮主，之前我俩就商量过，蔡家要是逼得紧，就把地抵给蔡家，解散威海帮，找机会离开望海镇，运气好的话，还是能活下来的。” 方尘撇了他一眼，你倒还不傻，可惜看得还不透。威海帮混得这么惨，要说蔡家没有刻意打压，打死他都不信，也就运气好，弄到一百二十亩没有地契的良田，蔡家没借口强夺，否则早散帮了。 早上真是嘴贱，要不提那一句什么事都没有，简单把事揭过，安心苟两年苦修，到时想搞事也够实力了，威海帮也应该解散了，自己就用不着背上这烂摊子了。 第二十一章 拼一把 可惜上船容易下船难，海滩那么多人都看到了，现在说退出，蔡家也得信才行。换了谁都不会相信，诺大个帮派，还是镇上有数的大势力之一，真能舍得丢掉。一但还不上银子，蔡家绝对会第一时间找到他头上。 高处不胜寒啊，即然退路断绝，那就只能……把别人踹下山了！ “你们先下去把鱼分了，明天开始，你们各带一半人，上下午轮流到海边捞鱼，至于其它的，平时该怎样就怎样，暂时不变，以后路子我要好好思索一下。对了，下面的人都给我约束好，若再有欺辱百姓，强取豪夺之事，别怪我不客气！”方尘摆摆手，把他们打发离开。 “是，帮主！”两人肃然应诺，短短半天接触，他们可不敢再把方尘当成半大小子，这位新帮主虽然年岁不大，可是精明老沉，问题犀利，片刻就把帮里情况挖得干干净净，让他们那点侥幸心思全都没用。 黄威最初甘愿让位，把他捧成帮主，就是想让他顶锅。觉得他年幼，又是平民出身，做了帮主肯定什么都不懂，平时哄着就行，若蔡家逼急了，就把他推出去，让他去顶。 可现在却不敢有这种心思了，想到方尘那冷然的目光，他毫不怀疑，若敢把事情都推他身上，这熊孩子绝对会一棒子先打死他。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方尘撇撇嘴，他算看出来了，这两人都属于普通小民和混子结合体，掰着指头过日子，富裕多用，贫困少用，只要日子维持得下去就行，根本没有一帮之主的觉悟，全局考虑和发展规划根本想都没想过。 起身回到后院，看着满院撒欢的四个小家伙，脸上终于露出几分笑意。 这才是童年，属于他们该过的日子！ 也罢，自己好歹是穿越者，不信连乡下土财主都斗不过。蔡家是吧？要粮就给你，大不了田地也给你，过两年老子要你整个蔡家来赔偿！ 方尘心里发狠，第一次有了弱肉强食的觉悟！ “尘哥哥，你回来了？这院子好大呢，可好玩了，你看那里还有园圃哦，改日我们采些花儿种上好不好？”看到他回来，小玉儿像只欢快小兔子，蹦哒蹦哒跑过来娇笑道。 “好，玉儿想种，那明日我们就种上。”方尘含笑摸了摸她小脑袋道。 “哦，太好了！”小玉儿开心起来，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 看到于山三人也走了过来，方尘叮嘱道：“你们玩归玩，但习武绝不能松懈，那是我们以后安身立命的资本。” “嗯！”三人重重点头，他们比小玉儿成熟许多，更能明白这世界的残酷。 陪他们玩了一会，他就独自回了房间，留他们继续在院子里玩，苦了那么久，今天就让他们好好放松一下。 回到房间，方尘坐在床上沉思起来。 两世为人他还从没当过领导，曾经最大的官儿，还是小学时的学习委员，嗯，还有几个小家伙的带头大哥。 第一次接手势力就是个烂摊子，让他犹疑不决，有些无从着手的感觉。 整个威海帮除了捞鱼和种田，根本没其它收入来源，而镇上现有利益已经被李，王，蔡三家瓜分干净，就连镇子的财货流通都被飞鲨寨断掉了，想组织人做买卖都不行。 但这些都不算什么，真正麻烦的是蔡家。 只看蔡家的产业就知道不是良善起家，而威海帮就算再渣也是混道上的，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蔡家哪会让威海帮发展起来？毕竟，一个镇子的蛋糕太小了。 若只是打压还好，就怕他们直接动手。到时怕是说理的地方都没有，镇上可是没官府的，威海帮还是帮泼皮混子，灭掉了估计百姓还会拍手称快，谁特么会在意？ “说到底还是实力不够，威海帮若是有横行无忌的实力，就是占了蔡家的地，他们也是屁都不敢放一个。”方尘苦笑。 实在没办法的话，就只能继续苟着苦修了，实力够了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掐指一算，离下次收粮只有两个月左右，正常修练实力提升有限，加上年岁问题，无法实力最大化，根本抗不住蔡家压力。 要是蔡家忽然脑抽，非逼着清账，那就真要把田地抵出去了。 想着以后从五个人捕鱼，变成带一大帮子人捕鱼，他眼皮就跳个不停。 犹豫了良久，还是不甘心把地交出去，一咬牙，决定拼一把，于是翻手拿出个小玉瓶，倒出粒花生大小的丹丸，正是固本培元丹。 而后，扔进嘴里便开始修练起‘童子功’。 ……………… 两个月后 ‘轰’ 随着闷雷般炸响，方尘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开始震动起来，从外表看去，全身皮肉都如波浪般阵阵起伏。 若是他能内视，就能发现，五脏六腑都在细微的自行调整，变成更为贴和自然的内里循环。浑身气血都如火山爆发般，沸腾倾泄，汹涌磅礴，瞬间侵袭全身。 方尘顿如煮熟的大虾，周身一片火红滚烫，但全身毛孔却紧紧闭合，毫无一丝气息外泄。这就使得全身越来越热，最后如火人般热浪升腾，连空气都隐隐有些扭曲。 他却恍若未觉，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才平息下来，火热褪去。 方尘嘴唇微张，吐出一缕滚烫热息，若是有人站在身前，怕是直接要被烫熟一片。 “哈哈哈……童子功终于圆满，周身无漏，气血烘炉，不但实力大涨，以后修练也能一日千里！”方尘睁开眼便放肆狂笑起来。 童子功圆满的好处真的太大了，虽然灌顶信息也有描述，可真正达成仍是让他惊喜万分。 周身无漏，若以前需要刻意封闭才能锁住气息外泄，就算如此，在呼吸间仍是有丝丝散逸。可周身无漏后，身体却是自然而然的封闭气息，需要刻意打开才会泄出，就像给水坝上了一道大闸。 而且浑身气息仿佛多了一股粘性，呼出之气只要离得不远，就会随着吸纳又回到体内，真真丝毫不会浪费。 第二十二章 小家伙的提升 气血烘炉则能加快吸收一切养份，并且更加彻底。例如吃了东西，消化后的营养，人体吸收是有限的，当细胞饱和后就会停止吸收，剩下的食物就会变成多余的东西，随人体机能转化成翔，排出去。 而气血烘炉则能把吸收的营养揉烂捣碎，使细胞更易吸收，也吸收得更快，如此一来就会吸收得更多。 简单来说，就是一份食物，原本身体只能吸收两三成就会饱和，多余的都吸收不了。现在却能吸收九成，只有一成真正的杂质会被排出体外，一次吸收的养份多了数倍。 这就使得精气生成增加数倍，反哺能量更为庞大，并且由于是身体生成的本源精气，反哺的效果比什么人参，灵芝等外物灵药效果都要更强。 更妙的是，他化境逐渐精深，‘哼，哈二音’小有所成，无论体魄还是五脏六腑都是最需要能量的时候，随着堪比灵丹妙药的反哺，立刻突飞猛进，几乎能一天一个样。 而且突破时还有直接好处，气血勃发，灌注周身，使他力量瞬间爆涨。 苦修两月，原本力量已涨到六百斤，这次爆涨直接使力量近乎翻倍。握紧拳头，感受着那汹涌的恐怖巨力，他甚至有种恨天无把，恨地无环的错觉。 唯一让他可惜的是，‘童子功’从大成到圆满，难度远超预料，把固本培元丹全都用完了，就这，还花了足足两个月，若是没有丹药，怕是一年都圆满不了。 好在‘童子功’圆满后反哺效果极为强大，其它武功都用不着再嗑丹了，只是没能留几粒给小家伙们有些遗憾。 起身走出厢房，刚开门就看到四个小家伙站在门口。 “怎么了？”方尘有些疑惑。 于山几人相视一眼，还是小玉儿开口道：“尘哥哥，你刚在里面笑什么呢？” 好尴尬，不会被当成一个人傻笑的沙雕了吧，忙解释道道：“没什么，就是把一门武功练成了，特别开心就笑了出来。” “哦！”好在他们都没想那么多，小玉儿似懂非懂，练成武功有那么开心么？尘哥哥不是都练成好多武功了么？ 倒是于山几人似有所悟，觉得尘哥儿是有了很大突破才会这样，他们对武功的重视可比小玉儿高多了。 “对了，我闭关这两天没什么事发生吧？”方尘转而看向于山，为了突破圆满，他刻意闭关两天，外面的事让于山帮盯着。 于山努力想了想，然后很认真的摇摇头道：“没有，他们两个都在带着人捞鱼，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没事就好，走，考校一下你们的武功，看这两天有没有偷懒。”方尘点点头笑道。 “我们才没有偷懒呢！”小玉儿嘟着嘴不满道，惹得他一阵哈哈大笑。 几人就在院子里一一演练起来，方尘不时询问几句，反复讲述一些精要，最后总体上还是满意的。 两天的提高自然十分有限，但两个月的成长却不小。 四人中石柱提升最快，不知是资质最好，还是那木讷沉稳，漠视生命的性子更适合习武，短短两月暗劲已然大成，再过不久就能达颠峰，童子功也精深了许多，同样能短时间内进入培元境。 相信长则半年，短则三五月，就能‘八段锦’‘童子功’双双突破，进入腾飞阶段。 其次是于山，性子稳，练得稳，虽离暗劲大成还缺些火候，但也只是时间问题。 侯喜提升最慢，胆气不足，缺乏勇往直前的劲头，对习武影响很大。 说得简单点，就是别人练武浑身兴奋，气血沸腾，肾上腺素直冒，提高自然就快。而侯喜呢，一点没有那种激情，气血震荡不足，练起来就和跑步锻炼差不多，能有多少提高？ 三人步入暗劲时间相差不大，可到暗劲后却开始逐渐拉开距离，未来还会越来越大。 方尘开始还严格教导，督促修练，不时给他鼓劲，激发他动力。可时间长了，也看出他没那份心劲，渐渐由他去了，毕竟每个人都有他有脾性，很难改变。现在他武学照教，但有多少提高已经不抱希望，反正有自己在总能照顾好他。 至于小玉儿，没有‘童子功’前期真的快不起来，只能说稳步提高，离暗劲仍有一段距离，但方尘还是对他一阵猛夸，把她开心得‘咯咯’直笑。 其它拳法和棍法倒是都差不多，达到了小成阶段，使他们体魄，力量和实际战力都有了一定提高。 演练完后，看看时间还早，在宅院憋了挺长时间，方尘便起意到外面走走。 说来这帮主当得还是有好处的，至少不用亲自捞鱼了，动动嘴皮子，安排好任务，下面就会有人去完成。 两个月来开始几天他还去指点捞鱼技巧，之后就只偶尔去上一次当成散心，其余时间都躲在院里苦修。 方尘一提，几个小家伙立马赞同，他们也憋惨了。这年纪本就好动爱玩，以前还能经常去海边，可到这里后，由于方尘要苦修很少出去，他们自然也不敢乱跑，宅院虽大，可还是拘束了些。 “帮主！” “帮主！” 他一出来，两个守在院门口正坐地上吹牛打屁的家伙，赶紧爬起来。 方尘点点头，没说什么，现在暂时不想去管教他们，一切等解决掉蔡家的麻烦再说，只是约束好他们不惹麻烦就行。 出到镇上，一路遇上的人看他都是眼光怪异，也没了以前的热情。方尘心里苦笑，威海帮这根本不是锅，完全就是屎盆子，满满的正名声一接手立马变成负的，都不知找谁说理去。 “哟？这不尘哥儿么，当上了帮主都不露面了。” “海哥说笑了，整就一个烂摊子，好处半点没捞到，麻烦事倒一大堆，走在路上头都快抬不起来了，早知道鬼才做这破帮主。”方尘冲值守义勇抱了抱拳道，一副苦大仇深，后悔莫及的模样。 第二十三章 海寇 徐海哈哈大笑，露出几分幸灾乐祸的神色，“谁让你不打听清楚就胡乱接手，真有这种好事还轮到你？我劝你还是早点脱身划清关系的好，省得哪天出事了还要受到连累。” “多谢海哥相告，可惜上船容易下船难啊。这群家伙太没脸没皮了，你说那么大个人了，还整天动不动就跪在地上又哭又闹，我好几次想走都没走成。”方尘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又两手抱着头使劲挠了挠，一副十分苦恼的说道。 于山几人在后面听得茫然，发生过这种事么？他们不是每天都在安份捞鱼么？尘哥儿天天在院里修练，也没见忙什么事啊？ “哈哈哈，那我就没办法了。”徐海撇了他一眼，又是大笑起来。 出了镇口，背过身后，方尘那副苦恼无奈的神情瞬间没了，取而代之是一脸阴沉。 镇上义勇是由三家共同出资组建，每家都派有一人做统领，义勇自然也分为三派，徐海正是蔡家一系之人。 而刚才徐海的话似乎别有意味。 胡乱接手？哪天出事？连累？ 难道蔡家要直接动手了？想想，似乎不无可能！ 原本蔡家逼黄威欠下三百五十两，目的就是那一百二十亩地，只要拿走田地，威海帮就失去了收入来源，自然要解散。 现今威海帮只还了一百两，一切都在蔡家掌控中，只要愿意随时能逼迫还钱让帮派解散。 可自己弄出捞鱼的法子后，就算没了田地，也有足够的鱼来维持，似乎又散不了了，所以打算直接动手？ 也不对啊，威海帮存在不是一天两天了，表面看着威风，实际什么货色，蔡家不可能不知道，根本威胁不到他们，否则也不可能留到现在。 一但拿走田地，连财源都断掉了，鱼在镇上除了自己吃，根本没人买，整个帮派就会更没落，更威胁不到他们，完全没必要。 方尘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记在心里，以后小心防备。 蔡家实力他了解不多，只在前身记忆里少许印象，知道护卫头子神力惊人，但普通护卫实力如何却不知道。 黄威那里也说不清楚，平日三家一直相安无事，其它人又不敢招惹，所以几乎没见过他们出手。但据说三家曾招揽过牛刚，张龙张虎三人入府做护卫，是以猜测其它护卫也是这种层次。 至于一共有多少护卫，除护卫外，还有没有其它高手，则全都不知道。 这也是方尘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他现在虽实力大涨，但具体战力如何一点底都没有。仅从表面信息判断的话，普通护卫若真有牛刚三人的实力，自己就只能带着几个小家伙跑路了，若是再有什么隐藏高手，估计连跑路都有些难了。 方尘有些脑壳疼，这坑还真是够大的，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 来到海边，热情的招呼同样没了，方尘摇摇头，径直来到威海帮占据的地盘。 “帮主！”黄威和一众混子连忙见礼。 方尘点点头，示意于山几人可以自由活动，便拉着黄威到了一旁。 “黄堂主，最近蔡家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看不出来，除了仆人，蔡家的人很少出门。”黄威摇摇头，他对蔡家也很警惕，只是高墙大院里面的事根本无法知道。 方尘沉吟片刻，又道：“蔡青呢？有没有怪异行为？” 蔡青就是蔡家派到义勇的统领，蔡家旁枝，手下有十几个义勇。 黄威这次仔细想了想了，随后干笑道：“帮主，还真没注意过，如今他已很少亲自巡逻，大多呆在蔡家或营里，我不好派人盯着啊。” 方尘瞪了他一眼，你是根本没想过吧？人家打压你这么多年了，现在都要弄死你了，居然一点警觉都没有，这是心大呢，还是傻呢？ 他正想再说什么，忽然前面传来个惊愕的大呼。 “咦？快看，那是什么？” 方尘闻声抬起头，看向出声之人，而后顺着他指方向望去。就见一侧海滩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密集黑点，黑点不断晃动，隐隐越来越大。 “怎么了？”黄威也转头望去，看到那片黑点，眉头一下皱了起来，似在努力思考什么。 方尘死死盯着黑点，莫名有些不安，当黑点越来越近，离他相距离只有两三里地时，以他目力终于看清了模样，赫然是一群手拿兵器的精壮汉子。 “不好！是海寇！”黄威似乎终于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熬白，蓦然发出一声惊惧到极点的尖叫。 “是海寇！海寇来了！快跑啊！”混子那边也有人想到了，扔下捕网撒腿就跑，边跑边发出凄厉的叫声。 他们叫声顿如沸油入锅，使平静的海滩一下炸开了，所有人乱成一片，再也顾不上其它，扔下所有东西疯狂向镇上逃窜，脸上充满了焦急和恐惧。 海寇就是凶残和暴虐的代名词，在附近海域只出现过两次，却屠了五村一镇，鸡犬不留。镇上的人虽然大多没亲眼见过海寇，但仍无法减少心里的惊惧。 方尘也是脸色大变，之前他和前身都没遇上过，这才没能反应过来，否则，刚看到黑点时就能想到了。黄威他们也差不多，都是没亲眼见过的，而离上次海寇出现又已经过了好几年。 现在海寇相距只有两三里地，几分钟就能跨过，但镇子离海滩却足有五六里地，平日也算极近，此时却变得十分漫长。 “山子，玉儿，快跑！”方尘没有第一时间逃跑，而是冲到海边叫上惊呆的四个小家伙。 “啊？哦！快跑！”四人惊醒过来立刻跟着就跑。 可跑了几步方尘回头一看只有仨，侯喜还呆在海边一动不动。 “卧糟，还愣着干么，想死啊！”方尘只能又转回去，急怒的吼道。 “尘，尘哥儿，我，我也想跑啊，可腿脚不听使唤了。”侯喜转过头带着哭腔，颤声道。 方尘定眼一看，才发现侯喜浑身像打摆子一样抖得厉害，顿时无语了，对他的胆子也算是服了。 第二十四章 狂躁 “喜子，快跑啊，海寇就快到了。”这时于山几人也没独自逃走，又跑了回来。 方尘顾不上再说什么，就想背起侯喜离开。可眼角余光却瞥见海寇都精壮矫健速度极快，只耽误这点功夫，就相距不足两里。突前几人更是步子迈得极大，腿脚摆动迅捷，一看就知有武艺在身。 顿时一咬牙，道：“于山，你背上喜子！”说着俯身抓起一把捕网，‘咔咔咔’截成几根长棍，扔给石柱和小玉儿。 “帮，帮主，也给我一根。”突然身后传来个迟疑的声音。 “你还没跑？”回身一看竟是黄威，方尘都愕然了，绝对是出乎意料，按他想来应该早没影了才对。 但他顾不得多想，扔了一根给黄威，便低喝一声：“走！” 几人一路狂奔，虽耽搁了片刻，但几个少年都习武之人腿脚极快，黄威也是身强力壮，很快就赶上了一些人。 这些来捞鱼的百姓，都是家中贫困，来挣活路吃食，男女老幼都有，哪怕挥不动捕网也来打打下手。毕竟海寇几年未见，危机意识都消减了许多，很多老人孩子也敢到海边了，不像最初只有青壮才会出来。 方尘一伙只片刻就到了人群中段，用不多久就能冲到前端，成为最先进入镇内之人。 但看到一路上携老扶幼落在身后的人群，方尘心里颤得厉害，嘴唇都咬出了丝丝血迹。 若不出意外，这些人都会被海寇追上，一一杀死，以突前几人的速度根本不可能逃掉，甚至连前面人群，能真正逃入镇子的都不会太多。 五六里路真的太长了！ 又跑出一段，方尘脚下一顿，猛然停了下来。 “尘哥儿，怎么了？”其它人也立刻跟着停下。 “你们先走！”方尘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此时他心里也在天人交战。 “尘哥儿……” “走！”方尘蓦然转头暴喝，此时他眼中已经完全不见往日的平和，智与理的冲突让他头疼欲裂，犹如发狂的野兽般，双眼血丝密布，满是凶戾暴虐。 几人被吓得连退数步，惊惧的望着他。 方尘努力压下狂燥，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海寇速度太快，需阻上一阻，否则没几人能活下来，放心，以我的本事要脱身不难。” “那我们也留下帮忙。”石柱紧握棍棒沉声说道。 “不行，你们实力不足，留下无济于事，反会让我分心。”方尘毫不客气的说道。 他又连连催促几次，语气一次比一次暴躁，几人才咬牙离开。 看着他们身影，方尘长舒了口气，蓦然扭头，死死盯着相距人群尾端不足一里的海寇，气血汹涌沸反，眼中凶戾闪烁。 曾有少林高僧所言：少林武学刚猛霸道，若无佛法化解，必然冲动暴燥，极易伤人性命，佛魔一线！ 若是以前，数百百姓惨死他虽心里难受，但也不会回头，自己小命为重。 可方尘如今‘童子功’圆满，化境精深，‘罗汉拳’‘九图六座像身法’‘小夜叉棍法’尽皆大成，一身气血滚滚如潮，直冲天灵，犹如火山爆发前沸腾熔岩。 海寇的出现就如一点火星投入熔岩中，把他的一点怜悯，一点憎恨直接点燃，整个人仿佛都要炸了。 只想狠狠宣泄，把这些海寇尽皆打死！ 但他并没失去理智，反正更加清醒，粗大的棍棒拖在地上一步步向后走去，口中怒喝大吼：“快点，不想死就快点，年壮的把老人孩子背上跑，别拖拖拉拉的！” 人们在奔逃中见他没有逃离，反而手拿兵器，呼喝着向后走去，立刻认出了他的身份，也猜到了原因，不由露出感激之色。年青力壮的也听从他安排，不再搀扶慢跑，直接背起老人孩子加快了脚步。 一些孤身青壮目露敬意，眼中闪过犹豫挣扎之色，可看到空空的双手还是咬牙离开了。 “刚哥？” 牛刚不知何时也顿住了脚步，看着方尘向后的身影，面容平静的说道：“我等堂堂七尺男儿，还不如个半大小子，不怕死的随我去阻拦海寇。” 说罢，放下鱼篓，把肩上抗的捕网取下，‘咔咔’截为几下，留下一根其余扔在地上，便大步向后走去。 他练过武学，身强体壮，是极少数逃跑中还带着东西之人。 余下几个汉子面面相觑，有两人一咬牙，各捡起一根追上牛刚，剩下几人相视一眼，露出惧色，鱼篓也顾不上拿，继续奔逃离开。 “哈哈，你这头蛮牛没想到还有些血气。”牛刚刚走出一段，旁边就传来个熟悉的声音。 “张龙张虎？哼，老子出身镇南军，和蛮子都干过数场，区区一伙水猴子有什么好怕的？”牛刚微微诧异，似乎对他们回来有些惊讶，而后冷哼一声道。 “嘿嘿，若是不怕，为何又退出镇南军跑回来？”张虎怪笑着挤兑道。 牛刚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却并没发作，沉声道：“少作口舌之利，可敢比比一会谁杀的海寇更多？” “有何不敢！”张家兄弟同声说道。 牛刚不再多言，脚下一蹬，就如暴怒的蛮牛狂奔出去，身后两人急忙跟上。 张家兄弟不甘示弱，步子连踩，虽尺步不大，却如踏波前行，而身后，同样跟着三个精壮汉子。 两伙八人很快越过逃命人群来到方尘身旁，神色肃然的看向越来越近的海寇，突前的海寇已经和后面的人拉开了距离，这便是他们要面对的第一波敌人。 这波只有七人，但个个步伐矫健，身形迅捷，显然都是有武艺之人，而他们连方尘内在虽有九人，却只有四个会武，其余都是身强力壮的普通人。 牛刚和张龙兄弟心头沉重，从武者的人数对比是有很大差距的，多出的三个武者几个照面就能解决掉跟来的兄弟，之后便几乎是二打一，到时别说胜算，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未可而知。 方尘不知他们的担忧，甚至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盯着奔来的海寇，眼中凶光越来越盛，体内气血奔腾咆哮，皮肤渐渐有些泛红，身周寸许之地宛若火烧般，空气微微扭曲起来。 第二十五章 暴戾 一直偷眼关注方尘的牛刚和张家兄弟三人，还在思索着一个半大小子，哪来的勇气敢阻拦海寇，但这份胆气还是让他们有些钦佩，对他加入威海帮的事也有所改观。 可惜，他们都自身难保，无余力照应，此次怕是……嗯？？ 正当他们为方尘惋惜时，忽然看到他身周泛起的扭曲气场，眼珠子一下都要瞪出来了，神色呆滞，脑中浮现出一个传说中的境界描述‘气血如潮，精气狼烟’！ 精气狼烟并非是头顶冒烟，而是气血强大到一定程度，阳气升腾传透到肌肤外面，如狼烟焚烧扭曲空气。 这种境界，他们只在传说中见过，哪怕牛刚当年在镇南军中，数十万血性军人也没听谁达到过。他们都一度以为是世人夸张，刻意虚设了一个境界，哪可能会有人气血强盛到这种程度？ 谁想现在却亲身遇上了，还特么是个没成年的半大小子，要不是大白天的，三人都要以为见鬼了。 而后，他们都是相视苦笑，刚还替人家惋惜来着，好在没说出来，否则笑话就闹大了。不过，有着这样一尊强者，他们心里一下就定了，这种传说中的境界，哪怕没见过，他们也知道肯定很变态。 方尘不知三人把他当成了大腿，他气血已经运转到了极致，死死的盯着海寇，直到已能清晰看到脸上狰狞的表情。 终于按耐不住心中升腾的杀意，打死他们！ “杀！” 脚下猛然一跺，并不粗壮的双腿肌肉犹如拧紧的钢筋陡然一松，一步就跨过了丈许之地，十余步间就到了一个海寇身前。 “死！” 口中暴喝，声若炸雷，手中鹅蛋粗，七、八斤重长棍带着凌冽厉啸，狂暴扫向海寇腰间。 海寇被喝声震得两耳嗡鸣，心神一颤，动作慢了半拍，待反应过来，仓促间只来得及把手中长刀移到腰间想要招架，却不想棍上传来的巨力极其恐怖，瞬间就把长刀磕飞，而后速度不减的狠狠砸在腰上。 ‘碰！’ 海寇哼都没哼一声就飞了出去，落地后身子竟变成了九十度弯曲，直接没了声息。 其余海寇看到如此暴力一幕，都吓了一跳，前冲的脚步都慢了几分。 蓦然打死一人，丝毫没有不适，反而有种畅快淋漓的宣泄感，精神无比亢奋，兴奋得浑身都微微颤抖，直想仰天咆哮。 方尘感到已经难以仰制，想要疯狂品尝那种倾泄快感，缓缓扭过头，目光暴戾的盯上另一个拿分海叉的海寇，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打死他！打死他！’，随即脚下一动，爆射而去，没有复杂的招式，仍是发泄般的暴力横扫。 那海寇吓得肝胆欲裂，刚才被扫中的家伙什么后果他看得清清楚楚，这看着不大的小子完全就是人型凶兽。 他有心想躲，可棍速太快，无奈只能双手握紧钢叉奋力遮挡。 ‘铛’ ‘咔嚓’ 几乎兵器交击的同时，响起了可怖的骨骼破碎声，棍力被稍微减弱后还是扫在了他身上，把他扫翻在地，一口热血喷洒而出。 海寇两臂俱断，内腑重创，疼得差点没晕过去，还没来得及惨叫，模糊的视线中就见那凶暴小子三两步追上来，长棍当头砸下…… 看着如西瓜爆裂黄白溅了一地的画面，方尘脸上露出嗜血笑容，目光凶戾四顾，似在寻找新的猎物。 三招杀两人，有若杀鸡一样的凶暴手段，彻底把海寇吓住了。 他们残暴凶狠不假，可也要看对象是谁？对于普通百姓或比他们弱的，是很凶狠残暴，甚至亢奋疯狂。 但遇上强大的就不同了，毕竟他们只是群贼，哪怕是穷凶极恶，敢打敢拼的悍匪，但终归还是群乌合之众，缺乏那种舍生忘死的意志。 就算是最精锐的军队，也有可能在损失惨重的情况下崩溃，何况一群贼？ 眨眼间就七减二，哪还有厮杀的胆气？ 而且这些贼都是自私自利的人，看到对方那挑畜口一样的眼神，呆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生怕自己被挑中，给其它人跑掉，怪叫一声，全都转身就跑。 “鳖蛋！”牛刚，张家兄弟没忍住暴了一句。 他们动作慢了一步，速度也没方尘快，但短短数十步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才刚冲过一半，方尘就干死了两个，把其它人全吓跑了，哪怕他们猜到传说境界的人会很强，但也没想到这么变态。 更让人惊秫的是，这小子还没有成年！！！ 很快，方尘就选中了猎物，或者说是猎物手中的兵器，一根精钢长棍，而后拔腿追了过去。 他虽没练过提纵术，可‘九图六坐像身法’大成，两腿强健有力，大筋如强弓，一蹬便如箭射而出，加上‘罗汉拳’腾挪步伐，速度远超这些靠蛮力狂奔海寇，片刻就追上目标，长棍当头砸下。 那海寇听到声音，顿时面无人色，心里大骂，特么的，这么多人这凶兽崽子怎么就找上自己？ 想归想，知道逃脱不掉也激起凶性，回过身，奋力一棍想要荡开砸向头顶的凶器。 海寇有所准备，知道对方力量不小，可两棍相交传来的力量仍是让他浑身巨颤，虎口崩裂，心中一片大寒。 刚才那棍已是全力而为，却只把对方棍子撞得微微偏移，凶兵还是狂暴落下，从肩头一擦而过，而后就觉一阵巨痛传来。 海寇目露绝望，他已突破神力两年，自问也算力大之人，哪怕面对几位当家，也能勉力支撑几招，可面对这小子自己却反若稚子，几无还手之力。 方尘见一棍没打死，臂力一抖，七、八斤长棍犹如稻草般瞬间变向，扫向对方腰间。 海寇神色惨然，左肩已受重创，只能右臂举棍垂死抵抗，却被连人带棍扫翻在地，方尘又是上前一步结果了他的性命。 连续干掉三个海寇，心底的暴戾终于减弱了几分，气血的躁动也渐渐平静下来，他不由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念头终于通达了。 第二十六章 凶威 方尘捡起精钢长棍打量起来，约有七尺长，鹅蛋粗，棍体灰亮，两头一尺左右被打造成六菱形状，掂了掂怕有三四十斤。 方尘越看越喜欢，实力大涨后，齐眉棍就有些轻了。这根六菱钢棍来得正是时候，份量虽还是有些轻，若能再多个一二十斤会更好，但轻些也好处，挥棍速度会更快。 且六菱型棍头杀伤惊人，犹如鞭，锏类凶兵，三四十斤重量配上自己一身巨力，简直就是擦着就伤磕着就死。若之前有这根棍子，杀这三人绝不会用第二招，实力至少增加好几成。 得了新兵器，方尘又有些跃跃欲试，抬眼望去，发现三个海寇已被牛刚几人截住，正在捉对厮杀，只剩最后一人还在亡命奔逃。 看了两眼，牛刚拳法大开大合，刚猛狠辣，招招直指要害，压得对手步步倒退。张龙张虎拳法紧密森严，进步有度，虽稍有劣势，但也未露败迹。 三人旁边又有几个青壮围着呼喝，不时跺脚挥舞长棍，让海寇无法专心对战。 方尘放下心来，拔腿追向逃命海寇。 狂奔的海寇眼看逃离近半，再有片刻就能和赶来的大队人马汇合，甚至三位已入后天境的当家也离得不远。纵是那小子神力惊人，被数百悍贼围住也难轻易脱身，待三位当家赶来定教他生死两难。 想着能逃出升天，还能炮制那该死的小鳖崽子，嘴角不觉露出一抹狞笑。 然而，他想得太好了，忘了这群悍匪是什么人…… 大队海寇虽被拉开了一段距离，可实际就里许之地，刚才宰掉三人的片刻，就已奔至里内。 眼看海寇就要汇入群贼中，方尘却恍若未见，只死死盯着那道身影，一步丈许，几个起落就追近了大半，终在离大队人马仅有十余步距离时，赶到那人身后。 那贼脸色‘涮’的就白了，急冲前面贼群大叫起来：“快挡住他，快给我挡住他！” ‘涮’ 大群悍匪非但没冲上来救他，反而齐刷刷停下脚步，甚至有些人还微微转身，如受惊的兔子，稍有不对立马就跑。 舍身救人？别逗了！他们是贼，又不是大侠！ 之前交战不过里许地，他们又没瞎，武艺高强的七大头目，几乎两棍一个被打死了仨，你都吓得屁滚尿流，我们去送死啊？ 是！他们人多，可谁先上？三位当家还在后头，等到他们赶来要死多少？谁愿拿自己小命去缠住他？ “你再跑啊！”方尘一步跨至身后狞笑道，精钢六菱棍带着恐怖尖啸，以雷霆之势当头砸了下去。 “不！”海寇脸色惨白，吓得脑袋都僵住了，半点反应都没有，就被铁棍从肩膀劈入胸腹，直接了账。 一群海寇差点全吓尿了，见过凶残的，可没见过凶残到这种程度的。要知道，那是棍子，不是刀子，竟由上而下差点把人劈成两半，这小子是凶兽崽子么？ ‘啪’ 海寇被劈死后，一只染血的布袋从震散的衣襟滑落在地，比拳头稍大，看起来胀鼓鼓沉甸甸的，外边撑得有菱有角。 方尘眼睛一亮，打怪爆东西了？立刻抽回铁棍捡起布袋，完全无视身前大群海寇，就这么堂而皇之当着他们面查看起来。 当看到里面的东西时，方尘眉开眼笑，嘴巴都咧开了，果然是钱袋，听说做贼的都有把财产带在身上的习惯，看来真是不假。只这钱袋里就有两片金叶子，半锭大银子和一把碎银，算起来足有三四十两，收获可谓不小。 慢悠悠扎好袋口挂在腰上，同时抬起头，贪婪的扫视身前大群海寇，就像在看一锭锭银子。 自己诺大威海帮财产才二两银子，想想就好心酸，这些海寇真的太有钱了！要不要全部打死，起码两三百人呢，摸尸一圈说不定还债的钱就够了。 大群海寇战战栗栗动也不敢动，那种被食物链顶端凶兽打量食物的眼神，让他们脚底寒气大冒，胆战心惊，生怕自己动一下就成出头鸟，被率先盯上。 最后方尘还是凭大毅力忍住了，拾起精钢长刀转身离开。 不是他想放过这群穷凶极恶的海寇，而是到他现在境界，已经隐隐有了秋风未动蝉先觉的能力，想要动手打杀这群海寇时，心神莫名有些悸动，升起一丝淡淡的不安，这才没有动手。 见到方尘离开，海寇才齐齐长松了口气，背脊全都是湿漉漉的。 “现，现在，咱们怎么办？”一个海寇突然说道。 众海寇全都一片默然，谁也没有开口，直到过了片刻，才有人道：“七个大头目都死了，我们这些喽啰能怎么办？还是等大当家他们来拿主意吧。” 众海寇顿时附和，而后齐齐回头望去，就见视线远方，三个小黑点正在慢悠悠的向这边走来，让他们差点没破口大骂。 手下的人差点就被宰光了，你们三个老大还在散步？怎么不特么爬过来？ 方尘可不知他们想法，回去时，这边的厮杀也结束，让他不免有些意外，之前看到还势均力敌，怎么会这么快？难不成牛刚三人都有什么厉害杀手锏？ 感觉到他的目光，牛刚三人相视苦笑，道：“别这样看我们，他们是被你吓死的，你那一跃把他们吓得腿都软了，招式大乱，我们才能抓住机会重创，继而斩杀。” 方尘一怔，没想到这么戏剧化，想到之前自己狂暴的模样，确实挺吓人，不由干笑两声道：“七个会武的海寇都死了，普通海寇畏惧不敢上前，想来所有人回到镇上已不是问题。我们先搜一下海寇尸身，他们可是富得流由，而后也退回去吧。那些普通海寇虽被吓到，却一个个慌而不退，很可能后面还有更厉害的。” 他并没说有心神感应的事，只另外找了个借口。 三人点点头，刚还想着方尘怎就没把那群海寇一起打死，一了百了，现在一听也觉得有些蹊跷。 第二十七章 蒋先 像这等贼寇看似凶狠，实则仍是乌合之众，被打死的七人不是当家就是头目，按说领头的都死完了，贼寇应该会吓跑才对，可却只踌躇不前，并未逃散，显然还有更厉害的镇压，且离得不远。 “七人应该只是头目，我们还是尽快离开为好。”张龙皱眉说道。 牛刚赞同的点点头，递过一堆东西，道：“走吧，早给你收拾好了。”他可是入过军伍的，没少处理尸体，而且还是成千上万的，摸尸，那是常规手艺。 “这怎么行，谁打死的谁拿，我拿自己那份就好。”方尘见他递来的足有六个布袋，一本刀谱和三把兵器，忙摆手说道，这点规矩他还是懂的，再穷也是要脸的。 何况四袋钱财已然不少，三把兵器好说，可刀谱要来干么？少林武学就一大堆，还不知什么时候才学得完？ “拿着吧，我们能斩杀主要也是你的威势，我们拿几件兵器就好，这些可是精钢锻造，价值不菲，说来还贪多了。相信纵是没有我等，你一人也能把他们全部打杀。”牛刚强行塞了过来。 精钢是比生铁，精铁更高品质的材料，价格不菲，一件锻造好的精钢兵器最少都要几十两银子。放在军中只有中层军官才能配备，就算劫掠无数的海寇，也只头目才用得起。 就这几件兵器，很可能比钱袋里的财物价值更高，是以牛刚才会这么说。 “不行不行，兵器能当饭吃？你们有一家老小要养吧？难道拿兵器回去让他们啃？还有跟着你们的几位兄弟，舍身冒死，都是大仁大义的英雄。若没收获就罢了，可有了大把收获，难道还能让他们空着手回去？”方尘侧开身子，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这？”牛刚哑然，他还真没多想，只想着不占便宜，却没多方思量。 “哎呀，磨蹭什么？还是回镇上再来讨论吧！”张虎忽然跳出来说道，脸上有些焦急。 他们这才想到地方不对，扭头一看，发现那群止步的海寇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三个小黑点正以极快的速度靠近。 “不好，定然是海寇头子到了。”方尘心中一惊说道，这可是老远就能让他生出危机的人物，肯定是狠角色。 “走！”牛刚脸色一沉，不再纠缠，果断转身就跑，其余人立刻跟上。 ……………… “怎么回事？”蒋先黑着脸，扫过一众驻足不前怂拉着脑袋的手下，怒声问道，身后左右立着两人也是神色不善。 一众海寇听到问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脑袋更低了。 蒋先脸色都变成了锅底，眼中凶光闪烁，声音阴冷下来，“还不快说！” 蒋先长得尖嘴猴腮，身形瘦小，背部还有些微驼，十足像只大马猴。 然则却无人敢小视他，其一身修为已达后天中期顶峰，只差打通任督二脉便能后天大成。而一手穿心碎骨爪，不知多少高手被抓破胸膛掏出心脏，在整片海域都凶威赫赫，人送外号‘钻心猴’。 其性子也十分凶残暴虐，每每上岸都是屠村灭寨。且或许是年轻之时，每每相亲不成，还受尽嘲讽的缘故，每次抓到年轻女子都是残忍虐杀，手段酷烈，令人发指。 海寇听得那阴冷的声音，顿时浑身一寒，想到大当家的手段，都是露出惊惧之色，一胆气稍大的海寇，硬着头皮开口道：“大，大当家，我们遇上硬点子了，七位头领都死了。” “什么？七人全死了？”三个当家俱是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七个都是武艺不错的好手，是手上最重要的大将，竟然全死了？ “是啊，大当家！我们按以往那样想抓住那群渔民，七位头领突前拦截。谁知突然跳出几人，几下就打死了六位头领。贾头领没被立时盯上，可也逃不出一里就被追上打死，我等赶到时几人已经退去，点子厉害，我等也不敢追杀。”那海寇也是奸诈，模糊了时间，更没敢说贾头领就在他们一大帮人面前被打死的，自己等人吓得连动都不敢动。 “嗯？”蒋先瞳孔一缩，并没怀疑手下的话，这是他们惯用的行动方式。 他入行已经十几年，也算业务娴熟，早就形成一套手段。 像这种小镇子不知遇过多少，实力有强有弱，但极少敢出来冲杀，基本都是倚墙而守躲在镇内，待他们离开才敢出来。 是以这次也没放在心上，海边虽然人多，但想来不会有厉害人物，毕竟若是高手还能亲自跑来捞鱼？就算有一般好手，七个头领完全能够应对，所以都十分放心。 像这种围猎镇外百姓的事，他们干得多了，贼兵围捕，头目速度快，突进拦截就是最常用手段。往往能在百姓逃回镇子前，把人全部抓住，遇上三两个好手，七人合力也能轻松斩杀，至于超过七个的，十几年来真没见过。 只要抓住大量百姓，应对镇子就能简单许多。哪怕不能骗开大门，也能索要不少财物粮草，毕竟几百人死在镇外可不是小事，镇上代管三老在官府那边就交待不过去。 当然，若镇里大户真不在意百姓死活，那也没事，他可是踩着时间来的，现今时节临近收粮，只要以烧田威胁，就不信他们还坐得住？ 最坏不过镇里存在强者，但有大量百姓在手，他们也得顾忌名声。只要服个软，给足面子，带着人质退回船上，再放掉人质，强者一般也不会死缠不放，结果无非是空手而归罢了。 一切就是那么简单！ 所以，三个当家才闲庭信步的慢悠悠跟在后面，突进抓人这种体力活自然用不着老大出马，之后应对镇子才是他们出面的时候。 谁知，夜路走多，真见鬼了。 蒋先阴沉着脸拨开贼众走到前面，当看到贾头领尸体时，饶是他有心里准备，仍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咕嘟’ 二当家和三当家更是咽了咽口水，露出惊疑之色。 第二十八章 回镇 尸体上只有一个伤口，从肩脖直贯胸腹，且血肉模糊根本不是利器所为。若是用刀剑，力气稍大都能做到，可用钝器，连他们都未必能行。 “对方用的什么兵器？共有几人？”蒋先沉声道。 “他们有九人！最厉害那人用的是棍子，开始是木棍，三两下就打死一个头领，一连打死三个头领，之后夺了周头领的钢棍，追上贾头领只一棍就打死了。其他三位头领则是被余下八人围攻而死。”海寇赶紧说道，想到那凶兽崽子滔天凶焰，现在提起仍不觉打了个寒颤。 蒋先神色不变，呼吸却微微有些凌乱，道：“你是说，拿棍那人打杀三人的时间，贾大头只逃出这么点距离？且用的还是木棍？” “是的，大当家，当时众兄弟都看到了，小的绝不敢欺瞒。”海寇身子伏低下来。 蒋先回过头扫视众贼，所有人都连连点头，一副真看到了，就是这样，没错，对方真的杀得很快，我们都没赶上。 蒋先脸色阴晴不定，沉声道：“老二，老三你们怎么看？” “大哥，此人解决周蛮子在内三人，贾大头都没能逃出里地，实力怕已不在大哥之下。此外，还有八位好手，甚至，镇上很可能还有其它高手……”两人知道老大的意思，略一犹豫，二当家开口说道。 “是啊，至少一位后天境，八位好手。”蒋先心里明白，老二是照顾他面子，那人很可能比他更强。 重要的是，还有八位好手，这就是股极强的力量。而且他还真不信，一个镇子能所有高手全跑出来捞鱼？至少镇上大户总会有些实力不弱的护卫，甚至自身就是以武传家，平日低调，却极其可怕。 以他们如今这点实力去挑事，真和送菜差不多。别的不说，只需缠住他们三人，片刻就能把他带来贼众杀个干净。更甚的是，没有大量人质在手，直接出现无匹强者把他们三人格杀，到时连跑都没法跑。 “走！”蒋先恶毒的盯望海镇方位一阵，恨声喝道，而后果断扭头就走。 一众海寇不由都松了口气，他们还真怕再对上那凶兽崽子，急忙跟上，地上七具尸体则根本无人理会。 蒋先混了十多年还活得好好的，就是‘谨慎’二字，多年来，不知多少比他强大的人物，就因‘冲动’二字，栽了。 是以，这次虽损失惨重，还没捞到半点好处，心里怒到极点，可还是忍了下来，只是把这个镇子记下了。 七位好手啊！做贼的普通贼众易得，但习过武有本事的，没犯事谁愿从贼？这七人完全是他一步步培养起来的，费了多少心血？尤其周蛮子，已突破神力境，只需再积累几年，就能成为又一员大将！ 现在却折在这里，他心里那是直疼。 但他永远不会想到，所谓的高手，只是个后天都没到的半大小子。 他手下几个头目都死得挺冤的，第一个完全是大意，若沉心应对，绝不会被一吼一棍就打死。另两个是吓到了，胆气已丧，失了先手，兼之方尘力量巨大，擦着点就重创，之后更没反抗之力。 否则若是冷静缠斗，就算敌不过也能撑上几招，至少撑到贾头目逃回去是没什么问题。 至于还有三个，那是被吓死的，不是被围攻死的，所谓八好手实则只有三个。普通帮众目力有限，远远看到几个汉子围着‘喝喝哈哈’蹦来蹦去，还真以为在围攻。 蒋先没能看到过程，只是看到结果，七个头目确实死了，死得很惨，自然被吓到了。加之手下再无好手，只剩一群普通贼人，实力大减，‘谨慎’起见只能撤离。 ……………… ‘铛铛铛……’ 另一边，方尘等人刚回到半程，镇子方向蓦然传来急促的警钟。 “呵，算算时间，想来是捞鱼的人回到了镇上，特么的，真不知望楼上的人干么去了。”方尘脚下不停，抬头讥笑道。 望海镇所在地势是较高的，还在靠海一边建了瞭望楼，站在楼上能够看得很远。像这次一样，海寇从东面而来，要是望楼上有人，十多里外就能看到。 “还能干么？海寇几年没来，以为都不会来啰。”张虎嘴巴一咧。 牛刚摇了摇头默然不语，他倒是有些理解，几年未经战事就是军队也会松懈，何况一群义勇？甚至在很多人看来，飞鲨寨才是最大威胁，海寇只是意外。 只是他们却忘了，飞鲨寨虽残暴，却不会屠村灭寨。 一行人不再言语，全力飞奔，不时回头张望。海边离镇子五六里路并不算远，纵是老弱都花不了一刻钟时间，他们没用多久就到了镇口，海寇仍不见踪影不觉松了口气。 回到时，逃回人群已全入镇里，大门半闭，平日难见人影的望楼上，足有三个义勇站于楼台举目四望。但凡望见海寇身影，立时就会闭死镇门，数辆满载杂物的推车候于一旁，随时充塞门后。 “海寇何在？” 放入他们，三个衣甲鲜亮，手拿兵器的汉子围了上来急问道。 这三人就是各家安排的义勇统领，但此时他们神色都是惶恐不安。 义勇说白了就是炮灰，做为炮灰的老大往往是最容易被盯上的。虽说镇子有寨墙，但不过一丈多高，挡住普通海寇还行，遇上高手根本没用，轻功好的一跃就能上来，真遇上这种高手，他们也就大点的炮灰。 方尘和张家兄弟都没说话，默契的躲在牛刚身后，牛刚名气最大，在镇上颇有威望，由他来说最合适了。 牛刚见三人不出头，只得开口道：“不知，我等打死数人，余寇不敢上前，眼见其后有高手腾挪飞跃，以极快速度赶来，便不敢再留撤了回来，然到镇外亦不见追来。” 三个统领相视一眼，脸色发白，牛刚所言绝对是后天境强者，没入后天只能凭腿力奔行，根本做不到腾挪飞跃，他们最担心的就是这种高手。 第二十九章 分赃 “高手几人？”三人领头的再次问道，他名李义，正是李家派出的义勇统领。 “我等见到只有三人，至于海寇船上是否还有留守，就不得而知了。”牛刚道。 三个后天境强者？李义三人脸色更白了，嘴唇都有些哆嗦起来。 “统领，贼众势大，只凭我等怕是难以御守，我需即刻回去禀告家主，尽快招回二爷才能御敌！”左边一人忽然上前一步大声说道，而后不等李义开口，转身便匆匆离开。 李义脸色发黑，眼珠转动了几下，故作沉稳道：“咳！王威，海寇至少有三位后天境高手，仅凭蔡家二爷仍是不足，本统领也需回去请出长辈一同御敌。此住便暂由你统全大局，紧守镇门，万不可让贼寇入镇一步！”说完也转身跑了。 王威差点没骂娘，随意派个人去通知就完了，分明是临阵脱逃。 但随即就是苦笑，点了个义勇去王家知会，无奈的留下来继续把守。 三家中只有他们王家没有后天境高手，势力和实力也最小，地位最低，平日有事都是李义，蔡青两人做主，他只有听从的份。有好处总是分到最少，遇事却要顶到最前面。 明知如此，他却无可奈何，否则，那两人或许没事，可临阵脱逃的罪名绝对会落到他头上。事后，李蔡两家随后而来的打压，也不是他们王家能承受的。 他现在只能期望两家后天境高手能尽快到来。 见得三个统领一下就跑了两个，牛刚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方尘和龙虎兄弟亦是冷笑。 “尘哥儿，你没事就太好了。” “哈哈，我就说帮主实力高强不会有事的。” 于山和黄威几人回来到一直等在这儿，他们入镇时就想上来，可见被李义他们拦住询问只能按耐，现在一见脱身立刻跑了过来。 方尘神色一缓，咧嘴笑道：“能有什么事？走，我们先回去，几位兄弟不如也到我那坐坐？”最后一句是对牛刚几人说的。 几人相视一眼，都点点头，分赃当然要去了。 ……………… 威海帮前院大厅，分主客坐好。 方尘抱拳笑道：“此次阻贼凶险重重，幸得诸位兄弟援手，小子才能安然而退，方尘在此谢过。” 几人一怔，明明是个半大小子，现在却一副江湖大哥做派，让他们总觉得十分怪异。 更怪异的是，这小子哪来那么变态的力量？按说以他年纪，筋骨还没未长全，爆发力和承受力都有很大限制，力量会大打折扣，十成力量能有六七成就难得了。 还是说，只六七成的力量就超过了千斤？三人心中怵然，若是这样就可怕了，难道传说的境界真有那么变态？ 三人仔细打量方尘片刻，不是那种膀大腰圆的，只能说较结实，伴着他年纪，看起来就是小胳膊小腿，大腿甚至还没自己胳膊粗。 “方帮主客气了，我等几人亦是镇上之人，救扶乡亲百姓也是应有之义。况且以方帮主实力，纵是没有我等，要离开也无人能留。”呆了片刻，张龙率先回过神，同样抱拳说道，若以前他还会叫声‘尘哥儿’或‘方小子’，可见过方尘凶残一面后，哪还敢随意，强者，无论年纪大小，都不容轻视。 方尘点点头，没再多提，笑道：“不管怎么说，几位能冒险出手，小子还是十分佩服。如今我等安然回到镇上，那就分配一下此战所得吧。” 此时六个钱袋，五把精钢兵器，一本刀谱就堆放在地上，而他所得的钱袋，长刀和六菱棍则放在另一边。 牛刚闻言，嘴角动了动，眼神瞥见跟着他的两个精壮汉子，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张龙张虎两人脸色就自然多了，相视一眼，由张虎开口道：“此事就由方帮主定夺好了，我等全凭安排。” 方尘笑了起来，道：“承蒙诸位信任，那我就做这个主好了。”说完，从地上捡起三个看着最鼓的钱袋，一人一个塞到他们手里，而后又道。 “余下你们再各自挑一件兵器吧，先说好，棍子我可不让啊！” 三人一愣，没想到方尘年纪不大，气量却不小，真给他们一人一袋钱，还挑的是份量最足的，不免心里更为钦佩。 略一犹豫，张虎率先拿起把长刀，嘿笑道：“方帮主大气，那我就要这把刀吧，还是刀子用得顺手。以前就想弄把精铁的，可惜没那银子，如今托方帮主福，得了把精钢好刀。” 牛刚张龙两人见他动手，这才各自拿起一件，也都是长刀。 “多谢方帮主，我等厚颜了！” 方尘摆摆手，道：“两位客气，此次阻贼诸位都是立下大功的。若非诸位，我纵是能打退他们，也不可能把七个头目全部留下，甚至只我一人，他们必会联手，那时更麻烦。” 他这也不算假话，回来时他就想到了，要不是牛刚几人牵制，很可能上来就会被围住，哪可能有一对一的机会。就算出其不意打死一个，剩下六个联手，他也很麻烦，毕竟他实战经验不多。 三人哪知道他底细，只以为他谦虚，怕他们拿了这么多东西会不好意思才这么说。不由对他钦佩又多了一层，暖心啊！ 几人又聊了一会，气氛变得越来越融洽，就连牛刚也露出一抹笑意。 眼看聊得不错，方尘便趁机请教起来：“三位，我一事想要请教，不知武者境界如何划分？” 大厅忽然一静，牛刚和张龙张虎兄弟面面相觑，惊愕道：“你不知道？” 由不得他们不吃惊，方尘都练到传说中的‘气血如潮，精气狼烟’了，居然还不知道境界划分？就像你特么都当上太守了，然后跑来问太守是几品官？官秩品级怎么分？ “咳咳！”方尘老脸一红，干笑道：“不瞒几位老哥，小子是机缘巧合得到武学，一直无人教导，糊里糊涂有了现今本事，但一些基础常识却不堪了解。” 第三十章 原来我那么牛逼 方尘心底无比埋怨破系统，别人家系统都有个人面板，自家系统就给技能和建筑，武学除了修练知识外，屁都没有，害他脸都丢尽了。 三人恍然的同时，又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呛死，你只机缘巧合，糊里糊涂就到了传说境界。那我们这些不糊涂的呢？全是废材傻鳖？ 方尘的情况他们算知道了，其实像这种意外学到武功的例子并不少，但很多都碌碌无为，甚至把自己练废的都不少，像方尘这样能自己练到传说境界的还真没听过，这才没往那方面想。 “方兄弟还真是让我等意外，先前还以为方兄弟是哪家名门大派弟子，未想……”牛刚抱了抱拳苦笑道，人和人真是没法比。 随后道：“既然方兄弟问了，某自会知无不言。习武初期是为三个境界，锻体，内息，神力。锻体便是习武之初打熬体魄，掌控自身力量。内息则是体魄打熬到一定程度，体内自然而然生出一股内息，此时气力会进一步增强，爆发力大幅增涨，出其不意往往能重创对手。之后就是神力境，此时气血已经积累浑厚，五脏六腑也得到一定淬炼，气力快速提高，若练到极致便能有千斤巨力，想来方兄弟就是神力境吧？” 他最后虽是疑问，语气却十分肯定。 方尘点点头，按牛刚描述，锻体和明劲无差，只是说法不同，内息是暗劲，神力则是化境，那自己是神力境就没错了。化境力量巨大，打人如挂画，没那份力量，再高明的技巧也是个屁。 “刚哥，神力境极致便是千斤之力么？” 牛刚迟疑了片刻，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道：“对大多数人来说是极致，但天生神力的和极少数能练至‘气血如潮，精气狼烟’的，力量应该会更强，想来方兄弟自己也有些体会。”‘传说中’他也不提了，人就在眼前，还用得着‘传说’？ 方尘若有所思，气血如潮自己似乎达到了，只是精气狼烟是什么鬼？一般情况千斤就是极致了？超过千斤就是气血如潮？应该不是吧？前身根本不是天生神力，描述太过模糊了，可惜，牛刚自己都不清楚。 那自己身体还没成年，内腑也没修练圆满，力量就超过了千斤又怎么算？若等成年或内练圆满抱丹，拥有成吨的力量都不奇怪。 对比了一下牛刚说的信息，原来自己那么牛逼的？少林武学真是低武世界的？还是这世界其实是‘微武世界’？ 方尘挠了挠头，感觉好复杂啊！ “刚哥，那后面境界呢？” 牛刚耐心道：“之后，就是把内息凝炼为内力，内力一成便是后天境。后天境主要是打通周身经脉，通十二正经为后天中期，通奇经八脉，百脉俱通便是后天大成，再修至精气神圆满，就是后天圆满，最终冲破天地之桥便能成就先天之境。只是后天境修行，我都是听人相传不甚清楚，先天之境更是无从所知。” 先天？方尘心头一跳，这世界果然不简单。 内力啊！他也好想学，可惜基础武学里根本没有凝练内力之法，先天就更遥远了。咦？等等！神力后就直接到后天了？抱丹呢？见神呢？ 他不露声色的似是随意问道：“刚哥，一般人神力之后就是后天境了么？不能再提高力量了么？” 牛刚以为是他得到的功法介绍太少，没能说明情况，便道：“一般情况正是如此，不过若有横练之法还是能继续增涨力量，只是这类功法较少，愿意练的人更少，但练成便有无双神力，肉身防御也极为惊人，普通刀剑难伤，拳脚更是与挠痒无异。” “但横练太少，大多都是到了神力极致，力量不再增涨便开始凝炼内力。当然，也有不少急功近利的，没到极致就开始凝炼内劲，还很多是功法较差，内炼效果不佳，很难练到极致，不得不突破后天境，但这类人在后天中往往都是较弱的。” “神力境重点就在内炼，内外一体，力量才能大增，否则受内腑拖累，体魄到了一定程度就很难增强。例如心脏精血不足，肺部呼吸短促，肾脏精气稀薄等等，体魄还如何增强？” “可惜，上乘内炼功法都在大势力手中，极少流落在外，外界多是内炼粗糙的功法，纵有大量药材滋补，也很难练到极致。如本镇那几家，就没一个能到极致的，遇上方兄弟怕是走不过二十合。” 说到这，牛刚羡慕的看了方尘一眼，这小子绝对有上乘内炼法，否则根本到不了现今境界。内炼才是根本，增涨潜力，牢固根基。横练再强，若内腑孱弱也达不到‘气血如潮，精气狼烟’，若无上乘内炼功法相合，练到顶也就那样，甚至还会留下无数暗伤，寿命难久。 只是他并不知道，海寇中被两棍打死的一人，就是神力境，否则心态更加爆炸。 方尘不知牛刚的想法，对于他说的横练高手并没在意，所谓道家练气，佛门炼体，前世做为禅宗祖庭，少林就是炼体的祖宗，遍数七十二绝技大半都是炼体或和炼体有关的功法。 倒是牛刚最后的话让他眼睛一亮，摸了摸头，原来我已经辣么吊？那不是说，已经不用怕蔡家了？ 而且，似乎还知道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这世界或许太过高级，太过重视内力，竟然没有抱丹和见神两个境界？对基础的修练也远远没有前世末法时代重视！ 但想想似乎又很正常，有着充足天地灵气，能轻易修练内力，谁还去研究更深层的淬体？到达化境颠峰，身体已经算较为圆满的程度了，直接凝炼内力，达到一定境界再回头淬炼不足的地方轻轻松松。 回想前世，似乎很早以前也没有‘虎豹雷音’‘钓蟾劲’‘哼哈二音’这些秘法，直到清末民国，天地末法，更兼诸多传承缺失，前路断绝，才有人创出了此类深层炼体的法门。 第三十一章 镇上大户 这方世界呢？没到后天境的弱鸡谁会发现？有那创功天资的妖孽早突破了，就算要创也是‘神功秘籍’。有了内力就更发现不了，内气大多都变内力了，想发现都发现不了，这时他们能看到的，只能是用内力来淬体。 方尘脸上露出浓浓的笑意，看来以后‘哼哈二音’不能随便外传了，嗯，‘童子功’也要有所保留，这可是他的大优势。 他为什么没成年就有超过千斤之力？就是‘童子功’圆满气血爆发，加上‘哼哈二音’小成，内腑足够强大，内腑体魄都能吸纳足够气血。 若无这两门功法，只凭‘八段锦’按部就班，循序渐进，鬼知道要几年才能达到现在程度，何况练到头也不过是化境颠峰。 内腑没经过深层淬炼，怎能大圆满？怎能抱丹？再往后的东西更加不用提。 方尘眼帘微眯，忽然问道：“刚哥，不知蔡家有没有后天境高手？” “有！”牛刚十分肯定的点点头，“据我所知，蔡家老二展露过轻身功法，绝对是后天境。但他常年不在镇上，蔡家大多时候只有蔡讽和蔡朗两个神力境，蔡朗非嫡系一脉，不得传后天之法。至于蔡讽，他是家主，功法没有限制，但为何一下停留在神力境，我就不知道了。” 方尘刚膨胀的心态，一下就萎了，算了，我佛慈悲，先放蔡家一马。 牛刚没发现方某人受到的伤害，仍自顾自说道：“不但蔡家有，李家也有。李家乃致仕官员回乡所立，历经八代，屡有为官子弟，虽品秩皆不算高，可亦是本地小有名望的士族。本代李家虽无官身，然官府人脉广阔，李老爷又是本乡里正，哪怕县里也无人敢小视。这等士族有过官身，无论品秩高低，皆能得到朝庭赐下功法，虽无法与军中功法相比，但亦不会太差。李家先祖乃是正五品致仕，必会有后天之法。而李家能稳压蔡家一头，除家世外，也必有后天境高手，且很可能不止一人。” 就知道这种武学昌盛的世界，能建起一方势力的，没一个好惹，连乡下土财主都不简单，否则早该被吃得渣都不剩了。 士族，哪怕前世古代，都是绝对的统治阶层，这方世界统治天下，总不能以德服人吧？ “另两家情况，还望刚哥也能详细说明一二。” 牛刚点点头，道：“自会叫方兄弟晓得分寸。王家为本地富商，同样经历数代，生意越作越大，而后开荒，购地，增设商铺才慢慢发展成现今大户。但王家底蕴最浅，一无官身庇护，二受李家压制，三来，好的功法很难用钱购买，纵然是有，也不是一个乡下富户买得起的。是以，某估计，王家很可能没有后天境，当然，或许有亦不得而知。” “王家老爷虽也是三老之一的户长，但最为低调，对李蔡两家处处退让。” “至于蔡家，原是外来户，手段狠辣，实力不俗，却又极懂分寸，从不招惹王李两家，经历数代终是扎下根基，成了本地大户。现今为本乡三老之一保正，掌本乡乡兵，治安，巡防，缉盗等要务，手上人马最多，家中护卫尽数充入乡兵名额，加上蔡家应有护卫，怕是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之众。只是与蔡家老二一样，大半乡兵护卫常年不在府中。” 方尘心里一沉，太康皇朝对乡下管里和前世古代差不多，都是以三老代管，设里正，户长，保正，相当于乡下的县令，县丞，县尉之职。 蔡家老爷就是保正，能名正言顺的掌控乡兵。 乡兵可不是现在镇上那些义勇，义勇是私下设立，没特许，私下募兵是要杀头的，也就飞鲨寨和海寇的原因，才得到县里许可。但也只给了五十兵额，一应花费还都要自行承担，一但贼寇危机解除，立刻就要解散。 是以，三家都没重视，只当成跑腿，打杂，值岗，巡逻，甚至帮干私活重活的苦役，一但遇战，更是炮灰。 乡兵却不同，属于朝庭许可的常设民兵，虽不给粮饷，却有一丁五亩地免税补贴，属能长期掌控的兵马。 按十户一保为定，每十家就能抽一保丁转为乡兵。以望海镇现今情况，周边村子全部迁入镇上三千多人口，至少能有五六百户，也就说最少能抽五六十的乡兵编制。 而大户家里养着护卫都是理所当然，朝庭也不会去管。 蔡家把护卫充作家丁，相当于就是把乡兵变成了私军，加上理所当然的护卫数量，完全能名正言顺掌握上百的精锐私军。 若是这些私军全部教授武学，再以军阵操练，那就极其可怕了。 “刚哥，不知蔡家护卫实力如何？我听闻传言，这些护卫皆是习武之人，有着不弱几位的实力。” “哈哈，笑话，若有我等实力，当初还用尽力招揽我等三人？”牛刚还没开口，之前一直倾听不作声的张虎便大笑说道。 牛刚没直接说明，脸上似笑非笑道：“方兄弟言语中似对蔡家格外关注，可是与蔡家起了冲突？” 被点破后，方尘也不尴尬，大方点头道：“算不得突冲，应当说蔡家一直在极力打压威海帮，以前我管不着，但现今身为帮主，自然不能不在意。” 牛刚一脸了然，道：“这倒不奇怪，蔡家虽未建帮立会，然行事却与帮会无异。望海镇太小，必是怕威海帮扩大影响他家利益。” 张虎接口道：“不错，蔡家刚来之初十分霸道狠辣，现今手上商铺，田地大多都是威逼强夺。现今虽低调许多，可也不是善茬，威海帮能存活许久，亦是蔡家壮大后和李家起了龌蹉，一直被李家盯着不敢太过放肆，这才只是打压……” 方尘恍然，这才是威海帮能存活到现在的真正原因。李家可是士族，绝对上层阶级，有里正身份，又有官府人脉，一但抓到把柄，要整治蔡家太容易了，所以蔡家才不敢肆意动手。 第三十二章 飞鲨寨 牛刚又宽慰道：“方兄弟无需太过紧张，蔡家可不敢把功法随意传授，能习武的都是蔡家族人，普通乡兵护卫只能学到些招法套路，实力就和海寇贼兵差不多。其护卫头子蔡朗，亦不是方兄弟对手，唯一需小心的，只有那蔡家老二。” 方尘一下就放心许多，那蔡老二常年不在家，至少不用担心对方突然杀上门，把自己弄死。对方敢来就打回去，等他们再通知蔡老二，自己也有时间做好相应准备。 “那飞鲨寨刚哥可知底细？” 飞鲨寨也是根心头刺，不提封锁镇子，断了他方某人的路子，就是前身的父母大仇也要做个了断，可惜，黄威就知是股逃兵，其它都不清楚。 提到飞鲨寨，牛刚脸然蓦然一冷，露出愤恨之色道：“哼，飞鲨寨是伙逃兵，出身何营某虽不知，可观其言行举止必是精锐。军中精锐营，士卒皆是习武有成的好手，升至什长便得授内修法入神力境，至百人屯长可得后天法成后天境。飞鲨寨人数过百，若无另行招人的话，那就必有军侯存在。” “军侯者，后天法已修练多年，又有军中资源助力，最少都是后天大成。若经战阵厮杀磨练，又立下军功多获资源，后天圆满亦是不难，甚至天资卓越者突破先天也未尝不可！” 牛刚自己就出身军中，是以对飞鲨寨同为军伍出身，却落草为寇，凶残暴戾，肆意残害百姓感到十分激愤。 但在场的人却是听得头皮发麻，那就是说，飞鲨寨最弱都是牛刚，张龙张虎这等实力，以及最少十个神力境高手，甚至还有后天大成以上的存在。 难怪能以区区百十号人，压得方圆数十里喘不过气，就连县城都无可奈何。 可以说，只要飞鲨寨愿意，一夜之间就能把整个望海镇，包括三家大户在内，屠个干净。 方尘同样是眼皮直跳，果然，军队做为皇朝镇压天下的暴力机构，就不是好相与的。 军侯便是曲长，一曲五百人马，哪怕前世古代都能轻易屠村灭寨，厉害的甚至都能打破县城。又何况这世界？若连几个镇子都压不住，军队还如何镇压天下？ 这还是只有百余人的残部，若是满编一曲，扶余县别说去围剿，怕是城门都未必敢出。 大厅气氛有些沉重，牛刚已没兴致多言，便起身告辞离开，张龙张虎也没多留。 方尘把他们送到院外才转回来，其实他原本有意招揽这些人，品性不错，实力也不错。一但招来用得放心，帮派实力还能极大增强，再传些武学，加以时日，必是强大助力。 但最后还是没出言相邀，一是刚熟识，显得太过突兀，二是三人都有些心气，连镇上大户都拒绝了，就知不是那么好招的，三是对蔡家有些忌惮，一但招揽牛刚三人，很可能会挑动蔡家神经，蔡老二他还没把握，是以暂时不想和蔡家干上。 何况现在整个镇子都受到限制，多招揽几个好手，作用真的不大。 沉思了片刻，方尘扭头看向黄威，周强二人，原来的正副帮主。二人要说忠心，他心里是‘呵呵’的，真当古惑仔看多了，出来混就讲个‘义’字？ 但要说可靠，倒是勉强算得上。 蔡家极力打压威海帮，两人做为帮主自然首当其冲，自不用担心和大户有勾搭，否则但有一人起了心思，威海帮早成大户附属势力了，日子也不会过得这么艰苦。 是以现在手上无人，两人还是能用一用的。而那几个小家伙，他并没打算那么早放出来，至少要等成年，现在还是让他们好好享受一下童年吧。 “帮主！”两人见方尘盯着他们不说话，心里有些揣揣不安。 方尘一笑，道：“黄威今天表现不错，有些几分胆气，周强这段时间也辛苦了，余下兵器你们也各挑一件吧！” “帮主，我们也能拿一件？”两人又惊又喜，万没想到也会有他们一件，这可是价值不菲的精钢兵器，本还以为会留给那几个小家伙。 方尘笑道：“你们这段时间功劳苦劳都有，我都看在眼里，还有当初奉我上位，也因手头拮据没点表示，今日就当是奖励和见面礼了。” “多谢帮主！”两人这才敢相信，心下大喜，连连道谢，对这位新帮主又敬服了几分。 周强不出所料选了刀，没练过兵器的人，大多都会选刀，易上手，杀伤强，能最快提升实力。 可黄威却出乎意料的选了分海叉，叉长八尺，杆略细只鸡蛋粗，叉头一尺，双刃，刃厚寸余，两面开锋，开有血槽，看着杀伤不俗，整把分海叉全重亦有二十多斤。 方尘奇怪看了他一眼，这种兵器看着厉害，实际上手挺难的，用不好的很容易被高手近身，这家伙该不会想着战斗就和叉鱼那么简单吧？ 但他没有多言，脸上严肃了几分，道：“不过，你们未习武学，纵然得到上好兵器实力也提升不大。威海帮未来要做大，只我一人自然不够，需不断要增强实力，而你们做为堂主连武学都不会又如何能行？不说冲锋陷阵，威慑四方，若是连普通蟊贼都打不过，岂不让人笑话？” 两人刚得兵器的喜色一僵，顿在原地，心里一阵发凉。帮主这话是要把他们堂主之位也拿下么？他们自家是知道自家的事，要是好勇斗狠，欺负普通百姓还行，可若是与人拼杀，怕真是连普通贼寇都打不过。 可威海帮毕竟是他们一手创立，投入心血，若直接被降为普通帮众，还是很难接受。 “现在本帮主问你二人，可愿习武？” “帮主，我等……嗯？”两人哭丧着脸，哪怕方尘强势，还要争辩一二，谁知反应过来完全不是那样，不由猛然抬起头看着方尘，满脸惊愕。 方尘嘴角微微勾起，他们的反应完全是意料之中，这方世界可不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是真正的武道昌盛，弱肉强食，但凡有一丁点心气，都不会放过习武的机会。 第三十三章 少林武学的问题 就连侯喜那种胆小如鼠，缺乏冲劲，又没经历过太多的少年，也知每日勤练不辍。何况黄威，周强两人厮混多年，又小有野心，建帮立会之人？ 看着两人懵逼的模样，方尘戏谑道：“怎么？你们不愿？” ‘砰！’ 两人清醒过来，猛然拜倒，以额贴地，浑身都激动得微微颤抖，急声道：“愿意！愿意！我等一百个愿意，请帮主成全！” 他们哪可能不愿，习武可是出人头地的唯一道路，他们早就心中渴求，但武功哪有那么容易学到？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混吃等死过去了，没想到方尘竟愿传他们武学！ 一但学会武功，他们将不再是人人轻视的小混混，而是能让人敬畏的一方强者，人生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的反应让方尘吓了一跳，虽然知道他们肯定不会拒绝，可也没想到反应会这么大。就是刚才得到精钢兵器，两人也不过欣喜道谢，现在却激动成这样。 不过，两人的反应也让他对武学有了更高的定位。 他脸上不动声色，心思急转，很快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扶起他们道：“无需如此，你二人是本帮堂主，帮中高层，又甘愿把创立多年帮会交于我手，于公于私，于情于理，我也不能亏待了你们。” “帮主……”两人太感动了，在他们看来方尘年纪不大就有这种实力，想弄个帮会还不容易？像他们这种破落帮会，若用武学来换，怕是谁都不会拒绝，而他们这种不会武功的堂主，更是一抓一大把，这分明就是抬举他们。 “好了！”方尘摆摆手，“习武不是简单之事，现今海寇随时会来，并非良机，你等先回去养好精力，莫要三两下被人砍死了，等过几日海寇退走，我再传你们武艺。” “是，帮主！”两人满脸兴奋的走了，哪怕有海寇威胁，也难掩心中喜意。 打发了两人，方尘回到后院，发现四个小家伙已经努力修练上了，他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走了过去。 几个小家伙就是他最在意的亲人，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安抚了他们一阵，叮嘱他们注意休息，才回房休息。 关上门，所有东西往地上一扔，坐到床上他才长舒了口气。 “头疼啊！” 简直一团乱麻，这方世界的水太深，一个小小的沿海渔镇，就一大堆麻烦让他束手束脚。 武道昌盛世界就是麻烦，实力是硬核，没实力什么都做不了。若是普通世界，就飞鲨寨那种百来人的寨子，他还真不怕，反倒有着保正身份的蔡家稍微麻烦些。 可这世界完全反过来，就因为实力差距。 尤其之前牛刚说到飞鲨寨实力时，他都差点有逃离望海镇的冲动，他才化境，几年内简直就看不到希望啊！ 若离开镇子没了限制，凭着前世的见识，他自信几年就能赚到不菲身家，到时不管是建立少林，还是做其它都会简单许多。 但很快就否决了，无他，现在身体才十四岁。 有时候年纪小就是最大的问题，赚得少，别人或许会夸一声年少有为。可若是赚多了呢？年幼天然会让人轻视，稚子闹市携金是什么结果？哪怕手拿利刃，估计也会被人忽略，一拥而上。 还不如苟在镇上，毕竟有些东西已经触手可及，只要能压下蔡家老二，就能放开手做些事情。 拿定主意，他又回忆起与海寇的战斗，这是他两世为人第一次与人厮杀，还一口气打死了四个。 本以为会有些难受，可在沸腾的气血冲击下，几乎都没感觉。更多的是一种畅快淋漓，肆意宣泄的快感，就像憋了几十年老处男，终于哆嗦了一下。 怎就一个爽字！ 但方尘清醒的知道，这完全是受少林武学的影响，少林武学几乎都是炼体，壮大气血，走的是阳刚霸道的路子。 就像以前人们常说的，‘年轻人血气方刚，容易冲动，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他现在何止是方刚，平时还好，气血纯净纯阳，还能心平气和。可一但激动起来，立马气血沸腾，犹如惊涛骇浪，疯狂刺激神经，产生强烈的暴虐冲动，虽然理智还在，却有种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 就像有些人明明知道杀人是犯法的，还可能吃到花生米，但一激动起来就头脑发热，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他现在就是这种情况，而且一出手就没有轻重，仿佛要把全身力气都发泄出去一样，出手就是全力，越打越亢奋，很难收得住。 就如某句话说的‘我凶起来，连我自己都怕’ “看来以后要找注意修身养心，磨磨性子，还有那几个小家伙也要盯好。可惜，破系统只有武功，没有佛经，否则一定要好好参悟一下佛门禅理。” 方尘又想到石柱那性子有些头疼，本就漠视生命，若一打起来就兴奋…… ……………… 连续三天，整个望海镇都严阵以待，气氛紧张，大多百姓都紧握着镰刀，鱼叉躲在家里，也有胆大的拿着农具来到镇口与义勇一起守门。 打探之人派出一波又一波，七具海寇尸体是找到了，但活的一个没见着，这反而更增添了恐惧的气息。 未知是最可怕的，海寇真的来了，还死了人结了仇，却不知躲在哪里，什么时候会冒出来。 这几天方尘也是派人到镇口盯着，精钢六菱棍从不离身，晚上睡觉都放在床头，以便随时应对突破情况。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海寇三天都毫无踪影。派出的人又不敢走远，海寇可是有后天境高手，一但离得较远被发现，连跑都跑不掉。 最后不得以，李家后天境亲自出手，搜寻了镇子方圆二十里，最后沿着海寇留下的痕迹追索，终于确定海寇是从小港镇来，已经离开，连船都开走了。 这结果几乎让所有人都难以置信，也摸不着头脑，海寇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死了人，不是该疯狂报复才对？ 第三十四章 蔡家搞事 又过三天，方圆数十里仍是没有海寇踪影，镇上之人才彻底松了口气，虽不明所以，可海寇能不来自然最好。 据说这几天搜索中，还遇上了飞鲨寨人马，差点和李家高手打起来。但最后双方并没交手，甚至还派人参与了搜索，最后给了定信。 方尘听说后倒是很理解，飞鲨寨把方圆数十里镇子视为羊圈，海寇历来喜欢屠村灭寨，这会极大影响飞鲨寨利益，只要脑子正常都不会坐视不管。 海寇事件就这么虎头蛇尾过去了，镇子又恢复了正常，只是很多老弱妇孺已经不敢再去海边，只有青壮和家中实在无人，为了生存才不得不去。 戒备解除后，镇上值守却严格了许多，望楼被三家严令不得缺人，镇口大门值守义勇也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这些事方尘都没管，也管不着，这几天除偶尔出去看看，基本都呆在院里修练。 海寇来处的小港镇，就是那被屠灭的镇子，在望海镇东边三十多里外，镇前有个小型深海湾，能停十多艘船。依托小型深海港，小港镇繁华程度远不是望海镇能比的，镇子实力同样远超望海。 他向牛刚打听过，小港镇大户家族就有五个，更有县城和郡城做海贸生意的大族高手坐镇，后天境高手就超过了两手之数，后天圆满就有三人。 可就算如此，还是被一夜间屠了个干净，只逃出区区几个大户家族年轻后辈，勉强延续血脉，高手则是一个都没逃出来。 直到现在都没人敢去占据，结果成了海寇进出本地的大门。 得知小港镇情况时，他也动过心思，一个港口镇利益有多大？哪怕只能停十多艘船的微型港口，利益同样无法估量，若能占据那里，绝对是财源滚滚。 但风险同样巨大，近万人口，超过两手之数的后天境高手，其它神力境，内息境更是不知繁几，鼎盛时期连飞鲨寨都不敢招惹。 结果还不是一夜之间被屠了个干净！ 所以根本不是短时间能碰的，他更多的是考虑能不能弄条船，做点海贸什么的，平时把船藏好，在搬运货物时才把船开到小港镇。 当然，这些同样要先搬开蔡家和飞鲨寨两座大山，否则什么事都没法做。 方尘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沉心下来苦修，把基础武学全练到大成，开启少林的更高级武学。 ‘童子功’圆满的效果确实惊人，滚滚精气犹如灵丹妙药，无时不刻不再滋补身体。以他现在才是基础阶段的境界，说突飞猛进都是谦逊的，简直就是一天一个样。 就海寇事件的短短几天，力量就增涨到一千五百斤，‘哼哈二音’同样大踏步向前，以他估计，最多一个月就能练至大成，进入抱丹境。 方尘自己都感到震惊，在‘童子功’培元境时，他还估算过，最少要三五个月，长的甚至半年才能大成，现今直接缩短了数倍。 究其原因，除了周身无漏精气更足外，还有内腑微调更贴近自然，也更适合修行，简而言之，就像修练资质一下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帮主，不好了！帮主……” 正在房里苦修的方尘眉头微皱，缓缓收功吐出一口浊气，而后才开门走了出去。 刚出门，抬眼就看到黄威脸上清晰的巴掌印，脸色顿时一沉，道：“怎么回事，谁打的？” 黄威一看到他就如看到了主心骨，哇哇大叫起来，“是蔡家，蔡家人动的手，帮主，你可要为我做主啊！”那声音要多凄惨有多凄惨，不明所以的人估计都要以为被那什么了。 周强在旁边同情的看他，一副心有戚戚的模样。 蔡家要动手了？方尘眼眼微微眯了起来，冷然道：“把起因经过说清楚，一个大男人嚎什么？以后练了武打回去就是了。” 黄威一凛，立马收声，不敢再装惨乱叫，苦着脸道：“帮主，这不海寇退了么，您让我们重新开始捕鱼，所以一早我就带人去了海边。谁知才刚捞不久，蔡家的人就来了，也在我们旁边捞鱼，可他们哪是捞鱼，分明就是捣乱把鱼都赶走了。下面有人气不过就说了他们一句，结果他们一下就冲上来动手，把我们的人全揍了一顿，就连我也挨了一巴掌。”说着还把那五指印的脸凑过来。 方尘点点头，脸色十分平静，努力按耐下心底的躁动，淡淡道：“我知道了，这段时间就别去捕鱼了，你们在这等一下。” 说着转身回了屋里，很快又走了出来，扔一个挺坠手的布袋，道：“你二人到到李家粮行一趟，拿二十两买粮，一半新粮，一半陈粮，去的时候带足人手，做足声势，莫要人小视我威海帮。” “是，帮主！”两人本还想着不捕鱼吃什么，这会看到有银子买粮，顿时大喜，立刻拍着胸脯保证后。 那天阻贼回来，就是当着他和周强面分赃，一共七个钱袋，牛刚他们拿了三袋，方尘独得四袋。具体多少钱他不知道，只是没想到方尘会拿出来购粮。 方尘知道所得钱财是不够还债的，就算把新收粮食全算上仍差些缺口，所以只能用些小把戏。 于是他招招手，让两人上前低声道：“你们去时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只要做好，下午就开始教你们武学。” 两人大喜，终于能学武功了，那天得了信，这几天就没睡过好觉，日盼夜盼，还真担心帮主会忘了，就是不忘，拖上十天半月，他也能急死。 “多谢帮主，多谢帮主，我等定把事情办妥。” 方尘摆摆手，把他打发下去，转身回了屋内，脸色又沉了下来。 早前义勇徐海的话让他心生警惕，想着蔡家是否要动手，又会以什么方式。 从牛刚那得知道蔡家和李家起了龌蹉，被李家盯着，他就知道蔡家在镇内直接出手的可能不大，最可能就是逼迫还钱，或者把他们几个头目引到镇外解决。 第三十五章 李家 如今蔡家的作派，是试探，还是真要对威海帮动手了？逼迫还债，拿走田地，再断了捕鱼来源，让威海帮不想饿死就只能解散帮派。 只能用些小把戏反过来试探一下蔡家的想法，前者还好，大不了就怂，若是后者，那就要做些准备了。 这种被人逼到墙角束手束脚的感觉，真的很不爽啊！他浑身气血有些躁动，要是有实力，直接就去把蔡家人打死！ “再等等，再忍忍，只要开启后面武学……不，太久了，见神，最多见神就去打死他们，一定要打死他们！” 方尘眼中闪过一抹腥红之色。 ……………… 两人拿了钱，做了些准备，就按帮主吩咐把人全招集了起来，浩浩荡荡，声势惊人的直奔李家粮行。一路可谓神鬼辟易，镇上之人看到一大群混子‘气势汹汹’招摇过市，全都吓得远远躲开。 也有胆大的见到那么混子出动，还以为去找谁的麻烦，便远远跟着想看热闹。 很快，看热闹的都惊呆了，那群混子去的竟是李家粮行！ 是自己眼花了，还是混子胆子变肥了？连李家铺子都敢惹？该不会想直接抢粮吧？ “黄威周强，你二人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这里可是李家的粮行！”粮行掌柜和小厮都吓了一跳，虽然背靠李家，可也怕这群混子突然脑抽，到时吃亏的还是他们。 周强嘿嘿一笑，道：“李掌柜的，来粮行还能干么，当然是买粮食了。”说着‘啪’的把布袋拍在掌柜面前。 “买粮？”李掌柜呆住了，这么大阵仗只是买粮？ “没错，买粮！”周强忽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胸膛一挺傲然说道。 李掌柜反应过来，立马露出笑脸，热情的抱拳说道：“哎呀，原来二位帮主是来买粮的，失礼失礼！” “哈哈，客气客气！”两人也似模似样的抱拳大笑道，心里只觉格外舒服，黄威还纠正道，“哎呀，李掌柜可叫错了，我等现在已经不是帮主了，只是帮主手下两名区区堂主。” 李掌柜笑眯眯道：“黄堂主说的是方尘小兄弟吧？” 黄威露出一抹敬意，点点头道：“正是方帮主！” 李掌柜不动声色打量了他几眼，能被李家委任掌控粮行，除了旁枝身份外，本身也有些能力，十分懂得察言观色。 所以他很明白黄威神色不是作假，这就不简单了。 据他所知，方尘还只是个未成年的半大小子，接手威海帮也不久，却能短短时间内就让原来的帮主敬服，怕是很多成年之人都做不到。 “哈哈，方帮主真乃年轻俊杰。”李掌柜附和了一句，转而说道：“二位堂主，不知此次前来，所需粮食几何？” 两人相视一眼，周强把台上布袋一翻，‘哗啦啦’倒出大量银子，其中还夹杂着不少金叶子，而后慢慢数出二十两银子，又其它收了起来，道：“就先买二十两吧，新陈各半。” 李掌柜愣愣看着他装逼，心里简直卧了个糟，还以为一袋钱全拿来买粮，谁知就二十两银子，特么就倒出来显摆呢。 不过，二十两在现今亦算不小买卖，粮有新粮，旧粮，陈粮之分。两三季内所收为新粮，品质新鲜，饭质柔软，食用最是可口。旧粮则是存放超过了三四年的粮食，新鲜不再，饭质干硬，口感一般。 至于陈粮，就是放了不知道多少年，甚至都发霉变质了，一般大户人家连仆人都不吃，大方些人家直接拿去喂牲口。 而今商路断绝，李家虽得允许每月往返县城一次，可粮食却不得外贩。镇内百姓断了钱财来源，仅靠捕鱼为生，导致购粮的极少，而陈粮飞鲨寨又不收，更是堆积如山，连牲口都喂不过来。 “好说好说，新粮店里就有，陈粮却需调拨，周堂主怕要稍侯一阵。”李掌柜总算见过世面，心里虽MMP，表面却笑眯眯应道。 “无妨，那就先取了新粮回去，晚些再来取陈粮。”周强不在意道。 李掌柜点点头，便让小厮看店，自己亲自带周强到院存粮之处。但这里多是新粮和旧粮，陈粮只有少许，大部份都在粮仓。 新粮价格是七百文一石，十两银子就是十四石多，对李家只是小意思，平日搬运粮食都备有大车，便大方的借与周强运粮回去。 送走周强后，李掌柜又交待小厮看好店，便悄然从后门离开。 镇北，一座占地广阔，坐北朝南，门朝大海格局的府院内。 粮行李掌柜垂首立于一位老者身前，恭敬的汇报着消息，“家主，情况便是如此，那姓方的小子，怕是有些手段。” 老者便是李家掌权者，本乡里正李植，此时正躺在小院靠椅上，似是睡觉没有半点回应，但李掌柜却一直躬身垂立，丝毫不敢乱动。 良久，老者才缓缓睁开眼睛，淡淡笑道：“有点意思，这潭死水沉寂得太久了，说不定能瞧到些乐子。这样吧，新粮价格不变，陈粮给他凑个整数，仓库积得久了正好清理清理，省得耗子养肥了，连人都敢咬。” “是，家主！”李掌柜听出老者话中含义，恭声应道，便自觉退了下去。 待李掌柜离开后，李植一下坐了起来，轻唤了声道：“李善！” 几乎瞬息间，一位管家打扮的老者悄然出现在身侧，恭声道：“老爷！” “蔡谔可有消息？”李植毫无动容，淡淡道。 管家摇摇头道：“老爷，蔡谔十分谨慎，偶尔在盐场露上一面，其余时候都不见踪影，我等搜寻数次皆无所获，连此次海寇威胁都未现身。” 李植眼中闪过了抹寒芒，冷声道：“蔡老二倒是会藏，否则，早让他蔡家老小到海里喂鱼了。” 管家垂眼静立并不出声。 李植神色稍缓，重新躺在靠椅上，闭上眼淡淡道：“刚才李欢带来个有意思的消息，那群泼皮的新头子，似乎不是安份的主。而且能和牛刚他们混在一起，应该有些本事，你去看一眼有没有价值。若可以，就暗中让人盯一下，别让蔡家下了黑手，待时机成熟，说不定能有些用处。” “是，老爷！”管家应下，身形一闪便没了踪影。 整个小院又只剩下老者一人，他声音微冷喃喃道：“在望海，李家才是天！” 第三十六章 有人来投 蔡家刚来时很懂分寸，虽然行事霸道狠辣，但对镇上大户都是礼让三分，各种节日过寿，还会备上厚礼谦逊拜贺。 但随着壮大，蔡家的手也越来越长，在前些年出了后天境高手后，更是连李家利益都敢触碰。 做为望海镇的土皇帝，李家如何能忍，直接设下‘鸿门宴’，邀了蔡家家主和蔡谔，便要当场斩杀两人。甚至安排了大队人马，只要斩了二人，便把蔡家灭了。 谁知那家伙极为谨慎，哪怕出其不意，也仅是重创，而后蔡家家主拼死阻拦，竟让他逃了。 使得李家一切布置全都作废。 蔡谔之后便藏了起来，只偶尔露面震慑李家，让李家投鼠忌器，否则，凭李家实力和士族身份，十年前就没有蔡家了。 一位藏在暗处的后天境高手，若是疯狂暗杀报复，李家也受不了。 是以正如牛刚所说，威海帮能存在这么久，还正是李家暗中庇护。李家抓不住蔡谔不敢轻动，便想着从其它方面挤压蔡家利益，就是不能逼出蔡谔，也要让蔡家利益受损，恶心难受。 本以为那黄威周强能建帮立会，虽不会武艺，但也是有野心有能力之人，只要李家明面偏帮，暗中庇护，不让蔡家下黑手，总能搞出点事情。 谁知……老者自己都有些无语了，人怎能废成这样？真不知哪来的勇气建帮立会？ 这次希望那半大小子能给他带来些惊喜。 ……………… 十多石粮食，装了好几辆大车，黄威二人就像暴发户一样，腰间最显眼的位置，都挂了个沉甸甸的大钱袋子一路招摇过市。 之前看热闹的人不少，虽不敢凑得太前，但一些动作还是看到的。周强那倒钱数钱的模样，哪怕远远看着都知道什么情况，如今走出来，再看到两人腰间的大钱袋子，才发现，原来威海帮辣么阔！ 在缺乏娱乐的时代，镇民立刻有了吹牛逼的资本，然后没多久整个望海镇就传开了。 之后二人再去，陈粮是三百文一石，李掌柜竟直接给了四十石，让他们喜得不住道谢。 而这次回头，又是足足四十石粮食，整个望海镇都震动了。 飞鲨寨封锁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大手笔购粮。 三家大户有大量田地无需购粮，其它商户大多不是逃了就是死了，剩下几家也关门停业，守着自家几口人过活，用不着太多粮食。百姓更不用说，除去地租，剩多少就吃多少，而没租到地的，甚至多好年没尝过粮米的滋味了。 现在看到威海帮这么大手笔购粮，一些人都产生了入帮的冲动。 威海帮名声是不好，可还能有吃饭重要？何况威海帮如今已换了帮主，行事已然不同，再无欺凌百姓之事，何况新帮主年岁虽不大，却前有公开捕鱼法，让不少人免去受饿之苦，后有舍命阻贼，让百姓安然逃脱之举，可谓有仁义无双之人。 如何还能和以前一概而论？ 如此想着，不少人还真动了心思。 之前阻贼时，就曾有过返身帮忙心思的汉子，虽因手无兵器或恐惧纠结等各种原因，最终没有回头，但终归血性未泯，也有心要想拼搏一场富贵。 只是之前的威海帮实在看不上，现如今却觉得，跟随方尘这样的老大完全可以接受。 “什么？你说有人想入帮？”方尘一脸愕然。 黄威脸色有些不爽的说道：“是啊帮主，有十余人，现就在外院，哼，依某看，这些人肯定是看到我们购了大量粮食，才跑来混饭吃。” 连说着边把腰间的大钱袋子摘下来，随意往墙角就倒，里面之物抖落出来赫然全是石头，连一粒碎银都没有了。 方尘笑了笑，要真有这种人倒不意外，他想了想道：“走，去看看。” 来到前院，就十几人在候着，都年轻健壮之人，肤色黝黑，腰肢挺拔，肌肉扎实，都是典型的沿海渔家青年。 见他出来，十几人哗啦啦全涌上来，略有些激动道：“我等见过方帮主，此次诚心入帮，万望收容！” “诸位抬举！”方尘抱拳道，“只是方某有一事不明，威海帮存在日久，诸位不知为何此时想要入帮？” “威海帮虽早有存在，但以前……”一个看似为首的青年开口说道，但只说了一半就顿住了，嘴角的不屑之色却表达了后面的意思。 “以前怎么了？”旁边周强听得一怒，就要发作。 方尘摆摆手，打断他的话，觉得这家伙有点意思，眼神桀骜不驯，哪怕当着两位原帮主面，也什么话都敢说。 但他却很喜欢，出来混社会就是要这种人，乖宝宝混什么黑涩会？ “那现在呢？” 青年这次却多了一分敬意，道：“方帮主乃有仁有义之人，无论捕鱼之法，还是冒险阻贼，都让我等心生敬佩。而方帮主此次阻贼多有建树，可见亦是有本事之人，他日必有一翻作为。是以，我等才想追随帮主，搏一场富贵。” 青年的话很直白，就是你方尘名声好，有本事，以后前途无量，所以才跑来跟着你拼一把。 方尘露出一抹笑意，好话谁不爱听，青年的话就是一种认可，而他的态度也代表了镇上很多人的态度，自己总算是脱离了原来威海帮的‘粪坑’。 名声不是负值了，以后做起一些事就会方便很多，看来阻贼的险没白冒。 “你叫什么名字？” “方兴！”青年沉声道。 方尘眼睛一亮，道：“你也姓方？” 青年道：“正是，但某是南浦村人，想来并非与帮主同村。” “那也是同乡，本乡除几支兴盛大族，多已姓氏交杂，本乡方姓不多，想来多年之前你我亦是一家。”方尘笑道。 方兴有些茫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怎么好好的入帮就变成了认亲？ 方尘却是心思透彻，这种封建社会宗族观念极强，管他五百年前是不是一家，先认下来，以后只要拉拢养得好，就能成为可靠助力。 第三十七章 分权 到那时，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只要他混得好，本乡，甚至外地姓方的，都巴不得和他是一家。 “好了，你们都收下了！黄威，给他们登记一上，以后方兴他们另编一队，归我直管。” “是，帮主！”黄威不管愿不愿意，但方尘发话，他也只能照办。 “多谢帮主收容！”方兴等人大喜，连忙拜道。 方尘点点头，道：“方兴，你就暂时做个小队长，带着新来兄弟，如何？”他没直接给堂主，毕竟只是新来，再怎么也要照顾一下老人的感受。 “是！”方兴没有推拒，恭声应下。 其它人也十分高兴，看得出来，方兴在这群人中有些名望，他们才抱团跟着方兴，并直属帮主管，都是很满意。 方尘想了想，又对黄威道：“待登记完，你给他们一人发十斤新粮，二十斤陈粮，还有老帮众也一样，都发三十斤，算是帮里福利。” “啊？帮主，这……”黄威一愣，脸色苦了下来，刚买的粮食看似挺多，可新陈加起来就五十多石，六千五百斤左右，而加上新来这些，帮里可就五十多人了，这一下就去了近三成。 但粮食可不是朝庭俸禄，发了就完事。之前日子困难，根本发不出东西，所以规定帮里包一顿吃食，否则谁还跟你混？ “无妨，一切照旧，无需改变。”方尘知道他想说什么，摆手道：“用不了多久就收粮了，余下还有些钱财，顺利的话支撑到下季收获不是问题，过了今次，日子就会宽松许多，此外还能捕鱼做为补充。” 他心里还有句话没说，要是不顺利，那就散帮吧，一了百了。 “那好吧！”既然帮主都愿自己拿钱补贴，黄威还有什么可说的？只能应下。 “对了，还有一事，趁着人都在此，我也一并说了吧。”黄威正要离开，方尘忽然又开口道，“以前帮里人员混乱，做事全无章法，三个头目亦是做事随心，人员统管交杂。是以，我打算逐步规模帮会，设立东西南北四个堂口，原来老帮众以十人为一队，设一队长头目。黄威周强你二人为东、西二堂堂主，各领两队人，头目自行安排。待以后帮会扩大了，就以此为根基壮大堂口。” 黄威，周强两人一怔，没想到方尘忽然会这样安排，两人相视一眼，露出苦笑之色。 知道帮主开始分权了，就算他们较愚钝，也知道不会有哪个上位者允许下面抱成一团。何况帮主还是孤身而来，他们下面全是以前老人，说句不客气的话，就是个空架子，只要他二人抱团就能架空帮主。其实这也是他们最初的设想，只是方尘实力太强，又是精明人，他们才作罢。 所以这也算情理之中。 之前没动，想来是没有外人，原有之人分不分结果一样。现在有了新人入帮，正好收为亲信，并借机分权。 “是帮主，我们回去就安排。”两人没反对，也不敢反对，否则就是抱团逼宫，后果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方尘满意的点点头，两人虽不是什么人才，但总归不蠢。若两人反对，他虽不会动手，但会直接带着方兴等人离开，另起炉灶，从此两不相干。 他虽对这群混子不太放心上，但规矩就是规矩，做为老大，绝不会容忍任何命令都要通过两人才能下达。两人分开后，之前关系再好也会有心思变化，再加上方兴等人，就用不着担心没他两人做不成事了。 可以说，到此时他才算真正掌控了威海帮。 “甚好，帮里不是还有两处院子么，就作为东、西二堂的堂口吧，以后做事，聚会，各事宜安排就在各自堂口进行吧，其余诸事暂时不变。” “好了，暂时就这样，你们先下去忙吧，黄威，周强记得下午过来一趟。”方尘说完就要离开，但随即想到什么，脚下一顿，又道：“方兴，下午也一起过来。” 方尘离开后，黄威两人神色狂喜，终于等到了，下午就能学到武功了！刚才方尘安排的稍许不快，一下全没了，一点粮食算什么，分权又算什么？和武功比起来都不是个事！ 方兴有些茫然，他才刚入帮什么都不懂，不知帮主让他下午来干么，只是看那两人的神情似乎是好事。 两人回过神，又是嫉妒看了方兴一眼，他们好歹跟着帮主最久，又有让位之功，这家伙倒好，刚来就和他们一样，也能学到武功。 但两人也不好冒然得罪，这家伙虽只是个队长，却直属帮主，属于亲信人物，地位未必低于他们。 想着，黄威抱拳道：“方兴队长，还请随黄某来一趟，做些入帮登记。” 方兴点点头，同样抱拳道：“有劳黄堂主！”他虽不太看得起黄威、周强两个声名狼藉的家伙，但以后也算同帮‘兄弟’，又是堂主级人物，总要给些面子。 ……………… 稍晚，方兴背着三十斤粮回家，此时眼中已没了桀骜，满是欣喜之色。 “娘，小妹，我回来了，今天有粮吃了！” “兴儿回来了？”方兴娘走了出来，慈爱的看着他迎上来，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却已是脸色暗黄，头发花白，眼角布满皱纹，看似五六十岁老人一样。 “哥回来了，哥回来了。”一个七、八岁小女孩也高兴跑了出来，一下扑进方兴怀里。 方兴把粮放下，溺爱的摸摸小妹脑袋，喜悦道：“娘，小妹，你们看这是什么？”说着献宝一样蹲下来打开袋子。 “粮米！”方兴娘大吃一惊，刚才出来就听到吃粮，还以为听错了，没想到儿子真带回了粮米，且还不少，看两袋加起来的份量，怕是好几十斤。 “哇哦，是粮米，是粮米，有米粥喝咯，有料粥喝咯！”方小妹兴奋的蹦了起来，开心的大声欢呼，自她懂事起，就知道米粥是最好吃的东西，可长这么大都没能吃过几次。 第三十八章 传功考虑 看着小妹开心的模样，方兴眼中露出一抹愧色，重重点头道：“娘，就是粮米，十斤新粮，二十斤陈粮，一共三十斤，今天咱家就吃顿干的。” 方兴娘眉头却是皱了起来，沉声道：“哪来的？咱家虽穷，但你可不能做那些违背良心之事！” 方兴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道：“娘，我加入了威海帮，以后跟着尘哥儿做事，这些粮米就是尘哥儿给的。” 方兴娘脸色一下舒展开了，若以前她绝不会同意儿子加入那泼皮帮会，但现在却不同了，正如方尘所想，两件事给他带来极大的正面名声。 “也好，尘哥儿是个有本事的人，你跟着他倒也不委屈。” “娘，你不反对？”方兴大喜，他最担心的就是母亲不同意，现在一切好了。 方兴娘含笑道：“娘又不是不通情打理，你也年纪不小了，跟着尘哥儿总比在家厮混的好，过两年稳定下来，说不定能帮你说门亲事。” 现在镇上粮米绝对是硬通货，谁家种有地，能吃上粮，取媳妇会十分容易。威海帮今天运回大批粮食她是知道的，也知道那帮里自有田地，只要帮里能偶尔发些粮米，不需要多，每月有十斤八斤的，就是妥妥的铁饭碗，说门亲事真的不难。 她家男人早早不在，那年她正好怀着方小妹，男人也是被飞鲨寨所害，而方兴年纪还小，家里缺乏壮劳力，是以没租上田地，家里一直靠捡鱼虾过活。 偶尔运气好的话，多捡到些鱼虾，才能到相熟的人那换两把米喝碗稀的。这还是人家心善照顾她家，否则根本不会用粮米换鱼虾，但这年头谁家也不好过，喝上稀粥的机会同样少得可怜。 为此，方兴娘没少在夜里抹泪，总觉对不起一双儿女。 “娘，你说啥呢，孩儿不急，还是过些时候再说吧。”方兴黑脸一红，倒是看不出什么变化。 “好好，过两年再说。你进屋歇着，娘给你们做顿粘稠的。”方兴娘高兴的拿起粮袋离开，男人不在后，她已经很多年没这么开心了。 “娘，还是做顿干的吧，有三十斤呢！”方兴在身后喊道。 方兴娘没好气道：“陈粮能直接吃么，新粮你想两顿吃完怎么着？回屋呆着去，等过几天陈粮弄好了，再混着新粮给你做顿干的。” 方兴灿笑一声，不敢多说，带着方小妹回屋哄着玩去了。 这天中午，很多家庭多了几分欢笑声，不但新人，有家人的混子也一样。 三十斤粮，若一天一斤吃稀的，足以吃上一整个月，若放开吃，也能吃上十天八天干饭，所以，在现今绝对不算小数。 这也让无论新旧帮众，对方尘都多了几分认可。 ……………… 另一边，安排完事情后，方尘便回到房里。 给帮众发粮并非心血来潮，而是早有预想，做为穿越者，他深知人心的重要性。 正所谓当兵吃粮，想要别人真心给你卖命，就不能亏待人家。这可不是前世企业招工，工资说给这点就给这点，说扣你钱就扣你钱，不满意滚蛋，三腿蛤蟆难找，两腿的人多的是…… 就像前世明朝中后期，武将的家丁和普通兵卒差别，家丁待遇好，敢打敢拼甚至舍身护主。常年被克扣军饷，吃不饱饭的普通兵卒呢？顺风仗看得见人头就上。若点子太硬，真要舍命拼杀？呵呵，你自己带家丁去拼吧，老子不奉陪了！ 他开始思考下午该传什么武功，威海帮要壮大传功是必然，这方世界没武功永远成不了气候，一个全是普通人的帮派，对他完全没有价值。 但法不轻传，传功也要有选择，之前就选定黄威、周强两人，两人是堂主级，和蔡家又有恩怨，算是比较放心，现在多加个方兴，也是考虑平衡。 方兴虽是新来，还不太了解，但只一人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否则只能算他倒霉。 至于另外十二人，就需多观察一段时间了。 而那群泼皮，说实话，他就没信任过，就那些家伙的人品，他毫不怀疑，几个铜板就能让他们把自家底裤卖个干净。 当然，或许也有讲义气的，可他无法一一分辨出来。若不是自己上位不久，威望不足，他都想找机会把人员好好筛选一遍。 方尘回忆了一下，前世少林的传功模式，少林武学看似流传很多，甚至还出现了‘天下武功出少林’的说法。 但细想之下，却能发现极有规律，例如‘洗髓经’一直坚定宣称‘失传’了。而‘易筋经’则列为绝对核心功法，少林外流功法很多，但‘易筋经’却藏得严严实实。 放眼古今，就只有‘笑傲’中拿出过残本，给令狐冲化解异种真气，人家还没要。 至于‘天龙’中，阿朱偷到的也不是‘易筋经’，而是‘神足经’，否则游坦之那磕毒药升级的二货，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至于其它武功却管得不太严，有本事盗了就盗了，甚至还有躲在藏经阁几十年的，发现也不去管。 不过在细想来还有一些问题，例如，在金系武侠中，就没听过有‘童子功’大成的。 显然，少林传功也有真传，内门，俗家之别。除了镇派武学外，一些武学看似重要，其实传出去根本动摇不了少林根基，一些武学则是看似不起眼，实则才是核心。 以方尘想来，九门基础武学中，‘童子功’就属最重要的核心。但考虑到这世界的情况，‘哼哈二音’同样可列为核心秘法，都不打算外传。 其它七门就属于可传外范围。 但又考虑到帮里必须要有层次，有阶级，传下武学自然要有个区分，一些武学普通帮众能学，但一些只能高层才能修习。 可七门武学如何划分，他还有些犹豫。 如像‘九图六座像身法’，这门功法有些特殊，不能直接增加实力，属于强化型功法，某种程度上来说，算得上一部强化秘法。 第三十九章 罗汉拳（求推荐） 还有‘散花掌’‘一指禅’‘擒拿十八打’三门，他自己都没学到，完全不知情况。 本来这些功法他原打算留着，待抱丹精深后，以引导能量冲击见神境。但现在或许要变一下，先冲击抱丹境，万一蔡家弄什么妖蛾子，说不好就要开干了。 ‘蜻蜓点水轻功提纵术’也一样，原本预计最先学的，却没合适场地，到现在都没学到。这门他预想是要普及的，打打杀杀的事，腿脚不灵活怎么行？所以打算这两天就学了，看看具体情况。 算起来适合普及的，就还剩‘罗汉拳’‘小夜叉棍法’两门功法，提升均衡，又十分大众，上手简易，最适合入门初学。 其它的可以后看情况再说，只这三门功法就足够帮众练一段时间了。 最后就是‘八段锦’让他十分犹豫，按牛刚说法，这就是部极上乘的内炼之法。放前世国术鼎盛时期虽不算什么，可在这世界亦是难得的东西，稍小的势力都未必有，若消息传出去，镇上三家大户都要眼红。 可若不教‘八段锦’，其它武学至多就是内息层次，和牛刚他们差不多。 何况黄威三人都已成年，最小的方兴都有二十岁，若无‘八段锦’修练速度绝对感人。 犹豫良久，方尘还是没能决定，打算同样先传‘罗汉拳’三门武学，让他们打些基础，以后慢慢再考虑。 除了少林武学，从海寇身上还得了部刀谱，名为‘断玉刀’，层次和‘小夜叉棍法’相当，一部很普通的外炼刀法，以基础为主，讲究凌厉狠辣，练至大成能分金断玉。 这部刀法他就不在意了，直接列入普及武学，不还有句话叫‘天下武功入少林’嘛。 这些‘入少林’的武功，向来都做为俗家武学，谁想学都行，甚至还会拿来做‘回礼’赠给来拜访交流的武林人士。 ……………… 午饭后不久，黄威周强两货就急不可耐的跑进了后院。 方尘好笑，也没吊着他们，开始正式传他们武功。考虑到他们没有武学基础，又年过三十有五，放前世已算过了人生颠峰，气血开始衰败，运动员到这年纪基本都退役了。 在没开出‘易筋经’之前，两人都是可以放弃抢救一类。 好在这世界灵气充足，食物养份较高，普通人颠峰期能到四十岁左右，这两人身强体壮，还算有些底子，倒也能培养一下。 对此，他已有思量，先传‘罗汉拳’打基础，把现有底子转化为实力，待到一定程度再考虑是否传授高深武学。 想清楚，便开口道：“今日要教你们的是套拳法，名为‘罗汉拳’。你们二人没人武学基础，此拳正是入门功法中的上乘武学。然，‘罗汉拳’虽为入门拳法，但却包含了拳法，步伐，脚法十分全面，实战起来灵活多变，攻守兼备，劲力刚柔相济，其中又有内打，外打，明打，暗打防不胜防，算是不可多得的精妙武学。” 黄威二人听得两眼放光，他们都有自知之明，有得学就不错了。而且这什么‘罗汉拳’的，虽然是入门武学，但听起来似乎还很厉害的样子，更加迫不急待了。 “复杂的就先不说了，现在先看我练两遍，你们就着手练习，待拳路练熟了再传你们口诀和要点。”方尘暗中观察两神情，微微点点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年纪大些不要紧，就怕他们不上心，不过，以这世界人对武学的渴求，应该是不用担心的。 方尘先快速演练一遍，以他恐怖的力道，一招一式都带着无匹霸气，风雷涌动，不时还夹杂着骇人的气爆。 把两人看得心驰神往激动莫名，恨不得立马就能学会，也变得这么牛逼。 方尘心里暗笑，这遍不过是让他们心气调得更高，修练起来更卖力。 一遍练完，见差不多了，第二遍才放慢速度，一招一式演练给他们看，并在演练中做些讲解。 之后，便让他们亲自练习。 黄威二人毕竟年纪较大，记忆和身体柔韧远比不得少年，一遍看完连一成都没记住，练起来错漏百出，丑态连连，看得旁边几个少年笑个不停。 但两人做了多年混子头，脸皮早练到一定火侯，根本不在意旁人的笑话，反而紧抓住这能改变命运的难得机会，努力修练。 方尘暗暗点头，别的不提，只这点两人就有培养价值。 不由扭头冲几个小家伙，道：“好了，你们不用修练么？今日谁功课没做完我打他屁股！” “啊？”四个小家伙吓一跳，立马散开，各找地方摆开架式，一副认真努力的练了起来。 方尘好笑，他当然没打过屁股，可做为亦兄亦父的老大哥，脸色板起来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四个小家伙练的也是‘罗汉拳’，他们年纪尚小，这套拳法打熬体魄的效果不俗，可练上很长一段时间。 但他们都已经练熟，不需要方尘多提点，只要积累足够，自然而然就能修出劲力，达到大成。 小家伙练起来虽没方尘力道，但也行云流水，虎虎生风，气势不凡，看得黄威二人眼睛发红，差点没流口水。 “看什么，你们还差远了，先把自己的练好。手抬高点，这一式腰腿要沉下去，‘罗汉拳’最重要是三正，手正，腰正，马步正。你们以前没练过马步，下盘不稳，待拳路稍微熟悉了，就开始练马步。”方尘一下化身严师，从院里一棵树上折下根树枝，看到不对就是一鞭过去。 把两人抽得痛并快乐着，大气都不敢喘。 练得一会，方尘蓦然瞥见后院小门有道人影，瞪大着眼呆立在那，原是方兴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方尘又在黄威腿上抽了一鞭子，才冲他道：“愣着干么，过来吧！” 方兴顿时长舒了口气，忐忑走了过来，从带粮米回家让母娘和小妹高兴后，他心里对方尘多了几分感激。 第四十章 区别对待 是以，方尘让他下午过来，他便提前赶了过来。眼见外院无人，黄威两人都不见踪影，内院却有动静，犹豫片刻，他还是决定进来看看。 可刚进后院，就震惊的发现帮主和两个堂主都在这，而且正在习武！ 震惊之后，心里也是陡然惶恐起来，武功在这世界极为重要，无论哪家都视位绝密，轻易不会外传。而偷看习武更是大忌，轻则都要打断手脚，遇上狠辣的直接打杀官府都不会管。 太康皇朝就有一条律法，偷窥习武者，杀之，无罪！ 所以他现在心里无比忐忑，不知帮主会如何处置他，同时心里也无比悔恨，帮主都说下午了，自己怎么就那么傻，非要提前来？若自己死了或残了，家里母亲和小妹怎么办？ ‘碰！’ 刚走到方尘身前，方兴便猛然跪在地上，以头磕地，惨然道：“帮主，属下自知罪无可恕，还望帮主……”他刚想说望帮里照顾一下母亲小妹，可又想到自己才入帮，即无功也无劳，凭什么让帮里照顾？顿时更加绝望。 方尘则是一脸懵逼，什么鬼？他抬头看看天色，没迟到啊？就是迟到也没什么大不了啊？还是这家伙短短一个中午，就做了什么人神共愤之事？ 他不懂，但黄威二人倒猜到了问题，周强本就对方兴有些嫉妒，顿时‘嘎嘎’怪笑道：“帮主，这家伙应该是觉得偷窥了咱们习武，犯了大忌，这会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方尘看了方兴一眼，见他头埋得更低了，似还真是这样，一时哭笑不得，一把拉起来，道：“恕什么罪？叫你来就是想问问要不要习武？这两货也是刚开始，就比你早小半时辰。” 方兴一下怔住了，一颗心仿佛从地狱升到天堂，人生大悲大喜莫过于此。 “习武？帮主让我来是要传授武学？” “不错！”方兴含笑点头道。 方兴气血一下直冲头顶，刚才极度悲苦完，又变得极度激动，好悬没直接晕过去。 习武是什么？代表着出人头地的机会，脱离底层的机缘，从此任何人都会高看一分。只要愿意，哪怕不能大富大贵，也能衣食无忧。 就如牛刚他们一样，能在本乡有着不小的威望，若非望海镇特殊，混个富贵绝对轻而易举。就算现今这样，只要他们点头，立马就能进入大户家做个护卫，拿到不菲的薪奉。 “怎么样，愿不愿学？”方尘傻愣着不动，又是问了一句。 ‘碰！’ 方兴再次跪倒在地，激动的大声道：“愿学！属下愿学！” “好了，起来吧。先去看看那几个小家伙的拳法套路，一会再过来跟着练。”方尘笑道。 “是！帮主！”方兴兴奋道，爬起来后他还有些晕晕呼呼的，本想着就是混口饭吃，没想到竟能学到武功，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然后，习武的学徒从两人变成了三人，方尘仍是让他先看，再熟悉拳路，待三人勉强练得有些样子后，就转而开始练马步桩功。 方尘对三人的传授，和于山几个小家伙完全不是一个路子。 几个小家伙他当成亲人来教，走的是真传路子，功法一套套教授下去，各功法相辅相成，增强补足，根基无比牢固。像他自己这样，‘八段锦’入化境，‘罗汉拳’‘九图六座像身法’大成，‘童子功’练到一个火侯，下盘自然而然就能稳若磐石，根本无需刻意练马步桩，只要熟悉就行。 但黄威三人，他教的却是俗家弟子的路子，兼之三人都已成年，过了习武最佳时段，自然要按部就班一点点从基本功开始练。 ……………… 傍晚，三人马步桩功终于能勉强有个样子后，方尘便把两腿哆嗦得厉害，仍兴奋难耐的三个家伙赶了出去。并严厉叮嘱不准外传，也暂时不能让人知道他们习武。 尤其方兴，回去后只能在房里关起门练马步桩功和呼吸吐纳术。黄威二人虽有小院，但也绝不能让手下人发现。 三人唯唯诺诺应下，他们都被鞭子‘教导’了一下午，就是有些桀骜不驯的方兴，在方尘面前也变得缩头缩脑。 直到三人离开，方尘才舒了口气，这三人教起来比四个小家伙累多了。 “尘哥哥，吃饭了！”这时小玉儿甜甜的声音传来。 他们四人早已结束功课，回房修练了一会静功，便去忙活起晚餐，方尘这懒货自然是等现成的。 话说，做了帮主后，唯一的好处，就是终于能吃上大米饭了。 至于其它的蔬菜，水果，肉食，抱歉！帮主也享受不到。这个镇子物资太过匮乏，几乎一穷二白，只有三家大户才自己种了少许蔬菜，水果，而其它肉食也是一个月才能到县里购买一次。 这种日子，对四个小家伙来说或许已经很满足了，很多人连粥都喝不上，他们却顿顿吃干的。可对方尘来说，特么的，连前世贫困山区都比不上。 饭后，陪小家伙们玩了一会，逗了一会小玉儿，才心情愉悦的回房。 盘膝坐在床上，方尘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再新学两门武功，以引导能量为养份加快抱丹。 进入系统界面，还是那简陋模样，方尘已无力吐糟，快速打开‘门派武学’页面。基础武学有九，如今已学五套，还有四部没学，稍一迟疑，便选择了‘蜻蜓点水轻功提纵术’。 熟悉的能量灌输，熟悉的信息灌顶。 引导能量过后，他敏锐察觉到体魄和内腑的提升，且还有不少残余能量藏在体内。他暂不理会，身体已经无漏，不用担心能量会跑了，先看起‘提纵术’的信息内容。 良久，方尘睁开眼，神色有些复杂，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蜻蜓点水轻功提纵术’果然不是正统的轻功身法，让他心里什么踏雪无痕，草上飞，衣诀飘飘，闲庭信步，潇洒帅逼的幻想彻底破碎了。 第四十一章 散花掌 这套提纵术练的只是最基础的腿力和平衡性，反应力。和它字面上‘提纵’二字一样，提就是跳，纵就是跑，以及奔跑，跳跃时的爆发力。 但要求较高，讲究任何地型都要如蜻蜓点水般，一步而过，轻灵精确。 这就对平衡性和反应力有极大要求，就像少林挑水修练，能挑着水在复杂的山路灵活纵跃，而桶里的水不会洒出，这也是最佳修练之法。 而负重奔跑还能极好的增强体魄，加强腿力锻练。 当然，方尘现在体魄和腿力都已经足够强，他也没那条件，只能用另一种方法修练，跑桩。 功法中就有详细的跑桩修练法，名为无序桩，就是毫无规律的桩子，练功的木桩长短不一，粗细不一，横竖不一，摆放随意，不像‘梅花桩’一类有固定摆法。 开始担水在平地适应，之后开始上桩，难度逐渐增加，直到在混乱无序的木桩上能灵活纵跃，保持平衡，水不洒出就算练成了。 此外，提纵术亦有配套的吐纳心法，还有不少腿部，脚掌的发劲之法，这些才是精髓所在，否则和前世跑酷都相差不大。 看完信息，方尘思索片刻，觉得练起来应该不难。 他如今已临近抱丹境，根基深厚远不是初学者能比，其次‘九图六座像身法’大成，腿脚得到极大加强，‘罗汉拳’也是有一定身法基础，想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练成。 正好现在住的地方就有院子，后院做为主家住处，带的院子也算较为宽阔，足以摆下无序桩。 之后，他就考虑起第二门功法学什么。 如今还剩‘一指禅’‘散花掌’‘擒拿十八打’三门功法，这三门一看就和‘罗汉拳’一样，属于应用类武学。无非一个拳法，其它是指法，掌法，擒拿罢了，增加实战手段，对根本上提升不多。 而他现在一身实力都在体魄力量上，体内没有丝毫内力，对敌主要靠棍法，这些手上功夫对他帮助真的很有限。 若真遇上后天境高手，甚至都不敢空手对敌，内力他虽没见过，但想想就知道被打入体内绝对不是好玩的，只能凭借兵器拉开距离才有几分胜算。 但就算如此，他也没打算随意学一样就完事。 思索良久，‘擒拿十八打’首先被排除，这种贴身技巧类作用最小，且擒拿功夫对指力会有一定要求，最好先练‘一指禅’。 而‘一指禅’也算是三门武学里名气最大的，据说精修数十年也能很牛逼，少林就有不少专修‘一指禅’的高僧。可惜，他不能熬个几十年就练一门武功，是以只能当基本功练。 但手指是较纤细脆弱的部位，短时间内想来很难大成，对近期帮助同样微乎其微。 那就只剩‘散花掌’了，这部武学一听就是快掌，出掌如天女散花，爆发应该还不错，若是被人贴身勉强算是不错的应敌手段。 有了决定便不再犹豫，心念选了学习。 引导能量如期而至，这次主要是在两臂游走，对体魄滋养相对较少。 看完灌顶信息，方尘脸上露出一抹喜色，真的选对了！ ‘散花掌’和他预想差不多，确实是套爆发式快掌，但又有很大不同。 并非是无脑的疯狂出掌，也没一秒五掌一秒十掌之类要求才算大成，竟是和‘九图六座像身法’一样的强化型武学，不同的是，‘散花掌’强化的是双臂！ 试过快速出拳或快速出掌的人都知道，挥得猛了，时间长了，对两臂肌肉，筋骨负担极大，手臂会变得又酸又疼，严重的还会造成肌肉撕裂。 而这套掌法，就是在出掌过程中，辅以特殊发劲之法震荡气血，强化淬炼两臂肌肉和筋骨，增强两臂韧性，力量和承受能力。 简单来说，就是把两臂筋骨和肌肉，从略显僵硬的橡胶，锻炼成高强度皮筋。使出掌的强度，力度和交手时对抗反冲力量的承受力大增。 不会因为和力量强大者硬刚，而造成肌肉撕裂，骨骼脱臼等等问题。 此外，‘散花掌’同样兼有攻伐能力，且还不弱，它出掌并非直来直往，而是二段发劲式。一段就是出掌的力量速度，待到掌及目标身前，还会有个寸劲式的二段爆发。 天女散花，含而不露，倾刻绽放，这才是‘散花掌’打法精髓。 而且这套掌法重点在于强化双臂和掌握发劲，对于出掌数量并没实际要求，只有一句‘尽力而为’，这就意味着，以他现在体魄境界，短时间内就能练到一定火侯，大成也不会太久。 有了这套掌法，他就更有信心和后天境高手硬刚了。 方尘立刻决定，把‘散花掌’和‘蜻蜓点水轻功提纵术’都列入日常修练功法名单中，一个能强化双臂，一个能保命用，都对他有着极大帮助。 但这些都要明天才能开始修练，现在还有两道残余导引能量在体内，要尽快炼化掉，毕竟自身境界才是一切根本。 而后，他便调整姿势，排除杂念，运转起‘哼哈二音’开始淬炼内腑。 ……………… “如何？蔡家可还挑事？”方尘一边指点着周强，方兴，一边淡淡的问道。 黄威立于身旁，面带喜色，道：“帮主，蔡家的人今天还真没来，咱们又收获了不少鱼。” 方尘露出一抹讥笑，道：“这下信了吧？咱们可是拉了五十石粮米回来，短时间内饿不死了，他蔡家脑子进水了才会和我们在海边耗着。” “是是，帮主英明，早看穿了蔡家诡计。”黄威讪笑道。早上方尘让他恢复捕鱼，他还担心蔡家挑事又会挨揍，没想到真叫帮主说准了。 “好了，你先去休息吧，下午过来时，买些扁担水桶来。”方尘摇摇头，扔了粒碎银子给他，其实蔡家闹不闹他并没把握，所以试探这种‘小事’，自然交给小弟去做。 大不了回来亲自给他上药，好在事情没往最坏方向发展，蔡家果然只是试探。或者说，在试探他这新帮主性子，是血气方刚会给蔡家找麻烦，还是像黄威周强那样又怂又苟的‘无害’家伙。 结果自然‘皆大欢喜’，当然，拿小弟去试探，做为‘胸有成竹’的老大是不会承认的。 第四十二章 新人就是不懂事 “扁担水桶？”黄威有些懵，不是有么？ “练功用，每人一副，你不想练可少买一副。”方尘瞥了他一眼道。 练功用？黄威眼一亮，那肯定要买啊，这种好事哪能少了自己？揣着银子立马就跑。 方尘再次看向双腿直哆嗦的周强，方兴二人，看看天色差不多了，便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晚上有时间自己再练练。周强，下午你带人去砍些木桩回来，细的不能超过小臂，粗的不能超过大腿，要百来根，别太短。” “是，帮主！”周强一听结束，顿时摊坐在地，一边捏着双腿一边应下，聪明的没有多问。 方尘又看向方兴，道：“你手下那些人水性如何？” 方兴更年轻，修练完比周强好些，至少还站着，听着问话忙道：“帮主，都海边长大的汉子，水性就没差的。” 方尘默然看着他，手似乎有些控制不住，想一巴掌抽死他。 前身水性就一般，否则不会几个浪就打翻溺死，而自己更是悍鸭子，结合前身记忆，只能说在水里‘扑腾’几下，风平浪静时不会淹死，说这话顾过别人感受么？ 好一会，才按下抽他的冲动，道：“那好，下午带着你的人去弄海货，不但是鱼虾蟹，贝螺，鲍鱼海参，海带紫菜，蚌珠珊瑚，只要海里有的什么都要。” “帮主，其它好说，可海参和海带紫菜是何物？”方兴点点头，又疑惑道。 “你没吃过？”方尘愕然。 方兴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是这世界没有，还是没发现食用价值？方尘略一想就明白了，应该是后者，封建时期一般对奇形怪状的生物都是敬而远之，海参这种看起来丑陋带刺，又十分腥臭的东西，估计没什么人会想到拿来吃吧？ 海带，《本草纲目》有记载，似藻而粗，柔韧而长，今登州人干之以束器物。 就是说，在发现食用和药用价值前，一般是用来当绳子用绑东西的。 紫菜更不用说，大多人都会当成海里的杂草。 方尘露出一抹笑意，这么说来，近海这些东西都没被捞过，资源还是挺丰富的。 他便描述起来，“海参模样就是这般这般，海带紫菜则是如此如此，若是不懂，海底有的就各带一些回来。对了，有些东西万不能碰，如水母，浑身透明，多触手……” 一翻交待总算是方兴懂了许多事，但他仍有些犹豫道：“帮主，属下有一事不明。” “说？” 方兴道：“如今飞鲨寨封道，我等去不了县城，行商亦不敢到镇上，三大户为让人替他们多开田地，已停止收购海货，我等纵是弄到海货亦无处可销，否则镇上之人亦不会只能捡鱼虾为生了。” 方尘淡淡看了他一眼，道：“鲍鱼海参大补，对练武有益。海带紫菜可食用，有药补价值。蚌珠珊瑚可存着，飞鲨寨能封锁一时，但封不了一世。此外，不怕告诉你，我有意出海，需要你们水性越强越好。” 方兴恍然，没想到弄海货还有这么多考量，甚至帮主竟有出海的想法，他刚要应下，就听漠然的声音传来。 “仅次一次，以后无需多问。” “是！”方兴一凛，惶然应下。 若他以前的性子，还会觉得方尘过于强势霸道，可现在已是完全敬服，只觉后悔。想到现今已为人属下，不该事事都要多问，帮主安排下来自会有他的道理，自己只需照做就是。 打发两人离开，方尘才摇摇头，新人就是不懂事，还需多加调教。 不是他当了老大就自觉高高在上，强势霸道，容不得手下丝毫质疑。而是做为老大，有些事确实不该手下多问，就如这次弄海货来说，除了能食用之外，无非就是卖钱。 但现在情况特殊，商路断绝，所以无非两个结果，一是存着，二是找到了卖出的路子。 若是第二种，老大掌控的路子，是你一个下属能打听的么？ 至于是否还有其它谋划，更不是下属能询问的。 他倒没对方兴有什么多余的看法，第一次见面就知道这家伙性格有些桀骜，刚为下属不久，性子还没转变过来实属正常。 方尘如今主要心思还在蔡家，这次试探有了结果，这些大户人家做事果然都有目的性，若达不到想要结果，就不会去白费功夫。 此次大张旗鼓购粮是做对了，想来蔡家应该不会再到海边捣乱，否则就真要头疼了。 虽说有粮不会饿死，但习武需要大量营养的，光凭粮米必然会有不足，须要足够的鱼肉，甚至海货才能保障实力的稳步提高。 “蔡家！”方尘恨恨念叨着。 这种处处受制于人的感觉很不好，连想吃个安稳饭都要绞尽脑汁，换了谁都受不了。 不过，这种日子应该不会太长了。 昨晚两道引导能量的效果有些远超预料，原本在他设想中，引导能量就是引导功法入门，并能滋养身体的能量。 他设想不能算错，只是以前境界太低，想得过于简单罢了，根本看不透引导能量的本质。 这些引导能量确实除了引导功法入门就是淬体，但又完全不是简单的淬体，每道引导能量都不多，只有微少的一缕，但质量却高的惊人，并没随着他境界提高就减弱了效果。 打个比方，以前没修练时淬体效果是1，现在境界将近抱丹境效果还是1，一点都没少。 引导能量是从本质上淬体，该淬炼多少效果，就淬炼多少效果，境界和修练只是被动被影响，丝毫不会影响淬体效果。 以前境界低，只是觉得体质增强了一些，力气大了一些，感觉作用有限，似乎就起到滋补身体，加快几分修练的作用。 直到现在境界，才发觉引导能量的巨大作用。 现今临近抱丹，力量超过一千五百斤，体魄强得惊人。相应的，淬体的效果越来越慢，哪怕‘童子功’圆满，有着大量精元返哺，但仍是丝丝缕缕的缓慢增强。 第四十三章 临近收粮 但两道引导能量，却让淬体效果直接跨进了一大步。原本预计要大半个月才能抱丹，现在，他完全有把握这两天就能达到抱丹境。 而且引导能量的淬体效果十分全面，连骨骼，骨髓都能淬炼到，这对之后见神境修练都有极大助益。 见神境的修练是淬骨易髓，至大成便是传说中‘髓如霜，血如浆’，到时精气神圆满，元气充塞体内，直抵天门，差半步就能打破虚空。 打破虚空，可以见神！ 虚空，指的就是天地之桥，神即自我神魂。 换而言之，国术练到最高境界，几乎就相当于后天大圆满层次，只差半步就能冲破先天之境。 可惜，没有内力，内息本身又是气血中的‘气’，对自身过于温和，极难冲破牢笼。 但虽无内力，境界却不是作假，而且国术能开发人体宝藏，释放出最大人体潜能，论体魄也远不是普通后天境能比的，这就是方尘为什么觉得到见神境就能硬刚后天境的原因。 至于抱丹境，内修圆满，百脉俱通，周身气血浑圆如一，理论上算后天大成。 可没有内力，经脉虽经过淬炼，强度韧性都极高，却没有经过扩展，被内力打入后会不会撑爆，他还真没底。 如今较稳的就是见神境，经脉进一步增强，力量也会再次爆涨，血液如浆，对外来内力有极强磨灭作用。只要能硬抗住几下，相信用不了几棍子就能把对方打爆。 而今抱丹在即，又余有两门功法没学，是以，他才自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到见神境。 只要到见神境，和蔡家的账就该好好清算了！ ……………… 日子一天天临近收粮，租种有田地的百姓，脸上渐渐露出丰收的喜悦。 虽说要交掉九成地租，但亩产有五百斤左右，还是能留下五十斤，只要多开几亩，一季下来至少能喝上稀的，甚至偶尔还能吃上几顿干的。 这种日子虽比不得从前，但他们已经很满足了，百姓的要求真的不高。 方尘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马上就收粮了，修为也如愿以偿突破了抱丹，勉强算得上双喜临门。 “周强，收粮时，田户该得多少就多少，让下面的人都安份点，谁敢动手脚，我就打断他手脚。” 方尘看着挑了两桶水艰难前行的身影，再次强调道。 下面那群泼皮是什么货色他太清楚了，若不反复交待，绝对会在收租时动手脚。更让他不能忍的是，百姓吃了亏骂得肯定是整个威海帮，而那些克扣下来的粮食则进了泼皮口袋，他等于白帮下面的人背锅，一点好处都没有。 嗯，有好处也没能做，自己就不是那样的人。 周强停下脚步，大口喘了一会粗气，呼吸急促道：“帮，帮主……您就放心吧，到时我和老黄亲自盯着，绝出不了岔子！”他不停不行，太累了，跑着根本开不了口。 方尘点点头，两人能力一般，但执行力还不错，可他仍不放心道：“你们要上点心，这关系到威海帮名声，帮派想做大，名声可不能差了。下面你也交待清楚，待帮里宽松一些，自会给他们多发些粮，别特么什么便宜都敢占，谁出了问题，别怪我不讲情面！” 周强连连点头，想着回去一定要多交待几遍，帮主就这事都叮嘱过好几遍了，可见真的很重视，他也不敢轻慢。 “方兴，你那边如何了？”方尘转而又看向另一个家伙，收了粮，练兵就该提上日程了。 方兴脚下一顿，已经累得发白的脸上，不自觉红了起来，好在他肤色较深，不细看发现不了。 “帮……帮主……” 方尘莫名更开心了，戏谑道：“方队长，你不是拍着胸脯保证，海边长大的汉子，水性就没差么？” 方兴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苦着脸道：“帮主，您就别说了，我加紧操练他们还不成么。” “哈哈哈！”方尘大笑起来，真就一个爽字。 其实他是理解的，住海边的正常情况水性都不会差，靠海吃海，海里宝藏多，水性就是吃饭的本事。 可在这片海域的镇子却有些特殊，飞鲨寨不但断了商路，还毁掉了所有船只。所以，这些二十左右的家伙，估计除了小时候，就再没坐过船，出过海。而没了商路，更不会再冒险潜入海底捞海货，这种情况下，水性如何自然不言而喻。 当然，也不能说水性太差，至少能在轻微的海浪中畅游，潜水片刻不成问题。 可方尘手上就这十几个人，要的自然不是水兵甲，水兵乙，而是想要‘浪里白条’‘混江龙’‘阮氏三兄弟’那种档次。 摇了摇，方尘不再多言，挥挥手让他继续跑。 买回扁担水桶后，他立刻传下提纵术，开始的适应修练就是挑着水在平地上跑，直到水不洒出才上桩练习。 整个后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好在院子围墙和厢房是隔开一段距离的，绕着围墙一圈下来约有百丈，也就是三百米左右，比标准跑道小一些，倒也勉强够用。 由于挑水属负重跑，除了他之外都会觉得吃力，他便根据各人不同情况设定了不同圈数，而跑得最少的反而是黄威三个成年人。 于山几个小家伙，都随他修练了一段时间，虽然力量还没到颠峰，但仍要比黄威三人强得多。而且气息绵长，耐力持久，跑个五六圈才出汗。 小玉儿也熬到了明劲颠峰，随时都能跨入暗劲，她修练过‘九图六座像身法’，双腿强健有力，跑起来也不算吃力。而且提纵术练起来事倍功半，下盘稳固，平衡性掌握得最快，短短十多天就将近入门，用不了多久就能率先上桩练习。 黄威三人就差多了，什么基础都没有，现在说是练身法，还不如说是锻练体魄。水桶一上肩腿就打晃，要想练平衡，没几个月根本不行。 不过，三人虽然基础差，年纪大，却十分珍惜习武的机会，修练起来很拼。 第四十四章 算计 方尘都担心他们把自己练废了，现在可没药抢救，系统就给了两种成品，药方一份没给。固本培元丹还被他吃完了，剩下的强肌活血散他又舍不得用到三人身上，在得到药方或新药物之前，这些药可是关系到他以后横练功法的进展。 横练据说要自虐的，少林有多少横练功法？想想就忧伤。 这让方尘更加坚定了让他们轮流捕鱼，只练半天的决心，即能保护下属，又能多些肉食，一举两得。 不过，方兴到底比黄威周强年轻许多，才二十岁，潜力自然更高，只要熬过基础阶段，未来或许能有些成就。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而他自己在抱丹后，整个身体就像换了台黑科技发动机一样，效率高得惊人，食量和营养消化竟又提高了一倍。 他现在真正算得上是‘肉十斤’，每顿最少要吃十斤鱼虾肉类。饭食几乎成了调剂品，他根本不敢放开吃，否则以威海帮现在家底，用不了多久就能被他吃破产。 这也意味着修练速度又提高好几成，短短十多天，不但力量爆涨突破了两千斤，血液更是有了丝丝粘稠感，他每日搬运气血最为熟悉，血液变得越来越沉重。 如此下去，见神境只是时间问题，到那时自己就能放开些手脚，在这小小的渔镇打下立足之地。 ……………… 李家，还是那座优美的院子，李植依然躺在靠椅上闭目养神。 “如何？可有变化？” 管家李善恭敬垂立一旁，低眉道：“回老爷，十多天一直没有异样，看不到任何内力影子，应该还是神力境，想来是没有后天境功法。” 李植那常年不变的老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轻笑道：“拳法，棍法，挑水，跑桩？都很基础嘛！对了，那套内练法可曾看出门道？” 李善摇了摇头道：“那小子神力境已非常精深，老奴不敢离得太近，另外几个小家伙倒是看了许久，动作姿势都已记下，可没口诀心法根本无用，至多给普通人养生。” 李植露出些许遗憾，上乘内练法十分难得，李家都没有。当年先祖为官时，朝庭赐下的只是中上的内练法，需以大量资源积累，才能勉强练到顶峰。 这小子不知哪来的运气，竟能得到上乘内练法，而据李善观察，似乎得到的还是一整套基础传承功法。 好在似乎没得到后天境功法，否则就要重新考量了。 当初他让管家去观察一下方尘是否有价值，还是像黄威那种废物，没想到真有‘大惊喜’，还差点变成了‘惊吓’。 拥有后天法对李家威胁太大，蔡家就是例子，若非蔡二突破后天境，哪敢在李家面前蹦跶？ 这小子更可怕，小小年纪就神力境顶峰，再有后天法怕是李家都压不住，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这小子就是乖宝宝。就像当年的蔡家，多老实啊，事事以李家马首是瞻，现在呢？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虽然方尘平时隐藏得很好，内外兼修，身体平衡，没出现肌肉发达或太阳穴鼓鼓的明显特征，但修练时总会暴露出一些迹象。 在管家这种后天境的‘老内行’眼里，自然能看出不少底细。 只是任他如何经验丰富，仍然被弱小限制了想像。 别看他在这偏僻小镇算得上高手，可说白了就是个识海未开的后天境弱鸡，只能靠肉眼观察经验判断。可方尘在家修练自然没必要展现巨力，甚至还要收着力，否则还要担心一不小心就弄坏东西。 这就给李植一种错觉，方尘没有后天境功法，毕竟神力境本质就是个打基础的过度期。有后天境功法的没有谁在神力境颠峰后，仍然停留不前，尤其是方尘还处在快速成长期的年纪，自然是越早突破越好，过一天就浪费一天，消耗的可是自身潜力。 李植沉思良久，缓缓道：“即如此，就没必要再等了，你去准备一下，老太爷那边我会告知一声，盯着蔡家，此次蔡谔若是出现，绝对不能让他再跑掉。” “老爷，若蔡谔仍不出现呢……”李善迟疑道，万事无绝对，蔡谔要是够狠心，不管蔡家死活，李家就麻烦了。 “无妨！”李植摆手道：“这边有你和老太爷在，安稳如山。以前没动蔡家是担心盐田那边，不是真怕了他蔡谔，现今烁儿后天境已巩固，盐田有他坐镇已是无忧。” 说到这，目光一冷，“况且，此次之后，他蔡老二未必就能藏得安稳了！” 李善释然，随后又道：“那方小子那边……” 李植眼睛闭了起来，似乎有些疲惫道：“此事过后，再观察一段时间，若无后天境功法，就由他去吧，我李家也非不能容人，纵是谋得上乘内练法，不过锦上添花罢了。若是……那就不能养出第二只狼崽子……” 李善露出一抹明悟，眼底寒芒一闪，便闪身离去。 ……………… 两日后，夜黑风高 望楼上正打瞌睡的义勇，被海风一吹立时清醒了几分，打着哈欠随意四下看了几眼，便又准备闭目养神。 忽然，眼角余光似乎瞥到了什么，顿时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现在可是非常时期，他可不敢太过大意。 急忙用力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这一看立刻吓得脸色苍白，一把拿起锤子疯狂向悬挂的小铁钟砸去。 ‘铛’ ‘铛’ ‘铛’ “着火了！田里着火了！都快起来啊，粮食要烧没了！” 整个望海镇正处于敏感期，警钟一响，整个镇子都炸了。很多青壮直接拿起趁手的家伙就冲出门，当听清义勇的喊话，连老弱妇孺都焦急的冲了出来。 “着火了？哪着火了？” “镇外，是镇外田里着火了，快走！” “快快快，粮食要被烧光就没法活了！” 小镇一下全乱套了，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惶恐之色，乱哄哄向镇外疯狂涌去。 第四十五章 必须是蔡家 粮食就是命根子，一但被烧掉，就意味着往后半年再也无粮可吃。这也就罢了，无粮还可捕鱼，只要熬一季就好了。 可大户租子怎么办？飞鲨寨贡粮怎么办？官府粮税怎么办？没人知道结果会如何，也没人想承受这份结果。 人多力量大，在大半个镇子人的努力下，火势很快就被扑灭。 看过了起火田地，有些人长舒了口气，有些人则失声痛哭起来。 人群中，方尘眉头紧紧皱成一团，他旁边黄威周强也是脸色白得吓人，若有火光来照，怕都要以为见鬼了。 “怎会如此？”方尘努力思索着，心里却感到十分意外。 之前他想过蔡家种种手段，甚至直接武力灭了威海帮，唯独没想过会纵火烧粮。其实不是没想过，而是刚有这念头就被否决了。 因为不管哪朝哪代，毁粮都是重罪，前世三国时奸雄曹操就有割发代首。而放眼古代战乱时期，除了必要的战略方案，否则极少会在春播和秋收开战，哪怕是北绒打草谷，也会等秋收后再来。 而在太平年间，春播和秋收更是免除农户徭役，但有私下要求徭役者，一但捅出去，哪怕是权贵人物都要重罚。 所谓民以食为天，粮食就是人类生存根本，任何国家，军阀都无或缺的命脉。 尤其是这种生产力低下，又没杂交水稻的时代，粮食都是紧巴巴的。前世古代，就没少出现‘以粮私自酿酒者，一律处死’的律法，可见粮食之紧张。 这世界别看亩产能达五百斤，南方也是一年两熟似乎很多。但别忘了，这是个武道昌盛的世界，习武之人食量巨大，光是朝庭庞大的武者军队，一年消耗的粮食就是天文数字，更别说各大门派，势力，民间武者，消耗加起来又有多大？ 这么说吧，‘国家’一词是现代称呼，在古代都是称为‘江山社稷’。‘江山’一看就懂，但‘社稷’是什么？‘社’就是土地，‘稷’则是粮食。 土地粮食几乎就是国家的代名词，一个国家根本。 是以，哪怕方尘不清楚太康皇朝的律法，也没想过蔡家会烧粮。 原因很简单，若是有仇就烧粮，今天我烧你的，明天你烧我的，好了，最后大家都饿死，太康皇朝也完蛋了。 做为统治者，只要不是傻子，就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出现。 所以才十分意外！ 何况蔡家是脑抽了，才会想着粮烧了，威海帮就还不起钱了？这不扯蛋嘛，自家分明就是不烧粮也还是还不钱，蔡家只要稍稍逼迫一下就露相了。就算真还得起，大不了就维持原样，以后还能慢慢算计。 根本没必要用这种激烈手段，这哪是在赶绝威海帮？分明是同归于尽嘛！ 不对，威海帮能捕鱼，还未必就死，可他蔡家绝对死定了！ 这时，黄威凑上来咬牙道：“帮主，肯定不是意外，咱们海边晚上湿得很，纵有小火也很难烧得起来，必是有人纵火！” 周强没有开口，却是死死盯着远处蔡家一群人，恨不得把他们吃了。 方尘一怔，猛然甩掉所有思绪，笑了起来。 对！粮食就是蔡家烧的，也必须是蔡家烧的！ 心里通透后，他嘴角一勾，道：“走，回去，把下面人都招集起来，越快越好！”说罢转身就走。 黄威二人相视一眼，立刻分头去招集各堂人员。 小半个时辰后，威海帮总堂前院，一大群人黑压压聚在一起。不但原来的四十个帮众，就是新入帮的方兴十三人都赫然在列。 方尘站在大厅前高阶处，淡淡的俯视着下面之人，开口道：“想必大家都已知道，田里起火了，即将收获的粮食被烧了，烧的地方不大，但很不巧，我威海帮一百二十亩地就在起火范围内。” ‘哗’ 混子本来就是张扬跋扈之人，方尘刚起了个头，立刻就叫嚣起来。 “帮主，哪有这么巧的事，肯定有人放火。” “对对，烧别人家的地就算了，特么的，连威海帮的地都敢烧，活腻歪了！” “别让老子知道是谁，否则一定要弄死他。” 混子们想得不多，只知道粮被烧掉了，损失的可是他们的利益，意味未来很可能要继续吃鱼度日。 别看帮里买了不少粮食，可这点粮食哪里够吃？至于吃完了，帮主还有没有钱买，愿不愿意用自己的钱买，都没个数。 对他们很大一部份人来说，留在破落的威海帮，就是为了吃粮，没粮谁特么还留下？捕鱼他们都学会了，若是离开，连交给帮里的份额都省了。 眼看好不容易要熬到头了，新粮一下全没了，他们哪受得了？ 方尘冷眼看着，不时瞥向方兴那边，这些新人都没开口，但除了方兴外，其它人脸上都有些茫然。 他们入帮不久，对帮里情况知道不多，只知道威海帮有地有粮，帮主有本事，跟着他能过得比以前好，现在却对未来感到了迷茫。 待到下面声音小了之后，方尘才继续开口道：“是不是意外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粮被烧掉后，欠蔡家的债就还不上了，若蔡家找上门，只能用田地来抵。这意味着在我们面前只剩两条路，一条是把田地抵给蔡家，以后我们再无粮米来源，只能靠捕鱼为生。” “什么？” 混子们一惊，又炸了，他们自然知道这个事，只是一直没想到。现在方尘的话却提醒了他们，粮被烧掉，可不是再熬一季的问题，而是以后很可能再也没有了。 “帮主，那怎么行，抵给蔡家我们吃什么？” “就是啊！帮主，之前黄帮主在位的时候，不是还过两次了么，可像以前那样先还一些好了。” “对啊，和蔡家说说，大不了抵一半给他们也行。” 方尘盯着那说抵一半的家伙，冷笑道：“蠢货，你以为蔡家差这点粮食和几十亩地？人家要的不是地，而是要我们没粮可吃，要我们威海帮解散！” “啊？怎么可能？” 第四十六章 异界的古惑仔 混子们都惊呆了，以他们的脑子根本没想过那么复杂的问题，场面一下沉默下来，谁也不说话了。 良久，人群中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要不，就解散好了。” “谁？是谁说的？滚出来！”黄威顿时就怒了，大声咆哮道。 人群没动，天色又较黑，黄威努力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说话之人。 要论所有人中，他是最不愿散帮的，不说威海帮是他一手建立多年的心血，就是现在能跟着帮主习武，也让他看到了光明大道。 若是帮派解散了，他对帮主还有价值么？要是帮主不带他混了，以他习武才刚刚起步，根本练不出什么名堂，那未来会如何，简直不敢想像。 “好了！”方尘喝住了想要冲下去找人的黄威，摇头道：“强扭的瓜不甜，这样吧，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没什么好说的，我手上的钱也够不上再买五十石粮食。” “做为帮主，不能强要大家跟我过苦日子，现在就给你们个机会。” “不想留在威海帮的，现在就可以离开，出了此门，以后就和威海帮彻底无关，无论还钱还是抵地，捕鱼还是挨饿，都和你们再没一点关系！” 下面人全都惊呆了，没想到帮主会做这样的决定，难道帮派真没救了？ “帮主！”黄威周强一下就急了，却被方尘摆手止住话，只能在旁边干着急，不断用凶狠的眼神扫视下方。 两人做了帮主多年，威信还是不小的，被他们一盯，立刻吓得全都缩起脑袋。 “不可为难他们，毕竟各人有各人的日子要过，总不能逼着别人跟咱们吃一辈子鱼吧？” 两人还要说什么，被方尘狠狠瞪了一眼，只能不甘心的顿住，转过脑袋不再看下面之人。 “你们考虑好没有，机会只有一次，过了今晚就只能跟着吃鱼了，以后再想离开，都会以叛帮论处！”方尘见还是没人动，于是又‘提醒’了一下。 又过了一会，才有一个贼头贼脑的家伙，小声道：“帮，帮主，真的能走么？” 方尘脸上丝毫没因他出头而生气，还努力保持温和之色，以免他受到惊吓，做出与心里相违的决定，他自问还是很讲民主的。 “可以，但只有今晚！” “那我，那我……” 方尘挥挥手，示意他不用多说，直接离开。 那家伙一缩头弯腰就窜了出去。 有了第一个出头的，还真的安全离开了，原本犹豫的混子们一下跑了大半，院子里一下空旷了许多。 新入帮的人面面相觑，犹豫了片刻，终归没人动弹。一来他们才入帮不久，见到帮里出事立马就离开，年轻人不要面子的么？他们都是血性青年，可不是没脸没皮的混子。 二来他们更多是奔着方尘来的，佩服他的仁义和本事，吃粮只是次要。觉得没有粮大不了继续吃鱼，相信以方尘的本事，总能闯出名堂。 性质有点像‘山东呼保义，及时雨宋公明’，一报名头小弟纳头就拜，还倒贴钱粮，兵马，山寨。 方尘虽没那夸张，可在镇上也是名气不小，对一些血性青年还是有吸引力的。 “还有没有要走的？” “机会只有一次，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留帮里吃鱼，回家也吃鱼，还用不交份子，捕多少都自己的。” “好日子谁都想过，一大群人过穷日子就没意思了，都考虑清楚了，不为自己，也该为家人想想。” 黄威两人开始见人走得多还很气愤，但听着听着就有些变味了，就连留下的人都露出古怪之色。 人家帮主都巴不得手下人越多越好，咱家这位，似乎恨不得人走得越多越好，就算日子再难也不该这么急着赶人吧？ 而且那语气，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哪像悲观的样子？ 方尘问了好一阵，见到确实没人再离开，脸上莫名露出一抹笑意。 本来他是有意‘普渡众生’，把混子全收纳了。可后来却想到个严重问题，破系统只给了武功，一本佛经都没有！ 佛门渡人靠的是什么？不是拳头，是阿米豆腐，没有佛经渡个毛线？ 正所谓江湖易改，本性难移。 前世的铁窗崖里，我党的政治教育都不能拯救所有的堕落人员，他又凭什么能拯救这群混子？凭孙楠么？ 所以渐渐看这群混子就越来越不顺眼了，平时除了捕鱼，根本就懒得理会。 这次粮食被烧，威海帮似乎一下被逼到了墙角。可他却敏锐发觉，这次同样是个极其难得的机会。 蔡家毕竟有保正身份，朝庭承认的村官，正常情况想弄死他们，可不是光有武力就行的，除非他想上山落草。 既然有了机会，他自然要抓住。 而所谓‘患难见人心，板荡识忠臣’。 此次看似苦难困境，正好能借机筛选一下这批混子，打造真正敢打敢拼，为人忠义，能共患难的坚实班底。待此次事过，就可以放手培养实力，为未来发展打下根基。 最后效果不错，那些私心较重的，受不得苦的都走了，留下的就是真正班底。 方尘仔细打量了一会，发现新入帮的一个没走，虽然小有意外，却也不足为奇。 留下的混子竟还有十六个，二皮子等三个小头目都全内，就让他较为意外了。 意外后就是欣喜，毕竟当老大的没人会嫌小弟多，之前筛人是良秀不齐，人虽多却然并卵，个个抱着私心，有好处就来，出了事就跑，这种人他宁可不要。 而明知粮食被烧，没有好处，甚至未来还要过得比以前更苦，却仍愿留下的，才是真正混社会的。 历来市井中就不乏好勇斗狠，真正敢打敢拼的人。 他们不图那点小便宜，更讲究活得潇洒恣意，义气当头，无所畏惧。 简单来说，就像前世的古惑仔，出来混就图个‘爽’字，出来混就要‘忠肝义胆’，出来混为兄弟‘两肋插刀’。 在方尘看来，留下这些就是这世界的古惑仔，很有培养价值。 第四十七章 李老爷 “很好，留下的人，以后就是我方尘真正的兄弟，别的不敢保正，只能说有我方尘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着大家。” “而且，此次看似把威海帮逼到绝境，但又何偿不是我等的机会。” “大家可曾记得，我之前说过是有两条路？” 留下的人眼睛一亮，对啊，帮主之前说的是两条路，但只说了一条，另一条路却根本没说。 他们虽然不图好处，可若有粮吃谁也不会拒绝。 方尘却是嘿嘿一笑，卖着关子道：“不急，此事我还需出去一趟，回来才能确定走不走得通。唯一能确定的是，这条路是要拼出来的，现在就再给你们一次选择机会，愿意舍命拼一把的，就回去带上兵器过来，不愿的就可以不用来了。” 说完不给他们反应机会，脚下一蹬，几个纵跃便直接飞过围墙不见了踪影。 留下呆滞的众人，随后就是一阵惊喜，原来帮主会武功，还这么厉害，难怪当初敢留下来阻贼，众人都觉得留下是做对了。 毫无疑问，帮主只要不死总会出头，要知道，帮主现今还没成年，再过些年必然会更加厉害。 但随即想到帮主的话，一些人又迟疑起来，敢打敢拼不代表立刻就有拼命的决心。要知道，老兵都是练出来的，新兵刚上阵，心态未必就比平民强多少。 不管他们怎么想，还是缓缓前开了院子，至于最后能回来多少就没人知道了。 ………………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次小考验，混社会连火拼都不敢，还混个毛线？ 当然，他也不敢说出蔡家，否则就不是考验，而是恐吓了。 不过这次，留下的人他都会带上，毕竟这是整个威海帮的事，不是他方尘一个人的事，若只他一个人出面，别人怎么看？ 而威海帮也要真正打出名头，立足于望海镇。不至于别人提起他方尘就竖大姆指，一提威海帮就一脸鄙夷，仿佛他和威海帮不是一起的，这绝对不利于以后发展。 至于这些人会不会和他一起去干蔡家，他倒是不担心，若所料不差，此次必有收获，待回来后，就能给他们带来充足的信心。 镇上依然热闹，很多人都睡不着，聚在一起讨论着起火之事，甚至有些人打算不睡觉，就守到天亮。 方尘离开院子，方尘一路穿巷潜行，避人视线，悄然来到李家侧门外，默立片刻，才抬手敲门。 “谁呀？这么晚了。” ‘吱呀’ 一个家仆打扮的人拉开门，打量他两眼，气恼道：“去去去，哪来的小鳖崽子，不好好睡觉，跑来这里玩闹。”说着就要关上门。 方尘上前一步，用手按住门，任那家仆如何用力都关不动半寸。 家仆一看不对，立马放开门，从门后抓出一根长棍，警惕盯着他道：“你要干什么，告诉你，这可是李家，想闹事后果可要掂量。” 方尘淡淡一笑，道：“我知道是李家，劳烦通报一声，就说威海帮帮主方尘求见李老爷。” 家仆刚要再说，忽然想到什么，疑惑的再次打量他几眼，道：“威海帮方尘？那你等着，我去给你问问。”说着就跑了。 方尘目光闪烁了几下，仆人的反应，让他心里更加有底了。 很快，仆人就跑了回来，说李老爷已同意见他，便引着他进了李家。 方尘没再多想，一路跟着，随意打量起李家府院。 李家占地很大，只他一家就占了全镇两成土地，整个镇北都是李家的，所以望海镇是没有北门的。 府内亭台楼阁，花圃园林，假山鱼池应有尽有，比前世的江南园林都不差。和李家比起来，他那威海帮总堂就是个乡下小院子。 仆人一路引着他来到前厅，就见一位六七十岁老者，坐在主位含笑望着他。 方尘脸色一整，大步上前，极为恭敬的大礼拜道：“小子方尘，见过里正老爷。” 李植笑容一顿，很快温和道：“方帮主客气了，似方帮主这等年纪，却掌控一方势力，真是后生可畏啊！” 方尘脑中一转，不知他话中的意思，不由脸色一垮，一副满肚子苦水的模样，道：“好叫里正老爷知道，小子本以为威海帮诺大威名，在镇上也是了不得的势力，被那黄威连哄带骗稀里糊涂就做了这帮主。谁知做了帮主才知上了大当，帮里要钱没钱，要粮没粮，还欠了蔡家几百两银子，若还不上连帮里那点田地都要抵给人家，到时吃饭都成问题，这才明白这破帮主要那么好当，黄威也不至于轻易让位了，现在是上船容易下船难啊！” 他那模样配上稚嫩的面容，仿佛还真像被诱拐的未成年孩子，李植这老狐狸都被逗得哈哈大笑。 “方小子，我托些大，便和你说上两句。吃一亏长一智，天上不会掉肉饼，以后白送上门的便宜一定要看清楚喽。” “李老爷说的是！”方尘连连点头，趁机拉近了称呼，随后又苦恼道：“小子现在是明白了，但上船容易下船难，只能硬撑着，千熬万熬，眼看就要熬到收粮了，稍稍能还上些债务，日子还能宽松一些，谁知……” 说到这，又变得咬牙切齿，满脸怒火道：“谁知即将收获的粮食都被一把火烧了，而且东不烧，西不烧，偏偏就烧了我威海帮的地，天下间哪有这么巧的事？所以小子觉得一定是蔡家故意纵火，只要烧了威海帮的粮，就还不上债，到时就能把我们的地全部拿走。” 方尘仿佛心中藏不住话一样，一口气全说了出来，而后又大礼拜下，道：“小子听闻李老爷乃是十里八乡有名大善人，最是公平公正的里正老爷，是以，才斗胆深夜打扰，请求李老爷主持公道！” “呵呵，都是乡亲抬爱，老夫愧不敢当啊！”李植露出一抹笑容，他自觉在本地名望还是养得不错，而后更为温和的说道：“方小子，那你想如何处理啊？” “我想打死他！”方尘脱口而出，随后似乎发现说错话了，脑袋一缩，讪笑道：“全凭李老爷做主，小方不敢妄言！” 第四十八章 分蛋糕 李植笑容更盛，轻声道：“老夫可帮你把事情报上去，但一来一回，加上官府派人调查可要花不少时间。况且收粮在即，只要粮一收，蔡家再清掉火烧痕迹，官府就是来人也未必找得到证据。” “啊？那，那怎么办？要是没证据，那不是白被烧了？最后还是要把田地抵给蔡家？”方尘‘大惊’，十分不甘道。 “呵呵，其实亦非没有解决办法。”李植意味深长道。 方尘眼睛一亮，急切道：“还请李老爷教我！” 李植故作沉黔了片刻，似乎才下定决心，森然道：“太康律法，毁粮坏田者，绞死！严重者，夷族！但有见之，打杀无罪！” 果然不出所料，此方世界毁粮也是极重之罪，甚至夷族，这也堵死了一些大势力派人顶罪的路子，表明了朝庭态度。 不管你什么人，背后什么势力，胆敢动摇皇朝根基，就灭你满门！ 方尘脸色先是一喜，随后又露出犹豫之色，一副天人交战的模样，就像川剧变脸一样，忽喜忽忧，时而又咬牙切齿，义愤难平。 良久，才渐渐神色才渐渐平静下来，只是微微皱着眉头。 “如何？方帮主可有决意？”李植这时悠悠开口道，在‘方帮主’三字咬得特别重，提醒他现在威海帮可耽搁不起。 方尘似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年少气盛的傲然，道：“不瞒李老爷，事发之时，小子怒火万丈，当即就想打上门去。不是小子自傲，哪怕蔡家护卫头领蔡朗，也绝抗不住我两棍子！” “只是……”很快他又丧气，道：“黄威说那蔡讽是本乡保正，背靠官府，不可发生冲突。而且威海帮实力太弱，若真打起来，除我之外，怕无人幸免。” “哦？”李植眼睛一眯，不动声色道：“方帮主倒是很自信啊，据老夫所知，蔡朗离神力境顶峰亦不远，莫非方帮主年纪轻轻就已至后天境？” 方尘心神一跳，莫名浮现一丝警兆，脑中飞快转动，依然傲气道：“暂时没有，但小子天生力大，又修锻体强魄之法，力量早已超过千斤，打死蔡朗绝无问题。而且小子还年幼，相信以后一定能弄到后天之法。” “哈哈哈，好，年轻人正该如此。”李植神色舒展开来，大笑道，似是十分赞赏，“也罢，老夫身为本乡里正，自该维护朝庭法度，绝不会坐视败坏朝庭法纪之人逍遥法外！” 方尘露出大喜之色，这次的笑容绝对是真心的，终于得到想要的结果了。 “不过，有些事可要先说好了。”不等他开口，李植悠悠的声音再次传来。 “李老爷请讲。”方尘忙道。 “其一，你为事主，此事当以你为主，李家只从旁协助，不宜宣扬。其二，此次虽是维护朝庭法纪，然乡兵却在蔡家手上，想要拿下，李家亦要动用大量家族人手，是以，李家先选三件宝物。其三，蔡家本是外来户，于乡中并无产业，当年李家先祖仁善，让其在乡中落户，置办产业，谁知蔡家狼子野心，贪得无厌，仗着实力壮大，又有乡兵在手，竟强占了李家大量产业，是以，此次动手老夫亦有私心，想要收回族中原有产业，待百年后，也有脸去见列祖列宗” 方尘眉头微挑，犹豫道：“李老爷，不知这些产业是……” “盐田！”李植平淡的说出两个字。 方尘瞳孔微缩，他现在可不是刚被忽悠当帮主的傻逼，很多事都已经了解清楚了。 在这沿海小镇，最大的利益不是田地，而是私盐盐田，但所有盐田却是掌握在镇上三家大户手上。虽说他还不知盐田在哪，有多少，但都不是问题，只要拿下蔡家一切都会知晓。 他知道，独吞蔡家是不可能的，没那实力，也太过招人眼红，首先蔡家的保正身份就让他投鼠忌器。 所以才会来李家，若让李家出手肯定会有利益付出，而他想的是，最好能留下一半盐田，一半粮田，至于浮财就是全拿光都不会在意。 此时才发现想得太美了。 盐田利益有多大他不知道，但只看蔡家刚有后天境不久，立马和李家翻脸，就能猜到蕴含的利益绝对小不了。 方尘快速思索着，表面却迟疑，道：“李老爷，李家想收回产业小子也能理解，只是小子听闻，那飞鲨寨要求大户每年要上贡千两银子……” 李植摆摆手道：“无妨，份额自有我李家补上。” “那就没问题了。”方尘神色一喜，很干脆的一口答应下来，之前犹豫仿佛只是畏惧飞鲨寨而以。 李植老脸上再次露出笑容，道：“呵呵，如此就这么定了，事不宜迟，你回去准备一下，老夫也要招集人手，三更动手，以免节外生枝。” “好！”方尘点头应下，他也想越快越好。 两人从始至终都没提过蔡家烧粮的证据，仿佛已铁证如山，理所当然。 出了李家，方尘脸色冷了下来，回头深深看了眼李家高墙大院才快速离去。 演了这么久，又是装嫩，又是装孙子，节操都不要了，总算达成了目的，年少是劣势，但有些时候又是优势。 不过，这老狐狸果然不像传闻那么仁善，而且似乎对自己武学境界特别在意，后天境么？看来以后要提防一下。 最后定下的瓜分结果，方尘虽有遗憾，但总的还算满意。 他知道，盐田利益肯定不止千两银子，甚至远远超过，还能源源不断，论价值远超他所得。 但那又如何？ 其实刚才一老一小两只狐狸都心知肚明，蔡家占了多少盐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干掉蔡家后怎么瓜分人家财产。 方尘想要对半分，但老狐狸告诉他，想多了，盐田他全要，其它可以都给他。 李家有权势，有实力，也有能力摆平事后影响，拥有绝对的主动权。 而他不行，对上后天境没把握，保住四个小家伙没把握，打死保正的后果更没把握，他除了自己，就只有个师出名义。 可以说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是以才答应得那么干脆。而且，所有东西本就不是他的，都是蔡家东西，出力不多几乎是空手套白狼，就能拿到千亩良田和蔡家财产还有什么不满足？ 最重要的是，没了蔡家桎梏，又获得大量钱粮和稳定粮食来源，威海帮就能进入飞速发展期。 第四十九章 李家的算计 方尘走后，李植脸上笑容消失了，淡淡道：“李善，你怎么看？” 随着他声音落下，侧厅的门忽然打开，管家从里面走了出来，垂立一旁，道：“初生牛犊！” 李植意味深长的说道：“少年人，年轻气盛很正常，不过，这小子不简单啊！” “老奴愚钝。”管家露出疑惑之色，一个少年人罢了，他并没看出有什么特殊。 “呵呵！”李植冷笑一声，道：“粮食才刚被烧，连夜就来李家，想要联手灭了蔡家，换作是你在这年纪，能如此果断狠辣？” 管家豁然一惊，顿时醒悟来过，站在李家的角度确实算不得什么，李家本就比蔡家强，蔡家若敢挑事就打回去十分正常。 可换成方尘的角度确实就不简单了，他只是平民出身，做了威海帮帮主也没多久。若是普通平民少年或那黄威，估计只会认栽躲在家里痛哭流涕吧，哪敢和蔡家对抗？ 而方尘想的却是，灭了蔡家！且还付诸行动，连夜来到李家。 “不止如此，这小子见了老夫，却是叫里正老爷，后面言语看似冲动，却点明了人为纵火。”李植似笑非笑道：“好一个里正老爷，好一个人为纵火，太康律法，毁粮坏田是重罪！少年人，年轻气盛嘛，你猜猜，老夫若是拒绝或推诿没给答复，他离开后，会不会连夜就跑去县里告官？” 管家呆住了，怔怔的看着自家老爷，不知该说什么。 换个人或许他只当笑话，可这胆大包天的小子，还真不敢确定。毁粮之罪，远远不像之前老爷说的那么简单，一但捅上去，不但县尊大人，就是监天司都要惊动。 老爷身为本乡里正，不管结果如此，总逃不过失察之罪，更何况这把火…… 管家背脊有些发凉，他之前在旁边屋里听得还奇怪，老爷为何答应得如此干脆，三言两语就同意了联手之事。事成后，也只要盐田，没要更多利益，现在明白了，这是在安抚那小子。 没错，在方尘来看分得到利益少了，可在管家来看，给得却是多了。一个半大小子和破落帮会，随意给两三百亩地，和少许钱粮就够了，其余田地和大部份钱粮，包括蔡家店铺都要拿走。 “老爷，这小子小小年纪就如此阴狠，要不要……”管家眼中一寒，森然说道。 李植摆摆手，淡笑道：“那倒用不着，眼下重要的是蔡家，此次就让那小子去出这个头。” 管家担忧道：“老爷，那蔡谔如此狡诈，怕是会看破我等谋划。” 李植笑了起来，成竹在胸道：“又非是如何高深的谋划，稍有点眼力都能看破，但看破又如何？老夫就是明告诉他粮是我李家烧的，蔡家也是我李家灭的，他蔡谔又能如何？今晚动手时，把蔡讽留给那小子，事后再帮他扬扬名，你猜蔡谔是先找我李家，还是先找那小子？” “老爷高明！”管家眼睛一亮，恭声道。如此一来就变成了阳谋，两边都是仇人，但亲手打死嫡系至亲却是那边，相比李家，软杮子也是那边，换了是谁都会先找那边报仇吧？ 李植似乎也很自己的谋划很满意，略带得意的抚须笑道：“那小子不是天生神力么？正好可试探一下蔡谔现今实力。” 管家喜道：“蔡谔当初虽逃得一命，却也坏了根基，纵有长进亦不会太多。只要那小子能拖得一时半刻，等老奴和老太爷赶到，必叫他插翅难逃。” 李植含笑点头，道：“蔡谔必须死，否则如鲠在喉。不过，还是要提醒一下烁儿那边，这段时间须提高警惕，莫要大意，蔡谔是条毒蛇，未必就会按我等谋划行事。” 李烁是他大儿子，已为后天境初期，曾和蔡谔交过手不分胜负，现坐镇盐田。李植共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但有着飞鲨寨和蔡家威胁，为防意外，除了实力最强，未来要继承李家的老大，其余两子一女都送了出去。 “是，老爷！”管家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大少爷是他看着长大的，现今有如此实力，他也十分欣慰。 “还有……”李植忽然目光一冷，森然道：“明日一早，你亲自去通报官府，蔡家为私利，烧粮毁田，事败后，聚众抗罪，形同谋反，蔡家伏诛后，蔡谔，蔡勋一干人等趁夜逃脱，请县府发下海捕文书，捉拿归案！” 李善一凛，老爷这是要真正灭蔡家满门啊，现今蔡家其实和李家一样，很多家族子弟都放到了外面，若真下了海捕文书，那蔡家躲在外面的人也完了。 而后，李植又道：“对了，飞鲨寨那边收完粮很快就要来了，今晚事过，你让人给那小了送一千两过去。” “老爷，这……”管家疑惑道，他知道自家老爷会帮付贡给飞鲨寨的银子，只是为何要送过去？ 李植露出一抹得意，道：“若由我们交，以后就甩不掉了。可若那小子去交，以后飞鲨寨找的就是那小子，一但我李家断了那笔银子……” 管家恍然，老爷果然想得周全，如此一来，这笔银子就成了方尘脖上套索，那小子胆敢有什么歪心思，都无需李家动手，只要断了银子，飞鲨寨就能灭了他。 “好了，去通知李延准备吧，莫要误了时辰。事成之后，你去把蔡家的后天法拿回来，另两件宝物你就看着办。还有那小子，奸诈得很，动手时看仔细了，是否有内力存在。事后也需再观察一段时间，是否真无后天法，还是在积累底蕴，毕竟这小子太年轻了。”李植起身说道，熬得这么晚，他也有些累了。 “是，老爷！”管家应下，便快速退了出去。而心底对李植最后的交待却不以为然，那小子若真有自己说的实力，再怎么也该积累到头了，年轻又怎么样，增无可增拖着就是浪费时间，这年龄正是突飞猛进的时段，再拖下去他自己都要拖废了。 他摇摇头，觉得年轻人再怎么有城府也该有限，不可能会耽误自己前程，何况，那小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暗中观察，真有后天肯定本不会拖着。 第五十章 蔡讽 与此同时，蔡家后院书房内 蔡家家主蔡讽正在听着管家汇报，但神态已经没了往日的沉稳和黑老大的霸气，变得脸色苍白，眼皮还会不时跳动。 待管家说完，他才强作淡然的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家主！”管家点头哈腰的谄笑道，便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待管家退出去关上门，蔡讽顿时无力的靠在椅子上，脸色露出几分惨然。 李家终于要动手了么？他们还真是敢啊！ “呵呵，觉得望海镇信息闭塞就能肆无忌惮？”蔡讽低声呢喃道，这种拙劣的手段一眼就能看破，被烧的正是那威海帮的地，而威海帮和蔡家恩怨镇上很多人都知道，估计他们也会认为是蔡家所烧，为的就是谋取那些田地。 实际他蔡家根本没动手，那是谁做的就不言而喻了。 “忍了那么久，难道就不怕二叔的报复了？”蔡讽恨声道。 李家表面看似和善，实则心狠手辣，尤其触及其利益时，立刻狠下杀手，丝毫都不会犹豫。 当年二叔突破后天境，正值壮年，意气风发。而那李家表面看似就一个后天中境，还是个气血衰败的老不死。 二叔便想为蔡家谋取更大利益，重新划分盐田，利益冲突，两家自然而然斗了起来。 望海镇这边看似风平浪静，却在盐田那边血拼多场，蔡家仗着乡兵护卫众多节节获胜。李家依仗的庞大数量庄户，由于需侍弄田地，都在望海镇这边，那边只有少量护卫，一时反落下风。 二叔和李家老不死交手数次，趁着壮年，气血雄厚，虽落下风，却能全身而退，丝毫不惧。 反倒是那老不死，每交手一次，气血就衰败几分，寿命也会减少几分，根本耗不起。 如此数次争斗，抢下好大一块盐田，蔡家收益大大增加。眼看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似乎用不了多久，就能彻底把李家压下，夺取更多盐田，甚至成为镇上新的霸主。 这时，李家忽然以动用庄户在镇上开战，鱼死网破为名，邀请蔡家谈判。 蔡家当时也担心两败俱伤便同意了，由上任家主，也就蔡讽的亲爹和二叔亲自前往。 席间李家突然出手，此时蔡家才终于明白，李家藏得最深的不是那老不死，而是不起眼的管家！ 同样是后天中期，却正值颠峰！ 他爹和二叔虽有防备，却根本想不到是李善，一下措手不及。二叔被当场重创，他爹拼死阻拦才得以逃走，一路逃到海边，入海遁走，才脱离李家追杀。 蔡家家主是死了，但蔡谔这后天境却逃掉了，李家顿时坐蜡了。不敢顺势灭了蔡家，尤其事后不久，蔡谔又在盐田露了一面，李家就更不敢轻动，蔡家才得以苟活至今。 “李烁？”蔡讽忽然念出一个名字，露出几分释然。 以前李家只有两个后天境，其中一个还气血衰败，无法顾全两边。现今为了盐田，老东西竟舍得让儿子修练后天法，想来正因如此才觉得没了顾及。 要知道后天法可不是那么好练的，所谓炼精化气，内力并非凭空而来，消耗的可是精元气血，平时维系内力存在，同样需炼化一定精气。 虽说内力亦有一定滋养身体功效，可大多数功法滋养产生的气血，往往跟不上炼化内力的消耗，而能够养生长寿的都是顶尖功法，基本都是名门大派之中。 寻常后天功法修练后，年轻力壮时还好，但年纪一大，滋生气血就更比不上消耗，难免会气血衰败早早而亡。 所以，像望海镇这种争斗较少的小渔村，大户家主为了活得更久，往往都会停留在神力境顶峰，非必要不会修练后天法。 就如李植一样，上代家主还在，后有李善崛起坐镇，做为当代家主，李植几十年来就没出过一次手，自然用不着修练后天法。 他蔡讽倒是想修，家中也有后天法，可却不敢。以李家的狠辣，他毫不怀疑自己修成之时，同样就是身死之时。 就算侥幸如二叔一样能逃掉，但蔡家也完了，李家绝不会再留着蔡家继续培养后天高手。 “好好，那就看你李家，能不能把我一口吃下！”明白了境况，蔡讽脸色一狠，又恢复了几分黑老大的霸气。 至于那威海帮，屎一样的东西，他根本没放在眼里，要不是李家早灭掉了。就算换了个帮主，他同样没放心上，小鳖崽子一个，胆子虽然不小，敢和牛刚等人去阻贼。 可那又如何？在海边教训了他手下，还不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蔡讽和李植对威海帮的态度是完全不同的，李植虽也看不起威海帮，但需要威海帮来怼蔡家，而为维持霸主地位，也对新生势力十分敏感，才会特意派出李善这等高手去观察，才能发现方尘的情况。 蔡家却不同，威海帮长期以来一直被踩在脚下，几乎不能翻身，自然会有种习惯性轻视。而蔡家也没有第二个后天境高手，就连神力境包括蔡讽在内也只有三个，其中一个还在盐田那边。 是以，蔡家虽也去打探了一下，却只派了普通护卫，随意打听了些情况，能发现什么？ 而方尘除了那次阻贼，在外面就没出过手，知道的牛刚，张家兄弟也不会刻意去告诉蔡家。 所以蔡家对方尘的印象，就是年轻气盛，冲动有血性，仅此而以，并不放心上。 此次威海帮被推出来，蔡讽也只认为在利用威海帮和蔡家的恩怨，毕竟他好歹是本乡保正，李家要动手也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 烧粮毁田是重罪，必然要有人顶罪，趁着望海镇信息闭塞，把罪责扣到蔡家头上，事后凭借着李家官场人脉，轻易就能遮掩过去。 这也是他为什么能确定李家要动手，粮田可不是烧着玩的，若不尽快动手定为铁案，一但朝庭来人调查，他李家第一个要被问罪。 第五十一章 多么尴尬的领悟 蔡讽从来不是束手待毙之人，立刻挥毫泼墨写明情况。 “来人！” 一个护卫打扮的壮汉推门入内，恭敬道：“家主！” “立刻去交给二爷，现在就动身。”蔡讽把信折好递了过去，壮汉是蔡家旁枝一脉，也是他亲信之一。 “诺！” 护卫走后，他又叫来一些人，一个个命令下达。 很快，整个蔡家进入戒严状态，休息之人衣甲不离手边，巡逻增加了一倍，就连府上家仆都忙碌起来，几个亲信之人还悄然出了蔡家，潜伏到李家附近。 蔡讽坐在书房里一动不动，能做的都做了，但他知道用处不大，两家高手相差太远，只一个李善就无人能挡。 蔡家是典型的武功传内不传外，传子不传女。 是以，在家族这边，有血亲的习武之人才两手之数。其余都只是稍加训练的普通人，如那管家，就是个普通管事之人罢了。 李家却不同，除了本家之人，一些良家子也能得以传授武学，甚至亲信之人连后天法都不吝啬。就如同样是管家，人家却是后天中期，根本没法比。 而且不同盐田那边，蔡家能在人数上占优，在镇上，李家能轻易拉出几百号庄户，又有高手突阵，怎么打？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后辈早送了出去，不至于断绝香火。盐田所得银两，大部份也藏在外边，凭着这份财产，他日重立蔡家也不难。 只是，他却不知道，士族的作派远比江湖更加狠毒，血脉能不能保全就看天意了。 ……………… 方尘这边回到院子后，扫了一圈，竟是一个没少，不由满意的点点头。 果然，留下的都是有血性，有锐气之人，数量虽少，凝聚力却更强。 他又仔细看了一下众人所带兵器，发现都十分统一的带了鱼叉。 方尘也是有些醉，算上黄威的分海叉，威海帮都能改名鱼叉帮了。 他回来后，所有人目光都聚到他身上，随着他步步前行，人群自觉分开，但目光紧随他身影移动。 方尘有种莫名的感觉，高高在上，万众瞩目，这种滋味确实美妙，难怪那么多人都想当老大。 很快他摇了摇头，甩掉这种感觉，想什么呢，手下才几十个人，充其量就是个虾米头子，人家古惑仔放学，还能拉出几百条人马打群架。 重新踏上台阶高处，回首望向下方帮众，两个堂主，三个头目，十六个混子以及方兴十三人，连他自己在内，总共三十五人，这就是威海帮所有家底。 方尘升出几分成就感，人虽不多，但谁不是由小到大，由少聚多，有人就有希望，只要过了今晚，威海帮就会开始腾飞。 看着下面目光灼灼的帮众，方尘缓缓开口道：“兄弟们，离开之前我说过，摆面我们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俯首认命，乖乖把粮田拱手交给蔡家，从此我等和贫苦百姓一样，只能辛劳捕鱼，艰难度日。” “这条路，我方尘不愿走，也不会走！” “所以我选择第二条，但这条路，前面却有猛虎阻拦，需以命相搏，才能杀出通天大道。” 下方一片安静，之前帮主离开时就已说过，他们都是有血性之人，既然回来，就做好了拼搏准备，他们都在等待帮主说出拦路虎是谁？ 方尘没等他们久等，沉声道：“猛虎是谁？”而后声音陡然拔高，“是蔡家！蔡家就是最大拦路虎！从威海帮建立之初，蔡家就欺我帮众，断我前途，无不无刻不在打压我等。现今，更是烧我粮食，夺我田地，要拿走我等最后的粮食来源！” “可以说，有蔡家在，我威海帮就永无出头之日，富贵之时！” “要想改变命运，求得富贵，唯有诛灭蔡家，宰掉猛虎，才能踏上通天大道！” 方尘手臂猛然一举，下方众人…… “……” 更安静了…… 三十多人，包括黄威，周强，方兴三个，都呆滞的看着他，眼底似乎隐含着什么奇怪的意味…… 他们本来还百思不得其解，帮主要和谁血拼才能改变威海帮命运。整个望海镇除三个大户外，基本都是苦哈哈，富户要么跑了，要么死在逃跑的路上，剩下几个没跑的都是小商小户。 难不成，就是去抢这些小商户的田地？ 至于蔡家，他们也不是没想过，但很快就否决了。 因为选蔡家那不叫拼命，叫送命！ 蔡家是谁？官府委任的本乡保正，家中高手众多，乡兵护卫上百，声威赫赫，在望海镇绝对是盖压一方的顶天存在！ 威海帮呢？小猫几十只，会武功的就帮主一个，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只要帮主不是傻逼，就不可能会和蔡家开战。 谁知…… 方尘举着手，干巴巴看了一会，好尴尬。 果然，这里不是前世古代，随便鼓动一些暴民，就能冲进土豪劣绅家为所欲为。 这世界武道昌盛，能守住家业成为大户的，多少都会有习武之人存在，是以，这世界的平民肯定要理智得多。 而蔡家的强势霸道已经深入人心，那护卫头子蔡朗，不时还会出来秀秀肌肉，镇上之人又哪可能敢打蔡家主意？ 他心里苦笑，虽然想到了，可还是想试试能不能把士气鼓动起来，结果……多么尴尬的领悟。 他面不改色的放下手臂，故作淡然的笑道：“知道刚才我去哪么？” 没等下面反应，他便说出了答案，“李家！离去前我曾说过，第二条路回来才能给出确切答复，现在我回来了，也给了你们答复。” “什么？李家？” “帮主竟是去了李家？” 下面终于有了反应，所有人都瞪大了眼，难以置信的看着方尘。 “不错，正是李家！”方尘点了点头确定道，这下打开方式对了，但心里却有些不爽，三大户的威势太过深入人心，看来以后定要多做些思想教育，否则，万一哪天和李家翻脸，自己不就成光杆老大了？ 第五十二章 李延 方尘表面笑眯眯道：“我刚才刻意去李家见了里正老爷，和他说了此事。里正老爷向来仁善，公平公正，听闻此事勃然大怒，痛心及首，对我威海帮深表同情，亲切慰问，并做出表态，要坚决打击烧粮毁田的罪恶行径，维护人民百姓的财产利益，坚持拥护党……咳，太康皇朝的律法威严，从严从重打击这些丧心病狂的罪恶份子。” “是以，决定派出李家高手，与我威海帮联合，共同向蔡家问罪！” “李家真要和我们联手问罪？” “太好了，有李家出手，说不定真能灭掉蔡家！” “原来帮主说动了李老爷，难怪敢和蔡家开战，我还以为……” “不过，李老爷真有那么好么？” 确认了李家会联手问罪，所有人都激动起来，仿佛有了巨大信心。 蔡家是厉害，但整个镇子都知道，李家才是望海镇真正霸主。 方尘看着下面热闹的帮众，忽然有些意兴阑珊，说得再多，再慷慨激昂，都没李家一个名头振奋人心，反而像个演独角戏的小丑。 他脸上还挂着笑容，眼中笑意却渐渐消失了。 李家么？等着吧！用不了多久也会被我踩在脚下！ 今晚，就先用蔡家尸骨，扬我方尘之名吧！ ……………… 宁静的小渔镇，镇上百姓还没从烧粮之事缓过来，镇子上空就悄然凝聚起肃杀之气。 临近三更，威海帮大队人马忽然涌出，为首之人年岁不大，却神态冷然，面沉似水，手持精钢六菱棍。 身后是四个半大少年，手拿棍棒紧随脚步，侯喜尽管怕得要命，可还是哆哆嗦嗦没有落下。 再往后尽是青壮，除两人手拿钢刀，其余皆握七尺鱼叉。 一行人杀气腾腾，毫不避讳路人，从大道穿行而过。 还未入睡的镇民一下被惊动了，战战栗栗的躲回家里，透过门缝惊惧的看着他们前行的目的。 不同上次购粮，虽也人员众多，招摇过市。但光天化日，两手空空，脸上还带着喜意，看着就不像火拼，这才有人敢跟着看热闹。 此次却是手拿兵刃，脸色阴沉，深夜出行，一看就知要大动干戈，谁不怕殃及池鱼。 只是，威海帮要对谁动手，需要那么大阵仗。 “哥，你说威海帮要去找谁麻烦？” “嘘！小声点，被烧的粮田好像就是威海帮的，这群泼皮向来张扬跋扈，欺压良善。这次吃了那么大亏，肯定要把损失找回来，估计是要去找王老头他们了。” “啊？不是说尘哥儿做了帮主后，已经不再为恶了么？而且尘哥儿仁义，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哧！再仁义也要吃饭不是？粮全烧光了，他堂堂一个帮主，总不能和我等一样天天吃鱼吧？” 镇上某间屋子内，一瘦弱男子从窗缝远远看到方尘一行向这边走来，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心里差点欢呼起来。 “好，来得好！隔壁老王有八十亩地，仗着粮多，没事就跑来给媳妇送温暖，最好全抢光了，看老王八蛋还怎么送？” “死鬼！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快过来。”身后一个糯软的声音忽然传来。 男子猛然一哆嗦，脸色微微发白，露出悲苦之色，艰难转身，仿佛上刑场一样，生无可恋的向床榻缓缓挪去，瘦弱的背影一片萧瑟。 男子相邻一巷之隔的小院内，一微胖老头带着一家老小哆哆嗦嗦躲在地窖里，眼睛透出浓浓的恐惧，死死盯着已经关得严严实实的地窖入口。 威海帮出行，镇上九成九都认为去找余下几个小商户麻烦，因为现今就他们手上土地较多，只要抢过来就能弥补损失，甚至还有得赚。 就是老王几个小商户，他们自己都信了。 然而，威海帮到了王家门口却是看都没看一眼，径直越了过去，直到大街十字路口才停下来，此时这里已经有十余人在等着了。 “怎么这么慢，现在才来？”领头壮汉见方尘等人到来，眉头一皱，开口就喝斥道。 那十几人也都神色各异的盯着方尘一行，讥笑，戏谑，轻蔑完全流露脸上。 一人还直接开口嘲弄道：“头领，人家能来就不错了，我差点都以为白等了。” 方尘眼睛微微一眯，抓着铁棍的手紧了紧，随后又露出笑意道：“李头领，现在正是三更吧？李老爷的吩咐，我可不敢怠慢。” 说话间，似是不经意的瞥了嘲讽之人一眼，记下那人相貌，他自觉心胸是很宽广的，要是没机会，就原谅他一回好了。 之后，目光又扫过李家其它人，由于双方离得不远，灵觉可清晰感觉到身前壮汉气势沉稳如渊，此人正是李家护卫头领李延，接近神力境顶峰的高手，威海镇明面上第一强者。 但方尘却发现，李家人中赫然还有一人气势不弱于他，显然同样是一位接近神力顶峰的高手。 而其余之人也都身型魁梧，气息沉稳，明显都是习武之人。 他不觉暗叹，李家果然底蕴深厚，出手就是两位神力顶峰，十几位不弱牛刚的好手，自家这破帮派真的没法比。 李延脸色一变，这是怪我来早了，违背了家主的命令？张口就要大骂。 但随即想到今晚任务，又按下火气冷笑道：“老子懒得和你废话，听好了，今晚以你们为主，一会你们就直接从正门杀进去，开战后，我们才会从侧面进入，记得撑久一些，别三两下被弄死了。” 威海帮一干人等尽皆脸色大变，紧紧盯着帮主背影，希望他能说些好话，改变一下方案。 方尘却恍若未觉，轻笑道：“好！” 李延很不满意他的态度，又是冷哼一声，便带着人离开了。 他打心底看不上这群泼皮，一个数十人帮派居然无一会武，甚至连份像样产业都没有，就靠着百十亩地过活，简直就是笑话。 对他来说，这几十号人加起来，都还不如牛刚几人看得上眼。 还有这小鳖崽子，以为做了帮主就成了个人物，若非家主交待，还用得上这些废物，今日非教训他一顿不可。 第五十三章 破门而入 李延走后，黄威立马焦急道：“帮主，刚才怎么不和李头领说一下？双方一起动手，让我们先杀进去不是送死么？” “哦，那你刚才怎么不说？”方尘扭过头，似笑非笑的问道。 黄威讪讪道：“那个，我人微言轻，怕是说了没用。” “难道我说就有用？”方尘冷笑道：“你以为我这帮主能让人家高看一眼？见面时李延给我脸了？” 黄威呐呐不敢作声，之前李延的态度所有人都看到了，可李家向来高高在上，他们都自觉矮人一头，没想过什么不对。 现在方尘一提，都感到羞愧，毕竟方尘是他们的一之帮主，被人喝斥，嘲弄，打的可是全帮的脸。他们竟还觉得理所当然，没有丝毫愤怒，反而还想着求人说好话。 方尘不觉摇了摇头，做为老大，我不要面子的么？ 随后瞥了眼李延离去的方向，有些人啊，在乡下小地方呆久了，就膨胀了啊！威海帮现在是弱小，但，你们却对佛爷一无所知！ “好了，别想那么多，求人不如靠已，我们也不是泥捏的。杀进去后，就按计划行事，我打头阵，你们抱团防御，有人靠近就叉死他，鱼叉足有七尺余长，一叉三个洞，只要你们自己不乱，他们心里更慌。” “是！”众人有气无力的应道，他们还没真正混社会的觉悟，想要拼一把，却又患得患失。 方尘不愿多说，说得再多也不如直接干一场体悟深刻，便带着人直扑蔡家。 看着方尘与李家接头后，带人直奔蔡家而去，附近小心观察的镇民心神大震，知道要粗大事了！ ……………… ‘轰’ 厚重的实木大门瞬间爆碎，散落院子一地。 方尘收腿跨过蔡家高高的门槛，嘴角微微一勾，自己这小人物，终是跨过豪门大宅的门槛了，虽说只是个乡下土财主，但终归跨过了第一步。 想到一会的大战，他浑身气血不受控制的沸腾起来，直冲天灵，眼底闪过一抹戾气，仿佛又回到了面对海寇之时，右手抓着铁棍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心底杀意涌动。 豪强大户？今日就打死几个，踩着尸体，仔细看看有多高贵！ 他煞气腾腾大步踏入蔡家大院，可当看清院内情况时，一下就傻眼了，连心底杀意都泄了几分。 只见院内已严阵以待，前厅高阶上蔡讽傲然而立，冷冷的盯着不速之客。 其下台阶横立着八位手握兵刃，面色沉稳的之人。 再往下……卧了个糟，乡兵，护卫，家丁，仆人，健妇全部都有，足足七、八十人，似乎能拿得动兵器的都被召集了起来，想要誓死一搏。 这些人虽神色忐忑，但他们和蔡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以前借着蔡家的势，没少在镇上作威作福，要是蔡家没了，他们也绝不好过。哪怕不想和李家对上，此时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顶着。 方尘瞬间犹疑起来，两家联手动静不小，也没想过隐瞒，蔡家有准备并不意外，他已做好放手厮杀的准备。 所以，蔡家有多少人他并不在意，他虽修佛门武学，却不是佛系生物，对于蔡家之人，无论乡兵护卫，还是家丁仆人，来多少都不会手软。 问题是，竟还有老人，女人，这是何等的卧糟？要是这些老人女人也是习武的护卫，他还能狠下辣手，可完全就普通家仆，站在那就哆哆嗦嗦，瑟瑟发抖，这就蛋疼了。 在他踌躇间，蔡讽的声音忽然传来，“李延呢？” 方尘抬起头，见他四下张望，面露惊疑之色，知他在找李家之人。 心里不由一动，故作不安的向左右两侧瞥了一眼，而后脸色一正，似在强装镇定的冷喝道：“还有心思去管别人？烧粮毁田，按太康律法，死罪！聚众抗罪，形同谋反，夷族！蔡讽，我且问你，你可知罪？还有尔等，协从重犯，持械抗法，就不怕被诛灭九族么？” ‘嗡’ 人群一下骚动起来，朝庭威严如狱，升斗小民哪有不惧。这些小民基本都是法盲，只懂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简单道理，其它知之不多。 这次蔡家召集他们就来了，只以为和乡下械斗差不多，和李家打一场，打赢了事情就过去了。 现在一听形同谋反，还要诛九族，胆气一下就弱了七分，胆小的差点就想直接跑了，他们到底只是一群乡下民户，不是混惯社会的亡命之徒。 “放屁！粮不是我蔡家烧的，少胡说八道！”蔡讽还没开口，台阶上一人就大声怒喝道。 “呵呵，做贼的自然不会承认。”方尘看着面露惶恐的家仆，妇人，心里微微得意，表面却讥笑道：“难不成还是我威海帮自己烧的？烧完再把地送给你蔡家，自己开开心心去捞鱼吃？” 他话一出，两边之人都露出古怪之色，又不是傻逼。 威海帮欠债之事，蔡家从上到下全都清楚，怎么看都是蔡家嫌疑最大。 蔡家下人们一下就信了八分，而他们在蔡家多年，知道家主的为人，似乎真做得出来。 一时间，人群不自觉向两边退开，和诛九族比起来，蔡家那点富贵就无足轻重了。 一直不言不语，保持大佬姿态的蔡讽，看着家仆散光，乡兵少半，连护卫都溜了几个。剩下的乡兵，护卫加起来三十人都不到，气得差点没吐血。 还没开打，对方几句话人马就少了大半，早知就该第一时间把这小鳖崽子弄死，让他说不出话。 “谁与我把这小子拿下，我要一颗颗把他牙敲下来！”蔡讽再也淡定不了，死死的盯着方尘，几乎一字一顿的咬牙说道。 话音刚落，台阶上一人就飞跃而出，步伐沉重紧凑，犹若鼓点般‘咚咚’作响，直奔方尘而去。 蔡讽深吸了口气，理智还很清醒，知道威海帮不算什么，李家才是真正威胁。根据探子回报，李家几乎武者尽出，此时却毫无踪影，让他十分不安。 第五十四章 小喽啰滚一边去 想到刚才那小子的神色，蔡讽不由低唤一声，“蔡朗！” “家主？”蔡家护卫头领连忙近前。 蔡讽压低声音细细交待了一翻，蔡朗脸色大变，飞快领命而去，仅剩的人马也带走了大半，连高手都带走五人。 方尘注意到动静，心里冷笑，被轻视的感觉虽然很不爽，但好处还是很明显的，只要给他个眼神，自己就能体会，希望两家有个愉悦的‘偶遇’。 蔡家武者连奔来之人仅剩二人，乡兵护卫更是两手都不到，威海帮已然从劣势悄然变成了优势。 就这片刻，冲出之人已奔至近前，高大魁梧的身体如大山般横压过来。方尘那瘦小的身体看似如风中落叶，让威海帮所有人心都提了起来，小玉儿更是差点尖叫出声。 蔡讽让抓，那人就没动兵器，而心里也轻视威海帮之人，大咧咧的探手就往方尘脑袋抓来，嘴里狞笑一声，“小鳖崽子，跟我回去跪下磕头认罪！” 跪下磕头？方尘眼中闪过一抹凶戾，右手一紧，铁棍狠狠扫了过去。 ‘碰’ 那人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如横穿马路被卡车撞上一样，‘biu’的飞了出去。 方尘现在力量有多大？单纯力量就有两千斤，随手一下就是成吨伤害。凝聚在只有鹅蛋粗的极小棍身上，打人和打棒球真没多少区别。 就这还是没算爆发力和运劲发力，若是全力爆发，把人打成两段都毫不为奇。 方尘瞥了一眼，冷笑道：“小喽啰就滚一边去，聒噪烦人！” ‘嗬嗬’ 那人也是求生欲望顽强，腰椎已被打断呈九十度弯曲，硬是撑着口气，听到对方轻飘飘的话传来，‘小喽啰’？两眼一翻，登时咽气。 院内，空气仿佛凝固一样，静得可怕。 威海帮之人眼睛都瞪得老大，呆滞的看着死得很惨的家伙。 就这么死了？ 这可是高高在上的武者，蔡家有名有姓的高手之一，他们平日遇上都不敢直视的威风人物，就这么死了？ 就像扫垃圾一样，帮主只是单手扫过，就这么死了？ 杀鸡都没这么容易吧？ 随后众人眼中露出一抹狂热，之前虽知帮主会武，但考虑到帮主年纪还这么小，以为不会太强，谁想却如此厉害。 有这等强横的帮主在，蔡家又有何好怕？ 所有人不觉看向那并不高大的身影，握紧了兵器，他们第一次不因外人而拥有了强烈信心，也第一次真正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另一边则正好相反，头皮一片发麻。 乡兵护卫脸都绿了，本以为是群羊，谁想领头的却是猛虎。连蔡队头那等高手都被轻易打死了，一但开战，他们哪还有活路？早知刚才就该跟其它人一起跑了。 而台阶上仅剩的武者，更是腿都软了，心里慌得一批，刚刚他可是想去来着，只是被那家伙抢先一步。本还有些气愤被抢了功劳，现在真不气了，这哪是抢功，特么的，分明是抢着去死啊！ 他和那家伙实力不过五五开，刚才若上去了，眼角余光瞥见那尸体惨状，浑身就是一哆嗦。 不说手下，蔡讽同样是心惊肉跳，心底发冷。 手下什么实力他最清楚，那人固然是内息境，但绝对不弱，他和蔡朗这等神力境想拿下也要三五招，此时却被一棍就被打死了。 固然那人过于大意了，但一棍能把百八十斤壮汉打飞数丈，能把锻体多年的武者打断腰骨，哪怕他自己接近神力境顶峰，也要片刻蓄力才能做到。 可那小子仅仅是单手……这就可怕了！ 这小子到底是哪冒出来的怪物？ 蔡讽生平第一次有了悔意，早知当初就该派人仔细打探情况，还有那次阻贼，他敢去必然是有底气，事后也该了解清楚。 若是可以，就尽早除掉，若不可为，哪还会再盯着那百多亩地？就是倒贴百亩都不会竖立这等强敌。 现在一切都晚了，烧粮大罪必然要有人承担，再无缓和余地。 蔡讽嘴里苦涩，今晚，蔡家真要亡了么？ 除此之外，阴暗处，一人也是看得眼皮直跳。 李善奉命藏于暗处，专等可能出现的蔡谔，同时观察方尘的具体实力，却看到如此凶残的一幕，眼珠都差点瞪出来。 “这小子是凶兽崽子么？这等力气何止是超过千斤，难怪敢口出狂言，两棍子打死蔡朗。” 而后，看向蔡讽的目光多了一抹同情，本该是龙争虎斗，悲愤而亡，不负蔡家之主威名。 现在，很可能会变成杀鸡，蔡鸡！ 他摇了摇头，似乎想多了，管他怎么死，灭了蔡家就好。倒是这小子，让他为难起来，刚才动手绝对是纯粹力量，不含一丝内力，以家主的意思可以不理会。 但这小子的力量确实太恐怖了，若是爆发开来，怕是后天境初期都抗不住几棍。 当然，他自己倒不怕，毕竟厮杀可不仅仅看力气。 可堪比后天初期，已经对李家有了一丝威胁，要知道，蔡谔也不过这等实力，是否要提前抹杀掉？ 李善犹豫起来，思索良久，还是拿不定主意，“算了，还是由家主来决定好了。” 方尘没管他们怎么想，既然动了手，那就没必要再废话，“杀！”铁棍一挥，率先冲了过去。 “杀！” “杀啊！” 身后帮众精神一震，纷纷大吼一声，握紧兵器蜂拥而上。 “杀！” 几个蔡家护卫条件反射便迎了上来，待冲出几步才蓦然惊醒，特么不对啊，上去送死么？ 反应快的冲出两步‘biu’的拐了个弯，直接往两侧跑了。反应慢的冲上前才想到要命问题，心里顿时一片凉凉，再想退已经晚了。 方尘几个跨步就到了身前，铁棍扫过，上来的护卫同样也向两边去了，不同的是飞着去的，落地后已是生死不知。 余下之人直接一哄而散，蔡家聚起的人马立时变得一干二净。 方尘没去管他们，直奔蔡讽而去。 此时蔡讽身前就只剩一个武者，虽脸色惨白，却并没逃走，仍坚定阻在路前。 第五十五章 人在江湖 身不由已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机会，因为他姓‘蔡’。 眼见方尘冲近，他随后猛然一咬牙，嘴角流出丝丝血迹，刺痛下让他强提精神，眼中闪过一抹疯狂，暴吼一声，从台阶飞身而下，两手高举钢刀，奋尽全身力量当空向方尘劈下。 方尘神色不屑，同样是单手一挥，铁棒扫过去。 那人身在半空避无可避，只能奋力横刀来挡。 ‘铛’ ‘碰’ 铁棒重重砸在刀身上，而后连带刀身砸在他身上，虽因刀身阻挡避免了腰折之厄，但恐怖的巨力仍把他扫飞出去，凌空喷出一大口血，摔落地上亦是五痨七伤再难动弹。 差距实在太大，连拼命的资格都没有。 扫清最后障碍，终于直面蔡讽，方尘没有废话，举步踏上台阶，血气阵阵翻滚，一股可怕劲力从踏出腿部传递腰间，贯通双手连成一线，握着铁棒猛然一紧，便携雷霆之势拦腰扫去。 棍是长兵器，所谓棍扫一大片。 棍长难躲，横扫腰间，高度十分让人头疼。尤其是没有内力和轻功的时候，灵活度十分有限，跳也不是，趴也不是，否则后续就会陷入被动，要承受雷霆打击，最好的应对则是提前后退，其次就是硬抗或卸力。 可若遇上力大者，就真的很绝望了。 如刚才两个家伙，还有之前的海寇，无论是抗是卸都是痛苦的，之后不过是再补一棍的事。 一直沉稳如山，气势凌人的蔡讽，感受到那夹带尖啸而来的铁棒，脸色瞬间狂变。之前他就估算到这小子力量很大，还要超过自己，但他仍有战而胜之的信心。 一寸长一寸强是优势，但有时也是劣势，只要被近身就会彻底陷入被动。 对方还不是后天境，同为神力境纵然力量比他强，相信强得也十分有限。而他蔡家嫡系功法却是‘推山掌’，双手粗厚，掌力强横，开碑裂石不在话下。 而棍非利器，他的掌法最是克制，只要荡开棍子就能轻易近身。他一直站在台阶上不动，就是在蓄劲，准备一鼓而下，快速解决这小子，然后驰援后院。 然则，这一棍所携带的威力，却远远超出他预料，这特么哪是力量强一点，分明是强得变态。 判断失误立时失了先机，再想后退躲过已经来不及。 蔡讽只能气运双掌，斜下向棍身拍去，同时脚下向后轻跃，想要避开凶猛一棍。 满是老茧的粗厚手掌刚和铁棍接触，便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剧烈疼痛让他跃起的身形一顿，而铁棒却并没被彻底荡开，仅仅是变了一些方向，余力就径直向他小腿扫来。 ‘碰’ ‘咔嚓’ 蔡讽惨叫一声，半空的身体直接被砸得九十度旋转，横摔在地。 方尘面色冷然的走到他面前，俯视着这位曾经镇上豪强，淡淡道：“蔡老爷，现在可愿认罪？” 刚才对我爱理不理，现在可还高傲得起？ 蔡讽到底也算一个人物，脸色露出惨然的笑容抬起头，道：“真的看走眼了，原来藏得最深的是你。” 刚才手下被一棍打死，他就知道方尘力量要强于他，可真正交手才会明白，这小子到底有多可怕。 他现在忽然很担心二叔会找上这小子报仇，这小子虽无内力，但力量恐怖，二叔毕竟年岁已经不轻，当年暗伤又一直不曾痊愈，若对上他未必讨得了好。 方尘摇了摇头，“无所谓藏不藏，我本意没想和蔡家对上，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他并没说谎，平时习武都是光明正大，有心人稍稍打探就能知道，在阻挡海寇时也曾露过身手。而最初他也确实没想过和对蔡对上，只想着安心修练到成年，练出内力后，再考虑是在镇上发展，还是另谋他处。 只是被忽悠成了威海帮帮主，不得不接下和蔡家的恩怨。 “哈哈，咳咳咳，好一个身不由已。”蔡讽露出苦笑，说到底还是他蔡家自找的，但现在一切都晚了。 他嘴里干涩道：“若是我说，粮，不是蔡家烧的，你信不信？” 方尘点点头，道：“信！” 蔡讽愕然，露出不解之色，似是在问，那为何还来我蔡家？ 方尘微微俯下身子，轻声道：“身不由已啊！蔡老爷，您挡着我路了！” 蔡讽眼睛猛然睁大，简直不敢相信听到之话，若是一位帮派枭雄他毫不奇怪，可却出自一位尚未成年的少年人之口。 仔细打量着那稚嫩的面容，随即狂笑起来，“好好好，以后镇上要热闹了，可惜看不到了！” 方尘直起身，缓缓抬起铁棍，面无表情道：“时辰不早了，蔡老爷该上路了！” 蔡讽脸上并无惧色，瞳孔毫无集聚的望着天空，嘴唇轻动，声音微不可查喃喃道：“我死后，李家必会取走后天法，然我已做了备份，藏在书房一部杂记中。” 方尘手上一顿，而后一击点碎了蔡讽咽喉。 看着眼中还残留一丝眷恋的尸体，方尘心里十分复杂，不同于抵御穷凶极恶的海寇，只为一段本不属于他的恩怨，一份前程富贵，就灭了别人满门。 而他前世，不过普通刚毕业大学生，本该生活在和谐安静的社会。但造化弄人，穿越此方世界，短短不到一年，却双手沾满血腥，变化之快，连他自己都要认不出自己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么？他心里苦笑一声。 而后回身，怒吼：“降者，免死！” ‘哗啦啦’ 缩在两边墙角的护卫，乡兵，家仆，健妇，纷纷扔下兵器跪倒一片，他们本就没了心气，听闻免死哪还敢犹豫。 他手下帮众立马收拢兵器，把人集中看压起来。他们此次跟着来，就没打过一场，纯粹是走了个过场。 但所有人都和自己打了大胜仗一样，喜笑开颜。他们思想并不复杂，除了胜利喜悦外，只知道蔡家完了，威海帮的债就没了，说不定还能分到不少蔡家财产，以后日子就好过了。 第五十六章 尘埃落定 前院已定，方尘宁神静听，后院处还有隐隐的厮杀声，怒吼声，显然李蔡两家高手还在干着。 他冷笑一声，只作不知，打量起院内俘虏。 护卫打扮的一人，乡兵足有十二人，家仆二十九人，健妇十二人，一共五十四人。 人还不少，除已知的乡兵护卫，连家仆都这么多。 方尘眉头一挑，之前就觉得不太对，一个小小的乡下地主，用得着这么多家仆？ 记忆中，前世那些地主，家中仆人，丫鬟都不会太多。有些工作如放牛，打柴，运粪都是交给佃农来做，只给少许工钱，甚至一顿饭就打发了。 难道又是这世界特色？ 想了想，他开口道：“你们谁是管事？” ‘刷’ 所有俘虏目光都看向一个瘦小老头，小老头左右看看，而后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微微颤颤道：“回，回方爷的话，小老儿蔡安，正是蔡府管家。” 方尘一笑，没想到就成爷了，以后出门是不是就能自称一声小爷？或者佛爷？想着他自己都乐了。 不由多打量他两眼，这小老头他有印象，刚也是拿了棍子的，但跑得最快也是他，不由笑道：“哦？姓蔡？你也是蔡家族人？” 老头慌得一批，连连摆手道：“不不不，小老儿家里本不姓蔡，只因三代侍候蔡家，才赐予蔡姓，方爷要不喜欢，小老儿现在就改，现在就改。” 方尘不在意道：“一个姓氏罢了，改不改都无妨，只要安安份份，之前的事便不再追究。” “是是，我等一定安份，一定安份！”蔡安大喜，连声说道。 方尘点点头，道：“我且问你，蔡家共有几人，可都在此？” 蔡安想都没想就答道：“家仆，健妇尽皆在此，另还有六个丫鬟在内院。护卫五队，乡兵六队，每队十人，但有三队护卫和四队乡兵在盐田，家中只各有两队。其余还有些管事和下人不在家中，留在镇上商铺里。”对蔡家他十分熟悉。 方尘不动声色，道：“怎的这么多人？”真的很出意料，乡兵和护卫比他预想还要多。 蔡安谄笑道：“都是盐田那边争斗激烈，李家高手较多，蔡家只能多招人手才能抗衡。家中这边本没这么多人的，可因飞鲨寨封锁，物资匮乏，便又招了些人种植时令果蔬和喂养牲口。” 牲口？果蔬？方尘眼一亮，忙不急待道：“有多少牲口，果蔬呢？” 有多久不知肉味了，瓜果蔬菜同样是闻都没闻过，日子真不知怎么熬过来的？ “回方爷，现今计有大猪五头，小猪八头，耕牛大小共七头，公鸡一只，母**只。另有树，枣，杏各五、六株不等，蔬菜两园。”蔡安如数家珍。 ‘滋’ 方尘口水差点流出来，好想立马就尝尝，耳朵动了动，蔡家那点人这么久还没解决，李家也太废了。 他只能按下心思，道：“对了，蔡家族人怎的这么少？” 蔡安小心道：“方爷有所不知，在和李家对上后，蔡老爷就把很多后辈送了出去。青壮之辈要么在盐田，要么……”说到这，眼神瞥了眼后院方向。 方尘点点头，已经明悟，蔡家在外人看来风光，实则处境很不好。内有李家压着，外有飞鲨寨威胁，还要担心什么时候会有海寇冒出来，聪明的都会把家小送出去。 蔡安继续道：“还有些偏远傍枝的都分散了出去，早已不住府内。现今就只有三位夫人和几位护卫头领女眷还躲在后院。 说到这，蔡安有些欲言又止，几次想开口，又胆气不足。 方尘知道他想说什么，心里暗笑，这蔡安到底是几代侍候蔡家之人，还有几分忠义，就是胆子太小了点。 随即道：“放心吧，我犯不着为难几个女人，事后会把她们送出去。” “多谢方爷开恩！”蔡安大喜，一下拜倒在地。 他还真怕这位少年帮主年轻气盛，非要赶尽杀绝。正如方尘所想，几代服侍蔡家，自然会有感情，说出几位夫人也是没办法，蔡家已经完了，夫人也躲不了多久，还不如提前说出来，看能不能讨个恩典，现在总算安心了。 方尘又问了一些蔡家之事，蔡安丝毫不敢隐瞒，都一一作答。 时间慢慢过去，后院厮杀渐渐平息下来。 又过了一会，李延才脸色难看的从后面走出来，此时他浑身是血，手臂，胸口还有两道明显刀痕，而跟着来的也有三人是抬着出来。 但李延身后之人并无减少，因为有三个穿着蔡家服饰之人填补了损失人数。 方尘有些无语，蔡家败得还真不冤，蔡朗带去的五个高手，竟有三个反水，也不知是早被收买还是临阵投降。 不过，蔡家的困兽之斗，临死反扑也是厉害，竟换了三个李家高手。要知道，李家这次来的，可是有两位神力境。 但他却并无同情，反而心里冷笑，李家也不是善与之辈，高手自然死得越多越好，可惜，蔡朗拼命也没能弄死弄残李延。 他还刻意打量了一下活着的人，咦？之前嘲讽那家伙竟然不见了，又瞥了一眼抬出来的三人。哎哟，这是咋的了？自己都打算原谅他了，怎就想不开呢？天意，都是天意！ 李延出来后一句话没说，径直带着人离开，只在经过他面前时，神色露出几分复杂。 方尘微微一愣，本还做好了让他‘BB’几句的准备，没想到就这么走了，前院的事问都没问一句。 很快，他反应过来，必是有人在暗中看到了一切，并告诉了李延，他才会是这种反应。 李家的后天境高手？ 是了，据说蔡家也有后天境，李家要动手自然会有防备。 可惜，蔡家后天境始终没有露面，让他不得窥见后天境交手，微微有些遗憾。 而且，蔡家灭了，后天境却没死，这就蛋疼了。 尘埃落定，扎根上百年，历经数代的镇上豪强蔡家就此消除名。 在外或许还有不少蔡家子弟，以及一位后天境高后，却再也回不来了。 第五十七章 一波肥 方尘让蔡安把女眷招来，安抚几句，询问一些事后就打发了出去。如他之前说所，还不屑于为难女人，哪怕她们有些姿色，让手下不少光棍都眼睛发绿，可他仍没打算收下或用来赏赐手下。 前世从小到大养成的道德观不是那么容易破碎的，把人当货物的事真做不来。 蔡讽有三房夫人，两个是镇上小户人家，一个是平民出生。但两个小户娘家都已逃离望海镇，也不知安全逃出去了，还是被截杀掉了。 方尘不得而知，也不会在意。 但两家走前把田地地契和房产给了女儿，方尘也没刻意收走，只稍稍查看了一下没夹带蔡府名下的东西，就还给了她们。 他杀了人家夫君，抢了大宅和财产把人赶出去，总不能让她们在路边饿死吧？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她们。 两个小户加起来总归就百二十亩地，没多少，就当拿威海帮田产和蔡家交换了，不亏。至于两处房产，镇上的房地产经济，早就跌破冰河期都不止，要论位置，估计都跌到大海沟最深处了。 三个女人本以为一切都要被抢走，最后孤苦无依，穷困而死。就算这样她们也毫无办法，这世界女人的地位同样不高，除非自身有强大武力，否则只能是男人的附庸。 谁知，这个杀了她们夫君，抢走蔡家一切的少年，又把东西还给了她们。虽不知对方为何会如此，但她们仍是感恩戴德，除此外，她们又能如何？ 离不开镇子，她们以后仍要在镇上生活，生死都在对方一念间，只能期望对方是真的仁善才好。 送走了三个女人和她们的服侍丫鬟，方尘又头疼起来，蔡家是完了，可还有大堆事要善后。 例如尸体，李家是典型的管杀不管埋，西院一片残肢断臂到处是血，蔡朗带走的武者，护卫二十多人，一个活口都没有，场面十分惨烈，光清理就要花费不少功夫。 相对的，前院就好多了，他就打死六个，还都是全尸，拉出去埋了就行。 这种事自然让蔡家俘虏来做，点了蔡安之子，蔡礼负责。 没错，蔡安之子也混在人群中，一个四十多岁的精瘦中年人。这一家子几代服侍蔡家，算得上是职业管家世家，若无意外，几年后蔡礼就会接他爹的班，成为蔡府管家。 可惜，现在意外了，还能不能子继父业，就要看方尘的想法了。 而蔡安，方尘还有更重要的事让他办，清点蔡家财产。 蔡安做了多年管家，对蔡家产业财物都是门清，哪怕盐田那边也知道不少，张口就能列个清楚，但方尘还是要亲眼看看才舒服。 打了胜仗，当然要享受收获的喜悦，苦逼了那么久，就指望这把收获乐和一下了。 一翻清点，直至天明才弄了个清楚。 方尘嘴都笑得合不拢，什么叫一波肥，这就是了，还是一口吃成八百斤大胖子。 一起跟来的黄威三人，同样嘴巴咧得老大，直叫着富贵了，富贵了！ 清点完收获，才知道蔡家有多阔，光银子就有一万六千多两，另还有铜钱四千多贯，哪怕猜到拥有盐田肯定富得流油，但真正看到还是被惊到了。 据他所知，前世那些普通的乡下地主，身家能有千两都算富了，心还要滴点墨才能积累起来。 而蔡家银，铜加起来足有两万多，这等财力，怕是县里能比的都屈指可数。 据蔡安所说，这还只是一部份，更大一部份却是被藏在外面，至于藏在哪，就不是他能知道了。 眼红得方尘差点就想去追杀蔡家子弟，把肥肉扣出来，好在理智还是让他知道，这事就只能想想。 其它珠宝首饰，珍玩字画倒是不多，加起来不过几百两，蔡讽显然不喜好这些玩意，更喜欢现钱。 此外，还有上好绸缎五匹，绢罗三十多匹，纱十匹，精布百匹。据蔡安所说，蔡家二夫人名下，还有处娘家布庄，库房还有数十匹精布和上百匹粗布。 方尘暗自咋舌，果然是有矿的土豪，家里最差都是精布，这还是给下人穿的，有些身份的基本都是绢罗衣物。 要知道，精布可是精心炮制过的细麻，更光滑，柔软，舒适，市面上一匹就要三百文钱。普通平民过年才舍得做一件，平时还舍不得穿。 蔡家却有上百匹，还是给下人穿的，不过，现在都是他的了。 而那布庄上也存着不少，现在也是他的了。布庄虽是二夫人娘家产业，但后来蔡家收了去，现在自然归他方尘了，这些店铺，财货的东西，他是不打算归还的。 此外，还有存粮两千多石，全是新粮和旧粮，一点陈粮都没有。 酒，五百多坛，二十斤装，存放最长的已有六十年之久。 蔡家有酿酒的习惯，由于飞鲨寨的原因，粮食难以出售。蔡家每年收粮后，便会用部份旧粮酿酒，所得之酒，部份存放起来，更多会运到县里卖掉，对此飞鲨寨倒是没有为难。 但卖酒收入却不会带回家里，而是留给蔡家外面后辈用度。 是以，蔡家存粮都保持在两千石左右，酒水倒是越来越多。 对此方尘也不知说什么好，感觉又损失了不少。不过，蔡家做法却是个不错的方案，粮食太多怎么办？酿酒保存，不用担心粮食放久变坏，酒水放久了还会升值。 随即他又想到李家，蔡家才一千二百亩地，余粮就多得放不下，那李家呢？李家可是足有七，八千亩地，所得粮食又有多庞大？真不知他们怎么处理的，想到那次购粮，居然还有数量庞大的陈粮，估计李家也挺头疼的。 此外就是兵器，库存和缴获加起来，有十六件精钢兵器，还有百余件精铁兵器，终于能让威海帮配齐兵器了。 想想，一个混社会的帮派，连把像样兵器都没有，打架居然用鱼叉，他也是醉了。 另还有不少药材，农具，工具，日常用品林林总总就不细表。 剩下果蔬不必再提，牲口除之前说所，还有良马两匹，劣马三匹，加上这处大宅院，就是蔡家家中所有财产。 第五十八章 万恶的封建社会 至于镇上，还有六间店铺，分别经营青楼，赌坊，当铺，牙行，布庄，酒肆。 蔡家店铺不算多，镇上真正以商起家，铺子最多的是王家，就是李家都比不上。 清点完蔡家财产，所有人都很兴奋，哪怕之前对上蔡家，精神压力极大，之后又忙了一夜，但众人仍是精神亢奋。 而且能灭了蔡家，还夺了蔡家财产，这是所有人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却真实摆在眼前，让他们如做梦一样。 前一刻还是苦哈哈，差点连粮都吃不上，要去捕鱼为生。下一刻却摇身一变，成了家财万贯，粮食满仓，绫罗绸缎堆积如山的大土豪，怎么都觉得不太真实。 就连方尘自己都有些恍惚，好在他终归见过‘大世面’，清醒很快。心底有些稍稍遗憾，没能拿到盐田，那才是源源不断的金矿啊！ “好了，东西都在这跑不了，怎么安排，我自有定论。现在你三人还不能歇息，跟着蔡安去把六家店铺收了，那以后也是我们威海帮产业了。那些管事，愿留下的留着，不愿的就让他走，若是蔡家族人……就处理掉吧！” “是，帮主！”黄威三人大喝一声，声音比以往更有气势。 他们走后，方尘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处理掉’，轻飘飘一句话就定人生死，自己的心越来越冷了。 但他并不后悔，处于他的位置就由不得他优柔寡断，不同几个毫无威胁的女人，蔡家族人必须要清理干净，尤其是这些有利益相连的。 其实哪怕他不做，李家也会进行清洗，但要想在这世界生存，他就必须要学会一些东西。 回到后院，原来蔡讽的住处，仔细凝听了一会，发现四个小家伙呼吸平稳，显然已经睡着，不由轻舒口气。 之前一完事，他就打发了几个小家伙去休息，担心他们经历了血腥残忍的事后，会吓得寝食难安，后续的事就没让他们参与。现在看来还好，他们对于这种事的心里承受能力显然很高，当然也可能是没看到西院那残酷的场面。 “老，老爷！”这时三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战战栗栗的走过来见礼，不知新主子会怎么安排她们，虽说已经知道新主子似乎较仁善不会有危险，可她们更害怕被赶出去。 三个女子是蔡家留下的丫鬟，原有六个，三个是贴身侍女，已经跟着三位夫人走了，还留下三个端茶倒水的普通丫鬟。 蔡家留家里的族人不多，侍候的丫鬟自然较少，一般杂物都由家仆去做，丫鬟只是侍候主子。蔡家对丫鬟不会包分配，其它族人谁需要自己去招，后院这些就只侍候蔡讽和三位夫人。 之前集合时，方尘已经查探过，都是不会武艺的普通丫鬟，又询问过蔡安，知道她们原本地位不高，也没受过蔡家大恩大惠，就留了下来。 三个丫鬟都是十四、五岁左右，和他现在身体年纪差不多，放前世就是妥妥的luoli级女仆，他敢用，保管能被人喷死，说不定还要被查水表，一个不好就是三年起步…… 可在万恶的封建社会却是堪比国企的上好铁饭碗，不但能吃饱穿暖，遇到主家喜事还能得些赏钱，已经是极其难得的上等生活。 若是让她们离开，看似为她们好，实则是砸她们的碗饭。对于她们来说，最悲惨的，除了被主家打死，就是被赶出门。被大户人家赶出门，不但要回归贫苦，还要受尽白眼，最好的结局不过是早早被嫁出去，而且还很难嫁到好人家。 方尘自然不会不近人情，况且他又不是圣母，有几个丫鬟打理杂物，能省下不少修练时间。他自己就不是勤快人，以前都把事扔给几个十一、二岁的小家伙，良心真的隐隐会痛。 现在正好让他们解脱出来，享受一下少爷，小姐的生活。 当然，穿衣吃饭，洗澡搓背什么的就免了，主要是端茶倒水搞卫生以及一些生活上的杂务。就是洗衣做饭都用不着她们，这些活都有专门的妇人，家仆在做。 “起来吧，以后别叫老爷，叫……叫我家主吧！”方尘露出一抹温和笑容，让她们稍稍宽心。 三个少女大喜，脆生生叫道：“家主安好！”这意味着新主子算是认可她们留下了。 方尘点点头，对她们交待了一些新的工作安排。 “家主，活这么少……奴婢都很勤快的。”少女们脸色一白，新安排可是减少了她们大量活计，非但没让她们开心，反而又惶恐起来。 她们可不知方尘的思想观念，只知在大户人家中，活越少就代表越不重要，随时都可能被去掉。 方尘看出她们想法，宽慰道：“你等不必担心，以后工作就是如此，可一直做到你们自己想离开为止。而且，三人太少，还需再招三人，你们有相熟的可介绍过来，年纪不要太小，和你们差不多就成。到时三人为一班，在值六个时辰轮换，每七日可许一人休假回去探亲。” 他记得前世很多服务行业，就是这种工作方式，干脆就搬过来用。至于八小时制，双休？呵呵，你在逗我？这可是万恶的封建社会，这种打破世俗规矩的东西，别说传说出会有多大风波，怕是三个少女自己都接受不能。 哪怕刚说的十二小时制，每周一休，都让三个少女陷入了凌乱。 要知道，这种时代丫鬟都是全天制的，再怕晚上都要守着，只能自己找空闲时间偷着休息片刻，就这还要睁着半只眼，以保证主子召唤时能及时侍候。 至于休假？这就全看主子心情了。仁慈的，一年到头还会给几天假回去探亲，遇上苛刻的，说不定这辈子都没机会再和亲人见面。 而这位新主子说什么？一天才需做六个时辰活，之后就能轮换休息？每七日就有一天假期？ 这还是做丫鬟么？分明是做大小姐嘛！嗯，丫鬟中的大小姐！ 第五十九章 俗家势力 “好了，就这么定了，明日……”方尘不理会她们怎么想的，直接拍板道，说到一半，看看天色已经亮了，又改口道：“稍晚些，你们就回去问问，愿意的就带过来试用一月，合适就留下来。” 说完，不等她们反应便回了房。 跨入原属蔡家之主，蔡讽的卧室，刚关上门，一股难言的激动几乎喷薄而出。 灭掉蔡家，大多人都只兴奋得到蔡家财富，但对他来说，却是没了蔡家桎梏。 就像戴着紧箍圈的孙猴子，一着脱掉紧箍是什么心情？ 方尘莫名想到鲁大师的感悟，那后半段和他现在感受极为贴切。 忽地顿开金绳，这里扯断玉锁。咦，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一直以来，根本没人知道他压力有多大。 忽然穿越到陌生世界，举目无亲，穷困潦倒，唯一的安慰只有四个小小的少年。可以说，最初那段时间，几乎每日都活在未知的恐惧中，要不是系统的存在给了他一些底气，可能都要崩溃了。 后来又是威海帮威胁，过去后，成了威海帮帮主，谁知好日子没来，又压背上了更沉重大山，蔡家！ 对于一个和平年代，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心是有多累？感觉这世界满满都是恶意！ 特么的！总有刁民想害朕！ 现在通关新手镇，推掉大BOSS，心态终于松了下来。 李家，飞鲨寨虽也是威胁，但总归不像蔡家那样，时时刻刻都想算计你，弄死你，刀子就架在你脖子上，随时可能划过。 有了平稳的发展空间，和蔡家的庞大财富，用不了多久就能积累到足够自保的实力，到那时就真的安稳了。 扫了一眼房间，原属蔡讽的私人用品都清掉了，被单枕头也全换了新的，这些蔡家就有备用。不过几个丫鬟能想到这些事，倒也伶俐，这都是他之前忽略掉的小事。 有几个丫鬟的好处立马就体现出来了，否则，睡个死人的床上用品，还是被他亲手打死之人，心里肯定膈应。 脱掉衣服爬上床，他准备休息一阵，忙活了一晚上，身体虽然不累，但精神却是有些疲惫。 临睡前，他习惯性打开系统看一眼，谁知一直死板的简陋系统忽然传来一道信息。 ‘叮，恭喜宿主，建立第一个俗家势力，俗家七十二绝技加载成功，特奖励弘扬大礼包一份！’ 什么鬼？方尘呆住了。 这破系统除了第一天有过加载提示，之后就再没反应，他都以为就这样了，现在竟然又有了动静。 俗家七十绝技又是什么鬼？倒是大礼包让他眼睛一亮，之前的‘新手大礼包’就得了不少好东西，这次的‘弘扬大礼包’一听就高大上，弘扬少林声威，肯定会有更好的东西。 啧！这破系统真是傲骄，之前做了帮主都没反应，虽然这帮派寒碜了点。直至现在灭了蔡家，成了真正的镇上豪强，才给予承认是一方俗家势力。 少林历来就有收俗家弟子的惯例，这些俗家弟子学成后，就会下山入世闯荡，建立一个个俗家势力。武馆，镖局，帮会，从军，经商等等不一而足，触手伸到四面八方，形成一张以少林为核心的庞大势力网。 少林俗家势力到底有多少根本没人知道，哪怕到现代也无人敢小视。 而少林的崇高声望，也起码有七成是俗家弟子弘扬起来的。 现在方尘成了豪强，威海帮立马被系统承认为第一个俗家势力。 “少林连山门都没建，反倒俗家势力先有了。”方尘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但有奖励总归好事。 他急忙进入系统，果然，简陋的系统上，除原本的‘门派武学’‘门派建筑’外又多了一个分支选项‘俗家武学’。 点开一看，大量武学显露出来，而且图标全是亮着的。 方尘大喜，内门武学都是遮遮掩掩，非要把基础的学完才开放后面武学。俗家武学就大方多了，完全没有限制，这表明只要他想，立马就能全部学会。 他立刻查看俗家的七十二种武学，排在第一位的，赫然是大名鼎鼎的‘心意把’。 ‘心意把’据说是禅武合一的无上禅功，又名‘锄镢头’，到现代又被亲切称为‘锄大地’，武术界素有‘太极奸，八卦滑，最狠最毒心意把’之说。 名声极大，乃是一部不弱于三大内家拳的顶尖拳术。 方尘眼睛一亮，‘心意把’可是不弱于‘八段锦’，而且不同于后者的着重养身锻体，前者杀伐凌厉狠辣，若能学会，实力绝对能有不小提升。 他毫不犹豫点击学习，反正俗家武学又没限制。 良久，他轻吐了口气，‘心意把’确实不凡，虽只有一个动作，却万变由心，心，意，气，力，法皆可一同修练。练到最高境界，可达到忘我，无念，了生死的无上禅意。 简单来说，练到最高境界的无上禅意，就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俗话说，弱的怕强的，强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遇上‘心意把’已经‘忘记自我’‘无有害怕念头’‘直接玩命’的打法，谁不慌得一批，往往未战就先怂三分。 不过，他发现‘心意把’厉害是厉害了，对实战杀伐确实有不小提升。但内壮自强未必就比‘八段锦’强，甚至单纯内练上还要弱上一筹。 而且，也不像‘散花掌’‘九图六坐像身法’有强化功效，可以说完全是修练重叠了。 况且他已是抱丹境，内外如一，浑圆一体，‘心意把’就算还有细微上的增强，对他来说也已毫无意义。 方尘仔细考虑了一翻，‘心意把’还讲究精神境界，这种飘渺的东西必然要花不少时间。有这时间还不如专心练到见神境，把剩下两门基础武功学了，打开后续武学技能树。 此外，他还发现学‘心意把’时，竟然没有导引能量！这就更让他兴致大减。 “算了，还是留给下面的人吧。”思考后，他还是不舍的放弃了。 第六十章 小伏魔阵 方尘又看起其它武学。 ‘排打功’‘铁扫帚功’‘双锁功’‘足射功’‘抱树功’‘提千斤’‘刚柔法’‘朱砂掌’‘泅水术’‘锁指功’‘弹子拳’‘蛤蟆功’‘蹿纵术’‘鹰爪力’‘拈花功’‘软玄功’‘分水功’‘拔钉功’…… 当所有俗家七十二绝技全部看完，他默然了，都是些什么鬼？ 前世看网络小说时，看到一些小说为凸显武学难得，刻意把好好一套武功拆成一个个小境界。什么桩功啊，外练啊，内练啊，练皮啊，练膜啊等等，每学一样都要费尽心思。 总觉得有必要么？本来这些外练内壮就是些基础的东西，再珍贵也不能拆得那么散吧？ 可现在才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事实证明，小说中已经是良心满满，充其量就是肢解。现实更加惨烈，少林的俗家七十二绝技，完全就是碎尸万段。 这些俗家武学明面分为三十六硬功，三十六软功，又称三十六外功，三十六内功。 看似数量不少，实际呢？很多功法都是单一锻练某个部份，说是武学都有些勉强。 看看一些相关联的武功就能知道，例如例如‘铁袋功’专练腋劲夹力。‘鹰翼功’专练肘节之力。‘上罐功’练两臂悬提劲力和两手握力，‘提千斤’也是练臂力。‘双锁功’练两臂锁拿之力。‘鞭劲法’练两臂抽打之力。‘流星桩’练两臂强度等等。 看看，单单是练两条手臂就足足有七套功法！这还没算指上功夫！ 而且还不是像‘散花掌’‘九图六坐像身法’之类的强化型功法，这些武功全都没有配套心法，只有最简单的吐纳运劲法，根本无法用气血淬炼筋骨。 更像是在培养举重运动员。 方尘苦笑一声，果然是‘俗家’功法，结合武学中蕴含的信息，不难发现俗家武学其实分为两类。 一类是少林本身武学的简化版，如‘一指禅功’‘门裆功’‘四段功’‘泅水术’等。 另一类就是肢解版，就如练两臂，一套有心法的完整铁臂功基本就练完了，却被去掉了心法，肢解成足足七套功法，简直丧心病狂。 其实他觉得应该还有一类，‘天下武功出少林’却又‘天下武功入少林’。 一套套武学随着俗家弟子进入俗世，慢慢衍化成一套套完整武学，又重新归入少林。还有大量江湖人士，因各种缘由，带着自身武学投奔少林。 少林武学中，应该还有大量外来归纳武学。 但这些武学系统并没给出来，不知是因为和少林本身武学非一脉相传，还是要再达到什么条件才会给出，方尘不得而知。 “不过，倒可以找时间整理出来，给帮中人员修练。” 方尘细细思索了片刻，发现俗家武学并非没用，本来他还在犹豫给下面传授什么武学。威海帮终归只是俗家势力，未来不可能整体转入少林，武学传授就得好好考量。 现在好了，俗家武学放出去，再挑几门内门武学，基本就够了，反正他又没打算把帮众全培养成武林高手。反而对一些年纪已大，又无武学基础的人更有用。 而且俗家武学经过简化，拆解，更加简单，容易上手，十分适合已经成年又无武学基础的人，还不用花费太多时间去教导。 威海帮有三十多人，他不可能每天都花费大量时间去一一指点，何况，以后必然还要增加人员，他自己还要不要修练了？ 而没人教导，哪怕最简单的‘罗汉拳’想入门也不容易，别看‘罗汉拳’只是基础拳法，但其中的要点，难点，窍诀着实不少，若不懂的话，练一辈都是花架子。 俗家武学就简单多了，只要动作到位，肯下苦功夫就能练成。等有了足够底子，再来学‘罗汉拳’就能事倍功半。 不过，‘心意把’还是太难了，这也是俗家武学里唯一完整的内家拳法，比之‘罗汉拳’还要高深数筹。 “难怪‘心意把’排在第一位。”方尘摇了摇头。 而后，他点开谁储物包裹，一个金光闪闪的大礼包出现在眼前，心里不免又生出几分期待。 “佛主在上，希望别像俗家武学那么坑才好！” ‘打开’ 念头一动，礼包‘砰’的散开，几件物品凭空出现在包裹里。 同样还是六件物品，方尘一一查看后，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大礼包果然没让他失望。 之前新手大礼包给了一粒新手神药‘洗髓丹’，这次同样给了一粒神药‘小还丹’。 小还丹是少林闻名天下的神药之一，有伤冶伤，无伤能凭空增加五年功力。一但自己突破后天境，服下小还丹，立马就省掉大量初期积累时间。 此外，还有一瓶丹药，名为‘强筋健骨丹’，名称很普通。少林横练功法众多，辅助练体的内服外用药物自然也不少，此药就是内服辅助修练药物之一。 另外，还有三份药方，‘养元丹’‘活络油’‘益气补血汤’。 这三份药方让方尘稍稍有些无奈，建立俗家势力，果然离不开俗家用的东西。 养元丹是简化版固本培元丹，活络油则是简化版强肌活血散，益气补血汤更只是一种滋补药膳，这等药膳稍有经验的老中医就能配出来。 三份药方都只对新人有用，到了化境效果就会大减，如他已经抱丹的就根本没用。 好在最后一样，给了他惊喜，竟是一套合击阵法的阵图。 小伏魔阵 大门大派，往往都会有合击阵法，像全真教的天罡北斗阵，武当的真武七截阵，少林最出名的十八罗汉阵等。 这些都是名声最大的阵法，此外还有些名头较小或并不出名的阵法。 ‘小伏魔阵’就是少林一种小有名气阵法，这阵法看似较为陌生，可要说‘少林十三棍僧’估计就熟悉了。 此阵以‘三五五’列阵，以三个武艺为最强当头，结三才阵冲杀。后五五一组，成五方小阵跟随，两组五方小阵又以交互配合轮转变化，组成小五方轮回阵。 第六十一章 施恩 此阵看似江湖中的合击阵法，却又有兵家战阵之能，三人为将，两伍为兵，互相配合往来冲杀，大开大合，刚猛无俦，一往无前。 ‘十三棍僧助唐王‘时，少林能突袭军营，擒拿王仁则，就是凭借小伏魔阵。要知道王仁则做为统兵大将，身边绝不缺乏亲兵护卫，少林虽占突袭之利，可仅仅只有十三人，只要稍稍受阻，立刻会被大军合围，往生极乐。 还有，明朝时期，倭寇猖獗，少林以数十僧兵纵横东南沿海，杀得倭寇闻风丧胆，同样离不开‘小伏魔阵’的功劳。 倭寇凶狠，明朝沿海加入倭寇的百姓不算，那些真倭大多都是日本战败大名的家将武士，甚至有些直接就是大名派出家将假扮倭寇，这些家将武士实力绝对不弱。 普通僧兵单打独斗，未必就能占到便宜。 但少林却能以少敌多，战而胜之，若无严密精妙的阵法配合是不可能办到的。 是以，只就一个小伏魔阵，就让方尘觉得赚大了。 有了阵法，威海帮实力完全能成几何方式增涨。当然，一切都要时间，现在威海帮帮众可是连武功都不会的菜鸡。 ……………… “帮主，出事了！” 方尘好不容易平息下兴奋之情，想要睡上一觉，可才刚眯了不到半小时，又被叫醒了。 他面无表情的穿上衣服走出来，盯着黄威道：“说！”心里打定主意，要没个合理解释，修练时就给他加点料。 黄威没注意到他脸色，一副急上火的模样道：“帮主，是咱帮里田地租户，粮不是烧了么，他们……哎呀，一时也说不清楚，您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方尘脸色一变，才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粮烧了，威海帮被逼到墙角，他才决心拼一把。但受害的可不仅仅是威海帮，租种田地的百姓同样如此，甚至更惨，真正到了绝路。 “走，出去看看。”他不敢怠慢，快步向大门走去。 来到门口，发现乌压压跪着大片百姓，个个面容愁苦，不住抹泪，孩童苦闹不绝。 租地的二十多户人家，老老少少百多口人几乎全都来了。 “求帮主开恩！求帮主开恩哪！”见他出来，哭声更大了，所有百姓纷纷磕头哀求起来。 方尘吓了一跳，急上前几步，把跪在最前面几个白发苍苍老人一一扶了起来，同时大声道：“诸位先起来，都先起来，有话好说，方某人年幼，诸位长辈如此，不是折我寿么！” 经过一翻折腾，好不容易才把一群人安抚住，问明情况后，和他想的差不多。 就是粮烧了，自己家吃的不说，朝庭税粮，飞鲨寨贡粮，威海帮租子也全没了，对于这些普通百姓来说，那可是真正要了全家的命啊。 走投无路下，只能来求威海帮，听闻新帮主仁义，说不定能给条活路。 方尘快速思索起来，其实就是一百二十亩地的粮，换了昨天他也没办法，可现在倒不算什么大事。 这些地加起来出产就五百石粮，而蔡家粮仓里就有两千多石。 很快，他便开口道：“此事因威海帮而起，自然由威海帮承担。大家的税粮和贡粮就由威海帮出了，本季地租也全部免除，此外，待收粮后，大家种了多少地，都以每亩五十斤粮做为补偿。” 所有人都惊呆了，愣愣看着方尘，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事情虽因威海帮而起，可他们平头百姓又能如何？何况粮是蔡家烧的，威海帮随口就能推掉。 所以他们想的是威海帮能以欠贷的方式就不错了，哪怕是定下高额利息，他们也会同意。大不了以后都白替威海威种地了，自己以捕鱼过活，至少能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 谁知，威海帮帮主竟主动把责任全揽了去，还承担一损失和补偿。 “帮，帮主，真，真要帮我等……”前面一位老人巍巍颤颤的开口，想要确认是不是真的。 方尘笑道：“自然，我堂堂一帮之主，还会骗你们不成？这样吧，待收粮时你们也去帮忙，就是蔡家那些地，我会和租户交待一声，该你们的直接搬回家，该上交的，就帮忙运到这里，以后这蔡府就是威海帮总堂了，如何，可愿劳费些力气？” “愿意！愿意！” 他们哪有不愿，所有人一下全激动起来，让他们亲自动手花费力气，他们反而觉得更踏实，哪怕让他们把蔡家千多亩地全包了，也是千肯万肯。 “帮主仁义！” “帮主仁义！” 不知由谁带头，呼啦啦一下又全跪倒在地，喜极而泣的拜下高呼‘帮主仁义’。 又是一翻手忙脚乱，才把人安抚好，又费了不少口舌，才让这些感恩戴德的百姓欢喜离开。 送走百姓后，方尘仍有些心潮澎湃，这种受人感激，拥戴的感觉，真的难以言喻。 其实他主动承担所有责任和损失，一是确实心里过不去，二是存了收买人心，宣扬名声的想法，三就是做为穿越者，他深知人口资源的重要性，只要有人有地就能有源源不断的收获，而且这些人口除了种地，还能创造更大利益价值。 所以哪怕和威海帮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同样会施恩把这些人口资源保住。 甚至他还想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蔡家还有足足七十个乡兵护卫在盐田那边，这些乡兵护卫还能不能回得来？ 要知道，蔡家名下也就一百多户佃农，蔡家为增强力量，几乎是每户一丁的抽人。七十人可是大半租户的家人，要是回不来，肯定人心动荡，闹事或许不敢，但他想真正掌控这些人力资源也很难了。 如今承担了所有损失，还刻意让他们去帮忙收粮，就是让他们到蔡家租户里宣扬仁名，稍稍抢救一下。 哪怕不能消除怨恨，至少能稍稍把人心稳定下来，让他们继续安份种田供应粮食，只要人不跑，以他前世的见识，有的是手段挽回人心。 第六十二章 产业 事后，他已经睡不着了，便向黄威询问收拢店铺之事。 经过还算顺利，蔡家灭了后，一些店铺识时务的直接归顺了，两处蔡家族人掌控的也翻不起浪花，干掉后顺利接收。 蔡家产业他已经向蔡安了解过，赌坊，已经完全没生意，没有外来人口，本镇百姓没钱赌不起，李，王两家人不会来，只蔡家自己人有什么好赌的。 当铺，还兼着放贷业务，从开始就是赚外来人的钱。本镇由于蔡家名声不好，镇民有急需更愿意去李家借贷，所以同样处于半关门状态。 酒肆也差不多，主要都是帮蔡家自己酿酒，每月一次运到县里贩卖，店里一月下来都难得有几人去喝，去也是蔡家自己的护卫乡兵，赚不到几个钱。 布庄同样如此，过年都难卖出几匹粗布，精布甚至几年都没卖出一尺。 牙行是做房产中介，客商引导，人口买卖，前两者不用说，崩得不能再崩了。后者的人口买卖，并非拐卖人口，而是贫苦人家吃不上饭了，卖儿卖女，牙行从中做保，推荐进入大户人家，或按大户人家要求，寻找适合条件的家仆，丫鬟。 但镇上就三家大户，用的都是租种自家田地的良家子，知根知底，不是外来人，一般很少会去牙行买人。 就是小商小户也是如此，本地商户一般家里都会有些地，家中需求的不过几个丫鬟，仆人，完全不用外找。 唯一生意不错的，就只有青楼了。 习武之人血气强盛，就是普通护卫，乡兵也是血气方刚，难免会有需求，何况还有一些喜欢新鲜，刺激的。 而镇上就一家青楼，独家生意，是以就是李，王两家都有不少人来。蔡家自己也有不少武者，护卫乡兵，他们也不可能白玩，同样要花钱的。 所以虽是小地方青楼，档次不高，消费有限，但每月下来，扣除那些姑娘的，还能富余几十两银子。 对于青楼，方尘还刻意问过情况，得知里面姑娘都是从外面买来的，没有本地人后，就没再多管。 蔡家虽行事霸道，但还是要点脸的，乡下地方最怕被戳脊梁骨，蔡家也不敢找本乡女人来做倡妓。 至于外面女人？不是方尘冷漠，就算有被拐卖来或逼良为倡的，放了她们也离不开望海镇，他也不可能全接回府上养着。 何况据蔡安所说，最后一批买来的姑娘已有七、八年之久，这么长时间，承受不住的早崩溃了。能忍受下来的，心态也变了，还不如留在那里，至少有个安稳。 方尘思索片刻，六间店铺面积都不小，可由于环境原因基本处于半废状态，就是生意最好的青楼也不过每月几十两，放县里怕是连勾栏都不如。 倒是酒肆，听说酿酒师技艺不错，每季都是由他把多余粮食酿成酒水运到县城贩卖。至于品质和贩酒所得有多少，就需再找蔡安问问。 其余四间店铺，他一时也没太好办法。 在人才上，布庄有两个不错的裁缝，但这种年代，几乎每个女人都有不错的裁缝手艺，根本算不得特殊。 当铺和牙行有几个口齿伶俐的小厮，赌坊……有几个打手。 方尘苦笑一声，蔡家诺大产业家底，居然就特么一个酿酒师勉强算得上人才。 摇了摇头，道：“你先带他们下去休息吧，以后老帮众住东院，新帮众住西院，堂主队长，自己去挑间小院。” 黄威露出一丝喜色，大声应了下来，能在原来蔡家大宅院里有间独立小院，他也十分开心。 虽说这种独立小院不会比以前住的院子大，但这代表了身份和地位，就像原来的蔡朗一样，到哪都被人高看一眼。 “另外，告诉下面的人，晚上举办庆功宴，别睡过头。” “是，帮主！”黄威欢喜的离开了，他可是知道蔡家有不少牲口，既然是庆功宴，帮主总不能一点肉都舍不得拿出来吧？他都不记得有多久没尝过肉味了。 方尘确实打算奢侈一下，打了大胜仗，彻底翻身摆脱困境，弄个庆功宴能很好的振奋人心，提高凝聚力，何况，他自己也很久没尝到肉味了。 召来蔡安，先询问起酿酒，贩酒事宜。 “帮主，孙夏的酿酒法百斤粮约得七成浊酒，再经蒸煮，最后得二十斤好酒，酒窖里便是以二十斤一坛。运到县里福全酒楼，每坛可卖一两五钱银子，每季贩两百四十坛，可得三百六十两。”蔡安对此十分熟悉，张口便答。 酿酒方尘不懂，只要正常就行，他只关心实际收入，闻言微微一愣，道：“怎么才卖那么点，蔡家一千两百多亩地，每季收粮三成有十八万斤，按百斤一坛，该有一千八百坛吧？” 蔡安叹了口气，道：“帮主有所不知，扶余只是小县，能吃下那么多酒水的，只几家大酒楼罢了。据老奴所知，除蔡家外，王李两家也在卖酒水，还有周边几个受飞鲨寨管制的镇子，县城亦有几家酿酒坊。当初蔡家也是好不容易才从福全酒楼拿到十二车份额，为此，价格还被压到每坛一两五钱，而好酒的正常价格却是一两八到二两银子。” 方尘还能说什么？木然道：“那余下的酒怎么办？酒窖的存酒似乎就几百坛吧？” “好酒性烈，有活血之效，是以大多都分发了下去，每次留下的酒都不多。能存下几百坛是蔡家三代积累，早在前两代家主就意识到酒水价值高于粮食，从外县挖来孙氏一家，从那时起就开始酿酒。只是酒水品质不占优势，销路一直打不开，都是自酿自饮，便余下了一些存酒。直到孙夏这代改善酒方，才在福全酒楼拿到份额，但之前存下的老酒却一直没动，留存至今，年份最长的都已有百年历史。”蔡安道。 百年老酒？方尘眼睛一亮，不是他贪杯好酒，而是这等年份老酒，已经能算重要修练资源了。 第六十三章 暗格 正如蔡安所说，酒能活血，但一般的酒对他已经没用。可百年老酒不同，沉淀悠久，酒质纯厚，劲力凶猛，估计对他也能有不小作用。 若再能放些百年人参之类的珍贵药材，就能成为真正的大补药酒。 问明了所有存酒酒龄和数量，便打发蔡安去安排庆功宴，这次可是狠下心要杀一头大猪，两只鸡。 要知道，蔡家大猪就只有五头，一头还是种猪。其余小猪，个头才刚够做烤乳猪，现在杀太亏了，而要等长大，在没‘猪大大’的年代，没一两年根本不行。 鸡也同样不多，宰两只已经让他很心疼了，几十号人，全宰了都不够，大家还是尝个味好了，大不了多喝点鸡汤，剩下的还是留着下蛋吧。 蔡安离开后，方尘露出捡到宝的神色。 酒窖存酒有将近六百坛，其中百年老酒竟是有三十多坛，往下五十年以上老酒更是有两百多坛，三十年陈酒亦有百余坛。 这可是笔极其庞大的资源财富！ 若放在商路通达的地方，这批老酒就能换回大笔银两。若弄成滋补药酒，同样是笔巨大的修练资源。 方尘旋即起身，径直往药房而去。 药房算较为重要的地方，是以设在离后院不远的一个小院，并安排有家仆看守。方尘接收蔡家后，没做任何人员调整，仍让他们各司其职。 “见过帮主！”看到新主子到来，看守的家仆慌忙跑过来见礼，心里忐忑万分，做为原来蔡家之人，很担心什么时候就被赶出门。 方尘点点头，示意他打开药房。 家仆见新主子只是来看药材，并非担心之事，不觉松了口气，立刻飞快开门，谄笑着侍立门旁。 方尘没管他，走入药房，这里之前已经来过一次，但只粗略看了一眼，这次却是来找药材。 蔡家储备的药材还是不少的，可由于和李家的争斗，大多是配置治疗内外伤的药物，增益修练的滋补药材仅有一个房间。 方尘进入滋补药材房间，细细寻找了一阵，便露出似喜似忧的神色。 滋补药酒他没现成酒方，但却有可尝试方法，他手上正好有一张系统给的‘养元丹’药方，便打算以此药方来尝试配置‘养元酒’。 药方上给了详细的药材信息，配置份额，炮制方法，熬制药泥，搓制丹丸的详细步骤，最后还有说明，以黄酒服食最佳。 他模糊记得前世在哪听过或看到过，以酒服食的药物配方，都能拿来泡制药酒，并且效果更好。 是真是假他不清楚，但用几坛酒来尝试，他消耗得起。 喜的是‘养元丹’做为简化版药方，需要的药材并不多，主要是人参，灵芝，茯苓三味主药。 人参，补元气。灵芝，益气血。茯苓，养心安神，补五劳七伤。 再配以六味辅药，只需九种药材，就能练制蕴养人体元气的‘养元丹’。 而这些药材药房都有，只是人参这味主药数量较少，就七棵，年份还浅，最长才十几年。这就意味着就算配成养元酒，药力也十分有限，能不能对他有用还是个未知数。 人参多是生长在北方，南方数量有限，望海镇又属最南端沿海郡县内，贩卖的数量必然极少。而且这世界习武之人众多，人参这类能辅助修练的滋补药材，也肯定十分抢手。 蔡家能买到几颗低年份的，已经算不错了，估计还是人家大势力挑剩下的。 方尘无奈，只能先尝试着泡制，若真的有用，以后再想办法弄些高年份的回来。 其它药材倒还算不错，灵芝，茯苓都有好几棵五十年以上的。可惜受人参限制，也只能挑些低龄的搭配。 挑挑捡捡，很快搭配好七份药材，叫来家仆搬到酒窖。 用来泡制的酒，他考虑了一下，十年份人参有两棵，算是矮个子里的珍品，需要重视一下。 于是，便用五十年份老酒泡制，其余不到十年的人参，就用五十年以下陈酒泡制。 酒窖里的酒都标记有存入时间，找到相应年份的酒很容易，很快，他便把所需的七坛酒单独归到一个墙角。 打开，放入药材，略加搅拌后，重新封好做好标记。 一切做完，酒窖里仍有一股浓浓的酒香难以散去，方尘深吸了口气，血液微微有些躁动，真是好东西啊！就是不知其它大户是从飞鲨寨来了才开始酿酒，还是和蔡家一样有酿酒习惯，若是后者，有机会一定要把那些大户家里的陈年老酒全弄回来！ 离开酒窖，方尘心情十分愉悦，三个月后，药酒就能品尝了。 之后，方尘便回到房间，但并非休息，而是在房里细细查看起来。 蔡家的财物都清点过了，却并没发现一些特别重要或珍贵的东西，例如功法。 他刻意询问过蔡安，但他也不知道，蔡家武学传内不传外，哪怕最亲信的管家也没资格学习。不过，蔡安在家在管事多年，对蔡讽十分了解，也注意到一些细节事宜，是以，猜测很大可能就藏在蔡讽房里。 方尘寻找了一翻，果然发现有处桌子有挪动过的痕迹，搬开一看，便发现了地下暗格。 小心打开暗格地砖，里面并无机关，一眼便看到几件物品堆放在暗格内。 取出所有物品，盖好地砖挪回桌子，他才查看起取出的东西。 总共就三件物品，两部功法和一个拳头大小瓷瓶。 方尘眉头一皱，似是想到什么，忙蹲下来细细检查了一会。果然，桌角挪动的痕迹是新的，如若不是蔡讽查觉灭门危机，刻意取出一些物品藏起来，那么…… 想到李植那老狐狸提出的先取三件宝物，而后又没见动静，怕是早知道了蔡家的暗格，当时就已经拿走了。 暗格已经算很隐秘的地方，连几十年的管家都只能用猜的，蔡讽没道理再转移，想到蔡讽临死前的话。 方尘苦笑一声，估计蔡讽自己也猜到了有内奸，也有了必死的觉悟。 第六十四章 推山掌 看了一下两部功法，都是内息级刀法，和之前从海寇身上所得‘断玉刀’差不多。而蔡家是有神力境和后天境功法的，蔡讽擅长的似乎还是掌法。 回想交手的情况，蔡讽手上并无兵器，只一双手掌特别宽大粗厚。寻常人敢用手来接他一棍，怕是两手都要砸碎了，蔡讽却仅是手腕折断，双掌却没太多损伤，可见掌力已十分深厚。 但暗格里却并无掌法。 他又看了一下瓷瓶，里面是种颜色黝黑，气味刺鼻的药水，至于作用就看不出来了。 收好东西，他径直向书房而去。 蔡家并非书香门第，但书房也不算小，只是藏书少得可怜，大多还只是杂记类书籍。 方尘按蔡讽所言，在杂记书籍里一一翻找，良久，才终于在一本杂记里发觉细微问题，背面封皮比前面封皮略厚一些。 小心拆开后，果然找到一块十分轻薄的布帛，上面写满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当头则有三个较大字体，赫然是‘推山掌’三字。 方尘一喜，找到了，藏得真好，要不是蔡讽自己说出来，就是拿着这本书怕也很难查觉到。 他忙走到书桌前小心摊开布帛，仔细看了起来。 说实话，他对这世界的武学还是很好奇的，不知和少林武学差别如何，毕竟少林武学是他立足的根本。 这世界武学鼎盛，似乎层次更高，从了解到的一鳞半爪信息中，不难猜测至少是中武世界，甚至高武世界。 那这世界武学如何？是不是就比少林武学厉害？ 之前他就得到一套内息级‘断玉刀’，还有刚才两套内息级刀法，大至看过后，却发现未必比少林同级功法强。 还有牛刚说过，一般神力境顶峰就只千斤之力。 少林却有着‘童子功’和‘哼哈二音’，不但神力境就超过了千斤，还更有着这世界所没有的‘抱丹’‘见神’二境。 然后，他茫然了，高武世界高在哪里？功法真就比前世武学强大？ 同为神力境，两棒子就打死了蔡讽，和杀鸡差不多。 嗯！这世界没抱丹境，姑且算神境界吧！ 其实就算只在化境，杀蔡讽也不会费多少手脚。 只是，这些都算较基础的层次，都是锻体，内壮阶段，他也不好判断。 现在终于得到一部较高级功法，还是能直达后天境的武学，自然要好好看看，做好心里预估。少林武学到底如何，能不能刚？以后是做大佬，还是做个乡下土财主？ 通过总纲和掌法描述，得知‘推山掌’是套威力强横的内修掌法，外淬筋骨，内修内力，练到大成双掌堪比金石，运转内力开碑裂石不在话下，甚至能硬憾寻常刀剑。 他看了一眼就略过了，这些东西太虚，哪部功法不说自己很牛批？实际都要看境界和对手，什么硬憾寻常刀剑，这年头谁不是用精铁的玩意？还有像蔡讽遇上他，手都给你打折了。 方尘重点看的还是具体修练方法。 武学修练初期无外乎开发人体宝藏，之后食气养已，完成生命跃迁。后面食气他不知道，但就初期锻体来看，少林武学极为完善，体魄内腑浑圆如一，无有疏漏，人体宝藏每一寸都得到了开发。 他细细看完‘推山掌’从初习到神力境的修练，却发现对人体的开发，远远不如少林武学完善。这套掌法注重的是双掌修练和体魄增强，有点像带心法的‘铁砂掌’一类，内修就差强人意了。 不说少林多套功法组成的完善体系，就是单一对比都比不上‘八段锦’‘心意把’等武学，而在整体细节上的淬炼，更是……呵呵！ 看完功法，方尘略有些放心了，有了这套功法对比，少林武学至少不会垫底了不是？哪怕还没见过名门大派武学，可以后建立少林，最差也能混个中层阶级。 之后是重点，凝练内力，贯通十二正经…… 很快就尴尬了，少林的武学还没开启内力修练功法，根本没有对比。单从‘推山掌’内修法来看，凝练内力，贯通经脉都与前世传说内功无二致，完全看不出到底好不好。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部内修法上限不高，并没奇经八脉修练之法，练到顶也不过后天中期。 “算了，反正也不打算修练，等开启了后续功法，倒是可以参悟一下其中的武学精髓。” 功法怎么处理他早有决定，‘天下武功入少林’嘛，以后把功法洗白了，再当成少林俗家武学传下去。 在布帛最后还记载了一份药方，名为‘洗骨液’，是一种淬炼双手筋骨的药液，想来是配合掌法修练使用。 想着，他拿出暗格得到的瓷瓶，打开和药方记载稍一对比，正是‘洗骨液’。 把布帛和两套刀法，药水放入储物包裹，便回房休息了。 储物包裹可说是普天之下最安全的地方，除非他挂了，否则谁也找不到。至于蔡府家中，可是有前车之见，鬼特么知道留下的家仆中，还有没有李家内奸。 不！应该说是到底还有多少！ 临近傍晚，方尘才被叫醒，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虽然睡的时间不长，但精神已经松缓下来，整个人都感觉轻快了许多。 “咦？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们便是新人吧？” 出了房门，三个丫鬟都侍立在院中，身后还跟着三个怯生生的小丫头。他打量了几眼，三个新人虽穿得破旧，但打理得很干净整洁，显然经过精心梳洗。 “回家主，她们都是奴婢三人儿时玩伴，家中为蔡……帮里名下田地租户，知根知底。”年纪稍大的丫鬟脆声说道，神情间有几分忐忑，不知新家主是否满意。 方尘点点头，这丫鬟倒聪明，直接点明了来历，租户的孩子向来是主家用得较为放心的。三个小丫头和他要求一样，都十四、五岁模样，都已经懂事，又如不成年人心思那么复杂，最为合适。 第六十五章 庆功宴 “那就留下吧，先跟着你们学习一段日子，对了，她们可有名字？” 三人姿色一般，并没出现什么意外‘惊喜’，但胜在年纪小，看起来清秀可人。方尘对此倒不在意，他又不是召侍妾，只要不是如花就成。 “多谢家主收留！还请家主赐名！”六个丫头齐齐露出喜色。 进大户人家做丫鬟可是极好的活计，至少衣食无忧，而且吃的穿的都要好于普通人家，比在家种田捕鱼等着嫁人强太多了。 再者主家定下的工作条件太好了，简直都不像做丫鬟。家主又有仁义名声在外，对蔡家原来的家仆一个都没为难，连亲信管家蔡安都继续留用，可见是个心善之人。 在这种仁义心善的大户家里做事，还用不着担惊受怕，万一做错点小事就受到严厉责罚。 是以她们自然都很想留下来。 原来三人握着大好条件去召人，之所以下午才回来也是花了一翻功夫。左邻右李相熟的适龄女孩不少，但很多家里曾有人在蔡家做乡兵护卫，亲人或死了或没回来，难免对方府排斥。 剩下那些亲人无事的，又要筛选合适年龄，相貌，性格，勤快还是懒惰，家主第一次给她们任务，她们自然要尽量最好最勤快的带回去。 现在能得家主认可，心里也很开心，总算没有白费一翻努力。 赐名？方尘看着她们兴奋的模样，微微一愣，才想到这种时代主家都有赐名的习惯。并非是主家霸道，而是普通人家孩子一般都没什么好名，男孩狗蛋，二蛋，狗剩之类，女孩大丫，二丫，黑丫之类。 原来的三个丫鬟就是蔡家赐的名，唤作喜儿，悦儿，欢儿，至于原来叫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方尘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吧，路乡随俗了。 略微思索后，指着较大的女孩道：“你就叫乐（le）儿吧，正好凑齐喜悦欢乐。你为雀儿，你就唤作燕儿。” 他本想把‘雀跃’也补上，但一想‘跃’和‘悦’同音，跃字也不好，就改作了燕儿，一雀一燕倒也不错。 “乐儿，雀儿，燕儿谢过家主！”三个小丫头开心的拜谢，有了赐名，她们就算是正式的府上丫鬟了。 方尘点点头道：“府中规矩不多，你们先跟着喜儿她们熟悉，以后安心做事就行。喜儿，以后你提为内院管事，负责内院一应事物。” “多谢家主提拔！”喜儿露出惊喜之色，没想到竟然得到了提拔。 别小看只是提了个管事，先不说内院管事属于家主亲信之人，就是这大户管事身份，到了外面也能算高人一等的体面人物。 “好了，你们先去做事吧，回头我会和蔡安说一声。”方尘摆摆手准备打发她们离开，忽然瞥见旁边一间厢房门开了条缝，一双大眼睁扑闪扑闪盯着这边。 他不由一笑，想到小玉儿就一个女孩子，于山他们都是男孩子，虽然关系很好，可难免会有些孤单。 于是又补充道：“对了，你们闲时可多陪小玉儿玩会，陪小玉儿玩不算偷懒。” 还能陪玩？六个小丫头眨了眨眼，家主真是大好人呢！ 说到底，她们也就十多岁小女孩，只是被生活压制了天性，现在能够‘奉旨玩耍’当然开心了。 小玉儿她们当然知道，新来三人入府前也刻意交待过，于山，侯喜，石柱三个少年都是家主认定的弟弟妹妹，也就相当于府上的少爷，小姐。 小玉儿年岁比她们还小一些，相差不大，只要脾气不是太差，她们当然愿意一起玩，而且还能拉近和主家小姐的关系。 打发她们去做事后，方尘做了简单洗漱，便叫上于山几个小家伙前往前院。 此时庆功宴已经准备妥当，人员都已来齐，就差他这帮主了。 宴会就在宽畅的院子进行，摆了好几张大桌，桌上一盆鸡汤，一篮熟鸡蛋，一大盘青菜，一大盆猪下水炒丝瓜以及一大盆红烧肉，而每桌旁边地上，还放着好几坛酒，甚至不远处还有一大框水果。 米饭更是用桶来装，保证管够。 反倒是鱼，根本没上桌。 对于这些每日只能吃鱼，连饭食都很少吃到的帮众来说，简直是丰盛到了极点，看着就眼睛发绿，口水直流。 但帮主没到，他们无一敢动筷子。 蔡府一战，杀人如屠狗，连蔡家之主亦不过两棍打死，方尘已经树立了足够威严。 方尘到来后，所有人‘涮’的齐齐起身，或敬畏，或灼热的注视着他，并随着他身影不断移动。 帮众坐的是普通大圆桌，摆放在正门道路两侧，而他的主位则是一张摆在正中的长方型黑色大桌，这是以前蔡讽的桌子和位置，现在位置还在，人却换了。 方尘无意改变，做为老大，需要保持一定威严。 大步走到属于他的主位大椅前，又安排几个小家伙到身侧位置上，才抬起眼扫视前面的帮众，被他扫过之人都齐齐挺高了胸膛，仿佛受阅的士兵一样。 方尘满意的点点头，这一战总算打出了几分信心，精神面貌有了很大改观。 “我之前说过，我们有两条路，一条是俯首认命，贫困潦倒。另一条就是以命相搏，搏出通天大道，富贵大道。而我们选了第二条路，并且做到了。我们掀翻了骑在头上的蔡家，抢下了蔡家财富，把它变成了属于我们的富贵！” “吼！” “吼！” 帮众都兴奋的大吼起来，以前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竟然成真了，简直都无法形容他们的心情。 蔡家的庞大财富，对他们来说就是泼天的富贵。 再看满满一大桌好菜，真的富贵了啊！ 待下面的人平静了一些，他才开口道：“好了，多余的废话就不说了，下面我宣布几件事……” 众人一听，顿时静下，专心听着，生怕有所疏漏。 “第一件事，正所谓国有国法，帮有帮规。以前咱们落魄时就算了，但现在我们已经是镇上豪强，真正一方势力，自然要定下规矩。我考虑了一下，如今帮会初定，规矩不宜太多，就先定下三条，往后有需要再增加。” 第六十六章 规矩 众人一凛，更加专注，万一犯了错绝对不是好玩。 “一、不得叛帮，二、不得同帮相残，三、不得欺压良善。” 所有人听完都齐齐松了口气，第一条昨晚就说过，过了晚上就不能离开，现在富贵都拼出来了，傻子才离开。 至于后面两条也都是情理之间，算不得什么大问题。 方兴等新人不说，都是热血青年，自不会欺压良善。 老帮众也被约束了很长时间，渐渐都习惯了，现在的百姓都是苦哈哈，没什么好欺的，除了找点乐子，一点好处都没有。既然帮主正式定下规矩，自然不会再犯。 方尘观察了一下帮众的神色，暗自点点头，威海帮是帮派性质，用不着太多规矩，只要平时做好引导，约束就行。 而后，他继续道：“规矩就这三条，若是犯了，轻则二十鞭子，重则，处死！” 众人这才稍稍严肃了几分，默默记下规矩。 “第二件是好事，之前帮派落魄，无法给大家过多照顾，反倒要大家捕鱼维持。现在帮派富贵了，自然也是大家的富贵，以前亏欠大家的都要补回来！” “我决意，老帮众一次发银二十两，粮一石。新帮众一次发银二两，粮五十斤。” 他刚宣布完，下面差点就炸了，尤其是老帮众，眼睛都红了，他们入帮最久，苦日子熬得最久，又经昨晚抉择咬牙留了下来，真是太不容易了，其中的辛酸只有他们心里才知道。 现在却觉得一切都值了！ 方尘也是考虑到这点，老帮众都是入帮多年，自然要特别安抚。尤其他成为帮主后，老帮众还辛劳捕鱼养他和几个小家伙很长一段时间，当然要补偿一下。 至于那些已经离帮的……有过那些人么？ 新帮众虽然差距巨大，但他们却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入帮时间太短。昨晚虽说也冒险跟随，可实则根本没做什么，就是来吆喝几声壮壮威，能得二两银子，五十斤粮已经很不错了。 “此外，以后帮内正式人员每月都能领取铜钱两百，粮五十斤。队长铜钱五百，粮一石。堂主银钱二两，粮两石。” 下面又是一阵骚动，竟然还要发月例。 普通帮众就有两百钱，五十斤粮，折合成钱财每月不到六百钱。而县里帮派的普通帮众，每月也不过一两银子，看似待遇差了许多，但别忘了望海镇是什么地方？这里很多人怕是连钱是什么模样都忘了。 每月能有相当六百钱月例，已经是巨款了。 何况在镇上粮比钱更重要，五十斤粮才是好东西。 方兴，黄成，黑狗子，李二四个队长同样很激动，钱先不提，每月的一石粮就能让家人过上很好的日子了。 尤其是后三人，以前没少被人指指点点，在外看似威风，可回到那片院子没少受人白眼，就是家人也没给好脸色，是以他们都很少回去。 现在终于能扬眉吐气了，谁说出来混不能有出息？等带着钱粮回去，看谁还敢说？ 黄威周强两人就平静多了，毕竟做过帮主，曾经也阔过，潇洒过，要不是蔡家逼迫，小日子还是挺滋润的。 “蔡安！” “老奴在！” 方尘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道：“等庆功宴结束，就把我刚说的钱粮给发了，同时再发一个月月例。” “是，家主！”蔡安恭敬应下。 “哇哦！” 众人兴奋大吼起来，纷纷看向蔡安，忽然觉得这蔡家投靠过来的小老儿似乎挺可爱的。 方尘一笑，这是他估算过才定下的例额，花费的钱一年下来不过一百六十八两，粮二百四十石，相对于蔡家产业的收入还不到两成，完全负担得起。 而有了月例，帮众归属感才会更强，做事更卖力。 而且出来混不就为了有个奔头，落魄时就罢了，富贵了还扣扣索索，人家凭什么还为你卖命？ “第三件事，帮内将设立传功堂，给帮内弟子传授武学，凡威海帮正式弟子，都可免费学习帮内武学。” 什么？设传功堂，所有弟子都能免费习武？ 这让所有人都呆住了，武学是什么？那是真正能改变命运的东西，能让人变得更加强大，安身立命的东西。 习武之人哪个不是高人一等？大户家中会武与不会武的护卫，地位天差地别。在普通百姓中，如牛刚，张家兄弟等，大户人家都会高看一眼，不敢像对待寻常百姓一样随意欺辱。 但习武哪有那么容易，在蔡家中寻常护卫，乡兵都只能学些简单招式套路，最核心的内修心法却只有蔡氏族人才能学到。 李家要稍大方一点，但也是相对的，那些能得传武学的良家子，哪个不是经过几代侍候李家，才换来的机会？ 现在帮主却说，凡正式弟子都能学！他们可是好几十人啊，而且还不是几代效忠，甚至还有才入帮没几个月的。 众人不由拿目光看向帮主，想要确认真实性，还是帮主的话没说完，其实和蔡家一样，只传武学的招式套路。 方尘看着众人的反应，知道他们的想法，轻笑道：“所传功法稍后我会整理出来，基础功法，外锻内修，拳脚兵器，轻功身法统统都有。当然，习武需循序渐进，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妄想一步成为大高手是不可能。所谓夏练三伏，冬练三九，谁若自觉能受得这份苦，宴会结束就可到各自队长那报名。” 所有人又激动起来，真的可以学到武功，还是完善的功法，并非仅仅招式套路。一时间所有人都恨不得立马掀桌子去报名，桌上酒菜虽好，但和武功相比就有些索然无味了。 在旁边侍候打杂的家仆，包括蔡安在内嫉妒得眼都红了。他们最短的都已经侍候蔡家十年以上，如蔡安这种，服侍了蔡家好几代的都有不少，却也没能学到一招半式。 现在他们听到了什么？威海帮的所有人竟然都能习武，这特么的都祖坟集体冒烟了。 第六十七章 天下武功出少林 要是自己能学到武功，如何还会一直是打杂的下人？最少也该是个护卫头目级人物，拿着高额月例，享受着别羡慕崇敬的目光。 就是蔡安也一样，别看他是府上管家，握着不小权利。实则地位并不高，蔡家随便一个习武的族人都能对他呼来喝去，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正当他们羡慕嫉妒恨时，方尘的声音又飘然传来：“此外，府上一应仆人，侍女，不管身份如何，亦可有偿学习武艺。” 这下家仆们都呆住，他们也能习武？ 蔡安之子蔡礼一下按耐不住，声音略微颤抖的出声道：“家，家主，不知有偿为几何？”做为管家之子，他比普通家仆更了解武学的重要，也更渴望学到武功。 而他早有不甘像父亲，爷爷那些长辈一样，做个表面风光，实则地位低下的普通管家。以前蔡家之时那是没有办法，现在终于看到曙光，几代管家，自觉家中小有积蓄，是以迫不急待问了出来。 方尘看了他一眼，又扫过场中所有家仆期望的目光，淡笑道：“我的有偿可不是私塾，武馆的拜师礼金，而是功绩积分。每个在府上工作的家仆都会有一定积分，每月看工作表现，除月例外亦会给予一定积分。除本职工作外，完成额外工作也会有额外积分。若是为帮中提供信息情报，遇上战事卖命搏杀，保家护院立下大功，同样会有大量积分。” “只要积分足够，就能兑换相应武学，甚至，学到的一应武学，还可用积分申请兑换为家传武学。” ‘轰隆隆’ 方尘的话就如炸雷般，把所有人都震得晕晕呼呼，只要工作就有积分？还能兑换成家传武学？ 这就不单单是他们命运改变了，而是连子孙后代都蜕变，从最底层平民，一跃成为武学传家的上等人家。 ‘呼啦啦’ 所有人一下跪倒在地，激动大呼道：“家主仁义，我等必效死命！” 这种能改变自己，甚至改变整个家族命运的机会，他们已经不知该怎么报答了，只能更加卖命报答家主，抓住这千载难得的机遇。 方尘笑眯眯的招呼大家起来，这就是他用来聚拢租户人心的第一个手段，改变一家命运，甚至后世子孙命运的机会，就不信那些租户不心动？就算憋着口怨气，又能憋多久？ 何况，他后续还有不少想法，可以慢慢实施。 最重要的是，盐田之人就算回不来，也不是他动的手啊，相信做好宣传工作，仇恨是可以转移的！ 至于功法外泄？别人怕功法外泄，他会怕么？或者说少林会怕功法外泄么？不存在的！ 甚至少林还巴不得功法传得越广越好，不然你以为‘天下武功出少林’的名头哪来的？天下间多如牛毛的俗家弟子，和以少林武学为核心形成的南拳北腿武学流派又是哪来的？学了少林功法不管你愿不愿都有了一份香火情。 而且人都好名利，想要给自己扬名就必须先帮少林扬名，少林名头响了你的名声才能起来。就像前世，别人问起出身，一句‘我乃少林俗家弟子’，立马就能让江湖人士高看一眼，且还会多一份忌惮，不敢轻易动你。 要是少林名声不显，你自报家门，鬼特么知道你少林弟子是谁，少林武学又是什么玩意，还给你脸了？ 另外，当俗家弟子在外闯出名头，少林做为传功门派，名声自然而然也会被动增长。 别人一看，‘哇！少林的俗家弟子都那么牛批，那正式弟子和门派不是更牛批？’ 俗家武学就是为此刻意准备的，甚至一些正式武学，只要不涉及核心传承，都能在适当的时候传出去。 看着众人的反应，方尘心里很满意，在说明积分如何给予，如何兑换过几天会公布后，便直接宣布开席。 他自知自己没当领导的经验，说不了一串串的大道理，之前想要言语鼓动帮众对付蔡家，结果差点尴尬癌死。要换成德国那小胡子，说不定嘴炮就能把人忽悠瘸了，脑子发热的来找蔡家拼命。 所以在宣布了一应事，把士气和人心都提了起来后，就果断住嘴。 好酒好菜又有好事，席间很快热闹起来，众人开始还顾忌帮主在旁刻意压制，但几碗酒下肚很快就放开了，边吃边大声呼喝，场面变得十分火爆。 方尘没去破坏这份热闹，和几个小家伙一直埋头猛吃，这一刻就像吃到会发光的料理，差点感动得想哭。 前世做为吃遍大学城的半个吃货，来到这里，却吃了将近一年的咸鱼，特么容易么？ “尘哥哥，红烧肉真好吃，以后还能吃到么？”小玉儿吃得满嘴是油，大眼睛期盼的问道。 方尘吞下一块五花肉，道：“肯定能的，府上还有好几头大猪和不少小猪，等小猪长大了，就能经常吃了。” “嗯！”小玉儿眼睛一下弯成了月牙，显得十分开心，这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吃到肉，以前只能听着别人说肉的样子和味道，现在终于吃到了，嗯，真香！ “慢点儿，你们几个也是，猪肉太油气，一次不能吃太多，要多吃点青菜。”方尘给他们一人夹了一把青菜，劝道。 “嗯嗯……”几个小家伙鼻子应着，嘴巴却不停，眼睛也死死盯着红烧肉，相比其它肉菜，红烧肉才是最香的。 方尘只好随他们去，反正都习武有一定火候，体质很强，最多就是拉肚子出不了大问题，要担心的反而是那些普通帮众。 他拿起酒抿了一小口，一股火辣中又带着醇和的气息便流入腹中，让他眼睛微微眯起，露出几分陶醉。 这次拿出的酒都是二十年以下的，再高的他舍不得喝，他喝的这坛已是年份最高的，刚好二十年。 这世界蒸馏技术已经普及，虽说工艺上还有不小差距，但有二十年沉淀，再差的酒都能质变成上好陈酿。 何况这世界灵气浓郁，原材料品质都不错，酿出的酒自然不会太差。 方尘虽不是酒鬼，前世读书时喝的也多是啤酒，但这份陈酿还是让他喝得很舒服。 第六十八章 贺礼 ‘咚咚咚’ 酒过三巡，气氛最热烈时，大门忽然被敲响。 方尘微不可查皱了皱眉，示意家仆去把门打开。 “李忠，见过方帮主！今受家主所托，特来恭贺方帮主乔迁之喜，并送上白银千两，玉虎一件以作贺礼！” 一个青年施施然走了进来，对方尘抱了抱拳大声说道。 方尘抬眼望去，就见青年身后还跟着两个仆人推着一辆大车，车上则是个大箱子，顿时起身笑道：“李老爷太客气了，此次若非李老爷鼎力相助，小子也难以搬入大宅。” 青年露出一抹傲色，淡淡道：“方帮主知道就好，贺礼已经送到，李某就告辞了。” “不送！”方尘抱了抱拳，脸上仍挂着笑容道。 青年走出几步又忽然顿住，扭过头身体却没转回来，斜着眼道：“对了，尚有一事，蔡家既然不在了，那就凡请方帮主派人统管义勇，护卫乡梓安危。” “义不容辞！” “告辞！” 待青年走后，方尘笑容才淡了起来，李忠是李家较有名的良家子，据说天资十分不错，年纪轻轻就已经内息顶峰，而之前攻打蔡家却没有出现。 但刚发现已突破神力境，只是应该突破不久，气息还不太稳。不过，看他容貌就二十五、六岁，能在这年纪突破神力境已经算很不错了，重要的是，他是在进入李家成为护卫后才被允许修练。 “难怪会有傲气，李家派他来，是来示威么？”方尘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可惜起步太晚，在李家上限也低，这种神力境他一棍能扫死一片。 来到礼箱前，随意打开扫了一眼，千两银子足有百斤重，堆在一起还是很吸引眼球的。哪怕他看过蔡家府库的上万两银子，还是不觉舔了舔嘴唇，银子是个好东西，没有人会嫌多。 但银子最上面的玉虎就有些刺眼了，玉虎为上好白玉雕制，手艺上乘，算是价值不错的珍宝。 可玉虎姿势却是趴着，双目紧闭，尾巴曲卷，丝毫没有猛虎的威势，若非额上还雕着个‘王’字，怕还以为是大白猫呢。 “老狐狸是要告诉我，在望海镇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他李家才是老大么？” “家主，这些东西？”蔡安走过来，瞥了一眼玉虎询问道。 他做管家多年，见的事多了，心思也是灵通之人，自然看出了问题。现在得方尘宽恕收留仍为管家，又赐予各种恩惠，家族机遇，可谓是天大恩德，何况整个家族利益也与方尘彻底绑在了一起，心思自然全站在方尘一边，恨不得把玉虎砸了。 方尘盖上箱子，淡淡道：“都送入府库吧，若飞鲨寨那边能谈得拢，玉虎就拿到县城卖了，好歹能值些银子。” “是，家主！”既然家主做了决定，那就卖了吧，蔡安便安排人把车推入后院。 方尘的好心情已经被弄没了，那千两银子他知道可不是贺礼，而是要给飞鲨寨的贡银。 回到座位，继续吃着东西，但心思已经飘了起来。 每年千两银子可不算少，若不算盐田的话，蔡家每年卖两次酒不过七百多银，加上青楼所得，可以说一年辛苦所得才凑得够数。 但诺大个蔡府，和庞大的人员，一年开支也不少，如他现在定下的月例，一年就要将近五百两，能富余下来的差不多也是这个数。 李家那点小心思他知道，无外乎想给威海帮套个锁，以后要依靠他李家的银子，才能交付飞鲨寨的贡银。 可惜，老狐狸就是再精明，还是格局太小，目光太浅，只盯着望海镇一亩三分地。真以为自己和蔡家一样，要在这小镇呆一辈子？ 方尘冷笑一声，蔡家家底就有两万两银子，足以支付二十年。而他自信，最多五年就能把飞鲨寨灭了，老狐狸的心里完全就是白费。 当然，白送的银子不拿白不拿，一千两可是能干不少事了。 至于义勇那边，他揉了揉脑门，义勇完全就是群临时工，用来值守，警示，打杂，跑腿，遇到像上次海寇犯境之事，还得成为炮灰顶在前面。 而且不定什么时候就得解散，不像乡兵可一直保留，根本没有培养价值。 但现今偏偏又缺不得，否则那些杂务谁来做？总不能用家里护卫吧？ 若海寇来犯，真杀入镇里，首先死的就是义勇，要换成护卫，那不得心疼死，能成为护卫的，可都是几代忠于家族的良家子。 义勇就不同了，多是非租户，死了也不心疼。当然，乡里乡亲的人死多了也是麻烦，三家必会名望大损。 王蔡两家或许不会太过在意，但像李家这种爱惜羽毛的士族，怕就难受了。 方尘同样也头疼，支出的粮饷倒不在意，就怕出事。不出事还好，一出就是大事，到时他好不容易养起的名声也完了。 有心想给那些人一起传授武功，但又觉得太招摇，你在自家随便传就罢了，还传到外面，王李两家怎么办？自己手下义勇要不要传？传了那自家护卫家仆就更不能例外。 然后，很快会像他威海帮一样，把武功给普及了。 武学珍贵，不是谁都像方尘一样，大把武功能随便传，他们就那么几套武学，若都传开了，还拿什么笼络手下人？ 是以，真在义勇中授武，那是很招仇恨之事。 方尘想了想就放弃了，原来怎样就怎样吧，人也不换了，省得麻烦。 临近宴会尾声，王家也派人送来了贺礼。 王家就比李家单纯多了，只是纯粹道贺，结个善缘。 昨晚的事，王家也是暗中关注，有李家出手，能灭掉蔡家并不意外。意外的是，一直没太重视的威海帮新帮主，一个半大小子两棍打死蔡讽，普通武者如杀鸡一样，一棍一个，那就惊悚了。 要知道王家可没后天境，最强的都未必是蔡讽对手，那不是说，方尘要灭他王家同样和杀鸡一样？ 王老爷子不淡定了，努力回忆了一下与威海帮的关系，又刻意找来管家仔细询问，得到没有太大恩怨才彻底松了口气。 第六十九章 擒拿十八打（求推荐） 不过他还是赶紧让人送上一份厚礼，结个善缘。王家是经商起家，讲究和气生财，尤其对惹不起的存在，自然要尽力交好。 方尘无意与王家结怨，含笑收下贺礼，并让来人代为问好，王家这才安心下来。 王家给的贺礼不菲，五百两银子和一对玉如意，看似没李家丰厚，却是纯贺礼，李家那是约定好的贡银，实际李家就给了一只带着深意的玉虎，小气巴拉的。 宴会结束后，方尘便让人把一群喝得晕晕呼呼的家伙送回去，自己也带着四个小家伙回了后院休息。 ……………… 第二天天未亮，方尘便醒了过来，左手掀开被子，就见右手赫然紧握着精钢六菱棍。 “没来？还是没收到消息？” 方尘有些失望，又稍稍松了口气。 他苦笑一声，心里有些理解李家的心情了，千日防贼，如芒在背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难怪李家一直留着蔡家。 现在蔡家灭了，蔡谔却没出现，真的很蛋疼。 他现在心里很复杂，一方面希望蔡谔出现，火拼一场把他干掉彻底解决隐患。另一方面又担心干不过，或干不死让他跑了，转而袭击手下或四个小家伙就更加麻烦。 所以又希望蔡谔暂时别来，等他实力再提升一些，能打死这家伙的时候再跑来送死。 沉思片刻，他决定把仅剩的‘一指禅’和‘擒拿十八打’学了，用引导能量推进一步实力。 本来他是打算临近见神境再用，可现在的情况却顾不得了，实力多增强一分，就多一分安心。 没有犹豫，直接进入系统点击学了两门功法。 一指禅，是一门比较特殊的功法，它有两种练法，一种是以禅为主，单练一指，凝炼禅意，心意神凝在一指上，练到精深极其可怕，一指之威几乎甚比神通。 另一种就是锻炼指力强度的基础功法，而且还是手指，脚指都可适用。 方尘没定力几十年就练一根手指，况且少林还有诸多武学，他都不想放过，所以自然是选择第二种基础练法。 擒拿十八打，看完方尘露出一丝怪异，顾名思议，这是套擒拿功法，却又不是普通擒拿，重点在那‘十八打’上。 十八打，指的是两手的腕部，肘部，肩部，两腿腕部，膝部，根部，嘴巴下腭，脖子，脊椎两处，胸肋，盆胯等，一共十八处重要关节部位打击。 再配合擒拿的拿，捏，抓，扭，能把人给拆解成二十多段，还不伤人性命。 但稍稍一想，把人筋骨拆开，错位一扭，那个中滋味的酸爽…… 所以，‘擒拿十八打’又有个响亮的名头‘分筋错骨手’。 另外，‘擒拿十八打’同样有对手指的强化作用，强化的是手指的抓，拿，捏三种劲力，单独分离出来就是‘俗家武学’的鹰爪力。 此功为戒律堂武学，专为擒拿犯戒僧人，或敌对江湖人士惩戒，审讯之功法。 两套功法都是含有心法的完整武学，除了招式和锻炼手指，脚趾的外练，还有内壮和以气血淬炼十指和十趾筋骨之法，尤其是‘一指禅’，竟连经脉都能淬炼。 十指和十趾，为人体十二正经起点和末端，而少林又有大量指法武学，‘一指禅’便是这些武学的基础，淬炼经脉便是为劲力外放做准备。 方尘看得惊叹，少林武学间似乎关联极大，一环扣一环，哪怕基础武学都不容轻视，少学哪一样后续高深武学都会大打折扣，难怪系统要学完所有基础武学，才开放后续高深武学。 足足九门基础武学，从内到外，从枝到干，都在反复锤炼，不断强化，一但全部大成，他的肉身根基绝对深厚得可怕。 现在仅仅练了七门就感触很深，神力境顶峰就如杀鸡一样。那些天生神力，外练高手虽没见过，但他相信论根基，论实力也要差自己一大截。 近乎完美的肉身筑基，以后成就如何，真是充满期待！ 想着他已按耐不住，又参悟了一会‘一指禅’修练之法，便开始修练起来。 ……………… “四段功者，乃本门武学基础，其法至简，其理至深，练得越勤根基越为深厚，后续高深武学修练才能事倍功半。” “尔等皆无武学基础，年纪又已过了最佳时机，冒然修习高深武学，必然磕磕绊绊难以入门，陡费时间。纵是侥幸练成，亦是根基不稳，外强中干，遇上同等对手便要弱人一头。” “是以，四段功便是尔等最好的入门基础功法！” “本门一脉，皆由四段功起，尔等绝对不可轻视，懈怠。也罢，我就在此定下规矩，四段功修练不足者，皆不得习后续武学。” 前院，方尘站台阶上滔滔不绝，下方帮众，头目，家仆，侍女一应人等，除了蔡安几个年纪确实过大的之外，所有人基本都来了，听得聚精会神，半点都不敢疏漏。 四段功乃是八段锦简化版，俗家武学软硬功夫的基础，十分关键，几乎算得上入门的必学功夫。此外，四段功内修外练都算不错，实打实的内息级功法。 方尘经过考虑就决定把四段功做为普及功法，一是如他所说，修练了四段功其它俗家武学练起来都会简单许多，二是能得到大批内息境武者，日后一但在所有租户中彻底普及，他方府就能源源不断获得有着牢固基础的内息境弟子。 下一步则是传授马步桩功，同样是用来普及武学基础，两门基本功都无需功绩点，可直接学习，再往后武学才需功绩兑换。 人们常说的桩架把式，指的就是桩功和拳架子，一些时候通常会用来自谦或鄙夷弱者，意为表明自己或对手只学了基本功，没学到真功夫，实力有限。 一些根本不懂武学的，经常把桩架把式变成庄稼把式，人家庄稼人招你惹你了？非要把种田的和练武的扯在一起，还是嫌庄稼人不够低贱，再踩一脚？ 第七十章 实用主义者 方尘的目的就是让下面的人先把桩架把式学了，打好基础。家仆中有上进心的，以后就能直接修练高深武学。没上进心吃不得苦的，也能强身健体增强体魄，提高工作效率。 下面的人武学认知不高，现在一听，才知练武不是那么容易的，当听得四段功的重要性，以及不练好不得习后续武学时，神色更是肃然。 有些人倒是知晓一些习武之事，明白最好从小开始，年纪一大筋骨定型，修练起来就会困难重重。 本还担心自己年纪过大，就算得传武功也难以练成，现在得知有这等上好基础功法，都是心中大喜，哪怕方尘不说，他们也不敢懈怠。 方尘边说，边注意着下面反应，心里十分满意，这世界人对武学的态度还是很值得赞赏的。 不过，态度归态度，他也没心思一批批慢慢教，干脆集中起来统一教授，就连黄威，周强，方兴三人都不例外。 经过一段时间对三人的教授，他也发现从‘罗汉拳’起步，确实有些难，要是没长时间细心教导，入门真的不容易，他可没那么多时间耗在三人身上。 那还不如让他们一起重头打基础，四段功确实极易上手，简单的动作配合呼吸之法，剩下的就是苦功夫，只要吃得苦，够勤快就能练成。 当然，他们之前练到的马步桩功和罗汉拳，也能私下找时间修练，算是比手下人多了一点优势。 “好了，现在看我动作，第一段，托天提地理三焦……这一式的含义为……” 方尘一连做了三遍，一遍比一遍慢，细细讲解，最后才让他们亲自尝试。 四段功确实不难，在他不断指点纠正下，只一个上午所有人都基本掌握了。 方尘便留下黄威，蔡安等高层，其它人则打发了去干活，习武归习武，工作还是要做的，只是让他们清闲时或换班后勤加修练，至于熬不熬得下来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威海帮之人同样不得偷懒，该捞鱼的捞鱼，该下海的下海。 在其它肉食不能稳定供应时，鱼肉海货就是习武的肉食保障。 前院大厅里分主次坐好，方尘开口道：“蔡家原有乡兵护卫百余人，我等无乡兵名额，自不好多招人马。况且海望镇现今情况亦是多招无益，反而空费粮食。是以，我打算稍做补充，先把架子搭起来，以后时机到了再以此扩充。” 黄威三人相视一眼道：“我等并无意见，全凭帮主定夺。” 方尘笑笑道：“人越多花费越大，还不如把资源集中起来，供你等习武，若能有成，可要比多百十人更有用。” 三人大喜，帮主这是有意要大力培养他们这批人了，他们当然是愿意的。 “就以十三人为限吧，每堂一位堂主，两位头领，十位帮众。东堂和方兴这边正好十三人，就不必变动了，西堂需尽快把人补齐，修习武学，以免落下实力。”方尘装作稍稍思考后说道。 十三人自是他早想好的，正好能修练‘小伏魔阵’。 他想法很简单，兵贵精不在多，只要武功练成，再掌握小伏魔阵，威海帮实力就能有巨大变化，比增加几百人都有用。 周强点点头应下，黄威两人脸色不变，对他们现在来说，多几个人少几个已经完全不在意。 “此外，捕鱼绝不能停下，东西二堂就按之前做法，上下午轮换。方兴，你那边亦要加紧操练，把水性练好，海货也要尽快弄到，很多海货都有大补功效。” “诺！”三人郑重应下，这可是事关自身利益的大事，自然不敢怠慢。 随后，方尘又看向蔡安，说实话，他对现在的收入是很不满意的，卖酒，青楼加起来勉强有千两银子。 所谓穷文富武，习武可是要很大花销的。 手下一大帮子人，若想快速提高就少不少药补，食补，外炼用药。就是他自己也要提前准备，开启高深武功后，也需大量钱财购买药材辅助，童子功再厉害，总不能适用一辈子。 在吃食上同样不能满意，人生在世，衣食住行样样不能缺少。本以为夺下蔡家产业日子能彻底改变，谁知肉食蔬菜就那么点，偶尔尝个鲜还行，供应日常消耗根本不可能。 方尘真的无比怀念前世的日子，全国基本全面脱贫，哪怕贫困山区都不缺肉吃。何况还有无数繁杂丰富的食材，调料，八大菜系，地方小吃等等，想想都要流口水。 相比之下，现在的日子是人过的么？还地方豪强，乡镇大户，特么比贫困山区的孩子都不如。 于是狠声道：“回头你让人把府院四角那些园林小院都推平了，扩建成两个大型猪圈，两个大型鸡场，鸡场以木桩加高罩上鱼网，可防止雄鸡飞出。此外，再挑几个园林种上蔬菜。” 蔡安一呆，没想到家主会做这种决定，这么一弄，好好一座园林大宅那成什么样了？ 看出他的想法，方尘嗤笑道：“要那么多园林干么，谁特么去看？还不如增加肉食蔬菜，吃饱吃好，不比去看那些花花草草舒服？” 蔡府很大，前后左右四个大院子，每个都有标准足球场大小。前后院之间，还有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假山鱼池，景色唯美，放前世就是一座赏心悦目，大气怡然的江南园林。 此外还有十几个独立小院，各小院间还穿插着大大小小二十多个景观园林，还有一些府库，粮仓，下人居所，杂物房，澡房，厕所等等，十分齐全完善。 他是实用主义者，高雅什么的，在一切有保障的时候可以玩玩，不然鬼才有那兴致。 若一切正常，他也不愿改变，毕竟谁都想住得舒服些，住得有面子。 可惜，现在条件不允许，他是典型的实用主义者，什么高雅美观，在他眼里还不如多吃几顿肉实在。 蔡安无奈，只能应下，既然连家主都不在意了，他还在意这些干么？ 第七十一章 钱的问题 方尘想了想，又道：“还有，回头让蔡礼去义勇营，那副统领就让他做了。” “啊？让，让礼儿做副统领，这不合适吧？”蔡安一呆，没想到义勇副统领会落到自家儿子头上，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义勇副统领在大多人看来可是个美差，事不多，还有份额外粮饷，手下管着十几号人，就像以前蔡青一样，整天带着人耀武扬威风光得紧。 方尘不在意道：“有什么不合适，你是本府管家，府中高层，你儿自也算府上重要人物，让他掌管义勇再合适不过。” 实则是他根本没人可用，他手上就黄威，方兴三人，再往下就是二皮子，刘黑狗之流的头目。这些人要么混子出身，要么平民出身，在散漫自由的帮派混混还行，要去管义勇，还真不好说。 管理义勇看似就负责一些打杂的工作，不算太难，实则还是个外交人员。除了手下一大帮子人，里面可还有王李两家派出的统领，此外，还要时常和镇民接触，所以需要一定判断力和协调能力。 他手下那些人？还是算了吧。 相比之下，蔡礼一直受管家式培养，接人待物，为人处事方面都要高明得多，才是最佳人选。 再说，他爹还在府上做管家，一大家子都要靠威海帮吃饭，也不怕出什么妖蛾子。 “老奴代犬子谢过家主恩典！”蔡安大喜，这在他看来就是家主对他一家子的看重，急忙拜谢。 方尘忙把他扶起，道：“老管家无需如此，今后府中还要多费心些才是。”年青人跪跪他现在慢慢适应了，但这蔡安都一把年纪了，还真受不了，要不，找个时间让他提前退休？ 蔡安毫无所觉，还以为家主真的很重视他，更加感激涕零。 “好了，你们先去忙吧，蔡安，稍后派人把归降的护卫和乡兵叫来。”方尘生怕他又跪下，连忙把他们打发了。 四人离开后，方尘手搭在茶几上，手指有节奏的敲击起来，脑中不断思索着威海帮的发展。 人员方面，他觉得有四、五队人就够了，十三人一队，黄威，周强，方兴各领一队，归降的护卫乡兵正好的十三人，又是一队，这就是四队人。 他心里还有一份考虑，若是能成，又可增加一队。 之所以要招揽这些护卫乡兵，是因为他们练过，虽只是一些把式套路，但总归有些底子，而且体魄十分不错，比招新人重头修练要稍好一些。 当然，这不是重点，和所有大户想法一样，这十三人都是租户家庭。以前是蔡家租户，现在是威海帮租户，利益捆绑，用得放心。 除非有高手能像对待蔡家一样，一口气把威海帮上层会被抹杀，彻底接管产业，否则就不用担心他们反叛。当然，若真有二五仔他也没办法。 人员问题差不多了，剩下最大的问题是，钱！ 有钱才能购买大量药材！ 蔡家积累的药材虽然不少，可那是对几个人来说不少，以前蔡家有资格用药的，只有蔡家族人。而且就是普通族人每月供应也有限量，真正能随意用的唯有蔡讽一人。 若想支撑整个帮派修练，那就远远不足了。 他稍稍估算了一下，若仅供四个小家伙用，差不多能够半个月的量，要是全帮人用两天都不够。 更头疼的是，没有人参了！ 药酒需三个月才能开启，效果还未可知。这段时间养元丹是吃不上了，只能炼制外用活络油和食补药膳。 飞鲨寨那边若能沟通，取得每月一次前往县城的机会，就得大量采购药材。 蔡家留下的两万银子能撑多久，就不好说了。 开源节流，现在正是花钱时，节流是没可能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开源，增加收入来源。 本来若是拿到盐田，一切都不是问题，可惜，现在只能自己想办法。 赚钱的办法自然难不住他这穿越者，好歹是信息爆炸时代的人，懂的东西太多了，就算一时想不到，当看到时总能回想起来。 镇上能做的事情不多，那就把现有的事做大。 就如他让蔡安做的，养猪养鸡，种菜种果，先在府中搞，当家畜扩大到一定规模，就把镇上空房空院整合起来，弄成大型养殖场和菜园子。 人员也好办，威海帮有着大量租户，除农忙时节外，平时有着大量闲置劳力，完全可以雇佣他们来打理。 养殖大户，种植大户，乡村一体合作社，异世界的土鳖们没见过吧！ 不过，一切都要时间，暂时来说还要靠蔡家的钱支撑。 “帮，帮主。” 正思考间，归降的乡兵护卫不知何时到了。 方尘抬眼一看，十三人一个不少，不由笑道：“蔡安动作倒快，叫你们来，就想问问，你们可愿加入威海帮？” 本还忐忑的众人，顿时脸色一喜，毫不犹豫拜倒在地，高声道：“我等愿意，望帮主收留！” 所谓由奢入俭难，以前在蔡家做乡兵护卫，待遇还算不错，顿顿吃饱，偶尔有肉，每月还有例钱。甚至若能轮换到盐场，还能得到一笔赏银，比在家刨地强了不知多少。 本以为蔡家没了，威海帮不会再用他们这些蔡家亲近之人，以后只能在地里刨食，喝稀就咸鱼熬完下半辈子。 谁知，方尘竟会收容他们，哪还会犹豫？ 方尘笑道：“没什么收不收留的，蔡家没了，蔡家的一切自然都是我威海帮的，管家，仆人，租户都是，算起来，你们也是我威海帮之人。” “对对，我们本就是帮中之人。”众人连连点头，更为宽心了。 安抚了几句，方尘便进入正题，道：“从今往后，你们便为帮中正式人员，暂时编为一队，由方兴管辖，和他手下之人住西院。待遇和帮众一致，虽比不得以前蔡家好，但却能修习真正的武学。” 真正武学？这些人又惊又喜，加入威海帮竟能学到真正武学？ 武学的重要不必多说，他们以前在蔡家就早渴望学到武功了，可惜，蔡家非本族之人不传，他们只能学到一些简单刀法招式，心里羡慕嫉妒恨却毫无办法。 第七十二章 盐田 谁知加入威海帮就有那么大的惊喜，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要真能学到武功，别说待遇差一点，就是不给月例，只要包吃包住他们都干了。 “不必多想，回到在府上随意找人问问就知道了。”方尘摆摆手，这世界人就是麻烦，听到能学武功都一个反应，他懒得解释。 “现有一事需询问你等。”方尘按下他们的激动，转而说道，“盐田那边的情况，你等知晓多少？” 众人相视一眼，蔡家都不在了，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何况现在也是帮中之人了。 一人开口道：“帮主，盐田那边环境简陋，无人愿意久呆，往往都是数月一换，我等都轮换过数次，盐田情况基本明了。” “好！”方尘眼睛一亮，道：“快说说那边情况，详细些。” “诺！”那人应了一声，便说了起来。 “帮主，盐田其实离镇不远，就在青苍山靠海一面，有处十分隐蔽的巨大山谷。从海上看去谷口不大，又刻意做了遮掩，是以很难看出异常。实则谷内十分广阔，泥土极浅，底下全是天然山石，稍作清理，便是天然上好盐场。” “谷内共开辟盐田七十七块，由三镇八家所占，望海镇只是其中一镇三家，拥有二十块盐田。其中蔡，王两家各有五块，李家独占十块。” “每块盐田年产约两千石粗盐。” “当初蔡家就是想从李家夺下几块盐田，结果产生冲突，一直受到李家打压。但还是凭着多出近倍人马，夺下了两块盐田，只是在前不久李家大少爷李烁突破后天境，又把两块盐田抢了回去……” “等等！”方尘忽然打断道：“你的意思是说，李家那时已经把被夺的盐田又抢回去了，之后，蔡家已经不占李家盐田了？” “是啊，帮主！”那人有些疑惑，不知帮主为何要这么问。 方尘没有解释，示意他继续说，心里却是大骂，好个老狐狸，什么祖宗产业全特么是狗屁。 但知道他也没办法，当初就是分蛋糕，谁吃哪一块都定好了。李家占着绝对优势，要了蔡家五块盐田，他则分到蔡家镇上财产，公平公正，合情合理。 但以前他是不知盐田情况，现在知道了，心里不免有些眼红。 粗盐三钱银子一石，这还是批发价，零卖一斤就要二十文。一块盐田就有两千石，五块可是上万石，换成银子就是三千两啊！ 现在威海帮呢？满打满算一年就千把两银子，还要扣除各种花销支出，勉强只能余下一半，差距不是一般的大，这些盐田几乎就是没有成本的金矿。 若能得到这些盐田，威海帮还能缺银子花？ “那李烁突破后，立刻狠下辣手连杀数人。镇守盐田的蔡通头领想要带来围杀反被打成重伤，只得让出两块盐田。之后，李烁又袭杀蔡家护卫数次，想抢夺蔡家原有盐田，好在蔡二爷出现与他大战一场，李烁才安份下来。” 方尘微微点头，和突破不久的李烁大战一场，而不是教训一顿，想来蔡谔就是后天初期实力。 他开口道：“进出盐田可是要乘船？那两镇实力如何你可知晓？” 那人道：“帮主所言不错，那处山壁环绕，非船不能进入。但平日三家的船并不停在那里，而是在海州港口大城上江城，只在运送才会来一趟，装上盐后，又后直接运到上江城贩卖，不会在本镇附近停留。另外两镇为永平镇和铁山镇，位于青苍山以西，永平镇和望海镇实力差不多。唯有那铁山镇，背靠一座铁矿山十分富饶，镇上虽只两家大户，但实力极为强横，据说都有后天大成的高手，是以占据着最多盐田。” 方尘若有所思，而后抬头看着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帮主，小的姓罗名勇。”那人一喜，被帮主问名，这表明已经被帮主记下了。 “罗勇是吧？你很不错，以后就做他们队长吧。”方尘笑道，这人头脑冷静，表达清晰，敢率先开口，胆气也不错，倒是个人才。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才，不管大才小才都缺，是以，用人没法太过讲究，一个队长身份，给了就给了。 罗勇狂喜，立马拜倒在地，口中大呼：“多谢帮主提拔！”本以为帮主只是记下，以后才有机会提拔，毕竟他是新人，又是归降之人，谁想这就成队长了？ 队长可是帮中中层人物，对威海帮他也有过了解，堂主下来就是队长了，相当于以前的头目，蔡家的队头，身份已然不低。 想当初在蔡家，他才只是个小小的乡兵而以。 “好了，你们去方兴报到的，有问题就问他。明日一早记得到前院集合，统一授武，若是等不及，也可找方兴请教。”方尘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一行人才兴奋离开，得入帮派，重新过上好日子，还能学到梦寐以求的武功，真是好事连连，祖坟冒青烟了，不行，回头就给老祖宗上柱香去。 罗勇等人走后，方尘闭上眼气息有些起伏，得知盐田情况，他非常非常的心动，恨不得全都抢过来。 三千两绝对不是小数，在望海这种偏远小镇，哪怕没有飞鲨寨封锁，一年也绝对赚不到三千两，就算是在县城，年入三千两人势力也绝对不多。 而且最重要是稳如狗，没成本，完全是躺着收钱。 这还仅是蔡家的份额，那整个山谷呢？七十七块，一年就是将近五万两银子！还特么是躺着收！ 方尘现在要把眼睛睁大，眼珠子完全就是绿色的。 他打定主意，待实力提高后，一定要分一杯羹，还是大杯那种，希望到时那些大户能识趣，否则…… ……………… 随着一声令下，整个蔡府，哦，现在已经改为方府，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大改建。 没挂威海帮牌子，方尘就是有着洗白的心思，帮派终归属于灰色，不受官府庇护，发展如何全看自身实力，没实力就是砧板上的鱼。 第七十三章 方府改建 就如原来威海帮，要不是李家暗中护着，蔡家玩想死简直不要太简单。 可洗白就不同了，除了乱世，死人不论哪朝进代都是大事，官府要追查的。要是能混个出身，如蔡讽的保正身份，就是大势力也要有所顾及，当然，这点顾及对大势力来说不过多费些手脚罢了，但总比随手能捏死的虫子好上许多。 方府大建，按方尘的意思就是把府中前后左右四个大院夹着的四角推平，全部弄成养殖场和菜园子。 但经蔡安据理力争，最终退了一步，缩小成四个足球场大小，不带跑道那种，还留下了大量景观带。 用蔡安的话来说，就是要改善伙食，也不能把面子全扔了，要是有客来访，一眼就看到这些臭哄哄，脏兮兮的地方，老方家的脸就彻底丢尽了，留下些园林好歹能遮掩一下。 方尘同意不是在意脸面，而是想到府中牲口太少，家猪大的四头，小的八头，一个足球场都嫌宽，等以后数量增加了再考虑不迟。 最后在老管家一脸不舍中，花花草草全部铲掉，景观树木连根拔起，可食果树移栽它处，假山奇石，瓦墙房舍一律推平。 仅仅三天时间，优美别致的园林，就被打了鸡血的家仆移为平地，还是泥土被压实那种。 因为家主说了，这可是算功绩点的。 又是两天，一个简单却十分宽畅的猪圈就建好了，八戒一家子正式从简陋蜗居搬进了宽畅大院。 真的是大院，整个猪场不小，但猪圈只占两层地方，还有八层是给猪活动的院子。相比以前，一家子不足二十平的地方，现在绝对算得上‘豪宅’了。 方尘还打算在院中种满猪草，一来可减少喂食消耗，二来可使猪多加走动，肉质更好。 “尘哥哥，你看那些小猪好可爱呢？”小玉儿看着院中白嫩嫩小猪崽，走动间一摇一晃蠢萌蠢萌的，不由两眼放光兴奋叫道。 “嗯嗯！”侯喜赞同的连连点头。 方尘瞥了他一眼，见他边点头，边偷偷咽口水不由暗笑，这小子想的怕是，小猪好可爱，我们吃了吧！ 那天吃过猪肉后，这小子就惦记上了，再看于山，石柱两小子也好不到哪去，盯着那几头大肥猪眼睛发绿。 要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人性的扭曲，道德的伦丧呢。 其实他也好想吃啊！ 这世界没有饲料，但家猪也能长到两百斤左右，只是正常喂养生长速度太慢了，需要两年左右才能出栏。 至于提前宰杀？寻常人家和小门小户来说，绝对是种极大浪费！ 他倒不在意这点浪费，猪养来就是吃的，以后也会是帮中主要肉食之一。 只是，目前他还准备扩大养殖，之前要不是庆功和实在馋得不行，也不愿宰掉一头，剩下这些哪还舍得吃？ “是啊，好可爱呢，那我们就养着好不好？”方尘笑眯眯道。 “好啊好啊，以后有时间我就来看它们。”小玉儿欢喜道，在她概念里，可爱的小猪崽和好吃的大肥猪完全不是一个物种。 “蔡安，以前你们是怎么饲养的？”方尘扭头看向老管家。 蔡安道：“家主，都是以猪草喂食，偶尔会熬些米粥。” 方尘点点头，以前蔡府虽大，但绝不会有剩饭剩菜，这些对普通人家都是难得的吃食，就算有剩，家仆也会私下分了打包带回去。 想了想，道：“回头你派人到本帮以前院子，把钱粮拉回来，陈粮全留着喂猪，不够就找李家买。此外，下人割猪草时，让他们把种子带回来，在院子种上，另外三个养殖场院同样全种上。” “是，家主！”蔡安应下，用陈粮喂猪虽有些浪费，但以方家家底算不得什么，种猪草就更简单了。 “对了！”方尘忽然又想到一事。 前世就看到过用鱼干粉碎喂猪的新闻，鱼干有鱼油，还有丰富蛋白质和各种营养。混在饲料中，能增加猪的油水和营养，不但生长更快，肉质也会更鲜美。 是不是他不知道，但望海镇就不缺鱼，猪也是杂食动物完全可以试试。而且人吃肉能更健康，更强壮，没理由猪吃了没效果。 “你再派人去给租户传个信，方府收购海鱼，一文钱一斤，每日要两百斤。” “这……家主，为何要收鱼，黄堂主他们不是也在捕鱼么？而且一文一斤也太多了，一文十斤亦有无数人愿做。”蔡安犹豫道。 方尘笑道：“习武消耗巨大，须有足够肉食补充，否则要么气血亏损，要么进展缓慢。黄威他们才两队人，一天下来能捕到两百来斤就不错了，全府这么多人，一日三餐摊下来就略有不足了。这还是当前，随着境界提高，食量还会增加，如我，一顿就要十斤，就是于山他们几个小子，一顿也要两三斤。所以，另收两百斤鱼不算多，以后还得再增加。” 蔡安恍然，原来家主连他们下人都考虑到了，心里不免感动，从古至今，哪见过如此为下人照顾的主子？不但无偿传授武学，甚至还关心下人修练问题，家主果然仁义啊！ 方尘继续说道：“至于一文一斤，则是想到镇上贫苦已久，全镇百姓我是无法，但本帮租户却可照顾一二。一天两百文，一月不过几两银子，于本帮九牛一毛，却能让租户日子好过一些，何乐不为？” 一天才派出二十文钱，最多就泛起点浪花。但两百文就不同了，要知道一石粗盐也不过三百文，买粮也能有一斗有余，若控制得好，完全能让租户平均生活小有改善，同时，他的名声也会有不小提高。 而且，随着以后养殖，种植扩大，他还会出台更多福利政策，让租户生活彻底改变，让跟着他的人成为人人羡慕的对象。到时，租户心底那点怨气，就会随着生活质量的提高渐渐消散，他就能彻底掌控这股庞大的人力资源。 这种眼界，都是这时代人没有的。 第七十四章 秋祭 蔡安一脸了然，果然又是家主善心发作了，他还能说什么，照办就是了。虽然对于那些苦哈哈，他是有不同看法的，完全不会像家仆一样当成‘自己’，但就如家主所说，一月才几两银子，对诺大方府根本无关紧要。 “咳咳，还有一点，每日所收海鱼，分出部份晒干，剁碎，混着陈粮，猪草用来喂食。”方尘终于转到了正题，绕了一大圈，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之说以没直说，是因为镇上很多人还吃不饱，他用陈粮喂猪就算了，连鱼都拿来喂猪，简直了…… “用鱼喂猪！”果然，蔡安差点没叫起来，在望海镇鱼虽贱，但好歹是肉食，竟要拿来喂猪？ 方尘对上老头那种看败家子的眼神，不免老脸一红，干笑道：“老管家，你也想经常吃到猪肉吧？” ‘咕嘟’老头想到那天的红烧肉，不觉咽了咽口水，稍一犹豫，还是诚实的点了点头。 猪肉谁不喜欢啊？可惜，猪太少，饶是他管家身份，以前也是一年吃不到几次。 “那就对了！”方尘嘿笑道，“俗话说，要想猪长快，就用鱼干喂。咱这不是建猪场么？只要用鱼干喂，母猪就能多生几胎，小猪就长得更快，要不了多久就能得到满院大肥猪，到时再扩建几个院子。那时天天吃肉不敢说，但每月一顿，绝对少不了。” 老头茫然了，有这俗话么？不过，家主说的似乎好有道理，猪多了，肉自然能经常吃到，只是鱼干真有用？ 老头纠结良久，最终还是敌不过猪肉的诱惑，狠狠点头道：“家主，那就尝试一段时间，若不行，就要立刻停下。” 蔡安做了几十年管家，人情事故看得很透，几天下来就渐渐摸清了方尘的性子。确实是仁善主子，只要不触犯底线，寻常是不会发脾气的，是以，他也敢在一些小事上反驳两句。 方尘确实没有在意，这种说话方式在前世早习惯了，反而毕恭毕敬还让他有些不自在，笑呵呵道：“行，那老管家就看着。” 鱼干养猪，他还是有几分信心的，正好有八头猪崽，这些猪崽正是生长最快的时候，有了鱼干营养，相信会成长得更为明显。 ……………… 八戒搬进‘豪宅’后，鸡场没能得建，方府就停工了，不是不想建，而是收粮了！ 收粮，不管哪朝哪代都是天大之事，哪怕在前世的繁华时代，都能在新闻联播占好几天的位置。 封建时代更是和江山社稷紧密联系在一起，连皇帝都要重视。 对百姓来说，那是辛勤汗水的收获和来年生活的期盼。 这种重要时候，往往都要祭天祷告，感谢上苍。 望海镇也不例外，虽由于镇子情况特殊，流程被简化了许多，但也是由三老之首，里正老爷亲自主持。 李老爷和王老爷都出来了，方尘自然不能躲着，只能硬着头皮出来。但他没三老身份，没资格站在搭起的祭台上，只能和百姓站下方，他身后则是方府的一干人等。 摆好香案，一翻简短仪式后，李老爷拿出祭文，高声诵读起来： “八月中秋，喜庆丰收，家国良平，安居富饶！跪！” 说完率先跪下，俯身大拜，旁边王老爷和所有百姓，尽皆跪倒于地，虔诚祭拜。 而后直起上身却并没站起，李老爷跪在地上，双手高举祭文，仿佛真如向上天禀告一样，抬起头声音骤然大了三分。 “首祭天地，洪荒开辟，万物生长，四季有序，五谷种养，地久天长，风调雨顺，国民安康，唯德是崇，国运乃长……” 祭文很长，一直诵读了近两刻钟才结束。 最后点燃祭文，青烟直上九天，而后又是三拜九叩。 “祭礼，成！” 一切彻底结束，方尘起身揉了揉膝盖，前世今生两世为人，他还是第一次跪那么久。本来做为现代人对跪拜是很排斥的，可特么穿越这么玄幻的事都发生了，还带着系统，这世界又是层次很高那种，指不定还真有上界什么的，所以对老天爷他膝盖真硬不起来。 祭天结束，正式收粮，里正老爷一声令下，上千百姓兴奋涌向自家田地。 方尘也不免受到感染，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 “方小子，什么事这么开心。” 方尘扭头望去，就见李王两家老爷子正向他走来，说话的正是李植。两人身后还各跟着一个青年，李植身后的就是那天道贺的李忠，王满堂身后青年则没见过，体型微胖，看容貌和他有三分相似，想来是后辈子孙。 “见过李老爷，王老爷！”他不敢怠慢，执了个后辈礼，笑道：“收粮自然开心，想着前不久连饭都快吃不上了，现在竟能收那么多粮就更开心了。”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王家之主，不由多打量了几眼。 王老爷名为王满堂，体态……浑圆，脸上一直挂着和善笑容，像个弥勒佛似的。老头真的很胖，长宽误差估计不超过十公分，笑着时都分辩不出眼睛和皱纹，脖子……嗯，那团肉圈应该算是吧。 这下，镇上三大家主算是认齐活了。 王家在镇上历来低调，族人极少出门，义勇营中也向来由李蔡两家的人做主。家中仆人在外走动，也从不惹事不闹事，事情办完立马回府，甚少在外招摇。 若非王家是大户之一，又是三老户长，可以说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方尘以前从没和王家接触过，都是从侧面了解的信息，经商起家，没有后天，有着五块盐田，再多就不清楚了。 要说唯一联系，就是前几天王家派人道贺，还送来一份厚礼。 王家如何，方尘并不关系，只需心里大概有个底就够了。就如他之前说过，并无意与镇中大户为敌，他要的只是自己的发展空间。 蔡家要不是梁子早结下了，又一直打压威海帮，他还未必狠得下心去灭门。 第七十五章 王家 “哈哈哈！”两个老头闻言大笑起来，但心思却完全不同。 李植是有些得意，终于拔掉了多年的眼中钉，肉中刺，心情十分舒畅。而方尘能有今天，也是全靠他李家之助。 王满堂则是心中一凛，这可是踩着蔡家满门尸骨拿到的收获啊！他打听得很清楚，虽是有李家相助，但这小子两棒打死蔡讽却是半点不假。 不由笑呵呵道：“后生可畏啊，我望海镇总算出一俊杰了，以方帮主的本事，吃粮还是不难的。” “王老爷子过奖了，小子算什么俊杰，就一愣头青罢了，比不得两位老爷子家中后辈。”方尘谦虚道。 “哈哈哈，方帮主莫要过谦，老头子年轻时在外走动过一段时日，自问也有些见识，不足十五的神力境顶峰，真没见过几个。唯有本郡第一大派，云鹤派才有如此俊杰，而那几位俊杰现都已是威震一方的先天强者。”王满堂略带恭维的说道。 而后拉过身后晚辈，笑眯眯道：“来来来，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王金山，排行最末，他母亲过于宠溺，舍不得送到外面便留在家里，方帮主以后可要多照顾一二。” 随后又瞪了儿子一眼，“臭小子，还不给方帮主见礼，别看人家比你小几岁，却是实打实的神力境顶峰高手，一只手能揍你十个。” “方，方帮主！”王金山一脸尴尬，要不是老爹的威严，给个比他还小的人见礼，还真拉不下这个脸。 方尘很给面子的回了个礼，笑道：“王兄客气了，王老爷子依小子看，咱们还是各交各的吧。而且看王公子年纪也不算大，却神完气足，气息浑厚，想必突破神力境只是时间问题，亦可算是一方俊杰了。” 话一出口，老狐狸神色没什么变化，入不了后天，再如何天才都威胁不到李家，但他身后李忠却是脸色微变。 他本以为自己二十五岁突破神力境，已是天资不凡，家主的赞赏和府中众人的追捧，都让他深信不疑。自己就是天才，未来能像管家那样，成为威震一方，庇护李家的存在。 直到方尘的出现，不足十五岁的神力境顶峰，顿时让他有些怀疑人生。 所以那天道贺，他才会亲自前往，就是想亲眼看看方尘是何方妖孽，否则以他在府中的地位，根本用不着他去。 这点却让方尘想差了，还以为李家派个天才后辈出面，是来示威的。 当李忠看到稚气未脱的面容时，他内心是崩溃的，一个偏僻的穷渔镇，怎么会出这种家伙。 好不容易接受了事实，现在又出了个王金山，看容貌不过十八、九岁模样，竟也要突破神力境了？ 这等资质虽比不得那小怪物，但也比他强得多。五、六岁的差距，若都是一把年纪，那就不算个事，可在当前突飞猛进的阶段，却是极大的鸿沟。 “哈哈哈，比不得方帮主……” “哪里哪里，王公子得王老爷言传身教……” 李忠已经听不清两人的商业互吹，有些心灰意冷，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直到众人散去，他才浑浑噩噩的跟着李植离开。 李植早看出他的问题，走出一段距离后，忽然开口道：“一时得志算不了什么，没有后天法终归成就有限，总有赶上的一天，甚至超越的机会。” 若一般护卫他根本不会在意，但李忠却是他较为看好的后辈，这才出言提点，还隐晦给出承诺。 李忠虽是良家子出身，但几代效忠李家，其父还刻意给他取名为‘忠’，所以还是很放心的。 李忠精神一振，对，管他再怎么天才，没有后天法顶天了就神力境顶峰。那方尘妖孽又如何，还不是到练到头了，往后只能虚度时光。 自己资质比不上，那就不比资质，比未来，等自己修成后天法，看他们还有没有今日风光。 顿时感激道：“多谢家主提点，属下必铭记在心！” 李植满意的点点头，不再多言，径直回府。 ……………… “爹，您为何要重视那小子，他都练到头了，以后最多就是另一个蔡家，要是大哥那边……”离开后，王金山有些心气不顺的说道。 没等他说完，王满堂脸色一沉，再不复笑弥勒模样，低喝道：“闭嘴，你大哥那边的事绝对不可在外提起。” 王金山脑袋一缩，呐呐不敢再说话。 王满堂这才脸色稍缓，四下看看，低声道：“李植那老东西性子，为父十分了解，自从出了蔡家之事后，对后天境就极为敏感，若让他知道你大哥的事，我王家立刻就会成为第二个蔡家。” ‘涮’ 王金山冷汗一下就出来了，那笑眯眯的瘦老头那么凶残的么？第二个蔡家？现在还有蔡家么？ 眼见小儿子知道严重后，又恢复了笑眯眯模样，脸色变化之快，足以让川剧艺术家惊叹。 而后开口道：“你能确定那小子到头了？” 王金山一怔，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 “这就对了，那小子实力来得诡异，为父让人查过，祖宗八代都是渔民，他父母前两年还被飞鲨寨杀了。到了这小子却凭空习得一身强大武学，怎么来的？”王满堂斜眼瞥向他。 王金山愣了愣，这才知道方尘的底细，想了一会，才道：“爹，该不会是有高手收他为徒了吧？” 王满堂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不知道，有这可能，也可能是他自己机缘所得。但不管哪一种，能让他小小年纪就能有此实力，必是高明的上乘武学，否则天资再好也没用。” “上乘武学？”王金山心神一颤，不觉露出一抹贪婪，他们王家就只有一门寻常武学，还是不带后天法那种，在同等境界中几乎是最弱的存在。 上乘武学和普通武学并没有明确的划分，前者能到的境界，后者理论上也能修到。 实际上呢？就如神力境，一般武学积累十分缓慢，到了一定程度甚至都难以寸进，需要以大量资源推动。就算如此，要想达到顶峰还得看资质，资质一般的，练到死都未必能有那千斤之力。 上乘武学呢？到达顶峰只是时间问题，资质区别不过是早几年和晚几年。而且修练上乘武学，根基深厚，积累雄浑，能稳压同阶一筹。 第七十六章 云鹤派 “怎么？动心了？”知子莫若父，王满堂瞥见小儿子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戏谑道：“可惜，晚了！那蔡讽被他两棍子打死，你觉得为父就能挡三棍？” “呃？”王金山心底的贪婪之火才刚燃起一丢火苗，就被一盆凉水浇灭了，老爹挡三棍？惹不起惹不起！ “唉！”王满堂轻叹一声，道：“现在你知道为父为何要重视他了吧？不管他有无后天法，现在就不是我王家能惹的。两棍啊！那小子实力绝对超出了顶峰，想来不是天生神力，就是另有炼体之法，我王家纵是高手尽出，怕也奈之不何啊！” “即如此，那最好就是交好他，就如李家一样，实力不如人，就要认！” “而且，我们是商人，要懂得投资。那小子即然惹不起，看不透，那不妨结个善缘，是以，为父才让人道贺时送了大礼。未来那小子若能出头，有这份情谊，说不定亦能沾沾光。若不能出头，几百两银子，一副笑脸，于我王家毫无影响。” 王金山若有所思，左右看看，已经入了家门，还是忍不住问道：“爹，那大哥那边……” 王满堂挥退下人，苦笑道：“你大哥虽机缘巧合救了云鹤派长老，但最后如何还真不好说。云鹤派收徒甚严，入门弟子向来只收孤儿和平民，稍有根底的一律不要，至多做个外门弟子。为父估计，你大哥入门的机会不大，最好结果就是做个外门弟子，云鹤派再赏赐些东西，但其中有没有后天法就不得而知了。” 王金山露出一抹失望，云鹤派做为南山郡第一大派，实力极为强大，先天强者就有好几位，所以入得内门和在外门完全是两回事。 外门就是个捞钱的地方，和普通武馆没什么区别，只要有钱就能进，随来随学，想走就走。但根本学不到什么好东西，最高也不过神力境，而且内练法比他王家的都好不到哪去。 要说唯一有用的，就是云鹤派的庇护了。 入外门，其实就相当于上贡寻求庇护。 但这份庇护是有限的，只在江湖和绿林中有用，对于官府根本没用。就如李家，高举太康律法的大义灭了蔡家，蔡家就算有外门弟子，云鹤派照样屁都不敢放一个。 云鹤派对普通人来说强大，可相比朝庭，同样只是小小的蝼蚁。 说起来，云鹤派的外门弟子，甚至还不如他爹的户长身份有用。 入内门就不一样了，就是正式弟子，能拜师父的。师徒如父子，弟子有事，师父出面，连朝庭也不会多加干涉。如李家这种，灭门或许不敢，但干掉李家几个高手却毫无问题，没了高手支撑，那离灭门也不远了。 何况，入内门还能学到上乘武学，若大哥能到后天圆满，甚至成为先天高手，那王家岂不是能横着走？ 王满堂却洒然笑道：“你也莫要失望，其实得入云鹤派外门亦有好处，至少飞鲨寨就不敢再为难我王家。当初为父就有考虑，但每年花费巨大，相比之下，还不如给飞鲨寨划算，毕竟飞鲨寨还是挺讲规矩的。” 王金山无语了，老爹，你这精打细算确定没用错地方？相信贼寇的信誉，到底哪来的信心？ ……………… 另一边，方尘脸上带着几分憾色回到府中。 王满堂透露出外界的只言片语让他十分心动，可惜，时机不对，否则定要问个清楚。 他对外界情况，尤其江湖武林十分好奇，却一直接触不到。 蔡家中是有几本杂记，但记载的都是风土人情，人文地理，官府朝庭也稍有提及，却偏偏没有江湖武林的信息。 本郡第一大派，云鹤派。 本郡有座云鹤山他知道，但山上竟还有个武林大派就毫不知情了。 云鹤派，听名称就知在哪，和前世的武当派，华山派一样，都是以山名立派。 不过，云鹤派名头虽大，名气似乎一般，至少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像牛刚，张家兄弟也算半个江湖人，却根本不知道。 “要不，找机会到王家拜访一下？”方尘脸色迟疑，很快又摇了摇头，“还是算了，两家交情就五百两和一对玉如意，显得太过唐突。” 想了想，他又起身出门，径直向海边而去。 现在的海边又重新变得火爆起来，哪怕在秋收农忙时节，海边一样拥有大量捕鱼人员。经历海寇事件，人们缓过来后，渐渐又开始向海边汇集，海寇虽然可怕，但日子总是要过的。 全镇近六百户人家，其中超过三百户是李家租户，又有约两百多户是方、王两家和一些小户家里佃户。 但仍有几十户是‘无产阶级’，这些人有不愿租种大户田地的，有劳力不足想租却租不到的，也有孤寡老人和失亲孤儿，只能依靠捕鱼度日。 这些人除了实力挥不动鱼网，只能在傍晚捡虾的之外，其余的大多人全天都耗在海边，还垒起简易炉灶连吃食都在这里，只在晚上才回镇休息。 方尘到来时正好临近中午，便看到了一排炉灶在生火煮鱼。 他不由轻笑一声，想当初刚穿来时，谁敢这样公然煮食？一群厚脸皮就能吃到你绝望。 现在真的好太多了，捕鱼法子不难，挥得动捕网就能学得会。而且，千万不要小看人民的智慧，他开了个头打破思维桎梏后，很快就有各种捕鱼之法冒了出来。 有用鱼笼的，有拉网赶鱼的，有的干脆在海滩上挖出‘篱笆沟’，林林总总足有五六种之多。 可说镇上百姓现在吃饱是完全没问题了，自己是不是也算得上功德无量？ 方尘做为传播捕鱼法的人，加上最近‘仁义’名声越来越大，海边的人看向他明显都带着几分亲近。只是他灭了蔡家，成了新的豪强，加上李家有意无意帮他‘扬名’，身上不免多了一层无形威势，人们也不敢向以前那样随意上前招呼。 第七十七章 招揽人才，真香 方尘在海滩找了一圈，很快发现目标便走了过去。 “刚哥，龙哥，虎哥，还有诸位兄弟近来可好？” 一众汉子早看到他过来了，心思都有些复杂，不久前，还都一起捕鱼的苦哈哈，转眼人家就成了镇上三大豪强之一，世界变化太快，让他们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张虎嘿笑道：“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可比不得你方大帮主。” 他们本来是各有一伙人，但海寇来时都跑了大半，事后，牛刚三人看不上这些家伙，就没再找回来。 之后，又有兄弟随口提到合并一起，三人以前就交手多次，互相都有些佩服，再有了并肩作战情谊，很自然就凑到了一起。 方尘没有接话，摇头笑道：“明人不说暗话，此次来寻诸位有两件事，我就直说了吧。一是想邀请诸位加入威海帮……” “嗯？”他话没说完，牛刚三人便脸色一沉，要想入大户他们早就入了，哪还会等到现在，他们图的就是个自在。 本来见到方尘还有些高兴的，毕竟之前相交还算愉快，谁知对方竟想拉他们进威海帮，这就不舒服了。 “诸位别忙着拒绝，先听听条件，若是不满意，方某以后也绝不再提起。”方尘没在意他们的脸色，轻笑道。 三人脸色稍缓，但却没有说话，只死死盯着他，想看看他要说什么。反正打定主意什么条件都不会接受，想当初三家开出的条件不高么？他们就不信方尘的条件能比三家高多少，再说，他们若是看重钱的人，也不会甘愿在此捕鱼了。 “上乘内练法！”方尘嘴唇轻启，吐出五个字。 牛刚三人讥讽回绝的话一下堵在喉咙，愣是说出不来，眼睛也瞪得老大。 方尘暗笑，替他们补了一句，真香！ “能直达神力境顶峰的上乘内练法。”方尘看向他们身后五个壮汉，继续道，“而且，威海帮内已经普及武学，人人皆可习武，只要足够努力，皆能成为神力境高手，不会做任何限制。” 牛刚瞳孔一缩，不觉左右看了一眼，发现所有人都露出意动之色，连张家兄弟都不例外。 牛刚回过头苦笑一声，方尘的条件还真抓住了所有人要害，他们可以不重财不重色，但能不在意武学的举世都难有几人。 尤其对平民来说，安身立命，改变命运太重要了，不仅自己，还影响到后世子孙，谁能不在意，谁又愿意世世代代都是贱民？ 对习武之人来说，高深的武学同样有着致命诱惑。 他承认，他自己都心动了。 再次看向众人，却发现包括张家兄弟，所有人都看向自己，他知道是在等他做决定。 牛刚深吸了口气，他不知道拒绝的话，这些兄弟最后还剩多少，何况，自己真能拒绝么？ 半晌，他声音有些嘶哑的缓缓开口道：“方帮主此言当真？” “不假！”方尘笑道，“若不信，回去可先传武学，再办入帮手续。” 他这次可是诚意满满的，牛刚三人现阶段对威海帮十分重要，他们都是内息境颠峰，又积累多年底蕴深厚，只要得到内练法，用不了多久就能突破神力境。 要知道，威海帮现在就他一个武者，其它全是普通人，做为三大豪强之一，完全就是外强中干，名不附实。 有了牛刚三人就不同了，威海帮很快就能多出三个神力境高手，在镇上才真正佩得上豪强身份。 而且，说句直白的话，就是和李家翻脸，都能多出几分底气。 至于武学是先传还是后传，他根本没在意，一是信得过他们的为人，二是就算想反悔也没地方跑。 “好！那以后我等就跟着帮主混饭吃了。”牛刚也是干脆之人，拿定主意就不再迟疑，单膝跪下，高声道：“牛刚，参见帮主！” “参见帮主！”张家兄弟和一众汉子，也跟着跪下见礼，认下了主从关系。 至此，一切算是成了定局。 方尘大喜，连忙扶起他们，道：“诸位兄弟快快请起，能得诸位相助，真乃如鱼得水，久旱逢雨啊！” 得到三员大将，方尘心情大好，其它五个也是精壮汉子，且胆气十足，上次海寇来袭就敢留下御敌，稍加培养就是帮内的中坚力量。 叙了一会话后，牛刚想到什么，开口道：“帮主，你说有两件事，另一事不知……” 方尘笑道：“另一件只是小事，就想寻你们问问，可知江湖上的情况。例如武林门派，江湖帮派，绿林豪侠等等。” “这……”三人相视一眼，牛刚摇头苦笑道：“不瞒帮主，属下出身军伍，新入伍时一直都在军营操练少有外出。操练有成便直接调到镇南军中，驻扎南蛮边境，纵是有闲暇时间亦从无打听过江湖中事。” 张龙也摇头道：“我兄弟二人就是普通渔民，习的是家传武学，长这么大最远的地方就到过县城。帮主要说县里情况倒能说出一二，再远就不知道了。” 方尘虽早有预料，便还免不了有些失望，无奈道：“无坊，以后总会知晓的，张龙兄弟就说说县城情况吧。” 张龙点头道：“县里算得上大势力的，有三家两帮一门，三家是刘、钱、杨三家，都是县中大族，长年掌控县丞，县尉，主薄三职。两帮则是白水帮，铁拳帮，具体情况知之不多。一门是灵蛇门，由蛇王薛景阳所创，薛景阳年轻时曾外出游历过，习得一身武学，后集各家之长，创出灵蛇游身功，闯出蛇王名头，年纪大后，便回到县里立下灵蛇门，广收门徒，如今在县里已成一方大势力，连两帮之人都不敢招惹。” “帮主，属下知道就这么多了，除灵蛇门有意扬名，刻意透露信息，其余势力，实在知之有限。” 方尘点点头，毕竟不是县里人，又没刻意打探，能知道这些已经不错了。 “帮主。”牛刚犹豫了一会，忽然开口道：“可知天下大派？” 方尘眼睛一亮，“天下大派？” 第七十八章 江湖大佬 牛刚沉声道：“属下虽不知晓江湖情况，但却有几大门派名声甚高，就是军中也时有提起。我太康皇朝人杰地灵，疆域广阔。其中又有五岳七山，十二座名山，钟灵毓秀，得天独厚，这些大派便是在名山上开宗立派。” 方尘一下就懂了，这些门派想来就是像少林，武当那样的真正江湖大佬了。 “牛刚兄弟，你知道多少，快快说来。”他急忙催促。 牛刚却摇摇头道：“属下知道的十分有限，且都是从别人那听来的皮毛。东岳泰皇山是皇家祭天之处，中岳天柱山据说是皇朝气运支柱，两山都为朝庭掌控。余下南岳凤霞山，北岳天玄山，西岳玉华山则各有一方大派。至于那七山……” 说到这，牛刚脸上露出一抹犹疑，片刻后，才说道：“属下只听说，那连云山和二龙山，都分别被一伙贼寇掌控，其余五山就知之不详了。” 方尘一呆，两伙贼寇，什么贼那么凶残，竟能占据两座名山，朝庭就不管么，还是无力去管？ 他沉思片刻，从穿越后这段时间来看，太康怎么都不像末代皇朝，朝庭的威慑力还是很强的。 当然，也可能自己所在地方太过偏僻，看到的东西有限。 良久，他摇摇头，盛世还是乱世，只要不影响他，那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反倒凤霞山，天玄山，玉华山，让他深深记在心底，以后少林立派，进入江湖，必然要有交集。 至于县城情况，他只在心里留了个底，却并没放心上。现在还隔着个飞鲨寨呢，若不能解决，县城就和他没多大关系，若是能解决，那县城的势力就不算个事，他就不信县城势力能有飞鲨寨厉害。 之后，他没再问云鹤派的事，若知道的话，三人早说了，哪还用得着问。 回到方府，牛刚几人还是很懂规矩的，没真的先要武功再办手续，毕竟方尘的‘仁义’之名还是信得过的。 方尘倒是不在意，反正也不怕他们跑了。 得知牛刚和张家兄弟入帮，黄威周强都吃了一惊，三人在镇人都名头不小，但以前李王蔡三家数次招揽都没成功，没想到竟被帮主招进了帮里。 看向自家帮主的目光，就像在看龙日天一样，好牛批！ 方尘没管这两货，办完手续便履行承诺，把他们带到后院亲自传授武学。 五个壮汉并没给特殊照顾，仍然是传授四段功，毕竟他们没有基础，四段功就是已成年之人最好的基础功法。 牛刚三人则带到一处空置小院，私下传授内练法。 内练法选择上，他有过犹豫，‘八段锦’还是‘心意把’。 最后决定选择了‘八段锦’，单纯内练上，八段锦要强上一筹。而且他手上有诸多少林武学，完全能从各方面强化手下之人，达到实力最大化。 ‘心意把’杀伐凌厉，但相对来说各方面提升较为均衡，更适合单一修练。若同样修练各方面武学，相较之下，内腑反而会弱上一些，无法达到极致。 所以他打算把‘心意把’完全放到俗家武学里，以后有机会就像少林一样，传播出去。 ‘八段锦’就做为内部功法，只在帮中和方府内部传授，短时间内，就是他们的家人也不得私传。 至于以后，待开启了后续功法，看看情况再说。 ‘八段锦’修练不难，牛刚三人都有深厚基础，很快就掌握了要诀。 当完整的修练一遍，他们积累的底蕴立刻开始转化为实力，内息境已能模糊感应到体内情况，是以，他们能隐隐感觉到内腑的增强。 良久，三人才不舍的结束修练，眼中露出一抹惊叹，果然不愧是上乘内练法，效果太惊人了。 其实，这都是他们积累深厚的缘故，‘八段锦’虽高明，可毕竟不是仙法，哪能立竿见影？等他们底蕴消耗完，这种惊人效果自然就没了。 三人相视一眼，同时跪下，道：“多谢帮主传功，今后我等必效死命！” 不同于普通人，他们可是知道内练法有多珍贵，而且还是如此强大的上乘内练法，这份恩情真的太大了。 更何况，今日传功之后，方尘哪怕年龄再小，也算得上半师了，所以这一跪，于公于私都是理所当然。 传功的人多了，方尘自己反倒没想那么多，把他们扶起笑道：“以后都是兄弟，用不着多礼，我这人随意得很，帮中规矩也不多，慢慢你们就知道了。” 三人露出一抹笑容，他们最担心就是规矩太多，过得不自在，或者方尘对外一套，对内又一套，现在看来似乎还不错。 而后方尘又道：“你们八人相熟，我就不折开了，打算以你们组建一堂框架，人数暂为十三，不足的你们自行招募，以后帮派壮大，现有框架便是骨干。” “好！”三人自无意见。 “待遇方面，我都一视同仁，不会给予特殊。你三人为堂主，余下十人为帮众，皆按帮中月例标准。当然，威海帮底蕴较浅，比不得李王两家，还望莫要嫌弃才好。” 牛刚道：“帮主说笑了，若在意银子，我等早就进入大户家里了。” “正是如此！”张家兄弟也附和道，他们加入威海帮并非求财，而是为了武学更上层楼。 出了小院，方尘便叫来蔡安，给他们安排住处。 入了威海帮自然不能再住家里，帮中虽然规矩不多，但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帮众他放到了东院，和东、西两堂的人住在一起，堂主级则能有个独立小院。 ……………… 牛刚等人加入威海帮，在望海镇也算不小的话题，毕竟三家招揽几次都失败，现在威海帮一下就成功了，绝对可以吹上一阵。 好在经过方尘一翻努力，威海威名声已成功洗白，百姓所聊话题都是正面居多，并没太多鄙夷轻视。 如今正是农忙时期，加上王李两家毫无反应，事情很快淡了下去。 第七十九章 上贡 收粮是件大事，方府家仆都是租户出身，雇佣关系，并非卖身入府。所以，方尘只能停下府中改建，放他们回去收粮，而就是派中人员，家里有地的，他也深明大义一概放回帮忙。 人员走掉大半，诺大方府顿时冷清了许多。 不过，喜儿眼力不错，很快和小玉儿混熟了，一帮小丫头经常在府中乱窜，发出‘咯咯咯’的欢快笑声，给府中增添了几分乐趣。 对此，方尘是放纵的，觉得女孩子还是活泼点的好，文文静静的大家闺秀，别人家做就好了，自家妹子就算了。 相比之下，于山，石柱，侯喜三个男孩子就可怜多了。他虽没有过孩子，却很信奉一句话，男孩穷养，女孩富养。 穷养是舍不得穷养的，他只能扮演严父的角色，严加管教。让蔡安抽空教习他们习文断字，要求他们必须把府中书籍看完，增涨阅历。 武学方面也不得放松，每日都亲自督促，半点不许松懈。 就和前世那些对子女寄以厚望，不断帮孩子报学习班的父母心态是一样的。 好在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三个小家伙都是能吃苦的人，再加上跟着方尘经历了不少事，知道大哥是为他们好，是以，就连性子最软的侯喜都没叫过累。 收粮一直持续了大半个月才逐渐结束，劳力回流，方府又开始了轰轰烈烈大改建。 方尘打定主意，一定要先把养殖场和菜园子弄好，牲口不足就空着，待能到县里时再买来补充。 不过，还是做了一些小改变，养猪场不变还是两个，养鸡场却缩减成了一个。最后一个场子，他仔细思索后，决定用来放养牛、马。 牛还好说，主要是马，马可是这时代的重要交通工具，蔡家留下有两匹良马，三匹劣马。两匹良马一直放在马棚里，长期缺乏活动，要是废掉就太可惜了。 “家主，家主！” 这日，方尘正在指点三个小家伙练功，蔡安忽然匆匆跑来。 “老管家，什么事那么急，你小心点儿，别摔着了。”看他老胳膊老腿的，又没练过武功，还真有些担心。 蔡安狠狠喘了口气，道：“多谢家主关心，老奴不得不急啊，刚才李家派人来通知，让把东西准备好，飞鲨寨的人明日就到了。” 方尘脸色微变，没有说话，带着蔡安走了出去，有些事他不想让小家伙知道，就让他们无忧无虑过完童年。 上贡，确实是件缓不得的大事，迟了，慢了，飞鲨寨是要杀人的。 他已经了解过了，每次都是收粮后不久，先派人来通知准备好上贡钱粮，第二日便有大队人马前来押运。 贡粮一年两次，贡银一年一次，就是秋收后要，三家大户，每家一千两。 一千两并不是个小数目，望海镇交得轻松，那是有盐田存在，换了没有盐田的镇子大户，那真就是喝血吸髓。 只要想想威海帮现在一年的收入，就可知那些大户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方尘有蔡家留下底蕴，和李家又在‘蜜月期’，倒还不用担心，但他还是想亲眼看看，飞鲨寨到底是如何强横。 这世身体的父母之仇，总归是个因果。 哪怕他再不想当和尚，不知这世界是不是有神仙地府，但少林终归是佛门，因果问题由不得他轻视。 来到一处楼阁走廊，方尘向蔡安细细询问上贡的细节，包括一般来人是谁，性格如何等，一丝一毫都不放过，争取做到没有一点疏漏。 此时此刻，威海帮真的错不起。 问明了情况，才让蔡安下去亲自准备，此事他有经验想来不会出问题。 回到后院，方尘又换上了笑脸，若无其事的继续指点小家伙武艺。 第二天一早，方尘仔细检查了一遍上贡钱粮，确定没有问题后，便带着一众家仆，帮众，甚至还雇了不少租户，推着上百辆大车出了镇口。 蔡家有一千二百亩地，原威海帮也有一百二十亩，一亩出产五百斤，两成的贡粮可就是上千石粮食。 李家更多，浩浩荡荡数百辆装满粮食的大车停在镇外，再加上王家粮队，方尘稍稍一算，望海镇田地约在万亩左右，上贡的粮食岂不高达八千多石！ 这还只是一个镇子，青苍山周围虽是地广人稀，但七、八个镇子还是有的，一次收到的粮食岂不是有好几万石？ 方尘倒吸了口凉气，数量太惊人了，随即又冒出个念头，飞鲨寨就百多人，要那么多粮食干么，吃得完么？ 每年超过十万石的粮食，总不能堆在寨里发霉吧？难道是转手卖掉？ 他总感到有些不对劲，但又没有头绪，只隐隐觉得飞鲨寨的水似乎有点深。 “方小子来了？” 很快，李植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他收拢思绪，抬起头露出一抹笑容，道：“李老爷子好，小子初遇此事，心里一直没底，还望老爷子能提点一二。” “呵呵呵！”李植抚须笑了起来，打量他车队几眼，道：“有蔡安在，他自会安排好一切，老夫没什么好提点的。不过，有一点尚需注意……” 方尘肃然，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李植很满意他的态度，没再卖关子，道：“一般来收贡粮的，不是二当家，就是三当家。若是三当家还好说，性子较为平和，只要不出岔子，向来不会刻意为难。但那二当家性子暴虐，为人嗜杀，动辄就要人性命。老夫知你年少，有些气血方刚，才刻意叮嘱一句，若真有什么事，万万不可冲动，有大当家定下的规矩，他亦不敢太过份，事后，多给他们家人些补偿就是。” 方尘眼皮一跳，补偿？死后补偿么？心底一股怒火陡然升起，微低的眼帘凶戾一闪而逝。 而后抬起头平静道：“李老爷子放心，小子知道事情轻重，万不会乱来。” “呵呵，那老夫就放心了。”李植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 第八十章 订购兵器 这时王满堂走了过来，笑眯眯道：“哎呀，方帮主又见面了，不知近来可好。” 方尘看到胖老头心中一动，也笑眯眯抱拳道：“托王老爷子的福，能吃能睡，日子比以前好多了。” “不敢不敢，方帮主……” 互吹了一阵，方尘忽然道：“王老爷子，小子冒昧，或有一事需王家相助。” “方帮主请说，老夫定当尽力而为。”王满堂脸色不变，仍是那副笑眯眯模样。 方尘直接道：“事情不大，就是我威海帮以前底蕴太浅，几乎一穷二白，连件像样兵器都没有。现今稍有资财，便想为帮众配置一些，需劳烦王家铁匠。当然，价格便按市场来算，定不会让王家吃亏。” “这事好说。”王满堂一听只是锻造兵器，随口就应了下来，“不知方帮主要锻何种兵器，所用何种材料，数量几何？” “棍，七尺长，鸡蛋粗，精铁锻造，一百根。”方尘张口报出。 这是他早预想好的，蔡家虽留下不少兵器，但都是长刀，少林却以棍为主。普通木棍好弄，但太过脆弱不符合他的要求，生铁同样抗不住钢刀几下，要知道这世界武学层次很高，神力境放在外面都是小角色。而神力境用精钢长刀，几刀就能砍断生铁棍子。 所以一般不是太穷的势力，精铁兵器才是标配，如蔡家留下的刀，基本都是精铁锻造，到队长级更是精钢兵器，还有如海寇那夺下的兵器同样也是精钢锻造。 方尘当然不想落下档次，其实要不是担心太过高调，他都想全用精钢的。 “一百根？”王满堂脸上肥肉一颤，迟疑道：“方帮主，镇上情况你也知晓，生意实在难做，我王家已很久没购买铁料了，铁棍所需材料又远大于刀剑，是以，有没有百根的铁料还需回去看过才知道。” “有劳王老爷子，若确实材料不足，我帮中还有一批精铁长刀，可融了锻造。”方尘理解的点点头道。 他打算统一铁棍样式，都以七尺长，鸡蛋粗为标准，重量至少有三十斤左右，一百根就是三千斤。王家就是间小铁铺，以前主要生意就是为百姓锻造些菜刀，农具，积累的铁料必然有限。 “如此甚好，不过举手之劳，方帮主不必客气。”王满堂笑得肥肉又是一颤。 旁边一直听着谈话的李植，眼中掠过一抹释然，本来他还以为方尘打造那么多兵器，是要大肆扩充帮派，他可是知道蔡家留下不少兵器的。 听到这话就知道想岔了，想来是和修练武学不符，方尘和那几个小家伙用的都是棍，必是要在帮中教习棍法了。 这点他并不意外，只要有点远见都会教授手下一些武学，他们李王两家和之前蔡家都是如此，方尘既然擅长棍法自然教的也是棍法。 正闲谈间，前面忽然传来一声低呼，“来了，飞鲨寨的人来了！” 三人目光一凝，急扭头望去，果见远处出现了不少身影缓缓向这边走来，脸色不由都沉了下来。 每年都要被勒索大量钱粮，没人能高兴得起来。 待得那群人逐渐走近，李植凝神望了片刻，似是稍稍舒了口中气，很快换上一副笑脸，声音带着几分轻松，道：“走吧，来的是老三。” 王满堂脸上肥肉也舒展开来，同样换上笑眯眯神色跟了上去。 老三，自然就是三当家，性子相对温和的那位，是以两人神色轻松了不少。 老二老三都是并不定时的轮流出现，但就算这样，这些年来两家也被老二杀了不少人，每次回去都很难向租户交待。 要知道这些租户很多都是几代跟着两家吃饭的，他们府上一应护卫，家仆，侍女都是出自租户，要是人心散了，他们两家也不好办了。 虽说飞鲨寨凶威全镇都知道，但做为主家不能庇护手下，难免也会遭到怨恨。 方尘也松了口气，现在还真不想和飞鲨寨冲突，他又不是铁头娃。差距那么大，越级挑战？还是越几级挑战？做梦时想想就好了。 而后抬腿跟了上去，稍稍落后李植半步，一副以他为主的模样。 “李老爷，多余废话我就不说了，规矩你都知道。”飞鲨寨的人来到近前，领头之人扫了一眼庞大车队，淡淡说道。 “三当家放心，小老儿自是知晓。”李植姿势放得很低，丝毫没有平日里正大老爷的架子，反而语气还带着一丝恭敬。 三当家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走到装银子的三辆车前，‘碰’‘碰’‘碰’全部打开，看着里面满满当当的银子，这才露出一抹笑意。 而后一挥手，他带来的三十多人立马开始清点粮食，自己则走过来，道：“李老爷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但大哥定下的规矩，我亦不敢违背，李老爷见谅。”他嘴上说着见谅，脸上却丝毫没有歉意。 “三当家客气，小老儿懂得，一切都按规矩来办。”李植连连摆手陪笑道。 三当家点点头，他只是随口说说而以，一个乡下小家族的家主，家中还只有一位老得快死的后天境，他并没放在心上，若是铁山镇那两个家族，才需给几分面子。 李家的管家实力，他是丝毫不知，想当初蔡家不是和李家翻脸，并把李家逼到一定程度，怕也不知道还藏了一个老阴逼。 但知道的结果很凄惨，家主当场就跪了。 “咦？蔡讽怎么没来？”三当家忽然发现少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他们出来收贡，哪家不是恭恭敬敬的，家主亲自迎接，这次竟少了一个，要换了二哥，必是要大开杀戒了。 李植赶紧道：“三当家有所不知，蔡家为泄私怨竟敢放火烧粮，惹得朝庭震怒已被灭族，在外族人亦被张榜通辑，三当家派人进城稍稍打听就能知道了。” 官府那边他早打点好，通辑榜文确实也发了，进城就能看到，是以，他并不担心对方知道真相。其实就是知道也不在意，飞鲨寨要的是钱粮，至于谁给都一样。 第八十一章 老阴比 果然，三当家并没纠缠，知道蔡家灭了后，自然不再提蔡讽之事，转而问道：“那蔡家那份……” 李植微微一笑，让开半个身子，道：“三当家，此乃威海帮帮主方尘，别看方帮主年幼，却已是神力境顶峰，乃是本镇难得的少年俊杰，蔡家的产业田地便是由他接手。” “哦？”三当家一怔，旋即看向方尘，目光凌厉起来。 如此年轻的神力境顶峰？李植能想到威胁，他当然也能想到，这种天才一但成长起来，对飞鲨寨绝不是好事。 方尘心里一跳，暗骂声老阴逼，刚才还笑眯眯提醒，转过背就捅一刀子。 他反应不慢，脑袋猛然一缩，目光带着怯弱的不时看向李植，嘴上紧张的说道：“小，小子方尘，见，见过三当家，都是李老爷抬举，赏了口饭吃。” 李植老脸一抽，暗骂声小狐狸，够狡猾的，又特么装嫩。 三当家看着他的模样和目光，似有所悟，忽然开口道：“推山掌你学到几分？” 方尘脸上露出茫然之色，道：“推山掌？”随后看向李植，“李老爷，推山掌是何武学？” “咳！”李植老脸再厚，也不能把锅强扣在方尘头上，“推山掌乃是蔡家镇族武学，后天境功法，此功法过于玄奥，晦涩难懂，老夫怕你年幼，急功及利，这才收了起来。” “后天境功法！”方尘‘惊呼’一声，而后呆呆的望着李植，欲言又止，最后丧气的垂下头，有气无力道：“多谢李老爷关心。” 三当家看着两人‘表演’，一下‘懂了’，心里冷笑，都到这种境地还内斗，这些大户果然都是自私自利的蠢货，不过却是于我飞鲨寨有利，否则…… 大哥交待过，这些镇上势力看似弱小，影响却很大，不到必要绝不能胡乱动手。否则，轻的会引起各镇大户人人自危，破坏好不容易建立的平衡，严重的，一方势力被灭，不比平头百姓，说不定官府都要追究。 扶余只是小县实力不强，就怕县府借着此事上报郡城，事情就麻烦了。 想到大哥的话，三当家打量了方尘几眼，天才是不假，可没后天境功法，迟早会变废才，他顿时放弃了诛杀这小子的想法。 淡淡道：“那以后蔡家的份额就由你补上，规矩你都知道？” 方尘心里一松，连连点头，道：“是，是，小子都知道，此次也备足了贡礼，请三当家查验。” 三当家见他如此懂事，满意的点点头，即如此就留着好了，想必这李家也不会让他成长起来。 “三当家，那个，小子有一事……” “嗯？”三当家眉头一皱，以为他要谈条件，冷声道：“什么事，说！” 方尘‘吓’了一跳，战战兢兢道：“是，是这样，听闻上贡大户，每月都可到县城一趟，不知……不知……” 三当家一听是这事，才脸色稍缓，不耐的摆摆手道：“就这事？准了。” “谢三当家，谢三当家！”方尘‘大喜’，一副十分感激的模样。 其实这事也由不得他拒绝，大户可是要运送朝庭粮税的，飞鲨寨胆敢阻拦，用不了多久就有大军来了，且还不是县城那种杂兵，而是真正的精锐。 是以，去一次和去十次根本没区别，定下每月一次只是种态度而以，让这些大户记住谁才是这片区域的老大。 飞沙寨并不怕他们跑了，和那些没多少产业的小商小户不同，这些大户根基和祖宗庙宇都在镇上，难道还能全扔了不成？ 清点花费时间不长，只要确定大致数量就行，之后便是运送。 飞鲨寨来的人不多，自然不会自己运，主要还是由镇民来运，他们的人只是做个监管。回来时，又派人监管着镇民回来，防止中途有人逃离。 虽说普通百姓逃跑的可能不大，但对他们来说，镇民都是上好农奴，少一个都是损失，自然是彻底杜绝为好。 运送之事，三家都是派了管事负责，包括方尘都没亲自去押送，君子不立危墙，离了镇子，谁知会不会发生意外？ 飞鲨寨人走后，方尘转过身，脸上笑眯眯抱拳道：“李老爷子，小子府上还有些事需处理，就先告辞了。”心里却是MMP，今日之事，佛爷记下了，放学你等着！ 李植也露出亲切笑容，仿佛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方小子有事就快去吧，不过，万事都有不同处置之法，结果亦会不同，要切记，三思而后行啊！” “多谢李老爷指点，小子定当铭记于心。”方尘一副受教模样，之后又和王满堂打了个招呼，才转身离开。 看着方尘离开的背影，李植露出一抹复杂之色，那晚听了李善汇报，他就一直在犹豫，是否要解决掉这小子，却一直拿不定主意。 一方面想留下方尘增强镇子力量，于他来说，只要不是后天境这等能威胁到李家的存在，余下神力境，内息境武者自是越多好越。 毕竟沿海镇子很不安全，海寇威胁极大，就是飞鲨寨那边，也难保证平稳能维持多久，做为一方士族，他并不愿把家族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何况还是一伙贼寇。 另一方面又担心压制不住方尘，变成另外一个蔡家，到时的危害更加可怕。方尘的传承中有无后天法，王满堂不能确定，他同样不能确定，就是有李善盯着也一样。 这小子根基极厚，实力远超同阶，一但能凝炼内力，必能在极短时间内成为后天初期中最顶尖的存在，再配上一身神力，怕是李善都压制不住。 还有一点，方尘可还没有成年，力量并非颠峰。若到了成年，谁知这小怪物一身怪力能到什么程度，逆伐后天的妖孽又不是没有，虽说那种妖孽一般都出自名门大派。 但万事总有例外，崛起于微末的天才同样不少，这小怪物传承又太过神秘，明显不同寻常。 是以，此次才临时起意，想借飞鲨寨之手斩了方尘，一了百了，谁知…… 想到那小狐狸的反应，李植老脸又是一抽，仗着年幼，装嫩。 他还没法指责，人家年龄确实很嫩。 问题是，几次接触下来，已经知道这小子根本不像表面那样，反而狡猾狡猾的。接手蔡家以来，做事井井有条，作风沉稳大气，又懂施恩养望，‘仁义’之名举镇皆知。 这等手段哪像个正常孩子？说句不客气的话，就是郡里那些大族子弟都比不上。 李植纠结良久，最后轻叹一声，罢了，顺其自然吧！ 第八十二章 功绩 上贡之事结束后，又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方尘十分开心。 于他来说，终于打开了囚笼，连通了外面世界，威海帮路子一下宽广了许多。 其余剩下的都是常规操作，如朝庭赋税，蔡安就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他只需过目一遍就成。 打开通道，方尘第一时间就准备派人到县城大采购，为此他足足准备了上千两银子试水，嗯，还有李家‘送’的那只玉虎，若是顺利，以后还会源源不断投入更多钱财。 蔡家所得两万两银子，他并不打算放库房里发霉，而是要尽快转化为实力。做为穿越者他深知，钱要会投资才能壮大，放银行只能吃利息，放家里就只是堆废纸。 多少苍蝇老虎把大量钱财砌在墙里，落马后，这些巨额钱财除了发霉，还有其它作用么？ 他可不想像蔡家一样，哪天实力不足被弄死了，人家还能在库房收获大量财富。 第一次采购，方尘十分重视，刻意派出牛刚，黄威两堂人马前往，并且还跟着运送赋税的车队一同出行。 朝庭粮税要交四成，是飞鲨寨两倍，需两趟才能运完。是以，去飞鲨寨车队回来后，立刻又开始装车。 “你二人此次去县里谨慎为重，万事不可冲动，不懂的就多询问林洪。”临行前，方尘再次叮嘱起来。 “帮主放心！”牛刚黄威严肃点头应道，他们也知道此次事关重大。 方尘笑了笑，又看向林洪道：“此次辛苦你了，待回来，便算你二十点功绩。” 林洪是原蔡家管事，一直负责对县城销售，采购事宜，运送赋税亦是由他负责。方尘自然要留用，有个熟悉县城事物之人作用还是很大的。 这次最主要的就是购买药材，家禽牲口和一批铁料，都是威海帮发展所需资源。 林洪大喜，激动道：“多谢家主，洪保证协助牛堂主把事情办妥。” 功绩点，从那天方尘说出口后，就被所有人视为内部的重要资源，比钱财都要珍贵，毕竟钱财可买不到武学，就是有也不是他买得起的。 如今虽还没公布功绩点的兑换，但却没人会忽视，家主第一次许诺以功绩点为赏，二十点虽不知是多是少，但他林洪就已经先占了份优势。 他已经在幻想着，待四段功修练完成，能学到什么厉害武学了。 方尘含笑点点头，以示鼓励，而后道：“出发吧！” 一声令下，浩大车队便缓缓移动起来，方尘站在门口，一直目送着车队消失在转角，方尘才转回府里，此时心情十分忐忑，毕竟第一次派人前往县城，不知能不能顺利达到结果。 就像第一次上丈母娘家，把小棉袄拐走，老丈人是黑脸还是白脸。 他没亲自前往，是因太过年幼，并非站到县城前台的最佳时机，否则难免横行枝节。 还是那句话，年幼是优势，有时又是劣势。 掌控庞大财富的一方势力首领，是个未成年稚子，会有何种结果，想想就可而知。 县城离镇不过数十里，快则三天就能回来，慢则五天也该够了。 方尘便让府上重新开工，加快改建速度，人手不足就雇佣租户，争取早日弄好四个场地。 另一方面开始思索府中的功绩问题，经过三天考虑，最后以前世的工薪制度结合习武问题，弄出一套暂行功绩制。 上班就该有工资，不同工作还分有日薪和时薪，方府属于长期铁饭碗，自然就以日薪来算。 然后以此为基础，慢慢补上设定，很快，一套简单的功绩制度新鲜出炉了。 “大牛，快，功绩之事家主已经定下了！” 鸡场改建处，一人急冲冲跑了过来，满脸兴奋的大叫道。 “什么？定下了？！”一个正努力平整地面的健壮家仆，浑身一震，猛然回过身惊喜道。 来人声音很大，附近做事的人都听到了，纷纷扔下工作围上来。功绩之事定下，就表明他们终于有了改变自己命运，甚至全家命运的机会。 虽然他们已经开始习武，但学的是四段功，练了一段时间，渐渐都已经明悟，就和家主说的一样，只是很纯粹打基础的东西，并非是什么厉害东西。 所以自然想知道往后能学到什么，哪怕家主说过，要练好四段功才能学高深武功，现在知道也学不了，可不能亲眼看看心里就痒得厉害，跟猫挠似的。 这可是看得见的未来，谁不想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家主何时宣布？”一人急切问道。 来人嘿嘿笑道：“就在刚才，家主把青柳院改成了功绩堂，如何获得功绩就贴在墙上，功绩堂现由何管事负责，稍晚些蔡管家就会公布。我刚就在青柳院打扫，家主并没让我离开，所以全听到了。” “太好了，快，把工作做完，我也要去看看。” 家仆一下又跑了回去，干得比平时更加卖力。 府中改建是现今家主最重视之事，他们可不敢怠慢，哪怕心痒难耐也没人敢现在离开去看。 家主是谁？那是唯一能传他们武学的亲爹！ 要是误了事，家主歪歪嘴，不传他们武学，到时哭都没地方。 在他们不远处，还有另一波人，眼红得跟兔子似的，觉得好心塞。他们都是雇来赶工的租户，并不属于府上家仆，自然没资格习武，只能眼巴巴看着人家开心。 “大壮，之前威海帮周强不是来招人么，你怎么没去？”一个租户对旁边身型魁梧青年道。 “我……”青年张了张嘴，神色懊恼，当时怎么就脑残了，赌那点气干么。 周强前不久要补齐西堂十三人，刻意到租户招人，但过程并不顺利。由于蔡家之事，还有盐田乡兵护卫未回，租户难免有怨气。 就算事后方尘一系列手段安抚，又对府上人员一并留用照拂，可怨气也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若不是还要依靠威海帮田地维持生活，怕是很多人都要跑了。这种情况还能招到人就怪了，逼得周强只能到所属威海帮的二十多户中招人，可说那些才是威海帮的嫡系租户。 第八十三章 幌子 但当威海帮和方府人员可得传授武学的消息传出，情况就有些变了。 谁不知武功的重要和珍贵？那是真正能改变命运的东西！ 亲人的性命虽然珍贵，但和一家的命运比起来似乎又有所不如。若是能以自身性命，换取孩子的命运，相信很多父母都会愿意。 而现在方府就有这样一个看得见的机会！ 一个能改变命运的机会，对平民百姓来说有多珍贵，他们太清楚了。 对这时代的人来说，生死看得较淡，父辈被主家处死，后辈继续效命的例子比比皆是。 何况威海帮那天打死的人并不多，大多都是李家下的狠手，威海帮其实和大多人并没多大仇。 大壮就是其中之一，他爹是被调到盐田的乡兵一员，蔡府灭亡后就没再回来，心中自然含有怨恨。虽然理智告诉他，与威海帮关系不大，可要放下也是不可能的。 直到得知入帮能学武功，怨恨一下全转到了李家头上。他这年纪正是对武功最渴望之时，简单来说，就是和广大年轻人一样的中二大侠梦，成为高手高手高高手，纵横四方。 可一份送到眼前的机会，就这么没了！没了！没了！ 像他这样的青年还有很多，除了被威海帮真正打死亲人的几家外，心里都是后悔的。 问话的租户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同情的拍了拍他肩膀，宽慰道：“你也别急，威海帮说不定还会招人，你长得那么壮，到时肯定能招上。” 大壮点点头，心里却是苦涩，真的还有机会么？当初蔡家人员招满后，有多少年没增加过了？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几次。 更多的是父辈年纪大后，才得以替补进去。 他莫名想到，当初他爹若没轮换去盐场，说不定也能成为活下的十三人之一吧。加入威海帮，学到珍贵武学，据说，还有机会得到家主特许，传授家人，成为自家的家传武学。 想到这，对李家的怨恨就更大了，蔡家都没了，为什么不把盐场的人放回来！ 功绩堂的消息传得很快，没多久全府的人都知道了，所有人都埋头苦干，直到工作完成立马涌了过去。 蔡安本想晚点再说，看到这种情况只得提前公布。 “沿海凶恶，时有海寇袭扰，每每所过，鸡犬不留。家主仁义，事人至亲，不忍我等受难，特传下武学予以自保。然粮食裹腹，辛勤耕耘，武学珍贵，万无白授，付出心血，方有收获！” “是以立下功绩堂，记下尔等辛劳，以此为凭，兑换武学。” 一众家仆听得连连点头，深以为然，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肉饼。他们都是最底层平民，若是什么都不干，高高在上的大户就白给他们珍贵武学，心里反而会有些不安。 蔡安一大通场面话后，很快进入重点。 “家主有言，一应府中人员，无论家仆，管事，入府做事便是功绩，每日都当有一点功绩。若有额外杂物，付出劳作亦是功绩，如府中改建，每日亦当有一点功绩。引外还设有任务功绩，采摘药材，打探消息，收集海货等，为府中做出供献的，都有相应功绩……” ‘哗’ 家仆一下炸开了。 只要有方府做事就有功绩？这本来就是他们的本份工作。额外杂物也算功绩？他们都是下人，历来都是被随意指使，呼来喝去，从来没人在意过，现在家主却肯定了他们的功劳，也给他们算上了功绩。 不少人嘴唇都激动得哆嗦起来，就像一个默默无闻，卖力工作多年的清洁工，忽然受到有关部门大佬亲切接见问候，拍着肩膀肯定你的付出，并当场给你提了工资。 那种感觉，差点都要泪奔。 其它还有林林总总，很多获得功绩的方式，让他们蓦然发现，只要够勤快，人生就能变得一片光明。 蔡安适时给他们降了降温，高声道：“当然，有功自有过，有赏自有罚。凡做事偷懒者，一经发现，扣除三点功绩，发现三次，赶出方府，永不录用。因做事不上心或大意，给府中造成损失的，视情节扣除相应功绩。泄漏府中信息，吃里扒外……偷盗为恶……” 一些心里有鬼的浑身一颤，嘴唇也哆嗦起来。 蔡安说了很久，其实方尘给他的东西并不多，就是一份功绩制和兑换列表，其它都是他自己补上的。 不愧是做了几十年大管家的人，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好的都是家主仁义，家主照顾。坏的都是你们的问题，或者外部原因，反正与家主无关。 但家仆偏偏都是深以为然，一副好有道理的样子，对于他们较为纯朴的观念来说，似乎就是这样子。 最后自然是激动人心的兑换方式。 兑换上，方尘把俗家武学和收拢的几部刀法差不多全放了出来，唯独‘心意把’还留着，‘心意把’有上乘内炼法，又是心，意，气，力，法同修，现在放出来普及，绝对是惊世骇俗。 同时，定下的数值也是很低，视功法的强弱，只要一百到五百功绩点。 纯粹锻练和技巧性的都只要一百功绩，带吐纳的两百功绩，能修到内息境的三百功绩，如‘壁虎游墙功’等较为特殊功法四百功绩，‘泅水术’和‘门裆功’两门内壮和增强底蕴的五百功绩。 基本每个家仆只要和以前一样，正常工作满一年，就能学到三部粗浅武学，或一部较为不错的武学，几乎不存在限制。 若是额外工作多，或能完成任务，能学到的还要更多。 这还是他考虑到习武所需时间，不可能一蹴而就，否则，定的功绩点更低。 说白了，功绩点就是个幌子，要不是头不够铁，还要顾忌其它势力的感受，方尘都恨不得全镇每家都发一套俗家武学，把影响力扩散出去。 待以后，实力提高一些，家仆也有了一定武学基础，‘心意把’也要找机会放出去。 正是这种心思，所以家仆们听到兑换功绩，心里一算，卧了个糟，那不是说，只要安份工作，不偷懒，不犯错，几年就能成为高手？ 所有人都露出激动之色，看来留在方府真是太对了，当初要是走了，现在肯定得哭死。 方府的人是开心了，可没能入府或错过机会的租户，却是心痛得无法呼吸。 偏偏这种事能吹三年，现今又是热烈的时候，工作中，私下里没少讨论，某某武功如何，以后自己又有多牛逼。 这些话就像一把把刀子，狠狠扎进大壮等一干雇来的租户心里，看着这些入府前还是一个个邻居，老铁的家伙，不知为什么好想打死他们。 第八十四章 两年变化 定下功绩第二天 蔡安又迈着老腿‘蹬蹬蹬’跑进后院，满脸喜色的高声道：“家主，林洪和牛堂主他们回来了。” “回来了？”方尘一愣，顾不得小老头，眨眼就跑了出去。 “帮主（家主），幸不辱命！”黄威，牛刚，林洪一干人见他出来，顿时如释重负，齐齐抱拳见礼。 此次去县城压力不小，回来路上也是担惊受怕，生怕飞鲨寨突然冒出来劫走货物，现在回到方府才真正松了口气。 “好，好！回来就好，快，带我看看这趟的收获。”方尘欣喜道，而后走向装有货物的十余辆大车。 五车是药材，装得满满当当，两车铁料，五头绑得严严实实的肥猪，两大笼鸡，旁边还立一大一小两头牛。 这些就是购得的所有物资。 方尘看完，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似乎比预计的要少很多。要知道他给的可是一千两，几乎相当于一百万软妹币，再加上还有一只玉虎也能卖些银子，结果就这么点东西？ 当然，牛刚的性格他还是稍微了解的，其它人有牛刚盯着想来也不会有问题。 “家主！”林洪做为常年来往县城采买之人，一下就看到他的思心，急上前解释道：“铁料，肥猪，鸡，牛都不贵，主要钱财都花在药材上。” 随后，他又一样样药材细说了价格，听得方尘心惊肉跳，总算明白过来。 这世界物价不算高，一般东西甚至还有些偏低，唯有药材，或者说与修练相关的物资都是贵得惊人。 珍贵的药材不说，就是那些长得烂贱，上山一圈就能采回一大捆的普通药材，只要修练配药用得上，价格就会呈十倍数十倍增涨。 只有那些习武用不上，或还没发现用途的药材，价格才会十分便宜。 方尘买这些就是为了习武的，自然全是‘特价药’。 他稍稍估算了一下，发现和库房存量就差不多，顿时觉得心好痛。 更加惊秫的是，若是按这个量来算，两万银子才仅仅够用两年！ 他苦笑一声，本以为是个壕了，谁知还是个穷逼。看来想全员嗑药大飞跃是不可能了，最多保证几个小家伙药材供应，就是帮中高层也要抠着给，至于其它人，就只能凭他们的努力了。 “蔡安，让人把铁料给王家送去，其余都登记入库吧，此外，给林洪记二十点功绩。” “是，家主！”蔡安应下，熟练的安排起来。 王满堂已派人来给过信了，库存铁料只不到千斤，锻成精铁还要缩水几成，根本不够百根铁棍材料。 方府库存的兵器都已送了过去，但仍有不小差额，只能到县城采购一批。 此方世界盐铁管制较为宽松，可数量还是会有些限制，千斤铁料已经是他现在身份能买到的最大份额。要想再买，得再过半年，一年就只有两次购铁机会。 ……………… 时光飞逝，眨眼两年过去了。 蔡家覆灭后，望海镇又恢复了平静，对于偏僻的沿海小渔村而言，一般很难出现什么波澜，往往几年几十年都是一个基调。 并没因方尘的到来意外不断，灾祸连年，日子仍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但两年来方府却是变化巨大，得益于方尘的先进思想，充分把空间，时间，人力资源发挥到极致，使得短短两年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府中四场六园只是场地较大，改建并不复杂，早早就已完工。四个养殖场还种上了猪草，牧草，随着冬去春来，已变成了青翠的小牧场。 此外，在府中改建完后，方尘又通过牙行收购，置换，吞并无主房地，合并扩张，在镇上弄了四个养殖场。同样是两个养猪，一个养鸡，还有一个则专门用来养牛。 随着小猪长大和不时从县城购买补充，四个猪场都维持着一头种猪，九头母猪和数量不等，大小不一的小猪，总数量超过百头。 幸好是在海边小镇，有着大量海鱼做饲料，否则仅靠院里种植，外面收割的那点猪草，还真养不活那么多猪，就这样都还要不时到李家购买陈粮来补充。 但不管如何，有了四个猪场，终于实现了一月宰两头，月月吃上肉的伟大梦想。 两个鸡场数量更多，差不多每天都能宰几只，鸡蛋更是不缺，平均下来已经能达到上层阶级天天有肉的奢侈享受。 就是牛，马的数量偏少，南方很少有卖马的，就是有也很难抢到，两年下来才增加了三匹劣马。牛也一样，农耕时代牛的价值无需多说，除第一次运气好买到一大一小，之后两年就买到一头老牛。 但就算这样，方尘还是专门建了个牛场，府内场地就只用来养马，让它们自行繁衍壮大。 两年来三头小牛已经长大，又新添了两只小牛犊，现今牛场已有九大两小，超过了两手之数。 马场就惨了，由于没有种马，除新买的三匹劣马，就没再添丁，对此方尘也没办法。 六个菜园子都种满了瓜果蔬菜，两年时间，随着新种的结果，也已经能勉强供应府上所需。 府中水果更是充足，整个方府所有观赏树都被连根挖掉做了柴火，全用插枝法换成了果树。到今年已开始大量成熟，达到随手可摘，想吃就吃的程度。 吃不完的还酿成了果酒，带到县城贩卖，成了方府新增收入来源。 加上大量收购海鱼，饭食敞开供应。 可以说，方府的人都是幸福的，肉食，菜蔬，水果样样不缺。家主又仁善随和，并不限制下人采摘水果，蔬菜，只要不是太过贪心，他们都能经常带回家和家人一起享用。 这在以前根本想都不敢想的，蔡家时，肉食，蔬菜只有家主能经常食用，连蔡家族人都是偶尔才能吃到，他们下人就更不用说了。 如今能在方府做事，绝对是全镇人眼红的对象，这特么哪是当下人，分明是家仆中的大爷，仆爷。 第八十五章 整合资源 方府现今要是开口招人，再不是只有为了习武的年轻人，而是所有租户狗脑子都能打出来。 可惜，两年来方府就只招过几次下人，还都是养殖场和菜园子建成，招收打理人员。最后一次则是驱逐了三个‘手脚不干净’的，需要补充。 前几次招收打理人员时，八个养殖场六个菜园子，需要人数较多近六十个名额。 但当时一切新建，好处还看不出来，蔡家原本租户除一些有意习武的年轻人报名，其它人根本没来，甚至一些人还想看方府的笑话。 方尘心里有气，但也没劝，直接招收帮众家属和原威海帮租户入府工作。 到第二次时，府中新增涨产业已经稳定，待遇有了巨大变化。看着在方府做事的人，经常能带着蔬菜，水果回家，不时还能提着肉回来。 蔡家原本租户几乎都患上了急性红眼癌，还是急需抢救那种。 是以，三个名额传出来后，场面就火爆了，百多户人家差点没上演器械大乱斗。多亏蔡安收到消息赶去，才避免了一场大冲突。 方尘听说后只是冷笑一声，想当初周强招不到人，还向他抱怨过，养殖场和菜园子建成，也是推推拖拖爱理不理，还真是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就像前世福利好的公司，大把人抢着做，公务猿更是能抢破头皮。 其实，近两年他都不打算招人的，蔡家原本租户眼红，就让他们红着眼看着，省得给点颜色就开染房。 但确实出了些问题，有两人是‘历史遗留问题’，蔡家时就被李家收买，已经回不了头。 所谓夜路走多会遇鬼，终是被人发现，上报功绩堂，换取了一笔功绩。 还有一人是过于贪心，多拿多要，屡教不改，被当成了骇猴的鸡，一并赶出府外。 这才有了三个空余名额。 这三个名额他本想仍留给帮众家属，至于蔡家那些租户，呵呵！ 收购海鱼优先他们手上的，一文钱不曾克扣，府中壮牛也免费借给他们一些劳力不足的人家使用，临时雇工给的价钱不低，完工还额外给份赏钱，如此种种等关照的事情不少。 在这种时代，他自问给足了优待和照顾，而且盐田人员确实不是他动手，可在招收帮众和家仆时，竟还给他脸色！ 虽然出于前世观念，他对下面一直较为和善，可不代表没脾气，即然不爱来，那以后都别来了，就安心在家种田吧！ 不过，最终还是被蔡安劝住了，小老头觉得毕竟是百多户，以后还是帮中和府上主要青壮来源，不宜真的闹僵，三个名额不多，正好放出去缓和一下关系。 然后，百多户，几百人，就拿着扁担锄头聚在一起，蔡安赶到时，几个带头的青年都打起来了。 蔡安不愧是几十年老管家，经验丰富，能深刻体会家主思想。在制止其它人后，继续让他们打，打赢的三人入府，还当场定下规矩，以后就按这种方式招人。 租户才得以平静下来，赢的三人自然眉开眼笑，虽然鼻青脸肿，他们麻麻或许都认不出来了，可还是让其它人嫉妒得发狂。 输的回到家也没好果子吃，又挨了一顿教训，还有弟弟妹妹那眼神，更让他们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三个家仆只是件很小的事，但蔡家的话却让方尘动了心思，觉得不能让这些租户拿捏住。他们占着青壮大头，万一帮众府上急需大量人员，租户又傲骄起来可不是好事。 于是想到了镇上那些没田地的零散家户，这些人家有的只剩老弱病残劳力不够，有的是搬来时劳力不够，后来家中孩子成年，仍不愿租种田地。 这些人加起来有数十户几百人不算少，把他们纳进来即可平衡蔡家租户，又能增加人力资源，提高收入来源，可谓一举两得。 而后，方尘便以一亩起，全镇招收租户，不管老弱病残，还是曾脱离威海帮的泼皮混子，都来者不拒。 公告一出，顿时人潮涌动，那些早想种地却劳力不足的全都来了，能开出一两亩，终归能吃上些饭食。 那些本不愿种地的，也纷纷报名归附，单只是种地他们或许不愿，可方府却是挤破头都想进入。无论肉食，蔬菜，水果，习武机会，都是平民渴望而不可求的东西，如今一个机会就摆在面前，没人能拒绝得了。 剩下就顺理成章了。 之后在半年前，方尘又让蔡安招揽镇上并非王，李两家族人的三个小商户，许以管事之职。 要是以前自是很难，可现今三家都是要死不活，凭着几十亩地勉强维持。 方府却是红红火火，连下人都过得比他们滋润，更要命的是，连自家租户都想跑方府去了，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况且，入得方府能习武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三家以前经常走商见过些世面，远比普通百姓更知道习武的重要性。 他们自己年纪大就算了，可三家都是有孩子的，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考虑。以后总不能和他们一样，守着几十亩地混吃等死吧？ 是以，蔡安几乎没费多少口舌，三家略一思索就同意了，拖家带口，连带田地，租户一起并入了方府。 至此，镇上民户便被三家大户瓜分完毕，方府租户也由此达到近两百户，人口八百多，总计农田近两千亩，一跃成为仅次李家的第二大地主。 ……………… 方府后院 方尘盘坐于地上，仿佛置身蒸笼一样，浑身一片火红，身周三寸范围内空气不断扭曲，地面亦是变得干硬，甚至隐隐有发白灰化迹象。 ‘呼’ ‘哧’ 一口浊气吐出，干硬的地面立时被洞穿个寸许小洞，在小洞旁边，赫然还有数十个相同的小洞。 方尘睁开眼，露出一抹喜色，还有一丝轻松。 “终于成了，见神境！” 他莫名有种苦尽甘来，媳妇熬成婆的感动。修成见神境，就意味着终于能开启少林后续种种上乘绝技了，同时也终于能修习渴望已久的内功了！ 第八十六章 易筋经和洗髓经 本以为见神不会太长，谁知足足两年，直到现今才算达成。 问题就出在他年龄上，身体一直处于高速成长阶段，加之他境界又高，生长更是迅猛。这种迅猛不在于表面的身高体重，而是骨骼变化，骨髓生长。 见神境，需要达到‘髓如霜，血如浆’，气血完成某种蜕变，元气勃发，才能触摸到虚空界限。 但他骨骼一直在变，骨髓一直在长，使他无论如何努力，就是差那么一丢丢完成不了骨髓霜化。 直到数月之前年满十六，骨髓生长速度才稍微缓慢下来，让他看到见神的希望。饶是如此，他的骨髓生长仍要远远超过同龄人，又是足足熬了数月，才终于大成。 刚才他总算触摸到头顶那片玄而又玄的迷雾，破不开，看不透，只能隐隐感应到‘神’在那头。 不过，被磨了一年多，突破了他也兴奋不起来，更多是松了口气。 一直不能突破，压力是很大的，心猿意马，心神都隐隐有些浮躁起来。 蔡谔一直没有出现，让他心底始终有根刺，县城的通辑榜文他已经知道了。感叹老狐狸的狠辣，赶尽杀绝的同时，心里却更加担心。 逼得越狠，反弹越大，蔡谔要是死了还好，可人没死，却又一直不出现，那才最让人不安。 还有飞鲨寨残暴的二当家，他也见过了，完全是人性的扭曲，道德的伦丧，竟喜欢杀人取乐，每次杀人后都有种变态的兴奋。 好在两次出现死的都是李家人，谁让李家田最多，人最多，最显眼。多亏了李家挡刀，否则他这爆脾气很可能会忍不住。 随着气血越来越强，方尘越来越像个火药桶，寻常小事还好，若遇上让他激动的事，气血立马沸反盈天，整个人仿佛都要炸了。 所以他迫切希望突破，开启后续武学，寻找解决办法。这么下去，他真怕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事来。 现在终于得以突破，方尘长舒了口气，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立时发出炒豆般的连串脆响。 握了握拳，力量并没预想一样爆涨，以他现在境界，已能模糊感应自身情况，力量约在两千五百斤左右，仅比抱丹多了五百斤，这还要算上两年来身体成长自然增加的力量。 见神境，更多的是种底蕴的积累和精神境界的提高。 用前世的话来讲，他现在仅达到后天极致，凡人顶点，气血蜕变只完成了一半，并没完成生命跃迁，超凡进化。一切只是量的积累，浓缩，就像水变冰一样，只是形态变了，更凝炼了，并没产生质变。 而体魄筋骨，五脏六俯在抱丹时，该淬炼的淬炼过了，该增强的增强过了，该贯通也都贯通了。后续只能算进一步淬炼加强，推到极至，并无新的潜力开发。 当然，到了这一步，对很多武者来说已经是不可思议了，就是很先天强者都达不到这等体魄。 方尘寻思着，现在应该能和寻常后天境一战了吧？就算被内力打入体内，相信水银般粘稠的气血也能轻易磨灭。 可很快又叹了口气，如此最多只能维持不败，后天境太灵活了，哪怕不会轻功，凭着内力加持，速度敏捷就不是自己能比的。 他来到床上重新盘坐好，进入系统。 很快，他神色一喜，后续功法果然亮了，虽只亮了两个功法格，但仍让他十分激动。 两年时间，九种基础武学早已大成，如今见神境也到了，再没新功法，他都要去练俗家武学了。 方尘迫不急待的看向第一个功法格，随后便是一愣，竟是少林最核心根本‘易筋经’！ 完全出乎他意料，本以为按破系统尿性，基础功法后应该会给些韦陀掌，铁布衫之类较低层次武学，‘易筋经’这种神功，肯定放在技能树最顶端。 谁知会有这么大的惊喜。 只有两个功法格，第一个就是‘易筋经’，那第二个呢？难不成……方尘心里更加火起来。 ‘洗髓经’ 心念投入功法格，三个大字瞬间传入脑中。 “卧糟！卧了个糟！卧了个大糟！” 真是这两门传说的神功，方尘一跃蹦下床，激动是难以自己，不停在房内转着圈子。 “特么的，佛爷要牛逼了！李家，拿走后天法限制老子？信不信改天就把推山掌当大白菜，让全府人都学了，就问你怕不怕？” 过了好久，他才平静下来，回到床上进入系统。 两门神功传说无数，名头极大，但到底如何厉害，还要学了才知道。 方尘首先学了‘易筋经’，顿时无数信息传入脑中，同时一股熟悉的能量流入体内。 能量照例强化了一下他的体魄筋骨，而后涌入脊骨，在骨髓中流转过一遍，又带出一缕元气进入经脉，循着某种玄奥路线运转一圈归入丹田，第一缕内力就这样形成了。 终于有内力了，习武至今，足足三年多啊，太不容易了！ 后天境，在这方世界才勉强有了外出闯荡的资格，否则就不叫闯荡，叫‘探险’！ 而后，他就开始观看起‘易筋经’的内容。 随着不断观看，方尘嘴巴渐渐张大，神色变得呆滞，而后露出浓浓的震惊。 良久，他才睁开眼长舒了口气，激荡的心绪仍久久不能平复。 很多人对‘易筋经’并不陌生，这部神功在印象里主要的三个特点，第一就是易筋锻骨，改善资质，能让废材变天才。第二就是内力作用，不但威力强大，还有很强解毒疗伤功效。第三则是‘笑傲’里梳理异种真气。 看完信息后，他才知道以前的了解太片面了，对‘易筋经’的认识不过是皮毛。 少林七十二绝技，曾有传言，修成的绝技越多越厉害。唯一练成七十二绝技的达摩祖师，已达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境界。 刀枪不入或许不算什么，但水火不侵就惊悚了，一般炼体的，管你肉身防御多强横，扔火里一烧照样完蛋。 达摩祖师能不怕火烧，表明至少修成了琉璃金身。 第八十七章 琉璃金身 什么是琉璃金身？很多人都想的玄而又玄，什么佛门宝体，上古神体。实则不然，众所周知，很多高僧圆寂后都会留下舍利子，厉害的还会留下全身舍利。 舍利子并非是堪比修仙的金丹，元婴一样的玄幻物，而是在肉身火化后，凝结的犹如琉璃的结晶体。 发舍利为黑色，肉舍利为赤色，骨舍利为白色。 道家练气，佛门炼体，这就是炼体达到一定程度，身体开始琉璃化的一个标志。 一般人火化或许会留下骨珠什么的，但毛发，血肉肯定一烧就没，只有一堆灰灰。 但身体琉璃化却已经不再局限于骨骼，连毛发，肉身纤维都已发生了蜕变。琉璃化物质已经不怕火烧，才能遗留下琉璃结晶。 当彻底蜕变完成，就是琉璃金身！ 全身舍利的高僧，可说已经达到半步琉璃金身的程度，只是没能跨过最后一步，完成生命跃迁，成就真正的不朽金身。 达摩祖师之后，最厉害的则是修成十三门绝技，号称‘十三绝神僧’纵横无敌，天下莫有敌手。 最直观的就是‘天龙’中扫地僧空然，同样为‘十三绝神僧’，牛批得一塌糊涂。 但其它修练七十二绝技的人呢？姑苏慕容家除‘易筋经’和‘洗髓经’外，几乎学全了其余少林绝技。 慕容博和萧远山更是躲在少林藏经阁几十年，一心苦修少林武学，结果呢？非但提升不多，还差点把自己练废了。 从古至今，修练过少林武学的又有多少？只俗家弟子有机缘学到七十二绝技的就数不过来，但最终成就也不过当世一流，连绝顶都没出过几个。 其中关键就是‘易筋经’！ 七十二绝技虽属同源，可同样是多种真气，真气一多就杂，一杂就乱，稍有控制不住就会走火入魔。而且多而杂的真气，很难统一调配，根本无法发挥应有威力，自然就提升不了多少实力。 唯有修练了‘易筋经’，真气梳理后才能凝为一体。 但梳理凝炼只是部份作用，少林拿给令狐冲的只是残本，仅仅只能把异种真气梳理后转化为‘易筋经’内力。 这种转化只是量的变化，完全体现不出‘绝技越多越厉害’的效果。 而真正完整的‘易筋经’，却多了一个‘包容’的特性，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能把原本武学真气的威能作用，完美的融合进‘易筋经’内力中！ 简单来说，要是融合的内力疗伤强大，易筋经内力疗伤效果就会大幅增强。要是融合内力刚猛霸道，易筋经内力就会拥有刚猛霸道的威力。 此外，每多融合一种内力，易筋经内力品质就会提升一分，每融合九种内力，就会有一次小蜕变。 每完成一次蜕变，就能重新用内力进行一次进阶炼体。 融合内力越多，易筋经威力越大，蜕变次数越多，肉身品质越强，最终成就琉璃金身。 不过，这种融合不是什么真气都行，胡乱融合，上限极低，唯有少林七十二绝技，同宗同源才能尽数融合完。 易筋经，做为其中核心，这已经不能算镇派功法了，完全是根基功法，七十二绝技最根本的主干。 不对，易筋经只能算半部根基，方尘深吸了口气，点开‘洗髓经’。 很快一股同样的能量进入骨髓，带出一缕元气，进入经脉流转，游走经脉与‘易筋经’有七成相似，只有三成不同。 看完‘洗髓经’，有些出乎意料，并非想像中堪比‘易筋经’的牛逼神功，反而是种辅助功法，或者说是‘易筋经’的一个补充。 道家练气，佛门炼体。 道家练气讲究身体纯净，高深时甚至不食人间五谷，专以霞露，草木精华为食。功法纳气速度极快，十分注意洗炼身体，保持肉身无垢，以达到更加贴近自然。 佛门注重炼体，纳气速度平平，兼之炼体消耗，内力往往较为稀薄。而且肉身强大，气血浑厚，对于感悟大道同样有一定影响。 毕竟佛门讲慧根，对悟性十分看重。 佛门弟子一般都极重佛经，努力钻研经文，增涨佛性，提高精神境界，就是一种提高悟性的方法。 但对武僧来说，却很难两头兼顾，能真正做到禅武合一，两者都达到高深境界的，千年以来能有多少？ ‘洗髓经’就是融入道家练气精髓，为此而创出的一门辅助功法。能洗髓伐脉，洗炼肉身，提高肉身纯净度，增强悟道能力。 此外就是能极大提高纳气速度，弥补佛门练气的不足。 洗髓还原篇就说得很清楚： 易筋功已毕，便成金刚体。外感不能侵，饮食不为积……虽具金刚相，犹是血肉躯。须照洗髓经，食少多进气…… 所以说，‘洗髓经’虽是辅助功法，但同样是半部根基武学。 而且没有洗髓经的洗炼身体和纳气速度，单凭易筋经，根本没足够内力支撑诸多武学融合。 是以，洗髓经失传后，最高就只有十三绝神僧。 就像‘龙象般若功’，正常修练第一层两年，第二层四年，第三层八年……练到死都没法大成。就是天资高绝的金轮法王，天生骨骼粗大，骨髓充足，气血生成极快，也不过练到第十层。 这就是没有足够内力支撑的蛋疼。 功法存在，必是有前人创出，上古时期天地灵气浓郁，这点问题根本不算问题。可当天地末法，灵气流失，佛门功法的缺陷就暴露出来了。 这也是达摩祖师创出‘洗髓经’的意义所在。 看完两门神功，方尘终于知道破系统为什么把神功放第二排了。 前面九门基础功法，都是打基础，开发肉身宝藏，若直接练易筋经，就没后面抱丹，见神了，无法把肉身开发到极致。 但九门功法练完，他体内就有了九种劲力，再不练易筋经融合就会产生不稳迹象。而且到了见神境，也没必要再继续打熬，尽早修练易筋经才是根本。 第八十八章 十一绝 易筋经所修内力，并非随意劲力转化，而是骨髓中的本源之气，正因如此，才能包容身体其它部位产生的劲力。 明白之后，方尘不再犹豫，迫不急待的开始修练起易筋经。 更为重要的是，需把九门基础功法的劲力转化为内力融入易筋经中，如此才能让自身实力发生根本改变。 一夜过去，两缕头发丝细小的内力，已变成了十几缕头发丝结成的‘小辫子’，数量颇为可观。 方尘睁开眼，露出浓浓的喜色，不愧是易筋经，威力先不说，就于打通经脉的作用来讲，效果实在太强了，只一夜就疏通了一条经脉。 人体经脉本身就是通的，并非是要用内力变电钻疯狂打洞，医家所言：‘通则不痛’，真要经脉堵死，人早就瘫了。 不过，通归通，初始的经脉却很纤细脆弱，更兼蕴含杂质，内力行走很慢，很不顺畅。这就需要疏通经脉，扩展经脉，来保证内力高速运转，搬运周天。 他在抱丹后已是百脉俱通，杂质是没有了，但并没得到扩张，内力运转同样快不起来。 所以他融合完九种内力后，就尝试着扩张经脉，谁想，易筋经扩张经脉简直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短短一夜就打通了一条。 虽说这和他本身经脉强度和韧性极高有关，但易筋经作用同样不容忽视，毕竟这部神功的主要作用之一就是易筋锻骨。 可惜，九种内力都已经融合完，以后增加内力就只能慢慢苦修了。要是内力再强一些，他都有把握一个月内把十二正经全部打通，突破后天中期。 咦？不对！ 他忽然想到什么，忙打开系统储物空间，一个小瓶子落入他眼里，正是之前奖励的‘小还丹’。 方尘咧嘴一笑，传说中治病疗伤，增涨功力的少林特产小还丹，据说一粒就能增加五年功力！ 打开瓶子闻了一口，内力立刻蠢蠢欲动，他急忙塞好瓶口放回储物空间。 如今刚入后天，又融合了十一种内力，还打通一条经脉，步子急了一点需巩固几天，‘小还丹’在储物空间里又跑不了。 而且融合九种内力会有次小蜕变，他如今融合的可是十一种，哪怕有九种是基础武学劲力，‘易筋经’‘洗髓经’内力偏注养生，不重杀伐，但十一种功法和一次蜕变后的内力，也绝对不弱。 毫不客气的说，他现在都算得上‘十一绝小神僧’了。 当然，他都是基础武学，又没进行内力淬体，底蕴也没消化完毕，‘十一绝’有点虚…… 这方世界他不敢小视，肯定有强横功法，但就蔡家‘推山掌’这种档次武学，肯定比不上自家。 是以，蔡谔就是正巧卡着这两天上门报仇，他也不怵。就是李家查觉到他突破后天，派人杀上门，凭着成吨巨力，鹿死谁手还未可而知。 推开门走出去，看着蔚蓝的天空，方尘心情大好。练化了部份气血转为内力，心底的躁动也平静了几分，让他愈加愉悦。 “大哥！” “大哥！” 方尘露出一抹笑意，去年他已正式认四个小家伙为弟弟妹妹，如今已算是亲兄妹了。 他自是老大哥，于山仅小他一岁是老二，石柱比侯喜大两月为老三，最小的自然就是周玉这小妹妹。 “大哥，我突破了，我突破神力境了！”侯喜兴奋跑过来，邀功似的大声道。 “哦？好！大哥也正好突破，今天可谓双喜临门。”方尘眼睛一亮，高兴道。 四人中就数侯喜修练最慢，这两年方尘对他们培养可谓不遗余力。药膳从未间断，活络油一次未少，养元酒成后也起出给他们饮用，甚至还用偶尔才极难购得的人参，炼制了几炉养元丹给他们服用。 在庞大资源供应下，石柱，于山不到一年就先后突破了化境，就连没修‘童子功’的小玉儿，也在半年前突破。 唯有侯喜，资源不缺，又有‘童子功’返哺，愣是一直卡在暗劲，让他极为担心。 方尘虽已不在意侯喜的修为，但暗劲和化境是个关键转折。前者只是低阶武者，后者才能达到转修内功的最低条件。 他对侯喜要求不高，但起码要达到后天，这才能有一定自保之力。 “喜儿！” “家主！”喜儿迈着灵巧的步伐走到近前，施了个福礼。 十七岁的丫头已出落的亭亭玉立，两年间跟着小玉儿习武，身形气质都有了很大变化，加上本就小有姿色，放在这沿海小渔镇，绝对算得上难得的美女。 她们修习的武功也是方尘刻意安排的，开始和其它人一样都是‘四段功’和‘马步桩功’打基础。而后便直接传‘八段锦’‘九图六坐像身法’‘一指禅’‘散花掌’等内门功法，俗家的只有一门‘柔骨功’。 可说身姿是曲线玲珑，娇软体柔，肌肤雪白紧致，腰腿强健有力…… 内院六个丫鬟，帮中府中眼红的男人不少，可由于是家主‘亲近’之人，在方尘没发话允许外嫁前，没人敢打主意。 方尘确实没打算放出去，也没想过自己收，可还有三个弟弟不是？做为亦兄亦父的大哥，总要为自家弟弟打算，小渔镇的‘资源’太少，他穿越至今，除蔡家家眷外，就没见过几个美女。 总不能让自家弟弟娶几个寻常女人吧？ 丫鬟在封建时代的阶级来说，身份是低了点，但方尘做为穿越者，哪会在意这些？何况两年前他们五兄弟同样是苦哈哈，有什么资格嫌弃人家？ 六个丫鬟姿色还行，知根知底，又是精心养成，在小渔镇绝对是‘精品资源’，哪能便宜别人？虽说她们年纪要比于山他们大几岁，但这是个事？ 三个弟弟正好一人两个，不偏不倚，为了弟弟们能娶上好媳妇，他这大哥也是操碎了心。 “家有喜事，自该庆贺。通知蔡安杀两头猪，十只鸡，按惯例发放租户，全府同庆。” “是！”喜儿一听杀猪，就知道又有肉吃了，大眼睛顿时弯成了月牙，欢欢喜喜跑了出去。 第八十九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方府杀猪同庆已经不是第一次，一头猪连皮带骨两百来斤，近两百户人家每家都能分到一斤左右。至于猪水，内脏有消耗的，从方府吃的这头猪补上。 这就是方府租户最让外人眼红的地方，同样是种田租户，自家连油星都没闻过，人家却已经吃过好几次肉了。 喜儿开心的是，租户发一份，方府内部还会发一份，就是两份肉呢，家主说了，这叫内部员工福利！ 这意味着爹娘和弟弟又能大吃一顿了，在方府工作真的太幸福呢！ “人都走了，还不回神？”方尘看着几个傻愣的家伙，笑骂道。 “啊？哦，大哥，喜儿真好看。”三个少年红着脸低下头，于山讪笑道。 方尘嘿笑道：“只有喜儿好看么？悦儿，雀儿她们呢？” 三个少年脑袋更低了，呐呐道：“都，都好看！” “哈哈哈！”纯情小正太太有意思了，三人都到了十三四岁，这时代已经可以结婚生子了，对女人产生兴趣毫不奇怪。 但三人都是平民出身，性子纯朴，不像大户人家少爷那么‘懂事’，真的是纯的不能再纯了。 六个丫鬟都养成的很好，相貌清秀，身姿优美，他们有这种反应再正常不过。 早在几个月前他就注意到，三个家伙眼神老是偷偷往丫鬟身上瞥，但他只作不知，今天心情大好，不觉就想给他们安排了。 随即，方尘脸色一正，冷哼道：“好看也不许多看！” “啊！”三人顿时就傻眼了，刚还笑得那么开心，大哥怎么一下就翻脸了，偷偷抬头瞥了一眼，又忙把头低下去，大哥生气好吓人的。 “你们才多大年纪就想这些？早着呢！”方尘冷笑道：“告诉你们，十六岁之前想都别想！还有‘童子功’没到圆满也不用想。‘童子功’为什么叫‘童子功’，就是童子才能修练，圆满之前一但破身就会元气大伤，修为倒退，以后也难有作为，可说这辈子就废了。” “啊？”三人吓得一哆嗦，吃惊的抬起头看着大哥，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方尘继续道：“于山，石柱都在培元期，应该能感受到‘童子功’的反哺了吧？一但破功就会倒退回第一层，且永远无法再提升，你们觉得还能保持现今修练速度？” 两人稍稍一想，就猛然摇头，精元返哺的效果比药膳药酒加起来还要强一些，这意味着一但破功，修练速度势必大减。 方尘又看向侯喜，道：“你本就进展最慢，十六岁前正是成长最快阶段，若再泄了元阳，这辈子就真和高手无缘了。” 侯喜听得都快哭了，他知道自己资质最差，三人中就他一个还没到培元期，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圆满啊，难不成以后就只能看着二哥，三哥娶媳妇？ 方尘暗笑，眼见吓得差不多了，语气才缓和下来，道：“这样吧，大哥就给你们定下条件，山子，柱子，你二人年过十六，‘童子功’圆满，并且突破抱丹境，我就把喜儿她们许给你们，谁先达到谁先挑，若能突破后天境，可再挑一人，也就是说，只要到后天境，就能拥有两个暖床丫鬟了。” “至于喜子，条件就比他们低一些，年满十六，只要能到神力境顶峰就让你挑一个，突破抱丹就能得第二个，童子功就不作要求了。” 他定下条件，一是担心三人年少冲动，现今正是关键阶段，万一哪天头脑发热，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那就卧了个糟。 二是给他们激励，让他们对修练更加上心。 两年时间他们进展很快，‘罗汉拳’‘小夜叉棍法’‘九图六坐像身法’‘散花掌’‘蜻蜓点水轻功提纵术’都已大成，如今正在修练‘一指禅’和‘擒拿十打八’。 两门功法花费的时间都不会太长，之后，就只剩‘童子功’和自身境界的提高。 方尘并不要求他们都到见神，这个境界真的有些玄乎，看似水磨功夫。但修练过才能明白，心，意，神都有讲究。三人都没系统灌顶，有些东西又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真的很难保证能修成。 所以他要求的要求是成年时，突破抱丹转入后天境，达到抱丹，就能拥有比其它人更深厚底蕴。之后再修‘易筋经’进一步提高资质，想来已不会比外界那些天骄，妖孽差。 至于丫鬟的想法？别傻了，这时代两情相悦，情投意合那是风流公子和江湖女侠，或痴情书生和深闺小姐才玩的东西，寻常大户千金都难有婚嫁自由，更何况丫鬟？能嫁与主家少爷，已算是天大福份。 而且六个丫鬟，他都投入本钱养成，吃穿用度，武学修练都给予最大照顾，嬉戏玩闹毫无限制，又刻意培养她们的自信和对外阶级观念，走出内院都隐隐高人一等。 可以说除了修练资源和需要做事外，生活比大家小姐都不差。 说句不客气的话，现在就算把她们放出去，整个小渔镇又有几个男人能让她们看得上眼？ 当然，若真有那种白富美杀手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宰了！ 三人大喜，连忙拜谢贴心好大哥。 条件并不算难，于山，石柱两人都已培元期精深，自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圆满，到时就能突飞猛进。离十六岁还有两三年，抱丹真不算难，到了抱丹，后天更是水到渠成。 大哥有后天法，外人不知道，他们可是太清楚了。 反倒是条件更低的侯喜，高兴之后又纠结起来，花了那么长时间才突到神力境，自己‘童子功’又没到培元，不能反哺，那到神力境顶峰和抱丹又该花多少时间呢？三年够不够？在家等，好急的！ “大哥，大哥，那人家呢？”小玉儿忽然拉着他衣角脆生生问道。 方尘一愣，看着小玉儿懵懂天真的模样，顿时大笑道：“哈哈哈，等小玉儿长大了，看上谁就和大哥说，大哥给你抢回来！” “好呀，好呀！”小玉儿也开心了。 第九十章 李家失算 方府又杀猪宰鸡分肉了！ 小渔镇面积不大，稍大点动静，很快全镇就知道了。 况且分肉的动静真不算小，数百人在方府一侧小门外排起长龙，一个个脸上喜气洋洋的像过年一样，外人想不知道都难。 离开时个个提着东西眉开眼笑，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 “哟，老王啊，您老这是去哪啊？”一男子提着肉正盘算着回去怎么吃的好，忽然看到一人，顿时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 老王脚步一顿，眼神不自觉瞥向男子手上的肉，咽了咽口水，干笑道：“我，我就出来转转，方府这是又分肉了？” 男子刻意把肉拧到他眼前晃了晃，叹了口气道：“是啊，今年都三回了，又是足足一斤啊，回去都不知怎么吃。那小气的婆娘一次还就割二两，得吃四五天哪，愁死我了。” 老王皱巴巴的脸皮猛抽，你特么说这话时，那得意劲能不能收一下，这样很容易被人打死的。 男子又继续道：“说起来这猪才是大爷，四五个人轮流侍候，喂食，铲屎，洗澡，搓背，咱做人都没那么舒坦，一年到头才吃它几斤肉，真不容易啊！” 老王缩在袖里的拳头紧了又紧，几斤还不容易，老子当年阔的时候，一年都吃不上几斤，你特么一个铲屎的还嫌少。 “哎？老王啊，你好歹是富户，平时没少吃肉吧？要不来教教这肉该咋整，我那蠢婆娘就会红烧，水煮油气得很，害我一顿都吃不下几两。” 我教你个憋蛋，去屎吧你，老王一甩袖扭头就走，太特么气人了。还有家主也是，怎么就不学着点养些猪呢，难道是体型相似，不忍同类相残？ “哎，老王别走啊，老王，老王……”男子不停在身后吆喝，看着老王越走越快直到身影消失，才得意的‘呸’了一口。 以前仗着有钱有粮经常‘照顾’我婆娘，气不死你！现在老子跟着方家，日子比你更好过，还富户？我呸！以后有你好瞧的。 气走老王，男子志得意满回到家，刚进门，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就扑了上来……抢走手里的肉。 “哎呀，又是一斤呢，方府真是太仁义了！死鬼，好好给方府做事，要像那三个蠢货一样被赶出府，以后就别想上老娘的床。”女人喜滋滋提着肉看了又看，而后扭头瞪了男人一眼。 男人连连点头，如此仁义的大户这辈子就没见过，不用女人说他也会卖力做好，这辈子就卖给方家了。不过，女人最后的话让他产生了一点迟疑，要是被赶出来似乎可以考虑，只是就再吃不到肉了，有点纠结啊…… 女人提着肉进了厨房，没一会声音又飘了出来，“死鬼，我先把肉弄好，好好吃一顿，看在你替方府做事那么劳累的份上，晚上一定好好奖励你。” 男人两腿一哆嗦，露出悲愤之色，不劳累，真的一点不劳累，用不着奖励的！ 男人来到窗边，萧瑟的望着天空，瘦弱的身躯显得格外凄凉。 ……………… 在方府杀猪庆贺之时 李家后院密室蓦然开打，李植缓缓从里面踱了出来，此时面容气质与一年前完全不同，神色阴冷，气息狂躁，就像受伤的毒蛇，随时会择人而噬。 “老爷！”李善早已候立在旁，脸上露出几分担忧之色。 李植气息起伏一阵，很快收敛起来，神色恢复平常模样，淡淡道：“可有消息？” 李善犹豫道：“县里能动的力量都动了，交好的几家也派出了人手，可仍找不到蔡谔藏身之处。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除蔡谔和镇上那几个女人外，蔡家在外之人都已清理干净了。” 李植气息猛然爆发，气势赫然已入后天之境，随即，他深吸了口气，把失控的气势重新收敛起来。 “找，钱不够就拿，人不够就加，定要把蔡谔找出来碎尸万段！” 李善眼底闪过一抹苦笑，表面却恭敬道：“是，老爷！” 当初老爷诛灭蔡家的算计全都落空了，蔡谔真的太能隐忍，即不出面挽救蔡家，事后也没来报复。足足潜藏了一年，直到防范稍稍松懈才出手，而目标也非方尘那小子，而是镇守盐田的大少爷。 有心算无心，大少爷一时不查，当场被暗算身死。 之后，老爷就彻底变了个人，一心要找蔡谔报仇。为此不惜动用家族底蕴和所有的人脉关系，可惜，后天高手不是那么好杀的，人是找到几次可都被逃掉了，只解决了蔡家躲藏在外的子弟。 而后，蔡谔越来越难找，没了后辈拖累，要找一个飘乎不定的后天高手真如大海捞针。 老爷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如此下去，李家也不知会变得如何？ 为此，老爷不惜修练了后天法，亲自出去找了几回。 后天法岂是那么好修的？不入先天气血损耗难抵滋生，就如老太爷，不过八十岁出头，就需坐关来勉强维系生机，还要大补之物支撑。 先前为拨掉蔡家，大少爷不得不修练后天法坐镇盐场，可惜……。 李善能理解家主心情，大少爷被寄以厚望，未来执掌李家，现在却这么没了，老爷暴怒也是理所当然。 何况出事的还是盐场，闹得人心惶惶，好多护卫都想要回来，蔡谔要多闹几次，盐场怕就无人敢再留下了。盐场可是李家根基，一但失去，必然元气大伤，由不得老爷不急。 李善心底叹了口气，就准备离开。 这时，又听李植声音传来，“近几日，就派人把煜儿接回来吧！” 李善脚下一顿，应了一声，心里更是苦笑。 李煜是家中二少爷，和其它少爷小姐一样，从小就被送到县城安置，由奶娘和一些仆人照看长大，十三岁拜入灵蛇门习武，现在二十有八才是神力境中期，天资算不得好。 不过，对于李家来说，这点不是问题，家主一辈子都难得出手。如今老爷又修了后天法，二少爷若是继承家主之位，根本不用再修，一辈子停留在神力境都行。 问题在于，二少爷从小在县城长大，见惯了县城花花世界，有些心高气傲，不太看得上家里的乡下小地方。 而那灵蛇门在县里又是一方强势势力，门内弟子除了县衙和三大家族，遇到谁都高人一等。 若把二少爷接回来，会闹出什么乱子真不好说。 可大少爷身亡，李家总要有人继承…… 第九十一章 牛刚很激动 李家的事方尘自然不知道，但李家的动静却让他十分警惕，庆贺之后就找来牛刚询问一些情况。 牛刚在军中曾做过两年斥候，对打探消息有些经验，方尘便让他兼职情报头子，时刻关注镇上情况。 其实小渔镇事情不多，如今也没外来人员，重点就在李家，王家则是捎带注意一下。 早在一年多前，随着境界提升，骨髓逐渐霜化，方尘六识越来越强，终于发现有人在暗中窥视，至于窥视的人是谁，用屁股都能想到。 从那时起他就更加谨慎，正好那时卡在见神不得圆满，在院中修练又都是收着力气，倒也没暴露什么信息，之后提升更是刻意隐藏，仿佛已经修练到头再难提高。 暗中却让牛刚关注李家消息。 开始一切都没异常，方尘也毫不在意，只要李家没有大队人马集合，或什么反常行为就行。 直到一年前，李家忽然隐隐有了变化，家族力量开始收缩，族人深居简出，义勇统领李义也缩回家里，一个月都未必去义勇营一趟。连平素高人一等的家仆，也变得谦逊随和低调外出。 仿佛在像王家学习一样，整个李家的存在感都降低了许多。 牛刚发现问题后，第一时间跑来汇报，方尘还紧张了一阵，以为老狐狸脑抽了，憋大招准备开干了。 为此他还让帮中戒备了一段时间。 可几个月过去，李家都不见动静，李家租户也没丝毫异常现象，甚至连窥视之人都没再出现，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日子总要过下去，他只得放松戒备，让牛刚暗中关注。 “如何？可有异常？”方尘道，如今算是日常询问，十天半月就会询问一次，一年来他都没放松过警惕。 牛刚皱眉道：“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唯有那管家出了镇子两次。” 方尘点点头，这年要算异常的，就是李府管家出镇频繁，经过几次观察，已经能确定是个后天境高手，李家藏得确实够深的。有着蔡安的第一印象，原本他还以为李府管家也是普通人，一直忽略了他的存在，幸好这段时间没有冲突，否则说不好就要被阴了。 而他还不知道，蔡家上代家主和蔡谔，就是被这老阴逼给偷袭了。 “没有就好，今日我已突破，待过几日稳固下来就不是李家能拿捏了。” 牛刚一怔，突破什么？帮主早就神力顶峰，还练到传说的‘气血如潮，精气狼烟’，几乎达到了极致，还有什么境界可突破？ 随即反应过来，难以置信道：“帮主，您突破的可是后天境？” 方尘嘴角微微一勾，他有后天法的事，除四个小家伙其它人都没说过，又在见神境足足卡了两年，估计所有人都以为他没有后天法，这辈子已经练到头了吧？ 或许这就是李家后来没再派人窥视的原因。 “怎么？突破后天境很奇怪么？本帮主不过积累两年，等待成年罢了，莫非你也认为我没后天法，这辈子就这样了？” “属下不敢！”牛刚苦笑道，之前还真就这么想的。 别人都是越早突破越好，趁着未成年身体还在快速成长，气血蓬勃，突破后天境便能突飞猛进。当年军中将门子弟无一不是如此，能在成年之前就突破后天境的，无一不是天骄般人物。 早几代的天骄人物，超过八成都突破了先天之境。而在超过十六岁成年才到后天境的，成就先天的连五成都不到。 怎么到这里就相反了？非要积累到成年才突破，这不凭白浪费了两年时间，那点积累能比得上两年的后天成长？ 方尘一下就看出他想法，心里无奈，我也想早点突破啊，见神圆满不了我有什么办法？ 表面却淡淡一笑，意味深长道：“后天不是越早越好的，底蕴越深才能走得越远，外界武学如何我不知道，唯一能告诉你的，我之一门，传承远超你想象，后天算不了什么，先天亦是不难，甚至再往上……” 牛刚心脏猛跳，难不成帮主得到的是一整套完善传承，而且还是能修练到先天之上的大派传承？是了，帮主小小年纪就能修到传说境界，自然不会是寻常功法，若是如此，修练有些特殊要求就正常了。 需要积累到成年么？其中有何含义？到时筋骨都定型了，如何还能快速提高？牛刚觉得大派传承好玄奥啊！ 强行解释了一波，方尘立刻站了起来，道：“你无需多想，好好做事，待你到神力境顶峰就会知晓，于我一门，成年与否，年龄大小根本毫无意义，只要入得我门，便算踏上了通天大道。”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牛刚彻底呆住了，成年与否，年龄大小都毫无意义，只要入门就是踏上通天大道？那岂不是说，不管什么人，年纪多大，只要能得帮主传授，就有机会成就先天？甚至更高境界？ 过了良久，牛刚才回过神心底一片火热，加入威海帮真是太对了，帮主有此传承绝对前途无量。前途他倒不在意，但帮主最后的话，却是暗示着只要自己能到神力境顶峰，就会召入传承门派，传授无上神功。 当初他加入威海帮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学到上乘内炼法。他年纪不小，这辈子奢求已经不多，本来能到神力境就满足了。 谁知现在才知道，神力境仅仅只是开始，未来还有着无限可能，加入威海帮，根本就是抓住了天大的机缘。 牛刚很激动，很想笑，所以就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 方尘六识敏锐，走出老远都听到了牛刚笑声，不觉摇了摇头，要换个帮主说不定要以为他有什么心思，回头就给他穿小鞋。 他有意透露些信息给牛刚，自然是有目的。 以后他肯定要建立少林，到时自然不能孤家寡人，从零开始，必然要带一批人支撑，否则招收弟子总不能他一个人教吧？ 于山几人他并不打算一直束缚在身边，愿留就留，愿闯荡就闯荡，一切全凭他们意愿，自己不做干涉。 少林的初始门人，自然就是从威海帮里面挑了。 其中牛刚就是他最看重的，古板，直性子，认死理，问题很多，经常连他这帮主也敢怼，但却有一个优点，不用担心他背叛。 第九十二章 平静日子 而且牛刚这人不爱权势，钱财，唯喜武学，有点武痴性格，用着十分放心。带到山上只要有武功就能安份下来，少林最不缺武功，能让他在山上练一辈子，带他上山再合适不过了。 这点就是方兴和张家兄弟都比不上，三人虽对钱财较为淡然，可对权势却还在正常人范畴，统领下属，实施所属权利较为热衷。 就帮中情况来说，牛刚除安排的打探李家情况外，基本不怎么管他那堂事物，一切都是由张家兄弟管理。 方兴则是一心要带好本队兄弟，练兵，练武，练水性样样亲力亲为，颇像军中武将。 虽说这些都是方尘安排的任务，可从态度仍是能看出很多东西。 是以，对三人他还要再考虑一段时间，毕竟山中清苦，对于思想成熟的成年人来说，未必安份得下来。 这已经不是忠诚问题了，就像动了凡心的和尚，再让他吃斋念佛能受得了？对于习惯权势的人来说，同样如此，到时再忠诚也会磨平。 反不如留他们在山下管理产业。 但山上山下传授的武学自然不同，核心的东西肯定就无缘了，至多传授些上乘武学给他们。 至于黄威，周强…… 想到这两货，方尘就有些脑壳疼，两货就是标准的咸鱼，属于翻了身还是咸鱼那种。 整日无所事事，毫无上进心，两堂人马完全是散养，要不是他时常督促，估计两人这辈子就打算混吃等死了。 安逸的日子享受多了，就连修练都以前那么积极，每日完成了早晚固定功课，就不再多练，游手好闲，四处闲逛，还美其名曰，巡视。 神特么巡视，有三天两头到青楼巡视的么？ 他也没有太好办法，毕竟两人身份有些特殊，算是‘禅让’‘从龙’功臣，否则早把他们撸掉了。 现在他考虑着，什么时候把帮派重新整编一下，两人单独划出来弄个巡检堂什么的，再把那些同样吃不得习武之苦和资质较差的帮众，一并划到两人手下。 两人爱巡就让他们巡好了，反正以后摊子大了，确实也需要人巡视。两人毛病虽多，但总归是老人，对方府业务还是很熟悉的，让他们盯着下面就乱不起来。 至于挑出来资质好的，上进的，他也有意把牛刚和张家兄弟分开，另立一堂，使各堂实力更加合理均衡。 ……………… 庆贺后，方府又恢复了平静 偏僻小镇就是这样，难有什么风波，并没因他这穿越者三天一小事，五天一大事，还一大群人要死要活来送经验。 经过两年操持，家仆对工作已然熟悉，慢慢养成了一套工作习惯。 养殖场和菜园子都有条不紊，井然有续的运转着。 养殖场牲口有着充足活动空间和细心照料，生长健康快速，源源不断为方府提供着稳定肉食。 众多牲口的耙耙又是上好肥料，供给菜园子和果树所需，使两者都能快速生长，源源不断提供着水果蔬菜。 而蛀虫和腐烂的水果蔬菜，经过蒸煮后，又能做为饲料反过来给牲口相应营养维生素。 方府可以说已经初步建立了一条养殖，种植的小型生态循环链，已经用不着方尘操心，他只需偶尔巡视一下，以前世眼光指点一下不足之处。 倒是有人觉得养殖场过于空旷，只养十头大猪和一群小猪太浪费，可以多养一些。 尤其是猪，乡下养猪一个小猪圈就够了，这样养着猪才易肥。干么给那么大空间让猪乱跑，这不是减膘么，宰猪时肥肉都少了一大块，瘦肉反倒增加不少。 方尘没解释，坚定让他们维持原样。 开什么玩笑，你们那是没经历过猪瘟支配的恐惧！ 而且他能告诉你们，他更喜欢吃均匀的五花肉和雪花肉么？至于大肥肉，前世基本都没人吃了，大多都拿来练油，甚至都用到工业方面了。 封建时代缺乏娱乐，望海镇更是清冷萧瑟。 方尘每日便是指点于山几人和几个丫鬟修练，或是看看书修心养性，余下时间则是喝点小酒专心修练，日子过得倒也充实。 养元酒早已酿成，确实有不错功效，但十年以下人参酿的酒对他作用十分有限，大概就和药膳差不多，他就懒得浪费，都划给了弟弟妹妹和堂主，丫鬟。 唯有十年份以上的人参，再加五十年陈酒，他喝着才有点感觉。虽说效果也不算强，但聊胜于无，长期饮用总归能加快一些修练速度。 南方沿海地区，人参实在太买难了。 高龄份的，走陆路基本到不了南方就被抢购一空。走海路，商船在海州最大港口城池上江城，一靠岸就少掉大半，之后运送到各郡，基本就光了。 再分运到县城的，都是挑剩下的低年份药材，这还是刻意给下面留口汤喝，否则，以各方势力对药材的需求，绝对渣都剩不了。 就连县城大势力，想买到高龄人参都要跑郡里。到了方尘这里乡镇一级，更不用说，运气好还能在县城舔到些汤角，运气不好，毛都没一根。 两年时间，他才买到两根十年份，七根十年以下的人参，再高的年份，根本就没见过。 还有这世界的书籍，也让他吐糟，县里是有书店，可卖的全是杂记，游记，诗词歌赋，要不就是深闺妇女之爱。 涉及江湖武林的一点没有，就连正统的启蒙书籍和文科书籍，都要去私塾和学院才有。简直就和前世宋朝之前知识垄断一样，世家门阀掌握知识高高在上，寒门百姓读书无门，世世贫贱，出头无望。 而垄断知识同样也是垄断武学，没读过书或书读得少，就是机缘得到武功秘籍也看不懂，顶天就是学到些桩架把式。 当然，这些都和方尘无关，读书什么的上辈子已经够了，武学他也不缺，这些书都是买来陶冶心性当故事看，从没想过在这世界做个文学宗师什么的。 第九十三章 李家二少 日子一天天过去，突破了后天境，方尘心态已经平静下来，没了往日的急躁。 开始按部就班的修练易筋经，不急不缓，足足花了十天，把融合的内力彻底巩固下来，又把打通的那条经脉淬炼数遍，才服下小还丹。 一粒灵丹吞入腹，我命从此牛逼了！ 小还丹增长五年内力，顿时让他经脉中的‘小辫子’成了涓涓溪流，蓄在丹田中已略显浑厚，足以支撑得起一场大战。 当然，这也是他没修练过爆发性强的高深武学。 丹药的内力较为涣散，精纯不足，方尘又花了十多天，才彻底把内力稳固下来。 之后，以一天打通一条经脉的速度，在十一天后彻底疏通了十二正经，一跃成为后天中期高手。 从突破后天到后天小成，方尘只花了一个月出头，当真是坐了小火箭一样，若传出去绝对吓死不少人。 不过，之后就要沉静一段时间了，需要好好淬炼十二正经。这次通脉过于急进，使得经脉扩展不足，韧性也十分不够，若是与人交手，实力会大打折扣。 他急于突破后天小成，则是为了可以修练‘洗髓经’，这部神功他也是垂涎已久。 ‘易筋经’能易筋锻骨提高资质，很多人被弱小限制了想象，只以为‘易筋经’就比‘九阴真经’的‘易筋锻骨篇’强一点，但强得有限。 实则却是天差地别，‘易筋锻骨篇’是有上限的，只有改善资质效果。‘易筋经’却是根本没有上限，或者说是上限极高的成长性功法，乃是佛门肉身琉璃化的无上神功。 当然，肉身琉璃化是很慢的，少林千年来修出舍利子的高僧不少，全身舍利的神僧也偶有出现，却没人能彻底蜕变成琉璃金身。 其中缘由，一是天地末法，灵气不足，二就和‘洗髓经’失传有关了。 ‘洗髓经’是‘易筋经’重要补充，能洗炼肉身杂质，加快灵气吐纳，可极大提高‘易筋经’锻体效率，两者相加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如今方尘已融合十一种内力，内力进行了一次质变，有了‘洗髓经’，用不了多久就能完成第一次内力淬体。到时不但资质会大幅提高，就连肉身也会开始蜕变，出现琉璃化迹象，到时若把他拿去烧了，就能得到不少舍利子。 这种大好事，方尘当然有理由高兴。 “家主，家主，出事了！” 这天方尘正在指点小家伙练功，蔡安忽然焦急的跑进后院。 方尘愣了一下，才转过身笑道：“老管家，这次又是谁家闹上了？那些小事让张龙他们解决就好了。” 小渔镇十分平静，两年多都没起过波澜，飞鲨寨一直守‘规矩’，李家那边有牛刚盯着，平日都是些邻李间鸡毛蒜皮的小事。一般情况蔡安就能压下，闹得厉害的，就让张家兄弟去镇压，做为老大他懒得理会这些小事。 “不是啊家主，是李家，李家二少爷突然带人闯进府外猪场闹事，牛堂主和张堂主他们已经赶去，可对方身份有些棘手，他们也不知该怎么处理。”蔡家急切道。 若是王家蔡安或许还没那么紧张，可李家是镇上霸主，之前蔡家就是被李家所灭，做为前蔡家管家，心里难免会有阴影。 方尘目光一凝，终于正色起来，“李家什么时候冒出个二少爷了？他们来了多少人？” “老奴也没见过，不过镇上几家为防意外，都把后辈送了出去，这位想必是最近才回来的。他们一共来了九人，牛堂主说，那李家二少爷已是神力境，还有两个内息境，余下都是普通护卫。论实力他们不在意，可那李家少爷的身份很麻烦，所以才让老奴回来通知家主。”蔡安解释道。 方尘稍稍松了口气，九个人，想来不是全面开战。以老阴逼的性子，绝不会玩什么打草惊蛇，肯定是挖个坑，笑眯眯在旁边看着，等你踩上去，立马上来捅死你。 如今他已是后天中期，确实不用再怕李家，可没必要，他并不想和李家开战，毕竟他目光不并局限小渔镇上。 一来有飞鲨寨大敌，李家算是天然盟友，二来蔡家之事，李家还有份恩情，三来以后建立少林，需要大量如李家这样的大户供奉钱粮。 想了想，道：“走，去看看那李家二少是个什么玩意？” 蔡安急忙跟上。 于山，石柱两人有些跃跃欲试，但最终还是没跟来，因为方尘明确说过，在成年之前，没他允许不得参与任何杂事。 方府外有两个养猪场，出事的就是离李家较近一个，刚到猪场外还没进门，就听到嚣张的声音传了出来。 “都给我滚开，耳朵聋了么？在县城敢得罪我灵蛇门早把你废了！还有，别以为躲在乡下就没事，信不信我传个信回去，立马就有后天境师兄来把你弄死？就你这种货色，一把年纪了还在神力境，放我灵蛇门就是个打杂的玩意。堂主？我呸！真是乡下小帮派，区区一个神力境就能做堂主，真是笑死我了……” 方尘眼睛微微一眯，跨入大门，就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正指着牛刚鼻子大骂，牛刚则面无表情拦在他身前半步不让，张家兄弟脸带怒色，紧紧握着兵器却是不敢动手。 看这架势他毫不怀疑，要不是牛刚他们有三个神力境，青年说不定都要动手了。 “哦？那你又是什么玩意？有资格笑我威海帮堂主？”方尘半眯着眼缓缓走了过去，脸上看不出喜怒。 “帮主！” “家主！” 见他到来，牛刚一众和养殖场家仆纷纷松了口气。 李煜脸色微变，急忙回过身，当看到方尘年轻的面容时，神色又是一变，露出嫉妒之色。 他回来已有半个月，镇上情况都听管家善伯说过了，其中重点就提过威海帮帮主方尘。当听说尚未成年就已是神力境顶峰，且天生神力，实力超常，他心里就产生了嫉妒。 县城争斗频繁，灵蛇门内部也是竞争激烈，师兄弟间互相比较，暗中较劲，对实力的渴望远超平和的小渔镇。 方尘的实力和天资自然让李煜嫉妒。 第九十四章 灵蛇拳 本来嫉妒也没什么，两人根本扯不上关系，方尘又是镇上豪强，一帮之主，不是好惹的。连他爹也叮嘱过，镇上情况特殊，没事别去招惹方家和王家。 可回来半个月后，他才发现家里的日子十分苦逼。 整个镇子冷清得可怕，和繁华的县城根本没得比，唯一算得上娱乐的地方，只有方家的青楼。 以前什么会友，踏青，撩妹子，与师兄弟吃喝玩乐，潇洒快活的日子都没有了，甚至连个熟人都没有，硬要算熟的，就只有那十几年都没见过几面的亲爹。 更让他绝望的是，回来半个月，除刚回那两天就再没吃过肉！每天都特么是咸鱼！咸鱼！咸鱼！ 据说每月往返县城才能买到一次肉，还不能多买，因为留久会臭的！ 从他到县城起，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日子？县城物资丰富，以他身家，在县里就没缺过肉吃！ 李煜发誓，这么住上半年他绝对要疯掉！ 要不是亲爹以断掉财源威胁，他早就跑回县城了。 直到今天，他偶然听到下人议论，才知道方府居然有好几个养殖场，家禽牲口无数，顿时就忍不住了。本就对方尘满含嫉恨，又因吃肉问题怨气满满，立马就控制不住，带着人携着滔天怨气冲了过来。 不过他还算理智，没直冲方府，直接来了养殖场，而且得过老爹叮嘱也没打算强抢，只准备买上几头猪回去慢慢吃，反正李家不缺这点钱。 只是养殖场规模刚刚稳定，要讲究合理循环，方尘对屠宰，贩卖都有严格规定，就连方府内部都是一个月才宰两头，平均半月一头。像庆贺那种一次宰两头的，一年都没几次，这还要看小猪的生长数量和成长情况。 如此情况，又哪可能一次卖给他几头？ 若只一两头，本着不得罪李家原则，蔡安就能点头做主。但李煜开口就要十头，说了半天也只肯减到五头，自然就被拒绝了。 于是，李二少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这会亲眼看到方尘的模样，李二少心里就更不平衡，要是自己有这天资，在灵蛇门内哪可能还是个普通弟子，妥妥的真传啊！ 如今却放在个乡下土鳖身上，真是太浪费了。 想着更加不爽了，走上前冷哼道：“小子，你知道在和谁说话么？” 方尘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本帮主向来事忙，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要认识。” “放肆！我是灵蛇门弟子！你一个乡下小帮主也敢这样和我说话？”李煜脸都绿了，想他在县城，灵蛇门弟子的身份，有几人敢这么和他说话，就是县里大帮派帮主见了都要给几分面子。 “哦，弟子啊？”方尘‘恍然’，着重咬着‘弟子’二字，而后戏谑道：“我还以为是灵蛇门门主呢？真是吓死本帮主了。” “你……”李煜着到奚落，脸色气得涨红，想都没想就大声道：“弟子又怎么样，灵蛇门弟子也不是你一个乡下小帮主能比的，可敢与我一战，让你知道灵蛇门的厉害！” 他心里想着，不找麻烦，正常切磋总成吧？正常比武胜了对方，拳脚无眼，教训这小子一下，想必老爹也不会说什么。 方尘眼睛一亮，欣然应道：“好啊，我也想看看灵蛇门有何不凡，能给你来带这么大自信。”他早听说过灵蛇门武学不俗，现在有机会见识当然不会错过。 跟来的李家之人脸色大变，他们可是知道方尘两棍打死蔡讽的，也知道他实力远超寻常神力境，二少爷连神力顶峰都不到就敢向人家挑战，这不找死么？ “二少爷……”一个内息境族人急忙上前，想要劝解。 李煜却毫不领情，冷喝道：“不必说了，我都知道，但实力高低不是看表面的，不然直接比力气好了，谁力气大谁赢，还练什么武功？灵蛇拳乃是上乘武学，在县里也是顶尖功法，精妙远不是乡下土鳖能想象的。” 他曾就亲眼见过门内真传，以神力顶峰击败过初入后天境的高手，以初入后天境击败过后天初期多年的高手。灵蛇门为什么能成为县城顶尖势力，就是因为灵蛇拳的强大。 他自问是比不了门内真传，但对付一个乡下小帮主还是没问题的。不就力气大些么，灵蛇拳正巧是以灵活诡异著称，最是克制这类莽夫。 那族人脸色微变，这不变向也在骂他乡下土鳖么？旋即抽身就退，爱作死就去作好了，大爷不管了。 威海帮这边则是毫无反应，帮主的强大早已深入人心，牛刚更是知道他传承不凡，又已突破了后天境，根本没有担心。 “来吧！”李煜动作一变，两腿一前一后微屈，右手高抬五指并拢，尖指正对着方尘脑袋，左手自然微屈缩于腰间。 起手式一摆开，李煜顿时化为一条盘身而起，高耸头颅，蓄势待发的毒蛇。 “好！”方尘也忍不住赞了一声，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只看起手式就知道他学到了几分灵蛇的神意，这家伙果然有狂妄的理由。 不过……太菜了！ 他左手负于身后，右手虚引，淡然道：“请！”顿时一派高手风范扑面而来。 李煜好悬没气死，这种架势都是门中前辈指点后辈时的作派，对方分明是赤果果的蔑视，让他恨不得直接扑上去把这小子戳死。 但他总归有些实战经验，知道对方境界更高，是以并没冲动，而是绕着方尘游走起来。 灵蛇门核心功法为‘灵蛇游身功’，与‘八卦掌’有些相似，以灵活见长，寻找对手破绽，然后如灵蛇出洞一击致命。 李煜虽不是真传，没学到核心的东西，但入门功法‘灵蛇拳’和基础步伐修练多年，已经练出几分火候。 方尘一动不动，干脆连右手也负于身后，就这么静静站着等他攻击。 绕着方尘转了一圈，见他仍然毫无防范，全身都是破绽，李煜肺都快气炸了。灵蛇拳寻找破绽一击致命，可人家理都不理，全身破绽摆明了就放你面前，分明在说，来呀，咬我啊，老子全是破绽，想咬哪处随意。 被人小视到这种程度，换了谁都不能忍。 第九十五 爸爸打儿子 李煜暗道，想死就成全你，顿时懒得再找破绽，绕到方尘身后，忽然脚尖一点，如灵蛇扑食般悄无声息飞窜而至，右手狠狠戳向方尘腰间。 腰部是人体柔软的脆弱处，一但遭受重击，便会断掉上身和腿部的力量串连，十成力气发挥不出五成。李煜这一下就是要废掉方尘的境界优势，使两人重新站在力量均等的水平线上。 方尘却恍若未觉般，在对方攻击临近腰间时，仍然一动不动。 李煜暗喜，露出一抹狞笑，原来是空有境界，却没实战经验的废物，竟然还敢托大，真是找死！ 顿时加大三分力，凶狠的戳在方尘腰间。 ‘啊！’ 一声惨叫响起…… 观看众人有些懵逼，什么情况？被戳的方尘一点反应没有，戳人的李二少反而惨叫着连退五六步。 就像咬人的毒蛇，人没咬伤，反把牙给磕断了。 “你，你……”李煜用左手捂着右手四指，就像见鬼一样看着方尘，刚才他戳上去时根本没碰到对方身体，手指就仿佛被针刺般疼得都要炸了。 这时，方尘才缓缓转身，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淡淡道：“这就是灵蛇门武学？连本帮主自行防御的劲气都破不了，也没看出比我们乡下武学强到哪去。” 他在抱丹后，内外通透，气血浑圆，就已达到‘一羽不能加，蚊蝇不能落’的境界。 在踏入见神后，更是下雨都能不湿身。 对上李煜这种化境都没大成的‘弱鸡’，真是此时不装逼更待何时！ 这还是看在李家面子上收了几分劲力，也没动内力，否则，手指都要震断了。 “你，你别得意，我只是普通弟子，要是真传弟子绝对能打败你！”李煜不愿落了气势，色厉内茬的大声道。 可他心里透彻得很，门内前辈都没见过劲力反震这么可怕的，甚至就是刻意发劲都没这种威力。要知道，他这招灵蛇吐信威力都在指上，戳上时，指尖劲力更是凝为一点，穿透极强，就是和门内前辈交手也不敢正面接下。 但刚才对方非但接下了，还震散了他指尖劲力，甚至反刺手指，让他手指都要炸掉一样。他很怀疑，刚才要是强行戳到对方腰上，这家伙会不会发狠把他手指震断。 这等变态实力，就是门内那几位真传来了，结果一样不好说，说不定还要被人家逆伐后天，打出屎来。 “那正好，在你这里根本看不出灵蛇拳的精妙，希望真传弟子能带来些惊喜。“方尘淡笑道，”时间不早了，李少爷没事就请回吧。“ “你……哼！“李煜一甩手转身就走，不走又能怎样，猪肯定买不到了，打又打不过，这小子太邪门了，让他脸都丢尽了。 李家人急忙跟上，个个面无表情，心里却是幸灾乐祸，叫你不听良言，现在好了吧？而且自己也是土鳖出身，真以为到县里住了几年就成了王八？真是笑死人了，嗯，那是二少爷不能笑，可是，真的好想笑怎么办？ 李家人走后，帮众和家仆都露出狂热之色，太霸气了，太威风了，云淡风轻站着不动就打败了神力境的李家二少爷，帮主（家主）果然牛得一批。 张家兄弟眼中也露出火热之色，这就是帮主的实力？自己也得了上乘内炼法，帮中也可学到诸多武学，以后不知能不能达到帮主的境界！ 牛刚知道得稍多，心里想的是，果然是无上传承，根基深厚得可怕，难怪要成年才突破后天境，此时他仿佛悟了。 方尘自然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但他们的眼神却让他很有成就感，难怪那么多人喜欢装逼。 不过，击败李煜他也没多少自得，这方世界眼光看来，同为神力境轻松败敌很牛逼。可他自己知道，双方足足差了两个境界还多，就像爸爸打儿子，打了就打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交待了一些事后，便摆足了高人架势，踱着步子缓缓离开。 ……………… 另一边，李煜愤愤离开后，没多久冷静下来，心里就是一阵后怕。 住在县城多年，他深知一句话‘高手不可辱‘，意思就是，打不过人家，就得认怂。 帮中前辈就就多次叮嘱过，遇上高手要保持一定的尊敬，就是仇人当面，也要尽量隐忍，不到万不得以绝对不要动手。 否则被人打死了就白死，哪怕之后师门帮你报了仇，你也没了。 现实不是狗血小说，你报个名头‘我爹是XX‘，‘我是XX门弟子’，‘我是XX世家继承人’，人家就当你是大爷，处处让着你。 正所谓，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习武之人的思维，根本不能用正常眼光来看待，脑子一热，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侠以武犯禁，武者杀官造反都不怕，那‘XX背景’和翔差不了多少，最多算是热的。 就像‘笑傲’中，万里独行田伯光，恒山尼姑敢玩，泰山道士敢杀，华山令狐冲掌门大弟子？掌门继承人？照砍不误，要不是主角光环，从头到尾令狐少侠这掌门大弟子都死一百遍了。 你门派厉害如何？你五岳剑派威势滔天如何？抓到我再说吧！ 李煜越想心里越慌，他敢来挑事，一是嫉妒，二是背后有李家和灵蛇门，三是有些轻视，按正常情况，神力顶峰就是千斤之力，对方天生神力，至多也就多出几百斤力，他自觉灵蛇门武学高明，就算打不过也能周旋，毕竟灵蛇拳以灵活见长。 可特么这小子根本不正常啊！ 要是早知道，饿死他都不敢来啊！万一被打死了都没地方说理去，什么家中高手，门派前辈，能瞬移过来救他么？ 李煜脚下越来越快，不时还回头张望，直到跨进李家大门才长舒了口气。 只是李煜纯粹白担心，方尘根本没把他放心上，否则以他性子，真有杀心当场就宰了，还能放他离开？ 至于李煜身后的灵蛇门和李家，换作以前或许还会忌惮，如今同样不会太过在意。 第九十六章 实力再涨 俗话说，太极十年不出门，形意一年打死人。 说的就是修练较为刚猛一类武学的，只要身体健康，智商正常，一年就足以让体魄增强到一定程度，并初步掌握一些发劲方式，能达到打死人的程度。 一年能干什么？只要肯努力，能让一个胖子瘦几十斤，能让一个体质普通的人拥有八块腹肌。 同样能让修练更玄妙武学之人，初步进入明劲。这方世界灵气充足，步入锻体境时间还要更短。 方家内最快的半年就突破了锻体境，现如今修练足有两年，资质好，肯努力的，几乎都摸到了内息境边缘。 威海帮六十余人，家仆二十多青壮，加起来足有九十多锻体武者，算上牛刚三位神力境和方尘这位后天中期。光把牌面摆出来，以老狐狸的性格绝不会和威海帮开战。 至于灵蛇门那边，能来几个后天境？能有两三个后天初、中期就不错了，李煜就一个普通内门弟子，难道还能把蛇王拉来？ 离开养殖场，方尘就把事情放在了一边，回到方府正好是午饭时间，陪几个小家伙好好吃了一顿，饭后又看了一个时辰书，才回房修练。 如今他正在修心养性，尽量保持心态平和，修练虽也努力却并不急躁。 少林武学的副作用他现在已经很清楚了，一身阳刚之气浓郁得都快炸了，哪怕修练了两部神功，转化了不少内力，也只是稍稍有所缓解，仍要有足够心境保持冷静。 本来修佛念经是最好选择，问题破系统根本没给佛经，他只能自己想办法。 盘膝坐在刻意准备的草垫上，方尘不断调整着心态，待心境彻底平和下来，才开始运转洗髓经。 丝丝缕缕的灵气随着呼吸被纳入体内，但数量却十分有限，如今天地二桥未通，能从外界吸纳的灵气不多，内力的主要来源，还是从气血中的‘气’转化而来，就是洗髓经也仅能加快两分。 但洗髓经重点是洗炼肉身，随着功法不断运转，很快体内就出现了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易筋经以滋养身体为主，修练时就如泡温泉十分舒服。洗髓经则是像大宝剑的专业人员搓背，舒服中又多了一种酸爽。 在酸爽时，肉身，骨骼中一些肉眼难见的细微物质，也在不断被冲刷出来。 洗髓经洗炼的已经不单单是身体杂质，就连一些无用细胞和坏死的细微组织，也同样被冲刷了出来。 洗髓经是无法分辨细胞的好坏，但却能分辨灵气是否通畅。 简单来说，就是细胞是好是坏，有用没用统统不管，但谁给方便就帮谁滋养，谁给阻力就把谁赶出体外，剩下的就是不会阻碍天地大同的‘良民’细胞了。 最终就会成就无限贴近自然的通灵之体或者又叫，道体！ ……………… 李二少被教训之后就安份了下来，并没预想的找长辈报复，反而还让下人客客气气买了两头肥猪回去。 其实李二少哪是不想报复，回去后各种嫉妒愤恨天天堵心，尤其还得罪了方尘，让他吓得大门都不敢出，生怕在外遇到被打死，这些天连睡觉都不安宁。 所以没多久他就写信给了往日巴结的真传师兄，想让他来帮忙报仇，当然，能直接打死那小子最好，再不济也能震慑一翻，让自己能过得安心一些。 真传师兄虽然答应了，却要过段时间才能来，所以李二少目前只能怂着。 但肉还是要吃的，李二少自我开解，这绝不是自己非肉不行，而是在示弱麻痹方尘，让他觉得自己不敢报复，等真传师兄来了再弄死他。 这就是灵蛇拳精髓，他这叫活学活用！ 相比李家这边，他从心底更信任门派的实力，而且从回来那天他亲爹就严令他不准和镇上两户发生冲突，是以根本没想过让家里出面。 李二少能怎么办？只能认怂了。 李二少不找麻烦，方尘自然乐得清闲，不急不缓的安然修练，每日看看书，指点一下弟弟妹妹，不时给堂主，队长和丫鬟开开小灶，偶尔心情不错就去给帮众家仆上上课。 烦闷时就四处走动一下，巡视自家产业，算算每年收入，思考还有什么赚钱方法，日子过得也算充实滋润。 时间一天天过去，方尘实力都在稳步提高，有着两门神功淬体，本来增涨缓慢的体魄又开始迅猛提升，仿佛又回到了初入神力境之时。 卡在两千五百斤左右的力量，也能清晰感受到增长，短短一个月就突破了三千斤巨力。 而在他看不到的体内，骨骼，经脉，肌肉，皮膜，毛发都出现了一丝微不查的琉璃之色。 至此，第一次内力淬体也接近了尾声，体魄增长渐渐缓慢了下来，以后再想突飞猛进或爆发式提高，只能等融合十八种功法后，内力第二次蜕变了，或者系统直接赏颗大还丹什么的。 不过淬体是快要结束了，但他根骨资质也得到了很大提高，这次内力淬体几乎不亚于一次脱胎换骨，使他正常修练速达提高了一大截，简直是庸人到天才的质变。 有了这次质变，方尘自信，最多大半年就能突破后天大成，成为扶余县范围内顶尖存在。 而且两门神功的淬体并不是彻底结束，只是缓慢了下来，之后仍会持续不断，他的根骨资质同样会持续提高，直到成就琉璃金身为止。 “家主，老奴刚又去看了情况，稻谷颗粒饱满，新开田地产粮确实稳定下来了，预计本季收粮完全能达到两千五百石以上。” 这日，蔡家欣喜跑来汇报，方尘才醒悟又到收粮之时了。 想当初粮食被烧，还在忧虑以后吃什么，转眼便过了两年多，还取代蔡家成为坐拥两千余亩地的一方豪强，就连田地也比当初蔡家多了近倍。 这方世界灵气浓郁，只要合理下肥，一年就能使新开荒田地变成熟田，到现在最后一批新田也稳定下来。 按三成收获来算，正是两千五百石以上，三十多万斤。 饶是方尘近修心养性，仍免不了露出一抹笑意，一个月前蔡安就去看过一次，但那时还没彻底成熟，不能确定有没有秕谷，现在终于能确定了。 第九十七章 猜测 三十多万斤粮食可不算少，若是酿酒的话都能酿三千坛了。若是食用，府上近百武者，按一人一天十斤来算，也能吃上将近一年。 再加上蔬菜，水果，肉食，可以说他现在终于能完全放开供养手下，而不是像之前一样，还需大量鱼肉充当主食。 鱼肉营养或许更高，但人类的主食终归还是五谷。鱼肉为主食是什么感觉，方尘自己深有体会，那种被无鳞鱼支配的恐惧，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很好，传令下去，收粮之日，杀猪庆贺。此外，飞鲨寨那份准备好，绝不能出半点差错。”方尘开口说道。 又杀猪庆贺？蔡安脸上一喜，忙保证道：“家主放心，老奴会亲自准备，绝出不了岔子。” 方尘点点头，对蔡安的能力还是很放心的，飞鲨寨那边暂时没把握，所以还需要稳住。现在虽然增长到三千斤巨力，估摸着应该能和寻常后天圆满刚上一波了，但他不是冲动之人，自信和自大往往相差一线，没亲身尝试过的事，万不能轻下结论。 人生三大错觉之一，就是‘我以为能反杀’。 而且飞鲨寨大当家能力压县城诸多同阶，想来绝不简单，至少在后天圆满中也是顶尖存在，是以，没七成把握他是绝会冒险的。 消息传下，方家租户又是欢呼振奋，对于普通租户来说，粮食丰收，主家分肉，绝对算得上双喜临门。 另两家租户自然又是羡慕嫉妒恨，连带着对主家都生出几分不满，正所谓，没对比就没伤害，都是一个镇上大户，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但王李两家有什么办法，他们连自己都不能时时吃上肉，哪还能分给租户？他们倒是想学方家在镇上弄两个养殖场，可镇上空屋空地都被方尘提前占据，通过置换，补贴购买等前世手段整合完了。 至于在府里改建，或拿名下偏院，商铺改建成养殖场，他们内心是拒绝的。两家老爷子自认不是方尘那种小年轻，丢不起那个人。 收粮日子很快到来，过程与以往一样，同样是由里正老爷主持祭天。不同的是，方尘现在是站到了祭台前，落后李植一个身位，与王老爷持平。 这点改变，就表明了地位的提升，从实力到地位真正成了被认可的三大豪强之一。 祭天完毕，方尘又和两位家主闲聊了一会才离开。 对于王家，从他们交付了一百根精铁棍后，两家就进入了蜜月期。虽碍于李家，不好明目张胆的亲近，但私底下有意无意的商业往来却多了起来。 就如府上一应日常用品，以前都是每月从县城采购，现在则直接从王家采购。王家也投桃报李，人员频繁进出方家产业……青楼，黄威周强两人在青楼里还与王家几个‘义气相投’的护卫拉成了兄弟，没少相约一起探讨生命的奥妙。 而李家，离开不远方尘眉头就皱了起来，刚才竟在李植身上感应到内力的存在，他能肯定在上次收粮时还没有的。 通过蔡安，方尘已经知道这些乡下大户的家主，为活得长些，轻易不会修练后天法。 难道李家出了变故？是盐田那边？据罗勇所言，李家大少已经突破后天境，一直坐镇盐田，未来也是李家继承人。 这段时间却突然冒出个李家二少，李植又意外修练了后天法，还有李家忽然收缩力量一下低调起来，莫不是李家大少出事了？ 很快他又摇摇头，李家大少出事，李家肯定会发丧，可这两年根本没有动静。 思索良久，他也没有半点头绪，可惜，盐田的消息断了，之前蔡家放在盐田的乡兵护卫一个都没回来，那边消息根本无从得知。 回到府上，方尘立刻招来牛刚，张家兄弟说了此事。 三人大惊，李家实力本就强于方家，再多一位后天境高手，岂不是更加难缠？ 方尘倒是不太在意，笑道：“与你们说这事，只是给你们提个醒罢了，我们和李家其实并没利益冲突，未必真会动手。当然，这都要看李家是怎么想的，若他们觉得方家会威胁到李家地位，非要开战，那我也不会怕他。若真到那一步，你们记得别傻乎乎上去，想要擒贼先擒王就好了。” “诺！”三人恍然，连忙应道。 收粮完毕，飞鲨寨又准时来人提醒上贡之事。 对此，三家已十分熟悉，收粮时就把飞鲨寨那份分好装车，准备妥当。 第二天照例把数量庞大的粮车推到镇外，等候飞鲨寨的人来接收。 不过，为免飞鲨寨看出问题，在帮众和家仆突破锻体境后，推车之人方尘就换成了普通租户。 但推车有风险，遇到二当家那疯子很可能会丧命，为此，方尘刻意开出悬赏，来的便有十点功绩，最危险的前排更是给予五十点功绩。 功绩点，如今绝对是方府最重要资源，比银子还管用。 随着物资丰富起来，功绩能兑换的东西也渐渐增多，除了珍贵的武学，还能兑换治病药材，蔬菜，肉食，布匹等等，可以说方府有的东西，功绩点几乎都能换到。 而没能入府工作的普通租户，在改建完成后，几乎就没了功绩点来源，只能眼巴巴看着府内的人过着滋润日子，或是只能期盼着主家分肉的时候。 所以悬赏一开，在利益推动下，那点风险根本不是个事，甚至还要抢着站前排。 不是还有李家顶在前面么，他们人最多，最惹眼，几乎每次死的都是李家租户，他们的风险要小多了，足足五十点功绩，冒这点险太值了！ “方帮主，近来贵帮可是越来越兴旺了。”李植打量着比往年多出近倍的粮车，淡笑道。 方尘谦逊的道：“哪里哪里，都是李老爷赏口饭吃，若是李老爷开口，这些人哪能看得上本帮。”心里却蓦然警惕起来，他对老狐狸提防得很，否则保不准就被捅一刀子。 李植皮笑肉不笑道：“那倒未必，至少我李家就吃不上肉，就连我那不成器的小子想吃点肉还被教训了一顿。” 第九十八章 铁血精锐 卧了个糟，原来是这事，都过那么久了，这老东西还记着？ 方尘鄙夷的瞥了眼他身后的李二少，爹宝男！ 而后露出恍然之色，愧疚道：“李老爷说笑了，听闻李二少爷拜师灵蛇门，学得一身不俗武艺，小子见猎心喜与李二少爷切磋了一翻。本想着灵蛇门乃县城大派，武学定然不凡，一不小心用劲大了些，把李二少爷弄疼了，还惊动了李老爷，惭愧，惭愧！” 他嘴上说着惭愧，却一点没有惭愧的意思，你儿子还大派弟子呢，谁知这么弱鸡，怪我咯？正常切磋，没死没伤，吃点小亏就跑回去告家长，和小屁孩一样。 李煜在旁边听得委屈啊，他哪有告家长，分明是老爹自己的意思，可他还没法辩解，总不能驳了老爹的脸子吧，而且他确实输了，人家说他弱没毛病。 李植老脸抽搐了一下，他还能说什么？回头瞪了眼不成器的儿子，拜入灵蛇门多年，连刚成年的小子都比不过，尽给老子丢人。 旁边王满堂眼观鼻，鼻观心，一直扮演着弥勒佛，胖脸含笑，含而不语，神色没有一丝变化，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他身后的王金山境界就差了些，尽管很努力，可脸上有些涨红，两腮还会不自觉的一鼓一收。 李植回过头神色又恢复了淡然，轻笑道：“原来如此，倒是老夫误会了。不过，方帮主的传承果然不凡，连灵蛇门武学都不是对手，老夫佩服。” 佩你大爷！方尘暗骂，老东西又想给他下套，这话要传到县里，佛爷就别想安宁了。 “哪里，哪里，并非灵蛇门……”他刚要辩解，人群忽然骚动起来。 “来了，来了！” “来了好多人，飞鲨寨这次来了好多人啊！” “啊？飞鲨寨想干什么，难道要灭了我们望海镇？” 这话一出，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一下恐慌起来，很多人都信了，否则怎会来那么多人，以前都只是二三十人罢了。 方尘顾不得多说，连忙扭头望去，果见浩浩荡荡足有上百人向这边走来。 这些人神色肃然，队列整齐，步伐如一，当头三人骑着战马，不急不缓，神色凌然，身下马匹的步伐节奏和身后步卒，竟有着惊人一致。 离着老远，一股肃杀之气就扑面而来，整齐如一的步伐，由远及近，由轻到重，宛若鼓点般踏在所有人心头。 方尘心里一冷，精锐，真正的铁血精锐，这才是飞鲨寨的真面目，威压方圆数十里真正底气和实力。 若是开战，他毫不怀疑威海帮那数量相近的武者，一个照面就被杀个干净，就是三家武者加起来，照样毫无还手之力。 他心里不由庆幸，没有冲动和飞鲨寨翻脸，以前看到收粮时那些贼众懒懒散散，大大咧咧的模样，他心里是有过念头的。只是出于谨慎，以及几次死的都不是方家之人，他才按耐下来。 想着，他不由瞥了老狐狸一眼，觉得里正老爷还是蛮好的人，要不是他的人去吸引火力，说不定自己这会都在跑路了。 而此时李植和王满堂脸色同样不好看，飞鲨寨倾巢而来，绝对是来者不善。 “李老爷，王老爷，近日别来无恙。”来到近前，为首之人翻身下马，躬身抱拳，礼数周全仿佛正常拜见长辈一样，只是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 方尘并没有被忽视的尴尬，反而垂首低眉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同时偷眼瞥了一下说话之人。 这位传说中的大当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身形中等，相貌平平，除了体型精壮之外，属于扔进人群都找不到那种。但他却丝毫不敢小视，在心神感应中，这个看似平凡的中年人，却给他极度危险的感觉。 王满堂脸色僵硬，已经没了弥勒笑容，李老狐狸却淡定多了，抱拳回礼道：“托大当家福，能吃能睡，日子还算过得去。” “不止是过得去吧，应当是大富贵才对。”大当家淡淡道。 李植脸色不变，道：“大当家说哪里话，李家数代积累，虽田产不少，可要说大富贵却也不敢当，大当家若是以此为由，想要涨俸，怕是不好吧？” “李老爷误会了，某虽为贼，却也知一诺千金，定下的份额绝不会更改。”大当家摇摇头道。 李植点点头，似乎毫无意外，语气淡然道：“大当家高义，老夫佩服。即如此，不知大当家携众而来，又所为何事？” “那某就直言了，听闻两位老爷有盐田数十，年入不菲，富贵非常。山中清苦，儿郎衣食不裹，某于心不忍，特来向两位老爷讨口汤水。”大当家点了点头，没再和李植绕圈子。 方尘眼睛微微一眯，这位大当家很不简单啊，神色沉稳，谈吐不凡，语言清晰，甚至能和老狐狸打机锋，根本不像个山贼头子。 而这种家伙远比那些满脑子肌肉，只懂耍横的蟊贼难缠多了。 王满堂听到这话，脸上肥肉猛然颤抖了两下，眼中透出几分慌乱，急忙看向李植。 李老狐狸道行要高多了，适时露出一些迷茫，似是不解道：“盐田？什么盐田？望海只是滩涂小镇，百里海滩尽是松软泥沙，并不适合建造盐田。” 方尘看得都呆了一下，这反应，这从容，前世的影帝都弱爆了，要不是他知道底细，此时怕都要怀疑是不是误会了。 要知道现在可是面对飞鲨寨侧巢而来的铁血精锐，压力绝对十分巨大，一个不好很可能就是身死族灭的结果。又是被突然爆出秘密，一般人根本淡定不了，更别说迅速反应做出应对。 只看王满堂就知道了，平常总是笑呵呵的，似乎天塌下来都不在意。可到了关键时刻，与李植的差距就出来了，同样，这也是商户和士族的底蕴差距。 大当家脸色毫无变化，似乎没看到两人的神态反差，也没和李植辩解，仍是淡然的点了点头，而后，微微侧头示意了一下。 贼众整齐的队列顿时从中分开，一个头发苍白，身型枯瘦，背脊微驼的老者走了出来。 第九十九章 士族反扑 “蔡谔！”老狐狸终于没法淡定了，眼中几乎喷火的死死盯着来人，咬牙切齿的挤出一个名字。 蔡谔？方尘一惊，这就是蔡谔？ 他不由仔细打量来人，据蔡安所言，蔡谔年纪应该还不到七十，可眼前之人说是九十都为过。真的太老了，头发如雪，骨瘦如柴，皱纹密布，眼眶深陷，布满血丝，完全就是个行将就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高龄老人。 看来蔡家灭族，李家赶尽杀绝，对他打击真的很大。 蔡谔出现后一言不发，对李植的怒火视而未见，只静静站在大当家身旁，但方尘却能看到他眼中的死寂和疯狂。 “蔡谔，你还敢出现，给我死来！”蔡谔没反应，向来淡定的李植却似乎控制不住，率先爆发了。 他脚下重重一跺，身影飞射而出，一掌直取蔡谔面门。只是他还没碰到蔡谔，跨坐在马上的大当家便稍稍侧腿用脚尖点在他掌心。 李植顿时闷哼一声，缩回手掌，脚下也‘蹬蹬蹬’连退数步。 方尘瞳孔一缩，李植如今已入后天境，这掌绝对用了全力，却被轻描淡写的击退了。他自问若有铁棍在手，或许也能做到，可赤手空拳绝不会这么轻松。 更让方尘震惊的是，对方出手时，他竟没感应到对方气息。这意味着对方精，气，神已经圆满，并且对内力已掌控入微，寻常出手才不会气息外泄。 简而言之，就是最少达到了后天圆满，还是半步跨入先天那种，甚至都可能已经突破了先天。 方尘有些蛋疼了，若前者还好，待他后天大成，凭着一身蛮力还能硬刚，若是后者……他心里苦笑，短时间内就别蹦跶了，安安份份种田养猪吧！ 李植退回来后，没再上前，神色怨毒的死死盯着蔡谔，仿佛已怒急攻心，歇斯底里低吼道：“大当家，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了，我李家有盐田一十五块，只要大当家把蔡谔交予我，老夫愿把所有盐田拱手相让！” 大当家漠然看着，淡声道：“还是那句话，某虽为贼，却也知‘信’‘义’二字。蔡谔即来投某，某自要给予庇护，此事莫要再提。五成！盐田收益本寨只要五成，想必一半收益对两家影响不大，青苍八镇，可是有五镇一成收益都没有。” 李植神色又气又怒，却又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脸色变化不断，最后长叹了口气，精气神仿佛被抽掉了大半，一下苍老了许多，苦涩道：“好，就依大当家所言！” 大当家一直冷漠的面容，终于露出一丝笑意，道：“李老爷果然是明理之人，不像铁山镇钟家，非要死上几人才能醒悟。” 李植心里一凛，知道对方是在警告他，盐田那边别做什么手脚，否则会用同样的手段让他‘醒悟’。 艰难的点点头道：“大当家放心，老夫即然答应，自不会食言。” “如此就好！”大当家点点头，而后蓦然扭头，望向此前仿佛忽视掉的方尘，目光如刀，凌厉的在他身上打量。 方尘只觉心底一寒，虽然低头，却能清晰感觉到刺骨的锋芒，浑身气血受激，几乎都要爆发开来，他只能死死压制住气血震荡，同时把头埋得更低了。 过了良久，大当家才收回目光，淡淡道：“不错，希望以后能给某带来些惊喜。”说完调转马头径直离开。 方尘心底才长舒了口气，背脊已经完全湿透了。 心里有些摸不着对方的想法，唯一能肯定的是对方绝不知道自己已经突破后天境，要说什么看好年轻人，放任天才成长，他是不信的，若真知道自己现今实力，他相信肯定就是一刀子。 二当家桀桀怪笑了声，来回打量了李，王，方三人片刻，才一挥手带着大半人马跟上去，只留下三当家带着部份贼众清点压送钱粮。 方尘没理会留下的老三，抬起头看向离开贼众当头之人的身影，暗道，想要惊喜？未来希望你能承受得起！ 离去前，蔡谔忽然开口了，声音十分厮哑，“蔡家族人二十八口，你还欠着二十四口。”说完，目光又在方尘身上留连片刻，才转身离开。 李植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方尘很想说，‘你瞅啥？再瞅一眼试试？’ 随后扭过头看向老狐狸，心里有些幸灾乐祸，蔡家二十八口，还欠二十四口？李家族人被宰了四个么？镇上近来并无动静，果然是盐田那边出事了。 叫你贪吧？死人了吧？ 不过，蔡谔还真是很麻烦啊，他倒有些理解这些年李家的头疼了。蔡谔完全是条真正的毒蛇，极度隐忍，极度理智，哪怕背负满门血仇也没半点冲动。 望海镇这边他知道高手多，防范强，根本不露面。盐田那边，从李家势力收缩时间来看，硬是拖了一年才动手。 而今眼看镇上这边报复困难，立刻投奔飞鲨寨，告之盐田消息，自己丝毫不愿犯险。 只是……方尘眉头微皱，看那大当家的反应，似乎并没打算帮他报仇，而是继续留下李家为他供应钱粮，蔡谔就能甘心？还是另有布局？ 正想着，老狐狸忽然开口道：“王老弟，方帮主，可愿到寒舍一叙？” “呵呵，好久没到李老哥那坐坐了，正想叨扰一二。”王满堂立刻笑呵呵应下。 “那就打扰李老爷子了！”方尘自然不好拒绝，目光再次投向李植时，忽然发现之前的悲愤，愁苦之色已经不见了，老脸上又恢复了往日那种珠机在握的从容。 方尘心里猛跳，难不成老狐狸刚才的作派完全就是一出戏？若真如此，这老东西的城府还真是可怕啊！ 安排好人员运送钱粮，一行人很快来到李家，分宾主坐下。 李煜和王金山属于小字辈，只能站在两位老爷子身后旁边，看着年纪更小了方尘安然入座，露出几分愤愤之色。 下人上好茶点，李植便挥退了仆人，并让李善亲自守在门外。 “老夫打算拔掉飞鲨寨这伙恶贼，不知二位意下如何？”老狐狸这次没卖关子，直接道出了目的。 王满堂似是毫无意外，点头赞同道：“李老哥之言正合我意，这伙恶贼占据青苍山，为祸方圆数十里，屠戮百姓无数，可谓穷凶极恶，自然留他不得！” 方尘一怔，万没想到刚还怂得瑟瑟发抖的两个老货，开口就要拔了飞鲨寨，到底哪来的勇气？ “方帮主以为呢？”李植含笑微微额首，转而又望向方尘。 王满堂同时也望了过来。 看着两人目光灼灼，面带笑容，眼底却隐含着一丝冷意，方尘又是一愣，很快醒悟过来，是反扑，士族大户的反扑。 第一百章 亮肌肉 士族大户又岂是逆来顺受之辈？ 前世古代地方士族，历来又有宗贼之称，谋夺利益，兼并土地，无所不用其极，又有哪个是善与之辈，尤其到了明朝，皇帝都给你弄几死个。 之前安份上贡，一来是飞鲨寨势大，二来想必是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现今飞鲨寨索要一半盐利，显然触及到了他们的底线。 他不觉有些怦然心动，两家敢做这个决定，必然是有一定把握，若能成功，对他同样有着巨大好处。 只是把握有多大？他寻思着，若没见到大当家前他肯定不会犹豫，可之前见过后，他就知道自己绝不是对手，若是失败了，他就只能带着几个小家伙卷铺盖跑路了。 “还想什么？我李家都出面了，还有什么好想的，难不成你怕了？”李植还没催促，李煜就忍不住开口讥讽道。 “嗯？”方尘猛然抬起头，精神一凝，目光如电，狠狠瞪了过去。 “啊！” 李煜顿时惨叫一声，捂着眼睛连退数步，大量泪水如涌泉一般从指缝流了出来。 而后，方尘没再管他，骤然回头，一股森然的气机死死锁定想要冲进来的李善。 李善浑身一僵，寒毛倒竖，仿佛被洪荒凶兽盯上一样，右脚抬在半空却怎么也不敢踏出去，他隐隐有种感觉，这步若是踏出，立刻会被对方扑上来撕碎。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没跨进去，把脚放了下来，场面并没有翻脸迹象，对方也并无杀意，应该只是警告。同时，他心中也是骇然，之前他一直都在暗中观察方尘，可以确定他并没突破后天境。 眼看对方临近成年，想着应该是没有后天之法，才渐渐减少了观察。一年前大少爷出事，他开始忙碌起来，就没再去查看。 谁想，就短短一年，对方竟成长到这种地步！刚才爆发的气息绝对是和他一样的后天中期，甚至从锁定自己的气机来看，实力还要远远强于他。 想到方尘还未突破之时，实力就强得可怕，底蕴深不见底，如今突破后天，厚积薄发，有这等实力，似乎也是情理之中，李善不觉露出一抹苦涩。 李家，怕是要压不住他了。 方尘的爆发，坐在旁边的李植和王满堂同样能感觉到，前者脸色微变，后者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但两人都是城府极深之人，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威慑了李家后天境，方尘才回过头看着老狐狸淡淡道：“李老爷，这是李家的意思？” 实力不如人他认怂，如今有实力了，自然不会再低眉顺眼。此次就是借着李二少之事亮亮肌肉，省得李家再把他当弱鸡来拿捏。 李植知道他的意思，脸色不变道：“绝无此意，一切皆由方帮主意愿，李家绝不干涉。”而后回头冷声道：“滚回房去，三天不得踏出院子。” 李二少如蒙大赦，捂着眼慌乱的跑了出去，刚才要不是亲爹在旁，他早就逃了。 特么的，自己真是嘴贱，说好真传师兄来之前不去惹他的，怎就没忍住呢？还有老爹也是，这里可是李家…… 他刚跑出门口，忽然被人一把拉住扯到旁边，他转头望去，赫然是家中第一强者，大管家李善。 “善伯，你拉我过来干么？”李二少不敢怠慢，神色疑惑道。 “咳，二少爷，那方尘已是后天境，而且和老奴一样，都是后天境中期。”李善听到护卫汇报，知道这位不省心的二少爷之前就得罪过方尘，现在又得罪一次，这才急切的拉到一边提醒。 “后，后天中期？”李二少浑身一僵，傻逼了，呆呆看着李善。 李善沉重的点了点头，十分肯定刚才的话。 李二少差点要哭了，谁特么告诉本少爷那小子就神力境来着？让自己竟然得罪了后天中期的强者？两次！ 上次养殖场吃了亏他还心有不愤，真传师兄没来前，上门报复他不敢，本想着在自家地盘有高手镇着，对方不敢放肆，这才出言挤兑过过嘴瘾。 谁知道……直是哔了浮罗犬了，难怪老爹没帮他出头。 又想到对方的年纪，他还是不甘心道：“善伯，您真的没看错？他还那么小，应该才刚成年吧？” “绝不会错，老奴刚才已和他气势交锋了一次，而且老爷就坐在旁边，应该也感觉到了，二少爷若是不信，问问老爷就可知道。”李善严肃道，他都没好意思说自己被压得动都不敢动。 李二少觉得有点晕，这不能啊？乡下真有这么变态的家伙？这种家伙不应该是名门大派里的天骄么？ 糟了！他忽然想到一个惊悚问题，他传信叫来帮忙的真传师兄，可是只有后天初期，还没跨入中期呢！ 不行，他慌忙向后院跑去，要赶紧写信给真传师兄，让他别来了，万一真跑过来找上方尘，那乐子可就大了。 客厅这边，方尘并没再纠缠此事，这种沙雕并不值得他费心，快速思索后，开口道：“李老爷，在决定之前，小子还有几个问题需弄清楚。” “方帮主请说，老夫定知无不言。”李植含笑道，语气比之以前明显和善了许多。 这就是实力带来的地位，十分现实。 方尘点点头，道：“一是飞鲨寨的底细，二是县城三次围剿飞鲨寨的细节，三是事成之后我有什么好处？” 李植并不意外，事关生死和自身利益的大事，了解清楚自是理所当然，他略微思索了片刻，道：“飞鲨寨底细老夫不知，或者说整个扶余县都无人知晓，甚至连三个当家的名头都不知道。” 方尘愣住了，吃惊道：“飞鲨寨到青苍落草，应该有十年有余了吧？难道以您和县城各大势力的能量，仍查不到对方底细？” 李植苦笑道：“正是如此，就连对方出自镇南军的消息，还是飞鲨寨自己放出来的。县尊和城里三大家族都动用了大量关系到镇南军打探，却一无所获，是以我等猜测很可能是假的。” 第一百零一章 黄金万两 方尘若有所思，示意老狐狸继续往下说。 “飞鲨寨封锁青苍八镇，索要巨额钱粮，触动了县里不少人的利益，对各镇那些没有盐田的大户更是要了老命。多方发力，县里自然要出兵围剿，不但县兵全出，就是各方势力都派出了高手，光后天境就有将近二十位，神力境更是过百。” 方尘点点头，情理之间，影响到自身利益，八镇士族大户和县里一些势力肯定要反抗。 只是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股力量极其庞大，比飞鲨寨强得没有十倍也有八倍。普通县兵不说，只神力境数量就堪比飞鲨寨人员总数，又有近二十位后天境，堆都能堆死对方。 哪怕那位大当家后天圆满，也不可能同级以一抵十，何况县城同样有后天圆满的高手。 瞥见方尘的神色，李植老脸抽了一下，当初谁都是这么想的，结果却把他们脸都抽肿了，很多人连命都抽没了。 他干咳一声，继续道：“县里围剿三次，前两次对方直接躲进山里，无功而返。谁想第三次却在山道设伏，两侧削尖的圆木飞射，三颗半人高滚石从山上推下，普通县兵当场就死了大半，神力境亦有多人损伤。飞鲨寨三位当家趁着混乱突然杀出，大当家连斩三位后天，二当家，三当家各杀一人，得手后立刻撤离。” “剿贼人马愤而追之，被飞鲨寨引入后山……”李植声音有些苦涩，“入山后才是噩梦的开始，飞鲨寨极为熟悉山林作战，身影神出鬼没，陷阱层出不穷，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对方还有二十副强弩。剿贼人马追入山林不过五里，就损失近半，最后想要撤出又被沿路袭杀。等退到山脚时，后天境已不足十位，神力境损失大半，县兵无一生还。” 方尘深吸了口气，尼玛，简直就是丛林特种兵，县里人马直接被玩死了。 不过，这也和县里自觉高手众多，飞鲨寨又两次示弱，心态飘了有关，若是谨慎一些，哪怕围剿失败也不会那么惨。 “难道就没试过引蛇出洞？” 李植摇头道：“如何没试过？收俸人马尽皆擒住，奈何对方根本不救。那二当家还受了严刑拷打，但骨头却极硬什么都不肯说。而后，飞鲨寨四下屠戮各镇大户子弟，不限于八镇，凡是扶余县下属的镇子都不放过。让县里在八镇设伏的谋划落空，迫于压力，只能又把擒下的贼人放回放，那二当家也是经历此事之后，才变得极度残暴嗜杀。” 方尘也不知道说什么，人家冷血无情，根本不和你玩套路，你能拿他怎样？饶是他在信息爆炸的世界呆过二十年，一时也想不到太好的办法。 主要就是那位大当家极少露面，只做战略威慑，不弄死他，谁也不敢轻易动下面贼人，这点和蔡谔的作法完全是一个路子。 “飞鲨寨即如此难缠，那李老爷子还……”他看着老狐狸的目光有些奇怪，真不知哪来的自信。 “呵呵！”老狐狸露出成竹在胸之色，抚须轻笑道：“方帮主，对付飞鲨寨未必就要自己动手，还有真金白银这般利器，世间上没什么是钱不能办到的，如果有，那就加价。老夫打听过，只需黄金万两，就能请动先天强者出手。”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方尘听得目瞪狗呆，卧了个糟，还有这种操作，黄金万两？果然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不过，先天强者这么赚钱的么？自己累死累活一年不过千把两银子，人家出场费就要万两黄金，以后自己突破先天，是不是也可开展这项业务？ 还有，李老爷子，您最后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想说，我突破后天也没啥，敢蹦跶，就花钱把我也做？ 他本想狠狠回瞪个眼神，但想到自家剩余的存款数额，和年收入只有千把两的穷逼……算了，惹不起，惹不起！ 李植对他吃惊的神色很满意，继续道：“盐田由望海，铁山，永平三镇把持，听贼人言语，应该也去过了两镇，甚至还杀了铁山钟家之人。只需派人联系，想必也会同意老夫之策，共同出资，请来先天强者诛灭这伙恶贼！” “是极，是极！”王满堂深以为然的附和起来，显然他也愿出这份钱。 方尘看着两人之色，心中一凛，眼前之事让他深刻认识到一点，这些士族大户的奶酪不是那么好动的。之前他就盘算着谋取部份盐田，现在看来还要从长计议，千万不能留下半点隐患。 “方帮主如何？贼首自然由先天强者对付，但余下贼众还需我等组织人马清剿。方帮主若是答应，事成后，剿贼所得收获，老夫做主，望海镇分到份额方帮主可占五成。此外，老夫还会额外奉上五千两银子报酬。”这时，李植又含笑说道。 剿贼战利品？五千两银子？飞鲨寨十余年积累的钱粮绝对是笔庞大数量，哪怕各方分润数量也不会少，何况还有五千两实在利益。 “好，不知何时动手？”方尘果断应下，有先天出手，不说十成把握，至少六、七成还是有的，值得搏一把。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快没钱了啦！人穷气短，面对银子，真的没法拒绝啊！ 这方世界修练药材真的太贵了，哪怕他掰着指头省了又省，平均下来也需三个月两千两银子，一年下来就是将近八千两。 蔡家留下的两万两已经花掉大半，若再没更多收入来源，到年底就要无药可用了。 若能灭掉飞鲨寨，首先就能省掉两成贡粮，其次粮食可以运到县城贩卖。此外，商路恢复畅通，出海捕鱼，入城经商，上山采药狩猎等等，都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威海帮收入必然大大增加。 “下次收粮之前！联系各方，延请高手都需要时间，为防止贼人遁入后山，同样需商讨一些细节。”李植略一思索道。 “好！” “可以！” 方尘和王满堂欣然赞同，下次收粮差不多五个月时间，足以准备妥当。 第一百零二章 退路 回到方府，方尘第一时间招来蔡安，牛刚和张龙兄弟。 “蔡安，你明日和林洪亲自到县城一趟，买一处偏院，位置无需太好，但要宽敞一些。一应家需用品准备齐全，再安排几个仆人打理，确保随时能够入住。“ “此外，府上所有钱财，除了购房和一应家需，再运千两银子到县城偏院存放，其余的让林洪全部分批购买药材。” 五个月时间说长不长，很多事都要安排好，他首要安排的就是退路。蔡家一战，镇上的财务房地是得到了，可县城的房契却没得。 据蔡安所言，县城是后路，为防止被一锅端，蔡家县城的房契并没带回来，都留在县里，只是到头来还是全落到了李家手上。 所以方尘还需从新购买一处院子，万事无绝对，哪怕有先天强者出手，他也不敢保证能一战功成。 当初县城大批高手出动，谁都认为稳得一逼，结果咧？ “是，老奴一定安排妥当。“蔡安心里一凛，敏锐查觉到可能有大事发生，忙恭声应了下来。 让蔡安下去准备后，方尘与牛刚和张家兄弟三人，直言道：“刚才李老爷提议，下次收粮前要对飞鲨寨动手，你们认为如何？“ 三人脸色微变，飞鲨寨高手众多，实力强横，压得方圆数十里喘不过气，就连县城都无可奈何，绝对是块硬得不能再硬的骨头。 三人都没答话，脸色变幻不停，良久，牛刚才沉声道：“帮主，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张家兄弟也连忙看过来，不错，之前一直好端端的，怎就突然要对飞鲨寨动手呢？ “不错！”方尘赞许的点点头，他对牛刚越来越满意了，这么快就想到了关键，没再卖关子，有些幸灾乐祸道：“确实出了变故，蔡谔投靠了飞鲨寨，把盐田之事抖了出来，飞鲨寨侧巢而出，索要一半盐利。” 人都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尤其别人有自己却没有的好东西，盐田这块肥肉，他想吃却吃不到，现在看到两家倒霉，心里就特舒畅。 张龙恍然，道：“帮主，这些大户对家族利益看得极重，飞鲨寨要一半盐利，几乎和要他们老命一样，两家怕是急红眼了。” “正是如此。”方尘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道，张龙倒是看得透彻，看来有些政治头脑，或许可培养一下，以后说不定能独挡一面。 而后笑道：“所以两家打算联合拥有盐田的几家，共同出资，请动先天强者出手。” “先天强者！”三人惊呼一声，在扶余县这小地方，后天就是顶尖高手，全县之内就没听说过有先天强者，难免有些吃惊。 “不错！但先天强者只会对付贼首，贼众还需我们自己清剿。此次找你们来，就是打算临时组建一堂，挑选帮中精锐充入其中。我手上有一门合击阵法，需十三人布置，是以，打算你们三个神力境为主，再选十位帮众，加以操练，熟悉阵法，以作征讨飞鲨寨之用。”方尘把想法说了出来。 “合击阵法？”三人一惊，想不到帮主竟还有这种强大的东西。 张家兄弟在家传书中看过只言片语，知道合击阵法乃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厉害杀伐之术。牛刚却要知道更多，甚至亲眼见过，镇南军中就有合击之术，但只有最嫡系的精锐才学到，一伍或一什配合，往来冲杀，完全能击败数倍之敌厉害非常。 方尘点点头，没多做解释，直接道：“回头你们便去挑选十人，除方兴一队，其余帮众或家仆都任你们挑选。挑人的要求是，年轻，力大，勤奋，挑出的人员会得到全力培养，争取早日掌握阵法，并突破内息境。” “诺！”三人相视一眼，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大声应下。 三人离开后，方尘露出一抹无奈，原本按他的预想，是在帮众都突破内息境后才传下阵法。为此他刻意每堂都定下十三人数量，就是想着各堂都能掌握阵法，到得他突破后天大成，威海帮实力就能达到一个质变，到时拿到县城也是最顶尖的力量。 可惜理想和现实差距太大，安逸的生活很容易磨灭心志，在尝过武学的‘新鲜’后，一些喜欢安逸生活的人逐渐又恢复了疲懒。 还有一些觉得年纪已大，自己很难成为高手，就转而为下一代拼搏，修练没那么积极了，反而更拼命工作积累功绩点，想要尽快兑换武学传家的特许。 再有一些就是本身资质悟性不好的，别人半年入锻体境，他们要八个月甚至一年，别人都摸到锻体顶峰了，他们还在慢慢往前爬。这些人也没多大培养价值，要等他们到内息境还不知要几年。 而最大的问题还在于，钱！钱！钱！ 要是有钱一切都不是问题，用资源堆都能把他们堆到内息境，问题就是没钱！ 蔡家留下的钱就只够保障四个小家伙日常修练，就连堂主队长的药材都是每月限量供应，更别说普通帮众了。 这让他五堂伏魔阵计划直接落空。 现在李家又来这么一出，更是把他计划全打乱了，但他偏偏还没法拒绝。不说事后的诸多好处，参与事件的本身就是个选择题，做为毫无名气的萌新豪强，参与，就能混入士族大户的圈子，拒绝，今后就会受到这个圈子的排斥。 未来若是开宗立派，没有这些士族大户的支持，那真就要自己种菜吃了。 之后，方尘又招来方兴，安排任务，要求他加大捞取海货，每日上交海货不得少于五十斤。 家穷，用药材堆出十个内息境很不现实，他只能打主意打到海货上。鲍鱼海参，龟鳖牡蛎都是大补之物，配上些简单滋补药材，就是上好的大补药膳。 威海帮每堂每队，方尘都有着使用考量，所学武功都是由他亲自安排，而不是像家仆一样，除两门基本功，其它可以随意选择。 第一百零三章 王家算盘 方兴一队，做为水军预备人员，方尘刻意传授了俗家武学‘泅水术’的修练。 泅水术，又名水底潜行术，乃是达摩闭息功的简化版，能在一定时间转为内呼吸，以鼻换水，水底潜行。 修练了泅水术，方兴一队水性都有了巨大提升，最少都能在水底潜行十多分钟。 得益于水性提高，海货得以源源不断供应，现已成为帮中最重要的滋补药膳来源。 “五十斤？”方兴脸色一苦，他知道帮主肯定没算那些能吃的海草，而是鲍鱼海参那些大补之物，“帮主，海里的海货虽然不少，可也不是扎堆等着人去捡，现在的三十斤份额就要花费很大功夫。” “不行也得行！”方尘淡淡道：“本帮将要面临一场生死存亡之战，需尽快把帮中人员实力提升起来，近海少就扩大范围，人员少就去招。现下租户对本帮已没多少抵触，你去招些懂水性的青壮，先传泅水术，把任务完成，其它功法以后慢慢再传。此事做好了，就正式提你为堂主，统辖三队人马。” 方兴又惊又喜，惊的是帮主透露的生死存亡大战，但帮主没具体细说，他也不好多问，只能记在心上，回去便勤加苦修。喜的是帮主亲口承诺提他为堂主，升官谁都喜欢，威海帮的潜力谁都看得出来，帮主传武，实力蒸蒸日上，加以时日必然会有更大发展，帮中堂主必然是极为尊贵的高层人员。 “诺，属下保证不负帮主所托！”方兴一咬牙应了下来，任务虽有些难，但于公于私他都无法拒绝。 “你下去准备吧，记着，大战之事绝对不能透露出去。” “诺！” 方兴离开后，方尘又思索起来，看看还有什么疏漏。 对飞鲨寨动手绝对不是小事，怎么谨慎都不为过，在县里买房，便是打算开战前把于山几个小家伙先送出去。 镇上的人员，产业虽然重要，可到了关键时候，他可以毫不犹豫的舍掉。唯一记挂的就只有几个小家伙。只要他们离开了，到时就算失败，方尘也能从容离开。 当然，若能干掉飞鲨寨，那自然是最好结果。 思索良久，暂时想不到问题，他便回了后院，叮嘱于山几人一些事，就开始了苦修。 根据系统给出的信息，后续武学，需要后天大成才会开放，如今他只是后天中期，仍需继续积累。 易筋经进入修练，滚滚气血便开始奔腾起来，丝丝缕缕的内气，被从血脉中抽出，导入经脉，随功法搬运周天，转化为武者内力。 此时底蕴深厚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后天境，在道家中又称为‘炼精化气’。这个境界天地二桥未开，无法接引天地灵气，只凭呼吸吐纳的灵气，远远不足供应修练，更多是要炼化体内精气转为内力。 炼化精气自然是要极大损耗气血，一个武者气血的多少，直接关系到其一天能炼化的内力有多少，超过这个界限就会损伤根基。 所以一般有长辈教导的，都会要求后辈修练到神力境顶峰，积累足够的底蕴再突破的后天境，如此就能达到最大化的内力增涨。若是修练不到神力顶峰，或急功近利提前突破，气血不足，炼化的内力自然就要少上一大截。 体魄不够强大，内力积累缓慢，对于后续突破更高境界，也会有着极大影响。这类武者，若无天大机缘，往往都是同境界中实力垫底的存在，而且一辈子与先天无缘。 而方尘呢？少林足足九门基础武学打下的根基，肉身已达‘髓如霜，血如浆’的境界，气血如铅汞，力量三千斤，底蕴可谓浑厚得可怕。更兼‘童子功’圆满，精气如潮，堪比灵丹妙药。 所以内力炼化量，比之寻常的武学天才，足足快了四、五倍都不止。哪怕是什么天骄，妖孽来了，都只有跟在他后面吃屁的份。 此外他百脉俱通，经脉韧性极强，用不着像别人那样小心翼翼，慢慢打通经脉，生怕急躁一些就会把经脉撑破。 若非奇经八脉有些地方较为纤细，不像十二正经那么宽阔顺畅，他完全能在一个月内全部打通，跨入后天大成。 饶是如此，方尘也有把握五个月内突破。 ……………… 王家 “爹，要不要告之大哥那边，让他想办法拉些援手？”刚回府，王金山就有些不安说道。 王满堂淡淡瞥了他一眼，道：“拉谁？把那位长老拉来么？” 王金山脑袋一缩，讪笑道：“长老就算了，能请些后天境弟子也不错啊，多几个高手胜算总要大些。” “嗤，你以为请人来不要钱么？你大哥还没那么大面子，让人家免费帮忙。”王满堂嗤笑道，“咱们生意人要懂得精打细算，人员不是越多越好，够用就行了。” 说到这，他露出一抹肉疼之色，道：“此次剿贼，要请动先天强者，就得黄金万两，七家分摊下来，也得将近一万五千两银子，那可是足足好几年的收益。” 事实，要不是飞鲨寨狮子大开口，直接要一半盐利，说不定他就忍了。 王金山呆呆看着自家的抠门老爹，张了张嘴，愣是不知说什么。都到生死存亡了，还想着省钱，这样精打细算真的好么？ “对了！”王满堂忽然想到什么，一拍大腿，道：“这段时间你悄悄把财物转移到县城，房契，地契也别忘了，万一失败，咱们就到城里躲一段时间。” 王金山很想说，您老即然想过会失败，那为什么不花钱多请些高手，提高剿贼成率？ 王满堂眼中忽然闪过一抹狡诈，道：“记得，此事别公开参和进来，就让李家顶在前面，围剿贼寨之时你也不要露面，让王富铜带人去。事成，我王家出人出钱，好处自然有一份。事败，我王家直系无人参与，完全可推到李家头上，风头过后，照样能回来做个望海大户。飞鲨寨再怎么残暴，总需要有人给他们种田贩盐不是？” “爹，您……”王金山吃惊的望着自家老爹，没想到他想得那么深。 “呵呵，你还嫩着呢，我王家不比李家，根基浅薄，万事都要多想条路。”王满堂又恢复了笑呵呵的模样，意味深长的指点着自家小儿子。 第一百零四章 十八门武学 飞鲨寨倾巢而来，在经过最初的恐慌后，望海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似乎并没泛起丝毫波澜。 对于升斗小民来说，贼寇只要不杀人，那就和他们没多大关系，日子一样得过，只是多了几分谈资。 但对三大豪强来说，却是暗潮涌动，紧张忙碌的高速运转起来。 方府加大了鱼虾采购数量，租户们欢天喜地下海，捞起大批鱼虾送入方府，换取报酬。 同时宰杀生猪从一月两头，变成了一月四头。菜蔬，水果，酒水都开始放开食用，顿顿不少。 帮中经过一翻暗中挑选，十位年纪不大，资质上佳，修练勤奋的帮众，在所有人羡慕中，被带进了后院，据说能得到帮主亲自指点。 白驹过隙，一晃眼四个月就过去了。 后院主卧室中，方尘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后天大成，终于突破了！ 时间并没超出他预料，后天小成，大成都属于‘技术性’问题，打通经脉，完成周天循环，而他百脉俱通，只需不断扩展和淬炼经脉就行，并没什么难度和瓶颈。 兼之他服用过小还丹，论内力量，也不逊于那些更早进入后天境的天骄，妖孽，一切都可以说是水到渠成。 “系统！” 突破后天大成，他自然要第一时间查看后续开启的武学。 心念一动，系统便‘浮现’于眼前，简陋的画面方尘已经无力吐糟，直接进入门派武学选项。 果然，后续武学图标已经亮了，而且竟是足足十八个图标，也就说，此次可足以学到十八种少林绝技。 方尘大喜，破系统终于大方起来了，急忙查看起新开放的武学。 ‘达摩闭息功’‘杂阿含功’‘韦陀掌’‘大韦陀杵’‘左右穿花手’以及十三横练功法。 十三横练，指的是十三种横练硬功，铁头功，铁喉功，铁铛功，铁布衫，铁背功，铁肩功，铁臂功，铁肘功，铁拳功，铁掌功，铁指功，铁腿功，铁膝功。 片刻后，方尘脸皮抽动了几下，足足十三种横练硬功，苦逼日子要来了么？想想以后要常年找抽，就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深了口气，还是再往后推推吧，横练硬功都不是短时间能练成的，还有一个月就要对飞鲨寨动手，最好是修练一两种能尽快提升实力的功法。 没有犹豫多久，‘达摩闭息功‘和’杂阿含功‘都是内功，’左右穿花手‘应该是技巧类武学，都不附和现下情况，那最后就只剩下‘韦陀掌’和‘大韦陀杵’了。 方尘直接点击了学习，很快两门武学的信息和引导能量便如约而至。 导引能量过后，他便掌握了行气路线，而且他内力中也多了两点东西，很显然，两门都属于可以由外而内修出内力的后天级武学，附带有内修心法。 只是引导能量转化的内力太少，并没直接增加易筋经内力的品质和特性，需把两门功法修到大成，才能真正融入易筋经中。 随便他又看起两门功法的信息。 韦陀掌，是少林刚猛类入门级掌法，算是基础武学的进阶功法，进一步加强体魄淬炼，招式刚猛霸道，威力也算不俗。 不过，由于过于刚猛，并不适合普通人一开始就修习，而其带的内修心法，又需要从外而内才能练出内力，这就需要一定基础才能修练。 《天龙》中，虚竹就和鸠摩智说过，“小僧资质愚钝，于本派武学只学了一套罗汉拳，一套韦陀掌，那是本派扎根基的入门功夫，如何能与国师过招？” 可见韦陀掌在少林中，就是比罗汉拳等基础功法高一点的入门级武学。 但就算是这种入门功法，放在外界江湖中却已经属于极为不俗的上乘武学。 在《倚天》中就有一段龙门镖局镖头都大锦的自白“我是说二十五年前的事，那时我在少林学艺满师。恩师留我再学五年，把一套大韦陀掌全学了……唉，若当年能多下五年苦功，今日又怎会把甚么武当七侠放在眼内……” 都大镖头或许太天真，但从侧面也能看出韦陀掌的威力给他带来很大自信，对上武当七侠或名门大派弟子或许不足，可在江湖行走已经绰绰有余。 大韦陀杵，杵是佛门降魔法器，有单手杵，双手杵。少林大韦陀杵，便是以棍，杖为基础的双手杵，或者说，就是杖法的基础，并不限定用杵。 性子与韦陀掌相同，都是刚猛霸道一类武学，几乎纯粹就是以力压人，被砸中者往往筋骨断折，内腑重创。 方尘越看越喜欢，两门武功都十分附和他性子，他三千斤巨力要什么技巧？统统一棒子砸死了事！ 而且两门武学都不复杂，以他的境界修到大成并不难，一个月应该是足够了，难的反而是应用上，对敌怕是不够纯熟。 他思考着，是不是要把棒子换成狼牙棒？话说狼牙棒也算是头重脚轻的杖，杵类兵器吧？上去直接刚，一顿狠砸，那时熟不熟练就不重要了。 ……………… 时间又过半月 这日，方尘正在指点牛刚等人演练小伏魔阵，于山，石柱，侯喜三人也在他要求下练习小三才阵，以增加自保之力。 李家忽然派人来请他过府一叙。 方尘顿时知道应该是有结果了，眼见离约定日期越来越近，李家那边又迟迟没有消息，让他不免有些焦躁起来。如今得到相邀，匆匆交待了几句，便迫不急待的直奔李家。 到李家时，王满堂赫然在座，来得比方尘更早一分。 “李老爷安好！”方尘恭敬行了个晚辈礼，和士族打交道，礼仪礼节丝毫不能疏漏。 “好！好！方帮主请入座。”李植含笑额首，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意。 方尘看他神色，猜到应该是成了，只是不知具体情况如何。不过，即然到了这里，他反而不急了，在右首位置坐下，端起下人送上的滋补药茶，不急不慢的轻啜了一口。 第一百零五章 准备动手 李植并没例行客套，直接步入正题，“即然方帮主已到，那老夫就先告之二位此次结果。正如老夫所料，永平，铁山两镇五家一口就应下了此事，并共同筹集万两黄金延请本郡第一大派，云鹤派云中五鹤之一，登天鹤邹延年出手。” “登天鹤邹延年？”王满堂惊呼一声，露出惊喜之色，他大儿子现今就在云鹤派那边，对这位名声可是如雷贯耳。 云中五鹤？方尘心里有些怪异，很想问他们和穷凶极恶云中鹤是不是认识？当然，也就是想想，对这方世界的江湖，他是两眼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虚心请教。 “王老爷子，不知这位登天鹤……” 王满堂赞叹道：“方帮主有所不知，我南山郡第一大派云鹤派中有五位名震江湖的先天强者，合称云中五鹤，这位登天鹤便是五鹤之一。一身修为步入先天多年，轻功更是出神入化，据说被他盯上的江湖败类，从未有过逃脱例子。此次能得他出手，胜率至少能达九成，纵是飞鲨寨遁入山林也无需担心，邹前辈在复杂山林中，擒拿的江湖败类就出过双掌之数。” 本郡第一大派的老辈先天强者么，还是以轻功闻名？方尘若有所思，看来老狐狸他们请人，也是有针对性的思量了一翻。 李植含笑不语，面露得色的听着两人谈话，显然能请到这位出手，他还是很自得的。 “李老爷子，那不知其它安排如何？此次出手的共有几家，高手几何？”方尘不由多了几分信心，而后开口问道。 李植不紧不紧道：“不多，只有我三镇八家，算上方帮主共有后天境十一位，神力境五十位左右，普通武者数百，想来必能踏平青苍山！” 王满堂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此次高手数量虽不及县城剿贼时多，但有先天强者就不同了。何况，有了县城那些失败的先例，他们也算知道了飞鲨寨底细，动手时更有针对性。 方尘也很赞同，高手是绝对足够了，只要不被引入山林，哪怕飞鲨寨是军中精锐，也很难抗得住这么多高手。加上有先天强者对付贼首，从牌面上来看，怎么都没有失败的可能。 但他想得更多，动手的只有三镇八家，这是不想让外人插手盐田么？但自己没有盐田，怎么算？ 莫名，他生出个念头，此次若是惨败，三镇七家会不会重新洗牌？到时是不是就能插手盐田了？ 念头一滋生，便在他脑中疯狂扩张，方尘立刻半眯起眼睛，以免两只老狐狸从他眼中看出异样。 不行！他很快掐灭了念头，飞鲨寨必须灭掉，他们的存在对自己的阻碍太大，绝对不能留下！ 方尘反复思索算计着，怎样才能利用此事，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但一时却没有太好办法。毕竟计划是计划，在大方针不变的情况下，他的实力和声望都很难影响到局势发展。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时李植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老夫和那两镇家主商议过，就在交供粮时动手，直接拿下来压送的贼人，消弱贼寨实力，而后集合人马连夜突袭贼寨，不给贼人反应时间，争取一战功成。” 计策算不得高明，但简单粗暴，拿下压送贼人，直接就能削弱三成兵力和除掉一个贼首。而后趁贼人没反应过来，有先天强者带头直接杀入寨中，凭心而讲，成率真的很大。 方尘和王满堂两人都没意见，事实有意见也没用，本镇真正有足够名望和影响力的只有士族李家。方，王两家在本镇是豪强大户，但放到外面，却什么都不是。 之后，三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或者说，是李植在传达他们士族间商议好的安排。方，王两家则是在完成他们的布置。 动手地方在铁山镇，登天鹤邹延年也是被请到铁山镇上，为防出现意外，带队压粮的当家便是由邹延年出手。 各镇高手则先暗中派到铁山镇，待应付完本镇收贡，或是得到铁山镇消息，各家主再快马前往汇合，共同进剿青苍山。 虽说望海镇在青苍以东，永平和铁山都在青苍以西，相距足有上百里，一来一回，哪怕快马加鞭也要三四个时辰。 不过，飞鲨寨收贡前都会提前一天派人通知，这就给了他们充足时间。 ……………… 回到方府，方尘立刻招来牛刚和张家兄弟，细说了安排。 三人经过近五个月悉心指点和苦修，实力都已接近神力顶峰，又有合击阵法，方尘并不担心。唯一可虑的是余下十位帮众，都没经历过厮杀，很担心会临阵动怯敌，发挥不出阵法威力，反而会拖后腿。 但他也没太好办法，好在此次八家联手，以多欺少，又有高手坐镇，未必需要他们发挥多大作用，或许就是去历练一翻，长长见识。 想到自己也会参与，他就没作过多交待，只让他们到了铁山镇就安心潜藏下来，万不可多事，一切都等他到了再说。 收粮时节如期到来。 李植照例主持了祭天，百姓同样欢欣鼓舞，却根本没发现一丝异样气氛。 晚上，三家大户靠近镇墙一面，几乎不约而同打开一扇暗门，走出一队人马，而后暗门再次关上，从镇外来看，若不仔细寻找，根本难以发现暗门的存在。 三队人马在镇在树林汇合后，很快便消失在黑夜中。 送走牛刚等人，方尘连夜招来蔡安。 “老管家，于山他们在这小镇子住了多年，时常想到县城看看。这样，你们一家子明日便陪他们到县城转转，游玩几日，见见世面。” 蔡安惊愕，很快露出感激之色，道：“请家主放心，老奴一定照顾好几位少爷和小姐！” 从家主让他到县里购房，买药，储备银两他就预感到有事发生。而且这段时间府上的变化，别人看不出，他做为大管家又岂能不知？ 现在家主的安排就更让他确定了心中想法，只是他万没想到，家主给几位少爷小姐安排退路，会把他一家也给带上，这让他差点感动得要哭。 这种重视和关心，是他以前在蔡家几十年都未曾感受到的。 第一百零六章 弱化版十三绝 方尘点点头，道：“去时记得把方兴一队带上做为护卫，其余之人就不要透露了，你可明白？” “老奴明白！”蔡安心中一凛，恭声说道，家主这是打算必要时，把其它人全舍弃掉了。 但即然家主决定保他一家，他还有什么不能明白的？ 打发了蔡安，方尘便回到了后院卧室，重新进入苦修。 带走蔡安一家，是因为这是他手上唯一的管理人才，其它人员虽多，但不是苦哈哈就是武夫，于管理上几乎不懂。留下蔡安一家，能让他从繁杂的事务中抽身出来修练，可以说，蔡安一家的作用，于他来说，比牛刚三人更为重要。 方兴一队则是他重视的水军人才，未来有大用，自然也不会舍弃掉。 至于剩下其它人，若此次事败，那就只能看情况了。 如今以方尘的境界修练，‘韦陀掌’和‘大韦陀杵’两套入门级武学，已在一个月内修到大成。两套武学说难不难，说易不易，重点在于基础够不够雄厚。 于他这种已经到见神境，又有两门神功的人来说，两门武学对体魄的打熬效果已是微乎其乎，只能做些补充。剩下就是把内劲激发出来，再转化成内力就行，一个月已经绰绰有余。 功法大成，两种内力便能彻底融合进易筋经中，内力品质再次有了提升。 如今他已可以毫不客气说，自己就是‘十三绝神僧’！ 当然，他这‘十三绝神僧’和扫地僧完全没有可比性，人家‘十三绝’中有多门上乘绝技，内力又积累数十年。 他却只有九种基础武学，两种入门武学，唯二算得上神功的易筋经和洗髓经，还是以养生淬体为主，内力十分温和，而他内力积累，算上小还丹也不到十年。 所以只能算弱化版的弱化版‘十三绝神僧’。 但饶是如此，在寻常后天这块，他自觉已能占据一席之地。 只是若对上那位大当家，他仍然没有多少把握。 如今就是趁着还有几天时间，加强巩固境界，熟悉掌握武学。 第二天，当得知能到县城游玩，于山几个小家伙都欢呼起来。 长这么大，他们还是第一次离开小镇，前往传说中繁华的县城，一时间叽叽喳喳兴奋说个不停。 方尘面色含笑，若无其事的叮嘱一些事情，例如要听老管家的话，不要惹事，注意安全等等，就像关心孩子远行的父母。 “知道了，大哥真哆嗦，大哥你不和我们一起去么？”小玉儿嫌弃的白了他一眼，又不甘心的问道，她是很想五兄妹一起玩的。 “不了，你们先去吧，大哥这边还有些事要处理，等处理完再到县里找你们。”方尘揉了揉她小脑袋笑道。 “那好吧。”小玉儿像只温顺的猫咪，在他手心蹭了蹭，失望道。 “大哥，那我们走了。”于山挥了挥手有些急切道，石柱，侯喜也露出期盼之色。 到底还是处于好动和好奇心极重的少年时期，好不容易能出去游玩一次，家长什么的都顾不上了。 方尘扫过一眼队伍，四个小家伙都换上了上好的绸缎衣衫，加上几年习武和富家生活，气质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早已不复渔家少年的模样，阳光开朗，自信沉稳，妥妥就是富家少爷小姐。 方兴一队已整装待发，一身劲装，手持铁棍，标准护卫打扮。蔡安一家老小六口，他老伴已经不在，女儿外嫁出去，家中只有儿子媳妇和三个孙子孙女。 此外，六个丫鬟都侍立在侧，此次她们也会同去，负责照顾四个小家伙饮食起居。 他和蔡安对视一眼，隐蔽使了个眼色，便笑道：“等不及了？去吧去吧，记得县城不比镇上，一切都要多注意些。” “哇哦！”四个小家伙立马欢快跑了出去。 门外，三辆已经套好劣马的马车，早已等待多时。 送走了几个小家伙，方尘心里不觉有些惆怅，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和几个小家伙分开，虽然知道时间不会太久，但不免会有种送女儿出嫁的感觉。 摇了摇头，方尘脸色一冷，飞鲨寨！佛爷很快就去给你们送‘惊喜’！ 两日后，方尘正在房中打磨内力，忽然有人来报，李家派人求见。 “来了么？”方尘眼中闪过一抹骇人光芒，长身而出。 “见过方帮主！”前院大厅，李家之人已侯立在此，见到他出来立刻恭敬见礼，来人可是听说过方尘的厉害，连二少爷都被教训过，哪里敢仗着李家拿捏托大。 方尘点点头，直接问道：“李老爷可有事情交待？” 来人恭敬道：“正是，家主说大网已准备妥当，邀您共捕大鱼，半个时辰后在镇外相见。” “哈哈哈，好！回去告诉李老爷，大鱼当前，方某自然不会错过！”方尘大笑道，终是等到这天了，想到不久后的大战，浑身气血就按耐不住沸腾起来。 他没什么好准备的，牛刚等人已经派往铁山镇，自己一应物品兵器都在储物包裹中，来到马场，牵上一匹良马便直奔镇外。 良马是蔡家遗留下来的，标准的南方马，各方面素质都比不得北方马，但用来赶路却是足够了。这世界马匹同样价格不菲，尤其南方，又贵数量又少，府上仅有的两匹良马还是蔡家刻意到郡里才买到的。 马匹，做为没有科技的世界真正的代步‘宝马’，方尘自然也学了骑术，以他的武学根基掌握并不困难。 方尘到了镇外没等多久，王满堂和李植就相继出现了，不同的是王满堂孤身一人徒步出来，连他儿子王金山也没见踪影。李植则是一行六骑，李家天才李忠都赫然在列，算上提前出发的，已然是精锐尽出。 “李兄，方帮主，王某这体型马儿可带不动，此次怕无法一同前往了。但王家武者都由富铜带去了铁山，王某已交待过，到时一切都听从李兄安排。”王满堂满脸歉意的抱着拳，冲两人不住躬身道。 第一百零七章 登天鹤邹延年 李植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也好，镇上也需有人留守。”说完转而向方尘笑道，“方家主，老夫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铁山刘家俊杰，刘渝。” “刘兄！”方尘闻言抱拳见礼。 此时才注意到李家队伍这位青年，想来就是传信之人，年约二十五、六左右，面容俊朗，神色冷峻，从身上隐隐散发的气息可以看出，已经是神力境顶峰，随时都能转入后天境。 这个年纪有此境界，称一声俊杰并不为过。不过他是从小修练，李忠却是成为护卫才开始修练，真论资质未必就强过李忠。 当然，投胎同样是门技术活，他的技术明显要远高于李忠。 修为没入后天境，内息没能转化内力，都会随着气血缓缓溢散体外，对于高手来说很容易就能感应到修为。若突破后天，炼化了大量内息，就不会存在气足外溢的情况，在不动手的时候很难感知到境界。 除非是像之前的李植，突破不久，气息不稳，才能轻易感知。 “方兄！”刘渝急忙回礼，丝毫没有仗着家势拿架子。 方尘不免生出几分好感，他最怕就是遇上那种二世祖愣头青，整天就‘我爹是谁谁谁’‘我家族如何如何’，眼睛顶在脑门上，在他面前装逼拿样，到时他真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一巴掌拍死。 他哪知道，地域观念在哪都有，此次大事，已经不是一家一户之事，而是三镇联手。各镇的实力便代表着自身的地位，同样也关系到事后利益分配，拿下飞鲨寨，首先便是镇子的利益划分，之后回去，各家才私下再分配。 方尘做为十六岁的后天中期，放在整个海州都是排得上号的天才，以老狐狸的精明，又哪会藏着掖着故意压制？早在李家就把他狠夸了一顿，刘渝知道情况哪还敢端架子？ 两人寒碜几句，因为都记挂着大事，也就没有多聊，一行人匆匆上路。 南方马脚力一般，花了小半天，中途歇了两次才到铁山镇，到达之时已是月上枝头，趁着夜色一行人直奔刘家。 铁山镇背靠铁矿山，是座十分庞大繁华的镇子，由于铁矿关系着朝庭铁利和各方利益，所以也是八镇中，飞鲨寨唯一不敢封锁的镇子，甚至连铁矿利益都不敢碰。 不过，相应的镇上两户要交的贡银也比其它镇子大户更多。 镇上两户占着盐，铁二利，人脉广阔，实力不俗，家中都有后天大成高手，其它后天境亦有数位，单独一户都要比望海，永平强得多。 但此次飞鲨寨要夺一半盐利，钟家不肯，自然起了争端，结果被狠下杀手，重创后天大成，还被斩杀了一位后天中期，一位后天初期，可谓元气大伤。 所以现在的带头大哥，自然而然成了刘家。 进了刘家，李忠等人便被人引到别处歇息，李植方尘两人则跟着刘渝前往会客厅，到达前厅之时，两镇五家之主已赫然在坐。 “李世伯来了！”见到一行人进来，座位左首的中年人欣喜起身迎上来。 “李世伯（李老）！”左右两排座位之人纷纷跟着起身上迎，唯有坐在主位之人安然不动。 “呵呵，刘贤侄，钟贤侄，崔贤侄。”李植对为首三人一一含笑回礼，对于另外两人却只是稍稍点头示意。 铁山刘，钟两家和永平崔家都属士族，身份地位与李家平等，由于盐田关系，多年来四家来往密切，不时还有联姻，算得上是世交。 至于高，许两家都是永平镇普通大户，和王家相仿，地位要差上许多，天然便被低看一眼。 两家也知道情况，丝毫不敢作色，还要在旁边陪笑看着他们叙旧，一副忠实舔狗的模样。 主位之人脸上隐隐露出不耐，却又不好出言打断，只能努力按下性子等着他们聊完。 方尘则是在细细打量厅中之人，这些交谈的家主中，就李植一个老头，其它都是中年人，是以辈份最高，其它家主都恰到好处的露出一分敬意。 刘家主国字脸，面容刚毅，钟家主气质儒雅，是个中年帅哥，只是或许受伤的原因，脸上有些苍白，崔家主身形又高又瘦，骨骼却十分粗大，也不知天生如此还是习武的缘由。 坐在主位没动之人，才让他最为重视，明明苍首白发，肌肤却嫩如婴儿，体型也是高大壮硕，丝毫没有寻常老人的仪态。 “想来此人便是登天鹤邹延年了。”他心里想到。 在这位身后，还立着两个二十多岁青年，神色故作淡然，眼中却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傲然之色。 大派弟子么？方尘心中嗤笑，希望实力同样能傲得起来。 “呵呵，诸位，我等还是先商议正事吧，待事成后，再到县城福全酒楼包下一处雅间好好叙叙。”聊了一阵，李老狐狸便打住了话题，他心里可还惦记蔡老二呢。 “李世伯所言甚是，到那时，我等想怎么叙就怎么叙。”刘家主立刻赞同道。“来来，李世伯，小侄给您介绍位英雄，这位便是本郡第一大派，云中五鹤之一登天鹤，邹延年邹老前辈。” 李植早看到他了，闻言便上前抱拳道：“原来是邹前辈当面，前辈大名如雷贯耳，今日终得一见。”江湖中人最重名声，老狐狸有求于人也是给足了面子。 邹延年这次不敢再托大，忙起身回礼道：“不敢不敢，邹某一介山野武夫，当不得李家主谬赞。” 他虽为先天强者，但士族是个庞大圈子，背靠朝庭，他也不愿轻易得罪。何况士族是上流阶级，最有钱的土豪群体，云鹤派想要稳定发展，也离不开这群土豪的支持。 就像这次，看似士族来求他出手，但何尝不是送他万两黄金？若没士族找他，云鹤派都不知几年才能赚到，双方可以说是相互依存的关系。 一方提供钱财支持，一方提供武力庇护，并不存在谁高谁低。 之后排位入座，刘，钟两位作势要请他到左首之位，老狐狸一翻推拒后，最终坐到了左边第二个位置。 方尘心里鄙夷这些士族的作态和虚伪，明明是以实力排位，偏又装得一副尊老爱幼模样。 第一百零八章 潜力大腿 当众人就坐后，方尘顿时变得孤零零站在厅中，身形一下凸显出来，此时老狐狸才一拍脑门，一副懊恼道：“哎呀！看老夫这记性，差点把方家主忘了。” 随即又起身来到方尘旁边，略带得意道：“来来来，给诸位介绍一下我望海镇俊杰，方尘方家主。诸位别看方家主年纪不大，修为却已高达后天中期，是难得的武学奇才，同时也是本镇新崛起的大户家主！” “什么？” “后天中期？” 刚坐下的家主，一下全蹦了起来，惊骇的望着面容稚嫩的少年。就是邹延年目光也是微微一凝，仔细打量了方尘几眼，他身后的两位青年，眼神也从傲然变成了呆滞。 后天中期不算什么，但是一位看起来年纪就十五、六岁的后天中期就惊怵了。 这是什么概念？放云鹤派中，未来就是一尊稳稳先天强者，门派支柱。就是放在外界江湖，未来至少也是一位后天圆满高手，若是再有些机缘，先天也未尝不可能。 几乎瞬间，所有家主目光都灼热起来，在坐哪个不是老狐狸，哪能不知一位野生天才的巨大价值？ 不同于各门派，势力天才，这种野生天才是可以拉拢的！毫不客气的说，只要能笼络住这位潜力大腿，未来把势力扩展到县城，也能稳稳占据一席之地，家族实力至少能翻上几倍。 至于打压？没有直接利益冲突，脑残了才会去得罪一尊未来大高手！ “原来是方家主，幸会，幸会！刚才钟某眼拙，还望方家主莫要见怪！”钟元常反应最快，一步跨到方尘身前，满脸歉意道。 “都怪刘某招呼不周，怠慢了方家主，刘某在此赔罪！”刘褚雄反应也不慢，当真上前行了一礼。 吓得方尘连忙躲开，哪敢真受他一礼。 “方帮主当真是少年俊杰，若李世伯不说，怕都没人能想到！”崔承武跟着围上来，一脸赞叹道，言语中还小小捧了一下。 高，许两人则相视苦笑，他们倒想上前，可在这几位面前哪有他们插嘴的份。何况对方同样是一镇大户，身份地位并不比他们低，又哪是他们能笼络的？ “各位家主客气，小子不过侥幸而以，说起来，还要感谢李老爷子的关照，若非他一直给予庇护和扶持，小子怕是早几年就饿死了。”方尘谦逊道，说着又冲老狐狸抱拳拜了一拜。 他这话倒不算错，老狐狸虽是为了李家利益，但终归是对他和威海帮给予多庇护，之后又派出高手诛灭蔡家，他才有现今的成就。 老狐狸在把他推出来后，又安然坐了回去，惬意的品起茶，仿佛一切都和他没多大关系。 “呵呵，李世伯仁善之名远近皆知，但方帮主若无这份天资，纵有李世伯扶持，也难有这份成就。”钟元常笑呵呵捧了李植一句，又继续夸赞道。 “不错，武学修练天资，悟性，心性一样都不能少。我刘家那群不成器的小子，得到的扶持还少么？还不是难成大器？”刘褚雄一说到这个就有些不爽，人和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这小子要是自家的娃，他就是死了都能从棺材里笑得坐起来。 “哼！乡野哪来那么小的后天中期……”三位家主正在拉着关系，突然一声不和谐的声音传来，声音虽然不大，可在场最差都是神力境顶峰，又哪能听不到？ 众人不由皱眉望去，赫然是邹延年身后青年之一。 “云涛，不得无礼！”邹延年脸色一变，急忙喝道，他可不愿为了一点小事恶了一群士族。 对方是与不是他不好说，因为连他也感应不到对方气息，但这些和他没多大关系。他此次来，主要是为了除掉飞鲨寨，收取万两黄金，顺便展示一下云鹤派武力，若是能招得几位外门弟子就更好了。 每位外门弟子，对云鹤派来说，都是笔不小的进项。 ‘云涛’并没停住，听得师父开口，反而更来劲了，声音大了几分道：“师父，弟子又没说错，在刚成年就能破入后天境的天才，本派都难得一见，更何况外界？就算他天资真的不错，但弟子不相信本郡能有武学比得上我云鹤派！” 做为本郡第一大派，他对本派武学有着绝对信心，说出自己的理由后，自己都觉得好有道理，不免有些得意的扫过场中之人，想看看戳破这小子真面目后，所有人的反应。 结果，回复他的却是一种看傻逼的眼神…… 在场的家主谁是傻子？这种问题谁会想不到？他们能相信方尘，是因为李植的推荐！他们相信的是堂堂士族家主，不会在这种公然场合欺骗所有人。 何况武功之事，稍稍一试就能知道，哪怕不去试，很快就要征剿飞鲨寨，一动手就能看出来。若是假的，李家就会丢尽脸面，惹人耻笑，是个有脑子的士族都不会做这种蠢事。 这时，老狐狸终于开口了，脸上微微作色道：“邹前辈这位高徒，可是在怀疑老夫说谎了？” 邹延年脸色又是一变，知道这些士族极重脸面，今天一个应对不好，整个云鹤派名声都会受到极大打击。要知道，这些士族圈子人脉可是很广的，这里发生的事，人家只要有心，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全郡，这也是他不愿轻易得罪士族的原因。 “李老爷莫怪，劣徒绝无此意！云涛，还不给李老爷道歉！” ‘云涛’此时脸色十分难看，他终归不是真傻，在场家主的反应和师父语气，还是看得出来的，纵是再怎么不愿，也只能低头道：“小子无状，还望李老爷见谅！” “罢了，年轻人有些心气很正常。”李植摆摆手，没有过于纠缠。 邹延年挤出一丝笑容道：“李老爷大度，如此，老夫就先回去准备一下，出发时派人来通知一声便行。”说完不愿再留在厅中，带着两个弟子走了出去。 第一百零九章 担忧 露过方尘身边时，邹延年刻意多看了他两眼道：“少年郎，很不错！”以他的身份地位，倒不至于因一点小事怪罪个晚辈，而是他同样相信李植的话，一个十五、六岁的后天中期，值得他高看一眼。 他身后的‘云涛’就没那么好心态了，怨恨的瞪了他一眼才离开。 方尘脸上挂着温和又不失大度的笑容，面对他不善的眼神，还歉意的冲他点了点头，一副谦谦君子模样。 他的作派又是引来一阵夸赞。 “方家主胸襟广阔，气量不凡，未来必然不可限量！” “正是！天下间能成大事者，莫不是心胸如海，能容人所不能。” “值此一事，便可看出方家主乃品德纯良，大度仁义之人，能结识方家主这等少年英才，真乃幸事！” 只是他们哪能知道方尘实际的心思，要是荒郊野外，早弄死这王八蛋了！ 他一边应付着三位家主，一边瞥向老狐狸那边，思索这老阴逼到底是怎么打算，把自己推出来就不管了。要说老东西纯粹帮他扬名，他是绝对不信的，以他对老狐狸的了解，肯定含有其它心思。 当他望过去时，正好对上似笑非笑的目光，仿佛在说：老夫就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你表演！ 方尘真的好想呸他一脸。 好不容易应付完事，又谢绝了诸位家主请他坐在左边第三位的提议，谦逊的来到末尾位置坐下，才终于开始商讨起大事。 实际上，大方向已经定好了，剩下只是细节上的讨论。 飞鲨寨押运钱粮的人马都抓住了，来的是三当家，小头目和贼众共三十人，一并被钟家宰了祭奠亡者。这一作为也显示了破釜沉舟的决心，断了所有人回头之路，在场七家和‘留守’望海的王家，已算是和飞鲨寨不死不休了。 方尘对那位三当家印象挺深，言语不多，性子沉稳，不狂不躁，很有军人作风，倒是个人才。但他也没惜才之意，飞鲨寨和他前身可是有父母大仇，再好的人才也绝不会放过。 细节问题不多，很快达成了共识。 为免夜长梦多，众人立刻派人通知邹延年，并开始集合人马，同时钟，刘两家族人和一些较为重要人物，也稍然向县城转移。 其余各家主也纷纷派人回去通知，转移人员和财物。 ……………… “此次就有劳邹前辈了！”铁山镇外，所有人马整装待发，刘褚雄来到邹延年身前，略带敬意的说道。 邹延年淡然笑道：“刘家主不必客气，受人钱财，忠人之事，邹某此次必取贼人首及交予诸位！” 做为成名多年的先天强者，此类事件遇得多了，他也有这份自信，一个后天境的贼首罢了，他并没放在眼里，甚至那位还活着的二当家，还打算有机会就留给两个弟子磨练一下。 邹延年一生未婚，无儿无女，两个弟子都是他收养的孤儿，赐随他姓邹，以门中辈份取名邹云书，邹云涛，是真正的亦师亦父关系。 这次接了笔‘好买卖’，黄金万两，只是处百来人，没有先天的‘小贼寨’，便把两人带出来长长见识，磨砺一下。 只是没想到小弟子年轻气盛，城府太浅，差点坏了大事，离开后，还特意训斥了一顿，才让他安份下来。 “如此甚好！”刘褚雄露出一抹喜色，对于这位踏入先天多年的登天鹤还是很有信心的。 随着一声令下，大队人马便直奔青苍山。 出征家族联军不是军队，没什么阵容队列，也没什么行军方案，就是各家扎堆，乌泱泱一片，打算凭着高手和人数生推飞鲨寨。 “帮主，这等队伍根本就是乌合之众，中途若遇伏击，一轮冲杀就要崩溃。”队伍中，牛刚看得直皱眉，担忧的小声说道。 方尘轻笑一声，道：“无妨，此次是我等主动突袭，飞鲨寨应该还没得到消息。其实我更愿意飞鲨寨主动出来伏击，那样反而会简单许多。” “帮主，这是为何？”牛刚愕然，他入过几年伍，知道一些行军打仗之事，但终归只是底层兵卒，又非智谋之士，懂的东西自然不多。 方尘冷笑道：“我等队伍虽乱，可内中连邹延年那两位弟子，后天境就有十三位，神力境将近五十位，内息境武者一百五十余位，再加上一位先天强者，飞鲨寨敢在山外伏击，除一开始能造成些混乱外，根本没多大作用，等高手反应过来他们就死定了。” “山外不同于山中，他们纵是得到消息，也必然没时间准备多少陷阱，除了正面硬干之外，甚至连跑都没法跑。” 牛刚恍然，道：“帮主所言甚是，是我想多了。” 方尘举目望了一眼前方的黝黑山体，淡淡道：“此次行动，一路上我都不担心，汲取县兵失败的教训，入山后，刘家会派出两位后天境，先行一步清扫眼线，运气好就能直接摸到寨墙之下，哪怕被发现，也能避免贼人发动陷阱，至多突袭变成强攻。” “我真正担心的是，对方会不会直接弃寨遁入山林，如今夜色昏暗，一但让他们跑了，再想找到就难了。” 如今双方已是不死不休，想再和谈都没可能，真让对方逃进山，他绝对扭头就走，回去尽可能的带上更多人躲进城里。 这伙贼几乎就是丛林特种兵，白天进山都要被玩死，更别说晚上，估计就是那位登天鹤进去都讨不了好。那位虽说也有山林经验，但最多只是业余级的，人家飞鲨寨才是专业级的。 牛刚沉重的点点头，道：“镇南军常年在百万大山和蛮族作战，麾下数支精锐都极为精通山林厮杀，对上从小生活在山中的蛮族，胜负亦是五五之数。” “就看那位登天鹤，能不能拦住人了。”方尘沉声道。 而后两人没再说话，一路闷头行进，默默调整着状态。 两百余人都是武者，身上只带兵器和少量必要之物，轻装简行，速度极快，一个多时辰便赶到了青苍山脚下。 第一百一十章 杀贼 一行人在一处较为茂密的树林稍做歇息，两位后天高手则先行一步，赶往通向山寨的小路扫荡。 又过小半个时辰，调息到最佳状态，大队人马才动身出发。 以有心算无心，一路上都十分顺利，走过大半山路都没被发现，沿途路上还看到几具贼人打扮的尸体，显然是被两位后天境清理的暗桩。 很快，飞鲨寨寨墙便隐隐在望，墙上火把通明，能清晰看到上面巡逻的身影。而在寨墙前方圆两百米都被清理得一干二净，别说树林，连稍大点的石头都没有，一眼就能看明了，想要稍无声息的突袭似乎很难。 不过，各家主早把情况打探清楚了，甚至就连寨内结构都画成了图纸。当年围剿飞鲨寨活下来的可不算少，以各家主的身份要弄清楚并不难。 “还请邹前辈出手！” 邹延年微微额首，脚下一点便失去了踪影，片刻后，竟出现在寨墙右侧的陡峭山壁上。 只见他身影当真如云鹤飞舞，在近乎垂直的山壁腾挪纵跃犹若平地，两臂一展就能跨过数丈距离，数息间便跃上了墙寨，而后如鬼魅般飞掠而过，所过之处，巡逻贼兵纷纷瘫倒生死不知。 方尘看得倒吸了口凉气，虽然由于天色较黑，又离得稍远看不太清楚，可入眼的情况仍让他感到可怖。 果然，江湖中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喊错的名号，不愧是‘登天鹤’，轻功已然到了出入神化的境界。 各家主和一众武者也是看得心神激荡，血液沸腾，对这次行动更是充满信心。 各家主相视一眼露出笑意，南山郡成名的先天强者超过两手之数，请哪位出手当初也是有过仔细考量，研究过飞鲨寨环境后，最终才决定请出这位，看来还真是做对了！ 很快，贼寨大门便稍无声息的打开了。 “走，进去！” 各家主一声令下，大队人马便蜂涌入门，冲进了山寨内部。 飞鲨寨内部空间极大，而且很有层次感，仿若梯田一样层层递增，每层的空地面积都不算小，足以容纳数百人同时修练。 每层间山岩巨石错落有致，房屋树木泾渭分明，地面干净整洁，只有晚风吹落的少许枯枝树叶掉落其中，整个山寨根本不像个贼人寨子，更像是座精心打理的山间别院。 “好地方！”方尘打量了片刻，不由赞了一声。 他举目眺望，就看到寨子后方山中，五座瘦长山峰挚天矗立，犹如五根巨大手指，与寨中空间相合乍看，就像垂放在山中的巨掌一样，而寨中梯田层次，矮壁缝隙就是掌中纹路。 “五指山？掌中佛国？此处合该与我有缘！”方尘越看越喜欢，想着，以后立派少林莫不就在这里了？ 而这里条件是真的很不错，青苍山方圆足有八百里，占地广阔，资源丰富。山外方圆上百里都是平原，铁山有矿，临海有盐，还能修建港口连通海外，可以说门派发展所需的条件基本都齐了，就是换个地方也很难再找到这么好的条件。 当然，若是能到十二名山立派更好，只是一来没那实力，二来中原之地是非多，未必就真的好。 看看以前的少林，每逢乱世或改朝换代，就要封山闭门低调求存，对于各种盘根错节的势力和朝庭压力，就是想低调都很难。要不是还有个佛门禅宗祖庭的名头撑着，让掌权者有所忌惮，早不知被灭了几次。 而这方世界可没有佛门，他就算立派也只是江湖门派，少林派。 所以还是躲得远些的好。 “方小子，你有没有觉得太顺利了？”正想着，老狐狸忽然凑到身边低声说道。 方尘一凛，刚才登天鹤以强绝轻功轻取寨门，所有人都松懈了下来，连他也不例外，入门后竟还有心思查看环境，胡思乱想。 听得李植提醒，才蓦然警惕起来，这次对上的可不是寻常草寇，而是军中精锐，那位大当家也不是简单之辈。 要知道，一般军营都是戒备森严。而飞鲨寨被经营了十余年，就是只苍蝇飞进来或许都能查觉，这么简单就突入寨中，里面还没半点反应，反倒是有些奇怪了。 “老爷子，你们打探情况时，除了寨中布局图，可还打探到其它情况？例如寨中可有陷阱？或是警戒手段？”方尘凝神于目，细细观察周围，同时给牛刚个手势，让他们和李王两家人靠近戒备。 李植也交待了李延和王富铜，此时需三家抱团取暖，才可能最大保住性命。一直跟着他的李善，也贴身警戒，小心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 “没有！”李植苦笑道，“县兵前两次入寨都没发现什么东西，第三次寨外遭到了伏击，就含怒追入后山，之后……”说到这又是苦笑一声。 方尘无语了，他还能说什么，只能自己小心了。 三镇中，永平只有崔家两位后天，望海有三位后天，铁山镇最强足有六位，比他们两镇加起来还多，如今走在最前，永平望海两镇人马则护在两侧，安全性稍微高一丢丢。 这次动手是突袭，讲究兵贵神速，入寨后所有人便直扑住宿之地。 奔行片刻，一排排平矮木屋便赫然在目。 刘褚雄脸色大喜，侧头道：“邹前辈，贼首便交由您对付，我们负责清理贼兵。” “刘家主安心！”邹延年淡笑道，一个后天圆满他还没放在眼里。 “好！”刘褚雄一点头，回身高喝道：“杀贼就在此时，杀！” “杀贼！” “杀！” 两百武者一声怒吼，寂静山林滚滚回荡，无数已经休息的鸟雀被惊得从巢中飞窜而逃。 数百米距离对武者来说并不远，片刻间就能掠过，两百余人全力飞纵，数息就跨过了半途，眼前就要冲入贼人住所，所有人都露出了狰狞的笑意。 飞鲨寨压在头上太久了…… 陡然，漆黑的木屋亮起无数火把，一个个人影鱼贯而出，在屋前整齐列阵，气势森然，毫不凌乱，丝毫没因蜂涌近前的大量敌人而动容。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军阵 随后，一个沉冷的声音豁然响起。 “第一列，射！” “第二列，射！” ‘嗖嗖嗖’ 顿时，一支支凌厉箭矢飞射而出，三镇武者都已冲近百米，又被夜色遮眼，根本难以躲避，只一轮就倒下十数人。 前冲队伍瞬间大乱，奋勇的气势都为之一顿，速度一下慢了几分。 “上弦！” “第一列，射！” “第二列，射！” “啊啊啊……” 又是一片惨叫，倒下十数武者，让不少人都心里发寒。 三镇武者别看数量众多，但偏远地方安逸，经历的厮杀极少，更别说这种惨烈战斗，一时竟是胆气大丧，裹足不前。 “冲，冲！都冲上去和他们近身交手，这样下去谁都活不了！”刘褚雄万没想到，对方会在寨房伏击，但他是明白人，不断大吼着鼓动士气。 钟元常也大声喝道：“不错，我们高手众多，人数也远超贼人，只要近身就赢定了！” 武者终归比普通人胆气更足，闻言气势一振，又咬牙冲了过去，想着百余米不过几个纵跃之事，最多再受一轮强弩就能近身。 第三波箭矢如期而至，再次倒下了十余人，众人也终于冲至近前，贼人想再上一轮弦已是不可能。 方尘长舒了口气，短短百米距离就减员两成，再让对方射几轮队伍怕就要崩溃了。 刚才三轮箭雨，铁山镇由于冲最前，自然受到重点照顾，死的人是最多的，永平望海则都只有几人，方家人马这边飞来的只有两支箭，都被他磕飞了，倒是无人伤亡。 “哈哈哈！钟元常，刘褚雄，凭你们三镇就想拿下本寨，不觉太天真了么？”刚才发号施令的声音再次响起，而后两道身影从后方飞跃而出，落在贼众身前。 众人凝神细看，正是飞鲨寨大当家和二当家两人。 “哈哈，大当家，我等本来还担心你们这些贼人会望风而逃，窜进山里。看来您威风久了，脑子也不太灵光了，若无十足把握，我等又岂敢来犯您虎威？”刘褚雄大笑道。 所有家主都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最担心的就是贼人跑进山里，此次无功无返，以后就会被清算了，毕竟两方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 虽说家眷和部分财物已经转移到县城，但家族在镇上多年根基肯定就保不住了，相比起来，挨上几轮箭雨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很好，那就先斩了你，看看是否把握十足！”大当家神色一冷，提着长刀便扑了过去。 刘褚雄不闪不避，戏谑道：“大当家实力不凡，刘某自认不是对手，可惜，您的对手可不是我。” 随着他话音刚落，一位童颜鹤发的老者飞掠而出，几乎瞬息就到了大当家身前，白晳手掌五指捏起如鸟啄，凌厉向他脖颈啄去。 大当家脸色狂变，来人速度之快，让他几乎没反应过来。但他也是厮杀经验丰富之人，虽惊不乱，身体一扭，极尽努力侧开要害，同时用肩膀撞了过去。 ‘噗’的一声闷响，他筋骨强健的肩膀，竟是被生生啄出个不小的血洞。但他也借力飞退，拉开了两人距离，神色凝重的死死盯着老者。 “这位前辈似乎不是三镇之人吧？” 邹延年负手而立，淡淡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不必多言，出手吧！” 大当家一听就知道是三镇花钱请来的高手，根本无法用言语动摇，心里不觉苦涩，看来真如刘褚雄所言，威风久了，自己有些狂妄自大了。 他万没想到，盐利让三镇反应如此激烈，竟会舍得花大价钱请动先天强者出手。要知道这笔钱绝不是小数，寻常士族大户很可能一辈子都掏不起，也就三镇占着盐利才有这资本，但也会伤及元气，一般情况是绝对舍不得拿出来的。 果然是利益动人心啊！看来要得太多，已经触及了他们底线。 大当家思及至此默然无语，若是以前，他绝对会先行试探，软硬兼施，协调利益，争取三镇能够承受的额度，而不是一口就想吞下一半盐利。 而且刚才明明有机会退入山里，他却又想着强行镇压，这才导致落入绝境。 正如方尘所想，飞鲨寨被经营多年，哪可能这么容易偷袭？ 山上除了暗桩之外，还有好几处瞭望眼线，寨前空地周围的树林里，也设置有警戒暗索，只要有人绊到寨内就会响铃。 所以在三镇人马来到寨外潜伏时，寨内就知道他们来了。 大当家一面召集人马，一面悄然出来查看。 那时邹延年正好清理完寨墙，打开寨门放入大队人马，大当家没能看到登天鹤凶残的身手，只借着寨门处火光看清了突袭的人马。 三镇家主他并不陌生，一眼就明白了人马来路，本想退入山里的打算，立刻临时改成了镇压。 对方来人虽多，但这等乌合之众他还没放在眼里，最重要的是，三镇中只有钟，刘两家有后天大成高手，其中钟元常还被重创过，估计现在都没好利索。 他只需重创两人，再杀入阵中，很快就能让这些乌合之众崩溃。事后，三镇都会元气大伤，借着此事，就能让三镇安安份份的上交盐利。 谁想……现在一切都晚了。 但他也是果绝之人，眼看已难全身而退，眼神一冷，喝道：“前辈虽强，但我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今日就让你看看何为精锐！众人听令，圆阵！” 随着令下，贼兵立刻穿插跑动，只片刻，一方森严有度的战阵便赫然陈列在所有人面前，盾兵在前，长刀环绕，强弩手被围在阵内，随时都会射出险恶冷箭。 所有人都心神一冷，不觉咽了咽口水，对于精锐战阵感到大感棘手，圆阵本就以防御著称，还要随时防备冷箭，不免都大觉头疼。 “钟兄，你看邹前辈可能破阵？”刘褚雄看得直皱眉，想来想去都没好办法，只能指望先天强者了。 钟元常冷笑道：“刘兄放心，军阵虽然厉害，可惜，贼人数量太少，还威胁不到先天强者。” 刘褚雄稍稍松了口气，庆幸道：“飞鲨寨确实难缠，若非请来先天强者，对方哪怕不入山林，仅凭我等怕也胜算不大。” 钟元常深以为然，圆阵一摆开，已方别看人多势众，高手不少，还真未必能占到优势。而后天境，对方除那些大当家外，二当家也是位后天大成，实力比他二人还高一筹，拼起来已方绝对是败多胜少。 第一百一十二章 惊喜不惊喜 邹延年任他布阵不为所动，待到阵形布成，贼首退入阵中，才淡淡道：“不愧是军中精锐，可惜自甘坠落，今日老夫就替天行道，剪除尔等军中败类！” 说罢，脚下一点极速掠向军阵。 在他有动作的瞬间，二十支弩箭也从阵中飞射而出，封锁了身周空间，让他避无可避。邹延年不为所动，大袖一挥，所有箭矢便被扇到一旁，速度不减的冲到阵前。 掌力一拍，一个持盾贼兵便飞了出去，砸翻不少人。 但其余贼兵毫不畏惧，三面大盾包夹而来，同时数把长刀从大盾缝隙刺入其中，形势极为凶险。换个实力稍弱的，被大盾封堵行动不便，又被多面夹击，还真要难以周全了。 邹延年却神色不变，随手拍出三掌，封堵的三面大盾便被拍飞，连带出刀贼兵一同被撞飞出去，夹击顿时告破。 而后，他冲入阵中，两手翻飞，那些只有神力和内息的贼兵根本无一合之敌，只片刻便死伤近半。 两个当家看得目眦欲裂，寄予厚望的军中战阵，几乎没起到半点作用，反而死伤惨重。再这么下去，手下就要被杀光了，只能怒吼一声上来拼命。 两人刀法都是出自军中，大开大合，凌厉狠辣。两人亦是凶悍勇猛，只攻不守，招招往邹延年要害招呼，一副同归于尽的打法。 但邹延年却是老牌先天强者，成名多年，什么路子没见过，随手一拍，总能拍在长刀关键之处，轻描淡写就化解了两人拼命打法。 方尘看得惊叹，这就是先天强者？真的太强了，精锐战阵也是闲庭信步，他自问就做不到这么轻松。那两位当家更不是易与之辈，又是一副舍命打法，却都被邹延年玩弄于股掌之间，心头不觉升起一股渴望，男儿当如是！ 数招之后，邹延年便一掌印在二当家心口，这位暴虐嗜杀的二当家，哼都没哼一声便飞落在地，没了声息。 “老二！”大当家悲吼一声。 老二老三其实都是他麾下屯长，受秘令来此十余年，早已情同兄弟。大户反扑，老三收贡一去不回，现在老二又惨死面前，让他不觉悲从心来，心里更是悔恨交加，若非自己贪婪自大，事情又何以至此？ 三镇这边却是冷笑，不甘，这位二当家多年来杀了三镇多少人，死得这么轻松真是便宜他了。 而后，大当家双目圆瞪，眼中尽是疯狂之色，阴冷说道：“好，好，尔等要赶尽杀绝，老子就是死也不会让你等好过，弟兄们，和他们拼了！” 说完脚下重重一跺，便如炮弹般飞射而出，目标却不是邹延年，而是其后面的三镇武者。 其后身一众贼兵亦和毫不犹豫蜂涌而出，与钟，刘两家武者狠狠撞在一起。 “不好！”邹延年脸色大变，若让他冲入人群，必然死伤不少，立时就想追上去，却被贼兵拼死阻拦耽误了最佳时机，只能眼睁睁看着贼首撞入人群。 三镇之人都是脸色狂变，这位大当家在后天圆满中也是顶尖存在。当初县城围剿，同样出动了三位后天圆满，这位却是能以一敌三不落下风，才让围剿人马损失惨重。 否则，纵然是县里人马不通山林作战，凭着高手也能强杀一众贼人。 “快，拖住他等邹前辈到来。”刘褚雄急叫一声就扑了上去。 大当家极为狡猾，知道他是后天大成想斩杀需费一翻手脚，所以根本不作纠缠，一掌迫开就冲入人群中。 长刀起落，三颗人头冲天而起，身形一靠，铁拳又砸死一个，纵横突进，根本无人能挡。而他军中刀法更适合乱军冲杀，短短片刻，队伍就被他从头杀到尾，死伤二十余人。 刘，钟两人看得眼睛血红，这些武者都是家族重要力量，甚至不少就是血亲族人，每死一个都是巨大损失，两人都恨不得生吞了贼首。 可每次追近，贼首便抓起族人砸过来，让他们束手束脚，根本近身不得。另一边追来的邹延年同样遇到这等问题，毕竟他是收取三镇钱财而来，也不能不管不顾放手厮杀，一时竟让贼首纵横肆虐无可奈何。 大当家杀透人群，眼看三人包夹而来，顿时转向，朝侧方望海人马杀去。 “哈哈哈！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今日老子就算死，也要足够的人陪葬！” 大当家知道以那位的轻功，自己绝对跑不掉，是以就没想过跑，狂笑一声，飞身而起当头向一人劈来。 那人赫然就是李家护卫头领李延，此时他已完全没了镇上的威风，脸色惨白，目光绝望，几乎就要闭目等死了。 ‘铛！’ 一声兵器交击的重响，李延一怔，发现自己竟然没死，慌忙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傲然而立，铁棍高举，稳稳架住了贼首凶刀。 “你去绞杀贼兵，这里交给我了！”这时，冷然的声音传来。 李延蓦然惊醒，慌忙带着人离开，知道这种级别的交战，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参与的，等跑出一段距离，才目光复杂的回头看了一眼那道人影。 “是你？”大当家也愣住了，他对方尘还留有下少印象。 方尘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道：“大当家别来无恙？此次相逢，不知意外不意外，惊喜不惊喜？” 大当家顿时回忆起当时的话，‘希望能给某带来些惊喜’，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真有了‘惊喜’。对方眼中之色他十分清楚，那是难以仰制的浓烈战意。 “没想到真看走眼了，早知当时就该斩了你。” 方尘淡淡道：“‘早知’的事情太多了，但人生又如何能‘早知’？大当家还是品尝一下想要的‘惊喜’吧！” “狂妄！现在斩你也一样！”大当家冷哼一声，长刀顺着铁棍便向他手指削来。 方尘铁棍一旋，轻易绞开长刀，退后一步拉开距离，‘大韦陀杵’倾刻施展开来，同时长啸一声，“方某首及在此，大当家有能耐尽管拿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就是刚 大当家不再答话，同样施展出军中刀法向方尘攻来。 大当家内力浑厚，刀法大开大合，凶猛狠辣。方尘则是力大无穷，招招势大力沉，刚猛无俦。 两人毫无花哨的硬拼十余招，脚下飞沙走石，劲气四溅，兵器交击震天作响，竟盖过场中厮杀，骇得所有人纷纷望来，厮杀之势也为之一缓。 “那是……方家主？“刘褚雄追到不远停下脚步，看着交手两人神色骇然。 钟元常也停在他身边，目光灼灼道：“看来方家主远远不止后天中期啊！“ “从气息来看，应该和两位一样都为后天大成，但这位方家主一身力量却极为可怕。”崔成武不知何时也出现在身后，目光同样闪烁不定。 之前他们信任李植，但心底也不是没有疑惑，可亲眼看到才发现还要远远低估了。 一尊十五、六岁的后天大成，实际战力堪比顶尖圆满，潜力价值到底有多大？简直难以估量！这等人物，放到中原名门大派都是天骄级的顶尖存在。若能与他交好，家族生意，就是整个南山郡都能畅通无阻。 “筠儿今年刚好十四了……”刘褚雄思绪飘飞，嘴里不觉嘀咕了一句，刚说到一半就察觉不对，急忙顿住，小心向两边看去。 却正好看到两人诡异的目光，见他望来，忙装作若无其事的侧开头。 刘褚雄差点就想给自己个耳光，真是嘴贱，这不提醒了两鳖蛋么。 很快，场边三位名望不小的士族家主，都仿佛中邪般，眼神都诡异的飘乎起来。 而在交战场外的另一边，邹延年早就赶到，当看到两人交战时并没插手进去。贼首被拖住后，大局基本就定了，贼兵本就被他斩杀近半，剩下再怎么精锐也不过数十人，根本敌不过一众后天和神力绞杀。 现在两人几乎成了单纯的武者交手，武者相斗是不喜外人插手的，而且对于年轻人来说，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亦是很好的磨砺机会，他并不想破坏。 只是看着方尘的目光，透着浓浓的赞赏，如此年轻就有这等实力，太难得了。对于真正天才来说，天资，悟性，心性，毅力样样都不可或缺，就是那几大门派，也不是代代都能收到这等弟子。 唯一可惜的，不是云鹤派弟子，且看他武学显然已有传承，加上已有势力，并不符合门派招揽条件，只能失之交臂。 在他旁边的邹云涛则是脸色发白，背脊发凉，之前似乎还想踩他来着，要不是师父打断，他还想直接挑战揭穿对方…… 幸好最终没有提出，不然，死是不会被打死，但脸绝对会被抽肿。 他幽怨的瞥了眼某位老狐狸，神特么后天中期，老骗子，还敢说自己没撒谎？ 不提外面的思绪，场中已交手数十回合，竟是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 方尘越打越兴奋，难得遇上一个均势对手，能放手一战，浑身犹如铅贡的血液轰隆隆奔腾起来。随着气血沸反盈天，由于修心养性逐渐平和的性子，也如挣开绞索一般，变得无比亢奋。 一股狂暴凶戾的气息，渐渐透体而出，同时身周五、六寸范围空气也扭曲起来，犹如火焰升腾。 周围不少都是懂行之人，不觉倒吸了口凉气，这小子体魄到底有多强横？ 精气狼烟，别人能有一两寸就殊为难得，这小子是人型凶兽么？ 方尘放开束缚，力量一棍强过一棍，让大当家渐感吃力起来，心里暗暗叫苦，怎么会有这种怪物？ 他自知今日必死，本想斩掉一个天才也不算亏，这才放弃乱杀一通来对付这小子。谁知这小子内力不算太深厚，却极为精纯，力量更是大得变态，军中招式本就简洁，但这小子更简洁，直接让战斗变成了力量对拼。 拼力量，他用刀本就有些吃亏，加上左肩还有伤，难以用上全力，要不是内力浑厚早就抗不住了。 可就算这样，也是虎口发麻，两臂酸软，五脏六腑都在强烈震荡下有些生疼，让他知道抗不住多久了。 偏偏他想以命换命，同归于尽都做不到，他没有眼花缭乱的招式，以往以命换命都是凭着强大力量和浑厚内力，以势压人，逼得别人不得不躲。 但这小子呢？力量强横，打法简单，就是硬刚。不管他劈头还是砍脚，都是不闪不避，用棍硬憾，仿佛力气都不要钱一样。 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伤口出血太多，已让他身体有些发虚，至多再有十余招就抗不住了。 大当家一咬牙，灌注大量内力，又是硬抗住对方一棍，而后陡然分出一手握拳猛然轰了过去。 方尘厮杀经验不足，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换拳偷袭，微微一怔，动作慢了半拍，想再以拳掌硬接是来不及了。 但他也毫不畏惧，血气勃发，运劲过肩，以一记仿若‘八极拳’的铁山靠，硬憾轰来的拳头。 ‘碰！’ 大当家‘噔噔噔’连退数步，垂于身侧的拳头阵阵颤抖，惊惧的看向对方。 方尘却仅是退了半步，贼首内力果然深厚，刚才就像被大锤砸一下，换个人说不定筋骨都要砸碎了。 可惜，用手轻扫了扫肩头，心里就笑了，愚蠢的凡人！佛爷可是硬骨头，肉身都初步琉璃化了，傻逼了吧？ 在内力品质不能做到碾压的时候，拼的就是武学招式和肉身强度，贼首若是有着先天真气，他自然不敢用肉身硬刚，可惜啊…… 方尘裂开嘴狞笑道：“舒坦！大当家的拳头比青楼娘们更舒坦，来来来，再来几下！”说着大步走了过去。 大当家怒火中烧，十余年来他在方圆数十里都是说一不二的存在，何曾受过如此蔑视，“找死！”双手紧握长刀便奋力向他劈来。 ‘铛’ 方尘一棍荡开长刀，同样欺身而上，一拳砸向大当家，颇有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意。 大当家大骇，知道这小子骨头硬得可怕，不敢硬接，只能侧身躲开。 第一百一十四章 蔡谔不见了 方尘一招得势，不依不挠，仗着力大，以棍压住对方长刀，贴着贼首拳掌交措不断轰击。大当家难以全部躲开，只得举手来迎，但刚一交手心里就绝望了，这小子真是怪物么？ ‘碰碰碰！’ 大当家硬接了几招，拳头抖得更厉害，力气渐渐接续不上，就连内力也有些运转不灵。 他心里苦涩，知道自己完了，这小子肉身真的强得变态。若是颠峰之时他倒是不惧，可惜，先被先天强者打伤，后又和这小子硬拼良久，伤口迸裂，血流过多，浑身渐渐发软，根本拼不过这小子。 他实在想不通，这小子肉身怎能强到这种地步？哪怕专修横练，至多是防御强横，体魄也没可能这么变态。要换个人，如钟元常，刘褚雄之流，就算自己不在颠峰，要杀之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方尘可不管他心里所想，一次次欺身，‘大韦陀杵’‘韦陀掌’‘罗汉拳’轮换使用，招招硬刚，砸得贼首不断倒退，嘴角开始溢出血丝。 终于又是一记‘韦陀掌-万仞开天’，生生轰断贼首小臂。 大当家头发凌乱的跌坐于地，半个身子已被鲜血染红，嘴里大口喘着粗气，此时哪还有当初沉稳如山，一切在握的风范。 方尘终于停了下来，吐出一口长长的气息，飞鲨寨犯傻硬刚，先天强者出手，本以为这次就来打个酱油。 谁想那位老前辈，一把年纪了还有装逼的兴趣，结果却玩崩了。 不过，这样也好，也算亲手了结了前身父母的因果。 而且，这一战真特么痛快！ 习武以来，交手之人就没抗过三棍子的，平时切磋又放不开手脚，难得遇上个对手，真打得浑身都舒畅。 要知道，他现在用的棍子已经过重新锻造，从鸡蛋粗变成了鹅蛋粗，七尺增长到八尺，两头六菱钢还刻意加粗了一圈，只重量就有七十二斤。 配以三千多斤巨力和大韦陀杵的刚猛霸道，也就贼首内力足够深厚，要换个内力浅薄的早被打死了。 他稍稍活动了下身体，这时才感到身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呲了呲牙，这位大当家的拳头还真不是那么好受的，要换到内力淬体前，估计得跪。 围观众人这才走上前，邹延年一脚踢开长刀，亲自点了大当家穴道，这一战算是彻底落下帷幕，威压方圆数十里的飞鲨寨至此消亡。 所有人看着方尘都多了几分敬畏，强者总会让人尊敬。 方某人立刻又变成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刚才真的只是做了次大宝剑，一点压力都没有。 “果然乃少年俊杰，不错！不错！”邹延年赞许点点头，一连用了两个‘不错’，可见对他的看重。 “方家主实力不凡，云书心生佩服，他日有暇来到江安，定让云书尽尽地主之谊。”他身后年岁稍大的青年，也含笑抱拳说道，神态十分友善。 云鹤山便是在江安县地界，整个江安几乎都可算云鹤派地盘，就连县尊都不敢怠慢。县尊虽背靠朝庭，但想要治下清平，政绩上佳，很多事都要求到云鹤派头上。 “一定，一定！”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位邹云书没找过麻烦，他自然也和善回应。 邹云涛也不敢再给脸色，尬笑道：“云涛眼拙，多有得罪，还望方家主见谅。” “客气，客气，此等小事，邹兄不必放在心上。”方尘笑眯眯回道，此时此刻当然要保持大度风范，而且看着对方不情不愿，还要陪笑道歉，心里还是很爽的。 世界就是这么现实，武力高强的，在哪都会受人尊敬。邹云涛虽然背靠云鹤派，但派中前辈不可能因他一点就事就出头，连他师父都一副看好方尘的样子，他又能如何？ 相比邹家师徒，各家主就更为热情了，一尊堪比顶尖后天圆满的高手，价值巨大。尤其后面拳拳到肉的交手，让他们极为震憾，那是真正的硬刚，赤手空拳，不带一丝水份的硬刚后天圆满，足以证明实力的真切。 若能拉上亲家，以后扶余县绝对能横着走，就是能够交好，万一有什么事，也是一份倚仗。 这方世界总不会平平淡淡，各种事情时有发生，就如飞鲨寨这类，难保不会再有飞鱼寨，飞狗寨。家族行商也要行走四方，各种蟊贼多不胜数。 若能交好，有事就能请动对方，都是本县人士，请起来不但方便，价格也会便宜得多，可以说百利而无一害。 正当方尘在应付诸多热情家主时，老狐狸忽然惶急的挤进来，道：“方小子，可见到蔡谔身影？” 方尘闻言脸色大变，这才想到入寨以来似乎就没见过蔡谔，他和李植此次攻打飞鲨寨，最重一个原因就是想斩了蔡老二这条毒蛇。 “哈哈哈，蔡谔那老小子，在你等杀入寨时就跑了，现在想必已回到望海了。”这时大当家快意的大笑起来，要是能把两家老子打死，他是很乐意看到的。 方，李两人脸色又是一变，不好！现在终于明白了蔡谔的谋划，投奔飞鲨寨，透露盐田，就是算准了贼人的贪婪，以及士族的不甘。 待两方打起来，望海精锐尽出，他再回去报仇便能轻而易举。 这是把两方全算计上了。 虽不能干掉两家主要祸首，却也能杀掉两家不少人，像李家虽把重要后辈转移到了县城，可仍有一些年轻族人留在家中等待结果，要是全被杀掉，绝对能让李植发疯。 “李老爷，这里就交给你了，我立刻赶回去。牛刚，你等暂时听从李老爷安排。”说着不待他答话，方尘脚下一点，‘蜻蜓点水轻功提纵术’施展到极致，几个纵跃便消失在寨里。 李植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整个望海就数方尘实力最强，而且数十里地，他和李善年纪都稍大，很难一口气跑回镇上。 只是两地毕竟相距甚远，也不知这么长时间，镇上会变得如何。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李家老太爷 方尘一路飞奔，轻功提纵术极适合赶路，又有九图六坐像身法强化过腿脚，体魄强横力气源源不绝，再得内力加持，所过近乎残影飞窜，就是寻常健马都比之不上。 将近六十里路程，仅仅大半个时辰，镇子就遥遥在望。 方尘冲到镇前，也不绕路行走正门，直接脚下一点便跃过了镇墙，落下之处正好是李家后院。 此时李家灯火通明，在后院内宅位置，还隐隐传来喧闹声。 方尘脸色微变，不敢怠慢，循着声音急赶过去，待来到内宅看到的情况，却让他一阵愕然。 只见蔡谔如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已经完全没了声息，尸体旁边还有不少拿着兵器的护卫围着。 在他们不远处躺椅上，则是躺着一位满脸褐斑，垂垂老朽之人，旁边几个侍侯丫鬟焦急忙碌着。但老者情况同样不好，嘴角不断溢出血丝，又被丫鬟细心擦掉。 当方尘出现时，所有人都紧张起来，经过刚才蔡谔之事后，整个李府都如惊弓之鸟，若再有高手来犯，府中可再没第二个老太爷了。 但看清他面容时，不少人都松了口气，方家之主，很多人都是见过的。 “见过方家主！”知道方尘的厉害，这些下人，护卫不敢怠慢，纷纷见礼。 方尘点点头，走上前道明来意：“无需多礼，此次剿灭飞鲨寨，遍寻蔡谔不得，担心镇上出事，我便先行赶了回来，没想到你们却解决了。” “此战，胜了？”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小子见过老太爷，此战大胜，飞鲨寨三个当家全都身死，一众贼兵无一脱逃。”方尘恭敬道，对于这样一位老人，他可不敢失礼。 “好！好！植儿一战功成，蔡谔也已身死，老夫纵是死也能心安了。”老者露出欣慰之色，但气息不稳，语气断断续续，说得极为艰难。 方尘眼中有些复杂，瞥了一眼地上的蔡谔，总觉有些戏剧性。本来还想着蔡老二跑了，以后有得头疼了，斗智斗勇，小心防范，不知需要多久才能剪除这条毒蛇。 谁想，却死了李家这位老太爷手上，这是不是就叫宿命？ 蔡谔应该是能跑掉的，但错过这次，以后就再难有这么好的报仇机会了。而看他模样，显然也是寿元无多，想来是打算舍命一搏，可最后却是搏输了。 不过，这位老太爷的情况…… 这时，老者忽然又开口道：“方家主，老夫知道你为一代俊杰，今有事相求，不知可能应下？” 方尘一怔，看着行将就木的老人，苦笑一声道：“老太爷请说，若能办到，小子绝不推辞。” “植儿向来多有算计，以前对方家主或许多有得罪，若老夫做主，把蔡家五块盐田交予方家，方家与李家可能和平共处？”老人缓缓说道，眼帘也睁开了，混浊的目光死死盯着方尘。 “可以，望海镇太小，小子本就打算向外扩张，李家还是李家。”方尘干脆的点点头，也并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他本就没打算独霸望海，王，李两家都是潜在肥羊，只要他们自己不找死，他想的也只是薅羊毛而以。 至于盐田，他确实有想法，只是还没想到怎么着手，这些士族大户对家族利益看得极重，一个不好很可能就会落得飞鲨寨的下场，李家能主动交出五块盐田自然最好了。 五块盐田一年就是三千两收益，于他来说已经不算少了。 老人盯着他神色看了片刻，才闭上眼，笑道：“甚好！甚好！” 谈妥之后，见没什么事，方尘便告辞离开。之后回到方府，牵出另一匹良马，再次赶往青苍山。 此时正是获利分赃之时，哪能离开太久，山上大笔钱粮可还没看到呢。 ……………… 方尘赶回来时，大队人马仍停留在山上，只是所有家主脸色都十分难看。 他不明所以，走上去想要询问情况，李植却先上来拦住他，急问道：“方小子，镇上情况如何，蔡谔可有回去？” 方尘轻声道：“回了，但被老太爷斩了，只是……” “只是什么？”李植心里一紧，他可是知道老爹情况，每次动手都是耗命，纵是能斩掉蔡谔也自己也绝不好过，难不成…… 方尘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道：“老太爷也受了伤，情况不是太好。” 李植脸色一白，慌乱道：“不行，我得立刻赶回去看看。”当年他就像长子李烁一样，一直被带在身边教导，照看长大，又扶上家主之位，父子关系可谓极亲，一听老父情况不好哪能不急。 “李延，王富铜，你二人便听从方家主命令，不得违背！” “诺！”二人恭声应道，要是以前二人还会犹豫，现在却是心甘情愿。 交待完，李植便一个人匆匆离开了，而一直跟着的李善，则是在方尘离开不久，就先一步派回去了。 方尘便向牛刚，李延，王富铜三人询问起当前情况。 提起此事，三人脸色都不好看，牛刚闷声道：“家主，此次或许有些麻烦，您最好还是询问一下刘家主他们。” 方尘眉头微皱，径直向刘褚雄几人走去。 “方家主回来得正好，有些事我等要好好计议一翻。”刘褚雄刚才就想找他，但又不好打扰，见他过来，急忙迎上来一脸苦笑道。 这次被大当家闯入阵中，家族损失了不少人，谁想，后面的事才更糟心。 “刘家主，可是出了什么事？”方尘更加疑惑了。 崔承武叹道：“剿灭飞鲨寨本是好事，谁想，却是暗藏危机，一个不好，咱们这些人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方尘心里有些毛了，什么事你们特么倒是说啊，光吓我有意思么？ 好在钟元常比较厚道，解释道：“灭了贼寨，我等自然想挖出历年积累的钱粮，谁想严刑拷问之下，钱粮没找到，却挖出了个大秘密。” “飞鲨寨每次收到的钱粮，都会送往别处，交给某个势力，自己只留下平日用度的数量。” 第一百一十六章 强弩 “什么？”方尘差点没跳起来，“就是说，这里只是个穷寨子，咱们白费了那么多人力，钱财？” 要知道请邹延年就花了万两黄金，交战之后还死了那么多人，虽说自己没花一毛钱，也没死一人，但说好的分赃，自己那份怎么办？自家穷得还在等米下锅呢！ 这不是重点好不好，崔承武无奈道：“应该不假，大当家倒是嘴硬，但底下贼兵却好处理，分开拷问结果都是一致，可惜，他们身份太低，并不知道那方势力是谁，只是跟着三位当家按时运送钱粮。” 刘褚雄道：“钱粮事小事，重要的是飞鲨寨竟是某个大势力的棋子，专为其收拢钱粮，我等灭了飞鲨寨会不会激怒对方？此外，对方暗中积累钱粮所图何事？此次暗子暴露，会不会杀人灭口？” “嘶……”方尘倏然一惊，似乎真摊上大事了。 难怪他总觉得有些不对，那位大当家不像目光短浅之人，但十多年来寨中贼人数量却丝毫没有增加，贼兵实力也没多少增强，根本不像要长久占山为王的贼人。 钟元常摇头道：“那倒未必，我等三镇八家影响不小，对方即然暗中行事，必然不敢肆意妄为，否则惊动监天司，他们也会很麻烦。” “要不我们先下手为强，把贼兵送到监天司，直接上报此事？”崔承武迟疑道。 “不可！”钟，刘两人同时叫道，钟元常道：“一但捅破此事，不管结果如何，对方肯定不会放过我等。唯有压下此事，装作不知，只当剿灭寻常山贼，方可暂时安稳。我估计对方肯定不止一处暗子，总不能每处出事都要报复，若如此早就闹大了。” “不错！”刘褚雄赞同的点头道，“对方若有图谋，必然会主动压下来，只要我等不提，对方应该不会主动找事，就算想报复，那也要……” 造反二字刘褚雄没有直接说出来，此事总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皇朝正是国力鼎盛，高手如云，铁骑纵横十万里，哪个沙雕会在这种时候造反？ 可若不是造反，暗中积累钱粮又是为何？总不能就是为了多赚一笔吧？ “好了，多说无益，还是尽快忘了此事为好。”钟元常制止了话题，这种事不是他们这种小人物考虑的，众人点点头不再多言。 眼看准备散场，方尘忽然厚着脸皮，道：“即然如此，那飞鲨寨这些东西……“ 众人一看他神情，哪还不知他想什么，钟元常笑道：“方家主打死贼首，功劳甚大，此次缴获不多，不如都交给方家主处置好了。“ “正该如此！“其余家主相视一眼，齐齐附和道。 这次收获银钱就千余两，粮食更是只有五百多石，剩下就是些兵器，马匹数量都不多。对于他们这些都有盐田的土豪来说，只是小钱，若是几家一分就更少了，还不如留给方尘做个顺水人情，甚至若能结好这位实力强大的家主，就是自己再倒贴几倍都愿意。 方尘大喜，连连抱拳道谢。 这些战利品对几家是小钱，对他可是不小的收获，他急忙招来牛刚仔细清点一翻，很快又是眉开眼笑。 钱粮兵器只能算小赚一笔，银子也就够一次药材钱，重点是得到的六匹马都是上好战马，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此外还有二十把强弩，也是重要收获。 这些强弩的威力他之前可是见过，内息武者几乎没有反抗之力，神力境都抗不住几弩夹击，若二十把齐射，就是他自己都会头疼。 他试射了几箭，发现威力赫然不下于前世宋代的神臂弩，拿来对付武者的兵器果然不俗。 只要能装备上，威海帮实力立马能翻上一倍。 之后，一众人刻意伪造了，弄成了惨烈厮杀的场面，到处是刀痕剑痕，大摊血迹就有上百处，让人一看还以为狗脑子都打了出来，死了好多人一样。 所有贼人则全都处理掉，不留一个活口，又把尸体全部焚烧一空，带到山林里掩埋，确定不会留下后患才离开。 方尘带走了兵器，银子和战马，粮食则暂且留下，跟着前往铁山镇住了一晚，第二天才向刘家借了人手和车辆，上前拉上粮食返回望海。 回没来多久，李家就如约送来了五千两银子。 如此一来，算上飞鲨寨收获和库存余钱，身家又达到了八千多两，稍稍缓解了一下经济压力。 但他知道这些是死钱，还需足够的经济来源，整个方府才能彻底活过来。但李家只送来了银子，老太爷答应的盐田之事，却是提也没提。 方尘倒也不急于一时，反正李家又跑不了，若是老狐狸以后不想承认，他倒不介意敲打一翻。反正这事是老太爷主动提出的，可不是他方某人贪心强抢，走到哪都是他占着理，不怕其它士族同仇敌忾。 单单李家一户，他自问还是惹得起的。 ……………… 这是扶余小县？方尘怔怔看着高达十余米的城墙，有些难以置信。 要知道，前世古代城墙七、八米都算高的，如京城天安门，单论城台也不过十三米，这里仅仅一个偏远小县城就有这么高城墙？ 不过，转念一想就释然了，应该是这方世界武力值较高，城墙矮了，武者一个纵跃就能上到城墙，建了也是白费。 这个高度，先天强者不敢说，至少后天武者就跳不上去，而海寇，贼寇之流，最强者大多就是后天境，安全已经有较大保障。 来到城门，林洪与县兵交涉了几句，便顺利进了县城。 此次主要是来交朝庭税粮，足足一百六十多辆大车也算浩浩荡荡。 方尘便是跟着车队前来，一是亲自观察县城情况，二是当初可答应过，陪几个小家伙在县城游玩。 入得县城，便让林洪自行去县衙交粮，自己则带着牛刚在街上逛了起来。 县城确实繁华，一路人来车往，道路两旁时见小贩摆卖，吆喝不绝，沿街商铺家家敞开门庭，不时能看到人员进出，这等景象在望海是根本看不到的。 而且这还只是入城街道，算是较冷清地段，据林洪所言，最热闹的还属两街一坊。 第一百一十七章 强买侍女 扶余县划分有九街十二坊，所谓两街一坊，指的是宝安街和信安街，以及长乐坊。 宝安街是县城最大商业街，信安街拥有最大集贸市场，长乐坊则是酒楼，青楼，赌坊最多的销金窟，方府贩卖酒水的福全酒楼就在长乐坊中。 方尘没刻意去两街一坊，而是走到哪算哪，一路走走看看，有种古城旅游的即视感，还是原汁原味不带修饰那种。县城的人文景色与前世古代风格相差不大，只是含有不少本世界风格色彩，他沿路观赏倒觉十分新鲜。 “滚开，滚开，老不死的别特么挡道！”正走着，前方忽然传来个嚣张的声音。 方尘抬头望去，就见五个青年穿着统一服饰，迈着六亲不认步伐向这边走来。沿途遇到一个贩卖橘子的小摊，直接一脚踹翻，橘子顿时洒了一地，五个青年径直踩着橘子走过，一路踩坏不知多少。 贩橘的是个满面风霜的老人，衣衫破旧，洗得发白，一些地方还打上了补丁，可见生活较为贫苦。老人眼见自家橘子被糟蹋，不由老泪横流，这可是准备卖了，给小孙子扯两尺布，待到过年做新衣服的。 但他却敢埋怨，等青年走过后，默默蹲下来捡起橘子，仔细的一个个擦干净。 “帮主？”牛刚满脸怒火望过来，只要他点头，立马就要冲过去弄死那几个家伙。 县城他来过几次，也遇见相似的愤然情景，但那时不宜惹事，只能压下怒火。现如今飞鲨寨已解决，帮主这位大高手又在旁边，自然有些按耐不住了。 方尘神色却没有一丝变化，淡淡道：“怎么？想抱打不平？对方若是报复，我等是不怕，但那位老人呢？” “这……”牛刚顿时迟疑起来，确定，他们又无法时刻守护着，到时受苦的还是老人，最后只能恨恨作罢。 谁想，方尘却是冷笑道：“教训他们只是治标不治本，要想彻底解决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灭他满门！” 牛刚眼睛猛然瞪大，发现这位年纪不大的帮主，才是真正狠人，一点小事想的就是灭人满门。 现在回想起来，蔡家，飞鲨寨可不都是死了满门？就是当初黄威要不是识实务，直接举帮投靠，怕是镇上也没有威海帮了吧？ 方尘却是没在意他的想法，淡淡道：“飞鲨寨没了，望海与县城恢复了畅通，本帮自然要延伸到县城。但县里即定利益想来已被分完，本帮冒然插进来，必然会受到排斥。当然，若是购买商铺慢慢发展，再结交各方势力，最终也能占据一席之地，但这样花的时间太长，获得的利益份额也十分有限。” 牛刚一脸茫然，怎么就变成帮派发展了？这和刚才的事有关系么？ 方尘见他神色，摇了摇头，牛刚是个很好的执行者，但要是动脑筋，谋划事情就不行了。 好在他没打算称王称霸，否则，还要为上哪找到好谋士而头疼。 于是只能解释道：“要想最快打入县城，获得足够大利益，最好的办法就是灭了一个势力，取而代之。” 牛刚这才恍然，惊愕道：“帮主的意思是，打算灭了这几个家伙背后势力，我们取代他们？可是该如何下手？总不能以那位老人为借口吧？” 他们是帮派，又不是官府。 方尘神秘一笑，道：“借口总会有的，你可听说过钓鱼执法？” 牛刚更茫然了，怎么又和钓鱼扯上了关系？ “哈哈哈！”方尘大笑三声，道：“走，先带我去县里府院，这两天我都会呆在县城，你就去打听一下那几人的来路，还有他们背后势力的行事手段。若名声还过得去就算了，否则，我们正好为民除害。” 世间不公，不愤之事多了去，哪怕前世和平年代都有不少，这种时代更不稍说，他没心思去管，也管不了那么多。不过，若能对自身发展有利，他倒不介意去做做潜天行道，为民除害的善人。 “诺！”这次牛刚听懂了，为民除害什么的很合他味口，立马欣喜应了下来。 ……………… “大哥！” 看到方尘跨进院子，于山几人都惊喜的大叫起来，没想到大哥真到县城找他们了。 方尘露出一抹笑意，走过去道：“大哥说过来陪你们游玩，这不就来了。如何？县城好不好玩，这几日玩得开不开心。” “可好玩了……”小玉儿立马跑过来，欢快说了起来，“大哥，你都不知县城有多热闹，街上好多人啊！还有好多好多铺子，卖什么都有，街边还有卖糖葫芦的，捏泥人的，编草艺的，变戏法的，还有戏班子……好多好多呢，可有意思了。” “哈哈哈，那大哥也得好好逛逛，看看县城的热闹。”方尘揉了揉她小脑袋，大笑道，这些纯粹的民间技艺前世已经很难看到了，就是有也经过商业包装变味了，现在倒是可以一饱眼福。 “好啊好啊，明日玉儿就带大哥去看看，保证大哥一定会喜欢。”小玉儿开心道，然后就开始很认真的思考起来，明天要带大哥去哪玩呢？ 方尘宠溺道：“好，那明日大哥就跟着咱们小玉儿混了。” 他在这边陪着几个小家伙闲聊玩闹，暗地却给了牛刚个眼色，后者会意悄然离开了偏院。 陪小家伙玩了一会，方尘招来喜儿，问道：“这几日在县里没发生什么事吧？” “回家主，一切安好，并无大事发生，只是……”喜儿福了一礼，说道，但说到后面却有些犹豫。 方尘眉头一挑，淡淡道：“只是什么？” 喜儿一咬道：“只是有位姓余的少爷看上了雀儿，想要买回府去，这几日已来过偏院两次，虽被蔡管家挡了回去，可看模样却不会善罢甘休。” 方尘一愣，居然会有强买侍女的戏码落到自己头上，这位余少爷是要上天呢？ 六个丫鬟可是他精心培养，打算内部‘消耗’的，这狗日竟连他弟弟的女人都敢打主意？ 第一百一十八章 想搞事情 六个丫鬟都是农家少女，虽然姿色只是能中上，可都是十六、七岁青春靓丽。加上在府里富养了几年，又有意传授武学，现今都是白白嫩嫩，曲线玲珑。 而且她们年少开始习武，在后院又得方尘经常指点，就是资源供给也不差于牛刚几个堂主，是以成长速度极快，现今可都是稳稳的内息境修为，比帮中九成之人境界都高，未来也是潜力不小。 哪怕就是不嫁给于山几人，未来也能稳稳培养到后天圆满，甚至更高层次。 这等优质人才，怎可能便宜别人？ 雀儿他印象挺深，是后招进来的三人之一，今年正好十六岁，脸颊有点婴儿肥，显得娇俏可爱。而且发育较早，前凸后翘小蛮腰，算是‘品质’最高的一位，三个小家伙都眼巴巴盯着，都在努力争取第一个达到他定下的目标，好抢先下手。 如此情况，他就更不可能放走了！ 想着，他冷笑一声，道：“我倒想知道他怎么个不肯甘休？你们不必理会，平日该如何就如何，他若再来，我自会教他做人！” “奴婢知道了！”喜儿一福，喜滋滋退了下去，她就知道家主那么好，肯定会保护她们的，她要立刻去告诉雀儿这个好消息。 雀儿这几天一直满心愁绪，她知道丫鬟是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就是被送人也是毫无办法。她不知道家主会不会为了她一个丫鬟，得罪那位余少爷，毕竟方家只是乡下大户，那位余少爷据说在家里在县城也有很大势力。 可是方家那么好，在方家的生活是她最快乐的日子，她真的很不想离开。在县城几天，她也听说过不少别人家的丫鬟是什么生活，和自己现在相比，真是好惨啊。 “雀儿，雀儿。”这时，喜儿‘噔噔噔’开心的跑了过来。 “喜儿姐姐！”雀儿努力挤出个笑容。 喜儿看着愁眉不展的样子，笑盈盈道：“雀儿，我把你的事给家主提了哦！” “姐姐，姐姐，家主怎么说，答没答应？”雀儿大眼睛猛然一亮，急问道，神色有些期盼，又有点紧张。 “嘻嘻，看把你急的，好了，告诉你了。”喜儿有心想卖关子逗逗她，见她急得一副要哭的模样，又不忍心了，“家主说了，那余少爷再敢来就教训他，咱们只需安心做事就行，不用理他。” “真哒？”雀儿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当然是真的，那可是家主亲口说的，告诉你哦，家主一听说这事，可生气了……” 喜儿把雀儿拉到一边，两个小丫头就开始嘀嘀咕咕起来，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 蔡安从不远处经过，看到两人聊得开心的模样，连笑声都传出老远，不觉失笑的摇了摇头。 也就在方家，家主宽容仁善，要换其它哪个大户家里，丫鬟敢这么公然偷懒，笑闹，肯定要被逮住一顿教训，若是家风严谨的士族家里，抽鞭子，打板子都不奇怪。 但在方家，小丫头玩闹是家主特许的，他也早习惯了，不会在意太多，径直走入后院来到方尘所在。 “老管家来了。” “家主！”蔡安还是保持着恭敬作派。 方尘点点头，笑道：“老管家，飞鲨寨那边已经解决了，叫你来，就是知会一声，明日就回望海吧，家中那边长时间可离不得你。” “飞鲨寨解决了？”蔡安抬起头露出惊喜之色，飞鲨寨的强大他可是知道，压得方圆数十里喘不过气来，没想到真的就解决了。 “确实解决了。”方尘肯定道，“没了飞鲨寨的顾忌，我打算扩大镇上产业，养殖场，菜园子都要再扩大几倍，争取把租户人力全部用上，这都需要你回去坐镇。此外还要造船出海，你回去就了解一下，租户中，可有会造渔船的木匠，有了渔船就能大肆捕鱼，运到县里贩卖又是笔不小收入。” 方家名下有两百余户，八百多口人，现在为方府做事的，却只有两百人左右，剩下六百人可还闲置着，这些人除了农忙时期，平时几乎无所事事，这对他来说，就是人力资源的浪费。 以前有飞鲨寨时，他不敢把产业延伸到镇外，只能在镇里搞搞，但镇内的空间有限，现在的规模就已经是极限了。 听得家主对他如此重视，蔡安老怀大慰，乐呵呵道：“老奴听从家主安排。” 方尘也是无奈，若不是无人可用，他也不愿给一把年纪的老人身上压那么多工作。但这种统筹全局，梳理协调，又有很强的主观判断力，执行力，放前世都是总经理级别的，哪那么容易找到人替换。 想了想，他又道：“回去后，就让蔡礼跟着你学习吧，义勇那边让罗勇去接替。” 蔡安大喜，这可是非常明确的示意，以后会让礼儿接替他大为方府大管家。这是他归入方府几年来，家主第一次给了明确许诺，哪能让他不激动。这意味着，礼儿以后就能子承父业，一跃成为方府的高层人员。 要知道，方府的潜力远不是以前蔡家能比的，方府大管家也不像以前蔡家那种有名无实样子货，就是牛刚那些武艺高强的堂主，都要给几分面子，称一声‘大管家’，而不会直呼其名。 打发了欣喜的老管家，方尘又寻思起来，望海是他目前的根基，肯定要大发展，给他提供足够的后勤支持。发展上，老人，妇女都要用上，毕竟养殖场，菜园子工作强度不高，已经足够了。 青壮他的意思是，从中挑选一些年轻的充入帮中，年纪稍大的全部散入海中捕鱼。至于租户的孩童和孤儿，则全部收拢起来，教文习武，做为帮中和府上未来的后备力量。 若有好苗子，甚至可在建派后，一并带入门派中精心培养。 当然，这些事都不需要他亲力亲为，有蔡安这种经验丰富的老管家操办就够了，反正养殖场和菜园子模式已经有了，年纪稍大的老渔民也有着丰富的捕鱼经验。 现在更紧要的，是何时能接收盐田，以及如何把手伸进县城。 盐田那可以等一阵，县城这边……这位余少爷什么来头？方尘摸了摸下巴，是不是可以拿他搞点事？ 第一百一十九章 回程 三天时间，方尘陪着四个小家伙几乎玩遍了县城。 县城要说热闹，自然比不上前世那种被人头支配的恐惧，但古色古香，古老民间技艺，本世界人文风情，特色技艺却别有一翻风味，方尘看得也是兴致勃勃。 难得放松了三天，没有修练，没有绞尽脑汁谋划发展，权当是紧绷了这么久，彻底放松一下心神。 不过，游玩时看到的听到的，他还是默默记了下来。 扶余虽然是个偏远小县城，但环境却错综复杂，盘根错节，大大小小的势力就有几十个，短时间内很难理顺。 只集市所在信安街，就有好几个牙行，车行，苦力行，脚夫团伙，和三个小型偷盗团伙，这些行当，团伙为了争取客源，时常大打出手。 而且这种打斗和以前牛刚，张家兄弟争渔场那种切磋性质更强的情况不同，都是真正在为生活挣命。 县里不像望海小镇，可种田捕鱼养活一家，底层生存环境更加残酷，这年头可没什么官府的就业扶持，要想挣到钱生存下去，就得真正用命来搏。 打斗见血只是常规操作，打残打死都毫不稀奇，官府不能解决就业问题，对此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被打死了就让家人认领，没有家人的直接拉到城外乱葬岗一扔，打死人的只要当场没抓住，事后，官府也不会过于追究。 最繁华的宝安街则更复杂，全县排得上号的势力，几乎都在这里有店铺。而且这些势力很多都有姻亲，族亲，世交，附属等等关系，哪怕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商户，很可能就是三大家族的旁支女婿。 这种环境下，哪怕县里两大帮派，都不敢在这条街收保护费。 是以，他打算回去好好梳理一下，调集人马，做足准备，再进军县城。 三天一过，他便吩咐下人捡包袱准备返程。 “大哥，再玩几天嘛！”小玉儿有些乐不思蜀，嘟着小嘴，扯着他衣角撒娇起来。 于山几人不敢提起，但也是眼巴巴望着，大哥最疼小玉儿了，希望她能让大哥改变主意。 “不行！”方尘心里好笑，但还是故意板起脸，道：“都玩好几天了，还没玩够？都回去好好习文练武，以后有的是时间玩。” 小玉儿委屈巴啦的收回小手，泪珠儿直在眼眶打转，三个小家伙也纷纷低下头不敢吱声。 方尘眼皮跳了几下，现在有些理解某些‘慈父’‘慈母’的心态了，见到自家娃儿委屈真的很容易心软的。 但他不想几个小家伙被县城的花花世界腐化，他们放前世就是最贪玩的熊孩子年纪，也是接受事物最快的年纪，很容易被外界因素影响思维性格，所以他只能狠下心来，做一回‘严父’。 需要打包的东西不多，一些衣服细软，日常用品都留在偏院，家里并不缺乏这些。 很快，五兄妹，六丫鬟，牛刚和方兴一队，二十五人，两辆马车，就离了偏院向城外而去。林洪一行大队人马，在交完粮税当天就返回了，蔡安一家也在他来的第二天回去坐镇了。 只是一行人并没发现，在他们出门后不久，一个‘闲逛’的路人就远远跟了上来，待确定他们要走哪个城门后，便飞快离开了。 小半个时辰后，三匹健马，五十个穿着统一服饰，胸口绣着拳头的壮汉，也追出了城门。 方尘一行人不紧不慢的行进着，望海距县城有五、六十里，快马一个时辰左右就能回到，但马车，步行却得小半天才能回到镇上。 两辆马车，五兄妹一辆，六丫鬟也有一辆，待遇真就和大家小姐一个样。 马车颠簸，五兄妹开始还有兴致聊着县城事物，游玩见闻，但没多久就被颠得没了精神，躺在马车里昏昏欲睡。 方尘笑了笑，没去打扰他们休息，出了马车找到牛刚。 “如何？这几日可查到信息？” 方家在县里没有人脉，否则找人一问，就能知晓很多事。牛刚只能慢慢打探，方尘也不急着询问，本打算回去再好好筹谋，现今看着无事，便想着先问问。 牛刚露出一抹愧色，沉声道：“属下无能，只打探到那五人份属罗氏牙行，似是与县中两大派帮之一铁拳帮有些联系，其它的都没打探到。罗氏牙行表面信息很正常，除有些张扬跋扈外，并无龌蹉勾当，但属下总感觉有问题，可却查探不到。” 这是出于精锐斥候的直觉，而且他还刻意盯梢了一个牙行管事，可惜，一些地方他跟不进去。三天还是太短了，花了两天才大致摸清牙行门道，从中找到那个较为可疑的管事，但只盯了半天就要离开了，若时间再宽几天，他肯定能查到更多问题。 “罗氏牙行？”方尘有些意外，本还以为是县里帮派，没想只是个牙行。 牙行就是个中介行当，以前蔡家就有这一行当，只是飞鲨寨原因关门了。牙行的工作无非就房产商铺，家仆丫鬟，工作介绍，学徒推荐，外来行商牵线搭桥等等，这一行当需要对当地十分了解，并且有一定人脉关系，能做牙行的，背景都不会简单。 铁拳帮么？方尘思索了片刻，笑道：“无妨，知道他们和铁拳帮有联系就够了，其它的以后总会弄明白。就算一时找不到问题，但只要威海帮进入县城，要想整治他们还不容易？“ 牛刚点点头，并不怀疑帮主的话，帮主可是打死飞鲨寨大当家的狠角色，就算他们背后有铁拳帮也是不够看。 “方兴。“ “帮主！“方兴跑上前恭敬应了一下。 方尘笑道：“你们水性练得如何了？我等很快就有大买卖要用到船了，到时你们可都要跟船出海的。“ 大买卖自然是那五块盐田了，盐田在青苍山靠海一面，从山路过去十分难行，想把大量海盐运出来根本不可能，只能靠船运送。 而且海盐数量庞大，只有上江城那种地方才能轻松吃下，还不会引来麻烦。这也是三镇七家一直以来的做法，这才能把盐田藏得这么久，否则早被县里大势力发现，插上一脚了。 第一百二十章 余少爷 方兴脸色一苦，道：“帮主，要说水性咱们一个个都是海里蛟龙没得说，但是操船，咱们可没做过啊？“ “哈哈哈！“方尘大笑道：”没做过就学嘛，放心，初始我会请别家的船队帮忙，你等只需跟船押送，到了船上就多看多学，争取早日学会自己操船。“ “诺！“方兴欣喜应下，从他小队成立，帮主就明确告诉他以后会出海，他也一直苦练水性，如今终于要到他们表现的时候了。 方尘笑着正想再说什么，忽然脸色一变，蓦然转身，冷喝道：“所有人停下，戒备！“ 随着他话音落下，队伍骤然停止，方兴一队纷纷握紧铁棍护在马车身前。 “大哥，怎么了？“忽然停下，把两辆马车内的人都惊动了，不由探出头来查看。 方尘皱眉道：“有大队人马出现在后方，情况暂时不明，山子，柱子，喜子下来，小玉儿去喜儿她们车上，牛刚，若情况不对，你就驾车带她们先走。“ “诺！“牛刚没有废话，握着铁棍走到丫鬟的马车旁。 他入过伍，分得清轻重缓急，知道一众女眷是帮主软肋，是以并没嚷嚷着留下应敌，毕竟在场除帮主外，实力最强就是他，女眷自然要由他保护。 很快，于山三人都拿着铁棍下来，他们到县里明着是游玩，实际是避难的，说不定就无法回镇了。是以，方尘都是让他们带着兵器到县城，随时可以修练，现今正好用上。 倒是方尘，新锻造的精钢六菱棍放在储物包裹里，不方便当场拿出来，只能赤手空拳。 但他毫不在意，只要来的不是大当家那种层次，一双肉掌就能教他做人。 ‘踏踏踏……’ 他们准备完毕不久，县城方向就传来一阵密集脚步声，以及几道沉闷的马蹄声。 “哈哈哈，各位可是知道本少爷要来，刻意在此迎接啊？“对方人还没靠近，一个嚣张的笑声就远远传了过来。 “帮主，似是那位要买雀儿的余少爷。“方兴脸色微变，这位余少爷上门纠缠，他是跟着蔡安拦过，所以对他声音还是很有印象。 “哦？可知道什么来头？“方尘眼睛微微一眯，那天喜儿提过后，他还想着这位余少爷有没有利用价值，但三天时间一直没见出现，渐渐也就淡忘了。 方兴尴尬道：“对方只说身份尊贵，并没报过家门……“ 方尘无语了，还真是菜鸟，人家没报你不会查么？要换了牛刚，这么长时间，祖宗八代都查完了。看来要多让他历练一下，到底是平民出身，见识浅，经验少，只在小镇子干练，只能练出肌肉，却练不出智商。 而后扭头没再理他，对侯喜鼓励的笑道：“喜子，如何，怕不怕？“ “大哥，我现在已经不怕了！“侯喜昂起头，似是壮胆的大声说道，只是抓着铁棍的手崩得很紧。 “好！“方尘眼睛一亮，这种反应已经是很大进步，当初遇上二皮子那些家伙都哆嗦得厉害，遇上海寇更是脚都不听使唤了。 做为大哥当然要给予鼓励，拍拍他肩膀，道：“记着，你已是神力境了，寻常货色一棍子就能打死，根本用不着害怕。“ “嗯！“侯喜重重点了点头，突破神力境后，气血蓬勃，他感到勇气似乎提高了好多。 方兴在旁边听得内牛满面，我也是那一棍子就能打死的货色…… “山子，柱子，一会若开战，你们就和喜子组成阵法迎敌，多照应着他一些。“方尘又对另两个小家伙说道，小三才阵他们已经很熟练了，正常发挥自保不成问题。 “是，大哥！“两人胆子就大多了，都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话说，都成神力境大高手了，他们可还没开荤呢，早想找人试棍了。 方尘在这边叮嘱时，余少爷那边行进不慢，很快来到近前，手一挥，身后的人立刻散开，呈扇形围住了队伍。 “谁是管事，还不给本少爷滚出来！“马上，为首青年随意扫过众人，目光最后定格在一辆马车上，轻佻的叫道。 来人足有五十余，都是身强体壮，手拿砍刀的汉子，数量足比已方多出一倍，让方兴一队压力巨大。 但却没人害怕，帮主就在队伍里，那可是打杀飞鲨寨大当家的顶尖高手，自然给了他们巨大信心。 “玉儿小姐！“马车里，雀儿看到这么多人，害怕得都哭了，泪眼汪汪的看着小玉儿。 小玉儿握紧小拳头挥了挥，一副超凶的呲着牙道：“别怕，大哥一定会狠狠教训他们的！“ “嗯！“雀儿可怜兮兮的点点头，现在她也只能祈祷家主不会把她送出去了，可对方好多人呢。 方尘缓步走出去，在队伍前站定，轻笑道：“不知是哪位少爷驾临，本家主有失远迎！“ 目光扫过一众人等，都是青壮，气息上锻体，内息都有，甚至还有十余个锻体都没入的普通壮汉，唯有骑上马上三人为神力境。 而后，目光在为首青年身上滞留了片刻，二十七、八年岁，长得倒是人模狗样，修为虽有神力境，但两眼无神，气血虚浮，一看就知身体有亏，一身实力也不知能发挥几成？ 他心里一下就轻松了。 “哦？你就是乡下那什么镇的家主？“青年没有答话，见他如此年幼，不觉疑惑道。 方尘很有耐心的解释道：“望海镇，方家！“ “啊！对对，望海镇，不过本少爷只听说过李家，还真没听说过什么方家。“青年一副恍然的模样，而后看着他戏谑道。 他为人虽有些张扬跋扈，但还是有点脑子的，这几天没上门，就是派人去打探方家底细了。 之前上门两次，见到对方府上有不少护卫，管家，仆人，丫鬟一应不少，觉得不像小门小户。出于谨慎，他没自报家门，也没强来，以免惹来麻烦。 以他身后势力，很快就在一个牙行查到了信息，购买院子的是望海镇方家。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胆小 不经吓 乡下大户，让他更加谨慎，他爹可是多次叮嘱过，乡下那些士族轻易不能招惹。个个人脉广阔，根节极深，谁都不知背后有没有惹不起的靠山，惹急了，从郡城跳出个势力庞大的姻亲都不奇怪。 而且像铁山镇等一些地方，士族的实力都不比他家弱，根本得罪不起。 终于，在彻底调查清楚后，才发现虚惊一场。 方家？什么鬼？只是个新崛起的土鳖？他余少爷还是惹得起的！ 他刚得到调查结果不久，派去盯梢的人就来报，那家子跑了，他才急带人追上来。而且心里还得意着，连老天都帮忙，要是在县里动手还有些麻烦，可对方竟然自己跑到城外，那不是随他怎么捏？ “呵呵！”方尘轻笑一声，看来通讯基本靠吼的年代，信息传播还真是慢啊，都好几天了飞鲨寨的事还没在县城传开，否则，这家伙还有没有勇气说这话？ 不过，他眼神扫过一众喽啰统一的服饰，服饰胸口都绣着一个金灿灿的拳头，大致猜对方来历，心里一乐，慢得好啊，不然这种上好二货又怎会送上门？ 方尘抬起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咧嘴笑道：“没事，这位少爷虽然见识浅薄，但方某很快就会让你记忆深刻！” 说完，竟是毫无征兆的突然动手，身形一下电射而出，双方相距不过三、四丈，几乎瞬息即至，出现在健马一侧，抓住青年脚裸猛然一扯，便把他扯下了马。 “不好！” “二少爷！” 护在两侧的神力境，万没想到对方一副笑眯眯模样会骤然发难，待反应过来已经晚了，自家少爷已经落到了对方手上。 方家这边却是大喜，擒下对方少爷，手下必然有所顾忌，肯定不敢再乱来了。 但方尘岂是想要‘不敢乱来’，若非顾忌对方人多，乱战起来已方难以保障，他都懒得去刻意擒下这二货少爷。 “大胆，还不快放了少爷！” “若二少爷少了一根寒毛，必让你全家陪葬！” 两个神力境一跃下马，飞奔过来，但却不敢近前，不由急怒的指着方尘大骂道。他们陪着二少爷出来，若是出了问题，回去就死定了。 对于两人言语，方尘似是毫不在意，一手掐着青年脖子，脸上笑眯眯道：“少一根毛就要我全家陪葬？方某向来胆小，不经吓，一吓手就哆嗦，一哆嗦就……” ‘咔嚓！’ 一声渗人的脆响，青年右臂手肘骨骼竟被生生捏碎，甚至整片血肉都被捏成了一团烂肉。 “你……”两人大骇，心里一片冰凉，二少爷断臂他们回去必然要被处置。同时也对眼前少年充满了忌惮，脸上笑意盈盈，动手却狠辣如斯，这种人极不好惹。 “嗯？二位还想说什么？不过方某真的胆子很小，二位说话前，最好是好好思考一下，毕竟，脑子真的是个好东西。”方尘笑容更浓了，手又捏住了青年另一条胳膊。 青年亡魂大冒，剧烈挣扎起来，他想叫，想跑，但被掐着脖子连呼吸都困难，根本叫不出来。手臂的剧痛几乎要让他晕过去，现在又被抓住另一只手，差点就尿了。 两个神力境脸色发绿，你特么胆小还敢擒拿二少？还敢把二少手臂捏断？胆大包天还差不多。 但两人都不敢再放狠话，只能压下怒气，道：“方，方家主，你可知道二少爷的身份？” 方尘一副看沙雕的模样，道：“方某刚才不是问过了？这位二少自己不说，怪我咯？” 两人看向二少，心里也是大骂沙雕，早报家门不就好了，装什么逼啊？ 当然，他们是不敢说出来，一人开口道：“方家主，这位可是县城两大帮派之一，铁拳帮帮主，八步神拳余元之子，余威余二少爷！”说完死死盯着方尘反应。 县城三家两帮一门，在整个扶余县都是庞然大物。 两帮地位虽然有些虚，很多士族都不会太过在意，但帮主成名多年，乃是老牌后天大成高手，威名赫赫，就算三大家族都会给几分面子。 对方不过就乡下新崛起大户，他们就不信听到这个消息还能沉得住气。 现在名头一报，对方除非能杀光他们所有人灭口，不然就只能想办法和解，否则，一尊后天大成和一个大帮派的怒火，可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青年心里也十分后悔，早报家门就好了，现听到手下报出家门，急忙强忍着疼痛，努力盯着对方反应，他很相信老爹的威名，觉得自己有救了。 只要自己能脱身……他心里瞬间闪过一百种报仇的方法…… 方尘把青年一下举到眼前，似是在辨认清楚，而后恍然道：“原来是余威少爷啊？早说啊，误会，误会！” 余威涨红着脸，很想说，你特么先放开我再道歉啊！ 谁想…… ‘啪！’ 一个耳光狠狠抽在余威脸上，瞬间就把他抽懵了，也把两个神力境抽懵了，都报出家门了还敢动手？这小子是不是疯了？ 就见方尘还是那副笑眯眯模样，道：“你早说不就好了？结果造成这么大误会，还把胳膊弄断了，你说你是不是傻？” ‘啪！’ “你说啊？” ‘啪！’ “是不是傻？” ‘啪啪啪……’ 一连十几个耳光，抽得余二少晕头转向，委屈得都要哭出来，你倒是让我说话啊！是我傻，是我蠢，我错了还不行么？ 两个神力境看得心惊肉跳，却是半点不敢开口，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根本就是个狠茬子，表面笑眯眯，实则凶残得紧，一个不好，二少爷今天可能就交待在这里了。 而且这小子还不是那种冲动暴怒的愣头青，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丝急躁，愤怒，说话慢条斯理，言语不亢不卑，也没丝毫狂傲自大。 他们有些想不通，即然这小子如此冷静，难道就没想过铁拳帮的报复？帮主一但暴怒起来，就是那些士族都不愿承受后果，这小子一个新兴大户，难道还能有什么倚仗？ 第一百二十二章 练练手 待到方尘停手，两人看着已成了猪头的余二少，脸皮不觉抽了几下，一人小心说道：“方家主，事到如今，你待要如何？” 方尘伸手在余二少身上衣服擦了擦，轻笑道：“这就对了，大家心平气和谈谈多好，为何要降低自己素质呢？” 两人脸皮又是一阵抽动，你特么倒是够心平气和的，但下手一点都不平和，两人不敢答话，等着对方下文。 方尘想了想道：“这样吧，别说本家主不给你们机会，只要你二人能打赢我那三位弟弟，我就把余少爷给放了，如何？”说着向于山他们示意了一下。 两人不觉看向三个少年，年纪看起来稍小一些，但气息浑厚，稳稳都是神力境修为。其中一人气息稍弱一些，可另外两人却丝毫不弱于他二人。 二打三？两人暗骂，这家子吃什么长大的，这么小就有神力境，可他们有得选择么？两人深吸了口气，道：“方家主此言当真？” “方某人向来言出而信，在场双方近百人皆可为证！”方尘点点头肯定道。 “好！希望方家主能信守承诺。”这方世界还是很重信义的，在场这么多人，若对方失信传出去，名声必会大受影响。 方尘转头露出一抹柔和笑意，道：“山子，柱子，喜子，去练练手，修练了那么久，总要实战检验一下。”对几个小家伙他也是操碎了心，这种时候还不忘寻机给他们磨砺。 铁拳帮两人脸色一黑，特么的，原来是拿他们给小屁孩练手！瞥向余二少的目光更是怨念深重，要不是这蠢货，事情又何以至此？大队人马一拥而上，早把对方解决了。 不过，两人相视一眼，这或许是个机会，与人交手不是光有实力就行，经验也很重要。 那位方家主老沉狠辣，实力也看不透，很大可能已经突破了后天境，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但三个小屁孩一看就是雏，若趁机擒下一两人，事情便有了转机。 “是，大哥！”于山，石柱两人大喜，本还以为擒住敌首打不起来了，没想到大哥还给了他们出手的机会。侯喜一看对方才两人，胆气也壮了几分，目光有些闪烁。 事实证明，男人都是有暴力因子的，尤其是那种持强凌弱，以多欺少的时候…… 双方走上前，铁拳帮两人一抱拳，正想按江湖规矩说两句场面话。但三个小家伙哪懂什么江湖规矩，‘哇哦’一声举着铁棍就冲了上去。 两根铁棍蓄足了力气，向着两人当头砸下，把两人吓了一跳，差点没骂出来。两人一人使刀，一人用掌，厮杀经验丰富，虽是仓促出手，可还是勉力卸掉了棍劲。 然没等他们松口气，又是一条铁棍如蛟龙出海，从斜下方向一人小腹捅来。那人脸色一变，情急间腰部一拧，堪堪擦着衣物避开铁棍，没等站稳，背后恶风又至…… 方尘看得面带笑意，连连点头，就像看到运动会上，自家孩子跑在最前面一样，心里即开心又骄傲。 三个小家伙虽然没有厮杀经验，可不代表没交战经验，平时他可没少陪他们切磋，给他们喂招，要论交手经验可不缺，唯一差就是生死搏杀那股狠劲，和危急间的应变能力。 毕竟死生搏杀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什么以伤换伤，以命换命并不足为奇。 铁拳帮两人本还想擒下一两人，交换二少爷，谁想一招失了先机，后续攻击便是连绵不绝，让他们手忙脚乱，一时间只能勉力招架。 更让他们吐血的是，三个小屁孩似是还有一套合击阵法，攻守有度，腾挪换位，分割合击，让他们几乎没有还手余地。 每当他们看到破绽想要攻击，旁边立马有根棍子伸出挡下，或是背后恶风袭来直击要害，让他们不得不收手，当真是憋屈得不行。 三个小家伙开始还有些紧张，招式略微僵硬，十数招后就放开了，就连侯喜也打得兴起‘哼哼哈哈’叫个不停。 一套小夜叉棍法施展起来愈加顺畅，小三才阵配合也越来越默契。 随着三个小家伙进入状态，铁拳帮两人压力更大。本来人数就劣势，还有两人实力不下于他们，招式又是刚刚刚……让他们很多经验技巧都用不出来，最烦的是还有个小王八蛋，一直绕着他们戳戳戳……真特么想掐死他。 又过二十余招，于山，侯喜合力迫开一人，而后突然回身，与石柱猛然向另一人砸去。三条铁棍，三个方向，完全封死了那人躲避的空间。 那人脸色狂变，奋力架住两条铁棍，可还是被第三条狠狠扫中腿部，‘碰’的一下翻倒在地。 那人咬着牙就地一滚，逃出合围就想站起来，但被扫中的左腿一软，差点又跪了下去。 “梁保助我！”他情急下大吼一声，扭头便想向同伴奔去，谁想看到的情景却是神色一僵，瞬间呆滞在原地。 那位被迫开的使刀之人，见他被打伤，竟是直接跑了…… 梁保听到喊声，头也不回道：“马兄弟，你先撑着，我这就回县城通知帮主来救援。”心里却道，开什么玩笑，两人完好就难招架了，你还伤了腿实力大打折扣，再打下去不死定了？ 而且二少爷被擒断臂，回去也讨不了好，还不如逃离扶余，去别的方讨生活，以自己神力境修为，到哪都能过得滋润。 然则他还没跑出多远，就感身后一股飓风呼啸袭来，连躲避都来不及，便狠狠砸翻在地。 ‘噗！’ 梁保猛然喷出口老血，五脏六腑一片火辣，气力也被震得涣散难续。 没等他缓过来，就听到背后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声音极为熟悉，他努力扭头一看，顿时手脚一片冰凉，整个人都不好了。 “二，二少爷？” 他才刚想逃跑，就被自家主子砸翻压着，不免有种被捉奸在床的心虚，一时都不知如何是好。 第一百二十三章 招揽 ‘啪嗒’ 这时，一只脚出现在眼前，伴随而来的，还有那让他全身发冷的轻笑声，“架还没打完呢，你这要去哪啊？” 梁保只觉一股莫名恐惧袭上心头，牙齿‘哒哒哒’撞击个不停，面部肌肉僵硬得根本说不出话。 “嗯，我明白了，既然你一意要走，本家主也不好强留，便送你一程吧！”方尘看着他片刻，点点头道，而后抬起脚…… “不……”梁保瞳孔瞪大，绝望的大吼一声。 ‘咔嚓！’ 声音还没落下，脖子便被踏碎，脸上还残留着惊惧到极点的神色，和几乎爆凸的眼球。 方尘收回脚，鞋底在尸身衣服上擦了擦，回身扫过铁拳帮一众人等，被他目光扫过之人，都纷纷惊惧退后不敢对视。 这些帮众在县城厮混多年，争斗不少，自然知道强者的厉害。别看他们人多，不少人还修习过武艺，可在真正强者面前和蝼蚁差不多。 在县城争斗中，强者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他们这些喽啰，只有在强者均等，并受到牵制之时，才能起到一些骚扰作用。 而现在，他们这边三个神力境一死两伤，对方却有着三个神力境少年，以及一个不知深浅的家主，一但打起来，他们这些人绝对要交待在这里。 方尘没理会一众喽喽，拧起余威一条腿直接倒拖了回去，走到另一位神力境身前，扔下余威，笑道：“马兄弟是吧？如今你等战败，不知还有何可说？” 马兄弟被三个少年围着，又伤了一条腿，自知脱身无望，性子也算硬气，冷哼一声道：“技不如人，有何可说，即然落到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啪啪啪’ 方尘拍了拍掌，赞道：“不错，是条汉子！如今你等战败，余少爷是救不回了，而且余少爷这副模样，就是救回去，怕也落不了好。不如这样可好？马兄弟干脆加入我方家，即能留下性命，还可避过责罚。” “啊？”马兄弟愕然，没想到前一刻还打生打死，现在却开口招揽，这位方家主行事还真真出人意料。 方尘这次却很有耐心，继续说道：“我方家草创，求才若渴，马兄弟有情有义，实力也算不错，正是方家需要的人才。只要马兄弟同意，待遇不敢说比铁拳帮好，但上乘内练法，后天功法都能传授。” 上乘内练法？后天功法？马兄弟眼睛蓦然瞪大，心脏砰然直跳。 要知道，铁拳帮内都是没有上乘内练法的，需要大量资源才能推到神力顶峰，但这等庞大资源只有帮主才能享受，哪怕四大堂主都没资格。 后天功法则需要立下大功才会赐予，如他从十几岁加入铁拳帮，熬了二十多岁，为帮派出生入死，也不过只传了寻常内练法，连神力顶峰都登不上去。 但这位方家主说什么？只要加入方家，两种难得功法就会向他开放，由不得他不心动。 在县城混帮派的，争斗频繁，自然对实力充满渴望。有了实力，才不会被当成炮灰，有了实力，才能活得更好，有了实力，才能登上高位，享受那真正的荣华富贵。 “马兄弟考虑得如何？回去需要受罚，生死未可知，加入方家，不但避免大难，还能学到诸多上乘武学。”方尘的声音就如魔鬼的诱惑，让他陷入天人交战。 毕竟效命铁拳帮二十多年，改换门庭，不是说换就换的。但很快又想到方尘的话，二少爷是小儿子，在家颇受宠爱，如今被打得半废，他回去绝对讨不了好，就是被处死都有可能。 回去送死？让他不免有些犹豫。 是人都怕死，就是不怕死的也不愿白死。若是为帮派拼杀而死，或与敌交战败亡，他都不会在意。可是为了一个纨绔，而且还是这纨绔自己作死惹的祸，让他回去背祸处死，他自是不愿的。 马兄弟思及至此，喉咙有些干涩道：“方家主，若能答应一个条件，马某便同意加入方家。” “马兄弟请说。”方尘道。 “还请方家主能放二少爷离去，如此，马某也算偿还了余帮主一翻情义。” 方尘故作为难，沉思了片刻，才仿佛下定了决心，道：“好！能得马兄弟加入，便是放了余威又如何！”那模样，仿佛是得到大才，才放过如此大隐患。 这翻作派，难免让马兄弟感动，不由强忍着腿伤，拜倒于地，正式认主。 “哈哈，好，能得马兄弟相助，我方家实力又上一层楼！”方尘大笑道，心里也确实很开心。 现今方家和威海帮都太弱了，能打的就那么几个，甚至后天境才只有他一个人。要想慢慢培养，鬼知道要多久才有足够高手，势必会极大影响发展速度。 最方便快捷的，当然就是直接招揽高手，或是招揽一些半成品，赐予武学，稍加培养，就能拿出去冲锋陷阵了。等打开局面，积累了足够资源，再回头培养人才就容易多了。 而后抬头喝道：“尔等持凶来犯，本该斩尽杀绝，但念在马兄弟情面上，而今便放你等一马，望尔等回去后好自为之。现在留下身上钱财，兵器，带着你们余二少爷滚吧！”说完，俯身扯下余二少钱袋，玉佩，就把他一脚挑入人群中。 一众喽啰哪敢多言，战战栗栗扔下兵器，钱袋，抬起要死不活的二少爷，呼啦啦一下就跑光了。 “哇哦！！”马车上小玉儿欢呼一声，拉着雀儿道：“我就说吧，大哥可厉害了，一定会狠狠教训他们的！。” “嗯嗯！”六个小丫鬟连连点头，满是欣喜之色，雀儿激动道：“家主最厉害了，还是很好很好的家主！” 这意味着她就不会被送出去了，就能继续留在方家过开心日子。而且那位余少爷听说背景可不简单，只看这次带来那么多人就知道，但家主却强硬保下她，还把对方打得这么惨，这可是要结下大仇的。 在她看来，家主就是为了保下她，才不惜和对方结仇，真的是很好很好的家主。 第一百二十四章 帮主，出事了 方尘让方兴一队收拾战利器，自己则扶着马兄弟上了空置的马车，稍稍帮他检查了一下腿，神力境筋骨强健，那一棍并没伤到骨头。 “无妨，我方家有上好秘药，抹上两次，休息几天便可痊愈。” “多谢家主。”马大常感激道，自己的腿他能感受到伤势，应该是断不了，但对于方尘礼贤下士的作派，还是很感动的，他在铁拳帮多年，还从未受过这种礼遇。 方尘笑道：“都是自家兄弟，用不着如此，以后你就知道了，对自家兄弟，本家主向来很好说话的。” “是！”马大常应道，心里却是苦笑，真的很好说话么？想着他笑眯眯，却狠辣捏碎余二少手臂，踩死梁保的模样，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 “马兄弟在县城多年，想必对县里势力和各方实力都有一些了解，不知可细说一二？”安抚了几句，方尘旋即向他问起县城情况，这也是他招揽马大常的目的之一。 方家没有人脉，不知县城情况，当真是两眼抹黑，不知从何着手，想进县城也是畏首畏尾。 “自无不可。”马大常点点头，即然加入了方家，家主有问，自然不会隐瞒。 马大常拥有神力境实力，在铁拳帮中自然不是喽啰，算得上小有权势的大头目，对一些事物也能接触得到。 随着马大常叙说，方尘渐渐对县城有了较全面认知，但知道越多，却越感到头疼。 县城的人脉关系真的太复杂了，就像一棵大树根茎，盘根错节，根本理不清头绪。 就如三大家族，扎根县城数百年，嫡系，旁支，沾亲带故的加起来有多少，根本没人知道。这些人或自行发展，或婚嫁结亲，结成一张庞大的势力网，依附在三棵大树之上。 其后灵蛇门，数十年培养了大量弟子，婚嫁联姻，依附势力，又是形成一张势力网。 两大帮派之下，同样依附了诸多偷盗团伙，牙行，车行，利益团伙，自己也发展了不少行业。 此外，官府内大大小小官员，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产业，亲家，背靠朝庭这棵巨树，同样招惹不得。 可以说整个县城的利益蛋糕，基本都被这些势力瓜分完了，外来势力想要进入，没他们点头根本不行。 “也就是说，正常想进入县城发展是不可能了？”方尘思索了片刻，问道。 马大常迟疑道：“若只是开设一两间店铺倒也无妨，但想扩大，怕是很难。” 方尘点点头，看来自己想的果然没错，最简单快捷的就是直接灭了一个势力，树倒猢狲散，再接收遗产就容易多了。 铁拳帮就是他盯上的目标，据马大常所言，帮中除八步神拳余元是后天大成，大儿子余宏也是天资不俗，已达后天中期境界，往下还有四个后天境堂主。但都是后天初期，还不是神力顶峰转修，实力在同极中只是一般。 六个后天境，但只有余元父子稍微麻烦，其余四个都不足为虑。 其实他本来打算再积蓄一些实力，最少等牛刚三人突破后天，再正式插手县城。 但这次余二少自己送上门，不搞点事情，他自己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但这还不够，后辈‘打闹’就灭人满门，对一些人来说或许会觉得太过，毕竟谁家没几个‘不懂事’的孩子？因孩子一点‘小事’就‘大闹’，他们肯定不乐意的。 尤其对外来人还有种天然排斥，弄不好会被连手打压。 所以他才狠下辣手，把余二少打残再放回去，马大常的条件不过是个顺水人情罢了。 为的就是激怒余元，派人来望海报复，如此一来，可以分散铁拳帮实力，毕竟县城总需要高手坐镇，能来的只有父子其中一人，只要打死，剩下一个就简单了。 二来小孩子是‘不懂事’，但一帮之主或帮主继承人出面报复，就相当于全面开战。事情还是铁拳帮先挑起的，方家占着理，到时他带人杀进县城，灭掉铁拳帮，完全合情合理，谁也说不出问题。 他想了想，道：“县城还有什么注意事项，若在城里开战，官府可会插手？”他最担心打到一半，警察来了，那就蛋疼了。 城里开战？马大常愕然，家主莫非还想打到铁拳帮去？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帮主余元实力可不弱，在后天大成中难有敌手。名号也是生生打出来的，每踏一步，拳力增强一分，八步踏出连后天圆满都不敢硬接，这才搏得‘八步神拳’之名。 家主这才多大年纪？就算已经进入后天，怕也不是对手吧？ 但他还是如实说道：“一般情况官府是不会插手的，江湖事，江湖了，只要不殃及百姓，私下不管如何厮杀，官府都不会干涉。” 随即，他又似想到什么，说道：“对了，还有一事需要注意，县里还有一处重要地方，监天司。这是皇朝设立监查天下的司衙，据说里面高手如云，最弱都是后天境。不过监天司一般很少出面，不会管私下争斗，就是江湖草寇也不理会。只有出现穷凶极恶的要犯，或是涉及一些大事才会出手，是以，只需小心些就用不着在意。” 监天司？方尘眼皮一跳，相当于锦衣卫的部门么？他还是第一次听说，看来以后要注意些了。 ……………… 在方尘返回望海时，余二少也被抬回了帮里。 进城后，一路上不少人都看到了余二少惨状，心里不免幸灾乐祸。这位二少爷平日张扬跋扈，大势力不敢惹，小商小户和寻常百姓却没少受他欺辱，自是恨不得他死了才好。 “帮主，出事了，二少爷出事了！” 一个凄厉的声音忽然响彻底内院。 余元正在静室修练，他自知圆满无望，但为了维持现今地位，仍会勤练不缀，保持着每天苦修的习惯。 听到外面呼声眉头就是一皱，想着那不争气的小子又惹什么祸事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报复 小儿子一直以来就没少惹事，但老妻疼幺儿，加上这小子还算聪明，不去招惹大势力，以他余元的威名还镇得住，也就懒得多管。毕竟以后帮派会由长子继承，小儿子过得开心些有何不可？ 余元开门走了出去，不悦道：“威儿这次又惹了什么事？可是得罪了官宦人家？”在他印象中，能惊动他出面的，也就只有那些大小官员了，这些官员实力不强，但背靠朝庭十分麻烦。 “不是啊帮主，是二少爷给人废掉了。”家仆惶恐的急声说道。 “什么？”余元虎目一睁，一股滔天气势喷薄而出，压得家仆差点跪下来。“快说，威儿现在哪里？” “帮主，就在前院。”话音刚落，余元便失去了踪影，家仆这才长舒了口气。 “威儿？”余元来到前院，差点就认不出小儿子了。 那模样太惨了，断了一臂不说，脸还成了猪头，更惨的是还被方尘拧着腿拖了一路，那张脸早就不成人样了，要不是穿的衣服还熟悉，余元怕都以为认错了。 “爹，爹，你要替我报仇啊！”余威正躺在地上哼哼，听到亲爹的声音，一下委屈全上来了，凄惨的大叫起来。 余元瞬间扑过去，嘴唇哆嗦的看着小儿子，老妻疼幺儿，但他又何偿不疼小儿子，见得小儿子惨状，全身顿时都要炸了。 他按耐着怒火，亲自给小儿子检查了一遍，手臂骨骼断碎，连经脉血肉都被捏烂了，已完全没有治好可能，内腑五劳七伤，多处出血，修为直接被打落神力境，若处理不好，甚至一身武学都会尽废，一张俊脸……不提也罢。 “来人，速去请周神医！” 而后抬起头，怒火中烧的扫过一众跪在地上的喽啰，咬牙道：“说，怎么回事？” 一众喽啰不敢隐瞒，七嘴八舌把二少看上方家丫鬟，带人拦截却被打残，两大头目一死一降的事情说了一遍。 “好！好一个望海方家！威儿看上你家丫鬟，乃是抬举你，非但不感恩，还敢下此毒手！”余元神色阴毒的低声说道，“看来隔绝太久，乡下一些人已经忘了我余元之名！” “威儿，我可怜的威儿啊！”余元老妻，长子收到消息也飞快赶来，看到幺儿惨状，老妻直接大哭着扑了上去。 “爹，二弟怎会变成这样，谁做的？”余宏要沉稳一些，但也是神色阴沉，他是注定要继承铁拳帮的，与老二没有利益冲动，是以兄弟关系还算不错，说起老二的纨绔性子，他还有一份功劳。 “老东西，枉你自诩实力高强，铁拳帮是县里六大势力之一，现在威儿变成这样，你待要如何处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老妻就转过头，歇斯底里的尖叫道。 余元烦躁道：“你照顾好威儿，我已派人请了周神医，稍后就到，至于威儿的事，我自会处理。” 老妻冷哼一声，不再管他，又哭哭啼啼扑到小儿子身上。 余元带着长子来到议事的忠义堂，又传来四大堂主和几位亲信头目，开口道：“余连，你立刻派人去查探方家底细。” 余连与他并无血亲，只因跟他最早，又是同姓，便被收为亲信，为他掌管帮中情报消息。 余连迟疑道：“帮主，其实二少爷在动手前，已经让人查过方家信息了。” 余元一愣，即然查过为何还会出事？自家小儿子不会这么蠢啊？惹不起的向来不会招惹。 余连看出帮主疑惑，苦笑道：“帮主有所不知，那方家乃是望海镇新兴大户，信息十分有限。其在县城就一处小偏院，院中护卫十余人，却只有头领是内息境，其余皆是锻体，是以，二少爷才带了两个大头目和五十人去拦截。” 这也是打探的人根本没注意于山几个小家伙和丫鬟实力，否则余二少就未必那么大胆了。毕竟这也是常理之中，有几家丫鬟会武的？而几个小屁孩，能有内息境就算得上天才了。 “新兴大户，望海方家？”余元眉头紧皱成一团，就算新兴势力，也该知道铁拳帮才对，为何敢公然翻脸？难不成有什么倚仗？ 这种新兴最麻烦，信息极少，兼之望海那块又是飞鲨寨地盘，很多事都不方便处理。 想了想，他又让人招来几个逃回的帮众，详细询问了经过，得知方家家主竟只是个十多岁少年，不免又是一愣。 这时，手下一位堂主出言道：“帮主，这下明白了，必然是那姓方的小子年轻气盛，受不得气，才冒然出手，打伤二少爷泄愤。” “不错，十多岁正是血气方刚最冲动之时，而且又是一家之主，肯定极好面子，遇上这等事自然要发作。”又一个堂主附和道。 余元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不觉点点头，也只有这种解释了。否则，换个稳重的，知道他铁拳帮厉害，就算受到欺辱也会忍气吞声。 这么一想，就觉得小儿子有些蠢，没查清楚人家年纪就找上门。找上门就罢了，没摸清实力就敢冒然欺辱，结果遇上年轻气盛的武学天才，被狠狠教训一顿，当真一点都不冤。 以他估计，要不是对方在乡下还有家门根基，说不得直接就要把他打死，再甩甩手离开扶余，到时连报仇都找不到人。 像这等天才，自然是满身傲气，受不得气太正常了。 “哼，管他什么天才，家主，即然敢废了威儿，就别怪我不客气！”余元冷哼一声，自家儿子自然比什么天才都重要，而且即然是天才，已经得罪了，那就更该处理掉，省得以后成长起来麻烦。 “宏儿留守帮中，林堂主，徐堂主随我走一趟，让那方家知道得罪我铁拳帮的后果！” 余宏开口道：“爹，这事用不着您亲自去吧，那姓方的小子就算再天才，想必也就刚突破后天境不久，有孩儿前往就足够了。” 余元摇摇头道：“他能十多岁突破后天，除天资外，功法想必也不俗，这等天才越级挑战并非奇事，何况望海还是他老剿，你去未必能奈何得了他。” “还有一点，他敢翻脸，背后很可能有倚仗。在望海能给他撑腰的只有士族李家，据消息李家有后天中期高手，人脉又极广，不宜真正冲突，只有为父出面，才能镇得住他们。” 余宏不说话了，他确实镇不住李家，去了也没用。 余元乃是果断之人，定下之后，简单安排了一下，便带着两位后天境堂主杀奔望海镇。在他看来，这事应当用不了多久，说不定连夜就能回来，根本用不着多作什么安排。 第一百二十六章 谋划 方尘这边打发了余威，便加快了行进速度。 回到望海，安排马大常去休息后，他就招来蔡安和一众帮中高层，做些简单的安排和准备。 余元的报复随时会来，换位思考，谁要把于山几个小家伙打残了，他肯定第一时间就操起铁棍杀上门。余威做为余元疼爱的小儿子，很可能就已经在来望海的路上了。 由于飞鲨寨被灭的消息还没传开，方尘估计他不会带上大队人马，最有可能就是带上一些后天和神力境武者直接杀来。 “老管家，传令下去，即刻起，所有家仆，丫鬟放假三天，无紧要事不得前来方府，一应工作交由威海帮人员暂理。” “是，家主！”蔡安想到带回来那批兵器，钱财，马匹，知道肯定又发生大事，而且很大可能就是上门索要雀儿的那家少爷。 只是他还不知道，那位余少爷已经被打残了。 “方兴，你的人工作不变，继续下海，这几日白天就别回来了。”方尘转而说道，方兴一队很快就有大用，损失一个都心疼。 方兴却皱眉道：“帮主，诸位兄弟都留下御敌，我等又怎能躲到外面？”事情他都是亲身经历的，自然知道要面临什么。 方尘摇头道：“无妨，我料铁拳帮来人不会太多，以少量高手为主，你那队人就你一个内息境，留下无用，若损失几个会误我大事。” “诺！”方兴这才应下。 “罗勇，一会你把强弩全调出来，在你那队人马和东西二堂挑选力大的操练一翻，不求精准，但要会用，一声令下能够齐射。”方尘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让罗勇负责弩队。 二十把强弩可是重要底牌，只要不偏得太离谱，一轮齐射笼罩，后天初期都要跪。 “诺！”罗勇大喜，看气氛他也能猜出很可能会有大战来临，在盐田就没少和李家的人拼杀，所以并不害怕，只是没想到家主会把重要弩队交给他负责。 方尘最后看向黄威，周强两货，有些无奈道：“你两个就安排其余人暂时接管府上工作，这几日没事少往外跑，听到动静就躲起来，可明白？” 他已经放弃抢救两货了，等这次事情过去，就把帮派重新整顿一翻，到时他们爱去哪浪都行，不管了。 “诺！”两人相视一眼，一本正经的应下。 修练太苦了，而且他们年纪也偏大，进展缓慢，几乎看不到希望，修练起来越来越不得劲。加上现在日子非常滋润，不时还能到青楼和小姐妹们畅谈人生，干么还要那么累？ 方尘把人打发下去布置后，才看向牛刚和张家兄弟，上次攻打飞鲨寨，他们就是打了趟酱油。苦练数月的小伏魔阵根本没派上用场，最后决战也就抢到两个内息境人头，牛刚和张虎一人一棍就解决了。 不过阵法的威力，此次于山几个小家伙已经体现了出来。三个萌新，侯喜还是稍弱的拖油瓶，对上两个厮杀老手，却能全程占据上风压着对方打，短短数十回合就结束战斗，阵法威力可见一斑。 若正常厮杀，想拿下绝不会这么容易，甚至还可能会以侯喜为弱点，设计破绽，反胜三人都有可能。 “牛刚，你先把事情和他们说一遍。”方尘没有直接安排，而是先让张家兄弟了解情况，这有助于他后续一系列布置。 “诺！”牛刚点点头，没有废话，简单明了的说了一遍经过。 两人一怔，没想到帮主这么刚，为了一个丫鬟直接和庞大的铁拳帮翻脸，还把人家二少爷打残了。也就是说，这次要面临的就是铁拳帮的报复？ 两人苦笑一声，道：“帮主，铁拳帮可是县城三家两帮一门中的六大势力之一，据说帮中高手如云，我们抗得住么？” 方尘轻笑一声道：“一个后天大成，一个后天中期，四个后天初期堂主，其下应该有近三十个神力境，高手确实不少。” “嘶……”两人倒吸了口凉气，威海帮满打满算就帮主一个后天境，他们三个神力境，就是内息境都没有三十人，差距不是一般大。 “呵呵，你们用不着担心，铁拳帮根基毕竟在县城，老巢自要有人镇守。以我估计，高手能来一半就不错了，后天大成和中期只会来其中一个。此外，铁拳帮还不知道飞鲨寨被灭的消息。”方尘淡笑道。 两人不觉松了口气，飞鲨寨把八镇当成私人农场，非常排斥外部势力，所以望海才断了外来人流，变得如此萧条。一但外来势力被撞上，必然会受到疯狂打击，是以，除铁山镇较为特殊外，其余七镇都不会有大队人马跑来，人多目标大，被撞上连跑都难。 可很快两人又迟疑道：“帮主，就算如此，那也有三个后天境和十余多神力境吧？” “哈哈哈！”方尘狂笑一声，傲然道：“三个后天境？比之飞鲨寨大当家又如何？” 两人这才想起，眼前这位可是亲手打死大当家的狠人，虽说那位大当家已被打伤，但也绝不是两个初期加一个后期能比的。 这时又听方尘冷笑道：“至于神力境，强弩射杀几人，你等布阵拖住几人，待我打杀了三个后天，就让他们一个都回不去。而后，趁势杀奔县城，把铁拳帮连根拔起，取而代之，我威海帮便能一跃成为扶余县的顶尖势力！” 张家兄弟不由咽了咽口水，就连牛刚都瞪大了眼睛，他们此时才知道，帮主的野心这么大，竟是要蛇吞象！ 不过，以帮主的谋划，似乎真有很大可能成功。只要这边顺利，铁拳帮剩余的力量，还挡得住威海帮么？ 牛刚蓦然想起帮主在县城说过的话，‘要想最快打入县城，获得足够大利益，最好的办法就是灭了一个势力，取而代之’，现在看来帮主那时就有了谋划！ 钓鱼执法？他现在有些明白了，雀儿是鱼饵，余威是小鱼，而后又用小鱼钩余元这条大鱼……雀儿的鱼饵虽只是意外，却被帮主顺势而为，圈入网中。 他不由倒吸了口凉气，此时才忽然发现，这位看着年纪不大的帮主，不但实力强横，就是心机也极为可怕。不觉间，一方顶尖势力，便成了板上之鱼，锅里之肉，随时都能取而食之。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余元来了 张家兄弟就没想那么多了，听得都是激动起来，他们本来只是有些简单家传武学的渔夫。 初始加入威海帮，仅是为了上乘内练法，谁想现在却有泼天富贵出现眼前，一但帮主成功进入县城，他们做为元老和高层堂主，必然水涨船高，成为整个扶县都能数得上号的大人物。 饶是他们对富贵有些淡然的心态，也不免火热起来，镇上小富贵他们是看不上，可县城大富贵呢？他们发现，似乎很难抗拒得了。 ……………… 就在方府还在紧张布置，方尘还有商议完毕，三匹快马就已临近望海。 方尘队伍受马车拖累，想快也快不起来，若非余二少抬回路程，以及商议花费了些时间，说不定没回到镇上就要被余元截住了。 “终于到了！”余元看着身前小镇，眼睛微微有些发红，像极了即将发狂的野兽。 林堂主上前道：“帮主，可要歇息一会再入镇？”长时间骑马赶路可不好受，他们又不是草原人，骑术只是一般，一路颠得筋骨都酥软了。 眼看仇人就在镇里，余元哪还顾得上休息，阴冷道：“不必，左右费不了多少功夫，待杀光方家之人，再在方府歇息！”说完策马冲入镇里。 林，徐两位堂主见状，只能跟上。 “什么人？”值守义勇见到三个陌生人直冲入镇，不由大惊，想要关门已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举枪来拦。 “滚开！”余元哪会和他们废话，马鞭一挥，便把义勇抽飞了出去。 “啊！该死的，快，敲警钟，敌袭！敌袭！”义勇惨叫一声，捂着脸立刻冲望楼上的人大吼起来。 望楼上的人其实早看到了余元三人，但见他们人少就没在意，谁想，三人竟然强闯镇子，还敢打伤值守之人，顿时拿起铁锤怒敲警钟。 ‘铛铛铛‘ 急促的警钟响起，整个宁静小镇顿时就炸了，海寇事件过去才几年，镇民的记忆可没消退。所有青壮纷纷拿起棍棒，锄头冲出来，尤其方家青壮，不少都习练过武学，速度极快。 镇民一出来，就看到三匹快马在街道上飞奔，完全横行无忌。遇上不及躲开的百姓都是一鞭抽开，甚至直接撞过去，短短片刻就伤了数人，还有一人被飞马撞倒生死不知。 “帮主，我等似乎不知方府所在。”奔行了一段，徐堂主忽然出声道。 余元一怔，才想到光记得杀入镇里，却不知方家在哪，急忙一跃下马，抓住路边一人喝道：“说，方家在哪？” “呸！贼子！”这人正好是方家租户，受过不少恩惠，性子也是硬气，直接一口痰喷了过去。 余元忙侧头躲开，随即大怒，一掌拍在那人胸口，把人打得吐血倒飞，哀嚎不止。他还算有些理智，不敢随意杀人，否则都要当场把人打死。 江湖厮杀和杀戮平民是两码事，前者官府不会多管，后者官府肯定要找上门，他哪怕再自傲，也不愿无端招惹这种麻烦。 随后，他又抓住一人将要询问。 “住手！”蓦然一声暴喝，打断了他的话。 余元扭头望去，就见不远处一个身穿管家服饰老者，冷然盯着自己，他虽看不透老者修为，但直觉却能感到不简单。 他不由扔开路人，转过身沉声道：“你是何人？” “望海李家，李善，你又是何人？胆敢在镇上纵马冲撞，伤民作乱！”来人正是李善，他恰好出府办事，听到警钟就赶了过来，正好看到余元伤人，自然出声喝止。 “望海李家？”余元脸色一寒，在他猜测中，李家就是方家靠山，顿时冷声说道：“我乃扶余县，铁拳帮帮主余元！” “八步神拳余元？”李善脸色一变，做为县城六大势力之一，他虽没见过，但这位帮主可是名头不小，他自己绝不是对手，不由语气稍缓，道：“余帮主是县里数得上号的大人物，不在县里享福，何故跑来本镇伤人？” 余元露出一抹傲然，看来他名头还是有用的，但想到威儿的惨状，很快又沉下脸，道：“余某倒想享福，但有人却胆大包天，把我儿打成重伤，身为人父，余某不得不来！” “哦？”李善愕然，道：“铁拳帮威名不小，不知何人如此大胆？” “望海方家家主！”余元报出名头，便死死盯着李善，想看看他神色变化。他虽不想和李家冲突，可对方若真要庇护方家，说不得就要动手镇压了。 “方家家主？你是说方尘？”李善一怔，打量他两眼，又看了看他身后两人，露出一抹古怪之色。 是那小子打伤你儿子？没打死你就该烧香感谢上苍了，竟还大老远跑来……送死？那小子打起来的凶劲，他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 余元见他脸色变化，还以为猜对了，不由神色更冷，森然道：“怎么？难不成李家要庇护他？” 李善一听连忙摇头，道：“余帮主莫要误会，我两家根本不熟，何来庇护一说？”而后热情道，“余帮主可是要找方家？这个简单，前面道口右转，直走到头，就是方府所在。” 余元愣了愣，有些茫然，难道猜错了？其实两家有仇？ 在他愣神之际，又是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是谁要寻我方家啊？” 余元猛然扭头，就见李善所指方向，一个少年带着三个壮汉缓缓行来。 警钟传递极远，整个镇子都能听到，方尘自然也不例外，还以为又有海寇来犯，便让人集合人马，自己带着牛刚三人先赶了出来。 相比铁拳帮，海寇才是大事。 结果出来才发现并非海寇，三人的身份他心底已有猜测，没想到来得比他预料还快。 李善的话他也听到了，不觉有些无语，李家人也太小心眼了，什么时候都不忘给他上眼药。 “你就是方家家主，方尘？”想到手下描述的模样，余元几乎已经确定了来人身份，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正是！”方尘点点头，很干脆认下，眼睛向他身周打量片刻，眉头不由一皱，就来了三个？卧了个糟，姓余的就这么看不起我方某人？ 他预想中，余元会抽调一半左右高手来报仇，他直接一口吃掉，铁拳帮便会元气大伤。可现在只来三人，神力境一个没来，等他打上县城，岂不是要多费一翻功夫？ 第一百二十八章 和他拼了 “很好！那就去死！”余元怒吼一声，没有废话，不提缘由，一步踏出，气势爆涨，而后每踏一步，气势都会节节攀升，直奔方尘而去。 想要一拳打杀了事，他来这里可不是讲理的。 要说余元也是天资不俗，年幼时被外郡一老镖师收养，并传授看家武学‘五步崩拳’，二十余岁便踏入了后天境，被镖局视为天才人物，就是总镖头也多有看重。 但好景不长，一次押送重镖路上，遇上高手截镖，镖师死伤惨重，他养父亦是惨死当场。丢失重镖是大过，卖了他都赔不起，余元根本不敢回去，便带着养父尸体直接逃走。 草草帮养父下葬后，几经辗转，最后跑到扶余落脚扎根，创下铁拳帮。而后，又凭着一些收拢到的普通武学，吸纳精髓，取长补短，生生把‘五步崩拳’推衍到八步，心法也经过完善提高，成了后天大成武学，在扶余搏得个‘八步神拳’名号。 五步崩拳乃是一部刚猛爆发武学，以配套步伐蓄劲，每踏一步，威力便提高三分，五步踏完可发挥出倍许威力。八步神拳则更进一步，八步踏完，威力爆涨三倍有余，寻常后天圆满都不敢硬接。 方尘神色一冷，好得很！真把佛爷当成可以随手打杀的弱鸡了，当下不闪不避，左手划个半圆，右手一掌奋力轰出，正是韦陀掌威力最大一式，长虹贯日！ “找死！”余元见他竟想硬碰，心下更是兴奋。 ‘碰！’ 拳掌相交，发出一声闷响，而后余元‘噗’的喷出大口血液，以来时更快速度倒飞而回。 “怎么可能？”余元摔在地上，又是一口血喷出，神色极度骇然，万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跟来的两位堂主，眼珠子也似是掉出来了，帮主的八步神拳威力他们可是知道，如今踏满八步的全力一拳，竟是刚不过一个半大小子？那感觉，就像一头强壮蛮牛全力冲撞，却被只纤瘦的羚羊一下挑翻了，心里反差简直不要大太。 牛刚三人却是神色不变，在对方出拳时，似乎就知道了这个结果。 李善则摇了摇头，若是以缠斗方式三人联手，说不定还能给那小子找些麻烦，这蠢货却要硬碰？八步神拳好大名头，寻常后天圆满不敢硬接？可这小子根本就不寻常，连那位大当家硬碰都没占到便宜，一个后天大成还能讨得了好？ 刚猛类武学，首先要内力深厚，其次体魄要强横，偏偏余元两样都不占优势。 他内力虽然还算深厚，但品质却要差上一筹，而体魄就差得更远了，就像拿拳头去砸钢板，爆发越强，砸得越重，自己反而越疼。 若非八步神拳对两臂淬炼还算不错，只这一下就能把他手臂震断了。 方尘冷笑一声，道：“就你这种货色也想杀我？到底哪来的自信？” ‘啊噗！’余元又是一口血吐出来，我堂堂铁拳帮主，整个扶余县城有数的高手，来杀一个乡下小帮主，难道不该有自信的么？ “而且，余帮主或许还没弄清情况！你那蠢儿子是我故意废掉的，要不然，我方家小门小户，又怎能邀请到余大帮主上门呢！”方尘戏谑道，脚下缓缓走了过去。 余元瞳孔一缩，猛然跃起惊怒道：“你想吞掉我铁拳帮？威儿之事从一开始就是算计好的？”他不是蠢人，混了几十年老江湖，哪还猜不到对方的意思。 林，徐两人都是露出震惊之色，一个乡下小帮主竟妄想吞掉县城顶尖大势力，难道就不怕撑死？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少年实力已然不弱于后天圆满，若是帮主折在这里，仅凭少帮主……两人目光不由闪烁起来。 李善眼皮直跳，这小子野心这么大，才刚灭掉飞鲨寨，就要蛇吞象？ 他莫名有些不安，李家看似与他有恩，两家也有联手之谊，可说白了不过互相利用罢了。何况李家还拿走了属于蔡家的五块盐田，如此巨大的利益，凡是有野心的人都不会视而不见。 当初这小子势弱低头，说不好会心存怨气，现今实力大涨，万一…… 不行，此事要立刻回去报与老爷，好早做准备，想着便开口道：“方家主，即然不是海寇来袭，老奴就不多做打扰了，老爷那边还需要人侍侯着。” 方尘看向这位实力不俗的管家，心里微微一动，露出一抹笑意道：“此次多亏李管家及时赶到，方某稍后自会去李家拜访。” “方家主客气了！”李善垂首谦逊说道，而后便转身离去。 方尘这才扭过头，看向余元，实诚道：“确实有这想法，只是一直在考虑铁拳帮还是白水帮，谁知，余二少爷自己找上门，本家主只好勉为其难选择铁拳帮了。” 他确实没说谎，罗氏牙行只是让他意向偏向铁拳帮，本来还想回镇梳理一下，把各项产业定下来，稳定好大后方。其间再派人详细打探一下两帮情况，确认吞掉哪帮对自己利益最大，就是在喜儿最初汇报余二少的事时，他也没真正做出决定。 不过，即然余二少带人追来，那自然不用选了。 余元差点又要吐血，真是坑爹的儿子，连堪比后天圆满的高手都敢招惹，当初怎就没特么射到墙上。只是他也没想过自己同样蠢，没再做详细打探，就急匆匆杀上门报仇，和他那蠢儿子有什么区别？ 说白了，父子俩无非都是狂妄惯了，除了少数一些人，其它人根本没放在眼里。 眼看着方尘慢慢走近，知道说什么都晚了，今日是无法善了了，不由脸色一狠，道：“上，和他拼了！”说着脚下用力一跺，街上压实的路面瞬间龟裂，身形做势就要前扑。 “……” 然则，余元竟是只做了个样子，并没真扑过去，而他预想的林，徐两位堂主联手夹击，给他拖延时间也并没出现。 这就尴尬了……三人一时就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第一百二十九章 斩杀 “你，你们……”余元气得浑身直哆嗦。 “咳！帮主，此事本就是二少爷有错有先，我等此时动手怕是于理不附！”林堂主讪笑说道，但目光飘乎，不敢与他对视。 徐堂主连忙帮腔道：“是极，是极！二少爷做为本就有失江湖道义，帮主身为人父，替子报仇无可厚非，但此乃家事，我二人也不好插手。否则世人定说我铁拳帮蛮横霸道，不讲道理，名声势力大受影响。” 看着两人一唱一和，一副正气凌然，为帮派着想的模样，余元心堵得差点无法呼吸，又是一口血喷出来。特么的，老子家事那你们跟来是干么的？什么蛮横霸道，不讲道理，你们两个老王八蛋什么时候讲过理了？ 方尘差点没笑出来，万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喜剧，一时也不急着动手了。 “好，好，你二人当真不动手？”余元阴狠的看向两人。 两人对显然对余元极为了解，猛然退开数步，隐隐形成夹击之势，林堂主声音冷了下来，“帮主，非是我等不肯动手，而是形势如此。这些年为了您那小儿子，我们招惹了多少麻烦，现今难不成还要我等为他偿命？” “不错！”徐堂主沉声道：“何况你还想让我二人替你垫后拖延，即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等不义了！” “那就去死！”余元戾气大涨，猛然向二人扑去。 林，徐两人早有防备，举刀就砍，而且很有默契的一上一下，同时攻向余元两路。 余元一条手臂有伤，用不上劲，不敢硬接，只能退后躲闪。 两人相视一眼，知道已经撕破脸皮，事后，以余元的性性绝不会放过他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欺身而上，刀光笼罩其周身要害。 余元气极，但他一身功夫全在一双铁拳上，少了一臂实力下降一半不止，一时竟落入下风，只能不断招架躲避。 林，徐两人刀法显然同出一门，招法相同，配合默契，让得余元几无还手之力，只片刻就身中数刀，血流不止。 两人渐渐露出喜色，如此下去，用不多久就能耗死余元。 这时，风云突变，余元忽然一脚把林堂主长刀踩在地上，左手拍开徐堂主长刀，一直垂而不动的右手狠狠一拳砸在后者胸口。 徐堂主惨叫一声便喷血飞了出去。 林堂主大骇，刀都不要了，直接抽身飞退。 但余元哪会放过他，几步追上举拳就砸，眼看拳头就要砸到头上，这拳要是砸中，林堂主绝对有死无生。 就在此时，一道凌厉呼啸骤然向余元脑袋袭来，余元无奈，只能顿住侧头躲开。 林堂主立刻借此机会拉开距离，心有余悸的喘着粗气，刚才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余元警惕的回过身，这时才想到身边还有位真正大敌。 就见方尘缓步走来，嘲弄道：“余大帮主，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仇人在这哪！” 余元心里发慌，知道不是对手，也不答话，直接转身就逃，只要逃回去，依靠全帮之力或许才能对抗。 方尘哪能让他逃走，要论腾挪身法，少林武学或许没什么优势。可要说赶路奔腾，提纵术和九图六像加起来，足以胜过九成的轻功身法，不过数十丈就追上余元，一掌拍向他后心。 余元听得恶风袭来，知道已经逃不掉，脸色一狠，避过掌力，转身就来拼命。 方尘冷笑一声，右手虚引，架开对方拳头，左掌由后而上猛然一甩，‘韦陀掌-云断秦岭’，狠狠拍向余元腰间。 余元的八步神拳走的也是刚猛简洁的路子，知道势不能退，否则失了先机就再无还手之力。 于是一咬牙，用没好利索的右臂挡在身侧，左臂一绕再次向方尘脑袋轰来，想要以伤换命逼开对方。 方尘却是不闪不避继续抽向对方右臂，‘碰’的一声，迅猛的掌力远远超出余元预料，竟是直接把他抽得横飞了出去。 ‘噗’ 又是一口血喷出，余元摇摇晃晃站起来，眼中惊惧到了极点，这小子的力量根本就不似人。他本想硬挡一招来以伤换命，谁知，别说挡，脚下连站都站不稳，换命根本就是笑话。 方尘没有即刻追杀，眼里流露出浓浓的讥讽，待他重新站起来，才脚下一蹬向他跃去。 余元露出一抹绝望，知道今日已无法幸免，不由凄厉的大吼一声，垂死拼命。 “喝！“方尘忽然张嘴，吐气扬声，声若炸雷，而后掌分阴阳，无有先后，重重拍在余元胸口。 ‘韦陀掌-风雷交作’ 余元心神本就在崩溃边缘，忽被声雷一震，顿时脑中一空僵在当场，待回过神时，双掌已然印在胸膛。 ‘噗！’ 余元倒飞而出，在空中喷出大口血液，摔在地上后眼睛瞪得老大，胸膛上赫然留下两个深陷的掌印，他努力抬起头怨毒的看着方尘，嘴唇微抖似是要说什么，但最终却是无力垂下，再无声息。 扶余县一方顶尖大佬，就此陨落。 方尘冷然走过去，脚尖在余元喉咙迅猛点了一下，看着他已破碎的喉结，才收脚走了回来。 蠢货！自信和自大往往只差一线！ 林，徐两位堂主看着他像杀鸡一样，几招就解决了实力高绝的余元，还有最后杀人补刀的动作，浑身一片发寒，这绝对是位极为谨慎又狠辣的主，哪怕死人也要补上一刀才会放心。 两人心里都有些忐忑，虽然刚才临阵反叛，但对方如何对待他们还是心中没底，尤其是他们这种背叛之人，会不会有不好的看法。 两人说来都是最早跟着余元的元老，最后累计功劳才得以升为堂主，赐予后天武学，余元也算是对他们有恩的。 但两人都已经年过五十，又身处高位久了，早已没有年轻时的拼劲。兼之已经有家有室，有儿有女，连孙子孙女都已出世，自然变得更加惜命。 若是余元占据优势，哪怕是不相上下，他们都会拼上一把。可余元明显不是对手，对方至少是后天圆满，还是顶尖那种，就是加上他们也没用。 这种明显的送死行为，自然让他们犹豫了，而后，余元那种舍弃他们垫背，自己逃走的行为，就更坚定了两人的决心。 第一百三十章 安抚 方尘走过来时，已经换上了一副笑容，“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两人不敢怠慢，急抱拳恭敬道：“林侗，徐宝顺见过方家主！” 方尘点点头，道：“原来是林堂主和徐堂主！” “不敢，不敢！”两人心里惶恐，一时不知对方心思。 “呵呵！”就听方尘笑道：“二位刚才的话方某也听到了，对于二位堂主能够秉持江湖道义行为，方某心中佩服。” 两人老脸一红，心里更慌了，不知对方是不是在讽刺他们，一时不敢答话。 好在又听方尘说道：“二位乃大仁大义之人，留在蛮横奸邪的铁拳帮倒是委屈了。方家草创，正是求才若渴，虽然势力不及铁拳帮，但亦算小有成就，不知二位可愿屈尊，来我方家供职？” 两人大喜，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急忙大声道：“承蒙方家主不弃，我二人自是愿意！” 这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方家现在虽小，但有方尘这尊强者在，崛起只是时间问题。何况对方已经在谋划铁拳帮，就连余元都被引出打死，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取而代之。 若是方尘直接放他们离开，他们的堂主之位同样做不了多久。而且，只他二人回去，余大少还未必放过他们，最好结果也不过是另投他人，严重的甚至会家破人亡，这种结果对他们来说是难以接受的。 “哈哈，好，能得二位相助，真乃如虎添翼！”方尘大笑道，虽然想着招揽两人应该不难，但事情确定下来还是十分高兴的。 两人年纪都已不小，又已转修后天，可以说几乎已是潜力耗尽。若无逆天机缘，或赐予他们易筋经，这辈子至多再前进一步，达到后天中期就到头。 而且，两人一看就是那种没到神力顶峰就突破的家伙，实力平平，完全没什么亮眼的地方。 但好歹是两个后天境，放在扶余这等小县城完全够用了，正好能弥补目前手上缺乏后天的窘境。招来立马就能应急使用，未来也可留下看看家，教导后辈什么的。 “牛刚，让人把他带到城外埋了，好歹是个人物，不好让他暴尸荒野。” “诺！”牛刚执行力很强，立刻安排后赶到的帮众把余元尸体抬走。 方尘扫过一圈周围，三人闯镇，把整个望海闹得一团糟，他还看到几人脸上有明显的鞭痕。 想了想，朗声道：“诸位乡亲父老，此次乃是找我方家寻仇，不想却惊动了大家，方尘在此给大家赔礼了！”说着抱拳歉意的向四周拜了一圈。 镇民本来受到惊吓还有些怨气，现在见他一个身份尊贵的大户家主，竟然真的向他们寻常百姓弯腰赔礼，一下什么怨气都没了。反而还有些受宠惹惊，觉得方尘果然是仁义之人。 这时张龙凑到耳边低语了几句，方尘脸色微变，再次大声说道：“此次外人寻仇，连累乡亲受伤吃辱，乃是方尘之过，自要做出赔偿，聊表歉意。我在此宣布，受贼人鞭伤者，给予新粮百斤，猪肉二十斤，水果蔬菜十斤以作补偿！” ‘哗！’ 现在围观的人不少，差点就炸了，之前挨抽了鞭子的人瞬间激动起来。百斤粮食可不是小数，那可是两亩田地的收获，更别说还有二十斤猪肉和水果蔬菜，一些人这辈子都没能吃过。 他们一些人可不是方家租户，方家一系列福利都没他们的份，遇上方家发肉就只能看着流口水，现在竟能有二十斤肉补偿，就是再挨十鞭八鞭也是超值啊！ 之前及时躲开的人，却是差点都要捶胸顿足，早知道就不躲了，疼上一下，就能吃上肉了！ 方尘说完，走到那位因不愿说出方家而被打伤的租户身前，露出温和的笑容道：“你很不错，没给我方家丢人。如今方府养殖场准备扩大，到时可愿来做个管事？” “小的愿意！小的愿意！多谢家主！多谢家主！”租户激动得话都不知该怎么说了，只是不断点头，连连道谢。 方府管理层分为三级，不算主家几人，最顶层的就是蔡安这位大总管，统管府内外一切事宜。下一级就是林洪这等能执掌一方事物的执事，但这一级全府也不过一掌之数，再往下就是管事，属于最底层管理者，每个养殖场都设有一个小管事，商铺掌柜同样也属管事级，唯有青楼老鸨才特定为执事级。 他只是个没入府的普通租户，以前想入府做个打杂都不容易，现在却一跃成为管事。说一步登天太夸张，但也算爬上城楼，可以欣赏一下风景了。 而且方府福利极好，能做个小管事，走出去绝对是让人羡慕的对象。 方尘虽然没给实质奖励，但旁边听到的人却更加眼红了，奖励只是一次性的，方府管事却是源源不断，只要方家不倒，就能一直享受那让人嫉妒的福利。 “被马撞伤之人如何了？” 张龙苦笑道：“命是保住了，但内腑受创极重，以后怕是做不得重活了。” 方尘皱眉道：“可是方家租户？” “问清了，是李家的人。”张龙道。 他眉头顿时舒展开来，想了想开口道：“派人连夜用车送到县里医治，再问问他可愿迁来方家，可以帮他安排个清闲的工作，另外，再特许他家中一人入府做事。若是不愿，就给他一头猪，五石粮做为补偿。” “帮主仁义！”张龙捧了一句，笑道：“属于猜想，他肯定不会拒绝。” 一家两人入方府做事和一次性奖励，傻子都知道怎么选择。 安排完后续一应事宜，方尘才带着人回府，召来马大常一同商议大事。 “余元来得之快，有些出乎我意料，不过这样也好，余元一死，林，徐二位堂主又弃暗投明，铁拳帮便再无还手之力。” “恭喜帮主！”新旧几个重要人物都是露出喜色。 方尘也不觉露出一抹笑意，盐田不好动手，但能取代铁拳帮，获得的利益同样不少，“为防节外生枝，其它势力察觉插上一手，我意明日就前往县城。”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两家反应 “徐宝顺，马大常你二人伤势如何，可能同往？” 两人都有些惨兮兮的，但事权从急，动手时间越快越好，要不是见两人确实状态不好，他都想连夜出发。 两人急忙大声道：“帮主放心，绝无问题！” 对于他们新降之人，这可是上好的投名状和立功机会，哪能错过。他们混了那么久，深知功劳的重要性，他们当初不也因为功劳积累，才坐上堂主，大头目位置？ 马大常腿上只是硬伤，抹了药，已经勉强能走动，再休息一晚，明日就算还不够灵便，也不影响动手了。 徐宝顺的伤稍微麻烦一些，好在当时余元右手刚恢复，爆发的力量有限，只要他不太过拼命，动手时间不长影响就不会太大。 “很好！”方尘满意的点点头，本来还担心高手不足，现在多了两位后天和一位神力，情况就不同了。只要他们牵制一会铁拳帮人马，待他打杀了那位余大少，剩下就简单了。 想了想，担心只有一晚恢复不足，会影响实力，狠了狠心，拿出一粒丹丸，道：“徐堂主，这是本门秘药玉露丸，对内伤有奇效，你拿去服下，好好休息一晚。” 玉露丸还是最早新手大礼包的东西，只有一瓶十粒，之后就再没得过，以后还不知什么时候才有，完全是用一粒少一粒。他一直都十分珍惜，现在为了大事也顾不得私藏了。 徐宝顺大喜，接过丹丸，感激道：“多谢帮主赏赐！”他本来还担心受伤势影响，明天捞不到足够功劳，现在却安心多了。 “牛刚，明日一早你就到王家借几匹健马，杀奔县城！” “诺！” ……………… 另一边，李植在得到管家回报后久久无语。 由于蔡家的例子，一直以来他都对方尘抱着很强戒心，但那小子的隐忍和崛起速度，还是远远超出预料。 等他反应过来，李家就已经压制不住了，再到剿灭飞鲨寨展现出的实力……这才多长时间？ 李植老脸微微抽搐，乡下地方怎会冒出这种变态小子，同时他心底也有些庆幸，好在当初没翻脸，否则，现在李家就要大祸临头了。 那小子又奸又滑，还极为谨慎隐忍，对于当时能不能干掉那小子，他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鳖蛋！难道真有生而知之的？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屁孩哪来那么多心眼？饶是以老狐狸的城府，也忍不住在心里爆了粗口。 随后，他挪了挪身体，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用手揉了揉脑门。 真是个不安份的小子啊！才刚灭了飞鲨寨，摆脱限制，立刻就要蛇吞象，一但成功，就再也不会受到钱财限制，真正要一飞冲天了。 之前在铁山刘家，他之所以把方尘推出来，一是为了自保，担心对方心存怨恨，或贪心不足打李家盐田主意。把他推出来，就是把他放到阳光下，让所有人都盯着，方尘再想动李家也不敢肆无忌惮。 二来就是心有不甘，想要限制一下方尘发展。士族大户没有哪个是简单的，别看当时一个个都在追捧方尘，可那是没触及他们利益。而且一个新崛起势力的武学奇才，难道那些势力就不担心么？伴随一个大势力的崛起，必然会有一段腥风血雨。 毕竟全县的利益就那么大，新兴势力想要多吃，固有势力必然会消减，这个过程从来都不是平静的。 所以他毫不怀疑，那些家伙在追捧的同时，暗地也会小心防备，不会给那小子占到太多便宜，甚至还会有意限制方家发展。 可现在……他苦笑一声，余元已死的消息他也收到了，方家取代铁拳帮只是时间问题，他的谋划可以说又白废了。 一跃成为县城六大势力之一，还用得着限制？手中握着的利益就超过了他们，那几个镇子怕也不会再防备了，只会更加追捧吧！ 随即他又想到老爹的话，交出蔡家那五块盐田，说实话，他心里是拒绝的。当初和蔡家斗了多久？花了多少时间，精力，人力物力，连长子都搭上了，好不容易有了结果，拿到收获，这才几年？转眼就要交出去，他哪能甘心？ 但方家那边……他又头疼起来，他老爹可是亲口提出此事，那小子多奸诈，怎可能没点心思？ 他思索良久，也没想到反悔的办法，一年三千两的利益，换个人他肯定要赖掉，反正又没外人听到，只要让下人封口，就是名声都不会有影响。 但那小子的凶劲，他想到就背脊发凉，一尊堪比后天圆满的凶兽崽子，发起狂来当真是超凶的，他万万不敢赖账。 “唉……”李植长叹一声，有些无力道：“罢了，罢了，李善，你让人盯一下，若那小子能在县城站稳脚根，就把盐田给他吧。” 李善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恭敬应了下来。 其实他很想说，此事宜早不宜迟，等方尘站稳根跟，五块盐田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但做为家奴，他还是没有说出口，习惯性的接受了命令。 李善跟着老爷几十年，对他现在心思太了解了，无非是抱着一丝期望，方尘在接收铁拳帮时与县里大势力发生冲突，被人打死，那盐田自然就不用给了。 但以那小子谨慎的性子，这种可能性实在太低了。 ……………… 镇上闹得那么大，王家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王满堂在吃惊方尘胆大的同时，心里也有些窃喜，自方家取代蔡家派人庆贺后，两家一直都保持着密切关系，他当初就看好方尘的潜力，刻意结交，以期未来沾点光。 只是没想到惊喜会来得这么快。 王家除了盐田外，主要就是经商，但受限于家族实力，产业一直无法扩大，重点只能维系本镇发展，连县城都不敢过于发展，可以说已经到达了瓶颈。 可一但方尘能够吞并铁拳帮，凭着两家关系，说不定就能打破瓶颈，在县城得到长足发展。 当初的决定真的太明智了！ “如何？当初为父怎么说的？这笔投资值不值？”想到开心处，王满堂不由得意的瞥向小儿子说道。 飞鲨寨威胁没了，家眷自然都接了回来，此时王金山也站在堂上听完了下人汇报，神色满是震惊，对于方尘现在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想当初，他心底还有些小小的嫉妒，还想过谋划人家的功法，现在已是再没半点心思。两人的差距完全不是一星半点，他现在除了敬服之外，再生不起其它心思。 听到老爹的话，由衷道：“值！太值了！还是爹的眼光毒辣，孩儿佩服！”只花了微不足道的代价，就与这样一位拉上了交情，完全是血赚啊！ “哈哈哈！”饶是王满堂城府不浅，谨慎现实，也忍不住得意大笑起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杀入总堂 ‘嗒嗒嗒……’ 通往县城路上，十余骑策马飞奔，尘土飞扬，马上之人个个神色冷峻，身穿劲装，携带兵器。 一路上并不说话，也不停歇，直到县城门口才稍稍放缓马速。 守城县兵懒洋洋靠在墙上，兵器也是横七竖八摆在地上，听到大队马蹄声，才稍稍打起几分精神，抓起兵器懒洋洋的伸头望去，待看清马队带头两人，又扔下兵器瘫软在墙上。 铁拳帮堂主他们都是认识的，县里好大的人物，不是他们这些小兵蛋子能招惹的。 入得城门，为首两人竟是齐齐回过身，冲身后一位年轻不大的少年恭敬道：“家主，总堂在延平坊，可是直接过去？” 两人正是林侗和徐宝顺，考虑到他们都是铁拳帮堂主，在帮中拥有不小的威望。便让两人做了带路党，凭着两人威望，能省掉不少麻烦。 就像刚才入城，大群携带兵器的马队，若没两人，少不得要被值守县兵盘问一翻。 “直接过去，速战速绝，待我打杀了余宏，你二人立刻稳定局面，剩余两位堂主若识实务就留着，否则一起灭了。”方尘冷然道。 “诺！”两人应道，一夹马腹便奔了出去。 延平坊是县城平民住宅区，像这等平民区县里还有好几处，容纳了县里十余万的底层平民。 但延平坊却有三分之一的地方被铁拳帮霸占，弄成了帮派总堂，原有的平民则都被以各种手段吞并了房产，至于失去住处的百姓如何生活，那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帮派实力再强总归上不得台面，权贵区不会允许他们进入，商业区，富人区，学府区县里统统做了限制，唯有平民百姓的地方才勉强能够容纳他们。 也唯有这些最低下的百姓，上层大老爷才不会太过重视，对于帮派来说，也是同样最好欺负的群体。 不但铁拳帮，就是另一大帮派白水帮，总部同样设在另一处平民区内，同样占据了不小的面积。 铁拳帮内，余宏正在练着亲爹的成名绝学八步神拳，但步伐却有些凌乱，每步踏出都无法蓄到足够劲力，练了一会，他就不耐的停下来，伸头向跨入内院的小门望去。 自昨天他爹离开后，余宏就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可很快就压下了这种荒谬的念头，他爹成名多年，是县城有数高手，能与之一战的不超过双手之数。 若是铁山那种大镇，或许还有些麻烦，但望海这种小镇，又哪来能威胁他爹的高手？ 所以就是余元一夜未回，他也没有太过担心，只以为老爹踏平方家后，在接收对方财产，才留宿了一晚。 只是虽然这样想着，但不知为何，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让他极为烦躁，连修练都练不下去了。 “来人！” “少帮主！”一个家奴飞快跑近前。 做为注定的铁拳帮继承人，余宏强按下心底不安，努力保持平静，淡淡道：“帮主可有消息传来？” 家奴恭敬道：“回少帮主，未曾有消息传回，可要派人去望海打探一下？” “打探什么？你还信不过帮主的实力？”余宏蓦然烦躁道，“这样吧，望海就不必去了，就派人到城门口候着吧，看到帮主立刻来报。” “是，少帮主！”家仆虽有些疑惑，但也不敢多问，便准备下去安排。 然而，还没等他离开，前院便传来凄厉的叫声。 “敌袭！敌袭！” 余宏赫然扭头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心底猛然剧颤，父亲离开后，心神就一直感到不安，此时有敌来袭，难不成就是不安来源？ 白水帮？ 灵蛇门？ 还是三大家族？ 六大势力从来没有和善的，为争夺利益，各种小摩擦就从未断过。 只是灵蛇门蛇王老迈，三大家族虽然势力庞大，却无法动用官府力量，谁都没把握一举干掉余元，这才形成某种平衡。 三大家族虽有官方背景，但没有足够理由是无法动用官兵的，否则就不是江湖事了，会演变成官府和江湖的冲突。 江湖事，江湖了，这是朝庭定下的铁律。 这方世界的江湖可不是善与的，不算名门大派，就是民间潜藏的高手都不知繁几，朝庭绝不会去挑动江湖的神经。 侠以武犯禁，不是一句空泛之话。 以权谋私，以官府欺压江湖中人，这是江湖武林绝对不能容忍的，此例一开，今后谁都没有安全保障。 但有出现，江湖中人必定会血腥报复，一个不好就会演变成朝庭和江湖惨烈大战，这是朝庭不愿看到的。 所以监天司的其中一个职责，就是监管地方官员，胆敢乱用权柄者，立马会锁拿入狱。 “不对，只要父亲没死，他们绝不敢乱来！”余宏猛然摇了摇头，否决了县里对头的想法。 难不成……他心脏狂跳，一个不愿想到的念头浮现出来……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你立刻去通知各处人马，速速回援。”余宏冲家奴冷喝一声，便展开身法飞快向前院奔去，他要亲眼看看到底是何方人物。 铁拳帮高手并非全都聚在总堂，平时大部份都分散在县里各处产业坐镇，还有些已经成家的，也在外购买了房子和家人居住，此时留在总堂的，还不到三成人马。 ……………… 前院，方尘一行直接从正门杀入，顺利得出乎意料。 由林侗，徐宝顺两位堂主领头，高举余元帮主令牌，口呼帮主已死，总堂帮众都呆住了，再凭两人威望，一路几乎没遇什么像样抵抗。 帮主令牌寻常向来不离身，只在特殊情况才会临时赐下，就像朝庭的钦差令牌一样。如今却被两位跟着帮主外出的堂主拿在手里，还带着一群外人前来，只要不傻，就知道很可能是真的。 余元就是铁拳帮唯一支柱，连支柱都倒了，寻常帮众哪还多少抵抗意识？ 唯有余元的一些亲信人员才会拼死抵抗，但这些人数量有限，都被急于立功的新降三人直接打死，偶有漏过也没逃牛刚三人的乱棍。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我们离得很近啊 方尘一路走来就没出过手，只是负手跟随于后，甚至还有闲情打量总堂的环境。 这些喽啰自然用不着他动手，不然养一群手下干什么？ 随着死伤越多，亲信人员也渐渐不敢再上前，毕竟是人都会怕死，何况明显是送死，但也们却不愿散开，只是不断倒退着。 “什么人？胆敢来铁拳帮撒野！” 这时，一声暴喝从后面传来，随着话音落下，来人几个纵跃便落到了一众亲信面前。 “少帮主！” 亲信看到来人纷纷大喜，不觉松了口气，帮主离开后，少帮主便是现下帮中第一高手，所有人看到他就像看到主心骨一样。 余宏扫过一众人员，心里就是一阵滴血，总堂本有十二位神力境高手，现在就只剩一半，神力以下的也不过二十余人，近十年来，铁拳帮损失何曾有如何惨重。 而后，他又扫过一眼周围，却发现四周远处隐隐绰绰还藏着帮众，这些人却丝毫不敢近前，心里更是气急，要不是现在形势不对，他都想把这些贪生怕死的家伙全都纠出来拍死。 最后，他才仔细打量起来犯之人。 当头三人并不陌生，正是帮中两位堂主和一位亲信，看到这三人，余宏脑中轰然炸响，因为前者二人确是昨天跟着他爹出去之人。 现在他们带着外人回来了，他爹却不见踪影，结果他已经无法想象。 林侗三人看到余宏，神色露出几分复杂，没有立刻发起攻击。 过了片刻，余宏才缓过来，声音嘶哑道：“二位堂主，侄儿恳请告知，家父现今如何？” 二人面露不忍，迟疑了片刻，林侗低沉道：“少帮主，余帮主已经陨落，此乃帮主的令牌和贴身玉佩，还请节哀！”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雕琢精细，栩栩如生的虎型玉佩摊在手心。 令牌或许还偶有赐下，但玉佩却是从不离身。 余宏怔怔望着玉佩，眼眶瞬间发红，两行清泪不觉流淌而出，良久，才抬起头十分平静的问道：“林堂主，徐堂主，家父向来待你二人不薄，不知此来可有解释？” 徐宝顺脾气稍显急躁，干巴巴道：“少帮主，不必再说，我二人都年纪已大，有家有小。你说我等贪生怕死也好，忘恩负义也罢，我们都认了。” 余宏点点头，似是真的理解他们一样，随后说道：“看来士族底蕴果然强大，哪怕一个望海小镇的士族，也潜藏着父亲招惹不起之人。” 他的话让方尘这边都是一愣，好一会才猜到他话中意思，不觉露出一抹异色。 林，徐两人相视苦笑，他们当初不就是这么认为的？以为李家是背后大佬，结果去了才知，方家自己才是真正大魔王。 林侗忍不住开口道：“少帮主，方家与李家并无丝毫关系，方家主乃是位真正的武学奇才，强大武者，余帮主正是败在方家主手上。” 余宏眼睛蓦然瞪大，方家主？那个只有十多岁的小子？打败了他爹？你特么在逗我？ 他不由露出愤色，道：“二位堂主，你们虽叛帮降敌，可要推脱责任也不能胡言乱语，家父虽非顶尖，但又岂会败在个小毛孩手上？” 林侗神色无奈，没亲眼见到，他自己都不会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他正要再说，身后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三人神色大变，这才想到铁拳帮的布置，寻常大部份人马都坐镇在外，又无防备，他们这才能轻松杀入总堂。刚才余宏一翻作派，让他们心生愧疚，不忍率先动手，甚至还生出是不是能保下少帮主的念头。 谁想对方竟是在拖延时间，暗中却是派人去招集人马，整个铁拳帮可是有三百多位帮众，若是全部聚集起来麻烦就大了。 “哈哈哈！现在才发现，晚了！你们三个狼心狗肺的叛徒，还有你们这些打伤二弟，害死我爹，还妄想夺我余家基业的恶贼，今日一个都别想离开！”看到援军到来，余宏顿时撕掉沉稳的气度，双眼血红，神态癫狂的大吼起来。 ‘啪啪啪’ “戏演完了，人也来齐了，余少帮主，可能进入正题了？” 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忽然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个少年拍着掌缓步而出，嘴角微勾，面目含笑，流露出浓浓的戏谑之色。 余宏血色目光一凝，怨毒带恨，他早看到方尘身影，结合情报也猜到了对方身份，只是刚才为拖延时间才故作未见，现在见他出来，还是这副神态心底更恨，“很好，等会定要把你抽筋剥骨，为二弟报仇！” “果然是亲儿子，和你爹一个脾性，真不知你们父子到底哪来的自信？难道你还没发现一件事么？”方尘脚下不停，轻笑说道。 “哼！什么事？”余宏冷哼一声，沉声问道，大队人马赶来，他自觉已经胜卷在握，不怕对方翻起什么风浪。 “当然是……”方尘笑容更盛，但下一刻却徒然变成狞笑，“我们离得很近啊！” 说着脚下重重一跺，整个人如炮弹般轰出，瞬息便欺身近前，双掌抬至小腹，由下而上并力划出，劲力爆发，‘韦陀掌-恒河入海’。 双方对峙本就离得不远，余宏半途插入又站得最为凸前，方尘说话间踱步上前，悄然踏入十步之内。 十步之内，人尽敌国！ 指的就是十步之内，是武者爆发最强的距离内。而方尘体魄之强，腿力之强，不敢说同级绝巅，起码也是天下有数。 骤然发难，几乎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当发觉时已然来不及了。 余宏大骇，他虽已经做了些防备，但万没想到对方来得如此迅猛，倾刻间已无法做出应对，只能双臂交叉挡在身前。 ‘碰！’ 掌力重重轰在臂上，余宏顿如被疯牛撞到一样，猛然喷血倒飞了出去，挡在外侧的右手小臂也产生了诡异的曲折，竟是被一掌轰断了手骨。 “少帮主！” 第一百三十四章 凶威 他身后亲信终于反应过来，怒吼一声飞身上前，一个神力境侧面奔来，挥拳轰向方尘头部。 方尘身体一扭，双掌一并，‘韦陀掌-山门护法’挡住恶客，而后顺势抓住他拳头猛然一挥，把旁边几个赶来夹击的武者直接砸飞出去。 之后凶性大发，以人为棍，左扫右砸，不过片刻，就把冲来上想要护主的亲信统统砸翻在地，死生不知。 再看手上人棍，手脚已全部扭曲，口中吐血不断，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方尘随手扔掉人棍，‘咔嚓’一下踏碎脖子，抬起头，眼中凶光闪烁，一步步走向余宏。 “你……你……”此时余少帮主哪还有之前的癫狂和得意，只剩下浓浓的恐惧，用完好的左手撑着地不断倒退。 他此时已经完全相信父亲就是被这少年打死了，这根本就是个凶人。 方尘完全没心思再和他废话，三两步上前，一把掐住余宏脖子，‘咔嚓’一声直接捏碎。可怜余大少受了全力一掌，哪怕挡了一下，内腑也被震得五劳七伤，一时半会难以运转内力，就这么毫无反抗的被生生捏死。 方尘拧着余宏脖子，猛然向身后人群砸去，‘碰’的一声，尸体重重摔在所谓援军面前，骇得数百人惊惧难定，犹疑不前。 少帮主可是后天中期实力，就这么轻描淡写被捏死了，而且他身周亲信历来得到资源最多，在同级中无一不是好手，却毫无还手之力，被生生以人为棍全部砸死，面对这等凶人，他们哪敢乱动。 何况，帮主和少帮主都死了，余二少也残了，余家还有人能主持大局么？ 方家这边，林，徐，马大常三人都不觉咽了咽口水，喃喃道：“这，这才是家主的……”他们想说的是‘真面目’，之前望海方尘和余无交手太短，看不出太多东西，现在才发觉原来家主这么凶的么？ 刚才抓着人劈头盖脸狠砸，和刚才踏碎那人脖子的模样，真的是太凶残了。 张虎嘿嘿一笑，一点都没忌讳的道：“没错，这才是家主的真面目，凶暴得紧，家主自己都说过，他凶起来连自己都怕。不过，家主寻常还是很好说话的，对自己人更是不错，以后你们慢慢就知道了。” 三人愕然，没想到他敢当众非议家主，难道就不怕被听到么？他们偷偷瞥了眼方尘，见他面无表情，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真不在意，心底都稍稍松了口气。 对于他们新人来说，最重要的当然是尽快摸清老大的性子，以后在他手下才能混得轻松，如果真是性子宽松的人，那自然最好不过了。 “从今日起，铁拳帮改为威海帮，谁赞成？谁反对？”方尘冷冽的声音传遍全场。 一众回援帮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方尘缓步走回来，右手一伸，马大常双手捧着铁棍恭敬递上，他随手抓起，不紧不慢前行。 ‘咚’ 走到近前，铁棍重重一跺，视数百武者如无物，冷然喝道：“赞成还是反对！” 铁拳帮一众人竟被他凶威所慑，骇得连退数步，无一敢出声答话。 “不说话，就是不赞成了？”他凝目望向为首二人，声音发寒，铁棍慢慢抬起。 两人心底大慌，双腿一软，‘碰’的跪在地上，颤声道：“我等赞成，参见帮主！” “参见帮主！”其余帮众一见最强的两位后天堂主都跪了，哪还敢犹豫，纷纷跪倒于地。 “哈哈哈……哈哈！”方尘仰天狂笑，狂暴的气势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笼罩全场。 所有跪倒之人，就如被巨石压住一般，心神剧颤，身子伏得更低了，连呼吸似都感到有些困难。 林侗三人怔怔看着狂笑身影，喃喃道：“家主当真凶威盖世，一人之威，竟压得铁拳帮数百精锐喘不过气来。” “嗤！这算什么？”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嗤笑。 他们循声望去，却见张虎露出不屑之色，惊愕道：“不算什么？那些人中可是有两位后天，十余位神力，半数亦是内息，难道还算不得惊奇？” “不过是些会点武艺的泼皮罢了，算什么精锐？”张虎鄙夷道，“想当初，家主还在神力境时，就单人匹马镇压了数百穷凶极恶的海寇，当着数百海寇的面打死他们头目，海寇连屁都不敢放一个，那才是叫真凶！” 三人不觉咽了咽口水，在沿海城市，哪怕没见过，但也听说过海寇的凶残。那真是杀人盈野，屠戮万千，和海寇比起来，县城这些帮派还真就是一群泼皮混子，凶残度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飞鲨寨知道吧？”张虎再次开口道。 三人点点头，哪能不知道，当初围剿六大势力都是参与的，结果惨败而归，铁拳帮曾经还有一位副帮主，就是死在青苍山上，绝对是记忆深刻。 铁血精锐，杀伐果断，三大当家更是武艺惊人，压得一众后天都抬不起头。 张虎得意道：“飞鲨寨大当家便是被家主亲手镇压！” “什么？！”三人直接惊呼出来，目瞪口呆的望着张虎，海寇还只是听说，但飞鲨寨可是亲身经历，那位大当家凶威，如今还历历在目。 “若是不信，回头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铁山，永平两镇也是参与的。说起来，能在此时投入方家，也算是你等运气。”张虎傲然道，家主威武霸气，他自然也是与有荣焉。 三人知道张虎敢这么说，必然不会有假，而且这么大的事，过段时间肯定会有消息传来，是真是假自然会知。 三人相视一眼，神色都有些复杂，二少爷这次还真是实力坑爹，惹谁不好，竟然惹到这等凶人，还有帮主，千里送小命？真死不得冤！ 但同时又有点庆幸和欣喜，幸好见机得快，投了方家。在县城混了多年，当然知道一方势力强弱，看的不是手下的多少，而是最顶尖那位。 老大越厉害，势力才能发展越大。 三大家族有官府背景就罢了，灵蛇门凭什么能压两大帮派一头？还不是有一位后天圆满的蛇王？ 如今方家取代铁拳帮，以家主的实力必能更盛一筹，他们自然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第一百三十五章 收获巨大 过了片刻，方尘才收敛气势，淡淡道：“很不错，识实务者为俊杰，你们还算聪明，都起来吧！” “谢帮主！”一众人员齐齐大声高呼，战战兢兢的爬起来。 刚才那狂暴的气势横压当场，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尤其为首两位堂主更是感受清晰。这位新帮主气势太强了，远远超过余元，让他们根本生不起反抗心思，难怪余帮主会一去不回。 何况这位真的太年轻了，未来必定不可限量，跟着他，自己等人……两人都是老江湖，一下想到了很多，心思也从最初的不愤，飞快有了转变。 方尘扫过一眼，满意的点点头，此次攻打铁拳帮出乎意料的顺利，并没出现预想的被大队人马围攻，仅凭两个归降堂主和一块帮主令牌，就轻易杀入总堂，几乎没遇上像样的抵抗。 看来真是高看这些帮派了，看着实力强横，可若论忠义和凝聚力，却远远比不上士族大户。 刚才释放气势横压当场，就是要立威，让这些帮派人员知道他方某人的实力，省得以为他年轻，动什么歪心思。 压服众人，剩下就简单了，把所有余家家眷，家奴侍女都被驱赶出来，和当初接收蔡家一样。 余二少这位罪魁祸首坑爹娃，自然不会留着，他那老娘也是性子刚烈，恨意冲天，方尘便做了个好人，让他一家人齐齐整整。 其余父子仨人的小妾，贴身侍女等一干亲近之人，则全都给了笔钱赶出府外。 他本想留着管家替他管理杂务，但询问后知道，这位可是心思复杂，奸诈恶毒的家伙，帮中很多不干净的事就是他在掌控，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的不知多少。 于是被他扔给了牛刚，挖出所有秘密后，直接处理掉。 然后提了一位在府中名声不错的管事暂代管家，若做得不错就让他转正。 这位代管家名字还挺有意思，姓佟名迁，佟迁，铜钱？ 方尘听到时不觉莞尔，想到王家那位小儿子，王金山，要再来个‘银山’‘银海’什么的，金银铜就齐活了。 此外，他又让归降的四个堂主去清洗余家亲信，总堂亲信虽已清理干净，但各处产业，余元仍安插了不少亲信用以监视各处情况。 ……………… “佟管家，可点清楚了？”方尘仔细翻阅着一策功法，头也不抬的问道，而功法书面赫然写着‘八步神拳’四字。 接收铁拳帮，第一件事自然是清点收获，但这次他没亲自参与，只是让牛刚一众跟来的人看着，找到的一应功法秘籍，都是第一时间被送了过来。 “回帮主，已经点清楚了。”佟迁虽被提为代管家，可面对新帮主仍是十分忐忑，恭恭敬敬的递上一份清单。 方尘能看出他的紧张，但并没刻意安抚，淡淡道：“清单就不看了，你报一下吧！” 铁拳帮与蔡家情况不同，后者拖家带口，又是租户需靠着他吃饭。前者人员混杂，心里更是复杂，所以目前需要的是威，而不是恩。 “是！”佟迁忙收回清单，垂首立于身前，仔细汇报起内容。 方尘静静听着并不插话，待到他说完，嘴角才露出一抹笑容，不愧是六大势力之一，果然是肥羊，不枉自己费了一翻功夫。 余家和帮派名下就有十六间店铺，其中一间还在最繁华的宝安街，占地不小，位置也极好。在长乐坊这条销金窟，还有一家酒楼，一家青楼，一家赌坊。信安街的大集市里则有一间赌坊，和一处勾栏。 只这六间铺子，一月收益就超过两千两。 剩下十间铺子，也都在稍次一等的商业街，娱乐街占据着不错的位置，收益虽比不得那六间，但加起来每月也在一千五百两左右。 帮派管着几条街，每月安保费也能收入上千两。 而铁拳帮的买卖，几乎都是酒楼，青楼，赌坊，唯有一家客栈，真的很帮派。 此外，下面还依附了三个牙行和一个车行，每月也有几百两贡钱。 这些加起来，一个月能有高达五、六千两的收益，远远超过他以前一年的酒水钱。 而帮内搜出的钱财也有十三万两之巨，算上各种珍玩玉石，古董字画约有十五万两左右。铁拳帮收入大，花销同样也大，帮内养着这么多人，余家一家人用度又极为奢侈，加上修练药材。 这么多年下来，还能存下十几万两银子，已经算是不错了。 还有就是大量药材，十多匹健马和大量兵器。 方尘对收获十分满意，县城果然才是真的肥，势力肥，赚得也肥，当然，这也和铁拳帮占据着诸多位置好的店铺有关，做的又是‘娱乐行业’，来钱较快。 换了其它中小势力，肯定要差得稍远，甚至未必比得上望海李家，弱肉强食就是这么明确，强者注定能吃得最多。 但不管如何，现在已经全是他方某人的了，有了这些收益，他就能奢侈一段时间了。 “家主，林堂主他们回来了！”这时牛刚走了进来。 “走，去看看四位堂主的收获，佟管家也一起来吧，有事些或许还要向你询问。”方尘露出一抹笑意道，“另外，明日我给你份清单，你去城里购买药材，能买多少就买多少。” 有钱了自然要买，买，买，把实力提升起来才是王道。 “是！” 忠义堂，铁拳帮议事大厅。 四位堂主，马大常以及几位较为重要的管事，早已候立在此。就是依附铁拳帮的牙行，车行老板也被叫了过来。 “帮主到！” “参见帮主！” “免了，都坐吧，以后这些虚礼就不用了。”方尘跨入大厅，摆摆手随意道，他并不喜欢这些排场架子。 几人相视一眼，有些摸不准这位年轻帮主的性子，但林侗还是冲门口唱名的喽喽挥了挥手。 按身份坐下后，方尘开口道：“各位堂主，余孽可清理干净了？” 林侗在四人中地位最高，迟疑了片刻，开口道：“属下四人的堂口都已清理干净，长乐街的人也清理掉了，唯有宝安街酒楼管事，收到消息跑掉了，那条街权贵太多十分棘手，我等不好大肆搜索。” 第一百三十六章 立规矩 铁拳帮地盘有三街两坊，三街是次等娱乐街和商业街，中小商贾较多，算是油水较多的富区。所以每条街各设立了一个堂口，有堂主坐镇，每条街还各有一间酒楼，青楼和赌坊，这些堂口的产业和安保费，有三成是归各堂所有，七成上交帮里。 两坊属于住宅区，油水很少，安保费收的也是路边苦哈哈摊贩，一年到头都还比不上三街一个月收入。两坊中也有一些铺子，但不属于帮中产业，都是帮中高层私人名下产业。 还有一个堂主，则是坐镇在环境最复杂的信安街，管着一处赌坊和一处勾栏。此外在邻街平安坊，还有一家客栈也归信安堂口负责，这是以前余元做出的平衡安排。 而最捞钱的宝安街酒楼和长乐坊产业，则是帮主直管，两条街虽然无法掌控，但只产业收入就要远超其它街坊。 “无妨，你们效率已算很不错了，区区一个管事，量他也翻不起风浪。“方尘满意的点点头，他本还以为长乐坊也会跑掉些人，四人的能力确实不错。“ 四人不觉松了口气，之前还真担心这位年轻帮主心气高，非要圆满解决。 “即如此，以后就照例吧，那四个堂口仍归你们管着，宝安，长乐的产业归帮中直管。马大常，你挑几个可靠的到几间铺子做事管。”而后，方尘又随意的说道。 几人大喜，本还以为会有些变动，他们也做好了损失利益的准备，毕竟帮主也是带了亲信人员，肯定要分上一份，谁知竟然没有变动，顿时，对这位新帮主多了几分认同。 “多谢帮主！“ 马大常同样也很激动，帮主让他挑人，这就是信任，也意味着他以后就是帮主亲信了，虽然暂时和牛刚他们比不了，但却比其它人更为亲近。 方尘扫过他们一眼，淡笑道：“另外，你们的地盘我就不另派人盯着了，省得你们闹心。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要是以后上交的银子，低于往月平均份额，我会亲自前往堂口查账！“ “诺！“四个堂主还没来得及心里高兴，听到后面的话都是神色一凛，恭声应道。 没人盯着自然是更加自由，但若按平均份额来算，他们也很难捞到太多油水。生意都是有起有伏，起的时候捞，伏的时候呢？还不是要填回去？而且总不能每月都是上交固定份额吧？这样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好了，旧事议完了，那就说点新的东西。“方尘目光凌厉的一个个看过去，凡被他盯上的，都是心神颤抖不觉低下头，”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以前余元立的规矩我不管，现在即然我方某人是帮主，那就要按我的规矩来办！“ “混帮派的龙蛇混杂，良秀不齐，什么狗屁倒灶事都有。但我这人，偏偏很爱惜羽毛，谁敢坏我名声，我就要谁的命！以后承平，延平两坊安保费取消，都是苦哈哈有几个钱？还有那些欺压百姓，横行霸道，强取豪夺的事都给我收敛起来，否则一但被我发现，那就直接宰了！“ “诺！“四个堂主和一众神力境管事，心底一寒，急忙应下。这些事在帮派很常见，甚至就是一些士族大户家奴和纨绔都会做，但帮主显然不是在说着玩，他们也只能照办，帮主的凶威他们可是印象深刻。 “牛刚，张龙，张虎，明日你们就轮流带人巡视，在两坊犯事的，直接打死不用回报。在各堂犯事的报给堂口，若堂口不管，或不好管什么的，那留着有何用？“方尘目光来回在他们身上打量，”我这人向来只看结果，不问缘由，若堂口连手下都管不住，那就直接撤掉由帮中直管！“ “诺！“牛刚大喜，这种事他最喜欢干了。 四人还能如何，只能相视苦笑，决定回去就严厉约束好手下，不听话的就直接宰了，省得坑死自己。 方尘深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口头说说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所以开始就要用重典，待过得一段时间，帮众习惯后，就好办多了。 铁拳帮的问题真的很多，帮派该有的陋习基本都有，他需要花时间一点点全改过来。 “此外，青楼，勾栏不得逼良为娼，一切以自愿为主，不甘贫穷的女人多了去，总有愿做这行的。“方尘想了想又道，这方世界可没有儒学，风气还是较开放的，愿意卖身赚钱的女人并不少。 这点四人倒没多大反应，青楼女人来源，一是靠买女童从小培养，二就是那些自愿的女人。偶尔有逼良情况，那也是相貌较为出众的，否则谁愿费那功夫？ “赌坊那边，输光身家，欠债难还的人不少吧？“方尘看向四人问道。 四个堂主脸色微变，难不成帮主还要把赌债也免了，这可要损失不少银子。要知道，这些欠的钱中，有不少都是他们私人借出的钱财，以此捞取油水。 “帮主，这些钱可不少，只我奉安堂赌坊欠银，算上利息就有上千两，各堂加起来怕有三、五千两。还有总堂长乐赌坊，似乎也有几千两银子，若是免除……“徐宝顺脾气较急躁，一下顾不得帮主的可怕，巴啦巴啦说了起来。 方尘倒也没生气，失笑打断道：“本帮主什么时候说过要免掉他们欠银？“ “呃？“徐宝顺一愣，讪讪一笑，摸了摸脑袋急忙又坐了下来。 “烂赌鬼不值得同情！“他摇了摇头，玩味道：”不过，这些家伙都是家中值钱的卖光了才会借钱吧？要靠他们自己赚钱，什么时候才能还得清？怕是利息就够他们还一辈子。“ 四人一时摸不透他的意思，不敢再胡乱答话，这些欠贷的情况他们当然知道，实际他们并不指望这些人真能还清。 其实拆借的钱并不多，一般就是十两八两的，多也不敢借，利息才是真正大头。这些赌鬼再烂，被逼急了，去偷去抢去干什么都好，总能还得上本金，剩下利息就是纯赚了。 利滚利，这些赌鬼没有机遇一辈子都别想还完，对他们来说就是一辈子的贷奴。虽然每月还的都不会太多，但细水长流，借贷的人多了，每月收益也是很可观的，重要的是能吃一辈子。 第一百三十七章 抓壮丁 方尘没卖关子，直接道：“我意在县城建个田庄，把这些欠债的全都赶去种田养猪。所得收获，官府四成不提，帮中占四成，赌鬼占一成，余下一成用来还债，由借钱之人所占份额来分配，你们意下如何？“ 粮食是硬通货，肉食更是重要资源，永远不愁卖。 更重要的是，他缺人缺得紧，这些赌鬼和家人都是上好人力资源，正好趁机以公谋私全部抓壮丁。 四人面面相觑，说起来，除了帮中，他们四人就是最大债主。听得虽有些心动，但一时也吃不准是亏是赚，不知该如何选择。 良久，林侗才小心开口道：“帮主，这一成，不知能有几何？“ 方尘笑道：“这么说吧，我在望海有两千余亩田地，每亩能产粮五百斤，一成就是五十斤。算下来一季有十余万斤，八百多石，换成银子约有六百两左右。“ 四人心思一下活了起来，用他们那贫乏的数学知识拼命计算起来。借贷中，他们私人份额约占四成，均分下来每人能得六十两，一两年季就是一百二十两，相当于每月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少么？他们手上都有几十个欠债赌徒，这些家伙值钱的早卖光了，寻常能弄到的钱少得可怜。每月能还上几粒碎银子都算好了，更多的就是几十个铜板，加起来根本没有十两银子。 这么一算，他心里瞬间火热起来，这才两千亩就有十两，要是五千亩，一万亩呢？县城好赌的人多了，但他们也不是什么人都借的，毕竟要收回本金也很麻烦，一般都会经过挑选，例如有固定工作，或有来钱绝活，或有家有室，家里有人能赚到些钱的等等。 绝不会借给那种穷得只剩条命的！ 现在若按帮主这个法子，岂不是什么人都能借？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没事，统统抓去种田！ “好，干了！“徐宝顺一拍大腿高兴道，”帮主，我奉安堂欠债的有六十余个，想借钱的还有不少，这几天凑凑就能有一百个。“ “帮主，我永安堂有七十余个，也能凑齐一百个。“这时，另一位新降堂主韦清也开口道。 剩下一位富安街堂主吴观，不甘落后道：“帮主，富安街有也有七十多个，凑一百不难。“ 最后负责信安街的林侗张了张嘴，一脸郁闷，信安街来赌的多是外来人，交易完就会离开，根本不会借钱。 附近住户参赌的却不多，主要还是大集市上那些商户管事和手下一些人，这些人都较为理智，极少借贷，纵是借一些亦会很快还上，不下套根本坑不住人。 而集市上那些偷儿，苦力，杂乱小型团伙，都属白水帮掌控，根本不会来铁拳帮赌坊。 如此自然就很难凑得出多少人了。 顿时羞愧道：“帮主，信安堂只，只有十余个，应该，应该能凑足二十个吧。“说话时，脑袋都快要低腿上了。 “嘿嘿，老林，你这可不行啊，要不，我均几个给你？“徐宝顺咧嘴一笑，冲他挤眉弄眼道。 “哼！“林侗扭头不理这老货。 方尘有些哭笑不得，这种东西也能凑凑的么？还能均几个？他眼神不觉瞥向徐宝顺，这老货除了脾气躁，看来脑子也不太好使。 “好了，就先记着吧。“他出声打断道，”别想着什么人都送到田庄，最好有拖家带口的，带的家口越多，能种的地才越多，若只是光棍烂赌鬼去那干么？他要死赖不下地，你还能宰了他？回去都好好弄清楚，什么人能送，什么人不能送！“ “是！“四人都讪讪应下。 在没有机械化的时代，种地是要看人口的，在望海方家，两百余户才两千多亩地，那是因为有大量老弱孤寡。正常之家完全能种二十亩地，孩子多或者有牛的三十亩都不是问题。 所以他更愿意要那种拖家带口，而不是光棍，毕竟女人孩子绝对要比赌鬼安份好管教，何况，他真正想要的就是那些少年和幼童。 随即，他便对佟迁道：“明日你就派人到县城附近转转，看有没有合适地方，另外……“ 方尘低头思索了片刻，才继续道：“飞鲨寨已经灭掉了，青苍山却是个好地方，你再派些人到山脚转转，看有没有合适的山谷，要宽阔一些，草木丰盛，最好还能有水源。我打算在谷外再建个田庄，招募一些生活贫困的百姓过去，到时有大用。“ “是，帮主！“佟迁恭敬应下，他虽不知帮主要那么个地方干么，但照办就是了。 飞鲨寨的事在帮内高层已经传开了，所以他并不担心去青苍山会有麻烦，大不了先派人打探一下，这种大事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方尘对青苍山早就垂涎了，这块地方对别人来说或许是荒野山林，可对他来说却是块宝地。 山上有着大量野生药材不说，环境也极为适合种植药材，只要能拿下青苍山，至少能满足手下势力八成的药材供应。不但能省下大量银子，还不用再看三大家族脸色。 在扶余，药材生意就是把持在三大家族手上，谁都插不了手。因为上至郡城，乃至州里，把持药材的都是士族，早就形成一个利益团体，根本不容许其它势力插手。 换而言之，只要不是士族，就是有钱都找不到货源，除非你有船队自己到州外进货。但就算进到了货，敢拉回来卖，还是会遭到士族强势打压。 药材是武者必不可少的修练资源，缺乏药材辅助，除非真是什么妖孽，奇才，否则就只能在底层打转。换而言之，就是士族掌控药材，相当于卡住了底层武者上进之路，没他们许可，一辈子都难有出头之日。 方尘没想过去做药材生意，但同样不想修练资源被别人掐着脖子。 安排完帮内事宜，方尘目光转而看向坐在最末端四人，这四人便是依附铁拳帮的三个牙行和一个车行的老板，那罗氏牙行老板就在其中。 第一百三十八章 牙行问题 当初刚到县城，就见识过罗氏牙行的横行霸道，之后，牛刚还刻意去查他底细，却没查到核心东西。 但现在，想知道不过一句话的事，之前他就已经找马大常了解过了。 “罗老板，张老板，王老板，你们的人口买卖做得挺不错嘛！“ 牛刚脸色一怒，冷冷的盯着三人，当初他就觉得罗氏牙行有问题，可惜，时间不够没能查到情况，万没想到他们做的竟是人口买卖。 三人‘碰’的一下跪在地，哭丧着道：“帮主，帮主，这不关我们的事啊，都是余帮主……不，余元让我们做的，得的钱财也是他拿走了大半。” “而且我们也没有逼迫强抢，是他们家人自愿把孩子卖给我们的，不然，就是官府也不会放过我们啊！” 方尘点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淡淡道：“女人和女童大多都被进送青楼了吧？男童和一些女童会卖到县外，你们可知去向？” 这方世界同样也有重男轻女风气，男孩能够传承香火，女孩只是赔钱货。所以很多百姓人家都会嫌弃女儿，在生活艰难时，甚至纯粹为了赚笔银子，把女孩卖掉的并不少见。 而县城不同于乡镇，没有牢靠的租户关系，城里仆人、侍女都是买断的，真正为奴为婢，称为‘家奴’而不是‘家仆’，生死操控于主家手上。 不过，能卖入大户人家已经是很好的际遇了，但大户能收纳的侍女是有限的，更多则会被卖入青楼之中，甚至本地青楼容纳不下，还会卖给外来商人。 此外，牙行还和赌坊有勾结，一个唱红脸一个喝白脸，威逼利诱一些还不起债的赌徒卖儿卖女，遇上姿色不错的妇人，逼人家连老婆一起卖。 这种事放前世，枪毙一百遍都是轻的，但在这时代却是合法合理。 方尘语气虽然平淡，却把三人吓得瑟瑟发抖，刚才还提到不能逼良为娼，他们的做法已经算犯了忌讳，毕竟那些买来的妇人，很多都不是自愿为妓的。 “帮主饶命！帮主饶命！我等以后再也不敢了，帮主饶命啊！” 谁想，方尘却是轻笑道：“为什么不敢？买卖继续做下去！” “啊？”三人愕然抬起头，想看看他是不是在讥讽，却发现帮主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牛刚猛然扭过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本以为方尘会狠狠惩罚三人，谁知竟会让他们继续贩卖人口，难不成已经被利益冲晕了眼？ 方尘没管他们的想法，继续说道：“以后赌徒那边，你们就别插手了，若是有其它缘由主动卖孩子的，一律都买下来，不管男女都要，买到就直接送到望海镇，可听明白了？” “是，是，我们明白，我们明白！”三人大喜，只要能放过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 三人的产业和家小都在铁拳帮地盘，背后的人脉靠山也是铁拳帮，可以说，方尘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们一家老小的命运。 牛刚听到这些才收回怒色，重新看向三人，脸上似有所悟。 “好了，现在可说说孩童去向？”方尘安抚了三人，又回到之前问题。 他并没打算惩治三人，那样除了一时之快，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影响他利益。三家牙行，于他来说上贡的银子只是其次，对他的布局还有着很大影响。 例如收拢孩童，储备后备人才就是其一，在做这事上，牙行出面无比帮派或方家更合适。 三家牙行的行为并没触及他底线，贩卖妇女儿童在前世绝对是人神共愤，可这种时代只能说是时代的悲哀。他不可能以前世的观念来给这方世界重立规矩，他也没那本事。 而且，他不是圣母，穿越几年来心也冷了很多，变得更为理智现实，只要在底线之上，善恶与否他都不会太过在意，他在意的是，能不能为他所用。 就像当初，罗氏牙行的人横行霸道，踩烂老人的橘子，他也仅是有些怜悯，却没上去抱打不平。 就是对于罗氏牙行的存在，也处于模棱两可之间，今日若是三家牙行态度不对，明日牛刚就会带人上门‘替天行道’。不过，现在牙行即然态度端正，那事情自然就过去了。 男孩能传承香火，不是实在过不下去，很少会把男孩卖掉，一年到头都未必能买到几个。但收拢到的男孩，基本都会卖给外来商人，还是公开交易，连官府都不会管。 但出于前世心态，对于这些被贩卖的孩童，他还是想要过问一下。 “是，是，我等也问过那些外来人，他们说，资质好的会卖给江湖门派做为弟子，挑剩下的，男童卖给无后之人做继子，女童则卖到乡下做童养媳，至于还有没有其它，我等就不知道了。”三人急忙答道。 方尘微微点头，若是如此倒也算不错，除了再也见不到亲爹亲娘外，未来命运说不定比现在更好。 这方世界可没有器官买卖，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被虐待，但这种事他又能如何？ 了解后，他就没再深究，转而看向车行老板。 车行老板姓陈，倒是没什么问题，买卖做得中规中矩，态度也很端正，方尘勉励了几句，让他心里安稳下来。 但他脑中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让车行往物流方向发展，在这交通不便的时代，肯定会有搞头。不过，一切还太早，等各方面稳定下来再仔细考虑。 铁拳帮初定，一切都千头万绪，但方尘没心思勾心斗角，直接强势定下规矩，又给了四个堂主一些甜头，勉强把下面梳理了一遍。 只要执行到位，风气很快就能改善，然后再扩张产业，增加收入，让下面的人获得更多利益，一切就能稳定下来。 衣食住行和娱乐行业，都是人们无法缺少的，无论哪个时代都是最赚钱的买卖。 这方世界武道昌盛，对肉食需求巨大，所以方尘首先想的就是扩大田产和养殖业，望海镇有底子，只要能找到合适地方，立刻就能快速扩张。 同样，大海中丰富的鱼产资源也要开发，鱼货可也是肉食啊！ 若能垄断全县肉食，到时来钱还不简单？ 在县外建立田庄是很平常的，县里的士族大户基本都有田庄，为他们种植粮食，像三大家族这种，谁家没好几处田庄，县外农田超过一半，都是在三家手上。 第一百三十九章 达摩闭息功 安排完事宜，方尘便回到后院，四个小家伙没有跟来，难免显得有些清冷。 方尘径直走进练功房，余元在后院修练了一间很大的室内练功房，室内空间堪比半个足球场。 练功房内十分空旷，只有四周墙角摆着十八般兵器和一些石锁，木桩之类修练器具。 方尘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手一翻，十多本功法秘籍就出现在手上，这些就是在铁拳帮的收获了。 内息级功法占了大半，后天级就只有四门，穿云手，百裂刀，五步崩拳，八步神拳。 穿云手是门手上功夫，心法平平，威力平平，根本没什么特色。 百裂刀也差不多，但兵器武学，稍稍会占些优势，威力比穿云手稍强半筹。 这两门都是给手下修练的功法，心法层次和蔡家推山掌差不多，除非是武学奇才一类，否则能修练后天中期就顶天。 如今帮内神力境以上，大部份修练的都是两门武学的内练法，唯四个堂主才能得到相配套的内功心法。 五步崩拳，心法层次比前两门功法高不到哪去，但爆发很强。常规杀招半步崩拳，威力不俗，很有突然性，比前两门功法要厉害不少。 八步神拳，则是余元的成名绝学，由五步崩拳衍化而来。前面五步只有少许改变，增强了蓄力，后面三步爆发恐怖，更重要的是心法得到了完善，修练到后天大成变得容易许多。 方尘大略翻过一遍就收了起来，这些功法他自然不会修练，却正好用来充实俗家武学库，让俗家势力拥有更强武力。 前世少林同样是收纳了大量外来武学，才使得俗家弟子越来越强，在江湖打出诺大威名。 而后，方尘便进入系统，破系统还是一副简陋死板的模样，没有一丝变化，就是他取代铁拳帮，成为县城大佬也没半点表示。或许在系统看来，乡下土豪和小县城土豪根本没多大区别。 他鄙夷的撇撇嘴，点开门派武学。 说一千道一万，实力才是他的根本，只有足够实力才能得到更高的地位，获取更大的利益，若他有着先天境界，想插手哪行哪业，县里保证没有哪个势力敢说半句屁话。 新开启的十八门武学，为了应对飞鲨寨，他已经学了‘韦陀掌’和‘大韦陀杵’，两门武学也没让他失望。 虽然精妙不足，却非常适合他这种蛮力武者，不需要应用得多熟练，也不需要什么拆招，变招，只要上去刚就对了。 像‘韦陀掌’八式，虽然每式都有不同，但不同的只是发劲方式，总结起来就是‘单掌拍’‘双掌拍’‘两掌轮流拍’就这么简单。 而且两门武学他也不需要练得出神入化，只要把专属劲力练出来，转化为内力融入易筋经就够了。 本来从飞鲨寨回来，方尘就打算再修练几门武学，县城这边不急于一时，梳理清楚了再动手。 不过，铁拳帮即然‘拳拳盛意’赶着送死，那自然要成全他们。 现在目的达成了，心思自然又回到武学上。 达摩闭息功，杂阿含功，左右穿花手，十三横练，还有十六门武学，先学哪样，方尘有些为难。 他意属最强的自然是十三横练，以他现在强横的体魄，再修练了横练功法，只要不遇上‘倚天剑’‘屠龙刀’之类的神兵利器，卧了个糟，在后天境谁能赐我一屎？ 但横练是最难的，需要水磨功夫，很难在短时间看到成果。 而他现在又需尽快提升实力，来应对其它势力，才能把吃进嘴里的肉吞到肚子里。他就不信，铁拳帮诺大利益，其它势力就没点心思？能干看着他一个外来乡下人一口全吞掉。 所以，他思索了片刻，就决定先易后难，把达摩闭息功，杂阿含功和左右穿花手三门功法练了，最后再修横练。 三门功法，有两门一看就是纯内功，一门是灵巧性手法。 以他想来，修练应该不难，每多学会一门功法，内力品质就会提高一分，实力相应也会提高一分，这是他短时间内提高实力的最佳办法。 他没再考虑谁先谁后，直接按排列顺序点了达摩闭息功。 这门功法在前世还是小有名气的，能把外呼吸转为内呼吸，甚至能让人进入假死状态，以在某些时候延续寿命，这也是少林高僧坐禅必不可少的一门功法。 俗家武学中，就有一门简化版的泅水术，效果十分不错，能让人水下生存能力大增。 熟悉的引导能量在体内流转，把五脏六腑一处不拉全都转了一遍，最后归入丹田。 引导能量除了引导行功路线，仍是孜孜不倦的强化着肉身，虽然这点强化对他实力已经没有实质性提升，但对肉身琉璃化却有很大助益。 之后就是大量信息传入脑中，方尘细细观看起来。 很快，他脸上便露出意外和浓浓的惊喜之色。 良久，方尘才睁开眼睛，神色有些感叹，少林功法还真是要一硬到底啊！ 达摩闭息功，他本来还以为只是门特殊内功，重点还在于闭息的作用，现在才知道，自己想得还是太简单了，少林武学根本没有什么额外的东西，一切都是在为炼体服务，哪怕有特殊功效也只是附带产物。 这是一门专门强化内腑的武学，而且还是成长性，没有上限的功法。 众所周知，五脏六腑天然就要比外在体魄脆弱，而且在脆弱的内腑上，还有大量更为脆弱的细小经脉和毛细血管，往往受到强烈的震荡就会破裂受损。 这种先天上的差距，就是易筋经都没办法解决，再怎么练内腑都没可能赶得上体魄，或许等到琉璃金身大成，才有可能达到平衡。 很多武者体魄强横，外在难伤，厉害的硬抗刀剑都不在话下，但内腑却十分脆弱。攻击打在身上，表面完好无损，内腑却被震成重伤的例子多不胜数。 佛门炼体为主，自然不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否则不是要被道家克制得死死的？要知道死对头道家，可是有着不少‘绵掌’‘碎心掌’一类专伤内腑的绝学！ 第一百四十章 元方 你怎么看 若说易筋经是整体强化肉身的话，达摩闭息功就是专修内腑，抹平内外差距，使肉身真正达到内外如一的功法。 这门功法，由外呼吸转内呼吸，以内力代替空气，遵循着人体生理机能在体内轮回流转。 是以，功法不需要刻意修练，只要封闭外呼吸，由人体机能自行带动内力运转。而人体机能流转才是最完善的内循环，若是主动行功，体内无数细小经脉难免顾全不过来，若真要熟悉完这些经脉，那这门功法就太难了。 而且若需要主动行功，那闭息假死也要变真死了。 每当内力流淌过一遍，内腑就能整体强化上一些，只要花上一些时间，就能达到真正内外如一，那时他才算得上无缺无漏无罩门的完美金身。 最重要的是，闭息功内力同样能融入易筋经，随着内力变强，淬炼效果也会越来越强。 非但如此，内腑增强了不但气血会更强，器官机能同样会变得更加强大。例如心脏的供血，胃部的消化，肾脏的精气等等，而内腑的增强，又会反哺体魄突飞猛进。 内练和外练就会形成相辅相成，使修练速度成倍提高。 弄明白达摩闭息功的强大后，方尘立刻决定精修一段时间，待弥补了内腑不足，使五脏六腑更上一层楼，再来修练其它武学。 如此不但短时间内实力能提高一截，以后再修其它功法时也能事倍功半。 想着他不再犹豫，立时开始修练，封闭外呼吸对已经无漏的他来说并没难度。而最难的地方在于以神入气，他试了好多遍才勉强达成，而后，引导闭息功那一缕内力来到玄关，放空思维，仅留存一点心念在新生成的精气，或者说精气中那一缕微弱残留的先天元气，缓缓在体内流淌起来。 “脐之后，肾之前，名曰偃月炉，又曰气海。稍下一寸三分，名曰华池，又曰下丹田，方圆一寸二分，亦是虚间之穴，乃藏精之所、采药之处。此处有两窍，向上一窍通内肾，直下一窍通尾闾，中间乃无中生有之窍，强名曰玄关。” “盖呼吸者气也，神者心也，呼不得神宰，一息不全，吸不得神宰，亦一息不全。使息息归根，以接先天元气，神入气中，气包神外，如胎儿在母腹中呼吸一般，即为胎息。” ……………… 方尘自顾自的修练，却不知铁拳帮的覆灭，给县里大大小小的势力带来多大震动。 尤其是那些与铁拳帮有联系的，或者本身就在铁拳帮地盘内做买卖的中小势力，一个个心里忐忑，坐立难安。 与铁拳帮利益牵扯较深的，担心被找上门，牵扯浅的也怕被以此为借口，大肆勒索。在铁拳帮地盘内的，更是害怕取代的势力贪婪暴虐，那以后日子就难过了。 在紧张不安下，很多势力都不免打起了算盘，一些人想着另投其它势力，寻求庇护，一些人则携带重礼，想来拜见，还有一些则想着观望，看看风向再做选择。 好在，议事完后，立刻有人传话，一切照旧，让许多人稍稍安心了一些。 但来拜访的也被挡了回去，只说新帮主正在闭关修练，暂不见客，等过段时间立门头，开香堂自会广邀宾客前来观礼。 这些拜访之人只能无奈离开，但礼物却留了下来，并言明到时还会有份贺礼。 对他们来说，只要明确新老大的态度，并重新巴结上靠山，多送一份礼只是小事情。 县城太过凶险复杂，没有靠山，自身又不够实力的，随时都有可能被人盯上，一口吞掉。 佟迁有着方尘的提前吩咐，上门的全都记下来，没来的也记下来，一切都别管，等他出关再做处理。 不同于中小势力，五大势力就安稳多了，同为县城顶尖势力，自有一份傲然，不会怵了方尘。 城东，一处占地庞大的府院内，议事大厅中人员齐聚，两排座椅坐得满满当当。 “元方，你怎么看？” “大哥，此事必有蹊跷！” 坐在主位上四十多岁，面带威严的男子，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道：“哦？有何蹊跷？” 他询问之人只有二十出头，比他大儿子还要小上几岁，却是老爹老当益壮给弄出的弟弟杨元方。 杨元方从小就聪慧灵敏，天资不凡，在十八岁就突破了后天，现今二十一岁过半，十二正经已然打通十条，用不得半年就能成就后天中期，是家族中最有潜力达到后天圆满的武学天才。 是以，他十分看重，悉心培养，以期家中再出一位顶梁柱。 在扶县，后天圆满就是最顶尖的存在，可以说，每一位都有着巨大影响。家族每多出一位，地位就能多提高几分，获取更多的利益。 杨元方也不胆怯，起身向四周施了一礼，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含笑款款而谈： “小弟以为，那方家必是早早有了谋划铁拳帮的心思，也调查过了余威的性子。是以，才会在铁拳帮地盘购买院落，又刻意让几个半大小子，带着一群姿色不错的侍女招摇过市，为的就是引起余威的注意。而方家明明实力强横，却偏偏在院落放了一群锻体境护卫，导致余威起了轻视之心。之后又调来高手，暗藏人中，引那余威出城……” “之后就简单了，余威被打成重伤，几近被废，以那余元霸道的性格，必然不会甘休，结果却一步步掉入对方算计，落得惨死异乡的结局。斩掉余元，方家又间不容缓的杀到县城，以有心算无心，又无后天大成坐镇，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啪啪啪！’ “好，不愧是我杨家麒麟儿！”杨元昭拍着掌赞许道。 他无法知道方尘的心思，但从调查到的信息和自己推测，也是这个结论。方家谋算着实可怕，步步为营，环环相扣，把铁拳帮生生算计到死，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杨元方露出一抹傲然，而后又故作谦逊的向在坐长辈施了一礼，才安然就坐。 第一百四十一章 扶余杨家 在坐之人听得这翻言论，都若有所思。 这时，坐在右首第二位老者忽然开口道：“家主，那方家之主据消息所言，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子？” “不假！”杨元昭点点头，望了过去，说话的是他二叔杨明空，家族中老一辈的后天大成高手。 杨明空眼中闪过一抹精芒，道：“家主，铁拳帮刚经历大变故，必然人心浮动，掌权的又是个半大小子，我们或许可趁机做点什么，宝安街和长乐坊的铺子，都是聚宝盆啊！“ 两条街都是县里最富饶的地方，可以说寸土寸金，每个铺子用日进金斗或许有些过，但收益绝对能让人眼红，谁不眼巴巴盯着，想要多吃多占，每多一间，无论对家族还是自己都是不小的利益。 他一提起，不少人都心动了。 铁拳帮在两条街有四间铺子，若能拿到一半，每年就能多出几万两银子收入。 最重要的，就如杨明空所言，现在人心浮动，正是最好下手的时机，若等对方站稳脚跟就不好动了。至于那方尘，据说实力不俗，一招就重创了后天中期的余宏，以他年纪算得上武学奇才。 不过，从插在铁拳帮的探子回报，方尘是偷袭得手，才能一招重创余宏。由此可见，方尘未必就比余宏强多少，否则还用得着偷袭？就算高估一些，也就后天大成罢了。 而后天大成，他们杨家就有好几位，更是还有着后天圆满坐镇，根本就不会怕他。甚至，他小子若是识相，听得杨家之名，自己就吓得把铺子拱手让出来。 “大哥，二叔说得不错，此时正是夺下铺子的机会。“坐在左边一位中年人忍不住开口道。 大厅中有十张座椅，左右各半，左边的都是嫡系一脉，右边则是旁支各脉。杨明空是上一辈子人，按辈份是杨元昭二叔，而附和之人则是杨元昭的嫡亲弟弟杨元礼。 “是啊，家主，机不容失，我愿带人前往！“右边亦有一人急切道。 之后，左右两边之人纷纷开口附和或请命，唯有两边首座之人没有说话，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 杨元昭笑而不语，没有答话，目光望向最看好的弟弟，“元方，你意下如何？“ 杨元方坐在左边最末端，也是除首座外唯一没开口之人，听得大哥问话，赫然起身抱拳道：“大哥，小弟愿亲往宝安街登云阁！“在他低头时，眼底闪过一抹嫉妒，十六岁的后天大成，这等天资竟在个乡下土鳖身上。 只是他低头时，却没看到杨元昭眼中闪过的一抹失望。 而后，他压了压手，淡淡的笑道：“诸位，稍安勿躁，我刚好得到一份消息，乃是前往望海之人传回。但内容委实过于惊骇，于是我又分别派出两批人前往永平，铁山确认，结果却完全一致，这就由不得我不信了。这才召集各位前来议事，要讨论的重点也是此事，至于其它，还是等听完此事再议吧！“ 下面的人顿时安静下来，疑惑的看着家主，不知到底是什么事，竟能让家主如此慎重对待。 杨元昭没再卖关子，直接说了出来，但内容却让所有人目瞪口呆，面无血色。 “飞鲨寨被剿灭了，那位大当家便是被方家之主方尘，亲手打杀！“ 所有人瞬间失声，僵硬的望着主位上之人。 “如何？铺子可还要夺来？“过了片刻，似是等他们消化完内容后，杨元昭才开口道，眼睛则瞥向最先开口的杨明空，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讥笑。 大家族中从来没有平静的，嫡系和旁枝的利益之争，永远都不会停息。嫡系吃着最肥的肉，旁枝却只能喝汤自然不会甘心，所以，表面虽然和和气气，私底下龌蹉自然少不了。 杨明空喉咙艰难的蠕动了一下，干涩道：“家主，消息当真确认了？“虽然杨元昭已经说得很清楚，可他还是难以接受。 杨元昭淡淡道：“铁山镇乃是七叔亲往。“ 老七？杨明空哪怕是再不甘，也只能接受了。老七向来是直肠子，从来不会虚言，而且老七也是旁枝一脉，由不得他怀疑。 杨元昭扫过众人一眼，似笑非笑道：“好了，消息已经说了，那就议议吧，该如何对待方家？可还要再夺几间铺子？“ 下面一时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开什么玩笑，当初杨家可也参与了围剿的，那位大当家有多狠谁不知道？能打死大当家的凶人谁敢招惹？之前那是不知道，现在谁敢再提？ 铺子的房契地契都在人家手上，强夺产业自然不能用官府的力量，江湖事，江湖了，对方杀上门监天司绝对不会出面，到时家中那位可抗不住。 或许家中高手众多，对方未必敢上门报复，可被一位顶尖的后天圆满高手惦记着，绝不是好受的。 良久，杨元昭才冷哼一声道：“一个个就盯着那点利益，把我杨家家规全都忘了！回去后，都交待好下面的人，少去招惹方家。“ 杨府家规第七条，谨言慎行，戒骄戒躁，遇事三思，方可长久！ 士族要长久凭的是什么？正是谨慎！ 众人一凛，连忙应下。 杨元方有些不甘道：“大哥，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看着这些外来人站稳脚跟，在县里发展壮大？“ 杨元昭瞥了他一眼，道：“飞鲨寨覆灭多时，却被三镇秘而不宣，捂得严严实实，想必是要趁此机会筹谋进入县城，抢占往来城，镇利益的先机。我刻意派人前往询问，他们才不得不透露出来，其它人却未必打探得到消息。“ 杨元方到底思维敏捷，反应极快，脸上露出一抹异色，道：“大哥是说，灵蛇门？“ 杨元昭终于有了几分笑意，道：“不错，这群莽夫太过顺风顺水，渐渐有些骄狂了。若我料不差，他们必然不会找上三镇七家，仅从表面很难查到什么东西。“ 杨元方神色一喜，道：“不错，若不知此事，以那些人的狂妄自大，必然忍不住诱惑，对铁拳帮的产业动手。“ 杨元昭含笑点点头，道：“就让那些人去试试方家的成色，若能挡住，我杨家送上份贺礼又何妨？若是挡不住，那时再出手亦不迟！“ “大哥英明！“杨元方心悦诚服。 第一百四十二章 方大老爷（修） 在方尘杀进铁拳帮总堂时，县里很多人都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对于这等过江猛龙，自然也是第一时间派人去打探消息。 只是一些人能得到详细情报，一些人却只能得到表面消息。 在杨家议事时，刘，钱两家也先后得到了消息，在震惊的同时，做出的决定与杨家却是惊人一致。 观望！ 对于他们这些能存活数百年的士族，几乎都有着与杨家家规第七条一样的规矩。 百年豪门，千年世家 富不过三代，指的可不仅仅是后辈败家。 每个家族兴起之路，必然都不会平坦，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都会结下大量仇怨。而这些仇人中，不可能全部都能清理干净，难免会残留下一些后人。 家遭灭门，主角偶得机缘，实力爆涨，最后复仇成功的故事不少，或许有些狗血，但是确实存在。 别的不说，就像蔡家，要是在外的后辈争气，再出两个后天境，李家未必就能笑到最后了。 可以说，三代之内绝对是报复最为猛烈的，能熬过去，让家族势力稳固下来，才有资格称为豪门，否则，全都是暴发户。 正所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经历五代，足以把先人福荫消耗干净，结交的人脉情谊消磨殆尽，什么生死之交，战友之情，还有谁记得这些？这时就只能全靠后辈自己的努力。 能历经五代依旧保持家族兴盛，高贵，显赫，才有资格称为名门望族。 这点就是扶余三大家族都没资格称为望族，三家在本县是兴盛了，但却不够高贵，显赫。只是一个小县的芝麻绿豆小官，放到外面屁都不是，又哪来的高贵显赫？ 只能称为士族，出过士人的家族。 至于千年世家，九为数之极，盛极而衰，打破天命方可称为世家，世世高贵，长恒之家。 在前世，就连隋唐时期极盛的五姓七望，也只是‘七望’，而不是七大世家，就可知成就世家有多难！ 但不管哪一种，活得长久的家族，都深明‘谨慎‘才是生存的第一准则。 像刘，钱，杨三家这种存在了数百年的家族，都已经懂得低调，内敛，轻易不会与人结仇，尤其是拥有一定实力，或是潜力之人。 他们更偏向于利益结合，聚集庞大力量，谋取更多实力。 前世最典型的事例，就是从上到下勾联一体，水泼不进，就连朝庭派来的县尊，都被架空成傀儡。从而，大肆摄取朝庭利益，甚至肆意发布有利于自身的政策，修改朝庭法令等等。 这也是杨元昭对杨元方请命感到失望的原因，也是在争论谋取方家铺子时，左右上首之人都没发话的原因。 这种争论根本就是有违家族生存原则，方家能灭掉铁拳帮取而代之，本身实力就不算差，甚至在吞掉铁拳帮后，实力又会更上一层。 而方家之主方尘，就算没有飞鲨寨的事，表面也是后天大成的存在。十六岁的后天大成，这是什么概念就没人想过？一个个都被利益蒙蔽成了蠢货。 ……………… 方尘自然不知道各方打算，但在进入县城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可情况却有些出乎意料，连续半个月，县城势力都没什么动静。就是派去购买药材的人，三大家族也没为难，都是按最大限购量卖给了方家，甚至每家还让出了两支五十年份以上的人参，隐隐有交好之意。 另外，白水帮就罢了，实力和铁拳帮差不多，不敢挑事很正常。但灵蛇门呢？据说这个门派在县里霸道得很，哪怕是普通弟子在县里也是耀武扬威，只看当初李煜的作派，就知这些人是个什么德性。 “这不能啊？难不成自己想错了，县城都是佛系势力？”方尘懒洋洋的躺在后院躺椅上晒着太阳，神色十分疑惑。 左侧一个小侍女辛勤的打着扇子，右侧同样有个小侍女，正把水果削成小片送进他嘴里，完全一副大老爷做派。 这也不能怪他，闭息功与龟息功极为相似，属于静功，越静越好。在睡觉时人体机能才能运转最大，而在行走，动作，气血加快运转时，人体机能都会变得相对缓慢。 所以这功法想要快就得咸鱼！ 方尘只能尽量减少活动，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 即然咸鱼了，那自然要好好享受一下生活，否则拼搏那么久，还有个什么意思？前世就梦想过美女环绕，殷勤侍候的腐败生活，现在也算是得偿所愿，实现了梦想。 果然某句话说得很对，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看，这不就实现了！ 话说，县城的侍女质量真的不错，铁拳帮做为六大势力之一，手下又有三个牙行，侍女自然都是精挑细选，几乎每一个侍女单论相貌，都要比喜儿那六个丫鬟强上一筹。 甚至跟着余家家眷一同被赶出去的几个贴身侍女，放前世妥妥都是校花，女神一级。 而他身边侍候的两个小丫头，才年仅十二岁，就已能看出是两个美人胚子。 两个小丫头是府中年纪最小的侍女，他用着都有些良心发痛。但没办法啊，她们都是父母心甘情愿卖到府上的，并签了卖身契，若是放回去，说不好又会被卖给别家。 他看得于心不忍才调到身边侍候，这样工作能轻松许多。 不过，府中侍女虽然姿色不错，但一个个都谨小慎微，性子怯弱，毫无个性所言，和喜儿几个丫头在气质上根本没得比，两者站在一起，喜儿她们更像是富家大小姐。 真是浪费资源啊！余威那蠢货要是懂得调教，还能盯上雀儿，导致坑死全家？ 方大爷张开嘴，一口吃下小侍女喂到嘴边的小片水果，愉悦的咀嚼几下，懒得再想外面的事。 新立的规矩自然会产生的动荡，对于张扬惯了的帮派人员来说，忽然要做个本份人是很难习惯。不过，在牛刚的巡逻队和四大堂主斩杀了一些刺头后，局面暂时稳定下来。 若无意外的话，三个月左右就能让帮众渐渐习惯，到时根基才算彻底稳固下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天大好事 方尘的修练却是要花费不少时间，达摩闭息功做为内修心法，要大成不难。难的是对内腑的淬炼，人体机能的运转速度，远远无法和搬运周天相比，需要的是水磨功夫。 而且这门功法还是成长性的，没有练到极致一说，只要他实力还在提升，内力还在增强，就永远练不完。 所以方尘的打算是，以现今内力品质，先完成一次内腑淬炼，然后就放缓速度，只在晚上睡觉修练。待到融合了十八种内力，内力再次蜕变，再抽时间来专修一次内腑。 “家主！”这时，佟迁步子轻缓的走了过来。 “何事？”方尘眼帘微微睁开条缝。 “城外已寻好了三处临近水源的地方，需家主定夺。”佟迁恭敬道。 “三处么？”方尘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去看看，道：“那就去看看，准备马车，另外再把牛刚，马大常叫来。”说完又闭上眼变成了咸鱼。 “是！”佟迁应道，心里却十分疑惑，骑马能更快却要准备马车，家主似乎变得越来越懒了，难道是已经满足了，打算好好享受了？ 但表面肯定不敢问出来，恭恭敬敬退下去执行命令。 佟迁效率很快，没多久，一辆马车，数匹健马就奔出城外。 与此同时，一个庞大的车队也浩浩荡荡从县城北门踏入城内，而在车队的每辆车头，赫然都插着一面绣着‘银福’二字的小旗。 整个车队四周，还散布着数十位气息浑厚的武者，在车队前后，更是还有数位神色冷峻，气息含而不漏的强者。 “是银福镖局的人。” “灵蛇门押镖回来了，快，快躲开！” 看到车队旗帜的人纷纷慌乱退到道路两侧，灵蛇门向来霸道，若是挡了他们的路，少不得要吃点苦头。 看到自家如此威风，这些武者不觉露出一抹傲然，大摇大摆拥着车队穿街过巷，直到一座挂着‘银福镖局’的大院前，车队才停下来。 很快车队中走出一个个或商贾，或管事打扮之人，满脸讨好的和这些武者说着什么，又往他们手中塞了一些东西，才指挥车队四散离开。 这些武者掂了掂手上之物，都露出满意之色，跨入镖局大门。 但刚入大门不久，三道人影又匆匆走出大院，径直回到灵蛇门驻地。 “师弟总算回来了，这趟镖可还顺利？”三人刚入大门，一个身影便欣喜的迎了上来。 为首之人大笑道：“师兄，就凭路上那些蟊贼，又岂敢动我灵蛇门押送的镖？” 出迎之人深以为然，道：“师弟所言甚是，以师父和灵蛇门威名，量那些蟊贼也不敢放肆！” 师弟挥了挥手，让跟着回来的两人先行离开，而后才开口道：“师兄此次急召，不知可为何事？” “好事，天大的好事！”师兄嘿嘿一笑，道：“师弟可知，你此次外出，县中却是出了件大事！” “哦？”师弟露出疑惑之色，沉思了片刻，却想不出所以然，扶余向来平静，能出什么大事？ 师兄大笑道：“师弟怕是不知道吧，铁拳帮被人给灭掉了。” “什么？铁拳帮被灭了？”师弟着实吃了一惊，好歹也是六大势力之一，就这么没了？“师兄，可是三大家族动的手？” 在他意识里，整个扶余能做到此事的，除了他们灵蛇门，就只有三大家族了。 师兄摇了摇头，嘿笑道：“若是如此，愚兄就不会急催师弟回来了。这事着实有些意外，怕是谁都不会想到，动手的，是乡下一个镇上的新兴大户。” “乡下？新兴大户？”师弟愕然，确实万万想不到，若非说出口的是师兄，他肯定以为是笑话。 师兄收回笑容，正色道：“不错，望海镇方家，据下面调查回报，这位方家之主虽年纪不大，却是武学奇才，年仅十六便已是后天大成高手，甚至还亲手打死了余元。而后一举杀进县城，斩杀余宏，夺了铁拳帮基业。” “十六岁的后天大成？”师弟惊道，“在整个南山郡，怕是只有云鹤派才能出得这等天才弟子吧？” “正常来说确实如此，毕竟资质再好，也得有上乘功法，才能有此成就。”说到这，师兄肃然道：“所以，愚兄认为，那小子的传承必然不凡！” 师弟一惊，道：“师兄，难道你想……这可是江湖大忌，若被人知晓……” 师兄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冷笑道：“那事确实是大忌，可若是把他宰了，收取战利品就是理所当然了。何况，铁拳帮那些产业可是富得流油，他接手不过半月，正是人心动荡之时，恰好趁此机会一并夺过来。”说到后面，眼中露出一抹贪婪。 师弟怦然心动，谋夺功法那是江湖大忌，若传出去整个灵蛇门都要完蛋。因为那些掌握着最顶尖武学的名门大派，甚至朝庭都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们才是最怕武学外流的人，一但发现就是不死不休。 可若是灭门收取战利品，就变得理所当然了，弱肉强食，是恒古不变的至理，那些所谓名门大派，很多都是这样过来的。 灵蛇门武学虽然不错，但练到后天圆满也就到头了，要想再进一步，就要另寻它法。方家若真有厉害传承，说不定他师兄弟就有可能跨过那条巨大的鸿沟，见识到更广阔的天地。 还有师兄后面的话也让他极为动心，铁拳帮的产业确实让人眼红，若能夺下来，灵蛇门必然财源大涨，能购买的修练资源也会大幅增加。 一个十六岁的武学奇才？那也要成长起来才有用，死了的奇才毫无威胁！ “师兄，可有计划？” 师兄见他同意，不由露出一抹喜色，自信道：“愚兄确实已有打算，那方尘就一个半大小子，必是血气方刚受不得委屈。愚兄派人查过，方家与铁拳帮恩怨皆由一个侍女而起，那余家二少自持身份想要强买方家侍女却被拒绝了，之后又带人拦截，并出言不逊，不想却激怒了姓方的小子，愤而出手直接把余二少打残了。“ “哈哈，为一侍女竟和铁拳帮翻脸，还没轻没重的把余家二少打残，这是何等愚蠢？师弟可知，方家当时可就只有那小子一个后天境，若铁拳帮大举报复，除了灭门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第一百四十四章 田庄 师弟怔了一下，很快也露出一抹笑意，“师兄所言极是，若如此，当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侍女交出去，还能交好铁拳帮，以后在县里有条出路。“ 铁拳帮虽比不得灵蛇门，但也有六位后天境和诸多神力境，余元更是实力强横，就是他们师兄弟单一对上都没把握胜过，所以从面上来看，方家是远远不如的。 “正是。“师兄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道：”可惜余元更蠢，竟只带了两人就敢跑到人家老巢报仇，也低估了那小子的实力，白送了性命不说，还把自家基业给送掉了。“ “师兄，那小子实力真那么强？余元亦不是对手？“师弟深以为然，大好优势纯粹是败掉的，但很快又皱眉问道。 师兄叹道：“确实如此，虽然愚兄也有些难以相信，可据打探的人回报，那林，徐两个堂主虽不知何故临阵背叛，但起到的作用不大，余元确实是被那小子打死的。“ ‘嘶……’师弟不觉吸了口凉气，如此岂不是说那小子比他师兄弟还厉害？ 师兄看出他想法，哈哈一笑，成竹在胸道：“师弟勿忧，那小子纵是有些实力，但终归是一个人。他方家无人，林侗那四个老家伙你觉得会为那小子拼命？而我灵蛇门，你我兄弟不提，后天中期就有五位，初期亦有八位。到时只需略施小计激怒那小子，待他上门讨要说法，我等一拥而上，还怕他翻得了天？“ 师弟一听，似乎好有道理的样子。 能为一个侍女和远强于自己的势力翻脸，肯定是极度自傲，不甘屈辱之人。这种人极好对付，只要用些手段就能激怒，到时他就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直接和灵蛇门开战，二是按江湖规矩上门谈判。 开战？那是笑话，就是三大家族都未必敢。所以，他实际只有一条路，就是上门谈判。 到时十余个后天围杀一人，就是后天圆满都要饮恨，何况，那小子虽然不凡，但他并不认为真有圆满境。 后天圆满可不是那么简单的，需要精，气，神三者全都圆满，否则就仍然只是后天大成。很多人都是大成多年，却被卡在‘神’上不得圆满，包括他师兄弟亦是如此。 ‘神’有多难提高他们深有体会，这可不是资质好就有用的，一个十六岁的小子，天资再强，想要圆满只是笑话。 至于不守规矩，以多欺少有违江湖道义？与巨大的利益比起来，损失点名声算得了什么？ “好，干了！“师弟想到方尘似是不俗的传承和铁拳帮的巨大利益，眼中也露出贪婪之色，但还是冷静道：”不过我等还需仔细谋划一翻，定下个万全之策，绝不能让那小子跑了！” “师弟所言甚是，走，我等入内室说话。” 师兄深以为然，这等天才要是跑了，他们就只能亡命天涯了。 此次，可说是一次赌博，胜了，他们就能拥有更广阔的未来，不再局限于后天境的小水塘，同时还能得到巨大的利益。败了，就只能放弃一切，远走他乡。 ……………… 另一边，方尘把选好的三处地方都走了一遍，最后停在一座小山包下，小山只有四、五十米，方圆百来亩。山上树林稀疏，杂草灌木却很茂盛，山下不远还有一条溪流绕过，环境十分不错。 他满意的点点头，道：“佟迁，干得不错，都是好地方，三处全要了！” “全要？”佟迁愕然，没想到帮主胃口那么大，若再算上青苍山那处，就是四座田庄了，他们是帮派，又不是士族，要那么多田庄干么？ 这方世界入了品级的官员，家中田地都是有一定赋税减免，加上田地又是可以世代相传的最稳定基础，所以士族都会拼命扩大田产。 方尘虽然不是官员，但却深知这种时代，粮食才是绝对的硬通货，自然是越多越好。何况，他还打算垄断全县的肉食，自然需要足够田庄来开办养殖场。 而且，他已有未来在青苍山上立派的想法，那做为离得最近的县城，肯定要当成后勤老巢来经营。 “不错，全要，离县城最近那处，就用来安置赌徒，让他们方便来往县城，他们输光了才能安心种田嘛！”方尘用手摸了摸光滑的下巴道，“对了，到时要和他们说清楚，只能去本帮赌坊，若敢去其它赌坊立刻加租。给他们的钱，当然要再赚回来，哪能便宜别人？” 佟迁呆滞的看着他，无意识的张了张嘴，帮主，你的心是黑的么？ “至于另外两处，就定为五百户吧。青苍山那处可以不急，地方慢慢找，这边却要尽快弄好，如何？可有问题？”方尘瞥了他一眼道。 赌徒的庄子，他是用来应付四个堂主的，也给赌徒家人一份活路，他的心哪能这么小？ 他心里算盘打得很响，一户正常人家平均会有四、五口人，能耕种二十亩左右，若有牛则会更多，两庄一千户整数算下来，就是两万亩地。 没有飞鲨寨，田租一般是八成，四成粮税，主家亦能收获四成，一亩两百斤就是四百万斤，三万多石，卖成银子就有两万多两，一年两季就是四万多两银子，可是笔不小的数目。 当然，太平年间粮价很稳，也很难把所有粮食全卖出去，能卖掉一半就算不错了。 但他又不仅仅是卖钱，随着盘子大了，武者越来越大，消耗的粮食自然变得越来越多。若一直靠买的必然受制于人，所以自己种粮才是正途。 还有这山头不高，只要围起来，就能放养大量牲口，相比一个个养殖场建起来，要省事太多了。 佟迁咽了咽口水，好大的手笔，五百户一庄，都要超过一些小型镇子了，难不成帮主要学那些士族？但这样真的好么，田庄建起来花费可不小，耗时长，收益也远比不得城里产业。 但他没敢多问，急忙应下，“没，没问题。” 第一百四十五章 省事 这时代没什么土地权，规划建设，只要无主之地，想建就建，之后再到官府报备一声，立下地契，这些地方就归你了。 而且建田庄开荒，官府非但不会为难，反而还会大力支持，甚至还赠于一批耕牛和农具。 皇朝对粮食需要极大，每多开一亩地，就会增加一份粮税，各县拥有的农田多少，甚至对县尊政绩都有影响，所以，各地方官员都是抱以支持态度。 而县城里，穷苦人家多了去，有份不错的活路，想要招人并不难。 方尘赞许道：“很好，只要办好此事，你就是本帮在县城的正式大管家了。” 佟迁狂喜，他现在虽做着管家之事，但还顶着个‘暂代’二字，心里一直忐忑，生怕什么时候就被拿下来。要知道，六大势力之一的大管家，在县城绝对算得上不小的头面人物，他怎能没有心思。 如今得到许诺，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多谢帮主，多谢帮主，老奴定会尽快把事情办好。” 方尘点点头，知道建庄可不是件简单的事，这时代可没什么建筑公司，包工头什么的，需要先把人员带过去，自己建屋建房，开垦荒地，一切从零开始。 在这过程中，庄户的一切花销都要主家负责，直到农田出产有了收获。田庄就相当于一个小镇子，要彻底建成花费同样不少。 开出的田地也需要半年才有收获，这半年中可以说是纯粹投入，没有半点收益。而新恳农田，头年收获也是十分有限，所以一般头年都是免租的，真正收益要从第二年开始。 也就是说，从田庄开建后，要有一年半的时间，才能真正开始获利。 所以，除了士族，极少有势力愿意建田庄的。 方尘并不在意这些投入，他更看重长久稳定的利益。 他估算过，一千户按五口来算就是五千人，每人一天两斤粮食，半年就是一百八十万斤。 以方家两千亩地一季收粮四十万斤，算上存粮也只有六十多万斤，缺口还有一百二十万斤。 但铁拳帮的收获可还有十几万两银子，一百二十万斤看似很多，但也就一万石，按七钱一石，不过就七千两银子，根本没有压力。 如今天下太平，扶余县的士族大户不少，哪家没有一定存粮？买齐根本不难。 反倒是建庄花费或许要高一些，建材倒是简单，直接伐木就行，人工也是庄户。但所需工具还需他来购买，此外，人家拖家带口来跟你混，总不能全让别人什么东西都自己带来，自己制作吧？多少都要给人家置办些东西。 还有农具，县城百姓家里很少备有农具，官府就算赐予一些，必然也是有数的，更多还需要他来购买。 但林林总总加起来，他预计两万就顶天了，完全花费得起。 而只要田庄建好，他就能得到长久稳定的收益，更重要的是，这些庄户都会成为他坚实的后备力量。 田庄和镇子不同，镇子的人多是租种关系，自身还是可以选择，例如自己做买卖，自己捕鱼，或不爽主家脾气换去别家租种。 田庄却是根本没有选择，户籍会被迁到庄上，利益也完全依附在主家身上，日子好坏全在主家一念间，想跑都跑不掉。 就像‘水浒’中的祝家庄，李家庄那种性质，只要主家愿意，就能把庄户全部编练成庄丁，哪怕明知梁山贼军强大，主家要打，他们也只能跟着。 “马大常，这事你亲自带人盯着，绝不能让人跑来捣乱。还有那些欠债的赌徒，跑了一个就唯你是问。”方尘想了想，田庄很重要，觉得要更加重视一些。 “诺！”马大常脸色一苦，接下这事，就得很长一段时间在荒郊野外忙活了，但他却不敢反对，只能应下。 方尘一笑，道：“若此事办妥，就把余元的八步神拳赏你，办岔了就继续练你的穿云手。” “帮主此言当真？！”马大常一愣，有些难以置信的看过来，八步神拳可是余元的成名绝学，放在县城可是一等一的功法，帮主竟会拿出来赏赐？ 方尘毫不在意道：“当初许诺过，只要入我方家，上乘内练法，后天法都能学到。现今内练法已经传给你了，至于后天法，能学哪个档次，就看你表现了。” 在拿下铁拳帮不久，他就把内练法传给了马大常，但并非‘八段锦’，而是俗家武学的‘心意把’。 对于马大常这批人，他纯粹以俗家弟子来看待，远没有望海镇上那批人看得重，毕竟望海的人才是他起家的根底，真正的嫡系人马。 至于后天法，他也打算以这方世界收拢到的武学为主。 目前来说，八步神拳确实是收拢到的最上乘功法，但那又如何？上限太低了，威力虽然不俗，可要论潜力，比之韦陀掌都不如，他真没看在眼里。 而心意把也是最适合俗家弟子的功法，心意把虽只有一个动作，却可演变出十二种变化，十二种变化又能演化无数种可能。 完全可以说，练至大成，一法通万法，天下武学俯首拾来。虽然这个‘拾来’肯定不包含高深武学，但却极为适合外门收纳进来的杂七杂八功法。 都说‘天下武功入少林’，少林到底收纳了多少外来武学根本没人知道，这么多功法估计少林武僧自己都懵圈，更别说全都精通，用来教导俗家弟子了。 所以，凭借的就是心意把，只要练成，大多功法都能对号入座，直接套入使用，十分省事。 “帮主放心，属下定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马大常听得帮主不是寻他开心，又惊又喜，立马拍着胸口保证。 方尘含笑点点头，转而看向牛刚，道：“你还有多久到神力顶峰？” “快则一月，慢则两月。”牛刚沉声道。 以前的底蕴消耗完后，他和张家兄弟的修练速度已经慢了下来，就算有滋补药膳和药材辅助，进展也远不如最初，好在，总算要熬到头了。 方尘微微额首，两个月不算太晚。 第一百四十六章 灵蛇门搞事 现今他是确实无人可用，那四个堂主都已年纪不小，即无潜力，也无冲劲，私心还较重，一心就想守着那点利益过日子，用来看看家还行，其它大事还真不敢用他们。 牛刚三人若能突破，他就能轻松一些了。 还有马大常，态度不错，也有上进心，可以一用。待他也突破，手上能就有四个后天境，很多事情就可展开了。 “走，回城！”看到事情已定，方尘就没心思再呆在外边，又懒洋洋爬上了马车。 留下众人相视懵圈，帮主这是咋的了？就连牛刚都摸不着头脑，家主这段时间怎就变成这样了呢？ 刚回到家里，立马就就收到了灵蛇门押镖回来的消息。 方尘眉头微微一皱，但很快又舒展开了，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希望他们能安份一些，否则…… 然而，有些事往往不以意愿而变化…… 第二天一早，一个脸上带着红通通手印，衣衫有些凌乱的人跟着佟迁走进后院。 一见到他立马‘扑通’跪下来，哭丧着脸道：“帮主，灵蛇门欺人太甚，他们竟然带着那许福想要强行接管登云阁，属下不肯，就被他们狠狠羞辱了一翻，直接扔到了大街上。“ 许福就是登云阁那跑掉的管事，他是余元任命的亲信，掌管登云阁多年，常年接触达官贵人，富家公子拥有一定人脉。铁拳帮覆灭，清洗自然是私下行动，不会公诸于众，事后也不会宣布什么，只是另派了个人去做管事。 所以，从情理上来说，许福跑回去继续管理登云阁，真没毛病。这种别人家的事，食客更不会说什么，甚至还会报着看好戏的心态，声援许福。 方尘仔细打量了跪着的人，伤势不重，但脸上手掌印十分清晰，身上也有几个明显的脚印，显然羞辱性质更大。 但他并没愤而起身，也没怒而大骂，只是缓声说道：“我记得你，是叫高山对吧？马大常亲自举荐为登云阁管事。“ 高山愕然抬起头，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只和帮主见过一面，没想到帮主竟然记住他了。 “回，回帮主，属下正是高山，承蒙帮主赏识，马头领看中，才能成为登云阁管事！“ 这种管事可是好差事，油水十足，向来都是帮主或堂主的亲信之人才能得到。帮主能把他放到登云阁这座帮内最大的酒楼，确实是不小的恩惠，他心底还是十分感激的。 方尘点点头，含笑道：“此事我知道了，自会处理。你是我委派的管事，却不能教你白受委屈，这样吧，就许你后天法的修练资格。回头去找马大常，让他传你上乘内练法，先把根基扎实，待到神力顶峰再来寻我。“ 高山呆住了，上乘内练法？后天法修练资格？ 他如今才不到四十岁，远没到养老的时候，自然有很强的上进心，期望得到后天法，成为后天境高手。可他也知道后天法岂会轻易赐下，之前铁拳帮存在多年，能得后天法的也不过四个堂主。 谁想，现今就受了些许羞辱，后天法就轻易赐下了，甚至还额外赐予上乘内练法！ 上乘内练法是什么？某种程度来说，那是比后天法更加珍贵的东西，整个铁拳帮有数门后天法，却无一部上乘内练法。没有上乘内练法，就修不到神力顶峰，成为后天也是二流货色，只有到了神力顶峰，转修后天法，才是后天同级中第一流的存在。 毫不客气的说，有了上乘内练法，等突破后天境完全能吊打四个堂主。 高山仿佛被天大馅饼拍在脑门上，都激动傻了，半天没回过神。 方尘看着他的反应，不由失笑，高山是他让马大常刻意挑选的一些可用人员之一。这些人都要求身家清白，有家有小，对父母有孝心，平日作风较正派或是没太大污点。 铁拳帮的人太过混杂，比之最初的威海帮还要乱，他自然不会全都培养，何况，帮里被其它势力安插了多少眼线，根本没人知道。 他定下这些要求就是宁缺勿烂，能达到要求的，再差也差不到哪去。而且有家小，有孝心的，掌控起来会更容易。 结果就是，神力境仅挑选出三人，总堂直管四间铺子，都还不够一间一人，只能把长乐坊青楼的老鸨提为管事。 对于青楼，方尘一直有些想法，这种想法在望海时就存在了。是以，他才把老鸨提为管事，没再另安排人去插手。 不过，目前还无法实施，需要一段时间准备。 “怎么？可是不愿学？“ 高山蓦然清醒过来，急声道：“愿学，愿学，属下愿学！谢帮主大恩，从今以后，属下这条命就是帮主的了！“ 后天境和神力境完全是两个层次，神力境却仅仅是高级一点的小人物，没有背景，就是小势力都不会放在眼里。只有踏入后天境，在县城才算是上层人物，哪怕孤身一人，六大势力也会以礼相待，差别不是一般大。 能做大佬，谁愿一直当小人物？ 方尘轻笑道：“很好，我记下了，你先下去清洗吧。” “诺！” 高山离开后，他目光闪烁了几下，这些挑出的人虽未必就真的可靠，但俗家武学他并不在意外流，这些人能用最好，就是有异心影响也不大。 何况，手下忠诚与否，他自己也是重要因素，若他成了扶余第一强者，方家成了最大势力，手下就是有什么心思，也会变得安安份份。 “佟迁，这事你怎么看？”方尘目光转向管家。 “这……”佟迁露出为难之色，他以前只是个小管事，从没接触过帮派大事，哪能有什么看法。 方尘摇了摇头，没再多问，讥笑道：“灵蛇门还真是心急啊，押镖的人才刚回来，就坐不住了。”只是他并没想到，灵蛇门的真正目的不是那些产业，而是他的武学传承。 “回头你拿上房契……”说到到半，方尘顿住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认栽 低头微微沉思了一会，淡淡道：“算了，还是先把帮中高层都找来商议商议，咱也向老前辈学习一下江湖经验，省得别人说我一毛头小子根本不懂混江湖。” 佟迁不敢答话，低着头退了下去。 方尘冷笑一声，规矩立下后，少不得一些桀骜不驯的刺头跳出来，这些刺头自然就被当成骇猴的鸡宰了。之后就起了一些风言风语，最多的就是拿他年龄来说事，说他小屁孩不懂江湖。 在一些人看来，江湖就是大块吃肉，大口喝酒，随心所欲，逍遥自在，大堆规矩，什么都不能做，还是混江湖么？ 但他可不管这些，在他手下，就必须以他意志为尊。 不服？要么走，要么死，那这么简单！ 半个时辰后 方尘踏入忠义堂时，牛刚，张家兄弟，马大堂，四个堂主以及一些重要管事，都已齐齐在列。 “帮主！” 方尘点点头，径直走到主坐位下。 “都坐吧！” “谢帮主！” 唱名虽已被取消，但一些彰显身份的流程还是必不可少。 方尘目光扫过全场，淡笑道：“想必诸位都已得到消息，灵蛇门占了登云阁，那是本帮在宝安街唯一的铺子，也是本帮的头面地盘，若是不能拿回来，不但利益受损，也会颜面无存，都说说吧，这事该如何处理？” 下面都是脸色一变，这种大事他们自然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但灵蛇门实力强横，却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牛刚等亲信虽神色不愤，但也知道双方差距，而他们又只是神力境，若是开战几乎起不到作用。 方尘等了一会，见仍是无人开口，不由脸色一沉，道：“怎么？都哑巴了？四位堂主，你们都是老江湖了，本帮遇上这种事，难道就不说点什么？” 四人相视一眼，迟疑片刻，林侗才硬着头皮道：“帮主，按江湖规矩，若有利益相争，要么直接开战，要么上门谈判，划出道，定下解决之法，要么……” “还有什么？” 林侗苦笑道：“若实在不行，就只能认栽。” “认栽？呵呵。”方尘笑了，皮笑肉不笑，“那四位堂主以为如何？” “这……”四人都为难起来，现在威海帮除帮主一人，就他们四个后天初期，还是较弱那种，遇上灵蛇门同极人物一个都打不过，更别说灵蛇门还有诸多中期和大成高手，开战根本没胜算。 若是上门谈判，估计很大可能就是赌斗，灵蛇门绝不会同意只打一场，最少都是三场甚至五场，每场都有赌注，到时损失的就不止一处登云阁了。 但认栽这种事，他们能说出来么？ 方尘也没逼得太紧，转而说道：“就没其它法子了？” 徐宝顺烦躁道：“帮主，江湖规矩就是这些，能有什么法子？帮主若是认识三大家族之人，倒是可以请他们出面调解。” 方尘也不生气，笑了笑，扭头对佟迁道：“佟管家，不知本帮产业可有房契？” 佟迁一怔，没想到会突然问到他，但还是很快答道：“回帮主，本帮一应房契地契皆在。” “很好，回头你就拿登云阁房契去报官，请官府大老爷做主。”方尘随意道。 “什么？报官？” “不可！” 四个堂主差点没跳起来，震惊的看着帮主。 方尘疑惑道：“有何不可？” “帮主，我们可是帮派，江湖中人。”吴观犹疑道。 韦清也开口道：“帮主，江湖事，江湖了，江湖中的恩怨，自然要按江湖规矩来办，怎能让官府插手，若传出去，在江湖中就抬不起头了。” 林侗和徐宝顺两人亦是点头赞同。 “真那么严重？”方尘眉头微微皱起，本以为这种强占商铺，没有厮杀争斗，可以凭房契让官府出面，没想到帮派的一应事宜都被算作是江湖中事。 江湖和朝庭参杂在一起，却又是两条平行线，历来互不干涉，但实际又纠缠一起，处理起来十分麻烦。 方尘在江湖只是萌新，很多东西都还理不清楚，像士族李家，县城三大家族与江湖也有利益纠缠。但和他们争斗，与和灵蛇门这种纯江湖门派争斗，规矩是完全不同的。 前者可以适当利用官府，后者就只能用江湖手段。 “帮主，确实很严重，一但传开，威海帮势必会被整个江湖排挤，甚至还可能会有闲散武者打上门严正规矩。”林侗沉声道。 方尘忽然想到个问题，《笑傲》中福威镖局被灭门，为何不就近报官？以林震南的人脉和财力，请动大队官兵剿灭青城那点人不难吧？ 他苦笑一声，还当真是江湖事，江湖了啊！ 他有些为难起来，灵蛇门后天初期不提，而中期就有五个，大成亦有两个。若打起来，他倒是有信心全身而退，但想胜之却也很难，而他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势力估计也要打废了。 “唉，好吧，那就算了，直接认栽吧！”他摇了摇头，淡淡道。 “认，认栽？”四个堂主有些愕然，没想到帮主这么轻易就认栽了，想到当初杀进总堂的凶残，立下规矩的霸道，不该是明知是输，也要先打一场找点面子的么？ “对啊！”方尘点点头，奇怪道：“即然打不过，当然要认栽了，不然还能如何？” 他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他一直以来的信念都是，打得过就弄死，打不过就认怂，面子什么的重要么？ 当年在望海镇不也这么过来的？ “没，没。”四人还能说什么。 “嗯，那就这样吧，登云阁就别管了，少间铺子本帮也饿不死。”方尘随意道。“马大常，你一会去把本帮的人接回来，记住，厨子一定要带回来，酒楼他们想要，就给他们好了。” “诺！”马大常应道。 待四人走后，牛刚才忍不住道：“家主，难道真这样算了？” 现在帮里完全是两套体系，铁拳帮一系都称他帮主，而望海一系则全改口为家主，亲疏关系一目了然。 第一百四十八章 形势 方尘冷笑道：“别急，当年蔡家是债主，逼得威海帮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如今蔡家在哪？曾经飞鲨寨横压方圆数十里，横行无忌，如今飞鲨寨又在哪？之前铁拳帮以势压人，扬言踏平方家，但如今却是我方尘坐在铁拳帮总堂大位上！有些时候不是笑得越早越好，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牛刚似有所悟，马大常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事，心里猛然一跳，这才知道帮主年纪轻轻竟是极懂隐忍，城府也深得可怕，谁若看他年幼就敢小视，怕是怎么死都不知道。 忽然，他觉得灵蛇门也没那么可怕了。 “好了，你们也回去吧，好好修练，待你们突破后天境，我们再陪灵蛇门好好玩玩。”方尘说到最后，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眼底杀机闪烁。 四人精神一震，大声道：“家主（帮主）放心，我等定尽快突破后天境！” 方尘摆摆手，打发他们离开后，露出几分无奈。 其实，若那四个老家伙能完全受他掌控，他现在就能和灵蛇门斗上一斗。灵蛇门虽强，但别忘了，他才是最顶尖的存在，用些手段，不难分化斩杀。 而且铁拳帮下面也有不少神力境，望海还有二十副强弩，若所有力量能拧为一团，完全玩得起。 “不过，这样也好，让内部一些牛鬼蛇神自己跳出来，好好清洗清洗。”方尘目光一寒。 ……………… 这边做出决定后，威海帮认栽消息很快传了出去，让很多想坐观好戏的人深感失望，同时，也让更多风言风语传了出来。 矛头针对的多是方尘这位少年大佬，什么毛头小子，人小胆也小；胆小如鼠，缩头乌龟；徒有虚名，没卵没种；兔儿爷…… 对于所有流言蜚语，方尘一概不理会，前世什么喷子没见过，这些人的道行差远了。 而且一般江湖争斗，实力不如人很正常，很少会有这么大动静，而且，目标还如此明确，都是针对他。所以，他很肯定绝对是灵蛇门在后面推动，就是想把他逼出来，目的无外是夺取更大利益。 “真是贪心不足啊！”方尘只是嗤笑一声就无视了。 但他不管，难免会让人觉得是默认了，越来越鄙视他。堂堂一大势力帮主，一直任人辱骂连出面都不敢，当真是无胆到极点，能成什么大事？ 外部越演越烈，帮中自然也受到影响，人心浮躁，士气低迷，走路都不好意思抬头。 而一些本就对他定下规矩不满的人，更是趁机蹦跶起来，四处叫嚣着小屁孩不会做帮主，要他退位让贤。 甚至，还有些人直接跳槽去了白水帮。 按说这种挖墙角，收叛徒两帮肯定要结仇的，但白水帮却毫不在意威海帮的想法，威海帮这边也丝毫没上门找说法的意思。 如此短短一月，威海帮就走掉了三成，其中又以总堂影响最大，堂堂总部直属人马竟是只剩不到五十人。 一个月满，吴观掌管富安街堂口，上交银钱少了两成，他对此的解释是，事态影响了生意。 之后，灵蛇门弟子开始少量侵入威海帮地盘，与帮众产生摩擦，使不少帮众都被打伤。 方尘却仅是让人医治，仍是没半点动作，似乎已经吓破了胆，打算一怂到底。 这使得帮中怨言越来越多，人员又跑了不少，连四个堂口都受到不小影响，最后全帮剩余人马竟是不到鼎盛时期的一半，而这还要算上方尘从望海带来的人。 一时间，吞并了铁拳帮的威海帮，竟是非但没有壮大，反而还在快速衰落。 顿时，这种‘明显‘形势，让一些中型势力都蠢蠢欲动起来。 一个人若是慢慢打拼赚了钱，别人虽然眼热，但只会觉得理所当然。可若是买彩票一下发了大财，谁不眼红，难免产生些莫名的心思。 威海帮现在就是如此，一口吃成了胖子，满嘴是油，眼红的人实在太多了。若威海帮能一直保持鼎盛就罢了，强壮的猛虎自然无人敢惹，但瘦弱的病虎，谁不想咬一口？ 渐渐的，威海帮名下各个场子，闹事的人逐渐多了起来，甚至公然和驻守场子的帮众大打出手。 到第二个月，富安堂口上交的银钱又少一成，韦清的永安街堂口也少了两成，唯有林侗和徐宝顺掌管的两个堂口上交的份额不变。 ……………… 杨家书房内 “大哥，现在不少势力都有了动作，我们再不动手，就什么都捞不到了！”杨元方急切说道。 那日家族会议后，他虽然应下不去找麻烦，但心里却不甘心。利益倒是其次，出于嫉妒心里，他更想看到方尘这个所谓天才倒霉。 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刻意关注方尘的举动，结果却让他喜出望外，立马就想来劝说大哥出手，但又担心大哥骂他浮躁，只能按耐住继续观察，现在见越来越多势力开始出手试探，终于忍不住了。 杨元昭抬起头，一言不发，复杂的看着他，那是一种‘原以为是家族栋梁，没想到是个傻逼‘的眼神，顺带再仔细看看，是否还能抢救一下。 “大，大哥，难道不对么？”杨元方被看得有些发慌。 杨元昭叹了口气，道：“你说的不少势力，可有刘、钱两家？” 杨元方一愣，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可有官吏参与？” “嗯？”杨元方又是一愣，迟疑道：“好，好像只有武教头参与了。” 杨元昭讥笑道：“武教头？那莽夫有脑子么？学政大人和文教谕可参与了？张巡检可参与了？六房典吏可参与了？还有各税使可参与了？” 杨元方呆住了，县城设有学府，设学政一人，从七品。文教谕和武教头各一人，为正八品。其中学政和文教谕都是文官出身，只有武教头是军中退役，历来脾气暴躁，性子冲动，受文官系统排斥，向来被嘲笑没脑子莽夫。 张巡检是从九品，其余六房典吏和税使虽不入品，却都握着不小权利的人物。 第一百四十九章 看不透啊 听得大哥的话，他才蓦然醒悟，又仔细回想了一遍，发现城中有底蕴的家族竟是一个都没参与，就是几个较为贪婪的官吏竟也丝毫没有动作。 动手的除了那莽夫，全是新兴的暴发户！ ‘咕’他咽了咽口水，惊疑的看向大哥，道：“大，大哥，这是为何？那威海帮不是……” 杨元昭无奈，道：“你啊，武学天资是不错，但凡事都要多动动脑子。威海帮是方尘的没错，但方尘就是威海帮么？只要方尘没死，威海帮就是死光了又如何？再建一个威海帮有何难？” “何况，你觉得他真就胆小怕事不敢出来？就算他怕灵蛇门人多势众，可其它势力呢？别忘了，他可是打死那位大当家的狠人，若是愿意，一人就能灭了这些势力。” “聪明人要懂得审时度势，局势还未明朗前，不要轻易做决定。有些人或许不知飞鲨寨的事，但打死余元却是实实在在，自然不会轻易动手。但有些人却被贪婪蒙蔽了心智，抱着侥幸心里，以为可搭上灵蛇门大船，真是找死。“ 杨元方更加不解，“大哥，即如此，那他为何……” 杨元昭淡淡瞥了他一眼，道：“你可知狼和狗的区别？狼善隐忍，知进退，一但动手直扑咽喉，一击毙命。而狗只会乱咬乱叫，纵是咬伤人，最终也是被打死的结局。” “大哥是说，那小子一直在隐忍？可他才十六岁，又怎有如此城府？”杨元方大惊，难以置信道。 这特么我怎么知道？杨元昭心底暗骂，按说这年纪正是心智不稳，性子浮躁，最易冲动的。他还仔细打探过，这小子也没经历过什么磨练，平民出身，平淡成长，接手威海帮……等等，根本没什么特殊经历，似乎一切都是天生就会。 但他神色却淡然道：“十六又如何？有些人并非年纪可限制的。有一事我却是没告诉你们，那小子在接手望海的威海帮不久，只因粮田被烧，就连夜拜访李家，以迅雷之势屠灭了镇上大户，三老之一的蔡家，取而代之，之后又借李家之手，抹平了后续影响。这等果绝，可是十六岁能有？这等狠辣，可是胆小怕事之人？” 杨元方倒吸了口凉气，若真是如此，这小子确实可怕。三老虽不入品，却是实实在在的官身，受朝庭庇护之人。他一个小帮派头子就敢谋划人家满门，这何止不是胆小怕事，根本就是胆大包天，稍有不慎就是朝庭通缉，满门抄斩。 明白这些，他莫名有些为灵蛇门担心起来，现在跳得越欢，那以后不是死得就越惨？ “大哥，那我们？”他迟疑道。 “我们？和我们有何关系？”杨元昭淡笑道，“当然，硬要说关系确实也有，如此，明日你就到铁山一趟，和那两家说一声，以后矿石份额我杨家要多涨一成，否则飞鲨寨的事就捂不住了。” 杨元方有些懵逼，怎么又和铁山镇矿石份额扯上关系了？这和方尘有关系么？ 杨元昭摇了摇头，这个弟弟确实缺少历练啊，只能稍稍点拨一下，道：“两个月了，飞鲨寨消息仍没传开，你以为是何缘由？” 杨元方苦思了片刻，有些不确定道：“应当是被人刻意封锁了消息吧，但这和方尘有什么关系？而且，这种时候不更应该把消息宣扬出去么，如此动荡就能平息下来，就是灵蛇门也要忌惮，不敢再如此大胆，下面各家就能立刻开启县，镇的生意了。” “唉！”杨元昭轻叹了一声，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道：“看待事情要从全局考虑，不能只盯着眼前的东西。现在放开消息，方尘是安稳了，他们各家生意是能做了，可能得多少，做多大？你要记住，人心总是不会满足的。“ “而且，雪中送炭永远要强于锦上添花。方尘拥有的只是三街两坊，七家若是进入，必会占据大量利益，方尘就能拱手相让？可他们若在关键的时候再出手相助，势必会获得方尘的感激，那时各家得到的是不是会更多？“ 县城势力有着很强排外性，乡镇势力没人支持根本插不进手，至多有间铺子落脚，但若想扩张就难的，就是到牙行都买不到，因为县里牙行基本是各大势力控制着。 若有方尘支持就简单了，他手上就控制着三街两坊和三个牙行，让谁进来不过一句话的事。 但方尘地盘就那么大，七家进来自然不会只开一两间铺子，必然会尽力扩张，这势必会影响方尘自身的利益，唯有施恩与他，才能使他甘愿让出更多利益。 杨元方若有所悟，道：“大哥的意思，七家刻意封锁消息，就是在等着方尘撑不住的时候，再把消息放出来，如此他们就能借机进入县城，谋取更大的利益？若是我们提前放出消息，那他们的计划就落空了，是以，必会答应增加铁矿份额。“ 杨元昭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方尘不会到绝境的，以他的实力完全有反击的能力。若所料不差，他只是不想和灵蛇门正面开战，毕竟除他以外，手下根本没有可用之人。而且，若真落到那种境地，也不是一个消息就能扭转的，七家应该是在等待某个合适的时机。“ “大哥，依你看方尘会如何反击？灵蛇门实力可不弱，比我等三家亦差得不远。而后天境又不是那么好培养的，方尘短时间内怕都是孤家寡人。“杨元方苦思道，他实在想不透，那小子除了凭实力与灵蛇门大战一场，震慑对方外，还有什么反击能力？ 他手下和灵蛇门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看不透，看不透啊！“杨元昭摇摇头，他也摸不透方尘的想法，唯一能确定的是，那小子绝不是束手待毙之人，必然会有一翻动作。 第一百五十章 八家再聚 ‘咚咚，咚咚，咚咚……’ 威海帮县城总堂修练室内，回荡着宛若鼓点般的声响，声音虽不大，却有着极强的穿透性，若有外人在此，怕连心率都要受到影响。 在修练室内中央，一道人影平躺于地，双手结印呈于腹前，一动不动，呼吸全无，宛若尸体。可若是走近，就能看到人影胸口起伏不定，似是沉睡一般，然则呼吸竟是不经口鼻。 室内鼓点之声，亦是从人影体内传出。 鼓点由弱至强，由强变缓，再到似有似无，最后竟是小半个时辰才跳动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鼓点才渐渐恢复正常，人影也缓缓睁开眼睛。 “终于完成了！“方尘露出一抹喜色，苦修两月，每日药材，食补不断，才终于完成第一次内腑淬炼。 现如今，内腑已经提高了很大一个层次，可以说已经从普通橡胶，变成了高纤维塑胶，抗性和韧性都比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虽然暂时来说，还是比不得体魄强度，但也拉近了一大截，相信再有两次淬炼，就能赶上体魄。到时寻常阴柔类功法，就是任他把内力拍进体内，都伤他不得。 他平息了一会气血，走出修练室，就发现牛刚已等候在外。 “家主，钟家主和刘家主他们已等候多时了。“ “哈哈，今天可真是个大喜的日子，走，去见见我们的贵客。“方尘眼中精芒一闪，笑意更浓了。 总堂后院，一处下人居住的不起角小院内影影绰绰，竟是汇聚了大量人员，若有熟悉的人看到内中情景，必然会惊骇莫名。 “哈哈哈，钟家主，刘家主，崔家主，李管家，王老爷，高家主，许家主，有劳诸位久候，方尘来迟，见谅，见谅！“方尘踏入小院，看清院内人后，顿时喜笑开颜，一一见礼。 院中，赫然都是曾经一同剿灭飞鲨寨的三镇七家之人，而且，除李植之外，其余六家家主齐齐在列。 钟元常笑道：“我等亦来得不久，听闻方家主在闭关，就没敢打扰。如今观方家主神庭隐有灵光，想来是有所突破吧？“ 他们都是城府不浅之人，共聚于此自然是有大事，方尘还是此事主导者，又岂会在意一点小事。 方尘嘴角一勾，并没藏拙，“侥幸小有突破，实力有些增涨，现今那位大当家就是完好无损，小子亦有自信战而胜之。“ 当初一战，大当家终归身上有伤，血流不止，难以持久，他是占了便宜的。现今内腑完成淬炼，可不止是防御增强那么简单，人体是很玄妙的，各部位关联极大，一点变化都会整体不同。 心脏供血大增，肾部精气如潮，使之体魄力量都有不小增涨。而且，没有脆弱的内腑拖累，体魄能发挥出的力量更加巨大，如今力量已然突破了四千斤关卡。 可以说，凭着一身巨力和抗击打，就能刚死那位大当家，现今才算真正踏入后天顶尖层次。 几人相视一眼，又惊又喜，惊的是方尘成长太快了，这才多久又突破了？如此下去，岂不是用不了几年就能步入先天？ 喜的是，今日之后，他们就会形成一个稳固的利益联盟，方尘实力越强，他们能得到的就越多。 当初他们为什么想要交好方尘，为的还不是县城利益？本以为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慢慢拉拢。谁想，方尘动作会那么快，才剿灭飞鲨寨多久，就杀进县城，一举灭了铁拳帮取而代之，简直不可思议。 之后，听到方尘遇上麻烦时，他们确实如杨元昭所想，打算观望一段时间，等待适当时机再出手。毕竟他们亲眼见过方尘实力，对方尘的信心要比杨元昭充足得多，知道他赢面很大。 只是他们和杨元昭都万没想到，方尘的胃口竟会如此之大，不但要一口吞掉灵蛇门，还给他们许下巨大的利益。 “哈哈哈，如此，我等赢面又能增加三成。“刘褚雄大笑道，对于此次谋划更有信心了。 “不错！“崔承武嘿笑道：”我都已经有些等不及了，不知方家主这边可曾顺利？“ 方尘眼底闪过一抹寒芒道：“自然，现今我都快成了全县笑柄，若不找回来，以后我方某人还有何面目在县城立足！“说着目光转向牛刚。 牛刚在大量资源供养下，半月前就已突破了后天境，修练的心法正是少林神功易筋经。 牛刚是有意培养，未来带入少林，而张家兄弟同样也突破了后天境，但他却只给了韦陀掌，两者已然开始区别对待。 “家主，前往郡城的商队已达十三家，灵蛇门武者已开始筹备押镖行程，若所料不差，近两日内就会动身。“牛刚沉声说道。 方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灵蛇门的主要生意就是镖局和收徒学费，其名下还有几间铺子，但却没有特产，商品全靠押镖到郡城，再带货回来。 从县城到郡城足有上百里，路程不近，蟊贼极多，其中不乏后天高手，实力不足的商队根本到不了郡城。而灵蛇门走一次镖可不便宜，小门小户很难承受，所以，一般会联合起来共同出资。 是以，灵蛇门一般两月会走一趟镖，赚取镖银，同时带货回来贩卖。 他一直隐忍，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就不信灵蛇门会放弃主要财源，和自己慢慢熬？ 登云阁厨子都被他带回来了，想要找个能接掌宝安街那等地方的厨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现在酒楼基本处于半废状态。 若再没了镖钱和货源，仅凭收徒那点钱，整个门派都要饿死，难不成还要吃老本来耗？ 那样镖局生意也要废掉了，他们等得，商贾可等不得。 别忘了，三大家族也是有队伍来往郡城的，他们绝不介意顺路捎上一把，赚上一笔。 当然，若灵蛇门真要死撑到底，那就慢慢玩好了，就算县城生意全废掉，他还有望海撑着。不过，要真那样，他自然会另想办法，不可能真让灵蛇门蹦跶太久。 第一百五十一章 狠辣 好在，一切都在预计之内。 灵蛇门押镖，两个后天大成必有一人跟镖出行，其它后天境也会抽调三成随行。他本意是孤身一人去截杀镖队，只要能打杀押镖的大成，后续就好办多了。 但在铁山钟家派人来拜访后，他心思就活动开了，这些乡镇家族不是都想进县城么？那就给你们进城的机会！ 他便暗中联络七家，许以庞大利益，把三镇七家全都拉下了水。 方尘点点头，笑道：“崔家主怕是还得耐着性子多等一、两日了。正好，趁此机会诸位可先挑好目标，咱们是去发财的，若是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他刚说完，牛刚就从怀里掏出一本名册，翻开一看，赫然是一个个家族信息。 最前面五个，正是这段时间蹦得最欢的五个中型家族势力，再往后则是些问题较轻的，或是原属铁拳帮却另投他人的。最后一些，则是或血亲，或姻亲，或依附，最前面五个家族的小势力。 反正就是这段时间蹦跶过的，都被他记了小本本。 请动七家的利益他自然掏不起，那就把蛋糕做大，用别人的利益来达到目的。 “前面五个都是灵蛇门的‘盟友’，跟着灵蛇门闹得厉害，诸位就各挑一个吧，做为此事诸位帮忙的一点报酬。“ 这就是他许给三镇七家的大饼！ 众人脸色一喜，他们此次甘愿出手，自然不会是因为‘情谊’，为的还不就是县城利益？而方尘给他们许诺的，正是一方中型势力的财富，产业，若能拿下一个，自家势力立马能翻上一倍不止，更能直接在县城站稳脚跟。 要知道他们可是八家抱团，更有方尘这位高手在，到时就是三大家族都奈何不了。 这等巨大利益的诱惑，他们根本拒绝不了。 至于，这几家是不是灵蛇门盟友？方尘说是，那自然就是！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出手的名义，出了问题，也有方尘顶在最前面！ 他们立刻迫不急待的翻阅起来，一个个都是堂堂一方势力家主，此时却像小孩子一样，脑袋都快挤到一块了。 名册上记载的信息很详细，从身份地位，实力如何，人口多少，产业几何，所处位置等等，几乎没有疏漏。 “周家归我了。“刚翻完前面五家，刘褚雄立马开口要了最大一家，亦是产业最多的一家。 钟元常慢了一步，神色有些不爽，但他也没做争执，无奈道：“那我就要罗家好了！“ 李善看了崔承武一眼，不由苦笑，他只是管家，身份不够，只能做了个请的手势，让他先挑。 崔承武并没客套，要了产业第三的家族。 待李善挑完，就只剩下产业最少的一家，由王、高、许三家共分，三家都没后天境，底蕴也差了许多，就是最弱一家也要其它人帮忙才能吃得下。 但他们已经很满意了，若不是跟着一众大佬，哪能有此机遇？仅凭他们自己，怕是这辈子都捞不到这等好处。 “好，那就定下了。“方尘笑道，拿起名册把几页撕下来递与他们，”诸位就先在城外委屈两天，待到动手我再派人通知，到时便按计划行事。“ “哈哈，能有这等好事，别说两天，就是两个月我也认了！“崔承武大笑道。 谈笑间，就像挑牲口一样，把县城内几个实力不弱的家族命运定下了，财产也被瓜分完毕。 很快，几人便悄然离开，简单乔装后，从四座城门分散出城。 七家之人离开后，方尘收起笑容，冷然的把名册递与牛刚，道：“大戏就要开场了，不过，还不够热闹！你拿着名册去找佟迁，他那记录了一些送礼名单，让他挑些有实力的出来。待我这边动手后，就挨家挨户通知，让他们一同行动，把这些姻亲，血亲都给我抹了，所得一应钱财，产业都归出手家族。“ “诺！“牛刚心底一寒，好狠，这是要夷人三族啊！但他性子虽善，可对这些家伙同样没有好感，是以并不劝阻。 “此外，四个堂主那边……“方尘声音一冷，但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略微思索了一会，才叹了口气道：”罢了，容我再考虑一下吧。“ ……………… 望海镇，李家 “爹，您这么急着叫我回来干么，您不知道，那方尘现在有多狼狈，被我灵蛇门堵得连大门都不敢出，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被赶出县城了。“李煜看着老爹有些不满，又有点兴奋的说道。 虽然现在他已知道和方尘的差距，没了争斗之心，看对于方尘倒霉还是喜闻乐见的。 李植面无表情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小子，冷淡道：“堵得大门不敢出？依我看，是灵蛇门要灭门了还差不多！“ “那不可能！“李二少大声道，”爹，您是不知灵蛇门有多强大，不但老蛇王健在，还有薛宏昌，薛宏武两位后天大成，其余初、中期境界十三位。方尘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打得过这么多后天强者吧？“ 李植冷笑道：“那又如何？你可知望海，永平，铁山三镇八家，后天、神力两境武者，已尽数汇集县城！“ “汇，汇集县城？“李煜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们都去县城干什么？“ “方尘亦是八家之一，你说另外七家去干什么？“李植嘲弄道。 李煜一惊，咽了咽口水，艰难道：“难，难道是冲着灵蛇门去的？我们李家也派人去了？“ 李植点点头道：“李善已带走了家中所有神力境。“ “可是，为什么？方尘和七家还没到这种关系吧？“李煜十分不解。 李植淡淡道：“因为方尘给的利益足够大，包括我李家在内都无法拒绝。“ 李煜浑身一凉，知道灵蛇门真的危险了，虽然他对灵蛇门没多少忠诚，但毕竟是学艺多年的地方，心底总有些空落落的。 “若不想给灵蛇门陪葬，这段时间就老实呆在家里！“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大戏开幕 县城，灵蛇门中 “师兄，如何，可擒到人？“薛宏武急切道。 薛宏昌摇了摇头，道：“据派去的人所言，方尘几个义弟义妹早藏了起来，整个方府只剩一些家仆，侍女，根本没一个重要人物。“ 薛宏武恨恨骂了一声，“那小子真够谨慎的，早知他胆小如鼠，当初就该先绑了他弟妹，把他引出来直接伏杀。“ 薛宏昌苦笑，道：“你确定，以那几个非血亲的弟妹，真能把那小子引出来？“ “呃？“薛宏武一怔，然后不说话了。 两人相视无语，当初讨论过，那小子应该是年少冲动，受不得激之人。 结果……人能怂成这样，也没谁了。 按说，那小子有这等实力，自会有份傲气，谁想，这小子就是属王八的，硬是缩着不出来，他们能怎么办？ 直接带人杀上门？他们都没把握留得住人，万一那小子直接吓跑了上哪找？ 再夺几处产业？现在已经不是产业问题了，就是抢光了都未必有用。 而且，县城也不是他们想怎样就怎样的，有些规矩还是要遵守的。不能说看谁产业眼红，一句江湖恩怨就全夺了，那朝庭律法还要来干什么？ 他们想来想去，便打算去绑了方尘亲人，逼他就范。 祸不及亲人，这话纯粹是放屁，任何争斗都是血腥的，斩草除根才是正理。 不过，胜负未分就去绑人亲属，同样是犯忌之事。毕竟谁家没几个亲人啊？谁不怕自家亲人突然被绑了，哪天拉到面前逼自己自杀啊？ 尤其像士族这种家里一大帮子人的，哪天高手出门办事，回来一家老小几十口全没了，你气不气？ 但他们心中急切，已经有些顾不上了，上等传承就在眼前，那是他们突破先天的希望，不拿到手睡觉都不安心。万一拖得太久出了什么变故，都不知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遇上。 只是方尘向来谨慎，之前围剿飞鲨寨就早早把几个小家伙送到县城，此次和灵蛇门争斗又哪会没准备？要知道，现在不光是他，就是牛刚一队也带到了县城，望海那边几乎是空虚的，根本没有抵御力量。 是以，在灵蛇门抢了登云阁的第二天，他就派了人回去，让蔡安把小家伙送去了铁山钟家。以当时见面时钟元常的态度，他相信钟家一定很乐意给他这份面子。 如今，师兄弟两人亦是没折了，方尘就像王八一样，脑袋，四肢，连尾巴全缩进了龟壳里，让他们愣是找不到下嘴的地方。 薛宏昌无奈道：“现今只能先这样了，镖局生意不可废，左右不过一月时间，待为兄回来再想想办法。师弟务必要盯好那小子，别让他弄出什么事来，以免节外生枝。” 薛宏武点头道：“师兄放心，我省得，只是师兄此次真的不带何群他们？” “无妨，我灵蛇门威名已深入人心，量那些蟊贼也不敢放肆。况且，若是带走何群他们，怕是会压不住那小子，他终归是大成武者，比余元都要稍强一筹。”薛宏昌自信道，而后又有些担心县城这边。 往次出镖，都会带上一两个后天中期，此次却打算全部留在县城，确保安稳。 薛宏武傲然道：“师兄，我也不是泥捏的，哪怕胜不过他，想要拖个一时半刻却也不难。再有五位师弟相助，就是拿不下他，亦能稳压他一筹。” 薛宏昌点点头，师弟的实力他还是信任的，再有五位后天中期相助，就是真正的后天圆满亦有一战之力。 “好，即如此，我决定明日就动身，完事后，尽快赶回来。” 两人都没提老蛇王，因为薛景阳年纪已过九旬，放在后天境中算是长寿的。但这年纪气血也衰败得厉害，每次动手都是耗命，他们自然不愿惊动恩师。 ……………… 翌日早晨 牛刚匆匆来报，“家主，灵蛇门动身了！” 修练室内，方尘眼帘猛然睁开，射出一道骇人厉芒，长身而起，几步跨到门口，拉开门沉声道：“可确定了？” “确定了，整个车队已经移动，随行商贾皆在车队中，应该不会有假。”牛刚言词坚定，眼含煞气。所谓主辱臣死，这两个月他早就怒火中烧，若非家主有谋划，他早去袭杀灵蛇门弟子了。 “很好！和灵蛇门的账终于可以算算了！而且，此次过后，我要整个扶余皆知我方尘之名！”方尘目光一冷，嘴角勾起一抹狞笑。 “按计划行事，你这边万不可露出马脚，待我杀回城里，你即刻配合佟迁行事！” “诺！”牛刚沉声应道。 而后，方尘稍作装扮，就悄然从后院潜出了总堂，绕行从东门出了县城，而后，直奔县城东北三十里外一处小山谷。 “方家主！” 刚踏入山谷，一道人影就从树上跃下，拦在他身前。 方尘对他有印象，乃是刘家一位后天境，不由露出一抹笑意，道：“刘家主他们可都在里面？” 那人恭敬道：“各位家主半步不曾离开，只等方家主到来。” “哈哈，速速带我前去。”方尘大笑道。 很快，他便见到了刘褚雄，钟元常等一行人，而在他们身后，赫然还有着数十位武者，实力最弱都是神力境。 方尘扫过一眼，发现大多都十分脸熟，几乎就是围剿飞鲨寨的原班人马。 “哈哈哈，方家主总算来了，可是让我们好等啊！”刘褚雄欣喜的迎上来。 方尘也快步走上去，笑道：“我亦想早点出来，奈何蛇不出洞，我亦无法啊！” “如此说来，那条毒蛇是出来了？”崔承武眼睛一亮，凑上来道。 “不错，一个大成，四个初期，三十八个神力，押送上百辆大车已然出城。”方尘嘴角一勾。 众位家主相视一眼，露出浓浓的笑意，这点实力，根本毫无压力，轻松就能吃掉。当然，他们也明白，真正的硬仗是在城里，这些押镖的人只是开胃小菜而以。 钟元常目光灼灼，道：“如此，我等就尽快赶到预定之处，恭候他们到来。” “大善！”众人齐声说道。 此战，就是他们各家族兴盛的开端，所有人都有些迫不急待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好大的火气 扶余通往郡城的路上，一行上百辆大车浩浩荡荡前行着，车队虽大，却井然有序，毫不凌乱。 两城相距百里，途中蟊贼就有六伙，六伙贼人数不一，少则数十，多则上百，唯一共同点是都有后天高手。这世道强者太多，没个后天境连贼都做不了，敢在外界走动的，谁没后天境跟着？ 但车队中却没人担心，这条路走了多年，有灵蛇门护送着，根本不会出事。灵蛇门收费虽说贵了点，但实力还是有保障的。 “师父，前面就是二道弯，弟子去查探一下。”又到一处关键地方，一人上前讨好的说道。 二道弯，顾名思议，就是两个连续的弯道，道路两边山壁不高，十分适合伏击。此处离县城虽只有二十余里，但小伙贼匪一般流动性很大，不会死守着一块地方等肥羊，都是四处转悠寻找适合下手的目标。 这处二道弯就是贼匪以前最喜欢伏击的地方，当然，在银福镖局打出威名后，贼匪已经很少出现，但该有的谨慎还是要有。 薛宏昌点点头，道：“速去速回！”他心里并不在意，但姿态还是得做出来，做给商贾看，够专业才能让他们放心。 但他却并没让队伍停下，心里还惦记着方尘的传承，他是一点时间都不想浪费。 自请前去查探的人，是薛宏昌的弟子，后天初期实力不弱，几个纵跃便上了山壁，向前方搜寻而去。 “这，这位兄弟，这条山道应该不会有事吧？”一个微胖中年人有些紧张道。 他是第一次走郡城，之前他都在下面各乡镇倒卖些土特产，听闻走郡城来钱快。思索良久，便耐不住诱惑，一咬牙拿出全部积蓄，凑了镖钱，准备到郡里采购一批紧俏货物回来。 但看到二道弯环境，心里不由忐忑起来，弯道又长又窄，两边山壁都有三、四丈左右，若被人堵住两头，那真就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了。 被他问到的弟子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不耐道：“这条道，我们镖局走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次了，还从未出过问题。路上那些蟊贼，早被教训惨了，岂敢来触我镖局霉头。” “是啊，林东家。当年蛇王前辈创立镖局之初，就狠狠教训过几次路上贼人，还斩杀了好几个后天境的贼首。后来两位大镖头接手，贼人想卷土从来，又被狠狠教训了几次，死伤不少人。自那以后，贼人见着镖局旗子都要绕着走。”这时一个胖胖的商贾凑上来说道，脸上还挂着献媚的笑容，显然想讨好灵蛇门弟子。 那弟子见得有人捧脚，不觉露出一抹傲然之色。 林东家拿出块手帕拍了拍额头，干笑道：“如此就好，如此就……” ‘碰！’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物体就从山壁上砸了下来，重重砸在车队前，发出沉闷的声响。 车队前方听到的人全都豁然一惊，急向前方望去，就见押镖大镖头身前躺了一物，细细一看，竟是一个人影，看衣着，赫然就是刚去山壁上查探的弟子。 林东家和胖商贾都是神色一僵，木然的向那位傲气冲天的弟子望去，那弟子脸色‘黑青红’变化不停，这脸打的真是‘啪啪’响。 他顿时恼羞成怒，抽出长刀叫骂道：“我去看看，哪个活腻歪的蟊贼敢来找死！” 灵蛇门反应还是很快的，在听到动静后立刻做出戒备，大部份弟子都拿出兵器涌到前面准备厮杀。剩下的开始指挥商贾聚集起来，护在身周，保护雇主也是极为重要的工作，要是死了一个，名声势必会受到极大打击。 连雇主小命都保不住，以后谁还敢找你押镖？ 前方，薛宏昌脸色阴沉得可怕，看着地上的弟子，脖子赫然是被生生拧断，眼中还残留着浓浓的恐惧。 这是他较为看好的一位弟子，未来有机会跨入后天大成的人才，也是他打算未来退休后，用来养老之人，现在却这么惨死在面前，他心里几乎都要炸了。 “何方贼子？竟敢与我银福镖局为敌，给我滚出来！”他蓦然抬起头，森然望着山壁上，暴吼一声。 “好大的火气！薛大镖头，气大伤身，对身体可不好。你看看，我连登云阁那等旺铺都给你了，我有生气么？”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山壁上，一脸嘲弄的说道。 薛宏昌瞳孔一缩，登云阁？他不由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人形象，蓦然失声叫道：“你是方家的方尘！”他虽是疑问，语气却十分肯定，他虽没亲眼见过方尘，但结合打探到的模样，他还是认出了来人。 “区区不才，正是方某，久闻薛大镖头一直在寻找方某，这不，就自己送上门了？如何？意不意外，惊不惊喜？”方尘戏谑道。 说完，几个纵跃落到薛宏昌身前不远处，粗大的六菱铁棍‘砰’的重重往地上一跺，赫然陷地尺余。 薛宏昌心脏猛跳，这可是压实的官道，用棍这等钝器入地一尺，他也能做到，但绝不可能这么轻描淡写。早就猜到方尘实力强于自己，但真正见到，发现还是低估了对方。 而方尘堵在必经之道上，显然不会是真的上门送惊喜。他左右看了一眼，此次为了确保县城压制，他只带了四位后天初期弟子，而且还死了一位，只剩三位。神力境弟子虽有不少，但对上后天大成高手，作用十分有限。 此时若是开战，已方胜算着实不大。 但他也是老江湖，脸上并没慌乱，沉声道：“方家主，不知来此所为何意，无故杀我弟子怕是有违江湖道义吧？” 方尘嗤笑道：“我为何而来，你心里就没点数？别特么和我说江湖道义，我是来杀人的，不是来讲道理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可死心了？ 薛宏昌的心一下沉入谷底，但他还是不甘道：“方家主，都在县城讨饭吃，何必走到如此境地？此事我承认，是我灵蛇门有错在先，大不了我立刻让人回去归还登云阁，另外，再赠予两间灵蛇门铺子做为赔罪。” 他话一出，旁边的灵蛇门弟子都是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这还是他们那位向来自傲的大师伯么？对方仅是区区一人，竟然就要服软赔罪？ 众弟子刚才见到只有一人，还以为是个来找死的沙雕，现在才终于正视起来。 来人年纪不大，只十六、七岁模样，听大师伯所言，这人就是传说中的方家之主，也是取代铁拳帮那位。这世界信息流通不便，是以他们大多人对方尘都印象不深，唯一的认知，就是实力还行，击败了余元和铁拳帮，但却是个胆小如鼠的怂货，被他们灵蛇门吓得门都不敢出，连宝安街最大酒楼被抢了，也不敢放个屁。 此时他们才发现，似乎没那么简单，否则也不可能让大师伯忌惮成这样。 “你看我长得像傻逼么？”方尘怪异的上下打量他两眼，道：“让人回去是把你那位师弟找来，还是拖时间，等你回来再聚集高手弄死我？” 薛宏昌脸色愈发阴沉，这小子能崛起那么快，果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知道今天怕是难以善了了，声音也冷了下来，“方尘，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以为今日就吃定我了？” 方尘轻笑道：“还是不见的好，死了的敌人才是好敌人。”说完，抬起手‘啪啪’拍了两下。 随着掌声落下，数十道人影陡然从两边跃出，瞬息就把灵蛇门的人全部围了起来，连商贾身边那些弟子也没放过。 薛宏昌脸色狂变，蓦然转身扫向这些突然出现的人影，发现这些人中，竟有一些人根本看不透修为，浑身顿时一片冰凉。 原本看着只有方尘一人，他还有一定把握逃回城里，与师弟汇合，可现今怕是很难全身而退了。 他心念急转，忽然想到什么，暴喝一声，“方尘！你竟敢勾结匪类劫掠地方，就不怕朝庭问罪么！”他早就调查过方家情况，根本没那么多高手，又在这种地方伏击，不是匪类是什么？ “什么？方尘？拦路之人竟然是方尘？”稍后方的商贾听到喝声，一下愣住了。 这段时间他们对方尘之名实在太熟了，什么胆小如鼠，兔儿爷，缩头乌龟等等，简直就是县城的最大笑话，甚至他们一些人都还在私下嘲笑过。 怎会是他？怎可能是他？他不是灵蛇门吓得门都不敢出么？怎会有胆子跑来截杀灵蛇门护送的商队？ 很快又想到他‘勾结匪类’的话，所有人顿时惊惧起来，小心打量那些冒出来的人，发现一个个神色冰冷，果然没一个是善茬。 难不成方尘真的勾结匪类来报复？那会不会真要抢光他们，会不会杀人灭口啊？到想此，一些胆小之人忽然有种尿意涌来。 薛宏昌眼底闪过一丝得色，商贾都听到了，只要你敢动手，他们事后肯定宣扬出去，勾结匪类可是大罪，看你还怎么在县城立足？有本事就把所有人都杀光灭口，但若是如此，他们家人久候不归，必然会报官，十多户商贾影响可不小，到时照样逃不过朝庭追查。 方尘还未开口，旁边一个声音就飘了过来，“哟？我铁山刘家什么时候就成匪类了？何时定的罪？我刘褚雄怎么不知道？看来改日定要找县尊大人问个清楚！” 薛宏昌一惊，急扭头望去，就见一身型魁梧，面容刚毅的男子冷笑着望着他。 铁山刘家？刘褚雄？怎么可能？他虽没见过其人，却也深明刘家和他的名头，铁山镇掌控着铁矿资源的两大士族之一。 两家掌管着铁矿开采，除七成上交朝庭之外，手上还握着三成矿石分配权，是众多势力想要交好的对象。 毕竟习武，厮杀都离不开兵器，而兵器又是从矿石锻造，谁不想多拿一点？就算自己用不完，锻造成兵器卖出去，也是巨大的利益。 更重要的是，刘家人脉极广，他们能常年坐拥矿场，据说，就是在郡城里有着极深的关系。 “不错，我铁山钟家也要找县尊大人问清楚。”这时又一个声音飘来。 铁山钟家？薛宏昌一阵目眩，艰难望去，就见是一位面容儒雅，气度不凡的男子。 “嘿嘿，我永平崔家就不问了，有证据，就让官府上门拿我好了。”崔承武戏谑道，这种小把戏都是他们士族玩剩下的东西。 李善低调出声，“老夫望海李家！” 至于王，高，许三家则没有出声，他们即非士族，也非后天境，自然没有插嘴的资格。 但饶是如此，也让薛宏昌差点吐血，四大士族一同出手，直接把他的小心思轰碎。有四家出面，这些商贾还敢宣扬么？别说有没有人信，就是真把他们杀光劫光，官府估计也会轻飘飘揭过。 毕竟士族才是与官员一个圈子的上流阶层。 看着薛宏昌惨白的脸色，方尘讥笑一声，道：“薛大镖头，可死心了？那就安安心心去吧！你放心，稍后你师父，师弟和灵蛇一门，我都会送下去陪你，不会寂寞的。毕竟一家人，哦不对，是一个门派，最重要的就是整整齐齐。” “你要灭我灵蛇门？”薛宏昌蓦然抬起头，难以置信道：“方尘，不过一间铺子的恩怨，你真要做得这么绝？” 方尘似笑非笑道：“是不是一间铺子，你心里清楚。铺子已经给你了，也传话认栽了。你等却还要散布谣言，制造摩擦，咄咄逼人，不肯善罢甘休，显然还有其它谋划。至于有何目的我不知道，但无所谓了，只要把灵蛇门屠灭，一切就干净了。” 他心里还有一句，就是没有后面的事，一样要杀你满门！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一撞 要论阴谋诡计，勾心斗角，他自己知道有几斤几两，所以，这几年他学会的立足方式就是，狠！ 这一点还是从李家和蔡家学到的，李家以鸿门宴伏杀蔡家高手，蔡谔不择手段报复，李家动用官府力量斩尽杀绝，都让他们看到了世界的残酷。 若不够狠，面临的就是源源不断的报复！尤其灵蛇门这种门人弟子众多的门派，不杀光还留着以后报复么？ 他不信杀掉薛宏昌后，那些师父，师弟和弟子们会感谢他方某人的不杀之恩？ 从灵蛇门强占登云阁之日起，双方立场就已经确定了。这不仅仅是他方尘，哪怕换个人也不会忍得下这口气，若实在惹不起就罢了，否则肯定会报复。 灵蛇门敢抢，必然做好了开战准备，所以，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薛宏昌一怔，不由苦笑，原还以为自己谋划高明，谁想早被人家看穿了，自己还茫然不知，真是输得不冤。 即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了，唯战而以。 “杀！”薛宏昌一拍马背飞身而起，直扑方尘而去。 山道不宽，后路已被四家封死，唯有前面方尘一人才是薄弱处，尚有突围机会。 “来得好！”方尘伸手一抹，陷入地下的长棍顿时稻草般翻飞而起，凶猛扫了过去。 薛宏昌瞳孔猛缩，不敢硬接，身体瞬间向后一仰，整个身子顿时从腿弯处九十度后折，堪堪躲过铁棍。但那迎面招过的铁棍，带起的恐怖风压，竟让他差点站立不稳。 薛宏昌大骇，棍上的威力让他清晰明白到，若被扫中，就是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然而，不等他站直身体，那粗大铁棍竟像没有重量一般，又急速倒折回来，从头顶斜下砸向他胸口。 薛宏昌情急间就是一滚，又是勉强躲过了铁棍，铁棍‘碰’的砸在地上，飞起的石沙，泥土竟溅在身上竟有些微微刺疼。 薛宏昌心里大寒，以他现在后天大成的体魄，一般攻击打在身上都不会有太大感觉，现在却被石沙溅得刺痛，由此可见这一棍力量之大。 怎么可能？他知道方尘打死余元必然实力不弱，但也万没想到会强到这种地步。 眼见方尘追上来又要再砸，他知道这样下去必死无疑，心里不由一狠，拼了，只有贴身缠斗才有一丝胜算。 待到铁棍砸下，薛宏昌腰部猛然一扭，脚尖在凹凸不地的地面一蹬，整个人顿如灵蛇一般，打蛇上棍，贴着铁棍飞射而起，同时四指并拢，如蛇吻般狠狠戳向方尘左胸。 咦？方尘有些意外，反应却不慢，身体一侧让开心脏要害，伸手就向他肩膀抓去。 ‘卟’的一声闷响，指尖重重戳在胸口之间，方尘脸色微微一变，感觉胸口就像被针扎了一下，竟有些轻微的刺痛感。灵蛇门确实有些门道，劲力竟含有很强的穿透性，若非完成了一次内腑淬炼，说不得要吃个闷亏。 薛宏昌一击得手，心下大喜，这一下威力他很清楚，虽没击中要害，可胸口那种位置也绝不是好受的。只要能打伤甚至打死方尘，这次说定就能就逃出升天。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太久，就见方尘抬起头，目光凶戾，顿在半空的手猛然加速向他抓来，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扣住了他肩膀。 薛宏昌心里一惊，反应也极快，肩膀一沉，肌肉一阵蠕动，竟是如蛇蜕皮一样滑脱出来。 方尘眉头一皱，抬手就是一掌拍过去。却又被薛宏昌侧身，毫厘间躲过。 而后，他干脆扔下铁棍，一套韦陀掌施展开来，掌风凌冽，声势浩大。 只是掌法虽看似凶猛，占尽上风，打得薛宏昌毫无还手之力。实则却没有一掌能打中对方，对方真就像条灵蛇一般，以他为树桩，缠绕在身上，灵活游走，又软又滑，每每总能恰到好处的避过掌力。 甚至不时还能从两臂漏洞，或是出招空当灵活穿插，反击几下。 方尘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对手，以前都是刚猛类武者，只要硬刚就对了。但这薛宏昌却滑不溜手的，掌力总是打不中目标，让他十分憋屈，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而薛宏昌这边同样不好受，方尘掌力极大，让他根本不敢硬接。只能凭着功法特点缠斗，偶尔才能反击一下，但这小子体魄真是怪物一样，缠、绕、绞、盘都如蚍蜉撼树，任他如何使劲，都憾动不了对方半分。 钻、插、刁、戳打在身上更是像没事人一样，连灵蛇门引以为傲的透劲，戳在腰间脆弱部位，也是恍若未觉。 薛宏昌打得都有些怀疑人生了，难道我打的是个假人？ 这还怎么打？ 薛宏昌越打越心惊，心气越打越弱，本还想着打伤方尘以好逃脱，现在却起了找机会直接逃走的心思。 不觉他目光四下瞥望起来，盘算着从哪处逃离成率更大。 不想，方尘眼中闪烁了几下，突然招式一变，变掌成爪再次向他肩膀抓去。 薛宏昌条件反射就是肩膀一缩，抬脚移位就要躲开，谁知方尘猛然跨前一步，右脚间不容缓插进他腿间，卡住了他的身形，使他顿时移动不得。 薛宏昌大骇，才想要后退时，一个肩膀已重重向他撞来。 ‘碰’ ‘噗’ 薛宏昌顿如被疯牛狠狠撞在胸口一般，一口血喷出，倒飞了出去。 “哈哈哈！”一击得手，方尘畅快的大笑起来，少林功法果然不存在弱点，擒拿十八打就是这等柔功的克星。 之前还觉得少林武学招式简洁，直来直往，对付柔功没太好办法，打得太过憋屈，现在这股气已经全都释放了出来。 再看薛宏昌时，已如死狗一般，半天爬不起来。 方尘冷笑一声，他一身力量已达四千斤，刚才那一撞至少两、三千斤的力量，几乎堪比一辆五菱宏光的撞击，对方不过后天境，还属凡人范畴，没被直接撞死就算体魄强横了。 但他对敌人从来不留余地，也没想过让对方缓过来后，再尝试一下擒拿十八打效果，敌人还是早死的好。随后，快步走上去，一脚踩碎薛宏昌脖子，结束了他的命运。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反思 干掉薛宏昌后，另一边战斗也快要结束了。 灵蛇门就只有三个后天初期，其余都是神力境。七家这边后天大成就有两个，中期亦有三个，还有七个后天初期，神力境人数也要远比于灵蛇门多，实力根本不在一个层面。 而且神力境没内力，没身法，在野外遇上后天境，连跑都没法跑。 “哈哈，我就知道方家主实力不凡，必能干掉那姓薛的家伙。”刘褚雄看到地上的尸体，大笑着走过来。 士族向来求稳，轻易不会犯险，这次七家能答应方尘出手，除了巨大利益外，就是信任方尘的实力。可以说，若非亲眼看到方尘打死大当家，哪怕利益再多一倍，他们也绝不会出手。 要知道，灵蛇门可是真正的县城顶尖势力，比之三大家族都弱不了多少，不是铁拳帮这等靠着人多势众的帮派能比的。 在这里已经是七家的全部力量，可比起灵蛇门却还少了两个后天中期和一个初期，可见县城真正的顶尖势力有多强大。 方尘也没谦虚，笑道：“这家伙实力也就和余元差不多，不过，灵蛇门功法确实有些门道，柔韧极强，若非我还有些手段，想拿下他还得费上一翻功夫。” 刘褚雄神色喜悦，道：“有手段，那也是你的手段，这不更加证明方家主手段不俗么？刚柔兼济，什么对手都能应对。” 方尘摇了摇头，并没解释什么，他现在其实只有刚，柔字仅得三分，还差得远了，不过刚好有门功法能克制柔功罢了。 而且这一架他打得很不痛快，他更喜欢那种拳拳到肉的战斗，能让他浑身热血沸腾。 看到车队那边，最后几个灵蛇门弟子已经倒下，两人便走了过去。 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喜悦之情，这一战算是旗开得胜，不但极大的削弱了灵蛇门实力，自身却仅有几个轻伤，绝得算得上完胜。 一战功成，也算得了个开门红，让所有人都信心大增。 “方家主，可是要杀回城里了？”崔承武脸上还带着一抹大战后的亢奋，恨不得立刻就把灵蛇门屠灭，然后去收取崔家的利益。 方尘笑道：“不急，诸位还是先调息一下，恢复颠峰再回去，毕竟灵蛇门主要力量可都在城里。” 钟元常也道：“不错，灵蛇门能称雄县城多年，万不可小视。” 崔承武这才悻悻道：“我就这么一说而以。” 而后，众人便开始找地方调息起来，留下一众商贾瑟瑟发抖。 方尘想了想，不由走过去，轻笑道：“诸位不必担心，我等只为灵蛇门而来，与诸位无关。不过，有句话还是要奉劝各位，明日天亮之前最好不要回城，稍后城内可能会有些骚乱，诸位若回去太早，受到殃及就不好了。” 一群商贾听到前半句，刚要松口气，可听到后面又是一慌，忙不及怠道：“是，是，今日我等绝不回去，绝不回去！” 他们虽然不知方尘话中含义，可他们早被吓惨了，即然对方让他们别回去，他们自然都不敢回去了，否则对方不高兴了要‘殃及’他们怎么办？ 现在他们可不敢再小视方尘，这家伙绝不是传言中那种胆小之人，反而刚才还亲眼见识了他的狠辣，他的话谁敢不放在心上？ 方尘轻点了点头，“很好，诸位都是聪明人，那我就不再多说了。”说罢走到一边，不再理会他们。 一群商贾这才长舒了口气，对方虽然年纪不大，可站在面前压力真的太大，尤其对方还刚打死了薛宏昌这位厉害的大镖头。 方尘在道边找了块平坦草地盘坐下来，开始反思刚才的战斗。 通过刚才一战让他意识到，自己崛起以来，一直顺风顺水，连战连胜，似乎有些膨胀了，也有些小视了这方世界的武学。 但这方世界层次不低，又岂是那么简单，而自己一直以来，遇上的都是小门小户的武者，根本没和大派弟子交过手。唯一算得上厉害的大当家，用的又是军中武学，凶猛有余，精妙不足，正好被他克制。 薛宏昌才算是他第一个遇上的门派人物，还仅是县城小门派，就让他打得有些憋屈，可见这方世界的武学不容小视。 当然，这也和他实战经验不足有关，若是上手直接以韦陀杵应敌，而不是狂妄的想几棍子砸死对方，薛宏昌想近身缠斗就没那么容易了。 而后以韦陀掌这等大开大合的掌法，来对付灵蛇拳这类灵活柔功，更是傻逼一样。 方尘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鹰爪才是蛇拳一类克星。自己虽没学过鹰爪力，但以他指力，用出抓劲比寻常鹰爪功都要强得多。若自己经验足够，第一次拿住薛宏昌肩膀是用‘抓’，而不是‘捏’早把他制住了，还能让他滑脱？ 好在自己体魄够强，浪得起，换个寻常武者，说不定就要阴沟翻船了。看来武学一道，实力很重要，经验同样也很重要，这次就当涨涨经验了。 这一战众人消耗不大，小半个时辰后，就已全部调息完毕。 方尘看到一众高手，神采飞扬，高声道：“诸位，今日过后，我三镇八家将在整个扶余，真正占据一席之地，走，进城！” “进城！”众人眼神火热，一齐高呼，仿佛已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对于最弱都是神力，轻装简行的高手来说，二十多里并不远，不到一个时辰就赶到了县城北门。 “什么人？”守门县兵警惕的盯着他们一行数十人，喝问道。 方尘一行人数不少，煞气腾腾，个个手执兵器，兵器上还残留着丝丝血迹，一看就不是善茬，免不得要盘问一翻。 “威海帮帮主，方尘！”方尘淡然报出名头。 “威海帮？”几个县兵皱眉思索了一下，一人忽然怪异道：“你就是那方尘？” 第一百五十七章 出大事了 威海帮入城不久，声誉不足，不是离得近的，难免印象模糊。反倒是‘方尘’二字，在灵蛇门推波助澜下，当成笑话传遍全城，更让人记忆深刻。 方尘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神色一冷，气势猛然爆发，狠狠压向几个县兵。 ‘扑通’ 几个实力不过锻体境的县兵，哪受得了他的气势，立时就瘫倒在地瑟瑟发抖，说话那人更是差点就尿了。 “我，可能进城？”方尘居高临下，冷漠的望着他。 那县兵一哆嗦，只觉裤裆一热，哭丧着脸道：“可以，可以，方帮主请进！” 方尘径直走入城中，没再看他一眼，小人物就要有小人物的觉悟，否则就离死不远了。 待到他们一行走远，几个县兵才狼狈的爬起来，尿裤县兵‘呸’了一口，道：“该死的东西，只敢在我等面前耍横，还不是被灵蛇门吓得跟狗一样。” ‘啪’ 伍长上来就给他一巴掌，破口大骂道：“你个鳖孙，想死就死远点，别连累老子！” 尿裤县兵不甘道：“伍长，全县谁不在说这事，还怕他不成？有本事找灵蛇门去啊！” 伍长‘啪’的又是一巴掌，伸头小心望了方尘等人背影一眼，低声骂道：“人家有没有本事找灵蛇门我不知道，但弄死你的本事绝对不少。” 尿裤县兵吓了一跳，冷汗就下来了，对啊，人家就算弄不过灵蛇门，弄死自己却容易啊！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这时，另一个县兵疑惑道：“伍长，你说他们怎会从北门回来？威海帮不是在南门附近么？而且，看他们的模样似乎还和谁干了一场似的。” 干了一场？北门？伍长一愣，回忆了一下，似乎还真是，这些人手中兵器不少都带着血迹，一些人衣衫还有些凌乱，甚至有几人衣服都被撕烂了。 “伍长，灵蛇门的镖队好像也是刚离开不久，你说他们是不是去截杀了？”又一县兵插言笑道。 他本是随口一说，并不真觉得威海帮敢去招惹灵蛇门，伍长却是脸色大变，他的感觉要比小兵敏锐多了，反而觉得这是极大可能。 当即急声说道：“很可能真出大事了，你们在此守好，我要立刻上报队头。”说完拔腿就跑。 县城县兵历来都是由县尉刘家所掌控，也是刘家第一手情报来源，可以说进出城门的任何异常事物，刘家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而县尊，则只能掌握三班衙役，对县兵根本就指使不动。 方尘等人踏入县城后，一个身影就从角落窜了出来，欣喜叫道：“家主！”来人正是跟着牛刚等人组阵人员之一。 方尘冲也点点头，道：“告诉牛刚，城外已处理妥当，即刻开始行动。” “诺！”来人施了一礼，飞快离开。 方尘扭头望向灵蛇门所在方位，嘴角勾起一抹森然冷笑。 ……………… “和你们说过多少遍了，游身步，重点在‘游’，游走要灵活，自然，多想想蛇是如何游动的。你们现在这是游么？浑身僵硬得像螃蟹似的，干脆叫螃蟹横行步得了。”薛宏武冲着一**钱学艺的大户子弟唾沫横飞的喷着。 四周则还有一些核心弟子抱手围观，不时发出嘎嘎怪笑声，把大户子弟羞得头都不起来。 灵蛇门收取大户子弟传艺，是核心收入之一。 这些弟子虽得不到真传，一般至多练到神力境，但他们背后都是有些钱财势力的人物，没有满意高手教导，他们可不会心甘情愿掏银子。所以，薛宏昌或薛宏武每月都会抽出几天亲自指点，让这些二代家人掏钱能痛快一些。 李家二少曾经就是其中一员，但李二少情况有些不同，李家是有不错功法的。可家族形势复杂，不敢留在家里教导，这才送到县城避难，顺便进了灵蛇门学艺。 薛宏武并不在意核心弟子的嘲笑，在他心底根本不看得上这些大户子弟，一个个娇生惯养，性情懒惰，若非看在银子的份上，他根本不会来教这些废物。 这些大户弟子也是要脸面的，但却敢怒不敢言，在灵蛇门内，他们那点身份可不管用。若敢向核心弟子回句嘴，回头就要有人来找他们‘切磋’。 薛宏武绕了一圈，狠狠抽了几个动作变形的弟子，大声道：“习武就要有习武的样子，我灵蛇门乃是本县一等一的大派，武学精妙不凡，你们能拜入灵蛇门……” ‘嗖！’ 薛宏武刚说到一半，身后忽有一物飞射而来，他反应极快，回身一扫，就把那物拍得粉碎。 拍完他才查觉不对，仔细一看，那被拍碎之物，赫然就是灵蛇门挂在外面大门上的门派牌匾！ 薛宏武眼睛瞬间就红了，门派牌匾被砸，这是把灵蛇门的脸面踩在地下用力摩擦啊，若不能找回来，以后灵蛇门也不用再开门授徒了！ “什么人？胆敢毁我门头，我定不与你善罢某休！” ‘啪啪啪！’ 就见一群从门口径直闯入，为首之人看着年纪不大，却拍着手戏谑道：“灵蛇门武学果然精妙，只这招回身碎匾手就有大师风范。” 薛宏武看到来人不少，且明显来者不善，脸色一变，顿时清醒了几分，警惕道：“你等是何人？与我灵蛇门有何恩怨，何为来犯我师门？” 他知道对方敢打上门，必然是有备而来，肯定也知道灵蛇门实力，而现场就只他一个后天境，怕是要抵挡不住。于是在说话时，手放背后隐蔽的给核心弟子打了几个手势，有机灵的，拔腿就往后面跑。 方尘只作不知，他特为灭门而来，让他们自己聚集过来，杀起来才更省事。 他没理会薛宏武，眼睛招过全场，见场中弟子不少，但实力参差不齐，从锻体到神力都有，就想到灵蛇门弟子情况。 第一百五十八章 短板 灵蛇门弟子为分两块，一是从孤儿收养，或贫苦人家购买，这一类皆以灵蛇门为家，师恩如父，忠诚极高，属于核心弟子。二就是大户人家交钱学艺的，这类都是家境不错，有父有母，纯粹是来学武防身，没多少忠诚可言，属于普通弟子，而这些普通弟子也是学不到核心东西的。 在他情报中，灵蛇门核心弟子约有五十多人，之前镖队中就杀了近四十人，现今最多不过十来人。而现场却有三四十人，显然就是普通弟子了。 四周还有七、八个人正在聚集过来，这些人气息浑厚，个个都有神力修为，想来才是核心弟子。 薛宏武见对方根本不理他，心中更怒，却又不敢妄动，只能再次喝道：“你们到底是何人？” 方尘这才回过头正视他，满脸诧异道：“你不认识我？你竟然不认识我？” 薛宏武被问得有点懵，你特么谁啊？我该认识你么？ 随后他苦思起来，能打上门，很可能是结下仇怨的，但是谁呢？一个个仇家名字在脑中浮现，眼睛也不时打量对方。 蓦然，一个名字跳了出来，也唯有这人与眼前之人年纪相符，“你是威海帮方尘？！” “聪明！”方尘给了他个赞赏的眼神。 “什么？他就是方尘？”灵蛇门内顿时一片哗然。 两家争斗，灵蛇门可是始作俑者，一些核心弟子还亲自去过威海帮地盘，打伤了对方不少手下，对这名字可谓熟得不能再熟了。 但都是他们茶余饭后的笑话，甚至动过手的，还当成一份吹嘘的资本。 现在万没想到，对方竟敢直接打上门来。 薛宏武却是心底一沉，心道，师兄才刚走，对方果然就打上门了，当真很会抓住时机，能干掉铁拳帮的家伙果然不是易与之辈。 不过，威海帮据说只有四个老家伙是后天境，灵蛇门哪怕师兄带了些人离开，仍有十位后天高手，这小子哪来的自信？ 随即他目光转向其身后之人，很快便瞳孔一缩，才发现并没那四个熟悉的身影，甚至连一个眼熟的都没有，但是这些人中，站前排的他竟然一个都看不透。 这意味着，这些人全是后天境！ 薛宏武心里猛颤，怎么可能？方家不是只有他一个后天境么？哪来这么多高手？ 想到方尘有打死余元的实力，他知道今天或许麻烦大了，对方若只有一人，他还能凭着人多围而攻之。可对方后天境并不比自家少，还如何围攻？若是一对一交手，谁还是方尘对手？ 这时，后面传来大队人马的脚步声，但薛宏武心里却并没放松下来，反而更加冰寒。对方没急着动手，很可能就是在等他把人聚起来，一网打尽，若这一战败了，那灵蛇门就离灭门不远了。 但他知道，自己已然没有退路，不管输赢如何，都要难免一战。 薛宏武深吸了口气，他还想再做最后的努力，目光不由望向方尘身后之人，道：“本门自问与诸位没结过梁子，不知为何要相助威海帮与本门为敌？若是因钱财缘故，威海帮出多少，本门愿出双倍，无需诸位反戈动手，只要作壁旁观即可，如何？” 可他的话，换来的却是一片嘲弄。 双倍？方尘给的可是五个中型家族，灵蛇门真给得了双倍？ 至于梁子，以前是没有，现在有了，你师兄和几十个弟子刚在城外被我们打死，梁子可大了。 薛宏武脸色发黑，自觉就像个跳梁小丑一般，自己的话就那么可笑？ 他心底一怒，不指望再说动这些人，转而喝道：“方尘，你个无胆鼠辈，卑劣小人，登云阁被夺你若敢上门理论，我还佩服一二。如今趁着师兄外出，才敢打上门，算得什么英雄好汉！” 方尘用手指掏了掏耳朵，懒洋洋一弹，道：“哈，真是长见识了，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就连以多欺少都说能得如此冠冕堂皇，果然是‘英雄好汉’！” 薛宏武胸口一堵，他本想打击一下对方士气，反而差点把自己气死。谁不知方尘手下人少，灵蛇门高手众多，而且，当初他和师兄还真就打算把方尘引来围杀的。 当初没人注意这点，或者说注意到也没人点破，现在被当众说出来，真的很打脸。 你灵蛇门凭着人多势众欺负人，还要说人家胆小如鼠，真是太不要脸了。 只听方尘又接着道：“我方尘虽然年纪小，书读得少，但亦知礼义廉耻为何物，还真当不起你这等‘英雄好汉’佩服。” “啊！对了！”他似是忽然想到什么，笑眯眯道：“你那位‘好汉’师兄这趟出去怕是回不来了，所以特意让我帮个忙。他说在下面过得很开心，让我务必把他师门长辈，后辈一并整整齐齐送下去团聚，共享极乐。” 说着‘啪’的扔出一物。 薛宏武听得他的话心里一颤，待看清扔出的东西时，顿时目眦欲裂，气填满胸，那东西赫然正是他师兄的师门身份令牌。 看到身份令牌，他哪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怕是外出押镖的师兄等人已然凶多吉少。 “师兄！啊啊啊！方……尘……我要你死！” 薛宏武再也忍不住，脚下一滑，双脚左右穿插，顿时化为一条暴怒大蛇，游身扑来。 “哈哈哈，你师兄在下面孤独得很，还是你下去陪他吧！”方尘大笑一声，继续出言激道，手上动作也不慢，铁棍往地上一插，便屈指成爪向他抓去。 薛宏武虽然怒极，却并没失去理智，他听说过方尘的厉害，是以，根本不理会他的言语，步伐一措便绕开正面，想要游身寻找机会。 方尘已经见识过灵蛇拳特点，不想给他机会，脚步一横就卡在他前路上，伸手再抓。 薛宏武反应极快，身体猛然一拧，竟是向后三百六十度旋转了一圈，拉开距离又向另一边绕去。 “玛蛋！”方尘暗骂一声，灵蛇门武学还真是有点东西，自身又一短板暴露了出来，不够灵活，遇上这种滑不溜手的家伙，根本没有太好办法。 第一百五十九章 灭门 好在他这边一动手，三镇七家也立刻杀向灵蛇门弟子，双方近百人撞在一起，使本来还算宽敞的场地，顿时变得拥挤起来。 薛宏武虽然步伐精妙，还能如游蛇般穿梭，但速度也慢了下来，在打伤两位阻路的神力境后，还是被方尘缠住了。 “你倒是跑啊！”方尘追得火大，眼看终于追上，立时凶狠的直接抓向他脊骨。这下要抓中了，一个发力就能把他整条大龙给抠出来。 薛宏武动作顿了半步，想要再跑已是来不及，不由一咬牙，猛然拧身回首戳向方尘眼睛。 方尘见他反击，却是不惊反喜，连躲都没躲，狞笑一声，竟是微微低头直接用额头砸向对方手指。 ‘咔嚓’ “啊！”一声惨叫蓦然响遍全场，让交战双方都为之一顿，扭头望来，就见薛宏武右手最长的三根手指，竟已是生生折断。 头骨是人体最硬的地方，头部也是气血防御最强横的地方，一般劲力根本就透不进来，否则铁头功这种武学练得还有什么价值？头再铁，挡不住柔劲透入，就是白废。 方尘虽还没学铁头功，但有意蓄劲下，薛宏武这等实力也想穿透他脑壳，简直做梦。 “哈哈哈，方兄弟干得漂亮！”刘褚雄狂笑一声，然后趁交战对手失神之际，猛然一掌印在他胸口。 这位灵蛇门后天中期的高手，本来还能凭借身法缠斗一阵，却被薛宏武一声惨叫惊得失神，白白冤死当场。 方尘得势不饶人，一把扣住薛宏武肩头，五指深陷几乎都要刺入皮肉中，任他如何蠕动肌肉都滑脱不得。他戾气一闪，手指骤然再次加力，场中顿时响想一阵令人牙酸的骨碎声。 再看之时，薛宏武整个肩头赫然已被捏得血肉模糊，骨骼尽碎，薛宏武这次连叫都没叫一声就痛晕了过去。 “废物！”方尘‘呸’了一口，这家伙无论实力还是心志，都比他师兄差远了。 不过，再废的敌人他也不会留着，不等薛宏武清醒，就抓住脖子一把拧断，也算做个好事，让他安乐死了。 “二师兄（师父）死了，啊！为师兄（师父）报仇！” 一些人看到薛宏武身死，顿时就发狂了，凶猛反扑起来。还有一些人则心神大丧，没了再战的勇气，边打边退，悄然向后门挪去。 方尘不屑的扫过全场，三镇七家人数占尽优势，又有钟元常和刘褚雄两位后天大成，岂是发疯就有用的？何况这些人心思还不统一，不少人还想着逃走，真是找死。 他没管七家的战斗，好处不是白拿的，总要有些匹配的功绩。 随后，他目光瞥向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大户子弟，不觉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这些可都是上好的肥羊啊！是直接割肉吃顿饱呢，还是慢慢薅羊毛细水长流，真是很难决定啊！ ‘啊！’ ‘啊！’ 在方尘思索时，场中惨叫声逐渐密集起来，在钟元常和刘褚雄分别解决目标，腾出手后，厮杀节奏就加快起来。 随着越来越多七家之人空出手，加入围攻，灵蛇门弟子便开始快速死亡，没多久，想要拼命的都被屠戮一空。唯有一些怀着心思的，还在凭着身法苟延残喘，勉力躲闪，但他们都被多人围住，想跑已是不可能，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还有一些心神崩溃的想要求饶活命，但士族大户比方尘更加深明斩草除根之理，哪会放过这些实力不弱的死敌？ 又过片刻，灵蛇门核心弟子便再无活口。 “哈哈，痛快，灵蛇门不愧是扶余大派，实力着实强大。此次若不是方兄弟，我等七家联手怕还奈何不了。”刘褚雄大笑走过来道。 方尘脸上也露着笑意，灭了灵蛇门，算是拔掉了一个大敌，让他心里十分愉悦，“刘家主这可是说错了，应该是若非诸位帮忙，方某才要头疼了。” 他这话真不是客气，若没七家出手，城外最多就能打死薛宏昌，其它人要跑根本留不住，城内这里，想要直接覆灭灵蛇门更是没可能。 “哎哎，方兄弟，谁帮谁先不提，但我叫你方兄弟，你却叫我刘家主，这就不太好吧？”刘褚雄指着他故作不满的说道。 “是极，是极，我等两次联手应对大敌，亦算交情不浅了，方兄弟如此称呼可是太见外了。”崔承武赞同的点点头道。 方尘立刻从善如流，抱拳笑眯眯道：“刘老哥，崔老哥！”而后转向钟元常，笑道，“我也叫你钟老哥呢，还是元常兄呢？” 钟元常长相儒雅，更像个文人，是以他才故意打趣道。 “呵呵，还是也叫我老哥吧，若就我一个元常兄，他两不就显得像个莽夫么？”钟元常笑道。 “啊呸！谁不知你长得人模狗样的，其实一肚子坏水。”刘褚雄立马就呸了他一口。 方尘含笑看着，知道这一刻，三家士族算是认可了他的平等地位。这就是实力带来的好处，否则像王，高，许三家，哪怕再联手十次，仍然不够资格。 而且，今后三镇八家将会结成牢固的利益同盟，七家需要他的武力支持，稳固家族利益。他则需要四家士族的官方支持，彻底站稳脚跟，有了士族支持，以后官府中人谁想给他扣个‘通匪’或其它类似的罪名，就没那么容易了。 “方兄弟，现在大局已定，你看那些家伙该怎么处理？”扯了一会，崔承武不怀好意的看向角落一群人。 方尘心里已经有些想法，笑道：“这些都是交钱学艺的，与灵蛇门关系不大，全宰了有些太过，只把那些家里与灵蛇门交往过密的挑出来宰掉即可，诸位的目标中，想来也有些子弟在其中。” 崔承武点点头，一挥手，便带着人围了上去。 一阵鸡飞狗跳，互相指认后，场面很快就平息下来，只是地上又多了十几具尸体。 第一百六十章 哪来的自信 “崔老哥，李管家二位还需辛苦一下，把银福镖局扫了，我和钟老哥，刘老哥去后面会会那位老蛇王！”方尘又抱拳说道。 “好！”两人也没废话，带上一半人便杀奔镖局。 镖局那边，应该是已无后天境了，但县城街道复杂，神力境也有逃脱的可能，稳妥起见还是两人同去，后天初期也带上了好几位。 方尘则带着剩下的人直奔后院。 灵蛇门占地面积并不小，比铁拳帮都要大上几分。前面场子只是给普通弟子修练用的，里面才是核心弟子的居所和修练场地，甚至后天境还有独立的修练静室。 老蛇王则是居住在最里面的院子养老，其它弟子，包括薛家师兄弟，住的地方都离得一段距离，一般没事很少会惊动薛景阳。 这也导致灵蛇门被灭门了，老蛇王竟还毫无所觉。 待方尘等人跨入院子进，这位老蛇王竟躺在靠椅上，在两个侍女服侍下，优哉，优哉的晒着太阳。 方尘看得有些好笑，上前一步，大声道：“晚辈方尘，拜见蛇王前辈！” “嗯？”薛景阳这才睁开眼，动作有些迟钝的转过来，打量了他们一眼，声音嘶哑的疑惑道：“你等是何人？怎么进来的？” 方尘看到他这副老态龙钟，行将就木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他本还期望着能和这位传说中的蛇王一战，看来是难以如愿了。看他这副模样，哪怕还能动，又能发挥出几成实力？ 但表面却是淡笑道：“仇人！是杀进来的！” 薛景阳混浊的老眼顿时睁大了几分，吃力道：“不可能，宏昌，宏武何在？” “我们能走到这里，他们当然是死了。不但他们二人，就是其它弟子也死光了，如今整个灵蛇门，估计就只剩下蛇王前辈了。”方尘淡淡说道，随手扔出两块身份令牌。 薛景阳身形一僵，看着他们一群来人，才发现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血迹，又转而低下头，怔怔看着脚边两块令牌。 良久，忽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浊血，身体猛然往后一倒，就没了声息。 两个侍女慌乱的一探鼻息，尖叫一声，就跑掉了。 一代蛇王就这么死了！ 方尘目光复杂的看着薛景阳，心里没有一点开心之意，对方当年也是一方豪杰，风光无限，开创门派，称宗道祖。 如今却英雄迟暮，死得凄凉。 他不知自己是不是也会有这么一天！ “钟老哥，刘老哥，你们说先天之后可否能延寿？”方尘喃喃说道。 “这……”两人相视一眼，钟元常道：“似乎可以吧，据说先天强者通常都有两个甲子寿元。” 两个甲子，只有一百二十岁么？方尘不甘道：“那先天之上呢？” 两人摇摇头道：“再往上就不是我等能接触到了，不过，以方兄弟的天资，想必是有机会突破先天，到时不就知道了。” 方尘点点头，不错，只要跨过去就知道，先天之上不够，那就再往上！只要能爬到顶端，生命层次总会进化，到时肯定能活得更久。 达摩老祖成就琉璃金身，想必已然生命跃迁，不再属于凡人层次了吧！ 他第一次对修练变得如此迫切！ ……………… 在方尘杀进灵蛇门时，刘家有县兵禀报，第一个得到消息，钱，杨两家根深地固，眼线众多，很快也收到了信息。 威海帮和灵蛇门开战，在县城绝对是天大的事。而且，还是一直弱势的威海帮主动出手，更是让三家大吃一惊，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三家虽想过方尘会反击，但绝没想过他敢带着人直接杀进灵蛇门，更多是觉得，方尘会凭着自身实力袭杀灵蛇门弟子。 “他哪来的自信？还有他带来那些又是何人？查！” 杨家书房，杨元昭正是焦急等待着结果，此次大战影响巨大，无论谁胜谁负都会影响县城格局，家族必然要有准备。 还有方尘带来那些人，也让他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人，竟能让他自信和灵蛇门正面开战？ ‘咚咚咚’ 这时，书房门忽然被敲响了。 杨元昭眼睛射出一抹精芒，急喝道：“进来！” “大哥，我回来了。”一人身影走了进来。 杨元昭看到来人，不觉露出一抹失望，但很快挤出一丝笑容道：“元方回来了，结果如何，两家可曾答应让出份额？” 杨元方郁闷道：“大哥，别提了，这趟根本就没见到两家家主。” “哦？”杨元昭眉头微皱，不悦道：“你可是提前漏了口风，让那两人刻意避而不见？” 杨元方急忙摇头道：“没有，这点小弟还是知道的。两家家主是真不在，就是两家重要人物也是一个没见到，甚至我还刻意在两家府宅内转了一圈，竟连一个神力境都没遇到，大哥，你说这事怪不怪？两家高手都不知跑哪去了。” “你说什么？”杨元昭猛然站起来，死死盯着他，喝问道。 杨元方被看得心里有点慌，忙道：“没，没说什么啊？” 杨元昭发觉自己失态，顿时深吸了口气，道：“我是问，你确定没看错？两家神力境之上的高手，一个没遇到？” 杨元方愣了愣，不知大哥为何会如此着急此事，但还是点头道：“应该没错，两家后天境小弟基本都认识，后天以下收不住气息，很容易就能感应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好，好一个三镇八家，果然是同气连枝，我早该想到！”杨元昭得到确切消息，不由失神的喃喃说道。 三镇八家本就有联手剿灭飞鲨寨之谊，如今再次联手，似乎也在情理之间，但事实根本没有这种情理…… “可是为什么？七家为什么会亲自出手？”杨元昭十分想不通，情理是情理，现实是现实，那点情谊绝不可能让七家为方尘拼命。 第一百六十一章 利诱 原本在他预想中，七家至多吆喝几下，声援方尘。待度过此事，就以此人情，在方尘地盘内索取更大利益。 而他根本就没想过，七家会高手尽出，直接撸袖子玩命。 士族大户一个个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而且，一个个谨慎得要命，没有一定把握根本不会轻举妄动，更别说高手尽出和灵蛇门这等庞然大物开战。 “除非……”杨元昭蓦然一惊，急道：“元方，威海帮和灵蛇门已经开战了，铁山两家和永平，望海几家很可能也参与其中，你即刻前往灵蛇门驻地，给我亲自盯着他们，但有结果立刻回报！” “什么，开战了？三镇都参与其中？好，大哥，我立刻就去。”杨元方大惊，没想到才离开两天，就暴发了这种大事，难怪铁山两家一个高手都没有。 说完就跑了出去，这种热闹，他当然也想亲自看看结果。 杨元方离开后，杨元昭一下坐倒在位置上，苦思冥想，七家愿出手，必然是有足够利益，可到底是何利益，他根本想不透。 把灵蛇门分给他们？很快他就摇摇头，灵蛇门主要收入是镖局和授徒，铺子才五间，还不够一家一间分的。 难不成让出威海帮自身利益？很快他又摇了摇头，威海帮亦不过十六间，分出来不过一家两间，同样不足以让七家高手尽出。而且，若全分了，那威海帮自己吃什么？那还不如再给两间铺子灵蛇门，换取安稳划算。 至于威海帮地盘，就是方尘不作限制，七家想真正扩大，也不是一时半会之事，毕竟地盘里铺子大多都是有主的，想夺取可不容易。 “到底是什么呢？“ 直到杨元方返回，他仍然没有想透。 “大哥，灵蛇门完了！铁山两家高手果然都在这里，永平的崔承武也在，望海李家那位小弟却不认识，其余三家都是寻常大户，并无后天境“ 杨元昭点点头，一切都在他意料中，方尘实力强横，在县内基本已无敌手。之前还有高手不足的弱点，可在知道三镇七家出手后，结局就已注定了。 灵蛇门一灭，县城就空出了好大一块利益。 灵蛇门自身产业不算，威海帮肯定不会让出，但门派附近几条街还有着不少利益。灵蛇门下，同样也依附着不少势力，失去灵蛇门这棵大树，杨家想吃下来并不算难。 蓦然，他心中一动，说道：“元方，你再跑一趟，给我盯着铁山几家，看看他们是否还有后续动作。“ 杨元方虽然疑惑，可还是听命而去。 杨元昭望着门外，但愿是自己多心了！ ……………… ‘咚咚咚’ “谁呀？“ “威海帮佟迁，求见沈家主！“ 门后顿时一静，而后就是急切的脚步声，很快大门就被打开了，一个家奴打扮之人快速走出来，恭敬把人请了进去。 片刻后，佟迁在前厅见到了沈家家主，沈钱。 “原来是佟大管家光临，沈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沈钱表现得十分热情，似乎并没因最近威海帮衰弱而轻视。 佟迁点点头，道：“沈家主客气了，佟某此次前来，乃是替帮主带一句话。“ 沈钱肃然，神色更加恭敬了，“大管家请说，沈某能办到的定然不会推迟。“他话是这么说，但心里却十分忐忑，不知方尘要他如何。 如今威海威势弱，他怎可能没点心思，可身处威海帮地盘内，在确认威海帮倒下前，是丝毫不敢乱来。威海帮或许不是灵蛇门对手，可要灭他沈家却是太简单了。 佟迁对他的态度十分满意，笑道：“帮主问，沈家主可有扩展家族之意？“ “嗯？“沈钱一愣，本还以为要向他索财什么的，谁想是问这个？他一时摸不透对方想法。 ”大，大管家这是何意？“ 佟迁没再卖关子，淡笑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不瞒沈家主，现今帮主已统率大队高手杀进了灵蛇门，灭门只是时间问题。沈家主可愿带着家中高手，替帮主扫平一些余孽，事成之后，所得一应钱财，产业皆归沈家所有！“ “什么？帮主带人杀进了灵蛇门？！“沈钱眼睛蓦然瞪大，这怎么可能，之前威海帮还被压得死死的，哪来的实力反击？ 佟迁一看就知道他的想法，冷笑一声道：“沈家主，帮主的话佟某已经带到，如何决断皆由沈家主自已，但错过这次，可就没下次机会了。“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而后飘然离去。 待他离开后，沈钱迟疑了片刻，才拿起信封拆开查看，发现赫然是一个小家族的详尽资料。 待细看资料上描述的资财，产业时，他心底蓦然火热起来，若真能吞掉这些东西，沈家资产必然会有不小增涨。 沈钱在厅中踱了一会，一咬牙，大声道：“来人，速去灵蛇门查探一下，若有情况立刻回报！“ 佟迁离开沈家后，并没回去，很快又去了第二家，第三家…… 这些家族名义上都是威海帮附属，一个个都送过礼，拜过码头。但要说死心塌地跟着威海帮，那是笑话，只这段时间威海帮受打压时，这些家族就是屁都没放一个。 甚至还禁止家族中人和威海帮人员往来，一副闭门观望的模样，说不定都做好了随时跳槽的准备。 但方尘并不在意，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展现出实力，再给出足够利益，这些人自己就会成为手中的刀子。 而他们一但吃下这些利益，以后再想做墙头草就难了。至少在别人看来，他们都是愿意为威海帮拼命的铁杆。 与此同时，信安街堂口一间房内，牛刚和张家兄弟安然坐于椅子上闭目养神，林侗则焦躁的在房里来回踱着步子。 两刻钟后，门外传来一声轻呼：“堂主，消息打探到了。” 林侗猛然冲上去打开门，急问道：“情况如何？” 第一百六十二章 各含心思 “堂主，灵蛇门完了，整个场子全是灵蛇门弟子的尸体，属下还看到了薛宏武和何群那些人，除押镖离开的，后天境全死了个干净。”汇报的人神色还残留着浓浓的震憾，哪怕从灵蛇门飞奔回来，心底仍难以平静。 “果然是真的！”林侗瞬间失神了，喃喃自语。 这时，牛刚才睁开眼睛，淡淡说道：“林堂主，现在可有决定了？此事还是抓紧的好，若等一切结束，可就没有挽回余地了。” 林侗蓦然清醒，眼底闪过一抹惊惧，挥手打发了手下，关上门，回过身苦笑道：“一切便遵从帮主安排！” “很好，明智的选择！”牛刚僵硬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很快，三个亲信从信安堂口快步走出，进入另外三个堂口。 “那老小子在搞什么？”徐宝顺有些疑惑的想着。 “徐堂主，小的也不知道，林侗主只说了有重要事情商议。”来的亲信恭敬道。 徐宝顺点点头也没多问，他知道一些较重要的大事，是不会轻易告之手下的，便动身前往了信安堂口。 没多久，韦清，吴观两位堂主也相继踏入信安堂口。 “好了，人齐了，可以说了吧？”四个堂主到齐，徐宝顺便按耐不住嚷嚷起来。 其它两人也望过来，他们都有些疑惑，在这当口林侗要找他们商议什么？要知道，他们四大堂主可是握着帮中大半力量，任何一个决定对本帮都有巨大影响。 林侗复杂的看了他们一眼，干涩道：“这次叫三位兄弟前来，主要就想商议一下所赚钱财上交份额之事，现今形势三位兄弟都知道，不知有何打算？” 徐宝顺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不悦道：“这有什么好议的，帮主即然定然规矩，那就按规矩上交好了。莫非你林老儿也耐不住了？想要像某人一样，扣下上交份额？”说完不屑的瞥了吴观一眼。 “咳咳！”吴观轻咳两声，开口道：“话不能这么说，这如何是扣下？分明是捣乱的人太多，影响了各处买卖。堂口赚的少了，上交份额自然会相应减少，毕竟堂口这么多人总要吃饭吧？” 徐宝顺讥笑道：“你这是把别人当傻了吧？第二个月受影响老子就不说了，可第一个月你就减了两成，不知那时是受什么影响？” 吴观被戳破，神色有些羞恼，道：“那又如何？帮主定下那么多规矩，让下面兄弟过得都不自在。帮中兄弟受到欺辱，他也不敢出面讨个说法，我扣下些银子用来安抚下面兄弟总是应该吧？何况现今形势已经明了，这什么威海帮在那小子手上迟早要玩蛋，我为堂口兄弟做些打算有何不可？” 徐宝顺大吃一惊，怒而起身道：“姓吴的，莫不是你想叛帮！” “哼！不是我想叛帮，是那小子根本不懂江湖，自己把帮派玩废了。想当初，余帮主还在时，我铁拳帮是何等风光？现在呢，就连那杂鱼都敢欺到头上。而且，难道你们觉得那小子能斗得过灵蛇门？你们就愿意陪他一块死？”吴观冷哼道。 他手下堂口历来是最乱的，是以，帮中定下的规矩影响也是最大，使他早就心生不满了。此次灵蛇门的打压就让他看到了机会，想要趁机脱离威海帮，另立门户。只要独立出来，以后富安街就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而且还不用上交份额，利益更加巨大。 徐宝顺大怒道：“你别忘了，余帮主可是被方帮主打死的，就是飞鲨寨大当家也死在帮主手里，帮主虽然暂时没有动作，可未必就怕了灵蛇门。难不成你觉得灵蛇门能比得上飞鲨寨？就不怕事后帮主清算？” 吴观脸色微变，要不是忌惮此事，他早就自立了，但他还是强硬道：“他打死余帮主不假，可飞鲨寨的事谁又知道呢？难道你亲自派人打探过了？何况这里是县城，灵蛇门老剿，门中可是有十几位后天高手，那小子不过孤身一人，再厉害也挡不住围攻吧？” 他不像林侗和徐宝顺，亲眼见过方尘打死余元的威势，看到的仅是偷袭打杀余宏的一幕。很多事情，不能亲眼所见难免会报着几分怀疑态度，相比之下，他更看好灵蛇门十几位后天境，数量优势太大了。 而徐宝顺则更信任方尘的实力，是以，现在形势虽然不利，他也没太多想法。在他看来，灵蛇门虽然人多，可就没一个能打得过帮主的，解决问题那是尽早的事。至于围攻，帮主又不是木头人，威海帮自身还有不少兄弟，哪那么容易得逞？ 徐宝顺还要再说，林侗却开口打断道：“好了，老徐，此事稍后再说，韦清，你怎么看？” 韦清面露犹豫之色，他倒是没太多想法，主要就是保住现有利益。第二个月他虽然也减少了上交份额，可那确实是生意受到了影响，收入的利润下降了，他自己却是一两没扣。 而他犹豫的正是吴观和徐宝顺两人所提之事，威海帮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模样，说不定哪天就完了，他做为帮中堂主肯定会受牵连。 但帮主实力强横，飞鲨寨那边不提，打死余元却是实实在在。灵蛇门虽然人多，但这种层次的高手，岂是那么好杀的？他可不敢把筹码赌在灵蛇门身上。 事实上，他掌管的永安街离白水帮最近，白水帮早派人联系他了，许诺他地位不变，仍然掌管永安街，不过是换个老大而以。并且答应，只要他加入，立刻会派人帮他稳定堂口形势，事后也会替他抗住方尘的压力。 但他却无法下定决心，白水帮南钧和余元实力不过伯仲间，两帮也相差仿佛，帮主真要解决了灵蛇门的事，白水帮真能抗得住？ 迟疑良久，他才谨慎道：“没什么看法，老徐和老吴说的都很有道理，我还需回去再想想。” 第一百六十三章 清理内患 “有什么好想的，你这性子就是婆婆妈妈的。”徐宝顺不耐道，“老林，你呢？即然把我们叫来，想必已有打算了吧？” 林侗却是没有答话，淡淡一笑，忽然高声道：“有请牛堂主和张家两位堂主。”他话音刚落，牛刚三人就面无表情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三人，徐宝顺一怔，韦清脸色微变，吴观却是直接跳了起来，惊怒道：“林侗，你这是什么意思？” 谁不知道三人是帮主亲信，想到自己刚才的话，心里顿时慌得一逼。 林侗根本没理他，略带恭敬道：“三位堂主，事情都已问清楚了。” 牛刚点点头，道：“林堂主辛苦了，能挖出帮中叛徒，林堂主功不可没，事后，我等必会上报帮主，为林堂主请功。” “多谢牛堂主！”林侗苦笑一声，他们四人也算几十年老兄弟，关系不说极说，可也有几分情谊，若是可以，他宁愿不要这份功绩。 但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若他不做，事后说不得帮主就要找他清算了，为了一家老小，就只能对不起老兄弟了。 “吴观，你现在还有何好说？”牛刚没多废话，冷着脸和张家兄弟缓缓围了上去。 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 但方尘却是要内外一起解决，牛刚三人这次来就是为了斩杀吴观。 早在第一个月上交份额时，吴观减少了数额，就被方尘在心里记了小本本，所以，哪怕没有上面那席话，也要拿他人头来震慑内部。 当然，有了吴观刚才的话，杀起来就更心安理得了。至于把人聚集起来，无非是要试探韦清的心思，若有异动，那就一起杀了。 相对来说，方尘还较为信任林侗和徐宝顺的，后者是直肠子，有异心很容易看出来。前者则是聪明人，做事较为谨慎，轻易不会做出决定，唯有韦清这人还不太熟悉。 吴观急向徐宝顺和韦清望去，就见前者露出幸灾乐祸的色，后者眼观鼻，鼻观心根本不看他这边。 他顿时知道两人都指望不上了，不由一咬牙，冷哼道：“即然被你们发现，那就没什么好说了，不过，就凭你们也想拦住我？” 说着脚下一蹬，就向靠近窗边的张虎扑去。 他想得很清楚，三人虽是神力境，可若被缠上也很难脱身。万一林侗和徐宝顺两人也出手，再想跑就难了。所以他打算以张虎为突破口，只要把他逼退，就能从窗户离开。 之后想自立是不可能了，只能去投靠灵蛇门，到时，那小子就是再不甘心，想必也不敢再动自己。 只是他盘算是好，张虎却根本没有躲闪的意思，直接抬手就向他拍了过来。 林侗和徐宝顺看到这招，不觉瞳孔一缩，在望海的一幕又浮现出来，当时余元踏足八步的全力一击，就是被帮主这招直接拍飞。 没想到这等强大武学，帮主竟传给了手下？再看吴观，不免多了一抹同情。 ‘碰’ 拳掌相交，吴观毫无意外的被拍飞了回去，狠狠撞在桌椅上。 “你，你，你突破了？”吴观艰难的爬起来，惊惧的指着他道。 张虎咧嘴一笑，道：“恭喜你答对了，不但我突破了，旁边两位也突破了，不知现在可能拦你？” “什么？”吴观大惊，三个后天境，这下悬了。 牛刚眉头一皱，道：“别和他废话了，一会还有大事要办，耽误不得。” 张虎一凛，想到家主安排的任务，不敢再浪费时间，直接扑了上去。 张虎已经转修韦陀掌，实力大涨，但他修习时日较短，用得还不熟练，也没方尘那种强横的体魄支撑，内力也稀薄得很，一时竟拿不下吴观。 吴观虽在同极中只是二流，可好歹修练了几十年，内力深厚。若非他精通的是刀法，现在手上无刀，实力大打折扣，说不得张虎还要落于下风。 “张龙，你也去，速战速决。” “好！”张龙没有废话，直接加入战场。 张家兄弟历来共同进退，配合默契，兼之又修练过阵法，张龙的加入，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不过七、八招就把吴观逼得手忙脚乱，没多久就把他制住擒下。 然后牛刚走上去，‘咔嚓’拧断了他的脖子。 看得林侗三人都是眼皮直跳，果然，跟着帮主久了，杀人都是一个调调。 干掉了吴观，牛刚目光慢慢移到韦清身上，让他脸色瞬间就白了，战战栗栗道：“牛，牛堂主，我，我可没有叛帮啊！” 好在，牛刚只是看了他一会，就把目光移开，道：“家主此次派我三人前来有两事，一是清理叛徒，二就是清洗灵蛇门附属势力，此事需要三位鼎力相助。” “清洗灵蛇门附属势力？”徐宝顺露出一抹为难之色，“牛堂主，非我老徐怕事，但灵蛇门确实势大，若动了他下面的人，怕是会引来全面开战。” 张虎嘿笑道：“灵蛇门都被家主灭掉了，又从哪跳出来开战？” “什么？”徐宝顺和韦清浑身一震，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还以为听错了。 这时林侗开口道：“灵蛇门确实已被帮主屠灭，刚才我已亲自派人去看过，连同薛宏武，何群一众后天在内，无一活口。” 两人倒吸了口凉气，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他们本还想着灵蛇门势大，帮主不知何时才能反击，谁想，帮主竟然不声不响就把灵蛇门给屠了，这简直了…… 韦清心里就是一阵后怕，还好自己够谨慎，没有转投白水帮，否则，就算逃过今天这劫，回去也要带着一家老小跑路了。 “两位还有什么问题？”牛刚看着两人沉声说道。 “没，没问题了。”两人连忙摇头，哪敢有什么问题。 “很好，那两位回去后，就尽快调集神力高手，半个时辰后，回到信安堂口汇合。”牛刚点头道。 信安街是最大的集市，周围几个街坊也是住的商贾最多的地方，他们要清洗的目标正是住在附近街坊里。 “好，我等立刻回去招集人马。”两人没有迟疑，立刻应了下来，而后快步走了出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 屠戮（修） 黄昏时分，残阳如血 众人在灵蛇门中稍作调息后，立刻兵分数路，奔向自各目标。 ‘轰’ 厚重大门化为碎片，散落一地。 “杀！一个不留！” “什么人，敢到周家闹事？” ‘噗’ 一颗头颅冲天而起，至死眼中还残留着惊愕之色，仿佛在说，怎么敢？他们怎么敢杀我？ 刘褚雄负手踏入院中，看都没看一眼地上的无头尸体，贪婪的打量着这座不小的大宅，“不愧是县城，区区一介商贾，府院竟比我刘家建得还要奢华！不过，从今往后，一切都是我刘家的了，给我杀，一个不留！” “诺！”刘家一众高手顿时涌入院中，很快，整座周府便响了一片惨叫声。 与此同时，另一座府院之内 罗家家主两眼血红的死死盯着眼前之前，绝望的吼道：“为什么？为什么！” 钟元常神色淡然，周围浓重的血腥似是对他毫无影响，轻声道：“要怪，就怪你站错了位置，不该和灵蛇门搅在一起。” “灵蛇门？你，你们是威海帮的？不，不可能，不可能……”罗家主神色惨然，失神的大叫起来。 钟元常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不可能的，下辈子要记得，三思才能后行。”说罢，脚下一点，轻飘飘一掌印在他心口。 罗家主至死眼睛还睁得老大，难以瞑目。 “清点所有产业，一应管事全部清理掉。”钟元常负手而立，说完，淡然转身走了出去。 一刻钟后，钟，刘二人出现在一座大门前，王，高，许三位家主早已等候多时。 “直接杀进吧，速战速决。”刘褚雄神色有些不耐，刚解决完周家，他还急着清点收获呢，若非早有约定，他都懒得过来。 “好！”三位家主相视一眼，手一挥，身后高手立刻杀进府内。 一刻钟后，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人，满脸悔恨的躺在地上，却已没了声息。 沈家之内，沈钱焦急的问着身前下人，“情况如何？” “死光了！老爷，全死光！”下人浑身颤抖个不停，神色满是惊惧，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沈钱却毫不在意，狂笑起来，“哈哈哈，谁能想到？谁能想到？真是天佑我沈家！来人！集合人马！” 片刻后，沈家大队高手涌出，直扑邻街一户商贾宅院…… 没多久，张家大队高手涌出，申家大队高手涌出，牙行……车行……纷纷杀向目标，而这些目标，一个个赫然都在方尘的小本本中榜单上有名。 又是一处庞大的府院前，威海帮一众高手尽皆齐聚。 牛刚冷然道：“莫家，灵蛇门姻亲，家主之妹嫁于灵蛇门弟子黎冲。家主有令，但凡与灵蛇门有姻亲，血亲关系者，一个不留！杀！” 莫家在县中属于中型家族，所谓中型家族，就是家中有后天境，并且拥有一定产业的家族。在扶余，没有后天境的永远只是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在县城中只能喝点汤水。 有了后天境，才有吃肉的资格。 莫家就有两位后天境，而且凭着妹妹这层关系，家中弟子进入灵蛇门习武能有极大优惠。是以，莫家历来就喜欢把旁枝子弟送入灵蛇门习武，虽得不到真传，却也积累了不少神力境高手，算是较难啃的骨头。 林侗三人相视一眼，眼中尽是狠辣，如今帮主威压扶余，席卷全城，正是他们卖命表现的时候。 林侗一脚踹开大门，而后，三个堂主一马当先直冲入内，见人就杀，毫不留手，仅仅片刻便浑身是血，宛若修罗。 莫家高手虽多，但又怎敌六位后天，数十神力。 仅仅小半个时辰，在县中小有名气的莫家，就再无一个活口。 牛刚一抖铁棍上红白相间的液体，看都没看一眼地上的尸体，冷声道：“走，下一家！” ……………… “果真如此！果真如此！这个方尘还当真是……当真是出人意表。”杨元昭听得回报有些失神，一时竟找不到合适词汇来形容那小子。 自信狠辣，胆大妄为，为达目标简直不择手段。 把别人家当然利益许诺出去，也就那小子才做得出来。 别人都是联手瓜分目标，或大局已定，才考虑其它。他倒好，灵蛇门利益一点没让出去，却把别的家族当成筹码。 杨元昭有些头疼起来，这种思维清奇的家伙招惹起来十分麻烦，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哪天脑袋一热，把杨家给许诺出去？ 所以，论本心，他是不愿与之为敌的。 只是，若让他们安然吞下这么大利益，使另外七家得以在县城站稳脚跟，他又很不甘心。 “家主！”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轻呼。 杨元昭收起神色，向杨元方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打开了房门。 一个管家打扮之人走了进来，恭敬道：“家主，县中出大事了，下面的人来报，威海帮高手尽出，其依附的势力和家族也派出了所有高手，在城中大肆杀戮，现已屠戮了大小数十个家族，近千口人。” “嘶……”杨氏兄弟不由倒吸了口凉气，饶是以杨元昭的城府，也不觉呆立当场。 过了片刻，他才回过神，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骇，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管家退下后，杨元方一把关上门，脸上还残留着一抹震惊，道：“好狠，这小子真的太狠了，他该不会想把与灵蛇门有关的势力杀得干干净净吧？” 两方争斗，获胜方灭其满门十分正常，牵连几个亲近势力也不奇怪，可像这样直接屠灭数十家，从上到下杀个干净的还是第一次遇上，简直就是疯狂。 杨元昭却没答他，而是眉头紧皱，低着头在思索什么，脸色也是阴晴不定。 良久，他猛然站起身道：“元方，你先回去，我去见见大伯！” “大哥，你……”杨元方瞪大了眼睛，吃惊的望着他。 第一百六十五章 武教头 大伯杨明雄，正是杨家后天圆满强者，向来坐镇家族，非大事不出。这种时候去拜见，显然不可能是寻常的拜访长辈。 杨元昭轻叹一声，道：“若不限制一下，日后，扶余怕就是那小子说着算了。” “可……大伯能压得住那小子么？”杨元方担忧道。“老爷子那边是否也要支会一声？“ 杨元昭淡笑道：“老爷子年事已高，就不惊动他了，凭大伯一人自然不够，但那两家想必也不会坐视不理。而且，我也会和大伯交待清楚，能不动手就尽量别动手。” 杨元方心里这才稍安。 很快，杨元昭就跨入一处偏僻小院，没多久，一道人影冲天而起，在房顶几个纵跃便失去了踪影。 和杨元昭预想的一样，在得知方尘的动作后，钱，刘两家也坐不住了，全都派出了高手去找某人‘理论’。 三家虽然都是官面人物，但由于监天司的存在，其实很多地方都会受到限制，论自由度反不如帮派高。所以，若真让威海帮扩展到一定程度，那整个扶余地下世界将会都由方尘说了算。 凭着此次屠戮的凶威，可想而知，怕是整个县城的大小势力都会倒向威海帮。 到那时，他们三大家族的话，还有人理会么？ ……………… 县城内的清洗，方尘并没亲自参与，有七家和下面一众人员就足够了。 这些清洗的家族全是商贾大户，一个士族都没有，是以底蕴都很浅，几乎都是只有一两个后天初期，唯一有后天中期的周家，则让刘褚雄抢去了，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 此时，他正站在县学府武院门口，冷然的望着里面。 “你是什么人？来武院干什么？” 方尘淡淡瞥了门子一眼，没有理会，深吸了口气，朗声喝道：“久闻武教头出身精锐，雄心铁胆，勇冠三军。方某好武成痴，心生景仰，今日斗胆前来讨教，万望莫要推辞！” 声浪滚滚，霎时传遍小半个县城。 武院后方，一个身影顿时脸色狂变冲出大门，恨声道：“竟敢找上门来，真是狂妄至极！” 此人正是武教头罗猛，出身军中，虽然作战勇猛，但因性子冲动时常得罪人，一直难以升迁。后因得罪了一位将门子弟，其上司无奈，看在他往日功绩上，便托关系把他安置到扶余做个武教头，算是给他一处安身养老之地。 可到了地方，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因小县城高手不多，没人压制，性子愈加狂妄。学院一众同僚，几乎都得罪了个遍，由于他实力不俗，众人都是敢怒不敢言，这就更助长了他的气焰。 罗猛从军中转到地方，自然不甘贫苦，供凭职位那点俸禄，哪够他平日花销，就是习武所需药材和肉食都让他感到吃力。 只是他一直就会打打杀杀，买卖生意根本不通，加上人缘极差，也没人愿拉他一把。几乎做什么亏什么，来到扶余没两年，军中积累的那点财物就被败光了。 最后干脆就不要脸了，专门讹诈城中商贾混日子，他有后天大成实力，又有正八品官身，商贾惹不起，只能捏鼻子认了。 此次威海帮被打压，罗猛仿佛看到了天大的机会，威海帮吞掉铁拳帮自然让他眼红，所以，想要从中分上杯羹，弄笔大的！ 他吃定威海帮在这种时候，绝不敢再得罪一位后天大成，最后必然会妥协。 至于以后？威海帮被灭了最好，就是还残存，难道还敢带着大队人马杀上门？要知道他可是堂堂正八品官身！ 所以，这段时间他没少到威海帮名下几间赌场找麻烦，也从赌场讹了不少钱。但他并不满足，打算过两天再去一趟，大闹一场，非要威海帮多放点血不可。 谁想，对方竟找上门来了，罗猛心头大怒，抬脚就冲了出去。 当他来到武院门口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武院中的学徒和教习。 武院教习都是本县聘请闲散武者，属于吏，实力都不强，最高不过神力境，弱的只有内息境。教的都是很基础的东西，至多修练到内息就上不去了，若想更进一步，只能升学到郡里。 学徒则大多是平民子弟，但士族大户子弟也有不少，因为要考武官，除了直接参军外，武院就是唯一的途径。 见到罗猛到来，这些人立刻散开，竟是没一个上前问候的，可见他在武院中人缘之差。 “人呢？敢挑战本教头的家伙在哪？” 方尘上下打量了几眼来人，身高七尺有余，豹头环眼，有几分张飞风范。不过，这位武教头名声他可听过，在县里几乎到了人厌鬼憎的地步。 自家赌场也被他光顾了几次，每次赌输就赖赌场出千，非要赌场赔他银子，不给就打人砸东西。若是一次、两次，要得也不多，给他就给他了，他方尘不缺这点银子，确实没必要得罪一个后天大成的八品教头。 偏偏这家伙胃口极大，张嘴就要数百两，而且三天两头来闹，要得一次比一次多，真把威海帮当提款机了？ 而最近一次，这家伙竟敢要万两银子…… 所以，只能来送他上路了！ “罗教头可是眼神不好？方某诺大个人站你身前却看不到？” “你？”罗猛一怔，微微皱眉打起他起，之前看他年纪，还以为是院中学徒，没想到却是挑战之人，稍稍思索了一会，才恍然道：“你就那威海帮的方尘？早听说是个小屁孩，原来还真是啊！难怪会把帮派败得那么惨。” 他话一出，学徒中一些士族子弟都露出古怪笑容，看向罗猛的目光不免有些怜悯，他们家中消息灵通，自然派人告之了情况。 败家？这位可是败了数十家的凶人，敢当着他的面说这话，不是找死么？ 第一百六十六章 老痞子 不过，他们对罗猛都没好感，看他强行作死，都是喜闻乐见的，根本就没人提醒他。 可怜罗猛由于人缘太差，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县城发生的事。 方尘却是淡然点点头道：“我就是那方尘，至于败不败家，就用不着罗教头操心了。” “哈哈哈，小子，我都是为你好，为免让你把家财败光，不如我帮你保管如何？”罗猛大笑道，看向方尘的目光不由多了一抹贪婪。 想着若能擒下这小子，肯定能换到一大笔银子。 方尘打死余元的事他知道，但却并没在意，他出身军中精锐，根本就看不上这些帮派武者。余元虽也是后天大成，还有什么八步神拳，可若是生死相搏，他自信死的绝对是余元。 在军中什么场面没见过，厮杀可不是光有修为就够的！ 方尘轻笑一声，道：“倒是可以考虑，若罗教头能胜过方某一招半式，帮中钱财纵是交给罗教头又何妨？” “此言当真？”罗猛眼中大亮。 “自是不假，在场之人皆可为证！”方尘点点头笑道。 “好，一言为定，小子，出招吧！”罗猛喜笑开颜，在他看来，合该自己发财，等打败这小子，威海帮的银子就是自己的了。 “好。”方尘一点没客气，笑眯眯道：“那罗教头小心了！” 说罢脚下重重一跺，便如炮弹般飞射出去，浑身血气，内力疯狂运转，左掌划个半圆，右掌奋力拍出，正是韦陀掌威力最大一式，长虹贯日。 这一掌，他丝毫没有保留，血气内力几乎运转到了极致，携带着一身巨力，掌出半途便响起了一连串的气爆声。 “哈哈，来得……哎呀玛耶……”罗猛兴奋的大叫一声，自持体魄强横，举拳就要硬憾，可当听到那恐怖的气爆，脸登时就绿了，哪还敢再刚，但掌力已至近前想躲都来不及了，顿时怪叫一声，直接往地上一滚，狼狈的躲了过去。 方尘有些失望，他本打算直接一掌拍死罗猛的，见他要硬刚还很高兴，谁知这家伙反应这么快，竟躲开了。 一招不中，他脚下并不迟疑，追上两步，对他头部又是一脚飞出，打定主意今天定要把他打杀当场。 罗猛刚起身到半，攻击又至，只能双手一合，拍在方尘脚背，想要借力退后拉开距离。 不想，脚下的力道却极其可怕，竟把他整个人都踢上了半空，两条借力的手臂也仿佛被拉断了一样，瞬间就失去了知觉。 方尘抬头看向坠下的罗猛，目光一冷，这次看你怎么躲？三两步追上去，就要凌空打爆他脑袋。 “啊！等等，等等！我认输，我认输了！”罗猛眼看空中无法借力，脸色刷的就白了，吓得慌忙大叫起来，这小变态一身怪力，要被打中还有命在？ “嗯？”方尘一愣，万没想到这位号称军中精锐的家伙，居然这么怂，拳头不觉微微顿了一下。 ‘啪’ 罗猛逃过一劫，但还是狠狠率在地上，脸着地……模样有些凄惨，连胡子都被磨掉了一块。 方尘脸皮抽了一下，古怪看着他道：“你真是军中精锐？该不会是杂牌军吧？”在他印象中，精锐就是牛刚，飞鲨寨那种，一身刚气，悍不畏死，这货分明就是个老痞子。 “放屁，想当年老子……”罗猛顿如被踩了尾巴一样，可很快又丧气道：“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方尘点点头道：“那好，即是精锐，那我们再打过。” “不打，我打不过你。”罗猛就趴在地上连连摇头，一点没有羞愧之意。 方尘无语了，本想以失手为由打死这家伙，谁知这老东西这么果断认输，连脸都不要了，他还能如何？对方已明确认输，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再打就要变成杀官了。 挑战打死和杀官，完全是两码事。 他眉头不由皱了起来，这种老无赖真特么麻烦，想了想有些不甘道：“不打也行，那就把讹去的银子拿来，这段时间你在我威海帮几间赌坊拿了有三千两吧！” “没，没了。”罗猛脑袋一缩，干巴巴道。 “没了？”方尘声音陡然拔高，“这才几天，三千两银子就没了？你骗鬼呢？” “是真没了，你都不知道银子有多不经花，买药……” “啊呸！”他话没说完，方尘就‘呸’了一口，打断他的话道：“我管你怎么花？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若从赌坊正当赢走，我一句话不会多说，但你特么敢直接从赌坊抢钱，那就全给我吐出来，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要实在没钱也行，江湖规矩出千断指，闹事断手。你砸我场子，抢走三千两，我就拿你双手抵偿，哪怕闹到监天司我也占理。” “啊别，别……”罗猛一听，那张老赖脸就垮了，要被砍了双手，他后半辈子就完了。 可是要他一下拿出三千两根本做不到，三千两可不是小数，很多小门小户所有资产也就这么多了。而他一个没有半点产业，完全靠吃皇粮的，不捞偏门，一辈子都拿不出来。 方尘冷笑一声，道：“还有何好说？今日要么还钱，要么断手，你选吧！” “我……我……”罗猛苦思冥想，两样他都不想选啊，难道老子今天真要栽在这了，特么哪来的小怪物，早知就不去惦记他的银子了。 “对了！”罗猛蓦然抬起头，欣喜道：“我想到了，我想到了，要不以后我跟你混吧？到时都是自己人，三千两就不用还了吧？而且，三千两就能换来一位后天大成的高手，你可是赚大了！” 方尘愕然，还有这种操作？不觉古怪的看着他，一个正八品官员，投靠一个江湖帮派，这老痞子当真是脸皮全不要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三家高手 随后他又沉思起来，若真如此倒是不亏，威海帮多了一位后天大成，在扶余就彻底稳了。而且三千两换一位后天大成，确实很赚，若自己培养一个，三千两绝对是不够的。 只是不知为什么，对这老痞子，心里总有些嫌弃。 “怎么样？”罗猛期待的看着他，道：“方小……咳，方帮主，你看，拿走我双臂除了出口气外，真的一点好处都没有。可若是让我加入，威海帮立刻就会实力大增，不是我吹，在扶余，我也算是有数的高手，除了后天圆满，真没几个是我对手。” 方尘鄙夷道：“你的实力先不提，我就怕你哪天打着打着就临阵投降了。” “绝无可能！”罗猛顿时大叫起来，那神色，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一样，“我罗猛好歹也是出身精锐，不管遇上什么敌人都从没退缩过，累积军功都足够当上校尉了，要不是……咳咳，反正我老罗可不是怕死之人。” “哦？那现在又怎么说？”方尘似笑非笑道。 罗猛干笑道：“这不情况不一样么，我老罗虽不怕死，但也不想死得这么窝囊。欠债被人打死，要传回军中，还不被那群混蛋笑死？” 方尘有些头疼，想了想，还是同意下来，“那行，就给你个机会，不过我要提醒你，到了威海帮，以前那套性子都给我收起来。还有，若是被我发现什么龌蹉事，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想得很清楚了，再怎么也是个后天大成，可以先带回去观察一段时间，若是能用就用。不能用，摆在帮里做个吓唬人的玩意，也是不亏。 罗猛顿时咧嘴一笑，飞快爬起来，拍着胸膛道：“帮主你就放心吧，我老罗可是在军中呆过，什么规矩没见过，绝对出不了岔子。” “那就看你表现了，对了，你这官身怎么办？”方尘瞥了他一眼道。 罗猛不在意道：“小事，明日找学政说一声就成了，反正那老儿早看我不顺眼了，还巴不得我走呢。” 方尘翻了翻白眼，敢情你心里也有点数啊！ 方尘就这么把罗猛带走了，在场的学徒和教习都是大吃了一惊，罗猛不管性子如何，都是实打实的后天大成。威海帮本就凶威赫赫，若再有罗猛加入，岂不是威势大涨，今后扶余谁还能压制得住？ 现场的士族大户子弟一个个都不安起来，待两人离开后，立马也跑出了武院，他们要尽快赶回家里，把此事给上报家族长辈，让他们重新定位威海帮的位置。 “几位跟了一路，此处人少地偏，不如出来一叙如何？”方尘带着罗猛没走大路，径直拐入一处僻静小巷，朗声说道。 罗猛猛然一惊，急忙戒备，他一路上根本没发觉有人跟着。 “果然后生可畏啊！”这时一声轻叹传来，随着声音落下，一道身影飞窜而出落在两人身前。 而后，又是两道人影飞出，落在两侧屋顶，隐隐把方尘两人围在中间，一人说道：“若是家中亦能有如此后辈，老夫纵是死也瞑目了。” 最后一人则没开口，只是复杂的看着他。 刚才方尘和罗猛交手，他们全程都看完了，对于方尘数招就打得罗猛毫无还手之力，趴地求饶，心里都是极为震憾。罗猛的实力他们都知道，在扶余绝对是最上层一员，就是他们对上都没可能那么轻易拿下。 现在对出门前，家主的谨慎叮嘱总算理解了，这小子根本就是个怪物。 方尘也在打量三人，年纪都在五、六十岁左右，头发微微有些花白，带着一股浓浓的上位者气势，从刚才潜伏在暗中来看，实力也相当不弱。 很快，他心里就有了判断，一整衣衫，行了个晚辈礼道：“小子方尘，见过三家前辈。” 三人见他说的是‘三家’而不是‘三位’，不觉一笑，一人道：“你小子倒是聪明，一眼看出我们来历。” 方尘笑道：“在本县，能有如此高绝实力和不凡气度的，除了三家，小子实在想不出再有何人。” “哈哈哈，你小子确是会说话，很合我胃口，若换个时间，说不得要和你喝上三杯。”又一人大笑道。 “前辈何时有兴致，尽管来找小子，到时定陪前辈喝个痛快。”方尘冲他抱拳笑道。 之前一人摇了摇头，道：“不吭不卑，不骄不躁，当得起少年俊杰，若换个时间，老夫亦想结交一翻。但我三人今日前来，却是有事询问一二。” “前辈请说！”方尘神色不变，含笑说道。 “你和灵蛇门恩怨，我们都已知晓，如今灵蛇门已灭，却仍牵连甚广，杀戮过多，可否太过了？”那人淡淡说道。 方尘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确有不妥，小子年幼冲动，含恨而为，没做多想，但静下心后，亦是深感不安，自觉罪孽深重。” 三人顿时就愣住了，他们本来还以为这小子年轻气盛，怎么也要把反驳一翻，他们连劝解的话都想了不少，甚至都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谁知，这小子居然这么认了？ 这下，立时就把他们准备劝解的话，都塞回了肚子里，让三人莫名有种憋得慌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一人才反应过来，疑惑道：“那你，是准备收手了？” 方尘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小子确实有意止戈，减少双手血腥，然则江湖叵测，恩怨难了，不剪除干净，难免后患无穷，想必三位前辈亦知晓这个道理。” 三人眉头不觉皱了起来，刚还以为要省些事了，谁想话锋又转了回来。 一人沉声说道：“那你待如何？难不成还要大开杀戒，把沾着点关系的都杀个干净么？” “前辈为何有此想法？”方尘一脸愕然的看着他，“小子是打算收手了，但有几家和灵蛇门关系着实亲近，又不想放过，心底十分为难。所以想问问，不知可能请三位前辈代劳？” 第一百六十八章 分蛋糕 “代劳？”三人顿时面面相觑。 “对啊！”方尘认真的点点头，从怀里掏出小本本打开，原本满满一本，现在赫然只剩三页。他小心撕下来，搓成团，屈指一一弹向三人。 “小子不愿再启杀戮，但这三家同样不愿放过，那就只能恳请三位前辈帮忙了。” 三人打开纸团一看，竟是各自记录着一个中型家族信息，人员，资财，产业，位置十分详尽。而这三个家族都是离他们三家极近，产业也有互补，甚至有些铺子都和他们紧挨在一起。 可以说，只要能拿下手中家族，自家产业立马能得到不小补充，而那些铺子也能极快上手，转化为家族利益。 三人都呆呆的看着手中信息，这哪是请他们帮忙，分明是把三个家族的利益送到他们手上。 三人神情十分复杂，几次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他们这次出来，本就是家族眼红人家抢到大把利益，想要限制一下。结果人家不但直接答应收手，还送给他们一笔巨大的利益，他们还能说什么？ 但方尘这份决断，当真让他们震惊。 良久，一人才轻叹了声道：“方小子，你很不错，有机会就到杨家坐坐，这事我们答应了。”说罢，几个纵跃就失去了身影。 “我们刘家也欢迎方帮主做客！”另一人说完也快速离开了。 最后一人淡淡道：“今后，若有官面上事，钱家若能帮到，绝不会拒绝。” 三人离开后，方尘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事情完美解决了，若三家之人不来，他反而会有不少麻烦。可以说，那三个中型家族就是刻意留给三大家族的。 “帮，帮主，这，这是个啥情况？”罗猛有点懵圈，三家高手一看就是来者不善，结果一顿骚操作就成了帮忙的，而且看他们那神色，还很高兴的样子，他表示完全看不懂。 “哈哈哈，没什么，就是三家以后和我们是同党了。”方尘大笑一声，迈步走出了小巷。 这份操作其实并不稀奇，三国时期刘表匹马入荆州，除了大义，什么都没有，就是玩的这一手。 拉拢蒯，蔡，庞，黄四大家族为首的一众荆州势力，清洗不听话的宗贼，许诺的筹码就是这些宗贼的财富，产业。否则，在朝庭式微，刘表一个脑门挂着汉室宗亲的光杆州牧，凭什么让荆州一众势力倾力相助？ 不过，他这手操作，也让四大家族急剧膨胀，最后尾大不掉，以至到年老精力不济后，荆州完全失控。 方尘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他虽然没大义，却有名义。 威海帮和灵蛇门都是江湖势力，争斗自然是按江湖规矩算，官府不会插手，这时谁插进来就会卷入局中。 方尘就是看准了三镇七家想要进入县城的心思，把那些挑事的家族许诺出去，以换取三镇七家的出手。又以一些小家族为饵，把原本依附威海帮的势力，全部拉拢到一起，形成一个更紧密的利益集团。 当然，他自己也借着此事，屠戮了不少家族，趁机吞并大量利益。 但这些灭掉的家族中，有些确实和灵蛇门关系密切，有些则是自己作死想占便宜，但还有些却只是沾着点边，硬扯出来十分牵强。 之所以灭掉他们，无非是看上了他们的产业，这批产业都是酿酒坊，客栈，酒楼，还有一家开的是车行，与自家产业重合，算是竞争对手。干掉他们，不但能减少商业对手，还能吞下对方产业直接壮大自己。 如此一来，闹得就有点大了，仅凭三镇那四家士族，怕有些抗不住，至于其它那些寻常大户商贾，根本没多少影响力。 官府要是追究起来，真会有些麻烦。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三大家族也拉下水，让他们变成同伙，到时，就算县尊大人想查，那就要先过三大地头蛇这关了。 士族就没有一个吃斋的，一个个都是狼，但没有名义，他们也无法肆意动手。 方尘要做的，就是把名义给他们，以威海帮盟友的名义，参与‘江湖争斗’。 罗猛挠了挠头，还是没弄懂，三家都是正经官身，怎就成同党了呢？ 回到总堂，方尘询问了一下情况，就派人传令，可以收手了。 现在该吃的都已吃完了，剩下还有几个小势力已无关紧要，他们的买卖也和自家产业没什么联系，自己没必要太贪心了。 “佟迁，给我准备一份重礼，稍晚些我要亲自拜访县尊大人。”安排完一应事物，方尘轻笑一声吩咐道。 佟迁一怔，很快反应过来，钦佩应道：“诺！”帮主看似年纪不大，做事竟是滴水不漏。 ……………… 杨家书房 杨元昭见到杨明雄回来，第一时间就在他身上紧张打量起来，这趟可是去找那个据说很凶暴的小子，他还真怕大伯这一去就缺胳膊少脚回来。 如今家中就两位后天圆满，老爷子年事已高不适合动手，大伯就是现在家中最顶尖的高手，若有个三长两短，杨家就要夹起尾巴很长一段时间了。 当确定杨明雄完好无损，脸色红晕，也不像有内伤的样子，心底才松了口气。 询问道：“大伯，那小子可愿收手？” 杨明雄叹了口气，点点头道：“那小子很聪明，答应得很痛快。”说着手一翻，扔过一个纸团道，“看看吧，这是那小子给的东西。” 杨元昭一喜，聪明人就最好，那县城形势就还有掌控之中。可看到纸团神色又露出一抹疑惑，那小子给的？什么东西？ 他拿起摊开一看，不由一愣，迟疑道：“大伯，这是？” “这是与灵蛇门较为亲近的一个家族，让我们杨家代劳。”杨明雄淡淡道。 杨元昭瞬间就懂了，苦笑道：“这是让杨家去帮他抗住县尊的问责啊！这小子……”他还真不知道说什么了，又谨慎，又大方，为了稳妥，竟把一个利益不小的家族扔出来做交换，换了是他都未必舍得。 “你能拒绝？”杨明雄道。 杨元昭摇了摇头，如此大的利益，哪能拒绝得了？ “大伯，若所料不差，那两家应该也有一份吧？” 杨明雄点头道：“不错，这就是那小子聪明的地方，懂得利益均沾，谁也不得罪，反倒是我三家还要欠他份人情。” 虽说方尘初衷是让三家为他挡下府官问责，但对三家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相比得到的利益根本不算什么。 当然，这也是方尘有了足够和他们平等对话的实力，这份人情才存在，若换个实力较弱的，这次就是等价利益交换。甚至三家能帮你出面，已算给了天大的面子，就是欠人情，也是对方欠着三家的。 杨元昭神色有些复杂，思索了片刻，道：“罢了，就如了那小子的意吧！来人！”他这话就相当于认下了杨明雄的话。 杨明雄再次叹了口气，道：“果断，狠辣，够隐忍，知进退，懂取舍，更重要的是天资极高，潜力巨大，这等人物，若是可以，还是尽量交好吧。” 杨元昭默然点头，士族想要长存，必须足够谨慎，尽量避免树敌，而像方尘这种，就是士族最不愿招惹的家伙。 一刻钟后，杨家侧门大开，大队高手涌出，带队的赫然是杨元方这位杨家天才。 第一百六十九章 县尊 县城内，一处戒备禁严的大院内 “大人，城中已死了不少人，我们真不出面么？” 大人淡淡道：“可死了官员？” “没有。” “可殃及百姓？” “没有。” 大人冷笑道：“那为何要出面？江湖事，江湖了，与我监天司有何干系？至于那些商贾，敢涉足其中，就要承担相应后果！” “可是，有些并没插手，却被无辜牵连……” “嘿嘿，你太天真了，这世界哪来的无辜之人？何况这些商贾喜欢囤货居奇，低买高卖，哄抬物价，盘剥百姓赚的都是黑心钱，没一个干净的，多死上一些才好。” “……” 另一处威严的高堂大院内 ‘砰’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他想干什么？啊？难道真以为本县奈何不了他？”严瑞听得下面汇报，气得一下砸碎了手中的杯子，大声咆哮道。 做为县令，朝庭和江湖的规矩他懂，但闹得这么大，死了这么多人，真当他这位县尊是摆设么？况且，若消息传出去，他的为官考评都要受到影响。 他的幕僚站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一句都不敢劝解。 “三思，监天司可有动静？”严瑞骂了一阵，蓦然扭头问道。 听到问话，左三思才呐呐道：“回大人，并无动静。” 严瑞恨恨一跺脚，又咆哮起来：“这些家伙在干什么？这么大的事都不管，难道要本县的百姓都死绝了才出门么？本县定要参他们一本！” 左三思又变成了雕像，他知道县尊就说说而以，一个七品县令，想参监天司还不够格。 严瑞骂了一阵却无可奈何，监天司自成体系，归圣上直管，他们自己不想动，谁能指使得动？ “好，好！谁都不管，那本县就……” “报！大人，县丞，县尉和主薄三位大人家中高手出动了，现已杀入三位商贾府中！”这时，一个衙役飞奔入内，大声禀报。 “……”严瑞一口气堵在胸口，好悬没翻眼晕过去。 连这三家都出手了，他还问个什么责？把三家一起锁拿入狱么？他不过一个外来县令，哪有能力一同拿下本县三大家族。 还没等他缓过来，又一衙役来报，“大人，方家家主方尘在外求见。” “方家家主？”严瑞深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却有些想不起来人是谁。 左三思立刻提醒道：“大人，就是那威海帮姓方那小子。” 严瑞恍然，难怪有些耳熟，随即就气笑了，“好得很，竟然还敢来见本官，真是好大的胆子，我倒想看看这胆大妄为的狂徒要说什么，给我传他进来。”说着整了整冠袍，转身就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很快，方尘就被带了进来。 走入正厅，方尘没有多看，一抖袖子，抱拳一躬到底，大声道：“草民方尘，拜见县尊大人！” 这方世界是没有跪礼的，哪怕皇宫上朝同样也只是躬身礼。 武者顶天立地，气血冲宵，自有一股不屈意志，实力越强的，心境同样也会越强。能够出入皇庭，位列金銮殿的，自没一个弱者，是以，就连皇帝都不敢让群臣跪拜。 连皇帝都不用跪下，下面谁还敢让人跪？ 所以，方尘现在施的已经算是最高大礼了。 严瑞看到他的态度，微微一怔，本以为对方年少，已有如此实力和地位，必然会傲气十足，没成想会以大礼拜见，顿时对他高看了几分。 但一想到他做的事，心里又是来气，立时端起架子冷哼道：“本官可受不起你的大礼，万一被你记恨在心，说不定哪天就要满门不保。” 方尘一听就知县太爷对他做的事很不满，但他并没慌乱，大声道：“草民不敢，大人，今日之事完全事出有因，草民也是不得以而为之，望大人容禀！” “好一个不得以而为之，难道灭门数十，屠戮上千皆是不得以？”严瑞冷笑道，“那好啊，怎么个不得以，本官就听听你的狡辩。” “多谢大人！”方尘仿佛没听出他的讥讽一样，平静说道：“草民年岁不大，但亦知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所以草民最初也只想找灵蛇门和挑事几家要说法。没成想，在过程中却发现了一件大事，那灵蛇门竟与县外山匪勾结，专门劫杀无镖局护送的商队，以逼拍商贾不得不以高价雇请镖局护送。其门下一众簇拥亦参与其中，或为山匪提供情报，或替贼人销赃，获取巨额利益。” “是以，为了方家安危，亦为本县太平计，草民才不得不痛下杀手，以免本县百姓外出，再受里通贼人的败类坑害。” 严瑞面无表情的望着他，真是信了你个鬼，如此拙劣的借口都能说得出来。还想给受害商贾扣上个通匪的罪名，给自己洗白，真是打的好算盘，当本官是傻子不成？ 但他并没立刻揭破，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这样，那倒情有可缘，如此说来，方家主非但无过，反而有功才是。不过……”说到这，他微微一顿，按惯例‘不过’即转折，“方家主可有证据？人证，物证俱在，本官才好定案啊！” “自然是有！”方尘从怀里掏出个信封，双手恭敬递上。 左三思接过，飞快拆开交给严瑞。 严瑞冷笑一声，摊开纸张随意瞥了一眼，然后，眼睛就挪不开了，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过了片刻，他才回过神，又重新把纸张折好，深吸了口气，尽力平静道：“方家主，你这份……证据上的东西，可都属实？” “草民不敢蒙骗大人，上面所言，句句属实，稍后便有铁证送上，还望大人明查！”方尘大声道。 “嗯！”严瑞扶须点了点头，语气变得平和起来，“方家主有心了，此事本官已经明了，定会查明真相，秉公办理。此外，杨县尉掌管本县治安捕盗之责，你还需支会一声才是。” “多谢大人提点，草民稍后便去通报县尉大人。” “嗯！如此，你就先回去吧！”严瑞说完，就想从旁边拿过杯子，结果摸了个空，这才想到刚才被自己砸碎了。 但方尘还是十分懂眼色的退了出去。 待方尘离开后，严瑞又急切拿出‘证据’摊开，仔细看了起来，脸上不觉露出一抹笑意。 左三思有些迷糊了，奇怪的看着那张‘证据’，到底是什么‘铁证’能让大人态度变化那么大，看那纸张大小，也不可能容下太多信息啊！ “呵呵！你也看看吧，这小子确是个懂事之事。”严瑞看了好一会，才满意的收回目光，瞥见幕僚的神情，不由含笑把‘证据’递了过去，这种事对于心腹是瞒不住的，也没必要隐瞒。 左三思恭敬接过，一看之下顿时倒吸了口凉气，这才明白大人为何态度大变，手上这份哪是什么证据，分明就是一份礼单。 排在第一项的，赫然就是‘白银三万两’，后面还有大量珍玩字画，珠宝美玉林林总总同样价值不菲。 如此一份重礼，怕是换了谁都难以拒绝吧！ 离开县衙大院，方尘回头望了一眼门头高挂的‘公正严明’，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三万两可不是小数，屠灭的中型家族不少，但能有三万两资产的却仅有两家，还有那些珍玩珠宝，也价值七、八千两银子。可以说，方尘是白送了一个中型家族和数个小家族的全部资产给县尊，绝对是下足了本钱。 都说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现在不用动手就凭白得了几个家族的财产，还有什么不满足？ 前世自秦皇一统天下，两千多年，有几个两袖清风的？如海瑞那种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若超过就再加一只手，不能再多了。 他就不信这世界的官就干净，当然，若刚好遇上的是海瑞，而不是严瑞，那只能算他倒霉。 这位县尊大人果然没让他失望，最后还不忘提醒他，去和县尉通个气。 有了县尊点头，三大家族又成了同伙，事情才算彻底解决了，那些‘受害者’通匪的帽子，要被带到棺材里了，还是盖上板，锤了钉子那种。 别怪他狠，利益之争从来都是血腥的，胜利者书写一切。 第一百七十章 白水帮 方尘回到总堂不久，大管家佟迁便悄然出门，进了巡检家中，而后六房典吏，各司税使，县兵都头，衙门捕头等，县内大大小小的官员一个都没落下。 就连刚投奔的罗猛，也被他赶出去，携带重礼拜访了学政和文教谕。这两人虽无多大实权，但一个从七品，一个正八品，又是掌管教学，升学，影响却是不小，自然不能疏漏。 拜访的同时，顺便也让罗猛把辞官的事给办了。 把城内官员都打点完后，才死了千把人的事，能叫个事？民不举，官不究，个个捂盖子，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而后，方尘并没立刻消化所得，而是再次尽起人马，直奔白水帮总堂而去。 两位大成，六位初期，数十神力，上百帮众，几乎倾巢而出，浩浩荡荡。 一路所过，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当到达白水帮所在安平坊时，白水帮已经严阵以待，数百人马拥堵的坊口，个个手持兵器，神情紧张，一副随时准备厮杀的模样。 单看人数，白水帮占着绝对优势，而且方尘还知道，这些并非他们所有人马，若有必要，对方还能再拉出一倍人马。 因为白水帮和铁拳帮不同，完全是走底层路线，全县七成的牙行，车行，苦力，脚夫，都是白水帮在掌控。甚至县内最大的柴火帮，夜香会也是白水帮控制着。 可以说，白水帮若是愿意，随时都能拉出上千人马，再加上嫡系帮众，保守都在千五之数，绝对算得上人多势众。 但方尘却毫不在意，这里可是城内，人再多展不开阵式根本没用。甚至那些底层苦哈哈大多只懂些简单拳脚，又没经过军事训练，完全是群乌合之众，很容易被杀崩，到时反而会影响整体士气，变成大溃败。 方尘带着人马来到白水帮人前，一抬手，停了下来。 “可是南帮主当面。”方尘目光扫过眼前人群，最后停留在为首之人身上。 四十多岁，相貌普通，穿着粗衣劲装，但一身大佬威势却十分显眼，很容易让人分辨出身份。 那人点点头，抱拳沉声道：“正是南钧，不知方帮主携众而来所为何事？难不成还想连我白水帮一并吞掉不成？” 白水帮掌握着底层诸多势力，若论消息灵通，就是三大家族都要有所不如，自然知威海帮兴起的血腥杀戮。 方尘嗤笑道：“南帮主，别说得像个委屈小媳妇一样，方某为何而来你能不知道？贵帮趁火打劫的功夫，可是练得炉火纯青啊，把本帮主的脸打得‘啪啪’响。” 南钧心里一沉，就知道他说的是这段时间白水帮收纳铁拳帮来投帮众之事，说来这事还是他首肯的。本以为威海帮很难翻身了，才想趁机吞掉对方人马壮大自身，甚至一些神力头目带人来投，还是他暗中派人勾联的。 眼看方尘的‘不作为’，威海帮越来越弱，前不久还打起了对方堂主的心思，暗中派人联系了韦清。 没成想，对方不但翻身了，而且还直接把灵蛇门和一大批人压死了，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如今对方携着屠戮万千的凶威而来，让他感到压力极大，对方虽然人少，但高手却比白水帮更多。尤其他还看到了罗猛，这位武教头他是认识的，绝对的后天大成，实力并不弱于他。 还有那方尘，打死余元，打杀薛宏武，数招镇压罗猛，实力怕是都不弱于后天圆满，一但打起来，帮中根本无人能挡。 想到这，南钧深吸了口气道：“方帮主，此事本帮确有不对之处，但江湖即是如此，南某亦不会推脱。得罪之处，南某愿做出补偿，让两家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方尘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对方这么果断认怂，还主动把事抗了下来，这南钧倒是个人物。 “南帮主却是个明理之人，那方某也不好做这恶人，否则难免让人觉得方某是个不讲道理，只会打打杀杀的粗鄙莽夫。“ 南钧见他没有强硬动手，心底不觉松了口气，他最怕就是对方杀上瘾了，什么都不谈，上来就要干。 “方帮主还请言明要求，能做到的，南某绝不推脱！“ 这种谈判自然是方尘占据主动，条件也是由他来开。 方尘也不客气，开口道：“方某要求不高，第一，把叛帮之人全部交还本帮，第二，按人头算，每人两百银子，凑个整数，给我三万两银子，这事就算过去了。“ 南钧虽早有预料，但听到条件，还是难免脸色微变。三万两虽然不少，但他还可以接受，可若是把人全交出去，他的名声势力会受到很大影响。 要知道，这些人中，有些还是他主动派人去挖的，还许诺了不少条件，其中一条就是抗住威海帮压力。现在交出去岂不是自己打脸？而且这让别人怎么看？以后谁还敢再来投靠白水帮？ 迟疑了片刻，他为难道：“方帮主，条件可否更改一下？本帮愿出双倍银子留下这些人！“ 方尘淡淡道：“南帮主应当知道，这不是银子的问题，若我此时应下，那今后是不是只要交纳四百两就能叛离本帮了？这世间能拿出四百两的人多了，到时挥挥银子，本帮人岂不是要被买空了？“ “这……“南钧一直也不知说什么，背叛无论放在哪个势力，都是难以容忍的大事，换成是他也不会轻易放过。而且方尘说得在理，若是能用钱买人，那这个势力也离分崩离析不远了。 他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目光不断扫过威海帮一众人员，心底不断盘恒着什么。 良久，他才长叹了口气，道：“这次是我南钧失了江湖道义，对不住大家了。“说罢，一挥手，人群便分开了条道，一串被绑得严严实实，堵着嘴的人就被带了出来。 显然，在名声和存亡间，他选择了后者。 在他感应中，除了林侗三人，竟还有三位后天，再加上方尘和罗猛两人，白水帮根本没有胜算。 而这些被带出来的人，赫然正是威海帮叛逃之人。 想当初这些人一个个桀骜不驯，对新规满腹怨言，叛帮后还洋洋得意，自觉聪明，以为脱离了威海帮这条破船。现在却是满脸恐惧，拼命挣扎，嘴里不断发出‘嗯嗯’声音，可惜嘴巴被堵着，什么都说不出来。 威海帮一众人看着他们，心里也是十分复杂，只觉痛快，庆幸，还有些幸灾乐祸。 尤其是韦清，心里一阵后怕，幸好当时没答应，否则说不定自己也要成为其中一员。白水帮的承诺果然不可信，以帮主现今的威名，白水帮连抵抗的胆气都没有，那些承诺完全是个笑话。 “方帮主，稍后银子自会送上，告辞！“把人送出来后，南钧没脸再留下，抱了抱拳，就转身离开了。 “慢走，不送！“方尘嘴角一勾，看来这位南帮主是做好了两手准备啊。 这样更好，如今威海帮风头太盛，占的利益也太多，并不适合再对白水帮开战。他这次带着这么多人来，无非是个态度，表明了自己的决心，实则也没开战的想法。 当然，若白水帮坚决不交人，他也不介意打上一场。哪怕不吞掉白水帮，也要宰掉他们一批高手，削弱他们的实力，待到合适时机再回头吃掉。 第一百七十一章 安排 “哈哈哈，痛快，今日之后，我看谁还敢小视本帮！“刚回到总堂，徐宝顺就忍不住大笑起来，其它人也都是神情振奋，面带喜悦。 这段时间可把他们压仰坏了，一个个都憋屈得不行，今日终于畅快的发泄了出来，狠狠大杀了一通，杀得全县闻风丧胆，瑟瑟发抖。 威海帮也一扫了阴霾，成了扶余威名赫赫的真正顶尖势力，今日之后，绝对没人再敢小视威海帮！ 只看刚才的白水帮就能知晓，曾和铁拳帮齐名的大派帮，在帮主面前却连对抗的勇气都没有，落得个颜面无存，赔补认栽的结果。 方尘心里也很开心，但他开心的是此次的收获，至于名声什么反倒不太在意。他向来就不是那种很在意面子的人，如果在意了，那就证明有利可图。 他更重实际利益，有利益才能转化实力，有了实力，名声什么的还不简单？ 这时，林侗忍不住问道：“帮主，那些人要如何处置？“ 这群叛逃的足有将近一百五十人，几乎占了原铁拳帮一半人员，总堂和四个堂口都有，神力境就有七、八个，若全部按帮规处置掉，损失还是很大的。 而且这些人很多还是熟人，林侗难免有些不舍。 “这些叛徒留着何用，当然是全杀了，给所有人看看叛帮的下场！“徐宝顺想得就简单多了，按帮规叛帮者死，那就都处死好了。 方尘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但想的不是损失，对于背叛之人，他是绝不会再用的。 他是考虑到这批人数量不少，又不同于正常厮杀，都是被绑着毫无反抗之人，若就这么全杀了也是不好，显得过于残暴。 过了片刻，他才抬起头道：“这样吧，神力的全杀了，带头叛逃，死不足惜。其它的甄别一下，有家眷的就一同送到田庄，没有的就处理掉。“ 他想得很清楚了，带头的肯定不能留，而且神力境不弱，留着是不小的隐患。还有光棍也不好掌控，这些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习武之人又是脑回路清奇，万一哪天脑子一热，说不得也会闹出事来。 唯有有家眷之人，心有顾忌，才会安份下来。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任用有家眷之人，用起来更放心。 而且这些人带着家眷，也是不小的人力资源，全宰了实在有些浪费，还不如留着给自己创造财富。 “诺！“林侗张张嘴还想说什么，牛刚就已经果断应下，他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而后，方尘又开口道：“此次行动诸位都做得不错，打出了本帮威名，今后本帮算是彻底站稳脚跟了。不过，此事之后帮内情况亦有很大变化，少了一些人，多了一些地盘和产业，这些都需要做个调整。今日趁着诸位都在，那就正好把事情定下来。“ 众人一凛，知道是要分配利益了，不觉都提起了精神。 方尘没去理会他们的神情，自顾说道：“吴观叛帮，已被诛杀，今后撤消富安堂，富安街一应产业收归总堂，你等可有异议？“ 众人连忙摇头，富安堂属遗留产物，林侗三人各有堂口，不可能再插手，牛刚三人都是遵从方尘意志，更不会有意见。至于罗猛和其它神力境管事，则是都没接手的资格。 方尘点点头，道：“那就这么定了，马大常，这两日你尽快挑选管事去接手酒楼和赌坊，青楼就把老鸨提上来，对了，高山那边也让他回登云阁吧。“ “诺！“马大常一喜，连忙应下，帮主这是真把自己当心腹了，总堂直管产业都交给自己来安排。 方尘转而又道：“至于富安堂剩下的人，就分入你们三堂吧，那几间铺子从总堂调几个人看着就行了，相信现在不会再有人来闹事了。“ 吴观的心腹已经被清洗了，但留下的到底到用得不自在，又不好全赶出帮去，干脆扔给林侗三人。 这下林侗三人开心了，原来各堂人马都在五十人左右，可后来人马跑了近半，实力一下削弱了许多。现在有了补充，哪怕不能达到原来，也算恢复了几分实力。 马大常却是脸色一苦，道：“帮主，总堂本就不剩多少人了，再调人手，田庄那边可就顾不过来了。“ 总堂人马原本大多就是余元嫡系，虽然表面不敢乱来，可暗里不满的大有人在，是以，又是叛逃最多的。原来只有宝安街，长乐坊产业倒还够用，可在多了田庄后就变得紧巴巴的，如今再分，就没人可用了。 “那就招人，身家清白，有家有室的年轻人城里不少，以本帮现今威名，招人想必不难。“方尘随意道，这事他早有考量。 其实之前帮众叛逃，他是乐于成见的，这就相当于内部自行清理了一遍。这些叛逃的，大多都是不满新规，品性较差之人，剩下也是心思不定，怀有想法的，留下都是不安定因素。 这些人走后，帮里人员是少了，可也干净多了。 留下的不敢说有多忠义，但起码心性要好得多，经历这次事后，想必心思也会变得坚定起来，变得更有凝聚力。 当然，如此一来难免会出现人手不足，新招人员也会面临实力不够的问题。 但方尘并不在意，对他来说，只要上层战力不缺就够了。底层帮众，不是大规模冲突很少用得上，平时无非就是看看场子，壮壮声势而以。 以他估计，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再有争斗了，往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培养。 马大常无法，只能点头，道：“帮主，此次不知招收多少？“ 方尘想了想，道：“补齐三百人吧，各堂五十人，总堂百五。新招人员各堂自行培养，神力以下武学可直接传授，无需上报。“ “诺！“马大常和林侗三人欣喜的齐齐应道。 以前铁拳帮授武都是有种种限制的，新招人员都有一定观察时间，之后每进一步都要看功绩，看资历。再加上一些习武资质问题，可以说，想培养一些好手并不容易。 以至铁拳帮创立了数十年，帮中还有大量锻体境和普通人，能达到内息境的一半都不到。 如今若是放开限制，那用不了几年，帮内就能拥有大量内息好手，到时手上的实力比鼎盛时都要强上一倍不止。 第一百七十二章 建派要求 “人员安排完了，那就来说说收获吧！”说到这，方尘露出一抹笑意。 说到收获，所有人都露出喜色，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这次收获实在不小，铺子就增加了十五间，还有一处酒坊，一间车行，只这些就让帮中产业翻了一倍。这还没算灵蛇门驻地和镖局两处地方，和灵蛇门拥有的一街一坊两块地盘。 钱财收获反倒不多，中小家族底蕴浅，资财有限，威海帮亲自动手的几家，加起来还不足十万两。这些钱大半又拿去打点县中官员，真正能收入库中的，不过两三万罢了。 不过，白水帮还要赔偿三万两，算是收回了一些成本。 看着众人的目光，方尘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也没卖关子，“铺子就按所属地盘分配，在各堂地面的，就纳入堂口管理，车行我意交给齐东家，每月收取一定份额，其它各处则收归总堂，可有异议？” “谨尊帮主安排！”众人大声道。 牛刚等人都是纯粹跟着方尘混饭吃的，领月俸福利，总堂收入增加，他们福利待遇自然会提高。 林侗三个堂口则像是‘子公司’，自负盈亏，总堂只会给予一定照顾，具体收入如何，就要看他们名下产业的生意如何了。 这次按地盘分配，虽然大头都被总堂占了，但各堂也能分到两三间铺子，是以，他们还是较满意的。 方尘点点头，利益分配总需要均衡一下，三个堂口以后都会真正在掌控中，自然不能小气了。 “最后就是灵蛇门驻地和镖局，两块地方都占地不小，放着尤为可惜，你们有什么想法？” 张龙开口道：“家主，可否把镖局再开起来，听说这买卖也十分赚钱，灵蛇门只是走一趟郡城，就有上千两银子。” 方尘摇头道：“我亦想把镖局开起来，但押镖的人呢？各堂主不动能，牛刚我另有安排，你兄弟二人加上罗猛，高手倒也勉强够了，可下面的人呢？没二、三十位神力境随行，仅凭两三个高手根本护不住人，若死伤几个雇主，名声就臭了。” 现在威海帮一共就二十来个神力境，若全派出去，县城就空了。虽说以威海帮的威名，应该没人再敢闹事，但这种事谁说得准？例如青楼有人喝高了，赌坊有人输红眼了，未必还想得起威海帮是谁？ 何况，田庄开建在即，势必要有高手盯着。 张龙不觉有些失望，他兄弟跟着家主也有好几年了，但一直都做为牛刚的副手，家主似乎也更信任牛刚。如今突破后天境，心里难免会有些想法，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已。 方尘似是看出他想法，笑道：“就算镖局开起来，你二人也不可能留下，所以还是算了，等过几年帮中高手增加了再考虑。” “家主，这是为何？”张龙十分郁闷，忍不住问道。 方尘摇头道：“方兴那边成长太慢了，我打算把你们调过去接手此事，到时方兴给你们做副手。” 张龙一怔，随后和张虎相视大喜，这些年他们可是知道家主对出海有多重视。现在家主竟要把此事交他们负责，这可是极大的看重，二人忙起身大声道：“我等定不让家主失望！” 方尘点头笑道：“那边事宜你们也不陌生，回头我就写封信，你们带回去给方兴，正式接手吧，不过，记得要把水性练好。” “诺！” 而后，方尘微微沉思了片刻，扭头向罗猛道：“你可知开宗立派有何要求？” 开宗立派？所有人蓦然一惊，难不成帮主还想像灵蛇门一样建立门派不成？ 罗猛也被问得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道：“不知帮主是想如灵蛇门一般，在县内立派，还是如各大门占据山头，建立山门？” “哦？其中可有区别？”方尘不解道。 “自然有很大区别。”罗猛点点头，做为有品级官员，一些事他还是知道的，“若如灵蛇门般，那倒简单，只需到官府报备，即可开门收徒，与酒楼青楼并无二致，寻常也需正常交税。可若想占据山头，建立山门就稍微麻烦一些。” 方尘眉头微皱，道：“怎个麻烦，细说一下。” “好！”罗猛便细细说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荒山野地朝庭虽管不到，可一般人想拿去自立山头也没那么容易。首先立派之人就要有先天之境，强者才能得到朝庭认可，若连先天都不到，有何资格自立？其次除官府外，监天司那边同样需要报备，方可占山立派。” “在立派后，门派还需承担所属地方的清平，例如若在扶余地界立派，当有流贼，海寇或是通缉重犯进入扶余时，门派就要无条件出手。” “此外，若在扶余之外有大事发生，门派也需遵从朝庭调令，派出高手相助。” “调令？县内我能理解，庇护一方平安也是应有之义。可为何县外也要征召？朝庭的事似乎与江湖门派无关吧？”方尘眉头皱得更深了，难道还要像少林一样，被征调僧兵去沿海抗倭？ 罗猛嘿笑道：“占了朝庭的山头，自然就有关系了，否则，‘王土’岂是那么好拿的？所有江湖门派，在必要时都要受征召，就是那些名门大派也不例外。不过，这种征召在南方是很少出现的，除非南蛮大规模犯境，倒是北方要防范草原，西方需抵御妖类，征召就要频繁一些。” “妖类？”方尘一怔，一直以来凶兽他听过不少，但妖类却还是第一次听说。 罗猛解释道：“帮主生在南方，不知妖类很正常，事实皇朝很多人亦不知有妖类一事。盖因太康境内早已被扫荡干净，但有发现新生妖类，亦是第一时间绞杀，是以，极少会有人遇上。” “人能修练，兽类亦能吞吐日月精华，寻常野兽但有突破便为凶兽，实力能堪比后天高手。若再突破便能与人一样，开辟识海，开启灵智，有了智慧，脱离了兽类习性，便是妖，而其实力也不会弱于先天强者。” ‘咕嘟’ 在场众人也都是第一次听说妖类存在，闻得罗猛所言，都不觉咽了咽口水，万没想到天下间还有这么可怕的东西。幸好自己等人都在南方，否则遇上不是死定了？ 倒是方尘生出了几分兴趣，妖啊，以前只在小说中看过，多么新奇的东西，有机会他倒想看看活的长得啥样？ 但面上却道：“好了，妖类离我等太远，此事不必多说，尔等回去后，亦不得传扬出去。”说着扫过众人一眼。 “诺！” 第一百七十三章 巨大利益 随后方尘又思索起来，看来太康皇朝对江湖的掌控十分强势啊，如此一来，立派亦不知是好是坏。 过了片刻，他抬起头道：“立派的要求那么多，总该有些好处吧？” “这是自然。”罗猛点点头，露出一抹火热，道：“门派所属产业赋税减半，若在北方和西方，甚至赋税都全免了。而在所属地方亦有种种特权，例如盐铁贩卖，开矿建城，训练护山私军等等，连官府亦不能管束，只要门派没犯下大错，就是监天司亦不得干涉。” 方尘倒吸了口凉气，这样一来利益就太大了。 盐、铁向来以官营为主，对民间虽然管束较为宽松，但终归有不少限制，规模很难大得起来。若是取消限制，他完全能把整个扶余沿海，适合建造盐田的地方全部纳入名下，到时利益有多大？ 还有开矿，所有矿产向来都归朝庭所有，要么朝庭派人掌控，要么承包给私营。但承包价格极高，就如铁山镇矿山，挖出的铁矿需上交七成，余下三成才能自行处置。 若是有了开矿权，就相当于免掉了上交的七成，挖出的所有矿石都归自己，贩卖出去也是按寻常商税来算，而且是减半的，这份利益又有多大？ 若是找到的是金矿银矿，那可真就是在挖金山银山啊！ 其它建城，练军更是禁忌的东西。 难怪各大江湖门派会甘愿替朝庭卖命，朝庭给出的利益确实是太大了，大到桀骜不驯的江湖中人都难以抗拒。 他喉咙有些干涩，道：“这就相当于把所属地方划给了门派，做为近乎独立的封地吧？” “不错，实力越强，对朝庭贡献越多，划分的封地就越大，像那些名门大派，都是拥有一郡之地。”罗猛给出了确定答案。 方尘咽了咽口水，一郡之地？太康地域极为广阔，他只从书上一鳞半角，就知道比前世华国大了不知几倍。 别的郡他不知范围有多大，但南山郡大致还是能估算出来，海州本就地处最南端，向来地广人稀，南山又是最南之郡，面积几乎能达到前世半个省那么大。 如此大一块地盘，土地资源有多少？矿产资源又有多少？农业，药材，各种物产又是多少？若能全部开发出来，利益简直大到难以想象！ 哪怕只是一个扶余县，地盘也不下于一个地级市，还是包括周边乡下那种。县城内外人口加起来不下二十万，已知矿产就有一座铁矿，一座石材山，出产药材的山林七处，广阔的海岸线，能出海的港口两处。 其它没开发的资源先不说，只是把现有资源吃进嘴里，少林就能满肚流油。 建派，必须得建派啊！ 不就调派高手么？佛爷就是亲自出马都愿意啊！ 他看向罗猛的目光也不觉和善了许多，这货靠不靠得住先不说，但他知道的信息就不亏，这货还是蛮有用处的。 但很快他就清醒过来，建派好处是很大，可也有些烫手啊！利益太大，难免会有人眼红，像现在，只是吞下个铁拳帮就惹出不少麻烦。若是吞下一县，恶狼怕是更多，更强大。 远的不说，铁山矿场背后就是郡城大势力，方尘若是建派开矿，他们就能忍住不伸手？盐铁贩卖权，他们就能忍住不插一手？ 有人就有江湖，有利益就有冲突，朝庭那么大方，怕就是有意制造江湖门派和地方势力的冲突！ 两方斗起来，再有监天司监管协调，就不用担心地方上一方独大，势大难管了。 至于两方死活，卧糟，那是江湖争斗，与朝庭有关系么？ 当真好算盘！方尘摸了摸下巴，可是知道又如何？能拒绝得了么？显然不可能，他就拒绝不了！ 不过，先天之境还有些远，目前用不着考虑太多。 随即他抬起头，道：“自今日起，罗猛便为帮中护法，不参与帮中事物，专职对外争斗，地位待遇等同堂主，归帮主直管。”说白了，就是个没有实权的高级打手。 “诺！” 罗猛虽是新来，可实力仅次于帮主，众人自然不会有异议。 罗猛自己也很满意，无论在军中还是武院，他向来对杂务没兴趣，自由自在的最好。 帮中各级待遇他也暗中打听过了，堂主每月都有一百两银子，衣食住行帮中基本全包，还是顿顿有肉，绢罗罩身那种，就是修练药材，帮中也有很大配额。 总体来说，各福利待遇加起来，拥有近两百两银子，比他以前那点俸禄强得太多了。 之前别看正八品官身，可每月俸禄才区区二十两，偏偏学府还是个清水衙门，根本捞不到什么油水，否则他还用得着四处打秋风？ 看来辞官跟着这小子跑出来，还真做对了。 至于司职争斗，他就更不在意了，放眼全县，他罗猛又怕过几人？ “牛刚，明日你就到官府报备，建立武馆，地点放在灵蛇门驻地。”方尘转而又道。 牛刚一怔，又有些恍然，知道家主是在为以后立派做准备了，“诺！家主，武馆可是以威海为名？” 方尘摇了摇头，轻笑道：“不，武馆，以少林为名！” ……………… 在三大家族高手退回家中后，县城终于平静下来。 自黄昏之始，县城之内就陷入了剧烈动荡，厮杀不绝，惨叫不断，整个县城仿佛都被染上了一层血色。 所有得到消息的商贾，无论大小，全都缩在家中瑟瑟发抖，生怕什么时候就被人打碎大门冲进来屠灭满门。 此时，所有人才真正认识到威海帮，方尘之名！ 而这名字已经与废物无关，变成了被血腥支配的恐惧。 更让他们恐惧的是，如此疯狂屠戮，血洗数十户，第二天居然风平浪静，官府一丝动静都没有，仿佛昨日只是死了些蝼蚁一般。 这也让他们重新认识到自己有多渺小，自身这点财富和实力，在县里真正大人物眼中，和蝼蚁根本没什么区别。 这种明悟，让一些心态膨胀，自觉是个人物的商贾，彻底冷了下来。 真正明白，‘士农工商’的含义！ 一时间县里所有商贾，富家子弟全都收敛了起来，不敢再像往日那样蹦跶，就是对待寻常百姓，都变得谦逊了几分。 而这一天，又被商贾暗地称为血色黄昏，提起方尘之名，几乎能让小儿止哭。 第一百七十四章 庆功 登云阁最顶层，三镇八家齐聚一堂。 “哈哈哈，此次托方兄弟之福，我等才有如此收获，老哥先干为敬！”刘褚雄满脸喜色，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刘家很早就想进入县城了，但县里势力极为排外，他们努力了很久都没太多收获。尤其刘，钟两家，本身实力不弱，又有郡城背景，更是让三大家族警惕，处处打压，可谓举步维艰。 但这次借着方尘之助，竟能直接吞下一个中型家族，收获实在太大了。只要消化完收获，家族就能真正在县城站稳脚跟，实力大涨。 不过，这种时候更要打好和方尘的关系，毕竟产业吞下是一回事，能不能拿到产业的房契地契又是一回事，要想把原来商贾房契名头改为刘家，还需三大家族点头，官府那边才会动笔。 这就需要方尘的帮助了，如今只有方尘才能让三家给这面子。 就是以后，他们七家产业也需方尘庇护，否则，以三大家族的实力和在县衙的权势，要把他们赶出县城，绝不会费多大力气。 “不错！若无方兄弟，我等几家想把产业扩展到城里可不容易，方兄弟，我也敬你一杯！”钟元常很感触的点点头，拿起杯子仰头喝尽。 家族几十年努力，全靠方尘才能达成愿望，果然是朝里有人好做官啊！ 他心里十分感慨，当初他就看好方尘未来，却万没想到对方成长会那么快，才没多久，就成了县里的顶尖人物。而且，正是方尘这位县城顶尖人物关系，他们七家才得以顺利进入城里。 当初交好方尘的目的达到了，只是结果却远远超乎预料。 崔承武也举起杯子道：“方兄弟，以后用得着哥哥的地方，尽管开口，干！” “方家主，我也敬你一杯！”李善拿起杯子，他虽是管家，但代表的是望海李家，本身就是后天中期，自然也有资格坐一席位，只是很多事他都做不了主，是以，也不好说什么。 “方兄弟，以前就觉得你是少年俊杰，没想到还是看走眼了，这哪是俊杰，分明是人中龙凤嘛！”王满堂如弥勒佛般，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 他是最早和方尘交好的，在方尘取代蔡家后，还第一时间送上份不小的贺礼，没想到回报这么快就来了，他自是心中得意万分。 凭着这份私交，这次除了四家士族外，王家就是收获最大的，所分到的东西，几乎是高许两家的总和。 高、许两位家主落在最后跟着举杯，口中不断奉承，称呼和李善一样，也是‘方家主’，而不敢称‘兄弟’。 这世界阶级森严，他们一无实力，二无士族地位，只是普通乡下大户，论地位就和寻常商贾差不多，自然不敢同等。 王满堂虽也和他们身份一样，可谁让人家私交好呢？这也让两家满心羡慕嫉妒恨，凭着这份私交，这胖老子以后在扶余也能算个人物了。 不过，两家虽然这次分得最少，但他们已经很满足了。他们都有自知之明，这次真是天降横财，靠着飞鲨寨一事，拉上一点微弱关系，才抱上了粗大腿，几乎白捡了天大的好处。 否则，两家连个后天境都没有，更无士族身份，谁能看得上他们那点实力？若仅凭他们自己，想在县城获取那么多利益，当真是门都没有。 方尘谦逊的一一回敬，并没因身份差距就区别对待，口中说道：“诸位老哥太客气了，此次若非诸位相助，方某怕还在为灵蛇门头疼呢。以后诸位在城内的生意尽管放心，外的地方不敢说，但在方某的四街三坊内，保管平平安安。” 铁拳帮原来地盘只有三街两坊，在吞掉灵蛇门后，就多了一街一坊，而且对周边的扩散影响也十分巨大。 几人大喜，有了方尘这句话，他们就在能城内放心发展了。 要知道县城总共不过九街十二坊，方尘掌控着四街三坊，几乎就是占据了县城三成地盘。虽说三大家族在四街三坊中也有交叉势力，但这些势力的影响是远远不如方尘的，可以说，在这块地盘内，他们永远不用担心会有人找麻烦。 诸人又是连连敬酒，气氛一下变得十分热烈，方尘来者不拒，陪着他们商业互吹， 酒过三旬，方尘才似是有些喝高般，半开玩笑道：“对了，诸位老哥，小子向来喜欢安安稳稳，你们的买卖可别弄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啊！这两月，帮中仗势欺人，骚扰百姓的家伙，可是被我砍了十几个。” 七人一凛，瞬间清醒了几分，知道方尘是在提醒他们，别仗身份实力胡作非为，在县里安份点，他连自己帮中的人都砍了，到时坏了情谊就不好了。 七人急忙满口应下，他们都知道自家情况，无论士族还是大户，对待百姓都会自觉高人一等，难免会有些颐气指使，蛮横霸道。 但即然方尘开口了，他们自然不敢怠慢，决定回去一定要警告下面的人，绝不能犯了忌讳。 这时，王满堂笑呵呵为他解释道：“方兄弟向来仁善，在望海时就待百姓极好，尤其方家下面租户，都是百般照顾，害得我王家租户老想着往方家跑，真是愁死我了。” “方兄弟仁义！”六人恍然，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但方尘喜欢，他们顺着就是了，毕竟县城还要仰仗对方，只要知道不是针对他们就行了。 “诸位过奖了，小子亦是出身平民，自然知道百姓之苦，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反正是费不了多大事。”方尘摆摆手说道。 “啊，对了！”他似乎又想到什么，笑眯眯道：“方某有意开设一间武馆，传武授艺，地方就在灵蛇门驻地，诸位老哥若有时间可来捧个场。” “哦？方兄弟打算立派传武？”钟元常吃惊道。 武馆和立派都是一个性质，把自家武学传授出去。严格来说灵蛇门也算是武馆，可以称为薛氏武馆或薛氏灵蛇拳之类名称。 只是用门派名头显得大气一些，就像太极武馆和太极门，都是一个馆子里教习武艺，但后者就显得逼格高大许多。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大多立派传武的，都是像薛景阳这样，自身无儿无女，又不想一身所学失传，才立派收徒，把武学传下去。 但方尘却极为年轻，完全可以结婚生子，把武学传给后人，开创一方武学大族。 若此时立派，岂不是让自家武学流传出去，这对以后建立家族是极为不利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招收弟子 方尘确定的点点头，笑道：“也算是吧，入城以来争斗不少，收拢到一些武学，放着难免浪费，不如传授出去，还能赚些银子。” 钟元常这才恍然，原来不是传授自身武学，而是这些收纳到的东西。蓦然，他似是想到什么，瞳孔猛然一缩，有些惊骇的看向方尘。 方尘却是神色不变，仍然笑意盈盈，道：“如何？钟老哥可愿捧个场，这些收拢到的武学也是有些好东西的，如‘八步神拳’‘灵蛇游身功’亦算是上乘功法。” “灵蛇游身功！”七人都猛然站起来惊呼道。 灵蛇游身功可是灵蛇门镇派武学，薛景阳便是凭此功法纵横江湖，乃是实打实能修练到后天圆满的上乘武学。 后天圆满极难达成，需精、气、神三样全都圆满，到达此境，才算有了冲击先天的资格。 但天下间九成九的功法，都不涉及‘神’的修练，是以，很多习武之人都被卡在后天大成难以寸进。就如钟、刘两家，余元，南钧都是滞留在大成境，无法再进一步。 ‘精’‘气’两样，天资不错的还能自己摸索，像余元，就能把一部较为普通的五步崩拳，推衍成八步神拳。但‘神’却是最为神秘的东西，没人提点，天资再高都没用，一辈子都摸不透。 整个扶余，就只有三大家族的功法能修练到后天圆满，这也是三家一直高高在上的根本原因。 没有后天圆满，根本没资格与三家抗衡。 除了三家，唯一已知能修到后天圆满的，就是灵蛇游身功。虽说目前只有薛景阳一人达到，但有过一个例子，还怕没有第二、第三例么？ 没想到方尘竟然愿把这部功法拿出来。 但很快，他们又释然了，方尘年纪轻轻就能修练到后天大成，还能越级挑战，生生打死那位大当家，显然他修练的功法更为不凡，自然就看不上灵蛇游身功。 方尘笑眯眯道：“对，就是灵蛇门功法，诸位老哥想必都不陌生吧？不过，这门功法对修练之人有一定的资质要求，并非谁都能练成。” 崔承武急问道：“方兄弟，不知这功法有何要求？” 他是最为渴望的，崔家传承武学和李家相差不多，源头都是祖上为官后，朝庭下发的功法。只是多年下来渐渐演变成更适合自家的功法，才有了不同区别。 实事上，天下间的底层小士族，至少七、八成的家传武学，都源自朝庭功法，只有极少部份机缘得到更好的才替换掉。 但朝庭给的功法，除了基础还算不错，用资源可推至神力境顶峰外，其它方面太过平常，上限也不高。别说后天圆满，就是后天大成都很难修到。 没有足够实力，一切就是空中楼阁。 最现实的问题，如县中产业，若哪天方尘断了关系，不再庇护，钟、刘两家有后天大成的，还能勉力维持一下。但以他后天中期的实力，怕是根本保得住，用不多久就要被赶回永平。 其它六人也死死盯着方尘，圆满的功法，谁不想要？ 方尘没卖关子，说明道：“第一，要有一定悟性，脑子太僵的不行。第二，身型灵敏，筋骨柔韧，反应迟钝和骨架太大的都不行。当然，这只是基础条件，至于能不能练成，还要练过才知道。” 七人都是苦笑一声，坐了下来，第二点还好，可以挑选一下，但悟性这东西，又如何能看得出？ 方尘笑眯眯道：“诸位老哥也不必太过担心，方某这功法又不止一部，八步神拳也是不错嘛。其它还有足足六部后天法可挑选，总会有一部适合的，哦，对了，蔡家推山掌也在其中，李家要不要派人修练一下？” 李善又是苦笑连连，当初真是枉作小人了，以为拿走蔡家功法就能限制这小子。谁知，人家根本看不上，现在提出来，当真是打脸了。 “咳咳！方兄弟，你说的这些功法，可是都会传授？”王满堂忍不住开口问道，也算替李善解了围。 王家没有后天法，只能一直混迹底层做个小财主，任何一部后天法，都能让王家发生根本的变化。所以，他也不强求灵蛇游身功和八步神拳，能学到任意一部就很满足了。 高、许两家也一样，眼巴巴望着方尘，但他们不敢像王满堂那么随意问出来。 方尘知道他要问什么，点头道：“即然拿出来，自然都会传授。当然，习武都需按部就班，从基础练起，锻体，内息，神力一步步教授，待到神力顶峰，才会根据弟子天赋传授相应后天功法，若连神力顶峰都到不了，自然没资格修练后天法，否则走出去，岂不是给武馆丢脸？” 三人大喜，只要传授后天法就好，至于神力顶峰，他们也算小有资财。只要武馆传授的内练法不是太差，他们完全能用资源把后辈推到顶峰。 方尘的要求他们也十分理解，武馆门派都是极重名声，不到神力顶峰根本不会给予后天法。否则，都是同极最弱的，这种弟子走出去，难免让人对武馆看低一头。 “方兄弟，不知拜师费用如何？”崔承武问道。 方尘竖起一根手指，道：“每年一百两，包食宿，顿顿有肉，不包药材。”而后收起手指，“五十两，只传武，其余自理。” 以前灵蛇门是一百两，什么都不包，内部住的也是核心弟子，相对来说，方尘就厚道多了。 太康承平已久，工商业还是很繁荣的，每年一百两银子，不多不少，就是小门小户都拿得出，甚至贩夫走卒，行脚商人咬咬牙也能挤得出来。 显然，灵蛇门定制价格时也是做过考量。 方尘又在价格上削了一半，承受得起的人就更多了，他目的不在赚到多少钱，而是积累一些授徒经验，顺便把少林的名头扩散出去。 当然，真想练出什么名堂，药钱也是个大头，否则就只能看天资了。 “那收徒可有数量限制？”崔承武又问道。 “没有，来多少都行。”方尘哪会嫌人多。 崔承武满意了，打算回去就把家族中适龄后辈全送过来，想必总有几个能学到灵蛇游身功吧？ 钟、刘两家想的也差不多，先把人送过来，若是不行，再回去修练家传功法。 王、高、许也满意了，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家族的崛起。 至于学费和药钱，他们才不在意，七家可都是拥有盐田的土豪。 方尘也满意了，第一批小白鼠兼宣传员到位了，而且有他们启头，后续弟子招收就容易多了。 一时间，皆大欢喜。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发财途径 在与三镇七家相聚过后，牙行，车行，沈、张几家此次得到好处的，都纷纷携带重礼上门，郑重的重新拜了山头，明确表态，以后抱定威海帮大腿了。 之后，便是四街三坊大大小小的商贾，带着大礼上门。 现在威海帮威势滔天，不管是有心巴结，还是无心依附的，谁敢不来？尤其是那些之前依附铁拳帮，后来又想观望没拜山头的，更是个个惶恐不安，连睡觉都被吓醒。 没看那些另投他门的一个个都被灭门了么？他们虽然还活着，可万一被惦记着，秋后算账咋办？ 就是势力地盘外的商贾，也是或亲自上门，或派重要人物送上了拜礼，套份交情，混个脸熟。虽说他们的产业和威海帮没多大交集，但有些事谁说得准，情份这种东西自然是越早越好。 此外，就是以三大家族为首的城中士族，也都派人送来一份拜礼，价值不算高，却代表了士族集团的认可。 对于这些上门之人，方尘都耐着性子一一接待，好言叙话，这算是他第一次走到台前，公开亮相，让城中头面人物真正认识自己，自然不能偷懒躲着。 方尘的年轻，还是出乎很多人意料，但却无人敢小视，谁都知道这位可是心狠手辣的主。 只这轮拜访，威海帮收到的钱财宝物就超过五万两，加上白水帮送来的三万两，打点官员的钱就都收回来了，甚至还小赚了上万两。 有了这一遭，方尘就免去了开香堂的麻烦。立门头，开香堂就和秋收祭天一样，甚至更复杂，繁文缛节众多，一套流程走完，最少要大半天时间。 现在即已公开亮过相，所有势力都认可了，自然没必要再受那份累。 之后，威海帮就开始收缩力量，沉寂下来消化所得。 威海帮此次收获的利益很大，铺子就有十几间，而且位置都不算差，只要消化完，威海帮每月收入就能高达近万两。 不过，这份收益看似不少，实则也就能在这种偏远小县城充充阔佬，对真正大势力是根本不够看的。 毕竟修练药材真的太贵了，上千两的药材，只够几人一个月之用。月入万两，不过也就能养活几十个武者罢了，而且这些武者实力还不能太强。 还别嫌贵，要是摊开用铜钱算，千两银子不过百万钱，摊到五个人头上，每人才二十万，一月三十天分下来，一天还不到七千钱，就是七两银子。 以这方世界修练药材堪比前世房价的膨胀行情，每天七两的修练花费，已经绝对算得上‘低消’了。 而这还只是神力境以下行情，到了神力以上，对药材年份和搭配用药都会有所提高，行情自然还要再高。 可以想像，到了云鹤派那等有着数位先天，大量后天境的层次，每月花费又有多庞大？ 诚然，门派可以自己种植药材，但药材都是有生长地域和生长习俗的，很多药材在南方都是种不出来的，这部份就只能购买。 是以，种植药材只能降低部份成本，不能完全省去花销。而且，这种时代交通运输不便，运输成本极高，所以这种‘进口’药材价格才是最贵的。 如此一来，如登天鹤这等先天强者也要跑出来捞‘外快’，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方尘自然也不会满足这点收入，想要发展壮大，就必须增加来钱途径，可怎么来钱快么？ 俗话曰：杀人放火金腰带！ 俗话又曰：欲得官，杀人放火受招安，欲得富，赶着行在卖酒醋！ 由此就能看出，无论做官还是发财，杀人放火都是最快途径！ 他干掉蔡家肥了一波，县城干一大票，又肥了一波，虽然飞鲨寨没捞到多少好处，但只那两票就让他财富飞跃式爆涨，一跃成了扶余最富的阔佬之一。 但可惜，这种买卖不能常干，扶余的买卖也差不多做到头了。再想爆富，就只能屠尽全县商贾，或是拿三大家族开刀了。 这显然不现实，若他真想这么干，监天司第一个就不放过他。 是以，他只能退而求次，把目标放到酒醋上。 酒是武者几乎无法或缺的饮品，就是很多普通人也喜欢喝上几口，可以说酒是不愁卖的，而且，一些上好佳酿价格还不菲。 醋同样对饮食药用有重要作用，柴米油盐酱醋茶，醋被列为‘开门七件事’之一，就可得知其重要性。除了实在贫苦用不起醋的家庭外，家境稍微好一些的，基本都会买些醋放在家中，甚至在酒楼和大户人家里，醋，同样是不可或缺的之物。 更妙的是，两者皆为粮食酿制，成本不高，但若酿制得好，价格却十分高昂，可谓暴利。 只是蔡家留下的那位酿酒师孙夏，酿酒技艺实在一般，这么多年也只是刚能达到县城低档酒水平，一直卖不上价钱。 是以，他才盯上了县里一座酿酒坊，这座酒坊其实和灵蛇门没多大关系，只是长期给灵蛇门供应酒水酒坊之一。 但谁让他们有几张不错的祖传酒方呢？而且其中一张还是对习武之人有不小用处的活血酒方。 正是凭着给灵蛇门供应活血酒，换来一些庇护，才得以保住几张祖传酒方。 但两者关系也仅此而以，此次灵蛇门打压，酒坊根本没有参与其中，甚至和威海帮都没有一丝交集。 可那又如何？ 在踏平灵蛇门后，他就第一时间派人去了酒坊，想把对方招揽入方家，开出的条件也十分优厚，对方若是答应，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可惜，对方却拒绝了，酒坊东家只想守着几张祖传酒方过日子，死都不愿让酒方外传。 即然不识时务，为了巨大利益和自身发展，那就只好让他一家去死了！ 别怪他狠，他只是适应了规则，从蔡家开始，就已经在向血腥资本家靠拢。 第一百七十七章 田庄 事实上，就算方尘不动手，没了灵蛇门庇护，他们同样保不住酒方，如此，那还不如便宜自己，弱肉强食就是这么赤裸裸。 善良在这种世界是生存不下去的，任何势力的崛起，都会有一段血腥的路途。 酒方获得并不难，刀子架在东家一家老小脖子上，东西就到手了。但为了酒方保密，还是狠心送他一家上路了。 这座酒坊在县城名气不小，祖传有五份酒方，活血酒专供灵蛇门寻求庇护，一份佳酿供应城中顶尖酒楼，青楼，一份杂粮配方，一份纯粮米酒，最后一份则是甜酒。 种类众多，品质上佳，哪怕最普通的米酒，都比孙夏酿的高了好几个档次。五种酒在城内一直都供不应求，东家也凭此赚到了不菲的财富。 但方尘还是觉得他太小家子气了，一座酒坊和家中几口人，才能酿出多少酒？ 酒方在自己手上，完全能建一座大型酿酒作坊，招募成百上千人工作。只要原料供应得上，想酿多少就酿多少，县城吃不上就卖到郡里，甚至用船运到其它州去贩卖，到时财源不是滚滚而来。 当然，那东家不敢扩大，实力也是根本原因。 方尘就没有这种顾忌，至少在扶余，就没人敢动他的东西。 得到酒方的第一时间，方尘就让人送回了望海交给孙夏。 让他首先研究活血酒的酿制，毕竟对修练有用的药酒才是他最看重的东西。 活血酒他从灵蛇门和酒坊收获了一些，品尝后发现，有着极为不错的舒筋活血效果，对修练的作用丝毫不下于养元酒，甚至还要强出一些。 更妙的是，酿制活血酒并不需要人参，完全可以批量酿制。如此一来，就能让手下初步普及修练药酒，加快帮众成长速度。 醋的酿制也简单，醋有两种酿法，一是用酒糟酿制米醋，基本会酿酒的都会制醋。二就更简单了，蒸馏酒，蒸到最后把酒气蒸完了，剩下液体发酵后就是白醋。 醋的利润也不错，尤其是白醋，蒸酒后的副产品，简直就是额外收入。 待到孙夏吃透五份酒方，他立刻就会建一座大型酒醋作坊，到时，他就能真正拥有一份暴利产业。 ……………… 威海帮在消化收获的同时，田庄和武馆的筹备工作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什么？他要建田庄？”严瑞愕然的看着幕僚。 左三思一脸喜色道：“不错，大人，这是方尘的大管家佟迁亲自来报备的，据说还要建四座，每座田庄都有五百户。” 严瑞确定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松了口气，他还真怕那小子年轻气盛，仍不满足现有利益，再闹出什么大事来，到时拿的几万两银子就烫手了。 好在总归没出现最坏情况，即然要建立田庄，那就表明那小子暂时无意争夺城中利益，而是在往宗族方向发展。 “大人，这可是大好事啊！”左三思以为他心中还有疙瘩，赶紧劝道：“他要建田庄，就表明短时间不会再在城里闹出什么动静，况且，四座田庄就是两千户人家，若是开辟农田，按一户二十亩算，可就有四万亩良田，能给本县增加好几万石的税粮……” 严瑞知道他的意思，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道：“本官自然知道是好事，那小子……算了，不说也罢，他要建就让他建。告诉下面的人不得为难，一律以最快速度批复，另外，再看看库房还有多少农具，待他动工，就给他送一批过去。” 一季多出几万税粮，对他来说，可是大大的政绩。到时上官考评，少不得一个‘优’字，未来升迁必然能有个好去处。 只这点就让他对方尘生出几分好感，之前送银子，现在又送政绩，真是太懂事了。 “大人，那他们报请武馆之事？”左三思又小心问道。 武馆不同田庄，对县官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武者多了还容易闹事乱子。就如之前的灵蛇门，在县里横行蛮道，没少闹出事情，可偏偏还不好管，所以各地主官都是不太乐意在城里武门派，武馆的。 “批了吧！”要换个人，说不得要卡他一段时间，可对方尘，严瑞却十分干脆。 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人家又送钱，又送政绩，他又哪好再卡人家武馆？ 何况，培养武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等武馆培养出能闹事的家伙，他早升迁调走了，出问题也是接替之人的问题，和他有什么关系？ “是，大人！”左三思低头应道，嘴角露出一抹喜意。 方尘送礼，自然没忘了他这位县尊的耳边风，同样也送了份大礼。这次开办武馆，担心县尊不喜，便找到了左三思请他帮忙劝说，还额外送了一份‘辛苦费’。 左三思自然满口应下，只是连他都没想到什么这么顺利，这下就能轻松回复那边了，‘辛苦费’也收得心安理得了，心里自然高兴。 ……………… ‘铛铛铛……’ “招人了，招人了！威海帮建田庄，找庄客了！” “开田以丁口算，无论大小，一丁五亩，头年免租，往后只需上交八成，可有两成自留！” “只收一千五户了，先来先得，有家眷的优先获得机会！” “只要来的，一应工具，农具，粮种威海帮全包！” “只要来的，在粮田收获前，口粮也由威海帮全部承担！” “此外，只要加入田庄，还会立刻给予粗布一匹！” “机会难得，不容错过！以后是吃干还是喝稀，就看自己的选择了！” 威海帮地盘三坊和周边几个平民住坊，同时出现了招人场面，惹来大量贫民围观。 太康承平已久，富人很多，但贫民更多。就连前世鼎盛的科技时代，都有着不少吃低保和领着最低工资的贫困户，更何况这种封建时代？ 威海帮给出的条件不算高，可也是县城正常行情，并没有降低条件。 一丁五亩，两成自留，若按一家四口算，就是二十亩地，足有两千斤粮食，能吃大半年呢，对于很多连饭都吃不饱的贫苦人家来说，已经是很好的生活了。 很多人顿时就心动了，但所有人犹豫着没有上前。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可听明白了？ 事实上，做庄客对贫苦人家一直是很好的活路，县中士族每次招募庄客，都是人潮涌动争破头皮。 但威海帮却是帮派，前身还是名声不好的铁拳帮，近来的血腥杀戮虽然没殃及普通百姓，但难免会让他们心里产生阴影。 担心在加入田庄后，威海帮会突然翻脸，更改条件，提高地租，甚至残暴对待他们，到时日子非但不会变好，反而更加凄苦。 所以招募的人叫唤了半天，愣是没有一人上去。 待到招募的人嗓子都快喊哑了，才有一个衣衫破烂的男子，畏畏缩缩的上前道：“这，这位大人，您，您说的可是当真？口粮真的全包了？自留真有两成？” 招募的人看到有人出来，总算松了口气，立刻从怀中掏出一沓契约，晃了晃道：“有契为凭，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若是有假，你们直接可到官府告官！在场有识字的没有？可上来认认，契约可有问题？” “这位大人，小老儿略识几个文字，可能看看？”很快，一个柱着拐杖的老人，巍巍颤颤的走了出来。 “是李老太爷，快，快让老太爷看看。” 很多人看到有契约文凭都心动了，但贫苦人家基本都不识字，一时都十分纠结，当看到老人出来立刻就喧闹起来，显然老人在坊中有着一定威望。 招募之人立刻上前扶住，小心递过文契，道：“哎哟，太爷慢着些，文契在此，您老好好看看。” 老人接过文契仔细看了好几遍，才点点头，回身对众人道：“文契确实没有问题，两成自留，收粮前口粮全包。” “啊！真的没问题，太好了！”对于李老太爷的话，所有人都是信任的，听得文契没问题，都是露出激动之色。 有文契有凭，出了问题，可就能告官的，就相当于有了官府做保，那威海帮开出的条件自然就是真的了。 所有生活艰难的贫苦人家一下变得急切起来，两成自留可是能过上不错的日子，一些人立刻呆不住了。那衣衫破烂的男子凭着站得靠前，一步就冲到招募之人身前，而后一大群人就围了上来。 “大人，大人，我要入庄！” “我先来的，大人，我也要入庄！” 招募之人看到他们终于要加入了，脸色顿时露出喜色，连忙大声喊道：“别挤，别挤，都排好队，一个个登记。” 跟来的威海帮帮众立刻上前维持秩序，但有方尘严令，一个个都不敢动粗，只是好言相劝，过了好一会才勉强把秩序弄好。 “姓名？“ “多大了？“ “现今在哪做活？“ “家中几口人？“ 登记内容不多，很快衣衫破烂的男子就登记完了。 看着信息上，男子不到三十岁，家中足有六口之多，除老父健在外，还有媳妇和两子一女。但他只是做些零工，四处找活，平时饥一顿饱一顿，生活算是较为贫困的。 招募之人立刻大手一挥，“要了，到那边领东西吧，记得三日后清晨到南门外集合。“ 方尘的招人条件，必然要有家眷，而且口丁越多越好。最好就是那种二三十岁的壮劳力，家中够穷，父母妻儿全有的人家。 光棍的一律不要，家中少于四丁的只能待备，到最后实在招不够人才会补上。 这男子显然很附和条件，自然当场收下了。 “大，大人，我这就选上了？“男子还有些不敢相信，这么轻易就被选上了。 招募之人摆摆手道：“选上了，选上了，快到那边领东西吧，别挡着后面的人。” “啊？是，是！”男子迷迷糊糊顺着指示走到一边，一直都没回过神来，也没弄明白领东西是什么。 街坊道上，贴着墙角一边整齐的排着一列七、八辆大车，每辆大车都盖着油布看不到装着什么，但从包得鼓鼓的油布却知道，车上的东西肯定不少。 看着男子过来，守在车边之人‘涮涮’掀开两车油布，车上东西顿时显露出来，赫然是满满一车布匹和一个硕大的箱子。 ‘砰’的一声，箱子就被打开了，顿时银光闪烁，差点亮瞎男子的狗眼。 “是银子！” 男子情不自禁惊呼一声，瞬间把所有目光都吸引了过来，随后便响起了一大串的喉咙滚动声。 箱子长宽三尺左右，足有成年人大腿高，在打开的面上铺满了一锭锭银子，若是整箱全是银子，那该是有多少？ 对于这些贫苦百姓来说，根本无法想象，一时间所有人眼神都火热起来。 只是他们再渴望也不敢上前半步，毕竟车边可都有威海帮之人守着，个个手持长刀，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何况威海帮的凶名，也足以让脑子发热的人冷静下来。 这时，掀开油布之人拿起两锭子，一整匹布，大声道：“本帮有言在先，选入田庄者，承担口粮，给予布匹，绝不食言！“ 说完，高举银子和布匹晃了晃，让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得清楚，然后郑重交到男子手上，道：“粮食份量太大，运送不便，本帮便替换成银子，足额纹银十两，按现今粮价，可购买十四石新粮，应该够五口人家吃上半年。“ 普通成年人，一天正常口粮需要两斤，五口之家算下来应该是要十五石。但实际上，老人和孩子吃的份量会少一些，十四石多的粮食是够吃的。 而后他朝后面使了个眼色，很快，又一辆大车，一口箱子被打开，里面又是一箱银子，不同的是，这箱全是碎银。 守车之人抓起一把走上来，说话之人伸手拿过一粒，又举起了晃了晃，说道：“以家中五口为标准，每多一口人，加二两银子！“说完，当着所有人的面又放到男子手上。 男子乐得都有些傻了，呆呆的看着手中的银子和布匹，足足十二两银子，他一辈都没赚过这么多银子，如今不过才刚登记加入田庄，立马就有人送到了手上，让他就如做梦一样很不真实。 他是傻了，但其它人却是全红眼了，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十几两白花花的银子，说送就送，还有整整一匹粗布。 粗布虽然价格不算太高，可对他们很多人来说，仍是一年头到都舍不得扯上三尺，换身新衣。 整整一匹布，可是有三丈九尺之多，足够一家老小全部换身新的了。 “大人，大人，若家中不足五口又如何？“一人急切问道。 招募之人接过话，大声道：“再补充一事，本帮招募庄客，以五口人家为标准，家中人丁越多越好，达到人丁的立马就能登记入庄。少于五口的，则需回去等待消息，若招募庄客不足，才能补额入庄。此外，光棍不要，家中无老幼者不要。“ “为什么大人？我有把子力气，能耕能种，为什么不要？“一些人顿时就急了，大声说道。 招募之人扫过所有人一眼，高声道：“帮主有令，光棍者，有手有脚，做活不难，很容易养活自己，无需到田庄种地。家中丁口众多者，吃食亦多，靡费巨大，生活必然贫苦，优先照顾！是以，家中五口人丁以上者，可直接入庄，发放银两布匹，五口不足四口补，四口不足三口补，务必让贫苦人家生活改善，不得怠慢！“ “帮主仁义！“一时间所有百姓都忘了威海帮的凶残，激动得齐齐高呼。 之前还有些犹豫，担心威海帮管理田庄会蛮横霸道的，也纷纷加入排队行列。他们终于认识到，威海帮毕竟不是铁拳帮，能对贫苦百姓优先照顾的，又能坏到哪去？ 至于凶残狠辣？死的都是商贾，还没听说殃及一个百姓的，那担心什么？ 而光棍和人丁少的也没话说了，即然是帮主之令，又是仁义之举，获得了大部份认可，他们还能说什么？若是反驳，都不用威海帮的人开口，周围就能一人一口唾沫把他们喷死。 是以，他们哪怕再眼红再不愿，也只能退出队伍站到一旁，红着眼看着别人喜笑开颜的登记领钱。 登记速度很快，只是简单四个问题，确定家中人丁，立马就能领钱领布，一点都不含糊，白花花的银子就像流水一般，落到入庄百姓手中，丝毫不曾克扣。 领到钱布的人越多，百姓认可就越大，对于未来的生活就越期待，这么大笔银子都给出来了，那之前的许诺还能有假？ 忽然，一个男子来到桌前，苦着脸吱吱唔唔道：“大，大人，小人家中是有五口人，可，可……“ 招募之人疑惑的转过头看向他，道：“五口可直接入庄，你还有何疑虑？“ “没有，没有。“男子连连摆手，哭丧着脸道：”大人，小人家中虽有五口，但老父身体不好，做不得重活，婆娘也腿脚不便，两个孩儿最大只是八岁，我，我，呜……“ 男子说着说着，都直接哭了出来。 周围的人都露出了同情之色，这日子真的太惨了，而且，这就意味着，他一家虽有五口，但实际壮劳力就只有男子一人。 这种情况，一般大户都是不会要的，劳力太少，还有两个累赘，男子必然还要花时间照顾，无法全力干活，这相当于连一个劳力都不够，能干些什么？ 但众人虽然同情，却也不会帮忙说什么，这种情况又能说什么？总不能让威海帮大发善心收下吧？人家拿出的是真金白银，要的是耕种劳力，什么都干不了，难道白送银子不成？ 谁想，招募之人皱了皱眉头，不悦道：“登记了这么多人，我可曾问过家中疾病？“ “不，不曾！“男子见他脸色变化，心里一慌，呐呐说道。 “那可曾问过子女年纪？“ “也，也不曾！“ “那你还啰啰嗦嗦的？“招募之人费了大堆口舌，又登记了这么久，难免有些烦躁，不耐道：”都说得很清楚了，五口人丁直接入庄，没听清么？家中有病就报出来，本帮会延请大夫医治，家中劳力不足，本帮自会有耕牛配置备，这些都用不着你操心。“ 而后他抬起头，看了周围的人一眼，大声道：“我再说一遍，帮主有令，无论老弱病残，劳力多少，一律无需理会，五丁直接入庄，本帮自会承担！以后在庄里亦是如此，有病就报与管事，本帮负责医治，残了的就安排洒扫，看守之类轻活！若实在干不了活的，就在家里躺着，家中少于三个劳力者，就向管事报请耕牛！“ “都听明白了？“ 所有人都呆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无论老弱病残，帮中一律负责？劳力不足，还能报请耕牛？他们还从未遇过如此仁善的主家，此时就如被天大的肉饼砸中一样，都有些晕晕乎乎的。 招募之人等了一会，仍没见有人答话，又是不耐的大声问道：“可听明白了？“ 所有人才蓦然醒悟，却没人觉得他语气不妥，反而都是浓浓的激动之色。 ‘碰！’ 男子一下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边哭边断断续续的喊道：“帮主仁义，帮主仁义啊！“ ‘碰碰碰……’ 很快，在场所有人几乎都跪倒在地，大呼“帮主仁义！“ 主家对他们照顾到这种程度，他们已经不知该如何表达感激之情了，只能以这种方式来舒发心中的感激。 招募之人顿时被惊得手忙脚乱，那点不耐也瞬间不翼而飞，心底仿佛升起一股莫名之意，不吐不快。 但他还是强按下激动之情，道：“快起来，都快起来，帮主现今又不在此地，还是快快登记吧，我等还得赶着回去向帮主禀报，可不能让帮主久等了。“ 众人一听，自然不愿让帮主久等，立刻纷纷起身，场面很快又变得有条不紊，但所有人脸色都多了一份浓浓的喜意。 登记之人不再避讳家中情况，都主动说明情况，毕竟威海帮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人够就来，其它不管，反而还会承担医治，给予耕牛，那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若真隐瞒了，反倒还是害了自己。 招募之人也都一一注明情况，确实没有丝毫嫌弃之意，登记之后，银子布匹也都足额送到手中。 家中情况确实不好之人，拿着银子，抱着布匹，一个个激动得喜极而泣，对未来都充满了希望。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两门绝技 总堂，后院修练室内 方尘以九图六坐身坐定中央，呼吸起伏不定，时急时缓，面色时青时红，变幻不停。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结印于腹前，长长吐出一口气箭。 “成了！杂阿含功怕是七十二绝技中，最容易修成的功法了，不过，这威力……”方尘睁开眼，露出一抹笑意，不过几天时间，就修成了一门功法，简直快得不可思议。 但随后又无奈的摇摇头，果然便宜没好货，极易练成的功法，当真的弱得可以。 杂阿含功，就是一门纯辅助性质的特殊功法，主要作用就是梳理肉身所含纳的杂乱真气，其本身真气性质已经不能用‘平平’来形容，简直就是虚浮孱弱。 在《天龙》中，萧远山强练诸多七十二绝技，以致身体留下隐疾。扫地僧就在萧远山惯于取书的地方放了《法华经》和《杂阿含功》，前者是佛经渡华戾气，后者便是梳理他体内的杂乱真气，化解隐疾。 结果，藏身藏经阁数十年，刻意偷学的萧远山，对于送上门的功法，竟是不屑一顾。 而且，整个少林中，几乎就没听过修练《杂阿含功》的僧人，可见这门功法的威力有多‘低调’。 这门功法，也唯有修练了《易筋经》之人，才能发挥出应有作用。或者说，《杂阿含功》纯粹就是强化《易筋经》梳理异种真气，以及真气融合含纳数量的功法。 毕竟《易筋经》再神奇，本身也只是凡俗武学，梳理和融合效果是有极限的，容纳十八种武学就到头。 而七十二绝技中，基础武学就有九种，现开启的武学更有十八种，一共二十七门功法，《易筋经》根本容纳不完。 方尘自身已经学了十四门绝技，若无变化，再有四门就到头。到时别说后面数量众多的上乘武学，就是十三横练都学不全。 少林武学，绝技修成越多越厉害的说法，就成了笑话。 《阿杂含功》就是打破这种极限，使《易筋经》融合真气数量直接翻了一倍，达到三十六种，他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只是，除了增强《易筋经》外，其它作用就乏善可陈了。当然，这门功法也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至少也算增加了一种真气，使《易筋经》内力品质又有了少许增强。 十五门功法，十五绝神僧，有木有？ 方尘现在十分期待，修成十八门绝技，内力再次蜕变，完成二次炼体，二次内腑淬炼，自身实力会有多强！ 修成《杂阿含功》他并没急着出去，而是又进入系统看起其它功法，毕竟，目前离十八门，也仅差三门而以，他有心努力一把尽快达成。 看着未学功法选项，只余左右穿花手和十三横练，他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下，就点开了左右穿花手。十三横练还是按计划留到最后，毕竟炼体可不是容易之事。 很快，引导能量便如约流入体内，在行功路线转了几圈，就化为一缕新生内力进入丹田。 而后，方尘熟练的闭上眼，开始接收功法信息。 良久，他才睁开眼睛，露出一抹古怪之色。 左右穿花手，顾名思议，就是要求两手能同时做到左右穿梭于花丛中，但花丛间隙自然不会是对等的，且还十分曲折。 这就需要一心二用，左右兼顾，两臂也要足够柔软，能像蛇一样灵活穿梭于花丛中。 简单来说，这就是门少林版的《左右互搏》。 方尘看着这门功法，虽觉得有些怪异，但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左右互搏的强大，自然毋容置疑，一心二用，左手画方右手画圆，与人对战几乎就相当于二打一。而且两手各使不同武学，变化诡异，虚实随心，让人防不胜防。只要学会这门功法，实力不说翻倍，三五成总是有的。 另外，这门功法修练不算太难，主要就是天赋。 但对于心神强大的人来说，一心二用是可以锻练出来的。方尘本来就心神不弱，又修身养性了一段时间，还得了十五次灌顶，每次灌顶都相当于一次小顿悟，心神和武学感悟都‘噌噌’往上涨，现今已经极为强大。 加上左右穿花手的灌顶信息里，就有种种感悟和锻练一心二用之法，只要他吃透了，掌握左手画方右手画圆并不难。 两臂的柔韧修练也容易，毕竟不是真要把骨头练软，练的只是两臂和手指的关节部位。 之前修练《散花掌》时，就淬炼过两臂韧性，有着一定基础，如今再练《左右穿花手》就变得容易许多。 看完功法信息，他发现少林的功法果然关联很大，尤其是九门基础功法，简直就是为后续功法打基础的。或者说，就是一种层次递进的完善体系，从基础，到进阶，再到高深，层层递进。 方尘想到这，对后续功法越来越期待起来。 在细细参悟了几遍功法后，他便开始修练起来。 两手一撑直接倒立而起，而后，又变成两臂单指点地，双指倒立。 接着便以两指倒立在室内走动起来，只是走动之时，双手手指都在毫无规律变换着，每当左右变成同指，如两手食指，两手中指等，他就会停下来思索片刻，然后再继续走动。 ……………… “帮主！” 走出修练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佟迁早已恭候在外，却丝毫不敢出声打扰，直到他出门才迎上来。 方尘点点头，道：“事情可还顺利？” 佟迁仔细汇报道：“铁山两家已把工具送到，官府也做了备案，把那几块地划给了本帮，只待田庄建好就会把人员户籍转过去。左三思还提到，县尊已同易给予一批农具和耕牛，但耕牛数量不会太多，约在十头左右。此外，石料坊三位东家也答应以最低价供应建庄所需石材，只待人员齐备立刻就能动工。” 方尘露出一抹笑意，看来县太爷那笔钱没白送，批复得很快嘛，还送十头耕牛。 这时代耕牛可不好弄，不是实在急需用钱，或日子真过不下去了，基本没人会卖耕牛。他从取代蔡家后，就刻意建了牛场，也一直没停过对耕牛的收购，可几年过去了，连生带买，如今牛场也不到二十头。 反倒是马匹，良劣加起来都快有五十匹了。 “那庄户招募得如何？可能凑齐一千五百户？”方尘又问道，要建的田庄是四座，但其中一座是用来安置赌徒和叛帮人员的，所以真正要招的只有三座田庄之人。 佟迁犹豫道：“帮主仁义，给予条件极好，百姓无不踊跃报名，各坊招到的庄户就超过了七百，待明日消息传开，想来就能招满。只是……” “只是什么？” 佟迁迟疑了片刻，小心道：“帮主，报名的百姓中，家里患病极多，劳力不足三口的亦有不少，耕牛怕是缺额不小。此外，我们直接给予那么多银子，万一……” 方尘一笑，淡淡道：“没什么万一，在扶余没人敢吞威海帮的银子，再说不过十余两，都是贫苦百姓，拖家带口，能跑到哪去？又能花多久？只要不傻，就不会做出蠢事。” “至于病患，医治便是，能花得了多少银子？明日你就把城中太夫都找来，通知登记的庄户把家中病人送到总堂医治，另外，让齐东家派些车来，铺上干草，行动不便的就用车接送，让所有人都知道，入我田庄的好处！” 杀戮结束了，自然要开始养名积望了，未来若在青苍山立派，那扶余就是他方某人的地盘了。 要想获得地盘内所有人的支持，自然需要个好名声，以前在望海就是这么做的。底下租户也从最初的排斥怨恨，变成现在的振臂一呼，从者云集，这就是名声的好处。 而且一个好名声，对于以后走出扶余，接触江湖同样有着极大作用。 就像《射雕》中四绝一样，南帝北丐走到哪都让人肃然起敬，以礼相待。东邪西毒就不同了，遇见的第一反应就是拔刀，若非两人实力够强，怕是谁都想上去给几刀子。 仁义大善人，怎么都要比血腥帮派头子强多了。 再说，治病才花几个钱？这方世界治病药材和修练药材完全就是两种东西，或者说前者才是正常物价，后者则是供远小了求，造成十倍百倍膨胀后的物价。 而且武者受伤很多，却极少会生病，真正需要医治的几乎都是平民百姓，平民能有几个钱？治病药材的价格能起得来才是怪事了。 毫不客气的说，若是药材足够，就是给全城百姓都治上一遍，他库房的钱财都还能有富余。 即然要做好人，那就一做到底，完全承担庄户治病，甚至病人还有专车接送，待消息传开，他凶残狠辣的名声想必就能有巨大的变化了吧！ 把地点放在总堂，专车四面往来，自然是让全县都看到他是有多仁义，多善良。 至于耕牛的问题倒是有些麻烦，方尘想了想，道：“耕牛缺额多少都记下来，让人到下面的乡镇村子去买，价格提高一倍，总会有人愿意的。此外，让罗猛和三个堂口组织人手到郡城一趟，看能买到多少。对了，再告之下面商贾一声，看有无要去郡城走商的，就顺路带他们一趟。” 帮主都决定好了，佟迁还能说什么，只能恭声应下。 第一百八十章 小财路 第二天一早，方尘的命令就得以贯彻实施起，城内太夫全部请到了威海帮总堂。 真金白银，出诊就给十两银子，在这治病太夫地位和收入不高的时代，十两银子已经是巨大的数目。所有太夫无论是惧于威海帮凶名，还是看在银子的份上都无法拒绝。 总堂前院，所有树荫下也都摆好了一张张桌椅。 之后，根据庄户登记信息，派出人开始挨家挨户的通知。早已准备妥当的马车也四下齐出，车上不但铺满厚实的干草，草上还贴心的垫了一块布毯，专门接送行动不便的病人。 ‘咚咚咚’ “谁呀？” “可是李二家的？” “正是，你等等。” ‘吱呀’ 门很快打开了，一个脸上有些疲惫的男子走了出来，正是昨日登记时嚎啕大哭的之人，当他出来看到是个陌生男人，顿时露出几分疑惑，道：“你是？” 来人笑道：“我是齐家车马行之人，你可是昨日报名加入田庄的李二？” “啊？是，我就是李二，昨日也登记入庄了，不知你这是？”李二点点头，神色有些迷糊，他入庄和齐家车马行有何关系？ 来人道：“我们车马行也份属威海帮名下，你昨日登记时，报备家中有行动不便的病患，所有帮主有令，为免出行劳顿，特以马车接送，前往总堂医治。现今全城太夫都被帮主请到了总堂，就等着你们了。” “什么？”李二一下惊呆了，昨日回来后，他还有些患得患失，不知威海帮承诺负责家中患病之人的医治是真是假，会在什么时候。 却没想到会那么快，才第二天就把全城太夫都请到了总堂，真要为他们家人医治了，甚至还刻意派出马车接送病人。 李二心底有种莫名的情绪炸开了，嘴唇都有些哆嗦起来，他一直都是底层的苦哈哈，何时受过这种待遇。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病人带出来，登记的病患可不少，我还赶着去接其它人呢。”来人见他呆着没反应，立马催促起来。 “啊，好好。”李二回过神，激动得眼眶一热，转身就往屋内跑，却被门槛‘啪’的绊倒在地，他却仿佛没感觉一样，连滚带爬冲进了内室。 很快，一个苍老的男人被扶了出来，老人出来后嘴里一直说着感激的话。之后，婆娘也被抱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俩娃儿。 待李二一家上了马车，来人一晃缰绳，马车很快就缓缓跑动起来。 马车上，老人不住说道：“二子啊，今后别信外人胡说，威海帮都是好人哪！以后到了田庄，你可要好好把地侍弄好，可别负了帮主的大恩大德啊！” “爹，您就放心吧！帮主说了，像咱家的情况，还会配耕牛呢，到时再卖把子力，定不会比别家耕得少。”李二用力点点头道，他心想，威海帮虽有凶名，可那又如何，至少对自家是有大恩的，以后自己定要卖力报答才是。 数十辆马车出行，加上自己能走动的庄户向总堂汇集，动静可不小，小县城藏不住事，很快大半个县城都知道了。 当了解情况后，所有人都有些难以置信，仿佛见鬼了一样。 威海帮可是凶名在外，哪怕没见过也听说过血色黄昏，但这样一个江湖帮派，居然要给所有名下庄户治病，甚至还派出专车接送，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而且，这些庄户还是才登记入庄的，一点功绩都没有。 据说，威海帮还承诺，以后庄户的病疾也全部承担，也就说，只要是威海帮庄户，就凭白拥有了一辈子的医保，这种待遇简直闻所未闻。 要知道，治病虽然廉价，但一次下来诊费药费加起来也有数十上百个铜板，对寻常百姓来说压力也是不小的。所以对很多百姓来说，都是能拖就拖，不是特别严重都不会就医，拖到自己恢复就好了。 但这种情况很容易小病拖成大病，大病变成重病，最后留下病根，甚至残疾瘫痪，落得需长期吃药维持。到了这种情况，往往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把一家拖垮，要么就是眼睛一闭。 而威海帮把治医承担下来，庄户不但能省下不少钱财，还能极大避免大病重病。以后庄户不说个个都能长命百岁，但至少生活得也是富足安康，比之庄外贫苦凄凉的人家，强了何止百倍。 只这点，就让所有平头百姓红眼了，纷纷打听威海帮还招不招人，招多少人，何时开始。 一些在昨日觉得江湖帮派不可信，抱着怀疑态度没有报名之人，悔得肠子都青了。 威海帮只招一千五百户，昨日知道消息的人不多，基本符合条件都能入庄。而现在全县都知道了，县城可是有几万户人家，至少九成是平民百姓，哪怕只来一成都能挤破头皮。 想到这里，这些人立刻急匆匆赶去昨日招人的地方，决定就守在这里，不等到人来绝不离开。 只是心思灵动的人更多，招人的地方也不是秘密，等他们来到这里时，整个街坊已经是人山人海，任他们挤破头破都无法进去。 百姓的思想很单纯，谁能给他们好日子，他们就跟着谁。至于威海帮的凶名，他们也想得很透彻，人家是招庄户，又不是招牲口，还能把他们宰了？以后如何不好说，但只患病医治却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另一边，士族大户也都收到了消息，他们看得很清楚，知道方尘这是开始养名积望了，大多都是一笑而过，不去理会。只有少数人看不过眼，觉得虚伪做作，刻意邀名，但他们也只敢在家里说说，跳出来公然嘲讽那是万万不敢。 县尊和一些官员则是更放心了，先是要建田庄，现又开始养望。一切都表明方尘在往宗族方向发展，必然不会再轻易闹事，凭白坏掉名声。 ……………… “老齐，这次做得不错。”总堂前院一角，方尘含笑看着院内热闹的场面，以后庄户就容易掌控了。 老齐就是车马行东家齐富贵，一个五十多岁瘦小老头，听得赞赏顿时眉开眼笑，“能够帮主效劳，乃是老朽的荣幸，而且多得帮主关爱，老朽的车马行才壮大不少。” 他手下没几个能打的，动手时也没出力，这次算是白得的好处，自然要尽力表现。此次他可是尽得一个车马行产业，手上车马翻了一倍不说，还吃下了原来车马行的买卖路子，得到好处的极多。 “呵呵，我这人恩怨分明，本帮刚入驻之时，你和罗东家他们就带着大礼上门，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即然你等心向本帮，我自然不会亏待你等。若是像一些人，路子走歪了，很可能就是绝路了。”方尘瞥了他一眼，淡笑道。 齐富贵心中一凛，知道帮主是他敲打他，那些另投门户，可是被杀了个一干二净，老幼不留，不就是走上绝路了么！ “是是，帮主说的是，老朽这辈子跟着帮主，走的必然是富贵大道。”他赶忙陪笑道。 方尘点点头，虽说以威海帮现在的威势，出现背叛的可能很小，但人心最是难测，还是要时常敲打一下的好。 随后，他轻笑道：“老齐这话我爱听，即然是富贵大道，自然要有富贵在道上，本帮主就再给你一份富贵。你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到时想必又能让你富贵不少。” 齐富贵听得又惊又喜，万没想到帮主竟然真又送了他一份大富贵，若真做下来，绝对是要发大财啊！ 方尘给他的路子叫‘黄包车’，这时代出门无非是骑马，马车，轿子，但都各有不便。尤其对小门小户来说，骑马，轿子过于张扬，马车出行麻烦，还需多喂草料，远没黄包车方便，花费也不会多出多少。 特别是人生地不熟的外来行商，简直就是必不可少的出行工具。 “多谢帮主，多谢帮主……”方富贵稍稍一估算，就激动得微微哆嗦起来，连话都不会说了，只知一个劲感谢。 县里有钱的有多少？大大小小的商贾就有上百户，还有士族子弟，管事头目，行脚商人，有点身家的可说成千上万。 若是拉一趟五文钱来算，就是几十两银子，若是多拉几趟或价钱再高些，一天下来就得有上百两，一月就是好几千两，哪怕抽成都能吃得满嘴流油。 方尘笑道：“先别急着谢，这项买卖收益，本帮要抽三成，你要想清楚了。” 做这行实际也是吃抽成，吃的是车夫的份额，他再从抽出的份额中分三成，以扶余的潜力估算，其实也就几百两银子，并不算多。 但他很需要钱，无论现在还是以后，养武者都是庞大开销，而且会越来越大。一月几百两不多不少，以前蔡家十块盐田，摊算下来下来，一月也就五百两左右。 放在县城，不过是多了几间铺子的收益。 但方尘也不会嫌少，现今的月入过万，还不是一间间铺子堆积起来的，如今凭白又多几间，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那是自然，即是帮主给出的路子，抽成自是理所当然，只是三成是不是太少？要不还是五成吧！“齐富贵是聪明人，哪能想不清楚，这可是白捡的财路，拿多少都是赚到了。 何况他看得很清楚，他是依附在威海帮手下生存，多赚一点少赚一点并不重要，关键的是和威海帮绑得越紧密才能活得越好。 “你很不错，就三成吧，毕竟本钱都是你掏的。“方尘赞赏的拍了拍他肩膀，而后抬脚走了出去。 一个十多岁少年拍着一个老头肩膀夸赞，怎么看都有些怪异，齐富贵却丝毫不觉别扭，反而还觉得受宠若惊，激动不已。 方尘走出一段，声音又飘了过来，“回去后，尽早做好车子，招募人手，我会让人传话，本县只许你一家做这买卖。“ 齐老头幸福的差点晕过去，任何行当都有很多人在做，车行，牙行城里都有好几家，就是苦力都有好几伙人。竞争大，利益还被分薄了，甚至还有压低价格恶意竞争的，赚得就更少了。 如今有了帮主这句话，那以后全县黄包车行就只会有他一家，没人再敢来争抢利益，到时能赚到的绝对超乎预想。 齐富贵丝毫不怀疑帮主的话，在扶余敢说这话的绝对不多，但帮主正是其一！ ……………… “周老，情况如何，可还顺利？“ 前院一座凉亭内，方尘等着一位就医庄户离开，才上前像坐诊的老者略带敬意的问道。 老者扭过头看到他慌忙起身，道：“原来是方帮主，老朽多有怠慢。“ 老者名为周世坤，算得上医学世家，本事不俗，经验丰富，是县里医术最高之人，素有‘神医’之名。 只是医者地位不高，他只在百姓和小门小户中有些威望，但对于上层来说并没当回事。早前余二少被打残，余元就曾请他来医治过，但那种伤势怎可能治得好？以他的本事也只能稍稍缓解余二少的痛苦，然后就被余元婆娘直接轰了出来，还一文钱没拿到。 如今方尘凶名比余元更盛，他自然无法淡然对待。 这次要不是威海帮足足出了五十两请他，还特意派出马车相接，到达后帮主又以礼相迎，诚意满满，他怕是在这坐得都不安稳。 方尘摆摆手，笑道：“周老不必客气，病人为重，我此来不过想了解一下情况，庄户家眷中，可有难缠恶疾？“ 周世坤见他语气和善，心情稍缓，如实道：“不瞒帮主，问题不少，很多庄户本来只是小病，但为省钱不去就医，结果造成病情恶化，积重难返。老朽才疏学浅，亦是无能为力，只能开些药物延缓。“ 说到这，他不免有些忐忑起来，生怕引起对方不满。上次来到这里可是有心里阴影，那时还是余家，就因治不好余威，他差点没被余宏宰了，幸好余元还算理智出手拦着，他才保住条老命。 第一百八十一章 缺人才 方尘却是神色不变，道：“无妨，百姓贫苦，我亦理解，怪不了周老，尽力就好。那些确实难以治愈的，本帮会为他们维系药物，减缓痛苦，让他们安然过完余生。“ 周世坤见他并没生气，才彻底放松下来，同时心中也有些诧异，以这位入县后的所作所为，实在不像仁善之人。怎的接触后却和想的完全不同，伪善的人他见多了，遇上和心意或要求得不到满足时，多少都会露出几分异样，例如眼神，那是骗不了人的。 但这位却是真的一点变化都没有，以他数十年阅历都看不出问题，如此要么就是真没把事情放在心上，较为随性，要么则是根本没在意庄户，医治不过是养名的手段。 他心思急转，表面却说道：“帮主不怪就好，医者父母心，老朽定当尽力而为。” 方尘点点头，道：“辛苦周老了！其实我此次过来，乃是有一事相商，此事或许有些唐突，但仍希望周老能够应允。” 周世坤眼皮一跳，心道，怕是肉戏来了，神色尽力保持平淡道：“帮主请言，老朽若能办到必不推辞。”他话中还是留了些余地，若办不到那就另说了。 方尘没绕圈子，直言道：“方某想邀周老加入我方家！” “什么？让我加入你威海帮？”周世坤差点没跳起来，连‘老朽’都不说了。 方尘摇了摇头道：“不是县城威海帮，而是望海方家。只要周老点头，无论帮中还是家里，可随意支取药材研制药物，并且会尽力为周老收集医书。若家中后辈想要习武，上乘内炼法，后天法，皆可随意挑选。此外，若周老还有其它要求，可一并提出，方家都是尽力满足。” 他手上缺人才，铁匠，船匠，药师，各种高级些的匠人，可以说，除了个技艺一般的酿酒师，其它人才都缺。 周世坤是医学世家，医术不错，经验丰富，对于各种药材都有一定了解。只是碍于身家不丰，对修练药材只是粗通，无法放开来研制试验，这才跨不过药师的槛。 但他底子厚，若是给予足够药材研究，想必很快就能成为药师。到时就能配出修练用药，再也用不着依赖这破系统的东西了，从穿越到现在都几年了？破系统才给了几种药物？真正对他有用的还是成品，连药方都没有，实在太不靠谱了。 所以，他对周世坤还是很重视的。 周世坤有些发呆，万没想到这位是要招揽自己，而且，给出的承诺还极为诱人。 他是自家知道自家的事，他一身医术走到现在基本已经到头了，要想再提高，要么有足够钱财研究昂贵的修练用药，要么离开扶余，到其它地方找到更多的医书，学到更多医术。 但他已经六十有余，又在扶余呆了大半辈子，如何还好四处游历？况且，高深医术又哪是容易学到的，这种东西谁家不是敝帚自珍，若有个人突然跑来要学他家族的核心医术，他也不会愿意。 昂贵药材更不用说，哪怕最为普通的，想要尝试配副药，就得好几两银子。他虽然小有身家，但也经不起这种消耗，毕竟配置药方不是一次两次的事。 若是应下对方，以威海帮的财大气粗，支持他研制药方，绝对不是太难之事。 何况习武之事也让他极为心动，他空有一身不俗医术，却是县中地位底下，是为何？还不是实力低微？若他有一身后天实力，哪怕只是治病太夫，谁又敢小视他？ 他如今年纪已大就算了，可家中还有不少子孙后辈，自己练不了，他们却能修练，待有了后天强者，周家地位必然大幅提高。 最重要的是，这位说的是望海方家，而不是县城威海帮。 前者是家族核心，后者再强大也只是外围势力，两者身份地位有着巨大差别，能接触到的东西也是完全不同。 这位邀他直接加入方家，显然对他十分看重，让他有种被‘大人物’重视的感觉。 “帮，帮主，此事可否容老朽考虑一二，家中那边也需问问想法。”周世坤还是没立刻同意，有些迟疑说道。 好歹他也是一家之主，突然要投靠别人，一时还有些接受不了，而家中那边也确实需要商议。 方尘笑了，“那是自然，就给周老三日时间吧，我很期待周老的决定。”看着他有些意动，没有一口回绝的模样，知道事情成了一半，心情自然愉悦。 想必用不了多久，方家也会有自己的药师了。 ……………… “马老三，你再跑啊？你特么不是很能跑么？” 一条小巷死胡同里，几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神色不善的慢慢走向一个瘦弱的男子。 男子扶着墙体，抬头看着难以逾越的高度，只能哆哆嗦嗦回过身，背后紧贴着墙壁，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虾，虾哥，我知道错了，你再宽限几天，过，过几天我一定把钱还上。” “嗤！过几天？你看我金虾是傻子么？你小子倒是挺会躲啊，要是把你放跑了，老子还不知上哪去找！”为首壮汉冷笑道，一把捏住他脖子，像提小鸡一样提了起来。 “虾哥，虾哥，我，我现在真没钱啊，不信你搜搜。”马老三两腿乱蹬，哭丧着脸道。 壮汉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砰’的一下扔到地上，冷哼道：“前几天还有人看到你和麻子他们耍钱子，现在却告诉老子没钱？哼，现今若非帮主严令，不得骚扰家眷，早把你女儿卖到青楼了。” 马老三卷缩着身子不敢答话，他以前也是按时还息的，哪怕数额不足，多少都会还一点，以避免讨债的人上门闹事。 但自从两月之前，铁拳帮变成威海帮后，似乎就有了很大变化，催债仍然继续，但却再也没上门闹事。 这就让他生出侥幸心里，赖着不想还了，只要对方不上门，自己被抓到大不了就是被打一顿，总不能把他宰了吧？那到时就更没得还了。 之后，他就开始躲着威海帮的人，最初他还有些担心家人躲得不远，后来发现对方确实不会上门，干脆直接躲了起来，连家都很少回了。 县城街坊岔道小巷极多，环境复杂，加上威海帮这段时间出了问题，人马跑了大半，一时人手不足，还真让他躲了过去。 没想到今日霉运当头，在‘捞肥羊’时刚好被撞上了，结果就到了这里。 听到壮汉的话，马老三彻底放松下来，原来是现在帮主的禁令，难怪这些赌坊的人都不敢上门闹事了。 这就太好了，反正刚没得手，现在没钱，让他揍一顿，回头就躲起来，嗯，这次直接躲到白水帮的地盘去，看他们怎么找？ 金虾见他不动不出声，就知道他的想法，冷笑一声，上前就是一脚，把男子踢得如杀猪般直叫唤。 “装死是吧？就你这种玩意老子见多了，整治的手段也多的是。” 马老三叫了几声又缩在地上，打定主意就赖着不理会了，咬牙熬过今日，又是条好汉。 金虾却是冷然的看着他，并没再上去动手，淡淡道：“不过，今日也算你运气，帮主刚好下达一份指令，要给你们一份上好路子，所以手段就给你免了。” “路子？什么路子？”马老三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愕然问道。 “本帮要在城外设立田庄你知道吧？帮主有令，特许你等欠债的入庄，种地偿还，田租八成，一成还债，一成自留。”金虾玩味道。 “啊？”男子脸色一苦，那岂不是要在地里刨食？他是个偷儿，平时捞个‘肥羊‘就能过得逍遥自在，哪愿去受那份累。而且田庄那等地方，如何比得上花花县城，到时连玩耍的地方都了。 金虾又道：“如何？路子不错吧？你可去打听打听，现今城里有多少人挤破头皮都想入庄，如今机会却白送到你面前，当真是你运道。” 马老三脸色更苦了，威海帮建田庄的事他当然知道，甚至条件也知道，当真是十分不错，可问题是，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啊。 “虾，虾哥，若是不愿去又如何？”他小心的吱唔道。 “嘿嘿！”金虾森然笑道：“不去也行，但帮主说了，这等还不上债之人留着何用？直接宰了，一家老小，鸡犬不留！我威海帮屠灭大户无数，也不差你这一家子！” “不，不，虾哥，我就是问问，我去，我很愿意去。”马老三差点就哭了，他总算想起威海帮的凶名，一夕黄昏就杀了上千人，还全是平日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甚至连实力强横的灵蛇门都给灭了。 这等杀人不眨眼的狠人，自己怎就信了他们的善良？ “很好！”金虾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记着，这几日就留在家中别乱跑，等着消息。到时，若是上门看不到人，你那婆娘和女儿一样会带走，只是去的地方未必就是田庄了！” “是是，我一定安安份份在家中等着消息。”马老三连连点头，他厮混了半辈子，好不容易娶了个寡妇，还有了女儿，自然宝贝得紧，要真出了什么事，那他也没法活了。 “我们走，去寻下一个！”金虾深深望了他一眼，一挥手，直接转身离开。 第一百八十二章 武馆开业 在方尘督促下，田庄事宜进行得很快，不但招满了庄户，患病的也都诊治了一遍。 基于庄户中病患不少，方尘又推迟了三天，让病人服药调理身体。药材花费由威海帮全部承担，统一采买，再免费发放到庄户手上。 甚至还派人赶回望海，运了一大批水果蔬菜、海鱼和十头大肥猪到县城，宰杀分给庄户补身子。 拿着沉甸甸的银子和布匹，吃着过年才偶尔能尝到的鱼肉和水果蔬菜，所有庄户都和做梦一样，感觉有些不真实。 而那些来得晚了或不符合条件的，则都是嫉妒得两眼发红，这种庄户他们也想做啊！ 三日一过，病情轻的基本好了，病重的则无可奈何。但穷苦百姓都不是娇贵之人，都按照预定时辰来到城外集合，百姓都是懂感恩的，得了这么多照顾，也想尽快把田庄建好来报答恩情。 而且，才刚报名就得了那么多照顾，也让他们对未来日子充满了希望。 一千五百户，最少都是五口之家，多的甚至有七、八口人，总数超过八千人，浩浩荡荡前往预定的三处地方。 城外三十里、四十里各有一处，最远的则在青苍山脚下，路程有七十余里。 青苍山的田庄位置也选好了，是一处巨大的山谷，位置偏向望海一面，谷内草木丰盛，据说还有个小湖，水源充足。 方尘没亲自去看过地方，但听了位置描述和谷内环境，立马就拍板决定了。 庄户一动，大量粮食，工具，石材也开始向三处地方汇集，以保证人到就能开工。 做为基建狂魔国度出身的男人，自然不会拖拖拉拉浪费时间。 在方尘全力督促下，粮食管饱，材料不缺，每隔十天半月还能尝到鱼肉蔬菜，庄户也是动力十足，短短一月，规划好的诺大庄子就已有了雏形。 而此时，最后一个田庄也终于开始动工了。 诚然，方尘给出的庄户条件着实不差，一些赌性轻或有意‘从良’的都主动来投。 可更多的却是抱着侥幸心里，即不想还钱，也不想离开县城，东躲西藏，找起来实在麻烦。 让他都怀疑自己的善心是不是给错了？赌徒的思维根本不同于常人，能赖就赖，能躲就躲，今朝有钱有今朝爽，根本就不考虑未来生活。 对家里人也是能顾就顾，顾不上就拉倒，甚至还有主动要把妻儿卖给威海帮的。 方尘也是无语了，只能定下期限，传话出去，过期不至者，死！ 这才让赌徒们老老实实‘归案’。 只是赌徒人员有限，挑挑选选，有家眷的才不过百来户，算上叛帮人员总共也不到两百户。 但方尘并没打算以普通百姓填充，他很担心送进去的都被带坏了。人少就先建个小点的庄子，等以后人员增加了再行扩大。 ……………… 与此同时，少林武馆终于改建好了，武馆里里外外，一切和灵蛇门有关的痕迹都被抹掉了，整个府院也简单修缮了一下。 方尘参观之后还算满意，只有一些细节上的问题，他嫌麻烦懒得再弄。 毕竟他需要的只是个扩散少林影响的地方，顺带赚点小钱，又不是真正的门派驻地。 “做得不错，即然弄好，那就尽快开业吧。三镇七家那这已经勾通过，到时会送些后辈来武馆，定好日子，你就派人把请帖送过去。” 武馆的一切事宜都是牛刚在管，往后一段时间，也会由他任教头，负责教授学徒。 “好！”牛刚点点头，道：“家主，城中各方是否也要送上一份？” “当然，不但城中要送，就是扶余下面的乡镇村子，只要有大户的都送，来的人越多，贺礼才越多嘛，到时又能大赚一笔。”方尘理所当然道，之前各方拜访他可是记忆深刻，钱财物品加起来都超过了五万两，比什么买卖来钱都快。 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自然要再赚一笔。 牛刚木然，只当没听见。 开业日子转瞬即到，一大早宣乐坊就热闹起来，锣鼓喧天，唢呐齐鸣，可惜这世界没有鞭炮，让方尘总觉得有些缺憾。 辰时，宾客开始陆续到场，各方势力不管心中想法如何，即然请帖已送上门，自然要上门道贺。 就是城中士族，自持身份只视方家为平等，有些看不上这等下属势力的武馆，可还是派了人前来。 而下面乡镇的士族大户，经过一个多月，基本都知道了县城的巨大变化，知晓少林武馆是谁的产业。 但与城内势力畏惧的心里不同，在打听到这位新兴大佬竟也是出身乡镇。而且不同于城内势力对外排斥，这位对乡镇可是极为亲善，还十分大方，襄助他成事的三镇七家，个个都得了莫大好处。 这让所有‘入城难’的乡镇势力都热切起来，仿佛找到了组织一样，在收到请帖后，立马备上大礼，由家主亲自带队，提前赶到县城，就等着武馆开业混个脸熟。 若能交好这位，纵然不能得到三镇七家那么大好处，但也能打开县城局面了，要知道，这位可是掌控着四街三坊的庞大地盘。 武馆开业的过程并不复杂，一些流程都被方尘省去了，他只是出面说了些话，介绍牛刚和武馆情况就算成了。 宾客到来，主要就是个见证。 若是城中还有其它武馆，或许会有些‘节目’，可整个扶余就他一家，自然就省去了不少麻烦。 之后，就是酒宴环节，为此威海帮名下所有酒楼都停业一天，用来招待宾客。 “家主，来道贺的那些乡镇家主都想和你见个面。”路上，牛刚悄然凑上来低声说道。 “哦？”方尘心里一动，扶余下属有三堡七乡十一镇，十三士族，数十大户地主，人口数万，潜在资源可是不小。 要知道，三镇中的刘、钟、李、崔也只是十三士族中的四家，拥有的资源就不可小视，影响也十分巨大，十三士族加起来，拥有的资源和影响又是何等庞大？ 而且据他所知，那些乡镇士族虽然没有盐田，但也各有特产。例如有些镇子在山边的，就出产药材、山货、皮货，甚至家族就在山上开辟了药田，自己种植药材。 住林边的，种桑麻纺布，最不济的也有庞大田产，家中存粮积累如山。 大户地主虽要差上许多，可家中钱粮亦是不少，最重要的是，这些势力在本镇都是一言九鼎，人力物力充足。 尤其是那三堡，属于家族的私人寨堡，和田庄差不多，堡中所有百姓都为该家族统治，拥有的资源绝对不小。而且三堡的实力也极强，比之铁山刘、钟两家都不弱。 若是能把这些势力资源整合起来，好处可不是一星半点。 他脑中快速转过，开口道：“告诉他们，明日上午可来总堂一叙，另外，三镇七家也知会一声。” 这些人虽然资源不少，可现在还不是和他们会面的时机，一来要应酬道贺宾客，交谈时间有限。二来他要回去好好捋一捋，该如何调动他们的资源。三来在刚宣布武馆开业之后，系统终于又有了动静，他急于回去查看，自然没心思理会他们。 “诺！” 一翻觥筹交错，士族来的都是代表，大户地位不足，方尘都一一敬了杯酒，也算给足了面子。只有到三镇七家时，才刻意呆久了一些，多聊了几句。 待到酒宴结束，他连贺礼的钱都没数，就急匆匆赶回总堂，回到卧室。 “系统！” ‘叮，恭喜宿主，建立第一个门派武馆，少林百艺加载成功，特奖励传艺大礼包一份！‘ 第一百八十三章 五方轮回阵 方尘咧嘴一笑，奖励的声音就是特别悦耳。 系统已经好长时间反应了，要不是还能正常学到功法，储物功能还在，他都要以为破系统已经破得死机了。 这次突然奖励，竟让他有种莫名的惊喜，难道这就是‘小别胜新欢’？ 欣喜过后，他并没急着打开礼包，摸着下巴盘算起来，经过几次奖励，倒渐渐摸清了破系统的尿性，似乎只有建立和扩展与少林有关的势力，才会有奖励。 之前取代蔡家建立方家，成为一镇豪强，就被视为俗家势力奖励了一次。 但之后打下铁拳帮，屠灭灵蛇门，在县城建立了庞大势力，破系统却是都没反应。 直到现在，少林武馆正式开业，才再次有了奖励。武馆只是个场子，论势力和影响力，远远不法和现今威海帮比，但只因‘少林’二字就给了奖励。 可见系统奖励缘由，都与少林的发展和弘扬有关，毕竟武馆虽小，却是‘少林’之名第一次出现在此方世界。 想明白这点，他就开始思考起来，与少林有关的还有什么东西？可想了好一会都没想出来，俗家势力，少林武馆似乎就是外围组成了，难不成还要再弄个少林分院或是少林武校？ 想着就是叹了口气，如今祖庭都没有，何况这方世界没有佛门寺院，太康会给建立门派分院么？若是能建又是什么条件？总不能再划一个县做为封地吧？ 至于武校，少林武学院？和武馆有很大重合性，一县人口就这么多，有个武馆就够了，若再弄个武学院，上哪招生？若出了扶余，怕就很难建起来了。 他摇了摇头，还是不去想那么多，如今最重要的是提高实力，实力强大了，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点开传艺大礼包，仍然是六件东西。 金刚固魄丹，一粒，少林的炼体秘药。 不同于小还丹疗伤和增涨内力功效，少林时常会做为礼物送人，名声流传极广。 少林以炼体为主，寺内自然有着大量辅助炼体的药物，但这类药物都是秘而不宣，外人知之甚少，金刚固魄丹正是一种功效很强的内服炼体秘药。 壮魄淬体散，一瓶，属于强肌活血散的升级版，乃是一种很不错的炼体药浴，对于横练功法有着极强辅助作用。 之后就是三份药方。 益血精元丹，以灵芝、当归、首乌为主药，能补精血，壮精元，对于身体有亏或是已婚人士，有着很强的补血壮精功效，说白了，就是一种滋补，壮阳，无副作用的药物。 毕竟对于身体有亏和已婚的人来说，精气肯定是不足的，这对习武必然会有很大影响，这份丹药就是做为补益之用。 强肌养魄汤，也是一种药浴，有舒缓疲劳，滋养体魄，活血化瘀的作用，但效果要比直接奖励的成药差上许多，算是‘强肌活血散’的弱化版。 洗髓通络油，一种能淬炼筋骨的药油，作用与从蔡家得到的洗骨液相似，针对的是铁砂掌，霸王肘一类功法，适用于双掌，手脚各关节薄皮部位。而其它部位则并不适用，那会造成肌肉僵化，硬化的后果，用的时间长了，整个人都可能会练成僵尸。 三份药方不用想，就知道是给武馆弟子用的，这次奖励和上次的完全就是一个套路，两份成药给他，药方则都是给下面弟子使用。 不过，所有东西明显都提高了一个档次，之前的药方只是适用神力境以下，对神力境功效会减弱很多。这次则是适用于神力境，哪怕对于炼体不足的后天初期，亦有不弱的效果。 有了这三份药方，他手上后天境之下的修练用药就算是齐备了，往后从初学到神力境的人员培养，就能极大的缩短时间。 方尘对此还是满意的，人员培养实在是太难了，例如在望海最早跟着他的人员，哪怕资质最好的方兴等一批人员，实力仍然在内息顶峰打转，一直跨不过神力门槛，他这才无奈，把张龙张虎派回去负责出海一事。 最初他可是许诺让方兴负责的，现在却食言了。 但没办法，出海和混江湖一样，神力是底线，后天才是主流。一群内息境出海干么？遇上海寇就是个死，甚至遇上弱鸡，一些船队也不介意客串一下角色。 就如盐田的三镇七家，每次往返运盐，都是有铁山两家派出后天境坐镇，其它各家也都派有数位神力在船上，这才能安然通行。 如今有了三种药物，望海的嫡系人马很快就能出现一批神力武者，到时无论出海还是县城这边用人，都不会紧巴巴的了。 最后一样东西又是一种阵法，名为‘五方轮回阵’。 五方轮回阵，乃是由五百僧兵组成的战阵法，以五方如来立意，百人一队，列阵五方，镇压万邪。五队往来轮转，交互配合，即可于军中冲阵，又可围杀高手。 之前所得小伏魔阵的‘三将十兵’中的‘十位僧兵’，就是五方轮回阵的基础。 这个阵法，江湖战法的痕迹很淡，反而兵家战阵的影子更浓。 方尘‘观看’着信息中，阵法展开运转姿态，发现竟与兵家战阵‘八门金锁阵’有几分相似，这让他有些吃惊。 佛门阵法怎会有兵家东西？不该是像全真和武当那样的天罡北斗阵、真武七截阵一类的么？ 等等？！方尘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小伏魔阵的‘十兵’，乃是五方轮回阵的基础，那‘三将’呢？五方轮回阵可是只有僧兵，有兵无将，这绝对不正常！ 不行，让我捋捋！ 方尘开始思索起少林的其它阵法，很快一个大名鼎鼎的阵法跳了出来，十八罗汉阵！ 十八罗汉，若以三人一组，正好六组，为什么是六组？难不成即是‘六道轮回’？ 十八罗汉与五百僧兵组合起来，才是五方轮回阵的真正含义？ 方尘猛的跳下床，在地上踱了起来，卧了个糟，似乎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少林似乎非远表面江湖门派那么简单啊！ 他仔细回想着小伏魔阵的运转，三将十兵都可独立为阵，又可组合起来互相关联。但其中关联程度，又不像江湖阵法那么紧密，反而更像是军中武将和士兵的联系。 他尝试性的把十八罗汉和五百僧兵，以小伏魔阵运转模样组合起来，虽然重要的地方想不透，可从一些粗糙的运转，还是能看出能组合的可能性，非常非常大。 若是猜测正常，那问题来了，少林可还是有‘一百零八大罗汉阵’！以五方轮回阵的组成搭配，可就是五千僧兵！ 卧了个糟，细思极恐，少林到底要干什么？ 再等等？！ 少林无论功法、阵法一切皆有根源，小伏魔阵却是阵法基础，十兵乃是五百僧兵的演阵之基，那三将呢？ 三将的基础是小三才阵，那其本质又是什么？或者说，又是为何种阵法演练根基？ 金刚伏魔圈！ 几乎不用多想，少林三人小阵唯有金刚伏魔圈！ 少林三渡神僧，坐枯禅三十多年，心意相通，一人动念，两人意会，配合紧密无间，可攻可守，威力巨大。据传即便三十二位掌门级功力的绝顶高手一同合力，也难以攻破此阵。 在《倚天》中，张无忌两攻阵法都以失败告终，还使白眉鹰王陨落。第三次则以九阳神功的浑厚内力和强大恢复速度，拼尽全力，才以比拼内力的方法勉强拖住三渡神僧，露出一丝破绽，让周芷若得以攻入阵中。 这还是三渡的金刚伏魔圈不够足满，张无忌又取了巧才得以成功，但饶是如此，张、周二人也是拼尽了全力，逐渐有些不支。所谓的成功也是终于进入了阵中，救出金毛狮王，而不是战胜三渡。 由此可见，金刚伏魔圈的强大。 坐枯禅三十多年，仍不能圆满，看似有些鸡肋，也极难修成。 但别忘了那是已经灵气消散的低武世界，若是灵气浓郁的世界呢？别忘了僧人修练到一定境界，就能掌握‘他心通’！ 若是以三位掌握‘他心通’的高僧来施展金刚伏魔圈，可还会有破绽？又是何等强大？ 若是一百零八罗汉呢？再统领五千僧兵，想想就让人惊怵。 少林到底想干么？ 莫名的他想到了神话传说，相传，西游之后，道门放开门户，佛门东进。 而达摩老祖却是在南北时期，就来到中土建立了少林，相距贞观西游时期，很巧的只有百余年时间。 卧了个糟，百余年时间不多不少，却足够培养出足够的罗汉僧兵，佛门该不是已经做好了开战的准备了吧？一但西游之后，道门反悔，就组建罗汉僧兵大军，强行打入中原，少林最初的意义，很可能就是佛门东进的桥头堡。 回想前世历史，自达摩东来之后，四处讲禅，传法无数。也是这个时期，从达摩来后的南北朝，到他离开的梁武帝期间，僧人起义、爆动是最频繁的，尤其与儒道两家冲突极为激烈。 恐怕就是在挑起中原内乱，为西游后开战做准备。 而这个时期，少林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方尘感觉脑子有点乱，佛门，少林，僧兵，罗汉，似乎一些深埋的东西渐渐浮现出冰山一解。 第一百八十四章 少林百艺 方尘努力晃了晃脑袋，想那么多干么，前世都到科技时代了，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还没发生的也没可能发生了。 建国后不准成精，一切牛鬼蛇神，就问你们怕不怕？ 再说，他都穿越了，这辈子还能不能回去都两说。至于佛门种种，他系统是佛系，修的功法也是佛系，他自然也成了佛系生物，也不好再评说。 随即，他点开少林百艺，就看到一大版密密麻麻的图标，让他都有些眼花缭乱，意念选中一个，赫然就是一种武学。 方尘稍稍看了一些顿时恍然，之前得到俗家武学时，他还想着‘天下武功入少林’那众多的各家武学，原来是在这呢。 小洪拳、大洪拳、六合拳、猴拳、蛇拳、地躺拳、梅子拳、风火棍、旗门棍、五郎八卦棍、五虎枪、拦门枪、金花双舌枪、滚堂刀、地躺双刀、抱月刀、连环剑、飞龙剑、白猿剑…… 此外还有叉、铲、环、刺、镰、戟、鞭、锏……等等，十八般兵器，各种奇门兵器，拳脚，擒拿，散打应该有尽有，几乎样样齐全。 显然少林百艺只是个统称，只他一眼看去，页面上粗算就有两、三百种武学，而且这块页面竟还能下拉的。 方尘倒吸了口凉气，少林千年来，到底收拢了多少武学？若把这些武学都整理完善，再传授出去，‘天下武功出少林’还真不是虚言。 他刻意学习了几种武学，发现招式套路，练法打法，发劲方式都十分齐全。 只是这些武学基本都是内息级和神力级，没有锻体级，显然这些都是较为完善的武学。不像之前俗家武学中，很多都是单独强化某个部位，无需整体修练，是以，存在不少锻体级。 当然，这些武学中后天法也是没有的，最多也只是到神力境而以。 方尘思索了一阵，这些武学虽然层次不高，但蕴含的东西却很丰富。例如各种武学的打法和发劲方式，若是能全部吃透，就不用再拘泥招式套，举手投足都能发挥出莫大威力。 前世清末明国，很多武者都喜欢四处游历，到处拜师，就是为了集百家所长融入自身。 少林百艺武学丰富，几乎就相当于把百家直接摆在面前，以这方世界的上好环境，只要培养得当，很容易就能出现大批堪比国术宗师的神力境高手。 而且武学多了，也让弟子有了更多选择，能修练到适合自己的武学。例如骨架粗大的，你让他去练蛇拳一类柔功，事半功倍不说，还很难练出什么名堂。 他很快就有了决定，把少林百艺的武学都到武馆，以四段功筑基，待练到一定程度，就能看出各弟子特点，到时再从百艺中挑选一门为主修。 待到神力境，再选几门可相辅相成的武学，如此一来，在神力境中，就能占到极大优势。再往后，等到弟子出师，行走四方，与同级交手，胜多负少，想必少林的名声就能渐渐打开了。 ……………… “陆家主，苗家主，常家主……诸位能来，当真蓬荜生辉啊，快快里面请！” 第二天一早，三堡七乡十一镇的士族大户，一个不落齐齐来到总堂，方尘得报，亲自出迎。 “哈哈哈，方家主太客气了，我等冒昧前来，还望莫要见怪才是。”陆云海大笑道。 方尘笑道：“诸位能来，方某高兴还来不及，岂有见怪之理？而且此次难得相聚县城，诸位就是不来，方某亦会派人相邀。” “哦？”陆云海眼睛一亮，他们昨天想要和方尘私聊，就是想要结交一翻，现在听到方尘一说，似乎也有与他们相交之意。 “呵呵，这里不是说话之地，诸位，我们里面细细详谈。”方尘一笑，做了个虚引手势。 陆云海点点头，不再多说，抬步走入院内，在方尘引导下，一行很快来到忠义厅。 这次来人不少，二十一个乡镇堡，足有五十六人，其中五十五家都是家主亲到，唯有李家仍是只有李善前来。 方尘看着也不好说什么，这个糟老头子，心眼也太小了，就以前那么丁点小事，至于一直躲着不见么？ 忠义厅空间不小，方尘早让人加放了坐椅，左右两边各有三排。 一众人等很自然的都按身份地位入座，坐前三位的，赫然都是三堡家主，再往后才是铁山刘、钟两家，左右最前排尽皆是士族入座，大户财主则很自觉的第二排开始入座，无一敢坐到前面。 待众人全都坐好，方尘才到主位坐下，扫过全场一眼，开口道：“诸位，大家都出身下面乡镇，有些话方某就直说了。县城排外，想必诸位都清楚，方某也是适逢其会，才得以进入县城。但进城后也并不好过，各方打压一直不断，那三家把持官府，坐壁上观，若非七家鼎力相助，方某在城里怕也坐不稳了。” “哈哈，以方兄弟的实力，那些跳梁小丑翻手就能收拾了，我等不过打打下手而以，说来还是我等占了大便宜。”刘褚雄大笑道，抬了方尘一下。 “呵呵，刘老哥过奖了，那灵蛇门就有十几个后天高手，还有各势力加起来至少二、三十位，小弟可打不过那么多人，若非刘老哥几家相助，小弟还真是束手无策。”方尘一摊手，苦笑道。 两人互相抬捧，钟元常和崔承武也不时插话，让其它人看得好生羡慕。 若是他们也能早点结识方尘，这次的事说不定就能插上手了，那时城中利益他们亦能分到一份。不过，由此也能看出，方尘虽然年小，可气度却不小，给出的东西丝毫不会小气，这等人物确实是合作的最佳对象。 当然，现今谁也不会再把他当成少年看待。 几人互吹了一阵，方尘才继续说道：“其实就是现今，方某看似势力庞大，风光无限，实则仍是隐患重重。有一事诸位怕是还不知道吧？那天，三家的圆满高手曾一同露面。” 众人顿时一凛，三大家族之所以高高在上，就是因为有后天圆满强者。而那天，竟然三家圆满强者一齐出面了，显然来者不善。 “那之后呢，他们可有动手？”虽然方尘坐在这里，就表明那天没发生大事，但苗东升仍忍不住问了出来。 方尘轻笑一声，道：“他们没有把握！”那天看似表面和气，实则气机已经交过锋了，三人这才没有动手。他毫不怀疑，自己实力若是弱一些，三人绝对会动手把他抹杀，再瓜分威海帮和所有空出来的利益。 毕竟威海帮和灵蛇门两块加起来，要比中型家族肥太多了。 只一句话，众人却听出他强大的自信，眼中都是露出复杂之色。 如今方尘打死大当家的消息，已经渐渐传开了，而且，在流传的信息中，七家还添加了不少私货，刻意淡化了登天鹤的作用，更加突出方尘的实力。 众人自然就想到了方尘的强大，如此，让三家圆满强者忌惮，就理所当然了。 这方世界实力极为重要，就如三堡，真要论起来，存在时间比三大家族更悠久，曾也在县城有过不小势力。可就因没有后天圆满，在三家崛起后，就逐渐被赶出了县城，若三堡也有圆满强者，又何以至此？ 陆云海想到当初家族的鼎盛，和如今在自己手上的模样，不觉叹了口气，摇头道：“方家主，即如此，又何为隐患一说？” 方尘无奈道：“本帮还是太弱了，只我一人孤掌难鸣啊！而且，方某还非士族。” 众人一听就明白了，下面没有高手，又不是士族，这就缺乏势力保障。说句不客气的话，万一方尘有个三长两短，或是出趟远门，回来说不定家就不是自己的了。 到时就算知道是三家动的手，但人家有官身，有朝庭庇护，又能奈他何？若不想被皇朝通缉，监天司追杀，就只能咽下这口气，认栽！ 方尘接着道：“所以方某才诚心想邀诸位前来，大家都出身县下，有着共同对手，完全可以抱团合作，一起对外，亦能获得更大利益。” 众人不觉点点头，他们这次前来，本就是看中方尘的势力和实力，看看是否有合作可能，方尘如此一说，可谓正合心意。 这种合作绝对是多赢的，他们依托方尘的势力，可以在县城大力发展。有着方尘这根支柱在，三大家族就不敢再为难县下各家。 同样，方尘也能获得庞大的人脉支持，他们中可是足足有十三家士族，以及数十家财力不弱的大户。他们加起来或许还是不如三家的实权官身，但也有了一定抗衡资本。 别的不说，只要所有士族大户联合起来，一同把税粮拖上一拖，就能让县城的所有官老爷急得屎都出来。 众人相视一眼，陆云海开口道：“不瞒方家主，其实我等此次前来，亦是正有此意。只是如何合作，方家主可有打算？” “略有考量，方某试言之，若有不周全之处，还可再作商讨。”方尘一笑，昨晚在看了奖励后，他可是破例没修练，几乎一夜都在思索此事，心底总算有了一些想法。 第一百八十五章 真正目的 众人闻言，不觉都打起几分精神，毕竟是事今后的利益。 但方尘并没直接说话想法，而是话锋一转，道：“只是在说出法子前，方某还想向诸位问两个问题。扶余只是最南边沿海小县，那县中商品货物来源何处？以诸位家中出产，纵是在县中得到几间铺面，又能赚取几何？” 众人一怔，没想到方尘会问如此问题，顿时眉头微微皱起，寻思着他提及此事深意。 他们知道，方尘必然不是简单的询问县城的买卖和他们家族买入，话中肯定还隐含着什么。 方尘看着了他们的模样，嘴角一勾，不等他们想透，他就笑眯眯道：“想必诸位都很清楚，县中商品货物，无非来自三处。一是郡城，二是县中作坊出产，三就是我等下面乡镇了。县中每年都有着大量行商往来乡镇，收购当地特产和原料，一部份自行加工贩卖，例如绣庄和皮草作坊，一部份则运到郡城贩卖，赚取差价。“ “县城势力为何一直排斥诸位，便是如此缘由。诸位若都入县了，物品自行送到县里贩卖，那行商吃什么？要知道，这些往来商队中，除了商贾，就是城中士族亦是有份的。“ 众人倏然一惊，终于想到了严重问题。不错，城中势力很多都和他们下面有生意往来，若他们全都进城了，那这些势力的财路不是全断了？ 而且断的还不是一家两家，至少有七、八成势力，这相当于把全县势力都得罪光了，难怪县城势力不愿他们进来。 众人苦笑一声，他们各家在地方基础都发展到了瓶颈，再想壮大就必然要向县城发展。可进城又太得罪人了，若是几家还好，例如三镇八家，数量不多，慑于方尘威势，还能捏鼻子认了。 若是他们全跑进来，估计就是要和全县为敌了，到时怕是方尘都抗不住。 这时，方尘又竖起一根手指，仍然笑眯眯道：“第二点，诸位就是进了城，得到几间铺面，一月能多赚上百来两就算不错了吧？扶余只是小县，有钱人不多，每月需求亦是有限的，货物不是有多少就能卖多少。诸位各家想要壮大，仍需要不短的时间积累。“ 乡镇大户受限于地界，产销都是有限的，一年收入大多不过千把两，就是一般士族也很难超过两千两，唯有三堡独占一地，收益要高上一些。 当初飞鲨寨还在时，给八镇大户定下的贡银亦不过每年千两，不是不想多要，而是再多就真把一些人给逼死了。 不是谁都能像三镇一样，拥有盐田的。他们或许也各有特产，可是要能卖得出去才行啊。 众人顿时默然，低头不语，仔细寻思着方尘的话。 这是他们以前没想到的，毕竟谁会去统算这些问题，买卖只管做就是了，镇上饱和了就到村里，村里也饱和了就到县里，没人会想那么多。 现在经方尘这么一说，才发现，以前一直努力想进入的县城，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良久，陆云海蓦然抬起头，道：“方家主考虑透彻，陆某佩服，真如此短时间内确实对我等各家作用不大，反而会得罪不少人，很可能还会引发与县城势力冲突。不过，之前方家主似乎有言，已有考量，想必是已有解决之法，如此，还请方家主明言。“ 众人闻言，都猛然抬头，对啊，之前方尘可是说过已有想法，顿时都把目光聚了过去。 方尘也没推辞，轻笑一声，道：“那方某就试言之，买卖买卖，无非是一方买，一方卖。买方要有足够需求，比如饿了要买粮，病了要买药，缺少的东西越多，买的自然就越多，当然，这还需要有钱。“ “扶余小县，人口不多，有钱人更少，购买的东西自然有限，诸多店铺一分，每家自然得不到多少。“ “卖方亦是同理，首先要有足够的东西贩卖，才能赚到钱。就如粮田，千亩地和万亩地出产的粮食，若能全卖出去，必然是万亩地赚得更多。但问题来了，诸位家中最少都是千亩良田，城中士族亦有不少田庄，加上百姓自己拥有的田地，每年产粮都十分巨大。” “可城内城外加起来就那点人口，根本吃不完，那多余的粮食自然就卖不出去了。其它布匹，刺绣，首饰等等，莫不如此，说白了需要的人太少，买得起的人更少。“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供销问题，前世就连高中生都懂，但这时代由于种种局限性，很多人都不知道。 众人听得都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他们都不是蠢人，以前没想到，如今方尘一点出来他们就明悟了。 而且他们各自也是深有感触，他们这些县下势力，谁家没有大量田地？谁家粮仓没积累了大量已经发霉的陈粮？ “如此，如之奈何？“陆云海叹了口气，被方尘这么一说，似乎家族都发展到头了，以前为了家族壮大，费尽心思，极力谋划，似乎都成了笑话。 以家族情况，再怎么发展成就都十分有限。 真想要有大的突破，除非家族中出现圆满强者，再如方尘一样，强势进入县城，扩展多方产业。或者家族中习文那几位能高中，谋得一官半职，家族才有可能真正兴起。 陆云海心中苦涩，难怪当年家族看似在鼎盛时期，却被三大家族轻易赶出了县城。以前想不透，现在却明白了，那种鼎盛太过虚浮，事实上，不过是比现今稍稍富裕些罢了。 “此事易尔，县城太小，那就走出去。“方尘笑道。 “走出去？方家主说的莫非是郡城？“陆云海眉头一皱。 这事他以前不是没想过，东西卖到郡里价格是要高上不少，可一路人吃马嚼也不是小数，实际多赚不了多少。就算从郡城带货回来，也无法在县城贩卖，带回堡里也同样卖不出多少，就如方尘说的，堡里百姓根本没那大需求，往来一次，一年都未必会有第二次。 如此一来，还不如卖给县里商贾划算。 方尘摇了摇头，这世界交通和通讯不便，眼界实在太浅。 对于乡下势力来说，大多只盯着县城，而县城势力，则会看向郡城，郡城势力才会抬头看向州里。 他开口道：“非是郡城，而是出海！“ 方尘终于说出了最终目的，他早就念着出海捞金了，但碍于实力和人员问题，一直都没能如愿。这次他就是打算把所有乡镇势力全拉上，这么多势力，哪怕一家只出三、五个人，人员实力都不缺了。 “出海？！“在场众人差点都惊呼起来，万没想到方尘说的走出去，竟是要出海。 陆云海很快皱起眉头，道：“方家主，出海可不是那么简单，海上风云莫测，危险重重，无论风暴还是海寇都极为麻烦，稍有不慎就要船毁人亡，茫茫大海，连跑都没法跑。十多年前，本县曾有一座小港镇，县里，乃至郡城，很多人亦曾乘船出海，每年遇风暴沉没者总有不少。海寇就更为可怕，小港镇高手众多，圆满强者就有数位，可仍被海寇所屠灭。“ 方尘轻笑道：“陆家主，这世道上哪就安稳？以前青苍山上有飞鲨寨，到郡城途中亦有数伙贼匪，就是哪都不去，小港镇还不是被海寇上岸屠了？而且，若能获取足够利益，冒点险也是值得的，您说，对吧？“ 他并不担心这些士族大户反对，小港镇存在多年，每年因各种原因身死的人不少，可还不是繁荣兴盛？又有几人因此而退缩？ 前世有句话说得好，如果有百分五十的利润就会铤而走险，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就会违反各种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甚至会冒被绞死的危险！ 出海的利益何止三百？ 果然，所有人都露出意动之色，他们可是都知道出海的利益有多大，甚至不少人曾经还参与其中。例如三镇七家和之前蔡家，海船和航海术就是那个时代留下的，其余各个士族，如今家中都还有不少会驾船的海员。 刘、钟、崔、李等七家更是露出激动之色。 小港镇没了，他们空有海船海员，却只能用来运盐，这损失有多大？简直难以估量。 以前运回货物，在小港镇就能出手转卖。现今去的时候装盐，回的时候却不敢带东西，因为没地方卖，也不敢卖！ 若是他们有私港的消息传出去，绝对有无数势力蜂涌上门，到时连盐场都要暴露。 可若是他们数十家联合起来压力就小多了。 “方兄弟说得对，不冒险就想赚大钱，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出海之事，我刘褚雄第一个支持！“刘褚雄按耐不住，站起来大声说道。 在场中，除了三堡，他和钟元常就是最有资格发话之人，自然第一个响应。 有了他带头，其余士族也纷纷开口，语气虽然委婉含蓄，可话里话外也都是表示赞同的。 方尘笑眯眯看着众人，不时点头表示赞赏，最后又把目光转回三堡身上。刘、钟两家虽然影响也大，但终归是外来势力，三堡才是本地根深地固的带头大哥。 第一百八十六章 郡城的麻烦 陆、苗、常三堡同样十分心动，他们当然知道出海的利益有多大，三家现今底蕴很大部份就是当年出海积累下来的，否则只靠堡里刨地的百姓，能哪能拥有现今家底？ 也正因有些着出海利益和小港镇存在，他们才轻易放弃了县城。毕竟，他们亦是扶余根深地固的大族，若真要和县里那三家死磕，就算最后还是会输，但那三家也绝不好过。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看似兴盛的诺大港口镇，竟然说没就没了，等他们再想回到县城，已经插不进手了。 如今听得方尘要重开海贸，自然不会无动于衷，只是做为大佬，他们不会轻易表态，待到其它人说得差不多了，三人才相视一眼，目光闪烁。 片刻，才由苗东升开口道：“方家主言之有理，出海利益确实值得冒险，只是该如何运作，方家主即然提出，想必是有了万全之策，那就直言好了。“ 苗东升是个身形瘦小的老头，鼻子还略带鹰勾，说话阴侧侧的，整就一个标准老阴逼形象。 看到他，方尘莫名就想到了李植那小老头，而且，就形象相较起来，老狐狸反而要显得亲切多了。当然，人不能只看形象，若只看模样，谁能想到老狐狸那和善外表下，会是个满肚子的坏水的糟老头子。 方尘心里腹诽着两个糟老头子，表面却笑眯眯道：“万全之策不敢当，方某的想法很简单，只需联合起来就好。我等单独一家实力都略显薄弱，出海自是危机重重，但联合起来就不同了。” “海船运量可不是车马能比的，如今没有小港镇物资积累，仅凭我们各家又能有多少货物？纵是到郡里采买百车货物，亦不过填充船仓一角。是以，方某觉得开始有三、五艘五百料船就足以了，待以后买卖扩大了，再添新船不迟。“ “只三、五艘船，以我们数十家合力，每家只需出三、五位神力境，有条件的可派出位后天境坐镇，至少能凑出两三百神力，二十位后天，护持出海想必不难吧？“ 他已向王满堂询问过海船和海上一些情况，再经过仔细考量，才得到出的结果。 五百料，料是以立方来算，一料约等于十立方尺，但装载货物不同，重量也是不同，例如铁料和布匹，同样体积，前者自然要重得多。 若换算成吨位的话，一料约等于0.65吨最大排水量。排水量是满载后，排开海水的吨位量。 若是载货量的话，按古船则约是一半左右，就是除开船只自重吨位，约能运载0.325吨的载重量。 所以，五百料海船，一艘就能运一百六十多吨货物，五艘就能高达八百多吨。这种运载量，放在前世自然算不了什么，可以这里已经是不小的数量了。 三堡九乡十一镇，加起来就二十一个镇子，以扶余这种偏僻小地方的乡下镇子，一个镇能拉出三、四十吨的货物么？ 或许到郡城疯狂采购是有可能塞满船舱，但还要考虑到很多新兴小财主是没多大财力的。而且，小港镇没了十多年，整个南山郡也过了那种疯狂生产的时代，能不能满足几十家的采购所需还是个问题。 至于海寇，寻常也是以后天境为主，先天已经是大佬级人物，轻易不会冒险进入太康海域，若遇上只能算你倒霉。 所以，有二十位后天，两三百神力，只要不出太康海域，已经算较为稳妥了。 众人闻言，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尤其是那些有过出海经历的家主，更是露出喜色。 他们很多人思维还停留在小港镇时期，那时往来小港镇的商队络绎不绝，镇港货物堆积如山。想要什么货物，基本都能在镇上采买，然后装船出海便成。 可现在，小港镇都没了，又哪来什么货物？ 方尘一言，可谓让他们拨云见日，重新认识到现今状况。 但他们想得要更多，现今确实不同以往，采购货物已变得困难许多，可好处也不是没有。 要知道外界可是有大量新鲜紧俏的物品，走路陆，路途遥远，关卡重重，贼匪众多，是很难运到这种偏僻地方的。在海路断绝后，这些物品基本也就断了来源。 若他们重开海路，就能把这些物品带回来，到时必然能卖到以前数倍，甚至十数倍价格，他们就能赚到巨大利益。 “方家主，三、五艘船未免太少了吧？我等去时或许货物不足，可是别忘了，回来亦是能带货的。“想到，苗东升就忍不住开口道。 钟元常目光闪烁着，竟也出言赞同道：“不错，方兄弟，各港口的货物都十分齐备，只要有银子，多少都能买到。我等第一次出海，最好多采买些货物回来，否则等消息传出去，郡城各大势力必然想要分上一杯羮，我等再想大赚就难了。“ “此外，方兄弟可考虑过，在哪接运货物？“ 货物接运也是个巨大问题，海运一船就上百吨货物，船多了更是成千上万吨，没个就近地方堆积存放可不行。 离得近的还好说，若离得较远，用马车一车车来运，那得运到什么时候？ 他们七家不敢带货回来，很大程度就是怕郡城势力把三镇当成存货地，一但郡城势力入镇，他们在镇上利益势必会受到巨大影响，而且，在镇上呆久了，盐田的秘密还保得住么？ “正是，郡城势力是不会放过出海巨利的，到时如何应对，也需有个章程。“陆云海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皱成一团道。 当年小港镇还存在时，真正赚的最多的不是他们本县势力，而是郡城那些人。 扶余能消化的货物有限，更多的货物都是直接卖给郡城势力，但货物价格都被压得极低。他们虽然凭着量大，也能赚到不少，可和郡城那些人把货物运到州里和各处贩卖，获取的暴利相比，就只能算个辛苦钱。 如今自己等人重新出海，最后却又要让别人赚大钱，他心里十分不甘。 方尘点点头，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从善如流道：“却是方某思虑不周，只想着稳妥，忘了郡城一方，那就换成五艘千料大船好了。至于货物接运地，小港镇就是上佳港口，镇内还有不少房屋存留，只需整饬一下，弄好镇墙立马就能使用。“ 他自然也想船越来越多，只是担心各家想法，才说了个较为保守的方案，但还是低估了士族大户对利益的追求。 小港镇那处港口，他也是早有想念，只是实力不足才一直拖着。 如今若能数十家联手，那重建小港镇就不是问题了。 “千料大船？“ “小港镇？“ 众人都是一惊，苗东升语气略带质问道：“方家主，为何是千料大船，而非多几艘五百料船，你可知，千料船和五百料船，用料是不同的，两者差价可是不小。另外，小港镇可是被海寇屠灭，若是重建，难道就不怕再被屠灭一次？“ 方尘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想赚大钱就要舍得本钱，都是五百料船小，数量多了太过分散，遇上风暴和海寇都十分麻烦。而千料船速度和稳固都要超过五百料船不止一筹，遇上风暴更安全，对上海寇也不吃亏，还能走得更远。海船价格，千料以下每十两一料，千料以上，两千料以下则增加五成，算起来一艘船不过万五之数，五艘七万五千两，我等数十家均下来不过千余两，并不算多，十分值当。“ “小港镇存在亦有数十年了，没见发生多少意外，总不能被屠一次就弃而不用吧？若说意外，出海意外更大，留在各自镇上更安稳。况且，在扶余除了小港镇，还有更好之处么？“ 苗东升一噎，随即冷哼道：“那货物怎么分？“ 运出贩卖的货物不算，但回来时，能带的货物越多，自然也就赚得越多。特别第一船，回来必是暴利，谁不想多带？ 对此，方尘早有考虑，直视着他，道：“方某打算把货物分成百份，大户占一份，士族占四份，方某占五份。当然，购船所需钱财，亦要按份额来出，苗家主，不知可否？“ 大户只占一份看似有点少，可若是按十艘总共五千料来算，大户就有五十料，按体积来算，就是五十立方丈，长宽高达到一百五十米的庞大空间。 对于很多乡下小财主来说，就算侵家荡产都未必能带回这么多货物，毕竟不是谁都能像王、高、许几家那么壕的，反而之前的五百料船，对他们才最合适。 方尘如此分配，亦是有照顾他们想法，能省下不少买船钱，一次拿出上千两，对这些小财主压力必然很大。 同样士族所得也不会少，按四份来算，就是两百料货物，相当于独占一艘小型商船，获取的利益并不算小数。 可谓各方利益都照顾到了。 他做为牵头之人，又是县中大佬，多占一份并不为过，甚至还算很谦逊了，换个和他相同地位的人，至少要占个六、七份。 苗东升却是眉头一挑，似是对份额并不满意，又要说什么，陆云海突然插话道：“如此倒也合理，陆某并无意见。不过，郡城那边方家主可有考量？非是陆某私心，而是郡城之人胃口太大，当初小港镇存在时，就一直排斥我等进入郡城，只能以极低的价格贱卖给他们，再由他们转卖郡里和州里，赚取巨大利益。若无应对之法，恐怕又会变成当初模样，只是徒为他人做嫁衣。“ 所有士族不觉点点头，都是赞同陆云海的话，郡城之人确实太过贪婪霸道了。 方尘脸色微沉，郡城他是考虑过的，只是更多考虑的是有钱一起赚。谁来都行，就算到时货量大了，价格降低一些，仍会有不小赚头。 货物从扶余靠岸，先到郡里，再到州里扩散出去，市场是十分庞大的，仅靠小港镇的吞吐量是远远不够的，所以价格肯定不会降得太多。 而且，外来商队多了，对整个扶余的经济也有很大促进作用。 对于他私心来说，整个扶余的兴盛，要远远好过几家几户发财。 只是万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对于众多士族的反应，他还是相信的，若是如此，那就不能让他们进来了。 佛爷想带你们一起发财，你们却想踹开佛爷自己吃肉，这还了得？ 方尘往后一靠，不觉陷入沉思，手臂习惯性的搭在旁边茶几上，手指有节奏的敲击起来，发出‘咚咚、咚咚’的清脆之声。 一众士族家主，竟是无一敢出声打扰，就是苗东升也是安份坐着没有惊动他。 毕竟事关他们利益，自然心中着紧，只是当年他们就想过很多办法，可都没有作用，如今也只能期待方尘有什么好主意了。 因为从打探的信息和现在出海的谋划，无一不说明，这少年心思灵敏，胆大心细，不是简单之辈。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就在众人渐渐有些不耐之时，方尘终于抬起头，露出一抹笑容道：“诸位，可介意把县城势力纳入进来，一同建立大扶余共荣圈？“ 大扶余共荣圈？什么鬼？很多人都是一脸懵逼，表示没听懂。 一些人则听到纳入县城势力，习惯性就皱起眉头，县城排斥他们，他们自然也不愿带县城势力一起发财。 只有少部份人若有所思，似是抓住了什么，但一时又想不透。 刘褚雄想了半会，就用手挠了挠头，闷声道：“方兄弟，你就别卖关子了，还是直说了吧。“ 众人顿时抬起头看向方尘，眼中都透出几分期待。 方尘点点头，没再吊着他们，笑道：“即然郡城能排斥我等，那我等自然可也排斥他们。我们可从多方着手，首先就是联合县中所有势力，限制郡城商队交易，最好能禁止他们入港，只能在县城内交易，到时价格就是我们说了算。“ 众人这才恍然，若真能全县联手，确实是能把郡城商队排斥之外，之前县城势力不就是这么排斥他们乡镇的么？ 但很快，陆云海就叹了口气，摇头道：“方家主想法虽好，怕是很难实现。以出海利益相诱，县里应该没人会反对联手，限制交易并不难，只是县尊那边怕是不会下达入港禁令的。一但郡城之人入港自行出海，限制就变得毫无意义。” “无妨！”方尘早有所料，县令是外来的，迟早还要调走，自然不会得罪郡城势力，毕竟上官一句评语就可能决定他的命运，只要能限制交易就够了，他还有后续手段。 第一百八十七章 恶心人的法子 “想出海的必然不止那几个大势力吧？”方尘意味深长道。 在郡城，能称得上大势力的，便是拥有先天强者那几家，无论哪个地方，都是要以实力说话。 陆云海摸不透他的想法，点头道：“那是自然，出海巨利谁不想要，郡里只要有点实力的都会跑来。但郡城不同扶余，很多势力纵是没有先天强者，亦不可小视，后天大成，乃至圆满强者，在扶余稀罕，可郡城却是不少。” 方尘冷笑道：“那又如何？几大势力可以不去管他，但其它势力还是能管上一管的。联合全县势力，断掉他们粮草和一切生活所需物品，让他们自己从郡里运来。同时限制一切苦力，民夫给他们做事，搬运货物，拉纤移船也让他们自己带人来。我倒想看看，他们会不会把成百上千的壮丁户籍迁到扶余？另外，青楼，赌坊也不得做他们生意，让他们自个玩去。反正怎么难受怎来，最好让他们一天都呆不下去。” 一众士族听得有些发愣，这小子还真没看出来，满肚子坏水啊，这么一搞，郡城那些人怕是要吐血。 断掉粮草和生活物品还好说，船出海后，港口留守的一般就数十人，需要运送的粮食物品不多。若是船回来顺带稍上一批就能用上很久，这点最多只能恶心一下他们，起不到太大作用。 可是限制苦力就不同了，一艘五百料船装载的物资极为庞大，若是没有苦力，难道要用自家武者来搬？还有，大型海船是很难直接开到岸边的，只能停在一定距离，用纤夫慢慢拖过来，没有苦力，难道也用自家武者拉纤？ 太康律法是禁止大批百姓长期离开户籍地的，若真要离开需办理临时路引，期限还会有严格限制。 所以，他们想自带苦力放在港口根本不可能，难不成，每次船队回来，就要派人回郡城调一次人？ 最后一点，禁入青楼、赌坊看似寻常，可实际才是最狠的。 习武之人个个都是精力旺盛，若长期没发地方发泄，会闹出什么乱子真不好说。尤其在船上呆了几个月，已经闷得发慌，下船连宣泄的地方都没有，到时再被派去拉纤搬货，那乐子就更大了。 “哈哈，好！方家主果然智计过人，三个法子一同使用，寻常人怕是根本熬不过半年。”陆云海细细想明白后，顿时扶掌大笑道。 三个法子任何一个单独使用，实际都有解决法子，但合在一起就不同了，会让人变得十分憋屈，难受，一肚子邪火。 这种情况下，只要有心人挑动一起，很容易就会闹出大事，说不定他们自己就要把狗脑子打出来。 “哈哈哈，不错，要换成我就受不了。有钱却什么都买不到，憋几个月没女人，还要拉纤搬货，要是我肯定想揍人。”刘褚雄也大笑附和道，一想到那群人打得头破血流，甚至闹出人命，心里就特别开心。 这时，苗东升忽然阴测测的泼了盆凉水，“这世上谁会和银子过不去？只要银子使得多，难免会有些贱民和商贾会无视限令，去给郡城之人干活，采买物品。” 他话一出，陆云海和常正威二人都是脸色微变，有些不悦的看向他，正要说些什么。 方尘漠然的声音却传了出来，“苗家主，你好歹也是一堡之主，这么简单的事还要方某教你？银子虽好，那也要有命花才行，世道不太平，消失一些人不是很正常么？” 说到这，声音蓦然一冷，森然道：“还是说，你苗东升想要赚取这笔银子？”他话中已是直呼其名，再无一丝客套和脸面。 苗东升浑身一寒，这才想起眼前之人的凶名，此时对方显然已经动怒，若自己再不识趣，怕就要彻底撕破脸皮了。 “咳咳，方家主，东升兄不是这个意思。”陆云海连忙出言圆场，道：“正所谓钱能通神，东升兄亦是担心有人受不住诱惑。想当初，我等也曾试过此法，但根本无太大效果，只要投奔之人，郡城势力都会出手庇护，我等亦莫可奈何。” 其实情况他只说了一半，当时小港镇已成型，大量苦力民夫在港口讨生活，想要全部驱赶十分困难。加上各势力都是一盘散沙，甚至三堡和县城三家还有内斗，根本无法统合起来，自然影响不到港口运转。 若是全县力量整合起来，要限制港口还是不难的。 方尘也没点破，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而且，陆云海那句‘东升兄’也表明了态度，三堡同气连枝，若是翻脸，三堡都会站到对立面。 而三堡在本县乡镇影响极大，到时整合全县力量就成了空话。再者，少了这批乡镇势力的支持，对他发展也有不小影响。 他不由笑了起来，笑得十分灿烂，“原来如此，倒是误会苗家主了。方某年少，难免有些冲动气盛，得罪之处，苗家主莫要见怪。” “嗯？！无妨，无妨。”苗东升连忙摆手，不知为何，看到对方笑容，心底更慌了，他有心想说几句软话，却又拉不下脸，只能憋在心头。 陆云海同样是心里苦笑，为苗东升出面，也不知是对是错。他看得很透彻，此次怕是已经恶了方尘，以后必须要设法修复才是。 他倒宁愿方尘喝斥一顿，甚至大闹一场，这种笑里藏刀的家伙才是最麻烦的。你永远不知他在想什么，说不定表面笑嘻嘻，冷不防就给你一刀子。 方尘崛起迅速，有心人自然免不了要调查一翻，他也不例外。而从查到的事迹，无不说明，这小子极其隐忍，狠辣，没把握的事绝不出头，哪怕被万夫所指亦无动于衷。可一但有了把握，立刻狠下杀手，赶尽杀绝，根本不给对方回转余地，连低头服软的机会都没有。 这种人可不好得罪，要不是对方似是有意要推动出海，想要联合扶余势力维护自身利益，今晚回去，他恐怕都要睡不安稳了。 陆家堡虽然实力不错，可比起灵蛇门还是差了不止一个层次，还真抗不住这小子的袭杀。 陆云海思索着，一定要找个适当时机修复关系，否则，等这小子缓过手来，说不得就晚了。 刘褚雄、钟元常等一众乡镇士族，都是冷眼旁观，甚至心里还有些幸灾乐祸。 三堡影响虽大，可不代表各家真就以他们马首是瞻，各家都有各家的利益，很多时候都是抱团取暖，共同维护‘士族‘圈子的利益。三堡实力最强，很多时候可以顶在前面，减少他们各家的压力，他们这才愿附尾骥。 可若有更大利益或是合适机会，他们都很乐意看到三堡倒霉，自家取而代之。 方尘点点头，似是松了口气，道：“如此甚好，否则方某就要寝食不安了。”而后转开头看过全场，说道，“方某的法子就这些了，若是无用，那就无法了，不知诸位可还有补充？” 陆云海听着就觉得怪异，怕是他们三堡才要寝食不安才对。 其余众人四下看了眼，皆摇摇头，郡城是上级城池，很多势力又远超他们，能应对的手段不多，他们也很难再想到更多法子。 事实若非方尘这位实力强横之人牵头，就是知道这三个法子也用不了，例如，人家派出圆满强者来县城招募苦力，谁敢拦着？购买粮食物品，谁敢不卖？逛个青楼，谁又敢撵出去？ 甚至连扶余的势力都聚合不起来，只是一片散沙，那就更没抵抗之力。 “如此，那今日就先商议到这，诸位可回去细细思索一翻，具体该如何实施。明日方某会下贴，把县中各方人物都请来，若是能成，到时再详细探讨一二。”方尘等了一会，见没人开口，便起身笑道，结束了这次会面。 这次会面，信息量很大，利益同样很大，所有家主都满腹心事，也需回去梳理一翻，细思很多问题和自家得失利益。 是以，也顾不上和他客套，都是匆匆告辞而去。 方尘一直送到大门口，直到所有身影消失，他脸上的笑容才消失不见，面无表情的转身走回，嘴里微不可查的念叨二字：“三堡！” 回到卧室，关上门，方尘脸上露出一丝疲惫。 和这群家伙打交道并不轻松，尤其是士族，一个个都是老狐狸，就没有善与之辈。 今日别看他能款款而谈，说得他们一愣一愣的，这并非是他智商就比那群老狐狸高，说到底还是眼界问题。他们都是惯性思维，惯用的都是士族那套手段，可那些手段对上同样是士族，势力和实力都比他们强大的就不管用了。 但真要论起阴谋诡计，尔虞我诈，十个方尘也不是对手。 所以，他例来做法就是，能用钱解决的，绝不讲价。能利益捆绑的，绝不吃独食。能用刀子解决的，绝不BB。最后一点，就是拥有足够的实力威慑他们。 天下间很多争斗，算计都是利益分配不均造成，谁都想多吃多占，为了一丁点利益算来算去，反目成仇。 方尘则是大把利益甩出去，如县尊那边，并不是只‘打点一下‘，出手就是几万两银子，比他在扶余捞上几年都多，他还能不顺心？ 又如三镇七家，出手就给出一个中型势力，其势力的所有财产，铺子，买卖路子，一点都没截留，个个吃得满嘴流油，还有什么好争，好算计的？ 还有依附威海帮的小势力，哪怕什么都没做，都给了不少利益，这样的老大，就问你们服不服？ 再如灵蛇门，直接弄死就完了，玩什么江湖规矩，简直笑话。 方尘的手段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这次联合县下势力，他也是同样做法，无论士族大户，各方利益都尽量照顾到。自己只是‘意思意思‘多拿了一份，并没仗着实力，想要多吃多占，尽量保持利益均衡。 他考虑的是目前只是起步，所有人先赚上一笔，待以后航线稳定了，谁想赚得更多，可以自己买船带货。 他始终站在的是全县高度，想的是把整个扶余都带起来，当全县都富了，他立派之后才是真正收获之时。 只是，此次怕是没那么顺利啊！ 方尘走到床边，往后一趟，思索起来。 郡城就是他没考虑到的，说实话，那些大势力真要强占港口，吃利益大头，他目前确实没太好办法。 就是他这几个法子，更多还是恶心人，真正作用十分有限。若是郡城有聪明人，只要多给手下些赏钱，再买批女人回来，就什么都解决了。 张良计，过墙梯，就看想不想得到而以。 其实最好办法就是卡住港口，先天势力可以入港，没有先天强者的，一律拦在港外，所有货物只能从县城势力手上拿，那时价格就能由县城这边来定。 但这显然不可能，郡城实力远不是扶余小县能比的，在扶余，有后天圆满就是顶尖势力，可在郡城，如三大家族这种，至少有几十家。 扶余这边又如何卡得住？ 最重要的是，扶余这些势力，要说玩手段，搞限制或许还会参与，可要真刀真枪和郡城势力硬抗，又有几家靠得住？ 他不觉叹了口气，一切还是实力不足啊！ 很现实的问题，若他现在有先天之境，在港口门前划上条线，跨过者死！又有几人敢跃雷池一步？ 实在不行，就只能先赚一笔，之后就看郡城那些人脑子灵不灵光了。若是僵化，那就还能多赚几次，否则就只能先忍下来，留待以后再算账。 或者…… 方尘蓦然坐起身，开始思索刚冒出的想法，可行性有多大。 很快，他神色变得阴晴不定，可行性是有，但就目前实力把握却不大，而且，其中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一个不好，就会惹来巨大的麻烦。 但要就此放弃，只能喝些汤水，他又极为不甘。 “还是明天先看看各家态度如何，再做决定吧！”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两头为难 离开威海帮后，各士族大户便按亲疏凑在一起，三五成群结队散去。 三堡家主很自然走在一起，离开一段，陆云海就忍不住开口道：“苗兄，此次未免有些孟浪了。” 苗东升心底早已后悔，没事得罪那煞星干么，但却拉不下脸服软，嘴硬道：“陆兄，我就是看不惯那小子不过贱民出身，年纪不大却装模作样。你看他今日高坐主位，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当真不知所谓。” 陆、常两人神色一变，慌忙四下张望，待看到周围没人后，才松了口气。 而后，陆云海脸色一沉，道：“苗兄，小心祸从口出，这里可是方家的地盘，万一被人听到，我等就麻烦了。”他心里则是暗骂，蠢货，说话全不经过脑子。 他知道苗东升向来看不起平民，总觉得士族出身高人一等，方尘出身平民，又崛起过快，甚至一跃站到了苗东升头上，所以心中不愤实属正常。 这本不算什么，但你特么也要看场合啊！这种事能当面表现出来么？一把年纪这点城府都没有，真是活到浮罗犬身上了。 那小子如今还能用平民看待么？人家实力、势力都在扶余位列顶尖，就连县里那三家都要有所退让，是你能招惹的么？ 何况，家族想要发展，还需人家照拂，今日一大群家主眼巴巴上门为的是什么？你还敢当面得罪人家，家族怕是不想好过了吧？ 常正威则是冷眼旁观，并不说话，只是眼底掠过一抹嘲弄。 苗东升目光闪烁了几下，表面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可心里也有点慌，眼角余光忍不住也偷偷打量了一下四周，嘴上却冷哼道：“听到又如何？我等可不是那些商贾，难不成他还敢把我等也灭门了？”他虽这么说，可声音却已压到了很低的程度。 陆云海已经不愿再搭理他，心里忽然有些后悔替他出头了，如此下去，迟早要被这蠢货害死，看来要尽快找机会修复关系才是。 他扭开头，转向常正威道：“常兄，今日为何一言不发，可是并不赞同出海之事？” 常正威是个五十出头的魁梧汉子，闻言淡淡道：“为何不赞同，出海利益不小，哪怕郡城势力插手，得到的亦要比现今强上许多，常家自然也想参与。只是陆兄和方家主已经思虑得很周全，某就不多此一举了。” 陆云海点点头，道：“那姓方的小子着实有些本事，难怪短短时间就能发展到现今程度。不过，郡城的实力太强了，那几个法子能起多大作用还不说好，郡城势力若是翻脸强来，那小子也不知抗不抗得住。” 他担心的是，郡城势力会直接派出几个圆满强者围杀方尘，甚至以江湖手段和威海帮开战，若真到了那种地步，他是不会拿陆家去硬抗的。 陆家实力虽还算不错，但和郡城势力比起，仍要差上许多，若是损失太大，陆家在扶余的地位必会受到影响。 常正威眉头皱了皱，道：“陆兄，我扶余势力若是联手，除了那几家，未必会怕其余那些吧？” “太冒险了。”陆云海摇了摇头。 常正威知道他是求稳的心思，目光闪烁了几下，却没再说什么，只是心底在想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 另一边，刘褚雄和钟元常回到客栈后，又悄然凑到一个房间，只是两人都眉头紧锁，似有愁绪。 “钟兄，你说这事到底该咋整？”呆了一阵，刘褚雄忍不住率先开口道。 钟元常苦笑道：“刘兄，我亦愁啊！” 刘、钟两家都属郡城大家族的分支，这才能坐稳铁山镇，获得一定份额的矿石利益。正是凭着这份矿石份额，开办锻造坊贩卖兵器，两家才能发展到现今实力。 但两家已经来到铁山将近百年，已经扎下根基，连家主都换了三个，和主家那边关系早已淡了，现今已开始重视自身利益。 如盐田，他们就是藏着掩着，根本不让主家知道。 而此次方尘所提的出海之事，又是一份巨大利益，为自家考虑，他们当然都想赚上一笔。 但如此一来，势必就要先瞒着主家，待货物返航才能赚到钱。若先行通知主家，结果根本不用多想，主家必会直接派人插手，到时他两家至多只能喝点汤水。 况且，通知主家后，就是对本地势力背叛，两家必会受到强烈排挤，以后在扶余就很难生存了。 可若不通知，主家或许看在同族份上，不会拿他们如何，但矿石份额肯定要被收回，家主最大的产业就会崩溃，到时会落得如何，他们简直不敢想象。 现今当真是两头为难。 犹豫良久，刘褚雄突然道：“钟兄，你说我们把情况告之方兄弟，让他拿个主意如何？” “什么……”钟元常一惊，条件反射就要反对，这种事哪能告诉外人，可后续的话到嘴边又卡住了。 刘褚雄直视着他道：“钟兄，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我两家来历不是秘密，迟早会有人想到，还不如直接说出来显得坦荡一些。而且，我观方兄弟乃是成大事之人，恩怨分明，气量不凡，只要坦诚相待，必然不会怪罪我等。” “刘兄，让我寻思一二……”钟元常有些意动，却没立刻表态，在客房里来回踱了起来，此事由不得他不谨慎。 他开始回忆起方尘的性子和一直以来的行事手段，过了良久，不得不确认，方尘的性子和手段完全是两个极端。 对于敌人心眼极小，且狠辣绝情，只要得罪他们，都是灭门屠户，斩草除根。就如这次，灵蛇门就罢了，可那些只是转投门户和在他场子稍微闹过事的，甚至只是和灵蛇门较为亲近的，全都被斩尽杀绝，就可见其之狠。 但对于交好之人，却又十分大气豪爽，他们七家此次可是都得了巨大好处。而且方尘也确实信守承诺，抗下了那三家的压力，庇护他们入县。 钟元常忽然苦笑一声，如此说来，似乎告之方尘就是唯一出路。 不说别的，那小子若知道他们背叛，以后别说难做人了，那小子很可能哪天就让他们连人都做不了。 “好，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动身再走一趟。”他也是果断之人，即然已没有太好选择，那不如就赌上一把。 刘褚雄咧嘴一笑，道：“哈，我就知道钟兄会同意的，方兄弟确实不错。” ……………… 方尘在卧室休息不久，听得刘、钟二人再次来访，不觉露出疑惑之色。 但他并没怠慢，很快出去见了他们，毕竟两家现在是重要盟友，对他有着不小帮助。 “刘老哥，钟老哥，不知何故返回？可是另有要事与兄弟相商？”跨入忠义厅，方尘笑着迎了上去，。 两个相视一眼，都露出几分迟疑之色，一时有些不好开口。 方尘更疑惑了，询问道：“两位老哥，即然到此，那便是信得过方某，还有何说不得？”他想着是不是出海利益，或是某些不方便在众人面前透露的私密，才会悄然返回，心中犹豫。 “嗨！方兄弟说得对，都到这里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那老哥就直说了吧！方尘也该知道我两家来历……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情况就是如此，这才来找方兄弟拿个主意。”刘褚雄一口气说完，就往椅子一靠，眼巴巴看着他。 钟元常苦笑道：“我二人实在没了主意，只能来叨扰方兄弟了。” “原来如此！”方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站在两人的角度确实很难办，无论选择哪边，都会得罪死另一边，以后日子都不会好过。 站在他的角度，当然是想两家站在扶余一方，不过，两家拥有的铁矿份额和不小的锻造坊，对他以后有着很大作用，他同样舍不得放弃。 思索片刻，忽然，他心中一动，问道：“两位老哥，可知郡城拥有先天强者的势力有几家？” 钟元常道：“郡城先天强者不少，但多在官府，不会亲自参与其中，至多会让其它势力稍带些货物。真正会插手海运的，就只有七家，此外还有数十家拥有圆满强者的势力。” “七家？那就好办了。”方尘一笑，心里立时有了计议，此次说不定还能把坏事变成好事。 两人又惊又喜，惊的是方尘果然智计不凡，让他们极为头疼的问题，竟短短片刻就有了办法。喜的是，他们这次果然赌对了，方尘对自己人确实气度很大，他们说出情况后，就一直注意着对方神色，发现他果然没有丝毫不悦，着实是值得信任之人，这对于他们来说，可是极大的好事。 “还请方兄弟指点！” 方尘神秘一笑，道：“指点不敢当，不过是些行商的小手段罢了，两位老哥，不知可听过竞价拍卖和独家授权？” 两人一片茫然，竞价拍卖他们知道，郡城就有拍卖行，可独家授权是什么鬼？ 而且，和这事有关系么？ 第一百八十九章 全县齐聚 “杨兄，可知那位此次邀我等前来所谓何事？”威帮帮门前三人并排而立，看着门内景色，一人皱眉问道。 “送贴之人亦未说明，只说全县势力皆在邀请之列，那位年纪不大，却当真做得好大事情。”杨兄摇摇头，有些感叹道。 最后一人笑道：“确实好大事，昨日县下势力齐聚，今日更把全县势力邀来，这位可是不得了啊！走吧，我等进去就知道了，莫让主人家久等了。” “正该如此，二位仁兄请！”最先开口之人展眉笑道。 而后，三人并排跨入正门，在佟迁恭敬引导下来到忠义厅。 昨日县下势力齐聚，可是触动了县里不少人的神经。毕竟方尘亦来自县下，又有三镇七家先例，他们还真怕方尘一股脑把人全放进来，到时麻烦就大了，县里很多人利益必会受到巨大影响。 而那些人离开后，都是三五成群，个个心事重重，显然在里面确实讨论了什么事大。 可没等他们担心太久，威海帮的请帖就来了，而据说还是全县势力都在受邀之列，这就让所有人看不懂了。但不管如何，他们自然要走上一趟，这等事关全县的大事，又岂能不了解清楚。 而且他们也十分好奇，到底是何等大事，竞要邀请全县势力共同商议。 “杨大人，刘大人，钱大人，小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方尘看到三人，立刻快步迎上来，按礼节恭敬见礼，给足了面子。 三人赫然正是县中三大家族之主，也是位居县丞、县尉和主薄的实权大佬。 三人不觉点点头，对他的态度十分满意，对方可是堪比圆满强者的高手，又是一方势力之主，就是端起架子他们也挑不出问题。 但方尘这种态度，无疑让他们更舒服。 “呵呵，方家主客气了，我三人此次乃是以私人身份前来，随意就好。”杨元昭抬手回了一礼，笑呵呵道。 刘正阳和钱伯涛同样笑着回礼，三人都深通人情事故，方尘论身份不会弱于他们太多，论实力还要强过他们，即然率先表达了善意，他们自然不会怠慢。 方尘脸上一笑，道：“即如此，三位家主快快里面请。”说着，亲自引着三人入内。 三人一进来，场面顿时热闹起来，县中势力纷纷上来见礼，不管熟的不熟的都要说上几句。以往这等大人物他们想见一面并不容易，这次难得有机会，自然都想上来攀谈，混个脸熟。 三人都是见惯了场面的，拿捏着架子，含笑不时点点头，遇上熟识或附属的就会说上几句。 方尘并没催促，耐心的等着他们全部见过一遍，才轻咳一声，打断了一些人还想二次交谈的想法。 这些人听到声音，顿时噤若寒蝉，识趣的纷纷退回座位。这位可是前不久才大杀了一通，谁敢无视，说实话，这次若不是邀的是全县势力，并且三大家族亦会到场，他们还真未必敢来。 就这样，他们仍不敢单独前来，都是结伴而行。 三人看到这些人的反应，都是微微苦笑，这位的凶名当真是深入人心啊！ 待人群散开，三才发现大厅摆设与现下有着很大不同，主客之位全都没了。在最中央之处，变成了一张大圆桌，桌上铺着精美的绣花大红绸缎，圆桌四周则摆着八张坐椅，每张坐椅前的桌面前，还摆着茶水和几碟精细糕点。 三人有些意外，这等情况当真有些别出心裁，但他们却能看出这种方式的好处，几乎把位置的身份差距降到了最低。 要知道，除了主客之外，很多人的地位都是相等的，例如杨元昭和刘正阳，两人都是正八品，一个县丞，一个县尉，谁也高不过谁。 若按以前位置，谁坐上首，又坐次席？ 方尘看着他们发呆，不觉一笑，出声道：“三位家主这边请！“说着，走到最里，示意正对大门的三个位置。 三人又是一惊，那里在以往摆设，就是主人家的位置，如今方尘竟是让了出来，这份气度着实让人佩服。 方尘笑道：“即是诚心议事，坦诚相待，那自该有个方圆。三位地位最高，又是县中代表，自然要坐上位。“ 三人相视一眼，对方设想得确实周到，以他们的身份一同出面，亦只有那处最合适。而后，三人没再推辞，坦然走到过去坐下。 待他们坐下后，才发现大厅另一侧，还满满当当坐了不少人，但这些人并没起身过来见礼，三人不觉眉头一皱，很快想到什么又释然了。 县中和县下势力关系十分复杂，由于县城的排斥，所以双方明面上的对立是很严重的。可私下里，因为利益的原因，很多势力又有着合作关系。 但在这种公开场合，县下的人不上来倒是十分正常。 这时，县下势力一方缓缓走出三人，在背对门口，与三大家族相对之位坐下。又有一人从角落走出，在靠县城一侧的位置坐下。 方尘自己则坐到最后一个位置上，背靠县下一侧的方位。 “南钧！陆云海！苗东升！常正威！“看到四人出现，杨元昭三人不由吃了一惊。 方尘昨日刚见过县下势力，三堡做为县下代表，他们倒能理解，可南钧的出现就十分意外了。 谁不知道两帮的矛盾，当初白水帮趁着威海帮势弱，落井下石，几乎挖走了威海帮大半人马。之后，威海帮屠门灭户，又携带滔天凶威，尽起人马杀到白水帮，差点引发血战。 虽说最后白水帮服软没打起来，但双方的梁子是结下了，再想和平相处极为困难。 而且……杨元昭三人古怪的看了方尘一眼，以这小子对待仇人的性子，没找机会趁夜去灭门就不错了，竟会把他也邀来，这不能啊？ 事实上，这段时间南钧心里都是慌得一逼。 那天之后，南钧就一直在调查方尘情况，开始自然是想寻找破绽，有机会就把场子找回来。 可越查就是越心惊，了解越多就越恐惧，这小子绝对是那种心眼极小的毒蛇。而且还是不讲规矩那种，动手真和毒蛇一样，极其突然，毫无先兆。 那蔡家上半夜刚烧了粮田，怕是根本想不到，下半夜就被灭了，连第二天的太阳都没见到。余元连夜去为二子报仇，结果身死不说，第二天铁拳帮连防备都没有，就被杀进帮内，几乎都没反抗之力。 灵蛇门同样是在自以为胜卷在握的时候被灭门。 而那些中小势力，凡是有一丁点得罪过他的，都死绝了……嗯，应该说，除了白水帮以外的，都死绝了。 做为得罪过方尘，唯一还活着的白水帮，换了谁坐在南钧的位置，怕是都是慌得晚上都睡不着，生怕一闭眼刀子就架在了脖子上。 但怕又如何，他现在就是想拼命都做不到。威海帮高手就比他多，更别说还有三镇七家存在，方尘自身也是实力强绝，就是想袭杀都极难做到。 这段时间，南钧可以说，就是生活在死亡支配的恐惧中。 是以，这次听闻招集全县势力议事，并还意外给他送了请帖，他连想都没想就来了。 对他来说，什么大事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如何借此机会和方尘修好关系，否则再这么下去，都不用对方动手，他自己就要吓死了。 “咳咳！三位家主做为县下代表，自该有一席之位。南帮主亦是县城有数的人物，其下面势力对此次要商议之事，亦有很大影响，自然也有资格入席。“方尘一点凶人的自觉都没有，理所当然的说道。 县中苦力、脚夫几乎都由白水帮掌控，自然不能排除，当然，要是有机会，倒把是很想把白水帮灭了，把那一大批壮丁收编过来。 只是之前杀屠结束不久，现今有些敏感，三大家族应该不会让他统一地下势力的。最少也要等到出海之后，真正得到了巨大利益，那时只要不动三家的根本利益，应该就不会再为这点‘小事’翻脸了。 杨元昭三人还能说什么，难道要问‘你什么时候弄死南钧？’ “嗯！如此安排甚好，即然人齐了，方家主，那可能说事了？“ 闻言，场面瞬间静了下来，一些低声私语的也都停住了嘴巴，把目光聚过来。尤其是县中势力，他们还不知情况，但全县势力齐聚，绝不可能是小事，让他们极为好奇，又透着几分期待。 方尘点点头，笑道：“自然！方某就不绕圈子了，此次邀请诸位前来，乃是共商一件事关本县利益的大事，出海！“ “出海？！“ 场面几乎和昨天一样，下面差点炸锅了，就是以杨元昭三人的城府，脸色亦是大变。 当年出海的盛况和利益谁不想念？三大家主闲暇之时也常会感叹，甚至有过出海的冲动，但碍于种种顾忌和海寇威胁都只能作罢。 现在听得要议出海，如何能够淡定。 第一百九十章 商议 方尘对他们的反应了然于心，接着说道：“不错，正是出海！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扶余位于海边，又有上佳良港，正是天赐宝地。出海利益之大，想必在场诸位大多都能明了，若不付诸行动，那与空守金山，沿街乞食有何区别？” 县城众人不觉点点头，怀念出海的又何止三家。 “方家主，出海利益虽大，可蕴含的种种麻烦同样不小，不知可曾考虑过？”杨元昭神色已恢复正常，沉声问道。 “自然，昨日方某就与县下各位家主商议过，其中麻烦确实不小……”方尘点点头，把昨日商议的问题大略说了一遍，“是以，才把城里诸位请来一同商议。此事问题太大，根本不是几家几户能应对的，唯有整个扶余联合起来，才能守住我等的利益。” 三家之人顿时陷入沉思，全县势力联合确实实力巨大，在扶余亦有拥有绝对统治力，若是愿意，就是县尊都要变成傀儡，但真的能抗住郡城的压力？ 南钧却是没想太多，出海利益虽大，但于他来说并非很重要，反倒是看着款款而谈的方尘，心思极为复杂。 同为县里两大帮派，但双方的实力地位却是天差地别，自己厮混多年，仍是只能在城里小有影响，对方却是已经站在了整个扶余最顶端，而且还是城内外都有着巨大影响力，这点就是三大家族都有所不如。 一张请帖就能聚拢全县势力，现如今也唯有方尘能做到。 三大家族虽然实力不弱，又有入品官身，但和县下势力矛盾太大，若由他们发帖，能来的都不知会有几人。 过了片刻，刘正阳叹了口气，抬起头道：“方家主，就算我等联合起来，怕仍是有所不足吧？非是刘某气弱，而是那位变数太大。” 方尘知道他说的是哪位，那位虽是外调来的，要架空不难。但终归是朝庭委派主官，县里一把手，权力总是有的。 到时都不要他做什么，只需用大印给郡里之人批复一些事，让他们便宜行事就够了。只要郡城之人入港，很多事就由不得扶余这边了，毕竟人家硬实力确实不是扶余能比的，不说先天，就是圆满强者都比扶余多了不知多少。 这点他们昨天也讨论过，最大难点就是郡城之人入港后的应对之法。昨天他也没什么好办法，但今日却是成竹在胸。 方尘轻笑一声道：“此事我们昨日亦商讨过，方某也提了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但终归不是正道，作用亦十分有限。可若是我等全部联合起来就不同了，能运作的空间就大了，甚至还拥有了与郡城之人堂堂正正对抗的底气。” “哦？愿闻其详！”三家和三堡家主都是眼睛一亮，不觉坐直了身体。 昨日商议的情况三堡都是知道的，那几个小手段回去细思后，总觉得作用有限，或许一时有用，但长久来说怕是很难。 没想到只短短一晚，方尘就有了更好的办法，而且还是堂堂正正对抗之法，让他们难免有些吃惊。 方尘笑道：“买卖无非是利益，利益太小自然引不起重视。当初我等扶余乃是一盘散沙，买卖各做各的，几乎每家都有自己的合作势力。如此单独一家自然带货有限，难免会让郡里人轻视，你不卖就算了，反正这点货可有可无，货压在手上，难受的自然是我等。” “可若是利益足够大呢？大到没人能忽视的程度，郡里人还敢故作姿态打压价格么？” 几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们都不是蠢人，方尘的话让他们似是抓住了什么，可细细思来又始终理不清头绪。 方尘看了他们一眼，继续说道：“本来我亦无甚太好办法，直到铁山两位家主私下来访，刻意说明一事，方某这才蓦然醒悟，有了主意。” “他们？”几人脸色微变，方尘刻意提起，顿时让他们想到了两家背景，神色都有些不好看，有这两家在，今日之事说不定就会提前泄漏出去。 不但他们想到了，就是很多人也想到了，看向刘、钟两人都有些神色不善，坐旁边之人也不觉离远了一些，就连七家中的另五家都不例外。 他们虽有共同利益，但利益归利益，根本的立场却不能变，郡城那就是外人，站在扶余立场上自然要一致对外，这是政治正确。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却一定要站在扶余一方，敢倒向外人的，今后在扶余就没法混了。 刘、钟两人却是神色不变，安稳的坐定当场，昨日方尘就已和他们细说了方案，此时他们都心中有数，一点都不着急。 方尘适时开口，替他们解围道：“不错，正是刘老哥和钟老哥，他们的来历想必诸位都知道。但两家都在扶余扎根近百年，早已是我扶余之人，自然不愿再迎合郡里人。只是矿场情况诸位也清楚，若放弃损失太大，非但两家，同样亦是我等损失，矿场没了，今后我等再想买兵器，怕就要去求着郡里人了。” 众人不觉点了点头，看向两人的目光也缓和了几分，既然心系扶余主动交待，那总归没倒向郡城。况且，诚如方尘所言，矿场开采权在郡城那两家，若是没了份额，今后打造兵器都成了问题。 本县矿场，却在郡里人手上，提起此事所有人都很恼火。可是却毫无办法，这已经是近百年前，不知多少任前那位县尊的遗留问题了。 矿场在扶余，本来县城是有收回矿场的权利，但县尊是不能本地任职的，所以都是外调，而这些外来官员就没一个敢得罪上级城池的，于是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这就让得县里很多势力都养有铁匠，但本县出产的铁矿，却要从外人手里购买，换了谁不恼火。 这么一想，刘、钟两家的存在似乎还挺重要的，于是态度又和善了几分。 方尘扫过众人神色，见得气氛缓下来，嘴角微微一勾，两家来历之事差不多能过去了。两家无论身份实力还是矿石份额，对他的作用都很大，既然有意向自己靠拢，那自然要尽力保下。 “正因两位老哥深明大义，来寻方某说明情况，又详细述说了郡城势力情况，才让方某猛然醒悟，这未偿不是个机会，坏事亦有可能变为好事。” 刘、钟两人闻言，相视一眼，都有种莫名之色。这位方兄弟对自己人确实没话说，昨日情况他们自然很清楚，方尘如此一说，就极大凸显了两家的立场和作用，使他们的身份影响被降到了最低，对他们的维护也算不遗余力了。 不过，今日之后，与扶余势力难免会生出一些隔阂，他们以前对县下的影响力亦会消失，很难再像以往那么自在。 看来以后要多向方兄弟靠拢才是。 “好事？还请方家主言明。”众人皆不解其意，消息有可能泄露还是好事？对他们来说，两家再深明大义，和出海利益相比都微不足道，只要能出海大不了从外购买矿石就是了。 方尘笑道：“之前方某说过，以前我等一盘散沙，各卖各的自然得不到重视。可若是我等联合起来，只卖一两家又如何？昨日我等商议过，出海起步阶段，县下先购五艘千料大船。若县城诸位能加入进来，我意再增七艘，达到十二艘。十二艘千料大船的货物，若只卖一两家，谁还敢轻视，谁又能轻视？” 众人倒口了凉气，终于明白了方尘的意思，看向他的目光露出几分震惊之色。 这小子的心智当真可怕，十二艘千料大船带货有多少，蕴含的利益又是何等巨大？别说郡城，就是州里的势力都要眼红。若是分散还不觉得，若只有一两家获得，那绝对是一轮就能暴富，若能持续几年，家族实力必然飞跃提升，把其它几家都压在身下。 郡城那几家，谁不想家族鼎盛，成为郡城超然存在，压下其余几家？ 如此一来，谁还敢再轻视扶余的货物，必然会形成多虎相争的局面，郡城的联合打压自然逆刃而解，说不定那几家自己都要把狗脑子打出来。 “方家主想法虽好，若是七家相互妥协一同施压呢？”杨元昭忽然说道。 这种可能性真的很大，对士族来说，妥协是种艺术。不到万不得以，不会和实力相近的势力死磕的，若只卖一两家，其它几家联合施压，那两家极大可能不会硬抗，最终就会变成七家联手。 方尘淡笑道：“我等的目的是要抬高价格，维护自身利益，只要价格合适，七家和一家没什么区别。七家若能给出合适价格，那就变动一下规矩，卖与他们好了，只要有利益，规矩什么的都是小问题。当然，他们若是想联合打压价格，那就各玩各的好了。” “还是那句话，一盘散沙没人重视，十二艘千料大船，想必放到哪都不会有人忽视吧？我等就联系其它港口势力，那些港口就算再怎排斥外来，想必总有人会舍不得这等巨利。如此虽麻烦一些，但终归能保障我等利益。而且，没了整个扶余的货物，仅凭郡城各家自己，又能拥有几艘船，赚到几个钱，看谁先熬不住？” “好！”刘正阳听得满脸喜色，忍不住脱口大叫一声。 其它人也都是满心激动，如此一来，就不怕郡城拿捏了，十二艘千料大船的货物，谁都无法忽视。你们郡城不要，那我等就卖与别人，总有人会要，这确实是与郡城有了堂堂正正对抗的资本。 有了这份资本，他们各家必然都能收获巨大利益，兴盛也只是时间问题。 不等他们兴奋完，方尘再次开口道：“是以，方某打算把郡城的刘、钟两家邀来，开诚布公的谈谈。咱们的条件摆出来，若能谈拢自然最好，我等就能省事许多，若谈不拢，那我等亦能早做打算。” 说着转向三家之人道，“到时，或许还要劳烦三位作陪。” 杨元昭三人相视一笑，齐声道：“义不容辞！” 让刘、钟两家以出海名头把郡城之人邀来不难，但能代表扶余和那几家主对话的，也就三家之人，其余南钧、三堡都是不够格，就是方尘自己，身份地位都差了许多。 是以，谈判必然要有三家出面。 这种事，三家当然不会推辞，他们可是也在其中占了好处的。虽说如今还没划分份额，但出海还早着呢，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谈，而且以他们的实力地位，都自信都占到足够份额。 “此外，方某还有一些小建议，可知诸位可有兴趣？”这时，方尘忽然又道。 “哦？方家主请说！”现在谁也不敢小视方尘的建议。 方尘笑道：“买卖，买卖，有买有卖。带货仅能赚上回程银子，别忘了去时亦是赚取银子的机会。我等何不多弄些产业作坊，自行生产货物带去大港贩卖？布匹陶瓷，笔墨纸砚，吃食用品，这些消耗大的总不缺买家。别说什么不会，不懂，这都不重要，有银子就够了。缺乏织机工具，可在大港购买，缺少技艺人才，亦可在大港招募，海路打开后一切皆不是问题。” “我扶余有二十多万人口，闲散人员不少，贫苦百姓众多。若能全部整合起来，能生产的货物会有多少？而且还能给他们条活路，让扶余再无饿死，冻死之人，岂不是天大的善德？” 众人怦然心动，世人永远脱不了‘名利’二字，有人一生求名，视钱财如粪土，亦有人视钱如命，声名狼藉，但极少有人能两者都不在意的。 而方尘的建议，绝对是名利双收的天大好事。 扩大产业，增加人手，在以前自然很难。扶余小县能消化的东西不多，早已饱和，就是到郡城能消化的亦十分有限，毕竟郡城亦有自己的产业作坊。 可海路一开，一切就不是问题了，大港的消化能力是很强的。每日都有无数商队从港口购货，再运到内陆各地贩卖，市场大得没边，可以说，只要生产的东西不是太差，基本不愁卖。 第一百九十一章 商议二 “方家主此意甚好！杨某早想为扶余父老做些事，奈何愚钝，一直摸不着头绪，此时终于茅塞顿开，能为本县父老尽一份心了。”想明白后，杨元昭顿时一拍脑门，露出欣喜之色，就好似他真的很想行善，却找不到方法一样。 钱伯涛反应也不慢，重重叹息了一声，满脸感慨道：“不错，钱某添为本县主薄，看着百姓受苦亦是于心不忍，此次回去立刻就让人开始筹备。” 主薄为正九品，论品级比刘、杨二家稍低，但这个位置却是掌管本县文书，相当于秘书长一职。很多上报文书，都要经他批复才会转到县尊手上，同样，县尊下达的文书，也会先到他手上，再转到各司衙。 若能得县尊信任，在外面，很多时候就能代县尊行事，可以算得上是位卑权重的职位。 所以，在一些较高级的重要衙门，主薄向来都是主官的亲信担任。 当然，在这种小县城，一个七品县令自然没资格带个九品官上任，是以，主薄都是当地士族担任。 而在当地，若想架空县尊，主薄同样是掌控大局必可不少的角色。 “咳咳，刘某也不会落于人后。”刘正阳张了张，似乎话都被说完了，忙干咳两声，拍着胸膛大声说道。 而后，下面就是一大片附和声，赞赏声，互相吹捧声，仿佛一个个都变成了大善人，早想拯救百姓于水火。 名利双收的好事，谁不心动？ 方尘笑眯眯看着一群戏精互相飙戏，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一半，若真能把整个扶余带起来，他倒很乐意看看这些拙劣的表演。 不过，这事还早着呢。 别看这些人个个演得卖力，似乎能为百姓肝脑涂地的模样，可若是出海不顺，这些家伙绝不会掏一个铜板。 待得他们表演完，事情就算定下来。 至于县城和县下的矛盾，在出海的巨利面前，根本就不是个事。况且，双方本来就勾勾搭搭的，现在不过是把关系摆到明面上而以。 剩下就是细节商讨，如何购船，如何修复港口，如何防备海寇，各家派出的人手，出海的货物，带回的货物，份额的分配等等。 这些细节有些商议很快，有些则争论不休，最主要的争论，就在带回什么货物和份额分额。 扶余已经十几年没出海，对于海贸一块已略感陌生，有些拿不准货物行情。第一船赚得最多，谁都怕带错货物会亏本或是少赚。 尤其份额事关自身利益，谁都想多占一份，几乎争得狗脑子都出来了。就是平时对士族唯唯诺诺的商贾大户，此时亦是面红耳赤，寸步不让。 这里没有儒家，‘士商’的阶级只是意识形态，并没直接表现出来，所以士族并不会视商为贱籍，刻意避讳商事。 太康亦不会因为商贾出身，就不能科考为官，都是一视同仁。 所以涉及利益的事，无论士族商贾，都是堂而皇之的摆在明面直接商谈。 县下这边，原本定好的份额，在听到县城那边争论后，也渐渐动了心思，只是碍于方尘的威势，谁也不敢开口。 方尘听了一会，大致就听出根源了。 这方世界到底实力才是根本，士族身份地位是要高于商贾，但那是圈子实力和官场影响力，不代表自身家族就强于商贾。 方尘自己就是最好的例，三大家族都不敢说压他一头。而在士族中，像崔、李两家这等只有两三个后天境，最强只是后天中期的，商贾中亦有好几家。 他们平时为了行商方便，还会给士族些面子，但事关出海巨利，自然不会妥协。 此时，还能安坐得住的，就只有圆桌上几家了。 方尘思索了片刻，开口道：“诸位，请听某一言！” 他话音一出，吵杂的场面瞬间一静，落针可闻，无论争得再凶之人，此时也收住了声音，按耐下性子，把目光转了过来。 看得如此一幕，三大家族之人瞳孔一缩，相视苦笑。 当初他们还想着限制方尘发展，为此都刻意请出了家中长辈，结果好了，人家是收手不动武，换成了文的，堂堂正正把利益摆出来。 看这形势，今日过后，方尘在扶余的影响力照样能达到顶峰，甚至连他们三家都要有所不如，说是一言九鼎都不为过。 就算如此，他们也莫可奈何。 虽然不想承认，可现今在整个扶余，能够整合全县势力，主持出海事宜的，唯有方尘！ 相比之下，之前方尘谋取的那点县城利益，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真是何苦来哉，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去做那恶人，他想灭几家就让他去灭好了。他们算是看清楚了，这小子精明得很，深通妥协平衡之道，就算他们不干涉，这小子也肯定会控制好分寸。 方尘目光扫过在场众多家主，视线所过，无不肃然端坐。 他收回目光，嘴角微不可查的稍稍勾起，而后说道：“事关自身利益，诸位如何重视都不为过，但这样争下去怕是很难得出结果，还会伤了和气。方某有一法，或许不够精细，但亦能稍解问题。” “此法昨日就与县下诸位提过，带货多少就以实力，地位来划分。但刚听了诸位之论，就觉昨日之法过于粗糙，与一些家族或许有些不公。方某细思之后，决意再分得更仔细一些，把带货量分为五级。” “第一级，非士族，无后天，带货一份。第二级，非士族，有后天，带货两份。第三级，士族，带货四份，若大户中有后天大成者，亦可与士族同等，带货四份。第四级，士族，有后天大成者，带货六份。第五级，刘、杨、钱与方某四家，带货八份。” “每份以五十料为计，诸位以为如何？” 他这样一分，就把实力和阶级完全划分开了。士族天然高人一等，这是不争的事实，商贾哪怕有后天境，也不可能真的摆在同等位置上。 如此也算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比之昨天更加精细，五个层次的家族泾渭分明。各家能凸显出实力，士族也能凸出身份，里子面子都有了，最重要的是，利益均衡了，同等级的家族都一样，还有什么好争的。 这时，一个士族家主迟疑道：“方家主如此划分倒也公道，只是一份只五十料，未免少了一些吧，若不然，一份提为百料如何？” 方尘抬眼看去，见是县城霍家家主，不由轻笑道：“霍家主，我们县内外加起来超过百家，以五十料算，就需一万四千余料，已然超过了预计的十二艘船，至少还需增加三艘。若是翻上一倍，可就是三十艘千料大船，不说我扶余能操船之人能不能凑齐，如此大的艘队，怕还会引起海上巨寇的注意。” 霍家主顿时不再言语，其它稍觉带货不足的，也没意见了，如此算来，确实达到了利益的最大平衡点。 事隔十余年，很多老一辈船员怕已不愿再出海，当初年轻一些的，估计真凑不齐。 就算真凑齐了，船队规模就略显庞大了，真可能引来巨寇。 什么是巨寇？那至少是有先天强者的存大，当年屠灭小港镇的，便是海上巨寇。 第一百九十二章 鹰蛇生死搏 “买卖货物同样不难，十余年确实太长，我等把握不住行情实属正常。与其在此胡乱猜测，倒不如亲自派人打探情况，出海非是一朝一夕之事，打造海船，重建港口都需不少时间，这段时间正好可派人去郡里，甚至州里了解清楚。”方尘继续言道。 众人不觉点点头，想知道派人打探就是了，反正出海也没那么快，在这仅凭猜测徒费口舌殊为可笑。 方尘又道：“此外，方某觉得外界港口最好亦能了解一下，何种商品需求最大，获利最多，我等便可有针对的开办相应作坊，而非胡乱生产，导致只能赚几个辛苦钱。” 众人深以为然，觉得好有道理，这位确实心思细密，连这点都想到了，若按他谋划来办，还愁赚不到钱？ 莫名的，在场这些执掌一族，城府不浅的家主，看向方尘的目光都多了一些意味，那是一种信任。 这种信任看不见，摸不着，却能让方尘威望大涨。今后在扶余一呼百应或许不可能，可若再想做什么，就能更轻易让人信服。 两个问题解决了，剩下的细节就简单了，不过两个时辰就基本商讨完毕。 最后就是买船。 曾经小港镇鼎盛时期，士族几乎都有自己的海船，就是不少有实力的商贾都有私船。但小港镇毁了之后，各家海船自然都卖掉了，海船是要养护的，但养护的费用不低，没了海贸各家自然不会再出这笔冤枉钱。 是以，按正常情况，需要通过陆路前往有船坊的港口。况且一般港口只能造千料以下船，只有大港口才有能打造千料大船的船坊，而离得最近的大港就是三镇七家卖盐的上江城了。 但上江城不在海州，而是相邻的泉州！ 若是有船，沿着近海航行，一路通畅无阻，只需大半个月就能到达，可若是走陆路就麻烦了。 海州自身就环境复杂，山多岭多，贼寇更多，哪怕顺利也需近一个月才能出州。而且带着购船的二十多万两子出行，若被知道，贼寇那还不像闻着腥的猫，蜂涌而至。就算贼子不知道是银子，可运送银子的车队肯定不少，贼子见了必然也会打主意，可以说，这一路上绝对不太平。 谁去？又需多少高手押送，就成了最重要问题。 方尘思索了片刻，忽然余光瞥见三镇之人，立刻有了主意，笑道：“方某有一法或许可行。” 众人见得是他出言，立刻露出期待之色，如今他们都对方尘有种莫名信心，似乎只要他开口，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方尘没卖关子，直言道：“其实无需一次带足银子购船，可先带上少量银子，购买几艘稍小的旧船。如此便能通过海运把船款直接送到港口，省去大量麻烦。其次，诸位家里或许还有些海员，但十余年未曾操船想必也生疏了，这些旧船正好可让他们再操练一下，重新熟悉。最后，诸位想必不会满足于现下十五艘船吧？有了这些海船，就能大量操练新人，待到培养出足够海员，我等就能增加到二十艘，三十艘，甚至更多！” 说完，给钟、刘两家递了个眼色，两人都是心智不差之人，稍稍一怔，很快醒悟来过，方尘这是在借机给他们七家的盐船洗白啊！ 以前海运鼎盛时，船多了去，他们那几艘船跑偏一点没人会在意。但现今不同了，各家船都卖了，他几家突然弄出几艘船问题就大了。 无论是遗留问题，还是刚购置的都说不过去。没有海贸，你几家还留着船干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新购麻烦更大，现在家家都在吃大锅饭，你们却自己弄船跑私货，这种脱离组织，投机打杷的行为还能得了？ 尤其刘、钟两家，身份都有些敏感，再弄出点事，必然再难得到扶余势力的信任。 两人想通后，蓦然惊出一身冷汗，向方尘投了个感激的眼神，而后，钟元常急切起身自荐，道：“诸位，我两家身份确有为难，但我等在扶余延续百年，早把自己当成扶余人。此次购船，我二人愿亲自带队前往，银子亦由我两家来出，赠予本县以作操练之用，聊表心意！” 刘褚雄也紧跟着点头附和道：“是极，是极，我们虽是那两家分支，但已分隔百年，现今除了矿石，已然没多少联系。这次购买操练作船，就由我两家负责了，也算为本县尽点心意。” 两人说着，还不断给其它五家暗使眼色。刚才五家的表现虽有点心寒，可在盐田问题上，却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还真不能把他们撇下。 五家的心思显然没那么敏锐，李植那老狐狸若在或许也能看出来，但李善终归只是管家，眼力有限，何况此事他也知道不了主，自然没敢跟着。 唯有崔承武，稍微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表示愿意同往。 他一起身，高、许两家虽不明就理，可还是硬着头皮站了起来，结果就只剩望海的李、王两家还傻傻的坐着。 方尘也是无语了，李善就罢了，但王满堂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今天怎就那么迟钝呢？ 无奈，他只能开口道：“李管家，王老爷，你们也一同前往吧，三镇八家向来同进退，岂有坐看之理？回头我会让张龙张虎也带人随你们走一趟。” 两人闻言，只得应下，方尘已非当年，亲自开口，可不是能轻易拒绝的。况且，方尘和他们同样出自望海，他们还指望着这层关系，能得到更多照顾呢，就像王满堂可是已经吃过甜头的。 其它人不明底细，只以为两家因身份问题，想要积极表现，至于其它几家……姑且算是‘情深义重’吧，反正他们是想不毛病。 他们细思了一下，就答应下来。 毕竟方尘说得没错，十几年没出海，那些人操船的手艺还剩多少真不好说。而且，十五艘船分摊下来，份额确实太少，现今只是权宜之计，今后肯定要扩大规模，到时就需要更多人手。 操船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现今提前培养，待到那时却也正好合适。 而今既然有人愿意出钱出力，他们自然乐于成见。 事情定下，这场全县会议也终于结束，众人来时还是清晨，离开时已华灯初上。 很多商贾入门时，都是神色迟疑畏惧，出门时却是满脸喜色，心悦诚服。今日过后，他们对方尘的态度，也会从纯粹的畏惧，变成了信服的敬畏。 离开时，李善刻意留在最后，尴尬道：“方，方家主，家中老太爷曾许诺把蔡家五块盐田交予你，只是前段时间老爷事忙给忘了，此次老奴前来，老爷就刻意提起，让方家主尽快派人交接一下。而之前盐田所产海盐，亦会一并留予方家。” “哦？李老爷终于忙完了？哎呀，一把年纪了当真不容易啊，李管家回去后可要多提醒他注意身子才是。“方尘似笑非笑道。 “是，是，老奴回去后，一定会提醒老爷。“李善苦笑道，具体怎么回事，谁都不是傻子，何况方尘这等精明之人。 方尘有些好笑，也没再为难他，道：“行了，我知道了，李管家先回去吧，稍后我就派人去交接。“ 李善离开后，方尘嘴角一勾，这老狐狸终于肯低头了，真是不容易啊！ 回忆起当初与老狐狸虚以委蛇，暗中争斗的日子，倒也别有一翻意味，而最终，还是自己赢了。 五块盐田，对他现今来说只是锦上添花，一年才三千两，都没他县城铺子月收益的一半。但谁也不会嫌钱多，况且还是老爷太亲口许诺，那已经是属于自己的东西，既然是自己的自然要拿回来。 ……………… “这小子不得了啊！当真后生可怖！“离开威海帮后，三大家族之人又聚在一起，杨元昭轻抿了口茶水，长叹道。 刘正阳赞同的点点头，道：“谁说不是呢？当年你我这么大时在做什么，比不了比不了啊！“ 钱伯涛亦是惊叹道：“这小子格局之大，眼界之高，真的很难想象。二位想必也看出来了，这小子始终是站扶余全局高度，每一向提议除解决问题外，对扶余发展亦是大有好处，心思之细密，设想之周全。若是以此施行，一切顺利的话，数年后，非但我等会有极大变化，扶余之变化同样难以想象。“ 杨元昭和刘正阳二人又如何看不出来，不由相视苦笑，他们还盯着城内一街一坊时，那小子却看到了整个扶余，差距之大，让他们感到自己几十年真是活到浮罗犬身上了。 三人沉默了片刻，刘正阳开口道：“那我等如何？“ 两人知道他的意识，扶余冒出这么一位，今后三家如何自处，又该如何对待那位。 “还能如何？该如何就如何吧！“杨元昭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 钱伯涛亦是无奈，道：“今日过后，那位是压不住了，待出海顺利，声望更会反压我等一筹，我等又能如何？“ 刘正阳点点头，“出海我是不会放弃的。“他态度很明显，为了出海利益，刘家肯定不会出手。 “罢罢罢，就这样吧，那小子既然要大兴扶余，把全县势力都拉入局中，必然不会破坏现今局面。我三家和他没有直接利益冲突，想必是能安稳发展。“杨元昭道。 大家族都是以利益为重，生存为主，只要不触及他们根本利益，轻易是不会与同层次之人冲突的。 当然，若是目标太弱，他们倒不介意吃掉，但方尘这种，还是算了吧。 ……………… 商议结束不久，整个扶余都沸腾了起来，无论城里城外，数得上号的势力竟然全都有了动作。 在出海利益驱使下，效率得到极大体现，大量人员调动，大批物资汇集。各家铁匠作坊更是日夜轮换，全天不停，响着‘叮叮铛铛’激烈打铁声。 让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出大事了，这是要集结全县力量准备和谁开战了。 好在县衙和监天司都已经报备过，倒也没出什么乱子，毕竟那些茫然的都是小门小户和平头百姓，只要没有心人刻意引导，也闹不出什么大事。 重建港口，县尊那边是绕不过去的，须得县尊大印才能开启 不过，这些动作方尘都没过问太多，小港镇原貌，如何重建，那些士族比他更熟悉，他本身也不是学土木工程的，所以也给不出太好建议。 他只是派人回望海知会了张龙张虎和蔡安，去接收盐田，以及带人跟着七家行动，加紧学习操船，其它就没多理会。 望海那边现今十分稳定，他就懒得回去，毕竟出海事关重大，做为牵头和主持之人，自然要坐镇城中，梳理协调各方问题。 倒是武馆那边，他抽空写出了部份武学放入馆内，以供学徒修习。 少林百艺的武学实在太多，他不可能短时间内全部写完，考虑到收录的后天功法只有六门，甚至五步崩拳和八步神拳都可归为一门，一个原始版，一个进阶版。 所以，他便有针对的为每门后天功法，挑出四、五门相性相符的武学，以形成互补。 再加上四段功和心意把的全面性，相信只要肯努力，都能达到神力顶峰，并拥有丰富的应敌手段，在同级中能占到极大势力。 将来突破后天境，哪怕内修功法稍弱一些，相信也不会成为垫底的存在。 如八步神拳，他有意加入百艺中通背拳，炮拳，五虎拳，伏虎拳，金刚拳，都属刚猛一类拳法，使得修习者能有更多刚猛形式的对敌手段和爆发手段。 不过，相对于其它几门，他对灵蛇游身功却有更多想法。 这门功法是蛇王薛景阳集百家所创，其拳法和身法确实极其精妙，当初方尘与薛宏武交手，自己实力远强于他，却拿他没太好办法，若非受环境所限，都不知还要花费多少功夫才能拿下。 是以，方尘也较为看重这门武学，总觉得搭配一些普通武学浪费了。 百艺中亦有蛇拳，可做灵蛇拳的补充，但其余挑的却是柔拳，鹰爪拳，一指禅功和内门武学的左右穿花手。 他很想试试，能不能把这些武学融合起来，弄出鹰蛇生死搏…… 第一百九十三章 十六绝 凭空创造一门武学，或许难度很大，但把现有武学取长补短，融合成一门功法，方尘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很多武学大家都喜欢游历四方，增涨见识，然后取百家所长，或完善自身，或另创一门更适合自己的武学，最终成就武学宗师。 这里的另创，其实就是以自身所学为基，融合百家精华形成一门新武学。 薛景阳走的就是这条路，创出灵蛇游身功，若放前世，他也算得上宗师人物。可惜这世界层次太高，他再不凡终归只是后天境，不入先天，在江湖上仍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 方尘的条件比薛景阳更好，少林武学众多，内门，俗家，百艺加起来足有几百门功法，可谓真正的百家之长。系统武学又是以灌顶传授，功法的种种细节和修练感悟都是一样不缺，所以就眼界和理论来说，他都算得上妥妥的宗师级。 是以，他才有信心弄出鹰蛇生死搏。 当然，创功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要不少时间推衍，尝试。好在武馆那边并不急，这等功法就是弄出来，也不是立刻就能学的。 武馆教学，他是按老模式，以四段功和马步桩功起步，就算是带艺入馆也不例外。入了武馆自然要以少林武学为基，况且，他不相信小县城的武学，能有少林武学基础打得牢固。 武馆的收徒倒是十分喜人，出海议事后，方尘声威大涨，直接站在了扶余最顶峰。且还亲自主持出海事宜，手握巨利权柄，谁不想交好，所以家中有适龄后辈，最少都送来一两人，结下份情谊。 就是三大家族和三堡之人，都象征性的各送来一位旁支弟子，做为示好。 只这，学徒就达到了将近一百五十人，这还没算想习武壮大家族的小门小户，若加起来学徒都超过了两百之数。 以每年百两银子来算，就收获了两万多两银子。 银子还是小事，这批学徒入门，还使得他和扶余势力关系变得更紧密。 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几乎是全县势力的后辈，待他们出师，肯定会跟着家族商队或船队外出，他们家族也不会放任这么一个战力在家闲着，到时，少林武学的名声将不会再局限于扶余，绝对能得到很大传播。 不过，两百多人可不是小数，只牛刚一人根本顾不过来。不得以，他只能又从望海调来一批人，才勉强就付得了这么多学徒。调来之人虽然修为不高，但也是修练四段功和马步桩功多年，教习基础倒也足够了。 武馆有牛刚负责，田庄有佟迁和马大常负责，望海家里和产业有蔡家负责，接收盐田和出门购船也交给了张龙张虎。 所以，方尘这边倒是闲了下来，每日除了协调出海事宜，绝大部份时间都投入了修练和推衍功法中。 随着所学功法越来越多，方尘需要的修练时间也是越来越多。 晚上基本以睡为练，修习达摩闭息功，早晚各两个时辰修练易筋经、洗髓经。中间时间还要抽时间，把韦陀掌，小夜叉棍法等一应武学练上几遍，剩下的时间才能修习新武学。 正所谓，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对敌武学都要保持应用纯熟，否则真遇上大敌，空有一身修为却无法灵活应用，那就是拿生命来偷懒。 所以，他虽不太管事，但时间还是紧巴巴的。 时间就这样过了数日，罗猛忽然来见，“帮主，那些商贾都准备好了，您看何时出行？” 方尘这才想到，之前安排了罗猛带队，去郡城采购一批家禽牲口，顺便护送一些地盘内的商贾去郡里做买卖。 如今灵蛇门没了，镖局自然也没了，这就让很多小商贾十分苦恼，再想去郡里买卖就没那么方便了。以前有镖局时，镖钱虽然昂贵，可十余户凑凑就能出行。 可现在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不跟着那些有后天境的大家族车队，根本就不敢走。 而那些大家族车队，每次买卖量都很大，一次就能过上很久。但他们却没这本钱，只能走得更频繁，这样一来时间就很难对得上了，若要等那些大车队，自身买卖就会受到不小影响。 对此，方尘自然不会愧疚，搞事的是灵蛇门，又不是他方某人。不过，对于自家地盘内，上门送过礼，拜过山头或交过安保费的小商户，他还是有意照顾的。 他思索了片刻，这次前往郡城，三位堂主齐出来，还会从各堂抽调一批神力境随行，又有罗猛这位后天大成在。商贾那边，至少也有一两位神力境跟着，加起来数量也不少，想来出不了什么问题。 便摇了摇头随意道：“你看着办吧，以你的实力，对付路上那些蟊贼足够了。此次去，主要还是多买活猪，耕牛，骡马。若市面上数量过少，你就寻郡里牙行问问，若他们愿帮忙找路子，可多给些银子。” “帮主放心，就包在我老罗身上，保证能带回足够牲口。”罗猛拍着胸口大声道。 他现在心里老得意了，这几天的事，他可是全程看在眼里。亲眼看着自家帮主是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轻易就把整个扶余掌控在手里，就是三大家族都要眼巴巴求上门。 幸好，他老罗眼光毒，一眼就看出这位不凡，果断跟了来，否则，还得在学府里苦巴巴的吃皇粮，哪有现在滋润。 而且，等真正出海后，大把银子进账，他老罗的日子肯定也能水涨船高。 忽然，他想到什么，低声道：“帮主，路上那些蟊贼要不要……”说着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罗猛并非自大，而是贼人的实力阶层根本不像正常势力那么完善，除了当家是后天境外，下面神力根本没几个，就是内息境都少。 他们这边虽然后天境少，但神力极多，剩下也都是内息境，只一两伙贼子来了，根本不够看。 就算六伙组团前来，只要三位堂主和众多神力能拖住几人，罗猛至少也能干掉两、三个。 方尘刚要开口，似是想到什么又顿住了，稍稍沉思了一会，才道：“若他们识趣，赶走就是。若不识趣，那就杀了，记得贼寨那边亦是清理干净。” 他可不是善人，对一群蟊贼更不会有同情心，原想遇到就宰了，正好把道路清理干净。不过，他忽然又觉得留下那些蟊贼或许会有些用处，这才临时改口。 罗猛咧嘴一笑，露出明白之色，当初灵蛇门鼎盛时，为何没清理那些蟊贼，有些眼色的谁不心知肚明？ 看来，帮主亦是有了某些打算。 ……………… 罗猛离开后，方尘便彻底沉寂下来。 两个月后，左右穿花手终于大成，两手可以同时做到，一手画方，一手画圆，两手武学各不相同，实力顿时暴涨数成。 方尘坐于修练室内，脸上带着浓浓的喜色，每次修成一门绝技，看着自己实力增涨，总是让人愉悦。 易筋经也再添一种内力，融合绝技达到十六门，只要再有两门武学，内力就能再次蜕变，肉身琉璃化也能更上层。 到时，实力又能得到大幅增涨。 想着，他便进入系统，开始挑选下一门要修练的绝技。 此时开启的十八种绝技，有五种已修成，就仅剩下最难的十三横练。 横练功法修练困难，对天资要求也极高，寻常人很难练出什么名堂。如铁布衫，放江湖上都被视为大众货，根本没几人会去修练，就是练成了也很难有出彩的实力。 但天资高的就不同了，最出名的就是‘将不过李，王不过霸’的李存孝，那当真是刀枪不入，纵横不匹，五马之刑都能拖回来，可见肉身之强横。 天资指的是天生骨骼粗大，气血强健之人，这类人也是最适合修练横练武学。 因为在锻打身体时，需要的是气血来淬炼，内力是没有用处的，只能在事后用来滋养肉身，修复暗伤，舒缓疲劳。 所以修习横练功法，必须要有充足的血气来消耗。而且，随着肉身不断增强，消耗也会越来越大，寻常人到了一定程度，气血就会跟不上，进展会大幅缓慢下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 躁动 方尘这具肉身，原本资质只是一般。 但经过品质极高的引导能量淬炼，十六门武学的根基，易筋经淬体，肉身初步琉璃化，已算是脱胎换骨，甚至初步蜕凡了。 根骨、体质自然达到了修练标准，甚至还要远远超出。 其次，童子功圆满，髓如霜血如浆，易筋经一次淬体，闭息功再次内练，内腑肾脏早已经过多次淬炼，他现今气血有多强，连自己都没个数。 是以，十三横练虽然修练起来麻烦，可他根本就没担心过，唯一的思虑，就是能修练到什么层次。 横练功法并没固定上限，资质一般的，能抗住钝器大击就算大成，资质稍好的，刀枪不入也算大成，李存孝那等横推一切的，同样是大成。 也就是说，资质越高，根基越厚，横练功法的大成上限就越高。 方尘的初步琉璃身和气血强度，都无法用高厚来界限了，那大成上限自然就很难估量。 对此，他自是有很大期待，待横练大成，对手打半天，结果自己累瘫那种懵逼，肯定很有意思。 想着，他把意念投入系统页面，稍稍犹豫就略过其它，定格在‘铁头功’和‘铁裆功’上，打算先从这两门入手，但先修哪门却有些犹豫。 铁头功，是少林修练频率极高的一门横练功法，几乎大半僧人都修练过。这门功法的意义在于，练成后，就能变成神奇铁头娃，拥有‘头铁’神通，可以非常有效的消除人体最大一个弱点。 头部的重要性勿容多说，其上亦是脆弱点极多，是以，在武学上针对头部的打法自是极多。什么挖眼睛，抠鼻子，剔牙齿，双风贯耳，两鬼拍门……等等，细数下来怕是有几十种。 可若是修成铁头功，就能一次性消除诸多弱点，算是性价比极高，作用也极大的一门学武。 铁裆功，也是一门名气不低的功法，重要性亦不会弱于铁头功，小兄弟的有多重要，除了东方姐姐，是个男人都懂。 在女子防狼术中，就有不少针对小兄弟的凶残打击，只要时机把握得好，一个身娇体柔的弱女子，也能干倒油腻的抠脚大汉。 由此可见，男人修练这部功法到底是有多重要！ 这门功法虽没能看到细节，但俗家武学中就有拆分简化版的‘门裆功’和‘缩阴功’，是以，他大致能推测出铁裆功的具体作用。 无非是增强肾部，提高精气生成和气血强度，锻练小兄弟强度和伸缩能力。 横练需要大量气血，这门功法可算得上十三横练的核心。 在一些某些地方描述中，修成横练十三太保，罩门却在下面，简直荒谬。 在没有少林完整体系功法的积累下，铁裆功绝对是十三横练优先级最高的功法，铁裆功不成，仅凭自身原有气血，能不能支撑修完其余十二种横练功法都是个问题。 不过，方尘就不存在这样问题了，他现在的积累早已超过一门铁裆功的程度。但就算这样，铁裆功仍是优先靠前的选择，毕竟根本越厚，大成上限才越高，铁裆功就是很好的底蕴补充。 方尘犹豫良久，他最意动的自然是铁头功，这门功法练成，安全性会大涨。 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铁裆功。 铁头功虽好，但暂时来说用处不大，他如今实力，在扶余已无敌手，只要不刻意去装逼，几乎没可能用上。何况，现今整个扶余都因出海事宜，处于高度团结奋进中，冲突可能微乎其微。 可以说，只要没有外来敌人，连动手的机率都不高。 这种情况下，自然是继续增强底蕴更为合适。 熟悉的引导能量直入某处不可描述的地方，转了一圈后，小兄弟立马抬头，变成无比亢奋。而他方某人，也因小兄弟的激动，差点造成气血暴动，浑身肌肤瞬间变红，连他心续都变得躁动起来，莫名有种强烈的冲动。 他顿时大骇，急忙紧守心神，努力压下躁动的念头，耐着性子等待引导能量走完行功路线进入丹田。 此时，他才浑身大汗的睁开眼睛，大口喘着粗气，只刚才那片刻，竟比大战了十场还要累。 他万没想到，铁裆功的修练会引起那么大动静，若非引导能量有着强烈约束性，几乎都要因气血暴动而走火入魔了。 休息了小半刻，他才渐渐缓过来，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看来气血太强也是麻烦，平常就时有冲动，但还能压制得住。但铁裆功这种部位太过敏感，压制难度大了十倍不止，甚至，在没准备的情况下，出事的可能性极大。 方尘有些烦躁的站起来，铁裆功对他来说，似乎难度和危险性都不小。若强行修练，进展缓慢不说，还需小心翼翼，但有不对就要立刻停下，不知多久才能大成。 “要不先停下，修练其它部位？”方尘想着，很快又否决了，先练后练困难都一样，甚至体魄再度增强，气血同样会变强，到时难度还要增加。 更重要的是，铁裆功不成，少了这部份气血底蕴，其它十二门根本无法达到极至大成，难不成以后还要回炉重练一遍？ “要是有佛经就好了！”他轻叹一声，对破系统更加不满，既然是佛门系统，给了佛门功法，干么不连佛经也给了？若有佛经增强佛性，事情就简单多了。 “要不，找个女人？”方尘神色一顿，露出迟疑之色。 系统给武功不给佛经，也没强制要他当和尚，那自然不怕找女人。而他有着前世三观，对于大宝剑，一夜情什么的，也不会太过纠结。 可以说，除了结婚过于严肃之外，他并不介意找个女人放松一下。 事实上，自他修练以来，就时有这方面冲动，毕竟做为正常男人，又气血强盛，有某些冲动是很正常的。 之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找不女，不是他虚伪，也不是圣母柳下惠，而是很现实的问题。 他如今虽说童子功圆满，已经无需担心破功，但练精化气，精满自溢，精气满，才元气足，找女人是要有消耗的。亿万大军的损失，势必要好几天才能补满，而这段时间内，精元气血的补益必会有所减弱，相应的，修练速度亦会有所影响。 更重要的是，他担心这事一但开了先例，尝到甜头，以后很可能就戒不断了…… 不是有首诗说得好：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对他来说，骨髓枯或许有些夸张，但修练速度受影响却是必然，真的非常现实的问题。 否则，威海帮下大把青楼，什么花魁、清倌人还不随便挑？甚至，以他在扶余的地位，就是士族小姐，富家千金都是仍选。 是以，按原本的打算，在突破先天之前，无法引气入体替代精元时，根本不会考虑女人问题。 “呼……还是先修练一段时间看看吧！”他脑中天人交战良久，终于压下冲动，而后重新结珈坐下，开始‘观看’铁裆功内容。 铁裆功的修练和他预想相差不大，确实是以穴位刺激法，辅以鼓荡气血淬炼肾部为主，以达增强肾脏，加快精元生成的目的。 其次就是以穴位刺激，搓揉，配合气血淬炼小兄弟。让小兄弟变成钢铁侠自然不可能，却能让小兄弟从普通海棉体，变成超级纳米纤维伸缩海棉体。 修到大成，小兄弟就能拥有极强的抗击打柔韧性，就像毛毛虫一样，把身体捏扁了，只要放开手又能恢复正常。关键时还能大能小，能长能短，能隐能现，伸缩自如端是神奇…… 方尘看得又喜又优，这绝对是门男人梦寐以求的神功，只要练成，就再也不用担心防狼术了。 忧的是，修练时的穴位刺激和气血淬炼，对小兄弟都有很强的刺激作用，一柱擎天都是常规操作，心猿意马更是重点提及。 他苦笑一声，果然！随后深吸了口气，起身走了出去，并没立刻开始修练。 “来人！” “奴婢见过家主！”很快，一个侍女打扮女子小跑过来，福身施礼。 佟迁在忙活田庄事后，内府有些顾不过来，于是便从侍女头人中，挑了一人做内院管事。 而以前铁拳帮本就开青楼的，暗地又有诸多龌蹉事，接触的女人自然极多，所以挑入府中的侍女就没一个姿色差的。 而眼前这位叫巧儿的内院管事，能被佟迁挑选出来，除了确有些能力外，就是府中姿色最拔尖的。 现今不过二九年华，已是长得亭亭玉立，曲线妖娆，前凸后翘，相貌也十分甜美，按前世评价，‘祸水级’或许还差了点，但妥妥是‘真女神级’，且还是纯天然没化妆那种。 按佟迁的说法，巧儿就是放到名下最大青楼，都是稳稳的花魁。在府上，就是比之前被挑走的侍妾都不差，只是运气好才没被余元父子挑中，可方尘要是不来，被挑上也是迟早的事。 余家那些侍妾，方尘也见过，姿色确实不俗，但当时他根本没什么想法，一并赶了出去。 巧儿被选为内院管事时，他同样没太多想法，毕竟他一直注重修心养性，加上武者意志坚定，有着明确目标，先天之前不会破身，是以，根本没产生邪念。 而内府管事终归不是贴身侍女，他平时不是忙事，就是忙修练，接触也并不多。 直到现今，他的贴身丫鬟，仍然是那两个十二岁的小丫头。 只是，现在看到巧儿，竟让他浑身躁热起来，尤其福身时，后面那圆润诱人的弧度，更是让他目光不觉火热起来，生出某种莫名的冲动…… 第一百九十五章 青苍山 巧儿见他久久没有说话，忍不住偷偷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这下正好对上那侵略性的目光，俏脸霎时布满红暇，‘嘤咛’一声，脑袋埋得更低了。 方尘瞬间清醒过来，猛然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再次睁开眼时，目光已是一片漠然，“巧儿，你带人去把全城能买到的书籍都买一套回来了，另外……算了，就这样吧！” 说罢，快步离开了院子。 巧儿这才抬起头，似水的眸中闪过一抹失落。 这种目光她太熟悉了，以前余少二就没少用这种目光在她身上打量，每次都让她心慌意乱。 她从小就被送入府中，多年来已经见过太多事情，也见过不少姐妹被选入后院，一跃从侍女变成侍妾，从下人变成主子。 曾经她也幻想过，成为女主子，过上好日子。哪怕不得宠，至少能衣食无忧，比侍女好上太多了。 这种幻想，对于天下绝大多数侍女来说，就是最朴实的想法。 只是她的期望还没实现，铁拳帮就被踏平了，那三位有可能成为夫婿的主子，也都被一一捏死了。 而动手的，正是眼前这位年纪不大的少年。 对于余家，她倒没多少感情，只是很寻常的主奴关系，甚至刚入府那几年，还留下了很多不好的回忆。 是以，余家灭亡后，她并没多少难过，唯一担心的是，新来的主子会不会把她们赶出去，流落街头，凄苦一生。 好在，担心的事同样没有发生，府上并没多少变化，除了两个幸运的小丫头被挑中，成为新主子的贴身侍女，其它人几乎没有变动。 嗯，唯一的变动就是，那些之前让人羡慕的女主子，全被赶了出去！ 想到这点，巧儿就有些庆幸，要是当初她成了侍妾，肯定也会被赶出去。她长这么大，除了侍候人什么都不会，出了府，都不知该怎么过活了。 而现在的生活也让她很满意，待遇提高了，要做活还减少了，日子比以前好过太多了。且新主子仁善，待人随和，就是有点小差小错也不会在意，让她们下人再也不用担心一点小差错就被打个半死，或关进柴房几天不给饭吃。 更让她开心的是，前段时日还幸运的被佟管家看中，提为内院管事。这可不是寻常职位，内院可是主家私居之处，外人轻易不得入内，内院管事必然都是主家的亲信之人。 能做内院管事，不但身份提高了，府中地位也终于稳固了，再也不用担心什么时候就被赶出府了，她真的很不想离开现在的方府。 不过，一直以来她也没对新主子产生什么幻想，一来还不熟悉，每次接触都是心中忐忑。二来新主子年少，未必看得上她这大龄侍女，以新主子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三来就是新主子虽年少，但地位极高，威严甚重，远远不是余家父子能比，她自知身份低微，根本不敢生出丝毫念头。 只是刚才少年的目光却是让她芳心剧颤，几乎站立不稳，心底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期待。 侍女地位卑微，主家能随意打杀，送人，凌辱后抛弃，甚至一些年老色衰的还会被直接赶出府外，后过半凄苦度日。 相比起来，侍妾，可说是所有侍女的最好归宿！ 以前不敢妄想，现今却被一个眼神挑动了心扉，难以自制的生出一丝幻想。 年少，英武，阳刚，霸气，仁善，随和……等等，这位新主子的优点太多了，比之余家父子强了百倍千倍。 更重要的是，实力强绝，地位尊崇，年纪轻轻就已屹立于扶余最顶端，一声令下，城内城外所有势力莫敢不从。 这段时间她就没少看到，整个扶余大大小小的势力跑来拜访，就是高高在上的三大家族亦时有人来，恭恭敬敬的求见家主，又在商议完事后，欢欢喜喜离开。 这等地位，整个扶余除了县尊，也就自家主子了。 对一个女人来说，身份地位如何完全取决于男人，而在扶余，论身份地位，比得上自家主子的又有几人？ 若是能嫁予他……只要想想，巧儿就痴了…… 这画面，放前世就是妥妥的花痴女遇上霸道总裁…… ……………… 离开内院，方尘面无表情的快步走向马厩，径直牵出一匹好马，翻身骑上就冲出了总堂。 此时，若有人在他身前，就能轻易看到，他眼中那满布的密密麻麻血丝。 “驾！” 方尘此时完全没有往日的平和，纵马狂奔，哪怕沿路遇上百姓亦丝毫没有放缓，直接马鞭一卷甩于路旁，就纵马呼啸而过。 “大胆！什么人？竟敢城内纵马！” 奔近城门口，一个值守县兵见他纵马而来，不由脸色一冷，大喝一声，抓起长枪就要上前拦下。 只是他还没能上前，就被身后两人一把拖了回来按在地上，一人还用手死死捂住他的嘴。 方尘视若无睹，直接冲出城外。 待他走远，那县兵才被扶起来，刚把他拖回来的一人抹了把头上的冷汗，道：“你特么不要命了，敢去拦那位的路？” 那县兵本还有些不满，闻言心里一突，急忙低声问道：“伍长，那位是哪家少爷？” 伍长瞥了他一眼，冷哼道：“什么少爷，这位可是咱扶余真正的大人物！模样给老子记牢了，省得哪天得罪了，谁都救不了你！” 那县兵咽了咽口水，有些惊疑，道：“是，是，伍长，那位究竟是……” 此时，另一位拖他的县兵嘿嘿笑道：“在扶余，这等年纪就能称得上大人物的有几位？不就是威海帮那位！” 那县兵终于想起来了，顿时一股凉意从脚底窜出，浑身寒毛倒竖，差点就吓得瘫软在地。 方尘离开县城后，并没往望海而去，而是直奔青苍山。 刚才被巧儿勾动雷火，差点就炸了，虽然勉强压制下来，但气血依然动荡不休，难以平静，导致心气狂躁，戾气升腾，像极了发情期的野兽，有种极为强烈的发泄冲动。 这种发泄并非就是欲望的发泄，他很担心再留在府中，最后会控制不住化身禽兽，甚至更可怕的是，迷失心智，把遇上的人给生撕了。 是以，他才急切跑出来找地方发泄，这种发泄若是不用女人，那最好方法就是放手与人厮杀一场。 而城中能与他勉强一战的，就唯有三大家族的圆满强者。 先不说人家愿不愿和他打，就是愿意出手，可单一一人还真不够看的。唯有那三个老家伙联手才有真正一战的可能，不过，他仍是担心自己发起狂来会出现无可挽回的意外。 所以，最好的对手就只有青苍山上的凶兽了。 方尘一路狂奔，但健马在高速奔跑下，只到半程就承受不住，他只好就近找了个林子扔下，迈开双腿徒步前行。 ……………… 八百里青苍山，位处皇朝最南端沿海之处，呈双臂揽月之势，四面悬绝，唯开一口。 内中山石平缓，树木繁茂，药材丰富，飞禽走兽众多。 中央处，五座巨峰屹立，上冠景云，下通地脉，挚天柱地，巍然雄峻。 方尘第一次来就喜欢上了这处地方，觉得就该属于自己，就该在此立派，用佛门的话来讲，就是贫僧掐指一算，此地与我佛有缘。 不过，他再次到来却不是为立派的，而是来打架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凶兽 青苍山四面悬绝，唯开一口，要想进入深山，就只有途经飞鲨寨而过。 方尘一路冲入寨中才稍稍停下脚步，轻吐了口浊气，经过刚才的疯跑，竟是隐隐有种畅快的感觉，只是还不够！ 他强压下气血躁动，在寨中走动了片刻，心里有些感触，当初横行压扶余的贼寨，此时却是一片萧瑟，寨中杂草丛生，房中积满灰尘。 看来势力和习武都是一样，不进则退，若无法一直前进保持强大，迟早都会被落寞的时候。 “咦？”忽然，方尘脚下一顿，死死盯着一处小院中几个浅浅的脚印。 这处小院，他记得正是那位大当家住所，当时打扫得干干净净，他们几次进屋搜索，踩踏院子都没留下脚印。显然这些脚印都是后来才出现的，且看院中尘土厚度和脚印痕迹，很可能就是前几天留下的。 “是意外闯入之人，还是飞鲨寨背后……”他眉头紧皱，想到当初刘褚雄他们的话，飞鲨寨背后势力应该很不简单，若真是他们，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想到这，又有股莫名怒火升腾，派人来做贼不偷偷摸摸的，难道还想耍横？真想撕了他们！ 原本这种事是很难让他动怒的，只会沉下心仔细思索影响，暗中做好防备。可现在，他心绪很不稳定，就如个炸药桶，一点就着。 怒火一起，也顾不得再去想其它事情，只想好好发泄一翻，脚下猛然一踏就冲入后山里。 八百里青苍山占地广阔，环境复杂，又没经过开发，完全就是座原始山林，里面虫蛇野兽多不胜数，更有凶兽暗藏山中，一般人入山必会小心翼翼，缓缓推进。 方尘却是横冲直撞，一身气势肆无忌惮的爆发出来，仿佛生怕凶兽发现不了他一样。 但他一路所过，野兽却是纷纷狂奔，夺命而逃，根本无一敢上前袭击。野兽对危险最是敏锐，方尘那张扬霸道的气势，在它们眼中，就恍若一头发狂的凶兽，又哪敢偷袭？ 而那些智商低下的毒虫蛇蚁，在受惊下倒是想咬上一口，可都没能碰到方尘身躯，就被恐怖的气血反震而死，沿途留下一片尸体。 “吼！” 蓦然，深山中隐隐传来一声怒吼，让他猛然停下步子，驻足确认方向，而后露出一抹疯狂的笑意，就直奔吼声而去。 “嗷！” 吼声距离不近，方尘奔行两刻钟却也只到半途，此时，那方位又传来另一种不同的吼声。 “莫非是两头凶**手？”想着，他脚下更快了，可别等打完了，他去到就只能补刀了。 亏得蜻蜓点水轻功提纵术，让他山林奔行如履平地，几乎没有多少耽搁，终于及时赶到。当他看到场中情况时，不由眼睛一亮，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确实如他所料，场中赫然是一熊一虎在疯狂厮杀。 那熊浑身漆黑，只在胸口有一片倒人字白毛，人立而起竟是超过三米，体型庞大，臂粗腰圆，然若一座肉山。 那虎亦是不差，浑身棕黄，满有黑色横纹，连尾体长已然超过五米，四脚矫健，尾若钢鞭，额上‘王’字清晰显露，威武不凡。 两尊庞然大物亡命厮杀，场中飞沙走石，树木倾倒，声势极为惊人。 看得他蠢蠢欲动，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参与其中大战一场。 只是，他眼睛扫过全场，忽然发现，在两兽身后不远处，竟还各有两只半大的兽崽子，让他愣住了。 “带娃打架？”方尘有点懵，据他所知，像熊、虎、野猪一类霸主级兽类，不是饿极或护崽时，一般很少会厮杀，更别说带娃打架了。 为了兽崽子的安全，对于危险基本是能避则避，就是遇上些豺狼鬣狗都会绕着走，更别说与其它霸主碰面。 他心中疑惑，不觉在场中仔细观察起来，只片刻，他瞳孔就是微微一缩，稍远处的草地上赫然还躺着一只虎崽子，但头部已被咬得血肉模糊，没了声息。 方尘恍然，必然是虎妈带娃出来学习捕猎，这只贪玩跑远，结果遇上同样带娃觅食的熊妈，没有家长在旁，结果可想而知。 之后就不难理解了，虎妈来找娃，看到这幕不发狂才怪。 看着打得两眼通红，血肉翻飞的两头凶兽，他心绪莫名平静下来，眼中掠过一抹复杂。 这就是护犊之情么？ 明明是两尊霸主，在整个青苍山少有敌手，只要退去，就能过得很好。但一头为了死去的幼崽疯狂拼命，另一头同样为了幼崽，不愿退去，哪怕结果很可能是两败俱伤。 他前世是孤儿，由国家养大，没享受过亲情，也幻想过亲情，看到这惨烈一幕，心里触动很大。 “唉！”他长叹一声，纵身跃了出去，浑身气势喷薄而出，直接笼罩住厮杀的两兽。 强烈的危机感，终于让两尊陷入疯狂的凶兽停了下来，拉开距离，警惕的看过来。 野生兽类危机意识极强，它们都能敏锐查觉到，这只看似瘦小的两脚兽极度危险，让它们丝毫不敢大意。 若在平时，它们倒还不惧，但此时都已厮杀良久，浑身是伤，气力消耗大半，十成实力不到不成。更重要的是，幼崽还在身旁，自然让他们感到极为不安。 但方尘并没动手的意思，仅以气势威慑，脚下丝毫不前。 他不动，两头凶兽就更不敢动，都是呈戒备姿态对着他。 三方对峙良久，熊妈最先按耐不住，低吼一声，就想带着幼崽退去。但虎妈却不想放过它，见壮咆哮一声，就要扑上去再次厮杀。 方尘气势一凝，瞬间聚到虎妈身上，让它猛的又缩了回来，冲他呲牙低吼。 熊妈没了威胁，得了脱身，回头深深看了方尘一眼，便带着两个熊崽子快速离去。 眼睁睁看着仇熊消失，虎妈不甘的仰天咆哮，而后，两只铜铃般的大眼通红的望向方尘，显然把他当成了仇熊的帮手，把仇恨转移到了他身上。 方尘无奈一笑，道：“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啊！你俩这么打下去，就是赢了也不好过，到时剩下两只崽子怎办？” 虎妈虽然听不懂两脚兽之语，但也没主动攻击，此时它已清醒过来，想到了余下两只幼崽。而对于眼前的两脚兽，也并无把握，是以不敢轻举妄动。 方尘与它对峙了片刻，见它始终只是戒备却没攻击，便猜到了它的顾忌，便轻笑一声，缓缓向后退去。 虎妈见此亦没追赶，始终守在幼崽身前，直到方尘离开，才发出一声不甘怒吼，吼声中还透着一丝悲凉。 方尘没有回头去看，默然赶路，他不知自己做的是对是错，为何要这么做？只是想了就做了，对错也分不清楚楚。 在自然界中，有很多动物都会本能的杀死霸主级兽类的幼崽，以增加未来的生存空间，这种本能十分奇怪，又十分残酷。 只是这次入山的目的算是落空了，他也没心思再去找头凶兽打一场。 不过，他并非没收获，至少气血已经平息了下来，心绪也恢复了平静，铁裆功引起的问题，也算变向解决了。 而且此次入山，还让他了解到不少信息，一是确认了凶兽存在，且不止一头，实力强横，就刚那两头霸主级凶兽，若在全盛时期，就不会弱于他，一般的后天圆满还真不是对手。 当然，人类是有兵器的，厮杀起来结果也不能只看表面。 二就是大至观察了一下青苍山环境，山内环境确实不错，并不算险峻，平坦地势极多。只他所过那路，就发现了不少适合种植药材的地方，以后若能都开发出来，必然是少林重要的药材基地。 回去时再次经过飞鲨寨，但方尘并没再去查看那些脚印。他又不是学刑侦的，有些东西知道就好，再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不过，这些脚印也让他提高了几分警惕，不管是意外来人，还是背后势力，他都要做好最坏打算，防范于未然。 下了青苍山，方尘没有直接回城，而是去了青苍山下的田庄。 说来，他名下新建四座田庄，唯有这座没来看过，此次既然到了山脚，那自然要好好看看。 田庄他知道大致方位，飞鲨寨下来绕山而行，靠近望海方向的一处山谷，所以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 青苍山田庄虽然离城最远，但由于建在谷内，无需建设围墙，只要把谷口一封就成，山上又有丰富的石材木石，连材料运输都省了，反而是最先修建完成。 方尘站在谷口镇墙前，打量着高大的墙体，足有三、四丈之高，所用木桩至少都有一人合抱粗，在木庄缝隙还透出一些泥土痕迹。 “什么人？” 他没观察完，就被一声大喝打断了，田庄前门值守之人终于发现他，上来询问。 方尘一笑，还算警觉，不由开口道：“让周大海出来见我，就说方尘来了。” 周大海是当初望海甘愿并入方家的三个小商户之一，入方家后就做了个管事，能力不错，态度勤勉。此次建立青苍田庄，便把他提为执事，全权负责田庄管理。 四座田庄中，他对青苍田庄最为看重，招募庄户中，家中超过五丁的，几乎都被送到了这里，而方家最重要的酒坊，也是放在谷中。 是以，其它三处执事都出自城中威海帮，唯有这里使用的是望海嫡系。 “方尘？”值守庄勇一怔，他是县城招募之人，从未见过方尘，此时却觉得这个名字十分熟悉。 蓦然，他抬起头仔细打量来人，回想着某个人物的描述，很快露出惊喜之色，而后激动的撒腿就跑，边跑边大声叫道：“家主来了！家主来了！” 方尘不觉失笑，摸了摸鼻子，自己这年纪，似乎挺好认啊！ 庄勇一路吼着进庄，很快惊动了全庄之人，不一会，就呼呼啦啦涌出大量庄客，领头的则是一位微矮略胖的中年人。 “周大海见过家主！”周大海跑出来后，一眼就确认了，顿时激动的冲上来‘砰’跪倒在地。 他心里对方尘是万分感激的，当初加入方家确有几分迫于无奈，但这种无奈没持续多久就消失了。 方尘对他的许诺无一失信，委以管事，家中老小竭力照顾，各种福利常有发放，日子确比以前好上太多。至少鱼肉果蔬以前就无法经常吃到，可在方家内部一月就有两三次。 尤其蔡管家从城里回来后，家中又增设了十余座养殖场，现今肉食几乎成了桌上家常菜。 更何况，家主还确实安排人，给家中一应人员后辈教文习字，传授武学，他两子一女都在其中，未来有了更光明前途。 他还能有什么不满足？ 如今，家主更是把他提高田庄执事，执掌一庄。这可是五百户大庄，人口比之望海都少不了多少，但在望海却是三老共管，这里却是他周大海一言而决。 这份信任，这位地位，除了感激他已经没有其它念想了。 而跟来的庄户，见得周大海跪下，也纷纷跪倒在地，大呼：“见过家主！” 他们并非盲从，而是同样感激。他们应募庄户的，都是家中贫苦之人，以前日子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十分艰难。 刚来时他们还有些忐忑，但几个月后的今天，那点忐忑早就不见了。这里的日子确实如契约许诺的一样，甚至还要更好，到了田庄除了能顿顿吃饱外，竟还能偶尔吃到肉，这让他们仿佛做梦一样。 而对于给他们带来好日子的方尘，自然也是充满了感激。现在谁要在他们面前再说方尘是凶人，绝对一人一口唾沫喷死他。 方尘看着庄户里的老老小小，眼中闪过一抹无奈，但看着众多百姓的感激，他心灵也变得更加安详。 对于这种场面，他也算有不少经验了，一边宽慰，一边扶起领头的周大海，而后，又把跪在前面几个年长之人扶起，很快就把庄户安抚住了。 把庄户劝回去后，他留下周大海，“庄子现今如何？孙夏那边可有进展？” “家主，庄子一切顺利，住所都已建好，如今正在整饬谷内，无需多久就能把牲口迁来。孙夏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山上，进展属下亦未得知，此次家主前来，也未能知会他，是以才没出来迎接，望家主见谅！”周大海恭敬道。 方尘摆摆手，道：“无妨，走，进去看看。” 第一百九十七章 海寇再现 踏入田庄，首先确认了镇墙结构，两层木庄，中间空置，以黏土山石填充，整体厚度超过三米。 加上三、四丈的高度，对先天强者或许作用不大，但挡住后天境却是绰绰有余了。 走进里面，很快谷内两边座落着一排排农家小院，井然有序。小院都是统一样式，土木结构，地面一尺用黏土山石垒成房基，上面则是全木质搭建，美观，结实。 在小院最前方，还有着大片平整的空地，以供平时练武和晒谷之用。 小院建得不远，都在离近谷口的地方，尽量腾出谷内空间放养牲口，也方便外面侍弄田地，毕竟农田全是开辟在谷外。 同时，若有贼人来犯，亦能快速赶到镇墙守御。 方尘看得不住点头，整个田庄建设，他只提了一些大概要求，而具体建设则都是庄户自行完成，可见劳动人民智慧不可小视。 在庄内走了一圈，他十分满意，“走，去孙夏那看看。” 孙夏酿酒的地方并不在谷口这边，而是山谷最里面的半山腰上。 酿制好酒需要好水，谷内小湖的水质无法达到要求。正好搜索山谷的人员，发现里面山腰处有口泉眼，孙夏亲自检验后，立刻拍板把酒坊建在这里。 这处山谷不小，从谷口到山腰有段不短距离，方尘没牵马，就徒步而行，这处地方第一次来，正好仔细看看。 谷内空间环境确实不错，水土丰盛，土质肥沃，植被众多，极其适合种植和放养牲口。而此时，谷内已经被整饬了很大一片地方，灌木都被连根拔除，重新种上牧草，不少健妇还从小湖挑水浇洒，加快牧草生长速度。 看情形，确实用不了多久，就能把牛马迁来放养。 来到酒坊山脚，这里也建了小片木楼，以供酒坊人员临时居住。在木楼一侧，还有不少青壮拿着工具在卖力的开丵山洞，以做存放酒水之处。 “周执事！” “见过周执事！” 看到周大海到来，一众做活的庄户纷纷停下来，尊敬的打着招呼。对于给予他们好日子的田庄管理者，他们都是感激的。 周大海却是有些慌乱的连连摆手，大声道：“诸位！诸位！这位乃是我们方家家主，亦是他建立的田庄，定下诸多仁义规矩，才有你等现今的好日子！” 庄户闻言，这位竟是传说中的家主，顿时呼啦啦又跪倒一地，他们都心如明境，谁才是给他们恩惠之人。若无家主定下的一系列规矩，他们绝无可能得到如此多照顾。 “我等见过家主，家主仁义！” 方尘无奈，知道这种时代的底层百姓最为纯朴，于是大声道：“诸位都起来吧，大家既然信任我方尘，来到庄子替我方尘做活，那方某自然也不能亏待你等！” “家主，大道理俺不懂，但扶余的田庄不少，那些庄户的日子俺还是知道的。他们的主家也没算亏待，但对俺们庄户就没你一半好。” “是啊家主，他们就不帮治病！” “也不给肉吃！” 庄户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说了起来，很多事他们都是知道的，其它庄户的日子就是和契约上许诺的差不多，甚至一些田庄还会有克扣。 而他们呢，非但没有克扣，反而得到的比契约上还要多得多，这就是天大的恩惠。 方尘心里好笑，他给的多么？要放前世，估计会被当成黑心老板的典范，遭到全国人民的批斗。 前世谁没肉吃，医保社保都普及了。 可在这里，还就是恩惠，有对比就有优越感，谁让他庄子过得就是比其它庄子好呢？ 方尘无法和他们解释什么，只能耐心安抚，好一会才让他们散去。 “百姓纯朴，该给的可别少了，否则我可不讲情面啊！”上山时，方尘回头看了眼做活更为卖力的庄户，对周大海笑道。 周大海忙道：“家主放心，属下也是望海老人了，有些事自然省得。” 当初在望海，方尘是什么性子，对下面租户如何，他们望海的老人谁不一清二楚，自然不会违背。 青苍山四面悬绝，只飞鲨寨一条入山之路，其它地方基本都无法进入。是以，这里可算是山脚外围的独立山谷，三面都是高耸山壁，根本通不进山内。 而酒坊，就是建在谷内山腰一处较为平坦的空地上， 上到山腰，就看到孙夏一家子在酒坊外等候了，毕竟刚才山下动静不小，他们自然也听到了。 孙夏是个有着酒糟鼻的五十多岁矮胖老头，由于常年呆在酒坊酿酒饮酒，所以大多时候都是一副醉醺醺模样。 跟着孙夏身后的，是他两个儿子，孙蒙孙醒，体型也是偏矮，但却十分精壮。 “见过家主！”三人见他前来，急忙见礼。 方尘上前两步把他扶起，道：“孙老不必多礼，此次让你受累了。” 对于孙夏一家，他还是很喜欢的，众蔡家灭亡投过来后，就一直本本份份做事，从无怨言。他两儿子也都是老实人，一心跟着父亲酿酒，从没不安份的想法。 这种踏实苦干，任劳作怨的员工，哪个老板不喜欢。 当然，方尘也没亏待他们，孙夏直接给予堂主级待遇，他两儿子也是执事待遇，各种福利一样不缺。甚至必要时，孙夏还有权利调动庄中护卫和大笔资金。 孙夏和他已是熟悉，知道他性子，顺势起身就滔滔不绝说了起来。 “家主，那创出酒方之人着实厉害，最寻常的米酒，只是多了几道工序，竟变得如此醇厚，真是让老头子大开眼界……” 方尘听着，蓦然眼睛一亮，喜道：“孙老，酒方可是试酿出来了？” 孙夏点点头，又摇摇头，苦着脸道：“米酒老头子熟悉，多出几道工序不难，倒是弄出了些。八珍酒和甜酒亦是不难，前者无非是八种粮食酿造，后者需特制酒糟，老头子花些时间亦能弄出来。可那佳酿和活血酒就麻烦了，两者都以糯米酿制，可佳酿需搭配七种香料药材，活血酒更是需十余种药材。药材放入都有着严格时间和顺序，中途需开坛数次，早了或迟了都会失败，十分精细。可酒方上却无详尽注明，老头子需要不少时间才能尝试出来，中途还需消耗不少药材。” 时间倒还罢了，只要家主不急，他总能弄出来。可药材就麻烦了，这些药材不少都是修练用药，价格不便宜，要真想试酿出来，花费绝对不小。 方尘点点头，早有预料，活血酒若真那么容易酿，此类酒市面上也不会这么少了，甚至灵蛇门早抢去自己酿了，哪还会留给酒坊东家。 “无妨，药材我会让人送来，孙老安心试酿即可。” 搞研究就要舍得投资的道理，方尘还是知道的。 “好，老头子定会尽力而为。”有了方尘的话，孙夏就安心多了。 方尘一笑，没再接话给孙夏压力，转而说道：“孙老，那三种酒既然能弄出来，那就尽快酿制一批吧，量越多越好。你父子若忙不过来就调庄户帮忙，让他们做些杂物和简单工序，你父子只需握住酒方和最后工序即可，无需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家主，老头子省得！”孙夏忙应道。 在望海酿酒时，就有过这种模式，所以孙夏也不担心酒方会外泄。 方尘对酒坊是很看重，这世界的酒绝对是最不愁销路之物，哪怕再劣质的酒，在大港口一样会有人要。那些海商只要廉价买进，再用船运到北方，就能赚取巨额暴利。 而好些的酒水，价格更是成倍增长。 他估算过，三种酒水若能凑足一艘五百料船，运到上江城，至少能赚好几万两银子。 以后海贸一开，航路稳定下来，能自己买船出海时，只这一座酒坊，就能养活大半个方家。 可惜，果树的数量还是太少了，酿出的果酒有限，否则，这才是真正暴利。 ……………… 青山田庄，一处较为精致的小院内，方尘结珈而坐，浑身滚烫，一片红潮，鼻中喷出的热息几乎肉眼可见。 但片刻，他蓦然睁开眼，狠狠吐出一口浊气，恨恨的一拳砸在地上，压实的地上顿时陷入一个深深拳印。 “才不到一刻钟！” 从酒坊回来后，算了放下了几件心事，加上气血平复，心神安宁，他便让周大海安排个院子，想要尝试修练铁裆功。 结果，还不到一刻钟就心绪不稳，杂念丛生，元阳气血躁动，不得不停下来。 一刻钟能干什么？气血都不够走完一遍，若以此速度，猴年马月才能大成？ “难道要住到山里？每修练一刻钟就找凶兽打一架？”方尘想想就觉得荒谬，可若不如此，铁裆功又该怎么练？ 操蛋的破系统，你特么给几本佛经会死啊？ 方尘有些抓狂，当真不知该怎么办了，他不甘的闭上眼，进入系统寻找办法，可把系统里里外外统统找了一遍仍然没有丝毫办法，而不管他怎么询问，破系统也愣是没半点动静。 他有些绝望了。 难道真要住到山里，或找个女人？ 要不，先修练其它部位？ 方尘心绪很乱，无数念头冒了出来，却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报！家主可在院内！”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个急促的声音，声音显得十分焦急，若是细听，还能听到剧烈的喘息声。 方尘猛然抬起头，烦躁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位，深吸口气，起身走出去打开院门。 “何事？”看着来人浑身已被汗水湿透，脸色涨红，连站立都稍嫌不稳，他不由努力保持的平静的语气问道。 来人看到他，顿时露出如释重负之色，仿佛终于有了主心骨，急忙说道：“帮主，小港镇急报，有海寇来犯，索要钱粮，否则就让港口建不下去。” 接到小港镇报信后，恰巧遇到方尘这主持大局之人外出，谁也不知去了哪，县里也是急得不行。只能派出大量快马，向方家各处产业搜寻，好在，他这一路总算在青苍田庄寻到了。 “海寇？哈哈，哈哈哈……来得好，来得正是时候！”方尘微微一怔，而后狂笑起来，眼中满是嗜血的笑意。 “来人，备马！他们既然想要钱粮，那我就烧给他！”他没问海寇多少，没问海寇强弱，骑上健马便飞奔而去。 方尘一路狂奔，却也没失去理智，先行赶到了望海镇。 此时三镇七家为了洗白，都暗中乘船去了上江城，由于有购船任务，自然不能太快返回。而由于表面是走‘陆路’，是以，各家都去了不少高手，就是方家也由张龙张虎两位后天带队，去了不少人跟着学习航海，熟悉海路。 也就是说，现在整个望海镇中，只有李植一位后天初期，就连神力都不超过两手之数，实力极其空虚。 如此情况，海寇若是上岸，很可能就是灭镇。虽说小港镇驻有不少高手，海寇未必能打上岸，可若是海寇以小船运送少量高手，绕开小港镇登陆呢？ 但有万一，都不能不防！ “大哥！” “大哥，你回来了？” 看到他身影，于山几个小家伙全都惊喜的冲上来，小玉儿还紧紧抓住他衣角，生怕他立刻又跑了。 这次是他们和大哥分开最长的日子，大哥去了县城后就没再回来，他们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影，其间还听说大哥在城里惹上了麻烦。 他们有心帮忙，却被送去了铁山镇避难，直到事情解决才回来。之后，就一直听着大哥的‘英勇’事迹，心中骄傲，可惜就是无法见着大哥，感到十分难过。 方尘摸了摸小玉儿脑袋，看着四个小家伙，心里又宁静下来，露出一抹温馨的笑意。 他同样很想念四个小家伙，之前在县里刚修铁功裆出岔子时，他让巧儿购书，同时亦想让人把四个小家伙接来，有他们在旁，他觉得应该能压住那浮乱的心绪。 但话的嘴边又停住了，觉得不能因自己的修练而影响他们。 铁裆功修练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若真把他们接来，势必要长时间住在县城，这是他不愿意的。 他想给四个小家伙一个相对安宁，纯朴的环境成长，县城纷纷扰扰太多，对于十多岁少年来说，很容易影响心性。 别说这世界十多岁如何如何，结婚生子什么的。 方尘有前世完整的三观，和自己的意志，不是什么事都要入乡随俗，迁就这个世界的规矩。 第一百九十八章 鲨彪 “家主！”方尘几个小家伙叙了会话，蔡安闻讯匆匆带着儿子赶来，见到他显然也有些激动。 “老管家！”对于这位投入方家后，一直兢兢业业的老人，方尘还是很敬重的。 蔡安三两步走到近前，欣喜道：“家主回来就太好了，之前听得报信，小港镇又有海寇来犯，家主不在，老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港镇紧张建设，各家都出人出力，亦派有高手坐镇。海寇出现时，各家都派了人回去禀报，望海离得近，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方尘闻言眉头微皱，刚才入镇时，镇内一片平静，丝毫不像海寇到来的景象，他还以为没人通报呢。 “李家那边可派人询问过？” 蔡安点点头，道：“如此大事，老奴做不得主，第一时间就让礼儿去向李老爷拿个主意。但李老爷的意思是，小港镇高手云集，海寇必然进不来，安心呆在镇上便可。” 方尘气乐了，谁规定海寇一定要从港口上岸？放几艘小舟哪不可登陆？以望海现今空虚的实力，都无需多强，随意有个后天境带队，就能闹得天翻地覆。 他顿时沉声道：“不必管他，即刻着人通知下面租户，收拾细软到青苍田庄暂避，待海寇事毕再回来。过去时，顺便把牛马带过去，那边已整饬得差不多，已然可以牧养。” “是！家主，那猪场和鸡场呢，还有家中钱粮如何安置？”蔡安应下，他知道家主一但决定，轻易不会改变。 “钱财带走贵重的，铜钱和价值较低的存在密室，粮食能带多少就带多少，带不走的就放着吧，海寇若以轻舟登岸，想来也拿不走多少。猪场和鸡场那边，就留下几个腿脚快的看着，只要有人盯着，想来亦没人敢动我方家的东西。”方尘略思索了一下道。 以他估计，白天视野广阔，海寇应当不会上岸，晚上可能性更大，是以还有些时间，处理完这些事宜应该是足够的。 “是！”蔡安应道，家主如今虽住县城，但两地信息往来从没断过，是以，家主现今在整个扶余的地位他是知道的，明着敢动方家东西的真没几个。 有时他也在感概，当初蔡家来到望海经历的多少代，可仍是个乡下大户。而眼前这位取代蔡家才多久，就在县城里打下诺大基业，甚至还成了扶余顶尖存在，人和人啊真是没法比。 “老管家。”蔡家刚要去安排，方尘忽然又叫住他，道：“李、王两家再让人知会一声吧。” 好歹是盟友，对他有过不少助力，于情于理都要通知一下，就他私心来说，也不希望两家出事。 蔡安点点头，道：“是，家主，此事就让礼儿再跑一趟吧！” 有过家主首肯，可以说，儿子未来只要不犯大错，就能稳稳接替他的位置，成为方府新任大总管。由于老家老宅的嫡系，论身份地位，比之县城的佟迁还要高上半筹。 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如今以家主在扶余的地位，大总管的身份自然水涨船高，就是士族大户家主见到都要给几分面子。 家主能让礼儿接替，这可是对他们一家天大的信任，他自然不能辜负家主这份信任。 所以，回来后他就把儿子带在身边，事无巨细都亲自教导。同时也有意培养儿子的人际关系，但有和士族大户接触之事，都会让儿子去。 在外做事，总少不了人情关系，只有和这些士族大户混熟，再有家主面子，做事才能顺顺当当。 蔡安离开后，方尘笑道：“走，去牵马，大哥带你们去会会海寇！” 贼寇的实力梯队向来很不完善，最强的都是几个当家贼首，次级的神力，内息往往不多，剩下就是数量不少的喽啰。 而小港镇现今高手云集，收到信息，想来还会有更多高手赶来。此次的海寇不敢直接上岸攻打，只是以言语威胁，必然没有先天强者，安全还是没问题的，反倒是个很好的长见识机会。 “哇哦！”四个小家伙早憋坏了，顿时欢呼一声，就向马场冲去。 ……………… “如何？考虑清楚没有？若再不答应，下次来的，可就不是我哥仨了！”小港镇海边，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阴测测的笑道。 常正威漠然看着他，道：“某早已说过，主事不在，谁来都一样，你们当家若等不及，大可登岸一战！” 壮汉盯着他片刻，而后，扫过他旁边之人和身后一众高手，冷笑道：“那主事何时到来，总要给个准信吧？难不成他一直露面，我们当家就要一直干等？还是说，你等以为凭着人多，就不把我们当家放在眼里？” 常正威旁边之人眉头一皱，道：“我等并无此意，只是主事之人何时会来，我等确无把握。” 壮汉神色十分不满，“哼！我们当家可没时间陪你们瞎等，答不答应还是给个准信吧！否则，某这次回去，就未必会再来好言相劝。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别看你等人多，但我们当家可是圆满强者，若惹他动气，你等未必能防得住。” 听到他的话，扶余这边尽皆皱眉，对方的意思很清楚。你们是人多，却没有圆满强者，他们当家要是三天两头跑来袭杀，你们未必抗得住。 常正威刚要开口，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忙回身望去，当看到马上之人，顿时露出浓浓的喜色。 方尘一路急驰，来到小港镇正好看到海边对峙，便直接赶了过来。 “常家主，关家主！”他来到近前，翻身下马，冲领头两位抱了抱拳道。 小港镇一直有两位后天大成坐镇，城里一位，县下一位，每月一换，本月轮到的是常正威和县里士族关家之主，关修辞。 “方家主，你可算来了。”两人不敢怠慢，连忙回礼道。 “哟？又来几个，哈哈，全是毛都没长齐的家伙，来看热闹么？”壮汉看到又有人来，先是心里一沉，待看清来人，顿时狂笑起来，几个小屁孩能有什么用。 方尘看都没看他一眼，向两人询问道：“具体情况如何，这伙海寇什么来头？”他心里虽有猜测，但为稳妥起见，还是了解清楚的好。 两人相视一眼，关修辞开口道：“据眼前贼人所言，贼首乃是‘鲨彪’。此人当年就早有耳闻，有着后天圆满实力，行事贪婪霸道，遇到商船都是洗劫一空，但有反抗就会满船屠尽，是沿海最臭名昭著的海寇之一。他们此次到来，发现港口正在重建，便以此威胁，索要五十万两银子，否则就让港口建不下去。” 在海上，巨寇把持航路，一般不会屠戮商船，而是收过路费。只要收了钱，就会发放一面旗子，插旗便可在整条航道畅通无阻。 而大多海寇为了买卖持续性，也不会赶尽杀绝，一般都是收走钱财，拿走部份货物。再狠些的，亦不过是全部抢光，带走女人，商贾和船员则会放回去，期待下次再来。 但仍有一些穷凶极恶，臭名昭著的海寇，动辄满船屠戮，遇上基本就没活路，甚至有些还喜欢上岸袭杀村镇。 鲨彪就是其中之一，鲨乃海中凶残生物，彪亦是陆上凶残生物，以鲨彪为名号，性子和行事作风可想而知。 他和之前上岸的钻心猴，可说是同一类人。 “五十万两？胃口真不小啊！”方尘笑了起来，这笔银子以扶余众多势力虽然能凑出来，但也绝对要肉疼。只是相比一个港口的利益，又显得远远不足。 鲨彪这是吃准了他们不会放弃港口，才敢狮子大开口。 “不错，若少一些，给他也罢，鲨彪实力不弱，与他结怨并不值当，只是……”关修辞点点头，叹了口气道。 方尘却是摇摇头，这人安逸久了，脑子也不灵光了，这么蠢的想法都会有。 “关家主，你即知他臭名昭著，如何又信他承诺？这等人可会满足？给他一次，他定当我等好欺，还会再来二次、三次，到时给是不给？” “这……”关修辞张了张嘴，以鲨彪贪婪的性子，要说信得过，他自己都不信。 “况且……”方尘扭头瞥了一眼，飘浮在海上的五艘贼船，道：“方某很不明白，他不过区区后天圆满，凭什么敢堂而皇之来一县港口索要银子？哪怕再弱的县总该有几个圆满强者吧，难道就不怕被围杀？” 关修辞和常正威一震，猛然想到这个问题，一个港口往往涉及巨大利益，必会有高手坐镇，甚至拖上一段时间还会有更多高手赶来。 一个后天圆满想袭杀港口就是个笑话，一个不好还可能被留在岸上，鲨彪凭什么敢来？ 而且鲨彪太过淡定了，从出现至今，似乎一点都不急，也任由他们去通知‘主事’之人，似是根本不担心有高手赶来。 可是……两人忽然瞥了一眼面前这位，似乎又有些不对，若真如想的那样，没理由漏了这家伙，比起县里那几位，这小子才是真正的凶人。 常正威思索了一会，摇头道：“我等亦想不透，但鲨彪似乎奠定港口没有圆满强者。” “你们到底商量好了没有，银子到底给是不给？”这时，壮汉不耐的声音传来。 方尘蓦然一笑，道：“既然想不透，那问问不就知道了，我也很好奇，鲨彪到底哪来的勇气，敢到本县要银子。” 而后，回头道：“山子，柱子，拿下，注意别弄死了。” “是，大哥！”两个小家伙一喜，拔腿就冲了过去。 “你，你们敢……啊……” 第一百九十九章 勾结 常正威和关修辞相视苦笑，谈笑间毫无征兆的动手，果然很方尘。 但到了这一步，两人都没说什么，哪怕思想略为保守的关修辞亦没相劝。他到底也是后天大成，心气还是有的，明知平和解决的可能性不大，他也不怕一战。 鲨彪虽是圆满境，但他们足有近二十位后天境，神力境更是过百，只要谨慎些鲨彪亦无可奈何。何况，方尘的到来，也为他们增添了极大信心，海上这头‘鲨’再厉害，还能比得上青苍山那头‘鲨’？ 方尘心思没他们那么复杂，要权衡这样，权衡那样。 他只看两样东西，一是否确认敌对，二能不能干得过，既然确认是敌人，又打得过，直接干就是了，想那么多干么。若是打不过，那就一怂到底，等实力足够再找回来。 三个海寇，只有领头是内息境，其余都是喽啰，在两位神力境手上，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方尘向后招呼道：“来几个人，带下去分开审讯，若三人答复不一，就把骨头寸寸捏碎，再问一遍。” 被拖过来的海寇，刚要放几句狠话，闻言，差点没吓晕过去。 很快，便有数人冲上来，把三人分开拖了下去。 “大哥，怎么样，我们做得不错吧！”两个小家伙得意的邀功道。 方尘心里好笑，嘴上打击道：“就三个小喽啰，有什么好得意的，等什么时候擒住几个同级再高兴吧。” “哦！”两人顿时失望的垂下头，但很快又振奋起来，上次不就擒下铁拳帮两人么，如今他们实力更强了，再擒几个肯定不难。 三个喽啰都不是视死如归之人，没多久，能问的都问出来了。 一个士族子弟走过来，道：“方家主，已经问出来了。鲨彪共有六百余人，三个后天初期，七个神力境。此次是有人透露了小港镇在建的消息，他才刻意赶来。而且，鲨彪也十分确信我等没有后天圆满，只是具体情况他们也不清楚。” 三人相视一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个完善港口利益巨大，必然诸多势力云集，根本不是鲨彪能惹的。 而一个在建港的价值虽远比不上建好的港口，但同样防备力度也会薄弱得多，若能捞上一笔，收获也不会太小。 抓住建港出海的急切，往往很容易成功，尤其是确切知道港口没有后天圆满，那就更好下手了。 事实上，若非鲨彪太过贪婪，胃口太大，关修辞说不定就从了。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人透露了消息，鲨彪才知道港口在建。同样是有人确保没有圆满境，鲨彪才敢堂而皇之的跑来威胁，否则，他未必有这胆子。 方尘眼睛微微一眯，蓦然回过头，对三大家族派到港口之人道：“你等派回去报信之人可有消息？” 按时间来算，三大家族应该早得到消息，正常情况，三家圆满强者已经赶到，毕竟出海之事，三家不可能不重视。 三家之人一怔，才突然发现派往其它处报信之人，都带着一些来援高手赶回，可他们三家却仍无音讯。 一人忙道：“方家主，我这就赶回去看看。” 方尘点点头道：“去吧，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尽快回报。” 他话间刚落，远处就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众人闻声望去，就见大队人马急速向港口赶来。 三家之人凝神细看，很快便欣喜道：“方家主，是我三家之人，他们到了。” 方尘神色却无丝毫变化，他目光锐利，视觉极远，稍稍打量片刻，就发现那天晚上遇到的三位圆满强者，一个都不在。 当然，三家或许还有其它圆满强者，是以，他并没开口，待到人马靠近，才淡淡道：“你等仔细确认下，来人可有家中圆满强者。” 三家之人却是脸色一沉，道：“并无圆满长辈，领头只是大成叔爷。”来人说多不多，一家就几十位，一眼望去就能看完，家中之人相貌和实力他们自然熟悉。 “诸位，现今是何情况，海寇可有动手？”来人下马后快步走来，大声问道，看他们额带汗水就知是一路急赶。 待看到方尘后，来人顿时都松了口气，一人笑道：“哦？方家主亦在，那我等就放心了。” 方尘的实力在整个扶余都是得到认可的，说是本县第一高手也不为过。虽然不想承认，但有他在，确实比他们三家圆满强者更让人放心。 “方尘见过三位长辈。”方尘行了个晚辈礼，现在正处于全县大团结时期，三家带队的都是老一辈人物，他自然客客气气，不会托大。 带队三人他都认识，刘家刘文尧，杨家杨明雄，钱家钱思渊，年纪都在五、六十岁左右，按辈份也是各家族长的叔伯级人物。 三人含笑点点头，刘文尧抬眼向海中望去，道：“方家主，那边就是海寇吧？” “不错。”方尘道：“正是海寇，贼首名号鲨彪，乃是位圆满强者。其虽暂没动手，但我等擒下其派来的喽啰，问出的消息更为棘手……” 而后，他便把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三人神色顿时凝重起来，杨明雄恨声道：“当真是巧得很啊！我就说昨日郡里怎就突然来人，把县尊和我等三家家主都召去问对，原来是勾结海寇，想要破坏港口重建。” 问对，就是上级部门找谈话，缘由可能是汇报工作，可能是官员考评，也可能是商讨其它事宜，广泛性很大，却属公事，不得不去。 三位家主带着县尊，就是扶余最重要的四位官员，他们若出事，问题就严重了，是以，三家圆满强者自然要随行保护。 虽说三家还有其它圆满境，可都是更老一辈人物，气血衰败，实力下滑，已经轻易不会出手。若真到惊动他们之时，就说明三家已陷入巨大危机，需要拼命了。 钱思渊摇头道：“没有证据之事不可多言，而且，他们未必是要破坏港口，否则，来的就不是鲨彪一伙了。” 大海广阔无边，海寇众多，鲨彪一伙只有一个圆满强者，实力算不得多强，至少想破坏港口是不可能的，充其量就是干扰一下建设速度。 “莫非是试探？”刘文尧皱眉道。 港口真被破坏，对谁都没有好处，郡城势力若垂涎出海利益，必然也不会让港口遭到破坏。 方尘和常、关两人相视一眼，果然，预想成真了，到了此时，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就是郡城势力搞的鬼，只是有何目的还摸不透。 事实上，刘褚雄和钟元常离开前，已经亲往郡城主家禀报了情况，也传达了方尘谈判意图。但两家却并没给出答复，甚至时隔两月，直到今日都没派人前来，反而却等来了海寇。 是试探还是敲打？ 思索良久，方尘抬起头道：“多想无益，若是那些人所为，最终目的，无非是想谋取更多利益，必然不会破坏港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如何算计，我们接下就是了。现今最紧要的，是把这家伙尽快解决了，省得让人小视了我扶余的实力。” 常正威赞同道：“方家主说得不错，他们要如何做，我等也干涉不了。只要不是再招来巨寇，把港口再屠一遍，其余的我们接着就是。” 众人不觉点了点头，现今亦没太好办法，只能如此了。 “方家主，那目前我等又该如何？鲨彪在海上，可不好办啊！”关修辞习惯的性的向方尘问道。 其它人也纷纷看过来。 经过两个月多主持磨合，方尘的心智已得到充分认可，在遇上一些棘手事情时，都会习惯性的找他拿主意。 方尘无奈一笑，他不过是有着前世见识，能统筹法把各家优势发挥出来。加上自己不贪，很多问题上会考虑利益平衡和各家身份地位，以此为依据，协调各家人力物力。 其实很多事，只要能克制住贪欲，多想想就能明白。但明白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很多人明明知道某种利益分配是双赢，但就是想多吃多拿。 就是前世，知道的人更多，可要是能做到，就不会有公关部，商业谈判组之类的部门了，法院和律师也能省下很多工作了。 但也因此，让他在县中博得个‘公道’‘多智’的名声，得到诸多势力的信任。 这等名声于他来说有好有坏，好处是得到中小势力的拥护，而且，做为裁判，地位会更加超然。 坏处也很明显，会得罪大势力，人家明明有实力多吃多拿，你偏要人家公平公正，心里能舒服？现今无非是他实力够强，能镇压得住一切不满，其次就是能带给他们更大利益，才能维持他们的信任。 可一但他实力压不住，或是再无法带他们更多利益，结果就不好说了。 对此，方尘还是有自信的，只要能突破先天，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迎着众人的目光，他思索了片刻，道：“海上不好办，就引到岸上好了，鲨彪想要银子，必然不会在海上干看着，有些动作是必然。那我等就顺势推一把，用长杆把那三个家伙挂上去，让鲨彪看个清楚。之后也无需刻意行事，正常防备即可，剩下就看鲨彪沉不沉得住气了。” “好！”众人点点头，觉得方尘说得没错。 空口白牙，一句话就想要五十万两银子，鲨彪怕是自己都不信，上岸大闹一场，以此来恐吓就成了必然。 一个圆满强者不知何时的袭杀，原本对他们来说是很头疼的，尤其还在海边，对方闹完就走根本留不住。但不知是郡城那边刻意隐瞒，还是其它缘由，鲨彪似乎并不知道方尘的存在，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第两百章 撤离 海上，五艘大小不一的海盗船横列于港外不远，四个男子面无表情的立于船舷，注视着岸上情况，待看到派去三人被高挂于长杆上后，一人终于有些按耐不住。 “大哥……“ 但他话没说完，就被鲨彪抬手打断了，那人只得按下性子，继续观察。 待港口大部份人群散去，各司其职又开始忙碌起来，鲨彪才冷然道：“都看仔细了么？“ 他身旁边三人点点头，一人说道：“大哥，看仔细了，新来那三个领头的老家伙，应该和负责守卫港口两人是平等相交，并无高下。“ 而后，又一人冷笑道：“看来，那些人确实有些本事，竟能把一县高手调离，如此，大哥行事就简单多了。“ 最后人一有些急切道：“大哥，我等何时动手？“ “不急，晚上月黑风高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鲨彪神色淡然的说道，但眼底却闪烁着残忍之色。 鲨彪本是北方大派弟子，但因性子暴躁，得罪了派中一位长老的私生子，而后，在派中就处处遭到为难，打压，日子变得艰难起来。 最后在一次冲突中，终于按耐不住性子，把那家伙给做了，逃出师门。 他原想北上投靠草原异族，可太康为防备异族潜入，封锁极紧，若等师门得到消息反应过来，一道飞鹰传书，很可能就会遭到围追堵截。 是以，他干脆东投入海，投奔了东海一方巨寇，做了海贼。凭着一身不俗实力，很快得到那位巨寇赏识，提为统领，独领一支船队。 可惜，好景不长，刚做统领没两年，那位巨寇就因过于自大，动了朝庭的东西，被舰队给剿了。 好在他入伙较晚，资历不足，统领的只是一支小船队，手上一艘千料船都没有，大战时被放到了边缘地方，最后得以趁乱逃脱。 甚至，在离开时，凭着一股狠劲，还抢到了一艘朝庭封锁海域的飞云船，而今，正是他脚下这艘旗舰座船。 太康皇朝舰队有多种船舰，最强大的，便是有海上堡垒之称的铁甲楼兰舰。船身庞大，船舷，船楼覆盖铁甲，船身，甲板则都以特殊炮制的千年木材所制，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可载甲士三千，船楼上弩炮如林，在海上横行无忌，莫可匹敌。 其下则还有伏波船，扶风船两种级别主力战舰，虽比不得铁甲楼兰舰霸道，却也是寻常海寇难以匹敌的。 飞云船虽不属主力战舰，但亦是皇朝舰队中的重要船只，大小在八百料至一千五百料间。其船体窄而长，艏窄艉宽，两头微卷呈云状，速度极快，历来被做为巡视，封锁，追杀之用。 鲨彪抢下这艘虽说只是最小的八百料船，但也对他之后发展起到巨大作用，能追能逃，让他的海上买卖几乎无往不利。 当初逃离战场后，为免朝庭追查余孽，干脆跑到了南方。 而这次找上门给予消息的，就是他在南方结交上的一位‘合作伙伴’，专为他处理劫来的货物。 这位曾经的伙伴描述的利益让他十分心动，并承诺会调走县中圆满强者，事成后，待他重新出海，就会再次与他合作。 对于这位十几年都没联系，如今又突然找上门的伙伴，他自然不会真正信任。但港口那份利益和合作，却还是让他忍不住来了。 前者是真金白银的好处，后者，对海寇来说，一条稳定的销赃路子是十分难得的，尤其他这种名声‘较差’的家伙。 实力强的看不上他，实力弱的……都被他吃了。 所以，这十几年来，他得到的货物都是处理给‘同行’，价格被压得极低，让他极度不爽。因此，重新恢复‘合作’，他也是很迫切的。 鲨彪来到港口后，并没急着动手，而是派出喽啰前去试探，自己留在船上观察。 港口的人很多，这点他倒不意外，港口利益巨大，哪怕没建好也必然会受到重视。他唯一在意的是，对面到底有没有圆满强者，有或没有，数量多少都对他后续动作有着极大影响。 而从第一次派人试探的结果来看，很大可能是没有，无它，太软弱了，丝毫没有同等境界的强势。要说故意示弱引他上岸，他也是不信的，港口在建时期，自然要尽量避免节外生枝，他若上岸大闹一场，必然会影响港口建设。 最好的方法就是保持强势，他把驱赶离开。 而刚才的第二次，他也全程看完了经过，陆续来援的人马不少，但见到港口两位负责之人都要见礼，显然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只有最后来的那批人，领头的三个老家伙和负责之人平礼论交，显然也不可能是圆满境。 这让他心里有了底气。 圆满和大成差距可是不小，若只有两三人，他都能直接宰了。五位大成虽然麻烦，但想围杀他，还是差了点，至于那些初、中期的家伙，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是以，此次行动安全是有保障的。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其中隐藏有圆满强者，只要不超过三位，凭借自身功法的爆发力，想要脱身亦是不难。 这里可是海边，只需片刻就能退入海中，一但入海，凭他数十年练出的水性，这些在岸上厮混的同级，就是来上五位，他都敢一战。 鲨彪深深看了一会港口，长杆上的三个喽啰，根本没让他产生丝毫表情变化，“走，回去休息，养足精神，入夜动手。“ ……………… 黄昏时分，望海镇 方尘在望海老巢有着极高威望，从上到下无不信服，一道命令下达，家中人员和所有租户立刻紧张忙碌起来。 哪怕有些人也觉得海寇不会绕过港口袭击镇子，但仍会听从命令，安安份份的收拾东西跟着撤离。 数百人一起动手，速度自然不慢，重要物品已全部打包装车，随时可以出行。 蔡安清点完人员，手一挥，车队便浩浩荡荡离开了镇子。 此次只是临时避难，事后还能回来，一些租户虽觉麻烦，却也没什么不舍。 王家，在知晓方尘亲自回来下达的指令后，也立刻决定一同撤离。 “爹，真要走么？“王金山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皱着眉头，有些不情愿道。 家中收拾得那么干净，还要带着所有租户一起，十分麻烦了。而且，这一走得耽误多少活计？如今镇上铺子刚恢复不久，县中又得到不少产业，正是大力发展之时，这一走，得少赚多少银子？ 王满堂指挥着下人搬运东西，淡笑道：“为何不走？“ 王金山立刻道：“爹，港口高手云集，就是那方……方家主也去了，海寇必然上不来，镇上安全得紧。若是一走，家中和县城的生意往来，岂不是要停下来？“他同样不觉得海寇会来袭镇。 这时，王满堂回过头，眼中一片漠然，“海寇来不来，与我王家有何干系？“ “啊？“王金山一惊，没想到老爹会是这种反应，”那，您又……“ 王满堂淡淡道：“海寇想从港口上岸自然是不行，就算以小船避开港口登岸，又能上来几人？望海离港口不远，就是真来袭镇，只需派人通知港口那边，很快就会有高手来援，能杀得了多少人？若只是担心，我等一家只需避到城里就好，不过死上些人，于产业自不会有多大影响。“ 第两百零一章 入夜 王金山可是深知老爹在那副笑眯眯的和善面容下是什么性子，他毫不怀疑，若是有足够的利益，就是他这亲儿子都能卖了。 是以，他才有些诧异老爹的决定，这等影响利益的行为，显然不符合性子。 王满堂一眼就看出他的疑惑，淡淡笑道：“还不明白？我问你，我王家需要靠谁才能崛起？县城产业又是如何得到的？” “爹，您是说方家主？”自家情况，王金山自然知道，没有方尘，根本没可能进得了县城。 “不错！”王满堂点点头，意味深长道：“正是那小子！有实力，有能力，最重要的是重信誉，讲情谊。我等三镇七家就因剿灭飞鲨寨的情份，都在县里得了大量好处，我王家更因早有交情，得到的要远比高、许两家更多。” “而今，那小子聚拢全县，主持开海，名望极高。若出海顺利，他在扶余的声望更是无人能及，怕是全县势力都要以他马首是瞻。我王家若能维系与他的情份，到时能得到的好处就难以估量了，相比起来，现今这点利益算得了什么？” 王金山似有所悟道：“所以，方尘说要走，那我王家就跟着走，保持一种对他信任和支持。让他对王家更为亲近，生出更多好感，今后才会多加照顾。” 王满堂露出孺子可教的笑意，道：“不错，出海利益巨大，只要那小子稍微照顾，我王家就能得到十倍百倍的回报。哪怕那小子要维持公平公正的名声不愿偏袒，我王家凭着这层关系，在扶余就没人敢小视，今后行事也会方便许多。” 人脉就是一种重要资源。 王家只是乡下大户，在镇上还有些影响，可在整个扶余却是微不足道，甚至在士族面前连头都抬不起。这种情况，想要扩大家族利益，简直就是笑话。 就像当初，王家在县里有一、两间铺子基本就到头了，再想扩展家族生意根本不可能。 但有了方尘这层关系，王家的手就是再伸长一点，谁又敢说什么？ “老爷，方家动身了。”这时，一个家仆小跑过来禀报道。 王满堂一笑，道：“好，我们也动身吧，去那小子的田庄住上几日。” ……………… 李家 李植也得到了下人禀报，但他却毫无反应，神色木然的坐在书房里一动不动。 他哪里是不想离开？士族重生存，同样也重根基。 如今李家高手被李善带走了一半，王家也只剩父子两个神力在家。方家更不用说，方尘在县城，望海大半人马都被送出海了，少部份还被调去了县城，别说神力，就是内息境都没剩几个，硬要说高手，估计就只有那四个半大小子了。 此时的望海，几乎就和不设防一样。 如此境况下，知道海寇要来，有可能的话，他早带人跑了，以他的性子，绝不会拿家族命运去赌那点侥幸。 可问题是，家中老爷子就吊着口气在床上，根本无法移动，他如何走得了？ 本来方尘不回来，他还想拉着两家守在镇里，分摊一些损失。 就如王满堂想的一样，望海离港口不远，只要快马报信，无需半个时辰高手就能赶到，海寇袭杀之人必然有限，三家一摊，损失就更小了。 可如今，两家一跑，海寇若真的到来，就只剩他李家独自承受了，让他不由对某个家伙恨得牙痒痒。 不过，做为李家之主，他也不是束手待命之人。 在书房静坐良久，李植蓦然起身走了出去。 “来人！” “家主！”一个家仆很快赶来。 李植冷然道：“立刻把老太爷送入密室，然后安排人把煜儿送去县城！” “是！” 家仆离开后，李植径直走到李延小院，后者显然很诧异，没想到家主会来他这里。 然而，还没等他见礼，就听一个声音传来：“敲警钟，集合租户，发放兵器！” ……………… 夜色降临，景色昏暗，漆黑的海面更是一片朦胧，肉眼难见百米。 港口远处的五艘大船，完全消失在夜幕中。 港口观察不到贼船动静，只能加大防备力度，镇里较高的屋顶上都安排了警哨，港内更是增加了数倍巡逻人员。 港口高手都是和衣而睡，兵器就放在触手可及之手，以备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而在港口看不到的海上，两艘轻木小舟悄然放下，而后，数道身影跃至舟上，划着轻舟不紧不慢的远离了大船。 过了良久，轻木小舟上，一人忽然指着一处方位，惊喜的低呼起来。 “大哥，你看！” 舟上众人顿时顺眼望去，当看清那处方位景色后，都是眼睛一亮，同样露出惊喜之色。 “是渔船！” 有渔船就意味着，离岸不远处必有村镇，这是他们最喜欢遇上的地方。这种沿海村镇，实力往往不高，对他们来说是最佳的发财之地。 陆上村镇或许未必有劫到几艘大船的财物多，但物资却十分丰富齐全，对于他们这等除了银子和兵器，什么都缺的海寇来说，可是极好的补充之地。 若村镇里能有几家富户，那得到的收获，未必就比大船少。 “大哥，要不就在这里动手吧？此处离港口不远，大闹一场，同样能给港口一个警告。”舟上一人忍不住开口道。 另一人也道：“大哥，老三的提议不错。此时港口必是戒备森严，我等纵是偷袭也干不掉几个，还不如在这动手，更能把事情闹大。” 鲨彪也有些心动，但他并没立刻同意，心里反复权衡着得失。 诚如老二老三说的，此时港口必已做好防备，只要闹出些动静，港内高手立刻就会赶来，能干掉的人必然不会太多，而且，一个铜板都不会得到。 但这种直接袭杀，对港口震动更大，只需来上几次，就能造成恐慌，港口建设必定大受影响。到时再找港口谈判，成功的可能就会大上许多，五十万两或许拿不到，但二三十万两却还是有可能的。 不过，那边利益虽大，但终归只是可能，村镇这边却是直接就能收获。 只是村镇毕竟不是港口，这边闹得再大，对港口有多少影响还未可而知。重要的是，从这边到港口来回估计就半个时辰，短短半个时辰能收刮出多少财物？而他们只来了两艘轻舟，又能装下多少？ 鲨彪性子虽然贪婪暴躁，但也不是那种鼠目寸光，看到钱就脑子发热的人，否则，也不可能活到今天。 思索良久，他还忍住了眼前的诱惑，沉声道：“走，先去港口敲打一下那些家伙。” “大哥，难道这里就不要了？”老三有些不甘的问道。 鲨彪冷然一笑，“放在眼前的肥肉岂能不吃？待敲打过港口，就让老四带人去吆喝几声，我们开艘大船过来，海边不是有不少渔船么，正好都能用上。” 老二老三不由露出喜色，大赞道：“高！实在是高！” 两艘轻木小舟很快靠岸，而后，八道身影从小舟跃下，直奔港口而去。 在放下人后，两艘小舟又快速离开了岸边。 显然鲨彪他们并没打算再从小舟撤离，港口后天境众多，一但被缠上根本跑不远。 鲨彪手上的高手不多，除三位后天初期的当家，就只有七位神力境头领。此次为达到最大震慑效果，他可是把老二老三和五位头领都带来了，若损失在这就要元气大伤了。 是以，最好的撤离办法，就是直接入海。 他们都是海上讨生活的，水性自然不差，从港口游回船上根本毫无难度。 八人速度极快，一路奔行，不到一刻钟，便离近港口十里之地。 蓦然，八人同时趴下，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只见前方数百步外赫然有两骑在来回巡视，目光始终不离海面。 鲨彪冷笑一声，他登岸不少，什么场面不没见过，这点小动作就想防住他，太天真了！他刻意绕开数十里上岸，就是提防港口派出巡海骑士，没想到还真遇上了，看来港口亦是有些能人，可惜，却遇上了自己。 若换个人，想要省事在离近港口的海滩上岸，怕是就白废了。 “走，绕开。”他并没惊动两骑，因为两骑相距较远，根本无法同时擒下。 在鲨彪自觉得意的潜到港口外时，当看清港口布置，得意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只见港口外百余步距离，竟燃烧着十余堆熊熊篝火，把港外景色照得一片通明。港外的简陋大门处，还有着不少巡逻人员，但这些人怎么走动，都不会离大门太远，随时都能退回门里。 而在镇内更是漆黑一片，简陋的围墙上和港口几栋最高建筑上，只能借着月光隐隐看到有人影晃动，但他们面朝何方却根本看不清楚。 这还怎么突袭？ 鲨彪有些纠结了，港口四周都空荡荡的，直接杀过去绝对会被发现。巡逻人员退回门里，把门一关，他们想杀到人还真不容易。 若是避开巡逻人员，从其它地方潜入，鬼知道会不会被屋顶那些人看到，若在人家眼皮底下潜入，同样也是笑话。 “特么的，到底哪个鳖孙如此狡诈，竟会想出这等法子？” 第两百零二章 怪物 “大哥……”老二老三也看出了棘手，迟疑的看向鲨彪。 港口高手众多，这是他们远远无法相比的，但他们之前并没担心。海寇历来高手不多，若只比高手数量，他们永远别上岸好了。 海寇有海寇的方式，做贼自然不用讲规矩，绑架偷袭，威胁恐吓，能用的手段都会用上。 此次他们敢来，便是仗着港口在明，他们在暗，主动权在他们手上，以及鲨彪这位圆满强者，又临近海边，可谓进退皆可。 可现在却发现，港口的布置让他们十分难受，偷袭重点就是突然。但他们潜藏之处离港口大门，至少三百步，中途空旷没有一点遮掩物，十余堆篝火还照得一片通明，这还怎么偷袭？ 鲨彪死死盯着港内，脸色阴晴不定，权衡着要不要动手。若是动手，他根本没把握在港内高手赶来前杀掉几人，别看他表面对港内之人毫不在意，心里还是十是谨慎的，毕竟五位大成联手，就是他也不敢大意。 可若就这么退去，又极为不甘，不能给港口压力，港口如何还会给银子？ 权衡良久，他还是不甘退走，咬牙道：“走，到前面看看！”离开时，他又在心里狠狠骂了一遍布置篝火之人。 本来绕后偷袭是最佳方案，港口就是再谨慎，也不可能四面布满人手，就算设置了岗哨，也总能找到破绽潜入。 在别的地方，知晓有人会来偷袭后，谁不是内外点满篝火，恨不能把整个镇子照得宛若白昼。如此一来，以他们的眼力就能看清岗哨动作，只需趁着岗哨转身，绕开巡逻人员，潜入其中并不算难。 可这里就特么奇葩，只照外不照内，有这么防备的么？ 但不管他心里怎么骂，也只能退走，绕到前面想办法。看不清里面岗哨动作，根本不知道人是背着，还是正好面对着这边，不走还能如何？ 小港镇围墙和几栋最高建筑都是以前遗留之物，当初小港镇被屠灭后，又被一把火，把大部分建筑烧了个干净。唯有围墙和几栋带有大院有建筑，有足够的隔火带，才幸免于难。 如今重建的则是烧毁的地方，围墙和几栋建筑暂时都没动。 围墙是只围了三面，靠海一面，为了货物进出是完全敞开的。但这种敞开的地方，又是面海，用脚想都知道防备更为森严，若是有办法，鲨彪绝不会在那边动手。 果然，当他们来到港口面海一侧，就见这里火光更为通明，三队人员往来巡逻，还有数骑在港口两侧海滩上来回走动，目光四顾。 而在镇港外，还搭建了一处简易草棚，棚内则有六人盘坐于草垫上闭目调息。 其中两人的身影鲨彪还略微熟悉，一人是坐镇港口的大成高手，另一人则是带队来援的老者之一，同样也极可能是大成高手。 两个后天大成！ 其余四人能与他们坐于一起，不用想，必然也是后天境！ 鲨彪看得有些牙疼，六个后天，两个还是大成境。若只他自己倒是不惧，想全身而退不难，甚至还有可能反杀一两人。 可带来的人就麻烦了，若被两位大成缠住片刻，跟来这七人就没了。 原本按他预想，是绕后潜入杀掉一些人，待被发现后，就立刻冲出入海，有他当头，只要速度快不被围住，很容易就能脱身。 七人都是刻意带来的帮手，毕竟要在短时间内多杀，闹大，只凭他一人双手是不够的。只是来到港口才发现，情况根本和想的不一样，带来之人非但帮不上忙，反而成了累赘。 鲨彪越来越觉憋屈，对港口也越为痛恨，死死盯着草棚里的六人，眼里浮现出一股狠意。 “老二老三，一会你们先带人回去！” “大哥，那你呢？”老二有些迟疑道。 鲨彪恨声道：“我去宰掉两个家伙，让港口之人真正认识我鲨彪是谁！” 他不甘就此退去，打定主意要闹上一场，而且，若真能宰掉一、两个后天境，那对港口的震慑绝对要比杀上几十人更强。 “这……”老二老三见得无从下手，心里早有了退意，但表面上却是露出为难之色。 鲨彪不耐道：“放心吧，凭这几个废物还拦不住我，一会动手你们就直接入海！” “那，好吧，大哥当心！”两人这才勉为其难的应下。 鲨彪点点头没有开口，目光不断在六人身上来回打量，似在挑选下手的目标。 两位大成自然不行，若单打独斗，他还有把握十合之内斩杀。但两人联手，没三五十合怕是很难取胜，况且，还有其它四人干扰，基本没有斩杀的可能。 如此就只能从那四人挑了，后天中期亦有些麻烦，有两位大成在旁，想斩杀亦要费些手脚，最好下手的自然是后天初期。 后天境气息含而不露，不动手很难判断出来，何况两边还离得较远，想细节上来观察都做不到。 但鲨彪有自己的判断之法，那就是年龄。 修练艰难，步步艰辛，每个境界都要花大量时间积累，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年纪越大实力越强。 当然，这不是绝对的，功法有好有坏，资质有高有低，有些时候是无法用年纪断定的。 就如名门大派弟子，世家大族子弟，功法好，资质高，还不缺资源，年纪轻轻就有不俗修为，很多成名已久的老一辈强者都不是对手。 但这种偏僻小县显然不会有这等天才。 而对于寻常江湖武者，鲨彪按年龄简单划为了几个阶段，三十岁以下，三十岁到四十岁，以及四十岁以上。 三十以下资质不错的，基本都在后天初期，只有极少部份能突破中期。三十到四十间，则多为中期和大成，能达到圆满的同样极少。四十以上就不好说了，需要更多观察，如言行举止，与旁边相交的态度等。 凭着这套划分，他在海上的买卖几乎无往不利，极少会出差错，让他心里不免有些自得。 而今，他自然又以此判断起来，虽然离得远，大多又是侧脸，但从发色，肤色，容貌，还是能看出些许情况。就算有少许差别，待会打起来，凑近了，自然就能确定。 鲨彪来回在六人身上打量着，很快眼睛一亮，确定了目标，是最早跑来那几个半大小子领头之人！ 真是太年轻了，哪怕离得稍远，看得不太真切，可也能确定绝没超过二十岁。 这是天才？还是来凑热闹长见识的？若是前者，这种小县城顶天了就是后天初期，若是后者，那就只能算他倒霉了。 待会上去就先斩了他，少掉一人，压力就会减轻许多，还能震慑其它五人。然后，抓住机会再斩一人，只剩四个就好办多了。 说不定在港内高手赶来之前，还能再斩杀一两人，那今晚收获就大了。 一次死掉四位后天境，港内必然震怖，到时再谈银子之事…… 鲨彪想到美妙处，不觉舔了舔嘴唇，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 只是他并没发现，在他目光盯停留在少年人身上时，少年人眼帘也微微睁开了，嘴唇微不可查的张合了几下。其余五人调息骤然而止，衣衫下的肌肉瞬间紧绷，但面上却并无一丝变化。 有了银子的动力，鲨彪不再犹豫，低声吩咐了几句，便闪身而出，向草棚飞掠而去，若是细细分辨，就能发现他奔向的目标，正是草棚中的少年人。 鲨彪一动，手下也纷纷跃出急奔，但目标却并非草棚，而是朦胧漆黑的大海。 “敌袭！敌袭！海寇出现了！” 海寇刚一现身，立刻就被巡哨人员发现，大声呼喝起来。但这些巡哨人员自身却丝毫没有阻贼之意，反而还向港内飞快跑去，似乎都被吓坏了。 鲨彪见得港口人员竟是这等反应，脸上笑意不由更浓了，他最喜欢这等贪生怕死的废物，一吓就跑了，根本用不着多费力气，只需吊在后面收割性命就成。 “嗯？！” 忽然，鲨彪脸上的笑容一僵，脚下也蓦然停住了。 警哨响起，草棚六人反应极快，立刻起身出来，这种反应并没出乎鲨彪意料，毕竟是后天境，反应自不会慢了。 但之后却让他傻眼了，那六人并没和预想一样上来围攻，而是有五人直扑海边，显然是去截杀手下之人，唯有被他视作目标的年少，一个人慢悠悠向他走来。 这……情况有些不对啊，怎么和预想的不一样？ 等等！莫非他们以为我在那些撤走的人中？似乎也不无可能。 想着，他深吸了口气，暴喝一声，“鲨彪在此，尔等速速过来受死！” 可之后却发现，根本没人理他，那五人仍然向手下奔去，甚至都没回头望他一眼。 鲨彪又气又急，他在海上纵横多年，何时受过如此轻视？ 但此时他又面临一个很大问题，目标在前方，落单一人，斩杀不难。可如此一来，手下也会遭到截杀，过去的可是五位后天境，其中两位还是大成高手，速度极快，手下肯定入不得水里就会被拦住，到时一个都跑不了。 以一换七，这就不是收获了，而是血亏。 他在海上厮混多年，好不容易才收拢到这点高手，要是全折在这里，以后在海上还怎么混？ 鲨彪一咬牙，转身就要去拦下五位后天，让手下安然脱身，大不了稍后多费些力气好了。 然而，他刚抬脚想要跨出，身侧骤然传来凄厉的尖啸。 鲨彪寒毛倒竖，不敢多想，急忙把脚收回。几乎同时，一条六菱铁棍轰然落在身前，齐根直没地底。 鲨彪倒吸了口凉气，海滩别看都是细沙，但常年受海水侵泡，下面极为湿润紧实，想用驽钝的铁棍直插到底可不容易，更何况是从远处抛出，需要的力道又是何等惊人。 但没等他多想，一股凶戾的恐怖气机就死死把他锁定，让他仿佛被洪荒凶兽盯上了一样，背脊瞬间湿了大片。 鲨彪脚下一动不敢动，脑袋僵硬的向气机来源方向转动，就见那目标少年脸上挂着笑容，仍然不紧不慢向他走来。 而那恐怖的气机，正是从少年身上传来。 鲨彪脑子都僵住了，只剩一个念头，这小子果然不是天才，特么根本就是个怪物！ 第两百零三章 舒坦 “傻彪，想去哪啊？”方尘气机死死锁定鲨彪，一步步走近，眼神犹如饥饿许久突然发现猎物的野兽，脸上也带着一个奇怪的笑容。 铁裆功修练不顺，还造成元阳暴动，气血动荡，邪火升腾，让他心绪变得十分暴躁，整个人都如炸药桶一般。 之后，他又强压下来没有发泄，虽然表面已变得平静，但那股暴躁之气却被转化成浓烈的戾气，深藏在心底，何时会暴发出来，自己都没个数。 使他现在就如个不定时炸弹，或间歇性高危害的精神病，发起狂来自己都害怕。 是以，得知海寇到来才会那么兴奋，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为了确保能碰到鲨彪，港口的布置自然都是他亲自安排。 外明内暗，利用的是光线的视觉干扰，就如我们晚上在明亮的房间里，向窗外看，会觉特别漆黑，根本看不到太远地方。而从外界向明亮的房内看去，就会觉得特别清晰，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港口外围都是空旷的海滩，能藏身的地方，至少也是数百步外的土丘。有着港外大量火堆的光线干扰，鲨彪还能看到漆黑镇里的人影晃动，就已经算他修为和眼力不俗了，想看得再清楚几乎不可能。 方尘料定他要偷袭必然不愿惊动岗哨，很大可能会来到靠海这面暴起杀人，然后迅速退入海中，所以，刻意在这守着他。 当然，鲨彪若是非要从后面强来，那就没办法了，只能走正常流程。他带来的手下应该是能留住，但鲨彪就不好说了，毕竟他对鲨彪的武学不了解，人多又会变得混杂，若被擒住几个家族家主做人质，跑掉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如今正是扶余大团结时期，若有人质在手，他还真不好动手。 好在，鲨彪还是按预计的来了。 鲨彪咽了咽口水，心里很慌，他实在弄不明白，这等偏僻小县城怎会有这种怪物存在。 两人虽然还没交手，但从气机就能感应到对方的可怕，虽然气机并不能代表实力，但心神却是不会骗人的。到了他这种境界，心神已能模糊感应到危机，何况两人还离得如此近，心神感应就更加明显了。 那是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就如老鼠遇上猫，山羊遇上虎一样，仿佛遇上了天敌。 “鳖孙，那些家伙坑我！”鲨彪都恨不得剁了那些让他来闹事的人，保证过会调走所有圆满强者，可眼前这怪物又是什么鬼？ 同时他还想狠狠给自己几个嘴巴，经验害死人啊！按年龄划分实力，多年没出过太大岔子，没想到第一次出大问题就是要命的问题。 “大哥，救命啊！”这时，手下求救的声音的不远处传来。 老二老三一行已经被常正威，刘文尧带人拦住，而他们离海还足有数百步，想要入海已是很难了，如今也只能期待鲨彪赶来，护持他们入海。 只是鲨彪此时已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了他们？ 眼看对方越走越近，鲨彪压力也越来越大，他知道不能再这下样去，否则心气就要散尽了，到时连还手之力都没了。 好歹是做了多年海寇头子的人，心底并不缺乏狠劲，他猛然在舌尖一咬，刺痛让他瞬间摆脱了心神的压力。 而后，眼底透出一股凶光，想杀我？那就看你到底是虚有其表，还是真有那本事！ 想着，他脚下一蹬，毫不犹豫的扑了过去。 他一身所学正是那北方大派的核心功法，虎狼劲。 在北方，尤其靠近草原的地方，对虎狼都有特殊感情，很多功法都有模仿虎狼的痕迹。虎狼劲正是其中的上乘武学，犹如前世的‘虎鹤双形’一般，是两种象形拳的揉合，取虎之凶猛，狼之迅捷。 动静间，迅捷如狼，凶猛如虎，威力极大，防不胜防。 鲨彪修练数十年，早已得了神意精髓，并以此使‘神’圆满，得以跨入后天圆满之境。 后天圆满，神完气足，神庭鼓荡，宛若有第三只眼欲从眉心分裂而出。 ‘精’‘气’好练，‘神意’难涨，很多人卡在后天大成难进一步，就是找不到上好的练‘神’之法，只能凭着年纪慢慢熬。但这些人中，九成九熬到气血衰败，实力倒退，也熬不到‘神意’圆满。 而此类象形拳天然便占着一些优势，能通过观想模仿兽类来提高神意，当神意大成时，‘神’往往也会圆满，从而跨入圆满之境。 例如灵蛇门的蛇王薛景阳，眼前的鲨彪。 前者哪怕垂垂老朽，但躺在睡椅上，都如盘着条毒蛇。 后者如今全力出手，神意尽显，当真如狼虎扑面，腥风席卷，凶意滔天，若是胆小的仅凭这股意境气势就要吓瘫。 方尘却丝毫不为难动，步子仍不紧不慢，仿佛跑来的只是阿猫阿狗。 “死！” 鲨彪见他这副模样，顿有种有轻视之感，怒火更盛，速度又快两分，几乎瞬息就到了方尘身前，虎爪探出，凶狠的向他肩头拍去。 他之所以没取脖子，是因弱点都会受到重点保护。做为厮杀经验丰富的老江湖，他自然知道这种爆发，最好是能一击命中，攻击更容易命中的部位。而以爆发的力量，不管命中哪里，都能重创对手，之后取胜机会都会大上许多。 ‘砰’ 虎爪轻易的拍中肩头，一股沉闷的巨响炸开，方尘脚下顿时陷入沙地数寸，可见这一掌威力之大。 “原来只是虚张声势的废物……”鲨彪眼见全力爆发的一击命中，神色一喜，心里一松，只觉大局已定，不由露出嘲弄之色向对方看去。 然而，没等他笑容扩大，就僵在了脸上。 他看到的赫然是一张仿佛万古不变的笑脸，没有一丝痛苦浮现，眼中也没有一丝波动，似乎刚被拍中的根本不是他一样。 “这不可能！”鲨彪犹如见鬼了一样，瞳孔猛缩，神色惊怵到极点。 刚才他用的可是虎狼劲的杀招之一，模仿虎狼扑向猎物的爆发一击，威力如何他心知肚明，哪怕是真正的虎狼凶兽被拍中亦要筋骨碎裂，何况是体魄更弱的人？ “啊！！” 鲨彪惊惧之下，更是疯狂发劲，虎爪奋力捏下，想要把对方肩头捏碎。可任他如此用力，都丝毫无用，就仿佛他手上捏的不是人肩，而是块百炼精钢一样。 “不错，够劲，比山上那大当家更舒坦。”这时，方尘终于开口了，眼中露出一抹戏谑之色，舌头还不觉舔了舔嘴唇，似乎真的很舒坦。 这也是他诚心之话，鲨彪这一招似乎蕴含玄妙的劲道，威力极大，远比飞鲨寨大当家只凭着力气、内力乱砸的拳头要凶猛得多。饶是以他现今体魄强度，肩头都传来一阵强烈的酥麻感。 可惜，鲨彪打哪不好，非要打他肉少骨头硬的地方，若是换成身上其它之处，他未必就敢硬接。 “你，你是炼体大成者？不，不可能！就是炼体大成也不可能有这等体魄！”鲨彪听到他的声音，猛然一激灵，终于反应过来，可很快又变得更为震骇。 北方不并缺乏炼体门派，他遇上的炼体武者也不少，可却从未见过后天境体魄就能炼到如此境界的。 毕竟他当初的师门就是北方大派之一，所修的亦是上乘武学，他就从没见过在后天同级中，能硬接师门杀招的炼体武者。 方尘咧嘴一笑，猛然扣住他手腕，然后眼神平静的五指一收。 ‘咔咔咔’ “啊！”鲨彪蓦然发出惊天惨叫，顺着方尘的力道‘砰’的一下跪在地上。 “没什么不可能，世界很大，只能怪你见识太少。”方尘面带笑容的平静说道，算是认下了炼体之事，只是他脸上虽带着笑意，手上却如捏饼干一样，又把鲨彪另一只手的肩头捏得粉碎。 鲨彪几乎都要痛昏过去，根本无法再和方尘答话。 方尘把他随意扔下，又是平静的把他双腿腿骨踩碎，这才停下来。 看着已完全晕过去了鲨彪，方尘抬起头深吸了口气，心底的戾气终于消散了许多。果然，干掉的人不一样，心绪也会不一样，若只是个普通人或弱小武者，心态估计只会和踩死只蚂蚁差不多，干掉一个后天圆满，哪怕没什么热血爆发，惊心动魄，心底也会特别畅快。 不过，此时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思绪变得有些复杂。 少林武学到底是佛是魔？ 随着气血越来越强大，他性子也变得越来越暴虐，像这样残忍的把人四肢捏得粉碎，心底竟然没泛起一丝波澜，甚至还会有种病态的兴奋感。 他怀疑再这么下去，自己会不会变成碎尸狂魔，电锯狂魔一类人兄弟？ 他知道，气血上涌的人某种感触会降到最低，往往做出一些疯狂的事都不会有太大感觉。 就如一些捉奸在床的人，脑子一热，疯狂虐杀情夫，在过程中看到血肉横飞的场面丝毫不会动容，反而会觉得痛快。在事后，热血褪尽，才会觉得后怕，甚至对血腥残忍的场面产生呕吐，昏阙等反应。 那还只是普通人。 而方尘呢？一身力量已超过四千斤，气血有多强盛连他自己都没底，这等情况下，很多事都已经难以让他心里产生波动，甚至时刻都有种气血上涌的冲动。 在前世，有佛门存在，还有佛经压制，洗涤心灵，化解戾气。 但在这世界可没有佛门，系统也没给予佛经，少林高僧就多次说过，少林武学戾气深重，没有相应佛法化解很容易入魔。 实事就是在灵气消散的前世，很多少林僧人也难以化解完戾气。就如《倚天》中，三渡把班淑娴打得脑浆迸裂，四肢折断，不成人形，最后还抛尸下崖，可是丝毫没有慈悲。 这还是有佛法的低武世界，在没有佛法的高武世界又会变得如何？连他自己都不敢想象！ 第两百零四章 飞云船 鲨彪被废，他手下也没支撑多久，就被常正威和刘文尧他们擒下了。 不过两个后天初期，在大成面前几乎没多少反抗之力，神力境连内力都没有，在后天境面前更是和僵硬的木头人一样。 片刻后，常正威等人带着一众头目回来，看向方尘目光都有些复杂和敬畏。 他们当初都是参与过海贸的，鲨彪的名声和实力如何都很清楚，否则，他们也不会这么头疼了。 何况，还过去了十几年，鲨彪实力必然有所提升，哪怕无法突破先天，但体魄和内力必然要比当年更强。 可这样一个名声在外，实力不俗的海寇头子，竟被轻描淡写的废掉了，这份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他们想象。 尤其是刘文尧，知道的更多，当年家中那位圆满境的族兄就曾说过，海上最好不要遇到鲨彪，非到万不得以，他亦不愿招惹这个海寇头子。 连同是圆满境的族兄都不愿招惹，由此可见鲨彪的强横。 但……他低头看了眼四肢尽废，晕迷过去的海寇头子，露出一抹苦笑，难怪家主离开前叮嘱过，千万别去得罪这小子……看来，以后的扶余怕是这小子说着算了。 这世界很现实，就是实力为尊，权势虽然也有用，但在真正强者面前，其实作用很小。 为官者，虽有皇朝庇护，强者亦不敢轻动。 但强者就算不动你家中官员，也有的是办法对付你整个家族，别的不说，人家只要把城一封，不让你家中人员和买卖出城就难受了。 无法买卖货物，家中产业迟早要崩溃，没了银子来源，家中以后还怎么修练？怎么供养一大家子？ 刘文尧心里叹了一声，面上比刚来之时恭敬了许多，“方家主，如今贼首已全部擒下，不知要如何处置？”他话中带着少许请示的意味，态度上表明了这里以他为主。 常正威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旋即，嘴角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三大家族亦有低头的一天啊！ 这时，港口飞快窜出几道人影，几个纵跃便到了身前，急声道：“情况如何，海寇来了多少人？“ 整个港口都做足了防备，所有高手都是和衣而眠，睡觉都睁着只眼，听到示警立刻就赶了过来。 常正威恢复神色，笑道：“诸位，都解决了，自鲨彪以下，来犯海寇皆已擒下。“说着向俘虏示意了一下。 “这就是鲨彪？“众人看着那已被废掉，身长近八尺的壮汉，不由有些惊叹。 “不错，他就是鲨彪。“常正威点点头确认了身份，而后，又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话中有意无意抬高了方尘，而他们只是打打下手做为辅助。 对于他的话，刘文尧和其它三人都没反驳，还赞同的附和了几句。 这让赶来的几人神色都有了变化，最先赶来的正是钱思渊，杨明雄和关修辞三位大成，听得常正威描述，心思难免也产生了一些变化。 人的名树的影，鲨彪虽然相比巨寇不算什么，可以数量庞大的底层小势力中，凶名还是很大的。就是三大家族这等在县城顶端的势力，也是不愿遇上鲨彪。 为此，之前关修辞甚至都想到了妥协忍让。 方尘能轻易拿下，可见实力之强。 “后生可畏啊！“杨明雄叹道。 若常正威所言不假，方尘的实力，怕是比打下飞鲨寨时更强了，毕竟那位大当家再强，也不可能几招拿下鲨彪。 这才多长时间？ 更可怕的是，这小子强到这种地步，竟还没突破先天！ 这等积累简直可怖，等他突破先天又是何等可怕？ 他也不敢说，他也不敢问，只愿这小子能一直守住本心，性格不要大变才好，若能维持现状，他们杨家就是低上一头也认了。 “好了，现今还是商讨一下鲨彪该如何处置吧！“刘文尧开口说道。 众人顿时把目光投向方尘，显然下意识里，已经把他当成了港口的主持之人。 方尘刚才一直没说话，从刘文尧和常正威的话中，不难听出示好之意。对此，他也是乐成于见的，有人帮他抬名，这是好事。 而且还是三大家族和三堡之一的家主，这意味着扶余上层势力对他的态度产生了变化。 若这种态度能深入三家三堡，那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成为扶余真正的，话事人！ 迎着众人的目光，他也没有推辞，开口道：“这等穷凶极恶的海寇，留着也是祸害，直接处理掉吧。“ “嗯……方家主？“关修辞脸上露出迟疑之色，但又不敢直接反驳，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方尘笑道：“关家主如此处置可是不妥？还请言明便是，大家一起商讨嘛！“ 关修辞见他并没生气之意，不觉松了口气，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对方威势越来越浓了。他好歹也是堂堂士族的一家之主，家族势力比三堡都不弱太多，可在方尘面前，却有种在拜见家主的感觉。 “方家主提议并无不妥，只是关某曾听说过，鲨彪在沿海不少地方都有悬赏……“他小心的提了出来。 方尘并无意外，当初飞鲨寨在县里也是有悬赏的，只是县里势力啃不动，又没外来大侠帮忙，高挂多年都无人摘取。至于后来，方尘根本就不知情，知情的七家又刻意隐瞒，等消息公布时，悬赏早被撤掉了。 而像鲨彪这种横行日久，臭名昭著的家伙，想弄死他的人肯定更多。不说官府，就是那些受害家族的赏金积累就是笔庞大的数字，若带着鲨彪带沿海几个大港转上一圈，肯定收获不菲。 他却摇摇头道：“赏金虽好，但不是那么好拿的。若消息传开，必会招来海寇不满。我们扶余太弱了，就算巨寇不在意，但只要来上几伙鲨彪这等实力的，就够们头疼了。“ 关修辞恍然，同时也感到一阵后怕。 海寇间自然不会有什么情谊存在，甚至还有不少争斗，为了一条航路互相厮杀都是常有之事。鲨彪灭了，其它海寇自然不会在意，本来就是把脑袋别在腰上的买卖，生生死死很正常，甚至还会因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而高兴。 但把鲨彪送到官府领赏就不同了，必然会引起一些家伙的不满，说不定会跑来给扶余一个教训。若是上江城那种大港倒是不怕，可扶余只是重建中的小虾米，全县圆满境都屈指可数，真要有海寇跑来，说不定就要被再屠一次了。 钱思渊赞同道：“海寇性子偏激，什么人都有，因一点小事屠村灭镇的事并不少见。换赏金会让一些海寇心感不安，担心自己也会被人盯上，甚至被手下出卖，脑袋也被拿去换了银子。做为始作涌者，扶余被找上门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关修辞苦笑道：“是我思虑不周，就按方家主说的办吧。“ 方尘却笑道：“不急，诸位，我扶余正是缺船之时，方某观之，海寇那几艘倒是不错，不知可有办法收入掌中？“ 众人顿时都有些心动，扶余现在很缺船，每多一艘都有不小的好处。 刘文尧开口道：“方家主，鲨彪船队中有三种船型，一是北方江州的横江船，此为桨船，两侧各有十二根大桨，可在江河行走，亦可出海航行。一是泉州元宝船，此船吃水深，船面大，船舷高，形似元宝，入海极稳，只要超过千料，寻常风暴都可无惧，乃是海中行商的主要用船，我扶余若是开启海贸，最好亦是到上江城订购这等海船。最后一种，则是朝庭的飞云战舰，载货不多，但速度极快，历来用于巡海交战。“ “战舰？这种船朝庭不限制么？“方尘眼睛一亮，他看上的就是飞云船，与其它几艘一看就是商用的臃肿艘只比起来，这艘可要厉害多了。 刘文尧摇了摇头道：“虽有限制，但并不大，稍有势力的都能购买，甚至一些大势力连三等扶风战船都能买到。真正限制的，唯有二等伏波战船和铁甲楼兰舰。“ 方尘十分意动，道：“刘前辈，不知以你三家，可能购买到飞云船？“扶风战船他不敢多想，可若是能有几艘飞云船组建护航舰队，买卖就稳多了。 刘文尧苦笑道：“难！我三家虽在扶余有点地位，可出了扶余却和蝼蚁差不多，一个连先天强者都没有的家族，根本没人当回事。“ 方尘不觉有些失望，看来在外界先天才是主流，圆满境也只能在这种偏远小县城耍耍横。但他并没放弃，县城势力不行，还有郡城势力，那七家可是都有先天强者的，只要能摆平他们，再让他们出面…… 想着，目光不觉瞥了鲨彪一眼，似乎难度也不小啊！ “如此，就先拿下眼前这艘，不知刘前辈可有办法？“ 刘文尧露出一抹笑意，买战船他虽办不到，但当初亦是出海多年，交战不少，夺船还是有些经验的。 “此事不难，夜色漆黑，肉眼难辩，只需问出联络手势，换上海寇衣物，必能顺利登船。“ 晚上视眼不明，尤其海上视觉更弱，从航舷看下海面是很难看清人脸的，要是再用头发挡一下，根本不知是人是鬼，就只能从衣物和手势来判断。 而海寇高手不多，大部份还被拿下了，船上就剩一个后天初期和两个神力，只要派几个后天境过去，上了船，一切就简单了。 第两百零五章 郡城真正目的 “甚好！”方尘露出一抹笑意，随即想到什么，脸色就是一苦，道：“不过，方某水性不佳，不知港中可有合适人选？” 说到水性，真是满满都是泪，前身就是被淹死的，他本身更是旱鸭子。下到海里要用游的，估计百米都出不去，真想到贼船那边，就只能靠闭息功从海底走过去。 那问题来了，贼船下面有多深，走得过去，浮得上来么？ 看来要找个时间练练水性了，否则做着海上买卖，自己却连海都出不了，岂不笑话？ “无妨，当年扶余出海之人不少，水性好的不在少数。虽说已荒废了十余年，但稍微适应一下，凭着内力支撑，游到贼船想必不难。”刘文尧含笑道，想不到这小子样样出众惊人，又住海边，居然不会水性，倒是有点意思。 一个全面的人难免让人高不可攀，可一个有缺陷之人，就让人亲近多了。 “好！那此事就劳烦前辈了，那艘飞云船定要夺下。如此，我扶余就有了一层海上防御，再有海寇前来，便可预警，骚扰，极大提高港口安全性。至于其它贼寇，能夺便夺，漏掉亦无妨。”方尘大喜，连忙说道。 “方家主放心便是，老夫定不负所托。”刘文尧欣然应下，不说这事对港口确有好处，就是方尘所托他也要尽力完成。 以现今形势，若无意外，方尘话事扶余已成定局。尽量交好方尘，未来刘家才得到其下的更大话语权。 刘文尧行事亦是雷厉风行，接下任务后，立刻让人把海寇分开审讯。 而刚在他们谈话之际，港内援手亦陆续赶到，得到海寇已被一网成擒，都纷纷松了口气。此时众人都围拢在旁，刘文尧正好从中挑选人手，行动人员自然以后天境为主。 待一切准备妥善，便亲自带着人绕开港口，从偏僻阴暗处乘坐小船悄然出海，行至半途再跃入海中，向贼船游去。 港口这边则在焦急等待，哪怕知道以刘文尧他们的实力，不会出什么问题，可仍难免会有些担心。 终于，过了小半个时辰，海面模糊的船影上蓦然亮起一团火光，而后消失数息又再次亮起，如此三次，港口众人顿时露出喜色。 “成了！” 这是约定好的，事成便举火为号。 又过两刻钟，第二艘也亮起了火光，表明那艘也拿下了。 之后，是第三艘，第四艘…… 只是，在第四艘亮起火把不久，最后一艘贼船却动了，以极快的速度驶向了远方。 又过不久，四艘夺下的贼船也动了起来，不过，却是驶向港口码头，显然四艘船都已在刘文尧他们掌控中。 “幸不辱命！”刘文尧回到码头，满脸笑意道，能夺下四艘贼船，他还是很满意的。 “辛苦前辈了！”刘文尧的收获，有些出乎方尘意料，他本以为能夺下两艘就不错了，看着浑身湿漉漉的老人，他不由抱拳诚心说道。 刘文尧摆摆手道：“都是为了港口，何需客气。只可惜，不少海寇跳船跑了，告之后面贼船。那两艘元宝船需升帆收锚，起航太慢才能得手。横江船却以大桨推动，跑掉了，未能得以尽全功。”说着，遗憾的摇了摇头。 方尘笑道：“五艘贼船能获四艘，已然收获不小，余下那艘跑就跑吧。”说着转头看向港口外四艘海船，眼中多了几分亮色。 飞云船八百料，其余三艘元宝船亦有六、七百料，换算成吨位或许不算什么，但此时近看，已然是庞然大物。 放在这种没有机械化，纯靠手工艺时代，装载量已算很大了。 说实话，这三艘元宝船，加上三镇七家那几艘，只扶余来说已经够用了，甚至还有多。他已经思索着，是不是可以先用这些船做点什么，反正放着也是浪费，训练水手亦用不着那么多船。 还不如利用起来，给自家和扶余补充些东西。 至于飞云船，体型虽然更大，但多是水手舱和兵器舱，货舱不多，并不适合商用。 这时，常正威突然说道：“方家主，这伙海寇已高手尽没，仅凭那些寻常海寇根本难以存活，最大可能就是去投靠其它海寇，我们还需提防他们带人回来才是。” 众人闻言顿时神色肃然，这种可能确实很大，一个鲨彪就让人头疼了，若再来个更厉害的，港口就难以安宁了。 方尘眉头一皱，只能先把用船之事放下，道：“这样吧，先尽量挑选人员把飞云船开起来，在附近海域巡哨，发现海寇立刻回报。元宝船速度太慢，很可能逃不过海寇追杀，便先开到青苍山背面找地方藏起来。” “至于港口这边……”方尘说着有些迟疑。 说实话，他也没太好办法，海寇实力起伏很大，有刚入后天境的弱鸡，也有先天巨寇，根本判断不出来的实力。而且，海寇自由度极高，想来就想，想走就走，那真就要千日防贼了。 更麻烦的是，若来的真是那等巨寇，就是再多谋划，再多准备都没个屁用。人家凭实力横推过来，扶余这边除了亡命而逃，根本没其它办法。 而且，人可以跑，建筑却跑不了，建到一半的港口再被一把火烧掉，白费功夫都是小事，到时再想把人聚起来重建，怕就难了。 见他迟疑否决，关修辞忽然开口道：“要，要不请郡城那边派高手坐镇？他们虽找了鲨彪来袭扰，但想来不过是要提高利益，必然也不愿看到港口被毁……” 方尘突然眼睛一睁，脑中猛然闪过一抹念头，莫非，这才是郡城那些家伙的真正目的？ 找鲨彪来袭扰，就是让港口产生危机，若想安稳建好港口，获取海利，就不得不请他们派出高手坐镇主持？ 若真如此，跑掉的贼船反倒无关紧要了，就是没有他们，一但得知鲨彪失败，郡城那些家伙必然还会找其它海寇前来。甚至，就算港口建好，也会有源源不断的海寇跑来袭扰。 难怪郡城一直没派人来商谈出海之事，怕是就等着扶余的人上门求着他们来吧？ 特么的！这些能站在郡城顶端的势力，果然没一个简单的。 扶余这边刚要联合限制，郡城那边反手就给扶余脖子上了套索，让扶余进退不得，只能去求着他们那边手握绳端之人。 但不得不说，这招确实又狠又绝，说白了，就是明摆着欺你扶余没先天，高手少。 方尘眼帘微眯，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当初望海被蔡家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但此时却再没一个‘李家’可借势，反而他方尘已经成了扶余最大之‘势’，又上哪再借？ 这种感觉真的很让人不爽啊！他眼底戾气一闪而逝。 “诸位怎么看？”他并没表态，抬起头向其它人问道。 “这……”在场不少都是家主，没多少愚笨之人，有些聪明的同样想到了缘由，就算一些还没想到的，也知道郡城自己跑来，和扶余‘请’他们来差距有多大。 前者，扶余能占据一定主动权，后者，主动权就会落到郡城手上，这其中涉及的利益就难以估量了。 所有人都是两头为难，即不愿郡城此时跑来插手，又担心港口再被一把火烧掉。 良久，刘文尧苦笑道：“我等难以抉择，怕是要等家主回来再做决定。”钱思渊和杨明雄二人亦是赞同的点点头，这种事，他们还真决定不了。 “也好，如此就先把钱粮物资转移到后方镇子，按时，定量运送到港口，关键时能减少损失。此外，港口亦要做好准备，若有大量船只或大船到来，就千万别犹豫，直接带人撤走，至于是不是贼船，之后再确认。”方尘没多说什么，只做了简单安排。 其实按他本意，就是根本不去鸟郡城的人，我们着紧港口，难道郡城就不在意？爱来不来，大不了一把火烧了，一拍两散，谁也别出海。 大不了就是白费些人力物力，实际损失并不大，于整个扶余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但这些话还真不能说出来，太伤士气了，当初小港镇被屠，很多人都被杀怕了。也就事隔十几年，被海寇支配的恐惧逐渐淡下来，又有巨大利益支撑，扶余势力才能汇聚一起。 他要真这么一说，海寇不来还好，若真被再烧一遍，这些人好不容易聚起的心气估计都要散掉了。最后结果，就是很多人会转为观望，事成，他们再跑来，大不了少赚一些。事不成，那就不成吧，出事也和他无关，家族维持现状也能过得滋润。 而郡城有先天强者，真到了那一步，很可能会成为最后的信心支撑点。 众人又商讨了一些细节便快速散去，至于，缴获的海船和海寇，自会有人处理，用不着方尘操心，而他也没想过现在就去船上参观。 方尘还有更急切的事要做，已经骑上快马连夜赶回县城。 废掉鲨彪后，得以发泄了一翻，他思维都通透了，铁裆功问题已经想到了解决之法。 正所谓，孤阴不生，孤阳不长，铁裆功问题无非是元阳过盛，邪火升腾，造成心猿意马，思绪躁动罢了。 阴是不可能阴的，先天之前他都不会想阴。 但阴没有，冰还是有的，以寒冰之效，应该能抵抗部份邪火侵袭，到时修练铁裆功就会轻松多了。 是以，他才急着赶回县城购买硝石，发明创造他是不会，但硝石制冰这种简单手艺还是懂的。 此时城门关闭，商铺关门，按说明日回城才最合适。 但他已被卡得憋屈，一刻也不想等了。 至于城门和商铺？以他现今在扶余的地位，谁敢把他挡在城外？他要买硝，谁又敢把他拒之门外？ 第两百零六章 制冰 ‘嗒嗒……嗒嗒……’ 寅时，一匹快马狂奔至望海镇，在和值守义勇简单交流后，又飞快冲入镇中。 “家主，港口有消息传来了。” 片刻后，正在家中担心吊胆，严阵以待的李植，终于得到了港口消息。 由于李善已离开洗白，大儿子被蔡谔暗算而死，老爷子又奄奄一息，导致诺大李家，竟无一个后天可用，港口那边只能派了两个神力和几个内息凑数。 神力和内息在高手云集的港口，都是跑腿的货色，在布置防御时都被安排了任务，这就使得整个事件结束后，才得以回来报信。 而回报之人带回的第一个消息，就把李植吓出一身冷汗。 在审讯时，海寇自然也把袭镇的打算说了出来，只是没能实施就全栽在了港口。 李植深知，海寇若真来，李家绝对凶多吉少。 别看李家租户聚起的壮丁不少，可对上穷凶极恶的海寇根本不够看，何况还有鲨彪这尊圆满强者。 庆幸的同时，他心里也把方尘骂了个半死，要不是这小子让蔡安回来后疯狂打造渔船，又哪能吸引到海寇注意？ 区区两百余户的方家，居然弄了大大小小近五十艘渔船，一溜排在海边，能不惹人注意么？ 他甚至都在想着，是不是趁那小子和方家大部份人不在，干脆把渔艘一把火都烧了？但一想到那小子的性子，和方家几个留守人员，又只能悻悻作罢，那小子若得到消息，还不把李家给拆了。 而后的消息，又是让李植心里猛然一沉，海寇有可能源源不断的袭击和郡城的相关联系，都让他感到压力巨大。 以他的心智，哪怕传回的信息不多，也足以让他联想到很多东西。 一个鲨彪就闹得港口风声鹤唳，若是多几个呢？那小子虽然实力强横，可终归不是先天，多来几个圆满境海寇可还能抗得住？ 虽然心里很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承认，那小子已经成了扶余最大倚仗。若连他都抗不住，扶余就再无前途可言，各家就老老实实做个土财主吧。 至于郡城，于他来说是很不愿意此时让郡城之人插手的。就算郡城之人拦不住，那也是像谋划的那样，先把港口建好，整个扶余的利益拧为一体，那时才有谈判的筹码。 若此时就让郡城插手，还是主动邀请，他毫不怀疑，以那些人的手段，完全能把扶余并不稳固的利益团体打散分化，到时会变得如何，就由不得他们扶余之人了。 回想到当初，郡城对扶余的极力压榨，他心里就涌出一团怒火。 在自家地盘的港口，却只能喝点汤水，肉都被外来人吃了，换了谁都不会甘心。 此外，还有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望海临近海边，数年前就有一股海寇来过，此次又被鲨彪发现，显然很不安全。若是海寇频繁跑来，出事是尽早的事。 可要放弃望海，就意味着要放弃李家数百年根基，这是他很不愿意的。 望海的土地和产业就罢了，只要有人在，有县城产业撑着，影响并不是很大，换个地方，至多两年就能恢复过来。 真正让他为难的，是宗祠和祖坟。 惊动先人是大不敬，放弃祖业是大无能，以后有何面目下去见列祖列宗？ 当然，若是与灭族相比，先祖应该是能理解的。 可现在还没到那种境地，他心里还抱着几分侥幸，或者说对某个人抱着几分期待。那小子精明似鬼，肯定也想到了问题，若是还愿带人回来，并做出安排，说不定李家就不用背井离乡了。 ……………… 另一边，被期待的某人已经仗着身份顺利入城，如他所料，那些县兵哪敢把他关在城外？ 对于县兵来说，规矩哪比得小命重要？眼下这位，可是现今扶余顶天的存在，甚至某种程度来说，影响力比县尊还大。 县尊背靠朝庭，或许官面上影响不小，但真正施政还是要倚仗地方势力，自身掌握的力量有限。 若惹得本地势力不高兴，说不得会阳奉阴违不卖面子，到时县尊亦是无法。 但这位却不同，本身就是地头蛇，实力也极为强横，更可怕的是，全县势力都以他马首是瞻，毫不客气的说，他一句话就能掌控扶余九成九之人生死。 这种人物，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拦啊！ 方尘顺利入城后，又直奔一处杂货铺，城中卖硝石的地方无非是药铺和杂货铺。药铺都为三大家族所有，他不好太过张扬，便找上了软杮子杂货铺。 当杂货铺掌柜被拍门声惊醒，骂咧咧打开门缝看清拍门之人时，差点没当场吓瘫。 人的名，树的影，这位深夜前来，他第一反应就是，完了，这位要来屠家灭户了！ “掌柜的，把你店里的硝石都拿出来！” “帮主饶命！帮主饶……嗯？硝石？”听到声音，掌柜猛然一哆嗦，翻身脑袋就一阵猛磕，磕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愕然抬起头。 方尘有些无语，佛爷是那种不讲理的杀人狂魔么？不过买些硝石而以，反应用得着这么夸张？ 他向来很少出门，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凶名有多大，要是白天就罢了，在全县大团结下，别人未必会多想。可现在深更半夜，月黑风高，没被当场吓死就算这掌柜胆肥了。 “对，硝石，都拿出来，越多越好！”他只能重复一遍。 “啊？好好，小的这就去拿，这就去拿！”掌柜听清楚后，顿时狂喜，突然有种又活过来的感觉，连滚带爬跑进了后院。 没一会，又以与体型不附的速度，抗着一个大袋子飞快跑了出来。 “方，方帮主，这是店里全部的硝石了，您看……”他把袋子往方尘身前一放，谄笑道。 硝石在没火药的时候，用途并不广，一般多作药用。而且硝石也无法做为修练用药，只有治疗郎中偶尔会采买一些，是以，销量并不大，店家自然不会进购太多。 方尘拿起掂了掂，约有三、四十斤左右，稍稍估算了一下，觉得应该是够了。而且硝石能反复使用，不用担心消耗殆尽。 “很好，深夜打扰，还望掌柜的莫要见怪！”他满意的点点头，手一翻，从储物包裹中拿出锭银子，放在桌上转身就走。 掌柜哪敢见怪，看到银子还露出惶恐之色，“方帮主，这点硝石不值钱，不值钱，您……” “拿着吧！”方尘头也没回道，他行事虽然霸道，却也没有强抢的习惯。 眼看着方尘走远，掌柜的才长松了口气，整个人瘫倒在地，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和这位接触短短片刻，给他的感觉，就像背上压着座山，行走了一年一样。 带着硝石回到总堂，方尘直奔后院浴室。 后院有六座大型浴室，是余家父子建给女眷用的，一间正室专用，一间妾室轮用。 男人的浴室就简单多了，不过一个房间加上个浴桶。 方尘搬进来后，也是一直用的浴桶，从没去过浴室。但此时要修练铁裆功，浴桶那点水显然不够。 在召来下人把浴池蓄满水后，他便挥退所有人，准备倒入硝石。 “嗯？你也先下去吧，有事明日再说。”蓦然，他发现巧儿竟然还在浴室里，但也没多想，只以为她有事禀报。 可巧儿仍然不出声也没离开，当方尘疑惑的抬起头看向她神情时，却发现她俏脸已经红透了，脑袋低得都要埋进胸脯间。 似是感应到他望来，巧儿似才鼓起勇气，声音几乎微不可闻的呐呐道：“家，家主，奴婢侍候您沐浴吧……” 说着，玉手在腰带轻轻一拉，轻柔长裙顿时滑落，露出一袭薄薄的轻纱，以及那若隐若现的曼妙娇躯。 向来谈笑杀人，波澜不惊的方尘，此时却是呼吸一窒，一股邪火猛然升腾，身上顿时产生剧烈反应，眼底也微微泛起一丝血红。 他回过神一下闭上眼，努力压制着心头躁动，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道：“不用了，你先出去！” “家主……” “出去！”方尘直接打断她后面的话，语气也重了几分。 巧儿这才拾起长裙，失望离开。 侍女最好的归宿就是成为主家妾室，但一直以来巧儿都不敢有这方面想法，直到之前家主看向她的眼神变化，让她难免生出了一些念头。 方尘的条件实在是太好了，年少，强横，地位尊贵，比那些糟老头子，纨绔少爷强了何止百倍。对于她们身份卑贱的侍女来说，能成为这种人物的侍妾，简直是十世修来的福份。 是以，哪怕仅仅一个眼神，就让她难以抗拒诱惑。 只是，最后还是失败了…… 巧儿重新系好长裙，久久伫立在浴室外，好长时间，才终是不舍的离开。 浴室内，方尘深吸了口气，重新睁开眼睛，把硝石一把全倒入池水中，努力保持平静的等待着池水结冰。 巧儿的心思，他大概能猜到一些，若此时已入先天，他倒不介意把这俏侍女吃了。 到了他现今的身份地位，很多事已能随心所欲，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说句不客气的，若他真有心思，整个扶余大家闺秀，千金小姐都能任意挑选，甚至做妾都有不少家族甘愿把嫡女送上。 何况区区一个侍女？这种时代，就算收上十个百个，别人至多笑声风流，根本不会当回事。 但目前真不是时候，郡城压力，海寇压力，都容不得他怠慢半分，他自然不能把时间耽误在女人身上。 硝石吸热的速度不慢，在他思绪浮动的片刻，数十斤硝石就已让池底凝结了一层晶体。 他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已经等不及整个浴池结冰，一步跨入其中…… 第两百零七章 商队遇袭 方尘一入池中，一股寒意顿时脚底传来，透过感应神经传递脑域中枢，让他猛然一个激灵。 “爽！” 脚底冰寒的凉意，非但没让他觉得难受，反而有种久违的清爽。 以他现在的修为体魄，虽还没到真正的寒暑不侵，但也有了很强抗性，外部阳光和海风已经很难让他感到炎热和凉爽。 他唯一的感觉就是恒温中带着一点躁热，似乎总有一股火气憋在心里，时时想要发泄。这也让他心绪受到很大影响，平时还好，可一但动怒就会像个火药桶，尤其动手时，总会有股暴虐的情绪。 而脚底的冰块却是让他感到了难得的寒意，受寒意冲击，似乎就连心底的躁意都减弱了许多。 “果然做对了！”方尘露出一抹享受之色，虽说寒意入体不久，就会被强横的气血自动绞散，但冰块不化寒意就能源源不断，正好可以抵消修练时生出的躁气。 方尘享受了片刻便不再迟疑，飞快脱掉衣服，盘坐于冰上。随着接触面增大，寒气也更为强烈，气血受激，都没用他运转功法就加快了流动速度。 数十斤硝石吸热能力还是很强的，不过两刻钟，诺大个池子就结成了厚厚一大块坚冰，唯有方尘身周数寸热气升腾难以凝结。 此时方尘已开始全力运转起铁裆功，浑厚的元阳和气血不断震荡，躁动之气不断生成。但周身冰水的寒气也不断透入体内，中和升腾的热气，抵消着那股躁热气息。 而余下的少许躁意，已对他无法产生太大影响。触感神经传来的凉意，更是能让他时刻保持脑中清醒，不被心猿意马所迷惑。 一夜过去，方尘收功吐息，露出欣喜之色。 让他极为头疼铁裆功已然有了很大进展，若能一直保持下去，以他现今的元阳和气血强度，长则两月，短则一月必能大成！ 方尘起身擦干身子穿上衣服，回头看了眼已重新化为凉水的浴池，数十斤硝石还是太少了，随着他身上不断散发的热量，不到两个时辰吸热就饱和了，否则他还能修练更久。 他快步走出浴室。 “来人！” 很快，巧儿飘然来到身前，微微一福，“家主！” 再次看到俏侍女，方尘已经平静了许多，不再有那种冲动的欲望，但难免会在她妖娆的身段上多打量几眼。 “稍候让人把浴池的水换了，池底的硝石也打捞出来，放于池边即可。此外，再让人去县中购买硝石，越多越好。”说完面无表情从她从身边走过。 “是！”巧儿能感觉到流连在身子上的灼热目光，让她浑身阵阵发软，但方尘昨晚的态度却让她再生不出自荐的勇气，可心里仍是有着丝丝期盼。 直到方尘走过，她一颗悬浮的芳心才再次回落。 然而，没等她起身，方尘的声音又从后面飘来，“回头你去趟武馆，找牛刚要份基础功法练了，然后再传给府中所有侍女，你的修练待遇便以堂主来算。” “是！”巧儿不由愕然。 方尘没再理她，径直离开。 当初在望海四段功和马步桩功都是普及的，家中无论身份贵贱都能修练，如喜儿那几个丫头，更是连八段锦都传了。 可在县城这边就没这么好待遇了，一直都是保持原样，他根本就没管过，是以，一应家奴，侍女都还是普通人。 此次正好把基础功法给传了，也给巧儿这丫头找点事做，省得太闲了，整天胡思乱想。 要是三天两头就跑来脱衣服，这不给他找麻烦么？ 普及少林武学，一直是他致力在做的，府中人员自然也不能落下。只是入县城以来，一直事情不断，加上余家留下的人员多而杂乱，他就没顾得上。 此时已基本稳定下来，普及武学自然也要提上日程，巧儿做为内院执事，所有侍女的头头，交由她来传授侍女再适合不过。 至于男的家奴，则等佟迁回来，交给他负责。 如今四个田庄已基本建成，开荒也进行了一半，用不了多久佟迁和马大常就能回来，到时总堂这边事物就能轻松许多。 “报，家主，罗护法和林堂主他们回来了！”他刚走出内院时，一个家奴正好来报。 方尘眼睛一亮，走了两个多月总算回来了，他们需尽量收购牲口，花费的时间长些倒能理解，可没见到人回来难免会有些担心。 打发了家奴，他快步向前院走去。 而当来到前院时，看到的景象却让他眼睛一眯，脚下不觉慢了三分，仔细打量起回来的人影，随着不断走近，微眯的眼中寒意也越来越浓。 “帮主！帮主来了！”终于发现他的到来，等在前院的众人顿时露出惊喜之色，飞快跑了过来。 方尘微微点头，没有说话，更是仔细的在他们身上打量，这些回来的人竟然几乎个个带伤，就连罗猛这位后天大成形象都有些狼狈。 韦清更是身上缠着厚厚的布条，在肩膀和腰间都有着血液渗透的痕迹，唯有林侗稍微好些，但身上衣服也多有破损处。 “人都在这里了？” 众人闻言，惊喜之色一垮，垂下头露出几分苦涩。 “徐长老呢？” 众人的头顿时垂得更低了，林侗更是露出浓浓的伤感和恨意，死死握着拳头。 众人的反应让他了然，一股怒意猛然升腾直冲脑门，此次前往郡城，县城威海帮几乎高手尽出，总堂和三大分堂加起来四、五十人，可回来的连一半都不到，跟着去打下手的内息境，更是都要死绝了。 就连堂主都陨落了一位。 他方某人出道以来，何曾吃过这等大亏？ 何况他崛起太快，缺乏底蕴，手上能用的就这点人马。现今直接给他削半，这势必会极大拖慢他发展速度，未来想自己组建船队或是再向扶余之外扩张，怕是连人手都凑不齐。 “谁干的？”方尘的声音有些低沉，却能让人清晰感受到那压制的怒火。 罗猛抬起头，恨声道：“帮主，就是路上那六贼！他们联手了，在我们回程时设伏！不过，若只有他们，我老罗也不惧！只是六贼里混入了大批高手，后天境就有七、八个，其中两个更是有大成实力，我们才寡不敌众，惨败而归。” 方尘眼睛再次眯了起来，不动声色道：“那些商贾如何？” 罗猛道：“商贾也动手了，不过，对上的都是普通贼寇，损失并不重，只是所有货物都被抢走了。” “你的意思是，那些高手都是奔着我们来的？找上商贾的，才是六贼人马？”方尘眼底闪烁了几下道。 罗猛一怔，稍稍回忆了一下，猛的一拍大腿道：“对啊！帮主一说，还真是如此！只有几个去拖住商贾中的后天境，其余都奔着我们来了！” 其它人也不由抬起头，脸色十分难看，如此一说，那就不是普通贼寇袭击了，而是有人利用贼寇做掩护，蓄意袭杀他们威海帮之人。 而且，幕后之人显然不弱，否则也不可能派出如此多高手，两个大成，七、八个后天境，至少也是三大家族的层次。 方尘心里了然，没再多问什么，语气平静道：“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疗伤吧！此外，奉安堂口取消，酒楼、客栈交由信安堂打理，青楼、赌坊交由永安堂负责。” “诺！” 林侗本来还想说什么，可在方尘目光下，只能把话又咽了回去，恭声应下。 在众人离开后，方尘脸色才阴沉下来，冷声道：“好，好得很！这事我记下了，以后不灭你满门，我方尘势不为人！” 这次显然又是郡城的敲打，没错，就是敲打。否则，除罗猛外，三个堂主和下面之人，一个都别想回来。 之所以只是敲打，很明显，郡城势力已经打探清楚了扶余的情况，知道他才是整合扶余，主持重建港口之人。 担心把他逼狠了一拍两散，直接停工，放弃港口。 毕竟他们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港口巨利。一但港口停工，他们也会什么都得不到。 他们想自己建根本不可能，一群郡城人，有些家主还是朝庭官员，却跑来下面县城建港？想干什么？ 监天司第一个就不放过他们！ 跨域建城，建乡镇，无论哪个时代都是禁忌。 至于让谁谁谁出面，他们隐于幕后，同样不可能，真当朝庭和监天司是傻子？ 他们能做的，就是等扶余自己把港口建好，他们再以行商名义进驻。 十余年来他们早想从建港口了，但或许当年压榨得太狠，也或许对海寇的恐惧，他们早明示暗示过无数次，但扶余根本没人出头。 扶余人也不是傻子，重建的风险我担，最后好处的大头却是你们拿，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而今，好不容易出了个愿意重建港口，还能整合扶余势力出海之人，他们自然乐成于见。 但刘褚雄和钟元常传回的条件，是他们无法接受的，他们不需要什么合作伙伴，需要的只是一群替他们运送货物的苦力。 是以，郡城势力根本就没想过派人来谈判，鲨彪和此次袭杀，就带代了他们的态度。 不服？那路上就当心一点，世道可不太平！ 第两百零八章 安排 出来混，果然都是要还的！ 不谈判，不讲理，直接动刀子，这是方尘发家的惯用手段，如今却被别人用在了自己身上。 唯一的区别是，他向来赶尽杀绝，不留后患，郡城却是重在敲打，留有余地。 当然，这也是他还有利用价值，否则，很大可能也会把他抹掉。 方尘已经彻底冷静下来，郡城实力强横，现在报仇无异以卵击石。以他行事风格，即然打不过，那就要认，就要怂，待实力足够了，再连本事带利还回去。 不过，目前来说，原本计划怕是要改变一下了。 “来人！” 一个多时辰后，马大常，佟迁，以及徐宝顺长子徐世绩，出现在忠义厅中。 “佟迁，田庄即然差不多了，即日起，你便返回总堂吧，那边留几个管事主持就行！此次遇袭之事，想必你也知道了，人员抚恤便交由你负责。此外，随行商贾货物丢失，说来亦是本帮之故，你派人了解一下，损失多少，本帮全部照价赔偿！”方尘沉着脸，看着佟迁道。 这次遇袭，损失可谓极大，带去的数万两银子就罢了。但采购到的牲口，药材和一应物资统统都没了，这势必会极大拖慢他的发展速度。 而那些随行商贾，终归是他聚拢起来的，还以护送名义同行，现今却被劫掠一空，还死伤不少人，对他名声也会有不小影响。 一个处理不好，他好不容易养起的‘仁义’‘公平’‘公正’等‘伟光正’形象就没了。 名声这玩意，有时一点用处都没有，有时却又必不可少。他以县下势力身份，能得到城内信任，甚至慢慢变成超然的‘裁判员’，除了开始的出海利益外，就是靠着极为维护规矩，慢慢养起的名声。 这份名声，对他在扶余行事，可是有着巨大作用，对他在扶余的布局，也有着极大影响。 绝对是丢不得！ 所以，无论那些商贾损失多少，他都必须要一文不少的全额赔偿。 “诺！”佟迁恭敬应下，能返回总堂他自然高兴，只是对帮主要全额赔偿略有不解，但他性子不像蔡安，却不会反驳帮主的话。 “还有一事，回头你找巧儿抄录一份基础功法，在家奴中普及修练，待过段时日，若发现资质好的，就调入内堂。”方尘又道。 “诺！”佟迁心头一惊，这可是大手笔，他还从没听过哪家会让家奴普及武学的，帮主这是要让名下所有之人全都培养成武者么？ 方尘说话，目光转向马大常，在他身上打量了片刻，露出满意之色，“不错，总算突破了后天境，那从今日起，内堂便正式交由你来掌管。” 内堂，便是总堂直属力量，也是帮主嫡系人马。之前马大常只是神力境，一直都属代管，领执事月俸，享堂主福利，如今也算替他正位了。 马大常这段时间一直受到重点培养，药材供应享受的是堂主级，甚至方尘还时常给他开小灶，额外赏些资源。但就算如此，突破时间还是比预想的慢了许多。 但好在是突破了，也算填补了徐宝顺陨落后，后天境的空缺。当然，若徐宝顺不死，就是能多增加一人了。 “多谢帮主栽培！”马大常大喜，翻身便跪倒在地，狠狠磕了个响头，一但正位，他身份地位都会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神力和执事，在扶余仅是中层人物，凭着帮主的信任，才稍微让人高看一眼，但背后看不上他的大有人在。而后天和堂主，才算真正跻身扶余上流人物，无论走到哪都无人再敢小视。 方尘点点头，不管他心里实际如何想的，至少表面态度还是满意的。他手上能用的人不多，马大常也算较为信得过的可用人员之一，值得培养一下。 “起来吧！田庄那边你也别去了，青义田庄那边留队人马看着就行。你回来后立刻整顿内堂，培养人员，神力、内息中，可靠，年轻，有潜力的列份名单给我，今后加大培养力度。新召入帮的，也尽量少安排些事务，尽快培养起来。未来本帮需用人的地方太多了，现今这点人可远远不够。” “诺！”马大常重重应下，心里打定主意，这是帮主的信任，定要努力做好。 方尘声音再次传来，“入了后天，心意把也别落下，那是进入圆满的途径！” 上乘内家拳，其实都能达到后天圆满，见神境，就能触摸到‘神’之边缘，从境界上与后天圆满并无二致。 只是内家拳没有内力，当初方尘达到见神时，若是也有着充足内力的话，直接就能冲击先天之境了。 内家拳本就是精气神同修的武学，里面有着大量‘心念为引’‘神意观想’之类，看似玄而又玄，似乎无用的东西，这些实则就是炼‘神’的法门。 不过，‘神’之增强十分缓慢，初期并不明显，只有持之以衡，长时间锻炼才能渐渐感觉到一些效果。 只有到化境之后，配合‘虎豹雷音’‘哼哈二音’等秘法，在‘心念为引’‘神意观想’时，无形中以气血淬炼，‘神’的增强速度才会加快，自此有了‘见神’的可能。 很多练拳之人就是忽视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一味追求体魄强大和招式应用，最终只能达到抱丹，永远迈不过见神门槛。 心意把，在上乘内家拳中亦算是佼佼者，号称练心，练意，练气，练力，练法的无上妙法，自然也是能修到神意圆满的上乘拳法。 当初在传授马大常时，他也把该交待的交待清楚了，虽说他没传下‘哼哈二音’，但用内力蕴养效果也不会差上多少，正所谓，练气化神，便是由此。 只要他不急功近利，耐下心来苦修，便有着一丝踏入圆满的机会。 毕竟他年纪不算小了，最终能不能达成还要看他自己，机率虽小，但总要比那些根本看不到希望的功法强了不知多少。 圆满？！在场三人猛然一震，难以置信的看向主位之人。 后天圆满，那可是扶余真正的顶天实力，一言九鼎，威振八方。 三大家族，帮主，以及之前的蛇王，便是有着圆满实力，才能成为最顶尖势力，威振一方，横压扶余诸多势力。 而这等人物，整个扶余明面上不过区区四人，更多之人却是终身卡在大成，跨不过去，始终只能低人一头。 而今，帮主竟把圆满之法传下，这如何不让他们震惊。 尤其是马大常，他万万没想到，帮主传给他的‘心意把’，竟然是能直达圆满的无上妙法。一时间又是惊喜，又是惶恐，在激烈的思维冲突下，浑身都哆嗦起来。 “帮，帮主，属下……属下……“ 方尘扫过他们一眼，便知道了他们想法，摆摆手道：“让你练，你就练，区区后天圆满，我还没放在眼里，何况以你的资质，能不能达到还两说。“ 他确实不在意后天圆满，寻常这等圆满，只要不是轻功很强的，他都自信能在十合之内斩杀。若等他十三横练大成，后天圆满在他面前真就和蝼蚁差不多。 何况，圆满又不是他极限，少林武学中，还有着大把更上乘武学等着他练呢！ 是以，根本不担心有人会威胁到他。 ‘砰’ 马大常又猛然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激动道：“帮，帮主大恩，属下定以死为报！“ 圆满法啊，扶余无数习武之人渴望而不可求，就这么落到他身上了。哪怕他资质一般，只有着少许可能，但也足以让激动难当了。 旁边佟迁和徐世绩看得眼都红了，有了圆满法，就意味着有机会成为扶余最顶尖的存在！ 佟迁就罢，他虽眼红，但当初是以家奴身份进入余家，根本没修练机会。直到成了管事才接触到武功，但那时年纪已大，即无资源，又无人教导，他也只练得些拳脚皮毛，连锻体境都没达到，就算得了圆满法，这辈子也没指望了。 徐世绩却不同，当初徐宝顺是贫苦出身，半生打拼，直到安定下来才结婚生子，算是中年得子。是以，做为长子的徐世绩，现今才不过二十七、八，正是大好青年。 而他从小修练，资质也不算差，徐宝顺做为堂主又不缺资源，是以，在二十出头就达到了神力境。在前两年更是到了功法极限，若非修练的功法较差，他又想推到神力顶峰再突破，现今就已是后天一员了。 以他的根基，资质和年纪而言，那是完全有很大机会能到圆满境，所以对圆满法更为渴求。 就在他红着眼死死瞪着马大常时，方尘的目光却投到了他身上。 “徐世绩！“ “啊？啊！帮，帮主！“徐世绩一下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吓得直接跳起来，又抱拳，又鞠躬，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对于这位比他小了十岁有余的少年，他是一丝都不敢怠慢。人家虽小，却已是横压一县的顶尖强者，远远不是他能比的，两人就是坐在一起，他都觉得压力巨大。 方尘打量了青年片刻，身材中等，相貌与徐宝顺有五分相似。一身气息浑厚，显然已到神力境较为精深层次，离顶峰已然不远。 他不觉点点头，这等年纪，倒有很大培养价值。 “徐长老身陨，本帮主亦十分难过，帮中又少一栋梁。“方尘轻叹一声，说实话，现今的三个长老中，他最中意的就是徐宝顺，性子直，心思少，属于最好拉拢掌控之人，若非年纪大了，他必要重用一翻。 “家父乃帮中一员，为本帮战死，亦是……亦是死得其所……“徐世绩哀伤道，说着眼泪就下来了。他父亲中年得子，是以对他兄弟二人一直疼爱有加，如今身死，他如何不难过？ 方尘默然片刻，道：“此事乃我思虑不周，低估了那些人的狠辣，才造成徐长老身死。你放心，这事定会给你徐家个说法，本帮长老之命，方某也定会找回来！“ 徐世绩猛然抬起头，眼中透着恨意道：“帮主可知仇人是谁？“ 方尘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具体是谁不清楚，但也猜到了大致目标，只是仇家实力太强，连我现在亦招惹不起，你知道无益，还是练好武功，今后再作报仇。“ 徐世绩张了张嘴，话却被卡在喉咙说不出来，神色也是变化不停，最后又化为了哀伤，苦涩道：“属，属下明白了。“ 他不是没脑子的人，听得帮主之话，大致也猜到了一些。 以帮主的实力，能横压扶余，飞鲨寨大当家和鲨彪也尽皆死他在手上。后天中，不敢说已经无敌，但想必也是难有敌手了。 而帮主的性子他也知道一些，是那种吃不得亏的主，此次损失那么大，若是惹得起的势力，早带人杀上门屠家灭户了，哪还会找他来这废话？ 能让帮主惹不起的势力，整个扶余估计只有监天司，若是他们做的，那也别想着报仇了，直接怂到死好了。 若是不然，那就只有郡城势力，而且，还是拥有先天强者的庞然大物，才会让帮主如此忌惮。 这等仇家，以他现今连后天都不到的实力，去报仇真和送死差不多。 方尘看着他的反应，暗暗点了点头，若他不管不顾非要去报仇，那资质再好也是没用，多给些补偿就打发了。 如今看来还算冷静，倒是值得培养一翻。 想着，他开口道：“奉安堂已经取消了，不是针对徐长老，而是所有分堂以后都会取消。徐堂主，林堂主和韦堂主皆是最后一任分堂堂主，这么说你能明白？“ 徐世绩点点头，帮派不同家族，除了帮主，没哪个位置是世袭传承的，他已早有心里准备。 方尘露出一抹笑意，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分堂取消，只是管理方式的变化，与其它并无关系，该得到利益也并不会缺少。就如牛刚，罗猛他们，每月月俸和福利待遇，并不会比分堂主差多少。“ 徐世绩再次点点头，此事他当然知道，虽说牛刚他们所得银两不如分堂主，可若算上药材和其它一应福利，确实不比分堂主差，甚至某种程度来说，还要好上一些。 “我观你神力已壮，气息雄浑，显然离顶峰不远，在帮中也算难得人才。我问你，可愿入内堂做个副堂主？“ 第两百零九章 吞并 徐世绩一怔，万没想到帮主会突然想调他入内堂，还是副堂主之位，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要知道他可是分堂主之子，还是前铁拳帮余远扶持起来的分堂，一直以来和总堂间始终有着一层隔阂，这点从帮主对待分堂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帮主对各分堂，除了新定帮规，其它都是不干涉，不插手，连份额利益也没做任何改变，从表面看是对各分堂的信任。 但从另一个角度，何尝不是放任，疏远，让其自生自灭。说白了，分堂更像是外围势力，附属人马。 而今帮主却要把他一个分围势力的堂主之子，调进内堂，纳入嫡系，还直接给予副堂主高位，让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不愿意？还是想着恢复奉安堂，继续你爹的堂主之位？”方尘看着他表情，似笑非笑道。 “啊？不，不是！”徐世绩回过神，慌忙摆手，“属下愿意，愿意，只是……帮主，内堂的人才也不少，属下一来就做副堂主，怕是难以服众吧？” 方尘嘴角一勾，轻笑道：“把奉安堂的人马带来，不就能服众了？何况，内堂可不止你一个副堂主。” 徐世绩恍然，原来如此，帮主是想把奉安堂人马一并吞纳了，而他做为前堂主之子，自然是最好的领头人，这才给他一个副堂主之位。 他不觉有些迟疑起来。 吞并，一听就让人本能排斥，他自然也不例外。 他爹若是还在，必然不会同意。 内堂再好，又哪有一个分堂主过得舒服，大多时候上头都无人管制，几乎是自己当老大，想干么就干么。而且利益上，堂主自然是吃得最多的，就算总堂再怎么忽视，都影响不到他们。 可现在问题是，他爹已经不在，以他神力境实力也没资格接任堂主之位，更何况奉安堂还被取消了。 按正常情况，他和奉安堂的兄弟，会被打散分配到各产业中，他这种神力境的，则会安排个管事或头目之事的职位。 如此一来，修练资源必然会大幅削弱，他便再难达到神力顶峰，不得不尽快突破后天境。而不到顶峰突破的后天，实力低微，前途有限。 以威海帮的发展前景和帮主对手下的培养力度，以后顶峰突破的后天境必然层出不穷，人才济济，到时，他怕是再难有出头之日。 而加入内堂，就能继续保证资源供应，副堂主之位，也能让他有着不俗的身份地位。 还有奉安堂兄弟，也能得到大力培养，今后前途也会更为光明。 更为重要的是，有着奉安堂兄弟的支持，他就能直接掌握一支实力不俗的嫡系班底，进入内堂他也不用担心受到排挤。 一边是地位不高，实权极小，资源稀薄的管事头目。一边内堂高层，手握大权，拥有一批强大班底，资源丰厚的副堂主。 他脑中只是快速掠过一遍，就知道了该如何选择。 立时单膝跪下，大声道：“世绩愿听从帮主安排！” 方尘对他的决定并不意外，但有一点徐世绩却是想错了，就算他拒绝，方尘也会把他调到一个不错的位置重点培养。毕竟手上人才太少了，一个不到三十岁，就有接近神力顶峰的青年，在现今威海帮中，怎也能算个排得上号的人才，自然不会放着废掉。 “很好！我给你三十个名额，神力境全给我带来，内息和锻体只要年轻有潜力的，新人若有好苗子也可带过来。”他含笑说道，人不是越多越好，他更看重有潜力的精英。 “诺！”徐世绩自然不会有意见，分堂不过五十人，帮主能让他带三十人已经算很不错了。 “此外，你把人带来后，就去找大常把‘心意把’学了。牛刚那边也去抄录几份刀法，完善自身，打牢基础，对你以后没有坏处。”方尘又道。 徐世绩猛然一呆，愣愣的看着帮主，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心意把’是什么，刚才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那可是能通达圆满境的无上妙法，之前他还嫉妒得发狂，没想到这就落到了头上。 方尘摇了摇头，道：“好了，别发呆了，做为内堂副堂主，也算帮中高层，自然要有足够实力镇得住场子。功法是给你了，至于能练到什么程度，还是要看你自己，以后若达不到要求，照样会把你撤了。” ‘砰’ 徐世绩一下变成双膝跪地，学着马大常的模样，连磕了三个响头，大声道：“属下定不负帮主厚望！” 方尘露出一抹笑意，奉安堂人马算是到手了。 说来好笑，县城威海帮看似地盘庞大，威名鼎盛，实际却是外强中干。诺大个帮派，经过几次动荡和这次袭杀后，居然连二十个神力境都凑不齐，其中大半还在三大分堂中。 他堂堂一帮之主，真正直属掌控的，连马大常在内，才只有区区七人。 后天境，不算牛刚，张家兄弟三个望海嫡系，亦是只有三人。其中两个堂主，还是后天初期，没到神力顶峰就突破的那种弱鸡 这点实力，说是县内顶尖势力简直是笑话，连县内一些稍大的中等家族实力都要比威海帮强得多。 这也导致他产业扩张时，居然连坐镇的人都调不齐，还要把府上大管家和内堂代管人派出去，使得连个方便使唤的人都没有。 一县顶尖势力之主，做成他这样的也没谁了。 吞下奉安堂人马，虽然总的实力没有提升，但直属掌控的人马总算不缺了。 打发三人离开后，方尘开始沉思起来。 如今手上的产业已有田庄，养殖，种植，捕鱼，盐田，酒坊。城内亦有安保费，武馆，酒楼，青楼，赌坊，客栈。附属产业也有牙行，车马行和即将实施的黄包车。 城外偏向农业和作坊，内里则是商业和娱乐，产业布局已基本成型，每月收入能达一万三千两左右。 但这些收入主要来源城内，城外只有捕鱼和盐田有收益。田庄在起步阶段，养殖和种植规模不够，暂时只能内供，酒坊亦刚开始投产，想赚大钱则要等船队回来。 一万三千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目前勉强还算够用，但想大规模培养人员却是远远不足。 可再想扩张产业却有些麻烦，县城产业基本都已形成了固有行业圈子，他若插手进去，势必会引起该行业势力的不满，也会导致其它圈子的恐慌。 这是他很不愿看到的。 如此一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深挖已有产业的潜在价值和延伸价值。 例如车马行的黄包车，牙行也可规范起来，做成前世成熟模式的中介行业。青楼可以增加大宝剑，赌坊添加前世玩法，增设陪赌侍女。养殖，种植和捕鱼加快扩大规模等等。 以他预估，一切若能按计划成型，每月收益，最保守都能超过两万两，具体能有多少就只能看实际情况了。 这些事，一些立刻就能实行，一些已经在做，还有一些则需要时间。 本来他还有个制药计划，也邀请了周世坤加入，开始一切还算顺利，周家人也颇为心动。说来也是方尘自己犯傻，急着推出航海计划，让周家人看到了另一条崛起之路，果然回绝了他。 谁不想家族鼎盛，光宗耀祖？而依附于人却是居于人下，家族发展再大，也始终是个附庸。 人家不愿，方尘也无奈，总不能直接去灭人满门吧？ 不过，他方某人的脸也不是那么好甩的，周家想崛起？以后慢慢玩好了！ 除了产业，手下实力也是他着重考虑的地方。 威海帮接收过来的老帮众，经过动荡只剩一百四十余人，这次袭杀又死了二十多人，剩下就一百二十出头。 后天境只有三个，神力境十九个，内息境五十余人，余下都是锻体境和普通人。 而这些人大半还在分堂，总堂直属只占三成左右。 这点人能干什么？ 是以，当务之急，人员培养也是重中之重。有了足够高手，才能向外扩张和加大航海力度。 ……………… 有了方尘的指令，马大常三人动作都很快，只一天就安排好田庄事物，返回县城忙活起来。 人生百态，威海帮如日中天，敬畏的人有，信服的人有，因为利益关系，期望威海帮越来越强的也有。 但木秀于林，背地里巴望着方尘倒霉的人同样也有。 这次威海帮遇袭，就有不少人躲在暗处看笑话。 但方尘行事爽利，不推不脱，责任全部抗下。所有同行商贾，大管家都亲自上门，一一赔礼道歉，全额赔偿损失，甚至商贾中有死伤手下的，还给予高额抚恤。 如此作为，顿时让那些看笑话的也没话了。 而那些受损失的商贾，里子，面子，银子都得了回来，比他心里奢求的更多，又还能说什么？本来在他们期望里，威海帮能给予部份补偿就满足了，对于一个顶尖势力，他们也不敢要求太多。 可现在，威海帮却是大管家亲自上门道歉，全额赔偿，远远超出他们期望。甚至，他们活了数十年就没见过，放眼外界，哪个顶尖势力有过如此作为？ 哪怕做为受害者，他们都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不得不赞一声‘仁义’。 自此，一场微微浮起的波澜，就在脸面和银弹攻势下消匿无形。 甚至，方尘的名声还不减反增，更坐实了‘仁义’之名。自此之后，县里势力会对他更为信服，哪怕一些看似风险不小的事宜，同样会有不少人跟随。 三大家族得知此事，尽皆默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于他们来说，银子倒罢了，却很难拉下脸面，降低姿态一家家上门赔礼道歉。 而今方尘却做到了，有此胸襟气魄，难怪能短短时间飞速崛起。 就是他们也不得不说个‘佩服’二字。 第两百一十章 扶余商会 另一边，徐世绩也召来了奉安堂人马，这些人本就是下属，堂口取消后可选的路子不多，能直入内堂享受更好待遇，自然没人会拒绝。 马大常整顿梳理好内堂人员，递上名册。 方尘看后了然，后天一人，神力十四人，内息三十五人，锻体十三人，这就是他直属的所有力量了。 但这些人中，还要筛选一次，年纪大，潜力低的都会剔除，安排到各产业中去，能留下，值得培养的，估计还不到一半。 此外，还有一百二十多个新人，这些新人都在十六到二十岁间，算是潜力不错的苗子。不过，短时间内是用不上了，要培养起来至少要好几年功夫。 “锻体三十以上，内息三十五以上，都找地方安排了，神力……“方尘顿了一下，语气略有无奈道：”神力就都留下吧！往后，你们要加紧培养人员，争取尽快把人带出来。新人那边，只让他们巡逻就好，其余的事就别安排了，就留在总堂专心修练。” 他本想把神力境中，年纪大的也剔除掉，可实在是缺兵少将，只能将就用着了。毕竟神力境在扶余已经算不错的实力，每多一个，就能多一分力量。 而且，神力境已能主持一些项目，只能以后看情况再安排了。 “诺！”马大常自无意见，现今内堂的人员中，早就梳理过一遍，年纪大的都已放到青楼，赌坊等产业中镇场了，留下都是较年轻的。 徐世绩带来的人也挑选过，年纪大的不多，按照帮主的条件，最终仍是能留下七、八成。 人员培养提上日程，方尘顿时又面临一个问题。 培养武者少不得资源，药材，肉食都必不可少。扶余的药材掌握在三大家族手上，不过，以他现今和三家的关系，加大一些药材购买份额应当不难，再以限量供应方式，倒勉强够内堂人员使用。 可肉食就麻烦一些了，肉食是血气保障，某种程度来说，作用并不比药材低。但这种时代可不像前世，养殖业兴盛，大型牧场，养殖场比比皆是，有钱就能买到肉。 这里都是农家养殖模式，根本不成规模，市面上的肉都是屠户一家家搜寻，哪家有出栏的肥猪就能开张，找不到就得停业。 他在望海倒是有养殖场，但镇内几家猪场、鸡场加起来，才刚够望海人员使用。镇外新建养殖场的才刚起步，里面牲口都是镇内场子移出来的半大幼崽，根本没到成熟之时，至少还要一两年，才能供应县城这边。 从郡城买到的一批牲口又被劫了，肉食一下就紧张起来。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望海靠海，他刻意打造了五十多艘渔船疯狂捕鱼，以鱼代肉，也能过得下去。 可这次鲨彪的到来，却是让他有些后怕，这次是躲过去了，下次呢？ 回不回望海，让他十分纠结。 但不回望海又能去哪？以前扶余是有大量沿海渔村，可海寇一来，所有渔村都没了。就是最近海边的两镇一港，也被屠掉一镇一港，望海已是唯一的近海镇子。 而且，就算放弃望海，别建渔镇，可只要出海，难免会被发现，总是躲不住的。 真要安稳，最好就是放弃捕鱼。 但没鱼没肉，别说人员培养了，就是猪都养不起。猪场喂食，可是要用到大量鱼干，即营养，又能填补猪食的不足。 这里可没有猪饲料，仅靠人力割猪草，种猪草，喂陈粮可养不起这些大胃王，而且以素食喂养，猪的出栏速度也是十分感人。 打发了马大常，方尘就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回还是不回？直到最后也没能下定决定，唉！做老大真是太难了！ 只是他并不知道，李植那老狐狸却是在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他回去。 ……………… 数日后，在方尘仍未能下定决心时，三大家族家主，终于从郡城回来了。 在大抵了解扶余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后，便联袂来到威海帮总堂，方尘也早有预料，刻意在书房接待了三人。 “大常，带人十丈警戒，但有无故靠近者，杀！” “诺！”马大常一凛，沉声应下。 待得外面布置好，方尘才关上门窗，回到案前坐下。目光掠过杨元昭三人，发现历来沉稳自信的三位家主，此时神色都透着一丝疲惫，显然在郡城这段日子并不好过。 场面沉默片刻，城府最深的杨元昭，反而率先开口了，“方家主，我等谋划怕是有些变动了。” 方尘点点头，道：“我已有预料，郡城十分果决，根本没有商谈之意，那我等之前的计划自然难以施行。” 刘正阳‘砰’的一掌拍碎坐椅扶手，冷声道：“吃相如此难看，真是妄为一郡大族！” 郡城七家，又称南山七氏，传承都已超过五百年，枝繁叶茂，势力极为庞大。若非族中一直没出过朝庭大员，和名传天下的人物，怕是都能跨过那个槛，能称得上名门望族了。 这等势力，自然不是扶余小县的势力能比的。 此次被召到郡城问对，就是七家动用关系，把他们叫去郡城‘谈心’，威逼利诱，恐慌威胁几乎都用上了。 诚然县城的自主性很大，三家也是小有底蕴的地方大族，又有着朝庭背景庇护，七家想直接动他们并不是那么容易。 可一次、二次他们能抗得住，长此以往，总有栽倒的时候。 有道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而且这‘贼’实力，势力都远超自已，压力可想而知。 钱思渊虽然没说话，但脸色也是十分难看，毕竟任谁受到如此逼迫，把眼看将要到嘴的肥肉让出来，都会愤恨。 方尘摇了摇头，叹道：“形式比人强，弱小是原罪，之前是我想得太简单了。”这次，郡城七家可是给他好好上了一课，不是什么事都能如愿的，弱肉强食，与强权打交道，强者的意志才是主导。 场面一时间又静下来，三人也想明白了，很多事谋划得再好也没用，实力不如人，便由不得他们。 良久，刘正阳按耐不住道：“方家主，不知可还有解决之法？” 方尘苦笑道：“事到如今，哪还有解决之法？郡城摆明了吃定我们，一切条件概不接受。本帮商队遇袭之事，想必三位也知道了，此次还只是敲打，再拖下去，怕真要大动干戈了。” 刘正阳一窒，鲨彪和袭击之事，他们回来就得到了禀报，自然明白私下的道道。 正如方尘所言，郡城都已经动用武力了，显然已经按耐不住，再拖下去怕就要下狠手了。 他们是士族，又有官身倒是不怕，七家再如此也不敢太过份，可方尘这边就不好说了。若方尘倒下，仅凭他们三家，就更抗不住郡城压力了。 “那不知方家主现今有何打算？”杨元昭沉思了片刻，问道。 方尘也感到有些心累，往后一靠，闭上眼思索了一会，无奈道：“即然拦不住，就只能提前放进来了，当然，也不能让他们太轻松，想占利益大头，就要承担相应责任，让他们派出足够高手来保护港口安全。此外，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应该能买到飞云战船，也让他们买上一批，组建巡海舰队庇护海域。另外，我们自己也不能怠慢，尽快建立作坊，生产紧俏货物，即然带货捞不到好处，那就从出货想办法。若是作坊够大，一次出货也能赚取不少银子。” “还有港口铺子，让下面的人全部开满了，一间都不能漏，衣食住行，生活用品，能卖的东西都拉过去。县城这边，开海后人流必然大增，容易赚钱的项目全部扩大经营。空置房产也别放过，收拢起来，以后翻上几倍卖给郡城人。” “对了，苦力、劳力全组织起来，一个闲人也别留下。以后搬运货物，拉纤拖船都由我们负责，价格也要由我们来定。车马行也要扩大，海运货物量庞大，郡城路途遥远，还要跑州城和其它郡县，能调集的车马人力必然不多，只要给的价钱合适，我们亦可帮忙运输，当然，沿途护送的高手要他们负责。” “还有青楼，赌坊等娱乐行业，亦是最好赚钱的，海员在海上漂泊日久，必然……” 方尘滔滔不绝的说着，杨元昭三人却是听得目瞪口呆，怎么听起来好像赚钱很容易似的，一大串项目下来，似乎在岸上就能把亏损的利益全赚回来，郡城那些人根本就是来给扶余送钱的。 说了好一阵，方尘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瞥了三人一眼，暗道：土鳖，市场经济没见过吧？可惜自己不是经济学专业，否则手段更多。扶余也是位置太偏，若是在个四通八达的中心枢纽，把房地产炒起来，那才叫狠。 他穿越而来，脑中构思极多，但很多东西条件都不允许，而他自身也没足够实力镇得住场子，若弄出来就是给别人做嫁衣。 就如这次开海，虽是他一力促成，主持操办，可最后却便宜了郡城。 想了想，他再次开口道：“我提议，组建扶余商会，彻底整合全县资源，协商调配，利益细分，使扶余所有势力都能利益最大化。” 组建商会是他早就构思的，只是条件一直不成熟，各家都有各家利益，未必愿加入商会，服从统一安排调配。 “愿闻其详！”杨元昭三人相视一眼，齐声说道。 若是以前他们自然会犹豫，可现今有出海利益在前，来自郡城逼迫，再有刚才方尘一翻言语，让他们难免心思有了变化。 方尘细细解释道：“要应对郡城压迫，单打独斗肯定是不行的，唯有把一切能用之力整合起来，才能与郡城周旋，获取海贸之外的最大利益。就如刚才方某所言几项，纤夫，苦力，如今县中团伙众多，贫苦人家亦是不少，若任由他们自行接活，必是竞争激烈，互相压价，甚至大打出手。如此，吃亏的自然是他们，得利的则是郡城之人。” 三人不觉点点头，信安街的情况他们都是知道的，苦力团伙众多，为了争活，几乎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打死打残都时有发生。 方尘接着道：“若是有商会，就能由商会接活，再分派给苦力，如此就能避免竞争，利益均衡。而且商会能统一价码，使利益最大化，例如现在信安街，一夫百斤才两文钱，价格低贱，苦力累死也不过赚到几天吃食。由商会定价，就能抬高到五文，十文，如此一来，苦力哪怕活少了，赚得也会更多。” 三人都不是蠢人，听到这已经明白了商会的好处，不管什么行业都会有竞争，若都能由商会定价，利益就会稳定下来，甚至，时机合适还是抬高物价，获取更大利益。 方尘又道：“引外，商会还可协调各行各业，避免入行太多，利益受损。例如布行，扶余人口有限，每月采购布量不多，本来有三家在做就足够了。若是再插入两家，利益必会摊薄，如此对五家来说都不是好事。有商会便能协调那两家去做别的行业，以保证布行的利益。” “可若是其它行业都满了呢？”杨元昭道。 方尘奇怪的打量他两眼，仿佛在说，这种事还用我教你？可还是开口道：“现今扶余各行早满了，新兴商贾还不是过得很滋润？扶余放不下，可跑郡城，可以出海，路子多的是，商会只要给予一些扶持就够了。” 杨元昭自然不是多余一问，只是想确定一事而以，掌控了商会，就能掌控扶余各行各业，这其中的好处就大了去了。 钱思渊和刘正阳显然也想到了问题，露出心动之色。 方尘瞥了一眼，没管他们的想法，继续道：“商会还可设立市场调查部，打探各地商品行情。商品筹划部，筹划紧俏商品，避免买错货物造成损失。” 三人点点头，这些都是对他们有利的东西，商会的作用确实很大。更重要的是，这个商会，对他们上层之人来说极为有利，就是受到影响也是下层商贾。 “那商会职位如何安排？”杨元昭问出了他们最关心的事。 方尘早有定计，笑道：“我意，设最高长老会，由我四人任长老，有最高决策权，今后若有势力出现圆满强者，可自动上位，进入长老会。下设大总管一人，主持商会运转，寻常事务可自行决策，但遇大事，需上报长老会决意。设副总管三人，协助总管处理事务。四位总管，由大成家族和士族轮流选任，三年竞选一次，能者上，庸者下。下面各行业，部门设正副执事，管理相应事务，有后天境家族皆可竞选。再下设管事，所有家族皆可选任。” 实力阶梯层次分明，身份地位森严有度，商会的职务安排，就是扶余的金字塔缩影。 杨元昭三人听完相视一笑，齐声道：“大善！” 方尘也咧开嘴，露出浓浓的笑意。 第两百一十一章 不顺 商会的建立，对他是有很大好处的，首先就是地位稳固下来，真正成为扶余四大顶端之一。 若再加上商会的作用，这份地位就会转化为实质影响力，真正做到一言九鼎。而非像之前那样，仅仅靠着虚浮的名声和别人给脸。 杨元昭三人显然也是看出了好处，才答应得这么痛快，扶余三大家族说得好听，但以三堡为首的县下势力，根本不理会他们。就是县里那些士族，除了几家交好的之外，一样不会把他们的话当回事。 但建立了商会，某种程度上就是拿住了各家的利益命脉，做为最高长老，便有的是法子整治他们。 在商会达成一致，四人便商讨起细节，尽量完善商会的构架和运转模式。但商谈中，四人都心照不宣，只谈商会运转，一些敏感的事宜都是避而不提。 大框架定下后，细节问题就简单多了，不过小半天，杨元昭三人便满意的离开了总堂。 而后就是拉人入伙，有着郡城的压力，四人都没拖延，很快开始忙碌起来，杨元昭三人负责游说城内势力，方尘负责城外势力。 城外以三堡为首，自然先找上他们。 商会利弊分明，好处很多，能抱团取暖，利益最大化。坏处也很明显，会略有些受制于人，可对于上层来说，利还是远大于弊。 做为大族家主，没有蠢人，方尘只是略微说明，他们就看出了利弊。 但看出是一回事，游说却并不顺利，除了常正威一口应下，陆云海显得有些犹豫，并没立刻同意，苗东升更是十分敷衍，只应付了一会，就以考虑为由，端茶送客。 方尘走出苗家堡，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从第一次见面，苗东升对他就有种莫名的敌意，之后重建港口，对他的指令也是有意无意对着干，只是做得不算明显，他就懒得理会。 而商会事关大计，苗东升若是再看不清形式，胆敢破坏，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三堡之后，就是士族阶级，大户财主，但同样不是太顺利，只有少部份爽快同意，大部份则都在观望。 一个月后，他面无表情的踏入钱府，钱家收房，四人再次碰面。 “诸位，事情可还顺利？”做为主人家，钱思渊率先开口道。 刘正阳冷哼一声，“顺利个屁，那些鼠目寸光的蠢货，迟早要被郡城吞得骨头都不剩。这个月，老子口水都耗干了，就只有林、卢两家答应，下面也都是自己人，其它都推推脱脱，死不松口。” 杨元昭苦笑道：“我这边也一样，只有韦、严两家是答应。” 钱思渊摇了摇头，道：“不错了，我就只有关家。” 他们提的五家都不是普通世交，而是世代联姻，几乎是战略同盟的关系。 他们三家同意，那五家自然会跟着，就算商会组建了，三家做为最高长老会，他们五家也不担心会吃亏。 而刘正阳提到的‘自己人’，则都是那些娶了他们家族旁支女人，沾亲带故的中小势力，这些势力都是依附三家发展，自然也会跟着。 其实同意加入商会的，还有不少小家族，这些家族不敢拒绝三家邀请，只是他们的影响力实在太小了。 真正对扶余影响最大的，自然是士族，也是他们这段时间努力争取的对象。 但显然很不顺利，城内十五家，他们三家和姻亲五家只是八家，才堪堪过半，若是商会组建起来，影响力必然要大打折扣。 “方家主，你那边情况如何？”这时，三人看向方尘道。 方尘叹道：“常家堡和望海李家同意了，铁山钟、刘两家和永平崔家家主不在，族内无人敢做主，其余都没定信。” 县下十三士族，就算钟、刘、崔三家答应，亦只有五家，足足有八家没同意。 他心里自嘲一笑，看来还是太高估自己的影响力了，本以会信服他的会有大半，果然是太天真了。 “这如何是好？前几日郡城就已派人来催促，我等时间怕是不多了。”刘正阳神色有些焦虑道。 郡城势力想提前入场，掌控海运，但港口还没建成，他们无法大队人马直接跑来驻扎。只能让扶余这边，以防备海寇的名义，联名‘邀请’他们来港口坐镇。 但这边自然不愿他们来得太早，最好一切准备妥当，再让他们过来，到时才有一些周旋的资本。 四人不免都有些烦躁，整个扶余联合起来，对抗郡城都十分吃力，何况还不到一半。若那些人中，有抗不住压力倒向郡城，给予方便，他们的谋划至少要废掉大半。 方尘苦思良久，最后无奈道：“实在不行，商会就只能我们自己弄了。纤夫，苦力大部份都在白水帮，那我们就放弃掉。还有牙行，房子和铺子的计划也取消，我们掌控不了全县，很难收拢得完。扶余商品价格也暂时别管了，让他们自行变化吧。” “车马行计划可以不变，让他们尽量扩充车马，专事货物运送。最重要还是抓紧打探货物情报，弄清各地货物行情和紧俏物，然后建立相应作坊。” “对了，这次不是弄到几艘船么？鲨彪是我打死的，守港的是常家主和关家主，带人夺船的是刘文尧前辈，和那些人关系不大，这些船就归入商会好了。还有我们三镇八家，此次亦是去购买几艘海船，到时一起归入商会，再以商会的名义组建一支船队，我们自行跑货多赚一笔。” “可行！”三人眼睛一亮，虽然计划有变，在岸上少赚了一些银子，也无法再从郡城人手里占些便宜，但能多一支船队利益反而更大 刘正阳心情舒畅起来，哈哈大笑，道：“方家主不愧是我扶余智囊，几乎就没什么事能难得住你，每每总能把坏事变为好事。” 杨元昭和钱思渊也是大加赞赏，心生佩服。 他们自问，若论权谋算计还有些本事，可买卖行商就无法了，方尘这方面确实厉害，就是族中那些常年主持行商的族人，亦是远远不如。 方尘苦笑道：“三位过奖了，方某之前谋划，可是没一件成事的，如今亦不过是无奈之举罢了。” 第两百一十二章 苗东升 利益达成一致，后面就简单了。 四家顶尖势力牵头，扶余商会以极快速度搭建起来，入会势力纷纷抽调人员填充进来，各部门很快成型，开始磨合起来。 商会对于各大势力来说，只是辅助获取利益的工县，是以，家主大多不会亲自下场，都是挂个名头，派出熟悉行商事务的族人参与事务。 只有一些小家族和喜欢权势的家主，才会上任，亲自管理。 “骆晋，你可知到了商会该如何做？”方尘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神色平淡的问道。 做为最高长老之一，自然不用去忙碌，只需抓好大方向，决策大事就行。但诺大个商会也不能全然放着不管，也需有自己的人盯着，才不会变成聋子瞎子。 骆晋就是佟迁向他推荐，一个熟知商事的管事。 骆晋垂首躬身，对于身前这位比他小了两倍的少年战战兢兢，不敢有一丝大意，听得问话，立刻恭声说道：“回帮主，多听少说，商会运转记录在案，但有风吹草动，立刻回报帮主！” 来之前，大管家就向他透露过一些消息，此次有可能会把他调去商会做书记官，也就是帮主的耳目。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个机会，书记官看似不起眼，也没实权，但也要看是谁的书记？ 做为最高长老之一的书记官，哪怕再卑微又有谁敢小视？ 而且，商会极受帮主重视，若是做得好，必能得到帮主看中，到时就能获得更大信任。 所以，在来的路上他就有了准备，做为耳目自然是时刻了解商会动静。 方尘点点头，没有太多表示，这人按佟迁的说法，有点野心，但能力不错，他现今手上缺人，只能将就用着了。 “不错！但你要记着，在商会万不可插手商会运转，亦不得打着我的名号胡作非为，若让我知道，可别怪我不念旧情。当然，若做得好，本帮主也不吝赏赐，少不得给你一场富贵。” 骆晋大喜，直接跪倒大声道：“多谢帮主看中，小的定不会辜负帮主信任！”虽然只是空口许诺，但帮主的‘信义’谁不知道？只要说过的话，就必然会做到。 方尘露出一丝笑意，有野心他不怕，他自信能压得住一切心思，他只看中态度，若连表面功夫都省了，那这人就不能留了。 “很好，回去你就挑几个识字的下人去做助手，另外，我会让乐正、谭丰带一队人随你上任，在商会期间，他们会听从你安排行事。” 乐正、谭丰是内堂两位年龄超过五旬的神力，几乎潜力耗尽，已经没有培养价值。带去的一队人，也都是内息中年龄偏大的，派去商会也算物尽其用。 骆晋更为高兴，他本身只会点拳脚，本还担心在商会不好行事，了解到的事情也会不够全面，有了一队武者随同，一切就简单多了。 打发了骆晋，方尘的笑容淡了下来，商会成员不足一半，不但打乱了他的计划，也让他掌控扶余的意愿成了泡影。 不过，这也并非没有好处，至少降低了与郡城势力的对立性，他身上的压力也会大为减轻。要知道，商会牵头的四大势力，只有他不是士族，没有官身，压力可想而知。 另外，郡城势力提前入场，同样也有好处，起码望海的人能安心迁回来了。有港口挡着，大股海寇上不来，只要做好防备，就不用害怕小股登岸袭扰。 而且，郡城人来后，他也打算搬回望海住，懒得去看他们脸色，都扔给商会去接触。 ……………… 苗家堡，苗家书房，一些人悄然聚集。 “苗家主，商会已经建起来了，我们不入会，真没问题么？”一个家主心下忐忑的说道。 扶余商会由四大顶尖势力牵头，又有诸多势力参与，虽说这些势力加起来不到总体一半，可影响力也是极为恐怖，对任何一家势力来说，都算得上庞然大物。 这些没入会的家族自然慌了，商会若是记恨对他们动手，谁能抗得住？何况还有方尘这尊凶人，要是找个由头，屠家灭户，那才叫死得冤。 是以，这些与苗家交好的势力，全跑了过来问计。 苗东升扫过他们一眼，心里不屑，表面却冷笑一声，道：“能有什么问题？入不入会乃我等自己的事，难不成还要强逼？他们若真敢动手，必会导致人人自危，同仇敌忾，别忘了，没入会的人更多。” 又一个家主迟疑道：“话虽如此，但商会可是有三大家族和方家主，就是常家堡也参与了。没入会的人虽多，可加起来也要弱了不止一筹。” 三大家族和方家都有圆满强者，县内关、韦两家有大成，县下常家亦有大成，还有铁山两家明显以方家马首是瞻，这就是五个大成武者。 他们呢，就县内的霍家和苗家，就算加上陆家堡，也不过三个大成武者，差距何止是一两筹，根本就是没得比。再说，霍、陆两家愿不愿出面还是两说。 苗东升嘿嘿一笑，道：“你们放心，他们虽然厉害，但很快就没功夫理会我们了。” 有反应快的心里一动，脱口说道：“苗家主是说，郡城那些人？” “不错！”苗东升赞赏的点点头，道：“毕竟他们的对手主要是郡城之人，必然不敢挑起内斗，否则把我等推到郡城那边，他们就难受了。” “是极，是极，还是苗家主想得周到。”这些家主一听，似乎还真是这个理，顿时露出轻松之色。 待这些人离开后，苗东升脸色立时阴沉下来，事情根本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在商会刚建之时，他就已经找过陆云海，想拉他一起对抗商会，但却被拒绝了。 陆家明显想做墙头草，虽然没加入商会，但也绝不会得罪那边，说不定在看到利益后，还会倒过去。 一但陆家倒向商会，平衡就会打破，与他交好的势力和大部份观望的势力都会倒向商会，到时，他们这些人就再无反抗之力。 商会只要稍动手脚，就能让他们家族产业崩溃，若心狠一些，出海时在海上下杀手，他们苗家怕是就只能缩在堡内混吃等死了。 可要他也加入商会，又极为不愿，商会设有四长老，苗家与县里那三家本就不对付，和方家也有龌蹉，就是入了商会又能好过？ 何况，被一个贱民骑在头上，也是他更不能容忍的。 苗东升在书房烦躁的踱了一阵，忽然露出一抹狰狞的恨意，“你们即然不让我好过，那你们也别想好过！” 说着，立刻铺纸熏墨，奋笔及书。 “来人，传苗远山来见我！” 很快，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走入书房。 “家主！” 苗东升折好纸张，塞入信封，递过去沉声道：“你即刻前往郡城，把书信送到魏家手中，不得有误！” “诺！”苗远山接过书信，没有多问，直接转身离开。 看着苗远山身影消失，苗东升阴测测的低声道：“这可怪不得我，都是你们逼我的！” ……………… “呼！终于成了！” 浴池内，方尘露出浓浓的笑意，时隔将近两月，让他最头疼的铁裆功终于大成了。 铁裆功一成，肾脏再次得到加强，元阳精气的生成速度又是加快不少。此外，小小方也变得伸缩如意，能大能小，能长能短，神妙非凡。 他一拍身周冰层，便跃到了池边，在他离开后，盘坐的地方立刻飞快凝结，很快就成了厚实的坚冰。 此时浴池里，可不再是那几十斤硝石，而是整个底部都被铺了厚厚一层，足以保障他修练时的热量吸收。 方尘擦干身子穿好衣服走出去，就看到候在外边的巧儿，他并不奇怪。硝石充足后，他修练时间差不多都是固定的，巧儿也已经十分熟悉，都会准时在外等候。 “让人把硝石弄出来，打包装好，送到望海。” 巧儿猛然一颤，心中大乱，惶然不安道：“家，家主，您要回望海么？”经过数月接触，她对家主性子已是有些了解，知道他不会无的放矢，一切安排都有目的。 硝石是家主修练的重要之物，若是运回望海，岂不是说他也要返回望海？ “不错！”方尘也没刻意隐瞒，“城里很快就不平静了，我不想理会那些破事，干脆回望海躲躲清静。” 商会已经初步稳定下来，各部门已经按部就班的运转，这边已经用不着他多操心，有骆晋盯着就够了。 郡城那边又催得紧，三家已经有些抗不住了，是以，几天前找他商议后，就派人正式向郡城递交了联名邀请，想来这几日内，郡城的大队人马就该到了。 他打算和郡城之人碰个面，观察一下他们的态度，就返回望海潜修。 望海的人员已经迁了回来，回去后，正好可培养一下嫡系人马。算算时间，张龙张虎他们也该回来了，再拖下去，七家就要越洗越黑了。 第两百一十三章 七家入城 巧儿得到确定，几乎都要哭了，“家主，那奴婢，奴婢……”家主一走，后院就没人了，她都不知该怎么办，有心想跟着一起离开，却又不敢开口。 方尘看着她的神色，哪能不知她的想法，略微犹豫了一下，叹道：“罢了，你就随我一道吧，另外，把杏儿香儿那两丫头也带上。” 他这决定不是有什么想法，而是考虑到回去后有个贴身侍女终归要方便些，喜儿那六个丫头毕竟许给了于山他们，如今年纪渐大，再要来贴身侍候自己有些不好。 至于杏儿香儿两个小丫头，纯粹是怜悯她们，小小年纪，若自己不在，日子肯定没那么轻松了，倒不如带回去给小玉儿做个玩伴，她们三人年纪正好相仿。 “呀？！家，家主，奴婢也能去么？”巧儿陡然抬起头，眼眶微红的怔怔看向他，眸中还泛着一层雾水，生怕自己听错了。 方尘好笑的摇摇头，道：“能去，能去，还不快让人收拾东西！” “呀！奴婢这就去收拾！”巧儿瞬间被惊喜填满，连礼仪都忘了，欢叫一声就跑掉了。 ……………… ‘咚咚……咚咚……’ “哪来的鼓声？” “不像吧？听着有些奇怪，咦，声音越来越近了。” “城外，快看城外，是马队，有大股马队过来了！” 值守县兵惊恐的望向城外，只见足足数百骑向县城快速奔来，密集的马蹄声犹如鼓点般震憾，连地面都微微带起一些震动。 做为南方偏僻小县的县兵，他们何尝见过如此庞大的马队，那强烈的冲击感，就如一只大手死死握住他们心脏，让他们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所幸，马队没有直接冲击城门，在城门口就停了下来，一人越众而出，神色冷峻的大声喝道：“郡城武者，受贵县大族联名相邀前来办事，速速让开！” 他们正是郡城七家派来掌控港口之人，都是以援助武者身份前来，可实际如何谁都知道。 “啊？！是，是。”县兵腿都吓软了，哪敢阻拦，甚至连多问一句都不敢，就慌乱的散开了。 大股骑队顿时一涌而入，一些人瞥见县兵的怂样，不由露出轻蔑的笑容。 此时，马队若是贼兵，扶余就已是被攻破了。 马队入城后，沿着大道一路奔行，丝毫没有顾忌，沿途遇上的人，不管穿着粗衣麻布，还是绫罗绸缎，都是霸道的直接用马鞭抽开，根本不在意对方身份。 而在奔行至几个较大街口时，马队则开始四散分开，唯有一股不小的马队直奔南门附近，熟练的绕进延平坊中。 “什么？你说郡城钟、刘两家来访？就在门外？”方尘愕然看着佟迁，还以为听错了，除了铁山钟、刘两家的一丝联系，他不记得和那两家有过交集。 “正是，来了足有一百多骑，家主，我等现今该怎么办？”佟迁一脸愁苦，担心的问道，这两家他可是听说过厉害，如今来势汹汹，以家中这点实力怕是抗不住啊。 方尘回过神，站起来道：“能怎么办？凉办！走吧，去迎接贵客，人家即然没冲进来，必然不是来找事的。” “家主，那要不要把马堂主他们叫上？”佟迁犹豫道。 方尘没好气道：“就家中那点人，叫来让人看笑话么？还不如大气一些，坦然迎客。” 郡城要来掌控海运，带的自然都是高手，而家里就一个后天，神力内息加起来才三十多个，拿出来撑场面简直丢人现眼。 路上，他一直思索着两家上门的目的，重点必然是海贸，可其它呢？他一时也摸不透两家来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来到前院，老远就看到大队人马聚在门口，两家显然还算客气，并没仗势强行入门，让他心里更为安定了一些。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贵客来访，小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临近门口，方尘堆起笑容，加快脚步迎了上去，姿态放得很低。 同时，目光快速扫过全场，来人果然不少，两种服饰泾渭分明，各站一边。每边都约有七、八十人，身旁都各有一匹高头大马，论品质，都不比从飞鲨寨夺来的六匹战马差。 这些人全都气息浑厚，太阳穴鼓鼓，赫然是清一色神力境。站前端十余人，个则则气息内敛，看不出痕迹。 两位为首之人都在四、五十岁左右，神态俊郎，略带威严，眼中不时有精芒闪烁，这是神意圆满，目有神光的表现。 饶是方尘早有预料，知道郡城七家的强横，可亲眼见到了，还是不觉暗暗咽了咽口水。 都是圆满带队，各来了十几位后天，余下则全是神力境。这还只是来扶余的先头人马，而其家族中的真正底蕴，又是何等可怕？ “呵呵，这位便是方家主吧！果然少年英杰，年纪轻轻就能打下如此基业，着实难能可贵。”两人也在打量方尘，虽然在信息中早已知道对方年纪，可亲眼见到还是难免有些吃惊，但表面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来。 “前辈过奖，小子不过因缘际会罢了。”方尘谦逊道。 “有时运气也很重要，抓住了就能扶摇直上，若是错过，说不定就会抱憾终身。”一人含笑说道，话中却有些意味深长。 “小子受教了！”方尘抱拳施了一礼，一副谦虚接受的模样。 那人呵呵一笑，道：“方家主不必在意，钟某不过有感而发罢了。对了，忘了介绍，在下钟柏铭，这位是刘鸿煊，此次冒昧打扰，还望方家主莫怪才是。” “二位前辈和两家高门子弟能来，小子不胜荣幸，岂有见怪之理？二位前辈里面请，小子山野草民，差点忘了待客之道。”方尘正色说道，而后仿佛才想到，忙侧开身子做出虚引手势。 “方家主客气！” 三人一路闲聊前往忠义厅，路上互有吹捧，又夹杂着一些试探言语，但都点到为止并不深入。 方尘也趁着闲聊之际，装作不经意转头，暗中观察两家之人。 发现两家果然不愧是传承悠久，规矩森严的大族，一个个虽然眼神各异，有好奇，有冷漠，有轻视各不相同，但都是一语不发，神色肃然。 而且，从见面开始，他也查觉到了几束对他嫉妒的眼光，但一路走来，钟、刘两人多有吹捧之语，却也没有哪个仗着天才，家中受宠，就敢冒头插话的沙雕。 他暗暗点头，前世他就听说过，西方那些传承悠久的家族，个个都是规矩森严到苛刻的地步。连吃饭喝水，行走坐卧都严苛到标准化，表面接人待物，无论对象是谁，都是一副彬彬有礼，仪态优雅的绅士姿态。 他们傲是傲在骨子里，黑是黑在背地里，但表面那些标准化的礼仪礼节都是绝对到位。 可惜，前世华国已经没有传承悠久的家族了。 来到忠义厅，方尘没有坐到主位，而是让钟柏铭和刘鸿煊左右两边上首位置，他自己则随意在下方找了个位置坐下。 两人见此相视一眼，微微点头。 他们来之前，就已对方尘做过多方调查，知道他心智极高，能力不俗，为人处事都很有一套，在扶余的‘仁义’‘公平’‘公正’之名也略有耳闻。 甚至还能整个扶余所有势力，劝说出海，之后，亲自主持出海事宜，协调各方利益，还能得到众多势力信服认可，就知道对方绝不简单。 另一方面，对敌又狠辣果绝，不留余地，也让他们十分认可。 能成大事者，哪个不是心狠手辣，双手沾满血腥。 这一点也是两家下定决心选择方尘的原因，若是优柔寡断的之人，他们反而还要犹豫了。那种蠢货很难扶得起来，也根本做不到他们真正想要的结果。 当然，消息终归是耳闻，真正如何还要亲眼见过才知道。 如今从见面的接触到现在，两人都很满意，确实是个聪明人，那接下来的商谈就简单多了。 坐定后，三人又客套了几句，钟柏铭就进入了正题，“实不相瞒，我二人此次前来，乃是想与方家主合作，共同获取出海之利。” “合作？”方尘眉头一挑，故作沉凝道：“二位前辈，若小子所料不差，海利你们七家已经私下定好了吧？不知这共同获取又是从何一说？而且，以贵方两家实力，也用不着小子吧？” 钟柏铭轻笑一声，并不隐瞒，“海利确实已经下定，每趟货物返回，无论价值几何，我们都会给出三成利益。” “三成？”方尘忍不住讥笑一声，航海的利润有多大？两倍都算小亏，至少三倍才算正常。区区三成，航海所需人力物力都不小，扣除这些，剩下的还真就是个辛苦钱。 “呵呵！”钟柏铭似是没看到他神色，不紧不慢道：“方家主稍安勿躁，且听我说完。三成利益确实略显微薄，但只要达成合作，我两家却可从其它地方给予补偿，例如铁山份额，药材限额，若是方家主出船时有意在郡城收购货物，我两家也可给予一些帮助。” “至于合作缘由，方家主也莫要小视自己，实际从元常他们传回书信，我两家就已注意到方家主。方家主的提议也很得家主赞赏，只是有些事非我两家所能决定，这才无法给出答复。而方家主数月来的所作所为，我两家都略有耳闻，心生佩服。如今又建立商会，得到不少势力追随，影响力在扶余可谓无人能比，就是那三家都有所不如。” “而我两家实力虽强，但根基却在郡城，扶余行事终归有些不便，是以，才要寻一方本地势力合作。方家主与元常，褚雄亲近，他二人又是我两家分支，自然是最好的合作之人。” 两百一十四章 合作 方尘习惯性的眼睛微微眯起，他听出了三个信息，一是他被盯上了，想来肯定不止钟、刘两家，很可能七家都在重点关注他，他的一切动静都会传回去。 这点他并不意外，做为四大顶尖势力之一，有能力影响整个扶余的存在，被重点关注很正常。 二是郡城势力看似强横，但跨境行事似乎有诸多限制，并不能随心所欲。这才要与本地势力合作，相当于扶持一个地头蛇做代言人，他们不好做的，就由地头蛇代劳。 三是只有合作才有补偿，否则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去赚辛苦钱。 方尘心思飞快转动起来，看来以后行事需更加谨慎，一会可能挑动七家神经的事，要更加隐蔽。郡城势力有何限制也要弄清楚，这对他以后谋划有着重要作用。 最后，两家给出的条件确实很心动。 铁山份额对于批量锻造兵器极为重要，可说是每个大势力都必不可少的。 零散购买铁料限制很大，就如以前让王家帮锻造铁棍，就只买到千斤铁料，且一年才能买两次。 而铁山份额却是以万斤起步，哪怕只有一份也有万斤之多。 修练，御敌兵器都是有损耗的，以前只在扶余混，大战少，损耗还不明显。可一但出海或走出扶余，动手就再所难免，损耗就会极剧上升，而势力越大，出动的人手越多，损耗自然就会越多。 到时，仅凭那一年两千斤的铁料根本不够用，若想不被人卡住兵器，那铁矿份额就必不可少。而且就算不被限制，购买兵器和购买铁料的价格也是相差极大，数量大了也是笔巨大开支。 药材限额更不用说，他现在培养人员抠抠索索的，就是三家供应的药材有限。若是放开限制，他可不是小气之人，库存那二十多万两银子，他绝对毫不犹豫拿出来。 至于郡城采购好处也极大，以这世界纯手工作坊，产出的物资必然是有限。加上扶余的人口限制，他也不可能无限制建作坊，若能在郡城采购，就能弥补出货量的不足，一趟出船就能赚取更多利益，这都是实打实的银子。 但方尘并没立刻答应，微微沉吟一下，道：“不知铁料份额几何？药材数量多少？此外，不久前，我方家车队曾在往来郡城的途中遭遇袭杀，今后又如何保证通行？” 钟柏铭露出一抹笑意，道：“铁料两份，我两家各让出一份。药材三十种，数量与那三家进购同等，当然，价格就无法相等了，但必然会低于市价。最后一点方家主也无需担心，只要达成合作，郡城一路必然畅通无阻，甚至，还会告知方家主，袭杀幕后之人是谁！” 方尘微微一怔，很快反应过来，看来七家也不是一条心啊，想来只是某种利益上达成一致。但想想又释然了，七家同为郡城大族，必然会有利益争斗，私下龌蹉亦是理所当然。 两份铁料就是一年两万斤，按三斤熟铁可锻一斤精铁算，可得六千多斤，一把刀剑三五斤，就是上千件精铁兵器。 而五斤精铁可锻一斤精钢，可得一千多斤，锻得精钢兵器两三百件。 这些份量兵器，若是不出扶余倒是绰绰有余，甚至能外卖赚上一笔，可要是出海，怕也就刚刚够用。 看来两家也是估算过他实力，卡着份额给啊！ 三十种药材，他稍稍回忆了一下药方，发现能凑齐两份药方，还能富余几种，搭配上鸡和海货，也能做出几种滋补药膳。 他点点头，但仍没直接答应，而是说出一些似是毫无关联的话，“我有猪场十五处，每处不下百头。鸡场十二处，总量超过万只。菜园二十处，占地不下十里。果园六片，占地二十里。大小渔船五十艘，车马三百，民壮上万。” 然而，这些话却一直自信淡然，成竹在胸的钟、刘两人面容一僵，露出惊愕之色。 方尘看到他们反应，嘴角一勾，道：“而今，这些产业仍在扩大中，小子可以保证，一年后，鱼肉果蔬就能限额供应，两年后，则能敞开供应。当然，前提是前往郡城采购牲口，积累底蕴时，不会再遇袭杀。” 两人反应过来，之前一直没说话的刘鸿煊，立刻抢着道：“方小子，我也给你保证，以后绝不会有人再敢为难你的车队。另外，你要采购什么牲口刘家都能给你帮忙。咳！以后你的鱼肉果蔬开始贩卖时，不管有多少，刘家也替你包圆了。” “好你个刘鸿煊，好处你刘家还想全占了不成？”钟柏铭顿时不乐意了，怼了他一句，转过头道：“方家主，路上大可方心，我两家会放话出去，想必没人会驳了我两家脸面。而路上那几伙蟊贼若是不开眼，方家主大可以抹了，量他们后面之人也不会因几伙蟊贼与我两家翻脸。还望方家主以后鱼肉果蔬能优先考虑我两家，我等愿以高价采购，若每年能保证一定数量，在铁料份额和药材种类上，我两家还能适当让步。此外，车马、民壮我两家亦愿以高价雇请。” “我还要两户铁匠。”方尘道。 “可！”钟柏铭丝毫没有犹豫。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三人相视一笑，一份强强勾结的合作就达成了，在海利无法变动的情况下，三方都得到了满意结果，对钟、刘两家来说，还得到了意外之喜。 这时代肉食可是紧缺物，同样也属于一种增强气血的修练资源，哪怕郡城物资更丰富，也不是谁都能吃得上的。毕竟郡城人口也多，尤其大家族，哪家不是枝繁叶茂，族人一大堆，一摊下来就没多少了。 真正能顿顿有肉的也就主脉和一些高层重要人物，大多数族人也就偶尔能吃到，偏远一些的甚至根本分不到，要吃只能自己想办法。 若真如方尘所言，以后能大量供应肉食，两家不但食谱能丰富起来，在整体修练上也能加快一大截，好处简直难以估量。 甚至，换个角度来说，方尘给出的肉食供应，都比得上他们给出的药材限额条件了，这也是钟柏铭为何提出愿在铁料和药材上再大让步的原因。 若给出的利益不足，那两家合作的份量自然就降低了。 果蔬不必多提，有钱人都追求生活质量，果蔬虽对修练作用不大，却能过得更滋润，而两家都是不差钱的主。 车马、人力也有些出乎两家意料，车马自然是有车有马，但大车好造，马匹难得。郡城相距百里，仅凭人力是十分劳苦的，若一次两次还好，若是频繁往来，人力肯定受不了 而他们原本估计，方家能有几十匹驽马就不错了，毕竟像三大家族车马亦不过百余之数。 谁想，方尘竟给了他们不小的惊喜，三百车马，都不比他们两家能抽调来扶余的数量少了。能有这批车马帮忙，他们的货物运输量就能直接翻倍，不但省下大量功夫，还能让他们出货赚取利益的速度大为加快。 ……………… 一翻详细商谈，定下细节后，钟柏铭和刘鸿煊两人便谢绝方尘挽留，满意的带着人马离去，自行寻找住处去了。 送走两家之人，方尘回到卧室露出一丝苦笑，郡城的手段果然厉害。 拉一批，压一批，这手玩得真溜！ 若所料不差，其它五家想必也是在扶余某个势力家里做客吧！ 在限死了海利的情况下，又以武力威胁，断了望海自己玩的可能，再把郡城一封，扶余直接成了瓮中之鳖，只能窝在这片穷地方混吃等死。 这时再出面拉拢，一边是微薄的利益，一边是不错的补偿，还有得选择么？ 而一但选择了合作，所谓的大团结一致对外，自然就不存在了。 如此，七家就能坐享一大群苦力，老老实实给他们输送大巨额利益，而他们付出的，只是给少许几家微不足道的利益。 就如他，两万斤铁料若锻造成兵器还好说，可直接给铁料能值多少钱？ 而药材限额，只是给限额，买药还是得用银子的，价格也只是比市价稍低一些罢了，两家根本不亏。甚至，出海后他完全可以从别的港口采购回来，所谓限额，几乎是可有可无。 至于郡城采购，本就是正常行商，若他们不封锁不袭杀，特么用得着他们相助？ 可以说，他得到的实际好处，就是两户铁匠和兵器上没了限制。其它条件都是在没有强权打压时的应有之利，他们不过是放开一些限制，把这些东西还给自己罢了。 但你还得谢谢他，只有接受了他们的条件，你才能正常发展，否则就要寸步难行。 “形势比人强啊！”方尘叹了口气。“给他们把事办了，就尽快返回望海吧，产业深挖、扩大也要加快进行了，以后赚钱就要看农牧业了。” 他报给两家的产业自然是有些虚的，很多地方都是他决意扩大产业的，才下令新建的，场子里面都空得很。 就如猪场，有几座就只有种猪，空荡荡的，什么时候下崽还不知道呢。果园也是，八成都是新插的杆，想吃水果，等两年吧。 但就是新扩充的场子填满，要满足内需的同时，再供应两家仍是远远不够的，是以，还要继续扩大。不过，现今的牲口已经差不到分到极限了，再想扩大就要看郡城采购如何，实在不行，就只能出海再买了。 而两家让他帮忙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离港口不远的地方弄块地，让他们建立屯货之所。 城外拿地，对本县势力来说很容易，但外县人却拿不到，也别想建立村镇之类的场所，这就是封建皇朝的律法限制之一，也是他们来找本地势力合作的缘由之一。 第两百一十五章 方尘的影响力 正如方尘所想，郡城七家都有预定的合作势力，入城后就四散直奔目标。 三大家族，以及两个没加入商会拥有后天大成武者的士族，韦家和霍家都迎来了贵客。 七家选择合作势力自然不是乱选，一郡的士族圈子很多都是互有联系，无论生意上还是官场上都免不了来往。 官场有派系，生意有合作伙伴，这些就是七家首选的天然合作势力。 当然，扶余各家都有自己的利益，谁都想利益最大化，若联盟能达成，未必就会如七家所愿。但现今形势已由不得他们选择，与七家合作已成了最好结果。 这点就是方尘自己都无法拒绝，利益不提，七家入驻港口，扶余将不再是他一个后天圆满说了算的时代，七家势大，又有先天强者坐镇，根本无法抗衡。 与钟、刘两家合作也算有个临时庇护之所。 事实，两家最早的选择并不是他，而是铁山的钟、刘两家，一族分支，同宗同源，天然就是自己人。 但两家分支的影响力比方尘差得太远，而对最重要的县城内，更是一点影响都没有。更麻烦的是，出海提议一起，两家的身份也变得尴尬，连原本在县下的影响都大为减弱。 郡城两家这才选择了方尘。 七家做客时间不等，有早有晚，但不管早晚出来，脸上都是带着笑容，显然都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而在郡城魏家从扶余韦家出来不久，一个人影就飞快迎了上去，神色恭敬的对魏家之人说了什么。魏家为首之人沉吟了片刻，便点点头，向后吩咐了几句，然后带着数人跟着来人直奔城外。 出城后，一路向西奔行，路线赫然是苗家堡的方向。 魏家的首选是有生意往来的韦家，但韦家只是普通大族，比不得顶尖势力，影响力远比不上三大家族，甚至那并非士族的方姓小子。唯一的好处是韦家的势力在城内，对他们行事有很大方便。 县下三堡他们当然知道，虽然实力都不比韦家弱，但和郡城往来不多，关系较为疏远，影响力又在县下，自然考虑不多。 但前不久，苗家堡忽然给他们魏家送了一封书信，信中多有投靠之意，此时又派人来待候相邀，那自然要去看看。县内有韦家，若县下再得一方大族相助，魏家的行事就更方便了。 ……………… 第二天一早，方尘就找来了罗猛。 “帮主！” “罗护法，你准备一下，再带人走趟郡城。” 罗猛吃惊的抬起头，道：“再走一趟？帮主，这怕是不妥吧，不久前……” 方尘抬手打断他的话，笑道：“已经没事了，昨日郡城钟、刘两家到访想必你也知道，我和两家已达成合作，路上有两家作保，无需担心，在出行时，两家还会派人随行。” 罗猛神色一松，嘿笑道：“那就没问题了，帮主，这可不是我老罗胆小，而是真抗不住，要再损失一批货物就亏大了。” 昨天两家到来动静不小，罗猛当然知道了，甚至，还叫上马大常在离忠义厅不远处暗中防备，一但翻脸就会杀出。 方尘也得知了罗猛的做法，终于确认这家伙不是想象中的怂货，顿时对他有了很大改观，也多了几分信任。 “此次前往郡城与上次稍有差别，你直接带上十万两银子，到了郡城先买驽马，有多少买多少。之后才是猪牛等牲口，牲口方面两家会帮忙收购，无需你亲自去找，牲口同样是有多少买多少。剩余的银子，则全在两家购买药材，清单在出发前自会交予你。” “十万两？！”罗猛倒吸了口凉气，这几乎是帮中一半的财产了，帮主竟然搞得这么大，他咽了咽口水，小心道：“帮主，那这次可还要带上那些商贾？还有，此次采购量不小，车马怕是有些不足啊！” 在灭掉铁拳帮和灵蛇门后，本是得到不少车马的，尤其灵蛇门经常往来郡城走镖带货，两相加起来几乎将近两百之数。但之前那轮袭杀，货物全失，带去的百余辆大车也是损失一空，如今帮中就仅剩数十辆而以。 方尘一笑，若只有这些车马，他如何敢在钟、刘两家面前夸下海口，甚至，他报的三百之数还是保守说法。 “你去找车行齐富贵，让他把车马全空出来。商贾这次就不带了，回头我再让人去找他们借用车马，三镇七家，常家堡，亲近势力亦有不少车马，到时也会全借过来，想必五、六百车马还是能凑出来的。这次采购，最重要的就是快，买齐立刻返回。” “好，那车马一齐，我就立刻出发。”罗猛十分干脆，一口应下。 罗猛离开后，方尘脸色冷了下来，“孙家！佛爷的东西，迟早要你连皮带骨吐出来！” 郡城七家，钟、刘、魏、童、朱、王、孙，孙家正是上次袭杀车队的幕后之人，这是钟柏铭亲口所言。 如今双方刚开始合作，钟、刘两家才到扶余，立足不稳，正是巴巴需要大量帮助的时候，骗他的可能性极低。当然，他也不会妄下结论，但有了目标调查起来会变得容易许多，一但查实……那暂时也没办法。 方尘揉了揉脑门，实力啊！接下来要尽快把十三横练给大成了！ ……………… 方尘如今在扶余的声望何其高，一句话，城内四街三坊车马立刻汇聚总堂，县下六镇一乡一堡，车马亦是源源不断送至城内，很快形成一支庞大车队。 数量还要远超方尘预料，竟是超过了千辆。 所谓六镇一乡一堡，除了望海，永平，铁山三镇，还有同为青苍八镇的安丰镇，沙平镇。一堡正是常家堡，还有一乡一镇则是与常家堡亲近的大东乡和南水镇。 这一乡三镇与常家堡一样，都是加入了商会。而沙平镇和安丰镇，由于临近三镇，镇中都无士族，是以，摆明了车马以方家马首是瞻。 至于八镇中还有三镇，则是都有士族，有自己的利益考虑，都在保持观望。 方尘略一思索就恍然了，不是每个镇子都像望海一样，只是个光镇。很多乡镇都是有村子的，有些村里还会有地主老财，地主亦要交税粮，多少也会有些车马。 得到方尘这位大人物借用，自然也乐意做个顺水人情。 是以每个乡镇都凑出了上百车马，加上城内借到的，过千根本不稀奇。 “二位前辈，出海后，不知这些车马可够用？“车马凑齐，方尘刻意把钟柏铭和刘鸿煊两人找来，亮亮肌肉，不过，这份肌肉只是影响力，而非武力。 两人看到如此庞大的车队，也不觉愣了愣神。 上千车马可不是小数，就是他们各家也不过这个数，但两家家大业大，摊子也大。尤其跑州城那边，需要的车马不是小数，所以，扶余这边也不过凑齐了三百车马。 毕竟车好造，马却不好养，一匹马的食量几乎堪比内息武者，没必要时，谁会去多养一群大胃王？ 而南方马少，如今想立刻扩大车队也没那么容易。要想再增加，就只能慢慢收购马匹，怕是要等港口建好，船队成型，才能在凑齐一定数量。 两人回过神，十分意外的看着方尘，他们记得之前方尘说的是三百车马，谁知这才几天，就凑出一支上千的车队。若能得到这支车队相助，家族就能省下大量功夫，货物运输也能提高数倍。 这让他们不觉对方尘更加高看一眼，原本他们找方尘合作，就是预想到他在扶余的影响不小。但来之前，他们仍是有所怀疑，担心方尘是新兴势力，又非士族，名声看似不小，实力影响力却不足。 毕竟，郡城离扶余不近，人员和物资调动十分不便，再加上一些朝庭限制，这才需要与本地势力合作。 若只是名声大，脸面小就稍微麻烦了，他们在扶余亲近的只有铁山两家，但两家影响力大减，那就势必还要找些次一层势力合作。 好在，昨日的商谈和了解，让他们打消了疑虑。不管方家的影响如何，其拥有的人力物力，就能满足两家目前所需。 可今日却发现，似乎还低估了方尘，在这种偏僻小县，千辆马车可不是那么容易凑齐的，他们估计就是那所谓的三大家族都未必做得到。 两人相视一眼露出喜意，看来选择与方家合作真是太对了！ 钟柏铭正想说什么，一个值守总堂大门的帮众忽然匆匆跑来，“报！帮主，昌水镇、西山镇、宝新镇送来三百余辆车马，说是交由帮主使用，三镇家主也随同前来，正在门外等候！“ 方尘眼睛一亮，不动声色瞥了一眼钟、刘两人，就见他们又愣神了。 这还没完，很快又是一人跑来，大声道：“报！帮主，陆家堡，乐田乡，来水乡送来四百余辆车马，交由帮主使用，一堡两乡家主亦是同来拜访，正在门外等候！“ 方尘一听，差点就想大笑三声，再看钟、刘两人，已是完全变得呆滞。 第两百一十六章 选择 这是人来得太是时候，他刻意把钟、刘两人叫来，就是要展示影响力，抬高自己的份量。 一堡一乡四镇此时到来，无形中更是加重了他的筹码。 方尘心底略一思索，就猜到了他们的来意，想来是已经得到钟、刘两家上门的消息，才促使他们做出了选择。 这其实就是站队问题，郡城七家选择合作势力，扶余分裂已成必然。那些没被选中的势力，若想保住利益，不被排挤，就势必要选择一方投靠，寻求庇护。 方家做为县下唯一顶尖势力，又得七家之二的钟、刘两家支持，自然就是所有县下乡镇堡的最佳选择。 而且方尘相信，在一堡一乡四镇靠过来后，其它乡镇也都会跟着渐渐向他靠拢，到时他就能彻底掌控整个县下的话语权，并且这一天应该不会太远。 想着，方尘心里一动，露出一丝歉意道：“两位前辈，小子得诸乡镇抬爱，多有支持，还需感谢一翻。” 两人回过神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惊异之色，钟柏铭脸上很快浮现出和善的笑意，道：“方家主，若不介意，我二人同去如何？” 当然要带你们去，方尘心道，但表面却一副更加不好意思的模样，“那，二位前辈先请！” “方家主请！”这次两人也没托大。 几次谦让后，三人才十分亲近的并排而行，有说有笑向大门走去。 ……………… 总堂外，一堡一乡四镇的士族大护聚在一起，即感意外，又觉理所当然。 “陆家主也来了？”青苍三镇纷纷上前见礼，在场中最属陆云海地位最高。 “陆某见过诸位！”陆云海也不敢怠慢，回了一礼，叹道：“现今形势，不得不来啊！” 三镇之人都是感同身受的点点头，道：“七家一来，扶余就要乱了，谁也别想置身事外，想要安稳就必须做出选择。” 今后扶余的局势，必是以七家为核心抱团取利，若不能加入其一，自身利益就很难保障，甚至连现有利益都会受到影响。 他们之前一直观望，没有加入商会，就是早看出了这种势态，这才不敢轻易下注，等着郡城七家到来做出选择。 若是提早加入商会，他们这些县下势力，必会被归入方家一系。 方家势大不假，但却有个巨大缺陷，不是士族！ 他们可是知道，在士族圈子里，有不少人都极重出身，看不上士族之外的人，如扶余最典型的苗家。而越是上层高贵的，这种界限就越重，甚至连他们这种乡下小士族都看不上。 所以，方尘虽然势大，却有很大可能不被选中。若真如此，他们和方尘绑在一起，也必然会受到影响。 是以，他们虽认可方尘，但与家族利益比起来，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如今有了结果，方尘非但被选中，而且还是两家，那自然没什么好等了。他们没有苗家的偏见，在方尘与县城那几家间，根本不用考虑，而方尘的为人脾性，也远比那几家可靠。 这时，陆云海却突然说道：“昨日傍晚，魏家分出一队人去了苗家堡。” 三镇家主一愣，旋即摇了摇头，苗家虽是士族，在县下也有一定影响力，但和方尘比起来差距太大了。 而且，那次全县议事，他们也看清了苗东升是个什么货色，相比起来，还是方家更稳妥。 昌水镇黄家家主黄文越笑道：“黄某听闻，陆家主与苗家可是姻亲。” 陆云海苦笑一声，若是可以，与苗家联合自然是最好选择。但那便宜妹夫实在难以让人放心，之前就还找过他，联合对抗方家，这不是找死么？ 那方尘是什么人？看他一路成长和这段时间的表现，岂是好对付的？若真斗起来，他根本不看好苗家。 与那家伙联合，迟早要被害死。 苦思一夜，最终还是选择了方家，随大流更安心。至于姻亲，与家族利益比起来，一个女人算得了什么？ 他正想说什么，忽然有人叫道，“方家主来了！” 几人神色一正，立刻停止闲聊转身看去，果然就看到方尘向这边走来，而在他旁边，还有两个气度不凡的中年人。 三人行走持平，并无高下，面带笑容，显然相谈甚欢。 陆云海几人不由瞳孔一缩，在扶余，能与方尘平起平坐的根本没几人，那有数几人他们也都认识。 而这两人却十分陌生，他们根本没见过，以他们心智，自然很容易就猜到了两人的身份，必然是郡城七大家族的钟、刘两家之人。 这才多久，方尘竟然这么快就与两家之人混熟了，关系似乎还颇为密切。 几人相视一眼，都露出一抹惊异之色，万没想到，方尘除了果决狠辣，心智气度之外，为人处事方面也极有一套。要知道这等上层势力之人，都是高高在上，很难交流，对待都需小心翼翼，更别说平等相处，恣意交谈了。 但很快他们又露出一丝喜色，看来投向方尘果然正确，与郡城势力越好，得到的扶持自然也就越大。 待得方尘临近门口，陆云海几人立刻抢先迎上去见礼，态度都放得很低，甚至略带一丝恭敬，道：“方家主！” “诸位家主莫要客气，能得诸位支持，方某当真不胜感激。”方尘并没像往日那样抱拳回礼，而是上前一步，双手虚扶，生受了这一礼。 陆云海几人才顺势起身，脸上也并无异色，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黄文越开口道：“方家主太见外了，方家乃扶余县下之牛耳，即有需要，我等自要倾力相助。” “正该如此！”其余之人都点头附和，似乎方尘当真就是县下老大一样。 “诸位抬举了，我扶余县下三堡七乡十一镇，与方某亲近的才不过两堡三乡八镇，又岂敢为这牛耳？”方尘嘴上谦逊道，但脸上却丝毫没有谦逊之意。 “如何不能？除了县下，城中九街十二坊，方家主亦是掌控了四街三坊，莫说县下牛耳，纵是扶余半城亦当得起！”陆云海也跟着开口道。 在场谁不是人精，都无需剧本排练，当前情况，双方一见面就自然而然知道该如何表演。 第二百一十七章 再谋联合 混过体制和职场的都知道，有大老板下来视查时，若当面问起顶头上司的情况，自然都会大力吹捧，这种事根本不用事先准备。 尤其和顶头上司一系人马，更是不遗余力，恨不得写份功德录，万民表直接拍在大老板脸上。 当前情况也差不多，今日踏入威海帮后，这些家族从此就和方尘利益连为一体，一荣俱荣。方尘得到的支持越大，他们跟着获得的好处才会越多，自然要尽力抬高方尘的地位。 而这种做法虽显得有些刻意，但效果也十分明显。 他们就是摆明车马支持方尘，这就客观展示出了方尘的影响力有多大，只这一点就够了。 钟柏铭和刘鸿煊当然能看出道道，士族圈里捧人抬轿子的事太常见了，他们并没在意，而真正在意的是话中的内容。 来扶余之前，两家都调查过方尘的情况，知道他在县下与三镇七家交好，县里帮派也掌控着四街三坊地盘，无论县内县外都有不小影响力。 县下就罢了，他们并不太在意，他们真正看中的是县里那四街三坊。 港口建成后，扶余县城势必会成为最重要的中转站和行商要地，那些郡城没能力出海的势力，必然会大量汇集于此，这也是郡城七家来后，首选县城势力的原因。 是以，两家才会在考虑过方尘新崛起，很可能底蕴不足的情况下，仍然共同选择了他。 但来到扶余后，才发现这新兴家族一次次超出他们预料，方家虽崛起不久，但底蕴却一点不浅，甚至县外产业连他们两家都无法忽视。 而县下影响力更是惊人，短短数天就能聚集上千车马，两千多随行人员。现在又来了六乡镇，七百多车马和大量车夫民壮，使车马达到了近两千之数，人员也超过了四千。 这份人力物力可谓庞大至极，要知道这可是外派远行，就是他们单独一家，也很难拉出这么车马和人员派到扶余。 另一方面，扶余二十一个乡镇堡，依附于方尘的竟然超过了半数！ 要知道方尘可不是士族，也不是什么传承悠久老牌大族，这就不可思议了。 但不管如何，能在短短时间内，得到如此多势力的认可和支持，都足以说明方尘的不凡。 而且，这些乡镇，一镇两镇他们可以不在意，但十几个乡镇聚合起来的实力，已经足以让他们重视。方尘做为他们的领头之人，说是‘半城’确实不为过，那他的价值和作用自然也要重新审视了。 一翻吹捧后，方尘看着差不多了，才似是想起什么，一拍脑门，懊恼道：“哎呀，都差点忘了贵客，诸位，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乃是郡城钟家的钟柏铭前辈，这位是刘家刘鸿煊前非。“ 陆云海等人不敢怠慢，随着方尘介绍，都是一一大礼拜见。他们和钟、刘两家相差太大，哪怕对方不是家主，身份仍要比他们尊贵许多。 两人对于他们就不像对方尘那么客气了，都是端着架子，微微额首，一句话都没多言。 陆云海等人亦是识趣，见了礼后，就退到了方尘身后。 装完一波，方尘倒有些头疼了，这么多车马该怎么用？他原本预计有七、八百辆就够了，只是忽略了有村子的存在，结果没做数量限制，一下送来了千余辆。 现在陆云海等人又送来几百辆，装逼是爽快了，但之后该怎么处理，总不能又送回去吧？ 想了想，他脑中一转，笑道：“不瞒两位前辈，小子此次本打算去郡城大肆采购一翻，但也没想到会聚集如此多车马，怕要远远超出采购限额了。不知前辈家中可有货物要带，车队正可帮忙捎上一程。“ 钟、刘两人看着庞大车队有些心动，但稍稍思索了一会，便摇了摇头。 港口还未建好，他们此次是来做先期准备的，该带的物资都带来了，不够的也可在扶余采买。 方尘却仿佛没看到他们摇头一样，自顾自说道：“上次海寇来犯，本县侥幸获胜，俘获贼船四艘。铁山钟元常、刘褚雄二位老哥带着三镇八家到上江买船，想必也快回来了，到时商会就有十余艘海船。虽说都是三五百料的小船，但也勉强能够走上一趟货物了。“ 钟柏铭和刘鸿煊两人瞳孔一缩，扶余竟已经买船回来了，这事他们还真不知道。他们知道的只是鲨彪失败，和一直在海上游荡的飞云船，就连那三艘藏起来的元宝船都不知晓。 若是真有十余艘三五百料的船，能带的货物绝对不少，而且第一趟货物的利益也是极为巨大。 饶是以两人的城府，心脏也不觉猛跳了几下，两家若能吞下这趟货，好处就太大了。 钟柏铭努力平复了心绪，正要开口，却又听到方尘继续说道：“可惜，这些海船都是商会共同所有，小子亦无法完全做主，尚需把其它长老叫来一同商议才是。“ 钟柏铭的话顿时被堵在喉咙，差点没憋死，好一会才艰难的吞回肚子里，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这等事，他们是不知道，但扶余知道的人必然不少，而且海船体型庞大，回来必然瞒不住，他两家想私吞根本不可能。 他努力思索着，钟家如何才能获得最大利益，但想了好一会，都没想到办法。 那个商会他知道，由方尘和那三家共同组建，四家也是最高决策者。但问题也在这里，方尘只是四长老之一，那三家可是三个，而且三家后面都有人支持。 他甚至还要担心会把利益分为四份，到时那边各得一份，他们两家才共分一份，可就亏大了。 良久，他无奈摇摇头，看向方尘，“方家主可有打算？” 方尘看着钟柏铭神色变化，直到他开口询问，才笑道：“小子愿拿出五艘五百料船，暂予前辈五家，不知若何？” 他话一出，身后陆云海等人都是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钟柏铭一怔，而后深深看了方尘一眼，道：“你能舍得？” 带货回来，会被低价卖给郡城七家，但出货郡城却不会管，若出货的利益都没有，那干脆一把火烧了港口，大家都别玩了。 而今，方尘竟要拿出五艘船给他们出货，这势必会影响商会各家的利益，所以陆云海等人才会色变。 方尘神色丝毫没有变化，仍是一副笑意盈盈，道：“有何舍不得？小子一直坚信，只有肉饼做大了，分摊下来才能吃得更多。若肉饼太小，就是吃独食也不饱。再说，船只是暂借罢了，待出了海，前辈各家买到船，商会的船自然就能空下来。” 钟柏铭深吸了口气，道：“你很不错！难怪能迅速崛起，成为方半城。好！此事我同意了，但那三家和家主那边我却不敢保证。” 刘鸿煊默然，显然也认同了钟柏铭的决定。 方尘笑意更浓了，“感谢二位前辈支持，小子相信，没人会和利益过不去，若是有，那一定是利益不够。” 钟、刘两人哑然，似乎好有道理的样子。 陆云海等人却听得有点懵，开始听到把船借出去还觉得有些不舒服，但听着听着就不对劲了。钟、刘两人的反应并没预想的高兴，反而还有些迟疑，待同意下来，方尘却还要感谢他们，这是什么道理？ “方家主打算何时相谈？”钟柏铭道。 方尘道：“事不宜迟，小子立刻派人相邀，二位前辈还请稍坐片刻。” “也好！”钟、刘两人并没反对，这种事当然尽早定下为好。 安排人把两人带去休息后，就让佟迁亲自走一趟三家，之后，安排车马入内在前阵排放整齐，待会还能秀上一波，车夫民壮则先带下去吃食。 待一切安排妥当，陆云海终于忍不住问道：“方家主，不知借船有何深意？” 方尘瞥了客院方向一眼，轻笑道：“郡城七家入驻扶余已无可避免，若按正常发展，必然是以七家为核心，形成七个势力，七支船队，到那时，我扶余势力就真要成为七家的附庸了。但若是接下我商会肉饼，利益自然就和商会联在一起了，以后再略做谋划，未尝不可形成一种以我商会为核心的更大利益团体。” 陆云海等人顿时呆滞，他们还想着靠向方尘后，该如何保障自家那点利益时。人家却已在谋划郡城五大势力，甚至还想要掌控主导，人与人的差距真有那么大？ 好半天，黄文越才呐呐道：“方，方家主，这能成么？若是他们买到船后，直接翻脸不认，又该如何？” 方尘咧嘴笑道：“还是那句话，没人会和利益过不去，若是有，那一定是利益不够。你别把他们看得太高，他们和我们其实没多大区别，都是追逐利益之人，无非实力更强罢了。只要给出足够利益，翻脸？他们也要舍得才行啊！” “道理很简单，当初商议开海时就已和你们说过，单家单户能走多大船？但聚集起来就能组建庞大船队，获取更大利益，道理是一样的。” 陆云海等人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本以为扶余联合的谋划已经失败了，没想到方尘竟把郡城势力也套了进来，对他也不由更加佩服，看来靠向方尘的决定真是太正确不过了。 第两百一十八章 被打脸了 “不用说了，没有必要，还是各行其事更为安心。方家主若无其它事，我等就告辞了！” 方尘带着尴尬的笑容，看着王家之人径直抽身离开。而后，朱家的人也跟着起身，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在经过他旁边时，还露出一抹浓浓的讥笑。 就差指着他脑门道：合作，你配么？ 唯有童家之人走到他身边时，拍了拍他肩膀，轻笑道：“少年人有锐气是好，但就是急躁了些。” 方尘有些愕然，不解的向他看去，可他却没有再言，快步离开了。 “咳！方家主，即然合作已无法达成，那商会就不适用了，不如散了可好？”这时，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方尘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发现开口的正是杨元昭，他目光又转向刘正阳和钱伯涛，两人却是眼神飘乎，神色也很不自在。 “好！”他没有劝解，直接应下，到了这一步，商会也确实没必要存在了。 “方家主，尚有一事，杨某想厚颜相求。”杨元昭略微苦笑，神色有些为难道，刚要散伙就要求人家，脸面还真不好看。 “杨家主请说，若能做到，方某必不推辞！”方尘看着他，平静说道，并没散伙就翻脸。 杨元昭露出迟疑之色，似是在考虑如何开口。 方尘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的等着。 过了片刻，钱伯涛叹了口气，道：“还是我说吧，商会不是缴获四艘贼船么？若商会还在自是共用，但即然散了，那自然要按功分配。方家主擒杀贼首可得一艘，常正威和关修辞截杀海寇高手，可各得一艘，我钱家沾了关家的光，也算有了一艘海船。刘文尧带队夺船，刘家亦可得一艘。唯有杨家无大功，是以分不到海船。“ 方尘一听就明白了，港口即将建好，有船才能占到先机。 做海贸首先就是要购船，但购船花费不小，带着大笔银子走海路肯定要比走陆路安全省事。其次就是海路要比陆路快得多，到了大港口，完全可以先买几艘旧船，带一批货回来，最先回到的第一批货价格肯定是最高的。 除了价格之外，还能抢占最好的商路渠道，和最赚钱的货源，其中的好处多不胜数。 至于最后回来的，就只能是别人挑剩下的。 简单来说，就是能先和资产最雄厚，销售网络最广的大经销商合作。一批货物回来，一次就能清货，回款极快，出航的频率也能加快。 后来的就只能和那些实力有限的小经销商合作，出货慢，回款慢，搞不好还要被压货。银子回不来，出船的频率自然要大为降低，别人跑三趟，你才能跑两趟，这赚钱的速度差距就大了。 此外还能优先选货，就如卖布，先做的自然能选择利润最高的绸缎，海船运载量巨大，一轮下来，短时间内就能接近饱和。 后来的自然就无法再做，否则就会价格大降，完全是损人不利已。 为保证利润，就只能去卖绢罗。 再往后，就只剩下粗衣麻布。 这其中利润差距，也可谓巨大无比。 可以说，占据先机的人，完全就是占尽好处。 杨元昭见已说破，老脸一红，只能开口，“正是如此，是以，还望方家主能卖一艘予杨家，价格就按新船来算，不知可否？“说来很没面子，四大势力，就他杨家没船，真是老脸都丢尽了，若非童家逼得紧，他还真不想开这个口。 “好！飞云船我留下，杨家主就拿元宝船吧。“方尘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允诺。常家如今已靠向方家，那艘海船方尘自然可以做主。 杨元昭一怔，没想到方尘会这么爽快，嘴巴张了张，最后却只抱拳叹息道：“多谢！“ 五百料船，按新船价格也不过五千两，根本不算什么，但这艘船却关系重大。以方尘的心智，必然不会想不到，但仍然如此果然答应，这份度量，他也只能心生佩服。 把三家之人亲自送到门口，看着三人离去的身影，方尘有些默然。杨元昭的要求他当然可以拒绝，但却会得罪背后的童家，而且和杨家的关系也会彻底断绝，并不值当。 说白了，先机不先机，和他一文钱关系都没有，他能赚的只是辛苦钱。 不过，三家一走，他努力想要聚拢的扶余体系，算是彻底崩了，今后扶余将进入以郡城七家为首的春秋时代。 他方某人也将从扶余最顶端的话语者，变成连自主权都无法完全维系的七位二线代言者之一，这种落差难免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他在大门口静静站了良久，才收拾好心情返回忠义厅。 “方家主，不知现今又是做何打算？”钟柏铭看着他进来，轻笑一声道。 方尘苦笑道：“前辈早猜到了？” 钟柏铭摇头道：“你的提议不错，利益也不小，成与不成，钟某亦不敢妄下定论。” “那为何……”方尘十分想不通，他的提议利益绝对不小。 单家来做，至多不过能派出两三个圆满境跟船，就是大成武者也不会太多，如此一趟能走多少船？ 若是五家联合起来，完全能派出十几个圆满，甚至还能轮流派出先天强者坐镇。这等实力，在近海几乎能畅通无阻，到时就能组建以两千料大船为主体的庞大船队，于七家的利益，至少能翻上一倍。 但王、朱两家却是断然拒绝了，童家亦是沉默不语，而钟柏铭和刘鸿煊两人也只是默默看着，丝毫没有帮忙劝说之意。 “呵呵，两个原因，其一，你不是士族！其二，那姓王的胞弟就是死在我手上。”钟柏铭笑呵呵说道。 方尘无语了，你特么不早说？看佛爷被打脸很开心是吧？不过，郡城七家的问题，似乎比预想的还要大啊！ 但有一点他还是很不解，“前辈，身份真就那么重要？他们急巴巴想要出海，如今明明能让海利大增，他们却又因身份而舍弃不要，这也太……”他从前世经济时代穿越而来，在他观念里，几乎没什么事是利益不能解决的，若是有，那肯定是利益不够。 所以，对这事确实很难理解。 “太蠢是吧？有些事，你不懂。”钟柏铭摇摇头，却没多作解释。 这让方尘莫名想到前世古代，魏晋时期的九品中正制，‘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身份高于一切。 而这个制度却是三国时期的陈群提出，并且能顺利施行，这就说明，在士族阶级里，早有这个观念了，这才能施行得这么顺利。 如此看来，在太康皇朝的士族中，怕是有很大一部分人也拥有了类似观念。 “士族么？”方尘若有所思。 第两百一十九章 想要就给你们 “无需多想，今后你自会明白，还是考虑现下问题吧！”钟柏铭打断他的思索，含笑说道。 方尘的提议对他来说成与不成都有好处，成了固然好，他在家族中能分到的利益会更多。不成，也能好好磨磨方尘的锐气，随着接触越多，了解就越多，这小子确实能力不俗，但同样心也很大。 这对他两家来说并非什么好事，他们更愿意看到一个听话的合作者。 “现下问题？现下还有什么可考虑的？”方尘似是有些心灰意冷，随意找了个把椅子一躺，有气无力的说道：“今后出海事宜就由二位前辈做主吧，小子全力配合就是了。” 钟柏铭笑意更浓了，他等的就是这句话，根本不作推辞，“如此也好，那以后就全赖方家主帮忙了。” 方尘和那三家同为扶余四大顶尖，但那三家是士族，有官身，可以用官场手段打压威胁，说来更好掌控。 方尘却不同，就是个普通大户，甚至说是江湖人也不为过，他们反倒不好着手。逼急了，方尘要是不合作他们也没办法，若换成铁山两家，影响力又差得太远，总不能请出先天强者来逼迫吧？ 再说，方尘手上还有他们需要的大量肉食，由不得他们强来，这才一直客客气气的，要换个人早压下去了，哪还和他那么多废话。 “好说，好说！”方尘拱拱手，疲懒说道。 钟柏铭得到想要的结果，也没了多留的心思，安抚了几句，便和刘鸿煊匆匆离开。 他们都急着去安排两事，一是让人去港口守着，商会解散，三镇八家买回的船自然全归方家了，他们需要第一时间掌控住。 童、王、朱三家已经得到船，但孙、魏两家还没有，只要把船卡住，他们钟、刘两家再如何，利益都不会落得最差。 其二就是方尘借船的许诺仍然有效，五百料船可装载的货物不少，饶是以两家的底蕴也需准备一下，他们需立刻派人回去知会一声。 看着两人离开后，方尘目光闪烁了几下，坐直了身子，道：“诸位，事情经过都看完了，计划已然失败，就连商会亦荡然无存，诸位可要重新考虑一下？” 他问的正是陆云海几人，他们连插话的资格都没有，全程就是陪听，但也是看完了整个经过。 几人相视一眼，并没多少犹豫，由陆云海开口道：“方家主，我等诚心而来，并无二意。” 他们确实没多想，虽说方尘刚被狠狠打脸了，可实际根本没多大影响。城内四街三坊仍在，县下照样有一堡一乡四镇支持，实力、心智仍是扶余最顶尖的。 谋划为何失败，他们亦听得很清楚，那是七家矛盾和身份所限，与能力无关。 是以，对他们来说仍然是最佳选择。 方尘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很好，承蒙诸位不弃，方某感激不尽。方某别的不敢保证，但性子想必诸位也听说过，与某为善的，某亦定不会教他吃亏。” 陆云海等人都脸露喜色，方尘的性子他们当然知道，向来言出必行，重信重义。那三镇七家就因与他交好，得了莫大好处，还是原铁拳帮地盘内，最先与投诚予他的，一个个也都得了不少照顾。 还有招募的田庄庄户，所得好处，比契约承诺的只多不少。最近一次商队遭遇袭杀，随行商贾损失的财物，更是一文不差的尽数赔偿。 一桩桩一件件例子摆在眼前，如今方尘亲口许诺，他们自是放心。有了这句话，以后赚不赚钱先不提，至少能保证利益不会受损了。 送走几人，方尘沉思起来，即然联合行不通，那计划就要变一变了。 但当前形势却不宜再有再大动作，童、王、朱三家刚离开，孙家与他有仇，魏家据消息一队人去了苗家堡，无形中也算潜在对头，若再有什么大动静，怕是会引起五家不满，若哪家嫌他不安份，做点什么就麻烦了。 还有那钟、刘两家，想到两家，方尘眼睛不觉眯了起来，这次确是自己鲁莽了，还没摸清他们性子就仓促谋划，反让自己丢尽脸面，陷入被动。 两人但凡稍加提醒，他又如何会有那么愚蠢的提议？ 好，即然你们要想主导，那就给你们又何妨？ “来人，传佟迁，马大常和罗氏牙行东家速来见我！” 小半时辰后，三人齐齐来到总堂。 方尘也没废话，“佟迁，以后城里这边由你打理，那两家再来也由你接待，要人给人，要物给物，他们若在城外选好地方，也帮他们拿了，总之全力配合不可怠慢。” “诺！”佟迁恭声应下，他知道帮主有意返回望海，很多东西都已提前运了回去，所以并不意外。 方尘继续道：“此外，你招募一批人，男女不限，老弱不限，专司四街三坊打扫卫生。再在各街坊寻几处角落，建一批公用茅厕，我要地盘内干干净净。” “帮主，这是为何？”佟迁愕然抬起头，打扫卫生，公用茅厕都毫无利益可言，这不白费银子么？ 方尘淡淡道：“无需多问，照做便是。”他没有多做解释，一个卫生文明城的作用有多大，说了他们也不懂。 只要做好了，当海贸一开，外商到来，他手上的四街就能成为县城新的商业中心，一座商业中心的价值有多大，放在前世谁都明白。 “诺！”佟迁应下，他有个面方不错，就是帮主定下的事绝不会反驳。 “还有……”方尘略微思索了几息，道：“田庄再建两个，都放在青苍山那边，田庄还是五百户，丁口多的优先挑选。上次袭杀受损的商贾都知会一声吧，此次本不想带上他们，但车马过多，放着亦是浪费，愿去郡城的，一家可均出十辆大车予他们带货。” 那次损失的商贾着实是个麻烦，虽说损失补偿了，但他们的车马也全都丢失了，现在铺子里都面临着断货的危险。 他向有来意扶持下面势力，现今即然方便，那就顺手拉上一把。 至于田庄，自然是要大力发展农牧业和抢占人口，扶余就那么二十多万人口，以后若是作坊大兴必然是不够用的，所以，现在提前能抢一点是一点。 “诺！” “大常，明日起，你这边加大巡逻，务必保证地盘地稳。敢闹事的不要手软，直接按规矩处置，若是那七家之人，那就别管，让他们闹，哪怕出了人命也无需理会。事后再靠之周边的人身份，让他们知道本帮惹不起！”方尘转而看向马大常，语气有些冷漠的说道。 “诺！”马大常脸色有些怪异，他本就混帮派的，些许人命倒不会在意，只是若真出了现，再这样一宣扬，那七家在本县名声不就臭了？ 方尘没管他想法，敢做就要敢当，七家在其它地方做什么他管不着，可要在他的地盘闹事，那他绝不介意帮他们宣扬一下。他就不信七家的先天强者，会为了这种丢人现眼的事，跑来扶余找他麻烦。 “罗东家，我手上有个好买卖，不知你可愿做？“方尘最后看向罗氏牙行东家罗良。 “愿意，愿意，小的愿意！“罗良大喜，他本还疑惑帮主安排诸事找他来干什么，没想到竟是发财的大好事。 车行老齐那边他早就眼红了，绞杀灵蛇门那日，老齐可是吞了一个对头，产业直接翻倍。后来帮主又给他出了个什么黄包车的点子，他虽知道得不多，但从老齐那得意之色就知道是条不小的财路。 可惜，两件好事都轮不到他，都是同为第一时间投靠帮主的人，难免心里有些不平衡。 好在，现在终于轮到他了。 方尘点点头，道：“很好，那你回去后，就立刻寻一个大场子。不管你购买房业也好，置换也罢，总之一定要大，至少不能小于总堂，场子大门要开在离近主道之处，然后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他给罗良的点子，赫然是前世的大型综合批发市场，一但建好，完善配套服务，再加上卫生文明街和安保着力，必然有源源不断的外商进驻。 一但商贾云集，那做为市场的掌控者，潜在利益和影响力自然也是十分巨大。 方尘心里冷笑，士族？佛爷堂堂穿越者，岂是你们这群土鳖能压制的？ 罗良听得又喜又忧，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其中利益，这几乎都相当于掌控了一整条街的铺子，到时收租金都能收到手软。但同时，这么大片地可不好弄啊，尤其还要靠近主道，那些人未必愿卖掉房子。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帮主，靠近主道的人家大多都有些家财，有些还是祖宅，怕是给再多的银子也不愿卖啊！“ 方尘冷然道：“无妨，佟迁，庄户之事稍微缓缓，等罗良选定地方，优先招募那片之人。若遇上钉子户……咳，强硬不愿搬离的，可找马大常相助，必要时可动用一切手段。当然，最好还是能直接谈妥，钱粮新宅只要不太过份都给他，甚至上乘武学，出海份额都能许诺，若是再不知足……生死勿论！“ “诺！“ 第两百二十章 武馆问题 出来混自然不能一味做老好人，如此难免有人会蹬鼻上脸，恩威并施才是王道。 他在扶余虽然有意维持正面名声，但并不意味着放弃凶名，他要的不是那种明夸暗讽的浮名。而是想要告诉所有人，跟着他混，就有利益保障，百利而无一害。但若以为他好欺，胆敢挑事，他也不介意动刀子。 第二天，方尘收拾好随身物品，便打算带着巧儿和两个小丫头返回望海。 可还没等他动身，牛刚就先找上门了。 刚见面就‘碰’的跪倒在地，满脸羞愧道：“家主，属下无能，今日一早大批学员退出了武馆，还请家主责罚，再另选贤能担任馆主。” 方尘上前扶起，道：“此事与你无关，乃扶余格局发生了变化，若我所料无差，退出的定是与三大家族关系密切的势力，另外就是霍、韦两家和县下苗家堡，不知可对？” 牛刚愕然起身，回忆了片刻，似乎确实如此。武馆学徒，平日都喜以亲疏关系抱团扎堆，学徒的态度，也客观表明了其身后势力亲疏关系。 而这次退出武馆的，还真是平时和那几家关系亲近的，与本帮亲近的，以及还没做出选择的，则并没一人离去，他不觉若有所思。 方尘拍拍他肩膀，笑道：“好了，走就走吧，退出武馆，学不到上乘武学，吃亏的可不是我们。今后扶余的形势不同了，就是我也要躲回望海沉寂一段时间，你在这边要谨慎些，能忍则忍，能避能避，遇事万不可强出头，若确有紧要之事，就立刻让人来报。” “诺！”牛刚应下，他已打算家主离开后，没事就不出武馆了，否则，以自己的脾气，遇上不平事真怕会忍不住。 忽然，他又想到什么，开口道：“家主，人员一下少了大半，武馆的培养计划可需变动？” 方尘微微一怔，沉思起来，扶余城里城外，有头有脸的士族大户加起来就超过了百家。这还没算城内没有后天的家族，和城外村子的财主地主。 在他威名最盛之时，这些势力超过九成，陆陆续续都派了子弟加入武馆，学徒最多时都超过了五百人。 现今和那几家亲近的一撤，城外还好说，苗家堡影响力和他根本没法比，退出的不过十余人。但城内影响就大，那几大士族都是枝繁叶茂，根深地固，真正的影响力都远非他这新冒头之人能比，哪怕他名声再大，凶名再盛都没用。 人家很多都是沾亲带故，依附生存的，根本不可能转投他。 “如今还有多少学徒，士族子弟可还有留下？”他抬起头问道。 牛刚毫不思索，直接答道：“还差三人才足两百，城内退出最多，就连四街三坊亦有不少商贾与那几家有联系。士族则只余一家，便是那德运不佳，长次子皆早夭的卫家。” 封建时代都很迷信一些东西，例如天煞孤星，轮回报应等等。卫家长子次子接连早夭，难免会有些闲言闲语，认为卫家品行有亏，这才报应在后代身上，不然哪有那么巧，两个都死了。 这种言语一多，连卫家自己都信了，生怕最后一个小儿子也夭折了，一直严密保护，身边常年有一位后天境跟随着。 而在少林武馆开业后，就立刻把小儿子送入了武馆，卫家就是看中方尘崛起极快，如日中天，想要借助方尘大运势改变一下小儿子的命运。 德运不佳？方尘不置可否，换了以前他是绝对不信的，报应这种东西就是扯蛋。西方那些财阀哪个不是踩着无数尸骨爬起来的，尤其一战二战大发战争财的家伙，还有岛国推动侵略战争的财团，很多不是活得好好的，财富传了一代又一代，在他穿越前都特么还是世界五百强，报应在哪里？ 但现在穿越这么玄幻的事都发生了，很多事就不好说了。 还有一家，竟然没跑完，这倒是件好事。这次，他可是亲自体检到了‘士族’二字的影响力，遇到上层阶级，没有这身份，天然就要被看低一层。 “那小子现今多大，资质如何？” 牛刚道：“那小子叫卫常青，现年十六，刚好成年。资质倒是不错，加入武馆前就已入神力境，乃是武馆中资质最好的学徒之一。” 武者修练，资质是一方面，资源也是一方面。 孩童骨骼稚嫩易变，一般人家为免影响发育，都是十二岁才开始修练。但在大户人家，都会从小就给予各种滋补，有意引导锻练，所以，大多在十岁左右身体就能承受修练，加上从小的滋补积累，往往一刚修练就能突飞猛进，只要智商在线，十二岁左右跨入内息根本不是问题。 之后，天资好，功法好，资源也跟得上，十六岁前的神力境只是小事。在各大门派中，能到神力顶峰的都不稀奇，甚至还有成年之前就突破后天境的妖孽出现。 卫家虽不是什么大士族，但全力培养一个仅存的宝贝嫡子，资源还是能保障的。所以，十六岁的神力境也只能算不错，还算不上什么大天才，当然，卫家的功法较为普通，对卫常青也是个限制。 方尘立刻提起几分兴趣，十六岁的神力境，放在大门派中或许不算什么，但在扶余这种小县城，已经算是难得的人才。若是以少林上乘武学培养，未来必然会有一翻作为，他倒很想知道，同为士族的卫家出了个厉害人物，三大家族会有何作想？扶余的上层格局，会不会发生变化？ 不过，这一切还要先了解卫家的态度。 “除了卫常青，资质不错的还有几人？”他又问道。 少林武馆，获取的利益并不算高，主要目的是用来扩散少林名声的。如今跑了大半，对他计划自然会有影响，得牛刚提醒，他也觉得有必要做些改变。 以前是整体培养，无有特殊，传的除了四段功和马步桩功两门普及基础功法，都是缴获的功法和少林百艺中挑出来搭配的功法。 而现今他则打算树立几个核心弟子，重点培养，然后再以这几个核心弟子为首，派出去打响名声。 第二百二十一章 计划调整 牛刚迟疑了一会，道：“原先倒是不少，但现今资质最好的就仅剩三人，除卫常青外，尚有常家堡三女常幼蓉和幼子常天易。那常幼蓉年仅十四就已突破神力境，而幼子常天易只有十二，内息境已是火侯颇深，若是着重培养，不难在十四前突破神力。“ 常正威那两娃？方尘一愣，这两人他有印象，都是常正威嫡子嫡女，但非原配所出。他的原配夫人已经过世多年，现今的正房是原来的二夫人，三女和幼子也从原来的庶子变成了嫡子。 不过，原配夫人还育有两子，年纪都已二十多岁，长子更是常家堡最有力的继承人。 以前他是没太在意所谓嫡子嫡女的，只以为常正威是为了稳固长子地位，才把现在正房的孩子发配到武馆。 毕竟各家族送来武馆的几乎不是庶子就是旁支，都抱着给他个面子，应付了事的心态。唯有知道一些内幕的三镇七家才稍微重视，这种大势力下送来的嫡子，他自然没有太过在意。 可现在看来似乎并非那么回事，他不信常正威会不知道两个嫡子的资质，这种天资的孩子，在大门派都算得上不错的天才，放哪家不是宝贝得紧？根本不会送来武馆，常正威却送来了！ 再回想常正威一直以来的态度，对他都十分友善，尤其建立商会时，更是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下来。昨日解散商会后，也派人知会了他，常正威同样是立场鲜明的表示向自己靠拢。 方尘若有所思，三镇八家或许可以变成三镇一堡了。 “其它呢，资质稍次一些的有多少？“他没立刻说出打算，又继续问道。 牛刚苦笑道：“余下都是资质平平，就是稍好亦好得有限，倒是有几人修练十分刻苦，除了吃喝拉撒睡，其余时间基本都用在修练上，我等都要担心他们把自己练废了，时常还要监督他们修息。“ 方尘露出一丝笑意，刻苦也是一种天赋，勤能补拙，这话放在别的地方或许是个笑话，但在少林体系中却未必不能成立。 当然，一切还要看他们身后家族的态度。 “如此，你把他们都挑出来，透露些口风，要收他们为真传弟子，看看他们家族是什么反应？“ 收为真传，才算得上真正的弟子，有资格学到最核心的传承，但从此也会和武馆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其它的都只能算是学徒，只有半师之谊，随时能来能走，但也学不到最精髓的东西。就如当初李煜在灵蛇门一样，只能学到基础武学，真正核心的东西和后天法，根本看都看不到，只有那些被收为真传的才能学到。 但灵蛇门被诛灭时，真传都死绝了，那些普通弟子却大部份都活得好好的。 “好！“牛刚点头应下，而后问道：”家主，那真传当教授何种武学？其余学徒可需变化？“ 变化自然要有的，真传以后要出去打名声的，当然越厉害越好。武馆现在武学体系虽已完善许多，放在江湖算得上不错的传承，但对上大门派就有所不足了。而且，他有意融合功法，推衍出更上乘武学，也没时间去做。 方尘想了想，道：“普通学徒取消心意把，其余武学不变。真传则全部转入灵蛇拳体系，此外增加鹰爪拳的修练，待跨入神力，基础武学也稳固下来，再传授心意把。至于其它武学……过几日你再回望海来拿吧，待真传达到神力顶峰，便送来望海，由我亲自传授。“ 心意把，他原计划是在武馆普及，大力推广少林名声，但郡城七家来后，就有些不妥了。心意把能通达圆满境，必然有人能看出来，难免会扩散出去，说不定还会变成扶余各家人手一套。 这点方尘并不在意，甚至还乐成其见，各家学了自然就脱不了少林体系了。待他突破先天，这些家族自然会巴巴上门‘认祖归宗’。 但郡城七家来后，形势就发生了变化，七家为保证海利，是绝不愿看到扶余出现大批圆满强者的，那做为源头的方家，下场可想而知。 所以，就只能对不住那些普通学徒了。 至于真传的其它武学，他则打算把少林正式弟子的一些基础武学拿出来，但这些都没准备，他又不愿再留城里慢慢教导，只能让牛刚跑一趟了。而后天境的功法，则是根本没推衍出来，就是想拿也拿不了。 牛刚自无意见，他知道家主传承极高，自然有很多他没接触到的武学。一些简单的，他还能拿着功法照本宣科，但高深的他就无法了，毕竟他也不过后天初期罢了。 但他很快又疑惑道：“家主，那三镇七家的弟子要如何安排？再者，灵蛇拳怕是未必适合所有弟子，若全都转入，是否不妥？“ “七家那边暂且不管，待他们家主返回，我会去问一声，若无问题就全都纳入真传。“方尘说道，七家虽与他关系亲密，但总归有自己的心思，还是问一声的好，”至于适不适合，这点无需担心，待过几日你拿到武学自会知晓。“ 开什么玩笑，道家练气，佛门炼体，少林又是禅宗祖庭，真正的炼体大拿，所有炼体的问题，能是个问题？ 任你再怎么钢铁直男，一套易筋经下来也要变成绕指柔。 当然，易筋经是不能轻传的，但一些柔体，韧性的功法也足够了。 “诺！“家主即然已有安排，牛刚自不会再反对。 ……………… 方尘离开后，牛刚立刻雷厉风行的执行起来，回到武馆就叫来了适合成为真传的学徒。 共有九人，除卫常青，常家姐弟外，还有四街三坊内，依附威海帮的沈家，张家和申家的三个中型家族的旁支子弟，以及三个城内小家族的庶子。 由这些学徒身份，就可得知大多家族对武馆都是抱着怀疑态度，这并不难理解。像武馆，门派这种地方，只要不入真传，一般都不会传授太过高深的武学，能练到神力顶峰就算不错了，这点连云鹤派那等大派都不能免俗，区区一个武馆，又如何能让人有太多指望？ 而成为真传，对绝大多数家族来说，都会慎之又慎，这意味着会和武馆绑在一起，也就是和方家绑在一起。方家崛起快太，底蕴太浅，几乎可说是方尘一个人撑起来的，最终能走多远，存在多久，谁也没底。 这点连看似最亲密的三镇七家，在明知能学到灵蛇门圆满级功法，也没送来嫡子，就可知道态度。连七家都留了退路，那其它更疏远的家族是什么想法，就不难理解了。 可以说，一但方尘出事，这些送到武馆的子弟，很可能就会成为弃子。 这种情况下，卫、常两大士族的嫡子，就显得难能可贵了，当然，送来是一回来，愿不愿成为真传又是另一回事。 第二百二十二章 武馆真传 牛刚扫过九人一眼，年纪最大的是名叫石通的小家族庶子，资质平平，家里功法平平，又是小家族庶子得不到太多资源，以至二十岁仍在内息打转，若非加入武馆，怕是再过几年都难以迈入神力境。 年纪最小的，便是那常家堡幼子常天易，常家堡家大业大，哪怕他出生时，生母还没转正，从小也没缺过资源。这等人从锻体境到内息境的积累，根本不用花多少时间，只要把从小积累下来的底蕴消化完，基本就能跨入内息境。 而其它人年纪都是在十四岁到十八岁阶段，修为除了卫常青和常幼蓉突破了神力境，余下都是内息境。 总而来说，几人资质、资源虽有差距，但都有一定根基，年纪也都不大，属于不错的可培养对象。 可惜，九人中居然七人属城内势力，只有常氏姐弟是县下之人，他很清楚，家主其实更愿意培养县下势力。 但他也知道为何会如此，城内城外争斗意识相差太大了，乡下地方太过平静，争斗极少，所以对修练并不是太过积极，甚至如李植那种，为多活几年，不修后天法的都大有人在。 城内却不同，势力众多，错综复杂，不进则退，不争则亡，形势逼着他们去努力。不提这几人，就是普通学徒中，城内的也都要比县下的上进得多。 他就是有心想扶一把都找不到人。 在牛刚打量他们时，九人也在忐忑的观察着牛刚。 牛刚是武馆馆主，又是方尘心腹之人，自然也受到各方重视。所以在来之前，所有学徒都得到过家里叮嘱，万不可惹事，真惹怒了牛刚，被揍也是白揍，家里绝不会替他们出面。 但除了这点，各人还是有着不同心思的。 三个小家族庶子都有些不甘命运，凭什么父亲都是家主，嫡子就能拥有一切，他们却只能得到一点剩下的？凭什么家主之位就一定是嫡子继承？ 所以被送到武馆后，他们修练都十分拼命，就是想着武馆传授的武学再差，亦能到神力境。若是运气好，能到神力顶峰，回到家族，说不定就能取代嫡子，获得他们拥有的一切。 沈、张、申三家子弟是旁枝，想的却没那么激进，只是想提高自己一脉的地位，成为家族重要一支。 在被送来武馆后，他们就发现这里的条件比家族中更好，海鱼、鸡蛋每日不断，隔三岔五还有猪肉、鸡肉，甚至每七日还有一份药膳，这种待遇，以他们在家中的地位，根本享受不到。 是以，他们都十分珍惜，修练也十分刻苦，就是想着这等条件，能达到神力顶峰的机会更大。 他们家族中，能修练后天法的历来只有家主，所以后天高手向来不超过两个，若他们能到神力顶峰，就能成为家族中有数的高手，他们一脉的地位自然也会跟着提高。 其实在武馆中，如他们身份地位的占据着九成数量，但想要改变命运，刻苦上进的，却只有他们六人。 卫常青、常幼蓉和常天易就有些不一样了，他们都是嫡子，从小就倍受宠爱，资源不缺，生活富足，每日修练时，还有家中安排高手指点，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来到武馆，条件就不是变好，而是变差了。尤其还要几个人住一个屋子，侍候的人也没了，什么都要自己动手，这等‘艰苦’，对三位嫡系少爷小姐来说，真是太难了。 卫常青还好，知道家中传言和自身情况，为了小命再不愿也得忍了。 常家两位心里却是拒绝的，他们一直想不通，父亲为何要把他们送到这破武馆来？ 条件艰苦不说，教授的还只是两门很基础的武学，一点上乘东西都没有。虽说这两门武学确实有些用，让他们感受到了实质性的提高，但这种提高却十分有限，和他们预期相差太远。 还不如留在家族中，修练家中上乘武学，更有着充足资源，提高肯定会更快。 为此，常正威每次来县城，他们都要跑去诉苦，但老爹的态度异常坚决，任他们如何哀求也没用。 几个月下来，渐渐就认命了，慢慢也适应了武馆的生活。 而这次被突然叫来，心里也是忐忑得很，在最初两个月，他们可是闹过几次，结果被关了小黑屋，事后，老爹也没替他们出头，所以对牛刚还是有些发秫的。 双方沉寂了片刻，牛刚率先开口了，没有弯弯绕绕，直接进入正题，“数月来，你们在武馆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资质，心性，毅力皆属上乘，是以，我打算收你等为武馆真传，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几人都年纪不大，城府还浅，闻言脸色顿变。他们都非平民出生，在家中耳濡目染已经懂得不少事，自然知道真传的含义，何况，家中把他们送来前，都刻意提过此事，也有过详细叮嘱。 九人不由露出为难之色，全都低下头不敢答话，这事他们根本做不了主。 牛刚也没在意，此事他早有预料，接着道：“这样吧，成为真传并非小事，你们可回去询问一下长辈，明日再给我答复。”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卫常青忽然抬起头，问道：“馆主，不知成为真传有何不同？” 牛刚淡淡笑道：“自然会有大不同，但具体如何，那要成为真传才能知道！”他没有透露太多，而后径直走了出去，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各位师兄师姐，此事不小，师弟要尽快回家中禀报，就先失陪了。”王进有些急切道，他是三个小家族之一的王家庶子，能成为武馆真传，就意味着能学到核心武学，他自是千肯万肯，所以要急着回去告之父亲。 但父亲会不会同意，他就没底了。 另外两外小家族，石家和车家庶子，很快也跟着离开。 沈、张、申三家弟子同样是又惊又喜，馆主可是后天境高手，成为真传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就有机会修练后天法？想到此，三人都怦然心动，但一想到来时家中的交待，顿时又变得七上八下的。 三人脸色变幻良久，最后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告辞离开。 剩下的卫常青和常氏姐弟就要冷静得多，他们都是嫡子，有资格修练家中上乘武学，所以对武馆的功法并不热切。当然，若是方尘所修的功法那就不同了，能在刚成年就横压一县的武学，谁不渴望？ 但他们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会放在武馆这种地方传授大众的武学，想想都不会是什么高级货。 “卫师兄，不知你有何打算？”常幼蓉看到卫常青似在沉思，忍不住开口问道。 卫常青还在思索牛刚的话，他总觉得这个真传没那么简单，牛刚不知他们身份么？不明他们家中武学层次么？自然知道！ 但刚才仍是淡然自信，显然是没把各家武学放在心上，这是不是意味着，成为真传后教授的武学更为玄妙高明？他们卫家就罢了，功法只能修练到后天中期，但常家堡武学可是能到后天大成，若是比他们还高明，那…… 卫常青心脏猛然一跳，这时，常幼蓉正好问话，他慌忙抬起头，挤出一丝笑容道：“没什么，刚才权衡了一下利弊，心下却拿不定主意。不过，这事我也决定不了，还需回去让父亲定夺。”他并没把猜测说出来，而是随意应付了过去。 城里县下始终有着一丝隔阂，若猜测成真，他倒希望常家堡拒绝才好。 常氏姐弟终归年幼，常幼蓉又是女孩子，思想没那么复杂，闻言皱着小眉头，道：“是哦，馆主怎么突然要收真传呢？好为难啊！爹爹要是拒绝就好了，哎呀，好回想家啊！” “是啊，这里真没劲，武馆传授的东西，还没我们常家堡厉害，真不知道爹是怎么想的？”常天易也撇撇嘴附和道，在他看来，他们常家堡的武学才是最厉害的，至少要比这破武馆教的东西强多了。 卫常青没有多说什么，这对小姐弟不懂事，那位常堡主可是聪明人，若是被他看出什么记恨上，他们卫家可不好受。 “好了，常师弟，常师妹，我们还是回去吧，尽快把消息告之家里，让他们决定好了。” “好！”小姐弟相视一眼，齐声应道。 ……………… 卫常青住在永安街，这里是县城的权贵区，能住这里的不是士族就是官吏，就是寻常商贾都没资格入住，而监天司同样也是设在永安街中。 这条街离宣乐坊不远，卫常青很快赶回家中，第一时间找到老爹。 “真传？”卫弘远神色微变，“具体是何情况，你详细说说？” “爹，此事说来有些奇怪，此前完全没有风声，就像是临时决定一样……我等九人……当时馆主神色……”卫常青详细把经过说了一遍，包括那八人的身份和自己的猜测都说了出来。 卫弘远脸色不停变幻，听到后面猜测时，瞳孔不觉微微扩大了几分，待儿子说完，他仍久久没有说话。 第二百二十三章 各家决定 当初他把幼子送去武馆，一是想借助方尘那如日中天的运道，改变这仅存嫡子的命运。二是受流言影响，卫家隐隐受到其它的士族的排斥，他不得不为家族另做打算，方尘虽不是士族，但实力强横，名声也不错，正是最好的结交对象。 但结交是一回事，和方家绑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之前他是想都没想过。 可今日幼子回来一说，卫弘远才蓦然惊醒，卫家已经到了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卫弘远静坐久良，卫常青在一旁干着急，却丝毫不敢打扰老爹，他心里也是犹疑不定，一方面猜测的那种可能让他极为心动，家族想要崛起，自己的身份地位，仅靠一个士族名头是不够的，还需要有足够实力。 杨、刘、钱三家凭什么能成为三大家族，在扶余高高在上，不就是家族中有圆满强者么？ 若是他也能修成后天圆满，不，哪怕是后天大成，卫家的地位也能提高一大截，而不是像如此这样，几乎事事都要看别人脸色。 另一方面他也担心猜测错了，一无所得，大失所望。 不知过了多久，卫弘远神色一凝，终于做出决定，抬头看着幼子道：“即然武馆想收你为真传，必是看好你的天资，答应下来吧！” “爹，您，您答应了？”卫常青有些惊喜道，他没想到老爹真的同意了。 卫弘远点点头，露出淡淡的笑意，道：“为何不答应？若你猜测成真，于你于卫家都是天大机会。就算猜错了亦无妨，再回来修练家传武学便是。” “多谢爹！”卫常青大喜，顿时露出期望之色，武馆是不是真会传授那等武学？若是传授，又是何等玄妙？ 卫弘远望向门外，目光有些复杂，扶余现今以郡城七家为首分为数派，各派争相拉拢各方势力，卫家身为堂堂士族竟无人理会，简直就是天大的讽刺。 他本还想着观望一阵，再做选择，但方家仍然不在考虑之列。可今日幼子带回的消息，却让他想法发生了改变，即然各家嫌弃，卫家就算厚着脸靠过去，日子也不会好过，与其低声下气看人脸色，不如另谋出路。 方尘虽不是士族，却是扶余四大顶尖势力之一，如今又得郡城钟、刘两家支持，短时间内必然不会有没落风险，卫家与他联合，未尝不是条上好出路。 至于幼子的猜测，他反而没太放在心上，上乘武学何等珍贵，又岂是那么容易传授？哪怕是成为真传，能随意传些后天法就不错了，倒是神力境的上乘内炼法，更让他多几分期待。 若真学到，卫家就能成为除了有圆满和大成武者外的第一等家族。 所以，幼子的事不过顺势而为罢了，他真正目的，不过是想借着此事与方家拉上关系而以。 毕竟堂堂士族，突兀找上门，总归是有损颜面。 ……………… 另一边，沈、张、申三家也得到了回报，都在商讨此事。 但他们就没卫家想得那么复杂了，三家本来就是在威海帮地盘生存，算是附属关系。威海帮刚取代铁拳帮时，他们就是第一批上门送礼拜山头的，之后绞杀灵蛇门，他们也得到通知，最后派出高手收割了不少好处。 从那时起，三家可以说就和方家绑在了一起，之前，之所以没把嫡子送入武馆，一是对武馆传授的东西抱着怀疑态度，不觉得能学到太好的武学。二也是抱着侥幸心里，万一方尘哪天遭难，他们还有少许机会脱难，就如当初铁拳帮完蛋一样，他们就顺利抱上方尘大腿，逃过大难，还得了不少好处。 可现在武馆要收真传，这无形中就是在让他们表明态度，直接击碎了他们的侥幸心里。以后方尘会不会遭难不说好，但他们要是敢反对的话，说不定方尘回头就先让他们遭难。 所以三家根本没犹豫太久，就答应下来。 石、车、王三个小家族也差不多，都在四街三坊生活，家中亦无后天境，根本连一丝反对的勇气都没有。 而且对他们来说，能和方家这等庞然大物关系更进一步，乃是天大的好事。 谁不知方尘‘仁义’之名，与他亲近的势力，哪个不得了大量好处？ 他们原本只是普通依附关系，自然需要谨慎思考，可若有机会成为亲近势力，那根本就不用再考虑。 常家堡由于路途较远，是最后收到消息的，而常氏姐弟也没亲自回去，只是从县城别院派了个人回去禀报。 但常家堡回复也是最快的，报信的人回到常家堡不久，就换了匹马，又快速奔回了县城。 报信人离开后，常正威就被叫到了一处清静的小院。 “正威，之前你对那小子就不遗余力，如今此事，你是如何考虑？”小院内，一个精神抖擞的老者，含笑看着他道。 常正威神色平静，略带恭敬道：“爹，常家偏安一隅，已经沉寂很久了，所以，孩儿想赌一赌！” “哦？赌什么？”老者笑意更浓了。 常正威沉声道：“赌他先天！” “哈哈哈！好！好！放手去做，族中其它声音，我自会替你压下！” ……………… 第二天，少林武馆内，九个预定真传，一个不落全都出现在牛刚面前。 九人中，七人都是眼含期待，唯有常氏姐弟有些无精打采，一副爱咋咋的吧，咱都认了的模样。 牛刚也没废话，扫过他们一眼，淡淡道：“考虑如何，可有决定？“ “能得馆主看重，弟子感激不尽，还望馆主收录！“卫常青率先表态，直接跪在地上大声说道。 士族嫡子开了头，其它人也不迟疑，纷纷跟着表态，常氏姐弟也是不情不愿的跟着跪了下来。 这一跪，便算是定下了师徒名份，私下已能师徒相称，只待请得见证人，行过拜师礼，便能通传江湖。 不过，少林武馆只是江湖不起眼的小虾米，想传也没人理会，真正在意的就只有扶余的本地势力。 对于各势力来说，名份一定，就意味着九家从此成为方家坚实的盟友。 这种盟友还不同于三镇七家那种纯粹利益联合，而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兴衰一体的铁杆。 那六个中小势力就罢了，但卫家和常家堡却是扶余名气不小的士族，且一家城内，一家县下，这必然会使得方家的地位会产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第二百二十四章 向往的日子 “很好，明智的选择！”牛刚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总算完成家主所托。 虽然他不太清楚家主为何突然要收真传，但他知道家主向来谋而后动，必然会有深意，他只需照做就是了。 九人都是记在他名下，家主年纪太轻，不适合收徒，武馆中其它教员实力有限，目前也就他最为合适。 牛刚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以后这些就是自己的弟子了，他心态不由产生了一些变化。 师父师父，如师如父，真传弟子就是师父的传承后人，真和亲儿子差不了多少，尤其是像牛刚这等光棍无后的，对弟子就更为亲切了。 他向来平淡的目光，也不觉柔和了几分，“都起来吧，今后你们便是我牛刚的弟子了！” “弟子拜见师父！”九人又是齐声拜道，而后才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新拜的师父。 就是常氏姐弟，木已成舟，他们也没了太多杂念。之前不过是小孩子心性，突然被从一个好的环境，送到一个较差环境，难免会有不满。但二人家教很好，本性纯真，在大问题上还是能分得清楚的。 如今即然已经拜了师，自然也开始期待师父传授的真本事是什么？ 牛刚见此不由一笑，当然知道他们的想法，若拜师前他根本不会废话，直接就赶出去，教什么就学什么，哪那么多问题？ 现在却是想了想，笑道：“你们可是想知道本门核心武学？” 九人顿时大点其头，成为真传，最期待的不就是核心武学么？武学的高低，可是真正决定他们一生的东西。 如卫常青，家中传承武学较为寻常，所以卫家一直不温不火，难有出头之日，如今遇到困境更是有沉落之危，他就是奔着核心武学来赌一把的。 “可惜，为师亦不太清楚。”谁想牛刚却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道。 “啊？”九人不由傻眼了，收他们为真传，却不知道核心武学，这是什么情况？ 这时牛刚又道：“为师能告诉你们的是，本门传承十分完善，能让你们拥有牢固的根基和不俗的实力，只要不遇大派弟子，江湖同等修为不会弱于任何人。” 九人眼睛一亮，顿时又精神起来，他们当然知道修为是修为，实力是实力，同等修为之从，实力是会有差距的。 就是神力未到顶峰突破后天境的，与神力圆满突破的，差距就有不小。此外武技打法亦会有差别，如余元的八步神拳，在同级就难有敌手。 还有那些大派弟子，传言中，往往都是同级无敌，甚至能越级而战的厉害人物。 若本门武学真有那么厉害，大派弟子虽然比不了，可放到其它地方也能算个人物了。 “师父，那内功呢？本门内功能修练到后天大成么？”卫常青心绪有些激荡，忍不住开口问道，内功才是一切根本，若内功层次也不低，那他们的命运就真的要改变了。 “不知！”牛刚一摊手，难得卖起关子，“为师手上只掌握一门核心功法，却不是后天法。” “啊？”卫常青好玄没吐血，心态起伏真如被挂在山崖一样，吊起来，又扔下去。 “师父，只是内炼法呀？那人家后面怎办？”常幼蓉嘟起嘴，一副很不满意的样子。 “哈哈哈……”牛刚不由大笑起来，看向唯一的女弟子，眼底掠过一抹柔和，道：“是内炼法，却又不是寻常内炼法，做为本门核心，岂是那么简单？具体为师先不说，待到神力顶峰再告诉你们。至于后天法……” 牛刚说到这故意停顿一下，九个少年全都伸长了脖子，就像勤奋好学的好学生，努力想听清老师在讲什么。 牛刚没吊他们太久，便接着道：“要传你们的后天法，为师这里没有，但只要你们修练到神力顶峰，就会送去望海镇，由家主亲自传授。” “家主？”九个少年开始有些茫然，随即反应过来，蓦然瞪大了眼，露出浓浓的惊喜和难以置信之色。 牛刚出身望海，乃是方尘心腹中的心腹，那他的家主是谁还用多想？由他家主亲授，岂不是说，会由方尘亲自传授他们功法？ 这份惊喜来得实在太大了，大到连他们都不敢相信。 方尘虽然年纪和他们相差不大，但实力却是天差地别，那位如今已是扶余第一人。就连他们最敬佩的父亲都是心悦诚服，甘附骥尾，甚至整个家族都以他马首是瞻，这是他们难以想象的。 这样一位人物若是公开收徒，拜师的绝对能从县城排到海边，他们能拜入门下，简直就是天大的机缘。诚然他们真正拜的是牛刚为师，但受过方尘教导同样会有半师之谊，只这份关系就足以让他们在扶余横着走。 而且，能让那位亲自传授的，能是寻常武学？若是简单，估计早扔给他们师父来教了。 一想到此，九个少年心里顿时火热起来，眼中露出浓浓的期盼。 牛刚看到他们神色，也不觉露出与有荣焉之色，他可是一步步看着家主成长的，从当初小小的渔村少年，快速成长为现在扶余云端上的人物，如今回想起来都还有些不可思议。 “好了，你们现在多想无益，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把根基打好，待能让为师满意了，才有机会前往望海，否则，就老实留在武馆吧。” “是！师父！”九人高声应道，之前他们还心有忐忑，现在却已是充满动力。 正式收下真传，牛刚便连夜匆匆赶回了望海。 ……………… 在牛刚招收真传时，佟迁，马大常和罗良也都纷纷忙碌起来。 有着方尘积累的不错名声在，除了罗良的房产搬迁有些阻碍，其它都十分顺利。 当初那些受袭损失的商贾，一听要再次前往郡城，并愿均出十辆大车予他们带货，一个个根本没有犹豫，立马就答应下来。 一来他们商铺货物几乎耗尽，再不进货就得关门了。二来对方尘‘仁义’之名已是深信不疑，认为跟着他绝不会吃亏，何况，这次刻意均出大车带上他们，又是一种‘仁义’的证明，这种从不虚言，实打实的态度，真的再无二家，他们除了感激还能怀疑什么？ 另一边新建两个田庄的消息，也有意无意传了出去，底层百姓差点就炸了，纷纷打听具体消息，有和威海帮人员相熟的，甚至天天找上门堵着问情况，就想着第一时间报名。 随着四座田庄建好，庄户稍微清闲下来，难免会往来县城，一些消息自然就传了回来。加上街坊邻居，二大爷三大姑争相宣扬，没多久所有扶余百姓差不多都知道了。 威海帮田庄何止是好，和真正的日子比起来，契约上的东西根本就是个屁，现在田庄的人谁还在意契约上那点东西？ 医疗保障丝毫不变，每个田庄都有雇请的郎中坐镇，开出药方均由田庄全权承担。每隔一段时间，还会运来瓜果蔬菜，鱼肉鸡蛋，免费发放，虽然量不多，但在以前可是逢年过节才舍得吃一些，买的甚至还没发的多。 而且，现在各田庄已开始养殖种植，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像传说中的望海一样，经常能吃到这些好东西。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田庄竟还开设蒙学，免费给庄户孩子习武识字！这相当于给他们后人打开了光明大道，让他们子孙后代能彻底脱离贫苦日子，这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嗯，要说不足之处也有，就是承诺的耕牛一直没有到位，只是送来寥寥几头，还不够人丁不足人家轮着用。 不过，田庄也给予了田租减免，还有各种照顾补贴，算起来得到的，甚至比多耕种十余亩地还多。 但问题是，这让他们有劲无处使啊！在他们纯朴观念里，受了那么多恩惠，就要卖力报答才是。可现在家中人丁不足，又无耕牛相助，仅任现有人丁，根本无法达到家主的满丁耕种要求，家主收到的粮租岂不是少很多，这怎么行？ 对一些庄户的报怨，在县城百姓看来，却是像天堂一样的生活，无数人都充满了向往。 这可不是虚假传言，而是足足数千户先去人家亲身证实过的，甚至一些人还跟着有亲之人前去看过，确实是看得见的实打实好日子！着实让人羡慕得紧！ 现今突然又听到消息要建两个田庄，底层百姓自然都激动起来，相对于如今奔波劳苦却生活维艰的日子来说，谁不想过上田庄那种好日子？ 按威海帮之前招人来看，一个田庄应该也是五百户，两个就是一千户，放在别家或许很多，可对他们来说，名额真的太少了。 可惜，很多人注定要失望了，风声放出去，只是让百姓动员起来，形成一种物以稀为贵的哄抢心态。具体招募还要看罗良牙行的行事进度，以及选中的市场区域，到时会配合牙行优先招募那片区域人员。 当然，这些都和方尘没多大关系，他只给出大致方案，具体行事根本不用他亲自参与。 而他现在注意，则已经放到了铁头功上。 第二百二十五章 巧儿 “家主回来了！家主回来了！” 方尘马车还没靠近望海小镇，老远就被守在哨楼上的看见，当确认了车上的方家大旗后，立刻激动的大叫起来。 而后，守在下方的人立刻飞奔回府，待马车临近镇门，已经呼拉拉涌出大群人等在门外。 方尘早前就把硝石和一些常用之物捎了回来，也带回了口信，所以镇上方家之人都做好了准备，结果左盼右盼，直到今日终于把他盼回来了。 望海方家都是方尘一手创立，名下产业大多也是他一手建起，可谓是家中绝对支柱。 他不在这段时间，上到管家管事，下到普通租户，每个人心头都是悬着的。尤其方尘在县城消息，零零散散传回，以及鲨彪威胁被迫撤离，让所有人心里都是忐忑不安。 家主不在谁都没有安全感，生怕什么时候又有危险降临，而家主在县城的安危，也同样关系着他们的命运。 而今家主终于回归，并且是长住望海，顿时让所有人都踏实下来，心中自然涌出无限喜悦，似乎只要有他在，就永远不用担心任何危难。 “家主到了！”车厢内，巧儿小脸红扑扑的小声提醒道。 如今他正舒服的躺在车厢内，脑袋枕着巧儿圆润的大腿，一双玉手还在他肩上不轻不重的捏拿着，旁边香儿杏儿两个小丫头，不时还往他嘴里塞着削成小块的水果，简直不要太滋润。 听得巧儿唤声，他才有些不情愿的‘嗯’了一声睁开眼睛，镇口的动静其实他早听到了，只是离得还远不愿起来罢了。 轻轻拍了拍巧儿的玉腿，然后才翻身坐起，撩开门帘，就看到镇口已经聚集了大量人员，为首的正是于山四个小家伙。 他唤停马车一跃而下，四个小家伙立刻飞奔过来，他们分开太久，之前只匆匆见了一面又要分开，双方都想念得紧。 不过，此时人多不是叙话的时候，方尘稍稍安抚了一下，便向蔡安走去。 “老管家，这段时间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家主大恩，这些都是老仆该做的。”蔡安也显得有些激动。 和他叙了一会，便带着他们一同返回府中，至于其它人，自然无需多言，只是点头招呼一下即可。 而这些人同样也很激动，方尘回来，就意味着他们的命运和利益都有了切实的保障。 方府变化不大，变化大的都在镇外，如小树林边多了十几处养殖场和果蔬园，海边则又增添了一些渔船。 简单问了蔡安一些镇上事情后，就让他去忙活了，做为大管家，他的事情还是很多的，哪怕有儿子帮忙，仍是有些忙不过来。 “小玉儿，来，这是香儿杏儿，以后就是你的玩伴了。”他招了招手，叫过小玉儿，给她介绍了两个小丫头。 “香儿杏儿，见过小姐！”两个小丫头立刻乖巧的上前见礼，在回来路上，家主就和说过了，回来后会让她们跟着府上的小姐。 两个小丫头自然服从安排，待看到和她们年纪相仿的小姐时，心里都不免有些欣喜。跟着家主好是好，可心里都是好紧张，能跟着这样一位小姐，当然更开心了。 “大哥，以后她们就跟着我么？”小玉儿还有些迷糊，好奇的打量着两个和她差不多大的丫鬟。 “嗯，以后她们就是你的贴身侍女了，你可别欺负她们哦！”方尘点点头笑道。 “哇，太好了！”小玉儿欢呼一声，就把两个小丫头拉到一边叽叽喳喳起来。 随着年纪渐大，于山几人也都慢慢有了自己的想法，虽然对她还是很疼爱，可是明显没以前那么亲了。 几个哥哥现在却是对喜儿几个丫鬟越来越亲近，甚至有一次她还看到二哥大白天就把喜儿拉进房里，好长时间都没出来。 几个丫鬟也是老往哥哥们那里凑，害得她有时都找不到人玩，现在她也有了两个贴身侍女，自然很开心了。 打发了小玉儿后，方尘目光又转向于山几人，神色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们，他虽长时间不在望海，但府中一切仍是了如指掌。 这几个家伙趁他不在，和喜儿几个丫头可是打得火热啊，甚至六个丫鬟都被私下分配好了。 三个家伙被看得心头慌乱，不觉低下头呐呐不敢作声。 “你们几个挺厉害嘛？这才多长时间，就把喜儿她们拿下了，大哥是不是还要再夸奖你们一下？”方尘戏谑道。 三个家伙脑袋顿时更低了。 方尘看着他们一会，心里也是无奈，这个年纪自制力太差，他们又是主子身份，很多东西都是唾手可得，很容易受到诱惑走了歪路。 这也是他一直对几人严格管教的原因，前世叛逆期走歪的例子见得太多了。尤其是父母在外做生意，没时间管孩子，只知拿钱给孩子花的，却又缺乏正确引导，最后变成二世祖的简直不要太多。 而于山他们拥有的可是更多，以方尘在扶余的地位，他们几乎能在扶余横着走，真要走歪了，就再难拉回来了。 所以，真正的豪门大族都是首重家规，家教极为严格，就是避免这种情况，造成家族破败。 可惜，方家没那个底蕴，家中除了他，也没人能管得了几个小家伙。 几个丫鬟更不用说，能被主子看中，本就天大福份，又哪会反对，完全就是任挑任选。 至于他们私下怎么商议，方尘是不知道，可现在却是一人两个彻底定下了。如今六个丫鬟都不再轮换，都是两两跟着一人做为贴身侍女，还是白天晚上都各有一个贴身那种。 要不是看到三个家伙内息鼓荡，元阳未破，他早一巴掌抽过去了，抽完再慢慢管教。 “哼！你们可是忘了我说的话？” “没，没忘……”三个家伙急忙摇头，他们还真没敢乱来，不然早按耐不住破身了。 方尘又是冷哼一声，道：“没忘就好，你们给我记住，别的事好说，这事绝对没得商量。谁若敢破身，就别怪大哥不讲情面，他那两个侍女，我会亲手拍死！” 三人一凛，心底一丝侥幸顿时熄灭，他们可都知道大哥言出必行，说过的话必然会做到。 “好了，回去修练吧。我之前捎回些硝石，可以制作寒冰，回头就让人修建几处浴池。在冰中修练能加快一些速度，也能让气血和内息更滋润，更重要的是能让你们清醒一些。”方尘说完，便不耐的挥了挥手。 三个家伙如蒙大动赦，撒腿就跑。 待他们跑得没影了，方尘嘴角才勾起一抹笑意，几个家伙不知深浅，这段时间必然倍受煎熬吧，真是活受罪。 一般男人被吊得不上不下的就十分难受，何况修练了少林体系武学，气血强盛，元阳雄厚，更是酸爽至极。 至于为何没撤掉几个丫鬟，也是因为有硝石了，有了坚冰的寒气正好可以提前打磨他们的躁气。修练铁裆功的苦他可是深有体会，自然不愿他们去冒险，如今就当让他们提前适应一下了。 而且经过躁气和寒气的反复磨炼，心性和毅志必然会有不少提高，对他们未来大有好处。 当然，前提是要盯紧了，这个年纪，一个不留神，很可能就会犯下大错。 打发了三个家伙，他便回到卧室，卧室一直有人仔细打理，是以，哪怕他长时间不在，仍是一尘不染。 他进来时，巧儿正好在替他铺床，俯低着身子，后面那浑圆翘起的弧度顿时让他小腹一热，忍不住走了过去。 他穿越可不是来做和尚的，破系统也没强制单身的限定，所以根本不用在意那些该死的清规戒律。 而他即然把巧儿带回来，自然是有了决定。 当初由于铁裆功的原因，他不免对巧儿产生了欲望，虽然这种欲望不是本心，而是被一种雄性本能支配。但即然有过强烈念头，那就不是那么容易消失的，每次看到巧儿，都难免会产生一些冲动。 而且有了这种念头，一想到把巧儿留给别的男人，他心底就会涌出强烈的排斥，即然如此，那就遵从本心带回来好了。 再者，女人是对于山人几人磨炼，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的磨炼？ 当然，虽是存了利用的想法，但同样也是对她有了特殊的念想。 他悄然来到巧儿身后，抬起手…… ‘啪！’ 一声脆响，巧儿‘呀’的惊呼一声就扑倒在床上，方尘感受着那美妙的手感，强忍着压下去的冲动，把她拉起来搂进怀里。 巧儿顿时慌乱挣扎起来，待看清来人，才‘嘤咛’一声瘫软下来，心如小鹿乱撞，一张俏脸更是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了。 方尘紧搂着俏人儿，面容极美，腰肢纤细柔软，曲线玲珑起伏，确实是难得的美人。 这等美女，放前世根本轮不到他，可在这里，却是倒在怀中任摘任取，当真是造化弄人，不过却是好的造化。 他搂着巧儿并没太多动作，过了片刻，心里反而慢慢平静下来，然后推开她，认真说道：“我现今正在修练几门功法不能破身，待过几年便纳你为妾，可好？” 没有太多弯弯绕绕，直接说明了情况，也算正式给出了承诺。 “嗯！”巧儿不由喜极而泣，重重点下头，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从最初的失落彷徨，到坐上马车的期盼，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虽然只是许诺，但她已经很满足了，谁不知家主的许诺从无失信，不过几年而以，她完全不在意。 温存了一会，他便把巧儿支了出去，现今还是以修练为重，根本没太多时间儿女情长。 随着郡城七家到来，也给他带来了很强的紧迫感，那有可能是袭杀幕后主使的孙家，与苗家堡联合的魏家，以及县城那三家对他的态度，都让他很没安全感。 盘膝坐在床上，意念进入系统，破系统仍是那副简陋模样，丝毫没有变化。 方尘没有犹豫，点开门派武学，直接学了铁头功。 接受完引导能量淬炼后，便迫不急待看了起来，但没多久他就蓦然睁开眼睛，露出浓浓的意外之色，真是万没想到，看似寻常的铁头功，竟蕴含了如此大的惊喜！ 第二百二十六章 铁头功 说起铁头功，在很多人印象中就是头铁，举头顶刀剑，脑袋碎板砖什么的，就是方尘以前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看到铁头功的第一印象，就是头部要害的防御功法，在交手出现疏漏时，能抗住对手对头部致命的打击。 算得上一门自保的神技，但对敌作用却十分有限，毕竟高手过招，总不能没事就拿头去撞吧？ 但是看了系统灌输的内容，才知道根本没那么简单，甚至同样属于少林最核心，最重要的功法之一。 脑壳是人体最坚硬的地方之一，本身就能承受很强的打击，平时磕到碰到被酒瓶砸到，大多都是破个皮，到医院缝几针就好了，脑壳却是很少被伤到。 就算从三四楼掉下来，脸着地，至多就是颅骨开裂，要想见到黄的白的，还得再上几层。 而真正要命的是，脑壳没事，脑域出问题！很多人就是头部遭到撞击，脑壳没事，却得了脑震荡。 这还只是普通人，若是高手过招，那开碑裂石的攻击，一掌拍在脑袋上，就算脑壳没事，脑子也要被震成浆糊。 如此，只看表面，似乎显得铁头功十分鸡肋。 但铁头功却是少林中，修练僧人最多的功法之一，这就不同寻常了。而且，从前世诸多资料都能发现，铁头功是可以应对很强武者打击的，根本没有脑震荡一类问题。 这就让很多人觉得与常理不符，觉得十分虚假，导致越来越不重视，甚至在一些影视中轮为逗笑的手段。 此时，方尘看完消息才终于明白，根本不是有违常理，而是铁头功的真正核心就是修练脑域，头皮脑壳才是附带。 在《医林改错》中就有：精汁之清者，化而为髓，由脊骨上行入脑，名曰脑髓！ 在《灵枢.经脉》中亦有：人始生，先成精，精成而脑髓生！ 由此可见，骨髓、脑髓都属精气所化的‘髓’化物。但两者虽同属为‘髓’，品质差别却是极大。 骨髓韧性极高，能承受很强的震荡力，往往脊椎骨都被打断了，骨髓却没太大影响。脑髓就脆弱多了，稍强的震荡都可能会有损伤，若是震荡过强，甚至还有崩溃之危。 而取出猪脑猪骨髓放入水中蒸煮，吃入口中，骨髓会有明显的胶质，脑髓却是豆腐脑，其中质地差别不是一般大。 究其缘由，就是人体发育的特殊性，使脑域无法完全髓化。 铁头功的真正作用，正是让脑域彻底髓化！使脑髓能达到不弱于骨髓的品质，如此，承受能力就能十倍百倍的增强。 而且，这还是最基本作用，脑髓是灵魂对外面影响的信号发射器和放大器，灵魂掌控肉身，就是凭借脑域放大和传达。 一但脑域受损，就会出现传达信息错误，变得难以掌控肉身，例如肢体不协调，反应慢几拍，肢体动作混乱等，甚至严重的还会变成植物人，彻底失去对肉身的掌控。 脑域彻底髓化，就相当于增强了脑域的信号放大功能，而这种灵魂外放的信号，用科学角度叫作脑电波，在玄学角度则叫做，精神力！ 道家顶聚三花，佛门精神舍利！ 铁头功，就是少林修神的第一步，也是步入先天之境打开天地之桥前，修神的最重要基础功法！ 而且，精神力的强弱，也关系着突破先天后，能否领悟神通的重要因素。 佛门六神通，神境通，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漏尽通，无一不是以精神力为根才能顿悟。 铁头功的价值可想而知，从某种程度来说，重要性绝不弱于易筋经、洗髓经两门核心神功。 这也是为何少林僧人修练最多的原因。 方尘深吸了口气，又是一门隐藏得极深的功法，若是没人说明，一般人就是拿到铁头功也看不出问题。十三横练流传出去不算少，练铁布衫的还有一些，可练铁头功的有几人？ 不过，想想又释然了，前世已到末法时代，先天已是难而又难。不入先天，没有少林僧人那等深厚根基，铁头功的作用确实很不明显。 但在这方世界价值就大了，一门修神的基础，绝对是无价之宝！ 而对于现在他来说，也是来得十分及时。 可以预想，一但修成，少了一处最大要害不说，精神力也会得到极大增强，对外的感应也会变得更为清晰，提高交手的预判能力和对危险的感知。 到时，他的实力必然能成倍增强，再遇薛宏武那等滑溜的家伙，绝对能轻松逮到他。还有自身的安全性，也会得到更大保障，在危机来临前能更早感应到，让他能够从容应对。 他目前最为忌惮的就是郡城七家的先天强者，先天强者的实力，他在云鹤派周延年身上可是看到过，绝不是他能抗衡的。 甚至，以他现在的危机感应强度，就算察觉到了，最后都未必能跑掉。 若感应能增强，到时就算真有先天来袭，他也能提前溜之大吉。 想着，他就迫不急待的细细看起修练之法。 铁头功修练同样讲究动静结合，软硬相辅，硬功方法有二，一是以软帛束首打击，由轻及重，待能承受，便解开软帛直接击打，直到头部能承受足够强的打击。 二是头顶倒立，使气血倒灌，再配合心法淬炼脑域。 软功则是以意念为引，提气充脑，以为淬炼。 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良久，方尘睁开眼露出一抹笑意，修练难度不大，只是苦功夫，以他现在根基，有个一年半载应该就能修成了。 弄明白后，他没有犹豫，直接以头顶地开始修练起来。 ……………… “集合！集合！”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能得家主亲自教导，是你们的造化！你们知道不知道，在扶余有多少人想让家主指点几句，却没那个机会？” 第二天一早，整个方家就热闹了起来，府上年轻人都被催促着来到前院集合。 没多久，前院就稀稀拉拉站了不少人，所有人虽是被赶着过来，却无人露出恼色，反而是满含期待。 因为管事说了，从今天开始，家主将会亲自教导他们武学。 家主是谁？那可是如今扶余第一高手，正如管事说的，能得他教导，绝对是天大造化。 待人员集合完毕，方尘也从前厅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打量着下方的人群。 望海人员是以威海帮为主体，有三堂两队，除了罗勇的强弩队有二十人，其余都是十三人，共七十二人。 但张家兄弟和方兴都带着主要人员出海了，罗勇的强弩队也跟着去了，家里就只剩下黄威、周强两货带的一群不知上进的家伙，根本没培养价值。 无奈，方尘只能重新招人培养，毕竟望海算是他的根基地盘，总不能就那么几十号人吧，扩大是必然的。而且，以他现今在扶余的身份地位，也不担心扩张人马会有什么闲言闲语。 眼前这些，就是随着方家产业扩大，后续从租户中招进来的年轻人，最小的十六，最大的也不过二十二岁，都是有一定培养价值的人员。 但这些人同样不多，只有三十八人，勉强凑合。毕竟方家名下的租户就两百来户，之前就招募了一批，剩下已经不多，而他也不可能把所有适龄青壮抽调一空，那样租户的劳作能力就全废了。 唯一让他高兴的是，四段功和马步桩功已经普及，他也安排了老帮众不时指点，让这批年轻人都有了一定基础，省去了从头教起的功夫。 只要再指点一段时间，待罗猛采购药材回来，有了足够资源，这批人就能全部迈入锻体境。 “我有意把你们抽调入帮，你们工作则由家中之人填补，可愿意！”方尘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等愿意！”一众青年齐声说道，他们正是年轻，冲劲最足的时候，自然都有些不甘平淡。 尤其是家主同样是个年轻人，已然成了他们最崇拜的目标，还有之前入帮的相熟青年，也是他们看得到的最好例子。修习武学，扬帆出海，闯荡天下，对于年轻人来说，都难免有些向往。 何况，入帮后的待遇不低，他们家人又能填补进方家做事，获得一份福利，这都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方尘满意的点点头，道：“很好，望海是我的根基，你等自然就是我的嫡系，只要你等努力上进，我自会大力培养。” 所有人顿时露出喜色，有种莫大荣幸，扶余第一高手的嫡系，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幸好他们出身望海，才得到这个机会，以后跟着家主，必然会享得富贵。 之后，方尘就没再多说，他是什么人，相信在望海已经无需太多言语。 而后开始正式指点起他们修练，其实要指点的东西不多，四段功和马步桩功修练都不难，他们有着数月的修练基础，已经都能自行修练了。 他能指点的，无非都是些细节上的东西和修练心得，以及一些基础的武学至理。 但就算这样，对这些习武不久的菜鸟来说，作用仍然不小，动作更标准，理解更深刻，能让他们少走很多弯路，修练速度也会快上几分。 第二百二十七章 船队回来了 晚上，方尘正在指点新人晚课，就见牛刚匆匆赶了回来。 “家主！” 方尘看到他有些无奈，牛刚效率还是这么高，竟然第二天就把事办成了，还连夜跑回来。他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本打算过两天再把功法写出来的，现在看来是没法拖了。 “结果如何，有几人愿成真传？” 牛刚沉声道：“属下挑选了九人，皆愿成为武馆真传！”而后把九人信息详细说明了一遍。 方尘微微一愣，几个中小家族同意他并不奇怪，他们都是依附威海帮生存，敢拒绝才是怪事，倒是常家堡和卫家答应得这么爽快就有些意外了。 在他想来，这种大事，以士族的谨慎，必然要三思再三思才能决定，就是拒绝都很正常。 不过，即然愿意那就是好事，那两家就和他绑在了一起，以后行事会有不少便利。此外，那两家少年根基深厚，天资也算不错，只要培养得当，武馆就能拥有几个牌面人物。 “做得不错，天资重要，勤奋同样重要。只要一直肯上进，本门一脉绝不会让他们的努力白费。”他点点头，对牛刚挑出人选十分满意 牛刚自然不疑，武馆武学他十分清楚，若单一来看，估计只有心意把算得上乘，其余功法就稍有不足了。但要是把这些功法揉合起来，就能形成一套较为完善体系，为弟子打下深厚根基，实战能力也会得到很大提高。 “家主，那所传的武学？” 方尘摇了摇头，如实道：“暂时没有，我也没想到你动作那么快，明日再给你吧。你也很久没回来，正好可以四处逛逛。” 牛刚挠了挠头，自己似乎有些急过头了，顿时应诺下来。 方尘给府中新人定下的是一日三练，即早晨，下午，晚饭后也要修练一个时辰，以便尽快把他们培养起来。 正如他刚才说的，修练一途，资质，资源虽然重要，但勤奋同样重要。这些新人即然起步太晚，那就只能用勤奋来弥补。 待到修练结束，他立刻回到房中。 给予什么武学他早有考虑，九个真传即然是以后的牌面人物，那自然不能小气。 他们未来主修功法，方尘是打算推衍出‘鹰蛇生死搏’传授，以后这套功法也会做为武馆的核心真传武学。 以鹰蛇生死搏为核心，那要传授的武学就很好选择了，他定下了两门功法。 鹰、蛇都是以指力为锋，一指禅这套强化指力的功法就成了必选。此外两臂还需足够韧性和灵活性，散花掌也要加入其中。 至于其它，鹰蛇生死搏含有灵蛇步，他考虑过把九图六坐像身法传下去，增强步法的灵活性。 但又想到少林一脉，初期身法是劣势，灵蛇步本身灵活性就很强。当初他实力远强于薛宏武，都难以抓到他，若再传九图六坐像身法，那以后立派，少林弟子岂不是要被武馆弟子吊打？ 出于私心，他直接就划掉了。 还有擒拿十八打，他也考虑过融入鹰势中，使鹰、蛇两势能达到平衡。但擒拿十八打，又名分筋错骨擒拿手，用起来有些凶残，很适合做一些坏事。 考虑到武馆终归是外门，鱼龙混杂，士族大户子弟不少，不可控因素太多，很容易引来麻烦。 所以思前想后，还是算了，大不了多费点功夫，从诸多武学中，提取一些菁华融入鹰势。 两门武学都不是复杂的东西，若不算详细说明讲解和修练心得，一门不过数百字。但方尘还是加了一些关键地方的难点要点和修练心得，多花费了些时间才把功法弄出来。 之后，一夜修练自是不提。 第二天，方尘把两门功法交给牛刚，叮嘱道：“这两门武学虽为基础，但不同武馆那些外门武学，皆属正统一脉，轻易不得传授，九位真传亦要交待清楚。” 两门虽然都属少林基础武学，但一门强化指力，一门强化两臂，都属较为特殊的功法，自然不能轻易传出去，如此才能在实力相近时，确保少林弟子的优势。 试想，两个实力相近，又都是修行鹰、蛇类指力功夫的交手，一个练过一指禅，一个没练过，结果会如何？ “诺！”牛刚听到是正统一脉武学，脸色顿时肃然，重重点头应诺。 他很清楚正统和外门区别，前者属门派或武学一脉的正式传承，一般都只传给正式弟子。后者就杂乱多了，像武馆一样，什么都有，基本都是收拢来的武学，传授就随意多了。 送走牛刚，方尘开始沉寂下来。 白天指点一下新人，调教几个小家伙，巧儿那边也正式指点她修练，不是之前的四段功，而是直接传下八段锦。 反正他现在有时间，可以亲自指点她修练，如此就不用从四段功入手，毕竟只是简化版，修练效率比之八段锦还是差了许多。 空余时间则开始参悟灵蛇游身功和鹰爪拳，准备开始着手推衍功法。 晚上，指点完新人，便是他自己的修练时间。 至于产业，县内有佟迁，马大常负责，下县也交给了蔡安父子，他只是听听汇报，拿准大方向，具体事宜一概不再理会。 生活仿佛又回到了离开望海前，每天过得悠闲又充实，没有诸多算计和人情往来，也不用考虑利益得失，日子简直不要太舒坦。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半个月。 “报！帮主，船队回来了！”这日，方尘照常在指点新人，一个在港镇驻守的帮众忽然来报。 “总算回来了！”方尘大喜，起身就要赶去港口，但刚踏出一步又顿住了，目光闪烁了几下，又缓缓把脚收了回来。 他在望海无人可用，派去港口的都是从县城抽调，但他在县城同样缺人，所以只派了一个神力境带队，其余都是内息境。 沉思了片刻，他抬起头对来人道：“回去告诉史远，让他仔细观察各家下船后的动向，做了什么事，见过什么人，若真与人见过，前后神态有何变化？” “诺！”帮众领命而去。 方尘转头看向港口方向，脸是别人给的，机会是自己把握的，希望你们别让我失望才是！ 第二百二十八章 山羊 报信之人离开不久，方兴也快马赶了回来。 “家主，我们回来了！“方兴的声音有些雀跃，看得出在海上漂泊日久，能回到家心里十分开心。 方尘露出一抹笑意，道：“回来就好，如何，这趟可还顺利？“虽然刚才已经得到消息，可看到方兴还是感到高兴。 方兴点点头，道：“家主，去时很顺利，但回来时稍微遇上点小麻烦，不过都解决了，还得了不少收获。“ “哦？说说。“方尘追问道。 方兴说道：“我等回来时，由于带了不少货物，船体吃水较深，就被一伙小海寇盯上了。他看我们都是三五百料旧船，还以为是寻常海商，结果一接舷就后悔了。“说到这，他又想起当时的场面，不由笑了起来。 方尘也乐了，三镇七家这支船队确实很有欺骗性，都是多年装盐的旧船，吨位也不大，很符和一些小海商的特性。 但这次三镇七家可谓精锐尽出，后天大成和中期就好几个，神力境也是不少。一般海寇就几个当家拿得出手，往往还是老大最强，为免地位受到威胁，其余当家又要弱上许多。 这种配置，只要老大不是圆满强者，基本都是送菜的份。 他摇了摇头，只觉那伙海寇确实点背，遇上这样一支船队，完全被经验主义坑死了。 “说说这次出海的经过吧！“ “诺！“随后方兴便详细述说起来。 这次经过并不复杂，去的时候轻装简行十分顺利，就是海寇遇到都不会找麻烦，空船速度快，追起来费事，还容易追丢，他们更愿意找那种满载跑不快的船队，所以一路顺风顺水很容易就到了上江城。 上江城是泉州港口重镇，十分庞大繁华，人口就不下百万，占地更不知几许。 考虑到不能太早返回，他们干脆开始打听各种物价、物品需求，交易方式，船厂，船价，再加上采购货物等等，是以才耽误了些时间，回得有些晚了。 回来时就是刚才所言之事，由于载货多，吃水深，正是海寇最好的猎物，结果反而被他们吃掉了。 他们因此还缴获了两艘海船，和一批兵器、钱财。 审问过擒下的海寇得知，原来这伙海寇正好是去销赃返回，遇上他们船队就想着顺手再捞一笔，最后反把销赃得到的钱财和自家性命送了出去。 “可惜，还有两艘贼船见势不妙跑了。“说到最后，方兴还遗憾的摇了摇头。 方尘好笑道：“能得意外收获就不错了，别太贪心，对了，两艘船大小如何，可商议过如何安排？“ 方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一艘八百料，一艘五百料，大的是贼首的座船。安排倒是没有，大船是钟、刘两位家主拿下的，他们都说回来再议。钱财倒是分了，钟、刘两家拿大份，咱们和李、崔、两家次之，约有八千多两银子，王、高、许三家最少。“ 分配方尘还算满意，这不但关系着利益，也关系着地位。张家兄弟只是初入后天境不久，功劳必定有限，但他方某人在后面摆着呢。 之前钟、刘两家隐隐受到扶余势力排斥，还需仰仗他庇护，怎么也不敢少了他隐含的份额。 不过，现在郡城的钟、刘主家已经到来，以后会如何就不好说了。 至于那两艘船，目前七家和他只是利益结合，他不好像常家堡的船一样直接决定，只能看他们的选择了。 “此次采买情况如何，需要的东西都买到了么？“方尘又问道，这也是他极为关心的事。 去的时候他给了三万两银子，一是买艘完全属于方家的艘，二是购买牲口，补充本地的不足，三是购买药材，摆脱三大家族的限制，四就是购买一批扶余没有的书籍。 此外，也交待过他们，若有机会就招揽一些人才回来。 方兴点头道：“家主，大部份都买到了，一艘七成新五百料元宝船。我们到上江时，还正好遇上一支北方下来的大船队，从他们手中买到两百头牛，但马匹都被当地大势力抢完了，我们根本插不上手。肥猪只买到一百余头，肉食太过紧俏，在上江也难买到太多。不过，我们倒是买回二十只山羊，就是不知扶余能不能养……“ 方尘眼睛一亮，突然打断道：“你们买到了山羊？“ 方兴一看就知道买对了，有些欣喜道：“没错，家主，买了二十只，公羊母羊各十只。“ “好好，你们立下大功了！“方尘大笑道，因为扶余没人养羊，没能见到，他一时也忘了这茬，没想到方兴他们却带回了惊喜。 羊山可是种重要牲口，具有繁殖率高，适应性强，易管理等优点。 有了山羊，就能极大补充扶余的肉食需求。 而且，众所周知，羊肉是十分温补的，有补气滋阴，暖中补虚的作用，对习武之人来说，比之牛肉都不差，比之猪肉更是强了不知凡几。 以寻常习武之人肉食十斤来说，吃十斤猪肉，获取的能量肯定比不上十斤牛羊肉。 但牛能耕种，宰杀有不少限制，就是能杀也没几人舍得。 羊就不同了，根本没讲究，繁殖又快，绝对是最佳的滋补肉食。 此外，羊奶也是上好营养品，武者不说，对母乳不足的新生儿来说，亦是极佳补充物。 这时代没有计划生育，穷人又多，以稀粥喂养幼儿的比比皆是，夭折率居高不下。若是有足够羊奶供应，扶余未来人口，必然成倍增涨。 至于养殖山羊的种种问题，他是毫不担心，扶余做为最南方的偏僻小县，就是那种最典型的地广人稀。 治下面积都能比得上内陆繁华地域一郡之地，但地盘内却只有一座小县城和二十来个乡镇，占据的还不到两成地方，另外八成地域仍是一片荒野。 他隐约记得，一个羊群最合理的数量是两三百只，他完全能建上数十，上百个牧场来放羊。 只要控制好规模，搞好卫生，就是出问题也不会太大。不过，细节上他还需要仔细回忆一下，毕竟前世他只是央视农业频道看过，具体并没了解过，过了这么久，记忆也有些模糊了，需要好好‘翻翻’。 当然，要是能找到几个有牧羊经验的人就更好了。 方尘兴奋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示意方兴继续说。 方兴立刻接着说道：“药材书籍也买到了，但余下的银钱已经不多，所以只买到了一部份。但属下已经仔细问过，药材采购的种类会有限制，但数量却无限制，我们不是士族，只能采购九种药材。“ 方尘眉头一挑，又是种类限制！钟、刘两家看在合作的份上，才给了他三十种药材限额，本以为上江这种大城会宽松一下，没想到限得更紧，看来士族对药材真的控制得很紧啊！ 天下常用药物数百上千种，偏门药物更是不知凡几，若以这种限制，那得要找多少家，才能凑齐开办药铺的种类？ 他不觉苦笑一声，看来想插手药材买卖是没可能了，只能老老实实找士族购买。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上江城也能买到药材，只需多跑几家，就能摆脱对郡城的依赖。 “可还有其它问题？“ 方兴摇了摇头，似乎也没什么问题了，但很快又惊呼道：“啊，对了，此次买到的货物不少，还需家主派些马车运回。“ “马车？“方尘一顿，他不久前才调集起来前往郡城，现在别说府上，就是亲近势力都找不出几辆。 他有些蛋疼了，好在，他很快还是想到了办法，“马车没有，让租户带两百辆大车过去，不是买了两百头牛么，就用牛拉回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 憋屈 方兴正想离开，方尘忽然又叫住他。 “对了，你们操船学得如何？” 他想到一个很大问题！ 三镇七家当初需要洗白，主动揽下了购船任务，方尘即然派人跟去，那自然不好例外，也在上江城找码头牙行买了一艘五百料旧船。 而且，方家确实需要一条属于自己的船，当初购买这批船说是共用，但到底是私人花的钱。以后正式开启海贸，这些船还是会回到三镇八家手上，有艘属于自家的船，很多事都能方便许多。 如今随着郡城七家提前到来，扶余的脆弱联盟直接崩溃，刚建的商会还没运转几天也散伙了，那这批船自然不需要公用了，各家都能光明正大的开回去。 如今船是有了，其中一艘还是八百料飞云战船，但船员却成了问题。 方兴身子一正，自信道：“家主放心，在船上来回日程我等并无怠慢，七家船员亦是诚心教授。如今遭遇风暴或海寇时，应对或许还有不足，但驾驭航行已不成问题。” “好！”方尘大喜，能驾驭航行就是最好的开始，其它都能慢慢熟练，“你们现今人员可够？此外，你们对飞云战船可有了解？” 方兴点点头道：“家主，属下上船后才知道，实际驾驭海船并不需要太多人员。就拿五百料元宝船来说，真正操船的不过十二人，其余只做轮换或是一些杂活，更多是遇敌时负责交战。飞云战船属下在上江城亦见过，一些大型船队就有飞云战船巡航护卫，属下曾在船上观察过，驾驭起来要比元宝船复杂得多，操船之人至少比元宝船多了一倍，一些船上器物就是属下也看不明白。” 方尘若有所思，这次出海的共四十人，其中一半是罗勇的强弩队，另一半主要是方兴一队，张家兄弟只带了本堂几个人同行，还有几个则是跟着牛刚在武馆教学。 方兴一队十三人，倒是够驾驭一艘元宝船了，但罗勇和张家兄弟的人又是如何？ 想着，他便问了出来。 方兴神色古怪，略有些委婉道：“他们，嗯，水性还需提高，操船也需再熟悉一二。” 方尘眉头一挑，道：“具体怎么回事，如实说来！” “是，家主！”方兴无奈，只得说道：“他们上船没两天就晕得厉害，差不多是躺着到上江，根本就没能学到操船。回程时稍好一些，但亦无法专注学习，尤其是罗勇弩队，修为较差，风平浪静时还好，风浪稍大时连站立都不稳，又如何学得操船。” 方尘也是无语，住海边的汉子晕船，甚至在船上站都站不稳，除望海这地方也真是没谁了。 不过，望海的情况他也清楚，由于海寇和飞鲨寨缘由，这一代的年轻人水性就没几个好的，上过船的，更是都在小时候，这种情况晕船根本不奇怪。 方尘一手揉着脑门，一手挥了挥，方兴识趣的退了下去。 唉！慢慢来吧！ ……………… 在方兴回来汇报情况时，港口，两镇几家之人也都脸色难看的聚在一处新建好的院子内，而铁山两家之人却并不其中。 此次去上江的目的他们心知肚明，而出海之事亦算半公开了，在他们离开前，钟、刘两家就按计划通知了郡城主家。 是以，借着‘购船’的借口，他们都和方尘一样，趁机买了不少私货。只是和方尘带货有着很强目的性不同，他们带的绝大多数都是商品，打算喝个头汤，先赚上一笔。 谁知刚下船，就得到驻守在港口的族人禀报，在他们离开几个月，扶余已经形势大变。联盟散伙，所有势力一分为六，各自为政，就连方尘都退回望海，不再插手出海事宜，现今有关出海的一切事物，都为郡城七家所掌控。 在他们还没回过神时，蹲守在港口的郡城钟、刘两家就找上门了。 郡城七家联合施压，制定规则，一切上岸货物皆以三成利收购。 三镇七家想私下贩卖已是不可能，只能以三成利选择郡城其中一家交易，方尘已经和钟、刘两家合作，铁山的钟、刘两家又是对方的分支，其余几家根本没得选择，只能把货物交给两家。 虽然一船货物数量不少，三成利也算可观，但和预期比起来差得太远了。若正常贩卖，最少能赚好几万两银子，可卖给两家却只有一万出头。 要知道他们这趟可是去了近半年，摊开算就是一个月还不到两千银子，像王、高、许几家都是三百料船，赚得就更少了。 对他们来说，特么还没盐田赚得多。 这还是没算来回花销，海上的风险，遭遇海寇的交战等等，这还是没遇上风暴，与海寇交战也胜了，否则死都不能瞑目。 这简直就是拿命去换几个辛苦钱！ 几家的憋屈可想而知！ 所以，刚应付完两家之人，几家就聚在了这里，至于铁山两家，则是被他们主家叫到县城去了。 “唉！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当初商议……唉！”默然了片刻，高平忍不住长叹了口气道。 “是啊，当初不是商议得挺好的，怎么说散就散了？方家主不是自信满满，能确保足够利益么？”许鹄也跟着开口道，话语中透着一丝抱怨。 李善只是管家，不适合表露什么，王富铜更只是个护卫统领，更不敢发表意见，而且两家和方尘同在望海，就更不好答话了。 “好了！”崔承武不耐的打断道，“郡城七家的强势远超出预料，海寇之事，方家车队遇袭你们也知道了，方家主就算谋划再好又能如何？这世界终归要靠实力说话。” 方尘前世有句话说得好，一切阴谋诡计，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纸老虎！ 这世界虽没这句话，但理还是那个理，人家根本不和你玩心思，直接动武，你谋划再好又有什么用？ 高、许两人立刻闭嘴，现在就崔承武地位最高，又是他们永平镇士族，他们可不敢反驳。 崔承武又苦思了片刻，但怎么都理不清头绪，最后烦躁的狠狠挠了挠头，骂道：“特么的，这破事老子是没法了，走，去方家看看那小子现在是怎么想的，我就不信他真的甘愿躲在望海养猪！”说罢起身就走。 高平、许鹄无奈相视一眼，只得跟了上去，别看他们嘴上有些抱怨，但现今形势还真离不开方尘。 而扶余六方势力，他们唯一能选的，也就只有方家。 王富铜和李善两人更没意见，他们正好还急着回去向家主详细汇报情况。 第二百三十章 皮匠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方尘面对上门的几个家主，一摊手说道。 “这……”几人相视一眼，崔承武不死心道：“难道真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么？方家主，若是还有什么应对方法，不妨可以尝试一下。” 他知道方尘心眼多，不但谋划得了大事，在诡计上，肚子里的坏水也不少。 方尘苦笑道：“已经试过了，我曾把朱、王、童三家之人邀来，打算以商会为基共谋发展，但却被拒绝了。”说到这，他自嘲道“不，应该说人家根本看不上我，一个连士族都不是的小屁孩，连合作的资格都没有。” 而后，方尘又叹了口气，“那次尝试也把我自己推到了风尖浪口，如今七家想必已经注意上我了，若是再搞什么小动作，说不定就要出动强者把我灭了。” 他这话不是杞人忧天，没人喜欢搅事者，尤其这搅事者还是本地最大地头蛇，绝对是个很不安定因素。如今七条过江龙刚到扶余，不宜有太大动作，这才没理会他，若他还不识趣，抹掉他来维持安定的可能性极大。 换了是他站在七家的位置，也会把这烦人的虫子镇杀了。 崔承武顿时不说话了，试也试过了，方尘也站到了悬崖边，难道还真把他推下去？ 对他来说，方尘现在绝对不能出事，否则崔家就失去了依托。苗家堡和铁山两家，合作还行，但要是依附他们，相较方尘就差得太远了。 苗东升私心太重，铁山两家干脆是郡城那两家的分支，一但方尘不在，必然要归附主家，到时崔家的利益如何还有保障？ 这时，李植突然开口道：“方家主，不知此次回来，对望海可有什么布置？如今的望海可是离海边最近的镇子，相距港口也不甚太远，若有海寇前来，很容易就会暴露，不得不防啊！” 此次出海他没跟去，对于扶余的事知道得很清楚，明白基本已成定局，他上门更多是为了望海本身。 上次鲨彪的事就让他心有余悸，若不是方尘在港口那边处理得干净利索，说不定李家就没了。 之后，方尘把人迁回来，才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方尘回到望海时，他第一时间就想亲自上门问问，但又有些拉不下脸。毕竟，他是看着方尘成长的，当初他还曾俯视方尘，整个方家都能任意拿捏。如今身份转换太快，成了他需要仰仗的对象，心里难免有些接受不了。 所以，这次刚得到李善回报，立刻就趁机赶了过来。 方尘立时也想到了问题，沉思了片刻道：“李老爷子说的极是，望海做为临海镇，确要做好防备。这样吧，如今望海发展亦到了极致，对我们三家已形成了桎梏，正好把镇子扩大一下，围上更高大的寨墙。” “好！只是不知该扩大几何？”李植眼睛一亮，一口应下，正如方尘说所，受到镇子限制，李家早已发展到头了，若有机会，他当然也愿意扩大镇子规模。 “镇子扩大三倍，镇民凑齐两千户如何？”方尘笑眯眯说道。 ‘嘶！’ 在场几个家主都吸了口气，方尘果然是个心大的主，两千户可是近万人口。整个扶余所有乡镇，包括三堡在内，除了有着大量矿工的铁山镇，其它就没一个拥有这么多人的。 饶是以老狐狸的城府，也不觉咽了咽口水，迟疑道：“方家主，一次就把摊子弄得那么大，未免……” 方尘呵呵笑道：“开海已然不远，只待七家购得大船就会成行，若他们也购买旧船还会更快。到时扶余各家也会有大发展，与其未来不久再受限制，不如一步到位的好。” 李植若有所思，微微点了点头，如今的望海确实限制太大，若是出海，必要抽调不少人手，当年的李家亦不过拥有三艘五百料船罢了。 若能凑齐两千户，李家租户必要翻上一倍不止，能抽调的人员就更多了，能驾驭的船只同样也会更多。 这时，方尘又继续说道：“诸位，有一事我再提醒一次，回航货物已成定局，所以就别眼巴巴去纠结这点利益了。我们更应该重视出航所带的货物，那才是属于我们的利益。开海后，现有货物必会遭到抢购，扶余出海势力众多，定难买到多少东西。郡城，七家占着便利，定会扫荡大量货物，我等最多只能喝点汤水。” 一众家主听得连连点头，当年就是如此，否则他们何至于只能赚那点辛苦费。七家船大人多，在郡城身份地位又高，再加上一些次等家族，联合扫货，他们扶余势力几乎连汤水都渴不到。 方尘扫过他们一眼，沉声道：“所以，我还是那句话，要真想赚大钱，就只有自己建作坊，自己生产货物。” 这种时代的生产意识真的很差，几乎都是小作坊和零散手工业，成规模的扶余根本没有，就是郡城那边也没听说过。 造成这种问题的，就是没有知识产权保护，匠人带徒弟都要留一手，还指望他能教给普通作坊工人？别说什么流水线分步生产，不存在的，任何一个细节步骤，匠人都不会轻易传授。 就像嫡传武学，哪怕是最基础的招式，也没人愿随意教给别人。 如前世古代锻造兵器，根本没有谁负责熔炼，谁负责粗胚，谁负责精炼一说。从头到属都是由一个人完成，最多会让徒弟帮忙打打下手，寻常人到一些关键步骤时，连看都不给你看。 之前方尘屠掉的那个小酒坊同样如此，宁愿自家慢慢来赚小钱，也不愿扩大酒坊泄露酒方。就是方尘亲自上门，给出丰厚的条件，也不愿意归附交出酒方，让他不得不行了非常手段。 众人相视苦笑，崔承武道：“此事我等也知道，不瞒方家主，早前方家主提出时，我等就做了些准备，然则匠人和稳定的原料却是个很大问题啊！” 方尘有点恨铁不成钢，道：“崔老哥，要说你也不傻，脑子怎就那么梗呢？原料当然是以自己便宜为主，你家的地也不少吧？粮食多得都起霉了吧？还有诸位，谁家没几百上千亩地？那直接弄个酒坊不就完了？上江你们也去过了，那些从北方来的大船队个个富得流油，北方对酒的需求量又极大，你们只要把酒酿出来，甭管好坏，直接卖给他们就是了。” 永平和望海一样，都是没特产的镇子，镇上士族大户主要收入来源，就是田地，铺子和盐田。 实际整个扶余县下都差不多，除两个镇子种有麻，几个镇子在山边能弄到山货药材，绝大多数都是以田地和铺子为主。 “至于匠人……”方尘准备继续给这些老封建上课，这时蔡安正好走了进来，低垂着头快步走到方尘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方尘眼睛一亮，道：“来得正是时候，直接带进来吧！” “是！”蔡安又低眉顺眼退了下去。 然后，方尘不再说话，抬眼望着门外，众人疑惑，也跟着望了出去。 很快，蔡安又带着一行人走了进去，准确的说是几个护卫压着一家四口人进来，夫妻二人加上两个七、八岁孩子。 四人一进来，‘砰’的一下跪在地上，战战兢兢连头都不敢抬起。 “你就是皮匠毛小二？”方尘淡淡说道。 “是，是，正是小人。”毛小二有些哆嗦的应道，他不知这位扶余大佬亲自要见他是干什么，但心里是慌得一批。 方尘点点头，向护卫示意道：“先把毛夫人和孩子请到外面歇息一下。” 护卫立刻上前，夫妻二人不敢反抗，妻子担忧的看了丈夫一眼，只能带着两个孩子退了出去。 看着她们离开后，方尘才再次开口，道：“我就不绕圈子了，方某有意开建一座制皮坊，听闻毛匠人乃扶余有名的皮匠，所以才冒昧相邀，想请匠人出任作坊管事一职！” 毛小二是牙行寻到的人才，一手祖传的皮毛鞣制手段，在扶余曾经也是小有名气。他原本凭着祖传手艺，和家中传下的制皮铺子，本可以过上不错的日子。 奈何他实在不善经营，后来又染上赌瘾，结果铺子没了，一家也变得穷困潦倒。 毛小二就是去牙行找熟人问活时被盯上，最后一家四口就被送到了这里。 方尘早就在内部下达了人才挖掘令，只要他需要的闲置人才，须第一时间带来见他。 由于养猪的关系，他早有意建个猪皮作坊，皮匠正是他需要的人才之一，毛小二也是第一个被送来的人才。 “这……”毛小二怦然心动，他现在正是穷困潦倒，吃了上顿没下顿，突然有人要邀请他为作坊管事，简直就是天降肉饼。而且方家他可是知道的，为方家做事的人福利待遇可不低。 他猛然抬起头，略显激动的正要开口，可话到嘴边又卡住了。他忽然清醒过来，出任管事，岂不是要帮方家鞣制皮革，那祖传的鞣皮药水岂不也很可能泄漏，一时间他又犹豫了。 方尘哪能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直接开出条件，道：“一千两买你祖传鞣皮药方，作坊管事月俸以堂主例，孩子免费习文学武。” 毛小二咽了咽口水，条件不可谓不高，五百两不算多，若是以前两年就能赚到。但月俸按堂主例就不同了，他虽不知堂主例是多少，但方家待遇向来不低，做为堂主必然更高，而且还是长久收入。最后孩子还能习文学武，这可是后人的未来，对他来说更是难能可贵。 他已经十分心动了，差点就要答应下来，可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心问道：“那，那要是拒，拒绝呢？” 方尘冷笑一声，“即然不能为我所用，那留着何用？” 第二百三十一章 再谋划 毛小二心神恍惚的走出忠义厅，终于感觉到了心脏的跳动，刚才他差点就要吓死了。 “夫君，你没事吧！” “爹！爹爹！” 他走出不远，妻儿就紧张的跑了过来，有些忐忑不安的问道。 听到妻儿唤声，毛小二心里渐渐平复下来，挤出个笑容道：“放心吧，我没事，以后为夫就是方家的管事了，定能让你和孩子重新过上好日子。” “嗯！”妻子应了一声，脸色舒展开来。 有些事毛小二没说，怕妻儿更担心，妻子也没多问，只要丈夫没事她就满足了。 离开总堂，毛小二终于提起勇气回头望了一眼，目光十分复杂，祖传药液外泄，虽然对不起先祖，可对妻儿和毛家后人却有大益，相信先祖也会理解吧！ “如何？”演了一场好戏，方尘含笑看着众家主道。 “方家主高明！”众人叹服道，这一手刀子，一手银子的手段并不高明，真正高明之处是开出的条件极为大气，条件一出就让毛小二心动了，之后再稍加威胁，很容易就顺服了。 这种手段谁都会，但大多都是威胁为主，直接夺取药方，随便给点好处就打发了。但这种方式失败的可能性很大，没有足够利益动摇心智，匠人宁愿一家人把秘方带进棺材的例子并不少见。 方尘笑道：“这世上从不缺乏人才，如毛小二这等一时落魄的，只要有心总能寻到一些，之后就看你们怎么做了。” 众人不觉点点头，开始思索自家适合弄什么作坊，然后也让人留意一下，可有此类落魄的手艺匠人。 只是想了片刻，却发现除了方尘提议的酿酒，根本就没啥能做的。他们可不像方尘产业多样化，最多的就是粮食和海盐，其它的就是找到匠人，也没有足够原料大量生产。 顿时他们就尴尬了，互相看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的窘境。 “咳！”崔承武默契的推为代表，开口道：“那个，方老弟，我等情况你也知道，大多产业都是小打小闹，也就粮食还较为充足。那个，我是说，若是我等也弄酒坊，不知会不会影响到方老弟？” 方尘取代蔡家就开始大肆酿酒，城中产业的低端酒都全换上了自家酿酒，又推出了高端果酒。甚至，之后的血色黄昏，还趁机屠了一家酒坊，夺取了不少酒方，这事在扶余上层并不是什么秘密，谁都知道方家准备大举进入酒行。 而他们从今往后都需要倚仗方尘行事，若要建酒坊，自然要得到方尘首肯。 方尘闻言，笑容却是更亲切了，“呵呵，崔老哥说哪里话，诸位都是亲近之人，方某提出来，那自然想让大家有钱一起赚，岂有影响之理？那些北方船队诸位也知道，全都是两千料大船，每次到来都不下二十艘，别说我方家这点份量，就是整个扶余一同酿酒，人家也吃得下。” “如此甚好！”众人都露出欣喜之色，崔承武赞道：“方老弟果然大气！” 北方船队吃得下是一回事，方尘愿不愿带他们一起发财又是另一回事。 很多人都含有私心，只想自家发展起来，却不愿别人也跟着发展，甚至恨不得别家都倒霉落魄，自己一家独大。 就是他们站在方尘位置，也不会如此大气，就算不刻意打压，也会让各家把酿好的酒低价卖给自己，再由自己去和北方船队交易，从而赚取大笔利益。 不过，也正因如此，他们才会甘愿跟随这位新崛起不久，又非士族身份的少年。 老狐狸也是心里一叹，这小子确实不凡，就凭这份度量，李家跟着他利益才能得到保障啊！ 一时间，他心底对方尘的抵触也降低了许多。 “崔老哥谬赞了！”方尘笑眯眯道：“诸位，产业是有了，但能赚多少，还要看田地和粮食。我建议诸位回去后，也把镇子扩大一下，从县里招募些租户，多开些田地。要知道，整个扶余就二十多万人口，随着海贸开启，建立作坊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未来再想招到足够人手就难了。” “方老弟说得在理，回去后我们就着手此事！”崔承武认真点点头，他现在也知道方尘要大扩望海的原因了，心里已不觉奇怪。 在场没人是傻子，扶余二十多万人口，除去县下，城里就二十万左右。但太康承平日久，真正贫苦的百姓其实并不算多，只约两三成左右。 方尘四个田庄就带走了上万人，若是扩大望海，又要带走五、六千，只他这里，就把那部分可用人口拉走了近三成，如此下去，以后还真可能找不到人来用。 这还是他们不知道方尘又准备再建两个田庄，否则还要更吃惊。 送走了几位家主，方尘并没提武馆真传之事，他相信等那九人的消息传开，他们自己会做出抉择。 回到忠议厅，坐在主位上沉思了片刻，方尘抬起头，唤道：“来人！” 很快，一个府中管事小跑着进来。 方尘淡淡道：“你立刻派人去县城告诉佟迁，让他新建田庄之事加快速度，并让他再增加一个。此外，再分别派人去县城卫家、沈家、张家……县下常家堡、陆家堡、昌水镇、西山镇……让他们所有家主明日都来一趟望海！” 管事吃惊的抬起头，他知道自家家主现如今在扶余势力很大，但还是第一次知道，竟然大到这种程度。一言而召其家主，显然这诸多乡镇，甚至城里家族，尽皆在家主掌控中。 而后，他又心生骄傲，家主牛批，他们做为嫡系下人的，自然也与荣有焉，顿时恭敬应道：“诺！” 待管事离开后，方尘眼睛闪过一抹精芒，他提议的酿酒自然不是随口一说，就是有意把他们拉进来。他的谋划向来是站在整个扶余高度，着手的是大局，岂会在意眼前这点利益。 如此有两个目的，一是有意拉一把这些跟随自己的家族，他们壮大起来，自己的实力也能变相得到提高，这绝对比自己一家慢慢发展要快捷得多。 二是他想要和北方船队搭上线，北方严寒，酒量需求极大，但是在没机械化和基因技术的时代，北方产粮却是十分感人，所以，南方就是很重要的酒水来源。 以北方对酒的需求量，只方尘一家，再怎么努力，酿造的酒水都是有限的，很难会让北方船队看重。只有拉拢跟随的所有势力一起干，才能得到足够酒水，若是量足够大，才能让北方船队重视，由此而搭上线。 北方有什么？马牛羊不计其数，最重要的是，北方有人参和诸多贵重药材！ 只要能和北方船队达成合作，牛羊将不再是问题，他手上的药方和未来能得到的药方，都能得到完美应用，而不再是现在这样，抠抠索索的简化版。 此外，他提议的扩大镇子，抢夺人口，除了刚才所言的发展，同样也带有其它目的。 他把所有势力家主召过来，就是要把这事贯彻下去，让所有乡镇和城内有条件的势力一同进行。 只要这事办妥，就能积累足够多酒水，还能把整个扶余闲散人口扫荡一空。 方尘冷笑一声，没了多余的人力资源，他倒要看看那几家的合作伙伴该如何做大？纤夫苦力？船员护卫？他们家族和现有田庄，又能挤出多少人口潜力？ 缺乏人口后备来源，必然是死一个少一个，若遇上海寇，一轮拼杀下来，就能让这些合作势力心疼到吐血。 出海是要不少人的，船越多越大，需要的人员自然越多。 待过几年，郡城那几家缺乏足够本地人力支持，船队规模必然会受到限制，甚至还会缩水，到时看你们还蹦不蹦得起来！ 士族？呵呵！我很想知道，你们会不会来求我！ 第二百三十二章 欺人太甚 方尘本在扶余影响力就不小，如今又有郡城钟、刘两家的虎皮，让他得以自成一系，成为首脑级人物，在本系中影响更是巨大。 不过一句传信，第二日，所有依附势力的家主，就一个不落全部赶到了望海。 此次召集他们，主要就是统一思想，让方氏一系势力全部进入酿酒行业，其次就是鼓动他们扩大势力，抢夺人口。 方系势力主要在县下，而县下势力主要利益又是土地，城内卫家是士族，同样在外面有两处田庄，是以，在酿酒这点很快达成了一致。 至于城内那些没有田庄的势力，那就没办法了，只能让他联连合起来，到郡城采买，有郡城那两家在，总归能拿到些货物。 扩大势力就稍微麻烦些，一些人目光较长远，爽快应承下来。还有一些却是老顽固，保守派，死都不愿招收大量外人，融入自家固有势力中。更有几个纯粹是葛朗台，只象征性应付一下，愿意招收一点人，但是扩大镇子和安置大量人口的先期花销，是一个子都不想出。 随着青苍另外五镇和陆家堡的归队，方尘如此在县下的影响已有两堡三乡九镇，占据了七成的乡镇。现今已有一半愿意扩大，他估算了一下，每镇招收都在千户以上，加上卫家愿意新建一庄和他自己新建的三庄，应该能差不多把城里闲散人口收刮干净了 所以方尘也没强逼，以后海贸扩大，有的这些家伙后悔的。 之后，方尘又刻意提醒他们多培养一些手下，加强一下水性，至于听不听进去就不关他的事了。 在送走这些家主不久，钟元常和刘褚雄二人也匆匆赶到了望海。 “方老弟，你可不厚道啊！怎么商讨大事也不告诉老哥，莫非是信不过我二人？”刚进门，刘褚雄就嚷开了。 方尘笑眯眯迎上来，道：“呵呵，刘老哥说哪里话，小弟岂能信不过两位老哥哥？这不两位老哥去了城里，小弟亦不知何时能归，这才没有通知。” 这次漏掉两人，他确实是故意的，就是有心敲打一下。 之前初议开海之时，两家因身份问题，受到扶余势力的孤立，是他拉了一把，让两家借着洗白稳住了脚跟，当时两家也有向他靠拢的趋势。 但如今形势大变，郡城七家强势进入扶余，已经彻底掌控了出海事宜，钟、刘两家的身份自然就影响不大了，甚至借着主家的强势，还会水涨船高，现在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就很难说了。 尤其昨日刚回来就被主家之人叫去了县城，虽然不知道谈论的是什么，可他绝不会认为只是让他们去叙旧。 “原来如此，倒是我二人误会了方老弟！”刘褚雄一脸恍然，而后歉意的抱拳认了个错。 他们昨天刚下船不久，就得到了家族在港口之人的禀报，之后又被主家叫去了县城，心里是十分震惊的，茫茫然就跟着去了县城。 在城里，主家那位负责人确实和他们说了不少东西，让他们感到十分为难。但他们在城里并没呆太久，之后又回港口安排事宜，才带着人返回铁山镇。 以方尘在扶余的影响和耳目，两人的行踪岂能不知？ 但今日方尘召集方系势力商讨事情，却独独漏了他两家。直到他们在县城的人，发现方系诸多家主集体出城，匆匆赶往望海方向，查觉到不对，返回铁山禀报，顿把两人惊出一身冷汗。 明白必然是他们返回就私下去见了主家之人，事后又没禀告，已经让方尘有了看法，想到之后立马不敢犹豫，匆匆赶往望海。 对于方尘的性子，他们太了解了，若真恶了他，以后两家的日子绝不好过。 别看他们主家已经进入扶余，两家地位确实水涨船高，但论及影响力，他们和方尘还是差得太远了，否则主家为何要找方尘合作，而不是他们这两脉分支？ 如今扶余形势已经明朗，泾渭分明的形成六大派系，由于主家的原因，那五派肯定靠不过去。若再被方尘排斥，两家就真的很难在扶余立足了，这点就是主家都很难帮得上忙。 毕竟这里是扶余，主家的影响力有限，而主家也不可能斩掉方尘。若方尘一死，方系必然分崩离析，县城一脉必是向城内势力靠拢，常、陆二堡及亲近乡镇，则会向苗家堡靠拢。 他两家最乐观的亦不过接收青苍八镇，这是主家绝不愿看到的。 也就是说，两家很可能就要缩在铁山，挖一辈子的矿。 所以，由不得两人不怕。 刘褚雄道歉后，心里一肚子话，却不知从何说起。方尘只是笑着，也不说话，一路引着他们来到忠义厅。 分宾主坐下后，方尘仍是没有开口，即不询问他们的事，亦不提起今日商议的内容，让两人十分尴尬。 本来他们已经做好了应答的准备，可现在这样，反倒让他们不知如何开口了。 良久，钟元常似是有了决定，轻叹一声，道：“方家主，此次回来遇上的事确实有些突兀，我二人一时也乱了分寸。不过，我钟家确是很在意两家的情谊，方家主尽管放心便是。” 他说的话不多，但方尘还是听出了一些东西，一是称呼变成了‘方家主’显得更加正式诚恳。二是这次见面，主家确实和他们说过什么，但钟家却愿意站在他这一边。三是，他说的是‘钟家’，而不是‘两家’，显然是主家说的东西不同寻常，他无法代表刘家决定。 方尘若有所思的瞥了刘褚雄一眼，他正好也在观察着这边，见状忙跟着开口道：“正是，正是！方老弟放心就是，以我们两家的交情，又岂能做出对不起你的事？” 方尘嘴角一勾，没有回应他们的话，反而说起了似是无关之事，“两位老哥离开日久，想来还不知道少林武馆已开始招收真传弟子，只要成为真传，就能学到最上乘武学，将来成就圆满强者亦有很大可能。城里卫家和常家堡听闻甚喜，已让后辈拜入牛刚名下，入了门墙。” 与主家私下见面和武馆真传，看似毫不相关，但两人听得却是脸色微变，他们又岂能听不出内中含义？ 钟元常没迟疑太久，深吸了口气，缓缓道：“确是喜事，正好我儿文煊已到习武年龄，但性子顽劣，颇为头疼，不知牛馆主可愿代为管教？” 方尘笑容不由亲切了几分，“钟老哥放心便是，牛刚出身军伍，定不会让老哥失望。” “哈哈，方老弟，正好我幼女筠儿，幼子君浩亦到习武年龄，不如亦劳烦牛馆主代为管教如何？”刘褚雄也不甘落后，跟着说道。 “呵呵，有何不可？武馆开门收徒，这等良才美玉自然是多多益善才好。”方尘含笑说道。 之后气氛热烈了起来，三人渐渐相变甚欢，似是又恢复了之前的亲密。 方尘也向他们透露了商谈内容，酿酒之事两家都一口应下，倒是招人就不太好办了。铁山镇有着大量矿工，人口本就众多，再招人就显得不合适了。 两人也意提了铁矿份额之事，主家之前已经和他们说过，会抽出两份交由方家，他们表示回去便把今年份额送来。 方尘也没在意，如今兵器还有富余，铁匠作坊并不急于一时。话题很快转到出海上，直到临近天黑，方尘才含笑送走两人。 待两人离开后，方尘嘴角才勾起一抹冷笑，两家子弟他自然早有了解。 钟元常要送到武馆的钟文煊是嫡幼子，自无问题。而刘褚雄送来的一子一女，看似多了一人，可刘君浩却是妾生的庶幼子，刘筠虽是嫡女，但士族的女人能有多少地位？ 最重要的是，他可是记得，刘家还有一个嫡三子，正好也在习武年龄！ ……………… ‘碰！’ 县城，白水帮总堂内，南钧狠狠砸碎了手中的茶碗，咬牙切齿道：“方尘！你欺人太甚！” 白水帮的势力几乎都在底层，苦力，脚夫，柴火帮，夜香会，偷儿团伙占据了帮派九成人马。如今方尘鼓动本系势力，大肆掠夺人口，一下就让白水帮缩水了七成。 毕竟白水帮下面都是比较松散的组织，约束力并不强，只有头目才算帮派核心成员。 而这些团伙的底层人员日子自然算不得多好，尤其白水帮自己也没个稳妥规划，苦力、脚夫团伙间，经常为争抢活计打出手，还有死伤的风险。 成为庄户田户总归有份安稳日子，特别是有妻儿要养的，也不愿她们再担惊受怕过苦日子，是以，一下就跑了大半。 如今也就剩下一些宁愿日子过得苦，也不愿离开繁华县城的人，但这部份人终归只是少数。 “帮主，如今我等该怎么办？”待南钧发泄了一阵，一个堂主才大着胆子问道。 一问到这事，南钧火气又上来了，他又能怎么办？他若是有先天实力，直接就杀到望海把那小子宰了！可他根本没那实力，方尘实力强绝，又有大量依附势力，甚至就连郡城钟、刘两家都找上门合作，根本不是他惹得起的。 他除了憋屈忍下来，还能如何？ 他心里狠狠道：就让你再猖狂一阵，待到……定把你碎尸万段！ 第二百三十三章 再次筹备出海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半个月，各乡镇的扩建招人已进行得如火如荼，各家主深知事情宜早不宜迟，回去后都没拖延，立刻开始筹备。 尤其得知方系已有十艘商船，随时都能开启海贸，更是热情高涨。 而在船队回来后，似乎确认了铁山两家不会动摇他的地位，并且有着看得见的眼前利益，县下剩余的四个乡镇终于正式向他靠拢。 如此一来，整个扶余县下势力，除了苗家堡和两个亲近的乡镇外，其余十八的乡镇堡皆尽归于方系。 而这个变化也带来了某种连锁反应，县城很多势力和大小商贾，并非所有都是跑郡城做买卖的，反而很多都要依仗县下采买货物。 毕竟这种时代，各行业和交通远没前世发达，很多货物未必就能在郡城里买到，如一些原材料和地方特产，另外还有往来时间和买卖成本。 方尘一人掌控县下八成乡镇，一下成了县下坐地虎，从此，所有和县下有生意往来的势力，都要看方尘的脸色行事。 毫不客气的说，只要他封锁县下货物，县里至少有一半商贾要破产，就是三大家族的不少产业也要关门大吉。 这等形势下，一些完全要依赖县下生存，并且和城内士族瓜葛不深的商贾，顺势倒向方系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大量县城商贾的归附，又让他在城内的声势大涨，加上原有四街三坊地盘，‘方半城’之名自此已然是名至实归。 ……………… 在他得名不久，郡城钟、刘二人忽然找上门来。 “呵呵，我等见过方半城！” “两位前辈莫要寒碜小子，什么方半城，不过就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富家翁罢了。”方尘摆摆手，自嘲笑道。 他知道，自己这个小县城的‘半城’，仍然不会被这些郡城大族放在眼里。 钟柏铭和刘鸿煊微微一笑，并没纠缠这个话题，实际他们确实没把这‘半城’放在心上。无非现在三家合作，这个‘半城’对他们虽不算什么，可在扶余还是有很大影响力的，这才略开玩笑的抬举一下。 来到正厅，分宾主坐好，方尘也没玩什么城府游戏，直接开门见山的道：“二位前辈，不知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小子若能办到定不推辞。” 两人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相视一眼，仍是由钟柏铭开口笑道：“不瞒方家主，得益于方家此趟船货，我两家已和州里大族联系上，并初步达成合作。是以，想来询问方家主，何时能再次发船，一来我两家需尽快置办一支船队，二来也好维系州里的货物交易。” 这批船队的返回，算是给了两家很大惊喜，拿到货后，两人立刻派出快马带上样品赶回郡城。郡城主家又同样带着样品赶到州城治所，终于占到先机，和海州第一大族江家搭了上线。 江家可是真正的名门望族，也是传承超过千年的庞然大物，实力强横，势力庞大，触手延伸到周边数个大州，最重要的是，名誉也十分不错，可谓是最佳的合作对象。 而且能和江家搭上线，也让钟、刘两家在郡城的地位得到不小提升，所以，两家自然想要抱紧江家大腿，把这条线稳因下来。 但两人虽急，名义上也是在主导出海事宜，可想要真正发船，却根本绕不开方尘。没他点头，谁敢派出人手扬帆出海？就是铁山两个分支都没这胆子。 方尘略一思索就猜到了缘由，略有些苦恼道：“二位前辈，急切间怕是难了。扶余封海已久，老辈船员所剩不多，新人水性不佳，乘船不稳，此前出海就有近半人员晕船晕得厉害，若再让他们立刻出海，必然会人心不稳，怨气从生。” 两人眉头微皱，这趟他们也了解过，虽然不像方尘说的那么夸张，但确实有不少问题。而且他们也知道，船员在海上漂泊久了，上岸后，短时间内肯定对出海有所排斥，若是强逼，茫茫大海说不得会闹出些事端。 “那方家主觉得何时为佳？” 方尘故作思索了一会，道：“不若一月如何？休息一月想来应该能缓过来了，到时必能顺利出海。” 两人盘算了一会，还是答应下来，但话中却隐含着一丝警告，“好，一月就一月，到时方家主莫要再让我等失望才是。” 这趟船货回来后，城里有船那三家也开始紧急筹备出海事宜，赶着去置办海船，出海也就在这几天之内。先机已经被钟、刘两家占到了，他们可不想再落后其它几家。 两人就是估算着，哪怕让他们先行一个月，全部购买旧船，也不可能有现成船队往返快。况且，有现在这批货物打底，他们就是想插进来也没那么容易。 方尘仿佛没听出来一样，笑呵呵道：“二位前辈放心，一个月后必能出航。不过，此前出航经历二位前辈想来也知道了，海路可不太平。而此趟出海亦不可能再是各家家主随行，毕竟家主事务繁忙，不能长期在外，所以，随行高手还需二位前辈想想办法才是。” 两人点点头并没推辞，他们也知道这些乡下家族高手不多，往往就是家主嫡系那几个，根本不会长期放到船上冒险。 而只靠他们家中那些实力低微的护卫，就是两家自己都不会放心。 送走两人，方尘露出一抹讥笑，实际真要尽快出海并不难。护航高手由两家出，驾船海船需要并不多，许以重利必会有人前往，至于寻常护卫，换一批人就是了。 但两家心急和他有一文钱关系么？现在出航除了给两家跑腿带货赚点辛苦钱，根本没半点好处。 如今整个扶余就方系有船队，货物采买根本没有竞争，延迟一个月，方系所有势力正好能筹集足够的货物先行赚上一笔。 而他这方系老大，也能借着带本系势力发财，捞取一笔声望，让所有势力对他更为认可，从而彻底稳固老大的地位。 “来人，传蔡礼来见我！” ……………… “什么？此言当真？”温瑞露出惊喜之色，而后很快又喃喃道：“是了，方家主仁义之名谁人不知，必不会诓骗我等！” 温瑞是汤山镇温家家主，说起汤山镇唯一特点，就是镇子背后的大山上有温泉，汤山镇因此得名。 据说温家当年定居于此，也是因为山上温泉，与温家姓氏相合，温家先祖有借为靠山之意。 但实际上，这块地方因为地脉原因，适合耕种土地不多，山上特产也少，温家在此落户后根本没发达得起来，甚至可以算得上扶余士族里最穷的一家。 就连族人的修练资源，都要派人上山狩猎换取银钱贴补，士族混到这种程度也没谁了。 正因如此，也让温家行事历来十分谨慎，生怕一步踏错，家族就再无翻身本钱，是以，在此次站队中，最才做出抉择。 但让温瑞万没想到的是，这次抉择回报竟如此之快，做为最后一批才靠向方尘的势力，也能分到了一份海利，而且还是按照士族身份来划分的一大块。 他不觉微微有些激动起来，此次选择真是太对了，家族苦日子过得太久了，跟着方尘，说不定真能彻底改变家族状况。 这时，蔡礼略带谦逊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温家主，此事望尽快安排，家主那边压力甚大，一月期满怕就是立刻出航了。” “好好！方家主仁义，温某感激不尽，定不会误了时日。此外，还望蔡管家回去后代为感谢贵家主，今后方家主但有差遣，温家定不推辞！”温瑞态度也放得很低，丝毫没有其它士族的傲气，蔡礼只是蔡安之子，但他仍是以‘管家’称呼抬了一下。 “温家主客气了，小的回去定会转告，温家主若无其它要事，小的就先行告辞了！”蔡礼不敢托大，更为谦逊的说道。 “也好，阿福，替我送送蔡管家！”温瑞含笑点点头，总算记得自己身份没有起身相送，可仍安排了府上大管家送出门外。 离开温家，蔡礼又马不停蹄的赶往下一家，亲自通知出海之事。 而在通知之时，都有意无意的提到家主压力，机会得来不易，再强调‘尽快’‘重视’之意。 让所有方系势力在惊喜的同时，也不觉感叹方尘‘仁义’，对他有了更多认可。 当然，这份特殊‘通知’方式，并不包括三镇七家，尤其铁山两家，只是派了个管事知会一声，具体的根本不用多说。 其实说起来，七家是有点小亏的，因为大部份船是他们的，理应占据大头。但方尘需要平衡利益，就把他们那部份分摊掉了，从而损失不少。 不过，他们明白现今形势，而且也知道方尘的性子，并没任何怨言，他们都坚信，此时亏损的，以后方尘迟早会给他们补回来。 通知传达后，扶余顿时热闹起来，根据此前上江打探到的货物行情，整个方系势力都开始疯狂扫货…… 第二百三十四章 二次出航 就在方系势力疯狂扫货筹备出海时，前往郡城的车队也返回了。 此次由两家作保，并派人随行，行程十分顺利。猪牛等牲口，在两家相助下亦各买到上百头，药材也带回两百余辆大车，直把十万两银子花得一干二净。 而同行回来的还有两户铁匠，都是正值壮年，拖家带口，能有后代传承的完整匠户人家。 匠人都比较麻烦，不是谁都能像毛小二一样，愿把技艺传开的，就算传授出来也难保不会留一手。所以，最稳妥的就是有着子孙后辈，让他们自行传承，才能得到最完整的技艺。 两户铁匠一户姓欧，一户姓马，虽然本事都算不得高明，但都能锻造精钢兵器，在这点上，钟、刘两家显然没弄什么恶心人的小动作。 这次采购唯一不足的，就是没买到马，方尘原打算采购一批驽马，部份用来补偿给那些损失的商贾，部份补充自家损失。 出海后，货运必然变得频繁，车马自然越多越好。 而他现在看似车马众多，可大部份都是各家借来的，少部份则是车行齐富贵的，属于自己的车马并不多，补充就成了必然。 但可惜，郡城势力也在筹备出海，需要大量车马，城里根本没有马卖，就算有外来贩马的也是刚入城就被抢光了，哪轮得到罗猛。 方尘有些无奈，安抚了两户铁匠，许以重利，便让人先带他们去安置，至于以后怎么安排，他还需再考虑一下。 而后，又让蔡安把牲口安排好。 有了这批牲口，加上船队带回来的，田庄人丁不足的庄户总算能配置一些耕牛了，不过，要想全部配齐还是差了不少缺口。 他想了想，干脆让蔡安把青苍田庄的牛全分配出去，交由庄户散养，自行配种繁殖，田庄的山谷则空出来养羊。 而养猪场也能再增加十几个，极大提高繁殖速度。 猪一年能产崽两次，幼崽少则六七头，多则十几头，之后生长一年左右，便又可以繁殖，就像滚雪球一样，数量会呈几何增涨。 而且基础种猪数量越多，雪球滚得就越厉害。 如今他已有成猪近四百头，还有大小猪崽近六百头，以猪的繁殖速度，两三年后，他完全有把握饱和供应扶余，并能大批量供给钟、刘两家。 甚至，再过上些年，整船运到上江贩卖都不是问题。 对此，方尘还是满意的，养殖业基础总算成型了。以后有着充足的猪羊鸡肉和鱼蛋供应，手下乃至整个扶余的人均实力，都能上涨一个层次。 若是再能普及武学，扶余人人如龙，完全能够实现。 “罗护法，这次做得不错。”方尘赞赏的看着罗猛道。 这货虽然毛病不少，但无愧是军中混迹多年的精锐，此次前往郡城虽有钟、刘两家作保，他仍是没有放松。一路行事谨慎，探马四出，安营扎寨井然有序，夜间值守外松内紧，暗藏玄机。 一个寻常的车马商队，愣是被他带成了严谨的行军，着实是个厉害的人才。 而上次袭击确实怪不得他，毕竟离伍多年，心态已经松驰，加上六伙蟊贼实力有限，更是让他降低了警惕，这才会中了伏击。 更要命的是，蟊贼里还混杂了郡城七家的高手，他就是防备再好也不可能抗得住。 不过，那次袭击倒是把他一身本事激了出来，于方尘来说反倒是件好事。 正所谓三军易得，一将难求，更何况损失些许财物？ 如今方尘还就缺这种通晓军事，又有一定实力，能冲锋陷阵的将才。 威海帮的组织结构太过松散，他有意把罗猛调到望海，替他以军伍方法操练一下人马，并代他培养新人。不同于牛刚那种在军中没混几年的家伙，罗猛可是真正的军中老油条，对军伍之事十分熟悉。 “嘿嘿，这次主要有那两家人在，我老罗也没做啥事。”罗猛还不知道他想法，挠了挠头干笑道。 方尘笑道：“罗护法不必谦虚，你的行军本事整个扶余都无人能及。” 说到行军，罗猛一下精神了，“那是，帮主，不是我老罗自吹，要说别的我老罗或许不行，但要说行军交战还真没怕过几人。别说几千寻常车马民壮，想当年……”但说到这又顿住了。 方尘有些无语，又是这样，他很怀疑这货该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赶出军队，这才没脸再提以前之事。 他摇摇头懒得追问，直接道：“罗护法，我有意把你调到望海，不知你意下如何？” “啊？调到望海？”罗猛顿时露出纠结之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方尘好笑，这货什么性子他太清楚了，必然舍不得县城花花世界，不由说道：“在望海事务不多，只是用军中之法操练一下人马，培养一些新人。若是罗护法愿来，县城青楼看上哪位姑娘，我都可让她从良予你为妾，若看上哪位良家，我亦可让佟迁上门提亲。说来罗护法年岁亦不小了，就没想过安稳下来娶妻生子，延续血脉？” 包婚姻，把女人当货物，换作前世，他肯定要在网上喷几句，可现在从他嘴里说出来，心里却是没有一丝波澜。 “这……”罗猛一下愣住了，方尘的话一下戳中他的软肋。 这世界也是很讲血脉传承的，他已四十好几了，怎可能没想过结婚生子？但他以前虽是武教头，身份地位不差，可人缘太差，根本没人替他说媒，他自己又没脸皮去找，就一直拖了下来。 如今方尘的话顿时让他心神狂颤，以方尘的身份地位，若真要替他说媒，成功的可能极大。 “帮主，我……我……” 方尘一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了，笑骂道：“行了，滚回县城去找找，看上谁就说一声。士族千金是没可能了，但富家小姐倒可试试，你别挑得太狠了。” “嘿嘿，帮主，哪能呢！”罗猛居然脸红了起来，干笑两声飞快跑了出去。 ……………… 罗猛回来后，方尘终于得到了充足药材，于是在一边调度货物准备出海的同时，也开始大力培养手下。 郡城的药材有三十种，主要是‘活络油’和‘强肌养魄汤’，前者适合新人到内息境，后者则是神力境药物。 此外，船队还从上江城带回不少人参和养元丹相应药材，如此，如此养元丹方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不过，他打算全部泡制成养元药酒，一来效果更好，更便于吸收，二来分配较为方便，可以给不同层次的人适宜定量。 较为遗憾的是，这批人参大多在三十年到五十年左右，年份再高的，价格贵不说，各大药铺也是严格限量，根本买不到几支。 在张龙交给他的人参中，就五支七、八十年的，百年的一支都没有。 五十年份的，他全部用府上陈酒泡制，打算截留下来自家人用，最多分配些给帮中高层。三四十年份则都用新酿烈酒泡制，用来培养手下或是其它一些安排。 在他忙碌间，一月之期也到了，这次并没再拖延，船队准时出海，张家兄弟和方兴再次带着人踏上航程，但扬帆之日方尘却并没露面。 第二百三十五章 江流影 “这里便是扶余？果真不错，若诚如家中所言，确为任职的好地方！” 扶余北门外，一行三人牵马驻足观望，为首之人三旬左右，面容俊朗，气宇轩昂，带着一股文雅的书香气质。 男子驻足良久，看着商队进出频繁的城门，以及城内人流密集，车水马龙的街道，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身后两人身形魁梧，神色冷峻，一身护卫打扮，听着他的言语并不答话，只是警惕的打量着身周环境。 男子也不在意，似是观察够了，轻笑道：“走吧，先去县衙交接一下，莫让县尊大人久等了。”说完，牵着马跨入了城门。 进了县城，观念更是强烈，一路行来都好生热闹，完全不似一般县城那么冷清。几乎所有经过的街道都有商队人流进出，两边铺子亦是十分兴旺，完全都能比拟一些商路要道上的富县。 男子说着不让县尊久等，可行得却不快，一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城内情况，似是并不在意衙门内那位大人。 过了许多，一行三人才来到县衙门口，不等值守的差役询问，男子便取出文书，道：“劳烦通传一声，新任县令江流影，尊朝庭均令特来交接。”说着双手递过文书，语气平和，姿态自然，并无丝毫盛气凌人之意。 “啊？！您，您是新任县尊大人？啊！是，是，小的这就去！”差役本见他气度不凡，已是小心对待，可听到自报身份还是吓了一跳，恭敬的接过文书就慌乱的跑了进去。 江流影不觉摇了摇头，显然对差役的表现不是太满意，打算上任后定要好好整顿一二。 差役进去没多久，严瑞就小跑着迎了出来，满脸堆笑道：“这位就是江三公子吧，严某久闻江家流影公子之名，今日终得一见！”他脸上虽然带笑，可心里却有些苦涩。 如今扶余方兴，正是要出成绩的时候，却被摘了桃子，如何能高兴得起来？ 但他背景一般，当初到此任职，就是因扶余地处偏远，物产贫瘠，稍有背景的都不愿来，才把他打发到这里。谁想时来运转，扶余出了个厉害人物，短短数年，就生生把个贫瘠小县弄成兴旺富县，也让他为官考评，从‘良’上提为‘优’。 至此他任期也到了，原本若是无人争抢，完全可以运作一下，申请留任一期。他很有信心，以扶余现今的发展势态，最多两年，他的为官考评就能从‘优’上提为‘极优’，那时再调任就能连升三级，省去大把时间和功夫。 可惜，扶余还是被大势力盯上了，而且来的，还是海州第一大族，江家的三公子，他又能如何？ “呵呵，严大人客气了，唤我流影便好！”江流影施了一礼，谦逊道。 严瑞故作沉吟了片刻，便笑道：“如此，严某就托个大，流影，请！” “严大人请！”江流影神色无丝毫变化，显然称呼并非故作姿态。 后堂内，一人出身大族，心态平静，谈吐自然，一人为官多年，城府不浅，有意迁就，气氛十分良好。 交谈良久，江流影忽然开口道：“严兄，不知此次升任可定好去处？” 严瑞一怔，没想到他会问到这种事，但还是苦笑，道：“未曾定下，上令只言前往州城再作安排。”一般升官都会提前做好安排，以便官员做好准备，可这次根本没有安排，可这桃子摘得有多心急，想着，他不觉瞥了江流影一眼。 江流影似是没察觉一样，仍是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道：“那不知严兄可愿到州里做个监御史？” 严瑞瞳孔一缩，州监御史乃正六品职，如今他考评为‘优’，连升两级迈入正六品可能极大，这点倒不算什么。 关键是，州监御史有巡视全州，监查吏治，地方豪强的职权，几乎什么都能管。虽然实权没有，但职权甚重，而州监御史的直属上官更是一州刺史，绝对是个极为重要的职位。 他若是由上官安排，肯定是得不到这个位置的，很大可能是调到其它郡里任职。 他一时迟疑起来，州监御史自然十分心动，但他也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肉饼，接下这个位置就意味着入了江家一系，今后前程都会系在江家身上。 不过，严瑞并没迟疑太久，便起身端正衣衫，对着江流影抱拳一躬到底，道：“严瑞谢过三公子提携之恩！”称呼也发生了改变。 短短片刻，他就把其中利弊理清了。他出身寒门，背后只有一个恩师，但恩师亦是影响有限，能给他争取个一县主官已是不易，再往上很难再帮得上忙。 正常情况，他会在某个郡城连任多期，最后调州里某个清闲衙门做个从五品就到头了，若运道不顺，甚至会在郡城终老致仕。 而江家却是海州第一大族，影响巨大，投靠江家，并能担任过州监御史，未来仕途会广阔许多，就算以后再没进步，州监御史亦要比很多从五品强得多。 江流影那一尘不变的笑容变得亲近了许多，对于严瑞的大礼并没躲开，这不但是感谢，同样也是摆正身份，定下主从。 他是江家嫡系三公子，亦是家族重点培养的仕途之人，自然受得起这一礼。 “严兄快快请起，这亦是严兄能力不俗，若换个人流影可不敢胡乱许诺。”江流影忙上前把他扶起，笑道。 州刺史虽只是正五品，与郡守同级，却有监察一州，有上奏直达天听之权，必要时，甚至还可调动监天司，乃朝庭监察天下的重要职权。 亦是悬在地方官员和各方势力头上的刀子，谁都要谨慎对待。 所以，各方势力都会在刺史下的监御史安插人员，海州的五个监御史，就有四个是各方安插之人，唯有一个是刺史亲信。 江家自然也安插了人，不过那人年岁已大，即将致仕，正需要人补上。但江家一系中，能调任正六品的也不多，且各有要职，严瑞算是正好赶上了。 江流影来前就对严瑞做过了解，寒门出生，乃州府学政门下弟子，并无太过复杂关系，正适合招揽。加上刚才一翻言谈交流，他就有了决定，是个聪明人，可以一用。 已经成了‘自己人’，之后的交谈两人就放开了许多，一翻官场的经验交流，互换信息后，很快谈到了扶余。 “流影即将上任，但对本县陌生得紧，严兄在任多年，不知有何教我？”江流影来这就是混官绩的，捞足资本家族才好运作快速提拔。 但到地方上任，自然要弄清情况，了解地方大族，才能做得顺利。 从家族了解到的信息，严瑞上任以来，只能说中规中矩，并无过人之处。直到三年前才有了变化，先是钱粮赋税稳步提升，而后恢复港口重启海贸，扶余才开始迅猛发展。 但最新考评信息却让他有些疑惑，钱税、粮税大增可以理解，但民事，治安却是‘极优’就有些奇怪了。要知道，严瑞从上任到三年前，民事治安这两块，一直都是贼寇袭扰，治安不靖考评一般。 怎的突然间变化就那么大，要说靖平贼寇亦可理解，但治安一块呢？他有这本事也不至于等到三年前了。 州城离扶余较远，家族也没细细打探，他得到的东西终归有限，此时即将上任自然要了解清楚。 严瑞迟疑了一下，自家人知自家人的事，他哪有什么可教的？他上任多年就是抓抓吏治，审审官司，其余都是放任自流，唯一的大动作就是组织围剿飞鲨寨，却三次不果，还损失惨重，这种事能教么？ 想了想，他苦笑一声，道：“三公子聪慧，严某这点本事可教不了三公子。不过，关于扶余一些情况倒是可和三公子细说一二。” 江流影含笑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他要的就是扶余详细情况，而不是真让严瑞教他如何做官。 这次严瑞没有犹豫，开口道：“不瞒三公子，严某能力有限，扶余为官多年并无足称道之处，如今大兴亦与严某干系不大，而是另有其人。” “哦？那人是谁？”江流影一下来了兴趣，能短短三年，把一个贫瘠小县发展成兴旺富县可不简单。 “望海镇方家家主，方尘！扶余人称方半城！”严瑞缓缓道出一人，说到这个名字，就连他都露出一丝佩服之色。 他为官多年扶余都起色不大，人家三年就让扶余大兴，由不得他不服。更重要的是，几年来方尘‘孝敬’就没断过，而且出手大方，让他十分满意。 江流影一怔，感到十分意外，望海镇？竟然不是城内大族之人！还有那‘方半城’的名头也不是随意能叫的，但能流传称呼，就连严瑞这位县尊都认同，那就可见，此人在扶余影响力着实可怖！ 严瑞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继续说道：“说起此人，倒颇为传奇，他本是望海镇平民出身，意外得到武学传承才快速崛起……而今，虽因郡城七家的关系，方尘看似处于半归隐状态，据说在青苍山脚靠海一处建了别院，潜心修练，培养手下，极少过问扶余之事，可实际大半个扶余仍在他隐隐掌控中。” 第二百三十六章 海底四百丈 听完严瑞说的起家经历，饶是江流影的涵养和城府也不免有些愣神。 这位方半城的起家经历确实有点神异，机缘传承就罢了，他游历过数州，亦到过京城见过不少世面，因机缘传承崛起的人虽少，但也不是没有，甚至更厉害的都有。 在晋州就有一位，年轻时全家被灭门，他也被追杀至悬崖逼得跳下去求取一线生机，结果真的没死，反而得到强大传承逆天崛起。 短短十年，就从区区神力境，一跃成为大宗师强者，尽屠仇人满门。 如今更是皇朝最顶尖的存在。 相比起来，这位方半城就差远了，虽然成长也快，但得到传承亦六、七年了，如今却连先天都没突破，至多就和那些大派天才差不多，算不得离奇。 江流影反倒是对他一系列行事感到惊奇，不过平民出身，没有家族教导和培养，竟有这等格局眼光和心境魄力？甚至很多大族子弟都比不上吧？ 他沉思了一会，很快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不想承认，可若是换成自己是做不到的。 难道真有生而知之者？ 江流影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扶余有这么一位人物存在，对他来说倒是件好事，借着他的能力，或许能赚到更多功绩。 他目光闪烁了几下，道：“此人性子如何，可有招揽可能？” 严瑞没多少犹豫道：“只能说恩怨极端分明，具体如何严某亦摸不透，至于招揽……”他回忆了几次与方尘接触的经历，摇头道，“难！” 江流影点点头，并不觉得意外，这等人物又岂会甘居人下，不过，他仍是想尝试一下。 严瑞似是看出他的想法，迟疑了片刻，道：“三公子，别怪严某多言，依某看，与其合作当更为妥善一些。其人极重信义，无论依附或与其合作者，从无有过吃亏。三年前，刚筹备出海时，其与本县商贾车队遇袭……之后，他不但尽数补偿损失，每次往返郡城还腾出车马予那些商贾带货，直至从海上购得驽马偿还方止。此等大小例子数年来并不少见，是以，如今方系以下对他都是死心踏地，纵是郡城钟、刘两家，若无他点头亦指使不动。” “若是贸然招揽，最后怕适得其返……” 说到这，他又回想到最初那次接触，对方那看似谦逊，实则强势的作派。表面是客客气气来送银子，言语也十分得体并无不妥，可那暗藏的态度却更像是‘里子面子都给你了，银子也准备好了，应是不应？’ 这等强势之人，又岂是能招揽的，就是海州第一大族的江家，亦是没可能！ 江流影若有所思，此人果然魄力极大，乃是天生人杰，以后不知又会有何作为？ 他对方尘越来越感兴趣了，成与不成先不提，他现在更想见见这位方半城。 “多谢严兄提醒，流影知晓分寸，不管如何，这等人物当上门拜访一下。” “这，交接已毕，严某怕是不能亲带三公子前往了。”严瑞为难道，按太康规矩，新官上任后，原来官员需尽快动身离开，而方尘现在住的别院，一来一回怕要整天时间。 江流影笑道：“无妨，扶余想来知晓的人不少，到时让他们带路便是。” “衙门中捕头便知。”严瑞稍稍松了口气。 两人又叙了片刻，尽是扶余现状和各势力信息，直到晌午，严瑞才带着江流影手书和家眷、幕僚，以及为官多年积累下的几大车财物满意离开。 “方半城么？”江流影亲送严瑞至衙门外，看着他离开后，轻念了一句，露出淡淡的笑意。 ……………… “驾！” 在严瑞离开不久，一匹快马便从扶余南门冲出，直奔海边而去。 “什么人！” 青苍山脚，靠海边缘，一处低矮山头上，座落着一所占地不小的院落。快马沿着平整山道直奔而上，直到落院门外才被拦了下来。 “徐世绩，帮主可在？我有要事禀报！”来人飞身下马抱拳说道，正是前堂主徐宝顺之子，现任内堂副堂主的徐世绩。 值守帮众肃然见礼，道：“见过徐堂主，帮主现今仍在海中修练，并未返回。” 徐世绩点点头，脚下一点便飘然落到马上，道：“那某便到海边等待。”说罢，掉转马头快速离去。 值守帮众看得羡慕道：“徐堂主果然天资不凡，据说三年前刚被招入内堂时，还是神力境修练，没想到现今已然突破到后天境。”刚才那上马的动作显然是有内力支持，神力境是做不到的。 另一个值守帮众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要不然帮主也不能让他做堂主。” “那可不一定，黄威周强两位……”之前帮众正要反驳，附和的帮众脸色顿变，急道，“禁声，你小子皮痒了，敢妄议那两位？” 之前帮众一个激灵连忙闭嘴，露出一抹悻悻之色，那两位虽然实力低微，可资历太厚了，又是帮主起家功臣，算得上功勋元老人物。 最重要的是，人家现在执掌巡检堂，耳目众多，四处转悠，要是一些话传到他的耳里，少不得要挨一顿鞭子，还不能反抗。 实在惹不起，惹不起！ 徐世绩一路直奔海边，还未靠近，海风就带来了隐约的呼喝声，待转过一道土丘，便看到足有两三百人或在海里，或在岸上卖力苦修。 他脸上毫无异色，降缓马速，扫视全场，很快向三位少年奔去。 “见过文煊公子！常青公子！幼蓉小姐！”来到近前，翻身下马率先见礼。 三位少年正是武馆真传的钟文煊，卫常青和常幼蓉，三人都是天资不俗，底蕴深厚，送到武馆就已是神力境。得到完善体系传承，加上方尘和他们家族资源的全力供应，数月前就已达到神力顶峰，被送到了这里。 三人来到这里，亲自接触方尘，才发现他比预想的更可怕。不由心悦诚服称呼这位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青年一声老师，行半师之礼，就是在武馆中一直小有不怨念的常家小姐，也乖得不得了。 三人早已发现他的到来，不敢托大，也见礼道：“见过徐堂主！” 而后，徐世绩直接问道：“不知帮主可修练完毕？” “未曾，老师仍在海中，不知徐堂主亲来，可有要事？”卫常青应道，他是武馆大师兄自然由他接话。而常幼蓉是女子，钟文煊虽背景最大，年岁亦与卫常青相同，但他入门最晚，排辈只能最后。 “这……“徐世绩稍有迟疑，但转念一想，三人是帮主半个弟子，且也不是隐秘之事，便开口道：“确有要事，新任县尊到了。” “什么？”三人不觉低呼一声，他们可是知道县尊换人的重要性，新官性子如何，行事风格对整个扶余都有不小影响。 徐世绩接着道：“这位县尊大人年纪三旬左右，来得十分低调，只带两人上任，但据说来头不小，就是严大人也要恭敬对待。” 三人一下有些急了，“可老师还未修练完毕，如之奈何？据老师所言，他修练之地乃在海底数百丈之处，我等根本下不去。” 按惯例，新官上任，当地势力自然要接风洗尘。对方低调上任没有接风就算了，但得到消息必然要宴请一翻，聊表心意。 若是不去，万一是个小心眼之人，老师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诚然老师实力强大，掌控半城，县尊未必耐何得了。可他毕竟是扶余主官，又背靠朝廷，要想搞些小动作还是很容易的。 徐世绩亦是一惊，道：“帮主难不成晚上亦在海中？” 三人苦笑，眼底也露出一抹敬畏，道：“不好说，但老师曾有数次在海中三天三夜，不曾上岸吃一口饭，喝一口水。” 他们每每想起都觉不可思议，他们才下到不足两百丈，就感到难以维继了，身体仿佛都要被挤爆一样。而老师却能下到四百丈，还能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简直和怪物一样，他们可知道，老师还没突破先天啊！ 难怪以前老有人说老师是凶兽崽子，就连他们有时都要怀疑，老师到底是不是人了？否则，同样是人，体魄怎能强大到这等程度？ 徐世绩闻言倒吸了口凉气，海底数百丈，三天三夜？帮主是怪物么？ 海底四百丈，一千二百米，一处海底石台上，他们念叨的‘怪物’正盘膝端坐，双目紧闭，毫无呼吸。 但周身却隐隐浮现琉璃宝光，任周围强大的水压疯狂挤压却是纹丝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一条丈许大鱼缓缓游来，很快发现了石台上‘异物’，然后用它那很小的脑容量稍稍思考了一下，就悄然凑了过来。 待到离近不远，猛然一窜，瞬息便到身前，而后张嘴满是利齿的大嘴，当头一吞，拦腰咬下。 ‘咔嚓’ “……” 一片断碎的牙齿缓缓飘落海底，大鱼似是愣了一下，有些理解不能，为何咬上‘食物’却把牙齿崩断了？然后剧烈的疼痛才让它那小容量脑袋反应过来，大嘴闪电缩回，尾巴疯狂摆动，头也不回的飞速跑了。 这时，人影才睁开眼睛，露出一抹无奈之色。 这是第几回了？这世界海底肉食生物还真不少，可惜，山洞会减弱水压，否则倒是能清静几分。 第二百三十七章 混元铁身 三年，自二次出海已过去了三年！ 方尘有些感慨，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让他从十七岁少年蜕变成了二十岁青年。也让他十三横练得以大成，内力再次蜕变，完成三次淬体，肉身琉璃化也有了大幅提高，体魄已经强横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如今稍有不足的就只剩下内腑，虽说现在随时都能尝试突破先天，但他更想达到内外如一，以圆满的状态突破，这才一直拖着。 自两年前铁头功圆满后，凭着强大的气血，他便同修了余下十一门横练功法。 这十一门功法没有铁裆功和铁头功那么特殊，纯粹是苦功夫，借着打击锤炼增强筋骨皮和肌肉。一般气血不足者，只能一门门修练，在达到一定程度才能锻打全身。 但他气血太强大了，完全能照顾到周身每一处地方，开始就直接锻打周身，就连脖子也不例外，当然，喉结处还是要私下修练，达到一定程度才能一同锤打。 而且上手就直接以铁棍锤打，以他体魄强度，木棍根本没有感觉。 可在一年前，就连铁棍也是作用大减，唯有让罗猛动手才稍有效果。但罗猛当时已经突破圆满境，需要用到的地方不少，哪能一直放在身边做陪练？ 加之他发现一个问题，这种锻打方式有很多不足之处，一些地方难难淬炼到位。例如耳背，腋下，腿根等地方，如此下去，就会变成自己的罩门弱点。 苦思良久，他终于想到了海底，以强大的水压锻体。海底大气压强，全方位无死角，且人体腹腔中空，同样会得到挤压锻炼，绝对是最完美的修练之地。 而且，有着达摩闭息功在，根本不用担心呼吸问题。 之后如他所料，海底来自四面八方的挤压，果然得到全方位淬体，让他十三横练得以大幅加快。从此，他就在青苍山脚这处靠海的地方建了别院，彻底搬过来潜修。 随着体魄增强，他也从海底七百米到八百米，九百米，最终在海底千米之处横练大成。 而后，二十七种内力融为一体，完成三次淬体，周身皮膜肌肉共振，全身上下内外，所有细微不足之处全部得以抹平，浑圆无漏，琉璃成丝。 这时，系统传来一道信息让他得以明悟，混元铁身！ 这是少林练体的真正第一个大境界！ 周身浑圆如铁毫无破绽，琉璃成丝韧性大涨，让他肉身强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众所周知，普通玻璃很脆，强度稍高的打击就会破碎。可若是玻璃中布满了超级纤维，就能达到一种夸张的程度，就是子弹都打不穿。 方尘现在就是如此，琉璃丝就是那超级纤维，布满了周身每一个角落，就是头发扔到火里，都能烧出一把晶莹剔透的黑琉璃。 而他的体魄还不是玻璃！ 可以说，他现在若回到前世，完全可以做到肉身抗子弹，哪怕是稍大口径的非特种子弹，都难以伤到他。 至于在这方世界有多强，如今连他自己都没个底。 不过，体魄到了这等强度，也让他遇到了一些问题。就是近海处所能寻到的最深地方，便是如今修练的小海沟，只有一千二百米。 海底一千二百米是什么概念？就相当于一百二十个大气压强，举个简单例子，把一块木头放到此处，会被轻易压缩到体积一半还小，可见压力的恐怖。 但这等恐怖压力，于他现在来说竟还略有不足，这还仅是第一大境界，混元铁身。 若是到了达摩老祖的琉璃金身呢？方尘似乎对‘水火不侵’的真正含义有了明悟，火，自然是身如琉璃不怕火烧，水，估计就是能在海底自如行走，再也无惧水压了吧！ 可惜，附近已没有更深的地方了，要想再往下，就需到更远的地方寻找。 但大海茫茫哪有这么容易找到，若是前往深海他又不愿意，一来越是临近深海，就越充满不确定性，大海广阔，说不定就有海妖什么的，他现在体魄虽强，却也未必能抗得住人家口牙。 二来离岸太远，来回时间过长，如今扶余还有些跳出来的牛鬼蛇神需要他亲自镇压。 无奈，他只能延长在海底的修练时间，现在压力虽有不足，但时间长了肌肉还是难免会有疲劳，如此就能压榨出更多肉身潜力。 这就是他有时会在海底修练三天三夜的原因，但这也是极限了，毕竟仍是肉体凡胎，肚子会饿的，修练时气血消耗也大，再长就要修及根本了。 但较烦心的是，这个深度，不时就会冒出自觉口牙不错的海洋生物，每每都会来上一口，打断他的修练，让他修练速度迟缓了许多。 “罢了，此次就到这吧，再有数月内腑就能圆满，倒也不急于一时。”从入定被醒来，方尘也没有再修练的心思，脚下一蹬便向海面窜去。 ……………… “回来了，家主回来了！” 在岸上焦急等候的四人，闻言急向海中望去，果见一个熟悉的脑袋出现在海面上，四人大喜，急向海中迎去。 方尘到浅海并没再游，而是一步步走上岸，显露出整个身躯。 穿着特制的四角短裤，浑身肌肉并不夸张，线条匀称却不明显，肩头胸背圆润平和，腰腹光滑平坦，加之一年来在海中泡久了，原本古铜色肌肤变得十分白皙，乍一看，更像个四体不勤的小白脸。 这种自然变化方尘也莫可耐何，此外，内修之人是没有腹肌的，他能有什么办法？ 去过佛道大派旅游的人或许注意过，门内真正高人和修练有成的弟子，腰腹都是圆的，根本不会有腹肌。 《道德经》有言：专气致柔，能婴儿乎？ 河上公，注：专守精气使不乱，则形体应之而柔顺！ 谁家婴儿有六块腹肌，八块腹肌的？ 因为肌肉线条会压迫到肌肉皮膜的细小经脉和毛细血管，这种压迫对普通人或许没有影响，可对内修武者影响却很大。 例如百脉俱通，气血浑圆，都需要经脉和血管保持最大畅通。 而且，当修练到一定程度，气足血厚，自然而然会把肌肉线条撑起来，使体形变得圆润柔顺。 所以，型男这辈子怕是和方尘无缘了。 他只能自我安慰，这样更有欺骗性，能玩玩扮猪吃老虎，以后说不定能阴死一些高手。 看着跑来的三个弟子和徐世绩，方尘有些诧异，略一思索道：“徐堂主亲来，县城可是有大事发生？” 四人看到眼前这位略显纤弱，更像书生之人，都不觉露出浓浓敬意，徐世绩恭敬道：“帮主，新任县尊到了！” “终于来了么！”方尘神色平静，并无多少意外，早在严瑞得到升迁令时，就让人给他传了信，甚至接任之人是谁也说了，海州第一大族，江家的嫡系三公子。 江家做为千年望族，在朝为官之人自然不少，如今官位最高的，是现任家主胞弟，在京坐到四品大员。 此外，还有不少旁枝分布各地担任要职，在本州亦有大量依附官员，可谓枝繁叶茂。 江家每代都会送出大批子弟进入学府，出任官员，维系地位。 这一代中，江三公子就是江家重点培养的对象！ 随即，他又有些头疼，之前他和严瑞合作得十分愉快，他每年按时打点，严瑞亦是对他放任不管，这才能发展得如此顺利。 若这位新来的江三公子，是个天老大我老二，喜欢指手划脚的家伙，那就有得烦了。 不过，不管如何总要见上一面，把姿态做到位，至于其它，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扫了眼四周，看着努力修练的数百人，不觉微微点头，“常青，幼蓉，文煊这里就由你们盯着，我去见见那位新来的县尊大人。” “是，老师！”三人恭敬应道。 在铁头功大成后，方尘就变得脑清目明，思维能力大为增强，简单的说，就是除了头铁外，也从学渣一跃成了学霸，之后融合功法也变得大为简单。 之前足足一年也不过草创的‘鹰死生死搏’，也在短短半年得以完善。 这门功法以左右穿花手为根基，融合了部份灵蛇游身功的柔韧和韦陀掌的刚猛而成，内力达到刚柔并济，又带着浓浓的少林体系。 武学招法则是以灵蛇拳，百艺蛇拳，鹰爪拳，擒拿套路为主，参考百艺诸多武学，取其有用精华做为补充完善，使之鹰、蛇二势达到平衡。 即有蛇势的诡异阴狠，又有鹰势的凶猛霸道。 在有左右穿花手，这门少林版左右互搏主导下，鹰蛇合击必然能发挥出极大风采。 如今三人来此已有数月，正在修练鹰蛇合击势和左右穿花手的基础，一来继续打熬体魄，增强底蕴，二来鹰蛇合击势修练较为复杂，一手为阴柔之蛇，一手为刚猛之鹰，还要灵活转换，并非短时间能练成的。 待到方尘认可，才会正式传他们内修心法，让以突破后天境。 对于三人，方尘可是抱着很大期待。 第二百三十八章 手下实力 经过三年发展，如今方家和威海帮下面高手，可不再是小猫三两只了。 三年时间，武学普及的效果终于爆发出来，望海一镇，县内总堂，七大田庄大批青少年跨入内息境，甚至还涌出现不少天才人物。 武学天才可不是大家族才有的，民间才更加卧虎藏龙，只是绝大多数都未逢机缘，埋没一生。 方尘以全民普及的方式，广撒网，一下就把地盘内适龄人才给网了个干净。 这些人才足有十六人，年纪都在十六到二十岁间，虽然没有妖孽一类人物，但甚比钟文煊，卫常青资质的就有三人，稍次一级的更有十三人之多。 稍有遗憾的是，这些人都是平民出生，修练年纪最早的都有十三岁，错过了几年最佳修练时机，加之缺乏资源，底蕴要比钟文煊几人差了许多。 不过，方尘还是很有信心把他们培养起来，成为独挡一面的高手。 此外，他还从七大田庄各抽调五十位，年轻潜力大的内息武者，望海镇扩大后，同样抽调了数十人，把原有人马凑齐一百五十人。 再算上县城威海帮的三百帮众，如今他手上已足有八百内息境武者。 而其它阶层武者，罗猛在得到心意把后，凭着深厚底蕴，不到两年就突破了圆满境。成了方家除方尘外，第一个圆满强者，若非郡城七家的到来，只凭他一人就能撑起威海帮。 牛刚则凭着易筋经这门神功，仅仅不足三年就突破了后天中期。而且，方尘有意把他带上少林做传功长老，这些年陆续让他把除童子功之外的基础功法都学了，如今他也是融合了九种内力，完成了一次淬炼的强横存在，遇上后天大成亦有一战之力。 张家兄弟虽未得神功，但韦陀掌亦是上乘武学，二人常年奔波海上与海寇厮杀，实力也进展极快，离得后天中期亦是不远。 另还新增了徐世绩和韦天乐两位后天境，后者是永安堂主之子，年纪比徐世绩稍大几岁，但资质还算不错，借着方尘的大力培养，亦是得以突破后天。 神力境方面，在方尘瓶颈扶持的政策下，不少卡在内息顶峰的老帮众都纷纷突破，县城总堂已达到二十七人。望海这边，最早跟着牛刚，张家兄弟和方兴的老人，也突破了大半，神力人数亦有了十五人。 如今的方家，在整体上已然成了扶余名副其实的第一大势力，当然，就后天和神力两层高手来说，比之三大家族尚有很大不足，与郡城七家更是没得比。 郡城七家只是派到扶余这一小撮人马，高手就比他所有加起来都多，更别说人家留在郡城的高手，以及派往州城和散布各地产业的高手。 这种传承了数百年的大族，积累的底蕴绝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 方尘也不着急，方家才崛起几年？他相信凭着少林的强大传承，超过这七家应该用不了太久。 如今在海滩修练的，就是望海和县城的部份人马。 望海的五百人马被他划分为三块，由张家兄弟和方兴统领，专司海事的的三百人蛟龙堂，由罗猛统领专司陆战的一百人飞虎堂，以及由罗勇和韦天乐统领使用强弩的一百人神隼堂。 强弩，借着海战需要，又让郡城钟、刘两家帮弄到了百副，留下二十副备用，凑齐百人设立一堂。 堂主仍由罗勇担任，副堂主则是把韦天乐调了过来，以方尘现今的威望和权势，韦清自是巴不得把儿子往他身边送。 至于原有的东西二堂直接撤消，所有人员重组整顿，黄威和周强的巡检堂……不说也罢。 飞虎堂已被罗猛带到了山上训练，蛟龙堂和神隼堂则分为两批，轮流出海，留下的则全部带到这里培养。县城人马也一样，分成两批，一批留在县城维护地盘产业，一批送到这里。 而这些手下帮众，方尘也设立了一套修练体系，从他们在家普及的四段功，马步桩功和后来增加的罗汉拳，能让他们修练到内息顶峰，并打牢根基。 之后，资质好，潜力大的会抽调入帮，修练泅水术，六合拳和六合刀法。 泅水术的作用无需多提，六合拳则是少林百艺中一门上乘拳术，内家拳和外家拳并重的一门武学，能直达化境巅峰，也就是神力境顶峰。 拳法朴实无华，攻守兼备，极重实战，很适合在帮众中普及。 六合刀法同样是朴实无华，简洁明快，却又勇猛凶狠，气势逼人，即适合江湖厮杀，又适合军阵杀伐，于普通帮众来说再适合不过。 神隼堂则增加一门俗家武学的罗汉功，名字听着和罗汉拳相似，但实则是一门专练眼力的功法，极适合使用弓弩之人。 而那十六个天资不错的人才，则增加门裆功，一指禅和散花掌三门武学，增强他们的底蕴的潜力。 对于这些人才，方尘还是很重视的，期望能再得一批后天境武者。 至于心法方面他还在考虑，是用武馆心法还是少林功法，亦或是再刻意创重一门六合拳的配套心法。 不过，此事目前还早着，神力境没几年是度不过去的，所以他并不是太着急。 待到数年后，当这些人才和八百内息能突破神力，甚至后天境，他才真正有和郡城七家抗衡的资本。 叮嘱好钟文煊三人后，方尘便准备回别院沐浴更衣，去见见新来的县尊大人。 但刚回到别院门口，一匹传讯快马便飞奔而至，来人赫然是铁山钟家之人。 “小的见过方家主！”那人看到方尘，立刻滚鞍下马，恭敬的大礼拜见。 方尘点点头，对他有过几次印象，开口道：“无需多礼，钟老哥让你来，可是有要事相告？” “正是，家主口信，刘鸿煊带着一人悄然入了刘府。” 方尘眼睛一眯，很快又恢复自然，笑道：“我知道了，替我感谢钟老哥的一声。” 那人应下后，便上马飞快离开了。 待他离开后，方尘才冷笑一声，刘褚雄这两年是越来越不安份了，贪婪果然会让人愚蠢，看在多年的交情上，希望你不要真做出蠢事才好！ 第二百三十九章 财帛动人心 权势迷人眼，财帛动人心！ 方尘两样皆齐了，以卑微之身掌控近半扶余，可谓权势滔天。当初连贵为县尊的严瑞，想要有所动作，都需放低姿态寻他商量。 而方家这几年发展同样迅猛，县城产业，得益于海贸运转，郡城势力、商贾，甚至更远的县城势力，都纷纷派人来到扶余，想要分一杯羹。 大量外面势商贾进入，亦让扶余各行各业利益爆涨，威海帮的酒楼和‘娱乐’行业，更是吃足了油水，收益翻了一倍不止。 加上车行黄包车项目启动，牙行大市场运行，威海帮从中的抽成，每月收入都超过了三万两。 港口，方家同样有十间铺子开设了酒楼，青楼，赌坊，客栈四种产为，月入又是上万两。 毛小二的制皮作坊，带起的皮靴作坊，猪皮透气透水性能极好，加上耐磨性强，深得江湖人士喜爱，远销上江完全供不应求。 还有酿酒一项，得益方系的整合，庞大的产能供货量，也与北方大势力搭上了线。青苍田庄酒坊庞大，产能惊人，只这一处出产就占到方系酒量的三成还多，加上还出产佳酿，甜酒，果酒，收益自然巨大。 只皮靴和酒两项货物，一年三趟出船，收益就达到了二十万。 受到郡城钟、刘两家，在港口后建立囤货庄的启发。方尘又组织方系一脉，在离港口后方三十多里处，建了一座大型庄子，内设两百间囤货仓库，专司租给外来势力囤积货物之用。 当年港口被屠，不但人员尽殆，货物也损失一空，让很多势力都心有余悸。所以此次开海，七大势力都在港口后方另建了囤货的庄子，就是担心旧事重现，如此至少还能保住货物减少损失。 但其它稍次的势力就无奈了，他们自己拿不到地建庄子，扶余势力又尽归七家，也找不到合作者帮忙，只能把货物囤在港口。 方系囤货庄子一建，这些势力自然蜂涌而至，每间月租百两银子都不带还价。 方家独占二十间，一年又是两万四千两银子，连带着方系所有势力，都跟着额外多赚了一笔。 此外，经过三年发展和持续不断购入成猪和山羊，猪场已达百座，成猪千头，大小猪崽上万，年出栏达到两千头之多。 鸡场一百二十座，大小活鸡十余万只。山羊牧场十三座，肉羊十座三千余只，奶羊三座五百余只。 菜园百处，果园千亩。 渔船三百艘，年捕鱼量超过百万斤。 这些产业出产的肉食果蔬，除了自用的外，外销亦能达到年收入十余万两银子。 至于盐田那一年几千两银子，方尘都懒得去算了，还有劳力，纤夫，车马的雇金也放弃了抽成。 只上述产业加起来，他一年收入就有将近八十万两银子！ 这笔庞大收益，别说扶余这些土鳖势力，就是郡城七家都要眼红。 如此一来，有些人按耐不住动了心思就理所当然了。要不是方家势力庞大，方尘实力强横，非先天难有敌手，怕是动心思的人还要多。 刘褚雄敢动心思，显然与刚返回那天，去见了主家之人是分不开的，没有主家授意和支持，借他十个胆也不敢打方家主意。 这几年，刘褚雄一直偷偷摸摸接触方系内的势力，每年还与刘鸿煊有数次私下会面。开始动作还不快，但随着方家发展迅猛，财势爆增，动作就变得越来越频繁。 从他的动作来看，方尘大致已能猜出他们当初会面的内容，无非就是想让作为支脉的钟、刘两家，取代方家，进而由郡城钟、刘两家亲自掌控半个扶余。 如此，不但能得到方家的庞大产业和财富，行事也比现在更加随心所欲。 毕竟，对他们来说，方尘只是形势上的最佳合作者，却不是心里的最好人选，相比起来，血脉分支才更好掌控。 可惜，三年下来，刘褚雄根本没有进展，完全就是白费气力。 方尘心里冷笑，他方某人岂是那么好取代的？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养名积望可不是白费的，仁义，公平，公正的名声已经深入人心，如今整个扶余都知道，跟着他方尘只有赚，不会亏！ 他刘褚雄有什么？心里就没点数？除了主家的靠山，屁都不是，谁是傻子？ 而主家那边又能给予多少东西？海利必然是不会让出，其它的无非就是给他方家的东西，再多亦多不到哪去。 相比起来，与他方尘给的东西，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方尘可是带着方系酿酒，建仓库，开铺子，低价内供果蔬肉食，已经研究出来有益修练活血酒，亦是只在内部供应，从不外销。 在出海方面，涉及到方系利益的地方，都是抗住压力，极力争取，让方系各势力都能获取更多利益。 三年来跟着他的，哪家不是大赚特赚，实力大涨。 如此情况，方系势力自然都对他极力拥护，刘褚雄想挖墙角，简直是笑话。更好笑的是，他拜访过的势力，有不少在他离开后，立马就把他给卖了，派人告之了方尘。 倒是钟家提到的，刘鸿煊带着一人去了刘家，稍微让他有几分警惕。几年来，刘鸿煊到刘家都是一个人，这次却突然带了人来，所谓事出反常即为妖。 不过，方尘也不担心刘家会派出先天强者把他灭了。 因为铁山钟、刘两家影响力只在青苍八镇，若没了他方尘，城内和其它乡镇就没他们两家什么事了，所以，两家肯定不会做这种蠢事。 方尘思及此，摇了摇头，现在暂时没功夫去管那么多，回头再让人慢慢查擦便是了，他自信，在扶余没多少事能瞒得住他的。 相比起来，去见见那位新来的县尊大人，才是最紧要的。 回府沐浴更衣，换了一身华服，便牵出快马直奔县城。 这世界服饰文化也挺丰富，常服，华服，礼服，官服，劲装等等，其中又分士族穿的，商贾穿的，平民穿的，江湖人士常穿的等，各阶层身份都会各有不同。 方尘属正常拜访，非特殊场合，是以穿的是华服。而他不属士族，就只能穿商贾或江湖势力样式，商贾服饰稍显宽大，纹有金丝银线以显富贵，江湖势力服饰则较为收紧，肩部，各关节和裆部较为宽松，以方便动手。 方尘考虑到，此去是代表地方势力，而非江湖门派，所以穿的是商贾华服。 到了县城，方尘先去了趟总堂，把佟迁和马大常带上，才前往县衙。一个县城大总管，一个内堂堂主，如今方家在县里最重要的两个人物，带上他们也算给足新县尊面子。 而且，皇权不下县，新县尊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重心必然在城内，施政又离不开本地大族支持。方家作为城内最大势力之一，必然少不得要和衙门接触，两人是方尘安排管理城内一块的负责人，此次带去也好混个脸熟。 三人来到县衙时，门口已聚集了不少投送拜贴的人，这些都是城内各势力的大管家人物。 宴请县尊也是有讲究的，不是电视上那种一大群人，包下一座酒楼，把县尊请去撮一顿，谈谈感情就完的。 而且，来投贴的也不会是家主一类的人物，因为这种宴请，县尊是不会亲自出来收贴的。都是由门房或值守衙役拿进去，县尊首肯后，宴席才能定下。 并且，时间也是由县尊来定，甚至一些掌控欲强或贪婪的，地点也要安排，掏钱请客的势力，却反而没有自主权。 宴请，也分单请，群宴，派系大宴，按各自的身份地位和需求不同，也会分得清清楚楚。 不过，这种接风宴，能单请的也就只有士族，一般的商贾和江湖势力可不够资格。 但方尘却不在‘一般’之列，当他走来，这些不管是商贾还是士族府上的大管家，都纷纷垂首退立两旁，让开道路，无一敢挡在身前。 方尘负手缓步，神色平静的从中迈过。 “方家主！” “方家主！” 凡是在他走近，这些在城内亦是小有头面的人物，全都恭恭敬敬的问好，无一敢借着身后主家稍有怠慢。 方尘淡然的点点头，并没多加理会，径直来到门前，对值守衙役道：“进去通报吧！” 门口原是有两个值守衙役，一般都是由一人进去通报，一人守在门口。而此时一人拿拜贴进去了还未出来，门口只有一人，但听得方尘之话，那衙役丝毫不敢犹豫，谄笑着连声道：“是，是，小的这就替方家主通报！”说完直接放空大门跑了进去。 在场看到这种情况的大管家们，脸上都毫无异色，似是理所当然。 衙役进去没多久，门内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三道人影就出现在门口。 看到三人时，方尘瞳孔却是微微一缩，刚才，他竟是只听到了后面两人的脚步声，为首在前之人根本毫无所觉。 而且，此人看年纪不过三十左右，却让他心底泛起一丝危险的感觉。 第二百四十章 拜访 “哈哈，原来是方家家主亲至，本官有失远迎！”没等方尘多想，就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来人三两步走下台阶，直至身前。 方尘闻声强压下心中悸动，按规矩见礼，道：“县尊大人抬爱，方某区区一介商贾，如何当得起大人亲迎！” “呵呵，别人或许当不起，但方半城却当得起！”江流影笑道，亲自把他扶起，态度温和，隐含一丝亲近之意。 方尘顺势起身，略为谦逊道：“大人见笑了。” 这时，两人才仔细打量起对方，玛蛋，方尘第一反应就是心里大骂，竟是个曾经最痛恨的大帅比，前世这种家伙占了多少优质资源，让他这单身狗一直耿耿于怀。 不过，以他现今的身份和实力，已经超脱了颜值拘束，所以也没纠结太久，而今更重视的是对方的背景和实力。 江家嫡子，只这份背景在海州就能让无数人忌惮，就是他也不例外。 更何况，能让如今修成混元铁身的他，心神感应到危险之人，至少也是先天强者！ 这两重身份加上县尊之位，完全可以碾压扶余所有势力，要被这等人物记恨上，真就有得头疼了。 方尘不由仔细观察起对方神色，希冀从他反应中探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可惜，对方城府极深，任他如何观察都一无所获。 在他观察江流影时，江流影同样在打量他。 江流影此时心里也是十分意外，在之前他已经从严瑞那得到一些信息，心里也构建了一个模糊的印象，但亲眼见到才发现和心里预想完全不同。 在他想来，一个年纪轻轻就掌控半城，威压一县的之人，当属少年有成，年轻枭雄一类人物。这等就算不是志得意满，傲气凌人，也该是阳刚冷峻，锐气勃发。 但眼前之人却是神色平和，谦逊有礼，谈吐自然，丝毫没有寻常少年人该有的傲气和锐气。若非严瑞已经透露过方尘出身，他都要以为是哪家大族子弟了，甚至，就是大族子弟取得这份成就还能保持平和心的，怕都没有几个。 此外，从严瑞描述的一些信息来看，方尘应当是位强大的炼体武者。 他接触过的炼体武者不少，印象中无一不是身形魁梧，虎背熊腰。但眼前这位，白白净净，体形纤瘦，看起来身无二两肉，说是文弱书生都不为过，竟会是炼体武者？ 江流影当真是十分惊讶，但他总归是见过大世面的，知道世界之大，总有些奇功异法，方尘机缘获得一部奇功倒也不足为怪。 不过，在如此偏僻一个小县城，能遇上这样一位人物，倒真让他起了浓厚兴趣。 两人的互相探寻并没持续太久，江流影便侧开身形，抬手一引，笑道：“方半城，里面请！” “大人先请！”方尘一抱拳，同样做了个请的手势。 “哈哈哈！”江流影大笑一声，搀着他的手并肩而入。 看着两人入内的身影，来面来递帖的一众管家都露出羡慕之色，能让新来县尊如此对待，整个扶余除了那三家家主，就只有方半城了吧！ 入了后堂，分宾主坐好，两人便交谈起来。 不过，说是交谈，实则更像是工作汇报，江流影在问，方尘在答，谈的都是扶余情况。 与人交流最忌讳就是交浅言深，两人初次会面，自然不会涉及太深入的东西，扶余就成了最好的共同话题。 而且，江流影初来，也需要了解扶余情况，严瑞说的信息终归有限，远没有方尘这土霸王了解得透彻，当然，在言谈间难免会蕴含一些试探。 而方尘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是江流影的一些探询的话题也没避开，只要不涉及核心东西，都是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例如方家的实力，名下的产业田庄，掌控县内外的势力，自身的圆满境，甚至连出海的利益也大致透露了一些。 这些都不算太过隐秘之事，只要有心总能查得到，大方说出来反而显得坦荡一些。不过，谁要真以为他是寻常后天圆满，敢来找麻烦，那就有意思了。 对此，江流影十分满意，通过方尘的述说，让他心里原本对扶余的模糊印象逐渐丰富起来，对管辖的地盘有了较全面的了解。 两人谈了一个多时辰，扶余该说的东西都说了，通过交谈，两人互相也有了初步了解，再谈下去就没什么营养了。 方尘刻意看了看外界，起身歉意道：“大人初来，必然事务繁忙，方某叨扰良久，心甚不安，就先行告辞了。” “如此……也好，方半城之话，可是让本官受益良多，今后若有闲暇，可多来府上坐坐。”江流影也没挽留，起身略作沉吟，便含笑说道。 对于县尊递来的橄榄枝，方尘欣然应下，而后道：“大人初来，想必尚有诸多疑惑之处，方某此次刻意带了两位负责管事过来，大人可见上一见，今后若有需要，派人差遣一声便是。” “哦？那本官确是要见上一见！”江流影眼睛一亮，作为一县主官，自然需要本地势力支持，他也不例外。 他虽然背景强大，但皇朝之内一切皆有规矩，哪怕江家是本州第一大族，也不是能为所欲为的。江家能影响官员升迁，打压下方势力，但真要说谁不听话就弄死谁，根本不可能。 江家真要敢露出‘在海州江家就是天’的姿态，回头监天司就能把江家给灭了。 就如郡城七家，哪怕无比渴望插手海事，但也不敢强行进来或是派人打杀扶余势力，只能封锁扶余商路，通过威逼利诱让扶余自己‘请’他们进来。 江家离得更远，中间又隔了个南山郡，对扶余这种偏远小县城影响更是有限。若扶余势力真要阳奉阴违，短时间内，他也很难把地盘梳理好。 当然，以他的背景，这种情况微乎其微，但能得到本县最大势力主动支持，他掌控扶余自然会变得简单许多。 本来他还在犹豫该如何提起，没想到对方早已有了准备，连人都带来了。 待佟迁、马大常两人和江流影见过后，方尘便告辞离开了。 江流影亲送至前院，却未出门口，之前亲迎已然是放低姿态，给足了面子，以他的身份，若再送出门外却就有些过了。 看着方尘在门外消失的身影，江流影笑意更浓了，倒是个聪明人，难怪年纪轻轻就能弄出如此大势力，不过…… 回想到刚才交谈的经过，他眉头又微微皱了起来，方尘虽然态度放得很低，也一副向他靠拢全力支持的模样，但始终不亢不卑，神态淡定。 就算自己言语中，隐隐透露了江家背景，对方亦没多少动容之色，那点神色变化更像是故作姿态。 “看来严瑞所言不假，这小子看似谦逊，实则傲在骨子里，想要招揽怕是不易啊！” 江流影有些头疼起来，招揽到方尘的好处很明显，不但得到一位难得人才，还能得到他掌控的庞大势力和巨大海利，可偏偏这样的能人都是心高气傲最难招揽的。 至于强逼，他根本没想过，这等人岂是能逼迫真心臣服的？就算一时臣服，今后的反噬亦会十分可怕。 江家兴旺千余年，见过的事物数不胜数，这些都是家族生存的底蕴，能为家族规避大量风险，江流影自然不会犯傻。 对于方尘这等人，若是招揽不成，就只有交好和抹杀，绝不存在第三种选择。 “报，大人，郡城钟柏铭，刘鸿煊投来拜帖！”这时，值守衙役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索。 江流影回过神，低声道：“郡城钟、刘两家么？”而后，脸上重新露出笑意，或许这两家能有些用处。 ……………… 离开衙门后，方尘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 这次与新县尊的会面，可以说，除了混个脸熟外，他几乎一无所获。 这位望族嫡子表面的礼仪，修养都极好，但同样城府也极深。表面虽然热情亲近，但那笑容，特么就是前世的职业笑容，直到最后自己表露出支持，才稍微有些变化。 而刚才交谈了那么久，除了家世背景外，也根本没透露半点有用的东西，让他半点摸不透对方的想法。 这种完全脱离掌控的感觉很不好，若是像严瑞那等普通县尊还好说，偏偏这江流影不但是江家嫡子，更是位先天强者，这就难办了。 更蛋疼的是，江家还是郡城钟、刘两家在州城的海贸合作伙伴和巴结对象。 客观算起来，就是他顶头上司的上司……江流影完全能通过钟、刘两家，对他施加影响，让他想躲都躲不了。 这也是他为何急巴巴亲自拜访，还带上佟迁、马大常一副积极靠拢的原因。既然惹不起又躲不了，那还不如光棍一点，主动送上门。 方尘现在的想法就是，既然摸不透，那干脆不管了，你县太爷爱咋咋的吧，反正已经有了两个大爷，多你一个不多，佛爷继续回海边蹲着，只要不影响核心利益，就随你折腾好了。 反正再有数月自己就能突破了，到时再好好交流交流就是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埋颗种子 离开县衙，方尘并没回望海，把佟迁、马大常打发走后，径直去了武馆。 此时修练场馆内十分热闹，数十弟子在教员指点下，努力修习着武学，口中不断发出吐气呼喝声。 “家主！”见他进来，教员急忙停下动作跑来见礼。 看到教员的反应，所有弟子也跟着望来，当看清来人时，都露出一抹狂热之色。 武馆开业以来，方尘虽只来过数次，但武馆弟子早已把他模样深深刻在脑中，方半城，扶余第一强者，都让这些家族子弟充满了敬畏和向往。 方尘含笑点点头，道：“牛刚可在？”这批教员他还是很满意的，资质不错，也肯努力，刚来时不过锻体顶峰和初入内息，现在都已是清一色神力境。 虽说他有意抬高武馆档次，给予了不少资源扶持这些教员，但能跨入神力也和他们自身努力是分不开的。 这批教员他心中早有安排，未来会抽调一半进入门派，毕竟传功堂只靠牛刚一人是不够的。当初把他们放在武馆，就是锻炼他们的教学经验，为未来立派做准备。 当然，武馆这边也不会放弃，以后还会抽调人员进来补充。 “馆主正在后院指点真传。”一个教员恭敬答道。 方尘道：“嗯，那你们忙吧，我自己进去便好。”说着迈步走入内院。 武馆内院很大，还有几个练武场，不时能看到一些苦修的身影，方尘没去打扰，径直来到后院。 后院练武场中，牛刚正在严格教导九位真传，见得他来也没停下，而是把该说的说完，又严肃道：“继续修练，不得分心！”才迎上来。 方尘知道他的性子，也没在意，笑道：“如何？这些何时能送过来？”送到别院的条件是神力顶峰，三年来也就卫常青，常幼蓉和钟文煊三人达标。 提起这些弟子，牛刚冷峻的面容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快了，天易底子厚，也肯努力，明年定然给家主送去。筠儿虽有些贪玩，但底子不错，君浩资质虽比不上他姐姐，但亦是中上之资，身为庶子深知上进，神力顶峰亦是在一两年内。其它几个家伙资质虽然一般，但都有股狠劲，进展亦不慢，至多三年便可尽皆送往别院。” “还不错！”方尘赞赏道，以那几人资质三年能到神力顶峰，确实已算不错。虽说到了后天境，又会花费大量时间，但只要稳扎稳打，十年内，武馆必能添加六位圆满境武者。 不过，外出刷名声就指望不上了，搏名之人年纪越小才越能显出门派不凡。六个中小家族弟子，现在最小都在二十以上，等到后天圆满，怕是都要三十以上，根本显不出少林武学的厉害。 “但切记根基一定要打牢，万不可贪一时之快而急功近利。” “诺！”牛刚应道。 其实就是方尘不说，他也不会让弟子贪功冒进，对于这些亦子亦徒的弟子，牛刚可是十分上心，都是恨不得把他们调教成纵横江湖的强者，又哪会坏了他们前程。 “那些普通弟子现今如何？神力境可曾过半？”方尘又问起那些学徒。 现今武馆内的弟子，都是方系一脉后辈，虽说大多都是送来应付的庶子旁子支，但他仍希望能培养起来，为整个方系增加一份实力。 这些后辈送来时，都有一定底子，有些在内息境还有了不错火候。来到武馆，得到完善的体系传承，进展都是不慢。 尤其郡城七家来后，扶余势力压力大增，有了很强的紧迫感，在武馆的子弟自然也受到家族影响，原本那些修练不太积极的弟子，也都开始努力起来。 他上一次来武馆，已是一年前，经过两年修练，已经有不少弟子突破了神力境。 “过了！如今神力境弟子已超过六成，此外，普通弟子中有数人已临近神力顶峰，不知后续可是按计划教授？”牛刚答道。 所谓计划教授，就是最早定下的传授收拢到的后天法，如推山掌、穿云手、百裂刀等寻常武学。 方尘露出满意之色，武馆有将近两百弟子，六成就是一百二十人，这可是股不小的力量。不过，现在还远没到动用的时候，这些弟子还有更大培养价值。 “不，那些功法太过寻常，也过于散乱，与我少林一脉亦无一丝干系，当初是我思虑不周了。” 当初定下这些功法，本就权宜之计，少林正统不能轻传，百艺和俗家武学中又无后天层次，只能拿收拢的功法凑和。 不过，在铁头功大成后，思维大开，轻易完善了鹰蛇生死搏后，他就有了新的打算，决定创出几套少林体系的武馆功法。 有着诸多武学参考，鹰蛇生死搏的经验和强大思维能力，以及圆满境的实力，高屋建瓴，短短一年多就创出了四套大成级武学。 方尘说着，从怀里掏出几部功法递过去，笑道：“此次来县城，除了拜见新县尊外，就是给你把功法带过来。” 牛刚接过稍稍翻看，就见每部封面都写着名称，分别是‘少林梅花拳’‘少林五形拳’‘少林追风刀’‘少林连环拳’‘韦陀掌’‘大韦陀杵’和一部有些另类的‘柔骨功’。 方尘解释道：“四套功法适合不同类型弟子，里面都注明好了，还有与之配套的功法体系。今后武馆弟子，在到达神力境后，就按特长和喜好，传授这四套体系功法，真传保持不变。” “韦陀掌和大韦陀杵是给你练的，你如今积累已够，这两门武学可极大增强你的实力。” “柔骨功则是专授女弟子的，大多女子天生力道要弱于男人，此功专为增强女子柔韧性，使之应敌更为灵活。” 对于柔骨功，其实他还有一点没说，女人习武很容易会变成两臂能跑马的女汉子，尤其是那些遗传老爹更多的女子。 在武馆中女弟子并不算少，几乎占到两成之数，这些女弟子有些是家中确实没适龄少年，只能把女儿送来。有些则是纯粹应付，不愿把男儿送来，只能女子充数。 说起来，在这两成女弟子中，嫡女的还不在少数，由此可见，重男轻女的观念这世界同样存在。 出于私心，方尘自然不想武馆培养出一群‘强壮’的女汉子，一遛身材窈窕，气质不俗的女弟子可要赏心悦目多了。 而柔骨功另一个特点就是塑体，所以在方家中，无论贴身丫鬟，还是普通侍女，只要愿意习武的，柔骨功几乎是必学功法。 当然，小玉儿能学到正统体系，倒是可以免了。 牛刚抓着功法有些激动，修练过易筋经后，他才知道什么叫弱小限制了想象，也终于明白家主的传承有多强大，为何会说年龄不是问题了！ 这门核心神功，竟能改变资质，让人脱胎换骨！更为可怖的是，这种改变还不是一次性的，而是一直持续下去，似是无穷无尽，甚至还能融合本脉同源武学内力，吸纳所有内力特点发生蜕变，然后再次脱胎换骨，使之体魄大幅增强！ 有着这等神功，年龄限制根本就是笑话！哪怕是七老八十，一样能变成天才妖孽，有机会攀上武道巅峰！ 而体魄方面，他只完成一次淬体，就深刻认识到自己的强大。正是因为明白，他才更清楚的知道，家主那看似瘦弱的身躯是何等可怕！ 牛刚不知传承有多少武学，神功能融合多少内力，但却知道，只需数次脱胎换骨，就能使孱弱的人体，变得如凶兽一般强大！ 而家主能把这等神功传授予他，让他深深感受到一种莫大的信任，心底生出士为知己死的感觉，他性子虽然不善表达，但心底已决定这条命就卖给方尘了。 如今家主再次给予他两门本脉功法，这就意味着神功又能再次增强。而且他现在确实需要这两门功法，现今他体魄大增，可会的却还都是基础武学和百艺上功法，根本发挥不出一身强横力量。 这两门功法他知道，也多次见过家主使用，正是能发挥他现今实力的最佳武学。 这也让他心底更为感激了。 “家主放心，属下定把所有弟子培养成材！” 方尘摆摆手，笑道：“尽力就好，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若无上进尽的，就不用多理会了。”说完，向几个真传弟子走了过去。 “见过老师！”几个真传都激动起来，他们早注意到这边了，只是有着师父严令不敢动罢了。 他们可是知道今后会得到这位扶余第一强者教导，也知道卫常青三人称呼对方老师，所以自然而然也跟着叫上了。 方尘含笑询问了他们习武和生活的问题，给予了一些属于老师的关怀，把他们都安抚住后，才看向刘筠和刘君浩姐弟，温和道：“刘老哥当初把你们托付于我，奈何我事务较忙倒有些疏忽了，你姐弟在此过得可还习惯？” 说起刘筠，在方尘刚展露实力时，刘褚雄还想过嫁予他联姻，只是后来方尘崛起太快，层次已经不同，自然作罢了，当然，这一切方尘都毫不知情。 “习惯，习惯，老师我们都习惯！”姐弟都有些激动的说道。 其它人都有些羡慕，但他们都知道三镇七家的关系，所以比他们亲近一些也是正常。 “呵呵，那就好，好好努力！”方尘鼓励道。 “嗯！”姐弟俩猛点其头。 方尘又看向常天易，道：“天易也是，你天资不错，又是嫡子，只要肯努力，今后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是，老师！”常天易眼中充满了向往。 “还有你们……”方尘最后看向其它人，语气更为温和，就像个邻家大哥哥一样，亲切道：“我知道你们身为庶子旁支，心底难免会有一些自卑，所以才会拼命修练，想要向父亲，向家族证明自己。” 六人听得不觉低下头，似是又想起了在家族的日子，事事低主家嫡系一头，明明是兄长，却要向嫡系弟弟率先见礼，被嫡系如下人般使唤。 方尘忽然眉头一皱，喝道：“低头干什么？把头抬起来！庶子旁支见不得人么？那我这贱民出身的人又算什么？躲在望海茅屋里一辈子不出来见人么？” 六人吓得猛然抬起头，而后有些吃惊的老师，万没想到他会毫不避讳的说出自己出身。 方尘凝视着他们，沉声道：“记住，出身我们决定不了，但未来却在自己手中，只要把握住机会，谁都能踏上人生巅峰！如我方尘，贱民出身又如何？而今整个扶余，我若说东，又有几人敢往西？” “你等即入得武馆，成为真传，习得上乘武学，命运就已发生了改变。未来后天大成，甚至成为圆满强者皆不在话下，到时返回家族，谁还敢轻视你等？便是要做那家主之位，谁又敢反对？” 一碗鸡汤灌下去，六个家伙都是热血沸腾，想到老师的崛起经历，眼中满是狂热。 不错！出身低人一等又如何？老师平民出身，现今还不是站在了扶余巅峰？自己虽然比不上老师，但只要能到后天大成，甚至圆满境，要坐那家族之位，谁又敢反对？ 看着陷入幻想中的六个家伙，方尘眼角余光悄然瞥向刘君浩，发现他两只握得紧紧的拳头，嘴角不觉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种子已经种下，剩下就是悉心浇灌，等待着发芽结果！ 而后，方尘不再去理会他们，带着牛刚进入书房，给他讲解几部功法内容和要点。 七门功法都不算太复杂，牛刚在武馆几年，为方便教学也参悟了不少百艺武学，自己也修练了不少打法和发劲方式，武学底蕴还是很深厚的，给他时间迟早也能学会。 不过，那几位普通弟子随时都能到达顶峰，慢慢参悟未必赶得及，所以，还是讲解更为省事。 第二百四十二章 四门功法 四门功法，都是他多翻考量，以百艺和少林心法为基创造出来的。 少林五形拳，有龙形、虎形、豹形、蛇形、鹤形五种拟兽拳形，练法包含了内修，意念，外功，拳脚，擒摔，身步，发声用气等修练之法，是百艺中拳禅一体，内外合一的功法。 尤其是龙形，讲究以意为先，凝神守中，有不错的炼神之效，修练精深，甚至有突破圆满的可能。 而且这套功法十分均衡，力、速、柔韧、灵活都能修练到，刚柔相间，简练朴实，易学易用，极为适合没有特点的弟子普及。 少林追风刀，则是少林百艺中一套十分有名的刀法，攻守兼备，凶猛迅速，凌厉狠辣，属于一套杀伐快刀，挑选这套刀法，主要是给武馆中添加一门杀伐兵器武学。 前世就有‘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说法，这种说法虽有些片面，但也并无道理，至少在先天以下，快就等于厉害。 而且少林追风刀传承久远，自唐代起源，经历千年改进已经十分完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快’字。 少林连环拳，又称少林五花连环拳，原是一套刚劲有力，勇猛快速，巧妙多变，虚实互补，刚柔并重的拳法。 但这套拳法方尘并未完全采用，而是融入了八步神拳，增强了蓄劲和爆发。 同时去掉了很多虚招变化，使之完全变成了一套刚猛无匹的连环爆发拳法，算起来或许该叫连环神拳、连环崩拳更为合适。 不过，考虑良久，方尘还是决定保留少林连环拳的名头。 少林梅花拳，又称梅花桩，没有固定拳路，重在桩步五势。风格独特，前冲后打，左腾右挪，高低起伏，变化多端，招法连环，极适合贴身短打，缠身相斗。 可说柔韧性越强，身体越灵活，就越能发挥出梅花拳的威力。 这套武学，方尘是打算交给女弟子修练的，女子力量稍弱，但柔韧性又要强于男人，再加上柔骨功，必然能发挥出极强的实力。 四套武学，三套是现成的，少林连环拳的融合亦没花费太多时间，最为耗时的则是四门武学的内修心法。 要知道，百艺中的武学都是不带内功的。 好在他思维大开，又有多门武学做参考和鹰蛇生死搏的经验，很快就摸到了窍门。 所谓配套心法，实则就是武学招式气血运转的延伸。 武学打法，有三种最平常的发劲方式，明劲，暗劲，内劲。 明劲便是自身体魄力量，暗劲则是气血爆发劲力，内劲就是内力，内力称呼有多种，实则就是一个意思。 一拳打出，三重劲力相合，就能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威力。 而实际上，这三种劲力并不好融合爆发，因为这需要同时控制肌肉力量，气血运转和内力搬运，就相当于一心三用。 所以，对一般武者来说，都会有套主修功法，套路，气血和内力的运转一致，更容易形成肌肉记忆和运转习惯，对敌时自然而然就能爆发出来。 若是换成不熟悉的套路和心法，在对敌的电光火石间，很可能会心神顾及不上，使三重劲力难以相合，实力打大折扣。 知道了窍门，剩下就简单多了，以少林诸多心法为参考，根据四门武学的气血运转，推衍出与之相应合的心法。 当然，经脉和血管终归还是不同的，而且心法同样有高有低，人体经脉分有阴阳五行，并且元阳正气会按十二时辰变化，自然而然的周天运转。 心法首先就要顺应天时，区分阴阳，考虑内力特性，若是不懂这些，一味跟着套路走，内力就会变得十分粗浅。 寻常江湖人士，不知天时，缺乏底蕴，往往创出的心法都极为简单，就如方尘手上的穿云手，推山掌，修出的内力驳杂，积累缓慢，毫无潜力，往往修到后天初、中期就到头了。 其特点亦是除了与本身武学配套，增加一重劲力外，完全一无是处。 而像易筋经这等顶级神功，特性却是极多精纯浑厚，能易筋锻骨，养神疗伤，甚至还能融合同源内力增强自身，可谓神妙无比。 方尘创造心法，主要参考的，自然就是易筋经和洗髓经两门神功，当然，他也不会把神功的优势搬上去，只是取了浑厚来加快心法修练速度。 同时根本功法不同，吸取不同心法的特点，如少林连环拳则是吸纳了不少韦陀掌，八步神拳的刚猛特性。少林追风刀则融入了穿云手和百刀裂的轻柔，迅捷。少林五形拳则是中正平和，有较为不错的疗伤淬体功效。 梅花拳则是融入了灵蛇游身功和左右穿花手的不少特性，偏向阴柔，灵动，更适合女子修练。 不过，就算有诸多功法参考，方尘还是花了一年多时间才完善，层次还只是大成级，比之八步神拳的心法单从威能而言并不占优，但论内力积累和精妙，就要强上太多了。 这种层次的心法，放在扶余已经够用了，就算出去行走江湖，有着完善体系和深厚根基，也不会怕了寻常的江湖武者。 而且，只要赐予心意把，突破圆满境完全不是问题。不过，普通弟子能不能学到心意把，就要看他们的表现了。 方尘仔细给牛刚讲解完四门武学，又继续给他讲解韦陀掌和大韦陀杵的修练要点。 牛刚有了易筋经这等神功，如今对寻常功法已经难以动容，四门以前能让他眼红的功法，现在也只是稍稍有些意外。 要知道，八步神拳已经是除三大家族和灵蛇门核心功法外，扶余最顶尖的武学了，想学而不可得之人不知繁几。 而四门比八步神拳更为上乘的武学，竟然就这样随意放在武馆任弟子修练？还是普通弟子！ 家主这也太大方了吧！ 普通弟子是什么？说白了就是外门弟子，能随来随走的学徒罢了。这等弟子一般就是培养到神力境而以，绝不会给出太高明的武学，灵蛇门是如此，南山第一大派，云鹤派同样也是如此。 原本定下推山掌，百裂刀那些寻常后天法，他就觉得已经很大气了。 万没想到，家主竟把这等上乘的武学都拿了出来，可以预想，一但这批弟子出师，会在扶余掀起何等风浪！ 不过，想到家主向来深谋远虑，如此做法必有深意，所以他也没有多言。 ……………… 解说完功法，方尘便径直出城回了海边别院，县城他是一刻也不愿多留。 这次入城，一是拜访新县尊，表达态度和支持，回头再让人送上一份厚礼，如此宴席的流程就可省了。虽是穿越来的，但酒桌文化他还真不习惯，尤其是和不熟的官老爷单独吃饭，想想浑身都难受。 其二就是把功法交给牛刚，武馆他还是很看重的，立派之前和立派后的弟子培养，中间会有很大空荡期，这时期武馆就是扬名的主力，还是尽早定下少林体系武学为好。 其三就是给铁山刘家埋颗雷，刘家的实力，方尘并没放在眼里，就算他背靠主家也不在意。不说他在扶余的价值，只要数月后突破先天，郡城刘家想弄死他也没那能力了。 关键是铁山刘家是士族！这就有些棘手了，太康朝廷对士族是有一定庇护的，若无合情合理的借口，监天司必然要出面干涉。 加上现在又来个江流影，江家可是钟、刘两家合作者，谁知会是个什么态度？所谓县官不如现管，若是被县太爷记了小本本，在他调走前，方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其次就是整座铁山，这可是座大型铁矿，方尘要说没想法那是扯蛋！ 在得知立派的权益后，他对扶余内的一切利益就上心了，铁山自然也记挂上了。 还有铁山钟、刘两家，两家掌管铁山百年，对这座铁矿可谓熟得不能再熟了，其名下还有着庞大的铁匠作坊，家中必然也藏着不少锻造图纸和锻造技艺。 若是灭掉，就少了一个管理铁山的熟手，也未必能得到那些图纸和技艺。 所以，若能掌控两家，绝对要比灭掉的价值大得多。 如此，培养一个亲方家的家主就很有必要了，而作为真传庶子的刘君浩，就是最好的人选。 内斗夺权，就是监天司都管不了！ 虽然刘君浩还小，实力也较弱，想争家主之位必然还要不短时间。但就目前来说，已是最稳妥的办法，算是一步闲棋。 方尘未来若是实力增涨飞速，能横压钟、刘两家，这步棋自然用不上，如若不然，就要启用了。 方尘想要夺下铁山，掌控钟、刘两家，但却并不想把郡城那几家赶出去。 郡城几家，放在前世就是妥妥的外商！虽然现在是让扶余势力吃亏，但也给整个扶余的经济带来很大的活力，就整体而言绝对是利大于弊。 而只要他实力能抗衡七家，利益自然能重新划分，吃亏的问题就能解决。 不过，在留下七家的情况下，让铁山两家换上更稳妥的家主就很有必要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云鹤派来人 “师兄，这里就是扶余？不是说和我们江安一般，都是偏僻小县么，怎的如何繁华？” ‘师兄’的神色也明显有些茫然，怔怔的看着人来车往的街道，要不是入城时，已确定看清了城门上‘扶余’二字，他都要以为来错地方了。 想当年，与师父初来时，扶余还稍显冷清，比之江安并无多大区别。谁想，不过短短几年，扶余的变化大得都快认不出来了。 “二位少侠，那个……”忽然，一个声音让他回过神，抬眼就见一个商贾模样的中年人，堆着笑容，一副欲言而止的模样。 师兄疑惑的看着他，随即眼角余光瞥见他身后长长的车队，又看了看他二人处位置，顿时醒悟过来。 不由抱拳道：“仁兄莫怪，我兄弟二人久未至扶余，不想变化太大，一时失神，这就退开。”说完，拉着师弟就退到了路旁。 “不怪，不怪！”商贾连连摆手，二人身穿劲装，手拿宝剑，一看就是江湖人士，他可不敢得罪。 似是看二人脾性不错，在招呼了车队继续前行后，他便走到路旁，抱拳笑道：“还要多谢二位少侠相让，二位少侠，可是许久没来扶余了？” “不错！”师兄见他似是谈兴，心中一动，抱拳道：“正要请教仁兄，在下四年前曾随长辈来过扶余，今日至此，几认不出，缘何短短数年会有如此大变？” “呵呵！”听到对方询问，商贾不觉露出一抹得色，世人共好，炫耀吹牛批，而扶余这几年的变化，足以让他吹一辈子，“少侠这倒是问对人了，说起扶余变化，还真就从四年前开始。” 见得二人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商贾劲头更足了，“要说四年往前，扶余还只是个偏僻穷县城，甚至匪盗横行，为祸乡里，很多人连县城南门都不敢出，城内买卖亦是小打小闹，如我这等小门小户，只能勉强混口饭吃。” 勉强混口饭吃？师兄弟二人怪异的看了他一眼，目光瞥向那长长的车队，怕是足有五十六两大车，每车还装得满满当当的，这还是小门小户？放在江安县，哪怕不是顶尖大户，也能排在前列了吧？ 商贾看出他们想法，脸上得色更浓了，“二位少侠不用怀疑，这些大半都是四年里添加的，四前年我可没这么多车马，也买不起如此多货物。不过，现今扶余谁家没数十车马，像我这样的，仍然只能算小户罢了。” 师兄弟二人露出一丝惊色，仅仅四年就从寻常小户，变成采买数十车的大富户，而如此，竟然仍然只算小户，由此可见，扶余现今之富饶，简直超乎想象。 商贾见得他们神色，心里得到极大满足，这就是吹牛批的成就所在，于是继续开口道：“当年日子着实是难，买卖难做不说，还要担惊受怕，万一不小心得罪人，这点家业就没了，弄不好还要家破人亡。” 师兄理解的点点头，他早已接触江湖，知晓世道如此，小门小户确实不容易。看似比平民富裕风光，实则风险更大，平民身上没几个钱，还不易招人惦记。但这些小门小户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盯上，一夜之间家破人亡的他就见过不少。 所以，很多商贾都会寻求大势力庇护，供奉银钱来保住家业。 “但自从四年前，望海方家崛起……” “等等！”师兄忽然打断，道：“仁兄，你说的望海方家，家主可是方尘？” “咦？少侠竟然认识方家主？”这下轮到商贾诧异了，而后得色一收，瞬间变得客气起来。 师兄见他神色变化，心里一惊，方尘在扶余已经有如此影响了么，仅仅一个名头就能让人色变，着实难以想象。 但他脸上还是不动声色，道：“不错，在下四年前随长辈来时，有幸结识了方家主，此次前来，亦是受长辈之托拜访方家。” 商贾恍然，而后露出喜色，态度也变得热情起来，“哎呀，原来是方家主的贵客，失礼失礼！小可车贵，犬子车胄，有幸拜入少林武馆牛刚馆主门下为真传，说来还是自己人。” 师兄有些无语，果然不愧是商贾，这关系拉的……不过，真要算起来，确实能扯得上一丝关系。 牛刚他知道，方尘心腹之一，他门下真传，自然就是方家最亲近之人，作为真传弟子的父亲，确实算得上方家自己人。 方尘潜力不凡，当初他就有心相交，若成朋友，和这位勉强也算得上自己人了。 他当下也没否决，抱拳笑道：“原来是朋友，在下邹云书，添为云鹤派门下弟子，这位在下师弟，关云鹏。” 他正是登天鹤邹延年门下亲传，邹云书！ 当初他就看好方尘潜力，有结交之意，离开时还曾出言相邀，让方尘前往江安做客。 “见过车兄！”关云鹏与邹云书同为‘云’字辈，但并非邹延年门下，见得师兄认下关系，便也跟着见了一礼。 车贵大惊，他看两人神态气质，就猜到可能是哪个门派弟子，却没想到竟然是本郡第一大派，云鹤派高徒，更让他吃惊的是，方家主竟然和云鹤派也有交情！ 顿时神色恭敬了几分，“原来是云鹤派高徒，失敬失敬！” “呵呵，都是朋友，车兄不必如此。”邹云书笑道，“对了，那少林武馆是何时创立的，方家主可是开门授徒了？在下记得，扶余还有个灵蛇门吧，同在扶余，不知可有为难？” 武馆已经算是江湖势力了，让他心里不觉更亲近了几分，想到扶余不大，两个武馆难免会有竞争，于情于理他都要询问一下。 为难？车贵露出一抹古怪之色，道：“邹少侠，灵蛇门早在四年前就已被方家主满门屠灭了，又何来为难一说？现今的少林武馆正是那灵蛇门的场馆之处。” “什么！”师兄弟二人悚然一惊，关云鹏急问道：“四年前灵蛇门就被屠灭了？那蛇王薛前辈呢？难道当时不在门内？” “在！方家主给予厚葬，现今就葬在城外！”车贵露出一抹傲色道，方尘可是他现在的最大靠山，方尘的强大，他自然与荣有焉。 二人相视动容，这消息委实太过惊人，对方尘的实力都有了更高的判定。 薛景阳多年未必露面，他的状态根本没几人知道，两人也更不会知道，堂堂蛇王竟是十分憋屈的生生气死，只以为是与方尘交战败亡。 蛇王在南山郡声望可是不小，巅峰时期在同级中，实力可是排在前列的，加上辈份又高，就连他们掌门见到也给几分面子。 如今虽说年纪已大，实力难免下滑，可遭遇灭门之祸必然会爆发拼命，方尘能打杀蛇王，绝对不容小视！ 邹云书目光闪烁了几下，他虽然亲眼看到方尘打杀飞鲨寨大当家，但他只当那大当家是寻常圆满境，又已被他师父打伤，实力有所下滑。所以只觉得方尘实力在大成顶峰，至多甚比普通圆满境罢了。 现在看来，那位大当家绝不简单，而方尘在当时，就已经有了不弱于顶尖圆满境的实力。 如今四年过去，方尘的实力又该如何？甚至会不会已经跨过了那道大槛？想到此，饶是以他平和的心性，也不免生出一丝嫉妒。 “车兄，四年经历还望相告一二！”邹云书抱拳认真说道。 “好，好！”车贵连连点头道，刚才他就要说的，却被打断了几次，不过他也不敢埋怨，忙把经过说了出来，这次他也不敢炫耀卖关子了，尽量简洁详细的说了一遍。 邹云书听完才知道，在诛灭飞鲨寨后，竟还发生了这么多事。而后，短短四年间，方尘做下的大事，也让他心生敬佩。 灭铁拳帮，屠灵蛇门，血色黄昏，横压一县，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两人听得热血沸腾。江湖人追求的无外就是名和利，这等霸气扬名之事，正是他们最向往的。 之后，还以一已之力推动出海，繁荣县城，庇护门下，掌控半城，也让他们十分佩服。要知道，方尘可没有开宗立派，也非士族之身，不过一介大户罢了，由此可见手段之强。 “呵呵，托方家主之福，我等都赚了不少银子。而且，有方家庇护，谁也不敢再找麻烦，我等这些小门小户日子总算过得安稳了。”这时，车贵又笑道，可见对现在的生活是十分满意的。 仁义方半城！ 这等名头也是他们求之不得的！ 看着车贵那信任之色，两人都有些羡慕，他们云鹤派掌控江安数百年，能得如此名声，受人景仰的历来亦没有几人。 “师兄，这真是你熟识的那位方尘么？”关云鹏还有些晕晕乎乎。 邹云书苦笑道：“若望海没有第二个方尘，想来是错不了。”别说关云鹏，就是他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 随后摇了摇头，对车贵抱拳道：“多谢车兄相告，我兄弟二人正要去拜访方家主，就不叨扰了。” “好，好，二位少侠慢走。”车贵忙抱拳说道，能和云鹤派高徒混个脸熟，交谈了那么久，他已经很满足了。 “走吧师弟，既然灵蛇门已经没了，蛇王那份请帖自然没必要再送，我们直接去望海！”邹云书回过头，语气带着一丝急切道。 “好！”关云鹏也露出一抹期待，这等人物，他自然也想立刻见上一见。 第二百四十四章 邀请 “云鹤派邹云书、关云鹏？”方尘有些愕然的看着蔡礼，显得十分意外。 蔡礼恭敬道：“正是，二人就在家里候着，二爷正在招呼他们。”云鹤派他是知道的，所以不敢怠慢，立刻亲自赶到别院告之家主。 方尘眉头微皱，低下头沉思起来，邹云书他自然记得，登天鹤的弟子，当初跟着邹延年一同来过扶余。但两人不过一面之缘，他现在跑来干什么？要说看好自己潜力，有意结交，刻意跑来拜访，可能性极低。 诚然自己当初表现的潜力不俗，但人家是堂堂南山郡第一大派弟子，又是先天亲传，又岂会真的太过在意？就连邀请，亦不过礼貌性的随口一提。 要说行走江湖，顺道拜访，那更没可能。扶余是什么地方？皇朝最南端，挨着海的角落小县城，左右都是大片荒野，往哪顺去？ 思索良久，他都想不透对方目的，顿时摇了摇头，既然想不透，那就去见见，想来以双方交集总不会是坏事。 交待了卫常青三人，便和蔡礼返回别院换了身衣服，赶往望海。 方尘心里苦笑，这才回来几天？希望事情别太麻烦，否则突破先天时日又要延后了。 快马赶回望海，刚入前厅，就见三人干巴巴的坐在那喝茶，一句话都没有。 于山屁股就像针扎一样，在主位上有些坐立不安，场面十分尴尬，见得他进来，急忙欣喜起身，唤道：“大哥！” 邹云书两人亦等了许久，见他终于到来，也跟着起身，抱拳笑道：“方兄弟，别来无恙！” 方尘含笑向于山点了点头，而后转向两人，同样抱拳回礼，道：“邹兄安好，这位想必就是关云鹏关兄了吧？” “正是！”关云鹏已知晓方尘的实力和成就，不敢托大，再次抱拳道：“云鹏见过方兄弟！”同时，也在悄然打量他。 相貌不算出众，体魄亦不算魁梧，甚至还有些消瘦，年纪更是比自己还小，他实在想不通，对方是怎么达到现在成就的？再想到自己年方二十有三，后天大成，在门中亦有天才之名，被长辈誉为最有机会突破先天的天才弟子之一，可现在却有种年纪都活到狗身上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光是修为上的差距，还有方尘在扶余做出的成就，想想自己刚成年在干么？小有才名，四处炫耀，整天围着几个漂亮师妹转，想想就羞愧难耐。 再次见礼毕，邹云书开口笑道：“一别经年，方兄弟当真作得好大事情。” 方尘似有些无奈，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小弟只想混个安身罢了。” 邹云书笑笑，势力发展必然会有阻挠，不管方尘是主动扩张，还是被动无奈，能成到现今成就，就表明了其能力之不凡，要换个人说不定就要困死在望海一镇了，甚至灭族都有可能。 之后，两人便叙旧起来，述说起当年围剿飞鲨寨旧事。邹云书有心结交，话语多有赞赏，方尘自然也愿意和大派弟子拉份交情，对云鹤派和邹延年亦多有仰慕夸赞。 两人在郎情妾意，干柴烈火下，可谓相谈相欢。 于山和关云鹏则是坐陪，根本插不上嘴，不过，听着两人商业互吹，不时也会提到他们，脸上亦是带着笑容。 相谈良久，内容才进入正题，方尘笑道：“当初一别，不想就是四年，不过，话说回来，邹兄此次来，应该不止是叙旧的吧？” 邹云书点头道：“不错，我师兄弟二人乃是受师门之命，来给方兄弟送帖的。想到许久未见方兄弟，我便接下任务，跑来叙叙旧。” “哦？可是贵派有喜事？”方尘带着笑意道，江湖送帖喜事参多，议事其次，丧事则是越低调越好，恨不得都没人知道。 “呵呵，确是喜事。”邹云书笑着拿出份精致请柬，双手递上。 方尘接过打开，粗略扫过一眼，脸色略有些古怪，道：“先天大典？”先天诚然算是高手，但刻意弄个大典，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炫耀还是展示肌肉？ 邹云书似是看出他想法，解释道：“本派寻常弟子突破先天，一般只在门内庆贺，不会大肆操办。不过，此次却是掌门大弟子，亦是掌门继承人，这才刻意举办，意在昭告天下，本派后继有人了。” 方尘恍然，一个普通先天和先天的掌门继承人，确实差别很大，意义更是非凡，隆重一点倒是情有可缘。 他又看了一眼日期，三个月后，便毫不犹豫道：“好，必准时到场！” 这次先天大典是个接触江湖的很好机会，也是少林正式进入江湖的机会，他当然要去，三个月，去掉路程也就两个多月，倒还有些时间准备。 邹云书两人相视一眼，露出一抹笑意，虽然知道以本派在南山郡的威望，很少会有人拒绝，但方尘答应得这么爽快，还是让他们很高兴。 这时，方尘忽然又问道：“邹兄，不知本县还有谁在邀请之列？” 邹云书笑道：“原来还有个灵蛇门，不过，现在看来请柬是送不出去了。” 方尘也笑了起来，要真想送的话，怕是要烧下去了，“对了，邹兄，到时若以少林武馆的名义前往可行？” 他要传出去的是‘少林’的名声，而方家，他却不想插入江湖中，只做个地方富豪就够了。 “少林武馆本就是方兄弟的，自然可行，且以武馆名义更好。”邹云书点头道，方家不是传名武林世家，名头有些轻了，相比起来，武馆更附和江湖意味。 “如此就好！”方尘满意道，“邹兄，时辰不早，小弟已让人备下宴席，今日我们定要好好喝上几杯！” “那就叨扰了！”邹云书也没拒绝，赶了大半天路，又在府上等了许久，确是有些饿了。 方尘亲自引着二人来到宴席厢房，满满一大桌好菜，又是让两人惊叹。 两人在门内都是亲传，地位不低，但如此一大桌瓜果蔬菜，鱼肉鸡蛋亦是不常吃到，邹云书有些不好意思道：“倒是让方兄弟破费了。”在他认识中，这样一桌花费可不低，尤其是那羊肉，只在山中才偶有猎到。 方尘却是不在意道：“破费个啥？都是自家产的，要多少有多少，邹兄、关兄尽管吃就是了。”说着，又从地上拿起一坛酒拍开，给他们面前大碗倒满，“来，再尝尝我们酒坊酿的活血酒，虽对我等已无什功效，但味道还是不错的。” 两人都是吃了一惊，自家产，要多少有多少？那岂不是每顿都能大鱼大肉？这对习武之人着实太难得了。他们在门中虽不缺肉，但以武人的食量，要想管够仍是不可能的。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有钱都买不到这么多肉食，他们云鹤派需求的近半肉食，还要入山狩猎来补充。 这时两人都有种找方尘狠狠买上一批的冲动，但想到两家路程，都只能苦笑作罢。 而后，两人又端起碗抿了一口，果然，在烈酒和药力发挥下，气血流动顿时快了几分，邹云书叹道：“方兄弟，你这里真是福地啊，武馆弟子倒是有福了！” 有着充足肉食和活血酒，只要资质不是太差，修练速度都不会慢到哪去。若再有足够辅助修练的药物，就是寻常天才都能批量培养，用不了十年，武馆就能拥有一大批后天境的中坚力量，到时整个海州江湖，都能占有一席之地。 “呵呵，都是富家弟子，随意教点东西，成不了大器，真传只有九人，小打小闹罢了。”方尘摆摆手说道。 邹云书愕然，方尘的意思很明显，武馆大多都外门弟子，正式弟子就九个人，短时间内都不壮大不了。他没想到方尘有这么好的条件，竟没大肆培养弟子，壮大武馆扬名江湖？ 忽然，他灵光一闪，惊呼道：“方兄弟，莫不是你想……” 方尘淡笑，道：“确有这想法，但时机还未成熟，亦不知何时才能实现。”他并没避讳，有心人也很容易猜得到。 建立武馆，设置大量田庄，布局青苍山，普及基础武学，种种迹象都能表明，他要在扶余扎下雄厚根基，甚至掌控扶余大势。 而他非士族，亦没派人进入学府就读，加上田庄重点又在青苍山那边，那目的就很明显了。 邹云书能从武馆的一些简单迹象，就能猜出他的想法，倒也是个聪明人。 邹云书虽有猜测，但得到确定答复，仍是神情一呆，良久，才苦笑一声，这位方兄弟还真是做大事之事人。不过，以他的年纪和现今实力，突破那道槛确是可能极大，有那份心思倒也是情理之中。 开宗立派，称尊道祖，但凡先天散人谁没有这心思？但大多都缺乏机缘和底蕴。 在山上开宗立派，可不同于城中弄个武馆，有场地就成了。建立山门可是要大量钱财的，其次弟子的衣食用度，修练资源，哪样不是巨大开销？一般先天可没这份家底，哪怕有朝廷给予种种政策，可要转化为足够银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邹云书在宗门发展史就看到过，云鹤派立派初期有多难，山门靠着本地大户支持的一批银子倒是建起来了。可弟子培养很长时间都是小猫三两只，直到门中产业逐渐成型，门派才得以慢慢扩大。 此外，培养弟子除上乘武学外，还需相应修练物资，例如药方。突破先天三十岁前最佳，过了年限，随着年龄增长，难度亦会不断增加。 若无药物辅助，弟子修练必然要慢上许多，若非天才妖孽一类，是很难在三十岁前突破的。而先天本就是一道大瓶颈，一但被卡得久了，很可能会被卡死在圆满境。 他们云鹤派很多长辈和弟子就是这样，否则，诺大云鹤派，上百门人弟子，也不会只有区区七位先天强者了。 后续跟不上，青黄不接，一但老辈逝去，门中又无先天接掌，结果自然就悲惨了。 朝廷给予的种种好处立马就会收回，没有先天坐镇，各路牛鬼蛇神也会找上门，瓜分产业，谋夺资源，甚至抢夺功法，什么都有，若守不住就只有解散，甚至灭门一途。 最后，立派也会挡了很多人财路，有些人未必就会让你安稳，抗得住门派才能站得稳。 所以很多散人宁愿闲着，教导三两个弟子，也不愿去建立门派。 而方尘就没这么多烦恼了，本身拥有庞大产业，肉食资源充足。再看他自己修练速度，想必也不缺相应修练药物，建山门，收弟子和后继之人，完全不是问题。 剩下唯一的问题，就是立派后，抗不抗得住压力了。 想到在路过郡城，以及在扶余县城了解到的巨大海利来看，貌似这份压力有点大啊！ 但邹云书也没多言，他相信以方尘的能力，不可能不了解清楚，所以没必要多此一举。 一顿饭吃得很尽兴，有了方尘一说，邹云书两人都放开了，疯狂扫荡桌上美食。习武之人食量很大，没一会，满满一大桌就被扫了大半。 好在方尘早有准备，让下人不断补上，让四人都能尽情吃饱。吃食间，方尘也趁机问了许多江湖上的事，和南山郡武林的状况。 邹云书都是知无不言，一顿饭吃完，方尘也对本郡江湖情况有了大致了解。 饭后，两人谢绝了方尘挽留，稍作歇息后，就动身返回了。 方尘不由感概，果然是江湖人行江湖事，上次邹延年也是解决完飞鲨寨后，连夜就走，根本不作停留。 待亲送两人出镇后，方尘带着于山返回书房。 “如何？刚才与人交流，学到了多少？” “啊？这……”于山一脸迷糊，道：“大，大哥，我好像学不来啊，你们说的东西，我根本就不懂！” 方尘一拍脑门，没经历社会的孩子就是单纯，看来以后还要多历练才是，否则，还不要被那些老狐狸玩死？ 第二百四十五章 前往人选 方尘一直以来就有让于山接掌方家的打算，毕竟他未来是要立派的，这边必然会不太顾及得上，那必然要有个可信任之人代为掌管。 最佳之人自然就是三个义弟了。 但石柱漠视人命，痴于武功，喜欢厮杀，根本不适合做老大。侯喜性子软弱，做事优柔寡断，同样无法独挡一面。唯有于山较为沉稳，性子也有一些担当和决断，最为适合。 所以，当初回到望海后，方尘就开始有意让他接触方家和威海帮事务，同时也让蔡安教导他为人处事和处理事务的经验，那时，于山正好也到了十六，算是成年了。 在学习了一年多后，则开始让他尝试独自处理一些小问题，于山做得也都算不错。 而后，方尘修练到了瓶颈，需要到海中修练，于是干脆到青苍山脚建了别院，把家中事务全扔给于山处理，当作是对他的历练。 当然，于山的所有决议都会有人给他禀报，在大问题上，尤其涉及方系和郡城两家的问题，都要有他点头后才能施行。 于山一直谨言慎行，又有蔡安辅佐，倒也没出什么大问题。 不过，他一直多在镇上，接触的基础都是家中下人，帮众和镇民。这些人遇上他自然是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冒犯，这倒让他缺少了与人的正常交流，以及为人处事的应变经验。 毕竟于山不像方尘，经历过大学小社会，又处在信息爆炸的时代多年，性格已圆滑了许多，脑洞也开得够大。而他只是个乡下渔村的朴实少年，眼界和经历都远远不足，与人交流更是羞涩木讷。 就拿刚才的事来说，和两个门派弟子居然能把天聊死，尬坐那么久。 方尘无奈看着他道：“不懂就听，记下，派人去打听，接触得多了自然就懂了。与人交谈也没什么难的，主要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找到共同话题。找不到就互相迎合，聊扶余变化，聊武功，或者让他说说江湖见闻，只要有心，总能找到事情可说。” “哦！”于山羞愧的低下头，觉得自己真是太傻了。 “记住，要想独挡一面，与人交流是必须要学的。”方尘谆谆教导，道：“人性最为复杂，很多事从表面是看不出来的，交流和言语试探能增加你的判断，对方是善意还是恶意，亲近还是敌视，只要细心，总能从言语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是，大哥！”于山重重点头道，决定以后一定要学好这些，但很快又犹豫道：“大哥，要实在观察不出来呢？” 方尘一下想到了江流影，这家伙城府极深，言谈滴水不漏，就连笑容都像固化了一样，没有一丝变化，着实让他很不舒服。 顿时冷哼道：“那就别理他，专心做好自己的事，暗中观察。若是相安无事就罢了，若有敌意，就找机会直接弄死最为省事。若不好动手的，就尽量稳固根基，以不变应万变，努力积蓄实力，待到实力足够再动手。” 于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想到大哥的发家史，似乎，悟了！ “这样吧，从明日起，蔡礼若有出去办事，你就跟着一起去，自身感受一下与人交流的情况。”方尘想了想说道。 随着这几年蔡安年纪俞大，身体也越来越差，毕竟没练过武，马车也没避震设施，最多垫上几层厚毯，每次出行都略感吃力。所以，早在一年多前，方尘就让他在镇上养老了，管些镇上琐事，外出都是由蔡礼去。 “是，大哥！”于山诚心接受下来。 方尘又继续道：“还有，修练也不能落下，这几年琐事已经耽误了不少，还是要尽快抱丹才行。” 三年来，几个弟妹进展都不错，石柱修练最专也最刻苦，进展最为神速。在童子功圆满后，大量元阳返哺，修练一日千里，在一年前就已抱丹成功，而后，决定冲击见神，如今整日呆在冰室潜修。 侯喜随着年长，性子也成熟起来，修练变得十分努力。性子一定，童子功也有着培元境界，速度亦是不慢，同样在一年多前到了神力顶峰，而今正在抱丹苦修。 小玉儿也到了二八年华，可惜，无法修练童子功，资质亦不算上乘，虽有大量药材和肉食滋补，但仍然停留在神力境，离神力顶峰都还有少许距离。 好在方尘是穿越者，并没把她急着嫁出去的念头，对她也没太高要求。她愿意就继续修练下去，若不愿，到神力顶峰就让她突破，反正有易筋经未来总不会差到哪去。 于方尘来说，一个女孩子家，又用不着冲锋陷阵，有一定自保之力就够了。 倒是于山，当初和石柱一同突破的神力境，童子功也到了圆满境。但这几年由于开始接手俗事管理，耽误了不少修练时间，以至抱丹都差了点。 “大哥，我知道了。”于山又是低下头应道。 方尘不觉摇了摇头，现在让他接触俗事，亦不知是好是坏，不过，想冲击见神境倒是难了。毕竟于山不像自己有系统帮助，见神境涉及‘神’的修练，自然是越专注越好，若被琐事分心必然影响极大。 但他也没有太好办法，若等他见神再开始培养，那就太晚了。 让于山自己去忙后，方尘开始思考起此次的先天大典。 如今扶余算是较为稳定，倒也正适合他出去走动一下，看看外面的世界。 另外，还可以观察一下云鹤派的门派模式和对江安县的管理，为以后立派做个参考。 不过，参考的不是管理方式，他有前世的理念，根本看不上封建社会的土法子。他要参考的是云鹤派与江安县士族大户的关系，还有做为土皇帝该如何对待县衙的官员，这些确是十分重要。 毕竟士族和官员背后是有朝廷的，他可不想犯了什么忌讳，哪天被朝廷派兵剿了。 此外，邹云书所言的本郡江湖情况，也让他很有兴趣。 现在他才知道，一个小小的南山郡，江湖势力还挺多，几乎每个县都有一两个势力占据。这些势力又是泾渭分明，都以本县为地盘，除了生意上的事，基本不会插足其它县。 他不知是皇朝太平久了，让江湖人也失去了扩张之心，还是朝廷的某种限制，让他们不敢向外扩张，这也是要弄清楚的。 毕竟他对郡城是抱有一点想法的。 除了各县，外面山野也有不少绿林势力，这些绿林良秀不齐，有强有弱，有善有恶。 他也想打听清楚，以后弟子出师，可以去打几窝扬扬名，自古以来，绿林匪类就是最好的刷声望对象。 想到弟子，方尘很快又想到一个问题，以武馆身份前往，自然不能一个人去，教头、弟子必然要有。 教头还好说，牛刚后天中期实力堪比大成倒也够用，可门下弟子却连一个后天境都没有，这就有点寒酸了。 要知道，当初的灵蛇门可是有好几十个后天境弟子，那想来其它那些势力后天境必然也不会少。 他思前想后也没太好办法，时间太短，根本培养不出后天境。他手下方面也没合适人选，连充数都做不到，最年轻的徐世绩和韦天乐，年纪也过三十了，实力还只在后天初期，带出去反而还掉面子。 想了想，只能作罢，寒酸就寒酸吧，反正以武馆建立的时间，想来也不至于招人笑话。 想着，方尘立刻起身，奋笔及书。 “来人！” “家主！”很快一个仆人走了进来。 “即刻让人把这封手书送予牛刚。”他折好书信递了过去。 “诺！” ……………… “云鹤派先天大典！”牛刚看着手书上的内容略微有些吃惊，先天，在他印象中可是顶天的强者，当初登天鹤的强大仍让他记忆深刻。 在他细细看完剩下内容，却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细细思索了一下，便叹了口气。 武馆的底蕴确实太浅了。 而后，在普通弟子中点出六人，又召来所有真传弟子，叮嘱了下面教头几句，便带着十五位弟子赶往望海。 当牛刚等人到达望海时，天色已然黑了下来。 “家主！” 牛刚身后的十五位弟子见到方尘显得有些激动，常天易等九位真传纷纷跟着见礼，“见过老师！” 六位普通弟子却是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 方尘看出他们的为难，笑道：“你们就跟他们一样，唤我一声老师吧！” “见过老师！”六位弟子一听，更激动了，立刻大礼拜见，能叫扶余第一强者为老师，绝对是莫大荣幸，哪怕只是称呼，不是实质师徒，他们命运也会发生不小的变化。 方尘含笑点点头，目光招过所有弟子，眉角微微一挑，但脸上却不动声色，道：“此次让牛馆主带你们过来，是本郡第一大派云鹤派要举办先天大典，为师也受了邀请，代表武馆前往观礼。而你们则是武馆最优秀弟子，是以，为师有意带你们一同前往，也好涨涨见识，不知你等可愿去？” “我等愿意！” 去观礼，那不是有热闹可瞧？而且还是离开本县，能去见见外面的世界，这些年轻人都十分兴奋，忙大声应道。 但方尘一句话却如冷水，让几人凉了下来，“天易，筠儿，君浩不能去。” “老师，为什么？”常天易急问道。 方尘淡淡道：“因为你们是士族，不宜参与江湖事，所以，包括常青、文煊他们都不能去。让你们三人一同过来，是担心牛馆主离开后，修练会有耽误，常青指点你们。” 士族和江湖即有利益交集，却又是两条平行线，在太康规则大环境下，并不适合参杂在一起，因为皇朝要的是他们两方对立，而不是混为一体。 若带他们前往，未来很可能会发生难以预测的后果，虽然只是可能，但他并不想冒这个险。 “啊？！”三人哀呼一声，只能失落的垂下头，他们虽然不懂这些，但老师这样说必然有其深意，三人自然不敢再多问。 方尘刻意让牛刚带了六位普通弟子，就是这个缘由，十二真传中，六个是士族子弟，直接去掉一半，只带六人未免太寒酸了。 只是让他万想不到的是，六位普通弟子，居然有五个女弟子，这就有些脑壳疼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意外收获 “怎么回事？”让人安排弟子下去休息后，方尘便皱眉问道。 牛刚知道家主问的是什么，语气略有些无奈道：“家主，她们六人就是普通弟子中，实力较为出众，同时最年幼的了。武馆中男弟子多是庶子旁支，要么资质平平，要么底蕴浅薄，那些实力不错的也是占着年龄优势，最小都过了二十五岁。而这五个女弟子都是家中嫡女，底蕴深厚，资质不错，入门时年纪也不大，加入武馆后提升极快，现今不到二十，实力都是排名前列。” 方尘无语，他给牛刚的要求是，尽量实力强的，年龄小的，牛刚确实都照办了，但他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嫡庶旁支资源差距很大，方尘清楚，但他就不信方系这么多家族，就没几个资质好的庶子旁支？ 不过，他也知道武馆刚建立时，方系还没成型，所有势力对他的信任有限，大多都是应付了事，送来的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若现在武馆再招收弟子，方系家族嫡子不好说，但庶子旁支中肯定会送些人才过来。 但现在离先天大典只有两个多月，再招人已经晚了。 “算了，就她们吧！十八、九岁神力境都有了很深火候，再过一两年顶峰不难，都算得上难得人才，当初怎没把她们收为真传？”方尘摇了摇头，他虽有些大男子主义，但现在也没法了。 太康皇朝虽是太平盛世，但外面却并不是那么太平，绿林同样兴盛。在那些荒山野岭，县城交界的地方，蟊贼多不胜数，邹云书给的信息中，就有不少实力强横的贼寇。 所以，他心底是不愿意带女弟子出去，万一真遇上蟊贼，难免要厮杀，让几个十多岁少女打打杀杀，想想就不好。 可谁让男弟子不争气呢？总不能带一群大龄弟子去丢人现眼吧？ 牛刚面无表情道：“她们都是女子，以后难免要结婚生子，留在家中相夫教子，根本无法传承武馆！” 方尘苦笑，还真忘了这点，武林世家如何他不知道，但寻常家族中，对女子从小的教导就是嫁人，相夫教子，一但嫁了人，很少还会再出来抛头露面。 而且这世界和前世古代差不多，女子结婚都是很早的，寻常百姓家十四岁嫁人的就有不少。就是士族大户，很多也是在及笄不久就嫁人，十六到十八也是嫁人高峰期，超过二十的极少。 二十岁能修练到什么层次？不是天才连后天境都突破不了，而嫁人后就再难出来了，确实不适合做真传。 由此可见，那些送女子来武馆的家族是有多应付？ 常家堡送来一子一女，至少有个嫡子在内，但铁山刘家的一子一女却是庶子，其心思就不难揣测了。 如此算来，五个女弟子年龄也不小了，如今还没嫁人已是十分难得。 “那男弟子呢？”方尘摇了摇头道，五女一男，唯一独苗，看起来也是十八、九岁左右，气息并不比女弟子弱，这等资质都不比卫常青差多少了。 牛刚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家主，他叫梁平，乃西山镇大户梁家嫡子，从小就展露了不俗的武学天资。只是以前一直担心镇上士族郑家加害，才藏着掖着，直到半年前才送到武馆。” 方尘顿时就明白了，这就和当初望海一样，李家牢牢管控着镇子，一但有威胁家族的因素存在，就有可能出手抹杀。想当初他就被李善暗中盯了好久，要不是突破见神境多熬了两年，正好李家又出事放弃了盯梢，说不得就要对他动手了。 梁平按年纪算，肯定是在十六岁，甚至更早就突破了神力境，放在扶余绝对算得上天才。而青苍八镇之一的西山镇梁家，他印象也颇深，家中是有后天武者的，实力大概和当初蔡家差不多，那士族郑家也比李家强不了多少。 梁平若成长起来，确实能威胁到郑家的地位，藏着就不奇怪了。 “啧，看来这些家族中，还是有些天才的嘛。”方尘笑道，梁平倒算个意外收获，看来这次回来有必要再招收一次弟子了。 有利益就有争斗，只要不浮于表面，他这方系老大也不好干涉。如士族打压大户，嫡系打压旁支，都是很常见的问题，他也没法。 但若是让一些天才陨落于内斗就浪费了，倒不如交给他培养，今后还能得到一批不俗的高手。 ……………… 第二天，在询问梁平意见后，就果断让他拜了牛刚为师，成为第十三门徒。 拜师礼后，梁平满脸兴奋，此前父亲把他送到武馆，其实是个十分冒险的决定。他出现在武馆，就意味着会暴露在郑家面前，说不得会有危险。 但这个险又不得不冒，毕竟他总不能一直躲在家中，而成长到能抗衡郑家的实力，亦不知要多少年，这期间难保不会被发现，还不如送到武馆，由方家庇护更为安全。 而且家族武学平平，连上乘内炼法都没有，到了武馆传不传后天法先不提，至少能修练到神力顶峰，到时哪怕再修练家族武学，实力亦会有极大不同。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看重，拜馆主为师，还能以方家之主为半师，这远远超出了父亲的预期。 方家之主可是站在扶余山巅的人物，有了这层身份，别说郑家，就是扶余三大家族亦不敢轻视，他和家族的安危必然是无忧了！ 方尘看到他的神色，也没多想，只以为是成为真传而激动，笑道：“好了，先去海边吧，今后的修练都会在那。而且真传的修练可不像以前那么轻松，但愿你别后悔才好。” “老师，弟子绝不后悔！”梁平立刻大声说道。 方尘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五个女弟子看得十分羡慕，她们与大多女子不同，偏好习武，修练也十分努力，所以才有现在成就，自然也很想成为真传，修练更上乘武学。 但她们终归是女子，迟早要嫁人的，必然无法一直留在武馆传承武学。如今仗着父亲疼爱，婚事还能拖着，可是能拖多久她们心中都没底，所以也只能羡慕了。 方尘也没提，她们和常幼蓉、刘筠不同，背后不是士族，没必要绑层关系，说得现实点就是，她们没那份价值。 叮嘱了于山一些话，一行人便快马赶到海边。 方尘此次让他们来，就是出门前搞个集训，提升一些实力，让‘少林’第一次步入江湖牌面能尽量好看些。 常天易三人，他直接扔给卫常青这大师兄指点。 他自己则亲自负责余下七位真传和五位女弟子的修练，就是牛刚这位馆主，也被他列入了集训名单中。 第二百四十七章 踏出扶余 两个多月时间不长，这还要去掉路上花费的时间。 所以集训内容方尘也没搞得太复杂，予真传弟子主要就是指点他们心意把，和鹰爪拳、蛇拳等已学功法，提升他们修为和打法应用。 牛刚更简单，就是让他在修练易筋经之余，专注修练韦陀掌，这是能最快增强他实力的路子。 五位女弟子原本都是以穿云手为核心，设置的配套武学，在现今神力境临近顶峰阶段，正好是修练到柔拳。 少林柔拳，是种内外兼修的拳法，分为外功拳和内功拳。外功拳主刚，内功拳主柔，外练手眼身法步，内练精神气力功，是种十分全面的功法。 这套拳古时又叫柔骨之法，到现今才改称柔拳，是百艺中少有极适合女子修练的拳法。 方尘在创功法，就曾考虑过以柔拳为主体，创一套女弟子修练的后天法。 可这套拳法更注重练法，打法却有些简洁朴实，而其又不像韦陀掌，八步神拳那等刚猛爆发的武学，若真是其为主体，到了后天境应敌交战必然会吃亏。 思考再三，最后方尘还是选择了梅花拳。 但这套柔拳，他仍是放到了配套功法之列，柔拳内练法确属上乘，在所有百艺中都能排在前列，只凭这套拳法就能修练到神力顶峰，练法又极适合女子，自然不会舍弃掉。 是以，五位女弟子却也没偏离体系，方尘就让她们继续主修这套拳法。 不过，考虑到外出可能会动手，他又刻意传了套梅花刀给她们，增加她们的自保之力。 梅花刀与梅花拳关系不大，但其运刀套路却有几分相似，而这套刀法凶猛，狠辣，尤擅长破长兵器，近身厮杀。其身法要求轻、圆、飘、倏，极适合女子的轻灵敏捷，传授女弟子再合适不过了。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这些弟子最低都是神力境，已有武学根本用不着做太多指点，就是新传的梅花刀上手也很快，若是按部就班，两个月也无法提升太多。 所以，方尘直接把他们赶入海中，让他们在海中修练，以海水阻力还增加他们修练难度。 就是杨过水中练剑一样，当能适应了水中阻力，在陆上就能身轻如燕，如手如电。此外，在水中修练，对体魄的锻炼也要强于陆面。 这就是他当初为什么把手下都拉到海边操练的原因，就是因为海里的效率要远高于陆地。 当然，高效的同时，消耗也是成正比的，对气血的损耗同样也会远大于地面。 这就需要大量资源弥补消耗，而且修练本身就需要大量资源才能加快速度，只有资源充足再结合海中修练，才能在短短两个月有实质性的提高。 不过，这对方尘来说同样不是问题，因为他现在有钱，非常有钱！ 年入八十万两银子，可不是说着玩的，很多中型势力就是一辈子都未必赚得到这么多银子，供应区区十几个人资源花费，简直不要太简单。 一日三餐大补药膳，羊肉羊奶顿顿都有，益血精元丹，强肌养魄汤日日不缺。他还刻意从方府调了十几位锻体境侍女，一日两次用活络油为他们推拿按摩。 甚至，方尘连珍藏的五十年份养元酒都拿出了两坛，每日在修练前都让他们喝上一小杯。 待遇完全是真传中的真传，嫡系中的嫡系，就是大派中的核心，世家中的世子都未必有这么奢侈。 高投资自然有高回报，大量资源砸下去，又有完善的照顾和极佳的修练环境，短短两个月，所有人实力都是爆涨了一截。 牛刚奇经八脉直接打通了两条，已达五条，向大成跨出了一大步，相信再有一年时间就能迈入大成境。韦陀掌也掌握了发劲方式，练出了劲力，用不了多久就能凝炼内力融入易筋经中，就是体魄也有了不小增强。 若说之前还只是能抗衡普通大成武者，那现在差不多就能五五开了。 五位女弟子也十分争气，直接跨入神力顶峰，得益于海中修练，体质力量也有不小提高，梅花刀也掌握纯熟，实力比原来增强了五成都不止。 方尘看得都有些惋惜，资质确实不错，习武也勤奋，都在十九岁芳龄，这等人才比之大派天才都差不了多少，可惜，却是女弟子。 如若不然，他倒想全部收为真传。 至于那七位真传，有六位用亲身经历证明了一个道理，有钱果然不能为所欲为！ 勤能补拙，完全就是扯蛋！那些能补拙之人，必然自身就有那天份，只是悟性不足才显‘拙’，当努力打牢基础，垒实根基，天份就能显露出来，这就是常说的‘大器晚成’。 但本身就没天份的，任你再勤奋都是然并卵。 这六位真传就是如此，习武资质平平，资源就像扔进无底洞一样，除了体魄和力量增强了一些外，修为只是提高了少许，离着神力顶峰仍差了一截。 方尘也没法了，他发誓以后真传再也不收废材了，培养起来太糟心了。哪怕他受尽凌辱，有着血海深仇，看起来似是‘主角’，只要是废材都一律不收，有本事自己开挂报仇去。 最后拜师的梁平就让他满意多了，资质比五位女弟子都要高上少许，十八岁过半就到了神力顶峰，随时都能突破后天境。 要知道，梁平只是普通大户之子，修练功法和资源和大派弟子根本不能比。直到入了武馆，才有了上乘修练体系，但资源也只是增加了少许，毕竟武馆普通弟子给予的资源是有限的。 若他能早早加入武馆，成为真传，完全有可能在成年之前就突破后天境，成为妖孽级天才。 可惜，一步落后，步步落后，错过了两年多的最佳成长时间，只能沦落为普通天才。 当然，今后方尘立派，他若有机会拜入少林，学到易筋经，使资质再次蜕变，这点遗憾还是能弥补的。 但现在是不可能了，规矩就是规矩，他现在只是武馆真传，自然不会传他易筋经。而且他还是大户之子，并非那种背景干净的孤儿或平民子弟，所以连破例都不可能。 有时候就是这样，不是努力就能成功，不是资质好就能茁壮成长，机缘同样重要。 梁平运气还算不错了，至少还有一线机会，普天之下，空有绝世之资，却没修练机会，最后泯灭芸芸众生的不知凡几。 ……………… “山子，好好看家，大哥两三月就回来。这段时日修练可别落下，大哥回来是要考校的。”离大典还有半月，方尘决定步行前往，所以需要提前动身。 从扶余到郡城有百里之地，但从郡城到江安却有将近三百里，加起来差不多四百里路程。 四百里是什么概念？放前世都相当于横跨大半个省了，步行，半月时间可不算富余。 但这次出去，他打算多走走看看，品尝一下行走江湖的滋味，再带弟子历练一下，是以就不骑马了。 “嗯！”于山重重点头，神色十分不舍，也有些不安，就仿佛少了主心骨一样。 方尘看出他的不安，笑道：“放心，如今扶余还算平稳，区区两三个月，量那些跳梁小丑也翻不起大浪。再说还有罗猛在，他可是圆满强者，足以镇住一些宵小。” 罗猛连忙拍在胸口保证，道：“家主，二爷放心，有我老罗在，肯定出不了大事！” 方家体系庞大，涉及利益甚巨，利益牵扯更是复杂，若是长久的他必然护不住，可区区两三月，他自问还是镇得住的。 何况方尘又不是死了，只是暂时外面罢了，相信也没什么人脑子进水了敢作妖。 方尘点点头，对罗猛的话还是相信的，敢冒头闹事的肯定没有，只要镇住一些偷偷摸摸想搞小动作的家伙就够了。 于是想了想，冷然道：“这段时日罗堂主就辛苦一下，飞虎堂训练暂且放放，多在望海和县城露露面。若有宵小作乱，用不着客气直接宰了，若事态棘手就去报官，江三公子得我方家支持，自然也不能吃白饭。” 他主动结好江流影，是想以后大家都过得舒服一些。但若方家有事，江流影坐壁上观，他回来绝对会把一切支持给撤了。 这种毫无价值的人，根本没有结交的必要，哪怕他是江家嫡子，县尊老爷，若是对自己没有一丝帮助，那和阿猫阿狗有什么区别？ “诺！”罗猛一凛，连忙应下。 方尘又交待了于山一些事，就带着牛刚和十二位弟子离开了。 十二位弟子都是第一次出远门，显得十分兴奋，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就仿佛是去踏青游玩一样。有些看过一些游记的，还不断说着外界事情，显摆自己的知识。 方尘心里暗笑，真当江湖是花鸟世界了，四百里路程，等出了扶余希望你们还笑得出来。 到了县城，他又找到佟迁、马大常叮嘱了一些事宜，就踏出北门，开始了第一次行走江湖的历程。 第二百四十八章 暗谋 “你说方尘离开扶余了？”县衙内，江流影愕然的看着黄勇道。 黄勇是三班捕头之一，家承衙役，当年飞鲨寨一役父亲战死，他就接了父亲的班成了衙役，由于实力还不错，也有些头脑，很快就被提拔为捕头。 由于世代衙役，小有权利，所以在市井中很混得开，消息也灵通，算得上城里的地头蛇之一。 此次方尘外出，并没刻意隐藏，是以黄勇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而对衙役来说，县尊就是大腿，加之江流影背景极深，他自然想抱住，于是立刻就赶来报信。 “正是，小的已经确认过，方家主确实带着牛馆主和十二位武馆弟子离开了。”黄勇垂手恭敬说道。 江流影眉角微挑，但很快恢复了淡然，笑道：“辛苦你了，先下去吧！” 黄勇顿时有点受宠若惊，道：“不辛苦，不辛苦，这些都是小的该做的！”县尊竟然问候他了，让他满心都有些激动，要知道，以前严瑞都是‘嗯，知道了’，从来没有多余之话。 “啊，对了，黄捕头，这段时间还需劳烦你多关注一下城内动静，若有什么消息，还望能告之一声。”江流影忽然又叫住黄勇，语气温和客气的说道。 黄勇立时感到受到莫大尊重，一挺胸膛大声道：“大人放心，小的在城内厮混多年，自问还有些门路，若有风吹草动必然第一时间向大人禀报！” 江流影赞许的看了他一眼，含笑道：“那就多谢黄捕头了。” 黄勇脸色都涨红了，边边摆手，最后几乎是飘着出去的，他做衙役多年哪受过这等重视，何况还是高高在上的县尊大人，差点就让他忘了自己是谁。 黄勇离开后，江流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三班捕头都是本地地头蛇，实力倒是其次，重要的是他们有着足够消息来源，是县尊掌控本县的最大助手。 外来县尊对本县都是两眼抹黑的，上层官员都是本地势力结构，若靠他们，县尊能看到的东西，自然都是他们想让县尊看到的，这时最好的消息来源自然就是捕头。 说句不客气的话，若是没有捕头支持，就是有人在县衙门口杀人放火，县尊很可能都不会知晓。 所以江流影到来后，并没刻意扶持什么人做捕头，而是继续任用三班捕头，并极力拉拢。 江流影确实手段极高，三言两语，没有一句许诺和实质性的东西，就让黄勇的心归服了大半，有了本县的消息来源。 但很快，他眉头又皱了起来，方法离开对他来说可不是好事。 做为江家嫡子，自然有几分心气，并不愿占着别人的功绩渡层金就离开，也想做出一些属于自己功绩，对此他也有了一些眉头。 一县主官，最大功绩莫过于增加人口，钱税，粮税和剿匪。 现下境内一片太平，唯一山匪在他来前就被铲平了，去郡城的途中倒是听说有几伙，但那些却属郡城境内。 人口更无需说，根本不是说涨就涨的。 至于粮税，方尘掌控九成乡镇，早就弄得妥妥帖帖，水利水渠修缮齐整，水车耕牛配备齐全。乡镇乡村所有无田人员，要么给予开荒，要么成了雇农，就连城里闲置和贫苦百姓，都被搜刮一空，建庄开田。 现今扶余农田，可说已被开到了极致，粮税翻了一倍有余，这也是严瑞得到的最大一份功绩。 否则，就凭他三次剿匪的损失，哪怕后来平了贼剿，最多也是将功补功，勉强得个‘良’的考评，正因这笔巨大粮税，才让他功绩飙升。 但这样一来，就根本让他做无可做，都到极致了，他再修修补补又能增加几斤粮税？ 最后就只剩下钱税了。 海贸才刚兴起两三年，虽然商税已然不少，但还远远未到顶峰。现今也就郡城七家和扶余势力有船，郡城众多势力却只有少少几家有船。 而且，有船的势力中，海员亦不多，能出海的船支十分有限，买卖远没达到最大量。 此外，港口新建名声不显，几乎还没有外来船支。 等再过几年，一切成熟，海船增加，商税必然会爆发增涨，这就是他来扶余要摘的桃子。 不过，江流影已经去码头看过，实在太小，一次只能同时停靠十余艘船。 现在船不多还好，若以后海贸兴盛了必会造成码头排队拥堵，货物运转缓慢，极大耽误买卖时间，这也会变向造成商税限制。 江流影的打算就是挖海填土，扩建码头，加快货物运转和买卖速度。而码头大了，各家势力必然也会增购船支，尽可能加大海贸，获取更多利益。 如此一来，商税很可能会从一两倍，增涨到十倍二十倍！ 他凭此商税，就能获得巨大功绩！ 最重要的是，这份功绩可是他自己的，而不是前人的便宜！ 只是挖海填土并不是小工程，码头要达到他预想规模，需要的财力，物力和人员可不少。 钱财物资倒是好办，相信以他的身份出面，加上海贸的利益，愿意出钱出物的势力必然不少。 最大问题就在于人员，扶余的九成农夫都在方尘手上，诚然县尊有权征召徭役，或是让各势力凑凑人，也能得到足够人员。 但海底怎么办？能停大船的码头，至少要有五六丈水深，水下挖土没有足够水性可不成，若遇***为麻烦。之后还有打桩，垒石，填土样样少不了精通水性之人。 而整个扶余，除各家海员之外，精通水性之人同样都在方尘手上。 江流影已打听清楚，方尘很早就在培养手下水性，现今手上足有近千精通水性的武者，在老巢望海也有着大量水性不错的渔夫。 可那些武者都属威海帮名下，算是江湖人员，他根本征召不了。渔夫则涉及到方家核心渔业，是本县重要鱼肉供应和方家庞大的养殖产业。 那养殖产业又涉及全县肉食供应，甚至还有郡城的部份肉食供应，若强行征召渔夫影响就太大了，很可能会引发全县动荡，惹来监天司之人，到时别说功绩，能安然退出扶余就不错了。 所以归根结底，真想要扩建码头，就必然要得到方尘支持！ 江流影思前想后，最终无奈的摇了摇头，此时他才真正认识到方尘在扶余的影响力。触手遍布各地，笼罩全县，产业牵一发而动全身，所有扶余势力，哪怕不是方系一脉，同样会受到他潜在影响。 全县八成粮食，八成肉食，瓜果蔬菜，谁能忽视？县内大市场，县外存货库庄，郡城势力都要亲近交好。还有看似在郡城七家掌控中的海贸，方尘若是把码头青壮抽走，他们怕是连劳力纤夫都凑不齐。 毫不客气的说，方尘若是跺跺脚，整个扶余都要震三震。 “人杰啊！”江流影轻叹道，越是了解得多，他就越能明白方尘的厉害，饶是以他的自傲，也感到有些自愧不如，换成他自己，若无家族支持亦是很难做到这种程度。 这等人物，非到必然他是绝然不愿交恶的，因为这并不附和江家利益。 到了江家这等程度，每进一步都难而又难，更重要的是维持，所以，树敌自然是越少越好，尤其是潜力巨大的强敌。 “罢了！初来不久，亦不及于一时。”江流影再次摇了摇头，放弃了强征渔民的打算，抬头轻喝一声：“来人！” “大人！”很快，一个下人小跑入内。 江流影淡淡道：“去威海帮问问，他们帮主何时回来！” “诺！” ……………… 方尘在扶余影响巨大，他的一举一动难免受到很多人关注。 是以，他才刚出城不久，很多人就知道了，甚至，一些有心人连他去向和离开时日都打听清楚了。 县城一处院内，四人相对而坐，一人神色淡然，一人神情自傲，还有两人则是流露出淡淡的喜色。 “打探清楚了？”神色淡然之人道，他赫然正是郡城钟家在扶余负责人，钟柏铭。 “打探清楚了！”一个面露喜色之人重重点头道，而他竟是铁山刘家之主，刘褚雄，“方尘确实离开了，前往云鹤派参加先天大典，而后带武馆弟子游历江湖，需要数月方回。” 另一位面露喜色之人却是刘鸿煊，闻言喜色更浓了，“好！方尘影响太大，心智不俗，我本还担心难以成事，没想到他自己离开了，数月时间足够了！” “数月？”钟柏铭却是露出疑色，谨慎道：“数月是几月？真能确定？而非他故意放出的虚言？” “这……“刘褚雄有些迟疑，思索了片刻，便肃然点头道：“自方尘崛起以来，从未有过妄言，他即已交待佟迁未作隐瞒，想来不会有假。至于几个月倒是没说，往回云鹤派加上大典，行程快的亦要十天半个月，若是游历江湖就不好说了。” 钟柏铭这才神色舒展，只要确定不会短时间回来就好，只要动作快，一二个月就能成事，当然，方尘回来越晚自然就越好。 “哈哈，柏铭兄放心吧，既然方尘从无虚言，那他说数月必然就是数月，且想来还不会是一二个月。只要有三个月时间，待他回来，那时都大局已定了，他就是再不甘心又能如何？”刘鸿煊大笑道，而后又故作叹息道“可惜，你们钟家那支不愿参与大事，否则事情还会简单许多。” 钟柏铭淡淡瞥了他一眼，道：“多他不多，少他不少，方尘在扶余的影响如何你心里有数，你刘家这几年动作不少，可有收获？” 其实此次动作，他是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就是钟家内部亦是分为两派，一派维稳想要继续与方尘合作，毕竟方尘虽不太听话，但诚信极好，钟家该得的利益一点没少，肉食供应亦是足额足数，觉得没必要翻脸，凭白生出一些变数。 另一派则是支持刘家，想要取代方家，亲自掌控扶余大势。甚至在方家失势后，再找机会把方尘宰了，把方家的庞大产业全吞进肚子里。 对此，家主仍在犹豫不决，方尘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一个不好钟家利益就会受到巨大影响。 钟柏铭此时就是在试探合作，若成率极大，钟家就会全力参与其中，若事不可违，亦可及时抽身而出，继续维系与方尘的关系。 刘鸿煊闻言笑容一僵，干笑两声不再言语，而后扭头狠狠瞪了刘褚雄一眼。 刘家这几年一直想拉拢方系势力，刘褚雄没少亲自出面，四处拜访，可是根本没用，哪怕是乡下小地主都拒绝了，让他十分无奈。 跟着方尘得到的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家族实力、银子年年增涨。更兼方尘对本系势力都是极力庇护，处事公正公允，遇事受损还会给予补偿，让人安心信服。 他们只能给出一堆空口许诺，而且，许诺的东西还不如现在得到的。 谁也不是傻子，如何选择还用考虑？ 何况，钟、刘两家再厉害也是郡城势力，在扶余的影响力远远不如方家，谁会犯傻，去和方家翻脸？ “哈哈哈！几位怕是过于谨慎了吧？区区一个后天圆满何需如此麻烦？以我看来，那小子在与不在又能如何？早早就该动手了，只要恩师到来，谅他也翻不起大浪，待到监天司文书下来，那小子还不是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最后一个神色自傲之人忽然大笑起来，傲然说道，全然没把方尘放在眼里。 钟、刘三人一怔，怪异的瞥了他一眼，那是一种看沙雕的眼神，方尘若是那么好对付，我两家还用得着你师徒几人？ 说句不客气的话，别看你师父是先天强者，但也只是寻常武夫，论脑子，还真未必斗得过那小子。 若无我两家支持，搞不好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在深山老林里以打猎为生，待到那小子突破，你师徒几人就该留在山林里喂猎物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暗谋2 来到扶余几年，他们可是知道方尘的厉害，多次交锋，饶是以两家的强势，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就是偶尔得到的一点好处，也是方尘故意漏给他们。 而方尘行事有条有理，有依有据，什么都摆到明面上解决。且该给两家的脸面和利益一点没少，面面俱到，一副诚信为公的模样，让两家想找借口发飙都做不到。 加上方尘那副公平公正的嘴脸，一力庇护方系势力的模样，让方系势力深为信服，让他们想做点小动作都没办法。 可以说整个方系一脉，几乎被打造成了铁桶，唯一的口子就只有铁山刘家，但显然这小小的口子根本没用。 两家无奈，只能另谋它法，思虑良久，最后决定以支持开宗立派为条件，请来郡城的先天散修玉阳掌周天。 两家的谋划并不复杂，方尘是以武力起家，利益捆绑才有现今地位。 只要能打击方尘名声，让方系人心动荡，再让周天在青苍山立派，就有很大可能把方系势力拉拢过来。因为立派后就相当于领主存在，在本县拥有很大特权和税收减免，借此利益再拉拢方系势力就会变得容易许多。 他们可不相信这些势力都是‘义’字当头，死心踏地，说白了，还是他们根基不是扶余，给出的利益不够。 周天是郡城两大先天散修之一，全凭机缘才得以突破，但突破时年纪已然不小，已失去了年轻的冲劲和更进一步的可能。 之后就如蛇王薛景阳一样，在郡城开了一间武馆，收了几个弟子，靠着武馆收入和替人出手获取佣金过日子。 周天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开宗立派，把一身所学传下去，形成玉阳一脉，在南山郡占据一定的江湖地位，而不是只有区区一个武馆。 但开宗立派花费巨大，仅凭武馆收入和出手佣金根本不够，而且郡城有七大家族在，完全没有门派生存空间，七家是绝不会允许郡府县成为门派领地的，任何敢立派之人都会被强势镇杀。 下面县城周天不是没考虑过，可没钱没根基同样很难。更重要的，他是意外突破，拿得出手的就一套经过完善的先天武学《玉阳掌》，其它修练资源，修练药方一样都没有。 加上他已经年纪不小，并没信心在有生之年，再培养出一位先天弟子延续门派，万一后继无人，造成门派没落甚至灭门，那还不如守着武馆，至少传承还能延续下去。 直到钟、刘两家找上门，许诺支持他在扶余县立派，全权承担立派花销，并给予一份神力境使用的修练药方。而做为交换条件，立派后获得的利益，两家要拿走大半，并且还要替两家对付扶余坐地虎一个姓方的小子。 周天几乎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 对他来说，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也可能是他最后一个机会。有了神力境修练药方，他就能赌一把，尽力培养一位先天弟子出来。 而且扶余现在可是开海的，利益大的惊人，若能在那立派，凭着朝廷给予的特权，完全能新立门派快速崛起。再加上钟、刘两家脸面，士族压力同样无需担心。 可以说，只要事成，门派就能顺风顺水的发展壮大，根本不会有其它门派初期的艰辛和大堆麻烦，唯一要做的只是培养一位先天弟子，门派就能轻松延续长存。 至于那姓方的小子？区区一个后天圆满何足挂齿？两家是士族，顾及颇多，而他只是江湖野修，连门派都没有，自然没那么多忌讳。 要不是两家说了，暂时还不能弄死，他当时就想连夜前往扶余，找个借口把那小子宰了。堂堂先天强者，捏死一个后天圆满，还不和杀鸡一样？ 但他还是把最小弟子周鹏派到了扶余，配合两家行事。 周天有三个弟子，老大老二都属半道入门，加上资源有限，到了后天大成就上不去了。 周鹏则是他收养的孤儿，从小精心培养，也最是疼爱的弟子，本来是指望他继承所学，成为玉阳一脉又一位先天强者，到时就有底气开宗立派了。 可惜，周鹏资质虽属上佳，却缺乏相应资源，仅凭寻常滋补，难免缓慢许多。虽然赶在三十岁前达到了后天圆满，但底蕴不足，两次冲击先天均以失败告终，之后一直卡到现在，希望越加渺茫。 周鹏来到扶余后，立刻就找到钟柏铭和刘鸿煊，商议对付方尘之法。 周鹏做为先天强者的亲传弟子，自有一股傲气，想法也很简单，就是直接找方尘约战！ 在他看来，自己修练的是先天层次的绝世武学，击败一个乡下土鳖还不是手到擒来？区区一个乡下武者，哪怕同样到了圆满境，又能有多厉害？要知道，同级武者实力也是有很大差别的，而他就是站在同级顶端的人物！ 那小子既然以武力崛起，只要在约战中被击败，名声自然就毁了，到时他师父立刻就能来扶余立派了。 简单！省事！ 但钟柏铭和刘鸿煊都是一口否决了，方尘的实力他们可是知道，死在他手上已有三位圆满强者。飞鲨寨那种有伤在身不做参考，但蛇王和海寇头子鲨彪可都不是易与之辈。 薛景阳年岁虽然不小，实力剩下几成亦不知晓，但只凭‘蛇王’名号，就让人无法轻视。江湖武者无数，能闯出名号的可不多，何况还是以‘蛇王’为名，并得到整个南山郡武林的认可，就知道他当年的厉害。 而周鹏虽是先天强者的弟子，却也没闯出自己的名号，实力有多少他们还真没底。 那鲨彪同样也不简单，在十几年前小港镇仍在之时，就已是纵横南海的凶人，死在他手上的圆满强者不知繁几，如今十几年过去，内力必然更加深厚，比当年更强几分。 但这样一位凶人，却是几招就被捏死了，这就让人惊怵了！ 不是偷袭，他们已经反复找人打探清楚，就是堂堂正正的交锋，甚至还是鲨彪抢占了先机，结果却被几招捏死了！ 要不是知道这点，几年来，他们何以对方尘处处忍让？要知道，他们二人也是圆满境好不好？ 要是能动手，他们早就教那小子做人了！ 周鹏？他们真不看好，最多二八开，周鹏二，方尘八！ 这也就罢了，最麻烦的是，一但失败必然会打草惊蛇，再想找到机会就难了。 万一那小子往监天司隔壁一躲，死不出来，谁能奈他何？以那小子的天赋，只要熬几年就可能突破先天，到时再出来谁都别想好过。 他两家凭着背景，或许只会损失部份利益，但周鹏师徒，以那小子的狠辣，绝对会被扔进山里喂野兽。 别怀疑，这种不要面皮的事，那小子绝对做得出来。 他们了解过，当初灵蛇门把那小子弄得有多惨？几乎成了全县笑柄，结果那小子愣是不出大门一步，生生忍了下来，待寻到机会，再以雷霆手段把灵蛇门给屠了。 何况，方尘现今已不同当年，在扶余影响力极为恐怖。若真得罪了他，他们两家和周鹏师徒都别想在扶余过得安稳了。 所以，对付这种人，只能一棍子打死，绝不能有半点疏忽。 当初钟、刘二人也不是没和周鹏说过，可他还敢旧事重提，这不是沙雕是什么？你就算再膨胀，对自己心里就没点逼数？ 周鹏见此，心里有些不悦，那什么大当家，海寇头子他根本不认识，蛇王也是几十年前的老东西了，实力如何能和堂堂先天亲传相比？ 不过，钟、刘两家不好惹，他师徒又要依靠人家立派，自然不敢给脸色。 只能干笑两声，按下性子道：“二位，那你们说该怎么办吧？如今已过了数月，总不能一直拖着吧？” 钟、刘三人这才收回目光，钟柏铭道：“之前我等的谋划是先打击他的名声，动摇人心，再让周前辈立派拉拢方系之人。我等也安排了一些高手，准备在他地盘闹上一闹，待到他疲于奔命之时，再让周兄出手，挑战武馆牛刚。地盘不宁，武馆被挑，方尘名声必然会受影响，方系势力亦是生出危机感。到时周前辈这位先天强者降临，许以庇护和利益，定能拉拢一批势力。” “可谁想严瑞忽然调职，新来县尊还是江三公子，让我等不得不放弃计划。江三公子摆明了就是来获取功绩的，我等若敢闹得地方不宁就是打他的脸，在海州得罪江家，后果就无需我说了吧？” “原本我还在为难该如何解决，不成想，方尘竟然自己离开了扶余，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哦？”三人眼睛一亮，周鹏急问道：“还请钟兄速速言之，周某定然全力配合。”他们师徒早就心急难耐了。 好不容易有开宗立派的机会，自然是越快越好，以免夜长梦多，要是生出变故，怕是死都难以瞑目。 “呵呵！”钟柏铭轻笑一声，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不紧不慢道：“方尘若在，以他手段，是很难动摇方系。可他不在，一切就简单了，我等只需把计划换个顺序，让周前辈先来立派，待拿到监天司文书和朝廷特权，到时再用些手段，还怕拉拢不到人？” 三人恍然，不错，方尘不在，方系就没了主心骨。到时上有先天压着，下有大把利益，他们再用些‘手段’，方系还有几家会硬撑，死心踏地的跟着方家？ “不过，在此之前，我等还有一份不小的利益可取，待得事成，计划又能轻松几分。”钟柏铭见得他们反应，不免有些自得，接着又是开口道。 三人一喜，还有利益？且对计划有助？刘鸿煊赶紧问道：“还请柏铭兄明言！” “呵呵！白水帮！” 第二百五十章 白水帮易主 白水帮，立杆建帮的时间比铁拳帮稍晚，但崛起时在扶余也兴起过不小波澜，以强势手腕整合扶余三教九流，死在帮主南均手上的武者不知繁几。 最终彻底掌控县城的底层势力，一跃成为扶余六大势力之一，论起人马和触须影响，甚至比铁拳帮更胜一筹。 不过，自从方尘崛起后，日子就开始一年不如一年。 最初方尘携灭门之威，逼迫白水帮交人赔偿，大帮威名就受到极大打击。虽不至于成为扶余笑话，但也让人失去了以往那种畏惧。 之后，方尘又不断在城内挖人，最后还鼓动整个方系，几乎把城内贫苦百姓搜刮一空，让白水帮更是元气大伤。 要知道，白水帮根基就是这些贫苦百姓，帮中人数最多的就是苦力，挑夫，脚夫，夜香会，柴火帮，这类低贱又卖命的活计，也就只有生活贫苦之人才会去做。 而能做这些力气活的，又多是各家的青壮，白水帮就是凭着数量庞大的青壮人马，才能成为六大势力之一。 方尘这一手，几乎就把这批青壮挖空了，让白水帮人数优势一下就没了。 这还没完，开海后，方尘又大力鼓动方系大建作坊，作坊一建，自然推动就业，在没有机械化的时代，每个大型作坊需要的员工都不是小数。 哪怕这些势力为了保密，只招收一些打杂人员，但加起来的数量同样不在少数。 白水帮剩下那些不愿离开繁华县城的，一下又被城内势力挖走了大半，毕竟比起活计轻松，更有脸面，收入还高的作坊工作，谁愿去拉粪、搭柴、卖苦力？赚不到几个钱，还低贱让人看不起。 南均虽然有气，但又惹不起背后的方尘，自然只能继续憋着。 而这样一来，除本帮正式帮众和一些偷儿、盗儿之类捞偏门的人员，外围人马基本就空了，让白水帮实力缩水了一半还多。 当年一声令下，就能轻易调集数千人马的威势也不复存在，整个白水帮就只剩下区区三五百人员。 但瘦死骆驼比马大，人马虽然缩减大半，可高手终归还在帮内，亦不是等闲势力能够招惹的，白水帮仍然牢牢掌控着一街三坊的地盘。 虽说三坊由于人员大量流失有些空荡，可那也是三块很大的地盘不是？ 不过，这日白水帮总堂内高手齐聚，却是寂静无声。 “如何？南帮主可考虑清楚了？”周鹏斜眼看着南均，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嘲弄，话中虽是询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其身后，赫然站立着十余位高手，这些都是钟、刘两家派来协助他镇压白水帮的。 南均双眼圆睁，几欲冒火，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看着周鹏，仿佛恨不得把他生吞了一样。 但他深知自己不是对手，只能努力压下怒火，把目光投向两侧，两侧坐位上，帮中一应高层赫然在列。不过，随着他目光扫过，却只有寥寥数人面含怒色，更多的则是低垂着头看不到神色。 南均心里苦涩，这几年白水帮没落，利益受损，早就人心涣散，不复当初的团结。加上一些人年纪渐大，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冲劲，怕是根本不愿再拼命了。 但白水帮是他二十多年的心血，就这么拱手让人如何甘心？何况，白水帮亦不止是心血那么简单，还关系着一件重要之事…… “南帮主，你到底想清楚了没有？若是愿意退位让贤，那一切好说，周某可以让你带着家眷和部分财物离开，今后还能做个富家翁。如若不然……”周鹏见他久久不语，脸上露出不耐之色，语声也阴沉起来。 南均闻言，看向周鹏，又扫过他身后一众人，这些人无一气息外漏，显然都是后天境高手。此时，他神色反而平静下来，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而后深吸了口气，道：“好！希望你不要食言！” “帮主！”几个忠心的高层大惊，忙想要再劝。 南均却摆摆手，打断他们的话，道：“我意已决，不必再说了，成王败寇，既然形势不如人，那就要有自知之明。何况，南某能力有限，已不足以再统管白水帮，与其让本帮败落下去，还不如交到周帮主手上。周帮主乃先天强者高徒，本身亦是圆满境高手，相信白水帮在他手中，必然能重新崛起。” “可……”一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南均目光止住了，只得悻悻不再言语。 “哈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南帮主果然是一代俊杰，做出了聪明的选择。”周鹏狂笑一声，满脸傲色，似是对他的选择毫不意外。 南均忽视了他话中的讥讽，平静道：“本帮执事以上皆在堂中，如此亦算是通告全帮了，周帮主若无其它事，那南某就去收拾行礼了。” 周鹏扫过堂中之人，稍稍思索了一会，才瞥了他一眼道：“周某说的话绝不会食言，南帮主请自便！” 南均不再言语，十分干脆的起身转入后堂，下面却只有三人跟随而去。 “帮主，如此……”一人追上南均，低声想要说些什么。 南均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淡淡道：“回去收拾东西吧，其它事出城再说。” 那人张了张嘴，最后只能不甘的扭头而去。 南均动作很快，只收拾了一些重要之物和少量金银细软，而后，又从一隐蔽暗格中，取出一份厚厚书册，打开一看赫然全是亲手所写的密密麻麻字体，字页间还隐隐夹着一些地形图画。 南均略微扫过几眼，就重新合上，珍而重之的单独打包，亲手拿着。 之后才唤来家眷，牵出马匹，挂上马车，离开了拼搏二十多年的白水帮总堂。 一个时辰后，南均和一众要离开之人齐聚城外，除跟着一起出来的三个堂主，身后就只有区区二十余人，家眷更是只有六辆马车。 “帮主，真要离开扶余么？”一个堂主看着熟悉的城门，满是不舍道。 南均淡淡道：“不走又能如何？其实之前我就有所考虑，扶余在方尘崛起，郡城七家到来就已脱离了掌握。更兼军侯和一众兄弟陨落，我等实力有限，孤掌难鸣，留在城中亦难有作为。此次周鹏到来，不过是让我下定决心罢了。” 堂主露出复杂之色，都过了那么多年，何必还要纠结当年的任务？说不定计划都已经取消了，安安心心过完后半辈子不好么？ 南均转过马头，道：“走吧，这里不属于我们，还有，以后也别再叫我帮主，可还记得当初我何为取这名字，南均，镇南军，那才是我们的家！” “诺！屯长！” ……………… 白水帮易主，改名扶摇帮，消息传出，顿时在扶余引起不小震动。 白水帮这几年虽然落魄，但好歹也阔过，班底仍在，并不是好惹的，谁知竟然不敢不响就被人夺了。就连名震一时的帮主南均，也被灰溜溜赶出了扶余，难免让人吃惊。 而后又有消息传出，夺取白水帮的乃是先天高徒，郡城的圆满强者。 这让扶余势力恍然的同时，又生出几分不安，当年方尘崛起的血色黄昏还历历在目，而今又来个更狠的。 先天强者啊！在连后天圆满都寥寥无几的扶余，那绝对是遥望而不可及的不世强者，作为先天强者的弟子，自然是不可招惹的存在。 甚至对扶余非士族的势力来说，这位先天强者比郡城七家更麻烦。那七家虽强，终归是大族士族，做事还讲些规矩，但这些江湖野修却是根本不讲规矩，也没什么脑子，一言不合就动手，谁不头疼？ 一时间，所有扶余势力都变得谨慎低调起来，生怕被周鹏拿来立威。 虽然是太平年间，皇朝律法严明，而今又归分派系，背后都有郡城七家为靠山。但世间仍是有很多律法管不到的地方，而且周鹏身后又是先天强者，就是杀上一些人，七家也未必会出头。 就连方系势力都难免受到影响，方尘虽强，可终归没突破先天，自然也惹不起周鹏。君不见，方尘对郡城七家都妥协了么？那对身后同样有先天强者的周鹏，自然也很难硬得起来。 尤其周鹏同属江湖势力，是可以直接向威海帮开战的！ 所以，他们同样担心被拿来立威，方尘则畏惧先天不会出头。 只是有些事并非躲着就能避免的，他们根本不知道，周鹏就是冲着方系而来。 ……………… 扶摇帮总堂，周鹏坐在主位上微闭着眼，回味着刚才的感觉。 大权在握，群雄躬身，那滋味实在太美妙了，让他欲罢不能，沉迷其中。 良久，他才睁开眼，轻吐了口气，声音微不可查的喃喃道：“可惜了！” 他很清楚，有师父在，他这帮主是很虚的，但也正因为有师父，他才能坐稳这帮主之位，是以，心中十分复杂。 很快，他就想起了正事，大喝一声，“来人！” 没一会，一个帮众就战战兢兢的跑了进来，紧张道：“帮，帮主！”帮主突然换人，难免会让帮众心生不安。 周鹏却很享受这种感觉，故作威严道：“我且问你，本帮地盘内可有方系势力？” 帮众急忙答道：“回，回帮主，有两个小家族，家中皆无后天境。”之前白水帮被威海帮挤压得厉害，自然对方系打探得清清楚楚。 周鹏顿时脸色一沉，冷哼道：“本帮地盘竟还有别帮势力？南均真是废物！去，把那两家家主找来！” 帮众听得周鹏辱骂，心里很不舒服，毕竟南均做了多年帮主，在帮中还是很有威望的，但他不敢表露出来，只是为难道：“帮，帮主，他们可是方系的，而那方尘又十分护短……” 周鹏嗤笑一声，面露傲色，道：“方系又如何？区区一个乡下野修，本帮主还没放在眼里，方尘若敢出头，本帮主不介意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省得在这种乡下小地方自以为是！” 第二百五十一章 郡城暗涌 “哇哦！总算到郡城了。” “哇，郡城好高啊！” “嗯嗯！比咱们扶余至少高出一倍吧！” 方尘听着几个女弟子的话心里好笑，到底是少女心性，第一次外出什么都新鲜。在路上度过最初的拘谨后，渐渐活泼了起来，后半段路程都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就是看到一些飞鸟都能兴奋好半天。 不过，郡城确实够高的，方尘抬头打量了几眼，怕是有七、八丈之高，宏伟大气，陈旧斑驳，透着一股古老的韵味。 据他所知，南山郡城从前朝就已建立，具体时间已不可考据，但最少也存在了两千年以上，确实够古老的，放前世几乎就是秦汉时期的古城。 而扶余则是随着人口增涨，本朝后建的县城，只有七百余年历史。 这时，牛刚淡淡道：“城墙乃抵御外敌之用，郡城做为一郡首府自然不可轻疏，墙高的标准就是能防备先天强者。这还是南山郡位于后方，若在边镇重地，城墙还要高出五成，须得防备宗师飞跃。” “哇！高出五成？那不是超过了十丈？馆主，宗师又是什么境界？是先天之上的强者么？”孙含玉惊呼一声，好奇的问道。 孙含玉是县城孙家嫡女，父亲是后天初期武者，家族在县中属于不上不下小有势力。她也是五位女弟子中，性子最活跃的，一路上最属她话最多。 其它人虽没说话，但都把耳朵竖了起来，显然也想知道更高层次的强者。 牛刚却摇了摇头道：“宗师确为先天之上，但那等强者最少都是偏将，我当初不过一寻常小卒，根本接触不到，岂能知晓是何境界。” 众弟子不觉有些失望。 方尘笑了笑，并没理会他们，有时候知道太多未必就是好事。他们只是武馆弟子，学到的东西注定有限，未来能不能突破先天都还两说，宗师，离他们太远了，知道了反而会有压力。 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在小县城做个自信的人。 “走吧，天色已晚，今日就在郡城住一夜，明日再继续赶路。” 这条路开海后已成了重要商道，往来车马无数，要么是各大势力，要么成群结队，最少都有数百辆大车，随行高手极多，根本不是六伙蟊贼能惹的。 是以，六伙贼匪都放弃了这条道上的买卖，流窜到其它地方找食了。 他们一行程十分顺利，百余里路程虽然不短，但他们最低都是神力境，还是在城门关闭前赶到了郡城。 城门郡兵在他们脸上打量了片刻，确认不是通缉要犯就放他们进去了。 方尘也稍稍观察了一下郡城的士兵，发现最弱都有内息境，值守的队长更是有神力境修为，且个个精神饱满，目光凌厉，比扶余县兵强了不知多少。 他不由暗道：不愧是郡城，从值守郡兵就能看出强大，而郡城常驻兵马可是足有一万之多。这些郡兵虽说还比不得飞鲨寨那等百战精锐，但镇压各县已是绰绰有余，加上七、八丈的城墙，若有外敌入侵，怕是没十万兵马根本打不下来，当然，若有宗师以上的绝顶强者又两说了。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南山郡只是地处最南端，偏后方的郡城，就有如此强大的驻军，那边关重镇的军队又有多可怕？整个太康皇朝又有多强盛？ 方尘终于肯定了心中的念头，果然，老老实实开宗立派是正确的。 入了郡城，除了来过的牛刚之外，其它人又不免好奇的四处打量起来。 郡城确实比县城大太多了，主干道宽了一倍有余，两边店铺林立，都是两三层小楼形式，而不像扶余还多有低矮平房，装修也要华丽许多。 一路走来，很多二三级干道、街坊都是人流密集，沿街摊贩众多，吆喝此起彼伏，确实要比扶余热闹太多了。 方尘看得眼热，郡城只城内就有近六十多万常住人口，而扶余县城内外，所有人口加起来都没到一半，差距不是一般的大。若是扶余也有那么多人口，他完全有把握让县城变得比郡城更繁华，每年收益的银子翻上数倍，做为穿越者，他太清楚人口的重要性了。 可惜，人口不是说涨就能涨的，太康又正值盛世，根本没有流民，人口想短时间内爆涨完全没可能。 “大爷，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个乞求声，方尘侧脸一看，却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乞丐，正匍匐在地，拿着个破碗有些期盼，又有些畏惧的看着他。 “老师，这老人好可怜啊，要不，我们给他些食物吧？”方尘还未开口，孙含玉就忍不住同情的说道。 在扶余早就没乞丐了，年老残疾的都被方尘收拢安排到各处，做些看门之类的轻活。实在无法做活的，也找地方安置起来，做为穿越者，见惯了繁华，对于可怜人难免抱有一份怜悯。 反正他方某人又不差这点银子，而且，这事做了还能赚取不少名声，让他‘仁义’之名更加深入人心。 孤儿亦被他带回望海，做为后备力量进行培养。而那些手脚完好，又懒于做事，只以乞讨为行的青壮，也被强行送到青义田庄进行‘改造’。 青义田庄就是他安置赌徒和叛徒的田庄，这是他名下唯一半军事化管理的田庄，庄内驻扎了三队武者。虽然农田耕牛照常赐予，医疗保障，各项福利统统都有，但里面的青壮却都是严格监管，按时劳作，但有偷懒的都是一顿鞭子。 方尘也不担心他们跑了，田庄里都是实力低微的，或者干脆就是普通人。出了田庄，整个扶余都没他们安身之处，若是敢出扶余，大片荒郊野岭，野兽出没频繁，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一回事。 在扶余长久见不到乞丐，忽然在郡城见到，几个小姑娘难免生出同情。 方尘自然不会反对，怜悯也是一种品德，他当然不希望弟子都是冷血之人，不由点点头道：“给些碎银好了，我们带的干粮也不多。” 武者食量大，需要营养多，所以他们带的都是上好肉干，但只有三、四日的量，若给出去自己就不够了。他储物空间倒是装了不少，但空间里的东西都是防范于未然，不到万不得以是绝对不会暴露的。 “嗯嗯！”孙含玉喜上眉梢连连点头，立刻伸手进包袱里摸了摸，很快掏出一锭五两重的大银子递过去。 但手伸到一半就被挡住了。 “馆主？”孙含玉疑惑的看向阻拦之人。 牛刚淡淡道：“多了，你想害死他不成？看看周围。” 孙含玉不解的四下张望，立时就看到了四周七、八个乞丐那贪婪的目光，她并非蠢人，一下就醒悟过来。这锭银子若是放下，一但他们离开，这些人绝对会扑上来把银子抢走，甚至连老乞丐都会有危险。 “那，那怎么办？要不弟子去教训他们一顿！” 牛刚摇头道：“教训有何用？五两银子对我等是小钱，但对乞儿却是巨财，足以让他们冒险抢夺，除非你能把他们都杀了。记住，任何层次的人都有相应的财富标准，一但超过自身实力能掌控的，便是祸非福，想获得更多，就要努力变得更强！” 牛刚也是趁机给弟子们上了一课，说完拿过银锭，稍一用力，便轻易撕下一角，约几银份量，随手搓成银豆子扔到老乞丐破碗里。 “谢大爷赏！谢小姐赏！”老乞丐自己也知道处境，虽有些不舍大银子，但也并无失落之色，拜倒在地连连感谢。 方尘在旁边含笑看着，这些弟子江湖经验太浅，确实要时时提点，牛刚倒是个称职的好老师。 待得他们做完，方尘才低头，说道：“老人家，乞讨终归不是好活，饥饱无常，冷暖不定，以你年岁怕是难熬长久。若是愿意，可到扶余县望海镇方家，报我方尘之名，必能得妥善安置。若有相熟之人，亦可同去，男女老幼不限，身残体弱不拒。” 老乞丐蓦然抬起头，难以置信道：“这，这位公子所言当真？”他们乞儿到哪都是被嫌弃之人，万没想到竟还有人会大量收留。 方尘淡淡道：“我骗你何用？是真是假，你到了扶余自会知晓！”等他们到了扶余，信不信就无关紧要了，在扶余发现乞丐，马大常自然会全抓起来送到望海。 老乞丐一想也对，自己又不是小姑娘，有什么值得人家骗的？顿时激动的再次拜倒，高呼道：“多谢公子大恩！多谢公子大恩！” 不是什么人都甘愿做乞丐的，绝大多数都是生活所迫才沦落街头，如今有了希望自然想脱离这种日子。正如方尘所说，普通乞丐大多都是饥一顿饱一顿，天冷无有衣被，尤其像他这种年纪，每年都有饿死，冻死，病死，而他自己也不知能撑多久。 方尘没再理会他，转头道：“走吧，到城西找家客栈，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他们一路走过，前边的乞丐见老乞儿得赏，也纷纷乞食。牛刚拿着银锭，撕下一块块，搓成银豆子一一扔到他们碗里，这才顺利通过。 待过了街道，牛刚才回头教育道：“看到了吧，世间患均不患贫，所以做任何事都需考虑清楚，哪怕行善亦是如此。” 一群萌新听得连连点头，只觉长见识了，外面的世界好复杂，连给乞丐施舍几个钱都那么多道道。 ……………… 就在牛刚抓住机会教育弟子时，郡城一股暗潮也渐渐涌动起来。 方家虽只是县城势力，但确是谁也不能忽视的存在。 海贸利益巨大，郡城势力如饥似渴。 而方家却是掌控半个扶余，八成县下乡镇，最大人员劳力，全县乃至郡城最大份额的果蔬肉食供应。其名下还有大型交易市场，大型存储库庄等等，可以说任何势力只要踏入扶余，几乎就绕不开方家。 可谓是真正的坐地虎。 而方尘，便是方家的核心，他的一举一动自然牵扯所有势力的目光。 所以在他刚出扶余不久，便有大量快马抢在他前面报回了郡城主家，郡城一些有心势力，则立刻安排人守在城门口等着他们到来。 一座庞大府院内。 “方尘真入城了？你没看错？”孙知昌死死盯着回报之人，沉声问道。 那人有些惶恐道：“家主，他们一行十四人，九男五女，年纪亦和家主描述相近，想来不会有错。” 孙知昌这才收回目光，点点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人如蒙大赦，飞快退了出去。 孙知昌目光闪烁了几下，喝道：“来人，让知盛、知节速来见我！” 一个候在门外的仆人立刻匆匆离开，小半时辰后，两个沉重的脚步便从门外传来。 “三哥！” “家主！” 他们这辈嫡系四人，老大夭折，老二入仕，如今在别州为官，老三孙知昌便成了家主，老四孙知盛则是嫡亲弟弟。 孙知节却是三叔之子，属于堂弟，所以称呼上自有差别。 孙知昌点点头，开门见山道：“扶余方尘入城了！”大家族多有龌龊，这两人却是他最信任之人，平日有事都是先与二人商议，之后才会召集各房商讨。 “什么！方尘来郡城了？”两人大惊，快马回报不过小半日时间，他们都还没得到消息。 孙知昌沉声道：“不错，刚得到消息我就让人到南门守着，确实入城了！” 两人脸色顿时有了变化，孙知盛目光一冷，狞声道：“三哥，当初劫杀方家车队虽然做得隐蔽，但根本不经查。何况，那两家巴不得看我孙家笑话，怕是早已告之那小子。而那小子以探查情报来看，极善隐忍，睚眦必报，偏又天资极高，未来怕是有很大可能会突破先天。如今他虽与我孙家往来，做那肉食买卖，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可一但突破就未可知了，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他……”说到这，手在脖子上轻轻一划。 第二百五十二章 郡城暗涌二 “不妥！”孙知节闻言摇头道，“当初形势未定还好说，如今再动手，那两家绝不会善罢甘休。况且当初我等并未下狠手，不过是敲打一翻，方家损失并不大，便是那所谓堂主，亦是前铁拳帮之人，方尘还借此收回了一条街，说来还要感谢我等，想来还是有很大回转机会。” 孙知盛皱眉道：“知节，那两家这段时间动作你又不是不知道，和那周天勾勾搭搭，姓周的连宝贝三弟子都派到了扶余，想干什么谁不知道？若是让他们谋划得逞，大半个扶余就是落到那两家手里了。还不如现在就宰了那小子，方系必然崩散，到时我孙家还能分到一份。只要做得隐蔽，手脚干净，那两家就算发疯又能如何？难不成还敢同时和五家开战？” 孙知节点头道：“我知道，但别忘了，现在扶余的县尊可是江三公子。他舍弃繁华大县，来这偏远扶余为何？所以，在我看来定会出面保下那小子，那小子能力不俗，影响巨大，只要不死，姓周的未必就能斗得过他。而那时，两家与那小子必然生隙，我孙家趁机再扶一把，未必不能取代那两家成为新的合作者！” 孙知盛一怔，不由低头思索起来，一直没开口的孙知昌，亦是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孙家在郡城七家是最弱的一位，家中仅存一位先天强者，其它几家都有两三位存在。实力不足自然会受到处处挤压，除了核心利益，外围的买卖收益差不多都被其余六家夺去了。这还是老家主健在，六家不敢太过份，否则连核心利益都难保。 但外围买卖虽比不得核心利益，可加起来亦是不小收益。 大家族家大业大，开销自然也大，光是武者培养就是笔巨大开销。毕竟一个大家族仅凭几个顶尖武者是不够的，还需大量中、低层武者支撑。 就拿出海来说，一艘千料大船，除了必要船员，最少还要配备上百武者，遇上风暴和海寇才能有效应对。 此外陆上商队，亦要大量武者护卫，各处产业也要需足够武者坐镇等等，可以说哪都缺不了武者。顶层那点人就是有三头六臂也顾不得这么多地方，只武者越多，利益才能延伸得越广。 而失去外围利益，孙家收益自然缩水，银子少了，能培养的武者自然也会相应减少，武者不足，利益就难以延伸，这是恶性循环。 所以，对开海孙家也是最急切的，当初才会袭杀方家车队，逼迫方尘抉择。 不过，真正开海后，孙家又尴尬的发现，海贸确实利益大，家族着实赚钱了。可是，自家赚到的银子，却是比那六家差远了。 归结缘由，就是他们合作的霍家太弱了，只是较大士族，影响力是有，但和扶余三大家族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比之方家更是天差地别。 本来那魏家还与孙家相差不大，合作的韦家与霍家相当，可偏偏狗屎运，临到扶余竟得到苗家堡和两家乡镇支持，一下就超过了孙家。 这种差距最直观的是什么？就是武者数量！ 孙家出海武者只能挤出三百，霍家除维系家族产业，就只能抽出百人，下面依附的中小势力就更少了，多则三五十，少则才十几人，孙家一脉能调动的武者，总的都不超过八百人。 这还是出海几年，扶余霍系一脉赚到了银子，加大武者培养才有的数，最初之时武者数量还要减半。 霍系倒是想多培养些武者，但整个霍系就霍家有两个田庄，下面依附那些商贾大户连田庄都没有，全靠族人和早前培养的家丁护卫支撑，如今是有银子都招不到人。 八百人才几条船？以千料百人来算，也不过八艘船。而且海员是需要休息的，不可能一直漂在海上，所以海船还要减半，只有区区四艘。 这也就罢了，更让他们头疼的，由于招不到人，霍系武者几乎是死一个少一个。这三年来，数次遭遇海寇已经损失了不少，若是再来几次，怕是四艘船都维持不住。 一但到了那种境地，就需孙家自己补人，如此一来开销就更大了，要源源不断的培养更多武者，战死还要抚恤，各种赏赐，兵器物资，出航用度等等。原本属于霍系的花费都落到了孙家头上，完全成了孙家独自出航，独担风险，而最后收益却和原来一样，甚至还要减少。 而且，孙家家大业大摊子大，人员也是紧巴巴的，下面田庄的青壮抽调也差不多到了极限。若是再抽调大批青壮培养成海员，一些农田怕是就要废掉了，到时粮税不足，郡守那边挨了板子，必然不会让孙家好过。 再看别家，扶余三大家族哪家不能抽出上千青壮？而且枝繁叶茂，族人护卫加起来比整个霍系都多，下面依附势力亦是多出近倍。 童、王、朱三家出航，每次都有六艘千料大船，比他们孙家都要多出两艘，这可是半量，收益差距不是一般大。 那魏家得一堡两镇支持，同样有大量农户可用，在半年前也培养出了足够武者，海船同样增加到六艘。 钟、刘两家更不用说，只那方家就有八百武者，县下又有十镇六乡两堡，村子无数，城内亦有四街三坊，依附势力甚至比三大家族还多，几乎掌控着整个扶余的三成人口。 这些人口九成还是县下农户，只要愿意，随时都能抽调上万人马。 哪次出航不是十数艘船，不同的是以前都是几百料船，现在则全是千料大船，甚至还能有一艘飞云船随行护航。 而且，据情报所言，那些几百料旧船方家一艘没卖，全部留在家里疯狂培养海员，怕是用不了多久，他们出海的大船就要变成二十艘，甚至更多。 而孙家就只有可怜兮兮的四艘，未来还要面临减船的风险，哪能不着急？ 银子是赚到了，可与那六家反而越拉越远了，一但差距大到一定程度，怕是连现有利益都保不住！ 所以在得知方尘来到郡城后，孙知昌第一反应就是把他宰了，方尘一死，方系必然崩散，钟、刘两家不但谋划成空，利益也会大损。 孙家就能趁机瓜分一份，缓解家族困境。 可听孙知节一言，他才发现似乎还有更好的法子，若真能与方家合作，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以方系庞大势力和众多武者，船队立马能翻上一倍不止，且还不用再担心人手不足了，每次出航只需派一定高手压阵便可，收益更是能一跃超过其余六家。 这时孙知节再次开口道：“若是杀了那小子，我孙家虽能分到一份，但必然也是最小的。扶余那三家在城内影响巨大，钟、刘两家有铁山镇分支，魏家亦有苗家堡影响，我孙家却是一片空白，根本争不过他们。” 孙知昌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孙家想要保住现有地位，就需拉近与那几家的实力。但杀了方尘，得利最大的却是那四家，这反而会让差距拉得更大。 孙知盛也动摇了，有些迟疑道：“知节，那小子可不是善茬，就连那两家都压不下他，我孙家若与他合作，怕是未必能占据太多主动。而且，袭杀之事又该如何解决？以那小子的性子，未必会轻易揭过。” 孙知节叹了口气道：“自叔爷去后，六家处处紧逼，老家主独木难支，我孙家已是一日不如日。如今想要像钟、刘两家一样谋划扶余是做不到了，能争取到的最大利益，就是这姓方的小子。若能与他合作，家族困境势必会得到极大缓解，如此，多让些利益予他又如何？” “至于袭杀之事，据情报所言，这小子虽睚眦必报，却也恩怨分明。只要我孙家主动示好，必要时再给予一些帮助和补偿，让他保住基业，想来也不会再为计较。” “不错！”孙知昌此时终于开口，道：“左右不过死些喽啰，那堂主亦非心腹，哪来化不开的仇恨？知节，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只要他提的要求不太过分，皆可答应下来。” 他已经意识到，再不做出改变，家族境况会越来越差，而方尘就是唯一转折，为此，他可做出足够让步。至于死的那些人，他却是没太在意，到了他的层次些许小人物死了就死了，给点补偿就完事了。 孙知节点点头，道：“家主放心，待他落脚客栈定下，我便带份大礼上门拜访。到时稍微透露一下那两家的谋划，定能让他心生间隙，纵是不能立刻合作，亦能落下一份人情。” “如此甚好！”孙知昌满意的点点头道。 ……………… 但孙家不知道的是，另一座庞大府院里，亦在商讨着近似的问题。 “你爹真有把握拉拢两堡六乡镇？”魏伯雄放下手中书信，抬起头审视着身前的青年，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 青年明显有些局促，但想到父亲的交待，还是壮着胆子大声道：“不错！一直以来三堡便是一体，陆家堡与我苗家更是姻亲，其下又有四座交好乡镇，此外，大宁乡，汤山镇与我三堡相邻，想要拉拢不难。只要方尘一死，家父定能让这两堡六乡镇归从魏家一脉！” 第二百五十三章 孙家来访 魏伯雄并没立刻答应下来，不动声色点点头，笑道：“我知道了，贤侄赶了那么长的路想必也累了，现在天色已晚，就先下去休息吧，此事明日再议。” 他话一说完，候在门外的仆人立刻进来，对青年做了个请的手势。 青年还想再说什么，但对上魏伯雄不容置疑的目光，到嘴边的话吓得又吞了回去，只得悻悻退了出去。 待他离开，魏伯雄嗤笑一声，堂堂魏家岂能因你一言而答应？而且，这苗家也全是废物，有这等条件竟还争不过一个连士族都不是的小子，就连姻亲都拉拢不住，还被那小子吓成这样。 不过，苗家所言之事倒是值得考虑。 钟、刘两家谋划之事，对其它人或许隐密，但根本瞒不过他们六家，孙家能看出来，魏家自然也能看出来。 一但两家谋划得逞，大半个扶余都会落到两家手中，介时有着庞大资源和众多人手，两家海船就能急剧增加。加之又占着江家路子，根本不用担心出货问题，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超过其它五家，成为本郡最大势力。 这并不符合魏家利益！ 若是如苗家所言，杀了那小子，确实有极大好处。县下两堡六乡镇，城内韦家再拉拢到一些势力，魏家能掌控的人力物力就会急剧增加，到时就能购置更多海船，赚取更大利益。 此时他们也发现了人力问题，七家虽然势力庞大，在城外也有诸多庄子，几乎掌控着郡城的六成田地，各家手下差不多都有两三万农户。 但这些农户去掉老弱病残和必要打理农田之人，能抽出一成青壮就不错了。这两三千人，族中护卫不能少，往来州城和其它各郡的商队护卫也不能少，各处田庄、作坊和城中产业同样需人坐镇。 算起来真正空闲的，只不过三五百人，就是加上各家族人也很难达到千数。考虑出海需轮换的情况，就意味着，只靠他们各家顶天了就仅能置办五艘千料大船。 要想再增加，就只能依靠扶余的人手。 但南山郡地处最南端，本就地广人稀，扶余做为更偏远的小县人口更少，平均一个镇子就三四百户，一两千人。算上下属村子也不过五六百户，两三千人。 望海和三堡较为特殊，前者由于海寇原因，下属村子全部迁进了镇里，后者则是村堡一体，独立发展，并没下属村落，但总丁户都相差不大。 也就是说，在不影响朝廷粮税的情况下，一个镇差不多就能拉出两三百人，相当于能多一条千料大船。 而县城那些势力人员就更少了，多则几十人，少则十几人，就算是韦家连带族人和田庄青壮，能用之人差不多也就和一个镇子相当。 简而言之，就是魏家现有的六艘大船，已经占去了大半人手，至多再增加一两船就到顶了。 毕竟任何势力都不可能极限抽人，否则有个突发意外，如海上遇到巨寇，或朝廷紧急征召徭役民夫，或是其它天灾**损失巨大，没有足够人手，到时哭都来不及。 可若是能拉拢到两堡六乡镇，就意味着最少能再增加八艘千料大船！ 而且那六乡镇还不是普通乡镇，有几镇可是跟着方家瓜分了不少县城的人丁，人口比普通乡镇还要多出几成。 况且，方尘一死，方系崩散，那两家的谋划自然就落空了，再想独大根本不可能。 此外，魏家出海时日落后，失了先机，州城那边已找不到太好的出货对象，造成一定货物积压，银子回收缓慢，很不利于家族发展。 方系崩散，那两家扩张必然受限，未来江家买卖扩大很可能会导致供货不足，魏家就能趁机抢下一块份额。 魏伯雄仔细盘算，其中种种好处，饶是以他的城府也不禁怦然心动。 但袭杀方尘并非小事，那可不是寻常乡下小人物，一但让他逃过，并知道是魏家出手，扶余那边必然会遭到疯狂报复。还有江三公子那边也需瞒住，否则魏家同样不会好过。 魏伯雄思索良久，又叫来几个心腹细细谋划，直到数个时辰后，人才散去。 而后，魏伯雄单独前往后院，在半途又绕进一条幽静狭长的小道…… ……………… “老师，我们可不可以到外面逛逛？”在城西找到一家客栈定好房，几个女弟子就按耐不住找上门了。 方尘看着她们期盼之色，想到她们年纪，也没阻拦，笑道：“去吧，记得早点回来休息，过了今晚，可要几天睡不着床了。” 江安县将近三百里，一日肯定到不了，必然要在野外住上一晚，到时这些公子小姐怕是难以睡着了。 几个女弟子根本没想那么多，脸上一喜，道：“老师，那我们走了。”说着‘噔噔噔’全跑了出去。 方尘好笑的摇了摇头，就像小县城的人第一次到大城市，难免会有新鲜感，但逛多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无非就是更热闹些罢了。 男弟子就安份多了，回到房里就没了动静，牛刚则主动担起管家之职，吩咐店家烧水做饭，处理一些细小杂务。 方尘关上门，坐在床上开始思考一些问题。 刚才遇上的乞丐让他蓦然冒出一个想法，扶余人口不足，是否可以把南山郡各处的乞丐都收拢到扶余来？ 来到这世界这么久，他还没听说过有丐帮一类的帮派，也就是说，所有乞丐都是‘无主’的。乞丐又脏又臭，老弱病残什么都有，到哪都遭人嫌弃，就算有心善的大户愿从乞丐召些仆人，也会挑些年小身体完好的。 但他不嫌弃啊！ 哪怕是老弱病残，只能要动的，总能做些轻便事，如此，他就能把更多青壮解放出来。 而乞丐中，那些真不能动的，大多不是饿死就是病死，根本不会太多。就算真有一些，也有乞丐朋友愿意把他们抬到扶余，以方尘的身家也不介意多养几张嘴，介时还能落得好名声。 不过，要把所有乞丐收拢过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只南山郡的乞丐似乎还是少了点…… 忽然，他心里一动，不觉用手摸了摸下巴，那位江三公子不是海州第一大族嫡子么？是不是该给他个表现的机会？而且，他跑来扶余镀金，人口增涨了，各方面指标肯定会提高，含金量会更足吧？ 还有……随着这个念头生出，他心底又冒出一个更大的想法，这想法一出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正想细思，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方尘眉头一皱，只能按下心思，上去打开房门，本以为是牛刚或武馆弟子，却不想竟是个陌生的中年人。 那人手捧一方黑色长盒，见门打开，展颜一笑，朗声说道：“在下孙知节，久闻扶余‘仁义方半城’之名，心中佩服，今日特厚颜拜访！” 方尘眉角一挑，他才刚落脚不久，就能准确找上门，可见势力不小，又姓‘孙’，郡城孙家！ 几乎瞬间他就猜到了对方身份。 说起孙家，当初钟、刘两家可是说过，那场袭杀就是孙家为所。之后，他也派人去打探过消息，虽然得到的不多，可从种种蛛丝马迹，确实孙家嫌疑最大，因为那段时间七家中唯独孙家有大队人马出城。 如此就够了，具体证据他不需要！这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不是前世的科技法制国度！ 所以孙家早被他记在小本本上，只等突破先天，就连本带息找回来。 没想，今日他们自己就上门了。 看着对方笑脸，手上拿着貌似礼物的东西，方尘也是礼数周全的抱拳，说道：“不敢，些许薄名竟能得孙家之人看重，倒是让方某受宠若惊啊！里面请！”他心里也念叨着，‘仁义方半城’是什么鬼？自己的名号该不会被人给定了吧？卧了个糟，宋江哥哥，你可别穿越来找我才是。 “呵呵，方家主之名，如今整个南山郡谁人不知？某家家主亦甚为钦佩。”孙知节似是没听出他话中的一丝挤兑，含笑说着跨入房中，但他心里倒是确认了一事，袭杀，很可能对方已经知晓。 对他的话，方尘倒是没有置疑，现今确实有很多地方商队来扶余做买卖。因为货物到了郡城，价格会高出几成，不过多出百里路，很多势力都喜欢直接来扶余购买。 做为扶余坐地虎，掌控半城的存在，最大的海贸交易市场又是在他名下，只要来到扶余，就不可能没听过方尘之名。 随着商队流动，他的名头传开并不奇怪。 只是这‘钦佩’嘛，用刀子‘钦佩’他就信了。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没再挤兑，把对方让进了房里。 两人还没坐下，孙知节就把手中盒子一递，道：“方家主，此次冒昧来访，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方尘看了他一眼，才伸手接过，稍稍打开条缝，盒内之物顿时让他瞳孔一缩，赫然是一支堪比姆指粗细的干参，略似人型，几无须茎，参身满是密密麻麻的芦碗。 要知道这可不是鲜参，炮制后的干参，哪怕百年份亦不过食指大小，而这支却是堪比姆指。 孙知节也不在意他当面查看礼物的行为，反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只有看过，方能知晓孙家的诚意。 第二百五十四章 你疯了？ “呼……” 方尘小心关上盒子，才轻吐了口气，仿佛生怕动作大点就把里面宝物弄伤一样，超过百年的人参绝对是份重礼，说是宝物并不为过。 超过百年的人参可不是一些玄幻中的萝卜，修练没几天就左一根，右一根，啃完了还觉不够。 要知道，人能修练蜕凡进化，植物同样能吸收天地精华成长升华，所不同的是，人有功法能自主修行，植物在未开灵智前，只能被动成长进阶缓慢，往往都是以十倍年限。 正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就如桃树，十年以下桃树，除了吃桃子几乎没太大价值。但超出十年，不但木质更坚韧，还会蕴出阳气，可做上好木料，亦可做出简单的桃木法器驱邪辟鬼。 而一但超过百年，阳气就会蕴育出一丝罡气，介时制作成法器，就是没法力之人持之一样能诛邪杀鬼。 人参同样如此，十年以下人参，也就能拿来煲煲汤，滋滋补。十年以上人参才会蕴出元气，可以做为重要药方的主药，或是制作辅助修练的药物。 超过百年却是能用来吊命！ 吊命是什么？开挂看多了，或许觉得没什么，起死回生都不是个事。 可实际上呢？真那么简单百年以上人参价格也不会高居不下了，甚至还有价无市，多少权贵富豪求一支而不可得。 正所谓，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而百年人参却是能打破命运的东西，垂死吊命，制药争命，回天延寿，从某种程度来说，已经算得上逆天的玩意。 这等宝物又岂是简单的，除了庞大药力之外，更是已经蕴育出了一缕先天元气，正是这缕先天元气，才能吊住垂死之人最后一口气。 对习武之人来说，气血好补，元气难回。受了重伤之人往往会元气大伤，损及根基，这‘根基’就是自身的先天元气，亦叫先天本元。 伤势好治，气血易补，但先天本元却极难回复，要补不回来潜力基本就废了。 而超过百年的人参，却是极为少有能恢复先天本元的宝物。 至于制作成修练药物就更不用说了，不提其内庞大药力，只这一缕先天元气就胜过无数药物。 方家已经出海好几年了，也是北方大势力搭上了线，可仍是求一支百年人参而不可得。那方大势力数十年份的倒是给了不少，但就是不愿给出一支百年份的，哪怕他愿出数倍价格都不卖。 没想到在这里却得到了一支，直是世事难料。 不过，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何况还是如此一份重礼。 “孙家好大的手笔，这份礼物方某确实很难拒绝，不知阁下想要什么？”方尘没有矫情，坦然说道。 孙知节一怔，没想到方尘这么直白，但回想到情报上的性格描述又释然了，轻笑道：“无它，只为寻求一份合作。” 方尘眉头一皱，宝物果然不是那么好拿的，孙家要的合作显然不会是肉食或其它的东西，唯有海贸才值得上这样一份重礼！ 但问题方家已经有合作者了，若是把孙家纳进来，就要把对钟、刘两家的支持分出一份，这势必会得罪两家。 更严重的是，钟、刘两家的下家是海州江家，孙家的下家却是其它势力。钟、刘两家供货受到影响，江家拿货自然也会受到影响，相当于变向把江家也给得罪了。 江家可是海州第一大族，就算不会直接出手，只是歪歪嘴就够他受了。更何况，江家三公子如今还是扶余县尊，头顶上直管的官老爷！ 牵一发而动全身，后续的连锁反应，麻烦之大，就是他自认头铁也不敢硬刚。 他心里叹了口气，要是荒郊野外他绝不介意杀人夺宝，可在郡城里…… 孙知节看到他的反应，很容易就猜到他盘算之事，却是一点不急，成竹在胸的淡笑道：“方家主先别急着答复，在下还有一个消息，待听完再做决定不迟。” “哦？”方尘露出一丝疑惑，十分好奇到底什么消息让他如此自信，“阁下请言！” 孙知节没卖关子，直言道：“那两家已和郡城先天散人玉阳掌周天勾结一起，密谋在扶余开宗立派，取方家而代之。” 方尘目光一凝，死死盯着孙知节，声音微寒道：“阁下所言属实？既然是密谋，那孙家又何以知之？”他当然知道‘两家’是谁。 孙知节非心不惧，反而心里更开心了，方尘反应越大，就说明对此事越重视，“自然不假，他们虽然做得隐密，却瞒不过我们上层几家，在数月前，周天就把一位后天圆满的弟子遣往了扶余，一直藏于刘家驻地。” 方尘瞬间就想到了铁山钟家传来的消息，正是数月前，刘鸿煊深夜带着一人进入铁山刘家，对于孙知节的话一下就信了七、八成。 不但人物时间对上了，他也自信孙家不会愚蠢的拿这等假消息哄骗他，毕竟在扶余，他真想要知道的事就没有查不到的。而且，开宗立派可不是小事，监天司申请，官府报备，物资筹备，门派建设，自然是藏不住的。 “好，好，当真好大的胃口！”方尘气极而笑，他本以为两家只是搞点小动作，不可能放弃与他的合作，看来倒是小视他们了。开宗立派，取而代之，最后自然是要除掉他这碍事之人，才能安稳接收方家的一切。 “成了！”孙知节暗喜，他知道眼前这位可不是善茬，知晓有人如此谋算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但和两家闹翻，孙家合作自然水到渠成。 “方家主仁义之名世人皆知，能力气度无人不晓，以一已之力把贫瘠小县发展成膏腴之地，天下少人能及，我孙家上下无不叹服。”孙知节一抱拳，趁势说道，一副真的景仰万分的模样，“两家所为，无信无义，我孙家亦殊为不耻，方家主若有需要，孙家愿鼎力相助！” 方尘心里嗤笑，无非是争利罢了，说得那么大义凛然，舔得那么卖力，这些大家族为了利益，当真是脸皮都不要了，当初袭杀商队可是丝毫都不见手软。 至于鼎力相助更是笑话，他可不信孙家会去一家刚两家，能给些情报支持就阿弥陀佛了。就是故意隐瞒些东西，让他和钟、刘两家拼得头破血流，自己躲在后面坐收渔人之利，怕是都不稀奇。 此时他心里已经平静下来，脸上没有丝毫动容，抱拳道：“阁下谬赞了，孙家情谊，方某感激在心。当下正有一事相询，不知能否相告？” 孙知节见他神色平静，心里一紧，暗道这小子果然不简单，骤闻如此大事，竟能迅速冷静下来，换个年轻人怕是已满腔怒火，恨不得飞回扶余了吧？ 不过，倒也正常，若无如此城府，又如何能短短几年崛起，翻手掌控半城。 他忙道：“方家主请说，在下定知无不言。” 方尘点点头道：“敢问阁下，不知钟家有先天几人？刘家又有几人？那玉阳掌周天的实力又当若何？” 孙知节一愣，他本以为方尘会问两家动向或和一些相关扶余的消息，但很快反应过来，倒也没有隐瞒，“钟、刘两家各两位先天强者，皆是上代家主和一位族老。其实郡城七家都相差不大，童、王两家则要多出一位先天，而我孙家，说来不怕方家主笑话，却是七家中最弱的，唯有老族长一位先天强者。” “至于那玉阳掌周天，乃是散修，虽机缘突破，但底蕴稍浅，根基不足，比之我各家先天却是要略逊一筹。不过，其成名绝学玉阳掌，至刚至阳，内力极烈，焚木而焦，亦是十分厉害，各家先天轻易也不愿招惹。” 他们各家不是那种高手如云的名门大派，先天强者都是用来震慑外敌的，自然不会隐藏，只要稍微打听就能知晓，所以没必要隐瞒。 方尘心里一下有底了，各境同级都是有强有弱，关键就是看根基如何，根基越深厚的，突破后就越强横，根基差的，突破后自然也强不到哪去。 周天是纯散修出身，根基自然比不得大家族，玉阳掌也不是什么绝世神功，实力自然在先天中强不到哪去。那所谓的厉害，也是对后天来说，若真是厉害，也不会弱于各家先天了。 不过，再弱也是先天，对他现在来说还是很有压力的。 方尘抱拳道：“多谢阁下相告，合作一事方某应下了，待得返回扶余便可展开，只是海船怕要贵家族自行筹备了。” 郡城几家的利益主要是带货回来，自身却是生产力不足，船一多根本装不满，甚至连一半都装不够。空出的船舱自然就便宜了方系出货，如此也省下了一笔购船费用。 如今方系实力不足，海贸也在七家掌控中，方尘倒也不着急组建自己的船队，他手上还有十艘淘汰下来的几百料船，用来培养人手却是够用了。 “那是自然，海船方面……嗯？”孙知节狂喜，没口应下，只要能合作，海船能值几个钱？可话说到一半，却突然反应过来，惊愕道：“你，你不回扶余？”他连礼称都忘了，情急之下，直接用了‘你’。 方尘冷笑一声，道：“为何回去？若不让他们蹦跶几下，方某又如何好动手杀人？毕竟，监天司的脸面还是要给的！” “监天司？”孙知节蓦然想到什么，眼睛瞬间瞪大，再也保持不住士族的淡然，失声惊道：“你疯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万一成了呢 江湖事，江湖了 若是针对玉阳掌周天，根本不会惊动监天司，就算和钟、刘两家私下争斗，暗地龌龊，监天司同样不会管。 皇朝扶持江湖势力，就是为了平衡地方，避免一家独大，政令不通，脱离掌控。所以，某种程度来说，江湖势力和地方大族斗得越狠，朝廷反而会越高兴，自然不会去‘劝架’。 唯有全面开战，奔着灭门而去，监天司才会出面。 但种这出面是双重标准的，士族毕竟才是皇朝根基，可以打压削弱，却不会允许轻易被灭门。 简单来说，就是士族可以屠灭江湖势力，监天司不会管，但江湖势力想要灭门士族，监天司就会出面干涉。 唯有士族先动手，且非是私下小争斗，而是有明确灭门动作，江湖势力才能发起灭门反击。 总的来说，规矩偏向士族，江湖势力只能被动抵御，天下大势在皇朝，江湖势力虽有不愤，却也莫可奈何。 孙知节的死死瞪着方尘，他如此一说，显然是要等钟、刘两家动手后，再和两家开战，甚至，还妄想屠灭两大郡望。 方尘淡淡笑道：“呵呵，阁下放心，方某清醒得很，既然如此决定，自然是有一定把握。” “把握？”孙知节气极道：“我知道你天资极高，实力不俗，就连那海上恶寇鲨彪亦不是你几合之敌。但你只一人，就算加上那罗猛亦不过两个后天圆满，而那两家，哪家没十几个圆满境，何况还有实力莫测的先天强者，你到底哪来的自信？” 两家可不像孙家，只有一位先天强者，需坐镇家族，轻易离开不得。这两家可是有两位先天，留下一位，还是有一位可以外出杀人的。 每个家族崛起自然不会平静，结下仇家无数，监天司可震慑有根底的势力，却震不住亡命之徒。郡城七家能发展到现今程度，不知踩着多少尸骨才积累起来，若无先天坐镇，怕是睡觉都不安稳。 这也是孙家为何会受打压，利益缩水的原因，先天不敢离郡城太远，外围利益自然没了保障，一些利益若不退让，那几家能走动的先天，很可能就会下杀手。 毕竟，南山郡利益就那么多，几家不可能一片平和，私下都是龌龊不断。 两家先天，加上玉阳掌，就是足足三位先天强者，方尘一个区区后天圆满，竟敢说有把握？ 他忽然有些后悔了，早知如此，就不该劝家主与之合作了，还不如听从知盛之言，直接宰了一了百了，至少还能分到一份。 否则，等他死在两家手里，孙家怕是要更加难过。 方尘脸上没有丝毫动容，仍然是不急不缓，道：“这就不劳阁下操心了，若无其它事，阁下就请先回吧，待得方某返回，自会给孙家一个满意答复。” “你！”孙知节满腔怒火，却没处发泄，死死盯着方尘片刻，道：“好，好，那我就等着你的答复！”说罢，一甩衣袖，愤然而去。 他知道方尘已做出决定，这等人物心志坚定，很难劝解，只能恨恨离开。 离开时，心里却在滴血，一百八十多年宝参可不是萝卜，整个孙家都只有三支，一直做为底蕴保存着。 百年人参蕴含一缕先天元气，对于没入先天的武者有着巨大作用，尤其在突破先天时，有着不小的促进作用。 家族花费极大代价购得三支，就是以防先天断绝。 如今能拿出一支，亦是因为海利巨大，且是长久买卖，能给家族带来难以估量的好处。若是利益稍小，或是一锤子买卖，他们可舍不得拿出来。 可现在看来，这笔巨大投资怕是要打水飘了，若非碍于孙家颜面，孙知节当场把人参抢回去的心都有了。 回到孙家，他立刻向家主汇报了情况，而后羞愧道：“此乃知节之错，请家主责罚！” 孙知昌认真听完，摆摆手道：“事已至此，罚你又有何用？况且，事情未必就到最坏境地，那小子历来隐忍果绝，不像冲动之人，说不定真有暗藏手段，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 孙知节仍有不愤，道：“哼，人总是会变的，以前他只是不起眼的小人物，如今却是方半城，心态自然会有不同。一直顺风顺水，年纪轻轻便创下诺大势力，难免会变得狂妄自大，目中无人。那两家和玉阳掌可是足有五位先天，他区区一后天，纵然暗藏底牌，又能翻得起多大浪花？” 孙知昌淡淡道：“好了，多说无益，我等静观其变即可。如今只是上门拜访，并未正式合作，到时大不了撇清干系。” “可那支宝参……” “就当下注赌一把，万一成了呢……” ……………… 另一边，方尘送走孙知节，脸上露出一抹鄙夷之色。 这些士族嘴脸都是一样丑陋，个个都想多吃多拿，占尽便宜，却一点风险都不想担，当真是自私自利到极点。 不过，现在还确实少不得这些家伙，方家底蕴太浅，算得上高手的就他和罗猛两人，牛刚都还差一些。其它后天境和神力境亦是不多，要想自己组建船队，根本没足够高手护航。 况且，若不能打破七家的限制，就算组建船队，也只能赚点辛苦钱，完全得不偿失。 所以，就算掀翻钟、刘两家，重新找个合作者也是无可避免的。 既然孙家自己送上门，那自然最好了，相比其它四家，孙家在扶余根基最浅，家族实力亦是最弱，确实是最好的合作者。 关上门，回到房里，打开礼盒，他不觉露出一丝犹豫之色。 方尘小心拿起人参，仔细数了一下，足有一百八十多个芦碗，也就是说，这支人参已有一百八十多年，将近两百年的宝参，比他预想的年份还要高。 之前，他自信能与钟、刘两家开战，正是因为这支宝参。 他如今精气神都已圆满，随时都能突破先天之境，可由于内腑还稍有不足，无法达到内外如一的大圆满，这才一直压着没有突破。 有了这支宝参，借着庞大药力和那缕先天元气，他完全能短时间内达到大圆满，甚至一举突破先天之境。 第二百五十六章 墨钢 方尘如今已经不是吴下阿蒙，对少林武学有了较充分的认识，绝对是极为上乘的传承。 锻体十分全面，真正内外兼修没有漏洞，内力还能不断整合增强蜕变，肉身内力相辅相成，让人能达到某种意义上的极限，强横得不可思议。 他在肉身和内力一次蜕变时，同境界中就难有敌手，如今三次蜕变，实力有多强，连他自己都难以估量。 当然，方尘也不会小视这方世界，毕竟这里不是低武世界，那些名门大派和上层大势力中，很可能会有极为强大的武学传承。 不过，南山郡只是偏远小地方，郡城七家看似强大，却也只是在本郡耍耍横的地方土皇帝。最强武学只能修练到先天，同境界武者中，优势也并不明显，可见武学层次并没强到哪去。 若是能突破先天，两家和玉阳掌，虽说有五位先天，但他还真没太过在意。以一敌五不说好，可对上两三个同级武者，还是有自信的。 势力交战又不是决斗，道道多得很，量那两家开始也不会高手尽出。以有心算无心，只要出其不意斩杀一两人，后面就轻松多了。 不过，拿着宝参方尘却有些犹豫。 他离大圆满已然不远，只要回去，借助海底水压，两三个月就能达成。 玉阳掌周天想要开宗立派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监天司上报批复就需不少时间，山门建设也要不少时间，至于挖方系墙角更是个笑话。 不是小看那周天和钟、刘两家，他们懂得经济一体化么？懂得多边主义，互利共赢么？能保持公平公正，平衡利益么？ 只看其它几系就知道了，郡城那几家跟米帝似的，自私自利，蛮横霸道，只占便宜吃不得亏。 各系势力除了合作那几家还过得去，下面中小势力就没一家过得舒心的，尤其小势力，层层压榨下来，得到利益少得可怜，遇上海寇损失最大的却是他们。 如今看着方系势力大把赚着银子，安心发展家族，所有压力方家都一力抗下，损失也有方家补偿，只要跟着方家，几乎什么都不用操心，日子简直不要太舒坦。 各系势力悔得肠子都青了。 现成的例子摆在那，不提什么忠义，人都是很现实的，两相比较，只要脑子没进水，基本都没可能被挖走。 这也是他自信不立刻回转扶余的原因，可以说，只要他不死，根本没有取代他的可能。 也就是说，只要他离开得不是太久，影响都不会太大，完全可以回去再突破，根本没必要浪费一支珍贵的宝参。 他更想把宝参留给侯喜和小玉儿。 于山已经突破后天境，又是童子功圆满，抱丹境大成，百脉俱通，如今开始修习易筋经。成长已无需担心，只要不夭折，未来成就必然不低。 石柱天生有颗武心，嗜武好战，勇猛精进，同样是童子功圆满，精元返哺如日日服食灵丹妙药。现正在冲击见神境，以他性子，成功率极大。 见神境一成，直到后天圆满都是一片坦途，修练速度也会极快，就是后来居上超过于山都不难。未来成长更是无可限量，是几个小家伙中唯一能跟上他步伐的，方尘同样没太多担心。 唯有侯喜和小玉儿让他不太放心，侯喜近些年虽有长进，可童子功未能圆满，修练速度还是太慢了。抱丹都不知几时才能大成，再到后天境同样需要时间积累，拖得太久，一但超过三十岁未能突破先天，哪怕有易筋经，潜力仍然会受到影响。 小玉儿也是如此，女孩儿连童子功都不能修练，而她资质也算不得多好，全凭少林武学的强大和资源推动，才有现今修为。 之后同样要经历，抱丹和后天，少了童子功助力，积累速度必然会慢上许多。更麻烦的是，女孩儿是要结婚生子的，一但产子，定会元气大伤，很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所以，方尘很想在她结婚之前，把她推到先天。到时即不影响潜力，吸纳天地灵气恢复也快，未来成长几乎不会受到多大影响。 犹豫良久，方尘轻吐了口气，很快有了决定，把宝参小心放回盒子，心念一动，收入储物空间。 “老师，老师！” 刚收好宝参不久，外面忽然传来几个女孩儿呼声，由远及近，伴随呼声的还有‘噔噔噔’脚步声。 方尘心里一紧，猛然起身，可细细一听，就发现声音有些欢愉，这才放松下来，不紧不慢的上去打开房门。 此时，走道上牛刚和男弟子听到呼声，都已拿着兵器跑了出来。 当看到完好的五个女孩儿，牛刚才舒了口气，眉头一皱，道：“怎么回事？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老师！馆主！”女孩儿顿如乖巧的小猫一样，一下站定，低垂着脑袋。 牛刚历来严格，武馆弟子最是怕他，只要脸色一板，所有弟子都紧张得不行。 方尘看得好笑，开口道：“说吧，什么事这么开心？” 几个女孩儿小心偷瞧了牛刚一眼，见他没反应，几人立刻推了推孙含玉，后者也不迟疑，大胆的站出来道：“老师，馆主，我们在城里一家铁匠铺发现了好东西，你们看。”说着从身后拿出一物。 却是一把武者常用的三尺长剑，只是这把剑通体乌黑透亮，晶莹如玉，连锋刃都是黑色的，乍一看，还以为是用墨玉雕成的艺术品。 “墨钢！”牛刚一怔，一口道破了此剑材料。 “你认识？此材料如何？”方尘看向他，露出几分兴趣。 牛刚点点头道：“墨钢乃是黑铁以百锻钢手法锻造，型似墨玉，质过精钢，重量更是精钢倍许，是军中将校重兵器最常用材料。” 方尘眼睛一亮，质量过超精钢，更是比精钢重上一倍还多？ 他拿过长剑掂了掂，份量果然很沉，寻常三尺青锋只三、四斤重，这把墨钢剑怕是有八、九斤，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喜色。 之前那条铁棍早就不趁手了，只是一直没遇强敌，加上肉身强横，凭着双掌就能轻易解决，所以也没太过在意。 但不久将有大战，先天内力不容小视，士族底蕴深厚，难保不会有神兵利器，哪怕经过三次蜕变，他也没把握能抗得住。 若能有条墨钢锻造的棍子，胜率就更大的，况且，以墨钢的份量，按惯用尺寸打造，怕是能有一百五十斤往上。 以他数千斤神力挥动，绝对擦着就伤，磕着就死，到时就算五位先天齐至，他又有何惧？ 第二百五十七章 购买兵器 方尘姆指缓缓抹过剑刃，待到剑身中部时微微一顿，又继续抹到剑尖，而后笑道：“确是好剑，我久在扶余小县倒是孤陋寡闻了，未知天下可还有其它上佳材料？” 牛刚思索了片刻，皱眉道：“属下知晓亦是不多，当初只听过两种，一是玄铁，重量更沉，品质更佳，内力通透极高，乃铸造兵器的极品矿材。二是乌金，质地较软，但韧性极高，对内力有极大阻隔作用，历来用于铠甲。但两种材料都十分稀少昂贵，据传言，属下所在那营只主将兵甲渗有少许，是与不是就不太清楚了。” 玄铁、乌金？方尘微微点头，有机会倒要弄上一些。可惜，牛刚当初只是小卒，所知有限，就是不知罗猛会不会知晓更多？ 这方世界可不简单，难保没什么厉害异材。 他转过头把剑回孙含玉，笑道：“做得不错，算你们立下一功，明日带为师去那家铁匠铺瞧瞧。” 几个女弟子确实是立功了，方尘一直以来都只注重武学，忽略了其它事物，兵器也用得极少，加之偏远小县难有高级物品流入。 若非她们今日带回墨钢剑，他还真忘了这方世界会有神兵利器存在。如今他肉身是强，但也没到能忽视神兵利器的程度，而少林武学直到现今灵活仍是缺陷，万一遇上了，说不定就要阴沟翻船。 不过，几个十八、九岁女孩子，上街不去逛新鲜，看热闹，采买胭脂水粉，反而去逛铁匠铺买了把黑漆漆的剑回来，当真是活久见了。 莫非世界不同，连女孩子喜好也变了不成？ 方尘打量了她们几眼，孙含玉性子活跃，干脆豪爽，倒有几分女侠风范。 吴晴，县城吴家千金，性子和她名字一样，清冷内敛，话语不多，一副冰美人模样。卓语蓉，县城卓家千金，外表娇柔，却是外柔内刚，极力反对家中安排的婚姻，直接离家出走躲进武馆。 吕香兰和陆芳更是县下地主家的千金，都是有几个哥哥弟弟唯一女儿，在家十分受宠，也是因不愿早早嫁人，凭着一份倔强来到武馆努力苦修。 想想，她们和其它女孩子确有不同，似乎去逛铁匠铺也不奇怪。 几个女孩子顿有些受宠若惊，欣喜万分，孙含玉连道：“我，我们也没做什么，这把剑就献给老师吧，我们实力低微，用不了这么好的剑。” 方尘虽只比她们大一两岁，可双方身份差距极大，何况还是她们老师，只一句夸赞就让她们激动万分。 方尘摇头笑道：“为师不用剑，你们拿着吧。待改日找人融了重新锻造成刀，若你们喜欢剑法，回去后亦可传你们几部剑法。”说着把墨钢剑塞进她手中。 临时传她们梅花刀只是应急之用，各人有各人喜好，相对来说，女子喜欢用剑的更多。回去后，时间充足，她们想练什么兵器，他自然不会干涉。 “多谢老师！”几个女孩儿更开心了。 返回房间，关上门，方尘抬起手，看着姆指上已经合闭的浅浅印痕，目光闪烁了几下。 他刚才就是在尝试墨钢的锋锐，仅用了五成力就破开了皮肤，要知道，他现在可是三次蜕变的体魄，寻常精钢兵器十成力都只能留下条白印。 别人或许力道没他大，可他刚才也没灌注内力，他稍稍估算了一下，若有人使用墨钢兵器灌注内力，哪怕他调动内力，气血和肌肉力量抵御，很可能也会抗不住。 当然，方尘自信同级武者很难伤他太深。 可麻烦的是，此时他灵活缺陷很大，要是遇上身法好，战斗经验丰富的很可能会被耗死。若遇上先天更不用说，绝对是一捅一个透心凉。 “看来，确实要弄件好兵器了。” 第二日一早，吃过早饭，一行就在女弟子带领下前往铁匠铺。 铁匠铺并没座落在繁华街坊，而是一条较清冷的街上，铺子也不算大，里外贯通，外面摆着各类兵器，里面则传出丁丁当当的打铁声。 看铺小厮见得一行人进来，顿时眼睛一亮，小跑上前堆着笑脸，殷勤道：“各位大侠，不知想看点什么兵器？” 方尘一行都是江湖打扮，江湖人好厮杀，兵器需求大，且出手豪爽阔绰，正是铁匠铺最喜欢的客人。 小厮目光还不时瞥向孙含玉几人，显然是认出了她们，做小厮需要不错的记忆。尤其孙含玉几女都是富家千金，又习武多年，姿色，身段，气质都很不错，这更让小厮记忆深刻。 当然，小厮是不敢有奢望，只是回头客带来的人做成买卖的机率更大。 牛刚开口道：“你这可还有墨钢兵器？” “有，有！”小厮脸上更殷勤了，连忙道：“各位大侠真是来对地方了，本店乃是刘家产业，亦是全城唯一拥有墨钢铁匠铺，各位大侠这边请！”说着此着他们来到一角。 “各位大侠请看，这里都是含有墨钢的兵器。” 方尘抬眼看去，刀剑枪棍样样齐全，但只有墙上挂着一把墨玉长剑，其余兵器都是灰黑之色，显然都不是纯墨钢锻造。 他不由眉头一皱，取下长剑屈指一弹，发出‘铛’的一声脆响，薄薄的剑身丝毫无损，“只有这些？可还有纯墨钢兵器？” 小厮看得出他是领头之人，脸色一苦，道：“大侠有所不知，主家每月分与铺子的黑铁有限，兼之墨钢价格不菲，一斤就要五十两银子，这还没算大匠的铸兵费用。一般人根本舍不得买，他们更愿意买这些混合精钢锻造的兵器。” ‘咕嘟’ 石通、车胄几个小家族弟子不觉咽了咽口水，他们只是庶子旁支，一个月就几两银子例钱。墨钢却要五十两一斤，一把三尺剑就有八、九斤重，若再算上铸兵费用，他们就是不吃不喝十年都买不起。 他们不由偷偷瞥了孙含玉几个女弟子一眼，嫡庶差距真的好大太，就是女人都比他们富百倍。心里更加肯定了选择，一定要抓住现在的机会努力苦修，未来才能改变命运。 方尘却是不动声色，道：“墨钢只有刘家才有么？” “那是！”小厮一听，立刻骄傲道：“全郡谁不知只有主家有座黑铁矿，也只有本店才有墨钢兵器，大侠若是不信，只管打听便是！” 方尘笑道：“小兄弟莫怪，我等第一次来郡城，这才感到好奇。这样吧，你给我们挑两条墨钢最多的铁棍，五把短刀，还有这把长剑我们也要了。” 小厮眉开眼笑，大买卖啊，江湖人果然豪爽，立刻熟练的指出几件最好的兵器。 铁棍属重兵器，份量大，需要渗入一定量墨钢才能有效改善品质。消耗大，棍子用的人也少，所以铁匠铺也没打造太多，正好有两条存货。 方尘拿起那条鹅蛋粗，长七尺五寸，据说含有八斤墨钢，份量有八十斤的铁棍。掂了掂，有些轻了，也没六菱棍头，杀伤力稍有减弱，只能临时凑合着用。 等船队回来，还是让他们到上江城打条纯墨钢的，当然，若是有玄铁的就更好了。 他储物空间里倒是还有条精钢六菱棍，但不方便拿出来。此去先天大典，本郡必然各方势力齐聚，鱼龙混杂，赤手空拳确是不妥，万一有个冲突，对方又有神兵利器，难免不会吃亏。 留给牛刚那条棍子要小一些，只是鸡蛋粗，七尺长，墨钢只含五斤，份量四十八斤，对他来说同样是轻了些。 几把短刀就没那么讲究了，只渗入了不到一斤，女弟子亦不以力量见长，用着倒是合适。 至于那把纯墨钢长剑，则是买来储存材料，以后有人用得上就赐下，没有就融了锻造其它兵器。如此虽有些浪费，但墨钢亦属较珍贵材料，这点银子他还是舍得花的。 方尘假装伸手进包袱，实则从储物空间拿出二十二锭五两重的金元宝，差点亮瞎了小厮狗眼，他虽在铺子多年，大买卖也见过不少，但多是用银子结算，这么多金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方尘也没办法，这些兵器算起来要千多两银子，他空间里倒是有，但‘包袱’里显然不可能有。 离开铁匠铺，方尘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刘家？黑铁矿？倒是巧了！ “牛刚，回扶余后，你立刻派人弄清黑铁矿的信息！” “诺！” ……………… 魏家 一个人影匆匆跑进一座院子。 “家主，那小子出城了！” 魏伯雄眼中一冷，沉声道：“好，让人继续盯着他，待他返程立刻来报！” “是！”那人连忙应道，而后又有些迟疑道，“家主，为何不立刻动手？” 魏伯雄淡淡道：“以那小子的身份，定然得到了请帖，此时动手就是打云鹤派的脸。若那些武夫以此为借口，闹将起来，就是监天司都不好出面。”说到这，眼中露出一抹忌惮。 士族和江湖势力关系微妙，南山这一块，云鹤派就是最强势力，七家都十分忌惮。 若现在宰了云鹤派发帖的客人，纵然查不到是魏家所为，但为了门派脸面难免会借机大闹一场。 如今正是出海赚取巨利关头，需尽量避免节外生枝。 反正那小子总要回程的，江安县位置更偏，四周都是崇山峻岭，唯有郡城一路，只要盯住人就不怕他跑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夜宿 海州，地处皇朝最南端临海之州，地域广阔，人口稀少，一州之地近乎中原两州之大，然人口却不足繁华州之一二。 诺大之州，就只区区六郡，各郡下辖县城亦不足别州一半，各城人口同样要比别州郡县少上许多。 而海州环境又有区别，越往东往北平原、溪湖、河流就越多，越往西往南却是山峦密布，丘陵起伏，平原水域都极为稀少。 是以，海州六郡中，有四郡都呈扇型分布在东北地域，只有一郡在西北方向，而整个海州南部同样也只设立了一郡，南部这郡便是南山郡。 南山郡，意为南部山区之郡，以山多而得名，地域占据海州三成之多，下辖却只有五县。每个县城都如见缝插针一般，在密布山域中，寻到足够开阔平原和相应水源才会设立一县。 是以，各县距离并无规律，全看地域环境，兼之南山地域广阔，就造成了各县与郡城相距极大。近的如扶余只百余里，远的则有青阳县足有六百多里。 江安县算适中距离，离郡城将近三百里，道路崎岖起伏，两侧都是崇山峻岭，路上还需经过两处山林，常有野兽出没，强人剪径，乃路客、行商最头疼之地。 这些就是方尘从游记上和提前派人了解到的信息，不过，信息都是很粗略的东西，具体的还要他亲自了解才能知道。 方尘出城后一路都在观察，发现真和信息上一样，道路两边都是山岭。这条说是路，还不如说是山谷小道，很多地段都只能勉强容纳两辆马车并行，有几处都还能看到人为拓宽的痕迹。 道路幽静曲折，两边山岭虫鸣鸟叫，偶尔甚至能听到野兽咆哮，走这条道确实有些考验心志。 一众弟子刚出城时还挺活跃，但走出一段后，就逐渐安静下来，揣揣不安的打量两边山林，每当听到兽吼声，都会不自觉的浑身紧绷。 方尘暗笑，果然都是初出茅庐的菜鸟，他也不做宽慰，这条道路的环境，正好能给他们些磨砺。 一路无言，直到临近傍晚，走到一处较为开阔处，牛刚忽然开口道：“家主！”而后目光投向道路一旁。 “嗯？”方尘顺眼看去，那是一片十分宽阔的空地，空地明显有清理过的痕迹，密集的车轮印，烧过的火灰，一堆堆压实的枯草，空地中间还有两个漆黑的小杜台。 又一处商队宿营之地，这是第二处了，他估算了一下，商队一天就走七、八十里左右，这里应该超过了一百五十里，路程正好过半。 方尘看了看天色，道：“就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应该能赶到江安了。” 三百里地，除非是急行，否则是赶不到江安的。可若如此，那还不如骑马，这就失去了‘行走江湖’的意味，风餐露宿同样是江湖的一部份。 ‘呼’ 所有弟子闻言，齐齐长舒了口气，以他们的修为路上虽然不是太累，可精神却紧绷着，心累啊！ 但没等他们坐下休息，又被牛刚带走了。 牛刚性子严谨负责，自然不放过任何一个教导弟子的机会，立刻带着他们检查环境，驱赶虫蛇，寻找水源，设置警戒等等，亲自指点他们野外生存知识。 忙活了好长一会，最后在宿营周围洒上驱虫粉，点燃一堆篝火才作罢。 “记住，在野外虫蛇比野兽可怕，以你们实力寻常野兽已能轻松应对，但虫蛇却悄无声息，稍不注意就要被咬上一口。若是无毒还好，至多疼痒一阵，可若含剧毒，那就生死难料了。” “是，馆主！”一众弟子都如乖宝宝般应下，以前常在游记中看到，某某豪杰以天为被，地为席，逍遥自在，豪气干云，四处行侠仗义好不快活。 现在才知道原来野外这么危险，宿夜还有这么多道道，与他们想象的逍遥快活完全不是一码事。 “好了，吃了干粮早点歇息，明日一早还要赶路。”牛刚说完就不再管他们，自顾拿出肉干吃了起来。 众弟子这才散开，寻找休息的地方，寻到地方却是没敢直接坐下，又仔细检查好几遍，待确定没有虫子后，才小心坐下来，但两腿肌肉仍然紧绷，似若感觉不对就会立刻弹起来。 方尘看得好笑，也不去理会他们，匆匆吃了肉干，就躺下修练起来。 内腑淬炼还差稍许才能圆满，若是海中，有海水压力三四个月就能达成，可在陆上却要慢上数倍。但他并没怠慢，每日都会抓紧修练，丝毫没有放松。 深夜，月朗星稀，篝火渐小 正在沉睡的牛刚蓦然睁眼，寒芒一闪而逝，悄然握紧身侧铁棍，扭头向家主望去。却发现家主不知何时已经坐起，目光灼灼的看着漆黑幽静的山林，嘴角挂着一抹莫名的笑意。 察觉到牛刚的目光，方尘转过头对他使了个眼色，而后起身向一旁走去。 牛刚略一迟疑，瞥了山林一眼，还是起身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不远一处树丛后，牛刚才开口小声道：“家主，这样不好吧？他们才第一次外出，警惕不高，厮杀经验亦浅，万一有个意外……” 方尘笑道：“无妨，不过是群野狼罢了，数量与他们相差不多，想来不会有凶兽头狼。神力境耳聪目明，心神敏锐，哪怕警惕不够，待得野狼离近应该亦能感应得到，若如此还有意外，那就太过废物了。”说完便双手抱胸，摆出一副看戏姿态。 牛刚苦笑，家主虽然说得在理，可也太激进了吧？也不怕给弟子留下心里阴影，往后一段时间怕是睡觉都不安稳。 但家主既然决定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跟着一同观看。 没多久，宿营地的周围，就浮现出一双双幽绿的眼睛，向熟睡的弟子包围而来，谨慎缓慢，几无声音，只有十分轻微的‘沙沙’声，若不细听，还以为是风吹草动的声音。 熟睡中的孙含玉秀眉一皱，似是感觉到什么，却没在意，翻了个身继续安睡。 牛刚眼皮跳动了几下，莫名有种想把她抓起来抽一顿的冲动，看着狼群不断靠近，弟子却一个都没反应，他心里渐渐焦急起来。 “家主……” 方尘无动于衷，淡淡道：“继续看着！” 牛刚无奈，只能按下心思，继续把目光投向宿地。 第二百五十九章 先天凶犯 随着狼群不断靠近，一些弟子明显感应到了什么，也有了一些睡不安稳的感觉，可就是没一个起来。 眼看狼群已跨入十丈之内，再往前些就到了扑杀距离，到时弟子就算惊醒，以这些菜鸟的反应，也未必能作出有效应对，牛刚心都快提到节骨眼了。 他终于按耐不住，脚下搜索一二，而后猛然一踢，一块婴儿脑袋大的石头飞了出去，落到宿营地不远处，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声音不算大，但在寂静的夜里，对神力境武者却宛若惊雷，十二个弟子一下全坐了起来。 “什么声音？”陆芳睡眼迷糊的娇憨问道。 孙含玉茫然的看了看天色，喃喃道：“不知道，大半夜还让不让人睡啊？” “是不是那些男的？”卓语蓉略有不满的看男弟子那边，其它几人一听，也带着起床气向那边瞪了过去。 七个男弟子此时也是一脸懵逼，迷迷糊糊的打量四周，似是找寻发出声响的地方。 “嗯？那是什么？”石通转向树林时终于发现了异常，几团幽绿的光芒似是隐隐靠近，在漆黑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渗人，让他不觉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其它人闻言纷纷转头，也终于发现了问题，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被野兽包围了。 “狼！是狼！戒备！”石通大叫一声，一跃而起，摆开防备架式，紧张的看着狼群。 所有人这下彻底清醒了，全都跳了起来，慌乱的面对着狼群，吕香兰和陆芳两人眼泛雾水，差点吓得都要哭出来了。 狼群并没立刻扑上来，仍然不紧不慢的走出树林，借着朦朦的月光，众人终于看清了狼群模样。 毛发青黑，背近腿高，四脚粗壮，目光贪婪残忍，裂着嘴，不时有唾液滴落地上，让人看着不寒而栗，正是南方数量最多的山林狼。 不过，这群狼才九只，还没弟子数量多。但一群弟子虽然个个气势勃发，架式摆足，却愣是没一个敢主动发起攻击。 而野兽对危机十分敏锐，狼群似是感觉到眼前的‘两脚羊’并不好惹，在对峙片刻后，又缓缓退回了山林。 狼群退走了好一会，这些菜鸟仍不敢放松，眼睛死死的打量着山林，似是要找出狼群可能躲藏的位置。 “咦？老师呢？”又过了一会，梁平率先发现不对了。 众人闻言，立刻四下寻找，孙含玉惊呼道：“馆主也不见了！” “啊？”所有弟子一下全傻眼了，难道总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原来老师和馆主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若刚才他们还在应该早站出来了吧。 ‘哒哒哒’ 这时，轻微的脚步声从旁边不远处传来，众弟子的心神一下又紧绷起来，急忙转身戒备，而后就看到他们念叨的两人缓缓从阴暗处走出来。 一人似笑非笑，一人面无表情。 “都睡得很香嘛？看来以后要多带你们到山里享受几夜！”方尘走到近前，扫过他们一眼，戏谑说道。 所有弟子全都羞得脸色通红，低垂着头不敢答话。 方尘忽然脸色一沉，冷哼道：“亏你们还都是神力境武者，被狼群摸到近前竟一个也没察觉，你们武功练来有何用？真是白废了一身修为！” 他心里确实有气，本来他还寄以期望，神力境已有不少神异之处，野兽想要偷袭是很难的。这些弟子虽然警惕不够，经验尚浅，但总归能反应过来，又有十二人之多，应对狼群还是没问题的。 可没想到还是高估了他们，这群少爷小姐真是安逸太久了，根本就没有危急意识，哪怕有所感应，也都没当回事，估计都还以为在梦中呢！ 刚才确实是挺危险的，狼群若到五丈之内，就能达到最佳扑杀距离，几个纵跃爆发加速，几乎瞬间就能扑到猎物身上。 这里的狼可不是前世那种狼狗大小的生物，个头几乎堪比山羊，重量都在百斤左右，又极善配合，若有三只围攻，神力武者都讨不了好。 若真被近前偷袭，这些菜鸟怕是没几个能完好的，甚至死上几人都有可能，这也是他最后没阻拦牛刚提醒的原因。 一众弟子脑袋都快垂到胸口了。 “牛刚，待回到扶余，就把他们交给罗猛，带青苍山里住一个月，谁敢提前跑出来就打断他的腿！”方尘越想越不爽，这等意识，以后还指望给少林扬名？估计在去江湖的路上，就先被野兽给吃了，“还有，家里那几个家伙，也一并扔到山里。” “诺！”牛刚黑着脸应道，目光不善的打着一列菜鸟，就算家主不说，回头他也打算亲自带他们上山住一段。不过，交给罗猛就更好了，要论山林生存、厮杀，那家伙确实远胜于他。 一遛人脸色发苦，山里住一个月，那不得成野人啊？可他们半点不敢反驳，只能老老实实的接受安排。 方尘仍有些心气不顺的想要再训几句，但话到嘴边忽然顿住，蓦然扭头看向山林。 ‘轰’ 寂寞的山林猛然爆发一声巨响，而后又是‘碰’的重物倒塌声，之后不断传来连续闷雷，声音由远及近，片刻就到了附近。 “家主！”牛刚脸色大变，显然是有高手交手，而且看动静还不是寻常高手。 方尘目光一凝，努力想看清声音来源，沉声道：“所有人都到我身后，没我命令，谁也不准妄动！” 所有弟子立刻跑了过来，紧张看向山林，刚走狼群，又遇争斗，野外的晚上都这么刺激的么？ 牛刚也握紧铁棍挪动几步，挡住弟子侧面，面沉似水的盯着山林。 林中一阵闷响后陡然一静，而后便是一声爆喝，“恶贼休走！” “哈哈哈！你们这些鹰犬仗着人多又如何？老子要走谁能留得住！” 说话间，几道人影冲出山林，已然视线可及。 前面一人相貌普通，毫无特点，属于扔进人群都找不到那种。但身法极快，山林奔行尤如平地，任何障碍都是一点而过，颇有些‘蜻蜓点水轻功提纵术’的特点，却又高明得多。 后面三人穿着统一服饰，紧追不舍，身法亦极高，却始终无法拉近距离，甚至前面之人还有余力开口说话。 出了山林，几人也看到了方尘一行，前面之人脸色一沉，目露凶光瞪了过来，似在警告不要多管闲事。 后面三人则是面露喜色，一人高声叫道：“监天司办事，前方是哪路英雄，还望出手相助捉拿凶犯！” 监天司？！ 方尘眼中闪烁了几下，目光挪到逃犯身上，气势浩大，轻功如飞，心神隐有警兆，显然是一尊先天强者，若是单独遇上自然不会招惹，可现在…… 他瞥了眼后面三人，瞬间有了决定，低声道：“你们在这等着，不得乱动。” 话音没落，脚下便猛然一蹬，如离弦之箭飞射而出，一双铁腿几乎爆发到极致，三两步就从斜里奔至逃犯身前，高举铁棍，两臂肌肉陡然拧成钢筋，内力汹涌灌入棍中，当头就是一棒砸下。 “敢多管闲事，找死！”逃犯又惊又怒，真有人敢出手拦截，且速度远超预料，把他吓了一跳，差点就以为遭遇先天了。 待感应到来人气息虽然雄厚，但明显仍在后天境，这才松了口气。随后又是羞怒，区区一个后天的废物也敢阻路，真是不知死活，眼中顿时凶光大盛，脚下不停，先天内力灌入长刀，准备荡开铁棍再反手宰了这小子。 区区一个后天他根本没放在眼里，对于手拿宝刀的先天强者而言，两刀不能再多了，就连让他停顿的资格都没有。 然而，刀棍相接，他才发现自己错得厉害。 铛！ 碰！ 轰！ 长刀架到铁棍上，根本就荡不开，仿佛砸下的不是铁棍而是厚重的大山。长刀几乎毫无阻力的直接被砸飞，就连卡着刀柄的姆指也被一同打断，之后铁棍余势不减便狠狠砸到他身上。 让他顿时以比身法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回，又重重砸到山地上。 ‘噗！’ 逃犯猛然喷出大口血液，左肩已然塌碎凹陷下去，若非他已入先天，这一棍怕是更要深入，连他心脏也要打碎。 “横……横练……武者……”他努力抬起头惨然一笑，眼中露出浓浓的不甘和难以置信之色。 当初他选择逃到南山郡亦是对此郡有所了解，先天强者不多，几乎只在云鹤派和郡城里才能看到，且山多林密藏身容易，只要甩开身后追兵躲进山里就彻底安全了。 结果正如他所料，确实没遇先天拦截，眼看也要甩开监天司追兵，可特么却遇上个变态的横练凶人！ 内力极其精纯不说，力量更是霸道无比，他堂堂先天强者，竟是连一棍都接不住，这种小地方怎会有这种家伙？还让他遇上了？ 在他怀疑人生时，三道人影终于赶到，在他身边落下。 三人身穿黑色劲装，衣领袖口都有蓝色花纹，左胸则绣着一只青铜色飞鹰，赫然正是监天司神鹰卫。 神鹰卫分金银铜铁四级，对应不同实力和品级，以腰牌和胸前飞鹰区分，青铜色飞鹰便表明是先天境的铜鹰卫。 往下就是后天境的铁鹰，如扶余这等偏远小县，一般就是铁鹰监守，至于有没有铜鹰连方尘都不知道。 但此时三位铜鹰却都在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着方尘，意外，吃惊，嫉妒以及变态…… 第二百六十章 收获 三位铜鹰在监天司多年，常年四处奔走缉凶擒犯也算见多识广，横练武者不是没见过，但能在后天境一棒打残先天强者的，别说见过，就是听都没听过。 虽说这种结果有些特殊性，对方爆发的速度很强，几乎瞬间堵在段西平逃命路上，让他不得不硬接一招，加之显露的是后天气息，让段西平心生大意，只是单臂随意招架。 但能一棒打残先天，也足以证明此人不凡，或者说，至少拥有一种爆发性极强，已经能威胁到先天强者的绝学。 三人认真打量方尘几眼，心里又是惊叹，白白净净，体型并不魁梧，像书生更胜于武者，这样的人竟是一位强大的横练武者？若非亲眼所见，怕是想破头皮都猜不到。 而且看年纪也不大，面相也就十八、九岁，就算习武之人略显年轻，但顶多就是二十出头。这等年纪和实力，纵然是那几大门派的天骄，想来亦不过如此了吧？ 三人心思翻滚，好一会才定下心神，眼神仍略有复杂的抱拳道：“多谢阁下援手，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方尘没有立刻作答，而是瞥了眼地上之人，道：“三位神鹰，不知死活可有要求？” 三人一怔，为首的道：“绝命刀段西平，本是州城小有名气武林段家二少爷，近两代段家后人不争气，一个先天都没有，坐镇长辈逝去后沦落为三流家族，结果被仇家和趁火打动劫的杀上门灭了全族，段西平游历在外得在存活。” “后不知得了什么机缘，短短三年就从后天大成一跃成为先天强者，且内力极为深厚，还学到一门厉害身法。之后潜回州城报灭门血仇，两年时间，屠仇家士族三户两百一十七口，参与商贾两户一百零六口。这就罢了，其藏身逃亡期间，还残杀小士族两户，商贾，百姓二十七户人，每次都是灭人满门，不留活口，是以江湖人称绝命刀，刀出绝命，绝无活口。” “在监天司追查凶犯期间，又有七位铁鹰陨落在他手上，此人已被列为朝廷一等重犯，死活无论，首级复命即可。” 本来他们是无需说这么多的，监天司办事哪来那么多问题，但考虑到对方的年纪和潜力，为首之人还是详细的叙说了一遍。 监天司和江湖门派的关系很复杂，既有监视龌龊，亦有不时合作。很多时候到当地办案，都要用到这些门派地头蛇，甚至在特殊时候还需要门派高手配合帮忙。 例如此次若是让段西平逃掉，监天司就会把通缉令下发到云鹤派，让他们派出高手协助追杀。但这时云鹤派的态度就很重要了，是派出高手，还是随意派些人应付，就要看人家的想法了。 所以监天司对拥有一定实力的门派都会给些面子，哪怕皇朝禁忌不能交好，但也不会闹得太僵。 方尘虽然没到先天，可这份潜力已经足以进入‘面子’名单。 方尘愕然，啧！灭门血仇，得遇机缘，复仇打脸，敢情这位还是主角模板？ 段西平猛咳一声，又咳出不少血液，脸色苍白的狂笑道：“哈哈哈，老子大仇已报，害我段家的恶贼，齐齐整整都下去了，死又何妨？至于那些喽蚁，能死在老子刀下，是他们的荣幸，老子唯一遗憾的，是没能多杀几朝廷鹰犬！” 监天司三人淡淡瞥了他一眼，丝毫没理会他的言语，做为神鹰卫岂会在意这点粗浅的激将。若非给这位面子，有意让他处置，他们绝不介意把人带回去，享受一下监天司刑狱，让他好好骂个够。 方尘看出三人示好的态度，也没犹豫，抓着铁棒上前高高举起，讥笑道：“报仇是没错，可惜方法太蠢了，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下辈子能有！”说罢，铁棒狠狠砸了下去。 段西平并没抵抗，铁棒轻易砸碎了他胸膛，连带心脏也炸成碎肉，而他临死前眼中还残留着一丝愕然，似是对方尘的话疑惑，不解，只是再也没机会问了。 方尘抽回铁棒，在草地上擦了擦，这家伙确实很蠢，堂堂先天实力，能报仇的方法多了去，却选择了最无脑的一种。 想当初灵蛇门一战，被他弄死的人更多，可他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所以说，任何事都要讲个方式，既然江湖和朝廷有份默契和规矩，那就按规矩来弄不就好了？ 而后他才回过身，抱拳笑道：“让三位神鹰见笑了，在下扶余县少林武馆馆主方尘，此次乃适逢其会，讨了个便宜，算不得什么。”出门在外馆主名头自然是挂在他身上，牛刚终归弱了些，撑不起面门。 打死段西平才报名头，三人心里又重视了几分，谨慎，狠辣，不留一点后患，看着年纪不大却有如此心性，未来定也不是简单人物。 为首之人忽然说道：“我记得扶余似是有个灵蛇门的武馆吧？” 方尘笑容不变，道：“现在已经没了！” 为首之人点点头，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薛景阳的年纪不说是不是还活着，就算活着也绝不是这位的对手，一山不容二虎，少林武馆既然崛起，灵蛇门消失也算理所当然。 而后他开口道：“不管如何，段西平总归是死在你手上，我三人回去后，定会给你上报功绩。” 方尘心中疑惑，但嘴上却是笑道：“那就多谢三位神鹰了。” 三人再次抱了抱拳，便取走段西平首级回去复命了，而兵器和身上之物都没拿走，显然默认了方尘的战利品。 从始至终，三人都没报名字，方尘也没问，江湖和监天司不需要交好，问了也只是个称呼，只要脸熟认识就够了。 待三人消失后，方尘才招呼牛刚等人过来摸尸，心里却寻思着功绩是什么？他又不是朝廷之人，总不能拿来升官吧？看来到云鹤派还有很多东西要了解啊！ “家主！”没一会，牛刚带着一把刀，一本发黄的书册，一个钱袋子回来。 段西平正在逃命，身上没带太多东西，这三件就是摸尸的收获了。 方尘先看了眼钱袋，都是碎银和金豆子，就随手收了起来，这次全是他动手，钱财再少也不会凭白分下去。 之后又拿过书册，翻开封页，只见赫然写着‘千山飞纵’四个大字。 方尘眼睛一亮，刚才神鹰卫可是说过，段西平机缘突破先天，还学到一门厉害身法，想必就是这个了。他不由生出几分兴趣，之前段西平轻易甩开三位神鹰，甚至游刃有余还能开口说话，若非自己插一手，有很大可能就逃脱了，可见身法不俗。 他忙翻开看了起来，果然是门极为上乘的轻功，可惜，偏向赶路逃命，交战腾挪却只是一般。身法威能和名称一样，千山飞纵如履平地，段西平正是凭借这门轻功，才能在复仇这两年屡屡逃过监天司追杀。 身法有些玄奥，除了发劲，内力运转，还涉及很多肌肉，经脉，穴位的修练。 不过，按书册上描述速度威能，段西平应该没修练到大成，否则，刚才那三位神鹰根本就截杀不了他，也不会被纠缠许久，只一个照面就能甩开。 而书册上有着很多前人留下的注释，想来段西平也是因此才会随身携带，想要时时参悟。 那三人估计也是没想到，有人会把自身绝学带在身上，这种最核心的东西，一般都是找地方藏着或学会后干脆毁了。 是以才会卖个人情，只取走首级，否则，绝对会拿走，他的人情可值不得一门绝顶轻功。 如今倒是便宜了自己，这门轻功他虽然不会修练，但稍微修改一下，把它‘少林化’，就能放到俗家或武馆给弟子学习了。 少林武学在前期，灵活和速度的缺陷着实太大，放在前世末法时期还不明显，可在这方世界却是致命的。一但被人摸清少林底细，下面弟子别说去闯荡扬名了，怕是跑出扶余都危险。 这门轻功与蜻蜓点水轻功提纵术有不少共通之处，修改后，正好可以做为升级功法，弥补俗家弟子的不足，至少保命能力会大为增强，修改后的功法连名称他都想好了，就叫千山万水轻功提纵术。 方尘喜滋滋的把功法放进包裹，实则直接藏到储物空间里，而后他才拿过最后一件东西，段西平的刀。 ‘咚’ 屈指一指，发出的竟是沉闷的声音，方尘轻‘咦’一声，仔细打量起这把刀。 刀身比寻常的刀要稍长一些，约有四尺左右，宽三指，不到半指厚，重量却有三四十斤，几乎都快比得上牛刚那根七尺长的实心铁棍了，要知道牛刚的铁棍还渗了五斤墨钢的。 方尘忽然想到什么，低头看向自己的铁棍，发现刚才刀棍交击的地方，赫然有个指头大的豁口。 ‘嘶！’ 他不觉吸了口气，重新看向长刀，自己的铁棍可是同样渗入了墨钢的。且当时段西平是准备荡开，以刀身斜着撩向铁棍，若是以刀刃直接削来，这根鹅蛋粗的铁棍怕是要一刀两断。 至于为什么不削，很简单，段西平高速奔行不好变向，也没想过变向。若是削断铁棍，按着惯性，断掉那截也会直接拍到他脸上，方尘手上那截也能变招再攻，无论他怎么应对势必都会拖慢速度。 而荡开铁棍，错身而过，反手一刀，结果目标，这是先天强者的自信！ 结果，挂了！ 宝刀！ 方尘瞬间有了定义，这把刀很可能是和身法一并得到的机缘，哪个前辈一同留下的遗泽，现在却便宜了自己。 同时，他心里也有些后怕，若非这蠢货装逼，逃命时还回头说话，和监天司三人离得不远，要是开始就全力施展身法，哪怕拉出三五息的空荡，或许死的就是自己了。 又一起血淋淋的例子证明，装逼，果然是要遭报应的。 他瞥了眼无头尸身，心里鄙夷，真是蠢货，平白浪费了主角模板。 不过，终归上门送了两件宝贝，方尘想了想，道：“葬了吧，先天强者总应有一些尊重，不该暴尸荒野喂了野兽。之后继续休息一阵，天明再赶路。” 牛刚点点头，也有相同想法，一位强者的尸身直接扔在这里确实不妥，便带着弟子找地方安葬。 挖坑时，他还不忘教育道：“看到了吧？江湖凶险，连先天强者都会陨落，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大意？还有，监天司的厉害看到了？以后若敢为恶，就先想想能不能逃过监天司追杀……” 一众弟子听得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今晚给他们的冲击实在太大了。先是差点被狼群偷袭，接着又是先天大战，最后还陨落了一位。 先天啊！在他们的认识中，已经是最顶天的强者，却死在他们面前，如今无头尸身还等着他们来埋。 还有监天司的威势，着实惊怵，以前只是听说，现在却亲眼见到了，足足三位先天追杀目标，这还只是较低等的铜鹰，只此就能看出可怕。 不过，他们偷偷瞥向远处的老师，那位才是藏得最深的吧！ 刚才可是看得清楚，监天司虽强，却拿不下凶犯，最后还是老师出手，一棒打残，两棒打死。卧了个糟，先天强者啊，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这也太生猛了吧？ 但很快又想到，这位生猛之人现在是他们老师，心里又激动起来。若能得他真正认可，传授一些真正绝学，哪怕只能学到一二成本事，想来在外面就能横着走了。 牛刚同样也想到了这些，才知道家主的武学传承远远超出他想象，以前只以为同级无敌，就很了不起了。 逆伐先天，想都不敢想。 可现在却发现，在家主面前先天和鲨彪之流根本没区别，同样和杀鸡一样，两棒子就解决了。 想到自己得蒙家主信任，恩赐传授了如此强大的传承，心里在激动的同时也是感激莫名。 只是，他们在激动之时，根本不知方尘心里之苦…… 第二百六十一章 实力定位 方尘现在真的很蛋疼，那种不上不下的感觉鸡儿难受。 一身力量霸道无比，体魄防御惊人，可偏偏有着致使缺陷，让他很难对自身实力有个清晰定位。 要说强嘛，确实也强，硬刚连先天强者都抗不住他几棍。要说强嘛，着实也弱，身法灵活的，再有宝刀在手，就是后天大成都有可能把他耗死。 就如当初灵蛇门薛宏武，滑不溜丢的，自己空有一身力量却几乎拿他没办法。若当时场地再开阔些，薛宏武有把宝刀，很可能死的就是自己了。 这种模糊的实力定位，难免会让他束手束脚，底气不足，毕竟鬼知道对面是不是轻功高绝，神兵利器在手？ 这时他忽然有些明白，前世那些少林高僧为什么遇上强敌时，都是一副慈悲为怀，让别人先动手了。甚至大多时候干脆派出十八罗汉，一副老纳仁慈，不伤蝼蚁，闯过阵法恩怨就揭过了。 纵观从《天龙》到《鹿鼎》，高僧大师基本都是站撸，偶有进击，如玄难、空性等都是一波流，根本没有精彩的腾挪缠斗。 方尘露出一抹苦笑，前世还是末法，在这里缺陷更是会无限放大，若被人摸透底细，怕是要寸步难行了。希望后面七十二绝技中，能有弥补的功法，否则，少林就只能向海中发展了。 不过，这次与段西平交手，虽只一招，却也让他有了极大收获。 轻功和宝刀不提，俗话说得好，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以前他对先天强者根本没有清晰认知，只是道听途说或从书上了解，得到了信息都是多么多么强大，斩杀后天就和杀鸡一样，仿佛完全是一个无法逾越的层次。 所以对先天强者一直满心忌惮，未战就先怯三分，对钟、刘两家处处退让只守底线。那玉阳掌周天也没想过现在抗衡，潜意识中，都是在监天司旁找个院子躲着避着，待突破先天再了断。 这次交手，终于让他对先天有了较清晰的认识，原来先天并非天地之别！ 那段西平单臂以刀招架的力量，大约就是一千多斤，就是那传言得神而又神的先天内力，也根本没有摧枯拉朽之势。 经过刀棍相接的传递，仅仅侵袭到手腕就被内力和气血磨灭了，双手也只是微微刺痛，远远达不到经脉破损的程度。 只这一下，就让他有了清晰的概念，突破先天，灵气灌体，实力确实会爆涨。但这种爆涨并非是那种很夸张，不讲道理的十倍百倍的增强，一切都有因由规律。 俗话说，有多大的肚子就吃多少饭。 灵气灌体也是同理，体魄增强首先要看身体细胞的承受能力，不可能无限吸纳天地灵气，无限蜕变。 寻常武者，神力顶峰力量在千斤左右，到后天境需要提炼精气转化内力，若无那种滋养效果很强的顶级功法，力量的增涨是很小的，就是到后天圆满能增加三五百斤就不错了。 当然，横练功法除外。 后天体魄就是根基，根基越强，吸纳的灵气才能越多。之后突破先天，肉身蜕变，体魄在根基上翻倍，这才在情理和规律中。 段西平的情况就是如此，单臂千余斤，双臂全力应在三千斤左右。 而内力蜕变同样有规律，因为武者‘气’的主体还是自身内力，并非修仙修道纯粹炼化天地灵气，后者练出的叫真气或法力，和武者没有半毛钱关系。 武者体魄强横，肉身主导，气血如潮，内力是‘气’的重要组成，哪怕到了先天，甚至更高层次都不会例外。 所以，后天内力的品质基础，就决定了突破后，先天内力的品质。 内力虽然无法量化，但就和炼铁一样，用铁和钨可以炼成品质极高的钨钢，先天武者的内力就是与天地灵气融合的钨钢。 但没有钨，铁却并非没有成长空间，同样能锻成精铁，精钢，百炼精钢。 方尘的内力经过足足二十七次小质变，三次大蜕变，完全就是百炼精钢。钨钢虽强，能一刀断铁，却未必能一刀斩断百炼精钢。 是以，段西平的先天内力入体，根本无法做到势如破竹。首先就被精纯到极点的内力磨灭近半，之后又被浑厚如浆的气血磨灭近半，残余那点威力打在强横的体魄上，就只能稍稍给他带来些感觉。 不过，这也是通过兵器传导，威力削弱了一些，若是被直接打在身上，先天内力或许更厉害。 但他对自已体魄同样有信心，近乎凡体极致，琉璃成丝，内外如一，只要不被连续打中同一位置，绝对能抗得住先天内力的冲击。 盘算清楚，方尘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原来自己已经这么叼，果然不愧是禅宗祖庭的武学传承，不过，若非如此，又如何与道门争锋？ 但笑容易扩散到一半又僵住了，想到那坑爹的身法，就隐隐有些肝疼。 难道自己也要像那些大师，慈悲为怀？站撸？ 方尘犹豫着看向身边铁棍，品质还是差了些，遇上神兵利器很容易被削断，否则，完全可以出其不意一棒子打死。 一行人继续休息了一阵，到天蒙亮时才动身起程。 第二日行程很顺利，由于连遇两件突发事，众人都有意加快脚步，在下午就赶到了江安。 江安县与郡城一样，都是前朝就遗留的古老城池，位于曲江之畔依山而建，只有两面城墙外地势开阔，易守难攻。 据说前朝时，这里曾有一个南蛮大型部落，在大军击败南蛮后，见地势不错便建立了县城，取名江安。在南蛮被赶入百万大山后，县城便一直持续至今。 不过，江安虽然建城极早，可地域内山多地少，到郡城路途又较远难行，危险重重，所以，论人口数量和繁华程度反而不如扶余。 而曲江水路亦不通向中原，往东北过了两百余里，就分成了数条小支流，连百料船只都难以通行。 往西则先到西南，又陡然转向西北，皇朝西部地区从南到北都是战事不断，人口更加稀少，且大多都集中在那些防御重镇里，沿江两岸根本没有城池。 这相当于就断了江安的水路贸易，使得县城发展更加艰难。 方尘之前只是在书上看了江安的记载，但此时进城才发现，街道上远比预想的还要萧条，路上走动人流甚至都不及扶余开海前的一半。 而且，这里的百姓都带着一种慵懒和颓废，让整个县城都透着淡淡的暮气。 第二百六十二章 朝廷军功 方尘一行走在街头，不断打量着县城环境，一路都是冷冷清清，不但是主干道，就是两边支干道亦是如此。 沿街商铺也是空荡荡的，一路走来有客滞留的竟是屈指可数，更多小厮无所事事，有气无力的打着瞌睡。更甚的是，路上他们还看到不少闭门的商铺，一些商铺门外干脆还贴着转让告示。 这在扶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之事，县内商铺竞争极为激烈，各大势力为此暗斗不断，又默契联手排斥县下势力进入，而县下势力亦是想尽办法挤入城中。 可以说，扶余县城的商铺若有人转手，想接手的怕是能从县衙排到城门口。 这还是以前的扶余，开海后，更是涌入大量外来商户，新建的港口商铺和方尘弄的大市场，不到半年就被争抢一空。而且，那市场商铺还是只租不卖，租金高昂，就这仍然让外来商户抢破头皮。 可以江安这里，居然会有如此多空置店铺。 “家主，江安不是云鹤派地头？怎的如此……”走了许久，牛刚忍不住皱眉道，在他预想中，云鹤派可是本郡第一大派，高手众多，江安县则是所属领地，有这等大派管理，应该差不到哪去。 谁知看到的情况，却和预想反差太大，大得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方尘不觉勾起一抹笑意，道“山高路远嘛，商路不畅很正常。好了，别人家的事不要多管，先寻云鹤派名下客栈吧。”他不愿多谈此事止住了话题。 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说了牛刚也不懂，正因是云鹤派地盘，江安县变成这样才不奇怪。 无论哪朝哪代哪个世界，就没听说过以武治国的，更何况江湖门派？ 虽说天下之大，难免会出些能人，但整个江安县城的上方，明摆就挂着个‘穷’字，显然是没有这种能人。 江安县的情况可以看出很多问题，这里的百姓很穷，消费能力极低，甚至连士族大户日子也不算太好，这才造成县城如此萧条。 此外，云鹤派和士族关系必然很差，甚至私下的利益争斗十分激烈。但偏偏有监天司和皇朝镇压，谁也无法彻底灭了对方，形成永无休止的争斗，使得江安根本无法正常发展，反而形成拖累，造成经济衰退。 否则就是什么都不管，放任地方自然发展都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开宗立派，可以把所在县城化为宛若封地的地盘，虽然没实际行政管理权，但种种特权对县城的掌控和影响比县尊都大。 但偏偏这些江湖门派都是群莽夫，根本不懂治理地方，只知一味争夺门派利益，眼睛只看得到现有的东西和士族手上那点利益…… 不过，看到江安这副穷样，心底不知为何却莫名有些愉悦。 虽然两家不在一地，没有冲突，但仍然是有潜在竞争的，谁让它是南山第一大派呢？少林要扬名天下，第一步肯定要先超越它。 只是，从之前邹云书话语中透出，云鹤派似乎有矿啊…… 牛刚总觉得不对，山高路远是问题么？当初扶余可是有飞鲨寨和海寇威胁，通往郡城亦有六伙山贼，水陆三面几乎都被贼人围死了，也没穷成这个样子。 家主的神色应该是看出了什么，可他不说，自己也不好多问。 询问过路人，很快就找到一家云鹤派名下客栈，拿出请帖，受到掌柜热情招呼，并亲自引着他们来到一座小院安置，交待了一些事项才恭敬退下。 当初方尘就向邹云书问过请帖之事，知道能得云鹤派亲自派出弟子送贴的，都是各县顶尖势力或是影响不小的人物。 如扶余白水帮那种，连后天圆满都没有的势力，根本不被云鹤派放在眼里，自然是没有请帖。 而这等小势力和江湖散人，以云鹤派的地位和声望，只需放出消息就够了，他们自己就会巴巴跑来。 两种来客待遇也不一样，有请帖的单人或人少，会安排天字号房，人多的则有小院安置，食宿都是免费。 没请帖的，只能自己想办法，一切都要自己花钱，而且有钱都住不进天字号房。 所以，方尘如今也算享受了一把贵宾待遇。 送走客栈掌柜，关上门，方尘转身道“离大典还有十余天，我交待一些规矩，第一，在此期间不得出城；第二，若是出门需多看多听多想，但要少说少议，万事回来再提；第三，不得主动滋事，毕竟我们是来做客的，省得让人说我少林不懂礼数；第四，若有人主动挑事，也无需怕了他们，对方若强要动手，打得过就无需客气，打不过就让人回来通知为师，万不可堕了本门名声！” “是，老师！”一众弟子欣然应道，他们都是大户出身，基本的家教礼仪都是有的。但都第一次出远门，昨晚又受了些惊吓，心里难免会有些不安，如今有老师的话，不觉宽心了许多。 就和熊孩子出门在外，有家长撑腰和没家长撑腰，胆气是不一样的。 方尘一笑，他这次是抱着考查学习的态度来低调走个过场的，并不想闹点事出来装逼出风头。 毕竟这次云鹤派举办的是掌门大弟子的先天大典，基调就是彰显后继有人，含义和世家豪族的嫡长子成年礼，前世考上名牌大学的升学宴是一个尿性，本质就是炫耀后辈。 而少林武馆创立不久，弟子最高只有神力境，根本不具备装逼的硬实力。 当然，若有不长眼的主动挑事，他也不介意教他们做人，以大欺小是不太好，大不了连老的一起‘教育’一翻就好了。 而后，方尘转向牛刚道“这几天你也城里好好转转，打听一下江安具体情况，云鹤派势力，产业，还有与士族大户的关系如何？”猜测毕竟是猜测，还需证实一下为好。 何况他此次最主要目的，就是要看看门派是如何对待士族，有用的东西可以学习，不好的则吸取教训尽量避免。毕竟开宗立派后，扶余形势必然会有变化，再想如现今这样，连他自己都不愿意。 他想要的，是以他为主导，整个扶余都按他意愿行事，而不是现在这样分为几派，互相妥协，将就着过日子。大的方向方尘已经有了，但如何平衡度过，让那些士族顺从听命，不会抱团对抗，还需要好好思量一翻。 “诺！”牛刚点点头，这些他也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情况，才能把好好一个县城弄成这副鬼样。 云鹤派安排的小院厢房不少，方尘很自然的要了主室，其余就随他们自己挑选。 回到房里，关上门，方尘随意打量了一圈，发现房间已经仔细打扫过了，床单被子也全都换了新的，书桌、椅子、油灯齐全。 他不由满意的点点头，房间虽然简朴，可也能看出是上心了。这些可以学学，以后少林也是要举办开派大典的，回去可让人提前准备一下，以免宾客云齐手忙脚乱。 而后走到床上坐下，把铁棒随意靠在墙边，拿起段西平的长刀，再次打量起来。 这把刀份量着实不轻，寻常这种尺寸的钢刀有个五、六斤就算不错了，此刀却足有三十多斤。而质地也十分惊人，那根渗了墨钢的铁棒只是磕了一下，就出现了个指头大的豁口，其中虽有先天内力的因素，但刀的品质才是主要原因。 “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玄铁锻造？”方尘轻抚着刀身露出一丝疑惑，可惜却得不到答案，他根本不懂材料也不会锻造。 思索片刻，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管他什么材料，能用就行。有了这把刀，倒也不怕被神兵利器削死了，自保能力有了很大提高。 但腾挪和追杀方面仍是没有进展。 “先天啊！希望能有所改变吧！”方尘苦笑一声，空有一身强大力量却难以施展，真特么太憋屈了。 百年宝参用是不用？ 再想想吧！ ………… 方尘一行在小院安置下来，牛刚每日外出打探消息，梁平和几个女弟子年纪轻，在家又较为得宠，难得出门一趟都呆不住，也是老往外面跑，什么都觉新鲜。 倒是石通、车胄几个年纪较大的弟子，在家中都是旁支庶子，经历过不少磨砺，心性已经沉稳下来，在冷清的县城转了一圈就没了兴趣，呆在院里继续苦修起来。 方尘也是转了一圈就没了兴致，江安确实太萧条了，就连拥有青楼赌坊的街道都热闹不起来。江安县的市集，亦不像扶余是整条街的大集，而是分为东西二市，面积都不大，就像两个菜市场。 两市内倒也有些摊贩摆卖时令果蔬，山货野味和一些小手艺商品，但往来客人却寥寥无几。 于是也懒得再出门，大多在房里潜修，不时也会指点一下石通几人修练。 直到第五日，邹云书来到小院。 “哈哈，早听闻方兄弟到了，奈何这几日事物繁忙，今日才得以赶来拜访，还望方兄弟莫怪！”刚一见面，邹云书便朗笑一声，抱拳行了个大礼。 方尘连忙扶起，道“云书兄却是见外了，如今大典临近，自该以大事为重。” 两人也算相熟了，都是江湖人，没太多繁文缛节，便步入院内。方尘早在等着他来了，心里正有些疑问要找他打听。 入了房里，坐下叙了会旧，方尘就进入了正题，“云书兄，在下有一事相询，此来江安途中，恰遇监天司追捕要犯，某便出手帮了一把。监天司却言给某记下一功，云书兄可能告之其中之意？” 邹云书露出诧异之色，并没立刻解答，反而略有些吃惊的看着他道“监天司之人当真说了记功，而非其它？” “正是！”方尘有些疑惑，可还是点点头确定道。 邹云书得到确认，心情顿时有些复杂，重新打量他几眼，苦笑道“方兄弟当真是出人意表啊！愚兄之前还以为对方兄弟已经足够了解，万没想又有如此惊人之举，这实在是……”他差点就想说，实在是让自己觉得活得浮罗犬身上了。 方尘笑笑，没有答话，足够了解？说笑了！你要能说出佛爷穿越来的，还有挂，那就真服你了。 邹云书平复了心境，叹道“方兄弟，当时监天司追捕的要犯必然是先天强者吧？” 方尘一怔，愕然道“云书兄如何得知？不错，确是先天，据监天司人所言，那人为绝命刀段西平。当时他们一追一逃，正好从身前经过，某便顺势帮了一把。” 邹云书没好气道“不止顺势帮一把吧？想必那段西平亦是陨在方兄弟手上，否则监天司又岂会给你记功？方兄弟还要隐瞒作何？又非见不得人之事，遮遮掩掩好不痛快！” 方尘有些尴尬，本还想低调隐藏实力，没想到直接被揭穿了，“咳，云书兄莫怪，在下非是遮掩，实是难以让人相信，反而让人以为浮夸，凭白被人小视。” 邹云书这才恍然，确实，逆伐先天，着实让人难以置信。后天圆满和先天，看似只一步之遥，实则天差地别，别说他云鹤派，就是整个海州都没听说过，也就当世那几大派中天骄，才有过如此惊人壮举。 而方尘只是区区一个偏远小县豪强，要说能比肩大派天骄，谁能相信？ 他神色再次复杂起来，这小子到底哪冒出来的怪物？就算他得到的是甚比大派传承，可他修练条件和环境也该远远不如大派天骄才是，况且，纵然是那几大门派，也极少出现这等天骄…… 旋即，他摇了摇头，罢了，管他是怎么冒出来的，这等人物尽量交好便是。 想着，便开口说道“方兄弟有所不知，监天司亦是以军功为赏，分首功，大功，小功，不足功者，武人记为忠勇，文人记为文策。十次忠勇才算一小功，大功，首功亦是以十次为限。此次方兄弟能让监天司记下一功，指的便是小功，而能跳过忠勇直接获得小功者，必是擒拿或斩杀先天才能换取。” 方尘终于明白了，难怪邹云书会问是‘记功而非其它？’，就是在确认这个问题。每种功绩都是有价码的，先天的价码就是小功。 啧，先天强者在南山郡已经是最顶尖的存在，竟然只值一个小功？也太不值钱吧！ 第二百六十三章 护山私兵 当然，这话只是想想，嘴上说道“原来如此，不过，这功绩有何用？我等都是江湖人，总不能拿来升官发财吧？” “自然是有用，且还有大用！”邹云书道，“方兄弟应该也知开宗立派的好处，但这些好处都是有严格限定的，例如除立派所在县域，是绝不允许在其它地方开设分院大肆收徒的，护山私兵亦不得超出限额，违者便会遭到重罚。” “而若有功绩，这一切都不再是问题，私兵可以扩充数额，赋税可以再次削减，甚至可以私铸钱币，熔炼金银。若是能有足够功绩，更是能扩大门派领地，乃至让当今圣上赐下封号爵位，世袭罔替！” 方尘咽了咽口水，心里有点懵逼，江湖人封爵？简直有些不可思议，他两世为人都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 不过，功绩的作用确实太大了，太康皇朝亦是好大的魄力，难怪能让无数江湖门派甘愿效命，能让这高手无数的国度保持相应平稳。 俗话说，侠以武犯禁。 习武之人大多都是受不得约束，无法无天，全凭喜好行事。在前世从古至今，如何对等习武之人，都是让当权者头疼之事，纵是凶残如蒙古，满清从建国杀到亡国，都没把武者杀干净，反而越杀越多，在明初和民国都迎来了一波武学盛世。 前世末法时代尚且如此，而在高武世界，武者一但乱起来会变得如何，根本难以想象。 而今，太康皇朝却是把刀子和肉饼都摆在明面，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两种极端的选择，江湖人只要智商正常，怕是都不会选择刀子。 可吃了甜美的肉饼后，就会发现回不去了，肉饼后面还有肉饼，越来越甜美让人沉迷。在享受惯了吃香喝辣，风光无限之后，谁还愿回到那种朝不保夕，提着脑袋过日子的生活？ 虽然这种安排不是绝对的，世间总会不尽人意之事，或冒出些奇葩之人，但想必绝大部份武者是难以抗拒的，就是方尘自己也拒绝不了。 “云书兄，不知需要多少功绩才能扩大领地？此外，私兵一事，某亦有些不解，门派有诸多武艺不俗弟子，纵是行商需要亦是训练一些护卫，岂非多此一举？”方尘忙问道。 私下铸币，他倒不觉得奇怪，毕竟是金银铜为实物货币，而非信用作保的纸币，影响根本不大。况且，这种挖出来就能用的东西，朝廷也很难盯着，不过是大方一些罢了。 分院限制他也知道，是为了防止门派无限制壮大，变得难以制衡。毕竟一县之地，人口就那么多，天才的数量自然有限，变向的，门派顶尖高手也会受到限定。高手不足，就算想作妖也翻不起大浪。 是以幼童买卖在私下十分兴盛，各门派都想从地盘外面掏些‘金子’，掏不到也能得到些普通弟子或行商护卫，这些从幼童培养起来之人，忠诚更能得到保障，是门派的重要根基之一。 原则上门派是不愿招收大家族子弟的，大族子弟都会从小灌输家族为重的信念，更有血脉亲情羁绊，就算再如何培养都很难保持忠诚，往往都是家族第一，门派第二。 拿本门资源给别人培养高手？门派又不是傻子！甚至严重的还会造成传承武学外泄，若是大族弟子默写一份功法暗藏家中，哪怕不能在本地修练，可跑到外州偷偷培养高手，门派又如何能知？ 若多收几个大族弟子，说不定门派的功法就要烂大街了。更严重的，大族为保安稳，以防门派追责，很可能会联合起来，里应外合行灭门之祸。 所以，门派主要招收的还是平民子弟和孤儿，纵然是有什么利益牵扯，不得不招收大族子弟，也根本接触不到核心传承。 当初扶余就是受害县之一，各家牙行没少往外卖人，直到方法踏入县城，并屠灭了蛇灵门后，才彻底得到遏止。 “首功！只要功绩积累首功，门派便可扩大一县或百里之地。”邹云书竖起一根手指，“但之后每扩大一县或百里，需要的功绩都会翻倍，两首功，四首功，八首功以此类推。” 太康地域划分百里一县，县尊便是百里之宰，但这种划分主要是在人口密集的繁华州郡。如海州这等地广人稀的地域，一县之地远远超过百里，像扶余县，只东西之距就有七、八百里，直接扩一县的利益要远远超过百里。 方尘不觉咽了咽口水，只扶余一县面积就差不多有前世小半个省份，若再扩一县，岂不是能掌控一省地域？这么大的地盘，人口先不说，其中蕴含的资源和矿产又是何等巨大？ 只要想想就让人怦然心动，太康皇朝吊在眼前的这块肉饼，它太香了！ 不过，首功？方尘忽然有些脑壳疼，那岂不是一百个小功？相当于要斩杀一百位先天强者？卧了个遭，整个南山郡先天强者加起来也不过二十多位吧？ 而整个海州只有六郡之地！其它较富的郡和州城所在郡，或许先天会多一些，但也不会多得太离谱。 那岂不是说，相当于要把海州的先天强者宰掉近半，才能得到扩大地盘的功绩？ 可有那么多犯事被通缉的先天么？ 似是看出方尘的想法，邹云书笑道“首功确实难得，不过，我们海州只是人口稀少的偏远穷州，先天强者才会如此稀少，若是那些繁华大州，先天强者并不稀罕，甚至明神境宗师都不少见。但同样，那些大州朝廷管得更严，敢于犯事的强者不多，只监天司内部都不够分，更有大量江湖游侠眼巴巴盯着，又哪有功绩分给门派？” 江湖散人没有资源，缺少传承，想要更进一步，除了一些非常手段，就只能去做赏金猎人，在监天司接取任务，赚取功绩，以功绩兑换资源和武学。 而用非常手段，则会很容易从赚取功绩，变成被人赚取的功绩。在太康这种功绩悬赏制度下，一但被挂上黑名单，几乎就会成为天下公敌，且还是全身闪闪发光，头上顶着神秘宝箱那种。 可想而知，真正敢于犯事的武者能有多少？除了段西平那种有着灭门血仇，智商又偏低的家伙外，真正头铁的奇葩真心不多。 是以每个任务都能让人抢破头皮，就连散人宗师自降身份去抓后天武者的事例都不少见，再加上监天司内部也是要恰饭的，自然就极少会让门派帮忙。 “那扩张岂不遥遥无期？”方尘苦笑一声，这不是画大饼么？猴年马月才能积累到一个首功？ “自然是有期的，否则江湖上早就闹腾了，这也是私兵的关键所在。”邹云书摇头道，“朝廷自然不会凭空许诺，让人看得见摸不着，立功之地当然是有的。皇朝之内虽然平稳，但有些地方却从建国之初，战乱就一直没有停息过。” 方尘皱眉思索了片刻，蓦然惊道“云书兄是说，边州？！” 邹云书点头道“不错，北方四州接壤苍茫大草原，草原上北戎部族无数，常年犯边，更会驱使极北之地的冰原野人南下，皇朝疆域广阔防不胜防，每次都要大量军队和武者联手绞杀。西部五州更是比邻无垠蛮荒，妖兽无数，时常流窜入境以人为食，严重的还会有妖王发动妖兽之潮，一但城破，满城百姓尽被吞噬。是以，对守边武者朝廷向来不零吝功勋。” 方尘眼皮一跳，守边？开什么玩笑？北方草原民族是好惹的么？从前世历史就能知道，草原民族是有多凶残！况且，他看到这么多游记和传记，就没听说过有长城这种神迹，边境就和筛子一样，鬼特么知道入境的会有多少？ 而且，这些草原民族能和太康周旋，显然也不是易与之辈，强弓硬弩和强大武者必然不少。想想自己手上那批堪比神臂弩的强弩，难保草原用的不是两三石强弓，若真如此，只要有个百骑，一轮齐射，就是先天强者也得跪。 至于妖兽，他是没见过，但凶兽在青苍山却是见过。只要想想以凶兽的实力翻上数倍，再开启灵智，就知道同样也不好惹。 更麻烦的是，少量流窜入境的难抓，只要往山林一钻，找都难找，况且还有无数武者盯着，还未必抢得到。至于妖兽攻城或深入蛮荒，前者守住还好，守不住就是个死，后者同样是在赌命，若遇上群居的或是比先天更强的，就是送上门的美食。 可以说，守边，无论哪边，都有着巨大风险，否则朝廷也不会给出那么大利益。 方尘揉了揉脑门，兴致缺缺道“风险太大了，无牵无挂的江湖游侠还能去拼一下，小门小派根本玩不起，一不小心就会遭到重创，一但高手缺失，更是有灭门之祸。云书兄，不知那些山贼、水贼可有功绩？” 邹云书点点头又摇摇头，道“风险确实很大，据家师所言，每年陨于九边的武者，不计其数。就是本门也曾有两位长辈陨落在云州，而他们获取的只有寥寥八个小功，之后，本门就再也没派人去过边州，全靠在本州监天司赚取功绩。然狼多肉少，花费数代人力，亦不过积累到一大个功又三个小功。” 而后，略有些无奈道“至于皇朝之内的贼寇，却是属于地方官府之责，江湖之人若是出手剿了，亦只算是江湖争斗。方兄弟也不想想，若是有功绩，你以为还轮得到我等？纵是那几大巨寇，也早被人吃干抹净了。” 方尘有些牙疼，确实，就像前世，管你熊狼虎豹，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什么超凶巨凶，只要能吃的，都被吃成了保护动物。 而利益的诱导和吃货的胃口一样可怕！ 这时，邹云书接着道“正是有鉴于此，朝廷才给江湖门派特许了护山私兵之制，说是私兵，倒不如说是开放了军械、铠甲的限制，私兵的数额便是械、甲之数量。” 方尘眼睛一亮，心里终于明悟了！ 就说嘛，若没点底气，小门小派怎么玩得起？就是那些名门大派，怕也不会投入太多弟子去边疆冒险。 别以为人人都是主角，有着不死光环。 培养一个先天强者，花费的时间和资源可不少，若只是换几个小功是很不值当的。纵然门中有强大高手，但妖族也是有妖王之类的强者，万一运气不好，损失更是巨大。 如此一来，功绩制度几乎就半废了，小门派玩不起，大门派损失不起，最后就只能吸引一些敢于冒险的江湖游侠了。甚至没有这些大小门派牵头参与，朝廷对江湖游侠的号召力也会锐减，前往九边的游侠也会大为减少。 但若是有了军械铠甲就不一样了，在大规模交战，有甲和没甲是两码事。别提什么轻功绝顶，那种踩着脑袋在万军中飞奔的，就和手撕鬼子一样，电视上看看就好了，现实中敢这么秀，不被射成筛子才怪。 军械更是如此，只拿着刀剑的，遇上强弓硬弩，铁甲重盾的精锐，简直和送人头没两样。 所以前世历代皇朝，除了元清两个异族外，各汉家皇朝对兵器都是限制不大，但是对弓弩铠甲都是管制严格。 太康皇朝也不例外！ 是以，方尘空有大量猪皮牛皮铁料，却是连一件皮甲都不敢做，否则出海的伤亡必然会大为下降。 至于强弩，太康的管制倒是没那么严，因为对先天强者没多少威胁，但数量也有一定限制，否则他近千人马，也不至于只组建了百人的神隼堂。 而强弩还只是太康最基础的装备，只有二三流的军队，郡兵县兵才会用，但凡精锐都不会装备。 方尘顿时急切道“云书兄，不知新立门派私兵多少？军械几何？” 邹云书道“新立门派，护山私兵百人，重弩百副，铁甲重盾百件。” 方尘大喜，重弩，射程千步约六百米，一百五十步内可射杀先天，是军中精锐弩兵的标准装备。百副已经不少了，只要应用得好，已经足够在九边之地，尽量避免损失的情况下赚取功绩了。 难怪江湖门派会趋之若鹜，有了这等利器，若还不敢去拼搏一下，那也别混江湖了。 当然，九边肯定不会那么简单，必然还有很多道道，否则云鹤派也不会损失两位先天强者，才赚到八个小功，甚至后来都吓得不敢再去。 忽然，他心里一动，道“云书兄，不知士族可有私兵？” 邹云书淡笑道“太康律，除特许江湖门派，非爵不得蓄养私兵，若非如此，我等江湖中人日子就要难过了。” 方尘心里却是敞亮起来，好算计，皇朝真是好算计，一环套着一环，当真是稳如老狗啊！ 第二百六十四章 修练皇朝的思维 给江湖门派开放军械铠甲，一方面减轻了九边压力，另一方面则是增强了门派实力，从而变向的加大了门派与地方士族的矛盾。 门派的封地制度，从根本上就和地方士族存着冲突。 穷文富武，修练需要资源，实力越强需要的资源就越多。门派要发展壮大，培养更多高手，就必然要扩大自身利益。士族要壮大家族，培养家族高手，同样也需要大量利益。 若是正常情况，无非是互相忌惮，各凭本事，强者多吃，弱者少吃。 但门派封地制却彻底打破了平衡，旁的不说，只赋税减半一项，门派就能用价格战把士族玩死。有着这等条件，不管门派愿不愿意得罪士族，在门派发展到一定程度后，都必然会被大势推动。 然而士族自然也不是易与之辈，无数血淋淋的例子都能证明，动了士族的蛋糕后果有多可怕。 要知道，从某种程度来说，门派看似强大，实则是处于劣势的。因为士族向来不是一家一户，而是一个盘根错节的庞大利益团体，内部虽也矛盾重重，却又一至对外。 如云鹤派有着云中五鹤，五位先天强者，看似强大无匹，整个南山郡无一势力能与之抗衡。 但别忘了，郡城却是有七大家族，先天强者加起来足有十五位，若是联手，完全能把云鹤派灭门绝户，要知道，太康皇朝是不限制对江湖门派动手的！ 由于门派封地制的存在，任何士族自然都不愿看到门派崛起，所以，从立派之初就会进行各种打压削弱，甚至直接动，若抗不过去，后果就是身死灭门。 而门派私兵制，却是给门派增加了一个筹码，从而有了自保之力。而对士族的自卫反击制，又让士族投鼠忌器，轻易不敢暗下杀手，围杀门派落单之人，否则一但逃脱，门中私兵尽出报复，说不得就是灭门之祸。 有了这两个制度，门派才有彻底压制地方士族，也让上层地方大家族轻易不敢动手。 而士族背靠皇朝，又有官府和监天司拉偏架，江湖门派也无法把士族彻底拔掉，使得双方又形成了一种怪异的平衡。 这种建立在一方吃亏，另一方始终无法难尽其功，就像洞房花烛，不管如何努力，就是没法最后一哆嗦，那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同样十分难受。 可以预见，随着门派建立时间越久，双方怨念就是积累越深，最后达到不死不休的结果。 而这，也是皇朝想要的结果！ 至于开放管制军械铠甲给门派，皇朝一点不担心，因为江湖门派根本没有造反基础，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没有，想反都反不起来。就算头铁想不开，天下士族也绝不会允许江湖门派骑到头上，怕是刚出本郡，就要面临本州士族联军的狙击。 士族却不同，盘根错节，门生故吏，同窗姻亲，朋党结盟，一但天下有变，很容易就能形成一方强大势力。从历朝历代诸多例子都能证明，造反最终能取得天下的，都是世家门阀，包括本朝皇室，也是造反取得天下的世家。 非功不爵，非爵不得蓄养私兵，门派封地制，私兵制，一环套一环，就是倚重士族治天下，又防着士族造反，以江湖门派来压制削弱士族。 天下门派越多越强，九边的压力就越小，士族的整体实力就越弱，越难威胁到皇朝江山。 纵然是天下有变，有人起兵造反，以双方多年的积怨仇恨，门派就是天然的第一道屏障。毕竟没有谁会愿意，造反时，后方老巢还存在个多年死敌。 方尘之前就一直想不明白，皇朝太过优待门派了，一但立派，所在县域立马许为领地，给予种种特权，似乎生怕江湖门派发展不起来一样。 从前世历史就没见过如此奇异的情况，不管哪个朝代，都只重视士族和读书人，对于江湖武人向来都是轻视，甚至打压。 如今从邹云书透露的信息，很多想不透的东西终于串连起来了。 方尘也不由为之惊叹，这种皇帝能在位上百年甚至几百年的修练皇朝，思考的东西，果然和前世那种普通人皇帝是不同的。 皇帝在位越久，想得就越全面，实力越高，神魂就越强，思维能力同样也会越强。而且这种皇帝，自然很难被大臣愚弄，他们能看到的东西，要远远比普通皇朝的皇帝更多。 想明白后，方尘心里对于功绩更加火热起来，既然皇朝有意扶持，只要不作死，并抗过最初的立派压力，门派就能很容易发展起来。而之后发展壮大的关键，就是功绩！ 他立刻迫不急待的仔细询问起边境之事，以及猎杀妖兽的情况。毕竟少林在最南端，离北方太远，今后最大可能就是到西边抗御妖兽。 邹云书并没隐瞒，都是知无不言，可惜，他也没去过九边，知道的东西都是从师门长辈或门中记载所得，很多细节上的东西也不清楚。 不过，这些信息还是对他有很大帮助，至少对九边情况有了大致了解。 只是，越是了解，他就越是皱眉，从邹云书所说的信息来看，功绩果然不是那么好拿的。纵然是有军械铠甲，同样有着不小风险，只是要比裸装好上许多。 这时邹云书笑道：“方兄弟，功绩之事暂时还是别想太多，莫怪愚兄多嘴，贵派就是创立，短时间内，怕也就是你一个先天强者，想来也无法长期在外。此外，为稳妥起见，最好还是先积累两个大功，向朝廷申请更强军械，或是如郡城刘家一样，运气好，寻到一处黑铁矿，以之锻造墨钢箭头。否则单凭重弩，还是太过勉强了。” 他对方尘能不能突破先天并不怀疑，但其它人就不好说了，没第二个先天坐镇门派，那些道貌岸然的士族，可未必会安份守已。 何况，重弩虽然号称一百五十步内能射杀先天，可那针对的是人族先天，妖兽皮粗肉厚可没那么好杀。若遇上披甲带鳞的，如穿山甲一类成妖，五十步都未必射得死，一但近身，就算最后能够斩杀亦要损失惨重。 若运气不好，遇上炼化横骨，能口吐人言，实力堪比明神境宗师的小妖，连反抗之力都没有。 当初云鹤派一位长辈就是这样陨落的，连同进入蛮荒的弟子，一个都没跑出来。是以，云鹤派才缩回了江安，没敢再派人去边境，努力积累功绩，申请更强军械。 方尘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心里却不以为然，先天对别人很难，对他却不算太难。少林传承在当世层次应该不算太低，一部易筋经就让先天算不上太大的槛，无非是时间问题罢了。 至于妖兽，只要自己能突破先天，遇上同级妖兽根本不虚，重弩的存在，还会让自己轻松许多。 不过，邹云书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但两个大功，可是二十个小功，相当于二十位先天！开什么玩笑，云鹤派花了几十年都没攒到一个大功，照这速度，自己就是一百年都去不了边境。 攒功是不可能攒功的，但黑铁矿……似乎郡城刘家就有一座，正好这次结仇了，要不，把刘家端了，把矿抢过来？ 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邹云书见他沉吟良久，不再说话，以为他问题问完了，在思考获取功绩之事，不由干咳两声，劝道：“方兄弟，此事无需着急，功绩虽好，但门派才是根本，慢慢来，总有立功之时。” 方尘回过神，这事确实急不来，需好好谋划一翻，但这种事当然不能说出来，于是抬起头，笑道：“多谢云书兄相告，某已知道厉害，没有一定把握断然不会去冒险。” “如此甚好！”邹云书点点头，说到这一下顿住了，面露犹疑之色，欲言又止。 方尘心道，邹云书此来果然不是拜访那么简单，表面却是朗笑道：“云书兄可是有事要提？方某承惠良多，若能办到绝不推辞！” 邹云书心里苦笑，哪有什么恩惠，当初师父前往扶余是收了钱的，自己无非就是告之了一些信息。而这些信息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算不说，待他立派，监天司那边自然也会相告，而自己要提之事却是有些为难，但师门安排，他又不能不来。 想着，他还是深吸了口气，有些吱唔道：“方兄弟莫怪，邹某受师门所托，想要冒昧问一下，海贸一事，不知本派可能参与？” 在他想来，这事有些强人所难了，扶余重新开海一事，在南山郡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对于有心人来说，甚至一些内幕细节都打探清楚了。 也就邹云书跟着师父在外赚取功绩，东奔西跑，他这一脉又不插手产业之事，这才后知后觉，但这次受师门嘱托，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掌控海贸的正是郡城七大家族，没有七家点头谁也出不了海。偏偏七家是士族，与本门关系十分僵硬，他们能允许其它小士族，甚至商贾出海，却未必会让云鹤派也出海。 而除开七家，唯一还有出海话语权的，就只有眼前这位方半城。 第二百六十五章 亏本买卖不做 以后天之境掌控半城，县城无论士族商贾无不信服，甘愿奉为牛耳。纵是强势如郡城七大家族，亦不愿轻易得罪，甚至某些地方还会妥协让步，郡城其它大小势力，更是笑脸相迎，不敢犯他定下的规矩。 这等手段和能力，他当真是心悦诚服，就是掌门亦是赞不绝口，多次提起，若是本门弟子就好了。 要知道，云鹤派立派两百多年，连一个江安都没搞定，县内矛盾重重，与士族几乎老死不相往来。 不过，方尘虽有一定权利，但毕竟没到先天，若是同意本派参与，难免会得罪七家，甚至整个士族圈子，落到不利的局面。 以交情邀利，有失道义，陷朋友于不利，更让人不耻，若非掌门亲口嘱咐，他是真的不愿来这一糟。 方尘闻言并不觉意外，他和云鹤派谊无交情，和邹延年也是一面之缘，唯有邹云书尚算熟悉。但邹云书只是个后辈，还非掌门一脉，能当多大事，由他出面的事自然十分有限，而与自己有关的，最大可能就是出海那点利益。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海贸他太香了，谁都想咬上一口，云鹤派想分一杯羹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若邹云书之前到扶余送帖时就提起，说不定他就一口应下了。正如云鹤派所想，出海虽为七家把持，但他方某人也不是摆设，事事以他们为主，真要做点什么根本不用看他们脸色。 给谁出海不是出？甚至他还巴不得出海的势力越多越好，招商引资了解一下！ 人多会分薄利益，那是对外商而言，可对本县之人来说，每多一个势力，都会带动一分经济效应。吃喝拉撒各种消费，雇工佣人薪资赋税，东西一多还能平低物价，丰富物产等等，其中好处简直不要太多。 扶余百姓整体富裕了，消费能力自然也会增强，相应的本县所有商铺产业利益也会增涨，可以说，持余从上到下人手不空。 方家做为扶余产业最多的势力之一，好处自然极大，从开海至今，名下酒楼、青楼、赌坊、客栈等各种产业，收益增涨了一倍有余就是最好的例子。而这种收益增涨仍然还在持续，以他预估，等再过几年海贸成熟，收益还能再增涨一到两倍。 至于外商的利益？和他有一毛钱关系么？ 可现在他却真不敢轻易答应，本来他就预想到江湖势力和士族的关系不会太好，只是万没想到会僵成这样。 如此就要好好权衡利弊了，他虽有很大自主权，但也要看值不值得。 把云鹤派引进来，必然会让士族集团不满，若钟、刘两家暗中挑动一下，局面就不好收拾了。要知道，扶余可不止那七家，而是整个郡城的士族都在，要是引起众怒，他就是头再铁也抗不住。 更重要的是，云鹤派那点利益，根本不值，分明是亏本买卖。 方尘沉思良久，终归还是轻叹一声，歉意道：“云书兄见谅，此事方某怕是难以应下。不瞒云书兄，方某如今看似风光，实则已自身难保。郡城钟、刘两家贪心不足，已和玉阳掌周天勾结一起，准备支持他在扶余开宗立派取代方某，若非他们想要稳住局面，完整接收方某的产业，现在怕是无法在此与云书兄叙话了。” 对此事他并没隐瞒，很干脆的告诉邹云书身后之人，即是说明缘由也是一种试探。 招商引资虽好，但他可没有损已利人的觉悟，云鹤派得了好处，却把他推到了士族集团对立面承受炮火，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你想要让我帮忙，想在海贸分一杯羹，行啊，但我现在遇上了麻烦，你自己看着办吧！ 玉阳掌周天成名数十年，南山郡少有的先天强者，算得上散修的代表人物，头面之人，与云鹤派必然有过接触，甚至和某些大佬还会有些交情。 云鹤派若是有心，帮忙摆平周天自然最好，没有周天插手，钟、刘两家的谋划就算废了。除非两家愿意方系崩散，自损利益，派出先天强者来弄死他，否则根本奈何不了他。 云鹤派若是没那魄力，想要两不得罪，中立观望，他也不会在意。 但对于云鹤派的态度，肯定也会改变，朋友和路人甲自然是不同的。 云鹤派想出海他不会阻拦，但他们与士族的矛盾也绝不会插手，至于云鹤派能不能进入扶余，站稳脚根，出海后会不会被士族截杀，也和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甚至，对他来说，若是必须做出选择的话，他绝对是抛弃云鹤派，选择士族集团。区区一个只能在县城蹦跶的门派，给扶余带来的利益，岂能跟庞大的士族集团相比？ 江湖一脉还和士族集团都和他没关系，江湖道义什么的能当饭吃？他方某人现实的很，谁能给他带来的利益多，他就和谁的‘友情’更好。 “什么！竟有此事？”邹云书闻言，顿时吃惊道。 方尘很肯定的点点头，道：“确实如此，周天早已派出弟子周鹏暗入扶余，就藏在刘家别院。如今方某在外，更是难得机会，怕是周天也已亲自动身了。” “这……”邹云书见他言词确凿，有名有姓，不由露出迟疑之色。 周天做为本郡有数的先天强者，自然是认识，甚至他跟着师父外出任务时，师父还带他去拜访过几次，知道周天和师父及门中几位长辈都有些交情。 他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犹豫良久，才抱拳苦笑道：“方兄弟莫怪，邹某确实不知竟有此事。” “无妨，只要云书兄莫要觉得方某小气才好。”方尘不在意的摆摆手道。 邹云书又是抱了抱拳，事到如今他已做不了决定，且这种事也不是他能做主的，只好起身告辞。 出到院子，正好从弟子都在修练，牛刚不时来回指点，邹云书不觉打量了几眼，待看到梁平和几个女弟子时，微微一愣，忍不住叹道：“方兄弟，贵武馆当真好运道，竟能收到如此多良材美玉。” 方尘以为他是心中尴尬，故意抬捧，不由谦逊笑道：“比不得贵派诸多天骄。” 邹云书却摇摇头，道：“那六位弟子观面容应当不足二十吧？气息雄厚圆润，神力已是圆满，随时可突破后天境。这等天资，本派亦是不多，若运气好，说不定能成就一两位先天，到时贵武馆就能安稳如山了。” 成年之前的后天，只有那几大门派才培养得出来。十六、七岁的后天，他这一代，除了正准备先天大典的掌门大弟子外，就只有一人。其它二十岁前的后天，才是门派的主流中坚，未来最少也是圆满境，甚至还有一丝突破先天的可能。 但这等资质的人才也是不多，每代招收的弟子中，都没超过一手之数。更多的是像他这种，二十多岁才能突破后天境，若无机缘，先天基本无望，就连圆满境也是水磨功夫，不知多久才能达到。 对于所有门派来说，没机会突破先天的都算不得人才，没多大培养价值，等到一定年纪，就会打发到各处产业做事。就连他自己，若非恩师收养的亲传，待如亲子，早两年就被打发下山了。 方尘的武馆能招收到六位良材，在他看来已经是运气极好了，当然，最后能不能成就先天同样也要看运气。 方尘眨了眨眼，看他似乎很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商业互吹，又看了看梁平和几个女弟子，这就已经算良材美玉了？不是十六岁的后天才算天才么？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不动声色，道：“呵呵，他们都是大户嫡子，从小就得到上好培养，入门就已有深厚底子，武馆不过推了一把，至于以后如何，还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邹云书笑笑没有多说，云鹤派立派近三百年，门下弟子无数，各弟子后辈更是众多，从小得到精心培养的多的是，若真那么容易，早就不止现今几位先天强者了。 方尘亲自把他送出门外，做足了礼数，直到邹云书身影消失，他脸色才敛起来。 云鹤派帮不帮忙，他并不在意，现在反而要担心他们会不会对自己出手！ 邹云书的反应，不难看出，云鹤派上层确实和周天确实有交情。云鹤派若是借着这份交情，对自己出手，把‘老朋友’扶上去，从而得到出海的助力，完全是有可能的。 虽然这种可能不算大，毕竟还有钟、刘两家士族在其中，云鹤派未必会插手进来。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江湖弱肉强食更为残酷，向来用刀子讲理，善恶全凭喜好，江湖道义这种玩意，谁信了就离死不远了。 所以，相比起来他更愿意和士族接触，虽然虚伪，但倒底还讲些规矩，且受朝廷律法约束，很多事情可以利用规则周旋，是以，扶余才有现今局面。 若换成一群江湖势力，说不得早被刀子架在脖子上瓜分干净了，甚至小命都没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传承差距 关上门，回到院子，想到邹云书之前的话，方尘若有所思的打量起一众弟子。 此时，一众弟子正在牛刚指点下修习‘心意把’，这部武学看似简单，实则博大精深，直通后天圆满。梁平和女弟子原本是临时挑选出来，并无修练资格，但如今都已列入真传，自然就有了资格。 看了片刻，方尘便似有所悟，露出一抹笑意。 法侣财地，法排第一，果然是很有道理的。 功法的高低，决定了修练的速度，实力，潜力和天花板。 云鹤派不缺资源，南山的士族，武馆，帮派同样不缺资源，甚至士族还把持着药材生意。但为什么云鹤派是南山第一大派，实力冠绝全郡？还不是因为他们传承武学更高明！ 还有如前世那些‘神拳门’‘五虎门’‘海沙帮’之流的江湖门派、帮派，为什么比不上‘少林’‘武当’等名门大派？他们缺‘财’么？哪怕再穷，全力供养几个核心弟子总做得到吧？ 但那些名门大派的‘少侠’，却是能到处行侠仗义，单挑贼寨，追杀成名凶寇，甚至挑战江湖名宿，踩着老前辈的脸面扬名。 而那些什么门，什么帮的寻常江湖势力后辈，却只能在本门势力范围内窝里横，一但外出，就像鹌鹑似的，只能跟在长辈后身见见世面。 其中区别，就是武学传承的差距！ 如今看来，少林武学的传承，似乎要远比预想的还要完善和高明，哪怕只是百艺中的俗家武学同样不可小视。 前世天地末法断了前路，诸多武者只能尽力挖掘人体宝藏，灵气少不代表没有人杰。如董海川，杨露禅，孙禄堂，郭云深等一位位宗师惊才绝艳，还有诸多声名不显默默修行的宗师、大师，早已把国术一脉推衍到极致。 把人体宝藏挖掘到‘毛发、牙齿’的程度，放在这方世界简直是难以想象的。 所以，毫不客气的说，后天境以下，用来打根基的武学，任意一门能修练到化境的国术，都能吊打这方世界。 况且，他在武馆中还设定了几门可以互补的配套体系，让弟子的根基更加深厚。 人体锻炼的越完善，修练速度自然越快。 而那些小块肌肉，细小经脉，毛细血管，小块骨骼，软骨等诸多地方锻炼不到的功法，就只能靠气血被动淬炼，无形中自然会拖慢修练速度，且强度也远比不上主动锻炼。 云鹤派的基础武学，显然是比不上少林，甚至连百艺都不如，难怪邹云书会惊叹。若是把梁平等六位弟子换到云鹤派中，他能肯定，必然不会有现在成就。 此外，根基不足，后天境通脉的速度也会慢上许多，甚至一些细小经脉还会成为瓶颈，说不得以后还要被武馆弟子后来者居上。 一想到以后少林出来的俗家弟子，都能吊打云鹤派真传，那肯定很有意思，方尘脸上逐渐愉悦。 心情大好下，方尘看着一众弟子也亲切了许多，忍不住逗趣道：“咦？含玉，你们今日不上街了么？” 孙含玉露出郁闷之色，抱怨道：“老师，这里也太冷清了，街上人都没几个，一点都不好玩。”新鲜劲过去后，她们已经怀念起热闹的扶余了。 “哈哈哈……”方尘大笑着走回房间，不知为何，听到江安的境况，他心里更愉悦了，临到门口，他扭头向牛刚递了个眼神，才走进房里。 没一会，牛刚也走了进来。 “如何？江安的情况可打探情楚？”房里，方尘已经恢复了平静。 牛刚小心关上门走到房里，开口道：“家主，大部份情况已打探情楚了，但一些隐秘消息却无从着手。” 方尘点点头道：“无妨，有大致信息就够了，又非开战，没必要探寻人家私秘。” 牛刚便开始述说起来，云鹤派还是有矿的，远不像县里表现的那么穷，否则也发展不到现今规模。 云鹤派掌握着两处矿产，一处铅矿，一处岩盐矿洞。铅虽然不是主要金属，但用途极广，在这采矿业和运输业效率低下的时代，根本不愁销路。 岩盐矿更不用说，盐是生存必需品，同样不愁卖，历来盐枭哪个不是身家巨富。 两处矿产就是云鹤派的核心根本，只要矿产不绝，他们就永远不会缺银子。 此外，云鹤派在曲江还建有一处小型码头，用内河船北上常州做买卖。曲江在东北方虽然被分流了，过不得大船，但三五十料小船还是能走的，这条水路也是云鹤派贩卖矿石的主要渠道。 同时，还会从水路采买一些时兴物品，贩卖到郡城。 只是这条水路并不好走，常州虽与海州相邻，但海州面积很大，水路弯弯绕绕，从南到北亦有近三千里之遥。在临近常州交界处，那片三不管地带，藏身的水寇也是不少。 云鹤派虽在南山称雄，可到偏近内陆的常州，却只能算小门小派，那里的水寇可不会卖他们面子。 纵然是采买的货物回来，江安消化有限，到了郡城也同样不好卖。因为州城那边，江家和一些大家族同样和常州有生意往来，且人脉更广，路子更多。郡城诸多势力又从州城拿货，使云鹤派的货物根本占不到优势。 至于县城这边更无需说，云鹤派自己都差不多放弃了，产业寥寥，多是门下弟子的产业，每月只收取少许俸额，至于这些鬼影都没几个的穷铺子，能收到多少，那就只有鬼才知道了。 不过，云鹤派确实够狠，如今县城产业，九成都是云鹤派弟子所有，或是家里有人拜入山门的大户。士族已经被排挤得只剩下粮铺，药铺等一些根本产业，很大程度要靠田庄和打猎自给自足，至于那些依附士族的，更是早一百年就被挤垮了。 门派和士族的关系，由此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方尘听完就懂了，全靠两处矿产撑着，到如今规模几乎已是极限。再想发展，除非门派有人突破宗师境，否则就只能扩展财源了。 只是，想扩展财源没错，但这种试探，真把自己当沙雕了？ 若真有诚意，就该把事情摆在明面，派个有身份的带队到扶余商谈。如此，云鹤派自己抗下大部份压力，他和士族集团也有斡旋余地。 可像现在这样，等自己来到江安，再刻意派个熟人来试探，就有些居心不良了。一但他在意江湖义气，贸然答应下来，那压力就会全落到他身上，彻底被推到士族对立面，以士族对江湖门派的敌视，未来还能过上清静日子？ 幸好邹云书是较纯粹的江湖人，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把一些信息透露出来，否则，若有意隐瞒，说不得自己就要掉巨坑里。以后就算自己明白过来，怕也要很长时间才能改善境况，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还未可知。 由此也能看出，云鹤派这位掌门目光短浅，没魄力，没担当，典型的见小利而忘义，干大事而惜身。这种人的节操根本指望不上，在实力不能抗衡云鹤派之前，确实要小心防备。 方尘想了想，抬起头道：“这几天就别出门了，待大典结束就立刻返回扶余。” 这趟出来，他本是要带弟子历练一翻，自己也想四处走走看看，毕竟来到这方世界多年，还是第一次离开扶余，自然不想太早回去。 但计划不如变化快，扶余那边倒是不太担心，可云鹤派的介入，让形势凭添了许多变数，连他也有些拿捏不准了。 他很怀疑真要离开太久，自己还有没有命回去？ “好！”牛刚应下，他考虑的没有方尘那么多，心里对扶余更为担心。 待牛刚离开后，方尘有些头疼，本来就一堆麻烦，云鹤派也来凑热闹，让形势变得更加复杂。 略微犹豫了一下，手掌一翻，一个精致的长型木盒就出现在手上，正是孙家给予的宝药人参。 本来想留给弟弟妹妹，但云鹤派的介入，让他感到不小压力。不同于士族，江湖的规矩就是强者为尊，没有足够实力，连周旋的资格都没有。 唯有突破先天，很多问题才能迎刃而解。 方尘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就如之前系统给的丹药，他都是优先自己服用，而不是拿出来平分。他是方家最高战力，他抗得住，才能给石柱他们安稳的成长环境，若抗不住，那一切皆休，宝参留给他们也没用。 打开盒子，一枚完整的老参静静躺在盒内，干瘦的身躯，寥寥七根参须。 方尘没有犹豫，扯下一根参须，盖上盒子收入储物空间，然后把参须塞进口中，跌足而坐。 参须被几下嚼碎，连着唾液吞入腹中。 刚一入腹，参须就被强大的胃部融解，化为汹涌的药力，而后，这股药力又被气血烘炉磨碎，化为养份纳入身体。 方尘顿觉气血流动快了三分，溢出的‘气’更是多了近倍，充斥周身经脉中。易筋经立时运转，把经脉中的‘气’不断收纳、炼化，使内力飞速增加。 五脏六腑也随着‘气’的扩展，一点点缓慢增强着。 第二百六十七章 呵，江湖 就在方尘服参苦修时，邹云书也回到云鹤派复命。 “云书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骆君轩含笑听完，点点头温和说道。 邹云书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开口道：“掌门，周前辈那边……” 骆君轩摆摆手，似是无奈道：“周天与本派相识在前，与你师父更是知交好友，本派若贸然插手，必会坏了情份。况且，开宗立派是散修一生所望，为了利益，断人武脉，有违道义，若传出去本派还如何在江湖立足？” “江湖本就是个‘争’字，弱肉强食，周天虽有失磊落，但于散修来说，立派之机何其难得？他自毁名声，勾结士族也算情理之中，但我等却不好妄加干预，唯一能做的就是两不相帮罢了。” 他与邹延年同辈，但却是前任掌门最小的弟子，只有五十多岁，且突破先天更显年轻，看起来不过四十余岁模样。体型修长，面容俊朗，言语温和，让人不觉会感到亲切，说出的话也有理有据，很容易让人信服。 邹云书面色纠结，正如掌门所言，两边都是相识，周天和师父还相交更早。周天做法虽然卑劣，有失道义，可也是无奈之举，这种情况确实帮哪边都不妥。 “是，弟子知道了。”邹云书吐出口气，略带苦恼的应道。 打发邹云书离开后，骆君轩笑容很快消失了，眉头不觉皱了起来。 周天和钟、刘两家的暗中谋划，他是不知道的，本来还想着以本派声威，说服方尘合作，拿到出海机会。只要能够出海，货物就能由曲江运至常州卖出高价，再从常州采买货物装船卖到泉州。 如此，云鹤派发展瓶颈就能彻底打开。 但邹云书带回的消息，却打乱了他的计划，两大家族，一个先天散修，足足五位先天强者，圆满境更有三四十人之多。 若那方尘亦有不错实力，但凡有三四成胜算，倒也可以帮上一把。至于周天那点交情，与本派利益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江湖道义更是容易解决，只他勾结士族谋害同道，本派就有足够的出手理由，到时还能落个大义灭亲，庇护同道的好名声。 可惜，方尘实力太弱了，只两个后天圆满，后天大成都没有，后天境加起来两手都能数得过来。 实力相差悬殊，根本就是死局，半点希望都没有，如此，自然就没有合作的必要。 本派若是插手，就要变成独自面对两家一馆。且本派出手，那五家很可能也会出手，郡城七家暗中联手打压本派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若引发大规模冲突，本派就连郡城那几间好不容易争取到的铺子都保不住。 断了郡城商路，若海路也没开成，本派的日子就会更加难过。 骆君轩权衡利弊，觉得赌性太大，赢面太小，倒不如等周天立派，再上门拜访，借着双方交情，寻求出海机会，更为妥当。 只是不知周天和钟、刘两家到底达成什么协议，出海一事能不能做主？若是受到肘制，事情倒是麻烦。 没有强势的地头蛇相助，他毫不怀疑，云鹤派只要敢进入扶余，必会受到士族打压，根本出不了海，纵是出了海也会劫难重重，生死难料。 骆君轩感到有些烦躁，出海是云鹤派破局所在，若是不能达成，怕就要熬够功绩，扩大地盘了。但首功岂是容易，若是简单，云鹤派又如何会窝在江安上百年？ 可惜形势超出掌控，饶是本派为南山第一大势力，也难插手其中，错过此次，待那七家彻底掌控扶余，就更没机会了。 他寻思良久都不得其法，根本不知从哪着手，似是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观望局势发展，静待时机出现…… 正如方尘所料，骆君轩根本没有相助之意，这也是他对方尘和扶余的认知只浮于表面，以他匮乏的见识很多东西是无法想象。好在，骆君轩也没想过对方尘出手，这位云鹤派掌门比预想的还要稳健，有钟、刘两家涉及其中，无论是两家反应，还是自家名声，都让他不敢轻易乱动。 …… 日子一天天过去，先天大典越来越近。 随着江湖中人逐渐到来，江安县稍稍有些热闹起来，但这些都与少林无关，众人已不再出门闲逛，全缩在小院里低调潜修。 不过，他们虽不出门，上门拜访的却是不少。 也不知少林住处何时传开了，每天都有本郡各县的武馆，帮派上门拜访，让方尘烦不胜烦，可这种事又不能拒绝。做为江湖萌新，若是太过高冷，势必会被孤立，予以后发展非常不利。 而这些势力目的很一致，都是为了试探出海的可能，想从海贸这块肥肉上咬一口。方尘给的答复也很一致，都和云鹤派一样，我有大麻烦，还来不来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然后，大多势力都会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委婉的表示误会，这次纯粹是友好拜访，不涉及其它，再恰到好处的表示拜访结束，临时有事告辞离开。 当然，也有不够礼貌的，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露出幸灾乐祸或看死人的目光，他们虽然隐藏得好，可方尘还是觉得自己感应没错。 方尘礼数周全的再次送走一个势力，脸色很快变得淡然，这一届的帮派不行啊，素质太差了。 金竹帮？他心里的小本本记下了，以后凑够首功，第一个就拿青阳县！ 这次拜访，可以说就是在南山各势力面前混了个脸熟，其它的就没有了。每当听到他被两家和周天盯上，一个个就如避虎狼，连结交的心思都没有，甚至还怕扯上关系一样。 或许在他们看来，自己已经和死人无异。 而对方尘来说，唯一的收获，就是对南山郡各势力有了个较为直观的了解。 南山郡不算郡属县，附属只有五县，各县除了当地士族大户，也都有一个实力不错的江湖势力。 如江安县的云鹤派，扶余县原来的灵蛇门，现在则变成了方家，青阳县的金竹帮，昭平县的武林龚家，松山县的铁剑武馆。 这些势力都是本县的地下霸主，一家独大，毕竟南山各县都是穷乡僻壤，利益有限，根本融不得太多势力来分。 要说意外的，就只有扶余灵蛇门了。 薛景阳回去建立武馆时年纪已经不小，等站稳跟发展起来气血已开始衰败，加上当时扶余海贸仍在，各方势力参杂，让他做事畏手畏脚根本不敢大肆扩张。 等港口被屠，各方势力退去，他已是年过八旬，暗伤浮现，更难与人动手，只能凭着名头镇压武馆。 偏偏门下弟子又不争气，一个圆满境都没有，这才有了铁拳帮和白水帮崛起，咬下大块蛋糕。 但其它各县却不同，没有太多外部势力参杂，那些敢开武馆，建帮派的都是如薛景阳一般，打出名头的成名人物，没一个善茬，放开手脚雷霆扫荡，轻易能独霸一方。 金竹帮就是青阳县的霸主势力，建帮的据说是位退伍将官，擅长枪法，杀伐狠厉，打遍青阳无敌手，压得几家士族抬不头。由于出身军中，又精通操练士卒，军阵战法，手下帮众极为精锐，以一家之力就能抗衡各家士族联手。 当然，那是老黄历了，那位将官老帮主早八十年就死了，如今已是第三代帮主，老将官的嫡孙在位，至于实力和帮众战力还保存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青阳县位于郡城东边六百里，扶余东北方，若是不看两县间阻隔的延绵山林的话，理论上算是‘邻居’。 而扶余另一个‘邻居’，就是位于西北方的江安县了，若有朝一日少林能凑够首功扩大一县，必然是从这两县选择。 但不说云鹤派已经立派，江安县已赐为领地，单是那明面上的六位先天强者就不好惹。所以唯一的选择，也是相对的软柿子，就只能是青阳县了。 所以，金竹帮的人眼中肯定是幸灾乐祸，就算脸上没表露的，心里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个个良心都是黑得流浓，既然他们很不友善，那以后抢了青阳县就没有心里负担了。 除了各县，郡城也有两馆一家，两位先天散人的武馆和武林成家。 成家的成名绝学是‘铁剑指’，与松山铁剑武馆的镇馆武学‘铁剑诀’仅一字之差，就因这一点，两家历来互相看不顺眼，斗得死去活来，都想为自家证得‘铁剑正宗’之名。 关于这些，做为穿越者的方尘是很难理解的，不就一个名称么，有必要么？前世山寨品牌多如牛毛，日子还不照样过？ 郡城倒是没有大的帮派，要么上不得台面，要么依附七家而活，这是七家有意压制有结果。其实就是两大武馆和成家，也会受到七家或明或暗的打压，混得远没有县城势力那么滋润。 …… 终于到了大典之日 第一声鸡鸣之后，方尘便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抬眼瞥向窗外，仍是一片昏暗。 “狗屁的吉时，又不赶着投胎。”大典定在辰时一刻，也就是七点十五分准时开始，让他心里一阵吐糟。 虽然来到这世界多年已经习惯早起，辰时并不算早，可问题是大典在山门举行，从县城到云鹤派山门，还要走一个时辰左右，所以只能闻鸡起床。 而鸡鸣则是在寅时。 “唉！算了，早点弄完也好，可以早点回去。”他又叹了口气，闭目细细感受起自身情况。 不愧是一百八十多年的宝参，药力确实不俗，这几天他已经吞服了三分之二参身，把内腑淬炼推进了一大步。且宝参主干确实蕴含一缕先天元气，让他本元底蕴又增几分，到突破先天时又能轻松几分。 而庞大的药力，更是让他本就雄厚的气血再次爆涨一成。 别小气这一成，他如今的底子深厚得可怕，气血如潮，澎湃不息，举手抬足都蕴含爆炸性的力量。这一成气血虽然没有直接增涨力气，但却能反蕴元阳，元阳精气再哺育肉身，竟是让近乎到达极限的体魄，竟又有了丝丝增强。 体魄是力量，力量却不是体魄，体魄才是肉身根基，虽然好处看似没有力量那么明显，但对未来的底蕴潜力却远远不是单纯的力量可比。 尤其是对他这种到了凡体极限的人，每一丝的增强，都代表着突破极限，未来天花板增高。而短期内最直观的好处，就是突破先天时，能承受更庞大的灵气灌体。 但较为可惜的是，人参补气，药力能加快气血中的‘气’生成，让武者能加快内力积累，大半支参身服下，增涨的内力都超过了一粒小还丹。 当然，这样吞服是有点亏的，若拿来炼药，肯定不止一粒，可惜他现在还不会炼丹。 但内力并非紧迫之事，内腑圆满才是最重要的，可人参在这方面却有些不足，若是换成黄精或首乌，估计已经能内腑圆满了，而现在怕是回去后还要在海底潜修一月左右。 “罢了，也算缩短了大半时间，且先天本元得到增强也是赚大了。”方尘想到仅剩的一小截尾端和六条参须，摇了摇头，不准备再服用了。 参须中没有先天元气，单纯的药力对内腑几乎没有作用，所以在吃了一条参须后就不再浪费了，改用参身修练。 剩上的就留给石柱他们吧，虽然低估了一些人的急切心里，三四个月或许会生出些不好的变数，但一个月他还等得起。 出得门外，牛刚也已经起来了，正在挨个房间叫醒弟子，没一会院子里就热闹起来。 洗漱完毕，简单吃了些干粮，一行人便没有半分留念的离开了小院。 出来后发现他们并不是起得最早的，很多武馆帮派也出门了，让冷清的县城多了几分喧嚣。 相熟的势力凑在一起谈笑风生，结伴而行，关系一般的也会互相见礼，亲切寒暄，铁剑武馆和郡城成家冷眼相对，互相问候。 但所有势力当见到他们时，都是如避蛇蝎，加快脚步远远躲开，根本无一人上来搭理。 “这些人怎么这样啊？我们又不是瘟疫！”一众弟子愤愤不平，对这些江湖同道也充满了失望，这个江湖与他们想象的根本不一样。 牛刚面无表情，但眼睛却微微发冷，道：“记住，这才是江湖！” 方尘冷笑一声，道：“不错，江湖只是另一个名利场，如今我们被大敌盯着，他们生怕受到牵连，自然避之不及。可待我们解决了麻烦，能够掌控海贸之后，他们又会像条狗一样凑上来巴结讨好。所以你们用不着把他们看得太高，什么江湖道义，义薄云天全是虚头巴头的玩意，以后你们若是行走江湖，万不得信这些东西。” 这些人的表现正好可以给弟子们上一课，省得他们还停留在快意恩仇，行侠仗义的天真幻想里，真正进入江湖吃上大亏。 他这话却是告诫弟子，也是说给自己，武侠在前世是男人的童话，而此时却是看清了很多东西，彻底熄了某些心思，决定沉下心全力经营少林和扶余，只要实力够强，谁能忽视？ 看着一众弟子似有所悟之色，方尘瞥向前方似有急事快脚赶路的人群。 呵，江湖！ 第二百六十八章 苍南派 “总算到了。”方尘看着山脚丈高石碑，上刻斗大的‘云鹤派’三字，还用红漆描得十分显眼，不觉撇撇嘴，等以后自己立派，一定要弄块更大更显眼的石碑。 他们一行没人来过云鹤派，但远远跟着人群，倒不担心走岔。 山脚下修缮整齐的台阶拾级而上，顺着台阶举目望去，隐隐可见山门驻地。 “走吧，到了上面记住，不管遇到何事都无需理会，紧守本心，只当看热闹就好。”方尘回首再次叮嘱道，他担心上去后万一受到冷遇或是嘴贱的家伙，弟子们年轻气盛会按耐不住节外生枝。 “是，老师！”众人连忙应下。 方尘这才抬脚踏上台阶，这次他就打算做个莫得感情的工具人，什么事都不管。谁要是蹦跶就记在小本本上，等突破先天，解决了扶余问题，再一一点名找回来。 云鹤派山门离县城约四十余里，所在山峰有座倾斜的细长山头，下方中段山石向两侧延伸展开，远远看去有几分神似引颈展翅的仙鹤，也是云鹤山名由来。 上到门前，发现山门并不算宏伟，但简朴精致，门檐墙头都有卷云雕纹，两侧墙体尽是飞禽浮雕，大门前还摆放着两尊云鹤石雕，漆红大门，浮云门环，尽显门派风彩。 山门是门派脸面，云鹤派也算花了翻心思。 跨过门槛，把请帖递给迎客弟子，那弟子以礼接过，打开扫过一眼，便抬起头高声唱喏：“扶余县少林武馆到！” 而后便另有弟子迎上来，引着他们绕过前院，来到举办大典的正殿。 正殿宏伟大气，比前世少林的大雄宝殿还要庞大奢华，青砖玉瓦，银窗金柱，殿前门眉挂着硕大牌匾，上写‘一气冲宵殿’。 呵！虚浮！ 方尘挂着礼貌的笑容走进殿内，一个贫困县的土财主，能有这等壕气？这种粉饰脸面的方式，除了暴露暴发户的嘴脸，根本毫无意义。 入了大殿，又有穿着不同服饰的弟子把他引到座位，右边最末一位。 他虽然论名声和本县掌控的势力，在南山郡都仅次于云鹤派，但江湖也是个讲资历的地方。其它人都成名比他早，年纪比他大，算起来都是他的前辈，所以他坐这个位置没毛病。 座位后方还有一把椅子，是给牛刚坐的，显然云鹤派对来客的身份都打探清楚了，并没造成有失礼数的情况，至于弟子，就没资格坐下了，只能站在师门长辈身后。 方尘坦然入座，他是现实主义者，对于虚名排位根本不在意。当然，一切要按江湖规矩来，若是刻意折辱，自然要记在小本本上。 很快，有仆役奉上茶水，一切礼数周全，只是点心果脯就没了。 方尘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趁机打量起殿内之人。 四县连同郡里成家都已到齐，但左右首位，甚至左二的位置都不是五家势力，左边首位目前空置。右首位是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左边第二位则是个看起来四十多岁，面容粗犷的中年人。 之后才到铁剑武馆的铁剑教头霍凌峰，郡城成家铁剑指成不忧，金竹帮丧门枪夏立辉，昭平龚家飞雁剑龚正豪，再往后就是他少林武馆方某人了。 两排座位后方，又各坐着五、六个散修武者，有几位身后还立着一两后辈，各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方尘打量了一圈，亲自观察了所谓南山群雄，心里似有所悟，邹云书那厮说的似乎蛮有道理。 这些势力并非预想的，都是后天前来，同样带了不少年轻后辈，实际入座的长辈高层不过两三人。 而这些后辈方尘一眼扫过，都是劲气蓬勃，气息浩大，简单来说，都还是神力境。且年纪大多都和石通他们差不多，最年轻的都过了二十岁，像梁平、孙含玉这种一眼就看出青涩年幼的，一个都没有。 但邹云书弄错的是，梁平他们资质是一方面，可少林传承才是主要因由，想来是因为石通几人，才误以为少林武馆和其它武馆派帮差不多，只是运气好收到了几个天才弟子。 方尘想明白后，也没想去解释，对现在少林来说，这种误会挺好，能让一些人不自觉的轻视几分。 此外，南山郡果然是偏僻的穷地方，势力稀少，江湖散人都没几个。 而且在座之人都是实力平平，只看名号就可而知，江湖有句话说得好，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喊错的名号。 这些人都是以自家镇派武学为名号，镇派武学和成名武学是两码事，换而言之，就是根本没有特点，或者说没能闯出自已名号，现在的名号完全是熬资历，别人抬举的。 唯一不同的丧门枪夏启成，这名号可不是什么江湖威名，而是行事风格，凶残暴戾，被讽为丧门星而已。 至于散修武者，一个能坐前排都没有，江湖实力为尊，哪怕孤家寡人，若是实力足够，完全能占一席之位。 看透南山郡江湖情况，方尘心情逐渐愉悦，越弱越好啊，少林发展才肘制越少，只要解决这次之事，少林完全可以放心发展。 离南山最近的郡县，就是州城，足有近两千里之遥。 而海州其它各郡，却是根本没有直通官道，就是直线距离也不会比州城更近。所以，那边就算有势力想插手扶余，拿到的利益绝不会比从州城得到的多，完全得不偿失。 而后，方尘就不再关心其它，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他不找人搭话，其它人自然也装做没看到他，这些或门主或长老，一个个正襟危坐，或闭目养神，一副沉稳淡然的江湖前辈作派。 没多久，后堂忽然传来朗声大笑，方尘和大殿众人都被惊动，闻声向通往后堂的门口望去，就见一老一中两道人影并排而出，又有数个青年紧随其后。 出来后，中年人亲自引着老者在左首之位坐下，跟着老者的三个青年，也在其后一一就座，而其中手捧亮银双钩年轻最轻的，分明就是神力境。 方尘眼睛一眯，在座之人也都是脸色微变，他们身后有些沉不住气的弟子更是微微躁动起来。 中年人恍若未觉，不紧不慢的走到主位回身过，却并没直接坐下，淡然笑道：“诸位南山同道，在大典开始前，请容骆某介绍一下，这位乃是苍南派外事长老，银钩项兖，以及苍南派三位高徒！” 随着他介绍，项兖神色淡然转过头微微额首，三位高徒却是露出几分傲色，目光扫过全场，透出一股浓浓的优越感。 “苍南派？！”大殿忽然出现几分低呼，顿时，躁动比刚才还要大上几分。 方尘也是瞳孔一缩，露出几分惊色，从在扶余站稳脚跟以来，他一直没放弃打探江湖之事。虽然南山偏远，消息闭塞得到的信息不多，但海州几个门派和武林大族的名头还是知道的。 海州六郡有三派一家，武鸣郡苍南山苍南派，位于州城广宁郡以右，苍南山是太苍山南端支脉。 西江郡真形门，曲江最大支脉以西，南山郡西北方位，云鹤派往常州的水路买卖，就要路过真形门地盘江面。 江陵郡柳家，位于东北方一条大江浔江边上，祖上曾是朝廷大员，但子孙后辈却少有读书天份，难以步入朝堂，却偏偏在武学上人才辈出。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时间一久，祖上人脉逐渐断了往来，再入仕途也是步步艰辛，是以干脆踏足江湖，彻底断了仕途。 太康皇朝虽然没有明确禁止江湖人入仕，但以士族对江湖势力的天然敌视，一但进入后果可想而知。 最后一个门派，就是南山郡云鹤派了。 至于还有一个夷陵郡，群山环绕，水道狭窄，尽是山川丘陵，航船不通，陆路难行，比南山郡还穷。 南山郡人出了外面是乡下人，夷陵郡人出了外面则是山里人，可谓一对乡下山里的穷兄弟。 这三派一家中，最强的便是苍南派，又称为海州第一大派，据说派中有着通玄境大宗师存在，亦是海州唯一能和江家抗衡的江湖门派。 而真形门和柳家，两个临近外州，相对繁华的郡县门派和家族，亦都有着宗师坐镇。 唯一没有宗师的就是云鹤派了，也就是在南山这偏远地方。 太康皇朝虽然定下先天就能开宗立派，但那是为了利诱更多江湖人去九边抗敌，可实际上，在较繁华的地域，没有宗师坐镇的门派，坟头草都比人高了。 方尘没想到云鹤派竟能把苍南派的人请来，心里不免多了几分忌惮。 骆君轩扫过众人的反应，心里十分满意，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项兖到来只是适逢其会，苍南派想要扩展利益，有意插手盐利买卖。而海州盐矿不多，大部份盐湖盐洞又在士族手中，江湖势力唯一有盐矿就是云鹤派，恰好武鸣郡有条水路向西与曲江支流交汇。 第二百六十九章 小事情大恶果 这次项兖就是来商谈盐矿买卖一事，也算赶巧了，让他可以借势，稳固云鹤派的地位。 “原来是项长老，郡城散修罗松见过！”右首位上老者率先起身见礼。 “郡城玉阳武馆万刚、邓钦见过项长老！” “……” 众人反应过来，都纷纷起身见礼，方尘也不敢扮高冷，跟着见了一礼。 就如某句话说得好，送礼的人未必能记住，但没送礼的很可能会记住。苍南派是他现在绝对惹不起的存在，万一被记挂上，这老头又是小心眼，就真要凉凉了。 方某人向来能屈能伸，给个老头见礼又不少块肉，就当尊老爱幼了。 不过，听到前面之人介绍，他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右首老者果然是青松散人罗松，左边次座中年人则是玉阳掌周天的大弟子万刚，身后是二弟子邓钦，他早有猜测，现在算是证实了。 周天有三位亲传弟子，万刚和邓钦都是半道收录，只有周鹏是从小收养最为疼爱。而今，周天和周鹏都没来，结合他们和钟、刘两家的谋算，用屁股也能知道现在在哪。 回去的路上，要不要把他们弄死呢？方尘陷入了沉思。 项兖端着架子没有起身，只是微微点头回应，众人也没生出不满，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连三个入座的青年也没人再提。 项兖应付完众人，眼帘微眯，变得一副超然物外，不理事事的模样。 骆君轩的算盘他自然清楚，但刚在内堂双方已达成合作，云鹤派让利不少，又是海州少有的江湖门派之一，他倒也不介意卖个面子。 骆君轩达到目的后，见得项兖的姿态，不敢再得寸进尺，收敛神色，对各方抱拳一礼，道：“自我云鹤派祖师立派以来，已历二百三十五载，二代祖师……三代祖师……延续至今。骆某添为本代掌门，碌碌无能，才德不及先师万一，幸得劣徒修远还堪造就，侥幸跨入先天，延续武脉。骆某他日九泉之下，也算是可以向列祖列宗汇报了。” “承蒙项长老和诸高徒，以及南山郡各位江湖同道赏脸，不辞山水，来本派参与劣徒先天大典，做个见证，骆某感激不尽！” 说到这，骆君轩又是抱拳，从左到右诚恳的施了一礼。 “骆掌门客气了！” “同为南山武林，正当如此！” 众人顿时谦逊起来，纷纷抱拳回礼，言语虽有些讨好，但也没舔得太厉害，毕竟混江湖还是要面子的。 方尘也随大流，抱拳说了句场面话，没有装逼故意造成与众不同，他今天就是来混的，自然越不显眼越好。 在坐唯一没动的就是项兖了，骆君轩扯着苍南派大旗作态，他没出言揭破已经是给足了面子，自然不会自降身份去应和。 一翻客套之后，先天大典很快就开始了。 大殿外，一群云鹤派弟子很快摆上贡桌，香烛，贡品，而后，一直没出现的掌门大弟子聂修远，一身绣着金丝银线的长衫劲装走到贡桌前。 第一步祭祀天地，第二步祭告祖师 这两步只是走个形式流程，祖师灵位都在祖师灵堂，不可能随意请出来，实际在聂修远突破先天后，就已经第一时间专程去拜过了。 今日大典的重点是第三步，江湖同道见证。 这种见证，放在前世或许会觉得多此一举，但在这种时代，一方势力包括皇家，能不能后继有人非常重要。尤其在弱肉强食的江湖，几乎是必不可少的形式，同样，这种大典也是一种极好的扬名机会。 祭天、告祖都在殿外进行，但观礼的来客都是安然在座，不需要刻意出去。江湖人没有士族那么多规矩礼数，向来简洁随意，若是规矩太多，云鹤派就是脸再大，怕也没几个人会来。 就如《笑傲》中金盆洗手，就是一群人在大殿里围观，刘正风接了个圣旨，说了些场面话，就端来金盆准备洗手，根本没什么繁杂规矩。 聂修远在外面做足了形式，神色沉稳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弟子，手捧一方青石，青石约长两尺，宽一尺，厚五寸，标准的建筑用青石。 这位掌门大弟子看起来二十七、八左右，面容俊朗，气度不凡，确有几分乃师风范。 在场诸人无不露出艳羡惊叹，先天啊，这是南山诸雄大多数人一生追求而不可得的境界。 就连苍南派三个青年也傲不起来了，两个年纪较大的，他们被打发出来跟着外事长老做事，都是天赋一般，先天基本无望。年纪最小的是项兖的弟子，但天赋也算不得多好，若真是天才俊杰，也轮不到他一个外事长老收为弟子，所以只是有着一丝进入先天的可能，机率同样不大。 而先天，在苍南派至少也能如项兖这般，做个外事长老，执掌一方产业，在外威风八面。 是以三人难免露出几分嫉妒之色。 项兖也忍不住打量了几眼，很快露出惋惜之色，三十岁前突破先天，这等俊杰苍南派亦不多，若是没有借助药物突破，未来必然宗师有望。可惜，却拜入云鹤派这等小门派，白废了一身天赋。 方尘则是淡淡瞥了一眼，心里根本没太大波澜，只要愿意他随时都能突破。而且，弄死了一个段西平，他对先天已经没那么在意了，若是没有神兵利器，只凭赤手交战，这种刚突破的货色，他直接就能捏死。 真正让他稍微忌惮的，只有那些经验丰富，各种武学已练得出神出化的老家伙。 聂修远进来后，先是走到骆君轩面前，恭敬的大礼拜下，骆君轩露出满意之色，勉励了几句。起身后后又刻意对项兖见了一礼，最后才向南山诸雄见礼。 本来这是正常流程，但有项兖的刻意之礼在前，使得对南山诸雄的抱拳转圈，就显得有些虚假应付。 在座的虽然神色没有变化，但一些城府不够，又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典的弟子，却是感到被轻视了，脸上露出几分不满，只是碍于云鹤派实力不敢发作。 这种变化，让本来还略感得意，暗中观察众人反应的骆君轩暗道不好，心里叫苦。 他借项兖名头，本意是增涨威名，稳固本派在南山郡的地位，可弟子这样一弄，说不得会变成反效果，让人以为云鹤派都是媚上轻下之辈。 一但传开，云鹤派实力再强，也会变成小人之派，数百年名声一朝尽丧，哪怕在本郡江湖人没人敢当面说起，但背后指指点点也让人受不了。 况且，郡城那些士族呢？南山郡以外的地方呢？今后云鹤派如何还有脸面在外面走动？ 这就是典型的一点不起眼小事，造成的天大恶果。 “这个蠢货！”骆君轩看向弟子的满意之色已经没了，他一时忘了提醒，这蠢货居然就犯了这等大错，连这点应变能力都没有。 江湖重名声，云鹤派两百多年好不容易积累的门派名声，若真这样毁了，他日下到九泉，估计列祖列宗还要再把他掐死一遍。要不是还有诸多外人在场，他都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孽徒。 骆君轩有意想要弥补，但情急间，一时又不知从何着手，若太过刻意，反而又会得罪项兖，到时两面都不讨好。 在他绞尽脑汁思索办法时，聂修远还根本不知摊上大事了，心里志得意满，脸上却一副沉稳有度的继续着大典流程。 他向捧石弟子示意了一眼，那弟子便捧着青石走到在座的门主、帮主前展示了一遍。 方尘有些不明所以，但见其它人只是看了一眼点点头，并没做多余之事，他也有样学样看了一眼。一块完好的青石，最常用的建筑石材之一，并没什么特殊之处。 展示完后，那弟子重新走到大殿中央。 聂修远走上前，并指成剑，隔着两尺距离一划而过，本来完好的青石，顿时一分为二。 “好！” “果是先天！” 大殿中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却有些稀稀拉拉，且语气也有些许变化，更像是公事公办，一些耿直干脆话都不说，只是点点头了事。 本还暗自得意，等着吹捧的聂修远，笑容还没扩展就僵住了，显得十分尴尬。 偏偏他还不知做错了什么，本来一切还好好的，怎么气氛一下就变了？ 捧石弟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仍是按照流程，一手一块捧着分开的青石，再次走到各座位前展示。 方尘这下是懂了，就是表演魔术前检查道具嘛，内力外放，是先天强者的标志手段，青石就是表演的道具，以向诸人证实确是先天。 不过，这种手段也就只能拿来表演，消耗大，威力小，实际交手中根本不实用。 只要想想，就算被直接打中，内力灌入体内，但只要不是心脏等要害，还是能抵抗和压制的，至多是受一定程度的伤。而那种外放，不断消散减弱的力量，打中人又能有多少威力？且距离越远威力越小，离得一剑距离，几乎就是给人凉快一下。 除非是有‘一阳指’‘火焰刀’那等专门外放的武学。 第二百七十章 堵路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最快更新！无广告！ “咳咳！”骆君轩生怕愚蠢的弟子再做出什么蠢事，干咳两声，抢先开口道：“感谢诸位同道见证，劣徒虽侥幸破入先天，但年纪尚轻，江湖经验浅薄，还需在座的诸位前辈多照拂。” 说完，再次抱拳对四周九十度诚恳一礼，连后排散修也没漏掉。 可惜反应平淡，只换来一两声‘好说’，更多的是面无表情冷眼相待。 骆君轩起身后，到这种场面，一咬牙高喝一声，“来人，拿我令牌取十一瓶淬脉丹来！” 很快，门外一位候着的弟子入殿，拿着掌门令牌匆匆离去。 众人闻言，生硬的脸上终于露出几分动容之色。 淬脉丹，是云鹤派特有的一种淬体丹药，对经脉有着不错的附带强化效果，于后天境通脉有不小的作用。 这种丹药，他们只是听过名头，根本没用过。但后天境使用，且有淬脉效果的丹药，想来必然用药珍贵，价值不菲，一次拿出十一瓶，绝对是大出血了。 想着，向聂修远的目光不觉和善了几分，这次也算托了这小子的福，能得到久闻其名的丹药。如此一点脸面根本算不得事，甚至，这种好事他们很愿意多来几次。 但此时聂修远已经被师父拖到身后，根本不让他说话，就是想犯错都不可能。 没大一会，取药弟子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位面无表情的老者，着那弟子就像防贼一样，站在殿外，亲眼着他把丹药交到掌门手上才离开。 正如众人所想，淬脉丹炼制确实不易，药材昂贵不说，最重要的是，有两味主药必须到常州购买，数量还极其有限，云鹤派一年也炼制不出多少。郡城那七家的药铺倒是也有，可其它药材好说，七家还能卖出一些，却卡死了两味主药，不只淬脉丹，就是其它修练用药，都会有一两味主药常年‘缺货’。 而这次先天大典，云鹤派根本没有取药计划，何况还是一次十一瓶。要知道，就是聂修远这种掌门亲传，当初在后天境也是一年才能领到一瓶。所以由不得守药房的长老怀疑，这弟子是不是趁着大典，盗了掌门令牌，打算取药叛逃。 骆君轩拿着一堆玉瓶，脸皮微微抽搐了一下，但还是一副大度的给左右座位上每人送了一瓶，余下三瓶也拆开分给散修，并一一表达了感激之情。 众人脸色终于舒缓开来，这种层次的丹药他们自家是没有的，此次能得一瓶真是意外之喜。顿时，又恢复了谦逊客气，略带受宠若惊的表达了‘骆掌门太过客气’云云，但拿药却无一手软。 项兖的苍南派倒是类似丹药，甚至还有更好的，但白拿的好处也不会推脱。淬脉丹虽然对他已经没用，可也能给弟子不是，再不然卖掉也是笔不小的银子。反正犯错的是你那愚蠢的弟子，和他没有一文钱关系，拿得心安理得。 礼赔了，好处给了，先天大典流程也结束了。若是以往，诸人还会留下来寒暄一翻，攀些交情，云鹤派也会展现出南山郡牛耳之风范，亲切交谈，好言相抚，巩固本派名望。 名望这东西是十分有用的，行走江湖能免去很多麻烦，在本地也能得到诸多信任和支持，特殊时候甚至能一呼百应，其中的好处着实不小。 但此时双方都没了这个心思，留下来徒生尴尬，只能草草散场。 方尘也是跟着大流走，半点没留下的意思。 今日大典，从始至终骆君轩都没多他一眼，完全当成不认识，就是后来给丹药也是统一流程，其中意思已经十分明显，根本不想插手扶余之事。 即如此，他自然不会去贴冷屁股，他方某人又不是到了山穷水尽，非他云鹤派不能抢救境地。 下了山，方尘回头瞥了一眼，心里嗤笑，这点魄力都没有，活该一辈子窝在穷山沟。 云鹤派不是没插手的实力，甚至能稳压周天和钟、刘两家，只要摆平了问题，出海就能顺理成章。那七家虽然把控了港口码头，但他方半城也不是摆设，完全可以在望海镇海边修建个小码头，以供云鹤派使用，人力物力更是不缺。 只要避开出航时间，绕开七家航路，茫茫大海，想要截杀也没那么容易。 海贸一成，曲江又通常州，其中利益简直难以估量。更重要的是，在上江城可以买到很多本地和常州的限制级或是根本没有的资源。 有银子，有资源，只要蛰伏几年，云鹤派实力就能爆发式增涨，到时就是单挑整个南山士族集团都不怵。 别忘了，云鹤派可是有私军的！ 以士族的尿性，只要不是实力差距大得难以弥补，有几个会拿身家去冒险？ 说起来，也就是开始几年压力大了些，但只要苟得住，甚至放弃一些利益又如何，只要熬过去，就能过上享之不尽的好日子。 可惜，堂堂南山第一大派，却连这点魄力都拿不出来。 走出一段距离，刻意与人群分开后，方尘拿出淬脉丹，打开瓶盖瞅了一眼，花生大小，呈黑褐色，还有浓烈的中药气息涌出。 方尘暗道，果然是药丸，来自己想多了。 在他想来，要想真正炼制灵丹，至少要有神识，并达到御物的层次，能掌控丹炉内药材，否则，炉子还能自己区分药物精华和杂质？ 也不知少林有没有炼丹术？ 从低武层面来说，自然是不用想。但这破系统本就来得诡异，新手大礼包又给了不存在于少林的洗髓丹，且七十二绝技在这方世界表现出的潜力，又明显突破了低武。 所以，他也有些拿不准了。 这时牛刚也过来，从骆君轩分发丹药给散修，不难出一瓶足有十粒，再想到那奢华大气的‘一气冲宵殿’，不由叹道：“家主，云鹤派不愧是本郡第一大派，当真是财大气粗，只是一个先天大典，就拿出上百粒丹药做谢礼。” 淬脉丹，听名称就能大致猜出用途和价值，一次上百粒，实在太奢侈了。 “哈哈，什么财大气粗，那骆大掌门不过是在给弟子擦屁股罢了，难道你没发觉聂修远入殿进后，南山群雄的反应有很大差别么。”方尘听了大笑起来，牛刚性子耿直，虽然对一些人情事故得清楚，可对于一些弯弯绕绕就不太懂了。 牛刚一愣，细细回想似乎真是如此，开始十分热切，隐隐还有巴结讨好之意。可在聂修远进来后，场面一下就冷了下来，直到骆掌门分发丹药，气氛才开始缓和。 方尘着他的神色，嘿笑道：“江湖不同于行商，仕途，江湖人大多血气方刚，恩怨分明，重脸面，轻生死。说句直白的话，在那些士族大户来，江湖人就是群粗鄙武夫，好勇斗狠，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蠢货。” “是以，江湖的规矩自然也不一样。那聂修远单独对苍南派项兖行了一礼，却对南山群雄抱圈行礼，如此区别对待，无形中就有了轻视之嫌。世间患均不患贫，就和之前施舍乞丐一个道理，江湖人又重脸面，感到自己受轻视了，自然不会再给好脸色。” “那骆君轩得明白，这才出面补救，给群雄赔礼。可惜，道歉有用还要警……咳，还要衙门干么，空口白牙又岂能消弭诸人怨气？骆君轩不得以，才拿出大量丹药分予诸人，作为补偿也是封口费。” “若无这些丹药，南山诸人纵然不敢得罪云鹤派，但亦能暗中给他宣扬一翻。用不了多久，云鹤派就会变成谄媚上门，蔑视下门和江湖散修的小人门派。到时云鹤派弟子在江湖上就要寸步难行了，走到哪都要被人指指点点，嘲笑讥讽，换了谁能受得了？时间一长，怕是连出门都不敢，严重的弟子还会离心离德。” “但给了丹药，做足姿态，云鹤派就能从此事摘出来。就算事情传出去，也是嘲笑聂修远的愚蠢，影响不到门派声誉。” 方尘说到这，不觉露出几分遗憾之色，云鹤派既然不愿成为‘朋友’，那他吃亏，还是喜闻乐见的。但相比起来，他更愿意骆君轩抠门一些，省下这些丹药。 南山江湖不大，武者不多，要是云鹤派真出了问题，他不介意暗中推一把，让他焦头烂额，被群雄孤立。介时，以自己的手段，再有出海利益为诱，不难统合南山江湖，取代云鹤派，让少林成为新的执牛耳门派。 牛刚若有所思，本以为江湖快意恩仇，没有军中那么复杂，没想到也有那么多规矩。 方尘又回头扫过一眼众弟子，道：“今日之事就是很好的例子，你们要切记，每个地方都有各自的规矩，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一言一行稍不注意都可能会与人结仇，招来麻烦。” “是！”众弟子连忙应道，这次他们也是大开眼界，万没想到一件不起眼的小事，竟会引来如此严重的后果，真的是好吓人啊！让他们不觉对江湖产生了几分畏惧。 方尘告诫了一翻，就没再多说，倒出一粒淬脉丹直接扔进嘴里。 丹粒入腹，立刻被强大的胃部和气血消化，碾碎吸收入体化为养份。 他细细体会了片刻，顿时眼睛一亮，确实是好东西，淬体效果比系统给了神力境药方还要强上许多，尤其是经脉确有一定淬炼作用，来这方世界当真不容小视啊！ 重新塞好瓶口，便向旁边递了过去，“拿去，半月一粒，当能助你打通两三条经脉。”仅凭淬脉丹自然没那么强的效果，但加上每月大量资源，以及易筋经的强大，却是完全没问题。 “家主……”牛刚有些愕然，万没想到家主竟把这么珍贵的丹药赐予他。 方尘笑道：“拿着吧，这药对我已毫无作用，其它人中唯有你达到后天中期，最为合适，尽快突破大成才能对我有更大帮助。” 正如他所言，淬炼丹对现在的他来说，只是寥胜于无，比一顿药膳强点罢了，给牛刚服用才能利益最大化。如今他手下就一个罗猛是后天圆满，实在寒碜，往下就是牛刚了，又修练了易筋经，实力远超同级，也最得他信任，于情于理不作二选。 至于家里那几个，都被他要求至少抱丹才能突破，到时都是百脉俱通，根本用不着通脉，给他们也只能当成寻常淬体药物，实在有些浪费。 牛刚闻言这才默然接过，眼含感激之色，他确实是最佳人先，可却不是唯一。他可是知道家主的传承有多强大，与他一同追随家主的张家兄弟，已被他远远拉于身后，只要家主愿意，完全能培养更多的‘牛刚’出来。 但家主只传他神功，又赐予丹药，这就是最大的信任。 一众弟子都有些羡慕，但他们也知道丹药有限，论亲近，论资历，怎么也轮不到他们。不过，他们拜入方尘门下不久，得传上乘武学，未来充满希望，目前已经很满足了，倒也没什么复杂心思。 回程时，方尘不愿与南山‘群熊’照面，是以也没刻意加快脚程，一直正常赶路，半路宿营。 这次宿营一众弟子就警惕多了，或者说根本就没睡安稳，但有风吹草动就会蹦起来，紧张的四下查，弄得第二天都有些精神萎靡，好在都已是神力境，倒也不影响赶路。 方尘和牛刚反而睡得香甜，无论弟子夜里怎么闹腾都没动静，似乎半点都没受到影响，第二天又是元气满满的继续赶路。 两人都是不闻不问也不提醒，有些事没必要多说，需要他们自己经历过才深刻。 只是，在一行人回到离郡城五十多里，一处较为狭窄的山道时不由停下了脚步。 山道中间，一位穿着讲究，服饰华美，须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者，持剑堵住了去路。 方尘和牛刚脸色一沉，明白来者不善，且从服饰形象来，心里都生出一种明悟，士族！ 第二百七十一章 从厮杀到合作 各个阶级不同身份，服饰都有着鲜明特点，封建时代尤为突出，可以彰显身份和地位。 尤其士族，自诩上层高贵之人，对服饰穿着极为讲究。 例如腰带，长宽尺寸都有讲究，用料，镶嵌，绣纹，金丝还是银线等等，详细到每一个细节上。若是从底层乡绅细说到一品大员，完全可以写成一部厚厚的著作。 其它的发型，头饰，衣服，裤子，鞋袜，吊坠等等亦是如此，多多少少都会蕴含一些规矩讲究。 所以，一些熟悉此道之人，往往一眼就能判断出对方的身份地位。 方尘虽然没兴趣研究别人的服饰，但士族，商贾和江湖人等不同阶层，大体还是能区分出来的。 前方老者就是典型的士族仪态。 钟家还是刘家？方尘思索着，在南山地界，能派出先天强者，并且动机最大的就是这两家。 但细想又觉不对，两家虽然想让周天取他而代之，但在成功之前，怕是最不想他出事才对。难不成扶余出了变故？还是横生枝节，有外力介入，两家不得不提前动手？ 方尘有些捉摸不透，但不由对扶余形势担心起来，想了想，低声道：“一会若是形势不对，你们就立刻走，分散遁入山里。” “家主，还是你带着弟子先走，属下去拦住他。”牛刚急道，听到家主的话，他就猜到对方必是先天，明知留下阻敌十死无生，他仍然没有一丝犹豫。 方尘有些欣慰，看来投入的资源没有白费，但他也不可能让好容易培养起来的忠心手下去送死。何况，后天中期遇上先天强者，几乎就是秒杀的结果，根本拦不住对方。 他淡笑一声，道：“放心吧，我的实力你也知道，孤身一人，我想要走，他未必留得下。再说，这只是最坏的结果，真打起来，鹿死谁手还未可而知！”说着，把铁棍递给他，只带长刀走了过去。 在与段西平交手前，他对先天还十分忌惮，可现在却多了几分自信。先天内力虽然厉害，可还重创不了混元铁身，且力气上更是比他逊色不少，完全有抗衡的资本。 唯一要注意的，他不觉瞥了眼老者手持的长剑，抱拳道：“不知阁下何人，为何阻拦我等去路？”他刻意停在二十步距离，按着规矩礼数问道。 他也很无奈，这种表面功夫，若在前世，除了社交场合，其它时候都是可有可无。可在这种时代却极为重要，否则一句‘不懂礼数’就能让你好不容易积累的名望废掉大半。 不懂礼数，用粗俗的话来讲，就是没教养。 一个没教养的人，名声必然会受质疑，连基本教养都没有，名声莫不是五文钱买来的？ 其次，听说某某是个没教养的家伙，绝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就是离他远远的，省得给自己找麻烦。 最后就是拉低自身形象，自降逼格，天然让人看低一等。 方某人还是要脸的，所以，只能入乡随俗，哪怕明知老家伙来者不善，表面礼数也要到位，此外他也想知道来人身份和势力，好记在小本本上。 老者看出他的想法，眼中漠然，嘴角泛起一抹讥讽，似是在说将死之人，告诉你又能如何？ “老夫，魏长青！” 话音刚落，‘呛’的一声，长剑出鞘，二十步瞬息即至，直指咽喉。 魏家？！ 方尘得到答案，不觉微微一怔，恍惚间，利剑就到了眼前。 卧糟！他暗骂一声，再要拔刀已经来不及，只得脚下退后一步，左手猛挥连刀带鞘扫向长剑。 玛蛋，终日打雁，差点被雁啄了。以往都是他仗着肉身和爆发力，或算计或突袭，今天却差点被个先天老货偷袭了。 魏长青见突袭没有得手，眼底闪过一抹遗憾，但手上不慢，没有硬接刀鞘，长剑一收，剑式展开，化为重重剑影，有若狂风暴雨般笼罩方尘周身要害。 方尘连刀都拔不出来，只能连连倒退，抓着刀鞘左右横扫，勉强抵挡对方攻势。 魏长青似是对他十分了解，长剑都是一击即退，恍若虚招，从来不和他刀鞘硬拼，让他十分憋屈，想要仗着力气强行改变劣势都做不到。 且长剑黝黑如玉，显然通体墨钢锻造，又是握在先天强者手上，他可不敢去赌混元铁身的防御力。 更让他无奈的是，魏长青剑法已然出神入化，长剑如灵蛇般收发自如，随心所欲，他几次想移开要害，以伤相换都做不到。 此时方尘才真正明白先天强者的厉害，不只是体魄和内力的质变，更是一种全方位的升华。他可以确定，若是后天境，哪怕剑法同样练到出神入化，也根本做不到这种程度，他随手就能瓦解攻势，再把对方捏死。 “老师！” 一众弟子看得心都提到节骨眼了，明眼就能看出方尘处在绝对劣势，只能被动抵御，正所谓久守必失，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中招。 牛刚神色有些犹疑不决，不知该上去帮忙，还是按照家主吩咐和弟子四散逃走。 若是前者，固然会有一死，若家主能逃脱追杀，倒也死得其所。但怕就怕先天强者轻功超绝，家主难以摆脱，只要想想当初登天鹤邹延年在山壁如履平地，轻易拿下飞鲨寨寨墙，就感到无比心悸。 若是后者，家主真有法子摆脱还好，否则就只能带着家主的弟弟妹妹乘船出海了，扶余必然不能再留下。 而在他犹豫间，形势蓦然有了变化。 方尘越打越憋屈，邪火越来越盛，终于心里一狠，眼中透出一抹戾气，顿住脚步，不退反进，完全无视攻来长剑，握住刀鞘狠狠抽向魏长青脑袋。 想杀我是吧！那就一起死！ 刀鞘携带恐怖音啸袭来，魏长青终于停下攻势，由进而退直接避开，没有丝毫犹豫。刀鞘携带的力量太过惊人，他纵然可以斩杀对方，但自己若被击中也绝不好过，就是不死也要变成傻子。 他堂堂魏家先天，家族中太上皇般的存在，又岂会和个乡下土鳖换命？ 刀鞘抽过，刀柄内置，趁着魏长青退避之机，长刀终于出鞘，六合刀法倾刻展开，大开大合，凶狠凌厉。而且他自知比灵活和刀法，远远不及对方，是以完全是以伤换伤，以命换命，把满腹邪火全部爆发出来。 一时间江湖争斗，直接变成了军中惨烈厮杀。 这下就变成魏长青难受了，养尊处优久了，又自觉身份尊贵，自然惜命，哪愿换伤换命？ 不得以，魏长青只能改变方式，放弃正面对攻，把身法施展到极致，围绕着方尘不断试探寻找破绽。很快他就发现，对方确实稍有迟缓，转身较慢，但这小王八蛋根本不讲究，都是不闪不避，一刀向他脖子或腰间劈来。 自己虽然速度较快，可对方的刀比他的剑要长上一尺有余，爆发力也极强，他根本没把握刺中还能全身而退。 场面顿时变得僵持起来，方尘打不着对方，魏长青又不敢换伤换命，一时间谁也耐何不了谁。 牛刚看着从劣势变成僵持，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虽还没完全放心，但也不似之前那么紧张了。 一众弟子更是兴奋，只觉老师果然厉害，与先天强者正面抗衡都不落下风，他们能拜入这等强者门下，真是太幸运了。 ‘铛’ 久战不下，魏长青终于心生烦躁，堂堂先天强者，竟然连个后天土鳖都拿不下，若传出去还怎么见人？ 在长刀再次劈来之际，他按耐不住提剑迎上，想要架住，趁势欺身而上给他一掌，这还是两人交战近百回合，第一次兵器碰撞。 但刚一接触他就后悔了，顿感剑身一股巨力袭来，犹如凶兽撞击般，让他想要上前的身体猛然一顿，难以控制的向旁边一歪，连长剑都差点脱手。 魏长青瞬间就是一身冷汗，刚稳住下盘抽身就退，半点不敢再有其它心思。 刚才若非准备充足，还用了不少先天内力，这一下怕是就要被磕飞长剑，甚至顺势把自己拦腰斩为两段。 这蛮子！果然如家主所言，简直就是个凶兽崽子。 出来前，家主就已把方尘信息和他交待清楚，已然知道对方走的是炼体一脉，力大无穷，防御惊人。那飞鲨寨大当家和海寇鲨彪在圆满境中实力都不弱，却破不了方尘肉身防御，可见厉害。 魏长青虽是先天，却也没小视对方，出来还刻意带了墨钢宝剑，动手又先声夺人，全力出手，身法剑法都施展到了极致，刻意避开碰撞，以狮子搏兔之力，想要尽快斩杀方尘。 既然知道对方炼体，自然要扬长避短，他争斗经验不差，知道炼体武者难缠，想要硬碰拿下并不容易。 而此次出来是见不得人的，不能走漏风声，否则钟、刘两家定不会善罢某休，甚至江三公子也会找魏家麻烦。所以要速战速决，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把方尘和他带来的人一起处理掉。 只要手脚干净，谁又想到是魏家所为？钟、刘两家难道还敢同时向五家发难不成？就是江三公子也只会怀疑那两家，毕竟那两家如今的动作，嫌疑更大。 若是拖久了，那些弟子见势不妙很可能会逃掉，周围全是荒野山林，寻人不易，若是走脱一个，魏家就麻烦了。 但盘算虽好，却万没想到方尘的实力会强到如此地步，完全不似其它后天，比之先天都弱不了多少。他虽能压制对方，却终于无法真正拿下，就连无往不利的先天内力，都是泥牛出海，似是完全没有伤害。 而方尘那不要脸的换命打法，更是让他头疼，明明是江湖人，不好好比招式，比内力，却偏偏要学军中那些粗鄙之人玩命？好歹也是一方豪强，名传南山的头面人物，就不要面皮的么？ 还有对方那身蛮力，差一点，真的只是差一点，从身死擦边而过，让他直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在魏长青后怕之时，方尘也在懊恼，多好的机会，竟然没斩掉，这老东西怕是没胆再刚了。 果然，用刀就是不如棍子，这把刀虽有三十多斤份量不轻，可终归少了一臂之力，并不足以扫落先天强者的兵器，刚才要是用的铁棍，那老东西屎都打出来了。 打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停了下来，相距十余步对峙着。 方尘知道耐何不了对方，就是追上去也未必能碰着人家衣角，还不如省点力气防备。 魏长青同样心生忌惮，那一刀让他印象深刻，加上那不要命的打法，再打下去很可能就是两败俱伤，这种结果他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两人互相忌惮，谁也不愿先动手，场面一时变得紧张又尴尬。 尤其是魏长青，现在已有些骑虎难下，这次动手可是见不得光的。拿不下对方，魏家必然暴露，那两家和江三公子一但找上门，魏家纵是没有得手，也免不了要大出血。可要再战，他又实在没把握，与家族要损失的利益比起来，自然是性命更重要。 但是，拿不下区区一个后天境小子，还要赔掉大笔利益，以后魏家岂被人笑死，他魏长青又有何面目见人？ 左右为难之际，忽然心里一动，故作豪爽的大笑起来，“哈哈哈，果然不愧是方半城，当真闻名不如见面，魏某之前尚有不信，如今方信不假。” 方尘眉角一挑，老家伙又想搞什么算计，玛蛋，从来都是他偷袭人，今日差点阴沟翻船，莫非想要言语让我放松，再来一次？ 魏长青见他没有反应，神色也不尴尬，又道：“方小子，你自身蕴含的价值想必心里有数，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无相应实力，只会招来祸事，价值再大，亦只能给他人做嫁衣。老夫今日前来，就是称量一下你是否有守住价值的实力，值不值得魏家合作！” 呵呵，真是信了你个鬼，糟老头子果然坏得很！ 方尘冷笑道：“那方某岂不是要谢谢你？” 魏长青摇摇头，理直气壮道：“不管你信与不信，事实确是如此。不怕告诉你，钟、刘两家都有两位先天强者，加上周天便是足足五位先天。你若是连自保之力都没有，一切合作都是空中楼阁，一但你死身，投入都会血本无归。不过，既然证实了你确有自保之力，那自然有资格与魏家合作。” 呵，想吓我，可惜，两家底细佛爷早知道了，不就五个先天么，有什么了……好吧，真的很了不起，若是都有魏长青的实力，在突破先天前，自己确实抗不住。 魏长青的话很现实，很直白，估计骆君轩也是这么想的吧？不同的是，云鹤派有实力庇护他，却没半点魄力，魏家实力不足，却是敢插手其中分一杯羹。 方尘很想呸他一脸，但理智却让他深吸了口气，从生死厮杀转变成商业谈判状态，露出淡淡的嘲弄道：“倒是让魏前辈费心了，自保方某还是有些把握的，但合作却未必要选魏家。方某也不怕告诉前辈，在出门前，有几家就已经暗中与方某联系，之前路过郡城，孙家更是携重礼登门，以一百八十年人参寻求合作，方某见其诚意，这才应下。” 他的话意很明显，孙家用了宝参做礼，自己才答应，你特么跑来想弄死我，结果没那能耐，却轻飘飘几句话就想合作，梦啊！ “什么？一百八十年人参！”魏长青眼睛蓦然瞪大，出海利益他自然知晓，方尘的价值他也知道，暗中寻求合作必然不少，只是没想到孙家会有那么大魄力，连底蕴都拿出来了。 忽然，他又想到什么，惊疑不定道：“你答应孙家了？你可知道，孙家虽是七大家族之一，但已有些没落，如今只有一位先天坐镇，外部利益自顾不暇，根本给不了你太大帮助。” “呵呵，魏前辈可知方某为何是方半城？”方尘没有答话，淡淡一笑，而后不等他开口，就自顾说道：“因为方某手握扶余半城人口，青壮过万，且数年前就传下武学，派人指导，如今内息境超过三成，余下大半亦是锻体境。可以说，只要方某愿意，倾刻就能拉起百艘千料大船，若与人合作分担人员，大船更是能再翻上一倍，往来沿海，货物不绝，车马能让港口与州城连成一线。区区孙家，只是合作之一罢了。” 魏长青倒吸了口凉气，他终于明白家主为何如此重视这小子了，出门前反复叮嘱，还要首尾干净。他平时不太过问家族中事，对方尘的了解只是出海价值和半城名头。只是价值多大，名头蕴含的意味却知之不详，原本还觉小题大做，如今才算真正明白。 上万青壮，且都培养成了武者，若有足够合作势力，两百艘大船绝非虚言。车马排到州城或许有些夸张，但其中蕴含的利益确实大得惊人，区区孙家，确实吃不下这份利益。 真让那两家得手，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压过其余五家，而宰掉这小子，不但能破坏两家谋划，魏家亦能分到大块肥肉。 不过，这小子敢弄那么大盘子，确实有点东西，且过了此时，怕是防备更盛，再想找机会就难了。 既然弄不死，魏家真与其合作倒也不错，甚至利益比弄死了更大。 异世大少林 第二百七十二章 海外之利 明白其中干系，魏长青终于收起轻视之心，语气多了几分慎重，“若真如方家主所言，孙家确是不亏，魏家亦可以同等代价参与合作。”连称呼也有了变化。 终归是士族之人，又一把年纪，当年海贸鼎盛时期也是经历过，自然看得清楚。宝参虽然珍贵，但换取一份能持久经营的暴利产业绝对值得。 宝参得到不易，不是钱财可以衡量，哪怕是他们郡城大族，亦要花费不少人情人脉和巨大利益，才能得到一份购买的机会，可以说，每一支都是维持家族地位的底蕴。 但海利同样惊人，更难能可贵是能长久经营，甚至，若这小子的话无虚言，一但合作，借助他的人手，家族获取的利益怕是还要超过当年的鼎盛时期。 毕竟魏家虽大，可摊子也大，加上郡城势力参杂，不可能像方尘一样掌控大量人口。再者，扶余终归隔了一地，家族行事远没郡城那么方便，更无法长期抽调大量人员安置在外，所以，与扶余当地势力合作才是最佳方式。 而当时的扶余势力杂乱，各自为政，互不统属，根本没有方尘这种能掌控半城的强势地头蛇，是以，能给魏家帮助的也就几家合作势力罢了。 若是能与这小子达成合作，魏家就能获取更为庞大的利益，有了足够利益，说不定用普通资源就能堆出几个先天，这不比死守着几支宝参强？ 况且，就连只有一位先天的孙家都有魄力以宝参合作，而有两位先天坐镇，稳若山岳的魏家，又如何不敢拿出来？ 但他想得虽好，方尘却并不答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魏长青暗恼，知道对方的意思，今日之事他虽口说称量，但实际如何大家心里有数。既然做了，那还想与孙家一样代价，自然不可能。 真是贪得无厌的家伙，魏长青暗骂，他堂堂先天强者，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被一个后天境土鳖拿捏，想想就憋屈。 “那不知方家主有何条件？若能做到，魏家绝不推辞！”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先天强者不要面子的么？但拿不下这小子，海贸又事关重大，他也只能压下不满道。 方尘也不客气，笑眯眯道：“魏家乃郡城大族，方某亦早有合作心，自然不敢太过放肆。如今即以出海为合作，然海域广阔诡谲，方某初涉此道，心中常怀敬畏，听闻魏家当年乃航海大家，不知可有海图，方某堪印一份便知足了。” 魏长青脸色微变，海中利益巨大，可不仅仅只是沿海贸易，利益最大的还要数海外。如往南的浮罗海域，岛屿众多，有些凶兽栖息，有些生长着太康没有的新奇之物，甚至有些岛上还蕴育出珍贵的灵物，任何一座都蕴含着巨大利益。 更有极南之地据说还有一片大陆，上有人居国度，文明特产，若能探得安全航线，往来一趟，何止沿海贸易十倍百倍。 这等巨利，魏家曾经自然也有过心思，横跨浮罗海域不敢妄想，但蕴含利益的岛屿却也找到几个。所以，南海海图自然是有的，但这等海图同样是底蕴之一，向来秘而不宣，岂能轻易拿出来。 可如今这小子却以合作为由开口索要，又不好直接拒绝，毕竟海图虽然重要，魏家却也没有实际损失，确实算不得过份。 只是海图价值，岂能以财货衡量，当年为了探索海图区域，魏家耗费之大，损失之重，简直难以估量，甚至就连一位先天长辈都陨落在海兽手中。 魏长青脸色阴晴不定，有心想要否认，方尘却是抢先开口道：“前辈不必急于答复，合作一事过于仓促，不如回去与贵家主好好商议一翻，方某亦需仔细思量，来日到扶余再详细商谈如何？” 小狐狸！魏长青暗骂，知道自己的反应已被看在眼里，再想否认也没用，只能被他拿捏住。 他轻叹一声，现今只能如此了，他虽是先天，权利很大，但很多事也不好太过逾越，还是需要和家主商议一翻才能定夺。 想罢，长剑入鞘，点头道：“如此也好，来日再到扶余拜访。” “恭候前辈！”方尘抱拳说道。 魏长青没再多言，几个腾挪消失在荒野中。 待他离开，方尘才长舒口气，目光闪烁了几下，最后露出几分无奈。 “老师！” “家主，这……” 牛刚和一众弟子这才上前，眼中都有些茫然，刚才他们离得不远，武者耳聪目明，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楚。怎么都弄不明白，明明是来截杀，上一刻还大打出手，生死相搏，怎么打着打着画风就变成合作了？ 方尘看出他们疑惑，嗤笑道：“有何奇怪，魏家和云鹤派一样，无非是以为我死定了，为免方家产业落入钟、刘两家手里，所以想提前把我宰了一起瓜分。可动手后，却发现拿我不下，又开始担心我在扶余势大，会愤而排挤魏家，这才转为合作。” 众人恍然，孙含玉愤愤说道：“老师，即如此，那为何不拒绝了，再回去把魏家赶出扶余。魏家那么可恶，跑来截杀我们，还要瓜分我们产业，截杀不成又想合作，哪有那么美的事。” 这种时代一般大事上都是由长辈做主，后辈弟子没有允许轻易是不能逾越的，但方尘不是本世界土著，对这些规矩倒不怎么在意，听着她气愤之言，摇头好笑道：“你呀，想得太简单了，若真如此，失了海利，魏家怕是要发狂了，待回去后，我们要面对的就不是两家，而是钟、刘、魏三家。况且，与魏家合作亦非没有好处，之前已和孙家达成合作，再有魏家参与，便可牵制钟、刘两家，到时我等要面对的就只剩一个玉阳武馆罢了。” “正所谓，主不可怒而兴师，将不可愠而致战，凡事都要多考虑每个决定的利弊得失。若因一时泄愤而盲目决断，反而会造成更为严重的后果。” 众弟子闻言都若有所悟，牛刚也陷入了沉思。 方尘心里一叹，其实还有更多的东西没说出来，因为没必要，就算说了这种时代的人也未必能理解。 你当他不想弄死魏家？说起来，他和魏家没有半点仇怨，甚至还有肉食、果蔬的商业合作，但就因不想便宜钟、刘两家，便派人截杀，想提前瓜分方家，半点不讲情面，也没想过帮忙抗衡来达成合作，当真是贪婪到极点，又不想有丝毫付出。 这就是士族嘴脸，骨子里只有香火延续和利益掠夺。 那孙家同样不是什么好东西，只看他们指使贼寇袭杀就能知道，携重礼登门，亦不过是孙家势力，争不过那六家，这才想赌一把。但他们真正要赌的可不是自己，而是那位江三公子，希冀他为了官绩庇护自己，从而让孙家得利。 但想又能如何？不管前世还是今世，哪朝哪代不知这些世家大族的危害？但皇室依然不得不倚仗这些士族治理天下，哪怕宋、明、清三朝科举兴盛，依然无法摆脱地方士绅豪族。 方尘要发展扶余，同样离不开士族帮助，毕竟士族掌握的资源远远不是商贾和百姓能比的。何况还有官面上的事，在皇朝大势下，若不想被官府针对刁难，同样需要士族顶在上面，很多事不是开宗立派有了特权就能解决的。 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想在大海纵横，以强弩战船为先，但强弩战船都不得私造，需得向官府和军方购买。以江湖门派的身份，只有区区一百私兵，再想多要，官府不卖，你也莫可耐何，战船更不用说，想都别想。 但由士族出面一切就简单了，他还没立派就轻易拿到了一百强弩，战船只要七家愿意，随时都能买到。 因为掌控朝廷大势的，就是皇室和士族，只有士族才能更好接触士族，同个圈子好说话，外人想插足都不可能，甚至还会受到限制和打压，就如购买药材一样。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根基在扶余，哪怕灭了魏家，也无法像铁拳帮和灵蛇门一样，直接获取他们的产业和势力，他手下就小猫三两只，就是得到也守不住。 最多就喝点汤水，大头只会落到那六家手里，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沙雕才干。 此外，还可能会让士族集团兔死狐悲，把他当成云鹤派一样的阶级敌人，这特么就蛋疼了。 可以说，干掉魏家只能图个爽，完全没有一点好处。 不但是魏家，就是钟、刘两家他也一直在考虑如何处理，哪怕明知他们要谋财害命，却也不能真一杆子打死了，最多让他们吐出一定利益，拿到足够好处。 这种结果虽然不爽，可却是最佳选择。 记得前世有人说过：妥协是种艺术。 方尘心里一叹，果然，身为上位者需要全盘考虑问题，不管愿不愿意都要向政客转变。 不过，留着他们也不是没有好处，这些士族的尿性他已经很清楚了，只要没到不死不休的境地，是很难有举族拼命的勇气。 未来只要他实力够强，再给予一定利益，所谓郡城七大家族，未尝不能为他所用。而且这个时间还不会太久，毕竟七家最强的不过先天罢了，现在就暂时让他们蹦跶一下好了。 方尘瞥了牛刚和众弟子一眼，这些东西自然不会告诉他们，露出一副成竹在胸的笑容，淡然道：“走吧，我们绕路回去，待回到我们的地盘，再和魏家‘好好’谈谈。” 说罢拿回铁棍转入山林，本来他还打算到郡城多买几件墨钢兵器，顺便打探一下刘家黑铁矿的信息。但士族的节操他算是见识了，走了魏长青，难保不再冒出个童长青、朱长青，怕了，怕了，遛了，遛了。 还是回去等着海图上门好了，本来他只是猜测，可魏长青的反应让他确定了海图存在，既然有，那当然不能放过。 前世大航海时代，东南亚利益有多大？这方世界只会更大！ 只要拿到海图，就能免去大量探索时间和危险，这也是他没要财物和其它条件的原因，只要能占据一个资源岛，就是源源不断的金矿，不比一锤子买卖划算？ …… “……情况便是如此，唉，真是后生可畏啊！”回到家族，魏长青把情况向魏伯雄说了一遍，不觉唏嘘。 魏伯雄神色凝重，眼中透着惊色，六叔的实力他可是知道，能够稳压周天，罗松两个散人先天一筹，在先天中也不算弱者。即便如此，竟也没能拿下方尘，那小子的实力委实有些惊人，怕是都能和周天正面抗衡了。 堪比先天，这就有些棘手了，凝眉思索良久，魏伯雄抬起头，慎重道：“六叔，那小子当真愿意合作？” 魏长青点点头，又露出几分迟疑，道：“他确实应下，但除了一株百八十年宝参，还索要我魏家海图，且需要到扶余详谈。而扶余是他的地盘，待回去还认不认，就不好说了。”他并没大包大揽，之前那种形势，几乎是逼近下的承诺，反悔亦是很有可能。 魏伯雄脸色却是舒展开了，露出几分笑意，“六叔，既然他应下那就不用担心了。这小子虽然狡诈，可却极重信誉，从崛起至今，但凡许下之诺，无有不应者，与他合作结盟者，都是只赚不亏，否则，方系一应势力又岂会死心踏地跟着他？让那两家费尽心机也无从下嘴。” 魏长青一愣，世上还真一诺千金之人？且还如此深入人心？魏伯雄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能选为家主自然不是天真之人，只凭一个名声就信以为真，可如今连他都深以为然，这小子当真是不简单啊！ 魏伯雄看着六叔神色，笑道：“六叔不必多想，看那小子所为，想来是要以信、义立足江湖，轻易是不会自毁名声的。不过，话说回来，他从起家就开始养名积望，眼力倒是长远，就是不知最后能走到哪一步。” 魏长青恍然，每个势力想要长久，并走得更远，除了实力之外，还要有不错的名声。名声无外乎忠孝仁义信，温良恭俭让，礼仪廉耻德择其一，或数种，为立足之本养名积望。 他们士族多是以‘忠孝’为本，没这两种名声，就是入了仕都走不远。‘不忠不孝’之人，皇家都用得不放心，别人打压起来自然理所当然。 江湖中则多是以‘信义’立足，江湖多是粗鄙武夫，思想简单，更信奉‘一诺千金’‘义薄云天’，但多是表面义气，互相吹捧，暗地有多少龌龊就不得而知了。 魏长青也是活了一把岁数，江湖人为了一点利益，背里暗算，互捅刀子的事见得多了。就是他们士族内部，‘忠孝’之说同样是个笑话，不过就是个上进的手段罢了。 他想了想，道：“到时老夫还是亲自走一趟吧。”他还是没有全信，打算亲自参与，成了最好，若是反悔也可施压，省得失败让他成了笑话，这张老脸就没地方搁了。 “如此也好，那就辛苦六叔了。”虽然觉得没有必要，但魏伯雄也不会驳了脸面，他倒不是真信了方尘名声，而是如今方尘的形势十分不利，只要是聪明人就不会反悔，凭白再增添一位大敌。 “六叔此去，若是条件不太过分，尽可答应下来。那小子的话虽有夸大，却也相差不远，整个方系三五千人是拿得出来的，若能达成合作，利益远大于斩杀所得。” “他既然想要海图，那给他也无妨，但要说清楚，麻椒岛为魏家所有，方家不可涉足。” 麻椒，是种上好食材调料，指头大小椒果，口感微麻重辣，深得很多权贵喜爱，尤其北方寒苦之地，更是能卖出天价。麻椒岛就是以此命名，亦是魏家寻到的一座资源岛，当初家族还花心思打理过一翻，把适种的地方都种上了麻椒，一年收获两季，每季都能卖出近十万两银子，一年就是将近二十万两的利益。 如此资源大岛，若非港口被屠，在位县尊被下狱问罪，新任县尊胆小怕事，死活不愿重建，魏家又在郡城行事不便，这才放置无法维系。如今港口重建，出海重启，魏家又哪舍得放弃？ “那巨蟹岛和万蛇岛呢？难不成让给那小子？”魏长青皱眉道。 魏家当年寻到三座资源岛，麻椒岛利益最大，也最为稳定，但其它两座亦是利益不小。 巨蟹岛海下有着一支的巨蟹族群，数量庞大，实力不俗，常以海岛栖息，产卵。 普通巨蟹就有磨盘大小，肉质鲜嫩甜美，养份充足，是喜爱口腹之欲者上好盘中餐，亦有大族用作食补培养后辈，价值也算不低，且数量巨大，只要不断根基就能源源不绝。 此外还有不少凶兽级巨蟹和妖兽级头领，若能猎到，价值更是不菲。 万蛇岛则是一座环境湿热，丛林密布的海岛，岛上毒蛇多得惊人，在岛心地带还出现过万蛇缠绕的渗人情景。虽是如此，但岛上药材也多，蛇胆蛇毒本身也是上好药材，且岛上还有灵药生长。 如此两座资源宝岛，如何能够让出去？ 异世大少林 第二百七十三章 蟊贼跑了 魏伯雄摇头道“让倒不至于，共享罢了。巨蟹甲壳坚硬，斩杀不易，蛇岛危机重重，稍有不慎就是身死人亡，岛上虽有灵药，但岂是那么好拿的当年三叔“说到这，话音一顿，神色有些伤感，”两岛利益虽大，可单凭魏家能拿到的有限，倒不如用做诚意，以方家的实力能吃到的同样不会太多，不会影响到我魏家利益。” 当年若非三叔想取那灵药，遭遇大量凶兽级蛇群围攻，也不至于陨落身死，而今魏家亦是和童、王两家一样，有着三位先天坐镇的顶尖家族。 他拿出来共享也是怀了一些心思，明告之蛇岛有灵药，就看方尘忍不忍得住。若是贪心，让方家高手损失惨重，于魏家来说就更好了。 魏长青听到提起三哥，默然片刻，叹道“罢了，你拿主意吧”说完转身离去。 魏伯雄看着六叔萧索的背影，亦是轻叹一声，重新陷入沉思，实力堪比先天，与孙家达成合作，又有江三公子隐为庇护，那两家的谋划怕是要白费了。 若再有魏家参与那两家怕是要气急败坏了吧 魏长青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看到那两家吃亏，他心里是很愉悦的。 想了想，他高喝一声，“来人，拿我名帖邀孙知昌来府中一叙” 他打算和孙家好好谋划一翻，如何让那两家吃更大的亏，同时协商好利益，联手从方尘手里获取更大利益。 很快，一个心腹家奴小跑进来，拿了名帖又快速离开，做为家主心腹，他自然知道孙知昌是谁。 而后，魏伯雄又要把苗家子叫来，但话到嘴边又顿住了。 想到虽要与方家合作，可苗家这边同样有一定价值，也不能叫他寒心。倒不如明日再告之苗家子，就说没截到人，对方或许绕路而行，到时再给予一些补偿好了。 魏家商议之时，山林里，方尘也在总结一战得失。 “还是棍子好啊”方尘心道，“一臂之力和两臂之力差距着实有点大，三十多斤的刀子和上百斤的棍子，差距同样不小，同样是先天，段西平连人带刀被砸到地上狠狠摩擦，魏长青却连手上的剑都没磕掉。” 就像同样七十码车速，五菱宏光和东风重卡撞到人的效果能一样么 之前用刀交手，是担心魏长青的剑是什么神兵利器，棍子抗不住。毕竟段西平一介散修都有把宝刀，堂堂郡城大族先天，难保没有同等甚至更强的兵器。 谁知，特么就是把墨钢剑，让他有种在赌场押大开小的错觉。 他心里有些无奈，只是求稳罢了，毕竟人类能成为食物链顶端之一，靠的就是智慧和会制造工具，炼体再强，总是有更强的兵器克制，否则体魄强大的妖兽早就统治世界了。 就算放在神话传说中，体魄强如巫族，也有屠巫剑，东皇钟等一应至宝克制。纵是生于混沌，肉身已经强到难以想象的混沌神魔，不也被盘古一斧子砍死一打，几十斧子宰了三千 那种一双铁拳纵横无敌，砸碎神兵，崩碎法宝的看着乐和一下就好了，敢当真就离死不远了。 刘家他不觉想到黑铁矿，魏长青不算太厚的墨钢剑能抗住宝刀而不断，若是能以纯墨钢锻造一条黑大粗的棍子肯定会更好，且墨钢比精钢重上数倍，再遇段西平这等先天，一棍就能送他归西。 此外，魏长青的先天内力，也让他有了更明确的认知，品质要比段西平强上半筹。也就说，南山郡这些士族的功法要比散修高明一些，同等境界实力略胜一筹，但优势还做不到碾压，若厮杀经验不足，或是像魏长青这等比较怂的，就是被反杀亦是很有可能。 总而来说，在南山这一块，除了没试探过的云鹤派之外，根本没人能破得了他肉身防御，也就是说，能瞬间弄死他的人已经没了 方尘心里顿时放松下来，高武世界就是这点麻烦，想要放个屁都要考虑声音大小，否则被人弄死了都没地方说理，如今才算是勉强有了为所欲为的权利。 不过，也用不着着急，反正用不了多久就能突破先天，到时才更稳健。 “家主你看”这时牛刚忽然开口，让他回过神来，抬眼向他指的方位看去，就见不远处一座山头上，隐隐有寨墙耸立。 方尘眼睛一亮，这种地方的寨子，莫不是那六伙蟊贼之一 那笔血债他可是一直记在小本本上，只是之前对孙家有所忌惮，才暂且忍了下来。如今遇上倒是能顺手讨回来，现在和孙家已达成合作，就不信会为了一伙蟊贼翻脸。 “你们暂且藏好，我先去探探情况。”说着便窜了出去，提纵术在山林之地如鱼得水，速度极快，不多时就到了山寨峰脚。 方尘细细观察片刻，没见到巡哨就窜了上去，区区一伙蟊贼他倒是不怕，就是被发现也威胁不到他。但这等实力不强的蟊贼，正好可以用来磨砺弟子，是以他也不想打草惊蛇。 但上到寨前却发现寨门大开，墙上也没半个哨岗，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刻现出身影直接进入寨中。 没多久，方尘就面带苦笑的走了出来，果然已经走掉了，只是个废弃寨子，值钱的东西也带了个干净，只剩些扔掉的破烂。 海贸兴盛，货物贵重，每支商队都有高手坐镇，就是小商贾也是成群结队，还会雇佣一些散修后天境护卫，根本不是小蟊贼能惹的。 据他所知，六伙蟊贼已经很久没在通往郡城的道上露面了，之前还以为是游荡到别处做买卖，没想到这么干脆直接搬走。 罢了，算他们走运，但只要没离开海州，以后弟子出师，在外行走总能遇到。 回到队伍，方尘简单说了一下，众人都露出失望之色。 牛刚亦是早有心斩除这些恶贼，众弟子则都是看过一些传记，对那些大侠行侠仗义，荡平贼寇心潮起伏，满心向往，本以为自己也能做轮斩贼除恶的侠士，谁知这些蟊贼竟没乖乖等在寨里受死，全都跑了，真是太可恶了。 “走吧”方尘看得好笑，就这些菜鸟还好意思失望，若没人看着，大侠还是受害者就不好说了，反正回去后，不让罗猛把他们带山里操练一顿，他是不敢放入江湖的。 一行人实力不弱，山林里脚程亦不受多少影响，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回了扶余。 看着眼前不算高山的城墙，方尘莫名有种虎归山林的感觉，那是一种源自心底的轻松和自在。 这就是自己的地盘 以前在扶余时，各方利益交织，人心贪婪险恶，游走于各方势力之间，总觉得心情烦躁，生存压力巨大，担心稍不注意就可能家破人亡。 但出了扶余才发现，外面压力更大，拘束更多，一切都充满了未知。就如突遇段西平，若非有监天司追杀，以段西平的身法速度，他们一行怕是没人能逃掉，就是他自己能不能活下来都未可知。 如今回来，又知晓了自身实力程度，心里自然就轻松下来。 扶余势力再多再乱也是知根知底，以他实力和方家势力总能应付过来，比之外面不知强了多少。 “方尘回来了” “方家主回来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好，我要立刻回去禀报” 方尘刚一踏入北门，就如一颗巨石扔入湖中，泛起惊滔骇浪，波澜向四周汹涌扩散，无数势力家奴探子拔腿飞奔，没多久又有大量快马从三门奔出。 如今整个南山郡的势力都知道，方尘在扶余的影响有多大，但凡有意沾手海上这块肥肉的就绕不开他。虽然方尘没有开宗立派，可在扶余与那些拥有封地门派亦是相差不大，可谓跺跺脚扶余都能抖三抖。 本县势力更是死死盯着他一举一动，对于他们这些县城小势力来说，包括所谓三大家族，在郡城七家，甚至玉阳武馆面前都是弱势群体，方尘几乎就是他们的代表，任何一个决定对他们的利益都有着巨大影响。 哪怕是其它五系势力也不例外，若非方系一力撑着，他们背后五家不想打破平衡，怕是被压榨得更惨。现在好歹还能学着方系建立作坊，在郡城买到一些货物外销，一但方家被玉阳武馆压垮或退缩，他们估计连外销都要被挤压，很可能会回到十几年前，轮为纯粹赚点辛苦钱的工具人。 方尘敏锐察觉到暗处动静，脸上露出一抹玩味，没想到自己也享受到了万众瞩目的待遇。 “家主，您回来了”这时，一人从沿街铺子跑出，激动的迎了上来。 方尘看到他脸色微变，这人虽记不得名字，但是却有印象，忙急问道“你是巡检堂的怎么会在城里望海可是出事了” 望海做为起家老巢，最早跟着他的人都有一定印象，这人也算黄威时代的威海帮老人了。只是资质有限，上进心也不强，整天喜欢跟着黄威周强厮混，威海帮重新整顿后，就把他扔进巡检堂继续跟着黄威，算是给这些老人个养老的地方。 但巡检堂向来只在城外，县内自有佟迁一套班子，此时却跑到了城内，莫不是望海镇出事了div 第二百七十四章 吃相难看 “回家主，小的正是黄堂主手下。”那人连忙点头，一脸谄笑道：“二家主他们都好着呢，只是玉阳武馆来势汹汹，为防意外，二家主他们和各位堂主，蔡管家等都搬入了城内，望海只留了两个执事负责。小的等几个老人由于和家主更熟悉，所以被安排来北门轮流恭候家主回来。” 方尘这才松了口气，只要没出事就好，“走吧，先回去再说。”他并没询问扶余之事，既然回来了，倒不如回去找佟迁、蔡安他们了解得更详细。 回到延平坊帮派总堂，得到消息的高层，以于山为首早已等候在外。唯有张龙张虎，方兴，罗勇等一应出海的堂主未归，并不在此。 “大哥！” “帮主！” 看到他众人都露出激动之色，就像看到主心骨一样，一个个都长舒了口气，这短短半个月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方尘含笑拍了拍于山肩膀，而后先让一众弟子解散，才带着一应高层去议事厅。 议事厅内，方尘首先让人在右边身侧加了把坐椅，让于山坐下，有意抬高他的地位，之后才让众人坐下议事。 一众堂主高层看着方尘做派，目光都有些闪烁，原本众人都是看在方尘面上，才对于山表面尊敬，但心底并没太当回事。 因为方尘还十分年轻，未来还会结婚生子，于山只是结义二弟，并非亲弟弟，所以方家的庞大家业，不管怎么算都很难轮到他头上。 但现在看来，似乎和预想的有些不太一样，众人一时有些拿不准了。 方尘并不在意他们的想法，实际就是方家和威海帮也没太过在意，他重视的根底是即将建立的少林派。就算未来真会结婚生子，留给儿子的自然也是门派，现今的一切，以后只是外围势力罢了。 石柱很有习武天赋，如今正在冲击见神境，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这种潜力无穷的人才，他是有意要带入门派的。侯喜和小玉儿到时会给他们个选择，愿意上山自然最好，可若想在外享受繁华，就给他们一份产业和嫁妆。 唯有于山性子沉稳，在立派后他是想留下替他掌控家族和帮派，待门派稳定下来，再重新给他个选择。 当然，这种事没必要告诉下面的人，他目光扫了一圈，淡笑道：“说说这半个月的情况吧，看你们一个个如临大敌，玉阳武馆莫非蹦跶得很厉害？” 众人相视一眼，而后把目光聚在佟迁身上，他只得开口道：“帮主，县内确实发生了大事，您刚走不久，玉阳武馆一位叫周鹏的弟子就夺了白水帮，把南均赶出了扶余，刘家高手似也参与其中。而后，又逼迫住在西平坊的两户附属商贾顺服于他，大肆扩开地盘，把手伸进七街十一坊，尤其本派产业和地盘，三天两头上门挑事，还让人挑战少林武馆，打伤多位教习和弟子。” “此外，他们还威逼民户，以极低的价格强买了不少民宅，打算推平了在扶余再建一座武馆。” 方尘眼眼一眯，真是好大的胃口，竟然想一口吞下扶余，也不怕撑死？还强买民宅？也不怕民怨沸腾，他真想知道那位江三公子现在的脸色如何？ 扶余县城有九街十二坊，其中有两街一坊是县衙、权贵区和县学府所在，周天就是真的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插手。 周鹏他知道，就是那位暗中潜入扶余的周天亲传，圆满境实力，有刘家相助，能拿下白水帮倒不奇怪。 不过，那个南均总是觉得怪怪的，哪有混帮派不沾暴利行业，只做底层买卖的？同样是皮肉生意，青楼就相当于前世高档会所，勾栏则是小旅馆，洗头房。 前者没几两银子，你都不好意思进去，后者几十个铜板就能哆嗦一次，两者的利益天差地别。 还有柴火帮，夜香会，苦力团伙，都什么鬼？全是人多利润少，一个月抽成才几个钱？若在普通世界收入还算可观，但在这里，习武花费巨大，光是养活帮内武者都吃力。 简直莫名其妙，这家伙走了也好，就算没走，待解决完周天他也要清理掉。 周鹏拿了去，以白水帮的收益，自然是养不活玉阳武馆一众武者，不说周天这位先天强者，一个诺大武馆想必后天武者也不少，扩张也算理所当然。只是刚到扶余吃相就这么难看，难不成真以为有位先天，就不把扶余势力当回事？ 玉阳武馆还只是武馆罢了，还没开宗立派呢！ 方尘还没开口，牛刚已是脸色骤变，急道：“武馆教习和弟子伤势如何？” 佟迁犹豫道：“武馆弟子还好，都是轻伤，但教习却是重伤了好几人，经大夫诊断怕是……无法再习武了。” 牛刚闻言一怒，豁然起身道：“家主，武馆教习可都是望海的老兄弟，这个仇不能不报！”这些人都是帮派重整前，他堂口之人，有几人还是最早跟着他在海边捕鱼，一同抵抗过海寇的兄弟，听到出事哪能不怒。 若非还算冷静，知道自已实力不济，怕是都要冲出去了。 方尘脸色也冷了下来，对于最早跟他起家的望海老人，他都有一份情谊，一直多有照顾，玉阳武馆居然敢下狠手，真当吃定自己了？ 而且，当周天参与谋划扶余那一刻，双方就已是不死不休，就算牛刚不说，他也不会放过，如今又多了一个杀他们的理由。 但他已经养出城府，神色变化不大，点点头冷声道：“放心！” 仅仅两字，牛刚就神色舒展的重新坐下，没有再提，跟着家主多年，他也算了解家主性子，从来都恩怨分明，知道此事绝不会算了。 方尘把目光投向蔡安，语气略微柔和道：“老管家，望海情况如何？他们也来闹过了？” 蔡安虽然年纪已大，开始逐渐放权给儿子，但老持稳重，仍然牢牢掌控着县外大事，论影响力，就是于山都比不上。 蔡安轻咳一声，道：“家主英明，周鹏确实派人来望海闹了一阵，还想封死镇子，切断镇子和县城，以及各方的联系，幸得罗堂主率大队人马护卫，我等才能安然进入城内。” 方尘眉头一挑，周鹏派人去闹事他不奇怪，但封镇却不像江湖武夫的脑子能想出来的。没有利益可言，铺子大多在李、王两家手上，两家一个是里正，一个是户长都有半个官身，可不像普通民户，威逼就能强买的。 唯有方家没得到保正之位，但房契地契都在他名下，他不在，就是闹得再狠也拿不到半个子，反而还要花费不少人力物力，这种赔本买卖，这种江湖门派哪会做？ 那么，就是钟、刘两家了！ 望海镇可以说是方系县外的指挥中心，一但被切断，各乡镇必然会有所混乱，再加上不断闹腾，无形中就会让方家威望降低，这种手段也只有那士族的两家做得出来。 他冷笑一声，想法倒是不错，可惜，只要他不死，一切手段都没个卵用。 “老罗做得不错！”他赞赏的看了罗猛一眼，而后再次望向佟迁，道：“两户商贾现今如何？” 罗猛嘿嘿傻笑了两声，他可是难得得到夸赞，可惜玉阳武馆有先天强者他惹不起，不然直接带人荡平了功劳更大。 帮中虽然后天境不多，可却还有四百武者，有五十位强弩手，若有必要，各田庄更是能拉出数千武者，以他当年带兵经验，完全能把先天之外的家伙杀个干净。 佟迁起站躬身道：“回帮主，两户商贾都回绝了，并连夜带着家小上门寻求庇护。小的擅作主张，以低价卖予他们两座院子做为安置，还有那些被抢买了房宅的民户，也全收拢了过来，安置在承平坊内。”他知道帮主极为重视人口，所以才会主动收拢民户。 方尘露出满意之色，佟迁虽然有些死板，但总算不是太蠢，“很好，有功无过，但还是小家子气了。回头你把院子的钱双倍送回去，他们受我方家所累，一切损失自然由我方家负责并双倍补偿。那些民户若收了钱也退回去，邀买人心就要做得彻底，一些民宅不值几个钱，今后总能给我们赚回来。” 而后看向牛刚，道：“回头让人把‘八步神拳’抄录两份，再挑门上乘内炼法一同抄录给两家送去。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死心踏地跟着我方尘永远不会吃亏，不但能财源广进，就是光大门楣亦是大有可期！” 说来真要谢谢周鹏那蠢货，若非如此，又岂会那么容易得到稳定人心的机会？ 武学是一个家族的根基，八步神拳是之前铁拳帮帮主余元的成名武学，可直通后天大成，这就意味着两户连后天境都没有的卑微小商贾，未来可以一跃成为拥有后天大成武者的上流家族。 千金买骨马，因祸得巨福，此事一但传开，绝对能让扶余的所有势力眼红到发紫。 经此一事，他倒要看看钟、刘两家还能拉拢谁？就算之前有惊疑周天实力，心有犹豫之人，估计也会坚定下来，只要方家没倒就不会轻易做决定，毕竟有些事错了就回不了头了，万一方某人挺过来了呢？ 而这种结果，他要付出的仅仅只是两座院子和两门于他无用的武学罢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县尊召见 “家主，八步神拳已然带有不错的内炼之法，再给上乘内炼法似有不妥，于武馆怕有不小影响。”然而，牛刚并没立刻应下，皱起眉头说道。 方尘心里一笑，果然是屁股决定脑袋，连牛刚这种除了修练几乎无欲无求的人，在做馆主之后都有了一些私心。 他当然知道牛刚的意思，少林百艺中能达化境的功法不少，除了武馆体系和帮中专修的六合拳，却是还有十余门仍然空置无人修练，就是武馆中亦有三门。 他本意就是从这三门中拿出一门，给那两户商贾做为奖励。 但前世体系和这里武学看似仿佛，可细节却有不小差距，就如明劲，需要整劲，劲力贯通全身整合一股，能发挥身体百分百的力量。锻体却是纯粹的打熬体魄，增强气血力量，可由于没有整劲，一身力量实际只能发挥出六、七成。 结果都是把体魄练到一定程度，使得‘精满自溢’生出内息，可实力却差距不小。 后面两境同样如此，国术练法和打法是区分开的，有专门的练法，涉及内息的深层应用，能对体魄内腑进行更全面的淬炼，并一直倚为核心，非真传根本学不到。 这些练法或站桩，或动桩，厉害的行走坐卧都能修练，更有‘哼哈二音’‘虎豹雷音’等近乎超凡的秘法。 不管哪一种，到了化劲精深都能较完美的完成内外淬炼，劲力掌控入微，甚至还能生出一些神而明知，危机感应之类神异本事。 这方世界却是打法练法一体，包括内炼法也是如此，目前在扶余县内还没发现有单独的练法，内劲的应用也仅限于杀伐。只是得益于这方世界灵气浓郁，资源丰富，武者也能练到神力顶峰。 但练过才知道其中差异，是国术的练法对内腑淬炼更完善，底蕴更深厚，未来走得更远。就近来看，若无特殊神力顶峰千斤之力就到头了，化境顶峰内腑底子厚，沉下心再苦修一阵，体魄还能增强一两成。 再进一步，到后天境时，通脉的难度也会大为降低。 还有危机感应之类的能力，俗话说得好，成长起来的天才才是天才，这种极大提高生存能力的本事同样极为重要。 可以说，‘明劲、暗劲、化劲’是‘锻体、内息、神力’，但‘锻体、内息、神力’却不是‘明劲、暗劲、化劲’。 牛刚的心思，无外乎想保障武馆的优势，最好再下个什么禁令，防止武馆弟子功法外传。 但这种事哪禁止得住？人一多就杂，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就是顶尖大派都吓不住私心，唯一办法就是把内门和外门严格区分开，稍微重要的东西根本不外传。 可方尘创办武馆的本意，就是要把百艺武学传扬出去，扩散少林的名声和影响力。这世界武学昌盛，功法无数，若是没什么优质干货，人家凭什么要学少林的东西？稍微大点的家族和势力，谁没个自己的武学体系？你不能指望全世界都和扶余这偏远小地方一样，有上乘内炼法的都没几家。 何况，练法虽然珍贵，但这世界的水很深，那些大门派大势力未尝就没有，甚至就连他真正视为核心的‘哼哈二音’都未必是独一份，只是寻常势力和散修接触不到罢了。 不过，方尘想了想，牛刚难得提要求，不好驳了他脸面，亲信的情绪还是要安抚的。 “好，那就只给八步神拳吧！”他很快做出决定，亲疏有别，只能委屈那两家了，以后自己派后辈到武馆来学吧，好在两家也不知道。 牛刚眉头舒展开来，他未尝不知道家主之意，也知道家主握有更强大的传承，如‘易筋经’‘韦陀掌’明显是核心体系的武学都没放在武馆中。 只是做为馆主，他还是想争取一下，至少保证在扶余境内的优势。 方尘又看向其它人道：“可还有其它情况？那周天现今又在何处，可是在那扶摇帮内？” 蔡安又道：“家主，那武馆的人对县下乡镇亦多有骚扰恐吓，虽碍于各家都有乡老身份不敢太过，但也弄得怨声载道，一些村上大户还被索要了不少财物。至于周天，现今却是不在城中，而是在青苍山上忙着修建门派驻地，位置就是以往飞鲨寨的地方。” 方尘嗤笑，组合拳倒是用得不错，封锁望海连恐带吓，若自己离开得久了，说不定真有胆小就从了。 可惜，当自己回到扶余，这些手段就白废了。 人心逐利，这些家族势力更是贪婪，自己给出的东西，是那七家永远舍不得拿出来的，两边利益相差太大，在确认方家倒下前，扶余的土豪劣绅们，怕是连提前‘下注’的心思都不多。 不过，他们这样一闹，那位江三公子倒是要头疼了。 他毫不在意道：“让他们闹，有他们的行事手段做对比，才更显我方家仁义。”这种手段太过低级，除了‘怨’和‘惧’之外，什么都得不到，若能强势压下方家还好，压不下就只会把人心推给方家。 “此外，让人知会那些家族，派人来总堂汇报损失，一切由方家承担。” 蔡安一听，脸色大变，张嘴就要说话，扶余二十多个乡镇，每个乡镇下面最少都有七、八个村子，哪怕只有一半大户受损，加起来也是好几万两银子，远不是城内区区两座院子能比的。 何况，这只是开始，等到解决玉阳武馆，谁知还要损失多大？ 方尘却是摆摆手，继续道：“当然，名声由我们来做，但银子却不能我们来出。损失了多少，把账单记好，到时让钟、刘两家翻倍补回来。”这种刷名声有人帮买单的机会可不多，不能浪费了人家的好意。 蔡安一下舒服了，老怀大慰，翻倍赚回来利润可不少，他甚至想着，是不是让那些家族多报一点损失？ 方尘当然不是什么烂好人，每一个铜板都有着很强的目的性，包括之前的一切赔偿，除了捞名声和稳固地位外，也是一笔提前投资，等到开宗立派，扶余变成后花园就是真正收获的时候。 “对了，周天哪来的人力修建驻地？” 如今县城可没有闲置人员，乡镇几乎全是方系的人，没他点头，谁敢让民夫去帮忙？而苗家三镇份属魏系，魏家连先天都派出来了，更是不可能相助。 “是铁山刘家！”蔡安愤愤道：“他们调了大半矿工给周天修建驻地。” “刘家！”方尘点点头，差点忘了这厮，铁山是超过三千户的大镇，镇上男丁八成都是矿工，抽调几百上千人确实不难。“老罗，刘君浩姐弟现今如何了？” 罗猛脸色难看，道：“帮主离开不久，就被接回了家族，帮主，属下这就带人把他们抓回来！”帮主离开前可是把别院交给他照看，谁想立功的喜悦还没享受多久，就出了这等篓子。 “算了，回就回吧，不必理会。”方尘摇了摇头，刘家庶子本就一步闲棋，可有可无，抓回来干么？还是留在刘家，到时看他态度再决定如何处置刘家。 公然派人帮周天修建门派，又接回子女，到了这一步，刘家也算彻底撕破脸面，旗帜鲜明的倒向了主家。 但如何对付刘家和周天，他心里还有些犹豫。 正寻思着，大厅外忽然传来一声唱喏，“报！帮主，黄捕头在门外传话，言县尊相召。” 方尘一下笑了起来，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犹豫的就是这位江三公子的态度，做为一县之宰，无论偏帮哪边或是中立，结果都有很大不同。 最坏的结果就是被钟、刘两家说动，同为士族，私下勾结偏帮周天，如此很多事做起来就会畏手畏脚，毕竟朝廷律法镇着，有些事人家能做，你就不能做，一做就犯法，这就鸡儿不美了。 现在看来是不用担心了，这位江三公子比预想还要心急，怕是被那些家伙闹得上火了，为了自己的政绩，连那两家的脸面都不顾了。 “好了，今日就先议到这，如何对付玉阳武馆，待我见过县尊再说。”方尘起身说道。 “诺！” 临出门前，他忽然又想到什么，回头道：“对了，近日可有乞丐上门？” 看着一众人茫然之色，他点点头道：“好了，我知道了。”说罢走了出去。 方尘凝眉思索，几个乞丐虽然可有可无，却事关他的人口大计。一地人口的多少，事关到生产力，消费力，未来门派招收弟子的范围基数，可谓十分重要。 扶余只二十多万人口，在他心里是远远不够的，至少要翻一倍才勉强合格，当然，百万大城就更好了。 但现在看来显然没那么简单，是单纯的习惯了乞丐生活，还是故土难离不愿离乡，或是户籍限制，朝廷例律，又或是某些他还不知道的缘由。 方尘有些头疼，若是连郡城的乞丐都拉不来，那想要从其它更远的地方诱拐人口过来不是更难？ 想到了之前冒出的想法，目光有些闪烁起来。 第二百七十六章 各方反应 “什么？方尘回来了？”刘鸿煊脸色大变，死死盯着报信之人。 那人腰身顿时弯得更低了，略有些惶恐道：“是的，大管事，很多人都看到了，属下亦是亲眼所见，这才立刻回来禀报！”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刘鸿煊很快恢复正常，淡淡说道。 那人赶忙退了出去，待得走远才长舒了口气，刚才真是吓死他了。 禀报之人离开后，刘鸿煊脸色又难看起来，心里暗骂，该死，家主不是传信会把方尘‘请’到刘家做客，让他放手施为么？这回来的难道是鬼不成？ 方尘刚出扶余，他就派人报给了家主，当时家主传信让他宽心，直言返回时会把人留在郡城，确保人死不了，又不会影响扶余谋划。让他放手施为，不管用什么方法，尽快拉拢些人打开缺口，一但开了口后面就好办多了。 刘家算盘打得不错，方尘也确实小看了士族的无耻，原本是打算经郡城返回的，只是魏家提前插手让他醒悟过来，立刻绕道山林，刘家算盘自然就落空了。 刘鸿煊不安的在院里来回踱步，有方尘的扶余和没有方尘的扶余，完全是两回事。如今玉阳武馆已跳出来，双方算是彻底撕破了脸面，以那小子手段，他根本预估不到会如何对待刘家。 一但翻脸直接断了合作，人再往监天司附近一躲，他们两家也要头疼。别看他们名义上掌控了出海大局，但他毫不怀疑，方尘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他两家一个本地人都调动不了。 没有人他们两家才能驾驭几艘船？货物运输怎么办？江家那边供货不及还如何维系？等等，一大堆的问题立刻会接踵而来，让两家焦头烂额损失巨大。 思索良久，他也没想到解决的办法，无奈，只能出门去找钟柏铭商议。 …… 钟柏铭同样等到了消息，却不像刘鸿煊如此惊怒，反而神色有些复杂。 钟家内部对于此事本就分为两派，在铁山分支回绝后，合作一派已占据上风。 因为失了本地分支，就意味着缺少一个影响力足够的本地合作者，县城士族已有派系，县外乡镇士族影响力都太小，唯有常、陆两堡勉强适合。 他也派人暗中接触过两堡，可常家已经明确回绝，陆家态度模棱两可，在方家倒下前不会轻易表态。 这让钟家十分被动，没有确定的合作势力，待到大局已定，就会慢上刘家一大步，甚至变成完全由刘家主导，钟家只能看刘家脸色行事，这是家族内很多人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是以渐渐就没那么上心了，虽仍按协议给予周天一定支持，但已不像刘家那么积极，亲自下场派人相助。 若非方尘只是后天境，家族觉得他最终胜算不大，说不定已经反手把刘家和周天卖了。 从本心来说，他亦是趋向于合作，只是在家族中他只是小字辈话语权不高，上面五服以内的叔伯不少，那些长辈才是掌握话事权的人。所以，哪怕他修为也是圆满境，亦只能做个掌管一方的大管事，待年纪上去了，也熬成了长辈，才能成为家族长老。 不过，现今形势有些变化，那方尘提前回来了，刘家的谋划还能如此顺利？或是钟家再从中抽身，或许…… “报，大管事，刘家管事来了。”他正思索间，下人忽然来报。 钟柏铭脸上露出一抹嘲弄，之前刘鸿煊以为大局将定，那得意嘴脸他可是记忆如新，现在不知脸色又是如何？ 但他很快还是恢复正常，重新露出个温和的笑容，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刘兄来访，我当亲自相迎。” …… 青苍山，飞鲨寨旧址，现今已化为一片工地，从里到外除了住宿房舍，都被推平重建。 周天望着忙碌的场地，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笑容，多年心愿如今终于要实现了，开宗立派，称尊道祖，传承一身所学，乃是天下散修武人最大的意愿。 青苍山纵横八百里，地域宽广，资源丰富，虽比不上那大派的灵山福地，却也是上佳的立派之地。兼之与海相邻，海贸巨利，更让此地价值上升好几个层次。 青苍山面积很大，南北数百里，往西更是延伸到边境与百万大山相连，甚至严格来说，青苍山亦是百万大山的一部份，只是地图上一笔划开，青苍山亦是本地的称呼。 而扶余这块，也只是青苍山延伸出来的一小部份。 但武者不是深山野人，亦有种种利益往来，门派驻地自然要贴近人居之地，延伸出来之地正是最为合适。 位置是铁山刘家帮忙寻到，有几处合适地方，可他一眼就看上了飞鲨寨旧址。 这里不但位置上佳，内部也最宽广，背后的五指峰更能为门派增添几分神秘，绝对是最上乘的门派驻地。 “师父，周师兄派人来报，说那方尘回来了。”这时一个弟子快步跑来禀报道。 周天眼帘微抬，淡淡道：“回来又如何？区区一个后天境小子，又能翻起多大浪花？”他心里对那两家的做法一直都很是不屑。 对付区区一个后天境，行事还犹犹豫豫，畏手畏脚，凭白浪费时间。若按他的想法，直接宰了，再到那些乡下土鳖家里转一圈，还怕他们敢不归顺？ 两家算上他可是有五位先天，那五家就算不满，难道还敢开战不成？ 可惜，两家不同意他的做法，立派还要倚仗他们，自己也不好强硬坚持。毕竟，没那两家支持，单凭他自己可抗不住五家的打压，甚至连门派传承延续都是个问题。 只是他想得是好，却根本不了解士族处世法则。若他真杀了方尘，那五家或许不会和钟、刘开战，但绝对会第一时间把他宰了，瓜分扶余，介时，钟、刘难道又敢翻脸和五家开战不成？ 这也是钟、刘两家一直留着方尘，处心积虑要想用扶余分支取代方家的原因，而不是把方系暂时交给周天掌管。 因为方尘是地头蛇，与扶余官府交好，又与那五家多有生意往来，为人处事大气，港口那边亦给予便利照顾，可谓面面俱到，算是那五家默许的存在。 而周天只是个外来户，与官府没半点关系，和五家亦没半分交情，本地更没半点名望，可以说宰了都不会起半点波澜。 所以对两家来说，周天的价值只在门派的名义和特权，并非真让他取代方尘，只要达成目的，以后安心做个傀儡就行了。 可以说，身处的位置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自然也不一样。士族要考虑全局和各方态度，周天只看到实力差距，行事简单粗暴，根本不知道自己曾一脚踩在死亡边缘。 偏他却看不清自己处境，冷笑一声道：“好了，你先回城吧，告诉小三，平日该如何就如何，无需在意，若那小子不识趣，我不介意亲自去给他个教训。” “是，师父！”那弟子欣喜应道，有个厉害师父就是好哇，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以前在郡城，武馆处处受七家打压憋屈至极，来到这小县城终于能翻身成为上等人了。在县城根本无人敢惹，就是所谓的扶余三大家族，被他们师兄弟狠狠打了脸，还不是屁都不敢放，这种日子真是太美妙了。 …… 扶余县衙，江流影脸色一如既往的沉稳淡然，只是眼底隐含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阴霾。 本来他对周天到来并不在意，于他来说，谁成为扶余地头蛇都一样，只要能帮他积累官绩就行。甚至，因为钟、刘两家的一点情分，他心里还稍微偏向周天。 毕竟同为士族，有些事更好商议，他也相信两家是聪明人，必然会尽力配合，以换取江家的好感。待积累到足够官绩，他立刻会抽身离开，到时扶余如何都和他没半点关系。 只是万万没想到哇，这些江湖武夫根本就蠢货，一来就把扶余治安搅得一团糟，如此下去，别说官绩，不被打个差评就该庆幸了。 虽然江家在监御史也有人，但他很确定，自己的考评来的绝对是海州刺史心腹。 而天下州刺史，则出自皇族，宗人府！ 每位刺史最少都是郡王之贵，在繁华大州更是有亲王坐镇，名义上监查天下，实则却是替皇家盯着各地大族。 他这位江家嫡三公子，自然也在重点盯梢名单。 所以，别看他现在气度沉稳，神色淡然，实际心里急得一逼。 偏偏周天和方尘都属江湖中人，他们的恩怨属于江湖事，他还不好调用家族力量插手，只能凭借扶余现有实力和自己能力来解决。 更头疼的是，县城内还能用整顿治安名义整治扶摇帮，可县城外却根本管不到。 皇权不下乡，民不举官不究。 乡镇是三老代管，三老又多是地方大族之人担任，如今被恐吓骚扰的也正是他们，连他们自己都不报官，他江流影就是空有一身力气也没处使。 而且能管到又如何？只要不出人命就不是大罪，太平年间，县里又有监天司盯着，默默记录着地方之事，随时都会往上一递，所以，他也不可能随意找个借口就把人关上几年。 那两家要夺方家基业，周天要开宗立派，压服地方势力，都不可能轻易收手，是以，在有结果前必然还要再乱一阵子。 其实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方尘宰了，把产业一分，什么事都没了。 但问题来了，家族不能出手，扶余境内七家不会出手，周天受制于两家不敢出手，谁能宰得了他？ 至于江流影自己，更是不敢出手。 在扶余一段日子，他可是已经明白方尘根基有多深，扶余上到士族，下到百姓几乎都受过他恩惠，就算没直接受过好处，但开海，建作坊，收拢贫民建田庄，抬高干活月俸，严令方系一脉宽带农夫，扶余之民有几个不念着他的好？ 官府里，除了监天司，上上下下谁没收过他银子？ 毫不可气的说，在扶余谁都能动方尘，唯独他县尊不行，只要敢动立马就会民变，到时连家族都救不了他。 所以，半个月来他思前想后，发现解决问题只有两个法子。 一是等两家和周天成事，但他并不看好，以方尘的根基和手段，他们根本奈何不了。最终就是彻底失去耐心，直接下杀手，到时扶余会乱上一阵，然后恢复正常，他便可以放心施政。但那时方系势力必然崩散，政令效果如何完全未可知。 二是保住方尘，至少在自己任职期间不能死。只要方尘活着，以他的影响力就能全力配合自己施政，先把钱粮赋税提高，然后再慢慢解决治安问题，官绩就稳了，待他抽身离开，那两家是杀是剐就和他没关系了。 想清楚后，江流影很快有了决定，并做了一些动作，让人知道他江三公子的态度。 但虽然有了决定，可结果如何心里还是有些没底，若方尘抗不住压力，或是有什么意外，那就要重新做打算了。 是以，得知方尘回来，就立刻按耐不住派人召见。 “大人，方家主来了，正在院外等候。”等待良久，黄捕头终于把人带了。 江流影心里长舒口气，脸上却温和笑道：“辛苦了，请方家主进来吧。” 黄勇激动道：“是，大人！”而后轻飘飘退了出去。 “草民见过县尊大人！”方尘很快入内，礼数周全。 江流影满意的点点头，确是懂事之人，不像有些蠢货，以为有点本事就能和朝廷命官平等对话，直是不知死活。 “方家主无需多礼，请坐！” “谢大人！” 落座后，江流影并没直接提起扶余之事，反而聊起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还问起他此次出门的感受。 方尘知道他们这些大家族的尿性，什么事都喜欢拐弯抹角，一点都不爽利，非要说些废话来展示他们学问和眼界，久久都不进入正题。 但猜到对方心思他也不急，一副认真聆听，诚恳回答的模样，慢慢应付着，同样不提扶余之事。 江流影无奈，知道急切把他召来已经落了下乘，以对方心智必然猜到了结果。可明知如此，他也不想拖延日久，这种势力参杂的利益之争，最容易生出变数，需要尽快把事情定下来。 而知道方尘的态度和应对之策，他才能以县尊名义加以扶持。 第二百七十七章 安排 停顿了片刻，江流影才似是无意的问道：“方家主也算扶余地头蛇，不知对现今混乱局势有何看法？” 方尘早已成竹在胸，淡淡一笑，道：“大人放心，混乱只是一时罢了，如今局势尽在方某掌握之中。” “哦？愿闻其详！”江流影目光闪烁了一下，没有立刻质疑，因为从他了解到的信息来看，方尘不像是狂妄自大的人。 方尘点点头，既然入了正题，他就懒得再卖关子，轻笑道：“大人或许不知，方某此次出门已经和郡城孙、魏两家达成合作，他们不日就会派人前来详谈。而方某在扶余也小有基业，手下武者近千，强弩过百，区区一个外来武馆翻不起大浪。” 江流影眼睛一亮，终于露出一抹笑意，这个方尘确实厉害，若真如他所言，局势就稳定了大半。 士族有士族的规矩，很少一言不合就掀桌子，动不动就几方混战大打一场。 毕竟士族的生存法则是传承和延续，不是那些轻生死，争意气，规矩都在拳头上的江湖人。 而且孙、魏两家介入后，钟、刘两家若还敢动方尘，他们回头就能把周天宰了，一拍两散，谁都讨不了好。 所以，最终很大可能会变成两两牵制，只剩方尘和周天两方的争斗。 周天胜了自然没什么好处，若方尘最终获胜，钟、刘两家就会退让妥协，重新划分利益，这就是士族争斗的常态。 现在唯一的疑虑就是周天这位先天强者，方尘哪来的底气抗衡？他手下武者虽多，但后天境都没有几个，强弩对付武馆弟子倒是够了，可先天强者岂是那么好杀的？ 强弩力道和射速不足，弩箭亦只有八两重，对先天以下是有极大威胁，但对付先天就稍有不足了。除非是四面八方围定，否则以先天强者的实力，轻易就能荡开射来的弩箭，想直接射杀几乎不可能。 若打蛇不死，方家以后就别想再有安宁了。 方尘看出他们疑惑，自信一笑，道：“至于那位玉阳掌，不瞒大人，两月之内，方某必破先天！” 听到方尘之话，饶是以江流影的城府，也不觉露出吃惊之色。他知道方尘天资不俗，已有圆满境实力，可也没想过会这么快突破先天，这一步要是容易也不会卡住无数武者，在他想来最少还要数年积累，才有可能尝试破关。 可万没想到现在就要突破了，若是成功，二十出头的先天，岂不是能和那些当世天骄比肩了？ “方家主此言当真？” “不敢欺瞒大人！”方尘正色点头道。 “好！辖内不宁，本官甚忧，前几日就曾让捕快捉拿过一些扰乱治安之人，可惜，效果不甚明显，为恶之人仍有不少。”江流影眼中闪过几分异色，几乎没有犹豫的断然说道。“到时望方家主能尽力配合本官整肃扶余治安！” 不论其它，只一位堪比天骄的情谊，就值得他做出决定，甚至周天的生死都不再重要。 双方争斗他虽然不好太过插手，可一但周天落败，那就简单了。他直接就能安插罪名，打成流寇，出具海捕文书全州通缉，甚至必要时还能让家族出手追杀，一位未来的强者，对他对江家价值都十分巨大。 现在他都希望周天落败后能直接逃掉了，这样他出手才能卖个大人情给方尘。 而一个争斗的失败者，还是个潜力耗尽的散修，根本没人会在意，哪怕那些大门派的老顽固，都不会跳出来说半句废话。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方尘手上传承残缺，终身止步于先天。对他和江家也没有多大损失，解决一个没有背景，实力垫底的先天，根本花不了多大力气。 而扶余的发展未来必定飞腾，方尘做为最大地头蛇，江家的人情总有用得着的时候，所以怎么算都不会亏。 方尘有些诧异，没想到江流影已经提前出手了，可很快反应过来，心里暗笑，这位来渡金的江三公子怕是真被那些人逼急了。 这样一来就好办多了，要知道，哪怕只是抓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喽喽，但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一县之宰，江家三公子的态度，谁敢忽视？ 由此还能看出一事，这位江三公子显然不打算在扶余呆多久，应该是想大刀阔斧捞一票就走，任职越短越好，否则完全没必要心急，等双方分出结果再慢慢梳理地方便可。 不过这样也好，有着县尊支持，很多事就能放开手脚。而对他来说，一个严瑞那种不管事的吉祥物，要比江流影这种背景深厚的县尊要舒服得多，所以眼前这位自然是走得越早越好，最好帮他解决完周天就立马滚蛋。 达成目的，他也表现出谦逊态度，起身抱拳道：“敢不从命！” 商讨完，他就准备告辞离开，江流影又突然道：“立派需向监天司报请，上禀帝都登记造册，再由州里派人审核，下发文书，来回约要半年时间。” 方尘一顿，诚心道：“多谢大人相告！”这是明确告诉他流程和时间，最好是半年内解决，不然周天立派有了诸多特权和私兵，再来解决就要麻烦许多。 方尘也是很认同，等周天立派拿到重弩就不好办了。但周天也能熬过半年才行啊，若非目前没把握斩杀，怕他跑了，立马就能带人把他灭了。 离开县衙，方尘长舒了口气，和这种官僚世家子交流十分别扭，弯弯绕绕太多，说话都要谨慎思索，若非实力有所欠缺，他更愿意直接带人杀上门把周天剁了，干脆爽利。 而且，江流影城府很深，心思很难捉摸得透，明明有了决断，却一直探寻他手上筹码，直到透露快要突破的信息才真正表态。 他很怀疑要是拿不出什么干货，看不到明显优势，江流影又会是另一种态度。别看他似乎已经抓了那边的过人，可根本算不得事，又非直接问斩，再放出来就是，这些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节操他是一个铜板都不信。 但有些东西他还是藏着，如打死段西平，交手魏长青以免太过高调招人嫉恨。而突破先天是确实藏不住，到时他总要出手，否则他同样想藏几年再表露出来。 回到总堂，方尘立刻把几个重要高层召来，直言道：“我刚才去见了县尊，已得到县尊明确支持。” 众人大喜，官府历来强势，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表露出态度就足以让人不敢轻视，胜算凭添几分。 “对了，县衙之前是不是抓了些人，可有玉阳武馆弟子？”他又问道。 佟迁回道：“帮主，是抓了些人，但都是以前白水帮喽喽，并无玉阳武馆弟子。” 果然！方尘暗道，江流影只是稍稍敲打周天，并没真正做出决定，不然抓几个玉阳弟子，狠狠落周天脸面，态度就明显了。 周天想打击方家名望，却被官府针对打压，这让各方势力怎么看？往后定然更加举步维坚。 不过，江流影之前怎么想都无关紧要，现在支持他就够了，随即他目光一凝，“佟迁，你亲自走一趟，去见孙、魏两家大管事，让他们通知主家尽快派人来商谈合作事宜。” 在场之人，除了牛刚都吃了一惊，帮主不知什么时候竟与那两家达成了合作，若那两家能帮忙，岂不是不用怕钟、刘两家了？ “诺！”佟迁连忙应下。 “罗猛，通知海边人马做好准备，这几日减少修练保持状态。” 罗猛仿佛闻到了血腥的气息，舔了舔嘴唇，有些兴奋道：“帮主，可是要大干一场了？”他从军多年，早就习惯血腥厮杀的生活，来到扶余后一直平平淡淡得不到发泄，这才堕落厮混，但骨子里仍渴望着杀戮。 方尘也不隐瞒，冷笑道：“不错，有些倚老卖老的东西，做了几年人就认不清自己了，什么东西都敢乱伸手。这次就让他知道，有些东西可以伸手，有些东西乱伸手是要被剁的。待和孙、魏两家商谈结束，立刻调人入城灭了扶摇帮，玉阳武馆之人全部宰了，一个不留，其它胆敢反抗的也无需手软。” “此外，封杀铁山刘家所有产业，包括盐场，把人全部赶出城外，以后刘家所有人都不许入城。再传话给所有势力，不得与刘家有一根针一粒米的买卖，我要刘家和玉阳武馆之人自己进山找食。” “再令，船上训练海员驾船游弋海上，遇上返回海船，立刻把我们的人接到船上，没有命令不得上岸。” “佟迁，待驱逐了刘家，再让矿监去催缴矿石，今后改为每月一缴，刘家既然闲得慌，跑去给别人修建山门，那就给他们点压力。” 太康的金、银、铜、铁、黑铁较为重要的矿场，名义上都属朝廷所有，地方势力相当于承包制，挖出的矿石六成需要上交朝廷，剩下四成才属自己。 其它石材、木材、铅、硝等不是太重要的矿场，才能私人开采，只需按律缴税即可。 若是立派，则所属范围一律都是半税，包括金银铜铁等重要矿场，都是只需上缴三成。 矿石没有固定上交时间，一年一交或一月一交都行，只要量够即可，每处矿场开采量，由当地矿监评定。 所以每月催缴虽有些不合规矩，但并没毛病，且这种事在官场属于‘合理’手段，谁也挑不出问题。而县矿监属‘吏’只归本地县尊和县丞管，郡城官员就是想插手，也只能通过那两位来影响。 可如今县尊是江流影，县丞背后可是童家，无论哪个都不是钟、刘能影响的。 而矿场属于郡城刘家，铁山分支得到的只是很小一份，又常年打造兵器贩卖，矿石库存必然不多。若突然变成每月一交，以现有采矿人手肯定不够，到时看他们还有没有多余人手再去给人建山门。 “哈哈，那姓周的最近蹦跶得厉害，我早就想宰掉他了。”罗猛大笑道。 佟迁也应下，又小心道：“帮主，若刘家从海上采买或是自己到郡城呢？” 方尘嗤笑道：“他们敢么？等扫平县城，他们还敢把大队人马派出来，我倒要佩服他们的胆气。” 自己的手段别人不知道，刘褚雄能不知道？灭了扶摇帮刀子已是亮出来，借他十个胆也不可能再敢派人出镇。 而刘氏一大家子及属下诸多武者，又要供应玉阳武馆消耗，每月粮食，肉食，药材和诸多生活所需物资可不是小数。以前往来县城自然不是问题，刘家和玉阳武馆都不缺这份银子，可一但封杀，他们有银子都没处花。 到时除了粮食还算充足，其余肉食和药材就只能自己进山去找。 至于主家的援助？别忘了，他方某人才是南山最大的肉商，在这生产力低下的时代，若是少了他的供应，郡城刘家自己都不够吃，哪来的肉食给分支？ 药材倒是能给，可他们若敢真给，自己立马断掉肉食，他倒要看看士族主家有没有舍己为分家的伟大精神。 周天若敢用强的，从乡镇、村子强买或掠夺，那更好，江流影正缺一个能合理动手的借口。 等铁山刘家孤立无援，物资紧缺的时候，刘褚雄屁股下的家主宝座也不知还坐不坐得稳。 佟迁略微一想，也觉得自己问了傻话，外人不知帮主的狠辣，刘家能不知道？那天之事，刘家可是亲自参与其中，介时还敢把人派出来，真就胆肥了。而且扶余可是方家老巢，别说刘家，就是玉阳武馆没有周天跟着，那些弟子估计都不敢自己下山。 方尘没管他的想法，看向蔡安道：“老管家，监天司旁边的院子让人打扫一下，待荡平县城，堂主以上就住进去，以免周天狗急跳墙。”先天强者发起疯来还是挺凶残的，就是不知他敢不敢在监天司眼皮底下动手。 第二百七十八章 稳定人心 监天司设置在权贵区本身就是一种态度，里面住的不是士族就是官吏，一般悍匪只要不是段西平那等专找士族复仇的，基本都会避开权贵区，敢在监天司眼皮下蹦跶的真没几个。 做为整个城内最安全的地方之一，想住进去的自然多不胜数，但一般帮派老大或商贾豪强，想在这弄套院子都是难而又难，可方尘想要，却有的是人送上门。 “是，家主！”蔡安十分上心的应下。 这时马大常开口道：“那钟、刘两家如何处理？要不要把出海买卖给断了？” 方尘摆摆手道：“暂时先不理会，该如何就如何，我们目前无力与多家开战，不能把他们逼急了，何况，把出海人马撤走就够他们难受的。”少了方系人马，两家能出海的船支就要少掉大半，足够让他们心疼得滴血。 但这是两败俱伤，方家更是一文钱都得不到，若是可以他根本不想停下，打架归打架，生意归生意互不干扰最好。可就怕周天急红了眼，直接奔袭港口大杀一通，那就真要亏大了。 铁山刘家他也考虑了很久，按规矩现在就是灭了刘家，监天司也不会有半点反应。 但灭掉刘家只是痛快一时，却难免会让县里其它士族感到兔死孤悲，到时就很难再像现在这么融洽了，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所以最好就是狠狠教训，痛彻心非，但又不弄死，这样即不触及士族那根弦，又能震慑一些不该有的念头。 别看现在方系士族都以他马首是瞻，扶余其它士族也是对他尊崇有加，但这是他给出的利益足以让方系满意，也能给其它士族抗下大部份郡城压力。 可士族都是贪婪复杂的生物，胃口永远不会满足，时间久了难保不会生出一些小心思。 所以正好借着铁山刘家，敲打一下其它士族，想做什么前最好考虑清楚，别以为有朝廷庇护就安稳如山，方某人想整治你们有的是法子。 原来想法是打疼刘家后，再废掉嫡系，另扶家主，刘君浩就是最好的棋子。可惜，现在被接回家族联系不上，不能确定态度，自然不好提前谋划，只能到时再做打算。 马大常悻悻不再开口，那两家确实不好惹。 定下大基调，灭掉武馆，打压刘家，其它以稳为主，剩下就是商讨一些细节问题。 …… 佟迁思维有些死板，但执行力很强，散会后立刻去找上孙、魏两家大管事，传达了帮主的意思，并有意透露三家一同合作的意思。 两人对方尘传来的话都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家族竟然与方尘达成了合作，而他们却根本没得到消息。喜的自然是知道方尘的价值有多大，与他合作几乎都是躺在了金山下。 当初没选方尘合作，两家都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对方那么大能耐，就算放低姿态，拉下脸面都要找上门。 与海上巨大利益相比，方尘是什么出身重要么？现在的合作势力出身是有了，可每年收益还不及钟、刘两家一半，这特么还要脸来干么？ 幸好那两家自己犯傻，贪心不足，给了他们两家插手的机会。 至于钟、刘两家的压力，呵，孙、魏联手虽然稍弱了些，但也不会怕了他们。 两家大管事原本有些高傲的态度，都变得慈眉善目起来，与佟迁说话也变得客气温和，若是合作达成，佟迁可是方家在县城的大总管，以后少不得要打交道，所以面子是要给的。 一翻亲切交谈后，两人丝毫不敢拖延，立刻派人快马赶回郡城报信。 而后，佟迁回到总堂，又立刻安排人到县下各地传话，让人来县城总堂汇报损失，自己则带上银子前往两户商贾府上，且为了贯彻帮主宣扬思想，还刻意带上一队人马，大张旗鼓招摇过市。 如今方家正处在风尖浪口上，一举一动都受到无数人关注，佟迁这位大总管盯着的眼睛自然不少。 无论是前往孙、魏驻地，还是拜访两户商贾，暗中都跟着不少势力探子。 若说前往孙、魏驻地让人吃惊，那张扬拜访商贾就显得十分意外。 “佟管家？您里面请，小的这就给您通报。”敲开院门，门房认得佟迁，因为这座院子就是这位佟大管家亲自安排的，知道这位可是本县厉害人物，连官府、大族都要给几分面子，一时有些惶恐，都不敢让他在门外等候。 佟迁摆摆手，道：“不必了，邱家主可在？佟某受帮主之令，交待些事便走。” “在！在，小的这就通报！”门房一听是大佬传话，半点不敢迟疑，立刻连滚带爬跑了进去。 很快，邱平就带着儿子心急撩火的跑出来，当看到佟迁身后人马，脸上多了顿时露出几分不安。 佟迁笑着安抚道：“邱家主不必担心，最近县城不宁，出来办事带些护卫才能安心。” 邱平一听才松了口气，想到扶摇帮和威海帮的争斗，佟迁的做法倒也并不奇怪，“那不知大总管此来，可是帮主有令传达？邱家定然倾力配合！” 他语气十分坚定，从拒绝扶摇帮他就知道没有退路了，方尘要是倒下，邱家肯定第一个被拿来立威，所以哪怕邱家实力弱小，他也要跟紧方家脚步。 佟迁呵呵一笑，略有些模仿帮主神态，淡然道：“邱家主安心经营买卖即可，些许小麻烦帮主自会解决。此次佟某前来，乃是传达帮主之话，不畏强势，紧跟方家之人，方家自然不会让他吃亏，一切损失皆由方家承担。之前收了邱家主院子钱，乃是佟某的错，此次特来送还银子，并双倍做出补偿。”说着微微欠身赔礼。 “不敢，不敢，大总管能低价卖予平安坊院子，邱某已经很满足了，又岂能再让方家承担？”邱平有些惶恐，急忙侧身扶起佟迁，佟迁虽是管家，但地位要远高于他，他哪敢受这一礼。 而他的话也不算夸大，威海帮的四街三坊，如今可是县城治安最好，生活环境和买卖环境最好的地方，也是所有人除权贵区外，最向往住进来的区域。邱家能从扶摇帮脏乱差的地方低价搬过来，已经算是占了不小便宜，不说别的，就是房价都比以前贵了数倍。 佟迁起身后，摇头道：“邱家主不必推辞，想必你也知道帮主的性子，银子就安心收下吧。另外，帮主对邱家主的行为十分赞赏，所以决定特赐予‘八步神拳’奖励！” “什么？八步神拳？”邱平本来还要推辞一下，结果听到后面的话瞬间就呆住了。 做为县城做买卖之人，哪能不知道八步神拳？那可是以前六大势力之一，铁拳帮帮主余元的成名绝学，能修练到后天大成的上乘武学，竟会赐给他邱家？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佟迁很满意他的反应，点头确定道：“不错，正是余元的八步神拳，邱家主有时间就到总堂抄录一下。” 原本方尘是想抄录好送上门的，但功法抄录起来有些麻烦，除了文字还有图形，没个一两天很难抄完，且抄错一点还十分麻烦。所以后来商议干脆让他们自己来总堂抄录，这样影响更大，效果更好，就是抄错也是他们两家自己的事。 佟迁说完，让人把银子塞到邱平手上，便带着人离开了。 邱平父子还有些晕晕乎乎，连银子到了手里都没反应，而脸色已经激动得一片涨红。 一部后天大成武学价值有多大？只看县下三堡，铁山两家，城内关、韦、霍三家，无一不是顶端家族，威震一方存在。 邱家有了八步神拳，无需二十年就能崛起，从一个连后天境都没有的小家族，一跃成为扶余大族，哪怕没有士族身份，影响力也不会比那些家族差上太多。 而近期内，邱平也能很快突破后天境，使家族脱离蝼蚁般的地位。 回过神后，才发现佟迁一行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邱平才露出懊恼之色，他还没好好感激方家主的赏赐呢，现在他更坚定了抱紧方家大腿的想法。 关上大门，激动的回到后院，邱平笑得合不拢嘴，把银子往桌上一放，道：“如何？为父就说过，方家主仁义大气，行事远超常人，跟着方家才是最好结果。你瞧瞧整个扶余，哪个势力有跟着方家舒服？” 他长子邱荣也是乐得连连点头，“父亲所言极是，方家主确是非常之人！” 邱平抚须笑道：“我们邱家只是小商人，底蕴远比不那些士族豪强，要想崛起，选择依附之人十分重要。那方尘虽然崛起尚短，底蕴稍浅，但手段不凡，短短数年就能掌控扶余大势，连那三家都要低头示好又岂是简单？更难能可贵的是，处事大气，公平公正，一诺重金，扶余之内谁不信服？佟管家也说了，方家主的性子谁人不知？纵观过往，可曾让依附方系势力吃过亏？能依附此等之人乃是我们小户人家之幸。” 长子不断点头，方尘如何他自然也是清楚，无论怎么看都是邱家最好选择，只是神色还有些迟疑，“爹，跟着方家主自然是最好，可是，那周天乃是先天强者，方家主未必斗得过。”他一直不太赞成选择方家就是这个缘由，可邱家是亲爹做主，他也只能跟着搬家。 邱平眼底闪过一抹忧色，但很快摇头道：“先天强者是厉害，但未必就稳胜，县尊大人似是支持方家，结果如何还尚未可知。况且，玉阳武馆行事作派你也看到了，张扬霸道更盛当初两帮，若真答应他们，以后怕是比那五系小户势力更为艰难。无论如何，为父宁愿赌一把，方尘胜了自然最好，如若不然……就只能尝试投靠那五系了。” 邱荣黯然，当初两帮也不过在地盘商铺收安保费，从未强逼依附，可扶摇帮却要求举家归附，否则就让邱家在扶余无立足之地，着实嚣张霸道，他心中也憋着口气。 可谁让家族弱小，根本招惹不起，唯一活路只能从两大势力选择之一，他当时想的是委曲求全，依附更强大的玉阳武馆，而父亲却选择了继续依附方家。 就如今来看，父亲是对的，家族因此有了崛起的机会，但……希望一切都顺利吧。 另一户徐家的反应和邱家相差不大，只能在夹缝中求全，两大势力择其一求得庇护，这就是小家族的悲哀，连生存权利都要倚仗他人。 但两家就现在来说是喜悦的，因为选择了利益更大的方家，从而得到赏赐功法，只要能熬过一段时间就有腾飞的机会，虽然这段时间有些长，但至少能看到希望。 而县下得到通知的势力，也纷纷派人来汇报损失，方系内的势力对方尘已经十分了解，既然许诺补偿，就必定会做到。正是这份大气和信誉，才让他们诸多实力不强的小势力，一直顶着钟、刘两大家族和周天的压力，死咬着不松口继续跟随方家。 这次前来，他们又得到了更大惊喜，邱、徐两家的例子，经过有意无意的宣扬，使得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两个例子让所有系势力差点没疯，后天大成武学的作用无需多赘，且还不是武馆学到那种只能弟子自己用的，而是直接赐予，可以传承家族的底蕴武学。 这种机会，别说寻常的地主乡老，就是那些小士族都极为渴望，士族比任何阶层都想着光大门楣。而家族崛起最大的局限就是上乘武学，若底蕴不足，实力不够，就算步入仕途也难以走远，远的不说，就是本地县丞、县尉都没资格去争。 得到这个消息，很多势力都开始重新调整态度，本就打算继续跟着方家的，都开始收缩实力，一副硬刚到底的模样。而一些犹疑不定，稍然交好铁山刘家，想要留条退路的，也彻底断了联系。 方尘虽处弱势，但历来手段还是让人信服的，是以之前才没有叛离方系，否则真要死到临头了，给的利益再大也早就跑光了，现在无非是更坚决罢了。 既然有了先例，若是表现得好，未尝不会轮到他们。 方系有些动荡的人心，就在方尘翻手间稳定了下来，变得更加团结凝聚。 这让一直关注事态的各方势力暗中心惊，也对钟、刘两家有些幸灾乐祸。这也让刘鸿煊脸色更苦，钟柏铭心里更加复杂，只有周天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在他心里，万般手段都不敌一掌天威，打死了什么事都能轻松解决。 第二百七十九章 魏家海图 孙、魏两家来得比预想更快，传信的第二天上午就快马赶到扶余，并且是连诀而至，带队的正是孙知节和魏长青。 来到扶余与负责管事碰面后，只是稍稍了解一些信息，就与管事一同匆匆前往威海帮总堂。 “方家主，别来无恙！”不等介绍，孙知节就目光有些复杂的上前见礼道，本还以为方尘狂妄自大，投资要打水飘了.谁知这小子不知该说是精明还是奸诈，根本不老实，转眼就回到了扶余，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了魏家。 方尘笑眯眯回礼道：“托孙长老福，一切安好，这不刚回扶余，就让人传信给孙长老了。” 孙知节是外事长老，地位与执掌一块的扶余大管事孙知侗相差不大，只是最先提出合作，又和方尘接触过，差事才落到他身上。否则以孙家现今形势，及对合作的重视，来负责谈判的最少是个主事长老。 按说能成为负责人是件好事，谈成就是大功一件，但想到被这小子蒙骗，回去差点遭受责罚，孙知节心里总有些怨念。 他正要挤兑几句，魏家大管事魏长鸣却忽然插话道：“呵呵，知节兄叙旧暂且不急，方家主，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某六兄魏长青，亦是魏家先天强者。” 魏长鸣虽不是嫡系，与魏长青年岁差距也颇大，但父亲是前任家主胞弟，母亲是最后纳的十三房妾室，所以他年纪虽与魏伯雄一代相仿，可辈份却是与魏长青同当。 “方小友，我们又见面！”魏长青点点头，笑容平和道，神色丝毫没有当初的冷然及后来的羞愤。 方尘暗道，士族中能混出头的，果然没一个简单的，表面却恭敬道：“魏前辈安好！晚辈早已恭候大驾！” 魏长青见他态度谦逊，礼数周全，给足了面子，并无少年得志的傲气和桀骜，心里稍稍一松，也是暗赞了一句，难怪年纪轻轻就有现今成就。 孙知节看在眼里，暗道，他们果然私下见过了，还是魏长青亲自出面，难怪盯着方尘之人毫无所觉。他还以为魏长青和他一样，都是在郡城见面的，先天强者有心隐藏，确实很难让人察觉。 不过也好，只孙家怕有些不足，多了魏家就简单多了。 “小友相邀，自然要来，当日所托，家主已然应允。”魏长青笑道，话语有些含糊，却表明了魏家诚意。 方尘眼睛一亮，却也懂得做人，立刻感激说道：“多谢前辈成全，晚辈感激不尽！魏前辈，诸位，里面请！” 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当初他们的会面有多和谐，最后方尘还开口相求某事，魏长青亦关照有加一口应下，为此还刻意回去找了家主。 但实际什么情况，就只能他们当事人才知道。 进了大厅，分宾主坐下又是一翻寒暄，方尘已经渐渐习惯了士族的谈话方式，心里也不着急，慢慢陪着他们瞎扯。 聊了一阵，见迟迟不进正题，孙知节就先按耐不住了，“方家主见识渊博，孙某佩服，然今日尚有正事要谈，只能暂且打住。方家主，关于合作一事，不知可有议程？” 孙家亟需扭转家族颓势，所以对出海最为急切，当初就以袭杀车队来逼迫方尘妥协。之后看到合作霍家势弱，得利远不如别家，家族差距反而进一步拉大。在方尘到郡城后，又舍下面皮带着宝参上门拜访，寻求合作，都可看出一些端倪。 方尘已经知道孙家情况，心里嗤笑，表面也不点破，顺着他话道：“让孙长老见笑了，方某没出过远门，所言不过是他人智慧罢了。至于合作，即有现成，不如照例，就按与那两家规矩来办如何？” 魏长青和孙知节眼睛一亮，道：“善！” 孙家是主动上门寻求合作，商谈已然落了下乘，魏长青则是交过手，知道方尘的厉害和强势，所以两人都做好了艰苦谈判的准备，而家族也给了一些让利的权限。 谁想，方尘竟没有借机争利，就以原来规矩合作，结果比他们预期还要好。 七家的合作，给出的东西相差不大，只有一些细微不同。如方家的购药限制，士族本身没这等限制，就会从其它方面给予照顾。但其中都有一个共同点，七家自身没多少付出，对扶余势力来说或许重要，可对他们来说却是举手之劳。 方尘不是没想过争取更大利益，可七家能让他看上眼的真不多，三成海利目前显然无法改变，上百年宝参宝药两家估计也不会再给，那剩下能要的就不多了。 他又不像士族需要官面上的照顾，贩卖货物也能自产自销，与其斤斤计较去争那些可有可无的东西，还不如大度点落下个好名声，对他来说，能拿到孙、魏两家购药权限就足够了。 “方家主，不知何时可以开始？”孙知节紧跟着道，他恨不得立刻就回去调人前来。 魏长青呵呵轻笑一声，孙知节立马醒悟过来，略有些尴尬的抱拳道：“孙某孟浪了，两位莫怪，此事就等与那两家见过再做决定。” 孙、魏两家插入，钟、刘自然不会无动于衷，必然会派人前来，一切都要四家谈判后才能决定。 他们两家只能牵制，不可能真把钟、刘踢出去，要是真断了海上利益，钟、刘两家不炸毛才怪，所以，最多就是重新划分利益。或者说，是从方家这里获取多少支持份额，事关利益巨大，自然要提前说清楚才能开始。 方尘出言道：“见是要见，但也并非不能提前准备。扶余有三堡七乡十一镇，方某不才，却得两堡六乡十镇支持，各乡镇最少都有两百武者。县城内亦得不少士族大户信任，武者合计数百，加上方某家里八百健儿……” 说到这，他伸出一个巴掌，轻笑道：“我方家一脉目前能调动人马不下五千，想来对你们几家暂且够用了。” 两人闻言不由吸了口凉气，他们都没细算过方系人马，当初方尘曾言能调上万武者，他们还觉得有些夸大，可现在看来却还是保守数量。 一个乡镇少说有数千人，现在一个乡镇才两百武者，若是继续培养，武者数量翻上一倍根本不难。 难怪那两家已经合作尤不满足，还想吞掉方家，现在终于知晓其中缘由，当初若合作的是他们两家，怕是也要忍不住眼红。 他们七家家大业大，摊子也大，能抽调的人手有限，若是合作，出海自然也会受到限制。可若吞掉方家，方系人马自然就是他们的人马，到时拉出数十艘甚至上百艘大船都不是问题，其中利益确实太大了。 “方家主果然不愧半城之名！”孙知节叹服道，“只是不知我两家需安排多少人手？” 他们各家跟船出海的人手都各不相同，之前他们占据主导，只是派出一队高手坐镇，其余都是扶余势力的人。脏活累活，遇贼先登都是扶余武者去干，他们坐镇高手只需适时出手便可，平时清闲得很。 但与方家合作显然没这么舒服，方尘的强势他们亦有耳闻，数次驳回钟、刘两家的要求，逼得他们只能妥协，派出更多人手跟船出海。这也让方系势力对他感恩戴德，信服有加，忠诚远超他们各系势力。 方尘点头正色道：“每船不少于十人，十人中最少一位后天境，船队坐镇强者，最少要有一位圆满境，两位大成境。”这种配置是必须的，他不会有半点让步。 海寇大多都是几个首领厉害，下面则是乌合之众，这种配置只要不遇海寇主舰，已经能应付绝大多数情况。 同时也能避免遇上鲨彪之类的厉害人物，坐镇武者忌惮下，把一些船当弃子舍掉。每艘船都有士族自己的后天武者，到时看你救是不救？若他们连自己家族后天都能舍得，那方系的寻常武者又有何舍不得？ 孙知节道：“其余之人可有要求？” “那倒没有，遇贼敢战便可。”方尘摇头道，这些人是要来压质的，有事并肩上，要死一起死，谁也别想独善其身把方系当炮灰，就是全派普通人他也没意见。 两人相视一眼，孙知节朗声笑道：“如此却也合理，我孙家并无意见。” “魏家亦可！”魏长青也没反对。 每船一位后天，加起来派出的后天高手与他系合作相差不多，只是分摊到每一艘船上，无法像以前那样随意安排。而各船多出的人，也在他们两家承受范围之内，家族现有人手完全足够一年两趟的轮换。 方尘的心思他们知道，无非是分摊风险，这与他们各家历来做法有些出入。 他们自然想要最大确保自家人安全，风险全部扔给扶余人承担，之前与霍家、韦家合作时都是这等做法，但与方尘的合作显然不行。 方尘在这方面十分固执，这几年就因此事与钟、刘两家数次冲突，最后那两家只能妥协。 所以，他们不觉得在此事上能让方尘松口，为免节外生枝，这才答应得十分干脆。 好在一船十人不多，分担的风险不大，完全在他们两家承受中。 达成共识，两家立刻就能着手筹备货物，人员，车马等一应出海准备。当然，方家的资源能分到多少，海船能增加几条，还是需要与钟、刘见过面才能定下。 又说了些闲话，两人才就心满意足的离开，方尘亲自送到大门外，之后才返回查看他们带来的东西。 士族重‘礼’，又是有求于人，自然不会空手上门。 打开魏家礼箱，最上面就是一个长条盒子和一卷画，方尘有些期待的拿起盒子小心打开，果然是一株品相极好的人参。 大致数了一下芦碗，只是一百五十多年，比孙家那株要差点。他撇撇嘴，魏家真是抠门，堂堂先天亲自上门也拿得出手，脸都不要了？ 看着宝参想了想，把参须全部扯下来，又拿出另一个只余小半截宝参的盒子装进去，喝道：“来人！” 很快一个仆役跑进来，方尘把参身完好的盒子递过去，“拿到后院交给老三，让他好生修练。” 石柱冲击见神让他十分重视，一但成功未来潜力无穷，完全可以顺着他脚步走完少林武学体系，修成七十二绝技，成为少林又一位至强者。 但见神这个境界有些玄乎，什么时候能成根本没个数，所以他才打算用宝参的先天元气推一把。本来还想把孙家那株剩下的小截参身留给他，如今有整株自然最好，一株宝参换一个少林未来大佬，还是很划算的。 仆役离开后，方尘又拿起画卷打开，就见上面画着一副明显的地形图，但大片区域空白，只画着少许流水线条，上书两个大字‘海域’。 方尘面露喜色，魏家海图！ 他忙仔细看了起来，海图画得较为简陋，但大致方位还能分辨出来，扶余海岸线和港口位置都标注清楚，往下就是大片海域，及海上星罗棋布的岛屿。 粗略一数，岛屿少说有上百之多，不过大多岛屿只是画出位置并没特别标注，上面做有标记并赋予了岛名的只有七座。 其中三座还画了个红圈，分别是麻椒岛、巨蟹岛、万蛇岛，在麻椒岛红圈旁，还特别写了个‘魏’字，且墨迹很新，分明是临时标注上去的。 方尘摸了摸下巴，看来这三座就是魏家发现的有矿宝岛了，这麻椒岛还打算做为家族自留地。 海图略显陈旧，但又不是太老，应该是后来临摹做备份的，如今直接送来倒是省了一翻功夫。而‘魏’字很新，想来是刻意写明提醒自己，否则魏家自用海图，又何必多此一举。 三岛名称简单明了，麻椒他知道，同时兼备花椒和辣椒的特点，是种很不错的调味料，价格也很可观，若能大量种植绝对是笔不小的财源，麻椒岛想来就是盛产或适种麻椒的岛屿了。 能被魏家刻意留下，想必产量必然不少，方尘不免有些眼热。 第二百八十章 准备动手 不过，方尘自觉还是讲规矩的，不会乱伸手贪人家的东西，而海上有的是空岛，自己种就是了。麻辣不是什么特殊物种，那片海域气候都差不多，想来难度不大。 巨蟹岛和万蛇岛呢？难道是盛产巨蟹和蛇？既然魏家没有自留标注，那有时间倒要去看看。 其它四座都以岛形或山形赋名，估计是没有特产，但岛屿面积较大，有一定的开发价值，若条件合适，正好可以种植麻辣。 海图果然是要对了，有了这份海图能省下大量探索时间，直接就能开发岛屿获取利益。 除开两物，余下就没什么好东西了，都是些珍玩珠宝，价值不错，观赏性高，很正常的礼物。但两家端得高，出手也阔绰，礼物加起来能达上万两银子，放在别家已经算得上重礼。但以方家的资产和地位，只能算常规礼物，刚达这个层次的送礼标准。 ……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刘鸿煊脸色茫然的坐在床上，嘴里喃喃自语。 当得知孙、魏两家连抉而至，一同拜访方家的消息时，他整个人都傻掉了。也知道自家的谋划已经彻底失败了，他自己更是，完了！ 他不明白势态怎么会变成这样？ 当初谋划时，他们刘家内部不是没考虑过，七家盘踞南山数百年，一直互有联姻，暗下争斗，各家也算知根知底。 童、王、朱三家历来高傲，看不上士族外之人，虽然与方家也有些生意往来，但要出手帮忙根本不可能。加上合作的三家底子较厚，对方家那份利益并不急迫，所以更不可能为了贱民出身的方尘，与地位相仿的两家对抗。 魏家最初是帮派起家，经过一代代漂白，又出了几个人才，这才得以跨入士族圈子。但行事做派却还遗留着一些帮派风格，历来心狠手黑，贪婪狠辣，要说暗中宰掉方尘，瓜分方家倒是很有可能，但合作与他们两家抗衡，可能性还真不大。 之前方尘离开扶余，他们刘家还担心过魏家暗中动手，坏了谋划，打算等方尘返回郡城时，直接‘请’到家中‘保护’起来。 至于孙家如今势弱，损失了不少外围产业，迫切需要扩散财源，所以，最有可能拉下脸与方尘合作。 事实也证明他们的预想，孙家确实急迫，不惜舍下脸，携重礼去客栈拜访方尘。 但他们两家并不担心，区区一个孙家，虽然会让事情复杂许多，却还不足以影响他们的谋划。 可这魏家是怎么回事？到底怎和方尘勾搭上的？刘鸿煊怎么都想不明白。 但不管如何，魏家的插手已经完全破坏了他们的谋划，魏家的实力可是不逊于他们任何一家。再与孙家联手，虽然少了一位先天强者，但下面实力可不会比他们两家弱上多少，而他们两家是不可能与孙、魏全面开战的。 在不能开战的情况下，同为方家合作者，无论方尘是死是活，孙、魏两家都能顺理成章的分到一份。 也就是说，哪怕现在谋划成功，吞下了方家，也不再是他们钟、刘两家分享，变成了四家分润，如此，他们的谋划还有什么意义？ 当初他们可是仔细估算过方系潜力，在不影响扶余产粮税收的情况下，人丁十抽一就是极限，这还是出海可轮换，每趟只离开一半人，否则能抽的人更少。 算起来就是万余人，百十艘大船，若是两家分，一家能有五、六十艘利益可不小。 可若四家来分，就只二、三十艘船，收益也就与方家全力合作差不多。而且有方家这地头蛇在，很多事做起来远比他们方便，能省下两家大量功夫，还有省下人员培养，伤亡抚恤，物资采买调度等大笔费用。 也就是说，如今若是谋划成功，非但没有好处，反而还要亏损大量成本…… 想到这，刘鸿煊差点想要口吐芬芳，这种结果，他们两家一直以来的谋划，付出的人力，物力简直成了天大笑话。 他不知家族得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还会不会硬撑着继续下去，但他知道自己完了。 做为扶余大管事，此事的主要负责人，肯定会被推出来承担失败之责。最好的结果就是被边缘化，调到偏僻产业做个小管事，从此远离权利中心，主事长老之位与他再也无缘。 最坏的，被当成弃子，交给方家泄愤……不，不会的，刘鸿煊自己都被吓到了，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方尘只是贱民出身，自己可是五服内族人，又是圆满境武者，家族又岂会为了个贱民抛弃掉？就算放弃谋划，家族也不可能向个贱民低头。 他虽然这样安慰自己，但念头一起，心里的阴影却怎么的挥不掉。 …… 另一边，周天同样收到了消息，向来淡定的心态终于绷不住了。 “蠢货！都是群贪得无厌的蠢货！当初若听某之言，一掌毙了那小子，又岂会有今日之事？” 周天烦躁的一掌拍在旁边树上，成年人腰粗的大树登时被打成两断，掌印处还有着清晰的焦糊痕迹，正是他成名绝学玉阳掌的刚烈之效。 报信弟子看得眼热，不愧是先天武学，真是太厉害了，要是自己也能修成……想着，心里有些小激动，跟着师尊到扶余是做对了，等师尊成功，自己也能混个立派元老，说不定还能成为真传之一。 他本是郡城小商贾子弟，花钱进了武馆亦只能在外门，做不了真传。 这次周天来扶余，他是少数几个跟来的外门弟子之一，先天强者的厉害让他有种莫名信心，同时也抱着‘从龙之功’，想要获得真传绝学。 因为周天承诺过，功劳最大的就有机会成为真传，就是功劳小的，等立派成功亦会传授后天境部份。 能有钱拜入武馆的，都是有点身家背景的，愿意绑在周天船上并不多，毕竟混郡城还要看那七家脸色生活，家中子真入了门派，以后家族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所以跟来的都是小商贾子弟，家底不厚，实力不深，必要时可以举家搬到扶余。只要家中子成为真传，哪怕只是后天武者，家中也能借着这层关系获得巨大好处。 这位弟子想得很好，可周天的心情就不那么好了。 两家的介入让他十分忌惮，在郡城多年，他深知七家的强大和行事风格，没一个是他能招惹的。哪怕看似最弱的孙家，也有着强大人脉和底蕴，若真对上，他除了孤身亡命天涯，别无他路。 周天已经一把年纪，早已没有以前的心气，根本不想过那种逃亡复仇的日子，如今只想把一身所学传承下去。 他苦思冥想，都摸不准两家会如何行事，会不会强势干涉自己立派。 无奈，他只能亲自出山，打算向钟、刘两家询问一下对策。 …… 周天入城，并没引起什么波澜。 方尘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但并没理会，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机。周天同样也没闹腾，魏长青就在城里，在摸不准态度前，他就是想闹也不敢闹。 周天在刘鸿煊和钟柏铭这里并没得到结果，但得知两家高层会来谈判，才稍稍放下心回山去等消息。 钟、刘两家同样来得不慢，在傍晚就到了扶余，第二天大早就与孙、魏两家进行了闭门谈判。 具体经过无人得知，直到午时才结束，钟、刘两家并没停留，又匆匆离去。 方尘得到两家出城的消息，脸上一片平静，心里却是邪火直冒。四家商谈方家利益、生死，他方尘与周天的争斗，以及扶余未来格局，他做为当事人之一，扶余最大地头蛇，竟然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 他手上资源就这么多，并不在意四家如何分配，也不想参与其中。但并不意味着他方家的生死，扶余未来的主导和发展也能被别人安排。 呵！实力啊！若有足够实力，这些牛鬼蛇神又岂敢在他头上蹦跶？ “来人，让蔡安、佟迁、罗猛来见我！” 很快，三人匆匆赶来，方尘也没废话，“老管家，院子准备如何？” 蔡安立刻道：“家主，已经打扫干净，换了新的床被等一应用品，并储存了三月粮食物资，随时可以入住。” 方尘点点头，储存物资是防止周天堵门，阻断外界物资运送。虽然有县尊和孙、魏两家照应，这种可能性不大，但求人不如靠己，也算有备无患，反正这点物资对方家只是九牛一毛。 “佟迁，给我盯着扶摇帮和铁山刘家的人，尤其周鹏几个玉阳武馆的人，我不希望有漏网之鱼。此外盯紧四座城门，动手后，一但周天入城立刻响箭传讯。” 响箭，就是传说中的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不过，这次是用来躲人的，响箭一响，所有高层不管在做什么，立刻躲进监天司隔壁院子，下面帮众也会低调潜伏起来。周天一个外来人，城里势力被拨掉后就是个瞎子，就算把肺气炸了也找不到人来报复。 若敢随意发泄闹事，江三公子就有借口教他做人。 “诺！” “罗猛，派人通知外面兄弟，随时准备入城。此次行动就交由你来负责，所有人马任你调遣，我只有一个要求，尽量减少伤亡！” 这次动作较大，若方尘自己指挥，就是带着人杀上门，‘梆梆梆’一顿乱棍全部打死，但过程肯定会有疏漏，伤亡也不好估计，毕竟不可能每次都像攻打铁拳帮那么顺利。 而罗猛有丰富的统兵经验，人员调度，临阵指挥等等各方面都比他厉害得多，伤亡应该能降到最低。 方尘向来心里有数，既然手下有人可用，那自然不会和手下争这个风头。 “诺！”罗猛兴奋的应道，退伍后，他就再没统兵厮杀过，让他总觉得心气莫名不畅，如今总算又有机会了，虽然目标只是县城的小帮派，但仍让他气血涌动，不觉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报！帮主，孙、魏两家求见。”这时，一个帮众在门外禀报。 方尘眼睛一亮，笑道：“哈哈，东风来了，走，随我出去迎接。” 东风来了和我们有何干系？动手需要吹风么？三人有些茫然，可还是跟了出去。 “魏前辈，孙长老，此来可是谈妥？”互相见了礼，把人请进门，方尘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不错，已经谈妥，钟、刘两家不会再参与此事。可周天终归是他们邀请来的，不好过河拆桥，所以还是会给予一些粮草物资，但绝不会亲自派人插手。”魏长青含笑说道，显然谈判中拿到了魏家想要的东西。 方尘心里冷笑，那两家什么时候讲信誉了？合作得好好的，还不是反口就想吞了老子，无非是还没死心罢了。 但表面却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说道：“魏前辈，如此说来就剩周天的问题了？” “正是，只要方家主驱逐了周天，扶余就仍是方家的地盘。”魏长青点头道，他对方尘还是很有信心的，一身横练强得不似人类，最是克制周天这等擅长拳脚的武者，一但近身相斗，最少有七成胜算。 毕竟周天已经老了，又不擅长身法，掌力或许未有减弱，但体魄已经抗不住折腾，挨上几下重拳必败无疑。 呵！到时确实是方家真正的地盘，你们这些家伙也要给佛爷安安份份的做韭菜。 方尘露出一抹笑意，道：“如此甚好，不过在此之前，方某斗胆想请魏前辈在方家住上一段时日。” “这是为何？你不打算立刻动手？”魏长青眉头一皱，有些不悦道，他自然希望越快越好，算算时日，出海之船再有一月就能返回，到时带上方家的人到上江采几条旧船，立刻就能带货回来。 “呵呵，就像军队出征一样，一开始都是士气如虹，锋芒毕露，若是正面硬碰，最好结果亦是两败俱伤。”方尘不急不缓道，“那周天携先天威势而来，又得到梦寐以求的立派机会，必然心气高涨，极难退缩，惹急了怕是会死战到底。” “方某虽然不怕，但也无必胜把握，而方家自方某以下，后天不足两手之数，多还是初期垫底的货色。若真死战，凭借数量诚然能胜，却也要死伤惨重，于出海不利。更麻烦的是，若跑了周天，到时非但是我方家，就是诸位，坏他心血，断他传承一应相干人等，怕也要遭到记恨。” 魏长青和孙知节脸色一下难看起来，周天真到了那种境地，怕真要变成疯狗，所有得罪过他的都要咬上一口。他们两家虽没动手，但插手进来就已经坏了周天好事，被记恨也算情理之中。 被一位无牵无挂，满心仇恨的先天强者惦记，就是他们两家也承受不起。他们家大业大摊子大，只凭家中一两位先天，可没分身之术，周全那么多地方。 第二百八十一章 气焰如虎 威势滔天 “那你待如何？”魏长青沉思了片刻，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方尘的话也有道理，不由看向他道。 方尘正色道：“自然是磨其心气，削其锋锐，动摇其心，而后在适当时机一股作气，把玉阳武馆连根拔起，方能避免后患。” “所以方某打算先把县城扫平，再封锁物资，让周天变成瞎子，聋子，只能窝在山上惶惶不安。当然，此时周天必然暴怒，方某虽在监天司旁购买了院子，但未必就能周全，若周天不管不顾，监天司也碍于规矩不愿出面，那结果就不好说了。” 魏长青是他计划的最后一个环节，要是他不答应，那之前的计划就要全部推翻，只能苟到突破先天再动手。监天司平时威慑很强，但未必能镇住发狂的先天强者，他可不敢寄托于监天司要不要脸。 仅仅一个玉阳武馆，他心里根本没在意，他真正目的是要震慑扶余所有势力，就是说打压铁山刘家才是最主要的。 突破先天，斩杀周天，携大势威压全局，和在逆境中展现强大影响力，封杀先天势力，郡城大族分支，结果是完全不同的。 前者是理所当然，后者才能让今后遇到类似情况时，扶余势力不敢轻易变成带路党，至少在他方某人倒下前，想做二五仔要仔细考虑后果。 而且，这也能在事后更有利于增加影响力，就算不属方系一脉，只要不与他们身后势力冲突，他方尘的指令就没几人敢违逆。 “以方家主的实力要挡住周天不难吧？”魏长青皱眉道，别人不知方尘的实力，他还能不清楚？ 孙知节眼皮一跳，有些震惊的看向方尘，这小子能挡住先天？方尘同级厉害他是知道，但并不觉得他能对抗先天，否则，孙家就不是赌搏了，而是直接就会全面合作。 若是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他还会怀疑，可出自魏长青之口，就容不得他质疑了。忽然，他有些后悔，若早打探清楚，孙家就能占据更大利益，而不是现在与魏家平分了。 方尘叹道：“挡住周天确实不难，但把人留下却不易。所以需要两个月时间做些准备，到时方有七成把握。而有这两月时间，无法报复，又被封锁物资，在山上过得清苦，周天必然锐气尽失，心气难平，交手也会失去以往冷静，对付起来会容易许多。” 正常来说，他的话也不算错，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一个冷静的对手，要比一个暴怒疯狂的人难对付多了。而少了那股锐气，当狂攻不下，那股气泄得差不多了，心态就会发生很大变化，变得不自信，患得患失，畏手畏脚，对付起来要比平时更容易。 但方尘知道自己的情况，若真突破先天，对付周天这种一把年纪气血衰败，又无神兵利器的先天，就和杀鸡差不多。 当然，这话他可不会说出来，也没透露要突破的事，以免这老东西又冒出什么念头，节外生枝。 魏长青释然，以为他是要准备毒药，暗器之类的东西增加胜算。同时也醒悟过来，这奸滑的小子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赶尽杀绝，根本不想放玉阳武馆的人离开扶余。 周天的性子自己还是知道的，若是有那等心气，又岂会一直窝在偏远郡城，任由七家打压多年？周天已经老了，包括郡城另一位散修先天罗松，都是在郡城教教弟子养老的，早没了那种冲劲。 海州江湖的宗师不多，空白县城却是不少，若有心气，在哪不能立派，何必能趟这混水？此次若非钟、刘两家许以厚利，让他看到一些希望，按他本身性子，怕是根本不会来扶余。 方尘若能与他抗衡不败，这点激起的心气立刻就会消失，甚至还会放低身份赔罪，根本不敢与这等潜力无穷的天才死抗到底。 这小子果然狠辣，据说起家时，动辄喜欢灭人满门，现在看来确实不假。 他不觉失笑，却也没在意，凡做大事的哪个是善茬？他魏家数百年来灭门的人家还少么？若是仁善老实早被吃干抹净了。 方尘的话他也有些心动，确实，既然已经结怨，那自然死了的仇人才是好仇人。周天虽然性子较软，但终归是个隐患，那三个亲传也非安份之人，若是心生怨恨，今后也是个麻烦。 他们士族轻易不会树敌，一但结怨，就会尽力斩草除根，不给家族留下后患和潜在之敌，如此家族才能延续长存。 只是想到要对上一位发狂的先天，魏长青还是有些犹豫，他虽自信要胜过周天，但周天在暴怒下说不定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自己未必能全身而退。 方尘看出他的想法，知道这老东西缺少一股狠劲，肯定是害怕受伤，不敢硬抗周天的怒火，于是又加了份筹码，“只要前辈能在方府安住两月，便算晚辈欠下一个人情如何？” “好！此事我应下了。”魏长青终于不再犹豫，一位堪比先天的人情，哪怕受点伤也十分值得。 方尘露出一抹笑意，拱手道：“多谢前辈！” 孙知节有些眼红，一位堪比先天的人情价值简直难以估量。要知道，在南山郡最顶尖的强者就是先天，有了这份人情，就相当于随时可以请动一位先天强者出手，哪怕不用，光是这份人情在手就是一种威慑，其中好处不言而喻。 可惜，孙家没有第二位能动用的先天，否则他还真想把这好事揽下来。 之后便是商谈出海事宜，两家得到份额自然想尽快出海。方尘也不含糊，给出保证，让他们尽管准备，最迟两月就能解决问题。 这个结果两人还算满意，海船一月左右返回，就是说，只会再拖延一月，时间不长两家都能接受。 南山郡生产力有限，离得最近的州城亦有两千里之遥，物资采买并不方便。若是贸易成熟，还能从州城来回带货，但与方尘属于新合作根本没有准备，目前车马又需运送正在合作的海货，重新调集一批车马从州里买货也来不及了，毕竟要装满千料大船可不容易。 所以，现今的利益就是先出海带货回来，售卖的货物还需慢慢囤积。且带货的问题，到时还需要与方尘再商谈一次，因为扶余势力也是有带货权利的。 送走孙知节与两家一众人，魏长青则以做客名义留了下来，住进提前为他准备好的专门接待贵客的小院。 …… 总堂大厅，所以高层再次齐聚。 方尘神色肃然，看着罗猛道：“攻打扶摇帮，你可有计划？” 罗猛嘿嘿一笑，道：“帮主，那扶摇帮都是之前白水帮留下的底子，什么货色都有，人员分布散乱，想要一一找出来可不容易。所以属下想先打草惊蛇，让他们自己把人聚集起来，然后再杀上门一网打尽。” 方尘点点头，知道罗猛的性子，很难有什么奇谋诡计，能有这种想法已经不错，“好，就依你之计，但万记谨慎，白水帮留有三位堂主，玉阳武馆亦有三位后天弟子在帮内，周鹏更是与你一样的圆满境，若是大意损失太多兄弟，我可饶不了你。” 玉阳武馆的实力在郡城不是什么秘密，由于被七家压制得太惨，底蕴比灵蛇门都不如。后天境加起来还不到两手之数，算上新收弟子和跟来的外门弟子，人数才堪堪达到二十。 稍微要注意的就是周天的三个亲传，一个圆满，两个大成却是有些棘手。但如今大弟子和二弟子跟着周天住在山上，只有周鹏一人在，余下两个核心只是一个中期一个初期，对付起来不难，都未必需要方尘亲自出手。 “帮主放心，有牛刚兄弟和五十位强弩手，他们翻不起大浪！”罗猛咧嘴一笑，自信道。 与蛮族厮杀多年，什么事没见过，何况区区一个帮派，几个后天？总不能那么倒霉，又冒出帮主这等怪物吧？ 方尘点点头，没有多言，以免打击罗猛的心气，而后一道道命令传达下去，所有高层轰然应诺。 很快，方家和威海帮全力运转起来，人马频繁调动，散慢的帮众都换上统一劲装，手持兵器成队奔走，一车车内外伤药从总堂运出，一间间方家掌控的医馆在接收到药材后纷纷关门闭馆。 大量骑士奔走出城游弋城外，内堂，信安，永安三堂人马齐出封锁四门，牙行、车行打手在扶摇帮地盘相邻街道公然清场。 “要出大事了！” 方家的动作让所有人惊悸，尤其是扶余势力，想到那个血色黄昏，屠戮上千，灭门无数，杀得所有人心里发寒，立下赫赫凶威，这才有了后来的‘方半城’。 这才让一些遗忘的人想起，‘仁义方半城’并非是‘仁义’积下的名望，而是杀出来的威名。 正是这凶威，加上当时刚积下一些的信誉，才有了方系诸多势力的依附，若仅凭‘仁义’二字，又岂能有现在的‘方半城’？ 很多人在惊悸之后，立刻绞尽脑汁思索起最近自家的所作所为，有些甚至还召来家人族人仔细询问，当确认没有得罪过方家后，才彻底松了口气。 不紧张不行啊！当初灵蛇门之事，多少家族受到牵连？好几个拥有后天高手的大族都被灭门了，以如今方家的威势，谁又敢沾上一丁点是非？ 虽然方家的目标很明确，正是那刚换帮主，借着先天强者之名隐隐有崛起之势的扶摇帮，但谁敢保证方尘不会借着机会，把得罪过方家的人都收拾了？ 什么‘仁义’之名，现在他们是一文钱都不敢信。 纵是如此，所有势力仍是不约而同的收缩了实力，甚至一些家族还把嫡子安排到了有点关系的民户家中躲藏。 而就在方尘令出的短短半个时辰，整个扶余的商业贸易几乎陷入了停顿，本地的车队人手都撤得干干净净。外来势力，除了那七家，见到这种情况在打听清楚后，震惊方家威势的同时，也纷纷把人手缩回商铺院子，生怕在外晃眼被牵连其中。 自觉不会被牵连的人是松气了，但铁山刘家在县里的人员，以及生活在扶摇帮地盘内，仍然依附着扶摇帮的小势力却是吓得脸都绿了。 当初血色黄昏，刘家就是参与者之一，自然知道方尘的狠辣，一但动手就是赶尽杀绝。而此次之事，他们刘家可是把方尘得罪狠了，甚至还有些忘恩负义，以方尘的性子，他们这些人岂能活命？ 所以，得到消息后，他们这些人立马就想逃出城。但很快收到消息，四座城门都被封堵了，带队的都是后天境堂主级人物，在城门外还能看到不少骑士游弋巡逻，想逃出去根本没可能。 刘家的人一下就绝望了，连跑都跑不掉，就只能在城里等死了。 忽然，有人提议，“要不，我们去找主家大管事，谋划方家本来就是主家挑起，大管事应该会庇护我等。” 他的话让所有人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纷纷赞同，向刘鸿煊的院子涌去。 而依附扶摇帮的小势力，却是连庇护的人都找不到。如今稍有实力的都融入六系，跟着到海上发财了，剩下的都是连巴结都没人要的小商贾，只能从六系接一些小买卖生存，最大的靠山就是扶摇帮。 可现在人家打得就是大靠山，他们这些小虾米能怎样，他们也很绝望啊！ 有机灵的，立刻带上一家老小，库存大半钱财，跑到总堂门前长跪哭诉。有愚笨的，躲进房间不吃不喝，绝望等死。更有因惊惧心神崩溃的，一根白绫挂梁上，站上凳子，脖子一伸。 方尘一个命令，就让整个扶余震动，满城静寂，演尽人间百态，可谓气焰如虎，威势滔天！ 江流影收到消息后，默然无语，良久才惊叹道：“一尊真正的坐地虎啊！”而后露出一丝笑意，看来，周天输定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高估了 方家动作极大，又无一丝遮掩，沸沸扬扬，几乎整个县城都知道了。扶摇帮是白水帮的底子，消息最为灵通，自然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原白水帮的人得到消息时差点都吓尿了，他们可是知道方尘的凶残，向来赶尽杀绝不留余地。别说他们，就是家眷也难有活路，当然，女眷或许能活，但男丁绝对活不了。 可男丁死绝了，血脉就断了，女眷留下来有何用？留给别人‘照顾’么？ 扶摇帮大堂内，高层很快齐聚一堂，不管手上做着什么，都立刻扔下跑了过来。 “帮主，情况就是如此，现今该如何是好？”一个归附堂主惶恐不安的焦急道。 周鹏还没开口，他旁边一个青年就不屑道：“哼，慌什么？区区一个后天势力就把你们吓成这样？” “梁师兄说得不错，他们若是敢来定让他们知道先天武学的厉害！”旁边另一个青年立刻接口傲然说道。 “可，可周前辈如今不在城内……”归附堂主一脸愁苦道。 周鹏轻蔑的扫过归附的一众人员，都是些被方尘吓破胆的废物，而后不紧不慢道：“李堂主不必担心，以本帮主看来那方尘不过故作姿态，想挽回些声望罢了。师尊驾临扶余，全县震动，方家地位不稳，做出些动作也是情理之中。” “但我们可不是南钧那废物，而是先天上门，量那方尘胆子再大又岂敢真正开战？况且，就算要打我也未必怕了他，那方尘在乡下地方狂妄惯了，变得自大愚蠢，明明高手不多却还要封锁城门，把四位后天境堂主分散出去，出海的张龙张虎又在海上未归，如今能用的高手不过一手之数，所仰仗的不过两位圆满境罢了。” “但乡下人就是乡下人，根本不知同境界亦有高下之分，以为杀了两个贼匪头子就当世无敌了？却根本不知先天武学的强大！他若敢来，我定会让他知晓厉害，至于那牛刚，就交给梁师弟解决，余下后天亦有莫师弟对付，你们三位堂主对付一些神力境总该不难吧？” 方家的动作，他确实没放心上，毕竟师尊堂堂一位先天强者摆在那，方尘真敢动手不成？先天强者的报复可不是他能承受的。 不过，他心里另有打算，方尘在扶余威望甚高，这次自己送上门正好能拿来立威。以一敌二虽然没有必胜把握，但自觉还是能抗衡一二，待梁师弟斩了牛刚来帮忙牵制少许，他就能重创一人，甚至直接斩杀，到时仅剩一个圆满对付起来就简单了。 而梁师弟的安危，他并没太过担心，后天中期和圆满虽然差距不小，但他不信对方真敢打杀，顶多就是受点小伤罢了。 只要这次能重创方家，他们武馆必然威望大涨，他周某人也能借此一战名扬全县，不，是名扬全郡，那方尘借着出海在整个南山郡名气可是不小。 想到此，他就有点小激动。 周鹏一翻话虽然听得有些不舒服，但似乎蛮有道理，是啊，他们如今背后站的可是先天强者，有什么好怕的？这么一想，众归附的堂主管事顿时安心了几分。 至于周鹏后面的话直接无视了，他不知方尘的厉害，可他们这些人能不知道？当初飞鲨寨大当家可是能以一敌三的狠人，那‘三’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而是县城三大家族的底蕴强者，结果却被方尘以后天大成的境界生生打死，到了圆满境更是数合就捏死了鲨彪。 周鹏虽有先天武学，但也不见得能稳压方尘，何况还有一个罗猛呢。 “嘿嘿，师兄放心，牛刚就交给我了。”梁师弟神色轻松的笑道，“上次算他走运，踢馆时不在扶余，这次正好拿他来展示本门的厉害。一个武馆馆主才后天中期，真是笑死人了，这次就让他知道何为先天武馆？纵是一个弟子，也不是他一个乡下馆主能比的！” “哈哈，那到时就看师弟的风采。”周鹏大笑道。 他们几句话把方家安排得明明白白，仿佛已胜券在握。 很快，扶摇帮也开始集结人马，只是…… …… ‘轰轰轰’ 大队人马急行入城，整齐划一，又都是经过杀伐的武者，气势凌烈，给暗中观望的诸多势力带来不小冲击。 但方尘明白，罗猛操练不久，只是花架子，若急行再快点或有干扰，阵容很快就会乱掉，不过，用来唬唬外行人倒是够了。 四门已锁，人马进城，一切准备就绪…… “什么？人还没调齐？”方尘愕然，他知道在这通讯靠吼，交通靠走的时代，临时集结人手并不容易，扶摇帮的人又多混底层，各行各业都有，聚集更加麻烦。 所以，才没暗中调人入城再封锁城门，而是先大张旗鼓的封门，就是给扶摇帮足够的集结时间。 传信和人马赶来，一来一回最少要一个半时辰，就是三个小时左右。扶余县城不大，他觉得扶摇帮虽然散乱，但都有头目统领，再如何麻烦三个小时应该也够用了，起码能集结大半人马。 甚至，他还考虑过人马进城前这段空档时间周鹏的反应，带着高层强冲出城，或干脆趁总堂空虚反杀上门，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现在怎么办？难道让进城的人马先吃顿饭，喝杯茶再小酣一阵？ “帮主，都怪属下思虑不周，还以为堂堂先天武馆的弟子应该有些本事……”罗猛有些羞愧道，计划是他提的，谁知这猪对手，机会给他们都抓不住，早知还不如暗中调人入城直接突袭，省得平白让对方有了准备。 方尘摆摆手，无奈道：“这次我也失算了，高估了对方，看来江湖人就是江湖人，大局上终归有所不足。罢了，就这样吧，余下那些人事后再慢慢处理吧。” 扶摇帮大堆城狐社鼠，门道很多，一但真要躲起来，很难全挖出来，这也是他同意罗猛之计的原因。 这些城狐社鼠成事或许不足，但败事绝对有余，对外传递消息，偷偷携带物资出城，甚至夜里偷盗，破坏，投毒等等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别看他们实力低微，平时胆子不大，可若有足够利益诱惑，当真能膨胀到没边。 “诺！”罗猛见没受责难，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暗里却把周鹏恨上了，你说你没那个本事却偏要去当那个帮主，凭白让自己丢了那么大脸，好不容易能在帮主面前表现一下，却被这废物整成了笑话。 鳖孙养的，你死定了！ “即如此……”方尘站起来，正要下令开战，忽然，一个大门值守的帮众匆匆跑来。 “报！帮主，外面有人送来份东西，指明要交给帮主。” “哦？可认识来人？”方尘眉头一挑，向佟迁递了个眼色。 佟迁立刻上前接过，是一封信函，信封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写，他稍稍检查了一翻，才交到方尘手上。 “不认识，十分面生，穿着粗布麻衣，但身形健壮，脸色红润，却不像是平常百姓。”帮众摇头道，但眼力不错，看出一些端倪。 方尘微微思索一二，却也猜不出是哪方的人，示意他下去后，便打开信函看了起来。 当看到信函上的字体，他不由笑了起来，浓浓的讥笑，看完整封信笑意就更浓了，而后他又翻了翻信封信纸，果然也没有署名。 “呵！你们也看看吧。”说着递给佟迁让他传阅。 下面的人看完一圈都露出愕然之色，信上内容赫然是玉阳武馆的人员资料，上到周天，下到新入门弟子，只要是来到扶余的统统都在上面。 身份、武学、境界、入门时间，甚至那些外门弟子的家族背景都写得清清楚楚，比他自己调查的东西，不知详尽了多少。 “帮主，这莫不是孙、魏两家送来的？”罗猛疑惑道，这些东西调查不难，但也要费一翻功夫，最方便的就是郡城势力，但本帮在郡城根本没有交好势力，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新近合作的两家。 方尘嗤笑道：“那两家早和我透露过玉阳武馆的情况，虽不如这份纸上详尽，却也没必要多此一举。何况，若是两家又岂会偷偷摸摸掩人耳目？” “那？”他的话弄得众人更疑惑了。 方尘也没卖关子，淡笑道：“是钟家送来的，郡城那个钟家。”他与钟、刘两家合作数年，又常年在海边别院修练，而很多东西是不便让人传话的，是以常用信件交流，若信件谈不拢才会碰面，所以对钟、刘两位大管事的字体并不陌生。 “郡城钟家？”众人惊愕，万想不到竟是钟家，“帮主，这，不会是弄错吧，钟家不是和刘家……” “嘿嘿，错不了，我和钟柏铭每年都有信件往来岂能认错？”方尘讥笑道，“你们无需怀疑，这就是士族的作派，没有永远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我们和钟家远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孙、魏两家的入场，又分薄了方家的利益，再继续下去好处已不大，改变立场十分正常。若非玉阳武馆有先天存在，看似胜算不小，他们直接翻脸都毫不奇怪。” 众人恍然，觉得士族也太不要脸了，之前还想谋夺方家产业，如今风向一变又跑来示好，且和玉阳武馆关系不断，这和墙头草有什么区别？ 在坐的不是出身军伍，就是混江湖的，要么就是家奴家仆，都较看重‘忠义’二字，对于钟家做派都有些鄙夷。 方尘知道，这就是士族的生存之道，所以士族历来要比其它势力活得长久，但知道是一回事，这种事落到自己头上肯定不爽。 他想了想，看向佟迁道：“我离开这段时间，钟家可有动作？” 佟迁仔细思索了片刻，摇头道：“钟家的人并无动作，只是给了玉阳武馆一些财货物资，倒是刘家动作不少，周鹏谋夺白水帮，刘家就派了不少高手相助，至于城外……”说到这，他目光转向蔡安。 蔡安接口道：“县下亦是如此，这段时日刘褚雄拜访各乡镇大户，多有刘家之人跟随，钟家之人却是没见。” 方尘若有所思，看来这两家也没想象那么融洽，收回信件内力一吐，连带信封震成碎末，道：“好了，此事无需再提，只当不知便可。罗猛，不用等了，直接动手吧。” “诺！”罗猛兴奋应道。 很快，数百人马奔出总堂，毫不掩饰的直扑安平坊。 安平坊属平民住坊，干道不宽，只能容两辆马车并行，两侧有门宅，店铺，矮墙。 罗猛秉承谨慎的行军原则，命韦天乐、林义两侧屋顶奔行哨探，以防墙后伏击，自己则带大队人马于干道急行。 方尘暗中点头，虽从情报来看，扶摇帮根本没有伏击意识，聚起的人马全缩在总堂里，但罗猛这份谨慎他还是很满意的。 韦天乐永安堂主韦清的长子，后天初期，早早就派到方尘身边听用。林义则是信安堂主林侗的妾生幼子，林侗是前铁拳帮四位堂主中年纪最大的，生有两子四女，长子年过四旬，资质平平，加之早前无上乘功法和足够资源，一直停留在神力境，如今虽已突破，但潜力有限就跟着他林侗坐镇堂口。 幼子林义则赶上了好时光，年前刚刚突破仅二十六岁，还有一定培养价值，就被林侗赶着送了过来。 现在可不是方尘刚入县城的时候，他们已经看得清楚，跟着帮主前途远不是他们的小破堂口能比的。 罗猛的安排显然还是白废了，扶摇帮确实没有丁点应对，别说伏击，就连总堂都没做好应战准备。当大队人马穿过狭窄街道，涌进扶摇帮总堂前院时，里面还是一片乱轰轰的，百多人聚在一起大声讨论着什么，帮主堂主等高层却是一个没见。 看到方家人马进来，这群人顿如惊弓之鸟，慌乱的大叫着拔脚就跑，只片刻人就跑光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射死他们 罗猛看到这种情况，就如便秘一样，好不容易有机会，他还想展示一下统兵之能，结果对手废成这样，让他一身本事全打了水漂。虽然对手越废越容易对付，但他宁愿对方有点本事，快速聚兵，骚扰伏击，严阵以待，倚墙坚守，如此他才能显出统兵征伐的本事。 可如今这样，什么事都没有，直接就把人带进了对手家里，谁上谁都行，还要他何用？ 方尘跟在队伍后面看得也是无语，连基本的哨探都没有，自家的动作够明显了，居然还是这种反应。是周鹏脑子有坑，还是玉阳武馆在郡城安逸过头了？ “帮，帮主，不好了！”扶摇帮帮众很快涌入中庭，惊慌失措的大声叫喊起来。 当初南钧建设总堂时，增设中庭，把议事大厅放在这里，四周植种高大树围拢。大厅内还设置玄关，有活动屏风，必要时屏风一挡，就能屏蔽所有窥探视线。 此时周鹏正高坐主位，脸色发黑，神色不善的扫视着一众归附高层。 扶摇帮四五百人马，可足足一个多时辰才聚到百来人，就这样些大半还是总堂直属人马。也就是说，他堂堂一个帮主的命令，就召来了几十号人，这特么的脸都丢到浮罗海域了。 下面一个个堂主、大头目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不敢对视。人的名，树的影，方尘威振扶余，下面的崽子不敢来也是情理之中，能怪他们么？你周鹏有本事这次就斩了方尘，下次保证能一乎百应。 这时，外面乱糟糟的呼声传来，本来就烦怒的周鹏豁然起身，阴沉着脸快步走出去，喝道：“什么事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嗯？你们不在前面准备，全跑进来干什么？” “帮，帮主，来了来了，他们来了！”一群人哪还注意他说的什么，见他出来，立刻七嘴八舌的大叫起来。 “谁来了？”周鹏一时没反应过来，眉头紧皱不悦道。 “方家，是方家的人来了，好几百号人全杀进来了！”帮众恐惧的惊叫道。 周鹏看得怒气更盛，喝骂道：“来了又如何？区区一个乡下小子就把你们吓成这样？都是群废物，难怪被人压得抬不头。哼！二位师弟随我出去斩了他，让这些废物看看何谓上乘武学！”说着大步向前院走去。 虽然聚到的人马不多，但他本来就没指望这些帮众，他的底气是先天师尊和一身先天武学。这次方家动作他根本没当回事，惦定方尘不敢真的开战，无非就是增涨气势，最后必然是高手比斗，正好能让他立威扬名。 “是，师兄！”梁、莫二人笑嘻嘻应了声，同样都没把事情放在心上。 其他几人外门弟子虽有些紧张，但也并无多少害怕，快步跟在三位内门身后。 而归附之人就不同了，脸上透着明显的惧色，虽然周鹏的话让他们安心不少，但方尘支配的恐惧不是那么容易抹除的。众人迟疑了片刻，想到身后的先天强者，莫名生出几分底气，相视一眼，便咬牙带着人马跟了出去。 来到前院，发现方家人马严阵以待，持刀而立，煞气腾腾，四人凸前为首，神色冷竣。 周鹏却毫不紧张，反而更惦定了自己的想法，方尘根本不敢开战，否则就该杀进里面了，何需在前院干等着他们出来？ 他扫过前面四人，根据情报，为首两个中年人就是罗猛和牛刚了，较年轻的就是新崛起的堂主之子韦天乐和林义。但预想之人却不在其中，方尘据说只二十出头，十分年轻，一眼就能认出，可眼前却没有。 周鹏眉头紧皱，努力按耐下性子，喝问道：“罗猛，扶摇、威海两帮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今日举众前来是何道理！” 罗猛几人也在打量他们，三个原白水帮老家伙都认识，两个较年轻的也见过，近段时间蹦跶得厉害，上跳下窜的很不安坐。唯有周鹏却是第一次见到真容，他虽来扶余最久，但以前都藏身刘家院子，夺下白水帮后亦少有露面，都是那两位师弟出门办事。 闻言，罗猛嗤笑道：“周鹏，场面话就别说了，你玉阳武馆来扶余为何，满县皆知，有那心思，还是多想想遗言吧，省得没了机会。” 周鹏心里一怒，很想立刻宰了他，可还是强忍着怒火，道：“罗猛，休逞口舌之利，如今你可不是学府教头，死了亦无人替你出面。还是把方尘叫来吧，本帮主倒想看看他这扶余第一高手有何本事？此等大事都不敢露面，莫非只是徒有虚名，不敢当面？”江湖场面话他也不喜，但扶余就方尘声望最隆，若是不来，今日就算胜了，扬名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哈哈，老子纵横西南二十年，蛮夷都要不了老子的命，你若有本事尽管拿去。”罗猛狂笑，眼中尽是轻蔑之色，“至于帮主，你以为什么鳖孙都能见到？就你这等货色，老子当年宰的两手都数不过来，还用得着帮主亲自出面？”他什么事没见过，哪会在意这点激将？ “大胆，你说谁是鳖孙？” “方尘有本事就让他出来，只会躲着，分明就是无胆鼠辈！” 周鹏还没说话，他两个师弟就先炸毛了，踏前一步怒视罗猛，大声喝道。 方尘暗中看得好笑，这老痞子，人家先天门徒不要面子的么？这段时间人家可是风光无限，被在脸上踩一脚不炸才怪。 不过，他也好奇罗猛的打算，按说扶摇帮毫无防备，直接杀进去最省事。但他却列阵等待，还故意言语相激，却不知想要干什么。 莫非想和周鹏斗一场？但想想这老痞子的性子，又觉得可能性不可，便默不出声继续看下去。 “好！好！好！希望你手上功夫能有嘴巴厉害！”周鹏本就被自家的事闹得火大，一直压着火气就是想把方尘激出来，结果反被怼得心态炸了，“罗猛，可敢一战？” 他忍不住了，一定要先宰了这狗东西，再杀到威海帮总堂干掉方尘。 罗猛闻言咧嘴一笑，忽然抬起左手，做了个手势，身后严阵的刀手瞬间散开，露出两排狰狞强弩，都已上弦搭箭，箭头森寒。 “战你大爷，射死他们！” ‘嗡！’ 话音刚落，弓弦同时响起，五十支精钢弩箭瞬间笼罩前方六人。 周鹏师兄弟三人盛怒之下，本能的防备已然松懈，只想一战宰了这嘴臭的家伙。且他们也没想过对方敢用这种方式袭杀，心态上仍是有种先天门徒的优越感，不觉对方敢下杀手。 是以，在看到强弩之时，第一反应竟是愣住了，待弩箭飞来，才觉一股寒意袭遍全身，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扶摇帮前院虽大，但数百人涌入仍是有些拥挤，双方不过就相距四五十步，以强弩的威力不过眨眼即至。 周鹏反应最快，眼见躲无可躲，一把抓住两位师弟挡在身前，同时内力遍布前身，以期能抗住弩箭侵袭。 ‘噗噗噗’ 而后，便是一连串的入肉声和惨叫声，待箭雨过后，身侧三位归附堂主已然倒在地上，身上插满了弩箭。周鹏扔开两位师弟，低头一看，同样被射成了筛子，眼睛还瞪得老大，残留着难以置信之色。 周鹏自己也非完好，强弩威力极大，只数十步可轻松射穿人体，亦不是后天内力能挡的。是以虽有阻挡，他亦布下内力，但仍被穿透的弩箭余威刺入身体，虽然入肉不深，可若不能及时治疗，血流不止亦是十分麻烦。 但此时周鹏整个人都愣住了，呆呆的看着两位死不冥目的师弟，刚才纯粹是本能反应，或许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如此。但不代表他能接受得了，这两位师弟历来和他关系最好，亦是门内少有的支持者，现在就这么死了，还是他亲手害死的！ 他活了数十年，向来顺风顺水，哪遇到过这么刺激的事，心态都差点崩溃了。 更让他绝望的是，刚才的事数百人都看到了，以同门挡灾，等消息传开，别说师门，就是整个南山郡都呆不下去了。 没等他回过神，前方就传来一声暴喝。 “杀！一个不留！” “杀！” 长刀高举，众声齐吼，煞气冲宵，而后如潮水般涌来。 周鹏听到杀声蓦然惊醒，猛然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冲在最前的罗猛，狂躁的厮吼道：“是你！是你害死他们！我要杀了你！杀！杀！给我杀光方……” 此时他完全忘了身上伤势，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了罗猛，说着，脚下狂暴一跺，飞射而出，中途还扭头招呼帮众一同冲杀，结果回头这一眼，就让他傻逼了…… 上百帮众全都没影了，只留下几个外门弟子在风中凌乱，以及几具被乱箭射杀的倒霉蛋尸体。 “……” 周鹏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这画面让他什么脾气都没了，恐惧瞬间熄灭怒火，狂暴的心态也变得一片凉凉。 打个鳖蛋，人家几百人，他才几个人，后天境还只他一人，这还怎么打？ 如今他可是知道，对方是真敢杀人的。 想着，他就要转身逃跑，可惜却晚了。 “哈哈，鳖孙，老子送上门了，来来，弄死我！”罗猛狂笑着扑到眼前，举刀就砍。 数十步距离对圆满境不过两三个呼吸，从周鹏惊醒，冲出，回头，清醒几个简单反应就到了身前，他甚至连转身的时间都没有。 周鹏慌乱下气息不稳，招法全乱，只勉强招架了几下，就被一掌打在胸口喷血倒在地上，身上几处箭伤亦被掌力冲击涌出大量血液。 他挣扎起身还想逃走，却感到浑身一阵虚弱，内息也有些绪乱，想要强行提气，结果闷哼一声又跌倒在地上。 罗猛那掌伤势并不重，但心乱，气乱，血流不止，让他急切间一身本事半点用不出来，若再强行运气，更会有走火入魔之危。 周鹏又尝试了几下就绝望了，抬头望着走近的罗猛，恐惧道：“你，你敢杀我？我师尊可是先天强者！” 罗猛嘿嘿直笑，眼中满是鄙夷，道：“多新鲜啊，不杀敢你老子吃饱了撑的，带着一帮子人来这散步消食啊？先天强者是厉害，但我们帮主早就准备了手段招呼他，你还是安心的去吧，说不定你师尊很快就能和你团聚了。” 他来时也是憋着口气，说着狞笑一声，举起长刀，鳖孙养的，敢让老子闹笑话，去死吧！ “不……” “呸！废物，白瞎了一身武学。”罗猛一口痰吐出无头尸体上，满是不屑。 方尘看得也是摇头，这家伙想来没经历过太大挫折，被老痞子这一手搞得心态直接崩溃，空有一身修为却半点没施展出来。 余下几个武馆外门弟子，还没动手，人马上前直接就跪了，帮众看到便停下刀子，等待上层决定。 方尘从后面走出，瞥过他们一眼，淡淡道：“都杀了，跟着周天来的人，不管什么身份，一个不留！至于白水帮那些本地人，甄别一下，有家眷的都送到青义田庄，没有就直接清理掉。” 跟来这些外门弟子，他都打探清楚，全是些小虾米，家世不错的都不会跟着个散修搏富贵，正好当成鸡杀给郡城的人看。 别以为大城市来的就高贵，若不安份，照样宰了。 本地人他就宽容多了，扶余正缺人口，他也不想多杀，但直接放了也不现实。 青义田庄就是专门收容赌徒，叛徒，俘虏的地方，几乎就是个劳动改造农场，当然，有家眷羁绊的才能进去，光棍可不好管教，还是杀了更省事。 可惜，铁山矿场没有拿下，否则光棍也能有个好去处。 “诺！” ‘哧！’ 几颗人头滚落地上，眼中还残留着绝望，怨毒，却已无人在意。 四位后天立刻带人分头抓人，过程十分顺利，扶摇帮残余之人根本没多少抵抗，几乎望风而降，除少数跑得快的，翻墙出了总堂，其它都成了俘虏。 这些人互相都知根知底，拉开一审，很快就把光棍筛了出来。 好在，这些聚集过来的，大多都是头目级别和直属人马，小有家资，成婚有后，清理的光棍并没多少，省下不少人力资源。 活下的人都是满脸庆幸，幸好成家了，没像这些家伙‘逍遥自在’，否则也要到地下去‘逍遥自在’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敲打刘家 剩下就是收获时刻，但方尘可没时间等着，交待了一些事宜，就带着罗猛匆匆离开。 刘家院子就在威海帮地盘内，原户主乃是血色黄昏被铁山刘家灭门的大户，房产家业也被收入囊中。待主家来后，便低价转给了主家，如今已是郡城刘家的扶余别院。 方尘带人来到大门前，露出一抹玩味，道：“罗猛，敲门！” 与孙魏两家合作后，他就有心敲打一下刘家，本来还考虑什么时机合适，没想到几个‘好队友’就贴心的把机会送上门了。 罗猛嘿嘿一笑，走前上‘砰砰砰’一阵猛拍，把厚实大门拍得颤个不停，连门框的墙灰都被震落不少。 “什么人？敢到刘家撒野！”门还没开，怒吼就先传了出来，过了片刻才响起脚步声，落下门栓，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开门之人，三十多岁劲装打扮，体形魁梧气息雄厚，看到门外众多人马却也不怕，待瞥见方尘身影才脸色微变，沉声道：“原是方家主驾临，不知来我刘家院子有何贵干？”他明智没有提起拍门之事。 刘家倒是底蕴深厚，连别院看门的都有神力境，且还懂得察言观色，只这点就不是普通大户能比的。 方尘淡淡一笑，“刘大管事可在？方某此来有事相商。” “大管事现今不在院内，方家主还是改日再来吧。”那人脸色不变，说着就要关上大门。 罗猛嗤笑一声，上前一步扣住他肩头，如提小鸡般一把提起就扔进院内，道：“我家帮主要见大管事，那他自然就在，废什么话，还不进去通报？” 那人‘砰’一屁股摔地上，肩头也是火辣辣的疼，连手臂都有些提不起劲，却硬是一声不吭，嘴上却强硬道：“方家主这是何意？别忘了这里可是刘家的院子！” 方尘淡淡看着他，漠然道：“我自然知道是刘家院子，否则，你还有命在此阔噪？去叫刘鸿煊出来吧！” “你……”那人大怒，还想放些狠话，可对上那冷漠的目光，心里陡然一寒，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好了，你下去吧！”这时，一个声音从前厅传来，随着声音落下，一道身影也缓缓走了出来，正是刘鸿煊。 他知道以方家在扶余的势力，若不刻意隐藏，行踪是很难瞒得住的。但他仍是没第一时间出来，藏在厅内暗中观察，若能轻松打发自然最好，否则，仍免不了要露面。 他也想过直接躲着避而不见，但他已得到方尘尽斩玉阳弟子的消息，丝毫没有顾忌那位先天存在。如今携凶威而来，他根本不敢确定对方会不会冲进院内，大肆搜索一翻，若如此刘家的脸面就要丢尽了。 方尘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嘲弄道：“刘大管事，如今想见您一面可不容易啊！” “刘某正在统计账目，这才闭门谢客，方家主若有事何不提前告知一声？如此行事，怕是有失礼数吧？”刘鸿煊神色淡然，反唇相讥道。 他的话合情合理，这年头上门都是先递拜帖，预约时间，像方尘这般粗暴砸门强行拜访，就是没有教养。毕竟两家虽有龌龊，但合作不断，并没撕破脸皮。 方尘脸色一正，道：“大管事见谅，方某仓促上门，乃是收到消息一伙叛逆流窜至此，悄然潜入刘家院子，这才赶来擒拿以正规矩。” “叛逆？方家主言辞有些过了吧？据我所知，这些乃是铁山刘家之人，良善之辈，如何成了叛逆？”刘鸿煊沉声道，他并没否认这些人存在，方尘目标明确来者不善否认也没用，是以直接出言开脱。 方尘淡笑道：“即然跟着我方家吃饭，自然是我方家一脉之人，我说是，那他们就是！若不认也行，从今往后，铁山刘家便与我方家再无半点干系。只要那几人出来点个头，方某扭头就走，绝不为难！” 刘鸿煊脸色难看，知道方尘的话是默认的规矩，这种规矩虽不在律法之内，但确实存在，甚至某种程度来说比律法更为重要。 他们刘家下面就有不少依附势力，靠着刘家的关系和名头吃饭，既然靠着刘家吃饭，那犯了错，刘家自然可以惩治。 这种规矩不止刘家，所有势力都是一样，即想跟着发财，又不想受管束，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如今铁山刘家就是如此，依靠着方家出海，县城产业也是方家庇护才能生存，更别说还有肉食，药酒，修练药物的购买份额等等，方方面面都要倚仗方家。 若是断了干系，所有利益被排斥在外，后果可想而知。 此外，没了方家庇护，那六家绝不介意对他们刘家分支踩上一脚，明面虽不会做什么，但通过扶余合作势力暗地打压必然少不了，若是单独出海被撞上，更是有死无生。 方尘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如何还敢替几人开脱？ 可要把人交出来，刘鸿煊又极为不甘，他神色森然道：“方家主，他们亦算是我刘家之人，你可要想清楚了！” 方尘眼睛一眯，似笑非笑道：“哦？据方某所知，铁山一支与郡城主脉百年前就已分割，连灵位都从祖祠请出，如何又成了郡城刘家之人？” 说到这，他脸色一冷，道：“另外，不知刘大管事需要方某想清楚什么？既然入籍扶余，跟我方家吃饭，那就该由我方家处置，莫非你刘家还想插手方家家务不成？还是说，若方某不愿，刘家就要与方某断了合作往来？” 刘鸿煊脸色大变，立刻换了副嘴脸，道：“方家主莫要误会，你我两家合作向来愉快，刘某只是不想因区区几个家奴影响两家关系罢了！方家主既然要行家规，那刘某自然不好阻拦，来人，把他们带上来！” 在扶余方尘本身就占据大势，随着孙魏两家介入，钟家又态度模糊摇摆不定，刘家想直接动武斩杀方尘都很难了，可以说，现如今刘家已经有点压不住方尘了。 若方尘铁了心断掉与刘家合作，把刘家利益分与那三家，他们一定很乐意接受，并且会派人庇护方尘，再加上江三公子的存在，他们刘家短时间内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真到这种地步，回头家主就能宰了他。 方尘心里嗤笑，但表面神色却舒缓了几分，这就是他更喜欢与士族合作，而非江湖门派的原因。 士族重生存，讲延续，不喜冒险，明面上更讲规矩，在没有足够把握和巨大利益不会轻启争端，更懂得妥协。 若换成江湖门派，他这样带人上门打脸，估计脑子一热就要干起来，直到头破血流，死伤一地，确认拳头没人家大，才会低头认栽。 很快，几个绝望之人就如死狗一样被拖了出来，扔在方家众人面前。他们本还以为躲到主家能得庇护，逃过一劫，谁知连主家都不敢得罪方尘，直接把他们交了出来。 方尘身后走出两人，仔细辨认了一会，道：“帮主，确是铁山刘家在县城之人。” 方尘点点头，这才冲刘鸿煊抱拳道：“大管事深明大义，既然如此，方某也不能不给面子。斩了右臂，赶出城外，今后不得再入县城。” 他话音刚落，刚才辨认的两个帮众立刻上前执行，绝望的几人却是露出惊喜之色，咬着牙一声不吭，待右臂被斩下后，才跪在地上感恩戴德，道：“多谢方家主开恩！多谢方家主开恩！” 以他们对方尘的了解，本以为被交出来后自己等人都死定了，谁知只是斩掉右臂，这让他们忽然有种从地狱回到天堂的感觉。 刘鸿煊的臭脸也舒展了几分，他也知道方尘的凶残狠辣，这次能破例放过几人，在他看来确实是给了刘家面子，不至于让刘家脸上太过难堪。 他不由抱了抱拳才转身离开，让他给好脸色自然不可能，这种上门打脸的事本身就让他很难堪，又岂是一点面子能抹除的。 可惜现在形势有变，家族绝不会为了几个支脉家奴和方尘翻脸，他就算不爽也得忍着。之前谋划失败，他就遭了训斥，之所以还能留在扶余，是因为周天还活着，仍有着一线成功的可能。 虽说孙魏两家插手后，周天的价值已大不如前，但却已成了刘家最好选择。 罗猛眨了眨眼，他记得先前帮主只打算把几人赶出县城的，现在却斩了右臂，几人还感恩戴德，要是知道最初打算，几人不知会作何感想？ 方尘看着重新关上的大门，轻笑一声，踩了玉阳武馆，敲打了铁山刘家，还顺带给了郡城刘家一巴掌，真是超额完成计划。 此事过后，想必扶余再无几人敢忤逆他方某人之意。 至于郡城刘家的反应，他根本没在意，此事结束，他就会去海中闭关，待出来后就是先天强者，到时刘家再不爽也得憋回去。 还有这几人，若安份在铺里老实等着就算了，他亦不愿多伤本县之人。可偏偏沾上郡城刘家，若不取些零件见见血，岂不显得虎头蛇尾，让人以为自己怕了刘家？ 不过这样更好，没了右臂功夫就废了大半，以后就能安份在家搂婆娘生孩子，反正第五肢健在，丝毫不会影响人口增涨大计。 …… 行动结束，连收获都来没有清点，所有高层就按计划躲进了监天司相邻院子，下面帮众也分散藏于民中，唯有各店铺产业还正常运转。 但这些产业周围，也有大量衙役来回巡逻，这些衙役虽然挡不住周天，却可以做个见证人。 县里的行档产业都是官府商税来源，官府可管可不管，说是帮派争斗没错，但扰乱治安、破坏税收同样没毛病，‘官’字两张口全看怎么说。 有这些衙役在，周天若敢打砸产业，县尊就有足够借口把他抓进牢里住上几天，到时先天强者的脸面都要丢得一干二净。若是屠戮各产业人员那更好，直接宰了干净利落。 这就是与官府勾结的好处，赤裸裸的偏帮，你还一点脾气都没有。 收尾后，方尘和魏长青打了声招呼，就悄然离开了院子，但他并没直接离开，而是躲在附近民居观察院子的动静，他当然不会把自己人的安危都寄托在监天司和魏长青身上。 扶余四门解封后，不少快马就从北门奔出，其中一匹，离城一段距离就扭头向西而去。 ‘轰’ 一棵腰粗大树被掌劈而断，狠狠砸在地上，周天立于一旁怒火滔天，须发皆张，“方尘！老夫与你不死不休！”说完狂奔下山，到铁山刘家借了快马，就向县城飞驰而去。 ‘轰’ “方尘！给老夫滚出来！”周天进入县城直奔威海帮总堂，一脚崩碎大门高声咆哮，声音浩浩荡荡，近半个县城都能听到。 “周天来了！”不少人闻声看向总堂方向，猜测方尘会如何应对，他既然敢动手，那自然做好了准备。 也有人露出看戏之色，恨不得双方拼得两败俱伤，甚至全死了才好，不管是方半城还是先天强者，对他们压力都太大了，只有全死了他们才能放开手脚。 刘鸿煊听到声音，先是眼睛一亮，露出一丝希冀，但很快又丧气的摇了摇头，有魏长青在，周天注定要无功而返。 周天吼声让半个县城人心浮动，心思各异，方尘在权贵区附近却是听不到吼声，但也第一时间得到了周天入城的消息，嘴角淡淡一笑，来吧，希望你能粗暴点才好。 周天在总堂横冲直撞，疯狂转了几圈，结果别说方尘和帮众，就是一个家奴都没见到，让他一口气憋在心里，差点没气死。 但这也让他稍稍冷静下来，深吸了口气，很快调整了心态，目光森寒的扫视总堂一眼，便径直离开总堂向扶摇帮而去。 进了扶摇帮大门，周天就看到了爱徒和一众弟子尸体，他缓缓走过去蹲下，替爱徒合上眼睛，脸上露出几分伤感。 第二百八十五章 先天之要 周天一生没有成婚，也没后人，周鹏则是他五岁收养，一手带大，还刻意赐予周姓，一直当成儿子来养，从小寄予厚望。 虽说周鹏最后没达到期望成就先天，在他心里的份量轻了许多，但几十年感情却不是假的，论起来要比大徒弟和二徒弟还深厚许多。 当初在郡城有七家压着，他担心小弟子性子浮躁，这才没给他权利。但这次开拓扶余，却并没交给性子更沉稳的老大老二，把小弟子派了过来，就是想给他谋份利益。 本以为凭小弟子圆满境实力和自己在后面压着，再如何安全也不是问题，一个连先天都没有的小势力，又岂敢翻脸？谁知…… “鹏儿，是为师的错，低估了那恶贼的疯狂。但你放心，为师定取他首及置于你坟前，让你走得安稳。”周天说完便起身离开，并没安葬弟子的尸身，这种事自然不会由他去做。 离开扶摇帮，周天直接找上刘家别院，他对扶余并不熟悉，又被拔掉县城势力，完全是举目茫然，根本不知上哪寻仇，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刘鸿煊。 “周前辈节哀！”刘鸿煊早猜到周天会来，亲自把他引进院内，哪怕他背靠刘家，对于先天强者也丝毫不敢怠慢。 周天却没给他好脸色，冷哼一声道：“刘管事，周某来意想必你已清楚，方贼现在何处？” 刘鸿煊知道他是怪自己没有出手救援，不由苦笑道：“周前辈，非晚辈不讲情谊，实乃那方尘动用的力量太强，足足数百武者，又有大量强弩。而我刘家在扶余人手大半都在海上未归，仅凭手上这点人去了也无济于事。或许周前辈还不知，那方尘行凶之后，又带着大队人马围住我刘家院子，强硬逼迫晚辈交出铁山支脉的家奴，而后当着晚辈的面，斩掉所有家奴一臂。” 他为缓和周天怨恨，不惜自落脸面摘除关系，反正这事知道的人很多，想瞒也瞒不住。 周天这才脸色稍缓，皱眉道：“方贼当真如此强势，连你刘家的面子都不给？”他知道刘家现在的人手不多，但他在意的是郡城刘家的招牌，本还觉得刘家之人若是出面，肯定能救下爱徒，但刘鸿煊坐壁上观才导致爱徒身死。 现在才知道并非如此，方尘连刘家院子都敢围，逼迫交人，当面斩臂，把刘家的脸抽得‘啪啪’响，又岂会给刘鸿煊面子？ 刘鸿煊苦笑点点头，道：“此事就在大门之外，见者众多，周前辈在附近找人一问便知。” 周天见他说到这个地步，只能相信，毕竟这种事一点就破，对方没必要扯这个谎，顿时怒道：“好个恶贼，小小年纪就如此凶残暴戾，待过些年还了得？老夫今日便要除了这恶贼，刘管事，那恶贼现在何处？” 刘鸿煊脸上露出犹豫之色，周天大怒，喝道：“莫非到了如今地步，你刘家还要保那恶贼不成？即如此，从今往后周某与你刘家再无干系！”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刘鸿煊急忙拉住他道：“周前辈息怒，非晚辈不愿透露，而是……而是……” 周天顺势停了下来，他当然不是真要和刘家断绝关系，毕竟开宗立派后，可少不了刘家的支持，但脸上仍怒气难消，道：“而是什么？你亦是堂堂一方大管事，说话何必吞吞吐吐？” “唉！”刘鸿煊先是长叹一声，才终于说道：“周前辈，非是晚辈犹疑不定，而是那魏家先天强者魏长青，如今就在方尘藏身的院子做客。而方尘如今藏身之处，则在监天司旁的院子，与那监天司做了邻居。” “呃？？？”周天老眼一下瞪得老大，监天司隔壁？还有魏长青坐镇？ 刘鸿煊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周天心态有些炸了，当即咆哮起来，“无耻小贼！惘为一帮之主！惘为江湖中人……” 堂堂江湖中人，居然向监天司寻求庇护，还找来士族中人镇场子，这尼玛还要不要脸了？他活了几十年走南闯北，无耻之人也算见多了，但无耻到这种地步的还真没见过！你特么为什么不干脆搬进监天司去住？ 方尘要是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会无奈道：我也想啊，可进不去我有什么办法？ 对他一个现代人来说，命和脸用得着考虑么？脸面能值几个钱？若是一方键盘在手，更不要脸的事他都能做给你看。 周天骂了一通，最后泄气的坐在位置上，闷声不语。 刘鸿煊眼观鼻，鼻观心，根本不敢打扰，生怕被迁怒教训一顿。 良久，周天长叹一声，道：“罢了，小贼既然没脸没皮，就暂且让他多活几天，待门派立下再取他狗命！”他话虽如此，心里却憋得厉害，可他又能如何？ 方尘不确定监天司会不会出手，周天同样也无法确定，若单是监天司就罢，他占着理又是江湖事，监天司至多阻拦不会拿他如何。 真正麻烦的是魏长青！ 周天虽没与魏长青交过手，却知道他那一手快剑的厉害，又有墨钢利器在手，最是克制他这等武学大开大合主修拳脚之人。他虽不至于怕了魏长青，可也万没有取胜的把握。 若是再年轻二十岁，他倒不介意杀上门与魏长青大打一场，纵是杀不了方尘也绝不让他好过。 可现今已没了那种心气，只想安安稳稳的立下门派，把玉阳掌传承下去。 刘鸿煊眼底闪过一抹失望，却又长舒了口气，他虽也希望周天大闹一场，狠狠出口恶气，但也知道暂且退让才是最好的选择。 待到立下门派扶余就会变成周天的地盘，拥有诸多特权，到时完全能带着私兵重弩杀上门。那时别说一个魏长青，就是孙魏两家先天全来都没用，周天得胜，自己大管事的位置就算稳了。 他立马应和道：“周前辈所言极是，那小贼既然不要脸皮，又是地头蛇滑遛得紧，纵是没有监天司和魏长青想抓他亦是万难。若抓不到他，他手下的人斩杀再多也无用，小贼天资极高，年纪轻轻就已到了圆满境，加以时日必然突破先天，到时你我两家就会遗祸无穷。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尽快立下门派，组建私兵，有了重弩才好动手。” 周天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方尘和方家，以及那什么威海帮，做为主要对手他自然了解过一些，完全就是方尘一手创立，他也是唯一的核心。 只要方尘不死，下面的人杀得再多也没用，他名下那几个田庄随时都能拉起数千武者，培养几年又会是一方大势力。 所以他一到县城，就直奔威海帮总堂，想要直接斩了方尘，但目前来说已是不可能了。既然杀不了，那就只能尽快立派组建私兵才能放心。 方尘的天资毋庸置疑，而他有没有先天武学？周天不敢赌，一但赌输就是灭门之祸，刘鸿煊同样不敢赌，若是输了，最好的结局也是被流放到边缘产业度过余生。 想着，周天起身道：“即如此，周某便先行回山，县城这边还望大管事多盯着一些，另外，我徒儿那……”说到这心里又有些伤感。 刘鸿煊也立刻起身道：“周前辈放心，方尘但有动作，晚辈必然派人相告。令徒那边，晚辈稍后就让人安排后事，让他入土为安。” 周天点点头，抱了抱拳就出了院子，径直离开县城。 …… 周天走了？方尘得到消息有些愕然。 周天最喜爱的弟子死了，结果含恨而来，到了县城吼一声，什么事都没干就走了？ 但很快就无奈的摇摇头，果然是老江湖，行事谨慎的很，抓不到自己果断离开，当真是一点尾巴都不露。 他倒是希望周天冲动一点，大闹一场，让那位县尊大人能表现一下，县尊亲自下场，可比现在模模糊糊的好多了。若是周天能杀到院子就更好了，不但能试探监天司的态度，还能借魏长青的手观察周天的实力。 当然，他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拼得两败俱伤，他立马出手宰了周天，再屠灭玉阳弟子，干干净净，后续什么麻烦都解决了。 可惜，这老家伙江湖经验丰富，又没了心气，行事稳健得很。 罢了，既然周天没有动手，那就去提升实力好了，待突破先天再一并解决他们。 方尘找来罗猛牛刚，仔细交待了一些事，便稍然离开了县城。 周天来了一圈就走，虽然行事稳健，但终归还是有些影响。堂堂先天强者，连弟子的仇都报不了，虎头蛇尾灰溜溜走了，难免会让人产生一些想法。 此外，兵围刘家院子，抓人断臂之事，也把方尘的威名推上了顶峰。连郡城刘家都敢逼迫，偏偏刘家还认怂了，把人交了出来，可见方尘威势之重，连刘家都要退让。 这两件事极大巩固了方尘的地位，让方系一脉更积极的向方家靠拢，一些还有犹豫的墙头草也急忙断了铁山那边联系。其它各系亦对方家更为敬畏，一些仗着郡城上家有些膨胀的，也急剧萎缩下来安安份份不敢再蹦跶。 扶余的暗中变化，方尘已经无心关注，反正该交待的都交待好了，他此时已经抛开所有思绪，深入海底正式闭关。 此时内外如一就只差最后一点，借着海底压力慢慢推进，雄厚的内力随着‘达摩闭息功’运转，一点点提升着内脏强度。 一月又十天，青苍山靠海一面，一道人影从海底缓缓走出，先是脑袋脖子，而后躯干双腿，很快整个人都浮出水面。 “终于圆满了！”方尘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显然对一个多月的闭关成果很满意。 彻底圆满后，气血和肌肉产生了一次共振，虽然这次体魄增强不多，但身体协调性和柔韧性却大为增强，更重要的是让他根基圆满，少林这条道已是一片坦途。 “接下来就该突破先天了。”他稍稍辨认了一下方位，就在沙滩上飞奔起来。 方尘毕竟不是海洋生物，自然不能在海里突破，而突破的地方他早已寻好，就在青苍山背一处不起眼的小山坳。山坳的面积不过二三十平，周围山壁向内倾斜，贴着山脚而坐，站在头顶都看不到下面人影。 方尘贴着山壁随意找了个平整的地方坐下，放开气势，虫蝥蛇蚁便自行逃开，而后他便开始回忆突破先天的法门。 突破先天自然不是内力深厚了，像撞墙一样‘砰砰砰’就撞开了，不懂其中门道，那是有多少死多少。否则也不会有无数人卡在后天圆满不得寸进了，要是真能强行撞开，天下间敢搏一把的大有人在。 天地之桥，生死玄关，神性一窍，每一处都有其中道道，稍有差错先天是没可能了，升天的可能倒是很大。 突破先天法门，方尘早就参悟过无数次，又有系统灌顶的经验体悟，对他来说自然不用担心。 “三宝者，精、气、神也。精，先天一点元阳；气，人身未生之初祖气；神即性，天所赋也。 三要者，一曰鼎炉，异名虽多，而玄关一窍，实鼎炉也；二曰药物，异名亦多，而先天一气，实药物也；三曰火候，名亦甚多，而元神妙用，实火候也。 ……脐之后，肾之前，名曰偃月炉，又曰气海。稍下一寸三分，名曰华池，又曰下丹田，方圆一寸二分，亦是虚间之穴，乃藏精之所、采药之处。此处有两窍，向上一窍通内肾，直下一窍通尾闾，中间乃无中生有之窍，强名曰玄关，直一之气产生之时，玄关自开。 人以命门为玄，肾堂为牝，此处立基，谬之千里矣。不知玄牝乃天地之根，在西南坤地，脐后肾前，而又非脐下一寸三分，亦非两肾间之空窍。此乃真窍，能得而知。上通泥丸，下透涌泉，中接心肾，内虚而直，不可形求，不可意取。先天真种实藏于此，通天地，通神圣，得则生矣，失则死矣，“真人之息以踵”者此也。舍此而下，酆都九幽者也。” 突破先天，首先要精气神圆满，精、气不提，神不圆满火候不足，难以和精气相合，三宝不能合一，冲关自然就是虚话。 而很多人以为气海就是下丹田，下丹田就是气海，真要练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玄关一窍根本不是实窍，乃是隐藏虚窍，不用强冲，先天元气一到，自行就会打开，若是磕药冲关，以那非已的驳杂药力冲关……根本连玄窍都找不到。 不过，天材地宝是个例外，先天精华冲刷周身，再难的地方都给你冲开了，根本不讲道理。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中乘十八绝技 “一之为物，有两窍，两窍又止一窍。此一窍也，无内外，无边际，中有乾坤理五气、合百神，此根蒂之处、结胎之所，性命始于此，精气神俱生于此。 生身受气之初，父母精气相交之顷，流注一线之路，其中似有一管相通，故曰无孔笛，没口人吹也。有此管，然后生肾，生诸脏腑，一身经脉，皆从此生，又曰总持门，曰三关要路。 在母腹时，吸至此窍，合天降，呼从此窍，合地升，又名为龟鼻头，惟此一窍，乃内呼吸之根蒂，先天元气实游于此，天地正气实从此入。” 在以前他听多了灵气灌顶，醍醐灌顶什么的，一直以为天地之桥在天灵百会穴。修练后才知道根本不是，天灵百会是个活塞，能开能关，却不能永久开辟固定通道。 一是百会穴只通天不接地，二是天地之桥一开，人体和外界门户就完全打开了，除灵气外，百邪同样会侵入，百会穴完全没防护之力。 这就和夜不闭户一样，若无防御，说不得哪天就被蟊贼洗白了。 唯总持门有先天祖气守护，往上便是藏精之所，于百邪来说堪比烈阳核心，如此方不敢靠近侵入。而且唯有总持门才能承受阴阳交汇，龙虎交泰之变化，转化为人体能承受炼化的灵气。 毕竟天地灵气再好也终归是外来之气，且天地灵气根本不像一般人预想的那么温和，品质又高于人体内气，在肉身达到一定强度之前，从其它窍穴进入简直和刮骨钢刀一样。 “观音堂者何？观属眼，音属耳，眼属心，耳属肾，心肾相接处，为观音堂，主持一身神气者也。 肾中一点真阳，上与心神相合，则心息相依，心息相依则水火既济。 口开神气散，眼全开神漏，全闭神昏，惟垂帘微启耳。两眼之中即天根，即所谓性命关也。其根生于眼，眼属心，心生造化，自属玄之又玄者。心肾内日月，交接于内，两眼外日月，交接于外，攒簇水火而不散，气自调矣。” 冲击先天说难不难，说易不易，简单来说，就是打开天地之桥，接引天地灵气，再以特殊法门引导，神关，玄关都会自行冲开。 有法门的，只要修行圆满，突破先天并不算难，没法门的，就会死死卡住一辈子，敢胡乱尝试的，不是走火入魔就是极乐升天。 此外，肾中那点先天元阳对冲关确实影响很大，真阳不足难合心神，水火无济，自然很难打开天根神窍。已经成婚泄阳的，或年过三十真阳开始消散的，难度都会成培增涨，且年龄越大越难突破。 这也是方尘为什么身居高位，却一直守身如玉的原因。不是他禁欲系，假清高，而是想稳妥一点。从他入了江湖就一直缺乏安全感，开海后扶余形势更是复杂难料，若被拖得久了，难保会发生什么事。 就像此次周天入扶余，若不能尽快打死或让他跑了，难免不会产生动荡，到时就不是这么容易压下来了。 此时方尘内外如一，周身圆满，精气神鼎盛，根基深厚无比，突破只是水到渠成之事，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就悄无声息的突破了先天之境。 当初在见神境时，无论如何都穿不过的浓雾亦是轻易就被冲破，模糊间‘见’到了‘神’。只是神魂没有凝聚，虚幻不定，神识也不强以致无法看清，唯有再进一步凝聚阴神，才能真正看到本我之‘神’的存在。 在他突破先天之际，沉寂良久的系统忽然有了反应，模糊间似是传来一些提示。但此时天地灵气已经开始汇聚，方尘正处于关键时候根本没心思理会。 天地灵气汇聚而来，从天地之桥而入，经玄关，由功法引导通达全身，不断滋养着周身每一个细胞，促进肉身蜕变。待得灵气与内力相融，化为先天内力，在运转经过眉心神窍时，又会流入一些蕴养神魂，这就是炼气化神。 值得一提的是，炼气化神不是直接吸纳灵气去增强神魂，而是先炼气，后才能化神，需经自身炼化的内力或真气才能滋养神魂。 在阴神能够出窍，能承受太阴炼形之前，以那脆弱得一阵风都能吹散的神魂，直接用天地灵气炼神完全与找死无异。 突破先天不难，但内力转化和身体淬炼却要费时良久，之后的肉身洗炼，打磨内力和蕴养神魂，更是积年累月，水磨功夫，毕竟先天灵气再好也总归是外物，炼化后才是自己的东西。 这点就是神仙来了都没办法，唯有修成天罡三十六神通的九息服气，才能快速降服天地灵气，化为自身内力、法力。 ‘咕！’ 方尘停下修练睁开眼睛，露出一抹不可思议之色，“这就三天了？”他虽然没有掐指一算就知道时间的本事，但肚子的叫声就是最好的闹钟，以他的气血强度，吃饱一次可顶三天不饿，若是舍得消耗气血五天也没事。 他稍稍感受了一下自身情况，眉头不由皱了起来，有点慢啊！ 先天之境，是一个境界，也是一种状态，更是道家所言进入‘能婴儿乎’的一个过程。 什么是先天？婴儿在母胎里的状态就是先天，肉身、初生祖气，神魂，纯净无垢，蕴含先天灵性。而在出生一瞬，接触外界之初，就会受到后天之气侵染，先天之境就是后天仿先天的一个过程之境。 没错，仿先天！后天性质的灵气，能逆返先天根本就是说笑。除开天之初，先天蕴育的大佬外，后天成道的多少大能想要逆反先天，成为先天生灵而不可得，区区一个刚跨过后天境的凡俗就想成就真正先天，梦呢！ 如今不过是以天地为胎膜，灵气为胎液，天地之桥为脐带的一种仿婴儿状态的伪先天罢了。 想那武当创派祖师张真人惊才绝艳，得吕祖纯阳功传承，却未得后续先天功，便取九阳功之纯，创出纯阳无极功。 纯阳无极，意为纯化元阳没有极限，但其百年童身及纯净到极点的元阳，却始终没能迈入吕祖的先天纯阳之道，就可见先天之难。 直到百岁高龄才得以堪破‘他道非我道’，从而走出自己的道，创出太极，阳极而阴，阴极而阳，阴阳转换，跨入两仪大道。 太极并非就是简单的内家拳，只要想想张真人以百岁之龄，宗师之境，闭关多年弄一个对他来说鸡肋一样的内家拳，说笑呢？流传出来的太极拳不过是基础部份，真正心法和成道部份，自然是秘而不宣。 有了太极的武当，才真正成为能与少林抗衡的泰斗大派。 先天也有四个小境界，初步完成内力转化和第一次灵气淬体，便算入门。当内力转化完成，并打磨圆润操控入微，便算小成。当完成肉身淬炼，周身通透，便算先天大成，此时也可称为先天之体，当然，先天之体的前面还要加个‘伪’字。 到了此时，内力才能从周身喷薄而出，形成护体真气一类的护罩。若肉身不能通灵，内力从哪施放？毛孔么？放不放得了先不说，内力乱窜走火入魔是肯定的，严重的说不定整个人都要裂开。 先天圆满，同样也是需要精气神圆满。 先天之境四个小境界实力虽有一定差距，但这个差距反而没有后天境那么大。后天境开发人体，打通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实力都会有不小增涨。 而先天之境功法的威能会极大显露出来，如方尘这等修练上乘功法，根基深厚者，肉身强大，内力精纯。一但突破内力品质比之先天小成都不差，而体魄力量甚至都要强于非横炼的寻常先天圆满，越小境界而战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这也是名门大派始终能牢牢压制民间武者的原因。 先天之境修练过程是需要长年累月的，并非一突破就灵气灌体，肉身、内力、神魂一下就能完成蜕变。若如此，道家之人入定都能笑醒，很多修道之人餐风饮露啃黄精，为的就是纯净已身，要是能一步到位，还用得着过这种日子？ 方尘如今刚突破，就是需要初步把内力转化为先天内力，同时让肉身完成第一步淬炼，至于神魂则是完成这两步之后的事。 但突破后连续修练了三天，发现肉身还好说，不断吸纳天地灵气，最多十天半个月就能达到现今极限，完成初步蜕变。 可内力就慢多了，天地灵气可不是安份的主，哪怕经总持门安抚平和了许多，但要炼化为已用仍要费些力气。 方尘稍稍估算了一下，以自己将近十年的内力，怕是要有一个多月才能完成，但当初与魏长青承诺的是两月左右返回，如今时间已过了大半，按预定计划肯定是不够的。 方尘不觉想到‘洗髓经’，这门与易筋经并列的根基武学，主要作用就是快速吸纳灵气洗炼自身。以前后天境作用并不明显，他只在晚上子时保持一个时辰的修练，若非功法中有注明，他甚至连这一个时辰都懒得练。 现在已经打开天地之桥，洗髓经的作用自然可以体现出来了。 想着，方尘没有犹豫立刻运转起功法，随着洗髓经运转，周围空气流动徒然加快了一倍。就像个小型吸尘器忽然换成了大功率吸尘器，把周围灵气疯狂吸纳进来，而且这个速度还在不断加快。 半个时辰后，方尘停下修练笑了起来，洗髓经果然要到先天之后都能展露峥嵘。两倍，吸纳灵气的速度足足是易筋经的两倍，炼化灵气的速度更是三倍之多，且洗髓经对肉身和内力有着很强的洗炼功效，不断剔除属于后天的杂质，这无形中又加快了肉身蜕变，内力整合，还能让肉身内力变得更加纯净。 不愧是借鉴了道家的功法，在练气，纯已方面太专业了。而且这还不是洗髓经的顶峰，随着境界提高，这个速度还会增加。 只是借鉴就有这等功效，若是真正道家真传又是何等强大？方尘毫不怀疑，道家真气中天地灵气的比重必然远远超过佛门内力，这才能与肉身强大的佛门抗衡不落下风。 有了洗髓经，他估计最多十天半个月就能成为名副其实的先天强者。 想着洗髓经的强大，他又忽然想到，突破先天后少林后续的武学应该开放了，立刻期盼的进入系统，不知先天之后又是哪些个绝技。 果然，进入门派武学界面，在下乘十八门武学之上，又点亮了十八个格子，方尘用心神一一观看。 排在第一位的赫然是‘破纳功’，又是一门不出名的内修功法。 但有了‘杂阿含功’的先例，他知道七十二绝技都是息息相关，绝对没有废物功法，就算看着平平无奇，却很可能承载着关键作用，何况这门功法还排在先天之后第一位，可见绝不简单。 他稍稍犹豫了一下，就点击了学习，反正七十二绝技都是要学的，既然排在第一，看着挺重要，那就先学好了。 引导能量如期而至，并没因突破先天而增加，亦没半点减少，按功法路线游走数圈散入体内。当吸收完功法的信息后，方尘露出一抹苦笑，果然又是一门平平无奇的关键功法。 破纳功，顾名思义，就是打破容纳限制。 修练了杂阿含功，易筋经已经可以融合三十六种绝技，但也只是七十二绝技的一半。而破纳功就是打破这个限制，功法有四层，每提升一层，就能增加九种绝技，四层圆满，便可把七十二绝技全部融为一炉。 可以说，没有破纳功，少林武学体系永远只是个半成品，排在第一位也算无可厚非。 之后就是阿罗汉神功，菩提心经，般若掌，大摔碑手，大金刚拳，普门杖法，伏魔杖法，破戒刀，菩提刀，伏魔剑，如影随形腿，拈花指，澄静指，无定指，无相劫指，大慈大悲千叶手，因陀罗抓 拢共十八种绝技。 方尘全部看了一遍，心潮起伏，总算出现一些名气较大，又非大路货的绝技了。 如般若掌，大金刚拳，破戒刀，拈花指，无相劫指都是大名鼎鼎的厉害绝技。就算其它的也是小有名气，随意一种扔到江湖上都能掀起腥风血雨。 不像铁布衫一类，名气虽大，不说也罢。 咦？想到铁布衫自然就连想到另一门同样出名的大路货功法，金钟罩！中乘十八种绝技中居然没有金钟罩？要说这门绝学不是少林的可能么？ 难道另有蹊跷？在更上层还没开放的绝技里？其实这门看似大路货的功法很不简单？ 第二百八十七章 少林核心打法 细细思索片刻，方尘就发现金钟罩确实并不寻常，传说中金钟罩可内力外放，形成倒扣金钟防御周身，若真是大路货能有这等惊人功效？ 若没修练过武学，他倒不会多想，只会觉得金钟罩挺厉害，能形成鸡蛋壳防御，全方位无死角防护周身，牛逼！ 但真正修练后却知道形成这个金钟有多难，要知道先天大成才能内力外放周身，勉强布下一道防御。但想要像金钟罩描述那般强大，根本就没可能，先天内力终归是初步融合天地灵气，品质和凝炼度都远远达不到这种程度。 就像核弹很可怕，可若弹头里装的是黑火药，还种得起蘑菇么？ 也就是说，金钟罩若真能修练到那种层次，就绝不止是先天武学那么简单。 方尘摇了摇头，不去多想这个问题，若后续有金钟罩，学到自然会明白。 功法有了，武学要先修哪一门呢？方尘心神扫过十七种绝技，很快停留在‘如影随形腿’上。 他如今体魄强横，内力精纯，远的不敢说，但在南山郡这块地上，已然不怵任何人。唯一缺陷就是没有身法，不够灵活，就像蛮牛一样横冲直撞，遇上身法好的只能干瞪眼。 而少林绝技中，似乎根本没有专门身法，如‘提纵术’‘九图六坐像’‘铁腿功’全都是练腿力，练柔韧的，用来赶路逃命还不错，与人交手腾挪缠斗就显得有些不足了。 如今新开放的十八种绝技同样如此，一部身法都没有，唯一和腿有关的就是‘如影随形腿’，单选题，根本用不着犹豫。 方尘很快点击了学习，一道久违的引导能量传来，这次他细细感应起来，突破先天后，对身体的感应要比以前强了很多。可他仍然没感应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唯一的变化就是肉身似乎增强了一点，非常不明显。 他眉头皱了皱，但很快又舒展开，算了，以后总会弄明白。 而后开始观看‘如影随形腿’的信息，看着看着，他不觉露出一丝古怪之色，似乎想笑，又似是恍然。 良久，他才睁开眼露出古怪的笑意，看完信息他总算知道少林的核心打法了。 如影随形，顾名思义，就是像影子一样黏着对手，而少林的核心是炼体的！简单来说，就是仗着体魄强横，黏着对方刚肌肉。 非常无赖，非常流氓，根本不讲道理，管你什么绝世身法，惊世绝学，只要甩不开我，你就只能和我拳拳到肉正面刚，甚至交手距离是拳脚，刀剑，还是棍棒都是我说了算。 难怪少林没有真正身法，一身肉装去走位玩技巧确实很沙雕，贴脸‘刚’就完了！ 如影随形腿，即是身法，也是腿法，核心就只有一个字：快！ 这门腿法基础部分十分有名，就是佛山无影脚，一腿既出，如影随行，攻击连绵不绝。 身法则是小碎步高频率运动，每一步都保持在正常行走的自然步之内，双腿生风，交错变幻。有点像‘凌波微步’和‘神行百变’，每一步都跨度不大，但频率极快。 你一步跨出，我可以走出十步，数十步，任你怎么飘怎么跳，我都能灵活跟上，像影子一样黏着你，若不应战，就只能挨揍。 若是应战，呵！琉璃色的肌肉了解一下！ 而少林一身横炼，爆发和赶路又极强，对手想要逃掉同样不容易。 被卡着距离，一身本事难以展开，硬碰刚不过，想跑又跑不掉，可以想象对手的心里是何等的憋屈，绝望！ 如影随形腿的修练没有固定身法步伐，只有腿力、反应和走法。 如此一来，这门腿法修练的要求自然也是极高，高频率运动，首先就要双腿极为强健以及极高柔韧性，以免人没跟上，自己就双腿打结，甚至连腿都折了。 但少林功法都是息息相关的，老早就打下了深厚根基，提纵术，九图六坐像，铁腿功，再加上八段锦，易筋经，以及琉璃化状态，可谓要刚有刚，要柔有柔，只要按部就班根本不是问题。 当然，这门腿法本身也有练法和心法，照着修练也能达到一定程度，但比起深厚根基者肯定要差上许多。 值得一提的是，这门绝技的心法并非像前面武学一样，只有一层，而是足有六层，内力品质和修练速度都可达到极高程度。换而言之，这门功法单独拿出来，就是一门上乘的先天武学。 方尘也算是明白，为什么会有上中下乘的区分了，或许在少林体系中，下乘仍然只是在打基础，到了先天才是展露锋芒的时候。而少林中乘以上武学，任意一门放到江湖上，也确实是难得的上乘功法，难怪那么多人老想偷偷溜进藏经阁，就连萧远山，慕容博，鸠摩智这等大佬都对少林武学念念不忘。 寻常江湖功法，心法都较为粗浅层次不高。 就如魏长青，亲自交过手，他很清晰对方的情况，数十年积累和打磨，内力已算十分不错。但从灌顶的经验感悟来看，如影随形腿的六层圆满心法，内力品质还要高出魏长青不止一筹。 由此可见上乘武学的优势确实很大，同等境界与寻常武者交手，不说爸爸打儿子，至少也是哥哥打弟弟，还是年纪相差五年以上那种。 弄清楚这门绝技的作用后，方尘有些迫不急待起来，只要修成如影随形腿，自己就再无缺陷，谁再仗着轻功在自己面前跳来跳去，腿都给他打折了。 然则正准备修练之际，方尘忽然想到突破先天时，系统似乎有过提示，他忙查看起相关记忆。 ‘叮！恭喜宿主突破先天之境，特奖励先天大礼包一份！’ 先天大礼包？方尘咧嘴一笑，系统大爷终于又有赏赐了，看来突破大境界还是符合主线任务的。 打开礼包，储物空间照例多了六件物品，菩提清心丹，壮骨益髓丹，大还丹，天王保心丹，秘制金创药，玄铁棍。 看到六件物品方尘不由咽了咽口水，其它丹药不熟悉，可大还丹却是名气太大了，传说中能增涨一甲子功力的神药。 玄铁棍同样是极其渴望的神兵利器，他一身横炼，若说身法对他只是麻烦，那神兵利器就是实实在在的威胁，没件上好兵器护身心里总是不踏实。 太康承平一千二百余载，大势力简直不要太多，远的不说，就是郡城七大家族也是延续了几百年，暗藏多少底蕴谁都摸不清楚。要是哪天掏出几件玄铁兵器，甚至品质更高的神兵利器，当真一点都不奇怪。 所以他一直想收集玄铁打造兵器护身，但玄铁难得，除了一把战利品长刀可能渗杂了玄铁，其它都不知上哪才能弄到。 如今系统直接送了根玄铁棍，实在太贴心了。 他迫不急待拿出来打量，约八尺长，鹅蛋粗，通体灰白，无一丝花纹印记，看起来平平无奇。 但入手微沉，掂了掂预估应该有两三百斤，杨过那把玄铁剑三尺长，两指粗就有六、七十斤。这条棍子足有八尺长，粗了两圈不止，体量几乎是玄铁剑的四倍，如此判断约当不会少于两百四十斤。 方尘忍不住挥舞了几下，带起凌厉风啸，脸上不由露出满意的笑容。 兵器不是越重越好，还要考虑持久性，就像一个百来斤力气的成年人，拿着五斤哑铃你能高速挥动几下？怕是没两分钟就软了，但拿一斤的棍子挥动就能持续较长一段时间。 方尘估计彻底完成先天蜕变后，自己应该当能有不下万斤之力，若用单手兵器百来斤份量最佳，而双手长棍两三百斤最为合适。 把玩了片刻，他才收起长棍看向其它物品。 壮骨益髓丹，增强骨骼骨髓的宝药，能使骨骼更硬，骨髓更充实，造血能力更强。 天王保心丹，保命神药，有极强疗伤功效，但有一息尚存，就能护住心脉吊命三天。 菩提清心丹，洗涤神魂，纯净神魂。 秘制金创药，外伤良药，效果远超普通金创药，算起来就是一个民用普及版，一个军用保秘配方。 看完六件物品，方尘若有所思，之前扩展势力系统给的六件物品大半都是势力发展所用，而突破境界则全是个人所用，看来系统奖励也是有区分的。 但他也没在意，反正怎么分，最后都是他的。 伤药兵器现在用不着，而增益丹药则对应精气神，三宝一样没拉下。 方尘没多少犹豫，如今已突破，就算磕药也不会影响根基，还能让实力爆涨一截，正是他所需的，要镇压一方自然是实力越强越好。 三种丹药他想了想，决定先服壮骨益髓丹，毕竟肉身才是根基。 方尘取出丹药吞入口中，丹药入腹立刻爆发出强大药力，他不敢怠慢，立刻运转易筋经，调动气血洪炉开始炼化药力。 一天后，方尘才睁开眼睛，细细感应了片刻露出满意的笑容，不愧是系统奖励的宝药，以他现今肉身强度竟然还有明显提升。 骨骼和骨髓直接增强了三分，就连琉璃融会贯通也有了一丝增涨，这还是刚开始，骨骼和骨髓的变化无法一蹴而就，以他估计，彻底消化完药力至少能增强一成。 以他现今的体魄和血气，能直接增强一成，这枚丹药效果可见霸道。且目前他才刚突破，灵气淬体并未完成，若等淬体完成好处还要更大。 得了明显好处，方尘立刻又把菩提清心丹拿出来吞入口中。 三种丹药他都不打算分予别人，一来每样只有一枚不好分，二来这种神药不好解释，三来他才是方家支柱，自然是越强越好，只有他抗得住，弟妹和手下之人才能安然发育。 这枚丹药又有不同，根本无需胃部消融，直接入口即化，形成一股略微清凉的能量瞬间扩散周身，而后清气上升汇聚神窍，恍惚间似有梵音禅唱让他不觉沉迷。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渐渐清醒过来，但一切已经结束。 方尘茫然睁开眼睛，脑中一片空白的四下张望了几眼……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过了片刻才悚然惊醒，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好可怕的梵音，思维似乎都被洗白了，刚才若是有野兽在场……嗯，估计也啃不动自己。 方尘冷静下来细细感应了片刻，发现身体几乎没有变化，但精神仿佛被洗涤了一遍，脑中除了当前修练事宜几乎没有一丝其它杂念。 这在平时根本做不到，除非入定，否则难免会冒出家人，势力，扶余情况，各方势力等等众多混杂的念头，很难会有单一思维。可现在想什么就是什么，其它杂念全都没了，思维变得十分专注。 此外，脑洞的塞子就像被拔掉一样，思绪一片清明，思维清晰，运转能力大为增强，仿佛悟性得到不小提高。 再有就是身周感应，原本只是模模糊糊满的马赛克画面，如今却有了几分质感，就像撕掉了一层朦纱。 对此方尘还算满意，虽然实力没有明显增强，可潜在好处却不小，单是悟性提高和思维专注就对他今后修练有着巨大作用，至于其它好处虽还看不清用途，但相信总不会是坏事。 服用完两粒丹药，身体已经没了饥饿感，他略一犹豫，干脆把大还丹也吞了下去。 大还丹完全是小还丹的威力加强版，不单是增加内力，对肉身也有很强滋养效果，若是受伤亦可用来疗伤，无伤则会增强体魄气血生成内力。 方尘同样是用易筋经炼化，大还丹药力十分庞大，对肉身气血有着极大滋养，让他源源不断生成内气。 不过，或许是他内力过于精纯，内气转化成内力后却是缩水大半，只相当于自身修练二十多年左右，但算上原有内力，现今倒也有了半甲子功力。 若换成寻常武者，应当确实能增加一甲子功力。 三枚丹药下腹，让他实力直接爆涨一截，尤其是内力，至少省去十年苦功。 第二百八十八章 回归 功力大涨是好事，可问题也来了，原本要转化先天内力只需十天半个月，如今内力爆涨怕是一个月都未必能完事。 方尘有些挠头，大还丹好像吃急了，就算没大还丹打死周天也费不了多少功夫。待解决完麻烦，再吃掉潜修似乎更恰当，但吃也吃了，总不能再吐出来，就这么滴吧，反正没蜕变完照样能打死那老家伙。 方尘便在海边沉下心潜修起来，这一修练又发现了好处，神魂纯净，心思专注不但入定更快，对修练亦有极大促进，修练速度几乎增加了三成，相当于易筋经的四倍还多。 这个发现让他大喜，如此或许就能准时回归了。 可到如影随形腿的修练，又让他有些皱眉，这门腿法十分繁琐，有着大量练腿内容，还有步频，步率，两腿交错如穿花蝴蝶一样的走法训练，要做到两腿交叉打结都能灵活走动，还有腿功的修练打法。 心法倒是简单许多，前三层主要就是滋养双腿，积存的内力很少。直到第四层往后，内力的积累才会大幅增加，在先天之前若到不了心法四层，那内力的积累效率，这辈子都达不到‘气’圆满。 以方尘的底子练成倒是不难，问题是时间太短，势必会挤压洗髓经的修练时间，偏偏这门腿法是少林核心打法的关键功法，根本不能拖后，让他不觉有些头疼。 思来想去也没有太好办法，方尘脸色一苦，看来只能爆肝了。 …… 一月转瞬即逝。 方尘看着熟悉的城门恍若隔世，苦行僧的日子果然不是一般人能过的。每日吃喝拉撒都要数着时间，睡觉彻底用打坐代替，没有娱乐，没人说话，天地间仿佛就剩自己一个人。 两世为人哪经历过这种生活？若非他心态还算不错，怕是早憋疯了。 难怪佛道两家都会刻意提醒，修行需提防心猿意马。 好在总算熬过来了，方尘驻足片刻，便抬步迈入城中。 方尘如今一身粗衣，皱巴巴还散发着一股海腥味，头发两月未作打理十分凌乱，还遮住小半面容，使他看起来就像乡野渔夫，不是熟悉的人很难认得出来，入城时值守县兵根本毫无反应。 一路行走不断打量着县城情况，街道上比他刚来时热闹了不知多少，人来车往，川流不息，不时还能看到满载货物的长长车队。 这让他不免有种成就感，这就是自己地盘，自己亲手发展起来的县城，行走的银子越来越多了。 我大种花的经济规划，稳定发展果然是万界共通的。 不过现今还有个不稳定因素，对扶余的发展有着一定影响，需要尽快剔除才行。 “帮，帮主！” 来到自家门前敲开大门，守门之人乃是帮中内堂核心人员，看到他微微一愣，还是很快认了出来。 方尘含笑点点头，跨入门中道：“魏前辈可还住院中做客？” “在，在！魏前辈一直都在院中，只是甚少出来走动。”守门之人连忙答道。 方尘点点头，魏长青是先天强者，又庇护方家两月，于情于礼回来后都要第一时间去拜会。不过，拜会前还需沐浴更衣，士族最重礼数，自己这样过去，说不得还以为自己轻视他。 一路前往内院，见到的人都露出惊喜之色，纷纷上前见礼。方家唯一支柱就是他这位家主，如今方家压力巨大，他不在所有人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 “大哥回来了！” “家主！” 很快，弟妹们和牛刚罗猛得到消息都飞快跑了出来。 看到这些亲近之人，方尘也不免露出几分笑容，可还是摆摆手，道：“我先沐浴更衣拜会魏前辈，稍后再与你们叙话。”众人闻言才停下。 “家主！”回到后院，巧儿俏脸布满喜色，乳燕般飞快扑来，对她来说，这个男人就是唯一寄托。 方尘含笑揽住她纤腰，巧儿习武后身段更好了，腰肢更软了，肌肤也更紧致了，只是不知为何，他反而没了之前的冲动，心里一片平静，仿佛直接进入了贤者时间。 该死！那枚菩提清心丹不会直接让自己看破红尘了吧？清心寡欲，红粉骷髅，在没有丝毫娱乐的世界里，生活还有几个意思？ 他略一犹豫，手掌向下一滑来到那片翘挺之地，呼！有了！有了！有感觉了！ 他心底长舒了口气，好吓人哪！ “家主！”巧儿嘤咛一声，俏脸通红的瘫软在他怀里。 “哈哈！”方尘开心的笑了起来，在她翘挺轻拍了两下，道：“去安排人放水沐浴，我还有事要处理，晚上再与你说话。” “嗯……”巧儿微脸色更红了，微不可查的应了一声便飞快跑掉了。 沐浴更衣后，方尘径直来到魏长青暂居小院。 “回来了？”魏长青正院内练着一套舒缓拳法，见他进来不由眼睛一亮，收拳而立道。 方尘上前抱拳，深深一礼，道：“回来了！有劳前辈护持家中，晚辈定不敢忘！”不管魏长青目的如何，这次确是不小恩惠，若无他坐镇，自己可不放心去潜修。 “只要别忘了承诺就好。”魏长青点点头，他堂堂先天强者给人看家，可不是为一句感谢的。 方尘知道他所指之事，不由笑道：“晚辈许下之诺从未食言，今后前辈但有吩咐，只要不违背道义和朝廷律法，晚辈必不推辞。” “如此便好！”魏长青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一位堪比先天的人情，还是一方势力之主，价值可谓巨大。相比起来两月闲居倒是赚大了，周天果然没了心气，他连出手都省了。 方尘也露出一抹笑容，有这份人情在，没花掉前，魏家可不会轻易让自己和方家出问题。虽说这种护持对他现在作用不大，但会让魏家心态上稍稍偏向方家，变成某种利益相连的天然盟友。 他想了想，说道：“前辈护持，对晚辈恩惠甚大，魏家乃南山大族，晚辈承诺亦不知何时才会用到。这样吧，晚辈愿提高两成肉食供应，以鸡、鱼、蛋为主，猪、羊数量有限只能稍作添头。另外，方家每年再以市价向魏家采买万石粮食以作酿酒之用，无论陈、旧、新粮皆可，前辈以为如何？” 趁着这次的事，正好加大利益往来，进一步拉近两家关系。 “甚好！方家主果然诚信之人，此事魏某代家主应下了！”魏长青一喜，忙应了下来。 他们士族都有大片良田土地，每年产粮甚巨，可如今天下承平已久，粮食并不好卖，仓底陈粮不知凡几，每年都要清掉大量腐烂陈粮。 方家愿每年采买万石粮食，虽然赚得不多，但不限陈粮、新粮，却能为家族止损，额外收回一笔银子。 肉食更不用说，事关武者修练，没有充足肉食弥补修练损耗很容易伤及根本。尤其在后天境之前，没有内力蕴养肉身，单凭药物根本无法身体均衡，修练速度要比肉食充足者慢上不小一截。 魏家人员众多，现今又加大武者培养，每日肉食所需甚巨。虽与方家已有肉食合作，家族也安排了人员养殖牲口，上山打猎，但缺口仍是不小。 若能再增加两成肉食，好处不言而喻。 两人又聊了些闲事，谈了些郡城和扶余的情况，在双方都有意亲近下，气氛十分融洽。 过了好长一会，方尘才找借口告辞离开。 他刚出院门，魏长青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露出一抹沉思之色。 到了先天之境，心神十分敏锐，离得越近感应越清晰，刚才与方尘的接触中，他居然在对方身上感到强烈威胁，这是之前未曾有过的。 “莫非他真找到了威胁先天的手段？” 他觉得很不可思议，先天之境已经初步超凡脱俗，一般手段很难有用，就他知道也是屈指可数，但每一样想弄到都不容易。 毒物？魏长青思来想去觉得最容易弄到的就是毒，直接毒死先天的剧毒难找，但暂时削弱先天的毒物，诺大青苍山总能找到一些，到时以方尘的实力斩杀先天确实不难。 想到可能威胁先天的剧毒，他目光微微一凝，但很快又摇了摇头。方家与魏家目前没有冲突，甚至合作愈加紧密，就算有手段目前也用不到魏家头上。 待他对周天用过就能弄清楚，外物终归是外物，对先天强者来说，有了防备就不再是威胁。 方尘走出小路转过道口，脸上也露出一抹笑意，他同样也有心神感觉，甚至比魏长青更强。 记得当初被截杀时，魏长青给他的感觉很不舒服，威胁十分强烈。 现在……就这？ 成就先天，他才知道先天的真正强大，融入天地灵气的内力完全是种升华。当初后天圆满时，易筋经融合二十七种内力，强横无比，又有强大气血相助，可仍然抗不住先天内力的冲击，可见之厉害。 这已经是另一种层次的力量，后天内力就算再精纯，再凝炼都没用，照样一触即溃。 此外，神窍打开，六识和反应都大幅增强，心神更是可以感应身周一定范围，这等情况虚招假招已经几乎没用，真正有效的只有力量，速度，内力。 就如之前他和魏长青交手，几乎看不清对方出剑，只能仗着力气蛮横的用铁棍扫荡。现在就不同了，就算速度仍跟不上对方，但却能看清哪剑是虚，哪剑是实，做到从容应对。 只要反应能跟上，那魏长青就和以前的后天对手没什么区别。 而魏长青已是南山郡最顶尖一撮，也就是说，从今往后在南山郡内，他方某人行事无需再看谁脸色！ …… 来到前厅，所有高层早已齐聚等着了。 “大哥！”于山激动迎上来，这段时间做为代家主他压力太大了，虽然县里一片平静，但周天就像座大山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方尘拍拍他肩膀，笑道：“这段时间干得不错。”把于山提到这个位置，只是给他些磨砺，并没指望他干些什么。 于山长舒了口气，轻飘飘一句赞赏让他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随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大哥，其实我什么也没做，这段时间都是两位管家和几位堂主在忙活。” “哈哈，你能代为兄坐镇总堂安定人心就是最大的功劳，否则还不知下面会出什么乱子。”方尘笑道，他这话虽有一些夸张，但也并非虚话。 这种特殊时期，他长期不露面难免会人心动荡，若再有人造谣生事，说他暗中逃了，说不定真会出些乱子。这时于山的存在就显得重要了，哪怕什么都不做，只需偶尔露个面就能让人心安稳下来。 “是极，是极，家主有所不知，这两月多有人来打探家主消息，都是二家主出面应对安抚，才使各家安心平静。”这时蔡安也笑眯眯的出声附和道。 “这，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于山更加不好意思。 “不错，确实应该。”方尘赞许道，“对了，这段时间修行可曾拉下，须知实力才是根本，有了足够实力才有应对一切的底气。” 于山蓦然自信的抬起头道：“大哥之话小弟一直铭记在心，片刻不敢怠慢，半月前已突破后天中期。”说着放出气势，气息浑厚凝实，已不像初期那么虚浮，确实已是后天中期。 “好！好！好！”方尘眼睛一亮，连道三个好字，于山乃是抱丹境突破百脉俱通，又是童子功圆满，后天境可谓一路坦途，只要积累足够就能水到渠成根本没有瓶颈。 虽然他预估于山突破不会太久，但真正看到他突破仍感到十分高兴，笑道：“看来用不多久，我方家又能再添一位高手。” 而后，他又看向石柱，侯喜和小玉儿，三人并未突破后天境气息一眼可辨，眼睛又是一亮，夸赞道：“你们三个也不错都没偷懒！” 借助宝参药力，石柱已然突破到见神境，只要再积累一段时间就能突破后天境，且底蕴深厚，未来不可限量。喜子和小玉儿借着参须药力抱丹境也精进不少，用不了多久也能突破后天境了。 看着弟弟妹妹长进，方尘有种老父亲的欣慰，实力强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总能有份自保之力。 “嘿嘿。”石柱和侯喜都开心的挠了挠，他们虽然已经成年，可在方尘面前仍然是两个弟弟，能昨到最崇拜的大哥夸奖都开心得不得了。 小玉儿渐渐长大后已变得文静许多，不像小时候那样直接就扑上来，低着头羞涩含蓄的开心笑着。 第二百八十九章 准备动手 鼓励了一翻弟弟妹妹，方尘便来到主位坐下，目光扫过厅中一应高层，最终停留在佟迁身上，道：“我不在这段时间可有事情发生，扶余现今情况如何？”他是在场中对县城最了解之人。 佟迁忙开口道：“帮主，一切都十分顺利，扶摇帮产业已接收完毕，符合条件之人都安置到了青义田庄。扶余并无大事发生，各方都十分安份，甚至不少人还盛赞帮主，扫清蛇鼠之害安定地方乃大仁义之举！要说变化，就是孙魏两家陆续派遣了更多高手到来，但都十分安份并未闹出什么乱子。” 方尘点点头，如今整个扶余可以说都是他的地盘，那两家还巴巴等着合作，自然不会轻易得罪自己。 对于其它中小势力，一个稳定有秩的环境才是他们最喜欢的。 这种时代地方势力是很复杂的，黑的白色，士族，帮派，武馆，城狐社鼠各种当地势力规矩一大堆。每到一地都要先了解当地情况和规矩，各方打点稳妥，买卖才能做得安稳，否则难免要吃亏交学费。 严重的甚至人财两空，连小命都要丢掉。 但扶余的城孤社鼠都被一扫而空，干干净净，又制定规则强势镇压，连士族恶吏都不敢闹什么妖蛾子，整个大环境简直好得不可思议。 虽说官府方面仍是免不了要打点，可相比其它郡县，已经是天堂一样的地方。 有了稳定环境，又有海贸之利，整个南山郡的势力自然很乐意到扶余做买卖，甚至连一些货郎，行脚商人都敢一个人挑着担子往来扶余，这也促使扶余商业情况更兴盛了几分。 不过，俗话说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接收了扶摇帮产业后，他手下五大行当算是齐活了，再加上青楼赌坊，最让人唾弃的七大恶业都全了。 方尘不免有些好笑，这下自己也算名副其实的黑头子了，但这些行当握在自己手里确实稳妥一些，省得闹出什么妖蛾子。 他又问道：“扶摇帮的财物可清点好了？” 佟迁道：“已清点完毕封存库中，金银钱财合计值银二十余万两，珍玩珠宝合计六万余两，药材药物一批价值约五万两，粮草六千石，兵器一批多为生铁锻造，精铁不过两百余件，精钢更是只有寥寥数十件。” “这么少？”方尘愕然，目光不觉看向蔡安，抄家的事自然不会让佟迁一个人做，他不会用巨额财物去考验人心，而且相较来说他更信任蔡安。 老管家点头确认道：“家主，确如佟管家所言，并无虚假。” 这怎么可能？方尘愣住了，据他所知玉阳武馆的家当可是也在扶摇帮内，也就说扶摇帮内有着两大势力的财产，可特么加起来居然连铁拳帮一半都不到？ 这时牛刚开口道：“家主，属下向归降之人询问过，当初南均离开时带走了好几车财物。” 江湖有江湖规矩，周鹏当初既然不是直接打杀夺位，而是劝降谈判想拿下完整的白水帮，那自然要遵守约定放行。若是私下商谈没有人证就罢了，可在公开场合见证之人从多，自然是不敢乱来，否则不但是他，就是玉阳武馆的名声都会受到很大影响。 “南均纵是带走白水帮部份财物，可玉阳武馆的财物呢？堂堂一个郡城先天武馆，难不成就这点钱财？”方尘皱眉道。 众人闻言也察觉不对，两家都不是小势力，存在最短的也有二十余年，财富积累怎么也不可能只有区区三十万两。 “帮主恕罪！请帮主再给老奴一些时间，老奴必然把暗藏的财物挖出来！”佟迁顿时惶恐的跪在地上道，显然他已经认为扶摇帮还有秘密藏金之处，没能找出全部财物就是他的失职，足足数十万两的损失可不是他担得起的。 方尘淡淡道：“先起来吧，此事稍后再说。”若真有这笔钱总能挖得出来，毕竟周天一窝人还在山上呢。 “是！是！”佟迁慌忙应道，小心爬起来连额头上的冷汗都不敢擦，他向来谨小慎微兢兢业业，此次可是吓得不轻。 方尘忽然又道：“对了，可找到功法武学？” 佟迁忙道：“帮主，只在原白水帮三个堂主家中找到一些，扶摇帮内却是一本都没找到。” 方尘点点头，玉阳武馆的周天应该是随身带着，白水帮的不是被南均带走就是被周天一并带上山了，想着说道：“都交给牛刚封存，待解决周天再一并处理。”其它功法他不在意，可周天的玉阳掌还是有点兴趣的，他也想看看这里的先天武学如何。 “是！”佟迁应下。 方尘转而看向罗猛，道：“扶摇帮余孽清理得如何？” 罗猛瞥了佟迁一眼，笑道：“嘿嘿，帮主，那些老鼠虽然挺会藏，但总归要出来吃食的，只要盯住一些街坊道口就能逮住不少。高价悬赏又抓到不少，现大部份都清理了，除数人早早逃出县城，就只剩十余人不好处理。” “哦？为何？”方尘眉头一挑，这些底层泼皮混子不可能有什么背景，否则也不会混得这么惨，况且就算有背景，谁又敢为了几个泼皮得罪他方某人？ 罗猛无奈道：“帮主，这些人虽无家眷，却仍有叔伯亲人健在，本身都是这一脉唯一或唯二男丁，是以都拼死庇护，属下亦不敢强来。” 这种事也就威海帮了，换了别的江湖帮派谁会在意几个贱民，敢于反抗就狠狠教训一顿。但威海帮虽是江湖帮派，可在扰民欺民这块却是规矩森严，没有帮主点头，哪怕他是方尘手下第一强者，堂主级人物亦不敢轻犯。 当初规矩新立时，一个堂主和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就是例子，至于被扔到田庄刨地的就更多了。 方尘闻言也有些头疼，他知道这种时代讲究香火延续，一大家子就一两个男丁自然宝贝得紧，别说威海帮去抓人，就算官府衙役拿着法令前往，都没那么容易把人带走。 而且这些叔伯亲戚并非至亲之人，对于泼皮混子约束不大，送到田庄没多大用处。然后这些人除了打架斗殴又无一技之长，就算有也未必会安份做事，而年纪亦过了最佳修练时期，没有培养潜力，可谓一无是处浪费粮食。 这也是他当初想要清理掉的原因，留下一点好处没有，反而少了这些人治安还能增涨几个百分点。 可现在这等情况又不好强来，他要养名积望在扶余拥有最大影响力，民心十分重要，断人香火却是极大恶名，必然让他‘仁’名受损。 方尘思索良久，发现一时竟没有太好处置方法，便道：“这样吧，暂且让他们晒扫街道，表现好的就留在县城继续做着。若是偷奸耍滑不安份的，待解决了周天和刘家，就扔到矿山上，亲属若不放心就一并迁到铁山镇。” “帮主高明！”罗猛咧嘴笑道，矿山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普通矿工还好相对自由，还有钱财可拿，但这些被扔上去的家伙就难熬了。 “老管家，周天和刘家可还安份？”方尘又看向蔡安。 蔡安笑呵呵道：“都很安份，就算被封锁了物资也没敢闹事。” 方尘点点头并没太过意外，周天和刘褚雄都是聪明人，知道有县尊偏帮，郡城那两家又靠不住，闹起来根本讨不了好，所以只要脑子不犯抽，再大的怨念也要憋着。 “牛刚，张龙他们都回来了吧？” 牛刚点头道：“张龙兄弟都已返回，正在船上待命，家主，可要召来县城？” 方尘淡笑道：“到县城就不必了，通知张龙张虎和方兴罗勇，明日一早带上弩手到青义田庄会合，其它人就不用带了。” 牛刚罗猛两人眼睛一亮，欣喜道：“帮主，可是要动手了？” “不错，那老家伙拖得够久了，该解决了。”方尘冷笑道。周天对扶余影响极大，他在一天自己就什么事都做不了，若非怕他跑了，自己早动手了。 “可是，周天乃是……”牛刚转而露出一抹忧色，但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蓦然道：“家主，莫非此次闭关……” 方尘含笑道：“侥幸突破，现已和周天同为先天，虽晚他多年却也不会怕了他。” 众人齐齐露出狂喜之色，真的突破了？他们虽然都知道方尘闭关是为突破先天，但得到确认仍免不了激动，从今往后他们也是拥有先天强者的势力了。 有先天和没先天的势力完全是两个层次，只看郡城七家的强势就可而知。而玉阳一家小小武馆，只因周天的存在，就能压得掌控大半个县城的方家抬不起头来，一众高层只能躲到监天司旁不敢露面。 如今他们也有了先天强者，自然也成了南山郡最顶尖势力之一，再也不用低人一等。 “哈哈，终于可以干掉那老东西了，特娘的，这段时间太憋屈了。”罗猛狂笑道，脸上露出狰狞之色。 方尘冷声道：“明日就动手，所有后天境一同前去，弩手尽皆带上，务必清理干净不得走脱一人！”他说话时，目光看向两位仅剩的分堂主。 “诺！”林侗韦清两人年纪不小，锐气已失，但帮主有命他也不敢推脱。 “大哥，我们也要去。”石柱立刻叫了起来。 “好，都去，此次确实是难得的历练机会。”方尘笑着应下，他们确实到了放出去历练的时候，毕竟最小的小玉儿也已十六岁过半。 “哈，多谢大哥！”石柱兴奋猛然一握拳头，他突破见神后，浑身尤如火焰燃烧不泄不快，早就想大杀一场狠狠发泄一翻。 小玉儿也兴奋的挥了挥拳头，她性子活泼好动，又跟着大哥耳濡目染同样不是安份的主。 唯有老三侯喜，眼中即有期待又有紧张，他天生性子怯弱不喜打打杀杀。可毕竟经过习武磨砺性子坚韧不少，如今又已是抱丹境武者，浑身气血如龙，难免心生猛虎也有些跃跃欲试。 方尘含笑扫过他们一眼就安排起来，“牛刚罗猛，明日周天两个亲传就交给你们了。” “诺！” “山子，对方还三个中期一个初期，你挑个中期练练手如何？”方尘又看向于山笑道。 “是！大哥！”于山忙大声应道。 方尘满意的点点头，于山虽然突破后天境总体时间不长，内力积累较浅，但却修练了少林武学的完善体系，根基之深厚超远寻常武者。身负十三门绝技，一身力量超过两千斤，同为后天中期实力还要强出半路出家的牛刚一大截，甚至单论体魄和内力之精纯就是寻常后天圆满都能硬刚一阵。 唯一可虑的就是切磋经验丰富，生死厮杀就差远了，否则倒是可以给他个亲传试试手。 “徐世绩，韦天乐，林义，余下两个中期你们挑一个，最后一个就交给张龙张虎和方兴，可有问题？” 三人相视一眼，大声道：“保证提头来见！” 三人虽没得到少林正式传承，但从少林百艺也垒实了根基，一身实力在江湖同境中已不算弱者，联手对付一个后天中期纵是拿不下也能牵制住。 张家兄弟和方兴更不用说，都有绝技在身，得传小三才阵，长年厮杀配合默契，拿下一个后天中期完全不是问题。 “最后那位后天初期弟子，就交给二位堂主了。” “诺！”林侗和韦清见任务只是个后天初期弟子，不觉松了口气，他们如今都修练了六合拳实力小有提升，又是二打一，自问还是能拿下的。 “柱子，喜子，小玉儿，还有八位神力境弟子，你三人可能应付？”方尘最后看向三人。 “放心吧大哥，区区几个神力境我一个人就能全部捏死，大哥，要不你把那后天初期的给我吧？”石柱自信说道，甚至还有些不满足于对手只是神力境。 方尘倒是没有怀疑，见神境和神力境虽然同样没有内力，但实力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真就爸爸打儿子那么简单。 他不由好笑道：“自信是好，但不可盲目自大，后天境拥有内力身法灵活，若一心要躲你可拿人家没办法，甚至若有兵器在手你反而讨不了好，还是交给两位堂主吧，省得让人跑了。” “大哥，不是还有你在么，就不信他能跑得了？”石柱嘟囔道。 方尘瞪了他一眼，道：“那又如何，让你去是历练的，打不到人你去耍猴呢？何况喜子和小玉儿也去，他们经验不足，你要照看着些。” “知道了大哥。”石柱脖子一缩，只能悻悻应下。 第二百九十章 再见江流影 安排完动手事宜，方尘又和弟弟妹妹叙了会话就出了家门。 此次回来即将动手，县尊那边同样需要拜访一下打个招呼，即是态度，若过程中生出什么意外也可让他帮擦擦屁股。 “大人，方家在门外求见！” 江流影正皱眉思索着扶余发展事宜，整个扶余都被方家一遍遍梳理过，一切都井然有序，钱粮赋税，治安生产几乎达到目前顶峰，是以他这县尊做得十分清闲，有大把时间来思考自身官绩问题。 此时听到下人来报顿时眼睛一亮，露出一抹喜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日的淡然笑意，道：“请他进来吧。” 下人出去后，很快就把方尘带了进来。 随着方尘走近，江流影心神猛然一跳，目光一凝，浑身肌肉瞬间紧绷，可很快就不动声色的舒缓开来，只是含笑的眼底多了几分凝重。 “草民见过县尊大人！”方尘走到合适距离，规规矩矩见了礼。 “方家主无需客气，请坐！”江流影笑容亲切的双手虚托，引向左边座位。 方尘微微有此诧异，之前来这江老三虽然客气，却从来没虚托引座，稍稍一想就醒悟过来，想必是他心神感应到了什么，不由笑道：“多谢大人！” 坐下后一翻客套，他便直入正题，抱拳道：“草民此次前来乃向大人请示一事，明日草民将全面整顿扶余治安，彻底肃清一切不安定毒瘤，其间或许会生出一些动荡。” 江流影知道所谓‘毒瘤’是谁，他也早等着方尘动手了，“你有几成把握？” “七成！”方尘没有把话说得太满。 江流影突然道：“方家主可是已突破先天？” 方尘露出一抹笑意道：“闭关两月，侥幸得以突破。”对方果然猜到了，先天心神感应很强，只要离近一定距离就很难瞒得过去，所以他也没有隐瞒，何况对周天动手也会暴露出来。 得到确认，江流影虽表面没有变化，可心底也难免生出一抹嫉妒。他出生海州第一大族江家，又是家中嫡子，从小便修习上乘功法资源不断，可仍到二十八岁才得以突破先天。 而以他对方尘的调查，现今最多二十出头，这份天资真是让人很难平静。 不过，他家学良好养气不错，走的又是仕途一道，却也没有嫉恨心里，非要弄死比自己天才的人寻求心里平衡，为官者未必要强于下人，更讲究驭人。 江流影很快调整了心态，笑容更加亲近道：“方家主当真是少年俊杰，这份年纪的先天强者在整个太康亦是少有。” 方尘立刻谦逊道：“大人过誉了，草民不过运气得到少许机缘罢了。” 江流影不置可否，无论是不是得到机缘，但这份年纪和潜力摆在这就值得拉拢，他没继续纠结这事，转而说道：“即如此，可需本官配合？” 方尘摇头道：“无需劳烦大人，荒山野岭，一群跳梁小丑翻不起大浪，只是事后或许会有些动荡需要大人稳定局面。” 玉阳武馆终归是个先天势力，在整个南山郡名声不小，虽说在扶余根基浅薄，但他也不能确定灭掉后会不会生出一些不好的影响，以及南山江湖绿林的反应如何。 “呵呵，方家主放心，本官自不会让治下生出乱子。”江流影笑道，在某些事情上他的利益和方尘是一致的。 “多谢大人！”方尘抱拳道，至此，他来见江流影的目地就达成了，态度礼节也到位了，又闲聊片刻就要告辞离开。 “方家主稍慢！”江流影却忽然说道。 方尘疑惑道：“不知大人可还有要事交待？” 江流影沉吟片刻，开口道：“正所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本官上任已有数月，有心想为扶余百姓做些事情却又不知从何着手。方家主乃本县首善之人，对扶余现今繁华功不可没，不知对本官可有计策？” 方尘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位江三公子的胃口有点大啊！扶余大发展做为一县之尊必然会有不小功绩，江流影忽然空降过来就是看中这份功绩来渡成金，只是来到较晚错了最迅猛一波，大头被上一任县尊严端吃掉了。 后续平稳下来虽说熬上几年，待扶余自行发展到顶峰也会有不小功绩，但这点功绩显然满足不了江流影。 不过这样也好，他本就有些打算，准备在解决周天后向江流影提起，既然他现在问起，正好说出来让他考虑。 而后方尘又安坐下来，抱拳道：“造福乡里乃份内之事，当不得大人赞誉。不过草民确实有些想法，既然大人问起，自然不敢隐瞒，便说出来请大人参详一二！” “方家主请试言之！”江流影眼睛一亮，抬手做出请势，他来扶余已有数月，一直在苦思增加功绩，可除了扩大港口码头增加海贸钱税，其它方面却毫无头绪，是以才想找方尘商讨一下。 他可是知道方尘能耐，以一已之力把贫瘠小县变为繁华大县，钱粮赋税在整个海州县府都能排名前列，仅有数个四方汇集的交通要县才能相比，这份本事他也自愧弗如。 这等能人的提议自然值得期待。 方尘也不客气，开口道：“大人，扶余想要迅猛发展，首先要知道现今的局限，只要能解决一切就简单了。” “扶余的局限？”江流影一怔，眉头不觉皱了起来，仔细思索片刻也没想明白是何局限。 方尘没卖关子，不等他询问就说了出来，“不错，扶余最大的局限是人口不足，现今无论种田生产，海贸捕鱼凡能做之事皆已至顶峰。田地、作坊、捕鱼想扩大都心有余而力不足，试问如何还能再做发展？” 江流影若有所思，此前还没注意到，现在倒有些明白扶余为何发展如此之快。经济学他虽然不懂，但做为江家嫡子学识也算不俗，做事的人多了创造的财富自然也多。 扶余人力尽用，钱粮自然丰盛，方尘亦度量不凡大方反哺，形成双赢局面，这才使得从上到下一片繁荣兴盛。 如今人力用尽，自然无法再扩大田亩、产业，钱粮税收自然就无法快速增涨。 “既然田地作坊无法增加，那扩建码头加大海贸呢？”而后他忽然问道。 方尘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大人，扩建扩建码头增加海船确实可获利更大，然则风险亦是不小。大人或许不知，扶余海贸曾也兴盛一时，结果树大招风惹来海上巨寇屠灭港口，钱货掠夺一空，甚至牵连数座村子，人员损失惨重，大片良田荒废，商业跌落谷底。时任县尊遭朝廷问罪革职，严大人才得以补缺上任，如今港口便在当初废墟重建。” 说完他瞥了江流影一眼，对方想法虽具体的不知道，但大概还是能猜到一些。 扩建码头他就没想过么？早就想过！但是不敢，即怕海寇，也怕州里那些大势力。 海州六郡，五郡都在北边，唯有南山郡在最南端。而南山六县里又只有扶余在海边，海岸线直线向东离县城七十多里，就是大片崇山峻岭荒野之地，直到上江所在泉州才能见到人烟。 所以海寇十数年都未必出现一次，南方海寇基本是在泉州以东海域活动，扶余船少海寇或许还不在意，只在泉州海域拦截，若船多难保不会过来看看。 这也是各家出海一直错开时间从来不聚在一起的原因。 州里势力则更加麻烦，距离从来不是利益的阻碍，前世古代跨省豪商多的是，甚至还有丝绸之路，大航海时代，何况这高武世界？几千里距离对高手众多的大势力来说根本算不上事。 之所以没来，无非港口太小，扶余位置也较尴尬，并非上江那等四方汇聚之地，货物买卖运转都不方便，兼之人力物力成本较大，海上亦有不小风险。倒不如让南山势力运至州里，虽价格贵上许多，却也免了成本和风险，相较起来利益相差不算太大却十分省事。 若是扩大港口，州里的势力未必还坐得住，毕竟海船带货量十分巨大，若掌控的海船够多利益差就大了。 或许州里势力到来可抵挡海寇侵袭，使港口安全性大增，但同样会侵吞扶余利益。到时别说立派，他这个掌控大半资源的方半城能保住小命就阿弥陀佛了。 江流影目光闪烁了一下，似是随意道：“呵呵，方家主别急，海寇敢来侵袭无非是扶余实力不足。若是扩建码头本官就可联系州里一些大家族前来，到时必然会有不少先天强者前来，甚至宗师强者亦有可能出现，海寇自然不再是问题。” 当年之事他也了解过，但根本没放心上，州里大家族可不是南山郡这偏远乡下能比的，拥有宗师的势力可不少，先天强者更多，任意一家先天的数量都要超过所谓的南山第一大派。 只要来上几人，量那些海寇也不敢上岸。 方尘眼睛一眯，语气淡了下来，直言道：“有利益便有争斗，海贸利益不小，大人有把握压住所有势力，包括江湖门派？若是三天两头闹上一场，甚至海上厮杀损失大量人丁，事情就不好办了。扶余人口尽用，一个萝卜一个坑，死一人就会荒废五亩良田，人少还能用耕牛替代，若损失太大就不是耕牛可以解决了。” 江流影心里一惊，忽然发现事情想得简单了，海贸巨利如何会没有争斗？何况一些家族还是世仇。到时别说他一个后辈，就是他爹来了都不好使，表面或许能够平静，可到海上就不好说了。 尤其江湖武人粗鄙无礼，一言不合拔刀相向，莽起来谁的面子都没用，大街上就能打得你死我活，到了海上更不用说。 州城离扶余不近，哪方都不可能大批人马前来，必然要召募本地人上船，若在海上争斗厮杀……江流影顿时一个激灵，治安败坏先不提，扶余是没闲人填补空缺的，若大量良田荒废，纵是商税增涨十倍亦别想拿到‘特优’。 甚至还可能被江家对头参上一本，今后仕途大受影响。 朝廷首重粮税，其次才是商税，朝廷极度缺粮却不缺钱。 江流影皱眉思索起解决之法，但思来想去却发现根本无解，首先江湖和士族向来对立，江湖门派可不会给江家面子。其次州城那些家族也没几个安份的，扶余地界以江家实力还能压得住，但海上却看不到，只要推到海寇头上江家又能如何？ 方尘也不打扰，眼观鼻，鼻观心，就等着江流影的决定。 良久，江流影才抬起头露出一抹无奈，道：“本官考虑不周，让方家主见笑了，不知方家主可有解决良策？” 方尘心底舒了口气，道：“扩建码头草民亦是无法，但打破局限却是不难，迁民便可！” “迁民？”江流影有些迟疑道。 方尘点点头道：“大人，草民之前外出见郡城和江安有不少乞丐及贫苦之民，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病者卧床待死，幼者骨瘦嶙峋心中甚是不忍。是以想着此等可怜之人既然无人怜悯，视如草芥，那不如送来扶余，方某愿一力担之。” 当初在郡城看到那些乞丐他就有了想法，既然扶余人口不足，自行生育太过缓慢那就从别的地方挖人。但百姓都有户籍，搬家迁户少量还行，大规模迁户就难了，所以打算鼓动江流影出面，以他江家嫡子的身份应该会简单许多。 江流影却是淡淡道：“方家主果仁善之君，迁民亦是小事，只是本官想知道方家主要多人，又如何安置？” 方尘知道对方没信自己的话，但无所谓只要借口合理，能达到目的就行。 倒是江流影所言迁民只是小事让他有些诧异，开口道：“十万！部分安置县城进入作坊，余下尽皆安置城外建庄恳荒，草民预计当可开出数十万亩良田。” 江流影瞳孔一缩，沉声道：“方家主可知，十万人所需钱粮不是小数，后续事宜更是繁琐，稍有不慎便会出大乱子！” 方尘淡笑道：“大人，三年前草民就从县城迁出数万人，侥幸没出乱子，如今过得亦算不错。” 江流影终于想到严端爆涨的功绩出自何处，正是这数万人新垦之田，才盖过了数次剿贼不利之过，还拿到了‘优’等考评，他顿时怦然心动。 第二百九十一章 迁户移民 太康官绩以粮税为首，商税次之，治安再次之，剿匪一类最少，尤其先天以下的匪类根本不值钱。 天下修练之人众多，粮食消耗巨大，以神力境为例，若放开来吃一顿就要七、八斤肉，若单吃粮食十几斤都不够，一天消耗的量都快赶上寻常人家一月之多。 所以别看粮食亩产不错，天下良田众多，可对整个太康来说仍是远远不够。是以粮税增加多的地方，考评官绩都极高，若粮税减少，其它地方做得再好也得不到太高评价。 若真能增涨数十万亩良田，‘特优’几乎有八成把握。 这时又听方尘说道：“此外，人口迁移安置，每户给些安家费不为过吧？百姓重新安家落户，手上有了钱，总要添加一些物件吧？大量百姓采买商户就能赚上不少，有了人口各家作坊亦能扩大增收，船队也能稍加增涨，虽不敢太过张扬，但倍许当无问题。” 江流影眼睛一亮，他当然听得出对方话里的意思，安家费简直是神来之笔。 贫苦人家不说家徒四壁亦是相差不远，除锅碗瓢盆怕是像样的都没几件，等安家落户后，有了安置费必然会采买物件，添补家中所需之物。买得多了商户自然就赚得多，商税相应也会增涨，若再加上船队扩大，作坊增收商税必能增涨不少，钱粮两税大涨，‘特优’官评简直唾手可得。 可很快他又想到什么，迟疑道：“方家主，据本官所知百姓节俭，未必舍得花费太大，更多钱财怕是会深藏起来。” 方尘轻笑道：“此事易尔，只需把安置粮折成银子便好，若是大人舍得，还可把迁移之民的累赘物件砸了，给予钱财补偿，到扶余重新购置，如此还能轻装简行路上轻快些。” 江流影露出一抹古怪之色，他都不知该说这小子是精明还是奸滑，这等法子都能想出，这简直就是用银子买功绩，还绕过了官场规矩。 且若依此来办，这笔银子自然要由江家出，这小子还能省下大笔钱财。 原本按规矩，他背后家族不能插手太多扶余政事，否则功绩会大打折扣。 但方尘之法却能合情合理的避开规矩，县衙接收迁民，请地方势力帮忙安置并不稀奇。而地方势力有这份财力，亦有这份需求亦不显突兀。迁民到后一应事宜和所有花费都由地方势力负责，甚至都无需县衙再出面，那自然和远在州城的江家更没关系。 江家只需找个时间，暗中把银子交给方家就行，这等小事保证连监天司都看不出问题。 江流影心中苦笑，看来家族入扶余只能暂缓了，且还要付出大笔银子，偏偏这笔银子他还给得心甘情愿。 想了想，他又开口道：“方家主，迁民还能增否？”家族无法入场，他自然想把功绩最大化。 方尘如实说道：“草民看过本县地理志，扶余虽广有五县之地，但山岭丘陵不少，西边离近青苍山主脉亦常有凶兽出没。故只能向西扩展两百余里，算上城东至边实则仅有三县之地，可开垦良田只百万余亩。如今良田已开恳过半，十万人确是将近极限。不过，境内山地不少，若尽数恳出亦有近三百万亩，以山地薄田分摊，当能再迁五万民。” 他早派人实地探过扶余地理环境，虽然大河没有，但溪流小河极多并不缺少水源。可惜南方山多岭多占了大量空间，在较为安全的区域内开垦百万余亩良田就是极限，短期内能接收的最大人口就是十万出头。 虽说扶余还能开出数百万亩山地，但没有化肥的时代，良田和山田产出差距极大。一亩良田能产五百斤，一亩山地却是两百斤都不到，且山地的恳荒耕种都要比良田难上许多，所以，原本他是打算良田开完产量稳定下来，再慢慢开发山地。 扶余地域就像个横放的大茄子，东西五百余里，南北宽则一百三十余里，窄则七、八十里。但西边有两百多里地域被青苍山主脉和支脉夹着，常年有凶兽下山游弋，除非派高手驻守坐镇，否则根本没法住人。 不过，江流影能弄来大量人口机会难得，计划自然要改变一下，经此一次，未来十年都不用再为人口发愁。至于山地，就让迁来百姓平均分摊好了，到时引导他们种植经济作物，相信收入也不会太低。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种植经济作物比粮食繁累，农闲期也调动不了太多人员，对方尘短期内的人员规划稍有影响。 “好！那便十五万！”饶是以江流影的城府也不免有些激动，生怕方尘改口立刻定下。 税粮翻倍乃是巨大功绩，若真以方尘所言可就不止一倍了，只这份功绩就当得起‘卓著’二字。若再算上大涨的钱税，功绩更是惊人，到时必能名扬海州，甚至传入朝堂之中。 想到这，江流影心中滚烫起来，名利双收多少人求而不可得。更重要的是，有了这份名声功绩，再有家族铺路，今后仕途必然一片坦途。 方尘看他那份压仰不住的激动，犹豫了一下，疑惑道：“大人，十五万民不是小数，如此大规模迁户移籍朝廷能同意？” 江流影闻言压下激动，笑道：“呵呵，方家主有所不知，朝廷一直十分缺粮，历来鼓励开荒增地，若有本事安置民户别说十五万，就是再增十倍亦能送来。区区十五万，都无需上报朝廷，只要报予郡守就能把人集齐送来。” 郡守掌一郡内除驻军外一切大权，郡内迁移民户不过一句话的事，唯一要考虑的就是有没有那么多闲置民户。 且迁民恳荒，郡守能亲自插手主持迁民同样能得到不小功绩，所以江流影根本不担心他会反对。 方尘恍然，这是需求决定制度，朝廷缺粮自然会大力鼓励恳荒。而且这是高武世界，不会出现那种裹挟百姓就能席卷天下的事，军队整体实力和顶尖高手才是决定战争的关键，所以，朝廷根本不担心民多造反，那种高手众多又大肆练兵，打造军械铠甲的势力才是朝廷关注对象。 如此来说，十五万人确实不多，南山六县，其它五县只要各调三万就能轻松凑齐。 方尘暗道，草率了，早知该弄清楚再定人数，十万人才是最适合的，待稳定下来再视情况增加人口。 可惜已经定下，再想反悔是不能了。不过数量变得了，质量就要变一下了。 想着便开口道：“大人，即如此那最好迁来带家带口的，有家小牵挂才能踏实恳荒，若孤家寡人未必能安份下来。” 江流影似笑非笑道：“哦？那不知乞丐和老幼遗孤，方家主可还要收拢照顾一二？” 方尘面不改色道：“亦可，但这些人来了只能送到船上、矿山或养赡院，农田会少开一些。”有本事你就送，看谁更难受？ 老幼他不在意，自己不缺这点钱粮，但那些有手有脚的青壮乞丐是真不想要。这种时代的青壮乞丐大多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收拢扶余乞丐时就杀了不少，现今既然迁民不难，那自然不想要这些玩意。 江流影也不以为意，又道：“若只老幼，方家主可愿收拢？” 方尘诧异看了他一眼，世家子还有这份善心？而后点头道：“自然愿意，大人尽管送来便是。”太平年间孤寡老人不会太多，且平民很难活到六十以上，全郡的都送来有百余人就顶天了。 至于孤儿，来多少他要多少，这都是未来储备力量，从小培养忠诚最高他哪会嫌多？ “如此甚好！”江流影点点头，他当然不是心善，只是合格的世家子不会放过任何一点邀名的机会，且还是赡养老幼遗孤的善名，这种名声可是比粮税功绩都不差。 而后他又似是随意道：“不过望海终归是个小镇，环境差了些，生活亦不甚方便，不如迁至县城为好。届时本官亦可派遣官吏照应一二，衣食用度县衙亦能分担部份，方家主以为如何？” 方尘这下明白了，也不犹豫就点头道：“大人爱民如子，草民佩服，回头就找块地方把养赡院迁来。”这份名望他已经吃过一回，既然江老三想拿去糊弄上官，那就给他好了。 江流影满意的看了他一眼，聪明识趣，确实是个人才，不能招揽到手当真可惜了。 分完好处，两人又商讨了一些细节，方尘才告辞离开。 江流影一直把他送到前院，看着他跨出大门身影消失，笑容收收俭起来目光闪烁了几下。 今日收获远超预料，他没想到方尘魄力如此之大，敢一口吃下十五万民，若一切顺利，他进入朝堂的时间必会大幅缩短。 但稍有不足的是，家族短期内怕是难以进入扶余了，若无合理借口，家族进入扶余必会被刺史一脉盯着，到时非但对他无益，还会凭添诸多掣肘。 此外，郡城那七家亦肯定不愿江家到来，私下难免会有些小动作，于他也会影响不小。 当然，最重要还是方尘的态度，只要他点头，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但可惜……此子想要开宗立派，反而成了最大阻碍。 江流影在前院伫立良久才回转后院，脸上又挂起了温和笑容。 …… 出了县衙，方尘长舒了口气，和世家子接触当真是累。 话里不时带有试探和陷阱，虚话一大堆，有用的没几句。且眼界高，胃口大，什么都想吃什么都想要，却又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有切实利益半点好处都不会掏出来。 当然，有弊就有利，背景大，人脉广能镇得住场，若非江流影扶余可不会这么平静，至少周天就不会安份的憋在山上。 好在一切还算顺利，彼此都有想要的东西，今后才算正式进入蜜月期。 至于以后，海贸是块肥肉谁都想咬一口，但江流影在任期间应当无事，若是调走……那就调走再说。 四十多万人口，想到方尘就开心起来，扶余本身就二十多万，增加十五万就是四十多万，而南山郡城也不过五十多万人口。 有了这批人口扶余就能飞跃式发展，待立派成功，这些人口就会化为少林底蕴，堪比郡城的人口数量全归他一家独享，哪怕万中挑一也能得到四十多位天才弟子。 再加上庞大的人力资源转化的财富资源，少林必能迅速崛起，极短时间就能成为本郡大派，甚至压下云鹤派亦未常没有可能。 回到府院，发现牛刚在前院等着，他心里疑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家主，武馆弟子修练日久却缺乏历练，明日可否带些弟子去长长见识！”见他回来，牛刚急忙迎上来。 方尘恍然，之前外面那些弟子的菜鸟样确实让人着急，牛刚看来是上心了，不由笑道：“去就去吧，带上武馆真传好了，本想等他们突破后天境就放到船上历练，现在看来还是再压一下的好，待完事后正好让他们跟着罗猛到山里磨砺。” 武馆一众真传，除了常天易和刘君浩两个年纪小的，其余都到了神力顶峰随时可以突破。 但第一批弟子方尘较为重视，所以打算压一压，他总觉得少林修练体系十分完善，神力境没理由像寻常武学一样千斤就是顶峰。 于山几个有抱丹法门不作参考，牛刚，张家兄弟这些早期跟随的老人又年纪偏大拖不得，是以才想拿武馆年轻真传尝试一下，看能不能突破千斤，若突破又能涨到力气。 如果顺利，外面大派弟子不好说，可像南山郡内这等武者包括七家子弟，武馆弟子都能稳压一筹，如此少林名声才更容易传出去。就算不顺利也只是晚一年，就当积累底蕴，对这些资质不错的年轻弟子来说影响并不算大。 牛刚想带他们历练对他的尝试并没影响，他自然不会驳回，只是玉阳武馆就剩十几个人，僧多肉少，这些真传去了也捞不到出手机会。 “多谢家主！”牛刚面露喜色拜谢道，他倒不在意弟子能不能出手，就是想让弟子亲身经历一下真正的江湖厮杀见见大场面。 而后他就派人去通知弟子了，方尘摇了摇头便回了后院。 第二百九十二章 打上山门 “家，家主！”刚入后院，一个惊喜羞怯的声音传来。 方尘闻声望去，就见巧儿一席束身长裙站在院内一棵树下，面色娇羞，曲线妖娆，腰肢纤细不堪一握，流露出一股难言的魅力。 他看得都不由呆了一下，心里猛然一跳，才想到出门前好像对她说了什么，顿时苦笑起来。 想了想，他走过去毫不客气的揽住巧儿腰肢向房里走去，巧儿嘤咛一声，俏脸一片通红，浑身软绵绵的挂在他身上，连怎么进房都不知道。 方尘揽着巧儿在床上坐下，仔细打量着她心里有些感叹，明艳俏丽，身段妖娆，这种级别的美女在前世也就只能看看，可在这里却仅仅是个侍女。 打量了一会，他开口道：“巧儿，这几年你的一切我都看在眼中，深感喜爱，如今有意纳你为妾，不知你可愿意？” 他不是优柔寡断之人直接开门见山说道，巧儿跟了他几年确实心有好感，可要说喜爱什么的真算不上。 到了他的位置情情爱爱的事已经淡了下来，心思更多在大势上，尤其这些年受到外部压力一直奋力苦修，就更没心思考虑这方面的事。 当初那股冲动不过是气血太盛，又修练铁裆功才影响了心绪，但突破先天神魂增强，六识大涨，又服食了菩提清心丹，已经神智清明，心境平和自然没了那股冲动。 不过，他又不是看破红尘的圣僧，只是得了少林武学传承，却没得到佛经的假和尚，既然有好感，那也没必要强行往外推。做为一方之主，若纳个妾都犹犹豫豫，还能做成什么大事？ 何况巧儿能力不错，把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条，纳入门给个名正言顺的名份，对稳定内院也有很大好处。 “奴，奴婢愿意。”巧儿又惊又喜，激动的紧紧搂住他虎腰不住点头，她虽心有预感，可真得到确认，还是忍不住喜极而泣。 方尘待她渐渐平静下来，才接着说道：“不过，你才修练不久，现今破身会有不小影响。所以我打算先给你名份，待你突破后天境再正式纳你入房。” 巧儿习武资质一般，虽然有上乘武学，资源亦有一定供应，但也仅到内息境连顶峰都差上一点，若现在失了元阴神力境会更难，尤其女人每个月还有那么几天。 后天境有了内力影响反倒要小得多，唯有突破先天时稍微麻烦。但等巧儿修练到后天境，少林早就立派了，破系统肯定会有奖励，门派之内说不定还有别的惊喜，把她推上去相信不会太难。 大不了就把易筋经传给她，易筋经虽然是少林核心功法之一，但在这方世界方尘只打算作为第二级保密功法。毕竟是高武世界，不可能按前世少林模式，否则教出的弟子就只能在江湖中下层混混，根本成不了天下大派。 所以易筋经必然要在内门普及，那多传几个亲近之人自然无关大局。而真正第一级保密的，则是洗髓经，杂阿含功，破衲功等一些关键功法。 没有这些关键功法，易筋经最多就能融合十八门武学，非少林体系数量还要减半，先天后吐纳灵气的速度也有所不足，到时就算被外人偷学了去，在少林面前也永远是个弟弟。 “啊？”巧儿吃惊的抬起头，眼中流露出几分不安，只有名份并不能让她安心，在她观念里，要圆房后有了孩子才能真正安稳下来。 方尘拍了拍她翘臀，笑道：“别多心乱想，我等修练之人不同寻常人家，境界越高寿命越长。如我这般突破先天之境且年岁较轻的，寿元便有三个甲子，哦，就是一百八十年，若养护得当到七八十岁亦是三十容颜。若不得突破寿元就只区区百岁，待四五十岁就脸生皱纹，肤色发黄，七八十岁白发苍苍，老态龙钟。突破得晚，则会在你突破年纪短暂定格，然后慢慢苍老，待到七八十岁是年纪多大的妇人就不好说了。” 甲子是天干地支，甲乙丙丁……乙丑，丙寅……等代表着年、月、日、时，时间四柱的一个周期轮回。 但想到这里没有天干地支，他就换成年份解释。 凡人寿元是三个周期甲子，但人吃五谷杂粮，有伤疼疾病是很难活满寿元的，甚至绝大多数人一半寿元都活不到。 而突破先天可得灵气洗涤肉身，杂质尽除，时时滋养，只要不出意外便可轻松活满寿元。 “习武还能增加寿命？”巧儿不可思议道，扶余习武的人那么多，好像也没听说谁活这么久的吧？ “是突破先天之后，不入先天就只是与寻常人差不多，能活百岁就算长寿了。”方尘纠正道。 “那，那我……”巧儿怦然心动，活得长还能保持数十年容颜不衰，哪个女人不心动。 方尘勾起她下巴，调笑道：“怎么样？想好了么？是想陪我百八十年，还是想现在入房，待四五十岁就变成巧儿老夫人？” “越，越久越好。”巧儿挣开他的手，羞红着脸把脑袋埋进他胸口。 “哈哈哈！”方尘大笑起来，发现有个小女人还是挺不错了，能让他紧绷的心情完全放松下来，“好，今后你就专心修练，一应所需我自会让人送来，府上你也多找几人分担，只需掌握好大局就行。” 他的话也算定下巧儿在府中的地位，在没正室之时，巧儿就是内院之主。 “嗯，奴，奴婢知道了。” “还称奴婢？”方尘又挑起她下巴戏谑道。 “妾，妾身知道了。”巧儿声细如蚊的应了一声，心里已被巨大的幸福填满。 “哈哈哈，这就对了。”方尘笑道，而后看着那精致红润的小嘴不觉有些心动，便低头吻了上去。 …… 第二天，方尘从房里出来深吸了口清新空气，心情有些愉悦。 昨晚虽然并没做什么，只是浅尝即止，但仍让他心情不错，灵魂到底是从种花家穿来的，有些东西根深蒂固，家里有了个女人心境都不一样了。 小日子真是越来越美好了！ 不过，有些人就喜欢损人利己贪别人的东西，也不看自己多大年纪，吃不吃得下这么多东西？既然不喜欢安逸养老，禀着尊老爱幼的美德，那自己就做做好事送他早点投胎，十八年后又是活力满满的汉子！ 方尘眼睛一眯，快步走出内院。 “见过老师！” “参见帮主（家主）！” 前院，一应人马早已集合完毕，方尘扫过院中众人心里还算满意。想当年队伍刚开张，小猫三两只，杂鱼数十个，不觉间队伍已壮大如斯。 虽高手数量比县城三大家族还差了点，但也算名副其实的第四大势力了，且潜力无穷，后备人才济济，用不多久就能成为真正第一大势力。 院中诸人亦是目光狂热的看着他，白手起家，短短数年就横压一县，如今竟能与先天强者抗衡，简直就是传奇般的人物。 现在更是要带着他们征伐先天势力，这是以前根本无法想象的。 以前在扶余后天圆满就是顶天高手，后天大成亦是不多，每一位都算一方霸主，先天那可是传说中的人物，别说征伐，就是听闻其名都会心生敬畏。 而今这等人物院中就有一位，另一位则被帮主困于山上轻易不敢下来，只等帮主准备妥善上门打杀。 方尘没有废话，接过战马缰绳大手一挥。 “出发！” 近百人马顿时鱼贯而出，毫不掩饰的直奔扶余西门。 待方尘一行离开不久，魏长青也踏出院子悄然跟上，他要亲眼看看方尘对付先天的手段。 “出城了，方家主带着人马出城！” “方家大队人马出西门，要立刻回去告诉家主。” “方家主要动手了么？” 方尘出刚城门，暗中立刻有大量人员四散奔跑，往城中各家而去。 这段时间几乎整个扶余都在盯着方家，方家和玉阳武馆的胜负，对扶余有着巨大影响。若方家胜了还好，可若是玉阳武馆胜了，现今格局必然会打破，甚至重新洗牌。 这等情况扶余本地势力肯定是不愿看到的，方尘虽行事霸道，却章法有度，规矩森严，作风大气，自身又信誉极佳。势力虽大却从不强取豪夺，甚至对本地势力还多有庇护和扶持。 可以说，只要不招惹他就无需担心自家利益和安全，而且还大有好处，现在谁不是因为方家才得以壮大？哪不怕是方系，也因方尘顶住了七家压力，才能获得更大利益。 反观玉阳武馆，只看周鹏和扶摇帮的行事风格就知道是什么货色，所以只要不傻，没有谁会愿意看到方家落败。 但结果并不由他们意志决定，甚至他们连插手都难，毕竟关键还是周天这位先天强者，若不能斩杀，他们人马再多都没用。 如今他们能做的就是默默等待结果，若方家败了，那就只能早做打算，毕竟日子还是要过的，要他们和方家共存亡同样不可能。 郡城刘家别院，刘鸿煊得到消息默然无语。 他深知方尘性子，没有一定把握绝不会动手，名声脸面对他来说就是个屁，只看他躲到监天司隔壁，还不要脸的请来魏长青坐镇，就知是个什么货色。 早前对付灵蛇门亦是如此，成为全县笑柄都没半反应，等到灵蛇门两位真传分开才骤然动手，一举屠灭灵蛇门。 如今动手必然是有对付周天之法，他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希望这位成名多年的老前辈能不负盛名，逃掉！ “来人，把消息给铁山送去。” 看着离开的心腹，刘鸿煊面容苦涩，给周天传信已经晚了，只希望支脉那边自己能想出避祸的法子吧。 …… 青苍山上，周天面无表情的坐在一块方石上，狠狠撕咬着手上的烤猪蹄，这样的日子他已经过了两个月。 方家封锁后，对山上的影响极大。 吃食还好，有刘家送来的粮食和入山打猎总能过得下去，但修练的资源就不好了。 山上存放不便，所以当初只带了数天用量，钱财更只有随身细软，其它都暂放县里，结果被方家一锅全端了。导致近两月来武馆一大票人，根本无物可用，只能以肉食勉强维系修练，弟子成长极为缓慢。 不过，对他来说这都不是问题，只要立派成功，失去的都能翻倍拿回来。 “师父，难道我们真要忍到立派不成？”二徒弟邓钦熬了两个月，心里有些耐不住跑来问道。 “那你待如何？”周天瞥了他一眼，阴沉道：“打上门？为师倒能牵制魏长青，但你能杀得了方尘？何况，在山上还能打猎维系，若在城里，以那小子的影响力，只能活活饿死。” 邓钦脖子一缩，脑袋凉了下来，他和师兄都是后天大成，方尘却是圆满境，且手下还有一位后天圆满，哪怕修练了先天武学他也不觉自己有多大胜算。 但他还是小声道：“师父，不是还有钟刘两家么？若非他们，我等又怎会跑来扶余这小县城？” 周天见他提起两家，脸色更加难看，冷哼道：“士族就没一个好东西，眼中只有利益，根本没有半点信誉。孙魏两家插手后，那两家就变得含含糊糊，如今在形势明朗前，你以为他们还敢公然得罪方尘？我敢保证，我等若住到城里，绝对一粒粮食都拿不到。” “此外，那方尘是个不讲究的主，没脸没皮，行事不择手段。你信不信，若是我等敢离开山门，回头他就能让人把这里推平了！” 邓钦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人家能躲到监天司旁边，连士族先天都请回来看家，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周天看到他模样越想越气，不由骂道：“不长进的东西，若是你与万刚能突破圆满境，我等何以如此被动？” 若两个弟子都是圆满境，他就不用困守山门，以他先天实力能做的事太多了。可现在他根本不敢外出，整个扶余都是方尘眼线，就是刘家这些建房矿工一个个看起来都贼鼠眼的。 他很怕自己出去一趟，回来不但山门被推平了，连人都死了个干净。 邓钦被骂得脸色涨红，诺诺不敢说话，周天正要再骂一顿，山门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喧嚣，让他不由凝神望去。 “不好了！师尊不好了！” “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周天神色不悦的站起身，把啃完的猪蹄一扔，油腻的大手在身上擦了擦就了过去。 “怎么回事？” 两个临时充当山门值守的外门弟子看到周天，立刻慌乱的跑过来，道：“师尊不好了，方家……”但他话没说完，山门外就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 “久闻玉阳掌威名，惜无缘一见，晚辈心中甚憾。昨夜晚辈忽心血来潮掐指一算，才知前辈寿元将尽，所以特来见上最后一面，以慰心中之愿。” 随着声音传来，一道人影也龙行虎步跨入山门径直向他走来，后身大队人马跟着鱼贯而入。 周天死死看着来人，虽然第一次见面，但他仍然十分确定来人就是方尘，想到弟子之仇，两月憋屈眼中不由冒出熊熊怒火。 但他并没立刻动手，只是冷声道：“年轻人，就这么自信吃定老夫？”说话时，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方尘带来的人马，待看到数十位呈扇形散开的强弩手时瞳孔微微一缩。 强弩威能虽不如重弩，可若数十人围定齐射，连他也会十分棘手。周天左手不由放到身后，向弟子打了个手势，邓钦立刻抽身后退向里面跑去。 方尘恍若未见，郑重其事的点点头道：“此乃天意！”双方早成死仇，若非等对方弟子集合，他连废话都懒得说。 周天脸色黑得可怕，老子和你讲牌面，你跟老子扯天意？老子看着像要死的人么？ 他努力压下怒气，转而道：“小子，你可知坏了规矩，江湖事江湖了，你却向监天司和士族寻求庇护，若传出去必受江湖同道唾弃，甚至会有豪侠上门问责！” 所谓豪侠，就是一些性子嫉恶如仇，喜欢行侠仗义的江湖大侠。 这些豪侠有的豪迈大气，不拘小节，喜交天下豪杰，只要不违背道义或犯下大恶，一般不会胡乱动手。但有的却喜欢以自己来标榜别人，他认为你有错，那你就是有错，性子偏激，行事狠辣，轻则废人武功，重则直接打杀。 方尘嗤笑道：“前辈莫非老糊涂了？先坏规矩的可是您老人家，勾结士族谋害江湖同道，晚辈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惶惶不安，为求自保只能含泪效仿，唉，好无奈啊！相信豪侠深明大义会理解的。” “你……”周天好悬没气死，提起那两家就像被灌了翔一样难受，那两家要一并动手就罢了，但偏偏给了一笔银两和药材就躲到身后，只在暗中偷偷摸摸搞些小动作，明面上一点动作都没有，连人手都只是一个镇上小分支。 方尘呢？监天司虽然没有动静，但魏家却是先天都派了给他看家，县尊江三公子更是明着偏帮方家，用官府的名义把他压得死死的，使他堂堂先天强者不得不憋屈的窝在山上，连弟子大仇都无力去报。 第二百九十三章 玉阳掌周天 哒哒哒 这时，身后大量脚步声传来，周天深吸口气压下立刻打死这小子的冲动，目光快速向后瞥了一眼，见赶来的弟子不少手持厚重门板，心里不觉松了口气。m.938xs.com 二弟子虽天资不高，但总归不蠢，知道带上抵御弩箭之物。这些门板虽是木制，却足有三寸厚，取材亦是数十年坚木，哪怕不能完全抵御强弩，亦能阻上一阻留下应对之机。 周天一直按耐没有动手，就是忌惮对方强弩和人数。若年轻三十岁他根本不会犹豫，早上去大杀特杀了，可现在终归是老了，气血衰败后劲不足。 抵御数十强弩势必要全力爆发如此损耗极大，对方人马不少又有诸多后天境，他已经没把握全部斩杀。 况且，方尘据说是横练武者，这等武者他见过不少，体魄强横，力量惊人颇为难缠。再有，他思索着方尘非冲动莽夫，既然敢来必是有一定把握，需保持鼎盛状态才能安心应对。 周天是老江湖历事丰富，加上年岁不小已没了匹夫一怒的冲动，从方尘踏入山门开始，他就在权衡双方实力，估算种种可能和意外变故，连方尘可能存在的手段都暗中做了提防。 但很快他心底又是一沉，发现赶来的弟子除两位亲传，其余都露面惶恐之色。尤其那些外门弟子出生富贵人家，磨砺不多胆气不足，一个个都像瘟鸡一样腿抖得厉害，若打起来怕是一半实力都发挥不出来。 周天深吸了口气，对方尘更是恨得肝疼，他就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纵观所知门派，门下私兵重弩皆是守护山门防备士族，江湖之争俱是以武论输赢，他还第一次见带强弩的。 呼 他吐出口浊气，无奈的一步踏出道“休呈口舌之利，事到如此多说无益。青苍山小容不下二人，可敢以江湖规矩一战定胜负，即争山门也决私仇” “哈哈好一个青苍山小江湖规矩，老而不死果为贼也罢，既然前辈有兴致，晚辈就领教一下玉阳掌是否如传闻般厉害”方尘大笑道，脚下一动便化为残影，向周天飞掠而去，既然人齐了，那就没必要再废话。 周天神色一凝，万没想到对方如此轻易就应下来，以他江湖经验明白这未必是好事。但事已至此，只能暗中提高警惕，脑中想着动作丝毫不慢，内力如本能般瞬间运转周身，脚踏玄奥步伐迎了上去。 邓钦面露喜色，方尘竟敢应下比斗，这下死定了。他可知道先天和后天的差距有多大，横练武者是厉害，但也只是同境厉害，遇上先天还是差了许多，因为先天内力可以轻易击溃后天内力，直接伤及对方内腑。 横练武者体魄是强，若手上有兵器确实难缠，师父拿下他还需费些手脚，但赤手空拳完全是找死。 “呵呵，那方尘终归是年轻气盛，这段时日行事太顺，难免有些狂妄自”万刚也是神色舒缓，数十副强弩的压力太大，若方尘不接战，最后哪怕赢了自家也死伤惨重，甚至自己亦有陨落可能，但他话没说完前方就已交手了。 轰 两人都走刚猛路线，浦一相遇就毫无花哨的对了一掌，顿时劲气四射恍若雷霆轰鸣。 而后，就见让他们信心十足的师父，蹬蹬蹬连退数步，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寸深的脚印，站定后脸色潮红胸口一阵起伏。 “大不可能”万刚惯性把话说完，紧跟着差点没跳起来，连声音都变了。 邓钦和一众弟子也露出难以置信之色，他们师父可是成名已久的先天强者，竟会在对掌中被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击退而且玉阳掌可是以刚猛著称，纵是在郡城亦无人敢正面相抗，此时对掌竟然输了 方尘看着正暗中调息的周天并没趁胜追击，而是细细品味刚才那一掌。武者间搭个手双方实力就能摸个五六成，如今结实对了一掌，周天的情况他估摸着没有十成也有八成了。 只能说力量不错，但内力品质就差多了，与他三十一绝融练的少林内力来说，就比一触即溃强几分。若非他最后收回几分力，这一掌下去周天半条命就没了。 至于周天的烈阳掌力，对他来说更是连取暖都不够，余下的内力冲击更是挠痒一般。 以周天为标准，方尘比较了一下交手过的先天，以段西平内力品质最强，魏长青次之，周天再次之。若论力量，周天最强，段西平次之，魏长青再次之。 总的来说，三人硬实力相差不大，但魏长青剑法身法极高，打起来周天很可能会处于被动。至于段西平两棍打死了，除了速度其它都没看到。 估算完，方尘脸上露出喜色，在南山郡似乎无敌了 云鹤派虽没交过手，但想必不会强到哪去，否则以他们在江安的霸道作派，就不是七家把他们堵在江安，而是他们压下七家在郡城大肆发展了。 “你突破先天了”周天缓过来面露苦涩，原来根本没有暗手，实力就是他的底气。 二十出头的先天啊纵然那些名门大派亦是不多，没想到在这等偏远小县却遇上一位，还是最为稀少可怕的横练先天，他知道胜算十分渺茫了。 年轻时他闯荡过不少地方，见过横练先天的强大，同境界中几乎难有敌手。以前只是听到看到，而刚才那一掌却让他亲身感受到了横练先天的可怕，就算只是刚突破不久，体魄力量也远不是他能抗衡的。 而且对方分明有上乘武学，内力同样强横到极点，自己打磨多年的内力几乎没有抵抗之力，引以为傲的烈阳掌力更是个笑话。 “月前侥幸突破，今日才特来向前辈印证一翻。”方尘也不否认。 周天神色更复杂了，眼里还透出几分嫉妒，对方天资极高又有上乘武学，如此才能一月完成蜕变。 想当初他突破后，却花了一年有余才完成蜕变，之后一直进展缓慢，待到完善玉阳掌已足足过了将近十年，上乘武学和寻常武学差距当真是太大了。 “真是后生可畏”周天终归是老江湖，很快恢复过来叹道。 而后，他瞥了眼身后一众弟子，落寞道“方家主，不知可能放过这些弟子，他们皆听命而来一直滞留山上，并未冒犯过方家。” 那一掌已经让他看清双方差距，若有魏长青那等身法剑法或有神兵利器在手还能一搏，可单凭拳脚又是同走刚猛路子根本没取胜可能。 从踏入扶余双方就已是不死不休，他已经不奢望活着离开，唯想让玉阳一脉留下点种子。 方尘微微愣了一下，而后暗赞，不愧是老江湖，只是一掌就看清了形势，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认怂，还找到最有可能的出路，难怪能活得这么久。 若换个事情，一位老前辈当面认输夸赞，说不定他就揭过了，甚至好言好语结交一翻。 可惜，他露出嘲弄之色道“前辈莫非欺我年幼无知夺人根基不死不休，换了哪个势力都无可能心慈手软况且，我方家新起底蕴浅薄，正要借前辈及门下弟子首及震慑四方，省得今后什么豕犬鼠辈都敢来扶余撒泼。” “哈哈哈方家主果如传言般狠辣，老夫一心想立下玉阳一脉，发扬光大，以致蒙蔽心智轻信士族，如今落得武脉断绝半点不冤确实乃天意”周天心如死灰惨然大笑道。 “来吧今日老夫就顺应天意成全于你，杀”他怒吼一声就直扑而去。 方尘知道他要拼命了，同样大笑一声，“来得好”便踏着如影随行腿迎上去。 这次周天没有硬碰，而是施展步伐游斗起来。他虽没上乘身法，可厮杀经验丰富，一套普通交战腾挪步伐用得出神入化，又在拼命情况下，竟有几分飘乎不定，错踪迷乱。 方尘眼睛一亮没急着杀他，施展如影随行腿贴了上去，完全以防御为主，不断吸收着这套腿法的实战经验。 如影随行腿是修练到小成了，但实战经验不足，腿法和反应还无法达到一致。就如现在，跟上周天都是心动再到身动总是慢上半拍，很难掌握主动，需要大量磨练才能达到身心合一。 也叫本能反应，条件反射，肌肉记忆等等，反正就那个意思。 周天明知方尘在拿他磨砺身法，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停下来就是个死，他心底未尝不是报有一丝侥幸希望，见眼方尘只守不攻，他便渐渐加大了攻击频率。 但随着时间推移他却越来越绝望，方尘虽然交战经验不足，动作也总是稍慢一步，可出手太快了。每次都能后发先至挡住他的攻势，而且这小子还硬得发指，双臂像铁铸一样，狂暴掌力连续拍击换了精铁都该变形了，对方却是眉头都不皱一下，双臂也仅是稍稍泛红，仿佛就像挠痒一样。 这还怎么打他心底那丝希望渐渐开始消散了。 两人交手时，玉阳弟子有些骚动，从对掌落于下风和刚才对话不难猜出，他们最大倚仗的师父似乎不是对手，这让那些来投机混好处的外门弟子心里不安急剧上升。 “怎么会这样” “方尘突破先天了他这么年轻怎么可能突破” “师尊不是成名数十年的先天强者么为什么会不敌一个刚突破的青年” 但随着战况并没预想的落败，周天似乎还占据上风，方尘只能被动防御，他们又稍稍安下心来。 而万刚和邓钦两人却露出一抹悲愤，别人不知他们又岂能不知师父已然全力爆发，而师父年岁已高，这等爆发根本难以持久。 师父刚才最后的怒吼分明就是想用性命拖住方尘，提醒他们寻机逃走，不至使玉阳一脉断绝。 “师兄，我们现在”邓钦有些惶恐，仿佛一下失了主心骨。 万刚扫过两侧弩手一眼，苦涩道“走不掉的，况且我也不想走，师弟若想一试为兄可替你掩护。” 别的弟子或许能逃，但他二人方尘必然不会放过，如今大半弩手皆指着他二人，一轮齐射他可没信心完好无损。届时遭到追杀，深山又暗藏凶兽，很大可能也是个死，倒不如拼死一搏替师父拉几个垫背的。 邓钦悲愤道“既然师兄不走，我邓钦又岂是贪生怕死之人当年若无师父我早饿死街头了，何来今日之邓钦师恩如山，自当以死相报” 江湖人重义轻生死不缺血性意气，二人都非怕死之辈，周天不但收养他们还传下一身本事，待他们如师如父，二人就更不想舍师逃走了。 至于身后弟子二人都没提起，玉阳都没了他们还想去哪完整的玉阳掌只有他们和师父知晓，其余真传都只得后天境部份，纵然逃出去也无法再兴玉阳一脉，倒不如留下一同搏杀，说不定还能换掉几个方尘手下之人。 在他们暗中交谈间，场上形势又有变化。 周天终归是老了，爆发一阵就渐渐后继无力，掌力越来越弱，腾挪间也不再飘逸。 方尘有些失望，周天倒是个不错的陪练对手，可惜持久不行，应付几招他就没了兴致，淡淡道“前辈若技止于此，那便安心去吧”说罢转守为攻一掌拍出。 周天反应极快瞬间抽身而退，方尘如影随行化掌为爪向他脖子抓去，周天腾挪飞退却始终甩不掉对方。眼见胸中一气就要泄掉，顿时心中发狠不退反进，奋起余力一掌向方尘胸口拍去。 方尘不闪不避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径直抓向周天脖子，掌爪几乎同时触及对方，刚猛的掌力结实印在方尘胸口发出碰的一声爆响。 周天也不管脖子被人拿住，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左胸乃人体要害之一，内里便是心脏部位。刚才掌力打得结实，纵是横练先天想必也不会好过，年轻人果然还是狂妄托大了，自己实力再不济毕竟亦是掌法成名的先天之境。div 第二百九十四章 让前辈失望了 “嗯” 正想着，就见方尘咧嘴一笑，抬起左手在胸口拍了拍，一片焦黑的布料碎落于地露出一个掌印空洞，里面肌肤赫然只有一个浅浅的红印。m.ajaig.com 周天蓦然瞪大眼仿佛见鬼一样，自己的掌力他很清楚，刚才分明没感到太大阻力，方尘并没用内力抵御，那掌确实是打在了肉身上。 但自己奋力一掌就留下一点红印换个人胸口都塌陷了吧且看方尘神色也不似内腑有伤的样子，这是什么变态肉身 “让前辈失望了机会晚辈已经给过了，前辈抓不住那就怨不得人，还是安心的去吧” 咔嚓 方尘话落便拧断了周天脖子，成名数十年的一代先天就此落幕，两眼圆睁死不冥目。 方尘这才瞥了眼胸口红印，对先天版的混元铁身十分满意，这等程度的攻击果然已经伤不到他。周身浑圆如一又没了罩门，今后寻常先天想要伤他就只能找来神兵利器。 待到先天大成蜕变为先天之体，及再完成一次功法蜕变肉身琉璃化更进一步，到时怕是连玄铁神兵亦未必能伤他分毫。 “师父啊我要你们偿命” “替师父报仇和他们拼了” 万刚邓钦虽早有心里准备，但真看到养育教授他们数十年，待他们恩重如山的师父死在眼前仍然难以接收，顿时两眼通红发狂的冲了出去。但两人终归还有些理智并没冲向方尘，而是直奔罗猛一干人去。 只是跟在二人身后的仅有两人，还有两个真传和一干外门弟子都没动。 在玉阳武馆中，唯有万刚邓钦和周鹏三人是由周天收养亲自传授，关系最为亲近。其它弟子包括真传都是后来收入武馆，由三位亲传代为传授，周天只是偶尔露面指点，亲近关系就差了许多。 这点从称呼就得知，三位亲传都以师父相称亦师亦父，其它弟子却是师尊相称以师为尊，几乎就和上下属差不多，此时自然不是人人都想给周天陪葬。 罗猛看到四人冲来舔了舔嘴唇，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来得好老子早就想宰了你们这群鳖孙，现在看谁还能护着你们，杀”说罢向冲在最前的万刚迎了上去。 数十步距离几息便碰在一起，万刚眼中血丝密布神色狰狞双掌直奔罗猛胸口，掌力毫无保留也无任何防备，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罗猛同样面露狠色看似不闪不避的直面撞上去，然而在双掌相距数寸之时，脚下却诡异一扭，身形差之毫厘让过万刚双掌，在双臂交错间突然一外一内擒住万刚一臂用力一扭。 咔嚓 一阵刺耳的骨头断裂声后便是万刚的惨叫，但没等万刚从剧痛中缓过来，罗猛就已绕到他身后以同样手法扣住他脖子一扭，惨叫嘎然而止。 罗猛扔下万刚尸体，脸上浮现出一抹变态的陶醉感，好久没这么拧断对手脖子了，真是怀念当年与蛮子厮杀的日子啊 他在西南与更凶更狠的蛮人厮杀多年，各种简洁搏命的杀人手段早已炉火纯青，万刚若能沉心应战还能交手一阵。但比狠搏命他们常年混迹战场活下来的军中老卒才是宗师 “师兄” 邓钦目眦欲裂转身就想扑向罗猛，但还没能靠近就被牛刚拦住了，他只能把怒火倾泄到牛刚身上。 牛刚虽只有后天中期，但易筋经已完成一次蜕变，肉身内力强横丝毫不怵，施展韦陀掌便直接硬刚，掌力碰撞轰鸣不断。 跟来的两个真传却没邓钦绝然，万刚一个照面身死，让他们发热的脑袋瞬间凉了下来，而后被三人一围不过数合就被斩杀于地。 “哇哦杀，杀” 两边交手了，石柱拖着粗大铁棒兴奋的怪叫着越过战场，直奔对面外门弟子。 原地就只剩一众少林武馆的真传弟子，他们都是来见世面的，根本轮不到他们动手。 “逃啊” “我退出武馆，不要杀我” “我也退出，我不练武了，我不想死啊” 但没等石柱靠近，玉阳一众外门弟子心态就崩了，扔下沉重门板哭叫着转身就跑。 他们一跑两侧弩手立刻转移目标，一阵弩弦嗡鸣数十道破空声响起，紧跟就是一阵惨叫，区区数十步距离可不是神力境能挡的，何况还是背身逃跑。 这也是原定计划，若是不跑就拿来练手，要是逃跑就直接射杀。青苍山环境复杂，又暗藏不少凶兽，跑的人多了很难一网打尽，说不定就有漏网之鱼，然后说不定又获得天大机缘突飞猛进，最后又说不定哪天就以无敌之姿归来 不得不防啊 看到一众外门惨死，两个脚下挪动的后天真传稍稍把脚收了回来，砰的一下就跪了。 石柱笑容一僵，就垂头丧气骂骂咧咧拖着铁棒又走了回来，先天武馆就这等货色 方尘笑着走过去拍拍他肩膀道“好了，等你突破后天境，就让你跟船出去练练手。” 泉州海域海寇多如牛毛，出海十趟至少能遇上八趟，当然，会不会动手又是另一回事，船队十余艘千料大船敢动手的海寇并不多。 “后天啊估计还小半年呢。大哥，你说他们好歹是先天武馆弟子，怎就那么怂呢”石柱满脸不情愿道，反正都要死，那些家伙都上来让他一棒打死多好 方尘好笑的摇了摇头没再理他，转而向罗猛道“那两人分开审审，他们武馆的财物到底藏哪了” “帮主放心，保证让他们一天拉几次屎都吐出来。”罗猛狞笑着转身而去。 这老痞子，哪天就让你用嘴来吐出屎，方尘默然瞥了眼他背影。 如今就只剩牛刚邓钦仍在疯狂厮杀，两人都是不闪不避拳拳到肉，掌掌硬拼，牛刚体魄内力强上一筹。邓钦掌力却又比韦陀掌更为刚猛霸道，境界也高上一筹，两人可谓将遇良才棋逢对手。 方尘并没插手，还招乎一众武馆真传过来指指点点，给他们讲解双方交战过程，两人优势劣势及一些招式最佳应对之法，完全把厮杀两人当成了给弟子上课的示例，这种机会可不容易遇上。 牛刚的应对并没问题，但这些弟子可没易筋经和牛刚这等体魄，遇上邓钦这种走刚猛路子的武者还是以拆招和游斗为主。武馆中虽也有刚猛拳法，但没专门炼体功法体魄并没太大优势，真要硬刚很大可能就是两败俱伤。 交战并没持续太久，邓钦抗揍能力要差上许多，牛刚一次蜕变后肉身已经有了少许琉璃化，抗揍性要强太多了。没多久邓钦就两臂开始发麻，内腑震荡受损，嘴角不断有血液流出，他虽仍死战不退，可力道却逐渐开始衰弱。 又过十余合，就被牛刚震开双臂一掌印在心口，两眼圆睁就此毙命。 解决了邓钦，牛刚虽也有些狼狈但越级而胜却让他有些激动，曾几何时他只是个内息境小人物，现如今却是拥有强大传承并能越级挑战的后天境强者。 后天大成啊在扶余也算大人物，各大士族家主就是这个境界，现在一位后天大成高手却死在自己手上，还是先天武馆的亲传弟子，这让他总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不过，他深知自己的今天是谁给的，看向方尘的目光不由更加崇敬。 罗猛那边很快也审完回来了，那两真传已胆气尽丧，基本问什么答什么没费多少功夫。 “就这”方尘愕然看着地上被打开的十几个包裹，一个先天势力这么穷的么 最显眼的是十二块大小不一的金饼，每块约在一两斤左右，金饼上还留着清晰掌纹和指印，显然是为了方便携带才临时捏成金饼状，估计这就是玉阳武馆全部黄金了。 每个包裹还各有一堆大小不一的银子，眼力估算也就在千两左右，铜钱一枚也无。 这些就是玉阳武馆藏起的所有财物了。 难怪方尘会感到不可思议，算上县城抄出来的财物，连铁拳帮一半都不到。要知道这可是玉阳武馆和白水帮遗留财产的总和，铁拳帮仅是和白水帮平等的县城帮派之一。 罗猛鄙夷道“帮主，确实就是这点，已经用上手段了，两人回答一致再无其它财物。当然，也可能只有周天和三个亲传知道，他们并不知晓。” 推荐一个nhenqi 方尘不置可否，都搬家了以周天刚来那股傲然，藏钱的可能很小，“可问了缘由” 罗猛点头道“据说是被那七家打压得厉害，很多赚钱的买卖都做不了，扶持的帮派还没成势就被灭掉了，就连镖局都开不起来，只能接些护卫活赚点散钱。名下最赚钱的只有一家酒肆和一家客栈，以及武馆本身收入，余下虽还有几间铺子，可都是些不值钱的杂物。” 说到这他脸色有几分古怪道“帮主，就是扶摇帮抄出那些财物和药材，大半还是白水帮遗留和钟刘两家给予的第一批钱物，玉阳武馆自身的还不到三成。” 方尘沉默了，心里有些同情起来，玉阳武馆在郡城混得确实挺惨的。 江湖势力大多不善经营，都喜欢那种武力可以解决的较简单行业，这些行业中又有三大块是较为来钱的。 一是帮派的灰色收入，二是青楼酒楼赌坊，三就是镖局了。 帮派的安保费，见不得光的买卖收入都是不菲。青楼酒楼赌坊同样是暴利行业，方家刚入扶余时，就是靠这三大行业发展起来的。 最后的镖局同样是赚钱行业，以前的灵蛇门就是以镖局为主。镖局押送货物是以全保形式，失镖赔偿，完镖抽成，收益是按押送货物总价值、路程、风险程度收费，风险大利润也大。 但护卫就不同了，只是跟着商队随行保护，责任小风险小，出了事也不用负责，所以只是按实力拿固定银子，与镖局收入可谓天差地别。 一般只有无势力的散修武者才会接护卫活，像武馆这等有门有户的，弟子积累到一定数量往往都会立杆挂镖。 而玉阳武馆堂堂一个先天武馆，开馆数十年，居然连镖局都开不起来。最赚钱的产业竟然只是酒肆和客栈，连家酒楼都没有，可见混得有多惨。 方尘又看向其它东西，武馆场地和商铺的房契地契也算不错的补偿。武馆场地不小，据之前派人探到的消息，比灵蛇门武馆还要大上许多。一间别院，但具体大小和位置还要去看了才知道。 商铺有六间，按那两人所言位置都不算好，基本都在靠近平民街坊的区域，稍繁华的商业区是一间也无。不过，位置虽然差了点，却能为他打开郡城口子，让他可以插足郡城利益。 此外就是十余部功法和三张药方，功法只有两部后天境拳法，其它都是后天以下。 三张药方有两张一看就是寻常郎中所开，一张是滋补药膳，一张是活血舒缓肌肉疲劳的药浴。主药都是些年份不高的低端药材，辅药更是些寻常便宜之物，对初学者还有些效用，到了锻体境较为精深效用就不大了。 最后一张据说是刘家给的药方，名为培元丹的炼制之法，是可一直延用到神力境辅助修练丹药。这份药方也是说动周天的最重要筹码，有了这份药方开宗立派才有一丝延续可能。 方尘当初新手大礼包也得过一瓶固本培元丹，可惜并没得到药方，仅在弘扬大礼包中得了份简化版的养元丹药方，也不知刘家这种培元丹和系统给的作用是不是一样。 不过，虽不知道丹药效果，但却知道周天肯定被算计了，因为药方的主药和养元丹一样，赫然就是人参，且要求还在五十年以上。 南方少有人参只能从外进购，但到了州城五十年以上基本都被瓜分完了，那七家自己能拿到的货都不多，更惶论拿出来贩卖。 当初方尘想炼制养元丹，连十年以上的人参买不到几支，周天想买，估计刘家就是愿卖也不会有多少。 唯一的路就是出海，到上江城购买。 但方家若是崩溃，周天能分到方家几分产业没有方家这种霸主级人口和影响力，刘家只要在海上一堵，啧结果就可想而知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