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神迹》 完本通告 本来打算在23号才把剩下的发上来,可是今天上来发现有些书友等不及了,所以,而且,发现很多都是批判我的,算了,所以还是勇敢地发完吧。 噩梦总算结束了,管他被骂还是被赞,哎,其实我自己是很不满意的,如果当时打了大纲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新书为了免去遗憾,写得非常仔细,自己觉得比上古好很多。哈哈,本来还有一篇结束感言的,可是今天是在网吧,家里电脑不联网,所以那篇东西没能发,相信大家没有兴趣看,但是结束感言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写的,大概一年就一次,所以我还是很遗憾滴。vip章节早就上传到了起点,所以现在就发布了出来,我有点害怕,哎,我一直被骂,每次上起点我都害怕害怕的,都很不愿意上来,但是又不能不上来。 终于完本了,新书会从三月一日开始在这里预热。目的是为了先给大家看看,我是不是有进步,大家看了一部分再决定是不是跟新书,免得浪费大家的时间。 谢谢大家。 小鸡忙考试敬上 2008年2月14日 (呀,今天是情人节,为了写东西,一年没有时间和朋友去玩,也没时间love,真是可惜。哈哈。大家情人节快乐) 还有一件事情差点忘记了,就是强力推荐好朋友大力金刚掌的新书《鬼灵报告》,很不错滴。 01.红尸 01.红尸 新疆,2004年的一个夜晚,静得可怕。 天山最高峰博格达峰上,那里的寂静带着一丝躁动,植物的滋长,小虫在泥土中地蠕动,一些人也在做着一件危险的事情。可就在此时,“啊——”一声喊叫,这宁静的山中森林跳了起来,夜晚中所有的东西都被惊醒了。 53岁的邹宇从一个很隐蔽的山洞里逃了出来,因为山林里落叶太厚,有些已经腐化成为黑泥,踩上去脚很难拔得出来,所以邹宇没跑几步就绊倒在地上。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死了,信宏,你一定要找到这个谜底的答案……”邹宇倒地后,没有再爬起来。他的左手有两个细小的红点,此刻他的呼吸已经慢慢减弱,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密林中,受惊的禽鸟慌乱地鸣叫着,一大群冲向天空中,大片的黑影遮住了月光。邹宇绝望地望了一眼黑漆漆的天空,心想,他这回是死定了,可惜他没有找到那东西,而且没人知道他来了这里! “我的孩子,信宏啊,都怪我的懦弱,我不能让你白白过了这辈子,却不知道自己是谁!”邹宇在心里哭喊着,他还剩一口气,于是从衣服里抽出钢笔,潦草地在一本黑色的小册子上写了一句话:“今蔚,如果老天开眼,你看到这几行字,看在我养育你十几年的份上,希望你不要……” 邹宇还没写完剩下的话,就两腿一蹬,没了气息。没人知道博格达峰的山林里,有一个人已经离开了世界。那本黑色的小册子,在山风的吹拂下,自己关了起来,仿佛一切自有天意。渐渐地,邹宇的尸体竟然变成了赤红色,在黑暗的山林里,闪着一阵阵红光,是那么的刺眼。 然而,千百年以来,邹宇竟然是第一个进入这个林子里的人! 三年后,北京河池博物馆,后院。 我叫陈今蔚,在河池博物馆工作已经三年,但一直没什么作为,就连现在是干什么的自己都不清楚。总的来说,我是专门处理从贩子手里缴获文物的人,这个职务在馆里捞不到什么油水,过一天是一天。我只能在后院里打打杂,好歹自己也是个大学毕业生,居然沦落到这个地步,想想真不甘心。 “今蔚,馆里来了一批东西,你快过来看!”一个长相不错的年轻人进来叫我,神色有些慌张。 这个年轻人叫邹信宏,是我的室友,也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因为经济问题,所以只好俩人同住一室。我的父母在河北的一家很破旧的博物馆工作,邹信宏的父母是他们的同事。在我十岁的时候,父母说要去外地做一个学术研究,谁知道他们一去不回。当时的亲戚们对谁来照顾我,一个推一个,最后邹信宏的爸爸实在看不过去,就把我接到他的家里照顾。这十年来,邹伯父对我十分关照,我也早把他当成自己的父亲。可是,三年前,邹伯父竟然也神秘地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信宏在这三年来,一直追查邹伯父的下落,但却没有结果。三年来,就连警方也放弃了追查,但信宏却一直没有放弃。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他的毅力。 “你到底来不来,是有关爸的事情!”信宏很是焦急。 我一听马上就跳了起来,莫非已经找到邹伯父了,他这三年毫无讯息,难道是失忆了?带着满肚子疑问,我跟着信宏来到后院的一棵老榕树下,那里正摆放着一些古物。这些古物是馆里刚办完手续,接收的文物,这些文物全是从贩子的手里收上来的。每次收到这些东西,馆里都会把东西放在老榕树下,然后让我们分门别类。 我心想,信宏该不是脑子坏了吧,邹伯父虽然失踪了三年,但不至于成了这些零碎的古物。信宏看我不信,拉着我走近一看,但我却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这些东西丢在大街上都没人捡,馆里的人真是越来越没眼光了。 “你看看这个!”信宏戴着手套拿起一本破旧的笔记本,十分正经地说道。 “你没搞错吧,这个笔记本再破烂,它也不可能是古董,你当我眼睛只有一只啊?”我没好气地说道,本来以为有什么稀世珍宝,能开开眼,谁知道现在连眼睛都懒得睁。 “你别急啊,关键是笔记本里的内容!”信宏说着就把笔记本翻开。 我心想,难道上面画有藏宝图,这年头生活如此艰苦,要真是碰上这等好事,马上就辞职不干了。信宏手上的笔记本沾满了污泥,有一股腐臭味,笔记本里的纸张也黄得发黑了。笔记本里只有一张纸上写了一行字,那字迹竟然如此的熟悉,我一看便知,那是邹伯父的笔迹! 笔记本黄黑的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今蔚,如果老天开眼,你看到这几行字,看在我养育你十几年的份上,希望你不要……” 我看得有点头晕,这句话怎么都看不明白,邹伯父怎么会写这么一句话?邹伯父养育我十几年不假,我肯定不会对他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但从这句话可以看出,他好象很害怕我会做某件事情,并且会危害他或者其他人。 “这东西哪儿来的?”我紧张地问道,生怕信宏怀疑我害了邹伯父。 “听那贩子交代,是从新疆弄来的。”信宏答道,看他那样子,还真有点怀疑我的味道。 “你别那么看我行不行,我可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有点心虚,但自己真的没干过坏事。 “哎……”信宏叹了口气,没有回答我。他寻父三年,如今看到这个笔记本,想来邹伯父可能死在了新疆的某个地方。我没他的勇气,自己的父母失踪了十几年,从没主动寻找,因为我害怕知道不想要的结果。 巧的是,河池博物馆竟然在下午宣布休馆两星期,因为要装修,所以全体放假。到了晚上,信宏竟然决定隔日就去新疆一躺,我一听他这么说,当下投了否决票,虽然这票没什么用。 “你今天也听了,那贩子是从天山把东西顺手带出来的,听说那片林子里不干净!”我竭力地劝说。 “那又怎么样,你害怕?”信宏故意刺激我。 “我怕什么,顶多是什么闹鬼传说,来个女鬼更好,老子还没摸过女人的手呢!”我越说越激动,道,“好,我就跟你去看看,那里的女鬼是美是丑!” “那就快整理东西吧。”信宏没我爱开玩笑,低头装行李。 今天,我们通过各种渠道,终于打听到,那些东西是新疆的一个伐木工人从天山博格达峰的林子里挖出来的。邹伯父是考古人员,所以身上有一些零碎的古玉,当然都是正当渠道得来。当时,林子里怪声四起,伐木工人太过害怕,也没看清楚带出来的东西是什么,就跑了出来。伐木工人认识一两个倒卖文物的人,所以就把挖到的古物全部扔个了新疆贩子,接着一路展转,卖到了北京。 不过,据那个贩子交代,这些东西是从一个腐朽的尸骸上取下的,他以为是古尸,也没注意居然有本现代文明的产物在里头。那个贩子是从新疆贩子手里接转的古物,所以知道得也不清楚,只听说那个林子的黑泥里,有一具尸骸,全是红色的,红得可怕。我们处理过这么多古物,从未没听说古尸能变成红色。笔记本是从那具古怪的红尸上拿下来的,莫非那具红尸是邹伯父? 那个贩子还说,新疆贩子以为天山的密林有值钱的古物,于是纠集了一些人进林子里寻找,怎知那群人一去如黄鹤。新疆贩子当时没有进林子里,他只是守在外面,哪知道三天过去了,林子仍是没有一个人出来。逼不得以,他下了山,但从此没有再见到那群人。 我想到这里,浑身一颤,料到此行不会轻松。邹伯父养育我十几年,他早已是我的父亲了,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些线索,当然要去看个明白。无奈的是,信宏并不想让公安们插手,一来是很难立案,单凭一本破笔记本,不足为信;二来笔记本上写的话,似乎对我不利,信宏担心我受牵连,所以才没有到处宣传。可是,我扪心自问,根本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邹伯父为什么这么写,那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天早上,我们两个人仓促地赶往新疆的乌鲁木齐,可是等待我们的,将是一场噩梦。 02.沙依林 02.沙依林 从北京坐火车到新疆的乌鲁木齐,需要几天的时间,我们一路上猜测了很多种可能性,甚至怀疑贩子是信口雌黄,会害我们白跑一躺。但转念一想,贩子没理由骗人,反正人赃并获,肯定得老实交代。那几件古物的污泥,我仔细看过和闻过,的确是枯叶堆积后,慢慢腐化而成。经过检验,那些污泥是云杉、白桦的枯叶,在天山的博格达峰的南面,的确有一大段位置长满了这两种树。 现在,天山早已禁伐,那个伐木工人大概是贩子们胡扯出来的,现在种树来都来不及,谁还有心思去伐木。不过,我们谁都没去过天山,也许还有盗树贼,天下无奇不有嘛。 我和信宏完全是以旅游者的模样来到新疆的,下了火车后,我们没打算在乌鲁木齐休息,俩人直奔天山。博格达峰,距乌鲁木齐70公里,自乌鲁木齐驱车前往,可以先到阜康,然后向南经过巨大的三工河冲积扇,进入山口。 阜康市位于天山东段北麓,准噶尔盆地南缘,与乌鲁木齐米东区毗邻。阜康历史悠久,早在汉唐时期就是古丝绸之路上的重要驿站,明朝时建特纳格尔城,清乾隆四十一年(公元1776年)建县,乾隆皇帝取“物阜民康”之意赐名阜康,1992年11月撤县设市。 我们在阜康租了一辆车前往,可惜囊中羞涩,只好厚着脸皮杀价。因为旅游的发展,这里的司机都会双汉语,交流不是问题。司机大哥倒也爽快,看我们是年轻人,身上的衣服不怎么华贵,于是应了我们的低价。一路上,我们问了问他关于天山的事情,天山博格达峰的南面,有没有全是云杉和白桦的林子。谁知道,我话刚出口,那司机猛地刹车,不再前往。 所幸宽阔的黑色公路上,来往的车辆不多,忽然刹车没有造成事故。司机大哥满脸惊恐,好象见到鬼一样,他说:“你们问的不会是沙依林吧?” “什么是沙依林?”信宏听出了点内容,于是马上问道。 “哎呀,这个沙依林,只要在天山住过的人都知道,去不得!”司机大哥紧张道,“如果你们真要去,我劝你们马上回家吧。” “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些?”我觉得好笑,看他那样子挺有文化的,哪知道一开口就是迷信思想。 “不骗你们!”司机大哥煞有介事说道。 原来,在博格达峰的南面,也就是大天池的南面,海拔三千多米的一个山坡上,有一片树林,生长着云杉、白桦,还有一些小灌木丛。整座博格达峰,只有南面的山坡山有一大片这样的树林,其他都是杂树野草横生的。那片树林听说千百年来都没人进去过,因为极少有人进入,所以落叶都已经变成了厚厚的黑泥,甚至有些地方都产生了泥沼。 沙依林的传说,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的,当地人不论是打猎还是伐木都不会去沙依林。沙依在天山周围的语言里,是死亡的意思,也有妖魔的意思。相传,沙依林里栖息着一个浑身通红的妖人,外人一进林子,他就会附在那人的身上,直到那人的精气耗尽才肯离开。每个进去的人都不会活着出来,甚至在周围走一走小命都会丢掉。解放以后,曾经有几个伐木工人为了响应破四旧,要到沙依林走一走,顺便写上某某到此拉屎。谁知道,那几个伐木工人林里还没进去,就死在了林子周围。说来奇怪,那些伐木工的尸体被抬回来以后,在晚上居然闪出了阵阵红光,整个尸体都成了赤红色。 沙依林在当地人的眼中是一个禁地,当地人根本不敢靠近。那几个伐木工人都是山东来的知青,当地人曾劝他们千万别去那里,但他们没当回事。从此,当地的领导班子就在林子的一边拉上了铁栏,以封山育林的名义禁止入内。 我们听司机大哥这么一说,自然不会马上夹着尾巴逃跑,多少也要顾及面子,至少不能在这位司机面前露出怯懦。这种无聊的传说,我们听了不下一千次,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为了让司机继续安心开车,我们就说自己是随便问问,并不想去那个鬼地方。 信宏和我在后车座上商量,觉得那个地方很可能就是贩子们说的地方,那黑色的枯叶泥想来只有百年无人经过才能腐化到那个程度,也因为这样,邹伯父的尸骸才会保存在泥沼之中。可是,那些红色的妖人,以及死后尸体会变成红色,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沙依林里真有一个索人性命的妖人不成? 常年做考古或者地质的人,都会碰到大自然的意外状况,也许邹伯父在林子里碰到了什么事情,所以才会一去不回。我们此行只求把邹伯父的遗骸找到,好好安葬,也免得成为孤魂野鬼。可是,听司机大哥的话,沙依林似乎只有当地人才知道,邹伯父是从哪里听来,又为什么进到林中,莫非那里有什么古迹? 司机大哥说,天山的天池分为大天池,东小天池和西小天池,都是名胜风景。我们经过了一路的颠簸,就到了“天池石门”。石门是进入天池风景区的天然山口,两侧宽约百米,最窄处仅10来米。石门两峰夹峙,一线中通,是河道切割形成的峡谷,故又称“石峡”。石壁巍峨,高达数十米,长约100米,天巧奇绝,犹如打开的两扇门板,而且石色赭暗,如同铁铸,难怪当地人都叫它“铁门关”。 要到达大天池还得驱车前往,在路上还有一个“五十盘天”。之所以叫“五十盘”,是因为上天池顶的盘山公路约有五十盘,车子在五十盘里拐来拐去,要是我来开车,早就冲到悬崖下了。经过十几分钟,我们来了最后一盘的左侧半公里处。 这里是东小天池,海拔1860米。西小天池位于“五十盘天”的第三盘的右下方,海拔1660米。东小天池环境幽静,水清透底,令人心惊目弦,毛骨寒立。这里也叫“黑龙潭”,听说东小天池原来是天上仙女的游泳池,后被黑龙霸占,所以又叫“黑龙潭”。东小天池北岸断崖峭壁,高近百米,所以也叫“百米崖”。每逢春末夏初,冰雪消融,池水上涨并由北岸泻漏下跌,形成近百米高的瀑布,流银泻玉,飞溅直下,水声如雷;若逢阳光折射,则彩练当空,气象万千。 我们听司机大哥讲解的时候,心都飞了出去,正当享受着这些免费的导游知识的时候,车子却再一次停了下来。他奶奶的,这司机不是想半路打劫吧?不就听他扯了一些风景的典故,难道这也要收钱? 我性子比较急,刚想破口大骂,信宏却先开了口,道:“大哥怎么不走了?” “你不是想敲诈我们吧?”我可不像信宏那么彬彬有礼,这年头老实的哪个不吃亏。 “哎呀,没办法,车坏了!”司机回过头,无奈地说道。 “什么,坏了?”我当下就觉得这司机是故意敲诈我们钱财,想借机抬价。难怪他们在我们杀价的时候这么痛快,原来还留了一手,想是黑吃黑可没那么容易 信宏让司机大哥查看了车子是否真的坏了,果不其然,那司机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一下子就修好。看来这司机真是不见钱,心不死。我正要发作,怎知信宏却说,坏了也好,他正打算自己走到大天池。虽然一路上都是坐车,不用劳累双腿,但是浑身也没了气力,哪里还走得动。司机态度诚恳,我看他也不像坏人,于是作罢,不去为难他。我塞给他车钱,他却不要,说没送我们到目的地,不能收费。看他的架势,敢情还是模范司机,弄得我一点儿也不好意思。 信宏有点木讷,说走还真的走,我一看这山势,腿就软了。这看似不远,但要走起来,简直和长征没什么区别。谁知道,就在我垂头丧气地跟着信宏走的时候,他却忽然跑了起来。这死小子,硬要走上去,我还没问他为什么,现在他竟然脚下生风,难道想让我累死不成。 可是,当我满肚不解地赶上去时,信宏却说了一句话,让我大惊失色。 03.租期三年 03.租期三年 信宏看我赶了上来,叫我快跑,说那司机有古怪,不是人。我心想,这大白天的,哪来的鬼怪。这小子平日不说话,一说话吓死人。但是,和信宏相处那么多年,没见他开过这等玩笑。因此,我下意识地也跟着跑,可是那跑过了一个转弯口,却没见那司机追上来。 “你不是拿我寻开心吧?”我气喘吁吁地说道。 “是真的,我坐在后面,看得真切,他的脖子以下的皮肤全是树皮!”信宏信誓旦旦。 “树皮!?”我听了扑哧一笑,世界上哪有人的皮肤是树皮的,这小子不是脑袋坏了吧。 信宏看我不信,就拉着我一边走,一边说。原来,在没上天山之前,信宏就四处打听天山上的沙依林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做考古的就是要四处采集信息,所以做起来得心应手。那个司机大哥说的,和他打听到的差不多,但还有一个重要的信息。我看信宏说得非常严肃,知道有戏,于是竖起耳朵,要听个明白。 当地人有个传说,就是红色的妖人有一帮树妖的爪牙,这些树妖和常人没什么两样,但脖子以下的皮肤和树皮一样。我听信宏这么一说,想起那个司机的确是戴着手套,脖子以下也包得很严实。信宏还说,他看到司机脖子以下的皮肤的确是树皮的模样,所以才硬要走到大天池。反正也没多少路了,就当是运动运动,保持身体健康吧。万一那司机真是不安好心,那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你真的没看错?”我还是不大相信,这世界上哪来的树妖,居然还混进了人类社会。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我骗你也没好处啊,你没钱又没势的。”信宏淡淡一笑。 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没亲眼瞧见,很难相信信宏的说辞。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处理文物这三年来,也见过不少怪事,天下无奇不有,信宏说的未必就没有。我们谁也说不服不了谁,信宏最后让了步,不再和我争辩。一路慢慢地爬上去,跃过了一道400米高的天然大坝,一个碧波荡漾,风光如画的湖泊出现在眼前,它便是天山天池。 天池北岸的有一棵古榆树,相传是西王母的神簪化成。传说王母娘娘在瑶池举办蟠桃会,各路神仙应邀赴宴,唯独瑶池水怪未被邀情,它便兴妖作怪,翻池倒海,搅得周天寒彻,蟠桃会无法畅饮欢歌。西王母盛怒之下,顺手从头上拔下一枚宝簪,插在瑶池北岸,镇锁水怪,平息怒涛。后来,在插宝簪的地方,长出了一棵榆树。 生长在海拔1910米高处的这棵古榆,独生独长,树冠大如伞,状如帝王金舆华盖,面海向南,孤芳傲立。特殊的自然环境,给这一枝独秀的古榆,添神增奥。即使丰水年,湖水再涨,也只能漫到其根部。 “你说,那颗古榆会不会也变成妖怪?”我故意拿这颗古树取笑信宏。 信宏倒没和我计较,他望着渐暗的天空,说:“快找家旅馆落脚吧,有你磨嘴皮子的闲空,怕是孩子都可以生出来了。” 我知道信宏说得有理,反正那司机是不是树妖都无关紧要了,我们都已经走了到了天池边,难不成还要跑下去,让他把衣服脱了给我们瞅的明白。大天池的四周有一些旅馆,高低档的都有,我们囊中羞涩,恨不得住野外。不过,为了安全,还是得忍痛花点银子,住在人类文明的产物里,总会安心一点。 我们绕着天池一家一家的对比价格,哪知道别说花费贵不贵,就连有空房的旅馆都没有,每一家都爆满了。我们可怜兮兮地走了一大圈天池,竟然没有一家旅馆可以再接客了,这才春天,没想到天山竟然有这么多的旅客。最后,在镇海古榆的不远处,一家不起眼的旅馆处,我死缠烂打地让他们腾出一间旅馆,没想到他们的老板下来后,和他们窃窃私语了几句,竟然说真的有一间空房。 这群人鬼鬼祟祟的,我看着挺像电影里的黑店,于是心里一紧,不过为了面子,只好硬着头皮住了进去。反正已经没了别的住处,再走下去腿都要残废了。我们两个大男人,也不会吃亏,而且身上也没多少钱,色和财都没得劫。 “你们刚才不是说没房了吗,怎么又忽然说有了呢?”我好奇地问带着我们上楼的女服务员。 这服务员生得很漂亮,不像是本地人,浑身透着股灵气,她微笑地说:“是这样的。我们店里本来是没房间了,可是,就在今天,有一个房间的租期到了,正好给你们住。” 信宏一听,比我更好奇,他问:“租期?这么说那房间不是住两三天的?” “三年啊,不过说来奇怪,那人一开始就交了三年租金,但只住了几天就没再出现了。正好,他的租期今天刚到,你们真幸运。”女服务微笑的作答间,我们已经来到了旅馆的房间。 “等等,你说这个房间租了三年,那人却没再出现?”我心里大惊,不会那么巧吧,难道是邹伯父租的? “那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一向稳重的信宏失了常,激动地问道。 “对不起,这是客人的秘密,我们不能随便透露的。”女服务员一直保持着职业微笑,她把房门打开以后,又说,“房间以后整理好了,你们有什么需要再叫我们吧。祝你们愉快。” 女服务员走了以后,我和信宏对视着,心里想的都是一样的事情。怎么会这么巧,偏偏我们一来,天池边的旅馆就住满了人,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旅馆,而这家旅馆就是邹伯父三年前住的地方? “要不,咱们换个地方?”信宏看我满脸狐疑,于是建议道。 “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非住不可。”我心里这么想,但好不容易来了线索,怎能轻易放弃。指不定是这家黑心的旅馆见财起义,害了邹伯父的性命,然后把尸体抛在了人人畏惧的沙依林。 “你猜的也不无道理,可是爸哪来的钱啊。”信宏否定了我的推测。 我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怔了一下,信宏说的很对,邹伯父一生清贫,一辈子都没买过什么奢侈的东西,上哪儿找这么多钱把旅馆租了三年,更别谈他有大把大把的钞票让人起歹意了。莫非,是我们搞错了,租了这房间三年的人并不是邹伯父? 这天晚上,信宏为了证实这间房子是不是邹伯父三年前租下的,于是就把房间翻了个遍,但却没有一丝有用的信息。不知道是邹伯父刻意不留下,还是已经被人洗得一干二净,总之什么都没发现。我看正值晚饭时间,于是就拉上信宏走出了房间,然后跑到前台,故意和那个女服务员套近乎。 “哎呀,这位漂亮的大姐,你知道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吗?”我故意扮成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好吃的多的是,看你想吃什么。”女服务员勉强地笑着。 我看旅馆的前台没了其他的工作人员,大概都去吃饭了,只留下了一个孱弱的女子,于是就缠上她,让她带我出去走走。服务员给我缠得几乎报警,控诉我骚扰她,好在后来我装出肚子疼痛的样子,她才慌张地把我带了出去。信宏和我心灵相通,我一离开,他就把前台的帐本翻了个遍,等我回来的时候,他不负所望地找到了一个可靠的信息,三年前租房子的人就是邹宇——邹伯父。 “邹伯父到底干了什么,他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我惊讶无比,邹伯父该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或者贪污了什么钱款吧。可是,他只是一介平民,就是有贪污的心,也没那个贪污的机会啊。信宏和我为了交谈,就借故吃晚饭,走出了旅馆。害得那女服务员辛苦弄来了饺子,我们却一口也没吃。我们选了一处天池的浅滩边,又推测了很多种可能,但都找不到合适的答案。 天池的晚上,凉风徐徐,吹得我们浑身舒服。我们正要离开时,却看到辽阔的天池湖面上有几盏若隐若现的灯光从南面飘了过来。我心想,莫非是天池里的水鬼,他奶奶的,想来索老子的命,不打得它魂飞魄散,天地就得倒过来。 信宏看我胡思乱想,于是就说,那只是放木工而已。在天池南岸,有一片宽大又浓密的松海。现在将近夏季,这个时候运送枯木,从南至北无路可行,只得将木捆扎成排,放入池中顺水而下。放木排的最好时机,是在夜间的时候,因为天池白天刮的是上山风,夜晚刮的就是下山风。此时须小扬风帆,木排乘风破浪,倾刻即到,而且在风帆上点盏小灯,一为照明指航,二为图个吉利。放木工站立于排上,掌舵扯帆。此时,人去鸟归巢,山睡林酣,万空皆寂。 “你不是信口开河吧,我怎么看你几点火光不像放木工弄的,倒像鬼火呢?”我眯着眼睛看向远方,心里很是疑惑。 对岸的火光不停地摇拽,而且一直贴着水面,放木工的灯火怎么可能贴着水面飘浮。信宏定睛一看,也觉得事情不大对劲,于是也和我一样,把头伸得老长,恨不得头都飞到水面上。等那火光一近,几个古怪的东西映入了眼帘,我在心里骂道,操它祖宗的,这东西真邪门啊! 04.狗 04.狗 波荡的湖面上,飘着几颗墨绿色的骷髅头,但却闪着红色的光芒,远远望去就如灯火一般。只听过深山野坟里有鬼火出现,从没听说水里也能冒出鬼火。骷髅头飘到了眼前,我感觉新鲜,伸手就想捞过来,可是信宏却挡住了我。 “亏你还是做考古的,这种东西怎么能随便摸?”信宏训道。 “我还不是一时心急……”我正要解释,哪知道那骷髅飘着飘着,竟然飘成了粉末,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我和信宏谁都没想到骷髅这么不经飘,看来还是个伪劣产品,完全经不起大自然的考验。不过,我们总算见过了发红光的骸骨,看来当地人并没有吹嘘,的确有这回事。只是,这漫漫天池,怎么会凭空飘出几个骷髅头呢?莫非它们觉得呆在山上很烦闷,所以出来溜达溜达? 正疑惑间,天池边有几个东西窜了过来,我们定睛一看,是三只大狗,浑身毛茸茸得,极其可爱。这三只大狗一冲过来,就趴到了我身上,吓得我差点儿尿出来。他娘的,谁放狗放到这里来了,刚想破口大骂,后面就跑出来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欧美模样的男人。这人长相还不错,我一看是外国人,便把粗话收了起来。在外国人面前,咱还得表现一下中国人的素质。可是,这天山上怎么会有外国人放狗的? “你们好,我叫鲍尔。不好意思,它们很久没出来玩了,现在正兴奋呢。”没想到这个外国人的中文竟然比我们还好。 “没事。”信宏对这个鲍尔挺冷淡的,他一说完话,转身就想离开。 我没什么心情和外人交谈,客套了几句话,也准备跟着信宏离开,谁知道鲍尔却大叫起来。我心想,莫非天池里又冒出什么古怪的东西了吗?谁知道转头一看,原来是那三只大狗在水里咬住了几只大鱼。有一只大狗太过兴奋,一不小心那只被咬伤的鱼就从它的口中掉进了水里。那只鱼受了惊吓,一落入水里,就慌忙地游进了天池的深处。 天池的水冰凉清澈,浅浅的岸滩上有许多的鱼。它们是这里人工养殖的冷水型无鳞鱼。因为这里夏季常常有暴雨,所以渔民的一些鱼都跑了出来。 我觉得鲍尔这个人挺活泼开朗的,要不是有事在身,也会留下来侃侃而谈,为中外友谊做贡献。邹伯父的事情太过复杂,不知道如何着手,又哪有心情做外交呢。现在,天已经黑了,天池的水声,池边的树林,都让我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我又把头扭了回来,正想跟着信宏回到旅馆,顺便吃一顿。哪知道,我刚一回头就撞在了信宏的后背上。 “你怎么不走了?”我好奇地问道。 可是,当我把身子挪到前面的时候,同样也和信宏一样,一言不发地呆住了。 对面走来一个女人,和我们的年纪差不多,头发微卷,样子还挺养眼的。不过,这个女人的手上有一个骨链,那骨链在黑暗中,闪着一阵又一阵的红光。这种红光和那些装饰品并不一样,红光里有一种诡异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天色的关系,这个女人并没有注意到我们在盯着她,她就这么自然地从我们面前走了过去。 “信宏,她的骨链……会发红光!”我一激动就有点结巴。 信宏没说话,他悄悄跟了上去,我肚子正饿得发慌,但又不能让信宏一个人跟着那女人,实在没办法,只好也跟了上去。那个女人的骨链是由人的手指骨头,切成了一小段段的,然后串起来的。虽然光线暗淡,但我们做考古的,经常在昏暗的地穴里观察古物,而且为了保护古物,一般不会开放太强的照明器具,所以在黑暗里视力还是不错的。在考古里,也经常会遇到古尸,对人体构造也很熟悉。我有一种感觉,那个女人戴着的骨链,很可能是真人的手骨。 当然,我们可以拦住这女人,劈头就问她的骨链打哪儿来的,但是人家肯讲才怪。先跟着她看看情况,挑个合适的时机再问个明白。 这个女人背着一个登山包,径直地往天池的南面行去。这大黑天的,一个女性背着个包,不乖乖在屋子里睡觉,却往无人的山林里跑,莫非是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担心是那种淫秽之事,于是想叫信宏停下,可是他却说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兴许那女是邹伯父指给我们的线索。 我们就这么一前一后地在冰凉的山夜里行走着,但是走了没有多久,我忽然感觉身后有人在跟着。回头一望,远处有几个黑点在动,莫非有人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刚想告诉信宏后面可能有人跟着,但他却先开了口:“这女的好象是往沙依林走的,你看,这里有铁丝网了。” 我们又没带手电,黑灯瞎火的,费了很大的劲才看清楚,生了锈的铁丝网上挂着一个黄色的牌子,上面又暗红色的墨水写了几个字:封山育林,禁止入内。因为年代久远,这些字迹都已经模糊成了一团,要不是我们有着猫头鹰的视力,肯定以为是某些人流的血。我看了禁不住发笑,封山育林哪用得上这阵仗,这不是摆明着林子里有见不得的东西吗? 刚才那女人已经爬了过去,她不像是文盲,就算是文盲,没看懂牌子上写的字,那也犯不着晚上跑到沙依林来溜达。不是神经有问题,就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和信宏毫不犹豫地爬了进去,但现在谁也不愿意回去拿手电什么的。我们早有打算进林子里考察一番,现在忽然跑出来一个怪女人,捡日不如撞日,不跟去看个究竟,恐怕一百年都没这机会了。 沙依林离铁丝网还有一段距离,越往里走,野草和野树就越密集和高大。我们顺着那个女人走过的痕迹往林子里走去,心里阵阵紧张。这里的味道和其他地方的不大一样,好象非常的沉闷,泥草味特别的重。 林子没什么特定的界限,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就已经走近了沙依林中,这里的云杉、白桦高得似乎触及天星,一走进来我们进迷失了方向,一点光亮都没有了。恍惚间,我们看到林子里似乎有很多人在走动,简直像在集市一般。可是走近一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连个屁都没有。 我一下子没了底,信宏又一言发,闷得太慌的我忍不住想开口,说还是出去吧,这里有点古怪。谁知道我话还没说出口,身后就扑上来一个庞然大物。 沙依林里伸手五指只见四指,现在有个东西忽然趴在了我的身后,吓了我一跳。不过我很快回过神来,身后的这东西不大像人也不像鬼怪,怎么毛茸茸的。用手摸了摸,这不是一只狗吗?我还没说话,就又有一个人影窜了出来,他一见我们,就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的狗好象很喜欢你啊。” 这声音不就是鲍尔的吗,他这厮怎么也跑到沙依林来了?加上一个外人,我们跟踪别人就麻烦多了,何况跟踪这种技术活,信宏和我都还是准业余级别的。那个女人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信宏叹了口气,道:“你怎么跟来的?” “不是我要跟来,是这三只狗追着你们啊。”鲍尔无辜地答道。 “我们又没骨头,跟着又什么用。”我笑道。 “那你们来这里干嘛,好象他们说这里不能来的。”鲍尔奇怪道。 “这……”我一时无语。 信宏不急着解释,也不想解释,好象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鲍尔觉得无趣,没继续询问,傻站在一旁,但也没说要离开。我正想找个借口把这个人赶走,鲍尔的三只大狗却一齐疯狂地叫喊起来,在幽深的沙依林显得非常的刺耳。 我们以为林子有什么野兽,所以大狗才会叫起来,但大狗却叫声里却不没有捕兽的兴奋,反而有一点惊慌。鲍尔也被吓了一跳,他赶忙安抚三只大狗,谁知道三只大狗发了疯似地想跑开,幸亏我们每人拉住了一只,这才阻止它们跑丢。 沙依林里,云杉、白桦密布,地上长满了灌木丛,一脚踏上去,枯叶几乎没过膝盖,泥土也粘乎乎。要是狗跑丢了,别说追赶了,就是走起来都费劲。鲍尔好象非常喜欢那三只大狗,他看到我们帮他拦住了大狗,张口就感谢我们。 我本想说要谢我的话,就宰一只狗来吃吧,但信宏却嘘了一声。我好奇地往大狗吼叫的方向望去,隐约间看到了很多人影在林子里晃动,他们都集中着走向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在当地人的眼里和禁地没什么区别,白天都不会有人进来,更别说晚上了。 “奇怪了,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在这里,难道林子里有宝藏,都来寻宝的?”我奇怪地唏嘘道。 “宝藏?真的?”鲍尔兴奋地说道。 “过去看看吧。”信宏倒不觉得害怕,只想看个究竟。 我想着那个女人都能走进林子里,毫不畏惧,我们几个大男人,再加上三只大狗,哪怕来了阎罗都不怕。沙依林的泥沼太厚了,我有几次差点摔倒,这些泥沼十分的古怪。虽说森林久无人进入,枯叶会变成黑泥,但这些泥未免厚得过分了些。莫非,这里落了上万上亿吨的叶子吗? 正遐想之际,我们已经来到了那群人走过去的地方,但是却看不到一个人。要是因为林子里沉淀的气体而产生幻觉,倒没什么奇怪的,但我们三个人,甚至三只狗都看到到了林子里出现了很多人,幻觉怎么会如此的一致呢?难道,这就是信宏说的树妖,沙依林的妖怪? 05.红崖天书 05.红崖天书 鲍尔太过关注自己的大狗,没注意到周围的环境起了变化,我有点后怕,想退出沙依林,怎知回头一看,来时的路已经不见了。其实不是不见,是不记得从哪儿来的了。这里漆黑一片,野树密集,千百年来极少有人进入,根本没有人踩出来的路。我们这么鲁莽地闯进来,想不迷路都难。 “别回头了,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信宏不肯放弃,他也不觉得害怕,“你看,前面好象有一个山洞。” 我睁大着眼睛看了老半天,这才发现前面的树丛后有一团漆黑的空间,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东西。信宏说他看到那个女人走了进去,所以也想进去看个明白。我的眼睛没他的好,那个女人有没有进去,根本没看见。不过,既然一起来的,就要一起出去,山上没听说有害人的猛兽,我们也不用害怕。我们刚想往那个阴森的山洞里走,鲍尔的大狗却又叫了起来。鲍尔本来就是一个半路上认识的人,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我不想他搅和进来,所以就想让他离开。鲍尔却说自己也想出去,但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了,只好跟着我们。我愣了一下,心想这人嘴巴还挺滑头的,明明知道谁都不认识回去的路了,就故意将我一军。 三只大狗仍叫个不停,我想安抚它们,可是却发现它们是对着泥沼吼叫的。信宏早已蹲了下来,只见他在泥沼里翻了翻,一具闪着红光的尸骸就给他翻了出来。三只大狗看到尸骸,就呜呜地呻吟着,毛发都竖了起来。 “是爸的……”信宏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一紧,邹伯父真的死在了这个林子里吗?本来还没找到尸骸,还可以抱着一个希望,现在尸骸找到了,希望就成了绝望。这个林子连只蚊子都没有,又是谁跑进来杀死了邹伯父? “你确定是伯父?”我小声问道。 “嗯。你看,这衣服虽然破烂了,但是这里有身份证,上面写着的就是……”信宏很是难过。 我扫了一眼,模糊中看到身份证上写着:邹宇。这具尸骸的左脚趾头有六个,邹伯父的左脚正好是有六个趾头,这么多巧合,这里又不常有人进来,看来真的是可怜的邹伯父了。这具尸骸的右手还握着一只钢笔,想来邹伯父死前是想在笔记本上写几句话,可惜没写完。事到如今,我仍不明白,邹伯父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信宏在尸骸上的衣服翻了翻,又找出了一本小工作记录手册,可是因为久埋泥沼之下,手册已经霉化了。这个时候,银月从乌云里露了一角出来,惨淡的月光硬是从密集的林叶之间挤了进来。我们借着月光,把手册看了一遍,但却满头雾水。 手册上又写又画的,但是全是一种古老的文字——红崖天书。红崖天书,原名“红岩碑”,位于贵州省安顺地区关岭县境内的断桥乡龙爪村东南的晒甲山西侧岩壁上。它紧靠滇黔公路,从公路到红岩前,约半公里,靠近黄果树瀑布。 在晒甲山上,有一块长约100米、高3米的土红色的石壁,上面分布有20余个非镌非刻、非阴非阳、似隶非隶、似篆非篆、形若古文的符号,字迹红艳似火,虬结怪诞。那些鲜红色的神秘符号,非雕非凿,了无刻痕,经数百年风雨剥蚀,却能依然如故,色泽似新。 清光绪年间,日本国领事得丸作藏和著名的旅行家鸟居龙臧曾为了红崖天书,不远万里漂洋过海来到中国访古碑、求摹本,当他们来到晒甲山观摩时,也是满脑子的迷惘。在他们将“红崖天书”的摹本带回东瀛展出时,竟然在日本引起了强烈的震撼,参观者摩肩接踵,络绎不绝,一时间,“洪都观经,可云盛也。” 这期间,法国学者雷相如与费南海尔等闻讯也前来晒甲山观摩,竟然发出如此的感慨:“此碑含有绝对之神秘性,谁也无法窥破其中的奥秘!” 自此,“红崖天书”之名不胫而走,也因为后面的几次事件名声大震。但时至今日,仍无人参透天书奥妙。 既然这么多人无法知晓其中玄机,我们自然不敢和那些专家学者比试。可是邹伯父为什么要研究这个东西?红崖天书远在贵州省,纵是白痴也不会跑到天山来研究红崖天书,邹伯父又没得老年痴呆症。信宏也参不透其中的谜题,对着无人能解的红崖天书,只能摇着头把手册合上。 “要不,我们把伯父先放在这里,进洞看看。”我摸着发红光的尸骸,手上的感觉有些麻木。不知道为什么,邹伯父的尸骸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这个山洞里,真的住着一个红妖? “也好。”信宏叹了口气,他说完就往树洞里看了看,以邹伯父尸骸的位置来看,邹伯父很可能死前是从树洞里跑出来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跑进步就死了。 “我也跟你们去吧。”鲍尔虽然长得壮实,但一个人待在林子里未免心慌意乱,所以信宏也没多加阻拦,随他去。 那个神秘的女人,戴着闪着红光的人骨,莫名其妙地走进了林子里,这一切都太像女鬼把路人骗至偏僻之地,然后索其性命的传说。信宏不信鬼神之说,所以根本不忌讳,探了探进洞之路后,他就径直走进了山洞里。 这个山洞不同于普通的山洞,它处于一株千年老桦树之下,树的根部比大象的腰还粗。树的根部好象被人为地挖开,然后造出了一个山洞的模样,洞里流溢出一种腐朽的气息。我们学考古的都知道,不能随便进去,否则很容易就中了有毒气体的道,所以信宏在进之前就用打火机点着了一根干枯的树枝,然后扔了进去。 灰色的干树枝被扔进去以后没有马上熄灭,还燃着点点火光,看来里面的空气还是和外界连通的。信宏打头阵,鲍尔和三只大狗走中间,我在最后面。信宏特地选了一根粗大又干枯的树枝,点着了后就小心地举着,充当火把之用。我们才走进树洞里,双脚站都没站稳,眼珠子就被树洞里的情景惊得几乎掉出来。 树洞内本是漆黑一片,但是我们一进去,就看到那个神秘的女人举着手电在洞内晃悠。这本没什么可惊奇的,我们追踪到此,就是为了跟着那个女人。树洞之内,大得出奇,看得出是被人工改造过的。可是,这个洞里竟然洞中有洞,而且不止一个洞,最起码有分布着百个洞。这些洞都不小,至少能容得下两个人并排走过。 那个女人打着手电,犹豫不前,似乎想寻找一个洞,然后钻进去。可是眼前这么多洞口,该选哪一个还真费思量。我们看着这些情景,完全地忘乎所以,要不是大狗又叫唤了几声,还呆着不动呢。狗一叫,那女人就猛地回过头来,怒目而视,好象我们非礼了她一般。 “你们是谁?”女人很警觉地问道。 “你又是谁?”信宏反问道。 “我是谁关你们什么事?”女人很不客气,不过她长得挺标志的,生气起来更加好看。 “别误会,我们只是想知道你的骨链是……”信宏看到两方已经见面,已无盘旋的必要,索性把疑问丢出来。 “你们说这个?”女人抬起手,晃了晃手上的链子。 “红崖天书?”我眼睛瞪得老大,没想到那发红光的骨链上竟然还刻着红崖天书的文字。 “快说,你们到底是谁?”这个女人忽然翻了脸,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我们。 我就是一个考古的小角色,哪里见过枪弹,不过在女人的面前不能丢了面子,所以故作无畏之色。信宏可能也没想到,说着说着那女人会拔枪出来,所以也愣住了。鲍尔好象想转身逃跑,但是他发现那女人的枪口是指着他的,所以就没敢轻举妄动。 “竟然卖国!”那女人看我们不说话,竟然硬把屎盆子扣在了我们的头上。 “喂,你不要血口喷人,卖国,卖什么国,卖锅还差不多。”我听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回了一句话。 “这么有能耐?你,过来!”这女人枪打出头鸟,我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想到自己要死在一个女人的手里,真他妈的窝囊。 我站着不动,那女的一生气,竟然真的开了一枪,不过她故意打在了地上,以此吓唬我。信宏推了我一下,示意我别为了面子丢了性命,先拖一步是一步,看看这个女的来路。我看信宏都已经让我这么做了,所以就没再硬撑着,大步就走了过去。这女人,恐怕是精神病院里跑出来,说话完全没有逻辑,居然说我们卖国,我看她是卖身的还差不多。 走过去以后,那女的就挟持了我,胆子倒不小。我长得这么壮实,被一个小女人搂着,浑身别扭。不过,正因为走近了那些洞口,我这才发现,湿软的泥土上有很多脚印,大小不一。这些脚印是赤脚踩出来的,地上的脚纹非常的清晰。我们现在都穿着鞋子,自然不会是这个女人,或者我和信宏、鲍尔踩出来的。 可是,我却想不明白,这些脚印分明是许多人一起踩出来的,但看外面林子的情况,肯定百年之内未有人进入,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赤脚印? 06.三垣 06.三垣 我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这个女的就问我,让我指出一条光明大道,和她一起进去。要偷汉子也别这么明显嘛,这里还站着其他人,这女人真是直接大胆。这里这么多洞口,谁知道里面藏着什么鬼东西,往往无人之地都藏着凶险之物。 “你不是知道红崖天书吗?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女人倒不跟我客气,气势汹汹地说道。 这荒无人烟的林子,她一枪结果了我们,也不会有人知道。我对女人的怪异举动十分不解,只好敷衍道:“大姐,你要进洞就进嘛,这里这么多洞,随便挑一个得了。” “随便挑一个……”这个女人被我的话惊得呆住了,但随即又怒道,“别废话,快说,哪一个洞是入口!” “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 “快说!”这女人用枪指着我,但也对信宏他们提防着,浑身不露破绽。 我满肚子疑问,不过看这女人的紧张样儿,这些洞或许有文章也说不定。随即,我望了一眼这些满布的洞口,但马上觉得这些洞口的分布有些眼熟,好象在哪里见过。我想不出来,信宏却在一旁平静地说:“是紫微垣。” 我再仔细一看,还真是紫微垣的分布模样。学考古的人,在大学里都会教一些天星风水的学问,我们看得多了,类似这些的猫腻一瞧就知其中厉害。 紫微垣是一种天文体系,有东、西两藩的星,左右环列,其形如墙垣,所以叫“垣”。古迦勒底人创造了星区划分法,这就是星座。我国古代也创造了自己的星区划分体系,人们为了认识星辰和观测天象,把天上的恒星几个一组,每组合定一个名称,这样的恒星组合称为星官。 春秋战国时代,甘德、石申、巫咸等,各自建立了自己的星官体系。到三国时代,吴国的太史令陈卓,综甘、石、巫三家星官,编撰成283官1464颗恒星的星表,并绘制成星图,不过这个星表、星图早就不见了,晋、隋、唐继承并加以发展,我国的星区划分体系趋于成熟,此后历代沿用达千年之久,这其中最重要的星官是三垣、二十八宿。紫微垣就是三垣的其中一个,其他两个分别是太微垣、天市垣。 三垣的中垣就是紫微垣,它居于北天中央,所以又叫中宫,或紫微宫,紫微宫也就有皇宫的意思。可是,这里的洞怎么会紫微垣来排列,这些洞一看便知是人为挖凿出来的,难不成暗示天山上藏着一座世人不知道的皇宫?可这又不大可能,我们是学考古的,历史上可没有记载天山上有皇宫的。 “你们果然是卖国贼,还不快说,到底哪个洞是入口?”女人扣起了扳机。 我脑子飞快地转动,看来这里没有皇宫也有宝藏,难怪这女的这么焦急,只是她怎么会把我们归为卖国贼呢?古代的藏宝或者禁地之类的地方,往往都会设有陷阱暗器,以防外人侵入。这里挖出这么多的洞口,无非是想迷惑别人,洞里肯定有凶险之物,或者是一个迷宫。就算能活着出洞,但要走遍这几百个洞,谈何容易。紫微垣这个天文体系比较特别,里面有一个星座是在古人的眼里极为吉利,那便是天皇大帝,外国叫作仙王座。天皇大帝只是一个星官,并不是一个人,这个名字就好象我们中国里称呼的牛郎织女星,二十八宿一样。 古人弄这些神秘的事物,最喜欢讨吉利,所以稍微认识风水之术的人,经常借此发掘王族的陵墓,大发阴财。我想到的这些内容,当然没有对这个女人提起,对待敌人可得多几个心眼。 天皇大帝这个天官处于紫微垣中心,也就是我和这个女人所在的位置,但是脚下没有洞口,只是地面。我瞬间就明白过来,古人挖了这么多洞口,来者若是不通天星之术,定会从众多洞口找寻,但其实真的洞口却被堵了起来,所以他们怎么找都不可能找到的。为了确定那个洞口是不是在我的脚下,我就故意狠狠地跺了一脚,然后洋装愤慨。我本想听听脚下踩着的是否空心,有无地下空间,哪成想,这里不知道是年久失修,还是血气方刚的我力气过大,这一脚竟把泥地踩穿,一个巨大的洞口立刻露了出来。不幸的我正好站在上面,这洞口一塌陷,我和这个该死的女人就掉了下去。 掉下去的时候,我全身就像是被撕裂一样,两耳轰鸣,身体里的血液都往头上翻涌,好象头就要爆炸了一般。这个地洞不算太深,只有四五米,落下来的我们只是皮外伤,性命暂时无忧。 我歪歪扭扭地想站起来,没想到信宏和鲍尔、三只大狗都跟着跳了下来。要是让我一个人待在上面,肯定也不愿意,身旁有个人会安心一些。可是,他们又不是孤单一人,莫非是担心我的安危?想到这里,我心里竟然美滋滋的,恨不得掉进地狱里。 空气里的粉尘很重,每个人都不停地咳嗽着,就连三只狗也禁不住地喘气着。四周光线很黑,这个女人拿出了手电筒,打开一瞧,终于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有许多怪石的洞,我们从上面跌落下来,那个地方还是空的,等会从这里爬上去应该还不算困难。我们前方似乎是一片石林,石林过去的地方是什么好象看不清楚。那里似乎离这里非常的近,可是那边的情况却无法看清楚,也许是手电光线不强的原因。 “事到如今,你还跟我装,如果你不知道天山神殿,那怎么会知道如何进来?”这女人反应倒还挺快,摔下来的时候手里仍死握着枪。 “天山神殿?”我听了奇怪,如果这女的不是疯了,那么她说的就是真的,天山上真的有一座不为人知的古建筑? 可能因为光线的问题,这个女人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举动,信宏借机走近她,出其不意地把她的手枪撞飞,然后招呼我往前面跑。因为后面是一个竖洞,我们不可能瞬间就爬上去,所以只好先往黑暗里逃避。 说来奇怪,那个女人竟然没有追上来,鲍尔和那三只大狗也没跟来。莫非,那个女人怒火中烧,把鲍尔和那三只大狗给一枪结果了?要真是如此,那就是鲍尔倒霉了,谁叫他跟来,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喝茶不好嘛。 那女人有一个手电,我们在石林里转了半天也没见半点星光,所以就觉得奇怪。她先前不是喊打喊杀的,怎么忽然就没了影子,难道她和我们一样,都迷失在了石林里。女人的手里有手电,我们也该看到她手里的光线啊。 这个树洞下的石林并不大,但是我和信宏钻进来以后,竟然迷失了方向。说是石林不如说是石柱,因为这些石柱都是从地上直接连接到洞顶的。虽然地上与洞顶之间大约只有三、四米,但这些石柱散发的气息让我很不安,似乎有些名堂。 “奇怪了,信宏,怎么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有些慌张起来。 “别担心,总会找到的。”信宏丝毫不担心。 “可是我们都转了半天了,能找到早该找到了。”我丧气地说道,“莫非是鬼打墙?” “天下间哪有这种东西!”信宏淡淡一笑,道,“你来摸一摸,这些石柱好象是人为打造的。” 因为光线太暗,我们看什么都不清楚,所以只好用手来摸。这一摸不要紧,倒是手上游上来一根滑溜溜的东西,吓得我喊了起来。 信宏听我一喊,赶紧把我往后一拉,那东西也被我甩到了一边。这里黑灯瞎火的,别是摸到了人家的*,但是这种地方上哪儿找那玩意儿。我恶心地把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恨不得把皮扯下来,搓洗个三天三夜。 那根东西掉在了远处,很快就遁去,没了踪影。这里这么黑,我当然不可能看到它,但是在摸到那根东西的时候,我竟然看到了一丝丝的红光。看来,邹伯父的死肯定和这个树洞下的空间有关!信宏和我的想法一样,商量了一下,我们觉得那东西肯定很危险,所以暂时先别招惹它们,万一真是妖怪就糟了。 “把你的打火机拿出来,这样黑着摸路,太被动了。”我担心四处有那些鬼东西,于是让信宏先打出一点儿光线,把四周看个清楚。 “好,我找找。”信宏说完就翻了口袋,可是翻了许久仍翻不出来。 “你快一点儿啊,别人的孩子都快生下来了。”我焦急地说道。 “哪有这么多孩子生,你少胡说。找到了,在这里。”信宏好不容易找到了打火机。 我迫不及待地想看清楚四周的环境,哪知道信宏刚把打火机点着,流动的空气却把火苗给吹熄了。看来,这里的空气并不是死的,会有新鲜的流进来,也许还有别的出口也不一定。信宏不好容易把打火机点着了,借着点点火光看清楚了四周,我们却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07.八阵 07.八阵 地洞里的石柱在火光里好象要融化一般,它们都是黑色的质地,不晓得本是黑色,还是人为地涂上了黑色的染料。当然,这些柱子不可能吓得了我们这些大男人,可怕的是柱子的旁边,竟躺着一具具尸骸。 这些尸骸照理说我们考古的见得多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可是怪就怪在这些尸骸竟然还是新鲜的。它们已经全身腐烂,身上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脸面也无法看清楚。考古的最多见过干尸,哪里见过新鲜的尸体,我们谁都没有心理准备,所以都吓得跳了起来。 “信宏,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死人?”我疑惑地问道。 “不知道,你看,这些尸体有些古怪。”信宏蹲了下来,他很快就适应了这个气氛,反倒想看个仔细。 我哪有心情看这些恶心的尸体,不过信宏说奇怪的时候,我的确也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这里那么多具尸骸,而且都是处于腐烂的状态。既然如此,为什么空气里没有一丝臭味? “这个我倒没想着,”信宏听了我的猜疑,笑了一下,说,“我想说的是,这些尸骸尽管腐烂得厉害,但是有一个不合常理的地方,你发现没有?” “不是没臭味?”我答道。 “除了这个,你就没想出别的?” “还能是什么,你知道什么就快说吧。”我焦急地说道。 “你看,这些尸骸虽然肉体烂得不成样子,但是身上却没有衣物。就算尸骸腐烂得只剩下骨头,衣服肯定还会留下一点儿蛛丝马迹的。”信宏说完以后就站了起来。 我听他这么一说,这些尸骸的身上的确没有一件衣物,莫非他们死的时候就年穿衣服?先别说沙依林千百年未有人进来,就算经常有人进来,如果有裸体的人进来,那肯定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如果他们是穿着衣服进来的,那为什么死前又要把衣服脱个精光?难道是行淫秽之事时,突遇危险,衣服还没来得及穿就死了?可是,谁会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做那种事情,我实在想不出来。 我们本不愿意多看一眼这些奇怪的尸骸,但既然这些人死在这里,肯定有一些看不见的危险潜伏着。信宏又看了几具尸骸,情况都差不多,它们腐烂的程度都一样,看来是同个时间死亡的。 因为光线的原因,我一个不留神,竟然踩中了一个腐尸。我的妈呀,这个感觉可够恶心的,虽说没臭味,但那些腐肉触到皮肤的时候,浑身都像是被电到一样。我吓得把脚拉出来,于是就把鞋子往柱子上蹭,想把那些腐肉给刮掉。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却发现这些腐肉好象和林子里黑色的污泥很相似,难道……难道林子里的污泥就是这些死人化成的!? 我赶忙摇了摇头,这是自己吓自己,虽然林子里的污泥多得离谱,叶子不可能化得出这么多,但如果是死人化成的污泥,那新闻上早就不停地播张三李四失踪了,天南地北又丢了谁了。再说了,这些人怎么会都跑到这里来,莫非是女鬼引来的?那个女人虽然凶悍,但肯定是人,我刚才碰到她的时候,她的身体还是暖的。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他奶奶的,难道我想了一会儿,就真的钻出了一个索命恶鬼了吗? 我警觉地回头一瞧,来人还真是一个鬼,不过不是阴鬼,而是一个美国鬼子——鲍尔。刚才他没跟上来,我以为那女人早把他给干掉了,没想到还有命追到这里来。他的身后还有那三只大狗,它们一见到我就扑了上来,不停地舔我。我心想这些大狗肯定不是吃素的,指不定刚才吃了多少腐尸,现在来舔我,岂不是要我命。 “嘿,找到你们了。”鲍尔笑嘻嘻地叫道,好象一点儿也不害怕。 “那女的呢?”信宏问道。 “她不见了。”鲍尔一脸无辜的样子。 “先别管那女的,不见了正好。”我说罢就眯着眼睛,又看四周的石柱看了一次。 这些石柱并不多,就只有那么几根,可是我们在这里转了半天都没转出去。这里好象是一个古代的阵法,我在博物馆工作的时候,曾经见过一副类似这些石柱的图纸。 “你觉得这会不会是传说里的八阵?”我问信宏。 “嗯,我也猜到了,不过是八阵里的哪一阵,我就不晓得了。”信宏倒挺老实。 据史籍上记载,八阵是三国时诸葛亮创设的一种阵法。相传他御敌时以乱石堆成石阵,几堆破石头就能让一个军人迷失方向,可见威力惊人。此阵是按遁甲分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万千,可挡十万精兵。三国以后,精通此阵的人已经差不多没有了。 根据史书上记载,八阵图遗迹有三处:《水经-沔水注》及《汉中府志》说在陕西沔县(今勉县)东南诸葛亮墓东;《寰宇记》说在四川夔州(今奉节县)南江边,《明一统志》说在四川新都县北三十里的牟弥镇。 我记得《史记》上有记载,风后为轩辕黄帝的一员将帅。密县云岩官遗存的唐朝军事家、常州刺史独孤及的《云岩官风后八阵图》碑,详细记载了黄帝和风后研创《八阵图》的事迹。此图的发现,把我国八阵兵法的历史向前推进了两千五百年。 信宏听了我的讲述,好象想起了什么,他说:“不久前,馆里曾有消息说在河南省密县发现一套我国最早的《八阵兵法图》。这幅图共分九幅,一幅为八阵正图,其它八幅为八个阵式。” “天晓得这里是哪一阵,既然进来了,要出去就难了。”我说道。 我们三人背靠背地站着,那三只大狗忽然又叫了起来,它们朝着不同的方向吼叫,我们一时间不知道哪里出现了危险,手无足措。 刚开始掉进来,我以为气流通畅,可是走到这里,却觉得气流好象已经静止了,兴许出口真的只有一个。也许那个女的还在出口等着,想给我们来个守株待兔。不过,这里有这么多尸骸,肯定还有别的出路。这么多人跑进来,难道这里真的有宝贝?我想到这里,心痒痒的,这几年穷疯了,无时无刻不想着发财。 关于古代阵法,我们学考古的多少懂一点儿,可是八阵的几个阵法要怎么破,历史上却只有传闻,没有方法。不过,在民间有一个传说,说是可以用来破一些类似迷魂阵的阵法。其实,我也不大确定这方法有没有用,事到如今,只有试一试了。我通晓一些风水之术,根据八阵的阵法,很快找了代表死门的那根石柱。 我对信宏说:“信宏,快把这根石柱砸断!” “砸断它?”信宏有些不理解。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信宏知道我叫他这样做是有原因的,所以也没多问,他和鲍尔搬起了一块大石头,抛向那根石柱。轰隆一声,黑色的石柱断了。黑暗中,我们只能隐约看见一些轮廓,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事情。每一个人的心都跳得疯狂,甚至心跳声都能听到。我们三人一直往前走,这时候,我感觉背后好象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发出怪怪的声响。我从小听力敏锐,这声音只有我一个人听见,其他人却没有反应。我回头看了一眼,但是却发现什么异常,或者是发现不了,因为实在太黑了。 我们朝前走了不久之后,就变得一片辽阔了,我们走出来了这方法果然凑效,看来民间传说多少有些真实的成分,要不怎么流传千百年呢,这可是经过了时间的洗礼的真知。 可就在此时,我们身后的声音逐渐变得粗犷起来,他们也终于发觉了。 “轰隆——!”地动山摇,震耳欲聋。 我们睁眼望去,没想到这次看得异常清楚,也许是因为八阵被破,迷惑视线的功效已经散去了。其实,这个八阵并不大,只有两个卧室的大小。当我们看清楚身后的情景时,鲍尔瞠目结舌地说了一句英文:“OH……MY……GOD……” 08.阴离红 08.阴离红 我们应声望去,身后扬起一阵烟雾粉尘,等看清楚以后,每个人自言自语地说道:“怎么会这样?” 没人想到结果会是这样,原来不熟悉八阵的人要走出这个阵,大多都会按照我的方法来做,谁知道设计这个天山神殿的人更加厉害。那个代表死门的石柱竟然是开启另外一个机关的关键,要进入天山神殿就要砸碎这死门,可是死门一被砸碎,却是这样的后果!我们刚才掉下来的地方,已经有一块十米的方形巨石从天而降,死死地堵住了出口! “这下好了,后路都给断了,我们该怎么走出去?”我无奈地耸耸肩,看来这次天山行要吃很多苦头。不知道天山神殿里藏着什么宝贝,又是何人所建。 “蛇!”鲍尔忽然又大叫起来。 我心想,这种鬼地方,有蛇并不奇怪,谁知道往前一看,吓了一跳,这蛇会闪红光的!我一看到这些蛇,心里就猜想,邹伯父的死肯定和它们有关! 我们的眼前是一个不宽也不窄的石洞,洞里有四根石柱,不过这些石柱已经不属于八阵了。这里陈设简单,洞内的景象一目了然,明显有被人改造的痕迹。石柱上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雕刻有威武的龙或者任何神兽,而是雕刻有一些复杂的云朵。 洞顶是弧形的,上面刻的似乎是一个巨形的蛋。洞内都是统一的青灰色调。这里的陈设极其简单,和神殿这个称谓非常不匹配。前面是成群的红蛇,我和信宏从未见过,但越鲜艳就越恶毒,怕是咬上一口,大罗金仙的命都要去半条。 我们前面有蛇,后面无路,焦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这些红蛇发现了我们,逐渐往这边儿靠近,我天生怕蛇,一看到这阵仗,腿就发软,敢情这里是个蛇窝! 那群红蛇起码有几百条,这种蛇从未被发现,要是逮上几条出去卖,肯定大发了。这些蛇还能发红光,如果拿去泡酒,也许还能壮阳也不一定。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红蛇竟然纷纷游窜过来,我心里一惊,就想往后面退去,怎知此时身后却伸过来一只手,硬实地搭在了我的肩上。 在这黑灯瞎火的情况下,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鬼,可是转头一瞧,竟然是那个神秘的女人。本以为她是一个女鬼,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看来她的道行不深,还在原地打转。我看她的手腕上戴着一串红色的人骨,想来她肯定知道这些红蛇的来历。 谁知道,我还没开口,这个女人又指着我骂道:“卖国贼!” “小姑娘,你说话可得留口德,别信口雌黄。”我一边后退,一边耍嘴皮子。 我发觉这个女的忽然不对劲,好象她和刚才有点区别,但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现在只顾着逃避这群红蛇,哪有心情计较她对咱们的诽谤。八阵已经给破了,现在再往后退去,倒不担心又迷失在里面。只是后面没了路,退过去也只是缓兵之计,红蛇终会赶上来。 鲍尔的三只大狗看到这么多蛇,吓得毛骨悚然,慌张地叫个不停。我被逼到了后面,和鲍尔挤在一起,手也碰到了他的腰间。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竟然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个鲍尔竟然有那个东西!我惊讶地看了一眼那个女人,他奶奶的,我就说她怎么和刚才的模样有异,原来是这样! 鲍尔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估计他不知道我的发现,正好他不知道,我就故意跳到信宏那边,可是没想到我前脚没跨出去,鲍尔就把腰间的东西抽出来,然后对准了我。 “这枪……”我迟疑地想说什么,但终究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没错,这枪是那女人的!”鲍尔忽然变了个人,顿时凶光毕露。 一时间,场面马上安静下来,那些红蛇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竟都纷纷停了下来。我一直以为那女的歹毒,却没想过鲍尔也有问题,信宏看了我一眼,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话。我张口就问:“你和那女的是一伙的?” “你到现在还不清楚吗?”鲍尔冷笑道。 “清楚什么?”我不明白。 “哼,我故意跟着来,还不就是为了天山神殿里的宝贝,没有你们,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进来。只有你这个笨蛋,竟然只想着离开。”鲍尔继续笑道。 “这里有什么宝贝,你又怎么知道这里有宝贝?”我问道。 “少跟我废话,既然已经进来了,而且知道了我的秘密,你们就都得死了!”鲍尔说毕,就立刻扣起了扳机。 我看到这一幕,心里凉了大半截,自己果真涉世未深,天山神殿的模样都没看见,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鲍尔是个外国人,邹伯父肯定辛苦了几年才发现了这个天山神殿,鲍尔是怎么知道的?难道邹伯父的死和他有关联?鲍尔可能是一个贩卖文物团伙的人,来者不止他一人,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这伙人如此疯狂? 更没想到的是,鲍尔正要开枪之时,一只红蛇飞了起来,冲我的脚咬了过去。我歪了一下身子,那蛇扑了个空,一头撞在了黑色的石头上。鲍尔轻蔑地笑了一下,露出一副无畏的样子,然后往前面冲了过去。 奇怪的是,那群红蛇却不袭击他,纷纷都避出很远的距离。莫非这些怪蛇也懂得欺软怕硬,现在的大自然竟也如此势力。 “别逃!”女人看到鲍尔跑开,脸色大变。 可是,鲍尔根本头也不回,径直往黑暗中奔去,我隐约看到前面有一个小门,他闪进去以后,就没了踪影。 “你们不是一伙儿的?”女人看我们没跟着跑,甚是诧异。 “我们什么时候和他是一伙儿的了,都是你一直在说。”我一边说,一边往后退,但是后面已经是死角了,所以只好跳到了信宏他们那边。 “糟了,他不能走的!”女人紧张地说道,但红蛇并不忌讳我们,围过来的数量已经越来越多,连站着的地方都快没了。 我看这女人不至于是个花痴,就算人家长得稍微帅气一点,但敌我总该分得清吧。瞧鲍尔那个样子,摆明和这女人不是一道的。因为我刚跳过来,脸是对着他们的,所以就看到一只蛇正沿着一枝老树根慢慢地游了下来。这只蛇的身子有藤条大小,全身都是暗红色的,身子也是半透明的,眼睛鲜红得像要滴出水来。我看得真切,红蛇的头往后一仰,准备攻击那女人。这女人蛮横无理,死了活该,但想归这么想,总不能眼见别人有难,却在一旁放鞭炮的。我想也没想,伸手把女人拉了过来,红蛇就刚好咬到了我的脖子上。 那只红蛇飞一样地蹿了下来,狠狠地咬住了我的脖子。我立即感觉身体里的血液似乎被它迅速地吸去,血脉像是要爆炸一样地疼痛。我是非常害怕蛇类的那种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把蛇用力往后一拉,疯狂地把它往地上一摔,然后捡起一块石头就猛地砸它的头。这只蛇可能喝了很多人的血,它的头部竟然流出了一大滩鲜红的血液,腥臭得让人窒息。 信宏和那女人直到我把蛇给砸死了才反应过来,他们把我扶起来的时候,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一下子就瘫在了地上。信宏扶着我坐在地上,紧张地地问我:“这蛇有毒的,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刚想回答我很痛,痛得要命,那个女人却把话接了过去,说:“这是阴离红,他没救了!” “阴离红?我怎么没听说过?”我听了这个女人的话还真不爽,好歹我救了你,怎么一开口就是咒我没救了。 “那是什么蛇,你知道它?”信宏不慌不乱地问道。 “阴离红喜欢喝人血,刚才可能是因为我手臂上的伤口引来的。这种蛇的毒性很强,是很久以前一个已经消失了的民族中才有的。”女人说完停了一会儿,又迟疑地说,“如果那个民族的灭亡了,怎么这里还会有阴离红?” 信宏把我扶起来,说:“别担心,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来不及了,”那个女生也站了起来,她说:“就算你现在送他去,也来不及了。阴离红的毒性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况且阴离红在历史上只有几处有记载,很少有人知道它。等医生想出对策来,恐怕他早可以投胎几次了!” 我听了她的话,马上又瘫在了地上。真是好人没好报,好柴烧烂灶!我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好歹也骗骗我,来个什么美丽的谎言,怎么就这么直接地宣判我已经被杀无赦了。我此时也已经全身剧痛,开始发冷了。 “看在他是因为救我才这样的,还是我来救他还他人情好了!”女人嘴上这么说,但却站着不动。 红蛇把我们围得水泄不通,根本无法动弹,这女人手里还握着一根棍子,看见有蛇窜过来,她就打回去。我的意识逐渐模糊,没想到阴离红的毒这么厉害,想当初邹伯父肯定是给这群蛇害死的。难怪他才跑出树洞,就倒在了林子里,再也爬不起来。 我看那女人站着不动,不见她拿出药物救治我,于是就喊了几声“喂、喂”。那女人的不耐烦地回了我一句,说她是名字叫陈静,干嘛老喊“喂、喂”。我听她这么一说,原来是同姓之人,弄不好几百年前是一家人,看来人没白救。但是,陈静一直望着前面,我想问她到底有没有东西解毒,但力气已经没了,张开的嘴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陈静刚才说过,这些蛇是很久以前一个已经消失了的民族中才有的,莫非天山神殿和那个民族有关? 09.九穗禾 09.九穗禾 信宏看到阴离红越来越多,索性就把外套脱了下来,然后点起了一把火。野兽怕火果然是真理,衣服一着火,这些蛇就赶紧退出很远的距离,暂时没有敢强出头的。信宏虽然比我沉得住气,但他看陈静说要救我,可是屁又没放一个,于是就开口问陈静到底怎么救人。 陈静的脾气比先前的好了不少,也许是看出我们和鲍尔并不是一伙儿的,她听信宏问话,就说:“你们看见没有,蛇群里有一块凸起的石头,那块白色的石头!” 不过,她又发了一阵牢骚,说鲍尔抢走了她手里的药。那个药类似雄黄,吃了以后阴离红就不敢接近,可是给鲍尔夺走,连枪也送人了。其实,我有很多疑问,譬如她怎么那种药,她又是谁,为什么来这里?可是,现在命都快没了,我哪还有心思问东问西的,自己的问题都没解决。 陈静手里握着手电,光线直指她说的石头,所以不难在黑暗里寻找到。鲍尔一直没拿出手电,但他也敢冲进黑暗里,我想他肯定带了照明工具,只是为了接近我们,故意装出一切都是偶然。 我看到那块石头,心想虽然白得漂亮,但是如果那是解毒良药,直接杀了我算了。石头能吃吗,就算能吃,我的牙齿也没那能耐。信宏看衣服烧尽了,有些焦急,我反正要死了,要衣服有什么用。于是,我把自己的外套也脱了下来,让信宏烧个痛快。着火的衣服被信宏扔到了蛇群里,这些阴离红十分惧怕火焰,纷纷躲进了黑暗里。借着那点点火光,我因此也看到,白色的石头上竟然生长了一株奇特的草。这株草有四片叶子,两片是深青色,另外两片是鲜红色。大自然千奇万怪,有这种颜色不一的草并不奇怪,奇怪就奇怪在这株草是生长在石头之上。 “那就是九穗禾,可以救你的命!”陈静对我说道。 “九穗禾?它好象是上古神话才有的吧?”我有些不敢相信地说。 “上古?你是说这株草有这么久了?”信宏看起来比我还不相信。 传说,九穗禾是上古之物。在炎帝时代,曾经有一只丹雀衔着一株草,从天上飞了下来,坠落在地上。炎帝看到了这一切,把这株草种在了田里,凡是吃了这株草的人都可以老而不死,这株草就是九穗禾。当然,传说是传说,能让人不老不死不大可能,不过是珍贵药材应该不假。反正现在出也出不去,横竖一死,死前能吃一口九穗禾,那也无憾了。 这个天山神殿当真不简单,竟有这类上古之物,恐怕还有比这更厉害的宝贝。我想到这里,又不甘心死去,怎么也得见识一下,好歹都来到神殿之中。 可是,就在这一刻,一件诡异的事情忽然发生了。 信宏已经烧了很多东西,火星四处分布,阴离红散得差不多了,可是当他想过去摘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却改变了!这里已经不在是什么天山神殿,青灰石柱,白色石头,九穗禾都不见了。 信宏浑身是血,倒在了地上,我呆坐在一旁。周围是一片无际的雪原,冰冷的空气穿过我们单薄的衣服,我只觉得全身麻木,吸进来的空气像是在肺部结了冰,刺痛难忍。信宏在地上呻吟,说不说一句话来。 我诧异地想了很久,怎么会这样的?空间怎么转换到了这里?现实世界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不靠谱的事情,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怎么连地方都换了。我费尽了力气扶着信宏坐了起来,急切地问:“你怎么了,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可是信宏还是痛苦地呻吟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突然,一个阴沉的声音从天上传下来:“杀了他,杀了他你就可以走出这里。” 杀了信宏?不可以,我绝对不可以这么做。邹伯父对我视若己出,信宏从小也像哥哥一样照顾我,我怎么可以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它已经拿起了一把刀子。 信宏绝望地看着我,而我的手已经准备用这刀子刺穿他的胸膛!我拼命地集中精神想将我的手移开,但是却怎么也移不开。突然,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但是我的手又可以控制了!我急忙把刀子扔掉,害怕自己再做坏事。 “有人吗?”我已经气弱游丝,声音很小。 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我,我马上感觉得出来,这是是信宏。 火光已经熄灭了,陈静的手电恐怕属于伪劣产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熄灭了。 信宏喘了口气,说:“我在。” 陈静也应了一声,他们都还在!这就奇怪了,刚才怎么人就没了呢,难道是我要死了,所以刚才往鬼门关走了一趟? 我把刚才的幻觉一讲,他们也说自己也有和我类似的幻觉。这其中有什么奥秘?信宏觉得还是先把九穗禾摘过来给我解毒比较妥当,我低头一看,身上竟然泛起了红光,再不吃九穗禾,小命怕是保不住了。 于是,他又从口袋里里拿出一张天山地图烧了起来,用做照明。在那一瞬间,场景又再次转换,我心跳得疯狂,难道我死了,所以灵魂来到了阴间?信宏和上次一样,吐着鲜血,倒在地上,我手里握着一把刀,正想插进他的胸膛。我竭力想控制,但却无能为力,刀子往信宏的胸堂越靠越近。 突然,又是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我知道又回到了那个石洞里,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幻景凭空出现。 “我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幻觉?”信宏甚是奇怪,他只好止住脚步,不敢轻易往前迈步。 “我也不知道,现在大家还是不要乱动的好,都坐在一起吧。”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大吐苦水,九穗禾就在眼前,但却拿不到,真是可惜。不过话说回来,这么贵重的草药,怎么可能随便拿到,但它有效用是肯定的。一般剧毒之物,凡是在其出没之地的附近,都会有相生相克之物。可是,幻觉这么多,我甚至怀疑,那株九穗禾可能也是假的,到头来也许会空欢喜一场。 我们大家坐在一起冥想,这石洞究竟有什么古怪,可以让我们进入幻境自相残杀?眼前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这正好让我们可以安静地思考一下。光?对了!我心里有些激动,每次幻境出现的时候都是在信宏点着了火的时候才出现,他点了两次,幻境也出现了两次,这不能说是巧合吧。而且,当火熄灭没有了一丝光亮,幻境就自己消失了。可是为什么我们之前拿手电筒照亮这里的时候却没有出现环境?难不成幻境的出现是因为火?第一次信宏点火,没有马上出现幻觉,也许是火势离九穗禾太远,当信宏把烧着的衣服丢过去时,幻觉就出现了。 我把心中想到的和他们说了一遍,陈静好象想到了,说:“对了,他曾经和我说过,这九穗禾虽然可以解百毒,但是它会散发出一种无色无味的气息,这种气息一遇到火就会产生幻境让人自相残杀。” 他?这个女生说的“他”会不会是邹伯父呢?邹伯父的目的看来也是天山神殿里的一样东西,难不成会是这九穗禾。于是,我就问陈静,道:“你说的‘他’是不是姓邹?” “不是,你不可能认识的,你别问了。” 我被泼了冷水,心里想到,她怎么知道我一定不认识?不过人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去反驳,现在得解毒,怕是耽误一两秒就得下黄泉了。 这个石洞的设计看上去非常简单,可以一目了然。可是,在古时候,人们进入这黑暗的山洞都会点上火把,火把一点着岂不会是引发幻境让他们自相残杀,让他们无法从这里拿走任何一样东西。如果以前有就人来过了,为什么他们自相残杀后的尸骨在这里一点也看不到?难道是阴离红把他们的尸骨吃了,但陈静说阴离红只喜欢喝血。 就算尸骨真的被阴离红吃了,那么建造这里的人呢?在建造天山神殿的时候,他们肯定还没死,那他们是怎么让幻境不出现的呢? 这个时候,陈静忽然说:“我记得好象有一个办法可以消除这幻境,就是在烧着火的时候,在火上滴下一滴阴离红的血。” 这女人早不说,晚不说,现在才说。阴离红为了躲避火光,早就跑得影子都没了,我们现在要到哪里去找阴离红? 虽然这方法不可思议,但陈静既然说了,我真有点不敢再想下去。难道当年这里的建造者为了可以在这里自由出入,在这里养了成千上万的阴离红?现在如果能找到出口,就先开溜吧,蛇窝哪是人能进来的。 信宏听陈静这么一说,就起了身,没再点火,摸着黑往前面走了过去。我知道信宏不想耽误时间,他想不用火光就把九穗禾拿过来。在漆黑的环境下,九穗禾没了幻觉的功效,我吃了以后,的确感觉舒服了很多。身上的红光也渐渐褪去,不过全身还是没有力气,稍微动一下都气喘吁吁的。 我暂时没事了,就嚷着要去追鲍尔,好东西怎么能让他抢先了,纵然前面刀山火海,也得走一遭。话虽如此,我心里却是想着,这里没了出路,只好硬着头皮往前看一看,也许有别的出路也不一定。现在没了九穗禾,点起火就没了顾虑,信宏的衣服就只有那么一两件了,陈静似乎过意不去,于是脱下外套,让信宏尽情纵火。我们确定没有阴离红在地上以后,就猫着身子往石壁上的小门摸了进去。他们为了照顾我这个伤残人士,于是就安排我走最后面,前面有什么危险他们可以先排除。 没想到的是,我才刚进去,身后却袭来一个庞然大物,把虚弱的我扑到在地。 10.秦朝古卷 10.秦朝古卷 我跌倒的时候,左手触到了一块松动的石板,地面立即下陷,众人都落到了一个地洞里。没有一丝光线真的很不方便,什么都看不见,我们一掉进来灰尘就飞了起来,呛得大家猛地咳嗽。 那个庞然大物全身毛茸茸的,它掉进来来后就趴在我身上,然后用又软又湿的舌头舔个不停。我很快明白,它是鲍尔的大狗!我仔细摸了一摸,三只大狗都在这里,鲍尔竟然不要它们了。刚才一直待在黑暗里,谁都没注意这三只大狗,几乎都快忘记它们的存在了。我抱着它们,想起自己以前被亲人一个推一个,没人肯照顾,顿时有些心酸。这三只大狗倒挺乖巧,它们不吵也不闹,乖乖地伏在我膝盖上。 陈静用打火机点燃了她的登山包,现在也只能烧这些东西来照明了,否则眼睛就真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陈静还抱怨,中国的东西怎么就这么不经使唤,电池才用一个小时不到,竟然就没电了。我听了觉得好笑,敢情她不是中国人,听她说的怎么就这么别扭呢。听她的口气,似乎不是在中国长大的,我看她的气质,好象和普通的中国人有些差别。 这个地洞是很规则的方形,很宽敞,没什么摆设,也没有阴离红。在地洞的一个角落有一具已经快完全粉碎的尸骨,看来它应该也有上千年了,要不是这里是密封的怕是早成灰了。这里的空气质量很差,登山包燃起来的火焰不怎么纯净,好在我们呼吸还算顺畅。 我们仰头看了一眼,他奶奶的,头顶上的石板已经封了起来,就算能爬得上去,又怎么打开呢?信宏和我是学考古的,一见古尸就来了兴趣,当下就走过去想看个明白,但陈静却没什么兴趣。她看我们对她不闻不问,好象有点耐不住性子,竟然主动地问:“你们怎么不问我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你想说自然会说,我们何必多此一举。”信宏淡淡地回了一句,倒是我在心里大喊,快说快说,最好把祖宗十八代叫什么也说出来。 “你们既然不和那人同道,我就告诉你们吧,天山神殿里有一样神器,我来这里就是想取回它。”陈静十分严肃地说道。 “神器?”我听陈静这么一说,对这个神殿的兴趣开始增加了,要知道历史上的文物能称得上神器的,全都是价值连城的。这些神器倒不是真的有什么法力,而是来历神奇,或者有某种解释不清的奇妙效用。譬如,隋朝将亡之际,隋炀帝曾在民间搜刮到一个红玉水缸,每晚这个水缸都会冒出很多血液,和人血无异;清朝康熙年间,一个叫李玉康的地主家里有个水晶瓶子,说是能使枯木逢春,黄花变红花。 这些都属于神器的范畴,有吉利的,也有不吉利的。古往今来,这类传说不胜枚举,当然真假都有,不过这类神器能流传开来,总会有一两件是真有其物。我听陈静主动一说,心里顿时兴奋起来,要是给我们发现了这个神器,拿出去这么一摆,岂不是能名留青史。 本想认真地听听陈静口中说的神器是什么,没想到她却扫兴地说道:“到底是什么传世神物我就不大清楚了,总之天山神殿真的有,那东西就一定在这里。” 陈静也不浪费时间,专捡主要的说,原来中国苗族中有个秘密的分支,叫红崖族。他们在古时候就居住在现在的贵州,后来,他们的族长被一个神秘的人请出了我们的村庄。过了十年之后族长才回来,然后他就在一个崖壁上用族里的文字刻上了十几句话。 我听到这里,心里一惊,难道陈静说的那个崖壁上的文字,就是红崖天书? 信宏看我又要问东问西,于是赶紧制止我,陈静并没发现我的举动,仍在说她的故事。陈静说,那的确就是贵州关岭县的红崖天书,但传至今日,红崖族的人已经看不懂红崖文字了。她只知道族人要世代来守护这个神殿,每一代都会挑选一个人来这里祈拜、守护。至于那个外国人是怎么知道这天山神殿的,陈静说她就不知道了,她发现鲍尔对天山神殿有不轨企图,是因为她发现鲍尔已经在附近做了很多调查,她这才发现的。 陈静还说,因为抗日战争,贵州的红崖族人都移居到了非洲,至于天山神殿的情况,他们也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了。为了取*里的神器,陈静这才来到这里。我听到这里,恍然大悟,我就说陈静的语气有些奇怪,原来她已经是非洲籍的人了。 这真是一个很离奇的故事,邹伯父的目的看来必定是这个传世神物,我记得邹伯父不是一个贪财的人,他为什么这么想要这个传世神物? “你们以前的那个外出十年后才回来的族长是去做什么?”信宏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那个族长是几千年前的人了,我怎么会知道。” “信宏,别罗嗦了,”我看到大狗们都围在古尸边,于是说道,“快过去看看那个尸骨,它旁边好象有个竹简一样的东西。” 我不大敢接近那个尸骨和竹简的东西,因为它们至少有了千年的历史,我怕一碰就成了灰烬。 那东西的确是一卷竹简,它已经破烂不堪了,上面刻的字也很难看清楚。不过,既然是使用竹简,那这个尸骨可能也是很久以前的人了。竹简上的字迹虽然已经看不清楚,但还是可以看出上面是小篆。小篆也叫秦篆,是由宰相李斯负责,在秦国原来使用的大篆籀文的基础上,进行简化,取消其他六国的异体字,创制的统一文字。秦篆一直在中国流行到西汉末年,这才逐渐被隶书所取代。 这个竹简上说的也的确是秦朝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不过因为字迹模糊,我和信宏也只看懂了一些大概的内容。火光很快就要熄灭了,我们尽量赶时间读完了整卷竹简。可是,当读完其中内容之时,每个人甚是诧异,原来世间还有这等事情。 竹简上好象是说这个人受了秦始皇赢政所托,远赴东海寻找一样东西,那个东西的名字我们读不出来,不知道是什么。在这个人出海的第二天,秦始皇下了一道密旨招他回到了咸阳。原来秦始皇叫他出海只是一个幌子,秦始皇其实是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要他去办,这件事就是远赴西域,来到这天山改造这天山神殿! 这么说来这神殿在秦朝以前就有了,秦始皇又是怎么知道在西域有这样一个地方?他在竹简上说,在他改造完以后,秦始皇竟然违背誓言把他锁死在这神殿的地洞里,并强迫他喝下了一杯毒酒。他还说因为知道自己可能会被秦始皇灭口,所以在来到这里前就叫远赴东海的亲信在寻找到那个东西后,隐藏在南海的一个不知名的岛屿上,以此来报复秦始皇。 那个亲信就是红崖族的人!难道就是陈静说的他们族里的出走十年的人? “难道是我们的族长?可是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在秦朝,贵州好象还没纳入版图吧?”陈静很是惊讶,她说:“那竹简上有没有说有什么秘密通道可以出去吗?以前的建造者都会在这种地方挖一条秘密通道给自己逃生的。” “竹简下面还有说,他是被秦始皇赐了毒酒,无力再逃走,所以死在了这里。这个神殿并没有什么密道,当时的监工很严格,工匠们都死在了神殿里。不过,他好象说有一次他偶然发现了这里有一个天然的通道可以逃出去!当时这里的人都不知道,惟独他才知道。”我看到这里心跳得厉害,正想着终于可以出去了,哪知道往墙上一看,连个屁都没有,更别说地图了。 信宏说,这个人在临死前肯定把天山神殿的地图画在了墙上,不过由于年代久远,墙上的画早已经褪得不见了踪影。 陈静听了之后,露出了高兴的神情,看来也是一个涉世未深的人。我刚被阴离红咬了一口,虽然毒已经消,但全身又痛又累,所以就和三只大狗坐在原地。陈静和信宏四处触摸石壁,看看有什么机关,可是找了很久也没什么发现。 我心想,这里既是一个死牢,又怎么可能有机关让人逃出去呢?不过,这个人当时已被赐死,就算想逃也没了机会。这里既然是他所建,兴许会有其他的逃生之道。这时侯,一只大狗到处乱跑,它跳在了那个尸骨的上面,尸骸瞬间成为了粉末。我正感叹之际,怎想尸骨下的石板突然下陷,一面石壁开始慢慢地移动,一个不大不小的出口就出现了! 陈静开心地说了一句,我们有救了,但我却莫名地紧张起来。因为,当石壁完全移开后,石洞后面是一个狭窄和笔直的泥洞,照理说洞内应该漆黑一片,可是此时在泥洞的一个拐弯处却一直在放射出耀眼的光芒! 11.不尽木与返魂树 11.不尽木与返魂树 那道刺眼的光芒在黑暗里没有让我们觉得心安,反而让我们觉得有些害怕。这天山神殿古怪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就拿刚才那个前殿来说,在石柱或者石壁上应该是雕刻着龙或者是某位神灵的。可是上面却只有云朵,殿顶还雕刻有一个类似鸡蛋的东西。这个神殿建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那具尸骨会是历史上的哪个人物呢? 被秦始皇派去东海寻找一样东西,之后却再也没有出现的好象就只有徐福,莫非他就是徐福?难怪他出海寻求仙药未归,原来是死在了西域。那次真的是去找仙药吗?可是这竹简上的这两个我们不认识的字好象不是仙药这两个字,应该是别的东西吧?为什么秦始皇对所有人都隐瞒了?既然这个天山神殿已经存在了,秦始皇为什么又要改造它?他们又是怎么潜入西域的?都这个时候了,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找到出口再说吧。 我们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琢磨着还是走过去看个究竟,反正这个地牢只有这一个出口。因为我们已经两次从地上掉到机关里,生怕这个泥洞还有什么机关暗器之类的,所以走起路来特别地小心。奇怪的是,这里的泥巴并不湿润反而还有些干燥,从那个拐弯处散发出了很强烈的热气。 我在心里直打鼓,该不会是到了地心了吧,怎么地下会这么热,莫非有一群游客在这里搞了一个篝火晚会?信宏鼻子比较灵,他说好象除了热气,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我和陈静仔细地闻了闻,的确还有那么一股花香味。我们小心翼翼地转过拐角,泥洞赫然变成了一个广场大小的空间。 这里是不规则的形状,在我们对面的泥墙上还有一个很大的洞口,可能通往别的地方。洞口离地面大概有三、四米,对于经常攀爬的人来说,爬上去不是很困难。让我们惊讶的是在这个形状怪异的泥洞的中间有一棵正在燃烧的树! 它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火光很强烈,四周通明,看得清清楚楚。角落旁又出现了一具尸骸,尸骸边还有一个玉质的碗、一把锈得不行的刀,上面已经积了很多灰尘。不过,它看起来并不是秦朝的人,它的衣服还残留了一些,尸骨也还完好。 我们走过去看了一眼,尸骸身上的衣服上的花纹很素雅,应该产自金、元年间。这衣服不像是平民百姓所穿,倒有点像道士穿的。尸骸后面有一株小树,上面看着几朵小白花,花香是这株小树散发出来的,如果不走过来,很难发现角落里又有一株小树。 “这个人可能是全真教的。”我猜测道。 “全真教?真有这个东西?”陈静有点惊讶,毕竟离开中国太久,不熟悉中国文化情有可原。 “你不知道吗?全真教的确存在于历史,”我解释道,“1167年,王重阳创立了以道教为主,兼融儒家思想的全真道,自此,道教正式为正一、全真两大教派。金庸小说里的那个长春真人邱处机就是王重阳的第一大弟子,后来成为全真的掌门人。1220年,72岁的邱处机应成吉思汗的召谕率弟子19人由现在的河北省的化县启程。途中,邱处机为纯正道规,遂派弟子到天池造寺示戒。一年后,邱处机一行抵达成吉思汗的驻地也就是现在的阿富汗兴都库什山南部。正史上都没有说到天山的这个弟子后来的去向,可是我曾经在一本野史上看过,这个弟子上到天池不久后就失踪了!” “所以,你怀疑这个尸骨是那个全真教弟子?”陈静有些发笑,看来她并不相信我的说辞。 “不信拉倒,按时间算,那个年代就只有这个可能了,你以为道士都吃饱了没事干,天天跑这里逛?只是不知道当时他是怎么进来的?又为什么死在了这里?”我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尸骸,尸骸被火光映得发红,看不出是不是红色的尸骸,也许是被阴离红咬死的。 “你们看看,那棵树上的火怎么烧了这么久也不灭?”信宏对尸骸没什么兴趣,他进来后一直盯着火树看。 “这棵树是怎么回事,它烧起来的火好象不会灭一样,它好象烧了很久了。你看这周围的泥墙都干裂了,又热又烫的。”陈静也很惊奇。 我盯着这株怪树看了良久,说道:“莫非是上古神话里的不尽木?” “你是说这是不尽木?”信宏不敢相信地说道。 这个神殿的来历太让我着迷了,在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上古才有的东西。不尽木在史书上记载,它存在于上古。《神异经-南荒经》说,南荒个有火山,其中生不尽之木,昼夜火燃,得暴风不猛,暴雨不灭。而另一本古书《述异记》上说“南方有炎火山,四月生火,十二月火灭。火灭之后,草木皆生枝条。至火生,草木叶落,如中国寒时也。取此木以为薪,燃之不烬。” 其实不然,古时候的记载大多都是添油加醋,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而这不尽木只是一种类似于石油植物的植物,但是又比石油植物神奇了很多。古时候有长生烛,能永远燃烧在墓穴里,而这不尽木算是一种石油植物的变种吧。 现在已发现的大量可直接生产燃料油的石油植物,主要分布在大戟科,如绿玉树、三角戟、续随子等。这些“石油植物”能生产低分子氢化合物,加工后可合成汽油或柴油的代用品。在菲律宾发现的一种名为“汉咖树”的野生果树,果实内含15%的酒精,可直接燃烧。 不尽木能持续燃烧的原因非常的特别,它们是因为本身就是一棵新陈代谢十分迅速的石油植物,但是附近的火山喷发,而附近又有泥石流或者洪水喷发,冷热交接才会被永远地定格住了姿态,而不尽木当时又释放出了很多的天然气体,并且剧烈燃烧,这才使得岩浆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气泡,把它包裹住,然后里面的火焰就一直燃烧。 因为成因十分特殊,所以不尽木的发现少之又少,跟发现活恐龙的几率是一样小的。它能一直燃烧也是因为不尽木当时没有完全被熔岩吞噬,仍尚有一部分是有生命的,于是石化的枝木与仍有生命的枝木结合在了一起,当这部分燃烧完了,别的部分又生出燃油,继续燃烧。而熄灭的部分就会生出沉淀,日积月累,不尽木就会变得非常坚硬,硬度远远超过了钻石。 “听你这么说,待会儿我们取下一根树枝就可以用来照明了。”信宏笑着说道。 “这个主意不错。”陈静也跟着笑道,她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像我的母亲,不知道是不是太想念母亲的缘故。 “不尽木我想应该是用来给当时建造这里的人和来这里拜祭的人照明用的吧。”我想除了这个可能性,不过不尽木可遇不可求,发现了又不能移动,也许秦始皇都没想到这里会有不尽木。 我正踌躇着,该怎么把不尽木折断,以便取下一枝作为照明之用,陈静却说,她终于想起来了,尸骸后的小树是返魂树,这里可能有危险,要我们尽快离开。 陈静说完后便用脚踢了一下那株小树,,没想到这株树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就像千万头牛羊在奔跑,在吼叫。我们的耳朵都快要聋了,那三只大狗听到响声后也吓得四处逃窜。不过,声音过去之后,我感觉好多了,精神清醒了不少。 “你难道是想说,这是返魂树?”我惊呼道。 陈静点了点头,返魂树在古书《十洲记》中记载,在上古的时候“聚窟洲,在西海中,洲上有大山,形似人鸟之象,因名之为人鸟山。山多大树,与枫木相类,而花叶香闻数百里,名为返魂树。扣其树亦能自作声,声如群牛吼,闻之者皆心震神骇。伐其木根心于玉釜中煮取汁,煎如黑饧状,令可丸之,名曰惊精香。死者在地,闻香气乃却活,不复亡也。” “难怪这里有个玉碗,这个全真教弟子我看也是生命受到了威胁,所以也想用这个返魂树的树心来保命的吧,”信宏叹了口气,说,“可惜他还没挖到树心。” 返魂树的根部有明显被利器划伤的痕迹,看来这个道士很快就要成功了,可惜功亏一篑。不知道天山神殿里有多少只阴离红,想到这里我就毛骨悚然。 “你放心,阴离红是以人血为生的,这里都过去了千年了,它们没人血喝应该早就饿死了!”陈静安慰我。 “那就好,我最怕蛇了。”我庆幸地答道。 “我看返魂树也有解阴毒神效,干脆把它挖出来吧,万一再给咬上一口,也好应付!”我说完一个踉跄,一个不小心撞到了反魂树,它就立即发出了巨大的响声,我们马上堵上了耳朵。 这个时候,泥墙却因为巨响开始被震落,墙里竟然露出了密密麻麻的青灰色的蛋,和我在前殿的洞顶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12.红蛇狂舞 12.红蛇狂舞 黄色的泥墙不断地脱落,四周的泥墙里竟然藏着无数个青灰色的蛋。每一个蛋都有人头大小,在不尽木散发出的火光的映衬下,我们看到蛋里有东西在蠕动。陈静看到后立即用手捂住了手臂上的伤口,我感到情况不妙,也马上用手捂住了脖子上的伤口。那三只大狗似乎也感到了危险,纷纷跑到我们的旁边。 刚才陈静一认出了返魂树,就异常地紧张起来,她后来才说,虽然返魂树能解毒,但是凡是有返魂树的地方,就是阴离红的精气集结之地,这里定有成千上万的阴离红!我听她说完后,吓得浑身哆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些蛋和在前殿洞顶上雕的蛋一模一样。”信宏倒没有我那么害怕,他还有闲心观察泥墙里的蛋。 泥墙还在不停地脱落,里面竟然从下到上都密密麻麻地排列着青灰色的蛋,看得我肠胃泛起一阵恶心。这些蛋突然都微微地颤动起来,有一个蛋壳开始碎裂,里面钻出了一个鲜红的东西,那是阴离红! 我眼睛是不是不好使,刚刚从蛋壳里爬出来的阴离红怎么会和树藤一样的大小,和上次咬我的一模一样!如果刚出生的蛇就有这么大了,那么它成年以后岂不会……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所有的蛋都开始钻出了阴离红,那三只大狗在害怕地狂吼着,好象已经疯了一般。陈静见状,急忙叫我们爬到泥墙的洞里,那里应该会有通道通往别处。可是,四周脱落的泥墙里都有正在从蛋里钻出来的阴离红,我们怎么爬上有三、四米高的地方,总不能直接踩着它们上去吧。 这些阴离红也不知道在蛋里待了多久,一定是把它们的肚子饿坏了,我们三人再加上这三只狗恐怕也填饱不了这成千上万的阴离红的肚子吧。我才刚死而复生,可不想就这么快又把小命给送掉了,莫非这叫乐极生悲? “快上去啊,进到洞里去!”陈静看我们愣着不动,紧张地叫道。 “墙上都是已经裂开的蛇蛋,我们怎么爬上去?”我反问陈静。 信宏脸上没有丝毫慌张的神情,还是像以前那样的沉稳,他飞快地跑到返魂树的旁边,用刀子疯狂地砍下了树干。反魂树又发出了更大的声响,我感觉心脏都快给震得衰竭了。陈静紧紧地捂住了耳朵,那三只大狗更是吓得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的。 信宏给了我和陈静每人一根反魂树的树枝,他让我们把有洞的泥墙里的蛇蛋都用树枝把它们扫到一边,这样我们才有机会逃生。这个时候,阴离红已经从蛋里完全钻了出来,并且到处游蹿。我们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用树枝把蛇扫到了一边,厚厚的一层阴离红绞在了一起,不停地蠕动着那又红又滑的身体,同时还发出了一阵阵刺耳的声音,那画面实在太恶心了。 “今蔚,你快上去!”信宏把我推到看来墙边,阴离红暂时都被我们扫到了一边,可是形势也不容乐观,怕是连悲观也没时间了,因为阴离红已经越来越多,它们一大群缠绕在一起,排山倒海地朝我们这边游过来。 “不行,”在这个时候我怎么能只想到自己的安危,这几年在学校学的思想道德可没白学,我大声说道:“你和陈静先上去,快!” “你就别罗嗦了,快爬上去,”陈静又凶又急的地就要把我往墙上的洞里推,她喊道:“你再不上去我们都得死在这里了!你别害我行不行?” 这个陈静怎么搞的,居然还抱怨起我来了,爬上去就爬上去,谁怕谁啊?这些泥土实在是太松脆了,我一抓它们就碎了,弄了半天我硬是在原地打转。他们还在用树枝驱赶阴离红。陈静看到我爬不上去,一阵恼火,气得跳起来。 “你怎么这么笨!”陈静说完马上就跑过来,麻利地把我一扛,顺势就把我给顶了上去。我用手抓住了洞口,吃力地往上抓,好不容易才爬上来。陈静喘着气说:“你这家伙怎么这么重,出去后你给我少吃点!” 我正在咬着压努力往上爬,想要去回敬她几句的,可是嘴巴却没空。好不容易终于让我爬上来,忽然有一种在爬珠穆拉玛峰的感觉。我站在洞口上,向下喊道:“你们快上来,我拉你们上来,快!” 信宏和陈静在底下争执起来了,谁也不肯先上来。真是恼火,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了,还你推我让的,在推来让去的我看直接到阎罗王面前去推让谁先投胎吧。我生气地喊道:“你们都给我闭嘴,陈静你先上来!”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也许也意识到了不可以再延误了,不然就真的成了蛇中餐了。我把手伸下去拉陈静上来,随即信宏也爬了上来。陈静一上来就说快跑吧,可是我看到那三只大狗还在底下,怎么能自顾自己。 “你上来了又下去,找死啊?”陈静拉住了我,不许我下去。 “不行,我们怎么能扔下它们!”我固执地说道。 “它们只是畜生啊。”陈静不想让我再去惹麻烦。 那三只大狗还在洞底下害怕地吼叫着,我能感觉得到它们心里是多么的恐慌和无助,它们被鲍尔丢弃了,没人要了!我十岁那年也是没人要了,亲戚们没一个愿意照顾我,那种感觉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说得清楚的。我说什么也不可以让这几只狗再重复我的经历,我要把它们带上来! 再说了,生命是平等的,畜生也是生命,和我们人一样。我挣开了陈静的手跳了下去。三只大狗朝慢慢游过来的阴离红吼叫着,这时候有一只大狗可能是实在太害怕了,它竟然朝我们来时的路冲了过去,它大概想跑回地牢里! 我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它怎么可能跑得过去呢,这里可全是阴离红!它一踩进了阴离红绞在一起的波涛里,阴离红立即张开了嘴,拼命地撕咬着大狗的身体,它绝望又痛苦的吼叫,充满了恐惧。 我看着那一幕好恨自己没来得及阻止它跑过去,大狗只叫了一会儿就没了声音,它的身体血肉模糊,阴离红闻到了血的腥味都纷纷冲了过去,大狗的尸体一下子就被分拆成了几块,它的眼睛竟然从那边滚到了我的脚下,我立即害怕的退了一下。 一瞬间大狗就只剩下了骨头和稀烂的内脏,剩下的两只大狗看到了这样的情景连吼叫的能力都没有了,只是呆呆地望着这一切。我慌张地把这两只狗轮流举了上去,上面信宏和陈静就抱住了它们。 “你快上来啊,今蔚!”信宏在上面喊道,并把手伸了下来要拉我上去。可是,进入洞里后是漆黑一片的,也不知道通到哪里去,没有火光怎么可以走得出去?于是,我又向他们喊道:“我要去摘一枝不尽木下来,不然我们走不出去的!” 信宏知道我急脾气一上来是拗不过我的,所以他也跳了下来,陈静本来也想跳下来,可是她要拉着那两只大狗只好作罢。 “你下来做什么,快上去不要添乱!”我生气地吼道。 “我看是你添乱才对。”信宏嘴上这么说,但他知道,不尽木是必须拿到手的。 没了不尽木照明,就等于是死在这个神殿中,无论如何都得有一个照明器具。我和信宏也不多说废话,拿起树枝就把蛇往一边扫,冲到了中央要把不尽木给砍一枝下来。这火还真热,我一下子就大汗淋漓,呼吸不畅了。 谁知道,我用刀子左砍右砍,不尽木居然动也不动,硬是一枝也砍不下来。我现在才想起来,不尽木比钻石还硬,我这么随便乱砍,怎么可能砍得断。何况这刀还是千年前的东西,早就腐朽得如根木头了。 “砍不尽木要用铜,只要铜一碰到它,不尽木自然就断了!”陈静在上面喊道。 我听了后,心里气愤地想着,这小妞真是的,知道这秘密怎么也不早说,害我在这里浪费了这么多功夫。信宏还在我旁边驱赶蛇群,他也坚持不了多久,阴离红马上要扑过来了。虽然陈静说铜能让不尽木断开,这个说法很荒唐,但是不尽木这东西本来就荒唐,也许荒唐的方法真能凑效。 可是,这荒山野岭的,我上哪里去找铜呢?信宏在一旁大叫,说我口袋里不是还有几枚铜币吗,快扔过去试试。听信宏这么一喊,我才想了起来,急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铜币,然后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不尽木的一根树枝砸了过去。 紧张过后,扑通一声,不尽木的树枝真的掉到了地上! 我顾不上惊奇,赶紧弯下身去捡,谁知道一条阴离红已经蹿了过来,吓得我马上踢了一脚,蛇就被甩进了不尽木,不消一会儿它就成了灰烬。我试着用手去抓不尽木,可是却非常的烫,根本没办法拿着。 信宏还在用树枝驱赶蛇群,他回过头一看,二话不说,抓起不尽木就朝泥强上的洞里扔,陈静在洞里喊话,不尽木拿到了就快点上来,别磨蹭了。我们急急忙忙跑了过去,信宏说先把我顶上去,不然待会儿我铁定是爬不上去的。现在也不是客气的时候了,而且信宏说得对,弄不好我跟他客气一下子,我们马上就被万蛇分尸了。爬上来以后,我马上和陈静把信宏拉上来。下面的泥墙还在不停地脱落,黄色的墙里里还有蛋露出来,底下已经变成了一池水的阴离红。 “我们快走吧,再晚一点它们就会追上来了。”陈静焦急地说道。 她说的没错,可是这个洞也不知道通到哪里,这不尽木太烫了,根本没办法拿在手里面。信宏提议我们边走边踢这个不尽木,这样不用烫到手又可以照明,反正这不尽木是怎么也灭不了的。 没想到的是,信宏话还没说完,不尽木就熄灭了。我当下骂了一句粗话,拼了老命取来的东西,竟然这么劣质,看来上古神话不能全信。信宏说,可能不尽木离开了母体,丧失了能力吧。 也许老天开眼,陈静手里已经没电的手电竟然忽然又亮了起来,惊得我们连连感叹。中国的产品真是千奇百怪,居然还可以和人类开玩笑。不过现在时间紧迫,也没时间赞叹手电的神奇,众人从通道里一路小跑,希望前面是出口。大概跑了几分钟,这个又细又窄的泥洞出现了几条岔路,我们开始犯难了,该走哪一条呢? “这不是以八阵为布局的,我们不会迷路的。”我看到信宏和陈静有些犹豫不敢进去,于是就用安慰的语气说道。 “可是,走哪一条呢,可能哪一条都有危险。”信宏迟疑地说道。 “管他有什么危险,总比待会儿阴离红追上来,来个万蛇分尸的好!”陈静耸耸肩说打破。 “那我们还是边走边划个记号在墙上吧,这样至少可以不走弯路。”信宏建议道。 “还是你想得全,我一看到蛇,脑子就不好使了。”我苦笑着答道。 我们三人带着两只大狗,就这样随便选一条路钻了进去,这些洞说窄不窄,说宽也不宽,刚好够我们穿行。不过,我却好象闻到了一股什么怪怪的味道,很腥很臭。信宏在我们每走十几米的地方就划上一个十字符号,以免我们又走回原来的地方。我回头看了一眼,没见阴离红追来,又觉得疲惫不堪,所以想说能不能休息一会儿。 我刚想开口问她,就觉得脚下似乎踩到了一团粘乎乎的东西。我借着手电昏暗的光线低下头一瞧,脚下的东西怎么像是粪便一样,这地方又怎么有粪便呢?我刚想惊呼一声,谁知道马上就听到了信宏和陈静更为惊讶的呼声。 “我记得我在这里划有符号的!”这是信宏在说话。 “你确定吗?”陈静问道。 “你看,这里还有些我划过的十字的痕迹,怎么会突然不见了!”信宏甚为诧异。 我顾不了脚下脏兮兮的东西,心里万分好奇,跑过去想看看墙上有什么古怪。在泥墙之上,那个划有十字的地方已经被刮损了大半,上面留下的是一个锋利的并且带有血迹的爪印! 13.暗猿 13.暗猿 墙上的十字符号已经差不多完全被损毁了,要不是信宏这个人细心沉稳,我们根本不可能发现。现在上面留下的是一个带有新鲜血迹的锋利爪印,看上去好象是因为这个爪印的主人身体承受着某方面的痛苦,所以这个爪印非常的凌乱,要不然这个爪印会是很整齐地划过去的。 我还是有些害怕,可是又不得不继续走下去,总不能退回泥洞给阴离红来个送货上门吧,而且那些蛇就快要追上来了,这么多的蛇冲过来啃我的身子还不如马上自杀来得好。 “对了,你们看我的鞋子上有什么?”我叫信宏他们看看我的脚下。 “好臭啊,离我远一点!你大小便失禁啊!”陈静显然很抗拒这个味道,她说,“难怪我刚才就一直闻到臭味,原来是你干的好事。” “这还挺新鲜的,我看看。”信宏的表情还认真起来了。 虽然是我叫他们看的,但我实在受不了一个人死盯着我的脚,于是就推开信宏叫他到那边去看,那里有一大堆呢。信宏果真老实地跑过去看,他啧啧称奇,道:“这好象是人类的粪便,难道这里还住着人?” “怎么可能,谁会住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陈静惊讶地说道。 “会不会是你们红崖族以前来这里做什么仪式的人还活着,而且在这里住了下来?”信宏看着陈静说道。 “我想这不大可能,”陈静说着说着表情突然大变,她紧张地向信宏喊道:“小心,阴离红追过来了,在你后面!” 信宏急忙转过头一看,有一只阴离红已经像箭一样地飞蹿过来,可是在就要接近信宏的时候那阴离红却停了下来。它定在了原地一动也不动,就在那里不停地吐着蛇芯子。这实在太奇怪了,难道它也是一个见风使舵的蛇,知道自己寡不敌众,所以就停在那里等待援军,那刚才它逞什么能,跑这么快,真是煞风景。 陈静叫我们别去钻牛角尖了,逃命要紧,管它是什么原因不袭击人。我们和那两只大狗赶紧往前面跑,在这千岔万岔的泥洞里,我老觉得有一股很腥的味道,当然肯定不是我鞋子底下粪便的味道。 跑着跑着我突然觉得有什么跟在我们后面,于是紧张地叫信宏和陈静他们停下来看看后面究竟有什么东西。陈静让我走前面,手电也交了给我,我把手电往后一照,却什么都没有。陈静说我胆子小,疑神疑鬼,真不该下到这里来。信宏没说什么,只是要我走在前面,负责照亮前面的路。 我和两只大狗在前面慢慢地走着,有了亮光觉得安心了一点。可是,我又感觉到了后面有东西跟着我们,于是就想停下来回头看个究竟,没想到陈静来不及停下来撞到了我。 “你搞什么,不想活了就自己待在这儿,不要拖累我!”陈静很不高兴地说。 “算了,”信宏说,“他也不是故意的,可能后面真的有什么呢。” 我委屈地转过头继续往前走,但是那感觉又袭了过来,我隐约听到后面有什么声响,、心里很想转过头去看看,可是被陈静骂了几次后,有些不敢再停下来看了。反正有他们在后面,有什么事情他们会和我说的,但声响在我的耳朵里越来越大,难不成是我的幻觉? 从小到大,我的听力就比常人敏锐,我走着走着觉得事情真的不大对劲了,就算被陈静他们大骂我也要回过头去看个究竟。我把那两只大狗叫住,举着手电回过头一看,可是却吓了一跳,手电也掉在了地上! 因为我身后一个人也没有了,一根毛也没留下! “信宏,你们在哪里?”我定了定神,使劲地喊了一声。 可是,这迷宫一样的泥洞里却静得出奇,空气里的尘埃好象都静止不动了。洞里只是回荡着我的声音和大狗喘气的声音,根本就没人回答我。信宏和陈静不知所踪,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们怎么会就这样平白无故地消失了呢。 我的脑子里开始慢慢地制造出恐怖片里的情节,无数的鬼怪扑了过来把我给吃了,或者一个鬼在身后拍了我一下,我一回头就会看到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我又开始自己吓自己,虽然知道这时候必须冷静,但就是控制不住思想。 如果现在是两个人情况可能会好一点,可是我现在是一个人,胆子再大也会变小!不是说狗能看见鬼吗,我蹲了下来紧紧地抱住它们,谁知道有一只狗居然抬起了后腿撒了一泡尿,我哭笑不得。难道我八字真的和这个神殿不合,更倒霉的是,我又看到有几只阴离红游了过来! 上次那一只可能是觉得自己势单力薄对付不了我们三个人,可是现在我只有一个人了,它们却有几只,这下该怎么办?要是再被它们咬上一口,我怕是没机会回去找返魂树了,还没走那里我就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那只大狗不就是这样的下场吗? 我看到越来越多的阴离红游了过来,吓得往后踉跄了几步,跌倒在地上,大狗也退到了我的身后。我心想,这两只大狗怎么一有危险总是躲到人的后面啊,好歹也吼几声。这次死定了,我吓得动弹不了,在心里大喊着,阴离红大爷们,给我留给全尸吧。 可是,这群阴离红又像上次那只蛇一样,全都停了下来,它们都在原地吐着蛇芯子,但并不接近我。这是怎么回事?它们害怕我吗?也不对啊,上次不就有一只咬过我了。我看它们不往这里逼近,心想还是别管了,说不定真的是老天保佑,有意放我一条生路的。 我爬了起来,带着两只大狗撒腿就跑,可是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痛苦的呻吟声,难道是信宏他们。反正不会是那个坏心肠的鲍尔,他现在应该在我的上面,怕是已经到了真的天山神殿中。我举着手电,踮着脚尖走了过去,灯光一下照亮了前面,可是前面没有人,只有一个全身毛茸茸的还带着血的怪物! 我倒吸一口冷气,差点掉过头逃跑,好在控制住了身体。它身上有血迹,还是很新鲜的,难不成信宏和陈静会不会是被它吃掉了?那个怪物坐在那里,它呆呆地望着我,眼神里好象没有什么敌意。我慢慢地挪了过去,脸上还特地挂上了微笑,示意我不是坏人。可是我转念一想,怪物怎么会理解这些,真是鸡对鸭讲话了! 那只怪物身上的血好象是自己的,它的左肩似乎被什么东西咬烂了,它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眼睛里充满了无助。我看着它不会危及到我的生命,所以就轻轻地靠了过去。它叽哩叽哩地发出怪叫,好象想表达谢意,至少我看来是如此。它看起来很像人,只不过它全身长满了暗灰色的毛,皮肤也是暗灰色的,眼睛特别的大,但是脸上的样子和人类的非常相似。它可能是一只类人猿,这还真是稀奇了,时至今日我都没听说过天山上还有猿人的。 “别怕别怕,”我小心地按着它的伤口,看着暗猿傻乎乎的模样,心里竟觉得它很可爱,于是说,“我帮你吹一吹就不疼了。” 我轻轻地吹着这个猿人的伤口,它还是叽哩叽哩的,也不知道它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情愿以为它在说谢谢我,并且像电影或者小说里的那样,说这里有金银珠宝,要带我去找,让我发财,做个百万富翁。不过,这只是我一相情愿的想象罢了。 这时,猿人用手撑住了地面想站起来,却又站不稳,可能是失血过多没了力气。刚才信宏划过的十字符号我想一定是它疼痛难忍碰巧抓了一下泥墙,这才留下了一个爪印。我吃力地把它扶了起来,暗猿用手指了一条岔路,大概是示意我扶它走过去。 我心花怒放,想着这下好了,还真的像电影一样,它真的带我去找金银珠宝了。这么多钱我可怎么花呀,我脑子里已经在开始计划怎么用这笔钱了。可是我转念一想,不对呀,要是刚才真的是它在背后跟着我们,那信宏和陈静怎么会不见了,不可能是它吃了他们。 这个猿人重得跟头猪似的,身上的腥味也很大,从出生到现在不洗澡的味道大概就是这样了。它一不小心踉跄了一下就摔倒了,因为它实在是太重,我差点被它压得气都提不上来了。我使劲地把它翻了过来,它还是叽哩叽哩的,像是在说话一样。 这个时候,那两只大狗想过来舔这个猿人的伤口,我立即阻止了它们。因为我发现这个猿人的手掌和脸部竟然开始微微地泛起了红光,这不是被阴离红咬过后才有的症状吗?我马上检查了这个猿人的伤口,它的肩膀已经有一大片皮毛被撕掉了,许多血丝的海绵组织都裸露在了外面,这种痛楚我可不敢尝试。 不过,这些伤口不像是那些阴离红咬的,我上次被咬,也就有两个牙印而已,没有被撕掉这么一大片皮肉。要是是一群阴离红干的,它现在也该是一副骨架了。但是,除了阴离红我实在想不出有谁被它咬了后,身上会有泛出红光的症状,虽然这伤口有些离奇。 这个猿人中了毒,难怪它行动艰难了。现在不可能用返魂树来救它了,只好听听由命,兴许有奇迹出现。我扶起了这个猿人,它指着一个方向让我和它一起过去。一只大狗跑到了我的前面,它抬起一了条腿,我看见后,猜想这个姿势不会是又要撒尿吧。我还真佩服它们,这个环境下还尿得出来。 一瞬间,一股浓烈的尿骚味马上弥漫开来,我看着这一切,哭笑不得。此时,后面又传来了嘶嘶的声音,阴离红又追了上来。它们真是阴魂不散,可是它们游蹿到跟前又不动了,这里头有什么玄机,难道是害怕我身边的猿人吗?可是要是真的怕,那这个猿人的伤口又是怎么回事,虽然它肩膀的伤口有些奇怪,可是它中的毒应该是就阴离红的。 猿人叽哩叽哩的,大概示意我快跑,它也许是对的,我再去深究这些事情,小命就算有一千条也不够一万条阴离红消受。这个猿人一定很熟悉这个七拐八拐的泥洞,我们才走了一会儿,泥墙就变成了石质的,看来我们已经走出了那个泥洞的范围,我的心也松了一下。 走了不久以后,石洞也开始变得宽敞了,不知道当时建造这个神殿的人知不知道,神殿之下有这么多的洞穴和蛇吗?这个神殿说是神殿,却不见有什么任何神像,还真是邪门。这个石洞不像前面的泥洞,它的洞顶有石头凸出来,地上也有石头凸上来,我们走起路来很不方便,像是走在一个野兽的嘴里,任它用牙齿把我们嚼碎了。 猿人忽然拉住了我,示意我停下来,我瞥了一眼,发现在石洞的一个角落,有一个黑漆漆的洞,难道这就是猿人的洞穴?反正它也没什么恶意,我就进去看看吧,说不定里面真的有金光闪闪的财宝,实现我百万富翁的梦看来已经离我不远了。 我握着手电,扶着暗猿走了就年来,这个洞穴里地势低,空气不流通,我几乎都要窒息了。转了几个弯以后就到了洞底,两只大狗不停地摇着尾巴跟着我们跑了下来,可是当我我看到洞内的景象后,却不由得大吸了一口冷气! 14.被隐藏的壁画 14.被隐藏的壁画 我和猿人走进这个洞穴以后,看到里面还有五个猿人,全是又凶又狠的样子。信宏和陈静正被那五个猿人压倒在地上,他们的身体都被猿人的手爪划出了淡淡的血痕,样子狼狈不堪。 这时,我身旁的猿人蹒跚地走了过去,对那几个猿人叽哩叽哩了一下,它们便松开了信宏和陈静,我也松了一口气,总算这个猿人还有些良心。我很高兴又找到了他们,刚才在那个岔来岔去的泥洞里真的是要把我吓死了。信宏他们从地上吃力地站了起来,陈静马上开火:“刚才我们被这些东西抓走,你怎么不来帮我们?” “不是你叫我不要再回头的吗?”我委屈地答道。 “好了,好了,陈静你也别说了,要不是今蔚我们早就被它们吃了。”信宏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把后来的遭遇告诉了他们,陈静很惊讶这个神殿的底下还有如此复杂的洞穴和罕见的猿人。我们下到洞里已经半天了,现在肚子饿得厉害,、身边又没了食物,总不能宰了这些猿人充饥吧。 这时,一个猿人迈着笨拙的步子走到了洞外,不知道是去干嘛。现在肯定已经到了白天的时间,我们却一秒都没睡,现在累得浑身酸痛。虽然这里尽是猿人的腥臭味,但是我们也只好先将就一下了,就这样睡一会儿吧。众人看猿人暂时不会伤害我们,所以就都同意先休息一阵子,这样才有精神应付往后的事情。 浓浓的疲意让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在梦里我看见了爸爸妈妈,他们在不停地奔跑着,我不停地追着,可是他们好象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的声音。最后他们跑进了黑暗里,黑暗的尽头出现了一只飞舞的大鸟,这只鸟极其美丽,但却从未见过。 梦里还是一些琐碎的往事,爸爸妈妈在我面前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反反复复。不知道我们睡了多久,终于醒了过来。我拂去了额头上的冷汗,这十多年来,我经常做同一样的梦,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那几个猿人一直在一旁看着我们,它们的旁边多出了几只鱼,没想到在我们休息的功夫,它们就弄到的食物。陈静说,既然暗猿能弄到这些鱼,这里就一定还有出口!猿人的意思可能是叫我们吃这些鱼来充饥,本是不吃生鱼的我们,可是肚子饿得厉害,我们也不顾形象地大吃特吃起来。 那只受伤的猿人现在已经很虚弱了,它在呆呆地望着我,被它这样看着很是别扭,于是我撕下了一大片鱼肉递到它的嘴边,猿人马上张开了嘴把鱼肉吃了进去。阴离红的毒我算是见识过了,可是现在没什么办法可以救它了,想到这里,我竟觉得有些难过。 陈静对吃生鱼好象不怎么抗拒,反而吃得很香,她一边吃一边站在一面石壁的旁边,用手在石壁上摸来摸去。暗灰色的石壁上什么也没有,陈静却招呼我们过去看看,不知道她在搞什么名堂。我抱怨她大惊小怪,一面石壁有什么好看的,她却叫我们再仔细看看石壁,我还是没看出什么来,不就是一面石壁吗,弄得我还以为是一面金子做的墙壁呢。可是,信宏却皱着眉头说,这面墙的确有些古怪。 “到底有什么古怪,痛快地说出来,别跟娘们一样扭捏!”我最受不了这种说话只说一半的折磨。 “你没发现这面石壁和另外几面石壁的颜色是不一样的吗?”信宏指了指四面石壁说道。 我环视了圈,果不其然,除了这面石壁是暗灰色的,其它那几面都是深黑色的。这里虽然已经过了几千年,可是石壁的颜色为什么会不一样呢?这应该不是大自然的杰作吧。我也学陈静用手在石壁上摸来摸去的,手上的感觉是很粗糙的。我又跑到另外几面石壁旁摸了一下,手上的感觉十分的平滑,难道那面石壁是人造的!? 我很快想了起来,在古代是没有混凝土的,当初我们中国人建造长城的时候,它的砖是用糯米、鸡蛋混合石灰等发酵后粘起来的。在大学时代,我曾经去过一次长城,摸过那里的砖,也是和摸这面石壁时的感觉一模一样!难怪我刚才摸起来,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信宏和陈静也猜到了这是一面人造的石壁,只是不明白古人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在这里又建了一面石壁,难道是因为原来的石壁很难看? “你们说这里为什么会有一面这样的石壁吗?”陈静对着石壁问道。 “该不会是他们闲得太无聊,胡乱做出来的吧。”我想不出有什么名堂。 “你们有没有看过一篇柯南道尔写的福尔摩斯吗?”信宏问道。 “说什么的?”我不明白这个时候信宏扯福尔摩斯想干嘛。 “他写的一篇小说里,说了一个很懒惰的人突然一改往日的懒惰,把家里都用油漆刷了一遍,其实是他杀了自己的妻子和那个妻子的情人后没办法把尸体运出去,但是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发臭了,所以他就用油漆浓烈的味道来掩盖尸臭。” “这么说来,你的意思是指后面有死人?”我很惊讶信宏的答案。 “不一定是死人,只是为了掩盖什么东西所以有画蛇添足地在原来的石壁上再做出了一面假石壁。”信宏解释道。 “那石壁后面会有什么呢,值得他们要这样来掩盖它?”我迷惑地说道。 “把它砸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陈静说完就在洞里找石头,结果洞里一块可以移动的石头也没有。 我们三人转来转去也找不到,最后我发现有一个猿人的屁股底下有一块比较大的石头。陈静想赶走那个猿人,可是它死活不依,硬是要坐在上面。我走过去抱住它,它身上那股恶臭马上扑鼻而来,我的鼻子都快瘫痪了。 好不容易才把它给推开,我抬着石头就往那面人造石壁上砸,才砸了一小会儿石壁就纷纷地掉落下来。也许是这里曾经很潮湿,所以假石壁保存得不好。说这里曾经潮湿,是因为我看到洞外有千年前的钟乳石,说明这里曾经有很多的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潮湿的环境消失了。 人造石壁的的后面是一幅颜色已经褪得很模糊的壁画,我们都很震惊,因为在中国至今尚未找到洞穴壁画,但是已经发现洞外壁画或者岩画多处。近几十年来,我国的考古工作者先后在十五个省区发现了崖壁画,北自黑龙江,南至云南沧源;东起台湾,西至新疆昆仑山,到处都散刻着或者绘画着不同时代,不同题材和风格各异的崖壁画。 这可是第一次发现古时候的洞穴壁画,壁画上画得非常奇怪和非常简单,上面画的是一只大鸟,大鸟前面还有一个铃铛模样的东西,但又不像是铃铛。那些人都在顶礼膜拜,似乎很恭敬这些东西。但是,下面又有一副图画,画的是铃铛震动了一下,大鸟就倒在了地上。我盯着壁画看了良久,觉得壁画很普通,为什么有人会把它给隐藏了起来,莫非里面还有什么玄机没看出来。 “这些画恐怕是古人信手涂鸦,没什么深层含义。”我对着壁画说道。 “你信手涂鸦了,会把它封起来?”陈静反问一句。 “也许他觉得自己画得难看了些,所以才藏起来嘛。”我自嘲道。 “我看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儿吧,上到地面去。”陈静看这壁画一时半会也瞧不明白,所以建议道。 “好啊,我都受不了这里的臭味了。”我捂着鼻子说,正求之不得呢。 “这些猿人的粪便好象不是你刚才踩到的。”信宏边说边蹲了下来。 “我怎么觉得好象是我们人类的呢?”我再仔细地看了看鞋子底下,那些污秽之物肯定不是暗猿的粪便,肯定是人类的。 “这里除了我们不可能还有别人了,那个外国人还在我们上面呢!”陈静说道。 “我们还是先上去再说吧,这些猿人在这里这么久了一定认识路。今蔚,你试试看,叫它们带我们出去。”信宏拍着我的肩膀说。 那只受伤的猿人身上粗糙的黑皮肤已经泛出了大量的红光了,看来它快撑不下去。我走过去用手比划了一下,示意我们想到石洞的上面去,问它们还知道不知道出口在哪里。这几只猿人会意后失控地乱叫,似乎是在害怕什么。我轻轻地抚mo了一下那个受伤的猿人,然后站起来向信宏他们无奈地摇了摇头。 “难道上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它们怎么这么害怕?”陈静不安地问道。 “不管了,我们只能自己找路上去了,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我耸了耸肩。 我们稍作休息之后,就慢慢地爬了上去,离开了这个猿人洞穴。上来之后,陈静说这里以前可能是钟乳石遍布的山洞,不知道是什么愿意这里变得异常的干燥起来,所以就没有办法再维持原来的潮湿状态了。才过了一会儿,我们又开始在石洞里打转,早知道来的时候应该拿个指南针,否则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找不北了。 突然,我们头上的洞顶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巨响,好象是谁在拖动一个很重的东西才会发出来的声音。我们惊得一动不动,想听清楚这声音是怎么来的,但现在胡思乱想也没用,还是先找到洞口上去再说了。 “你们好象还没和我说你们是怎么知道这天山上有这么个神殿的。”陈静突然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怕说出来你不相信。”信宏犯难地答道。 “世界上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有,你就说吧!”陈静看起来很不以为然。 “我爸死在了树林里,三年后才发现的,谁知道一进树林就……”信宏想起了邹伯父,顿时难过起来。 “那就奇怪了,你爸爸是怎么知道这里的?还有那个外国人,他对这里实在是太熟悉了!”陈静说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爸来这里做什么,我们来这里是想知道我爸到底是怎么死的。”信宏认真地答道。 信宏平静地把我们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静,她似乎很难那接受,看她那个样子八成是在想我们在骗她。这个时候,石洞上方又传来了那沉闷的声响,一声又一声的,好象打雷一般。 忽然,我朦胧地看到有一个人在不远处跑了过去,但是他好象是不穿衣服的。我急忙告诉信宏和陈静,可他们却像是在看着精神病人一样,摆明了不相信我。不过,这里千年未有人靠近,又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呢,除了我们和鲍尔应该没有别人了,况且那个人还不穿衣服。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不是在八阵那里看到过很多尸体吗,那些尸体也没穿衣服。没等我把想法说出来,陈静就连连骂我思想不干净,说我怎么老想着别人不穿衣服,对我的人品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过了不多久,我又看到了几个不穿衣服的人到处乱跑,他们一下子就跑得不见踪影了。我想告诉信宏和陈静,可他们还是不相信我,其实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这个山洞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又不是来这里赶集,而且都不穿衣服。正胡思乱想之际,石洞上方又传来了连续的闷响,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 “上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老是有奇怪的声音传下来。”陈静奇怪地说道。 “会不会是那个鲍尔在上面做什么,所以弄出了这么大的声音。”我猜测道。 “他肯定还有同伙的,难道他们进来了?”信宏也有些紧张。 “啊——!”一阵女人的尖叫声从黑暗里传了过来,这让我们都被吓了一跳。石洞里难道还有别人吗?这应该不可能,我们一进来出口就被万斤巨石给封死了,就算是以前就已经进来的人,那也应该饿死了,况且一路走来,也没看见有人类生活的遗迹,难道是鬼魂在做怪? 石洞的路面开始出现了一个上坡路,信宏说可能要到达地面了,我们得快些赶到神殿阻止鲍尔。我举起手电往前一照,又有一个洞口出现了,这应该是通到地面上的出口。我顿时觉得很开心,终于可以摆脱这活动不方便的“地下又地下的洞穴了”。这样称呼它我想也是对的,我们的确从地上掉到了地下,又再从地下掉到了地下。 可是,就在我们欢喜之时,那个洞口却冲出了一大群没有穿衣服,而且面带惊慌的人! 15.蛇王 15.蛇王 我们还没来得及惊讶地叫喊,立刻就被这群人给冲到了洞口的一边,这里已经密封了千年,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要是见到鬼我也许还没有这么惊讶,但是遇上了这么多的人就太出乎意料了,这里又不是市集。 那阵奇怪的闷响由远而近,迅速地震了过来。我们都没来得及回头看看是怎么回事,一阵夹杂着巨大的声响和臭味的强劲气流就冲了过来,我们三人和那两只狗都站里不稳而滚到了坡下。 “吼——!”好大的声音!我抬头一看,是阴离红!这条阴离红和我们之前见到的不同,因为它的身子竟然有树桩那么大,它一定可以一口把我们都给吞了,这蛇不会成精了吧。这阴离红飞快地游了过来,张开了血口把那些人一口接一口地直接吞进了肚子里,鲜血溅满了黑色石壁。 难怪刚才这群人这么恐慌,原来是害怕被阴离红吃掉,这只蛇肯定就是蛇中之王了。蛇王飞快地冲了下来,那些老化了的钟乳石瞬间就被它撞个粉碎。那群人一会儿就被蛇王给吃得一干二净,洞里也染满了鲜血,那群小阴离红很快就会因为这些血液而被吸引过来的。 我们趁蛇王现在还在咀嚼的时候,、慌张地从洞口跑了上去,可是地面的场景却是和我们在前殿的一模一样!这里同样是四根石柱,洞顶有一个青色的蛋的雕刻。 “怎么回事,我们不是走了很长的路吗?怎么又回到了前殿了?”我惊讶地说。 “这不是前殿,虽然这里和那边一模一样,可是它少了那块长有九穗禾的白乳石。”陈静迅速地答道。 “这里是后殿?”信宏迟疑了一会儿。 陈静点了点头,她说:“这里的四根石柱也和前殿的不同,上面刻的不是云朵而是河流。你们先别去追究这里是哪里了,快爬到石壁上。” “石壁这么平滑,你叫我们知道爬?”我抱怨地说。 “你看清楚没有,左面的墙上有很多的凹坑的,先爬上去躲一下吧。”陈静说完就爬了上去。 左面的石壁上果然有很多大小不一的凹坑,这些不像是天然的,而是人为造成的。这些莫非是刚才那群人为了躲避阴离红的王而弄出来的?可我看这些凹坑的痕迹应该是连续不断地弄了几百年或者几千年才有的,不然也不会这么黑了,但是那群人可以从古时候活到现在吗?他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信宏和陈静已经爬了上去,而我还在底下笨拙地乱爬,急得我都要疯了。这时,蛇王已经从洞口游了上来,看样子它还没吃饱。蛇王很快就发现了我们,它慢慢地拖动着那沉重的身体,发出了我们在地底下听到的闷响。大概是真的被逼急了,我忽然变得灵敏起来,一会儿就窜到了石壁上。 我爬上来的时候,手电掉在陆地上,但已经没时间去捡了,命比手电重要多了。因为我的位置离地面的光线太远,所以这里有点黑,看事物不是很清楚。倒霉的是,上面有些灰尘掉进了我的眼睛里,疼痛难忍,可是又腾不出手来揉眼睛。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一看,上面竟然有一团黑影,我惟恐这黑影也是什么没见过的怪物,所以马上就朝陈静和信宏喊:“你们看看我上面有什么东西?” 此时,那团黑影有了一些颤动,也许在上面待久了没力气了。 “你是谁?”信宏轻声地问,他不敢太声是怕把底下的蛇王给引上来。 “是我!”一阵熟悉的声音从上面落了下来,是鲍尔的声音! “你个骗子”我脱口而出,恨不得来个泼妇骂街。 “我的狗呢?”鲍尔不理我的漫骂,反倒关心起狗来。 我经他这么一问,这才想起来,刚才人群冲下来的时候,那两只狗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莫非被蛇王吃了?鲍尔看我们不答应他,索性也没再交流,各安天命。一阵沉默过后,那条蛇王还待在底下,想等我们羊入蛇口。 我心急如焚,这下该如何是好,我的手已经很酸了,再也坚持不住了。这时候,陈静忽然叫鲍尔把枪还给她,没想到鲍尔竟然很爽快地就答应了。鲍尔单手抓住石壁,另一只手从腰间掏出了枪就扔给了陈静。我们都狐疑地看着鲍尔,他该不会又有什么诡计吧,这人城府太深,不得不提防。陈静拿到枪后立即朝底下的蛇王开了几枪,结果那只王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蛇王的蛇皮果然硬得不可思议。 “糟了,阴离红如果有了上千岁,它的皮会变得刀枪不入的!”陈静有些惊慌,到了这个时候,她也许已经不能像当初那样平静。 “难怪你把枪还给陈静,原来之前你就知道打不穿这只蛇!”信宏愤愤地说道。 “你们才相处几天啊?这么快就变得那么亲近,那我就看看这个女的会不会去救这个小子!”鲍尔恶狠狠地说道 他一说完,就用力一脚踹了一下我的头,我本来就已经支持不住了,再加上鲍尔的一踹,我的手一松马上就掉在了地上。这一摔把我的全身骨头都摔得剧痛无比,可这时候我不能再赖在地上,也不能等陈静他们下来救我了,因为蛇王就在我的身边! 蛇王放肆地张开了大嘴,一股湿闷又腥臭的味道让我差点就晕倒了,这大概就是吃人的味道。我慌忙地捡起手电,爬起来后就一拐一拐地跑,陈静他们也跟着跳了下来,信宏和陈静拿出了随身带的刀子猛*离红的七寸,可怕的是那两把刀子竟然都断了!我钻进了后殿的一个小门,应该是通往正殿的吧,就像之前的前殿那样。我担心又掉进机关里,跑起来也不敢太用力,而且现在也没有力气了。 蛇王紧追不舍,在这个小通道里回荡着它那粗犷的呼吸声,看来它已经完全发狂了!这个通道并不长,只跑了一会儿就出来了,可是这里却不是一个很大的宫殿,而是一片浓密的树林!我想这下好了,至少可以先爬上树去躲它一下。 这片树林说是树林其实不然,这些树全是正中央那根大树干生长出来的,树冠已经够到了洞顶了。这棵绿树枝叶繁茂,却能生长在无光无水的环境,兴许还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可是,我扫了几眼,它除了能生长在这奇特的环境里之外,好象也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了。 蛇王已经追了过来,我抱起树干立马往上爬,信宏和陈静还在后面追我。我一爬上树干,立刻就发现浓密的树叶里长满了婴儿!这些婴儿似乎知道我在看他们,于是他们纷纷转过头来对我笑了一下,那笑容没有普通婴儿笑得纯真,反带有一丝邪气。信宏和陈静趁蛇王不注意的时候也从别的树枝上爬了上来,因为这里的树枝不能向上生长,所以都被洞顶给反压了回来。我们很容易就爬了上来,信宏他们上来以后还没等我说话就发现了挂满树上的婴儿,他们差点惊讶得掉下去。 因为时间紧迫,我们一直没注意忽然出现的人群,这次稍微松了口气,我仔细看了那些婴儿,却发现这些婴儿的皮肤都和树皮差不多。刚才的人群,他们的皮肤也很怪异,类似树皮一样,我以为是光线不足,看走眼了,如今想来,这些也许不是人,而真的是树妖。这些人形婴儿的眼睛和五官和人类的也不尽相同,但在昏暗的光线下看见,却真的会以为它们是人类。 我们待在树上,蛇王由于身子粗大,一时半会爬不上来,但它又不肯走开,双方只好僵持着。天山周围的人一直流传着沙依林有树妖和红妖,现在看来,树妖的确有,红妖就是阴离红。我们在神殿里发现的尸体,肯定就是这些树妖的,难怪尸体没有腐臭味。沙依林里的黑泥厚到淹没脚踝,光落叶很难积累到这个程度,恐怕黑泥中少不了这些树妖的尸体。 信宏却对我的看法抱怀疑态度,他说树上怎么会结出能活动的东西,打死他都不相信。不过陈静却支持我,她说红崖族里的确有一个传说,说是有一棵灵树,能化出千万人形,但那人却只有一天的生命,瞬间就生老病死。 在上古传说里,也有一种树,叫女树,能结出人类。《戊集二-笔尘》中有一篇这样说:海中有银山,生树,名女树。天明时皆生婴儿,日出能行,至食时皆成少年,日中壮盛,日昃衰老,日没死。日出复然。 虽说上古神话多半夸大,但多少也有真实成分,这些树妖恐怕既是动物也是植物,很难分得清楚。刚才有这么多不穿衣服的人,想来是这女树的杰作,不过这些人也很可怜,最多只有一日的生命。一天之内,就完成了从小变老的过程。 阴离红本来就是以血为生,我刚才还在奇怪没有血的话,蛇王怎么可以活了上千年的。原来,女树结下的树妖,成了蛇王的食物。泥洞里的粪便,还有在后殿上的凹坑,、应该是女树产下的树妖做出来的。 天山神殿的建造者种下了女树,喂养阴离红,好让入侵这里的人都被蛇王吃掉,这一招真够阴毒。婴儿开始摇摇晃晃地掉到了地上,蛇王看到后,就忙着吞食掉在地上的婴儿。信宏叫我们趁机跳下去,这时我却想到了一个办法,也许可以除去蛇王。 “你去哪里?”信宏看到我又跑回去急忙问道。 “你们跟我来!”我头也不回地答了一句。 “你还回去?那群小阴离红快要追过来了,再过去连骨头都会没有的!”陈静不同意我又跑回去。 “和我回去你们就知道为什么,快啊!”我说完后就弯下身子抓起一颗石子,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往蛇王的眼睛一砸。 蛇王只顾着吃树妖,没注意到有颗石子飞了过来,冷不防地眼睛就被砸了个鲜血四溅。它疯狂地扭动着身子,把女树的树枝都打断了很多,然后恶狠狠地盯着我,张开了嘴就直奔过来。 “你怎么搞的,想害死我们?”陈静见状,气得用力地打了我一下。 我一句话也不说,只顾往回跑,要是给这发了疯的蛇王逮住的话,头都能让它嚼碎了。跑回了后殿,鲍尔还在石壁上没下来,他在上面不停地嘲笑我们被蛇王追来追去,摆明了是在看热闹。我没有理会鲍尔的嘲讽,停了下来,在地上找了一会儿,马上就发现了一根黑金色的木棍。上次取下了一根不尽木,但它很快就熄灭了,我觉得不尽木可以卖个好价钱,所以一直收在怀里。可是,逃跑的时候,我却把不尽木弄丢了,细想之下,定是刚才从石壁掉下来的。 陈静说过这不尽木除了铜以外,什么也不能弄断它,她说的没错,不尽木的确比钻石还硬。而活了上千年的蛇王也是刀枪不入,这回我倒要看看矛和盾哪一个更加厉害。蛇王很快就追了上来,它疼痛难忍,用蛇尾到处乱甩,四根石柱都被它撞得都快断开了。 在蛇王快要接近我的时候,我抓起不尽木后,使出吃奶的力气就往蛇王的身上用力一捅。它的血液一下子就溅满了我的脸,蛇王也因为突然来的疼痛用力地把我甩到了一边。蛇王四处翻滚着,后殿已经被它搅得尘土满天飞,我们每个人都浑身狼狈不堪。 信宏在这个时候冲了上去,他把蛇王身上的不尽木用力往后一拉,蛇王的身子就被信宏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这回蛇王是疼得疯掉了,信宏被它甩到了很远的地方,几乎爬不起来。陈静跑过来叫我们马上爬到石壁上,先躲一阵子,现在的蛇王可不能再惹了。 突然,我听见地下洞口传出了很刺耳的声音,刚才我们就是从那里钻出来的,那声音就是小阴离红绞在一起发出来的声音!我心里大骂自己,这下糟了,这么多阴离红我们怎么逃出去呢?不到一会儿,成群的阴离红就从地洞里涌了出来,它们都紧紧地缠绕在一起,分都分不开。 我们屏住呼吸,看着事态的发展,可是却觉得情况不对劲。那群小阴离红游上来以后,竟然直奔蛇王,原来蛇王身上流出了大量的血,嗜血成性的阴离红也不管蛇王有了上千岁或者是它们的母亲,这一群阴离红只知道疯狂地肯食着蛇王的身体!蛇王痛苦难当,它张开了嘴,疯狂地嘶咬着小阴离红。一刹那,底下的鲜血就汇成了河流。我想,刚才的猿人一定也是被这个蛇王咬了一口,所以才会被撕掉了这么一大层皮肤。 小阴离红毕竟数目众多,蛇王又受了重伤,最后它还是被小阴离红咬死了。阴离红一瞬间就啃光了蛇王的肉,它们在蛇王的骨头里游来游去,我看得手都哆嗦起来。这时,那群吃饱了的阴离红可能是闻到了女树那里还有血的味道,所以蜂拥而去,我们逃命的机会终于到了。 我想起来刚才鲍尔故意把我踩下去,于是就冲上面喊了一声,谁知道话还没喊完,鲍尔就应声而落,我反应不及被他撞落在地。 因为地上血流太多,我担心染上以后被阴离红追赶,所以赶紧爬了起来。可是,鲍尔却一动不动,莫非是摔得失去了知觉,我都完好无损,他总不该这么不经摔吧。我踢了他几脚,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当我用颤抖的手去触摸鲍尔的脉搏时,却发现他已经死了! 16.身世 16.身世 信宏和陈静相继从石壁上跳了下来,他们走到了鲍尔的身边,仔细地看了一会儿,但也看不出鲍尔怎么会突然间就死了。鲍尔的尸体没有发现任何伤口,也没有什么病发的特征,难道恶人真的有老天收拾? 在手电光线的映衬下,四周看起来阴森森的,空气里还夹杂着很大的腥臭味。这么大的蛇王一下子就只剩下了一副骨架,我真不敢相信我没在做梦。要是那群阴离红又回到这里,我们也就和蛇王一样的下场了。 “鲍尔怎么突然间就死了,这也太奇怪了?”信宏还在仔细地看着鲍尔的尸体。 “难道这里真的有鬼吗?”我看气氛凝重,于是胡说道,“要不然鲍尔怎么无缘无故地就这样死掉了,他刚才一直待在上面的!” “你们看那是什么!”陈静突然大叫起来。 我和信宏急忙地抬起头,但这里的光线不充足,所以只模糊地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石壁上飞了出来。这个东西在后殿环绕地飞了几圈,然后就朝女树方向飞了过去。我们都猜想,这会不会是洞穴里的蝙蝠呢,可是那团东西速度特别的慢,不像是蝙蝠应该有的速度。陈静对鲍尔的死没有任何悲伤,她只顾翻着鲍尔的衣服,我以为她想非礼死人,谁知道她却从鲍尔的衣服里掏出了一个绿色的小瓶子。她说这是鲍尔从她手里夺去的,这药是红崖族的秘方,能化解阴离红的毒。 陈静还想翻些什么,她又找到了一个黄色的瓶子,不过那瓶子却已经是空的了。她生气地踹了鲍尔一脚,说黄色的瓶子里是类似雄黄的药物,吃了能让阴离红退避三尺。谁知道,里面的药已经给鲍尔吃得一干二净,一颗不剩。虽然里面的药不大可能让蛇王退避,但对小阴离红是有效果的。 我一听陈静说有解毒良药,当下就想到了那只中毒的暗猿,心想现在可以回去救它一命。陈静还算有良心,她听我这么一说,没有提出反对。但是,她们却说,暗猿生命力强,让它多等一会儿,他们都看看鲍尔是怎么死的。 “今蔚,快把手电拿过来。”信宏的语气有些急促,可能是有了什么发现。 我老老实实地走了过去,信宏借着手电光线慢慢地检查了一下鲍尔的尸体,我真不明白人死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检查的,信宏未免细心过头了。我们是博物馆的人,不是什么法医,对着一个死人本来就觉得别扭,他却还在那里看来观去的,真不知道信宏想做什么。陈静也跟着查看鲍尔的尸体,一副专业的样子。我一个人坐在湿臭的地上,想着这个天山神殿的正殿会是什么样子,前殿和后殿都是一模一样,那么正殿会不会也像这两个殿一样的简陋。神殿又是供奉哪一路的神明,光是看前殿和后殿,我还真看不出来。 “你快看,他的眼睛开始出现了暗红色的斑点。”信宏用手轻轻地拨开了鲍尔的眼睛。 “会不会是他之前就被阴离红咬过?”我身子向前倾了一点,瞥了一眼鲍尔的眼睛。 “你看清楚了”陈静马上反驳我,道“他只是头部有暗红的斑点而已,身上又并没有。” 我听了陈静的话,睁大了眼睛,又仔细地看了一眼鲍尔的头部,那里的确生出了许多暗红的斑点,这症状的确不是被阴离红咬过的症状。我把身子靠了过去,不解地问:“他是怎么死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们有必要弄明白吗?” 信宏抬起了头,皱了一眉头,道:“鲍尔刚才一直待在上面,但却毫无征兆地就死了,我们弄清楚了好以防万一!难道你也想这样不明不白地死掉?” “那你好歹也拿个东西包着手吧,就这样去摸尸体,万一染出一个病毒来,我们岂不是要一起死?”我不爽地回了一句。 突然,女树那边传来了嘈杂的哭喊声,从女树声下来的东西只有一天的生命,它们才一出生就被这群蛇给吃了,命运也实在太凄惨了。嘈杂声过了一会儿,就开始慢慢地降低了,古书上说到了晚上女树会停止产出婴儿,我估算了一下,现在也快到了晚上了吧。 阴离红吃光了女树的人后,竟然又往我们这边游了回来,我听到了红蛇发出的刺耳声音,马上跳了起来。信宏和陈静他们见状,再也顾不上鲍尔是死怎么死的,和我一起又钻回了地洞之中。阴离红一瞬间就吞噬了鲍尔的尸体,我们一路往回奔,先去救暗猿再说,反正现在已经有了解药,希望暗猿还活着。 “你怎么往回跑?我们刚从这地下洞穴跑出来,现在又带着我们跑回来?”陈静很是郁闷也有些惊慌。 “那里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逃了啊,难不成你还想爬上石壁,然后像鲍尔一样不明不白地就这样死掉吗?”我喘着气答道。 我们进入天山神殿以来,一直都是在黑暗中度过的,已经进来有多久了几乎都算不清楚了。我只觉得又累又饿,真希望快点找到出路,如果真的出不去,至少也要先救了那个猿人,算是积点阴德。我们按来时的路慌慌张张地逃跑着,眼尖的信宏在一块钟乳石边发现了鲍尔的一只大狗。刚才我们被树妖冲散了,一直没发现那两只大狗的踪影,没想到有一只会在这里。我刚想冲过去把那只大狗一起带走,陈静却用力地拉住了我。 “别过去,它好象已经死了!”陈静小声地说道。 “死了?怎么可能,刚才它还好好的……”我越说越小声,心里却已经意识到,那只大狗真的死了。 “不要停下来,快跑!”信宏催促道。 我犹豫地转过了头,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大狗,有些不愿意离开。信宏一把抓住我的手,一个劲地来着我往猿人洞穴跑。费了九牛二虎之里,跑回了阴暗的洞穴,那几个猿人都还在。 我赶紧把绿色的药瓶打开,然后急匆匆地就往受了伤的猿人的嘴里塞了几粒,暗猿很害怕地挣扎了一下子,然后就不乱动了。也许,它也知道这是它的救命草,所以嚼起来也特别用力。阴离红发出的刺耳的声音一下子就来到了我们身后,这下真是进了死胡同,不可能再有逃生的机会了。 “这下好了,你还带着我们跑回来,现在往哪里逃?洞口都给阴离红堵住了!”陈静愤愤地用肩膀撞了我一下。 我知道是自己理亏,也就没和她争辩什么。阴离红一群一群地从洞穴外面游了下来,可是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一大群的阴离红在快要靠近猿人窝的时候,又像前几次一样集体停了下来,全在一边死死地盯着我们。 这些都和泥洞里的情况一模一样,阴离红都是在快要接近我们的时候突然就停了下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阴离红是在害怕什么吗?陈静看到阴离红都停了下来,也松了一口气。信宏叫我们靠在一起,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反正现在我们哪里也去不了了,就先坐在这里跟它们对峙。 “这些阴离红也真是的,要吃我们就爽快一点,就这么耗着跟死囚等着上刑的感觉不也一样吗?”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高兴这些蛇没把我们吃了。 “这些蛇好象是在害怕什么?”信宏盯着那群蛇说道。 “管它们怕什么,我们又不知道,”陈静又开始抱怨道:“我只知道这里很臭,这些猿人怎么都这里大小便,臭死了!” 这个时候,有一只猿人竟然在角落方便,我感到不好意思就把头扭到了一边,好歹它也算得上是半个人了,总不能偷窥它们方便。可是,这个画面却一直在我脑海里停滞着,好象是在提醒着我被忽略的一件事情。 “邹信宏,不知道我没还可以活着出去吗?”陈静突然语气很平静地说。 “我也不知道,这些蛇现在没吃我们,我想我们还是有机会出去的。” “我小时候还去算过命,算命先生说我可以长命百岁的!我不会死在这儿的。”我自我安慰道。 “那如果现在找了出口,你会马上出去吗?”信宏问陈静。 陈静沉默了一下,说:“我想我不会出去的,因为……” “因为得拿回那个神器?” “其实,我也是个孤儿。”陈静的语气开始弥漫起了一股伤感。 我心里想这是哪跟哪儿啊,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孤儿,可这跟做现在的情况不搭边,女人是不是都爱唠叨呢。我刚想开口打断陈静的话,信宏就用肩膀轻轻地撞了我一下,我知道他是叫我听下去,所以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给死劲地咽了下去。 “其实,我根本不是什么红崖族的人,我只是被他们收养了而已,”陈静用手撑住了下巴,静静地说,“这也是听收养我的人和我说的。20多年前,有一对华裔夫妇来到了我们红崖族现在居住的地方,也就是非洲的一个小村庄。当时,那个华裔女人已经怀孕了,他们在我们那里住了一段时间。谁也不知道他们去那里是做什么的,那个男的早出晚归,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每次回来他身子上都是脏兮兮的。后来,那个女的分娩了,生下了一男一女。等那个女人身子恢复以后,那对华裔夫妇抱着那个男孩出去游玩,那个女孩就留在了村里给一户人家照顾。当时,村里的人都以为他们一会儿就会回来。可是从那时起,那对华裔夫妇就再也没出现。” “那个女孩就是你吗?”我轻声说道,心里却在想这也太容易猜到了。 “因为大家都是华裔,红崖族的人就收留了我,他们其实也一直没有告诉我我的身世。直到几年前收养我的养父来到了这里取东西,却再也没有回去,我的养母才把这件事告诉了我。这二十多年来养父母对我很是疼爱,我总不能让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外面,所以我是主动要求村里的人要自己来这里一趟的。” 我听了陈静的身世以后,心里顿时难过起来,在我10岁的时候,父母也是出去做什么研究后,却再也没回来,同样也是邹伯父收留了我。但是,现在邹伯父似乎也是因为这里的某件东西而死,我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我和信宏来到这里,也是想知道邹伯父怎么死的,没想到陈静的身世竟然和我们的有几分相似。不,应该说是九点九分的相似。 “我拿这件东西回去,只是为了报答红崖族对我的养育之恩,不是为了什么!”陈静可能害怕我们误会她有什么不好的目的所以急忙解释。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可是这里很危险,之前进来的人也都没回去……” 信宏还没把话说完,那个在角落方便的猿人弄出了一个很大的屁声。我赶紧捂住鼻子,心里暗骂那个猿人太不礼貌了。信宏和陈静也是哭笑不得的样子,可这画面却又停滞在了我的脑海中,火车要提醒我什么事情。 之前和猿人一起走出千岔万拐的泥洞的情景,和现在的情景不停地重叠着。我终于想到了一个关键的地方,于是惊喜地叫了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阴离红为什么不敢靠过来了!” 17.黑影 17.黑影 信宏和陈静本来还想继续他们之间的谈话,但听到我这样突然的狂喊声,全都诧异地抬起头望着我。一知道自己还有活命的可能,我真异常欢喜,不用葬身在蛇腹中就像一个乞丐突然捡到几万块的感觉一样。兴奋了一下子以后,我就坐了下,把想到的事情告诉信宏他们。 “你快点说啊,不要在这里叽里呱啦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陈静直瞪着我说道,刚才的忧郁一扫而光。 “你先让我想一想怎么说!”我压抑住了兴奋的情绪,尽量压低了声音地说:“之前在那边的泥洞里我踩到了一堆粪便,当时我们停了下来争论那是不是人类的。那个时候有一只阴离红游了过来,它也像今天一样突然就停了下来。后来你们不见了,我一个人带着两只大狗,它们在我的旁边撒了尿。那个时候也有几只阴离红追了上来,但它们也是到了我的跟前就停在了那里。再到了后来,我遇上了这个受伤的猿人,有一只大狗它们又撒了泡尿,弄得臭死了。一大群的阴离红也是在那个时候追上了我们,但它们又是到了跟前就定在了那里,一动也不动。” “那你现在知道阴离红为什么会这样反常了吗?”陈静顺着我的话问道。 “哎呀,我说了这么多,难道你还不明白阴离红为什么不敢靠近我们吗?” “这几次好象都有一件事情在当时发生了?”信宏瞥了一眼洞穴外面的那群蛇说道。 “你们是说这几件事情上都有一个共通点,是吗?”陈静恍然大悟地说道,“你不会是想说,那几次之所以阴离红没有靠过来咬我们,是因为都有排泄物在我们旁边?” “你觉得不对,那你来给我们解释,为什么蛇群追上了我们却不咬人?”我听出她不怎么相信,所以反过来问陈静。 陈静找不出别的答案,只好承认了我说的答案,所以没有再反驳我。这几次阴离红的异常的确都是因为有排泄物在我们的旁边,所以它们才停下来的。为了证明这个解释是对还是错,于是我就从地上扒出了一块小石头,紧闭着嘴巴,捏住鼻子,拿着石头走到了猿人方便的地方,提着石头蘸了一点猿人的排泄物,然后使劲往洞穴外的蛇群里一扔,阴离红果然纷纷地退到了很远的地方,它们竟然会害怕粪便,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信宏和陈静赶紧站了起来,他们也都学着我的样子做,蛇群一下子就退到了洞穴的外面。我们一时间也没有这么多粪便,总不可能时时拿着这臭死人的粪便在身上吧,我们还是得想个办法把阴离红除掉,否则它们还会来袭击我们的。 我想起刚才它们把蛇王给吃掉的场景,猜想这群蛇一定是超级冷血的动物,于是就对信宏他们说道:“如果它们中有一只蛇出了血,那么这些蛇一定会像刚才一样,大家蜂拥而上吃了出了血的蛇!只要我们过去把几只蛇弄出血来,它们一定会自相残杀。到时候这些阴离红一定会自己人吃自己人的!” “好办法!”陈静少有地赞同了我的办法,她弯下了身子捡起了几颗石子,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狠狠地把石子砸向了蛇群。 有几只蛇被砸中以后,身上一下子就流出了鲜红的血液,那群阴离红一嗅到了血液的气息就马上扑了过去,它们一个嘶咬一个的身体,刹时间这群蛇都缠绕成了一座小山。血液慢慢地往四处流散开来,我们赶紧都退到了洞穴里面。虽然洞穴里光线非常的昏暗,但是我却看得清清楚楚,那几只猿人现在都躺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它们怎么了,怎么都躺在地上了?”我担心地说道。 还没等信宏和陈静回答我,一只很大的黑影就从我们的头上一飘而过,一下子就钻到了洞穴的外面。我记得上次鲍尔死掉的时候,也出现了一个这样的黑影,这个黑影会到底是什么东西。 “它们死了!”陈静惊讶地说。 “怎么可能,”我还是不敢相信,说,“我们才到洞穴外面几分钟,它们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间就这么死掉了呢!” “可能是那个黑影,鲍尔的那只狗和这些猿人可能都是因为那只黑影才死掉的。”信宏坚信自己的观点,难怪刚才他这么在意鲍尔的死因。 “可是,它们身上并没有任何伤痕。”那只猿人才刚刚被我救活了,突然间就这样死了,我真的很难接受,“那只黑影到底是怎么杀死他们的?” “总之我们三个人一定要时时刻刻地在一起,”陈静紧张地站着,说道,“如果发现了那个黑影,千万不要去靠近它!” “我们上去吧,把你说的东西尽快找到,然后马上离开这个神殿。”信宏有些吃力地说。毕竟我们进到这里已经这么久了,只休息过两次而已,而且时间都是很短的,我想任何人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况,现在也都会感觉很疲倦了。 我们小心地走出了洞穴,那群蛇还在外面打得不可开交。它们一个撕咬一个,鲜血都溅到了四周的石壁上,有些地方甚至都汇积出了一滩血洼。我们害怕再遇到可怕的阴离红,所以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身上涂抹了一些猿人的粪便,虽然闻起来很难受,但是要是还想活命只好这样做了。 在回到后殿的路上倒很顺利,没再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回到了后殿,我看到了鲍尔的身上的肉都已经被阴离红啃得干干净净,只有一些内脏还留在他的腹腔里。我第一次看到还是这么新鲜的人骨,还是很湿润很鲜红的,心里感到害怕又紧张。 “不知道鲍尔的另一只狗跑到哪里去了,有两只死了,剩下那一只会不会在刚才就被蛇王或者那群阴离红吃了?”我有些担心那只大狗。 “你们有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信宏没有回答我的话反而问了一句突兀的话。 我实在想不出这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能呆呆地看着信宏,陈静却说:“你是指那个鲍尔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信宏点了点头,他说:“他是从前殿进来的,刚才却又出现在了后殿。这么说来鲍尔很可能没有进入真正的神殿。照理来说,前殿和后殿的中间应该就是正殿了,要是这样的话鲍尔不可能还没拿到他想要的东西就跑到这里来了。” “可是,我看那个鲍尔好象很熟悉这个神殿的样子,他应该不会不知道正殿在哪里的。”陈静压低了声音,说,“我觉得最大的可能是他想等待别的人一起进入正殿!” “可是出口不是在我们一进来就封死了吗,别人怎么可能进得来啊?”我想不大明白,现在已经弄清楚树妖的来历,它们来自神殿,并不是从外面跑进来的。 “可能他本来就知道秦朝古卷里所说的另一个天然出口吧。”信宏猜测道。 “那不是说这里已经有人进来了?”我很惊讶地答道。 “这么说来,经过了几千年,那个天然出口还存在着,这表示我们还可以从那里出去!”信宏微笑着说,毕竟没人愿意永远留在这个地方。 “可是这个外国人怎么知道得比我还清楚,我们红崖族的人根本都不知道这个神殿的设计,也从未知道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出口,这个外国人到底是怎么知道?”陈静盯着地上的尸骨说道。 “这恐怕很难弄清楚了,总之我们现在要小心一点,万一真的有他的同伙进来了,我们就不好应付了。”信宏犯难地说道。 “既然他要这里等人来支援他,这说明身殿可能有什么东西很难对付,他想等人来了一起进去。”陈静还是盯着地上的尸骨,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就不怕这些东西呢。 我没心思听他们分析,自己本来就对这些费脑子的事情不很愿意多想的,所以就来回地看了一圈四周。突然,我隐约地看到有一个人影在通往女树的通道里走动,同时那个人转过了身,向我们看了过来。 我借着手电的暗淡光线,将那个人的脸看得一清二楚,他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出来的一样,但是,他……他的脸让我全身不禁地颤抖着,因为那个人的脸和鲍尔的一模一样! 18.长翅凤蝶 18.长翅凤蝶 “有鬼啊!”我失去控制地叫了起来,那张鲍尔的脸一下子又转了回去,他一刹那间就消失在了狭小的通道里。 “你不要突然乱叫好不好,吓我一跳!”陈静非常恼火地捶了我一下。 “吓死我了!”我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 “我才快被你吓死了,没事你乱叫什么!”陈静瞪着我说道。 “我刚才看到鲍尔,在那个通道啊,他身上的衣服还湿湿的!”我紧张地说道。 “怎么可能,他已经死了!他的骨架不还在这里吗?”陈静说完就踢了一脚那副尸骨。 “今蔚,你是不是惊吓过度看错了?”信宏也不大相信我的说辞。 “看错了?不可能吧。”我的声音很小,因为自己也有点怀疑是不是真的看错了。 可是刚才借着手电的光线,我看得一清二楚的,绝对不是幻觉。但是,事实上鲍尔的确已经死了,他的尸骨就在我们的脚下,而且还是我亲眼看到他死了的,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陈静对我发泄完抱怨的情绪以后,开始思考放置传世神物的神殿究竟在哪里。因为我还是很在意刚才看到的景象,所以执意要他们和我一起过去看看。石道里并没有什么异样,这里被人工雕刻得很精致,上面还有云彩的图案,但没有任何神灵的图案。石道上有些水的痕迹,这道痕迹一直延伸出了石道,直指枝繁叶茂的女树。 女树现在已经安静了下来,上面结了很多半透明的肉球,里面大概就是没有早上要出生的婴儿了。树冠那里有一些颤动,接着树干里突然就冒出了奇怪的嘟嘟声。我想弄清楚刚才树冠刚才为什么会突然动起来,树干又为什么会突然作响,于是卷起了袖子,咬着嘴唇就开始往上爬。 当我才爬到两三米的时候,一团黑影忽然就从女树浓密的叶子里飞了出来,吓得我猛地抖了一下,双手一松就直接掉到了地上。陈静见状,立即折下了一根树枝,顺势就把树枝射向了那团黑影。黑影飞得太慢,它被树枝射中后,嗖的一声就坠到了地上。那东西在地上挣扎着扇动着翅膀,我们定睛一看,那东西竟然是一只巨大的蝴蝶!这只蝴蝶的双翅居然有30厘米那么长,身体和翅膀上有很多种漂亮的颜色,看上去非常美丽。 我想走过去把这只蝴蝶看个清楚,陈静却拉住了我。我猛然地清醒了过来,对了,这只蝴蝶每次出现就会有人死掉的,鲍尔,大狗,猿人不就是这样的例子吗,蝴蝶也可以杀人的吗,我想到这里,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陈静对我们说:“快从你们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 “啊?撕烂衣服?”我不明白陈静她想做什么,没事撕干嘛要撕衣服。 “想活命的话你就快点撕!”陈静斩钉截铁地说道,看来她没有开玩笑,而且她好象也不会和我们开玩笑。 我们迅速地把衣服撕破了,然后扯下一大块布,陈静叫我们把布蒙在鼻口之间,简单地说就是蒙面。陈静这样的严肃,看来这蝴蝶的来头还不小,我们把口鼻都用布捂住后,那只蝴蝶还在地上挣扎着,不停地扇动翅膀想飞起来,可是就是飞不起来。我搜索了记忆里,好象没有一本古书有记载有这样的蝴蝶,难道又是什么没被历史记载进来的上古生物?这个神殿乱七八糟的东西还真多,这只蝴蝶竟然可以让鲍尔他们瞬间就死掉,而且没有任何伤痕,那我们小心一点终归是没错的。 “我不知道这长翅凤蝶怎么会在这神殿里?”陈静已经弄好了衣布,遮住了口鼻。 “长翅凤蝶?你是说,这蝴只蝶叫长翅凤蝶吗?”信宏问道。 “嗯,长翅凤蝶的翅膀和浑身上下都有很细小的鳞片覆盖着,就是因为这些颜色各异的鳞片的奇妙组合,它们的体表都会呈现出七彩斑斓的花纹和图案。它们的鳞片十分细小,而且是有毒的,用肉眼是看不到的,只能用显微镜才看得到。” “它的鳞片上能有什么毒,能让鲍尔他们一下子就死了?”我一边说一边学陈静把蒙在脸上的布弄得紧紧的,生怕自己会像鲍尔一样突然就死了。 “长翅凤蝶的鳞片含有大量的强心甾毒素,一些飞鸟蛇兽嗅到了后都会对它敬而远之。特别是长翅凤蝶飞翔和挣扎的时候,它很上的强心甾毒素会直接散发到空气里,要是被我们吸进身子里,你想想看我们会怎么样?”陈静严肃地说道。 “难怪鲍尔,那只大狗还有那几个猿人的身上会找不到一丝伤痕,原来是这样。”信宏脸上的疑云也散开了。 “你好象很熟悉这蝴蝶,我在史书上怎么都没看到过有关它的记载?”我疑惑地问陈静。 “因为在我住的地方经常可以看见长翅凤蝶,而且全世界恐怕只有那里才会盛产这种有剧毒的蝴蝶。” “你不会是说这蝴蝶是非洲来的吧?”我猜测道。 “没错,长翅凤蝶的确是来自非洲的!”陈静说。 陈静和信宏在远处就这样的望着长翅凤蝶,他们不敢过去,可能是担心散发在空气里的强心甾毒素从眼睛进到身体吧。我还在思考着,这长翅凤蝶是从非洲来的,那么它怎么会出现在我们中国的土地上,而且还是在几千年前就建成的神殿里。几千年以前我们中国就已经和非洲有了联系了吗?这长翅凤蝶肯定已经进化得很厉害了,这里没有光,没有花草,它能生存下来说明也是大自然的强者了。这蝴蝶大概也是用来守护这个天山神殿的,能杀人于无形,的确十分的厉害。 “这蝴蝶比我以前看到的要大出很多呢,而且它的花纹也不是一般的绚烂,”陈静捏住了鼻子说,“它的毒性一定非常强,也难怪他们瞬间就死了,看来它已经不是普通的长翅凤蝶了。” 我还站在女树的树干旁边,不敢轻易地走过去,刚才还听见树干里发出了奇怪的闷响,宽大的树冠也在轻微地晃动,女树难道除了生产出人类还有别的什么秘密吗?我用手轻轻地敲了一下粗壮的树干,它发出了声响竟然是有些清脆的,而且还有一阵阵朦胧的回响。这树干该不会是空的吧?女树已经有几千岁了,这树干的直径也有两米多了,如果真的是空的,那么要在里面穿行,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信宏,你们快过来一下,”我对信宏他们叫道,“这树干可能有问题。” “怎么了,这个树干能什么什么问题?”陈静快步走了过来,她轻轻地捶了一下树干,嗡地一声就从里面传了出来,陈静脸色一变,显得很是惊讶,信宏这时也过来敲打树干,树干发出的声响在这个山洞里显得十分的诡异。 “这树干里难道会是一个通道?”信宏边敲着树干边说道。 “可能里面通到正殿的,你们想想看,这里正好是前殿和后殿的中心啊!”陈静激动地说道。 “你说的没错,”我摸了摸女树,说,“可是如果正殿的通道真的在女树里,但是这神殿是几千年前就建造了的,那时候女树真的就已经有这么大了吗?” 信宏和陈静听到了我的话以后,都马上愣在了那里,刚才还在后殿的时候,我就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鲍尔,当时的场景我直到现在还十分清晰地印在脑海中。手电光线映在鲍尔的脸上,他的眼睛是有生气的,脸也是红润的,和死人无生气的脸色是不同的。后来我们来到有女树的山洞里,女树的树冠在轻微地晃动,接着树干也发出了奇怪的闷响。当时,我好象记得鲍尔在灯光下,身上的衣服好象是湿漉漉的。 我当时看到的是鬼吗,我觉得我当时看到的是人,刚才树冠晃动了一下,会不会是我见到的鲍尔钻进了树干里呢,但是鲍尔的确已经死了,是我亲眼看到他死掉的,这是怎么回事? 信宏和陈静已经开始慢慢地爬上了女树,我害怕一个人待在女树下会有什么危险,所以也慌慌张张地跟着往上爬。爬上树的时候,我的手掌触碰到了粗糙的树皮,那感觉非常的别扭,和普通的树皮不一样。我好不容易爬了上来,这才发现树冠那里竟然已经被人为地砍断了一大截,树心都被挖空了。 女树繁茂的枝叶开始抖动了,那些半透明的肉球也开始破裂,里面流出了淡黄色的液体,婴儿从肉球里钻了出来,满树都是这样的婴儿。现在蛇王已经死了,他们也不会一下子被王吃掉了,但是他们的一生就只有一天,万一他们都是死在了洞里,这个山洞岂不会有很多的尸体。 女树一天可以产下很多的树妖,要是给山洞外面的人知道,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信宏和陈静说要下到树洞里看个明白,因为树洞不乱也不窄,用手和脚撑住四周,这样下去并不困难。 我担心自己身子太粗,待会儿要是把树洞塞住了怎么办,所以就叫信宏他们先下去。过了不久之后,他们俩就到了树洞底下,我上在上面使劲地叫唤了他们好几声,却听不见他们的回答。 可是我在上面看得清清楚楚,他们还站在底下,怎么都不说话呢。我憋着一肚子气慢慢地滑了下去,这树干里的洞还真长,大概有十几米吧。从上面一直通到了地下的一个巨大空间。我扑通一声就摔到了地上,刚想发脾气骂他们怎么也不回答我,可是当我睁开眼睛看到了眼前的景象后,也和他们一样,呆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19.倒置神殿 19.倒置神殿 树洞和底下的空间的距离挺大的,我的屁股又再次遭殃了,摔得五朵金花一齐盛开。我弯着腰站了起来,刚想摒弃平日的斯文,来个“恶男骂街”,可是当我看到了眼前的景象后马上呆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怎么也看不明白眼前的景象,因为我们怎么是倒着站在了神殿的顶端呢?!我们的头顶上是非常平坦的地板,而我们现在站着的地方却像是西方教堂的屋顶,是往下凹的。凹下去的地方雕刻有很精美的图案,有云朵、溪流和高山。 这里也有四根柱子,不过都是乳白色的,空间也比刚才的前殿和后殿要大出几倍。本来应该是地板的屋顶,上面倒挂着一个蝴蝶的黑色石质的雕像,长宽都有十多米,这样倒挂着给我们一种奇怪的压迫感。 我们现在站着的地方,本来应该是神殿的屋顶,现在却成了地板,在凹进去的石板中间竟然还有一株很奇异的花,那朵花和封住神殿出口的巨石差不多大,花瓣都是青色和红色混杂在一起的,又大又厚,紧紧地包裹在一起,却不见它有一片叶子,不知道这株花又有什么古怪。 “我们好象是蝙蝠一样,倒挂在了屋顶上!”陈静愣了好久才说出一句话。 “怎么会把神殿建成这个样子,打死我也想不到神殿会是这个样子的!”信宏惊叹地说道。 “是啊,刚才我还以为是地球被撞翻了。”我拍了拍胸口,平息了心中的震惊。 “我们头上的蝴蝶,很像刚才见到的长翅凤蝶!”陈静抬起头看着上面的雕像说道。 这只黑色的蝴蝶雕像倒挂在神殿的顶端,从下面往上看,它好象是要掉下来的感觉。当时建造这里的人真是聪明,竟然能够把神殿建得如此绝妙,古时候人们的智慧真的是高出我们很多倍。靠近我们的一根石柱上有一丝水迹,刚才看到鲍尔身上很湿,难道是那个人从这根石柱上爬了上去。这柱子上刻有很多的云朵和溪流的图案,因此柱子的表面坑坑洼洼的,只要体形不胖,谁都可以爬上去。 “信宏,我们爬上去看看吧,上面可能有人。你看,柱子上还是湿的!”我一边摸着柱子一边说道。 “是真的,柱子的确是湿的,你眼睛不错,这么黑的地方你也看得到!”陈静竟然夸了我一次。 “那我爬上去看看,你们待在下面不要乱跑!”信宏的声音有些沙哑,大概是累得没了力气。 信宏刚要往上爬,神殿上面突然传下来一句话:“你们都上来,快上来!” 我们赶紧仰头望去,上面光线不足,看不大清楚,好象是在倒挂着的蝴蝶雕像上站着一个人,难道他就是我刚才看到的鲍尔?由于蝴蝶雕像体形很大,又非常靠近这四根石柱,所以从石柱上跳到蝴蝶雕像的翅膀上,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你们还不快上来,下面有危险!”上面的声音又传了下来,语气也是十分的急促。 “上面怎么会有人,神殿里还有其他人吗?”信宏惊疑地望着上面。 “我说刚才看到鲍尔,他的身子还是湿湿的,你们就是不肯相信我,”我心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有些高兴起来,大概是那种“沉冤得雪”的感觉,所以又说,“这柱子还是湿的,一定是刚才的人从这里爬了上去!” “快上来,难道你们没看见旁边有什么东西吗?再不上来你们就死定了!”站在上面的人看到我们还无动于衷,语气更加焦急。 我们听了这个人的话,慌忙地向四周张望,神殿的石壁上竟然挂满了灰白色的茧,每个茧都有一个篮球大小。这些茧难道是长翅凤蝶的后代,我刚才还在怀疑那个人是不是想骗我们上去,然后把我们给解决掉,这下看来是我错了,因为这些茧已经有些破裂的迹象,从茧的里面已经伸出了黑色的触角,里面的确就是长翅凤蝶!这些蝴蝶要是破茧而出还了得,威力肯定不下于红蛇狂舞的那一幕,因为它们不用接触到我们就可以置人于死地。 “趁它们还没出来,先烧了它们!”信宏大喊道。 “不可以烧!你们还是快上来吧!”上面的人朝我们喊道。 “我们还是别烧这些茧了,快爬上去吧。”陈静好象是想到了什么,她看了看中间那朵奇怪的花,说,“邹信宏,你先上去!”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趁长翅凤蝶没有破茧而出就先烧死它们,可是听上面的那个人的语气,好象并不是想骗我们上去,再解决我们,而且陈静似乎知道为什么不要烧死这些没出生的蝴蝶。可是,上面的那个人可能就是鲍尔,他不是一直想杀了我们吗?信宏不再作声,他抓住了石柱上凹凸不平的地方,立即就往上爬。等信宏爬出了一段距离以后,陈静把我推到了石柱的底下,说:“陈今蔚,轮到你了,上去!“ “为什么是我先上去,你先上!”我这个时候还是要绅士一点,虽然我不是怎么喜欢陈静这个人。 “罗嗦什么,快上去!长翅凤蝶就要从茧里出来了!” “可是,要是我先上去,会爬得很慢,会碍着你的!” 陈静听完我的话后,沉默了一会儿,她说:“那你马上跟上来!” 陈静说完后就迅速地往上爬,才一会儿她就离开我一段距离了。我学着电视上的人朝自己的手掌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咬紧牙齿,抓住了石柱就往上爬。才爬出了一小段距离,我的手掌就疼得钻心了,这石柱上刻了太多的花纹,我的手掌都已经被磨得稀烂。我还在忍着痛楚往上爬,低头瞥了一眼,长翅凤蝶已经从茧里出来了,它们有一两只已经在底下飞起来了! 我惟恐它们身上的毒素会扩散到这里来,于是加紧了速度往上爬,当我抬起头向上面看,的时候信宏和陈静已经站在蝴蝶雕像的翅膀上了。我又往下一瞧,底下有几只黑影在飞舞,那朵奇怪的花在蝴蝶的飞舞间,好象颤动了一下。 当我爬到蝴蝶雕像旁边的时候,发现原来石柱和雕像之间是有一条金属链子连接在一起的,每根柱子上都一根链子连接到蝴蝶雕像。这金属链子乌黑得发亮,我看不出是什么做的,能千年不朽就一定很贵重了,是我能把它弄回去卖了就发大财了。我把手伸了过去抓住了链子,一阵冰冷的感觉马上袭向我的身子,不过手掌触碰到了这链子以后,疼痛感立即减轻了不少。信宏和陈静看到我爬了上来,都伸出手把我拉了上去,蝴蝶雕像上站了四个人,不知道它承受得了吗,要是断裂那就惨了。 “你们来这里也是为了要那个东西吗?”那个人对我们说道,他是蒙着脸的,当然我们也是蒙着脸,为了防止长翅凤蝶散发出来的毒素进入我们身体也只好这样了。可是,在最初,此人并没有蒙着脸。 “你先别管我们是来这里做什么,你是谁?”陈静瞪着那个人说道。 “放心,我不是来和你们抢那个东西的,我和他不一样。”那个人笑着说道。 这个人头发是金黄色的,眼睛也是浅蓝色的,皮肤也很白,这不是和鲍尔一模一样吗?不知道他的衣服为什么会这么湿,雕像上还有一些水迹,估计也是他留下的。 “你说的他是谁?我们认识你说的他吗?”信宏警觉地问道。 “你们当然认识,他刚才不是死在了你们的面前吗?”那个人说话的时候突然夹杂了一丝悲伤。 “你说的是鲍尔?”陈静把手放在了腰间,她是要拿枪了! “好,我就给你们看看我是谁!”那个人说完后就把蒙在脸上的布摘了下来。 我们三人看到他的脸以后都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差点就掉了下去,因为这个近在咫尺的人竟然和我们认识的鲍尔一模一样! 20.灭却花 20.灭却花 那个人把蒙在脸上的布摘了下来,我胸口的一股气差点就提不上来了,他的脸怎么会和鲍尔的脸一模一样?这个人是活生生的,不可能是鬼怪,虽然这里光线很弱,什么东西看起来都是朦朦胧胧的,但是我能肯定眼前的肯定是人不是鬼。因为眼前的这个人的皮肤是红润的,眼睛里有光芒射出来,这完完全全是一个活人的特征。问题是他和鲍尔一模一样,但鲍尔的确死了,我们都是亲眼看到的。 “你们不用惊讶,我的确和我的孪生弟弟鲍尔长得一模一样。”这个人的表情很复杂,不知道他是在悲伤还是在微笑。 “你说鲍尔是你的哥哥,那……你是为了你哥哥来报仇的吗?”陈静的手已经把枪抓得很紧了。 “我知道他的死和你们没有关系,是长翅凤蝶杀了他!”这个人凝重的表情有所消散了,他沉默了一小会儿,说,“我和他不一样,我不想要那个东西,你们就放心吧!” “既然你知道是长翅凤蝶害死了鲍尔,那你刚才为什么还要阻止我们烧死那些蝴蝶?烧死了长翅凤蝶不是正好可以为鲍尔报仇吗?”我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人,毕竟那个鲍尔不是什么好人,一开始就有意地欺骗我们,说不定他的弟弟更坏! “你问这位女士吧,她来自红崖族,应该知道要找到那个东西就要用长翅凤蝶去打开那个!”这人笑着对陈静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陈静的脸上已经挂上了诧异的表情。 “你们可以叫我尼克,但现在还是不要问这些无聊的问题了,来看看这千古难得一见的场景吧”尼克说完后,就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根荧光棒,然后把荧光棒扔到了底下。 现在大家同坐一条船,要是在这里起了争执,恐怕会玉石俱焚。我们把头伸了出去,看着下面,那根荧光棒非常亮,一下子什么东西都看清楚了。如果再待在黑暗里几天,我们的眼睛大概都要退化得看不见了,现在看着光亮就已经有点不习惯了。 下面挂着的茧都裂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长翅凤蝶从里面钻了出来,我不禁把脸上的布捂得更紧,就连呼吸也不敢太大,生怕把毒素吸进体内。这些蝴蝶在下面飞来飞去,也不飞上来,更加没有一只从树洞飞出去。它们好象都是绕着那朵巨大的花在飞翔,这些蝴蝶不会是想采那朵花的蜜吧,但这朵花怎么看也不像有花蜜在里面。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我焦急地问:“尼克,你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出口不是被巨石给封住了吗,是不是还有另一条出口?” “嘘,你先别吵,那个东西就要出来了!”尼克说完后朝我做了个鬼脸。 我心里非常想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样子的,竟然值得这么多人来抢,甚至已经死了的邹伯父也想得到它。这群长翅凤蝶慢慢地都已经从茧里出来,它们很有秩序地排列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旋涡状,而旋涡的中心就是那朵奇怪的大花。那朵大花又颤动了一下,长翅凤蝶飞翔的速度竟然越来越快,看得我头晕眼花。 “这是灭却花!”陈静本来正安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却突然惊讶地叫了一声。 “什么是灭却花,你是说这朵奇怪的大花叫灭却花?”我好奇地问陈静,而信宏还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底下。 “灭却花在还是上古的时候就已经生长了如今的贵州,也就是红崖族以前世代居住的地方。不过,因为红崖族的人远迁非洲,灭却花已经灭绝了。”陈静的眼睛盯着灭却花一动也不动。 “怎么这里有这么多和红崖族有关的东西,徐福和你们红崖族关系还不一般啊。”我用有些嘲笑的口气对着陈静说道。 长翅凤蝶还在旋转着飞翔,灭却花居然缓缓地盛开,又厚又大的花瓣一片又一片地展开了。外层的花瓣还是青红色的,可是当灭却话的花瓣不断地盛开的时候,越往里面那些花瓣就越黑,好象花的里面已经腐烂了一样。长翅凤蝶似乎是被灭却花的味道吸引了,它们加速地旋转着,长翅凤蝶的影象已经融化在了一起,蝴蝶的速度竟然能有这个个速度,的确是天下奇闻。 我们站在上面,离灭却花有一段距离,本来以为这灭却花没有味道,谁想到灭却花完全盛开了以后,一股动物尸体腐烂时才有的味道从下面腾空而起,熏得我们纷纷地往后退开。当我们对这股臭味暂时有些适应了一点的时候,又都伸出了头去看个究竟。 灭却花的花蕊是红色的,它的花瓣却是黑色的,这样的组合在大自然里十分少见。红崖族的生物都是有红色的,那么阴离红是不是也是来自红崖族的呢。可是,我记得陈静曾经和我说过,阴离红是一个已经消失的民族中才有的。陈静说灭却花在上古的时候就已经生长在了贵州,那么红崖族也有可以追溯到上古的历史了,他们红崖族和这个消失的民族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呢?可是陈静却一直不愿意对我们过多的谈起这件事,阴离红既然存在在天山神殿里,那它的来历一定可以让我们知道神殿背后的故事。 “里面有骨头,好象是人的骨头!”信宏突然说话,把我从思绪里给拉了出来。 “真的有骨头,这些人怎么会在灭却花里?“我看着那些人骨说道。 “灭却花其实就是食人花,专门吃人或者动物的!“陈静说道。 “食人花?灭却花是食人花,不可能吧?”我大吃一惊。 食人花虽然一直在世界各地有着各种各样的传说,但是一直也没有什么实际性的证据,去证明真的有食人花这种东西。我记得还在大学里的时候,有一门世界近代史里有说过,最早报道食人植物的是来自19世纪后半叶的一些探险家。其中有位名叫卡尔-李奇的德国探险家,他在一次探险归来后说:“我在非洲的马达加斯加岛上,亲眼见过一种能吃人的树木,当地居民把它奉为神树。曾经有一位土著妇女,因为违反了部落的戒律,被驱赶着爬上神权,结果树木8片带有硬刺的叶子把她紧紧包裹起来,向天后树叶重新打开时,只剩下了一堆白骨。”从此以后,关于食人植物的传闻更风传开来,同时关于食人植物的报道也多了起来。但是,从那时到现在,一直没人能拿出直接的证据,比如照片或者标本。 “没想到这里会有食人花,世界上可一直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证明确实存在着食人花的!”我惊叹道,要是能拿一片花瓣回去做标本,一定可以闻名世界的。 “这些人骨是不是以前你们红崖族来这里的人呢?”信宏并没有像我一样惊讶,反而更加沉静地问陈静。 “很可能是我们族里的人,他们一直没有回去,原来都是死在了这朵花里!”陈静有了一阵想哭的冲动。 长翅凤蝶飞速地绕着灭却花旋转着,花已经完全盛开,腐臭味一股又一股地往上面冲了过来。虽然我们都捂着口鼻,但是那恶心的味道还是钻进了我们的鼻子里。当花完全盛开以后,这群蝴蝶竟然开始撞到灭却花的花蕊里,一连串地撞了进去。灭却花在这个时候开始慢慢地把花瓣闭合了起来,剩下的那群长翅凤蝶却还在围绕着灭却花旋转,好象它们就是为了死在灭却花里。 “这群长翅凤蝶好奇怪,怎么一直绕着灭却花飞呢?”我看着这景象非常地不解。 “你以为神殿里是随便饲养这些蝴蝶的吗?”尼克这时开口说话了,他的中文和鲍尔一样的流利,“要得到那样东西,就要靠这些长翅凤蝶。” “你的意思是……”信宏的语气有些惊讶也有些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这位女士应该想起了什么吧,难道你们还不明白这些长翅凤蝶的用处吗?”尼克微笑着说,分不清他是奸笑还是真笑。 “这些蝴蝶不是用来除掉闯进神殿的人吗?”我不解地问。 “长翅凤蝶能引灭却花盛开,这说明了什么?”尼克还是微笑着问我。 我想起了红崖族有这么多的人的尸骨都在灭却花里,还有这些长翅凤蝶都在围绕着花旋转,随即些结巴地说:“难……难道……那灭却花里有……” 21.黑玄金的秘密 21.黑玄金的秘密 红崖族以前有很多人来到这里寻找传世神物,而如今他们的尸骨却在灭却花里,长翅凤蝶又是用来让灭却花盛开的,这么说来,神器就藏在这灭却花里。 “要不然你以为那些人是自己跑到灭却花里面送死的吗?”尼克斜着眼睛对我说道。 “那……”我还是有点不明白,问,“那个东西在灭却花里这么久了,难道不会朽烂吗?” “我懒得和你解释,”尼克继续盯着底下,说“你一会儿仔细地看着下面,很快就知道了。” 我看着尼克就想起了鲍尔,所以怎么都不相信尼克,陈静的手也还放在腰间,看来她的想法和我的一样。谁知道尼克会不会趁我们不注意,然后狠下心把我们往下面推呢。他总说自己和鲍尔不一样,不是为了这个传世神物,如果他真的不想要,那他还来这里做什么。总之,我越看尼克越像坏人,他脸上的邪气简直和鲍尔一模一样,弄不好他本来就是鲍尔。 灭却花把长翅凤蝶紧紧地包裹在里面几分钟以后,在剩余蝴蝶的旋转下,又缓缓地盛开了。在灭却花的中间,化出了一滩黑色的液体,这肯定就是长翅凤蝶被灭却花消化后而形成的。 黑色的液体渐渐地流出了花朵,但是好象在红色花蕊的旁边还有有一块方形的东西。灭却花的里面除了花蕊是红色的以外,其余都是黑色的,因为那块方形的东西也是黑色的,所以很难发现花里面还有这么一个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方形的东西放在灭却花里太久了,所以就变成了黑色的。如果它是在神殿建造完成以后就放进了灭却花的里面,那么这方形的东西在这个潮湿的花里待了上千年了,居然还没腐朽。这个黑色的东西不会就是他们说的神器吧,和我想象的怎么差别这么大。 “你们说的传世神物不会就是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吧?”我还是不太敢相信。 “我说的就是那个东西!”尼克微笑着说,但言表之间还有一丝复杂的神情。 “那个黑色的东西能有什么特别的,怎么会有怎么多人想要它?”信宏也不大理解。 灭却花正在缓缓地盛开,过了一会儿长翅凤蝶可能又要冲进花蕊里了。这个时候,尼克从他的皮带里抽出了一根细小的钢丝,钢丝的一头上有一个金属做的爪子,另一头则在尼克的皮带上。把钢丝上的爪子扣牢后,尼克把布又蒙在了脸上,然后就纵身跳了下去。 “他是想抢那个东西!”陈静有些按捺不住了。 “我们把他的钢丝割断吧,看他还怎么去抢那个东西!”我也有些焦急的说。 “你们先别急,先等他上来再说!”信宏阻止我去割断钢丝。 既然信宏都这么说了,我也只好先把冲动憋了下来,这么做有些卑鄙,还是先等尼克把那东西拿上来再说。我们三个人在上面往下看,心里却有些紧张。尼克计算得非常恰当,他在离灭却花还有大约半米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可他刚想伸手去拿那块黑色的东西,长翅凤蝶却开始往花里冲了进去,灭却花又要马上闭合了。 尼克没得选择,他按了一下皮带的一个地方,钢丝立即收缩,不过一会儿,尼克呼吸急促地又回来到了蝴蝶雕像上。 “你还说你不是想要那个东西,那你刚才为什么要跳下去拿那个东西!”在经过了鲍尔的事情以后,我对尼克一点好感也没有,“你分明就是想要那个东西!” “你误会了,我这么做是原因的,你们不要多想!”尼克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 “你们不会还有其他人吧?”我有迟疑着问道,要是尼克担心难敌数人,故意稳住我们,那不是又吃了一堑。 “暂时信他一次,现在不是时候争论。”信宏示意我安静。 我恨不得马上把尼克推下去,这人定和鲍尔一样,城府深不可测。我们辛辛苦苦地找了这么久,他们痛痛快快地抢,这也太不公平了。谁成想,我也许是气过了头,站在边缘的我一不踉跄,竟然摔下了蝴蝶石雕。 灭却花在长翅凤蝶的旋转下又缓缓地盛开了,也许该着我倒霉,这一掉就掉进了灭却花里。灭却花十分柔软,我竟然毫发无伤,可是这是食人花,我可不想被它吃掉。不过,在出去的时候,我忽然想到花里有一块黑色的东西,每个人都想占为己有,现在不正是顺手牵羊的好时机吗? 这块黑色的东西,通体冰冷,我顾不上多看一眼,当下就想逃出食人花中,谁知道灭却花却在这个时候迅速地闭合起来。 “今蔚,小心!你快出来!”信宏他们已经爬了下来,此刻在外面大喊道。 我想爬出去,结果食人花不知何时分泌出了很多的黏液,我被黏液死死粘住,动弹不得。我被严严实实地包裹在花里,只能在黑暗里挣扎着,但丝毫没有用处,我反而觉得被灭却花包得更紧了。我的手紧紧地抓住了那个黑色的东西,那个东西非常的冰冷,是金属做的,好象和连接石柱与蝴蝶雕像的那根链子是一样的金属。既然都是一样的金属,他们为什么要争来抢去的,直接去把那根链子拿回去不就得了。 我感觉到呼吸十分地困难,灭却花里的液体让我觉得很难受。忽然,我听到灭却花发出了扑通扑通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灭却花竟然又开放了。我使劲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外面,信宏在喘着粗气,他的手上已经有很多地方受伤了,而灭却花的花瓣有很多都已经断裂,不尽木正插在灭却花的花瓣上!看来信宏是为了救我,急得把不尽木都用上了,先前不尽木用来杀蛇王,他就把不尽木收了起来,我还以为他想占为己有。 尼克正悬在我的上方,我朝他伸出手,意思是想把我从里面拉出来吧。我把那块黑色的东西抓在手里,另一只手伸了上去,尼克把我拉出来以后就叫信宏他们接住我,然后把我抛了出去,然后他自己按了皮带一下,钢丝又往上收缩回去了。 “你身上臭死了,灭却花的黑色液体都到了你身上了!”陈静捏着鼻子说,“出去后你就快点洗澡吧!不然以后都会这么臭的!” 尼克这时也从石柱上滑了下来,他急冲冲低跑了过来,虽然刚才他把我拉了出来,但是我还是对他没有任何好感。 “你没事吧,”尼克神情有些奇怪,他顿了一会儿,问,“那块东西呢?” 现在我们三个人,他一个人应该是抢不过我们的,于是我就放心把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这块黑色的东西应该是金属做的,质地的确和那根链子一样,除了黑得发亮也没什么特别的。没想到的是,尼克竟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条阴离红,吓得我马上退到了一边。 “你别怕,这条阴离红已经死了!”尼克笑着说道。 “你拿着死的阴离红做什么,故弄玄虚!”我拍着胸口说道。 “因为只有阴离红的血才能融化黑玄金!”尼克在阴离红的身子上划了一道口子,然后把蛇血滴在这块名为黑玄金的东西上。 “等一下,我们千辛万苦地从灭却花里拿了出来,你现在要融化它,你什么意思!”我不知道尼克想干什么,心里焦急万分。 “你想知道在黑玄金的秘密就让我吧阴离红的血滴下去。”尼克还是微笑着说道。 “陈今蔚,你别多事,让他把蛇血滴下去!”陈静推了我一下。 我想起刚才自己的鲁莽冲动,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我先暂时压抑心中的不快,把嘴巴关了起来。当尼克滴下了几滴蛇血以后,那块叫作黑玄金的东西竟然开始融化,变成了黑色的液体。我睁大了眼睛盯着正在融化的黑玄金,感到十分地惊讶,因为黑玄金的里面竟然藏着一个很小巧的东西! 22.东皇钟 22.东皇钟 黑玄金已经完全融化了,里面竟然露出了一个很细小的东西,这个东西好象是一个小铃铛。这个小铃铛上面有很多种颜色,闪闪发亮,大概是某种稀有的金属做的。小铃铛上面还刻有很多花纹,我们仔细地看了一下,那些花纹都是云朵和溪流之类的,和这个神殿里雕刻的一样。这时,我忽然想了起来,暗猿洞穴里的壁画,上面就画了一个小铃铛,和这个东西一模一样。 “你们快看,灭却花怎么在不停地流出黑色的水啊?”信宏的位置正对着我,所以发现了灭却花的异常。 我们闻声后,全都把头扭了过去,想看看灭却花是怎么回事。这株花的根部不断地冒出黑色的液体,已经汇积成出了一池的污水。当黑色的液体漫过了灭却花时,那些黑色的液体竟然燃烧了起来,一瞬间一把十米高的火焰腾空而起,神殿一下被照得通亮。我们惊得目瞪口呆,原来黑色的液体能燃出火焰,这谁都没想到。黑色的液体还在冒出来,因此火焰还在扩大范围,只过了一会儿,我们就感觉强劲的热浪一阵一阵地袭了过来。 “这黑色的水怎么和汽油一样,可以燃烧的!”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想起来了!这底下应该是猿人洞穴那片地方,”陈静大声说道,“你们还记得那片钟乳石遗迹吗?” “记得啊,好象几千年前那里应该还是很湿润的,不知道为什么那里的地质特征突然改变了,好象都消失了。”我看着大火,心里七上八下的。 “灭却花的根部可以穿过石头,把周围的水分都吸收得干干净净,而那些水分会聚集在它的根部,然后就会变成一种可以燃烧的液体,这种液体会在灭却花死后释放出来,遇到新鲜的空气就会燃烧!” “你怎么不早说,现在火势这么大,扑不灭了!”我责怪地说道。 “我当时也没想到,这些也是红崖族的人告诉我的,”陈静一脸无辜的样子,“我们还是先从女树的树洞出去吧。” 我把那个小铃铛抓在了手上,却发现这个铃铛根本不会响,我再仔细一看,原来这不是一个铃铛,而是一个钟,一个古代的钟!只是它却是出奇的小,和我以前在寺院里看到的和尚撞的钟不一样,这比例也太夸张了。 黑色的液体不断地从灭却花的根部冒出来,火势也扩大到了我们的身边了,这个时侯,尼克跑到了树洞的下面,他从皮带里抽出了钢丝,然后把有爪子的那头从树洞的底下抛了上去。尼克的力气和技巧都非常的厉害,他竟然能把带有钢丝的爪子扔到了树洞的外面,然后扣在了树干上,没受过训练的人是很难办到的。 “你们快抓住钢丝爬到树洞的外面!”尼克朝我们喊道。 这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刚才我还以为他想自己先跑,但我随即又想,他之所以肯和我们一起逃命,多半还是为了我手中的东西。 “这根钢丝也太细了,我们怎么抓着它爬上去?”陈静抓了抓细滑的钢丝说道。 “那你们先踩着我上到树洞里,进到树洞就很容易爬出去了。”尼克笑着说道,在那副笑容下,到底藏着怎样一个人? “踩着你上去?这样不好吧。”信宏一脸狐疑,大概他也觉得这个尼克好过了头,好到我们不能不怀疑他有什么不良居心。 “你们快点吧,火就要烧到这里了,这位女士先来,快!”尼克催促道。 陈静看到火势的确越来越大,每个人都已经热汗淋漓了,她也不客气地踩着弯下身子的尼克,够着了树洞以后,陈静就用手和脚撑住了树洞的四周,然后慢慢地爬了出去。我和信宏也学着陈静的样子踩着尼克,使劲地往上爬了出去。当我们都从树洞出来后,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有些担心尼克,于是就朝树洞喊道:“尼克,快上来!” “我马上就上去。”尼克在下面喊道,可是我们却看到他一动不动的,好象着了魔一般。 我在上面看得真切,这小子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东西,那东西就是黑玄金里藏着的小铃铛!他奶奶的,尼克果真不是好人,我摸了一下口袋,那个小铃铛已经不在了。奇怪的是,尼克只对小铃铛望了一眼,然后就把那个铃铛扔进了大火之中。 紧接着,尼克按了一下皮带,钢丝就马上往上收缩,他也顺利地爬了上来。这此时,树洞已经不停地冒出炽热的气浪,火势就要烧上来了,女树大概也保不住了。其实女树被烧掉是件好事,至少以后不会树妖再出来吓人了。 我们担心女树燃起火会倒下来,所以跑到了比较近的后殿躲避,此时谁也没有心情和尼克计较。尼克从身上拿出了两个荧光棒扔在了地上,这后殿一下子就被我们看得清清楚楚了,这里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可是,我觉得好象有什么地方被改动过了,但却想不起来有哪些地方不一样。 “对不起,东皇钟必须毁掉!”尼克没等我们发难,就先说了话。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陈静气得脸都青了,大老远飘洋过海来到这里,结果给尼克烧得这么痛快。 “那东西留着是祸害!”尼克辩解道。 “那个小小的东西叫东皇钟?”我听了后,问,“那红崖族里的人要它做什么?” 尼克看了看四周,确定大火暂时无法蔓延到这里后,就对我们说,东皇钟是中国上古神器,但并不如现在所说,是什么天界之门,东皇钟有着一种神奇的力量,能杀死一种神鸟。我记得壁画之上,的确有一只鸟,难道就是尼克说的事情。他还说,十多年前,在天山里曾经发现了一处石窟,里面残留了古老的壁文,上面记载了上古帝王轩辕氏的的一些事迹。 因为黄帝生于轩辕之丘,所以称为轩辕氏,这座天山神殿牵扯到了上古时的一场战争。当时黄帝打败炎帝之后,许多诸侯都想拥戴他当天子,可是炎帝的子孙不甘心向黄帝臣服,几次三番挑起战争,特别是以蚩尤为甚。据说,蚩尤生性残暴好战,他在那时已经兼并很多诸侯了。蚩尤其实原来臣属于黄帝,可是炎帝战败后,蚩尤在庐山脚下发现了铜矿,他们把这些铜制成了剑、矛、戟、盾等兵器,军威大振,便起野心要为炎帝报仇了。蚩尤联合了风伯、雨师和夸父部族的人,气势汹汹地来向黄帝挑战。 黄帝生性爱民,不想交站,一直想对蚩尤休战。可是蚩尤不听劝告,屡犯边界。黄帝想如果他在姑息蚩尤,那就是养虎为患,天下的百姓到时就要遭殃了。黄帝和蚩尤交战于涿鹿。后来蚩尤不敌黄帝,被黄帝给捉住了。黄帝命人给蚩尤戴上枷栲,把他杀了。黄帝害怕他死后还作怪,便把他的身和首埋在了两个地方。蚩尤死之后,他身上的枷栲才被取下来,抛掷在荒山上。 不久,天下又出现骚乱,黄帝知道蚩尤的声威还在,于是画了蚩尤的相到处悬挂。天下的人都以为蚩尤未死,只是被黄帝降服,更多的部落都来归附。再到后来,蚩尤就被大家尊为战神。 “那这件事和这个神殿能有什么关系?神殿在西域,蚩尤和黄帝在中原交战的。”我又忍不住好奇地问。 “你先别打岔。”陈静听得入了神,听不完就不死心一般。 尼克虽然是外国人,但是说起中国文化,却头头是道。他还说,天山神殿的来由,就是在蚩尤被打败以后。当时,黄帝生性仁慈,得到天下人的支持。传说天下的奇人异士为了让黄帝打败蚩尤,就收集了天下间各种有神力的东西,希望借此消灭蚩尤。 蚩尤其实还有另外一只分支,他们在蚩尤战死后偷偷地潜入了黄帝的宫殿,把黄帝收集到的一部分神器偷了出来,但是他们不知道蚩尤已经死了。那些人希望把那些神器交给蚩尤,让蚩尤打败黄帝。可是他们遍寻蚩尤不获,无奈之下他们把那些神器分别放在了几个地方,这天山神殿就是其中的一个。 “那秦始皇是怎么知道天山神殿的,咸阳和西域之间并不近,他是怎么知道天山上有这么东皇钟的?”信宏不解。 “秦庄襄王二年,一支奇异的军队进攻了西域诸国,你们可知道?”尼克把脸转向了我。 “我听说过,秦庄襄王二年,一支长相古怪的军队攻到了西域,秦国人从被捕获的匈奴人嘴里得知一个惊天的消息,遥远的西方来了一支强大的军队,所过之处,片甲不留。秦国人生性好战,于是他们挥兵西域。难道是秦国人在和那个古怪军对交战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天山神殿?” “没错,”尼克点了点,说,“后来秦国人并没有张扬这件事情。传至秦始皇,秦国的国力大增。于是秦始皇就秘密地派了徐福来到了神殿,在神殿里设置了机关,目的就是让东皇钟永远被锁在神殿里,不想让别人知道,甚至拿出东皇钟。” “那个钟有什么奇特的地方,用得着这样做?”我百思不解。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谁知道古人是怎么想的。”尼克耸耸肩。 “那个全真道人肯定是从这里拿走东黄钟才死在这里的,我想历史上,一定有几组人都进到了这里。”信宏猜测道。 “那阴离红是秦国人放进神殿里的吗?”我想起了那群红蛇就问尼克,既然他这么熟悉,索性就问个明白。 “它们是蚩尤那个分支里饲养的,你们现在知道阴离红的来历了吧。”陈静抢先回答道,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抢着答这个问题。 我看着尼克,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毁掉东皇钟,这么辛苦找到的东西,难道他就不心疼?还有,秦始皇既然发现了东皇钟,为什么不占为己有,反而封存在天山神殿里呢?就算东皇钟真能杀死神鸟,但现在这个社会,射杀野兽已经是家常便饭,他们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 23.脚印 23.脚印 突然间,地动山摇,巨响不断,我们的脚都被震得麻木了。神殿那里积压了太多的黑色液体,却没有地方释放火焰,现在女树肯定是被炸成了薯条,后殿这里也开始坍塌,要是再待下去,肯定成为冤死鬼。这个时候,尼克忽然用力地推了我一把,一块巨石应声而落,尼克也被冲到了一边。刚才的巨响威力实在是太大了,天山神殿是保不住了,我本来还想出去后向博物馆的人说明这里的情况呢。 “你为什么要救我,你怎么样了?”我想过去扶尼克起来,他却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叫我不要过去。 “没事,你们相信我,我从没想过要zhan有你们国家的东西。”尼克吃力地说道,“我们快逃,这里马上就塌了!” “往哪里逃,这里没有路了,难不成你还要我们回到地下洞穴,去那里也是照样等死的!”陈静焦急地说道。 “这里有一个出口,我就是从这个出口进到神殿里的。”尼克难说地说道,好象受了伤一般。 我又看了一眼四周,真的有出口吗,这里到处严严实实的石壁,哪里有什么出口,有入口还差不多。不过,之前鲍尔曾经在这里的石壁上待了不短的时间,看来他的确是在这里等什么人,只是他还没等到人就死了,看来这里可能真的还有一个出口。徐福在竹简上说的出口不是没人知道的吗,尼克怎么会知道,他是一个外国人,总不可能是徐福的子孙。 “我们这里刚好有四个人,我们分别到这四根柱子的旁边去,快!”尼克咬着牙说,好象他很不舒服。 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相信他了,反正东皇钟扔也扔了,现在说什么也白搭。我们按照尼克所说,来到了四根石柱的旁边,同时,我也终于发现了,刚才跑回后殿时为什么老觉得有什么地方被改动过。原来,现在的四根石柱的下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凸出了一块黑石。 “你们把那块黑石用力地按下去,记住,一定要我们四个人同时按下去。”尼克嘱咐道。 我们听从尼克的指令,小心翼翼地按下了那块黑石,石头一按下去,马上就轰地一声,后殿的中间出现了一个洞,一个很深的地洞,那应该就是出口了。我心里甚是高兴,可以不用死,谁都会高兴。但是,我还想着徐福在竹简上刻着的字,他不是说那个出口当时在这里建造的人都没有发现的吗?可是后殿的这个出口的设计机关不可能是由徐福一个人完成的,也就是说当时做这个出口设计,是用来逃脱秦始皇灭口的人,应该不止徐福一个人,那他为什么说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出口? 我呆呆地看着这个洞口,脑子里想着徐福在竹简上刻的字,这个洞口看来的确是建造的工匠做出来给自己逃生用的,为了不让秦始皇发现他们私自建造了秘道,所以特意做出了四个机关,要同时按下去才可以发现这里另有玄机。可是,这么一来不是和徐福的话有冲突吗?出口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但是我记得徐福说的是一个天然出口,这里是人造的,难道那条徐福说的出口在别的什么地方。 “我们快进去吧,这里马上就会坍塌的!”尼克焦急地喊道。 “那里真的就是出口吗?”我心里想着徐福的话,迟疑地问,“你确定?” “你就放心吧,我现在骗你也没什么好处的,不是吗?”Nick笑着说,不过他已经没有之前笑得自然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先进去吧,今蔚。”信宏对着我说,不过他却不甘心离开,毕竟邹伯父的死十分蹊跷。邹伯父怎么会知道这个天山神殿,他来到这里真的是为了东皇钟吗?他死前写的字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觉得我会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可我对他一直很是尊敬,绝对不会干对不起他的事情。 后殿的空气变得灼热起来,已经没有了原来的阴凉,灭却花的火势实在是出乎我的想象,再不逃的话我们就要等着被红烧了。尼克让陈静先下去,我们三个男的跟在后面,这个洞似乎挖得很仓促,所以洞壁上有很多凌乱的痕迹,而且洞也不怎么大,刚好够两个人并排行走。尼克又拿出了四根荧光棒,我们每人拿一根,方便行走。信宏和陈静走在前面,我和尼克走在后面。这个洞的尽头不知道有没有出口,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真的在劫难逃了,再说大家很久没有进食了,再找不到出口我们就得饿死。以前我最不喜欢的牛肉,现在要是给我吃一大盘,我不会再抱怨它不好吃,一定会马上把它吃得干干净净的,可惜现在是绝对不可了。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吃到自己最不喜欢的牛肉,但愿我还有这个机会。 突然,尼克一个踉跄,差点就跌倒在地上,幸亏我手快,这才扶住了他。尼克一脸憔悴和苍白,看来他比我们好不到哪儿去。都这个时候了,我也不能再使性子,发脾气。我扶着他往前走,但我的手扶在他的后背时,却觉得湿湿的,好象还有一点粘。 虽然我们刚遇到尼克的时候,他的衣服不知道为什么很湿,但是刚才火势那么大,他的衣服早就干了,为什么现在他的后背却还是这么湿?我也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问东问西,所以只好跟着他们往前走。这个洞挺长的,走了半天也没看见前面有什么光亮的,但愿出口就在不远处。 “尼克,你们还有同伙吗?”信宏走在前面,他忽然回过头问道。 “你们放心,鲍尔后来给姐姐的信息被我截下来了,她现在还不知道这个神殿在哪个位置,不过她已经知道了鲍尔和你们进来了。”尼克喘着气,强笑着说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陈静也回过了头,问,“难道你不想要东皇钟?” 尼克没有回答陈静,他专注地看着地上,我们三人看见尼克这个样子,也都低下头看着地上,以为地上有什么问题。这个洞走到了这里,四周已经都是泥土了,现在的地上却有四对脚印,这当然不是我们的。 这些脚印中,有三对脚印是湿的,这三对应该是成年人类的,另外一对应该是动物的,看起来是一只狗的脚印,而狗的脚印却是干的。在我看来,这四对脚印很奇怪。因为人的脚印有三对,有两对湿的脚印是往后殿方向去的,而另一对似乎是有一个人又从后殿回来了,所以这里有了三对人类脚印,而那对狗的脚印,只有从后殿过来的脚印,难道这只狗就是鲍尔的那只大狗。难怪被人群冲散以后我就再也没看见它,原来是被人带走了,三只大狗就只剩下它一只了。 “有一排脚印是你的吧,尼克?”信宏看着地上的脚印问道。 “没错。可是我是一个人进来的,不可能还有人进来的。”尼克也很惊讶。 “你真的没有骗我们?”陈静还是不肯相信尼克的话,当然我也不大相信 “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至少你们从这脚印应该相信前面有出口了吧。”尼克喘着气说道。 “你们明明就是两个人一起进来的,你怎么就睁着眼睛说瞎话呢?”我说完就把扶着尼克的手松开了,走到了信宏和陈静的身边。 我觉得扶着尼克的手很湿,于是就在衣服上擦了擦,想把手弄干净,谁知道当我抬起自己的手一看,上面竟然全是血,全是鲜红刺眼的血! 我惊恐地望着尼克,颤抖地说:“这……你……你的身上……怎么有……” 尼克痛苦地皱了一下眉头,嘴里吐出了一大堆的鲜血后就倒在了地上,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在后殿,尼克救我的那一幕。我紧张地跑了过去,扶起倒在地上的尼克,说:“你怎么了,你的背上怎么会有这么的血?你什么时候受地伤,是不是刚才在后殿的时候,巨石砸了下来,你推开我,自己却受伤了?” 尼克勉强地笑了一下,算是默认,难怪从刚才到现在,尼克总是一幅很难受的样子,原来他早就受伤了。但是,他却不愿意说出来,难道他是怕耽误我们逃命的时间,看来我真的是误会了尼克。 “我们马上带你出去。”我内疚地说道,但却发现尼克的瞳孔已经慢慢地放大了,他的生命迹象正在消失。 “不用了,来不及了……” “可是你……你那里出了这么多的血……”信宏也有些担心。 “对不起,这位女士。我知道你想把东黄钟带回红崖族,可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尼克笑着说。 “算了,都这样了,别说了。”陈静想装得洒脱,但是她还是很在意。 “真的对不起,”尼克放松地一笑,说,“恐怕那里要烧上三天三夜,东皇帝钟以后再也不会存在了,再也没人来抢夺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难道不想要东皇钟?”陈静好奇地问道。 “我早就说过我不想要东皇钟的,”尼克又吐了一点儿血,他吃力地说打破,“恐怕我已经不行了,我就把我和鲍尔的事情都告诉你们吧。” 24.被人遗忘的出口 24.被人遗忘的出口 尼克全身冰冷,恐怕熬不了多久,我们都没有出声,让他安静地说话,他断续地说道:“你们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和鲍尔会如此地熟悉天山神殿,为什么会把中文说得这么好?” 我们三人点了点头,但谁都没有说一句话,大家都想知道尼克的秘密,可是谁都没想到,这个秘密会是在尼克生命垂危的时候说出来的。 “你们中国历代皇室其实都秘密地保存了一本秘史,这本秘史是从秦始皇开始传下来的。到了中国后面的朝代,已经很少人知道为什么要保存这本册子了,只知道要保存好,却不知道册子上说的神话故事都是真的。到了清朝的时候,八国联军侵略了中国,他们大肆搜刮中国的财宝,终于有一天他们洗劫了闻名世界的圆明园。当时有一个美国士兵只抢到了少量的财宝,其中有一本就是那本年代久远的册子。刚开始的时候,那个美国士兵根本不知道册子上记载的是什么,后来他遇到了一个中国的学者,逼着那个学者解读出了册子上记载的事情。原来这册子上记载的是在中国的几处地方,分别放置了几样奇珍奇宝,那本册子还详细地记载了那那几个地方的确切位置和当地的机关。那个美国士兵很想拥有那些财宝,可是又无法一个人前往,对中国的文化也不大了解。于是他把自己的子孙全部都送去华人地区,让他们熟悉中国的文化,希望有一天能够寻获这些宝藏,光耀门楣。”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们会如此了解这个神殿。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信宏插了一句话。 “可能是因为接触中国文化太久了,我越来越觉得那些是属于中国的东西,我们不应该去抢夺,应该还回去。而且有一次,我遇到了一次意外,差点丧命。后来是一位中国女人救了我。所以,我一直反对家族再去寻找这些财宝,可是他们也一直不听。没办法,只好毁了东皇钟,不然他们还会再来这里的。”说到这里,尼克的瞳孔开始渐渐地放大了,我知道这是他快要死亡的征兆。 “你们听我说,鲍尔的姐姐已经知道你们和鲍尔进来了,到时候你们出去后,鲍尔却没有出去,她一定会以为是你们害死了他。姐姐很疼爱鲍尔,她的报复心很强,你们出去后要小心她……”尼克想把话说完,可是这时却吐出了大量的鲜血,最后他的瞳孔完全地放大,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此终结。 我们沉默了很久,最后决定把尼克安静地埋葬在这个洞里,希望他能安息。尼克真是一个好人,如果那些人都像他一样,那就没有这么多悲剧了。等我们弄好一切,行了礼后,又继续往前走。 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小水池,才一米宽左右。我们这个时候都已经渴得不行了,也不管这滩水干净不干净,俯下身子低下头就猛地喝水。水里竟然还有一只鱼在游动,这只鱼身上还有一些伤口,像是被什么咬过。我们喝足水以后又继续往前走,只要走到洞的尽头,那里就会有出口,我们就有救了。 可是,才走出几步,前面竟然出现了一条岔路,尼克可没和我们说这里还有岔路。不过那条岔路挖得比这个洞要晚一些,因为上面的颜色比较新鲜,而且那条岔路还有很浓烈的腥臭味,应该是那些猿人经常来这里走动才会这样的。这条岔路一定就是通往猿人洞穴那边,当初猿人肯定是从这条路走过来,然后抓鱼给我们吃,那只受伤的鱼也许就是被猿人抓伤的。 我们继续走正道,决定不走岔路,而且岔路的确没有出口。前面还是一片黑暗,我们身上有四根荧光棒,都是尼克给我们的。可是,走着走着,走在前面的信宏和陈静突然停了下来,我没反应过来,撞在了他们的后背上。 “怎么了,怎么停下来了?”我好奇地问他们,可是他们却一言不发。我钻到了前面,却发现前面已经没路了,这个洞竟然挖到一半就不挖了,地上还有几把很破旧的铁铲,我敲了敲墙壁,却是实心的,后面根本没有空间! “这怎么可能,那几对脚印说明的确有人在这里进出的,尼克也说这里有出口,为什么到了这里却没有路了?”陈静拍打着墙壁说道。 我把手上湿湿的血液擦在了衣服上,细细地想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可是我手上还是觉得很湿,很不舒服。想到湿这个字,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把秦朝古卷写的事情,还有尼克说的出口,完整地串联在了一起! “我知道出口在哪里了!”我激动地说道。 “出口在哪里,这面墙后面可是实心的。”陈静的手还贴在墙上,她一脸迷惑地问我。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刚见到尼克的时候,他是怎么样的吗?”我问道。 陈静想了想,说“能是怎么样的,尼克一直没什么变化啊?” “今蔚是说在我们刚见到尼克的时候,他的衣服是怎么样的。”信宏很是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我所想的事情。 “我记得他的衣服是湿的,像是刚从水里出来的一样,”陈静说到这里也有些激动,说,“你是说出口是刚才路过的水池?” “恩,我想那个小水池一定就是出口了,应该没错的。”信宏附和道。 “你想想看,尼克一进到神殿衣服就是湿的,连那几对脚印也是湿的,神殿里除了那个小水池哪里还会有水,而且尼克那个样子完全就是刚从水里出来的一样,再加上徐福在竹简上说他是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天然出口,而且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我想这个洞的确是很多人一起来挖来逃生用的。当时,他们挖到了一半,碰上了那个小水池,可能是在什么情况下,徐福知道了那个小水池可以通到外面,但是他已经知道秦始皇改造完神殿后会马上杀了他,即便他发现了通道也没办法逃生。他想到自己必死无疑,所以也没告诉其他人他发现了一个通道,一个天然的通道,他要这些人陪葬,他不甘心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死在神殿里,他一定还举报了这些挖地洞的人,难怪地洞只挖到了这里就没有路了,任谁都没有想到出口不是在洞的尽头,而是在洞的中间。” “没错,要是我,我也会以为出口在洞的尽头,谁会想到出口就在半路上的。”陈静悻悻地说。 我们三个人又掉头往回走,想着马上就可以尝到我我最不喜欢的牛肉了,心情马上就兴奋到了极点。大家一想到出口就在不远处,一路上都有说有笑的,不过大家也只是自我安慰罢了,进到神殿以来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至少对我来说心里的感觉总是很沉重的,根本没办法轻松起来。 一向疼爱我的伯父,我竟然没能弄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他难道真是为了东皇钟而来吗?为什么他一定要寻到东皇钟?信宏他心里一定比我更加难受,毕竟邹伯父是他的亲生父亲,自己的父亲死因不明,任谁都无法接受。也许我们回去以后应该好好地冷静一下,好好再研究一下,也许会发现一些端倪,我总觉得邹伯父不是死于意外。 就在思索之间,那个小水池已经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大家都静静地注视着水池,希望它的另一头真的是通往神殿的外面,也不要再出什么意外了。 “陈今蔚,你就是从尼克的衣服和那几对脚印就确定这是出口了吗?”陈静还是不大放心。 “这个你就不知道,完全是因为在水里游着的冷水型的无鳞鱼!”我指着水池说道。 “这只鱼?”陈静不理解地看了看水池,问,“那只鱼也不过是受了点伤,你从它身上就知道这里是出口吗,这也太夸张了吧?” “在进来神殿之前,我们曾经在天池边吹风,那个时候我们还不知道鲍尔的目的,他带着那三只大狗到天池边玩耍。有一只狗叼住了一只鱼,后来那只狗不小心又让鱼跑了,那只鱼的身子也受了伤。”我尽力把话说得很慢,好让这个陈静听明白。 “那又怎么样,一只受伤的鱼能说明什么?”陈静依旧是很不屑地说。 “这说明这个水池和外面的天池是相连的!要不然这同一只鱼怎么可以游到了两个不同的地方,除非这两个地方之间有通道!难不成你还以为是鱼自己跑上岸,走到这里来的吗?”我激动地说。 “你怎么知道是同一只鱼?”陈静仍不放心。 “它的身上有一道牙齿印,我想,这个巧合应该能确定就是同一只鱼。” “好了,好了!我知道啦。我刚才也就是装愣逗你一下,有必要怎么激动吗?”陈静笑着说,我发现她每次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很像我妈妈。不过这句话可不能告诉她,要是我说她像我妈妈,那这个蛮横的女人还不打死我。我其实也很想念爸爸妈妈,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去了哪里。 “那我们就这样直接下去吗?好象不大妥当。”我盯着水池说道。 这个水池看起来还蛮深的,既然能通到外面的天池,那这个水池就不容得小觑。要知道天池最深的地方有一百零二米,就在天池的东北处,万一这个水池是通到那个最深的地方,我们这样贸然地过去会很危险的。现在什么潜水工具都没有,况且天池平均湖深四十米,不管它通到哪里情况都不容乐观。重要的是我水性不大好,一不小心我很有可能就淹死在里面,到时侯就成了冤得不能再冤的水鬼。 “尼克在刚才过来的时候没见他身上穿什么潜水衣的,我想在水里憋一下就好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信宏说得非常地轻松。 “什么应该没问题,我有问题!我们又没下去过,你知道水里会不会有什么古里古怪的东西,这个神殿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它的厉害。再说了,万一这个水池的通道很长的话,我们走到了一半,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会被淹死在里面的,我可不想没吃够世界的美食就这样死了。”我扫兴地说道,但是心里却很高兴终于找到出口了。 “这个通道应该没多深的,”陈静把手放进水里,又把手抽了回来,她说,“水还挺凉的,你们不是说徐福知道这个水池通往外面吗,那他肯定曾经趁没人的时候下到水里试探过,证明这里的确是出口。你们想想看看,古人在那个时候能有什么潜水工具,既然徐福都能从水池游到外面的天池,那我们也能!” “陈静说得对,和我想的一样。”信宏附和陈静,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竟然有了默契。 “陈静,既然我们已经找到了出口,就要出去了。我一直有一个疑问想问你,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回答我?”信宏有些疑虑地问。 “问吧,什么事?”陈静这个家伙回答得倒很干脆,等会儿她要是也能这么干脆地回答就好了。 “红崖族的人为什么忽然去了非洲呢?” “这个……”陈静停顿了一下子,她说,“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就告诉你们吧。我曾经说过的那个已经消失了的民族,其实就是蚩尤的那个秘密分支,但是蚩尤有两个秘密分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把一种红色的东西视为圣物,我们红崖族其实就是另一个分支。我之所以不愿意提那个民族,是因为他们是我们红崖族的耻辱。在抗日战争的时候,那个族的人趁乱来到了天山,想把东皇钟从神殿里拿出来,占为己有。红崖族的人知道了以后,也派了人来到了天山,他们撕打了一场。结果,红崖族的人大胜,可是没想到他们却用很恶毒的方法把我们赶出了贵州。被逼无奈,我们才趁乱远迁非洲,他们之所以可耻,是因为他们要把东皇钟送给一个美国人,中国人的东西怎么能跑到外国去!” “原来是这样,尼克说过他的祖先曾经逼迫一个中国人说出了圆明园秘史上的事情,难道那个人就是那个民族的人,要不然他怎么能解释得出秘史上的事情?”信宏沉思道,“难怪你不愿意提这件事情。” 我本来还想问那个民族用了什么恶毒的方法能逼得他们红崖族远走他乡,但是我觉得这个时候不应该再乱问别人这种事情,就只好做罢了。以后要是有缘的话,陈静会自己告诉我们的。但是,那个民族真的是消失了吗?从陈静的话里我总是隐隐约约地感觉有什么事情她不好直接说出来,这里面会不会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25.未完成 25.未完成 陈静不愿意多提这件事情,可是见到阴离红的时候,她的反应很激烈,说什么这个民族和阴离红来历不简单,那这个民族是怎么消失的,被赶走的可是他们红崖族。没理由赶走了别人,自己的民族却无缘无故地消失了,要消失也应该是他们红崖族的人消失才对。这里面一定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我又想,自己最好不要去追究,本来就和自己无关,免得惹来一大堆的麻烦。 “我们还是赶快下到水里,出去以后再吧!”陈静显然不愿意继续待在这里。 “嗯,先下去吧,这个通道应该没什么问题的。”信宏赞同陈静。 可是,我心里却还是无法平个静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我老是很在意那几对脚印。尼克说他是一个人进来的,将死之人,应该不会骗我们,何况尼克的确是一个好人。这么说来,除了我们这几个人,肯定还有人知道这个天山神殿。他进来以后却什么也没有拿,就是把鲍尔的那只大狗带走,这个人的行为看来实在很奇怪。既然进都进来了,为什么不来和我们抢东皇钟,就这样悄悄地进来,又悄悄地出去,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信宏,你们先等一下,不要急着下水。”我犹豫地叫住了正要下水的信宏。 “怎么了,陈今蔚,别没事找事的,好不好?”陈静严肃地教训道。 “我是想说你们就不在意那几对脚印吗?那说明还有人来过这里!”我激动地说道。 “可是他们现在也应该从水池里出去了,他们不在这里了!”陈静对我的问题嗤之以鼻。 “这个问题其实我也想过,可光待在这里也想不出什么,多待在这里一秒就多一秒的危险,还是先出去再说吧,我们很久没吃东西了!”信宏说完,苦笑着拍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给他这么一说,我的肚子也在打鼓了。 “那就先出去再说吧,你们在水里记得要等我,我水性一般!”我赶紧说道。 “知道啦,你在中间,我在前面,邹信宏在后面吧!”陈静发号施令地说道,好象是领导一般。 准备就绪以后,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我们也就是活动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热热身,以免下到水里面着凉。陈静慢慢地下了水,我也赶紧跟着她,信宏则在后面,以免我掉队。下到水里以后,我感到好象是被人用力地捏着一样,浑身都不舒服。这个水下通道非常的窄,刚好可以过一个人,水是流动的,这里肯定可以通到外面。 我尽力地憋住气不让水进到我的嘴里,偶尔有几只鱼游了过来,但是它们一见到我们就害怕地往回跑了。手里的荧光棒在黑暗的水里有一种很恐怖的感觉,好象是我游到了阴间一样。忽然,我手中的两支荧光棒被通道里一块凸出来的石头撞落了,我想捡起来,信宏却在推我往前游,他做了一个手势,我马上会意,他是叫我不要捡了,也许就是因为捡了荧光棒,就浪费了一秒的时间,而因为这一秒的时间就会被淹死在水里。现在我们在水里的时间已经不能用“一寸光阴一寸金”来衡量了,这一秒钟的时间很可能就是我们的一生。 才游了不远,我的脚竟然被一样东西卡住了,怎么抽也抽不出来。顿时,我心急如焚,难道真要死在这里,好歹也先让我结婚吧。信宏把手中的荧光棒放到了我的脚边,我睁眼一看,脚下竟然是一堆骷髅。我发现以后,马上吓得魂都飞到了天外,水里怎么会有骷髅? 陈静在前面发现我们没跟上来,她就游了回来。她用力地把我往后面拉,这一拉倒是把我拉了出来,可谁知道我的脚下却拉出了一连串的骷髅,这个水下通道竟然有这么多的骷髅!我想起刚才还大喝特喝这个水池里的水,马上反胃地吐出了很多黄色的胆汁,其实也只有胆汁可以吐了,毕竟很久没吃东西了。 因为是在水里,我吐出来的胆汁立即四处扩散开来,陈静脸上露出了发怒的表情,她马上给了我一巴掌。我被她打了这么一巴掌,心里甚为恼火,老子什么时候也可以让女人打了,之前给你骂一下就算了,现在还敢骑在我头上来了。我狠狠地赏了一巴掌给她,陈静也许没想到我也会还手,眼睛马上红了起来。 信宏在后面用力地推了我一下,他意思是叫我们不要闹了,得赶快游出去。我看陈静有点想哭,心里也有些内疚起来。我把她往前面一推,她也很识大体的往前游,没有像一般的女孩子失去理智,在这里又打又闹,要我们一起死在水里。再往前游了十几米,水里的空间就开阔了起来,我们真的来到了天池的底下!水里还有一大群的冷水型无鳞鱼在游来游去的。我仰起头望了上去,上面是漆黑一片的,现在已经到了晚上。 我感觉好象是有很多的铁块压在身上,觉得浑身背负了万千压力,在水里游起来很不方便,行动无法自如。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到达自己最大的极限,再也憋不住了。我迫不及待地往上面浮,大量的湖水涌进了我的嘴里,身体好象一个气球,马上就被水灌满了最先浮出水面的人是我,信宏和陈静也跟着浮了上来,大家都在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生怕空气突然又没了。 现在四周黑黑的,天空也只有一两颗星星,月亮不知道跑到哪里休息去了。天池水很冰冷,我禁不住抖了抖身子。天池南北长3.4公里,我们现在大概就在天池的中心,大家也都又饿又累,要游到岸边得花上更大的力气,但是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湖面的不远处,有几团火光飘了过来,还好这次火光不是骷髅,而是木排,是放木工!我们有救了!我大声地呼喊着救命,那几团火光就马上向我们飘了过来。好在现在是夏季,放木工在这个时候都会从南岸的松海采伐很多的木材,然后把木材捆绑成排,趁着天池晚上刮下山风就坐着木排飘到北岸,这已经是天池晚上固有的风景了。好在信宏在宿营的时候告诉了我这件事情,要不然我一定以为又是鬼火,马上吓得又钻回水里。 放木工人一脸狐疑地看着我们,他们把我们拉上了木排,总算是得救了。我们也不好直接说实话,于是就撒谎说是晚上到天池游泳,一不小心就游到了天池的中央。后来我想了一想,这个谎言也太差了,谁会游泳游到天池中央的,来这里自杀吗?不过也不只好厚着脸皮让放木工人把我们送到岸边。 到岸以后,我们谢过了放木工就到了一片草地上躺下休息,没想到一躺就睡着了,这几天没吃没喝又没睡的,一睡就睡着倒不惊奇。这一觉我睡得很香很香,什么梦也没做,要不是肚子饿,我都醒不过来。一睁开眼睛,阳光就把我的眼睛刺得发痛,太久没见到如此美丽的太阳,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天天看见的太阳也会如此美丽, 我们身上的钱都还在,现在大家身上脏兮兮的,这样出去一定会被人笑话我们是乞丐。可是,这也没办法,我们只好先回到旅馆再作计较。我们三人拦住了一辆车,叫司机搭我们下山。那司机一脸的鄙视,我们说是在山上遇险了才会这么狼狈的。司机本来不肯载我们,直到陈静甩出了几张百元大钞,司机这才答应载我们下山。我不禁感叹,这是什么世道,真是世风日下。 我坐到车子里,感觉好舒服,忽然想起了水里的骷髅,于是就问信宏:“你说,为什么水里会有那么多的骷髅呢,那个时候我差点就吓死了!” “我才被你吓死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吐东西出来!”陈静没好气地说。 “我想应该是那些古怪军队的人,他们有一些人被秦军俘虏后就被杀掉了,后来可能被扔进了天池。日积月累的,那些骷髅就被冲到了水下通道里面了。我们先前不是看到了水面上飘出骷髅吗,也许他们是被阴离红咬死的!谁知道呢。”信宏看着窗外的风景说道。 “不要再想那些事情了,赶快回去吃饱了再说吧!”陈静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不是要带东皇钟回非洲的吗?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你回去怎么说?”信宏反倒为陈静担心起来。 “没事的,不用担心。我回去会和他们解释这一切的。你们有什么打算?”陈静故作轻松地回答。 “还能有什么打算,先回到馆里报道吧!。”信宏平静地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也很没了力气。 最后,我们大家决定把天山神殿的事情隐瞒下来,就让属于历史的东西沉睡在它原来的地方,这也许是神殿最好的归宿。我开心地看着沿路的风景,等着回到旅馆后大吃一顿我最不喜欢的牛肉。 分道扬镳以后,我们在旅馆又住了一晚,但那晚天池边的旅馆却忽然空了,很多旅客都已经离开。就那么两晚的功夫,旅客怎么就都走了,难道天池不值得留恋?第二天,我们驱车赶回乌鲁木齐,但在路上,又发生了一件古怪的事情。 在出租车开到“五十盘”的时候,我看到有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路上,有一个人带着一只狗在车边站着。在我们的车开过去的时候,那个人朝我们招了招手,笑了一下,那个笑容十分复杂。我看不出他是什么意思,但那只狗竟然就是鲍尔的那只大狗!那个人我觉得很熟悉,肯定在哪里见过他的。 很快地,我马上想了起来,是他!我往车窗的后面看去,他肯定就是带着鲍尔的大狗从神殿的水下通道里出来的人,可他也搭着我们上”五十盘“的那个出租车司机!当时,开到了最后一盘,他的车还抛锚了,难道那次抛锚也是假的? 我的身体微微地颤了一下,呆呆望着后面,心里禁不住地思索着,那个司机究竟是什么人!? 01.西汉奇书 我叫陈今蔚,自幼父母失踪,被邹宇收养。三年前,邹宇失踪,没想到他竟死在了天山的一座树林里。为了追寻邹宇死因,我和邹宇之子邹信宏来到天山,但却在天山上发现了一座上古神殿。其间,艰险不断,但总算平安逃出,可是邹宇的死因却一直扑朔迷离。 天山之旅结束以后,我们回到了河北省,这是我们的老家,只是从大学毕业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回去。倒不是不想回去,只是邹伯父一直说忙,没空理人,所以一直拒绝我们回来。在回去的路上,我并没有把当时看见鲍尔的大狗和那个司机的事情告诉信宏,因为这一切都太过诡异,我不知道该如何提起。那个司机异常神秘,我在车窗看到他对我招手,并笑起来的那一幕,直到现在还清晰地映在脑海里。 因为北京那边还在放假,我们可以过几天再回去,现在先来处理一些事情,顺便问一下老家这边的博物馆,看看馆长有什么线索,毕竟邹伯父和我父母都属于这个老旧的博物馆。这个博物馆已经有了几十年的历史,在建国以前就已经存在,馆长是一位年迈的老人,他叫查东林。 信宏说要和我去找查老馆长,他想知道邹伯父在死前都研究过什么,还有为什么要去天山。在回老家的那一晚,我又作了一个梦,一个作了十几年的梦。在梦里,爸爸妈妈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我怎么也追不上他们。最后,他们跑进了黑暗之中,黑暗尽头,有一只美丽的大鸟在飞舞。 或许哪一天,我也应该像信宏一样,尽力去找寻父母失踪的原因。只是,现在我还没有那样的勇气,倒不是因为懦弱,是因为我害怕最后的结果是我无法接受的。如果不去寻找,至少他们还在我的记忆里,仍然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生活着。总有一天我会去寻找,但绝对不是现在。 第二天早上,阳光明媚,信宏早早地就起了床,我走出房间的时候,信宏正坐在沙发看着一本笔记本。我走过去,问:“你在看什么?” “我刚从爸的柜子里翻出来的,你看看上面写的内容。”信宏说完就把笔记本递给了我。 我忐忑不安地接过笔记本,先前直接去了新疆,并没有回老家看个究竟,现在才想到,家里应该有很多线索。我把笔记本翻了翻,上面的记录非常的奇怪,除了第一页,后面写的全是天山的历史资料。天山我们已经去过了,上面写的我们多半都亲眼见过了,只有第一页有些奇怪,他是这样写着的:“2003年,山西晋城市西水村附近,秋季。现在我来到了这个地方,终于找到了这个地方。今天晚上我要去那个地方看一看,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我能在山上找到那个东西,不知道我手上的消息是否准确?” “这是什么意思,很难看出来嘛。”我丧气地说道。 “没错,我把这几句话看了很多遍,就是看不明白。”信宏看起来比我还沮丧。 “但我们至少知道了伯父曾经去过山西的某地,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要强吧?”我看到信宏沮丧的样子,于是就尽量拣好的方面来说。 “你说的也对,可是爸去山西找什么东西,这让我想起天山神殿里的事情,总觉得心安静不下来。”信宏似笑非笑地说道。 “还是去问一下查老馆长吧。他们派人去作研究,馆里肯定会有相关的记录的,我们去一趟伯父的馆里,问一下就清楚了。“ “那我们得快点去,后天就要离开这里,回到我们的单位报道了,半个月的假期也快到期了。”信宏起身说道。 我们洗漱完毕,匆匆吃了一顿早餐,接着就就出了门。我们刚刚走出街道,一个小贩样子的人就叫住了我们,这个人竟然在街道上乱摆地摊,这不是妨碍交通嘛!不过,我明白这些人生活很不容易,遇到这样的事我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自己不是城管。但是,这个人没事叫我们干嘛,该不会是想强买强卖吧,我可没这么好骗的,这个人也太小看我了,不过我还是决定先听听他能说出什么文章来。 “老板,你们买本书吧,是上等货!“这个人小声地说,生怕被人听到一样。 我听到他叫我们老板,心里的那份虚荣马上就复活了,于是装着趾高气扬的样子,回答道:“买什么,几本破书就不要在我们面前晃悠了,我们可是喝过墨水的!” “老板,我知道你们喝过墨水,所以才卖给你们,”这个贼眉鼠眼的人靠近我,低声地说,“这可不是一般的书。你看看,这是西汉时候的书,是古董!”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激动了一下。要知道,从迄今为止的考古发现来看,造纸术的发明不晚于西汉初年。最早出土的西汉古纸是1933年在新疆罗布淖尔古烽燧亭中发现的,年代不晚于公元前49年;1958年5月在陕西省西安市灞桥出土的古纸经过科学分析鉴定,为西汉麻纸,年代不晚于公元前118年;973年在甘肃居延肩水金关发现了不晚于公元前52年的两块麻纸。 之后中国各地也陆续发现了一些西汉的古纸,但是历史上关于汉代的造纸技术的文献资料很少,因此难以了解其完整、详细的工艺流程。后人虽有推测,但也只能作为参考之用。我学历史这么久了,还没见过西汉就有用纸做成的书了。 不过,我又想起了这个年头骗子横行,什么样的骗术没有,他这招恐怕都快过时了。于是,我看也不看就嘲讽地对他说:“你就别讹我了,要真是古董,还能上这里来叫卖!西汉的书?我还有外星人的书呢!” “你说这话就对不住我了,我这不是找不到买家吗?我听说你们是在博物馆工作的,能识货,所以才找上门来的!”这个人一脸被冤枉的样子。 这时,信宏推了我一下,意思是让我快点去找查老馆长,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要不博物馆就要下班了。我看了一下手表,时间过得还真快,再过一会儿查来馆长就真的要下班了。于是,我就不耐烦地对那个还在纠缠的小贩说:“行了,行了!我们不识货,你另找人吧。我们也没那个闲钱去买什么西汉的书,你留着自个儿用!” 我和信宏好不容易终于摆脱了那个小贩,他却在我们背后用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方言说了一大堆的话,十有八九是在骂我们。这年头,怪事天天有,避都避不开。 我们赶到博物馆的时候,查老馆长还在馆里,总算没白来一趟。要不就要等到我们有假期才能来了,博物馆的工作量是大得吓人的。我们向查老馆长说明了来意,当然也隐藏了一些事的,只是和他说我们想知道邹伯父是否曾经去过山西,又是去做什么研究,那里是不是出土了什么文物。 查老馆长年纪大了,说了半天他才听明白我们的意思。查老馆长带着我们来到了档案室,翻阅了邹伯父2003年的工作、出差记录,可是却没有一项说是去了山西的,但在那一年的九月份和十月份之间,邹伯父请了一个月的病假。那段时间正好是秋季,不就是邹伯父去了山西晋城市水东村的那段时间吗?伯父原来是偷偷地去的山西,他是一个考古学工作者,如果要去研究什么文物或者历史遗迹,有必要这么偷偷摸摸地去吗? “老馆长,你知道山西晋城市西水村这个地方吗?”信宏看来还不死心,他还想从查老馆长这里问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那个地方啊,我好象有些印象。”查老馆长像是在艰难地回忆着。 “有什么印象你就快告诉我们吧。”我一想到可以查到一点有有用的信息,马上就兴奋了起来。 “我对那个地方有印象是因为历史对那个地方没印象啊!”查老馆长慢吞吞地说着。 “您老说什么呢,什么有印象没印象的,那个地方到底是怎么样的?”我心急地问道。这个老头总是爱说我们听不懂的话,几乎所有稍有学问的人都喜欢说这样的话,莫非这样说话他们就显得更加有学问。 “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们说,你们跟我来。我给你们看看山西晋城市的县志。这几本还是你爸以前带回来的!”查老馆长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他带着我们来到了一间专门存放古代书籍的房间,然后从一个书架上抽出了几本发黄的书籍。我看了一下封面,无非都是历代的山西晋城市一些地方的县志。信宏激动地翻开来看,不过他激动得有道理,县志一般都会记载了历代那个地方所有的事情,有了它们以后要弄清楚事情就方便得多了。 可是,信宏翻了几本书,却失望地说:“怎么没有一本书上有说到西水村的? “你理解我的意思了吧,我对这个地方有印象,是因为历史对它一点印象也没有!”查老馆长笑着说,活像一个老顽童。 我拿起了一本《泽州府志》,随意地翻了一下,猜测道:“为什么会这样呢?是不是西水村以前的名字不叫西水村?” “不会的。信宏他爸以前研究过这个地方,我记得很清楚。那个村子一直都叫这个名字。信宏他爸还曾经打电话到了晋城市去询问过,那个村子的历史比周边几个村子的历史还长,而且据那里的人说,村子的名字一直也没改过。后来,小邹还问了那边的人,他们手中也是没有历代对西水村的记载。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所有的朝代的县志都遗漏了这个地方,但是周边前后出现的村落的记载倒是很详细。”查老馆长不紧不慢地说道。 “怎么会这样?”我十分疑惑地看着这些县志。 “我也不知道。现在下班了,我要先回去了,你们也回到你们的单位工作去吧。”查老馆长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走开了。 我们一路紧张地赶到馆里,却一路失望地回来。回家的时候,街道口的那个小贩竟然还在那里。他又缠着我们买他的那本什么古书,我心里正恼火着,就一把抢过他手中的书,想看看里面是不是藏着黄金。 当我拿起书的时候,手里感觉让我心里不禁地惊讶了一下,西汉时期的纸大都以麻为原料,所以摸起来绝对是和所有的朝代的纸不一样,这感觉真的很像摸麻布的感觉。我翻开来看了看,这本书的纸质已经很破旧了,我很小心地拿着,好象一碰它就会碎了一样,这本书的纸很可能就是麻做的。虽然西汉的确有纸张出现了,但是还没听过有书出来的,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这本书没有多少页,但因为纸张太厚太粗糙了,所以整本书也很厚。 我对历代文字也有一些研究,虽然一直对西汉有没有隶书在争论,但是自从1973年在湖南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出土一个叫辛追的完好的女尸和一些帛书就使得所谓西汉无隶书的说法不攻自破。 在那里出土的帛书的产自秦代末期以及西汉初期,内容包括秦代末期和西汉初期的墨书手迹,包括《战国策纵横家书》、《老子》甲本和乙本等,它是研究西汉书法的第一手资料。在中国文字演变史上,前人曾经争论的一个话题为:西汉时期到底有没有隶书?长沙马王堆帛书上面的字体独具特色,既不同于小篆,也非成熟的隶书,反映了由篆至隶的隶变阶段的文字特征,使得所谓西汉无隶书的说法不攻自破。 在我手上的这本书,它的文字正和马王堆三号汉墓出土的帛书上的文字一模一样!这难道真的是西汉古书?不过,这本书里的内容似乎不什么价值,都是说一些没用的东西,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历史,说白了就是一本野史。 正在思索的时候,我翻到了书上的一页,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西水村! 02.不完全的石像 02.不完全的石像 当我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心里猛然一紧,于是急忙把书递给信宏,他看过之后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我们本来想要看清楚书中有关于西水村的内容,但是那个小贩却把古书抢了回去,塞在怀中。现在的生意人真精明,一看到顾客对买卖的东西有了兴趣,马上坐地起价,趁火打劫。 “怎么了,知道这是个好东西了吧?”小贩一脸坏笑地说道。 “书的确算是古董,可是里面写的都是垃圾,鬼才想买它。信宏,我们不要和这种人浪费时间,走吧!”我故意鄙夷地说道,然后转身就走。 “我们上面有‘西水村’三个字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信宏低声说道。 “你真是笨到家了,”我也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现在不走,那个家伙不把价钱抬到天上才怪!” 信宏一听,马上对我露出佩服的表情,小贩看到我们突然对他手中的古书不感兴趣了,当即急忙地追着我们,看来这招还挺凑效的。不过,这本西汉古书算得上是国家级的文物,在西汉的时候,纸才刚发明出来,哪来的什么书。要是真的买卖这种上等货色,怕是要杀头的,我可不想年纪这么轻,脑袋就给搬到了别的地方。不过,我觉得非常奇怪,这么贵重的文物怎么会在一个小贩的手里,而且还上街叫卖,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说两位老板,你们不想买这本书了吗?这可是上等货!”小贩心急地叫道。 “上等货?那还真抱歉,这么上等的东西我们下等人哪买得起!”我无所谓地说。 “那你们开个价,我看你们识货,便宜卖给你们了!“小贩用力拉着我们说道。 “那你自个儿开个价,如果漫天要价,我们立马走人!“我尽量装得很不耐烦的样子。 “一万,一万我马上就买给你们。”小贩像是很心疼地答道。 “一万?一本破书你卖一万?干脆我回家拿一本来,五千卖你,要吗?”我推开了小贩,转头又要走。 “您这话就不对了,要不是我急着钱用,我不会卖这本书的。而且……这本书要真是卖的话,至少也得几百万。”小贩竟然马上变成了一幅很委屈的样子,活像我们在欺负好人似的。 “那你好歹少一点,没看到我们是基层工作者,吃饭都成问题!” “那八千,八千是最低的底线了。你们要是再杀价,我就不卖了!”小贩模样十分可怜,竟让我觉得内疚起来。 “好了,好了。八千就八千!”信宏看不下去,一口就咬定了价钱。 小贩一听信宏出了八千,他的苦瓜脸马上就开出了几朵牡丹花,这个人还真善变。信宏也真傻,这么烂的苦肉计也可以把他骗成这样,不过书的确是古董,八千已经是超低价了,如果卖到博物馆,指不定引起多大的轰动。 不过我们要研究一下西水村这个东西,暂时不会把它转给博物馆,可是我们身上没带八千块钱,信宏只好带着小贩到取款机取出了八千块给他。小贩麻利地点了一遍钱后,转头就跑进了人群中,想追都来不及了,只留下了一肚子疑问的我和信宏。 回到家以后,我们迫不及待地把西汉古书翻到了写有西水村的那一页。书上的字句晦涩难懂,我和信宏看了半天,也研究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弄懂了里面的意思。上面基本上都是说如今山西的一些往事,内容集中在晋城市某个区域,关于西水村的只有小小的一段。 上面大概是说,在西汉的时候,西水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就突然出现了。村里人很少外出,一次偶然,这本书的作者在西水村外看到村里人在打造一尊石像,他只瞥到了石像的一部分,那部分竟然是盘坐起来的蛇尾!后来这个人就再也没到西水村的旁边走动了,他在书上写到,虽然只看到了一部分蛇尾,但是他却莫名地感到很害怕,觉得那个村子邪气很重。之后,在他的书里就是胡乱猜测他没看到的那部分的蛇头会是什么样子,是不是有九个蛇头,或者嘴巴有水桶那么大。 “上面也没什么有用的信息,看来是被那个小贩给唬了。”我失望地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至少我们终于在古书上找到了有关西水村的记载了!”信宏看起来并不失望。 “你说得也有一点儿道理,但是为什么那些地方性的正史里都好象故意回避这个西水村呢,难道那个村的人都是反贼不成?”我想不出所以然。 “这倒不可能。从这本野史上看,西水村在西汉就有了。奇怪的是,这么久的历史,那个村子竟然还发展不成一个城市,这也有点奇怪。”信宏一边看着书,一边说道。 “这本书的作者看起来是西水村周边的人,可是书会为什么会在小贩的手里。我看那个小贩也不像个好人,这么贵重的文物要是一直在他手上的话,怕是过不了多久就给他弄散了,他也不知道好好保养一下。”我最受不了的就是文物得不到应该的保养,还四处倒卖的。卖就卖,买就买,好歹要把文物好好地保养,别弄伤了它们。不过,这本书以前一定保养得很好,不然留不到今天的。 “我倒是对这个作者看到的东西很感兴趣。”信宏还在研究那本书。 “书上不是说了吗,这本的作者看到的那部分,是一只盘坐起来的蛇尾。” “对,一个突然出现的又非常封闭的村子,打造的石像会是什么样的?”信宏思索道。 “会是什么?你这个问题也太幼稚了吧。他不是说了嘛,是一蛇尾吗?当然是一条蛇了!”我话一说完,心里就一惊,这该不会是阴离红吧!天山神殿的事情到了现在还让我心惊胆战的。不过,我想了又想,觉得应该不可能的,那件事情应该结束了,再说神殿里并没有蛇的雕像。 “这个作者只看到了一部分,我好奇的是他没看到的那部分。”信宏纠正道。 “你想得太多了吧,不是蛇难道是蛇身青蛙头的怪物,你会去做这种雕像吗?”我取笑道。 “我只是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总觉得他没有看到的那部分很关键。”信宏解释道。 “别想那么多了,我们明天就要回去工作了,先休息吧。”我说完就起身,准备回房间睡觉。 信宏把书合上,把它放到了阴凉处,然后也到了自己的房间。其实,就算我们找到了端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时间去山西,邹伯父去水西村到底去是干什么去,山西和天山又有什么联系?刚才听信宏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古书作者没看到的那部分石像很神秘,另外那部分会是什么样子?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这些事情,到了最后竟然失眠了。 我想既然睡不着,就到伯父的房间去转转,看看还有什么以前没注意到的东西,兴许能有点提示。邹伯父的房间我们都看过很多遍,基本上没什么可找的,我在伯父的书架上看到了一本还算很新的旅游手册。反正闲得无聊,所以我翻开看了看,这本书包括了中国十几个省市的旅游景点的介绍,但看起来很乏味。 当翻到目录的时候,我竟然发现在山西的那一栏,有人用红笔打了一个勾。我心里一惊,这一定是邹伯父打的勾,于是急忙翻到介绍山西的那几页。扫兴的是,上面却没什么特别的信息,也没有西水村的介绍,全都是大家熟知的东西。 这几页里,介绍了山西高平、长治两县的交界处有“神农岭”、“百谷山”、“羊头山”、“炎帝陵”等有关炎帝的遗迹。这让我有些迷惑不解,很多史料都足可以说明炎帝出生于陕西。等他长大成为姜炎部族的首领后,他们也都是在关中一带活动。我看着手册上的内容,感到很奇怪,为什么山西境内为会有这么多有关炎帝的遗迹存在呢? 03.真人祭 03.真人祭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随即学生天性发作,想打电话给大学老师问个明白。在大学的时候,我有一位叫叶成老师,非常的和蔼,毕业这么多年,凡是有难题,我都会请教他。本来想打个电话向叶老师求助,可是现在都已经晚上十二点了,所以我琢磨着暂时不打扰叶老师休息,等到明天或者后天再问他。 从这本旅游手册看来,邹伯父肯定是有计划地去山西做研究的,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回到房间里,大概折腾到了凌晨的两三点我才睡着。第二天早上,还在睡梦中的我被信宏叫醒,朦朦胧胧之间就已经被他拉到了火车站。 这几天也不是什么节日,火车站里的人比往日的要多,挤得好几个人翻倒在地。好在信宏提前买好了票,省得今天排队,否则等我们买到票,车都开到北京了。现在买车票的队伍是不能以正常的逻辑来看的,因为这个队伍会越排越长,本来前面只有二十个人,一眨眼的工夫前面就变成了三十个人。 “我去买点东西,你在这里看好行李,不要走开。”信宏一边说一边擦掉额头上的汗,现在的夏天就想是在撒哈拉裸睡一样,皮都想拔掉一层。 “你还想买东西,时间都快到了,上车吧,吃喝的东西不是都买了吗?”我想不出信宏在这个时候还要买什么东西,于是好奇地问道。 “你除了了吃喝能不能想点别的,我去买份报纸,省得在车上无聊。”信宏说完就转身走出了车站。 我一个人坐着,闲得无聊,于是四处张望来来往往的人群,这些人全都是很陌生的面孔,没一个人是认识的。突然,一个贼头贼脑的人钻出了人群,他慌忙地乱跑,一个中年妇女在后面追赶他。 那个中年妇女撕破嗓门地大喊:“抓小偷,他偷了我的钱包!” 我看到那个被中年妇女叫做小偷的人的时候,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看到有人偷钱包而感到惊讶,而是那个人竟然是把西汉古书卖给我们的小贩! 中年妇女拼命地叫喊和追赶着,可是周围的人似乎一下子都变得又聋又瞎,好象这个中年妇女和偷东西的小贩是空气一样,没一个人去理会他们。这些人去演盲人的话,一定是最一流的演员。我本想去追赶那个小贩,可是身边有这么多的行李,万一我走开,自己不也成了受害者? 可是,我又想去追赶那个小贩,叫他把钱包还给人家是一定的,主要是我想问清楚这本古书他是从哪里得到的。一本如此古老的书籍,为什么会从山西转到了他的手上,河北离山西省少说也有几百公里。可恨的是,这个该死的信宏却去买什么报纸,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就只能这样眼巴巴地看着小贩跑远,真是气死人了! 一分钟以后,信宏买了两份报纸回来。我一看到他,不禁地抱怨:“你怎么才回来,他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现在你叫我怎么去追他?” 信宏听得一头雾水,他愣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怎么了,不就是去买了两张报纸回来吗?怎么回事?” “刚才那个小贩,”我心急如焚地解释道,“就是卖那本西汉古书给我们的那个小贩,刚才他在这里偷东西。” “不会吧,他不是刚得了八千块钱吗?怎么还来这里偷东西?”信宏一脸惊讶,他竟然抱怨地说,“你怎么也不去追他,反而站在这里?” “你没搞错吧,要不是你去买什么破报纸,要我在这里看行李,我早就去追了。我走开了,谁来帮我们看行李?”我说完就大吐一口气。 “行了,行了,快上车吧,车子马上就要开了。”信宏催促道。 我心情郁闷地坐在车窗边,等待车的启动,天气还真热,没开车之前,车厢里就好象桑拿房一样。我烦躁地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都超时了还不开车!看着手机,我想起了昨天晚上看到旅游手册的疑问,于是就拨了叶老师的家庭电话,他现在应该下课回家了。可是,我打了好几遍,叶老师就是不接。 我又不耐烦地拨了叶老师的手机,里面的回答竟然是“不在服务区内”。叶老师能上哪去呢?我记得前些日子,他还说在做一项有趣的研究,叫我有空回去看他,现在连个电话都不接。这样闷热的天气,让我心情烦躁,坐立不安。 车子过了很久终于开动,我看着月台上的人们,他们还在等其他路线的列车。此时,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心里美滋滋的。忽然,我看到月台上有一张熟悉的脸庞,是那个小贩的脸!不过,我激动也徒劳的,我们的车都已经开了,怎么还能下去。 “信宏,你看!那个小贩,他在月台上!”我兴奋地拉着信宏看过去。 “真的是他,月台上等的……好象是去山西太原的车?”信宏有些激动地说道。 “要是我们抓到他就好了,上次还没问清楚他就跑了!现在见到了又不能过去问,真是倒霉!” “我也很想问清楚,这西汉古书他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信宏沮丧地说道。 “那趟车是去山西太原的,他突然去山西做什么,难不成他是专程从山西赶到这里,然后把东西卖给我们的?”我思索道。 “怎么可能,他的口音虽然和我们这边的不一样,但是也有一点被同化的感觉,他至少在我们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信宏话一说完,就把刚才的报纸递了一份给我。 我现在哪有心情看报纸,拿起手机又拨了几次叶老师的家庭电话和手机,可是统统都没人接。真是奇怪了,叶老师能上哪里去,手机的回答是不在服务区,难道他出事了,还是离开了省城?信宏在看报纸,我想和他说话又担心打扰他,于是也无聊地拿起报纸,随便看了了几眼。信宏买的报纸是不时事新闻类的,是关于考古历史的,我们都比较喜欢看这类的报纸。可是,我却发现信宏买的报纸竟然是今年一月份的! “喂,你怎么给一月份的报纸给我,怎么不买现在的?”我责怪地说道。 “这……”信宏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那时候我也只有一份报纸的零钱,所以就只买了一份,这份过期的是老板免费送的。” “什么?算了,算了,我凑合着看吧。”我懒得计较。 这份过期的报纸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有一则新闻还是吸引了我,这则新闻的标题是“陕北发现一尊肉身泥塑透过脱落处可看到人体”。内容是说在“陕北志丹县永宁镇孙树坪马头山林区一处非常隐秘险峻的天然石龛下,发现了一尊真人泥塑。这尊真身(肉身)彩绘泥塑像是目前全国已知的惟一一件彩绘肉身坐化雕塑品。这尊泥塑早在几年前就被发现了,只是到近日泥塑脱落了一部分,才知道里面是真人,从残损处可看到这尊塑像内的人骨胎体完好,骨骼完整洁白。在人体真身之外未见原有衣着痕迹,而是用当地产谷子秸秆包裹缠扎于真身上形成塑像胎体,在谷秆上直接施敷细草拌泥完成大体雏形,再在其上分两次施两层细泥,完成各部细节后再敷一层极细的白泥浆做底子,然后彩绘。” 我看着这则新闻觉得毛骨悚然,天下间还真的有拿真人来做泥塑的,想想真的有点恐怖。要命的是那些研究人员采用了了碳十四测年技术,对真人泥塑内的植物(谷草)进行相关的检测,这尊真人泥塑的完工的年代竟然是明末清初,真人泥塑的历史竟然长达几百年!这么多年过了,真人泥塑竟然完好无损,还跟一个活人一样,真是诡异! 我们无聊地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子,终于回到了北京,在车上的时候,我又拨了几次叶老师的电话,可还是打不通。到了我们合租的房子以后,放下了行李就直奔河池博物馆。今天已经开始上班了,半个月的假期我都没好好地休息过。谁知道,我们才刚刚踏进馆里,一个同事就跑来和我们说:“你们来得正好,不用我去通知你们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我疲倦地问道。 “你们被派去山西考察了!”同事的表情很奇怪,不知道他是羡慕还是在幸灾乐祸。 “去山西?”我心里一阵激动,没想到这么快就逮住机会去那里了,“去那里做什么考察?” “你们还不知道吗?大新闻!”同事想看傻瓜一样地看着我们,他尖声地说,“那里有一个村落也发现了一尊真人泥塑,而且年代要比陕北的那个要早得多!” 04.缺失的山峰 04.缺失的山峰 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有机会去山西,不过对于那尊真人泥塑,我始终觉得有些恐怖,人都死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尸体还没腐烂,反而做成了泥塑。这难道还不能叫作僵尸吗?要不是它年代久远,我看干脆直接把它烧了得了。 “是在山西的哪个地方发现了真人泥塑?”信宏仔细地问同事。 “好象是一个叫什么水……水的村子发现的!”同事想了想说道。 “是西水村吗?”我试探性地问了一下,心里却在嘀咕,不会这么巧吧。 “对,是叫西水村!”同事笑嘻嘻地说,随后他马上反应过来,一脸惊讶地问,“你们才刚回来,媒体也还没有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这你就别管了,馆里要我们什么时候去山西?”我有些担心地问,这种事情一般都要去很快的。 “明天,越早越好。你又不是第一天做这个工作了,这种事情去晚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重要的资料会被隐藏起来的。馆长本来还想叫你们现在去的。”同事庆幸地说道,好象自己幸免于难似的。 “有没有搞错,我们才刚回来,腰酸背痛的!”我气愤地说道,这么快又要去劳累一番,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我们和同事抱怨了几句心中的不快以后,就迷迷糊糊地回到了家里,倒不是因为被派到山西就觉得不高兴,而是因为十多天以来都没有好好地休息过,现在又要赶往山西。不过,如果能在那里找出邹伯父被害的原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们的行李刚才没空拿出来,现在刚好直接拿着去山西,还挺省事。 我先叫信宏休息,自己再去打个电话给叶老师,刚才在火车上,我一路都在拨叶老师的手机,可是总打不通。我想问问他关于炎帝的遗迹为什么在山西会有这么多处,重要是是叶老师是教历史的,我还想问问他,在什么情况下,历代的官方史书会故意遗漏一个地方,将它在历史上抹掉。 我连续地拨了十几次叶老师的电话,结果还是没人接。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既然拨不通电话,于是决定先好好地睡一觉,谁知道西水村会有怎么样的麻烦等着我们。翌日清早,我们整理好了一切好,信宏又往包里塞了一个指南针和照明用的器具,还有一些即开即食的东西。 我看着信宏的举动,有些发笑地说:“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又不是去探险,只是去一个村子,那里能有什么危险,你还怕在村子里迷路吗?” 信宏却一脸正经地答道:“我还是觉得先做好这些准备比较妥当。” “唉,这么大的一个城市我们都没有迷路,一个小村子你不用这么紧张。”我笑着说道。 “你自己也带上这些东西吧,以防万一,”信宏拍了拍我的包,说,“带上吧。” “又不是去天山,我不带,麻烦死了。我就不信,一个村子能把我困死?”我不屑地说,“你想得未免也太多了,反正我不带这些东西,是去做研究又不是去探险。” 我们都好好地休息了一个晚上,现在浑身舒畅,精神百备。我和信宏一路上有说有笑,倒不觉得时间难熬,到了山西太原以后,又转车前往晋城市西水村。在车上的时候,我想起了那个小贩也是坐车去的太原,难道他的车程和我们一样,也是从太原转车到西水村的,世间之事真会那么巧?在去西水村的路上,我又试着拨了几次叶老师的电话,可是还是无法接通。 当我们到达西水村所在的县城以后,一位发福的中年妇女接待了我们,她看起来蛮和善的,说起话来轻声轻气。中年妇女说现在天已经黑了下来,要我们先在县政府的招待所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去西水村。 我和信宏坐了一天的车,确实有点累了,所以就答应先在县城里住一晚。这个县城并不怎么发达,一些建筑还是七十年代的。不过,这正好保留了许多历史文化遗迹,想必西水村也是如此。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和信宏就催促那位和善的中年妇女带我们去西水村看一看。那位中年妇女告诉我们,西水村不通公路,要进去的话还得要用脚走进去。这让我对西水村的感觉变得更加复杂,到了二十一世纪还没有通公路的村子一定很古老,一定保存了不少的历史遗迹。 “对了,大姐,”我向中年妇女询问,“你们怎么都不修一条公路到西水村呢?” “我们当然想修了,可是人家西水村的人不愿意,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村的人特保守,去那里做村支书的都是板凳没坐热就走人了,现在那里连个村干部都没有。”中年妇女说话的速度很快,并夹着山西方言,我差点就没听明白。 “难道你们县就没有派人去开导他们?开一条公路好致富!”我笑着说道。 “还致富呢!西水村连盏电灯都没有,他们那里不通电的。你们以为我昨天晚上留你们在这里住图啥呢,还不是怕你们晚上到了那里啥也看不见!”中年妇女说道。 “还没通电的村子?这个村子还这么落后啊?”信宏好奇地问道。 “不是落后,是他们不愿意用。再说了,这个村子也是好几年前才在林子里发现的。谁想到那种偏僻的地方还有个村子,而且他们村的人几乎没人出来的!”中年妇女很健谈,我们都乖乖地听她唠叨,她说,“你们要是去看的那个泥塑,还是一个去林子里写生的年轻人无意间发现的,当时县里轰动了很久呢!” “怎么个轰动法,大家都怎么说?”信宏看着中年妇女问道。 “你们知道了吧,那个泥塑里是一个人!听说是一千年前的人了,都这么久了早该成灰了。大家都说西水村的人信奉的是邪教,搞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邪教,怎么会呢?我听说陕北也发现了真人泥塑。他们怎么没说那里的人也信邪教?你们这些人真能胡扯,看人家落后就欺负人?”我为那里的人鸣不平。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是那样的人吗?大家这样说是有依据的。”中年妇女说到这里声音就降低了。 我心里想,一定是这些三姑六婆的胡乱捏造的,这些人吃饱了没事干,就知道扯淡。于是,我就应付性地问了一句:“这还能有证据?就那个真人泥塑吗?” “不是,你们都是知道二郎神吧?”中年妇女的声音压得更低。 “二郎神我们当然知道,不就是一个姓杨的,头上长了三只眼的吗?现在很多庙里都有拜的,”我笑着说,“这和二郎神还扯上关系了?” “对,没错,就是因为他们村里有一座庙里拜的是二郎神!”中年妇女说得每一个字都很用力。 “不会吧,我老家就有几座二郎真君庙,难不成我也是信邪教的?你们这些人太能扯了,亏你还是在政府工作的。”我哭笑不得地说道。 “小伙子,听你大姐把话说完。你自己刚才也说了,二郎神是三只眼吧,可是就只有西水村拜的二郎神只有两只眼!你说,邪不邪?” “两只眼?”信宏像是被什么电到了一样,他又问了一遍,“真的是只有两只眼?” 中年妇女肯定地点了点头,她说的事情应该不是吹出来的。我做博物馆里的工作,经常接触到全国各地的历史,似乎所有二郎真君庙都只供奉三只眼的二郎神,这西水村怎么会供奉两只眼的呢。 西水村果然是在很偏僻的地方,小路一拐又一拐,杂草野树也越来越多,连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几乎没人来过。不过,这里的环境让我觉得有点不大对劲。虽然这里很平坦,像一片平原,但是这里的树林环绕,密密麻麻,很难看到对面有什么东西。 中年妇女告诉我们,西水村就在前面了,叫我们快点走。看着绿得滴水的林子,我越来越觉得这里的环境有些古怪,于是我费力地思考着,究竟是哪里有问题了?对了,邹伯父在笔记本的第一页写过一句话“2003年,山西晋城市西水村附近,秋季。现在我来到了这个地方,终于找到了这个地方。今天晚上我要去那个地方看一看,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我能在山上找到那个东西,不知道我手上的消息是否准确?” 邹伯父既然说到许他能在山上找到那个东西,就说明附近一定有山峰,但是西水村附近一望无际,全是茂密的树林,根本看不到一座凸起的山峰。 05.黄色印记 我们和中年妇女走在杂草丛生的小路上,闷热的空气让我们满头大汗,偶尔还被几只蚊子叮咬得又疼又痒。我向四周扫了一眼,发现四周一片平坦,都是浓密的树林,这里一片平坦,根本看不到一座山峰,我心中顿时疑惑不已。 “大姐,这西水村的附近有什么山吗?”我问完中年妇女就从包里拿出一瓶水,然后大口大口地喝下去。 “山?我们县里是少有的平原,别说西水村了,就算是其它几个村子也没有一座山,”中年妇女也热得不行,她说,“你好端端地问有山没山的干嘛?” “没什么,我就是有点好奇罢了,我以为山西到哪里都有山呢!”我意识到自己问得有些唐突,于是赶紧装作是不经意地问这个问题。 中年妇女走在我们的前面,信宏靠近我,低声地说:“刚才你这么一问,倒是让我想起来,这里一座山也没有,那我爸不是在笔记本里提到,这里有一座山吗?” “我也是刚刚发觉的,看来这个地方不简单。”我耸了耸肩膀说道。 树林越来越浓密,脚一踩下去,几乎都看不见腿了。我紧紧地跟着这位中年妇女,心中却在后悔没有带一个指南针来,这种地方四周都一个样,万一迷路就走不出去了。可是我转念一想,迷路了也不打紧,可以从树叶的长向或者太阳来判断方向。还有一个有趣的方法就是看蚂蚁的洞穴,一般蚂蚁的洞口都是朝南面的,用这个方法判断也不错。 “到了,我们到了。前面就是放那个真人泥塑的地方。”中年妇女长吁一口气。 我们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在几棵大树的中间坐落着一座乱石堆成的小石山。我看着那座小石山,觉得它和这个树林很不搭配,这石山也只有两三米高。我们走近小石山,旁边还有一个小伙子在打瞌睡,想必他守在这里很辛苦,所以我们也没吵醒他。小石山只有十几平方米这么大,由人工堆砌而成,石头上布满了湿滑的青苔。简单地说,这就是用一堆石头堆砌成的小石屋,它的中间还有一个类似门的洞口,灰色的石门上好象还有一个淡黄色的的印记,不过已经被青苔覆盖住了。 “信宏,你踩着我上去,把石门上的青苔弄掉,上面好像有东西!”我说完后就扎着马步让信宏上去。 信宏也不说什么客套话,他放下包袱就踩着我上去,够着了石门以后,他就用手轻轻地擦拭着有黄色印记的石头。弄好了之后,信宏就从我的肩膀上跳了下来,我没来得及把身上的尘土拍掉,就急忙抬头往上看。石门上的印记可能是因为年代久远,所以已经被腐蚀得很模糊了。不过,仍旧可以依稀地看出来它是一个有点像月牙的淡黄色印记。 “今蔚,你说上面画的是不是月亮?”信宏一边擦手一边问我, “你们还真不赖,”中年妇女使劲地夸着我们,她举起大拇指说,“之前县里来人,他们只顾着研究那个泥塑,都没人注意到上面还有这么个符号!” 我没回答信宏,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上面画的是什么意思,不过那个黄色的印记的确很像月亮。从石门进去,里面的空间很窄,中间的石台上的就是真人泥塑了。塑像头顶挽发贯笄,穿着大开襟长袍,袍服下摆散盖于方座上,它的两手下垂搭放在两腿膝处,神态安详。这尊男性的泥塑似道非道,似佛非佛,不知道生前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我在来这里之前就去查了一些资料,在古代一些修行较高的道教或佛教人士坐化后,遗体不做处理却能够完好无损,后人便将其肉身塑像予以膜拜。陕北的那个泥塑其本人应该就是一个有道高士,而我们眼前的真人泥塑,道佛都不像,他们拜它做什么。我走近泥塑仔细地看着它的脸,它的额头上好象也有一个淡黄色的印记。我禁不住地又往前靠近了一点,想把这个黄色阴极看个清楚。 “哎呀,小伙子,你们真厉害。我们怎么就没发现这个泥塑的额头上还有一个黄色的印记,而且和那个石门上的好象还是一样的!”中年妇女又兴奋地说道。 “你们什么时候才把泥塑运到县城里,放在这里很容易损坏,或者很容易被偷走的。”信宏看到泥塑有些掉落了,担心地说道,“好好的一尊泥塑千万别毁了。” “过几天我们就运走,这几天不是留着给你们这些人来看一看嘛。”中年妇女一边用手扇凉一边说道。 我又在这石屋里转了几圈,再没发现其他的特别之处,接下来就是等那些人把碳十四测年结果告诉我们了。其实,我的心不在这里,现在我只想到西水村去看一看。我们和中年妇女说了很久她才肯答应带我们去西水村,看起来她很不愿意去那个地方。在我们离开的时候,她叫醒了守在这里的小伙子,叫他好好守护在这里,不要让别人把泥塑偷走了。 走到一半的时候,我的肚子一阵疼痛,得找个隐蔽的地方方便。我叫信宏他们先慢慢地走,我解决完肚子的问题就马上追上去。信宏再三地叮嘱我,要我做完事情就马上赶上来,要不然出了什么事情就不好办了。我蹲在一个大树的旁边,不消一会儿就把事情解决了。刚想转身去追信宏他们的时候,我听到周围有沙沙的声音,好象是有人在往这边走过来。 我躲到大树的后面,盯着声音发出来的地方,那边的树丛里竟然跑出了一头黑色的野猪!我手上一样可以保护自己的东西都没有,这下该怎么办?沙沙的声音还在发出来,难道除了这只黑野猪意外,还有其它的东西? 黑色的野猪好像没有发现我,它要攻击的对象应该是声音发出来的地方。不一会儿,从树林里走出了一个人,我看着他感到有些惊讶,因为他就是买西汉古书给我们的那个小贩。他似乎没有发现那只黑野猪,仍是吹着乱七八糟的曲子往前走,黑野猪已经做好了要扑过去的姿势。我刚想大喊小心野猪,那只黑野猪却很奇怪地安静了下来,嘴里发出撒娇的声音,静静地看着小贩慢慢地走远。 我心中不由得犯疑,这头黑野猪刚才不是想要攻击小贩的吗,怎么突然就安静了下来,这个小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黑野猪怎么会这样?我想弄清楚心中的疑问,于是就偷偷地跟着小贩,这个小贩进到林子里竟然还敢穿着短袖的衬衫,这里可有很多厉害得要命的蚊子。我穿得非常保守,脸上和手掌上都还被蚊子毫不留情地叮咬,苦不堪言。跟了一段距离,我发现他好像一直没被蚊子叮咬,会不会是他擦了什么驱蚊的药水? 我怕跟得近了会被小贩发现,这荒郊野外的,他要是发现了我,对我口袋里的钱产生歹意那就不好办了,他在车站抢钱包的那一幕我可没忘记。不知道他来这个林子里做什么,难道他原来也是这附近的村民。我跟着小贩有点累了,于是放慢了脚步,谁知道到了最后我竟然失去了小贩的踪迹。 我一时间有些慌张,随后又尽力告诉自己,别怕,别怕,我认识路。反正我人也跟丢了,还是赶快回去找信宏他们比较妥当。我凭着感觉往来时的方向走回去,才走了一会儿,前面就隐约出现了许多破旧的木屋。在这林子的木屋群,应该就是那个落后的西水村。奇怪的是,我跟着小贩走了很久,怎么才掉头走了几步就找到了西水村。 我加快脚步走了过去,眼前的确是一个村落,只不过这些木屋异常的破旧,看不出来还能住人。这个村子前还立了块石碑,上面刻着西水村三个字,字体明显是西汉的风格。我实在没料到,西水村这么快就让我找到了。不过,在石碑上还有一个淡黄色的印记,和刚才在真人泥塑那边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走进了村子里,发现这里的木屋很多都已经朽烂,有些甚至已经倒塌了。不过,每个木屋的门口上都有一模一样的黄色印记,这个印记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这里的木屋都已经破烂不堪了,不能再住人了,而且我进来了这么久也没看到过一个人。 我大喊了一声信宏的名字,可是却只有我的声音在这里回荡。我惊慌地在村子里跑着,可是就是看不到一个活人,这些屋子毫无生气,怎么可能还有人住在这里呢。但是,村口有块石碑,上面不是写了西水村三个字吗,这里的的确确是西水村! 我四处乱跑,不经意间,发现了这个村子的路有一个奇怪的地方。 06.七色鳞片 06.七色鳞片 我在西水村里没有方向感地四处乱走,记得那位中年妇女说过这里还有人住,为什么却看不到一个人住在这里,莫非西水村的人早就死光了?我在西水村走来走去,不经意间发现村里的路有一个奇怪的地方。 这些在村子里大大小小的路和巷子,没有一条是笔直的,最直的也只有一二十米远。我刚进来的时候,觉得这样的设计有点儿随意,可是在这里走了很久,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走不出去了。 明明我可以通过天上的太阳分辨方向,但是这里的小路差不多都是几米就一拐,我想朝南走,但南面却没有路,结果只好却拐到另一个地方,简单地说这里就是一个迷宫。 我心里不禁地焦急着,信宏不是被中年妇女带到了西水村吗,这里明明就是一片废墟,他会不会有危险?可是,县城政府的人员都认识那个中年妇女,她没理由是鬼或者想加害我们。 我试着轻轻地推开了一个大院子的门,木制的门可能年代久远,已经朽烂不堪。它被我这么轻轻地一碰就倒在了地上,激起了厚厚的尘土。在这个大院子里,右边有一个幽深的水井,这里早已经人去楼空,井水却依然清澈。这里的建筑特征类似秦汉阶段的特征,都是庭院式的,对称布局,单体造型。不过,我发现每间木制的院子的门口上,都有一个淡黄色的印记,像极了月亮。 这里大概只有我一个人,所以特别的安静,如果有什么动静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走动的声音,我立即大喊了一声:“是谁!” 外面的脚步声本来挺清闲的,我这么一喊,外面马上就传来了急促地跑开的声音。我好奇地追出了院子,可是却看不到一个人,这里的路几米就一拐,要躲藏起来非常容易。这个已经废弃的村子除了我还会有谁,应该不会是信宏,他没有理由听到了我的声音还躲着我。反正我已经被困在西水村了,所以就随意四处乱走,碰碰运气,迷路的人还怕再迷路吗。这种地方就算我带着指南针也走不出去的,方向是知道了,可是路却偏要拐到另一个方向,走哪个方向由不得自己选择。 我顺着刚才发出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在一条阴暗的巷子里,地上有一张七色的鳞片。我觉得有些诧异,这张七色的鳞片好像是刚从什么东西身上掉下来的,上面还有很鲜亮的光泽。 我信步走了过去,捡起了那张鳞片,这张七色的鳞片上还有一些黏液,这明明就是刚从活物身上掉落的!这张鳞片很宽厚,像鱼的鳞片又不像,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刚才我在院子里的时候,听到外面有走动的声音,难道是这个鳞片的主人在走动。 这个破烂的西水村也许只有我和这张鳞片的主人,这个鳞片的主人会是什么样子,为什么村里人都不在了,它却还在村子里? 我本来以为自己会害怕,可现在却十分冷静,大概经过了天山神殿的事情,对这些古怪的事情已经能沉着面对了。我把鳞片放在了眼前,仔细地观察着,但我怎么看它都像是鱼的鳞片,可鱼能上岸吗?不过现在重要的是西水村的人都上哪里去了,县城里的人都说西水村还有人住的,为什么现在这里却只有我一个人,而且我也不相信这里破烂的木屋还可以住人。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朝天空大喊了一声:“信宏,大姐。你们在哪里?” 可是,没有人回答我,还是只有我的声音在回荡着。残破的院子被我的声音震得有些颤抖,发出了吱吱的响声。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巷子里,这里奇怪的村道让我想起了在考古界里大名鼎鼎的广州从化太平镇的一个叫钱岗古村的地方。 这个村子的路和钱岗古村的颇为相似,在2000年的时候,几位文博专家在一片茂密的荔枝林深处发现了一座当时看来毫不起眼的祠堂,而这个祠堂的所在地就是钱岗古村。它的巷子也是没有一条是笔直的,最直的也只是二三十米。 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有一个是传说在钱岗建村之初,村中老者(俗称“猪头公”)请地理先生来看风水。地理先生从东走到西,又从南走到北,用罗盘开了几十条线,最后确定钱岗属于莲藕形,居屋只能随意而建,否则就住不长久。于是村民建屋就只需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有空地就随意延伸出去。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这个迷宫般的地形在那个时代,十分有利于保护这里的村民。 那个被文博专家发现的祠堂就是荣膺了“2003年度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亚太地区文化遗产保护杰出项目奖”第一名的“广裕祠”。那个祠堂祭拜的是陆秀夫,那个村的村民就是当年大宋最后一任忠烈丞相陆秀夫的后人! 既然钱岗古村这样做村里的路是为了逃脱元朝的追杀,那西水村以相近的方式建立了村巷是不是也是在躲避什么?我觉得自己有点变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这么冷静地思考问题,要是在以前,我早就吓得四处乱跑了。 我曾经到过一次钱岗古村,当地人告诉了我一个走出迷宫般的巷道的办法,但从未试过,不知道是否有效。我回想着他们告诉我的方法,那就是闭上眼睛,用身体去感觉空气是从哪个巷道里流过来的。我轻轻地闭上了双眼,感觉到有清凉的微风从身后缓缓地吹过来,出口应该在我的身后不远处,靠着朽烂的木屋,我顺着吹开微风的方向慢慢地走了过去。 用这方法的确凑效,因为我感到气流的劲度越来越强了,这说明已经接近出口了!如果我一时慌乱得紧张起来,那就无法感受到空气微妙的变化了。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喀嚓的一声。我睁开眼睛一看,又是一张七色的鳞片,上面也有一些黏液,应该也是刚从什么东西身上掉下来的。我感到有一些滑稽,不会真的是鱼上岸了吧,因为这个鳞片真的太像鱼的了。 这里很安静,有一点东经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我的耳朵在这个时候又传进来了有人走动的声音!这一次,我控制住了激动的情绪,静下心来分辨声音是从什么位置传过来的。很快地,我听了出来,声音是在我的前面传来的! 我迅速地追了上去,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也许真的是在天山神殿里成长了。发出来的声音好像是人,但他跑的很快。巷道只有一二十米这么短,每次都是我一赶到那条巷道,那个东西又转到了另一个巷道。这样转来转去的,我还是没有看到发出声音的是什么人或者动物。 既然追不上,我转念一想,就停了下来,不再去追赶。我现在才不那么傻了,追赶那个人是会发出声音的,慢慢地走,兴许还能撞见他。我又瞧了一眼手中的两张七色鳞片,顿时迷惑不解。我对自然科学也还算有一些了解,能在陆地上跑来跑去的,身上又带有鳞片的东西,我还真没有见过。 我又想起了那本西汉古书上说过,古书的作者曾经在西水村的外面看到西水村的人在雕刻一尊塑像,有一部分是盘坐起来的蛇尾,难道鳞片属于蛇类,可是我手中的这两张鳞片未免也太大了,蛇应该没有这么大的鳞片,我还是觉得是鱼鳞的可能性大一点,问题是这个世界上有能在岸上蹦蹦跳跳的鱼吗? 前面的巷道的拐弯处传来了轻微的走动声,我按捺住微微的紧张,屏住了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拐弯处,等那个东西一过来我就趁他不备逮住他!不一会儿,那阵走动的声音由远及近,我知道那个东西就要过来了,自己的手不由自主地抓紧起来,手掌心也冒出了微热的汗水。 一瞬间,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比我略高一点。由于距离几乎是贴在了一起,我没能一下子看清楚他,眼前只有黑黑的影子。这个东西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他猛地撞破了身旁用木板围起来的院子,一下子冲了进去。我稍微惊愕地傻站了一下,过了一两秒才反应过来,于是跟着追了进去。 此时,我只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纵身跳进了院子里的水井里,我急忙跑过去往水井里一看,井水并没有浑浊,只是有水花在不停地来回荡漾着。刚才的一瞬间,我看到的那个东西好象是一个人。 我低下头盯着水井,惊讶地发现在这个井口的旁边,又留下了一张七色的鳞片! 07.婴儿 07.婴儿 我拾起了水井边上的鳞片,把它和另外两张对比了一下,都是一模一样的,这张鳞片一定是跳进水井里的东西留下的。我努力地回忆着刚才的那一幕,那个身影好像是我们人类的,井水还是十分的清澈,没有一点儿浑浊,但水井似乎很深,外面的光线无法穿进水井之中,很难看清楚井水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我想等那个东西浮出水井,可是我站在井口边等了老半天,水面却像是被冻住了一样,一动也不动。水井里好像什么东西也没有,这不禁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或者是看走了眼。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已经到了正中央,现在至少到正午了。我有些担心信宏,也许信宏也在担心我,握着三张七色的鳞片,我悻悻地走出了院子。在踏出院子的时候我又回过头看了一眼水井,那里依然是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真的是我热得眼睛都花了,但是院子的围栏上,的的确确有一个被撞破的洞,这可假不了。 这个时候,我的口袋里响起了一阵悦耳的铃声,在这寂静的西水村里突然听到这样的声音着实地吓了我一跳。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发现是我的手机在响,我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怎么就忘记自己带了手机呢,我可以打电话给信宏啊! 我拿出了手机,原来有一条短信过来,难怪手机突然响起来。我仔细地看了一下,是叶老师发来的短信!我还在找他,现在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我刚想打开短信,看看叶老师说了什么内容,没想到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很不争气地没电了!我气急败坏地又按了几次开机键,结果还是一开机,手机就自动关机了。 “不知道叶老师要跟我说什么?”我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顺着气流的流动,在村子里打转。我心里想着,如果就这样走了会不会太浪费机会了,在离开这里之前应该好好看看村子里的一切,于是就推了一下身边一间大院的木门,结果那门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一推就倒。不过,这里都是木制的,就算压在我身上也不会受伤。 我轻手轻脚地踏进了院子里,这里的摆设极其简单,和刚才的院子也没什么差别。我走出院子,又把另一间院子的门推dao,这一间院子的陈设也很简单,没有什么特别的。我走近院子的水井,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小石子就往水井里扔,扑通一声,似乎水井很深。 我又去推开另一间院子的木门,里面的陈设还是和其他几间的院子差不多相同,我呆呆地看着这间院子,又想起了其他的几间院子的陈设,好象这里的院子都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可是究竟是哪里奇怪,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这里明明陈设十分的简单,一目了然,能有什么问题? “嘻嘻……嘻嘻……”突然,一阵婴儿般的笑声从屋子里飘了出来。 我听到了以后,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不是婴儿的声音吗,木屋里难道还有小孩子?我刚想进到屋子里面去看个究竟,不知道从哪里又传来了一阵男人的声音,他很坚定地说:“不要进去,快走!” “谁,是谁在说话!”我惊恐地看了看院子的四周,一个人也没有,更别说动物了。要是硬是说有生命的东西,在这个院子里只有我和一棵快要枯死的老树。 没有人回答,接下来又是一阵寂静,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盯着眼前的小木屋。这屋子里可能真的有婴儿,听说人贩子最喜欢拐卖婴儿,他们专门把小孩子们关在深山野林之中,这里面会不会就是被拐卖的孩子? “嘻嘻…嘻嘻……”破旧的屋子里又飘出了婴儿的笑声,在这寂静的西水村里反倒有几分恐怖。 我的脚才迈出了一步,想走进木屋里,一阵男人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传了过来:“不要进去,快走!” “谁,到底是谁在说话!”我大声地喊道,可是四周连一只蚊子也没有,哪来的人呢。该不会真的是我热昏了头,产生了错觉吧。 木屋里又传出了婴儿的笑声,我胆怯地退后了两步,心想还是听一下别人的劝告,不要进去的好。我慌忙地又后退了几步,头也不敢回地跑出了院子,慢走在小路上,我心里想自己刚才不会是撞鬼了吧,这青天白日的,难道鬼也能跑出来到处溜达。走着走着,我仍不死心,还想再看看其他的院子是什么模样的。于是,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又推开了一座院子的门。 院子里依旧没什么特别的,这里和之前的院子一样,估计那时候的人们生活一定很艰苦,哪有条件享受生活。我看着院子里的陈设,好象想到了什么,这里的院子里好象多出了一个东西,可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又冒了出来。 “呜哇……呜哇……”突然从水井里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哭声。 这可把我吓了一跳,刚才的思绪全被打断了,莫非水井里也有婴儿?我急步走过去,心里琢磨着是谁这么狠毒,连孩子也下得了狠心肠,竟然把他扔进水井里,我得赶快把孩子捞上来。 “不要靠过去,快走!”又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语气很重。 “我为什么要走,你是谁?快给我出来!”我吼道,像是自己知道对方是谁一样。 可是,在这个时候,四周又安静了下来。这里除了我,还是只有一棵快要枯死的老树,其他的生物都没有,而且水井里真的有婴儿在里面吗?我心想,还是拿一根树枝来壮壮胆子吧,这里的木头都快成灰了,一定不结实。我摇了摇院子里的老树,还算结实,于是就跳了起来,够着了一根树枝就用力地往下拉,喀擦一声,树枝就断了。 我手里拿着树枝,要是碰上了什么东西,至少可以用树枝狠狠地抽它几下,这总比赤手空拳的要强一点。抓紧了树枝,我刚想走到水井的旁边,头上就被滴到了什么东西,好象是水,湿湿的,大概是老树上还有露水。 我用手捋了捋头发,想把滴下来的水弄掉,可我的头上还是不停地滴水下来。我看了看手掌,竟然全部是鲜红的血液!我惊慌地抬起头,看着老树的上面。那个被我折断的地方竟然在缓缓地流出血液,老树在流血! “啊——!有鬼!”我吓得马上把树枝扔到老远的地方,慌忙地跑出了院子。 “呜哇……呜哇……”我跑出去以后,身后还不停地传来婴儿的哭声。 跑开了一段距离以后,我就停了下来,然后大口大口地喘气。我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不然就休想走出西水村。现在的我口渴难当,于是从背着的包里拿出了一瓶水,猛地喝了下去。我回想着刚才看到的几间院子,虽然它们的陈设都非常的简单,但是好象都有一个地方不对劲。之前我第一次走进院子里,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这种感觉好象是在我进到第几间院子才有的,本来是快要想出来了,可是被那个婴儿的哭声吓了一跳,把我的思绪都打乱了。 我摸了摸湿湿的头发,手上的血液却全部都不见了,都变成了没有颜色的水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我老得眼睛都不好使了,才一会儿的功夫,血液就变成了水。耀眼的太阳还挂在正中央,我就不信了,大白天的能这么走运看到鬼。 这时,在我的不远处,有一个婴儿从破旧的院子里慢慢地爬了出来。这个婴儿好像才有一岁的年纪,眼睛还有一点赤色,耳朵也很长,皮肤又红又黑。婴儿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他可能发现了我,朝着我笑了笑,然后发出娇嫩的声音:“哥哥……哥哥……” 我看到这个婴儿,觉得他很可怜,他身是活动衣服都这么破烂了,他的父母都上哪里去了,也不来好好照顾孩子。我刚想走过去抱起在地上爬自己和的婴儿,那阵男人的声音却好象从四面八方地传了过来:“不要过去,快走!” 接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抽了我的后背,非常的疼痛。我回头看了过去,却不见一个人,只有邻院的老树在微微地晃动着。当我郁闷地转过头,定睛一看,却惊讶地发现那个婴儿已经不见了! 08.云阳 08.云阳 我嘴巴张得老大,呆呆地站在原地,才一转眼的功夫,婴儿就不见了。我顿时感到这个村子里有一股邪气在四处蔓延,此地不宜久留,我还是走为上策。顺着气流的流动,我终于走到了西水村的村口,此时的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在经过石碑的时候,我睁大了眼睛,想要把石碑的样子记牢。这块石碑是青黑色的,上面的西水村三个字是黄色的,黄色的印记还很清楚。 我带着满肚子的疑问离开了西水村,在走出一段距离后,我又回过头看着西水村,那个村子给我的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我心里想着,还是赶紧回到县城里,那里人气足,不会有怪异的事情发生。 盛夏之际,这个树林里还算凉快,走进来以后,我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点。从西水村里走出来,我对方向基本分辨不出来了,在一棵大树下,我看到那里有一个蚂蚁窝,于是激动地走了过去。那里有几个洞口,方向都是一致的,洞口的朝向一定就是南面。 我记得我们是从北面走过来的,县城应该是在蚂蚁洞口的相反处,所以琢磨着尽快赶回县城,打电话联系信宏。我心里不停地懊恼着,要是在车上没有不停地拨打叶老师的电话,也许手机就不会这么快就没电。之前叶老师发来的短信内容我一眼都没看,不知道他想跟我说什么,我倒是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他。 在野外行走,最重要地就是要一直不停的行走,千万不要经常停下来。尤其是要走直线,能竖着走就千万不要走横向。我心里不停地叨念着这几句话,可是树的位置却好像发生了改变。记得刚过来时,小路还是勉强可以直着走,但是现在树都长了在道上。我看了一下周围的大树,它们好像有点不对劲,回想在西水村的时候,一直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提醒我不要靠近那个婴儿,当时身边并没有一样活物,除了一棵老树。仔细一看,那棵老树竟然和这片树林的种类是一样的! 我跑到周围的几棵树下,细细地观察着这些树,确定它们的确是同一种类。在西水村里,每一间院子都有一棵这样的老树,我当时就觉得院子里有一股不对劲的气氛,难道是老树的原因?不过,就算没了这棵老树,我还是觉得院子里有一样陈设似乎非常地不合常理,虽然那里的院子只有几样陈设,显得异常的简单。 我走在茂密的树林里,似乎每棵树都在阻挡去路,行走起来不能以直线的方式行走,都是东拐西拐。进到树林这么久了,是只看到这一个类别的树种,并没有看到其他种类的大树。我对植物不是很在行,说不出这种树是什么树,总之没见过。 不经意间,我瞥到侧面有一个人在树林里转悠,定睛一看,那个人竟然就是我一直在找寻的叶老师!我很激动地想追上去,和老师寒暄几句,在这偏僻的树林里好能见着一个人本来就是很高兴了,何况现在见到的居然是自己的老师,想不激动都不可能,我还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叶老师呢。 我刚想追过去,不知道什么东西又狠狠地抽了一下我的肩膀,忍着疼痛回头我看了过去,又是没有一个人。真是奇怪了,怎么老是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当我把头转过来的时候,一棵大树竟然已经挡在我的面前,可刚才前面明明没有东西挡着,怎么突然就长出了一棵这么大的树。 我狐疑地绕过大树,往前面看了看,叶老师已经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我有些生气地拍了拍身边的大树,它竟然发粗了一股很奇怪的声音。我直接愣在了那里,半天没反应过来。我从包里拿出水,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一定是热得中暑了,要不然怎么会一天到晚出现乱七八糟的幻觉。看来我得多喝一点水,降降温,解解暑! “喂,小弟弟,你要去那里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大树里发了出来。 水刚流到我的喉咙里,听到了这个声音马上又把水给喷了出来,我紧张地擦了擦嘴,难以置信地望着大树,结巴地说:“你……你……是人?” 可是,大树马上又没了反应,现在正值盛夏,我已经热得心情烦躁,忍不住火气我就直接向大树猛地踹了一脚。冷不防地,那棵大树的树枝竟然向我挥了过来,狠狠地打在了我的手臂上。我见状吓得马上转身就逃开了,树竟然会动,这真是天下奇闻。 这个年头什么怪事都有,看到大树用树枝打了我,于是我又回想起在西水村的那一幕。难道,当时是那几棵老树在说话,它们好像不想让我靠近那个婴儿,也不知道那个婴儿是什么来历,连靠近一点儿都不行。 我一边逃一边想着事情,没注意到一根树枝突然伸到了我的脚下,把我拌了一跤。我忍着疼痛爬了起来,然后想踢断那根树枝,可是那根树枝却又收了回去。 这时,我又听到了有人走过来的声音,顺着声音看过去,竟然又是叶老师!他就在不远处,我刚想大声地叫住叶老师,谁知道一棵粗壮的大树就朝我倒下来。我连躲闪的地方都没有,结结实实地被大树压在了地上,大树很沉重,把我压得气都喘不过来,更别说大声地叫喊了。结果,我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叶老师慢慢地走远,咬着牙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大树从身上推开,肚子都被大树压得隐隐做痛。 我咬着牙坐在大树的下面,懒得再到处逃窜,这里的树林的面积很大,再怎么跑也会被这些该死的大树给折磨死。除了这些怪树,我倒是有些惊讶,叶老师怎么也到这个地方来了,难道是为了先前他说过的研究?邹伯父也曾来过这里,他们的目的是否一样?邹伯父就是为了什么东西才来到这里的,结果遭遇不测,看来我得赶快找到叶老师,万一他也如邹伯父那样遭遇不测,那我怎么对得起叶老师。 大树突然又用树枝抽打我,我无处躲闪,只能任由它们抽打。刚才坐在树低下的时候,我其实已经想到了一点头绪,这些树之所以这么奇怪,可能就是因为那个原因,不过我也不能确定世界上会不会真有这样的事情。 我忍着被抽打的痛楚,对着这些大树大声地喊道:“云阳——!“ 当我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这些树木果然都静止不动,恢复了正常!果然给我猜中了,居然和《抱扑子》上说的一模一样。 说到云阳,这要从东晋讲起,当时有一个葛洪人称葛仙翁,他写了一本《抱扑子》。他在书里给很多动物植物去了很多的名字,比如现在的十二生肖,老鼠叫社君,老虎叫虞吏,老鸡叫将军,老免叫丈人,蛇与猴都有不臣之心,一个自称寡人,一个自称人君,猪为神君马三公,羊为主人龙雨师,最让我目瞪口呆的是牛的绰号——书生。他取绰号不讲理由,所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晋朝以前的书生,都有一身牛力? 葛洪还说,遇到这些精怪,要直呼其名。比如遇到一棵会说话的树,那不是树,是树精云阳,你直接叫出它的名字,就没事了。也许云阳心里这样想:“啊呀,原来是认识的啊,那就不好意思打扰了。” 没想到这些大树竟然居然真的就是葛洪葛仙翁说的树精云阳,我记得在一个出土的东晋古墓里,有一卷锦缎上说到,树精云生长的地方一定要有一个条件,但现在我头晕脑胀,完全想不起来了。我自小听觉很灵敏,在这个时候又听到身后响起了有人走过来的声音,我警觉地回过头,却只见迎头就是狠狠的一棒。在我倒下的时候,映入两眼的就是把西汉古书卖给我们的那个小贩! 不知道过了过久我才醒了过来,我揉着发青的额头,回想了很久才想起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小贩为什么要把我打晕,当我醒过来以后,小贩已经不知所踪,而身边只有一块青黑色的石碑,看上去还挺眼熟。 我眨了眨眼睛,仔细看了看石碑,上面写着:西水村。这块石碑和我刚才看到的一模一样,该死的小贩把我打晕,然后又把我拉回了西水村,他这是想干嘛。我百思不解地向西水村看去,却看到了令人惊讶的一幕,这个西水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09.另一个西水村 09.另一个西水村 眼前的西水村,木制建筑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竟然是成群的青砖瓦房。这才过了一转眼的功夫,西水村怎么可能有如此的变化,村里已经有人进进出出,充满了生气。我再低下头仔仔细细地把石碑上的字再看了一遍,上面的的确确刻着西水村三个字,上面也还是一个黄色印记。这块石碑的确和我之前看到的石碑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可是村子为什么会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这个时候,我看到村口走出了一个人,他正朝我这边儿走过来,待那个人走近我的时候,我才发现那个人是信宏! “今蔚,你怎么现在才到这里,我等你很久了!”信宏有些埋怨地说道。 “你后面的……是西水村?”我试探性地问信宏。 “石碑上不是写着‘西水村’三个字吗?这还用问我?不认识字啦?”信宏指着青黑色的石碑说道。 “怎么可能?西水村是一个人也没有,而且西水村的房子已经不可能再住人了!”我不敢置信地说道。 “你怎么了,都已经下午四点了,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还以为你又出事了。” “你先听我说,刚才我真的到了一个叫西水村的地方,村子的前面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石碑,上面也写着‘西水村’三个字!”我有些激动地说,“那里很古怪,我还从那个地方捡大到了三张奇怪的鳞片,不信你看我手上的鳞片!” 我说完后把手一张,但却发现手中的鳞片早已经不见了!我急忙把身上可以藏东西的地方都翻了个底儿朝天,可就是没发现那三张鳞片。我吞吞吐吐地说:“刚才……刚才我还……抓在手里的……怎么不见了!“ “我看你是热昏头了,西水村就只有这么一个,它就在我们的后面!”信宏笑着说道。 “可……可是……我……”我欲言又止,连我自己也开始怀疑是不是之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别可是可是的,先进村子坐会儿吧,我们先在西水村里住几天。”信宏一边说一边把我往西水村里推。 “不对!你看我的额头,”我指着额头疼痛的地方,说,“我是被人打晕后才被拖来这个地方的!” 信宏听我这么一说,就凑近我的额头仔细地观察,我推开了他,说:“这就是证据,现在你总相信我说的话了吧。我看,你说的西水村未必是真的,我们还是别进去了。” “就算是你真的被人打晕过,也不能证明你去过另一个西水村吧。我都已经问过这里的长辈了,西水村一直都是在这块地方上,从没搬迁过!”信宏显然以为我是在胡说。 我知道现在手上没什么东西可以证明真的还有另外一个西水村,所以就暂时把话都憋在了心里,只是不知道眼前的西水村和另一个西水村有什么联系? 我和信宏一边走一边聊,信宏告诉我那个中年妇女已经回到了县城,我们要在这个村子待上几天。信宏还说,他想在这里找找看,看看哪里有什么山峰之类的地方。言谈之间,我们走进了西水村,村中绝大部分是明清时期的青砖瓦房,还有为数不多的稻壳和泥石房屋。有些村中经济宽裕的村民自己修建了部分砖瓦房,因此偶尔还会有泥砖屋和红砖屋突兀地出现于青砖瓦房中。有些穷困的村民采用北方夯筑的办法,先架起木板,填入泥石稻壳,再用人力一层层地夯起泥墙。由于这里雨水多,泥房受积水冲泡很容易倒塌,主人还用大石和以石灰,堆砌成一米多高的防护墙,保护泥屋。 这个村子的布局采用了北方村落常用的丁字街巷手法,同时也融合了岭南传统村落梳式布局手法,南北风格奇妙地统一在一起风格难免显得有点儿“诡异”,错综复杂的道路兜兜转转,外人入村如同进入了一个大迷宫。 全村每条街巷,没有一条是笔直的,顺着石路随意而行,每行数十米后,七拐八弯的道路一刹那间居然会在眼前消失,不过“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豁然开朗也会不时出现,这里和那个西水村的布局根本毫无区别! 走进村子里的时候,我才发现这里的村民都是面无表情,衣着也是旧中国时期的那一类型。这里的一切看来都保存着最原始的特征,我们寄宿在一个老人家的中,这个老人一个人住在青砖瓦房中,她的脸上堆满了皱纹,眼睛里似乎还有一股哀怨,也许孤单的老人都会有这样的眼神。我不大敢直视这个老人,并不是歧视老人,只是这个老婆婆给人的感觉有点恐怖。 “你们两个就住这个房吧,没地方了,讲究挤一挤吧!”老婆婆说起话来很吃力,她的口音有点像四川话。 “这么热的天,两个人挤在一起?”我有些不情愿,我看到这座瓦房除了类似客厅和厨房的,还有三个卧房。于是,我就商量着说;“老婆婆,这里不是有三间卧房吗?你自己睡一间,还有两间给我们两个睡,行不行?” “还有一间是我的孙子的,你们不许睡!”老婆婆说得很坚定。 “您老还有孙子?那现在他人呢?”我好奇地问,哪有年轻人把老人一个人扔在家里的。 “他……他……”老婆婆突然有些激动,语无伦次地说,“他死了!我没有孙子!” 老婆婆一边激动地胡言乱语,一边蹒跚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只留下一头雾水的我们。我和信宏走进房间里,这里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看来这里已经很久没人住或者打扫了。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而且床不怎么大,这大热天的,让我们两个人怎么睡! “信宏,你看看,床上的被褥都已经发黄了。你怎么选这这家,没别的地方可以住了吗?”我抱怨地说。 “我问过了,全村人只有这个老婆婆家里有空房,没办法的事嘛,”信宏苦笑了一下,无奈地说,“我们将就地在这里住上几天,又不是叫你一辈子住在这里。” 我坐在床上,心想就当是来锻炼身体的,苦就苦一点吧。随即,我又皱着眉头问道:“信宏,你问过村里的人了吗?这附近真的没有一座山?” “我问过了,他们都说没有,而且这里的确也是一片辽阔,哪有什么山峰?”信宏也摸不着头脑。 我们坐着聊了一会儿,然后就把各自的行李整理出来,拿着出了没电的手机,这才想起叶老师曾经给我发过一条短信,而且还在林子里见到了他。这里又不通电,该怎么给手机充电,怎么看短信?早知道我应该多买几块电池做为备用的,旁边的信宏正好拿出了他的手机,于是我就问:“信宏,你的手机还有电吗?” “你的已经没电了吗?我的也快没了,这里又不可以充电,我还在为这事烦恼呢!”信宏一边说,一边整理自己的行李。 “我把我的手机卡放在你手机里读一条短信,可以吧?”我还没等信宏说话,就把他的手机给拆了。 “你要读什么短信,谁发过来的?”信宏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有精神。 “是叶老师发来的!对了,忘记和你说了,刚才在林子里的时候,我还看到叶老师了!” “他也来这里了?”信宏一半狐疑,一半惊讶地说道。 我把手机卡换了上去,然后急忙打开了短信内容,上面是这样说的:“今蔚,还记得我跟你说的研究吗?我想就快要找到答案了!你应该知道嫦娥奔月的故事吧,也许历史就要重写了!” 短信就这么几个字,却把我给看糊涂了,怎么越扯越远,还扯到嫦娥了!叶老师的脑子出问题了吧。这个时候,老婆婆突然推开我们的房门,拿了一盏煤油灯和一盒土制火柴给我们。临走的时候,她回过头说:“晚上你们千万不要到处乱走,这里黑,迷路了可不好!” 这里的路和那个西水村是一样的,就算是迷了路,但我也经知道怎么走出这个村子。所以,刚才听到老婆婆这么说,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西水村也慢慢地被浓厚的黑暗吞噬了,这个村子一片寂静,好象没有人居住一般。我和信宏待在房间里,无所是事,百无聊赖。这盏朦胧的煤油灯不但照不亮房间,反而还让我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和害怕。 信宏一直在看书,突然他对我说:“今蔚,我们出去看一看。” “出去?这么晚了,外面又这么黑。”我有些抵触地答道。 “我们有手电筒,有什么好担心的,去那个真人泥塑那里看看吧。”信宏心血来潮地说道,他这个人有时候就是古怪,专干不是常人做的事情。他一说完就从包里拿出了手电筒,然后就往外边儿走,也不理会我是否答应。 迫于无奈,我只好跟着信宏出去转转,在还没出门的时候,我们听到屋子外有一些奇怪的声音。犹豫地停了一会儿,我们就拿着手电筒出了门。 村子里漆黑一片,安安静静,只有我们走路发出来的声音。因为这里实在是太黑,所以我们都是靠着墙走。一不小心,我被凹凸的小路拌了一跤,刚好经过一个屋子的大门,这一跤我把门给撞开了,并且发出了很大的声响。这里的民风可能很好,晚上都不用锁门,要不然怎么一撞就开了。 我刚才弄出了很大的声音,感到心里内疚,看到屋子里还亮着煤油灯,于是就想进到屋子里他们说声对不起。可是,当我和信宏推开放门,里面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盏煤油灯孤单地燃烧着。信宏觉得蹊跷,拉着我回到了老婆婆的家里,却发现老婆婆也不在屋子里,同样只有一盏煤油灯在燃烧。 “村子里会不会没人了?”信宏的这个猜测,把我吓了一跳。 “村子里没人?这怎么可能,白天的时候不是还有很多人吗?”我不敢相信地说道。 信宏没有回答我,接着我们又闯进了几间屋子里,可还是一个人也没有,就是只有蜡烛或者煤油灯在燃烧着。 晚上的寒气莫名地加重,我冷得竟然有些颤抖,看着村子里的无人空屋,结巴地说:“村子里的人……怎么突然不见了?” 10.人脑 10.人脑 我们又接连闯进了几间房子,可还是一个人也没有发现,偌大的一个村子,怎么会突然连一个人也找不到,难道村子里本来就是没有人的?但是,白天的时候我还见着了许多的村民,一下子怎么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村子里会不会有什么事情,所以大家都出去了?”信宏猜测道。 “这怎么可能,什么事情能让全村人都一起出去,还是在半夜里,然后把我们俩个外来人扔在这里?”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毫无答案。 “刚才我们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是不是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信宏一边说一边把手电筒给关上了。 “听是听到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看到信宏关起手电,觉得费解,于是问道,“你怎么把手电筒给关了?” “这里又不能充电,能不用手电就先别用吧。”信宏轻声地解释道,“我们还是先到真人泥塑那边儿去看看吧。” 在村巷里,我们摸着黑慢慢地行走,今天晚上,月光淡淡地洒在了西水村每个角落,整个村子就如沉浸在虚幻的海底一样。摸着黑走了一段路,我们就渐渐地适应了,借着淡淡的月光,还能勉强看清楚周围的环境。有了先前的经验,我们很快地就走出了西水村,在经过村口那块青黑色的石碑时,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石碑,然后望着天上即将圆满的银月,若有所思地停了下来。 走在我前面的信宏发现我没有跟上来,就回过头轻声地问道:“怎么不走了?” “信宏,你有没有发现这块石碑上的黄色印记可能就是指天上的月亮?” 信宏听我这么一说,走了回来,瞧了瞧石碑上的黄色印记,又仰着头望了一眼天上的月亮。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我觉得不大像,你怎么这么问,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也不大确定,”我把头一摇,说道,“只是觉得这个黄色印记真的很像月亮,而且叶老师不是发了一条短信过来吗?他说到了‘嫦娥奔月’,而且还他还出现在了西水村的附近,所以我只是越来越觉得这个黄色印记可能就是月亮,只不过不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把这个印记刻在了村子里大大小小的地方?” 信宏没有回答我,只是呆呆地看着即将圆满的银月,突然他转过头,说:“还是先去真人泥塑那边儿去看看吧。” 我好奇地跟着信宏,心里在却思考,信宏怎么一直想到真人泥塑的那边儿去看看,为什么就不能等到白天,干嘛非得、摸着黑跑过去?我想起了白天的经历,警觉地看着周围的树木,它们怎么不动了?今天还追着我打,难道这个地方的树已经不是树精云阳了?我记得,那卷古墓里的锦缎上说,要长成树精云阳,一定要有一个必要的条件,可无论如何我都想不起来,那个条件究竟是什么。 树林里不怎么安静,不时地有昆虫的叫声冒出来,我们每走过一个地方,都会发出很奇怪的叫声。林子里的蚊子还专门朝人的脸上叮咬,让我们只能无奈地承受着这些难以忍耐的痛痒,为什么那个小贩当时就没有被蚊子叮咬,他的穿着可比我们暴露多了。 “沙沙……沙沙……”从后面隐隐约约地飘过来一阵怪异的声音,我警觉地转过头看着身后,却瞧不出任何异样。信宏发现我又停了下来,于是他就催促我继续赶路,不要有事没事地就停下来动张西望。 我狐疑地和信宏往小石山的方向走着,不知道为什么信宏急着要去再看一次真人泥塑,也许信宏已经想到了什么。不过,在没有真正确定自己的想法之前,他这个人是绝对不会向旁人透露一个字的,哪怕对我也是一样。那个真人泥塑我也见过,除了那个真人泥塑历经千年都没有腐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我只是特别记得那个真人泥塑上也有一个黄色的印记。 “沙沙……沙沙……”怪异的声音又从我们的身后飘了过来。 树林里堆积满了枯老的落叶,我们走在上面,也会发出沙沙的声音。不过,我们走路发出的声音是清脆而又有力的,并不像这个怪异的声音。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有人在跟踪,可是越听下去,越觉得这个声音不像是人类走路时发出的声音。这个声音有些浑浊和拖沓,虽然这样形容声音并不恰当,可这正是这个声音的特点。 “信宏,你听到了吗?我们后面好象一直有很奇怪的声音。”我朝黑暗里望去,却看不到什么东西。 “我也听到了,这个不大像是人走路时发出的声音,但这个声音一直在跟着我们。” “都什么时候了,快把手电筒打开,看看后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吧!”我说完就一把抢过信宏手中的手电筒,说道,“难道你还想等我们死了才肯用手电?” 我不再废话,立马打开了手电筒,一道耀眼的光芒从里面射了出来。一些飞鸟,蛙类等被惊吓得迅速逃开,手电筒光线的范围内,出现了一张又红又黑的小脸蛋,它的耳朵沓拉着,整个身体都趴在地上,脸还正朝着我们笑。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手电筒就掉在了地上,信宏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然后弯下腰捡起了手电筒,又往远处照了过去。 “是个婴儿!谁把孩子扔到树林里了?”信宏说罢就想走过去。 “不要过去!”我一把抓住信宏,然后拉着他疯狂地往前面跑,那个婴儿不就是我在另一个西水村里看到的吗?当时,树精云阳一直在提醒我不要接近那个婴儿,而且这个婴儿的确有很重的邪气。总之,这个婴儿并非善类。现在想来,刚才肯定是这个婴儿一直爬在我们的后面,难怪发出来的声音听起来会如此怪异。 “你怎么拉着我跑?”信宏挣脱了我的手,责怪地说道,“为什么不把那个婴儿抱起来,林子里万一跑出个野兽的,那他不就死定了?” “你还好意思说,白天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我真的去过一个也叫西水村的地方,里面非常的奇怪!当中就有这个奇怪的婴儿,绝对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我一边大步走着,一边告诉信宏我白天遇到的事情,他听完我的话,就一直沉默着,一句话也没说。等我们离开一段距离,听不到那个奇怪的声音以后,这才放慢了脚步。其实,在我心里并不知道那个婴儿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可他就是有一股很邪恶的气息,远离他就总归无害。 照我的记忆来推算,那个放置真人泥塑的小石山应该就在前面的不远处,但前面却不见有任何光亮。我记得白天去那里的时候,守卫的小伙子在桌子上放着几根蜡烛和一只手电筒,为什么现在却看不到一丝的光亮。就算是被风吹灭了,还可以再点着,点不着还可以用手电筒的嘛。难不成是我老的记忆都退化了,连方向也分不清楚,找错了地方。尽管如此,我借着朦胧的月光,还是能够隐约地看到前面有一座黑色的物体,那里应该就是放置真人泥塑的小石山。 “前面可能有古怪,守卫员不可能在这么晚的时候还不点蜡烛,或者打开手电的,”信宏把脚步放慢了,说道,“我看那个守卫员胆子挺小的,没理由他守着一个死了千年的人还敢黑着蜡烛,坐在石山那里。” 我心里也在反着嘀咕,不知道当中有什么名堂,这个时候,信宏警觉地打开了手电筒,在光线之中,我们发现不远的地上有一小团乳白色的东西。好奇的我地走了过去,那团乳白色的东西好像是豆腐一样,软绵绵的,还有一些热气冒出来。我蹲了下来,用手指戳了戳这团东西,然后把手指放到嘴里吮吸了一下,一股很香但又有点腥的味道立刻蔓延到舌蕾之上。我本想再尝一下的,可却被身后的信宏给拉了起来。 “你乱吃什么东西,万一有毒怎么办?”信宏严肃地说道。 “能有什么毒,我看还蛮好吃的,该不会是那个守卫员从县城里带回来的美食吧。”我一边说还一边在舔我的手指。 信宏不理会我的胡闹,他把手电筒望前面照了过去,却发现地上四处都洒满了血液。我很是惊讶,顿时没了心情去品尝那团乳白色的东西。我们紧张地一路跟着血迹,很快就来到了小石山的旁边。令人诧异的是,那个守卫员竟然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睛张得老大,像是要爆出来一样,而他的脸上沾满了鲜血。 信宏把手电筒凑近了守卫员的头部,没成想却发现这个人的头部破开了一个大洞,里面的脑组织都流了出来,模糊地搅在了一起,可是他的大脑却不见了踪影!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如果在去天山之前让我见到这样的场景,我会吓得大叫,可是现在只是觉得害怕,并没有失控地乱叫,这也许就叫作成长。我舔了舔了嘴唇,这才想起我刚才吃的东西会不会是…… “你刚才吃的东西会不会就是……”信宏惊讶地说道,可是他的声音却越来越小。 我反胃地呕吐了起来,只觉得胸口好闷,肚子也在抽搐,刚才尝的东西竟然就是这个守卫员的脑子!信宏迟疑了片刻,带着还在呕吐的我进到了小石山里,我们小心地用手电筒四处打量了一遍,却更为惊讶地发现,那个真人泥塑居然不见了!黄黑色的地上全是真人泥塑的碎片,泥塑里的人却没了踪影。 11.山川之精 11.山川之精 我们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泥塑碎片,却发现它内侧的花纹和我今天看到七色鳞片一模一样呢?! 真人泥塑是先将真人的衣服全部拿掉,然后才施以泥塑的,所以泥塑都覆盖在了真人的皮肤上,自然而然地,泥塑的内侧就会留下这个真人皮肤的纹路。可是,我手中的这块泥塑碎片的内侧,却是一排鳞片的花纹,和我今天看到的那三张鳞片完全一样。我又捡起了地上的几块碎片,有些有鳞片的花纹,有些没有。 “信宏,你快来看看这些碎片的内侧,它们上面的花纹是……”我压低了声音地说道,好象自己在作贼一般。 信宏走到我的身边,瞅了一眼我手中的碎片,并没有出声。他也蹲下来看着地上的泥塑碎片,翻了一下那些碎片,发现的情况和我的一样。这些泥塑碎片已经零散地乱成了一摊,很难分辨得出有鳞片花纹的碎片应该是覆盖在真人身上的哪个位置。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个真人的皮肤上也有鳞片! “今蔚,白天的时候你说在另一个西水村捡到了三张鳞片,是不是和这上面的一样?”信宏拿着有鳞片花纹的碎片问道。 “这还用问,我本来就没骗你,你还不相信我,有什么话还是等回到村子里再说吧!”我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待会儿要是有人过来,肯定以为我们杀了守卫,还把真人泥塑给弄没了。” 信宏没有罗嗦,站起来后就和我走出了小石山,我还刻意绕过了那个守卫员的尸体,不敢再看一眼守卫员。倒不是因为害怕他的死状,而是因为我居然吃了他的脑子,感觉特别的恶心。在清冷的月光下,这里就像是一个屠宰场,气氛有说不出的诡异。 我们才走出不远,信宏就停了下来,他觉得还是报警的好,毕竟我们到过现场,如果没有向警察老实交代,万一他们在现场找到我们到过那里的证据,那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信宏刚用手机报完警,手机就因为电量不够而自动关机了。 “沙啦……沙啦……”树林里又冒出了很诡异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撕扯什么东西。 我听闻此声,赶紧叫信宏朝有声响的地方看,在一个小树丛的旁边,似乎有一个人躺着,身边还有一个小东西。我们壮着胆子慢慢地走过去,脚步也尽量放轻,生怕惊吓到那个东西。谁知道,那个小东西的听觉比我还敏锐,我们才走出几步就被它发觉,它转身想跑,信宏见状赶紧打开手电,那个小东西一下子就被光线照得一清二楚,它竟然就是我们先前见到的婴儿! 此时,它张开了嘴巴,上面沾着黑红的血液,它的牙齿又尖又利,并且挂满了猪肝色的碎肉,看得我心里发麻。被光线照到后,这个婴儿就迅速地跑开,那个速度甚至超过了猫狗,一个婴儿哪能跑这么快。我本想追上去的,信宏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我的手臂。 “别追了,你快看树丛旁边的那个人!”信宏的语气有些乱。 我顺着手电筒的光线看过去,立即呆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躺在树丛旁边的那个人身上没有一件衣服,它就是泥塑里的真人。它的身体已经被嘶咬的面目全非,血肉模糊,没有一块皮肤是完整的。身体里有些内脏已经烂掉了,这些东西混着淡黄色的液体涌出了它的腹腔,手脚和胸部的骨头也已经暴露在了外面。最让我心寒的是它的头部也破出了一个大洞,发黄的脑子像豆腐渣一样散落一地。 “是那个婴儿干的吗?刚才是那个婴儿在咬它的身体?”我勉强地抑制住了心中的恐惧。 “十有八九错不了,我们过去看看,它身上有没有你说的鳞片。” 我壮着胆子和信宏走到了这个人的身旁,它的内脏和发黄的血液散发出一股很恶心的臭味,我赶忙捂住了鼻子。在被婴儿扯烂的碎肉中,的确有几张七色的鳞片,可这个人的身上为什么会有鳞片,难道他不是人? “那个婴儿这么狠毒,要是我当时被骗过去抱他,肯定也是这样的下场。”我松了一口气地说道。 “为什么守卫员和这个人的脑子都被掏了出来,好像他是想吃了他们的大脑一样。”信宏看着这个人的头部说道。 “这还用问,肯定是那个婴儿干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我看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脑子,又赶紧把头转到了一边。 “你先告诉我,你第一次看到这个婴儿是在什么地方?”信宏站了起来说道。 “就是西水村啊,不对,是另一个西水村,那个已经没人住了的西水村!”我语无伦次地说道。 “这里一定有很多山峰的,一定有!”信宏把话题转到了一边,让我有些不解。 “什么山峰,你自己不也看到了,这里可是一片平原。你是不是病了,脑子也不好使了?”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跟前的尸体,但随即把头转到了一边。 “你知道那个婴儿是什么东西吗?它根本不是人,它是山川之精!”信宏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是说那个婴儿是魍魉——山川之精?这怎么可能?”我大为吃惊地答道。 “没错!当时我见到它的时候,我就觉得它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魍魉。可是你却把我拉着跑开了,你还以为我这么容易就上当了?”信宏一字一句地说道。 “原来你早就已经猜到它是魍魉?我还以为你想过去抱它,你装得还蛮像的。” “魍魉状如三岁小孩,皮肤黑红,眼睛也是红的,耳朵很长,是赤黑色,而且喜欢模仿人声用以迷惑和袭击人。”信宏简单地叙述了一遍。 在古时候,大家形容魍魉是木石之怪,或者是山川之精,它们是一种很稀有的动物,但生性凶残。一直以来,人们谣传魍魉是一个妖怪,所以大家都以为它是虚构出来的。今天看到以后,我方才知道世间真有这种东西,但其实它只是一种类似灵长的动物,而且具有很高的智慧,却并不是妖怪。人们叫他们为木石之怪,或者是山川之精,这是因为它们常常出没在山野之中。 “这么说魍魉是木石之怪,或者是山川之精,而它经常出现在山里,所以真的有山峰?”我的语气平静,并没有因为见到古时候被叫作妖怪的动物就感到惊恐。 “对,这附近一定有山峰,等明天或者后天,我们去一趟你说的西水村看看,那里一定有什么秘密。”信宏眼睛放光,好象村子就在眼前一般。 “可是,好象还有一个地方对不上号吧。我记得古书上只是说魍魉喜欢模仿人声,用以迷惑和袭击人类,可是魍魉并不会刻意地把人脑挖出来吃。”我看了一眼那个人头上的洞,认真地说道。 “这正是我不理解的地方,之前那个守卫员头部只是破了一个洞,脑子从里面跑了出来,但身上并不与跟前的尸体一样,被魍魉撕咬得不成样子。守卫员绝对不是魍魉杀的,我猜想,这个真人泥塑可能是被别的东西挖出了脑子后,魍魉才过来嘶咬他的。”信宏的语气有些遗憾的感觉,不过也难怪,这可是考古中最有研究价值的东西,可惜就这样不名不白地被毁得不成样子了。 “你是说,”我思索道,“除了魍魉,还有一个凶猛的东西?” 信宏没有吭声,只是点了点头。我们查看了周围的环境,却也找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信宏刚才报警了,所以我们得在这里等待警察。希望他们不要冤枉我们就好,一般报警的都会被他们看成是犯罪嫌疑人。我不知道怎么和警察解释这一切,如果我们说是魍魉弄的,他们不把我们送到精神病院才怪。唯一可惜的是,一个罕见的真人泥塑就这样没了,只要是考古界的人都会忍不住叹息。 望着那具怪异的真人泥塑,我越发好奇它的来历,虽然历史上有很多的佛僧圆寂后,身体不腐不烂,但是这个人身上却长了鳞片,而且非道非佛,着实地奇怪。我们在漆黑的树林里等了很久警察才赶来,而且询问得很繁琐,问来问去的差点把我逼疯了。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一切,而且觉得身心疲惫,只想回村子里休息。经过了一番折腾,警察才肯放我们离开。 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已经是将近晚上十二点了。我们轻手轻脚地走在村巷里,心里七上八下的,我轻声地问道:‘信宏,你觉得这个村子会不会是假的西水村?“ 信宏还没来得及回答我,一个黑影突然找在了我们的面前,把我吓了一跳。 “你们跑哪去了?”这个声音是老婆婆的! “我还想问那么去哪儿了呢。”我轻声答道。 老婆婆并没有理会我,她只是转过身子,然后领着我们往她的屋子里走。漆黑的夜里,村子里寒冷四溢,令人禁不住地哆嗦。一路上,老婆婆并不愿意和我们说话,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把树林里发生的事情和她说。回到屋子里,老婆婆就叫我们休息,不要再乱跑出起来。信宏一回来就躺在床上休息了,我却有些尿急,所以就上了趟茅房。 我刚想走进自己的房间的时候,却看到老婆婆的房间里还亮着灯。我心想,她会不会又不见了?于是,我透过门缝瞄了一眼去,老婆婆还坐在屋子里,我的心马上就踏实了许多。本以为老婆婆又不见了,可是,当我看到老婆婆手中拿着的画像时,却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12.二郎神 12.二郎神 尽管老婆婆手中的画像已经微微泛黄,但是画中人却还栩栩如生。虽然只是一幅画像,但却和真人十分地接近,我看到画像时之所以大吃一惊,是因为画中人就是小贩,那个卖西汉古书给我们的小贩!由于担心自己不小心弄出声响,惊扰到老婆婆,所以就慌忙地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我看到信宏已经躺在了床上,而且双眼微闭,似乎快要睡着了。我急忙走过去把他推醒,然后有些紧张地说:“别睡啦,赶紧起来!你猜我刚才看到什么了?” “你还能看到什么?难不成那个魍魉跑到这里来了?”信宏一脸迷糊地问道。 “没跟你开玩笑,刚才我看到那个老婆婆坐在屋子里,呆呆地看一幅画,画像画得好真实,简直就是一个真正的人在里面!”我煞有介事地说道。 “那也只能说明它是一幅好画,你用不着这么惊讶,都多大的人了?”信宏以为我在小题大做,没事找事。 “问题不在那幅画有多么的真,问题在那个画像上的人!画中人就是小贩,那个卖西汉古书给我们的小贩!” 信宏听完我说的话,稍微地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像发现新大陆似地问道:“你真的看清楚了,画像上的人真的是我们曾经见过的小贩?” “从小到大,你也该知道我的听觉和视觉都很灵敏的,我有听错过,看错过吗?”我说到这里倒是底气十足。 “这么说那个小贩可能也是这个村子的人,白天的时候,你真的在林子里看到他了吗?”信宏问道。 “都什么时候了,我能跟你开玩笑吗,我当然看到了!”我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还记得老婆婆说她还有一个孙子吗?” “她的孙子?”信宏说到这儿,他就从床上跳了起来,猜测道:“难道那个小贩就是她的孙子?” “肯定错不了!要不然深更半夜的,谁会有那闲工夫拿这一幅画,坐在屋子里呆呆地看?”我肯定地说道。 “让我好好想想,”信宏自言自语地说着,仿佛我不在这里,他说:“我记得小贩卖给我们的西汉古书上说,作者是邻村的人,并不是西水村的。如果那本古书真的是小贩从祖上继承下来的,而他真的是老婆婆的孙子,那么我们现在所处的西水村可能真的是假的西水村!” “我还没想到这么深,不过倒真的有另一个西水村。可是,这个村子的设计和另一个西水村的设计好像都差不多,有可能也是西水村曾经搬迁过一次?”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当在另一个西水村的时候,那里的院子让我觉得有些怪异,可是这个西水村的设计几乎和那里一样,为什么到了这里我却没有了那种奇怪的感觉,这个村子是不是少了一样东西? “村子的设计是可以模仿的嘛!我倒是对老婆婆之前说过的话有些好奇,”信宏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道,“你还记得吗?白天的时候,你提议住另一间房,老婆婆的反应很奇怪。她一会儿说是她孙子住的,一会儿又像变了个人似的,说没有孙子,又说她孙子死了。” “哎,肯定是那个小贩偷了家里的古书拿去卖,所以老人家气得不认这个败家子了。”我打了个哈欠,然后软软地说,“先睡了吧,你不是说了吗?魍魉是山川之精,一种专门出没在山野里的动物。先休息好,明天就出去转转,看看这里究竟有没有山峰。管她有孙子没孙子的,我连个儿子还没有呢!” 床虽然有点窄,但是我还是很快便睡着,这勉强也算是个优点吧,无论环境多么恶劣,我总能一下子就适应。接下来的睡梦中,还是我从小到大都梦到的事情,爸爸妈妈在我的跟前走来走去,我叫他们,他们却听不见。之后,他们又跑进了黑暗里,我疯狂地在后面追赶,只是隐约地看到一只很漂亮的鸟在爸爸妈妈的前面飞舞。到了最后,他们都消失在了黑暗里,我只能无助地哭着。在梦里,不知道为什么,我永远停留在十岁那年,爸爸妈妈离开我的那一年,也许是对那一年的记忆太深,刺激太大。 第二天早上,天才刚泛出灰白的光亮,信宏就把我叫醒了,说是要到村子里转转。天还有些灰暗,空气也有些冰凉,村子里的人都在睡懒觉。我们东转西转,看见有人在村巷里走动,可是他们一看到外人,马上就避开。 当我们逛到村子的中心时,看到了一座很小的庙宇,庙宇没有牌匾之类的东西,也不知道里面究竟供奉了哪一路的神仙大佛。我们好奇地走进了庙里,神台上摆放了很多的供品,还有类似香烛的东西。当看到庙宇里的神像时,我们都微微地吃了一惊,这是一尊二郎神像,它和各地的二郎神像没什么两样,惟独少了一只眼睛,它真的只有两只眼睛!之前接待我们的中年妇女说,西水村的人信奉的是邪教,他们拜的二郎神只有两只眼睛。我当时以为是她在胡掰,没想到村子里还真有这么一尊神像。 “信宏,你看,这尊二郎神像真的只有两只眼睛!”我笑着说道。 “不知道他们是故意这样做的,还是另有什么原因?”信宏盯着神像答道。 “这个村子这么保守,村民肯定不知道二郎神的特征,所以才弄错了。他们将错就错地拜到了现在,这里的人怎么这么不开化?” “我倒不这么觉得,”信宏走近神像,说道,“这尊神像好象是古物,是青铜像!” 我听了信宏的话,有些不敢相信,于是就跑过去仔细地观察了神像。它的确是古时候的青铜神像,但年代有到底有多远,这个我倒是说不出来,这得用碳十四测年技术来判断。不过,眼前的二郎神像的表面绿锈斑驳,而且有层次,这是历经久远的金属才会发生的化学反应,是千年前青铜古物特征。 我随手拍打了一下青铜神像的下方,却没有发出我预料的清脆响声,而是十分沉闷的响声,就像是打雷一样。古代的青铜制造非常繁琐,古人大都是先将青铜像是各个部分分别铸造,然后再把它们连接在一起。最重要的一点是各个部分都是空心的,所以拍打起来青铜像发出的声音就会十分的清脆。可是,我们眼前的二郎神像却发出了很沉闷的响声。 我惊异地说道:“这个二郎神的青铜像发出的声音怎么会是这样的?” 这个时候,信宏也跟着拍打了几下青铜神像,但仍旧发出沉闷的响声。我们都呆呆地看着青铜神像,最后信宏才说了一句:“难道这个青铜像是实心的?” 我虽然想反驳他,但是却不知道怎么说,因为从青铜神像发出的声音来推断,它的确是实打实的实心青铜像。可是,历史上的青铜像一直都是空心的,古时候根本还没有那样的技术做出实心的青铜像。 在我们买来的西汉古书里,记载了西水村当时是处于西汉,而在汉代的时候,宫廷铸造青铜仙人,认为它们就是神器。汉武帝更是铸造了青铜人承接露水,妄求长生。不过,从有青铜器出现以来,所有铸造的青铜器都是空心的。 我和信宏在青铜神像前啧啧称奇,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回到屋子里的时候,老婆婆已经起床了,她做好了早饭等我们回来吃,这让我们有些过意不去。晚辈怎么能让一个长辈劳累,再怎么也应该是我们做早饭给她老人家,在谢过老婆婆以后,我们就一起坐下来吃早饭。 早饭有点儿咸,我吐了吐舌头。忽然我,我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于是就想碰碰运气地问老婆婆:“老婆婆,昨天晚上你们都去哪里了,我们都找不到你,村子里一个人都找不到,后来就跑出了村子。” “我叫你们不要乱跑的,你们就是不听,林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昨天晚上村里的人去祭拜村里的神了,就在那个庙里。”老婆婆说的话十分地模糊,如果不仔细地听的话,那就难听明白她在说什么。 听了老婆婆的解释以后,我心里终于踏实了不少,难怪我们刚才在庙里的时候,那里会有这么多的供品和香烛。我一边吃饭,一边问道:“干嘛非得晚上摸着黑去拜呢?那个神像是怎么来的?神像是谁,您老知道吗?” 老婆婆对我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显得很不高兴,但她没过多的表现出来。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答道:“这些事情你们年轻人就不要问了,吃完东西就赶快回去吧。” “回去?我们还没待够呢。”我嘴里嚼满了东西地说道,“您老是不是还有个孙子啊?” 老婆婆怔了一会儿,她停下了吃饭,呆坐着一句话也不说。信宏见状,就马上使眼色给我,示意我不要再乱说话。我也觉得十分尴尬,刚想开口说对不起,老婆婆却抢先开口说道:“他买了药给我,我不要!他是村里的罪人,我不要他的东西!我没孙子,他死了!” 老婆婆一说到她的孙子就精神恍惚,饭还没吃完就自顾自地走回房里了,就留下我们俩个坐在桌子边发愣。老婆婆大概是上了年纪,饭菜里一定是放了两次盐,把我给咸死了。刚才老婆婆坐在这里,我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她一走开我就夸张地吐着舌头。 “你怎么了,饭菜很咸,对不对?”信宏笑着说道。 “还用问吗?咸死我了,弄得我口好渴,我去拿些水喝。”我回到房间里取自己带来的纯净水,却发现昨天晚上就被我消灭干净了。我口渴得厉害,心烦意乱地坐在信宏的旁边抱怨着。 信宏一边吃一边对我说:“我本来就吃得咸,无所谓。你去井里打些水来喝就可以了。这里的水井很干净的,放心!村子里好像有一口!” 我听到信宏这么答话,心里当即一紧,水井?对了,水井!我急忙地跑到院子里,看着院子里的一切,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在另一个西水村的院子里,我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而在这个西水村里却没有那种感觉了! 13.电磁干扰 13.电磁干扰 我被这些咸得要命的饭菜弄得口干舌燥,可是却找不到一丁点儿水来解渴,吃得津津有味的信宏建议我去水井打水来喝,他说这里的环境还没被破坏,水井应该很干净,喝了对身体也没什么坏处。 可是,他说的话却提醒了我,为什么一直对两个村子有种奇怪的感觉。虽然两个村子的设计没有多大的差别,但另一个西水村的院子里却多出了一样东西,这个东西就是水井! “我知道了!”我兴奋地跑到还在吃早饭的信宏的身边,说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了!” “喂,喂,吵什么呢,等我吃完饭再说。”信宏自顾自地吃着,看也没看我一眼。 “水井下面可能有古怪!你先别吃了,听我把话说完。”我一边说着一边就把信宏的筷子抢了过来,也不管他是否同意。 “好,好。你说,水井底下有什么,除了水,难不成还有鱼在里面?”信宏不以为然。 “不是这样的,你先别打岔,我没跟你开玩笑!”为了显示自己真的发现了什么,于是我就尽量做出十分严肃的样子,说道,“这个地方本来就雨水充足,溪流四处分布。我们现在所处的西水村,只在在村子里几个地方挖了水井,而另一个西水村,那里家家户户都有一口水井,乍一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可是,如果家家户户都挖了一口水井,但这里本来就是雨水充足,那么根本没必要在每个院子里都挖上一口水井,这不是很别扭,很奇怪吗? “每间院子都挖了一口水井?”信宏听完我的话,立刻来了精神,说道,“你说得对,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的确有点奇怪。” “在古时候,如果是要取水的话,也只是在村里几个地方打井,根本没能力在所有的院子里都挖上水井,况且这里本来就不缺水,这么做只能说明那里的水井底下有古怪!” “你昨天不是说,看到有人跳进了水井里吗?”信宏问道。 “我的确看到有一个人跳进去,可是当时我也没看清楚,后来我还在水井旁边捡到一张鳞片。”我口渴得厉害,暂时没心情炫耀自己当时多么厉害,而且现在的话题还是关于水的,叫我怎么能不心痒痒嘛。 “那后来呢?跳进去的人有没有从水井里出来?”信宏继续问道。 “没出来,一跳进去就什么都没有了,我还在那里等了老半天,半个泡也没冒上来!”我越说口越渴。 “难道另一个西水村的水井都是相连的,要不然一个人怎么可能在水里憋这么久?”信宏猜测道。 “相连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得是多大的一项工程,很难建的!古时候哪来这样的技术?难不成还是外星人来帮他们建的?”我对信宏的猜测嗤之以鼻,但是心里却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如果不是相连在一起,那你怎么解释人跳进水里却又不冒出来,你不会以为那人一跳进去就直接撞到石头死了吧,死了也得有尸体浮上来。”信宏来了劲,要和我争论。 “那如果真的是相连的话,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做能有什么意义。躲避敌人吗?我还没听说过有这样的躲法,况且他们的村道已经足够抵挡敌人了,而且也没听说过当时在这里有什么争斗。”我对水井越来越好奇,不知道水井底下有什么乾坤。 “这就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了,他们故意这样建造水井有什么目的?”信宏满脸苦恼地回答。 本来我还想和信宏争论,但是老婆婆却突然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还捧着一大堆精致的小堆盒子,接着就发狂一样的往院子里扔。她的嘴里还不停地骂着:“没你这个孙子,我不要你的药!” 老婆婆精神恍惚地扔完了这些小盒子,又走回了房间里,我们在外面隐约地听到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让人心里不禁地发毛。这个老婆婆还真恐怖,跟个疯子似的。信宏走过去捡前掉在地上的小盒子,仔细地看了地上的文字之后,马上就吃惊地说:“今蔚,你快过来,这些是……” 我一听信宏的话,知道他有发现,所以就急忙地走过去看那些小盒子。结果,我一看就大吃一惊地说:“怎么会是这个药?怎么会是希罗达? “是啊,这里怎么可能有这种药卖?”信宏也很惊讶地说道。 我对于药品还有点了解,希罗达在中国申报注册临床是在1998年,当时只用于治疗晚期二线乳腺癌患者。希罗达在欧盟被推荐审核,以及用于治疗进展期结直肠癌的第一种口服制剂,并于2000年9月20日获得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的批准文件。众多临床研究已经证实,希罗达治疗结直肠癌的安全性和有效性,所以很多病人可都在使用。 “希罗达说明书的适应征中只有乳腺癌和结直肠癌肝转移,难道老婆婆已经得了这些病了?”我看着手上的药,难以置信地说。 信宏没有说一句话,他低头看着药品盒,也许和我一样震惊。这种现代化的药品为什么会出现在如此落后的村子里,这里肯定是没得卖的。况且,这种药非常的贵,一小盒就要上千元,这里有这么多盒,得花多少钱啊。唯一的可能就是小贩用卖书的钱买了这些药,小贩之前在车站里抢了别人的钱包,难道也是为了买这么昂贵的药吗? 我对这个小贩越来越好奇,老婆婆和他之间是什么关系,他又是怎么知道老婆婆患上了这个病的。老婆婆应该没去过县城,他不可能知道老婆婆得了结直肠的,难道他还会看病,可是这种病不上大医院是检查不出来的。 信宏和我商量,今天就到另一个西水村里去看个明白,可能的话就不回这里了,我们直接在那里过夜,反正也带了足够吃几天的食物。那里有这么多的水井,想喝水不成问题,我正好也想离开这里,因为这个老婆婆像个疯子似的,让人不自觉地就觉得害怕,难怪村里就只有她这里有空房住。 信宏在老婆婆的房外轻轻地敲了敲,说我们现在就走,还说了什么谢谢之类的话。可是,老婆婆一句话也懒得回,我们只能悻悻地走出了村子。走出西水村的时候,我们很少看到有人在村里走动,没想到这个村子的人这么懒,连门也懒得出,整天关在屋子里想什么呢。出了村子,我们马上就进入了茂密的林子里,好象淹没在了绿色的海洋之中。 “你还记得怎么到另一个西水村吗,路怎么走你还记不记得?”信宏明显地对我有些不信任。 “你别看扁我,好不好?我可不比你差!”我没好气地说道,但是在心里却说,这个树林这么大,哪里看着都一样,那个村子在哪里了? “我没有看扁你,只是你带着我在林子里转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到村子那儿?”信宏的话一下子就点中了我的要害。 “哎呀,我这不正在找吗?当时我被小贩打晕了,根本不知道是怎么被他拉到西水村的,”我担心在树林里迷路,于是就说,“你不是带了指南针来了吗?记得用它看方向,别让我们走丢了。” 信宏停在了一个树丛旁,从包里掏出了指南针,我回头看着信宏,他却挂着一脸惊讶的表情。他轻轻地拍了几下指南针,说道:“奇怪了,指南针怎么不停地在动,根本指不了方向?” 我听着奇怪,跑回去看着信宏手上的指南针,这个指南针不停地转来转去,怎么也停不下来,就像是变成了一块手表一样。我见状,马上就埋怨地说道:“你怎么买了一个水货来用?” “不是水货,你少胡说!”信宏重重地敲了敲指南针,说道,“我在来这里之前还看过指南针,一点问题都没有,为什么一到这里就变成了这样子?” “说你买了水货你还不承认,事实不就摆在眼前了。”我故意抬杠地说道。 信宏还想说什么,但这时他身后的树丛突然响起了野兽急促的呼吸声,还没等他回头一只黑野猪就从树丛里冲了出来。事情来得太快,我们都没反应过来,眼看黑野猪就要撞到信宏了,一把银亮的匕首嗖地一声从树林里飞了过来,狠狠地刺进了黑野猪的颈部。黑野猪被匕首插中后,马上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它挣扎着站起来,蹒跚着又跑回了树丛里,一瞬间就跑得老远。我们朝匕首飞过来的方向看去,那里竟然站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黑发齐肩,一身运动装,看起来妩媚又阳光。 “你们到树林里也不小心一点,这里有很多野猪的!”女人微微一笑,走过来说道。 “谢谢你,要不是你的匕首,我早被那野猪撞死了。”信宏显得很不好意思。 “别说什么客套话,小事一桩罢了。你们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不然不会到树林里乱走的。”女人说起话来很利落,不像一般的女人喜欢娇滴滴的,这点让我想起了陈静,她们很相似,而且陈静笑起来很像我的妈妈,不知道那小妮子过得怎么样。 “我们是在找一些东西,那你呢,一个人敢跑到林子里来?”我一看到漂亮的女人就特来劲。 “我是在等人!哎,来个自我介绍吧,我叫林月,你们呢?”林月笑嘻嘻地问。 “我叫邹信宏,他叫陈今蔚。我们还有事情,你等到人就快回去吧,这里危险。”信宏看了一下林月的印有一朵花的鞋子,转身就走。 “危险?你们刚才没看到飞出的匕首吗,我能有什么危险,你们快去找东西吧,别耽误了。”林月看起来很和蔼,漂亮的女人很少有她这么亲切。 信宏又说了几句谢谢,然后就把依依不舍的我给拉开了,树林里有些闷热,我们才走出一段距离,我又回头看着林月,她还站在那里。林月看到我回头看她,她也笑着对我挥了挥手。信宏催促我走快一点,我就又把头转了回来,在那瞬间,我模糊地觉得好象在哪里见过林月,但又想不起来再哪儿见过她。 走出了很远的距离,我没再去想那个美女,这个时候周围的大树暗地里挥动了树枝,我马上就意识到它们就是树精云阳。这些云阳分布在另一个西水村的附近,离西水村稍微远一点的就不是云阳,说明只有那个西水村有可以产出云阳的条件,只是对于树精云阳生长的必备条件我记不清楚了,看来回去以后还得补补功课。我现在倒是好奇,当时也有一只黑野猪要攻击小贩的,可是为什么野猪又停了下来,但它却攻击信宏? “今蔚,你过来看,这指南针怎么震动得好厉害!”信宏抓着指南针紧张地说道。 我低下头看着信宏手中的指南针,它的指针转得更加厉害了,而且还在剧烈的震动着,像是一锅已经煮沸的水。,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光是郁闷地看着,这个指南针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附近肯定有古怪,要不然指南针不会被干扰得这么厉害的,好象这里有什么强烈的电磁干扰。”信宏说完就把指南针扔进了背包里。 此时的我却没心思听信宏的惊叹,心里一直在想着那个漂亮的林月,心里还依依不舍。她说在这里等人,可是哪有等人等到这种地方的,林月还真是古怪。更奇怪的是,信宏竟然对林月毫无感情,要是平日有人救了他,他肯定不会这么无礼。 “叮铃,叮铃……” 我们的口袋里同时响起了悦耳的开机铃声,慌忙地拿出了手机以后,手机又因为电量不足而自动关机了。我满脸困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手机怎么会自动开机?难道是因为这附近藏了什么东西,所以超强的电磁干扰,但什么东西能有如此的威力?! 14.夜光井 14.夜光井 指南针的异常反应让我们倍感迷惑,现在手机又无缘无故地自动开机,更让我们对这树林里的一切感到费解。信宏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机,说:“难道林子里有什么东西可以产生电磁干扰,要不然指南针和手机是不会同时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这里除了树林,就只有那两个破旧的西水村,上哪来的电磁干扰?”我对信宏的这个说法感到很好笑,但却觉得只有这个解释合理。 “我也知道这个说法很牵强,但是除了这个解释,我想不出有什么能让它们有这么奇怪的反应。”信宏说完就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 “指南针虽然没用了,但要分清楚方向并不困难。我看,还是赶快到另一个西水村再说吧。”我迫不及待地说道,因为我已经渴得不行了,恨不得马上也跳进水井中,痛痛快快地喝个够。 天色尚早,穿梭在林子里的我们如同苍蝇一样乱撞,渐渐地,我终于对周围的树林有了一丝熟悉的感觉,另一个西水村一定就在这附近。刺眼的阳光被浓密的树林层层过滤,接触到皮肤时已经没有那么的炽热了,可草地上却有一连串的地方反射了阳光。虽然非常的微弱,但是一连串的地方都有淡淡的反光,这让我们不能不注意到。蹲了下来,我们看着反光的地方,这才发现反光的地方全是被压倒在地的野草,因为草叶的表面被压得光滑,所以极易反射光线。 “这是有人走过才会留下的脚印,草地都被他压倒,贴在地上了,应该是成年人留下的。”信宏拨了拨被压倒在地上的草说道。 “这么说,除了我们还有人也到这里来了,谁会来这种鬼地方?”我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 “我们顺着这串脚印走下去,看看是到什么地方去。”信宏说完就径直往前走。 我想着,这里人迹罕至,根本就没有人走出来的路,这个人走到这个地方,居心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当然,我认为自己的居心是良性的。我发现,这串脚印只拐了几个弯,并没有像我们那样,如个无头苍蝇似地乱走。我觉得这个人绝对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林子里,要不然他的足迹不会这么目的明确。 “好像这个人很熟悉这里,不知道他要去什么地方?”我看着这串脚印说道。 “这个人要去的地方,大概就是你说的西水村了,原来还不单是我们想去西水村转转。” “你怎么知道他要去的地方就是我们现在要去的西水村?”我停下来问信宏。 “你自己往前边儿看看吧。”信宏举起手,指着前面对我说道。 我抬起头顺着信宏指着的方向看去,前边儿的景象让我心里猛地一惊,这串脚印通往的地方居然就是我们正想去的西水村。不起眼的西水村被浓密的树精云阳紧紧地围绕在树林的最深处,因为这个西水村都是木头做的,而且年代久远,如果不注意观察,很难发现在林子的深处还有这么一座废弃的村子。 我发现越是靠近西水村,树精云阳越是生长得密集。我心里暗暗地想着,树精云阳好像是以这个村子为集中点,向四周发散开来,这说明西水村有着最符合树精云阳生长的条件,可是直到现在我还是看不出村子里有什么异样,能让树精们生长得如此茂密。不过话说话来,我也没记起来树精生长需要什么条件。 “还真有你说的西水村,看来你也不是整天就知道胡说八道嘛。”信宏开玩笑地对我说道。 “我还有很多厉害的地方你都不知道,不过说了你也不明白的。”我沾沾自喜地回答,结果得意忘形,一不小心差点被树精的老根给绊了个底儿朝天。 “你看你,才夸你一两句就飘飘然,连腿都不知道先迈哪一只了。”信宏笑着说道。 “你说,那个二郎神的青铜像为什么只有两只眼呢?”我蹒跚着站起来,想起了村子里的小庙,又问:“不会真的是因为他们孤陋寡闻,所以弄错了二郎神的样子,才把青铜像弄成了那个样子吧?” “我也不清楚,不知道这个青铜像和我们的事情有没有关系,还是到了另一个西水村再说吧。” 谈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西水村的村口,那块青黑色的石碑仍然矗立在村口,上面的黄色印记让我又想起了叶老师对我说的话,感觉非常的混乱。我现在有些担心叶老师,他会不会也像邹伯父那样,不明不白地死了。想到这里,我不禁身子一颤,不过随即又觉得这个想法实在是太离谱了。 “这里的设计有些模仿那个西水村的,是不是?”信宏走在七拐八拐的路上说道。 “是那边儿的模仿了这里的设计,拜托你弄清楚再说。”我答道。 信宏懒得理会我,只是从一间院子破门而入,看了一眼又走了出来。就这样来来回回地走走进进,信宏对我说道:“这里的每间院子都有一口水井,不管贫富,大大小小的院子里都挖了。如果不把这里的院子都看个遍,还真难看得出其中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原来就就没有相信我的话。”我哭笑不道,本还想说什么的,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因为这本来就是信宏的一贯做法,不是亲眼看到或者亲身经历,他是很难相信别人所说的话。 我们走近了一口水井,低下了头,安静地看着幽深的水井,却看不透水里藏着什么东西。我想起昨天来这里的时候,还听到魍魉在水井里装出了婴儿的哭声,想引诱我过去,于是有些畏惧地远离了水井。当时,我可是不止这一处听到魍魉的声音,这就说明了不止一只魍魉。 “你在水井里听到过魍魉的哭声,是吗?我记得你说过。”信宏看着后退的我问道。 “可不是,不止在水井里听到了,这个村子里很多地方都有魍魉的声音。”我说完后,就赶紧把还站在水井旁的信宏给拉了过来,说道,“摆脱你就别站在水井那儿了,万一被魍魉给拉下去怎么办?”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既然魍魉就是山川之精,是专门出没在山野里的稀有动物,那么它们跑到水井里做什么,难道它们的生活习性已经改变了?”信宏可能觉得自己的猜测很幼稚,他说完后就笑了起来。 我伸长了脖子,俯着身子看着水井的下面,觉得水井的水似乎充满了无限的秘密,记载了许多被遗忘的故事。我有些担心地问:“信宏,我们不是要下到水井底下吧?” “当然不是下到水井底下。”信宏笑嘻嘻地把背包放了下来,轻松地说道。 我听了信宏的回答,心里也踏实了不少,说:“我刚才还以为要下到底下,正愁着怎么办呢。” “我又没说不下去,我是说我们不下到井底,是下到井水里。”信宏说完就整理包中的行李。 “这有什么区别?”我听了信宏的回答,郁闷地想着,下去就下去,不就是下去游泳嘛,顶多下面有几只像食人鱼的魍魉。 不过,魍魉住在水里的传说,我倒从没听说过,所以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信宏从包里拿出了攀山索,倒我惊讶他的装备怎么这么齐全,他把攀山索的另一头固定在了水井的井口,然后就把攀山索抛下了水井中。我想显示自己是多么的勇敢,于是就抢着第一个要跳进水井里。可是,信宏却出乎意料地把我从水井边拉了回来。 “怎么了,我想先下去好让自己表现一下都不可以吗?”我很费解地问。 “现在先别下去,我们等到天黑了再下去吧。现在先在院里休息一下吧。”信宏说完,忽然复杂地一笑。 “你没病吧,是不是刚才老婆婆给你吃的盐太多了,晚上才下去?”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先在一边躺着休息吧,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为什么了。”信宏还是微笑着说。 “你真的没搞错?到了晚上乌漆麻黑的,下到井里不死才怪!”我实在想不明白信宏想做什么。 “你真的在水井边捡到过一张鳞片吗?”信宏没回答我的问题却把话题转到了另一边。 “骗你干什么,我看到有一个人跳进水井里,等我跑过来,水井边就只有一张鳞片了。” “那就对了,我们先吃些东西,然后休息一下,等到晚上你就知道了。”信宏说完就拿出了食物。 “那你的手电的电量够不够,可别像上次陈静那样,才用了一下子就黑了!” “放心,这是手摇手电筒,没电了就摇一下,马上又可以看见!” 我们解决了肚子的问题,又从村子的小溪打了些水来喝,还挺清甜的。吃饱后,我安心地躺在院子的阴凉处,很快就睡着了。在睡梦里,我又梦到了爸爸妈妈,他们又是在我面前来来回回地跑着,最后转身跑进了黑暗里,前面还隐约地有一只黑漂亮的大鸟在飞舞。口渴的感觉让我从梦里醒来,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信宏正坐在一旁思考。我朝院子里的水井看了过去,差点惊一口气提不上来。 黑暗的村子里并没有如我所料的那样,伸手不见五指,水井那里竟然有一束光线从井里直冲乌黑的云霄。我难以置信地跑到院子的正中央,这才发现整个西水村里有很多的光线直冲天上,而且都是从水井里射出来的。我好奇地跑到水井旁,发现水井里全是光亮,看得非常的清楚。我惊喜地转过头,问:“信宏,你是怎么做到的?” “昨天晚上,我们不是到放真人泥塑那里去看了看吗?那时候我就发现你的衣服和手掌上有些发光,而我的身上却没有。我当时就想着,可能你在这里沾到了什么可以发光的物质,所以……” 我很是惊讶地看着水井,对古代人们的技术不得不佩服,夜光材料成分为自发光型和蓄光型两种,自发光型夜光材料的基本成分为放射性材料,不需要从外部吸收能量,可持续发光,不仅黑夜,白天也是如此。正是因为含有放射性物质,所以在使用时受到较大的限制,古代还没有这种技术,而且是有害的东西,应该没人在这种地方使用。但是,如果是蓄光型夜光材料的话,那么它是辉亮度肯定不够,因为没有放射性物质,所以它们要靠吸收外部的光能才能发光,而且要储备足够的光能才能保证持续发光。 很明显,这两种可以发光的物质都不可能是水井的光线制造者,古代的神奇技术真是让我瞠目结舌。我对信宏表示了一下佩服,然后就抓着攀山索往水井里滑了下去,当我下滑到水井的一半的时候,发现井壁上有一幅仍然很鲜艳的壁画。 画上是两个蛇首人身的男女,男的托着日轮,女的则手托月轮。那个难道手上托着的月轮和我们在外面看见的很相似,我记得人类始祖就是蛇身,难道画中人是伏羲和女娲吗?可是为什么要把这幅画刻在夜光井里? 15.水月洞天 15.水月洞天 水井中的光亮异常,这倒省了我们不少的功夫,只是水井发出的光芒并没有穿透井水,想必水井中的水还不是一般的深。我们要下到水井底下,自然是不能背着包下去,不过我还是叮嘱信宏把他的手电筒拿下去,万一水井真的通向别的地方,也好有个照明的东西。 带着复杂的心情,我抓着攀山索开始往水井底下慢慢地下滑,当我达到水井的中间时,竟然发现水井的井壁上有一幅仍然很鲜艳的壁画,这幅井中壁画上画的是两个蛇首人身的男女,男的托着日轮,女的则手托月轮。 井壁上的画如此鲜艳,估计是采用矿物颜料,所以才能经久不褪色。就像是敦煌莫高窟壁画,是将青金石、铜绿、密陀僧、绛矾、云母粉作为颜料来画,这幅井中壁画能在潮湿的地方这么久还如此鲜艳,大概也是用了类似的颜料。 “今蔚,你呆在中间做什么,发什么愣,快下去!”信宏看到我呆呆地停在水井的中间,于是催促道。 “你罗嗦什么,我要是真的没事,会在这里发呆吗?”我抬起头,朝上边儿喊道,“这里有一幅壁画呢!” “画?画的是什么?你等着,我也下去看看。”信宏说罢,就准备从上面下来。 我看到信宏真的要下来,就赶紧说:“你先别下来,待会儿我下去了你再下来,你现在下来,难道就不怕这绳子断掉吗?” 信宏刚想在上面回答我,水井的上面却传来了一阵大又凄厉的鸟叫声,紧接着一只比老鹰还要大几倍的鸟飞了过来,然后停在了井口上。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种鸟,它全身乌红,爪子比老鹰的还锋利,羽毛也特别的油亮。 信宏看到那只奇怪的大鸟,立即害怕地把它赶走,鸟儿受到惊吓后迅速地飞走,但是当它振翅之时,鸟儿的一片羽毛却从身上掉落下来。那片羽毛往水井里飘落,信宏看到羽毛就要掉进水井里,于是急忙地伸出手,把那片羽毛抓住后,他就非常厌恶似地把羽毛扔到了一边。 我很奇怪信宏的反应,于是向上喊道:“怎么了,那只大鸟我从来没见过,可是你也不至于吓成这个样子,怎么羽毛扔到外面去了?” “要是那羽毛真的掉到水井里,你就死定了!别废话了,赶快下去吧!”信宏说完就抓着攀山索跳入了水井中。 我在下面看到信宏要往下爬,所以赶紧滑到了井水中,井水似乎深不可测,我紧紧地抓着攀山索,但两脚却够不到水底。先前有个人跳入水井中,水井应该不会太浅,要不然那个人还不得撞死在井底。倒是魍魉出现在水井中的事情,这让我心里七上八下,不过我们现在充满了警惕,魍魉再想用婴儿的声音来迷惑我们,它们已经是不可能办到了,这样它们也没什么可怕的。当我完成自我安慰时,信宏已经从上面滑到水井底下了。我们都泡在冰凉的井水里,井水却没有被光芒穿透,里面仍然是无底的黑暗,好象是有几万米深似的。 “我们又没有什么潜水工具,待会儿要是憋不住了,就马上上来,别逞强!”信宏叮嘱道。 “放心吧,就这么点水还能把我憋死不成?”我笑嘻嘻地说。 “被淹死的可都是会游泳的!你最好别逞强,要是水里有危险,就赶紧上来。反正这件事情和你也没关系,你还是在上面等我吧。”信宏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我听完信宏这么一说,心里不免燃起万丈怒火,好歹邹伯父养育了我十几年,也算得上是半个爸爸了,怎么能说不关我的事?我生气地答道:“伯父也是我的爸爸,怎么就成了你自己的事情了,乌漆麻黑的晚上还能挂着个太阳不成?” 信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回答:“好,好,一起下去,”接着信宏好象想到了什么,他顿了顿了,说道:“对了,这里的伏羲和女娲怎么手上只有日轮和月轮,不是应该拿着规和矩的吗?” 信宏的话让我心里一震,他说的没错,上古的伏羲和女娲拿着的不是日月,而是规矩!近几年的考古发现的“伏羲女娲图”都是手持规矩,四川乐山张公桥一号墓,伏羲女娲分别立于墓门的两侧,均为人身蛇首,相向而立。伏羲在门左,头戴三山冠,一手举日,一手执规;女娲在门右,头戴高环髻,一手举月,一手执矩。东汉武梁祠石室画像上,伏羲女娲做龙身交尾,也是伏羲持规,女娲持矩。可是,井壁上的两个人手上只有日月,莫非他们不是伏羲女娲? “难道他们不是女娲和伏羲,他们的手里只有日月。” “四川乐山张公桥一号墓的伏羲女娲也是手举日月的,只是这里的少了规矩。说来真是古怪,这里的东西和外面的都不一样,二郎神的青铜像是这样,伏羲女娲也是这样。”信宏望着上面说道。 “全果各地发现的远古遗迹中,伏羲女娲都不一样,但是除了蛇身的特点,他们也都手上抓着规矩,”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西汉古书上说的,作者在西水村村口看到村子里的人在雕塑一尊石像,可是只看到了蛇尾盘坐起来的一部分,于是对信宏说,“你还记得西汉古书里说的事情吗?当时村子里打造的石像,作者没看到的部分会不会就是人的身子?” 信宏听完我的猜测,微微一怔,他沉思了片刻,说道:“先别去管这些,到水里看看,我感觉井水好象是流动的,可能真的通往别的地方。” “还真要潜下去?我这一松开了绳子,还不跟铁秤砣下水一样。”我说着说着,把手一松,但又迅速地抓住绳索。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井水这么凉,泡久了不生病才怪!快潜下去吧!”信宏说完就松开了攀山索,一头扎进了冰凉的井水里。 我又抬起头看了水井的壁画,想着会不会是远古的事情被我们遗忘了,兴许上面的人不是我们熟悉的伏羲女娲,但是又会是谁呢?我晃了晃脑袋,把这些事情抛出脑子,然后赶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猛地潜入了漆黑的井水中。 我们在井水里向下潜了两三米,井壁就全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宽阔的水域,就像是突然游进了无底的海里。我睁开眼睛看着水里的一切,这才发现水里有很多的光线从上面射下来。看来这里的水井都是在这水域之上,水井果然都是相连的,难怪当时那个人跳入水井后就再也没有浮上来。 我感觉水是流动的,于是就顺着水流继续往下边儿潜,离开了水井一段距离,光线就渐渐地被黑暗吞没了。我正担心没了光线,要是游到别的地方,或者在水里迷了路就糟糕了。没想到这个时候,突然有一团黑影迅速地蹿到了我们跟前,要是现在是在游泳池倒没什么感觉,可是这黑漆漆的水里突然窜出个人来,吓得我呛进了几口凉水。那团黑影的轮廓看上去应该是个人,他发现我们之后,就在水里转了个身,往后面游去。我们琢磨着这个人肯定认识路,于是也加快速度跟着这个人游过去。 我们越往深处游去,井水越是冰凉,光线也完全消失了。我们全是凭着感觉跟着这个人,不知道他是谁,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水里,好在看他的身形,绝对不是形如婴儿的魍魉,至少他应该是个人类。想到这里,我安心了不少,人和人类打交道总好过和怪物打交道。黑暗之中,我感觉到有几只细滑的东西和我擦身而过,我心里嘀咕着,该不会是鱼吧,难道真的游进海里了不成? 水压突然减轻了不少,那个人向上游去,所以我猜测上面就是水面。于是,我和信宏赶紧跟着往上边儿浮,刚好自己憋不住了。浮上来以后,这里出现是一片宽阔的空间,我贪婪地呼吸着空气!那个人浮出水面后,就慢慢地朝岸边游去,我和信宏惊叹的时间都没有,都急忙跟着这个人游了过去,上到潮湿的岸上以后,信宏打开了怀里的防水纸,拿出了里面的手电筒。当他打开了手电后,就立刻往那个人脸上照了过去,我立刻惊喜地跳了起来,因为眼前的这个人竟然就是我找了很多天的叶老师! “叶老师,真的是你吗?这几天我一直在找你啊!”我兴奋地大叫起来。 “嘘,你小声一点饵,别乱喊乱叫的。”叶老师坐在地上,喘着气说道。 信宏一听我说眼前的人是叶老师,他就尴尬地把手电移开。他向四周照了照,然后不紧不慢地说:“这里简直就是地下宫殿,好大啊!” 我看到多年未见的叶老师,心情激动得像是飞到了天上,也没心情听信宏的惊叹。我焦急地问道:“叶老师,你怎么也在这里?我昨天在林子里见到你了!” “我来这里是……”叶老师欲言又止,随即他话峰一转,问道,“你们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叶老师这一问到让我哑口无言,该怎么和他解释天山神殿的一切,总不能直接告诉他。信宏看我一脸为难的样子,就替我回答:“是馆里派我们来这里考察那个真人泥塑的,后来才发现了这个地方。” 我想起了林子里串脚印,就问叶老师:“老师,你是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叶老师刚想回答我,一阵古怪的声音就从黑暗里传来,信宏警惕地把手电筒向有声音的地方照过去,这可把我吓了一跳。在我们不远处,一个样子很邋遢的人坐在石头上,身上穿着的衣服破烂得厉害。他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我们,不过这个人已经是成人了,和婴儿身形的魍魉差别太大了,应该不是吃人的魍魉。我想到这里就没有那么惊恐,但是觉得很是奇怪,水井下的洞穴里怎么还有乞丐呢? 叶老师看到这个人,却害怕地拉着我们,叫道:“快跑,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16.七宝山 16.七宝山 “怎么了,老师?你好像很怕那个人,他不就是邋遢了一点,穿得破烂些?”我很诧异叶老师的过激反应。 “它不是人,是傲因,我们快离开这儿!”叶老师说完就马上连推带拉地带着我们逃开了,我连想傲因是什么东西的时间都没有。 叶老师慌忙地沿着地下水流奔跑,过了几分钟他才肯停下来,叶老师如此害怕刚才的那个东西,看来那个东西也非什么善类。我记得刚才叶老师叫那个东西做“傲因”,这个名字好我曾经在一本古书上见过。汉朝的东方朔撰写过一本《神异经》,这本古书曾经有提到这个名字,我记得傲因也是一个怪物,而且傲因喜欢吃人脑!难道,那个守卫员就是它的杰作? “老师,刚才那个真的是傲因,传说中的一种怪物吗?”我压抑住心中的激动问道。 叶老师很担心地回头看了看,确定黑暗里没有声响传过来后,他就松了一口气,说:“古书上记载傲因是怪物,其实这些怪物只不过是一些稀有又凶悍的动物,但被我们叫成了怪物罢了,并不是不存在。傲因是类似灵长类的动物,非常的聪明。”叶老师停了下来,然后犹豫地说“你们只是碰巧进来的,还是现在就出去吧,忘记这里的一切!” “老师,你这是什么话,好歹我也当了你几年的学生,我们留下来陪你!你在这里我们也不走了!”我一边说一边拉着信宏坐了下来。 “陈今蔚,你还和以前一个样子,一边儿也没变呢!”叶老师疲惫地笑了起来,看样子叶老师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这个地方是怎么回事情,井底下怎么还有这么个地方?”信宏拿着手电筒向四周晃了晃说道。 我顺着信宏的手电筒的光线看去,却被这井下洞穴的景象惊讶的张大了嘴,眼前是一片不停翻涌的水面,大概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地下湖。我们的后面是一座很大的石山,信宏的手电筒不能够到达山的顶部,所以这座山有多高我们也不知道。看到了这座地下山峰,我们呼吸马上变得急促,原来邹伯父提到的山峰是在地下! 我们从地面下到水井,再从水底潜到这里,这个地下空间不会太大,所以这座山峰应该不会超过百米。地下石山给人一种非常压抑的感觉,好像地下石山就要倒下来似的。这里还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热冷水气夹杂在一起,并稍带一些硝酸的味道。 “今蔚,我不是和你说过我的研究吗?就是这个地方了,我找了很久终于找到这里了!”叶老师欣慰地说道。 “可是,你给我的短信里,说什么嫦娥奔月的,我不大明白。”我沮丧地说道。 “女娲的五彩石就在我们身后的山顶上,他们就把它放在山上!”叶老师突然兴奋地叫道。 “五彩石?那不是上古神话才有的吗?你是说这里真的有五彩石,女娲补天用的五彩石?”我不敢相信地问道。 “没错,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是真的!”叶老师激动地抓住我的手,说:“我一定会找到的!” 叶老师的神情和举动让我想起了欧美片历代科学怪人,这让我忐忑不安,希望叶老师不要陷得太深才好。五彩石,这世界上能真有这样的石头吗,恐怕这也是古时候的人瞎编出来哄小孩子的。不过,这个地方看起来的确很神秘,相信古时候的人在这里做过什么祭祀活动。 “老师,你应该也是从水井那里下来的,那你看到水井中的壁画了吗?”我忽然想起壁画,于是就问叶老师。 “是不是和平常看到的伏羲和女娲不一样?其实他们就是常羲和羲和,这件事情很复杂,但是我能肯定地告诉你,嫦娥就是女娲族的后裔!”叶老师肯定地说道。 “嫦娥是女娲族的后裔?你怎么知道的”我对叶老师的话感到很惊奇。 “嫦娥就是生了个月亮的月亮女神——常羲,也就是太阴女神,这已经是共识了。而常羲,其实就是壁画上的托着月亮的女人,也就是女娲的后人!” 叶老师继续解释,他说在《山海经-大荒西经》是这样记载的:“有女子方浴月,帝俊妻常羲,生月十有二。”其实这里说的就是嫦娥,也就是常羲。常羲为月神,羲和为日神。他们都是帝俊妻,不过上古时侯,“妻”不是妻子的意思,而是地位高的女子,是相当于天后的意思。他们在汉代的石刻画中,均做蛇身人首而化为伏羲托着日轮,女娲托月轮了。只是,现在的人们只记得嫦娥奔月的故事,却忘记了嫦娥的来历。而且,女娲也被一分为二,伏羲其实就是女娲的一个分身。 “嫦娥就算是女娲的后人,有着女娲的特征,那这个事情和这里有五彩石有什么关系吗?”信宏问。 “当然有关系,五彩石是嫦娥从现在的四川拿到这个地方的!”叶老师激动地说道,“我刚从月亮湾那里回来的!” 我觉得叶老师的回答很奇怪,他怎么知道嫦娥是从四川把五彩石拿到这地方的,而且老师刚才说的月亮湾难道就是四川的三星伴月——三星堆那里吗?我刚想继续问叶老师,却看到水面上开始不断地浮出许多黑漆漆的东西,并且开始向岸边游了过来。我抢过信宏手中的手电筒照了过去,水里的东西竟然全是魍魉,许多尖牙利齿的魍魉! “叶老师,你快看!水里,水里有魍魉!”我大叫着站了起来。 叶老师听见我大叫起来,他也转过头向水面看去,水面上浮出的魍魉越来越多,并且缓缓地朝这里游了过来。它们都饥渴地张着嘴,嘴里发黄的牙齿让我的皮都皱在了一起。现在水里全都是山川之精——魍魉,要从水里跑出去是不可能的,只好先往山上躲一躲。这些魍魉喜欢住在山野里,可是我们没想到,它们住的山竟然是这井下石山,现在也只能往它们的窝里跑了。 “我们先到山上躲一下吧。”信宏建议道。 “上山去?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山吗?这是七宝山!”叶老师看着地下石山恐惧地说道。 “七宝山?管它是八宝山还是九宝山的,总比在这里被魍魉当饭吃的要好得多吧。”我还是愿意上山去。 叶老师迟疑地望着井下石山,又看了看身后正不断从水里冒出来的魍魉,最后他咬了咬牙,说道:“好,我们上去。待会儿你们可要小心了,五彩石可没这么好拿的!” 我们三人急急忙满到底向上面爬,石山很湿滑,我们时不时地就滑倒。从地面爬上来一段距离,信宏的手电筒却仍未能照到山顶,看来我们还得向上爬,只要别爬到魍魉的老窝就行。忽然,我看到不远处也有一个人影在跟着我们向上爬,我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傲因,专门吃人闹的傲因!这可把我吓坏了,我可不要被它在头上打一个洞,然后让它痛痛快快地挖出我的脑子当豆腐花吃。 “是傲因,怎么搞的,还追着我们不放!”叶老师有些发怒地叫道。 “怎么办,如果继续往上爬,说不定也傲因在上面等着我们的。”我有些担心地说道。 “先停下来,我来烧火!”叶老师说罢就立即拿出了一个防风防水的打火机。 我很奇怪叶老师怎么突然烧起火来了,莫不是他以为所有的野兽都害怕火光,那他就大错特错了。我看这傲因和魍魉都不怕火,它们可是类人的动物。这个时候,傲因看到我们停了下来,叶老师手中的火光却没能让傲因停下来,它反而以更快的速度朝我们这边儿冲了过来,傲因的爪子十分的坚固和锋利,山上的石头都被它的爪子击得粉碎。这爪子要是往我脸上一抓,怕是这辈子都不敢出门了,更不用说娶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回家。 “你们先帮我挡一下,等我用火把石头烧烫了!”叶老师焦急地对我们喊道。 在这种紧要关头,我绝对不会多嘴多舌地去问这问那,虽然很不明白叶老师的做法,但我相信他有自己的理由,姑且先和这个把人脑当豆腐花吃的傲因干上一架。 傲因冲到我身边,突然张开了嘴,从嘴里猛地射出了带着许多尖刺的,而且有一米多长的舌头!我和信宏见状,立即躲到了一边,傲因的舌头狠狠地击中了一块石头,那块石头马上裂成了几块!它的舌头竟然有如此的威力,难怪守卫员和那个真人泥塑的头上会有那么一个洞,原来是它的舌头弄的! “叶老师,拜托你快一点,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烧什么石头,恐怕再过一分钟你就得给我烧香了。”我吃力地催促叶老师。 傲因敏捷地追着我们,它的舌头每一次从嘴里射出来,都能把石头打得粉碎。叶老师终于烧热了一快石头,他大叫了一声,吸引傲因向他看去。叶老师慌忙地从身上掏出一些纸片,包起了烧烫的石头就往凶残的傲因身上砸去,傲因看到这一切,似乎非常地害怕,马上吓得往后面逃去。 “怎么回事,原来傲因害怕这个?”我惊喜地问叶老师。 “我也不确定,只是古书上有这么说过,傲因最怕烧热的石头,要是它们被这些石头砸到,就会死掉。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傲因一来,我就跑,哪有时间烧这些石头。今天要不是你们帮我挡着,我也没时间做这些的。”叶老师松了一口气地答道。 我听了叶老师的话,觉得他好像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林子里的那串脚印应该就是他的。我刚想问叶老师是不是以前来过这里了,信宏却拿着手电筒到处照来照去,他不再往上面照,而是向前面照了过去,然后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原来老师说的七宝山是这个意思!” 17.穷追不舍 17.穷追不舍 我听信宏这么一说,就好奇地问道:“怎么了,你知道为什么叫七宝山了吗?” “你拿着手电自己看看吧。”叶老师一边对我说一边示意信宏把手电递给我。 我疑惑地接过手电筒,然后学着信宏的样子,向前面照了过去。这支手电筒毕竟不是探险专用的手电筒,所以光线的强度始终不能让我们在黑暗里看清楚,但我还是依稀地看到除了我们身在的这座山,前面居然还有六座!简单地说,就是一座山上有七座峰,可是这七座峰并不像在地上的山峰那样,这七座峰的峰顶上都有一座石桥一样的石板相连。这七座峰一直通到黑暗的深处,从微弱的光线里看得出最后一座山峰离我们这里至少有一公里远,而且好象是一座山峰比一座山峰更加往地下钻,似乎一座比一座争着抢着往地下陷。 “老师,我看等我们躲过身后的魍魉,就找个机会跑出去吧,这里很危险的。”我想着我们才刚进来就碰到了两种凶残的动物,这要是再待下去,指不定还会遇到什么更加厉害的东西。 “要出去你们自己出去,我一定要拿到那块五彩石!”叶老师固执地回答。 虽然我很敬重叶老师,但是他如此固执地想要那块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五彩石,所以我在心里还是忍不住地骂了一句:老不死的,等你小命不保就后悔了!石山下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魍魉不愧是山川之精,它们上山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我慌张地踢了两块石头下去,山下的魍魉看到有几块石头滚下来,居然还能跳得很高很远,避开了滚落的石头。魍魉愤怒地盯着我们三人,它们发狂似地加快了速度,我甚至都能清楚地听到它们咬牙切齿的声音。 这座山峰虽然只高百米,但是我们爬起来却很费力气,我抬头向上面望去,这七座山峰上的石桥好象是天然形成的,并没有人工雕琢的痕迹,只是这些石桥在地下洞穴待了很久的时间,这里又潮湿又闷热的,不知道能否承受三个人的重量? 身后的魍魉还在穷追不舍,似乎恨不得马上把我们啃个精光。我一边逃一边疑惑,魍魉一般是不会主动攻击人了哦的,虽然以前从没亲眼见过魍魉,但是古书上记载魍魉只会以婴儿的声音去迷惑人类,进而加害行人,古书上可没有说魍魉会疯狂地主动地攻击人类。 “老师,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魍魉就不肯放过我们呢,我们到底哪里惹恼了它们?”我喘着粗气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已经有四年没有到过这里了!”叶老师的回答倒让我重重地吃了一惊。 “你有四年没有到过这里了?”信宏听到叶老师的话,立即停了下来怔怔地问道。 我的心里也被叶老师的话惊讶得都凉了,人一般会在突然的问答中说出实话,那这么说叶老师以前真的来过这里,而且时间还是四年以前,那就和邹伯父说的2003年就来过这里的事情对上号了?难不成……我不敢再想下去了,我也不愿意再想下去,这样的事实我不会相信的!可是,这个西水村在云阳的保卫中,很少有人走到这个地方,而且井下洞穴又这么隐蔽,叶老师会不会在四年前和邹伯父来过这里? “你们怎么停下来了,快上到峰顶,从石桥跑到另一座峰,不然这么多的魍魉我们怎么能应付得下来?”叶老师转过头催促我们,但是他并没有看出我和信宏心中的疑惑。 “四年前,四年前你就已经到过这里了吗?”信宏没有理会叶老师的催促,仍然问着叶老师。 “四年前我是来过这里,可是只到了这座峰就被迫又跑了出去,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叶老师终于看出了我们的怀疑。 我仔细地观察着叶老师的表情,他没有一丝的惊慌,眼神只是夹杂了迷惑和疲惫,并没有重回犯罪现场时常带有的兴奋和紧张的眼神。这让我安心了不少,可是我还是不放心地补上了一句:“你是一个人来的,还是……”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怎么突然地就扯东扯西的了,再不上去我就只好在地府回答你们了!”叶老师无奈地说道。 我们身后的魍魉追得起劲,它们一跳就是一大段距离,不愧是经常在山野里走动的动物。我向信宏示意先别问这问那,还是先躲开了魍魉再做计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魍魉发了疯似的要追赶我们,我记得那天晚上在林子里看到魍魉嘶咬真人泥塑的身体时,它也没怎么攻击我们,而且看到我们后还吓得逃跑了。 在快要接近峰顶的时候,我们终于看到了西汉古书上说的那个石像。在安静的黑暗中,那尊石像就矗立在峰顶,借着手电微弱的光线,我们终于看到了西汉古书的作者没有看到的那部分,果然和我们猜测的一样,这的确是一尊女娲的石像,奇怪的是,叶老师却说这是嫦娥的石像。这尊女娲石像很庄严地捧着一个巨大的石盒,眼睛就像要看透天涯海角似的。 “老师,上面有……咳……咳……”我喘着气说话,却被洞穴里那股奇怪的味道呛得难受。这股味道还是和我刚从水里出来时一样,冰冷的水气里混杂微热的空气,还有一些硝酸的味道。 “是嫦娥的石像!”叶老师惊喜地叫了起来,他也兴奋地加快了脚步。 “是女娲吧,老师。”信宏不解地问道,“你怎么老是说女娲就是嫦娥呢?” “待会儿空闲下来我再告诉你们,这个事情得从四川的三星伴月的三星堆说起!总之,人们常说的‘嫦娥奔月’的故事,背后其实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叶老师神秘地笑着答道。 我和信宏看到后面还有成群的魍魉在追赶,也就没有再多问话了,只不过很担心叶老师,他四年前来这里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他真的只是到了第一座峰就折回了,他当真是一个人来的吗?当接近峰顶的时候,我才发现在女娲石像的底下还有一团肥大的黑影在慢慢地挪动,而且那个黑影似乎很吃力,很痛苦。 “老师,上面有个东西在挪动!”我赶忙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叶老师。 叶老师先是一惊,随即又咬了咬牙,说:“管他是什么,总比被一堆魍魉追上的要好得多!” 我觉得叶老师说的没错,所以毫不犹豫地往峰顶上爬,我的力气还是有的,可是速度却比不上信宏和叶老师,只能不甘心地被甩到了后面。我一心只顾着快些爬到峰顶,想一窥女娲石像的神秘风采,却没注意已经有一只尖牙利齿的魍魉冲到了我的身后。当我发觉时,我的脊背上已经跳上来了一只魍魉,它的四个爪子用力地勾住了我的脊背。我吓得慌忙地用力甩动身子,想把魍魉从身上弄下去。魍魉很快被我拼命地甩到了石头上,可是它的四个爪子却狠狠地在我的脊背上划出了几道深深的血痕,疼得我差点就把舌头咬下来。 信宏听到我在后面疼痛的喊叫,又转回头过来帮我把那只魍魉赶走。我在心里暗暗地骂道,真是背,我怎么一见到魍魉它们就发起狂来,我又没招惹它们。我强忍着疼痛继续往上爬,却听到叶老师在前面大喊一声:“你是谁?” 我和信宏在下面听到叶老师的惊呼,都急忙地向上望去,在快要到达峰顶的地方,有一个瘦小的人惊慌地站在那里,他很紧张,不知道怎么回答叶老师,只是支支吾吾的,可是我却激动地大叫:“是你!你还认识我们吗,我们买了你的古书啊!” 那个人是小贩,居然就是我们认识的小贩!他看到我和信宏,脸上局促的表情就马上消失了。小贩显得很惊讶地问道:“怎么会是你们?” “你们认识?”叶老师听到我们之间的谈话,显得比小贩还惊讶。 “我们还在家里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我们还花了八千块钱买了他的一本书呢!”我苦笑着说道。 “你们快上来!”小贩看到后面成群的魍魉拼命地冲上来,急忙对我们喊道。 我们三人头也不敢回地跑到了小贩的身边,小贩却出乎意料往山下跑了下去。这个举动倒是把我吓了一跳,小贩这是要“英勇就义”吗?可是这也犯不着吧,要“就义”也不是这个时候。当魍魉奔到小贩的眼前时,奇迹的一幕出现了——这群刚才还很凶残的魍魉一看到小贩就都突然安静地待在了原地。这一幕让我不禁地想起了林子里黑野猪也曾经像魍魉这般奇怪,本来要攻击却都突然停了下来。 小贩尽力地安抚着魍魉,魍魉却十分不愿意离开,难道它们真的这么想吃了我们三个人,可是为什么这怪物却对小贩如此友好?我清晰地听到峰顶上传下来很吃力的喘气声,于是我叫信宏和叶老师一齐往上面看上去,那团肥大的黑影正一步一步地艰难地往石桥上爬着,传下来的喘气声听起来十分的痛苦。 信宏小心地用手电筒照了上去,我看到以后才恍然大悟,难怪这群魍魉发了疯一样地追赶我们,原来都是为了峰顶上在痛苦喘气的家伙! 18.难产 18.难产 因为我们现在距离峰顶比较近,那团黑影在手电的光线下被我们看得一清二楚,它是一只非常肥大的魍魉,它身上的毛发已经花白,皮肤也皱得厉害。令人惊讶的是它的肚子圆鼓鼓的,莫非这只肥大的魍魉怀孕了,并且马上就要分娩了吗? “这只魍魉会不会是就是母王,就像是蜜蜂的蜂王一样?”我猜测道。 “错不了,要不然这群魍魉干嘛发了疯似地追我们,原来它们以为我们要伤害母王。”信宏拿着手电筒说道。 “这只魍魉看样子已经上了年纪,它不会现在就要生了吧?”叶老师说完就想走过去看个究竟。 “不要过去!”小贩突然叫住了叶老师,并且急忙地把他拉了回来,说,“你们先待在这里!” 母王看到我们没有再往峰顶上爬,它就马上停在了石桥边上,接着就痛苦地呻吟。身后的魍魉看到我们待在了原地,所以都静静地在下面看着母王,没有再追赶我们。在这之前,我们一直害怕地往山上逃,而且都觉得奇怪,它们怎么不肯放过我们,现在终于明了。不过,魍魉的母王年纪一大把了,我真担心它还能不能生得出来。母王想拼命地叫喊,以此来减轻疼痛,可是它却只能无力地呻吟,全身都湿透了。看来魍魉的汗腺和我们人类的一样,都是在身上的,而不像是狗的都在舌头上。 “我们要不要去帮它一下?”叶老师担心地问,然后又想往峰顶上走。 母王和魍魉们看到叶老师要走向峰顶,又都马上咬牙切齿地发出愤怒的声音。小贩见状,又把叶老师拉了回来。母王的身子下面已经流出了大量的血液,可是却仍然没有生出小魍魉,魍魉们全都紧张地望着母王。可是,我却觉得有些奇怪,因为母王的嘴里流出暗红色的血液,它细小的眼睛里也变成了青灰色的,这难道就是魍魉分娩时的特征?可是我们身后的魍魉,它们的眼睛和我们人类的一样,都是黑色的,皮肤稍呈现黑红色,这些和母王的差别也太大了。逐渐地,母王的皮肤也地变成了青灰色。小贩要我们待在原地,千万不要上去,然后他自己却急急忙忙地跑到了峰顶上。 “奇怪了,为什么这个人上去,魍魉却没什么反映,我刚才想上去它们都恨不得吃了我?”叶老师不解地说道。 “我也不明白,这样的事情在林子里我就看到过一次。这些野兽怪物的,好像都跟他很熟似的,从不伤害他。”我自己也很费解。 母王疼得想来回地翻滚,无奈它的身子实在是太肥大,所以它只能胡乱地挪动身子来代替翻滚。小贩在快要接近母王的时候,母王却停止了翻动,它断气了!它的身子恰好挪到了峰顶的边缘,当母王死了以后,它的尸体失去了平衡然后就从峰顶上滑了下去。小贩看到这样的情况,也吃了一惊。魍魉们见状,更是成群地往峰顶上狂奔。 我们不自觉地跟着到了峰顶,信宏用手电往山下照去,山峰间都是陡峭的石壁,母王的尸体重重地摔到了山下。可是,山下却往上冲来一股冷热不定又很刺鼻的味道,难道这股味道的源泉就在峰底? “这只魍魉是难产死的吗?这么老了难怪会这样。”信宏往山下看去,惋惜地说道。 魍魉都在峰顶上发出悲痛的声音,让我觉得这些凶残的魍魉并不是没人性,它们也还是有感情的。信宏的手电光线虽然没能够完全到达山下,可我们还是能看到母王的尸体就在山底下。可是,接下来就像是变魔术一样,母王的尸体在我们的眼前突然就消失了!我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然后又往下面瞪了一眼。可是,我刚才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山底下的尸体也没有什么东西接近,怎么突然凭空就消失了? “母王的尸体怎么不见了?你们还看得见吗?”我急忙问信宏他们。 “不见了,怎么突然就不见了!”信宏也很惊讶地说,“我刚才还看到在底下的啊!” 叶老师没有说话,他刚才从下面跑上来的时候就有一些奇怪,他显得有一些激动又有一些安静。不过,那只魍魉的母王真的是因为年纪太大,难产而死的吗?母王刚才嘴里流出了血液,也许是它痛得咬破了自己的嘴,但是它的眼睛和皮肤怎么会变成了青灰色。这虽然类似分娩时失血过多的征兆,但是也还有些对不上号。失血再多,黑色的眼睛也不可能变成青灰色的。我在心里面想着,也许魍魉就是这样分娩,况且我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魍魉分娩,不能按常理来揣测,兴许它们本来就与众不同。 “对了,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的?”我看着小贩,想着一定要问个明白。 “这……这里是我的家,我当然会在这里了。”小贩又恢复了先前的神情,胆怯地回答我。 “你家在这儿?骗谁呢,鬼才住在地下!”小贩的回答让我觉得他是在敷衍。 “那……你们下到这里来又是要做什么?难道也是想要那块五彩石吗?”小贩的这句回答倒是让我来了精神。他说“也”,那么之前一定有人来过了,而且也是来拿五彩石的! 叶老师却好象把我们都忘记了一样,他只是呆呆地俯视着山下,眼神迷茫。我很奇怪叶老师这回听到五彩石怎么不激动了,莫不是中邪或者受到了什么刺激?魍魉开始四五成群地往山下跑,再不理会我们。可是,母王的尸体凭空就消失,这让我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还有什么隐忧还没发现。就在这时,山底下又飘上来那股刺鼻的味道,可是站在崖壁旁边的叶老师却全然不觉。我害怕叶老师会像母王那样掉下去,于是赶紧把站在那里的叶老师小心翼翼地拉了过来。 “五彩石?这里真的有五彩石吗?”信宏听了小贩的话也来了精神。 “要是这里没有,你们还会下到这里来吗?”小贩反问我们。 “这里是你家?你少讹我们!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奶奶,就在另一个西水村住着?”我也反问小贩。 “你们怎么知道的?”小贩吃惊地问我们,这说明他和老婆婆的确有关系。 “你家的事情我们就不去问了,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也是来拿五彩石的吗?”我警惕地问小贩,却又想起来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于是继续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名字,奶奶没有给我名字……”小贩欲言又止,随即他又说,“不过,你们可以叫我先泉。” “先泉?怎么感觉怪怪的?”我嘴里叨念着,心里却在想,“先泉”这两个字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象曾经在哪里看到或者听到过的,可是又好像从没见过“先泉”二字。 我对先泉又问了一些事情,但是他都是吞吞吐吐的,问了老半天还是没问出什么,倒让他以为我们是强盗了。我看周围的环境不适合做“户口调查”,所以和先泉礼节性地自我介绍后,就去观察那尊女娲石像。叶老师还是呆呆地站着, “今蔚,你快过来看看!”信宏像是有了什么发现,他把我从思绪里拉了出来,说道,“石像上的盒子是实心的!” 信宏的话让我很惊讶,我急忙走过去看石像,女娲的石像栩栩如生,可是她双手上捧着的大石盒子却和她细小的身子很不相称。在这之前,我也看到女娲石像上有个盒子,当时我以为盒子里放着什么东西,搞不好就是五彩石,可是现在信宏却告诉我它是实心的,这让我觉得很奇怪,干嘛做一个实心的盒子?我小心地敲了一下石盒子,发出的声音果然是沉闷的,看来它的确是实心的。 “没搞错吧,我本来还以为盒子里有五彩石呢。”我失望地叫道。 “五彩石在最后一座峰。”叶老师终于回过了神,他安静地告诉我们。 “你怎么知道的?”先泉、信宏和我异口同声地问道。 可是,叶老师又突然不说话了,他的反应越来越让我心寒,难道他和邹伯父的死有关?叶老师这几年究竟在做什么研究,他说他去了四川的三星堆,那里有什么东西能让他知道这里有五彩石,而且还说是嫦娥把五彩石带到这个地方。 “老师,你可以告诉我,”我决定把心中的疑问转个弯地问,“四年前你为什么在第一座峰就又出去了,你不是很想要那块五彩石的吗?” “对啊,是什么事情让老师你又突然从这里出去了?”信宏也怀疑地问道。 “我……”叶老师有些尴尬,又有些惊慌,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们。 “其实,那块五彩石你们已经……”先泉说到这里却停了下来,他跑到两峰间的石桥边,叫到,“回去,快回去!” 我们诧异地看着石桥的另一头,有几个傲因站在另一座峰顶,此时正想通过石桥走到我们这里。我们心里一惊,傲因怎么这么快就追上门来了。可是,傲因看到先泉后,却又依依不舍地从峰顶转头走进了黑暗里。先泉是什么人,他怎么可以让奇怪又稀有的动物们不伤害他,而且能让想吃脑子的傲因都放弃了攻击。我真是想不明白,而且“先泉”这两个字让我觉得很熟悉又很陌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 “先泉,你怎么可以和傲因和魍魉这样的东西打交道?”我不安地问道。 可是,先泉却突然露出了惊慌的表情,他慌忙地往山下奔去,我连叫住他的机会都没有。才一眨眼的功夫,先泉就冲下了山,消失在山下的黑暗里。 19.铁盒子 19.铁盒子 “那个叫先泉的是怎么回事,你才问了他一句话就突然跑开了。”信宏茫然地看着山下问道。 “这个先泉怪怪的,突然出现在这里,又突然慌张地跑下山,真不明白他想干什么。”我很郁闷地说道。 “我曾经在这里碰到过一个人。”叶老师没有惊讶先泉的反应,反而说出了一句与此无关的话。 “是不是四年前你在这里看到了什么?”信宏急忙问道。 “我们快过去拿五彩石,去最后一座峰。”叶老师没有理会信宏的话,只是一个劲地望着前面。 “可是,我想下山去找先泉,我还有很多事情想问他。”我望着山下幽幽的黑暗,有些犹豫地说道。 山底下是一片安静的黑暗,大家都很好奇先泉奇奇怪怪的,但现在都上来了,又怎可下去。七座峰的排列类似天上的北斗七星,这让我对这里的一切更加地充满了好奇感。叶老师之前告诉我们,他不久前去了一次四川的三星堆,而三星堆的排列也正是对应了天上的猎户座。 “三星”在中国古代便妇孺皆知,明末清初的大学者顾炎武说过:“三代以上,人人皆知天文。‘七月流火’,农夫之辞也。‘三星在户’,妇人之语也。‘月离于毕’,戌卒之作也。‘龙尾伏表’,儿童之谣也。” 顾炎武在这里说的“三星在户”的“三星”指的就是猎户座。猎户座有四颗星,最亮的三颗在中国古代便称“三星”。不过,三星堆这个名称的来历并没有被考古界弄清楚,只是当作了当地人代代相传的“土名”。 这个七宝上的排列和秦代在成都平原上修造的成都七星桥非常的相似,同样也是对应了天上的北斗七星。据《华阳国志》记载:“长老传言:李冰造七桥,上应七星。”由此可见,地面建筑与天上星象对应可能是成都平原在古代的一种传统,而这里的设计难道真的是像叶老师说的那样,是嫦娥从四川来到这里,然后在这里建造了这一切吗,因此才会和四川那里的古代建筑很相似? “快过去,拿到五彩石然后离开这里。”叶老师终于恢复了先前的正常,镇静地说道。 我听了老师的话,心里却在想着先泉突然跑下上之前所说的一句话,他当时没有说完就被傲因打断了,“其实,那块五彩石你们已经……”我对他后面要说的话很感兴趣,他不会是要说我们已经见过那块五彩石了吧?难道我们真的在某个地方已经见到了五彩石,只是粗心地没发现? “老师,你先别急,还是先等会儿吧,毕竟那边的情况我们也不了解。”我担忧地说道。 “你们不想去就算了,反正我也没让你们跟着去,而且时间也快不够了。”叶老师焦急地说道。 “时间怎么个不够法,我们又不是马上就会死掉。”信宏不解地问道。 叶老师没有理会我们的劝阻,只是径直地往石桥上走去。石桥只有一米左右的宽度,而且上面布满了湿滑的霉菌,稍微一不小心打个踉跄什么的就会摔下山去,那就是死无全尸的下场了。我有些恐高的症状,但是还是忍不住地往下面瞥了一眼,幽幽的山涧让我双脚一阵发软。在慌忙地转移视线的瞬间,我却朦胧地看到山下似乎有几道黄色的光线扫过,可是一会儿就不见了。山底下刺鼻的味道在石桥的下面猛地冲上来,弄得我的眼泪差点就掉了出来。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过了石桥,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第二座峰上的石像就让我们郁闷得咽了口气。这座女娲石像和第一座峰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石像的手上捧的东西却与第一座发完全不同。石像双手捧着的不再是石盒子,而是一个金属的盒子,这个盒子比第一座峰的要稍微小一点,盒子上锈迹斑斑,估计是铁制的盒子。铁盒子也同样实心的盒子,它非常的沉重,但是却被巧妙地放置在石像的手上,因此石像到现在还是完好无损。 “好奇怪,这个石像和刚才的那个没什么两样,可是手上捧的东西却完全的不同。”吸宏惊叹道。 “可是,它手上捧的是实心的盒子,又不能装什么东西在里面。”我不解地说道。 “可能是这样的设计暗示着什么,先是石盒子然后是铁盒子。看来要知道这些事情,就要把剩下的几尊石像都看清楚了,这样才能猜出这其中的秘密。”信宏说完又转过头去看第一座峰。 叶老师还想继续往前赶,可是几只傲因又从山下慢慢地爬了上来。叶老师先是一惊,然后就慌忙地在地上捡起了几块石头,傲因是一种有人类般智慧的动物,它们先前被烧热的石头吓到了,这次一看到叶老师在捡石头,它们立马直冲叶老师那里。傲因一下子就奔到了叶老师的面前,他还没来得及把头抬起来,当下就被一只傲因重重地打了一掌。叶老师滚到了一边,脸上被傲因锋利的爪子划出了几道血痕。之前,我的脊背也被魍魉抓出了长长的伤口,想必叶老师现在的疼痛和我一样。 我和信宏见状,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去个那几只傲因扭打在一起。傲因身上有很重的化学味道,而且它的力气非常大,我稍微一分神就被它结结实实地压在了地上,连气也差点喘不过来。更倒霉的是,背上的伤口被地上的石子戳到,疼得我直咧嘴。傲因张大了嘴巴,它嘴里坚硬又长满了刺的舌头马上就射了出来。 我见势不妙,赶紧把头移开,傲因的舌头就狠狠地打在了地上。被傲因舌头击打的地方,居然出现了一个坑,没想到这东西的舌头如此厉害,连石头都能打穿。这个时候,我看到信宏也被傲因压倒在了地上,他握紧了手电筒猛地就往傲因的头上阿去。傲因躲闪不及,额头马上鲜血四溅。这下子,傲因像是发了疯似地用舌头射向信宏,信宏被傲因狠狠地压住了躲闪不得,我见状慌忙地跑过去推开了那只傲因。 叶老师还在那里慌忙地拿着打火机,可是傲因丝毫机会也不留给它,两只傲因奔了过去,它们一掌就把打火机打出老远。叶老师上了年纪,竟然搞不清楚我们现在的状况,现在哪来的时间去把石头烧热了,再说聪明的傲因也绝不会再给叶老师这个机会。先泉现在又不在,如果他在这里就可以帮我们把傲因赶走。 我们三个人聚集在一起,眼前的四只傲因步步逼近。傲因身形巨大,力气也不小,信宏和两只傲因一下子又纠缠了起来。叶老师敌不过傲因,马上就被一之傲因用利爪用力地掐住了脖子,动弹不得。我想过去帮叶老师,可是却还有一只傲因挡在了我们面前。 “吼——!”这个时候山下突然传来一阵怪物般的低吼,连山峰都有一些轻微的颤抖,傲因和我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怪声惊得愣了一下。叶老师趁机推开了身上的傲因,跑到了远处拾起了打火机。我看到叶老师这样做,心里就暗暗地责怪叶老师脑子不会转弯,都什么时候还想烧热石头,这样纠缠下去不被傲因挖出脑子吃掉才怪。傲因还在害怕地望着山下,似乎底下有什么比它们更加厉害的东西。 “刚才是什么声音,好厉害,连山都抖个不停!”信宏暂时摆脱了两只傲因。 叶老师趁着傲因还在害怕地俯视着山下的这个空隙,赶紧地点着了打火机,烧着地上的石头。傲因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它们看到叶老师又在烧石头,于是都恶狠狠地朝叶老师走去。我和信宏迫于无奈,只能让叶老师继续把石头烧热,自己先去抵挡这四只傲因。 傲因聪明地分成了两组,两只傲因分别攻击我和信宏,我们寡不敌众,才过了一会儿就又被傲因弄得伤痕累累。我的手臂被傲因的舌头划到了,手臂上又痒又痛,恨不得拿把刀把手砍下来。叶老师看见我们难以抵挡,石头只少了几成热,他就急忙地用袖子包住了石头,然后就往傲因动身上扔。傲因自古以来最害怕烫滚滚的石头,它们见状立即慌忙地躲开,叶老师想用烧热的石头把傲因赶下山,可是傲因怎么也不愿意下去,似乎宁愿被烧热的石头砸死。难道山底下真的有什么比傲因还可怕的怪物吗,所以它们拼死也要待在这里? 叶老师烧热的石头只砸了一会就没了,但一颗石头也没砸中傲因。傲因机灵地闪躲,可就是不愿意躲到山下。热石头没有了,叶老师就想跑下去把刚才扔出去的热石头又捡回来再砸向傲因。可是,手无寸铁的叶老师马上就被冲过来的傲因发狂似地一掌打晕在地上,傲因看到叶老师失去了知觉,立即饥饿地张开了嘴巴,想用舌头打破叶老师的脑袋,吸食他的脑子。 我想过去帮忙,可是手上却没有什么利器。我看着女娲石像上的铁盒子,急忙冲了过去,吃力地抱起了铁盒子,立刻就朝没有防备的傲因砸去。可是,在我移动铁盒子的时候,盒子底下却有一样东西掉落在了地上。傲因刚想转头看向我这边儿,脑袋就被铁盒子砸了个粉碎,深绿色的脑浆迸得到处都是,看着极其恶心。 另外三只傲因看到另外一只傲因丧命,全都过去抱起死去的傲因,没再对我们发难。我回头看着掉在地上的东西,那东西被压在铁盒子底下,要是不移动铁盒子还真难发现它,奇怪的是,当那个东西掉在地上以后,傲因们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20.金杖 20.金杖 傲因看到掉落在地上的东西,毕恭毕敬地待在原地,没有再显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我们迷惑地转过一看,掉落在地上的东西是一根纯金的金杖,大约有一米多长。金杖历经千年的尘封仍是金光闪闪,熠熠生辉,杖身上的图案清晰可辨,平雕着戴冠的人头,鸟,鱼等图案。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傲因似乎对这根金杖很敬畏,我急忙跑过去捡起地上的金杖,傲因们看到我手持金杖,都地后退了几步,始终和我们保持着三、四米的距离,与先前要打要杀的傲因判若两人。 “你拿着的是金杖!这里果然是嫦娥从四川带来的上古文化,这里一定有五彩石!”叶老师激动地说道。 “为什么你一看到金杖就说这里是四川带来的文化?”信宏不解地问道。 我手执金杖后傲因就一直没有再侵犯我们,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叶老师趁机解释道,在中国考古史上,第一次出现金杖的地方就是四川三星堆的一号坑,那个坑的年代就是在夏末殷初,距离现在有3500年。中国夏、商、周三代都用“九鼎”象征政权,称为“宝鼎”或者“神鼎”。中原王朝用杖的记载始于周朝,称为“王杖”或者“几杖”,但是叶老师却认为这根金杖应该是上古时候留下来的,而且还是权杖之类的东西,所以傲因才会这样的必恭必敬。 “你是说这根金杖是上古时代遗留下来的,这么说它的历史还很长了?”我紧握着金杖问道,心里却不相信叶老师说的话。 “没错,这是女娲族里代代相传的金杖,没想到被嫦娥带到这个地方了!”叶老师盯着我手上的金杖说道。 “可是,女娲的传说好象是在中原流传开来的,怎么会在四川……哎,我也说不明白。”信宏不解地说道。 “先别说这些了,我们赶快到最后一座峰看看,在这里待久了我有些头疼!”我轻轻地揉着太阳穴说道。 自从进到这个地方,一直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飘散在周围,我闻得久了身体竟然有些不适,所以琢磨着得赶紧离开这里,兴许这味道对人体有害。我担心傲因会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偷袭,所以就想用金杖把傲因逼退到山底下,可是傲因却死活都不肯下山,只是又惊又怕地跪在地上。信宏催促我快一点往前走,他说只要傲因不再伤害我们,就别把时间耗在它们身上。我们急急忙忙地走上了石桥,石桥底下又冲上来那股刺鼻的味道,而且比原先的更加浓重,山下还有几道有些黄又有些红的光线飞窜出来。 我看着石桥底下,头有些晕眩,于是咬了咬嘴唇,以此提神。当我再抬起头,却看到石桥上蹲着几只小蛤蟆,它们一蹦一跳地上到了我的脚上。我没想到蛤蟆会跳到脚上,所以一紧张就使劲地抖动双脚,可是我却不踩到了一个湿滑的霉菌上,摔了一跤滚下了石桥!我慌忙间迅速地用手抓住了石桥,另一只手把金杖扔了上去,想告诉其他人我掉下去了。 “你们快把我拉上去!”我吃力地朝走在前面的叶老师他们叫道。 信宏他们听见我的话转过了头,都大吃一惊,他们慌忙地跑回来,伸出手要把我拉上去,可是趴在我脚上的蛤蟆却已经跳到了我的肩膀上,它们想顺着我的身子跳上石桥。这个时候,有一只蛤蟆已经跳到了我的手上,那里立即传来一种又怪又恶心的感觉,弄得我全身一阵发软,手不自觉地松了开来。 我的心提到了嗓间儿,信宏和叶老师及时地抓住了我的双手。可是,我们三个人的重量同时集中在了石桥的同一个地方,历经千年的石桥居然发出了喀嚓的声音。我心里一紧,这座石桥不会是要断开了吧? 信宏和叶老师一听到石桥发出的声音,脸色大变,他们在慌忙中把我拉了上来。我还没来得及把身上的蛤蟆弄走,他们就急忙带着我往前面跑。我知道石桥就要塌了,这毕竟只是一座很薄的石桥,而且在又湿又热的地方待了千年,现在也是它功成身退的时候了。我们才刚跑到第三座峰,头还没转过来就听到了一声巨响——石桥塌了! “糟糕了,石桥塌了我们怎么回去啊?”信宏说道,“难道要从底下走回去,可是这样花的时间就太多了!” “拿到五彩石再说吧,路是应该还有的,但是山底下是绝对不能走的。”叶老师喘着气说道。 我拿着金杖,看着断裂的石桥,回想着这几天所遇到的事情,总觉得似乎遗漏了什么地方。我对叶老师说道:“老师,这根金杖照理说应该是首领这样的人才能拥有的,可是它怎么会这么随便地就压在了铁盒子的下面,这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这个我刚才也想过了,金杖不可能会被藏在铁盒子那个地方的,我也想不出来为什么金杖会放在了那里。”叶老师皱着眉头说道。 “我觉得他们并不是刻意把金杖放在铁盒子下面的,可能是突然遇到了什么情况,所以仓促地就把金杖藏在了铁盒子的下面。”信宏猜测道。 “你说的有道理,”我仔细地看着金杖,说道,“几千年,这个地方前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了,刚才你怎么掉下去的?”叶老师想起了刚才的事情就问我道。 “蛤蟆,我刚才看到有蛤蟆在桥上!它们跳到我的身上,我抖了一下身子才滑倒的。”我激动地说道,然后想指着身上的蛤蟆他们看,谁知道身上的蛤蟆却不见了踪影。 “你是不是又看花眼了,这里光线不是很好,你看清楚了吗?”信宏用手电筒照着我的身上,却怎么也看不到我说的蛤蟆。 “今蔚可能真的看到了!在上古的时候,虫类是泛指的,蛇叫长虫,人叫裸虫,老虎叫大虫,这个蛤蟆是小虫,虫和蛇是可以互换的。你们难道忘记了,中国的传说里,月亮上是有蛤蟆的!嫦娥的地方有蛤蟆也不奇怪!”叶老师居然高兴地说道。 我对蛤蟆的样子不敢恭维,所以没有再听叶老师的讲解,只是一心地想去看看第三座峰上的女娲石像。我焦急地走近石像,它双手上捧的东西果然又和前面两座的不一样。这坐石像手上捧的是铜制的盒子,而且要比第二座的要小一些。我特意弯下身子想看看铜盒子下面有没有什么东西,结果却什么也没有。这么说来,我手上的金杖很可能是被以前西水村的人在仓促的情况下,把它藏在了铁盒子底下,我只是巧合地发现了金杖。 “你们快过来看看,石像上的东西又有刚才的石像不同了。”我示意信宏他们过来看看。 “这是铜做的盒子。石、铁、铜,这些盒子的排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信宏说道。 “那就要看完剩下的几座石像才能知道了。”叶老师看着前面说道。 我回想起傲因对金杖毕恭毕敬,它们也许是和叶老师说的嫦娥一起从四川带来的,可能它们是由嫦娥所养,所以才会对象征权利的金杖如此地尊敬,可是现在已经过了几千年了呀。在周代以后的天子不再用权杖,而是以皇帝国玺来象征皇权,但是汉代的苏武出使匈奴,便拥有一根权杖,当时叫作节杖。他在匈奴十八年,始终持着这根节杖,因为节杖代表中国,代表汉朝。直到现在我们称大使为使节,就是沿随了这个意义。那么,我手中的金杖又是代表了谁呢,难道真的是代表女娲? “今蔚,我们先停一下。你和叶老师身上都被抓出了血,还是先放些消炎药比较好,我刚好带了一些来。”信宏说罢就从口袋里掏出了药瓶,然后给我们都洒上了一些。 我咬着牙说:“信宏,你轻点,想痛死我啊!“ 可是,信宏却没有回答我,他把药瓶扔在了地上,只是一个劲地看着手上的东西。我觉得奇怪,就把身子挪到了他的身边,盯着他的手上看。信宏的手上正拿着一个指南针,真不知道信宏为什么能看得如此入迷。 我不解地问道:“你干嘛看着指南针不说话?” “你难道没有发现?在林子里的时候,指南针被电磁波干扰得很厉害,可是它现在却恢复正常了!”信宏拿着指南针说道。 “原来你们的指南针也被电磁波干扰过,我的手机有阵子也是这样啊,干扰得很厉害!”叶老师说道。 “可是,电磁干扰怎么突然又消失了,这太奇怪了。电磁干扰只有一段时间而已,为什么它不能持续地放出来,只是出现了一下子就消失了呢?”我百思不解道。 这个时候,我隐约间听到有风铃般的声音飘荡在黑暗里,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我心里在想着,不会是索命的黑白无常来了吧。可是,转眼间却又清楚地听到了青蛙和蛤蟆特有的叫声。这里果然有蛤蟆!这下子叶老师和信宏也听到了,他们纷纷地起身寻找,却不见蛤蟆的踪影。除了蛤蟆的叫声,我却还断断续续地听到前面有风铃的声音在轻响着,让人觉得是在做梦一样。 “我们还是别找了,赶快往前面走,管它是青蛙还是蛤蟆。”信宏说完就把指南针放进了口袋里。 “说得对,时间很紧。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叶老师刚要往石桥上走,却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叶老师?怎么不走了,难道这座桥也塌了吗?”我不解地问道。可是,当我借着手电筒的光线看着石桥的时候,却也和叶老师一样,都惊讶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21.海蟾蜍 21.海蟾蜍 我们惊讶地站在原地,静静地不出声。石桥上已经挤满了成群的蛤蟆,信宏用手电筒照过去的时候,蛤蟆一齐大叫了起来。我向第四座峰望去,那里竟然还有一大群的蛤蟆,似乎整座山峰都是蛤蟆。它们一齐叫喊,声音震耳欲聋,石桥上的蛤蟆密密麻麻地排在一起,一个接着一个地跳起来,这个场面就像腐臭的尸体有许多的蛆虫在蠕动一样。 这群蛤蟆不是普通的蛤蟆,它们的样子非常的奇怪,都是很胖的个头,最大的身长竟然达到40厘米左右。它们身体是褐色或棕色,体表有深色斑点,样子很丑陋,是我们从没见过的蛤蟆。 “好多的蛤蟆,我们直接踩着它们过去吗?”信宏看着成群的蛤蟆犯愁地问道。 “怎么可能呢,这种蛤蟆可不是普通的蛤蟆啊!”叶老师否定道。 “它们是什么蛤蟆,是变异了?我都没见过!”我惊讶地说道。 “它们是海蟾蜍!不能随便碰到它们的!”叶老师显然知道这种蛤蟆的厉害。 叶老师对我们解释道,海蟾蜍又称蔗蟾,是世界上体型最大的蟾蜍。海蟾蜍的毒性十分厉害,毒液通常是从皮肤流出来的,它们恼火时也会喷出少量毒液。毒液可通过受害者的眼睛、嘴和鼻子进入体内,导致剧痛、暂时失明和发炎。这些蟾蜍十分地厉害,就连是自己同门的普通蟾蜍也会吃进肚子里。 20世纪30年代,澳大利亚曾经从南美洲引进海蟾蜍,用来控制澳大利亚北部危害甘蔗园的甲虫“蔗龟子”,结果不但未能达成预定目标,剧毒的海蟾蜍还对脆弱的澳大利亚生态环境造成严重破坏,毒死无数蛇、小鳄鱼等原生动物。 “那该怎么办,现在后面的桥也断了,前面又有一大群该死的海蟾蜍,这回真的是进退两难了。难不成我们要困死在这里吗?”我哀叹道,随后又听到了风铃般的声音,于是我对他们说,“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叮叮当当的响声?” “我刚才就听到了,本来还以为是耳朵耳鸣了,没想到你也听见了!”信宏惊叹道。 “你们看最后一座峰,好象除了石像还有一个很大的东西在那儿。”叶老师指着前面说道。 我借着暗淡的光线向对面仔细地看去,在女娲石像的背后有一个很大的黑影,而且高及洞穴的顶端,只是那里离我们实在太远,所以一时也无法辨别出来那是什么东西,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风铃般的声音是从那个巨大的黑影发出来的。我觉得背后有点凉意,于是警觉地转过头,竟然发现有个人站在第二座峰上。那个人是刚才突然跑下山的先泉,他有些吃惊地看着崩塌的石桥,然后又朝我们这里盯了良久,最后他又急冲冲地掉过头往后跑掉了。信宏他们也看到了这一幕,大家都觉得先泉这个人很难琢磨。 “那个人就是先泉吧,他刚才突然跑下去,现在跑上来了吧,怎么又往回跑了?”信宏纳闷地说道。 “石桥都断了,他当然得往原路返回,总不能叫他直接飞过来吧?”叶老师说道。 “他不是说这里是他的家吗,那他一定对这里很熟悉,应该还有路通往前面的吧。”我猜测道。 “希望有吧,不然我们怎么从这个鬼地方出去?”信宏叹道。 海蟾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都蜂拥到了石桥上,而且越来越多,我真担心石桥会给这群海蟾蜍压倒了。要是真被它们压倒了,我们就无路可走,孤立在山峰上。海蟾蜍从对面不断地涌了过来,可是它们看到我们三人后却都停在了桥上,两方就这样对峙着。海蟾蜍的这个举动我很是担心,它们早不这样晚不这样,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海蟾蜍就突然涌了出来,看它们的样子似乎想拼命地逃离这个地方,只是它们不知道我们身后的石桥已经断开了。 “老师,既然前面的路没有了,那么我们从山下走过去吧。”我建议道。 “不行!它快要活过来了,下面已经不能走了!”叶老师听到我的话马上就否定道。 “谁要活过来了?为什么一定要从峰顶上的石桥走过去,山底下有什么东西?我们从底下过去会怎么样,难道底下还有比傲因魍魉还凶狠的东西?”信宏怀疑地问道。 “山底下没有怪物,没有……”叶老师显得有些精神恍惚地说,“反正山底下不能走!” 信宏看出叶老师还有一些事情故意瞒着我们,他就想继续问下去,可是我担心叶老师会精神不稳定,所以马上制止了信宏。洞穴的空气逐渐地闷热了起来,我已经大汗淋漓了,用手轻轻地擦了一下额头,手上就沾满了汗水。 这个时候,我看到了手上握着的金杖,这才意识到海蟾蜍都停在了石桥上可能是因为金杖的原因。于是,我把金杖藏在了怀中,然后转过身子想看看海蟾蜍的反应。哪知道我刚回过头,海蟾蜍就发疯一样地朝我们这边儿冲了过来。我被这样的情景惊得乱了神,一时竟然忘记把怀中的金杖拿出来。 海蟾蜍纷纷地涌到了我们周围,这个情景就像刚开闸的水库放出巨大的水流一样。它们笨拙地跳到我们的身边,因为海蟾蜍可以自己流出毒液,足以能让对方死亡,所以我们都尽量不让海蟾蜍接触到皮肤,都在尽力地把它们赶走。海蟾蜍发现前面的石桥断了以后,都在山顶上乱蹦乱跳,弄得我们心惊胆战。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久,突然对面传来一阵很熟悉的声音,然后成群的海蟾蜍都安静了下来,我们身上的海蟾蜍也纷纷地跳到了地上。我睁开眼睛看着脚下,地上竟然已经堆满了海蟾蜍,而且已经没过了我的膝盖。我顿时觉得双脚发软,杵在海蟾蜍堆里,双脚觉得像是瘫痪了一样。 “你们快过来,快一点,别踩到海蟾蜍!”对面的人竟然是先泉! “他刚才不是还在第二座峰上的吗?石桥断了,他走不过来,现在他怎么在我们前面,在第四座峰上了?”我惊讶地说道,心里也极度地困惑。 “今蔚,那根金杖呢,你怎么把它收起来了?”叶老师气喘吁吁地说,“快拿出来!” 叶老师似乎意识到金杖的某种力量,他知道这根金杖可以让洞穴里的怪物都敬而远之。我急忙从怀里取出了金杖,然后高高地举了起来,这招果然凑效,海蟾蜍纷纷地跳到了一边,我慢慢地朝石桥挪动脚步,信宏和叶老师则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石桥上的海蟾蜍发现了我手上的金杖,也都跳到到了一边,有几只海蟾蜍还不小心从石桥上掉了下去。石桥下面仍旧冲上来一股很奇怪的味道,我的头已经晕乎乎的,对这个味道充满了排斥感。石桥下面还是像之前那样,总是有一两道光或光点突然闪现,那道光很飘忽,但绝不是飞来飞去的萤火虫。 我们走过石桥以后,终于看清楚了先泉,他真的是我们见过的先泉,可是先泉却像其他的动物那样,见到了金杖后他大吃一惊,并且有些慌张地后退了几步。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马上又尽力地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我发现先泉身上有些奇怪,不仅有些湿还有些地方被烫伤了。这里是水下洞穴,身上有水并不值得奇怪,可是才一转眼的功夫,他怎么被烫伤了好几处地方,难不成这里还有会喷火的怪物吗? “这根金杖你们是从哪里找到的?”先泉盯着我手上的金杖紧张地问道。 “在铁盒子下面找到的,你刚才怎么了?突然跑开又突然出现在这里?”我不解地问道。 “我……你们可以先把那根金杖给我看一下吗?”先泉渴望地请求道。 我心里觉得很奇怪,看来先泉不知道这根珍贵的金杖被人压在了铁盒子的下面,不过他现在不可能来抢金杖,所以我就答应了他。先泉诚惶诚恐地接过金杖,他的表情十分地奇怪,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先泉一句话也不说,反复地抚mo着金杖。我心里记挂着女娲石像,所以急忙地走到石像面前,想看看这次女娲石像手上捧的东西会和前面的几座不同。 这次石像上捧着的是银平脱漆的盒子,它要比第三座的铜盒子小一点。从第一座到第四座,除了盒子的质地不同以外,盒子的体积也在一直减小。我们大家都很困惑,弄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其中到底暗示了什么秘密。我好奇地弯下腰,银平脱漆的盒子下并没有藏着什么东西。看来那根金杖百分百是在意外的情况下被放在了铁盒子的下面,因为金杖是象征权利的东西,不可能会被人故意丢弃。 当时,三星堆发掘出的文物我就觉得很奇怪,只不过资力尚浅,而且很多资料也是内部人员才能看到,所以没有去发表自己的看法。金杖在华夏大地的历史上就只闪现过一次,可是在三星堆出土的金权杖却是被人随意地扔下坑里,然后再埋起来的。这个事情和我手中握着的金权杖很类似,要知道金权杖在古代代表权利和神明,金杖也是一代传一代的,就像中原大地的玉玺一样。金杖就这样被压在了铁盒子的下面,三星堆的事情我不敢乱揣测,可是这个井底洞穴在千年前一定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要不然金杖也不会被这么仓促地放在了那个地方。 “你可以告诉我们你是怎么过来的吗,先泉?”信宏小声地打断了先泉。 “地下有条通道,我是从那里过来的,不过那里已经不能用了。”先泉叹了一口气地说道。 “为什么?”我们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活了,它又活过来了,所以那里不能用了!”先泉怔怔地说道。 我心里一惊,怎么先泉和叶老师都说“它”活过来了,到底是什么东西活过来了?难道是类似远古恐龙的东西复活了吗?我刚想继续问先泉,叶老师却催促道:“我们快过去吧,时间不多了,你们没看到海蟾蜍都急着要跑出这个地方吗?” 我的额头隐隐作痛,这让我想起了前些天先泉曾经打晕我,然后才把我拉到了西水村的事情。而且我手上的七色鳞片也不见了,八成是他拿走了。这个帐我还没找他算呢。我有些恼怒地拉住了走在前面的先泉,想要大肆地出口恶气,但是当我扯住他的衣服时,却看到他的身上有很可怕的异样。 我呆在了原地,瞠目结舌地问道:“先泉,你到底是什么人?” 22.半泉先 22.半泉先 先泉诧异地回过头看着我,不解地问道:“我是先泉,你难道不认识我了?” 信宏和叶老师也好奇地回过头,我则死死地盯着先泉问道:“先泉,你身上为什么会长满了鳞片?” 我问完了话心里就一阵寒意,刚才我扯住先泉的衣服时,不经意间看到他的身上有很多的七色鳞片。那些鳞片和我先前捡到的一模一样,难怪先泉会将我打晕,然后再把鳞片全部拿走了,原来他就是这鳞片的主人。可是,一个人类的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鳞片? “你没看错吧,我身上没有像你说的鳞片。”先泉镇定地回答我,然后他自己解开了衣服,他身上除了几处被烧伤的痕迹,其他的地方一片光滑,根本没有我看到的鳞片。 “怎么可能,我刚才明明看到了!”我惊讶地大叫起来。 “行了,今蔚,我们还是快一点儿过去吧,这些事情等从这里出去了再说吧。”信宏说道。 先泉身上的鳞片已经消失,我再怎么说也是于事无补,只好作罢。我狐疑地跟在先泉的身后,心里想着他身上的鳞片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刚才在他的身上明明全是鳞片的呀! 我们急急忙忙地踏上了石桥,海蟾蜍还在不断地从山下涌上来。山下不知道有什么怪物,之前的傲因也是死活不肯下山,魍魉母王的尸体在山下无故地突然消失,现在的海蟾蜍又从山下拼命地逃到山上,看来山下的确有什么更加厉害的东西,难怪叶老师一直不肯从山下走过。叶老师既然知道这个事情却又不说,看来他真的有意隐瞒了我们很多的事情。 我们走过石桥的时候,山底下又冲上来一股很怪的味道,流星般的光线也越来越多,我不知道是太过紧张还是太热,头上都已经冒出了许多的汗水。第五座峰上的女娲石像捧着的是个玉盒子,比先前的盒子都要小。这样的设计让我不禁地想起了在博物馆工作时曾经见到过的一些事情,不过也许只是巧合,我心里也没有底,不知道猜的对不对,要确定自己的想法还是得把所有的石像都看一遍。 第五座峰上没有什么异常,只有海蟾蜍会突然跳出来,时不时地把人吓一跳。这个地方的海蟾蜍真多,如果不扑灭这些海蟾蜍,也许会给这一带造成很大的恶劣影响。当年的澳大利亚就是这样的结局,所幸的是石桥已经断开了,海蟾蜍暂时出不去。 “今蔚,你看这些海蟾蜍、傲因都像是要逃命一样,古时候不是经常说蛇鼠类的动物逃窜搬迁,非天灾即是人祸吗?”信宏担心地问道。 “你也信这些了?”我对信宏的话倒觉得很新鲜,他平时可是从不信这套的。 “这是有科学根据的,记得以前的小学课本里有一篇课文〈海力布〉,说天灾将至,蚂蚁搬家什么的。”信宏正经地说道,“我总觉得这里马上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能有什么事情,现在的大事情就是快些拿到五彩石,然后马上找地方逃出去。”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叶老师年纪也大了,他终于有些撑不住,于是就叫我们先原地休息,过一会儿我们再过去。我对叶老师的怀疑越来越大,四年前他来到这里,邹伯父也是四年前来到这里,为什么邹伯父死在了天山,而叶老师却安然无恙,而且死年后叶老师又再度回到了这个地方。我仔细地看着叶老师,他的表情有些奇怪,我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先泉坐下后就一直露出很不安的表情,这和他上次突然跑下山时的表情一模一样。可是,现在石桥断了,我看他现在能往哪里跑。 “叶老师,你为什么老说女娲就是嫦娥呢?”信宏问道。 “反正现在休息,我就趁现在告诉你们吧。”叶老师郑重地解释道。 叶老师说,古时候的神话常常把同一个人神化成了几个神。女娲其实就是嫦娥,或者是常羲。在四川,有很多古墓遗迹,都有女娲飞向月亮,或者手托着月亮的壁画。古音又称上古音,指周秦两汉时代的汉语语音系统。从古音上考察,女娲的娲所从之“呙”,古韵来于歌部,与“我”、“娥”同部。娲,娥叠韵相转,例可通用。所以女娲,实际也读做常羲,或者嫦娥。 叶老师还解释道,历来把女娲解释为嫦娥的说法就有很多,其实还有一个人是与常羲相对,那个人就叫作羲和。这个人在上古被叫作日神,叶老师告诉我们,也许我们以后会遇到与他有关的事情,不过关于嫦娥奔月的秘密他却始终不肯告诉我。 我知道叶老师还不想把话说完,所以不想再问下去,可是信宏却继续问道:“那你之前在第一座峰上说,四年前在那里见到过一个人,那人是谁?” 叶老师听到了信宏这样问他,表情又惊又怕,支吾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叶老师对这里的解释很模糊,他铁定还有很多事情没告诉我们。这个时候,先泉的表情从不安变成了痛苦,难道是这里太热了,他才这样的痛苦吗?现在是夏天,不过这里的温度似乎越来越高,我自己也觉得又热又渴。先泉紧张地坐在地上,双手抓得紧紧的,像是在害怕什么。 “你们等会儿看到了什么千万不要害怕!”先泉盯着我们,用恳求的语气说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的样子好象很难受啊。”信宏问道。 先泉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已经在地上痛苦地打滚了。先泉在地上翻滚了一阵子,终于停了下来。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痛苦的表情,可是我们的脸上却挂满了惊讶的表情,因为现在的先泉全身都长满了七色的鳞片!我刚才果然没有看花眼,信宏和叶老师比我更惊讶地盯着先泉,大家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你们不用惊讶,事到如今我告诉你们吧,其实我是泉先的后人。”先泉首先说了话,气氛也没有了刚才的僵硬。 “泉先?你是说古时候水族的分支,泉先族!”我不敢相信地说道。 “没错,我是泉先族的人。先前我打晕你,就是为了拿回鳞片,我不希望你出去宣扬,所以我才不得以这么做。你不要怪我。”先泉恳求道。 “难怪你说你叫先泉,原来倒过来就是泉先!我说这个名字怎么会这么熟悉又陌生的。” 我记得大学时候在很多古书上都看到过对泉先的描述,他们是水族,即鲛人,但这个水族并不是现在中国的那个水族。《山海经-海内南经》曾提到过上古水族,而晋朝干宝写的《搜神记》卷十二中这样记载着:“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南朝梁任昉的《述异记》也有记载:“鲛人,即泉先也,又名泉客。南海出蛟绡纱,泉先潜织,一名龙纱,其价百余金。” 最重要是,泉先他们具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只要他们不对对方怀有敌意,不管多么强大的妖怪都无法起伤害他们的念头,甚至无法不信任他们。难怪那头黑野猪、魍魉、傲因、海蟾蜍都没伤害先泉、。泉先在古代的传说故事也有很多的描述,但都是重新在临海之地,山西怎么会出现了泉先? “不过……虽然我没有见过泉先,可是历来的民间传说描述的泉先怎么和你不大一样呢?他们好象是可以自由控制鱼的特征,怎么你就不能?”信宏问道。 “那是因为我是半泉先!我的母亲是泉先,父亲则是人!所以我才只具有一半的泉先特征,而且在气温高的情况下,一定得经常泡在水里,不然就控制不住身体的变化了。也正因为我是半泉先,所以我才没有泉先的鱼身,只是身上会长满了鳞片。之前我突然跑开了就是因为时间到了,我得泡入水里。”先泉挣扎着站了起来。 “那你的父母呢?”我小声地问道,因为估计他的回答会是我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他们……你还是不要问这些了,快点去拿你们想要的五彩石吧。”先泉说道。 “等一下,这么说地上的那个真人泥塑是你的祖先?他好象也是半泉先?”信宏问道。 “嗯,他和我一样,是半泉先,是西汉人。”先泉说到这些事情,眼神和语气又悲又愤,仿佛是在回想什么痛苦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要住在洞里,不和村里人住在一起呢?”信宏谨慎地问道。 “他们不是西水村的人!他们是禽兽!”先泉突然恼怒地说道,随后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声地说道,“他们根本不是西水村的人,永远不是!这件事情以后我会告诉你们的,先不要问这些了,关于你们说的嫦娥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们都不知道的事情。” “你叫叶老师吧,今蔚告诉我,你曾经去过三星堆,是吗?”先泉问道。 叶老师点了点头,说:“没错,我刚从那里回来。” “那你应该知道,三星堆的海贝吧?”先泉说道,“你先说说对那里的疑问。” 叶老师想了一下,说道:“三星堆除了出土金杖、青铜像还有一些海洋生物的雕像,最重要的是出土了大量的海贝,数量是考古中出土最多的。三星堆地处亚洲内陆盆地的古巴蜀海已经消失亿年以上,那些海贝不可能是古巴蜀海留下来的。那些海贝是一种环纹贝,不产于江河湖泊和近海,是从印度洋北部引入的,可是这个和你说的事情有什么联系吗?“ “那些三星堆的海洋特征是我们泉先族带来的!”先泉严肃地说道,仿佛是变了一个人,“我们祖先从远海来到四川,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又跟着嫦娥来到了这里,所以上古的时候,远迁的不止女娲族,还有我们泉先族!“ “那你们怎么会和女娲族的人在一起,而且还跟着来到了这里?”信宏问道。 “这也是我们母亲告诉我的,那时候我还小,而且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只、记得她说过,除了嫦娥带人远迁,同时还有一个叫羲和的人远迁海外,最后是到了南海还是东海的什么地方,至于为什么远迁,我也不清楚。” “嫦娥不是奔月了吗?”我不解地问道。 “我读了古书〈灵宪〉,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书里有一处隐约地提到了嫦娥奔月的另一个史实!”叶老师神秘地说道。 经叶老师的提醒,我又想起了天山神殿,徐福在竹简上说过,秦始皇派他去东海寻找某样东西,先泉说羲和远迁东海或者南海,后来徐福又派人把东西藏在了南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和秘密呢? 23.发疯 23.发疯 我们三人听先泉讲得津津有味,可是山底下突然又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像只沉睡的狮子在闷吼。我们都惊慌地蹲在地上,响声过了很久才慢慢地消散,但山峰还是晃动不止。山峰要是再晃动下去的话,石桥就可能随时会崩塌掉,于是大家都急忙猫着身子跑到石桥,可石桥仍晃个不停。我们四个人都犹豫地站在石桥前,大家都不敢贸然地踩上去。 “我先过去吧,你们跟在后面,一次一个人,免得石桥承受不了。”信宏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踏上了石桥。 “今蔚,你第二个,快点过去吧。”叶老师不容我说半句话就把我推上了石桥。 石桥还在轻微地晃动着,加上山下奇怪的味道,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山底下有什么怪物,只是稍微一吼就有如此的威力,如果它跑到山上来,恐怕我们几个人还不够它塞牙缝呢。我低下头望着山下,底下流星般的光线越来越多,不知道是一个宝贝还是一个怪物。前面传来的风铃般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最后一座山上的巨大黑影也越来越真实,我感觉除了风铃般的声音好象还有一种无法描述的声音。我在石桥上一边走一边注视着前方,在信宏的身后却突然蹿出了一只傲因。 “信宏,小心,你后面有傲因!“我的话音未落,傲因却绕开了信宏,朝着石桥直冲了过来。 傲因的延伸充满了惊恐,我急忙拿出了金杖,希望能让傲因安静下来。哪知道,傲因看到金杖竟然什么反应也没有,它一掌直接朝我打过来,手上的金杖立即飞了出去。当我想去接住金杖的时候,金杖已经落入了黑暗的山下。我还没来得及惊讶傲因为什么不怕金杖,傲因就已经张开了嘴,想要吸食我的脑子。 在狭窄的石桥上我无处可逃,所以心里就在抱怨上苍怎么才给我这么短的生命,而且还死得这么凄惨。可是,傲因才张开了嘴,它的舌头还没来得及射出来就又把嘴关上了。傲因突然疯狂地抓着自己的头,然后就往下纵身一跳,石桥上只留下了傻愣的我在那里站着。 “今蔚,别傻站在那里了,快过来吧。”信宏在前面催促道。 听到了信宏的话我这才从惊慌中清醒过来,慌慌张张地从石桥上走了过来,我转过头想看看身后的叶老师他们,那些海蟾蜍却又朝我们这边笨拙地涌了过来。情况十分紧急,叶老师和先泉同时奔到了石桥上,可是令我纳闷的是无论先泉怎么做,那些海蟾蜍却再也不听先泉的话,它们都成群地跳了过来。 “你们快过来,快一点。海蟾蜍都往这边过来了!”我紧张地大叫道。 “今蔚,你快点离开这儿,先跑到后面等我们。”信宏说完就把我往后面推。 “你别叫我先走,后面有什么东西还不知道呢,万一有个更加厉害的怪物在那里等着我,你不是叫我去送死吗?”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叶老师他们一路惊恐地跑过了石桥,可是海蟾蜍仍是不停地乱撞着冲了过来。海蟾蜍在平常是要别人攻击或者需要自我保护时才会从表皮射出浓烈的毒液,但是石桥上的海蟾蜍却不停地分泌出黑色的毒液,弄得石桥上臭味一阵一阵地想我们这里袭来。有些海蟾蜍笨拙地跃上石桥,然后就分不清方向一样地直接往石桥下跳,和刚才凶恶的傲因是一模一样的,都是毫无征兆地就突然跳下石桥。 “你们还呆呆地站在这里做什么,怎么还不快逃?”叶老师责备地说道。 “先等一下,你们别急着逃。”我坚持地说道。 石桥经过刚才的晃动,现在又有一大群肥大的海蟾蜍压在了上面,我猜想石桥一定撑不了多久了。终于,石桥发出了喀嚓的声音,石桥马上就要塌了!可是,有几只海蟾蜍还是从石桥上跳了过来,大家都担心海蟾蜍会把它们的毒液喷射到身上,于是趁它们才刚从石桥下来,我们就立即一脚把它们踹下了山。先泉还在尽力地想安抚海蟾蜍,可是海蟾蜍都突然不买先泉的账,对这位泉先族的后人视若无睹,继续向石桥上扑过来。 “轰——!”眼前的石桥终于倒塌了!无数的海蟾蜍掉落到了山下,就像是一棵果树被猛烈地撞击,树上的果子纷纷地掉落在地上。海蟾蜍一掉落到山下,山下就立即闪现出一大片的光亮,只是光亮稍纵即逝,大家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到底是什么在发光发亮。我们对面还有很多的海蟾蜍,可是石桥已经断开了,它们无法在跑过来。我们看到这样的情形才痛快地松了一口气,海蟾蜍在对面的山头乱蹦乱跳,最后竟然纷纷地往山崖下面跳,一点都不犹豫地就往下面撞,难道它们不知道跳下去就必死无疑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海蟾蜍怎么会突然不听你的话了?”叶老师费解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海蟾蜍好像都发疯了,刚才它们不是好端端的吗?”先泉喘着气说道。 “对啊,刚才的那只傲因好像也是发疯了,它们不是对金杖很敬畏的吗,它不是也一掌把金杖打下了山。”我惋惜地说道,因为那个金杖可是非常珍贵的文物啊! “它们的确是发疯了,都已经集体跳崖,不是发疯难道还是正常的吗?”信宏反问道。 “可是它们为什么发疯,它们先前都是很正常的,为什么无缘无故地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叶老师迷惑地说道。 “不对,并不是无缘无故,它们发疯好像都是在山下的巨响以后!”我思索道。 “山底下到底有什么东西,你们是不是知道?”信宏盯着叶老师和先泉问道。 这个时候,山底下又传来了巨响,山峰这次抖得更加厉害。第七座峰上的巨大黑影传来了强烈的风铃声,我们都紧张地伏在地上,心里都在希望山峰快一点平静下来。在强烈的风铃声里,我总觉得还有一道难以描述的声音,这个奇怪的声音和那个非常奇怪的味道一样,它们都让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胸口也闷得发慌。 山峰的剧烈抖动让女娲石像重重地倒在了地上,石像上捧着的盒子也摔到了我的面前。这个盒子是银子做的,虽然质地不纯,而且稍受侵蚀,可是做工还是一流的。这个银盒子的体积比上一个玉盒子小,这里的盒子都是一个比一个小,而且质地也是一个与一个不同。对于这个盒子的设计原因,我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理解,只是最后的答案还是要到最后一座峰上才能真正地确定下来。 想着想着,我们四个人觉得胸口泛起了恶心,不约而同地趴在地上呕吐。每个人都闷得发慌,头疼得像是要裂开了一样,恨不得拿起地上的石头就朝脑袋砸出一朵花来。可怖的是,我的手竟然真的抓起了地上的石头,心里不停地在对自己说:“快砸,把自己的脑袋砸个稀巴烂!” 我听到自己的心里居然说出了这么可怕的话来,马上觉得有些不对劲。难道刚才的海蟾蜍和傲因也是因为自己的身体里有另一个自己逼迫自己自杀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凭空产生了这样可怕的心理,四周空无一人,难道还是远古的蛊术不成?我担心自己真的会把自己砸死,所以拼了命地强迫自己往地上狠狠地撞了一下,额头上的剧痛让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我也赶紧把手上的石头扔得老远。 我吃力地站起来,看到叶老师他们也在抓着石头想砸破自己的脑袋,吓得我马上给他们每个人一个狠狠的耳光,他们这才被脸上的疼痛激醒。大家都有些慌张,这种杀人无形的事情可是不闹着玩的,稍微一不小心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第七座峰山的巨大黑影发出了风铃声让我心烦意乱,无法集中神志。这一系列的连环反应在我的脑海里像电影般地闪过,我的心猛地颤抖着,这难道会和历史上一些著名事件的起因是一样的?! 24.祭天玉璋 24.祭天玉璋 我在心里已经隐隐约约地猜出了山底下究竟藏了什么东西,这一系列的连环现象也有了大概的想法,但是我还不能确定。毕竟我以前太浮躁,老是把事情给弄砸了。山体的震动过了很久才渐渐地停下来,然而隐藏在风铃声里的那股无声的声音却似乎加强了。这股声音真的非常奇怪,虽然根本听不到,但是我依然能感觉得出来,而且这股无声的声音越来越强,强到心都快要跳出来。 我心里想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于是,我大声地对他们说道:“我们快点过去拿五彩石,时间不多了,得赶快找地方逃出去!” 可是在这个时候,先泉却吞吞吐吐,扭扭捏捏地说:“可是……五彩石……它……已经……” “五彩石怎么了,难道这里根本没有五彩石?”信宏不安地问道。 “有是有……可是,我……”先泉支支吾吾地说道,这却把我们给听糊涂了。 “你到底还知道什么事情,你就快点告诉我们吧,我们时间不多了!”我焦急地喊道。 “刚才我看到石桥断了,本来是想着自己出去就得了,可是你们想找五彩石,所以我从那条通道跑过来,你们不能再去找五彩石了!”先泉有些严肃又有些不安地说道,可是他的话却让我感到非常的迷惑。 “为什么不能去找?我们现在不是一路走过来了吗?五彩石就在前面了,怎么能就这样放弃?”叶老师固执地说道。 “为了五彩石已经死了很多人了,你们知不知道?”先泉有些恼怒地说道。 “为考古而死的人多的是,四年前这里不照样死了一个人!”叶老师脱口而出的话让我和信宏一惊,大家都紧紧地盯着叶老师。 叶老师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神情显得尴尬万分。大家沉没了很久,僵硬的气氛最后被山下的闷响给打破了。看样子叶老师的确隐瞒了很多的事情,四年前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先泉口口声声地叫我们不要去找五彩石,他的话十分的奇怪,好像五彩石已经不复存在,但是叶老师为什么却认为这里一定有女娲补天用的五彩石呢? 叶老师一句话也不说,他先踏上了石桥,然后招呼我们跟过去。第七座峰上的巨大黑影也渐渐地在我们眼前清晰起来,它似乎是一棵高及洞顶的大树,但是暗无天日的地下怎么可能长出这么大的树木,灵木不可能到处都生长的吧,而且我也没见过会发出风铃声的树木。石桥已经十分脆弱,要是山体再晃动下去,最后一座石桥也会撑不下去了。叶老师心急如焚地踏上了石桥,我们不敢一起上去,所以等叶老师先过去了才一个接一个地慢慢地走过晃动不止的石桥。 我是最后一个走过石桥的,但是当我快要到达石桥的另一头时,一只肥大的海蟾蜍突然从黑暗里跳了出来。本来走在摇摇晃晃地石桥上我已经很紧张了,现在又突然杀出个海蟾蜍来,这可把我吓得够呛。海蟾蜍发疯似地从硬化的表皮喷出大量的黑色毒液,我担心毒液会盆到身上,于是心急地直接从石桥上条到了峰顶的边缘。虽然我的位置与峰顶距离不远,但是我还是不小心地摔了一跤。我刚想挣扎着站起来,借着信宏手上的手电筒的光线我却看到了山顶上长满了一种紫色的小花。 “今蔚,你快看,这里到处都是紫色的小花,它们长得好奇怪啊!”信宏惊叹道。 我没有回答信宏的话,因为我看到这些紫色的小花,立即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这些小花在印度尼西亚的爪哇岛上也有存在,而且是当地所特有的一种樱草,只是没想到这里也会有。不过这里的某个特征刚刚符合这种紫色的小花生长所需要的条件,难怪会长得如此的茂盛。这些紫色樱草已经含苞欲放了,如果当它完全盛开时,那件事情就要发生了,到时候我们想逃也逃不掉了! 山体再次轻微地晃动起来,我向发出喀嚓声响的石桥看去,可是却发现石桥有些异常。这座石桥与前几座石桥有些不同,前面几座石桥虽然破旧,可是它们全是青黑色的,可是这座石桥却是一半青黑色,另一半是灰白色。那半灰白色的部分很像是后来才补接上去的,难道这座石桥以前也曾经崩塌过吗?我突然又有了恶心得想吐的感觉,而且心里也闷得发慌,头也疼得厉害,如果再不出去话,我们就都得死在这里了。 “今蔚,你快来看,这里有一个好大的玉璋!”叶老师惊奇地说道。 “玉璋?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我迷惑地答道。 我记得,玉璋是古代的一种玉器,形状像半个圭,它是呈扁平长方体状,一端斜刃,另一端有穿孔。璋最早见于新石器时代晚期,山东龙山文化遗址分别出土过三件玉璋,为迄今所知最古老玉璋。我们眼前的这几件玉璋通长竟然有一米,远远超过了《周礼-考工记-玉人》中说的:“大璋十一寸,中璋九寸,边边璋七寸,射四寸,天子以巡守。”这说明玉璋在那个时候,还是天子巡狩的时候祭祀山川或者天地的器物。最重要的是,1986年于四川广汉三星堆遗址一号祭祀坑也出土了栗黄色,一侧经火烧呈鸡骨白色的璋,上面还有许多图案。 我急忙走过去看,在紫色的小花丛里放着三块玉璋,上面有几幅很简单的图画,像是一套连环画,更加像是在记录某段历史。这几件玉璋有明显的火烧痕迹,璋上的图案简单明了。第一幅图案是由两座大山和两个圆圈组成,这两个圆圈一大一小;第二幅图案是两座大山的外侧有两只大手,作半握拳状,拇指按着大山的山腰上;第三幅图案是大圆圈出现在了水面上,而小圆圈则隐没到地下;第四幅图案却让我心头一震,上面是许多的小圆圈,上面则有几棵大树,不过这件玉璋比起前面的几件要新得多,不像是从远古时遗留下来的,历史跨度顶多只有十几年。 “你看得出上面说的是什么事情吗?”信宏不解地问道。 “我觉得那个大圆圈应该是指太阳,就是那个日神羲和,而比较小的圆圈应该是指月亮,也就是指女娲、常羲又或者是嫦娥。”我思索道,“可是那个手按住两座大山的意思有是什么呢?” “在‘手势语’的古籍里,佛教密宗的手印中,手握半拳而伸出拇指的被叫作莲花拳,或者叫胎拳。这种手势体现的正是生命初生,女娲不正是人类的始祖吗?”叶老师激动地解释道,“而拇指按向两做大山,可能是说生命诞生于这两座大山,这两座大山也许就是四川的岷山,要知道黄帝之妻嫘祖和昌意之妻蜀山氏不都是女娲族的后人吗,而她们都是出自于岷山的啊!” 我记得自己最常读的《史记》上说:“黄帝娶西陵之女是为嫘祖。”有人说西陵在湖北省宜昌市西陵山境内,也有人说“出四川盐城”,也有说“出于河南荣阳”。不过,我也认为她是出自四川境内。 “这么说来,那个代表羲和的大圆圈出现在水面上,那她应该是去了到了海上,这个先泉说的一样,而代表嫦娥的小圆圈隐没在了地下,就是说到了这里!”信宏恍然大悟地说道。 “可是最后一幅画是什么意思我就不理解了,而且这件玉璋似乎很新!”叶老师迷惑地说道。 我看着第四件玉璋,心里却渐渐地想到了树精云阳生长所需要的条件了,这种感觉有些可怕,难怪这个西水村附近会有这么多的树精云阳,而另一个西水村却一棵云阳也找不到,我找到了一些关于这里的秘密,只是这四件祭天玉璋会是谁做的呢? “最后一个祭天璋是我小时候做的!”先泉喘着气说道,可是他的面色却十分地差,好象很虚弱。他刚说完话马上就两眼一翻,然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先泉,你怎么了?”信宏慌忙地跑过去抱起了先泉,并且用力地拍打他,想让他恢复知觉。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惊恐地看着晕倒在地上的先泉。他毫无缘故地突然晕倒,难道又是和那件事情有关?对了,他是泉先族的后人!他的身体构造和我们真正的人类是不同的,他们身体里对山底下的那个东西反应可能要比我们人类更加强烈,难道这也是泉先族在上古时代从海洋远迁到成都平原的原因吗? 25.脱发 25.脱发 我一边想着心中的疑问,一边紧张地跑到先泉的身边,信宏还在不停地拍打着先泉,可是先泉却仍是昏迷不醒,而且已经开始口吐白沫了。我看着先泉的反应,心里也不禁地慌张起来,看来不尽快离开这里是不行的了!先泉在晕倒时说最后一件祭天玉璋是他做的,但是图案的意思会不会和我想的一样呢?可是,先泉现在不省人事,我也没办法问这问那的。 我和信宏蹲在先泉的身边,但却发现叶老师已经走远了,我生怕叶老师出事,所以急忙起身去找他。借着手电筒的光线,我看到叶老师正站在女娲石像的身旁。这个时候,山体又再次剧烈地晃动,女娲石像被晃得倒了下来,叶老师没料到石像会倒下来,结果他的头部被石像碰撞了一下。看到这样的情景,我本来应该非常担心叶老师是否受伤,可是我却傻愣愣地定在了原地。因为女娲石像倒下来的时候撞到了叶老师的头部,老师的的头部伤得重不重我不清楚,可是他的头发由于石像的碰撞全部掉在了地上。叶老师的头上光秃秃的一片,我过了好久才醒悟过来,他带的是假发,掉在地上的竟然是假发! “老师,你的头发怎么会……”我诧异不已地问道。 叶老师见状,慌慌张张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假发,然后急忙往光秃秃的头上戴去。叶老师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因为……我……那个……” “太好了,先泉醒了!”信宏突然在另一边惊喜地大叫道。 叶老师对头上为什么会光秃秃的事情羞于启齿,而这时信宏的大叫声让叶老师抓住了打破尴尬的机会,他借口去看醒过来的先泉,然后转身跑掉了,只留下迷惑不已的我。暗淡的光线里,我看到女娲石想上的盒子是一个非常小巧玲珑的金盒子,而且这个盒子是七个盒子中最小的一个,我心里的困惑终于明朗了起来。 我站在地上,却发觉地面给我的感觉和前面的六座山峰完全不同,我觉得这座山峰的地面松垮垮的,没有前面几座山峰结实。借着昏暗的光线,我低下头注视着地面,这座山峰怎么像是人造的? 我的背后有一种巨大的压抑感,紧张地回过头一看,是那个巨大的黑影,风铃声就是从这个黑影里传出来的!信宏的手电没有照到我这边儿,所以根本看不清楚这个东西,只觉得风铃声让我烦躁异常,真希望能马上安静下来。黑影的上方还有一个很大的物体,巨大的黑影掉落下来几样东西,那些东西砸到地上的时候,它们都发出了很清脆的声音。 “今蔚,你一个人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信宏催促道。 “哦,我马上过来。”我应付性地答道,然后就急忙往回跑,但是心里却在犯嘀咕,这个黑影怎么会掉的是什么东西呢? 我回到信宏他们身边时,先泉已经醒了过来,不过气色很差,而且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我担忧地蹲在先泉的身边,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生怕他又晕过去。叶老师尴尬地蹲在我的身边,显得十分地局促。其实,我的心里也在懊悔万分,一个人上了年纪,脱发是经常发生的事情,我怎么能够去刨根究底地去问叶老师呢?换作是谁,谁都会对这种私人的事情感到难以启齿的。 “你们不要去找五彩石了,好不好?”先泉无力地恳求道。 “不行,我们还不容易走到了这里,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叶老师坚持地说道。 “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找到五彩石,那只是一块石头啊?”先泉的声音已经很微小了。 “听说,五彩石可以治百病,可以起死回生的!”叶老师非常激动地说道,可是他的话却让我隐隐约约地想到了一些事情,难道叶老师他…… “根本不可能,五彩石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功效,”先泉坚决地否定道,“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功效,我早就拿去给我的奶奶治病了!” 叶老师听到先泉地话就沉默了下来,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五彩石怎么可以令人长生呢。我抓住空隙向先泉问道:“那西水村的老婆婆真的是的奶奶吗?为什么你不住在西水村里呢?” “不,那里不是西水村,他们都不是西水村的人!”先泉激动地大叫起来,可能是因为他的身子已经非常的虚弱,所以叫起来的声音歇斯底里。 “你先别激动,别激动啊,”信宏安抚着先泉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林子里会有两个西水村?难道这两个西水村还分真假不成?” “哼,只有一个西水村!那个村子里的人都是恶魔,那个村子根本不是西水村!”先泉冷冷地说道。 我听着先泉的话开始犯起了迷糊,这两个西水村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呢?先泉口口声声地说另一个西水村的人是恶魔,而且还说那个西水村是假的西水村,可是他的奶奶不是住在那个西水村里吗?这种真真假假混淆在一起,把我给弄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现在的先泉最容易产生幻觉,他说的话会不会是胡言乱语,可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们是凶手,他们贪婪,无耻,我恨他们!”先泉愤怒地叫道。 这个时候,信宏手上的手电筒已经没有了光线,他赶紧上下甩动手电筒,光线这才又亮起来。刚才信宏急着想把手电筒给弄得更加光亮,所以就让我一个人扶着先泉。我扶着先泉的时候,感觉他的裤子口袋里有一块很硬的东西,因为他的身体倾斜了,而且他的口袋不是很深,所以那块硬邦邦的东西就从他的口袋里掉了出来。我定睛一看,那是一块以红色为主调的,兼有蓝、黄、白色色调的石头。这石头样子十分的美丽,我很是喜欢。 “这是……”我盯着那块石头自言自语,那块石头给我的感觉有些奇怪,可是又说不出来。 “先泉,你先别急,慢慢地说。”信宏弄好手电筒后,他又过来扶起先泉。 “你们把我扶到石像的旁边,好吗?”先泉还没说完就挣扎着站了起来。 我们听从先泉的话,慢慢地把他扶了过去。信宏和叶老师还在奇怪先泉为什么突然病得那么严重,可是我却在心里担心,恐怕过不了多久我们也会这样的、。多亏我们的身体和泉先族的人不同,否则现在也会和先泉的虚弱状一模一样了。那些紫色的小花千万不要盛开呀,我这可是第一次在心里祈祷花不要盛开,如果这些紫色的小花完全盛开,那么我们就完全地完蛋了。 先泉走到了女娲石像的身边,他指着地下说:“我的父母就被我埋在了这里,他们死了!”先泉说到这里就开始哭了起来。 “难道是西水村的人害死了你的父母?”我不解地问道。 先泉痛苦地大叫道:“他们不是西水村的人!是他们,是他们害死了我的父母,他们是凶手!整个村子的人都是凶手,他们的祖先,还有我的父亲都是凶手!他们杀了人,他们把全村的人都杀光了!” 26.罪恶的往事 26.罪恶的往事 先泉发狂似地喊叫让我们十分不安,他现在精神和身体状况都不稳定,所以大家都觉得他的话颠三倒四的。先泉使劲地推开了我们,他用手扒开了地上的石子和泥土,奇怪的是这座山峰的泥土很松,一扒就化开了,活像是人工堆成的山峰。令我们的吃惊的是,先泉扒出一个小坑的时候,泥土里竟然出现了两具黄白相间的尸骨。 “出来,你们出来啊!为什么要把我送走,为什么?”先泉大声地嘶喊道。 “先泉,他们是……”信宏隐约地从先泉的举止里猜出了这两具尸骨的主人是谁。 “他们就是他的父母吧?”叶老师小声地猜测道。 “是他们害死我的父母,那个村子里的人都应该去死!”先泉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从小就被送到林子外,除了他们没有人会来害死我的父母!” 先泉一直处于精神不稳定的状态,于是我尽力地安抚他,希望他能够把心情平静下来。终于,先泉开始慢慢地讲述了自己的故事。这是生命即将终结的暗示,历史上详细载入在案的死亡记录里,许多人在弥留之际都会讲述藏在心里的秘密,这也许就应验了那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话。看来山底下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强了,我自己也觉得发慌恶心,身体疼痛。恐怕过不了多久,我就得跟着这位泉先族的后人一起下到阿鼻地狱了。 “在我七岁那年,他们就想办法把我送到了林子的外面,母亲告戒我永远不要再回来。我在外面游荡了十年,终于有一天忍不住偷偷地跑了回来。当年我来到这个洞穴的时候,我的父母只剩下两堆枯骨了!除了那个村子的人不会再有人来杀他们,我真不明白他们当年为什么要把我送走?”先泉呢喃道。 “你一直在说那个村子的人不是西水村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信宏细问道。 “你们难道没看完我卖给你们的那本书吗?”先泉向我们问道。 我们只看了其中的一部分,并没有看完,所以都摇了摇头。先泉沉思片刻,说:“那本书的作者就是我父亲的祖先,那是一本罪恶的书,是一切罪恶的开始!。都是因为那本书,后来才引发了这么多的事情。在西汉的时候,附近的一个秀才走进了林子深处,在那里他发现了西水村。其实西水村很久以前就已经存在了,只是周围的人一直没有发现。后来,那个秀才看到西水村的人在打造石像,于是他回到自己的村子后就四处宣扬自己在林子里发现了一个刚搬来的村子,在书的后面,他写到这个村子是大富大贵的人躲难才来到这里的,村子里有许多的财宝。那个秀才四处吹嘘自己的见闻,时过境迁,西水村有许多财宝的传言竟然被那个秀才吹嘘成了‘事实’。” “那个时候,周边的村子竟然因为土地的争夺而引发村战,古时候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个秀才的村子被另一个村子强行霸占了,他们全村人就躲到了林子里。大家看到了西水村,终于想起了秀才曾经说过的话,也终于起了贼心,他们要抢光西水村的一切。” 先泉顿了顿,继续说道:“林子里有一种很奇怪的大鸟,我母亲也是听长辈说的,他们说那种鸟非常的奇怪,而且毒性很强,我只知道他们用那种大鸟害死了村里的好多人。他们找遍了西水村还是没有发现值钱的东西,最后他们发现了井底下有这么一个洞穴。当时情况很紧急,西水村的人不得不把象征最高权利的金杖藏了起来,也就是后来你们发现的那根。我们泉先族的人有些躲到了水里,所以才逃过了这一劫,可是其他人却……” 我听着先泉的话,回想起了刚才从上面下到水井里的时候,也有一只奇怪的大鸟飞到了井边,信宏还很害怕他。这种奇怪的大鸟好象是一种传说中的猛禽,比鹰大,鸣声大而凄厉,那就只有传说中的鸩了。鸩的羽毛有剧毒,用它的羽毛在酒中浸一下,酒就成了鸩酒,毒性很大,几乎不可解救,久而久之鸩酒就成了毒酒的统称。只是多年来鸩已经销声匿迹,我们都没有见过它。那时侯的人竟然用鸩的毒性来侵害了真正的西水村的人,至于他们是用什么方式做到的,也许只能是永远的秘密了。 “那后来呢,为什么你会和假个西水村扯上了关系?”信宏小心地问道。 “他们遍寻不获,只找到了一样东西。于是,在林子的周围他们花了很长的时间做了一个假的西水村,因为他们深信真正的西水村里肯定有财宝!就这样,他们守到了现在,那句谣言也成了真正的事情。这段期间有很青年下到水井里寻找财宝,后来有一个青年遇到了藏在水里的泉先,大概后来相恋了,然后才生下了半泉先,那个半泉先就是你们在地面上发现的泥塑。因为他的尸体经久不腐,所以被泉先的后人偷偷地塑造起来放在了林子里。” “二十多年前,我的父亲和村里的人又下到水井里寻找财宝,那时他遇到了最后一个泉先,也就是我的母亲。父亲想让村里人赞成他和母亲的事情,可是根本行不通,于是他就一直和母亲躲在地下的洞穴里。” “十年多前,母亲突然要把我送走,她坚持留在洞穴里,父亲也留下来陪她。临走时,父亲心事重重地带着我偷偷地去见奶奶,奶奶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愤怒。父亲要我长大后能替她孝敬奶奶,我永远记得父亲的那个眼神,我知道他很爱奶奶。十年前,我偷偷地回到这里时,发现我的父母早已经死去,除了那个村子里的恶魔,我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恶毒。我把父母的尸骨就地安葬后,就又离开了这里。几年前,我又回来了一次,当时我凭着泉先的能力,发现奶奶患了很严重的病,我知道外面有一种很珍贵的药可以治好她,于是我才把父亲祖传的书给卖了。我把药送给奶奶后就又回到了洞穴里,没想到你们却又跑到这个地方来。” “你是不是和你父亲长得一样?”我问道。 先泉点了点头,我这才想起来,那天晚上我看到老婆婆拿着的画像可能是先泉父亲的画像,老婆婆其实也很思念自己的儿子吧,她真的允许村里人害死自己的儿子吗?我很感叹先泉说的故事,两个真假西水村竟然还有这样的一段历史,而且两个村的人也有走到一起的,真是世事多变。 西水村本来就很隐蔽,不愿与外人交流,后来被假的村子灭了之后,假的村子更加封闭自己,难怪所有的县志和历史书籍都没有西水村的记载!杀害了西水村的人,然后假扮成西水村的人住了下来,难怪他们会遗留有犯罪后的躲藏性格,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多么令人心痛,一句谣言说了很多遍竟然成了犯罪的根源!我记得,先泉说他们只从西水村里找到了一样东西,这么看来那东西在他们眼里应该是很值钱的东西,可是怎么从来没有在那个假的西水村里见到过,还是我们已经见到过了,却没注意到? 先泉说的话太多,用的力气也太多,他已经像个垂死的老人了。先泉又开始头痛,他的身体构造一定是感应到了山下的东西,我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是却无能为力。先泉是为了我们才又跑回来的,如果他离开了这里,也许根本不会有这样的结果。我内疚地扶着先泉,先泉的身体开始冰凉起来,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靠到了我的耳旁,轻轻地说道:“四年前这里死了一个村外的人,当时你的叶老师也在这里!” 我听了先泉的话全身都被激了一下,先泉快要不行了,他没理由在弥留的时候还骗我。其实我也猜到了邹伯父的死会和叶老师有点关系,只不过从别人的口中听到,我还是禁不住吃了一惊,先泉最后痉挛不止,而且口吐白沫,不过一会他的心跳就永远地停止了。 大家都安静地蹲在一旁,我放下了先泉,然后静静地扒开了地上的泥土。我要把先泉和他的父母葬在一起,这样他们就永远都会在一起了。我一边扒开泥土,一边难过着。可是当我看着先泉父母的尸骨时,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也许他们不是被假的西水村的人害死的,是因为它!也许是因为那个东西在十年前曾经活过一次,所以先泉的母亲才执意要把他送走,并要他永远不再回来。只是他的父母不愿意离开自己生活的地方,可是又不愿意害死自己的儿子,所以才把先泉送到了林子外面! 27.摇钱神树 27.摇钱神树 我紧张地看着地上的两具尸骨,它们上面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如果是中毒而死的话,那么尸骨上的某个部位一定会呈现出青黑色,而且这两具尸骨都是完好无损的,看起来也不像被外力所伤致死的。那么他们死亡的原因应该就和现在和先泉一样了,只有山下的东西才能让他们死得如此迅速和奇怪,在历史不是经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怎么会这样,先泉他怎么就这样……太快了……”信宏还是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过不了多久就该轮到我们了,你难道还没发觉到身体已经很难受了?”我看着已经被埋葬的先泉难过地说道。 信宏迷惑不已地点了点头,我在心里算计着时间不够了,这里又没有路可以逃出去,到底该怎么办?叶老师突然猛地站起身来,然后就转起了黑暗里。我明白现在还不是时候悲伤,但先泉的死已经让我不想再去找五彩石了,为了它已经死了很对人,希望叶老师不要成为其中一个才好。 我看到叶老师走远了就急忙叫上信宏,带着他的手电筒,一起跟着叶老师走进了黑暗里。我在经过那个金盒子的旁边时,,忍不住地又瞅了它一眼,这个盒子似乎除了金子以外还有一别的金属参合在里面,这种混在金子里的金属很特别,如今的世界里从未见过。 山峰冷不丁地又摇晃了起来,我和信宏刚才只顾着追上叶老师,所以毫无防备地就摔倒在了地上。因为山体不断西震动,山石和泥土纷纷滚落到山下,我们就干脆一直趴在地上。信宏的手电筒滚动到我的面前,我赶紧抓起手电筒然后就直接朝前面照过去。不远处,叶老师也像我们一样静静地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我见到叶老师平安问事,悬在空中心也放了下来。眼前的巨大黑影也在摇摇晃晃,它的身上持续地发出清脆的风铃声。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终于拿着手电筒照了过去。当我看到黑影的真正面目时,却惊得马上呆住了。 那是一棵青铜树,它高及洞顶,至少有七米多高。这棵青铜树一共有七层,每一层都只有一根树枝,每根树枝的都长了七片叶子,树冠上有七条蛇蜿蜒而下。除了蛇,青铜树冠上还有一个大石盒子,这个石盒子和我们在第一座峰上见到的石盒子一样。我出神地看着石盒子,心里说道:我果然没猜错,这里果然也有这样的石盒子!青铜树上还挂满了各种各样的钱币,风铃声一定是这些钱币相互碰撞才发出来的。 山峰过了很久才停止了晃动,,它的晃动一次比一次强烈,奇怪的味道和那个听不见的声音也越来越强烈。四周的空气由原来的冷热交加变成了无比的炽热,我和信宏顾不得擦拭头上的汗水就朝叶老师追了过去。叶老师激动地从地上爬起来,他对着青铜神树的顶端大叫:“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五彩石了,我不会死了!” 叶老师的话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五彩石应该就在那个大石盒子里。这七个盒子的排列暗示的是一个由生转死,由死转生的奥妙!那个石盒子一定是空心的,里面还有六个质地不同的盒子!这正和佛家的舍利函是一样的,就像当年发现渤海古国的舍利子一样。我记得1975年4月,在宁安县渤海公社土台子大队,一个农民犁地时发现了一个舍利函,这个舍利函由七重组成,第一重为石礅,第二重是石函,第三重是铁函,第四重是铜函,第五重是漆匣,第六重为方形桶状银匣,由多层丝织品包裹,第七重为桃状圆形银盒大小与鸡蛋相仿,盒内装着一小巧玲珑的琉璃瓶,长颈鼓腹,状如马蹄樽,这就是舍利瓶了。瓶内装有七颗舍利子,可惜那位农民拿在手中,不慎掉了两颗在地上,再也没找见,而那五颗舍利子现存文物馆内。 “叶老师,刚才你说什么,什么你不会死了?”我不解地问道。 “你就别问了,一切的一切等我拿到了五彩石以后,我一定把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叶老师兴奋地说道,他的疯狂状恐怕现在连他自己都不认识了。 “可是,这棵青铜树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钱币在上面?”信宏看着上面问道。 “这就证明了这棵青铜树绝对是在汉代以前就做成了!”叶老师坚定地说道。 “为什么?”我和信宏同时问道。 “对青铜神树的崇拜,在四川源远流长,你们听我说吧。”叶老师平复了激动的心情,简单地对我们解释其中的奥妙。 关于树上系的钱币,最早的文献见于《三国志-邴原传》注引《邴原别传》,里面说:“尚行而得遗钱,拾以系树枝,此钱既不见取,而系钱部愈多,问其故,答者谓之神树。”这是远古的一种遗俗,意思是说在路上捡到钱币,将它们系在神树上,没有见到别人来取,因此树上的钱币越来越多,这也反映了上古人类的善良和淳朴:遗物不取,归之于神树。 至于为什么说这棵神树绝对是汉代以前的,叶老师解释,近几年出土的汉代青铜树已经变了风格,就拿1941年出土于四川彭山166号汉代崖墓的青铜树,它的树座上就浮雕着一个人手持竿子打下树上的钱,另外几个人则将钱币装进箩筐里挑走。到了汉代,青铜神树已经变成了现在所谓的摇钱树。 “这么说来,摇钱树这个东西是从上古的青铜神树演变而来的吗?”我问道。 “现在先别说了,先把石盒子拿下来吧。”叶老师焦急地说道,看来他也知道事态紧急。 摇钱神树稳固地插在山峰上,这座山峰明显就是人工堆砌而来的,要不怎么能把这么大的青铜树立在山顶上。青铜树分为七层,每一层的间隔都不是很大,如果要往上爬是非常容易的。叶老师盯着树冠,然后不顾自己身体疲惫地就往上面爬。我急忙跟过去,却在青铜树下发现了几撮白色的毛发,这撮毛发好象是……对了,是那只魍魉母王的毛发,原来它也曾经来到过这里。我看着那撮白色的毛发,想起了母王死去的情景,心里的不安感又袭了上来。 叶老师疯狂地往神树上面爬,我叫信宏在下面拿手电筒给我们照光,然后自己就紧紧地跟着爬了上去。当我触摸到摇钱神树时,感觉它和别的青铜器不一样,这棵神树的树干和树枝采用的是套筒焊接,大筒口套接小筒口的办法做成的。神树历经千年的地下闷热和潮湿,居然还十分牢固。当碰到青铜树时,让我想起了四川出土的远古青铜器也有这样的特征。以往的青铜器都含有许多的锌元素,而在三星队发现的青铜器就不含锌元素,可是在自然界中常常铅锌或者铜锌都是伴生的,看来当年的女娲族在发源地创造的文明的确很辉煌。 我记得曾经在馆里看到过一份关于三星堆出土文物的报告,三星堆的青铜期还含有微量的磷元素,磷可以增加青铜器的流动性和弹性,这个以往的发现是不同的,而且那里发现的青铜树竟然还含有钙元素,这在中国古代尚属首例,哪怕是到了现在也很少有这样的技术,而且经过检测它青铜数的底座的维氏硬度值是60度,这程度即使在今天都是很难达到的高硬度。我想,现在攀爬的巨大青铜树可能也是这样的情况,这两处有太多的相似点,可以看得出来女娲族和三星堆有很大的关联,也许那里真的是她们的发源地。可是,叶老师是怎么从书里知道这些事情的,我隐约记得他和我提到过,他是从汉代张衡写的《灵宪》里知道了一些蛛丝马迹的。可是,到底是书里的哪个地方有说到这里呢? 这个时候,山体再次剧烈地晃动起来,我和叶老师始料不及,纷纷从树上掉了下来。好在离地面还不算太远,所以身子没有受伤。不过,这一晃动却把树上的石盒子给摇了下来,我躺在地上看到树上的石盒子摇摇欲坠,于是急忙推了叶老师,然后自己迅速地滚到了一边。大石盒子重重地打到了地上,四处都抖个不停。 我头晕得厉害,可是但我看到大石盒子时,却觉得它曾经在不久前被开启过。因为这个石盒子的四周都被灰尘粘了厚厚的一层,可是盖子那里却没有多少灰尘。我心里在想,也许是刚才坠落地面时,石盒子被撞击了才变成这个样子。 叶老师心急如焚地打开了石盒子,里果然依次出现了六种不同的盒子,最后一层金盒子打开时,里面出现了一块小巧玲珑的以红色为主调,兼有其他色调的石头。那应该就是五彩石吧,可是我觉得这块石头很眼熟,越想越不对劲。 此时,叶老师激动地大叫道:“五彩石,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终于不用死了!” 他发狂撕地亲着那块石头,最后竟然想把石头往肚子里吞。先前经历的事情又在我的脑子里闪现,我也终于明白过来,那块石头是不能吃的!它根本不是五彩石!想到这里,我急忙朝着叶老师喊道:“老师,不要吃那块石头!那不是五彩石!” 28.鹤顶红 28.鹤顶红 “不对,那不是五彩石,你不要吃!”我大叫着想阻止叶老师吞食那颗石头,可是他早已把它塞入了嘴中,并且吞进了肚子里。 我冲过去使劲地拍打叶老师的脊背,想以此让他吐出石头,叶老师看出了我的用意后就厌恶地把我推开,于是我们纠缠在了一起。推推攘攘中,叶老师头上的假发又掉落在了地上,叶老师和我看着地上的假发,大家都忽然安静了下来。我看着叶老师的光头,回想起他进洞后的神色及举止,我隐约地猜到了叶老师隐藏的一个秘密。 “老师,那不是五彩石,它是鹤顶红,不能吃的!”我绝望地叫道,不过为时已晚,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了。 “你怎么知道它不是五彩石,你是不是也想让我死!”叶老师已经疯了,彻底地疯了。 先泉几番阻止我们寻找五彩石,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从的话里隐约感觉到五彩石可能已经被先泉转放到某个地方。为了五彩石已经死了太多的人,先泉也许认为是五彩石害死了他们。放在七重函里的那块石头,和我从先泉口袋里见到的石头一模一样,我觉得可能是先泉把那块石头放了进来,难怪我第一次看到七重函时上面会有曾经被打开过的迹象,真正的五彩石在什么地方,恐怕也只有先泉知道了。先泉想用这块鹤顶红惩罚想zhan有五彩石的人,虽然那块石头上面也有五彩的颜色,可是它的的确确是一种有毒的矿体。 “今蔚,什么是鹤顶红,叶老师他刚才吃的石头到底是什么东西?”信宏不安地问道。 叶老师还在疯疯癫癫地又哭又笑,我已经彻底地绝望了,因为叶老师已经必死无疑。鹤有鹤肉、鹤骨和鹤脑可入药,但都无毒,而且都是滋补增益的药。我在大学时代曾经研究过古代的毒药历史,所以对这些毒药略知一二。 鹤顶红其实是红信石,而红信石就是三氧化二砷的一种天然矿物,加工以后就是著名的砒霜,鹤顶红不过是古时候对砒霜的一个隐晦的说法而已。砷进入人体后,会和蛋白质的硫基结合,它使蛋白质变性失去活性,可以阻断细胞内氧化功能的途径,使人快速缺少ATP功能死亡,和氢氰酸的作用机理类似。 信宏明白了鹤顶红的厉害后就激动地使劲摇醒叶老师,他大声地说:“快告诉我,四年前你在这里看到了什么!” “没有,不是我,不是我做的!”叶老师紧张地说,“是他们干的,是他们!” “到底是谁干的,你快给我说清楚!”信宏激动地问道,因为他知道吃了鹤顶红很快就会死去,到时候就很难再知道四年前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了。 “呕……”叶老师猛地吐出了很多的黑色血液,没想到鹤顶红这么快就起作用了。叶老师体力不支地靠在神树旁,他喘着气说:“五彩石不是可以让我不死的吗?为什么会这样?他们骗我!” “要是五彩石真能让人不死,先泉早就拿去给他奶奶了,况且你吃的是鹤顶红!”我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地让我感到害怕。 “难道老天真的要我死吗,怎么会这样的?”叶老师摸着自己光秃秃的头说,“化疗让我头发都掉光了,可是还是不能让我不死,要不是我得了白血病,我是不会再回到这里的!” “化疗?我果真猜对了,刚才我看到你的假发时就联想到你是不是得了癌症,没想到是真的。你到底是听谁说五彩石可以让你不死的?”我问道。 “四年前我通过研究知道女娲、女和、尚娥、嫦娥其实是同一个人,而且发现了嫦娥奔月背后的一件历史。”叶老师忍着身体的剧痛说,嫦娥奔月的故事在古籍中皆语焉不详,最早见于战国初年的《归藏》:“考嫦娥以西王母不死之药服之,逐奔月为月精。”后来的《淮南子-览冥篇》也有提到,但是唯一隐约记载有奔月背后的秘密的,就只有汉代的张衡所写的《灵宪》一书。其中,有一段说:“嫦娥。羿妻也,窃西王母不死药服之,奔月。将往,枚占于有黄,有黄占之,曰:‘吉。翩翩归妹,独将西行,逢天晦芒,毋惊毋恐,后且大畅。嫦娥逐托身于月,是为蟾蜍。’” “可是这一段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嫦娥与后羿的故事先不提,但是从那段话里可以知道嫦娥要离开前,为什么要请有黄枚占呢?从有黄的占辞可以看出,嫦娥是要‘独将西行’,以求‘后且大昌’的。也就是说她要在西方重新开始,建立新的王国,并且求得昌盛。其实嫦娥奔月只不过是女娲的一支部落迁徙到别的地方的被神话化了的记载。只是,后来为什么‘西行’,但却到了这个地方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这里的名字就是西水村吧。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四川有个远古大墓,那里就记载了女娲族远迁的史实,所以我才知道这一切的,只是那个墓并没有被大家发现。” 叶老师的脸色很差,而且脸色已经发青了,这和魍魉的母王死时的样子一模一样,母王当时可能是不小心吞食了鹤顶红,看来母王不是因为难产而死,而是中了鹤顶红的毒而死的。 “那四年前你到底有没有在这里见过一个姓邹的人,你快说!”信宏几乎快失去理智了,他一定受到地下东西的干扰了。 叶老师刚想回答,可是山峰却从所未有地发出了一声巨响,然后一道耀眼无比的光线从山底下射了上来。“轰——!”一道光亮的岩浆从山下强劲地喷了上来,洞顶竟然被那道光亮的岩浆打穿了。地下的休眠火山终于完全活过来了!山底下一片光亮,炽热的岩浆已经流出来了!原来那股奇怪的味道就是休眠火山爆发前发出来的味道。 这里由冷转热,一定也是因为地下火山的原因,这里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地下火山在做怪。魍魉母王的尸体突然消失了,估计也是地下火山已经渐渐活过来后,山石已经十分松软,尸体陷下去才会消失的。 我能肯定有地下火山,也是因为傲因和海蟾蜍发疯,当然还有满山的紫色小花。现在这片紫色的小花已经完全盛开了,而在印度尼西亚的爪哇岛山,这些小花每到火山爆发前夕都会生来,所以当地居民都叫它们“火山报警”花。 傲因和海蟾蜍还有先泉之所以会这样,恐怕也因为地下火山的缘故。火山或者海洋上的暴风爆发经常会激起强大的次声波,而次声波能够让人呕吐、头痛、神志不清,甚至死亡。我们之所以还没死,是因为次声波杀人的独特性。因为次声波虽然听不到,但是次声波可以引起人体产生共振,从而造成很大的伤害。19世纪的欧洲,曾多次发生过士兵齐步过桥引发桥体共振,使大桥倒塌的悲剧。 坚固的大桥都可以毁于共振,何况血肉之躯呢!先泉的身体也许刚好和次声波产生了强烈的共振才会死掉,他的父母在十多年前突然把他送走,也许是他的母亲知道休眠火山要活过来了,她想一直待在这里,可是又不能害死先泉,所以才把他送走的,而他的父母其实是死于次声波。 次声波杀人的事件在历史上有很多都非常著名,我记得在1948年初,一艘荷兰货船在通过马六甲海峡时,一场风暴过后,全船海员莫明其妙地死光;在匈牙利鲍拉得利山洞入口,3名旅游者齐刷刷地突然倒地,停止了呼吸;还有一个就是在1890年,一艘名叫“马尔波罗号”帆船在从新西兰驶往英国的途中,突然神秘地失踪了。20年后,人们在火地岛海岸边发现了它。奇怪的是:船上的开都原封未动,完好如初,船长航海日记的字迹仍然依稀可辨;就连那些死已多年的船员,也都“各在其位”,保持着当年在岗时的“姿势”。 1948年那次灾难,我在史料上有看到讲解,马六甲海峡的那桩惨案就是因为这艘货船在驶近该海峡时,恰遇上海上起了风暴。风暴与海浪摩擦,产生了次声波。我还在想着次声波的事情,信宏却一直在追问叶老师:“你快告诉我,我爸为什么来这儿!” 可是,当叶老师说出话时,我却惊得呆住了,他说:“是一群外国人,是他们做的!他们会说中文,他们好像很了解这里!” 外国人?难道是鲍尔的家族?上古的几件宝物难道有一件是这里的五彩石?但是,我也想不明白,只觉得头痛难忍。 “当时,我在这里遇到了一伙外国人,其中还有一个中国人,他们那时候没有发现我。那个中国人就是你爸,他和那群外国人是一路货色,他竟在这里杀了一个人!”叶老师断续地说道。 先泉说四年前这里死过一个人,而叶老师也在场,没想到杀人者竟是邹伯父。邹伯父一定是通过某种渠道认识了这些外国人,考古学家很多都认识专门盗卖文物的人。这些外国人一定是请他到这里考古,可能是邹伯父觉得不光彩,所以才请假来这里,难怪馆里的记录会是那样的。当时他们在这里一定发生了争执,但邹伯父要杀人?外国人的伙伴被杀,他们为什么不杀了邹伯父报仇,反而让他去了天山? “他们当时发现了我,我几经请求他们才肯放过我。后来他们还告诉我,说五彩石能够让人不死。一年前我患了血癌,求医无方我才又回到这个地方找五彩石续命,没想到你们……”叶老师还没说完就矿吐黑血,然后就死掉了。 信宏还在悲伤和震惊中,可是岩浆已经慢慢地涌了上来。我抬头看去,刚才岩浆猛烈地喷出来,正好把洞顶打出了一个洞。我心里盘算着,正好可以从神树爬到地面上!好在火山爆发的强弱不同,就像印度尼西亚松巴圭岛上的坦博拉火山,它是一座“脾气”暴躁的火山。它在1815年4月5日爆发时,爆炸声震撼了远在1600公里外的苏门答腊岛,烟雾尘埃使得480公里的范围内日月无光。那次爆发持续了3个多月,喷出物质150立方公里,把山头削掉了1250米,形成了一条11公里长的火山口。而且,那次火山爆发相当于20万颗原子弹爆炸的能量,或者相当于1976年我国唐山大震释放的能量的500倍。 夏威夷群岛上的火山就是“脾气”温顺的火山,爆发时,火山的熔岩只是平静地流出,形成了壮观的熔岩瀑布和熔岩河流。这座地下火山应该就和夏威夷群岛上的火山一样,要不然我们早就死了。那座石桥一黑一灰,第七座峰也类似人造的,大概就是这里的火山曾经爆发过一次,只是比这次的要强。大概当年的火山爆发弄坏了这里,后来他们才补修上去的。当年泉先族居住在海上,那里是最容易产生次声波的地方,难怪他们远迁四川,只没想到他们在这里又遇到了让他们致命的次声波。 好在信宏还算识大体,他跟着我爬上了神树,邹伯父的事情总算明白了一点。不一会儿,我们就爬到了树冠上,树冠离地面非常的近,我们稍微一伸手就够着了地面。当我们爬到地面上时,天空还是漆黑一片,月亮却已经圆满了。我看着月亮,想起嫦娥的辛酸历史,觉得满心惆怅。 可是,当我们爬出洞口,两眼却被林子里的情景惊得几乎掉出来! 29.谜云再起 29.谜云再起 树林的地面因为刚才的火山爆发,地面都裂开了不少,而且被炸开的洞口旁也掉落了很多的泥土。我们之所以惊讶,是因为泥土里竟然埋了许多的人骨,附近的泥土里全是人的骨头!在圆满的月亮的照耀下,它们显得十分的诡异,像是在哭泣,像是在愤怒。 “这些骨头会不是会就是当年被杀死的西水村人?”信宏心有余悸地问道。 我点了点头,心中的波澜久久不能平静,没想到千年已过,这些遗骸仍未完全化为泥土。走在林子里,我们似乎都能够听到它们的呼吸声,当年他们被杀死后,就被埋葬在西水村的附近。被这诡异的一幕刺激后,我终于想了起来,这就是能够生长树精云阳的必要条件了。要生出树精云阳,必要的条件就是把死人埋进土里,这里埋了这么多的死人,难怪也只要西水村的周围才长满了树精云阳。这就有点像日本的樱花树,在日本有个古老的传说,在每棵樱花树下都埋着一个死人,血红的樱花就是从死尸上吸走了精华和血液才能如此的美丽。树精云阳能人性化,估计也是这个原因。 祭天玉璋的最后一件画的是很多的小圆圈被埋葬在大树之下,原来意思指的就是西水村的人被埋葬在了这里,可惜这么一幅美丽的景色却和这么悲伤的往事联系在了一起。 “开花了,云阳开花了!”我惊讶地看着周围的云阳,它们竟然一瞬间就开出了淡红色的小花。在清冷的月光下,这幅画面是美丽还是凄凉我已经很难分辨出来。 我和信宏打算先回到县城,刚才情况紧急,只好把叶老师埋在了先泉的身旁,希望他能安息。长生又能如何,生死由命。这是我小时候在睡梦里听到爸妈说的话,只是现在他们却已经不在我的身边。 我们走在林子里,却发现林子里还有一个女人。当我们走近一看时,这才松了口气。本来以为碰到女鬼了,原来是先前在林子里碰到的林月。现在半夜三更的,她一个女人怎么还会留在林子里呢,莫非她等的人还没来? 我小心地问到:“你怎么还在这里等,你等的人还没来吗?” “来了,已经来了,来了又去了。”林月笑眯眯地道道,她可人的样子的确让人心醉。 “我们先走了!”信宏像是没看到林月一样,硬是把我拉走了。 林月笑了笑,然后等我们走远了又向我挥了挥手。我不安地猜想着信宏看到林月的反映,她是信宏的女朋友吗?这不可能呀,我们是第一次见到林月的,难不成是刚才的次声波让信宏的脑子烧掉了,这次的次声波应该这在洞穴的范围,没出到地上,不过次声波琢磨不定,变化万千的,谁能说得清楚。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叫林月的女人也挺奇怪的。她在林子里待到晚上,又说在等人,世界上有耐性这么好的人吗?要是我的话,等的人迟到一分钟,肯定立马走人。 在经过西水村的时候,信宏提议再进村子一趟。他说先泉想替他父亲尽孝道,可是现在先泉却死了,我们还是进去替他劝老婆婆把药吃了吧。我对这个提议很是赞成,于是趁着天黑又偷偷地溜进了村里。因为我们已经知道了假西水村的历史,所以总觉得这里杀气十足。好不容易摸索到了老婆婆的家,当我们进到院子里时,却发现门没有上锁。看来被我预料到了,这个村子的人晚上不睡觉,又去拜祭那个只有两只眼的二郎神了。 老婆婆的屋子里还亮着昏暗的煤油灯,我们轻轻地推开门,却惊讶地发现老婆婆这次没有去拜祭二郎神。她躺在狭窄的床上一动不动的,床头还放着先泉父亲的画像。信宏紧张地走过去,然后摸了一下老婆婆的脉搏。信宏立即吓得退了一步,他惊恐地说:“老婆婆死了!” “怎么这么巧?先泉刚死,老婆婆也跟着去了。她的癌症已经是晚期了,吃再多的希罗达也没有用了。其实死,对她也许是种解脱。”我轻声地说道。 “她还是很爱自己的孩子吧,天天在看画像,却始终不能看到自己的儿子,都是上辈子造的孽!”信宏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也许是从老婆婆的身上想到了他爸爸的事情。 突然,我们听到院子外面有脚步声,大概是村民拜祭完了。等人群散去后,我们决定再去二郎神庙去看个究竟。因为村民们老是在深夜里拜祭二郎神,这个习俗不能不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我们蹑手蹑脚地走进了二郎神庙,却看不出到底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这里也没什么什么不妥的,除了二郎神是两只眼,其他的都很平常。”我说道。 “是啊,先泉说这个村子的祖先抢走了一样东西,不会就是这尊神像吧。”信宏猜测道。 我现在已经没心情听信宏说话,因为祭台上摆放了许多诱人的供品,在地下洞穴消耗了不少的体力,现在已经饿得受不了了。我向信宏征求意见,也许他也饿坏了,他竟然同意我的想法。我们一起狼吞虎咽地吃着供品,一边在心里央求二郎神不要责怪我们,这也是迫不得以啊。 只消一会儿的功夫,台上的供品就被我们扫荡干净了。我用力地伸开双手,想以此活动筋骨,可是我的手却不小心撞到了二郎神像。因为力度过大,神像被我打落在地上。神像落地时发出了很大的声响,我们都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突然,我们口袋里没有电的手机又突然地自动开机,那个开机的音乐把我们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是不是又有电磁干扰了?”我不安地说,“信宏,赶快看指南针是不是也有反应了?” 信宏急忙掏出口袋里的指南针,它果然转个不停,到最后居然炸开了!电磁干扰又出现了!我盯着跌倒在地的神像,觉得有些奇怪。神像落地时是背对着我们的,它的脸部直接撞在了地上。我慢慢地把神像翻了过来,它的样子却让我吃了一惊。 “原来这就是为什么它是两只眼的原因!”我恍然大悟地说道。 信宏也好奇地跑过来看,然后也像我一样发出感叹。二郎神像因为刚才坠落在地上,天的头部被撞了一下,所以头部破出了一个洞口。里面露出了另一种金属,而这种金属就是地下洞穴里的第七个盒子的金属!金属片的一角露出了一块晶莹的东西,我急忙把那块金属片那开,里面赫然出现了一块通体清亮,散发五彩光泽的石头,这是五彩神石! “原来神石在神像的第三只眼里!”信宏激动地说道。 我想到了先泉对我们说过“其实五彩石你们已经……”,原来我们真的已经见到过了,只是没想到会藏在神像里,而这块神石就是二郎神的第三只眼。我好奇地说:“是五彩石发出的电磁波吧,五彩石才露出来就把指南针给干扰得炸了,真厉害!” 我细细地回想了一遍,之前被电磁波干扰只有一小段时间,那段时间一定是先泉正从七重函里拿出五彩石,所以才会发出电磁波的。第七重盒子的金属应该可以抵挡五彩石所发出的电磁波,这样才能让五彩石放在七重函里安安静静的。至于先泉把五彩石拿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想可能是被他扔进岩浆里给熔化掉了,因此电磁波才会消失。现在我把金属片拿开了,所以才又会有这么强烈的电磁波。 “这颗五彩石好漂亮!”信宏赞叹道。 刚才的声响可能已经惊动了村子里的人,所以我催促信宏赶快离开这里。我们把神像头上的洞口又封了起来,然后把它放在了祭台上就悄悄地跑出了村子。我还把那块金属片带了出来,如果不用金属片包裹着五彩石,它会干扰到外面的世界的。不过,我却觉得像个小偷似的,毕竟这块神石不是我们的。可是,这颗五彩石也不是假西水村的,等哪天有机会,我就把它带到嫦娥的故乡吧。 “为什么五彩石能发出电磁波呢,难道它真的是神石?”我问道。 “怎么可能,这应该是颗陨石。”信宏走在林子里,一边细致地观察五彩石。他说:“也只有陨石才会偶尔带有这样的特征,这真的是一颗罕见的陨石!” 我在心里想着,这五彩石也许真的是天外飞石。在远古,天上飞来的东西最容易被视为神物。古时候也经常有流星雨的东西,流星雨的发现和记载也是我国最早的。《竹书纪年》中就有“夏帝癸十五年,夜中星陨如雨”的记载,最详细的记录见于《左传》:“鲁庄公七年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鲁庄公七年是公元前687年,这是世界上天琴座流星雨的最早记录。 信宏手上的五彩石真的是一颗举世无双的陨石,只是为了它已经死了太多的人,把它拿在手上,感觉或许会很沉重。我们回到了县城以后,打算对那里的发现只字不提,免得又引来悲剧。历史的东西就让它永远安静地沉睡在历史的海洋里。因为真人泥塑被毁,工作也被中断了,我们次日就决定做车回家。 在去车站的时候,我拿着刚在县城里充完电的手机看着,想起了在家里看旅游手册碰到的疑问,虽然没能向叶老师询问,不过我已经从当地的居民那里了解了。在山西境内会有这么多遗迹存在,是因为“炎帝”二字是姜炎部族对首领的统称,从第一代神农氏炎帝到最后一代被黄帝灭掉的榆罔,有整整520年的历史。根据当代史学大师郭沫若先生的研究,炎帝后裔主要有4支:列山氏、共工、四岳和台骀。第4支台骀发源于今陕西的武功、扶风两县,后迁居到山西南部的汾水流域。所以显而易见,高平、长子、长治等县的多处炎帝遗迹并非是炎帝而是他的后代留下的。只是这个问题的答案没能亲自问叶老师,我只能遗憾一辈子了。 信宏一路上都很忧郁,毕竟自己的父亲和倒卖文物的人在一起,而且杀过一个人,知道这样的答案谁都会不舒服。不过,那是叶老师的一面之辞,谁知道是真是假。可惜的是,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邹伯父和那伙外国人有什么关系。 在车站侯车时,我们又遇到了林月。我兴奋地向她打招呼,信宏却极为不悦地坐在一旁,林月识趣地离开了。我满是怀疑地坐在椅子上思索着,林月究竟是什么人。难道她昨天在林子里等的人是我们,因为林子里就只有我们和她,可是我们又互不相识。不过,说不认识,我却一直觉得林月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难道,真的如我所猜,她等的人就是我们?林月到底是什么人? 01.海难 01.海难 从山西晋城市回来以后,我们写了份工作报告交上去,有几处不便言明的地方,我们故意瞒了下来。至于叶老师的事情,我们只字未提。因为他是单身的,所以大学过了很久才发现事情不对劲,虽然后来校方报了警,但叶老师事先没留下任何信息,所以大家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就让叶老师安静地去到极乐世界,希望世人别再惊扰他的灵魂。 回到家的这几天,北京一直在疯狂地下大雨,而且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我在心里祈祷着,千万别再来一次灭世洪水,我们这里地势低,经不起洪水的摧残。现在才七点半,这个时候的夏天应该还像黄昏那样,但是窗外却是漆黑一片。黑压压的乌云挡住了太阳所有的光线,世界仿佛又陷入了地狱。因为外面乌漆麻黑,风雨交加,时不时还闪个电打个雷,所以我和信宏都待在了家里看电视新闻。可是,电视里的新闻都是一些无聊的内容,丝毫提不起我们的兴趣。 过了很久,电视里播出的一段新闻终于吸引了我们,新闻里说:“前天,四名中国男性游客进入南海海域游玩,昨天他们在七连屿附近失踪,至今杳无音讯。有关人士猜测可能是由于近几日的恶劣天气导致了这次海难的发生,搜救工作仍在进行中。” “今蔚,你觉得可能吗?”信宏看了那则新闻就向我问道。 “四名游客?我才不信呢。他们骗骗别人还可以,骗我们就差远了。”我不屑地说道。 我之所以会这么说,那是有根据的。西沙群岛是我国南海诸岛四大群岛之一,该群岛最大的岛屿就是永兴岛。一般人去那里旅游都会选择永兴岛,因为岛上除了风景秀丽,还有齐全的服务设备。那四名游客消失的地方是七连屿,七连屿由七个大小不一的小岛组成,可是七连屿在永兴岛的西南方,距离永兴岛有三个小时的航程,要是自己租船前往花的时间更多。从刚才的新闻可以看得出来,南海那里的天气和我们这里一样恶劣,有谁还会在这种鬼天气花这么多的时间去那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七连屿的岛上是无人区! “这种人肯定是想趁天气恶劣,海上来往船只少,想去那里打捞沉到海里的文物,结果得不偿失。”我的语气里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这种鬼天气还跑到无人区,真是不知死活。那里有什么宝贝,能值得他们这么做的。”信宏盯着电视机说道。 “轰——!”闪电划过天空后,响亮的雷声接踵而至,我们的电视信号也突然中断。电视没得看,现在又不方便出门,日子十分难熬。百无聊赖的我只好回到房间,想看看书来打发时间。可是,把书翻来翻去,仍没有找到一本想读的书。书桌上摆放着陈静回非洲前送我的手链,上面的红涯文字我至今没弄明白,等哪天有空了,我就找个大师级的人物咨询一下。 我从抽屉里拿出了从西水村带出来的五彩石,把金属片拿开后,就慢慢地欣赏起来。这真是一颗精美绝伦的天外陨石,我拿在手上仔细地端详,但在摇晃五彩石的瞬间,我好象看到石头里出现了一些奇怪的景象。当我想再仔细看清楚时,一道光亮的闪电就迅速地打到了我的窗前。窗前发出的巨响把我了一跳,五彩石可以发出强大的电磁波,我担心它会再把闪电引下来,所以急忙用金属片把它包起来放到了抽屉里。 躺在床上,我回想着在五彩石里看到的景象,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我在心里郁闷地问着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从五彩石里看到奇怪的东西,之前可都是好好的,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没有发生。难道今天拿出五彩石的时候,有什么特殊的条件存在,所以才会这样的。等哪天晴空万里,没有打雷闪电的好天气来了,我再拿出来看个究竟。 信宏听到响声后跑到我房里问是怎么回事,我懒得解释所以随便找个理由就把他搪塞过去了。躺在床上的我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睡梦里还是一样的无聊,我一直在做同样的梦,爸爸妈妈在前面走来走去,我怎么叫他们都不搭理,然后他们就跑进了黑暗之中,最后我又看到在黑暗的尽头有一只从未见过的漂亮大鸟在飞舞着,梦里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事情。 “轰——!”一阵很大的雷声把我从睡梦里惊醒。 这阵雷声非同寻常,好象是闪电击中了建筑物才发出来的声音。我轻轻地拍了拍胸口,惊魂定住之后,我又倒头大睡。第二天起床时,外面还下着瓢泼大雨,我在心里咒骂着,这样的鬼天气怎么还不结束,这个雨下得我都脾气暴躁了! 信宏起床后又在摆弄电视机,信号已经恢复了。电视里播的新闻还是重放昨天的内容,刚好又播到了在四名游客在南海七连屿失踪的案件。我猜想那四个人一定是给龙王爷请到龙宫里做女婿去了,谁叫他们在这种鬼天气还大老远地跑到无人区去,这不是明摆着想上吊吗,倒卖文物也得有一两手技术吧! 在去河池博物馆馆的路上,我和信宏看到附近新开了一家海洋馆,因为时间不紧,于是就和信宏挤进了人群里凑热闹。在挤进人群时,我似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不过大家都打着雨伞,我就是突然有这么一个感觉,可是当我想去寻找那张熟悉的面孔时,却怎么也找不见了。 “大家早上好,我们奇乐海洋公园今天正式开张了,为了让大家有更多的机会亲身体验海洋的魅力,凡是在开张时办理本馆的会员卡的除了可以享受优惠,还可以参加大抽奖,奖品就是南海七日游!名额一共有五个!”主持人在海洋馆的门口激情四溢地宣传着,用的词汇我都没听过。 “我们也去办一张会员卡吧,搞不好真的中一个大奖回来。”我笑着说道。 “要办你自己办,再说我们平时也没时间到这种地方来,办了也是白办。”信宏拒绝道。 “你还舍不得那几块钱吗?你不舍得我帮你办。”我说道。 “我怎么会不舍得,办就办吧,算我怕了你。”信宏笑着答道,“希望能中奖。” 我们每人花了十块钱在海洋馆里办了一张会员卡,但我的会员号极其倒霉,那个办理会员卡的小姐竟然给了我一张号码:07474,这不是在说你去死去死吗?一大早上就碰晦气,早知道我就不办了,这么一破号码别说中大奖,只要不让我倒霉就谢天谢地了。在离开海洋馆的时候,我似乎又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可是人群拥挤,我还没看清楚就又找不到那张面孔了。信宏叫我不要疑神疑鬼的,赶快上班才是正经事。 “对了,昨天晚上我拿五彩石出来看,里面好象出现了奇怪的东西,可是一下子又不见了。”我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就脱口而出。 “打雷闪电的你还敢拿出来,它会把闪电引下来的!昨天晚上是不是闪电劈到你屋子前了?怪不得会有那么的声音!”信宏责怪地说道。 “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五彩石里会突然出现奇怪的景象,当时我的房间里没什么特别的啊?”我说道。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知道得太多未必是件好事。”信宏的话我也能理解,那两件事情让我们都改变了不少。他说得没错,有些事情就让它一直神秘好了,也许答案是会让人悲伤的,知道了反而会难过。 我们一边走一边聊天,路上的行人都在窃窃私语,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国人最喜欢扯是非,这让我不禁地想到了鲁迅的作品。当我们走到博物馆的面前时,却看到了一幅令我们震惊的画面! 02.金乌(解禁) 02.金乌 我们眼前的河池博物馆一片狼藉,屋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凿出了一个很大的洞口。博物馆里到处漏水,馆里的工作人员都在忙碌地抢救文物。我使劲地掐了一下自己,钻心的疼痛感告诉我这不是做梦,博物馆的的确确遭到了严重的破坏。难怪刚才在路上的人们都是嘀嘀咕咕的,原来馆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可是,一个好好的博物馆,在法制社会里有谁敢把博物馆弄成这个样子,这个人的胆子难道要比天还大? “馆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屋顶上怎么被炸开了一个这么大的洞?”我拦住了一位正要去抢救文物的同事问道。 “你怎么来得这么晚,”同事刚想责备我,大概他想着抢救文物比较重要,所以长话短说地告诉我,“昨天晚上不是打雷闪电嘛,刚好半夜里那声最大的雷电打中了我们的博物馆!” 同事说完转身就跑进馆里了,仍惊讶地站在原地。昨天晚上,那声天崩地裂的雷声把我从梦里惊醒,当时就觉得像是建筑物被雷击中的声音,但没有想到遭殃的会是我们馆。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有点高兴,因为当时这个博物馆扩建的时候,很多地方都被一些相关人士给偷工减料了,就连必要的避雷针也给他们省了下来。无奈我们是小兵小卒,大家都敢怒不敢言。现在被闪电这么一劈屋顶就成了这样,看来他们偷工减料的程度超乎我的想象,不过这下子有些人该跟着博物馆遭殃了。 我高兴是一回事,但是还得去抢救馆里的文物,它们可都是国家的宝贝啊。当我来来回回地搬了几件文物之后,突然发现在馆里的角落里有一个很陌生的东西,似乎以前在这里工作时都没发现过它。这是一件乌黑无比的雕塑,形状有点像乌鸦,可是却黑亮得出奇,让我觉得它一直在金光闪闪似的。 我好奇地拿起这尊雕塑,这才发现它是一个陶瓷制品。同事看到我正看着手中雕塑看得格外地出神,于是他就走过来对我说:“这东西是前些天才送过来的,那时候你们去山西了。听说这是馆里花钱从一位刚从南海退役的官兵手里买回来的,他们说这东西是那个官兵从去海里打捞文物的人手上收缴来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它看起来也值不了多少钱,所以就被放在角落里了。” 同事说完后又去忙碌了,我拿着这个乌鸦的雕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姑且先把这个乌鸦般的陶瓷叫作乌鸦,其实它和普通的乌鸦又有区别,好像还有一种很高贵的气质。如果这个乌鸦陶瓷真的是从海里打捞上来的,你们它至少应该留下被海水侵蚀的痕迹,但是这个乌鸦陶瓷却光亮如鲜。我觉得它应该是被尘封在某个岛屿或者大陆上,否则历经千年的海水腐蚀怎么还能保持得如此鲜亮。 我满腹疑惑地拿着这尊乌鸦陶瓷,正准备把它放在干爽的地方时,手上却感觉这尊乌鸦陶瓷的底部有一些凹凸的花纹。我急切地把乌鸦陶瓷翻转了过来,它的底部赫然出现的花纹让我心里满是激动,因为陶瓷底部的花纹是两个红崖文字!我仔细地端详着这两个个文字,心里在想着这绝对错不了,这两个文字的的确确有红崖文字的风格,可是它们会出现在乌鸦陶瓷的身上? “今蔚,你在看什么东西?看得这么入神。”信宏好奇地凑过来问道。 “你看,这个陶瓷身上的文字是不是……”我并没有说出最后的几个字,因为我知道信宏能领会我的意思。 信宏显然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一句话也不说地盯着乌鸦陶瓷,我在一旁告诉他乌鸦陶瓷的来历。信宏听完我的讲解后并没有像我那样一惊一乍,他只是沉思着。我们经过了整整一个上午才把馆里的文物暂时存放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最后令大家激动不已的是馆里又要放长假了!因为得赶快把博物馆的屋顶修理妥善,而且这也是一个不小的工程,所需的时日一定很长,所以馆长不得不再次宣布放假,假期直至博物馆被修理完善。大家都欢呼着散去了,我和信宏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那尊乌鸦陶瓷。 “那个乌鸦应该叫作金乌,是在上古之时指的是太阳。”走在路上的信宏突然开口说道。 “金乌?我好像以前也曾经听说过,那个文字不会真的就是太阳的意思吧?”我一边撑着雨伞一边不解地说道。 “你说那个金乌是在南海发现的,看来那里可能还有一处没有被发掘的遗迹。”信宏皱着眉头说道。 大雨落地时发出了很大的声音,我勉强听清楚了信宏说的话,可是我却笑着对他说:“怎么可能呢,现在哪里还会有没被发现的遗迹。国家卫星在太空这么一照,哪个地方还不得清清楚楚地显示出来。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上已经全部被开发了,哪还能有什么神秘遗迹,除非它是被海水淹没了。” “我自己也说不清楚,还是先回家吧。”信宏笑着说道,“没想到又会有这么长的假期可以享受。” 在经过那家新开张的海洋馆时,我下意识地在拥挤的人群里寻找那张熟悉的面孔,可是却遍寻不获。我在心里自我安慰地想着,都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人家肯定早就离开了。我仔细地在脑海里搜索那张熟悉地面孔,只是依稀记得那是一张男人的面孔,他给我的感觉好像很熟悉又好像很陌生。 “你在看什么,快回去吧。”信宏催促道,“外面雨这么大的,我们就别在这里晃悠了。” “你说如果我们真的中奖了,这个海洋馆真的能兑现奖品吗?”我担心地说道。 “鬼才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去西沙群岛要办的手续很复杂的,有钱还不一定能够去得了。”信宏不以为然地说道,难怪他刚才这么不情愿地办理海洋馆的会员卡。 信宏这么说是有道理的,因为去西沙群岛旅游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去西沙群岛考察或者旅游,都要经过西南中沙群岛开发建设点公司的审批才能成行,而且得办理的证件也十分繁琐。没有关系的旅游组织是很难通过申请的,而且西沙群岛接待条件也十分有限,一年就只能接待一百多位游客,如果碰上了台风季节,那就更加少了。等到了西沙群岛,还得有一大堆的规矩圈着我们。 我想到去西沙群岛所需的条件时,又想起了那个海难。那四个男性游客会不会是偷跑过去的,因为除了当地人和驻地官兵,凡是要去七连屿那边的都要边防审批的。在*的情况下,哪怕和边防的关系再铁,他们也不可能批准。看来他们的的确确是去那边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到底南海中有什么宝贝值得他们冒如此风险。 信宏催着我赶快回家,离开海洋馆的时候我似乎又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不过这张面孔好像和今天早上看到的不是同一个人,我使劲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以此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因为听说在心理学上有的地方就是说我这种现象的。那个学说是讲那些老是觉得陌生人很眼熟的,就是精神病发作的前兆,我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有一阵寒意袭遍全身。 回到家后,雨势已经减弱了,雷电也终于困得休息了。我坐在书桌前看着陈静送我的手链,于是又想起了金乌身上的红崖文字。我觉得金乌的事情和红崖先祖有关,当时在天山神殿里,那个秦朝古卷里说到红崖族的先祖曾经有人远渡东海和南海,而且西水村里的泉先后裔——先泉也告诉我们女娲族的一支部落也在上古之时远迁海外,这其中会不会又有什么秘密? 我凭着记忆把金乌身上的那两个红崖文字写在了纸上,然后再仔细地看着手链。可惜的是,陈静的手链上并没有这两个红崖文字,我扫兴地把它们挪到了书桌的一旁。窗外的雨已经快停了,雷电也暂时销声匿迹。这个时候,我鼓起勇气从抽屉里又拿出了五彩石。现在雷电休息了,应该不会再被五彩石吸引到房子来了吧。 我想从五彩石里再看看昨天晚上看到的奇怪景象,可是摇来摇去地却什么也看不到。我丧气地把五彩石搁在了一旁,然后无聊地盯着它。过了不久我再次晃动五彩石,奇怪的景象又闪现在了五彩石的里面。我觉得非常的奇怪,环视了四周却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为什么五彩石连续地出现了两次这么奇怪的反应,四周到底有什么东西能让五彩石变成这样? 四周都被我搜索了一遍,可是却没有找到任何有问题的东西。我激动地回想着这次在五彩石里面出现的景象,它好像是一种古老的文字,而且出现的是两个字,好像是秦朝的文字,而它的意思就是:金乌! 03.巧合的中奖(解禁) 五彩石里出现的古老文字着实让我吃惊不少,而它们恰巧就是金乌的意思。这两个字形似先秦文字,但又具有西周的风格。金乌这两个字一闪而过,但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石头里,却百思不解。我很细心地留意四周有何特殊的地方,可却找不出任何疑点。遍寻无果,无奈的我只能地把五彩石又收进了抽屉里。 接下来的几天里,天气终于放晴,人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太阳难得出来溜达,所以我和信宏打算出去转转,活动活动筋骨。不知不觉地,我们走到了新开张的那家海洋馆,海洋馆的工作效率真不是一般的快,他们居然已经将中奖的会员卡号贴了出来。我在心里琢磨着,07474这么不吉利的号码要真能中奖,我改天一定去烧一百柱高香给天王老子。我兴冲冲地凑上去前去看清楚中奖招贴,当看到招贴上的会员号码时,我的心都飞到了天上。中奖的号码里竟然有我的07474,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中奖了,我的07474居然中奖了!我可以去南海的西沙玩了!”我兴奋地大叫起来。 信宏一声不吭地盯着中奖招贴,然后慢条斯理地说出一句话:“好像我也中奖了。” “不会吧,你也中奖了?上面哪个号码是你的?”我惊喜地问,“这下子我们的假期有玩头了!” “我只是说好像,又没说一定中奖。会员卡的号码我就只扫了一眼,没记清楚。”信宏苦笑道。 “那你还不快回去看看卡号到底是多少,快去啊!”我催促道,“我在这里等你。” 信宏老老实实地往家的方向跑,我则待在海洋馆门前转悠。现在的天气晴朗,海洋馆前的人群却比前几天稀少了很多。我还在担心着西沙之行能否成功之时,那张熟悉的面孔又在我的眼前晃过。现在的人群不如以前的拥挤,我一下子就用目光锁住了那张熟悉的面孔。那是一张男人的面孔,粗犷而有力,我一时想不起来他究竟是谁,但是我能肯定的是前些日子我一定在某个地方见过他。这个人停在中奖招贴前面,他看着上边儿的中奖号码愣了一下,然后又微笑着离开了。 我看到这个人准备离开,于是心急地想跟上去,虽然还没想起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但是他给我的感觉怪怪的,反正先跟着他准没错。我正要追上去的时候,耳边却响起了一阵娇柔的声音:“嗨,你是陈今蔚吧,还记得我吗?” 我纳闷地转过了身子,对面正站着一个笑得很甜蜜的女人,她是林月!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世界真是出奇的狭小。当时,我是在山西的林子里碰到林月的,大家也只是一面之缘。我和信宏刚从西水村回到这里,没几天就碰上了林月,心中不免起了怀疑。林月虽然漂亮,但她在西水村的举动太过反常,我不得不有如此心态。 “没想到我会在这里遇见你,你怎么会到我们这个地方来的?”我勉强一笑。 “我这个人喜欢到处跑,到处玩,能在这里碰到我一点儿也不奇怪。”林月依旧笑着回答道。她的这个笑容让我不禁地想起了在天山神殿里碰到的尼克,他也是一直喜欢笑着说话的。 林月话一说完,我就心急地转过头去搜寻那个男人的身影,可是任我怎么拼命地张望也没有找到那个男人。我丧气地转过头,林月微笑着注视中奖招贴,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迷人,我对着这么个陌生人突然觉得没了话题,于是随口甩出一句:“你看这上面做什么,难道你也中奖了?” 没想到林月却笑着回答:“是啊,我真的中奖了,没想到前几天办的会员卡竟然中奖了,太巧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中奖的?”我激动地脱口而出,但是随即又恨不得把话收回来。 “为什么我就不能中奖,你这个人不会这么霸道吧?”林月收起了微笑,她很严肃地问道。 “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着,这个巧合也太夸张了吧,怎么会和林月同时中奖的,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的,林月从山西跑过来,然后巧合地在海洋馆的门前和我相遇,再接着又巧合地一起中奖,搞不好信宏也中奖了,这一切的巧合实在太巧合了! “我忘记告诉你了,这个中奖招贴上的号码有一组是我的会员卡卡号。”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也中奖了?这太不可思议了,怎么会这么巧的?”林月的表情显得很激动,我的心里却在想着,她的这句话应该是我要说的吧,没想到还被她抢先了。 “中奖是中奖了,只是海洋馆承诺的南海的西沙行会不会兑现?除非海洋馆和西沙那边有够硬的关系,否则怎么可能说去就去的?”我一说到这里高兴的心情就大打折扣。 “我们到海洋馆里问一下工作人员不就明白了。”林月很开心地说道。 “不行,我要在这里等信宏的。”我想着信宏还没来,所以觉得在门口等他计较妥当。 这个时候,信宏急冲冲地跑了过来,他喜悦的表情告诉我他也中了大奖,但是他一看到林月站在我的身边,他兴高采烈的表情就立即换上了十分冷漠的表情。我在心里犯起了嘀咕,信宏他是怎么回事,前几天在西水村他对林月就非常的冷淡,好歹林月曾经救过他。怎么到了现在,信宏还是这个样子,莫非他们以前有过一段复杂的恋情,还是信宏在嫉妒我有美女相伴? 信宏一脸不悦地跑上来,一句话也不说,弄得气愤尴尬得要命。我郁闷地打破了沉默:“信宏,你跑过来好歹也说句话吧,到底中没中奖?” “中了,中了。”信宏像是在打发我一样,完全没有了先前中奖后的激动。 “这么说我们大家都中奖了,真是太棒了。”我努力地装出很高兴的样子,可是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 信宏好像是没发现林月一样,他一句话也没有和林月说。林月见状,无奈之下只好尴尬地笑着。我们三个人一齐走进海洋馆里,一路上就是我一个人说话,看着他们两个人奇怪的举动,我自己也没了心情继续调侃。我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刚才遇到的那个男人,他的面孔如此地熟悉,我却想不起曾经在哪里见过他。那天我除了看到那个男人,还看到了另一张熟悉的面孔,当时看到的是两个不同的人,不知道今天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再碰到另一个人呢? 海洋馆里空空荡荡的,我们也没看见什么稀有的海洋生物,它给我的感觉像是急急忙忙建好似的,希望它不要像我们的博物馆那样偷工减料就好了。经过海洋馆工作人员的指点,我们向海洋馆馆长的办公室走去。可是,在我怀疑这个海洋馆是否有能力送我们去西沙的时候,迎面走来一张熟悉的面孔。她头发微卷,皮肤是古铜色,走起路来十分矫健,这不是我们在天山遇到的陈静吗?那天我看到的另一张熟悉的面孔就是她了,我终于想起来了! “陈静,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陈今蔚!”陈静还没走近我就兴奋地大叫道。 “我还记得你们,你别在这种地方乱喊乱叫的!”陈静慢慢地走过来,然后不高兴地说道。 “你怎么会突然回来的,而且还有兴趣来逛海洋馆?”信宏不紧不慢地问道。 “想来就来,这还要什么理由吗?那你们怎么也来这里?”陈静倒没有像我们一样激动。 “我们中奖了!现在来一问下具体情况,可能过几天就可以去西沙玩了!”我高兴地道。 “你们要去西沙了?中的奖还不错嘛,带我一起去,怎么样?”陈静说完后就诡异地一笑。 “你又没中奖,去不了的,还是乖乖回家吧。”我沾沾自喜地说道。 “骄傲什么,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去西沙吗?我还有事情,先走了!”陈静不以为然地丢下一句话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海洋馆,完全不顾我们的诧异感。陈静一句话也没和林月说,她好像也没看到林月一样。这么突然地遇到陈静,她又这么突然地离开了,今天巧合的事情也太多了吧。 大家一惊一乍地走到了海洋馆馆长的办公室门前,里面传来了一阵苍老的声音,他似乎在打电话,而且语气很急促:“喂,喂,老查,你真的要去广西吗?……那个叫小吕的,她的事情很复杂的……好,好……我帮你把东西交给他们……我知道怎么联系他们了,知道了……你放心好了……你自己小心一点……” 我们在门外模糊地听到了一些对话,话里面的“老查”难道就是查老馆长,那个“小吕”是谁,查老馆长去广西做什么呢?也许只是同名同姓的人罢了,我在心里自嘲道。 我觉得今天遇到陈静实在是太巧合了,可是心里还是十分高兴的,但愿过会儿我们还能找到她。陈静这个人就是这样,这么久才见一面,她也不留下来说会儿话。想到这里我浑身一颤!陈静?天山?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刚才遇到的男人不就是我们在天山遇到的司机吗,那个把鲍尔的大狗带出神殿的出租车司机啊! 04.第五个人(解禁) 那个男人就是我们在天山遇到的司机!我用力地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在心里惊叹,那个司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他怎么从天山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办公室的馆长刚才打的电话也让我十分好奇,莫非他认识查老馆长?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但是能能当上馆长,又姓查的恐怕不多。 我觉得与其傻傻地站在门外苦苦地猜测,倒不如直接把虚掩的门推开。我轻轻地一碰办公室的门,它就自己打开了。办公室里站着一位头发花白,但是看上去仍很精神的人,他应该就是这个海洋馆的头儿了。这位老馆长一看到有人没敲门就把门推开了,他的脸上立即就布满了阴云。可是,令我奇怪的是,老馆长恼怒的表情在看到我们三个人的时候就在刹那间消失了,难道当官的人的脾气都是阴晴不定的。 “林小姐,你们有什么事情?”老馆长擦了擦头上的汗,长舒了一口气地说道。 “是这样的,我们几个中奖了,你们门口贴着的,所以想进来问一下具体情况。”林月回答道。 我突然感到办公室里的气氛不对劲,但是扫了一眼四周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最让我在意的还是那个司机,还有眼前的这个老馆长。我现在已经没心情跟他确认是否中奖,我只是担心查老馆长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为什么要大老远跑去广西?于是,我还没等海洋馆的老馆长发话就问:“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姓查的博物馆的馆长?” “我……”老馆长正要回答时却又停住了,他犹豫了几秒钟才说出三个字,“不认识!” “真的?那你刚才在电话里是和谁说话?”我好奇地问道,但随即又觉得自己很没礼貌。 “你是不是听错了,我什么时候打过电话了?”老馆长一脸无奈地说,“还是先来核对你们到底有没有中奖吧,小伙子们。” 我看到这个老馆长不肯透露一点口风,既然人家要保密,我再追问那就是自讨没趣了,所以也没再出声。过我亲耳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我肯定他一定有什么隐瞒了!只是查老馆长叫他交什么东西给什么人呢? “喂,信宏。”我低声地问,“我没把会员卡带来,现在怎么让他核对?” “我已经帮你带来了。”信宏回答道,“你也真是的……” “本来应该是我们中奖的!”门外走过一对男女明天们的语气似乎很是恼怒,像是我们抢走了他们的奖一样。 我们呆呆地望着门外,那对男女用责备的眼光盯着我们看了几秒钟,就马上离开了我们的视线。这个年头什么人都有,还有怪别人抢走中奖机会的人,这是什么世道,难不成这些奖本应该是他们中的吗?我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幸运地就中奖了,他们至于用那么仇恨的语气和目光对着我们吗? “把卡拿给我核对一下吧。”老馆长漫不经心地把我们手中的卡收了过去,逐一核对完毕之后又还给了我们,他说,“日子已经确定下来了,后天就可以去西沙了,你们有时间去西沙玩一次吗?” “当然有,我们现在有得最多的就是时间了!”我大笑着回答道。 “那就好,那边我们都已经联系好了,你们就放心吧。”老馆长胸有成竹地答道。 “对了,老馆长,我们如果要是再来找你的话,应该怎么称呼你?”信宏细心地问道。 “他们都叫我老天,那是因为我的名字就叫黎天。呵呵,你们就叫我天叔吧。”天叔笑嘻嘻地说道,不过我老是觉得天叔的言语之间有一些不自在。天叔继续说道:“西沙很漂亮的,我曾经去过一次,不过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们叫……我看一下这里的会员记录,……是叫陈今蔚,邹信宏和林月吧?” 我们三个人点了点头,然后天叔又交代了一些去西沙需要注意的细节。当我们正要告别时,一个高大的男人急冲冲地走进了办公室,他是那个司机!我有些激动又有些慌张地瞥了那个司机一眼,他满脸严肃,似乎不记得我们了。那个司机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会员卡,我在心里大叫了一声:这个家伙不会也中奖了吧,怎么会这么巧的! “你叫……王力,卡号是……07682。没错,你也是中奖的一个。”天叔笑着对那个叫作王力的司机说道。 “你还认不认得我们?在天山的时候,我们曾经搭过你的车?”我试探性地问道。 “是你们啊,我还有点印象的。你们叫……邹信宏和陈今蔚,对吗?哦,对了,你们叫我力哥吧,别总是你啊我啊的叫来叫去的。”力哥笑着说道,原来他也不怎么难相处。 林月和信宏热情地和这个叫力哥的司机打招呼,我对在天山时见到力哥带着大狗对我们招手微笑的场景记忆尤深,所以在心里对他一直很是抵触。我站着原地硬邦邦地对力哥挤出一个微笑,心里却在思量到底该不该把在天山时看到的事情告诉信宏。他们几个一下子就打得火热,我则被他们挂到一边儿凉快去了。我琢磨着这次去南海怎么都是认识的人呢,中奖的名额有五个,现在已经出来了四个,最后一个会是谁呢? “行了,等我弄好了这些事情就会打电话通知你们的,记得后天早上准时到机场!”天叔郑重地交代道。 “不是说中奖的一共有五个吗,还有一个人是谁?”我好奇地问天叔。 “那个人在海口等我们一起去西沙,你们就不用操心了。”天叔笑着说道。 我们又问了天叔几次,第五个人究竟是谁,可是天叔死活不告诉我们。于是,我们几个又在办公室里聊了一会儿,力哥告诉我们他从新疆搬到这儿附近工作了,我听了力哥的话后却嗤之以鼻。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他既然能知道天山神殿的密道,那他一定不简单,不知道这个叫力哥的人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信宏还在和力哥聊这聊那的,我有好几次都冲动地想当场告诉信宏我在天山看到的一切,好在我都强忍了下来。毕竟我现在也没什么证据,要是马上乱说出来,恐怕没几个人会相信我。 我们兴高采烈地聊着去西沙后的行程,大家都兴奋不已,不过信宏还是冷淡地对待林月,林月也识趣地远离信宏。在我们要离开天叔的办公室时,信宏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他转过身问:“天叔,你以前就认识林月了吗?” 天叔愣了好一会儿,林月也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最后天叔才说:“不认识!” 我对信宏的这一问满腹疑惑,不过这倒提醒了我一下为什么觉得刚才办公室的气氛不对劲,但是我还是没想出哪里不对劲。无奈林月和力哥都在身边,所以我不便开口询问。在回家的路上,我仔细地搜索着人群,可是再发现陈静的身影,我们甚至都怀疑刚才的偶遇会不会是幻觉。回到家以后,我们兴奋地收拾衣物,其他所需要的装备大家打算到了海南再买。我在收拾东西时不由自主地把五彩石和陈静送我的手链也放进了旅行包,至于为什么我突然把这两样东西带上,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很快就到了我们要出行的日子,和我们一起去西沙的海洋馆的工作人员竟然是天叔!我一看到是天叔陪我们一起去西沙,心就马上凉了半截。因为万一这个老头儿弄个晕船或者是水土不服的症状出来,我们这次的西沙之行就很难轻松了。天叔大概看出了我心中的疑虑,于是就开始吹嘘自己曾经在西沙的冒险故事,而且还炫耀他认识那里的边防,简直熟悉得像一家人。我半信半疑地听天叔大侃当年的往事,迷迷糊糊地就坐上了飞往海口市的飞机。 飞机经过很长时间的飞行,终于在海口的美兰机场降落。天叔告诉我们先在海口停留一天,以便大家购买必要的物品,明天再从海口感到文昌的清澜港,到了那里自然有办法去西沙。这时,我的心里有些懊悔这么仓促就到海南来,天叔到底能不能把我们带过去,他到现在也没给我们看办好的边防证和上岛证,没有这些我们怎么去西沙玩呢? 我正在担心去西沙能否成行时,信宏就开口问天叔:“不是说在海口有第五个中奖的人在等我们吗?你不是在飞机上说那个人在机场等我们吗?” 林月和力哥听了后也纷纷表示对第五个人的好奇,天叔环视了机场的四周,然后眼睛一亮,他指着前面明亮的机场大厅说:“在那儿,就在那儿!” 大家都急切地想看看第五个中奖的人是个什么样子的,所以我们都赶紧顺着天叔指着的方向看去。我呆呆地看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我在心里大喊到:第五个人怎么会是这个人! 05.从海上飘来的人(解禁) 我的心里一半激动一半惊讶,这第五个人怎么会是她,怎么会是陈静!大伙儿五个人就惟独我和信宏露出了激动的表情,陈静看到我们也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我们急忙快步走过去,想趁此机会多和陈静聊些事情。天叔他们也背着行李跟着走过去,不过大家看到陈静所显露出来的表情各异,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心里想些什么事情。 “我说过我有办法到西沙来的,你没想到第五个中奖的人会是我吧?”陈静还没等我开口她就“先发制人”,这弄得我一肚子的话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弄一脸无奈地干瞪着陈静。 “那你怎么不和我们一起来,反而要先到这里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信宏细心地问道。 “天叔,难道你还没告诉他们吗?”陈静惊讶地盯着天叔,说,“你还真会保密啊!” “这……我这不是开不了口嘛。再说了,事情还不是没定下来,说不准儿还有什么变化。”天叔尴尬地说道。 “天叔,你太不厚道了,你果然有事情瞒着我们!”我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可别告诉我们,上岛证之类的东西你还没办妥。” “你说得没错,什么证我都没办!”天叔紧张地把话说完,然后又赶紧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好像是生怕我们要掐死他一样。 “你不要和我们开玩笑,你什么证件都没办,那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我觉得扫兴至极,说道,“难怪你一直不肯给我们看上岛证,原来你根本没关系办这个东西!” “没有办好证件又不代表不能去西沙,你们猴急个什么劲?”天叔说完后狡猾地一笑。 “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总不能偷渡过去吧,西沙这里可是官兵一大堆的!”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以为陈静这个小姑娘,这么早来海南是没有原因的吗?”天叔大笑着说道。 “什么原因?”力哥、林月、信宏还有我都纳闷地向天叔问道。 “还是我来告诉你们吧,天叔你就别卖官司了!”陈静满脸不耐烦地说打道,“天叔叫我到海南来收一封信的,到一个人的家里拿信!” “拿信?你跑到海南就是为了拿一封信吗?这算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我不以为然地嘲笑道。 “你这小伙子,读书读死了吧!你以为就只有办好了证件才可以上永兴岛吗?”天叔的样子十分地理直气壮。 “关键是那封信吧,只要岛上有认识的人,请他发一封信过来,拿着信也可以上永兴岛的。”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力哥向我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你又不早说。”我责怪天叔说,“这有什么好卖官司的!” “今晚我们先在这里住下,你们也买些东西,什么吃的喝的都买上一点,到了永兴岛可不一定什么都有卖。”天叔摆出一幅很老道的样子向我们说道。 闲聊了一阵,大家决定在一家小旅馆落脚,然后天叔要了三间双人房。这些事情都是天叔在安排,我在心里暗骂天叔又老又抠门,难得出门万一趟,天叔他还给我们弄个双人房,这样多不自在啊!刚好我们是四男两女,于是林月和陈静同一个房间,我和信宏一起,力哥则和天叔一起。我们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买了一大堆的吃喝玩意儿,大家还特意买了信封和邮票。因为在永兴岛上的北京路上有我国最南端的邮局,那里盖的邮戳甭提有多么珍贵了,所以大家都计划着一到永兴岛就去邮局寄信。这样第二天开往西沙的补给船会把信带走,如果错过了这趟补给传,那就要再等上一个月才能被寄走了。这类信的纪念意义不言而喻,所以大家都争先恐后地要去寄信。 我们明天要从文昌市的清澜港坐补给船到永兴岛,因为岛上缺少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所以每个月都有一艘叫作“琼沙3号”的补给船开到永兴岛,以前的补给船叫作“琼沙2号”的,不过现在已经被淘汰了。我记得通常是每个月的28号出发,现在是27号,明天正好赶得上“琼沙3号”。因为船上没有食品供应,而且是从第一天下午四点出发,第二天九点才到达永兴岛,所以买一些吃喝的东西是非常必要的,否则挨饿就是活该了。当然,大家都买了晕船药,谁知道这一路上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们忙了几个小时终于把所需要的东西搞定,天还没黑大家就上chuang休息了。我躺在床上觉得陈静这次回来神秘兮兮的,有好多问题都一直没有机会向她问个明白。我展转反侧都睡不着,于是决定去找陈静问个究竟。陈静满脸不悦地被我从房间里拉了出来,此时的天空虽然已经昏暗了下来,可是天际泛出的红光让人觉得置身于火炉之中,焦热难耐。 “有什么事情你没有再说就不行吗?我现在困得要死!”陈静皱着眉头说道。 “你就别发少奶奶的脾气了!快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回来?”我盯着陈静问道。 “想回来就回来,难道我还要向你申请不成?”陈静不耐烦地说道。 “可是这也太突然了吧,而且一回来就中奖,然后又一起到南海来……”我越说越说小声。 “那是因为南海里有一个很神秘的地方!”陈静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她很严肃地说道。 “很神秘的地方?有多神秘?现在南海的岛屿上不是被军队驻扎就是被渔民占领了,要是真有神秘的地方也轮不到我们去发现,早被他们给连老窝都端了!”我不以为然地说道。 “话不投机半句多,早知道我才懒得理你!”陈静话还没说完转身就要走。 “怎么就话不投机了呢,我觉得还蛮投机的!”我苦笑着拉住要走开的陈静,问道,“那你是怎么认识天叔的,而且他还这么信任你,让你先到海南来拿信。” “先别问了,我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陈静的态度终于有所缓和来,她转身离去,但迈出了两步就回过头对我说,“我来这里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帮你们。” 陈静意味深长地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呆呆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知道怎么地又想起了我的妈妈。我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努力地想使自己清醒一点。海南的天气不是一般的热,弄得我都神志恍惚了。陈静刚才说来这里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帮我们,是为了帮我们拿信,然后一起去永兴岛吗?那另一半的原因又是什么?我联想起了前几天在南海上发生了海难,又想起了陈静刚才告诉我南海上有一处神秘的地方,难道如今二十一世纪的南海上真的还有未被发现的神秘岛屿吗? 第二天大家都起得很早,在天叔的带领下我们开心地驱车前往文昌市的清澜港。天叔持信买了六张船票,大家看到了船票终于安下了心。如果没有岛上的人发信给我们,别说上岛,就连船票也别想买到。补给船的条件还不错,船舱有空调,还有免费的饮用水,船上的工作人员也十分亲切。 补给船开出海时,我们都争先恐后地往船外看,还水是无与伦比的湛蓝,纯净的还水像能看得到海底一样。补给船驶到了大海的中间,这里的海面除了补给船没有别人,也没有别的渔船,只有海浪,海风和无比纯净的海水。我们对着大海的尽头尽情地吼了几声,大家都觉得自己渺小了很多。 激动了一阵子,大家都觉得疲倦不已,所以就各自回船舱里休息了。我躺在软绵绵的小床上觉得非常的舒适,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觉得天旋地转,肚子里的东西拼命地往上涌!他娘的,难道身体强壮我晕传了不成?我吃力地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洗手间,痛痛快快地把东西吐了出来。刚才上船前吃的晕船药根本就没用,我郁闷地在心里骂道。我一边擦着嘴巴,一边望着湛蓝的大海,却发现海上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向补给船飘了过来。 我见状急忙叫醒了大家,待那个东西飘到船边时,船上的工作人员就小心翼翼地把那个东西捞了上来。我们看清楚那个东西时都吓了一跳,那是一个人,一个奄奄一息的人!他浑身都被海水泡得发白,皮肤似乎一捅就破。他抱着一块大木头,所以才能漂浮在海上。那块木头上有一些深青色的枝叶,枝叶上有一些乳白色的东西流了出来。我在心里惊叹道:难道这是…… 我急忙伸出头看了看船下的海水,这个男人飘过来的地方竟然都浮上来许多死了的海鱼!我刚想开口,那个男人就打着哆嗦,害怕地说道:“草原,草原……有好多的鬼,有鬼!” 06.海火(解禁) “草原,草原……有好多的鬼,有鬼!”这个男人发白透紫的嘴唇里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不连贯的词汇,我们都听得一头舞水。 这里的茫茫大海,浩瀚无边,去哪里找他口中说的草原,南海和草原相隔的距离可不近,他嘴里冒出来的“草原”是什么意思呢?他说的“鬼”又是什么意思,青天白日,又何来鬼怪? “我认识这个人,他是前几天来西沙游玩的人!”补给船上的工作人员挤上来说道。 “你认识他?那他怎么会在海上飘了这么长的时间,皮肤都皱成这个样子了!”信宏很担忧地说道。 “先把他抬进船舱吧,他已经很虚弱了!”力哥说罢就作势要把这个男人抬起来。 我看到力哥要把这个男人抬进船舱,于是赶紧过去帮忙。我弯下腰使劲地抬起这个男人,然后猛地起身。在起身的瞬间我发现天叔、林月和陈静的瞳孔都一下子缩小了很多。我看到他们三个人同时出现这样的瞳孔缩小反应,心里暗暗地称奇。因为当一个人在不经意间发现一件令他兴奋和激动的事情时,那个人的瞳孔就会瞬间缩到最小。就像在打牌或者搓麻将的时候,如果对方的瞳孔突然缩小,那么这个时候就需要特别留意他,因为他十有八九是摸到好牌了,所以擅长打牌的人都会紧紧地观察着亏放瞳孔的变化。 我在此时满腹疑问地盯着这个男人,他的身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皮肤被海水泡得发白发紫,嘴里嘟囔着一些奇怪的字句,为什么他们三个人会有这样的反应?很遗憾的是,我和力哥还没把这个男人抬进船舱,他就已经断气了。我们一行人看到这样的场景,愉快的心情也立即化为乌有。 补给船才开到了辽阔的蓝色海洋,我们就遇上了这样晦气的事情,大家除了替死者难过伤心外,心里也忐忑不安。我忽然想起死者怀抱的大木头上有一些深青色的枝叶,而且还流出了乳白色的东西。于是,我又跑到了补给船的围栏旁,船下的海水里仍然漂浮着许多死了的海鱼。我在心里惊叹道:难道这就是……不对啊,南海中还会生长着这种几近灭绝的东西吗?可是,这些海鱼…… “你在想什么事情?”林月慢步走过来,她低头看到海水里的异样,略有惊讶地说,“怎么在海水里会有这么多的死鱼?” “因为……”我刚想把心里猜测出来的答案告诉她,可是转念一想,从口中说出来的话就成了这样的,“没什么,大概是这群鱼得了什么病吧。” 林月的脸上写满了怀疑,显然她对我的解释丝毫不相信,林月的嘴巴微微地张了张,她似乎还想说什么。迟疑片刻之后,她还是沉默了下来。我眺望着南海的尽头,想看看南海的尽头到底有什么神秘的地方,但是除了海水之外看不到任何东西。我瞅着身边的林月,想起了在海洋馆的时候,信宏说的最后一句话。当时我们已经准备离开海洋馆了,可是信宏却突然回头问了天叔一句话:“天叔,你以前就认识林月吗?” 我对信宏这句话很是好奇,不知道他出于何意会这么问。百无聊赖之下,我随口问了一句:“林月,你以前就认识天叔吗?” “不认识,不过现在认识了。”林月笑着回答道,“你怎么会这么问?” “没什么事情,无聊嘛,所以随便问问。”我说完话就看到补给船上的工作人员从船舱里走了出来,于是走上去问,“刚才你说你认识那个死者,他是什么人?” “哦,是这样的。我和他其实也不是那么熟悉,因为一年里来这里旅游的人也不多,能坐上补给船的人更加少,所以对最近来旅游的人都有些印象。那个死者我记得他是跟其他三个人一起来的,前些日子不是刮风下雨的吗,他们就在七连屿那边儿失踪了,电视上的新闻不是报道过吗?” “原来有就是那四个人中的一个!”我大吃一惊,说道,“其他三个人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他们究竟遇上了什么事情,那个人好象被吓得不轻。” “谁知道他们是做什么去的,本来他们都是未经批准到七连屿的,只是电视上没有报道出来罢了,等从永兴岛回来我们再向上级报道这件事情。” 将近晚上九点钟,姗姗来迟的黑色夜幕才把南海覆盖起来,疲倦的大家都早早安睡,我的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不安,到了深夜还是十分的清醒,一点儿睡意都没有。激动和兴奋过后,我总是觉得这趟南海之旅大有问题,我们来得实在是太仓促了。虽然总觉得这趟中奖之行有很多不妥的地方,但是我却找不出哪个地方不妥。我所在的船舱内有一个小窗子,通过窗子可以看到外面无际的海洋,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可是我却看到窗外的海水开始渐渐地发光,不消几分钟的功夫补给船周围的海域都发出了强烈的光芒! 我见到如此奇妙的景象,心里不免吃了一惊,快步走出船舱之外我更外惊讶。这是海火!海水发光大家都习惯叫作海火。此时的海火非常的壮丽,它们此起彼伏的波涌,相互撞击出了朵朵浪花,使海面上火光粼粼。补给船行驶在海上,海水四溅,船尾还拖着一条长长的“火龙”。对于如此绚丽的海火,我国古书上早有记载,过去的人们对此一直困惑不解,直到二十世纪人们才了解到这些“海火”其实是海洋生物。 人们一般认为,海火是水里发光生物受到扰动而发光所致,如拉丁美洲大巴哈马岛的“火湖”,由于繁殖着大量会发光的甲藻,每当夜晚,便会看到随着船浆的摆动,激起万点“火光”。因此,人们推测,当海水受到地震或海啸的剧烈震荡时,便会刺激这些生物,使其发出异常的光亮。 然而,另一些研究者对此持有异议。他们提出,在狂风大浪的夜晚,海水也同样受到激烈的扰动,为什么却没有刺激这些发光生物,使之产生海火。因此,他们认为海火是一种与地面上的“地光”相类似的发光现象。总之,海火成因至今尚无定论,但海火却时有发生。 “这些海火很漂亮吧,你们真走运,我们开着补给船来回在岛屿间都很少看见海火,这次真的是赚到了!”补给船上的工作人员兴奋地说道。 我看到工作人员如此的激动,从中推断出海火在这里不经常出现。虽然我看到绚丽的海火不知道为什么惶惶不安,但是我还是激动地把天叔他们从床上叫了起来。大家都极不情愿地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当他们走出船舱看到海火时,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我又看到了大家的瞳孔迅速地缩小。这次他们是因为看到海火才兴奋得瞳孔缩小,那么上次天叔,林月和陈静为什么看到那个男人会有如此的反应呢? “好壮观,我们好像在火上飘一样,这样的海水真奇特。”陈静深呼吸一口气说道。 “没想到南海除了白天让人陶醉,就连晚上也这么迷人。”林月笑着说道。 不过,陈静看到林月如此陶醉,她马上走到了一边,然后做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这些人是不是和林月有仇,信宏是这样,现在连陈静也是这样!”我在心里纳闷地说道。 大家兴致盎然地欣赏海火到了凌晨,最后才依依不舍地回到船舱休息。我睡得正香的时候,却听到补给船上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声音,这是补给传到达永兴岛的信号。因为昨天晚上为了看难得一见的海火,所以睡眠质量很不好,现在整个头都痛得要死。我们背着沉重的行李下了船,岛上站着许多人,乍一看以为他们是来欢迎我们的,其实都是来搬运补给船上的货物的。每此补给船来永兴岛,岛上的人都像是过节一样的放假两天,这两天久而久之就真的成了岛上的节日。 我们一行六人刚下船,岛上的人群里就暴出了几声惊恐的叫声。我们循声望过去,海岸上竟然冲上来了一具三十多岁的男尸!我担心会不会是那四个游客中的一名,所以急忙拉着补给船上的工作人员过去辨认。我们跑过去时,那具男尸周围已经围满了人群,工作人员看到男尸时,脸上唰地一下苍白了很多。他没有作声,也根本不回答我的问题。工作人员慌忙地转身离开了,过了许久他带回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看来老婆婆是岛上的原住居民,因为她的衣服都是很古老的样式,属于南岛风格。 老婆婆哆嗦着移动步子走了过来,大概她有些神经衰弱,这是老人家经常有的症状。她走近男尸,费尽了力气才把尸体看清楚,我想这具男尸大概就是老人家的儿子或者孙子吧。果然,老婆婆看清楚尸体后马上就露出了痛苦万分的表情,脸上的皱纹都扭到了一块儿。她一句话也不说,就是站在男尸的旁边哭泣。我叫周围的人都心酸不已,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就轻声对老婆婆安慰道:“奶奶,你别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老婆婆没有作声,她仍是猛烈地哭泣着,我又问了一句:“他是您的儿子还是孙子?” 老婆婆使劲地止住了抽泣,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他不是我的儿子,也不我的孙子!他……他是我失踪了五十多年的大哥啊!” 07.停顿的时间(解禁) 我们眼前的这位老婆婆痛哭流涕,我本以为这位死者是她的儿子或者孙子,谁知道她却哭着说这是她失踪了五十多年的哥哥!我顿时觉得又是惊讶又是迷惑,老婆婆的模样少说也有七十多岁了,但是躺在海滩上的这位死者最多只有三十多岁,老婆婆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不过,这位死者身上穿的衣服就是几十年前的样式,和老婆婆身上的衣服如出一辙,这让我心里忽然增添了一丝不安。 “哥,这几十年来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你要把全家的重担丢给我一个人!”老婆婆说的是地方话,我听补给船的工作人员解释了才明白的。 “老婆婆,你真的确定他是你的哥哥吗?可是,他这么年轻……”我故意把最后的话拉得老长。 “这……可是他就是我的哥哥,我怎么会认错他呢?”老婆婆操着生硬的普通话回答道。 我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的,可是补给船工作的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给我,他的意思是叫我先安静下来。我看到老婆婆伤心欲绝的样子,自己不忍心再让她继续伤痛,于是就静静地站在老婆婆的身边。补给船的工作人员安抚了一下老婆婆,建议把死者搬放到岛上阴凉的地方。我从船下到岸上以后身体就精神了很多,所以就自告奋勇地要帮补给船的工作人员搬死者到阴凉处。 “你行不行,要不然我叫同事来帮忙,你刚才还晕船来着!”补给船的工作人员担心地说道。 “没事,我一下船身体就好多了,还是我来吧。”我话刚说完就抬起了眼前的尸体。 我刚触摸到死者的时候,手上的感觉十分的黏糊和冰凉,那种感觉好像是在摸用塑料薄膜装着的肉粥一样,感觉怪恶心的。难道被海水浸的时间长了,尸体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吗?岛上的人带着我们把尸体抬到了一处阴凉的地方,这一路上我发现走在西沙群岛的第一大岛永兴岛,就如走进了一座热带植物园。 这里热带植物丛生,四季繁茂。环岛沙堤以内的地区生长着以白避霜花组成的乔木林,越靠岛的中心地带植株越高,越靠近海岸,植株越矮。在岛的外围沙堤上,生长的是海岸桐和草海桐等热带乔木和灌木。海岸桐主要分布在环岛50-100米宽的沙堤上,好像沿岛的防风林一样。它的材质较好,分枝多而低矮,抗风力强。草海桐是珊瑚岛上热带常绿灌木,分布广,面积大,除了潮水可以淹没的地域外,岛屿其它地方都有生长。 除了天然林,岛上还有历代我国军民种植的椰子树等,有些地方形成小片椰子林。这里有这么多的树木,难怪永兴岛还有个别名叫林岛,不过我现在却提不起一点儿精神来欣赏它们,毕竟现在抬在我手上的是一举尸体。 老婆婆待我们放下尸体后,她就静静地站在一旁低着头抽泣。老婆婆的嘴里模模糊糊地叫着“哥哥”两个字,不过地上的尸体比起老婆婆要年轻几十岁,打死我也不相信那是她的哥哥。老婆婆的哥哥在五十年前就已经失踪了,假若她哥哥在那时候就死了,那么一具尸体在海水里浸泡了几十年非但没有腐烂,反而还一直保持原状,世界上哪能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奶奶,他真的是你的哥哥吗?”我轻声地问道,但是随即又觉得这个时候很不该再问这样的问题,而且这个问题我刚才已经问过一次了。 “我怎么会弄错呢,大哥对我们这么好,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他!”老婆婆激动地说,“他的手臂上一定还有一条疤痕,那是我小时候砍椰子时不小心把大哥砍伤的!” 我听老婆婆这么一说,手脚马上不听使唤地捞起了死者的衣袖,当我看到死者的手臂时,我顿时哑口无言,因为死者的手臂上真的有一条清晰的疤痕!难道……难道这具尸体真的是老婆婆失踪了五十多年的哥哥吗?可是这也太荒谬了,世界上有什么办法能让尸体泡在海水里几十年不但不腐烂,反而还能保持原样? 补给船的工作人员带着惊魂未定的我们来到了西沙工委招待所,不过我们也只能到这个地方来,凡是来这里旅游的人只能找这个地方住宿,除非你和岛上的人关系特别的铁,这样就能住在他们的家里。这个西沙工委招待所是一幢三层的小楼,它只有十八个房间,一次只能招待三十六个人。大家还是按照在海口使的分配,我又和信宏同一间房。不过房间里没有电话也没有空调,这让处在高温下的招待所显地更加的闷热。 虽然一上岛就碰上了很让人扫兴的事情,但是我们一行六人还是抖擞了精神,大家都嚷着要去中国最南端的邮局寄信。陈静把收信的地址写成了我们所住的地方,这也难怪,因为她在这里没什么固定的住址,等回去休息几天就应该可以收到这极具意义的信了。我的信封里就夹了一张很小的树叶,因为一路上没时间写什么文字,摆弄自己的文采,放一张树叶或许能让信的意义更大。 在邮局里,我们一个一个准备用糨糊把信封封好,当我刚封好自己的信封时不小心地碰到了天叔的手,天叔手中还没有封起来的信封里又掉出了一个信封。我觉着奇怪,于是伸过头看了看。天叔神色慌张地把信封捡了起来,然后紧张地又把信封塞进了信封里。天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正经地把信封封好,就把信封塞进了信箱里,天叔这才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 “天叔,刚才你的信封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怎么好像是一个信封?”我不解地问道。 “你才多大岁数?一个小伙子才这么点儿大就管起长辈来了?”天叔生气地说道,其实他是想让我不再问下去。 “好,好,我不问就是了,”我装着无辜的样子,说道,“不就是信封里又装着个信封嘛,这有什么神秘的?” 在回招待所的路上,我又碰到了补给船的工作人员,因为对老婆婆的事情非常好奇,于是就凑上前问道:“对了,刚才在海边的时候,你怎么会跑去把那个老婆婆拉过来辨认尸体的?” “因为我认识她啊,每次我来岛上都会去看望阿婆,她经常跟我提起她的大哥,她的家里还摆放着她大哥的相片,刚才我看到那具尸体也吃了一惊,所以才急忙把阿婆叫来辨认的。” “原来你早就认识那个老婆婆了,那具尸体真的有她说的疤痕,难道真的是她的哥哥?”信宏问道。 “当时我看着那具尸体,自己也不敢相信,不过这真的和她哥哥一样,我觉得真的是她的哥哥,世界上哪有这么相象的人,而且连疤痕都一样!”补给船的工作人员煞有介事地说道。 顿时,我沉默了下来。其实,这具尸体在我的潜意识里就已经认定是老婆婆的哥哥了,只是时间的流动为什么在她哥哥的尸体上停顿了?她的哥哥究竟是什么原因才在五十年前失踪,五十年前她的哥哥又遇到了什么事情呢?五十年后老婆婆才找到了她的哥哥,那个感觉一定不好受。 我们看时间不算太晚,于是到了岛上的一家餐馆享受一下当地的美味。岛上的餐馆就我所知就只有一家,他们端上了当地特色的青口螺,还有油炸海鲤鱼。不过,我吃着这些东西时,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起先前遇到的两具尸体,这弄得我吃起来一点儿味道都没有。天叔和信宏他们五个人吃完东西后决定去海边看日落,我觉得身子像灌满了铅一样,疲惫得要命,所以自己一个人回到招待所休息。 我昏昏沉沉地倒在床上,很快地就进入了梦乡。在梦中,我又梦到了爸爸妈妈,他们还是一样地在我的面前来来去去,最后又跑进了黑暗里,我怎么都追不上他们。黑暗的尽头,那只大鸟仍在飞舞中。在梦中的我不由自主地思考着,失踪了十年的爸爸妈妈会不会和老婆婆的哥哥那样,时间的流动都在他们的身体上停顿了,爸爸妈妈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呢?我自己一直没有勇气能够直面这件事情,我自己也自责了到了现在,等再过一段时间,我也许也能够像信宏一样去寻找真相。 当我从梦里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房间里没有开灯,本应该睁眼看不到五指,但我却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的十个手指!四周因为没有光线,所以都是漆黑一片,可是我的双手却闪烁着幽幽的光芒,感觉就像是自己沉没在了深邃的海底一样。我使劲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手臂上的疼痛让我差点就叫出声来。这不是梦,是现实!可是,我的双手怎么会有这样的光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尽量使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不紧不慢地走出房间,双手的光线仍然在不停地闪烁着。我拿出了从海口带来的矿泉水,冲洗了几次以后,那些光线还是死死地覆盖着双手上。我细致地回想了一下,最近手触碰到的东西有吃的东西,喝的东西,还有行李,还有邮票和信封,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东西,为什么我的双手会突然有这样的反应? 就在百思不解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今天下午触碰了老婆婆的哥哥的尸体!我激动地一路狂奔到停放尸体的地方,果然不出我所料,那具尸体光芒四射,在黑暗里显得十分的诡异!我想到了在海上看到的一些事情,难道……难道……五十年前,老婆婆的哥哥曾经去到的地方也有那样的海洋奇观吗? 08.晶莹的块状物体(解禁) 在黑暗的夜里,死尸发出的幽幽光芒着实地让人心寒不已,这具尸体一定曾经在海火里长期浸泡过!在到达永兴岛的前一个晚上,我们就幸运地欣赏到了壮丽的海火,那场景至今还萦绕在我的心头。海洋发光细菌可以独立生活在海水之中,还可以寄生,共生或者腐生的方式存活于某个物体上,由于发光细菌的腐生,人们买回来的鱼,虾和乌贼这样的海产品都会很快腐败变质,但是为什么这具尸体泡在海火之中不但没有腐烂,反倒是新鲜异常呢? 在我打算离开的时候,死尸却开始发生了变化!尸体的肉一瞬间就像是松垮垮的,那些肉都松动起来,紧接着一块一块暗红的人肉竟然缓缓地从尸体上散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如此怪异的场景,我总觉得四周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气息。还没到一分钟,尸体上的肉块就自动散落了一大片,尸体里流出了又黑有红的液体,它散发出来的味道让人作呕。值得奇怪的是,在尸体的骨架之中,似乎还有一些亮晶晶的透明的块状物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第一想到的不像是以前的那样马上逃跑,也不是在原地深究原因,而是立即去通知岛上的人。其实,在我的心里也在害怕着,自己会不会像这具死尸一样,身上的肉会突然一块又一块地自动掉下来,这样的感觉一定很痛。 我急忙从停放尸体的屋子里退了出来,此时天上的繁星闪烁,海风徐徐,这让我心安了不少。我潜意识地扶了扶自己的身体,真的生怕自己的肉也会掉下来。一路上,我突然没了主张,不知道该去找谁,告诉谁我刚才看到的事情。我首先就否定去找那个老婆婆,因为她的普通话夹杂了很重的地方口音,我根本听不懂,而且老婆婆的脑子似乎有问题,我有点害怕她。正在我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天叔他们有说有笑的朝我这里走过来。我赶忙走上前,他们被我发光的双手吓了一跳。待我们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大家一致要先去看看尸体的情况再通知岛上的人。虽然我心里觉得这样做十分地不妥,但是他们一行五人都这样说,我也只有硬着头皮跟着走。 大家刚走进去,一阵呕吐的感觉就袭遍了全身。这具死尸腐烂的程度太快了!怎么才一转身的功夫它就已经有了高度腐烂才有的味道,而且那些肉块也都迅速模糊成了皱状的黏液。死尸虽然变化极快,但是和刚才比起来却好象少了一些东西。这具死尸为什么保存了这么多年都完好无损,偏偏到了现在却如此迅速地腐烂?我出神地盯着尸体的骨架,发现自己觉得越恶心的东西就越想看下去。对了,当时我不是在尸体的骨架里看到了几块晶莹的块状物体吗,怎么现在却找不到那些又亮又透明的块状物体了?我才离开这里不到几分钟,,而且也没有走远,也根本没看到有人走进这间屋子,况且这个屋子只有一扇门,那些块状物体没有自己跑出来啊! “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信宏发现了我的异样,于是走过来向我问道。 “我刚才看到在死尸的腹腔里有东西,它们就像钻石或者玻璃那样的!”我擦了一下额头的汗,不安地说道。 “可是现在……”陈静又瞅了一眼那具尸体,然后有些嘲笑味道地说,“那里没有你说的东西吧!” “所以我才在这里找嘛。才一会儿的功夫,我又站在房子的外面,不可能有人走进来拿走那些东西的。”我又看了一眼那具死尸说道。 “你先确定在这么昏暗的地方你有没有看走眼?”天叔显然以为我在胡闹生事。 “怎么可能,我的眼睛还不至于花到那个程度吧。”大家对我的怀疑让我很是泄气和烦恼。 “先去和岛上的人打的招呼吧,我们停在这里太久也不好。”力哥的语气很重,不过我认为他说的没错。 这间屋子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很重,大家毫不留恋地就踏出了门口,除了我之外。我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总觉得这具尸体有一些奇怪的地方被所有人都忽略了。我最后一次用眼睛搜寻了这间屋子,但是除了那具令人作呕的尸体之外还是一无所获。我回过头来要走出这间屋子,可是却看到了林月也回头看了一眼尸体,接着她细致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这不禁让我想起了《聊斋志异》里的妖狐鬼魅。 我们大家把死尸的情况通知了岛上的相关人员,于是岛上又是一惊一乍的,气愤一下子又紧张起来。看起来这趟南海之行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平淡无奇。回到永兴岛上的招待所,无所事事的打击倒头遍睡着了。因为我才刚从床和爬起来,精神不是一般地抖擞,结果辗转反侧,折腾到了凌晨我还是异常地清醒。躺在床上的我烦躁得要命,于是决定起身到房间外面走走。招待所里的服务员是一名很秀气的小姑娘,她一看到我在走廊里游荡就微笑着问:“您有什么事情吗?是不是天气太热了,身体睡不着?” “不是,我只是觉得特别的精神,怎么也睡不着,所以才出来走走的。”我也笑着对小姑娘答道。 “这里有一个小冰箱,我给你弄一杯水,再加上几块冰,喝了之后很容易入睡的!”小姑娘甜甜地说罢就从柜台里拿出一个纸杯,接着放了几块小冰块在杯子里。她微笑着把杯子递给我,说:“喝吧,这里天气,连开水都是滚烫的,现在加了冰,喝着可舒服了!“ 我微笑着接过了杯子,谢过了小姑娘之后就拿着杯子走到了别处。在炎热的南海岛屿中,细细地喝着冰开水这真是舒服极了。在上岛的时候,岛上的人对我们说了岛上的情况,这里似乎分为三个区域,有海警区和边防区,这些都是军队的,还有一个叫场站的,这个场站的概念是什么我就不大清楚了。在永兴岛的西部还有一片被称为“西沙将军林”的椰林,这是我们党和国家领导人以及一百多位将军先后在这里栽种的,每一棵上刻着栽种者的名字。走在这片郁郁葱葱的林子中,看着湛蓝的大海,享受海风的吹拂,不能不说这是一种很大的享受。当我品尝完了小姑娘给我的冰水时,我已经有了浓浓的睡意,但是在把纸杯扔进垃圾筒里的时候,我的脑子里自动地闪过了一些画面,好象想起了一些事情。无奈我的头已经昏昏沉沉,睡意可以说是特别的“盎然”。想起事情来迟钝得要命,于是我就迷迷糊糊地走回房间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大家都起得非常地早,因为西沙工委招待所里有三餐供应,但是是限时供应,要是错过了就没辙了。岛上每天早晨7:00早餐,11:00中餐,下午5:00晚餐,天叔也许是为了省下那点儿银子养他的钱包,所以一大清早就带我们到招待所里享受他口中所谓的美食,所幸的是伙食还不赖。吃饱喝足之后我又跑去向那位小姑娘要了杯冰水,然后在大家嫉妒的眼光中痛痛快快地把冰水喝了下去,不过又是不自觉地想起了一些过往的片段,似乎是在有意地提醒我某的地方有问题。难道是……可是在南海之中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我的这个想法太荒唐了! “走,我们今天去SCUBA!”天叔嬉皮笑脸的样子让我觉得有这个人非常地不可靠,好象总觉得如果一有危险,天叔肯定会先只顾自己地先逃命。 “什么是SCUBA?”林月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心疼不已,她说起话来也轻飘飘的,不过我还是对她有抵触。 “SCUBA就是SelfContainedUnderwaterBreathingApparatus,简称就是SCUBA!”我在心里暗自庆幸,好在来南海前我就已经恶补了一些海洋知识。我接着说道:“天叔你就别到处炫耀了,这个东西谁不知道啊。SCUBA的中文意思就是水肺潜水,意思就是靠自身携带的呼吸系统进行潜水活动。SCUBA这个专业名字早就被人们所熟悉,在全世界都通用,专门代表水肺潜水。现在哪个人还不熟悉啊?” 天叔他咧了咧嘴,然后就和力哥租了两套潜水服和潜水用的氧气瓶回来。我们另外四个人看到有小木船,于是就想自己划船出海去刺激一番。小木船刚好经验承载六个人,我们听了一些在海滨游玩需要注意的事情后就疯一般地出海了。我们听从了岛上人的意见,带了一些食物和饮用水。我拿起一瓶饮用水,迷糊地喝了一口,然后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我喝带来的饮用水没有那个奇怪的感觉,偏偏喝小姑娘给我的水却好象是想起什么忽略的事情似的。 小木船随着海浪来到了海水的深处,此时天叔和力哥穿好了潜水服并且跳进了海水里。无际的大海让我们放松了不少,大家拿着相机猛地拍下了大海的美丽。待天叔和力哥游到远处时,我就开始拿出钓鱼杆准备钓鱼,可是海底却不断地冒出了许多的死鱼。我们觉得奇怪,便大声地叫天叔和力哥过来。他们潜到水底,想看看海底究竟有什么东西,竟然能让一大片海鱼死亡。我们焦急地在小木船上等待了几分钟,结果天叔和力哥却包上来两具男性死尸!这把没有准备的我们吓了一跳,我手中的钓鱼杆差点儿就掉到海水里。这两个人已经轻度腐烂,他们身上都缠绕着一些深青色的枝叶,这个补给船在来永兴岛的途中捞上来的男尸身上的一模一样。这两个人一定就是那四名遇难游客中的两名了,可是还有一名跑到哪里去了,该不会是跑到鲨鱼的肚子里了吧? 我越发出神地盯着那些深青色的枝叶,嘴里脱口而出:“这是见血封喉!” 09.万里长线(解禁) “什么是见血封喉?你是说这些树枝树叶的吗?”陈静看着我好奇地问道。 “没错,就是那些树枝树叶的!”我向他们解释道。 见血封喉又叫毒箭木或者剪刀树,是中国已经几乎要灭绝的濒危植物,也是世界上最毒的植物种类之一。它是桑科植物的成员,树汁是乳白色的,就是那些乳白色的汁液有毒。当这些毒汁由伤口进入人体时,就会引起肌肉松弛、血液凝固、心脏跳动减缓,最后导致心跳停止而死亡。人们如果不小心吃了它,心脏也会麻痹,以致停止跳动。如果乳汁溅至眼里,眼睛马上也会失明。所以,古时候的人们常用这种很毒的乳汁制作成毒箭作为狩猎的武器,被射中的大型动物,无论伤势轻重,也只会跳几下就倒地死去。云南傣族的猎手把箭毒木叫作为“光三水”,在土话里即跳三下便会死去的意思。这种植物原来产于东南亚,现在在云南的西双版纳还可以找得到。 信宏皱着眉头听完我的话,又是闷着一句话也不说。他翻了翻船上的两具男尸,我觉得好奇,所以也仔细地跟着他看了看。这两具男尸被海水泡得发肿,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估计是船沉下去后淹死的,但是信宏为什么要这么仔细地查看这两具男尸呢?信宏检查了老半天也没说一句话,我实在憋不住了,于是就问:“你到底在找什么东西?” “伤口,他们身上的伤口!”信宏说完就叹了口气,因为这两具男尸身上根本没有伤口。 “可是你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他们身上有伤口,而且……”我想了想,说,“而且为什么一定要找到伤口?” “你先说,见血封喉要毒死人的话,是不是先要把毒汁从血液里送到身体里?”信宏问道。 “没错啊,要不然见血封喉怎么杀人……”我说到这里整个人就僵住了,然后结结巴巴地说,“你……这些尸体……尸体的上面没有伤口!” “对,身上没伤口又怎么能被见血封喉毒死呢,他们可是‘血’都没见,又怎么能‘封喉’呢?”信宏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么说他们是被淹死的吗?”林月面无惧色地问道,她一个外表柔弱的女人,内心倒蛮强悍的。 信宏还是老样子,他对林月依旧不理不睬的,弄得我都怀疑是不是根本没有林月这个人,只是产生了幻觉才看到了她。还待在海水中的力哥接过话说:“这两个人不可能是淹死的!我以前在天山的天池那里见过几个被淹死的人,他们的眼睛都是深红色的,而且整个身体都是硬邦邦的,就算被水泡得很久,身体也只是表皮发软,用力抓下去尸体的内部还是发硬的,但是你们摸一下这两具尸体,它们从里到外都是非常的软!很可能在他们掉到海水之前就已经死了。你们看,他们的眼睛是发黑的,就连嘴唇都是黑成这样了。这应该就是中毒的迹象了!” “我在海里也摸过了,的确是软的,”天叔在海水里泡久了倒也不哆嗦,他问,“今蔚,中了这些树枝的毒会有什么明显的痕迹吗?” “这个……”我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遍,然后缓缓地说道,“好象是眼睛会发黑……对了!他们的脖子那里都会有一道很明显的黑色痕迹,就像是被人勒死的那样!” 信宏听罢就马上把死者的衣领拉了下来。果然,在这两具男尸的咽喉处都有一道很明显的黑色痕迹,活象是被人用绳子勒死的一样。此时,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只有海风还在徐徐地划过海面。浮在水面上的死鱼,可以说是因为见血封喉的毒液通过它们的鳃部进入了它们的身体里,所以这群海鱼才会死去,但是这两具尸体的身时间没有一丝伤口,“见血封喉”的毒液怎么进入他们的身体,进而毒死他们的呢?除非……除非他们身上的伤口非常的小,极其的小,小到我们用肉眼都看不到,可是这可能吗? “你们先把他们送到岛上去吧,木船只可以载六个人,我和天叔就先在这里游一下。”力哥说道。 我有些不情愿就这样离去,毕竟这可是来永兴岛第一次出来玩耍,就这样被两具死尸莫名其妙地回岛上了,怎么说都有点不甘心。不过,我们总不能载着两具死尸在海上玩耍吧,况且小木船只能载六个人,现在天叔和力哥还在水里。左右为难之下,大家只能妥协地把两具尸体运回岛上,然后尽快回来接天叔和力哥。 在往岛上划船的时候,我隐约看到周围的海水里浮出了几只透明的水母。于是,我叮嘱力哥他们千万不要接近那些水母,以免被它们的毒刺蛰到。这些水母的触手比较短,像是在北方冷水域的霞水母,它们的触手伸展开来就有三十多米。从古到今,水母伤人至死的事情屡屡皆是。尽管水母如此危险,但还是有些刚出生的小鱼小虾的聚拢在水母的底下,因为它们想在水母的伞下寻求保护,当然是以不被水母的触手捕捉到为限。 水母也叫海蛰,元代的谢宗可写的《海蛰》就这样写道:“层涛拥沫缀虾行,水母含秋孕地灵。海气冻凝红玉脆,天风寒洁紫云腥。霞衣褪色冰延滑,橘缕烹香酒力醒。应是楚汉萍实老,忽随潮信落沧冥。”想到这首诗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可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好。 我们划到岸边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大家喝了几口水之后又把小木船推向了大海,只留下岛上的人们在岸边无限地惊讶。太阳已经无力地垂在了海平线上,再过一会儿它就要下去休息了。天空渲染着一片昏暗的黄色,让人觉得喘不过气,现在大家都遇见筋疲力尽,划起船来也慢吞吞的。我沓拉着沉重的眼皮,不经意间发现离小木船二十多米的地方有一条很长的线,这条线一直在我们的旁边。我觉着奇怪,于是用力划船,大家看到我突然发疯地划船都吓了一跳。可是,我划了很久,双臂都酸痛无力了,那条长长的直线还是静静地与我们平行着。 “你干嘛突然划得这么狠,”陈静回头看了看,问道,“又没有什么东西追我们?” “你们快看那根线!那根长线一直和我们的船平行,怎么划它们都在那边儿!”我累得不停喘着粗气。 “真的有一根线在那里!”陈静惊诧地说,“我们一起划船,看看能不能甩掉它!” “难道你还不信我啊,那根线刚才就一直跟着我们,我骗你做什么?”我抱怨道。 “难道我们一直待在原地,所以那根线才一直待在那里一动不动?”信宏猜测道。 我们使劲儿地划着小木船,十几分钟过去了,那条直线还是与我们的船平行着。天色已经很暗了,我们担心天叔和力哥在水里撑不下去了,所以就不再理会那条长线。海面上都是平静的海水,不管我们划到哪里都一模一样。天空上昏暗的黄光已经消失了,这个时候旅客是不允许再停留在海面上了,但是我们此时却找不到南北了。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那条长线吸引过去了,现在我们身在何方,心里也没个着落。 “我们会不会一直在原地打转,要不然把根线怎么老是跟我们?是不是海上的鬼打墙?”陈静显得很焦急。 “应该不会吧,海水都是流动的,就算我们不划船,船也会自己飘到别的地方去的。”林月插话进来。 “我们一直是朝着力哥他们的方向划的,怎么会在海上迷路,大家再努力往前划吧!”信宏看也没看林月一眼,他说完就用力地划起船来。 此时,天色加速黑暗,我的心里竟然不安地骚动了起来。昨天来到永兴岛的时候,天色可没有黑得这么快,今天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我的心理作怪?天暗下来的时候,我们才发现四周的水域都在泛着惨淡的白光,这些白光都是水母发出来的!刚才是白天,而且水母都是透明的,大家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那根长线上,所以都没怎么注意到周围的水域里已经浮起来了这么一大片水母。 “力哥和天叔会不会被水母给蛰死了吧?”陈静冷不丁说出一句话,这把大家的心都给说凉了。 “你不要乱说,没事儿就乖乖地划你的船,干嘛咒他们!”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不说就不说,我还省点力气呢!”陈静嘟着嘴说道,弄得我有点尴尬,接着陈静愣愣地望着海面,呆呆地说,“这些白光怎么减弱了,水母好象都跑了,你们快来看啊!” “你说什么,水母都跑了吗?”我焦急地盯着水面,陈静说地没错,水母都一齐躲到深海里了。 这是海上大暴风要来临的前兆啊!水母的身体十分的柔软脆弱,不堪一击,水母之所以能存活下来一个原因是因为它能用有毒的触手来保护自己,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它有特殊的耳朵,能听到风浪引起的次声波,使它在风浪来到之前就悄然隐入水中,不会被海浪击碎。强风和巨浪摩擦会产生次声波,远处的风暴来到之前,水母就能提前听到,尽早地逃之夭夭,所以海上经常能看到一片的水母拥来,绵延数里的海面上一片白光。可是,暴风来临的前夕,又飘然无踪,南海的渔民也根据水母这一习性来判断天气的变化。 “这么说暴风就要来了?!”林月大惊失色地叫道,大家也惶惶不安,因为水母刹那间都潜到了深水之中。 “快回去吧,不然会被暴风打到水里的!”我急得晕头转向的,不过随即又改口道,“但是力哥他们还在水里,这下子该怎么办。难怪天会黑得这么快,谢宗可说的那句‘忽随潮信落沧冥’就是说水母在暴风来之前会躲到水里!我怎么没想到呢!” 我话音未落,天空中不知何时堆起来的乌云就突然劈下来一道金光闪闪,震耳欲聋的闪电! 我们终于体会到了海上风云变化的飞快,异常平静的南海突然劈下的一道闪电,把暗涌的气流都彻底地唤醒了。就像是无中生有那样,狂风说来就来,毫无任何征兆。一阵有浓烈腥味的海风突然把我们打到了浪尖,大家的心也随着海浪起伏着。我回头看着海岛,它还依然清晰地存在着,不过却已经有了很不真实的感觉,我们离永兴岛已经很远了!几分钟刚过去,我们的小木船就已经被狂风赶到了深海。我们回头再一看,永兴岛已经只剩下一个黑点了,但是小木船却仍然向深海冲去,任谁都无法控制小木船的方向。 “快回到岛上,马上把船划回去啊!”陈静吃力地张开了嘴叫道,因为海上横冲乱撞的气流像是拼命地想把人压碎了,张个嘴都得使上很大的劲儿,但是张开了嘴海风又立即灌满嘴里,说起话来都不清不楚的。 “天叔和力哥他们还在海里,我们现在怎么能说走就走……”强劲的海风把我的嘴都给灌得满满的,我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辛苦地把后半句话说出来,“况且……现在也回不去了!” 情况十分紧急,要么马上拼命地把船划回岛上,这样或许能幸运地捡回一条小命,但是如果把船划出海,寻找还待在海水里的天叔和力哥,那么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们的命运恐怕早已经交给阎罗王了。虽然前一种做法能增大保命的几率,但我还是觉得不能为了保住自己而把他们扔在海里,尽管我们和天叔他们不怎么熟络,可那毕竟是两条人命,我真的不愿意再见到认识的人死去,因为有一个人死去的话,往往都会有另一个人替他在余生伤心难过,这样的事情能越少越好,最好不要再发生了。 大家别无选择,说来就来的暴风雨把我们的小木船拉向了大海深处,密集的雨点就像是一层半透明的油纸把我们包围起来,周围一片模糊。可是,小木船旁边一直可以隐约看见那根长线,它仍然待在那里,这说明我们是被狂风径直拉向海洋深处的,所以才一直没和那条长线交汇。我在心里琢磨着,与其这样任风吹打,没方向地乱荡,倒不如抓住那根长线,先固定住一个位置再说,这样总比真的飘出中国海要好得多。虽然我到现在还不知道那根长线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那根长线坚固不坚固,更不知道长线的另一头是什么地方。 于是,我竭力地吼道:“快把船划到那根线那里!” 大家一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但是无奈风浪太大,我们几个人的力气在大自然的面前显得微乎其微。小木船一下子被打到了高高的浪尖,一下子又被打落到巨浪底下,那感觉就像是在坐过山车似的,五脏六腑都快要从身子里倒出来了。终于,一个海浪把我们推向了那根长线,可是就在我们要接近长线的时候,那根长线却突然断裂成了无数的线条,然后缓缓沉入大海。我还没来得及在心里感叹时运不济,一个巨大的海浪冷不防地就从一侧使劲儿地朝我们的小木船,一刹那儿小木船就被弄了个底朝天。我们一行四人都没有想到会有如此遭遇,一跌到水里就被腥味极重的海水呛得鼻子一阵辛辣。 沉入海水里的我们一阵手忙脚乱,在水里挣扎了一番,好不容易抓住了小木船。风浪中的我们在海面上一沉一浮,沉入海水里的时候,我们睁开双眼,看到的景象竟然是黑白色的,而不像电影里的情节,那些人沉入水里看到的是彩色的世界。在我惊讶地望着水里的一切时,却突然看到断裂的长线纷纷像是有生命似的,它们都有目的性地钻入大海的黑暗处。无数的线条同时蠕动,像极了尸体上的臭蛆。我还想忍着眼睛上的不适,继续看个究竟,海浪又把我们掀到了浪尖。 *一直兴奋着,时间又刚好到了晚上,海面顿时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如果岛上的人发现我们还没回来,现在来搜救恐怕也没什么用。风雨这么大,又这么黑,怎么可能找得到我们,这次南海之行果真是要我们的小命给搭上了。不过,天叔他们身穿潜水衣,要是他们机灵一点的话,应该会潜到海底去避一避吧。可怜我们四个人就这样在大海里一沉一浮,脑子都快晕得倒过来了。 黑暗笼罩了南海之后,水温突然急速下降,我的手僵得不能活动,但它紧抓着小木船,就算是想松开也松不了了。渐渐地,我们失去了知觉。在翻腾的海水里我们浮浮沉沉,肚子都灌满了海水。深夜的时候,暴风雨还未停歇,我们已经被卷到了深海,而我的意识好像飞离了身体,似乎从空中看到大家已经飘过了七个大小不等的小沙洲,这是七连屿!没想到我们已经随着海浪冲到这么远的地方去了! 当我们醒过来的时候,天气的变化之急速让我只能无奈地笑了笑。此时,天空已经艳阳高挂,似乎暴风雨从来没有来过,太阳晒得小木船都出现了裂缝。我口渴得厉害,可是却觉得肚子里被水涨痛得厉害。好在我们四个人都紧抓小木船,大家都暂时还安全。醒过来以后,我们紧张地望了望,四周除了海水还是海水,连块儿石头都看不见!也许,我们不会已经被冲出中国的领海,现在可真算得上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你们快看,那边儿的水面……”陈静吃力地指着不远处的海面说道。 我们顺着陈静指着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海面竟然又浮现出了许多五颜六色的线条!是那根长线!之前它不是断开了吗?现在无数的线条又缓缓地浮出水面,然后又慢慢地结在了一起。这条长线一直连接到海与天交汇的地方,这简直就是一条“万里长线”!这根“万里长线”似乎是有生命的,它可以自由断裂,又可以重新结在一切,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口好渴,你们谁带有淡水?”林月的嘴巴已经干裂,面容也很憔悴。 “那几瓶水早就给海浪打到海底了,哪来的什么淡水?”陈静的模样倒是十分的精神。 “我记得我的口袋里还有一瓶矿泉水,不知道还在不在?”我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摸索。那瓶水奇迹般地还待在口袋里。 “先把船翻过来吧,我们这样泡在海水里也不是办法!”信宏疲惫地说道。 大家觉得信宏说的对,所以都一起用力把反罩在海上的小木船翻了过来。这一翻用尽了我的力气,好在中国生产的小木船质量果真可以行万里,它还没有穿孔穿洞,还能载人!大家筋疲力尽地爬上了小木船,对着天空中的烈日又是一阵痛苦的呻吟,这太阳可不一般,小木船都给晒出裂缝来了,人类的皮肤又怎能抵挡。待我们用海水把船和身体浇湿了之后,终于暂时先把温度降了下来。接下来的问题是,这一小瓶的矿泉水应该怎么个喝法? “干脆大家每人一口,这样大家有份。”我提议道,但是随即发现大家都目光都十分的饥渴,这让我心里不禁打一寒颤,他们不会渴得要发疯了吧? “先每人喝一口,剩下的混点海水进去吧。”信宏说完后,看到大家发出了质疑的眼光,他马上解释,海水之所以不能喝是不是因为有毒,而是因为当中含有氯化镁,喝了氯化镁是要拉肚子的。 真正不能喝海水的原因,是因为海水平均含盐量高达3.5%,它的盐份浓度高出人体4倍!人大量喝海水以后,虽然一时解渴,但是好景不长,不久就会因为大量排尿,使体内水分大量丧失而导致生命危险。因为人们喝水以后,很大部分谁是要经过肾脏变成尿液排出体外的,但是人体肾脏排泄盐的功能十分有限,一般排泄盐不能超过2%,遇到高于这个浓度时,就必须加上淡水稀释已经才能变成尿排出体外。这就是当人们吃了咸的东西后,就会感到口渴而总想喝水的原因。 对于漂泊在海上的人来水,要稀释这么高的浓度的盐粉去哪里找淡水呢,当然只好从自己的体内细胞中吸收水分,这样用不了多久,人就脱水而死了。所以海水是不能喝的,但是只要稀释到一定的浓度还是可以先保命的。 听了之后,我们终于舒展了眉头。其实对于喝海水的事情我也早有耳闻,早在1966年的时候日本的斋藤实就做过类似的海上实验了。我看到长线又连在了一起,于是说:“我们把船划过去看看那根线到底是什么?” 我话刚说完,就看到海面上浮现出了几片海藻,一瞬间海藻翻起来一大车。这个时候,水流突然变急,我们像是被什么吸住了一样,船开始不听使唤,海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大旋涡,一大团的黑色雾气从旋涡中腾空而起。 10.南海归墟(解禁) 海面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我们的船被吸了过去。这个旋涡是突然出现的,毫无征兆,一定是因为某个地方的改变才导致了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这里一片汪洋,我实在看不出来,究竟哪个地方出现了变化。既然不是海面上的变化,难道变化是在海底?!我在心里惊叹,该不会海底真的突然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窟窿吧? 前方的那团黑色雾气异常奇怪,刚才我们离得远,大家谁没注意到它。我们都想着兴许就是乌云吧,可是待我们接近黑色雾气的时候,却发现那团黑色的雾气是紧紧地贴在海面上的,而且它笼罩了很大的一片区域。因为雾气是黑色的,我们一直没看清楚里面有什么东西,耳朵里除了还海风的声音,好象还有一阵很嘈杂的声音。 “我的手机还在,也还能用,可是已经没信号了。”信宏丧气地说道。 “还管什么信号不信号的?你没看见我们的船现在被旋涡吸过去了吗?”我焦急地叫道,然后我低下头看着海面,“奇怪了,你们有没有发现水面上的海藻越来越多了?” “是啊,刚才水面上只有几片海藻的!”陈静惊讶地说道。 这个时候,海面上的海藻越来越多,多得有些异常了。我们从船上往下看,已经不能看到在水里闲游的海鱼了。在还没被旋涡吸过来的时候,我们还能从船看透过纯净的海水看到水里的鱼虾,可是如今水里挤满了海藻,除了海藻我们还是只能看到海藻。我隐约回忆起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游客,他在临死前说的那句话。当时我们还在补给船上,正在开往永兴岛的途中,把这个游客打捞上后他很慌张疲惫地说了一句话,我看到这些密集的海藻竟然也莫名地紧张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信宏急忙起身看着四周的海面,湛蓝的海水开始消退,取而代之的竟然是江水般的碧绿。 “先别去追究这些事情了,快抓紧船身吧,我们已经很接近那个大旋涡了!”陈静大叫道。 大旋涡异常地凶猛,想必这附近都没什么鱼虾之类的吧,难怪刚才我们从那边过来就很少看到鱼虾,现在也只有看到数不尽的海藻。我看到陈静和信宏抓紧了船身,自己也不敢再装潇洒地站着,弯下身子后我也把船身抓得紧紧的,恨不得把船身给抓破了。我在紧张刚地望着前方突然出现的旋涡时,不经意地瞥了林月一眼,她刚才一直很安静,难道我对她一直的猜测真的是对了?林月的确是那么一个人吗? 小木船在接近大旋涡的时候,速度飞快,就像是开在高速路似的。我越不愿意发生的事情越是会发生,小木船一接触到大旋涡的边缘就立刻失去了平衡。我刚想大叫不好,身子就已经跌入冰凉的海水中。在上次暴风雨中我们就已经被喝了一肚子的海水,身子也极不舒服,现在又这么跌进水里,看来我们的肚子这次可真是享尽海鲜汤了。 这次我们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因为海水里已经满是海藻,我们都被该死的海藻缠绕着,活动起来非常地不方便。越挣扎就越往下陷,就好象是跌进了沼泽里一样。我想哪怕是世界游泳冠军来了也游得不顺畅。我沉入水里的时候竟然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那味道我曾经在山西的西水村闻到过,这是火山爆发时所散发出来的味道!为什么这里的海水里会有这样的味道,难不成这个海底或者附近也有火山,希望它是温柔型的火山,要不然就危险了。在海水里的时候,我还感觉到水流似乎很乱,水流是从四面八方冲打过来的,才一会儿的功夫我就晕头转向的了 我们的小木船也被海藻缠绕着,被大旋涡这么搅和,小木船竟然竖立了起来,我们四个人都紧抓着船头。一刻也不敢松懈。可是,我真的是非常困倦了,一不留神我的手才刚想松一下,哪知道马上就被水流冲到了另一边。失去了能浮在水面上的小木船,我勉强还能游一下,可是如此困倦的我还是意识渐渐褪去。为了能保持时刻清醒,我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手,也许是自己太饿了,这一咬就咬出了血。疼痛感果然让我清醒了很多,虽然我沉入海水中的时候看到的景象是黑白色的,但是我还是分辨出了海底下在闪闪发光,底下一定是一座海底火山。听说海底火山是地球上生命的最初起源地,那里的生物有些都是人们未发现的。如此奇妙的地方,我能看到还真是荣幸,只不过时间似乎对不上号。如果我们人类也能有鳃,是个两栖动物那该多好,这样每年能有好多人不用丧命了。想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我透过海藻的缝隙居然看到混乱的海水里竟然有一个人一样的东西在游动,可是却有着鱼的尾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美人鱼吗?海底火山的附近果然是神秘的源泉,一切可能性的发源地!此刻我要是在待在水里的话,就该去和阎王爷拜摆子了。我也不再去深究那是不是美人鱼,只能赶紧挣扎着浮上水面。 我才刚浮出水面,怎知道我们已经被大旋涡吸到了它的中央,飞快地这么一转,我们又被吸进了水里。我在心里大喊着,我还没吸一口气呢,好歹让我休息一下吧。也许出海的时候我真应该听岛上的人的话,应该好好拜一下龙王爷,否则也不会这么倒霉。在被吸进大旋涡的中央时,我们都被强劲的水流拉到了水下,可是他们三个人抓住的小木船却狠狠地朝我的头撞了一下。这一撞可是不简单,我马上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昏迷的时候我觉得天旋地转,五脏六腑都要给转出来了。我的手有一股暖流,在冰凉的海水里让我觉得非常的安心。 昏迷的时候我又回到了小时候,又看到了爸爸妈妈。我每次回到那个梦里,心里老是焦急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我还是拼命地喊着爸爸妈妈,可是他们却还是不理会我,只是朝着黑暗跑去,前面永远有一只漂亮的大鸟在飞舞着。时间好象过了很久,我的一只手上还是有一股很温暖的感觉,可是另一只手上被我咬出的伤口却在剧痛着,因为海水这么咸,我这是倒霉到家了,伤口上洒这么多的盐水给我,这不是要痛死我嘛!我才刚挣扎着睁开双眼,我的脸就马上惊得僵住了! 原来在我被小木船撞晕的时候,信宏眼急手快地把我抓住了,这样才没被水流拉到海底。可是,我们四个人从那个大旋涡出来之后,这才发现在那个大旋涡的后面还有无数个大旋涡!难道水流会如此的混乱,这海底究竟藏了什么东西!那团黑色雾气像是有生命般一样,它缓缓地扩大,渐渐地把这些旋涡都覆盖了起来。我们就在这无数个旋涡里打转,被吸了下去又被另一个旋涡给拉了上来,如此循环反复着,人都要给它们折磨得发疯了。 旋涡一般是水底下有窟窿才会形成的,如果水填满窟窿旋涡也就消失了。可是这几个旋涡好象持续了很久了,天又要黑了,它们怎么一点减弱的趋势都没有。我想到这里心里一惊,这么多的海水都没办法填满海底的窟窿,难道这是归墟!?南海归墟!?我记得上古神话史里有这么一个故事,说是盘古开天劈地以后,他立地顶天一万八千年以后,最终累死了。后来他的身子变成了世界上的事物。很久以后又出现了神灵。有一次,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矛盾。共工发起了滔天洪水,祝融就点燃了熊熊大火,一场恶战,互不相让。终于,祝融胜利,共工失败。吃了败仗的共工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朝不周山撞去,竟一头把大地西北角这根擎天柱给撞到了。于是,天塌下来了一块,大地也发生了倾斜,东南角地皮被压得急速下沉,大地裂开,江河泛滥。虽然女娲补天救世,但大地却西北角高抬,东南角下沉,陷得最厉害的地方有个大深坑,叫“归墟”。水往归墟里流啊,流啊,形成了一片汪洋,这就是大海。据说,在归墟底下出现了一个无底洞,水流进归墟里,进了无底洞,所以亿万年来江河无论流入大海多少少,大海也不满不溢。 “这难道真的是归墟?”我低声地自言自语道。 “归墟?怎么会呢,那是神话里的东西!”信宏刚回答完我的话,我们又被旋涡给拉进了水里。 这个归墟很多书上都没具体说出在中国的哪个位置,如果真的有归墟的话我想就是这里。不过一会儿,我们又从水下浮了上来。我强打着精神,想着如果这真的是亿万年来都存在的旋涡,那没可能到现在了都没人发现。现在卫星这么发达,从外太空一拍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没理由我们是第一个发现这个归墟的,可是这么多的旋涡 我还再想下去,却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这个时候天已经要黑了,可是天上还是万里无云,一片晴朗,没有要下雨的征兆,这难道是旱天雷?“轰——!”又一阵雷声传了过来,前方的黑色雾气里也透出了一道惨白的光亮。难道,闪电和打雷是这团黑色雾气在做怪? 11.魔鬼草原(解禁) “奇怪了,怎么雷声和闪电好象是从那团黑云里传出来的?”我盯着前面嘟囔道,可是话还从嘴里完全地跑出来,又马上被海水灌了个满嘴。 反反复复地沉到水里,又一次一次地浮上来,每个人都快疯了。我的眼睛辛辣难忍,虽然已经沉入水里,但是我还是不停地眨眼睛,想以此减轻眼睛的疼痛。可是,海水里塞满了海藻,这些东西把我们都缠得紧紧的,就像是被五花大绑的待宰羔羊。 我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憋着气使劲地撕扯着这些碧绿的海藻,在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些海藻是马尾藻,而在马尾藻之间还有一块小石头被缠绕在了那里,我身体像是被电到似的,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草原,草原……有好多的鬼,有鬼!” 刹那间,这句话就在我的脑子里萦绕开来,难道那个死在补给船上的游客,他说的草原就是这个地方?我心里虽有疑问,但我毕竟是个人,在水里待久了还是受不了的,况且已经在水里泡了不只一会儿了。我静下心来,解开了缠在身上的海藻,然后就往海面上游。海水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浑浊,它变得清澈无比,水流也顺畅了,不再是一个水流往东一个水流往西,现在只有一个方向。 大家都说雪落无声,其实雪要是落在水上,你在水下听的话就像是打雷般那么大的声音。水流静止的瞬间居然一连串地发生了很多事情,就在我准备好要往水面浮的时候,小时候曾经在冬泳时听过的雪落的声音又再次在南海里响彻。不过,这个声音却是从海底传上来的,一阵冲击波从海底的一道黑暗的深渊强劲地冲过来,我们四个人一齐都被击得浮出了水面。 “咳咳……咳咳……”我被那道冲击波打得心口疼痛万分,直想吐出血来,好不容易浮到水面上来呼吸空气,却觉得肺部刺痛异常。 “刚才是怎么回事?好象海底有一道好强的水流射上来!”陈静惊恐地说道,看来她也发觉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信宏没搭理我们的惊讶,他浮上水面后就一个人把小木船又翻了过来,大家看到又可以坐上船了,都蜂拥而上。这次我没争上先上去,信宏不解地看着我,问:“怎么还不上去,你还嫌没在水里待够吗?” “嗯,没待够!你先上去,等我一会儿!”我没理会信宏的诧异,一个劲地就又钻进了水里。 我憋住气在马尾藻里翻来覆去,终于我找了它,那块被马尾藻缠住的石头——一块暗绿色的石头!我急忙抓住那块石头,放到了口袋里,确定它不会掉出来后,就往小木船的方向游去。我潜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刚才冲击波射出来的地方,那里很黑暗,而且是侧着的一个地方,旁边全是五颜六色的珊瑚。珊瑚的数量大得惊人,都是一小山一小山地生长,竟然使看得我慌张起来。 待我上船以后,大家没有好奇地问我为什么下水,大概全都筋疲力尽,口干舌燥,毫无心思刨根究底。他们一直安静地看着海面,原来旋涡已经不见了。刚才还凶猛异常的旋涡,现在却找不见了它们的踪影,我拍了拍胸口,这不知道算不算的上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天虽然正要黑下来,但仍能可以看清楚东西,水里也变得异常的清澈明亮。 不知道这么多个旋涡的消失,是不是和刚才的那个冲击波有关,都是差不多的时间发生的,要是说没联系也说不过去。旋涡消失了,水流顺畅了,莫非存在了亿万年的南海归墟被填满了不成,这个无底大洞下面究竟是有什么东西?不过这只是神话传说,当不得真,但是想想也不无可能。上次在山西见到的魍魉和傲因什么的,不也是真实存在吗?虽然它们一直被传说为怪物,其实只是一种稀罕的动物罢了,那这个南海归墟的真实面目又会是什么呢? “你们快看那团黑云,里面好象一直在闪电!”林月大叫道,不过却好象是故意这么作的,虽然她的神情很自然。 我盯着那团黑色的雾气看了很久,里面确实一直在闪着光,可它就是不再往我们这边过来了。这团黑色的雾气范围非常的大,看起来十分的壮观,它的里面好象是一座岛屿。这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天上出现了很多的星星。我曾经去过一次西部的大漠,大沙漠里的晚上特别的美丽,那是我们江南水乡所看不到的景色,那里晚上星星特别大,特别的亮,好像就在我们的头顶上,就连星星一闪一闪时的呼吸声都可以听得到。 我在看着这群星星的位置,粗略地推算了一下,我们竟然已经飘过了曾母暗沙!古时候,航海按星象掌握方向是一门秘术,普通人是不能知道的,但是我摸古书也有一些年头了,所以也略知皮毛。虽然大家都知道用星星来判断方向,可是古代的秘术更加厉害,它判断出的位置非常的精确,很多科学家都叹为观止。 我回想起来海南前曾经研究过地图,在这一带好象并没有什么岛屿了,何况看那团黑色的雾气笼罩的岛屿可不小。如果真的有岛屿存在在这个地方,没理由太空上的卫星拍不到。自从旋涡消失以后,我们的小木船就一直静止不动,现在又没了船桨,我们该怎么划船?大家强忍着饥渴,喝了信宏的那瓶混着海水的淡水以后,大家都倒在船上睡着了。一觉醒来,我才睁开眼就嘟囔自己怎么还没醒啊,怎么还作梦呢,竟然还梦着梦到了内蒙古的大草原去了! 眼前是一大片无垠的草原,可是我看了很久,这片草原却连一头牛羊都看不见,连个人影也没有.我还坐在小木船上,小木船怎么可能开到草原上,这真是无聊透顶的梦!信宏他们也呆呆地望着草原,我想着反正是梦,不如下去走走。哪知道我才伸腿出去,信宏他们就大声地叫住我,可是腿却已经伸出去了。这一伸竟然掉进了草原的下面,我的口鼻都灌进来苦苦的海水,这是怎么回事? 我大叫着挣扎了上来,好不容易爬上了小木船,惊魂未定的我才知道这不是梦,这是真实的世界!可是,这不是草原吗?我望着这片草原,良久才醒悟过来,这些不是草原,而是海藻! 1492年,哥伦布在横渡大西洋时遇到过一大片马尾藻,他称之为魔鬼草原。哥仑布遇到的马尾藻海是在着百慕大群岛的附近,这种马尾藻一下子浮出水面,一下子又消失不见的,谁也拿它没个准。马尾藻虽是个不起眼的海藻,但它并不生长在海岸的岩石上,而是以“大木筏”的形式漂浮在大洋中。它们可以直接在海水中摄取养分,然后通过分裂成片、再继续以独立生长的方式蔓延开来。从古到今不知道有多少航海的勇士死在马尾藻的手下。就拿我们眼前的马尾藻来说,水面的海藻都有十几米厚,要是没机动,那到了这里就只能踌躇不前,待在原地等死了。 “我觉得这不是巧合,一定是有人故意在这里放了这么多的马尾藻!”我思索道。 “为什么?”陈静和林月同时问我,但是她们对于我的答案却丝毫没有吃惊的表情,仿佛就已经已经知道为什么了。 “我想是为了不让人进到那团黑雾里吧。”信宏没等我回答就已经说出了我心里所想的。 “那团黑云离我们这里有点远,我看好象是一座岛?”陈静说着说着还把脖子伸得老长。 “不过这团黑雾是不是太大了,看着怪吓人的。”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都一晚上了,难道我们要一直这样耗下去?不被渴死也要饿死了!”陈静停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干脆上岛上看看吧!” “反正附近也全是海水,就冒险进去看看,也许能有吃的!”信宏咬了咬牙说道。 “可是……就这样进去啊,里面有什么东西我们都不清楚。”我想了想,说道,“而且,我们现在被马尾藻困住了,船根本走不动了,你们拿什么划过去?” 大家听完我的话都愣住了,后来还是陈静先发话:“我们都下到水里去吧,慢慢游过去,大家都抓着小木船,把船也推过去,万一有机会还可以坐船出来!” 我在心里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总不能饿着等死吧。当我们四个人的意见都达成一致的时候,大家都毫不犹豫地就跳进了海里。海里毕竟有着十多米厚的马尾藻,又滑又有韧性,凡是它出现的地方海洋生物都会远离,除了鲸鱼和海龟等动物会来里面玩玩,其他的一见就跑了,何况是我们人类这种陆地上的动物。 跳进水里的时候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想往前游吧又被马尾藻拉住,我又饿得慌,差点就想直接溺死得了。前面的那团黑色雾气看起来离我们很近,可是大家游了很久还是没能接触到它,我自己也开始怀疑是不是看到海市蜃楼了。我们已经筋疲力尽,正当大家想放弃的时候,海面又突然不平静起来。我们没入水里的身子感到海底又有一阵剧烈地波动,水流又开始混乱起来了。 “不会是旋涡又要来了吧?”我苦笑着说,“这南海归墟看来还没填满,它又要来了!” 我的话音刚落,几个很大的旋涡又猛地出现在海面,我们的位置刚好在几个大旋涡的旁边,它们一出现就把我们往黑色雾气那里推。大旋涡瞬间就成形了,它产生的巨大冲力虽然没有那个冲击波厉害,可是威力也不容小觑。我们被激流推进了黑色的雾气里,这团黑色的雾气非常厚,而且水里似乎有电,我的身体麻得厉害,像是要痉挛一般。雾气里不停地打着雷,闪着电,就像阴间一样。雾气外面是白天,而它的里面简直就是夜晚。水流把我们打到了一块石头上才罢休,大家都是背对着石头,所以我们的头都狠狠撞在了石头上。我们不是饿就是渴,体力都已经用完了,这一撞也承受不了,大家都立马翻了白眼,一起昏厥了过去。 我要晕过去的时候下意识地捂紧了装着绿色石头的口袋,这个石头很重要,弄丢就太可惜了。昏厥的时候,我的下半shen子是冰冷的,可是上半身却没有冰冷的感觉,我在梦里低吟,难道我们已经被冲到黑色雾气里的岛屿的岸上了!?真是太奇怪了,在往黑色雾气里游的时候,陈静和林月似乎都知道这团黑色雾气里有一个岛屿,她们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那四个游客莫非也是想来这里,他们到底想要什么东西? 昏迷的时候,我又梦到了爸爸妈妈,梦里的内容都是一样的,枯燥得我自己都腻味了。梦里的我还是不停地叫着爸爸妈妈,他们还是一样地不理会我的大叫声,后来他们又跑进了黑暗里,黑暗的尽头还是有一只大鸟,它非常的美丽,这一刻我突然有了一种感觉,非常奇怪的感觉。这个感觉悬在心里把我闷得厉害,那只鸟那只大鸟我好象曾经见过!我急忙伸出手朝着黑暗的尽头大叫道:“你们别走!” 因为叫得太用力,我竟真的起身伸出了手,然后猛地就从梦里醒了过来。我额头上满是冷汗,还没时间去想自己的梦,一睁眼就看到了黑色雾气里的惊人景象。我瞠目结舌地望着这一切,然后摸摸了装着绿色石头的口袋,说:“这里没想到这里会是古海洋的洋底!” 12.岛上岛(解禁) “你刚才说什么?这里是岸上了吧,怎么可能到了洋底?”信宏他们也醒了过来,大家都疲惫地挣扎起来。 “你不知道,因为……因为……”我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一路上林月的话都很少,信宏又问过几次天叔是不是以前认识林月,但是都被他们否认了。陈静和信宏都不爱搭理林月,我知道信宏有些事情没告诉我,也许是为了我好,不过我却在被大旋涡冲过来的瞬间想到了一个关键,他们以前是认识的!天叔和林月以前肯定是认识了的,他们为什么要说谎呢?这没什么好害羞的吧,竟然还掩藏起来,那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总之我想到的事情现在不方便说出来,我已经隐约感到林月背后有一个秘密了。 “到底是因为什么?”林月这个时候凑过来,然后轻声轻气地问,“你怎么知道这里是古海洋的洋底?” “听你口气好像你也知道嘛?”我笑着反问道。 “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路上好象都针对我!”林月开始面露不快,她说,“到底我作错了什么,怎么连今蔚你也这样了?” “其实你一开始就作错了。”信宏很平静地回答,这还是他第一次对林月这样说话,以前都装作没看见似的。不对,在山西的那个林子里,信宏刚开始见到林月还是好好的,是后来才有变化的,那个林子里当时有什么异样吗? 林月回头静静地望着信宏,那个平静里波涛暗涌,我冷不丁地还颤抖了一下。好不容易上了岸,我们总算安下心来了,至少海上的大旋涡总不可能把这个大岛也吸下去。南海这里不是一般的热,它可以和沙漠相比,但却更胜其几分。沙漠那里是干爽的热,而南海这里却是闷热,夹杂了许多的水气,让人觉得呼吸都困难。虽然说南海热,但是我们毕竟在海水里泡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现在全身都是凉透了,冰得心里发慌。 大家快步走上了岛,我一边走一边回头,这片黑色云雾里的海洋,给人的感觉阴森森的而且这里似乎缺了一样东西。 “快走吧,今蔚你还在看什么呢?”信宏在前面叫道。 “好,马上就来了,你们慢点儿!”我喘着气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怎么这里都湿湿的,连块干的地方都找不到?”信宏纳闷起来。 听信宏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没找到一块干的地方,我们上岸应该也有一段时间了,虽然说现在是晚上,温度不算高,可是我们身上的衣服还是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的一样。我的脸上还在滴着水,用手一,擦居然还擦出了一大把的水。我舔了有一下,然后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水……怎么是淡的?” 信宏他们听着觉得奇怪,于是每人都从自己的身上捋下水来尝了一口。我的脸上有些微,而且水流不止,抬起头往天上一看,上面一片黑暗,毫无半点星光。我张着眼睛望着天空,眼睛里却掉进来一滴水,原来这个岛上一直在下着小雨,难怪这个岛上到处都是湿的。因为我们刚从水里出来,浑身湿漉漉的,所以谁都没注意到这里下着雨。 “这里在下雨!”我激动地叫了起来。 大家抬起头,都惊呼起来:“有水喝了!” “对啊,喝水!我怎么把这事情给忘记了!”我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急忙张开了嘴,而且张得老大,生怕雨点会被他们抢走。 我正喝得欢畅,岛上的云雾一道闪电劈下来,惊得我被满口的雨水呛了一口。借着那道闪电,我看到陈静身后有几株深青色的植物,觉得它们十分眼熟呢。我很快就明白过来,那些植物就是“见血封喉。 “他们果然来过这里!”我深吸了一口气地说道。 “你是说那四个游客?”林月露出一幅大吃一惊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他们曾经来过这里?”陈静不明白。 “你不会是喝雨水喝傻了吧,你没看这是‘见血封喉’吗?这东西又不是哪里都有的,都快绝种了!他们很可能来过这里,所以身上才有‘见血封喉’!”我蹲着下说道。 “见血封喉”的枝叶上有一些黏液,我小心翼翼地摸了一点在手上,然后用鼻子嗅了一会儿。这黏液的气味很腥,好像是血液。可是,现在乌漆麻黑的,我也看不清楚,只有等到明天太阳出来了才能下结论。不过,这团黑色云雾怪异得狠,明天早上不知道太阳能照得进来吗?刚才的星星在外面就可以看见,在里面却是漆黑一片。我谨慎地摘下一片有黏液的枝叶,然后放进了口袋里,等明天天亮了再看看。 “先找个干爽的地方休息一下吧,这么耗下去会累死的。”陈静不耐烦地催促我赶快离开。 “好,好,马上就去,急什么?”我嘴上说不急,其实心里比谁都急着找个地方睡上一觉,管他肚子还饿不饿,我现在可是连嚼东西的劲儿都没有了。要是我再不睡觉休息的话,我想到我死的那一刻,恐怕连闭上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到时候就真的可以算得上是“死不瞑目”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岛上黑是黑,但是我怎么看着这里好像那种几千年都没人来过似的,就连植物都不见几棵,有也是这种“见血封喉”的有毒植物。我抬起头继续看着岛上的黑云,这里湿气非常的重,似乎这场雨已经下了几万年似的。我在心嘲笑自己,觉得这个想法太过荒谬,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雨。 我们四处地走了走,发现这里就到处都是怪石,就像云南的石林般。这些怪石很高也很大,都是没有什么规则的形状。我捡起了几块掉落在地上的石头,摸起来的质地竟然是不同的。有几块好象是珊瑚的质地,有几块却和我在马尾藻里找到的那块绿色石头的质地是一样的。我一边走一边理了理头绪,这座岛看来并不简单,它不只是一个岛那么简单,不知道这里隐藏了什么秘密。我故意突然放慢了脚步,好让陈静和林月走到前边儿去,自己则和信宏走在了一起。 我趁着这里既有海浪也有下雨的声音,于是就对信宏窃窃私语道:“这不是一个岛!” “你是不是在海里泡得太久,现在给发烧了吧?”信宏不相信地答道。 “我没跟你开玩笑,这真的不是一个岛!”我憋住气对信宏说道。 “好,这不是一个岛,那麻烦你告诉我,这里是什么?”信宏漫不经心地笑着问我。 “你严肃一点好不好?”我提高了语调,说,“这是——两个岛!” “说你烧了还不信,待会儿找到地方你就感觉休息吧。”信宏以为我在开玩笑。 “你别急啊,听我说完。”我一看信宏不相信,于是就焦急地说道,“这里几百万年前可能只是一个岛,可是几百万年之后就是两个岛了!” “为什么?难道岛还可以生孩子?”信宏愣着问我。 “是又有一个岛生长在了原来的岛上!”我发现自己的语调太高,所以又把声音压低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信宏看了一下四周,不理解地问道。 “什么两个什么的?你们说什么?”林月和陈静居然回过头来,问的话都差不多。 我一下被问傻了,愣了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然后吞吞吐吐地答道:“我在说,如果有两个鸡腿吃该多好。” “都什么时候了,还当空想家?快去找地方休息吧。”陈静责怪地说道。 “你没看这鬼地方,根本没个干爽的地方!”我不耐烦地答道。 我们又继续慢慢地查看了四周,转了一圈回来,居然发现那个老爱找碴的陈静不见了!刚才她不是还跟在我们后面的吗?不知怎么地,我马上想起了在天山神殿里的猿猴们,它们也是在我的后面偷偷地把信宏他们拉走的,这岛上不会也有什么怪物吧。当务之急就是赶快找到陈静,我们沿着路往回走,一路上也没见到打斗的痕迹。终于,我们听到了陈静的呼喊声,在这阴间般的岛屿上听到的声音虚无缥缈,我自己都怀疑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我在这里,你们快下来吧。”陈静的声音是从地下传来的! “到底是哪里?我们找不到!”我拼命地喊着,因为这里风大雨大,我很担心陈静听不到喊声。说来也奇怪,我的心里一惊,自己何时开始关心陈静了。 “这里,看这边儿,看到光了吗?”陈静的声音刚落,一道残弱的黄光就从一个低洼地挤了出来,似乎随时会熄灭一样。 我们蹒跚地跑过去,黄光出现的地方居然是一个坑,莫非这个地方还有人住着?在这个岛上挖一个大坑,难不成他想逮个猎物来啃一啃。我记得儒勒-凡尔纳的《神秘岛》说的就是岛上有个被流放的怪人住着,搞不好这里也有一个! 这个坑里有光,而且陈静的语气并无惊恐,所以大家都跟着跳了下去。土坑不深但很宽敞,坑里的一侧有一个凹进去的空间,陈静正坐在里面。我借着暗淡的光线看了四周的坑壁,这不是人凿出来的,这是天然的,看来是我想多了。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让我们好找!”我松了一口气地,随即严厉地责备道,但是心里还是喜滋滋的。 “你以为是我自己跑进来的,还不是刚才想……想方便就不小心掉下来了,我又没注意看!”陈静无辜地答道。 我听着陈静的话,心里觉得很奇怪,什么时候陈静竟让我觉得亲切了?想到这里,我打了一身寒蝉,这真是要人命啊。 “对了,刚才我掉下来的时候,看到这里有个手电筒,然后就打开了,没想到真的能亮起来。”陈静指着正亮着的手电筒说道。 我们几个觉得不可思议,于是一齐凑了过去。这个手电筒的款式很新,是LED式的,大家都觉得很奇怪,这个与世隔绝的岛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我把手电筒抓在手上摸来摸去的,感觉很滑,上面没有被腐蚀的痕迹,如此说来这个手电筒掉在这里并没有多久。可是,这个岛上还能有谁呢?会不会是那四个游客中最后剩下的那一个,我还以为他葬身大海了,没想到他还留在这个岛上。我的力气也快用尽,看到凹进去的空间足够我们躲起来,于是我马上猫着腰挤了进去。 这个空间还算干爽,身上冰凉的感觉总算是得到了缓解。我担心是疏忽看走了眼,于是拿起那个手电筒又往坑里的四周看了一遍,四壁并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这是天然的坑。经过再次确认我总算安心了,躺在地上马上就想进入梦乡了。信宏他们似乎还很精神,他们唧唧喳喳地说个没完。 “你们看,这个手电筒是很新的,前几天肯定有人来过这里!”林月一脸专注地盯着手电筒。 “应该是那四个游客吧,这个手电筒不知道是哪一个丢下的?”信宏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刚才我以为是最后一个活着的游客扔下的,其实也有可能是另外三个已经死去的游客留下的。 “他们十有八九是来过这里了,但是你们有想过他们来这里是做什么呢?”陈静靠在一旁两眼空洞地问道。 我侧着身子听他们说话,此时心里却很担心天叔和力哥,他们还在海里,不知道在那场暴风雨后,有没有平安回岛。地上的石子很多,口袋里的东西顶着我很难受,于是又悄悄地掏了出来。我把东西放在手上,静静地看着。这些东西有陈静给我的手链,还有那颗五彩神石,再者就是那块在海里捞起来的绿色石头了。 我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裹着五彩石的金属片,看着那晶莹剔透的五彩石感觉陶醉极了。正如我期待的是,五彩石里又出现了奇怪的图象!上次我看到的是“金乌”的先秦字体,这次也是先秦字体,莫非五彩石和天山神殿一样,也和秦朝有关?我刚想看下去,一阵闪电立即打到了坑上,轰天的响声吓得我赶紧把五彩石用金属片包裹了起来。我差点忘记了,五彩石可以发出强烈的电磁波,能把闪电吸下来的,而且这个岛上一直在打雷闪电的,所以五彩石更是危险。我在心里警告自己,以后一定得小心,可别糊里糊涂地就被闪电劈成两半。 陈静和信宏他们聊得很起劲,林月似乎也参合进去了,这个时候的林月大概觉得没那么尴尬了。他们还在猜测这个岛上有什么东西,其实我已经知道这个岛是岛上有岛了。从我刚才在岛上捡到的珊瑚,和现在这个坑壁的四周都是珊瑚灰来看,我们现在所处的岛其实是珊瑚岛,这个珊瑚岛非常的大,形成至少要几百万年。在这珊瑚岛下面还有一个岛,那就是古海洋的洋底,只不过后来古海洋的洋底翘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岛屿,之后又被珊瑚覆盖在了上面。 可能是珊瑚岛越生越盛,这个原先的岛屿就被压在了底下,但是还是有一些地方有着原先岛屿的特征。至于为什么我会知道岛上有岛,这个事情还得等到林月离开我们后我再悄悄告诉信宏,因为我已经记起来一些事情,虽然我还没能肯定为什么会这样。关键还是我们第一次遇到天叔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天叔和林月要撒谎,但是就是这个谎让我起了疑,我不能把全部的事情都说出来。 信宏他们还在讨论岛屿的来历,我实在困得不行了,把五彩石这些东西塞进怀里后我就开始迷糊了。在进入梦乡之前,我又想了想,为什么五彩石里的图象会和秦朝有关?难不成五彩石是秦朝人作的?可是这推断太不合理,五彩石明明是上古时留下来的东西,是女娲时代的东西,这和后来的秦朝时间跨度实在太大了。我回想起天山神殿里的一切,那里明明有一个上古神器,为什么秦始皇不自己享用,反而要封死神殿? 天山神殿里的古竹简里提到,秦始皇派了一队人马出海寻药,后来寻求仙药的人到了南海的一个岛屿上,莫非就是我们所在的岛屿?可是,那卷竹简上说,他们其实不是寻找仙药,而是一样很特别的东西!虽然南海岛屿众多,但我觉得就是同一座岛屿。 想着想着,迷糊的我就睡着了,梦里又看到了爸爸妈妈。在梦里,我暗暗下了决心,如果有机会活着出南海,我一定要抓紧时间去寻找爸爸妈妈,一定要找到他们为什么会失踪的原因! 第二天,天空的颜色有了细微的变化,天空有了一点点光亮。这团黑雾老是罩在岛屿上,久久不散,弄得每个人都精神恍惚。我们想趁着光线稍微亮了起来,四处看看岛屿的地形。这个岛屿上没有太多的植物,只有很多的“见血封喉”,像是为了防止外人入侵才种下的。除了“见血封喉”,还有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植物,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也没去触碰它们。 在经过一道阴沟的时候,我听到沟里有声音,于是探出个头向下望去。哪曾想却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像极了野人,我一害怕马上大叫起来。那个野人一听到我大声叫唤,立即一瘸一拐地跑开了。信宏他们听到我的叫唤,立刻朝这里跑过来,我想知道野人在沟里挖什么东西,于是就先跳进了沟里。倒霉的是,我这一跳就踩到了一块锋利的东西,还划破了我的腿,刚想再叫唤几声,却看到了沟里有很多的瓷器。 “今蔚,什么事情?”信宏第一个跑过来,他还没看到我就喊了起来。 信宏跑到这道狭长的沟旁时,他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认出沟里的人是我,他朝沟里喊道:“你跑到沟里干什么?” “我刚才看到有个人在沟里挖东西!”我仰着脖子向上大叫道。 紧接着,林月跑了过来,陈静最后一个过来的,而且是慢慢地走过来,好像她一点儿也不担心我遇到危险。他们还没等我解释,就一个一个地跳了下来。因为岛上一直是阴雨绵绵,沟里特别的湿滑,我才下来一柱香的功夫,脸上就已经沾了许多的泥巴。现在,四个人都挤在了狭窄的阴沟里,我们的身上都裹了一堆的泥巴,活像叫花鸡一般。我握着刚才那个人留下的铲子,轻轻地这么一挖,成堆的瓷器就被我给从棕色的土里翻了出来。 “你们看,是瓷器!是秦朝的瓷器吧?”我看到发现了古物,一时兴奋得忘记了处境,言语之间也多了几分活力。 “瓷器?我看你是该回去多读几年书了,瓷器在秦朝还没形成,那是以后的事情了,这应该叫陶!”信宏小心翼翼把一个所谓的“陶”地捧在手上,正经地说道。 “就按你说的吧,是陶!”我傻笑着说道。 在开国初期,我国的研究人员在海南附近发现了数量可观的历史遗迹和文物,最古老的要数新石器遗址的发现了。这次我们发现的如果真是先秦时期的陶,那应该也可以在名留青史,然后再上个什么光荣榜的,那就是真的光荣了。不过,我记得南海这里也发现过秦朝时的遗迹,但是我们现在似乎是已经到了南海边缘,这里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没被任何国家细致的考察过,这次要是能给上级汇报,脸上贴的金子就得用成吨的来计算了。 “你想什么呢?”陈静盯着我想入非非的样子,她就狠狠地敲了一下我的额头,“这种东西应该不值钱了,都碎了,而且不成套,我看应该不是当时的达官贵族。” “当然不可能是,要真的是的话,怎么可能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林月捋了捋垂下来的头发,说道,“多半是被流放的吧。” “你有听过秦朝的哪个人被流放到南海的岛屿吗?”我反问道。 “要有就只有徐福曾经去过东海的记载吧。”林月看似无意却似有意地点到了这个事情。 此时,陈静看着我,我又看着信宏,信宏一时不知道该看谁,他顿了顿,说:“谁知道历史的记载是真是假,你们有回到秦朝看个究竟吗?” “你先别说能不能回去,先看看这把铲子,又是现代的东西,和那个手电筒一样!”我说完转过身对着陈静继续说:“你把手电筒打开啊,这里这么黑,关着它干嘛?” “这里到处都黑黑的,不省着电,万一以后没了办?”陈静说着说着就拿起铲子看了起来。 “岛上果然不止我们四个,还有别人!”信宏一边说一边看了看四周,似乎那个人还待在我们的周围。 “会不会是天叔他们也到这个岛了?”我猜测道。 “应该不是他们,大概是来找文物,然后倒卖出去的。我看,十有八九是那个剩下的游客。”信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先别猜了,你们看看铲子的手柄上的是什么字?”陈静说完把铲子递给了我们。 其实,我想到这个岛上还有别人,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会是什么科学怪人。我在心里琢磨着,我们四个人该不会被他抓去做人体实现,然后就成了僵尸或者怪物吧?我在还胡思乱想中,信宏已经接过了铲子,仔细地端详了起来。我看也不想看,这种铲子上无非不是刻着哪个地方所产的字样,有什么好稀奇的。信宏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说出了两个字,或者说应该是两个字母:“NP?” “NP?怎么会呢?”这句话本来是我要说的,没想到林月的反应比我还大,一句响亮的声音就这么从她的嘴里冒了出来。一路上,林月一直都是自信满满的,这次可是第一次大惊失色,就是两个字母有什么好惊讶的。 “是英文字母?难道这把铲子还是外国产的,我还真看不出它挺有来头的嘛!”我觉着好笑,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 “先上去吧,这里湿气重,待久了对身体不好。”林月像是受了打击一样,急着想找地方休息。 “你急什么,这里哪里有湿气不重的地方,到处都在下雨。这里又没洞又没屋子,你叫我们到哪儿去躲?”陈静一股脑的说个没完,听着有点儿幸灾乐祸的味道。 我朝手掌吐了两口唾沫又使劲儿地挖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根本没人掩埋,还是这里一直下雨的原因,一挖就能把一大片的土挖起来,非常的顺手。挖起来的东西都是生活上用的陶,没什么特别之处,我的热情也开始退减。刚想撒手不再挖下去了,谁知道我这一铲子挖下去就没拉起来。我用力的往后拉了拉,铲子好象被什么硬物卡住了。我耸起肩,两臂收缩,铲子马上就翘了起来,铲尖上还带有一个残缺的骷髅头! 这次我没有吓得叫唤起来,因为这骷髅看着太眼熟了!我拍了拍额头,心里说着,我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得了什么心理上的疾病吧,怎么看陈静觉得亲切,现在就连看个骷髅都觉得眼熟。他们三个人在旁边看到我挖出了一个骷髅,也都凑了上来。这个骷髅的骨质上虽然已经霉烂,但是还是看得出来它是泛红的! 我心里微微一紧,红……难道……他是被阴离红咬死的!我一想到天山神殿里那可怕的毒蛇,马上就吓得把骷髅头扔得老远。这次却只有我们惊讶无比,林月却像是见惯了一样,丝毫不惊讶,为什么她看那两个英文字母这么吃惊,看到泛红的骷髅却这么镇定?难道她没见过阴离红,所以不知道其中的厉害?我还以为天山神殿里的事情已经彻底的结束了,哪知道遥远的南海里又出现了端倪!那些排山倒海的阴离红我至今忘不了,一想到当时的场景我就恶心,这个沟里不会也有阴离红吧!这次没等林月催促,有恐蛇症我就第一个爬了上来。 “你怎么先爬上来了?”林月不解地问我。 “上来就上来,问这么多做什么?”陈静帮我回答道。 虽然我还不确定林月想要的是什么,但是有些话还是不能当着她的面说出来。于是,我答道:“林月,你先回大那个坑里休息。那里干爽,适合休息。我们三个去找些吃的回来,大家很久没吃东西了。” 可能是饿得厉害,也可能是林月知道我们非避开她不可,所以就乖乖地回答:“好吧。” 待林月走远之后,我们一边试着找找有没有东西可以进食,一边说出了心里想着的事情。我们讨论了那个红色骷髅的事情,大家一致认为那是阴离红的杰作,联系起天山里的那卷破烂的竹简,徐福说的南海中的岛屿很可能就是这里了!当初的人来到这里,为什么现在却看不到人了呢?是后人远去,还是先人根本没能活下来呢?我最害怕的还是阴离红,希望南海不适合阴离红的生长,不过海上不是有许多的蛇岛吗,不会这里也是一个吧?这里这么黑,要是真有蛇,我们根本看不见蛇躲在哪里。至于那个秦始皇要他们出海找的东西,如果真的在岛上,我们该去找,还是该马上离开?一时间跑出来许多的问题,我们也傻了眼。 “对了,陈静,你在来这里之前说是回来是为了帮我们,到底是帮什么?”我想起了这件事情就问陈静。 “帮就帮了,你看不出就算了!”陈静甩出一句话就去找食物了。 陈静虽然这么回答,但在我心里还是隐约地感激她的。这个岛屿的发现除了天气的因素,这一路上都是太巧合了,好像是有人安排似的,就连这个天气似乎也是由别人安排了一样,太巧合了!谁又能掌握天气呢,这种世界有可能吗!? 不知不觉,我们走到了海岛的边缘,陈静兴冲冲地抱回一团柔软的东西,上面布满了美丽的花纹。这个东西是活物,它在不停地蠕动着。陈静身子不高不大,这团柔软的东西将近一米长,头部还有两对触角。前一对触角比较长,长得就像是兔子的耳朵似的,后一对比较短。这个东西的身上还沾有红藻,我肯定吃不下这东西,它活像蜗牛一样,看起来怪恶心的。 我看着陈静抱着的东西的触角,突然觉得很眼熟,心里甚是惊讶,然后就想起了一件事情。我赶紧把信宏往后拉,尽量离陈静远远的,然后大声叫道:“你快把它扔掉!” 13.海兔(解禁) “干嘛扔掉,它应该是海鲜之类的东西!”陈静说道,“我们都很久没吃东西了,这还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 “这个是海兔,你快扔掉!”我说完就赶紧退后了几步,同时把信宏拉得老远。 “什么是海兔?”陈静紧紧地抱着海兔,丝毫没有害怕的感觉。 “你先扔了再告诉你,快扔了它!”陈静看我的表情非常的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这才紧张地把海兔扔到了一旁。 “快去洗手!”我大声地对陈静叫道。 “我们先回到那个坑里再说,快回去。”待陈静洗完手,我很担心地说道。 在往回走的路上,我赶紧给他们说了,海兔其实是一种已经退化了的有毒贝类。海兔是软体动物,算是贝类,但是它的贝壳已经退化消失了。这种海兔柔软的身子外露,颜色极其艳丽,体长从几厘米到一米的都有,大一点的都有四斤重,我们刚才见到的海兔已经能算是最大的了。它有两对触角,前一对很长,像是兔耳,也许是这样才被大家叫作海兔。 其实海兔本身并不能产生毒素,可是它以海藻为食,而且特别喜欢吃海里的红藻。当海兔把红藻吃了后,就会把红藻里的有毒的氯化物储存在消化腺中,或者送到皮肤分泌的乳状黏液中,这样就能散发出令人恶心的味道,人接触到就会产生中毒效应。因此,我刚才才会这么紧张,这种海兔根本不用被它咬或者接触它,只要是接近了它,嗅到了它周围的气息都有可能中毒。以前在南太平洋的一个岛国上,一位孕妇就是因为在海滩上捡了一只海兔,一回到家就马上肚子痛、犯恶心,最后还流产了。 “这么严重!?”陈静听完一阵后怕,顿时不知所措。 “那最坏的结果是怎么样的?”信宏也担心地问,同时大家也加快了脚步。万一真的在路上就毒发,三个人自己都难保,还怎么去照顾别人呢,好在林月没事。 “这个不说了,现在说了只会增加恐惧。”我没有心情再去回忆中毒后的反应,只希望我们的八字够硬,要不然还真是小命难保。 一路上我们都异常地精神,此时的岛上有了些光亮,岛上没有高山流水,要不是一直在下着雨,我们早就渴死了。这个岛上的植物也很稀少,我一直在搜寻着岛上的植物。在穿过石林的时候,我看到了石林的一处有许多的“见血封喉”,它们的中间还生长着几株稀疏的金银花。我来到海岛的次数不多,但是很少看到海岛能生长出金银花的,特别是在西沙这边儿。当年解放军来到南海的时候,岛上别说金银花,就是普通的植物都没有,后来长出的植物都是他们的心血。这个金银花能生长在这个岛上,不是人为的才怪,不可能是天然的,要不西沙的岛上早就是一片浓郁的绿色了,七连屿的几个沙洲也不会是一毛不生。 我信步向前,信宏他们看到我走开,又焦急地往回赶。我小心地把手伸进“见血封喉”中,然后一把拔出了这几株金银花。金银花是很普通的植物,在我们家的郊外就有很多,是谁在岛上种上它们,为什么又要选金银花呢?我觉得以后可能会用上,所以把它们拔起以后就揣在了怀里。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没走多远,我和信宏已经产生了恶心的感觉。好不容易我们回到了坑里,林月却不知所踪。不容多想,我和信宏脚还着到坑底就开始吐了起来。由于这么久没吃过东西,所以吐的都是黄胆水,嘴巴里苦涩不已,好像在喝黄连水似的。 我们吐了好一会儿才打住,身子虚脱般地无力。我们直接倒在地上,也不管它湿不湿。我两眼无力地垂了下来,恍惚间却看到陈静在焦急地东张西望,这让我的心里一阵迷惑不解。照理说陈静是最应该中了海兔的毒的,怎么反倒是她没什么事情?她不是抱着海兔的吗,我们离海兔总比她远吧,怎么事情会是相反的? “你怎么会没事情?”我辛苦地挤出一句话。 “我也想有事情,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点不舒服的感觉也没有。”陈静说完又四处看了看,“怎么那个林月不见了,不是一个人先跑了吧?” “不会的,她不会这么快就走的。”信宏闭着眼睛说道。 “中了海兔的毒会怎么样,你倒是说啊,我还有点心里准备。”陈静抱怨地说道。 “有很多不同的症状,有很多到最后是死了,也有吐了一下子就又好过来了。我也不知道我们会怎么样。”我靠在坑的一边说道。 这个坑的四周都是珊瑚质的,比较结实,四壁上都没有洞口,只有很小的沙眼。这样的环境是不可能有阴离红躲在坑里,更不会再有蛇蛋藏在坑壁里,想到这里我就安心地睡了下来。也许是体力不支,也许也是毒发作,我们觉得很困倦,呕吐完了之后就开始打盹了。陈静手无足措地站在一旁,我模糊地看到她咬了咬了牙,然后对着我们说:“我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帮忙的。” 这时我们的意识已经很模糊了,但是当陈静往上面爬的时候掉了一张手帕下来。陈静发现以后又跳下来捡,这个年头还有女人用手帕的吗,是不是我太落伍了?在完全闭眼看前,我却看到那张手帕上的图案非常的熟悉,好像经常看到。手帕上的图案是一只鸟,一只色彩斑斓的鸟,它在飞舞着,就像是活的一样。这是我在梦里见到的鸟,那只飞舞在黑暗里的大鸟!可是,为什么陈静会有这个图案,会是巧合吗?我一直觉得那只大鸟很熟悉,虽然梦到它也有很多年了,但是我一直觉得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过它了。无奈我已经进入了昏厥的状态,只能让陈静这样离去。 过了许久,我的嘴巴有点冰凉湿润,这才把我惊醒了。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四周一片黑暗。我大叫道:“有人吗?” “怎么就没人了?我不是在喂你喝水吗?”这是陈静在说话,虽然她的口气还是那么的不客气,但是我还是听得出来她看到我醒来有一丝的高兴。 “干嘛喂我喝水?”我竭力地起身问道。 “我想这样也许可以稀释你中的毒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现在醒了,觉得怎么样了?”陈静的语气突然温柔了起来。 “好像没事了,我不觉得恶心和疼痛了,没事了!”我高兴地叫道,“信宏他怎么样了?” “他早醒来了,现在不是坐在你旁边吗?”这个是林月的声音。 “林月?刚才你去哪儿啦?我们刚才…….” “我都知道了,陈静告诉我了。”林月打断我的话,她说,“我去找吃的了,可是只找到一些甘草。” “岛上怎么还有甘草这种东西?”我在心里暗语。 “先啃啃这些草根吧,反正是甜的,刚好也解解我们的饥饿。”信宏说道。 这些甘草肯定也是人为种上的,和那几株金银花一样,只不过为什么会有人种下这些很普通的植物呢?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人在这里种的,我本以为与世隔绝的岛屿上会有很多奇怪的植物,没想到除了“见血封喉”外其他的会是这些很平常的植物,这真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黑暗中我看不到甘草放在哪里,于是大叫道了:“甘草在哪里,我也要吃。” “放在哪里你没看到啊,”陈静说完就递了过来,“没想到我们会这么落魄。” 我感觉手上有东西过来了,于是就接了起来。我在心里抱怨道,这里这么黑,当然看不到啦,陈静的眼睛还真好使,这么黑的地方还可以看到东西,她不去当猎人还真是可惜了人才。甘草有些清甜,嚼起来感觉挺舒服的,我饿得要翻出白眼了,一个激动就把甘草直接吞了下去。我在心里嘀咕着,他们不是在坑里捡到了一支手电筒吗,现在这么黑的天,干嘛不用?我当时一定昏迷了很久,白天已经变成了黑夜。 我庆幸地说道:“没想到还能把小命捡回来,我还以为这次死定了呢,还好只是从白天昏迷到了晚上而已。” “你说什么呢,什么昏迷到了晚上,你只昏迷了一个多小时吧?”陈静莫名其妙地答道。 “一个小时?你没搞错吧,现在天都黑了,怎么会才一个小时?你们也真是的,这么黑也不打开手电筒,我什么都看到。”我抱怨道。 “你别开玩笑啦。你真的只昏迷了一个小时,陈静把雨水接回来你就醒了。”林月严肃地说,“而且……而且现在是白天!” 14.再见红崖天书(解禁) “你们骗我,现在不可能还是白天!”我紧张地喊了起来,“信宏,你看得见东西吗?这个岛本来就很黑的,你们确定可以看得到东西吗?” 信宏他们沉静了下来,没有人回答我的一句话,大家我的耳朵能清晰地听到他们四个人的每次呼吸。难道……难道我失明了,我瞎了!?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会瞎掉!?人们常说瞎了的人听觉非常的敏锐,我能听到他们的每次呼吸,是不是这就证明了我已经瞎了? “你们说话啊,是不是我已经瞎了?”我激动地大叫着。 “你别激动,也许这只是暂时的,会好过来的。”陈静轻声地安慰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地上,过了许久我才说想一个人待会儿,让他们离开。信宏他们没有再说话,也许他们也一样震惊我的失明,因为就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们无声地走到了一边,我蜷缩在一角,一言不发。没想到这趟南海之行这么坎坷,现在还没离开这个孤岛就已经瞎了。想到这里我马上冷静了下来,赶快离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离开这里才可能去找医院治疗我的眼睛! 此时的我已经平静下了激动的情绪,我叫信宏他们过来,对于我情绪变化的速度,陈静觉得很奇怪,她还以为我是病糊涂了。其实我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这么多次的经历已经让我慢慢成长,总不能老是像个孩子一般。这次如果能活着离开这个孤岛,我一定要去找寻失踪了这么多年的父母。想到这个事情,我就马上想起了陈静的手帕上的大鸟的图案是我梦到的,可是现在我已经瞎了,又怎么看呢?因此,我暗地里想,还是等好了以后再问她吧,兴许这只是巧合,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陈静、信宏,你们都没事吧?”我晃着头问道。 “我们都没事,我就是恶心地吐了一阵就好了。”信宏回答道。 “我什么事都没有,奇怪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一点事情也没有,你们却……”陈静满是疑惑地说道。 “你离开这里以后就快去找医院检查一下吧,是不是你有什么地方和我们不同啊?”我故意开玩笑道,想以次缓和一下沉闷地气氛。不过开玩笑归开玩笑,我此话一出,马上想到陈静可能真的有问题,等出了岛还真得叫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待着吧,岛上什么吃的都没有,再这样下去我们会死在这路的。”林月担忧地说道。 我迷惑林月的口气好像有了变化,之前她一直是自信满满的,可是从我们发现阴沟里的那把铲子开始她就变了。那把铲子是现代的东西,根本不值得惊奇,我倒是惊讶那些秦代陶器,那把铲子我还真看不出有什么值得忧虑的。林月一直像个谜似的,女人真的很难看透,心里想的什么男人永远无法知道。 “你想什么呢,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陈静推了推正在发呆的我。 “我们四个人一起到岛上转转吧,既然这里有其他人,说不定会有小船让我们离开的。”我说道。 “你怎么知道一定有,万一他们本来就是住在这里的呢?”陈静说道。 “怎么会,要是真这样的话,那他们的手电筒早没电了。”我说着就挣扎着站了起来。 “可是万一……万一他们也是遇上意外才到这里的呢,就像我们一样。”陈静急忙搀扶着我,说道,“总不可能有飞机在这岛上吧。” “管他有没有,大家一起去走走,一定要在一起,不然容易出事情的。”我叮嘱道。 我们四个人爬出了灰色的珊瑚坑,信宏他们打算搀扶着我,我觉得自己还没有没用到这个地步,于是拒绝他们再继续左右地搀扶着我。失明以后,我只能依靠听觉和触觉了,所以发现这里的气流有些奇怪。一般的气流的流动都是由左往右,或者是由右往左,就是说是横着来的。可是,我却感觉这个岛上的气流是从下到上,有一股微小的气流从我们的脚底下冲上来。我走了一半就犹豫地停了下来,难道这个岛的下面也像西水村那样,地下是一个洞穴吗?我使劲儿地踹了一下,但是感觉不出地下是空的,也许是太深了,所以感觉不出来,或者也是错觉。这个是珊瑚岛,岛上自然有很多的小窟窿,能有气流上来也许是正常的。 “你怎么了,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信宏在一旁问道。 “好像这个岛有问题,它的气流是往下冲上来的。”我低下头说道,好像自己已经能看见东西了一样。 “是有那么一点感觉,快到别的地方走走吧。”林月急切地说道,她好像很希望快些四处走走。 “好吧,我们到这个岛上最高的地方去看看,要看清这里就要从最高的地方看!”我说完就抓住信宏,要他们带我去。 大家觉得我说得有道理,所以欣然同意。因为我已经看不见了,所以叫大家帮忙看一下最高处在哪里。本来我以为最高的地方会是岛的中央,没想到他们说是靠南的地方。这个岛这里植被稀少,而且没有太高的山石,所以也没有洞穴。 大家一路上都走得很慢,他们这是故意照顾我,我知道他们的用意,心里一阵感激。刚想走快一点,免得浪费了大家的时间,哪知道就被一道坎给绊了一跤。好在信宏一直扶着我,这才没有摔倒在地上。我故作镇定地站直了,又催促着他们赶快走,免得天又黑了。来这里也有好一段时间了,这个岛上的云雾老是不散去,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我想得出神的时候又被一道坎给绊了一下,信宏又再次扶起了我。我在心里开始纳闷了起来,怎么一路上老是被绊倒,难道我失明以后就立即变得一点儿用都没有了吗。 “你小心一点儿。”陈静看到我又被拌了一下,于是也过来扶着我。 “怎么老是被绊倒,奇怪了,这里怎么坑坑洼洼的!”我抱怨道。 “你没说我还没注意到,这里的确有好多的坎。”信宏说道,他告诉我这里很多的沟坎,有深有浅,那天发现秦代陶的地方就是其中一个沟。 好不容易我们走到了岛上最高的地方,我急切地问他们:“怎么样,有没有看到什么有用的?看到有船经过吗?”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也没人回答我,只有雨滴打落的声音,周围都静得出奇,我担心他们被怪物抓去,于是紧张地用手抓了抓四周。当我抓到一只纤细的手时,知道这不是陈静就是林月,这才安心下来。我不悦地问道:“怎么你们一上来就不说话了,到底看到了什么?快说啊!” “你猜猜这个岛上有什么东西?”陈静的语气很平静,可是更深层的地方却是很激动。 “能有什么,果园?农家?”我饿得不行,所以总是猜吃的方面。 “是红崖天书!”信宏干脆地告诉我。 “红崖天书?你是说这里也有红崖天书?难道这里也有山吗?我之前都没看到啊!”我又奇怪又惊讶地大叫道。 “在地上,红崖天书被刻在地上了!”陈静终于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了,“没想到这里也有红崖天书!” “难道你以前就听说过这有红崖天书?”我马上反问道。 “你管我呢!”陈静说完就真的沉静下来了。 我听后在心里嘀咕,难怪刚才上来的时候一直都拌倒,原来地上的坑坑洼洼都是红崖天书在作怪,红崖天书已经被人刻在地上了!陈静看来早就知道这里会有红崖天书,只是她自己也不确定,所以能肯定的是她自己之前也没来过里。我急于知道天书说了什么,也许会有这个岛的来历,于是就马上问信宏:“这个红崖天书说的是什么?” “我们本来就看不懂,怎么告诉你?”信宏说到这里就打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不过,这里的红崖天书……它和在贵州黄果树附近的关岭县那里发现的一模一样!” 15.凌乱的痕迹(解禁) 我已经看不到东西了,所以只能让他们把看见的东西用语言描述,然后再自己想像出来。信宏他们第一次告诉我的时候,我马上想起的就是秘鲁南部的纳斯卡文化。这应该是著名的纳斯卡地上巨画的类似图案,在秘鲁那些地上巨画被叫作“纳斯卡谷地巨画”。这些迷宫般的图案占地五百平方公里,它们是靠移开坚硬的表层石块,让下层黄白色的泥土露出地面而创造出来的。在这个岛上的地上的图案却是一种文字,而且它的构成还是和秘鲁的“纳斯卡谷地巨画”是不同的。这里的泥土是暗红色的,文字与周围的泥土没有多大的区别,如果要看清楚还真是有些困难。要是我的眼睛还能看见的话就好了,但是看来我是没这福气,不离开这里又怎么能治疗眼睛呢? “今蔚,我想这个岛上可能真的藏有某样宝贝呢,”信宏说道,“你还记得在西水村里的事情吗?” “什么事情?”我不明白信宏的意思,怎么会牵扯到这么远的地方。 信宏没有立即回答我,他停了好一会儿,我想他大概又是在犹豫该不该在林月面前说这些话。最后,信宏还是说了出来:“先泉不是告诉我们吗,在上古的时候,起源于三星堆的女娲一族有一次大远迁,一个是常羲,也就是嫦娥往西,一个是羲和向南海出发,只是后来嫦娥却到了西水村。她们的那个时代有什么特征,你该知道把?” “女性的地位高?”我反问道。此话一出我就明白了,信宏是在说纳斯卡和三星堆的文化有点相似。 那时候的女性在纳斯卡社会具有极高的地位,从大量的宗教祭祀仪式用礼服残片复原后可以看出,其中绝大部分礼服是妇女穿的,其样式朴素而不失庄重。大量证据表明,宗教仪式在纳斯卡人的生活中zhan有极其重要的地位,由此可以推断,女性在等级森严的纳斯卡社会中属于“上流社会”的成员。不过,这也只能说是巧合吧,难道当年还有些女娲的后裔也到了这么远的海外吗?那会是什么原因让她们如此辛苦的大远迁呢?还在学校的时候我就对这些事情有些耳闻,这次真的碰上了才相信。 我记得,考古学家还集中在纳斯卡文化的宗教仪式中心卡瓦奇进行过发掘。卡瓦奇距离纳斯卡城三十五公里,建筑物由土坯造成,占地二十四平方公里,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大的祭祀场所之一。考古学家在那里发现了许多庙宇和神龛,而最重要的发现之一是每边长一百二十米的卡瓦奇大金字塔,预计两年内可向公众开放。考古学家们发掘出来的水渠系统证明这一居住在干旱地区的民族拥有先进的水利工程技术。 考古队还找到了一个存放有二百余件纺织品的仓库,有些织物长达四米,其中一些布匹上印有考古学界从未见过的神秘图案,描绘的是一种大鸟吃水果、吃鱼甚至吃活人的情景。那只神秘的大鸟我没有机会看到,但是它的描述让我觉得可能会和我在梦里以及在陈静手帕上看到的一样,如果这真是这样就可以证明其中是有某些联系的。 “陈静,上次你回非洲有没有问过这些文字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问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了,失传了吧。”陈静的语气显得很无奈,她说。“究竟该怎么解读这红崖文字呢?我想应该有什么规律的。” 陈静的这句话在我的心头久久萦绕,被困在黑暗里的我开始感觉到了红崖文字的破译方法可能已经被发现了,只是没人注意到。其实我觉得看不见任何东西的时候,思考问题还蛮有效果的。信宏他们告诉我,这个岛上并没有高山,所以不会有洞穴可以躲藏,唯一可以躲藏的大概就是那些阴沟或者坑穴了。 这个岛是一个盆地的形状,它的岛中央是凹下去的,像个漏斗一样。我听到这里就有点紧张起来,这不会是珊瑚岛要沉下去的征兆吧,珊瑚岛应该很坚固的,近代的欧洲医生还曾经拿珊瑚成功接骨了呢。 “信宏,你们还看到了什么植物吗?”我问道。因为我老在想,南海的岛上是很难种活植物的,既然前人在这里辛苦地种活这些普通的植物就一定有他们的用意,只是得看看岛上一共种了多少种植物。 “只有金银花,甘草,还有‘见血封喉’,这里的植物太少了。”信宏一边说一边扶着我走下了岛上的最高点。 “你们别老是想那些难题了,先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光吃甘草也不行啊。”林月笑着说道,对于红崖天书她一点也不好奇。 “当然得找吃的,要不然我们还没找机会离开这里就先饿死了。”陈静搀扶着我,她说,“陈今蔚,难道你想到那四个游客来这里是想找什么文物了吗?” “我哪有这么聪明,现在什么都看不到,”我蹒跚地走下了高处,说道,“当时我在阴沟里见到的那个人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名游客。要真是的话,他见到有人来了应该呼救才对,干嘛要急着跑开,到现在还躲着我们。” “你说羊见到狼为什么要躲?”陈静反问我。 “因为害怕啊,”我说到这里就反应过来,说,“你是说他害怕我们之中的某个人?还是全部的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想想看,这个岛一个人也没有,遇到我们应该呼救才对的。这么黑的光线他肯定分辨不出我们的样子,而且应该不认识我们才对。可是,他却跑开了,我觉得他肯定认识我们之中的一个人,而且还有点怕这个人!”陈静分析道。 我还想继续往前走,可是信宏和陈静他们却停了下来。我想着是不是又有什么状况发生了,于是急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放心,没什么事情,我们只是好奇罢了。”信宏怕我瞎操心,于是安慰道。 “到底是什么事情,你们倒是快说啊,别欺负我这个残疾人!” “前面的地方寸草不生!”林月答得很干脆。 “那我们过去看看啊。”我焦急地说道。 “可是,那个地方的四周都有‘见血封喉’挡着,你叫我们怎么过去?”陈静无奈地告诉我。 “别担心,只要不被它们刺出血就没事的。我们的衣服够厚,能保护我们的!”我壮起担子说道。 大家听了我的话都鼓起勇气走了过去,他们一边走一边给我描述这里的样子。这里被很浓密的“见血封喉”围着,呈一个很大的圆圈,中间是一块很大的空地。这块空地上什么也不长,与其他的地方相比起来非常的显眼。这让我想起邪教的某些仪式,里面该不会有什么机关吧。我刚想后悔说不要过去了,可是信宏他们却已经搀扶着我走进了“见血封喉”里,树枝唰唰地冲我们的衣服上打过。我们一路很平安地走了进来,还好没有我想像中的糟糕。刚刚走进来,我就感觉到信宏在侧着头看着另一个方向。 我转头问道:“你是不是在看什么东西?” “那边有一些被人践踏过的痕迹,有人也进来过!”信宏低吟道。 “可是他们离开了,”林月接过话,说,“这里除了我们没有别人了,这里好像不能藏人吧。” “林月说的是,来看看为什么这里不长东西吧。”我一边说一边拉着信宏走进去。 话虽如此,我心里却十分担忧。因为在海上的时候,我们发现的那三具游客,死亡原因都是中了“见血封喉”的毒。可是,他们的身上却找不到一丝伤口,那么“见血封喉”毒是怎么进入他们身体的。刚才我们进来这么顺利,会不会出去的时候会有麻烦呢。想到这里我马上叫陈静过去看看被人践踏的痕迹到底是怎么样的,并告诉她该注意什么地方。 陈静告诉我,那里被践踏的痕迹是分为几道,有几道痕迹是“见血封喉”往前倒,倒下来得比较整齐,但是另外几道痕迹是“见血封喉”往外倒,“见血封喉”倒得非常的凌乱。因为那些游客的身上都有几枝“见血封喉”,所以我想也许他们是在这里出了意外。 “他们可能是在这里出的事情,是在走出这个地方时才出的事情!”我大叫道。 “你怎么知道?”陈静不解地问道。 “那几道比较整齐并且朝前倒的痕迹是他们进来的时候踩出来的,因为没什么事情发生,所以就比较整齐。”我咬了咬嘴唇,说道,“可是,后来他们出去的时候就发生了意外。你说另外那几道痕迹是往外倒的,那是他们正从里面走出去,但是却遇到了突发的事情,所以慌忙之下才会留下凌乱的痕迹。” “你说的有些复杂了,”陈静没对我的分析感兴趣,她大概觉得我是在杞人忧天。 可是我却觉得已经有危险在靠近我们,当时的那三位游客是怎么中的毒呢?他们出去的时候到底遇到了什么危险? 16.遥远的黄土(解禁) 我定了定神,叫陈静扶着我走到寸草不生的空地上。当我走到这块空地上的时候,脚底下有一种很柔软的感觉,并非想像中的那样坚硬。我蹲了下来,双脚底下有一股震动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下钻动。我用手抓起一堆泥土,然后放在鼻子旁嗅了嗅,这堆泥土没有泥腥味,反而有一种酸甜的味道。我想再闻仔细一点,所以把手伸进了更深的土里。这里的泥土并不紧凑,奇怪的是,上面几厘米的泥土是粗糙的,下面的却很细滑。我正好奇地用手去分辨其中的不同,这个时候信宏却大叫起来。 “这里的泥土颜色不对劲,你们过来看。”信宏非常地惊奇。 陈静赶紧扶起我,我们还没走到信宏那里他就自言自语地说了起来:“这里的泥土上面是砖红的,为什么下面却是黄色的?” “黄色的?你没看错吧?”我迷惑地问道。 中国砖红的泥土是分布在海南这块区域,黄色的得看具体情况,最主要的我想还是分布在黄土高原那一带。难怪高刚才我摸着上层的泥土是粗糙的,下层却是细腻的,原来底下的那层是黄色的泥土。黄土分布很广泛,如此细腻的黄土应该是黄土高原那一带的泥土。问题是,为什么那么远的地方的黄土会出现在远隔千里的南海之中。 “我还没听说过南海的岛上会有这样的黄土。”林月也表示惊奇。 “这些泥土会不会是原本就在这里的?”陈静推测道。 “怎么可能,这应该是黄土高原那一带的!”我把伸进泥土里的手抽了出来说道。 “为什么?”陈静和林月又异口同声地问道。 “黄土高原的黄土和这里的黄土有很大的一致性,它们的上层都是疏松的,下层却是致密的。虽然我只伸进泥土很浅的地方,但是还是能细微地感觉到这一特性。”我说完就不由自主地蜷缩起了身子。 “你好像对这个挺了解的,不会是瞎编的吧,说得你像是个地质学家一样。”陈静笑话我道。 “怎么会,我有什么好胡说的!”我正经地说道,“我曾经去过蓬莱……”话说到这儿我就卡住了。蓬莱?!东海?!秦始皇不是曾经派人到东海找寻仙药吗?蓬莱是在东海,徐福一行人不是也到过蓬莱吗? “怎么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你别卖关子还不好?”陈静说着推了我一下。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就继续向他们解释。世间万物,无奇不有。在一次工作中,我曾去过一次渤海海峡南岸的蓬莱和庙岛列岛,那里的黄土厚达几米到几十米。在沟谷间穿行,就好像进入了黄土高原似的。当时,我就很奇怪,为什么这些黄土高原的“特产”会移居到了那里。虽然带我去的教授一直解释是说风把黄土高原的泥土吹到了这里,但是我却总觉得这个解释不能完全正确。当然,当时的科学试验也证明了这些遥远的黄土的确是来自黄土高原那一带。我想,这个岛屿上的黄土多半也是来自陕西那一带,因为我摸着的手感真的和上次一模一样。 “原来你去过蓬莱?我也去过!”林月诡异地答道,这让我的身子更加蜷缩在了一起,总就是这里特别的冷,完全不像热带。 “这些黄土会不会是徐福带来的呢?”林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但是这可把我惊一了下。林月知道徐福的人去了东海又到了南海!?这么说她也进过天山神殿,她也看过那卷竹简了!?她到底是什么人! “你怎么知道徐福来过南海?”我惊讶地问林月。 “你说呢?才发生过的事情你们这么快就忘记了吗?”林月的话开始阴冷起来,与之前的甜美一点也不相同。 “你……”我本来想直接问清楚林月究竟知道些什么,但是一只动物却跳到了我的手臂上,我一惊马上想甩开它。哪知道这一甩这鬼东西就抓破了我的手臂,疼得我撕心地大叫起来:“什么东西咬我,是什么东西?” “我们没看清楚,只看到一个青色的东西一闪而过!”信宏说完就抓起我的手,说,“我看看你的手……” 信宏话一停,我的手臂上一阵灼热般的疼痛,咬紧了牙关还是难以忍受这股疼痛感。信宏的沉默让我觉得自己的伤势可能不轻,没想到此行这么倒霉,早知道就该在出海前拜拜一龙王他老人家。 此时,陈静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来:“怎么掉了一块皮?” “啊?我的皮……”我本来就已经觉得很痛了,听陈静这么一说,我更加觉得疼痛,恨不得马上昏死过去。 “那东西还在,你们看!”林月似乎在指着刚才咬我的东西,此时林月的语气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信宏他们说可能是一只青色的动物,但是动作奇快,他们根本无法看清楚,不知道这是什么怪物。这只青色的动物在我们的周围不停地跳来跳去,不愿离去,好像是想吃掉我们一样。我忍着剧痛叫陈静赶紧去旁边找一根棍子过来,陈静一边抱怨自己像佣人一边跑开了。她回来的时候说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根枯死的“见血封喉”,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该上哪去找棍子的。 我告诉她,有根棍子总比手里一样武器没有来得强,万一那东西再来突袭,就一棒打死它。信宏说那只青色的东西可能已经离开了,没有再看到它旁边跳来跳去的。林月说要赶快给我止血,否则容易感染和失血过多。我对林月反复无常的行为感到纳闷,她怎么老是一会儿一个样,女人果真善变。 信宏撕下了自己的衣服,然后给我包扎。我知道自己的手臂被那该死的东西撕掉了一块皮,所以老是觉得很疼。就像打针的时候,越看护士的针头,人就越觉得难受。我尽量使自己想着别的东西,比如现在信宏给我包扎却没消炎药,这也太不科学了。我心里一惊,消炎药?这泥土里的那股味道是……对了,这泥土里的味道是味道是微酸又带有甜味,而且这里又没有生长草木,这里的泥土一定被人放了硼酸! 硼酸就是这个味道,中国古代炼丹家也使用过硼砂,虽然硼酸的化学成分到19世纪初还是个谜。在农业上,硼即可制成肥料,也是一种很好的除草剂。既是除草剂又是炼丹的材料,也许是那些所谓的仙药被古人倒在了这里,所以才寸草不生,或者是他们故意这么做的,因为在这里他们要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更令我激动的是,硼酸溶液能给伤口消毒,但是不能是大面积的皮肤损伤,否则吸收后会发生急性中毒。好在我手臂上的伤口不算太大,于是我叫信宏他们把黄土混着雨水淋到我的手臂上。他们惊讶地停了下来,我催促了几次他们才照办,并先声明万一出事了都和他们无关。我想着既然泥土里有这个成分,虽然已经千年过去了,但是总比没有的好,或许还能救命。 信宏还在给我包扎,陈静大概知道我很疼,所以说了一些事情来分开我的注意力:“你知道吗?刚才你叫我去旁边找棍子,我看到了什么?” “你还能看到什么,不会是一坨大便吧?”我也开玩笑地说道。 “是水剑草!”陈静炫耀地答道。 “水剑草,那是南澳的说法吧,你啊,在国外待太久了。中国叫它菖莆!”我说到这里心里就又犯起了迷糊,这个岛上还有菖莆这东西,虽然在长江流域以南很常见,但是在南海还是很难养活的。先秦人在这里辛苦地种活了菖莆是出于什么动机呢?还有那些金银花,甘草,先秦的人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验证可不可以种活这些南海中很难生长的植物吗? “包好了,你先别动,我们看看这里有没有别的东西。”信宏说完就叫陈静守着我。 信宏去了很久才回来,陈静说他在空地的中心停了很久,还从那里拿回了一块小石板。我一听马上心想,这个岛上果然有料,不知道这次发现了什么古迹。信宏回来后,说这块石板上的字迹是秦朝风格的,我想应该就是徐福那帮人做的好事。至于上面的是什么字,信宏吞吞吐吐地说:“好像是始皇陵之……” “之什么?你倒是快说啊,什么时候你也变得婆婆妈妈的了。”我说得激动,没想到把手臂上的伤口弄得裂开了,这可把我疼得只咧嘴。 “我不认识这个字,你们认识吗?”信宏问道,我想他干嘛问“你们”,明明知道我看不见东西了,而且他又不理会林月,应该说“你”,只问陈静好了。 “我不认识这个字,太复杂了,划来划去的。”陈静说道。 林月没有说话,她大概知道信宏是不会问她的,真是奇怪的两个人。我听到他们都不认识这个字,可这个字是这块石板上最关键的字眼,不知道可不行!于是,我叫信宏把石板放到地上,我用手摸一摸,从心里感觉这个字到底是怎么写的。 我一摸上去就在心里大叫起来,这个字果然不简单,摸起来毫无头绪,看来是我这个瞎子还没够格。我在心里一笔一划地勾勒着,过了许久,这个字终于成形。我仰起头面对着他们,说道:“这个字是‘觿’。”(这个字念xi) 17.打不开的罐子(解禁) “西?西方的西吗?”陈静问道。 “不是西方的西,是觿!”我一边抚mo着这块石板,一边说道,“这果然和秦始皇有关。” “和秦始皇有关?那这个你说的觿……”陈静试探地问我。 我告诉他们,这个觿的本意是说那些古代用骨头制的解绳结的锥子,它是古代钥匙的雏形。中国锁具历史悠久,据出土文物考证和历史文献记载,锁具发展至今有五千年历史。新石器时期仰韶文化之“骨错”、“石错”就是锁钥雏形,而这个“觿”就是我国最古老的钥匙之一。如此说来,这个岛上藏的难道会是秦始皇陵的钥匙吗?! “你是说这里埋着秦始皇陵墓的钥匙?这有可能吗?”信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也许是古人胡乱在这里写的呢,哪有什么一定不一定的,”我说着就把身子蜷缩得更紧了起来,因为我总觉得这里很冷,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你怎么老是被身子缩起来,很冷吗?”林月轻声细语地问道。 “是有点儿,会不会是海兔的毒在发作?”我哆嗦着问道,手臂上的伤口痛了起来,可这时一阵轻微的骚动在我耳边沙沙作响,于是我赶紧叫:“是不是那东西又来了?” 信宏告诉我,那些青色的东西四处跳跃,速度极快,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信宏的语气有些慌张,原来这次来的不是一只了,而是很多只,它们在我们的四周疯狂地跳跃着,就像一道天罗地网把我们给围了起来。一直在扶着我的陈静突然松开了手,我知道那个东西正准备扑过来,陈静一把推开我,跌倒在地的我赶紧乱跑到一头,信宏和林月他们也在大叫着,那些怪物一样的东西已经缠上他们了。我慌忙地逃开,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一个能活动的东西。我一抬起脚这个东西就蹿到了脚上,它锋利的爪子一碰到我的腿,我就惊得一脚甩开了它,这一甩我自己没站稳就摔倒在地。 跌倒在地后我的手触摸到一个罐子,它深埋在泥土里,莫非刚才的怪物在挖这个破罐子,难道它也知道这里埋了很多值钱的古物?我刚从泥土里拔出了这个罐子,那个东西又扑了过来,我把它从身上扯了下来。这个东西全身毛茸茸的,只有一只狐狸的大小,它被我按在地上的时候,好像发了疯似地在挣扎着。我想也没多想一刻,也不管手中的破罐子坚固与否,直接就凭感觉砸向它的天灵盖。 也许人本来就是野兽进化而成的,那一刻我变得狂野起来,也忘记了手臂上的伤痛。疯狂地砸了很多下,这只东西还在挣扎,我也变得更加的恐怖起来。好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其他的同伙来救它,要不然双拳难敌四手。过了很久,失去理智的我才清醒过来,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个鬼东西已经被我用罐子砸了上千次。我既惊讶这该死的怪物生命力这么强,又惊讶手中的罐子居然如此的结实。确定它没有再动弹后,我这才松了口气地坐倒在地上。 天上还下着雨,地上的雨水开始汇积起来,这块空地上异常的冰冷,坐在上面浑身都不舒服。这时,信宏他们跑了过来,那几个东西暂时被击退了。还好他们谁都没受伤,要是在荒岛上照顾太多的伤员,如果出了什么意外那是很麻烦的,起码逃生就很困难。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信宏喘着气问道。 “你没看到是一个罐子吗?”我咬着牙回答,“是我在地下找出来的。” 我说完就摇了摇这个罐子,说:“它还蛮结实的!” 我的话才说完,罐子里就有沙沙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又好奇地摇了几下,罐子里又响起了沙沙的声音。这个声音好像是很多的珠子在罐子里碰撞才发出来的,古时候很多炼丹的人都把所谓的仙丹藏在这种罐子里,秦始皇本来就一直很想成仙,难道我真这么幸运,真的找到了千年的仙丹。我试着摸到了罐子的开口处,这里有封泥封住了,摸起来还很坚硬。我的手臂因为刚才太过用力,现在觉得疼到了心里,所以只好把罐子交给了信宏,希望他能帮我打开这个罐子。可是,信宏弄了半天也没能打开这个罐子,这也难怪,我刚才砸了这么久都完好无损,这可不是贪官污吏的豆腐渣工程做出来的。这个罐子是中国史上第一位皇帝做出来的罐子,看来这个罐子真的藏有宝贝! 不巧的是,一阵阴风吹了过来,浑身湿透的我禁不住地打起了哆嗦。林月他们惊讶地叫了起来,然后我就听到有一个东西沙沙地跳了过!难道我才已经被我砸死的那个怪物又活了,可是当时我确定它已经死了!信宏告诉我,的确是那只已经死了的东西又突然活了过来,它一醒过来就朝远处跳开了。信宏还说这个东西他没看过,像一只貂似的,浑身青色,我砸了这么久,它的头上一丝伤口都没有,真可谓刀枪不入。死了又马上复活,这真是光天化日下见到鬼了。第一次见到的游客,他说的有鬼也许说的就是这个怪物! 陈静等得不耐烦了,她说让她来试试看。反正我们两个男的都打不开这个破罐子,就只好让红色娘子军试试看了,兴许她真能打开。陈静拿起罐子就往地上砸,我只听到几声很沉闷的声音,一点儿都不响亮。这块空地上都是泥土,根本没一块石头,的确很难砸破罐子。不过话说话来,听信宏他们的描述,应该是人为地把黄色的泥土埋到这里。至于他们这样做的原因我就不得而知了,秦始皇的故乡正好是在黄土高原那一带,他们带着家乡的泥土出行倒不奇怪。陈静抱怨这里没石头,要我们离开这里去找个坚硬的地方把罐子砸开。 待我们要转身的时候,一股清香飘进了我的鼻子里,信宏他们都呆着一动也不动,我赶紧问:“怎么回事,什么东西这么香?” “快把鼻子捂住!”林月紧张地大叫道。 我什么也看不见,听到林月这么紧张,我马上听话地把鼻子捂了起来。他们一句话也没说,大概是不想让这股清香涌进嘴巴里。我们小心翼翼地走出了“见血封喉”,期间有很多的粉末从我的脸庞飘过。等到我们离开很远之后,信宏才告诉我,刚才转身的时候,所有的“见血封喉”都开起了绚烂的花朵,花粉还四处飘散。林月说这花粉和它的毒液一样危险,吸入人体也会死掉,这类“见血封喉”我倒是没听过。此时我才恍然大悟,难怪那几个游客的死亡会是那样的,原来是吸入了“见血封喉”的花粉。不过刚才我们已经吸进了一点花粉,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陈静安全地出来以后,她就找了块石头,然后把罐子往上面砸。结果,那个罐子还是没有一丝破绽,我都恨不得马上能看看这个罐子究竟长得什么样,竟然如此坚固。信宏说天已经开始暗下来了,岛上黑得快,万一那些怪物再出来可不好应付。大家都同意先回到原来的坑里,那里还有一些甘草,我想大家是想回去啃那些甘草。现在想想当时的红军真伟大,我们现在的艰苦才是他们长征时的一半,当时他们可连草根都没得吃了。 一路往回走的时候,我老是觉得后面有个人在跟着我们。我琢磨着,如果是那个游客的话,他为什么不出来呼救呢,难道真是害怕我们其中的一个人,还是他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害怕地躲着。好不容易回到了坑里,陈静一路上捡了许多的柴火,虽然湿了挺多的,但是总比找不到柴火的好。信宏身上的打火机一直带着,不然就真要钻木取火了。他弄了很久总算把火生了起来,我长久以来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温暖,身子不由得往火里靠近。最后,陈静还是没把罐子打开,她自己只能气馁地把罐子扔在了一旁。 这时,林月冷笑了一声,她捡起了罐子,说:“你们打不开它的,没看到这个罐子上不是有你们很熟悉的黑色吗?” 我在心里嘀咕着,黑色谁没见过,林月为什么要这么说。大家似乎都惊讶地张开了嘴,话到了嘴边却没说出拉来。我听到林月拿出了什么东西,然后就听到了林月响亮地把罐子给打开了! 18.解毒(解禁) “怎么样,很容易就打开了吧?”林月笑着说道,言语之间极具讽刺的意味。 “你拿的小瓶子……”陈静犹豫了一会儿,问道,“那是阴离红的血?” “没错,”林月还是笑着回答,“我说了,你们没看到这个罐子有你们很熟悉的黑色吗?” 林月故意把“很熟悉的黑色”说得很重,好像怕我们听不到一样。这个黑色能有什么熟悉不熟悉的,黑色就是黑色,还能有很特别的黑色吗?我正想开口叫林月别故弄玄虚了,却想到刚才陈静说林月拿出的是一个瓶子,瓶子里是……阴离红的血!这么说,那个罐子混有黑玄金,罐子的封泥是黑玄金作的!天山神殿里的一幕幕又在我的脑海从闪过,就像在放电影一样,让我一下子觉得被压得很难呼吸顺畅。 “你去……你去过天山神殿?”我结巴地问道。 “我们先看看罐子里装的是什么吧,看看什么东西这么神秘!”林月话锋一转,弄得我下一句话应该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些是……”陈静大概看到罐子里的东西感到惊讶吧。 我赶紧叫信宏拿一些给我闻闻,接过东西后我就用手摸了摸。这些是圆不溜秋的小东西,摸着的感觉还真的像是在摸丹药,也许是这个罐子密封得好,所以事隔千年也还是完整如新。信宏给我的只有几粒,我细致地嗅了很久,只觉得有一股豆子的味道,莫不是古时候的仙丹都带有豆子的味道。不过,如果是丹药的话,这几粒小东西就未免太小了,因为我手中的这几粒就只有黄豆般的大小。 “信宏,你看看上面是什么颜色的?”我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他问道。 “是暗绿色的,这分明就是绿豆嘛。”信宏失望地回答我,看来他也期待这是仙丹,人总是希望自己可以长生不死。 “你没看错吧,怎么可能是绿豆。”我一点儿也相信信宏的话,一个罐子如此大作文章,难道就是为了藏几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绿豆吗?陈静在一旁也附和着信宏的话,我觉着蹊跷,难道还真的是绿豆不成。我叫信宏再给我几粒,闻了再闻之后的确是有一股绿豆的味道。我又细细地摸了摸这几粒东西,它们是椭圆状的,而且中间是凹下去的,这和绿豆的形状的确吻合。看来信宏他们没说错,可是古人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把绿豆封在这个罐子里。 “真的是绿豆,他们干嘛要把绿豆封在罐子里?”陈静迷惑不解地说道,“不过保存得还不错,我们煮来吃吧。你们不知道,现在饿得我都快两眼翻白了。” “用这个罐子煮吧,刚才我只是把封泥给消掉了,罐子还可以用的,洗洗就好。”林月还是笑着说道,好像忘记了刚才说过的话,难道她有精神分裂症吗? 空气里老是弥漫着潮湿,我担心手臂上的伤口会因此恶化,所以一直担心这个岛上没有船具。我们的小木船根本不可能冲出马尾藻形成的魔鬼之海,而且海上还有变化不定的大旋涡,这和归墟没什么区别。只要冲出魔鬼海,我们能找到那根万里长线,就可以顺着它回到永兴岛。其实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那根线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能那么长,的确可以叫它作万里长线了。想到这里,我心里一紧,万里……对了!先是金银花,再来是干草,最后又是这个封起来的绿豆,难道真是古书上说的万用解毒药!? 有一次,我曾经和叶老师一起研究过古代的毒药历史,在一卷古书上说到毒药中的断肠草时,书上曾经说绿豆、金银花和甘草实际上是万用解毒药,用绿豆、金银花和甘草它们急煎后服用可解毒。原来是这样!难怪古人千辛万苦地要把这几种很普通的植物种活,原来它们是解毒灵药!那个绿豆可能无法种活,百般无奈之下他们才把一些绿豆封在罐子里备用。因为这个岛上有太多的毒物,他们自己也许也中过很多次的毒,所以才会在各处分开种下这些植物。这样的分布,这样的方法,我隐约间觉得这是一种五行思想。 “你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迷!”陈静在一旁问道。 我苦苦一笑,没有出声,心里却在想,绿豆、金银花和甘草在古时候是万用解毒药,那么秦人来这里的时候也一定中过海兔的毒,也许我吃了这些东西可以复明也不一定。于是,我急忙叫信宏把绿豆、金银花和甘草放到罐子里去煮。信宏没有问我原因,直接把东西放进罐子里熬了起来。火虽然很小,但是熬出来的味道却有着独特的中药香味,我对自己眼睛的复明也充满了希望。此时,我才告诉信宏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他们半信半疑的。反正现在也不能出岛求医,再说了这几样东西对身体都是有利的,吃了也不打紧。 “吃这么普通的东西真能把眼睛治好吗?你不要自己安慰自己了,我又不歧视瞎子。”陈静说起话来还真是不替人着想,听她这么一说,我倒不由得担心起来。 “反正现在也没东西吃,这些吃再多也不会死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说完就索性靠在坑壁上休息了。 罐子里的水慢慢地沸腾了起来,我想着绿豆、金银花和甘草是用来解毒的,那陈静在空地的周围发现的菖莆又是用来做什么的呢?难道万用解毒药还得加菖莆进来,我可没听说过,胡乱加进来解毒药变成害人的毒药就冤枉了。当时我发现海兔,金银花就在附近,那片藏有绿豆的空地也在附近,还有林月找到的甘草八成也是在附近。既然菖莆是在空地的周围,难道菖莆是用来克制我们遇到的那些怪物吗?可是,菖莆只是一种很普通的植物,要是在长江流域是很容易见到的,有什么生物是这么害怕菖莆。 疲惫的我迷糊间又想起了发现的第一名游客在说“有鬼,有鬼”,然后又想起了被砸死的动物竟然又活了过来,他们一定是见到了这个场面,以为看到诈尸了。能够起死回生的怪物会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它早不活晚不活,偏偏是我们要离开的时候才复活过来,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秘密。再来就是那块小石板,上面写着“始皇陵墓之觿”,看来这里可能藏有秘密的历史古物。秦始皇的陵墓一直没有打开,这其中有太多的原因,这些暂切不谈。再说了,徐福一行人不是在秦始皇还活着的时候离开的吗,如果秦始皇陵墓的钥匙真的藏在这个岛上的话,那他们是怎么把秦始皇的陵墓关上的? “行了,可以喝了。”林月的声音把我从思绪里拉了回来。 “我们没有碗,该怎么喝?”信宏无奈地问道。 “等它的热气散掉一些后,我们就一个一个地喝吧,这样就不用烦恼没碗了,而且现在这么阴冷的,喝了还可以暖和身子。”林月说道。 也许是饿急了,罐子才放下来冷却没到几分钟,大家就开始品尝这个万用解毒药。大家都让我第一个喝万用解毒药,我可不管有毒没毒的,现在肚子就快饿得穿出个大窟窿了,被毒死也比被饿死的强。我大口大口地喝起来,他们看我喝了这么久都没事,于是赶紧阻止我继续喝下去,纷纷说得了得了。 这是我一生中吃得最艰苦的一次,但是感觉却是最好的一次。围着焰火我们就早早入睡了,谁也没去考虑明天该怎么办。在梦里,我又梦到了爸爸妈妈,也许我的梦永远都定格在了那一年,爸爸妈妈离开我的那一年。迷迷糊糊中,眼睛开始隐隐做痛,我咬着牙出声,强忍在心里。这时已经是深夜,坑外一股股的冷空气吹进来,好像已经到了北方,这是热带岛屿该有的天气吗?我的眼睛缓缓地流着泪,胸口也闷得发慌,全身都热得沸腾起来。因为身子剧烈的发热,所以汗水也流个不停。汗水流到了我手臂上的伤口,这可把我疼得哆嗦起来。我刚想猛地起身,蒙胧中却听到有人起身爬出了坑外。 我悄悄地起身,睁开疼痛的眼睛,模糊地看到林月不见了。这大半夜的,林月跑出去做什么,外面可不安全。正犯迷糊着,我摸着正流泪的眼睛,惊讶地在心中呼喊着:我……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可以看见东西了! 19.夜里出行(解禁) 虽然眼前的景象十分的模糊,各种颜色都搅和在了一起,但是总算可以看见东西了!我轻轻地擦拭着辛辣的眼泪,睁大了眼睛看着身边睡得正香的伙伴,决定不打扰他们,自己悄悄地跟着林月,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夜晚的岛屿寒气逼人,大概是解毒药的作用,我的眼睛不停地流着眼泪。因为太冷,我不禁地把手伸进了口袋里,可是用这个姿势走路不方便,没过多久我又把手拿了出来。在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的时候,我听到一个东西掉落在了地上,本来想蹲下来捡的,可是林月越走越远,所以我只好急着跟上,打算回来再捡掉出来的东西。 林月已经走出一段距离,我的眼睛还不好使,岛上的晚上又特别的黑,我只能跟近一点,否则人没跟着反倒把自己给丢了。我看到林月从衣服里拿出了一样东西,她停下来观察了手中的东西,然后又继续走,这样来来回回地走了好一会儿,她才在一个坑坑洼洼的地方停了下来。我蹑手蹑脚地躲在石林中,我的视力还没恢复,其实就算恢复了也没用,这么黑的地方根本看不见,好在我的听觉十分的敏锐,还可以听听动静。这半夜三更的,林月跑出来一定没安好心,俗话说美女皆如蛇蝎,看来此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难道这个岛上有直升飞机,她想自己一个人逃生,所以要等我们睡着了才出来?我正冥想着的时候,林月突然大吼一声:“别躲了,给我出来!” 给她这这么一喊,我的魂都飞了,才跟了林月一小段路,我还是轻手轻脚的,这么容易就被她发觉了!正在犹豫该不该老老实实地站出去的时候,林月又大声地吼了起来:“快出来,我可没耐心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这儿!” 我认命地想,算了,出去就出去,大不了说我是来方便的,谁稀罕跟踪你。正想大摇大摆地走出去,林月的脚下冒上来一句男人的声音:“你……你知道我在这儿?” “还不快上来,还想我下去把你扯上来吗?”林月凶狠的语气一点儿也不像平时的她,漂亮女人真会七十二变。 “我马上上来,你等等。”这个男的一边说话一边嬉皮笑脸地从地上的阴沟里爬了出来,因为太暗了,我根本看不到他的样子,不过他的口音大有问题,不是纯正的普通话。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是单独来的吗?”林月质问那个男人。 “和我一起来的人都死了,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了。”那个男人怯懦地答道。 “来这里你们就是为了挖那些破罐子破碗的吗?我什么时候准许你们来这里了!”林月生气地说道。 “准你来就不准我们来?再说了,我们找到值钱的又不会独吞了,你放心好了!”那个男人不耐烦地敷衍着林月。 “哼,你们来这里坏了我的大事,知道吗!”林月很是恼火,她继续说,“你给我马上回去!” “怎么回,你告诉我!”这个男的讽刺地回答道,“我们偷偷来这里的时候船都给沉了!” “那你就乖乖在这里等死吧!”林月愤怒地说道。 “别、别,大不了以后我们不私自行动了,你肯定知道怎么离开这个地方的!”那个男的马上换了一种口气。 “继续装酷啊,怎么不装了,现在知道急了吧?”林月冷笑道,“你先给我乖乖地躲起来,不要再出现了,那些破陶瓷也别要了,对我们来说那些不值钱!” “好,好,我听你的话,走的时候一定要叫上我!”那个男人低头哈腰地又钻到了阴沟里,然后又道,“那我先下来了,你回去吧。” “好,我先走了,记得听话,要是再私自乱来小心给你们好看!”林月说完就快步往回走。 我听得入神,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林月走近的时候我还待在原地。此时已经来不及往回跑了,为了防止她发现我在旁边偷听,我就蹲在了黑暗里。直到她离开了很长的一段距离,我才慢慢地站了起来。我心急地想快步跑回去,否则林月先回到坑里的话她就知道我出来了!可是,她在前面,我跑过去岂不是不打自招。如果现在走其他的路的话,那也不妥当,万一走不通怎么办,我根本不识路。时间不能再拖了,到底该怎么办,要是能打个闪电的把前面的路劈坏了就好了。我一到这里,马上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乌云,这个岛上的乌云离地面非常的近,闪电一直闪个不停,也许我能把闪电引下来! 我急忙从口袋里拿出了五彩神石,把那层金属片拿开以后就赶紧朝前追去。五彩石的确是宝物,我才拿出来一会儿,天上的乌云就隆隆作响,金光闪闪。一道闪电响亮地就打在了前方,岛上的石头都给闪电击得粉碎。走在前面的林月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被这突如其来的闪电吓得呆住了。我担心闪电会直接先把我劈了,于是每过一会儿就用金属片把五彩石给包裹起来。如果闪电打雷的声音能让信宏他们醒来,他们发现我们不见了的话,就一定会出来找寻,这样的话我就可以蒙混过关了。等信宏他们一出来我就去假装也是和他们一起出来的,信宏肯定知道我演戏是有原因的,他应该不会当场揭穿我。 我刚想在把五彩石拿出来,岛上又一阵震动,林月站着的地方陷了下去,她立刻险了下去。我琢磨着,这个坑应该不深,她可以自己爬上来。这可是天赐良机,趁她还没爬上来之前,我得先跑回去。只是,我想不明白,这个岛为什么会突然震动起来,珊瑚岛下不可能有火山啊。 时间不多,我也不想在外边儿瞎想这么多,当即撒腿往回跑。在经过塌陷的地方时,我听到林月恼怒地大骂起来,这说明她没事,我也就安心地继续往回跑。可是,毕竟岛上黑暗异常,要不是偶尔闪电,根本很难看清楚方向。我没跑几步就摔倒在地,手上的五彩石也飞了出去。我急忙起身去捡,这才发现刚才跟踪林月的时候,从口袋里掉出来的东西是陈静送我的手链,它正和五彩石摆在一起。真是老天保佑,一跌双得啊!因为五彩石又裸露出来,一道闪电立刻打在了我的不远处。我慌忙地拾起五彩石,刚拿在手上时,闪电又在天空划过,透过五彩石我又看到了奇怪的景象,那是先秦的文字! 我颤抖地收起五彩石,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把手链放进了口袋里。一路上我紧张地往回跑,心里却觉得奇怪,为什么五彩石里会有字呢?每次五彩石出现异象,都有闪电,莫非五彩石的秘密有闪电有关? 好不容易跑回了珊瑚坑,信宏和陈静刚好要爬上来找我和林月,我急忙叫他们下去,别出来。回来到坑里后,他们兴奋我的眼睛居然好了,我敷衍了几句话后,就长话短说地把事情跟他们说了,大家为了防止林月发现我们知道她半夜出去,于是就假装睡觉。 林月手脚麻利,我才回来了一小会儿,她就跟着屁股回来了。她刚才跑出去见的那个男人可能就是我之前遇到的人,他见到我们见跑,原来是害怕林月。听他们的对话,那个男人可能是林月的下属,难道那四个游客是林月的人。他们来这里想挖古物,可是林月好像志不在此。我的口袋里还有一块绿色的石头,我本来看到这块石头的时候,猜到了这里曾经是古海洋的洋底,以为四个游客来这里是找别的东西,不是找古物倒卖,没想到我猜错了。 我在假装睡觉的时候,想到刚才在外面看到五彩石的异像,心里就很激动。五彩石的秘密,肯定和闪电有关,每次都是如此。最为激动的是,我已经知道如何破解红崖天书的秘密了! 20.破译(解禁) 我晚上想得太多,睡着的时候觉得脑子昏沉沉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是灰蒙蒙的了。当然,这个岛上灰蒙蒙的已经相当于外面的艳阳高照了。他们还在熬那些绿豆,金银花和甘草,我起来后就盯着唯一可以充饥的东西,夸张地舔了舔嘴唇,说道:“饿死我了,我要第一个吃!” “你眼睛好了,可以看见东西了?”坐在对面的林月惊奇地问道。 “是啊,居然好了!这东西真管用,看来我得多喝一点儿才行!”我喜滋滋地答道。 “可是……可是你们怎么一点儿都不惊讶今蔚的眼睛好了,我都不敢相信会这么快就好了!”林月怀疑地看着信宏他们说道。 “对啊,你们怎么不惊讶,快说点儿好听的话给我!”我听到林月的质疑,立即想到昨天晚上他们已经知道我的眼睛好了,当然不会惊讶了,这些人装也不会装得像一点儿,真是该向这位林大小姐学习学习。 “你的眼睛好了?呀,我没发现,忘记你眼睛瞎过了,都没注意到你的眼睛。”陈静无所谓地说道。 信宏没有说话,仍是低着头在摆弄燃烧的柴火,林月狐疑地看着我们。大家心照不宣地继续演戏,我的眼睛已经不再流泪,体内的毒素大概清得差不多了,大家见此就说要出去转转。昨天晚上我亲耳听到那个男人对林月说他们是偷偷来这里的,而且船已经沉了,所以请求林月带他离开这里。林月的话表明了这里有方法离开,可是她却一直不动声色,分明是想把我们一直困在这里!我想得头疼,所以使劲地摇了摇头,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要再想林月了,难不成是喜欢上她了吗,她可不是一个好人! 我们走近海边的时候,看到了一幅惊人的画面——成群的海兔被海浪推上了岸,大概是外面的大旋涡还没停歇。海兔离水即烂,它们遇险的时候都会放出很多的毒素,我们现在如果想坐船出海都难了,因为还没接近它们就已经中毒了。要命的是岛上的海岸都堆满了海兔,这也是说四周都有了一层毒气作为屏障不让我们离去。附近的海里都是海藻,难怪这里的海兔也这么多。既然不能下海去转转,那就只能在岛上找找吃的,顺便再找找林月说能离开岛屿的方法究竟是什么。 “大家走近一点儿,不要被那个怪物再来偷袭。”信宏看到我忘乎所以地走在前面,于是提醒道。 “我们到昨天的那个地方去!”我回过头对他们说道。 “还去?那里不是有很多怪物吗?”陈静一百个不愿意地答道。 “不是去那块空地,是去最高的地方!我有事情要做!”我微笑地说道。 “你要做什么,你眼睛才刚好,不要马上搞东搞西的,消停一下吧!”陈静不愿意跟着来。 “你就精神点儿,待会儿给你看看好东西!”我神秘地一笑就往前走去。 我们一行四人又来到了岛上的最高处,这里阴风阵阵,地球被污染得天气都乱七八糟了,热带也能这么寒冷。虽说这里是岛上最高的地方,但其实只是比别的地方高出近十米而已,谈不上一座小山。我第一次看到岛上的全貌,这个岛果真中间有些凹陷,但总的来说还是很平坦的。 珊瑚岛有一个特性,就是海平面的升降会改变珊瑚的生长方式。当海平面缓慢上升时,珊瑚礁以向上增生为主;当海平面稳定时,珊瑚礁的垂向增生受到限制,转而向周围侧向增生为主;海平面下降时,岛礁将由沉积环境转为侵蚀环境,其主要破坏作用是狂风巨浪的冲蚀。这些年来我没听过南海这边儿的海平面上升了,但是这个岛屿的生长看全貌是在以向上升为主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海洋监测的工作人员疏忽了吗? “你带我们上来到底要做什么?”陈静不耐烦地打断我的沉思,说,“这里老是吹冷风,而且湿气又重,要是你没什么事就快走吧!” “你们先等一下,我拿样东西出来。”我说完就把五彩石掏了出来。 “这块石头很漂亮嘛,你上来就是为了给我们看这个东西?”陈静不解地问道。 “你看看五彩石里有什么东西再说吧!”我说完就把五彩石小心翼翼地拿在手,然后对准了岛上的巨型红崖文字。 “五彩石?你是说女娲补天用的那些石头?你在哪里找来的,我听是听过,没想到你还真能找到这些骗人的玩意儿。”陈静还是以为我在开玩笑。 “岛上的文字透过五彩石会变成……”信宏大为惊讶地望着我。 “没错,红崖文字透过五彩石就会变成秦朝时期的文字!”我大声地回答道。 “你终于知道五彩石的用途了。”林月微笑着轻声地说道,她的微笑像极了死在天山神殿里的那两兄弟。 我没有理会林月的打岔,而是向他们回忆我对五彩石秘密的发现。第一次从五彩石里看到秦朝文字的时候是博物馆被劈坏的前一个晚上,那时候雷雨交加,我拿出了五彩石和陈静给我的手链子,当时我就看到了异样;第二次看到秦朝文字是我写出了金乌身上的那两个红崖文字;第三次看到的时候是在旅馆的时候,我也是拿出了陈静给我的手链,之后的几次都有陈静的手链在五彩石的旁边,其实不是五彩石自己显示出秦朝文字,而是每次都有红崖文字在它的旁边,红崖文字被五彩石折射以后就变成了秦朝文字!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你别瞎编了,哪有这样折射的!”陈静丝毫不相信我的解释。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又不是普通的石头,它是外星陨石,也许它的折射和我们知道的都不同!”我正经地答道。 “这么说先秦的文字是用这种方法造出来的吗?秦人的先祖究竟有什么秘密?”信宏看样子还是相信我的解说。 “虽然我不能接受你的说法,但是五彩石对着底下的红崖文字真的能显出秦朝的文字,算你厉害!”陈静佩服地对我说道。 “五彩石里说的是什么,快读出来!”信宏催促道。 “上古之……”我对古文字的翻译还不是很擅长,得慢慢来。 “上古之秘,藏于四方!”林月看到我翻译得如此辛苦,居然脱口而出,但是令我惊奇无比的是她并没有看着五彩石里的文字,而是两眼空洞地望着远处。 林月没有在意我们的惊诧,她继续用空灵的声音说:“昆仑之巅,天门归隐;归墟之上,永葬剑觿;林海之尽,陨落五彩;灵湖之底,欢跳不止;玲珑之中,百邪俱散;无间之无间,飞舞九霄。” 我还没弄清楚岛上的红崖文字,林月就一一念了出来。我慢慢地核对了一遍,林月居然没说错一个字!原来她早就知道红崖文字的意思,我睁大了眼睛瞪着她,她却没有正眼看我一下。虽然她是念对了,但是这其中包含了什么秘密呢? “昆仑之巅,天门归隐”说的也许就是天山那里的事情,昆仑二字在古时候也有指天山之意,东皇钟传说是天界之门。“林海之尽,陨落五彩”,这个不就是说到了藏在林海之中的西水村的故事吗?再来就是“归墟之上,永葬剑觿”,昨天我们不是找到了一个石板,上面写着“始皇陵之觿”吗?外面又有大旋涡,这句说的就一定是这里了! 至于“灵湖之底,欢跳不止;玲珑之中,百邪俱散;无间之无间,飞舞九霄”,我实在想不出来,遗憾的是这其中没有说怎么离开这个该死的荒岛,我也白白期待了一宿。古文还真是令人郁闷,有事情就把它说得清楚一点,害得我们后人花很多心思去翻译,也不为他们的子孙着想。 “是不是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奥秘?”林月还是背对着我们问道。 “我是不明白,你知道是什么意思?”我问林月的时候居然生出了胆怯的感觉。 “你们不用惊讶,不用迷惑,不用去花精神想那是什么意思!因为你们马上就要去阴曹地府了!”林月迅速地转过身,并且目露凶光地说道。 21.撕破脸皮(解禁) “你究竟是谁?”我低沉问林月。 “你们自己到黄泉去问我的弟弟吧!”林月凶狠地答道。 “你终于肯说出自己是谁了吗?”信宏冷静地问道。 “怎么,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林月扭过头对着信宏问道。 “其实在山西的林子里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你以为我们真有这么笨,你和鲍尔一样都太自信了。”信宏的话让我也感到迷惑。 “我哪里出了马脚,你能在第一次见面就知道我是谁?”林月不死心地问道,看来她对自己真的很有自信。 “我们在天山就见过你了,你不正是旅馆的女服务员吗?”信宏不慌不忙地答道,“今蔚他不记得,我可记得。我们还没从天山回来时,我就托人查过,当时旅馆爆满,是有人雇佣了旅客,让他们住满天池边的旅馆,然后故意剩下你所在的旅馆。这么有钱的举动,而目的又是逼我们进沙依林,恐怕就是鲍尔那个家族所为。后来你又忽然出现在山西的树林里,故意接近我们,接着又把我们引到这个岛上,想不怀疑你都难。” 信宏看林月不发一语,知道她已经默认了,于是又问道:“我爸在你们的旅馆你租了三年,这些钱是不是你们给的,他是不是你们害死的!” 我听到这里,这才发觉邹伯父的死可能和林月他们有关,可是邹伯父临死前写的那句“今蔚,如果老天开眼,你看到这几行字,看在我养育你十几年的份上,希望你不要……”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始终想不明白。 “原来大家都这么聪明。”林月冷冷一笑。 “你为什么要帮鲍尔他们?”我问道。 “因为……我是他的姐姐!”林月斩钉截铁地答道。 “什么!?”我瞠目结舌,怎么都没想到她的回答会是这样的。 “你们害死我的弟弟,现在就是你们尝命的时候了!”林月阴森地答道。 “为什么要在这里动手,为什么不在山西就下手?”信宏仍平静地问道。 “因为……”林月说到这里眼神迷茫了起来,她说,“这里是我另一段生命开始的地方,是我遇到他的地方……” “这么说,天叔也是你的人?”我问道。 “不是。”林月答得很干脆。 “可是,你们明明是在我们之前就已经认识的?”我还是迷惑地问道,其实也是在拖延时间,我实在不愿意和这样的一个美女起冲突。 “我居然这么失败,你也知道我和天叔以前就认识?”林月苦笑道。 “我还很清楚地记得天叔见到我们说的第一句话,当时我没怎么在意,后来才觉得奇怪的。”我回忆道。 “他说了什么?”我的话还没说完林月就马上问道。 “‘林小姐,你们有什么事情?’这就是天叔见到我们时的第一句话。”我也学着信宏不紧不慢地回忆道。 “这有什么问题吗?很普通的一句话你能听出什么来?”林月不屑地说道。 “可是,后来信宏问了一句话‘天叔,你以前就认识林月了吗?’,然后天叔说‘不认识!’”我继续说道,“既然之前不认识你,为什么他的第一句话‘林小姐,你们有什么事情?’?他是怎么知道你姓林的,这只能说明你们早就认识!至于假装不认识,我想你是为了让自己加进中奖之旅更加自然,如果你们是认识的,又能中奖,而且你又不是本地人,这样的话就太不自然了!” “其实我只认识他不久,只是被我们的人抓到他的一个把柄而已,哼,虚伪的老头儿!”林月鄙夷地说道,不知道天叔有什么把柄落在她的手上。 “我早就知道你要找他们报仇,所以我才回来帮他们。我能中奖也是我买通了天叔,没想到吧,你安排的事情也会出现意外!”陈静在一旁说道,我这才明白陈静为什么会突然回来,原来是这样,但是远隔重洋的她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哼,没想到你会这么笨!”林月冷笑道。 “我笨?你料到天叔会这么贪钱吗?你能想到,我会要天叔在海南的时候才说出我也会一起来,那个时候你要天叔在说不行都没办法了吧。”陈静笑道。 “那是我叫天叔答应你的,否则他哪敢,除非他不想活了!”林月高傲地答道,“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得到我要杀他们的消息的吗?” “是我们族人告诉我的……”陈静说到这里顿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说,“难道,难道我们的族人也是你的人……” “终于知道什么才叫厉害了吧,和你住了这么久的人其实不是什么好人!”林月奸笑道。 “他们怎么会听你的,难道他们告诉我的消息也是你叫他们这么说的……”陈静结巴道。 “那当然,不然你们那里的人怎么会知道这里的事情,真是不用脑子!”林月看都没看陈静一眼。 “那……他们,他们怎么会这么做,我才不信!”陈静嘴上说相信,脸上却写满了怀疑。 “因为你也是害死鲍尔和尼克的人,我怎么能让你在非洲待着,没想到你还真傻傻地跑来送死!”林月笑道。 “红崖族的人怎么可能会这样对我……”陈静难过地自言自语。 “他们根本就不是红崖族的人!”林月响亮地打端了陈静的话。 我想起了在天山神殿里,陈静对我阐述了神秘民族的故事。陈静当时是这样说的:“我曾经说过的那个已经消失了的民族,其实就是蚩尤的那个秘密分支,但是蚩尤有两个秘密分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把一种红色的东西视为圣物,我们红崖族其实就是另一个分支。我之所以不愿意提那个民族,是因为他们是我们红崖族的耻辱。在抗日战争的时候,那个族的人趁乱来到了天山,想把东皇钟从神殿里拿出来,占为己有。红崖族的人知道了以后,也派了人来到了天山,他们撕打了一场。结果,红崖族的人大胜,可是没想到他们却用很恶毒的方法把我们赶出了贵州。被逼无奈,我们才趁乱远迁非洲,他们之所以可耻,是因为他们要把东皇钟送给一个美国人,中国人的东西怎么能跑到外国去!” 当时我就怀疑了,我的疑问在心里久就不能释怀,那个民族真的已经消失了吗?陈静不愿意多提这件事情,可是见到阴离红的时候,她的反应很激烈,说什么这个民族和阴离红来历不简单,那这个民族是怎么消失的,被赶走的可是他们红崖族。没理由赶走了别人,自己的民族却无缘无故地消失了吧,要消失也应该是他们红崖族的人消失才对的。 “其实他们是红崖族的那帮死对头,正统的红崖族早在几十年前消失了!亏你一直以为自己聪明,这都没看出来!你是一帮垃圾养大的人!”林月一字一句地说道。 “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的?你想骗我,才没这么容易!”陈静继续硬撑着。 “他们本来就是我们组织的,我怎么会不知道?要不是他们想独吞那些东西,我们又何必把他们放到这么艰苦的非洲去!”林月转过头盯着陈静说,“最可恨的是居然还一直想要那些东西,还敢派人再来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这么说,他们一直在骗我……”陈静逐渐放弃了坚持。 “他们也是想维护自己的形象罢了,在你面前装得像圣人一样,真好面子!”林月继续说道,“其实他们正是消灭红崖族的那帮凶手罢了!” 我在心里惊呼:原来是这样,难怪我一直想不明白红崖族为什么远迁非洲,原来他们根本就不是红崖族的人,他们是背叛了那个组织才被迫远走的!几件上古的东西就有这么好争抢吗?安心过过日子有什么不好? “虽然他们已经不是我们这边的人了,但是接到我的命令还是把你骗到这儿,看来他们还挺衷心的。”林月笑着说道。 “你别说了,我才不相信!”陈静大声吼道。 我记得林月说这里是她另一个生命开始的地方,也许这里对她有重要的意义,不知道她在这里碰上了什么?这里会有什么宝贝?我担心陈静继续听下去会受不了,毕竟是养育她这么多年的亲人,一下子知道他们并非视她亲人,这种感觉要亲身经历了才能体会。为了分开陈静的注意力,于是我就开口问:“那这里到底有什么宝贝,那个‘始皇之觿’是什么东西!” “上古的指天剑就是秦始皇陵墓的钥匙!它就在这里,不过你们看不到我是怎么把它找出来了!”林月一脸骄傲。 “指天剑?它不是在上古的时候见断成三截了吗?难道……”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在野史上一直有说嬴政有个师父,那个人据说就是上古指天剑的制造者!这怎么可能呢,他不会活到秦朝的! 指天剑,又称太阿剑,是天剑老人所造,传说也是秦始皇的老师。不知道为什么,指天剑后来断成了三截,更有传言说,这三柄小剑就是始皇地宫宝藏的密匙,得之者可得天下。 “不用再拖延时间了,要死就痛快点吧!”林月说道。 “你以为你一个人就可以杀了我们吗?”我自信地问道,“我就不相信了,我们三个人打不过你一个女的!” “我没说我要杀了你们啊。”林月变回纯真的样子,笑着说道。 “那你……”我被她变化的样子给弄懵了,她到底是不是那对外国兄弟的姐姐,一个中国人怎么可能成为外国人的姐姐,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机。 “我不杀你们,”林月微笑的表情立即消散,她马上凶狠地说,“因为它们要来杀死你们!” 林月的话音一落,她的身后立即涌出了一片浓厚的青色! 22.风中邪魔(解禁) 那片青色都是像貂一样的动物,它们的动作快得就和风一样,成群地涌过来。这些青色的动物大概就是上次把我手臂撕掉一块皮的家伙,我还正想找他们算账呢!这群东西上下蹿动,我一直没能看清楚它们长的什么模样。这么多的凶狠的怪物冲过来,我也没时间再去欣赏它们的美貌,逃命要紧。我们三个人直接从上面滚了下去,这里泥土稀少,全是坚硬的石头。在滚下去的时候,我的手臂被石头一碰就疼得浑身抽搐。 我们刚到了坡下,那些青色的东西就扑了上来,我吓得浑身颤抖,赶紧把它们甩开。我瞥到林月在上面安然无恙,而且还在幸灾乐祸地冷笑着,心里甚是好奇,为什么这些东西不伤害她,难道这群怪物也都听她的,这也太夸张了吧!容不得我们多想,只能狼狈地逃命。我本来以为林月会找那个男人来帮忙,这还好应付,可是没想到她的帮手会是一群这样的东西。 我们三个人眨眼间就被这群东西冲散,陈静和信宏离我太远,我只能一个人应付。刚想着索性和它们拼了,没想到却看到身后有一个斜坡。这里地势算是岛上最高的地方,有斜坡不足为奇,但是这个斜坡正好通往海滩。我瞅着海滩上的海兔已经不多了,多半是又被海水给拉进海里了,这正好是我逃生的机会,这些青色的东西一定不敢下水。我正要往斜坡上跳的时候,又犹豫地看了一下信宏他们,成群的怪物正围攻他们,一时间我不知道是该逃命还是该留下。忽然间,他们身边的怪物都散开了,信宏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穿潜水衣的人,他的手里拿着的是……菖蒲!这些怪物看到这个人立即退得远远的,林月看到以后马上脸色一变,往后面跑去。我想他们至少没有危险了,那个人看样子是善意的,要不也不会帮他们退开这群怪物。 我的身上已经挂满了青色的怪物,为了活命我就一滚到底,直接滚到了海滩上。这群青色的怪物还不死心,我逼不得以踩着腐烂的海兔冲进了海水里。它们看到我进到了水里,都停止了追赶,都在海滩上跳来跳去的。我心想,你们过来啊,不是很有能耐的吗?还待在海边不舍得走是吧,一会儿海兔身上的气味就把你们毒死! 我没敢再往海水的深处走,怕一不小心被旋涡吸下去,这就得不偿失了。危险暂时解除了,我就想着刚才来救信宏的人,他会不会是天叔或者力哥,他们和我们分开的时候就是穿着潜水衣的。那群青色的怪物一见到那个人就散开了,好像很害怕他似的。我想起了他手中的那把菖蒲,不,不对,它们害怕的不是那个人,是那把菖蒲!我睁大了眼睛看着岸上那群青色的家伙,前一次那只被我打死的东西能够突然复活过来,是因为之前吹来了一阵风!难怪我怎么砸它的头都不破烂,原来这群青色的东西是风狸! 风狸也叫风生兽,它们形状像貂,都是青色的。它们火烧不死,刀砍不入,打之如打皮囊。用锤击其头数千下方死,但只要其口入风立即复活,用菖莆塞其鼻方可杀之。这些在东晋的葛洪葛仙翁写的《抱朴子》有过记载,书上还说过吃了它们可以增寿五百年,但是后来都消失不见了。风狸最喜欢吃绿豆,怪不得那天有一只在土里挖来挖去的,原来它知道罐子里装的是绿豆。 我们喝了几天的解毒灵药,这些都是解毒利尿的,我们都方便了很多次,林月好像一次都没有,难道她当时根本没喝那罐药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风狸只追赶我们,而对林月视若无睹了。我们喝了这么多的绿豆汤,身上散发出的都是绿豆味,风狸的鼻子灵敏异常,只要风一吹它们就能闻到味道。林月很可能没有喝那罐汤水,所以她的身上没有味道,才没被风狸追赶,林月这个人可真有心机!恐怕甘草也是她故意找来的,我们还兴冲冲地喝得痛快呢,原来她是为了日后害我们做准备! 我琢磨着风狸待在岸上对我虎视眈眈,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反正我已经知道它们的克星是菖蒲了,干脆拼它一拼,到那片空地去拔一把菖蒲,看哪只风狸还敢扑上来。我渐渐明白了这个岛上的一种思想,就是类似五行术的思想。岛上的东西都是一物克一物,根本没有哪个可以称霸,这样才能维持岛上的兴盛。要是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们的危险就降到了最低点,只要再细心一点儿,所有的危险都可以安然度过。 我正想冲到岸上,处在海水里的脚却踩到了一个东西,而且还圆滚滚的。我伸手到水里拾起它,发现是一个灰色的瓶子,大概泡在水里太久,上面都被腐蚀得很厉害了。我琢磨着有个瓶子在手总比手无寸铁的好,所以就抓着瓶子冲上了岸。 风狸看到我要上岸了,个个激动得四处乱蹦乱跳的,活像一群巨形的蚱蜢。海滩不是很平稳,我跑起来的时候手里的瓶子咚咚作响,好像里面有个东西。风狸追得很紧,我也没时间去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才跑出没两步,风狸就跳到了我的脖子上。我想,这回是真完了,要是它狠心地一撕,我的大动脉还不得给它撕出来。说时迟,那时快,信宏他们出现在我的眼前,力哥也出现了!他飞快地把手里的菖蒲塞到了风狸边,风狸见状转身就逃。 “力哥,真的是你!”我惊讶地大叫道,“你没事?太好了!” “我当然没事,身体好得很,刚才谁叫你跑到这里来的,害我们差点儿找不到你!”力哥笑着说道。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的,天叔呢?”我擦了额头了的汗问道。 “他……等离开这里我再告诉你们,现在去把指天剑找出来!”力哥响亮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指天剑的事情?!”我诧异地问道。 “这就说来话长了。”力哥笑着说道。 “那你长话短说!”我迫切地想知道,所以心急地说道。 “在天山的时候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力哥说完转身就走,丢下迷惑的我们。 “那……” “别这个那个的了,你想永远留在这里吗?”力哥打断我的话,径直朝那片空地走去。 莫非那块空地就是藏指天剑的地方?难怪那里寸草不生,原来是岛上的圣地,可是力哥怎么会比我们还熟悉这里的情况,好像是他家一样。上次在天山的最后一幕,我一直很是困惑,也没和陈静、信宏他们提起。力哥大步往前走的时候,我简略地告诉了信宏他们这件事情,他们也大为惊讶,纷纷迷惑力哥的身份。不过,看得出来力哥是友非敌,我们也能暂时安下心来。 我们刚想跟着力哥往前走,珊瑚岛又震动了一下,海水更是涌起了一阵阵浪花。海浪平静下去以后,居然浮上了很多红色的海星。这种海星是长棘海星,它的棘很尖锐,好像是刺猬一样。红崖族的人崇拜红色,这里有这么多的红海星也不希奇,只是现在浮上来的海星成千上万,覆盖住了整片的海域。这个岛下居然生活了这么多的长棘海星,它们也许是被海底的冲击波给弄上来的,底下不知道有什么东西。 这个岛的东西都是一物克一物,这些长棘海星是用来做什么,目的又是什么,这些暂时都无法得出答案。赶到黄土堆积的空地时,林月正和那个男人在空地上走来走去的。林月看到我们四个人急冲冲地走过来,她就迅速地转到难个男人的身后,然后脸色突然沉了下来。这个男人一幅猥琐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那天晚上太黑了,我没看清楚他的模样,现在看到了却觉得他身上的衣服和那三个游客的不一样。那三个游客的衣服可都是同一款式的,莫非这个男人根本不是第四个游客,那几个游客和林月是没有关系的?眼前的男人的脸突然扭曲在了一起,然后痛苦地倒在了地上,挣扎了一下后就僵硬了。林月则笑嘻嘻地站着,她的手里还拿着把沾有鲜血的刀子,刀上的血还在不停地滴到地上。这个男人的背部被林月刺穿了,他的血液一下子就渗进了黄土里,为什么林月要突然杀掉这个人,好歹也可以做她的帮手,现在就只剩林月一个人,她打算怎么和我们斗呢? 我正想继续跟上去的时候,手里的瓶子却异常地震动起来。我把瓶子放到眼前,顺着瓶口看进去,里面居然是一只乌龟!正在傻笑的时候,我却发现这个瓶子的入口非常的小,这个乌龟身体很大,它是怎么钻进去的? 23.破土而出(解禁) 瓶子里的乌龟笨拙地想往外挤,结果爬到半又给摔了下去。我还在奇怪这个乌龟是怎么爬进去的时候,力哥和陈静他们已经走进了空地。我想着现在也没时间,等忙完了再把乌龟放回大海,谁叫它没事瞎跑进瓶子里。我把瓶子放到了一个缝隙里,然后就紧跟着走进了空地。我担心风狸会继续进攻我们,于是在走进来的时候顺手扯了一把菖蒲,以防万一。这里的黄土都是远隔千里的黄土高原的特产,从这么远的地方出行,带上家乡的泥土是我们中国人经常做的事情。奇怪的是,我老觉得地下在震动,好像有东西要马上冒出来一样。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他可是你的帮手啊!”信宏好奇地问道。 “你都说他是帮手了,所以才要死!不死的话,又怎么会是我的帮手呢?”林月笑着答道。 “现在就杀了他,你一个人你就不担心?”我走过来说道。 “我是一个人,但是它们会帮我!”林月诡异地一笑。 “她说的是土猪,你们小心!”力哥如临大敌地说道。 力哥的话音刚落,空地上就一阵骚动。那个男人的血液流出了一大片,红色的血液瞬间就被吸到了黄土之下。黄土开始往下陷,中间的地方不停地翻滚着黄土,林月也悄悄往后退去。力哥说的土猪我倒是没听过,他不会说的就是农家里养的猪吧?猪被埋在地下,日长月久的,莫非还能变成猪僵尸?林月从土里又挖出了一个罐子,弄开之后她把里面的绿豆都洒出了一地,她自己则急忙跑出了这个空地。风狸闻到了绿豆的味道,一波接一波地涌到空地上,我急忙把手中的菖蒲都分给了陈静和信宏。 “看来没办法,得和土猪斗上一斗了!”力哥神情凝重地说道。 “土猪是什么?”我不明白地问道。 “这是一种上古妖兽,全身是灰色的,形状和猪差不多,但它们可以被埋在黄土里千年却不死。土猪一闻到血腥味就会苏醒过来,刚才林月杀了那个男的就是想唤醒土猪!”力哥仍盯着翻滚的黄土说道。 我恍然大悟地想,原来林月杀人是为了叫更加厉害的东西出来,这个女人真够狠的,同伴都舍得下此毒手!不知道黄土之下埋了多少只土猪,万一是一百头我们不是要被猪吃了。以往都是我吃猪肉的,现在却要被猪吃了,感觉是一万个别扭。风狸跳进黄土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它们在呆呆地看着我们手中的菖蒲。 “你们是想和成群的风狸打,还是和几只土猪打?”力哥突然问道。 “猪只有几头,这里也不大,埋不下几只的,当然还是土猪比较好应付,风狸就免了!”我苦笑着答道。 “这可是你说的,待会儿可别反悔!”力哥微微一笑,说,“手上的菖蒲抓紧了,要不风狸可要把你吃了!” “哦,我抓得紧着呢!”刚说完我就把菖蒲塞进了衣服里,手上还抓着几枝,弄得身上满是菖蒲的味道。 林月并没有离去,她就站在空地的外面,静静地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林月不走开,难道她就不怕土猪把她吃了,这次不知道她又在玩什么把戏。黄土翻江倒海地滚动着,我们急忙退到空地的边缘,风狸也害怕地退出了空地。我们不舍得走开,是因为黄土之下藏着指天剑。红崖天书里的那句““归墟之上,永葬剑觿”,说的肯定是指天剑就在这个岛上,何况一直在传说着断成三截的指天剑就是秦始皇陵墓的钥匙,正是最古老的觿!我们不拿白不拿,总不能让林月拿了去,然后再卖到国外,这可是我们国家的东西。 黄土轰隆地冲天而起,三只灰色的东西猛地跃了出来,这就是土猪!它们一上来就像狗一样不停地抖着身上的泥土,虽然天下细雨,但还是给土猪弄得满天尘土。这三头土猪比我们平常看到的猪要大出许多,定睛一看,它们居然是有三个鼻孔!土猪上来后,它们就贪婪地舔着地上的血液,最后恶心的一幕终于出现了。三只土猪争抢着把那个男人的尸体撕成了三份,叽里呱啦地嚼个干净,连骨头都没吐出来。 “你们准备好了,土猪要过来了!”力哥严肃地说道。 我看到土猪发狂地望着这里,心里突然发毛,好像三只土猪都在盯着我。我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正想深深地吸一口气,三只土猪就发狂地朝我奔来。顿时,我懵住了,连躲闪都忘记了,好在力哥看到后就把我推到了一边。倒在地上的我从惊慌中醒了过来,三只土猪看我在地上挣扎者起来,于是又朝我这里撞过来。我见状吓得连滚带爬地跑出了空地,眼前有一群风狸,但是我身上有许多菖蒲,它们还是礼貌地让开了路。 “糟了,他的身上和手上怎么有这么多的菖蒲!?”我边跑边听到力哥在我身后惊呼道。 我迷惑地思索着,不带这么多的菖蒲,万一风狸也趁机来攻我怎么办?等等,难道力哥的意思是菖蒲会引土猪!?我猛地拍了自己的脑袋,力哥刚才问我对付风狸和土猪选哪一个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的,这个岛上一物克一物,一物吸引一物,我怎么把这个五行思想忘记了!我慌忙地把身上的菖蒲都扔了,可是当即就后悔了,扔了菖蒲风狸还不得把我撕成碎片。身后的土猪紧追不舍,我想去捡也没时间,所以只好继续往前逃。大概是刚才身上的菖蒲太多,身上全是菖蒲的味道,整个人都成了菖蒲精了。 我一个人被三只土猪追赶着,信宏他们见状就跟着跑了上来,林月则在后面跟着。力哥飞出了一只匕首,正好插中了一只土猪的臀部,它一被刺激就往身后冲去。信宏见状,他也学着力哥的样子捡起一块石头砸向狂奔的土猪。信宏的手法果然准确,一只土猪又朝他追去,终于只剩一土猪在追我了。陈静急忙追了上来,我跑在前面,又想冲进海水里避难。希望这几只土猪怕水,要不也能我身上的菖蒲味道洗掉,如果这样都没办法把土猪赶走,那我就没办法了,只能希望明年的今天信宏能给我多烧点纸钱。 海面上漂浮着大群的红色长棘海星,它们大概是被海底的冲击波弄死了。我冲进了海里,陈静还在后头跟着,被逼无奈我继续往海水深处跑。没想到那只土猪居然也冲下了海,在水里它游起来比我还快!我在心里大喊,怎么这么倒霉,我是招谁惹谁了,我就是欠龙王爷出海前的一柱香,我还给他来人家就是了!我想回头看看土猪追到哪个地方了,哪知道这一回头就被赶上来的土猪一蹄踩到了水里。土猪眼看逮住了我,正想张口吞人,后面赶上来的陈静就拿着菖蒲唰地打了一下土猪。土猪被打以后,又闻到了菖蒲的味道,它松开了蹄,转身冲向陈静。 此时,天空又是一阵闪电划过,海底的景色被我看了个大概。我看到了珊瑚岛下惊人的景象,无数的长棘海星聚集在一个地方,疯狂地啃食着珊瑚岛的下面。珊瑚的克星就是长棘海星,很多珊瑚岛就是被它们吃掉的。这个珊瑚岛下存活着几百万只长棘海星,它们在这里肯定也待了上万年,这个百万年的珊瑚岛下已经被这群海星啃出了一个很细的“腰”。 我看到这个情形,心里大惊,这个珊瑚岛就要垮了!难怪岛上老是震动,我还以为是地震,这个珊瑚岛下是隆起来的古海洋洋底,上面有许多的绿色石头,那四个游客多半的冲它们来的。只是最后一个游客他到底去了哪里,难道是葬身鱼腹了?珊瑚岛的底部已经呈圆锥状,它深深地插进古海洋的洋底,那里有许多的洞穴,海藻鱼虾都被吸了进去,海上的大旋涡原来是它们在捣鬼!这个庞大又耗时的工作就是一代又一代的长棘海星做出来的,大概上古的中华民族看到了这里的大旋涡,所以误以为这里是个归墟。 陈静仍被土猪追赶着,我猛地从水里站起来,但是右手却抓住了一个圆锥形的东西。我拿起来一看,原来是法螺!古代的部族和军队用它作为号角,小商贩也借此传递叫卖的信息。由于寺院和庙宇的僧道用此作为布道昭示的法器,所以都叫它“法螺”。法螺也是藏族的八瑞相(亦称八吉祥徽、藏八仙和藏八宝)之一,最重要的一点是法螺是长棘海星的克星!这个岛上的东西都是一物克一物,这种思想还真是奇特!只是不知道土猪的克星会是什么? 此时陈静被土猪踩到了水里,我情急之下赶忙飞奔过去,拿起法螺,然后把法螺圆锥状的尾部朝土猪刺去! 24.进化(解禁) 时间紧迫,容不得我再犹豫,举起了法螺我就狠命地朝土猪的颈部刺去。意外的是,这头土猪的皮肤并没有我想像中的那样坚硬,反而柔软异常。法螺一触碰到土猪,就像秤砣掉进大海一样,法螺一刹那间就刺到了土猪的身体里。 “吼——!”土猪暴发出来的惨叫声惊天动地,我的耳朵耳鸣不止,周围的海域都同时激起了很高的浪花。我担心土猪疼得发起疯来,把法螺插进土猪的身体里后就赶紧躲到了一边儿。陈静趁势推开了土猪的粗腿,踉跄地奔到了我的身边。 “快走,你还呆呆地看什么,不想活了?”陈静看到我愣在一旁,于是抓着我的手,拉着我往岸上奔去。 陈静抓住我的手的一刹那间,突然有一股很熟悉温暖的感觉传遍我的整个身子。童年的一幕幕场景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这个亲切暖和的感觉就和妈妈拉着我走过大街小巷一样。我在心里大喊,怎么回事,我怎么这么变态,陈静可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人,怎么我老想着她是我妈妈。莫非是我从小失去双亲,所以总是幻想别人是我的爸爸妈妈? “你怎么这个表情?”陈静转头看到我的异样,好奇地问,“是不是吓傻了?” “没有,你才吓傻了!”我喘着气答道,“我才没……” “吼——!”土猪又凄惨地大叫了一声,声音极其悲愤。 土猪没有追过来,当时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它怎么不追上来报仇呢?土猪就是停在原地,拼命地嘶吼着,那声音就像鬼哭似的,弄得我莫名地慌张起来。土猪背对着我们,它挣扎了一会儿就跌入了水里,许久都没有出来。陈静松了口气地叫我赶紧上去帮信宏他们,我看着暗黑色的海水,然后再看看干净的双手,觉得事情十分奇怪。 跟着陈静跑上斜坡以后,我又回过头再看了看土猪倒下的地方,那里的海水竟然有些小小的翻腾,就像开水沸腾的样子。我又再低下头盯着自己的双手,上面没有一点污渍,看着总让我的心悬在空中,但是又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我自己在心里面问了自己一句:那只土猪究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还磨蹭什么?再晚一点他们可能就出事了!”陈静焦急地催促道。 “你这么急干什么,是不是看上他们了?”我随口胡说了一句,陈静居然马上涨红了脸,跟个猴子屁股似的。 “快走吧。”陈静害羞地转过身,急冲冲地就往前走。 我见状心里一阵奇怪的感觉,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郁闷。我们顺着刚才信宏和力哥跑开的小道追去,因为他们是朝不同方向逃去的,所以陈静去追信宏,我则去帮力哥。我跟着地上的痕迹追上去,却听到身后有人快步走过来的声音。我急忙回过头看去,这个人是刚才一直在旁观战的林月!她不慌不忙地从斜坡旁,然后紧张地盯着土猪倒下的海面,全然忘记看看身边是否有人。我本来想上去给她一拳,但是于心不忍,而且去给力哥帮忙才是大事,所以就没理会林月。 在小道上我看到一根棍子,于是捡起来当作武器,但是当我看到双手时又莫名地慌张起来,总觉得身后还会突然跑出一只更大的土猪。不远处,一声嘈杂响了起来,我一听,是力哥和土猪在那边打斗!我铆足了劲快跑过去,力哥虽然体格不错,但此时还是被土猪弄得遍体鳞伤。土猪发疯一样地朝力哥撞过去,最后力哥被撞倒在地,昏厥了过去。我见事情不妙,在土猪还没撞到力哥之前就冲了过去。 这只土猪的臀部有一把刀,是力哥之前为了救我弄上去的。我琢磨着手上的棍子肯定没什么作用,奈何不了这只土猪,于是我把棍子一扔,咬紧牙关用力一拔,锋利地刀子就被我拔了出来。土猪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我没时间吓得愣在原地,要活命就得以快制胜,得马上把刀子插进土猪的颈部! 可惜事与愿违,我的动作还没有看似笨拙的土猪快,才迈出一个步子,土猪就转过头,用充血的眼睛瞪着我,然后用有三个孔的鼻子朝我的肚子撞过来。土猪起码有一吨重,我一个百来斤的人哪是它的对手,转眼间就被它撂倒在地,就连刀子都从我的手上甩了出去。土猪看到我跌倒在地,它就喘着腥臭的粗气,在原地疯狂地大叫着。我的心狂跳不止,当瞥到刀子就在左侧时,我就马上爬起来去捡起这根救命草。这把刀子光亮无比,看着就知道很锋利,只是我看着这不占任何污渍的刀子心里却忐忑不安。正想得入神,土猪却趁我不备狂奔了过来。我听到响声刚想看过去,土猪就用两个秤砣似的蹄子把我推dao在地。 土猪张大了嘴,它嘴里有股腐臭味,熏得人无法呼吸。我用尽全身仅有的力气,用右手举起刀,然后朝土猪的下巴处刺去。土猪被刺了一刀,它的嘴巴张得更大,直接朝我吼了一声。我的脸上全是它的唾沫,耳朵都快聋掉了,这个土猪比狗熊还厉害!我看到土猪不舍得放我一马,于是又把刀子狠狠地抽了出来。抽出来的刀子还是鲜亮光洁,我愣了一会儿,觉得很奇怪,随后赶紧再朝土猪的右侧刺了一刀子,再迅速地把刀子抽出来。土猪终于疼痛地挣扎着倒在一旁,我狼狈地爬起来,抓着刀子跑过去扶起刚刚苏醒过来的力哥。 力哥刚醒过来,意识还很模糊,我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手上的刀子,它没有一滴血迹!?俗话说: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为什么我捅了土猪几次,刀子上却没有任何血迹!?慌张的我又看了看双手,手上也没有任何血迹,一滴血都没有!难怪我一开始在海里用法螺刺死土猪就觉得奇怪,我刺得这么深,为什么没有血溅出来,手怎么会这么干净?这几只土猪绝对不简单,难道它们是没血没心肝的? “你们没事吧?”信宏还没走过来就在远处大声叫道,陈静跟在后面,他们也都全身是伤。 “我们没事,那只土猪……”我问道。 “死了,被我们杀了!”陈静利落地答道,“不过,说来奇怪,土猪好像没有血,怎么弄它身上就是不流血出来。” 陈静的话音刚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土猪就发出了一声怪响。我们惊讶地盯着地上的土猪,它粗大的头部居然开始有了动静。我们面面相觑,四个人聚在一起,慢慢往后面退去。土猪的头部蠕动得厉害,好像有几万只蛆虫在土猪的脑子里待着。不消一分钟,土猪的头就涨得比原来大了一倍,它的伤口也开始吹出了许多的热气。刚才我在海边看到海水翻腾得冒出水气,大概也是那只土猪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是嗜红!别看了,快走!”力哥推醒惊呆的我们,催促着赶快离去。 我们看到力哥严肃的表情,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更加可怕,于是就跟着他逃开了。我一边逃跑,一边疑惑,为什么力哥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这么了解这里,难道他也是林月那个组织的一员,这个组织究竟是怎么样的组织? “土猪死后会进化成嗜红,也就是说土猪有两次生命,死了一次的话下一次会进化成很厉害的嗜红!”力哥急急忙忙往前赶,顺口也告诉我们些事情。 “嗜红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这么害怕?”我不解地问道。 “停下来,别跑了!”力哥没有回答我,他突然停了下来,用手挡住奔跑的我们。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信宏迷惑地问道。 “嘘,你们听,前面有声音。”力哥把手放到嘴边,示意我们安静。 当我们安静下来的时候,前方就断断续续地飘过来沙沙的声音,像是谁在扫地一样,难不成这个岛上还有清洁人员?我们正迷惑不已的时候,身后也飘过来一样的声音。当我好奇地回过头,想看看身后有什么东西走过来的时候,却看到一个恶心又吓人的东西站在了身后。 25.克星(解禁) 我的身后有一团像猪肺的东西盘坐在地上,它肥大异常,身上红白相间,简直就是一个超级大猪肺。这个“大猪肺”还有三根像触角一样的东西在空气中漂浮着,和血吸虫的样子差不多。我看着这个“大猪肺”呆住了,忽然信宏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一回头看着前方,又出现了两只一样的“大猪肺”。它们都是没有眼睛和嘴巴的,但是我总觉得它们在盯着我们四个人,空气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我猜这三只“大猪肺”就是力哥说的嗜红了,刚好有个红字,苗族的秘密分支红崖族一直喜欢红色的东西,出现了这些怪物也不奇怪。它们的样子的确像是猪肺,身子都还冒着热气,刚才土猪的脑部在蠕动,一定就是它们要破脑而出。我看它们就像一个恶心的内脏,于是猜测它们的身子肯定不堪一击。举起了手上的刀子后,我就朝身后的嗜红投掷过去,嗜红不避不躲,直接让飞过来的刀子刺进身体里。那把刀子刺中嗜红的身体后,就如同一把刀掉进豆腐里一样。 我正在惊讶这个嗜红是不是个垃圾桶,什么都往身子里塞,嗜红突然缩紧了身子,然后又猛地松开紧缩的身子,那把刀子就朝我们射了过来。我没想到嗜红会有这一手,所以当刀子又往回飞的时候,我避也不避,呆呆地站在原地。陈静看我呆住了,已经躲避在一旁的她踢了我一脚,我脚一崴就跌倒在地。刀子恰好从我的头上飞过,要是再晚一点的话,刀子就要直插咽喉了。 我的脚虽然崴得疼痛,但是因此捡回了一条命,心里甚是欢喜。我正想转过身,信宏他们的表情却突然变得惊恐万分,正觉得奇怪,刚转过身的我迎面就看到一把刀子从高空射向我的大腿。原来那把刀子飞过来的时候,我避开了,所以那把刀子就射进了对面的嗜红身上,过了一会儿,这把刀子又从另外一只嗜红的身上射了出来,我一转身就中了招。这把锋利的刀子刚好刺到我的裤袋上,口袋里还装着五彩石之类的东西,要不是有这些东西在口袋里,我想这把刀子会插得更深。虽然刀子插得不深,但是血已经流出了一大片,腿上就好像有许多蚂蚁在拼命地咬似的。 “今蔚,你没事吧?”他们三个人看到我被刀子刺中以后大惊失色地叫道。 “废话,你给刀子刺一次,怎么会没事?”我没好气地说道。 “糟糕,我们快往那边走!”力哥看到嗜红慢吞吞地走过来,焦急万分。 我的脚先是崴了,然后又被刺了一刀,哪还有走路的力气。刚一站起来,我马上觉得双腿无力,心想着我就是不走了,三只“大猪肺”还能把我吃了不成。力哥看到我不想再逃跑,于是想硬拉着我站起来。有一只嗜红已经走近,因为我没有再扔东西给嗜红,所以并不担心再从它的身子里射出能伤害人的东西。哪知道,这只嗜红的三根触角一样的东西拼命地直插我出血的地方。我吓得浑身都冒起了冷汗,慌忙地想用手把那三根触角从我的大腿上拔开。 这些触角看样子就是想吸血的,红崖族的人怎么都喜欢饲养这类东西?无奈我拔了许久,嗜红的触角一动也不动。我在心里喊着,血都要被你吸光了,你又没有嘴巴和屁股,喝这么多如何排泄?我还在惊慌地拔着那三根触角,嗜红的触角却像是被电到了一样,咻地一下就缩了回去。我心想,奇怪了,这只嗜红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地不吸血了? “机会来了,你还不快跑!”陈静扶起我就往有空隙的地方逃。 我一瘸一拐地跟着陈静往石林方向逃窜,力哥和信宏则在我们后面。我才走出了几步,就看到林月站在地势比较高的地方,冷笑着看着这一切。刚才林月一个人走到了海边,当时被我杀死的土猪已经倒在了海水中,嗜红已经快要出现,为什么嗜红没有攻击林月,难道林月的身上又有什么玄机?这个岛上的东西都是一物克一物,林月的身上一定有克制嗜红的东西,所以她才没被嗜红攻击。可是,我想不明白的是,林月干嘛要特意跑到海边去看嗜红如何产生,而且为什么要去看海边的那只,去看信宏那边的也可以啊。在回过头继续往前跑的时候,我看了最后一眼,这才发现林月的全身湿透了。虽然这里一直在下着雨,但是我们四个的身子也没湿成她那个样子,难道林月去到海边的目的不是看嗜红,而是她要下海,所以衣服才湿成那样?! 我的脚新伤旧患加,走起路来不灵光,何况现在得用跑的?逃到比较崎岖的路上时,结果我结实地摔了一跤。信宏见状赶紧来扶起我,但是身后的嗜红却扑了上来。我本以为只要身上没有伤口,嗜红就拿我们没有办法,但是扑上来的嗜红却用三根纤细的触角把信宏拉进了身体里。我一看到就慌张得没了魂,张大了嘴坐在地上。 “快把信宏拉出来,嗜红要是完全吞掉他就完了!”力哥大声叫道,这一叫也把我从手无足措中惊醒。 “陈静,快点儿过来帮忙!”我一边蹒跚着跑过去,一边对陈静大声地喊道。 我们抓住了信宏的手,拼命地往外拉,而信宏也在用力地想摆脱那三根看似纤细的触角。几经拉扯,信宏却渐渐地被嗜红拉进了身体里。我急得大声问:“力哥,嗜红吞人做什么?” “土猪的身体有另一个生命,它就是嗜红。你们知道……”力哥说到这里又用力地拉住信宏的手,吃力地说道,“你们知道土猪从小到大是吃什么长大的吗?” “吃什么?”我和陈静咬紧牙问道。 “阴离红,就是你们在天山里见到的那种蛇!”力哥吃力地答道。 力哥此言一出,我的心就像被电到了一样,这是红崖族的地方,怎么会没有阴离红呢,原来都拿去喂那三只土猪了。这些嗜红比阴离红还喜欢血,土猪吃掉的阴离红一定都被嗜红吸收了,千千万万的阴离红锻炼出来的嗜红怎么可能不厉害。这可怎么办,嗜红打又不能打,我们该拿它们怎么办才好? “被吸进嗜红的身子里的话,只要是有生命的,都会给同化成它们的身子。吃得东西越多,嗜红就可以变得越大,这还是最小的嗜红了!”力哥迅速地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你究竟是什么人,我知道你当时进过天山神殿,那只狗也是你带出神殿的!”我一边拼命地拉住信宏,一边问道。 “这个……”力哥迟疑了片刻,说,“还是等松了口气再告诉你吧。” 我稍微一不留神,信宏就被嗜红拉了进去。我吓得马上慌了神,这可怎么办?!信宏已经完全被吸进嗜红的身子里了,要是再过一会儿就彻底没救了!我现在唯一的亲人就只有邹信宏了,要是他也…我真不敢想下去,那种没有亲人的日子只有真正经历过才能了解,我不要再过那样的日子! 我的大腿终于有了感觉,钻心的痛楚又袭遍了全身。我看到沾满血迹的裤袋,灵机一动。我慌忙地掏了五彩石,想扔到嗜红的身子里,让这包围整座岛屿的乌云劈下一个闪电,如果不能救出信宏,那我就和嗜红同归于尽! 我担心嗜红会把五彩石给喷出来,所以直接把手伸进了嗜红的身体里,这样嗜红就不会吐出五彩石了,和嗜红同归于尽我也认了!我和信宏如果死了的话,至少陈静和力哥他们会少一只嗜红来伤害他们,也比较好应付。后面的两只嗜红就要追上来了,我仰望着天空,心里喊道,快闪电啊,快打雷啊!这个时候,我的口袋却掉出了一样东西,我定睛一看,没想到却是五彩石!我颤抖着伸进嗜红身体里的手,心想着,如果掉落在地上的是五彩石,那么我伸进嗜红身体里的东西是……. “这下好了,我是白白送死了!”我暗骂道。 刚刚闭紧了双眼,等待嗜红把我拉进它的身体里,可是嗜红却咕噜一声,把信宏吐了出来。因为信宏是正对着我被吐出来的,所以就被他撞倒在了地上,手上的东西也留在了嗜红的身体里。嗜红在地上翻滚着,赶来的两只嗜红走到了这只嗜红的面前,然后就停住了。地上的嗜红渐渐地变绿,同时也散发出了很腥臭的味道,这个感觉就像一个妙龄的少女在一瞬间变成一个老太婆似的。嗜红一下子全身就变成了暗绿色,这场景让我想起了发霉的红薯,不过嗜红的样子却更加恶心。 我们都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最后从嗜红的身体里滚出了一个石头,那块石头一滚出来,马上就变成了一滩绿色的水。我回想着自己的裤子口袋里除了掉落在地上的五彩石、陈静送我的手链,还有一样东西就是我在海里发现的那块绿色的石头。既然放进嗜红身体里的不是五彩石,那会是什么呢?我摸了摸裤子口袋,手链还在,这么说来刚才我放进嗜红身体里的东西是那块绿色的石头! 26.蛇绿岩(解禁) 原来嗜红的克星是那块绿色的石头,这真是歪打正着了。嗜红的身子像豆腐花一样散开,身上都变成了暗绿色,就像长满了苔藓一样。我终于明白林月刚才为什么要跑到海边,她不是要看嗜红怎么产生,而是要下到海里,她的目的是潜到海里去拿蛇绿岩!难怪她的身子会湿透,而且一直没被嗜红攻击,原因全是她有蛇绿岩。刚才我也一直疑惑不解,嗜红明明用触角刺入了我的大腿,几个人想拔出触角都没成功,可是最后嗜红却像被电到一样地突然把触收回,也许是那个时候我的裤子口袋里有那块绿色石头的原因。那块绿色的石头学名就叫作——蛇绿岩! “嗜红怕蛇绿岩,我们快去海边!”我朝他们大叫道。 “去海边干嘛,难道你想叫我们又往回跑,没看到还有两只嗜红挡着?”陈静抗拒地说道。 那两只笨重的嗜红没敢再向前迈一个步子,倒在地上的嗜红已经死了,它的身体都散开了,蛇绿岩融化后就成了一滩绿色的臭水,绿水隔着双方,嗜红不敢继续往前走。看这个情况,嗜红害怕蛇绿岩是没有错了,但身后的路不通往海边,只有来时的路才能到海边,看来现在只能硬闯过去。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信宏问:“你说的蛇绿岩是怎么回事?” “记得我刚来这个岛说过什么吗?这个岛的下面是古海洋的洋底吗?”我忍着大腿上的剧痛说道。 “记得,可是这和你说的蛇绿岩有什么关系吗?”陈静小心翼翼地扶着我问道。 我趁着嗜红还在前面踌躇不前的时候,向他们解释,蛇绿岩并不是普通的石头,不是由一种成分组成的岩石,而是由一套深黑色或者暗绿色岩石组成的。这深黑色或者暗绿色岩石与某些蛇的颜色相近,所以被叫代作蛇绿岩。蛇绿岩的外文单词是ophiolite﹐由法国A.-T.布龙尼亚在1827年提出﹐它的希腊文含义是蛇纹状岩石﹐它的中文曾音译为“奥菲奥岩”。这种蛇绿岩含有铁、镁的橄榄岩,辉长岩、玄武岩以及现代大洋中典型的深水沉积的硅质岩组成。 蛇绿岩能引起人们重视的原因,不是因为它复杂的构成,而是这一套岩石与现代洋底的岩石组合几乎完全一致。当初发现蛇绿岩的地方都是在陆地上,这一相距甚远,曾经使很多人都百思不解。直到后来科学家才知道陆地上的蛇绿岩和现洋底岩石本是同根生、一家人。这是板块运动的结果,这对别人看似不重要,但是对于地质学家来说却是很珍贵的,因为从蛇绿岩身上可以得到许多来自洋底的信息,许多使人看不见,摸不着的隐藏在洋底的秘密,通过蛇绿岩的研究,可以搞个水落石出。因此,凡是有蛇绿岩的地方,都是古海洋的洋底,这就是为什么我一上岛就说这里有两个岛的原因,可能这个珊瑚岛出现之前古海洋的洋底是露出水面,是一个岛屿的,可是后来的沧海桑田,珊瑚岛生长在了原来的岛上,而原来的岛屿却沉了下去,这就变成了两个岛,这个从最初到现在的变化需要亿万年的时间。 “罗嗦了半了天,你的意思是说,”陈静充满希望地问道,“在海里有很多蛇绿岩?” “嗯,只要能到海边去,我们就有办法除掉嗜红!”我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说道。 “可是,我们现在怎么过去,要不从后面找一条路?”信宏为难地说道。 “先别说找路,你说的蛇绿岩真的能克制住嗜红吗,要肯定的答案,不然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陈静还是不放心地问道。 “你……”我刚想抱怨几句,但是却被力哥打断了。 “他全说对了,你们放心,只要有蛇绿岩,嗜红就绝对不敢靠近我们的。”力哥看着我们肯定地说道。 “力哥,你究竟是什么人?”我既迷惑又不安地问道,但是下一句话还没说出来,一道光亮就划过上空。 “轰隆——!”闪电劈在了我们的面前,吓得大家都愣住了,耳朵里嗡嗡不止。刚才掉落在地上的五彩石,是它在吸引闪电!这道闪电打下来的时候,两只嗜红被震到了一边,正好留出了个空隙。我们四个人心照不宣,都飞奔过去,时间紧急我也没时间去捡那颗五彩石。这颗五彩石要是拿出来展示的话,一定可以成为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石,最有历史的陨石。在冲过去的瞬间,我最后看了一眼五彩石,突然有了一个奇特的想法,这里一直是乌云笼罩,阴雨绵绵,难道是因为…… 嗜红感觉到我们逃走了,立即转过了身子,接着像一只蛇一样迅速地追了上来。站在高处的林月此时也跑了下来,直奔我们的前面。我琢磨着,这个女人不会是想堵住我们,不让我们下到海里拿蛇绿岩吧,她可真够狠的。我们跑出了小道,奔过来的林月并没有阻挡我们的去路,她只是停在一旁,嗜红拼命地追赶着,要是停下来铁定得被它们吃了。我很奇怪为什么林月只是跑过来站着,本来还以为她要挡道呢,真不晓得这个女人又在耍什么心眼。力哥看到林月站在小道口旁,一脸惋惜的样子,但是也只能无奈地跟着我们奔向海边。快到斜坡下面的时候,我想回头看看嗜红有没有追到身后了,嗜红是看到了,可是也看到林月跑进了我们刚才出来的小道里。 “林月怎么跑进我们刚才去过的地方,她想干什么?”我纳闷地想着,这个林月本身就是一个谜,做起来的事情也是难以明白,她怎么会成为外国兄弟的姐姐,其中有怎么的故事呢? “我们得快点回去!”力哥边跑边说道。 “回哪儿?”陈静好奇地问道。 “刚才的地方,那只嗜红那儿!”力哥回答道。 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力哥也想回到刚才的地方,林月也是,那里能有什么好东西。海边马上就到了,但是嗜红却赶了上来,一只嗜红的触角咻地一下射了过来,触角缠住了我受伤的大腿。柔软的触角韧性很强,嗜红稍微一拉我就摔倒在了地上,它的三根触角都刺进了我大腿的伤口!陈静他们想停下来帮我拉开嗜红,但无济于事的,所以我大叫道:“你们快到海里去,蛇绿岩你们也看过了,就在海底,不深的!” “可是,你……”信宏还想说什么,却被我用力地推出了很远。 “你们快去!” 信宏他们终于离去,直奔海里。剩下了我一个人,孤独得可怕,万一他们回来得不及时,我就真的玩完了。可是,我也不能拖累大家,要是大家一起留下的话,肯定得全军覆没。一只嗜红在用触角刺我的伤口,另一只嗜红则追了过去。我的肚子觉得饥饿异常,难道被嗜红这么一弄就有这个感觉吗。他们才离开一小会儿,我却已经两眼一抹黑,倒在了海滩上。迷糊之中,我听到有脚步声,紧接着嗜红的触角从我的伤口处抽了回去,然后就倒在了一旁。出现在我迷蒙眼帘里的——是林月!她怎么会突然来救我,她一定是好人,我相信!要不她怎么会来救我,我真的很难相信这么美丽的一个人会是恶毒的人。 林月并没有扶起晕倒在地上的我,她蹲了下来,然后居然把手伸进了嗜红的身体里!嗜红已经变成了暗绿色,刚才一定是林月把蛇绿岩扔到了嗜红的体内。最后,林月从发臭的嗜红身体里拿出了一样东西,然后就犹豫地望着海上。信宏他们已经从海里出来了,另一只嗜红估计成了他们的战利品。林月犹豫再三,还是离开了,她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你不能死在嗜红手里,你得死在我手里,因为鲍尔是你害死的。反正你们也离开不了这里,至于那东西,等你们饿死在这里,我就会回来拿的!” 林月急冲冲地上了斜坡,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我模糊的视线中。信宏他们把我弄醒以后,说,“得想办法离开这里,你说得对,这个岛要沉下去了!” 刚才他们下到海里的时候,一定看到了海底的奇观。现在的珊瑚岛早就被海里的长棘海星啃食了几十万年,底下已经是一个圆锥状了,根本支撑不了多久,而且海底也被珊瑚岛刺出了许多的裂缝,海面上因此才有了这么多的旋涡。看来,我们得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但小木船是划不出马尾藻海的。林月刚才的语气和表情都像是决定要马上离开这里,她要怎么离开这里呢?突然间,空中传来一阵轰隆声,我们纳闷地抬起头看,竟然是一架飞机降落在岛上了。陈静扶我站起来,我们蹒跚地走上岛,可是那架飞机却又飞了起来,盘旋一会儿之后就离去了。 “是林月,有人开飞机来接她!”我惊讶地大叫道。 “别傻了,怎么可能?你当中国的雷达监测不到有不明的飞机飞过来吗?”陈静笑话道。 “这……”我欲言又止。 不对,这个岛根本不在地图上,卫星也拍不到,雷达又怎么监测得到呢。这一切奇怪的原因我早应该想到的,这样的情况我们早就遇到过了啊! 27.秦人的先祖(解禁) 看着林月“乘风”而去,我们几个都失落不已,难道真的要在荒岛度过余生。恐怕就算我们愿意,这个岛也不愿意,再待下去这个岛就要沉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珊瑚岛还能继续向上生长了。这几年海平面的确没有上升,一般情况下只有在海平面上升,珊瑚才会跟着往上长。这里的珊瑚岛一直能往上生长,我就觉得奇怪,原来不是海平面上升,而是这个岛一直在下沉,所以珊瑚才一直在往上长,获取它们的所需。 “你刚才怎么把手伸进嗜红的身体里,好恶心!”陈静对着力哥说道。 “你们看,知道这个是什么吗?”力哥说完就张开了手。 力哥的掌心上是一个很精致的东西,是纯银色的,好像螺旋钉一样。刚才力哥一直待在死在海边的嗜红那里,取出的东西就是这个?难道林月之前跑回小道里,是想从嗜红的身体里取出和这个一样的东西?林月临走前说回会来取的,说的八成就是力哥手上的这东西,每只嗜红身上都有一个这样的东西,而且只有三只,莫非这三个东西是断成三截的指天剑? “这个东西是……”我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说出了口,“是指天剑?” “是传说中的指天剑,它只是一部分。”力哥肯定地答道。 “怎么可能,我怎么看这个东西怎么不像剑。”陈静对此嗤之以鼻。 “我不是说了吗?是‘传说中的’!现实中呢,就被别人神化了,其实只是三个很小的东西。”力哥微笑着答道。 “我就说嘛,怎么会是一把剑断了后留下的,根本是假的!”陈静说道。 “那秦始皇为什么还大做文章的,还要偷偷地派人出海找它们,”信宏皱着眉头问,“而且中途还把徐福换下。” “先上去再说吧,陈今蔚他站不了多久的。”力哥说完就和陈静扶着我走上岛。 我们四个人走到岛上的时候,都觉得是走在一张纸上,生怕稍微一用力这个岛就给我们踩到海底。我起身的时候,身旁的嗜红已经被林月弄得稀烂,这些东西如果有灵魂的话,一定死不瞑目。走在斜坡上的时候,岛又晃动了一下,我们回头想海滩看去,海滩已经被海水覆盖了!这说明岛屿已经在快速地下沉,我们现在连做荒岛上的野人都行了,老天还真是怜惜我们。 “我现在就告诉你们吧,当年秦始皇为什么会这么做,以及……”力哥沉默了好一会儿,“以及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我望着天空,心里想着,反正现在哪儿都去不了了,能在死前听听故事也好。这个岛屿很近的上空,永远有这么多的云雾围绕,而且打雷闪电,阴雨绵绵。据说地球的第一场雨下了几千年那么长久,这个岛上的雨应该可以和地球上的第一场雨拼一拼了。不过,我也有点失望,还以为在这里能看到另一位女娲后裔东去的踪迹,结果根本没有,但是博物馆里的金乌雕塑是在南海发现的,难道不是在这个附近。茫茫大海,事情不可能这么凑巧,姑且先听听力哥的故事。 “林月的事情我不大清楚,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压在心头很久的事情。”力哥又停了一下,整理好思路,就说出了一段尘封在历史海洋的往事。 原来在蚩尤后人把上古十大神器中的几件神器分开藏好之后,黄帝早就派人尾随在他们身后了。其实,蚩尤和黄帝开战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黄帝有个姐姐,她老是欺压蚩尤那边的人民,蚩尤杀了她,就因为这样才引发了战争。力哥是黄帝的姐姐的后人,为了赎罪,她的后人都在这几个地方隐居下来,并且不能让这几样东西流失在人世间。黄帝知道当时有很多人对这些所谓的神器有不轨之心,于是才借着这次机会封存起这些害人的东西。后来一直都有蚩尤的后人来取这些东西,但是都被力哥他们挡回去了,久而久之,很多人都忘记了这些事情,只有守护者还在默默地守护着,一直没有离开。后来,在甘肃那一带,诞生了秦人的先祖。秦人的起源一直是一个谜,可是我们黄帝的真正后人却知道,他们是来自东方的一个神秘民族。 我们一听,心里立即起了一阵阵涟漪。现代有些学者提出秦人与殷人同出东方的看法,认为殷人也曾被称为“殷戎”,因而“秦戎”、“狄秦”之类的称呼,不足以证明秦人是戎狄。在殷商时期,秦人是从属于殷商的一个部族,殷商亡后被迁到今陕西地区,成为周人的奴隶。周成王时,秦人参加反周大叛乱,失败后再次西迁,成为后来秦国人的祖先。 其实,就我所知,此说也有一些史实可以证明,如秦人与殷人均以燕为图腾,共奉“玄鸟”为祖先,还有一些生活风俗的一致。我想到这里,心里又一阵激动,秦人和殷人均以燕为图腾,共奉“玄鸟”为祖先!?他们的鸟会和我梦到的一样吗,在秘鲁的卡瓦奇找到了一些布匹,上面也印有考古学界从未见过的神秘图案,描绘的是一种大鸟吃水果、吃鱼甚至吃活人的情景,而陈静的手帕上也有,加上我一直觉得梦里的鸟,这一切究竟有什么关联? 力哥继续说到的内容让我更加迷惑,他说是因为自己的祖先才知道了这些地方的来历和机关布置,但是对于林月的事情就不清楚了。秦始皇大费周章地这么做,原因是因为秦人的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他们以以燕为图腾,共奉“玄鸟”为祖先,其实他们真的有一只饲养了千年的玄鸟,这只鸟从哪里来的没有人知道,只是一直被他们养着,供奉着。他们都相信,这只神鸟可以保佑他们,让他们昌盛。 再到了后来,神鸟的故事就只有秦王才能知道,饲养神鸟的职责也落在了王的身上。秦始皇继位以后,他也得知了神鸟的事情,一次不小心,秦始皇把神鸟给放走了,他日夜担心,会不会从此失去庇佑。神鸟是往东飞走的,秦始皇又不能大肆宣扬,只能暗中去寻找,所以他很多次都到了一直出行到东海才肯罢休。秦始皇忙于政事,又不能经常出来寻找,后来秦始皇在一次出巡中遇到了来东海找寻神器的蚩尤后人。此人非同一般,是一位叫鬼谷子的人的徒弟,也就是后来出海的徐福! 说起这个鬼谷子,我倒知道一些故事,他是中国兵家泰斗。鬼谷子先生曾任楚国宰相,后归隐卫国授徒,鬼谷位于河南省淇县淇谷云梦山,因鬼谷子先生在此授徒为名。鬼谷子名王禅,又名王诩,战国时卫国人,长于持身养性和纵横术、精通兵法、武术、奇门八卦,著有《鬼谷子》兵书十四篇传世,世称王禅老祖。鬼谷子常年隐居云梦山并在此教徒授艺。张仪、苏秦、孙膑、庞涓、毛遂、徐福等都是他的弟子。鬼谷子的高徒中,徐福在孙膑、庞涓、苏秦、张仪、毛遂之后。至于后来为什么秦始皇会要徐福出海,这就和一个故事有关。 在秦朝统治时期,有一年,全国突然流行一种怪病,很多人都死了。一天,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鸟,它嘴里含着一棵草,把草放在死人的脸上,过一会人就复活了。秦始皇知道后非常惊奇,让人把草拿来,向一位叫鬼谷子的人询问。鬼谷子回答说,在遥远的大海中,有一个叫祖洲的地方长着这种草,吃了它可以长生不老。于是秦始皇派徐福去那里寻找这种草,只是徐福去了很多年都没有回来。这些故事是记载在一本叫《列仙全传》的书里的,这是道教的神话著作之一。我现在才明白,秦始皇根本不是想要长生不老的草药,而是那只含着仙草的神鸟!秦始皇一定猜测到这只鸟很有可能是他丢失的神鸟,所以在故意说是找寻仙草派徐福出海,其实是想找回祖上传下来的神鸟! 力哥告诉我们,其实徐福还有一个很特殊的身份——蚩尤的后人!他出海以后,借助带来的人马,除掉了守护在东海里的守护者。可是,在这个时候,秦始皇却接到了一个消息,在天山上有能灭绝玄鸟的神物。他害怕这个神物会杀死玄鸟,又想起徐福精通、精通兵法、武术、奇门八卦,所以就紧急把他招回来。徐福无奈之下只好指示剩下的心腹找出失落的神器,然后藏到南海之中!在东海被灭掉的守护者留下了遗言,赶到的人后来才把这些事情传了下来,所以力哥才能知道。 秦始皇的先祖饲养的神鸟活了千年,但是先祖们都知道孤独活千年的痛苦,所以一直没有长生的想法,秦始皇也只是在对外界假装。秦始皇唯一的想法是想找回失落的神鸟,以求后人昌盛,但是徐福的目的却不是神鸟。徐福回来以后,秦始皇逼问他有什么方法能找回神鸟,徐福被逼无奈,只好告诉了他一个方法。这个方法就藏在几件神器之中,此时秦始皇已经从天山知道了一些上古神器的事情,所以对他说的毫不怀疑,而且还以为徐福真能知晓天地,他却没想到这些神器就是徐福的先人藏起来的。可是,秦始皇和徐福都没有透露出来这个方法是怎么样的,只知道和在东海寻获的神器有关。 秦始皇把徐福秘密派到了天山,说如果用他的方法找不到神鸟的话,他就得死在天山。徐福心里明白,就算找到了神鸟他也必死无疑,秦人先祖的秘密怎么会让外人知道!于是,他就暗中让蚩尤的秘密分支红崖族的人把找到的神器放在了这个岛上,他要让秦始皇付出代价。只是到最后,谁也没想到,红崖族分裂成了两派,最后秦始皇写下的关于神器的册子被历代皇室秘密珍藏,但却没人知晓其中奥秘。直到圆明园被烧,一个美国军人无意之中拾到了这本已经被清皇朝视作普通古物的册子,遇到了红崖族的一位先生才知道了其中的秘密,从此林月他们才卷了进来。 结合力哥说的故事再加上我们从陈静那里知道的事情,这才把所有的事情理清楚了一点。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没弄明白,于是,问:“就算是你们先祖告诉你们的,那秦始皇的秘密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那是因为,”力哥笑了笑,“秦始皇有个很宠爱的女人是黄帝妻子嫘祖的后人!” “你是说阿房女?”我惊讶地叫道。 秦始皇幼时在赵国邯郸沦为人质,常遭人欺负殴打。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个叫阿房的内部人。她不顾父亲的反对,悉心照顾常被打得遍体麟伤的阿政为其熬药疗伤,两小无猜互生情愫结为初恋。长大后的阿政返回秦国即位为秦王,阿房亦随父亲、师兄为炼不老丹赴秦国采药,两人又在秦国重逢。期间的故事曲折动人,当秦始皇知道秦人先祖的秘密后,恐怕也告诉了阿房女。没想到历史上的名人阿房女会是嫘祖的后人,她可能把这些事情是告诉了她们族人,黄帝之后的力哥才能知晓得如此清楚。 力哥获悉林月他们会聚集在南海奇岛,所以就从天山赶来,然后威逼天叔安排他来南海,为了帮我们,也为了守护族人一直要守护的东西。他还说,上次我们去天山,看到他身上有异样,那是因为他当时生了皮肤病,并不是树妖。我看着信宏,他傻笑了一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听了一大串的故事,我听得脑子都涨了,但是唯一让我兴奋的是那只鸟的故事。到底这其中有什么关联,我的爸爸妈妈的失踪和那只鸟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一直梦到一只鸟,会不会是巧合还是我的心理疾病?最让我迷惑的是,究竟是什么方法能让神鸟回来,力哥说要神鸟回来的话,就得用这神器。力哥手上的东西虽然银光闪烁,但是看不出它的用途,何况有三个这样的东西,有两个还被林月拿走了。 “你说的秦人供奉的神鸟,我倒是知道一个故事!”一直沉默的信宏突然说道。 “什么故事,你快说!”我没想到信宏也知道这只神鸟的事情,于是心急如焚地问道。 28.冰火两重天(解禁) 信宏说,这个故事是以前他在《三辅故事》里看到的,里面说的是楚霸王项羽入关后,曾以三十万人盗掘秦陵。在他们挖掘过程中,突然一只金雁从墓中飞出,这只神奇的飞雁一直朝南飞去。斗转星移过了几百年,到三国时期(宝鼎元年),在日南有一位叫作张善的太守。一天,有人给他送来一只金雁,他立即从金雁上的文字判断此物乃出自始皇陵。 当然,以科学的角度来看,我们都把它当做神话,可是里面的巧合几率至少也等于连续中十场足彩。一般都解释为,是暗指秦始皇陵墓里有文物流出,但是现在的勘测似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也没有发现外流的文物。现在,听起这个地宫飞雁的传说,的确和力哥说的事情有联系。我们都迷惑,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神奇的鸟吗? 我抬起头望着天空,觉得上面的乌云又压低了很多。岛又晃动了几次,我们担心岛真的会沉下去,于是都打算先到小木船上躲一躲,至少这样不会马上被淹死。大家起身朝小木船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在土猪从黄土中出来的时候,我曾经放了一个瓶子在那边儿。于是,我叫他们先过去,自己则回去拿那个瓶子,反正岛上已经没有危险的东西了,大家也放心让我一个人去。回到原来的地方,那个瓶子还静静地趟着,我过去拿起瓶子,看到里面的乌龟还在,笨拙硕大的它怎么也爬不出来。我琢磨着,等一会儿找块石头把这个瓶子砸烂,然后在把它放回海里。 我拿着瓶子刚站起来,荒岛就倾斜了起来,然后断成了两半。我吓得急忙跑开,生怕掉进裂缝里。这个岛已经撑不下去了,灭亡是迟早的事情,本来它就不存在于世界上,也不存在于地图上,消失了也许是件好事情。一阵声响过去以后,这个岛又下沉了一大截,裂缝就像是地震后留下的一样。这道裂缝正好在我的不远处,探了个头看下去,却惊讶得我忘记了现在的危险。 这条裂缝是由于岛屿下面已经是锥形的,上面的部分因为重力的关系才裂开的,但是里面却赫然出现了一大片的晶莹矿石。这些和五彩石很相似,难道天落陨石的时候,这里也落下了一颗这么大的天石!我记得先泉说他们的祖先是从海上来的,也许五彩石是他们从海上带来的,只是后来他们却又和女娲族的人离开了四川,最后东去的羲和究竟去了哪里呢?他们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才离开原来所居住的地方?不过古代的城市消失很多都是因为瘟疫横行,不知道他们那里是什么原因。真是没有想到五彩石在这里居然很这么多,而且是这么大的一块。 “哦,是这样,这里一直乌云笼罩,一直打雷闪电,而且这里在雷达显示不出来,全是因为这个岛的下面有这么大的一块五彩石。这种天外陨石真的很厉害,不仅能发出很强的电磁波,还能让这个岛一直云气笼罩,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岛下有这块石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天下除了五彩石还有什么东西能产生这么奇怪的事情。”我在心里面思索着。 我回过神后就立即拿着瓶子往回跑,这个岛已经摇摇晃晃,才跑出没几步就差点摔一跤。小木船就在眼前,他们正在船上坐着等我上来。好不容易上了船,这个荒岛就开始慢慢的下沉,一块块的砸下海里。这可不是普通的石头掉进海里,这是很大很大的东西,一个岛突然沉下去,想想看,那个海面一定动荡得厉害,产生的旋涡更加不用说了,海底的东西都被卷上来,海面上的东西也可能会被吸下去。生死就在这一线之间,能活就谢天谢地,不能的话希望下辈子还是做人,千万别成了任人宰割的牲畜。 海面上的波涛逐渐地汹涌起来,我们的小木船也飘来飘去,好像是坐在颠簸的车上一样,屁股都痛得要命。我死死地抓住小木船,这次怎么都不能松开,松开了的话连活命的机会都没了。荒岛加速下沉,海底的沉积物,还有海鱼都被巨大的水流冲击到了海面上。这次的大旋涡非常的厉害,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大的旋涡,小木船认命了的叹息声都能听到。直径几百米的大旋涡赫然出现在了这片海域,天空已经黑了下来,但是海面上却又是一片火光闪烁!海火出现了!这个旷世奇观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的,现在就算是死了也心甘情愿了。 因为要用双手抓紧小木船,所以我就把瓶子塞进了怀里,这样才能腾出手来保命。忽然间,火光闪烁的旋涡中间浮起了一块很大的透明石头,和五彩石很相像,但是它有一座房子那么大。我的嘴巴张得老大,这是怎么回事,石头怎么可能浮上来,它不是应该沉下去的吗!?无奈现在生死一线间,只能在一旁惊讶。旋涡把我们的船逐渐地吸到了中央,那块透明的石头还浮在那里,火光映照之下诡异异常,我们只觉得浑身冰冷,嘴唇都发紫了。终于,我们的小木船被旋涡吸到了这块透明的石头的旁边,眼看就要撞上了!等我们接近了才发现,这块石头里有一只超级硕大的嗜红!这只嗜红非常的大,简直就是一个三只猪体积之和,这只能说明它吃了很多的阴离红。 这块石头撞上了我们的小木船,和我预想的一样,我们都跌出了小木船,小木船也被撞个粉碎。令我更加奇怪的是,海水冰凉得异常,不夸张地说只有两三度这样。我被吸进了水里,这块石头正好浮在我的上面,我想去抓住这块石头,结果一触摸到这块石头就吓得把手拿开了。石头为什么会是冰冷的,难道是我在旋涡里太久,感觉都不准确了。旋涡仍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猛烈。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恶心得想吐,可是一张口非但没有吐出东西,还被海水填满了肚子。 一个旋转的来回我又撞在了浮在海面的石头上,这猛烈的一撞,眼睛没有冒金星,倒是冷得我想起了永兴岛上的那具几十年不腐烂的尸体!我心想,对了,这块不是石头,是冰块!老奶奶的哥哥也许是被冰冻了起来,也许这样他才能这么久都不腐烂,后来突然烂掉是因为冰存太久的东西一拿到常温的地方就会很快腐烂。不知道那个老奶奶的哥哥是怎么到了这里,然后又被冰在了海底的冰块里,这块冰一定是被海底的岩石卡住了,所以一直没浮上来,现在这个超级大旋涡的力量终于让它见了天日,不过这块千年冰块就会马上消失了,想想又觉得很可惜。 海底能保存万年之前的冰层也不奇怪,深海之下的温度是很低的,要慢慢地融化也得用上很长的时间,谁有知道万年之前这里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过了很久,到了后半夜这里的海面才静止了下来。四周的海水十分的冰冷,所以我们才一直清醒着,这一次没有了可以漂浮的东西,只能一直游着,但是这样下去力气迟早要用个精光,死亡只是早晚的问题。 我们四个人紧紧地围绕在一起,这样大家会觉得安心不少,人多了一起上路也不寂寞不害怕。硕大的冰块融化了很久,但是还剩很大的一部分飘在水上,由于冷得难受,我就对信宏说:“你的那个防水打火机还在身上吗,点个火让我暖和一下,现在冷得难受。” “我找找看,等会儿。”信宏一边有,一边找。 我们拼命地游,但是冰块却跟着我们一起飘,怎么也摆脱不了。岛屿消失了,笼罩岛屿的云气没了五彩石的强大吸引,也都慢慢地散开。马尾藻海被毁坏了很多,海藻稀疏得厉害,虽然魔鬼海没了,但是茫茫大海,一个岛都看不见,只能听天由命了。 “给你,不知道还能打出火吗?你先试试!”信宏费力地掏出了打火机递给我。 我接过以后,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慌张,并没有立即点着火。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围绕着我们,好像是……我也不确定,不过海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东西。我强迫自己安下心来,然后点着了打火机。没想到,这一点海面上马上燃起了熊熊大火!我吓得把打火机都丢开了,大家反应很快,都潜下了水。大火燃烧得猛烈,但是也是消失得很快,我们浮上来的时候那块冰却还燃烧着。 我猛地摇了一下头,这才想起来,刚才闻到的味道的确是甲烷一样的味道,或许是刚才的超级大旋涡把海底的可燃冰都卷了上来,而这块冰沉在海底千万年了,它的成分早就混进了可燃冰,难怪刚才一点着火就烧了起来。好在我们一直在水里,不然就被烧死了。我还真没听过在水里被烧死的,要是真是这样死的话,到了阎王那儿还真要被笑话呢。 那块冰还在慢慢地燃烧,里面的嗜红已经脱离了出来。它一脱离出来就散成了很多块,而它的身体里却出现了很多血肉模糊的人体! 29.龟宝(解禁) 嗜红的身体散开之后,里面飘出来许多血肉模糊的人体,不过他们的皮肤却已经消失不见,在海火里看到觉得有些恶心。这些人体脱离冰块之后,只存留了一会儿的功夫就烂掉了。我们被霉烂的人肉围绕着,浑身都抖个不停,不是害怕而是受不了这些东西如此接近地贴着。这只嗜红的身体里居然有这么多的人,看来这个岛上曾经生活了许多的人,只是他们最后却被嗜红吃掉了。至于为什么嗜红被冰冻在冰块里,这些人又是什么人,我想这只能是永远的秘密了。 我们振作了起来,大家都奋力地游着,现在星空闪耀,方向已经可以分清楚了。好不容易脱离了漂浮人肉的海面,我刚想回头看看身后,却看到远处的还面不停地在冒出许多黑色的东西。我想,会不会是那里的水流还是很混乱,海底的东西都全部给翻上来了,不知道那些黑色的东西是什么。不过,现在事情也轮不到我管,能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对了,力哥,你还没告诉我们你是怎么来的,天叔又去哪里了?”我吐了吐嘴里的杂物问道。 “当时你们离开之后,我们又自己游了回去,谁知道你们却又坐船去接我们了,于是我叫天叔在岛上等着,我去叫你们回来。”力哥回答道。 “可是,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这里可是很远的。”我不解地问道。 “我知道林月心里盘算的事情,所以琢磨着你们可能是被带到这个地方了,于是就跟着过来了。”力哥轻描淡写地答道。 “我是问你,”我想了想,说,“你是怎么到的那里,总不可能是游泳吧。” “这个你得去问林月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水流会把我带到那里的,醒来的时候就在那个岛上了,也许她真的很聪明。”力哥认真地答道,看起来不像撒谎。 林月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她怎么知道那一天的海流会把我们带到那个神秘的岛屿,她又怎么知道那个时候会有暴风雨,难道是看了天气预报?这也不可能,当时天气预报可没说,难道这也是个谜?我对林月一直恨不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从没恨过人,还是林月的神秘让我对她的好奇盖过了憎恨。 “你们看,怎么后面越来越多,”陈静语无伦次地说,“怎么好多黑色的东西!” 我回头看去,刚才在那里浮起来的黑色东西已经朝我们游了过来,密密麻麻的一片。这些东西都是会动的,似乎都是朝我们这边游过来。我们现在精疲力竭,要是和它们比赛的话只会输不会赢,反正始终要被追上,索性就在这儿等他们,要杀要剐,随他们便。等了一会儿,那些黑色的东西终于接近了我们,定睛一看,它们居然是龟!每一只龟都特别的大,最小的也都有两只锅加起来那么大,最大的就如同一只牛一样大。我们看得都傻掉了,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大的海龟。它们干嘛要追赶我们,难道是想趁火打劫,吃了我们? “这些龟好像是在追我们,你们觉得吗?”信宏不安地说道。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它们为什么要追我们,又没招惹它们。”陈静说起话来还觉得很无辜似的。 争先恐后的海龟游过来之后,它们就团团把我们包围了起来。方圆几里恐怕都是海龟了,没想到海龟也会搞群殴,世界上的生物都是一个德行。难道趁火打劫真的会感觉爽快,放我们一马都不成,我可从来没吃过龟。它们围起我们以后就不动了,大家就这么僵持着,时间过去了很久。忽然,我面前的一只海龟好像是打了一个嗝,接着它的脖子扭来扭去的,看着怪吓人的。我刚想伸出手去拍打这只笨头笨脑的海龟,想教训它不应该在别人面前如此没礼貌,哪知道它的嘴里马上就吐出了许多没有完全消化的血肉和碎烂的衣服! “哇,好恶心,这只龟有病!”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不是有病,是它吃得太多了!”信宏皱着眉头说道,看来他也不喜欢这只海龟。 “嗯?这些碎布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我用手抓起了一片碎布,全然忘记了这布是刚吐出来的。 “你看什么呢?”力哥问道。 “我想起来了,这布料是那几个游客身上统一穿的,他们也是穿这样的衣服!”我激动地大叫道。 “那怎么会到了乌龟的肚子里?”陈静问道。 “是海龟吧。”我说完就开始感到害怕起来,林月在岛上杀的那个男人不是第四个游客,只是他们组织的人,我相信这几个人去那里不是为了古物,而是在那里发现了蛇绿岩。现在能源危机,能发现这么多的蛇绿岩不知道可以发多大的财!我一直没见过最后一个游客,现在看来他是被这些海龟吃掉了!如此说来,这些龟会吃人!? “你别吓我,我还没听过海龟吃人的!”陈静使劲儿地打着我。 “那你说游客的衣服怎么会在它的肚子里,还有这些……这些肉!”我看都不敢再看一眼。 龟是没有牙齿的,但它们的上颚和下颚外面有一层类似鸟嘴那样的硬东西,叫做“喙”。喙理论上不能叫牙齿,不同种的龟有不同的形状的喙。龟就是靠这样的嘴巴把食物撕碎的。龟在吃饲料时,用前脚把饲料按住,靠嘴把饲料撕碎吃下去。龟越大,它的嘴巴也越大,而且咀嚼力越强。因此,给龟喂饲料时,都要小心不被它咬了手指头。它们能杀掉一个人也不奇怪,毕竟它们有这么多“人”,以多胜少很正常。可是它们为什么改吃人了,我百思不解,大家谁都没有犯着它们吧。 信宏朝海龟浮起来的地方看去,那里正是荒岛消失的地方,他问:“你们有没有从那里拿了什么东西?” “没有。”力哥和陈静答道。 “我也没有,连那颗五彩石我都没去捡,那里又没值钱的东西,能拿什么。”我说道。 “那就奇怪了,在那里我们又没吃过海龟,也没拿什么东西,它们怎么要把我们困住。”信宏苦思道。 “谁知道,也许它们有病呢!”我抱怨道。 可是,话才刚离口,身旁的海龟就对我进行了攻击,吓得我赶紧用手打它。哪知道,这下激起了龟群的愤怒,它们纷纷向我挤过来,用它们的嘴啄我。海面下也有海龟在攻击我,有一只海龟咬到了我大腿上的伤口,再加上海水的侵蚀,这一下疼得我大叫了起来,声音响到了天际。 我的大腿一直在出血,现在泡在海水里已经很疼了,这样下去肯定会把鲨鱼给引过来。我挣扎着推开这些海龟,心里想到最后的下场居然是给一群笨海龟吃掉,下了黄泉都不好意思见祖宗。挣扎的时候,我感觉到胸口有东西在动,这才突然想了起来,然后激动地叫了起来:“我拿了东西,我在岛上拿了东西,我记起来了!” “你到底拿了什么,害死我们了,快给人家啊!”陈静大吼道。 “是一个瓶子!”我赶忙从怀里掏出了瓶子,里面的龟还在爬来爬去的。 “瓶子里是不是有一只龟!?”力哥看到我拿出瓶子就大叫道。 “嗯,你怎么知道的?”我问道。 “这个是龟宝,你快把里面的龟拿出来!”力哥面露喜色,看来这是个宝贝。 “可是,瓶口这么小,我怎么弄它出来,这只龟也真是的,这么小的口它是怎么钻进去的?”我弄来弄去的,可是还是无能为力。 “我来,你真笨!”陈静听出这是个宝贝之后,就抢过了瓶子,然后朝海龟的壳上用力一砸,里面的小龟就出来了。 周围上千只海龟在小龟出来以后就安静了下来,也没有海龟再啄我了。最后,海龟一动不动地围着小龟,力哥却不慌不忙地爬上了海龟的背上,奇怪的是海龟居然没有反抗。力哥招呼我们快一点上来,要不就错过好机会了。上来之后,海龟们就带着小龟朝永兴岛的方向游去。大家欣喜若狂,没想到最后海龟们会救我们,而且还是这么大的海龟。我心想,这么大的海龟起码有几千岁了,拿回去炖汤一定可以增寿几百年!不过,我马上忏悔,怎么能胡思乱想呢,好歹是海龟救了我们。 这个时候,力哥才告诉我们,这个瓶子是龟宝,是稀世宝物。《虚谷闲抄》记载着,曾经有一名在海边游玩的人捡到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琉璃瓶,里面有一寸长的小龟,在不停转动,但瓶口极小,不知道是怎么进去的。最后,这个人很快被很多只龟包围,无法离开,只最后只得把这个瓶子扔了,龟才让他离开。这个瓶中有龟的东西就是龟宝,如果得到后藏在家中,不久就会有很多次龟带着珠宝来到家里要求换回龟宝。 如今,我们把小龟放了出来,有了灵性的龟知道我们要回岛上,于是就让我们坐了上来。至于那只小龟是怎么钻进去的,我想应该是它小时候钻进去,谁知道等它长大以后想出来却发现瓶子太小了,改天回家我也放只小龟在家里养着,等它长大了就跑到海边等海龟给我财宝。 “真是给你捡了个便宜啊!”陈静唏嘘道。 “什么捡便宜,我刚才回去是特意把这个瓶子带上的,我担心万一它继续生长,那个瓶子会害死它的,所以才……”我说着。 “这么说最后一个游客是不知道瓶子是救命也是夺命的,他到最后也没把瓶子拿出来,然后瓶子才飘到了岛上的。”信宏说道。 “谁知道,一切都在老天的安排里,反正好人长命就是了。”我笑着说道。 “你们看,那里有根线!”力哥指着远处说道。 “我们回到原来的地方了,这些龟真有方向感!”我高兴地大叫道,继续顺着这根线走下去,我们就能看到永兴岛了! 海龟这次把我们拉到了线的旁边,好奇地我伸出头去看,这根万里长线究竟是什么来历?我一看恶心得我赶紧扭过头,驱赶着海龟赶快离远一点儿。 原来这条长线是海蛇,是无数条海蛇纠缠在一起,一只连着一只,一大群扭在一起,弄得我心里无端地寒起来!这次海上之行有太多的奇观,这样的情景我在书上也曾经看到过。记载上说,1932年5月4日,一位博物学家乘船从科伦坡向马来西亚的槟榔屿行驶中,发现平静的海面上河流着一条巨大的“长绳”,而且和船平行着,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后来这个人回船舱休息了四个小时,出来的时候那条线还在,再后来他终于看清楚了,那是无数海蛇形成的一条长蛇阵。它们纵横交错。密集地盘绕在一起,而且都是棘鳞海蛇。线有三米多粗呢!如今,历史的奇观又再次上演,看来老天果真是心疼历尽磨难的我们。临走的时候还给我们看一次精彩的演出,只是我对这类东西太敏感了。 好不容易回到了岛上。大家看到无数的海龟都惊讶无比,好在岛上的人也很善良,他们都静静地看着海龟离去,要是世界上的人都能像他们一样或许大自然就更加和谐了。我们又撒了谎。对经历的事情还是隐瞒了下来,我都开始觉得自己是撒谎天才了。我们在岛上遇到了天叔,他告诉我们,他吓死了,以为我们回不来了。我心里想,你本来就料到我们回不来了,谁知道你想的是什么,算了,我也懒得揭穿你。 之后,岛上的人还告诉我们,在我们出海不久,出现了日食!当时我们都没注意天上的变化,只看到乌云压顶,原来还出现了日食!我忽然想明白了,林月和鬼谷子的后人有这么多的联系,而那个鬼谷子擅长看星象什么的,古时候根据星象断定天气有很多的事例啊。就像牛顿不但是个科学家,也是星相学家。他预言在他死后二十三年,也就是一七五零年的头三月内,会发生北极光风暴和伦敦大地震。结果如他所说,在一七五零年的二月,发生了北极光风暴,接著就是伦敦的大地震,加上时速一百英里的强风,数千人因此而丧生。牛顿的依据是,那时将有日蚀,月亮在近地点,而且这时候木星也正好接近地球;由此他推论会引起地震以及大气层的活动。林月也许是推算到了日食也会引发这里的大气活动和洋流方向的改变,所以才能把我们带过去,真是一个可怕又聪明的女人,如果是个好女人就好了。 我们几经周折,终于回到了家里。大家分离的时候,我嘱咐了陈静去检查身体,因为她触摸了海兔却没有事情,我担心她患了癌症。因为海兔的毒是专门对付癌细胞的,所以我才叫陈静去看病,虽然这里面的科学依据不强。力哥打算回新疆,安静的生活,临走的时候他把岛上带回来的指天剑给了我,他说以后我们或许会用得着。天叔只说要去美国看病,海洋馆他给别人帮打理,也不知道他是在躲避什么或许是害怕见到我们。 我们回到家以后,发现家里来了四封信。这是从永兴岛寄回来的,当时我们每人都寄了一封信回来当作纪念,可是家里就只有我和信宏,陈静寄到的是我们这里,那也只有三封,怎么会多出了一封信,难道是林月写了情书给我们?信宏打开信件以后,却发现里面还是包裹着一个折叠起来的信封,而且还没拆过的。信封上贴着一张字条,是天叔写的! 在永兴岛寄信的时候我就看到天叔慌忙地把一个信封塞进一个信封,不知道他搞什么鬼,哪知道他寄信的目的地是我们家。信宏读了字条上的内容:“对不起,我被人抓住了把柄,因为老了,不想这么老了还落个犯罪的名声。如果你们能回来,相信你们也知道我有把柄在别人手上,那就是我暗地里倒卖文物,谁知道买家就是那个林月。你们馆里的那只金乌也是我托人卖出去的,因为那次在南海捞到了很多文物,我一直没说了出来。我的女儿病了,得需要很多的钱,我这么做是为了救她,虽然我知道这样很不应该。其实,你们第一次遇到我的时候,我正在打电话,你们也听到了,对方是老查。对,是他,是你们认识的老查馆长。他交代了我一件事情,就是把这封信交给你们。原谅我这么晚才告诉你们真相,因为我没有勇气当面告诉你,现在去了美国希望能治疗好女儿的病。老查是我的好朋友,他现在可能有麻烦,我只知道他去了广西的大山里面,所有的事情他都写在了信上,你们看了之后就去找他吧,希望他平安!” 信宏看完字条后,就马上拆开了信件。我们看了信件的内容后,都惊得目瞪口呆。 01.宜州的前身(解禁) 我们在南海九死一生,并知道邹伯父的死与林月的组织有关系,可是林月却先行逃离了那个沉入南海的岛屿。我们从南海回来,发现了几封信。这些信是我们从永兴岛上寄回来的,可是组织南海之行的天叔却把一封信寄到了我们的住址。 信宏打开了信,我们扫了一眼,没想到信里竟然提到了信宏的母亲。从我懂事开始,我就从没见过信宏的母亲,信宏也没提起过,就连我的爸爸妈妈都没有提过。信宏说,他知道母亲的名字叫吕丽海,其他的就不清楚了。信宏的母亲是查老馆长的下属,他们年轻的时候就已经认识,我想能清楚吕阿姨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就只查老馆长了。也许,查老馆长看到邹伯父已经离去,他自己也是风烛残年,再不说出来的话事情就要永远埋葬在时间的海洋里了。可是,他为什么要去广西,莫非吕阿姨就在广西? “怎么样,信里到底说了什么?”我看到信宏吃惊的样子不禁好奇地问道。 “你自己看看吧,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告诉你。”信宏很受刺激的样子,看来信里的内容还挺重量级的。 我接过信后就慢慢地看了起来,内容是这样的:“信宏,你的爸爸已经走了,他一直没有和你提过你妈妈的事情。其实,在你刚满月的时候,你妈妈就离开了你。这里说的离开,不是那个意思,别误会。那个时候,我们一行六人因为在一次研究中有了发现,所以就来到了和研究有关的广西。今蔚的爸妈,你的爸妈,还有我,都激动地去了。这是一个小镇,它的历史非常奇特,那里有很多奇怪的事情。直到后来,我们经历了很多危险,可是你的妈妈却没有再出现,我们在外面等了很久,你的爸爸也在那里待了一年。最后,实在找不到了,大家就决定把这件伤心的事情隐瞒下来,谁也没有再提到这件事情。现在,你爸爸离开了,我想你应该有权利知道你妈妈的事情。当时,我们都没有勇气找下去,这次,我决定了,一定要回去,就算不能找到我也要试一试,这是我们欠小吕的!现在该还上了!” “这……原来吕阿姨在广西!”我惊呼道。 “可是,不知道她……”信宏欲言又止,一直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知道信宏是想说,不知道吕阿姨是死是活,毕竟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如果吕阿姨还活着,她为什么不回来,也许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这正是信宏所担心的事情。我想世界上最能理解信宏的人就是我了,因为我的爸爸妈妈也失踪了,十几年前就失踪了,只是我也怕最后的答案不能接受,所以一直不敢面对,一直刻意不去想它。不过,信宏这几个月来所做的事情却一直在刺激我,我也决定了,再调整一会儿也去寻找自己的父母。 “你先别可是这可是那的,先打个电话问问,看看查老馆长回来没有。”我拍了拍迷茫的信宏,假装轻松地说道。 信宏急忙抓起了电话,一阵紧张之后拨通了邹伯父曾经工作过的博物馆的电话,可是那边的回答却让我们很失望,查老馆长已经很久没有音讯了,他们说查老馆长已经退休,现在出去旅行,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们这下慌了神,难道查老馆长出了什么事情吗?我不禁地埋怨着,一个老头子大老远跑去广西的深山里,不出事情才怪。 “我们再出一次门吧,反正我们馆也没修建好,还有很多时间。”信宏说出了我最担心的话。本来连续几个月的劳累我已经受不了了,现在刚想痛快地休息一下,没想到又要跑到广西去。 “好吧,那……”我犹豫地问道,“什么时候去?” “明天!”信宏答得很干脆。 “你没搞错吧,我们现在连查老馆长去了哪里都不知道,得先弄清楚了再去,行吗?”我极不情愿马上就离开温暖舒适的家。 “我知道他去了哪里。”信宏说道。 “不会吧,我怎么没看出来?”我拿起信又看了看,信里没说查老馆长去了哪里,信宏是怎么知道的? “不用看那封信了,他去了广西的宜州!”信宏一口气地说道。 “宜州?什么地方,没怎么听过,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不解地问道。 “在你还没过来和我们住之前,爸曾经带着我去过几次广西,每一次他都只去一个地方,就是宜州,而且每次去他很难过。现在起来,我才知道他是去看妈还在不在那里。只是,每一次都没能找到。”信宏失落地说道。 我最怕看到别人伤心,所以就应允道:“好啦,好啦,明天去就明天去,但是先得准备点东西吧。” 信上说,二十年前他们是去宜州做一些关于研究的事情,这肯定历史遗迹有关,可是后来失踪又不报警,也许里面有一些事情是见不得光的。前几次的冒险,我们吃亏不少,因为都没带上合适的装备,这次得好好利用文明社会的设备了。广西是喀斯特地貌,溶洞多得难以想像,经常有深达千米的溶洞,既然是考古学家的失踪,当然是会在深山里,一些装备非得带上不可。我们其实也曾经听过一些探险的培训课,看来当时所学的SRT技术不得不用了。 SRT是英文singleropetechnique的缩写,在国内我们叫它作“单绳技术”。这是一种能在一根绳上实现自如上、下的技术。它的出现,使人类得以更深入地下未知世界,成为洞穴探险必须掌握的内容。探险者都以能达到地下垂直深度1000米为荣。现在1000米记录已经被破,但是对垂直深度的挑战却没停止过,也不会停。这些装备使用起来很复杂,到时候万一真要下到洞里面,就得十万分小心了。我心想,这次的完美准备,我们的广西之行应该不会像前几次那样辛苦了,这就所谓的是吃一堑,长一智。 准备好东西后,我们就休息去了。我躺在床上,思绪万千,没想到信宏的妈妈曾经有过这么一段事情,不知道她还在人世吗?宜州又是怎么样的一个地方呢?我们学历史的就是有这一点儿好,每个地方只要在历史上稍微有名,资料上就一定能找到。我起身翻阅自己的藏书,本来以为要找很久,没想到马上就给我找了有关广西宜州的历史资料。原来,这个地方出了一个大名人,我想只要是研究少数民族的人都知道,这个宜州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刘三姐的故乡,难怪这么容易就让我找到了。 宜州位于广西中部偏西,名气虽不大,可是它却是具有2100多年历史的古城。书上是这么说的:宜州,建置始于公元前111年(汉武帝元鼎六年),时名定周县。汉代在今桂中偏北及桂西北一带只设此县,县治在今宜州市。汉以后,县名迭易。三国、西晋名龙刚县;南朝,宋名龙定县;唐名龙水县;宋名宜山县。宜山县沿称至1993年9月8日(9月9日以后撤宜山县,设宜州市)。自公元630年(唐贞观四年)至1957年的1300多年间,宜山县均为历代州、郡、府、路、司、行政地区的首治之县。由于县属军事重镇,历代不少显要名流或因任职、迁谪,或因考察、羁旅而流离县内。唐代,河间王杨庆、汉阳王李倏、左武侯大将军郑元如及吴怀忠均曾任宜州刺史,驻节宜山县(时宜山县隶属宜州为州治)。吴怀忠首将汉代土城改用砖石建筑,使宜山城池初具规模。 这个宜州,很多历史名人还曾经去过,像宋代大文学家、书法家黄庭坚、明惠帝朱充文、著名地理学家徐霞客、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等历史名人都曾经来过,其中的远古遗迹也有存在,这更提起了我的兴趣。 我拿着书读得津津有味,但忽然想到了查老馆长的信件,这才觉得有个问题被遗漏了!在信里,查老馆长不是说有六个人到了广西吗?他只点出了我的爸爸妈妈,信宏的爸爸妈妈,还有他自己,可是这也只有五个人,那还有一个人会是谁? 02.古龙(解禁) 我躺在床上冥想着,会不会是查老馆长老糊涂了,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或许是记错了也不一定。六人去,五人还。查老馆长一直是一个人生活,没有妻儿,如果真的有六人一起去,那最后的那个人会是谁?查老馆长一直没在信里提到,或许那个人已经病死了。总之那个人不可能还在博物馆里工作,要不然查老馆长也不会一直这么郁闷,埋藏了这么多年的心事也不会到现在才说出来,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个人现在连查老馆长都联系不上了。 第二天早上,我们就坐车出发了。因为不是和旅游团一起出发,所以很多事情都得自己打理,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要去广西宜州这个地方得转车很多次,大山里的城市还真难找到。我们出行之前,特地打了很多次查老馆长的手机,但是怎么都打不通,这让我不禁地担心起来,这一幕在我去山西之前也发生过,希望这次叶老师的悲剧不要再次上演。辛苦地赶了很长的一段路,最后在柳州这个地方坐直达车到宜州。 “信宏,你真的确定查老馆长是去了宜州吗?万一我们扑个空怎么办?”我担心地问道。 “不可能,我小时候就听爸提起过的,他还带我去过几次,这次查老馆长一定是去了那里。”信宏信心十足地说道。 “那就好,这次去的不是荒野,应该没有麻烦了吧。”我望着车窗外说道。 “你以为到处都有危险,我们只是去找查老馆长,一个小镇,我想应该不难找到。”信宏说到这里却没了底气。 “你最后一次和伯父去是什么时候?”我问道。 “你那时还没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好像是我7岁的时候了。”信宏努力地回想道。 “7岁?现在过去差不多二十年了,你知道一个小镇变化有多大,以前你去的时候小镇有多大,而且现在不是叫宜州市了吗?要在一个市里找人,不难死才怪。”我开始觉得这趟又有一番折磨了。 “以前我去的时候是一个县,叫宜山县,现在变成市了,看来变化真的挺大。这个地方的中心在一个叫庆远镇的地方,每次爸带我去都是这个地方,你就放心好了。”信宏轻松地说道。 “放心?我又不是傻子。”我嘟囔了一会儿,就说,“你以为查老馆长是老年痴呆吗?要是去的地方没危险,他会叫天叔这么复杂地把一封信给我们吗?他不可以从那里回来了再告诉我们吗,我想那里一定很危险,查老馆长自己知道,所以才……”我说着说着就不作声了。 “那……要不你回去吧。”信宏犯难地说道。 “回去?都出来了还叫我回去,如果真怕死我才不出来,我是那样的人嘛,权当是再旅行一次了。”我笑着说道。 “谢了,不过爸每次带我去的时候,他都是一个出去的,很晚才回来。我曾经看到过他带回来一张车票,上面写的是……”信宏说道这里却打住了。 “是什么,你倒是说啊,卖什么关子?”我推了一下身边的信宏。 “你看外面,快看车窗外面!”信宏没有回答我,他只是一个劲儿地看着车窗外面的景色。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进入了宜州的境地,这里山水环绕,青翠欲滴,从车窗外吹进来的清风都有草叶的味道。这里的青山永远都是伴着绿水,要是还在古代,这应该算得上是风水宝地,至少也是王公贵族的墓葬之地。这里的山说是山也不是山,确切的说是青山里又有丘陵,总之是一连串地坐落在一起,江河则在山间流淌,一派生机盎然。最特别的是,这里的四周都种满了桑树,看来这里养蚕的规模挺大的。这里风景虽然很美丽,但是我却愁容满面,这里山这么多,到处是洞穴,查老馆长万一真要走进去,哪还找得到。 “对了,你刚才要说的是什么地方,伯父不是拿了张车票回来吗?你还记得不记得?”我心急地问道。 “我记得是叫……”信宏停顿了一下子,努力地回想着,然后告诉我。“古龙!” “古龙?他……他不是写武侠小说的吗,而且好像已经死了,难道当年他也跟着伯父一起去了宜州?”我大感惊讶地问道。 “不是那个写小说的古龙,是一个地名,这个名字出现的时候古龙还没写小说呢。”信宏纠正道。 “那……古龙是一个地名……伯父以前来宜州是去那个地方吗?那个地方是怎么样的?”我问道。 “嗯,应该是一个地名,当时爸也没带我去,我也不知道那里是怎么样的。”信宏说完就起身了,然后说,“下车吧,到站了。” 我们下车后就找了地方先安顿下来,祖国发展迅速,如今宜州市已经相当繁华,我不禁地担心当年查老馆长和我爸妈去的地方还在不在,会不会已经毁掉了。其实,这次我来的目的还有一个,就是想弄清楚爸妈的事情,或许他们的失踪也和二十前的事情有关,但是他们为什么不像信宏的妈妈一样当时就失踪了,而是十多年后才抛下了我。 我们还四处打听了这里的情况,原来曾经还有很多名人来过这里,就拿最近的来说,民国27年(1938)抗日战争期间,著名科学家、浙江大学校长竺可帧率领全校迁驻宜山县内,后来著名教授学者丰子恺、谈家桢、苏步青、张其昀、胡刚复、马一浮等都相继来到这里,看来这个地方不能小看了它。我们还打听了古龙这个地方,当地人告诉我们,那里现在是旅游景点,山水环绕,洞穴就更不用说了,深浅都有。那里之所以叫古龙,是因为有一条河就古龙河,不过那里为了配合旅游开发,已经叫作“古龙漂”。好心的路人发觉我们是想进入山里,于是就提醒我们,山里还没开放,经常有古怪的事情发生,最好不要进去,就在河的两岸玩一下得了。 我们谢过路人以后,却有些高兴起来。因为那个地方还没开发完,这么说来,二十多年前的地方也许还保存着,不过这也说明当年的危险还留着,查老馆长不是说他们当年在这里遇到了很多的危险吗?在回旅馆的路上,我接到了陈静的一条短信,她说去医院检查了,果真和我料想的一样,她的确是得了癌症,好在是早期的。她问我,还在家里吗?我不想让陈静参合进来,所以就骗她说在。然后,她又发短信过来,说自己已经拿了药,医生说早期的很好治疗,所以叫我们不用担心。她自己打算到一个地方去采一种花,那种花很奇特,等拿到了就让我见识一下。 回到旅馆之后,我们打算明天就到古龙看个究竟,这次装备齐全,就算在山里迷了路也不担心会挨饿。我只是在心里默念了很多次古龙,总觉得这个名字怪怪的,好像和宜州这个地方有什么关联。宜州在两千年多年里,改了很多次的名字,刚出现的时候是叫周县,但从汉朝以后这里的名字就不停地在变化,从龙刚县、龙定县、龙水县,直到宋朝才有了宜山的名字,然后一直沿用,直到几年前才改成宜州市的。 从汉代以后,到宋朝之前,这段时间宜州的名字一直在变化,而且这几个名字都带有一个龙字,现在我们要去的地方也带有龙字,难道这是巧合?地名的变化是一门很深的学问,一般不会乱改,而是有很特别的原因,就像是香港很多地名,都是因为一些不好明说的原因改过来的。就拿九龙观塘区的秀茂坪来说,原名是叫扫墓坪,那里本来是乱葬岗和墓地,因为有一次山泥倾泻导致秀茂坪多人死亡,以后就经常闹鬼,还有女教师在雨中看见一对母子,母亲跪下为孩子擦脸,教师想把雨伞拿给母子,但走近一看,竟见那对母子眼耳口鼻不断流出泥沙……宜州这里改名集中在汉代以后和宋朝之前,这其中也许有不好明说的理由,只是为什么这段时间改来改去的都离不开一个“龙”字,而且就连要去的地方都是叫“古龙”? 03.老虎的传言(解禁) 因为打算在古龙的山里过夜,所以在早上我们就把行李都带上出了门,旅馆的老板娘用广西的桂柳话说了几个词,可是我们却听不大明白。于是,老板娘又费力地用普通话问道:“你们这么早出门是要去哪里?” “古龙!”我微笑着答道,“这么大老远地跑过来,不出去转转怎么对得起自己的眼睛?” “你们去古龙?去了千万不要进到山里,那里有脏东西的!”老板娘煞有介事地说道,“你们就是到古龙漂的河边转转就好。” “脏东西?大白天总不可能有鬼吧。”我说完就在心里想着,老板娘不会是想叫我们在旅馆里多待几天,好让她多赚几两银子吧。听说,本地人最喜欢敲诈外地来游玩的人。 “是真的,那里的人都说看到过,而且……”老板娘说到这里就神秘地打住了。 我们都在等待老板娘的下一句话,可是她忍着兴奋就是不开口,到了后来我才恍然大悟,于是很配合地问上了一句:“而且什么,快告诉我们。” 老板娘尝到被询问的快感之后,就轻声地说道:“住在那里的人都经常听到有老虎的声音,山里头有老虎!” “听到声音而已,有可能只是鸟在叫吧。”我不相信地答道。 虽然说广西有十万大山,山高林密,谷深峰险,但是在新中国建国初期的1950年,这里还有很多土匪,为了肃清匪患,解放军们还在这里剿匪,要是有老虎也该吓得迁徙了吧。不过,我也曾经听说过,在建国初期,广西的深山野林里还有野生的老虎或者奇特的生物,可是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还会有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吗? “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老虎呢?”信宏听出老板娘知道些事情,于是耐心地问道。 “是我婆婆看到过,她家在那里,有一次下田里看到的,是前几天的事情!”老板娘严肃地说道,看起来她并不是在吓唬我们。 老板娘看我们相信了她的讲述,于是打开了话匣子,说道:“前些天,有个外地来的老头儿,也是住在我这里。后来他克了古龙,现在都还没回来,我可没吓你们。” “克?克了古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于是问道。 “哦,看我这急的,说出桂柳话了,在我们这里克就是去的意思。”老板爽朗地笑道。 “你怎么知道那个老人家没回来?”信宏细心地问道。 我听到信宏这么一问,心脏马上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难道查老馆长也曾经在这里投宿吗?于是,我脱口而出:“那个老人家不会是姓查吧?” “你怎么知道的?反正登记的时候身份证写的是查,除非他的身份证是假的。”老板娘说完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刚才不小心说露了嘴,放心,来我这里住的都保密资料的,刚才是没注意。” “先等等,你刚才说那个老人家到现在还没回来,你是怎么知道的?”信宏细心地问道。 “哎呀,要是他已经退房了我就不知道了,问题是他的东西一直放我这里,都没回来拿过,这都多少天了,我还想着要不要报警呢。”老板娘抱怨地说道。 我们听到老板娘的这番叙述,心里都七上八下的,没想到查老馆长真的来到了这里。二十多前就失踪了一个人,要是能报警早就报了,还用等到现在查老馆长自己去找吗?他们当年在这里做的事情肯定见不得光,要不然不会这么低调。既然见不得光,我们当然要稳住老板娘,要是报了警,我们就很难进山寻找真相了。好不容易说服了老板娘,我们就急冲冲地赶了出来。老板娘说再过几天查老馆长还不回来就报警,我们只有几天的时间,这里少说也有一千座大山,要找人可似大海捞针。如果山里真有老虎的话,查老馆长八成是给老虎吞进肚子里了。我随即又摇了摇头,这应该不可能,查老馆长全身都是老骨头,老虎应该很挑食的。可是,我又担心起来,老虎万一真饿急了,老骨头它也会啃的。 “别在那里傻站着,快来找车啊!”信宏在一旁大叫道,看来是找不到去古龙的车。 “怎么了,难道没人愿意去吗?”我走过去问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问了好几辆的士都没有愿意去的。”信宏无奈地说道。 “给钱还不去,难道有钱赚还嫌弃?”我大感惊奇。 这时,一辆的士朝我们开了过来,于是信宏把它拦了下来,几经哀求这位的士大哥才肯搭我们去古龙。上了车后,的士就迅速地开出了市区。我们才刚离开市区,公路的两旁就变成了青山绿水,看来这里最多就是山了,平整的地方很少能看到。的士司机看到我们行李大大一包,就问我们是不是要去古龙漂流,还说那里的漂流和别的地方可不同,别有一番风味。信宏老实地说我们要进山,所以带了些必备的东西。的士司机一听就吓了一跳,说:“你们……你们……和他们是一伙儿的?” “什么一伙儿,俩伙儿的,说清楚来!”因为车窗外吹进来的风声太大,于是我就大声地叫道,没想到却把司机大哥给吓着了,难道这里的司机大哥都胆子很小? “没什么,我送你们进去就好,别生气!”的士司机忽然就变得胆战心惊起来,弄得我内疚自己不应该大声吼叫。 “大哥,别担心,我们只是来游玩的,没恶意。”信宏和气地解释道。 “不是最好,我还以为又遇上了那伙儿人呢。”司机大哥听到信宏的和善解释,马上松了一口起说道。 “难道你以前碰上了专门抢劫的哥的人?”我看到司机大哥如此紧张,于是就胡乱猜测道,“你放心,我们不抢车,对车没兴趣!” “那你们没带枪吧?”司机大哥谨慎地问了一句。 “带那个东西干嘛,我活腻味了?要是给警察逮着,不得在笼子里蹲上几年。”我好笑地答道。 “你怎么会怎么问,我们没你想的那么恶劣。”信宏也笑了起来。 “看你们也不像,”司机大哥从后视镜看了我们一眼,就继续说,“我前几天也是搭了两男一女到古龙,可是后来……” 司机大哥说到这里就犹豫地打住了,我们才听到一半,现在突然打住了心里怪难受的,于是我催促道:“后来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我们人生地不熟的,不会说出去的。放心!” “那次,我打了两个男的外国人和一个女的中国人到古龙,没想到他们却……”司机大哥说到这里又打住了。 “他们又怎么了,你别一惊一乍的好不好,一次性地说完嘛!”我抱怨道。 “原本来我们这里的旅游的外国人就比较多,当时我也没在意。”司机大哥回想着,说道,“当时我家里来了个电话,说我老婆要生了,得赶快回去。我正好拉他们到了古龙的路口,于是就想叫他们下车,然后另外打辆车进去。哪知道后来,他们就拿出枪来,逼着我开进去,唉!” “枪?不会吧,再打辆车很难吗,难道他们是……”我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 “可不是,你们看,就是这里了!”司机大哥的车速马上慢了下来。 我们向车子外面看去,在宽阔的公路旁有一个很小的路口,原来司机大哥说的是这里,去古龙还得开进小路里。司机大哥介绍,古龙还得绕进山里很深的地方,当时他们逼着他开了进去,司机大哥也是无奈。他还说,要不是想好好的回去看刚出生的孩子,他当时就想和他们拼了。司机大哥猜测,他们是来非法捕杀老虎的,所以才带上了枪。现在,车子开了进去,这条小路颠簸得厉害,路面十分崎岖,看来古龙并没有被完全开发,二十多年前的秘密或许还完好的保存着。 “老虎?你不会也想告诉我们山里有老虎吧?”我苦笑道,才刚离开了旅馆,又来一个吓唬我们的人。 “是真的有,很多人都这么说的,还有人见过了!”司机大哥认真地说道。 “那你见过没?”信宏问道。 “见我是没有机会见了,天天开车,哪来的机会,不过我有虎皮!”司机大哥说这里就自豪起来。 “你没见过老虎哪来的虎皮,还挺会吹的!”我大笑起来。 “是我爷爷传下来的,你自己看看我的坐垫,就是虎皮做的。我想虎皮能保平安,所以开车时才拿出来当护身符的。”司机大哥很严肃地说道。 我和信宏听完司机大哥的话就仔细地盯着他屁股上的坐垫看着,我还特别地去摸了一下,真的是真皮制作的,只是年代久远了一点。看来,这个地方以前真的有老虎,但是也不能说明现在还有老虎吧。要是它真敢跑出来吓唬我,我就痛快地给它一刀,让它下到阴间吓唬阎王去。 我们看完虎皮坐垫以后,直起了身子,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刚想说话却模糊地听到了一阵低沉的吼叫声。 04.母子凶(解禁) “我怎么听到有东西在叫,信宏,你听到了吗?”我紧张地问道。 “是风的声音吧,嘈杂声太大了,我没听清楚。”信宏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说道。 “是老虎的声音,我们这里很多到田里干活的人都见过,”司机大哥压地了声音继续说,“我看前几天那几个人拿枪到山里去,肯定是来偷猎的!” 我们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坐着,其实心里却澎湃着。两个外国男人和一个中国女人,带着枪进到了山里,难道又是林月!?怎么会这么巧,又或许不是她,中国这么大,不会这么快又遇上的。我的心里感觉怪怪的,说不出个所以然,要真的林月那帮家伙,莫非山里又有宝贝!我们的父辈们在年轻时也曾经来过这里,他们的那次研究会不会真的是个宝贝呢? “大哥,你说上次那几个人中的女人,是不是特别漂亮,头发长长的?”我把身子凑上前询问道。 “是啊,挺漂亮的,和两个大男人到山里能干什么好事情?不过,那两个男的好像很……哎呀,我也说不清楚。”司机大哥说完又专注地开起车来。 这条山间小路又窄又陡,不认真开车的话很容易出事故的。虽然司机大哥没把心里的话描述出来,但是我还是能够猜出来,他的意思是说那两个外国男子对中国女子很尊敬,要真是这样的话除了林月我再也想不到第二个了。开了近半个小时的车,绕来绕去的,终于开进了一个小村子。真不知道古时候这个地方的人怎么和外界联系,居然隐秘在大山深处,难怪风景这里独好,根本就没遭到现代工业的破坏,一切都是那么的原始。 下了车以后,司机大哥只收了我们几块钱,看来这里的人都很善良,我刚开始还琢磨着,这么远的车程,路又这么崎岖,他不会开个天价为难我们吧。司机大哥把车调头以后,又对着我们说:“你们往那条巷子进去,尽头有一条河,船家会搭你们过去的。” “谢谢大哥,麻烦你了,没想到这条路这么远。”我伸展着酸痛的筋骨说道。 “没事,不过好在你遇上我,一般出租车是不进来的,”司机大哥微笑着说道。 “为什么?”我问道。 “因为……”司机大哥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又对着我们笑道,“因为路太难走了吧,行了,我走了。这里每天都有公车来的,你们要出来就搭公车吧。其实你们进来也可以搭公车的,不过你们行李太多,上去了会不方便。” “哦,这样。那我们就先进去了,再见。”我们转身离去,不过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辆出租车,总觉得刚才司机大哥的话中有话,出租车不经常进来是因为路太难走吗?听他口气好像不是,也许他不想吓我们才没说出来,这里风景这么美,应该不会有恐怖的事情发生。 我和信宏背着沉重的行李走进了一条巷子里,这里的村子很古典,就像是古装片里的一样。狭小的巷子里有一股牲口的味道,满地泥泞,要是在这里摔上一跤,我的脸肯定要开出几朵花来。听说最近很火的一部电影《面纱》就是在这里拍摄的外景,好像是说二十年代一对年轻的英国夫妇来到中国乡村生活的故事,电影的主题曲还是由去年的超级女声冠军尚文婕演唱的,我记得叫《梦之浮桥》。 我们刚走出小巷子,一座架在小溪上的小石桥就出现在了眼前。因为石桥非常的狭窄,一次只能过一个人,所以信宏让我先上去。可是,我刚要迈出步子走上石桥的时候,对面的桑树田却走过来一对母子模样的人。那个母亲一路在训斥小男孩,小男孩则哭得稀里哗啦的。母亲似乎没发现桥上站有人,她还是生气地骂着孩子,等到她走到石前看到呆住的我才停止了责骂。我看到这位正火冒三丈的母亲,赶紧退后给她让道。 “叫你不要跑到山里玩你偏要去,我不是告诉过你吗!”这位母亲生气地说道,因为这个地方个桂柳话有些接近普通话,我还是能够听得出来她说的是什么。 “呜哇……我不敢了,以后我不去了。”孩子嚎啕大哭地嗫嚅道。 这对母子走过了石桥,母亲继续说教:“你知不知道,山里有疯子,疯子!明白吗?” 这个母亲说到“疯子”两个字的时候非常用力,把我都吓了一跳。不过,我随即迷惑起来,对面就是绵延不绝的大山,刚才不是一直说山里有的是老虎吗,怎么到了这位母亲的嘴里就成了疯子了?虽然,人们都有喜欢以讹传讹,但是这个消息传到这里变得也太夸张了,老虎和疯子差的可不止十万八千里。 “阿姨,你说山里有疯子?”信宏和气地问道。 这位母亲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我们,弄得我们俩浑身不自在。她上下打量了我们,眉头也皱在一起,像是在看犯人一样。双方都静而不语,十分尴尬,迫于无奈,我只好先开口:“阿姨,山里不是有老虎吗,我们刚才都是这么听说的。” “他们知道什么,都是听来的。”这位母亲鄙夷地说,“山里的事情我会不清楚吗,山里只有疯子,哪来的老虎。” “怎么说法都不一样?”我在心里迷惑地说道。 “听见没有,以后不许在跑到山里玩耍,不想活了就进去看看!”这位母亲又教训起了儿子。 我听着她的话却觉得十分别扭,什么叫“不想活了就进去看看”,我们这不是正要进到山里去吗?她这话可是在咒我们,这多不吉利。可是,这位母亲为什么信誓旦旦地说,山里有疯子而没有老虎?我看她很肯定的样子,也许她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我们正好可以问问她。 “阿姨,你怎么知道山里有疯子?”我装作很好奇的样子问道。 “这……算了,不说了,我要回去做饭了。”这位母亲好像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对两个陌生的年轻人说太多的事情,于是赶紧关住了话匣子。 “可是……可是,我……”小男孩似乎还有话要说,可是吞吐了半天却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大概是害怕再次被母亲责骂。 “快回去,别可是这儿可是那儿的,我还没做午饭呢!”这位母亲生气地扭着小男孩往家里赶。 他们走出了几个步子,这位母亲又回过头来说:“你们千万不要进到山里,如果还想娶个人生孩子的话。” 我们听得一惊一乍的,全然忘记了行李的沉重。本来还想打听一点儿这里的情况,可是那位母亲却带着小男孩走进了巷子里。信宏无奈地耸耸肩,催促着我快往全面赶。我慢吞吞地做过了石桥,可是脑海里却全是小男孩的脸庞。刚才那位母亲拉着小男孩往巷子里走的时候,他一直害怕地往回看着,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跟着他。特别是刚才小男孩张着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那个表情我一直耿耿于怀,他是不是有一些事情害怕告诉他的妈妈呢? 走到桑树田里的时候,思索中的我被信宏拉住了,迷惑地回头看了看他,他却说:“你想什么呢,都要走进沟里了。” 我往前面一看,信宏果然没说错,我要是再迈一个步子就踩进桑树田的沟里了。这里有很多人养蚕,桑树田到处都是,桑树也很高,要不是我知道这里有农家还以为走进了森林里。我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说:“我在想刚才的那个男孩子,好像他有什么心事。” “我们也有很多心事,先把我们的解决了再说吧。”信宏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们继续往前走。 “可是,……”我心里有话却又说不出来,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看到小男孩时的感觉,他那害怕的表情,好像是遇到了很严重的事情。 信宏催促着我赶路,小男孩也离开了,我再怎么瞎猜也是无济于事,于是只好继续往前走。绕了几个圈子以后,一条碧绿无比的河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河的两岸全是随风而动的竹林,河面上则倒映着两岸的青山绿竹,这里混合了各种代表生命的绿色,看得我们心旷神怡,好漂亮的风景!我们一出现在河边,一个老人就撑着竹筏向我们划了过来。老人过来以后,问我们是要过河还是想坐竹筏浏览沿河的风景。 我刚想回答要过河,身后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们好奇地回过头望去,居然是那位母亲又拉着小男孩往我们这里走来,但是她脸上生气的表情已经荡然无存,现在已经换上了极度恐慌的表情! 05.失踪(解禁) 我还在奇怪为什么这对母子又神色慌张地往回走,船家就催促我们,说到底还上不上竹筏了。我本来就有些爱管闲事,现在看到这对母子又急冲冲地走回来,八成是有很紧急的事情,当然得先停下来听听这对母子到底有什么事情。船家看到我们不回答他的话,却在往回看,于是他也伸出头往桑树田里看去,然后惊讶地说:“小玉怎么又回来了?” 这位母亲还没走近我们就大喊道:“龙伯,等一下,我们要过河!” “怎么啦,孩子不是找到了吗,还过去做什么?”这位被称作龙伯的老人家沙哑地答道。 龙伯话刚说完,这位母亲就心急如焚地走到了我们面前,我们这才看清楚了她几乎要哭出来了,而且都已经六神无主了。小男孩子也在断断续续地抽泣着,显然是被吓哭的。我刚想张口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却不知道怎么称呼眼前的这位母亲。我记得刚才龙伯叫她小玉,于是就问道:“玉大姐,怎么回事,孩子都已经回来了,你就别在生气了。” “孩子没回来,……没……没回来。”玉大姐也开始抽泣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玉大姐的话反倒让我懵住了,她的孩子不是就站在她身边吗,怎么说孩子没回来,难道人激动的时候喜欢说胡话?我知道自己是外人,但是还是忍不住再问了一句:“孩子不是让你牵着吗?” “是他妹妹,妹妹不见了,小燕不见了!”玉大姐终于喘了口气把最担心的事情说了出来,但是她还是不停地哭泣着。 我心里想着,不就是孩子不见了吗?我们小时候经常跑出去玩的,爸妈也找不到我们,天一黑孩子们准回来,她瞎着急个什么劲,反应真是有点夸张了,大概是因为玉大节是新上任妈妈的,所以没什么经验。况且现在朗朗乾坤,光天化日,这里又民风淳朴,人人和善,我就不相信,孩子能丢到哪儿去。 “你是说小鹏的妹妹也跑到山里了?”龙伯听到玉大姐的话大惊失色地问道。 “龙伯,你快带我过河,我要去找小燕。”玉大姐擦了眼角的泪水,马上镇定了下来,看来她也不是普通的女人,我还以为她会继续哭诉。 “你先别着急,也许孩子回去了。”龙伯安慰道。 “回去什么啊,刚才小鹏和小燕是一起跑到山里玩的,我过河去找他的时候,小鹏都没和我说他把小燕也带过去了,回到家才告诉我,小燕还在山里!”玉大姐一边慌张地说着,一边生气地瞪着叫小鹏的小男孩。 原来如此,我在心里大呼道。难怪小鹏被玉大姐拉回家里的时候,他欲言又止,而且还不停地回头看,原来他妹妹还没回来,还待在山里! “还没回来?小鹏刚才你怎么不说一声呢!”龙伯也开始着急起来。 “龙伯,不是我说你,刚才他们两兄妹坐你的船过去,你……你应该阻止的,怎么能让两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跑过去呢。”玉大姐责怪起龙叔来,随后她意识到现在不是时候追究责任的时候,于是又说,“你先让我过去,要快点找到小燕。” “那我和你过去找,可是……小鹏也去吗?”龙伯犹豫地说道。 “你先回家,记得了,不要再乱跑了!”玉大姐凶悍起来,吓得小鹏马上忍住抽泣,然后点点头。 我一听龙伯要和这位玉大姐过河,就急了起来,他们过去了我们怎么办,瞅了一下河面,好像就只有龙伯的竹筏。要是他们过去了,龙伯又和玉大姐跑到山里找人,那我们不是要被晾在这里风干了吗?何况我们也有急事情,谁愿意站着河边还背着这么重的东西等人,万一他们要晚上才回来,那我们也非要等到晚上不可吗?想到这里,我急忙恳求道:“我们也去帮忙,带上我们吧。” “你们……我们是去找人,别瞎胡闹了。”龙伯用奇怪的表情盯着我们说道。 “可是,我们……我们也要过去找人的。”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底气十足,“帮帮忙,顺便带上我们吧,我们给你钱。“ “不是钱的问题,哎呀,这个……”龙伯看到玉大姐焦急的样子,于是点了点头说,“好吧,好吧,你们快上来,不收你们的钱了。” 我们一听喜出望外,当然不是高兴不收费,而是不用在河边傻傻地等他们回来了,而且就是进山的时候多了两个伴,要真有老虎的话我们人多也能壮胆。龙叔可能在责怪自己不该让孩子过去,所以划起竹筏来快得厉害,我还没站稳船就已经到了对岸。 “刚才孩子说他们是从哪里进去的?”龙伯把竹筏放好之后就马上问道。 “小鹏说他们是直接走进的,我们就直接从前面的山进去。”玉大姐一边说一边快步往前走。 “等一下,你们说你们是进山找人?是一个老头儿还是俩外国人和一个中国女人?”龙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于是抓住我问道。 “你见过那个老人家?”我听到龙伯这么一问,心马上就悬在了半空中。 “前几天我记得搭了个老头儿过河,他也是二话不说,直接进山,真搞不懂,怎么这几天的人都是进到山的,难道是想打那只老虎吗?”龙伯纳闷地说道。 我们走进了山里,这里的山都是一座连着一座,丝毫没有间隔。山沟里湿漉漉的,树丛茂密得阳光都射不进去。我四处看了看,树木都只是随风而动,山里极其的安静,并没有小女孩的身影,偶尔从野草大树里飞出的鸟也把人吓个半死。我们一行人四处喊叫,可是不管怎么喊叫就是没有人应答,我一时心急就直接呼喊起查老馆长的名字,哪知道玉大姐喊着喊着,她听到我这么一喊,就忽然回过头开,张口就问:“你刚才叫什么?” 我看到玉大姐脸上既夸张又惊讶的表情,着实地愣了很久。莫非我们进到山里来只能叫你女儿的名字吗,我们也是要来找人的,现在叫一下别人的名字还不允许吗?玉大姐看到我愣愣地盯着她看,于是就开始不好意思起来。我自己也意识到在荒山里这么死盯着一个少妇是很不礼貌的,于是马上移开了视线,然后说:“没什么,他是我们要找的人,他前几天来这里一直没回去。” “什么,那个人回来了?”玉大姐被我的回答震住了,完全忘记了自己进到山里是要寻找女儿的。 “怎么,你认识查老馆长?”我看到玉大姐这样的反应,心里不禁起了疑惑。 “不认识,不认识,我去找小燕了。”玉大姐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找了个很合适的借口就跑开了。 我和信宏没有再喊叫,满山都是只有树木野草,根本看不到一个人,把喉咙喊哑了也没人应。我还在犯着迷惑,玉大姐一看就是三十多岁的女人,查老馆长至少也有六十多岁了,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而且还是一个身在广西的女人。我禁不住地胡思乱想,莫非他们是情侣,但这也怎么可能,人家已经有孩子,都结婚了的! “你们看,这里有血!”眼尖的信宏看到了一条溪水旁的石头上有殷红的血迹。 我们慌张地蹲下来看,这滩血迹很小,但却还是湿润的。至于是动物的还是人类的,我就无从得知了。溪水旁边还有几串脚印,是小孩子的,周围散落着稀疏的毛发,是花色的。最让人心寒的是,溪水的不远处,居然还有一只很小的鞋子,一看就知道是小孩子穿的。不过,我看到的时候就料想到,他们说的小燕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是小燕的,鞋子是小燕的!”玉大姐大叫着冲了过去,捡起了鞋子确认了以后,她马上吓得两腿发软。 我们一看情况不对劲,马上过去扶住玉大姐,然后安慰道:“你先别急,也许不是小燕的。” “怎么不是,我是她妈妈,她的衣服鞋子的,我会不认识吗?”玉大姐精神逐渐崩溃了。 “那滩血也不一定是小燕的,别担心,我们再找找。”我看到玉大姐又要哭泣,于是赶紧说话想哄住她。 哪知道我还想说下一句的,玉大姐就两眼一翻,晕倒了。大概是她自己越想越复杂,自己把自己给吓晕了。毕竟我们和玉大姐不是很熟,所以想叫龙伯来扶着她。可是,龙伯却不在我们身边,我往周围看了看,这才发现龙伯还在那滩血迹旁待着。我刚想叫他过来,却看到龙伯用手摸了一下沾血的地方,他闻了一下马上吓得把沾血的石头抛进了小溪里。 06.奇怪的动物(解禁) “龙伯,怎么了,干嘛把石头扔进水里?”我瞧见龙伯异常的举动,不禁好奇地问道,毕竟石头又不伤人,他害怕个什么劲儿。 “没事,我就是想试试水深不深。”龙伯尴尬地答道,随后赶紧把沾有血迹的手用力地在溪水里搓洗,好像是嫌手太脏了似的。 我刚才也摸了那滩血,无奈自己天性懒惰,再加上刚才玉大姐突然晕倒,为免弄脏她的衣服就直接在自己的衣服上搓了搓,然后就急忙地去扶住倒下的玉大姐。龙伯仍在水里洗手,于是我就催促他快一点儿过来。现在虽然还是白天,但是带着一个晕倒了又受了刺激的女人上路实在是很不方便,龙伯慢吞吞地走过来以后我们就商量着先把玉大姐送回村子里。 好在我们走得不远,不过一会儿就走到了山脚下。过了河,到了家后我们才发觉天色已经不早了。玉大姐的房子古香古色,十分别致,小鹏乖乖地坐在屋子里,看到我们扶着他的妈妈进来当场就吓傻了。我们尽力安慰了小鹏,他才止住了惊慌。我们本想叫上小鹏的爸爸一起进山寻找,没想到屋子里却只有小鹏一个人。问了龙伯才知道,小鹏的爸爸因为工作的关系去了外地。我们嘱咐小鹏好好照顾玉大姐,找他妹妹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最后还安慰他别担心,只要他乖乖待在家里就行了。村子里的人不是在田里干活,就是有别的事情不在家,我们和他们也不熟悉,所以只好先进山里。可是,龙伯说山里有老虎,死活不肯再往山里跑,硬要再拉几个人才进去。我们记挂着查老馆长,因为万一他真的死了,那信宏妈妈的事情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这次好不容易才让查老馆长开口谈起这个事情。于是,我和信宏就决定不等龙伯,先进了山再说,而且我看龙伯不愿意进山,他刚才闻了那滩血以后就一直这样,我挺好奇的,那滩血会是什么味道,能把他吓成这样。 龙伯已经出去找青年一起进山,我们安慰了一下小鹏就要走出门去,可是却听到了玉大姐开口说话:“你们不要走,我和你们一起去。” 玉大姐的声音有气无力,别说她想去,就是信宏硬拉她去我也不会允许的。玉大姐现在这么虚弱,要是她跟着去不得把我们拖累死才怪。想到这里,我又转过身把正要起身的玉大姐按在床上,说:“大姐,你就不要去了,我们去就行了,你这身子去了也没用。” 玉大姐没听我的劝告,硬是哭闹着要一起跟去,其实我也能理解自己孩子不见时那种无助的心情,就像我的父母不见了当时也是很无助和痛苦。可是,这次进山又不是闹着玩的,我们真的有紧急的事情,最后玉大姐眼睛一转突然就说那她不去了,在家等着我们。我对玉大姐三百六十五度的变化感到非常吃惊,说女人善变还是真没有冤枉她们。我琢磨着现在玉大姐精神虚弱又不稳定,想起了包里有些安神药,于是就把包放了下来准备拿出药给玉大姐服用。没成想这一拿却把包里的一样东西给抖出来,玉大姐一看到掉落的东西居然吃了一惊! 这个东西不是别的,正是我从南海带回来的东西,不过我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它。说是秦始皇陵墓的钥匙,但却没有钥匙的模样,说是指天剑,我怎么看也不像,应该怎么称呼也不知道,它就像一个很长的螺丝。再说了,是不是真的钥匙还不一定呢,而且这个东西有三个,有两个已经被该死的林月拿去了。秦始皇为此大费周章,不知道是为什么,要珍宝他有的是,我实在看不出这个东西的玄机。我记得秦始皇一直很在意那只神鸟,莫非这和那只鸟有关? “这个东西你们是在哪儿找到的?”玉大姐看到这个东西以后全然忘记了伤痛。 “你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我惊讶地反问了一句。 “不认识,就是觉得好看而已,你们快去帮我找小燕吧,一定要找到。”玉大姐恳求道,但是她的眼睛里却充满着绝望。 我们又安慰了几句玉大姐,整理好事情就出发了。走过村口的时候,碰上了一对也是旅游行装的老夫妇,他们还带着一个年轻人,应该是他们的儿子。不过,这对老夫妇大吵大闹,旁边的年轻人却充耳不闻。我本来就爱管闲事,但是现在情况不同,得马上进山,所以没时间去劝架,只能希望夫妻吵架床头床尾合。村口的不远处有一口古井,说它是古井是因为它已经非常破旧,周围野草杂生,这说明已经很久没人使用了。我们走到了河边,这时已经有另外一个竹筏待在那儿了,真是天助我也。正要上船的时候,我们却听到一阵轰天的响声。我看了一下天空,万里无云,怎么可能打雷呢。那声音听着像是枪声,而且不是山里传来的,是在我们身后! “好像是枪声,怎么回事?”我诧异地说道。 “别管了,快上船吧。”信宏心急地催促道。 船过了河我们就急忙上了岸,期间船家告诉我们,是龙伯叫他来搭我们过河的。我们一听感激不已,看来龙伯虽然胆小但还是个好人。天色已近黄昏,本来也没打算在村子里过夜,于是我们就急冲冲地走进了绿色的大山里。我们顺着刚才的奔腾的小溪往上走去,却没有血迹再出现。因为还是在黄昏前后,光线还是很充足的。当我们走到山里的阴凉处的时候,忽然听到密集的树木之间有轻微的骚动。我心想,不是这么倒霉吧,刚进山就遇到老虎,我这次进山可是有拜过山神的! 我们马上起身,屏住呼吸盯着晃动的树丛,那里隐约可以看到豹子一样的花色,难道山里有豹子不成!?我撒腿就想跑,可是树丛里的东西马上就蹿了出来,而且迅速地跑进了茂密的山里之中。我瞬间看到的,是一只将近两米长,一米高的动物,可是事实上它却一点也不像老虎。说是老虎它太小了,反而样子很像猫,但是说是猫又太大了,而且若是小老虎的话,它的牙齿却一点也不像。它的牙齿很长很粗,这让我想起了剑齿虎,不过它却比剑齿虎的要短。这个动物简直就是四不像,哪一科的动物都不能归类。更让我奇怪的是,这个动物看似凶猛,却没有攻击我们,反而跑开了,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这次进山前拜了山神老爷,所以他在保佑我吗? “跟上去,可能孩子和这个东西有关。”信宏急忙说道。 我毫不犹豫地就追上去,有一半原因是因为刚才这个东西没有攻击我们,心存了侥幸,也许这东西根本不攻击人,这就没什么好害怕了!我越想那个动物越觉得它像一只猫,一只超级大的猫,难道是山里的野猫修炼了几千年,所以成了猫妖?可是,它的牙齿始终让我不安,那牙齿怎么可能是猫的,老虎也没有这样的牙齿。那对牙齿像极了僵尸的牙齿,又长又尖,难道猫死了以后也可以变成猫僵尸吗? 那个猫一样的动物动作并不灵敏,我们很容易就跟了上去,这又和老虎或者猫相差很多,那两样动物可是相当敏捷的。我们一路上摔了几次,这里的山路很不平坦,我相信那个小燕自己肯定不能上到山上,只能在山脚玩耍。要是被这个动物叼去了,八成是已经下肚了,要不怎么会有那滩血呢? 那只动物最后跑了很远才停住,这时已经到了山里的深处,离村子已经非常远了。周围就像原始森林一样,根本嗅不到人类文明的气息,真不愧是十万大山的广西,我们就好象被卷进了绿色洪水一样。不过,这样的感觉却很平静,一切的生命都在安然地呼吸着。那只动物看到我们追过来,它又往另外一座满是野树的山上跑。我想上面可能是它的巢穴,如果小燕是被它叼走了的话,那么那里应还有一些骨头,说不定还有珍宝。 我们毫不犹豫地又跟了上去,在半山腰的地方那只动物却消失不见了。这里的野树野草比人还高,我担心万一不止一只那样的动物该怎么办,它刚才不攻击我们的原因或许是势单力薄,看来我们太鲁莽了,不过刚才也不能想这么多,再想就什么也抓不到了。忽然,我感觉身后有一阵很阴凉的气流在流动,回头一看身后却是一丛密集的杂树杂草。这些树木杂草的背后肯定有个洞穴,而且通往别处!我叫上信宏挤进了这些树丛里,这里的背后果然是藏着一个很大的山洞。这个洞口很大,里面不时地冒出古怪的声音,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我却看到洞口有一样东西是我认识的! 07.血迹(解禁) 洞口的地上躺着一张手帕,上面的图案我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一只美丽的大鸟在飞舞着的图案。这张手帕是陈静的,我在南海的岛上曾经见过一次!可是,陈静的手帕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难道她也来到了这里?我对信宏说了手帕的事情后他先是面露喜悦,然后就惊讶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陈静的东西会在这个洞口,总不可能是手帕自己跑过来。 “这里怎么会有陈静的东西,会不会她也进到洞里了?”我望着漆黑的山洞说道。 “还记得她曾经给你发的短信吗,信息里说她……”信宏回想道。 “她说要采花!”我激动地叫道,弄得山洞里不停地回荡着声音。 我还记得在刚到这个地方时,曾经接到了陈静的一条短信,她说自己打算到一个地方去采一种花,她说这是很奇特的花,等采到了就告诉我,并且让我见识一下。如今在这个洞口看到了她的东西,莫非她说的花在山群之中?这里集结了这么多的天地灵气,又没受到人类发展的破坏,有一两种奇特的花应该不奇怪,我惊讶的是居然这么巧地又遇上陈静。每次想到陈静都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我曾经细致地想过,是不是爱上她了,可是却没有那种男女相爱的感觉,说来自己都想不明白。倒是信宏,我发现每次一提到陈静这个丫头他都眼睛能放出光来,而且我也没吃醋的感觉,看来对陈静的感觉还真是复杂,连自己也说不准。 “你说,陈静是不是进到洞里去了?”信宏迟疑了很久,没有向前迈一步。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你在这里待着瞎猜测也不是办法。”我说完就作势要走进去。 “不行,先别进去,你没看到天要黑了,而且……”信宏把话拖长,犹豫的样子好像已经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一样。 “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我急着问道。 信宏没有回答,直接使劲儿地把我拉了过来,因为他是突然这么做的,我没能反应过来就撞到了石壁上。刚想转过身大骂他是不是有病,却看到信宏径直走向一堆乱石的后面,我觉着奇怪也跟着走过去。没成想到石堆之后是如此恶心的东西,我才扫了一眼肠子都缩在一起了。地上的是刚才我们一直追着的动物,它现在已经断成了两截,肚子里稀拉的内脏都散落在一旁,而且还冒着热气,它的嘴巴还大张着,嘴里缓缓地了流出血液,特别是那两颗又长又粗的牙齿外翻着,看起来只有一阵想吐的感觉。其实这样的场景我们已经看过很多次了,只是在阴森的荒山山洞里,看起来还是有点心里发毛。 “这个东西刚才跑上来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我说话的时候尽量呼吸缓慢,因为那只动物的内脏有一股很难闻的味道,像是已经腐烂很多天了。 “刚才我闻到有血腥味才叫你先别进去的,你以为我没事找事,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动物。”信宏蹲下去仔细地翻着碎烂的动物尸体,发现我没有过去后,他又朝着我说:“你怎么还站在那里,快过来啊!” “怪恶心的,你还瞎看个什么劲儿,你可别告诉我,你想烤了它来当晚餐。”我一边说一边捏着鼻子走过去。 “你不看怎么知道它是怎么死的?”信宏一本正经地回答。 “怎么死的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弄死它的,你不要这么热心了,死都已经死了。”我无所谓地说道。 不过,我一说完马上就明白了信宏的意思,一只凶猛的动物怎么可能瞬间变成两半,除非是有比它更加凶猛的动物,否则又怎么能做到这样的事情。如此说来,这个山洞里还住着更恐怖的东西,好在我没有贸然走进去,看来信宏是对的,我真该好好在学习学习。我也跟着蹲了下去,这只动物的伤口只有一道,是从它身子的中间划开的,刚好成了两半。这道伤口非常的彻底,两边都是整齐地撕裂,这样的死法一定很痛苦,我不禁同情起这只无名动物,它也许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虽然这只动物的样子已经严重变形,但是现在静下来观看的时候,我却有点不敢相信了,这只动物分明就是史前以后灭绝的恐猫! 因为学考古都会研究史前的生物,所以我曾经看过远古猛兽的书籍,里面介绍过恐猫,而且还附上了它的手画图。恐猫别看它的名字带有一个猫字,但是它可比猫大多了,眼前已经死亡的恐猫我想应该算是很年轻的一只。恐猫生活在五百万到一百五十万年前的150万年前的欧亚大陆、非洲和北美洲,在早期曾与前辈短剑剑齿虎共存过一段时间。它们算得上是剑齿虎中的另类,在很多地方更接近我们熟悉的现生猫科动物。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它们的剑齿不是特别发达,其长度介于狮虎和大部分剑齿虎之间,甚至还没有其先祖后猫的剑齿长。这样的剑齿直而粗短,呈短刀状,看起来不怎么醒目,故而也有人称它们是“伪剑齿虎”。这就难怪刚才我一直好奇为什么它的牙齿会这个模样,好在是恐猫,如果是它的祖先后猫就更加厉害了,牙齿比它长多了。恐猫身长约2.2米,肩高0.7米,与美洲虎相仿,不过更加粗短强壮,尤其是前肢非常有力。 “你说这是恐猫,灭绝这么久的生物会在这里出现?”信宏显然不大相信我的言语。 “应该没错,不然你看它,为什么猫不像猫,老虎不像老虎,豹子又不像豹子的,难道还真的是四不像吗?”我此时已经全然没有恶心的感觉,只觉得背后一真阴凉,也许是洞里的气息问题。 “要真的是你说的恐猫,那这里岂不是很危险?”信宏嘴上说危险,我却没听出他有慌张的感觉。 “何止危险,要是刚才它攻击我们的话,恐怕我们早就进了恐猫的肚子里了。”我冷笑道。 “那刚才为什么它不攻击我们,还一个劲儿地往别的地方跑?”信宏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疑问道。 “这……也许它们只是在晚上猎食,白天都是玩耍呢?”我胡乱猜测道。 “你怎么知道,书上也是这么说吗?”信宏起身问道。 “是,书上就这么说的。”我说完就心虚起来,因为书上根本没有说过,而且这种灭绝千万年的东西就算真的如此,书上也不见得会写得对。 可是,信宏却信以为真,丝毫没有怀疑,他站起来以后就皱着眉头思考问题。这只恐猫的尸体还在冒着热气,我往黑漆漆的洞里望去,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却觉得有一双很冷酷的眼睛在对望着我,让我不寒而栗。我的手上还拿着陈静的手帕,于是又低下头端详这手帕上的大鸟。这和我梦里的很相像,几乎是一模一样,而且老觉得很眼熟,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现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一想到这件事情,想到这只奇怪的大鸟,我的头就犯毛病,不是痒就是痛。最想不明白的是,我现在心里还有一股冲动,恨不得马上冲进洞里看个究竟,心里特别担心陈静是不是出事情了。这是爱吗?我问过自己很多次,可是一次次的证明我心里的感觉并不是男女之情。这感觉好奇妙,我的心里从未出现过,至从认识陈静以来这感觉就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成为我的困扰,但是却很享受。 我对着恐猫的尸体遐想了半天,良久才被它的味道熏得醒过神来。我急忙起身,旁边的石堆也被我抖落了几颗石子。我望着地上的尸体,说:“可能村民看到的东西就是恐猫,难怪都有人说看到了老虎!” “你说的没错,现在的人都喜欢以讹传讹,不过恐猫看起来真的很像老虎,要是我的话也会认为是老虎,刚才就一直这么认为的。”信宏笑着说道。 信宏刚才还是笑着回答我,可是才说完话就马上盯着我严肃地皱起了眉头,弄得我百思不解。难道是我的脸上或者衣服上有脏东西,于是我推了信宏一把,说:“看什么看,你没病吧?” “你身上的东西哪来的?”信宏张嘴就问。 “不会吧,难道我身上真有脏东西?”我惊讶道,“哪里有什么东西?” “你衣服上的污渍哪里来的?”信宏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我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于是马上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衣服上是有污渍,我记得是在小溪的旁边摸了那滩血迹,因为要扶住突然倒下的玉大姐,所以手上的血迹是直接在衣服上擦了擦就了事了。我觉得信宏是没事找事,他明明就知道身上的血迹是哪里来的。 信宏看到我不说话,又继续问我:“你身上的血迹如果不是小燕的,就应该是恐猫的吧?” 我觉得有理,不然还能是谁的。可是,我记得我们追踪的恐猫身上除了那道整齐的把它划破成两半的伤口外,并没有别的伤口,难道是小燕的,看来这小女娃命真苦。信宏叫我回头看一下那只恐猫的尸体,我很奇怪地往回看,恐猫的尸体没什么变化,只是血已经干掉了。信宏这个人在弄什么把戏,真是不明白。于是我忍不住问:“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就快说吧,憋死我了!” “你自己看身上的血迹!”信宏脸色大变地说道。 我纳闷地低下头,一看身上的血迹也不禁地惊恐起来。 08.林月的对话(解禁) 我衣服上的血迹已经不是当初的鲜红,而是变成了墨绿色,看着就如同油漆一样厚重,一点也不像是血迹。我诧异地往恐猫的尸体处看去,那里的血迹虽然已经干结了,但是血色却还是暗红色的,这说明我身上的血液根本不可能是恐猫的!难道是小燕那丫头的吗,人类的血液干结了不会是这样的墨绿色,而且还变得这么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还记得吗?龙伯在闻到那滩血的反应?”信宏的话引导着我的思考。 “这个……”我慢慢回想着,说,“我记得他蹲下来闻了血之后,好像很害怕的样子,马上就把那块沾有血迹的石头抛进了小溪里!” “这就对了,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了,龙伯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你觉不觉得龙伯可能知道些事情。” “我早就这样觉得了,只是不知道他知道些什么,而且他又不肯说的,”我低下头用力地搓着沾着墨绿血迹的衣服,可是卻怎麼也搓不掉。 这不可能是恐猫也不可能是人类的血迹,想到这里我的心底猛然生起了恐慌的感觉。从没见过如此奇特的血液,我看这奇怪的血液十有八九是把恐猫杀死的东西留下的。恐猫很凶猛,虽然它比老虎小,但是它在远古的时候曾经满口染满了人类先祖的血液,而且专门是灵长类动物的克星,凶猛异常得仅次于剑齿虎。既然如此厉害,还有什么东西能瞬间杀死恐猫,而且它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几乎是千分之一秒就杀死了它。在阴冷的山洞里想着这样的事情,我们不禁东张西望起来,总觉得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在我们身后,难道是山里的冤魂野鬼干的好事。这可是最珍贵的生物,拿出去卖了不知道能卖到多高的价钱,死了真可惜。 “你想什么呢?”信宏看到我魂游九天,于是叫醒我。 “哦,我在想如果能保住恐猫就好了,这样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我感叹道。 “良心?”信宏若有所思地呢喃着,然后就跑到洞口的野树旁折断了一根树枝。 “你要干嘛,要不我们进到洞里看看,要不赶紧离开。”我心急如焚地说道,老这样待在这里总觉得心里发毛,很不舒服。 “你就再等一下,我看看是不是这样的。”信宏说完就跑回了恐猫的尸体旁,并且用那根树枝在尸体里滑落出来的内脏里扒来扒去的,让我情不自禁地胡想着信宏是在吃那些东西。 “你到底在做什么,没事就离开吧,这个洞古里古怪的。”我一边走过去一半催促信宏道。 “你刚才就没注意到吗,这个恐猫的尸体有古怪。”信宏没有回头,但是已经停止了对尸体的“不敬”。 “能有什么古怪,不就是死得很惨,杀它的手法很利落吗?”我没有看那些被信宏扒过的内脏,只是看着信宏问道。 “没有心脏了,恐猫的尸体里根本没有心脏了!”信宏一字一句地说道。 “怎么会,恐猫是有心脏的!”我纠正道,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信宏的意思,说,“你的意思是说攻击杀死恐猫的东西是想拿心脏,所以才……” “我想错不了吧,要不然杀死恐猫做什么。你……”信宏还想继续说什么的,但是却突然停了下来,而且竖起了耳朵在仔细地听着动静。 我没有打扰信宏,因为他的动作马上告诉了我,周围肯定有东西在接近我们,不然他也不会说到一半就停住了。我自己也忍不住仔细地听着周围的动静,好像是洞外有人在走动,难道是龙伯他们找到这里来了?与此同时,我还感觉到这个洞的里面在轻微地往外吹着阴冷的气息,这个洞的尽头应该通向别的地方。既然是龙伯带着人来找我们了,当然得大声呼喊,免得他们找不到我们。于是,我作势要大喊,但是灵敏的双耳却警觉起来,这不是龙伯走路的声音!我的耳朵自幼就非常灵敏,听过一次的事物发出的声音就能准确地记下来,这分明是……是她的脚步声,是林月的脚步声! 信宏大概也听出了脚步声的主人是谁,于是赶紧拉着我往洞里躲藏。可是,我却没有多想躲藏,反而有想直接冲出去和她说话的冲动,总觉得她不是坏人,还很怀念以前的林月。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老是想这些无聊的事情,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啊。信宏和我不能往洞外跑了,因为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他们已经离我们很近了,估计都要进洞了。林月似乎还跟着两个人,根据司机大哥说的话,应该是两个外国男人。 实在是逼不得以,我本是一千个不愿意躲进洞中,毕竟杀死恐猫的鬼东西可能就是躲在里面,我们这样贸然跑进别人的家里,被吃进肚子,下了阴间还被阎王说是活该呢。长满青苔的石洞里还有有一个石堆,石堆旁的石壁有一个凹坑可以让我们躲藏,信宏和我紧张地屏住呼吸,刚把身子藏在了石堆之后,三个人影就马上出现在洞口处。林月身上那熟悉的花香味飘了进来,我再熟悉不过了,只可惜她却是这样的人,真是白长了一副漂亮的脸蛋。林月他们一进来就发现了第一个石堆旁的恐猫的尸体,然后外国的男人就开始惊呼起来,当然说的是英语:“这里果然有那些东西守着,难怪他们都没回来,我看肯定死了!上帝,他们安息吧。” “安息什么,做了这么多的坏事,还想安息吗?”另一个外国男人挑衅道。 “我说我的,你有什么资格评论,就算州长来了也不能干涉我。”外国男人很生气地说道,“你自己是什么人,你也得下地狱的!” “别吵了!你们都是没用的家伙,好好管管自己,这么多年来有哪样东西是顺利拿到手的,你们倒是说啊!就知道一个挑一个的刺!”林月的语气也很生气,更多的是无奈。 “你不也是没拿到吗?上次在南海只拿回了两样东西,还差一样呢!”外国男人讽刺道。 “本来应该有机会杀了他们的,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难道是喜欢上了他们?”另一个外国男人更加尖酸地说道。 “哼,我只是急着拿到那些指天剑的碎片,哪有时间去想那些无聊的事情,你们想杀就马上去好了,我自己进去也可以,我可不会拦着你们。”林月高傲地说道。 这几个人的争辩倒让我有些感同身受,其实在南海时林月有很多次机会害死我们,可是她根本没把握机会,是她自己太笨还是……难道她也喜欢我……我敲了一下脑袋,心里责骂自己,一下想着陈静,一会儿又想着林月了,我不可能是薄情郎! “那两东西你可拿紧了,等我们找到洞里的东西,肯定能卖个好价钱的!”外国男人兴奋地说道。 “除了钱你还能想点别的吗?”林月反问道。 “我们家族的确把你当作姐姐,虽然现在长辈都死光了,你最大,但是不代表我们都要听你的,看看现在的状况吧,我们家族的钱都没了,你是怎么管的啊!”另一个男人又继续讽刺道。 “而且,嘿嘿,”外国男人开始不坏好意地笑起来,他说,“我还听到过,你和鲍尔说的话,这要是给死去的爸爸听到,他不从墓里爬出来才怪!” “你……”林月暴怒起来,但是却说不出一句话,显然他们戳到了她的痛处。 林月头也不回地直接走进黑暗的洞里,我都能感受到她心里的愤怒与无助。那两个外国男人看到林月气得忿忿地走进洞里,都在窃笑着,然后又急忙跟上,生怕林月会独吞了他们说的宝贝似的。我看在眼里,心里也气得半死。先不说林月做过什么事情,这些男人也未免太欺人太甚了,好歹林月也是个漂亮的女人,他们冷嘲热讽,别说是女人,就连我也难以忍受。要是我被别人这样讽刺不赏他两耳光也要问候他祖宗三千八百代。 “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瞎想什么?”我的心里一惊,然后在心里问着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一见林月心就静不下来了? 林月和那两个外国男人走过了我们的石堆,他们并没有发现我们,这让我舒了口气。不过,他们说的话我都听得一清二楚,他们说这里“这里果然有那些东西守着,难怪他们都没回来”,看来说的就是杀死恐猫的东西,他们之前就有派人来这里了,这也不值得奇怪。我本想起身看他们走远了没有,却看到前面的石堆底下好像有一块石碑。 09.疯子狱(解禁) 刚才我们站在第一座石堆旁,没有注意看石堆底下的东西,现在躲在第二堆石子旁往外看去,这才注意到石堆之下另有玄机。林月他们走远以后,我才急忙起身慢跑到洞口的石堆旁。信宏没注意到石堆底下的东西,只是一个劲儿地以为我又在胡闹。我没有装声,只是严肃地用手指指着石堆底下,示意他往下面看。 这堆碎石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们现在挪动它们恐怕弄出来的声音要把林月他们给招回来。信宏也许没想到这一点,他看到石板后就使劲儿地把它往外拖,发得声响在洞里剧烈地回荡着。庆幸的是林月他们没有回头,我们赶紧借助洞外昏暗的光线浏览了石板上的内容。石板上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上面有文字记载,不过有些地方已经被划得很模糊了。 我们确定没人从洞里走出来以后,都蹲下来仔细地分辨石板上面的内容,上面的字体是楷书,我记得秦代定小篆为正式字体,但小篆书写麻烦,所以秦汉时代官吏主要写隶书,到唐代楷书是正式字体,在日常生活中应该是行书比较多,但是实际上行书起源很早,王羲之的《兰亭序》就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如果我记的没错的话,石板的制作年代应该是在唐朝,而且用的是楷书,是当时正式的字体,而不是民间流行的行书,这也许说明了石板的的内容是官方刻画上去的,也就是说是当时的朝廷的“杰作”。 石板上的内容像是记载了当时被朝廷派来完成一件任务,说的是这里的荒山全部被朝廷封了起来,原因是山里专门流放……我看到这里的时候,心里一惊,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和她说的一样,怎么会和玉大姐说的一样!信宏也惊讶地看着我,因为后面写的是,这片区域当年是专门流放疯子的,而这个洞里就是专门关押行凶的疯子们!我们继续看下去,发现最后这次任务的执行者,是曾任宜州刺史的唐代汉阳王李倏。不过,后来这次任务因为别的原因就中止了,汉阳王李倏也去了别的地方,这里留下的是跟着他来到这里的十几个兵士们。最后的内容就没写了,也许是那些疯子都死了,又或者是别的原因。 “那个玉大姐一直说山里没有老虎,有的是疯子,看她信誓旦旦的样子,她的祖先不会就是疯子吧?”我开玩笑地说道。 “我没听过历史上的哪个朝代会把疯子集中起来,然后关在荒山里的,这简直是开玩笑。”信宏丝毫不相信上面的内容。 “你不相信?可是上面就这么写了,难道还是前人撒谎了不成?”我起身说道。 “这叫障眼法,表面说是抓疯子什么的,其实是在干别的事情!”信宏说道,“这样的事情你我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 “我们快进去吧,也许查老馆长也在里面,他要是碰上林月他们就糟糕了。”我本来是一直犹豫该不该进洞的,但是一见到林月就迫不及待地也想进去。 “进去看看,谁怕谁,我们倒要看看里面有什么玄机!”信宏果断地说道,本来我还以为他要说别进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很好奇陈静怎么也会来这里,难道她说的花也在这洞里,这下真是热闹透顶了。”我在心里暗笑道。 林月他们已经走远,我和信宏尽量走得轻声轻气的,因为洞里太黑,用声音辨别四周有没有猛兽潜伏正好是我的特长。这个洞出乎我的想像,我们刚走进黑暗里,打亮了手电筒以后才发现洞的尽头已经到了!这怎么可能呢,刚才林月他们走进去的时候,并没有退回来,我们可都一直待在外面,他们是怎么消失的? 我们纳闷地四处查看,最后才发现有几滴血迹一直往尽头角落走去。尽头的角落处有一个一米多宽的洞口,看来他们一定是从这里走进去了。那几滴血迹让我惶惶不安,恐猫连叫唤的时间都没有,接着就利落地成了两半,最后心脏都不见了。所有的生物里,我想不出有哪一种动物是专门吃心脏的,除非是神话里的妖怪了。如果真有这鬼东西,那么我们跟进去的话岂不是会碰上,想到这里我就开始犹豫该不该退出洞外。 “下去吧,你愣什么呢,把手电筒给我,看看到底多深。”信宏看我发呆了老半天也不动,于是就抢过我手里的手电筒往洞口照了下去。 我琢磨着,带来的装备总算是派得上用场了,待会儿就看我是如何运用初学的SRT技术吧。不过我还是迷惑不解,林月,陈静,查老馆长都不约而同地来到这里,寓意为何?要是信宏的妈妈真的还在这个地方,那她怎么可能活得下来,说不定骨头都被恐猫啃得连灰都没有了。唐朝的时候,为什么会让他们假借关押疯子犯人的幌子封山呢,是不是和林月想拿的东西有关。我一直好奇,从南海里带回来的东西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用,它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刚才他们的对话都听到了,好像他们也把在南海拿的东西带来了,也许和这次他们要找的东西有关。现在的头绪乱七八糟的,我越想头越疼,干脆就不想它了,反正车到山前自有路。本来琢磨着,眼前的洞口肯定是有几百米深,不用SRT装备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哪知道信宏身上的包都没拆下来,他就直接往洞里跳了下去。这可把我吓傻了,心想着刚才他不会失足掉下去了吧,这下可好,还没做什么事情就出事情了。我赶忙把包扔到一旁,想跑过去大声喊信宏的名字,谁知道一阵刺眼的光芒却直射我的眼睛,让我一阵眩晕。 本能地退后了几步,待再次适应了山洞我才又张开了眼睛,跑过去再看的时候,信宏正在洞口的下面对着我笑。原来这个洞口的下面一点也不深,顶多有两米左右,看来是我想太多了。捡起了刚才扔在一旁的背包后,我也跟着跳了下去。广西的喀斯特地貌果然奇特,山里的洞穴九转十八弯,这么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却通着一个迷宫般的洞穴。我们下来以后,没有马上走动,而是静来听着周围的动静。此时,我才恍然大悟,在地上的时候,一直觉得洞里的阴冷气流是倾斜地吹上来的,原来是洞口转到了下面。 这个洞的下面就像是地道一样,要不是事先看到石板上的内容,而且也知道这里没有受到抗战的破坏,我肯定以为这是地道战的翻版建筑。洞里的空间还算宽裕,我们走路的时候没有任何压迫感。信宏用手电照着四周,我看到地上有稀疏的绿血,而且一路往前都有,所以马上叫上信宏一起往那个方向走。地上还有一些瓶瓶罐罐,都已经破烂不堪,石壁上也有开凿过的痕迹。 “这里是不是以前住过人,我看这里的瓶瓶罐罐都是生活上用的,四周也有烧黑了的痕迹。”信宏指着墙上说道,“看来他们是长居这里的。” “这里万一真的有疯子怎么办,我看玉大姐说得跟真的一样,而且石板上刻的东西……我总觉得心里发毛。”我说道。 我们一边走,脚底一边发出喀嚓的声音,这里的石子怎么这么多,而且好容易碎掉。这里的洞像秘道一样,有很多的岔口,我们也不知道该走哪一条。血迹过了一段距离后就没有了踪影,估计那怪东西叼着恐猫的心脏跑到这里也没有血可滴了。因为这里四通八达,气流四处流窜,我也不能依靠听觉分辨方向了。我只能听到耳边飘荡着喀嚓喀嚓的声音,那是有人走路才发出的声音,也许是这里的石子比较特别。可是,我不能分辨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这里回声效果特别的明显,根本是让人无法适应。 我觉得脚上的石子着实地奇怪,怎么可能一踩就碎掉,于是纳闷地叫信宏停了下来。我蹲下来捡起一颗细小的石子后,觉得特别的眼熟,怎么好像曾经见过?对了,这不是…….我想到这里,手一个颤抖就把石子掉落在了地上。 10.乌浒凿齿(解禁) 刚才我手上的石子,不,不对,不应该叫它石子,那分明是牙齿,人的牙齿!难道刚才我们一路踩过来的,都是人的牙齿吗?信宏不耐烦地催我往前走,他以为我又在没事找事,于是我把他拉下来,叫他用手电筒近距离地照了一下地上的东西,没想到全是灰色的牙齿!信宏这终于静了下来,刚才他下来以后就一直心神不定,不知道是不是在担心他妈妈的事情。 “你看,地上全是黑不溜湫的牙齿,我说怎么走路老是喀嚓个不停,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又捡起一颗牙齿一边看一边说道。 “这些牙齿都有些年头了,都氧化得发黑了。”信宏也捡起了一颗,然后轻轻一捏就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碎掉了。 “都要化成灰了能没些历史吗,可是地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牙齿,是死后才留下的吗?”我百思不解。 “不像,要是真的是一堆死人都死在这些像是通道的山洞里,那没有理由只剩下牙齿,你说他们的骨头去哪儿了?”信宏轻声地说道。 “那万一是有野兽来吃呢,你刚才不也看到了恐猫吗,也许是它们干的好事。”我猜测道。 “怎么可能呢,你注意看这些牙齿,是不是都有一样的特征?”信宏认真地说道。 我听信宏这么一说,倒有了些头绪。我随手拾起了几颗腐坏的牙齿,这些牙齿都是中间或两侧上牙门齿或犬齿,而且我看它的形状似乎都是在青春期就已经从身体上脱落了。因为我们在博物馆里工作,有时候能接触到一些处理古尸的工作,对于牙齿的鉴定略知一二。这么说,这里的牙齿根本不是死尸身上脱落的,而是从青年时期的活人身上拔下来的! “这么说这里的牙齿都是他们自己拔的,难怪有这么多的牙齿,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信宏自己也想不明白。 “我看八成和唐朝时,那些官兵封山的原因有关!”我起身说道。 “啊——!”我刚起身,一阵男人的惨叫就回荡在了九转十八弯的山洞里。 “出事了,是谁?”信宏紧张地往四周望去,大概他担心是查老馆长出事了。虽然查老馆长和我们没有亲戚关系,但是毕竟是从小就一起生活在一个地方,感情就像爷爷和孙子般那样。 “不是查老馆长的声音,刚才的喊叫中气很足,应该是青年人的,可能是和林月一起来的外国人吧。”我的心里莫名地升起了一股焦虑不安的感觉,好像恨不得马上跑到出事的地方看个清楚,弄个明白。 “这个鬼地方到处都有岔路,好像蜜蜂窝那样,我们到底该往哪儿走?”信宏急着找到声音的发源地。 “听不出,我一点儿都听不出来没,这里回声太厉害了,根本不可能找得到!”我丧气地说道。 信宏前后看了看,不知该选择哪条路,要是现在回去还来得及,至少出口还近在咫尺。可是,这次情况很特殊,出事情的是我们敬爱的查老馆长,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出去。再说了,洞里还有林月和陈静呢!我想到这里又没猛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头部,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老想着不干净的东西。信宏终于恢复了平常的冷静,他用手电筒扫视了散落一地的牙齿,我看到后也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也跟着手电筒的光线看着上的牙齿,终于在我们左边不远的地方看到牙齿一路碎裂过去,一直延伸到别的洞口。 “往那边走,记得把刀拿出来。”信宏匆忙往左边走去,我则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拿出了一把小巧玲珑的瑞士军刀。 我拿出来的时候,觉得有些好笑,万一碰上恐猫这把刀能派得上用场吗?我们顺着被踩过的牙齿沿路走去,这才发觉这里大得出奇,怕是整座山的中心都是这些肠子一般的洞穴。林月他们刚才肯定是这样走进来的,但是他们好像认识路一样,他们走过的痕迹都没有迂回的混乱,看来他们手上的资料不仅全面而且很详细。不知道这次他们要找的是什么东西,二十多年前查老馆长一行人来到这里的原因,难道也是和林月他们要找的东西一样,这样说来我们的爸爸妈妈不就成了盗宝贼了,他们的这次行动没有向外人透露过,莫非真的是想独吞了它们? 我们又走了好一会儿,不过因为已经知道可以从地上的痕迹走出这个山洞迷宫,所以我们走进来很远也毫不担心出去的问题。林月他们走的路是在渐渐朝下的,四周也没有被踩过的痕迹,如果陈静和查老馆长也进来了,那么他们走的路也和我们的一样。缓缓地,周围的石壁上有了些许潮湿的水汽,摸起来黏乎乎的。喀斯特地貌就是这样的环境,石灰溶洞特别的多,而且水汽丰富,钟乳石也开始慢慢地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最奇特的是,我已经闻到了一股石灰的味道。 我们走的洞穴开始出现了陡峭,最大的坡度都有四十五度,而且地上的牙齿已经没有了。估计这里太潮湿了,再坚硬的东西都要被腐蚀掉,虽然牙齿也很坚硬,但是千万年的腐蚀可不容小觑。好在因为越来越潮湿,地上已经有了更加明显的脚印,我们不至于马上失去了林月他们的踪迹。不过,前面的石灰味不断地加重了,让我都情不自禁地觉得前面可能有一堆石灰。洞口的石板上不是说了吗,唐朝的时候这里关押了很多的疯子,也许石灰是拿来做建筑的,我们现在的建筑不是经常用到石灰吗? 信宏本能地把手电筒照了照四周的石壁,上面果然有一些模糊的壁画,最特别的是有许多很奇特的文字。上面的图画依稀可辨,有一些是画出了许多的年轻人,然后有一个老人在为他们拔掉雪白的牙齿,还有写着很多奇怪的字,不过都已经很难辨认出来了。唯一有两个字还算保留得完好,我想那两个字翻译成今天的文字,应该念作:“于菟”。 关于拔牙的图画,这让我想起了原始社会时期某些民族的习俗。远古的民族对牙齿有敲折、拔除、锯平、毁损等方式,多在青春期对称地拔、毁中间或两侧上牙门齿或犬齿。现在有些学者认为凿齿与获得成丁及成婚资格有关;也有的认为,是为了区别族别和身分或为了美容、装饰、服饰及避邪。在我们中国,这种习俗的产生可溯源到六千余年前的新石器时代。最早产生于大汶口早期文化分布地区,后来流行到中国东南部、黄河下游、长江中下游以及珠江流域,曾经在越、僚、乌浒等古族中也长期流行。直至二十世纪三十、四十年代,一部分仡佬族、高山族仍然保留了这种奇特的习俗。在世界其他地区,凿齿风还流行于东亚、东南亚、南北美洲、大洋洲、非洲东部和东南部等地的许多居民中。这种对牙齿的拔除和凿毁,我一直没见过,如今看到石壁上的图画,再加上刚才看到的牙齿,看来这里以前居住的是有凿齿风俗的民族。 “这里以前可能隐居有乌浒人。”我呆望着石壁说道。 “怎么说呢?”信宏问道,这个时候一碰到和考古有关的东西我们都忘记了危险。 “你看那两个字,应该是‘于菟’。”我润了润嘴唇后就继续解释道。 楚国方言称虎为“于菟”,乌浒其实就是于菟转音而来,《辞海》于菟词条就是这样解释:“于菟,虎的别称,〈左传宣公四年〉楚人……谓虎为于菟”。于音为乌,“于菟”、读如乌浒,或乌武,这是由楚国方言称虎为“于菟”的缘故。 我们现在就是在广西的十万大山之中,广西本来就是壮族自治区,而壮族先民的别称就是乌浒。之所以是叫乌浒也是有来历的,那是因为在四川,壮族前身为巴族,由于被楚子所灭,一部分人民,不甘居于被统治受剥削地位,于公元前三世纪,迁居于湖南的雄横,西抚等地安家落户。然后,有慢慢地流传到今天的广西等地,渐渐地聚居起来。他们的语音和习俗很多地方都可以考证,壮族人的历史比起汉族来一样的悠久。 “他们也有凿齿的习俗,这不刚好吻合吗?”我轻声地说道。 “这么说这里有可能是乌浒人隐居的地方?”信宏歪着头问道。 我刚想回答信宏说“是”,可是浑身却抖了一下,因为昏暗的洞穴里忽然飘荡起了空灵清雅的琴声。 11.真秦之声(解禁) 山洞里的每一处都萦绕着虚幻缥缈的琴声,本来身处黑暗的我一直有一股慌乱不安的感觉,可是当这一波又一波的美妙声音在山洞里飘荡开来,我的心马上就静了下来,好像周围烦扰的世界都静静地在聆听这声音。我们听得全神贯注,最后还是被身后传来粗犷的喘气声惊醒过来。我们听到猛兽般的声音,都惊恐异常,尤其是在这山洞里。虽然很是慌张,但是在缥缈的琴声中马上就镇定了下来。 这个洞穴大概在几千年前是乌浒人居住的地方,如果不在这里住上十年半载,根本不可能熟悉这里的地形。野兽般的喘气声越来越清晰,但是四通八达的洞穴里,回音效果简直是天衣无缝,无懈可击。我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往哪里躲才好,最后我发现有一个岔路通向一条死路,于是就拉着信宏往里面躲。因为这条岔到一边的小路是死路,当然不可能突然冒出一个怪物出来,所以这里是最安全不过的地方了。要是四处乱跑,弄不好转一个弯就撞上一个凶猛的野兽。 这个岔进来的山洞并不宽不长,窄得把脸皮都磨破了几层,还没进这个死洞前,我已经叫信宏关上了手电筒,以免野兽过来时发现我们。因为转个身都很困难,所以在进来之时,我们是倒着走进来的,这样才方便我们观察洞外的风吹草动。我先倒着走进来,信宏最后才慢吞吞地挤进来,这里的空间非常的狭小,被信宏这么一挤,我马上就被他挤倒在地上。 这个时候,粗犷的喘气声已经变得非常清晰,可是我跌倒在地上的时候,猛地坐在了一团又软又湿的东西上。我本想抱怨几句,以此来发泄心中的不满,谁知道一只庞大的黑影却出现在了狭小的洞口前。此时,幽雅的琴声还飘荡在黑暗里,虽然手电筒已经熄灭,这里无光无亮,但是我们却能依稀看到一个很大的黑色物体挡在了洞口前面,它比黑暗还要黑暗。我们都屏住了呼吸,那个庞然大物停在前面喘了喘气,然后又朝着别的地方奔去。看它那身形,至少比恐猫大上好几倍,所以绝对不可能是恐猫的伙伴,那就可能是杀死恐猫的真凶了。好在我们躲避的地方如此狭小,它要进来也非易事,我们还算安全。 我刚才就一直在琢磨着飘忽不定的琴声,这好像是古筝的声音,而且是被称为真秦之声的陕西筝!虽然现在回声效果太强了,我没法分辨声音的位置,但是对于分辨声音的特征我还是应付得来的。 古筝又叫做“秦筝”,自秦、汉以来从我国西北地区逐渐流传到全国各地,逐渐形成了各具浓郁地方特色的流派。山东筝、河南筝、潮州筝、客家筝、浙江筝、福建筝、内蒙筝(即雅托葛)、朝鲜族的伽揶琴(即延边筝)和被称为真秦之声的陕西筝九个流派。早期到近代也有过12、13、18、23、25弦等,不同地区的筝又有多种定弦法,筝的新种类还有“蝶式筝”、“转调筝”等等。 我觉得这个古筝的声音,是用古代的筝所弹出来的,因为现代人所用的古筝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古筝常用演奏手法采用右手大、食、中三指拨弦,弹出旋律、掌握节奏,用左手在筝柱左侧顺应弦的张力、控制弦音的变化,以润色旋律。筝的指法颇多,右手有托、劈、挑、抹、剔、勾、摇、撮等,左手有按、滑、揉、颤等。 古筝的传统演奏手法到了近代有了新的突破,1953年赵玉斋先生创作了《庆丰年》,解放了左手,曲调上运用复调的手法,采用了左右手交替和多声部演奏手法,大大丰富了演奏技巧,使古筝的演奏技术得到一个突破性的发展。以及后来的王昌元,赵曼琴都对古筝的弹奏有了很大的改进,和古代的古筝弹奏有了很大的区别。 陕西筝,发源于陕西,但现在“真秦之声”的筝乐却几乎近于绝响,只有在榆林地区才用筝作为伴奏乐器,跟扬琴、琵琶、三弦一起在榆林小曲的伴奏中出现。著名秦筝理论家、教育家曹正先生说,这就是“秦筝的余绪”。筝在榆林虽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但榆林地处偏僻,文化比较落后,筝的技艺还停留在古法弹奏上,右手主要用大食两指,左手滑颤音很少,这正是筝的最早奏法。筝在陕西地区已渐渐失传,其传谱传人都无资料可寻。现在飘渺在黑暗里的声音,我可以听得出来,这就是用的最古老的指法弹奏出来的。 “真秦之声”的鲜明特色,首先是音律上的特殊性和二个变音的游移性。七声音阶中的四级音编高,七级音偏低。所谓偏,当然不是半个音。这两个音又游移不定。一般来说,是向下滑动紧靠下一级音的;其次,在旋律进行上,一般是上行跳进,下行级进的。第三,在弹奏时的左手按弦,使用大指较多,这是出于旋律进行需要而必然使用的技术。第四,风格细腻,委婉中多悲怨;慷慨急楚,激越中有抒情。已故著名浙派筝家王巽之先生谈古筝流派时说,“陕西派多抒情”说明了陕西筝曲的风格特点。 这么古老的的弹法在现在已经几乎没人能掌握了,如今却在这外貌看着不起眼的山洞里响了起来,而且还能让我们在绝望的黑暗里静下慌乱的心,这事情的确难以琢磨。野兽已经远去,我急忙叫信宏打开手电筒,因为我刚才跌倒在地上的时候,老觉得坐着的那团东西有些别扭,黏乎乎的。这团东西虽说很软,但是又有硬物在里面,总之我坐在上面就觉得很是难受。信宏打开了手电筒,我迫不及待地看着自己坐着的东西,没想到却把自己吓个半死! 12.神来之水(解禁) 手电筒昏暗的光芒下,我的脸已经变得惨白,因为被我压倒在地上的软绵绵的东西居然是一具欧美男人的尸体。他分明就是和林月一起走进洞穴里的男人,刚才的那声惨叫应该就是他发出来的。连续几个月的诡异经历,让我们已经见怪不怪,所以短暂的惊怕马上就如水过鸭背般消失了。唯一让我不解的是,这具尸体有个很奇怪的地方,那就是怎么我一坐上去它就被挤压得稀巴烂,弄得我身上都是腥臭的鲜血。 信宏在我身后,他着急着想挤进来看个究竟,可是这个地方不是一般的狭窄,我连转个身都办不到,他怎么还挤得过来?我一恼火就用手臂地甩了他一下,没想到却把他手中的手电筒给打了下来,手电筒不偏不倚地砸落在了眼前的尸体上。这具尸体的柔软度可真算得上是世界第一,因为手电筒一掉落到尸体上就如同一颗石头掉入水里般。虽然我不是法医,但是见过的尸体少说也有两三具,可是他们却都是僵硬无比!手电筒刚掉下去,激起了一股血腥味就把我呛得直想吐,酸酸辣辣的,这可不是一般的血腥味! “你先出去,别往里面挤了!”我轻声地抱怨道。 “可是,手电筒……”信宏迟疑着不肯出去。 其实,信宏的意思我又怎么会不明白呢?手电筒一没入尸体里,这里就没了光线,乌漆麻黑的,只有尸体的胸腔在冒着惨淡的红光,当然那是手电筒在里面的缘故。于是,我吐了口气,说道:“那你好歹先出去,手电筒我来拿就是了,你别再推我了,待会儿要是塞在这里出不去了,那就有好戏看了!” 信宏没有再说什么,安静地退了出去,我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屏住了呼吸,慢慢地把身伸进了尸体里。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模一样,我的手像是可以穿墙一般,轻而易举地就进入了尸体里。这感觉就像是一只手伸进了泥浆里,我整个人都觉得好不自在。从伸手进去,到把手电筒拿出来只有那么两三秒,可是我却觉得过了很长的时间。这具男尸已经烂成了一滩泥,我的手和手电筒上也裹了一层厚厚的血液,真是想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毕竟我不是法医,如此血腥的事情自己的肠胃还是起了不适的反应。出来的时候,真秦之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洞穴里一片寂静,冰凉的气流却加速了流动。 “要是你现在躺在地上不动,我肯定以为你死了!”信宏取笑道,他也真是厉害得可以,都不看这是什么环境,他还有心情开我玩笑。 “你以为我愿意?我怎么知道那个尸体一坐上去就烂成了那样?要怪也得怪你挤来挤去的!”我一边说一边使劲儿地甩着手电筒,想把它弄干净。 “话说回来,那具尸体也真是够奇怪的,我们明明看到那个男的和林月一起走进来的,一声惨叫后就成了那个模样,说去都没人相信!”信宏说完就把身上的背包放下来,然后拿出一瓶矿泉水给我冲洗双手。 我想把身子弄干净,因为刚才的一折腾,衣服都被血液浸透了,谁知道我有没有把那男人的大便小便给挤了出来,想起来就全身发麻!把身上的背包放了下来后,我就把身子靠在石壁上来回不停地揉搓着。可是,石壁却猛烈地抖动了一下,而且还弄出了一声巨响出来。毫无心理准备的我马上被惊得软了双腿,猫着身子蹲在了地上。真是没想到,这个洞穴还有灵性,我拿脏兮兮的身子搓了它几下子,它倒还发起脾气来了。我蹲下来,瞥到石壁的一角有一个亮晶晶的东西,于是好奇地直起身子走了过去,没成想石壁又是一阵抖动,我一不小心就一脚踢上了那个亮晶晶的东西。 “叮当”一声,那东西朝前滚去,我一听就知道这是一个玻璃瓶子,里面似乎装有水一样的东西。我很好奇,古时候的乌浒人居住的地方怎么会有现代人的东西,况且这里应该还没被当地人发现,要不然早被当作旅游地开发掉了。这里的洞穴一直往下倾斜,瓶子倒下后就不停地往前滚,我只好拼命地往前追。 突然,瓶子的滚动声音消失了,我只觉得前面的黑暗突然虚无飘渺起来。由于惯性的作用,我没法立即停下来,但是已经意识到前面的危险,最后身后的信宏一把拉住了我。当他的手电筒照过来的时候,一个更加庞大的地洞入口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这个地洞入口至少也有二十米宽,底下黑漆幽深,就像《西游记》里提到的无底洞一般,我站在边缘都觉得毛骨悚然。瓶子掉下去很长一段时间才发出了声音,“扑通”一声,这不是打破的声音,而是跌落在水面上才发出的声音!看来这个地洞还挺深的,难怪人家都说来广西的洞穴探险,不带上SRT装备就等于白来了。地洞的一边有一个凸起的石头,那里有一个用绳子打好的“9”字结,看来林月他们已经到下面去了,又或者是查老馆长。不过,我还是觉得奇怪,既然要用到现代的探险技术才能下去,那么古代的乌浒人又是怎么下去的? 探险人员要很熟悉地学会绳子打结的各种方式,这样才能得心应手。深入碾磙子打结在探洞的时候用途很广,可以将绳子绑在树上、钟乳石或者岩块上,这样才可以安全地下到洞穴里面。绳子打结的方式有很多种,有简单的随手结或者拇指结,还有“8”字结以及从“8”字结演变而来的,更加牢固的“9”字结和兔结,眼前的绳结就是“9”字结。 既然现成的下降绳索都有人弄好了,我们就不用假装客气,不下去的话有怎么能把心中的疑问弄个一清二楚。要下去就得先换上包里的探洞服,这些探洞服都是套装,用结实的布料做成,而且颜色都特别鲜艳,因为这样才方便在漆黑的洞内相互寻找和识别。我们前几次的无知,已经弄得全身是伤,这次带了这么多的东西应该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为了不引起当地人的注意,进上的时候只是穿着便装,打算遇到深渊般的洞穴才换上这些装备。 我们走回头去拿背包里的东西,地洞离我们不远,仔细看还是能看到一个巨大的黑洞像是要吞噬一切。手电筒的光线还算光亮,隐约间我还看到地洞的上头有许多巨形的石钟乳。古书上常常把石钟乳,石笋,石柱统称为钟乳石,但石钟乳和钟乳石两者的含义却是不一样的。石钟乳是指从洞顶下垂的滴石,只是钟乳石的一种。这里的石钟乳十分巨大,要形成这么大的少说也得花上几十万年。 我们的背包还没打开,就感觉到了更强劲的气流从地洞里涌了上来,阴风就是从这里出来的!洞穴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震动,我心里大惊,难道它还在发脾气不成,看来这洞穴脾气还不小。我进来之前不是拜过山神了吗?要是不灵的话我出去就把山神庙给拆了。不过想想,总不会是我又信马克思,又去拜了山神,所以拜了也等于没拜,也许我是信仰不坚定才导致今天的局面。 “怎么回事,我的鞋子进水了?”信宏惊讶地说道,然后就一蹦一跳的。 我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双脚冰冰凉,于是低头一看,地上全是积水。这还是一个楔子,没成想大水从地洞蜂拥而来,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个惊讶的表情应应景,就已经被大水推了出去。整个洞穴里都灌满了这“神来之水”,我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之前几次突然地震动,原来是大水要上来了。可是,好端端的,上哪里找来这么多的水?我在来宜州之前,经过一个离宜州不远的叫来宾的城镇,听说那里有个很神奇的湖泊。八年前,那里的并没有出现那片湖水,可是一夜之间,却突然出现了一片宽阔的湖水,于是,那里的村民就打鱼为生。可是,八年后的今天,那片湖水又突然在一个晚上消失了,我想这里的“神来之水”估计也和那里的一样。我记得当地的人说,技术人员解释那里的地下溶洞空间很大,而且地震也时有发生才会引起那样奇怪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如今的“神来之水”是不是这样的原因? 大水的力量强大的厉害,在大自然的面前人类有时候真的是很无奈,我们包里的装备可一样都没来得及拿出来,真是可惜里面的钱财。大水往外涌了一会儿,又开始往回流窜,我们又被吸了回去,而且正好被吸进了地洞里。不知道是福还是祸,我们恰好一直往地洞的深处落去。我挣扎的时候恰好抓住了一个东西,仔细一摸就知道是一个玻璃瓶子!信宏的手电筒一直紧紧地抓在他手上。多亏这是防水的手电筒,质量一流,所以在水里的我们还能依稀地看见东西。我借着昏暗的灯光,看了看手中的玻璃瓶子,上面有一个标签,不过已经模糊不清了。这一看瓶子的造型和标签格式就知道它是化学药剂,瓶子里面还有半瓶的液体,至于是什么颜色的我还不清楚,因为这里看到的都是黑白的。标签上还有一处是可以辨认的,那就是出厂日期:“1986年7月1日”。这不正好是二十年前的日期吗,莫非这瓶子是二十年前查老馆长他们六个人带进来的? 13.天坑(解禁) 瓶子的日期让我心生疑惑,要真的是查老馆长他们一行六人,在二十多年前把它带了进来,然后遗落在了石洞里,那么这个瓶子肯定是有某种用途,要不然他们干嘛把它带进来,。我更加好奇的是,瓶子里的液体会是什么化学药剂,能有什么作用? 探洞中最危险的就是水洞,水洞就是那些洞内存有地下水流的岩溶洞穴。最糟糕的情况就是洞道没顶,或者倒虹吸管,遇到这些地形,常见的探洞方法都会失去作用。我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随着水流进到地下,然后变成化石待后人研究之用。正当我们在水里翻腾下落的时候,上面好象跌落了一个物体,因为现在水流混乱,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只希望别砸伤我们就好。这个垂直落差极大的地下洞穴里最起码容纳了一个水库的水量,看得我都神志出现了模糊的症状,这里大得就像一个宇宙般。 要知道,在国外洞穴潜水员都必须经过专门的训练,取得了合格证书,才能进行水洞的探险。如果事先知道这里是间歇性的水洞,我们说什么也不会进来,不过想想古代的乌浒人可能就是利用了水洞的间歇性下到底部,不然他们肯定下来。“神来之水”会不会就是山下的河水,又或者山下压着个地下湖?在水里翻腾了一阵子倒吸的水流就迅速地减缓了,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差不多到了洞穴的最底部,借着手电筒的光线,马上就睁大了双眼。这里全是高高耸起的钟乳石,和洞穴顶部的石钟乳一样的巨大,要是我们刚才真的撞上去不死也得残废。不过,这里的钟乳石全都残缺不全,已经被打掉了一半,一看就是人为的。倒卖钟乳石的事情倒已经不新鲜了,不过现在国家禁止,而且钟乳石断开的切面已经氧化得黑掉了,应该不是近代所为。 我记得上面明明有一跟绳索,那不是有人已经下到这里的证明吗?可是这里全是大片的钟乳石,没有一块平坦的地方,只有许多很深的石缝。石缝很长,手电筒的光线根本照不进去,估计“神来之水”就是从这里喷射出来,现在水流正往裂缝慢慢地回流。最让我奇怪的是,从洞穴上面垂下来的绳索,在底下居然找不到它的末端。我觉得这没理由,林月或者是查老馆长,他们都有点专业知识,怎么会带了不够长度的绳索进来。 水流虽然减慢了,但是待久了还是会被吸进这些裂缝之中,所以我们赶紧往上游去。往上游的时候特别地吃力,因为裂缝还在把水吸进去,感觉好像是有只手扯着我的衣服,不让我离开似的。一路游上去我都注意着绳索的末端的位置,结果还没看到绳索的末端,倒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朝下面坠落。刚才我就注意到洞穴上面有东西掉下来,没想到居然是一个人,而且是玉大姐!我们惊讶无比,原来她肯让我们离去寻找小燕,目的是想偷偷地跟着来,真是倔强的女人。由于在水里无法说话,玉大姐落到接近我们的位置时,就用手示意我们跟着上去。本来我们也打算浮上去的,所以想也没多想地跟了上去。生长在大河边的玉大姐水性极好,虽然水流倒吸,但是她游得极快,我们两个大男人都快赶不上了。 突然,玉大姐停了下来,她悬浮在水中,等着我们追上来。这里刚好是洞穴的中间部分,而我也刚好在这里看到了绳索的末端,原来绳索只到了这里就没有了。绳索靠着的石壁上又出现了一个分岔进去的细小洞穴,玉大姐示意我们赶快跟她游进去。本来我就觉得玉大姐似乎知道一些事情,所以现在看到她给我们指路倒也不觉得希奇。我恍然大悟,绳索不是不够长,而是刚刚够长,绳索的主人不是要下到底下,目的地是在中间的石壁上! 水流又开始加速了回流,我们赶紧一个接一个地躲了进去,玉大姐进去之后,信宏就跟着进去了,我最后才使劲儿地往里钻。没想到我刚钻进去,水流居然剧烈地倒吸,好在信宏警觉地拉住了我,要不然就得被吸出去了。由于水量过大,水流倒吸了好几分钟也没结束。玉大姐和信宏拼命地拉住我,他们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洞穴里突起的石头。水洞里的石头经过溶蚀很容易形成锋利的刀片状,许多没有经验的人经常被石片割伤。而此时,他们为了拉住我,根本没有时间去决定抓住那块石头来稳定位置。不幸的是,他们都抓到了锋利的石片,因为没戴防护装备所以手都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急速倒吸的水流把他们的血液从我的面前吸走,毕竟他们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心里一股酸溜溜的感觉立即萦绕起来。“神来之水”又重现了原来的神风,唰地一声水面立即下滑到了洞穴底下,速度快得我都没反应过来。水面迅速滑过的时候,我的肺一阵刺痛,差不多都要窒息而亡。医学上有无水自溺的说法,其中有一种就是水流和水温的急速变化也可以导致溺水死亡,过了好一会儿,我的神志才恢复清醒的状态。 “你们的手怎么样了,快擦点药!”我焦急地说道。 “没事,再说我们的包都不知道被水流冲到哪里去了,哪来的药!”信宏无所谓地说道。 “玉大姐,你有没有事,你的手……”我不好意思地问道。 “没事,快去找人吧,你们要找的人可能也在这个地方。”玉大姐意味深长地回答我。 “你这样进来不好吧,万一出点什么事情,我们可不好办。”我犹豫地说道,虽然她刚才出力地拉住我,但是要说的话还得提前说出来。 “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有事的!”玉大姐胸有成竹地说着,然后就沿着洞穴往里面走去。 “信宏,你看……”我征询着他的意见,因为带着的女人毕竟很不方便。 “算了,你难道要叫她又抓着绳子爬上去?万一掉下来,那岂不是更糟?”看来信宏想得比我全面。 洞穴又恢复了在上面时的形态,又成了肠腔的形状,虽然能随便并排着走三四个人,但是比起外面那个巨大的垂直洞穴来说,可是小巫见大巫了。外面的洞穴简直可以和广西百色乐业县的天坑媲美,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而且刚才那里还灌满了水,在水里看到天坑般的洞穴恐怕就这么一次机会。 在来这里之前,我们还看了许多关于广西地形的书籍,所以对这些已经一知半解。“天坑”是一种喀斯特地形独有的地质景观——喀斯特溶洞,是一种世界罕见的地质奇观,形成于6500万年前,形如一个巨大的漏斗,具有极高的旅游探险价值和观光价值,在我国首次发现于重庆奉节县。 乐业天坑群是国土资源部岩溶地质专家和中国地质学会洞穴专家在一次考察活动中发现的,位于广西乐业县,占地约二十平方公里。现已发现有大石围、白洞、风岩洞、穿洞等20多个天坑。“天坑”四周皆被刀削似的绝壁所围,形成一个巨大的竖井,底部是人类从未涉足过的几十万平方米的原始森林,并有地下河相通。森林中有大量珍贵的动植物品种。其地下原始森林面积为世界第一,深度位居世界第二,容积居世界第三,具有极高的科研价值。乐业天坑群中最大的大石围天坑,垂直深度有613米,南北走向宽420米,东西走向600米。 想到这里,我不禁地发毛起来,底下的原始森林我可没见过,要是天坑里能有原始森林看看,倒也不虚此行。刚才快要落到天坑底下的时候,我们没能好好看底下的环境,就看到了一堆的钟乳石。不过,天坑能瞬间充满“神来之水”,估计也难以生长树木,惟独有可能的是天坑之下有一个巨大的地下湖,而且压力随时都在变化。这让我不时地想起了一句话,那就是南海的时候所看到的那几句红崖文字,但是可能是我太敏感了,于是也没去多想。 道路曲折,水滴又不停地下落,听觉敏锐的我对于这些很不适应,耳朵疼得要命。虽然这里的空间没有天坑大,但还是有一些细小的钟乳石。不过,这里的钟乳石大多也被人为的打断,弄得这里像个废墟似的,作为考古方面的人觉得真是可惜。要形成这样的奇观,用上几十万几百万年都不算多,所以世界都在保护这样的洞穴,如今看到有人毁坏我实在不能不恼怒。断开的切面都是很老旧了,我开始迷惑起来,难道这些钟乳石真的是古代的乌浒人砸断的?他们在那个时代还没有兴起卖钟乳石的风气,再说了都隐居起来的还贪什么富贵,这根本不可能。 正在思考这些不合常理的地方时,信宏推了我一下,示意前面有问题。我全神贯注地听着,那是一股呼吸的声音,而且是人的呼吸声! 14.洞穴蜘蛛(解禁) “会是谁?”我在心里琢磨着,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进到洞穴里的除了我们三个人以外,还有林月他们,可能还得算上查老馆长以及陈静那丫头。由于洞穴的回音效果实在太好,我除了声音的位置无法分辨,对于声音的特性却仍能得心应手地分辨出来。喘气声粗犷又断断续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那种感觉,听起来就是上了年纪的人才会发出的声音,要么就是受了伤的人,莫不是查老馆长?要真是他的话,那敢情就太好了,我们就不必接着受罪了。喘气声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看来那个人由于身体过于疲惫或者受伤才这样。因为已经确定了发出声音的是人,而且我们这里有三个人,再怎么也不会遇到多大的危险,所以我不失时机地快步走上前,借机炫耀自己的勇敢。当然,身后的那两个人估计也猜到了我的小聪明,因此并没有抢着跟上来。 这条路没有像上面一样到处分岔,始终只有一条路向前延伸。不过每走过百米的距离都会有一个明显的水平落差,我们都不得不纵身跳下去。走了不下几百米,终于,柳暗花明又一村,一个厅堂般的空间出现了一个下拐处。洞厅的钟乳石完全被敲断,我真是想不明白,这些人要这么多的钟乳石到底想做什么。 “你走慢一点,这里的坎不小,还有……”玉大姐还没说完就软在了地上。 我回头一看,信宏也有点头晕似地靠在了灰色石壁上。人家都说疾病可以传染,我一直相信,没想到他们两个人刚有点小毛病,我的头就跟着晕眩起来,动作也不灵活,就像醉酒一般。这一下子我才醒悟过来,刚才沉到这么深的水里,又浮浮沉沉地闹了好一会儿,我们怎么可能一点儿事情也没有。现在大家肯定是得了潜水员常说的类似“氮麻醉”的潜水病,也就是氮高压综合症那样。 潜水员或在压缩空气环境下工作的人员,他们在空气压力较高的环境下呼吸,从空气中吸入氧、氮及其他气体的量增加。由于氧不断在体内消耗,通常不会在体内聚积,但溶于血和组织中的氮和其他气体就可能聚积。这些气体只能经血液循环通过肺排出体外,不然就会进入体内。由肺排出的过程需要一定时间,从水下上升时,外界压力减小,不足以维持这些气体溶解于血和组织,就可能在血液和组织中形成气泡。通常,潜水员可以通过限制身体吸收气体的总量来防止形成这种危险气泡。我们刚才根本没带上任何呼吸装备,全是大量的水灌进肚子里,情况肯定糟糕。 我记得一般人类的下潜深度的生理极限是70—75米左右,可是我们刚才的沉下去的深度何止这么少,如今迟来的昏眩反应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天坑里的水流压力高得惊人,我们又没带上潜水时用的面罩或护目镜。万一水的压力对在当时对我们的耳朵里的鼓膜造成了破裂,冷水从裂口灌进中耳,就会引起严重眩晕、定向力障碍、恶心、呕吐,最后可能导致淹死。除非进入耳内的水温达到体温时,眩晕才会减轻。 在水里的时候我们并没有觉得不适,现在才起了反应,希望能安然度过难关,千万人都没找着就自己就先升天了。好在我们之前就已经把一些必要的药丸带在身上,治疗潜水病的药丸也带上了一瓶。分给玉大姐和信宏以后,大家就干吞下了药丸,希望休息一下后那该死的潜水病就可以暂时消失。 前面的喘气声仍然断断续续地回荡着,我感觉似乎就在前面的不远处,此时我还庆幸地想着,自己的耳朵应该还完好,否则就不会一直这么敏锐了。急忙拿过信宏手中的手电筒,我就往下面的洞厅照过去,洞厅虽然及不上天坑的浩大,但是怎么也顶得上一个电影院的大小,所以看起来仍然很壮观。洞厅的中间还有一个东西在动来动去的,我好奇地往那里照去,那人竟然就是查老馆长,果然是他发出的喘气声!我欣喜地想大声呼喊查老馆长的名字,无奈声音却怎么也喊不出来,只是悬在了嗓间儿,看来潜水病还没有消散。但是,我很奇怪查老馆长为什么一个人在洞厅里也不停地挣扎着,难道他老人家还能看到洞厅里的冤鬼野魂吗? “把手电筒拿来,底下好象有什么东西?”信宏吃力地说道。他拿过手电筒后,蹒跚着走到一个隆起的石头上,往下面一照,结果我们看到一大片白茫茫的东西在慢慢地走动着。仔细一看,那些都是洞穴蜘蛛,它们的身体没有色素,全身都是白色或者肉红色,甚至是透明和半透明的,有些连眼睛都没有。洞穴里一般分为三种生物,有半洞穴,真洞穴,暂时寄居的生物,这些洞穴蜘蛛就是真洞穴生物,它们已经完全盲化了。 洞穴蜘蛛集体地爬向查老馆长,难怪他会如此挣扎。我们全身麻痹,根本不可能从高处跳落到洞厅里,现在连说话都困难,更别说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洞穴蜘蛛可以在水面行走,因此洞厅里的积水对它们根本影响不到。我们都心急如焚,如果亲眼看到洞穴蜘蛛把查老馆长千蛛分尸,那我这辈子恐怕是永远睡不着了。 “怎么办,不过去帮忙的话,查老馆长就……”信宏很焦急,因为查老馆长是我们的亲人,也可能是唯一知道我们的长辈究竟有什么秘密的人。 “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下去……”我说话都没了力气,一句完整的话也没弄出来。 玉大姐没有说话,一般女性潜到水流深处都会很起很强烈的潜水反应,现在只能祈祷她没什么事情。要是真出了事情,我们就算能活着出去也未必能活着走出村庄。查老馆长已经意识到上面有人进来了,于是抬起头想看清楚,但是洞穴蜘蛛已经爬上了他的身体,他还没能完全抬起头又得去驱赶成群的蜘蛛。 洞穴蜘蛛这东西我倒没见过,不知道有没有毒,万一查老馆长被它们伤到了,我们上哪儿去找药给他。大水过后蜘蛛们都倾巢而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蜘蛛同时出现,一般洞穴里不会有大型猛兽,恐猫估计是个例外,蜘蛛倒是情理之中的。急躁地看着底下的情况,我突然发现洞穴蜘蛛根本不靠近我们,更别提来攻击我们了。这又是怎么回事情,难道它们没发现我们?我咬着牙找了块石头砸下去,弄出了很大的声音,可是洞穴蜘蛛仍是不理不睬,它们继续往查老馆长那里爬去。 “怎么会这样,蜘蛛应该可以爬上我们这里来的,为什么它们不上来?”我说着话的时候耳朵渐渐地出现了耳鸣的症状,看来我们的情况并不乐观,潜水病居然在这么久后才数病其发。 “这些蜘蛛为什么会是白色的……而且连眼睛都没有……我都没见过……”玉大姐说话断断续续,她也不怎么好受。 “洞穴蜘蛛差不多都是这样的,不过我也没听说过眼睛都没有的蜘蛛,可能退化掉了。”我解释道。 “到底该怎么办,要是这样下去的话,查老馆长就……”信宏越来越焦急。 我迷茫地看着下面,忽然想到了,对啊,它们是洞穴蜘蛛,真洞穴生物有个特性,它们都怕一样东西,难怪它们不会爬到我们这里来。真洞穴生物因为长久地待在黑暗里,视觉早就退化得一干二净,它们对光线最为敏感和害怕!我们这里的手电筒一直亮着,所以它们才一直没敢冲上来!记得以前国内刚兴起洞穴探险,有人把洞穴里的鱼打捞了上来,一拿出洞穴没多久那些鱼见到光就死掉了。想到这里,我赶紧拿起了手电筒向洞厅的中间照过去,洞穴蜘蛛渐渐地停住了脚步,不过由于洞厅实在太大,纵然手电筒光线很强,但是处在这样的空间里还是被冲散了光亮。手电筒只能保住我们三个人,对于查老馆长还是帮不上忙,最多能让洞穴蜘蛛缓慢速度。 正在我们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的时候,那声野兽般的声音又出现了。这次声音和我们在上面听到的不大一样,不过都是一样的粗犷,难道洞穴里还有这么多种的大型猛兽,这怎可能,一般洞穴里是不会有蒙受出没的。尽管我还在疑惑这次出现的猛兽声音和上一次的不同,但是它的声音一出现,洞穴蜘蛛却纷纷惊得四处逃窜开来! 15.重逢(解禁) “蜘蛛怎么都退开了,你们快看!”我情不自禁地大喊起来,这才发现身子的力气已经逐渐恢复,喊叫也比之前的响亮了几分。由此可见,从小体质虚弱的我经过半年来的历练,早已脱胎换骨,虽然潜水病不是那么好应付。 查老馆长显然已经意识到我们就在上面,可是为了驱赶洞穴蜘蛛他只好暂时不理会我们。猛兽的喊叫声让洞穴蜘蛛开始溃散而去,但是有几只顽固的洞穴蜘蛛仍死缠着查老馆长不放。没多久,洞穴蜘蛛就逃命似地纷纷往石缝石眼里钻,我不禁地惆怅地想,这浩大的洞穴会不会在某年某月某日就溃于蜘蛛穴可呢?洞厅的另一头有一个十多米的出口,我猜想是不是又有一个天坑在尽头埋伏着我们。耳鸣不止的我还听到那边的洞口有阵阵激流声,清脆悦耳。可是,我却觉得这阵激流声并不真切,就像刚才响起的真秦之声,虽然声音清扬,但是都有一股被加工转化过的感觉,似乎和现今的CD唱片有一样的电脑特技效果。 我还在二丈子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一只壮牛般大小的东西就从对面的洞口跃了上来。我和信宏在这段时间关于妖怪一样的东西已经见怪不怪了,现在只是迫切地想看清楚它的模样,倒是玉大姐倒吸一口冷气。她之前一直说山里有疯子,如今见到异常的猛兽,心里自然波澜起伏。我本能地把手电筒照过去,以为能用它的光线惊走不知名的猛兽,没想到这头壮牛半般的猛兽不但没被光亮惊吓,反而还若无其事地追赶洞穴蜘蛛。这么大的东西跑上来,不把查老馆长的骨头都啃干净它会罢休吗?我们现在别说是去帮忙,就连逃命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般有人类活动的洞穴之中鲜有大型猛兽出没,只有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的洞穴才会藏匿这些东西。虽然这里的丘陵山峦离村子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但是村民并不常常踏入山里,所以有恐猫和这样的野兽在洞穴里也不足奇怪。这头猛兽估计不是真洞穴生物,它不惧怕光线也是情理之中。如此一来,就算查老馆长不被洞穴蜘蛛弄死,也快要成了猛兽的盘中餐。 猛兽一跃进洞厅里就四处追赶着洞穴蜘蛛,然后贪婪地吞食着它们,洞厅内的蜘蛛成千上万,我想就算是有两头这样大小的猛兽跑出来也能让它们把肚子撑破,或许这样查老馆长能免去此大劫也说不定。猛兽似乎看都不愿意看查老馆长一眼,它一直在一口一口地把洞穴蜘蛛狼吞虎咽地吃掉。想想刚才查老馆长慌忙地躲避洞穴蜘蛛,现在洞穴蜘蛛却慌忙地逃命,真是世事多变。猛兽一路狂吃过来,在它接近我们这边儿的时候,我们才渐渐地把它看个清楚。猛兽浑身通红,它密密麻麻的毛发如仙人球的针刺一般,头部扭曲得厉害,看了半天我都没看出它的脸该怎么描述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玉大姐喘着气,惊恐地问道。 “没见过,鬼知道它是怎么东西?”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它好像一直在吃蜘蛛,看都不看查老馆长一眼!”信宏迷惑地说道。 这头红彤彤的猛兽的确很奇怪,和我们想象的差得十万八千里,它让我不由地想起主要栖于中美和南美的食蚁兽。查老馆长愣了很久才想起要跑到我们这边儿来,他蹒跚着一拐又一拐地走了过来,路上还故意狠狠地踩死了很多硕大的洞穴蜘蛛。我们知道查老馆长要过来,于是就一直给他照明,以免他被坑坑洼洼地路绊倒。红色的猛兽不理睬走动的查老馆长,它仍然沉浸在洞穴蜘蛛的美味之中,难道这红色的东西只爱吃蜘蛛,所以它一吼叫那些洞穴蜘蛛都吓得四处奔逃? 好不容易查老馆长才走近我们这里,不过我却犯难起来。我们这个地方离底下起码有七八米,查老馆长他爬得上来吗,这里的坡度可有将近九十度。我们现在力气全无,想跳到底下也有心无力。查老馆长激动又疲惫地往上看着我们,就在他准备走到我们底下的时候,忽然地就晕倒在地上。我们一看,心里焦急万分。查老馆长真的很倒霉,他晕倒的地方刚好有一大滩积水,而且可能还是一个大坑,因为他的头已经没入了水里。这下可好,本来已经没什么危险了,现在却要死于这样的非命。我们哭笑不得,当然哭的成分要占多一点,此时可不是开玩笑的紧急。 大家本来就没力气说话,现在松缓的气氛又突然地紧张起来,这样就更没人愿意说话了。我和信宏拼命地想爬到边缘,然后跳下去,结果就是花尽了力气也只挪动了半米的距离。最可怕的是,我的耳朵居然流出了鲜红的血液,吓得我浑身发冷,难道马上就成聋子了?查老馆长已经昏迷不醒,他的头在水里冒着气泡,过了一会儿连气泡都没有了。我心里不停地咒骂老天爷,为什么老是把倒霉的事情加在我们身上,难道我们得罪了他?就在我们万念俱灰,以为查老馆长要死去的时候,红色的猛兽停止了吞食洞穴蜘蛛。它慢吞吞地走过来,待来到查老馆长倒下的地方后,它忽然张开了血盆大嘴。我想,这也好,被野兽吃了总比自己把自己淹死强一点儿,这样下到阴间也还保留点儿面子。刚才还庆幸红色的猛兽不吃人,只吃蜘蛛,谁知道它是打算把大餐留到最后。 我们都闭上了眼,静静地等待着查老馆长走完最后一程。不过,我还是忍不住微微地睁开半只眼,想瞧瞧情况。红色的猛兽张嘴就朝查老馆长的身子咬去,我以为查老馆长必死无疑,谁知道红色的猛兽并没有一口吞下查老馆长,它只是慢步走到我们这里,然后双脚一抬,攀在了石壁上。红色的猛兽身形巨大,它这么一攀刚好够到我们所在的地方。我惊恐地盯着它,想着难道它吃了查老馆长还不满足,还想把我们三个也吞了,真是大胃口!反正死就死了,大不了十八年后我再来这里找它报仇,于是闭上眼睛等待它的血盆大口光临。 闭上眼睛的我感到一阵寂静,接着就是一个笨重的东西滚落在地上。好奇地睁开了眼睛,我才发现查老馆长已经从红色猛兽的嘴里掉落在我们面前,猛兽只是一个劲儿地朝着我们哈气。顾不着害怕惊讶,我就翻过反倒在地上的查老馆长,仔细地查看了一下他的脉搏心跳,虽然微弱,但是还是有着稳定的节奏,我们大为喜悦,查老馆长没死! 红色的猛兽还在攀着,它故意把头伸到我们附近,然后慢慢地把头摇来摇去的。我想,这不是和家里养的狗一样的动作吗,难道是想要我摸一摸它的头?我又转念一想,不会吧,长得凶神恶煞的东西会像宠物那样撒娇?反正横竖一死,况且现在还没死,我就鼓起所有的勇气伸过手,然后轻轻地摸了摸它粗大的头。因为这只红色猛兽的毛发像仙人球的刺一般,我本以为硬如钢铁,会把我扎得哇哇叫,可是当我摸起来的时候却意外地柔软,于是又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会儿。 “你干嘛?不怕它咬你?”玉大姐愣着问道。 “要是它想咬的话,早就一口下来了,”我小声地说着,然后转过头对信宏说,“你说是吧?” “嗯。”信宏只是有气无力地应了我一下,然后也望着眼前的猛兽。 我本来就已经浑身无力,还发着酸痛,摸了一分钟就没了力气,索性就把手放了下来。没想到,红色的猛兽被我摸上了瘾,我才放下手它就又往石壁上攀了几下,一下子就把头伸得更加近。它不依不饶地把头伸向我,还不时摇来摇去,我看着心生不忍,于是只好无奈地又把手伸向了它的头。我一抚mo起它的头,它就又撒娇地朝我手臂上揉搓着自己的毛发,让我也觉得有点儿舒服。 原来,这只红色的猛兽并没有要伤害查老馆长的意思,它只是想救出查老馆长,要不我们就只能多烧点纸钱给查老馆长了。如此通人性,又如此乖巧的野兽倒还是第一次遇见,我们先前碰到的都是动不动就要吃人心、喝人血。红色猛兽还像个孩子似的喜欢撒娇,我觉得它虽然相貌丑陋,可是却可爱至极。 不过,这只猛兽是红色的,因此我自从看到它后就一直耿耿于怀。像世界上说的那样。红色,是胜利的象征。鲜艳夺目,光彩照人。大凡飞禽走兽,只要在头、嘴、身、尾、翅、角的某一个部位点缀着红色,就为它增光添彩,身价提高,博得世人的欢心。可是,遍体通红的动物却少看到,一旦出现,就会引起轰动效应,被列为动物世界的珍品。 就我所了解的,在我们中国有两个地方被发现有数目可观的红色动物。那就是壶瓶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和湖北的神秘之地神农架。想到这里,我浑身一个颤抖,虽然我没到过那里,但是经过证实那里还有一种红蛇。这种蛇一般50至70厘米,最长的达八九十厘米,因最喜欢横拦在人行路上,所以过道者时有碰到。有一年腊月,当地一名姓谭的农夫在薄冰覆盖的路上突然看到有一团状的红色物体在蠕动。他定睛看去,原来是一团红蛇绞成一体,他吃了一惊,不敢贸然前行,等了一会儿,蛇团分开缓缓散去。消息传出,当地群众对这种蛇产生一种神秘感、恐惧感,所以村民对其不予侵扰。据这一带的男女老少介绍,他们都看到过这种蛇,它头呈三角形,遍体通红,不爱动,毒性很大,但从不主动咬人,因而和山民处于和平共处的状态。这种蛇近似于当地时有出没的一种蛇叫“血三根”。莫非,那里的红蛇是我们遇到过的阴离红,难道别的地方还存在着红崖族的遗迹? 红色动物的稀有,有很多种解释,最多的是说红色能引起别的动物攻击,于是久而久之红色动物都灭绝了。这头巨大的红色猛兽会是什么品种,又为什么会深藏于洞穴里?它应该不是真洞穴生物,要是它是的话,毛发乃至皮肤都会是白色的,眼睛也会退化。我正一边抚mo着红色猛兽,一边沉思在自己的猜想时,红色猛兽却突然发狂般地张大了嘴,朝着我们发怒一样地大吼起来! 16.突然恢复(解禁) 刚才,眼前的红色猛兽还耍着性子要撒娇,活似一个出生不久的孩子,谁也没料到它会突然朝着我们惊天动地地吼上一声。红色猛兽发狂般地嘶吼了半分钟左右,它的“音波功”震得我们三个人的身体都快像玻璃一样彻底的粉碎。响声的声源就在眼前,人类的本能当然会使我们紧紧地捂住双耳,待红色猛兽消停后,我松开捂住耳朵的双手,手上竟然沾满了红黑的血液。惊魂未定的我瞅了瞅旁边的信宏和玉大姐,他们的双手也沾满了血液,这搅得我的心一上一下地不是个滋味。 红色猛兽朝着我们吼叫完毕以后,它又立即换了个样儿,依旧撒娇似地用笨大的头蹭着我。困惑不已的我觉得实在可气,本以为动物比人要单纯,不会翻脸比翻书快,没想到眼前的红色怪物竟然和某些人一样的德行!气急败坏的我暂时忘记了红色猛兽的异常巨大与凶狠,随手捡了一块石头就往它的头部砸去。红色猛兽不躲不闪,任我往它的头部敲打。怒火稍微消了一点儿,我突然发现身子的力气已然恢复如初,醉酒之感荡然无存!红色猛兽并没有因为我的“失礼”而兽性大发,反而更加亲昵地蹭这我的身体。 “玉大姐、信宏,你们觉得怎么样?可以活动了吗?”我急忙询问道。 他们听了之后,随意地活动了两三下,他们果然也恢复了力气。这下子更让我们惊奇不已,耳朵流出鲜血后,耳鸣就马上停止,而且也不疼痛了。我清楚地记得,潜水病一直没有减退的征兆,而且在一直加深,为什么潜水病说没就没了,怎么会如此突然?正在百思不解的时候,红色猛兽仍是蹭个不停,我这才注意到了我们的潜水病消散之前,它曾经朝着我们大吼了一番,难不成我们能重新随意地活动都是因为它的那声嘶吼?除了这一点,我实在想不出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大家立即复原。 我不得不更加仔细地观察红色猛兽的样子,它的身形和声音都与刚才在黑暗中碰上的猛兽不同,这洞穴迷宫中到底还有多少只不知名的野兽?我琢磨着,反正这只红色猛兽怎么看都没有要伤害我们的样子,而且更像我们的朋友一般,所以便打定主意跟着红色的猛兽。如果遇到别的野兽,兴许还可以通过红色猛兽向别的野兽通融通融。 “大家都可以活动了,我们带着查老馆长下去吧?”我提议道。 “原来你们真的认识他!”玉大姐指着地上的查老馆长,惊诧地说道。 “你……认识查老馆长?”信宏也颇为惊讶地问道。 “查老伯在二十年前来过我们村的,他是一点儿也没变,而且他们也是进了这个山洞……”玉大姐轻声地说着话。 我一听就来了精神,于是就问:“那你也和他们进来了?” “算是吧。”玉大姐苦笑道。 算是吧?这是什么意思?我和信宏相互对望,原来在二十年前的一行六人,第六个人便是眼前的妇人玉大姐!难怪她会这么熟悉这里的地形,我就说玉大姐肯定有事情瞒着,只是没想到二十年前的第六个人会是玉大姐。要知道,二十年前的玉大姐应该是个小孩子,就像她的女儿小燕那样大小。 “那么,二十年前查老馆长他们来这里是做什么,你应该还记得吧?”我揉着腰问道。 “先别说这些了,你们还记得今天的农历吗?”玉大姐焦急地问道。 “我记得是农历的七月十四。”信宏马上答道。 “得快一点找到小燕,不然过了今天晚上她就危险了!”玉大姐话还没说完眼睛就红了。 “你是说农历的七月十四是鬼节,阴间的鬼门大开?别迷信了,现在二十二世纪都快到了!”我觉得玉大姐的紧张太过荒谬,于是轻声地笑道。 “你们不懂,二十年前他们进来的时候,那天也刚好是农历的七月十四,可是后来……”玉大姐越说越紧张,最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内容了。 不过,我听了玉大姐的话却顿生疑惑,她说的是“二十年前他们进来的时候,那天也刚好是农历的七月十四”,她怎么会说的是“他们”而不是“我们”?玉大姐刚才不是说自己也在二十年前进了这个山洞的吗?或许是她着急自己的女儿,所以才语无伦次。可是,我听了玉大姐的话,总是觉得她的意思好像是说她没和查老馆长他们进去,但是她是第六个人,应该进去了的,不然怎么会对这里的地形如此熟悉。我想得脑子一片混乱,于是拍了拍脑袋,说:“那我们下去,你本来也打算往底下走的,是吧?” “嗯。”玉大姐站起来以后,就活动能够了一下自己的筋骨。 红色猛兽还攀在石壁上看着我们,它时不时地眨着又圆又大的眼睛,这看得我更加放心不已。我继续抚mo着红色猛兽的头,然后就顺着它庞大的身子滑到了洞厅里。红色猛兽的毛发看起来如针芒一般,触摸起来却比人的头发还柔顺。紧接着,信宏和玉大姐合力把查老馆长从红色猛兽的身子上放了下来,途中查老馆长差一点儿就摔下来,但是红色猛兽发现以后就抖了抖身子,查老馆长就顺利地落到了我张开的双臂中。等信宏和玉大姐也依次下来,红色猛兽才从石壁上撤了下来。它乖乖地站在我们的旁边,不时地还发出低沉的声音。洞穴蜘蛛此时已经躲回了石缝里,听到红色猛兽的声音,它们又更往里头缩了几步。 我们把查老馆长放在了红色猛兽的背上,这样就省下了许多的功夫,否则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上路走上十几年怕是也没走出一百米。可惜的是,查老馆长还没接近我们就晕倒了,到现在我们都没能从他口中问出个名堂来,这等于根本没见着查老馆长。想想还真是倒霉透顶,不过马克思教会了我们看事情要看全面,要积极乐观,现在能找到查老馆长,而且确定他还活着,虽然虚弱得厉害,但是总算能安下半颗心了。 红色猛兽一路跟着我们往洞厅的另一头走去,那里也有一个出口,不过比我们刚才待的要大得多,而且有轰隆的水声冒上来。我记得刚才看到红色猛兽是从那里冲上来的,它奋力地一跃,这说明前面的出口又是一个大落差!信宏还是紧抓这手电筒,靠着光线我们才能看清楚洞里的一切,也多亏他一直紧握着,要是给我拿着,出事情了我肯定是马上松开手的。虽然粗心大意,但我还是知道要一路扶着查老馆长,尽管他已经有红色猛兽背着他。我的手轻轻地扶着查老馆长的手,感觉到他的脉搏比原来强劲得多,而且也非常地有规律。这都是在红色猛兽朝着我们大吼了一声才有的反应,我发现查老馆长的好转后更加对红色猛兽好奇。现在查老馆长只是肚子饥饿,要不然也会马上清醒过来,本来他的身上就没受伤,他晕倒就是因为身体虚弱,加上刚才的洞穴蜘蛛惊吓到了他。现在,我只希望赶快能让查老馆长醒过来,只是现在身上没有吃的东西,所以只好先往前走。 走了几步,我忽然想到,刚才玉大姐见到红色猛兽跃上来的时候,惊讶万分。难道玉大姐在二十年前进来的时候没有碰到这怪兽吗,所以今天她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又或者是二十年前她看到红色猛兽已经死去,今天看到活着的猛兽,所以被吓了一跳?想来想去,我决定当场问个清楚,于是问:“玉大姐,你以前没见过这个动物吗?” 玉大姐冷不丁地听到我问话,许久才反应过来,她挠了挠了湿漉漉的头发,回答道:“没见过,当时根本没有碰上这么奇怪的动物,就见过几只蜘蛛。” “那就奇怪了,我看着东西在洞穴里活了挺长的年头了。”我皱着眉头说道。 “也许是洞穴太大,他们没撞见。”信宏接过话,笑着答道。 “上次,也就是二十年前,查老馆长他们到底进来做什么?”我继续问道。 “宝藏,他们是来找宝藏的!”玉大姐咬着牙,把话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 “山洞里有宝藏?!”我一边小心地往前走,一边惊讶地问道。 “难道他们没告诉你们,好像他们和你们的关系挺亲密的。”玉大姐奇怪地说道。 “没有,他们什么都没说。”信宏失落地答道。 “我本来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的,那一年,我被……” “陈今蔚!”玉大姐本想继续说下去,没想到一个呼叫着我名字的声音从对面的出口迸了出来,一下子把她的话打断了。 17.似曾相识(解禁) 昏暗的洞厅里突然响起一个人的声音,而且叫唤着我的名字,这可把我们三个人吓了一跳。信宏忙用手电筒照过去,对面的出口处正有一个娇小的人影从下面慢慢地爬了上来。叫唤我名字的声音是个女人发出来的,这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人吓人是吓不死我这人上人的。没了惊恐就只剩下了好奇,我快步走向前想看个究竟,无奈地上的积水太深,而且坑坑洼洼,没走出两三步就一个踉跄摔倒在积水之中。好在积水够深,我的另一只手上抓着的瓶子落下后只是浮在了水面上,并没有被打破。这个瓶子遗留在洞穴里有二十多年了,我一直觉得它会非常地有用,等查老馆长醒过来就问他个明白。由于担心再次不小心会把瓶子打破,所以我就小心翼翼地把瓶子塞进了衣服里,毕竟不是一直能有那么好的运气。虽然这样弄得肚子又大又鼓,但是黑暗里谁也看不清楚水,所以我自己也没太多的顾虑。 “陈今蔚,邹信宏!”女人的叫唤声还在继续,在空旷的洞厅里听着却很不真实。 身在异地,而且是在一人迹罕至的深山大穴里,居然有人叫唤出我们俩的名字,这惊奇得我心里不停地打鼓,莫不是我老妈老爸一直住在洞穴里,今天他们俩老知道我来了所以特地出来迎接?可是这样的推测明显是错误的,几十年没见面了,他们怎么可能还认识我?没等我胡思乱想完毕,那个女人就从出口处爬了上来,接着一阵强烈的光线刺过来,直接把我们自以为强烈的手电筒光线淹没。 “快关掉,太刺眼了!”我大声嚷道。 “就你们那破东西也敢拿下来,”女人关掉了手中的照明物,说道,“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是她,果然是她!最初声音冒出来到现在人站在眼前,我一直决定声音特别的耳熟,现在终于看清楚这个女人——陈静! 欣喜的我大叫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怎么不长记性,不是在短信里告诉你了吗?我来找东西的!”陈静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口气不善,但是眉间仍微露喜悦。 “哦,我记得你是来……找花的!”我想了想回答道。 “是找花。”陈静接过话,微笑道。 “为什么要找花?”信宏半带着茫然,把话插进来道。 “女孩子喜欢花,所以我就是来找花的!”陈静一半严肃一半消遣我们道。 “这里能有什么花,屁股开花吧?”我也学陈静半开玩笑地说起话来。 “她是……”陈静极其扫兴地没有接下我的话,她看到玉大姐后就把注意力从我身上挪走了。 “我是本地人,就在山外的村里住着的!”玉大姐处事不惊,别看她细嫩柔弱,一路走进来都没看到她吓得大喊大叫。现在洞厅里冒出个陌生人,她不但不害怕,反而回答得镇定自若。要是玉大姐胆小如鼠,恐怕二十年前查老馆长他们也不会带她进来,但是一直让我不理解的是,他们为什么要带一个小女孩进来,再说了玉大姐的父母当时就没有阻止吗?玉大姐说完就解释了进来的缘由,和我们认识的过程,接着还说:“原来你们认识,怎么那么巧。” 陈静听完也解释到,自己在出口下听到我们的声音,于是猜想是不是我们也进来了,后来爬上来一看果然是我们。她看到了红色猛兽后,忽然大叫起来:“嗯?这头东西我认识,原来还真有这东西!” “你认识它?”信宏惊讶地问道,不过他的语气已经没有原来的焦急冲动。至从从南海归墟回来他看到查老馆长给我们留下的信件后,他就一直忧心忡忡,生怕他母亲的谜团就此淹没在时间长河里。现在查老馆长自己送上门,我们也确定他生命暂时没有大碍,信宏才安心。刚见到陈静,信宏的眼睛就迸出了光彩,看着他这样搅得我心里一阵酸溜溜的感觉,难不成我是在吃醋? “我当然认识,你们可别门缝里看人,尤其是看女人。”陈静略为骄傲地说道。 “我们就认识几个女的!你少在这里吹了,要是你真认识的话,就赶紧告诉我们。”我说完就抚mo了一下红色猛兽的毛发,它也识相地对着我蹭了蹭。 “不是我不想说,这东西单个它不好说,得等它们凑齐了才说得明白。”陈静正经地答道。 “不认识就不认识,这里才几个人,没人会笑话你的。”我故意扯着嗓门对着陈静说道。 “行了行了,说正事儿。”信宏打断了我们再次重逢的喜悦,又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问题上,“陈静,你来广西的目的是不是这里有上古神器遗留在这儿?” “你说什么?这里有那些东西吗?我来这里纯粹是找花的,骗你们又没好处!”陈静一看信宏不相信他她,立马就有些生气又委屈,她说,“你以为我希罕什么破烂神器?说白了不就是有点历史的古董嘛,要是我稀罕古玩,随便就能找到,有必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又没人这么说你,急个什么劲儿?”我打着圆场说道,“你找的是什么花,我可从没听说黑漆漆的洞里会有花的,没阳光花怎么生长?” “还说没怀疑我,你一个劲儿地问问问,还不是因为你们头发短,见识也跟着短!和你们也说不明白,等你们见着了自然就明白了。”陈静气急地说道,然后她指着红色猛兽说道,“反正那花和这东西差不多。” “啊?和这头……”我一时无语得傻了眼,莫非当今世上真有和红色猛兽一样的奇花?若是真有的话,那一定是奇得不得了,别说治疗癌症,怕是立即飞天都没问题。 “这老头儿……它背上驮的老头儿我好像见过。”陈静注视着昏迷的查老馆长说道。 “不会吧,姑娘你知道的事未免也多得过头了。”我开玩笑道,“没想到几天没见你还对老头儿感兴趣了,要不要我们介绍你们认识,刚好查老馆长是单身的。” “查东林?”陈静从嘴里迸出了三个字——查老馆长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的,我们没和你提起过他,你们以前见过?”信宏也诧异地问道,还真是没想到,玉大姐认识查老馆长,现在连陈静都认识,查老馆长可真有女人缘。 “算了算了,不说了。”陈静甩甩手,,又关起了话匣子。 “你不要耍性子好不好,有话你就说,有什么好难为情的。”我越发好奇地问道,陈静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让我问个底儿朝天,以后哪能睡上安稳觉?查老馆长无儿无女,甚至连个伴侣都没有,陈静会不会是他的亲孙女? “其实也不是……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陈静少有的语无伦次起来,她说,“我只是感觉,感觉认识他,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见过面了。” “你唬我们吧?女人的第六感再怎么强,也强不到把查东林三个字说出口,我们以前都没对你提起过!”我严肃地说完话,自己又不禁地笑了笑。 “是真的!查东林三个字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突然说出口,我以前从没说过这三个字,只是它就这么突然说出来了。”陈静辩解道,“不过,我肯定以前一定见过他,而且还一直有人在我耳边叫他的名字!真的,这样说下来,感觉就越来越强烈了!” “那你快想,快继续想。”我作出焦急的样子,心里却嚷着太不可思议了,要不是早就认识陈静,我肯定以为她是江湖骗子。 “我想不出了!”陈静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说道,“你们审犯人吗?” 我们听后识趣地没有再追问下去,要是再问下去的话,陈静的脾气又要爆发了。不过,她给出的答案夸张得厉害,怎么听怎么假。陈静和红崖族的人从抗日时期就远迁非洲,她是八十年代在非洲出生的,怎么会认识远在千里之外的查老馆长,其中的隐情还是得等大家从洞穴里出去再作计较了。 “那我们一起下去吧。”我又转回了正题,说道,“从那个出口。” “先等一下!”玉大姐没有继续走,而是停下来小声说道。 “就是,要等一下。”陈静附和道。 “搞什么,有话一次说话,别像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的!”我抱怨地说道。因为现在就算找到了查老馆长,时间也不那么紧张,但是林月他们早就进来了,万一真给他们带走了中华的上古文物,那就是中国的一大损失了。 “我们本来就是女人,不婆婆妈妈怎么对得起自己的性别?”陈静笑着反问道。 趁着斗嘴的功夫,我一路小跑,不一会儿就到了对面的出口,好奇心立即被出口外的景象惊散了。出口处有水流往外倾泻,形成了一个颇大的地下瀑布,而出口后面的空间要比洞厅大得多。信宏他们看到我奔过来,也赶紧跟了过来。信宏手里的手电筒加上陈静的强光灯,出口外的景象就清楚地展现在了我们的眼前。其实,出口外也没有多大的奇观,只是洞厅的一个扩大版而已。 地下瀑布飞流直下,虽然它只有十几米的垂直落差,但是在地下看着总觉得头有点眩晕。我们所处的地下瀑布的出口正好在大洞厅石壁上的中间位置,大洞厅的顶部离瀑布口有二十来米,下面就有十来米这样。顶部的石钟乳和下面的钟乳石都全部被人为地打断,大洞厅里的无一幸免。虽然两道光线游走在大洞厅里,但是这只是让大洞厅显得更加空旷广大。大洞厅的中间好像还有一根柱子,给我们上顶天下顶地的感觉,说是好像是因为光线够不着那个柱子,我们只是依稀地看见而已,不过大柱子并不像高楼大厦的柱子一样是圆柱体。它好像是一个不规则的形体,东凹一块西凸一面的。 最让我们觉得模糊不清的地方是柱子连接洞厅的顶部和地下的地方,看着两端好像接触到了,又好像根本没接触到。如果说那根柱子没接触到大洞厅的顶部还勉强说得过去,毕竟不是人造的,大自然偷工减料可以说是艺术的完美,但是如果大柱子的底部没接触到地面,就算大自然的威力再大、再无敌,在地心引力横行的地球上发生的几率几乎和太阳上有人类居住一样,这又不是悬浮列车。 “你、还有查老馆长,再有这头东西,你们不都是从底下上来的吗?为什么我们就不可以马上下去?”我不解地问道。 “下面暂时看不出有什么危险吧,顶多是从瀑布口下去会有些难度而已,那我和你说的查老伯为什么会突然爬上来?你以为我们吃饱了撑了的,没事找事?”陈静面无表情地反问道。 不过,听陈静这么反问倒是提醒了我。查老馆长按理说要比我们,甚至比陈静和林月都来得早,可是查老馆长下去了却又爬了上来,现在连陈静都突然爬上来,当然除去那头纯粹是为了吃洞穴蜘蛛的红色怪物。这个问题让我越想越没底儿,空旷的大洞厅里只有一根柱子,他们俩个相继上来是为了躲避危险吗? 可是,偌大的洞厅里却看不到有任何危险的事物存在。 18.无限水渠(解禁) 漫无目标地看着大洞厅的四周,过了一段时间还是没能瞅出危险的端倪。于是,我忍不住地问陈静:“为什么非要到等到一会儿才下去,要等多久?” “等水再进来一次。”陈静平静地答道。 “别问了,”信宏看到我又想发问,于是说道,“她们都说要等,那就等吧,反正查老馆长和陈静都找到了,也不急个一时半会儿。” 我听信宏这么一说,觉得有理,但是心里却有一股感觉想快点找到林月,而且还无限懊悔当时没在洞口就拦下林月。万一她真的带着中国的上古文物远走国外,那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上她一面,对中国文化的研究也是损失。 “那我问为什么要等水再进来一次才能下去,这总行吧?”我挣脱信宏的手,执意要问个明白,总是知道一半不知道一半的,哪一天非得把我憋出病来不可。 我马上问道:“你是不是担心带着查老馆长从瀑布口下去会有困难,所以想等大水再进来一次,我们直接游过去?” “你说的查老伯已经晕成那样了,他怎么游,万一溺死了怎么办?我倒不是担心这个问题,是因为那根柱子的原因。”陈静忧心忡忡地答道,“现在和你们说也说不明白,柱子离我们太远,指给你们看也看不懂。” “就你厉害。”我见陈静死活不肯说,只能无奈地作罢,估计她的表达能力有问题。我在心里猜想,难道她要找的花在大柱子的顶部,所以要等水再进来一次,到时候再借助水的力量游上去? 陈静一直是那种有话只说一半的人,她没再理会我的追问,只是站在红色猛兽的旁边,仔细地看着查老馆长苍白的脸。信宏也默默地站在她的身旁,心里微微发酸的我独自走到一边,和玉大姐唠叨了几句。洞厅的积水说深不深,说浅也不浅,有些地方凸起来没有被水淹没,有些地方却深到能没到我们的腰部。洞厅的水从出口倾泻下去发出的声响并不亚于黄果树大瀑布的轰天巨响,照理说这个地下瀑布不可能媲美黄果树瀑布,但是它的激流水声却异常的清亮。原来,从来时的路上听到的水声就是这个地下瀑布发出来的。 先前红色猛兽从这个瀑布口一跃而上,这里的垂直落差有十多米,足见红色猛兽的威力无穷。尽管如此,我最在意的还是红色猛兽跃上来的时候,它所吼叫出来的声音。我清晰地记得它的声音和这个个瀑布以及先前的真秦之声,它们都有相同的特性,那就是虚幻加空灵。容不得我多想,洞穴又是一阵闷响。我知道“神来之水”很快又要充满于洞穴之中,上次虽然侥幸地从天坑里逃了出来,但是却落下一身的病根,要不是身旁的奇异猛兽帮忙,我们到现在都还没能动弹,甚至还可以失明失聪。 陈静和信宏对着查老馆长说着话,完全没有担心的样子,他们真是不知死活。待会儿水进来,谁也预料不到会被冲往哪里去,冲力这么大,死抓着一个地方也未必稳当。我环视了两个洞厅,无论是哪一个洞厅,所造成的水压都会比天坑要小得多,或许是我多虑了。尽管如此,我们还是不能不担心,因为洞道没顶,全部充水是极其危险的。洞穴潜水的环境特点是:水下能见度低,通道复杂多变,且不易判断方向。万一出现紧急情况时,不能迅速地浮上水面,而且通道内空气稀薄,二氧化碳浓度大。因此,即使潜水过程遇到有自由水面的通道时,也不能随便除去供气装备。可悲的是,别说供气装备,我们现在就连个潜水装备都没有。 “你们就少聊两句了,待会儿要是水来了,我们躲哪去?”我不禁担心道。 “水一会就会退的,你操心的事情太多了。”陈静甩出一句话后又继续和信宏谈论查老馆长,看样子陈静的确不认识查老馆长,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有兴趣地问个不停。 他们不担心,那操心的事情就只好我来办了,待会水进来得看好了查老馆长,免得被冲到什么地方去就糟糕了。玉大姐面露焦急,一个劲儿地朝大洞厅看去,但是她也没说一句话,只是咬着惨白的嘴唇,靠在石壁上。她一直没有回头地带着我们来到这里,为什么她会知道小燕就在这里,二十年前的她看到了什么,所以知道小燕一定在这里?地下水还没有涌进来,闲着的我忽然想到了在山洞口捡到了一张手帕,那是陈静的,在南海的时候曾经看见过。现在人就在跟前,想了想之后,我就掏了出来,打算把手帕归还给人家。手帕上的怪鸟图案在昏暗的光线下很显眼,我对这只鸟再熟悉不过了,它都出现在梦里千百回了。陈静对素未谋面的查老馆长能呼出他的名字,而我对不知道存不存在世界上的怪鸟如此熟悉,这些事情之间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吗? 拿出手帕后的我发了一会儿呆,当我准备递过手帕的时候,真秦之声忽然又响彻洞穴,犹如一泓清泉微起涟漪一般。红色猛兽听到琴声之后,把身子一侧,查老馆长就从它的背上落到了一块从水中凸起的黑色石头上。我还纳闷着,红色猛兽是不是背人背得太累了,想休息几分钟?哪知道它一卸下查老馆长后就大步一迈,闪地一下就从地下瀑布口跳了下去,快得跟一阵风似的。 红色猛兽从上面跳下去后,落在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并没有掉到瀑布下的水潭里,要是它去参加跳远竞赛,08年的奥运可就出风头了。不过,红色猛兽的这一跳才让我感到奇怪,地下瀑布对岩面已经造成了很大的冲蚀,由此说明地下瀑布的形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那为什么下面的大洞厅没有形成地下湖泊呢?我们手里的两道光线游走在大洞厅里,观察了老半天也没找到别的出口,好像这个大洞厅是死路,是洞穴的尽头了。若真是如此,地下瀑布倾泻的水流又跑到哪里去了? 我定睛往下看,地下瀑布垂直而下的地方有一个水潭,而水潭的两侧似乎分别有人工开凿出来的小水渠。之所以我说是“似乎”,一来是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二来是因为这两条小水渠很对称地分布在水潭的两侧,而且还沿着大洞厅的四周环绕开来,形成了一个圆圈。这样的水渠,像是天然的,但是又像是人工开凿的。如此一来,倾泻下来的水流就一直在大洞厅里循环,那么流进来的水怎么一直无法填满这个大洞厅? 红色猛兽跳下去以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底下的大柱子冲去,我看着它的举动吓了一跳,它该不会是想寻死吧,这也太突然了,我们又没招它惹它。信宏他们也惊讶地在一边呆站着,只有陈静毫无惊奇之感。最后,红色猛兽居然撞进了大柱子里。琴声还在继续,它很神奇地让我们的惊恐迅速地平复了下来。我迫不及待地让信宏用手电筒照过去,可是那里没有红色猛兽的尸体,也没有任何血迹。当然,这是绝对不会有的,刚才红色猛兽是撞进了大柱子里,是撞进去了!我亲眼看见红色猛兽跑进了柱子里!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荒谬的事情发生,死命地盯着大柱子看了很久,也没看出个名堂,难道我们过程遇到红色猛兽全是幻觉吗? 大柱子没能看出什么名堂,因为那根柱子好像可以吸收光线一样,光线一过去就只有黑暗了。虽然如此,但是我反倒看到了大柱子后面还有一条直线水渠连接了环绕大洞厅的水渠。这条水渠恰好被大柱子挡住,所以刚才都没有发现。发现了隐蔽的水渠,接下来又跑出了一个问题。我看到大洞厅的地势是四周偏高,然后逐渐向中间的大柱子往下凹陷。这样一来,环绕四周的水渠最后应该流向那条隐蔽在大柱子后面的水渠里,接着水流就应该流往柱子里,可是为什么水不会因为被大柱子挡住去路而溢出来呢? 紧接着,空气里产生了流动,但是却没有第一次突发大水的强劲。在地下河水流动的洞穴中,水流运动拖曳了空气分子运动,产生空气运动,这种现象被我们叫作“乘车效应”。有的洞穴通道中,有一种周期为几秒到几分钟的气流方向的有规律的变化,这种洞就是“呼吸洞”,这是由于空气共振现象造成的,可以从烛光的有规律的周期摇曳中发现。要是我们手上蜡烛,恐怕都已经被空气的流动所吹灭。 由于对上次突如其来的地下洪水还心有余悸,因此当空气起了微风时我们都一齐朝来时的洞口看去。事情紧急,我就把还抓在手里的手帕又塞回了口袋中,等松口气后再还给陈静。令我们惊讶的是,这次大水来得缓慢,看了半天硬是没有半滴水跑出来。等待的时间不长,可是却极其的辛苦。我们没有作声,只是等着大水进来。我趁水还没进来之际,把查老老馆扶在了身旁,以免他被水冲走。 谁知道,刚扶起查老馆长,我就听到了后面有水声响了起来。回头一看,觉得不可思议,怎么水也如此多变? 19.玲珑柱(解禁) 刚才大家都在脑海里想象着地下洪水暴涌进来的场面,可是地下世界处处有惊奇,这一次涌进来的水相比前一次却是涓涓细流一般,把四人的八只眼睛都惊得掉在了地上。不过,地下洪水来得弱而不猛,对于我们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虽然如此,但是地下洪水毕竟是地下洪水,来得还是一点也不马虎,从上面的出口倾下的水朝着我们奔腾而来。洞厅里本来就有很多的积水,现在接连不断地灌进大量的地下水,水位一下子就上升了许多。我们这次有了时间做准备,不像上次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水位还没没过腰部的时候,我就抱起了查老馆长,借着水的浮力,倒也不觉得疲惫。 地下水一会儿就没到了腰部,我小心翼翼地抱着查老馆长,不让他被硝磺味极重的地下水呛到。好在洞厅有一个瀑布口,地下洪水都朝着那儿走了,所以当地下洪水没到腰部就没有继续往上涨。由于我们都处在瀑布口的附近,水流的力量巨大,要是没抓到凸起的石头早就一起被冲下去了。陈静说没想到水来地有些不猛,我说要是像刚才那样还得了,万一我们的头被水流冲到石头上,那不就石头上开花了。陈静抱着凸起的石头,以免被冲走,她听了我的话柳眉一竖,说现在的水也不错,待会儿把下面的大洞厅填得实在一些,就直接跳下去。我抱着查老馆长,喘着气说,这就你们说的,等大水再进来一次才能下去的原因吗,等大水填实在了大洞厅,然后来个跳水表演?那还不如刚才就慢慢爬下去,这样等来等去的多浪费时间。陈静只回了一句,说你能爬多远? 我听着奇怪,回忆了刚才看到的景象,底下的落差碎大,但是也不至于爬不下去,陈静这话是什么意思?地下洪水越来越猛,我紧张地抱着查老馆长,所以只能单手抓住石头固定自己的位置,有两三次差点就被冲了下去。过了将近十分钟,底下的大洞厅终于有了大约十米深的积水。我瞅着这么多的水都足够跳水运动员表演了,于是就问:“陈静,可以下去没,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陈静听毕,看了看手腕上防水表,此时正是农历七月七日晚上八点,她朝我们点了点头,也同意现在就潜下去。大洞厅除了一根大柱子,别无它物,凸出来的钟乳石都被人为地打断,。唯一要考虑的就是查老馆长了,他现在还处在昏迷当中,我们不可能把他也带下去,就算他现在清醒过来,也没力气在水里游来游去,况且这次下去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要干什么。思量再三,决定让信宏留守查老馆长,我们三个人下去就可以了。因为万一查老馆长突然醒了,信宏好抓紧时间问他妈妈的事情,查老馆长怎么看都是没多少时间的人,真是担心。 大家都同意这个决定,信宏对我们嘱咐再三,遇到危险撒腿就跑,千万别去逞强。下去之前,照明工具每队一支,刚好都具有防水防压的功能。我们顺着水流靠近了瀑布口,这才看到大洞厅被水淹后的全貌。我刚才一直纳闷,底下的大洞厅不是一直无法填满的吗,为什么这次洪水能把它灌满?我还在奇怪不已的时候,陈静就各分给我和玉大姐每人两粒弹性十足的小球,她叫我们放进耳朵里,以免潜水时弄伤了耳朵。最后,她又给我们分别服了一粒红色的小药丸,说是她们族里的秘方,能在潜水时保持身体和压强的平衡。反正陈静不会害我们,于是就当作糖果一样地吞进了肚子里。 大洞厅积了十米深的地下水,但是处于中心的大柱子周围却形成了一个旋涡,这让我犹豫了好一会儿,看来那根柱子大有文章。莫非那根柱子可以吸收水流,然后把水流引到别处,就像机器猫的任意门一样,所以红色猛兽才能跑进柱子里消失不见?没等我继续思考下去,陈静和玉大姐她们就已经鱼跃而下,情急之下我也迷迷糊糊地跟着跳了下去。本以为下去后要花上很大的力气才能游到大柱子那里,哪知道水里有一股力量直接把我们三人拉向大洞厅的中心。我心里一惊,这是旋涡的力量!刚才在上面张望的时候,旋涡并不大,怎么它的力量会这么强猛。 上面灌下来这么的水,却久久不能把这里填满,可能就是从柱子处流失的水也很多,所以久久不能平衡水流的体积。要是流失的多,那么形成的旋涡的力量就会跟着变大,我们早该想到的。这万一要是径直把我们拉向大柱子,我们不就纯粹是厕所里点灯——找屎(找死)了?待我们接近了大柱子的时候,我终于发现了它果然是大有文章的。 我一直无法理解,以前居住在这里的乌浒人为什么这么做,先前从洞口一直走到这个地方,几乎所有的钟乳石都被打断,不管大大小小,一律不放过。直到看清楚中心的大柱子我才明白——这根灰色的柱子根本不是天然的柱子,它是人工做成的!这根柱子也可以说它不是柱子,它只是由成千上万的钟乳石堆砌而成。一块块地从上到下,而且钟乳石之间并没有黏合剂,只是单纯地堆放在一起而已。被大水猛力冲击,柱子仍然坚固如新,乌浒人的智慧真是奇特。柱子四处都有缝隙,难怪水流一直无法填满大洞厅,而且最下方还有一个很大的缺口,不知道是不是先人故意留出来的。刚才的红色猛兽八成是从这里跑了进去,所以我们才产生了幻觉,以为它是跑进了柱子里,不过它的确是跑进了柱子里。 随着水流来到了大柱子旁边,它巨大异常,半径足有十米以上,而且它的中间居然还是空心的。这还不是最让我惊奇的,最厉害的是柱子的顶部和尾部的确是没有接触到大洞厅,难怪我们在瀑布口处张望时会有迷离的感觉。大柱子的两端处都有一个比柱子还大的洞口,柱子就是横穿了这两个洞口,难怪它们会给我们没接触到大洞厅的感觉。看来大柱子不是一般的常年感,居然不止长大了地底下了,还顶到了天上去,难道它就是镇山神针? 陈静做了一个手势,然后带着我就鱼贯而下,钻进了水里。可是,玉大姐却没有跟着我们潜下去,她还浮在水面上,不肯下来。水流极其混乱,一潜下去就不易浮上来,我也只好让玉大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陈静带着我钻进了大柱子尾部的洞里,里面空间很大,水流拼命地撞击柱子,发出了悦耳的声音。柱子里已经看不到红色猛兽的踪影,估计是跑到别的地方去了,而此时真秦之声也突然结束了。地下水混有些须硝磺,陈静手中的光线无法很好地照亮水里,我只感觉柱子内部空间不小,柱子的底下一片黑暗,不知道它通往哪里。 我仰起头往上看去,玉大姐已经爬上了大柱子,而且还在一步一步往上爬着。柱子全都由钟乳石堆砌而成,凹凸不平的,爬起来并不困难。本来我还以为这根大柱子不牢靠,因为它不用任何黏合剂,可是事实证天非常坚固。玉大姐还在继续往上爬,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很是纳闷,她怎么会这么清楚小燕就一定在柱子上面,二十年前她和查老馆长一起进来后就能如此清楚事情的一切吗? 陈静发现我又在发呆,于是就拉着我往下潜。吃了她给的药,在水里完全没有不适感,只是慢慢地顺着柱子下去,觉得阴冷无比。这根柱子有点像竹子,它一层又一层地穿过了地下洞穴,一直往下延伸。真是没想到,这里的洞穴居然有这么多层,都可以做地下高楼了!每层洞穴的缺口都是人为弄出来的,我看到边缘都有打造的痕迹,看来乌浒人早知道他们居住的洞穴有很多层,但是这根柱子是用来做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了。 陈静一直带着我往下钻,这让我心里没底,她说的花怎么可能会生长在这种鬼地方,眼前的陈静该不会是假冒的吧!越想越害怕,在黑暗的地方里,一直下落,谁都会紧张。我想到这儿,加速落了下去,一把抓住前面的陈静。谁知道,此时她却做出叫我安静的姿势,眼前慢慢地出现了一幅世间绝对难见的奇景。 20.关岭鱼龙(解禁) 水里的世界都是黑白色的,我和陈静从上面一路落下来,只看到黑白相间的石头,要不是石头形状奇特肯定觉得单调乏味。如今,眼前却出现了大片触目惊心的赤红色的花,它们绽放出妖异的近乎于红黑色的浓艳,远远看上去就像是鲜血所铺成的地毯,如火、如血。这些艳丽的红花盛开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水里已经很奇怪了,可是更加奇怪的是它们没有一片绿色的叶子,只是单单地托着一朵大而厚的红花。 陈静毫不犹豫地游到那些花朵旁边,我本想大声阻止她,但是水里无法说话,只能让她接近那些花朵。想要阻止的陈静的原因是因为我担心那些花有毒,毕竟越鲜艳的东西越危险,而且能盛开在黑暗的地下水世界,她这么贸然地去摘,万一毒汁从水里扩散开来,有一百个人就有一百零一个死在水里。混沌中,我看到陈静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真不知道她的脑袋里是怎么想的,花这么大的心思,费这么大的辛苦,就为了摘上几朵烂红花? 陈静兴奋地选了几朵比较大的花朵,然后小心翼翼地摘了下来。我有点头晕,但是忽然想起来,在水上的时候,陈静和玉大姐一直在强调今天晚上就是中国农历的七月十四日,而且它们在开花的时候都没有叶子,莫非那些花是…… 我本来意识有些模糊了,但是嘴里却突然冒进来一丝咸味,这个味道很熟悉,和我在南海时尝到的有点类似。那时候在南海被浸泡了很多天,皮多脱了几层,这个海水般的味道我再熟悉不过了,但是这是内陆,怎么可能有会有海水出现。地下水是有硝磺的味道,但是也不至于变化成为海水的咸味,难道我又产生幻觉了? 我隐约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因为一股又一股的咸水正从地底翻滚而上,我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心慌之际,我想游过去提醒在陶醉的陈静,但是她却已经下潜到更加深的地方,因为那里有一朵更加大的红花。陈静还没有觉察到水质的变化,也许是因为她经常在海里游泳的缘故,又或许是她在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陈静的手电筒只照着那些花,完全没有理会周边的情况,我担心地盯着幽暗的地下,那里似乎有很多的东西在晃动着。这根钟乳石的柱子实在太长了,也许真的穿到地球的另一端,把海水都引了过来。 我拼命地想下沉,以便叫醒沉醉的陈静,但是头却有了醉酒的感觉。恍惚间,一只鱼环绕在了我的周围,它的体积不大,但是嘴部很尖,有点像海里的海豚。我想,这应该是地下鱼吧,曾经听过地下有许多生物,这次可是大开眼界了,不过地下鱼类好像是盲的。这条鱼虽说不大,但是足有几斤重,要是拿去下酒,肯定美味。最底层的地方许多的东西在晃动,这一下子把我激醒了,得快点把陈静带上去。 刚想抓着一根一根的钟乳石慢慢地接近陈静,哪知道我的脊背却像是被人用刀子割了一道般,疼得我呛进一肚子的咸水。莫不是林月他们在我背后偷袭我,待我转身,身后却空无一人,只有那条鱼在盯着我。这只鱼生得奇怪,它的盯着我倒让我不由得害怕起来。今天可是阴历的七月十四日,阴气很重,一般老人家在这天都不会让孩子们下水的,可是我们却潜水到了地下,这可如何是好。 我没看到上面有人潜到下面来,兴许是我的错觉,脊背并没有受伤,一只鱼怎么可能拿刀子割人。清醒了一下脑子,我又吃力地抓着钟乳石往下走,不然无法下潜,因为底下的咸水流正上冲得厉害,只有像陈静般的厉害才能自由下潜。我又担心地朝下面看了一会儿,那里的流动的影子越来越明显,我在心里嘀咕着,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莫非真的是鬼魂吗?好不容易接近了陈静,刚想拉住游动的她,谁知道我的脊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眼珠子都要疼得迸出来了。还没等我回头看看身后是怎么回事,却朦胧地看到一块烂肉从我身边落到水底,还有一阵血腥味钻进了舌头里。这下可把我惊得慌了神,这块肉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而且旁边没有别人,难道这块肉是我身上的!? 我使劲地一转身,一道和那些红花一样的颜色就环绕在了身边,这些是我的血、我的肉!人就是这样,没看到伤口的时候,感觉不到多少疼痛的,一旦知道了自己受了伤,马上就会有翻江倒海的疼痛涌遍全身。此时,陈静终于发现了异常,她惊讶地抬起头,猛地游了上来。我想,这小妮子终于醒过来了,差点儿我就死了。刚想笑一下,旁边的鱼居然冲向我的手臂,狠狠地咬上一口。我一惊,立即甩了一下手臂,那只鱼就被甩到了钟乳石上,而且很巧的被钟乳石顶部的尖石刺穿,马上毙命。 原来真是那条鱼在作怪,这年头奇怪的事情也太多了,连鱼都有如此尖锐的牙齿!陈静心急如焚地游到我身边,看到我受了重伤,她就把那几朵大红花收进了怀里,要带我浮上水面。陈静来到身边后,我就赶紧借着她手中的手电筒看清楚了那只鱼的样子。这只鱼的头像海豚,有一个长的而且有齿的吻。 这里说的吻不是现在说的亲嘴之类的意思,是人体解剖学名,是指口之角,在约成书于战国时期的《灵枢-阴阳二十五人》中,就有言:“足阳明之上,血气盛则髯美长;血少气多则髯短;故气少血多则髯少;血气皆少则无髯,两吻多画。” 这只鱼的嘴巴长而尖,上下颌长着锥状的牙齿,整个的头骨看上去像一个三角形。像今天的鲔鱼它的体型适于快速游泳,椎体如碟状,两边微凹,一条脊椎骨好像一串碟子被串在一条绳索上,尾椎狭长而扁平。这只鱼看上去适合深潜,头两侧有一对大而圆的眼睛,眼睛直径最达30厘米,而目前所知,现生脊椎动物中最大的眼睛是蓝鲸的眼睛,直径也才15厘米。 我心想,它的眼睛是不是大得过头了,这样的眼睛能下潜到很深的地方,看来这里的地下水域可以和深海媲美。想到这里,我惊诧得又吸进了一堆水,这是鱼龙,它的那双眼睛很难忘记,肯定就是鱼龙了!我曾经在贵州看到过鱼龙,但它不是活的,而是化石,已经死了有上亿年了! 鱼龙并不是鱼,它们甚至比恐龙出现得还早,是一种类似鱼和海豚的大型海栖爬行动物,战斗力超级强悍,在儒勒-凡尔纳的《地心游记》中就有鱼龙与蛇颈龙相斗的描写,可想而只和恐龙媲美的这类动物是多么的厉害。1821年,德国柯尼希圆压式印刷机发明人,生于艾斯莱本的柯尼希认为它们是介于鱼类和爬行类之间的动物,于是用拉丁语创立了鱼龙(ichthyo-saurus)这个词。 当年,我在贵州看到鱼龙化石,本来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因为上古时代,很多现在的内地都是古海洋,所以能看到海里的生物化石。最让人感到以外的是,我是在贵州的关岭县看到的鱼龙化石,而关岭就是发现红崖文字的地方,是红崖族以前居住过的地方!这里面的事情太巧合了! 陈静的眼睛也瞪得老大,看来红崖人应该和她提到过这些凶猛的海洋猛兽。广西算是地处西南,而在《山海经》的《海内西经》里有提到过,在西南的地下,有一片地下深海,那里有许多可以一口咬到钢铁和上岸的类似鱼类的动物,大概说的就是鱼龙,它描述的位置正好和这个地方相差无几。刚才那条被我无意杀死的鱼龙,比起平常的鱼要大得许多,但是和鱼龙比起来,应该只是刚刚出生的。这么说来,我刚才看到的在地下晃动的黑影,难道就是成群的鱼龙,而且它们要比这条刚出生的大上许多倍! 可能我正是倒霉的时候,想什么来什么,此时从地下涌出了几只张着嘴的鱼龙,它们看到把钟乳石刺穿的小鱼龙,立刻红了双眼。我心里苦笑道,这下可有好戏看了,本来还以为这次冒险没什么危险的! 21.倒吸(解禁) 游蹿上来的鱼龙身体硕大,每一只都有两三米长,个头跟个母猪似的。鱼龙大多身体巨大,要不也不会称霸水世界,而且它们的身体很适应史前环境,所以在关岭那里的灭亡,一直是地质学家的疑惑。这几只鱼龙不知道生存了多少个年月,怕是都成精了,它们一看到小鱼龙被我杀死,双眼立即冒火,恨不得把我咬得粉碎。我和陈静心里一惊,根本没心思惊奇这群上古鱼龙,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快浮到水面,爬到柱子上!只要出了水面,就不用惧怕鱼龙的利齿。 陈静急忙拉着我向上浮去,我此刻已经有些麻痹,动作十分笨拙。柱子里的空间非常宽阔,半径都足有十米,可是一下子出现了几只硕大的鱼龙,柱子里的空间马上变得狭小无比,有什么本领都难以施展,何况我们也没什么水下本领。最可怕的是,黑漆漆的水底还有许多游动的身影,它们大概全是鱼龙,要是全都冲上来,我们身上有再多的骨头怕是也不够它们啃。 鱼龙看见我们想逃跑,于是有一只就在水里用力地甩了一下尾巴,然后箭一般地冲向我们。陈静见状,想加快速度上浮,但是眨眼间鱼龙已经窜到了身边。我不想连累她,心一狠就挣开了陈静的手,好让她快点脱离危险。由于及时松手,鱼龙只是从我们中间穿过,并没有伤及我们。那只鱼龙以为能咬到我们,大概它们在水里一直称霸,而且从未失手。岂料,它这次没伤到我们,反而一头撞向了柱子。 此时,水里一声巨响,我的心脏就像被人重重地打上一拳,耳朵也嗡嗡作声。我想,这下糟糕了,大柱子的钟乳石的摆放方式极其诡异,它们的堆砌方法只能抵御外部的冲力,但是对于内部的破坏却是功效不大,有谁又会防备自己的内部呢?幸亏这成千上万的钟乳石堆积得太久,而且经常被水浸泡,几乎粘在一起了,所以一时半会还倒塌不了。 另一只在底下的鱼龙看到我和陈静分开,一个往上升,一个往下降,奸诈的鱼龙干脆就张着嘴等着我落入“龙口”。我就咬咬牙,使劲儿地游过一边,抓住了一根凸出来的钟乳石,以防自己再落下去。陈静被挣开以后,并不肯就此离去,她还想下来救我上去,但是几条凶猛的鱼龙哪肯成人之美,它们只留下了张嘴等我下落的鱼龙,其他的都色眯眯地去追赶陈静。我焦急地在水里挥动着手,示意她快点离开这里,要不然俩人都得死在这儿了,现在活一个算一个。 无奈之下,陈静只好先游了上去,她的动作很灵敏,应该没有什么可以担忧的,该担忧的人是我才对。那只张嘴的鱼龙张嘴张了老半天,也没等到我的“光临”,合上嘴后往上一瞧,立即摇着粗大的头向我撞过来。我现在哪里躲闪得及,瞥见身旁的柱子有一个较大的空隙,想必那是钟乳石堆砌的时候无意留下的,反正也没地方可躲,老爷子我就跟鱼龙老弟拼上一拼。 我轻而易举地就从空隙中钻出了柱子,但是由于一心只急着逃命,还是不小心弄伤了头部,一道口子给划了出来。鱼龙的身体巨大,不可能钻得过来,本以为粗鲁的鱼龙会不要命地把柱子撞破,但是它却没有这么做,只是紧紧地朝着我这边儿盯着。想这群鱼龙活得时日长久,要知道山中岁月容易过,世上繁华已千年,鬼知道它们是不是都有了上千岁,那自然会聪明地不去撞柱子,否则就得把自己给活埋了。我琢磨着,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再待下去不被鱼龙活吞,也得溺死,看来只能另找出路。 这根大柱子直穿了许多层洞穴,我现在的位置就是在一个洞穴之中。我想着,既然已经从柱子内部溜了出来,那么应当可以顺着柱子浮上水面,找到一条活路。可是,陈静现在已经离我太远,如今四周一片漆黑,除了柱子里面那双发着光的鱼龙眼睛外,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我似乎站在地面上,本想用力一蹬快速上浮,没想到却一脚踩中一个东西,喀嚓一声,立刻出现了一道光芒,把水域照得通亮。瞎子般的世界里突然亮起了耀眼的光芒,别说是我,就连柱子里守株待兔的鱼龙都吓了一跳。那只鱼龙的眼睛虽然没有退化成真洞穴生物那样,但它也没见过这么强烈的光亮,所以马上吓得一溜烟地跑回了深渊。 我低头一看,这是一个水下探照灯,而且是超强型号。这种水下探照灯重达六公斤以上,采用超高压球形氙灯,纯铂镍反光镜,照射范围在水域里可达一公里左右,但是耗电太大。要是眼睛直接与这个探照灯在五十米内对视,眼睛就会马上暴盲。由此可见,这个探照灯是如何了得。对于现代文明产物已是司空见惯,但是在一个人迹罕至,而且布局诡异的地方有一个水下探照灯那就是天下奇闻了。正是性命担忧之际,我也顾不着它的来历,反正先拿着它探路逃声是没错的。这个探照灯比较繁琐,体积也很大,但是它的生产日期却是二十年前的。没想到如今还有电,以前的东西质量就是好,不像现在什么都参水进来。这个探照灯和我年龄相仿,而且质量过硬,并没有因为在潮湿的环境而受到很大的侵蚀破坏。 提起探照灯后,我下意识地环视了四周,这是一个封闭的洞穴,空间却并不大。除了被柱子穿破的两个窟窿外,别无其他出口,这里就如同一个在石头里产生的气泡一样。要不是先人在这里凿了出口,我就只能丢掉小命了。奇怪的是,他们是如何得知,这里会有一连串的洞穴同在一条垂直的直线上。 洞穴里别无他物,也没有鱼类,但是细看之下,发现在探照灯的左右有几十粒大小不一的石头,它们的颜色有些发青,但是以白色为主。柱子的外围也生满了如火如血的红花,但是只生在比较深的地方,往上就没有了。由于每层洞穴与柱子的相距很小,硕大的鱼龙不可能从柱子里钻出来,也不会在洞穴里,所以这几层应该比较安全。既然没有了危险,我就摘了一朵比较大的花,放在衣服里,看陈静这么拼命地想拿,万一她逃上去的时候弄丢了,我好补给她。 拿到花以后,我“四个爪子”一起划动,拼命地想浮出水面透口气。在水里有浮力作用,提个东西不会太累,但是探照灯的重量超乎想象,提起它想往上游有些力不从心。一路上去,我发现旁边有一根发绿霉烂的粗绳子,要是不仔细看就很难发现它。眼前的绳子在这里年月已久,我猜测它会不会是查老馆长他们以前留下的。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生气,行内有句话:“除了脚印之外,不要把任何东西留在洞内;除了印象之外,不要从洞内带走任何东西。”查老馆长也算是德高望重,他们怎么如此大意,竟然留下了这么多垃圾在洞穴里。不过,也许会是吕阿姨——信宏的妈妈留下的,莫非她一直住在洞穴的某一处? 好不容易穿过了几层洞穴,终于浮上了水面。幸亏这里有“乘车效应”,而且这也算得上是一个“呼吸洞”,我一从水里冒出来就大口呼吸空气。陈静爬在露出水面的柱子里,她焦急地盯着水面。我一从水里出来,柱子里的水面就哗啦作响,原来是一大群的鱼龙已经冲了上来。 陈静待在柱子里,我在外面大喊她的名字,她这才发现我已经身在柱子外面。陈静想爬出来,可是柱子的这个部位只有一个比较大的出口,而且刚好处于水面上。鱼龙不断地从水里跃出,陈静也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只好无奈地暂避原地。劫后余生,我兴奋无比,一时也发松了警惕。只见,柱子里的鱼龙忽然纷纷安静了下来,然后成群结队地又钻回了水底。我刚想抓抓脑袋瓜子,想想究竟是为什么。没想到,水里却异常地滚动起来,大量的气泡从水底冒出来,硝磺味马上就笼罩在了水面上。 这时,陈静紧张地朝我大喊:“陈今蔚,你快上来,水要倒吸了!” 我迅速地抓住了那根发绿的绳子,想脱离地下水。倒吸的地下洪水的力量十分强大,而且绳子也发绿得打滑,像是抓泥鳅一般。我一路被吸下去,最后刚好在钻出柱子的地方抓紧了绳子,固定住了位置。这个时候,我的手又热又辣,好不容易固定住了位置,生死就在这一线之间,如果不在这一瞬间死死地抓住绳子,迅速脱离倒吸的地下水,那就只能随着水流吸到地下,天知道会到哪里去。 倒吸的力量强到无法想象,皮都要给扯下来了,而且我只能一只手抓住绳子,因为一开始另一只手就拿着探照灯,情急之中也没想到要用两只手抓绳子。最后,我终于脱离了倒吸的地下洪水。可是,脚上的鞋子却被洪水吸走了。不过想想退财消灾,何况只是两只鞋子,没把裤子吸走就谢天谢地了,要是裤子没了,我上去后怎么好意思见陈静。我见脱了险,就想抓着绳子往上爬,可是这才发现自己浑身疼痛,都快使不出力气了。 最后,陈静发现我落在了绳子上,她欣喜地大叫着,而且马上从柱子上爬了下来。然后,她和我一起,慢慢地爬到了上面的大厅。要不是有陈静下来鼓励和拉着我,那个时候我真想松开手算了。在底下找到的探照灯我没舍得扔掉,陈静叫我扔,但是我不愿意。这也许和吕阿姨有关,就像之前的那瓶液体一样。我一直想报答邹伯父的养育之恩,现在拿个东西上来根本算不上什么,何况我能理解信宏的焦急心情。信宏在上面等得急白了头发,一见我们上来就不停地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哪里受伤了。 我瘫坐在地上,刚想说被鱼龙咬了脊背,痛死老子了,没想到陈静却一把按住了我的头。我想,刚才从柱子里钻出来的时候,擦破了脑袋,应该是把头发都擦掉了。陈静对着我的头,惊讶地“咦”了一声。我想,不会是头上的伤口糟糕到可以看见大脑了吧。刚想问陈静到底怎么回事,头上的伤口是不是很严重,但是她却又重重地“咦”了一声,言语之间充满了惊讶无比的味道。 22.旗花(解禁) 陈静的惊奇声让我惶惶不安,印象中头部没受很严重的伤,要有也应该是脊背。信宏也觉得奇怪,接着他担心地走到我的身后,和陈静一起盯着我的头。我正想开口问到底怎么会事,谁知道,他有些迟疑地喃喃自语开来:“这个……是……” 他们越是这样越把我憋得难受,这么一刺激我的爆脾气又上来了:“你们到底有完没完,我的头怎么了?” “你先说,从小到大,有没有理过光头?”陈静松开按住我头的手,问道。 陈静的话峰一转,问起毫不相关的事情,倒把我弄得愣了很久。记忆之中,好像没有,又好像有,对于童年的记忆十分模糊,似乎曾经经历过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我这才发现,对于自己的童年很陌生,一直都不愿意去回想。现在,我极力地回想,脑海中却闪过一只鸟的身影,那是我常常梦见的那只鸟。 因为实在想不起来,我只好回答:“没有。” “会不会是胎记?和今蔚住了这么久,我还从来没发现他的头上……”信宏居然没有理会我的话,一心只顾着和陈静套近乎。 “不可能是胎记,哪有生得这么活的胎记,分明就是刺青!”陈静一本正经地说道。 刺青……刺青!这两个字从陈静的口中说出以后,它们就钻进了我的脑子里,整个人就像被针扎着一样。那只鸟,梦见了成千上万次的大鸟,又浮现在了脑海中,这是它第一次在我清醒的时候,它在脑海中形成影像。我的头忽然针扎一般地疼,我用双手使劲地按住太阳穴,想以此减轻不适感,并且大喊着:“你们别说了,我头好疼!” 爸爸妈妈又忽然跟着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一切都停留在了童年!我一直不敢正视自己的童年,也很少主动地去回忆,原来是我害怕,害怕知道自己的童年有些已经失落在了过去。我只是经常梦见爸爸妈妈,心里对他们思念不已,童年似乎被我丢在了过去的某个时空里。大鸟与陈静手帕上的大鸟图案在脑海里不断闪现,最后重合在了一起。 这个时候,信宏和陈静一齐安抚我,说:“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的头上到底有什么?”我一字一句地问他们,眼睛也紧紧地盯着他们。 “一只鸟,是一只鸟的刺青!”陈静平静地答道。 我一听,全身立即松垮下来,隐隐约约地想起了什么事情。随后,我不由自主地从身上掏出了在洞口拾到的手帕,然后呆呆地看着。陈静看到后略有惊讶,她说:“原来是你捡到了,我还一直奇怪怎么找不到它。” 随后,陈静又对我说:“你头上的图案和手帕上的鸟差不多。” 我脑子里的东西一下子清楚,一下子模糊,差不多要想到什么了,却又马上遗忘,似乎就差捅破一张纸的功夫。我的意识恍惚得厉害,怎么都不想不起来为什么头上会有一只鸟的刺青。这些年来的怪梦,或许就是因为头上的刺青,可惜我想不起来为什么头上会有这个东西,最后居然连自己想要想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我咬着牙痛苦地站了起来,然后把怀中的花递给了陈静,她一看竟然红了双眼。我有点尴尬地说:“给你的,本来担心你会弄丢手中的花,看来是我多虑了。” 陈静把在水里摘的花塞在衣服里,没有弄丢,她听我这么一说,一时语塞,只是结巴地答道:“谢……哦。” 随后,我轻声地问道:“这些花是不是旗花?” “旗花?我听过,好像是开在阴间的花。”信宏想了想答道,他一说完又不安地看了看我的头。 旗花出自西汉的《淮南子》,书中称该花生长在极阴之地,每当阴历七月,花便会盛开,如火一般,闪耀在阴间,指引着死魂通往地府。传说此花是接引之花,花香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这种花还有一种很特别的地方,那就是开花的时候,它们没有叶子,有叶子的时候没有花。 “你真的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为什么头上会有个刺青?”陈静不大相信地问道。 “真的不记得,我自己也很郁闷的!”我说完扶了一下自己的脊背,那里应该还在流血。 “先别问他了,”信宏打断陈静,然后说,“我这里有止血药粉,先给你洒上再说别的事情。” 我乖乖地坐在地上,信宏把我的衣服从后面扯开了,反正那里也被鱼龙咬了一口,出现了一个破洞,现在只是扩大一点而已。我觉得后面都已经麻木了,虽然还在痛,但是已经不那么明显了。刚才我亲眼看到一块肉从身上掉下来,那感觉慌得神都没了,别是脊椎都露出来就好。信宏小心翼翼地洒上了止血消炎的药粉,这刺激得我头上都冒出了热汗,因为陈静站在旁边,我也不好意思大喊大叫,只能咬着嘴唇,最后都咬破了皮。我身上还有其他位置受了伤,信宏也帮我洒上了药粉。 为了不把注意力放在伤口上,我就转移注意力到了陈静的身上,说:“你这么搏命地拿这几朵花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不过不是给我,是给另外一个人的,这些花有奇效,是红崖族里的秘密。”陈静说到这儿微微地一笑。 “哪个人?你亲戚?”我瞎猜道。 “你又不认识,和你说了也不知道。”陈静又冷冷地说道。 “不说拉倒。”我说完就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对了,你以前,就是你背上被鱼龙咬过的地方,那里是不是有一块红色的胎记?”陈静又是话峰一转,把我弄傻了。 “我怎么知道,眼睛长在前面,背在后面,我怎么看?”我觉得她的问题很奇怪,就只是随便敷衍了一下。其实,我的脊背上还真有一块红色的胎记,不过估计已经被鱼龙毁掉了。对于红色胎记的记忆我倒是很清楚,我记得小时候,妈妈经常抱着我入睡,那时候她最喜欢抚mo我的胎记。我也渐渐地习惯了有人抚mo脊背才能入睡,只是习惯了以后,十岁那年就再也没有人来抚mo我的脊背。 “你先把头转过去,你们俩都转过去,我给你们看一样东西。”陈静说完就催促我和信宏照她说的做。 我们俩一愣一愣地转过身子,不知道她卖的什么关子,女人永远是一个谜。过了几分钟,她叫我们转过身,带着不解转过身后,我和信宏差点喷血!我心里大惊,陈静怎么会这样,她居然把衣服脱了,露出一个干净的脊背,只是她是背对我们站着的。 “你……你要干什么,我可没那种思想!”我紧张地说道。 “想哪里去,我是叫你看我的背!”陈静凶悍地答道。 陈静还真是开放,莫非非洲人从不穿衣服,所以不会害羞?我可是超级保守的男人,况且查老馆长也在这里,在长辈面前得保持良好形象。不可思议的是,陈静的脊背上也有一块红色的胎记,这真是太巧了,只是这块胎记的形状是不是和我的一样就不得而知了,我又没亲眼看过自己的胎记。 “看完了没,看完了快转过身,我好穿衣服!”陈静背对着我们说道。 “哦,看完了。”我说完就要转身,谁知道信宏仍一动不动,呆望着陈静,还真看不出这小子这么好色。我使劲地拉着他转过身,他这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行了,转身吧。”陈静过了一会儿对我们说道。 “你给我们看这个做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你真笨,我再问你,”陈静显得激动万分,停了一会儿整理了思绪,才说,“你的爸爸妈妈是不是在以前去过一次非洲?” “非洲?没听过?”我有点懵懂起来,不过真没听爸爸妈妈提过。 这个时候,信宏想说点什么,可是查老馆长却突然醒了过来。他惊讶地看着我们,信宏简单地把事情告诉他,这才暂时让查老馆长安静了下来。他们在交谈的时候,我扯了一朵陈静手上的旗花,然后轻轻地放在嘴里嚼了起来。这些花传说可以唤醒死者的记忆,或许它也能让我想起以前的事情,反正这朵花没有毒,吃上几朵也没什么大碍。花瓣一入口,就有一种苦中带甜,甜中带涩的味道,有一种点飘飘欲仙的感觉。 忽然,我的头又开始剧烈地疼痛了一下,紧接着就是一股灼热,好像都要燃起了烈火。旗花果然不是开玩笑的东西,山中的奇珍异宝真多,它真的可以恢复我的记忆了吗?灼热过后又是一阵冰冷,冻得我直冒冷汗,好像还结冰了似的。一冷一热,把我折磨得难受不已,莫不是中毒的反应?来不及多想,我的眼睛居然也疼了起来,然后就是一片漆黑。我刚想大叫一声,谁知道五脏六腑也跟着疼痛起来,全身的神经都在疼痛,似乎要把我的全身经脉都毁掉一样。我实在受不了,就翻滚在地上,身上本来就已经有许多伤口,但是全身痛得不行,滚在地上的时候伤口碰到石头时也没什么感觉了。 我的五感也暂时消失,不知道此时陈静他们在旁边叫些什么,反正是什么都没有听见,像是被人丢弃在了一个真空的环境。终于,黑暗中出现了一幅幅图画,我的眼睛看见东西了,但是不是看见陈静他们,而是看到了小时侯的事情——爸爸妈妈拉着我,带我到了一个阴暗的环境,有一个女人,拿着刀,那我的头发都刮掉了,然后一针一针地在我的头上扎着,幼小的我在床上挣扎。爸爸妈妈很不忍心的样子,他们一脸泪水,最后不忍心再看下去,妈妈想阻止,爸爸却带着妈妈走出了房间。女人的手中,拿着一幅画,一只鸟的图画。我最后疼得昏了过去,醒来之后就忘记了一些事情。 爸爸妈妈把我带到外地工作了一年,那个时候,我被锁在了房间里,与外界断开了一切联系。直到后来长了头发,爸爸妈妈才把我带回了家里,离开了暂时工作的地方。那一年,是我记忆空白的一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原来是这样!最后,眼睛里又出现了一幅画面,是爸爸妈妈把那幅画,那个用针扎我的女人拿着的画,他们把它烧了,彻底地烧了。弱小的我,偷偷地站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那幅画很古旧,在现在的我看来,那肯定是一幅古画,而且年月久远,只是他们为什么要烧掉,考古的他们怎么会烧掉文物呢。我对他们所作的事情只有不解,没有怨恨。最后,眼睛里的景象都消失,然后渐渐地出现了信宏,陈静,和查老馆长担心的面容。 我终于想起了事情,终于把失去的记忆找了回来。旗花果神奇,它连记忆都找得回,陈静拿着它,究竟是想给谁呢,又是怎么知道这里有旗花呢? 23.相认? (解禁) 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那一年的记忆在脑海中回放,时间就如一年那样漫长。可是,当旗花的药力暂时退去,我清醒了意识,这才发现一切只是一两分钟的事情。扶着又冷又热的头,我似乎已经被时空撕碎了身体,看到查老馆长的苏醒后,我说:“查老馆长,你终于醒了,我们找得好苦!” “你也真是的,旗花怎么能随便吃,”查老馆长还没说话,陈静叫抢先斥责我道,不过随后她的语气又平静了下来:“头还疼不疼了?” 我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表示已经没有大碍。因为一瞬间脑子里浮现了大多的事情,别说是他们,就连我自己还没能完全接受,神也没有回过来。一切都太突然,没想到真的有一年的记忆被丢弃在了过去。陈静……一样的胎记……在同一个地方……一样的大鸟图案……难道……这怎么可能,我不相信! 陈静盯着我,很久才转去询问查老馆长一些事情。陈静这个人真不简单,查老馆长才醒来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她马上和人家熟络了,真像个交际花。我心里一紧,想着不对不对,交际花是贬义词,应该是外交官才对。还在胡思乱想之际,只听陈静这样问道:“查老伯,陈今蔚的爸妈是不是去过非洲,在很久以前?” 我一听,心里着实一惊,只听查老馆长说:“很久以前?”他沉思了好一会儿回答道:“是有一次,那时候,今蔚的妈妈还怀着他呢。” “你……你说什么?”我不敢相信地呢喃道。 “怎么了,今蔚,你的伤口是不是很疼?那我们先出去,过些时候再进来找小吕吧。”查老馆长以为我难受,于是想过来扶我。 “不,不是。”我阻止道,看了一下陈静,然后继续问道,“我爸妈去过非洲?他们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事儿,他们去那里做什么?” “这个……”查老馆长欲言又止,他只是搪塞道,“也没什么。” “那,查老伯,你认识这种图案吗,今蔚头上也有的。”陈静平日习惯了一幅冷漠的样子,但是对长辈还是很恭敬的。 “这个……我好像见过,很久以前。”查老馆长迟疑地答道,看来他自己也不确定,大概是上了年纪的缘故。 “你们说起这个,我倒想起一件事情来。”一直很安静的信宏突然说道。大家听着有料,所以都静静地等着他说下面的事情,信宏会意地说道:“我记得,爸提到过,不过那时候我还小。他们在我出生前,去过一次非洲,而且那次去的不止他们两个,另外还有三个人。” “是谁?”我和陈静不约而同地问道。 “就是今蔚的爸爸妈妈,还有就是查老馆长。”信宏极力回忆道,“我记得他提过的,而且还说他们在那里经历了很多的事情,很惊险,不过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的是,爸说你妈妈在去非洲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了。” “怀……怀孕了……”我震惊得结巴了,然后问查老馆长,“我……我在哪儿出生的?” 查老馆长一脸茫然,好像对事情不怎么了解,他略有诧异地说:“你是在非洲出生的,难道你爸妈在以前没告诉过你?“ 我摇了摇头,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想到陈静却先开了口:“今蔚的妈妈真的是在非洲生下他的吗?那……”陈静说到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停了很久才说:“他们生下的是双胞胎吗?龙凤胎,一男一女?”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我的世界都翻天覆地地摇晃起来,陈静终于说出来了,我一直都在紧张和逃避的事情……难道……或许……可能……我们真是兄妹关系?还沉浸在不可思议中,我就听到查老馆长的回答:“龙凤胎?我……这……我不知道。” 我愣了一会儿,心想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会不知道,查老馆长不会是在开我们玩笑吧!他们不是一起去的非洲,爸妈不是在非洲生下的我吗,他怎么会说不知道!我觉得里面有些名堂,于是深吸一口气后,问道:“查老馆长,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们不是一起去的吗,快告诉我们吧!” “是一起去的,这没错,可是……”查老馆长身子虚弱,一心急就喘气,“他们……你妈妈生你的时候,我不在场!” “怎么可能,一起去的,怎么会不在场,那总是一起回来的吧。”我对查老馆长的回答大失所望。 “是真的,查老馆长说的没错,不止是查老馆长,就连我爸妈都不在,当时的情况好像很复杂。”信宏的话让我的心冷到了极点。 洞厅里只有瀑布的声音,但是这样反而觉得更加安静,这里暂时看不出有任何危险,地下洪水也暂时退去,于是信宏和查老馆长就把他们知道的交叉着讲给我们听。查老馆长说,他真的很意外我会问他这个问题,因为他一直以为,爸妈就只生了一个孩子,从来没想过那一胎是两个。信宏也是这样的回答,他爸也没和他提起过。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在我出生前,那时正是中国的改革开放时期,考古热正兴起,而且非洲小国也积极与我们打好关系。那一年,查老馆长一行五人因为别国的邀请,到了非洲的一个小国去做新发现的古迹考察。本来一个非洲小国的古迹东西与中国没什么关联,但是这个古迹和中国有点联系,所以小国才借机邀请了他们,顺便打好关系。 他们在古迹的旁边扎营,以便考察。有一次,查老馆长深入了古迹旁边的废墟,后来却失去了踪影,大家等了一天也没见查老馆长回来。查老馆长说,妈妈觉得查老馆长的走失和她有关,是她的失职,具体是什么事情才走到废墟里查老馆长没说。于是,倔强的妈妈和爸爸让信宏的爸妈留守,她就和爸爸去寻找查老馆长了。谁知道,他们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而信宏的爸爸妈妈都急死了,当地的政府也帮忙寻找,可是由于当地技术落后,最后什么也没找到。一个多月以后,爸爸妈妈才急忙带着查老馆长回来了,而且还带着一个婴儿,那就是我。他们在当天匆匆忙忙地离开了非洲小国,以后大家也渐渐把事情淡忘,谁也没有再提。大家看到小孩子的时候,都以为是只生了一个,谁会去猜想是两个,要是两个为什么只抱回了一个? 我听得瞠目结舌,原来妈妈生我的时候这么辛苦,准备分娩了还要在非洲这么艰苦的地方四处找人。只是,当时的那一个月,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去了一个月?信宏告诉我,那时爸妈只解释说,他们迷路了,而且也是一个月后才找到了查老馆长。查老馆长说,当时他昏迷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只是醒来后才知道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也忘记了为什么会失踪。 “那……他们失踪的一个月,怎么吃喝的,是不是有个村庄?”陈静红着眼问道。 “是的,我听他们说过,不过他们也没仔细说,反正非洲里的部落很多。”查老馆长回答道。 “你们去那里只是研究而已吗?”我问道。 “当然,要不然能干什么?”查老馆长回答的时候却有些心虚,他不常说谎,我一看就能明白。 “就是普通的研究,古时候的事情复杂,世界各地发现中国人的遗迹也不是第一次了,没什么奇怪的。”查老馆长竭力地掩饰自己的心虚。 我看到查老馆长又打算把话埋在心里,就没准备要刨根究底,人老了就是固执,怎么问都不会说的。我只是问道:“那他们如果是住在一个非洲的部落里,为什么不叫部落的人给他们指路?” “因为那个部落是封闭的,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个地方。”查老馆长答道。 “红崖族的人都不知道怎么走出村庄的,只有少数人才知道,只有那些为了村庄生计和当时想回中国的人才知道。”陈静说着说着,居然流下了一滴泪,“村庄的人告诉我,那对姓陈的华裔夫妇生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我在天山的时候已经告诉你们了。还有一件事情你们不知道,那就是那对华裔夫妇告诉红崖族的人,他们是考古人员,而且当时生下的孩子,除了我之外,那个男孩身上的同一部位也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刚才你就告诉我,你是非洲来的华人,那你住的地方是……”查老馆长问道。 陈静回答后,查老馆长意外至极,那里正是他们以前去过的国家。这么说,我和陈静很有可能就是兄妹!天下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这么多事情的关联,应该不会有错,简直都是一模一样的情况。这个时候,信宏犹豫地说:“今蔚的身上……红色的胎记……”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我生怕有错误,于是紧张地问道。 “没有,没有。”信宏居然少有地慌张起来,以前从来没有过。这让我有点惊讶,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现在的注意力全在陈静的身上,也没时间搭理他的奇怪反应。 “你身上有红色胎记?”查老馆长问道,看来他也不敢相信,在非洲的一个小国里,居然还有我的妹妹! “我身上也有!”陈静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今蔚,你真的是我哥哥,我早就怀疑了!” “他的身上以前是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只是……”查老馆长一时犹豫起来,“可能是我犯糊涂了,真没想到他们那时生下的是两个孩子!” 我觉得查老馆长的回答有点奇怪,却又想不出是哪里奇怪,莫非有哪里还有出入不成。认亲可不是开玩笑,得慎重一点。于是,我又问道:“怎么了,难道我身上没胎记?” “你和信宏住了这么久,问问他,到底有没有?”查老馆长把问题抛开了。 “有……是有一块胎记,不过……”信宏越来越慌张,最后居然连话都没说出来。 我一听,顿时也跟着慌张起来,难道我身上没有胎记!这不可能吧,我小时候就记得妈妈老是抚mo我的脊背,然后跟着喃喃自语,原来是在想着远在非洲的妹妹。妈妈总不会欺骗我吧,但是和我住了这么多年的信宏应该会看到脊背上的胎记,为什么他的回答如此诡异?他可从来没有这么吞吞吐吐的。 “不过什么,有话就说,这里没有外人。”我焦急地说道,就算我身上有疤痕,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没什么,是有一块胎记,没错,只不过刚才被鱼龙咬掉了。”信宏说完情不自禁地擦了擦额头上不知何时冒出的汗。 “你真的是我妹妹?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太意外了,这些年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人!”我本想大哭一场,但是觉得在新妹妹面前应该保持风范,于是强忍住了。 “真的是哥哥,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挺亲切的,没想到真的找到哥哥了,我在非洲的时候都梦了上千次!”陈静哭了,哭得还很厉害。 “别哭,别哭。”我有很多话想说,但是话一到口却变成哄小孩子的话,觉得自己特别幼稚。 “爸爸妈妈为什么把我丢下,他们呢,你有没有找到他们?”陈静对于自己孤单了这么多年显然耿耿于怀。 “我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有见过他们,早在我十岁的时候他们就不见了。”我无奈道。 “就像上次一样?”陈静的眼睛很迷茫,“他们为什么不见了?” “说起这个,我倒一直想问查老馆长,”我一直没敢面对父母失踪的事实,一直觉得他们会在某也回到我身边,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一直没有消息,我也从没有问过查老馆长。 “他们在今蔚十岁时就不见了,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查老馆长居然又说不知道!他也太会忽悠人了! “大爷,你就行行好,告诉我们吧!”陈静激动起来。 “是真的,当年,也就是他们失踪的时候,就已经同时向馆里辞职不干了,他们去的地方馆里都没有记录,所以我也不知道!”查老馆长这次却很镇静地答道,看来他没有骗人。 我听后极为震惊,当时的父母竟然已经辞职了!我从不知道这件事情,还一直以为他们去外地研究是馆里派的工作!他们为什么要突然辞职,他们不是很热爱考古研究的工作吗!? 24.错误的推断(解禁) 我一直不知道父母失踪前就已经辞职,所以当查老馆长说起这件事情时,我有些不知所措。再者,就是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突然间跑出来一个妹妹,我高兴之余却有点犹豫。我仔细看着陈静的脸庞,她的确很像妈妈的样子,我一直都觉得她笑起来很像妈妈,原来她就是妈妈的女儿!原来,心里那股对陈静的好感是因为血缘关系。 “你们真的没弄错?”信宏也觉得不可思议,陈静居然会是我的妹妹。 “一样的地点,一样的华裔夫妇,一样的胎记,我想应该不会有错。何况,红崖族的老人回忆起妈妈在非洲时的样子,都说我和她很像,只有儿女才会遗传相貌吧?”陈静停止了哭泣,渐渐微笑起来。 “那就要问问你了,信宏,”查老馆长严肃地说道,“你和今蔚一起住这么久,应该知道他的背上有没有胎记吧?” “有……有胎记,是有一块……不过……”信宏尴尬地说道,他极力镇定下来,“查老馆长你自己应该知道吧?” “我以前看,是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和这个姑娘形容的一样。”查老馆长见信宏肯定了下来,自己也松开了眉头。不过为什么查老馆长一直用“以前”这个字眼,感觉怪怪的,莫不是因为现在被鱼龙咬掉了,所以才一直用“以前”? “真的没想到你妈妈还有一个女儿,过了这么久还能见面!”信宏的回答让我感觉他在回避胎记的问题,不过又觉得他的回答挺自然的,也许是我多虑了。 接下来,又是有一阵无聊的对话,其实是我自己感觉不自然,想缓解一下气氛。在没有知道陈静是我妹妹之前,还可以随意地与她争执斗嘴、开玩笑,可是现在知道了却觉得很别扭,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我们觉得事情基本确定,已经没有多少疑问了,就暂时把这个问题抛在一旁。 我从没见过这么宏大的洞穴,就算在天山的那一次,也只是修筑了一个宫殿而已,但是并不复杂。这个天然加人工的洞穴,联系起在山洞前看到的残破石碑,这个迷宫一样的洞穴让我想起了克里特岛迷宫。 克里特岛迷宫是希腊神话里的一个著名的迷宫,传说那里有吃人个怪兽,而且谁都无法走出那个迷宫。1900年,英国考古学家埃文斯等,在克里特岛发掘出一座王宫的废墟。它占地约两公顷,房屋有几百间,均由迂回曲折的廊道连接,结构之复杂实为罕见,迷宫中还发现了双斧标志,学者们一致认为,这就是米诺斯王国的双斧宫殿。 在王宫一间小屋里,考古学家发现了数千张刻有文字的泥板,其中一块赫然写着“雅典贡来妇女七人,童子及幼女各一名。”不禁使人想起牛头人身怪物的故事,引起人们的猜测。出人意料的是,1980年春,英国考古学家在雅典公布,在克里特岛上一所铜器时代的房屋,发掘出两百多根权离破碎的人骨,是八至十一个年龄为十到十五岁的少年,他们的尸骨上留下被宰杀的刀痕。 这个迷宫洞穴的复杂程度要比克里特岛迷宫强上好几倍,而且还是个立体迷宫,克里特岛迷宫只能算是一个平面迷宫。同样有个传说,这里的传说是唐朝当年派了唐代汉阳王李倏任宜州刺史,他在宜州时到底抓了多少疯子,又拿来做什么,这点很难知晓了。不过,根据史书记载,唐代汉阳王李倏任宜州刺史不久,便更换了另一位,但是在那位上任前,这里的工程就已经停止,石碑上的内容就是这样描述的。不过,对于囚禁疯子一说,我觉得荒唐至极,如果真要囚禁的话,为什么要把监狱建在深山中,就算是不想扰民,那为什么要把监狱弄成一个大迷宫?难道是想让疯子们都出不去,所以才这样做,然后就不用任何兵力守卫这里? 这里的前居民是早在唐朝以前就隐居于此的乌浒人,也许迷宫的建造是他们一代又一代的心血,在前面遇到的凿齿遗迹就可以说明。不过,乌浒人能建造这么庞大的工程吗,光是那根横穿几层地下洞穴的柱子都要花上很大的财力,他们有这个财力吗? 信宏这个时候鼓起勇气,询问他妈妈的事情,刚才他一直没有打岔我们的谈话,而我都已经把他的事给忘记了,想想真对不起信宏。 “查老馆长,我妈妈真的在这里吗?”信宏问得很没有底气,他的话也把我从思绪里拉了出来。不过,说实话,一个人能在洞穴里生活几十年吗,我看希望不大,难怪他会这么没底气。但是,当年妈妈和爸爸在非洲为了找寻失踪的查老馆长失踪了一个月,查老馆长也失踪了一个月,他们都存活了下来,或许真有奇迹。 “本来我想自己先找点线索,然后才跟你们说的,没想到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这么快就冲动地找来了!”查老馆长眉头微露喜悦,大概是因为找到了我妹妹的缘故,也许他一直觉得内疚。 “那线索呢?”信宏试探地问道。 “我在这里转来转去,一直没什么头绪。”查老馆长认真地说着,“我们当时发现这里,也是因为那个年代,中国终于上了正轨,全国都在抢救文化古迹,我们来到这个地方。后来,在古龙的附近找到了一张藏宝图!” “藏宝图!”大家惊讶地重复着查老馆长的话,我的思绪也渐渐清晰起来,乌浒人或许真的有那个财力,那就是他们拥有宝藏,从祖先居住的地方迁徙过来,或许他们真的带来了祖先们积累的宝藏。因此,唐朝才会派了秘密军队,把这里宣扬成一个监狱。 古代朝廷经常用这个方法掩饰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当时我看到石碑就已经猜到疯子的传说是一个幌子,真相也许就在洞穴的某个地方。要不然,封建的朝廷怎么可能千里迢迢地建造一座囚禁疯子的监狱,而且要在封闭的深山中。至于,唐朝的统治者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那就是一个谜了,或许是乌浒人自己泄露了,又或者是进山的猎人发现了,然后传到了朝廷的耳中。 “嗯,当时,那张藏宝图已经很破旧了,我们一行六人都激动不已,花了很久的时间终于读出一点头绪来,然后鲁莽地走进了洞穴。”查老馆长说道。 “然后呢?”我听着觉得事情会更加引人,于是忍不住问道。 “然后,这里出现了猛兽,很像老虎又不像老虎,我们被迫分散了,”查老馆长继续说道,“我当时是一个人,其他人也被冲散,你妈妈也是一个人,没人和她在一起。但是……藏宝图在她的手里!” “那后来呢,你们后来怎么出来的?”信宏焦急地问道。 “进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知道这里地形复杂,所以在进来的路上都撒了一些荧光粉,我们大家陆续地找到路回来了。可是,我们是后来才知道,这个洞穴居然会有间歇性的洪水,也许洪水冲走了荧光粉,你妈妈她才找不到回路。”查老馆长说到这里又内疚起来,“都怪当时我决定得急促,当时应该抓紧你妈妈的。” “可是,你刚才说,我妈妈她拿了那张地图的!”信宏尽力说服自己,觉得自己的妈妈还在洞穴里生活。 “我也是这样希望,你爸爸也是这样希望,不过我们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你妈妈出来。”查老馆长说道。 “那……”信宏还想继续询问,不过却发现自己没了话语。 “有件事情我也很想问问你妈妈的。”查老馆长突然说道。 “什么事情?”信宏好奇地跟着问道。 “就是,今蔚带上来的这个水下探照灯!”查老馆长慢慢地讲述着,“当时,我就问她,为什么要带这个东西进来,她说担心洞里要潜水,所以先准备好了。当时我看到她带上了好几瓶化学液体,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问过她,可是她敷衍了几句就了事了。我想,这也许是她的隐私,所以没有深问,但是我总觉得有些古怪。” 几瓶化学液体?我心里一阵颤动,会不会是我发现的那瓶?难道吕阿姨不小心把其中一瓶遗忘在了那里?那瓶液体还在我的怀里,但是到现在也不知道瓶子装的是什么东西。吕阿姨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对查老馆长隐瞒了事情? “当时,负责修补藏宝图的工作是交给了小吕,也就是信宏的妈妈,”查老馆长说到这里就看了看我们三个人,“现在,我觉得她当时可能故意遗漏了几个地方,没让我们知道图里的内容。” “怎么可能,我妈妈怎么会是这样的人,你认为她会独吞财宝?”信宏一瞬间激动起来。 “财宝?这里有财宝吗,怎么和我听来的完全不一样?”陈静,我的妹妹迷惑地说道,她完全没有理会信宏的激动。 “那……你听来的是什么?”查老馆长微笑道,他也许不知道陈静的来头其实不小,身后还有上古民族的支撑。 “这……这里在乌浒人居住以前,有另一个民族居住!”陈静本来不想说的,但是她也许觉得自己的哥哥是自己人,所以还是深吸一口气,把话说了出来。 “那你刚才还说这里什么都没有,你来这里是找花的?”我觉得陈静不老实,于是有点生气地责怪道,“你怎么老骗人!” “我没骗你,我本来就不是来找什么宝藏的,我也不知道这里有宝藏!”陈静极力辩解道,“我才不贪财。我来这里真的是找花,不信的话,我也没办法。” “你是哪听来的?”查老馆长对于小一辈的争执装作没看见,他还是继续他的问话。 “哪听来的?就是我妈妈生我的村庄,一时半会儿的,老伯你也听不明白,你信我就是了。”陈静的回答让我哭笑不得。 不过,她的答案也很正常,红崖族的历史没有在史册上有提及,很少人能理解,和查老馆长说的话,他肯定以为我们在欺骗他。何况,从上古开始,历来皇室的秘密都从来不记入正史,如果要查起来那就比登天还难,除非有机缘和运气,否则很难一窥皇室的秘密。陈静虽然没有说出是哪个民族比乌浒人还要早一段时间就居住在这里,但是我和信宏应该都猜到了,那个民族就是红崖族,看来红崖族的人真是无处不在。 既然又是红崖族,那么,这里难道还有一个上古的神器?难怪林月会来,原来她是冲着上古神器来的,我还以为她也看上了乌浒人的宝藏。另我惊讶的是,这里居然是两族人同居一穴,这么多地方重合在一起,难怪洞穴处处古怪,原来这里汇集了两族人的心血。大柱子的建造,会是哪一族的杰作呢?说起大柱子,我这才想起了玉大姐,她刚才爬上去就一直没有下来,不知道大柱子的上面是通向哪里,可别有什么怪兽,我可经不起吓了。那只红色猛兽应该不会伤人,刚才它跑进柱子里的时候,估计是往上跑的,不可能下水。如果是这样,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玉大姐了,相信红色猛兽会照顾玉大姐的,我的心里对红色猛兽还是感觉蛮喜欢的。 一想到玉大姐,我就想起来,当时她和查老馆长他们一起进来,我真的不理解,为什么他们要把玉大姐带进来,一个小女孩,能做什么呢,她又不可能给他们带路。于是,我没等陈静和信宏说话就问道:“查老馆长,你们当时是六个人进来吧,你,我爸妈,信宏的爸妈,那还有一个是不是当地的一个叫小玉的女孩子?你怎么也把她带进来?” “什么女孩子,什么小玉?”查老馆长居然一脸茫然,好像对于玉大姐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就是外面村子里的一个小女孩,不过现在已经长大了。”我解释道。 “没有啊。当时,我们没带任何村子里的人进到洞穴里。”查老馆长一口否决了我一直以为正确的推断。 我听了查老馆长的回答,立刻瞠目结舌,莫非当时的第六个人根本不是玉大姐? 25.鬼弹琴(解禁) 一直以来,都以为正确的推断,现在却被查老馆长推翻,我们都始料未及。玉大姐现在又不在场,要是在的话可以对质,看看到底是谁在撒谎,又或者他们谁都没撒谎,而是我弄错了某个地方? “你真的不认识玉大姐,她二十年前只是一个小孩子。”信宏也不大相信,他又重复着问道。 “没有,当时我们是住在外面的村子里,可是根本没带任何村子里的人进来。”查老馆长使劲地摇着头,看他的样子并不像在欺骗我们。 事到如今,查老馆长的否认,我这才更加对玉大姐的话产生了怀疑,她应该没有和查老馆长一起进来,但是为什么会对这里如此熟悉,那就得等找到玉大姐在当面问清楚了。 “不过,你说起这个姓玉的姑娘,我倒想起一件事情来。”查老馆长忽然说道。 我本来想问问,算起来也只有五个人进来,到底第六个人是谁,可是查老馆长的突然发话,让我又把话强忍了下来。 “我们当时就是住在村子里的,因为古迹就在旁边,所以住在村子里比较方便。当时,我们住的院子,主人就是姓玉的,而且好像还有一个小女孩!”查老馆长说到这里就咳嗽了一下,想是他身子虚弱得厉害。 “那,那个小女孩后来有没有进来?”信宏问道。 “我不记得了,好像我们离开村子进到洞穴的那一天,那个小女孩就已经失踪了。”查老馆长歪着脑袋,苦苦回忆道。 “失踪了!那……那后来呢?”我有点惊讶,为什么二十年前的玉大姐和今天的小燕如此相似? “不清楚,当时我们被冲散后,又跑了出去,但是最后都没等到小吕出来。无奈之下,大家就出山了,无端地不见了一个朋友,大家也没什么心情,都觉得自己有责任。后来,我们都找了借口,离开了这里。也许,大家都以为小吕已经……毕竟那些像老虎一样的动物比老虎还凶猛。”查老馆长说着说着就老泪纵横了。 “等一下,查老伯,你一直说是有六个人进来,那……”陈静心细地问道,“你,今蔚的……我的爸爸妈妈,还有信宏的父母,那还有一个是谁?” “我都差点把她忘记了,”查老馆长说着有点神伤,他动了好几次嘴唇,但是却这样回答道,“她也许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还是不提她了。” “她,哪个她?查老伯,你有什么话就痛快地说吧,我们不是外人,可以保密的!”陈静看到查老馆长死活不说,觉得他是在担心我们不守口如瓶。 “不是不能说,只是她当时也只是一个小女孩,和你们说的那个玉大姐小几岁,她应该和这件事情没什么联系的。”查老馆长边说边摆着手,一副学者的样子。 小女孩,又是一个小女孩!?她会是谁?我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思考着,会是陈静吗?这不可能,陈静一出生就和我天地两隔,她不可能回来过。那是玉大姐?这更加不可能,查老馆长都否认了,何况在查老馆长进洞穴之前,玉大姐就已经失踪了,也许她也是像小燕那样被怪东西带进了洞穴?查老馆长说的“她”,在二十年前有没有逃出洞穴? “那她后来有没有逃出来,现在人在哪儿?”陈静问道。她可真和我有点相像,我心里刚想到这里,她就把我的话给问出来了,简直成了我的代言人。 “后来是被今蔚……也就是你的妈妈带着逃出来了,至于现在嘛,我也不知道她在哪,也许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铃……铃……琴声又悠扬地飘荡在洞穴里,现在我们已经接近了声源,我能感觉到,琴声是从那跟柱子里传出来的!到底是谁在弹奏这个已经失传了的真秦之声,难道世间还有人如此精通真秦之声?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美女,还是一个怪兽在弹?要想知道的话,也只有找到琴声的来源才知道。玉大姐已经上去,难道琴声是从上面传下来的,因为下面是不可能的,底下全是水,都是鱼龙。 “我们进到柱子里去瞧一瞧吧,反正都进来了。”查老馆长说道,我这才想起来,刚才查老馆长是从底下爬上来的,他刚才一定就在试着爬上去。 “你觉得那个琴声和我妈和关?”信宏迟疑地问道。 “不,当时那群老虎一样的东西冲出来,幸亏这个琴声突然出现,那群老虎一样的东西才慢慢地变冷静下来。”查老馆长回答道。 他们当时遇到的一定是恐猫,这个琴声的确可以让人安静下来,也许对凶猛的动物也可以,难道这个琴声可以操纵生物的心灵?这么多年过去了,弹琴的人可以活这么久吗,这里环境这么恶劣,又不见天日的。 “你们知道为什么这里的钟乳石都被打断了,然后建成一根这么长的柱子吗?”查老馆长指着远处的柱子问道。 查老馆长的这一问,倒把我们问倒了,我只是觉得奇怪,却一直没有在意用钟乳石堆砌成柱子的含义。查老馆长看到四周还是一片安静,暂时没有危险出现,于是给我们简略地解释了原因。原来,古时候有些民族常用钟乳石来敲打,以激发出各种美妙的音乐。就如湖南凤凰县的奇梁洞内,有两个石钟乳分别能敲出锣声和鼓声;黄龙山麓地下“宝石宫殿”的“洞中音乐厅”中各种倒悬的钟乳石,敲击时能发出各种乐音,可奏出美妙的音乐;贵州安顺龙宫地下河流出洞口上方,有九条,倒挂的钟乳石,几乎每石下端都向外翘首似龙头,故名“群龙迎客”,如果敲打这些钟乳石,也会发出美妙的音乐。 查老馆长说,古代的一些民族常在山洞里举行集会和祭祀,同时又演奏音乐,就是看中了山洞里的钟乳石。钟乳石在古代,被认为可以把乐器的灵魂扩展和升华,让人焦躁的心灵得到精华,而事实上钟乳石的确可以把声音优质化和扩大化,这就是古代人民的经验总结。如今,我们眼前有这么多的钟乳石,也难怪琴声如此优雅和广阔,原来是有钟乳石在起作用。我忽然想起来,这里的瀑布声,和红色猛兽发出的吼叫声都很轻盈,原来都是钟乳石的原因。既然,建造这里的人这么想强调这个琴声,看来这个琴声就是洞穴的关键! “趁水还没涌上来,我们快下去吧。”陈静说道。 “怪了,你没糊涂吧,我怎么记得你上次是说,要等水来了才能下去的?”我纳闷地问道。 “哎,那是我要下去采花,只能让水淹没了柱子的下面我才能拿的,旗花只盛开在七月,而且这里的旗花只盛开在水里。没有了水,我怎么下去拿,再说了,万一摔下去怎么办?”陈静的辩解有点强词夺理,本想反驳,不过想起她已经成了我的妹妹,于是就没有争执。 “嗯,先下去也是好。我当时也是想趁地下水进来后,直接游到上面,没想到被地下水冲到墙上,差点把脑袋撞破了。”查老馆长竭力挤出个笑脸,可是他这样却让我更加担心他会吃不消。 “要不,查老馆长,你先出去,这里交给我们就行了。”我建议道,毕竟他是我们的长辈,出了事情可不好交代。 “这件事情压在心里二十年了,这次一定要有个解决,否则我死也死不瞑目!”查老馆长说完居然把嘴唇都咬破了,我看着心惊,也就没有敢再阻拦。 大家都担心地下洪水再来一次的话,会比上次厉害,一不小心被水推到石头上,那小命就玩完了。我们吃力地从瀑布口一个接一个地爬下来,然后趟着水慢慢地走向柱子。我和陈静上来已经够久了,可是这里的水还没有清理干净,水仍是没到了腰部,想游又不能游,只能在水里慢慢前进。好不容易来大了柱子下面,我打开探照灯,想先吓唬一下里面的鬼东西,生怕有害人的东西在里面埋伏着。确定里面空无一物,鱼龙又不可能跑上来伤害我们时,这才纷纷爬上柱子。 柱子上有一个大窟窿,这是建造者故意留下的,但是现在没有太多的水,窟窿离我们很远。天知道这根柱子有多高,难怪查老馆长这么严谨的人都想走捷径。我们爬到窟窿处,一个接一个地鱼贯而入。柱子爬起来并不困难,因为由钟乳石堆砌,所以有很多凹凸的地方可以攀爬。唯一的问题就是,这根柱子太长了,我们的体力已经快到极限,万一没爬到顶就休克了,那就只能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琴声离我们越来越近,我能感觉到,琴声就在附近了。好不容易,我们穿过了一层洞穴,原来上面也有这么多层洞穴!我记得那个大天坑很深,如果仔细计算,那应该有很多层洞穴存在。我还在想着事情,洞穴里却忽然有许多的光点亮起来,一闪一闪的,像极了眼珠子。我赶紧使劲地提起探照灯,照向这一层的洞穴,没成想这里全是恐猫,成群结队的,空气也污浊得厉害。好在野兽都有怕光的本性,它们被探照灯的强光射到,纷纷惊慌地逃避。我们也借机穿过了这层洞穴。本来我以为柱子就要到顶了,因为上面已经可以看到封顶的洞穴了,但是没想到,我们上到最顶层的洞穴时,却发现这里空无一物! 惊奇之际,查老馆长和陈静发现了洞穴的一角有个窟窿。那里一片漆黑,我把探照灯往里一照,各个都深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柱子又从这里开始了,这个窟窿里,又是另一根柱子,它通往地下,难道玉大姐跟着爬下去了? 大家都已经走出这么多步了,也不在乎多走几步,于是我们一鼓作气,又从窟窿处爬了下去。琴声还在飘荡,我在心里祈祷,千万别再通向别的地方,我已经没力气了,根本爬不动了,可是现在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柱子的底下有一点光晕,不过很是遥远,看着都觉得虚幻。我觉得身体快虚脱了,于是停在柱子上休息了一会儿。趁着间隙,我盯着底下看了个透,底下的光晕处好象有一架古筝,琴声或许是从那里飘上来的,但是,我浑身颤动,因为我看了良久,没发现古筝旁边有人,连一个生物都没有! 那琴声是怎么出来的,难道是鬼在弹琴,千万年前的鬼魂在弹琴?! 26.山流水(解禁) 我迟疑地停在柱子上,没有继续往下爬。此时我却努力地看着底下,希望能看到一些活物,可是看来看去也没有看到可以活动的东西。古筝的周围没有活物,那古筝是怎么被弹奏的,难不成真的是鬼在弹奏?如果是实物我倒没有什么害怕的,大不了和它打上一场,至少死个痛快,要是和虚幻的东西斗,没处使力,觉得浑身都不爽快。 信宏发觉我停在后面没跟下来,他抬头望着我,又会意地看了看下边儿,说:“你要是不想下来,就在上面等我们,也好有个接应。” “去你的,我是那种贪生怕死,临阵脱逃的人吗?我只是有点……”我吞吐地答道。 “你只是有点怕鬼?”陈静仰头对着我说道。 “鬼能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请个茅山道士把它收了,但是要请也是你们去请,我不会现在走的。”我死要面子地说道。 “呜呜……呜呜呜……”底下飘来一阵小女孩的哭声,因为周围全是钟乳石,本来弱小的声音一下子扩大化,听着都全身发麻,差点儿就松开了手。 我在心里咒骂着,真是见鬼了,难道今天晚上是农历七月十四日,所以群鬼出动?现在连小鬼都来了,柱子通往地下这么深的地方,说不定尽头就是鬼门关了,马克思就在下面等着我们。 “怎么会有小女孩的哭声,怪了,难道除了我们还有别人。”查老馆长纳闷起来,他也跟着我们停了下来。 “我记得那个玉大姐说她的女儿也进来了,会不会是她女儿?不过我不明白,她又没看见她女儿进来,为什么她就这么肯定?”信宏猜测道。 “管她是人是鬼,反正都要下去的,早去早回,我们就别耽搁了。”陈静的话很有道理,我们觉得在上面怎么猜测都是徒劳,倒不如下去看看。 我们稍作休息,信宏又让我把探照灯给他拿着,我想想自己也累了,探照灯也是他妈妈的东西,所以就给了他。钟乳石有些已经松脆,有几块我一抓就碎了,好在我提前想到这个情况才没有摔下去。连穿了几层洞穴,我们看到零零散散地分布着恐猫,真是没想到一座内部空洞的山里会有这么多的野兽,难怪村民会说有老虎出现。它们一看到探照灯就吓得闪开,我还以为它们会不要命地冲过来。正当我得意万分的时候,探照灯居然扑哧一声,熄灭了!真是灭得不是时候,早不灭晚不灭,偏偏要在这个时候熄灭。探照灯已经在这里待了二十年了,为什么就不能再坚持一天,也许正是应验了那句老话“物极必反”,我刚才真不应该得意。 刚才我们一直开着探照灯,谁都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灯油耗尽,还以为能撑上几天。我们刚才是三个照明物一齐开着,现在探照灯熄灭,就剩下两个手电筒了。陈静的手电筒比较亮,信宏带来的现在是我拿着,查老馆长说他的已经在大水冲上来的时候弄丢了。强烈的光芒减弱了,恐猫们都纷纷聚集在了柱子的周围,吓得我们几个一身冷汗。我拿着手电筒对着恐猫的眼睛照来照去,期盼它们又表现出惊慌,没想到这次却没有了任何反应。其实,我也早该想到,它们有时会跑出山外寻觅食物,对于不是特别强烈的光是不会感到害怕的。既然不痛不痒的光芒对它们没有作用,我们四个人都急忙加快了速度往下爬,恨不得马上跳下去,如果不会摔死的话。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恐猫平日里没能吃上几斤人肉,现在看到四个人送上门来,怎么肯轻易放过。我们还没爬出几步,一只肥大的恐猫就直冲到柱子上,本以为柱子马上崩溃,我们就要被乱石压死。没想到,柱子只是落下了几粒小石头,看来柱子还挺真争气。这一次,我没有得意太久,生怕又出变故,只是赶紧地往下爬。不过,我不明白,地下洪水涌出来的时候,这么多的恐猫是怎么躲藏的,进到洞穴里这么久,只看到一具恐猫的尸体。 恐猫看到那只恐猫撞到柱子上没有受伤,于是成群的恐猫都一齐退后了几步,准备铆足了劲,要把柱子撞倒。我一看就觉得末日到了,这么多的恐猫从不同的方位撞过来,柱子不破也不可能了。我们四个人匆匆忙忙地爬着,恐猫已经撞在了柱子上,刚开始柱子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不过时间一长,柱子就有石头松落下来。我瞅着底下还有百米以上的距离,心里就祈祷着,柱子啊柱子啊,你就再撑上一会儿,反正都撑了上千年上万年了,也不差这个时间。 本来信宏动作比我灵敏比我迅速,可是现在我已经超过了他,而且刚才我还是在他后面的。我知道,这都是因为探照灯交到了他的手里,这样的话他就爬得比较慢了。我叫他把探照灯给扔下去,可是他不愿意,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一定想,这是他妈妈留下来的东西,也许是唯一的东西,所以才会不要命也要留住这个笨重的东西。恐猫的数量不断地增加,柱子也开始摇摇晃晃的,有好几次我都差点因为手打滑而掉下去。 照前几次的经验,底下的琴声可以稳定狂躁的心情,也能让野兽安静下来,可是我们真的是很倒霉,才准备接近底下,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停止了。现在,石头跌落的声音,加上我们的喘气声,还有恐猫的呼啸声,柱子里一片嘈杂,就像一个菜市场一般。恐猫的数量超乎我的想象,要是它们继续撞下去,我们就真的得下到地府了。听说,死在农历七月十四日的人,下辈子就会变成植物,动也不能动的过上一辈子。要是谁比较倒霉,变成了一株长寿的大树,能活个千万年的,那就是比阿鼻地狱还凄惨了。 正当我绝望的时候,一声枪响轰然地传遍柱子,响亮异常,恐猫们大概天生就怕这个,所以一听到枪声就纷纷躲到一边。枪声是从底下传来的,底下明明看不到一个人,这是怎么回事?也许林月已经下去了,枪声大概就是她的杰作,如果玉大姐也在底下,那她岂不是要遭殃了?想到这里我一阵自责,早知道应该多叫几个邻居看住玉大姐,现在她自己跑出来,出了事情我还是觉得自己有责任。那个龙伯也真是的,我记得他说要去找人一起来找小燕,可是大半天都过去了,别说人影了就连他的人声都没听见。不过我一想到龙伯,脑海里只是浮现出他摸到小溪旁的血迹时,所表现出的惊慌。 枪声过后,是一阵女人的尖叫,听着好象是上了年纪的妇女叫出来的声音。然后,又有一些男人的声音,同样也是上了年纪般的声音。我们都想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但是现在情况不允许。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时机,如果不趁现在爬到底下,找到别的出路,那就等着被成千上万的钟乳石砸死吧。 终于,经过忙乱地攀爬,我们接近了底下。柱子的尾部在离地面十米的地方就没有了,这意味着我们得跳下去。我们几个已经到达了柱子的尾部,十米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没有一个人愿意先跳下去。最后,柱子的上面飘落了毛毛雨一样的水雾,我们知道,地下洪水马上就要来了,再不跳就没时间逃命了。 我咬咬牙,猫着身子就跳了下去。柱子的尾部正对着一架白色的古筝,我跳下来的时候尽量朝着另一边,生怕一头撞上古筝。紧接着,就是陈静和信宏他们跳了下来。我挣扎着站起来,看到对面的古筝全身雪白色,只是夹杂了些许叶青色,棱角不怎么分明,但是却没有上乘籽玉那样圆滑鲜润。可是,我明白,这架古筝的琴身,所用的材料不那么简单,它的产地很远,恐怕比圆滑鲜润的籽玉还有稀有,因为这是“山流水”!是最难得的一种东西,只有机缘合适的人才能找到。 看着“山流水”出了神,直到头上陆续地飘落水滴我才醒过神来。查老馆长还在上头,他一直没有跳下来,这可把我急得跳了起来。本来地下洪水是不会淹没另外一根柱子的,刚才我们就看到了,它只能淹没到一半。但是,这个洞穴有很多通道,也许哪个通道的水就倒灌到这个柱子里。才想到这里,头上就飘落了许多的水滴,我们可真倒霉,想什么来什么。看来,地下洪水就要灌到这里了,查大爷爷怎么还不跳,难道要拿我们陪葬不成?这样想固然很不对,但是我真的不想这么死去,我还有很多问题没弄清楚。现在柱子上面落下的水就如同下着大雨一般,看来不快点离开这里找地方躲藏的话就真的来不及了。 我们跳下来还没有时间张望周围的环境,大家都在鼓励查老馆长往下跳,他也说自己要跳了,可是说了大半天也没跳下来,手一直抓着上面的石头。忽然,我的眼前一片血红飘过,这……这是……是红色猛兽!原来它真的在这里!这头善良的野兽一出现,查老馆长应该有救了,我想到这里就宽心了不少。红色猛兽乖乖地站在柱子底下,它拱起背,示意查老馆长跳到它软绵绵的脊背上。幸亏查老馆长还是清醒的,没有一直抓着柱子,死了都不放,他一看到身下有东西接着他,距离又缩短了,于是就赶紧跳了下来。 查老馆长刚落在红色猛兽的背上,柱子上面就像是有人倒水一样,一下子把我们都淋湿了。我们爬下来的时候虽然没有计算距离,但是从上面看下来的时候,觉得至少也有几百米。从这么高的地方砸下一个石头都能把人的脑袋砸穿了,现在是这么多的水砸下来,还不得把我们都砸成肉饼了。刚想一起跑到一旁躲避洪水的正面冲击,哪曾想一个圆不溜秋的肉球滚到我们面前,把我们吓了一跳。 吓一跳倒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顶多损失几个细胞,可是这一跳可把我们逃命的时间给跳没了!地下洪水疯狂地倾泻下来,虽然周围还有空间可以躲避,可以不用直接和地下洪水正面冲击,但是垂直降落的速度太快,我们就算是想跑过去也没机会了。反正跑也跑不掉了,干脆就闭上眼等待水的降临,可是等了老半天洪水硬是没落下来。张眼一看,眼前的肉球居然裂开了一道很大的缝,柱子上落下的水都直接灌进了它的身体里。 “这是什么东西?”我在心里惊奇道。 地下洪水能瞬间灌满天坑,可见水量之大,可是眼前的肉球却能把地下洪水源源不断地纳入身体。这么不科学的事情实在夸张,我怎么都难以相信一个水库的水量能这么消失,仔细看下去,原来这个圆球的尾巴已经插入石板里,它的尾巴已经扩大得和它的身体一样大,不认真看还真难发现它也有尾巴。肉球吞的水都从尾巴处注进了石板里,这个石板下应该就是水脉了。 暂时没有了危险,我这才注意到四周的环境。我们所处的地方是一个直径二十多米的圆台,其他的地方都是水,这是一个地下湖,我们所在的位置可以说是一个湖心岛。这片地下湖非常广阔,我们的探照灯虽然射得很远,但是它已经熄灭,要想看清楚到底有多大是不可能了。不过,手中的两个手电筒依稀能让我们看到这个湖域很广,至少还没能看到边际。原来,柱子底下是这么一个洞天,最让我注意的是有一阵阵的风在吹拂着。这说明,地下湖泊肯定连接着一个出口,这里有路可以出去。 这个圆台上闪着光亮,刚才我在上面就觉得奇怪,现在一看才发现光亮是圆台周围的一个圆圈式的渠道发出来的。圆圈渠道里有许多发光的液体,一时间我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作的,它们都在发光,把整个圆台都照得通亮。洪水还在灌进来,我不禁担心肉球能不能支撑住,不过它的肉真有弹性,要是摆一块猪肉在底下,早被倒灌进来的洪水冲得稀巴烂。 信宏在身后拍了拍我,我回头一看,居然发现了林月、玉大姐、和一个小女孩。旁边还有一个已经全身腐烂的外国男子,这个人是和林月一起进来的,如今的死状和我们在上面见到的一样,都是刚死不久就全身腐烂了。林月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昏迷在地下上,而玉大姐正和一个野兽争抢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应该就是她的女儿小燕了。 地下洪水只是间歇性的,过了一会儿就倒吸回地下。水一停下来,我便发现圆台上一共有四个野兽,除了红色猛兽以外还有三个。一个是那个肉球,没眼睛没鼻子,五官都没有,看不出喜怒;一个就是和玉大姐抢小燕的野兽,它形状像老虎一样,但是要比老虎大上很多倍,最独特的地方是它的脸——这是一张人脸,但是牙齿却很和猪的差不多,爪子和老虎无异;还有一只一直待在角落,动也不动,它如一头牛似的,只是最奇怪的是它的眼睛是长在腋下的。 玉大姐看到我们如遇救星,她急忙叫道:“快来帮我拉住小燕,求你们了!” 我心想,救人要紧,还求不求的,说着多见外。我让信宏他们留下,自己一个人过去就可以了。还没跑过去,我就想起陈静说过的一句话,要解释红色猛兽是什么东西,就要等那几个东西齐全了才能解释。现在这里有四个野兽,它们的模样如此奇怪,要是抓出去肯定能卖上很多钱,我们也能上报纸,震惊世界。四个野兽,只有四个。我忽然想起来,上古时代有四凶之说,而且四凶描绘的和这几个非常的相似。 上古四凶分别是:饕餮,浑沌,穷奇和梼杌。我们最先看清楚的是红色猛兽,它应该就是穷奇,《山海经》有一句话:“(邽山)其上有兽焉,其状如牛,胃毛,名曰穷奇。”穷奇全身赤色,和我们见到的一样;那个肉球,应该叫混沌,《神异经》就曾提到过这类怪异的动物;一直待在角落静止不动的,眼睛长在腋下的就是饕餮。传说轩辕大战蚩尤,蚩尤被斩,其首落地化为饕餮;和玉大姐争抢小燕的就是梼杌,我记得《史记-五帝本纪》曾有道:“颛顼氏有不才子,不可教训,不知话言,天下谓之梼杌。” 四凶被描写大多是吃人的,我们还没被吃掉,也许是古书里胡扯的。正想到这里,我忽然看到圆台上有许多的骨头,仔细看了看,居然全都和人骨无异,难道它们真的吃人!玉大姐看到我发呆,于是又急促地叫了一声,我这才急忙冲过去。梼杌叼着小燕死活不放,我本想上面给它一刀,但是刀子已经丢了。不过,就算刀子拿在手上我想自己也不敢捅梼杌,因为我已经看到圆台上有许多人骨,万一把它逼急了,圆台上又没有地方可以躲,那我们就要进到它们的肚子里了。 梼杌没有想吃小燕的意图,它只是一味地和玉大姐拉扯着,好像是想把小燕扔到环绕着圆台的渠道里。渠道里发光的液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能有毒,万一小燕掉下去就糟糕了。我看到梼杌没有书里描述的凶狠,于是就壮着胆子和它争抢小燕。小燕生得灵巧,不过它现在已经昏迷了,恐怕是惊慌过度所致。 双方僵持着,看到梼杌并不想吃我,于是我就想叫上信宏他们过来一起拉住小燕。没想到,穷奇却先过来了,它有身体蹭了我一下,然后撞了撞梼杌。梼杌显得很无奈,然后就把小燕从嘴里松开了。这一幕我始料未及,没想到穷奇会反过来帮我们。玉大姐看到梼杌松开了小燕,她马上带着小燕跑到圆台的一边,生怕梼杌再过去抢。对于四凶的举动,我很是奇怪,地上明明有许多人骨,我看那些骨头都很新鲜,都是最近吃剩的,为什么四凶不吃我们? 梼杌松开小燕后就无趣地闪到一边,呆呆地看着圆台上的一切。穷奇又靠近我,它像家里的宠物一般和我撒娇着。饕餮骄傲地看着我们,然后朝前面的男尸上吐了一口唾沫。这具男尸已经腐烂得发臭了,但是饕餮的唾沫掉下去以后,尸体腐烂得更加厉害。这可把我吓得够呛的,原来尸体会这么快腐烂,都是因为饕餮的唾沫!我们曾经接触过尸体,想到这里我不禁把手甩了又甩。林月还是昏迷的,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能是四凶的杰作。其余的四凶都分列在四周,穷奇则老实地跟着我,我去哪它也去哪。我看到事情缓和了下来,就想过去看看用“山流水”制作而成的古筝,反正为什么会有四凶在这里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所以决定先看看“山流水”。 “山流水”很多来自中国的西部地区,在巍峨的昆仑山南麓,有座古老而美丽的城市叫作和田。和田,古时叫作阗,早在公元前二世纪就见于文献记载,是最著名的玉邑。在汉唐时期,这个地方更成为了丝绸之路西域南道上重要的国家。和田市的东西各有一条河,分别叫作玉龙喀什河和喀拉喀什河。它们从昆仑山蜿蜒奔腾而下,在和田北面回合成和田河,注入塔克拉玛干沙漠。这两条河以出产优质的和田玉而闻名天下,其开采历史最早见于汉朝文献。《史记-大宛列传》里就有这样的记载:“汉使穷河源,出于阗,其山多玉石。” “山流水”是由于那里的冰川年复一年地侵蚀着玉矿带,将玉料携带到河谷中,然后因为冰川的搬运作用而形成的块状玉料,既不像山料那样棱角分明,也不像籽料那样圆滑鲜润,而是介于两者之间。每年夏天冰川融化的时候,就有人来到那里,在冰舌附近,冰盖下寻找“山流水”。由此可见,“山流水”并不是随意可见的,要是机缘合适才能找到,否则就是有钱也未必能见到一块“山流水”,何况是眼前这么一大块“山流水”。 我要接近古筝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 27.电(解禁) 眼前就只有一架古筝,可是飘忽的琴声又出现了,但是古筝前仍是空无一人。我们现在已经站在古筝的旁边,它根本就没人在演奏,为什么还会有琴声出来?地下湖上只有这个圆台,其他就是一片辽阔的水域了。莫非,我猜得没错,现在真的遇到鬼了,是鬼在弹琴? 大家都安静地待在一旁,做了几年的考古,直觉告诉我,这架古筝绝不简单。林月晕倒在古筝的旁边,我看着不忍心,想扶着她起来,看看她有没有受伤。林月身上流了很多血,看她的伤势可能是不小心从上面掉下来的,也许是被恐猫惊吓到,又或者是被攻击了。他们的工具都破碎在地上,枪还可以用,但是我怕以后出什么事情就把枪扔进了湖里。 我吃力地把林月拖到一边,却瞧到古筝上大有问题。现在的古筝统一的规格是21弦,而这架古筝是十三弦,我记得唐宋时期普遍的就是十三弦的规格,也许早期也是这样的。不过,这并不是让我迷惑的地方,而是这架古筝是坏的,有三根弦居然已经脱落了!这么说来,这样的古筝更不可能弹奏,琴声到底从何而来。 陈静看到我拖着林月到一旁,立刻不高兴地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心里一阵急促,只好敷衍着说是她也许知道信宏妈妈的事情,所以不能让她出事。陈静狐疑地看着我,仍不相信,但是看到信宏不停地张望,于是也跟着到处看着四周。玉大姐仍是激动得厉害,一直没缓过神来,近乎疯癫的状态。我本来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她,现在却只能作罢。玉大姐在二十年前究竟有没有和查老馆长进来,四凶为什么又要把小燕抓进来,真是有太多的问题在心里闷着。 林月看着很轻盈,但是拖着她却很费力。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突然间就低下头看着林月的脸庞,觉得她真美,只可惜心肠坏了,要不还真可以和她联络下感情。我看得出了神,一时忘了身边还有其他人,双手居然不自觉地在她的身上抖动了一下。这一抖动马上把我震醒了,于是赶紧甩了甩头,希望快点冷静下来。我刚才双手不自觉的时候,隐约间摸到林月的衣服里藏有两根硬物。 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我着急地想把手伸进林月的衣服里,哪知道一旁的陈静和信宏看到后大声呵斥我,以为我的思想变质,想要做禽兽般的事情。我懒得解释,看也不看他们地就把手伸进了林月的衣服里,然后在她身体上摸索着。信宏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看来他们真以为我要做个色狼。最让我没想到的是,林月居然在这个时候慢慢地睁开了双眼,我一时间居然愣住了,伸进去的手也僵在原地。林月发现我的行为后,马上咬牙起身,一把把我推得老远。 “你在做什么!”林月大声呵斥道。 “你怎么能这么做,她可是个女的!”信宏居然也站在林月那边了。 “乘人之危,你也太不男人了!你还是我哥呢。”陈静也鄙夷道。 看来四面楚歌,居然没人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连妹妹都不信任我了。我想解释,但是这个场合我怎么解释都是无济于事,所以就把话咽到肚子里。林月看到他们都指责我,眼睛就一转,赶紧顺势把事情推给我。我知道她是怕我说出她身上的东西,所以才这么做,但是我也只有吃上这个哑巴亏了。 我连声道歉,他们觉得环境不对,所以也没继续责怪。穷奇仍跟着我,而且一直挡着梼杌,不让梼杌冲过来抢小燕。我看着地上的骨头,都是很细小的类型,莫非四凶专吃小孩子,所以才一直想把小燕抢过来?可是,刚才梼杌并不是想吃小燕,而是想把她扔进环绕着圆台的渠道里。这让我非常不解,本想再过去看看渠道里的液体是什么东西,可是穷奇拼命地拉着我,不让我过去。穷奇力量大得出奇,任凭我怎么使劲都无济于事。从一开始遇到穷奇它就很照顾我们,它不肯让我过去,或许是那渠道有什么危险。既然如此,我就没有多作挣扎,顺势让穷奇拉到一边,不过饕餮却一直盯着我,感觉它一直不怀好意。 林月呻吟了一下,她还在装作被我非礼的模样,真是把我气得半死。明明是她的心里有鬼,却被她巧妙地把事情掩盖起来。大家都落到了圆台上,柱子离我们非常远,如果没有人在上面拉着我们,恐怕就上不去了。不过穷奇肯定会帮助我们,所以这一点我倒不担心。虽然穷奇体型庞大,但是四凶应该经常出没在洞穴里,爬上去对它们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唯一遗憾的是,我们还是没见到吕阿姨,信宏的妈妈,这不禁让我们失望不少。 忽然,一阵雷声在山外响了起来,看来今天晚上是要大雨倾盆了。该死的龙伯到现在还没看到影子,估计是睡大觉去了。农历的七月十四日打雷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听老人说这一天晚上要是打雷下雨的话,就是有凶鬼出现。想到这里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丝光芒,这不是鬼在弹琴,是电在弹琴! 古时候,乃至现代,都有一些鬼魅幽冥的事情发生,有人看到死了很久的人突然出现,有人看到千年前的厮杀战场,也有人听到空无一物的房子里传来钢琴声。这些都不是鬼魅作怪,而是都有一个特性存在,那就是当时都是雷电交加的时候。曾有西方学者做过研究调查,一个人如果经常呆在一个地方,那里就会记录下来那个人的身影,或者是某一特殊情况下也能把发生的事情记录在周围的环境里,每当雷电交加时,一旦蓄积了能量就会释放出那一幕。这也是为什么老有人能在闪电时看到死去的人的原因,我们能听到琴声,或许就是千年以前经常有人在这里弹琴,所以这里就把它记录了,一旦有了能量就会释放琴声。但是,哪里来的能量,哪里来的电呢?这里离外面很远,不可能接触到闪电,况且刚才一直没有闪电,可是也还有琴声出现,这绝对不会是闪电给的能量。 我情不自禁地又陷入沉思,完全忘记了身处的环境,直到后来信宏的声音吵到我才醒过来。此时,信宏他们都站在琴身的另一边,我一直没走去,不知道那边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们如此嘈杂。带着好奇走了过去,我这才看到古筝的另一边躺着一具枯老的尸骨,仔细看上去应该是成年女性的。这里水气大,但是尸骨却成了干尸的模样,真是出奇。尸骨上的衣服已经枯烂,只剩下外套可以隐约看得出是探险队专用的那类型,非常厚实,也许也是因为厚实尸骸才保留下来。 我仍看着尸骨没有头绪,但是信宏却激动起来,我这才惊讶地想到,这可能就是吕阿姨了!真是没想到,吕阿姨真的死在这里了,我本来一直抱有希望,看来任何事情不能希望太大,否则失望就越大。我的心里隐隐的颤抖着,对于找寻自己父母的决心又动摇起来,我害怕面对现实,害怕接受不了现实。查老馆长的话肯定了我的想法,他说,那套衣服就是他们当时穿着进来的。信宏没有哭泣,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 “今蔚……”查老馆长推了推我,示意有话对我说。 我看着查老馆长的样子,觉得他有些话要悄悄对我说,于是赶紧回过神来,然后把耳朵凑近查老馆长。只听,查老馆长对我耳语道:“那个,刚才你轻薄的那个女的……” “我什么时候轻薄她了,你不要胡说。”我急忙辩解道,想不到查老馆长是要对我说这些话。 “不是,我不是要说这个。”查老馆长要我别打岔,他顿了顿说,“那个女的好像我见过,好像是我们在二十年前带进来的小女孩!” 还没听到查老馆长这句话之前,我就没抱任何希望,本来都以为那第六个人已经死了,没机会见到了。可是,查老馆长突然说出的这番话,却让我觉得事情更加复杂起来。我记得查老馆长说过,那个人也是一个小女孩,只是他一直觉得小女孩已经死了,不在人世了,所以才没有和我们继续说这个人的事情。如今,听到查老馆长突然这么说,我本就很惊讶,但是他居然说那第六个人就是林月,打死我都不会想到。 “你说林月?你们以前带进来的小女孩是林月,这怎么可能,你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吗?”我本想压低声音,但是一激动声音反倒让林月都听见了。 林月听到后,只是微微一怔,她这才迅速地扫了一眼查老馆长,然后又转过脸去看着四凶,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虽然,林月是鲍尔的姐姐,但是她是一个中国人,怎么可能是一个外国人的姐姐。因此,我一直觉得林月的身后一定有不同寻常的故事,无奈我们是敌人,总不能直接把问题抛过去问人家。 “林月?那个女的叫林月?以前我们带进来的小女孩也叫这个名字!”查老馆长的样子看起来比我还惊讶。 “会不会是同名同姓而已,地球上这么多人!”我这时已经压低了声音,不过圆台毕竟不大,仔细听的话还是能听到。 “我看着她真的很像,以前她就是个很乖巧的孩子,这个女孩子真的很像。”查老馆长非常肯定地说道。 “是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查老馆长,林月恐怕和他说的那个小女孩差得十万八千里。我老觉得是查老馆长太老的缘故,极有可能把人认错了,毕竟女大十八变,况且现在都过去二十年了,丑女都能变成西施,现在凭感觉怎么能确定。 “你真的确定吗?都过去这么久了,有没有什么特征的。”我实在找不出任何话语,忽然想到自己有个胎记,所以就随便找个话顶了上去。 “有,我记得……”查老馆长皱着眉头回忆道。 “咕噜……咕噜……”一道刺耳的声音响遍圆台的四周,把查老馆长下面的话语打断了。 我们都好奇地环视着周围,但是湖面一平宁静,并没有任何动静。还在南海的时候,那个建立在五彩神石上的岛屿上,有着巨大的红崖文字,透过五彩石我们终于看到了红崖文字的原文:“昆仑之巅,天门归隐;归墟之上,永葬剑觿;林海之尽,陨落五彩;灵湖之底,欢跳不止;玲珑之中,百邪俱散;无间之无间,飞舞九霄。”我们的三次经历已经应验在这几句话中,第四句的灵湖之底会不会是指这里?这里刚好有个湖,而且这个湖的确很不寻常,称作灵湖也不过分。只是不知道,湖底下会不会有什么欢跳不止的东西,所以地下水才能像心脏一样不停地跳动? 刚想到是不是地下湖有什么异常的东西,没想到咕噜声却渐渐地清晰起来,而且我们已经听出来声音来自圆台周围。发光的液体开始剧烈地冒泡,光芒慢慢地变得强烈耀眼,仿佛是周围的能量加强了许多。我紧张地想着,渠道的液体能发光,这说明了这些液体有能量,或许能发出人体察觉不出来的电量也说不定。 我想过去看看渠道有什么玄机,但是穷奇却用嘴把我拉住,不让我前进。查老馆长没人阻拦,于是他就想快步走上前。没想到,一直在一旁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的林月却开了口:“不要过去,不想死的话就不要过去。” “怎么?你还想和我们争什么东西?”我冷冷地问道。 “叫你不要过去就是了,如果你不想如他一样。”林月对着查老馆长说道,语气居然是少有的温柔,弄得我都莫名地嫉妒起来。 我们都看着林月指着的地方,那是她的同伴,一具腐烂极快的尸体。看到我们不解的样子,林月居然主动解释道:“我们掉下来的时候,都还清醒的,这个人想走到渠道那边才被饕餮一口咬断大动脉。那时候,我还清醒着。好像四凶不想让外人接近渠道,但是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最后,林月可能觉得这样说话很不自在,于是又冷冷地加了一句:“要是想死的话,那就快点去吧。” 查老馆长听罢,盯着待在一旁的饕餮看了一眼,似乎也觉得它在抵御侵略渠道的人们,所以就不舍地停住了脚步。林月好心的提醒让我很是不解,她一向是假好心,怎么会对查老馆长这么照顾,莫非她真的是那个小女孩? 四凶中除了穷奇,其余的三个已经分别站在了渠道的周围,它们一脸严肃,当然这个描述不包括没有脸的混沌。我觉得身后有人在看着我,于是奇怪地回过头,却看到穷奇一脸不舍的表情,只可惜它不会说话,如果它会说话,我一定会和这个可爱的东西说上几天几夜。渠道里还在冒着气泡,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我只觉得其余的三个凶兽似乎在责怪穷奇。 “要是把小燕丢到渠道里……就不会有事情了……”一直沉默的玉大姐张开迷离的眼睛说道,好像她的神志已经脱离了身体。 “怎么可以,她是你的女儿。”信宏拒绝道,他或许觉得玉大姐是不是疯了。 “是真的,以前我也被抓到这里,是它们把我抓到这里,那一天也是七月十四,我……它们要把我丢进发光的水里!”玉大姐看到这一幕,似乎又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这一段似乎是她最不想回忆的那一段,就和我一样,我也有一段最不愿意回忆的事情。 “那……你怎么会……”陈静本想直接问玉大姐怎么会活到现在,为什么没有被扔进发光的水里,但是又觉得这样问不合适。 玉大姐似乎没听到我们的问话,她只是把小燕搂得越来越紧,然后说:“是她,是她把我拉出来,然后把我丢到水里,我游啊游啊……” “谁救了你?”我感到事情逐渐露出端倪,于是情不自禁地问道。 “她……是她……”玉大姐缓缓地用手指向吕阿姨的尸骨,我们这才明白过来,是信宏的妈妈救了玉大姐,所以死在了这里。可令人不解的是,为什么一定要把小孩子丢进发光的渠道里,或许秘密就藏在这里面,难怪凶兽们都不让我们靠近。 查老馆长问道:“你怎么知道要把你的小燕丢到渠道里才没有事情?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别问她了,看她的样子,可能是看到什么不想看到的事情,精神受到刺激了。”林月插话道,“还是我说吧,这个渠道里的水,可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你有这么好心,主动告诉我们?”陈静俨然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你不也是红崖族的人,怎么会没听说呢,你衣服里的旗花应该就是从他们那里听来的,是想拿去让什么人还原他的记忆吗?”林月冷笑道。 “我当然知道,只是不确定,这个发光的水里真的有……”陈静竟然迟疑着没有把话说完,看来她对事情也不怎么肯定。 林月说完用脚磨了一下圆台,我们低头一看都吃惊不小。因为圆台完成已经有上千年之久,它已经积尘许多,而且也受到水气侵蚀。现在,林月用脚把圆台磨了一下,居然露出了“山流水”,原来整个圆台都是“山流水”制作而成的。林月居然说,圆台本来是高出湖面很多距离的,而且是紧贴着柱子下面的,这一点陈静居然也点头认可,看来是没错的。 “那为什么现在却低了这么多?”我不明白地问道。 “因为那些发光水需要这块大玉石做原料,做能量的来源。”林月说道,“你知道古代的电的来历吗?” 林月问起这个,我的脑子里便自动地想起一些事情来。在中国,古人认为电的现象是阴气与阳气相激而生成的,在古籍《论衡》一书中曾有关于静电的记载,当琥珀或玳瑁经摩擦后,便能吸引轻小物体,也记述了以丝绸摩擦起电的现象,但古代中国对于电并没有太多了解。有关古代能量的记载,我记得有一种就是靠融化玉石时所发出的能量来照明,如今看到这么大一块的“山流水”被溶解成这个样子,不得不相信。也许,这块圆台本来不是“山流水”,只是一块玉矿,但是深处地下湖千年,已经渐渐地被冲刷成了“山流水”, “你是不是很不明白,怎么红崖族的人和你说的不怎么一样,为什么这里的情况和他们说的有很多对不上号?”林月笑着对陈静说道。 陈静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林月,我们也在等着林月把话说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要把话说得这么清楚。听说,一个坏人要杀人或是把事情做绝的时候就会把所有的事情说出来,然后再痛快地动手,想到这里,我忽然不安起来。 “我们当初也很不解,只是找对了地方,但是一直没敢下手,就是想查清楚事情。后来,我们才知道,上古的时候蚩尤的分支把神器放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一个更加久远的部落住在这里了。”林月说道。 28. 凤凰琴(解禁) “先于蚩尤分支到达这里的就是壮族的先人,叫乌浒,也叫先越。蚩尤分支只是把凤凰琴放在圆台之上就离开了,这琴就是上古神器——凤凰琴。”林月指着那架已经坏了的古筝说道。 “他们没有尽守职责,果然和我听来的一样,看来守护神器的人并不是每一处都还有人守护着,可能也只有天山的力哥才会一直守着。”陈静感慨地说道。 “主子都死了,你以为还真有忠心的人会一直等着复辟吗,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林月冷笑道,“现在是钱的时代!” “你还没说,那个壮族的先人在这里做什么事情,是在弄他们的宝藏吗?”我忽然想到查老馆长他们的在二十年前找到的藏宝图,于是问道。 “哼,就说这么多了,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说这些吗?”林月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紧紧地盯着查老馆长。 “问我……你是那个小女孩吗?”查老馆长不确定地问道。 “你不是对这里有迷惑吗,我把这些告诉你,就算是回报你们了,你们对我做的你们自己清楚!”林月恨恨地说道,“这些话就当回你们当初对我的恩,后面的事情想知道就自己去思考吧。” 我们都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二十年前的那个小女孩真的是林月!如果以前她是查老馆长他们带着,为什么二十年后会成为鲍尔的姐姐,这期间发生的事情或许只有林月自己才知道。我就觉得奇怪,她这么一个人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们,原来她只是想回报查老馆长,可是为什么林月以前是查老馆长他们养大的,她没有父母吗?那为什么后来她却成了一个犯罪集团的成员,并充满仇恨,查老馆长他们对林月做了什么吗? “陈今蔚,过来一下,后面的事情我只告诉你。”林月忽然暧mei起来,把我叫得神魂颠倒。 我有些犹豫,因为有这么多人在看着,但还是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林月说话不按常理出牌,我晕头转向,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现在把我叫过去,不会是想亲我一下吧?想到这里,我的脸已经红得发烫,不过理智还是告诉我,应该冷静,情况不会那样简单。说不定,林月是想叫我过去,用美色让我警惕减弱,然后毫不犹豫地捅我一刀,结束我的生命。 “快过来啊,不过来我可不说了!”林月更加温柔起来,好像她根本没看到周围还有这么多人,要是她在没人的时候这么妩媚,我倒是什么意见都没有。不过,她有个细微的动作还是被我看到了眼睛里,那就是她叫完我之后,略微心急地瞧了一眼冒着气泡的发光渠道。意外的是,林月居然抱住了我,然后猛地亲了我。我全身酥软,一时忘记了周围的环境,只觉得林月的手在我的身上游走。忽然,林月硬生生地推开了我,然后阴险地一笑。我很是迷惑,林月这次倒没有多话,她迅速地抱住古筝,然后纵身一越,翻出了圆台,落入了地下湖里。林月毕竟受过专业的训练,这一系列的动作快如闪电,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带着古筝消失在了圆台上。 “你真是的,怎么能让她跑了,还亲嘴!”陈静焦急地责怪道,“我们在旁边一直叫你,你没听到吗?” 我当时完全陷进去了,所以旁边的声响根本听不到,难道我真的喜欢上了林月!?信宏把我叫醒,然后对我说,他看到林月拿走了我的东西,要我仔细检查是什么东西不见了。我摸了摸衣服里的内袋,那把剑觿不见了。我一直不明白,南海那里有三把剑觿,可是却看不出它们有什么用处,而且形状极其古怪。林月盗走这东西,目的为何? 林月身上也带着两把剑,她不会和我一样无聊,随便把东西带到这里,唯一的可能就是和她说的凤凰琴有关!我们看到的凤凰琴是坏的,难道它原本就是坏的吗?我心里是觉得剑觿可能和坏了的凤凰琴有联系,它的上面有三根弦脱开了,也许三把剑觿正好就是固定那三根弦的工具!虽然说,有些零件是可以更换的,但是音乐这种东西有时一定要那样东西才能震动出美妙的音乐。至于这个猜测对不对,我出去以后找个通晓乐器的人问问就知道了,反正剑觿的形状我都记下来了。 “她怎么把琴抱走了,那个琴要是放到博物馆里就好了。”查老馆长遗憾地说道,他好像根本就没意识到林月的恶行,真是让我无奈。 “东西都给拿走了,反正是亏大了,我们怎么抱怨都没用了。”陈静嘴巴在责怪我这个哥哥,但是话里却好像是在帮我解围。 “对了,她真的是林月,是那个小女孩,我肯定!”查老馆长眼睛盯着外面的湖水说道。 “就凭你见过小女孩?”我觉得查老馆长喜欢大惊小怪,于是语气里有些厌烦起来。 “你刚和她……那个……我看到她的脖子有个月亮胎记,以前我们叫她林月,就是因为她身上的这个胎记。”查老馆长激动地说道。 “你看到了吗?”我担心光线昏暗,查老馆长又老眼昏花的,所以想向信宏确认一下。 “我……看到了,可是我……”信宏又莫名地紧张起来,弄得我都一头雾水。 “是有一个,我也注意到了。”陈静肯定道。 既然有了陈静的肯定,那查老馆长的话就错不了了。只是,信宏的反应让我很不安,上次问他我身上的胎记,他也是同样的反应,究竟是怎么回事,信宏有什么秘密隐瞒着我们吗?为什么每次一说胎记,信宏就会紧张万分? 我想建议大家赶快离开这里,跳到水里逃出去再计较,或许还能碰上林月也不一定。不过,陈静却不认可,她说水里一片漆黑,我们都不知道通往何处,万一水里有鱼龙怎么办。她还说,红崖族的历史里,根本没有提到这个地方会有别的部族生存,也没说到有别的路离开,这样贸然下去说不定会没命。 “你看,渠道的泡越来越大,不会是火山爆发吧?”信宏一离开了胎记的话题,又恢复了正常。 “不是,温度没有变化,可能是玉石里有什么东西?”我猜测道。 “该不会是有凤凰从里面飞出来吧,不是说那架古筝是凤凰琴吗?”陈静笑道。 我说应该不会,记得凤凰琴在传说里是伏羲氏所有,听说能操纵心灵。伏羲以玉石加天蚕丝所制出之乐器,千年桐木所做,表面泛著温柔的白色光芒,其琴音能使人心感到宁静祥和,据说拥有能支配万物心灵之神秘力量。虽然和我们见到的有些出入,但是也八九不离十了,谁知道上古的事情传到现在有没有变化的。 正当我们不知道该去该留时,圆台居然迅速下降,并抖动起来。最让我不安的是,穷奇已经离开了我,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和另外的凶兽对立地站在圆台四周。难道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我终于发现,渠道融化的是圆台的玉石,而且现在加快了速度。 “怎么办,走还是不走?”信宏觉得事情不对劲,于是也急促地说道。 我们谁都没有回话,只见圆台开始开裂,渠道开始吞噬圆台,圆台里包裹着一个东西,它有点像琥珀,里面还有一个蛋一样的东西,发光的液体似乎已经流进了这个半透明的硬物里。里面蛋很大,就像几个足球加起来那么大,但是是不是蛋我还不清楚。 “难道会是一只鸟,或者是凤凰?”我看着琥珀里的蛋,心中疑惑地自语。 秦始皇的先祖崇拜玄鸟,并且秘密饲养了玄鸟,而先越民族也是崇拜神鸟的民族,既然这里和他们都有关系,那么这个蛋可能真的有一只鸟在里面。可是,这个琥珀,乃至这个蛋都经过了千万年的变化,神鸟还能活着,还能孵化吗?不等我多想,琥珀也已经裂出了许多小缝隙,而且蛋也开始震动不停,难道蛋里面的东西还活着?既然是这么难得一见的场面,林月怎么不留下来观看,她总应该知道这个蛋的秘密,她为什么要先跑了?莫非,这个蛋很危险? 终于,渠道里的发光液体流进了琥珀里,圆台闪着耀眼的光芒,我们就好像踩在太阳上。我强迫自己睁着眼睛,因为我想知道这个蛋到底是什么来历,居然压在圆台下这么久,还有四凶守护着。光亮中,我只看到一个尖角慢慢地从蛋里钻了出来,那个尖角色彩斑斓,在光亮里并不逊色。可是,此时的四凶却做出了一件让我惊讶不已的事情,而且让我懊悔不已。 29.山啸(解禁) 发光的液体正在吞噬着圆台,我们正愁着怎么跳出圆台,这个时候四凶却都闭上了眼睛,此时琥珀里的蛋出现了裂缝,并且冒出了一个很尖锐的角。一时间出现的奇景,我们都不知所措,凶兽却在闭上眼睛后齐身跳进了发光的液体里,在没入发光液体里的时候,我注意到穷奇又睁开了眼睛看着我,那一刻我无限的后悔,恨不得马上跑过去把它拉起来。可是,一切已经晚了,这一切来得突然,我们完全没有准备。凶兽一没入发光液体里,它们的身体就迅速地化开,变成了一缕缕青色的丝线。青色的丝线像是有生命一般,它们纷纷缠绕着逐渐破裂的琥珀,有的还顺着裂缝伸进了琥珀里,当青色的丝线触碰到蛋的时候,蛋就自动闭合起来,连那个刚冒出来的尖角也自己退了回去。 凶兽跳下去后,发光的液体却在青丝的作用下逐渐地平静下来。从琥珀里释放的气泡也消失了,最令我们惊讶的是发光的液体居然凝固了起来。青丝最后把整个圆台都固体化了,可是琥珀却变得通体明亮,尽管发光的液体固体化了,但是发光的性能还在,因此整个圆台都变得像夜明珠似的。 穷奇虽然是一个长得丑陋的凶兽,但是自从遇到它它一直在保证我们。也许是四凶在洞穴里待得太久,苦闷异常,一遇到人就会跟着亲热。可是,现在穷奇却忽然消失在了琥珀里,我的心里一阵纠结,想哭可是又怎么都哭不出来。穷奇或许在这里孤独地等待了千年,最初生活在这里的人死了后,它可能一直很孤独。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喜欢它的人,可是它却一直迁就我,我觉得是我害死了穷奇。要是把小燕丢下去,穷奇没有迁就我,没有阻止,可能发光的液体就不会吞噬圆台,琥珀里的蛋就不会裂开!可是,我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小燕掉进发光液体里呢! 我难过地跪在地上,使劲地捶打着琥珀般的地面,由于身体弯了下来,一不小心衣服里的瓶子就掉在了地上。衣服里的瓶子掉在地上后,它就因为经不起撞击而碎开了,里面的液体也跟着流散开来。我见状,又觉得对不起信宏,瓶子毕竟是他妈妈的东西,现在又不小心让我弄破了。一时间,我的思维都停止了。信宏没有说什么,查老馆长也在感慨发光液体的威力,连信宏妈妈的尸骨都被融化掉了,没想到最后也没能安葬他妈妈。 瓶子里的液体流出来以后,并没有任何异常,就像开水一样。瓶子的液体虽然没有分明的颜色,但是却有一股刺鼻的味道,连我的眼睛都被刺激到了。伤心之时,我并不想深究,况且瓶子里的液体流出来也没什么反应,或许真的只是一瓶硫酸或者盐酸而已。 轰隆——!山外一声雷响,看来外面是雷电交加,风雨飘摇了。我整理了一下心情,觉得还是大局为重,不能把时间耗下去了,否则玉大姐母女可能会更加危险的,她们的身体都已经很不稳定了。陈静也和我一样的想法,既然凤凰琴已经被林月带走,这里也没有什么可值得考究的东西,我们就先出去再说,这里的事情以后通知考古队的人就是了。 查老馆长和陈静走过去安抚玉大姐和小燕,我正打算着朝着林月跳下去的地方游出去时,圆台的光亮却迅速地暗淡,我心里一惊,难道液体固体化后它的发光性能就会消退不成。不过,探照灯虽然没电了,但是我们还有两个手电筒,勉强还能照明,所以并不很担心照明问题。好不容易,查老馆长劝动了玉大姐,她这才抱起小燕要跟我们出去。 因为圆台有下沉的趋势,我们加快了动作,并决定把探照灯留在洞穴里,因为它太重了,带着是很难游出去的,现在又不知道这个地下湖有多大。既然信宏的妈妈长眠于此,那我们就把属于她的东西留在这里,就像那个瓶子无意打碎一样,也许就是吕阿姨的意思。我想到这里,又不舍得地盯着露出琥珀的圆台,一旦离开,就很难再回来了,与穷奇的相遇就像一场梦,现在要离开我却非常地不愿意。我真的没想到,如果没有小女孩被扔进发光液体里,发光液体就会有如此反应,而只有以四凶的身体才能阻止发光液体的侵蚀,还有那个蛋的封存。不知道四凶究竟是红崖族还是乌浒人所养,它们居然有如此能耐,居然是发光液体的压制关键。 也许这是一种邪恶的做法,必须用女童中和发光液体的侵蚀性,否则就只能用凶兽的身体来永远中和。它们这么做,恐怕也只是想存活下去,只是它们太忠心了,比人类还要忠心,千年后仍然留在这里,而如今蛋要破裂了它们却牺牲了自己。只是这几件事情错综复杂,我实在很难理出头绪来。 还有一个让我不解的东西,那就是玉石包裹的琥珀,而琥珀里居然又包裹着一个蛋,只是蛋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难道会是凤凰吗?我仔细回想了刚冒出来一丁点儿的尖角,还真有点像鸟的嘴巴,和我梦到的神鸟有些相似。记得林月说红崖族只是放下了凤凰琴便离开了,那么其他的东西应该就是壮族的先人弄来的,这只鸟也应该是崇拜神鸟的他们所放在这里的。可是,他们又为什么要把四凶安排在这里,难道是为了让蛋里的东西不能出来,所以用凶兽永远看守着它? “快下水吧,别想了,就当是场梦吧。”陈静推了推我,安慰道。 我无奈地垂下头,看到圆台渐渐没入水里,光亮也快消失不见了,于是就依依不舍地走到了圆台的边缘。本来信宏已经走到了水里,正准备起身游到湖水里,可是我又难过地转过头时,却看到圆台上有了细微的变化。我感到惊讶无比,于是急忙叫住了要下水的众人。此时,圆台的发光液体已经固体化,光亮所剩无几。可是,圆台的地板上却亮起了淡淡地蓝色微光,要不是圆台的光亮消失,我们根本不可能发现微弱的蓝光。 蓝光依附在圆台的地板上,组成了一篇文字。我们好奇地又回到了圆台上,决定先看看蓝光再走。低下身子后,我才发现闪着蓝光的地板都有一个很小的凹槽,可是之前谁都没有注意,因为地板不可能是平滑的,凹凸不平是很正常的事情。凹槽里还有一些刺鼻的液体,我闻了闻,是吕阿姨带进来的那个瓶子里的液体!原来,刚才瓶子砸破后,液体顺着地板的凹槽流遍了圆台。 我这才想起来,凹槽里肯定有血迹!这个瓶子里的装的是鲁米诺试剂!鲁米诺又叫发光氨,它可以鉴别经过擦洗,时间很久以前的血痕。一般警察检查犯罪现场时,都会使用这种试剂。这种试剂之所以能检验血迹,是因为鲁米诺能与血红素发生反应,显出蓝绿色的荧光。鲁米诺的灵敏度可以达到一百万分之一,哪怕是1滴血混在999,999滴水中时也可以被检验出来,但是这种试剂与血迹反应产生的蓝光很微弱,要在黑暗中才能看到,而且持续的时间不会太长。 原来,吕阿姨带来这瓶子是这个原因,可能是那张藏宝图上说到用血迹写出了什么事情,于是她就想到用鲁米诺试剂让它还原。本来以为蓝光显示的会是一篇很难懂的文字,可是我们看了后它却是是几幅简单易懂的图画。蓝光里一共有六副画,第一幅是画了三个蛋,第二幅是有两个个蛋裂开了,另一个蛋却掉进了裂开的地里;第三幅是裂开的蛋分别飞出了一只鸟,样子和陈静手帕,以及我梦中的一样;第四幅则是许多人在地下把一个蛋用东西把它包裹了起来;第五副就是一架琴在地上,一只鸟则落在了地上,而人们纷纷用火焚烧它;第六幅是一只鸟被一支箭射中。 旁边还有几段文字,不过当我要仔细观看的时候蓝光却消失了。这种试剂不能维持很久,其实蓝光早就显现了,只是刚才圆台一直发光我们才没发现,现在这么快就消失了也不值得惊奇。只是,这六幅画意味着什么呢?听说凤凰琴能操纵心灵,可能古人在这里放置琴的原因除了控制周边的野兽,让它们不来侵犯这里,也是想控制凶兽以及蛋里的东西。第五幅画就表现了出来,一架琴在地上,鸟就落在了地上,可是人们为什么要焚烧大鸟?那几段字尤其重要,可是我却一眼都没能看就消失了! 不过,我却渐渐地感觉到了这可能是远古的一件秘密往事,爸爸妈妈以及吕阿姨可能都发现了端倪,只是他们都没能告诉我们是为什么。这里的布置,好像就是为了永远封存这个蛋,莫非那些发光的液体也是蛋释放出来的?要不然他们早就可以把发光的液体弄走,也不会有今天圆台被吞噬的结果。这只鸟,这个蛋,它们究竟有着怎么样的秘密?我心想,难道乌浒人的宝藏说的就是这个巨大的琥珀吗,只是现在它却永远地待在了地下湖底。蛋应该永远被凶兽封在琥珀里了,这也符合了乌浒先民的愿望。黑暗的地下水里很难搜寻,关于蛋的事情我们还是隐瞒吧,其他的事情则可以汇报给当地的考古文物部门。 圆台终于被地下湖淹没,我们只好往水里游去。地下水冰冷得厉害,现在天气也过了盛夏,不过广西地处亚热带,没想到地下水也会这么冰冷。我不禁担心起骨子老化的查老馆长,于是就紧贴着他,一面他半路掉队。地下湖虽然很大也很黑暗,但是湖面上明显地吹着一股微弱的冷风,这说明还是有路出去的。我们逆风前进,游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是仍没有够到湖的边缘。 外面的雷声一定很大,因为在地下湖都能听见了,湖水都震动起来。终于,我们看到了前面有微弱的光线,而且风力也逐渐加大,我们知道出口就在不远处了,于是大家都加了把劲往前游去。可是,雷声却更加洪亮了,好像都要把整座山都击碎一般。我听到不断的雷声,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这么大的雷声就不是什么好预兆。我掐算过,现在应该还是农历七月十四日的晚上,雷电风雨都一起出现,恐怕不怎么吉利。 地下湖通过了一个狭窄的通道,前头就出现了一个布满着树藤野草的狭窄洞口。地下湖的出口出现了,大家都欢喜不已。没想到,山体一阵晃动,雷声也空前的响亮紧接着地下湖忽然倒灌回来,我们就如一只蚂蚁般都冲回来了地下湖的中心。前面是一片泥土的味道,我用手电筒照了照大家,还好都在,可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沾满了湿漉漉的泥巴。前面的湖水,都是浑浊的泥浆,枯老的树枝,野草,而出口却被封住了! “怎么回事,湖水怎么突然往回退了,出口也被封死了!”陈静焦急道。 “是山啸,山体的外部可能崩溃了!刚才可能是泥石流冲了下来,把出口封住了。”我喘着气说道。 “那怎么办,那可能是唯一的出口了,我们不可能从原路回去了。”查老馆长也不安地说道。 “陈静,你知道别的出口吗?”信宏沉着地问道。 “没了,红崖族传下来的事情不多,对这里更加不清不楚的,我只知道一个出口,就是来时的路。”陈静脸面发白,看来地下湖的水冻得她受不了了,毕竟她是一个非洲长大的人,很难适应寒冷。 “我知道出口,你们跟我来!”玉大姐忽然说话。 我有点担心,刚才大姐还意识恍惚,现在她说知道出口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知道,万一她神志不清醒,把我们带到鱼龙的嘴里就糟糕了!水里有鱼龙,我们身上如果出血那就很容易把鱼龙引来!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急忙让玉大姐开路,自己则帮她带上小燕。可是,我脊背上的伤口由于剧烈的游泳又裂开了,大量的血液开始外流。玉大姐的水性很好,游了这么久还是很有力气。她把我们带到了地下湖的另一边,可是我却感觉不到空气的流动,反倒隐约地听见那一头有一阵老人的哭声。 很快地,我就听到身后有很大的动静,鱼龙果然追来了!我头也不敢回,催促大家赶快游上岸。我带着一个小女孩,毫无悬念地被落在了最后面。终于,我感到水已经不怎么深了,我想着自己好歹也活了二十多年了,小燕虽然和我不相识,但是她才活了几年,不能让她陪我一起遭罪,于是急忙把她推想岸边,也不管能不能推到。 大家看到我把小燕推到岸边后,立刻把小燕捞起来。我被一只鱼龙咬住鞋子,怎么都脱不了身,没想到湖上忽然落下一块大石,正好把鱼龙砸个粉碎。我心里一阵侥幸,马上拼命地往岸上游去。要不是山啸,湖上的山石也不会落下来,我们上岸后焦急地找出口,谁知道山啸会不会把这个地下湖都填得严实。 山啸并不是一般的厉害,我刚上岸湖面上就又落下了几块巨石。玉大姐沿着湖边走到了一个大石头面前,然后她就用力地推开了石头。我站在石头后面,当石头推开后我立即感到一阵气流扑面而来,原来石头后面有出口!这个出口被石头挡着,而且四周很黑暗,又不能凭气流来感应,要发现它真的是很困难,可是玉大姐是怎么知道的?我看着这个出口好像都有些年头没有被动过了,可能林月都不知道,玉大姐怎么会知道的? 事情紧急,一切出去再说。鱼贯而入后,走了一大段距离空间豁然开朗。这里可能是以前山啸时造成的裂缝,所以四周都是碎石,而且两边的缺口都很吻合,我只希望这条裂缝不会突然闭合就好。通道前面的哭声越来越清晰,我们不禁慌张起来,怎么会有老人的哭声,而且还是一男一女。气流的流动更加明显起来,出口就在前面了,但愿这次不要再出岔子了。 终于,光亮出现了,就在前面的不远处,这一次大家没有激动,而是慢慢地走过去,生怕一激动山啸的威力又把出口封死。我们忐忑不安地走过去,却听到了一声枪响,紧接着又是一阵枪响,然后哭声就停止了。这一下子大家谁都不敢往前走了,每个人都担心一走过去就给一枪崩了!等了良久,不见再有动静,于是大家在一起走过去。才走到那里我们就不约而同地呕吐起来,因为前面居然是三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而且脑子都飞在四周的石壁上。我见过这样的场景也有几次了,刚才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看到不由得反应剧烈,不过一会儿就缓过来了。 那三具尸体在裂缝的另一端,我们钻过去后才发现周围都是圆柱体,这是一口井,一口枯井!原来,井在山啸的作用下,井底已经裂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缝隙,只是枯井已经很久没人使用,又是在井底裂开的,所以才一直没人注意到。三具尸体里两具是老年的男女,一具是年轻人,他们可能是一家人。 我看着这三个人很是熟悉,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在村口时曾经见过他们!地上有一把枪,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我们在从柱子下到圆台的时候,曾经被恐猫攻击,就是一阵枪响才救了我们,莫非就是这里的枪响?我在心里琢磨着,一共响了三声枪声,这里就死了三个人,他们是怎么死的? 小燕看到这样的场景,完全吓坏了,她马上昏死了过去。我们大喊大叫,希望能让村民听到,反正井是在村口,大喊应该能让人注意。或者是先前就有枪响,所以我们才叫了一会儿就有人来了。一阵忙乱过去,我们都被救了起来。小燕和我都被送到了医院,我的脊背和其他地方受了很重的伤,不得不待在医院里。 几天过去了,我仍住在当地的医院里,后来也被警察询问了一些事情,当然是关于那三具尸体的事情。住在医院里,很是无聊,不过也可以乘机休息一下。查老馆长和信宏则联系了当地的考古文物部门,可是因为山啸的缘故没能立即进山考察。住院的这几天,我还听说了龙伯和村里的几个青年失踪了,估计是那天山啸他们出了事情。好在我住院的当天就找到了他们,他们现在也在医院里,不过已经没有了危险,我听后也放心了许多,要不我会内疚一辈子的,毕竟龙伯是为了找我们才进山的。我听医院里的人说,龙伯以前也有个小女儿,不过很早以前就失踪了。 玉大姐在我住院的时候也来看望我,并且谢谢我。期间,我抓住机会问了她一些事情,问她为什么会知道通道。玉大姐低下头沉默了很久,后来才说她小时候和龙伯的小女儿一起爬到枯井下玩。她们顺着通道来到了地下湖,接着就被凶兽抓去,后来是吕阿姨救了玉大姐,可是龙伯的小女儿却死在了圆台上。吕阿姨弄伤了凶兽,凶兽的血液溅到了玉大姐的身上,当玉大姐回到家的时候曾去龙伯说他的小女儿死了,但是玉大姐年纪很小,描述得很荒唐。难怪龙伯会对山里的那滩血迹这么敏感,原来和当年沾满玉大姐身子的血液是一样的。玉大姐一直隐瞒着当天的事情,今天她是为了感谢我才把事情告诉我的。 过了一个星期,我终于可以出院了。出院的时候,我听护士说那三具尸体其实是自杀的。我一听,觉得惊奇,于是听着护士说了一个小时才肯让她离开。护士说,警察已经查清楚了,和国外的一件案件类似。先是老夫妇在村口争吵,老头子脾气暴躁,而且私藏枪支已经很多年了,不过那把枪其实从来不装子弹的,每次吵架老头子也是拿枪出来吓唬老妇人。可是,这一次老头子居然明目张胆地拔出枪来,可是这一次也居然打出了子弹。老头子没有看清楚方向,他胡乱一打,就打到了井边的儿子。老夫妻这下可慌张了,见儿子中弹坠入井里,于是也跟着跳进去了。他们哭了很久,终于分别拿着枪自杀了。可是,子弹是怎么回事呢,聪明的警察说,其实子弹是儿子装上去的,她知道母亲经常和父亲吵架,父亲会拿枪吓唬母亲,于是就故意装了上去,没想到却打中了他。至于为什么要把子弹装上去,警察说是儿子憎恨母亲唠叨,我听了简直气疯了。什么唠叨不唠叨的,我多么想有一个妈妈来唠叨我,那是一种幸福啊!这简直是糊里糊涂的案件,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案件才救了我们一命。在村口的时候,我看到他们在吵架,没想到后面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出院后,我自己也迷茫了,该去找自己的父母吗?万一是信宏那样的结局,我能承受吗?或许不去找寻才是最佳的选择。我在医院的时候一连想了好几个晚上,都没有下定做后的决心。陈静拿着旗花急匆匆地离开了,只说了忙完后会回来找我这个哥哥,我们一起去找父母,只是我还是混乱不已。不过,对地下湖上的那几幅画我不能释怀,还有那段没来得及看的文字,远古的时候到底有怎么一段被隐藏的秘密?最可惜是没能看清楚那几段字,要是能看清楚就好了,那几段字不像常见的古文字,就算是看清楚了也未必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们别过了村民们后,就踏上了回家的路。车上,我再一次问查老馆长:“你真的不知道我爸妈为什么辞职,为什么突然走了吗?” “真的不知道,他们的解释也很含糊,我真的不清楚。”查老馆长无奈地回答道。 “那……信宏,我的脊背上真的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吧?”我仍旧不放心,于是又一次问道。 “有……有……有一块胎记吧。”信宏不肯定的语气让我很是失望,不晓得为什么他会如此奇怪。 我无奈地望着车窗外的景色,一言不发,信宏和查老馆长聊了几句后,就推了推我,问:“有什么心事,想什么呢?” “哦,我在想,如果当时看清楚那几段字就好了,我总觉得那几幅画可能和我爸妈画的鸟有联系。”我皱着眉头说道。 “那几段字?”信宏问道。 “是啊,可惜我只记住了那六幅画,那几段字看都没看就不见了,那些字我也不认识。”我无奈地说道。 信宏笑了笑,道,“我没看那几幅画,就看了那几段字,虽然根本看不懂,不过我已经把它们全部记在脑子里了!” 01.分离(解禁) 为了寻找查老馆长,我们去到广西的深山之中,没想到却从查老馆长口中得知我父母竟在我十岁那年就已经主动向博物馆辞职了。在广西深山的地下湖里,我们发现了几组神秘的上古图画和几组神秘文字,意外之下,我却没能把那些文字记下来。 万万没有想到,信宏居然记下了圆台上的文字,这让我大为喜悦。在拜别过查老馆长后,一回到家信宏就把那几段文字依样画葫芦地写了出来。我们研究了几天,都看不出是什么民族的文字。这些文字出现在壮族先祖居住的秘密场所,想必和壮族的文字有关,但是壮族人没有文字,他们现今的文字还是建国以后政府帮助创立的。 回到家的这几天,河池博物馆馆的工程还没弄好,可是馆长却被检查机关带走了,看来偷工减料并不是什么好行为。馆里一直在调查事情,而且馆也没有建好,所以我们都处于休息的状态。信宏说,虽然我们看不出是什么文字,但绝对和壮族祖先有关,说不定是只有族长才知道的文字,所以一直没有流传开来。好在我们是考古界的人,信宏经过查老馆长的介绍带着文字去找一位叫作何凯的老教授。何凯这位老教授是专门研究少数民族的专家,对各民族早先的文字最有研究,或许他能帮上忙。 “何凯教授现在在蒙古,我们一起去?”我迟疑地问道,之所以迟疑是因为根本没什么心情去,自从回来后我的心情一直很低落。 “不用了,你就留在这里吧,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身体刚恢复,就不要跑来跑去了。”信宏知道我的心思,所以就安慰道。 “可是……”我心里觉得过意不去,明明和自己有关,怎么能偷懒? “别可是了,明天我就动身了,你有空的话就去外面玩玩,轻松一下。”信宏笑道。 “好吧,那你有了线索就快点回来。” 信宏很快就动身去了内蒙古,我一个人在家把事情都想了好几遍,可是就是理不出任何头绪。我怎么都无法想象,见到父母后会是怎么样的反应,又或者是见不到呢?一直以来,我逼着自己不去想这个事情,就是害怕结局会和信宏的一样。好几天过去了,我还在想这个问题,可是也不见陈静这个妹妹联系我。百无聊赖之下,我决定听从信宏的话,出去游玩一番,但愿此行能缓解压力。 这一次,我打算去四川的九寨沟,那里开发得不错,要是有危险的东西早被暴光出来了。现在是十月了,天气寒冷,一出了门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不过,想起跑到内蒙古的信宏,我这点冷似乎不值一提。想着想着,我走进了拥挤的人群,这样的拥挤倒给了我一丝暖意。人群虽然拥挤,可是我却注意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林月。 我一看到她就像触电一般,她只身一人,身上也没带有古筝模样的东西。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上一次去南海前遇到她本以为是巧合,或者是她安排,这一次怎么又遇上了她?这绝对不会是她的安排,她根本没注意到我,又或者是有什么原因,所以她才经常上我们住的地方活动?本想去四川的我,却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偷偷地跟踪林月,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至少能知道她要去什么地方,只要知道她去的地方,我们就很有可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刚决定要跟上前,我就看到了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故意靠近了林月,看样子应该是车站里常见的扒手。扒手神情自若,非常自然地和林月擦身而过,手却神速地伸进她的大衣口袋里。哪知道林月的警觉性更加高,扒手的手还没完全伸进去就被她一把抓住。老道的扒手可能没料到一个外表柔弱的女人会如此厉害,竟然老马失蹄,所以只能灰溜溜地逃开了。 我怎么都没想到林月会这么厉害,如果跟得进了她肯定会发现我的,于是我就只站在远处张望,以免被他发现。车站检查非常严格,要是私藏枪支或者危险物品肯定会被车站的保卫人员发现,所以我认为林月身上没有带着那些东西。即便带了,谅她也不敢在这种地方使用,现在的社会还是很和谐的。也不知道林月和陈静她们是怎么弄到枪支器械的,难道女人的门路真就这么广。可惜我对枪支不怎么了解,要是知道是什么类型,什么规格的,或许可以咨询一下公安部门,把卖枪的都给关起来。 林月在售票窗口站了一会儿,然后就拿着一张票离开了。本来我就已经预定了一张去成都的车票,现在看到林月的举动,去九寨沟的念头立刻荡然无存。瞅好了林月走到座位上坐了下来,我就马上走到售票窗口,然后就想开口问林月买了什么票,是去哪个地方的。不过,刚走到窗口,我的话就卡在了喉咙。因为我觉得这样突然跑去问售票员,似乎很唐突,人家肯定会认为我没礼貌而不告诉我。一时之间我不知如何是好,但是看到林月还坐在座位上,心里就不那么焦急了。如果林月等待的车马上要进站,那她肯定不会待在位子上了。 反正迟早都要问的,现在犹豫只会浪费时间,于是我就开口问道:“你好,刚才有位小姐买了张车票,你可以告诉我是到哪里的吗?” 售票员满脸狐疑,可能是刚才她看到我愣在窗口一直不说话,所以我这么突然一问,她理都没理我,像是什么都没看到。售票员的反应让我很是尴尬,想离开脚又不听使唤,只是和售票员大眼瞪小眼地站着。过了一会儿,我身后有别人排队,售票顶不住压力,只好说:“同志,你要买什么票,不买就让别人买。” “我买啊,可是你先告诉我那个女士买的是什么票?”我重复道。 “我不会告诉你的,请你离开,要不然我叫保安了!”售票小姐认为我打林月的坏主意,所以一直不肯说出来,态度极其恶劣。 我想到了最土气的方法,就是古装片里,查案人员看到嫌疑犯进到药店买药,可是老板不肯说嫌疑犯买了什么药,于是那个人就会说买一副嫌疑犯买过的药,这样老板没有说出来,又不算违反职业道德,查案人员又能得尝所愿。虽然这个方法很老土也很俗气,不过这样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至少不用承受身后排着对、用杀人眼光盯着我脊背的人的压力。 “那你给我一张那位小姐买的票吧,这样总可以吧?”我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弄得售票员一脸哭相。她经不住我的纠缠,最后还是给了一张车票给我,我接过来一看,车票上赫然印刷着两个字——拉萨。如获至宝的我赶紧离开售票窗口,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坐下来,静静地等待那一班的车进站。西藏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从古到今多少神秘文化都在那里辉煌又没落,但是林月此行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拿到车票后,我就把自己预定去成都的车票给扔到了垃圾箱里。半个小时以后,车站的广播提醒我们上车,时间已经到了。我离林月很远,但是却打算先进车厢,这样的话才好先找个位置躲起来,免得上车后万一没有位置,岂不是要站在林月的视线里,让她发现了我的踪影。 广播一停,我就急忙起身,匆匆地绕着一个圈想拐到进站的入口处。可是,绕道的地方充满了人群,要是我从这里挤过去,弄不好就要和林月撞在一起。实在没有办法,我就咬咬牙,决定从林月的身后走过去。林月的位置刚好接近进站的入口处,一不小心就会被她发现。我瞅到林月正低头看着几张相片,没有抬头张望,我趁次良机迅速地走过去,擦身而过时,我潜意识地瞥了一眼林月手上的相片,可却被那些照片惊得张大了嘴:林月该不会想去那个地方吧,去那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02.仁钦崩寺(解禁) 林月手上大多是发黄的照片,看得出它们有些年头了,最上面的是一张寺庙的照片。这座寺庙是从远处照的,寺庙极具藏族风格,寺内隐约有金佛,四周青山绿树环绕。寺庙的前端建筑都镶了许多金色,看起来极度的庄严。 要是以前没看到这座寺庙,我可能也不认识这座寺庙。前不久,CCTV介绍过这座寺庙,我恰巧看过它的介绍,而它就叫做仁钦崩寺。虽然,我认识这个寺庙,但是照片上的寺庙还是与电视上的介绍有些出入,似乎很老旧了,可是电视上的介绍明明很新、很辉煌。难道照片上的寺庙不是仁钦崩寺,但照片上的风景,特别是寺庙下的一座老桥,分明一模一样。 其实,一个寺庙并不值得我如此惊奇,值得惊奇的地方是它所处的地方——墨脱。墨脱县是全国境内唯一没有通公路的地方,它在西藏东南部,雅鲁藏布江下游。一个在21世纪仍然不通公路的地方,而且一年内几乎大半年都要封山,可以说是与世隔绝,成了一个世外桃源。不过,我听说墨脱已经通了公路,只不过要分季节罢了,公路是中交一院修的,是一条四级公路(国内最低等级),四级公路居然要用到中交一院来做,可见确实难修。但不是不能修,有几个地方要桥隧结合,而且要考虑地震,但四级标准是修的进去的。 墨脱虽因为与世隔绝而风景美丽独特,但是它的自然条件非常恶劣,要进去除了要选择合适的时间,还要有坚韧的意志与极佳的运气。如果林月的目的是去墨脱,我又要跟去的话,可是要吃苦头了。到了那里也不知道走不走得进墨脱,搞不好就是扑一场空,林月的相片可能还是几十年前照的,因为照片上的仁钦崩寺和电视上介绍的并不完全相同,但是周围的环境却是一样的。 我对墨脱的了解也不多,只知道要进到墨脱非常的困难,一时间我也犹豫了,但是担心林月一转头就发现我,所以自己还是硬着头皮走向了列车。进藏的列车很快就起程了,车上的人不多,很多座位都是空的,而我和林月的票都是硬座,为免她发现我,我就选了一个很不起眼的位置,并且用一张报纸遮住了自己。 在列车行驶的途中,我想在列车上的报纸、旅游指南上找些关于墨脱的资料,可是却寥寥无几,全都是一笔带过。我这次带的东西并不多,只有换洗的衣裤,西藏是世界屋脊,不知道我会不会有高原反应。我从来没去过,有没有高原反应还不清楚,就怕天气太冷,自己的衣服不够御寒。 我假装看报纸,暗地里却在观察林月,她一路上没有与别人交流,只是一直在看手上的相片,而且还故意选了个远离人群的位置。我看到林月如此行为,感觉有点奇怪。照理说,林月如果是想去西藏找东西,那么不是应该很熟悉路线吗,为什么她却只能看着相片?我还有一个不明白的地方,那就是照片既然这么旧了,说明他们的组织早就有人去查看过了,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动手,难道有什么困难的地方?想到这里我就有些后悔,觉得自己特别冲动,怎么说上车就上车了,这样跟上来可是前途未卜。 列车一路前往,中途只停了次,我想潜逃都没机会,因为每次停车的时候都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列车终于进入了西藏地区,我开始觉得非常寒冷,气都喘不过来了。我向列车员要了一杯热开水,喝了几口就靠着座位睡了起来。梦里,我又看到了那只鸟,爸爸妈妈在前面来回地走动,但就是不理睬我。不一会儿,我就被大水淹没了,冰凉的水灌进嘴里,鼻子里,一下子就要窒息了。猛地从梦里醒来以后,我才发现窗外的天已经黑了,而冷风正从窗外吹进来,健忘的我居然忘记把窗子关上了!本能的反应让我想马上把窗子拉下,好让风被阻挡在外面,但是我却发现自己连抬起手的力量都没有了。 这个时候,正好有一位列车员走了过来,他看到我的反应,经验丰富的他马上就知道我发高烧,并且有了高原反应。列车员好心地帮我关上了窗子,可是他的这一举动却让林月看到我这边儿来。我心想,这个时候千万别让林月发现了,否则就前功尽弃,白白受这么多罪了。开往西藏的列车上,列车员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而且90%以上是男性。他们的素质,在全国列车里是最值得称赞的,所以当我发现林月朝这边儿看过来的时候,就小声地要求列车员低下头,假装与我私语,这样正好把林月的视线挡住。 列车员只是笑了笑,过了一会儿林月不再看往这边,我才让列车员带我到他们的工作室休息并打点滴。打点滴吃药在车上都是免费的,进到他们的工作室后,一位女列车员马上就过来扶我躺在一张狭窄的床上,并且给我打了一瓶点滴。期间,女列车员怕我晕针,又担心我会怕疼,于是就故意问东问西,不过问题都不涉及隐私,都是一些旅游方面的话题。 女列车员问我,去西藏是不是游玩,我说是。然后,她就说,既然要去西藏,怎么也多带些衣服,和药品,还批评我粗心。我听着她的批评,心里却甜滋滋的,真恨不得她多批评几下。我想到这是一个好机会,于是趁机会问列车员,他们来回在西藏与省城之间,对西藏那边的事情应该是最熟悉的了。想到这里,我就问了问,如果去墨脱,要注意什么事情。女列车员听了我的话,很是惊讶,她瞪着眼睛看着我,好像我不应该去那里似的。 “你要去墨脱?去哪里做什么,看你的样子,好像……”女列车员睁大着眼睛说道。 “怎么了,难道我不应该去吗?”我无力地问道。 “不是不是该去,是你知道去那里要做什么准备吗?”男列车员好心提醒道。 “那里地形险峻,你要带上很多登山用具,还有什么睡袋的,如果你是徒步走进墨脱的话。再说现在都十月中旬了,虽然说6、7、8、9、10这几个月是可以断断续续直接开车进墨脱,但是现在都十月中旬了,接近十一月了,可能你进到墨脱后就出不来了,得等到明年才能从墨脱出来。”女列车员接着解释道。 “啊?”我哑口无言,困难倒没什么,现在什么困难没见过,怕就怕万一进去被困在墨脱就糟糕了。信宏根本不知道我改道去了墨脱,出行前我只说去了四川,现在手机打不通他,无法联系他。要是他从内蒙古回来,看不到我,肯定以为我失踪了。不过这次是一定要去的,大不了进去以后马上出来,赶在11月前出来应该没有事情。 “你现在身体都这么虚弱,怎么爬到墨脱?”女列车员皱着眉头说道。 “这个不要紧,我到站后休息下就没事情了,我身体可好了。”我勉强笑道。] 女列车员说到这里,就把吸氧管递给我,让我好好补补氧气。不过,我却想起了林月手上的相片,那个仁钦崩寺为什么会和电视上的介绍不一样,于是就想问问列车员。列车员先是解释说,仁钦崩寺又称莲花圣地,因为墨脱在藏语的意思就是“隐秘的莲花”。仁钦崩寺位于墨脱县东南约6公里的墨脱镇卓玛拉山上,是墨脱县修建最早和规模最大的寺庙,属藏传佛教的宁玛派。寺内有镀金铜佛及珍贵文物,是当地门巴、珞巴人民进行宗教活动的重要场所。在仁钦崩寺的四周不时还会看到漫步的小鹿和羚羊,一派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美丽画卷。 女列车员说了这么久我都没听明白,于是就问她,是不是有两个仁钦崩寺。她听后就说,不是有两座仁钦崩寺,而是仁钦崩寺曾经在1950年毁于地震,后来才在1983年重建。这么说来,林月手中的相片是1950年以前的,而电视上的影片则是最近拍摄的。既然林月的组织已经在1950年以前侦察了墨脱,那为什么到现在还要去,莫非她要东西还未拿到手,他们又为什么要拖到今时今日? 03. 九眼天珠(解禁) 我担心问得太详细太频繁,会让列车员以为我是不良分子,所以就把话题转到别处去了。女列车员一直和我聊天,虽然后来也把话题转回墨脱,但是那里她也不大了解,因为不通路,去的人并不多。通路是近年的事情,女列车员自己还没时间去,再说去那里很艰险,所以她也没什么激情去墨脱。 女列车员很好聊天,说到墨脱通车的事情,她可是滔滔不绝。原来,在1994年的2月的《人民日报》上就曾经发布过消息“我国最后一个不通公路的墨脱县通车”,各族人民载歌载舞地迎来了进入墨脱的第一辆汽车。然而实际上,由于地质环境恶劣,雨水又多,公路修通不久就出现多处大面积塌方,部分路基在雨季的洪水肆虐下荡然无存,所谓的“通车”只通了一天车,也只通过一辆车。这也许是世界上通车时间最短、车流量最小的一条新建成公路,而那辆曾经披红挂彩、英雄般进入墨脱的解放牌大卡车,最终也没能再开出去。 听到女列车员说到这个事情,我又再一次的犹豫了,原来在上个世纪就已经有车进入墨脱,只是再也没能开出来。墨脱全年有长达8个月的封山期,当地人民过着几乎与外界隔绝的原始生活,所以被称为高原“孤岛”。万一我进去真的出不来,那该怎么办,虽然不坐车走着也能走几万里。可是如果真的大雪封山,我就得等到明年才能出来了。 聊着聊着,我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也许是药力的缘故,这一觉睡得很香甜。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太阳高挂,谢过列车员后准备回到座位,但是出门的时候列车员却拉住了我。他问了我的鞋子的型号,然后就从一个袋子里拿出一双解放鞋递给我。这个年代解放鞋或许只有军人穿,看着列车员穿着制服、黑亮的皮鞋,他干嘛非送我一双解放鞋。列车员看到我迟疑的表情,于是就一把把鞋子塞过来,说:“你去墨脱肯定会用得着它的,收下吧,看你什么都不懂,肯定没带这些东西。” “哦。”一下子懵了的我只说了一个字就转身离开了。 半路上,我拿着解放鞋看了看,却发现解放鞋的型号比我穿的鞋子大了一号。刚才列车员问的时候,我明明说对了,他怎么反倒给我一双大一号的鞋子,不会是他耳朵有问题吧?哭笑不得的我一边拿着鞋子,一边走回了座位,反正去墨脱少不了到处跑,多一双鞋子也是好事情。 回到座位后,我偷偷地看了看林月所在的方向,她还在原来的座位上,只是半闭着眼睛,可能是困倦了。列车已经快到拉萨了,此时我也没有睡觉的yu望,只希望快点到站,然后好好洗个热水澡。到了拉萨以后,天大地大,谁知道林月会跑去哪里,我要怎么跟着她?思量之间,列车已经进站,我马上站了起来,迅速地走到门口,随时准备下车。哪里知道,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排出长龙般的队伍,熙熙攘攘,大概只有在这个时候我们中国人才会意识到自己是龙的传人。我现在高原反应还没消退,自认抢不了位置,挤不过他们,所以就老实地排在最后了。林月没有跟上来,或许她还在原位,我总觉得她自命高贵,她肯定不屑跟我们这些人争抢位置。 前面有两个藏族佛教装束的和尚,他们本来是靠在车门口的,但是纷扰的人群不断往前挤去,一连串的插队让他们瞬间到了长龙队伍的末尾。西藏的和尚大家都叫他们为喇嘛,其实这种说法是错误的,在我上大学的时候中国佛教历史这门科目上就有说过,应该是高僧才能被称为喇嘛,也就是上师的意思。不过大家都这样叫习惯了,所以叫作喇嘛也没大碍,就像糖被叫作碳水化合物是错误的一样,叫习惯了就逐大流了。两个喇嘛一老一年轻,他们被挤到我的面前时,居然让出路来,意思是让我走到他们前面。因为没有想到他们会有如此举动,我一时间倒呆住了,后来赶紧说不用了,要遵守规则,他们本来就在我前面。 老喇嘛不会说汉语,他只是合拢双手,说了一大堆不知所云的话,弄得我晕头转向。我心里想,和尚经常四处化缘,他们该不会是在问我要钱吧。想到这里,我就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准备要给他们。哪知道我刚掏出来,老喇嘛就把钱推回来,我想他该不会是嫌少吧,这次我可没带多少钱,连卡都没有带,要多一点我也没有。 “师傅是说谢谢你,祝福你而已,不是要钱,你误会了。”年轻喇嘛说话了,我这才知道他会说汉语。 “我以为你们想化缘,不好意思。”我一边说一边把钱收回来,心里还想着又可以节省十块钱了。不过,我转念一想,什么都没做,老喇嘛谢我什么,于是又问道:“你师傅干嘛谢我,不会是想拉我去当和尚吧,我可是六根污浊的。” “你刚才没有挤到前面,没有插队,所以师傅觉得你是一个好人。”年轻喇嘛解释道。 老喇嘛上了年纪,皮肤是黑里带黄,看得出他是饱经风霜,行走天下的人,年轻喇嘛虽然白嫩,但是眉宇间也是淡定从容,他们都有一种超凡的气质。车忽然停住了,我们三个都在交谈,所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身体一倾斜差点就摔倒。人虽没有摔倒,但老喇嘛挎在肩上的包裹却掉落在地上了。包裹是古代的折叠方式折叠起来的,看到这些原始淳朴的东西,我总觉得很亲切。包裹一掉在地上就散开了,里面的东西也洒落一地。这些东西都是很古旧的经书,还有一些藏教的法器,我看到东西掉落后就蹲下来想捡这些东西。 车一停下来,本来车上不多的人群忽然就多了起来,长龙完全没了秩序,大家一个推挤一个,我的手还没着地就被他们踩得痉挛了。那几本古经书难得被老喇嘛保存得这么完好,如果被人群践踏而毁坏那就真是暴殄天物了,由于职业的惯性我就蹲在人群里忍着被踩踏的痛楚把古经书拾在手里。老喇嘛和那个年轻喇嘛被人群冲到另一边,要是我的心地黑一点,脸皮厚一点,早就把经把经书带走了。人群里有人背了许多大包小包,我刚要起身喘口气,谁知道就被一个背着几个大包的人结实地撞了一下。腰还没直起来的我马上又蹲在了地上,因为高原反应厉害,刚才又被那个人的包的尖角处撞到了太阳穴,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好像要飞起来一般。人群还没有消失,我被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推着,不一会儿就移出了好远的距离。 我担心喇嘛以为我想顺手牵羊,是个贼,所以就急着想挤回来。可是,我越想挤过去就越被挤到别处,老喇嘛一脸焦急,难道他真以为我是个贼,要打他们的主意。我刚想大声喊话,要他们别担心,等过会儿我就把东西交还回去,可是就觉得脚上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硬硬的,像个石头。我把脚一抬就看到了一颗五彩斑斓的椭圆形石头,活似个玛瑙。我心想,这个东西可能是老喇嘛的东西,难怪他一直焦急地看着这边儿,原来是担心这个石头,看来喇嘛也难脱世俗,也是很爱财的嘛。刚才包裹落地,东西散开了,这个石头是椭圆形的,自然就滚到老远的地方,要不是被人群拥挤到一边儿来,这个东西还真难被发现。 我担心又被人群推攘,于是就赶紧把石头捡了起来,然后紧紧地握在手里。这颗石头是天然的椭圆,并没有人工抛光或者加工的痕迹,石头上还有一些朱红色的斑点。人群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消散,可是当人群消散后,我却怎么也找不到包裹这些东西的布了。我把东西拿过去,交给了两个喇嘛,老喇嘛又照例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我觉得实在好笑,老喇嘛明明知道我听不懂,他也听不到懂我的话,为什么还非要说上老半天。虽然我觉得好笑,但是我还是憋在了心里,并没有笑出来。 老喇嘛说了很久才停下来,包裹里的东西挺多的,没有东西包着拿着还真不方便,而且出门财不外露,万一有歹徒盯上他们就糟糕了。这个时候,列车员刚好经过,我就问他们可不可以给些东西让我们把东西包起来。列车员很是热情,把我带到他们的工作室,说没有什么布块,就有许多报纸,如果可以的话我随便拿就是了。 列车上的报纸可真是一个时代的缩影,居然还有几十年前的报纸。我本来就对古旧的东西很感兴趣,于是就拿了几张新报纸和一张旧报纸,谢过列车员后就离开了。本来我想多拿几张旧报纸,可是担心列车员不舍得,而且旧报纸干脆异常,拿来包裹东西恐怕还没包裹起来就撕裂了。 两个喇嘛在车下等着我,我拿好报纸后就给他们包起东西来,年轻的喇嘛又对我说了谢谢。这个时候,我把石头递给他们问:“那个石头是什么东西,我从没见过。” “是师傅的九眼天珠。”年轻的喇嘛替他师傅答道。 04.林芝(解禁) 听到年轻喇嘛的回答,我倒觉得这次开了眼界,没想到还能看到天珠。天珠这个东西主要产自喜玛拉雅山域的西藏、不丹、拉达克,简单的来说是一种稀有的宝石。天珠含有玉质及玛瑙成份,为藏密七宝之一,史书记载为“九眼石天珠”。在遇到喇嘛之前,我在别的地方也见到过买卖天珠的事情,但是看到了老喇嘛的天珠以后,那些天珠明显的就是粗糙的假货,纵然现在科技先进,造假如同造真。老喇嘛的天珠称作九眼天珠,我想可能是因为石头上有着九个像眼睛一样的图案,可惜我对天珠了解不多,只能肤浅地欣赏一下。真的天珠现在很少能看到,市面上大多都是水货,带了也不会有神保佑。 老喇嘛在对着天珠说话时,我注意到有很多次发出了两个音节“思怡”,于是我问道:“思怡在藏语里是什么意思?” “就是天珠的意思,没想到你的听力这么好。”年轻喇嘛称赞道。 老喇嘛小心翼翼地把他的九眼天珠收好,然后他对年轻喇嘛轻语了几句,年轻喇嘛就立即翻译道:“师傅想请你一同回寺里一趟,不知道你愿意吗?” 我一听立即傻了眼,帮喇嘛拿一会儿东西就要把我带回寺里,然后剃度吗?或者没有这么夸张,也许是想给我什么宝贝?于是,我好奇地问道:“叫我和你们一起去?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师傅想给你一样东西,说是你和佛有缘。”年轻喇嘛答道。 我看他们俩个不像骗子,老喇嘛的淡定从容的气质,还有那与西藏泥土一样的肤色,这不是骗子能装扮额出来的。尽管如此,我却还是不愿意前行,因为还得跟着林月,否则来西藏岂不是自找苦吃。列车已经停了几分钟,要是再不去追林月,那就很难找到她的身影了。我婉拒了老喇嘛的好意,心里却想着既然想给我好东西,干嘛不给九眼天珠。老喇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然后又和年轻喇嘛说了几句藏话,年轻喇嘛转身对我说:“师傅说你有事情就先去忙吧,他说如果真的和佛有缘,以后会再见面的。” 我无奈地笑了笑了,道别了喇嘛就匆匆地离开了,不过心里仍然对老喇嘛的话很在意,想起以前看的电影,总觉得怪怪的,特别别扭。莫非我遇到的老喇嘛是个高人,还能掐指算命不成?林月已经下列车,我焦急地四处寻找,好在车站人群并不拥挤,不一会儿我就找到了林月的踪影。她已经出了列车站,正准备搭乘一辆的士,的士可不同火车,它的空间极其有限,要是我直接跑上车,除非林月是个瞎子,否则肯定能发现我,再说了的士怎么可能搭别的乘客。犹豫之际,林月已经坐上的士,瞬间就开走了,我想上车也是徒劳。 我叫了几辆的士,想叫他们跟上前面的车子,哪知道司机一开口都是藏语,把我弄得晕头转向。不过此时情况特殊,我看到另有一辆公共汽车开到车站门口,很多人都挤了上去,于是自己也茫然地走了上去。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经常坐错公共汽车,所以几乎是很少坐公共汽车,以免被拉到不认识的地方。小时候就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况,所以对公共汽车向来是敬而远之。我还没到过拉萨,不知道这个车站在拉萨的哪个位置,反正嘴长在脸上,要是迷路了就问别人,也无须过分担心。车子上写有十三路,我看着就觉得特别不吉利,沿路就是一些站点的名字,可我都没听过这些地方。 车子开了很久,只见林月登的车已经开出很远,但勉强还能看到它。这辆公车一直跟着前面的车子,过了很多站也没见到林月下车。我也没打算下车,就当作环游拉萨,这次拉萨行也算值回票价。车子最后开出了市区,到了郊外,外面的景色却比市区更加藏化,我恨不得停下来欣赏。此时,道路出现了分岔,林月搭乘的车子拐进了岔路,而我的车子则开往另一条路。我急着大叫停车,没想到话音刚落车子就停下了,本以为司机大叔不肯停,没成想司机大叔态度很不错。哪知道,司机大叔无奈地回过头,说了句汉语:“车抛锚了。” 这路车果然很不吉祥,我刚叫停车它就真的停了,而且还是抛锚了。乘客们纷纷留在车上,没人愿意下车,可能是大家觉得天气太冷,想留在车里取暖。我下了后就走到公路旁想搭乘别的车跟上林月,无奈的我在公路旁徘徊着,忽然看到路旁有个牌子,说的是这里是拉萨郊外,另一条路的方向是去林芝地区。 墨脱归为林芝地区,这么说林月已经马不停蹄地赶去了,而我却在这里干瞪眼。正在这个时候,远处停下了一辆丰田4500,下来的人竟然就是那两个喇嘛。真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果然给老喇嘛言中,而且他们居然坐的是丰田4500,居然这么时髦。我过去和他们打招呼,老喇嘛微笑着看着我,年轻喇嘛则说:“我们又见面了,师傅说的果然没错。” 我听了年轻喇嘛的话,不知道该如何言语,只好跟着老喇嘛一起笑。年轻喇嘛又翻译道:“我们的寺庙就在这儿附近,如果你不着急的话,可以去看看。” 看来老喇嘛知道我着急,那就不要再拉我到处闲逛了,于是我就说:“不了,我急着去墨脱,可是没车了。” “你怎么会搭公车到这里,这里又没去那里的车,要不是你的公车坏了,就要被拉到别的地方了。”年轻喇嘛说道。 “真是背,没想到白跑了。” “你别急,我们坐的车,是师傅的老朋友的车,他们刚好要去林芝,你可以顺路的。”年轻喇嘛的话让我瞬间感到了温暖,真是出门遇贵人了。 “真的可以吗,谢谢你们!”我激动地说道。 老喇嘛的寺庙就在郊外,这里也有青山绿水,没想到拉萨也会有江南般的风景,而那座寺庙就隐没在山林里。老喇嘛在我前行时,又说了几句话,大概意思是让我从墨脱回来后,一定要到寺里住上一宿。西藏的人们都很好客,我想着等回来肯定腰酸背痛,如果实在不走不动了就来这里休息一会儿。 丰田4500很适合越野,能在西藏拥有这种车,想必车的主人也是富贵之人。林芝地区的首府是八一镇,位于尼洋河畔,是该地区政治经济及文化中心,也是交通中心。过去拉萨到八一镇的土路要走两三天,现在路况很好,共464公里的柏油马路,车行8小时左右可到。从拉萨到林芝的道路是西藏最好的路之一,目前到林芝旅游,汽车仍是惟一的交通工具,有些没有通公路的地方,就像墨脱,必须徒步行走,不过最近可以间断性地通车了。 上了丰田4500,老喇嘛又嘱咐了几句,意思又是叫我记得回来看看他,我不忍欺骗老人家,于是又再次允诺道:“好的,我会的,谢谢你们了,记得帮我谢谢你师傅。” 车上的只有一名三十来岁的藏族服饰的男人,我刚想问问他怎么称呼,哪知道年轻喇嘛马上说:“他也不懂汉语,我们已经和他说好了,他会带你到八一镇的,具体的事情你到那里再问当地人吧。” 一路上,我没有和车上的人说话,这感觉简直像坐牢一般,不过能有人带着去墨脱,也是件好事情。反正这条路通往林芝,在终点能遇到林月也不一定。到达八一镇已经是晚上七点,这里的灯光没有大城市的辉煌,天空是原始的黑,有一种很深邃的感觉。车子的主人下车后对我说了几句藏语,可是我都听不明白。这位大哥见我不明白,就拉着我往一幢建筑走,大概是想要我住在他家吧。他的家里有个十来岁的孩子,孩子充当翻译,不过孩子的汉语还是有点别扭。孩子告诉我,他爸爸是想要我住在他家里,第2天会带我去办一些证件。原来,我还需要在八一镇办理到墨脱和米林的边境通行证,沿途许多地方都要查看。这里已经是祖国的边境地带了,要办理这些不足为奇,上次去南海不也这样,好在我什么证件都带齐了。 这位司机大哥的家里挂有许多天珠,各种各样的都有,不过都是赝品,和老喇嘛的就不能比较了。我问了孩子为什么他爸爸会认识老喇嘛,孩子的解释让我大吃一惊,原来老喇嘛是这位司机大哥的爷爷,那位老喇嘛居然已经近百岁了,真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孩子很少见到外面的人,他很健谈,于是我们聊了很久。我看到他们墙上挂的天珠,于是问道;“你们这里有很多天珠嘛,但不像是真的。” “是不真,真的天珠以前有很多,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真的天珠就消失了,还有那颗最大的天珠也不见了。”孩子操着很不熟练的汉语说道。 “是什么事情,好象没听过。”我蜷缩起身子,但是两眼却发光着。 “不说,不能说,这是秘密。”孩子说完这几句后就是一大堆藏语,让我不知所云。 05.小孩子(解禁) 小孩子说完话就不理我了,他只是在一旁玩耍,司机大叔则领着我去吃晚饭。虽然奔波了一天一夜,但是到了八一镇以后,身体却恢复了不少,高原反应也减轻了。林芝地区的海拔要比拉萨低很多,到了墨脱以后,海拔就只有一千多米,这简直就是西藏地区的江南。本想问问这位司机大哥的名字,不过想想也听不明白他的话,所以只好作罢。 晚饭终于要开始了,饥饿的我迫不及待地想大吃一顿,可是碍于面子还是得矜持一点。此时此刻,我终于了解了语言不通的难受,譬如想问厕所在哪里都不行,只能先忍着。司机大哥摆出了碗筷,但是令我惊讶的是他们的碗却不是今时今日的陶瓷碗,而是精巧的木碗。这些木碗都是以橘红色为主调,给人感觉明亮、华丽的感觉,看到司机大哥把酥油茶倒进木碗里,我就好奇地问道:“你们不用瓷碗吗,这些木碗这么漂亮,用了多可惜。” “我们都是用木碗的,传统嘛。”司机大哥的妻子从里屋走出来,用汉语说道。 “你会说汉语?”我诧异地问道。 “我本来就是汉人,因为来林芝工作,就在这里安家了。”司机大哥的妻子说到这里就害羞地打住了,看来她是在这里工作然后就看上了司机大哥。 “对了,叫我小林吧。”司机大哥的妻子笑着说道,“他不会说汉语,你有什么不懂的问我,我做你的翻译。” “小林?这合适吗?”我尴尬地说道。 “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也和你差不多大,只是来这里做民政工作,就留在这里了。”小林甜甜地说道。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汉语灵光的人,我感觉就像是被从牢房里释放出来一样,总算是可以畅快地说话了。小林说再等一会儿晚饭就弄好了,叫我稍微等一会儿。我在电视上看到西藏人都是吃大块肉的,想到这里不禁地吞了吞口水,哪知道等了好一会儿,小林端上一个石锅,里面只有少量的肉,其他多是蔬菜。接着,小林又端上一个木碗,里面盛的是盐巴、奶渣和辣椒面混合成的糊状食物。我不好意思说自己非常失望,只好硬着头皮吃下去。小林说他丈夫不常吃米饭,他们都是一边喝酒,一边用石锅里的菜拌着木碗里的辣椒糊吃。这真是很特殊的吃法,我一点也不习惯,好在小林是汉人,她给我端上一碗热米饭,这样吃起来才习惯了一点。木碗里的辣椒辣得要人命,我的嘴巴都快翻过来了,简直比湖南的辣椒还辣。 “真没想到藏人是这样吃饭的。”我对着小林说道。 “谁跟你说我丈夫他是藏人,林芝地区的人很多都是门巴人,是门巴族。”小林笑着说道。 “门巴人?对啊,这里是林芝了。”我恍然醒悟道。 在学校的时候,我们都必须熟知各民族的风俗,这样才能对各地的考古得心应手。中国有五十六个民族,而我这个人比较懒散,对于人数很少的民族几乎是看过一遍就算了,并没有深入了解。当时,书上也有介绍,只不过当我看到书上说门巴族在西藏偏远的地方,而且仅有7475人的时候,就打消继续看下去的念头了。这么小的民族,能有什么考古发现,看下去只能是浪费时间。因此,当时我就把书一合,把门巴族丢在了一旁。不过,考古学是一门需要记忆的学科,一般坚持学下来的人记忆力都非常好,我虽然只是看了一遍,但是也记住了些内容。 就像木碗,那是门巴人的特色,门巴人的木碗是响誉世界的。据藏文史籍记载,门巴族的先民很早就在西藏南部的喜马拉雅山区繁衍生息,而奔腾的雅鲁藏布江在林芝、墨脱一带急转南下,形成肥沃的河谷地带,气候温和,雨量丰富,四季常青,被誉为青藏的江南。这里的原始森林非常茂密,可是这里地形艰险,所以一直保持原始的样貌。八一镇和墨脱县大多都是门巴人聚居,因为一直是原始的生活方式,所以被叫作“远古文化的化石”。具体的事情我倒回忆不起来了,反正去墨脱又不是为了和门巴人打交道,只是跟着林月而已。林月如果要去墨脱,那应该会在八一镇办理边关证,到时候可以再碰上。 我一边吃着饭菜,一边想着门巴人的历史,忽然我却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大学的时候,有个来自西藏的同学告诉我,门巴人会下毒,因为他们认为把别人毒死了,这个人的运气会转到他们身上,所以最好不要吃门巴人的东西和水,特别是出了墨脱走3、4、5个小时后过的三个村庄,他说那里甚是古怪,能不停留就不要停留了。不过门巴人也很热情,有些赶路的门巴人会带一桶玉米酒,如果你们在一起他会请你喝的,这种酒一般没有事,想保险的话可以等他喝一口后再喝。当然,如果酒量太差就算了,否则晕忽忽的过塌方的地方可的确有些危险。 想到这里,我赶紧把饭菜从碗里吐了出来,然后紧张地盯着小林和她丈夫。我心里慌张地想,他们……他们该不会下了毒吧,难怪饭菜如此奇怪。对了,以前来自西藏的同学说,如果怕中毒,就要他们先喝一口酒,或者先吃一口菜。可是,小林和她丈夫吃了这么久,应该是没问题的。不过,刚才一回想起同学的话,我就很不自在,马上没了胃口,而且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我没有继续吃饭,而是搪塞着说吃饱了就回客厅坐下了。司机大哥似乎想和我聊天,于是他就坐在我旁边说个不停,小林就在一旁充当翻译。小林说,她丈夫问我,为什么要到墨脱,我又不认识路,去了就不怕出来? 我一听,想着这里不会是黑店吧,老喇嘛他们难道会就是拐卖人口的帮凶?这下糟糕了,我真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我去不去墨脱关他们什么事情。我不便说清楚事情,于是说是想去玩玩而已。司机大哥虽然不通汉语,但是也能看出来他对我的答案非常不相信,一脸狐疑的样子,不过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一直怀疑我。聊天的时候,我仍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从刚才吃饭就觉得很不对劲,但是还想不出是哪里不对劲。莫非那些饭菜真有问题,还是我自己多疑了,那个同学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司机大哥仍问个没完没了,小林并没有厌烦,她还是很耐心地充当我们的翻译。司机大哥说,明天再带我去办理通行的边境通行证,不过要进墨脱的话就不能带着我了,他自己还有别的事情。我说不打紧,不认识路就问人嘛。小林听后扑哧一笑,她说去墨脱的路上哪会遇到人,不碰到野兽就算八字硬了,所以就别指望碰上人了。 我一听就急了,要是不认识路我还去什么墨脱,干脆马上回家得了。司机大哥又说了几句话,小林马上翻译道,说是我可以跟着别的游客进墨脱,不过能不能遇到游客就是个问题了,这个时候了来这里游玩的人不多了。如果没有的话,那我就只能一个人进去了。我说,不是通车了吗?小林又笑道,她说那里的路很难开进去的,虽然是修了断断续续的路,但是已经是十月底了,从那条路进去很可能被堵在中间,前进后退都不行。 我听着就打气,干脆别去了。不过转念一想,似乎黑店都是说一些狠话来吓唬住客的,他们难不成也想来这招。虽然如此,但是林月一个女人都能去,我一个大男人还怕什么。林月这次没带伙伴,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墨脱是西藏唯一没有对外国游客开放的地方,如果她带着那些伙伴前来,怕是还没进墨脱就被关进庙里了。 我和司机大哥、小林聊了很久,觉得困倦了,于是才厚着脸皮说想休息了。司机大哥倒也爽快,马上起身招呼我去休息。我心里很是纳闷,开车来这里的时候很少说话,一吃完饭就叽里呱啦个没完,这个感觉倒真和同学描述得差不多。忽然,不安的我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借口回到刚才吃饭的地方,回想起刚才吃饭的情况。当时只有三个碗、三个凳子,怎么会是三个碗,应该是四个碗才对的!因为除了我之外,还有司机大哥、小林,以及他们的孩子啊!这样算起来,应该是四个人一起吃饭,可是吃饭的时候就一直没看到那个小孩子。最诡异的是,小孩子不见了,当父母的却一点儿也不紧张,反而和客人开心地在吃饭,这是为什么? “喂?”小林在身后拍了我一下,可是却吓了我一跳。 我拍了拍胸口,透过窗子看了看外面黑漆漆的景色,似乎要下雪了。我平复了心情,喘了一口气问道:“你们的孩子呢,吃饭的时候怎么都没见到?他不饿吗?” “孩子?我和他还没有孩子啊。”小林回答道。 06.门巴人(解禁) 小林镇定的回答让我不由得震了一下,刚才明明有个小孩子在客厅里,怎么会说没有孩子呢?我相信自己没有产生幻觉,这里地势已经低了很多,我也吃了很多药,基本上已经适应了环境,不可能再产生幻觉了。在我的一再追问下,小林居然笑着说:“我们以前的确是有一个孩子,不过出生不久就死了。” 一般来说,听到这些事情应该觉得难过,说起自己经历的人更加会伤心落泪,可是小林却满脸堆笑,温暖的房子里不知何时钻进了一些冷意。虽然小林没有悲伤的样子,但是我却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因为担心小林是伤心过度才会笑得这么开心,物极必反嘛。 我又到处看了一遍屋子,还是没有小孩子的踪影,难道刚才看到的是小林他们的孩子的鬼魂?想到这里,我不禁心里发毛,真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间屋子。可是,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我能上哪儿去?再说了,最糟糕不就是见到一个小鬼吗,他如果要伤害我早就动手了,小鬼都是听话的小孩子,我未必要害怕他们。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自己中毒了,本来是没什么事情的,但是一想起那个同学说的话,全身都不舒服了。 “你不要介意,这是门巴的传统。”小林又笑着说道。 “怎么了?”我不明白小林的意思。 “就是刚才我丈夫一直拖着你说话,可是你又听不懂,一直唠叨了一个小时。”小林做出抱歉的表情说道。 “这就是门巴传统,拖着客人说话?”我不解道。 “嗯。门巴如果有客人留宿,主人就要陪客人聊天,客人不睡,主人不能离开先去休息。所以,你别介意,刚才吃的饭也是门巴人的传统,我看到你刚才好像有点失望呢。”小林解释道,这反倒让我不好意思起来。 “也没有失望,只是你们的菜真的好辣。”我尴尬地把话题移开。 “本来想给你喝酒的,但是你身体不好,所以就没拿出酒来。”小林说完就带着我走进房间,“你也困了,先休息吧,我明天带你去办理边关通行证。” “好的,谢谢你。” 小林和她丈夫带着我走到他们准备的房间,他们并未从我身前走过,而是躬身从身后走过。他们准备的房间正好在他们卧室的隔壁,两个房间的中间还摆放着一个案台,上面有只盛着清水的银碗,碗底有枚硬币,左右两边是两盏正燃着的酥油灯。这个摆设像极了民间的一些法术摆设,看得我越发不安,可是住在别人家里不好再多问问题,只好当作没看见。不过,瞧那些摆设的样子,都有些年头了,特别是那两盏酥油灯,岁月的痕迹清晰可见,似乎已经燃了很多年。 当小林他们离开以后,我想关上门睡觉,却发现这个房间并没有锁,于是只好作罢。夜里,睡得很昏沉,迷糊间还以为睡在自己的家里。翌日,我很早就醒过来了,出了房间以后发现酥油灯还燃着。我记得昨天晚上看到它们的时候都快燃尽了,现在还能燃着说明小林他们晚上起来弄过,所以才一直燃着。我心里打鼓地问自己:为什么他们非要让酥油灯一直燃着?准备出门的时候,我才发现他们家里的大门都没有锁,而且每个门口都没有锁状的东西,难道他们的屋子还没有完全装修好吗? 吃过小林准备的早餐,我们就到镇上的相关部门办理证件,在那里毫无意外的遇到了林月。我早有准备,所以还没来到办公室里就提早竖起了耳朵,林月的声音立刻入耳。为了不撞个正着,我就故意说肚子疼,硬是要小林把我带到厕所处。为免不让小林产生怀疑,到了厕所以后我就假装急忙地走进去,像是真的要上厕所。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磨蹭着走出来,路上又故意拖延了很多时间。掐指一算,光阴过了许多,林月应该办好事情离开办公室了。办理证件的地方是八一镇武警边防支队,因为去墨脱时还要过一个解放大桥检查站,在那里必须检查通行证。我带了相机来,听说过桥的时候还不能拍摄那座大桥,小林嘱咐我要偷偷藏起来,否则很有可能被可爱的武警大哥暂时没收。办理证件需要身份证和边防证,身份证出门必带,而边防证这么特殊的东西没有准备的话谁都不会带上的。刚巧的是,在拉萨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小林丈夫的带领下在当地办理了,虽然花了很多钱,而且极度的麻烦。办理证件的时候非常的顺利,大概是因为有小林在的缘故,看来出门果真要靠朋友。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小林嘱咐我在镇上买一些必备的东西,她则去帮我问问有没有进墨脱的车辆,如果没有我就只能走进去了。小林什么都好,就是昨天晚上说起孩子的事情有点怪,那个案台的摆设也很怪。或许这是门巴信仰的什么教派的香台,可能是我想得太多了。小林走的时候,又嘱咐我多买几双大一号的鞋子,最好是解放鞋。她说,虽然有车子进去,但是说不定那条路不通了,或者车坏了,那就要步行了。在去墨脱的路上,走路是吃饭一样的平常,而且必须穿大一号的鞋子,否则会把十个脚趾甲都磨掉。我听了心里就笑话小林小题大做,平时穿的鞋子就刚好合适,穿大一号的岂不是不合适了?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了列车上列车员也给了我一双军用的解放鞋,而且是大一号的,莫非去墨脱的路真的要穿大一号的鞋子,路上能有什么恐怖的东西? 小林又叫我去镇上买些食盐,和粗布袜子以及绑腿的东西,然后就离开了。我徘徊在镇上,没有把小林的话放在心上,买那些东西能有什么用,多买些吃的才是大事。万一被困在路上,好歹也能填饱肚子,也能暖暖身子。我一口气买了很多吃的东西,然后试了试手机的信号,已经无法连接了,只好叹了口气。在路上闲逛的时候,我注意到好几个屋子的门口都没有锁,真是奇怪得要命,难道他们的屋子都没有装修完毕?可是看屋子的模样,都很旧了,他们不装锁就不怕有贼光顾? 在镇上,我遇到了几个勉强会说汉语的人,于是就问起去墨脱的路线。因为刚才在办事处那里问得不明不白的,基本全是听不懂的地名,或者超级专业的术语,简直是鸡同鸭讲话。镇上会说汉语的人告诉我,要去墨脱基本是两条路线,一个是爬过多雄拉雪山,走上几天几夜到达墨脱;另一条就是再坐车几个小时去到林芝地区的波密县,从波密坐车进去。镇上的人都推荐我爬雪山进墨脱,而且叫我不要在里面待太久,免得大雪封山就要明年三月才能出来了。因为墨脱是四面雪山,一旦大雪降临,本地人都难以走出来。 谈话间,有说着藏话的人来和我套近乎,经会汉语的人一翻译,原来是想叫我去他家喝酒。我心想,这里的人真是热情,不认识的人也敢叫到家里。哪知道,用汉语和我交谈的人轻语:“不要去。” 我被他那严肃的样子吓了一跳,于是赶紧拒绝。说藏话的人一离开,会汉语的朋友就说:“和你不认识的人你千万不要去理会,他们的酒更加不能喝,小心被下毒。” “下毒?”我听了只从嘴里挤出两个字,心里却震了一下:怎么和同学说的一样,难道门巴人真的会下毒不成? 说汉语的朋友解释的内容和同学说的几乎一样,小林的丈夫没有给我喝酒,看来他们还算是好人,至少我还好好地站在这里说话。谈话间,我远远地看到林月准备要走出八一镇,我问了说汉语的朋友,他说林月走的路线应该是想直接从多雄拉雪山爬过去,不想拐个大弯从波密县出发。我心想,最好林月从雪山爬过去,我就可以自由地坐车进墨脱了,不用担心会在车上撞见林月。因为进墨脱的车一年也许就几辆,一个时段里能有一辆车进去就算老天眷顾了。如果林月打算从波密进去,那我们铁定要碰上。 准备离开的时候,我想起小林家的案台,还有那个奇怪的小孩子,于是和这位朋友提起。真是没想到,在这位朋友这里得到了答案,他悄悄地和我耳语了几句。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如此,原来门巴人还有一个这样鲜为人知的秘密! 这个时候,小林找到了我,说有辆车要去波密县,他们也是准备从波密县到墨脱县的。我听着兴奋极了,就算这次跟着林月是徒劳而返,至少也踏足过全国最后一个通公路的地方。坐车进山,肯定比林月步行的快许多,也不怕她先跑了,而且还可以先去勘察一下地形,真是一举两得。坐车去波密县的车时,我对小林和她丈夫说了很多声谢谢,他们也依依不舍地向我挥手。在车子准备开出八一镇的时候,我透过车窗看到了那天晚上的小孩站在路的一旁,朝车窗里看到的我后,他朝我害羞地微笑着,我也举起手微笑地向他挥了挥。 07.旧报纸的新闻(解禁) 去波密的公路比我想象中的平坦,只是沿途中有几个地方比较陡峭,路上独特的风景让我留连忘返。在车上,除了我意外还有两个个人,但是他们都不是本地人。车上的两个人是一对情侣,男的叫徐峰,女的叫杨思怡,他们也是想到墨脱旅游的人。这辆越野车是他们在八一镇租来的,徐峰说他和女友来过几次墨脱,但是都没到达。徐峰是青海人,是一个自然保护区的警察,具体职务我没详细询问,因为怕他厌烦。杨思怡看起来十分柔弱,她属于那种水做成的女人,这样的骨架子也敢跑来西藏,真是够胆的。杨思怡轻声告诉我,说她是青海的一个护士,所以习惯了高原,来回奔波难不倒她。 “那你去过几次墨脱了?”徐峰尽量找话题与我交谈。 “我就去过一次,就是这次,还不知道能不能到那里,你们去了这么多次都不成功吗?”我有点难以置信,难道去墨脱的路就这么难走。 “虽然说从波密有修路了,但是那里的路简直不能开车进去的,所以每次都是半途而返。”徐峰遗憾道。 “那也够背的,不是说可以从多雄拉雪山翻过去吗?”我靠在车座上问道。 “有是有……”徐峰似乎想说什么,不过他看了一眼杨思怡后就没把话说下去,而杨思怡则是抱歉地一笑。 “我有恐高症,不敢爬雪山。”杨思怡内疚地说道,那样子不怜惜都觉得是罪过,这样的女人最是美丽。 “这样……你们还是挺有意志的,去了几次没成功还想去,要是我的话肯定换地方打游击了。”我笑话道。 “我们想在墨脱变成旅游胜地前去看一次,趁它没被破坏前。”杨思怡害羞地说道,而且连正看我一眼她都会脸红。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被杨思怡这么一说,心里真的有些震动。她说的很对,墨脱可能是中国最后一块净土了,现在修了一条勉强能走的路,可能过不了几年就要被旅游开发商弄得污烟瘴气,墨脱干净的美丽也会消失在我们这代人的手上。不过,为了看这丝最后的纯美风景,他们的精神可以算是锲而不舍了。 开往波密花的时间我没注意清算,因为路上都和杨思怡聊天去了,路上的风景都没多去理会。到了波密已经是黄昏时候,但是此时天空中却一片迷茫,厚重的白色堆积在天空,似乎一伸手就能触摸到。这可是不好的现象,四周的地方白雾渐起,这是高原下雪的预兆,而且寒意也增强了不少。徐峰一路上对我和他女友不停聊天并没有显露出不悦的样子,做警察的人就是不一样,看徐峰粗眉大眼的也不会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而且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单纯是为了打发路上的无聊。 波密比我想象的要繁华得多,和省城的小镇差不多一样,惟独周围的景色提醒了我这是在西藏。西藏不愧是世界屋脊,不论到了西藏的哪个地方,天空永远是那么近,即使到了海拔相对较低的地方,还是让人忍不住地想用手去试着是否能摸到。虽然已经是黄昏十分,可是徐峰他们却不打算在此留宿,这个想法正和我意,这样就可以快一点赶上正在翻越多雄拉雪山的林月了。 到了波密以后,徐峰说要到波密县城的墨脱货物转运站打听打听最近的路况,可惜那里没有人。后来,我们展转来到波密公路局问现在是否还通路,他们首先问我们开的是什么车,当看到我们的是国内推出的首款城市越野车猎豹飞腾时,他就回答是前几天还可以进,这两天就不知道。徐峰上来的时候曾说他们的车再上次本来是可以到墨脱的,可是油却意外的不够用了,于是被迫折返。徐峰再问公路局的人,说我们的车平时一箱有可以跑四百多公里,不知道一箱油是否够来回。他们回答说,这个就不一定了,可能不够。不过里面也可以买到油,只是比较贵。我们问完了才注意到在公路局门口有一张4A纸写的公告大概意思是:大货车进墨脱需要经过波密县政府审批同意才可以进,一般越野车最多载5人,丰田4500最多7人,摩托车不可以载人!我们刚好三个人,进去是没问题了,就怕大雪会突然经不住了而狂下不止。 我们准备离开去买备油桶以便储油时,被公路局的人叫住了。经验丰富的工作人员说,你们还是别进去啦,要是晚上雪山下雪你们就只可以到明年3月才可以走了,或者把车放在县请向导带你们走路出去。我们给工作人员说得心有点发毛,但既然进来了就不可以后退,最多是第二天立刻溜,我回到多雄拉雪山那边等林月出山。不过,听了杨思怡的话以后,我现在很想要看看全国唯一不通公里的墨脱是怎么样的,要记住最后一块净土的模样。 天上的白色渐渐变得有点灰蒙蒙的,现在虽然是十月底了,但是也算十月,希望能如大家说的那样,十月还是能进墨脱。我们四处转了一圈,波密县居然找不到备油桶,既然没得买,就只好进去了再买,我就不信了,里面的油能有多贵。尽管如此,车是徐峰他们租来的,一切还得看他们的意思,如果他们不愿意那我就另外找车进去。在买备油桶的时候,我也注意着有没有别的车子进墨脱,不过打听来打听去也没发现。徐峰本想退缩,可是意外的是柔弱的杨思怡却坚持要进去看看,这么的执着真是让我汗颜,因为我心里也一直在打鼓退缩。 徐峰最后被女友楚楚可怜的样子征服了,幸运的是他们也同意让我坐顺路车进去,真是太运气了。他们的车上有许多必需品,所以两人都不打算留在县城里过夜,我也同意马上进墨脱。他们说,现在进去在天黑前至少可以走近一点,因为他们的时间并不充裕。我又听徐峰说,他只有在十月底才有休假,而女友虽然有两次休假,但是他不放心让女友一个人来这里,所以他们这几年都是这个时候进墨脱,虽然一次也没成功过。因为时间紧张,所以才要连夜赶路,而且天气也不大乐观,不快点跑路怕是又要等明年了。 再行车的时候,司机换成了杨思怡,徐峰则暂时休息一下。我本来不好意思让美女劳累,但是杨思怡却说不要小看她,执意让她开车。疲倦的徐峰笑说:“不要和她争,每次进墨脱都是思怡开车的,她说喜欢这个感觉。” “没错,我真的很喜欢。”杨思怡甜蜜地一笑,样子纯净得就像最后一块净土墨脱,虽然我没有见过墨脱的样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见到杨思怡就觉得她是属于墨脱的,难怪她那么向往墨脱。车上一阵沉默,于是就想起我曾经从列车员那里得到一张几十年前的旧报纸,当时只给了几张新报纸给老喇嘛包裹东西,而旧报纸却自私地留了下来。我一直保存得很小心,现在车上没事情做,于是就想把报纸拿出来看看,权当消遣。徐峰靠在座位上一小会儿便睡着了,我闲来无事,就问杨思怡租车花了多少钱,而得到的答案居然五千块,这可真算得上是抢劫了。刚想到抢劫,我就看到旧报纸上有一则新闻,是关于银行抢劫案的新闻。 新闻上说,那次银行抢劫案发生在河北的一个小区里,那正好是我的老家,三名未满16岁的劫匪抢劫的过程和电影里说的差不了多少,最终却没抓到他们。没想到几十年前还会有这等恶劣的事情发生,可恨的是居然没抓到这帮恶贼。新闻最后说,警方怀疑三名匪徒跑到了西藏躲避,但是具体位置却查不出来。新闻是几十年前的,不知道后来到底有没有抓到,我记得中国的法律上说,不论是什么罪行,只要被定罪时未满16岁并在20年内未受警方注意,那就等于无罪了。现在过了这么久,他们如果再是没有消息,那就等于便宜他们了。 报纸上的新闻我很快就看完了,这个时候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杨思怡也还在往前开,她的冲劲真的可以和男人一比。我继续重复地看着报纸,心里却不停地念着杨思怡的名字,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强迫自己继续看着旧报纸,可是却因光线浑浊而更加地胡思乱想。杨思怡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就在旁边,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总是想些不健康的东西,怎么会不停地在心里叨念她的名字。可是,我的心里好像不是对她有想法,而是对她的名字比较在意,好像在哪里听过,该不会又是我的妹妹吧,真是哪里都能遇到亲戚。 正当我在心里左右迷惑时,杨思怡却突然把车刹住了,然后一声惊呼。 08.假呕吐(解禁) 杨思怡在刹车前没有任何提醒,害得我一头撞上去。刚才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勉强能看到路况,为了节约电杨思怡一直没有开车灯。虽然这样比较危险,但是我毕竟坐的是别人的车子,所以不好意思说出实话。 车一停下来,我就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遇到塌方了?” 我这样问是因为在进来之前就听了很多危言耸听的言语,说什么车从这里翻下去,牲口也从那里翻下去,或者干脆遇到塌方泥石流等等,被堵在中间动弹不得。如果的一上路就遇到这样的情况,那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要是这样我还不如跟着林月翻多雄拉雪山。 “前面的路上有东西在动……”杨思怡一阵惊慌。 “快打开车灯!”徐峰很快从睡梦中醒过来以后,他这架势果然像个警察。 我们刚才一直忘记要打开车灯,只是一度地在昏暗的光线里张望。杨思怡知道男友已经醒来,于是很快地也恢复了镇定,然后马上打开了车灯。我刚才一直坐在车里,到了现在才在车灯中看到道路已经不像刚出县城那样平坦,这简直就是一条由人踩出的路。路上在动的东西其实只是两个人,他们似乎受伤了。我们赶紧下车,然后跑过去看看那两个人的情况。倒上地上的是两个粗犷模样的男人,穿着西藏特色的服饰,估计也是西藏人。他们脸色铁青,衣服裤子上被撕得破破烂烂,身上也有丝丝血痕。他们没有晕死过去,只是一句话也不说地躺在地上望着对方,可能是没有了力气。 “你们出什么事情了,是不是有野兽?”我看到如此情况就联想到野兽,可能是上几次的经历有了后遗症。 “先把他们扶到车上再说把,给他们上点药,天气这么冷,再待在路上会出事的。”杨思怡说道。 徐峰没有排斥杨思怡把两个陌生男人带进车里,警察或许心胸都宽大,又或许他明白杨思怡是个护士,有着天使般的心肠。两个陌生男人一直没有说话,我们把他们扶到车上以后就由杨思怡给他们上药。一路上有护士跟班,路上的安全问题都有了保障。两个男人在车上上了药后就一直喘气,似乎刚才做了很剧烈的运动,他们看到我们一直望着他们,未免尴尬他们就主动说话了:“我们刚才遇到了狼群,本来以为这次会归天了。” “原来你们还会说汉语,而且这么流利,我还担心又遇到只会说藏话的人,那可怎么交流。”我说笑道。 “呵呵,我们本来就是汉人,只是迁到西藏有些年头了。”其中一个男人说道。 “谢谢你们了。”另一个男人也笑着答谢,他们还算有些礼貌。 “你们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也是想进墨脱吗?”徐峰在一旁问道。 “墨脱不是进出困难嘛,我们只是想在封山前再把一些货物卖进去,谁知道路上遇到狼群,东西也不知道扔哪儿去了,真是可惜了。”男人说道。 “可是我们刚才都没怎么听到狼叫,这里真的有狼群吗?”我不解地问道。 “可能是我们没一直在车里,车里噪音太大,所以听不到。”杨思怡替他们解释道。 我觉得他们的解释有点生硬,我听力敏锐,尽管刚才一直在车上,噪音也挺大,但是我根本没有听到一丝野兽的吼叫,莫非现在的狼不叫唤了?可是人家已经这么说了,我总不能当着他们的面一口咬定他们在说谎,可能也是我真的没听见。这两个人也算是有经济头脑,大老远跑到这种偏僻的地方做生意,听说墨脱里的东西卖得可贵了。 “怎么称呼你们?”徐峰可能是警察做得久了,问话都像在问罪犯似的。 “他们都叫我老疤吧,”老疤自嘲道,“因为我脸上有一道这样的伤疤,所以大家都这么叫。” “我叫李大力,不过他们也叫我的外号,蓝眼。”蓝眼笑道。 “蓝眼?为什么?”我们奇怪道。 “你们没看到么,我的眼睛是蓝色的”蓝眼自夸道。 车里光线浑浊,我们一直没怎么注意这两个人的特征,经他们一说我才发现蓝眼的眼睛真的是蓝色的!我从来都没看到过中国人也会有蓝色的眼睛,心里极为好奇地想着,莫非蓝眼是新人种?车里光线不够,但仍能依稀地分辨蓝眼的瞳孔混淆着淡淡的蓝色。 “我们也是进墨脱的,你们可以一起坐车进去,不知道你们愿意吗?”徐峰问道。 “你们不是带着货进来的吗,不用去找了?”我担心道。 “刚才狼群追赶,东西都不知道扔哪里去了,这里地形复杂,还是不去找了,我们进去顺便收款,上次的钱他们还没给呢。”老疤一边说一边擦拭伤口,但是他们身上的伤口却不像是被野兽弄的。 “那谢谢你们了,我们本来还担心会被狼吃掉的。”蓝眼很快就接受了邀请,答应一起进山。 我觉得老疤这个人比较老实,蓝眼却有点狡猾,我打心底不想和他们两个人一起上路,哪知道蓝眼都不拒绝,毫不客气地就答应了,生怕我们反悔似的。徐峰本来还想休息,可是车上又跑出了两个陌生人,他只好一直和他们聊天,顺便熟悉对方。车很快就开过了24K,本来徐峰想在24K休息一晚的,可是杨思怡担心时间不够,因为看天气似乎要下雪了,所以她想快点赶路,大不了在车上过夜,而且他们也带了睡袋和帐篷。 24K是一个地名,除了24K还有52K,80K,100K,它们都是到墨脱县城前的必经之站,K就是公里,意思是24公里、52公里、80公里、100公里处都有一个站,每个站都有小小的饭店和接待站,方便徒步者、挑夫、马帮住宿,沿途的住宿床位都是10元/人。80K则像一条少少的村镇,80K以前的路都基本可以通过4吨以内的货车,80K到墨脱还要走一段更险的路,只可以走越野车了,货车根本是走不了,特别是有几个转弯地方越野车都要慢慢的通过。基本上一年里超过350天晚上都会下雨,导致该路经常塌方,当地人亦跟我们说是非常危险。遇上塌荒除非有直升飞机把我们吊过去,否则要等一个月以上。 夜幕还没完全降临,天上就飘落起毛毛细雨,车窗渐渐地也起了花雾。其实我是很想在24K休息的,不过车上的人都没有反对继续前行,所以只好不做声响。徐峰和老疤蓝眼不停地说话,我丝毫插不上嘴,只好看着旧报纸,尽管已经看了几次了。蓝眼似乎一直在偷看我,难不成想来个顺手牵羊,想到这里我不禁地把钱财收得更紧。蓝眼扭过头,然后不知道在做什么,好像是在吃东西,然后就不说话了,只有坐在另一边的老疤在说话。忽然,蓝眼似乎很难受,我还没来得及思考,他就吐出一大堆污秽到我身上。好在我一直拿着报纸,污秽的东西都在报纸上了,身上还算干净。 我无可奈何,心想要吐也不能吐到我身上,蓝眼就不会说一声嘛,我说他怎么一直看我这边,原来是想吐了,可是既然想吐,为什么刚才还吃东西?杨思怡听到后面的车座上有人呕吐,马上又把车停了下来,然后招呼徐峰把晕车药拿出来。我苦笑了一会儿,这一对情侣还真是般配,都是有极为严重的职业病。车已经停下来了,报纸上染满了污秽,留着也没用了,于是我就打算下车把它扔了,只可惜了一张有收藏价值的报纸。 下车以后,寒风潇潇,我恨不得马上躲回车子里。正准备把报纸扔到路旁,反正也不会污染环境,过一两天就会腐化成肥料的,但是我却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因为这张报纸太过古旧,我在拉萨买过一瓶特殊的液体,这是考古中经常用到的,能延缓物体的氧化反应,有助保护古物。 在博物馆里参观,难免有些低素质的人破坏文物,所以涂上这种液体,即可保护文物,也可以马上看出文物哪个地方被破坏了。出现这种剧烈的反应对文物是没有破坏的,它只是在碰到酸碱物质会出现红蓝两种颜色,而且会非常鲜艳,只有当再涂上一次后那些颜色才会消失。博物馆里以前也有孕妇来参观,她们曾经不小心呕吐在文物上,当时也出现了很鲜艳的红色,所以我一直记得这件事情。 蓝眼刚才呕吐,理应有类似胃酸的液体,可是报纸上却毫无反应,莫非他是假装的?可是,这只是一张普通的旧报纸,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到这里,我马上抖了抖报纸上的污秽,然后偷偷地把报纸收藏在衣服里,做出已经把报纸扔掉的样子回到了车上。现在还是十月底,可是这条路的晚上特别寒冷,似乎到了南极一样。我才刚出来一小会儿,鼻孔都结了冰,再不进去的话怕是要冻死在外面。我刚想迅速地钻进车子里,哪知道黑暗中我的脚好像浸在水中,又冷又湿,接着就轰隆一声,一块巨大的石头就落在了车子面前,把没有心理准备的我吓了一跳。 09.从未踏足的垭口(解禁) 面前的石头大得像座小山似的,它恰好落在了汽车的前面,差一厘米的距离就碰着了。天气一直很冷,我的脚差不多僵住了,所以刚才下车的时候没感觉有异常。现在石头从天而降,把我的混沌意识都砸清醒了,低头一看水居然都没到脚踝了。这是泥石流,也就是他们说的塌方!还在车子里的他们也意识到了情况,纷纷跑出车子,杨思怡跑出车的时候还不忘记拿上药品和食物。不过他们出来也没用,我又叫他们快回到车子里,因为泥石流不算大,它从山上冲下来,刚好把车子堵住了,前进后退都不行,但是车子却安然无恙。 “怎么会这样,我刚说要休息一下,马上就遇到塌方。”徐峰忿忿地说道,他使劲地捶着车窗,“现在是要回去还是停在这里,思怡你说吧?” “我……你们看,前面的石头有些地方是白色的。”杨思怡兴奋地指着前面说道。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它是黑是白,我们到底要不要退回去?”徐峰不耐烦地问女友,显然很大男子主义。 “你问他们,我也不知道。”杨思怡把问题甩给我们。 “我是无所谓,车是你们的,如果你们想现在回去,我当然没意见,但我想试着走进去。”我思量道。 “我们也要走进去,要不然怎么收帐,不过你们别担心,我们自己走进去也无妨,本来就打算走进去的,路也都认识。”老疤说着就想下车。 “别……我没有要赶你们下车的意思,”徐峰焦急道,“你们看,现在突然从山上滚下这么多东西,把车子都包裹住了,前进后退都不行,你们说怎么办?” 徐峰在想办法的时候,杨思怡往车窗外张望,我顺着方向看去发现她是在看堵住我们的石头。那块石头有些地方是白色的,我好奇地盯着石头,那些白色微微带青,成色有点像我们见过的“山流水”。杨思怡看着石头似乎有些激动,双臂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又或者是寒冷所致。我心里琢磨着,莫非杨大护士也知道“山流水”这个东西,不过“山流水”不是应该在别处吗? “下雪了,你们看外面,挺大的。”杨思怡说得很轻快,完全没有紧张感,好像她很乐意这样。 “怎么办,车又开不了,难道我们现在要走回去不成?”我无奈道。 “现在天黑了,先别出去,碰到野兽就难办了,今天晚上就在车上休息吧,明天早上再看情况决定。”徐峰的语气里容不得别人不同意,虽然他是在征询我们的意见。 我们又不着边际的说了几句话,大家可能都幻想着明天路又忽然通了,石头泥水它们自己会跑开。杨思怡趴在车前,因为我是侧对着她,所以还能看到她是半闭着眼睛。老疤他们都闭上了眼睛,可能是累坏了,毕竟被狼群追赶了一阵子,是刘翔也得跑晕了。徐峰坐在前面,不知道他有没有闭上眼睛,大家的呼吸十分粗犷,特别是蓝眼居然打起了呼噜。我就坐在蓝眼的旁边,恨不得马上把他推下车,刚才已经把我的身子弄脏了,现在又不让人睡觉,这个人怎么这么可恨。 徐峰有没有睡着本来我是不知道的,因为看不到他的样子,兴许他也像杨思怡一样半开着眼睛。过了好一小会儿,大家都睡着了,杨思怡还没有闭上眼睛,她一会儿看着车前的石头,一会儿又朝嘎隆拉雪山看了看。现在雪越来越大,外面的大石头都被大雪覆盖住了,一时间我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石头上的白色会不会是雪。现在,车灯都关上了,车里也是没有光亮,但是白雪却好似能发光,我都能清楚看见。我的脚刚才被水浸了,到了车上以后还冷得打颤。由于是关着窗子,所以空气很浑浊,虽然我冷得睡不着,但是也开始昏昏欲睡。正准备进入梦乡的时候,却听到一声言语,把我的睡意赶走了。 “把手举起来!”前面的徐峰忽然说道,声音还蛮响亮的。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我纳闷地问道。 “别理他,他最爱说梦话,几乎天天说。”杨思怡回过头对我笑道。 “哦,还真看不出来,徐峰这么严肃的一个人,晚上睡觉也会说梦话。”我顿时觉得很有趣,然后又惊讶道,“原来你还没睡,我还以为大家都睡着了。” “我还不想睡,也睡不着。”杨思怡说话时有些许悲伤的表情。 “你是不是担心进不去,别担心,就是走我也会走进去,要是你不怕累可以和我们一起走进去的。”看到美女伤心,我免不了要安慰一番。 “呵呵,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有一次我们也走过一次,只是也没有成功。”杨思怡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笑着说道。 “刚才我看你盯着前面的石头,是不是那块石头有些玉在上面?”我想到刚才杨思怡的举动,于是问道。 “哪有,是雪吧?”杨思怡肯定地答道。 看到杨思怡如此回答,我就不再追问,只是担心明天的情况会不会更糟糕。一个晚上就在我的担心中度过,早上阳光射到眼睛里的时候觉得一阵刺痛。嘎隆拉山上的阳光与白雪碰撞出的光芒强烈地刺激着我的眼睛,使眼睛里迸进了无数光斑,一瞬间觉得自己都要昏死过去。他们醒来以后就下车看看环境,结果连开车门都困难。昨天晚上的雪太大,地上的积雪居然淹没了车门,所以开门必须费上很大的力气。 我肚子打着鼓,刚好门开不了了,所以干脆把力气留着,让他们先出去。我一个人在车子里狼吞虎咽地吃着自己带来的东西,他们就在外面帮我把雪扫开,好让我出来。我倒没什么觉得对不起人家,谁叫蓝眼把我身上弄脏了,所以他累一点也没什么。干巴巴的饼干吃着一两口就没了味道,扫兴的我只好把饼干放回了包里。 还没走出车子,我就发现他们都戴上了墨镜,样子还挺有黑道的味道。刚想笑话他们,谁知道徐峰叫呵斥我回到车子里,戴上了墨镜才让出来。我出门的时候哪有带墨镜,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带上这个东西。杨思怡语气平和的告诉我,翻雪山不戴墨镜眼睛会瞎的,我们要行进的方向正好是顶着阳光与白雪交汇的方向,若不戴墨镜,眼睛受到这种长时间的刺激其后果非常可怕,不久就要雪盲的。可是话虽如此,我却没有带这个东西,杨思怡看出了我心里想的事情,于是就从车里找出一副防止雪盲的墨镜让我戴好。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难怪看电视的时候,那些人翻越雪山都戴墨镜,本来还以为他们在扮酷呢。 他们每人都拿着一根藤竹拐杖,徐峰说这样在雪地里走路才会实在点。藤竹拐杖我听小林说过,这个是是墨脱独特的一种民族生活用品,是用藤竹为原材料加工而成的。它们造型奇特,外表像竹节,内为实心,富有韧性,经久耐用,长途步行、登山最适合使用它们。难怪小林叫我买多一点东西,原来路上充满了未知的情况,要用的东西可多了。好在杨思怡又一次把一根藤竹拐杖递给我,让我感觉心里暖和极了。下了车以后才听到徐峰说他们决定把车子扔在这里,他们要翻越嘎隆拉雪山! 我一听就傻了眼,本来以为这条路会通通顺顺,没有挫折,哪知道没走多远就要爬山了。他们完全不担心车会被人偷走,说是回来时再叫人帮忙。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地方十里都没有一个人,哪里来的人偷车?既然大家都这么说,我也没有意见,总不能一个人赖在车上。杨思怡和徐峰把车上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两手空空的老疤和蓝眼都帮忙背上一些东西,我自己有个大包,所以不用帮忙。他们说这些东西路上会有用处,所以多带一点有备无患。这些都没有什么奇怪的,爬山就爬山,可是最奇怪的是徐峰说杨思怡说山上有一条近路,而蓝眼他们也这样说。我倒没听本地人说山上有近路,我也不会听懂,因为语言根本不通。我只是奇怪为什么非要走山路,山下不是有一条路吗,虽然这条路根本不像是路。 他们按着石头滚下来的方向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山上走去,这条路线比周围要低了许多,可能是昨天塌方,山石泥土从这条路滚下来,压出了一道凹槽。嘎隆拉雪山远处看着不高大,可是走上来却大得可以,就像是一只山猪似的。昨天晚上雪非常的大,现在天晴了,但是空气却更冷了。 “你们看着,我们要走嘎隆拉的第二个雪峰上的那个垭口,就是要翻越的嘎隆拉山垭口!”老疤指着上面说道。 我从太阳射过来的方向看过去,十几座雪峰紧紧地绵延在一起,但是还可以清晰地看见七个醒目的垭口。嘎隆拉山垭口是从左面数过去的第二个垭口,老疤说其余的垭口翻过去后均是万丈悬崖,翻错了垭口必死无疑。 “不对,是第七个!”杨思怡却说出了不同的答案。 “小姑娘,你别弄错了,大家都是走第2个垭口的。”老疤好意地提醒道。 “可是……那就没有人走过第7个垭口吗?“杨思怡撒娇道。 “第7个……”看似狡猾的蓝眼呢喃道,他望着各个垭口,然后拉过老疤,细细耳语道,“我们从没走过别的垭口,他可能在别的地方,可能他根本没到墨脱!” “峰,我们走另一条路吧,大不了错了再回来就是了。”杨思怡温柔地问道,在这么多人面前徐峰哪好意思拒绝。 “走第7个垭口吧,我们也没走过,权当是玩玩。”蓝眼歪着嘴说道。 “到底要走哪条路,走错了可要被封在山上的,你们就别开玩笑了。”我紧张道。 “还是走第2个垭口吧,思怡,你怎么会知道第7个垭口是近路,别胡说,在这个关键时候。”徐峰皱这个眉头说道。 “不走算了,那我们走第2个垭口吧。”杨思怡失望道。 “我又没说你怎么样,别生气。”徐峰语气软了下来。 这个时候,蓝眼和老疤在一旁耳语起来,我背对着他们,耳朵却竖着偷听。我现在就好像一堵墙,把这四个人隔开,他们都在谈论自己的事情。我摸索着手机,它依旧没有任何信号,每个人的手机都没有信号,想联络人都困难。 “我们从没走过别的地方,你肯定他就在墨脱吗,我们去过墨脱这么多次,都没找到他?”蓝眼竭力压低声音。 “他可能从墨脱跑到印度了呢?”老疤苦笑道。 “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那里可是有人守着的,哪有这么容易出去。”蓝眼不依不饶道。 “可是,别的路不是不通往墨脱吗?”老疤笨拙地回答道。 “你怎么这么笨,我是说他可能根本没到墨脱,他可能走的是另外一条路。”蓝眼越说越激动。 “可是,走到别的路,他怎么活到现在?”老疤不愿意认同蓝眼的话。 此时,杨思怡这一边却你侬我侬,徐峰一直哄着她,听着都肉麻,何况现在这么冷,鸡皮疙瘩还没掉下来就冰住了。就在他们准备决定往第2个垭口走的时候,杨思怡却睁大了眼睛,指着第7个垭口的位置惊讶地说:“你们看,你们有人在走动!” 10.林中古堡(解禁) 我们一路上都没有见到过路的车子,更别提人了。大家听到杨思怡一说,全都马上转头望上去,我们隐约看到有一个黑点在那里,好像动了,又好像没有动。总之距离实在太远,想看清楚根本不可能,何况我们现在还戴着个墨镜。我们正拼命眺望的时候,太阳又被厚重的白云遮盖,看来大雪并没有结束,说不定还有一场雪暴。 “怎么办,到底走哪条路,要不先回去吧?”老疤犹豫道。 “我不想回去。”杨思怡很失望地回答道。 “现在回去也不可能了,车都被石头堵住了,现在又被雪埋了起来,难道要我们走回去?”徐峰这样说,我觉得是想让女友不那么失望,看得出来杨思怡真的很想去墨脱。其实我也不愿意回去,虽然回去的路只有20多公里,走还是能走回去,但是好不容易都来了,怎么也得进到墨脱里看看,不能便宜了林月。现在听说有捷径,谁都眼前一亮,能省省力气、节约时间,现在可是一件很有诱惑力的事情。 “怎么还能回去,你以为24公里这么好走吗,这里可不是平原,这里的24公里搞不好就是黄泉路了。”蓝眼争辩道。 “快做决定吧,你们没看到又开始下雪了,再拖下去我们就哪也去不了,就被堵死在这条路上了。”我焦急地看着天空说道。 第7个垭口离我们比较近,第2个垭口比较远,所以大家最后决定先到第7个垭口看看,如果情况不对马上走回头。这样的决定我觉得还可以,所以便双手赞成,大家也都没有反对。我们刚要走上山,山上就扬起了一团团白色雾气,犹如身在梦境里一样。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原始森林里,所以看到的黑点也不怎么清楚,搞不好还是错觉,也许就是黑松而已。我们要爬上山,眼前的就是一个60度以上的雪坡,爬上去都快喘不过气了,要爬到这么高的地方可能都要窒息。 我们一个拉着一个,慢慢地往山上爬,脚踩到雪里只觉得一阵刺痛,特别是走了一小段路以后,我的脚指头疼痛难忍。我想脱下鞋子看看脚到底怎么回事,可是他们却一直行走,所以也不好意思开口要求停下来。我们还没走出几百米,大雾就笼罩了山林,能见度迅速降低。我们一直盯着晃动的黑点,那个黑点已经从垭口上下来,而且渐渐能看清楚了,他的确是一个人。我们谁也不做声,心照不宣地跟着那个人,说不定能有暂时的避难所。我记得小林曾经告诉我,在一个叫53K的地方有幢破房子,可以避雨生火,但是我们现在是去不到那里了。 我们没有继续往上爬,因为那个人隐约就在眼前,他已经从山上下来,钻进了原始森林里。不过奇怪的是,那个人好像没有头颅,莫非是一个无头僵尸?我急着找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取暖吃饭,但是他们的目的是想进墨脱,可现在却全都跟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难道他们不想去墨脱了?我们好不容易爬上山坡,可是这个人却又走下了山,无奈之下只好跟着下来。大家像是被催眠一般,老老实实地跟着他,我们跟中邪没什么两样。林芝地区,特别是墨脱这片区域有很大片的原始森林,现在我们就在其中,而大雾也让我们不清楚到底是走到了哪里。 原始森林已经被白雪渲染成银色,倒有点类似大兴安岭的模样。森林里积满了雪,偶尔我还踩到水里,要不是一直走路,早就被冻成冰川木乃伊了。我觉得身上被什么东西挠着,痒痒的又有点刺痛,大概是冻得受不了才有的感觉。几个人中就只有我没戴上帽子,雪落到头发上就立刻滑到颈脖,接着就成了冰水。我擦拭了很多次,最后白色的手套都湿透了,可是当我低头一看,手套居然成了红色的。白色世界十分单调,视线里忽然跑出红色来,感觉十分刺眼,可是为什么手套会是红色的? 正当我疑惑不解的时候,杨思怡朝我大喊道:“你的脖子流血了!” 我听到杨思怡的惊呼,马上吓得脱下手套,赤手去摸脖子,只觉得一股又一股的热液在涌着。我刚想把手拿开,可是却摸到了几只软绵绵的东西,纳闷地把它们抓到手里一看,立刻把它们扔得老远。那是蚂蝗,是水蛭,它们怎么会跑到我的身上来了!那几只蚂蝗又肥又大,看来它们不客气地吸了我很多的血液,现在还弄得满脸都是血液。 徐峰走过来一看,就告诉我这是山蚂蝗,被它们吸点血没什么大碍,叫我别慌张。山蚂蝗比平常见的要大很多,可能是它们已经吸了很多血的缘故。我刚开始见到有些害怕,现在已经平复了心情,只是担心还有别的蚂蝗在身上,这么一想我全身都发痒,似乎全身都有蚂蝗在爬来爬去的。那个人还在前面走着,我怕因为自己耽误了大家,所以叫他们继续跟着那个人。听人说,喜玛拉雅山上有雪人,是那种毛茸茸的雪人,不知道我们跟着的会不会也是一个雪人。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荒芜人烟的地方忽然冒出一个人来,这个人很可能熟悉此地,说不定他知道哪里可以暂时能避难。可是,他是一个没有头的人,世界上可没听说有无头雪人。 虽然下着雪,但是林中有很多流淌的小溪,时不时踩在里面,冻得我们牙齿打颤。这里的原始森林并不平坦,到处起伏凹凸,才转了一个弯道路又往高处延伸。我们气喘吁吁地跟着那个人,却不敢上前打个招呼。终于,在天空上的白云变成乌云的时候,那个人停在了一座古堡的前面。那个人一开门,里面就窜出一只狗,它直冲向不远处的我们。我心想,这下糟糕了,被那个人发现了!我刚想拔腿就跑,徐峰却拉住我,说:“跑什么,我们又没做亏心事。” “没错,你跑什么跑!”蓝眼附和道。 跑过来的是一只猎犬,可是徐峰却迎上去,丝毫不担心被猎犬咬伤。猎犬一过来就被徐峰训得服服贴贴,没了刚才的凶狠。那个人蹒跚着走向我们,但是雾气太重,我们还是看不清楚他的面貌。尽管如此,大家还是看得到那个人没有头,难道我们真的见到鬼了?我想大叫,可是却怎么也喊不出来,觉得要窒息了似的。那个人一走近我们,大家才看清楚了他的样子,于是也松了一口气。这个人满脸伤痕,而且驼背程度很严重,所以远远看着好像是一个没有头的人。 他的脸全是皱纹与疤痕,我看不出他的表情,只是从他的眼神看出他很惊讶和惶恐。僵持了好一会儿,徐峰首先打破了沉闷:“我们的车被堵在路上了,所以……可以在你这里避一下吗?” “可以,随便。”这个人愣了半天才说一句话。 介绍了对方以后,这个人引领我们走进了古堡里。这个古堡只能说是一个小古堡,因为他只有一座两层小洋楼的大小,只不过外形和城堡一样,所以我认为可以叫作古堡。古堡非常破旧,依我的经验看,可能有几个世纪以上的历史了,但大雪覆盖了很多的地方,我没能看得很仔细。在进门的时候,我看到古堡大门后有一个自制的木门栓,它的历史怕是只有十年而已。古堡里有一个大炉子,里面燃着大火,这让我们感到温暖极了,恨不得冲进火里,让自己也燃烧起来。 驼背老人说自己没有名字,但他的口音却很似北方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一个人住在大山森林里,一个人难道就不孤独吗。徐峰暗示我不要多问,我刚想向杨思怡抱怨她的男友管的事情太多了,却发现她的眼角有一道很长的冰。她发现以后马上很不好意思地擦掉,然后围着炉子烤起火来。我的身体被大火一烤,马上恢复了知觉,但同时也觉得浑身疼痛。急忙脱掉衣服以后,这才发现我身上有很多地方趴满了蚂蝗,身子就跟一个血人似的,没有一处不是红色的。脱掉鞋子以后更加恐怖,脚指头上的指甲都掉光了,脚也磨出许多水泡,而且都是很大一个。 “你怎么穿刚好合适的鞋子,要穿大一号的鞋子走路才不会被磨成这样,真是的,你什么都不懂。”杨思怡教训我道,那样子却温柔得像水。 “我们来的时候身子都擦了盐,而且鞋子也是大一号的,还绑了腿,这样才不会被蚂蝗盯上。”徐峰一边说一边给我看他身上包裹得多么严实。 我在心里面大呼道,难怪小林会叫我买这些东西,她也不说清楚去墨脱的路上居然还有蚂蝗,而且数量这么多,好在被吸了这么多血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驼背老头一直狐疑地盯着我们,我以为他想要钱,于是递过几张人民币,他却看都不看的推回来,敢情我们遇到雷锋了。不过他也觉得这样老盯着人会不礼貌,于是就说:“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反正大雪马上封山了,你们进不了墨脱了的。” “那怎么办,我进去有急事,”说到这里我发现大家都看着我,于是又把话说到一边,“我想进去玩玩嘛。” “随便吧,就先住在这里了,不过,不打扰老人家吧?”杨思怡说得轻声轻气。 “我可不老,”驼背老人说道,“待会带你们到房间里,不过很久没人住了,可能很脏。” “不打紧,我们自己会整理的,谢谢。”徐峰答道。 “是的,我们不急,我们不进墨脱了,就在这里住着。”蓝眼很尖酸地说道,他的目光一直跟着驼背老头,明显起了歹意,看来蓝眼真不是个好东西。 “但是只有两间房子能住,其他房间都有问题,住不了了,房间都在楼上,楼下的房间你们不要乱走就是了。”驼背老头交代道,但他丝毫不理会蓝眼的眼神。 “你带我去整理吧,你们在下面休息。”杨思怡主动请缨。 “这样不太好吧……”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道,这才是女人应该做的。 “这些我做惯了,以前在医院也是我做的。”杨思怡笑道,这样的女人肯定是未来的贤妻良母,徐峰真是积了几辈子的阴德。 杨思怡和驼背老头上去以后,我们几个大男人就围着火炉子聊天,不过老疤很是奇怪,自从跟着这个驼背老头他就没有说过话,一直很沉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愿不是我招惹了他,出门在外最怕的就是少个朋友多个冤家。我问徐峰为什么猎犬不咬他,他回答说因为在青海那边有训练警犬的经验,所以对猎犬还能应付两下子。 过了几分钟,身子终于暖和起来,我想在古堡里转转,看看这里的构造如何,说不定又是一处古迹,报道出去可要大火几阵子。可是,驼背老头嘱咐我们不要在第一层乱走,而且刚刚进来,也不好马上撒野,所以只好作罢。古堡的大厅极其简单,什么摆设都没有,惟独大厅的一脚有个石案台,上面的东西布满了灰尘,我看着眼熟,觉得在哪里见过。我无聊地望着炉子里的火苗,忽然想了起来,在小林家里也有一个案台,上面也有一样的东西:一只盛着清水的银碗,碗底有枚硬币,左右两边是两盏正燃着的酥油灯。 与小林家不同的是,这里的碗已经破裂不堪,硬币不知道还有没有,酥油灯也灭了,似乎很久没人搭理那个案台了。 11.鬼吹灯(解禁) 驼背老头的衣服邋里邋遢的,看不出是什么民族的服装,那个样子似乎几十年没洗过澡一样。刚才进来的时候,我也发现门栓是后来加上去的,现在这个案台上的东西又和小林家里的一模一样,可能别的地方也有类似的摆设,难道这个驼背老头也是门巴人? “房间都整理好了,你们现在要上来看看吗?”杨思怡满身汗水地从楼上走下来。 “你先坐下来歇会儿吧,看你头上都是汗了。”徐峰心疼道。 “你没事了吧?”杨思怡没有回答男友,反而对着我关心地问道。 我担心徐峰吃醋,心里觉得十分尴尬,一时间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回答杨思怡,没想到却听到徐峰说:“你习惯就好,当了护士就这毛病,老把别人当她的病人。” “你们还真般配,职业病都挺严重的。”我开玩笑道。 在到这个古堡前,我们一直想着趁今天中午一点前翻过雪山,因为时间晚了的话,就没时间下山了,这也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因为嘎隆拉山的另一面同样是冰雪天地,一个孤寂的生命如果没能按时走出这个严寒缺氧的冰雪世界,就会永远倒在那里。现在我们好不容易有了个栖身之所,所以大家都同意留在这个地方,但是大家的目的似乎都不相同,尤其是蓝眼。我的鞋子被水浸泡了很多次,本来已经被冰冻成一块石头了,现在又被火这么一烤,鞋子成了一个水槽。我没有多预备鞋子,徐峰他们也没有合适我的鞋子,正发愁的时候忽然想起列车员送了我一双大一号的解放鞋。急忙从背包里拿出来以后,没想到试穿以后觉得很适合自己,穿起来还挺暖和的。不过想想惭愧,当初我还厌恶这鞋子,责怪列车员听错了我的鞋码。 “你有大一码的鞋子怎么不早穿,如果早点穿就不会把脚趾甲都磨掉了。”徐峰又教训我道,丝毫不给面子。 “现在雪越来越大了,我们可能要在这里耽误几天了。如果雪很快晴了的话,我们再决定是往回走还是前进吧。”杨思怡丝毫不担心。 “搞不好我们就要永远留在这里。”蓝眼坏笑道。 “你胡说什么。”老疤不爽快地指责蓝眼,不过说个不吉利的话也没什么,我们都是读过马克思的人,不会在意这些事情。 驼背老头过了许久才从楼上下来,他又叮嘱我们不要到处乱走,然后又说晚上的饭如果想吃好一点的话,就叫个人来帮忙,杨思怡一听就马上雀跃地跟上去。他们很快拐进了一楼的走道里,一会儿就消失了,这个古堡真有点幽灵的味道。驼背老头去厨房的时候,他交代了我们客房在楼道的尽头,他说本来只有两间能用,所以情侣住一间,其余的三个大男人挤在一个房间里,但是一张床不能睡三个人,所以驼背老头又弄出一个房间给我。我们把身子烤暖和以后就打算上楼看一看住宿情况,大家上楼时有说有笑,但是才刚到二楼就惊呆了。楼道里光线班驳,只是在两面墙上各有一盏很微弱的酥油灯在燃烧着,地板墙壁都染着青黑的霉苔,还有一股如死尸般的味道。 我们看到如此情形都不再大声说笑,生怕再大声一点儿古堡就要塌掉了,谁知道哪块石板会不会突然塌陷。盘旋而上的楼梯在楼道的另一头,从这一头走到楼道的尽头一共有五间房间,两面都有,可是令我们奇怪的是楼道却不是直线的,而是呈一个大“S”形。我做考古工作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也见过很多古建筑,可是也没有一座是这样的造型。驼背老头说我们的房间在楼道的尽头,于是大家都惶惶不安地摸索着走进弯曲的楼道里,但是楼道里却有一股又一股的寒风。正觉得奇怪的时候,一扇房间的门忽然一声作响,一个东西似乎从我们眼前飞过,然后灯就被吹灭了。 顿时,楼道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里,这种场面我见得多了,因此并没有被吓到。倒是蓝眼,吓得大喊大叫。蓝眼大喊有鬼、有鬼,把原本镇定自若的我喊得忐忑不安。最后,还是徐峰拿出了打火机,把酥油灯点燃,蓝眼这才停止了喊叫,但却更加惊恐。一个大男人,居然如此胆小,真是丢人,好在我刚才一直很镇定,想到这里心里忽然甜滋滋的。我们好奇地朝忽然打开的房间看去,里面已经残破不堪,很多石砖都破裂开了,所以一直有寒风吹进来,里面已经积了不少的雪。我现在才明白过来,驼背老头之所以说房间不多了,是因为房间都被侵蚀成这个样子了。 不过,我却觉得很奇怪,刚才酥油灯是因为门开以后被风吹灭,还是我看到了一个硕大的东西飞过,是那个东西飞过才把灯吹灭的?楼道里光线不够,再加上它是忽然飞过的,我没能看清楚。可是,徐峰一下子就点燃了打火机,那个东西飞到哪里去了?看样子不像是蝙蝠,当然也不会是长翅凤蝶,这里绝对不会再出现那种东西了,要是有的话我们也早中毒了。老疤惶恐地看着四周,好象也是见了鬼一样,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我拍拍他的肩膀,说:“别怕,没有鬼,你们别胡思乱想了。” “我没怕,没怕。”老疤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就是,我们不怕。”蓝眼竭力地咬着牙附和道。 “要是不怕,你刚才瞎叫什么?”徐峰说起话来丝毫不留情面。 “别说了,先把行李放到房间里再说,休息一下再去尝尝嫂子的手艺。”我看玩笑道,并想以此打圆场,免得两队人吵起来就糟糕了,搞不好会殃及无辜的我。 五间房间只有从尽头起的三间房间能用,其他的都严重受损,根本不能住人了。徐峰住尽头的那间,倒数第二间是蓝眼他们,我则一个人住。我觉得有点奇怪,二楼虽然两面的房间加起来有十间,但是只有三间能使用,如果都给我们住了,驼背老头住哪儿?莫非一楼还有地方可以住,肯定是一楼比二楼舒服,不过能有地方歇息就算幸运了,何况他不收我们的钱。我走进自己的房间,发现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张床,而且是石床,难怪能留到现在。地上有许多的杂物,看不出是些什么东西,可能古堡里没有扫帚,所以杨思怡只弄走了一些比较大的垃圾,小的就只能留在原地了。石床上有两床被褥,不过闻起来霉味很重,但也只能将就着用,出门在外太讲究不将就就只有等死的份儿。房间里没有窗子,封闭得很严实,只有一个很小的通风口,但是我怕冷所以一进来就把它堵死了。房间里没有酥油灯,也没有蜡烛,我无奈地翻开背包,却发现小林已经为我准备了几根粗大的白蜡烛。我的手电筒一直不舍得使用,因为前几次都是在危机时候没有电了,所以不到紧要关头我是不会再用了。 点燃了蜡烛以后,我刚想躺在床上舒坦一下筋骨,蜡烛却再次熄灭了。当我点燃蜡烛以后,房间里就出现了一个长长的身影,这个身影是我的。但是,在蜡烛熄灭的时候,我却看到自己的身影里飞出一个东西,接着蜡烛就熄灭了。我心里一惊,身体里怎么会飞出东西来,该不会是自己的魂魄吧,又或者是被鬼附身了。我急忙点燃蜡烛,这个时候房间的门“砰”一声地打开了,我把头伸出去一看,外面的酥油灯刚好也被风吹灭。外面的灯可以说是风吹灭的,但是屋子里不通风,为什么还会被吹灭,那个影子是什么东西? 我看了很久也没看见任何东西,无奈下就只好走出房间把楼道的酥油灯点燃,在点燃的时候我却看到楼道里有一个很很奇怪的影子。楼道里只有我一个人,那个影子肯定是我的,但是那个影子却是有两个头。莫不是我身后有什么东西,想到这里我急忙转身,可是身后空空如依然。但是,在转身的时候,那个影子又从我身上飞了出来,紧接着酥油灯又灭了。 我觉得事情很古怪,酥油灯点了又灭,灭了又点,这样徒劳干脆就不理会酥油灯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我还是想把门关起来,以免有不干净的东西闯进来。可是,奇怪的是门上却没有任何锁物,也没有门栓。我耸耸肩,也许驼背老头真的是门巴人,难怪会没有锁。我望着门背,脑海里响起了在八一镇时别人给我说的话:门巴人不锁门,所以门上不会加锁。至于那次我见到的小孩子,可能是…… “是鬼,是鬼把蜡烛吹灭了,我看到了!”我正想着事情,隔壁的蓝眼忽然大叫起来,把我的思绪打断了。 12.盗墓笔记(解禁) 听到蓝眼大叫,我急忙跑出房间,想看看隔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出了房间以后,所幸的是楼道里的酥油灯还亮着,我一下子就摸索到了隔壁房间,但是房间里黑漆漆的,只能朦胧地看到两个人影。我一进来,就看到有一个人影非常奇怪,因为他有两个人头。虽然已经见过很多古怪的事情,但是一个人长着两个脑袋还真没见过。 蓝眼大喊大叫,让我烦扰透顶,加上自己也想看看两头怪物是什么东西,于是马上掏出打火机点着了一串小火苗。可是,我刚点着打火机,什么还没有看清楚打火机就又熄灭了。那一瞬间,我看到两头人分裂了,和刚才在我房间里看到的一模一样,也是一个东西从身体里面飞出来。没有了火光,看不清楚房间里的情况,那个东西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急忙又点着了打火机,这一次没有再熄灭,我小心翼翼地把房间的蜡烛点着,蓝眼这才停止了大声喊叫。 “你瞎叫什么,像是见鬼了似的。”我厌恶地说道。 “你刚才是没在这里,没看到当时的情况。”蓝眼极力辩解道,似乎自己当时很威风似。 “刚才真的很奇怪,我看到你有两个头。”老疤紧张地对着蓝眼说道。 “我刚才也有看到!”听到老疤不安地提到,我觉得越来越奇怪。 “胡说,你们别想吓唬我!”蓝眼很不相信地回答道,“刚才房间里的蜡烛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熄灭了,可是这里又没有风,怎么会忽然黑掉?” 虽然蓝眼有点歇斯底里,但是他说的都是我刚刚经历过的事情,所以无言以对。黑暗中出现了一个两头人,然后突然分裂,这个和我刚才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到自己的影子里飞出另一个影子是一样的。难道这个古堡里真的有鬼怪,要不怎么会在黑暗里出现这么古怪的事情,当时从我身体里飞出的是什么东西,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魂魄吧? “行了,你别大惊小怪了,可能是你饿晕了才有这样的幻觉。”我尽量安抚着,生怕他们激动了闹出别的事情来,“你们把门关好,这里没锁没栓的,自己小心点儿就是了。” “对啊,我也注意到好象这个房间本来就没有加上锁或者栓的,难道老头儿是门巴人?”老疤疑惑道。 “怎么可能,他绝对不是门巴人。”蓝眼肯定道。 “你怎么肯定?”我不明白地问道。 “我知道就是了,你不用多问。”蓝眼自负地说道。 “那……我先回去了。”我不想自讨没趣,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出门的时候,我又注意地看了房门,那里的确没有加上门栓的痕迹,外面也没有加锁的痕迹,这不就是门巴人的风格吗?听八一镇上的朋友说,门巴人之所以不锁门,是因为历来在墨脱民风淳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已经是他们固定的传统,有些外迁的人还保留着这个传统。在墨脱没有小偷光顾家里,有也是外地人做的,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个习俗,它是怎么开始的,八一镇的朋友却没有详细告诉我。至于那个小孩子,其实是我多虑了,那个朋友告诉我…… “陈今蔚,你过来一下。”我刚走进楼道里,身后就响起一个声音,把我吓个半死。 回头一看,是徐峰。刚才蓝眼在隔壁大喊大叫的,有职业病的他怎么不去看看,反而现在跑来吓唬我,真是不让我安宁过日子。徐峰表情复杂,似乎他发现了什么事情,只见他手里拿着一卷邋遢的册子,然后把我拉到他的房间里。他的房间里点着昏暗的蜡烛,倒没有出现鬼吹灯的事情,可能鬼也怕警察,毕竟人家一身正气。进了房间以后,徐峰就在昏暗的光线中打开了那卷册子。 这是一卷羊皮纸的册子,我一摸到这卷册子,就觉得它的历史不下百年,于是赶紧把羊皮册子放到床上仔细查看。羊皮纸的特征是结构紧密,防油性强,防水,湿强度大,不透气,弹性较好,该纸经过羊皮化,具有高强度及一定的耐折度。可能正是因为册子是羊皮纸的缘故,所以才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保存到现在。打开了羊皮册子以后,本以为可以看看里面记载的内容,但是却大失所望,因为上面写的是藏文,而我根本不识藏文。 “你看看,这个册子是不是文物?”徐峰猫着身子,兴奋地问道。 “干嘛问我?”我纳闷地问道。 “你不是说自己在博物馆工作吗,这个应该难不倒你吧?”徐峰说完就拍拍我的肩膀。 我一听才醒悟过来,连自己都差点忘记自己的职业了,都怪停工了这么长的时间。我无奈地说道:“它的氧化程度蛮严重的,成色类似文物,很可能是几个世纪前的东西,只可惜我看不懂上面的文字,要不就能多点线索。” “上面是藏文吧,我能看得懂藏文!”徐峰对着我说道。 “你还看得懂藏文?一个当警察的懂得的事情还挺多的嘛。”我惊讶地说道。 “我们青海有些藏人,所以从小时候耳濡目染就半知半解了。” “那你快看看,上面到底说了什么。”我急忙说道。 “先让我看看,上面说的是,几个世纪以前有一群人,在西藏东南部一带发现了很多墓穴,他们虽然不通青乌之术,但是凭着在当地的势力也得手了很多墓藏财宝,不过这个记载里面有个奇怪的地方。”徐峰说道。 “哪里奇怪了。”我不明白地问道。 “到了如今的二十一世纪,西藏的东南部都很落后,说起经济发达还远谈不上,换到几个世纪以前,这里怎么会有巨大财力的人,墓穴怎么会有这么多财宝?”徐峰解释道。 “这个你就不懂了,有些达官贵族的喜欢找偏僻的地方当墓穴,因为他们觉得那是风水宝穴,所以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也不足为奇,想想上个世纪,西藏别的地方还是有很多实力很强大的人。”我说道。 “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别的地方来这里造墓穴是没什么奇怪,但是这卷笔记里说的是,有一个当地很有钱的家族做了盗墓的勾当,笔记里说得很清楚,他们虽然不是富可敌国,但是也能敌一个地区了。你想想,当时有这个可能吗,再说了如果真有,那这个家族去哪里了,他们既然这么有钱,为什么还做盗墓勾当?”徐峰这么一问倒把我问倒了。 “你先别管这些,后面还说了什么?” “我看看,这个盗墓笔记上好象还说了,这些墓穴里不约而同的有一个线索,就是都有一些文字记载了一件宝物的去向,好像是说一颗世界上仅此一颗的天珠。”徐峰说到这里自己都有些诧异。 “天珠?天珠也是宝物吗?”我不解道。 “那当然,天珠在藏传佛教的里地位可是很不一般的,何况在古时候,天珠都是很稀有的,只是到了现在天珠几乎绝迹。” “那后面还说了什么,有没有说墓穴里提到的天珠在哪里?”我问道。 “有,上面说那颗天珠也在一个很大的墓穴里,只是他们把墓穴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好像说他们遇到了一个难题。”徐峰说道。 “什么难题?” “是……”徐峰翻了一页,说,“好象是说在一个墓穴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必须同一个人同时拿下两颗天珠,才能找到那颗值钱的天珠,而那两颗天珠被固定在两处距离非常远的地方,他们一直没有办法找到,所以……”徐峰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 “所以什么,快说,别扭捏。” “所以他们就在那个墓穴上建了一个古堡……” “古堡……”我惊讶地重复道,心里也想着,在西藏的东南部还有哪个地方会有这么一座神秘的古堡,难道是我们所处的这座古堡!那个驼背老头难道是这卷笔记里提到的家族的后代!? “这卷笔记你在哪里找到的!”我忽然想到自己还不知道盗墓笔记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徐峰手里,于是问道。 “就在这个房间里,地上捡到的。” 徐峰这一回答更让我不明白,难道现在文物不值钱了,随便一捡都能捡到文物,世界真是无奇不有。我叫徐峰先别对古堡的主人——驼背老头提这卷笔记的事情,徐峰就说把笔记交给我,因为我比较会保管这些文物,给他保管说不定马上弄破了。我出门的时候又对徐峰说,千万不要告诉杨思怡,因为这丫头没什么城府心眼的,万一对驼背老头说走了嘴,驼背老头杀人灭口怎么办?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拾起一个枯朽的棍子把门顶起来,然后又拿出盗墓笔记翻来看看,但是不识藏文看了也白看。我唯一不明白的是,如果这个古堡的下面真的有一座古墓,那么它是什么年代的?既然古墓几个世纪以前就被挖出来了,它现在又是什么样子,盗墓笔记里的难题真就这么难解,要同一个人同时拿到两颗天珠才能找到绝世天珠?最让我不明白的是,既然这卷笔记这么重要,为什么在古堡里这么长的时间,驼背老头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寻找这卷笔记,而且笔记似乎被人丢弃了很久? 13.茅山后裔(解禁) 我在房间里想来想去都没有头绪,而且肚子已经呱呱叫了,所以把东西藏好后就出了门。我本想出了门后就直接下楼,可是又觉得叫上一个人比较好,毕竟这个古堡不简单,多一个人也好有个照应。其余的三个人,我只想叫上老疤或者徐峰,蓝眼给我的感觉始终不好,灯灭了也大喊大叫,这么胆小的人叫上了只会是累赘。不过话说话来,以前我也和他一样胆小的,但是我还是感觉自己以前胆小的感觉和他的不同,蓝眼的似乎是心虚的胆小。可是,老实的老疤和蓝眼在一起,所以我只好去叫徐峰,他毕竟是警察,出了事情也能应付过来。当我要走过蓝眼他们的房间时,我听到他们在交谈,出于好奇,我就把耳朵贴近了门板。 “你肯定是他?”老疤很迟疑地问道。 “绝对没错,虽然容貌改了这么多,几十年没见了,但是那感觉是不会错的!”蓝眼坚持道。 “我看还是算了,这些年来回墨脱,我真的累了。”老疤无奈道。 “哼,算了,哪有这么容易!我们当初拼了一切才换来的东西,凭什么让他独吞!”蓝眼恨恨地说道,声音也跟着高调起来。 “都这么多年了,那些东西还能用吗,我是不想再用了。”老疤说话很是无力,似乎命运的安排已经认命,不想再挣扎。这个感觉在我心里的深处也有,所以听起老疤的话心里一阵发酸。 “你不要这么悲观好不好,我们几十年的辛苦难道要白白搭上,都是因为他我们才这样的,难道你就不想拿回一切,或者报仇!?”蓝眼唆使道。 “不想。”老疤回答得很简单。 “你是不是又想和我打一架,上次在路上你还嫌打不过瘾吗,看来你是铁了心了,把我打得这么重。不过,要不是这样,我们也不会遇到这群人,也不会找到这里,看来还得谢谢他们。” “你又想怎么样,毕竟他们救了我们,你可不要再打他们的歪主意。要不是他们开车遇到我们,自相残杀的我们已经全身是伤,怎么可能还走得出墨脱。”老疤激动地说道。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蓝眼又奸笑道。 我听了他们的对话惊出一身冷汗,难道他们……我没敢再继续偷听下去,于是悄悄地退回了自己的房间。回到房间以后,肚子饥饿的感觉已经荡然无存,心里只是不停地打鼓。我从身上翻出那张旧报纸,仔细地看着上面的那则抢劫新闻,心里冒出个疑问:难道蓝眼他们就是报纸上说抢劫犯? 蓝眼上次在车上假呕吐,我想过他为什么要假装呕吐,只觉得和报纸有关,现在听来可能是和那则抢劫银行的新闻有关。难道这两个人真的是当年逃脱的抢劫犯,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就得处处小心了,谁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兽性大发。他们好像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不过既然他们还没招惹我们,我就先别揭穿他们,搞不好是我自己领悟错了。 我把报纸小心藏好,又再次看了一眼羊皮笔记,心里又开始惶惶不安,每次一出现这个感觉,身边就一定要出事情。我这次出门没有再打算叫上任何人,只是一个人缓缓地下了楼,外面的大雪还没有停歇的意思,反倒是越来越大。古堡的火炉还燃烧着,里面的火苗疯狂地跳跃着,但是热度却无法传递到古堡里的每一处,似乎火焰只是一种假象。我记得驼背老头说要和杨思怡准备晚饭,于是就朝他们的方向走去。 这个古堡下宽上窄,一楼的楼道也是“S”形状,和楼上的完全一样,只是比楼上的长了很多。我本来觉得这样走进去会很唐突,但是想想反正这里有人住着,应该不会出现惊险的事情。楼道在大厅的尽头,但是这个尽头的墙壁上,似乎有一副很模糊的石刻画。因为年代久远,这幅墙壁上的刻画已经很难识别了,但是我仍然凑上前去看了看。这一看不打紧,反倒看出一个古时候中原里有名的人物——陶弘景! 我心里惊讶道,陶弘景不是道教茅山派的创始人物吗,怎么他的画像会出现在这个古堡里!?我们的博物馆里就有一幅陶弘景的画像,可是在这里看到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陶弘景是南朝时期的人物,也是道教茅山派的重要人物,一般到现在还崇拜这位始祖的都是茅山后裔,他们都会在家里或者重要的地方供奉这位始祖。如今,在西藏的古堡中,出现了这位中原时期的人物,难道这个古堡里还闹鬼不成? 记得,西藏的藏传佛教,在西藏刚开始发展的时候很少受到中原佛教文化的影响,更别提道教茅山派了。驼背老头是这个古堡的主人,但是由于他的面容全是伤痕以及皱纹,穿着又很破烂,很难看出他到底是藏人还是汉人,难道这个驼背老头是茅山后裔?不过驼背老头是茅山后裔的话,那这幅枯朽的画就不会被腐蚀成这个样子,他一定会对之呵护备至。本来以为驼背老头是门巴人,因为有大厅里的案台,还有古堡的设计,都是门巴人的特点。可是,现在又跑出茅山始祖,真搞不明白这个不伦不类的古堡究竟是何人所有。 我小心地沿着楼道前行,发现墙上的酥油灯上都有一些茅山派里的图腾,楼道里有很多盏酥油灯,驼背老头并没有完全点燃,只是点了一两盏供人看清楚前面的方向。一楼的很多房间也是由于墙壁出现裂缝,所以被大雪猛灌成了废墟的模样,根本不能住人了,难怪驼背老头会让我们住在二楼了。我一间一间的看着,都没有发现厨房的踪影,但是却看到楼道的“S”形的拐弯处的一个房间里有五口棺材! 在人住的地方看到棺材可是要倒霉的,因为要讨吉利,所以才会叫棺材为“官财”。不过我不信迷信,于是壮了胆子就走了进去。楼上发现的羊皮笔记说的是古堡下有一个古墓,那么墓里肯定有棺材,这些棺材会不会就是从底下的古墓挖出来的,真没想到一个古墓里会有五口棺材。 我竖起耳朵听了听楼道里的动静,外面除了风声外没有任何人为的声响,于是我吞了吞口水,又朝棺材走近了一点儿。这五口棺材很特别,不像是古物,倒有些新鲜,一点也不像我们在古墓里发现的棺材。最奇怪的是,棺材上有许多被弄脏的痕迹,我凑近一看,好象是血液。我数了一数,五口棺材里只有四口棺材染了血迹,另外一口很干净。 我是做考古的,对于棺材见得也多了,于是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那口干净的棺材,可是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更别说尸骨了。我逐一推开了其余的四口棺材,里面却都有尸骨。最奇怪的是,当我推开最后一口棺材的时候,里面出现的却是两个尸骨!这里明明有五口棺材,为什么偏偏要两个人合用一口棺材,这是极其少见的,除非他们是夫妻。我仔细检查了这口棺材里的尸骨,却惊讶地发现这两具尸骨都是男性! 14.火(解禁) 两个男人的尸骨同放一口棺材,这是哪门子的习俗,我可从来没听过。棺材的成色质地都不算久远,顶多只有几十年的历史,所以它们绝对不可能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东西。棺材里的尸骨的腐烂程度相比那些古尸来说,可算是超级新鲜的了,应该也只有几十年的历史。只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装有尸体的棺材会这么脏,沾了这么多的血液? 我见再无新奇可觅就决定离开,哪知道却听到有人走过来,听那脚步声,好像是驼背老头。我随便乱闯,自是理亏,心虚的我一时没了主意,不知道为什么就躲进了那口没人的棺材里。小心翼翼地把棺材板盖上以后,脚步声停在了这个房间的门口。棺材被我盖得严严实实,但是外面的声响却出奇的清楚,就连自己的心跳声也被放大了好几倍。那个人似乎发现了房间里有人来过,他停在门口观望着,可是就是不移动。我在棺材里闷得厉害,空气一下子就给我消化得干干净净,要是再不把棺材打开,我看这个棺材就不会再是空的,我正好在这里举行自己的葬礼了。 正在焦急之际,那个人慢慢地走到了棺材边,我听到他已经触摸到了棺材,似乎要把棺材打开。我紧张得满身是汗,希望他马上打开,又不希望他打开。棺材里的味道很臭,似乎是汗臭味、尸臭味。我感觉自己再也无法忍受了,刚想自己把棺材推开,就听到杨思怡的声音:“老伯,菜弄好了,该放哪里去?” “等一下,我来弄就好了。”驼背老头说完就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去。 “那好,我先上楼看看徐峰他们弄好行李没有。”杨思怡也跟着离开了。 他们前脚刚迈出一步,我憋足了劲把棺材推开,大口的呼吸了几口空气便跳出了棺材,生怕再多待一秒钟就真的出不来了。我鬼鬼祟祟地伸出头,看到楼道里没人这才走出了房间。这一次我没有再胡乱走进别的房间,只是顺着楼道想回到大厅。再次经过茅山始祖的朦胧画像时,我忽然对楼道的形状有个想法。楼道是“S”形,这个古堡又刚好是个近圆的形状,这不就是一个太极图像吗,也古堡外面还有别的茅山派特征,这样才能符合太极八卦的样子。 我刚要走近大厅,驼背老头就从身后端着一个大石锅跟了上来。这口大石锅已经黑乎乎的,应该用了一些年头了,我倒不是惊奇它的年代是否久远,只是觉得这口锅和小林家里的很相似。驼背老头看到我在他的前面似乎很是吃惊,他问:“你怎么在这里,千万别到处乱走,小心出事情。” “我没乱走,就是想下来看看你们怎么弄的饭菜。”我心虚道。 “记住了,万一出了事情可别怨我。”驼背老头说完就让我跟着回到了大厅,“饭菜可没什么好吃的,就这一锅了。” 我看了锅里的东西,好像是野兽的肉,还有一些野菜什么的,能在这个时候吃到这些也算谢天谢地了。驼背老头说没有碗筷,大家只好凑在大石锅上吃东西,而且没有米饭,只能吃菜。本来是没有筷子的,杨思怡从外面找来几枝树枝,削尖了就凑合着当了筷子。我从没试过吃饭不用碗,这么多人挤在一个锅旁吃东西,感觉十分别扭。等大家都到齐以后,驼背老头就自己吃了起来,丝毫不客气。蓝眼也是一样,我看到大家吃饭都这么不客气,也跟着疯狂抢食,如果不吃快一点,饭菜就马上没了。在大冷天里能吃到这么热乎乎的食物的确很难得,谁都恨不得马上吃光这些东西。 吃饭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楼上有奇怪的东西,似乎老是想把蜡烛还有酥油灯吹灭,而且可以附在人的身上,莫非是鬼不成?趁着大家都在,我就问了驼背老头:“这个屋子里是不是有不干净的东西,我看到有东西飞来飞去的。” “哦,你说的应该是蚊子。”驼背老头回答得很自然,似乎是我少见多怪了。 “老伯,你没说错吧,蚊子能有多厉害,我又不是没见过,唬我啊?”我边吃边说道,尽管这样很不礼貌,可是危急时刻礼貌永远是被抛到脑后的。 “没骗你,这里的蚊子可不是你们见过的普通蚊子,大得就像一个人一样。”驼背老头正经地说道。 “真的是蚊子?”我看到驼背老头非常严肃,觉得他并不是在吓唬我们。 “所以啊,睡觉的时候一定要点上蚊香,否则要被它们吸干血的。”驼背老头盯着我说道。 “这个地方哪来的蚊香,老伯你可别开玩笑。”徐峰听到我们的对话,于是也把话插进来。 “我这里还有一些,是在没下雪时出现采了一些草药做成的,还挺管用的。”驼背老头说到这里有些自豪。 “您老还挺聪明的,都学会这个了。”蓝眼看似称赞,但是实质却是在讽刺。 驼背老头没有理会蓝眼,他低下头继续吃东西,然后对我们说:“一会儿我把蚊香拿给你们,不用担心了。不过要记得把门锁好,不要让蚊子进来,否则小命就没了。” 我听得如坠梦里云里,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蚊子,不过也只有这个解释理一点儿。蚊子在黑暗里飞来飞去,把灯弄灭了,然后依附在我们的身后,因为身体轻盈,所以可能很难发现它们。如果真要被这么大的蚊子吸上一口,怕是就要成为木乃伊了,也许那几口棺材里的人是被蚊子吸光了血才死的。我也没敢问棺材的事情,不过自从知道了古墓的事情,我总想把古堡翻个底儿朝天。 吃完饭以后,驼背老头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几卷蚊香,然后逐一给了我们。蚊香很粗糙,但是还算干燥,应该能点燃,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杨思怡这个时候也注意到了大厅里的案台,她好奇地问:“怎么那里的酥油灯不点燃了,碗里还有一枚硬币?” “点来干嘛,又不是看不见大厅的路,由它在那里吧,不用理会的。”驼背老头回答道。 “哦。”杨思怡没有继续问话,比我要好一点儿,我一有问题就问个没完。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外面的风雪也更加疯狂起来,似乎要吞没古堡一样。大家小心翼翼地上了楼,可是驼背老头却仍在楼下。我记得楼上只有三间房间可以使用,驼背老头说自己就睡在一楼的第一个房间里。我记得那里都是木头,睡起来应该很暖和,可能是老头的柴房吧,不然也不会堆放这么多木柴。驼背老头刚要转身,又回过头告诉我们,厕所在一楼的尽头,叫我们晚上起来的时候要小心看路。我又问,他怎么不用蚊香,他说房间里的木柴既可以烧火,又能让蚊子退避三尺,所以很好用。 我满心疑惑地回到了房间,想到有大型的蚊子就心寒,于是急忙把蚊香给点燃了。好在味道不错,有点空气清新剂的感觉,房间里的异味很快就被淹没了。过了一个小时,在准备睡觉的时候,我听到陆续有人走过门口,短短十几分钟有四个人走过,看来应该是隔壁的那四个人,也许是他们上厕所吧。我暂时没有方便的意思,所以懒得下去,如果半夜有了感觉,干脆就在房间里解决,谁叫我是一个人住,用不着害羞。我趴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我看到房间里的火光,知道那是蚊香在燃烧着,房间里有点光亮心中总能安心一些。蚊香不像我们平常见到的那一种,它非常的粗糙和宽大,燃起来就像燃着一把火一样。我特意把蚊香放到全是石头的地方,生怕一不小心把自己也烧了。 到了半夜,我已经进入了梦乡。忽然,鼻子里钻进一股很浓烈的烟味,我心里纳闷着想,到底是谁这么没公德心,让我吸二手烟。可是越想越不对,这里根本没几个人,而且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上哪里找来这么浓烈的烟。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的房间有几缕黑烟,慌忙中检查了自己的蚊香,看看是不是自己弄出了火灾,可是蚊香才刚刚熄灭,根本没弄着什么东西。正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房间的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我打了门,发现是隔壁的那四个人。 “是不是你的房间着火了?”徐峰问道。 “应该不是,我们这里都是石头的多,怎么会着火?”蓝眼把头伸得老长,眼睛都快掉下来了。 我自己也觉得奇怪,古堡里好端端地冒出这么烟,该不会真是哪个地方着火了吧?这个时候,我的脑子里想到,驼背老头说他睡的地方是一楼的第一个房间,那里可全都是木柴!我脱口而出:“该不会是老头那儿着火了吧?” “很可能,快去看看。”老疤醒悟道,在一瞬间恼怒地瞪了蓝眼一下。 我们急忙下楼,一楼的第一间房间真的着火了,而且火势很大,我们要冲进去救驼背老头是不可能的了。我们都觉得很难过,虽然驼背老头很怪异,但是他好歹收留了我们。可是,这个时候的蓝眼却笑着说:“老天把他收走了。” “你怎么这样说话?”徐峰责怪道。 “我也没怎么说,你们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蓝眼耸起肩膀回答道。 “可是,火是怎么点着的,难道是……”老疤惊讶地说道,然后就指着蓝眼说,“难道是……” “你可别乱指,也许是他自己点蚊香把自己都点着了呢?”蓝眼推脱道。 “不对,我记得老伯说柴房里的木头是可以驱蚊的,他根本不用点蚊香!”我看着火势,激动地说道。 “这么说,是有人故意放的火?”徐峰一字一句慢慢地说道。 15.不在场(解禁) 因为火很大,根本不可能冲进去,我们只能咬着牙在外面看着。火气还在往外狂涌,本来冰冷的天气一下子暖和了许多,我的心里居然莫名地希望再多烧一会儿。房间都是有石头堆砌成的,所以火势没有蔓延,等到柴火烧完了火就会自己熄灭。我们焦急地在外面看着,互相猜疑到底是谁放的火。大家一个看另一个,谁都不承认是自己放的火,我没理会他们的猜疑,只是在望着火里的一切,没想到最后大家都看着我,我在心里喊道,该不会以为是我放的火吧,我可没出过房间! “怎么回事,怎么着火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楼道的黑暗里冒出来。 “老伯,你没事?”我惊讶道,因为老伯现在完好地站在眼前,本来还以为他已经驾鹤归西了。 “为什么我要有事?这里是怎么回事,谁放的火!”驼背老头发怒道,这是我进到古堡里第一次感觉到驼背老头还有喜怒哀乐。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蓝眼第一个大声否认道。 “也不是我。”老疤慌忙跟着否认。 “我知道是谁,你们别太过分了。”驼背老头生气道,他的双手在颤抖,大概是气的想打人了,但是他说的“谁”到底是谁? “老伯,你要是知道是谁就说出来,不要担心。”徐峰劝说道。 “没错,不要害怕。如果你不说,以后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情,”我觉得应该把那个人找出来,不然不知道哪天会杀到我头上来。 “没有以后了,过了明天你们就离开吧,我不想有烦心的事情,就这样了,你们去睡吧。”驼背老头说得没有回旋的余地,明显心意已定。 我们看着驼背老头拖着背影走进了黑暗,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如果我们明天必须离开这里,那就等于把我们丢在了荒山野岭,天知道能不能走回去。徐峰的车子恐怕早已经被大雪盖得严严实实,它本来就被泥土石块包裹着,哪可能移动得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们到底是该往墨脱走还是该回去,没想到好梦没睡到,反倒跑出一堆烦恼。我们几个扫兴地回到大厅。看到火炉仍在跳耀,我就恼火地说:“到底是谁放的火,肯定是我们当中的人,这下好了,连待的地方都没了!” “我怎么知道,好像大家都有走出自己的房间。”蓝眼一边说一遍闪动着狡猾的眼睛。 “你可别胡说,想把事情推到我身上。”老疤激动道。 “我又没说你。”蓝眼无所谓地说道。 “大家不要争执了,谁做的就快说出来,要不明天可要没地方待了。”徐峰按捺住情绪,喘着粗气说道。 “我刚才在房间一直没睡着,我听到断断续续地有四个人走出房间,你们都出过房间吧?”我想到睡觉时听到地动静,于是问道。 “我和思怡的确是出去过,都是上厕所,你们呢?”徐风严肃地问道。 “我们也是。”蓝眼抢着答道,老疤似乎有话要说,但他吞吐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那就怪了,你们每个人都出去了,这么说来,谁都能去放火。”我说道。 “你一个人住,谁能证明你没出过房间?”蓝眼反问道。 “我怎么证明,我是一个人住的!”我生气道。 “那谁都没办法证明自己了,谁知道谁出去做了什么事情。”蓝眼不屑地说道。 “别争了,没办法证明就算了。先回去睡觉,明天大家和老伯道歉,希望他能让我们再住几天,否则就有的受了。”徐峰说完就带杨思怡上楼了,我也急忙跟上去。 回到房间以后,觉得身体冷了很多,但是房间里却热气沸腾。可能是由于一楼被燃烧了好一阵子,所以房间里才会如此。好在我们上来的时候,火已经灭了,没有危险我们的可能。现场被烧得干干净净,有什么东西留下也给烧没了,但是,究竟是谁放的火?我回想了刚才的经过,虽然有四个人都下了楼,但是都是一个多小时以前的事情。火势猛涨的一个多小时里,根本没人下楼,那又是谁放地火?这么说来,住在二楼的人根本不可能放火,又或者还有别人住在这里? 我想得越发精神,一下子就没了睡意,反而想四处走走。我轻轻推开门,确定了燃烧的蚊香不会引起火灾以后就悄悄地出了门。老头子说自己睡在柴房里,为什么火烧起来了却没在房间里。我觉得很是奇怪,可是刚才没有一个人问这件事情,所以我一直没有出声。我一边下楼一边想,难道放火的人以为驼背老头睡在柴房,所以才去放火,谁知道驼背老头根本没睡在那间房。这么说来,我们当中有人想害死驼背老头!我想着忽然觉得心寒,现在居然还有如此心狠的人,驼背老头好心收留我们,他却想烧死老头子。 我刚要转过楼道,一只大如人形的东西就从我头上扑过来,吓得我赶紧避到一旁。楼道里的酥油灯还亮着,因此才能看清楚这个东西的样貌。这一只大如人形地东西真的是蚊子的模样,只是它飞起来东晃西晃的,不一会就把酥油灯给弄灭了。驼背老头说蚊子吸血厉害,一不小心被吸干成了就小命不保,于是赶紧往楼下跑。我回过头,想看看蚊子有没有跟上来,哪知道一回头就看到蚊子已经依附在了身后。巨型蚊子的头就像防毒面具一般古怪,比见到鬼还吓人。我跑得飞快,下楼的时候脚下起了风,蚊子居然没跟下来,而是离开了我的身体,飞进了楼道里地黑暗。我侥幸地回头看着,却觉得脚下似乎踩到了一些东西,于是低头一看,是一小截蚊香。 我弯下腰,把蚊香捡了起来,这截蚊香很短,只有拇指那么短,可能是谁弄断掉在了地上。我随手把蚊香扔进了火炉里,心想着火炉燃烧了蚊香,说不定能把蚊子熏得找不着北。我轻手轻脚地走到一楼的楼道,这里还是烟雾弥漫,酥油灯却还亮着。可能是这里烟雾大,蚊子没敢靠近,所以酥油灯才得以一直燃烧。可是,我却觉得奇怪,为什么今天晚上的酥油灯一直燃烧。 先前我看到驼背老头对酥油灯不怎么理会,楼道里的灯也只点了一两盏。现在,却是每一盏都亮了起来,这一点或许还没人发现。最奇怪的是,连大厅里的案台上地那两盏酥油灯都被点着了,那个银碗也洗得干净清洁,里面也盛上了清水。我是在想不明白,这两点转变实在太大了,先别说楼道里的酥油灯,就说案台上的酥油灯已经灰尘满布,明显是很多年头没碰过了。怎么到了今天,它却突然被点着了,而且还焕然一新。 我继续往楼道里走,虽然被烟雾呛得难受,但还是忍住了不咳嗽。我下来是想看看一楼有什么秘密,那个驼背老头到底睡在什么地方。我朝驼背老头出现的地方走,没走几步就经过了那个放有棺材的房间。我不自觉地又走了进去,房间里面阴凉得异常,好像是另一个世界般。我刚想退出房间,可是却清晰地听到了呼吸声。我当即有些惊讶,这里都是棺材,都是死人的地盘,怎么会有活人的呼吸声。我站在原地,想出去,又想进去仔细听听是怎么回事。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继续走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大不了撞上一回鬼,看看自己的八字到底硬还是软。 我屏住呼吸,走到棺材旁边,然后一个接一个地听着。最后,有呼吸声的居然是我在白天时睡过的棺材!我有些不敢相信的退了一步,但是却朦胧地看到棺材板被移出了一点缝隙。我歪过头,使劲地往里瞧。里面有一个尸体模样的东西,呼吸声就是从他的身上发出来的。我不敢打扰这个东西,于是就慌忙退了出去,本来还想继续到处走走的,可是看到棺材里的东西我就迟疑了。说不定驼背老头早被烧死了,刚才我们看到的可能就是鬼魂。我一溜烟地轻跑着回到了房间,可是却发现房间的门开了。我记得出去的时候特地把门拉得紧紧的,怎么会突然开了?纳闷地走进房间,却发现有一个人在我的房间里摸索着。 “谁?”我警觉地问道。 “是我,徐峰。”这是我熟悉的声音,于是就放松了警惕。 “你来这里干什么,不去陪你的女朋友?”我问道。 “我们的蚊香没了,所以想问你要一点。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去问蓝眼他们要,就那态度,也不可能问那个老伯了,他都那样赶我们了,所以……”徐峰不好意思道。 “拿吧,你多折一点,我倒不怕蚊子叮,你多折一圈也没事。” “谢啦。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蚊香这么快就烧完了,呵呵。你睡吧,不打扰你了。”徐峰说完就出了房间。 我用背包把门顶起来,以防被人推开。但是,在那一瞬间,我却想到了一件事情——柴房的火是我们的人放的,就在二楼的五人当中! 16.死亡(解禁) 把门关好以后,我就躺在床上,细想着刚才看到的一切。我们这几个人都是起火前一个多小时下了楼,如果是那个时候就放了火,那么火势应该不会这么久才开始蔓延,因为里面全是易燃的木柴。可是,火却是一个多小时以后才发生的,这段期间在柴房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我的心中已经想到了一些大概,只是还不确定,而且那两个人当中是哪一个做的,还是两个人一起做的我还没头绪。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但是我并不想惹事情,反正又不关我的事情。 “是不是你,我都说了不要这么做了!”老疤在隔壁愤怒地大吼道,我还真看不出他也会发这么大的火。 “你怎么知道是我,我根本没去放火,我还想知道钱在哪里呢!”蓝眼也很生气地喊道。 “除了你还有谁,难道是他自己烧自己吗?”老疤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看你是找死!”蓝眼话音一落,紧接着就是一阵拳脚的声音。 现在是凌晨时分,休息的时间也不算多,隔壁如此吵闹,弄得我心烦意乱。我不想去多管闲事,可是隔壁的声响越来越大,搞不好就要出人命了。我实在不放心,所以还是起身跑出了房间,总不能因为不想多事而害了一条人命。我一出门,徐峰他们也跑出来劝架,隔壁的这两个人已经头破血流。要不是我们跑过来打圆场,这两个人真的不会停下来,他们这个样子就和我们第一次遇到他们时一模一样。 “你们停下来,还嫌事情不够,是不是想明天就离开这里?”徐峰一边说一边拉开了这两个人。 “怎么打起来了,你们不是好朋友吗?”杨思怡不明白地问道。 “好朋友就不能打架吗?”蓝眼咧着出血的嘴说道。 “谁跟你是好朋友,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这样,都是你的错!”老疤依旧很恼怒。 “小时候我也常和朋友打架的。”我说完就想起了信宏,不知道他在内蒙古那边儿怎么样了,有没有弄清楚那些文字的含义。大家都朝着我看过来,好像我说错了什么话,或者脸上有不干净的东西。大家忽然都静悄悄的,直愣愣地盯着我这边儿,我下意识地转过头,差点没把我吓个半死。原来是驼背老头在我身后,难怪大家突然安静下来。房间外面光线暗淡,我转头时似乎看到僵尸一般,毫无心理准备的我难免紧张。 “你们吵够没有?”驼背老头等大家都安静后,然后就盯着我们问道。 “够了,够了。”外面风雪飘摇,我可没打算马上离开,所以赶紧敷衍驼背老头。 “没说你。”驼背老头扫了眼房间里的人,然后把视线停在了蓝眼和老疤的身上。 “我……你……”老疤结巴道。 “您老有什么事情,是不是想把东西分我们了?”蓝眼并不在意周围有这么多的人,说起话来还是非常自然。 “你们出来吧,我有事情对你们说。”驼背老头说话的时候很是无奈的感觉。 “好。”蓝眼毫不犹豫地答道。 “老伯,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能对我们说吗?”徐峰问道。 “他们是我的老朋友,现在是想叙叙旧,你们就别参合了。”驼背老头低沉地说着。 “他们是你的朋友?”杨思怡惊讶道。 “嗯。”驼背老头点了点头。 “原来你们认识,这么说来……”杨思怡自言自语的时候,驼背老头已经和这两个人走出了房间。 剩下我们三个人,互相对望着觉得很是别扭,于是我道了晚安就离开了。徐峰他们看到我离开,他们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大家没有多说一句话,因为大家都在惊讶,原来这三个人是认识的,难怪对话间一直有很怪异的感觉。如果驼背老头真的认识蓝眼他们,为什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相认,反而要在这么不恰当的时候才相认。这几个人都太奇怪了,心里都藏了许多秘密,和林月那个女人有的一拼了,不知道林月现在到了哪个地界,有没有拿到珍贵的文物。 我把门关好后,就又回到了床上,今天晚上可真是多事之秋。想到文物我就又小心翼翼地把盗墓笔记拿了出来。虽然看不懂藏文,但是上面还是有些许图画,我想以自己的经验知识勉强也能理解出一二。黄黑的纸卷上除了深奥的藏文,还有一幅很简单的图画。这是古时候人们常有的方法,很多古迹里都是如此。别看古时候的图画简单,但是蕴藏的事情就千变万化了。这幅简单的图画只画了两个距离很远的圆球,分别把固定在悬崖之上,中间有一个舌头一样的东西。 我看了半天,睡意全无。我记得徐峰曾经说过,这上面的文字说了一件事情,就是西藏里有一颗无价的天珠,它被藏在了一个古墓里。要拿到这颗天珠,唯一的方法是同一个人在同一时间里拿到悬崖上的两颗天珠才能找到那颗无价天珠。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悬崖的两边距离一定很远,一个人怎么可能在同一时间拿下两边的东西。 不知不觉地我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一起床就急着出了房间,因为想看看驼背老头是否还要赶人,毕竟遇到了熟人,怎么说都要给点面子吧。我一下了楼就看到老疤一个人坐在火炉旁边,只是火炉已经熄灭了。炉子已灭了,又没热度,老疤却一个人待在旁边,这显然很不协调。况且,炉子旁边还有几捆木头,如果火熄灭了可以往里面加木头,干嘛要呆坐着?我奇怪地走近老疤,对他说道:“老疤,炉子都灭了,天这冷的,怎么不把火生起来?” 老疤静静地背对着坐着,根本不理会我的言语。我又问了声好,可是老疤仍旧不言不语,只是自顾自地坐在椅子上。我刚想知趣地离开,可是却看到老疤的脖子处有些奇怪的地方。我仔细地看着他的脖子,那里一块许紫红色的斑块。我莫名地慌张起来,难道是……我用手轻轻地碰了老疤一下子,哪想到老疤应声倒地。老疤死了!?他身上的紫红色斑块是尸斑,是人死以后才出现的!我刚才以为是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尸斑。 这个时候,徐峰他们和蓝眼下了楼,看到老疤倒在地上都和我一样惊讶。我担心他们会说是我害死老疤的,因为我刚好在老疤的身边,于是赶紧说:“老疤他死了!” “什么,怎么可能?”蓝眼的惊讶十分做作,看不出是真是假。 “你先别动老疤,我来看看还有得救吗?”徐峰说道。 “怎么会有得救,你见过活人身上长尸斑的吗?”我耸耸肩答道。 “你也知道尸斑?”徐峰很诧异地看着我。 “我以前有个老师就是刑警,有些东西都是他告诉我的。”我说完又觉得心里很难过,因为这个老师就是叶老师,可是他已经永远留在了山西。 “他是怎么死的,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死了?”蓝眼伸过头看着尸体问道。 “这就要问你了,你们不是一起住的吗?”徐峰回过头问道。 “等等,你们该不会以为是我杀的吧,我可什么都没做,他半夜起来就没有回房间,我还以为他跑了。”蓝眼说完就松了口气,完全没有悲伤。 徐峰仔细地检查着尸体,我们都在一旁看着。此时,驼背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大厅,我们告诉他老疤死了,驼背老头很伤心也很惊恐,比起蓝眼感情要真实多了。徐峰说老疤身上没有钝器敲击,也没有别的致命伤,死得离奇。我们都责怪是蓝眼打伤了老疤,可能是那些伤才让老疤死了。蓝眼却坚持不是自己的责任,还辩解说自己身上也有伤,为什么他自己却没死。虽然对他有偏见,但是他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既然不是被打死的,那么会是中毒而死的吗?我觉得应该不可能,因为他的尸斑是紫红色的,这是正常死亡才会出现的尸斑,只是这些尸斑很淡,不是那么的明显。某些中毒尸斑颜色特异,颜色会非常的鲜艳。 “到底他是怎么死的?”驼背老头问道。 “你们昨天晚上什么时候才回房的,都说了什么?怎么说得老疤他都死了?”我也很不明白道。 “这个和他的死没关的,你们就别问了。”驼背老头推搡道。 驼背老头话音一落,一个东西忽然从大厅上面落下来,把周围溅出了一片血海。 17.脚印(解禁) 现在已经不明不白地死了一个人,如今又掉下来一个东西,而且还溅出这么多的血液,不是人还能是什么?大家惊魂未定地望着掉下来的东西,这才发现是一只和人一样大的蚊子。这只蚊子刚才一直倒挂在大厅之上,可能是因为吸了过多的血,所以才支撑不住而摔下来。看来大型的蚊子未必就是优势,吃得多了就不能自由自在地到处飞了。问题是这只蚊子上哪里找来这么多的血,反正我没被它叮咬。 想到这里,大家都一齐看着老疤的尸体,难道老疤是被这只蚊子给叮死的?徐峰又仔细地检查了尸体,最后发现他的脖子的大动脉处有一个隐蔽的红色斑点。刚才一直没注意老疤的喉咙处,看来这只天杀的蚊子是正面扑到过来把他吸干了。我之前虽然对这种从未见过的蚊子觉得很恐怖,但也没想到它竟能把人杀死。 “他真的被蚊子叮死的吗?”蓝眼忽然慌张地问道。 “嗯。应该没错,他的身上没有别的致命伤,看起来也不是中毒。”徐峰说道。 “可是,我也正面接触到这种蚊子,也没被它攻击啊?”我不明白道。 “我也见过,它们也没有叮我。”杨思怡附和道。 “那是因为你们身上都有了蚊香的味道。”驼背老头的话语里隐着丝丝悲伤。 “这话不对吧,既然我们身上有蚊香的味道,那老疤身上也该有吧?”我问完就嗅了嗅身上的衣服,还真有一股很浓的蚊香味,驼背老头没提到我都没注意。 “这个……”驼背老头欲言又止。 “老伯,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徐峰看到驼背老头的反应,于是问道。 “你们怎么还不离开!”驼背老头忽然把话题转到我们头疼的地方,让我们措手不及。 “可是,外面雪这么大……”我嘟囔道。 “你们再留下来,不知道还要出什么事情,快带着他走。”驼背老头生气道。 “老伯,如果雪停了我们一定走,只是现在……”杨思怡用甜蜜的声音说道。 “那……”驼背老头看着杨思怡又有点于心不忍,最后终于说,“那你们再留几天,雪停了就走。” “谢谢老伯。”杨思怡看到驼背老头松了口,眉头也跟着松了。 我看着他们的交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驼背老头也像个女人一样捉摸不定,一会儿说认识蓝眼他们,一会儿发疯似地赶我们走,完全不顾及相识之人——蓝眼的死活,难道是老头也讨厌蓝眼,所以才这样?不过,为什么杨思怡一恳求,老头就犹豫了,最后居然还答应让我们多留几天,莫非驼背老头也喜欢漂亮年轻的女孩? “先把老疤放到别的地方吧,这样留着也不好。”徐峰说道。 “我记得……”我说着说着就卡住了,因为我本想说古堡里不是还有一口空闲的棺材吗,但是却想起昨天晚上看到那口棺材有人,所以又停止不语。 “记得什么?”徐峰回过头问道。 “没什么,我说我来帮你把他抬到阴凉的地方,这样可以减慢腐化,现在的气温刚好有利保存。”我说完就想用手去抬尸体,可是徐峰却制止我。我纳闷地问:“怎么了?” “别直接用手,用袖子把手包住,出去以后也好尽量保留原样,这样方便警察调查,不要胡乱留下这里的指纹。”徐峰解释道。 我听后吓了一跳,要不是徐峰提醒,差点就要把自己的指纹留在上面了,搞不好还要被人当做凶手。不过,既然徐峰这么说,那他也一定觉得老疤的死可能也是人为的,虽然直接的凶手是蚊子,但是他身上的蚊香味道怎么会不能阻止蚊子袭击呢?现在还不能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尽量保持尸体的原样就好了,现在也不能马上召唤警察赶来。我把袖子拉长,包裹住手以后就把老疤抬起来,驼背老头就带着我们把老疤抬到了一楼的一间房子里。这间房子也有风雪灌进来,因此房间里的温度也相对很低,这刚好对保存尸体很有利。我抬着老疤的双脚部分,再把他放下来的时候,却不小心被他的鞋子弄脏了袖子。我脱下手套,想被袖子上的脏东西弄走,哪知道老疤的鞋子底下的污秽非常粘稠,我越擦越脏,最后袖子都脏了一大片。 “怎么了,你干嘛擦袖子?”徐峰好奇地问道。 “他的鞋子弄脏了我的袖子,好象是……胶水一样。”我答道。 “我看看。”驼背老头听到我们的对话,于是就走过来看我的袖子。 老疤的鞋子底下是一种深黄色的粘稠物体,闻起来似乎有点臭,像大粪的味道。古堡里的地板都是很干燥的,我想不起来哪里有这种粘稠的东西,再说了我们的鞋子底下都没有这样的东西。这么说来,老疤死前曾经到过一个我们都没有去过的地方,可是古堡里就这么点空间,我们差不多都走遍了,他能上哪里去?难道是他曾经出过古堡,但是这也对不上号,外面全是雪,不可能会踩到这种粘稠的东西。 “这个是……”驼背老头一边说一边皱起了眉头,本已满是皱纹的脸更加扭曲了,犹如一具干尸的脸。 “老伯,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我尽量压低声音问道,生怕自己大声了老头子就要再发怒一次,然后把我们往外赶。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跟你们也说不清楚,你们到大厅生火烤烤吧,我去做早餐。”驼背老头说完转头就走,悲伤似乎瞬间就消失了。 我们心情低落地回到大厅,那几个人也是一语不发,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事情。好好的一个早上浑浑噩噩就过了,我们闲在古堡里无事可做,大家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我的性格不适合花上几个小时待在一个地方,所以还是忍不住地出了房间。我出了房间后,就思考着前一天晚上老疤出去和驼背老头谈话,他应该是和蓝眼一起回来了,要不蓝眼不会让老疤一个人留下,独贪好处。老疤的死真的太奇怪了,为什么这么多人就偏偏他一个人死了,他死前又到过什么地方? 我担心自己会被蚊子冷不防地叮上一口,所以出来时还带上了未烧完的蚊香,身上有蚊香的味道多少起点作用,心里也踏实一点儿。出来的时候,我还带上了那卷盗墓笔记,心里盘算着找找古堡底下究竟有没有墓穴,说不定还真有大发现。虽然笔记上的内容都是藏文,但是带上这卷笔记总没错,再说了上面还有一幅图画,字看不明白还有图画,俗话说得好,东边不亮西边亮,黑了南方有北方。这幅画看似简单,但是蕴藏的东西就不简单了。 我下了楼,就站在楼道里,前面望了望,踌伫着该往哪里走。这个古堡是一个太极的形状,虽然我对太极不是十分地了解,但是也知道太极上有两个相对的圆圈。如果要把墓穴的入口建立在古堡里,那么入口很有可能建立在这两个圆圈中的一个。楼道里灯火通明,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都点着了,也许是驼背老头为了方便我们这些客人。我刚走一段距离,忽然听到一间房子里有嘶咬的声音,我侧过脸一看,这间是放置老疤尸体的房间。我心里琢磨着,该不会是诈尸了吧,听说冤死的人最容易诈尸了。不过害怕终究敌不过好奇,我还是把门推开了。 屋子里血肉横飞,老疤的尸体被咬得乱七八糟,这一杰作的所为是一只猎犬。我看到尸体旁边凶神恶煞的猎犬,吓了一身冷汗,生怕它把我也吃了。我赶紧把门关上,以免它朝我扑过来。这只猎犬大概是饿坏了,也许几天没吃过肉了,所以才对尸体大吃特吃。猎犬看到我把门关上,它又继续啃食。我当心这样下去尸体会没了,于是想大叫驼背老头过来。巧的是驼背老头刚好经过,我叫住他,然后对他说了情况,他就急忙跑进房间里制止猎犬继续咬食。 驼背老头进去的时候猎犬已经吃了很多,老疤的尸体惨不忍睹,猎犬却还意犹未尽。看着猎犬,我忽然想到,在第一次遇到驼背老头的时候,就见过这只猎犬,但是以后却再也没见过。这只猎犬跑哪里去了,没见过驼背老头担心它,也没见过驼背老头喂养它。猎犬看到驼背老头就欢喜地扑上去,可是却在驼背老头的衣服上留下了许多梅花脚印。我注意到,那些脚印的颜色很眼熟,于是壮着胆走过去瞧个究竟。 走近一看,才发现猎犬的脚印也沾满了深黄色的粘稠物体,这么说来,猎犬很可能去过老疤死前曾经去过的地方!? 18.掩蔽的洞口 “老伯,你的狗,它的脚有……”我惊讶道。 “我知道,刚才看到老疤的脚印就觉得眼熟了。”驼背老头并没有想象中的大惊小怪,他很平静地回答道。 “那刚才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们?”我实在不明白驼背老头的心思,明明见过了这种粘稠物体,他为什么欲言又止。 “你不明白,我过程没说是因为……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这只狗跑哪里去了!”驼背老头费力地解释道。 “我都听不明白了,难道你自己的狗去了哪里,自己会不清楚?”我继续问道。 “先出去吧,狗看到尸体都不肯罢休,先出去再说。”驼背老头拖着左右摇摆的猎犬出了房间,我受不了里面血腥又奇怪的臭味,所以也紧跟着走出了房间。 “我去叫他们下来。”我一想到老疤的尸体就头痛,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本来还打算把他运出去,然后好好安葬。 “先别叫他们下来,我有事情对你说。”驼背老头一手抓着猎犬的脖子,一手拉住我的手臂。我纳闷地转过头,心想都这个时候了,老头子搞什么鬼名堂。不过,听他的语气,似乎真有正经的事情要告诉我,姑且先听听里面有什么天地。老头子看到我停止不前,并没有马上言语,而是把猎犬和我拉到另一间空置的房间里。进了房间以后,驼背老头神秘兮兮地把门顶住,然后两眼发光地盯着我。老头子这一举动可把我吓了一跳,难不成他有特别的嗜好,想要非礼我?驼背老头盯着我看了许久,一言不发,猎犬却一直想冲出房间,大概它还惦记着那顿稀有的大餐。 “到底有什么事情,有话就快说,别这样……”我低声道,“别这样神经病似的。” “你真的不认识另外的那几个人吧?”驼背老头像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了这句话。 “怎么这么问?不认识的话,我怎么和他们一起来这里?”我答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驼背老头想了想,又说,“我是说,你们本来是不认识的,你是后来才在半路撞上他们的,我记得你是这样说的?” “没错,我是半路才遇到他们的。” “那我还是劝你赶快离开吧,别白白送了性命。”驼背老头说道。 “怎么又把人往外赶了?”我心里抱怨道,但是并没有明着说出来,好歹也得给他老人家一点儿面子,我只是呆呆地问,“为什么?” “这个和你说也不明白,你快点离开就是了。”驼背老头执意地说道。 “好吧,好吧,我尽快走就是了。”我敷衍着老头子,心里却一片浓雾,根本不知道驼背老头卖的什么关子。 “你走的时候,我会给你足够的东西离开这里的,放心,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驼背老头说得很诚恳,弄得我真想马上离开。如果有了足够的物品,说不定真的能回到波密县,想要进墨脱应该是不可能了,希望林月还没找到她想要的东西。我看到驼背老头沉默了下来,就想把刚才的疑问弄明白,于是问道:“老伯,你好像还有件事情没告诉我?” “你说狗的脚印?我真的不知道,这只狗……”驼背老头苦恼道,“这只狗每天我只见到一两个小时,其他时间都找不到它,它每次出现在眼前时,脚上都有那种东西。刚才我看到老疤的鞋子上有这种东西,还以为看错了。真的不骗你,这只狗跑到什么地方我的确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没发现这里有什么地方能让狗躲起来,又能把它弄得这么脏?” “这也太夸张了吧,自己的地盘,会不知道狗跑哪里去了?”我说完就斜了一眼在地上活蹦乱跳的猎犬。 “信不信由你,我觉得你和他们不同,所以才告诉你。”驼背老头说话时沉浸在伤感中,他就和古堡一样地神秘。 “这么说来,你还是不知道老疤去过哪里,你真的不知道是谁做的吗?”我纳闷地说道。 “这个你别管了,和你没关的事情就随他去吧,天气稍微好了后,你就快点走。”驼背老头说完就把门打开,然后鼠头鼠脑地往外瞅了瞅,确定没有人在外面这才带着猎犬走出了房间。本来没什么忧虑的我被驼背老头的话弄得惶惶不安,似乎他觉得这几个人中有些是不怀好意,而且本是相互了解,但是却一直装作不认识。就像见面了很久的蓝眼他们,为什么要过了这么久才相认?驼背老头出了门就没有再理会我,他和猎犬走进了楼道的黑暗里,不一会儿就不知所踪了。 这个时候,楼道里的酥油灯也逐一熄灭,估计是油尽灯枯了。我不知所措地站在楼道里,想到老疤的尸体变成那个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和那几个人开口,干脆在这里安葬算了,现在那个样子怎么能把他运送出去。我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上楼,心里空白一片,好像整个人已经死了一般。或许驼背老头说得对,我应该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走在楼梯上,大厅里的火炉虽然还在燃烧,但是案台上的酥油灯也跟着熄灭了。我上楼以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没去找他们说明情况是因为心里还乱如麻,至少先组织一下语言。我靠在门后,两眼呆望着屋顶,却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字。 忽然,靠在门背的我听到有人从楼道里走过,脚步轻盈,要么是个女人,要么就是这个人心里有鬼,所以才蹑手蹑脚。要是平常是我,铁定会打开门悄悄跟上去看个究竟,可是现在却没了心情。现在我的脑子里全是驼背老头的话语,好像已经被他催眠一般,心里不停地念叨着不要去管别人的事情,与自己无关就不要理会。 思想挣扎了几分钟,本性难改的我还是忍不住出了门。我记得刚才的脚步声下了楼,所以就轻手轻脚地走了下去。一路上什么人都没碰到,巨型蚊子也没有撞上,我心里禁不住犯起嘀咕:莫非我听错了,根本就没人在楼道里走动?我已经回到了一楼的位置,虽然这里没人也没动物乱跑乱飞的,但是却觉得有什么地方被改动过了。我来回地观察着,最后终于发现了异常的地方。刚才我上楼的时候,楼道里和案台的酥油灯明明都已熄灭,可是现在却又全部亮了起来! 这个时候,楼道的尽头传来一阵异常的声响,我远远地听着那边的动静,好像是有人在搬动石头什么的。声响过了一会儿就没有了,我等了很久不见有人走过来,于是就慢慢走过去看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楼道的尽头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堵结实的墙壁,我东敲敲西打打,可是得到的结果仍然是——这堵墙壁没有任何猫腻。我转来转去的看着周围的环境,想起了这个古堡是太极形状,要有猫腻的话就是那两个圆圈了。我退后了几步,确定了大概的位置以后,就把旁边的一扇门推开。这间房间也是被风雪灌得满满的,看样子被驼背老头废弃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房间里全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刚想退出房间,却听到房间里有一声微小的回声。这是呼吸声,不急促,但很均匀。刚才还在迷茫的我浑身忽然热血沸腾,大概是猜到又要有刺激的事情发生了,所以才有这本能的反应,看来我已经爱上了不平淡的生活。 我小心地把门关上,尽量不弄出任何声音。我蹲在了地上,因为那个微小的呼吸声是从地下传来的,这一蹲不要紧,我却看到了房间的石床大有问题。石床的下部已经破出了一个大洞,只是旁边堆满了废物,如果不蹲下来看还真是很难发现。我慢慢地移动着身子,待贴近了石床下的洞口以后,就感觉到洞口有丝丝气息在流动,虽然不怎么明显,不过这也确定了洞口通向别的地方,或者哪里还有出口。 洞口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在钻进去之前,发现了洞口上有少量的毛发。仔细看了后,我觉得很像猎犬身上的毛发,难道驼背老头说他的狗不知道跑到哪个地方,是因为猎犬钻进了这个洞里,所以他没发现?可是,他的猎犬为什么要钻进洞里,这里有个洞驼背老头怎么会不知道?如果他真的不知道,那么他当然也不会知道猎犬钻进了洞里,这么说来驼背老头和我说的可能都是实话。 19.简陋的墓穴 思量之间,我已经钻到了洞里。这个洞细小狭窄,如果我要突然退出来,那么转身的空间都没有,只能倒着退出来。如果真的有人从洞里钻了进去,那么他要出来的话,我就一定会撞上,这就如狭路相逢一般。这个洞狭长笔直,钻进来很久还没爬到尽头,可能是没了光线,所以对时间没了感觉。越往洞里爬,熏臭的味道就越重,这个味道和老疤鞋子上的味道差不多。我心里想,老疤死前可能到过这个地方,难怪古堡里找不到一处有那个特征的地方,原来是在这么隐蔽的地方。可是,老疤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他到底有什么秘密? 黑幽幽的前方,就像一个无底洞一般,我有几次都想停止不前,刚想马上出去,前面却倾泻出一道暗淡的光线。我注视着前方,看到不远处就是洞道的尽头,尽头处就是一片空旷。我使劲儿地捶了一下洞壁,心里嚷道,这个洞道果然是盗洞,下面连着的是一个墓穴!我激动地加快速度往前钻,哪知道迎面而来的是一张可怖的怪脸。我冷不防地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面挪几步,可是动作太大以致被卡在了中间。 慌乱之中,我想拿手挡住这个怪物,没想到手掌却是一股钻心般的疼痛。触电似地把手收回来以后,感觉手掌上有血液流出。我急着想退出去,可是弄了半天还是原地踏步。过了不久适应了黑暗,对面的怪物扇出一阵阴风,我这才明白过来,它是一只巨型蚊子!听到后面也有了振动翅膀的声音,原来这个地方是蚊子的老巢,老子真是倒霉到家了!因为我堵住了它们的去路,所以蚊子们都怒而攻之,我皮肤暴露的地方不少,这次面目全非,哪有颜面下地府去见祖宗。我一激动就喊出了声音,挥动着手臂就把前面的蚊子抓在了手里,喀嚓一声,柔弱的蚊子就被我捏破了身体。前面没了阻碍,我赶紧扭动了身体,没想到身体终于松开了,于是就赶紧往前面钻。 洞道小得只容一人来回,无奈之下我只好从蚊子的尸体上爬过,毫不意外地全身上下都沾满了腥臭的血味,而且非常地浓稠,粘糊糊的。还没钻到尽头,屁股就来了几次钻心的疼,看来蚊子的嘴就像针头一样,如此地锋利。我猛地往后面胡乱地踹了几脚,不知道有没有幸运地弄死后面的偷袭者。此时我不禁笑了一下,心里想到,死了最好,谁叫它在后面偷袭来着。准备钻到尽头的时候,我听到前面一声慌乱的脚步,大概是听到刚才我在这边儿喊叫,所以想避开我。如此偷偷摸摸,见不得人,前面的那个人肯定是做见不得人的事情。想到这里,我加快了速度,希望能逮个正着,不让前面的人溜了。好不容易爬到了尽头,心急的我没看清楚前方就爬了出去。 轰隆一声,我浑身都像散架一般,摔得骨头都成粉末了。我挣扎着站起来,原来这个洞的另一端出口是在很高的地方,我看也没看就爬出来,真是活该被摔。我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立即睁大了双眼观察着四周,这里根本就不像墓穴嘛,莫非是我弄错了?这里一片空旷,没有经过任何修饰,简单地说就是一个地下溶洞。这里面积不算大,灯光来自两尊铜像上的酥油灯,虽然照不亮太多的地方,但总比没有的要强。我慢慢地走近两尊铜像,发现地上都是那种粘粘的深黄色的糊状物体,老疤死前肯定是来过这个地方!还没走出多远,我又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绊了一跤,摔得我直咧着嘴叫嚷。 我靠近了铜像后,这才注意到铜像是一男一女,模样凶神恶煞,手上还各拿着一把锋利的宝剑和一盏酥油灯。这两尊铜像被放在距离很远的地方,中间有许多腐烂的木材,我看了看这些木材,都是上了漆的。估计它们都是棺材的木料,因为墓穴被盗,棺材自然要被盗墓贼毁掉。这里不是那么的封闭,空气流通得很好,而且有些潮湿,虽然温度很低,但也保存不了几百年。我心想,这是建墓的大忌,为什么却非要如此建造,大概是墓主的风俗和当时的中原有很大的不同。 这里除了两尊完好的铜像,其他的就都没有了,这个异常的简陋的墓穴根本想象不出会有什么宝藏。我来回地走了几遍,没发现有别人,可是刚才明明就听到有人走动。我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洞口,那里距离地面有好一段距离,要是有人从那里偷偷跑出去,我肯定能发现他。走出十几米,我差点双腿一软,再一次摔倒。没想到十几米之后就是一片悬崖,深不见底,对面也是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我似乎落入飘渺虚无的宇宙,到处充满未知,我猫下身子俯视悬崖底下,可是任凭怎么努力也还是只看到寂静的黑暗。我往回走,费劲地取下了铜像上的酥油灯,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灯拿到悬崖处,这才发现悬崖旁边还有一处犹如舌头一般的岩块伸了出去。这块岩块估计有二十多米长,要不是它深处地下墓穴,这里人迹稀少,恐怕早成了著名的旅游景点了。我到过很多地方,但是从没见过悬崖之上还能有岩石悬空地能伸出这么远的地方,而且科学常识上也说不通。这么长的岩石悬在崖壁上,应该不能支撑太久的岁月,可是这里如今却还依然保存着。我轻轻地走过去,思考再三仍没胆量走上去,万一走到一半就断开了,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我高举酥油灯,想借以看清楚当中的玄机,可是阴风却不是时候地吹来,酥油灯差点熄灭。我用手护着等灯火,左右回望的时候发现了舌头岩块的两边还各有一处弯曲的东西伸向舌头岩块。 我好奇地拿着酥油灯走向一边,发现这个弯曲出来的东西和舌头岩块差不多,只不过它的形状更加特殊。它是一个“S”形状,而且身体像一颗颗珍珠一般,由多个圆石组合而成,而且每个圆石都大得异常。我仔细地数了一遍,一共有九个圆石,末尾的一个还有一朵盛开的石制莲花。我惊讶于它的做工精巧,完全忘记了身处的环境,而为何进来也全然抛在脑后。两边加起来,就有十八个圆石,我心里有意无意地在心里念着,十八、十八,十八个圆球代表什么呢? 忽然,几只巨大的蚊子向我扑来,我本想逃跑,但是马上意识到手上拿有酥油灯,可以拿来抵御蚊子。此时,我心想只要是动物,多少都害怕火光。可是,情况再一次和我想的相反,蚊子盯紧了火光,径直朝火光袭来。我担心又被蚊子叮上几口,于是赶紧逃跑,但没跑几步,酥油灯就灭了,蚊子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我赶紧往另一尊铜像奔去,为的是不让蚊子再把另一盏灯吹灭了。跑过去以后,我把熄灭的酥油灯也点燃了,我这才看到蚊子纷纷飞下悬崖。这群蚊子已经长得这么粗壮,估计都卡产卵了,它们飞下去可能是要在悬崖下的地下水流产卵。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心里一动,卵?十八个圆球?对了,这里是西藏,而且是很久以前的遗迹,这么说来,这里和可能西藏的钵教有关。在佛教未传入西藏以前,藏人信奉一种原始的宗教——钵教,他们的宗教活动以驱鬼神、卜吉凶为主。七世纪时,佛教由中原及尼泊尔传入西藏,尤其唐朝贞观年间,松赞干布受了唐文成公主和尼泊尔赤尊公主的影响,笃信佛教,佛教才正式进入西藏,不过其普及程度仍比不上钵教。 到了八世纪末叶,赤松德赞为了护持佛法,曾强迫佛教徒更改信仰,甚至杀害钵教徒。赤松德赞广建佛寺,大量翻译经书,并延聘印度高僧善海、莲花生前来弘法,莲花生将印度的密教,融合藏人原有的钵教,创造了“藏密”,从此,西藏的佛教与中原隔绝,深受印度影响,自成一格。叶老师曾经告诉过我,藏族所信奉的原始宗教称为“钵教”,根据钵教的传说,世界最初只是一个巨大的卵,后来它的蛋壳变成白色的神山,蛋白化成大海,蛋黄则变成十八个中型的卵,再从其中诞生各种动物。 现在,眼前的十八个圆石,我想可能就是暗指那十八个卵。我惊讶于自己的推论,情不自禁地走向舌头岩块,完全没有担心它会承受不住重量而坍塌。走到舌头岩块的尽头以后,我注视着两边的卵形石像,它的末端盛开着一朵莲花,而里面居然有一颗颜色奇异的椭圆形彩石。我下意识地拿出那卷盗墓笔记,心里大喊着,原来笔记上说的地方就是这里!我试着张开双臂膀,可是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两边的距离实在是太远,怎么可能同时拿掉莲花里的天珠? 20.反常的出口(解禁) 我左右摇摆着头,看得眼花缭乱,可是仍看不出什么两边的天珠有什么名堂。揉了揉太阳穴,我才发现自己身处舌头岩块上,本来没有恐高症的我忽然莫名地惊恐,最后只好缓慢地走了回去。我中途还停了几次,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担心舌头岩块断裂。好不容易走回来后,摸了摸额头发现上面有不少的冷汗,而此时酥油灯已快油尽灯枯,于是我琢磨着得快点出去,免得没了光线路都找不到。我喘着气把酥油灯放回原位,估摸出灯还可以燃烧几分钟,于是抓紧时间跑到来时的洞口。 洞口距离地面有一段时间,可是我却怎么都爬不上去,松脆的泥土一抓就碎,而我的双脚根本就没离开过地面。我凑近了墙壁,发现这面墙壁除了刚才自己攀爬留下了痕迹外,完全没有其他攀爬的痕迹,平滑得异常。可是,如果这里是唯一的出口,那么进来的人是怎么出去的?我回头看了看快熄灭的酥油灯,心里思索着,除非这里还有别的出口,否则进来的人一定得从这个洞口出去。既然这里没有出去时留下的痕迹,这么说来,可能真的有别的出口,可是几分钟的时间叫我上哪儿找出口。如果灯熄灭了,别说找出口,寸步都难行了,搞不好一不小心就走下悬崖了。 既然发现了这不是出口,我就没有再把时间耗在此处,而是一边慢走一边环视四周。酥油灯本来就照得不远,现在又快熄灭了,所以很难看清楚四周。我望着悬崖底下,可是那里却蹿出几张大脸,直奔上面……巨型蚊子大概已经产下卵,所以想上来吸几口鲜血,我见状赶紧找地方躲藏。可是四周光秃秃的,根本没地方躲藏,要是有口棺材倒可以躲进去。 我找不到地方躲藏,一时间居然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我不禁地在脑子里回想着,驼背老头不是说过蚊香会把我们身上熏出味道来,这样可以抵御蚊子的攻击吗,为什么蚊子已经攻击我几次了?我下意识地嗅了嗅身上的衣服,发现已经裹满了那种粘稠物体的臭味,蚊香味早已经荡然无存。思考之时,一只蚊子已经朝我飞来,我眼疾手快地把它打落,然后狠狠地踹上一脚。我仰起头想看看还盘旋在上面的蚊子,这个时候酥油灯却已经耗尽油水,而耗尽油水的那一刹那,酥油灯放出了很强的光芒,把四周照得更加清晰,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依仗这最后一刻的光芒,我看到了墓穴顶上停着许多巨型蚊子,乍看上去像是蝙蝠一样,但它们比蝙蝠还大。 我用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却发现手上也沾了许多粘稠物体,回头看了看刚才拿着的酥油灯,那上面也满是粘稠物体。伸过头一看,不仅灯上有,就连两尊铜像也沾满了。刚才没注意,所以没发现,而且铜像是青黄色的,和那类粘稠物体差不多。我把手在身上抹了抹,想把上面的粘稠物体弄掉,可是脖子处却是一阵钻心的痛。我急忙把手往后一打,果然打中了一只蚊子,不过最后它还是逃掉了。 不久前我就被叮了几次,现在新伤旧痛一起涌来,又痒又疼,我想用手狠抓,可是蚊子却一直在围绕着,不让我有休息的时间。终于,一盏酥油灯完全熄灭,只剩下最后一盏还在苦苦坚持。墓穴顶端的蚊子全都发现了我,它们群起攻之,我一个人哪是对手,瞬间就滚落在地上。虽然穿了不少的衣服,但是身体还是有很多地方暴露了出来,蚊子们盯得很紧,一口一个准。我在地上滚了一圈,身上满是粘稠物体,忽然间我注意到地上有几串模糊的脚印,心里马上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念头。 我奋力起身,一边驱赶着成群的蚊子,一边注意着脚印的去向。这几串脚印是我的,有几串是别人的,其中一串延伸都另一个不显眼的角落。我忽然明白过来,刚才一直看不到比我先进来的人,那是因为他可能已经从别的出口跑了。我抓到了救命稻草,浑身又充满了气力,满心地只想着快点找到另一个出口。蚊子越来越多,最后一盏灯的微弱的光芒几乎被盖住了,我趁它们还没盖住光芒,瞬间把脚印的方向记住。脚印的终点在右边的一处角落,那里再走几步就是悬崖了,根本没有别的出路。我用力地睁大双眼,再三确定了脚印的确走到了这里,可是前面却是一堵石壁,旁边则是一道悬崖。 “怎么这么奇怪,人到底跑去哪里了?”我自言自语道,但是一开口一只蚊子就直飞进嘴里。我慌忙地闭上了嘴,好在蚊子机灵地飞走了,要不然我非吐上好几天不可。我把身子移动了几个步子,身后的灯光就照到了石壁上,接着赫然出现了一扇紧闭的精美的石门。我看到石门兴奋不已,因为门后面就一定是出口了,所以想也没多想就用力推石门。无奈我怎么使劲,石门依旧毫无动静,我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看走了眼。我看过很多武侠小说,一般情况下,石门无法开启是因为有机关。我摸了很多个凹凸的地方,可是石门仍旧不理睬我的呼救。 蚊子又冷不防地叮了我几下,我浑身又痒又痛,恨不得把皮都扯下来,可是现在就算我有那份心也没那份时间。我握紧拳头捶了几下石门,传来的声音居然是实心的,难道这扇门只是一个摆设吗?我心里大呼,真是他妈的冤枉,怎么碰上个虚假建筑,真是害死老子了。我失望地又捶打了几次石门,没想到却按到一个东西,这个时候另一盏酥油灯刚好完全地熄灭,而地上忽然开裂出一个大嘴,我失去了支撑点,做了一个垂直落体运动。我跌下来后,听到上面又合了起来,除了阴风的流动就没了半点声音。黑漆漆的空间非常狭窄,我无法转身,只摸索出了前面已经没有出路,身后却是阴风吹来的方向,而后面有移动的空间。 我在心里乱嚷着:“原来那扇门真的是摆设,真正的出路是在地上,没想到还有把门设在地上的。” 我估计这个洞道可能是墓穴设计者故意留下的,只不过为什么要留下已经不得而知。我现在刚好是反方向对着出口,因为空间不够,所以只能倒着退出洞道。我在底下却好像听到上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可是那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之前进来的人肯定也已经从这里出去了,里面可能还会有别的人。由于看不到出口的路,心里老是没底,我禁不住地胡思乱想,总是幻想会突然掉进一个岩浆湖里。好不容易,我终于看到身后有些许微光投射进来,出口终于要找到了,这一个小时的经历就好像有几天几夜似的,长得难以想象。最后,我爬了出来,而这里是古堡里的另一个房间。这正好符合太极里另一个圆圈的位置,只是没想到一个圆圈是入口,另一个圆圈是出口,丝毫替换不得。 我身上的衣服很脏,现在只想快点换上一件外套,免得大家看到会起疑心,毕竟是谁进了这个墓穴我还不清楚。我在房间里听了听,确定外面没人走动后,就飞似地从楼下跑上去。这一路上没碰到别人,我也松了一口气,要是碰到别人,我还不知道该不该把发现的事情告诉他们。回到房间里后,我却发现已经有一个人在这里了,而这个人就是徐峰。他看到我狼狈地跑进房间,马上问道:“怎么回事,你的身上……怎么和老疤脚下的东西一样?” “你来这里干嘛?”我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奇怪他怎么在我的房间里,要知道我不喜欢不熟悉的人进自己的房间。 “我是看这么久没听到你出声,担心了才进来看看,怕你出事。”徐峰一点也不尴尬,他很自然地解释道。 “你知道老疤的尸体被那只狗……” “知道了。”我还没说完徐峰就把话接了。 “你怎么拿着我的东西?”我看到徐峰手上拿着那张旧报纸,由于担心他弄坏了,所以语气不怎么客气。 “哦,进来看不到你,只看到这张报纸在你床上,所以拿来看看,不过我发现一件事情。”徐峰走近我说道。 “什么事情?”我问道。 “这上面有说到几十年前有件抢劫案,还登了抢劫犯的照片,我看上面有两个人有点像老疤和蓝眼。”徐峰小声说道。 我之前没注意照片,因为物是人非,谁能确定几十年后人能变成什么样子。做警察的徐峰可能是经验丰富,看人会比较警觉,经他一说,我看着其中两个人的照片也觉得有些相似,只是神似蓝眼的人的眼睛不是蓝色的。 我指着报纸说:“难道你怀疑他们就是当年的抢劫犯,对了,蓝眼他人呢?” “从刚才就一直找不到了,和你差不多的时间不见的。”徐峰盯着我答道。 21.继续死亡(解禁) “你看着我干嘛,该不会以为我杀了蓝眼吧?”我睁大了眼睛辩解道。 “我又没这么说,只是奇怪你刚才去了哪里?”徐峰没有半点拐弯抹角,问得非常地直接。 “我……我……”我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平时话语如子弹的我此时说话却像卡带的录音机。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事情,而且身上也沾了那种东西,所以……我想你可能知道一些事情。”徐峰说话时一直盯着我的眼睛,像极了审问犯人,弄得我一点也不爽快。要知道,我出娘胎到现在,做的最恶劣的事情就是考试作弊而已。 我想回答徐峰,可是这个时候却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正郁闷之际徐峰已把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是驼背老头。我不解地看着驼背老头,心想不是又有事情发生吧,怎么就不能让我停歇会儿。驼背老头的一只手还牵着那只猎犬,估计他担心猎犬会再去啃食老疤的尸体,所以到哪都带着它。他看到我们在房间里,于是就说:“你们出来一会儿,怎么找了半天就只看到你们两个人?” “有什么事情吗?”徐峰问道。 “我是想问你们,要不要先把老疤葬了,他的尸体已经成……成那样了,不快点安葬的话,恐怕就化掉了。”驼背老头难过地答道,看那眼神应该不是装出来的,和蓝眼的虚伪明显不一样。 “对了,我刚才也想找你说这件事情,不过一直找不到你。”徐峰对着我说道。 我本想对他们说,一楼还有几口棺材,而且其中一口还是空的,正好拿来装老疤。我正准备开口时,又想起前天晚上在棺材里看到一个人一样的东西,因为担心会闹鬼,所以又把话咽了下去。驼背老头把我们又带下了楼,他说一个人做不来,要我们帮忙。虽然我和老疤是萍水相逢,他的样子好似当年的抢劫犯,但对他的印象还不错,所以我也紧跟下去。驼背老头说要把老疤埋在外面,挖个坑然后拿床被子一卷就埋掉,但是我觉得这样不好,于是便反对道:“你这里不是还有一口棺材是空的,先放在里面不可以?” 驼背老头没有马上回答问题,他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吞吐了一会儿:“这个……那个……你去过那个房间了?我不是叫你们不要乱走的吗?” “我也是胡乱走到那里的,不是存心,”我解释道,发现自己语气不好,所以又改口,“既然有空位,就解急一次嘛,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 “那口棺材是留给我自己的,不是我不答应,你没看我没住在楼上吗?那是因为我睡在棺材里,一个人住久了,担心死了没人收拾自己,所以晚上没事的时候都会睡在棺材里。”驼背老头说起这个事情,却没了刚才的自然,眼睛一直到处转悠。 我听了后倒恍然大悟,早就应该想到棺材里的是驼背老头,怎么可能是鬼怪这类东西。一个老人住在偏僻的地方,又没人照顾,难怪他会睡在棺材里,免得临终前没人料理,这类新闻听得太多了,也真可怜了这些孤寡老人。既然知道了那是驼背老头的预备棺材,我也不好意思帮老疤争抢,于是只好同意他的意见。徐峰说先用被褥包裹好,这里气温低,埋在地里可能会比放在温暖的古堡保存得要好一点,毕竟外面就像一个大冰箱。 “对了,怎么不见杨思怡?”我担心她一个女孩子会出事情,于是就问徐峰。 “她说不舒服,一个人在房间里休息呢。”徐峰答道。 “哦,这样,让她休息下也好。” “我去拿两床被子来,你们先在这里把狗看住,别让它再乱跑。”驼背老头说完就转进一间房间里,头也没回。 徐峰看到驼背老头走开,他就嘱咐我看好猎犬,自己先进去再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因为他担心这一动作下去,很多线索会丢了,所以再检查一次,到时候人家破案也方便一点儿。我在外面拉着猎犬,它活蹦乱跳的,忽然它又凶狠地盯着我,好像恨不得要吃掉我一样。我在楼道里左右回望,看不到别的人在走动,和昨天的气氛很不一样。昨天还有人在这里走动,而如今看起来,古堡好像已经没有人居住一般。 为了不让猎犬过度的兴奋,徐峰进去的时候把门关上了,而当他再次把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我好像听到了一声惨叫,但是因为开门时的声音离我很近,所以听得不怎么真切。我不安地看了看楼道的两端,但是除了驼背老头刚走出房间以外,没有再看到别的人。没容得我再多看几眼,驼背老头就丢给我两床被子,他要我抱着被子先走出去,他和徐峰把老疤抬出去。 两床被子叠加起来,直接就盖过了我的头,无法看到前方的路。好不容易走出了古堡,可是刚走出第一步,就狠狠地摔了一跤,被子也被甩到了前面。我揉了揉脚踝,低下头一看,原来大雪已经堆积得非常地高,差不多有一米的高度。想是今年的大雪来得太过猛烈,没把古堡也埋了就谢天谢地了。爬出门前的雪堆后,我就在上面接应后面的他们俩,免得他们上来时会很不方便。三个人出来以后,驼背老头就把门关上了,说是为了保持室内的温度,我觉得有理,于是抢着帮他关上了古堡的大门。 驼背老头没走多远,选了一个很近的地方就拿起一把铲子挖起来,别看驼背老头年老体弱,挖起来的时候特别地快也特别地轻松,不消一会儿就挖出了一个很大的坑。徐峰建议我们把尸体埋在雪里就好了,别埋到土里,这样比较好再次挖出来,而且保存效果也会好一点儿。几番劳累后,终于大功告成,我们想回去的时候,驼背老头却问我:“狗呢,刚才不是叫你牵着它吗?” 驼背老头没问,我倒真没想起那只猎犬,左右回望,连根狗毛都没看到。我在心里琢磨着,这只谗嘴的猎犬又跑到哪里去了,看到驼背老头望着我,只好应付着说:“刚才你不是叫我抱着被子出来吗,哪还空得出手来牵那只狗?”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担心又几个小时看不到它。”驼背老头抱怨地说道,我想他一个孤寡老人独居深山,肯定会特别需要一个人或者一个动物陪着,也难怪他的语气不怎么和蔼。 我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想着那只该死的猎犬肯定又跑到那个墓穴里面了,真是一只贪玩的狗,一时忘记看住它,马上就消失了。不过我没对驼背老头和徐峰提起这个墓穴,没有特别的原因,只是担心他们责怪我到处乱跑。 我们一边聊着无聊的事情,一边快速走回古堡,外面实在太冰冷,谁也不愿意在外面多待几分钟。我第一个推开大门,可是却看到一幕血腥的场面,本以为是看走了眼,但是却真实地闻到了熟悉的血液的味道。那是蓝眼横躺在大厅里,胸膛流出了大股的血液,而他的呼吸已经完全停止了。我们慌忙地走过去,发现有一道很长的血迹,是从一楼的楼道里延伸过来的。我感觉不大对劲,于是顺着血迹看去,发现血迹是从有墓穴出口的房间里延伸出来的,蓝眼去过那个简陋的墓穴! “难怪一直看不到他,原来他已经……”驼背老头说道。 “好奇怪,刚才我也一直没看到他,到底是谁做的?”徐峰紧锁双眉头,紧盯着地上的蓝眼。 “我刚才听到有人惨叫,就是你开门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能就是蓝眼在喊叫。”我回想道。 “你听到过?刚才怎么不说?”徐峰怀疑地看着我。 “我不也是觉得自己听错了嘛,要是知道的话,还会和你们出去埋尸体吗?”我辩解道,说完后就跟着徐峰看着尸体。 蓝眼的致命伤是胸口被刺了一刀,而且贯穿了他的身体。伤口的四周有许多粘稠的物体,因为被血覆盖了,所以看不大真切。我用手摸了摸那些粘稠状的物体,然后放到鼻子闻了闻,是那种淡淡的熏臭味,是墓穴里的那种东西!我心里惊讶道,怎么去过那里的人都会死掉,不对,我没有死!刚才我钻进墓穴,在我的前面就已经有一个人先进去了,不过后来我一直没看到那个人,他会不会就是躺在地上的蓝眼呢? 这个时候,杨思怡从楼上走了下来,她一看到蓝眼的尸体就大叫了一声,差点就晕倒了。徐峰走上去扶住她,安抚了之后她才镇定下来,毕竟她是一个护士,见到的死人肯定比我还多。我们几个人顺着血迹走过去,最后来到了有墓穴出口的房间,血迹就是从出口处延伸出来的。徐峰想爬进去,但是这里只是出口,从出口是钻不进墓穴的,必须从入口进去。为了不浪费大家的时间,并且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最后还是把发现墓穴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他们听后十分惊讶,尤其是驼背老头,他自言自语打道:“他们怎么会知道,他们怎么会知道,我都不知道有这个地方!” 徐峰听到我的话语后,当即决定要进墓穴里看看,而驼背老头也嚷着要进去,这里是他的地盘,既然他说要进去,我们也不好意思阻拦。剩下杨思怡一个人,大家也不放心,万一跟着也出了事情该如何是好,于是也决定让她跟着进去。我们拿好了生火器材,接着就鱼贯而入。墓穴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依旧如此平静,如此简陋,一目了然。我叫他们把铜像上的酥油灯点燃,这样才方便查看四周的环境。他们刚点燃酥油灯,我就发现铜像手上的宝剑有明显的血迹,但粘稠物体已经被抹掉了。 我在心里惊呼,难道蓝眼是被这把宝剑捅死的,他伤口上的粘稠物体应该是这把宝剑上的。令我不解的是,铜像应该是死物,不会有意志,更不会移动,它怎么可能会拿宝剑捅死蓝眼呢,莫非铜像曾经复活过? 22.蓝眼睛(解禁) “你们看,这把宝剑上有血,会不会是这把剑刺穿了蓝眼的胸口?”我指着铜像对其余的几个人说道。 他们听了后,纷纷挤上前想看个究竟,可是这群人挤上前的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两颗蓝色的东西在晃动,就好像蓝眼的眼睛还留在这个墓穴里。我让他们每人都拿着蜡烛和酥油灯,虽然照亮了四周,但是还是没能把悬崖对面照亮,那里仍然是乌黑一片。徐峰一直低着头看着地上,我问他是不是找什么东西,他这才抬起头说:“我在看地上的脚印,虽然已经被我们弄乱了,不过看地上的脚印,蓝眼可能是被人推到铜像那边,然后才一头撞上宝剑。” “这么说,蓝眼是被人推到宝剑那里的,我还以为是宝剑自己跑来捅蓝眼。”我自嘲地答道。 “亏你还是做考古的,宝剑是死物,怎么可能会活动。”徐峰也嘲笑道。 “那……到底是谁做的,心里有底没?”我小声地问道。 “还不清楚,现在地上都被弄乱了,地上的粘稠物体被我们拖来拖去的,脚印都模糊了。”徐峰皱着眉头,插着腰说道。 “这么说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嘛。”我说完就转过身,然后叫别的人别走太远,万一出了事情不好照应。 “喂,陈今蔚,你还记不记得,那卷羊皮笔记,上面说的好像就是这个地方,那卷笔记你还带着吧?”徐峰拉住刚要离开的我,神情紧张地说道。 “带着,怎么了,还想看一遍,我知道笔记上说的是这个墓穴,只不过有点简陋了,根本没修饰过。”我失望地说道。 “怎么会,我觉得有个地方被人改动过。”徐峰接过我递给他的笔记后,神秘地说道。 我好奇地又看了看四周,仍旧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于是无奈地耸耸肩,表示自己看不出异常的地方。徐峰让我低下头,看着地上,可是地上除了麻乱的脚印、粘稠物体就什么都没有了。徐峰要我再看一次,脑筋转不过的我还是迷惑地摇着头,不明白地看着他。徐峰见我不开窍,终于说道:“你没看到吗,这里的地上都是很平坦的,犹如是一条直线穿过,当然,除了那边那块凸起的石头。” 徐峰说的那块石头就是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绊倒我的那块石头。他说的没错,除了那块不协调的石头,其他的地方都是特别的平滑。在这种天然形成的地下空间,要形成如此平整的地方,几率大概是几千分亿分之一,除非是人为的!如果是人为的,那么他们也应该不会单独留下那块凸起的石头,除非那也是另有用意!我两次钻进来都只顾着找人,都没注意地上的异常,我和徐峰走近那块石头,却不明白这块石头的用意。百思不解的我们一直俯视着地上的石头,它与地板相连,我用脚轻轻地踢了一下,墓穴依旧如故,这么说来这块石头并不是某的机关。 “你们过来看,这里有……过来看啊。”驼背老头兴奋地招呼我们过去,而那个地方,我知道,就是舌头岩块的位置。驼背老头已经发现了距离遥远的两颗天珠,可是同一个人同时拿下两颗天珠,这有可能吗?我早就发现了这个地方,所以没有他们的那样惊讶,走过去的时候也犹豫得缓慢,一直回望那块石头。虽然它样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我总觉得它的摆设是另有用意。 “你们看到没有,这里是悬崖边,还有这么长的一块伸出去,旁边还有好奇怪的东西。”驼背老头像进了大观园般,说话的时候都压抑不住心里的兴奋。 “真的有这个地方,没想到笔记上说的都是真的。”徐峰也觉得不可思议。 “真的是呢。”杨思怡附和道。 “你们谁敢走上去?”我看到他们这么激动,于是把难题抛了出来。 大家马上不做声了,一个看着一个,谁都不愿意踩上去。他们也注意到了莲花里的天珠,两颗天珠上布满朱砂点,然而并非每颗天珠都是如此。很多收藏家都把是否有朱砂点来判断,它们是不是至纯老天珠,因为至纯老天珠是最为名贵的,现在的新天珠,街上随便能买到的那些根本就不能与他们相提并论。有朱砂点的天珠较为少数,因此朱砂天珠极为珍贵,一颗满满都是朱砂点的天珠更是稀有,而一颗品相完整兼朱砂满满的天珠,那真的是人间珍品。 他们仍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大家都忘记钻进来的原因,我不想扫他们的兴,只是看着这几个人,因为我觉得要找的人就在这几个人当中。一连杀了两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他是想杀死我们所有的人吗?我在后面看着这些人的背影,仔细地回想了一遍这几天的经过,终于想到了一件事情。这个人应该不会杀我,因为那次放火的事情就已经说明了!到现在我还记得,那次放火的目的是想烧死驼背老头,因为他当时对我们说他睡在那间房间里。而阴错阳差的,驼背老头并没有睡在那里,所以除了老疤,蓝眼以外,驼背老头也是被杀的目标之一,只是他反倒活了下来。本来凶手的目标应该是驼背老头才对,怎么会又盯上了老疤和蓝眼呢,是什么时候盯上的?我想来想去,从驼背老头说认识他们开始,从那天晚上开始,老疤就死了,紧接着就是蓝眼。 为什么凶手会在他们相认后,转过来残杀老疤他们呢? 我单手托着下巴,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这个原因,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杀人,难道他们不相认,死去的两个人就不会被杀了?其实,从那天大火燃烧时,我就已经猜到是谁做的了,只不过一直没有直接的证据,和合理的原因,所以也一直没有出声。如今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到现在,我发现了更多的疑点,只是不解凶手和他们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 “老伯,你好像很兴奋?”反正在心里猜测不出什么实际的东西,所以我决定把疑问用另一个方式问问。 “当然兴奋了,你看到这个不兴奋吗,以前都没见过呢。”驼背老头还没按捺住他的心情,仍然语气起伏。 我在心里迷惑着,这里是他的地方,如果这里真的是他的地方,他应该看过这里很多次了吧,要是真的这样,他怎么还会这么激动,像是第一次看到这里?我问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驼背老头的双眼,倒不是扮酷,只是依稀记得警察问话都是如此,于是想学以致用。我拿出那卷笔记,问了驼背老头,认识不认识这卷东西。他看也没看,说没见过。我叫他帮忙看一下是什么内容,他却说不认识上面的字。 我把笔记收好,心里更是迷惑,这卷东西明明就是古堡的祖先所写,如果他是古堡的主人,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卷重要的东西,而且一直留着它待在破旧的房间里。最重要的是古堡的风格,以及他的穿着都说明了他至少应该知道藏文,可是他却说不认识上面的文字。这一切都太不合理了,不过还是不能说明什么,驼背老头或许可以辩解自己与祖先的文化脱节了。 “先出去吧,我们的蜡烛不够了,而且酥油灯的油也不够了。”徐峰说道。 我看了看手上的酥油灯,果真没有多少油了,黑漆漆的待在这个地方也没用,于是点头同意。我带着大家来到出口的地方,发现血迹一直从铜像那里延伸过来,而且是被拖拽的痕迹,看来蓝眼是被杀死以后才被人脱出墓穴的!大家又恢复了刚才的不安,一个接一个地跳下出口,我是最后一个出去的,从出口钻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一个人的背后有两个蓝色的圆点,好像是蓝眼的眼睛。刚才在墓穴里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自己看到了,本来还以为是光线昏暗,所以看走了眼。现在光线明亮,又近在咫尺,我绝对不会看错。 “你们跟我来!”我招呼大家赶快出来,虽然他们气也没来得及喘上一口,但我已经发现了直接证据,现在不提出来恐怕接下来就要再死一个人了,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杀这么多的人。 “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急,我还没喘过气来呢。”驼背老头抱怨道,“我都一把老骨头了,折腾死我啊?”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回话,只是径直走到蓝眼尸体旁边。我们离开的时候,把蓝眼的尸体翻了过来,那是因为要看看他的背部是不是被刺穿了,后来大家急着去墓穴那边,所以都没人把尸体又翻过来。那个时候大家也急着寻找凶手,谁都没注意蓝眼的尸体有一个诡异的地方,我在那个人的背后看到那个东西,这才明白回想起来。 我猛地把蓝眼的尸体翻转过来,果然没错,蓝眼的眼睛已经不再是蓝色了,而他的蓝眼睛已经到了那个人的身上! 23.凶手杀死凶手(解禁) “你要我们看什么,难道他还活着?”驼背老头很是不解,他问完就用手摸了一下蓝眼的脉搏,然后又朝我摇摇头,“他的确已经死了嘛。” “我的意思不是这个,你们看清楚。”我说完后叫他们注意看蓝眼的面部,因为他的眼睛已经不再是原先的蓝色,而是已经变得与常人一样的黑色了。 他们听到我的提醒,这才注意起蓝眼的面部,紧接着大家纷纷惊奇,议论着他的眼睛怎么会变色。他们面面相觑,因为杀人凶手就在我们当中,如果不找出来,接下来躺在这里的有可能就是每一个人。我看到大家不说话,于是就说:“你们别奇怪了,其实,蓝眼的眼睛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根本不是蓝色。” “可是……难道,现在这个人不是我们见到的蓝眼?”驼背老头一脸糊涂地问道。 “哦,你是说……”徐峰醒悟过来,他两眼发光地说道。 “我怎么听不明白?”驼背老头抓着蓬松的头发,头皮屑和灰尘也瞬间扬起。 我半眯着眼睛,皱起眉头挪了几步,然后才说道:“老伯,你肯定是在这里待久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蓝眼其实是是近视的,他带的是隐形眼镜!” “现在的隐形眼镜有些是颜色的,对吧,这么说,蓝眼的隐形眼镜是蓝色的?”徐峰说完就响亮地拍了一下手掌。 “已经有这么先进的东西了,那个眼镜是放到眼睛里的吗,不痛吗?”驼背老头觉得很新鲜,问个不停,好像都忘记死了人似的。 “可是……那他的眼镜去哪里了?”杨思怡俯下身子,看了看蓝眼睁大的双眼,满脸疑惑道。 “因为他的眼镜已经脱落了,因为别人把尸体拖出墓穴时,不小心弄掉了。”我看着大家各异的表情说道。 他们没有说话,大概以为眼镜就掉落在附近,所以都转来转去地寻找着眼镜的踪迹。我盯着那个人的表情,那个表情非常地自然,完全没有半点修饰,好像那个人真的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好像真的不是那个人亲手所为。可是,蓝眼的蓝色眼镜就贴在那个人的身后,如果不是那个人把蓝眼拖出来,那么蓝眼的眼镜怎么会跑到那个人的身上。我本来信心坚定,可是看那个人的动作神情,都像是毫不知情一样,难道我猜错了? “你看到他的眼镜在哪里了吗?”杨思怡看着我问道。 我犹豫了几秒钟,不知道该不该把心里话说出来,顿时觉得左右为难。可是,看着死去的蓝眼,想起埋在外面的驼背老头,我还是开口了:“他的眼镜就是在你的背后,你的衣服上——杨思怡!” 我话音落了几秒钟,大家都不做声响,可能是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最后杨思怡才睁大了眼睛,诧异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他的眼镜就在你的衣服上!”我说完就把头转过一边,不去看她那纯洁的样子,因为看了她那样子觉得特别的别扭。 这个时候,徐峰神情严肃地走过杨思怡的身后,低头看了一遍,那里的确有两个蓝色的眼镜,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道。因为眼镜从眼睛里脱落,可能会带着黏液,所以粘在了杨思怡的背后。徐峰不敢相信地动了动嘴唇,却没说出一个字,他立即把杨思怡的身子扭过来,盯着她闪烁的眼睛,问道:“怎么回事,他的眼镜怎么会在你身上的?” “你说什么,我的背上真的有吗?”杨思怡惊讶的表情比我们每个人都厉害,好像她在做梦似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说!”徐峰摇晃着弱小的杨思怡咆哮道。 “我没有,真的没有,不是我做的!”杨思怡瞬间就泪流满面。 我在一旁看着,本应该大快人心的,可是看到杨思怡无辜地哭泣着,倒像我成了罪人一般,心里内疚万分。徐峰一时间没了刚才的温柔体贴的样子,对着杨思怡就像对待犯人似的,典型的大男人主义,弄得我反倒替杨思怡不值得了。我轻声打断了徐峰反复地询问,觉得他这样问也没有效果,“杨思怡,你其实早就不在房间了吧?” “你说什么?”杨思怡泪眼朦胧地看着我,然后奋力地挣开了徐峰强壮的手臂。 我低下头看着蓝眼的尸体,说道,“这一点,还是老伯告诉我的。” 驼背老头诧异地望着我,大概他心里在想他什么时候告诉我,是杨思怡放的火。我解释着,老伯找我和徐峰去埋葬老疤,他曾经对我们说过一句话“你们出来下,怎么找了半天就只看到你们两个人?”,可是徐峰却说“她说不舒服,一个人在房间里休息呢。” 我当时就在奇怪,如果杨思怡还在房间里,驼背老头应该说有三个人,而不是两个人。可徐峰却说,杨思怡还在隔壁休息。虽然古堡里也可能还有别人,但是她其实早就不在房间了,要不然驼背老头不会说这样的话。她能跑到哪里去呢,她可以解释去了别的地方,可是哪个地方会染上蓝眼的眼镜呢,最有可能的就是从墓穴里把蓝眼拖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 “是啊,我去过你们的房间,那个时候,的确是一个人也没有的。”驼背老头一边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杨思怡,一边回忆道。 “到底是不是你做的?”徐峰又再一次询问杨思怡,想确认答案,也想推翻答案。 “我……不是我……不是……”杨思怡一刹那间扫了一眼楼道的角落,忽然转了语气,说道,“是我,是我做的。” 我觉得纳闷,回头看着刚才杨思怡瞬间望过的地方,那里没有别人,也没有别的东西,怎么忽然就转了语气承认了,好像她是屈打成招一样。徐峰严肃地说要把杨思怡关起来,得雪停了就把她带到派出所,我看着心里一直在嘀咕,自己是不是成了罪人了?我和驼背老头都尴尬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非常不理解一个柔弱的女子怎么会杀了人?我本想问问老疤是不是她杀的,又为什么杀人,驼背老头是不是她的目标,但是徐峰已经把她送回二楼的房间了。 好不容易收拾好了蓝眼的尸体,我回到楼上的时候,看到徐峰盘坐在他房间的门口,我问他这是为什么。徐峰回答说,在这里守着,不让杨思怡再出去,免得再出人命,他的面庞也老了很多,似乎一瞬间出现的事情他不能接受。其实我也不相信杨思怡会杀人,不过她自己都承认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徐峰叫我坐下,和他聊天,还说自己郁闷得厉害,没想到有一天罪犯会是自己的女朋友。我记得徐峰是青海的一个自然保护区的警察,估计也没抓过多少罪犯,可能杨思怡还是第一个呢。这样的感觉真是别扭,我担心他想不开,把我也崩了,于是就盘坐下来和他聊天。 我有意无意地问起杨思怡的身世,因为她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一系列的古怪,不可能是她随意就做的。徐峰听后告诉我,杨思怡没有亲戚,是一个孤儿,所以没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我一听杨思怡是孤儿,心里就酸了好一阵,怎么她和我的身世都差不多,虽然我不是真正的孤儿。除了心酸,我心里对杨思怡的身世忽然好奇起来,觉得这背后可能有更加复杂的事情。 杨思怡,思怡,思怡,这个名字怎么好熟悉似的,我从第一次见面就有这个感觉了。对了,我终于想起来了,在列车上,那个老喇嘛一直对着那颗九眼天珠说,思怡,思怡的发音,后来,年轻的喇嘛解释给我听,思怡是天珠在藏语里的发音,难怪我一直觉得耳熟!我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徐峰,他却憔悴着喃喃自语,根本没听我的言语,亏他还好意思叫我陪他说话。 我在心里越发好奇,杨思怡真的会和天珠有关系吗,要不然怎么会用这么个名字,又或者只是个巧合。徐峰一直在说自己的事情,而我也在自己想自己的,两个人根本没注意对方的话语。我能理解徐峰的感受,谁也不希望自己的亲人是罪犯,但事实往往不是我们所希望的那样。我看到徐峰难受得厉害,就叫他去休息,但是他却进到了我的房间里。我想,他不会是昏了头吧,不过也可能是不想和杨思怡同一个房间,免得见面尴尬。我不好意思直说,所以只能由着徐峰,我抱紧了双臂盘坐在外面,看守着杨思怡不让她出去害人。 我坐着坐着,大概到了黄昏就睡着了,梦里都是古怪的事情,还看到许多鬼怪在追赶我,一急就醒了过来。由于是刚刚醒过来,眼睛模糊不清,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在哪个地方。我朦胧地看到前面有一个黑乎乎、圆滚滚的东西,我伸手就抓了过来,摸着那东西觉得有好多毛,而且还挺热的,跟着心里就想着到底是什么好东西。我搓了搓迷茫的眼睛,睁大一看,觉得挺眼熟的,好像哪里见过。 看了很久我终于反应过来,像是触电般地丢掉那个东西后,我才大声地喊叫:“头,人头!” 喊了很久,昏沉的徐峰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他问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喊得这么大声。这个时候,驼背老头也被我的喊叫声召唤上来,我只是大声地在喊着:“头,人头!” 徐峰眯着眼睛把那个人头看清楚后,也跟着我大叫起来,驼背老头看清楚后也大叫起来。那颗人头,是杨思怡,是杨思怡的人头!这怎么可能,她的头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为什么她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急忙跑到她的房间寻看,里面却空无一人,她的身体已经不知去向。我瘫靠在墙上,心里却在问,这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死掉,她不就是杀人凶手吗?难道,杀死老疤,蓝眼的人根本不是杨思怡? 当时我们都在外面,杀死蓝眼的唯一可能就只有杨思怡了,她当时也许不知道我们会出去埋葬老疤,而古堡就只有她一个人,所以所有的可能就集中到了她的身上。我们当时都在外面,所以绝对不可能是我们三个男人中的一个。我们都觉得是杨思怡,而且蓝眼的隐形眼镜也在她的身上,一切都好像没有怀疑的地方了。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杨思怡要杀了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的老疤他们,而且到了现在为什么她也会被杀死,关键的问题是到底是谁杀死了这个凶手——杨思怡? 24.贞子(解禁) “怎么会这样,思怡,思怡!”徐峰看到房间里已经没人,转身后就冲向那颗人头,抱起它后伤心欲绝地大叫道。 我呆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都忘记捏自己一下,以确定是不是又再做奇怪的梦。那颗人头没有露出惊恐的表情,反而是微笑甜美,那样子很难想象她已经身首异处。刚才睡觉的时候,我昏昏沉沉,根本察觉不到有人经过面前,更不可能听到别的声音,都怪这几天累得慌。 “我还以为是这个女孩杀的人,怎么她也会被杀了?”驼背老头也呆站在一边,想破了脑袋都没能明白过来。 徐峰抱着那颗人头,伤心地跪在地上,半天没说一句话,最后还流泪了。是我要求替他看守杨思怡,结果却把人都看死了,虽然徐峰暂时没责怪我,但是自己心里却揪得难受。我想过去安慰悲痛的徐峰,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左右为难之际却听到楼下的猎犬在叫唤。那不是那种猎犬的嘶吼声,而是撒娇时发出的呻吟声,就像以前在天山神殿的时候,那三只大狗一直趴在我身上撒娇一样。我觉得有古怪,猎犬一个人在楼下也能撒娇,难道还有别的人在下面?我数了数人,没错啊,除了死去的杨思怡,就还有三个活人了,不可能还有别的人在楼下。 “老伯,古堡里真的没有别人了吗?”我悄悄地问站在一旁的驼背老头,可是他没说话,就是把头摇一摇,估计他自己还没清醒过来。我想下去看个究竟,可是徐峰仍然抱着那颗人头哭个不停,我也不好马上离开。不过,可能下面的动静可能和杨思怡的死有关,要是我想负责任,至少要帮杨思怡找出凶手。 “徐峰,对不起,我不该睡着的,对不起。”我低下头道歉,不过怎么道歉杨思怡也不能复活了。内疚之余,我又不敢走近徐峰,只是在一旁看着。见他半天没有反应,仍旧抱着人头痛哭,我就一狠心转头下了楼。身后的驼背对着我叫唤了几声,我没有答应,生怕一出声底下的家伙就跑了。 我尽量不弄出任何声音,可是下了楼后,却看不到有人走动,只是那滩蓝眼的血迹有些刺眼,看得我头晕目眩。我满脑子是杨思怡身首异处的画面,丝毫不能专心寻找声音的来源,只是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楼道,然后张望着大厅尽头处的那幅模糊的茅山始祖的画像,沉思了很久。这幅画是唯一一件不与古堡协调的东西,唯一一件来自中原的东西,它到底和古堡有什么关系呢?看着看着,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触摸这幅画,却发现画上有一个手掌印,上面都是黏液,和墓穴里的一样。 我心里一惊,不久前并没有黏液在上面,这里果然还有别的人!我回过神来,马上朝楼道的两头看了看,发现有一道很长的黏液痕迹,但是却没有血迹。我们只发现了杨思怡的头,却没有发现她的身体,要是凶手把她的身体搬了下来,那应该会留下很多血迹的,那可是把头都切下来了,怎么可能不弄出一丁点血迹呢。而现在,只有一堆黏液痕迹,没有血迹,我不禁皱起眉头,走了上去。痕迹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有在那幅茅山始祖画像前,才能借着光亮看到一片银色的反光,这样才能看得清楚。 现在,楼道里只依稀亮着几盏酥油灯,简直跟没点灯一样,为什么原来全部亮着的酥油灯又开始没人搭理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好像是从杨思怡被关起来后,酥油灯就一盏接一盏的灭了,难道酥油灯是杨思怡点着的? 黏液的痕迹一直延伸到了有墓穴入口的那个房间,我好奇地走过去,却听到有人在走动的声音。我紧张地屏住呼吸,想飞快地走过去,又担心会惊动那个人,所以只能又慢又轻地挪过去。那里因为石砖松动,光线和风可以倾泻进来,所以我从楼道里可以隐约看到猎犬的影子和一个人的影子在交织着。那个人的样子很特别,似乎有着长长的头发,似乎一直是趴在地上的,身体的轮廓也十分清晰,但好像没穿衣服似的,因为从影子就可以看出这个人有丰满的胸部。此时,我已经靠着墙壁来到了那个房间的门口,门是虚掩着的,所以我就缓缓地把头伸出一半,然后心砰砰跳地看着里面。 房间里的景象一映入眼帘,我就在心里大叫起来,要不是这一年的经历让自己锻炼了,我肯定会大叫出声。房间里有一个裸体的女人,她的皮肤雪白得刺眼,并自若地趴在地上,与猎犬亲密地玩耍,因为她是背对着我,所以没能看见她的脸部。这个女人的头发很长,但很干枯,黄里带黑,估计是营养跟不上。她的头发缠绕着身体,而她的手指与脚指头恐怖异常,几乎全部干裂,还有一些血丝外露。这个女人的四肢也有些古怪,不是正常的姿态,可能曾经骨折却没能痊愈。这女人的四肢都沾满了黏液,由此可见她是从墓穴里爬出来的。这个场景,让我不自觉地想起《午夜凶铃》里的女鬼贞子,电影里的贞子也是那个模样,只不过贞子多了一件白色的衣服,还有贞子是从古井里爬出来的,而不是从墓穴里。 此时,外面的风雪更加发狂,一阵狂风猛灌到房间里,门也因此被吹开,而且还弄了很大的响声。这个女人被声响惊动,立即回头一看,我躲闪不及,与她的目光撞个正着。这个如贞子般的女人,她的背影已经十分恐怖,没想到她的脸更加吓人。她的眼睛和真洞穴生物差不多,几乎是透明的,只有些须黄色和黑色隐藏在眼睛里。虽然她的眼睛没有多少颜色,但是却充满了仇恨,好像恨不得要把世界都吞进肚子里。最恐怖的地方是她的嘴巴,那里全是鲜血,颜色就像广西洞穴里发现的旗花一样,红得叫人流泪。瞬间,我却想起了陈静,不知道她把旗花给了谁,我记得她说过要把那几束花交给一个人。这只是瞬间想到的事情,在那一瞬间,我还看到这个女人的嘴里有许多肉丝,她的牙齿又黄又黑。莫非,杨思怡的身体和头颅是被这个女人用嘴咬断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与贞子一样的女人对望了不到半秒的时间,我赶紧把头缩回来,然后如箭离弦般地飞奔到了二楼。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忽然胆子这么小,一个女人并不能打败我,只是心里无端地害怕,浑身都发冷。一路上我都觉得那个女人就在我身后,她一伸手就能把我的皮肉撕下一大块。上了楼后,楼上的酥油灯也灭了许多盏,驼背老头并没有打算去点亮他们,看来这几天真的是杨思怡在点灯,只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来不及多想,我马上对他们喊到:“下面有人,有个女鬼,你们快去看啊!真的!” “怎么可能,不是只有你们住进来吗?”驼背老头不理解道。 “我还想问你,是不是还有别人住在这里!”我激动地问道,因为看那个女人的样子,似乎存活在墓穴里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了,说不定从小就在那里。 “思怡,都怪我,都怪我……”徐峰仍然沉浸在悲伤里,完全没听到我的喊叫声。 “别哭了,快下去,凶手在下面!”我朝徐峰喊道,然后使劲地把他拉起来,说,“要是真想着杨思怡,就要把凶手找到!” “底下还有其他人?”徐峰终于清醒了一些,他混沌地问道。 我点了点头,马上召呼他们快些下楼,可是徐峰仍旧抱着那颗人头,虽然恐怖了点,但是我也不好开口计较。下了楼后,我发现大厅案台上的酥油灯也刚好熄灭,那个银碗里的水闪闪发亮,似乎在诉说某个故事。我们弹指间就来到了墓穴的入口处,可是却不见了那个女人,连那只猎犬也不见了踪影。我们四处找了找,仍旧没有找到那个女人。驼背老头和徐峰不禁地怀疑地看着我,似乎在说我撒谎,欺骗了他们。 “可能那个女人钻回墓穴里了。”我猜测道,但是底气不足,就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看走了眼。可是,那个女人的眼睛、嘴巴、手指,怎么可能凭空就幻想得出来,那绝对是真实的。 “你不是在骗我们吧,怎么找了半天都没看到。”驼背老头对着我问道。 “你是真的看到吗?一个女的,不穿衣服,眼睛没有颜色?”徐峰虽然也是在问我,但是他明显地不相信。 “你们相信我,我真的看到了,没有骗你们。”我坚信自己的眼睛,虽然这不符合常理,一个人不可能生活在墓穴里这么久,现在不可能还有穴居人。 “她可能钻回墓穴里了,真的,我记得她的身上有很多那种黏液,你们跟我进去看看!”我坚持道。 好不容易,说了很多话才把他们劝进墓穴里,可是徐峰还是抱着那颗头,我心里都嘀咕着,他该不会是刺激得神经错乱了吧。钻进墓穴以后,我们四处寻找,可是却没发现那个女人的踪影。我们带的蜡烛不多,顶多能维持一个多小时,所以我们焦急得有些乱了手脚。墓穴里的两尊铜像还在,只是有一尊铜像的宝剑已经不知所踪。我奇怪地看着那尊铜像,心想着,会不会是被那个女人拿走了,如此一来,她就有了武器,我们就得更加小心了。估计,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做的,她想把我们都杀光,是我们错怪了杨思怡? 转来转去,我们还是找不到那个女人,这里一目了然,根本藏不住人。倒是那只猎犬自己跑了出来,我看着那只猎犬,心里生疑道,猎犬第一次见到我们都凶狠地吼叫,分明是猎犬那见生人就起敌意的本性。可是,我记得那个女人和猎犬很是要好,这是怎么一回事?驼背老头说过,这只猎犬经常不知所踪,现在看来猎犬是钻进了墓穴,莫非这只猎犬很久以前便认识了那个女人。这么说来,那个女人真的存在于这个墓穴很多年了,她到底是什么人呢? “怎么都找不到你说的那个女人?”徐峰沉重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刚才明明看到了。”我自己也十分纳闷。 “刚才你一直都守着杨思怡吧?”驼背老头牵着猎犬,有些奇怪地问道。 “是啊。”我点头承认。 “那她怎么还会被……”驼背老头把疑问引了出来。 “我不知道,刚才我睡着了,也没听到什么声音。”我辩解道,不过由于内疚,所以解释起来有气无力。 “是你做的吗?你故意编出个女人来欺骗我们,好让我们不要怀疑你,是不是!”徐峰发狂道,他的紊乱已经压过了悲伤,爆发而出。 “没有,我真的没有骗你们,我怎么可能会对杨思怡做出这样的事情!”我竭力解释道,不过这样的理由连自己都不能信服,更别提他们了。 “是你,是你说那个隐形眼镜在思怡身后的,我们才从这里怀疑她,要不是你,她根本不会变这样!”徐峰朝着我叫道,还把杨思怡的人头举向我,看得我胆战心惊。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也是把事实说出来而已!”我愤怒地回应。 “是不是你杀了那两个人,老疤,蓝眼,所以你才把罪恶推给思怡!”徐峰继续发疯着。 “没有!你怎么能这么胡说,亏你还是警察,怎么这么不讲证据的!”我说完就气得把徐峰推向一边。 徐峰被我一推,刚好撞向有宝剑的铜像,宝剑就应声刺进了徐峰的身体里。我吓得呆在了一旁,好在宝剑只是刺伤了他的肩膀,至少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忧,虽然会很疼。我的这次无心举动把一直理智的徐峰激怒了,他向前甩了一下肩膀,宝剑就从他的身体里抽了出来,但是也洒出了一片血。徐峰回过头,用力地将宝剑拔了出来,拿在手上。紧接着,徐峰的眼睛像是点着了火焰一般,他如一匹狼似地冲向我。因为,我仍在震惊瞬间发生的事情,直到徐峰一剑砍下来的时候,我仍然一动也不动。 25.半个答案(解禁) 我本无意伤害徐峰,只是碰巧一推他就撞向了那把宝剑,只是想干上一架,发泄心中的不爽。他一剑砍下来,我没能反应过来,剑到了眼前才醒过神,不过此时拔腿就跑就来不及了。忽然,一个白色的东西从顶上掉下来,正好落到我的面前,我的胸口也一股刺痛,宝剑已经刺到了我的胸口。我定睛一看,眼前的正是那个如贞子般的女人,而徐峰的宝剑先是刺穿了这个女人的身体,然后才刺中我。要不是这个女人突然从上面掉来,恐怕我的心脏就已经是一个泄气的气球了。 这个女人正对着我,所以一下子看清楚了她的模样,竟然和杨思怡非常相似。要是她的模样正常,怕是就是另一个活着的杨思怡了。这个女人被宝剑刺穿了肩膀,她恼怒地一转身,把徐峰甩出老远,接着就把宝剑从身体里取了出来,然后扔到了一边。这个女人拔剑的时候,我的胸口一下子也涌出许多血液,慌忙之际我急忙捂住伤口,可是血液还是无法停歇。因为气温低得厉害,虽然是在地下,气温也是零下,所以伤口是加倍的疼痛。这个女人似乎没有知觉,丝毫不感到肩膀上的痛楚,反而又跃到了很远的地方。这个女人是四肢像极了猴子,或者蜘蛛,似乎肢体上有吸盘,能倒挂在顶上,或者横在石壁上。刚才这个女人落下来,并不是不小心掉下来,因为她跳下来的姿势完全是故意的,至于为什么会突然出来,那就得去问她本人了。 这个女人跑开后就直奔徐峰,驼背老头瞠目结舌地在一旁,要不是他在叫唤,我都以为他是一尊塑像。我捂着伤口,手上的蜡烛早就掉落在地上,徐峰的也早就丢到老远,只有驼背老头的还在手上亮着。小小的蜡烛哪能照亮大大的墓穴,要不是我这一年来常在黑暗里走动,都看不清楚那个女人跑到哪个地方了。蜡烛是在我和徐峰争执的时候熄灭的,而那个时候贞子般的女人却恰好出现,想到这里,我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或许我知道为什么杨思怡会偷偷地把所有的酥油灯点着了。 “喂,小心啊。”驼背老头在一旁大叫道,因为那个女人一闪就到了徐峰身边,看那架势不把徐峰活吞了才怪。 徐峰刚才冷不防被甩开,脑袋昏沉不清,可能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我抢过驼背老头上的蜡烛,然后又把掉在地上的蜡烛捡起来,本来想把另一只蜡烛点着,哪知道心越急动作就越乱,直到那个女人和徐峰撕打的时候我还没点着。徐峰好歹也是一名警察,瞬间又恢复了神志,他拼命地与那个女人扭打着,哪知道那个女人的手臂力量大得出奇,怎么都弄不开她。这个女人能像蜘蛛般行走在顶上,臂力可想而之,难怪她的四肢像骨折一般,奇怪得像贞子的手臂一样。徐峰纵然是一个大男人,可是不消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已经把那个女人压在了地上,就像一只绵羊被老虎捕到了一般。我看到徐峰顶不住了,手上的蜡烛也刚好点着,于是马上把蜡烛丢了过去。蜡烛掉在地上没有熄灭,反而还在燃烧,过了一会儿才熄灭。蜡烛还没熄灭的时候,那个女人像是被惊吓到了,立即抽身远去,速度快得如豹子一样,马上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估计她又躲在了哪个阴暗的角落。 我急忙跑过去,扶起徐峰,说:“有没有受伤,我们快离开这里!” “对不起……我还以为……”徐峰尴尬道。 “先别说这些,出去再议论。” 我叫上驼背老头,三个人踉跄地跑到墓穴的出口,然后慌忙地跳到出口里。我是最后一个跳下去的,虽然那个女人已经逃开,但是我总觉得她还在身后,似乎随时都会把我拉入阴间。好不容易钻出了墓穴,我力气都去了七成,钻出来的那一刻就瘫了。我的伤口本来已经流血不多,但是刚才一系列的激烈运动,血液又不停地奔腾而出。驼背老头慌忙地乱走,最后居然拿来一罐酥油,径直就往我胸口处猛浇。 “你干嘛,想烧死我啊!”我开玩笑道,因为自己心里明白,驼背老头找不到被的东西,胡乱拿了个酥油给我止血,现在没有药品,姑且让他治上一治。 驼背老头没有回答我,他浇了一些酥油,然后就蹲着看我的伤口。徐峰焦急地出了房间,一分钟后就拿了一瓶药粉来,说是止血的,敷了之后感觉又痒又辣,不知道是否有用。他们折腾了好一会儿,我的胸口也暂时适应了疼痛后,就叫他们和我去到光亮一点的地方,然后把古堡里的酥油灯尽量都点着。驼背老头很是不愿意,看他心疼吝啬的样子,先前的酥油灯绝对不是他点着的。可能由于驼背老头年纪大了,老眼昏花,根本没注意酥油灯的变化。到了光明处,我才松了口气,没想到女人的力量也会这么强大,心里都有几分怯意。 “刚才真的不好意思,我一时激动,脑子坏了。”徐峰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的脾气也好不到哪里,但徐峰不同,他失去了最爱的人,怕是谁都难以继续保持清醒的意识。 “不要紧,我能理解,要不是你砍下来,那个女人可能都不会出现。”我苦笑道,哪知道这一笑又抽动了某块肌肉,把伤口拉得钻心的疼。 “怎么会这么说,不过也怪了,那个女人怎么会是砍下来的瞬间就出现了,早不早,晚不晚的?”驼背老头疑问道。 “那就要问你了,”我慢慢扭过头,说,“这是你的地盘,怎么会有个这样的女人,你会不知道吗?” “我……”驼背老头又吞吐起来。 “还有这么个墓穴,你真的不知道?你祖先也太不够意思了,都不告诉你这些事情。”我打趣道。 “对了,干嘛要把灯都点上了?”徐峰好奇地问道,不过脸上还是挂着不自在的表情。 “那个女的可能怕光。”我解释道,回头看了看楼道处,确定没有再出现奇怪的东西后,才接着解释,“我本来也不知道那个女人会怕光,但是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不知道徐峰你注意到没有。” “你说。”徐峰焦急知道答案,因此回答得也言简意赅。 “先问老伯,你是不是不经常点亮所有的灯?”我朝驼背老头问道。 “嗯,这样节省嘛。”驼背老头回答得理直气壮。 “我就知道,看你刚才的样子,叫你点个灯都这么不舍得,这几天灯全部被点着,我就猜到不是你做的了。要不,那些酥油灯也不会锈迹斑斑,灰尘满布的。”我说道。 “你是说……”徐峰小声问道。 “是杨思怡做的,我觉得应该是她。”这一次我说得很谨慎,生怕出错,“她一刚进来就忙着做饭,我想她是想弄清楚酥油或者蜡烛在什么地方,方便以后拿取。可是,她为什么要把酥油灯都点着了呢?” “为什么?”驼背老头和徐峰异口同声地问道。 “就是为了刚才我们遇到的女人!”我一字一句地说道,“其实,杨思怡这么做全是为了我们,她可能是想用全部光亮的古堡来阻止那个女人从墓穴里出来。” “不对,我在这里住了那么久,怎么就没见过她,以前我也没把灯都点着了啊。”驼背老头很是不解。 “估计是杨思怡打开了墓穴的出口,你们知道,那个女人可以像蜘蛛那样到处攀爬,但是入口那里都是松脆的泥土,因此很难从那里爬上来,我就已经试过了。可能杨思怡从入口处钻了进去,然后从里面把墓穴的出口打开了,所以那个女人才能从墓穴里出来。”我说道,“那个入口一直都是开着的,所以你的猎犬才能从那里进去,估计猎犬早就发现了那个女人,这么多年来,他们熟悉了,难怪那个女人出现的时候,你的猎犬根本不吠两声警告我们有外人来了。” “可是,思怡怎么会知道这里有个墓穴,我根本没给她看过那卷笔记。”徐峰皱着眉头问道。 “什么笔记?”驼背老头凑过来问道。 “我还想问你呢,那卷笔记,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一直被丢在房间里,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么随便地乱扔,除非……”我说到这里,心里又跑出一个念头,心脏就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除非是这样,否则根本不能解释这一切的疑问,只有这个答案了。 “你先被问个,为什么是思怡打开的?”徐峰坚持地问道。 “你还记得吗,那个女人的样子,和杨思怡简直是一样的?”我歪着头问道。 “刚才就是因为觉得她太像思怡了,所以打起来的时候才一直犹豫。”徐峰回忆道。 “我想,那个女人可能和杨思怡有很大的关系。”我回答道,“也许她钻进了墓穴,和那个女人谈不拢,所以才决定把酥油灯都点着,防止那个女人钻出墓穴。” “可是她还是钻了出来。”徐峰接着说道。 “因为我们把杨思怡关起来了,灯没有人加油,所以就灭了。”我吐了口气把话说完,“因此那个女人才会爬了出来。” “可是,如果墓穴的出口必须从内部打开,那为什么那个女人一直没打开,反而要用思怡来打开?”徐峰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得问那个女人了。”我无奈道。 “难怪思怡一直闹着来墨脱,原来她是想来找这个女人,难怪每次路上,她都会开得很慢,一路仔细地看来看去,原来是想找这个地方。”徐峰把头仰起,恍然大悟道。 “所以,我才想问你,杨思怡的过去,她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而且知道有个墓穴,又知道墓穴里有个女人的?”我把心里话一股脑全部翻了出来。 “你的胸口还疼吗,我去再找点东西来,给你止血。”驼背老头听到这里,就想转身离开,所以故意找了个富丽堂皇的借口。 “老伯,等一等,我想问你件事情。”我伸手拉住要离开的驼背老头。 “什么事情?”驼背老头怯怯地转头,眼神闪烁。 “我想问你,为什么你会不知道那卷笔记和古墓的事情,还有……你的过去究竟是怎么样的。”我正视着驼背老头,严肃地问道,“再有就是……你可以解释大厅里的案台,上面的那个摆设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26.两任主人(解禁) http://files.qidian.com/Author6/103221/22111457.txt 27.结局的开端(解禁) 大家看到这个场景都惊得发慌,至少我没见过那么多的蚊子,而且形状都大得如人一般,没吓得两眼一翻就很是不错了。那个女人在蚊子群里说了一句别扭的汉语,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开口,本来还以为她是哑巴。不过,最奇怪的不是她开口说话,而是身处蚊子群里,她怎么就不被蚊子叮呢?容不得我多想,几只蚊子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飞绕到身后,然后狠狠地问候了我一番,伸手去打的时候,它们又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那个女人朝我们扑来,几个大男人忽然心里一寒,都纷纷避开。她的指甲碎得不成样子,而且血肉微露,但是她的四肢力量却还是大得出奇。我不禁回想起电影里的贞子,那是仇恨,恐惧,无助的感觉,只有那感觉才让一个人变得像鬼一样恐怖。那女人看到我们分散开来,就把头摇晃了好几次,估计是在想该去宰了哪一个,而她的头犹如已经从身体里断掉了,感觉怪怪的。我心里祈祷着,那个女人千万别来追赶自己,和她距离近了都感觉浑身颤抖。也许是时来运转,这次祈祷居然生效了,那个女人甩了甩头,就朝驼背老头冲去。 我和徐峰心里明白,得趁这个空档找到武器来制伏这个女人,否则驼背老头就没命了。驼背老头年老体弱,哪敌得过这个满腔仇恨的女人。我们的衣服厚实,本不用不担心成群的蚊子,但是蚊子似乎有了智慧,专门找露肉的地方叮咬。一不小心,我就被一只超级大型的蚊子袭击,一口叮向我的脖子,好在我反应得快,用手挡住了脖子。倒霉的是,脖子幸免于难,手背却遭殃了。这只蚊子恐怕是蚊子群里最大牌的,一口下来,我的手都发青了,而且瞬间就失去了力量,好像整只手都被砍掉一样。好在徐峰跑了过来,轮起一只腐朽的椅子就往蚊子上砸去,蚊子精灵得要命,椅子还没近身就闪到蚊子群里去了。 “手觉得怎么样?”徐峰喘着气问道。 我的手不自觉地垂了下来,根本听不了自己的使唤,又痒又痛,要不是徐峰帮忙,恐怕这只手要废掉的。我用另一只手把垂下来的手扶起来,手背上居然有个很大的洞眼,血液正往外涌,我赶紧捂住,生怕继续流血。我忽然想到老疤的死,如果没人帮忙,那只最大的蚊子真的有可能一瞬间把人杀掉。我的手臂现在越发冰凉,头也眩晕,估计是失血过多的症状。我模糊地看到那个女人疯狂地张着爪子,把驼背老头吓得尿得直喷出来,满是皱纹的脸也多出了几道血痕。 “快去拿东西,要不那个老不死真的就要死了!”我一心急,马上胡言乱语。 “你自己照顾自己,我马上回来!”徐峰还没说完就转身跑上了楼。 我被蚊子叮咬过后,头脑一直幻像不断,看到徐峰上楼,心里忽然跑出个声音骂道:“他妈的,要命的时候就自己先跑了,把我们丢在这里遭罪,真是黑得可以。不过,随后我又摇摇头,想把自己清醒过来,或许徐峰上楼找武器也说不定。他是警察,也许带有枪,不过警察也不能随处带枪吧,何况他只是一个自然保护区的警察。忽然,一阵微弱的喘气声飘进我的耳朵,我马上转头一看,驼背老头已经被那个女人狠狠地掐住脖子,他的眼睛都快要迸出来了。我眼睛里天旋地转,方向都瞄不准,本想冲上去帮忙,哪知道一头撞向大厅里的案台。案台被我撞得厉害,可是却没有散架,上面的东西更是晃都没有晃过。我觉得奇怪,本想再仔细看看,但是身后的喘气声越来越微弱,我担心驼背老头坚持不住了,所以马上回头帮忙。 那个女人知道我过来了,马上把头扭过来对着我,然后蚊子群就一窝蜂地朝我扑过来。我做梦都没梦到过这样的事情,还没醒悟过来几只蚊子就直本嘴里,本能地闭上以后,一股酸苦的味道就弥漫在嘴里,然后这个感觉就填满了整个身体。我担心那只最大的蚊子又会袭击我,于是不断往后退,没退出几步就到了古堡的大门。我想跑出去,可是大门怎么都拉不开。这个时候,我忽然感到前面热乎乎的,而且透着光亮。蚊子群马上就稀疏了,而且好多都掉落在了地上,还混杂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我使劲地抬起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终于看清楚了前面。原来徐峰已经从楼上下来了,手上还拿了一个东西,看样子应该是喷火枪一类的东西。这可是个好东西,一把火喷过去,有多少蚊子就烧死多少只蚊子,看它们还想以少胜多不?徐峰看我暂时安全后,就奔到驼背老头那里,然后拿着喷火枪就对着那个女人喷起火来。女人大概在墓穴待得时间久了,不知道外面已经沧海桑田,更不知道还有喷火枪这种东西。女人的头发瞬间就被烧个精光,一下子就变成尼姑的样子,而全身没有一丝遮掩的女人,看起来更加恐怖,有点像一只鸡被剥光了毛似的。她了头发遮掩眼睛,马上张大了嘴大喊大叫起来,声音晃荡了整个古堡,似乎那声音就要把古堡都瓦解了。那个女人立刻松开了驼背老头,然后慌忙跑回了阴暗的楼道,大概她是想又回到古墓里。 “老伯,没事吧?”我踉跄地走过去,扶起已经翻白眼的驼背老头。 “是……她……要……报仇……”驼背老头慌张地想说话,可是每次都是只冒出几个字。 “快扶他做到椅子上!”徐峰说道,而此时的他也已经大汗淋漓。 驼背老头瘫在椅子好久都没张开眼,要不是他还在呼吸,我都以为他已经死了。趁着暂时的空闲,我扭过头看着大厅里的案台,觉得好生奇怪。一个木头做的案台,居然能几十年都不腐朽,还能经得住我刚才的撞击。最令我惊讶的是,案台上的东西居然在我撞击的时候,一动也不动。要是平常的东西,我想早就滚落在了地上,哪有可能还这么稳当地伫立在案台上。本想过去看看,徐峰却抓住我的手臂,说要帮我看看情况。 我的手臂已经没有多少感觉了,而且头脑混乱,因为担心真的出什么状况,所以就老实地给徐峰检查。他仔细地帮我上药,样子就像一个护士一样。我笑话他,他就解释他常因为工作受伤,杨思怡帮他治疗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说到这里,徐峰马上一阵沉默,弄得我尴尬万分。他大概是看出我尴尬,于是就主动找话题。他说,最近常因为工作受伤,是因为青海那里出现了很奇怪的事情,好像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出没,他被神秘地袭击过很多次。而且,那里出现了很多盗猎者,现在他们都很猖狂,还敢和警察刀枪相见。我听着马上来了兴趣,这一年来我见过很多奇怪的事情,不知道徐峰在青海遇到的事情有没有我遇到的奇怪。 “难道……是他们报仇来了?”驼背老头忽然言语,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怎么了,谁报仇?蓝眼他们?”我疑惑地问道。 “快拿好东西,我们离开这里吧!”徐峰没有听驼背老头说下去的意愿,似乎急着离开。 “到底怎么回事,老伯,你还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吧?快说出来!”我催促道。 “我去收拾东西,你们带着喷火枪留在这里,我马上下来,今蔚,你的东西就那两个背包吧?”徐峰不容我反驳,马上就上了楼。 我不理会徐峰的催促,只对驼背老头接下来要说的话感兴趣,因为我隐约觉得驼背老头还有很多事情没说出来。尽管如此,徐峰也有点奇怪,自从驼背老头把唆使少年抢劫银行的事情说出来以后,徐峰好变得很是愤怒,对驼背老头很有意见似的,虽然刚才的确是他救了驼背老头。驼背老头没有继续说话,反倒是又闭上了嘴,两眼睛都已经淹没在脸上的皱纹里,根本就找不到了。我看驼背老头没反应了,于是抓起喷火枪走到案台旁边。 我看着手中的喷火枪,觉得杨思怡的心思还挺细腻的。大老远的,还知道带上这个东西,万一遇到大雪,还可以喷火取暖。不过,我的另一只手一直使不出劲,所以还是把喷火枪放回了地上。我用手去移动案台上的酥油灯,却怎么也移动不了。我心想,难道这里是秘密的机关不成?可是研究了老半天,还是看不出异常。我蹲下来看了看,发现这个木头做成的案台并不那么简单,它的内部其实是石头,只是在外面铺了一层木头而已。我使劲地把铺在案台上的木头扯下来,一边扯一边喘着粗气。不一会儿,脑子里忽然跑出棺材的画面,我立即就停了下来。对了,古堡里还有那五口装有尸体的棺材!他们是谁,为什么会死在这里,而且还有一个棺材是个男人的尸体合用一个棺材。 我想到这里马上把案台的事情丢到一边,走到驼背老头的身边,就拼命地摇晃他。这一招还挺凑效,没到半分钟他就醒过来了。我厉声问道:“你说,古堡原来的主人去了哪里,那几口棺材里的人,是不是就是原来的主人!” “是,是,他们就是!”驼背老头眼神透露着绝望与恐惧,他说“他们回来报仇了,回来报仇了!” 我听着奇怪,可是驼背老头忽然双手抓紧我,叫道:“不对,不对,我把他们都杀光了,不可能还有别人,那个女人是怪物,你快杀了她,快啊!” 第二十八章意外的收获 "老伯,你冷静一点儿,把话说清楚,你这样疯喊都我都弄得想死了!"我本想摇晃驼背老头的脑袋,可是一只手抓着喷火枪,另一只手几乎没有知觉,只好做罢。 这个时候,徐峰已经大包小包地挂满了身上,可是他下楼却很迅速,要是我的话,估计已经滚下来了。徐峰一下来就嚷着要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心里却十分不舍得离开。于是,自己情不自禁地找了个借口,说:"你没看到老伯的样子,我们大包小包的,怎么能背着他离开这里?要背你背,我可没那力气!" "他不走就由着他,谁也没叫你背他,这都是他自找的!"徐峰恨恨地答道,说完就把我的两个背包扔了过来。 我的手腾不出来,徐峰扔过来的包就应声落地。他满脸不悦地盯着地上的包,动了动嘴唇,大概是说什么,可是还是把嘴合上了。我平生最受不了的就是有话不说的,当然自己除外,我反倒喜欢把话憋着,但是别人却不行。我很不客气地把地上的包踢了回去,然后说:"你到底是不是个爷门儿,到底有什么话,有就快说?你要想走,那也可以,可是你没看到外面大雪一片的,森林的路到处一样,没有驼背老头帮忙,我们怎么走出去?" "我……就是不想看见这个老头儿,"徐峰口气变的粗鲁起来,他说,"要不是他,庄岑根本不会死,根本不会成了一个抢劫犯!" "庄岑?谁啊?"我摸不着头脑,于是问道。 "你刚有没有听,这老头唆使那三个年轻人抢劫,有一个人,就是我以前的朋友,最好的兄弟!"徐峰很是愤怒,"庄岑一个这么老实的人,就这样被他推上了绝路!" "可是,你不是在青海的吗,怎么又认识河北的人?"我不解道。 "我以前是你那个地方的人,只是后来才到青海工作的。"徐峰说着说着把身上的背包都卸了下来,看来他是打消了立马走人的念头,我也松了口气,现在要我离开,那不是叫我去死吗?徐峰对着驼背老头坐了下来,我知道他要告诉我接下来的事情,于是就把喷火枪带上,一边点着大厅里的酥油灯,一边听徐峰叙述。反正,现在那个裸体女人暂时不会来袭击我们,天也逐渐黑了下来,现在是绝对不能走出古堡的。我点着灯,心里想着,现在也没有事情可以消磨时间,姑且听听这些陈年故事。 徐峰有憎恨地看了一眼驼背老头,随即把视线转移到我的身上,他的意思大概是叫我认真听。原来,徐峰是被一个家庭领养的,而庄岑是从小和他在孤儿院长大的,他们也是一起被领养的。可是,后来徐峰听到庄岑说,想找很多很多的钱,然后和他一起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们年少,还不知道这有多么的困难,而且养父母也绝对不会同意。徐峰当时也以为是开玩笑,只是隐约听到庄岑提到,有个游医教了他们怎么赚钱的方法,而且信誓旦旦。没想到第二天,就暴出了三个少年抢劫银行的消息。事情发生后,养父母很是生气,于是徐峰也遭牵连,他们认为徐峰以后也会效仿庄岑,所以连夜气得把徐峰扔回了孤儿院。从那时起,徐峰又被迫过上了没有双亲疼爱的日子。我听到这里,就想起了杨思怡,她也是孤儿,难道经历相同的人比较容易走到一起。 接下来,徐峰更加愤怒,他说,要不是驼背老头唆使这三个少年犯罪,就不会连累他,让他过上了无止尽的孤独生活。更可气的是,庄岑只是单纯地想和徐峰一起寻找自己的双亲,可是却被邪恶的游医利用。本来,徐峰一直以为庄岑还活着,如今却从驼背老头--从前的游医这里得知,庄岑早被其他两个少年杀害,心中不由痛苦万分。要不是老疤他们已经死了,我真的很难想象徐峰会怎么对付这两个人。 其实,我想自己是最能了解徐峰感受的人,我的父母也不知道身上何方,和孤儿也没什么两样。我也是被人收养的,亲戚对我更是不闻不问,我也几乎把那群亲戚的样子淡忘。我听完徐峰的故事,震惊万分,真没想到一个故事里有这么多的牵连。驼背老头真的是人不可貌相,样子老实巴交的,可居然做了这么多邪恶的事情。看来,古堡原来的主人真的是遭了驼背老头的毒手,然后他就心安理得地住在了这里。这么多年来,他就躲在这里逃避警方的追捕。 我听完了这个故事,心里对驼背老头的感觉马上十八变,对他厌恶至极。这一年来,所遇到的人几乎都是里外不一,人心果然复杂。我忽然想起了古堡里的棺材,那几口棺材里的尸体,十有八九就是前任主人的。这几口棺材估计是前任主人想给自己用的,没想到却被驼背老头杀了,然后被这样胡乱塞进了棺材,而他故意留下一口,说不定哪天自己能用上,于是有一口棺材便装了两个人,这样才能省出一口棺材。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不禁点着头,难怪会有一口棺材躺了两个男人的尸体,我还以为是什么特殊的风俗。 驼背老头仍是胡言乱语,我看着他邋遢的样子,就站得远远的。我把大厅看了个遍,看不出哪些地方可以藏东西的。根据驼背老头的说辞,那笔巨款应该是被他拿走了,要不然蓝眼他们也不会苦苦追寻。估计蓝眼他们也不知道驼背老头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只知道在墨脱这一带,所以一找就是几十年。不过,杨思怡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也是蓝眼或者老疤少年时代的朋友,所以来报仇的? 住进古堡的时候,发生的那场火灾,大概就是杨思怡放的,要不然他们的蚊香不可能这么快就烧完了。当时我就猜到是徐峰和杨思怡其中一人,现在看来,应该是杨思怡了。杨思怡可能折断了一只蚊香,放在了柴房里,一个小时后,大火就烧了起来。这样的手法,已经不是很新鲜了。只是,杨思怡为什么要杀人,那个女人又为什么杀了杨思怡?这其中的关系可能比徐峰的故事更加复杂了,而且那个女人居然和杨思怡一个样子,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天逐渐没了光亮,温度也更加冰冷,我们都牙齿打颤。我看到徐峰在沉默,驼背老头到现在也没醒过来,而我的伤口因为寒冷越发剧痛。我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早已经没有知觉的手,居然已经和雪一样的感觉了,胸口也被冰冷侵袭,浑身都没有了一点温度。喷火枪就在我身旁,心里恨不得马上抓起喷火枪把自己红烧了,不过这样死得是痛快了,却很不甘心。我起身去寻找柴火,记得柴房里还剩了不少的,顺便看看有什么能吃的。大厅里有很大的光亮,相信那个女人和蚊子暂时不会来攻击了,所以我就拿着喷火枪离开了,而徐峰和驼背老头就这么互相对坐着。 我一路把所有的酥油灯都重新点着了,看到楼道里有一长串的黄色脚印,这是墓穴里的粘状物体,看来那个女人已经回到古墓里了。经常看到书上说,墓穴里容易出僵尸,我心里不禁地想着,那个女的不会就是古墓里埋葬的死人吧。厨房里又阴又湿,很不卫生,要不是已经饿得快发疯了,我的食欲肯定马上就消失了。由于只能一只手活动,食物弄了很久才弄好,这时月亮估计已经出来散步了。我和徐峰很快把东西全部吃光,本来就留点给驼背老头,可是他一直昏迷,我们索性就吃光了。 "做点什么吧,这样呆坐着真的很闷,我都受不了了。"我抱怨道。 "还能做什么,你可别告诉我,又想跑到古墓里,我可没想做考古学家。"徐峰苦笑道。 "你还真了解我,我真的想再去一次!"我固执地说道,因为刚才弄吃的时候,被火烤得舒服极了,现在又围着火炉,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我担心徐峰明天早上闹着离开,那可能就再有没机会考察古墓的历史了,做为一个考古的,这样的机会怎么都不能放过,虽然里面有恐怖的女人。 "看你那样子,以后再不改改小心小命就没了。"徐峰严肃道,不过他马上又松了口气,说,"算了,反正现在出不去了,就一起进去看看,我倒要问问那个女人,为什么要……要这样对思怡!" 我们稍做准备,看到驼背老头还昏睡着,而且酥油灯都点亮了,旁边又有一个火炉,应该不会被蚊子和那个女人攻击了,于是就一起又钻回了古墓里。墓穴黑暗得不见五指,我们一进来马上点上了几根蜡烛和几盏酥油灯,然后放大各个地方,尽量把这里照得光亮。有了上次的经验,我马上抬起头看着上方,果然看到那个女人趴在上面。我吓得马上把喷火枪举起来,然后狠狠地喷出一股又长又大的火焰,没想到的是,那个女人马上就从上面摔了下来。我怎么都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她摔下来后还像猫一样翻转了几圈,这样摔下来的时候受伤的几率就少了一点。我没有心理准备,连忙退了好几步,生怕这个女人又扑过来。要是异兽怪禽,我倒没什么好害怕的,可是这个女人实在怪异,不由得都心里颤抖。 徐峰看到我退后,马上把喷火枪抢过来,然后对着那个女人,想要喷火烧死那个女人。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跑上前阻止了徐峰,大概是心生怜惜。这个女人拼命地睁大了双眼,没了头发的她看起来很是恶心,但是我仍能感受到那份恐惧。那个女人憎憎地看着徐峰,她很想转过头避开光线,可是她还是倔强地对视着我们,并且发出野兽愤怒的低吼。 "杨思怡?"我轻声对着这个女人叫唤着。 "你……你们是……她……什么……人?"这个女人别扭地说出一句话,可是却花去了一分钟的时间,大概她独居墓穴太久了,连说话的本能也开始退化。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样对思怡?"徐峰恨恨地朝这个女人叫道,手里的喷火枪也紧紧地对准了这个女人。 "你先别急,等我点完这里的蜡烛和酥油灯,你在发火也不迟。"我劝解道,本来自己心里也希望给点颜色让这个女人瞧瞧,可是心里却十分不忍,也许是这个女人有着和杨思怡一样的容貌。我一边把蜡烛和酥油灯围住这个女人,然后再逐一点着它们,那么这个女人应该不容易逃脱了。她就如一个猴子般,这次溜了的话,恐怕就再难寻找了。 徐峰这个时候又问了一句:"到底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究竟哪里犯了你?" 那个女人狠狠地瞪了一眼徐峰,样子十分激动,然后嘴唇一张,说出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语。她没有再说汉语,而是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奇怪的言语,我仔细听了听,这是藏语。虽然我听不懂藏语,但是这几天听到很多藏民说过这话,听觉稍微敏锐的我对此非常敏感。没想到的是,徐峰也回敬了几句藏语,一连串的打机关枪一样,说个不停,像是在念绕口令。徐峰听了那个女人的叙述,居然有些震惊的表情,而且嘴巴越张越大。我心里纳闷道,他们说些什么,是不是有爆炸性的新闻,真是急死我了。那个女人说着说着,也开始惊讶万分,最后居然露出悔恨的神情,最奇怪的是她那双透明的眼睛流出了眼泪。那个女人摇晃着光秃秃的脑袋,好象恨不得把脑袋甩下来一般,我不禁奇怪,徐峰和这个女人说了什么事情。 我本想开口询问,可是眼前的这两个一开口就没完没了,我怎么都插不上嘴。徐峰也渐渐地流露出悔恨的表情,牙齿也像是要咬到粉碎一般,我的好奇心也愈加上升,迫不及待地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徐峰还在说藏语,他们越说越大声,两个人好像都被告知了一件爆炸性的新闻,那个神情就像是有人告诉他们上帝是女人一样。最后,徐峰的手居然垂了下来,手中的喷火枪握得也不那么紧,几乎都要掉落在地上了。我吓得有点紧张,要知道这个喷火枪威力巨大,估计是古堡里唯一能降得住怪异女人的武器,要是这么随便丢了,那就亏大本了。我想走过去提醒徐峰,别被这个女人迷惑了,可是我却一直站在这个女人的身后,不敢正对着她。她的眼睛我一直没办法忘记,看了的话,我恐怕又要恍惚好一会儿了。 这个女人丧气地垂下头,呢喃地了几句话,而徐峰也跟着这么做。我不禁担心,这个女人该不会是会什么催眠术吧,这个笨蛋徐峰肯定是被迷惑了!我想,再胆怯的话,我们都危险了。于是,我鼓起勇气迈出了一步,哪知道这个女人忽然站了起来,然后一转身,飞快地朝我这边冲来,她完全也不惧怕火焰光芒,脸上写满了绝望与悲痛。我丝毫没有准备,轻而易举地就被她撞倒,身上的伤口都又裂开了好大的一道口子,疼得我叫天叫地。好不容易爬起来,哪知道徐峰也朝这边儿冲了过来,这次我又被撞出大远的距离,身上的伤口又继续裂开,估计再来几次,我的伤口就永远没办法愈合了。 恼火的我本想破口大骂,无奈接受教育多年,习惯了斯文,于是只在心里问候了徐峰的祖宗十八代。好不容易又爬起来,他们两个已经消失在眼前,我赶紧扭头看去,竟然看到一幕令我乍舌的画面。那个女人发疯地跑上了舌头岩块,然后纵身一跳,坠落到了悬崖底下。她跳也就跳了,可是徐峰也跟着跑上了舌头岩块,我心里一惊,他该不会也想跳下去吧,要玩蹦极也不是这样玩的。我赶紧奔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喊:"徐峰,你这个疯子,快回来,别跟着跳啊!" 我其实心里也有自私的一面,主要是这次一起来墨脱的就只剩下我和徐峰了,虽然两人几乎没什么感情,但是这种时候哪怕对方是个陌生人,我也会希望他能陪着自己走出这个鬼地方。徐峰没有回头理睬我的叫唤,只是一个劲地走到舌头岩块的尖端,然后朝着无底洞般的悬崖底下俯视着。我心里叹气着说,完了,这下全完了,这个笨蛋徐峰八成真的被这个怪女人蛊惑了,这下一起陪葬了。我不甘心,本想走上舌头岩块把徐峰拉回来,可是又担心岩块太单薄,会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而崩溃。因此,我只是站在悬崖边,又大声喊了一句:"徐峰,你快回来,别做傻事!" 谢天谢地,徐峰总算回过头了,可是脸上却挂满了泪珠,我不禁纳闷,难道他是在为这个女人哭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到底谈了什么,怎么才那么一会儿的功夫,这个怪异的女人就这么轻易地跳下了悬崖。徐峰垂头丧气地往回走,而此时顶上的,角落的,阴沟里的蚊子都纷纷飞了出来,而且汇合成了一条弧线,流向了悬崖底处。蚊子群庞大得超乎我的想象,真不知道这么多的蚊子是怎么存活下来的。徐峰也惊讶这个场景,蚊子群正好从他身边飞过,差点就把他刮下悬崖。看他那担惊受怕的样子,我就安心了,倒不是幸灾乐祸,而是从而得知他并不想死,所以才安心。 他一路小心翼翼地走了回来,我心口的石头也终于落了下来。心里一直奇怪他们刚才交谈的内容,我刚想问问情况,就注意蚊子群有些奇怪。蚊子群随着那个怪女人殉葬,我不禁啧啧称奇,这个女人真是幸福,居然有这么多蚊子和她一起死。蚊子群忽然又分出了两个分流出一股弧线,而这两条弧线的前头有两只巨大的蚊子带对,其中一只就是差点要我命的。大概这两只是夫妻,但是他们却一头撞向分别立在空中的"S"形的白色圆石。那九颗大圆石串联的石像居然被它们撞得摇摇欲坠,而且上面都染上了又黑有红的血液。蚊子群过了好久的时间才消散,而竖立在舌头岩块两边的圆石串晃了很多次,最后居然轰隆一声,两串圆石都一起倒向了舌头岩块。 地上也跟着震动了一阵子,最惊奇的是舌头岩块并没有因此倒塌,居然能够承受得住两串珠子般的石像的重量。我本想叫徐峰赶快离开这个墓穴,可是却心里一颤动,想到了一件事情。现在两串石像已经靠在舌头岩块上了,它们的距离非常接近,要是我现在走过去拿掉上面的两颗天珠,那么盗墓笔记上说的那颗最值钱的天珠不就能找到了。我一想到这件事情,心里就一万个不愿意马上离开了,徐峰一直没有出声,我看他还没缓过神来,于是就侥幸地跳上了舌头岩块。 我一踏上岩块,脚下便感觉摇摇晃晃的,心里有个声音在叫我马上往回走,可是脚却一点儿也不听话地往前走。一步一步地慢慢走到一半的时候,舌头岩块竟然捉弄我似的,忽然就喀嚓一声。我低头一看,隐约看到一条裂缝。不过我心里安慰自己,都走到一半了,现在回去就白费这趟功夫了。而现在的我,已经忘记了没命花的财物要了也白要,还是被迷惑一般地往前走。我又不受控制地往下看了一眼,下面的悬崖幽深暗远,虚无飘渺,好象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把我往下拉一般,整个身子都要崩溃了。好不容易走到了舌头岩块的尖端,我小心翼翼地取下两串圆石上的天珠,心里马上一阵窃喜。 我焦急地看了看四周,似乎还没什么反应,并没有像笔记里说的那样,出现了一颗宝贝天珠,莫非我们理解错误了?正纳闷的时候,悬崖底下冲上来一阵阴风,血腥味非常之重,我手上的蜡烛也被自己松开了,扑通就掉了下去。我还想伸手去抓,可是动作慢了几拍,根本不可能抓到,蜡烛落下去后并没有马上熄灭,反倒是继续燃烧着,这真算得上是奇迹了。下面不停地有阴风吹上来,蜡烛没有理由不熄灭的,我正奇怪的时候,底下却马上烧出了一片火海。一瞬间,悬崖底下就全部亮了起来。我心里惊讶,难道悬崖下有什么可燃气体或者可燃液体?想想也有这个可能,这里深埋地下,腐烂的尸体或者空气会腐化出可以燃烧的物质,有这样的场景出现并不意外。 我睁大了双眼,看到了血肉模糊的怪异女人,还有一群不成样子的蚊子,看得肠胃一阵翻滚,这些蚊子居然能为了这个女人而死,我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接下来,就是我该怎么回去的问题了。人就是这样,一旦达到目的,就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我拿到这两颗天珠,没看到有什么事情发生,双脚就一软,趴在了舌头岩块上,又惊又怕,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走了过来。本想慢慢爬回去,可是这两颗天珠却生了根一般,我一转身,天珠又把我拉了回去。莫非天珠吸收了日精月华,已经成精了吗?这里不见天日,怎么吸收那些见鬼的东西?我皱着眉头仔细一看,原来天珠已经被人打出了一个很细小的孔,而小孔里还有一根银色的丝线,丝线正好连着那两串圆石。 我觉得奇怪,怎么天珠里会有这种丝线,于是用力一扯,那两串圆石居然马上就解体了,舌头岩块也跟着瓦解,我也马上失去了支撑点。瞬间我就像被一千手在拉扯一样,立即眼花缭乱,最后身子骨却好似被五马分尸那样,疼痛得要了我的老命,而我也停止了坠落。抬头一看,没有出现奇迹,只是我左手上的丝线没有断,所以才把我拉在了半空中。我吓得手里出了许多的冷汗,但是并没敢分心,丝线在手里抓得更加紧张了。 "你还好吗?"徐峰在这个时候终于清醒了,他站在悬崖边,朝下面大声喊道。 "你看我这个样子,还能好到哪儿去?"我想说得大声一点,可是却使不出气力了。 "你坚持一下,我拉你上来!"徐峰说完就想过来拉我上去,可是他却找不到那根丝线,真是不知道这个人的视力差到什么程度。 "你仔细看看,有根线的,银色的,仔细啊!"我呻吟着,可是声音却好象传上不了,似乎都飘到悬崖底下去了。 不过,我心里还是好奇,这两根银色丝线究竟连到什么地方,怎么会隐藏在天珠和圆石里。徐峰过了一分钟才找到两根丝线的踪迹,可是他的力气似乎不大,拉了老半天我才挪了一点儿的位置。我心里不禁嘀咕道,这丝线还能继续支撑我的重量吗,它的质地倒不错,居然能拉住我这么久都不断。过了许久,我的手臂已经没有力气和知觉了,而另一只手臂一直没有感觉,根本不能换手休息。无奈的我只好继续咬着牙,坚持抓紧丝线,心里却心猿意马地想起了林月,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在做什么,有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想到林月的时候,时间居然过得就快了起来,不知不觉,徐峰已经把我拉了上来。我终于把憋在心里的气松了,浑身都被汗水淋湿了,而此时再看看另一只手,那两颗天珠已经不见了踪影。我使劲地骂着自己,这么宝贵的东西怎么就丢了,都怪自己的另一只手不争气,失去知觉这么久都没恢复。我谢过了徐峰,马上就把丝线一扯,想看看它的源头究竟在哪个地方。这两根丝线是从悬崖的这一头一直连到那两串圆石,再连到天珠里的,经过我这么一拉,墓穴的一个地方就冒出了一个小小的爆炸声。我顺着声音望去,是那块凸起的石头,是它发出的声音,而此时它却已经如一朵花一般,盛开成了几瓣。 我好奇地走过去,徐峰并没有跟过来,因为担心他会跳下去,所以便连拉带拽地把他牵了过来。我一看到石头里的东西,两眼就马上放光。我就说嘛,这里怎么平坦,肯定是被人工修整过。既然被人为地理弄过一次,那么没有理由这么粗心地把一块明显凸起来的东西,我当时就觉得它有古怪,没想到真给我猜中了。石头只是覆盖在表面,里面是一种金属物质,准确的说这是一个机关。石头被打开后,里面露出了一个盒子,我不禁欣喜万分。根据经验,这种深藏在墓穴里的盒子罐子的,里面一定有很珍贵的宝贝。 我蹲了下来,仔细查看了一番,确定了没有暗器之类的东西才放心地把盒子拿了出来。这两根丝线的源头就在这个石头里,只要拿下这两颗天珠,就能把机关开启。原来,笔记上说的是真的,只要拿下这两颗天珠,就真的能拿到那颗珍贵的天珠。我很是开心,身上的伤痛好象也减轻了许多。这个盒子是青铜打造,上面有钵教的传说图案,特别是把十八个卵,连成整齐的一排。不过,我又再一次吃了一惊。因为,盒子上的锁已经被打开了,它根本就没被锁上。这就说不通了,建造墓穴的人如此心思细腻,怎么可能忘记把盒子锁上?我把盒子的开口反对着我,因为担心一打开会有毒箭飞出,所以才这么做。我纳闷地反着方向打开了盒子,等了好久没见有任何反应,于是就把盒子转了过来。我看到盒子里的情况时,眼珠子都要滚出来了,因为盒子里空无一物,连块石头都没有,更别说什么天珠了。 "怪了,怎么什么都没有,这绝对不可能的!"我失望地大叫道。 "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宝贝。"徐峰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看到徐峰,这才想起刚才的事情,他和那个怪女人究竟说了什么话,竟然能让她跳崖而死,这比起盒子里没有东西还要神奇。徐峰听到我的询问,只是低下头,一语不发,不知道他是不想说,还是不知道怎么说。他只是说我们先出去,以后再告诉我。我拿着盒子,就跟着徐峰从墓穴里出去了。这个墓穴的主人真是倒霉,墓穴本来就简陋,现在连他的信息都不知道,真是一种悲哀。我想了又想,可能墓穴里曾经也有金银财宝,只是古堡的主人进来的时候,已经把宝藏拿走了,所以才有财力在这种鬼地方建古堡。 钻出墓穴后,古堡一切如常,驼背老头还是昏睡着。而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我们没有心情回到楼上的房间休息,于是就坐在椅子上,然后就围着火炉休息了。我靠在椅子上,玩弄着盒子,怎么都睡不着,虽然自己已经很疲倦了。我看到徐峰还沓拉着眼皮,只是半醒半睡地发着呆,于是就推推他,问:"说啊,那时你们到底说了什么,怎么就把她说得跳了下去?" "她是思怡的妹妹!"徐峰脱口而出,好象这句话已经憋在他心里已经很久了。 "啊?"我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于是就发出个感叹词,以表示自己在听着。不过最重要的是,我已经猜到了这一点,要不然怎么会长得这么像。我比较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杨思怡的妹妹要杀了她,她又为什么在墓穴里待了这么多年。 "她是被她们的爸爸扔进墓穴里的。"徐峰两眼无神,似乎已经沉浸在那个故事里。 "真的?为什么?"我不再罗嗦,尽量问得简短,生怕徐峰说到半就睡着了,只希望自己赶快了解所有的事情。 徐峰不紧不慢地说着刚才的事情,我越听越吃惊,心里竟然也有跳下悬崖的冲动。原来,那个女人只会说一点点汉语,当时被徐峰问得急了,就把自己的语言说了出来。徐峰一听,心想这个女人也会藏语,好在自己从小就听过,所以也是半个藏人了。徐峰那时候被送回孤儿院后,那个孤儿院又出了事故,后来那里的孩子就被送到了各个地方,而他就被送到了青海,从此与庄岑再没联系。当时,徐峰一直在问,为什么那个怪女人要杀了杨思怡,既然是姐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那个女人说,都是因为她们是双胞胎,而这个盗墓家族有个习俗,就是后面出生的双胞胎一定要丢到墓穴里,否则就要遭厄运。所以,这个女人才被扔进了墓穴里,本来家族的人以为她死了,可是这个女人因为憎恨,恐惧,就像贞子被她爸爸扔进古井一样,坚强地活了几十年。 我虽然只是在听着徐峰讲述,可是那股恐惧感却能蔓延到我的身上,要是自己也被扔进古墓里,这几十年要怎么活过来,要吃些什么东西呢?徐峰说着说着,哽咽了好几次,他还告诉我,思怡的确被她妹妹所杀,不过这就是最令徐峰痛心的事情。其实,他到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杨思怡会一直来墨脱,却又一直进不去。杨思怡曾和徐峰说过自己的身世,但是他没在意,只觉得一个孤儿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世呢?他朦胧地记得,杨思怡说自己是因为当时还小,却在家里目睹了全家被灭门的经过,于是她慌张地从家里逃了出来。大概由于杨思怡一直生活在偏僻的古堡,自己很少出来走动,所以也不记得古堡的确切位置。展转了好几个地方,杨思怡最终也活了下来,而且被好心人送到了青海的孤儿院,要不然可能就被拐卖到别的地方了。 我听到这里,就看了看身旁的驼背老头,杨思怡说的灭门凶手应该就是他了,当时可能是他们好心收留这个老头子,可是他却恩将仇报,杀光了所有的人。难怪驼背老头会这么奇怪,好像熟悉古堡又好象不熟悉古堡,原来他根本就不是主人,所以古堡的秘密机关他根本就不知道,也因此他一直半知半解的,弄得我还以为他有什么很大的秘密呢! 听到这里,我心里也渐渐明白了,不过杨思怡铁了心要找回古堡的位置,这次她终于找回来了,却把命给丢了。估计她也和老疤他们一样,一直来返于墨脱的路上,却忽略了走别的路线,这次歪打正着找到了,这些目的不同的人也都找到了自己该去的地方。只是,杨思怡千辛万苦地找这个古堡,这个以前的家,为的是什么,找回家里失落的财宝,还是想找驼背老头报仇?可是,徐峰却说,杨思怡这些年来一直想找回自己的妹妹,她觉得她妹妹还活着,这是双胞胎特有的感觉。不过徐峰也一直不相信,没想到她说的却都是真的。 杨思怡进到古堡以后,本想杀了驼背老头,所以放了火。等到她进到墓穴以后,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妹妹,可是她妹妹却一直想着报仇的事情,还想杀了自己的姐姐,以泄这些年来的仇恨。事过境迁,她的妹妹不知道驼背老头,老疤,蓝眼已经不是她的那些亲人。本来,她的妹妹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的,她可以一个人从小生活在古墓里,平静地生活,只要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就可以平静地活到死去。可是,那个妹妹说,从小她妈妈就一直钻进墓穴里照顾她,所以她才能存活下来。本来她没有什么恨意,可是有一天,却被她的爸爸发现了这个秘密。她的爸爸当着她的面,拿着铜像上的宝剑砍了她妈妈,然后把她的妈妈推下了悬崖,而且把墓穴的出口从里到外彻底地封死。从那一天起,她的妹妹心里便出现了无比的仇恨。听到这里,我猛然知道那个怪女人为什么会在徐峰砍我的时候,突然跳下来袭击他,因为那一幕就是她妈妈遇害的一幕。 本来可以一切相安无事,可是杨思怡在找到古堡的第一天,就把墓穴打开了。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曾经的妹妹已经变成了满腔仇恨的怪物。她的妹妹一心只记着仇恨,现在自己的姐姐自动送上门来,这岂不是天大的好机会。徐峰说,妹妹看到姐姐来到,本来想杀了自己的姐姐,可是姐姐逃了出去。我记得那个女人的手指都干裂了,腐朽得不成样子。徐峰说,因为那个女人很多年前掉下了悬崖,可是却没有死亡,她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才爬了上来,手指变成那个样子也有可能。只是,十几年待在阴暗的悬崖底下,她已经忘记了如何走出墓穴,而此时的她已经锻炼出了蜘蛛一般的能力。姐姐的来到并不能平息妹妹的怒火,杨思怡狼狈地逃出了古墓,可是墓穴已经被从里到外都打开了,为了阻止妹妹自己爬出来,杨思怡不得不把所有的酥油灯点着。其实,这么多盏酥油灯的设置原本不是这样的功能,而是对佛祖的一种敬重。 老疤就是被杨思怡骗进了墓穴,至于怎么骗的,我们就不知道了,总之老疤被那只最大的蚊子弄死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妹妹根本不记得自己的爸爸是什么样子,更加不知道自己的亲戚是什么样子,姐姐居然说那就是自己的爸爸,于是妹妹才控制那只最大的蚊子,让蚊子杀了老疤。妹妹以为自己的姐姐帮助自己报仇,于是才暂时放过她。哪知道,姐姐把蓝眼也骗下来的时候,蓝眼被吓得说出了自己的事情,妹妹马上就知道了姐姐在欺骗她。蓝眼最后是被妹妹取下的宝剑刺死的,难怪铜像上的宝剑会有血,我本来以为那个铜像有生命。 徐峰接着说,本来姐姐拖着尸体出墓穴的时候,蓝眼的隐形眼镜就是粘在了她的身上,可是她却没有注意到。我很奇怪,妹妹知道了姐姐欺骗她,为什么没有在墓穴就对姐姐动手?徐峰说,那是因为姐姐说了一句话,那就是把带妹妹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姐姐出了墓穴以后,却把外面的灯火都点着了,妹妹根本就不能出来。我们在这个关键时候把杨思怡锁了起来,灯火断了源泉,妹妹才抓住这次宝贵的机会爬了出来,接着姐姐就死在了妹妹的手上。我听着听着,心里渐渐地难过内疚起来,说到底,杨思怡的死完全都是因为我。可是,我们一直找不到姐姐尸体的其余部分,只找到了一个头颅,真是奇怪了。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既然姐姐千辛万苦找到了古堡,难道真的是为了报仇而已?杨思怡自己大概也没想到,当年杀了全家人的凶手只有驼背老头一个人,估计是那天晚上他们相认了,所以姐姐才把这两人也归进了仇人一列。姐姐想报仇,妹妹也想报仇,只不过他们的仇人却是不同的。不过,我仍觉得杨思怡很爱自己的妹妹,要不然也不会告诉徐峰那些事情。我听着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徐峰说了几句话,就把妹妹说得跳崖了,这可能吗? 徐峰说,这都是误会,错解,才会导致了今天的结局,就连无关的他都觉得很悔恨。杨思怡经常和徐峰说一句话,那就是自己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情就是打开了两个个洞口。徐峰自己一直不明白,可是和妹妹说了几句话后,终于明白了杨思怡一直以来说的话的含义。在两姐妹的爸爸发现了秘密后,墓穴的出口和入口就都被从里到外完全封死。那驼背老头的那只猎犬又是怎么钻进,怎么和那个女人打熟了关系呢?我被徐峰这么一提醒,也觉得奇怪,入口已经也被封死了,那猎犬是怎么跑进去的? 徐峰苦笑着告诉我,他在那一刻才明白,是杨思怡又偷偷地把入口和出口打开了,这样空气才能流通。或许,在妹妹被扔进墓穴开始,她的妈妈就一直把入口打开着,这样空气才能流通,孩子的生命才能延续。只是,墓穴的入口和出口又再次被封死,而那位爱女儿的妈妈却已经不在了,打开入口和出口的任务就落在了姐姐的身上。杨思怡对徐峰说过,在她从家里逃出来的时候,打开了两个洞口。这就是说,杨思怡当年逃出来的时候,还冒险地把入口打开了,因为年幼的她明白,这次逃出去回来的几率很小,所以一定要打开那个入口和出口,否则自己的妹妹很可能先窒息而死了。要是姐姐不爱妹妹,根本不会这么冒险,也不会千里迢迢来找会妹妹。 只是,妹妹根本不知道,家人发生了很大的变故,当徐峰告诉了她这件事情,妹妹很是震惊。最悔恨的就是入口和出口是被姐姐打开的,这么多年来,她能活下来全是因为姐姐在逃命的时候仍记得把入口和出口打开,妹妹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姐姐是爱自己的,而自己不应该把憎恨发泄到姐姐身上,更不该杀了自己的姐姐。只是,这一切都来不及解释,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解释,这大概就是杨思怡在见到妹妹的时候所苦恼的事情吧。 这种长时间的误解,长时间的仇恨,一旦被弄明白,心理学上证实当事人的承受能力会降到最低。妹妹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心理变异的她一激动就跳下了悬崖。我听着都喘了很大一口气,怎么这个故事这么曲折,如果杨思怡能够解释,而妹妹也给姐姐机会解释,那结局或许不会是这样悲惨。只是,墓穴里的天珠怎么会不见了,我拿着青铜盒子看了许久,心里思考着,莫非是杨思怡抢先拿走了,有这个可能吗?我转头看了看大厅尽头处的茅山始祖的画像,心里浮现了一些想法,不过却很是朦胧。 我坐着屁股有些酸痛了,而且听得有些害怕,于是就起身活动活动身骨。同时,案台上的酥油灯也熄灭了,我捡起了一根柴火,点着后就转身走向案台,想把酥油灯点着。可是,在走近案台的时候,脑子里就想起了今天遇到的事情。当时,我撞向案台,案台不但没倒,上面的东西反而还一动不动。我检查的时候,才发现案台是外木内石,难怪它能经历光阴的腐蚀。不过,上面的摆设为什么也能屹立不倒,这明显有问题。徐峰仍沉浸在那段悲伤的故事里,我却被案台吸引住了。记得,八一镇的人告诉我,盛着清水的银碗,碗底有枚硬币,左右两边是两盏正燃着的酥油灯,这个摆设是在表示有人已经死了,而做这个摆设的人希望死的那个人在另外一个世界过得幸福。我想,当时建造古堡的时候案台就已经存在了,那时就已经死了人吗? 我怎么都想不明白,用手拔了拔酥油灯,可是它却生了根,无法移动。我很是郁闷,但是手上的柴火就要熄灭了,于是就想先把酥油灯点着了再说。火焰准备碰到酥油灯的时候,我看到了灯里有一些奇怪的东西。低头仔细一看,好象是一颗石头,再看另一盏灯,也有一样的石头。我觉得有些古怪,于是伸手进去抠了一抠,哪知道这颗石头竟然可以移动。我马上就来了劲,不管手指是不是已经被酥油弄脏了,还是这只手已经没有力气,把那些杂物抠出来以后,赫然出现了两颗王石天珠,也就是九眼天珠。我激动万分,这趟总算没白来,墓穴里的两颗天珠掉下了悬崖,没想到灯里居然藏有王石天珠,真是赚到了! 我本想马上把王石天珠挖出来,可是脑子里却出现了笔记里的那段话,如果同时取下两颗天珠,就会找到一个最珍贵的天珠。想到这里,我便犹豫不决了。要知道,布达拉宫里面金子是最不值钱的,到处都是。每个*喇嘛的灵塔都是纯黄金的,最小的也有两层楼高,最大的有四层楼高。我们平时认为最值钱的钻石在那里只能当作下等品安装在边边角角的地方。那里最值钱的是天珠,一种在海拔7500米以上才能找到的珍贵石头,据说现在市场上一颗指头大小的三眼天珠都要一百多万,而在布达拉宫的灵塔上镶满了拳头大小的九眼天珠,而且在每个*喇嘛的灵塔上还会有一个绝世之宝作为镇塔之宝,也就是世界上仅此一颗的稀世珍宝……如此多的宝物全部堆放在面前一个人更本无法看过来。据导游说当年列入世界文化遗产的时候评估布达拉宫的价值相当于三个上海市,可以让所有的中国人不用劳动过三年。而在解放以前这里所有的宝物都是归*喇嘛一人zhan有,可想他当时之富有。 我想到这里,心砰砰地跳着,难道我成为亿万富翁的日子要来到了吗?这颗天珠真的那么值钱?我深呼吸了一下,刚想两只手同时把天珠挖出来,可是那只受伤的手力气却不够,怎么也挖不动。这个时候,身后的徐峰起身问道:"你在干嘛?" "你终于知道还有我这个人了,快,过来帮忙,我们要发财了!"我有点兴奋,不过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又觉得这样太过分了,于是就赶紧收敛。 徐峰走了过来,听了我的叙述,他半信半疑。不过,最后他还是照我的话做了。当我们同时挖出两颗细小的九眼天珠时,古堡里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声音,就像一个上百岁的老人在咳嗽一样。案台上并没有变化,声音是来自大厅的尽头,我们循声望去,茅山始祖的画面已经分成了两半,里面出现了一个空间。原来笔记上说的没错,只不过天珠已经不在墓穴里了?!我心想,好像也对不上号,如果天珠已经被他们找到,为什么盗墓笔记上却说没有找到,所以才在墓穴上建造了古堡。不过我立即转念一想,这是白来的宝贝,不要白不要,大不了上交国家,那也光荣啊! 我跟徐峰怀着不一样的心情走到了画像处,看到也有一个青铜盒子趟在密封的空间里。这个盒子比较大,不过也没有被锁起来,只是上面堆积了些许灰尘。我本想取出盒子,可是刚才受伤的手用力过猛,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于是只好由徐峰取出盒子。我们回到了火炉旁边,然后我叫徐峰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里面出现的却是一面铜镜。我觉得奇怪,笔记上说的不应该是天珠吗,怎么会是一面土里土气的镜子。徐峰看到我的渴望的眼神,知道我想亲手拿一拿这面铜镜,于是他就把盒子放到我旁边的椅子上,示意让我拿出来看看。 我朝他尴尬地一笑,然后就马上把镜子拽在了手上。镜子是反着放到盒子里的,镜面是对着下方的,我还没来得及把镜子翻过来,便注意到镜子的手柄处有一个凸起来的东西,而上面有一块金属片覆盖着,摸起来好象还有弹性。我摸着这块金属片,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摸过。我放到眼睛前仔细一看,这块金属片居然和山西西水村里发现的一样。当时,在那个二郎神庙里,也有一块一样的金属包裹着五彩神石,只不过那块神石已经躺在南海归墟里了。 我心里嘀咕着,可别说又是一块五彩神石,那虽然是很珍贵的陨石,但是藏民不会把这东西称为天珠的,最大的原因是他们没可能见到五彩神石。天珠有着很强的磁场,当今地球上再也没有任何矿石的磁场强得过天珠,这也是唯独西藏的玛瑙才称为天珠的原因。藏民们都传说王石天珠是火星上的陨石撞击喜马拉雅山形成的天然石,有磁疗的功效。不过,就算天珠也是陨石,我想超强的磁场还是五彩神石的厉害。 我心情复杂地揭开了不知名的金属片,里面出现的却不是五彩石,而是一颗大如拳头的天珠。这颗虽然不及布达拉宫上的大,但是它却是至纯至老的天珠,极其的珍贵。这颗老天珠身上有许多的朱砂点,从里到外,红色的朱砂点点缀了乳白色的图腾,让老天珠显得更加神秘,而这些并不是人工所为,这些更为天珠的价值加了分量。带有朱砂点的天珠延传于西藏至今约2000-2500年之久,但其数量甚为稀少珍贵,所以它们的价值也非常昂贵,有钱也未必能买到。朱砂点不是一开始就有的,是随着善良的人随身佩带后,才慢慢产生的,也许这颗天珠的主人,生前也是一个乐善好施的人。至于为什么会有朱砂点产生,科学界一直没有定论,而且他们还发现,天珠的朱砂点是在高度显微镜下观察是均匀分布的,玛瑙的却是不均匀的。 我开心地把这颗天珠捧在手上,不过想起为了它死了这么多人,又觉得手上的东西非常沉重。不过,这么贵重的宝贝拿来装饰镜子,莫非镜子会比天珠还昂贵?我好奇地把镜子反了过来,没想到镜面清晰得可以,根本不模糊。不过,镜子里的影像却把我吓了一跳。镜子里是一个骷髅,而且还会活动。我心想,不会是自己眼睛出了毛病吧。我轻轻地搓了搓眼睛,再看了一次镜子,里面还是出现了一个活动的骷髅。我觉得有些心寒,随即觉得镜子里的骷髅有些奇怪,怎么我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我举起了手,镜子里的骷髅也举起了手,我放下了手,镜子里的骷髅也放下了手。 "徐峰,你看看这个镜子。"我把镜子递给了他,然后跑到他身后观察镜子里的影像。 和我预想的一样,镜子也出现了和徐峰动作一致的骷髅,不过他没有被吓到,反而觉得很有趣似的。现在,天也快亮了,我原本有些发困,但是这个镜子的出现让我精神大振。我又仔细看了一看镜子,它的背面是青铜,可是镜面却不是,镜面好像是金属,又好像是晶体,似是而非,我也弄不明白,总之考古这几年都没见过,应该是不知名的矿石所造。我又照着镜子做了几个动作,镜子里还是出现了刚才的情景。 我忽然想起了X光,难道这个镜子也如X光一样,可以用来透视人体,而古人觉得这镜子能洞察天机?天机,莫非这是传说神话里的天机镜?!上古神话里有一件神器是天机镜,在神话里它是昆仑山西王母所有,能洞察天机,知晓古今,更有时空穿梭之力。当然,神话里的描述应该是夸张了,估计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镜子能穿透人体,所以才有这么一说。后来,在一次蟠桃大会中,神镜被人所偷,至今一直下落不明。 可是根据天山里所知道的事情,林月他们是想找回从黄帝那里偷出来的几件神器。现在,他们手上已经有了那架凤凰琴,她们组织几次来墨脱,估计也是想找天机镜。我一直奇怪,既然他们知道天机镜在墨脱,为什么却一直不下手呢?现在,我才明白过来,他们不是不下手,而是根本不知道它的确切位置。千万年的流逝,很多守卫神器的子孙已经放弃职责或者断绝香火,估计天山的力哥是唯一个一直守护的人。我想,天机镜曾经无意被墓穴的主人发现,然后就把自己的天珠镶在了天机镜上,天机镜原本的位置已经被移动,难怪林月他们一直无法发现它的准确位置。没想到我这次歪打正着,找到了他们苦苦找寻的神器,这真意外的收获了。 我心想,这镜子肯定得留下来,大不了天珠交给西藏的哪座寺庙,镜子的来历和作用等我弄清楚后,再上交国家也不迟。虽然,我明白这是错误的做法,不过现在情况有些不同,姑且先错一次。我琢磨着这面镜子,徐峰则弄着火炉,不过我的耳朵好像出了问题,似乎老听到嗡嗡的声音,该不是耳鸣了吧?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轰隆的声音,整个人都如身在澎湃的海洋里,耳朵都没有时间清闲。我还没有想法,徐峰就激动地对我喊道:"是直升机,我们快出去!" 经徐峰这么一说,我才听出了这轰隆的声音的确是来自直升机,可是人迹罕至的古堡,怎么会有这么现代的东西?我们两个人急忙跑出古堡,因为这是我们逃出古堡的绝佳机会,要不然我们不知道会不会待到明年三月才能走出这鬼地方。跑出了古堡后,一阵急风把我刮倒在地上,此时一架直升机也从天而降。我挣扎着从雪地上爬了起来,徐峰也过来扶着我的时候,直升机里下来两个彪悍的男子,他们径直走向我们,然后大声用别扭的汉语说道:"终于找到你们了!" "你们是……"我有些迟疑道。 "是小林通知了我们,她说有朋友进了墨脱,可是却下了大雪,她也联系了墨脱那边,说没有游客进来,所以她推测你们困在路上了,所以才托关系让我们来搜救的。"彪悍的男子答道。 "小林人真好,"我惊喜万分,随即又问,"可是,雪地都是白色的,你们怎么发现我们在这个地方的?" "你们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有个人已经……已经死了?"其中一个彪悍的男子问道。 "不是一个,是三个!"徐峰沉重地答道。 "难怪。"彪悍的男子并没有多少悲伤,好象已经见惯了这样的事情。 "可是,你们怎么知道有人死了?"我还是不明白。 "你们真不知道?那你们跟我来。"其中一个彪悍的男子说完就带着我们走到了古堡的后面。 我们迷惑地走了过去,马上就吓了一跳,因为那里全部染成了鲜艳刺眼的红色,红色的中间是一具无头尸体,这就是杨思怡的尸体里了!我就奇怪,其余的尸体去了哪里,原来已经跑到古堡外面来了。我们仰头看着古堡的上面,那里有一个缺口,古堡的石壁上也有许多血液的痕迹。原来,妹妹杀死姐姐以后,就把姐姐的尸体扔了出来,或许她认为姐姐没有资格与她同在一个地方,可是最后却发现错的是自己,不过也因为她的这一举动才救了我们。 雪地一般都是白色的,所以进到雪地里才要穿颜色特别鲜艳的衣服,记得有一个故事,就是说一对母女到雪地里玩,可是衣服却是银色的,后来发生了事故。为了给搜救队员发现,母亲就把自己的手割出了一道口子,把自己的血液滴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距离,这样才救了自己的女儿,可是自己却死了。我看着杨思怡的尸体,心里很不是滋味,没想到却是她救了我们,可是却是我害了她。 彪悍的男子催促我们赶快上飞机,他们说有案子发生,过些时候再叫警察过来,现在罪犯也跑不出去。我们想说出妹妹的事情,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况且他们也不是管刑事犯罪的警察,所以就作罢了。我们焦急地跑回古堡,想把行李都带上,难得有飞机坐,又不用自己背,最重要的是带上那个天机镜,这次绝对不能让林月抢先了。我的心里忽然又想着林月,她是不是安全,有没有安全离开这个鬼地方,或者已经进到了墨脱。 没容得我多想,一进古堡我们就看到了一幕令我们震惊的画面。驼背老头的头颅已经被割断,鲜血正滴个不停,刚才直升机的声音太大了,我们根本听不到任何喊叫声,在外面说话都必须喊得很大声才听得到。我们手无足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两个彪悍的男子此时进来催促我们,他们看到这一幕也愣了好一会儿,不过他们还是催促我们赶快离开,这里会有专门人员来处理的,叫我们放心。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离开了古堡,搭上了直升机。杨思怡的尸体在徐峰再三要求下,也被抬上了直升机,他也算得上一个专情的男人了。我坐在后座上,怎么也想不明白,妹妹已经死了,古堡不是已经没有别人了吗,怎么驼背老头还会死掉?我们一直记得,在走出古堡的时候,他还有呼吸的,就这么几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妹妹坠崖又没死?!我望着下面越来越小的古堡,眼睛瞪得老大,心里也无故地寒冷起来。 飞机飞得不是很快,而且噪音很大,在飞机上几乎不能交谈。我偷偷地拿出天机镜,心里还是纳闷着,笔记上说的宝贝应该在墓穴里,为什么我们会在茅山始祖的画面后面找到它,而且墓穴里找到的却是一个空盒子?我望着无际的雪域,心里猜测不断,也许是一个茅山道士来到了西藏,又认识了一帮盗墓的人,于是发现了古墓。可是,他却先发现了宝贝的秘密,于是在建造古堡的时候故意造了这么一个开关,把宝贝重新收藏在了新的地方。也许,他没来得及把宝贝拿走,就已经死了。或许也有另一个故事,这一切的一切的秘密的秘密,就将永远随着古堡沉睡在了这片辽阔又神秘的雪原里。 第二十九章归途 第二十九章归途 直升机停在了八一镇,我对小林千恩万谢,热泪盈眶,这种遇难后获救的感觉真的好特别,自己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我心里居然有点舍不得离开古堡的感觉,因为驼背老头的那些抢劫来的钱款,绝对还剩了很多。我想,他深居于深山里,一定另有原因。有了这么多钱,偷渡或者改头换面也可以,为什么一定住在深山里。我记得第一次遇到驼背老头,是在山上的一个垭口。大冷天的一个人跑到那个地方做什么,我心里猜想着,也许当年他曾经到过那里,可是抢来的钱财却掉了下去,一直没有再找回来,所以他才一直住在这里,希望有一天能到垭口底下寻找。只不过,那个地方的垭口,底下都是万丈悬崖,以他的身手,根本不可能下去。现在驼背老头已经死了,那笔钱款也许就永远埋葬在历史尘埃里了。 别过了小林,做好了一些相关必要的记录后我就和徐峰分道扬镳。一路上,我的脑子就好像死了一样,空白一片,不知道该想些什么,连自己要去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也没有目的地。最后,我在离近拉萨的地方下了车,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下了车。我下车后,觉得这里有些熟悉,后来才发现,这是我搭车前往林芝的地方。刚想等车前往拉萨市区时,却看到两个喇嘛一前一后地从林阴里走了出来,我仔细一看,是先前遇到的那两个一老一年轻的喇嘛。车子还没出现,反正也算是认识一场,而且现在也不马上离开,所以我看到他们后就朝他们打了招呼。 “你回来了。”年轻喇嘛看到我后,微笑地说道。 老喇嘛又叽里呱啦地说了几话,我郁闷地想,和这些高僧交谈真是费劲,其实我不大想和你们说话的=。年轻喇嘛解释道:“师傅想说,你终于回来了,这一趟是不是经历了很多事情,也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我听着有些惊讶,老喇嘛还真有两下子,原来先前他就知道我会经历这些事情。他早知道就早告诉我嘛,我也好不用遭这趟罪。我只是苦笑了几句,没有说话。年轻喇嘛又依照老喇嘛的意思,说要请我到寺庙里坐一坐。我看了看公路,别说车,连个人都没有。我脑子里想着,这里又没别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万一不答应,他们来硬的我就惨了。 我答应了他们后就跟着他们进了林阴里,小路一直蜿蜒着,就像一个天然的『迷』宫一般。他们的寺庙隐藏在茂密的树林里,不时地还碰到一些嶙峋怪石,和我想象中的西藏不大一样,本以为这里没有绿『色』,哪知道这一趟看到的都如江南一般。来到他们的寺庙以后,看到了几个僧人和虔诚的朝拜者,我的心也安了下来。至少不是抢劫,我刚才一直以为这两个家伙是变装抢劫犯呢,看来是我电影看多了。 老喇嘛带着我到了寺庙的内阁里,然后倒了两杯香茶,年轻喇嘛就一直翻译我们的对话。这么多天来,我都没有喝到这么香浓的茶,喝进去的时候全身都酥软了。香茶是红『色』的,颜『色』非常好看,我笑着问年轻喇嘛:“你们的茶真好喝,红得也很好看。” “是很好喝,不过我们平常不怎么喝,都是拿来招呼客人的。”年轻喇嘛说完又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说,“茶是红『色』的吗,我怎么看着好象不是,我怎么看着是灰『色』的。” 我听了觉得好笑,没想到严肃的喇嘛也会看玩笑,不过我忽然想到,在古堡里发现了一颗九眼天珠,本来也不属于我,现在交还西藏的寺庙,也算是一件好事情。总比交给其他的人好,交给僧人,他们不会拿去卖钱,不会污染了圣洁的西藏。于是,我把天珠拿了出来,老喇嘛并不惊讶,他似乎早就知道了一切,或许他真是一个得道高僧。年轻喇嘛解释说,他师傅会好好保存的,还说我是一个好人,任何事情都会逢凶化吉。我听着这些话,心里甜滋滋的,好话谁都喜欢听,但愿他说的是实话。 我看到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就拜别了喇嘛,走出了这座古幽的寺庙。出来的时候,老喇嘛又说了一句话,年轻喇嘛解释说,他师傅意思是说,我要找的东西一定会找到,只是别太执着就好。年轻喇嘛陪成我走出了林子,这里没有看雪花,估计这里真的很圣洁,连雪花也不忍污染这里,这里永远是青翠干净的绿『色』。我们刚刚走出了小道,就看到一辆红『色』的公车开来。年轻喇嘛说:“那辆灰『色』的公车是到拉萨市区的,你上去后就一直坐到市区就可以了。” “灰『色』,呵呵,你还真会开玩笑,挺幽默的。”我发笑道。 年轻喇嘛有些纳闷的样子,不过马上又显出了习惯的样子,我别过他后就上了公车。一路上平静无事,我拿着天机镜玩来玩去的,途中还吓到了旁边的婴儿,还好他的母亲没发现,要不然就惹出大『乱』子了。我收敛了很多,路上也没再玩弄天机镜,只是好奇它的原理是怎么样的,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在火车站的时候,我又看到了林月,心里居然觉得轻松了许多,看到她安全后终于放心了。我本来一直担心她是不是出事了,要不要也学小林那样,叫别人去搜救。我不敢让她发现我,只是偷偷地在后面跟着她,心里却想着上前打招呼,可是想到我们的关系,这又怎么可能呢,上去说话她不把我的天机镜抢走才怪,我可没那么笨。车站十分拥挤,我本想走到前面,可是却一直被人群推挤,不知不觉就被推到了很远的地方。 我十分焦急地喊道:“你们让一让,我要过去,别这么挤我好不好!” “陈今蔚?”一个女人甜蜜的声音从我的身后冒出。 我觉得耳熟,回头一看,是林月!我面红耳刺赤,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走到一边,可是人群却把我们挤到了一起,我呼吸和心跳都快没有了。林月却没有我这么害羞,她直瞪我,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怎么会在这里的?”林月毫不拐弯抹角就问道。 我想回答是跟着她来的,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于是就假装没听见,眼睛一直盯着别的地方。 “你跟踪我?”林月不管我有没有听到,还是继续问道。 “跟踪你又怎么样,你就没跟踪过我吗?”我没好气地答道。 “终于看到我了,还以为你一直装着没看见。”林月笑得很灿烂,不过有了先前的经验,我不敢放松警惕,但是却觉得她的笑容有一点儿熟悉的感觉,似乎小时候就见过了。 “嗯?”林月忽然脸『色』大变,她抬起手,看了看手表,说,“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听到她这么一问,反应很激烈,大概她也看得出名堂,林月可不笨。我仔细看了看她的手表,但又不如手表那么简单,似乎是什么仪器。我心里,莫非这个仪器能检测出神器在不在附近,也就是能在一定的距离里定位不成,居然这么先进。 “快说,你身上是不是带有天机镜!”林月有些激动道。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极力否认,因为担心她马上召唤一堆人来抢,我就难办了。好在流动拥挤的人群把我推到了别地方,我们的距离瞬间拉远了,我的也松了一口气。刚才才交谈了几句,我差点两眼一翻,心都快冻结了,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林月并没有罢休,我拼命地挤进车子里,她也一直跟在后面。估计她一定很恼火,组织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反给我这个混小子找到了,她一定也很不服气。我上了车,回头一看,林月已经钻到我身后的不远处了,心急之下,撞到了一位列车员。我抱歉的时候才发现,这位列车员是上次照顾我的那位,于是自己灵机一动,马上装作晕倒的样子。顺利地,他就把我扶进了列车员的休息室里,林月也只好在后面瞪着愤怒的眼睛,我还偷偷作了一个鬼脸给她,估计已经把她气个半死。 列车员很是友善,他笑着问我有没有去成墨脱,那双大一号的鞋子有用没。我听了后有些兴奋,还说以后要是再来墨脱,我会穿大二号的鞋子,免得脚指头又被磨得不成样子。说起血肉模糊的脚指头,我又想起了古堡里的妹妹,随即兴奋的感觉又没了。列车员以为我又不舒服,于是给我输了氧气,递了一杯热水。列车员还需要工作,于是就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休息。 我躺着,心却飞到了很远的地方。杨思怡这么多年来一直找寻自己的妹妹,自己的家,信宏也没有放弃过找寻自己的爸爸妈妈,而我还应该这么懦弱地继续逃避吗?其实,我也有好多话想亲自问问爸爸妈妈,为什么他们要忽然离开,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地在我头上刺青,有哪对父母会这么做的,而且我的记忆似乎仍然缺失,尽管吃过那朵盛开在地府的旗花,可是仍然有些记忆找不回来。我想着想着,也逐渐下了决心,这次回去后,我一定要找到自己的父母,不管多么艰难,结果是怎么样,我都会勇敢地面对。 这个时候,列车员走了进来,我的思绪也被打断了。他递给我几粒红『色』的『药』丸,说是对我的高原症有缓解作用。其实,我早就适应了,只不过表演就要表演到底,于是只能硬吃下去。我盯着这几粒红『色』的『药』丸,脑子里又浮现出那位年轻喇嘛的样子,还有在广西深山里兄妹辨认的场景,信宏的吞吐,以及查老馆长迟疑的神情,我忽然明白了过来,然后在心里大喊:难道陈静并不是我的妹妹! 前言 前言 提起举世闻名的青藏大高原,几乎人人皆知。这块突兀高耸,巍然屹立在世界东方的高原,幅员辽阔,占地250万平方公里,几乎是我国领土面积的四分之一。这块巨大的高原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地理区域,一般高出海平面4000米以上,远远高于世界上其他的地理区域,如伊朗高原,埃塞俄比亚高原,等等,所以享有“世界屋脊”的美誉,同时亦由于它雄居与地球之巅,人们将它跟南极,北极并列,称其为地球的第三极——“高极”。就在这遐迩闻名,世人瞩目的青藏高原腹地,镶嵌着一块很多人颇感陌生又知之甚少,几无印象可留的神秘地区——羌塘。 第一章去向 第一章去向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给自己打气,在下定寻找父母的决心,而唯一能给我线索的人家是查老馆长,现在我听到信宏在电话里说的话,半天没醒过神来。怎么查老馆长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赶上我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忽然去世了,上天啊上天,你是故意捉弄我吗?查老馆长是一位慈祥的长者,对待我们年轻人总是非常的宽容,我的心里除了遗憾,还有悲痛,这大半年来经历的痛苦实在太频繁了。要不是我天生活泼开朗,说不定早就进了精神病院了。 “喂,喂,你倒是说句话啊?”信宏在电话的另一头焦急地催促道。 “哦,我在听。”我急忙回应道。 “我打你手机几百遍了,怎么老是关机,你跑哪里去了?”信宏把消息告诉我后,就开始发牢骚,估计这把闷气他也憋了很久了,现在逮着了释放的机会,还不狠狠地批斗我一番。 我简短地说了一下这段时间的遭遇,信宏随即惊讶了几声,但是当我们又谈起查老馆长的事情时,双方又难过了起来。信宏在电话里告诉我,从广西回来后,查老馆长就住进了省城的医院,而且身体越来越差,几乎都不能开口说话,嘴里只嚷着叫我和信宏的名字。信宏从内蒙古回来的当天,他就接到了老家那边的电话,然后就急冲冲地赶了回去,也难怪家里会有这样凌乱的痕迹。更可惜的是,我当时远在墨脱,没能见上查老馆长最后一面,实在是太遗憾了。我心琢磨着,他临终前嚷着我们的名字,会不会是想在弥留的时候告诉我们他保藏了很久的秘密,或许里面还有关我父母的事情。 “你快点过来吧,最好现在就赶过来。”信宏毕竟是好脾气,抱怨了几句话后,语气又没那么僵硬了。 “好的,我马上买票回去,那先这样了,随时联系。”我说完把电话挂了。 可是,手机一放下来,心里就大喊倒霉。这手机都没能充电,怎么可能随时联系,要不是我现在用充电器连着插座,根本不知道信宏现在在老家。我心想,管他呢,回到老家再充电也不迟,反正现在已经联系上了。我才刚准备把手机从充电器上拔下来,哪知道又是一通电话打过来,我一看号码,是博物馆里的同事打过来的。我看着号码,心想,该不是叫我马上去馆里报道吧。我一接电话,果真给我猜中了。博物馆前几个月因为偷工减料,而且又被闪电击中,所以被迫重新休整,而且相关领导都被办理了。听说,馆里来了一位作风超级严谨的领导,动不动就要处分。同事在电话的另一头催促我明天回来报道,我却推脱说要回老家。同事犯难地告诉我,馆里的领导已经找我很久了,而且说明天要是再不出现,直接开除。我在心里叫苦道,我真是流年不利,联系不上我,那是因为我去了墨脱,哪里没信号很正常嘛。再说,有信号又怎么样,我都没能充电,我的手机电池又是一个水货。同事没听我解释,再给了我领导的电话号码,让我自己去解释。我拨了号码后,被领导狂批了一阵。此时,我心里早已是又悲又愤,加上自己年轻火气大,脑子冒烟后居然和领导对骂起来,结果可想而之,我立即被开除了职务。其实,我并不是入编国家的,所以开除的事情对领导来说并不烦琐。 我气愤地走出家门,此时已经下午五点钟了,我估算着时间还够,还有一趟回老家车子,于是就仓促地赶回了老家。路上,我火气一过,想起查老馆长,想起父母,又想起自己被炒了鱿鱼,心里的滋味就如醋酸加盐一般的难受。不过后来自己又开导自己,这博物馆的工作不做也罢,反正自己也大半年没做了,也习惯了无业游民的生活,只是生活没了着落而已。安慰自己了上万遍后,我终于回到了老家。我还没来得及和信宏诉苦,哪知道他倒先说:“我被炒鱿鱼了!” “怎么,原来你也……”我哭笑不得。 “你先放好行李,我们就到查老馆长家里去一趟。”信宏很快把话题转正。 “去他家做什么?”我不明白道。 “他有遗嘱,上面写着家里的东西都归我们。”信宏表情很是复杂。 我本想努力做出惊讶的表情,可是又觉得应该做出悲伤的表情,结果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脸上的表情大概和一鬼脸没两样。把行李放在信宏爸爸的家里后,我们就去了查老馆长的家里。路上,信宏抽空告诉我,他到内蒙古的经历,那里也发生了很多希奇的事情,他只挑了主要的说。何凯教授见到信宏给他的字样,也很是惊奇,居然还说见到过这样的文字,而且是在1976年曾和一支综合科学考察队进入羌塘无人区考察,在一个地方也曾经见到过这样的文字。我听到也是一阵诧异,当时也听到林月说到羌塘这个地方,现在何凯教授居然也说到这个地方,荒芜的无人区能有什么秘密呢? “那何凯教授还说了什么?”我接着问道。 “没说什么,只说他最近和一位科研者在筹资再赴羌塘,等到资金和国家批准后,马上就前往羌塘,如果我们愿意,何凯教授还愿意带我们一起去。”信宏说到这里眉头也些松展。 我听了心里的阴云也总算淡去了一些,只是心里不明白,何凯教授怎么不告诉我们那些文字的含义,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些文字又没在历史的文献和遗迹里出现过。不过,能搜集越多的神秘文字,就越能解读这些文字的含义。再说,我们现在都被炒鱿鱼了,正愁没地方发泄呢,或许这此去羌塘,还能赚些银子花花,再幸运一点就能再找份考古相关的工作,和大教授工作一般很容易找到工作。 “那要什么时候去羌塘?”我问道。 “半年后。”信宏面无表情地回答我。 “啊?半年,没搞错吧,要这么久!”我很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又不是不了解羌塘这个地方,现在的天气能去那里吗,你就是想去送死,他们可不想。”信宏说到死这个字眼时,脸上又画上了悲痛。 “说的也是。”我无奈地答道。羌塘这个地方面积达60万平方公里,几乎是整个青藏高原的四分之一,而且它地势高亢,平均海拔都有4500米以上,所以羌塘实际上是青藏高原的主体以及核心部分,简直就是世界屋脊的屋脊。因为空气稀薄,寒冷干燥,加上地理位置偏远,交通闭塞,所以导致那里渺无人迹,赤地千里,这可是我国境内可以和号称“死亡之海”的新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相比的著名无人区。这个地方大家对它知之甚少,而且现在天气寒冷,根本不是进到那个区域的最佳时期,而夏天是最适合的时候,所以要等到半年以后也说得过去。何况,还要国家批准,和资金到位。现在做研究要找赞助资金,这好比讨饭似的,艰难得比科学攻关还难。 信宏看到我不反对一起去羌塘,好象挺开心似的,难得他对寻找我父母也这么在意,本来我以为他会对我寻找父母的事情不理不睬呢。他说我们既然已经都没了工作,那么就先在查老馆长这里的博物馆先找份临时工作,反正这里都是认识的叔叔阿姨,他们不会不帮我们,等到半年过后,我们在和何凯教授会合。 我顺带又问了一句:“何凯教授有说又去羌塘是什么事情吗?” “没说,只是最近决定和另一名教授一起筹备再去一次,具体的没告诉我,只是问我们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到时候他会把那里的文字记录下来,然后结合我们的文字,再帮我们分析。”信宏解释道。 “那他当年没把那些文字抄下来?”我不解地问道,因为这么一个严谨的学者,怎么可能不把这么希奇的文字抄下来做研究。 “不知道,我没问。”信宏答得干脆。 言语之间,我们已经来到了查老馆长的住处。他一直是一个人生活,从没见过他有任何伴侣,可以说是孤独一生,不像某些领导伴侣满天下。而且,查老馆长住的地方是一处瓦房,极其简陋,也不像某些领导住在宫殿一般的建筑里。我不禁失望地看着查老馆长的住处,不是失望他给我们的遗产,只是失望世界没给这个正直老人一点儿幸福的时光。我们推门走进了房子里,里面很是整洁,有条不紊地摆放了很多资料文件。除了一台电视机这一现代设备,其他的就是一张床,几个书架,和一张书桌。查老馆长搜集的资料都是很珍贵的东西,我们都很感谢他赠给我们这些资料,在我们整理的时候,忽然发现书桌的一个抽屉里有几本文件架。有一本文件夹标了一个年代——1991年,而那一年就是父母无辜失踪的那一年,更令我激动的是,文件夹上写着我父母的名字。颤动地打开了文件夹后,第一份资料是一份辞职报告。记得查老馆长在广西时对我说,父母失踪当时已经向馆里辞职,所以他们做研究的去向自己也不清楚,而辞职的内容查老馆长却只是敷衍了几句,并没有详细告诉我。想到这里,我便满脑子迷雾地拿起了这份保藏十多年的辞职报告,认真地阅读了起来。 第二章录音带 第二章录音带 辞职报告都是形式上的叙述,并没有怎么详细的信息,上面写到辞职的理由也只是说父母患上了一种病,已经不适合再做考古的工作,所以才辞职了。我实在想不明白,父母有什么病呢,至少我看不出来十多年前他们得了病,他们好象在离开前都很健康,并没有病痛的征兆。信宏看了后沉思了好一会儿,不过我问他想到了什么,他却摇头说什么都没想到。 我们又把文件夹里的其他文件看了一遍,里面都是记述了父母任职以来的工作记录,不过这么多记录里,好象惟独缺少了当年在非洲时的记录。除了在非洲的那份记录,其他的看上去都很正常,没有可疑的地方。就连在广西时的记录,他们也写得清清楚楚,虽然有些地方不方便叙述,但至少也一笔带过,总好过非洲的那份失落的记录。我们又仔细地看了其他的资料和书籍,发现有一个书架上的资料大多是和古时候的玄鸟崇拜有关。我心里不断地猜想着,查老馆长这么做的暗示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把这些留给了我们,是想让我们把遗失的记录补上吗?我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查老馆长的遗物,缺失的非洲记录,整书架有关玄鸟崇拜的书籍,查老馆长是想用丢失的文件和这些书籍告诉我们,父母的事情和非洲的记录,玄鸟崇拜有关吗? 我和信宏有了整整一天才把这些书籍文件都运回了邹伯父的家里,如今这一群人就只剩下我和信宏两个人了,老家的房子也忽然空旷了很多。整整半年里,我们把隔壁省城的房子和琐碎事情都处理妥当了,查老馆长的朋友也帮我们在父母工作过的博物馆里安排了临时工作,生活不成问题。这段时间,我们还把查老馆长遗留的资料都看了两三遍,对于玄鸟崇拜的事情也了解了更多。我们还趁这段时间问了许多长辈,可是当年去非洲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有关资料更是销声匿迹,无从着手。 陈静这个丫头也通过关系留在了馆里帮忙,而且还顺利移民回国,和非洲那边的红崖族暂时没了联系。我有问过她在广西找到的曼朱沙华拿去做了什么,她只是微微一笑,说去了一趟外蒙古,至于是什么事情她却一直不肯明说。我也有询问过陈静关于在非洲的事情,不过她告诉我的关于那个红崖村子的事情,好象也没多大的信息,都是很普通的事情,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把那份关于非洲的工作报告给弄没了,他们到底要隐藏什么事情? 这段时间里,我本想叫陈静和我一起去验dna,想从科学上确认是不是兄妹关系,可是看她的脾气这样做又很不合适,所以拖了半年也没开口。我的背部虽然愈合了,可是没有再长出胎记,所以也没办法确认。倒是信宏,我怀疑他有病的事情,他倒通过了我的暗中测试,反把我苦恼了半年。或许是我得了妄想症,信宏的身体非常地正常,并没有如我猜想中那样,身体上有了变异的地方。我保留了一把妈妈用过的梳子,而上面有她的头发,为了不惊动陈静,我决定偷偷地取下了她的一根头发,然后把她和妈妈的头发拿去了医院,做了dna鉴定,结果证实了陈静真的是妈妈的女儿。我也安心了许多,本以为会有什么地方出现了纰漏,现在科学都证实了,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好在这一切都是我暗中进行的,陈静并不知道,要是我拉着她去做鉴定,而结果却证实我们是兄妹,那我接下来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可能一辈子都要被她冠上疑心病重的名号。 半年终于在难熬的等待中过去了,这半年来,我们三个人过得很融洽,而这个感觉就是我一直追寻了十多年的感觉——家的感觉。陈静虽然是个黄花闺女,可是她并不介意和两个男人住在一起,何况我是她哥哥,而且这半年来,我感觉到陈静和信宏逐渐走在一块儿了。在一个阳光刺眼的下午,我们终于接到了何凯教授的通知,一切准备就绪,大家将正式前往羌塘无人区。何凯教授在电话里告诉信宏,我们在拉萨等他们,然后在那里把路线和有关事情告诉我们。 一个晚上我们三个人都在各自准备自己的东西,谁也没空理会谁,都窝在自己的房间里。收拾完毕后,我彷徨地坐在床上,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找回自己的父母,这次去羌塘是否有用,能否多找到一些信息,这些全都是未知的答案。不过,查老馆长过世的时候,他故意把那些东西留给我们,而那些书籍里又都与玄鸟崇拜有关,那些神秘文字也是玄鸟有关,而这些文字竟然也存在于羌塘这个地方,与广西相隔甚远,其间的神秘联系不到羌塘走一走是根本找不到答案的。我起身松了松筋骨,看到其余的那两个人还在磨蹭着整理行李,我就翻弄着自己小时候的东西。我小时候的玩具都在一个箱子里,很多玩具都还很新,因为父母失踪后我就再也没碰过那些玩具,因为每次看到这些玩具,我都很难过。玩具里有一个收音机,这是爸爸在我五岁时买给我的,当时已经算得上奢侈物品了。我看到这个收音机,脑子里就浮现出了最后一次使用它的场景。那是一天晚上,而从那晚上后,父母就失踪了。想到这里,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在天山神殿里的时候,我曾经想起了父母在失踪前的一段对话,他们说过长生不老又怎么样,这不是他们追求的东西,而另一件事情才是他们追求的。当时他们是在房间里对话的,而我当时就在房间外面玩弄收音机,当时还把一盒空白的录音带放进去录了东西,而且这么多年来都没取出来过。我那时还小,记忆不怎么清楚,只记得他们说的那句话,其余的没什么印象,如果收音机录下了当年的对话呢?我心里想到这个地方,马上激动万分,没想到儿时的玩具居然就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因为过了十多年,而且录音机的质量不是很好,录音带放出来的时候有很多噪音。我反复听了很多遍,都只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这个时候,陈静和信宏都走了进来,我示意他们小声一点,然后就继续听录音带。他们知晓了事情的原由,也静了下来跟着我仔细听录音带的内容。 我们三个人仔细听了很多遍,都没听出父母的对话,大家都很是失望。陈静和信宏本想叫我放弃,可是我却舍不得这次难得发现的线索,说不定就是唯一的线索了。左右为难的时候,我又想起了自己的大学时代。每次有难题,很多人都会想起自己的老师,而我此时想起的是叶老师,虽然他也已经过世。叶老师曾经是刑侦人员,他也跟我说过关于利用录音破获的案件,他还曾经介绍了刑侦鉴证中心的朋友给我认识,而这位朋友也很是亲切,说不定通过这位朋友能把录音带里的声音分辨出来。这位朋友的联系方式刚好记在了通讯本上,于是我马上联系了这位朋友,然后经过软磨硬泡,好话坏话都说尽,他才肯帮忙。我连夜赶到朋友那里,然后他把录音带带到了刑侦鉴证中心,很快他就把分离出来的声音送还给了我。经过那朋友的分析和清晰处理,父母的声音终于被过滤了出来。不过,因为当时的环境和录音机质量,那位朋友也只过滤出父母的一段对话:“我真的舍不得孩子,好不容易把他生下来,却又把他丢到这么远的地方。”“没办法,别多想了,我们明天就去羌塘,这是唯一能治好我们病的办法了。” 信宏他们在一旁听得一惊一乍,而我却陷入了更深的迷雾里。父母这段对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妈妈说舍不得我,更舍不得把我丢在很远的地方,我不是在家里吗?她是说去的地方离这里太远,所以才说把我丢在很远的地方?而爸爸的话更让我迷惑,他说去羌塘,而这个地方正是我们准备去的地方,真是太巧了,而这个地方又有那些神秘的文字。说不定,我们此行真能碰上失踪的父母,虽然我不一定能认出久别的他们。羌塘啊羌塘,希望这次是最后一个我们要找寻答案的地方,终极的目标希望就在那片无人知晓的区域里。我还有一点不明白,当初在天山神殿里,我见到了很多神奇的东西,包括长生不老的东西,所以才想起了父母说的那句话:“长生不老又有什么用,这不是他们追求的东西。”那爸爸却在录音带里说,去羌塘是为了治病,既然不想长生,不畏死亡,又为什么这么费心思地去了羌塘无人区,去寻找治病的方法呢?这不是很矛盾吗?而这个病又是什么病,难道现代科学无法医治,那身为科学工作者的他们又怎么会去追寻这么虚无的东西。我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半点头绪,看来一切的答案还需要父母亲自告诉我,这才能真相大白。 “别想太多了,好好休息,明天还有去拉萨的,你是去过了,我们两个都没去过,还不知道能不能适应那里的高原气候。”信宏说完就对陈静一笑。 “我当初去的时候,差点把半条命搭上,你们如果害怕,就别去了,反正都没你们的事情。”我劝阻道,毕竟羌塘无人区的情况很多都是未知的,万一把性命丢了,我怎么对得起无关的人员。 “怎么又不是我的事情了,你知道我找自己的爸妈找了多少年吗,好不容易找见了一个哥哥,怎么这个哥哥就老把我是他妹妹的事情忘记了?”陈静抱怨道。 “好了好了,不和你们争了,老是两个单挑我一个,不公平,你们自己照顾好自己就得了。”我说完就赶他们出了我的房间,省得这两个人又唠叨个不停。 夜深人静,我又仔细听了录音带里的对话,“我真的舍不得孩子,好不容易把他生下来,却又把他丢到这么远的地方。”“没办法,别多想了,我们明天就去羌塘,这是唯一能治好病的办法了。”我又琢磨了妈妈的话,她说好不容易生下孩子,却把孩子丢在了很远的地方,或许这个孩子指的不是我,不是“他”,而是“她”,指的是陈静!这么说来,有了父母的确认,陈静就真的是我的妹妹了。剩下的就只有爸爸的那句话让我彻夜难眠,他们都是不畏生死的人,他们去羌塘真的是为治病吗,到底他们得的又是什么病,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的病有没有治好,他们现在还在不在羌塘无人区的某个角落呢? 第三章资助者 第三章资助者 那位朋友送还录音带和音频采样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我们听完分离出来的声音,心情又复杂了几分,这次去羌塘的责任又重了几分。这一年多来,我们已经爱上了如此惊心动魄的生活,也爱上了探险走天涯的日子。可是此行关系到失踪多年的父母,我竟然莫名地紧张了一个晚上,怎么都无法入睡。第二天早上,我们上了火车的时候,我才昏昏入睡。梦里,又出现了爸爸妈妈的身影,我总是在追赶着他们,黑暗里又出现了一只美丽的大鸟,他们追逐着那只鸟,不知不觉地就消失在了黑暗的尽头。 “喂。喂。陈今蔚,你梦到什么了, 瞎叫唤什么?”陈静把我推醒了笑话道。 “怎么老是直接叫我的名字,也没听到你叫我一声哥。”我抱怨道。 “叫哥多别扭,还是名字亲切点。”陈静笑道。 “我看你这脾气,说不定都不是兄妹,要不是我把头发拿去……”我说到这里赶紧闭上了嘴,要是说下去就要露馅了。 “拿头发去哪里,你神秘兮兮的,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陈静不依不饶,认定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无奈之下只好把话题转移到了信宏的身上,说起了大学时代有人暗恋他的事情,陈静这才紧张地注意起一旁的信宏,好象生怕出现强劲的情敌似的。这次去拉萨,车上人不多,而且阳光明媚,没有上次我去的时候那么的寒冷。到了拉萨以后,何凯教授居然亲自在车站等候我们,害得我更加紧张,真没想到一位老教授居然会这么做。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何凯教授竟然是女的,我一直以为是一个老头儿,怎么也没想到何凯教授会是一位很慈祥的婆婆。 “你们终于到了,我可等了一个小时了,记得请我这个老太婆吃顿好的!”何凯教授开着玩笑,灿烂地笑着,朝气胜过我们这三个年轻人。 “你好,何教授。”我和陈静局促地和这位婆婆打招呼。 “别这么紧张,我有这么吓人嘛,放开点,都是出来跑动的人,这么礼貌怎么交流得顺畅!”何凯教授拍着我的肩膀,然后笑道,“别叫我教授不教授的,好象我多爱摆架子一样,叫我何阿姨,这样才显得我年轻嘛!” “哦,何阿姨。”我和陈静大眼看小眼,大概谁都没想到何凯教授会是这么一个人,惟独提前见过何凯教授的信宏,他倒很自然。我心里不断埋怨着,信宏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害我们出丑,大半年的时间也不和我们说说何凯教授的事情。 “日光城”拉萨在夏天暖和进了心肺,我都有些懊悔带上了很多厚实的衣服,不过这次我有记得带上大一号的鞋子。何凯教授把我们带到了这次进入羌塘的队伍里,令我再次没想到的是,这支队伍居然有四十多人,活象去打仗似的。尽管如此,队伍里的人员都又粉又嫩,都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哪像我们三个,粗壮异常,也难怪何凯教授会这么看得起我们。队伍里的人员含盖了很多领域,有自然地理,地貌,地质,古生物,植物,土壤,动物,水生物,草场,地热等十多个专业人员。除了这些人,还有摄影师,司机,医生和无线电台报务员,可谓是一支齐全的军队了。 我看着希奇,他们这次行动也太夸张了,可是何凯教授却解释说,这次进去是要全面考察羌塘,以便以后的开发利用,现在还缺几个考古人员,所以才答应我们三个加到队伍里。我本想问更多的问题,可是才刚刚进入队伍,不能太罗嗦,生怕被队员排斥,所以就比较安静。何凯教授说,既然人员暂时到齐了,那么明天就先到那曲,然后再在那里等待另一位科研人员,她说这位科研人员也是这次行动的资助者。 到了拉萨以后,我没有出现高原反应,估计是上次已经适应了,而陈静和信宏也没出现,倒让我惊讶了不少。本以为他们会出现高原反应,然后我就故作姿态地教训他们,要注意什么,要吃什么的。有一个来自北京的人很是活泼,好象对所有事物都很有兴趣。这个人叫原羽,是古生物专业的,他是第一次出来实践,所以才这么兴奋。他告诉我,这次进羌塘,国家可重视了。我饶有兴趣地听他罗嗦,这才知道了一些的确很重要的事情。原来,为了保证这次远征羌塘顺利进行,中央军委有关部门已经作好应急措施和部署:两架载满各种物资装备的救援飞机待命停在兰州机场,一旦我们在羌塘遭遇不测,或者发生弹尽粮绝,危及生命安全的时刻,只要发出救援急电,他们就会立即起飞赶来救援。尽管如此,我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希望此行能够平安归来。 我本来想问问原羽,关于资助者的事情,想知道这个利欲熏心的年代,究竟还有哪些人愿意资助科研事业,好让我也敬佩敬佩。哪知道原羽知道的也不多,他好象也不关心,只是说何凯教授会在那曲和那位资助者会合。何凯教授忽然在我和原羽谈话的时候走过来,她再次召集大家:“你们都准备好东西没,冬天的衣服要多带一点,别看现在是夏天,到了那里你们就有得苦吃了。” “真的假的?”我嘟囔道,不过声音不大,没人听见。因为现在是盛夏,能把人晒得脱胎换骨,再冷能冷到什么程度?说不定何凯教授是在吓唬我们。队伍里样样俱全,真是便宜了这帮知识分子,根本吃不到什么苦头嘛。 大家伙散去后,我就故意留了下来,然后把何凯教授叫到一旁:“何阿姨,我听说你在1976年的时候,也到过一次羌塘?” “没错,想来已经隔了这么多年,哎。”何凯教授想到当年的事情,脸上挂满了失落与惆怅。 “那我听信宏说,你在羌塘里见到过那种神秘的文字?”我继续问道。 “嗯,见到过,以前我还不是专注于古代文字,不像现在,对古代文字有了比较深的研究。本来,1976年的时候,那次行动是很顺利的,可是那时候中国却发生了……” “何教授,过来一下,上头要和你说些事情。”队伍里一位年轻人在远处叫道。 “说了叫我何阿姨,别把我叫得这么老!”何凯教授笑着走开了,“等会儿再和你说那些文字的事情。” 我点点头,心里却郁闷极了。听何凯教授的语气,好象他们在1976年的时候,遇到了不愉快的事情,所以才中断了行动,而那些文字没抄下来究竟是为何呢?我扫兴地回了房间,想到这次不用步行,真是高兴。国家关注的事情就是比较容易进行,居然还有车队,还有中央军委做后盾,实在是受宠若惊。不过,能资助这么庞大的行动,这个资助者一定也不简单,估计年纪也和爸爸妈妈一样,说不定还比何凯教授大呢。一群老弱妇孺进到这么艰苦的地方,我又觉得有些不妥,搞不好我们三个人还得照顾一群病号呢。现在很多人都产生了高原反应,希望他们能快一点儿适应,要不然一路上就有得受了。我倒是佩服信宏和陈静,他们居然没事,真是出乎意料。陈静对此解释说,她在非洲时就是住在高原上的,虽然那里比世界屋脊要低一点。而信宏应该没到过高原,他却没有高原反应,看来他身体好过我。上次我来的时候,起初的那个反应差点把我的命给弄掉了,难受得要命。 拉萨的深夜很是迷人,繁星点点,天空上的宝石也特别的大,和我们平常叫到的很不一样。我拿着从录音带里分离出来的声音,反复地听着父母的声音,觉得特别的亲切。我一个人在外面徘徊着,心里很是紊乱,即犹豫又冲动。很想马上进到羌塘的中心地带,可是心里又很不想去,很想回避这一切,矛盾得一口晚饭也没吃。这个时候,何凯教授走了过来,她这次没了微笑,有些严肃又有些担心地说道:“我听邹信宏说过你的事情,希望你能好好面对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我知道,我经常和自己这么说,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不敢面对,总想逃避。”我自嘲道。 “我的父母也是失踪了,后来再也没找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只希望他们后来一直过得很好,其他的也不重要了。”何凯教授略为伤心道。 “原来……何阿姨……你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真是没想到开朗的何凯教授竟然和我有一样的经历。 “不过我也不能和你比,毕竟他们是在我差不多三十岁时才失踪的,你小时候就……”何凯教授没有说下去。 我的眼睛有些微热,不过还能控制,我用鼻音回答道:“谢谢教授。” “对了,今天下午你和我说,想去找那些文字?”何凯教授又问道。 “嗯,就是想再看看,可能那些文字有玄鸟崇拜有关。”我皱着眉头说道。 “别担心了,只要这次顺利,我们肯定能找回上次发现的文字。”何凯教授神秘地笑道。 “那,何阿姨,你们上次为什么中断了行动?”我忽然想到这个疑问,于是抓住机会赶快问道。 “1976年,这个时候,中国发生了一件大事,震惊中外,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我们才被迫中断行动。”何凯教授面色沉重,好象不大愿意提这件往事,“你先休息吧,明天还要介绍资助者给你们认识。” “资助者?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凶吗?”我担心地问道,因为自己的经历,所以最不擅长和老一辈的人交流,而且对老一辈的人都很畏惧。 “见到了保证你会喜欢,现在先不告诉你们,明天就会知道答案了。”何凯教授说完就笑着转身离开了。 第四章传说 第四章传说 翌日,浩瀚的天空还是一片惨白,我们这支队伍就浩浩荡荡地朝那曲出发了。我们坐在越野车上,眺览着永远看不到尽头的旷野,绵延起伏的山峦,还有在阳光下白得刺眼的皑皑雪缝,大家对高原景色惊叹不已,而我的心情也在这圣洁的地方得到了暂时的释放,瞬间觉得轻松了很多。何凯教授和我们不在一辆车上,所以想交谈也没机会,我只能凭空猜测着1976年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这次行动何凯教授的目的为何?虽然她一直申明是为了更加了解无人区的情况,以便国家开发,但是隐约中我总觉得她还有别的目的,尽管她慈祥得不像一个歹毒的妇人,但是这一年来我所认识的人都是不能从表面来判断的。 在思忖时,我们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念青唐古拉山南麓的羊八井盆地。没想到的是,我们搭乘的越野车却出了问题,竟然抛锚了。何凯教授下车问了问情况,她嘱咐我们修好车后就赶紧追上队伍,他们先在那曲等我们和那位资助者。陈静和信宏毫不担心,而我也不知道该抱怨还是该担心,自己好象已经没了灵魂,都不知道该思考些什么内容。好在我们的司机很和蔼,也很专业,他说半个小时就能修理妥当,叫我们耐心等待,或者在周围走动走动,只要别走丢就行。 看着车队远去,我的心里竟然松了一口气,大概是离答案越近,我的心就越没底,可是我已经来到了答案的跟前,绝对不能再退缩了。这个地方距离拉萨仅有 78公里,但是海拔已经在4350米以上了,我连呼吸都觉得有些不顺畅了,可是其余的那两个人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周围没有什么建筑,倒是许多地方冉冉升起了一股股白色雾气,就像仙境一般,它们在灿烂的阳光的映衬下,与后面的念青唐古拉雪山交融在一起,实为壮观。 因为半年前就知道要来羌塘走一遭,所以我早就实实在在地了解了这片区域。白色的雾气实际上是著名的羊八井地热田。1975年的时候,国家就已经在这里打下了我国第一口湿热蒸汽井,羊八井的地热能源非常丰富,而拉萨有近40%的电力都来源于此。我们三个人都在惊奇地热的景色,可是雾气散尽的时候,我却看见雾气里头有一处很大的灰烬,而且湿软的土地上还有一些鸟类的足迹。不过,这几只足迹很不一般,大得异常,就像一个足球那么大。而灰烬里也有许多羽毛状的东西,只是微风一吹就碎成了粉末,而有灰烬的地方也有很多鸟类足迹。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鸟类足迹,觉得十分惊奇,看上去也非常的不真实。 司机在修理越野车,当他看到这些场景时,倒觉得很是平常。司机是本地人,而周遭的事情了解得比我们多。他告诉我们,这附近有一个传说,不过随着本地人口迁移,外地人口又移到这里,那个传说差不多都快消失了。我觉得这可能和父母已经玄鸟崇拜有关,于是赶紧问道:“那个传说是什么内容,你该不会不记得了吧?” “当然记得,不过也很零星了,小时候经常听说,但是现在好象都没人记得了。”司机看到我们三个饶有兴趣,觉得很是光荣,大概他觉得在知识分子前能卖卖学问也是种荣耀,而我们需要的正是这些正义的卖弄。 “小时候,我就听很多老人提起,说青海到西藏这块交接的地方有一只凤凰,这只凤凰经常着火,每次着火的地方都有那么一处灰烬,还有它的脚印。我也以为是传说而已,不过真的在晚上很多人看到过火焰在飞来飞去,或者在地上滚来滚去,而且第二天早上,人们都能在那个地方发现很多脚印。你们别不信,你们不是搞科学的嘛,好象你们还是搞考古的吧,这里很多地方有凤凰的脚印,有些都成化石了,只要注意看地上,说不定你们还能发现很多脚印的化石呢!”司机说完,本想继续修理越野车,不过又想到了一些事情,于是又说了一句话,“不过看到火焰时千万别仔细看,如果你看到了火焰里的凤凰,就会……” “就会怎么样?”陈静听到司机把话音拖得老长,于是就急着问道。 “我也不记得了,反正别直盯着凤凰看,如果你想生活正常的话,具体怎么样我真不记得了,反正老人们都这么说。”司机说完又专心修理车子,不再理会我们。 “你觉得他说的是真话吗?”信宏愣愣地问道。 “当然相信,他和我们没仇没恨的,没必要骗我们,可惜的是传说已经失落在这个现代的社会里,要是不注意保存,很多神话传说都要消失了。”我惆怅道。 “脚印可是真的,你们没看到吗?”陈静指着地上的脚印说道。 地上的脚印是不假,不可能有人到处作假,而且传说也有年头了,作假的人怎么可能一直作假了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司机说还有化石脚印,那就更加真实了,说不定搞上那么一块,马上就扬名世界了。凤凰,其实也是玄鸟崇拜里的一种。不过,现代科学一直把凤凰和龙当作虚构的动物,根本不存在于世界上,而且也没有出土过凤凰的化石,所以这种虚构学说也未尝不可。 查老馆长对玄鸟崇拜很有研究,而他给我们的书籍很多也有关于凤凰的记载,包括许多正统学派,也有很多民间传说。凤凰的起源约在新石器时代,原始社会彩陶上的很多鸟纹是凤凰的雏形,距今约6700年的浙江余姚河姆渡文化出土,在象牙骨器上就有双鸟纹的雕刻形象,这双鸟纹应是古代凤凰的最早记载,而根据神话传说,凤凰是从东方殷族的鸟图腾演化而成。世界上许多民族都有自己特别珍爱的动物,在历史上,早期人类文明中似乎普遍地盛行过对某些动物的崇拜。例如,欧洲和亚洲的许多民族都喜爱狮子与鹰,以之为徽记——因为它们是力量和敏捷的象征。在古华夏,中国人所崇拜的动物是龙与凤。然而千百年来,龙与凤的真相却一直是个谜。具体是怎么起源的,大家也都是猜测,谁都没证据证明自己的推论。这个地方的传说倒有些意思,我看过很多地方的传说,好象都没有一条信息有说到凤凰不能看,看了会倒霉的,这真是有悖众多传说。而直觉告诉我,越是反常于世界统一认识的事情,越是能突破问题的关键,或许这个失落的传说在暗示着什么事情。 我们激动地讨论着,大家都没想到还没真正进入羌塘就已经遇到了这么神奇的事情,要是进入了那还得了。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是,关于凤凰的这种种传说,究竟只是一种神话,还是一种可能的历史真实?换句话说也就是,凤凰,在历史中是否确曾有过一种真实的动物原形?对这个问题,正如对于龙的问题一样,学术界过去的观点多倾向于否定。但是,在我研究查老馆长的资料时,却注意到一条信息,那就是在商代甲骨文中曾发现过如下一条记载:“甲寅卜,呼鸣网,获凤。丙辰,获五。”这条甲骨文的意思是:商王指令臣鸣用网捕鸟,于丙辰这天捕了五只凤。由于是用网捕获的,所以捕获的是活着的凤凰。 由此看来,在商代,中国确曾有过凤鸟。我曾经也觉得这条甲骨文只是一条孤证,但是在早期金文《中鼎》铭辞中,我们还可以读到如下一则记载:“归生凤于王。”文中所提到的“生凤”一词,郭沫若也曾断定正是指活凤凰。无论甲骨文、金文、都有材料确切无误地表明,直到商周之际,凤凰还是一种虽然稀见、但却并非不存在的鸟类。战国秦汉以后,凤凰方完全被神化成一种灵异之鸟。但值得注意的是,秦汉史籍中,关于凤凰出现的记载却仍然时有所见。两汉是迷信盛行的时代,史籍中所记许多祥瑞奇异之事往往不足征信。但恐怕我们也不能认为,其中完全不会有某些可信成分。至少秦汉人所描绘的形体特征,有一个极可注意的共同之处,这就是凤凰体型的奇大——由身高五、六尺直到一丈以上。 “所以,你说了这么一大堆东西,就是想说凤凰真实存在?”陈静有些嘲笑的意味。 “我也没说一定存在凤凰,只是想说,可能历史上真的存在过一种很特别的鸟类,只是还现代人还没发现它的存在。”我耸着肩说道。 “今蔚说的也对,其实在人类刚出现不久,很多图腾,都有不同形式的记载了凤凰的存在,那个时候好象还很难编造同样的传说吧,除非是事实。你想,中国文化五千年多,难道刚出现的时候大家就统一了认识,在不同的记载里就有了同样的描述?何况,世界在当时还是很封闭的,一个民族不认识一个民族,更别提别的大洲里的民族。为什么世界上有这么多关于凤凰的记载?”信宏帮腔道,弄得我心里不停地感谢。 “就是,两汉时代迷信得厉害,很多记载都不能相信,虽然也有原型演化过来。可是,之前,甚至文字和人类刚出现的时候,好象还很难编造神话,而且是从没交流过的民族里,有同样的凤凰描述。”我继续说道。 “好了,好了,又没否定你们,干嘛都急着解释,男人就是没劲。”陈静扫兴地转头走向车子,信宏则懵懵地看着陈静的背影,我则觉得他很好笑。 越野车在司机的修理下,终于又能上路了。我们钻进了车子里,心里都在祈祷车子别在出问题,要不然我们可能就被排除在行动的外面了。陈静在车上和信宏斗嘴了好一会儿,随后她又严肃地对着我说道:“其实,我们红崖族也有关于神鸟的传说,不过我不知道能不能把它当作凤凰,但是红崖族的传说有一点和司机说的传说一样,那就是千万别直看神鸟。” 第五章挖眼 第五章挖眼 “你们也有这么一个传说?”信宏颇有些意外的看着陈静。 “别这么大惊小怪,传说而已,能说明什么事情,再说也没谁见过凤凰或者神鸟之类的东西。”陈静不以为然地打发道。 “可是,你们也有相同的地方,那就是千万不要看凤凰,有说为什么吗?”我问道。 “没有,反正别看就是了,我倒是想看也没看到,大概是唬小孩儿的。”陈静说完就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然后啧啧称奇。 “为什么不能看到凤凰呢,在中国,甚至别的国家,都把凤凰当作吉祥的代表,真是怪透了。”我摇晃着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 “你们还挺认真的,一个问题居然能说这么久。”司机在前座笑话我们,说,“其实,我们这里也有人见过凤凰,是一个老人见到的,但是他神经有些问题,大家没有相信他。” “那后来呢,这个老人怎么样了?”信宏有些焦急地问道。 “死了?”陈静插话答道。 “别打岔,你听大叔说完,好不好。”我迫切地想听到那位自称见过凤凰的老人,他的命运最后如何。 “是死了,都很久的事情了,好象那时候都没解放西藏,不过我听长辈提起过,好象那位老人说自己见过凤凰以后,就对世界失去了热情还是什么的,老说世界变了,没味道没意思了,好象是这个意思吧?” “你是说变得消沉?”我接过话答道。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司机专心地开着车,没注意到我们脸上的表情,“他是精神有问题的,他的话你想当时谁信?” “说的也是。”信宏有些失望这样的答案。 “那后来呢,怎么死的?”陈静问道。 “自然死亡的吧,好象是太老了,就死了。”司机漫不经心地答道。 “他死前是不是眼睛瞎了?”陈静本来在看着窗外的风景,但是她又转头问道。 “是瞎了。”司机答道。 “看过凤凰就会变成瞎子?”我很是不解。 “不是,我猜想,他是自己把眼睛挖出来的吧?”陈静略为兴奋地说道。 “这小姑娘不错嘛,居然猜中了,你应该去买彩票的,说不定会中大奖。”司机开玩笑道。 “你怎么知道的?”我迷惑地问道。 “红崖族以前有个老族长,他说在非洲时见过凤凰,后来也是对生活没了激情,接下来就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了,我也是听说的,那族长我没见过,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眼睛挖下来。”陈静朝我吐了吐舌头,“要是我看见了,铁定到处炫耀,怎么可能挖自己的眼睛,他们的脑子都有问题吧。对了,司机大叔不是说了吗,他们的那个老乡脑子真的有问题。” “那你的老族长脑子也有毛病?”我问道。 “他倒没有,要是有毛病怎么当族长?”陈静说起自己的成长的地方,眼睛里沉淀了很多思念的颜色。 谈话之间,我们已经穿过了羊八井和当雄盆地,来到了藏北重镇——那曲。这个地方位于怒江上游支流那曲河畔,海拔有4500米。由于气候寒冷偏湿,遍野都是低矮如毡状的嵩草草甸植被,还有那些散落其间的低洼积水沼泽,而这些也成为了西藏主要的天然牧场。现在天气已经转暖,放牧季节也已经来到,我们车子开进来的时候,很多地方都有成群的牦牛或者绵羊慢悠悠地在辽阔的草原上走着。 我们的车队停在不远处,那里有许多黑色帐篷,大概都是牧民的居所。何凯教授才刚看到我们的车子开过来,她就在大老远的地方大喊道:“你们终于来了,还以为跑回头了呢,资助人都已经到了,你们可比人家大牌多了,要我们等这么久。” “不好意思,我们也想快,谁叫我们选到一辆有毛病的车。”我尴尬地下车,然后急忙解释道。 “怎么这么严肃,和你们开玩笑的,我当然知道车坏了。”何凯教授把我们三个人引进一间帐篷里,然后说,“给你们介绍这次行动的资助者,就是她了——林月小姐。” “啊?!”我,陈静,信宏都很是惊讶,谁都没想到资助者居然会是林月。 “怎么都这么惊讶,是不是没想到会是一个大美女?”何凯教授开心地大笑道,“你们不会以为资助者是一个老头儿,或者和我一样的老太婆吧?” “没有,没有的事,何阿姨很年轻。”我惊讶之余并没有忘记奉承何凯教授。 “你们好,我想我们不用做介绍了,因为我们早就认识了吧。”林月仍旧是那迷人又神秘地微笑着。 “没错,我们是认识了。”我嘴里嘟囔着,心里却紧张得把手捏出了汗,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还有一些开心。陈静和信宏虽然也很惊讶,但是敌意却更加明显,我看到他们的样子,于是马上打圆场,“我们既然都认识了,那就先去把东西整理整理,何阿姨,你们先聊着。” “要真正地认识我,那还远着呢。”林月在身后笑道。 何凯教授对于我们的认识也很是惊讶,我们一出帐篷,就听到她问东问西的,根本没有教授的架势,活象三姑六婆一般。陈静他们的意思我也明白,不过我们要怎么和何凯教授他们说林月的事情,她能相信吗?再说了,这次行动是由林月资助的,有钱能使鬼推磨,谁叫我们没她这么有钱。我们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到羌塘,要是自己准备,到年老体弱的时候怕是都没准备好,再说国家也不允许。何况,一起行动情况也没那么坏,至少我们能知道林月此行的目的。反正大家谁也不揭穿谁就是了,我是有私藏了一些古物,有违规定,但是林月也有,她犯的事可比我厉害多了。我研究完毕,肯定会把东西交给国家的,这点我敢保证,林月怕是就难了。 “可是,我不喜欢她。”陈静声音尖得厉害,她一出帐篷就表明了立场,丝毫不理会我的分析。 “不过今蔚说得对,我们要一起去还得靠林月,她没当场拒绝我们加入就已经很给面子了。”信宏在一边帮腔,他还算理智。 “你不是嫉妒人家比你漂亮吧?”我打趣道。 “怎么可能,再说了,我不见得比她丑。”陈静很不爽快地单手插腰说道。 “行了,行了,总之将就着一起行动,我们都是靠她的钱才进得去的。再说了,有何凯教授在,她能犯什么事情,也没见她带着那帮外国兄弟一起来,国家不会批的。”我说道。 “那就好,千万别犯事,越好看的人心越毒,当然我是例外。”陈静说道最后一句居然不能害臊,还理直气壮的。 “你的皮还真厚,和我一点儿也不像,真不明白你的dna为什么和妈妈的一样?”我脱口而出,不过随即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dna?”陈静听了我的话很是迷惑,信宏也跟着陈静奇怪地看着我。 “没什么,没什么,我瞎说的。”我尴尬地转身,然后大叫道,“我尿急,先去方便方便,你们去谈情说爱吧。” 我狼狈地逃开了,那两个人也安静了下来,估计给我的话弄得害臊了。反正我偷偷去验dna的事情绝对不能让陈静知道,就连信宏也不能知道,不然我的人品就好下降了,在他们的眼中。我想着想着就钻到了帐篷的后面,哪知道林月也从另一头走了过来,看到她眉头紧皱,我心里也跟着扭来扭去的。我为了避免再一次的尴尬,本想马上逃走,可是却被她发现了。 “怎么,见了老朋友招呼也不打,还跑得挺快的。”林月取笑道。 “我们不是朋友。”我想到林月以前的行为,嘴上就马上纠正她的话语,不过心里却直嚷着,我们是朋友,我们是朋友。 “别口是心非。”林月丝毫不尴尬,她的眼睛直视我的双眼,看得我惊心动魄,而这个描述丝毫不夸张我现在的感受。 “有没有好奇我为什么会资助这次行动,为什么会来这里。”林月收起了笑容,严肃地说道。 “关我什么事,别打扰我们就是了。”我想扭过头不去看林月,可是脖子却不听使唤。 “我已经知道他不在了,其实我也没恨过他。”林月居然变得很伤心。 “你说的‘他’是……”我疑问道。 “查东林,别告诉我你又不知道。”林月的悲伤瞬间又隐藏了起来。 我看着林月,随后才想起来林月被查老馆长收养过,她也认识我们的父母。现在,查老馆长已经死了,那一代人都已经不在身边,而和事情有联系的人,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林月。我使劲地敲了自己的脑袋,心里骂着自己,怎么把林月忘记了,说不定她知道我爸妈的事情。 “那你认识我的爸妈吗?”我低着头问道,因为我看着林月深邃的眼睛说话老是结巴。 “你说呢?”林月没有回答,反而又问了一句话。 “不说算了。”我低着头,转身要走。 “你还真小孩子脾气。“林月笑话道。 “你才小孩子,我可……“ “嗯,难道在附近!”林月忽然激动地抬起手腕,看着手腕上的手表,或者是别的什么机器。林月左右回望,我也跟着看来看去,可是什么也没看到。 第六章看见 第六章看见 林月不再理会我,她自顾自地看着手腕上的手表,来回地看着四周。那手表我在车站时见过,当时她也是看了看手表,然后就断定我身上有天机镜,因此我觉得她的手表并不简单。或许,她的手表有一种很特别的机器,我以前也见到过类似的机器,一般都是有一种很特殊的接受装置,只要那个特定的磁场或者电波什么的在附近,就可以马上测出它的位置或者发现行踪。我猜想,林月的手表就是这个功能了,会不会上古神器里都会发出很强的磁场或者电波,然后林月才一直依靠这个手表寻找她想要的东西。只是,这次来羌塘,她的目标会是什么呢? “你看什么呢!”我故意提高音调,示意林月注意我的存在。 “没空理你,总之你太笨了,根本不会看人。”林月鄙夷道。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你又多聪明,”我说到这里忽然肚子一阵翻腾,疼痛得我直咬牙,于是丢下一句话就跑开了,“你自己在这里装神弄鬼吧,不奉陪了。” 我跑开后,本来是想找一个地方方便一下肚子里的废品,可是这里一望无际,遮掩物基本找不到,要有就是帐篷,根本找不到地方方便。我想问别人嘛,可是又不好意思询问,我最尴尬的事情就是询问厕所在什么地方。实在没有办法,我只好憋在肚子里,等到天黑了再溜出来在大自然里释放肥料,也算我送个礼物给这片草原。晚饭的时候大家聚集在一起,还生起了篝火,可是我却没有胃口,因为肚子一直不舒服,要是继续吃东西肚子非爆炸不可。好不容易黑暗终于笼罩整个那曲,我这才借机会偷偷地从篝火晚餐里溜了出来。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没敢带手电筒,只能摸黑走路。转到一个帐篷后,我又觉得这样也不妥当,万一帐篷里有人怎么办,而且不应该在别人休息的地方解决困难。我们只是暂休在那曲周围,并没有进到它的中心,要是在那里找厕所就会很方便了,真是不知道牧民们怎么解决这项困难的。我强忍着痛苦,最后跑出居民地很远的地方,这才停了下来。我看了看周围,别说看到人,就连自己的手指都没看见。我心里终于塌实了下来,找了个低凹的地方,马上就蹲了下来。这个爆发后的感觉畅快无比,我正想起身善后,哪知道身后却有很奇怪的声音飘来。很好听,有些古筝丝竹这样的声音,不过却比这些声音更有生气,像是有生命的声音。 我想转身,可是黑暗里却出现了火光,这里距离篝火处非常的远,那里的光亮不可能传过来,况且我刚才可没看到这附近有人或者火焰的。难不成见到鬼了?我很想转身,可是屁股还没弄干净,急忙拿着纸弄了两三下就想转头看个究竟,谁知道一阵热浪扑面而来,我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的战利品上,别提多恶心了。眼前是一团腾空而起的火焰,而且活蹦乱跳的,火焰里还有鸟鸣声。我心里大惊道:凤凰,这是凤凰,是凤凰涅盘,浴火重生!? 我心里又惊又喜又怕,一时间忘记了陈静和司机说过的传说,只是激动地看着这团火焰。这团火焰飞得很低,火里的鸟好象很痛苦,它屡屡着地又飞起,草地上很多它的脚印。火里的鸟大得异常,比鸵鸟还大,我担心它会烧到自己,于是就退后了几步。火焰里的鸟好象发现了我,它看到我退后了几步,于是它又逼近我,不得已我又继续退后。火焰最后终于停留在了草地上,我看得真切,火焰里有一只非常有神的眼睛,刺眼得如太阳一般,它只有一只眼睛,非常的奇怪,凤凰不应该是两只眼睛吗?我看得一阵眩晕。我没有再退后,因为心里迫切地想看清楚火焰里的东西,待它停住后,我前进了几步,终于看到了一点轮廓,的确是一只大得异常而且又漂亮的鸟。可是,火焰里的鸟有些奇怪,它的脖子似乎有个异常的东西凸起,好象那里长出了一棵树一般,很不协调。 在我没有防备的时候,火焰忽然增大了许多,而且像是爆炸一般,热浪猛冲而来,火焰里的那双眼睛也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我的头一阵痛楚,身子晃动了很久,最后两眼一黑,不省人事。黑暗里,我又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他们来回在黑暗里,忽然那只鸟又出现了,然后他们都消失在了黑暗的尽头,只剩我一个人。我哭着哭着,脸上却忽然很是疼痛,奋力睁开眼一看,是陈静在打我的脸。我的脑子似乎停止了转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到大家都在盯着地上的我。 “陈今蔚,你怎么了,吃饭也没吃多少,就昏倒在这里了,不舒服吗?”何凯教授关心地问道。 “没事,没事,我刚才……”我想到自己是为了偷偷方便,所以不好意思明说。 “可是,那里怎么又一堆人类的……”陈静指着不远处,停顿了话语。 我很是尴尬,十分的不好意思,而且屁股上还沾有那东西呢。大家都围在四周,害我有话也不好明说,只好编了个笨拙的借口,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就在这里了。北京来的原羽就在一旁帮腔,说我是不是得了梦游症,我正愁没有借口,于是赶紧点头说是。可是又有别的人说我离开的时候是醒着的,怎么就忽然倒在了这个地方。信宏看我的样子知道我是有苦不能说,于是就劝大家回去休息,他一个人留下来善后。何凯教授还算通情达理,她似乎也看出了端倪,于是就把大家带回了帐篷里。 陈静本也想离开,可是她走了几步又返了回来。这两个人看着我,问:“到底怎么回事,我知道你是偷跑出来方便,可是怎么昏倒了,而且满口喊着凤凰凤凰的?” 我刚才昏迷了,不知道自己在喊话,好在其他人不会相信有凤凰的事情。我喘着气,说:“我刚才真看见了,一团火焰,还会飞来飞去的,火里有一只鸟,说不定真是凤凰!” “你看到了它?”陈静有些慌张。 “嗯,真的,不骗你们,你们难道没有看到这边有很大的火团出现吗?”我睁大着眼睛,以表明自己没有撒谎。 “你怎么这么笨,凤凰是绝对不能看的!”陈静气得打了一下我的肩膀。 “没事,我真的没事,我也没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你们看,好好的。”我庆幸道。 “那你怎么晕了,怎么解释?”陈静还在责怪我。 “大概是靠太近了,很热的,你刚才不在,你不知道。”我有些得意道。 “希望和你说的一样,真的没什么事情。”陈静虽然很凶,但是还是很关心我这个个哥哥。 “这里果然又有那些灰烬和脚印,过来看。”信宏在一旁叫道,手里拿的手电筒正对着草地上。那里的确有很多灰烬,只是现在没什么仪器,不能检测灰烬的成分,再说我们也不是吃那碗饭的,有了仪器也不知道怎么检测。脚印倒是有很多,都是大得如足球一般,而且还热乎乎的。我们三个人停在灰烬旁很久很久都没出声,也许大家都很难相信所看的事实。我也很难相信,一只这么大的鸟,就好象直升机一样大,而且浑身是火,这有可能嘛? 凤凰有不死鸟,火鸟的别称,很多地方都说过凤凰经过火焰的焚烧,会再次重生,而且会进化得更为精壮。如今看来,各地的传说并非全是虚构,还真有身批火焰的鸟,也许真是凤凰。可是,红崖族和那曲一带的居民八辈子打不着,怎么会有一样的传说,一样的事迹,莫非凤凰真的不能看。我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它们还安好地生在脸上,我这才安心了。而且,我现在积极向上,并不厌烦生活,看来传说里的诅咒并不适合我。 整整一个晚上我又没能睡着,虽然一直安慰自己,可是眼睛却渐渐地发红,而且隐隐作痛。我担心陈静骂我,所以一直没敢出声,也没敢告诉信宏,因为他现在有什么事情都会告诉陈静。我这才暗暗懊悔,凤凰真的不能看,这个诅咒没有当场生效,可是几分钟的功夫就开始见效果了。第二天早上,我起床后眼睛红得厉害,但是看得清楚,没有模糊的症状。我本来担心信宏看到我眼睛红肿会问怎么回事,可是他却好象没看见一样。倒是原羽,他看到我的样子,关心地问是怎么了,是不是发炎了,我只是推脱说睡不够,随便敷衍了一下。 我们吃过早饭后,何凯教授就召集大家,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大家又上路了。离开了那曲县城,我们就前往羌塘高原南大门——班戈县。车队上路的时候,我不敢面对信宏他们,所以就找借口坐别的车子,不和他们同一辆车子。陈静抱怨了几声,说一大早就没正脸看他们,还问信宏我怎么了,好在信宏说不知道。原羽比较好说话,于是我叫他和陈静他们坐一辆车子,我就坐他那辆,谁知道上了车才发现上同一辆车的还有林月。我当即又后悔又开心,林月看到我上车,马上就问:“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哪有,你想象力真丰富。”我不敢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说出来,所以一直否认。 “别以为我不知道,”林月压低了声音,说,“别告诉我,你已经正眼看过那个东西了。” “什么东西?”我继续装傻。 “你就装吧,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林月有些生气地转过头,然后对着车窗自言自语,“奇怪了,怎么会跑出来呢?” 我看到林月不理会自己,心里有些失望,不过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不理会也好,省得又尴尬。越野车沿着青藏公路北行40公里后,就从西面拐入了黑阿公路。这是一条横惯羌塘高原南部,连接拉萨与西藏西部阿里地区首府狮泉河的最近通道。虽然说是公路,其实只是一条由来往车辆压成的简便土路而已,而且路上车辆也很难看到。我无聊地看着外面单调的风景,眼睛忽然一晃,那一瞬间我看到的景象很是特别,不过却很难察觉和记忆刚才的景象。我心里很是慌张,难道真的不能直看凤凰,我的眼睛不会出什么事情吧?难道两地一样的传说真有其事,我真的中了诅咒,过了不久就会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 第七章幼崽 第七章幼崽 我用手使劲地揉搓着双眼,心里还有鼓冲动想把眼睛挖出来,然后用水或者清洁剂洗洗。想到这里,我浑身触电般地颤抖了一会儿,才过去不到24个小时,我怎么就有了挖眼的冲动!?我尽量转想别的事情,想把注意力从眼睛转移到别的地方,可是越不愿意想眼睛的事情,心里就越往那方面想。 车窗外面的景色越来越单调,这一带的景色和那曲相比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因为这里的气候趋于干燥,在东边那曲一带的高寒嵩草草甸植被类型到了这里已经变得稀疏了很多,草色也变得枯黄,而且混生了很多针茅之类的禾草,这就是分水岭两侧的差异,东边湿。西边干。因为生态环境的变化,也使这片区域的人类活动减少,放牧都很难看到,更别说牧民帐包了。倒是野生动物多了,一路上我们经常看到成群的藏黄羊(学名藏原羚)出没在公路两旁。或许是因为路途上人迹稀少,我觉得特别的无聊,脑子里一直想着挖眼睛的事情。我们出了那曲,就要准备好三,四个月没有洗澡机会的心理准备,这次行动漫长,可不像上几次那么短了。 藏黄羊是我们踏入羌塘高原所遇到的第一种野生动物。它们体形娇小,长度不足一米,高半米左右,体重不到20公斤。公羊有一对较短的犄角,母羊却无角。它们的体背是灰棕色,和周围的沙土以及草原景色极为协调,要是它们趴在野草里不动的话,我们很难发现它们的踪迹。不过它们的屁股上都有一个白色的斑点,当它们奔跑时,白斑上的毛会散开竖立起来,露出一大片的白色毛发,从后面看上去非常醒目。 车子迅速行使着,我看着外面的藏黄羊,心里极为羡慕它们的自由自在。正当车子要拐弯的时候,我的眼睛又忽然一晃,灼热异常,眼前的景色也变得很不一般,但是每次都记不下看到了什么景象。我仔细地回想过,可是眼睛的视力并没有减弱,看的景色也都没有变化,只是我总觉得瞬间看到的景色有了很大的不同,但是自己却无法说出到底是哪里不同。车子还没完全拐弯,我就看到的了一只受伤的藏黄羊,它挣扎在低矮的野草里,好象生命就要结束了一般。我急忙叫车子停了下来,林月居然也没反对,还和我一起下车看了个究竟。她嘱咐别的车子照计划行使,我们待会儿就赶上去。 藏黄羊主要集中分布在青藏高原,因此是青藏高原的特有种类,也因此成为了国家三级保护动物。我不忍受伤的藏黄羊就此死去,所以才要求下车,看看这只藏黄羊的伤势。这只藏黄羊是只母羊,一路上我们见的以公羊为主,母羊极为少见,因为此时它们正在怀孕期间,行动非常谨慎,不大轻易乱跑。而这只母羊的肚子已经大得要爆炸一般,估计即将临盆,可是老天不开眼,让这只母羊遭此横祸,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我才走近母羊,它就愤怒地嘶吼,无奈声音却很微弱,风声都比它的声音大。母羊的伤势有些奇怪,它的肚子有一个很大的洞,而且洞的周围还有很多被灼烧的痕迹。看它的伤口,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啄了一口,可是伤口怎么会有被烧过的痕迹,这附近又没有火源,再说要烧也应该把其他的地方也烧起来的,怎么只有伤口的地方才有火烧的痕迹。 藏黄母羊挣扎着想躲起来,它的眼睛里充满了无限的恐惧,我轻抚着它的额头,示意我们不想伤害它,可是它仍然挪来挪去的,根本理会不出我的意思。我的注意力一直在它的伤口处,而看到它的眼睛时,我才倒吸一口冷气。母羊的眼睛发红发肿,而且不停地流泪,似乎眼睛很是难受。这样的眼睛,如果不是发炎,那就是它也见过了浑身是火的凤凰了!母羊的伤口很明显是被一个圆锥样的东西啄伤的,而周围又有灼烧过的痕迹,它的伤口边的体肉已经类似烤肉的颜色。莫非,这只母羊是被凤凰啄伤的,所以伤口才留下这样的痕迹? “看出来是什么东西干的没,看来这羊也活不久了,它看到过那东西也无所谓了,倒是你,以后有得受了,如果不……”林月猫着身子,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然后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算了,看你样子也知道那只鸟的事情,难道看过它的眼睛就真会把眼睛挖下来?”我担心地问道,而此时更不想隐瞒事情。 “看个人的心理素质了,不过单调的世界,单调的生活你能忍受得了,就无所谓了。”林月似乎已经熟知传说的内容,对这个传说嗤之以鼻。 司机还在车上,他有些担心我们两个出事,所以一直催我们上车,别耽搁了时间,而且车队已经看不到了,再不快点我们就要摸黑赶路了。林月不耐烦地说了司机几句话,司机就没敢再出声,毕竟林月是给工钱的人,可不能随便得罪,司机只好由着我们。 “你到底是帮谁?怎么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是个中国人?”我很是迷惑林月的为人,于是忍不住就说了一句。 “和你说不清楚,我这么做有我的原因。”林月说完后,两眼一瞪,惊讶地说道,“啊!?你快看,藏黄羊分娩了!” 母羊差不多快断气了,等我再转头时已经断气了,可是如今它却坚强地把肚子里的小羊给生了出来。我和林月在一旁惊奇藏黄羊的毅力和生命的奇迹,真是没想到,母羊坚持到现在,只是为了把孩子生出来,看得我鼻子都又酸又热。母羊一共生下了两只小羊,我们皱着眉头看着左右摇摆的藏黄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林月二话不说,也不嫌脏,她马上把一只小羊抱在了怀中,而且还吩咐我也抱起另一只。 “你谁啊,敢命令我?”我冷笑道。 “没空和你开玩笑,快抱起来,看看附近有没有别的母羊,如果有,放到它们的窝里,兴许会照顾它们的。”林月很是严肃地说道。 “好,好,反正你出的钱,听你的就是了。”我不正经地说完,就抱起了另一只小羊。 林月知道我计较她前几次的作为,所以也没再说话,只是焦急地行走在荒原里。司机看到我们越走越远,一下子急得跳下了车,追着赶着要我们马上回到车上,以免遇到危险。林月似乎一心想着藏黄羊的幼崽,看到司机如此罗嗦胆小,于是就凶巴巴地骂了他几句,司机这才又退了回去。不过这里空旷寂静,耳朵里只有风声和野兽的呼吸声,我心里不自觉地有些发毛,自己也觉得不应该走得太远,哪知道林月马上批评我太懦弱了。我一听,怎么能丢男人的脸,于是提议走远一点,最好走到天边。林月听着扑哧一笑,看着那笑容我心里又是一阵热流泛滥。 “你看,那里的野草比较茂盛,而且是在土坡的正面,母羊最喜欢在那中向阳,避风的地方栖息的。”林月眉头一松,欣喜地说道。 “看来你知道的事情也挺多的,连母羊住哪儿都知道。”我的口气听起来还是不那么友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心里挺想讨林月欢喜,只不过嘴里说出来的都是讽刺尖酸的话语。而且,我怎么可能喜欢这个女人,心狠手辣的,为人又虚伪,我绝对不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你就接着说伪心话吧,我先过去看一看。”林月笑着离开,剩下我一个人发傻。 林月还没走近,茂密的草丛里就钻出了几只惊慌的母藏黄羊,它们跑得飞快,虽然肚子都大得厉害。我抱怨林月不该走过去,把母羊吓走了,谁来抚养幼崽。林月叫我把小羊放进草丛里,然后两个人赶紧离开。林月说这里是母羊的老窝,就算走了这群,还会有别的母羊过来的,说不定会照顾这两只幼崽。我实在不放心,担心万一是别的猛兽驾临,那两只小羊岂不是被我们给害死。我们躲在一个坡的后面,然后静静地等待。我看得入神,忽然眼睛又是一晃,视线里又出现了奇怪的景象,具体怎么奇怪我也说不上来。我轻轻地搓着眼睛,心里犯嘀咕道,这是怎么回事,视力没有模糊退化,但是那一瞬间我怎么看到了很奇怪的东西? 林月在一旁看到我搓眼睛,于是说道:“别搓了,就算把眼睛搓碎了也没用。” “要你管,看好你的羊!”我听林月这么一说,马上就把手停了下来,不去揉搓眼睛。 “你这次来,是想找你的父母?”林月忽然转了口气,很是亲昵地问道。 林月每一次变成温柔善良的模样,下一步就是露出凶狠的样子,我深切地经历过,所以心里一慌,心想这妮子不会趁四下无人,要把我干掉吧?林月见我愣着不说话,于是又说道:“不知道你能接受结果吗,我是认识他们,只是……只是……” “你又想骗我?”我全身警惕,不敢放松自己。 “骗你能有什么好处,你又没值钱的东西。”林月冷笑道。 “我有天机镜!”我骄傲地炫耀着。 “早被我拿回来了!”林月嘲笑道。 “什么!?”我很是惊讶。 “就你那两下子,难道这半年里,你都发现自己家里有人进来过,天机镜不见了你就没发觉?”林月显得很鄙夷,似乎也很惊讶我的笨拙。 我经林月这么一说,这才想起来,大半年了似乎一直没见过从墨脱带回来的镜子,还以为搬家的时候弄丢了,我也从没想要找过它。没想到的是,居然是被林月偷走了,这妮子真是坏事做尽哪!我刚想继续说些什么,以证明自己不是那么的愚蠢,可是却又几只母藏黄羊慢慢地走进了草丛里。我们看到母藏黄羊并没有欺负别的幼崽,总算放心了,刚想起身,我却发现土坡上的一块石头似乎有些古怪。石头上有一个很大的脚印,而且是一个鸟类的足迹,我觉得奇怪,脚印怎么会留在石头上。 “是化石,凤凰的足迹在石头上!”我惊叫道。 “真的是它。”林月并不惊奇,好象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化石。 “原来,几百万年前,或者几千万年前它就已经在这里了,能活这么久吗?”我很是震惊。 “谁跟你说,会是同一只?”林月打断我的话。 “不是一只?可是,我记得在广西的时候……”我本想继续说下去,可是想起对方是林月,是个来者不善的人,所以就把话咽了下去。 在广西的时候,那个湖水的中心一共有六副画,第一幅是画了三个蛋,第二幅是有两个个蛋裂开了,另一个蛋却掉进了裂开的地里;第三幅是裂开的蛋分别飞出了一只鸟,样子和陈静手帕,以及我梦中的一样;第四幅则是许多人在地下把一个蛋用东西把它包裹了起来;第五副就是一架琴在地上,一只鸟则落在了地上,而人们纷纷用火焚烧它;第六幅是一只鸟被一支箭射中。我一直认为,掉进地里的蛋就是在广西地下湖水里的那一个,而其余两个蛋里飞出来的鸟,有一只已经人焚烧了,而另一只只是被射中了一箭。所以,我一直觉得那两只鸟可能有一只活了下来,而那只被焚烧的鸟最有可能活了下来,因为我见到的鸟就是全身是火。可是,这又怎么解释火鸟的原因呢,这可有违科学,一只被火烤了上万年的鸟,能活下来吗?不过,那火也不是一直燃烧的,应该是间歇性的,所以才会有凤凰涅磐的传说。只是,传说的真实与否,我们后人就不得而知了。 第八章逃命 第八章逃命 林月的样子没有我那么烦恼,她知道的事情肯定比我多,难怪每次都这么镇定。我从事考古工作也有些年头了,可是没见出土过凤凰的尸骨,或者发现过能燃火的鸟类,可是事实在眼前,我又不得不相信。 “快回车里去,你听到那声音没?”林月忽然紧张道。 我刚才分了神,现在经林月一提醒,的确听到了风声中还有野兽粗犷呼吸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循声望去,不远处奔来一只棕熊!这几天看到的动物都是很温和的,没想到今天就碰上个如此凶恶的棕熊。林月起身就往回跑,我也不敢怠慢,立即也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往车上跑。棕熊看到我们慌忙逃命,它也来了劲,铆足了力气追赶我们。这片区域一般没有棕熊出现的,这是我听他们说的,怎么这里却有一只,真把我吓个半死。我一边回头一边逃命,棕熊的速度却也挺快,虽然它看上去很笨拙。林月身手矫健,一乍眼就上了车,哪知道她才刚上车,车子就嗖一声地开了出去。我看得目瞪口呆,真没想到林月还留了一手,上了车就只顾自己逃命,不管我的死活了。我才刚以为看错她了,哪知道本性马上又露了出来,真是气死我也。 心里烧了一把怒火,跑起路来居然快了一点,不一会儿我也到了公路旁,可是来去都没有车子经过,看来只能靠两条腿逃命了。本来公路旁还有几群藏黄羊,可是看到棕熊杀了过来,它们早就跑得无影无踪,我就倒霉地成为了棕熊唯一的目标。我来到公路后就有心力不从心,跑也跑得不快了,而棕熊此时却逼近了我,只要它一伸爪子,我就得脱掉一层皮了。我琢磨着这么跑也不是办法,再多跑一分钟就得变慢走了,到时候还不得乖乖地让棕熊啃个精光,趁现在还有力气,跟它拼了!刚好旁边有一根木棍,我就迅速弯身捡了起来,然后马上转身给了追赶在后面的棕熊当头一棒。哪知道这根木棍早已经腐朽得和薯条一般,敲到棕熊的头时,它就马上断开了。 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心里一个劲地骂老天,怎么都不给条活路,想折腾死我。棕熊可不讲情面,不像人类在杀人时还会炫耀一下自己,或者骂两句痛快一下,棕熊举起利爪就想给我破相。这个时候,身后一阵枪响,我想,这下可真是倒霉到家了,被熊吃了不算,还要遭别人在后面开一枪。我闭着眼睛等待棕熊的爪子,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动静,睁眼一看,它已经踉跄地跑开了,而且肩膀还留了很多血,刚才的子弹打到了它的身上。我转头一看,一架车子开了过来,再仔细一看,原来是林月又回来了,刚才就是她开的枪。 “你怎么能乱开枪,棕熊可是国家二类保护动物,禁止猎杀的。”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脑子里就想到这条信息,于是就说了出来。 “我救了你,你还教训我?再说,又没打死它。”林月没好气地答道。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要救我,怎么上了车就跑,还跑得挺快的!”我讽刺道。 “又不是我开的车,司机太胆小了,见了棕熊马上就跑,我都没来得及叫他停下来,好不容易停下来又赶不过来了,我才在远处开了一枪。”林月解释道。 我看到车子里的司机很是不好意思,看他的样子林月应该没有撒谎,居然还是我错怪好人了。我道歉后就钻进了车子里,喘吁了一口气,就叫司机赶快开车,免得掉队太久,何凯教授会担心我们的。林月手上还拿着枪,我看了一眼,是把半自动步枪,很是老旧了,这年头很少看见这样的枪。我问林月,她上哪儿找来的枪,她只是有些意外地看着我,说:“你还不知道?待会儿你们都要训练打枪,到了色哇这些枪你们都要拿的。” 车子开了很久都没看到前面的车队,我心里想,何凯教授还真放心我们,居然都不等等,我们说别等了,他们还真的不等了。公路前几段还是很平坦的,可是现在却进入了一段很坎坷的路段,我坐在座位上都被抛上抛下,屁股遭了不少罪。我心里喊道,该死的车子,快停下来,再颠簸下去,我的屁股就要开花了。哪知道车子真的就停了下来,平时许愿都没这么灵验,今天真是见鬼了。司机愁容满面地回过头说:“不好意思,车陷到泥沙里了。” 林月听后,二话不说就下了车,我本想由司机自己想办法,可是林月把我也拉下了车,要我也跟着推车。前面的路段干燥平坦,这一段却多为泥沼,所以路面松软,一不小心车子就要卡在路上。我们下了车,三个人使劲地推着车子,可是车子却死活不见动静,存心为难我们。我咬紧牙关,再次使出全身的力气,林月却又叫我们停下来。 “怎么,你想休息?我还没累,你要休息你自己休息。”我说完就想继续推车,可是林月却把我的手拉了回来。 “熊,棕熊回来了!”林月有些惊讶,也有些慌张。 我以为林月在恶作剧,可是转念一想,林月不是这么不正经的人,她才不会和我开玩笑。回头一看,居然有八九只棕熊赶了过来,包括那只受伤的棕熊。我怎么都没想到,棕熊会这么记仇,还是它们几百年没见过肉,今天拼了命要开荤。我刚想转回头就其余两个人上车躲一躲,谁知道车外面已经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司机更是在车子里哆嗦着。我气个半死,可是也不能逞英雄,这个时候命要紧。我也吓得躲回了车上,林月却从车上下来了,:“怎么,一个大男人只会逃命?” 原来林月不是要逃命躲藏,她从车上拿下老旧的半自动步枪后,就要下来击杀棕熊。我看到后就阻止,道:“不行,它们是国家二类保护动物,不能杀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保护保护的,等会儿就保护你的小命吧。”林月挣开我的手,瞬间就开了一枪,把我的耳朵震得鸣声不止。 棕熊被林月一枪爆头,其余的同伴见到后,各个都凶神恶煞地冲过来。这种老枪打起来不是很方便,没等林月开第二枪,棕熊逼得更近了。我急得跳了起来,可是手里没有任何武器,就是想攻击棕熊也没办法,总不能赤手空拳就冲过去拼命吧。林月打第二枪的时候,她就冲我大喊:“开后车厢,里面有枪,一起打它们!” 我看到棕熊更近了,于是就跑到后车厢,打开一看,果然有很多半自动步枪。我随手拿了一把,立即转身想要开枪,可是半天也没打出一颗子弹。我是书生出生,从未摸过枪。捏惯了笔杆子的手如今换上了枪杆子,好比大姑娘上花轿,生平第一回。林月看到我半天没有动静,急得又喊道:“你搞什么,快动手!” “我打了啊,可是枪没反应!”我无奈又惊恐地说道。 “你可真够笨的,没上子弹,怎么打?”林月更为无奈地答道。 我想再打开后车厢,取出子弹,可是棕熊已经来到眼前,根本没时间了。林月急忙把我拉回车上,然后把车门拉紧,躲在了车上。棕熊比较笨拙,不知道玻璃可以打碎,它只是一个劲地敲打车门,没有理会玻璃车窗。司机吓得抱头哆嗦,我气得咬牙,心里抱怨道,怎么摊上个这么胆小的司机,都没有上次的司机素质好。棕熊人多力量大,它们看到打不开车门,几个家伙就想把车子掀翻。我看得吓了一身冷汗,这样下去怎么得了,现在车子又开不了,被卡在了路上,再这样下去就死定了。我想打手机求救,可是每次关键时刻它总是没有信号,或者没电。我也没指望手机能帮上忙,就算联系上了,那伙人赶来的时候我们都只剩骨头了。 林月举起枪想在车子里击杀棕熊,我看到后就马上阻止她,林月不解道:“怎么了,再不动手等死啊?” “不行,你这样打,车窗破后棕熊就可以钻进来了,你能一枪打死几只熊吗?”我说完就把林月的枪压了下来。 “那你待在这里别动!”林月说完没等我答应,她就用力地把车门一推,一只棕熊冷不防你被撞倒在地。林月出去后马上一枪结果了那只棕熊,可是另外的棕熊却在她身后扑了上去。我看得心惊胆战,心想自己是个大男人,怎么能蜷缩着躲在车里,当然那个司机除外。我抓起枪就冲了出去,虽然不会开枪,可是我轮起枪就朝扑在林月身上的熊打了过去。这枪别看老旧了,可是结实得厉害,一棒下去棕熊已经头破血流,不过却还没死。棕熊愤怒地转过身,它刚想朝我扑过来,可是胸膛却扑通一声,溅出一大堆血液。棕熊倒掉后,就出现了举着枪的林月,看来想救人的我反被人救了。尽管如今,林月并没有放下枪,她仍然举着枪对着我,难不成她也想把我结果了。还没能多想,林月就朝我开了枪,子弹嗖地朝我耳朵飞过,我转过身一看,一只棕熊已经被打得脑袋开花了。林月这妮子看着柔弱无比,打起枪来居然这么精准。 我们好不容易得到了喘息的机会,而且棕熊还剩三只,我举起枪又想轮打它们的头,可是它们却狡猾地逃走了。我想追上去,不过林月叫住了我,说暂时别去理会它们了,反正现在也不威胁我们了。我觉得在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就停了下来。再说了,万一追过去,碰上了熊窝,一窝子的熊扑过来,那我就没这么好运了。 我刚想说两句话解解紧张的氛围,可是林月却做了安静的手势,叫我别出声。我以为是棕熊又回来了,可是那三只棕熊已经跑远了,四下无人。林月皱着柳眉看着手表,说了一句:“奇怪了,又有反应,真跑出来了?” 第九章隧道 第九章隧道 “自言自语的,你说什么呢?”我擦了擦身上的污秽,问道。 “叫你别吵没听见?”林月瞪大了双眼,似乎我犯了什么大错一样。 我没有再出声,反正自己也特别的口渴,谁稀罕说话了。林月尖起耳朵,又端详着那只奇怪的手表,接着又环视四周。我不知道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就催促她赶快上车,别耽误太多时间,万一棕熊再来袭,我们就没这么运气了。况且司机和脓包一样,特别的胆小,关键时刻只顾自己逃命,万一他自己开车先跑了,我们就得长征了。林月大概觉得我说的话在理,所以没有争辩,只是一步三回头地回到了车边。我们三个人又使出吃奶的劲推着车子,司机见了我们倒不觉得害羞,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大难临头前的行为,非常的自在。好不容易车子推上了路,司机在前座吹着小曲,继续开他的车,丝毫没有尴尬,我打心底里佩服这样的人。 “我们不处理那些棕熊的尸体,这样不太好吧?”我想了想说道。 “你别这么罗嗦,好不好?听得我都要疯了,就把它们这样留在那里,没事的,出了事我顶着。”林月柳眉一竖,很不屑地说道。 “好,好,有你这句话就好。不过,话说回来,怎么不见你用以前的那些枪?”我问道。因为前几次见到林月,都看到她使出挺现代的枪,怎么这次反倒用这么老土的枪械,害得我们差点把命送掉。 “我也想用,可是不知道哪个天杀的,把我们枪械交易的地方给举报了,没办法,东西就这样被收上去了,好在没查到我们。”林月说起这件事情就恨得直咬牙。 我听了立马心虚,因为半年前跟踪林月,发现了那个废弃的工厂后,我就查了一下枪械的资料。结果发现,那里枪械很多都是日本侵华时使用的,但是林月他们使用的却是现代武器。我曾经又回到那个工厂,发现日本侵华时使用的武器都已经很久没被使用,可是使用较多的是现代枪械。后来,我就举报了这个地方,趁没人的时候带着警察把那个地方抄了家。专家研究后才发现,那里原来是日本侵华时储藏武器的秘密场所,可是后来被歹人利用,成了黑社会买卖枪械的场所。听林月这么一说,我当时还真不应该举报,否则林月早就拿着好使的枪被那些熊都给蹦了。看来,错居然还是出在我身上。我心虚地听她抱怨,没敢出声,心里还佩服司机的若无其事,居然听到这个内容都没反应,仍旧在哼他的小曲。 “你那些外国兄弟呢,怎么没见到他们?”我没什么话题,为了解闷,就说起了这件事情。 “他们都很不服气我,而且他们的签证都到期了,我催他们回去了。”林月并无半点隐藏,回答得直截了当。 “没有跟来就好,”我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庆幸,“这可不是他们来的地方。不过话说回来,你一直在说什么东西跑出来了,还有你那块手表,什么东西做的,好象挺神奇的。” 林月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问这么多做什么,以你的智慧,听了也不会明白,少操那份心,还是担心你的眼睛吧。” 我有些慌张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确定还看得见,视力没有任何问题后,这才放了心。虽然一切都是传说,但是我心里还是很不塌实,担心传说会在我的身上实现。我憋足了气,然后长吁一口,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明白,别老看不起人,好歹我也见过世面。” “呵呵,你还真会说笑。”林月冰冷的面容化了开来,她清脆地笑道,“你连自己是……” 林月说到一半忽然打住了,然后又把表情冷冻得严肃无比。我觉得奇怪,怎么说到一半又不说话了,她下半句的内容是什么,难道就这么神秘,不能让我知道?于是,我开口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怎么还没说完就闭嘴了?你说,我连自己是……是什么,快说啊。” “问那么多干嘛,你这个习惯什么时候改改,老是问问问,要知道自己动手。”林月受不了我的罗嗦盘问,索性发了脾气,不再理会我。 我也很不爽地转过头,看着外面的风景,心里嘀咕着,你当我真想知道,还不是怕一路无聊,才积极找话说,你倒好,给脸不要脸,气死我了。我在心里发誓,说以后再也不和这个妮子说话,可是发誓完毕后马上就后悔了,立即把誓言收回。 “其实,你太执着了,这样反而会有你不想要的结果。”林月看到我不作声,又首先打破了沉默。 我听着觉得这句话特别的熟悉,好象在哪里听到过,在记忆里搜索里好一会儿,这才想起来拉萨的老喇嘛和我说过。他告诉我,想要找的答案,千万别太执着了,否则得到的不会是自己想要的。我当时没怎么在意,怎么现在林月也说起了一样的话,该不会他们是一伙儿的吧,那倒好,把我的天珠也骗了去。我看着林月十分诚恳的表情,心里起了万分的戒备,因为她每次一有这样的表现,不久就要露出杀招了。我想也没多想,说:“老实说,我就是来找自己的父母的,怎么了,结果不管是这样,我都能接受,我只是把十几年来没有做的事情补回来,这有错?” “我怕你会接受不了,世界可没有你想象中那样单纯。”林月略为担心道。 “拜托,大小姐,我又不是吃奶的孩子,这不用你说也知道。”我嗤之以鼻道。 “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前几次的事情你在仔细回想,其实很多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我只是懒得和你解释,以为你会明白,谁知道你笨得像头猪一样。”林月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我,一点儿情面也不给就把我批得体无完肤。 我勉强地回想了这一年多发生的事情,根本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她这叫恶人先告状,想把对方的军心动摇,这点伎俩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我有些自负地答道:“小姐,这就劳烦你费心了,看人我比你厉害,你就别给自己开脱了。“ “好,好,随便你。”看到我不相信,于是林月没好气地又安静了下来,虽然没声音,可是那气氛就能把一头大象都憋死。 我们大家都很安静,谁也没再说一句话,车子里除了发动机的噪声,就只剩下该死的司机吹上的烦人的小曲。车子行使了好长的一段距离,眼看班戈县城就在眼前了,哪知道车子忽然轰隆一声,陷入了地下。我知道青藏高原是板块挤压而成的,地震或许不奇怪,可是这也太巧合了,怎么一路坎坷呢?车子陷在了一个大坑里,而且这个坑还不浅,班戈县城就在前面,希望那些队友能发现我们遇险了,否则事情就难办了。车子停止晃动后,我才注意到车子已经被卡在了一个地下隧道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我们也不能出去。不过说来奇怪,这个区域很是偏僻,根本没听过这里有地下隧道。隧道里没有光线,我也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再说车子是歪着挂在隧道中间的,我都没能摆正位置。 “怎么这里会有隧道,奇怪了?”林月毫不担心身处的状况,只是一个劲地好奇隧道的出现。 “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吗?”我讽刺道。 “懒得理你。”林月不理会我的挑衅。 我静下心来看着隧道的状况,可是眼睛不怎么好使,而且血液倒冲脑子,特别的难受。忽然,我听到一阵鬼哭声,吓得我起了鸡皮疙瘩。怎么隧道里会有鬼哭的声音,可是仔细一听,发现是前面的司机吓得哭了起来,害我白白被惊吓一场。这个司机真是让我哭笑不得,早知道和信宏他们一辆车,那个司机比较好。卡在车子里动弹不得,过了老半天,夕阳西下,天色马上就暗下来了。终于,队里的人出来寻找我们,听到不远处有车子开过的声音,我就想大喊一声,哪知道司机比我先喊了出来,而且声音大得异常,简直是狮子吼了。我仍由司机大喊,最后信宏和陈静总算发现了我们。好不容易在大家的协助下从车子里钻了出来,可是车子却没能弄上来。何凯教授叫我们回去休息休息,车子的事情再叫县城里的朋友帮忙,现在先离开这里,免得地面又塌陷,那就要全军覆没了。 我有点舍不得离开,心里很在意这条忽然出现的隧道,可是那个司机早就飞似地离开了,弄得我莫名地笑了起来,陈静还以为我精神出现了问题。我没有随他们回去,和何凯教授一起留了下来,林月先前只是奇怪了一下隧道的存在,不过她并不留恋,出了车后就去县城里了。我又跳进了隧道里,借着他们带来的手电筒,看清楚了隧道里的样子。隧道只是有一部分穿过了地上的公路,刚好在这个地方就被我们的车子压得塌方了。我仔细看了隧道的四壁,挖得很粗犷,也很长,根本看不到尽头,吹过来的气息有点咸又有点湿。我心想,该不会这个隧道连接大海吧,要不怎么又这么奇怪的气息。 第十章秘密 第十章秘密 我没敢走向隧道的深处,而且何凯教授也不允许,我还没走出几米距离,她就慌张地叫我停下来。何凯教授一向很看好我,为了不让她失望,我就忍住了好奇心,没有继续往前。何凯教授伸手把我拉上来,本以为自己的体重会把她老人家也拉下来,哪知道这个位婆婆力气大得惊人,简直和牛一般,拉我上来后气也不喘,反倒是我呼着粗气,头上也冒着热汗。 “先回去吧,车子我叫他们来弄,这个隧道不在计划内,别管这么多了,我会报告给有关部门的。”何凯教授担心我过分关注这个隧道,她还没说完就拉着我往县城走。 “还真是奇怪,这里怎么会有一条这么长的隧道,何阿姨,你就不好奇吗?”我仍然不死心。 “担心好奇,阿姨也想进去看个究竟,可是我们这次没带了进隧道或者洞穴的工具,这里除了无线电台,手机什么的都没信号,万一出了事不好联络,所以,你小伙子别乱跑进去,听见没有,我听邹信宏说你可是闯祸高手。”何凯教授见四下无人,批评起人来可丝毫不给面子。 我心里嘀咕着,信宏居然背地里说我坏话,逮个时间和他抗议。我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何阿姨,信宏他是个好人,我就是坏人嘛,不然怎么衬托他的好。” “又没说你是坏人,可别混淆我的话,不过话说回来,邹信宏这小伙子的确很老实,而且特别勤快,没事都拿着一本册子背来背去的,你可要多向他学习学习。”何凯教授即微笑又严肃地说道。 我两眼一翻,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心想,信宏有这个习惯吗?我和他住了这么多年,从没看见他有这个习惯,什么小册子,更加没见过,何凯教授会不会是老糊涂了,她该不会连信宏是谁都搞错了吧?我心里这么想,嘴里当然不好意思这么说,自己只是敷衍着何凯教授,她之后说了什么我都是水过鸭背。 我和何凯教授是走到县城的,本来是有车子接我们的,可是何凯教授却说要和我说说话,结果硬是把车子赶走了,还说这样有助身体健康。好不容易走到县城,我的腿都酸得站不起来了,之前我们可是和棕熊拼了好长的时间,没想到还要被何凯教授折腾一番。班戈海拔4700米,是1959年才建制的小县城,因临近班戈错而得名,而错在藏语里是湖的意思。班戈错是一个盛产硼酸盐的盐湖,远在6世纪就已经开采。虽然班戈比那曲要高出200米,可是我们却觉要比那曲暖和许多,大概是空气湿度较低,日照较强的缘故。可是到了晚上,温度竟然急剧下降,我拿出温度计一看,眼睛都要掉了出来,上面的结果居然是零度以下。现在可是盛夏季节,怎么晚上的温度会是这么低,难怪何凯教授要我们带上冬天的衣服了。 班戈虽说是县城,但其实和内地的村落差不多,要是没亲自来过这些地方,根本无法想象居然还会有这样的县城。不过,县城里的人们都很积极向上,要是换了我们,可能没有他们那么坚强乐观。我们住的地方仍然是自己建的帐篷,对我们这群住惯了高楼的人来说,却不觉得苦闷,倒觉得很新鲜。我和信宏,还有原羽一个帐篷,原羽一直说个不停,话比我还多。我几次叫他打住,休息一下自己的嘴巴,可是他不知道是听见还是没听见,仍然说个没完没了,连他的生辰八字都告诉了我们。信宏是个好脾气,他不好意思直接叫原羽停下来,所以就悄悄地走出了帐篷,无声地抗议原羽的吵闹。 我倒无所谓,原羽要说多久就多久,我没觉得吵,只是看到别自己能说的人,心里实在不爽。帐篷里没什么东西可以娱乐的,我又没带了书来消遣,想起信宏带了几本书来,我就朝他的行李摸了过去。书是找到了几本,可是我却也发现了一本小册子。虽然说是小册子,其实不然,还挺厚挺大的,只不错上面写着是小册子,姑且就这么叫唤它。小册子很是老旧了,尽管它很干净,可我一摸就知道小册子应该有些年头了。一看到小册子,我心中大惊,没想到何凯教授说的是真话,信宏还真有这么一本小册子,我可从来没见到过。我心想,闷头闷脑的信宏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难道他在写情诗,或者有写日记的习惯?我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既然何凯教授说的是真话,那如果真是日记又怎么会经常拿出来背呢,肯定是什么考古资料,信宏可真小气,有好东西也不舍得分享。我想着想着,就把小册子打开了。 小册子里的内容不是关于考古也不是学术类的,都是一些很平常的流水帐,有点像是日记,又不尽然。我发现每件被信宏记下来的事情都有日期,翻到第一页后,看到那个日期吓了一大跳。第一个日期居然是1990年3月4日,这个时候我都还没搬来和信宏一起住,因为那时候爸妈都还在我身边。我实在没有想到,这本册子居然是那个时候的,而且信宏一直用到了现在。上面记载的事情都太普通了,我看不出有什么值得记载的,而且他每次只写很简短的几行字,真不明白他这么做有什么意思,难怪他闷头闷脑的,原来脑子也不正常。 我想归这么想,但是看是读了几条里面的内容,:“1990年,3月4日,爸爸带我到广西宜山,买了一本蓝色的笔记本给我,很厚,可以写很多东西。”“1995年6月17日,爸爸换了一件灰色的衬衣,今蔚穿的衣服是黑色的。”“1997年,12月9日,颜料按红,蓝,黄,绿,黑的顺序被放在盒子里。”“2002年,8月1日,买衣服,蓝色的。”“2005年,10月5日,看到了蛇,红色的。”“2006年,同事买了一款银色的手机。”“2007年11月15日,今蔚买了红色,蓝色相间的毛巾。” 我看得很是无聊,心想无聊的人真的做无聊的事情,居然这么无聊的事情也记下来,居然还无聊地记了这么多年。我把小册子随手一扔,躺回了自己的被铺上,心里开始了胡思乱想。不过眼前始终出现的是信宏的小册子,他这么做的意义真的是出于无聊吗,那既然是流水帐的事情,他干嘛整天背,还瞒着我,估计也瞒着很多人,只是他没想到会被何凯教授看到。我想着想着,觉得这个小册子很是普通,但是好象又蕴藏了信宏的秘密。不过,信宏呆头呆脑的,他的秘密我也没兴趣知道,所以过了一会儿就不再想那本小册子了。 原羽看到我躺在了床上,以为我听腻味了他的话语,所以就闭上了嘴。周围一安静,我的眼皮重地无法睁开,刚想睡着,一件事情就冲击了我的脑子,把我震个彻底清醒。刚才我看到的最后一条记载,不对,不是最后一条,是我读的最后一条,后面还有,只是没继续看。我读的最后一条很有问题,“2007年11月15日,今蔚买了红色,蓝色相间的毛巾”,这不就是我测试信宏有没有病的日子吗,而且我测试他的方法就是买了红蓝相间的毛巾,因为我怀疑他有色盲,就和那个年轻喇嘛一样! 我的红色胎记他之所以一直吞吐,大概是他不知道胎记是什么颜色,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反应。本来,我也从没想到这件事情,可是那天从西藏回来后,我想了很多,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信宏有色盲。尽管如此,事情还是有很多地方是矛盾的。既然他是色盲,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是色盲呢,很多色盲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色盲。而且,考大学的时候都有测试色盲这一项目,考古也要求不是色盲,信宏怎么可能混得过关。 我想到这里,就转眼看着那本小册子,难道信宏是靠这本小册子,把所有事物的颜色都记了下来,就是为了掩饰自己是色盲?可是,也不对。我虽然不是医生,但是色盲似乎只是对红,蓝,绿,或者黄分辨不清楚,信宏的小册子上可是记载了很多颜色的东西。我想到这里才知道了那本小册子的秘密,乍看上去很是无聊的内容,但是好象每一条记载上都是记载物体颜色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信宏的记忆力该多么惊人。为了证实我的观点,只要在小册子里找到他记载有体检时测试色盲,还有考古相关颜色的记载,那么我的猜测就八九不离十了,只是这个答案也太夸张了。 我正要扑过去拿那本小册子,信宏却突然走了进来,心虚的我赶紧退了回来,活象个贼似的。信宏进来后,似乎发现了小册子被移动过,他紧皱双眉,但是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拿着小册子走出了帐篷。我丧气地又躺回了被铺上,心里琢磨着信宏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为什么不告诉我。可是,医学上说色盲是天生的,我还没听过有后天形成的,况且邹伯父似乎没有色盲,难道基因变异不成?而且,色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干嘛瞒着我,我又不会因为这个看不起人。我想着想着,忽然想到了第一页的内容,上面的日期是1990年,3月4日,这个时候是信宏随邹伯父去广西宜州的日子!那时候,宜州叫作宜山,是近年才改成宜州的。信宏上面记载的地名没错,可是为什么会忽然从这个时候开始记载有关颜色的事情,他到底有什么秘密? 第十一章声音 第十一章声音 信宏出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我本想问他关于小册子的事情,可是又觉得这是他的私事,既然他有意隐瞒,我也不好揭穿这个秘密。不过,我的心里却起伏不定,如此说来,信宏就根本不知道我身上的胎记是不是红色的,可是dna都已经证明了,那应该没有大碍了,这门亲戚在科学的验证下应该错不了。 温度越来越低,而人在这个时候最容易打瞌睡,我迷迷糊糊地就闭上了眼睛。梦里,又出现了那个场景,我已经看了上千遍了。爸爸妈妈在黑暗里来来回回,一只美丽的鸟忽然闪现在黑暗的尽头,接着爸爸妈妈跟着鸟儿跑进了黑暗里,我怎么也找不到他们。可是,这只鸟并不像凤凰,至少不像人们描绘的凤凰,它始终离我很远,而且被七彩的光芒笼罩着,看起来很是模糊,我怎么都看不清楚那只鸟。我奋力地追逐着,忽然眼前却出现了一只很恐怖的脸,是一个女人的脸,她的脸白得像死人一般,眼睛也几乎透明,这不是古堡里的那个怪女人吗?我吓得倒吸一口冷气,一个颤抖就从梦里惊醒过来,浑身哆嗦个不停,不知道是因为梦里的恐怖还是温度太低的缘故。 “怎么会梦到这个女人,怎么回事?”我单手来回地揉着额头,既困惑又心有余悸,因为那个女人真的太可怕了,我再也不想看到那个女人,无论是以什么形式。此时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我坐了起来,心里怎么也无法平静。我很不愿意回想刚才的梦境,可是自己又控制不了自己,偏要往刚才的梦里跑。过了很久,我才想起来,一直以来做的梦,都是暗无天日的梦,都是在黑暗里,怎么和古堡的墓穴是一样的环境?不过,这终究是一个梦,无论怎么相似,无论怎么真实,都是荒诞不可信的。我刚要躺下,耳朵却又清晰地听到很奇怪的声音。好象是汽车开奔驰的声音,而且好象有枪声,因为我耳朵贴着地面,所以声音更加清晰,但是距离似乎离这里很远。 现在已经是和平年代,我刚才听到的声音怎么好象是在打仗似的,莫不是我的耳朵听错了,可是听觉敏锐的我从来没听错过!我披了一件厚实的衣服,刚要走出帐篷,外面的寒冷就把我逼了回来。帐篷外面冷得刺骨,打死我也没想到温度骤降得这么厉害。回去再穿了几件衣服和裤子,我这才勉强能从帐篷里钻出来。黑暗里我隐约看到一个人,借着冰冷的月光一看,是陈静。她正仰望着天空,一脸忧郁的样子,看得我差点想去抱着她说别伤心。想想陈静平时不苟言笑,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其实她也是多愁善感,很女人的嘛,难怪大家都说女人爱假装坚强。 “喂,这么晚还欣赏夜空,你真浪漫,其实我也喜欢看晚上的天空。”我笑着走过去。 “你有病,谁跟你看夜空,我手机没信号,正愁联系不到别人,烦着呢!”陈静看了我一眼后,又接着摆弄手机。 我被泼了一盆冷水,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嘴上还是说道:“这个地方没信号啦,我的手机早没信号了,现在还联系谁,你认识的人真多,哪里都有认识人。” “不是,他不是这里的人,在蒙古的,外蒙古。”陈静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又没那么僵硬了。 “哦,你拿曼朱沙华就是去了那里吧,拿给什么人的?”我朝双手哈了一口暖气,然后问道。 “说了你又不认识,你还真不像我哥,罗嗦死了。”陈静一脸坏笑道。 “那可由不得你说,我可是经过了科学证明的。”我说到这里马上把嘴巴闭上了,心里骂着自己,怎么老是说漏嘴,下次说话时可要经过大脑思量再说了。 “科学证明,哪个科学家证明的?”陈静不知道我的意思,以为我在看玩笑,所以也跟着来劲。 “不说了,你快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我嘱咐道。 陈静大概很少听到我说这样的话,她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乖乖地回帐篷里休息。我看到四下无人,然后就把头贴在了草地上,结果发现地上都结冰了。尽管如此,我还是忍住了,而且耳朵里传来了打仗般的声音,有车子奔驰的声音,也有枪声,还有很多人或者动物奔跑的事情,杂乱得很。这阵杂乱的声音越来越远,我心想反正对自己构不成威胁,所以还是别多管闲事,一路过来出现了太多的谜团,我总不能每件事都搞个明白。 我又回到了帐篷里,哆嗦着钻进被窝里后就马上闭上了眼睛,等着进入梦乡。谁知道我眼睛还没闭上,原羽居然打起了呼噜,吵得我无法安眠。到了大半夜,我还是没能睡着,而且该死的原羽呼噜越打越响亮,我平时放屁都没这么大声。翻来覆去地过了一个多小时,我的耳朵里除了原羽的呼噜声,却一直还有远处的嘈杂声,害我一直不得清净。我很想去拍醒原羽,可是理智让我继续待在被窝里,真是无可奈何。我心想,反正不能睡了,干脆看本书,打发剩下的时间。我起身偷偷拿了信宏的一本书,然后点着了灯,想看书解闷,可是眼睛却又看到了奇怪的东西。我急忙搓了搓双眼,可是却不小心把灯打灭了,帐篷没了光线又暗了下来,就和梦境一样,和那个墓穴一样。我吓了一跳,怎么又想起那个墓穴,我再也不要想起那个鬼地方,那个鬼女人。不过,灯一黑,我的眼睛又恢复了正常,看到的一切和平常一样。我仔细地回想着刚才看的场景,觉得很是奇怪,可是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视线并不模糊,也没有脏东西在眼前晃动,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没来得及继续思考,我又被原羽的呼噜声干扰得无法静下心思。看来听觉敏锐并不是一件好事情,要不是我听力发育得太优良,也不会老注意这个呼噜声,还有远处响个不停的嘈杂声。原羽得寸进尺,他嘴里吐出来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实在忍不了就把手里的书扔了过去。原羽被惊动了一下,迷糊中梦呓了几句,然后就安静了下来。我逮住机会赶紧逼自己入睡,可是远处的声音忽然又近了许多,而且还有警车的声音。我最怕的就是这样的环境,每当四周极度安静,一有声音出现,我总是很难受,耳朵都会很是疲倦的感觉。我烦躁地从被窝里跳了出来,然后迅速地走出了帐篷,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此刻我恨不得马上找到声源,然后把那些家伙的嘴巴都给缝上! 当然,这些只是气愤时的想法,要是真的去实施,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动手。声音还在继续,我多么希望大家都醒来,然后叽里呱啦地说个没完,这样我的耳朵才会好受一些。我正苦恼的时候,东方处有一点红光忽闪忽闪的,而且还会跳跃,不一会儿红光就变成了金光,而且还有一声鹤啸九天的音波冲来,不过要比鹤来得霸气十足。我睁大了眼睛,想看个清楚,可是金光却消失了,只剩下惨白的光点在那里跳动。不由自主地走了几步,我心想该不会是又看到凤凰了吧,想到这里我赶紧把头歪过一边,不去看那只不吉祥的凤凰。或许它根本不是吉祥的凤凰,玄鸟不一定是凤凰,或许是我搞错了也不一定,但是凤凰一定是玄鸟,只是玄鸟不一定是凤凰。远处还是断端续续地传来清脆又奇怪的鸟叫声,在他们听来或许会是风声那样的轻微,可是我听得真真切切。 我在帐篷周围走来走去,虽然走了一个晚上,但是全身没有一点温度,仍觉得很是寒冷。难怪羌塘会是无人区,现在还没进入它的中心,气温就如此奇特,要是进去了那还了得。天渐渐地出现了白色,我的眼睛又是一晃,这一次却没有出现奇怪的景象,反倒是太阳的金光让我感到很是舒坦的温暖。晚上的那些声音终于消失了,我的耳朵也终于得到了难得的清净。队里的人已经陆续出来洗漱,我也赶紧跟着去,弄干净后我还要去玄鸟出现的地方看看是不是也有灰烬。到了河边,清冽的河水透骨寒心,要用它来刷牙洗脸,那可颇需要很大的勇气和毅力。我弄干净自己后,牙齿都要掉了下来。没等他们弄好热乎乎的早餐,我就跑到了很远的地方,心里急切地想看看那堆灰烬。三两下跑到那个地方后,果真又发现了灰烬,我捏了一撮闻了闻,居然有些香气,本来还以为会是臭的。我左右回望着,发现地上很多脚印,都是那只鸟的脚印,不过都很模糊了。 灰烬旁边还有一个水坑,我本来要走回去吃早餐,可是水坑却一阵晃动,我听那声响,好象是要塌陷下去。我心里大惊,一大清早的,不会碰上地震吧?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水坑里冒出了很多的气泡,紧接着水就哗啦一声都被拉到了地下,水坑底下出现了一个泥泞的缺口。我定睛一看,马上明白了过来,这是那条隧道在作祟。我歪着头看了看,原来是水坑处于隧道的上头,而且水不停地让泥土松软,结果把隧道的顶端压塌了。这个隧道不是很深,但是居然这么长,不知道尽头通往哪个地方。上次因为何凯教授在旁边一直说话,我没能仔细听听隧道里的声音,这次可得把握机会。我把耳朵贴到水坑旁边,很安静,有水滴答滴答的声音。我心里正纳闷着隧道的尽头是何样子,谁知道隧道里忽然一阵巨响,就如海啸一般,把我的耳朵震得耳鸣不止。 第十二章向导 第十二章向导 隧道里忽然的响动把我吓了一跳,一条封闭在地下千百年的隧道,怎么会有这么响亮的声音?我纳闷地直起身子,看着缺陷的水坑,心里问号飞来飞去。迟疑地凝视了很久,我很想跳下去看个究竟,可是隧道看起来并不短,也许走一天也走不到尽头。隧道里仍然回荡着刚才的响声,我始终感觉这声音有些海浪澎湃的感觉,可是西藏深处内陆,怎么可能还有海洋,除非是在亿万年前,这里才是一片汪洋。 “今蔚,快回来,吃早餐了。”信宏在营地朝这头大叫道。 “就来,你们别等我。”我说完又继续盯着地下看了看,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回到了营地,这群队伍还真的没一个人等我,大家早就狼吞虎咽地把食物一扫而光,没一个人是客气的。其实,我也没胃口,昨天晚上一夜没能安宁,现在的感觉只想好好睡上一缴,好在我们还会在班戈停留一天。因为班戈的领导要在这两天帮助我们联系和组织民工和驮运牛马,还会介绍两位熟悉当地环境,以及通晓汉藏语言的人给我们做向导,陪同我们一起进入羌塘。我没精打采地想回到帐篷,信宏却拉住我,然后递给我一碗面。我张着嘴想说谢谢,可是话到了喉咙就销声匿迹了,对他说这句话也太见外了。我围着篝火吃着热乎乎的面,虽然和面馆的比不上,但是此刻我却觉得是世界上最香的面。 吃完了面,大家外出做野外研究,而我就一个人回到帐篷休息,他们看到我眼圈黑如熊猫,所以也没说我懒惰。白天多了生灵的呼吸和活动的声音,我的耳朵终于好受了一点,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这一觉没有梦到那个黑暗的环境,我睡得十分香甜,最后还是肚子饿得不行了才醒过来。我才刚醒过来,何凯教授就召集大家,说要介绍班戈领导推荐给我们的向导,要我们好好认识认识。 我睡眼惺忪地站在人群外围,心里琢磨着这两个向导是不是特别粗壮,万一出现险情他也许可以起点作用,免得一群老弱妇孺还不得遭殃了。正在遐想的时候,何凯教授介绍了那位向导,我一看马上傻眼了,怎么又是两个老头子,队伍里怎么都是需要照顾的人,这不是在增加负担吗?我本想开口拒绝这个向导加入队伍,可是何凯教授却在人群前大力夸赞这两个老头多么熟悉环境,多么擅长野外生活,说得我都不好意思开口发表自己的意见。 老向导一个高大,一个瘦小,截然不同的身材。高大的名字是不大清楚,只听当地领导叫他老三,姑且就这么叫唤他。何凯教授说他是当年来这里支援建设的老战士,对这里非常熟悉,别看他年纪大了,可是力气胜过我们年轻人很多。而那位瘦小的老向导叫扎西措,何凯教授说他是当地人,但也通晓汉藏语言,极为聪明,也曾经好几次穿越羌塘。听完了介绍,我这才对他们的印象大为改观,人果然都是不能从表面评价的。 何凯教授带着两位老向导一一介绍队员给他们认识,当介绍到我的时候,那位高大的,叫老三的向导也注视了我很久,直到何凯教授叫了他才不再直瞪瞪地看着我。我虽说是七尺男儿,但别人这么盯着我看,还是会很害臊的。那位老向导并没有走开,而是对着我亲切地说了一句:“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啊?”我很尴尬也很迷茫,一时间不知道该拿哪些话语来应付。 “陈今蔚,你不错啊,能让老三向导觉得眼熟,不会也认识吧?”何凯教授仍旧笑着说道。 “不会吧,我没来过这个地方。”我赶紧解释。 “我没不认识他,只是很眼熟,教授,接着介绍吧。”老三向导看到一个队伍里有这么多的人,他也有些顾虑,为免浪费时间就叫何凯教授加快进度。 好不容易介绍完毕,大地也已经蒙上了灰暗的颜色,气温也急剧下降。老三向导还算比较好交流得容易,他很健谈,不过另一个叫扎西措的瘦小向导就没那么亲切了,似乎介绍的时候就一言不发,极为严肃,而我也最不擅长和这样的人交谈。因为第二天马上要起程到色哇,所以大家早早就休息了。而我白天休息了很长的时间,所以晚上就精神奕奕,一点儿也不困倦。两位老向导在晚上也搬到营地和我们一同休息,这样也能快些容入队伍里。 这几天一路颠簸,我的腰酸痛不止,所以就在帐篷外面活动活动。帐篷外的篝火还在烧着,而旁边就坐着那两位老向导,我想多向两位老前辈讨教羌塘的情况,因此就走了过去和他们交谈。我一过去老三向导就先打了招呼,还让我靠近火坐着,以免被寒气弄得生病了。受宠若惊的我坐在了老三的旁边,看到对面一言不发的扎西措,我热腾腾的心情又被浇灭得一干二净。为了活跃气氛,我就先说:“扎西向导,你知道这附近的传说吗?” “这么多传说,你说哪一个?”扎西措一边说一边掏出一包土烟,直接在篝火里点着就大口大口地吸起来。 “看到凤凰就会倒霉,或者把眼睛挖出来的那个。”我一说完,老三吓了一跳,他怔怔地看着我,扎西措却很沉着,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好象不关他的事他就不会显露感情。 “你们不是进羌塘考察而已吗,问这个传说做什么?”老三有些激动。 “喂,小伙子,过来烤火。”我正要回答老三,可是扎西措却叫住了从帐篷里出来的信宏,示意他也坐过来,这倒让我大跌眼镜,这可是扎西措第一次主动说话。我有些嫉妒地看着信宏,心想怎么大家都对信宏这么客气,就连这么不亲切的扎西措也对信宏这么亲切? 信宏老实地走过来坐在我身边,然后就继续一言不发,老三向导继续问:“你问那个传说干嘛,别告诉我你们是去找那只鸟。” “没有,没有,”我说着说着就压低了声音,“其实是我想找。” “你就老实点,别乱来,听你们的何教授说,你们可没这个项目的!”老三说话声音不大,但是气势压人,说得我都不敢继续这个话题。 “听说,小伙子,你姓邹,叫邹信宏?”扎西措又忽然说道。 “嗯。”信宏简短地回答,看来扎西措遇到对手了。 “你父母干什么的?”扎西措毫无客气地审问着,才初次见面就问这么查户口似的。 “考古,那你是……?”信宏低着头看着篝火跳跃。 “你们的向导。”扎西措居然笑了起来,答道。 我看到扎西措这么喜欢和信宏说话,于是就故意说有事要走开,把他丢给扎西措,也好把这个向导的冰冷融化掉。老三看到我要离开,他也跟着起身,我心里禁不住犯疑,这个老三向导也有点奇怪,怎么好象很爱和我套近乎。当然,我不会明着说出来,于是就和老三回到帐篷里聊天。才刚一进帐篷,一只飞镖就射了过来,把我吓个半死。原来是原羽在玩飞镖,他可真是一刻不得闲,忙得不亦乐乎。原羽看到我们走进来,他就大叫道:“三向导,我的飞镖厉害吧,可以帮我把那个红色的飞镖拿过来吗?” “红色,是灰色的吧?”老三向导很是纳闷地取了下来,然后递给了原羽。 我听了老三的回答很是震惊,那飞镖的确是鲜艳的红色,老三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难道他也是色盲?我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老三的样子,他倒很镇定,丝毫不紧张。我故意拿了一条红蓝相间的毛巾出来,问了老三,可是他却这是灰色和白色相间的毛巾。我心里诧异道,这个老三居然是红色盲,这种色盲对红色与深绿色、蓝色与紫红色以及紫色不能分辨,他们常把绿色视为黄色,紫色看成蓝色,将绿色和蓝色相混为白色,这种红色盲也叫第一色盲。我估计信宏也是这种病,只是色盲都是天生的,邹伯父没有色盲,莫非吕阿姨是色盲,可惜我没接触过她,根本不清楚。 “你真的很像我见过的一个人。”老三继续了白天的话题,他不说我都快忘记了。 “真的,那像谁?”我心里还在回味着惊讶,对于老三的话只听见了两三个字。 “哎……”老三一声长叹,害得空气都更加冰冷了。 “你有父母吧?”老三看我没说话,于是接着问道,不过这次问得很小声。 我听着奇怪,怎么也问父母的事情,和那扎西措一个德行。父母的事情我不愿意和外人多谈,何况才和老三认识不到一天,更加不可能和他说父母的事情。可是,老三很是奇怪,他阻止我们去找那只神秘鸟,又有色盲,又问我父母的事情,还说我像某人,这老三是什么来头? 第十三章猜测 第十三章猜测 老三看我又不回答,大概自己也两眼发出怀疑的目光,于是他急忙解释:“别误会,我只的想问问,你认识不认识一个叫陈林的人,你的爸爸是不是这个名字?” “你知道他的名字?!”我很是惊讶,远在班戈的人怎么会知道我爸爸的名字。 “没事,没事,你别激动。”老三有些慌张,他还没说完话就逃出了帐篷,只丢下我在原地发呆。 这个老三真是奇怪,他不可能知道我爸爸的名字,除非,除非……!我蜷缩着身子,心里却澎湃汹涌,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那时记忆零散,而且父母没有留下相片,他们的档案里的相片也发黄模糊,根本很难识别。要是现在让我看到父母,其实打心底说,我真的没把握认出他们。这个老三说实话,我也觉得有些眼熟,莫非他是……是我的爸爸?按照我发现的线索和踪迹,父母应该是前往羌塘这个地方,那么很有可能他们一直留在了这个地区。再说了,这个老三如果不是我的爸爸,那他也肯定认识爸爸,要不然不可能猜就把爸爸的名字猜了出来。我得弄清楚这个老三的来历!想到这里我就急冲冲地出了帐篷,而老三也不知踪影,倒是扎西措还一直和信宏在篝火边聊天。 唯一了解老三的应该就是班戈的领导,因为是领导把老三推荐给我们的,要是不认识的人怎么能随便推荐。我找到了班戈的领导,但是不便明着问,于是只好说是来借盒火柴的,然后就顺着聊天,然后再说到了老三。好不容易把话题扯到了我想要说的内容,而那领导也没有辜负我的苦苦询问,把老三的全部经历抖落出来。老三是从内地来的,具体是哪个地方领导也不清楚,但是能肯定的是,他曾经也有一个妻子,不过后来死了,也不知道葬在什么地方。而老三就一直住了下来,再也没离开过班戈,至于他的简历也没有,算是没户口的人。 我扫兴地离开了领导的住处,因为得到的信息不多,几乎是零。如果老三是我的爸爸,他怎么不相认,不过他是怎么知道爸爸的名字,我可没和队伍里任何人提起过。老三说我像一个人,到底是哪一个人,莫非是他儿子,而他儿子就是我,那这么说他就又是我爸爸了,怎么推论都推到了他是我爸爸的事情上。不过,爸爸妈妈离开的时候说到了一件事情,那时候他们已经得了一种病,所以放下一切,来到羌塘寻找他们想要的东西。老三的妻子死了,莫非妈妈是病得太重,所以才会先走一步?可是,我的爸爸怎么会是色盲呢,印象中没有这件事。 回到营地的时候,信宏还坐在篝火旁,扎西措居然还在和信宏聊天,那样子好象很开心似的。经过他们的时候,我一句话也没说,信宏看到我经过,于是就撇下了依依不舍的扎西措和我回到了帐篷里。信宏看到我不对劲,于是就问道:“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我觉得离羌塘越近,答案就越紊乱,刚才那个老三向导,他居然说出了爸爸的名字,而且他一直说我像一个人,我怀疑他就是我爸爸。”我皱着眉头说道。 “真的?!”信宏的样子比我还激动,真难得他这么为我操心。 “我也只是猜测,又没什么证据,不过他不能凭空说出爸爸的名字吧,他应该知道什么事情,没想到远在千里的人会知道爸爸的事情,或者老三就是我吧。”我说完就看了一眼睡在被窝里,打着响亮呼噜的原羽。 “那他不肯说为什么会知道你爸的名字?”信宏言语里隐藏着激动,我听得出他很在意这个发现。 “就是没说我才郁闷。要是现在在省城就好了,偷偷取下他的头发就去验dna,看他能怎么抵赖,就像我拿陈静的dna去验证那样。”我的心很乱,一时不注意就把dna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拿了陈静的dna去验?”信宏非常惊讶。 “哎呀,这个以后再说了,不过你可别告诉陈静。”我很不好意思。 “那结果证明她真是你的妹妹?”信宏的语气很不肯定,很是怀疑。我也能理解,他是红色盲,根本不知道我背上的胎记到底是不是红色的,所以他根本就一直不敢肯定。 “那当然,我拿了妈妈的头发和她的头发去验证的,错不了!”我说道。 “你拿你妈妈的头发,这么久了,你还有她的头发?”信宏很不相信。 “她的梳子我一直留着,上面有很多头发的。”我沾沾自喜。 “这么说,你只是拿了你妈妈和陈静的头发去验dna?”信宏看似松了一口气 我很是奇怪信宏的反应,干嘛好象被吓了一跳似的,难道他一直担心陈静不是我的妹妹,然后怕我和他抢,那他也太看不起我了,无论陈静是不是我妹妹,我都不会对她有那个企图。信宏说,那个扎西措倒是问了他父母的事情,然后就一直东扯西扯的。扎西措看样子很不擅长和别人交流,居然和信宏也谈得来,真是难得。 我们两个人一直交谈到了深夜,不过谁都没得出结论,谁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老三会知道爸爸的名字。信宏累得不行,和我说着说着就睡着了,而原羽的呼噜还在继续,我叹了一口气,心想以后晚上都不能睡觉了。我躺在被子里胡思乱想,这个晚上只有原羽的声音,远处打仗一般的声音却没有了。外面的篝火还在燃烧着,我烦恼地想着父母的事情,耳朵却听到了一段对话。那是在篝火旁边传来的,是扎西措和老三的对话。 老三先是叹了口气,说:“那个孩子应该就是我当年带着的孩子,错不了,只可惜他的妈妈……” “哎,你还是别想了,都过去了。”扎西措安慰道。 他们马上就没声了,只剩下满是烦恼的呼吸声。我听了后比他们还要烦恼,照老三的话,我是“当年带着的孩子,”,可是“他的妈妈”……领导说过,老三的妻子已经死了,老三刚才却说“可惜他的妈妈”,意思是说我的妈妈已经死了吗?我的心一揪,真没想到人的心真的会这么疼,就像被人捅了一刀。如果老三真是我父亲,那么他为什么不认我?千里迢迢地来到羌塘,为的就是寻找失踪多年的双亲,如果找到了他们却不认我,我该怎么办?我之前想过很多结果,有父母已经不在人世,或者父母失去记忆,或者病残,我都想过该如何接受,可是从没有想过父母会不认我。一个晚上,我都是清醒着,鼻子和眼睛又热又湿,过了不久就全身冰冷,丝毫没有热气在身上。 第二天早上,我们浩荡的队伍上路了。一路上我没有多说话,一直沉闷,倒是扎西措忽然变了个人,一直找信宏说话。在进入羌塘前,我们整个队伍都要接受军事化的训练,而现在挥师北上,就是前往供作适应性训练的营地——色哇村。在那里,除了训练,还要等待从附近赶来这儿集中的受雇民工和牛马。一路上,我们的车队忽上忽下,车子陷入泥沼的事情经常发生,我们也经常推车。真是不知道是人坐车,还是车坐人,累得我腰都直不起来。期间,我们又遇到了隧道的塌陷,好在车子没有事情。我满是疑惑,这条隧道怎么这么长,居然出了班戈还有它的踪迹。途中,我们还经过了伦坡拉盆地,这里是西藏地矿局的一支地质普查大队所在,我们停下来和他们交流了一下。而我也听他们提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他们饲养的动物这段时间也有遭不明生物袭击,而且那状况与我就林月看到的母藏黄羊一样。只是,谁都没亲眼见过那东西,只有我,而我的眼睛却似乎出现了问题。 班戈到色哇的直线几近130公里,虽然我们是早上七点出发,可是直到深夜一点才到达,因为途中经常推车,几乎是一路走来。我晚上根本没能休息,所以到了色哇,我眼睛都翻白了,肠子也要饿穿洞了。色哇位于黑阿公路以北的一个小盆地内,海拔4660米,东边紧靠着一个面积不大,仅约160平方公里的其香错(湖)。不过这个湖水矿化度高达64克/升,属于盐湖,根本不能引用。好在湖的西边有块沼泽地,那里有一眼清泉,这是当地唯一饮用水源。 第二天早上,我们一起床就去训练了。车上带来的都是很老式的枪和子弹,我一千个后悔举报了林月的藏枪地点,上次差点害死我们俩。一天的训练虽不难,但却累死我们这些暂时弃文从武的年轻人。倒是那两位老向导,他们打起枪来毫不马虎,让我们年轻人都傻了眼。因为训练口渴,我决定去水源那边打些水回来给大家享用,而林月却积极地说要和我一起去,害我心扑通地跳个不停。 沼泽里果真有一眼泉水,我开心地打着水,却发现沼泽的一处有塌陷的地方,泥沼正不断地被往下倒吸。我觉得奇怪,走过去一看,吓了一跳,没想到那条隧道居然在这里都看得见。这就太奇怪了,先别提隧道其他的长度,单是班戈到色哇的直线距离就有130公里,何况隧道不是直线挖的,其间曲折不断,又何止130公里,这简直可以和万里长城相比了,说不定隧道真有一万里。不过四周泥沼满布,我不方便直接走进去,万一陷进去,林月说不定都懒得救我,还拍手称好,希望我快点被泥沼淹没。 “我跟过来不是看你发呆的,是有话对你说。”林月打断我的遐想。 “什么话?”我二丈摸不着头脑。 “我一直记得你父母的样子,那位老向导,真和很像你父亲。”林月严肃地说道。 我看着林月的眼睛,看不出她有欺骗的神情,而且我也有这个感觉。但是,当我想继续问的时候,老三却走了过来,说:“你们快回去,这里出事情了!” 第十四章盗猎 第十四章盗猎 “怎么了,老三,有队员出事情了?”林月问道。 “不是,是别的人,你们快回队伍,以后出来要几个人,免得碰上坏人。”老三语重心长地答道。 我听着奇怪,听老三的话,好象这附近还真有坏人,这么偏僻,民风又如此淳朴的地方,难道还有劫财劫色的混蛋不成?一路走来,我听本地居民说过,他们的治安都很不错,没听说有犯罪事件发生。老三有些焦急,他帮着我们打好水,就催促我们两个回到了队伍里。因为前天晚上我一直猜测老三是我的爸爸,所以就一直盯着他,弄得老三很不好意思。回到了队伍,我们就看到了很多个伤员,把我吓了一跳。刚才离开的时候,队员不都是好好的,毫发无伤吗,怎么现在一堆人都满是绷带,伤口,还有人死了!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他们怎么都……信宏和陈静呢?”我慌张道,生怕这两个人遭遇不测。 “终于把水打回来了,怎么去这么久,渴死我了。”陈静从帐篷里钻出来,抱怨道。 我看到她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信宏也跟着陈静从帐篷里出来了,不过我才发现伤亡的人好象不是队伍里的人,而且他们的衣服怎么都是警服。何凯教授在照顾这群受伤的警察,陈静也在喝水,没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信宏一出来就被那个扎西措拉着一起照顾伤员去了,林月左右地看着受伤的警察,她倒心平气和,一点儿也不害怕。如果我是她,做了这么多违反事情,见到警察肯定吓得钻到地下了。 “大家都到齐了吧,到齐了就好,现在告诉大家,以后出去千万不要一个人,最少要三四个人,这个地区出现了盗猎者,你们要小心。”何凯教授很是严肃,言语间也多了份平日里没有的威严。 我听了才明白过来,前些晚上一直吵闹的声音,远处好似打仗一样的声音,原来是盗猎者在做怪。何凯教授继续告诉我们,这群警察是青海自然保护区的警察,因为一天晚上发现了盗猎者闯进了禁猎区,所以就一直追赶,后来发生了火拼。可是,他们迷失了方向,盗猎者也是一样,这两群人对打了很久,而这群青海来的警察就一直走到了这里,他们的车停在了不远的地方,因为没油了,这群警察才一步一步走到色哇村。我听着胆战心惊,真没想到会碰上盗猎者,这群警察也真够倒霉的,居然从青海一直追到了西藏,怎么也不呼叫后援呢,大概人一急,心一乱,理智就被抛在了脑后,我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陈今蔚,是你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警察中响起来。 我很是意外,自己的名声不大,怎么还有警察认识我,莫非我私藏文物的事情已经被警察发现了?循声望去,这才松了口气,叫我的人是徐峰,他是不会抓我的。不过,我还是很激动,毕竟没想到这次行动还会遇到熟人,而且是有着共同一段那么离奇的经历。我看到徐峰受的伤不轻,于是马上走过去:“徐峰,怎么你也在这里,没想到我们还能见面!” “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是青海自然保护区的警察,要不是追捕那些盗猎者,也不会到这个地方来。”徐峰看着自己的一身伤,尴尬地笑着说道。 “哎,我说你们,别这么拼命行不行,要是一直找不到路子,你们不得全部饿死在羌塘。”我最看不得有人伤亡,这一年多来已经看了太多这样的场面,已经很难在承受了,无论是我认识还是不认识的人。 “这只是警察的职责,必须保护这个区域的动物,你也知道这里的动物几乎都是很珍贵的,其实每年都有盗猎者,还有从国外来的,只是这次遇到的特别凶,也特别猛,没办法啊。”徐峰解释道,他看着已经死去的战友,脸上就画满了悲痛,“这里没办法联系我们的人,可不可以借你们的车子送一个人到拉萨那边,然后再联系我们的人。” “当然可以,别这么客气。”何凯教授没等我出声,就发话了,原来她一直在看着我们。 我本来是想拒绝的,因为来的路上我和林月已经干掉了几只棕熊,而他们都是国家二类保护动物,要是他们往来时的路走,岂不是会发现我们的罪行,现在只好企求老天已经让那些尸体都自动消失了。徐峰他们后来讨论了很久,决定派三个人出去联系支援部队,然后其他人留下养伤,顺便照看他们战友的尸体。徐峰最后居然还要求要和我们一起进去,因为他担心我们会碰到那群凶狠的盗猎者,为免伤亡,他坚持一起进去。何凯教授考虑到一群年轻人没什么战斗经验,于是就答应了徐峰的请求。其实,我觉得徐峰没这么伟大,他这么要求,恐怕是有别的意图。 经过在色哇十几天的训练,我们终于正式踏入了羌塘的中心区域,而我要寻找的答案也一步一步靠近。在色哇的这段时间,大家还抓紧时间记录了附近的生态环境,他们的工作态度十分严谨,让我不得不佩服。而令我更为不解的是,徐峰居然私底下告诉我,他对那个老三向导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好象似曾相识。我听他说这件事情时,激动得一拍大腿,站起来说自己也有这个感觉,把徐峰吓了一跳。 再次遇到了徐峰,又种特别的感觉,倒不是对他有感情,而是看到他就想起了那个墓穴里的女人。在色哇的十几天里,我几乎都梦到那个女人,奇怪的是我越来越觉得梦里黑暗的环境很像那个墓穴,就好象自己还待在那个墓穴里。因为老是做噩梦,我日渐消瘦,精神萎靡。正式起程的当天,我们决定兵分两路。因为第一阶段的考察路线汽车无法行使,所以大部分队员骑马挺进北部的无人区,并且随同驮运物资的藏族民工和牦牛,另一小部分人就乘车沿公路开往无人区里的一个办事处,在那里等待我们。 “你们要小心,我记得那群盗猎者就是冲进了这个地方,要注意别走散了。”徐峰神情紧张地叮嘱道。 也许因为终于盼到了正式宣战无人区的日子,大家显得精神抖擞,格外兴奋,谁都没有听进徐峰的话。胯下之马也被我们的心情渲染,它们不断地嘶鸣着,并且撒开四蹄奔跑起来,任我紧勒缰绳也控制不住它们,只得听之任之。就这样几十匹马驮着我们这些不熟练的骑手像赛马一样争先恐后,原来排列整齐的队伍一下子乱了套,何凯教授都着急起来叫我们停下来,可是我们停不下来啊。幸亏这群马不是千里量驹,疯跑了一阵后就累了,它们放慢了脚步,温顺地任我们使唤。正松了一口气,我们却看到了很多警车,但是都被烧得不成样子,火焰都还在放肆。 我们刚想靠近,哪知道这几辆警车忽然爆炸,强热的冲击波使得我们好些队员都翻下了马,马也惊吓不已,拼命地想跑开,好在都被我们拉住了。我们惊恐地在远处观望,谁都不敢往前走一步,生怕再来一个爆炸,把自己也炸上天。不过,爆炸以后我却闻到一股很清香的味道,有点熟悉的味道。我瞬间明白了过来,是那只鸟,那只鸟的灰烬就是这个味道!他们都猜测是盗猎者把车子烧了,我却在心里嘀咕着,肯定是那只鸟又在自焚,把车子都烧着了,看来这只鸟的路线和我们一样,都是到无人区走一走,只是这鸟的目的是什么。徐峰摇着头说别管了那些车子了,按照队伍的计划走就好。这一说正符合队员的意思,大家毫不犹豫地往另一方向行走,根本不愿意再看一眼那些报废的车子。 我们登上了一个高处,终于把这辽阔而荒凉的土地看个通透。除了我们这群人,大地上看不到一缕炊烟,毫无人类活动的踪迹,微波起伏的石丘,宽展的谷地,零散的湖洼,枯黄的草原,寒冷的气息,这就是无人区给我的感觉。老三和扎西措说再往前走有一个泉眼,何凯教授就说今天就在那里宿营,所以一行人就朝那个方向前进。一路骑马过去,我们发现了很多已经死去的藏羚羊,它们都是被枪射杀的,奇怪的是这群藏羚羊并没有被盗猎者带走,很多都被随意丢在了地上,徐峰看得火冒三丈,但又不知如何是好。藏羚羊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这样的猎杀的确很是令人愤怒,杀就杀了,怎么还这么浪费地随便乱扔。我看着心疼,就建议带上两只新鲜的藏羚羊,宿营后就把它们烤了吃,免得浪费了。记得, 藏羚羊被列入《华盛顿公约》cites附录,藏羚羊、藏羚羊身体器官和衍生物的国际贸易是被明令禁止的,在国内就是更加不可以了。这群盗猎者如此大胆,竟然还和警察火拼,我们千万不要碰上这群人,要不肯定得灭口。 正想着想着,一颗子弹就从我肩膀上飞过,我的马受了惊吓,立即把我摔在地上,而马也被随之而来的几颗子弹打爆了头。要不是这只马把我摔下来,我可能也会中弹,可怜了我的马,这么早就牺牲了。 “是盗猎者,大家快跑!”徐峰忽然叫道。 大家慌了神,本来一直以为不会巧合地碰上那群凶恶的人,哪知道才刚进来就碰上了。大家四下逃窜,惟独我没了马,不能迅速离开。而且马群混乱,我还被马踢了几下,弄得眼睛不停地冒金花。正在心里骂着这群没良心的家伙,居然把我一个人丢了下来,这个时候一颗子弹飞来,直接钻进了我的身体。 第十五章夏雪 第十五章夏雪 子弹进入身体后,只觉得脊背又痒又痛,没消一秒钟,疼痛就开始泛滥。我也不清楚子弹打到那个部位,只知道不是要害部位,否则早上西天了。这个时候有个人跑了回来,沙尘满天飞,我看不清楚那个人的模样,等近了才知道是林月。她骑着马奔了过来,伸出手要把我拉上马,可是子弹似乎打到我的右肩,所以怎么都无法把手伸给林月。林月心急,又把手伸出一段距离,可是枪声四起,马儿不愿意牺牲,于是就把林月抖了下来。林月掉下来后,就朝我扑来,两个人就一齐滚到了坡下。这一滚疼得我眼泪都出来了,地上却是碎石,伤口被压到别提多痛苦了。 我们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发现自己压着林月,然后就赶紧起身。林月看到我想起身站起来,于是就一把拉住我,不让我起来。我想,这个妮子怎么回事,大难临头不各自飞就罢了,现在大难临头还想占人便宜,真是不可救药。林月看我一脸不解,就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叫我不要出声。而这个时候,我也听到有车子开过来的声音,马上就要过来了,现在我们要跑就等于暴露在敌人面前。真是没想到,和平年代也有这样的兵荒马乱。车子的噪音越来越近,我和林月身子贴着身子,要不是时间和地点都不对,我一定觉得很是浪漫。车子刚在附近停下来,我们就忽然把土地吞没,两个人一齐掉进了泥土里。 原来,那条神秘的隧道一直通到这个地方,而我们又刚好处于隧道的上方,也许是震动的原因,或者别的原因,两人就掉进了隧道里。林月没有说话,她马上往隧道气息飘动的方向走,而我也急忙跟上,万一落下来被贼人发现,铁定没命。走了好一会儿,林月才停下来,我跟在后面,看她不前进后也停了下来。我气喘吁吁地往身后望去,那里的光线已经只有一个拳头大小了。在隧道里听着外面的声音异常清晰,我听到贼人在四处寻找我们,所以又把呼吸屏住。贼人操的是外文,不过不是英语,听不出是哪国语言。现在只希望何凯教授他们平安无事,如果出了事情,那就不好办了。 过了很久,那群盗猎者总算离开了。我不明白那群盗猎者是何目的,这么多藏羚羊尸体横摆羌塘,他们到底是为什么而来。我想从缺口出去,可是林月不依,说要继续往隧道前行,看能不能从隧道的出口出去。我更不依,因为这条隧道一直从班戈,不对,肯定是更远的地方一直通到了这里,谁知道隧道的尽头是哪里,万一走上一年也没到尽头,我们岂不是冤死。林月笑道,这隧道有些年头了,而且很多地方都塌陷了,如果找不到尽头,那就破土而出。她估计这条隧道出口不止一个,有些类似地道战而设的地下隧道,只是她也不知道隧道的用途何在,又是何人所造。 刚才林月毕竟算是救了我一命,所以就只好依了她。我们没有照明物,所以一直摸黑前行,不过我却觉得非常舒适,好象早已习惯了这种环境。隧道又再次让我想起了那个墓穴,和梦境,这两者应该没有联系,或许是我太在意那次经历了。隧道不是笔直的,更不是平坦的,有些地方忽上忽下,也东岔西拐的,但是只有一条,并不是迷宫类型的隧道。忽然,我听到地上有声音,而且是马蹄声,这应该是何凯教授他们!林月急忙敲打隧道的顶端,我也赶紧帮忙,最后隧道居然真的又破了一个洞。我们狼狈地爬出来,他们已经走出一段距离,林月顾不了矜持,只好大喊。队伍听到喊声,这才回头接应我们。 大家很是惊奇,他们都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会从隧道里钻出来,也都很不解隧道为何如此长远,何凯教授也因为如此才开始注意这条隧道。大家看到我们安好无事,这才安心,还解释刚才大家都没注意,所以才会丢下我一个人,何况后来林月去救我,所以大家就都没回去。紧急时刻人都会只想到自己,我当然不会和他们计较,他们和我非亲非故,哪有资格去责怪别人。现在已经算得上危急生命的时刻了,我记得何凯教授说在这时候可以联系中央军委,把待命在兰州机场的那两架飞机召来。可是,何凯教授却犯难地告诉我们,无线电台在逃命的时候已经被看管的人弄坏,而且手机又没有信号,惟有修理好了无线电台我们才能请外援。 我一听立刻傻了眼,敢情我们现在是孤军做战,完全没支援。老三说,我们可以再往前走几步,那里就是泉眼所在,可以先在那里宿营。我想,都什么时候了,还宿营,先逃命吧。何凯教授和林月却坚决不同意,她们说想走的可以送我们离开,愿意的可以留下,这个时候全队人员表现了无畏的精神,我看到大家如此英勇,心想那刚才怎么一个跑得比一个快,惟独林月来救我。既然大家没有要回去的想法,我就只好跟着大家走,直到到了营地我才想起自己受了伤。 “糟糕了,子弹这么深,怎么办,得快点把子弹弄出来。”徐峰发现后很是焦急。 “这好办,看我的。”老三倒很轻松,似乎我被子弹打中是小事情。 “三向导,你说真的?”林月有些担心,看着她的样子,还有刚才她回来救我的举动,我觉得心里很是复杂。 “没事,没伤到筋骨,你们帮我把刀子烧热,我先给他涂点消毒水。”老三动作熟练,不像是吹牛。 徐峰看着半信半疑,不过现在也只好让老三试一试,信宏和陈静没在旁边观看,而是在周围走来走去,生怕盗猎者会再来袭击。我心里很纳闷,盗猎者不是只猎杀动物吗,怎么对人也攻击,这算哪门子的盗猎者?徐峰后来才解释,可能是因为我们离近警车,他们以为警察返回追捕他们,结果逼急了才开火,谁都不想坐牢嘛。我一想,觉得也有这可能,看来那几辆破警车差点害死我们。 何凯教授意识到安全问题不只是来自大自然,所以就安排了人来回值班,拿着枪守卫着营地。老三把刀子烧热后,然后又涂了消毒水,等刀子热气渐散,他就叫我忍一忍,过会儿就好了。我拿着毛巾塞住嘴巴,怕待会儿要大喊就丢人了。不过,我塞住嘴巴的时候,问了老三为什么会这手艺。老三却告诉我,以前经常有盗猎者射杀藏羚羊,所以他经常给藏羚羊治伤,经常挖子弹,然后又叫我放心。我听后吓了一跳,敢情老三把我当畜生医治。林月看我又想拒绝医治,于是就一把压住我,不让我翻身。老三撕开我的衣服,一刀下来,又狠又准,把我痛得想把毛巾都吞到肚子里。 好不容易子弹取了出来,老三正帮我涂药时,却看到我脊背上的伤痕,他皱着眉头问:“你的背……是不是以前有一个胎记?” 我赶紧把吞到一半的毛巾取了出来,然后回答:“你怎么知道那里有胎记,你是不是……陈林?” “不是,不是,我粗人一个,怎么可能是文化人。”老三尴尬道。 “你怎么知道陈林是一个文化人?”我不解地问道。 “小伙子养伤,别问东问西的,我去四周看看,免得有出事情。”老三话还没说完就逃开了。 我的伤口还在发痛,所以不便用力,于是就只能让老三走开。反正一路上时间长着呢,我总会有办法让他承认的。天色迅速转暗,无线电台还没修好,因为缺少工具。我们帐篷刚搭好,哪知道忽然风起云涌,天上下起冰雹来。一顿疲惫的晚餐后,大家都嚷着要休息,而今天晚上的值班就落在了徐峰,信宏,和陈静的身上。我本来也想守夜,可是他们说我伤口没愈合,要休息,所以只能作罢。深夜,我睡得正酣,猛然被一声惊雷般的声音吵醒,可是大家却睡得安稳,我看到守夜人也没有响应,就觉得是自己是错觉,于是继续睡觉。到了早上我才发现,原来帐篷的撑杆断了,难怪昨天晚上会有如此大的声音,可是又是怎么断的,总不可能会是自己断的吧? 我出了帐篷,想看个究竟,哪知道一出了就傻了眼。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揉了揉眼睛,发现大家都在嬉戏,而外面已经是银妆满地,一片雪原。大雪把帐篷压得老低,最后把我的帐篷都压断了。 现在正是六月,而羌塘居然六月飞雪,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回帐篷把冬天的衣服穿上,我就跑了出来,看着这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美丽,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口。也许也是因为大雪忽降的关系,茫茫羌塘暂时没了盗猎者的踪迹,他们可能正发抖着呢,谁能想到六月的羌塘会有这么一场夏雪出现。 “我觉得他们可能不是单纯的盗猎者,”林月走到我的身后,把我拉到一旁,“他们可能是想扑杀那只东西,看来他们还没找到,要是找到了命都没有了。” 我觉得林月说得在理,连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都如此浪费地杀完就扔,他们的目的一定是更加珍贵的动物,莫非这群外国人也想要凤凰?我心里这么想,嘴上还是说:“那关我什么事情,你和我说这些干嘛,别拉我进你们的帮派,我是无党人士。” “那群人不是我们的人,他们早回美国了,要真的是,怎么会连我也攻击。”林月看到我不理不睬,就急着解释。 “那他们怎么知道有这么一只鸟在这里的?”我问道。 “也许是他做的好事。”林月冷冷一笑道。 “谁?”我很不明白。 “陈今蔚啊,最坏的人就是他。”林月说话时很是严肃。 我听着觉得好笑,陈今蔚不就是我,我不就站在她面前吗?这个女人不会是从马上摔下来,把脑子都摔出毛病了吧?我想笑,可是又故作姿态教训道:“你正经一点好不好,平日看也蛮严肃的,怎么开这种玩笑,可别想诋毁我的名声。” 林月微微一笑:“你真的很笨。” “你这人没毛病吧,你才笨,拉我到这里就和我说这些?”我气得转身离开。 林月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我离开,她说的话真奇怪,我可没空个人开玩笑。我才从帐篷后面走出来,徐峰却急冲冲地找到我,说有话要告诉我。我就更奇怪了,怎么今天这么多人有话要告诉我。正纳闷的时候,徐峰就小声说道:“我终于记起来了,那个老三向导,我见过,他是带着杨思怡从西藏来的那个人!” 第十六章自燃 第十六章自燃 “怎么扯到杨思怡了?”我很是不解,但声音很低,这段记忆是我们共同痛苦的记忆。 “真的,错不了,难怪我一直觉得那个老三眼熟!”徐峰十分肯定地答道。 “那你和我说说到底怎么认识的。”我一听觉得有料子,于是就和徐峰走到营地一处无人的地方,仔细听他告诉我详情。徐峰刚开始没说话,一直在费力地回忆,估计他也不知道怎么叙述。后来,他才断断续续地说,杨思怡是从西藏墨脱逃出来的,后来遇到了好心人才把他送到了西藏的孤儿院。可是,再后来西藏的那所孤儿院出了事情,那个好心人又把杨思怡送到了青海。那个好心人在她小时候还经常来看望,而徐峰小时候也因此遇见过这个好心人,那个好心人就是我们的向导——老三。 我非常地困惑,如果老三真是我爸爸,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墨脱附近,当然考古工作者会四处“漂泊”,或许这一点不值得惊奇。我又问了杨思怡从古堡里逃出来的具体日子,可是徐峰也不清楚,就连杨思怡的生日她自己都不知道。我本想了解那个日子,推算一下老三是什么时候带着杨思怡逃出来的,但是希望破灭。我看杨思怡的样子也大不了我几岁,估计还是和我一样大小。小孩子的记忆在三岁以前几近零,根本难以记住事情,三岁以后到五岁的时候记忆力也很微弱,到了成年后只会因为某件相似的事情才会把那段深藏的记忆激发出来。杨思怡一直不记古堡的位置,一来是因为他们居住偏僻,不曾出到外面的世界,二来就是当年她的年纪绝对很小,也许超不过三岁,或者只过了三岁而已。 “你想什么呢?”徐峰把我从沉思里拉了出来。 “没有,我只是在惊讶。”我敷衍道。 徐峰还想说点什么,可是何凯教授却召集大家,说待会儿又要出发,所以要做的考察工作得尽快进行,但是大家都得三五成群,并且带着枪械。开始工作的时候,何凯教授点了一次人数,却发现少了一个人。仔细一查,少的是从上海来的无线电报务员小王,如果他不见了,那么我们就无法和外界联系了,还指望他修好无线电联系工具呢。队伍一下乱了套,何凯教授也焦急万分,她吩咐我们在附近找找,但是还得三五成群,免得遇到那群盗猎者。 雪原一片辽阔,除了几个凹凸的地方,基本没有遮掩物体。那个报务员能躲到哪里去,我心里也有了些许慌张,好端端的他能跑到哪里去。不久,和他个帐篷的人才想起来,说那个小王昨天晚上好象外出方便,之后就再也没回来,同宿的人还以为他去站岗了,现在才觉得奇怪。我们一听,更加绝望,失踪了这么久,还能找到这个人吗?站岗的人又说,昨天晚上是看到小王出了营地,可是没注意他是否回来,附近也没听到什么声音,非常的安静。 “大家再找找,一定要把小王找回来。”何凯教授说完就担心地出了营地。 我也到处溜达,但是心里明白,这个小王凶多吉少,说不定早去西天了。信宏和我在一起,他一直抱怨那个扎西措太罗嗦了,整天没事找他聊天,不得清闲。我觉得好笑,这个扎西措也挺逗人的,不爱和队员们说话,却偏爱和信宏说话。我静静地听信宏抱怨,难得他也会说别人的坏话,所以自己就一直没有出声,安静地让他发泄。正听得入神,我却跌了一跤,天如此冰冷,我的膝盖的疼痛也被放大了好几倍,关键是后肩的伤口又被撕裂了,我差点就要大喊一声。我挣扎着爬起来,然后转身一看,跌倒的地方是一个坑。不过,刚才踩下去却觉得踩到什么东西,脆脆的,感觉有点像一幅骨架。我和信宏急忙回到营地,又叫上了几个帮手,带着铲子回到了跌倒的地方,然后就开始把坑里的雪挖出来。人多力量果然大,不消一会儿的工夫,地上的坑就显出了原形。原来这个坑是隧道塌陷造成的,这个隧道真是阴魂不散,居然跟到这个地方来了,我不得不佩服挖掘隧道的人。隧道屡屡塌陷,当然这和地理环境有关,而且隧道离地面很近,塌陷很正常。 “是骨头!”忽然有人喊了一声。 我停住手中的铲子,用手轻轻推开雪,这才发现隧道里积满的雪下藏着的是一副人的骨架。我觉得奇怪,之前也在一些地方发现了隧道的踪迹,但是都是空空荡荡,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这里怎么会多出个尸骨?尸骨除了刚才被我踩到的地方碎掉之外,其他完好无损,大家都皱着眉头看着尸骨。我仔细地看了看尸骨,发现这副尸骨是新鲜的,而且它上面有很多黑色的灰尘,很多地方都被烧焦了,这个人是被活活烧死的!我捡起被踩断的骨头,发现骨髓已经烧成了灰烬,这说明火是从内部开始燃烧的。如果是从外部开始燃烧,那么内部的骨髓和细小的骨头应该还在,可是外部的骨头却只是被烧黑了而已,内部的却都已经空空如也。 “难道这人是自燃而死的,这有可能吗,虽然我经常听到有人体自燃的事件,但是都没亲眼见过。”我在心里想道。 “是小王,你们看骨头上的那块手表,是小王的。”旁边的队员又惊恐地喊道。 我低下头一看,还真有一块手表,而且好象也见到小王手上有这么一块手表。我取了下来,仔细一看,手表已经停了。尸骨上面还有一些碎布,估计是没烧干净,可是我却觉得非常奇怪。人都烧得只剩骨头了,怎么衣服还有一些残留,莫非他的衣服还有缓解大火燃烧的功能?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难道有鬼?”队员里一阵恐慌,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吵得我心烦意乱。不过我也觉得纳闷,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烧成这个样子,而且看尸骨的样子,的确是自燃现象。可是,又是什么原因才让小王自燃,总不能毫无原因就忽然这样吧。 “你们把它抬上来。”林月走了过来,然后就发号施令,大家知道她是出钱的人,所以惟命是从。 何凯教授也跟着走过来,大家有的悲伤,有的恐惧,有的麻木,而我觉得悲痛的同时又觉得很纳闷。林月查看了一下尸骨,也皱起柳眉,不过她没有一直看着尸骨,而是走到塌陷的隧道旁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好象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又点了点头,紧锁的眉头也松开了。何凯教授语气沉重地叫大家把尸骨妥善地安置好,等出去后再做计较,还吩咐大家千万不要再单独行动,以免再出事故。队员散去后,林月没有离开,而我也没有离开。我们都看着塌陷的隧道,心里想的事情估计是同一件。 “这隧道真长,居然到了这个地方还能看到它。”我先开了口。 “以后看到那只鸟千万别靠近,听见没?”林月没有跟着惊讶,只是以警告的语气说了一句话,然后就回营地去了。 我看着林月离去的背影,心里又冷又热,但是想到自燃而死的小王,又叹了一口气。现在真是困难重重,遇到了凶狠的盗猎者,又碰上不吉祥的凤凰,现在又有神秘死亡出现,我坚定的心都动摇得不成样子了。那只神秘的鸟很是奇怪,如果它也是在附近出没,那它怎么很少被人发现呢,燃着火的鸟不难发现吧,除非它隐藏得非常好。那它又是怎么隐藏的呢?我郁闷地低下头看了看隧道,心里忽然一亮,难怪林月看着隧道就眉头一松,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只奇怪的鸟要是一直在地上行走,那它肯定会经常被人发现,可是如果经常在地下行走,那被发现的几率不就小了吗?不过这始终是猜测,要有实际的证据才能肯定这个想法。这个隧道的年代并不久远,我查看过,觉得不超过一百年,近百年西藏没有很大的工程,这条隧道到底是何人所挖? “陈今蔚,快回来,别一个人在外面。”何凯教授在营地大声向这边喊话。我一听就什么往回走,要是一个人站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都没人帮忙,刚才想得出神,都没注意人都走光了。大家做完了调查工作,然后又缓慢地朝另一个宿营点前进,老三却一直照看着那副尸骨,好象很是伤心。我觉得很是讽刺,和小王相处的人都没有如此难过的,可是相处一两天的老三却能如此感情丰富,不知道是老三多情还是我们冷血。我看着不忍,于是就走过去和老三搭讪。 “三向导,别难过了。”我轻声说道。 “她也是这么死的。”老三忽然开口说道。 “谁?”我好奇地问道,而且看老三那样子,也想把话说出来,于是非常配合地问。 “我老婆,呵呵,”老三苦笑道,“都是那只鸟,都是因为那只鸟!” 第十七章泉华 第十七章泉华 “三向导……”我看着难过的老三,嘴里很想问他到底是不是我爸爸,可是话到了嘴边就没声音。 “呵呵,是不是吓到了你了,人老了就这样,你别理我就是了。”老三疲惫地笑着,然后把我打发到了一边。 我们一行人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找到另一眼泉水,可是却味道枯涩,矿化度超过了国家规定的饮用水标准。尽管如此,我们也只得将就着勉强喝下,害得队伍里很多人好不容易适应了高原环境,却因为喝了这些泉水而拉肚子。途中我们又发现了那群盗猎者,他们来自大概和西藏接壤的国家,这一次他们没有攻击我们,只是远远地走了另一条路线,也许上次他们以为我们是警察,这次知道我们不是警察,所以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何凯教授叫我们别放松警惕,营地里还是要有人职守,外出也要三个人以上。 我们又走了十几天的路程,到达了一处风景很奇特的地方。这里有很多山沟,其间还冒着白雾水气,山沟里竖立着许多灰白色的石头,犹如云南石林一般,不过云南石林却不会有热腾腾的水气在其间环绕,弄得好象神仙境地一般。这里地形散乱,参差不齐,这些石头形状怪异,大小不一,有的像蘑菇,有的像石塔,有的像竹笋,有的像老人。看起来它们好象有生命一样,似乎下一秒钟就要走动,然后攻击我们这些外来者。 “这是泉华,因为这个地方有温泉,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景观。”何凯教授解释道,大家看得目不转睛,都啧啧称奇。 泉华我倒是听说过,这个大家经常说的升华是差不多的意思。温泉里都含有碳酸钙物质,他们在外界气压减低,空气干燥,以及蒸发较强等因素下,而析出的沉淀,并在千万年间端积累,向上“生长”的结果。这种与水热活动(也就是温泉)有关的碳酸钙沉淀也叫钙华,是泉华中很常见的一中。这种泉华非常珍贵,比钟乳石还珍贵,它们都是升华时的沉淀,形成的时间千万年的都算短的了。 我们眼前看到的泉华有一大群,何凯教授说这里至少有300个泉眼,水温都在40度以上,最高的还有72度。这里地势已经后超过了4800米,所以72度已经是接近沸点的温度,所以这里就是一个高温热泉区,而且居然有300个泉眼,如果在平原地区,这里肯定成了旅游胜地了。泉华石柱大多是3米左右,最高的也有7米, 直径都在一米一上。石柱顶端都是馒头形状,泉口就在石柱顶端,泉水从上面涌下来,并且不断沉淀,泉华也因此不断生长。羌塘高原内部因为地壳稳定,水热活动弱,所以泉区数量很少。如果在断层的地方,特别是有几组不同走向的断层交接的地方,受地壳深处岩浆活动影响,地下水就沿着断层裂缝溢出地表,常常形成眼前这样的高温热泉,并且数量可观。眼前的热泉刚哈派处于北东向断层和北西向断层的交接处,所以才出现了如此大规模的泉华奇观。 “何阿姨,你好象很熟悉这个泉华嘛,怎么知道至少有三百个泉眼?”我好奇地问道。 “这个地方……上次我们就止步在这里,”何凯教授这次没有笑容,只是很伤感地答道,“你不是要找那些文字吗,就在这个泉华当中。” 我一直惊奇泉华的美丽,丝毫没有心理准备,所以听到何凯教授这么一说,心里澎湃荡漾。这么说,我要找的答案,也许就在这个泉华之中了,如果这个地方没有答案,而老三又死活不透露他知道的事情,我就真的无可奈何了。营地就安排在泉华附近,何凯教授也特地带着我站在泉华旁边,把事情一一告诉我。 “其实,上次我们中断行动有两个原因,一个就是在1976年中国出现了一件震惊中外的灾难,你知道是什么灾难吗?”何凯教授面容疲惫。 “1976年……那年中国发生了……”我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而且上次何凯教授提到了又不想说下去,因此一路上我都没敢再和她提及。 “你们年轻人真是的,亏你还是考古的,你们要多了解历史!”何凯教授很是失望,“是唐山大地震,知道了吗?” “唐山大地震,这个我知道,可是这和远在西边的羌塘有什么关系?”我很不明白道。 “因为我们唐山大地震波及京津唐地区,我们队伍里都是从那里来的,当天接到这个噩耗,大家都决定离开。而我的父母就是在那场地震中失踪了,连尸首都没找到,不知道是生是死,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当年不死,现在也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何凯教授很是难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还能若无其事地继续考察,当然要马上回去。” “何阿姨,别难过,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可是……”我迟疑了一会儿,说,“你不是说有两个原因吗,还有一个是……” “这里有古怪!”何凯教授忽然换了种口气,听着像愤怒,又像悲痛。 “古怪?”我假装不懂,其实心里早就知道这个地方肯定有古怪,要不我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到这里,又不是没地方玩乐。 “现在晚了,明天我带你去看有那些文字的地方,你先和邹信宏他们捡些燃料回来。”何凯教授打发着我,然后自己一个人站在高处,盯着泉华石林发呆,不知道当年发生的古怪是什么事情。 何凯教授说的燃料是野牦牛的粪便,因为在苍茫的羌塘,连一棵树木也没有,而牛粪是藏族人民习惯使用的主要燃料,而在这毫无人烟的羌塘,到处都有野牦牛留下的粪便。经过风吹日晒,它们变成了扁圆的样子,烧起来无臭又易燃,用起来真的比柴火都方便。我被分配了寻找燃料的工作,于是就和陈静以及原羽出去寻找粪便,信宏一直被扎西措缠着,所以我就没有叫上他。此处牦牛粪便很多,随便一捡就有了一大堆。我特爱干净,每次捡完燃料都会洗手,看到泉华处热水奔流不止,我就忍不住溜了下去,打算用久违的热水洗洗手。 泉华石林里热气沸腾,好似桑拿一般,这个时候阳光穿过云朵,把泉华处渲染得如色彩斑斓。因为这里水气四溢,一有阳光接触,这里就虹色环绕,很是美丽。我看着入迷,却觉得这里也有些熟悉的感觉,这样的景色,不正是梦中黑暗尽头的七彩光芒吗?兴许只是巧合,不过我一想到父母的事情,就没了兴致继续玩乐。正准备回到营地的时候,我看到老三惆怅地看着泉华石林,不停地哀声叹气,好象有数不尽的忧愁。我看到大家都忙着做科学调查和记录,所以就逮住机会和老三单独谈话。 “三向导,你好象有心事?”我试探地问道。 “她就死在这泉华里,我怎么都没想到会这样,那时候真不应该让她一个人。”老三很是自责。 “三向导,你好象对一个外人说得太多了吧?”我故意说道,其实我知道他在说他妻子的事情。 “小伙子,……”老三向导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好象有话说,又把话憋进了肚子里,害我一阵紧张。 “三向导,你就告诉我吧,有什么话就直接说,这样藏着掖着,多难受。”我不喜欢说话如此拐弯抹角,于是就这样说道。 “我想和你说,可是怕你接受不了。”老三向导犹豫道。 “我受得了,我的心脏并牦牛还有生命力,别怕,你照实说。”我一激动魂都飞出体外。 “你的确是我带大的,不过才不久,就把你给了别人,因为这样你才有将来,跟着我会很痛苦的。”老三向导说话的时候眼睛向右转,我知道他在说真话,因为人的习惯是说实话,并且回忆往事时,眼珠子会往右看,而说谎时会不自觉地向左看。其实打心底我认为这是实话,等这话我可等了上万个日子了,就算是谎话我想自己也会认为是实话。 “这么说,你承认了!”我开心道,老三他果然是我父亲!知道陈林这个名字,又能一眼认出我,还能知道我脊背上有胎记,而且也是对玄鸟耿耿于怀,妻子的死也和玄鸟有关,这不是爸爸还能是谁?我开心不已,大喊道,“爸爸!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终于承认了!” “等等,”老三一下懵了的表情,他不知道该如何言语,“等等,你说什么?” “爸爸,你是不是想让我多叫几声?你怎么丢下我这么久,为什么一直不认我?!”我的心像燃起火一般,兴奋至极。 “有火,小李着火了,你们快看!”队员忽然喊道,他也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我和老三,应该是爸爸顺着队员指着的方向看去,出事的地方是在泉华之中。泉华的水气不知不觉间多了一倍,在远处看很是模糊,我们只看到一个人浑身是火,不一会儿就倒地不动了。我眯着眼睛仔细一看,又看到一团金色的火焰在泉华里蹿了几下,莫非那只鸟现在就在泉华之中?!人体自燃和那只鸟有关系吗?队员们纷纷冲下去想看个究竟,老三也跟着冲了下去,我刚想跟过去看看,可是眼睛忽然一晃,视线里又出现了奇怪的场景,而这时眼睛似乎已经恶化得很厉害了,居然微微作痛。 我揉了揉眼睛,恢复后就,是冲下去。我使劲地跑着,哪知道又是一次塌陷,摔得我四脚朝天。真是没想到,走了这么多天,隧道居然一直跟到这个地方,未免也太长了,可以称为世界n大奇迹了。因为这里靠着泉华,所以隧道非常潮湿,我的衣服又被弄得脏兮兮的,心里极为郁闷。 不过,这里十分古怪,隧道在这个地方看起来并不是百年之久,比起前面看到的隧道,这里年代更为久远,很多泥土都已经石化,最厉害的是我在隧道里发现了很多青灰色的角岩质的坚硬小石块,它们和一般砾石及自然崩解的岩屑碎石明显不同,石块周围似乎受人工的打击和加工,呈锋刃状的尖棱,并保留有原始的磨光面,这无疑是古人打制的石片,刮削器之类的石器。我仔细查看后,心里一惊,因为根据石器特征,和未发现它们与陶器共生的情况,它们居然属于中石器或者新石器早期人类文化的遗迹,地址时代约在7500年到5000年的中全新世前期,稍早于我国东部的仰韶文化期。 “奇怪了,隧道这么长,到底通往哪个地方?”我心里纳闷道。不过才一转身,马上就找到了答案。 第十八章尽头 第十八章尽头 回头一看,绵延千万里的隧道居然就在眼前了,因为强烈的光线在一个拐弯处闪耀着,我知道,只要一转弯,出口就在眼前。转弯处离不我到十米远,这么说来,隧道的尽头居然就在这泉华之中,难怪这里的隧道水气这么重。我刚想快步走上前,忽然一阵地动天摇,海浪般的声音扑面而来,这是温泉激涌发出的声音。我瞬间就明白了,之前一直在隧道里听到水滴声,海浪声,以为隧道通往海洋,现在终于明白这是泉华处发出的声音。 我一边走,一边想着尽头为什么会是在泉华之处,其中有什么玄机?我从拐弯处焦急地走过去,想从尽头知道答案,拐弯之后尽头就在跟前的十几米处。不过,我却看到有一个人盘坐在隧道之中,似乎他是把守尽头之人。我有些胆怯,不过随即又想,自己牛高马大,而那个人似乎很是瘦弱,于是就壮起胆走了过去。因为尽头有光线倾泻进来,所以迎着光的我看不清楚那个人,眼睛直觉得刺痛。我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可是那个人丝毫不动,莫非他很有把握打倒敌人? “喂?”我走近后就一伸手推了那个人,谁知道一推就倒,而且还散架了。吓了一跳的我,定住神,睁大眼一看,吓了一跳。原来这个人不是人,只是一副尸骨,大概水气侵蚀严重,所以一碰就散,把没有心理准备的我吓了一跳。不过,这个人的衣服虽然也腐烂了,但是还能看得出样式。外面的队员还在说话,我知道自燃的人肯定小命难保,所以就先看看这个尽头之人。这副骨架穿的不是现代衣服,而是清朝的官服,看起来不超过一百年的历史。我心里十分困惑,清朝有官员被派遣到此吗,怎么会出现清朝的官员?我捡起这位官员的骨头一看,没有火烧的痕迹,是自然分解的,这么说来应该是自然死亡,而不是自燃死亡,可是好好的一个官不作,干嘛跑到荒芜人迹的地方? 我蹲下来看了一下子,觉得不怎么明白,正想从尽头出去,看看自燃的队员是不是留了什么线索,却发现尸骨前有一些文字。低看定睛一看,居然是那些神秘文字,而且密密麻麻,估计是这个清朝官员所写。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其实仔细看也看不明白,可是这个时候突发情况又出现了。鸟鸣声忽然飘进了隧道,而且是从尽头处飘进来的,我听着那声音逐渐靠近,心里大惊:这该死的鸟不是要进隧道吧?才刚在心里猜测一番,那团火焰之鸟就出现在了隧道的尽头,把我吓了一跳。我这次没敢看这只鸟,或者是凤凰,只是转过头,然后撒腿就跑。那只鸟好象没有追赶我,只希望它是可怜逃命的我,真是谢天谢地。好不容易从隧道的塌陷处爬了上来,却发现队员已经把烧成碳的小李抬了回来。 “你刚跑哪去了,害我们一直担心。”陈静焦急道。 “我……”开了口的我又不知道该如何说遇到的事情,于是又闭上了嘴巴。 “奇怪了,这个人又是自燃,刚才你们有没有看到一团火在泉华里飘?”原羽捂着鼻子和嘴巴,说起话来都怪腔怪调。 “先把小李放好,大家记住,出行一定要两三人,我已经强调很多次了,至于这个泉华,”何凯教授又再次说明,“大家要活动也在能在泉华周围,别进得太深,怕有危险的东西在里面。” “教授,有就最好,我们不是来考察的吗,如果都是发现已经知道的东西,那这次来还有什么意义?”队员发出质疑。 “要有献身精神。”队员里有人附和道。 “你们说的是,可是尽量避免危险,等到把四周的环境都记录后,大家再一起进去查看,好不好?”何凯教授知道自己理亏,所以只好屈服。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老三却把我拉到一边,说有事情跟我谈。我心想,怎么差点忘记了,刚才已经父子相认,都没来得及告诉陈静,她一定很开心。老三面色严肃地把我带到离人群较远的地方,说:“你刚才怎么说我是你爸爸,你误解我的话了。” “怎么了,你又想否认?!”我很是失望和生气。 “没有,没有否认,是你真的误会了!”老三急忙辩解道。 “你知道陈林这个名字,又知道我身上的胎记,我又觉得你面熟,你的……”我犹豫了一会儿,说,“妈妈又是因为那只鸟而死,你们来羌塘不是和玄鸟有关吗?” “你真的误会了!”老三又再次说道。 “那你说,我哪里误会了?”我激动道。 “哎,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告诉你,你接受不了的,心理素质太差!”老三也很失望道。 “那你说,你知道什么事情,说啊,我能接受的!”我迫切地知道答案。 “你来这里是想找父母,为什么来这里我是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你……”老三说到这里又卡住了,他很认真地看着我,最后还是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你们怎么跑这么远,快回来,万一碰上那群盗猎者,那就糟糕了。”何凯教授折了两名队员,所以一看到我们远离营地,她就慌忙地叫我们回去。 老三如遇大赦,立即跑开,不理会难过失望的我。我脚步沉重地回到营地,心里很是绝望。这个时候,信宏逃命一样地走过来,看到我后就马上说:“终于摆脱那个扎西向导了,一直缠着我,罗嗦死了。” “你还真好命,哪里都受人欢迎,没看到扎西向导只和你一个说话,应该感到高兴嘛!”我苦笑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你好象……?”信宏一下子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我注视着信宏,心里想着他有色盲的事情,又想起老三也有色盲,觉得十分郁闷,怎么这么多人都有色盲。信宏更是厉害,居然一直瞒着所有人,可是天生色盲的人怎么会在小时候就知道自己是色盲的?我看信宏的秘密小册子,1990年他就开始记载,1991年就是父母不见的时候,而那时候我就搬来和他一起住了。那时候我都还没懂事,信宏这个人真是高深莫测,这么小就这么细心。除非,他不是天生色盲,不然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明白什么是色盲?我是有话不能憋太久的人,更无法忍受兄弟一般的朋友瞒着事情,刚才又被老三刺激了,所以理智失控,马上就说:“信宏,你有事情瞒着我吧?” 信宏大概以为我会接他的话,谁知道听到我答的话,他愣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说什么?” “别装了信宏,知道你有色盲,我不会因为这个看不起你的,更不会告诉别人。”我有些不愉快道。 “你……”信宏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别你啊我啊的,我看过你的册子了,你别在狡辩了,我早就怀疑你眼睛有问题,上次说胎记的时候就怪怪的。”我说得很激动,但是声音压得很低,生怕别人听见。 “说什么呢,这么激动?”陈静走了过来,我和信宏也马上不说话了。 “对了!”我想到了隧道里的事情,正好拿着个把尴尬暂时化解,“你们知道吗,那条隧道,它的尽头就在这里!” “哦?居然有这么长?”陈静故作惊讶,其实我看得出她一点儿也不惊讶。 “真的,那里还有一个清朝官员的尸骨。”我小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省略了那只火鸟,潜意识里觉得不应该说出来,大概是怕他们担心我遇到火鸟又要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陈静听完我的叙述,马上就闹着要下去看看,我马上就阻止,因为害怕那只鸟还待在尽头处。现在别说进隧道里,就是到泉华里走上一走我都不敢,万一被那只鸟发现,就死翘翘了。我现在能肯定,人体自燃绝对和那只火鸟有关系,要是能安全地把它捕获,那就再好不过了,可是要怎么才能保证自己安全? 生火做饭完成后,我们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虽然半生不熟,而且味道怪异,却觉得吃上一大锅也不饱。夜幕降临,何凯教授就吩咐大家待在营地,明天再出去做研究,千万不要在晚上跑出去,要方便也只能在附近方便。我听了就觉得好笑,万一谁的屎特别的臭,那我们不就遭殃了。信宏被我拆穿有色盲后,他一直避开我,那个老三也是一样,根本不想和我说话。我觉得受了委屈,心里也很是郁闷,好在原羽话多,于是就一直听他罗嗦。 帐篷里只有我和原羽,信宏又和扎西措在外面的篝火旁聊天,老三也故意和何凯教授一起,我无聊至极,想起原羽是研究古生物的,于是就问:“你知道凤凰吗。古生物学上有没有说到凤凰?” “嘿嘿,你算问对人了。你看,大家都喜欢把龙凤说成虚构动物,把它们否定,可是传承了五千年,甚至更久远的事情难道真的是假的吗?没听过,事实胜于雄辩,几千年,甚至上万年的历史,难道都是假的?”原羽愤慨道,口水都溅满一地。 “那你怎么看?”我饶有兴趣地问道,生平第一次觉得原羽说的话还有能听的地方。 “当然有,你想,大家否定了龙凤,而且还把它们说成是几种动物组合而成的,龙我不敢说,可是凤我觉得它是真实存在过的。”原羽说道,“你是学考古的,很多古时记载你应该清楚,从早期西周金文中所见关于生凤(也就是金文〈中鼎〉)的最后记载,到汉代谶纬家关于重新发现凤鸟的传说之间,有着将近两、三千年的一段空白。” 我一听,心里仔细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不过自己却一直没有发现这件事情。在原羽说的那段两三千的历史里,的确出现了一大段空白,关于生凤的记载完全为零,莫非这空白的其间还能藏着什么秘密? 第十九章夜袭 第十九章夜袭 “你知道凤凰的特征吗?”原羽问道。 “知道。”我回答。 原羽把一系列传说神话中的凤凰特征说了一遍,大概内容就是:凤鸟形体甚高,约六尺至一丈,具有柔而细长的脖颈(蛇颈),背部隆起,喙如鸡,颌如燕,羽毛上有花纹,尾毛分叉如鱼,以植物为食(竹根),雌雄鸣叫不同声(雄曰“即即”,雌曰“足足”),好结集为群,来则成百,不善飞行,穴居(居“丹穴”、“风穴”),足脚甚高(体态如鹤),行走步态倨傲而善于舞蹈。 “这特征能说明什么?”我很不明白。 “这从古生物学上来说,就是在说大鸵鸟啊!”原羽继续说道。 我一听,人就懵了,怎么优美的凤凰被原羽说成了笨拙的大鸵鸟?正想问个明白,帐篷我们的人忽然惊叫起来,我皱着眉头想,不会哪个倒霉鬼又自燃了吧?这样下去还得了,迟早全队要烧个精光。 我和原羽出了帐篷一看,很多人都在营地的一处低坡上围观,我看到那里没人着火,心里才平静下来。跑过去一看,原来是队员里有人来这里尿尿,结果尿把地上的泥土一冲刷,居然冲处处了一幅几副巨大的石画。我挤进人群,他们知道我是考古专业的,所以都主动让出一条路子。我借着灯光一看,这些风格有些史前岩画的风格,看颜色和石头的侵蚀,的确是史前的特征。 图画众多,看得我眼花缭乱。不过,仔细一看,还真给原羽的话吓了一跳,因为其中一幅的画面上方有两只鸵鸟,其前有一无头轮廓的人面像,下又有五只鸵鸟。右旁还有—人面,头饰长羽。其下,有一马鹿,尾上翅。鹿前足下又是一鸵鸟及一只动物。其间似有两条被肢解的肢体。最下方,有一轮形,似抽象人面。 我心里一惊,还真有鸵鸟画像,莫非真给原羽说中了?石画上还有许多神秘文字,何凯教授说过神秘文字出自这里,所以看到我也不惊讶。这幅画 凿刻如此众多的鸵鸟、人面,还有鹿、肢体等等,只能作一种解释,就是这是一个娱神、媚神的场面。 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这里所祭礼的是什么神呢?我转头看向另一幅画,结果就找到了答案。这是一幅先民拜日的图画,画上的内容是在半山腰上,拜日者虔诚地站立在大地上,双臂上举,双手合十过顶,朝拜太阳。被朝拜的圆圆太阳,高悬于天际。除了这一幅画之外,还有很多关于太阳神和羽人的形象画。 我记得凤凰是中国的太阳之鸟,而《周礼》中记祭祀太阳的舞蹈,正是一种戴羽舞和执羽舞。由此可似看出,这些岩画中同时出现鸵鸟、太阳、羽人以及拜日者,绝不是偶然的。在上古,我想,鸵鸟实际上也许真的是作为太阳神鸟而受到崇拜的。鸵鸟在中国濒于绝灭的时间,大致可推定约在距今四千一六千年左右——这正是传说中的黄、炎帝时期。这一时期以后,关于凤鸟出现的报告,愈来愈趋于稀少。偶或出现,即被看作具有吉祥涵义的珍异。也正是在这个时期内,凤凰的传说,由上古以一种真实鸟类为原型的动物图腾,演变为既有宗教意义、又具有政治意义的一种灵鸟神话。 “难道原羽这小子说得没错,凤凰真的是鸵鸟?”我心里迷惑万分。我清楚地记得,在此之前,内蒙古阴山——狼山地区也曾发现大批史前原始岩画,位于狼山南麓格尔敖包沟(汉代逆方郡所在地)有一组古岩画群。其中编号第13组中有一幅画和这里发现的有些类似。 大家兴奋地围观着,议论中带着很开心的感觉,毕竟这次行动如果没什么突破,回去那就没面子了,而且也对不起死去的两位队员。看得出来,石画本来是竖立着的,沧海桑田,一幅幅石画都倒塌并且被尘土掩埋,要不是队员的一泡尿,或许我们就不会发现。 “羌塘不是一直没有人烟吗,那这几幅画是怎么回事?”队员里有人问道。 “这就是我们来这里的原因了,都知道了还来这里干嘛?”林月走进人群,低头看着石画说道。 我不发言语,看着石画和上面的文字,心里十分不解。或许,上万年前,这里并不是无人区,也许存在过一个神秘的国度也说不定,只是它一直没有在历史文献,或者遗迹中出现,所以那些文字才无法破解。隧道尽头的石器就能说明这一点,目前几无人类活动能够的羌塘居然能发现古人类遗迹,说明千万年前这里气候应该还很暖和,适合人类居住,只是后来发生了变化。 忽然,人群中几个人倒下了,大家随即一阵恐慌。仔细一看,那几个人都是被子弹爆头而死,有人朝我们开枪,可是刚才没有声音啊,难道是无音枪?果不其然,队伍里又有几个人倒下,好在我一直蹲着看画,要不也遭殃了。这群盗猎者十分狡猾,为了不被发现,居然使用了无声枪械。慌乱之下,大家四下逃窜,一群服装奇异的盗猎者蜂拥而来,我看不出来这是哪一国的服装。敌人就在眼前,我们的武器都在帐篷里,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跑去拿武器了,现在只有往后退。而后面的位置,就只有泉华可以躲避,那里石林如迷宫般,而且水气弥漫,冷月寒光漂浮在水气当中,近距离都难以看到对方。 我们一行人狼狈地退到了泉华中,因为突如其来,大家毫无准备,逃进泉华的时候,大家都被冲散了。感动的是,林月一直拉着我,带着我躲进了水雾浓重的泉华之中。刚才一直注意着那几幅画,几乎没人守卫营地,难怪被人偷袭,我们又都不是专业的士兵。我逃下来的时候,借着惨淡的月光,居然发现这里有很多残垣断壁。月光一浮现,那些遗迹就若隐若现,微带着七彩光芒。白天的时候都没有人注意到四周居然有古城遗迹,到了晚上借助月光才能隐约发现端倪。要不是现在在逃命,我肯定禁不住赞叹几声,然后慢慢欣赏。 “怎么回事,那群盗猎者好象不是盗猎的?”我喘着气说道。 “你先别问这问那的,等躲过再说。”林月心烦意乱道。 泉华中,热水喷涌,时而还响声震天,所以在里面奔跑也不会听到脚步声。这里水雾太重,我担心跟丢了林月,所以一直用手拉着她,而她也拉着我的手,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虽然泉声四起,但是我仍能分辨出有人在走动的声音,特别是那群盗猎者已经闯入了泉华。这群盗猎者真是不专业,人家盗猎就杀动物,他们反倒好,既杀动物,又杀人,搞兼职吗?我们在泉水中走来走去,现在温度又降得厉害,好在泉水温热,我们一点也不觉得寒冷。 这个时候,一阵轻盈的脚步声飘荡在泉华之中。我的耳朵听得明白,这不是人走路的声音,是鸟,是那只凤凰!是那只玄鸟!我才想到这里,那只浑身火焰的鸟就出现了在了眼前。我想着,反正自己已经看过了它,林月却还没有,那就破罐子破摔,帮林月挡着它吧。谁知道林月把我推开,从一直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了那面天机镜,然后直对着那火鸟一照,一阵强光反射回去,火鸟就慌忙躲开了。我听着脚步声远去,松了一口气,原来天机镜作用这么大,还能把火鸟赶走。 “下次千万不要接近那鸟,人体自燃就是因为那几个人接近了那只鸟,听明白没?你已经看过一次,绝对不能连续看第二次的! ”林月语气很强硬,不过我听着却很温暖,莫非以前真误解了她? “到底这里有什么秘密,你快告诉我,要死也死个明白!”急切地说道。 “今天晚上你就会明白了。”林月回头后,表情复杂地说道。 我还想说什么,林月却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而我也听到有人走了过来,听脚步声并是队员的。果然,一个盗猎者出现了眼前,而我和林月早已躺在水里,而水面浓雾覆盖,根本难以看清,所以那个盗猎者根本没有发现我们。这里水不深,只到膝盖处,有些地方更加肤浅。等盗猎者走远,我迫不及待地想起身,大口呼吸着潮湿温热的空气,可是谁知道又有一拨盗猎者走了过来,无奈他们有武器,只有接着在水里躲避这群恶贼。因为刚才一路跑下来,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都没能缓过来,又躲到了水里,所以不到十秒就已经很难受了。我想从水中坐起来,但是林月拼命地拉住我,不让我坐起来。可是,要不起身,我就得憋死在水中,反正一死,我宁愿是中弹而死,也不要自己淹死自己。因为实在受不了,我就奋力挣开了林月,然后立即起身,倒霉的是几名盗猎者刚好走到面前,莫非今天晚上我就要长眠于泉华之中? 第二十章黑白 第二十章黑白 盗猎者很不简单,我才一起身,他们就听出了声响,尽管周围一直水声四起。林月知道我已经从水里坐了起来,于是她也紧着着起身,然后玉手一挥,两个盗猎者就倒在了地上。估计盗猎者没有想到会有此一招,因为就连我都没想到,其余两个盗猎者就暂时愣在了一旁,林月也乘机把我带到别处,藏了起来。 我们好不容易跑到了一处角落,这里水温非常高,热气更为浓烈,人躲在里面很难被发现。因为温度很高,人不能久站于其中,所幸水中有几块石头凸出,我们可以蹲在上面。听到盗猎者没有朝这边追来,于是林月才松了一口气。我刚才惊讶林月挥了挥手,就杀了两个盗猎者,这功夫着实了得,于是便悄声问个究竟。 林月伸出右手,让我仔细看,结果发现她的中指和食指非常粗糙,而且上面有很多伤痕,但是看起来却发现有力气。林月看到我满脸迷惑,微微一笑,用右手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然后一挥,对面的石柱居然震动了一下。刚才我看得明白,林月取出来的是一张刀片,既锋利又轻薄,她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刀片,使劲一挥刀片就硬生生地镶嵌在了石柱上。这功夫的确了得,刚才那两个盗猎者估计就是着了道,我打心底佩服林月这个功夫。真没想到她如此厉害,可是要练就此等绝技,就要从小学起,当中的辛酸可想而知。 我正想夸林月,趟水声就传到了耳朵里。我听得出这声音,非常的熟悉,是信宏他们!声音还没到达这里,我就急忙奔了出去,信宏和陈静倒被我吓了一跳。我们躲避的地方虽很狭窄,但勉强能挤进四个人。林月看到我带来的两个人,表情明显没了刚才的柔和,立马变得很生硬。我们四个人躲了十几分钟,盗猎者也经过躲藏处,但是大家都不敢出声,毕竟人多势众,这样硬拼纯粹是找死。 我们一直偷窥外面的动静,忽然一阵火光又再次出现,火鸟又再次靠近了我们。而此时,我除了听到火鸟的脚步声,还听到一个人也朝这边走来。不过一会儿,火鸟就出现了,我紧记林月的话,没敢正视那只鸟。奇怪的是,我借着水面的反光,却发现火光似乎慢慢减淡,最后居然消失了。我禁不住好奇心的纠缠,回头一看,有一个人正对着那只火鸟,而那个人就是扎西措。那只火鸟全身已经没了火焰,也被我们看得一清二楚,它的确是一只鸵鸟,一只非常巨大的鸵鸟,这可把我吓了一跳。 扎西措似乎并不害怕这只大鸵鸟,他愁眉苦脸地抚摩了一下大鸵鸟,然后听到有人走过来,他马上就走到大鸵鸟身边。我看到他拍了一下鸵鸟,然后火焰又重新燃起,因为雾气太重,我看不清楚扎西措是怎么做的,才让大鸵鸟又恢复了火焰。几个盗猎者走了过来,他们注释着燃烧的大鸵鸟,不过半分钟就浑身燃火,哪怕是倒在了温泉中也无济于事,因为这是从内部开始燃烧的,他们必死无疑。有一两个盗猎者似乎知道大鸵鸟的厉害,还没正视大鸵鸟就慌忙逃开了。我看到这种惨烈的场面很是害怕,于是把其余三个人都推到一边,以免他们也继续观看。 现在月光渲染着泉华,虽然月光没有阳光强烈,但是经过月光的处理,泉华更为美丽,水气没有彩虹般的绚丽,却多了几分色彩的虚无,好象这一切全是假的。可是,此时此刻的我,眼睛剧烈的疼痛,我闭上眼揉了一揉,以为会如前几次那样就马上恢复,谁知道睁眼一看,把自己吓了一跳。这次奇怪的景象没有消失,而我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前几次看到奇怪的景象会记不下来,也看不出奇怪的地方。因为我一直以为眼睛会变瞎,或者看到鬼怪,但是现在看到的是黑白世界,毫无缤纷的色彩。 我也终于明白了,原来那些传说是真的,那些人厌倦平淡的世界,把眼睛挖了出来,是因为他们受不了黑白世界,受不了原来色彩的世界变成黑白。如果是天生就看到黑白世界,那倒无所谓,因为他们没尝过色彩的世界,如今倒退为黑白的世界,换了谁都受不了。色盲都是天生的,所以从没听过有人挖出自己的眼睛,可是大鸵鸟居然能让人产生全色盲,要是这只鸟在世界上到处行走,那么全世界的人不就永远失去色彩? 其实,说是全色盲倒不尽然。全色盲属于完全性视锥细胞功能障碍,与夜盲恰好相反,患者喜暗、畏光,表现为昼盲。七彩世界在其眼中是一片灰暗,如同观黑白电视一般,仅有明暗之分,而无颜色差别。而且所见红色发暗、蓝色光亮、此外还有视力差、弱视、中心性暗点、摆动性眼球震颤等症状。它是色觉障碍中最严重的一种,患者较少见。虽然现在我看到的世界一片黑白,但是我不畏光,不喜欢黑暗,我还是很渴望色彩,渴望光亮。这就是不天生全色盲与天生全色盲的区别吧? 父母丢下幼小的我,前来羌塘,他们说的病肯定就是全色盲了。他们热爱考古工作,可是如果是色盲,根本无法出色完成工作,而且他们曾经拥有色彩,如今失去了,谁能忍受得了,如今的医学又无法医治色盲,更别说最严重的全色盲了。忽然明白了父母丢下我的理由,可是心里仍是非常难过,难道这就是把孩子扔到世界的一边,不去照顾的理由吗?我真的很难相信,我一定要问清楚老三,尽管他不肯承认,他有自己的理由,但是我也有寻找答案的理由!不过有一点还是很奇怪,老三被我测试过,他只是红色盲,而且对这个毫无防备,难道他是天生的?可是爸爸不是天生色盲,要不然他就不会和妈妈一样疯狂地抛下我,远赴羌塘。不像信宏,他似乎是从1990年突然患上的,这两个人一直没跟我说实话,真是气人! 其他三个人大概还没有发现我的异常,他们一直注视和听着外面的动静,没有一个人注意我。老三刚才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万一他被盗猎者发现,那么我就再也没有机会,没有希望问清楚答案。想到这里,我心中犹如烈火燃烧,并且越发蔓延,这么久都没如此激动,终于失控的我冲出了藏身处。他们都没有想到我会跑出去,而这个时候扎西措已经带着大鸵鸟走到别处,我跑出来的时候并没有遇到人。后面一片寂静,估计这三个人都不敢出声,等我跑远了身后才响起这三个人的声音。 我蹑手蹑脚地四处游走,中途发现了几个队员,不过都已经被子弹击亡,这更加让我又慌又急。理智完全被冲动吞没,走路也十分用力,踩得水哗啦哗啦作响。石林在高处看去没有那么复杂,可是走进其中却迷失了方向,估计是水气的作用。我绕了很多圈,走的路一样不一样倒不清楚,因为水气重得无法看清楚对方,就算在原地踏步也不清楚。焦急的我咬紧牙,愤怒地一跺脚,水花四溅,但是却激发了一阵金属的声音。我听着奇怪,怎么会有金属在水中?捞起来一看,居然是黑玄金,和天山神殿里的一模一样。黑玄金的链子又粗又大,并且连接着一根非常粗大的泉华。这根泉华的直径几乎有十米,要形成这么大的泉华,千万年的时候总需要吧?最奇特的是,黑玄金的链子居然被深深地融入了泉华里,这说明黑玄金的链子早就系在了这个地方,百万年后黑玄金才渐渐融入泉华之中。 我把链子拉了起来,虽然它一直泡在热水中,可是仍然冰冷无比,也鲜亮无比,毫无锈迹。我清楚地记得,黑玄金坚硬无比,也很难侵蚀,惟独用阴离红的血液才能融化,可是我拿起了黑玄金,却发现另一头居然被砍断了。我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现在只能看到黑白色,但是仍能分辨断裂的痕迹,这分明是被人砍断的!我非常惊讶,黑玄金居然也能砍断,这得要什么东西才能砍断,而这根黑玄金锁着的会是什么东西?莫非是吃人的怪物?这也用不着这么夸张吧,吃人的怪物多了,哪用得着这么大的阵仗。想了一会儿,我想起了那只鸟,那只燃火的大鸵鸟,莫非这链子是用来锁住它的?林月一直在说很奇怪,那只鸟怎么能跑出来,也许她本来就知道,大鸵鸟是被锁住的,但是有人把它放了?那么,放出大鸵鸟,有能耐砍断黑玄金而不用阴离红的血液,会是谁有这么大本事? 我放下链子,然后又在泉华里瞎转,没想到却转到了隧道的尽头处。我看到有地方可以暂时离开泉华,于是就猫着身子走了进去。要找老三,那就只好先把盗猎者全部除掉,而武器就在帐篷中,隧道能够让我回到营地,这次老天终于开眼帮我了。隧道的尽头处,那尊清朝官员的尸骨还躺在原地。之前因为那只大鸵鸟忽然出现,我没能仔细看看,所以这次就顺便低头一看,发现官服里有一个本子。我觉得里面肯定有些秘密,于是就拿了起来,翻开一看,大失所望。里面空白一片,连个污点都没有,更别提字迹了。扫兴地合上了本子,上面的四个字倒吸引了我的注意:凤全日志。 我心里满是疑惑,凤全我倒是听说过,不过考古人员一般对近代历史不是很在意,很了解。根据史册上的记载,凤全是清朝驻西藏帮办大臣,1904年赴拉萨经过巴塘,见那里水草丰美,易于开垦,便在这里滞留下来,移民开垦,并对喇嘛势力加以限制。由于凤全地位显赫,性情粗暴,对喇嘛和藏族人民的一些传统习俗不够尊重,加之拉萨分裂势力从中作祟,激起当地叛乱,凤全被杀,于是才有了赵尔丰的平叛和由此生发的对康区影响深远的改土归流。因此,我一直记得凤全在史册上的记载明明是被叛贼所杀,那他的尸骨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当时有人顶包,死的另有其人? 第二十一章否定 第二十一章否定 隧道外面雾气喷涌进来,而且也响起了盗猎者交谈的声音,我担心他们发现此处,所以就拿着那本子慌忙跑进了隧道。悄悄地从隧道爬上来后,发现营地还有两个盗猎者把守,这可把我难倒了。本来以为这里没人,自己可以拿把武器,然后和盗猎者抗衡,谁知道盗猎者如此狡猾,还留下人看守我们的营地。 我把头又缩到隧道之中,身后却被人拍了一下,吓得我全身哆嗦。刚才一直注意着营地,都没注意有人走进了隧道,回头一看,好在不是盗猎者。原来林月,信宏和陈静没有丢下我,他们一路跟来,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隧道的位置。我小声告诉他们,营地还有人把守,林月一听只有两个人,马上就松了口气。陈静倒一直记挂着尽头处的那幅尸骨,现在时间紧迫,我哪有闲功夫去深究,知道是凤全就得了。不过,我看着陈静,想起她还不知道老三的事情,于是抓紧时间简短地告诉了她,万一我死了她也好知道父母的事情。 “你们别出声。”林月没有罗嗦,她跳上去后就飞出两张刀片,又狠又准地切破了两名盗猎者的大动脉。我很是佩服,信宏一脸木讷,陈静则很不服气,尽管各有想法,大家还是一齐溜回营地,寻找武器。帐篷里的武器就只有半自动步枪,我十分抱怨,好歹也是为了国家做贡献,怎么就配置了这么低档的武器。这也难怪,伟大的人民公安献身工作了一辈子,很多人都没摸过枪,现在有这低档的武器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们拿到枪就又从隧道的塌陷处回去,大家还多拿了几只,这样可以分给别的队员,帮手多了就好应付盗猎者了。回到泉华以后,月正当空,水气本来就浓重,现在被月光一搅浑,更加难以分辨方向。看不清楚,听不清楚,我们每走一步都很是小心,生怕走错一步就招来杀身之祸。我和陈静走在前面,两人都心急找到老三,这理所当然,可是信宏也抢在前面,三人并排走着,以至于后来林月不见了我们都不知道。 现在我着急找到老三,林月的身手暂时不会有问题,于是就只能继续往前走。我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前几次经历都让我对林月非常厌恶,现在却如此担心她的安危,人真是变化多端的动物。雾气里忽然有许多影子闪动,数目不少,不过看起来不像那些凶狠的盗猎者,也不像队伍里的朋友,莫非还有别人来到了这个地方?我们看到那群影子后,就没赶继续走动,而是躲在了一处角落,分清是敌是友再作打算。影子在雾气中慢慢移动,我看得不真切,但是却看出了那些影子都是爬行的,这根本就不是人!我叫陈静他们马上开枪,这群东西肯定是野兽,再不动手就会变为被动了。一阵扫射后,它们都被击散,有的跑到别的地方,有的往前跑,雾气被它们冲得流动迅速,我也看清楚了它们——棕熊。先前我吃过苦头,知道棕熊的厉害,现在这里涌进这么多棕熊,看来真是腹背受敌。 我们三个人正想冲出来,却听到一阵追逐声,于是又缩了回去。待追逐声靠近,我们看到一群盗猎者正围攻队员们,很多人都被子弹打中,还有几个没被打中的在雾气里四处逃窜,其中有一个人就是老三。我一看到老三,两眼就发光,可是现在只能看到黑白世界。陈静急着出去帮忙,她一挤就把我挤了出去,本来我就在瞄准敌人,哪知道一推就打中了老三。 “三向导,我不是故意的……”我结巴着扶起老三,心里七上八下,真没想到打中老三的不是盗猎者,而是我。这都怪陈静,不过现在时间紧迫,只要浪费一秒的时间,就很有可能被他们抓住,然后爆头而死。我扶着中弹的老三,慌忙逃向别处,现在到处有敌人,唯一能躲避的地方就是那个隧道了,而且也是唯一能逃出泉华的地方。信宏和陈静在后面开枪,我就扶着老三按着来时的路走,可是雾气越来越重,我绕了很多弯子才走回隧道尽头,可是队员们却都被冲散或者中弹而亡。 在返回隧道尽头的时候,我瞥见了林月与扎西措在对话,而那只火鸟已经没了火焰,完全是一只超级巨大的鸵鸟,不过它的脖子似乎有一样东西插在上面,因为水气的原因我看不清楚。逃命的时候没能顾及别的事情,所以我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做事,没敢多耽搁一秒的时间。奇怪的是,盗猎者看到那只鸟与林月他们在一起,居然不敢上前攻击,只是看了一眼他们然后就集中攻击我们。要不是温泉忽然又喷发,地动天摇后我们才找到机会甩掉这群盗猎者。回到了隧道尽头,我们不敢掉以轻心,直到跑进隧道深处,听到外面没有动静才敢停下来。 老三刚才中了一弹,他年纪也大了,受伤的时候还被我拖着跑了这么远的距离,停下来的时候他已经脸色发白了,或者说是发青,因为现在不能看到彩色世界,所以只觉得是发白。现在,我不知所措,要是老三有事情,而他又是我的爸爸,那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就算他不是我爸爸也不能原谅自己。老三的嘴巴逐渐没了颜色,变了惨白,他几次张嘴都没能发出声音。陈静责怪我,我觉得自己很冤枉,要不是她推了我一下,根本不会打到奔跑过来的老三。 “你们被吵了,我有话说……”老三喘着微弱的气息,说,“你真的误会我了,我不是你爸爸。” “你说,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不能死!”我紧握着老三的手,可是却越来越冰冷,我知道可怕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 “你的确被我抚养过几年的时间,可能你都忘记了……”老三很是痛苦,挣扎了一会儿又说,“你四岁那年才被陈林从我这里带走的。” 我听着老三的叙述,心里觉得更为诧异,如果我是四岁才被爸爸从老三这里带走,莫非我不是爸爸的儿子?陈静听得全神贯注,而我也不敢打断老三,生怕一打断就无法继续老三的叙述。 老三断断续续地说道:“那时候,是在八一镇。那里出土了一些古墓,陈林来作考古工作,而那时我也住在那里。之前的几年,我在那里遇到了一位小女孩,她抱着一个小男孩在雪天里走来走去,然后我才带着那个女孩子回到家里。小女孩被我送到了孤儿院,因为她好象很害怕和大人一起住,所以我才把她送到全是小孩子的地方——孤儿院,不过那个小女孩又被送到了青海。那个小男孩还小,我和妻子也没儿子,所以把他留了下来。可是,我妻子的婆家在班戈镇,有一年她回去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我看到…....先不说这事儿,后来我没了心情养育那个小男孩,而且打算回到班戈住,所以就把八一镇的房子处理掉了。陈林来工作的时候,带着妻子和儿子,但是他的儿子出了意外。在高原你们也知道,不是本地人最好不要患上感冒,如果一感冒就会恶化,陈林的孩子恶化得非常严重,最后死了。他们很悲痛,于是,我就把孩子悄悄送给了他们,他们也很乐意接受,于是那个小男孩的身份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取而代之的就是陈林孩子的身份。”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控制不住后就大叫道,而信宏担心招来敌人,所以马上制止。 “我没有骗你,那个孩子现在的名字就是陈今蔚,也就是你的名字。当时我知道又遇到了你,所以很激动,问了你父母名字才确定下来,但是一直没敢和你说,怕你接受不了。可是,你却误会我是你的爸爸,现在我怕是撑不下去了,所以,我不得不马上告诉你真相。”老三说完就喘了很大一口气,子弹打中了他的腹部,现在回天乏力,也没设备医治。 “怎么可能,你骗我,你骗我!”我疯狂地摇着头,大声否认道。 “今蔚,小声一点儿。”信宏提醒道。 我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小声问道:“你怎么确定我就是那个小男孩,这么多年过去,陈林这个名字又是唯一的。” “我看过何教授给的资料,你父母的情况的确是当年的陈林夫妇,而且你也说了,你的后背上有一块胎记,一块灰色的胎记。”老三极力解释道。 “灰……灰色胎记?!”我大惊失色,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是红色的。如此说来,我和陈静根本就不是兄妹!我一直怀疑她不是我的妹妹,怀疑她不是爸爸的孩子,没想到结果我不是亲生的!? “去八一镇做考古的,不只陈林夫妇吧?”信宏忽然插话。 “嗯。还有一个姓邹的,他也是带着孩子来,其实带着小孩子来,分明就是杀了他们。不过姓邹的孩子没事,他就是你吧。”老三面容痛苦,但却故意笑着对信宏说道。 “怎么会这样,难道我……为什么我不是爸妈的孩子……我不相信!”我仍摇着头,不愿意相信事实。难怪父母能狠心丢下我,能在我头上刺青,亲戚也没人愿意抚养我!我越想越痛苦,这么说来,结合徐峰的话,杨思怡才是我的妹妹,还有那个可怕的怪女人,那间恐怖的古堡才是我曾经的家?!可是,我记得杨思怡当年逃出古堡,不是一个人吗? 第二十二章绝望 第二十二章绝望 看着我痛苦的样子,老三又说道:“真没想到,这么多年后还能见到你,其实当时你跟着我,不见得有好日子,我始终是粗人一个,那年头跟着知识分子,才能有好日子。至于你的父母是谁,我也不知道,不过那个小女孩真的是你姐姐,只是最近我听说,她好象已经……” 老三没有继续说下去,不知道是身体支撑不下去,还是他担心我再次受到打击。杨思怡的死我早就知道,那场古堡里的噩梦到现在也没能挥去,如今又再次袭来,我的头都快变成两个了。杨思怡曾经对徐峰说过,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情就是逃跑的时候打开了两个洞口。其实,我一直不明白这句话,虽然勉强说是墓穴的两个洞口,但是总觉得另有玄机。莫非,当年杨思怡还有一个弟弟,她是带着弟弟跑出来的,而我就是那个孩子,要不然一个逃亡的小孩子去哪里找个小男孩,而且是那么偏僻的地方?我的梦,我的梦境,一直黑暗的梦境,原来就是那个墓穴,那个墓穴里的环境!?难道小时候的我,也曾经在墓穴里待过,那个怪女人也是我的姐姐!?因为我在那个黑暗的墓穴里待过,所以我的听觉一直很敏锐,难道这就是我听觉敏锐的解释?! 小孩子的记忆是支离破碎的,而我破碎的记忆在老三的叙述下,终于有了答案,只是这个答案太意外,太难接受了,而且又是在这个情况下。老三又深吸了一口气,瞳孔也逐渐放大,他竭力拉住我衣袖,微弱地说道:“其实,你的亲生父母是谁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要找陈林,他……他……” 老三说到这里没了呼吸,他已经走完了人生的路程,任我怎么叫唤都无济于事。可是,直觉告诉我,老三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说,陈林,我一直以为的爸爸,老三一定想告诉我他的事情,现在虽然他已经不是我的爸爸,但是我仍然想知道这个人究竟在哪?!我们三个人都不作声地看着老三,是我,又是我害死了自己曾经的养父,为什么上天会这么安排?我应该听老喇嘛的话,如果不执着寻找答案,事情不会变成这样,而我一直可以保存那份美好的疑问,更不会有今天这么痛苦的答案,只是,只是这一切都太迟了! “哥,别伤心了,不是你的错,是我推了你,才打中三向导的。”陈静几乎没叫过我哥,如今听到了,却是一番苦涩的感觉。 “我不是你哥……不是……我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我闭上眼睛,此刻看到的世界是黑白也没了关系,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其实,半年前如果我把自己的dna也和陈静以及妈妈的一起验,那么我就早能猜出端倪,可是现实永远如此地残酷。 “你永远是我哥!”陈静柔声说道。 “对。”信宏附和道。 “我们先把老三放在这里,出去救人,何凯教授他们还在外面,得把枪交给他们!”我虽然很难过,很绝望,但是想到同行的队员还在外面危险难料,如果再继续自怨自艾,那些无辜的人就会全部丧命,而这一切的罪恶又将加在我的身上。我起身拿起枪,把旁边的两人吓了一跳,他们以为我要自杀,结果知道我的意图,才松了一口气。我们才从隧道的拐弯处出来,就听到清晰的喘气声,然后一个人从尽头处跑了进来。我们全身戒备,但是看到来者是何凯教授,这才把举起的枪放下来。 “何阿姨,你没事吧?”陈静没等何凯教授回答就把一把枪塞到她的手里。 “没事,你们呢?”何凯教授关心地问道,然后看了手中的枪,又问,“你们怎么有枪?” 我把隧道塌陷处告诉了何凯教授,她刚想走进去看看,不过马上停了下来。我们明白何凯教授的想法,得马上出去救那些队员,否则就一个就都不剩了。我们急忙冲出去,看月亮的位置现在已经是凌晨时候,真没想到一折腾就花去了如此多的时间。我们一路出来,这次路上全是死去的队员,但也有烧焦的尸体,因为被烧焦了,所以不知道是队员还是那群盗猎者。不一会儿,我们来到了融入黑玄金链子的泉华前,这真是一个奇迹,这里居然已经存在了如此长的历史,我赞叹之下又悲伤不已。 “这链子居然是被砍断的,太有能耐了。”陈静明白黑玄金的厉害,所以看到后就大为惊讶。 “嗯。”信宏只是附和,并不多话。 “这是我砍断的,和一位朋友一起砍断的。”何凯教授忽然开口,把我们三个人都惊呆了。 “何阿姨,你能砍断黑玄金?”我心里只想着老三的话,但是听到何凯教授一说,觉得实在难以相信。 “真的,1976年中断行动,一来是唐山大地震,二来就是这根链子,它锁着的是一只怪物,后来被我和朋友砍断了,那东西就跑了出来,朋友也因此死。”何凯教授解释道,语气也淡淡的哀伤。 “何阿姨,这黑玄金没那么容易砍断吧?”陈静也很不相信。 “真的,我们在这里找到了一把斧头,一砍这链子就断了!”何凯教授说话时很是平静,并不慌张,不像在说谎骗人。 “那……那把斧头呢?”我试探地问道,估计那斧头也不知所踪。 还没等何凯教授回答,一颗子弹又飞了过来,好在雾气重,子弹没能准确地打中我们。这次铁定就是盗猎者在眼前,我们不管三七二十一,上了膛就疯狂扫射,反正雾气中难以瞄准目标。枪声在泉华里来回荡漾着,直到对面没有子弹飞过来,我们才停止射击,而此时子弹也用尽,不停止也必须停止。我们几个人心惊胆战地走过去,水里躺着几具盗猎者的尸体,大家这才把紧握着的枪支放松了一点儿。 借着清亮的月光我们才能勉强在泉华里走动,可是月光忽然消失了,天空黑云密布,瞬间泉华就陷入了无底的黑暗,讽刺的是我居然觉得很舒适,似乎特别渴望这种环境。我们几个人手拉着手,以面走丢,因为这个时候一个人就很难活下去,人多了才有希望存在。轻声轻气地在水中走了步,天空忽然飘落了大雪,落在脸上又冷又疼。泉华里的热水似乎能配合大雪,雪一飘落热水的温度就提高了,走在里面觉得非常舒服。 我们走了很久,盗猎者似乎也都还在附近,所以没一个人敢除下警惕。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我们也一直没有发现活着的队员,心情也随之低落。死亡,看到了太多的死亡,如果现在盗猎者在眼前,我想自己也不忍心再开枪,毕竟这是一条生命,鲜活的生命,我们怎么有权利去剥夺别人的生命,哪怕是这个人也剥夺了别人的生命,难道这就是我们剥夺别人生命的借口吗?每一个人的离去,都会有另一个活着的人替他难过,伤痛,如果是这样的结局,那么夺去一个人的生命,不就是再制造永无止尽的悲剧吗? 正当我伤痛时,一只棕熊忽然出现了在眼前,它没有理会我们,只是自顾自地在啃食地上的尸体。都说熊不吃死人,这是哪门子的真理?我看着觉得奇怪,也许有人装死,哪知道装死骗不了棕熊,结果还是死了,这真是笑话。正想苦笑,躺在水里的尸体忽然起身,这是盗猎者,他们纷纷拿起枪马上就要在我们身后开火。我已经没有了反抗的想法,所以这次没有恐惧,倒觉得很安然。我害死了老三,也许遵照这个世界的准则,我应该尝还老三的生命,所以应该被打中一枪。 枪声在身后响亮地回荡,不过倒地的却不是我们,而是这群装死的盗猎者。我们纳闷地回头一看,是一个女人,再仔细一看,是林月。林月的确厉害,能一瞬间扫射这群盗猎者,不打中我们,而且现在这里这么黑。 “居然装死,他们可真够奸诈的。”陈静感叹道。 “是啊。”信宏附和道。 “要小心,这群人很不简单,你们别掉以轻心。”林月看到我们没事,然后就走了过来。 “扎西措呢?”我问道,因为刚才亲眼看到他们在谈话,火鸟也在扎西措的身边,盗猎者看到他们都不去攻击,这让我很是怀疑。 “他?问这个干嘛,先出去再说,我们出去吧?”林月避重就轻,并不回应我的疑问。 “要走也要带着其他队员走,怎么能自己先跑?”我看林月不想回答,也没有继续深究,现在我已经明白,越是找寻答案,越是找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何阿姨,你说的斧头……”陈静仍在意刚才的谈话,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黑玄金砍断。 “我们是在一个尸体上找到的斧头,穿着的是清朝的官服,就在那个隧道尽头那里。”何凯教授回忆道,“对了,陈今蔚,你们发现的神秘文字,当时我们就是在那个尸骨上发现的,有本册子,里面写的都是那种文字,封面上面有四个字,我记得是:凤全日志。但是,当时出了事情,我们没把那册子带走。” 我听了何凯教授的话,不免觉得奇怪,因为那本子被我放在了身上,而且自己也清楚地记得,那个本子是空白的,一个污点也没有,何凯教授怎么会说满是那些神秘文字? 第二十三章开天 第二十三章开天 我满腹疑问,但此时不是时候争辩,先把其他队员找到才是头等大事。我们又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了几分钟,没有遇到活人。我仔细计算过遇到的死了的队员,除了我几个,还有扎西措,以及原羽,徐峰外,其他全都死个精光。真是没有想到,大家满腔激情地为科学献身,这次却真的献身了。现在还差那两个人,只要找到他们就马上离开,管他有什么谜团都懒得搭理,逃命要紧。不能为了我的一个人的事情,而继续让大家受苦,一定要马上走出羌塘,寻求帮助。 “先把何阿姨送走吧,我们留下来找人。”我建议道。 “不行,我不能走,人是我带来的,要走也要一起走。”何凯教授当即否决我的建议。 “可是,何阿姨,这些人杀人不留情面的,万一你……”我说道。 “别说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次来吗,一来是为了国家以后的开发,二来就是……”何凯教授顿了顿,似乎有难言之隐,她继续说,“当年就是朋友为了救我,才让我先走的,难道这次你又要我重新再次面对这种事情,我这次一定要把那只怪物杀掉,为朋友报仇!” “教授,你杀不死那东西的。”林月一阵冷笑,就如今天晚上的月亮一样冷,只不过现在月亮已经躲在了黑云之后。 “为什么?”何凯教授被泼了冷水,很是郁闷。 “因为你要杀的东西早就死了。”林月很不以为然道。 “不可能!”我说道,因为刚才还看到那只怪鸟。 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前面撞出一个人都没注意到。大家又被吓了一跳,不过听声音就知道是原羽,随后才松了一口气。我心想,还差两个人了,再找到另外两个人就可以把他们送走了。虽然我已经只能看到黑白,但是原羽撞过来的时候,我却发现他的脸上邪恶的一笑,变得非常的陌生。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一把手枪,我感觉不对劲,马上抓住原羽的手,然后大力一扭,可是原羽的力气忽然变大了,手中的枪并没有掉下来,反而握得更紧。原羽开了一枪,不过因为他的手被扭到了上面,子弹朝天空打去。黑云密布的天空被子弹的声响惊动,居然打起了雷,闪了电,把原羽邪恶的脸照得清清楚楚。 “原羽,你脑子有毛病,怎么打自己人?”我生气地大叫道。 “打的就是你们!”原羽一个转身,挣脱了我的束缚,而且他身后也出现了一大群盗猎者,他们没有袭击原羽,枪口对准的是我们。大家马上就愣住了,平时呆头呆闹的原羽,什么时候和盗猎者走在了一起?看到枪口对准了我们,我的心更加难过,人心险恶,这句话就这么正确吗,现在就连单纯的原羽都如此邪恶,世界真的太黑暗了,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我要把这黑暗的天空打开,让光芒照进来!黑暗的环境里,所有的人都没有我适应,凭着那份敏锐的感觉,我朝一根泉华射击,那根泉华犹如葫芦一般,我连续射击了几次,泉华就倒在前面,把两拨人都分隔开来。盗猎者听到枪声也开了几枪,不过他们似乎把打中原羽,所以开枪慢吞吞的,也没打中任何人。 趁此机会,大家赶紧往后退去。盗猎者们紧追不舍,原羽居然和他们说了那些听不懂的话语,真没想到原羽也会说这些语言。黑暗里大家跌跌撞撞,不过前面却渐渐出现了白光,或者是金光,我想那只鸟就在前面。如果正面相冲,大家说不定都要自燃,那谁都别想活着出去了。我叫大家赶快走另一条路,可是林月却制止,似乎她并不担心那只怪鸟。我没有活着的欲望,只是不希望大家和我一起死,既然林月制止,我就不再坚持走一另条路。如果大家出了事情,那就当作你们自愿陪我下黄泉。 “扎西,停下来。”林月轻声叫道。 前面的白光渐渐减淡,不一会儿就没了光亮,大概那只大鸵鸟把身上的火给灭了。扎西措带着那只大鸵鸟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我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不过大鸵鸟一出现,那些脚步声就消失了,盗猎者们估计在远处看到了大鸵鸟,所以就没有继续侵犯,他们对这只怪鸟很是敬畏,不知道是何原因。 “扎西向导,你怎么和这只鸟在一起?”何凯教授大惊。 我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扎西措能和大鸵鸟如此亲密,而且似乎能控制大鸵鸟身上的火焰。现在大鸵鸟没了火焰,我们看着它似乎没有危险,大家都安然无恙。扎西措愁容满面地看着大鸵鸟,我注意到大鸵鸟有些古怪,它的脖子有一个东西,是一个粗大的棍子。那根棍子颜色灰暗,经过大鸵鸟身的火焰焚烧了这么久,居然没有被烧成灰烬,可真是厉害。大鸵鸟的眼睛有一个已经没有了,另一个眼睛却闪着微光,很是刺眼。我看得入神,终于想起来第一次看到燃烧的火鸟,它就是只有一只发光的眼睛,原来它真的只有一只眼睛。 “快挖出来吧,这是你欠他的。”林月对扎西措说道,不过她说的话我听不懂。 扎西措难过地伸出手,从大鸵鸟的眼睛里抠出了一颗眼睛,那眼睛发着光芒,至于是什么颜色我就不知道了。林月接过那颗眼睛,刚想走过来,何凯教授却想冲过去。她失控地大叫:“杀了这只鸟,是这只怪物害死了我朋友!杀了它!” “何阿姨,你冷静点!”陈静拖住何凯教授。 “怎么了,教授,你为什么要杀这只鸟?”林月问道。 “它本来是被链子锁住的,要不是我们把链子砍断,它根本跑不出来。”何凯教授悔恨地说道。 “原来是你们砍断的,我就奇怪,这只鸟怎么可能跑得出泉华,原来你们在1976年真的犯了事情。”林月并不关心何凯教授的激动。 “放开我,我要杀了这只鸟。”何凯教授哀求道。 “这只鸟早就死了,你不用费心了。”林月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听着纳闷,林月是不是视力不好,净是睁眼说瞎话,大鸵鸟不是好好地站在眼前吗,怎么老说它早死了?林月看我们不相信,就又回到大鸵鸟身旁,不过她叹了口气,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扎西措看到林月没有行动,于是就伸出手,抓住大鸵鸟的脖子,然后用力一拔,大鸵鸟的皮就被撕下了一块,吓了大家一跳。皮肤的后面是流动的发光物体,大家被光芒刺得立即转头,而林月就说,这鸟其实很久以前就死了,但是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总之很久很久。这鸟被用来祭神,有一次天降陨石,把这里砸成一片废墟,可是这只鸟却维持了生前的形体,但是身体似乎已经死亡,取而代之的是身体里这些奇怪的东西。 “这么说,它也是一个怪物,这个东西不杀了会危害其他人的。”何凯教授举起枪,马上就打了一枪,可是鸟却毫无反应,根本不拿何凯教授当回事情。 “你杀不死的,因为它早就死了,说了很多遍了,这种事情教授你是理解不了的。”林月很正经地说道,不过我总觉得她想笑。 “过来,你过来。”林月尽力微笑地对着我说道,不过我却觉得很心寒,任她怎么叫唤都不过去。林月看我没反应,于是生气地走过来,然后把那颗眼睛放在我手上。她对着我说道:“吃下去。“ “啊?这么个东西,你叫我吃下去?”我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你想眼睛变好,那就吃下去。”林月的眼神满是真诚。 我半信半疑,不过求生的欲望不大,管它是毒药是神药,都吃下去。张开了嘴,我就把这颗眼睛吃了下去,才刚一进肚子就觉得特别暖和。我想了想林月的话,她说吃了大鸵鸟的眼睛就能把我的眼睛医好,那么大鸵鸟的另一只眼睛莫非是被另一个眼睛有问题的人吃下去了,莫非是我爸爸——陈林?还没来得及多想,何凯教授居然挣脱了陈静的阻拦,冲了上去,这可把林月吓了一跳,我也从没看见她如此惊慌。 “不能让她拔下那把斧头!”身后忽然响起原羽激动的声音,还有那群盗猎者听不懂的话,他们都非常惊恐。 我听着觉得事情不对劲,于是就上前拉住何凯教授,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何凯教授已经摸到了那把斧头。原来,大鸵鸟的脖子上是一把斧头,那把斧头深深地卡在了它的身体里,但是大鸵鸟似乎已经被一种神秘的物质控制,完全没有疼痛的感觉。就好象刚才扎西措把大鸵鸟的皮撕了下来,它完全不喊叫,而且撕下来的皮肤还可以又粘上去,真是怪鸟一只。扎西措见状,马上跑得远远的,林月见来不及阻止,也逃得远远的,信宏拉着陈静也赶紧离开。盗猎者和原羽他们更为紧张,根本不再管我们是死是活,一群人发疯地往外逃窜。其实我也知道,那把斧头绝对不能拔下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看得明白,所以都害怕地逃开了,我没有逃,那是因为自己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欲望,现在就拼上一拼,或许能为大家争取一点儿时间,虽然我也不知道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何凯教授的力气很大,我最后还是没能制止,那把斧头被她使劲拔了出来,天空似乎被划开一样,斧头的光芒马上把黑云淹没,大鸵鸟也光芒四射。这个时候,一个人忽然冲了过来,把我推到在一旁,然后压着我。我想把他推开,可是他使劲压着我,不让我动弹,这个是徐峰,刚才他一直在旁边看着事情的发展。 徐峰刚把我压倒在地上,爆炸声就响彻天际,而我也被巨大的爆炸震得失去了知觉。 第二十四章身份 第二十四章身份 四周一片寂静,我又回到了梦中,黑暗里,爸爸妈妈,不,他们不是我的爸爸妈妈,这两个人来来回回,最后追逐着那只鸟跑进了黑暗的尽头。原来,那只鸟就是大鸵鸟,我之前怎么都没有想到。后来,黑暗里又出现了那个怪女人的脸,这次我没有害怕,只是颤抖着捧着这张脸,很想哭泣,不过泪水一直流不出来。朦胧之中,我感觉到腹部很热,热到无法忍受的程度,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 徐峰的身体已经烂得不成样子,最可怕的是他的头被炸飞到很远的地方,死法居然和杨思怡一模一样。我想起身,可是使不出力气,咬紧了牙,绷紧了身体才勉强移动了一小段位置。我的耳朵听不到一点儿声音,这是大爆炸留下的后果,能活着就是奇迹了,耳朵暂时或是永久失聪是以后才要考虑的问题。泉华很多都倒塌了,我想看清楚有没有人活下来,可是粉尘和雾气弥漫在四周,我只看见了徐峰分离的身体。刚才的大爆炸,天空的黑云全部消失,月亮又重新出现了在天空中,泉华又恢复了淡淡的七彩光芒,由月光形成的彩虹,的确非常的希奇。我看着缤纷的水气,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它们能看到颜色了,又恢复了正常的视力?! 虽然心里很激动,但是我还是爬到一边,把徐峰的头放回他的身体旁,毕竟是他救了我。刚才的大爆炸似乎影响了断裂层,我爬在水里的时候,觉得泉华里有微微的震动。好不容易把徐峰的身首合在一起,我就大声喊着信宏他们的名字,可是没人回应,就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回音。也许我的耳朵还没有恢复,哪怕是有人答应也听不到。我慢慢地爬向别处,发现倒下的泉华砸中了很多盗猎者,他们的下场惨不忍睹,有些脑浆都迸得老远,眼珠子也飞到了别的地方。 看到这样的情景,我愈发焦急,心里一直希望其他人平安无事,可是脑子里却控制不住地想象出全部人惨死的景象。爬在水里的时候,我摸到了那根黑玄金,刚才的大爆炸这链子都没事情,想来那斧头极其厉害。可惜刚才的大爆炸,何凯教授被炸得散落一地,那斧头也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我顺着黑玄金链子来到了那根最大的泉华前,这根泉华没有倒塌,它仍然屹立在泉华石林的中心。我想,如果能爬到泉华的上面,就能看到很大的区域,虽然有雾气阻挠,但是至少能看到活动的东西,这样就能确定还有没有活人。 由于身体还没恢复,我爬了很久都没爬上去,反而把怀里的那本凤全日志掉了出来。我捡起本子,这才发现本子上有许多的神秘文字。可是,之前我明明看到的是一片白色,根本没有字迹。上面的字是红色的,大概是丹砂写成的,那个时候也许我的眼睛已经出现了问题,看到的红色都以为是白色,所以根本没有看到这些文字。何凯教授并没有欺骗我,只是她关心她的朋友,为了给自己的朋友报仇,30多年后又再次来到这个地方,没想到她却把命给搭上了。她肯定已经料到会有危险,这么说来,那位朋友一定对她非常重要,只是究竟是哪一位朋友对我来说却已经不重要了,现在重要的是我朋友的安全。 好不容易抓着黑玄金的链子站了起来,我看到前面有一个影子在动,但是速度很慢,几乎没有速度。我满心欢喜地挣扎着走过去,可是那个人是原羽,和那群可恶的盗猎者一伙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个人把全队都害死了,我不杀他怎么对得起别的队员。想到这里,我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想要砸向原羽的头,但是又想起了这也是一条生命,我怎么有权利去剥夺别人的生命呢?原羽发现了我,他受的伤很重,看到我手中的石头,他明白了一切,所以就想躲开,无奈怎么也爬不出一米的距离。 我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想法,于是加快速度挪到原羽跟前,举起石头作出马上要砸下去的姿势,把原羽吓得脸色发青。原羽和那群盗猎者明显是一伙的,而且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他们又如此熟悉羌塘,我想他们说的话可能就是那些神秘文字,原羽肯定认识那些文字!我看到原羽如丧家犬的样子,觉得又气又好笑,刚才还威风八面,随即又如此懦弱,我生平就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仗势欺人的家伙。 “别杀我,别杀我……”原羽非常惧怕。 我在心里庆幸地想,太好了,听到声音了,勉强能听到声音了,于是我强撑着身体,逼问道:“想不死也可以,你说,你怎么和那群盗猎者走在一起的?” “他们不是盗猎者,他们是守护这里的人,我们都是玄鸟国的人,我们必须守着这个地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你不能怪我。”原羽趴在地上,颤抖地说道。 “玄鸟国?”我从没听过这个国家,或者是古国,倒听过“玄鸟生商”的故事,说的是商朝的先祖是起源于玄鸟,莫非这个国家和商朝类似?我本想再问一些事情,哪知道地摇晃得剧烈,我的身体又不停地颤抖着,身后又有一个人推了我一把,再加上大地一摇晃,手中的石头就朝原羽的头掉落,把他砸得鲜血四溅,特别是他的眼睛像要迸出来一样,死死地瞪着我。我吓得跌坐在水中,没想到自己又失手害了一条人命,罪孽又加重了。回头一看,身后的人是信宏,我又喜又悲,喜的是终于发现了一个活着的朋友,悲的是我又害了一条人命。 “信宏,你没事?太好了!”我大声叫道,可是声音全在身体里回荡,似乎传不出体外。 信宏动了动嘴唇,不过声音很小,似乎是在关心我的伤势。信宏想弯下身子把我扶起来,忽然一张刀片飞了过来,把信宏逼退出很远的距离,刀片也插进了石头里。这是林月的东西,我顺着方向看去,林月正挣扎着走过来。刚才林月还很关心我,现在却要害我和信宏,这个女人真是八面玲珑,高深莫测,永远猜不出她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事情。 “你真笨,到这个时候还看不出来吗?”林月生气并且迅速走到我身边。 “你搞什么,怎么这个时候又变了个人,想杀我们?”我也很生气。 “刚才那个人想害你,你还不知道吗?”林月很是恼怒地说道。 我根本不相信林月的话,那个人是信宏,他怎么会害我?林月知道我不会相信她的话,于是就把我的头扭到一边,看着退到一边的信宏。他的手里抓着一把斧头,这斧头就是何凯教授拔出的斧头,只是斧头现在还冒着金色光芒,那只大鸵鸟冒着的就是这种光芒。难道刚才信宏不是想扶我起来,而是想用斧头辟死我?!刚才他也是故意推了我一把,让我害死原羽?!这怎么可能,他是邹信宏,是我从小到大的兄弟,这怎么可能!我使劲地摇晃着脑袋,随即又想起刚才陈静推了我,这才打中了老三,而当时陈静身后是信宏,莫非那次也是信宏推的我?! “陈今蔚,你也太过分了,居然连他也想杀!”林月义愤填膺地说道。 “你说什么,原羽……他……我是不小心才……”我吞吐道。 “你怎么这么笨,你不是陈今蔚,明白吗?陈今蔚就是这个人,你前面的那个人,就是你一直叫着的邹信宏!”林月大声说道。 “林月,你该不会被炸得脑子出问题了吧?”我担心道。 林月甩手打了我的脑袋,但始终盯着信宏,似乎信宏随时会攻击我们似的。不过,刚才信宏的确想攻击我,这是千真万确的,信宏想杀了我!莫非林月说的没错,但是邹信宏就是邹信宏,他怎么可能是陈今蔚,我才是陈今蔚,虽然我是一个假冒的陈今蔚。我看着信宏,他不作任何解释,手里握着那把斧头,眼睛里全是冷漠。我记得林月说过,那只鸟早就已经死了,身体已经被神秘物质支配,莫非信宏也是被神秘物质支配了?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林月却马上否定:“你别傻了,他真的是陈今蔚,陈林的儿子!” “不可能,陈林的儿子早就死了,死在了八一镇,你别想骗我们。”我急切地解释道。 “也难怪,你当然不会知道,就连自己不是陈今蔚你也刚知道,不过真正的陈今蔚可是早知道自己是谁了!”林月说着说着身子越发往前面移动。 “你已经知道了?”信宏冷冷地一笑,那样子根本不像平常的他,而且他这么一说,无疑就是承认了林月说的话。 “当然,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陈今蔚了,”林月也冷冷地笑道。然后对着我说道,“而你,只是个冒牌货。” “她说的是真的?”我不敢相信林月的话,只想亲耳听到信宏的回答。 “没错,全是真的,我的确是陈今蔚!”信宏斩钉截铁地回答,丝毫不犹豫。 第二十五章对峙 第二十五章对峙 有那么一分钟,我一直觉得自己仍然处于幻觉里,因为听到的事情完全与现实颠倒。老三的话和我知道的事情完全对得上号,将死之人,何故狂语,他明明说陈林的孩子——陈今蔚已经死了的,而我是老三嫁接给陈林的儿子!现在,不只林月说信宏是陈今蔚,就连信宏也说自己是陈今蔚,难道我仍然在梦里? “都是你这个人,如果没有你,我根本不会成为邹信宏,根本不会和自己的父母分开!”信宏变了一个人,话语和眼神都充满了凶狠,恨不得把我吃掉一样。他轮起了手中奇异的斧头,往地上劈去,林月眼疾手快,手中又飞出一张刀片,信宏的手腕被刀片划得鲜血飞溅,可是斧头却已经往地上落去,陈静忽然从后面跳了出来,一个翻身就滚到了信宏身边,接住了那把斧头。 “好险,要是掉在地上,那还得了。”陈静小心翼翼地抱着斧头,然后奇怪地问,“邹信宏,你还好吧?” 信宏此时早已经没了平日的老实巴交的样子,他看到陈静过来,立马就抢过她手中的斧头。陈静对信宏根本毫无防备,所以信宏轻而易举地就把斧头抢到手中,不过他的右手受了伤,所以拿着斧头的是左手。陈静不明就理,一脸茫然,而信宏得寸进尺,把她拉到了面前,然后用斧头作出割断陈静脖子的动作。 “你疯了,他是你妹妹!”我惊恐地大叫道。 “陈今蔚,你说什么?”陈静没听到刚才的对话,所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生气地想推开信宏,可是无济于事,“邹信宏,你干嘛,放开我!” “没错,我疯了,她自作多情,我的确是她哥哥,可是这个女人却老是纠缠我,以为我会看上她,其实我从心里一直很讨厌她,这种妹妹,如此下贱,不要也罢!”信宏满脸厌恶地说道。 “你在说什么,我不许你这么说陈静!”我很是生气,这也是第一次这么生信宏的气,不管陈静是不是我的亲妹妹,在心里我永远认为她是我的妹妹,比亲妹妹还亲。 “你在说什么?”陈静终于露出了恐惧,因为她从来没看到信宏有过这样的举动,而我更加没有见过。 “你认为她威胁得了我吗?”林月的脚往地上一踢,马上把一支枪弄到了手上,然后立即对准了信宏,“我可不会对你们兄妹客气!” “林月,你住手,这样会害死信宏和陈静的!”我连忙制止。 “你到底搞清楚没有,他不是邹信宏,真正的邹信宏早就死了,当年死的是邹信宏,根本不是陈今蔚!”林月很是生气,“我在帮你,你明白不明白,而且,那把斧头绝对不能掉在地上!” “我……我……”老三说当年死的是陈今蔚,现在林月又说死的是邹信宏,把我弄得语无伦次,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信宏,你放开我,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陈静被大爆炸伤得不轻,所以根本没力气反抗。 “闭嘴,是你们,都是你们这些人害的,我恨这个世界,”信宏发狠地大叫道,“没错,我是恨,恨死你们!因为都是这些人害得我,从小就没有快乐过,凭什么你们就能快乐,凭什么!?” “信宏,你难道早就知道自己是……”我惊讶道,至少我是现在才知道的。 “哼,我的确早就知道了,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信宏咬着嘴唇,愤怒地说道,“在四岁的时候,那个死老头就一直打我,骂我,他以为我听不懂他说的话吗,哼,我一个字也没忘记!他一直骂,说是我害了他的儿子,要不是我,他儿子根本不会死!哼,那个小子活该病死!” 信宏看到林月举起的枪还没放下,并且似乎马上就会开枪一样,然后他就马上说:“你,小子,去把那个女人的枪弄下来!” 我担心信宏伤害陈静,所以就去和林月争执,好不容易才把林月手上的枪压住。信宏看到林月已经把枪放下来,马上又说道:“那个邹信宏活该病死!大冷天的,居然还敢泼水给我,我当时就一恼火,马上把他推到水里!结果,你们也知道,那种地方一感冒就会恶化!可笑的是,那个邹老头看见了,他居然帮着那小子打我!真是报应,后来他的孩子得了病,他慌了,马上就把自己的儿子和别人的儿子换了过来,那时候还小,爸爸妈妈一直关心工作,我长什么样子他们居然都不接记得,被调换了都不知道,还伤心地为那小子哭!” 我听着非常惊讶,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而信宏说着说着居然流了泪:“那个小子死了,我别提多开心,可是那个姓邹的一直打我,每天都往死里打!本以为那孩子死了,我可以马上回去,可是他们却假装自己的儿子没死,又偷偷地接了一个野种回来代替我的位置,那个野种就是你,都是因为你,我才一直被邹老头虐待,要不是你,我根本不会一直这么痛苦!” 信宏一直仇恨地瞪着我,用那句老话,就是目光可以杀死人的话,我早就死了成千上万次了。我一直被信宏的话语震惊着,丝毫没有平静住心情,他的每一个字都把我摇晃得要碎掉一样。可是,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信宏一直都很照顾我,难道这都是假的吗?信宏一直很忧郁,很少说话,原来他是这么的痛苦,而我从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这样,还一直以为这是他的性格。我一直尊敬的邹伯父,难道真是一个如此虚伪的人,一个如此罪恶的人?林月一直想把枪举起来,我奋力压住她,而她似乎也减轻了力气,没有继续执意开枪。 “你不用惊讶,这么多年来,我根本就不是关心你,我关心的是陈今蔚的身份,可是你却一直糟蹋这个身份,你知道不知道,很多个晚上,我都想一把刀砍断你的脖子,你可真是幸运,我也真是仁慈,你一直活到现在!”信宏很是鄙视地看着我,似乎不把我当一个人。 “可是,这一年多来,你为什么一直……”我回想这一年的冒险经历,信宏一直很努力寻找邹伯父伯母的事情,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哼,要不是你,我根本不用这么辛苦!你说你,取代我就罢了,还逼得我的爸妈失踪了,你这是什么居心,就连他们去了哪里都不知道!要不是你这么没用,我根本不用去追查邹老头的事情,更不用陪你受苦!要不是邹老头知道我爸妈的事情,我才不会去追查他和他老婆的事情!”信宏说话的时候脸上全是鄙夷的神情,他把邹伯父贬低得一文不值。 “原来……原来……”我哑口无言。 “哼,你以为我这么费心地和你来这里,帮你找你爸妈,少做梦了,是因为我要找他们,他们是我的爸妈,不是你这个野种的!”信宏说完随即吐了一口唾沫,然后斜视着我。 “你怎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以前你一直不告诉我!”我悲痛道,如果信宏早一点儿告诉我,我肯定会帮他的。 “告诉你有什么用!一切都是因为你!”信宏非常愤怒,“爸妈跑了也就罢了,邹老头居然会觉得内疚,把你接过来养,最可恨的是他居然不虐待你,真是一点也不公平!每一天我都要假装很爱自己的爸爸一样,这个老头子,是最虚伪的一个人!” “信宏,你不应该这样的,邹伯父一直是爱我们的……” “爱个屁,你没有被他虐待,你当然不会知道痛苦!”信宏又吐了一口唾沫,“你这小子,一个野种居然这么幸运,凭什么好事都让你捡了!你算什么东西,哼,那个邹老头又多么狠毒,你知道吗!1990年3月4号的时候,这老头为了找自己的老婆,把我带进了广西的那个山洞里,后来出现了一只怪鸟,他居然拿我做挡箭牌,可真厚道!那只鸟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我也不知道,反正和刚才的鸟一样!后来,从小开始我就变成了全色盲,不,比全色盲还要可怕!我不敢表现出来,所以就一直逼着自己记住各种物体的颜色,一直记,一直记,记了二十年,要是你,你来试试这种痛苦!你以为我愿意天天待在屋子里看书,我是在背那些该死的颜色,我不要被别人鄙视!你以为我不想交女朋友,要不是那一次那个该死的邹老头害我,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也真够可以的,我几次想跑回父母那里说清楚事情,可是他每天都监视我,一走向爸妈那里,就被他拉到没人的地方,使劲地打我,哼,要不是父母突然失踪,我早就被打死了!你真的该死,野种,你知道吗,那只鸟的眼睛,就是治好眼睛的唯一解药,刚才却被你吃掉了,哼,你,马上把自己打死,我要从你肚子里挖出那颗眼睛,快,马上!” “信宏,你……”我左右为难。 “哥,不要!”陈静对着我喊道。 “你喊什么,不要脸的东西,我才是你哥!”信宏手中的斧头握得紧了起来,斧头也更贴近了陈静的脖子,“你快点儿动手,否则,这个女人就要死,你不是一直心疼这个妹妹吗,那就做出点实际的事情来,别在这里装!快!你也受过没颜色的苦了,我已经受了二十年了,你才受了几天,你就知足吧!” 林月见状,马上举起枪要射击,我把她推倒在一旁,把枪抢在了手上。其实,就算信宏不这么说,我也会这么做,一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而且都是这么痛苦绝望的事情,我怎么接受,我该怎么面对!而我,才是那个罪人,都是我的缘故,才会有今天的结果!想到这里,我扣了扳机,响亮的枪声立即回荡在了泉华里,久久不散。 第二十六章起源 第二十六章起源 我死了,死了。 这就是我寻找的最后答案吗,事情为什么会走向如此残酷的方向?我仍然站在原地,一直没有倒下,奇怪的是脑子一点儿都不疼。前面忽然倒下了两个人,红色的鲜血飞溅在雾气里,四周立刻一片深红色,围绕着每一个人。我又扣了扳机,可是没有子弹出来,这把枪没有子弹了! 我颤抖着把枪丢掉,然后脚步沉重地走向前面,信宏已经被子弹打穿了头颅,已经死了。他的眼睛仍然仇恨地瞪我,而陈静因为信宏的倒地,也被他手上的斧头割伤了脖子,大动脉正泉涌出血液。我往更前面看去,是扎西措,是他打死了信宏!陈静在地上挣扎着,我看着很是痛苦,她望着我,似乎有很多话要对我说。我赶紧蹲了下来,抱着陈静,她的血液还在不停地流出来,把我的衣服全部染成了红色。我知道现在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但仍试着捂住伤口,想制止血液喷涌,陈静却摇着头,意思是叫我放弃。 “哥,对不起,对不起,不能继续陪你了。”陈静一边说一边哭。 “不会的,你会没事的,我送你去医院!”我想起身,可是刚才的大爆炸让身体毫无气力,根本抱不动陈静。 “没用的,这里没有医院,我不怕死。”陈静流着泪,可是却微笑着说,“不要怪信宏,我不会怪他,你呢?” 我摇着头,心里紊乱不已,也痛苦不已。陈静看我表示不恨信宏,然后她又想微笑着,可是血液流失太多,她连做微笑的表情都已经没了力气,她使出最后的力气,说:“要留下你一个人了,哥,你还当我是你的妹妹吗?” “是,你永远是!”我激动道。 “谢谢你。”陈静虚弱地说完这三个字,然后就两眼一闭,永远地离开了我。 “陈静,陈静!”我大声地呼喊着,可是没用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陈静,我的妹妹,她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为什么到最后我还是一个人,为什么!?扎西措,是扎西措打死信宏,然后才害死陈静的!我愤怒地走向扎西措,他满脸绝望的表情,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我已经走了过来。走近扎西措后,我轮起拳头就打向他,他也不还手,任我打骂。林月从后面跑过来,拉住我,然后大声喊道:“你疯了,是他救了你!” “我不要被救,我不要他们都死掉,我只要我一个人死!”我说着说着,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 “他应该打我,是我不对。”扎西措被我打倒在地,他挣扎着答道。 “他就是你一直要找的爸爸——陈林啊!”林月大喊道。 “你说什么,他……他就是陈林!?”我万分惊讶。如果扎西措就是我一直要找的陈林,一直认为是我爸爸的人,那么他刚才不就是打死了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这算什么,人间悲剧?因果循环?我一点儿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陈林,那个我一直认为慈祥的爸爸!可是,十多天以来,扎西措一直故意接近信宏,一直对他很亲切,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他已经知道信宏就是自己的儿子!那么,他这样做又是为什么,为什么杀死自己的儿子,杀死自己已经死了多年,却又忽然活过来的儿子呢? “你就是爸爸?”我的声音十分微弱,似乎风一吹就会听不到一般。 扎西措,不,应该是陈林沓拉着脑袋,微微地点着头,算是承认了。他最后努力地抬起了头,两眼迷蒙地看着我,说:“对不起,我一直不敢和你说话,因为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爸……”我肚子里有千言万语,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嘴里只说出了一个字。 “其实,他早就知道你不是陈今蔚,也知道他的儿子也自己的朋友调换了。”林月轻声说道,“他也知道很对不起你,所以,刚才那一颗最后的眼睛,只给了你,而没有给邹信宏。” 我没有说话,因为说不出任何字,词。最后一颗眼睛?难道世界上,这是唯一的大鸵鸟了吗?不可能,世界上还有很多大鸵鸟,林月为什么会这么说?可是,不重要了,什么疑问都不重要了,我不要再继续寻找答案,不要了。陈林满脸泪水,他断断续续地告诉我:“真的对不起,孩子,其实,我已经知道了孩子被调换了,可是一直没有戳穿事情。后来,收养了你,可是,我和你妈妈却很不负责任地把你丢下,这么多年了,苦了你。” “那妈妈呢?”我抱着最后的希望问道。 “死了,她为了我,为了拿到那只鸟的眼睛,死了。”陈林双眼空洞,难过地说道。大鸵鸟的眼睛有一颗已经不见了,我一直奇怪是谁吃了,原来是陈林吃的。他继续说道:“我吃了那颗眼睛,最后才知道吃了后就能随便靠近那只鸟,可以控制它的火焰,不过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把它锁在这里,但是都没有办法锁住它,所以就一直住在附近,希望它不要出来害人。所以,我一直没敢回去,一直守在附近,不过还是没有用,它还是害死了很多人。“ “可是,你知道怎么杀死这只鸟的。”林月插话道。 “是,我知道,我知道。那把斧头,是开天神斧。”陈林说道。我一听,脑袋就懵了。开天斧是盘古氏所有,传说里有开天辟地、破碎虚空之功,列于上古十大神器首位。陈林看到我不解,于是继续说:“那斧头只要砍到那只鸟,然后拔出来,就会产生大爆炸,所以我一直不敢拔出来,我怕死。” 我听到陈林的这番话,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没话可说。怕死,不是错,每个人都怕死,大部分的时候。陈林又说,其实,原来这里有很多这样的大鸵鸟,可是后来都被消灭了,不过到了最后,已经没有人敢再牺牲自己,来除掉这些有危害的鸟。原羽本应该是最后一任消灭玄鸟的人,可是他怕死,所以就一直任由这只鸟活动。他是玄鸟国的人,而玄鸟国的人早就融入了现在的社会里,而这个国度存在于很久远的年代之前,只不过因为一次天外陨石降落在这里,所以这里的鸟产生了异变,而那些鸟便拥有了不死之身,和死亡意识,它们已经不再是真正的大鸵鸟,而被幻化为传说里的神鸟,不死鸟,火鸟。这些鸟有些被流传到了别的地方,不过玄鸟国的人发现当时降落的陨石能够杀死这些怪鸟,所以就世代相传,每个子民都必须杀死一只这样的鸟,以免人类灭绝。那一块天外陨石,后来被制造成了传说中的神器,因此十分地怪异。那块陨石有很多成分,很多颜色,每件功能都不同,而唯一能马上杀死神鸟的,就是那把斧头,不过就必须牺牲杀死神鸟的那个人。大概是陨石与神鸟身上的物质接触后会发生变化。其他的神器各有功用,都不同,但都能不同程度地抑制这些神鸟。 这个国度比上古时代还要久远,后来拥有上古神器的人,都是与玄鸟国有关的人,只是他们把事实改成了自己的传说,变成了另一种说法,而玄鸟国也渐渐淹没在时间长河中。我听到这里,想起了秦始皇,在南海奇岛的时候,知道了他一直想找回那只玄鸟,可是一直没能成功,而被徐福藏在岛上的三把钥匙,或者断剑,就是杀死玄鸟的武器吧。可是,那只玄鸟却逃走了,成为了秦始皇的遗憾。秦国起源于崇拜玄鸟的神秘民族,或许他们的先祖的确和玄鸟国有关联。甚至,在广西的山洞里,那个蛋或许和玄鸟都有关系,如果那只蛋孵化出来,肯定就会造成很大的危害,好在那个时候已经被制止了,被那四只神兽制止了。太多的疑团了,原来都是起源于这个玄鸟之国。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问道。 “那本日志,你应该知道了吧,上面的文字我已经破解出来了,都是上面说的,凤全其实也是玄鸟国的后人,当年死的是别人,不过后来他也死在了这里,至于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陈林很是迷茫,“我为了治好自己的眼睛,所以才丢下了你,对不起。如果那年,我们没有看到那只鸟,眼睛就不会出现问题,可是怎么后悔都没用了。” “爸……”我仍然想说出一些话来安慰他,可是说出来的就是这么一个字。 “可是,我还是杀死了自己的儿子,女儿……”陈林绝望道。 “对不起……”我说出这三个字,因为觉得自己的确对不起他,为了救我,为了对得起我,他才对不起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这一切的罪恶又改怎么清算。 “斧头呢,没掉地上吧?”陈林忽然问道。 刚才信宏被击中,向后倒去,斧头就掉在了陈静身上,所以并没有掉在地上。可是,正当我们回头看去的时候,一只棕熊跑了出来,它闻了闻陈静的尸体,然后就用鼻子把那把斧头拱下了地上。 第二十七章辟地 第二十七章辟地 看到斧头落在了地上,他们大惊失色,我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忽然就地动天摇,地震一般地大地忽然裂出很多条裂缝,高温泉水喷涌出来,足有十多米高。陈林待的位置也裂出巨大的缝隙,他马上掉了下去,我马上拉住他,可是地大地晃动得厉害,他的手渐渐滑了出去。 “爸,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信宏,你就在他眼前?”我吃力地问道,因为这可能是我们最后的对话了。 “因为,我怕告诉他后,你会受不了。”陈林在下面竭力回答道,“你恨我吗?” “不,我不恨,我谁也不恨,我爱你,我也爱信宏,爱陈静,我谁都不恨……”我还没说完,陈林就掉进了无底深渊,瞬间消失在了眼前。我悲痛欲绝地回过头,看到那把斧头硬生生地辟开了大地,泉华也纷纷倒塌。我想过去把斧头捡起来,可是林月马上阻止我,而此时开天神斧也随之被大地吞没,掉进了黑洞般的地下。我知道,现在必须马上离开,否则也会被吞噬,但是我已经没了独自活下去的勇气。 “快走!”林月拉着我,要往泉华外面逃窜。 “你走吧,我就留在这里。”我不肯离去。 “你干什么,要活下去,听到没有,没有你,我活着也没意思了!”林月喊道。 我如醍醐灌顶,林月不是还活在我身旁吗,她虽然一直和我做对,但是我知道,自己已经爱上这个女人,这个让我恨,让我爱的女人。我立即起身,收拾了悲痛,打算马上离开这里。可是,周围全是很大的裂缝,要跳过去根本很难办到。而且,地下有很多热水喷涌,水又热得不能接触,根本就已经被围困得没有出路。林月顿时也急得慌了神,来回看了一遍,她就往后一退,朝另一个地方跳了过去。那条裂缝相对来说要窄一点,不过要跳过去非常困难,我看到后心都要跳出来,生怕林月会掉进深渊里。庆幸的是,林月身手不错,虽然差一点儿就要掉下去,不过最终还是完好无伤。林月跳过去以后,马上就回头叫道:“快跳过来,快!” 我望着地下,除了黑暗就什么也看不到,虽然有月光照射,但是淡淡的光线无法穿透黑暗。我有些胆怯,不过这个时候再犹豫一秒,那就永远没有机会再犹豫了,所以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就纵身一跃,飞了出去。所幸的是我跳到了那块地上,并没有出现意外,林月也伸出手来接应我。可是,到了这块地上,并没有逃出泉华,旁边仍有许多裂缝,而且越来越大,老天真是故意作弄我们。 “林月,你……你……”我想说些话,可是满脑子都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嘴里结巴了一会儿,没说出心里话。 “你想说什么,想说我一直是个坏人吗?”林月笑道,她也真是难得,这个时候还能笑。 “我想说,你是怎样一个人,为什么……”其实,这不是我想说的话。 “我是查老馆长领养的孩子,因为他……他一直是一个人,其实他也有过一段感情,只是……”林月说话的时候,她一直盯着四周,寻找机会脱身,“后来,我和他们一起去南海,结果出了意外,一个人流落在外,被那个国外组织收养,我恨过他,不过后来……已经不恨了。” “为什么?”我不明白。 “那就要问那个人了,那个一直爱着查老馆长的女人,是她告诉我,当时不得不丢下我的原因,我能接受,不能怪查老馆长。可是,当我原谅他的时候,他却已经……”林月伤心道。 “这样……”我醒悟道。 林月没有听我的回答,她瞄准一个地方,马上就跳了过去。我的心又跳得蹦紧,生怕她出事情,好在上天保佑,她没有事情,仍旧稳当地落在了那块地上。林月落地后,马上转身,催促我快一点跳过来,她也在伸手接应着我。我咬紧牙关,使出全身力气,准备要跳过去的时候,大地晃动得更加剧烈,我不得不在跳出去的那一刻停了下来。林月看得焦急,在那边大喊着,让我冷静下来,不要出现慌乱情绪。我听着林月的话,尽量排除外界的干扰,净下了心,全神贯注地一跃,结果成功地又跳了过来。 “出去以后,你还会做那些勾当吗?盗卖国家文物的勾当?”我问道。 “什么时候了,你还和我计较这个?”林月颇有些生气道。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嘟囔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是怕你以后被抓住,那就没活路了。” “跟你开玩笑的,紧张什么!”林月又笑道,不过她似乎已经很疲惫了,满脸汗水都没力气去擦,“那个组织已经被我解散了,其实他们也厌倦了这样的争斗,都多少年了,为什么还要活在前人的指示里,他们明白的,不过那些珍宝,已经被他们拿去了,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解散他们。” “你也不为自己的弟弟报仇了吗?”我担心地问道。 “他会理解的,”林月复杂地一笑,“如果继续报仇,是不是要像你那位邹信宏那样?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可是你这个人,肯定接受不了,也不会相信我的话,造物弄人,这就是命!” 林月说完又在寻找出路,她退后了一步,刚想跳出去,我发觉大地又在晃动,这是它要喷出高温泉水的征兆,于是马上就拉住林月,阻止她跳出去。果然,还没等林月说话,大股大股的高温泉水就从地下喷出来,我们都被逼得退后了很多步,差一点就从另一头掉下去。林月笑着对我说:“我是不会谢你的,虽然刚才你救了我,因为……” “因为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你自己知道!”林月说完就躲到一旁,因为喷出来的泉水又马上回落,热水溅得满地都是。我们被迫分开了一小段距离,不过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我的脑海里全是死去的信宏,陈静,和陈林,徐峰,还有所有的队员。林月等高温泉水暂时停歇后,她马上就跳了出去,我的心又再次悬得高高的。因为,大地又晃动得异常,我知道高温泉水马上就要来到,而此时林月却跳了出去,好在她刚着地,泉水才喷出来,她也顺势冲向前,避开了后面冲出来的泉水。 泉水阻隔了我们,一时间看不到对方,心里十分焦急,我不希望再出现死亡,不希望死亡再出现在眼前。这一次,泉水似乎喷涌了太长的时间,等到了很久都没有停歇,又或许是我的心理作用。大地仍在撕裂,我所在的地方开始往后拉伸,如果距离被拉得太远,我就跳不到林月的那个位置了。无奈的是,泉水仍在喷涌,我站着的地方已经被拉出了一大段距离,现在要跳出去已经是不可能了。更倒霉的是,我的四周全部喷涌出高温泉水,把我包围起来,空气也一瞬间被抽干,肺似乎被人扭曲一样地疼痛。我听到林月在喊叫我的名字,想应答的时候,自己却叫不出一个字。好不容易,泉水停止了发脾气,我们的距离却已经拉出十米的距离。 这十米的距离,看似很近,可是却异常的遥远;这十米的距离,能够把我们永远的分开;这十米的距离,会把其中一个人,或者两个人都留在死亡国界。林月在另一旁大喊,可是大地分裂的时候发出巨大的声响,很难听到她在说什么。我也朝她大声呼喊,她也听不清楚我的声音,两个人只能干着急。上天似乎觉得内疚,大地又再次移动,拉近了我们的距离,虽然还不能跳过去,但是足以听见对方的声音。 “怎么办,现在哪都去不了了。”我无奈地说道。 “不用担心,会有办法的,只要还有一口气,就有一丝希望,就算没有希望,只有绝望,那也证明我们还活着,绝望也能当希望!”林月说道。 “你怎么会说这些话的?”我很是奇怪,这些话总觉得应该是老人才会说的。 “因为,在那次事故里,要不是我这么想,早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林月又想起了当年的事情,满脸惆怅。 “对了,”林月的话,让我想起了查老馆长,她也说过,查老馆长也有一个爱着的人,听她的话那个女人似乎还活着,所以我就问,“查老馆长喜欢的人,是不是还活着?” “嗯。”林月欣慰地一笑,“她还活着,当年他们非常恩爱,只是后来……不得不分开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就算两个人都爱对方,就是不能在一起。” “那……那个人现在在哪里?”我好奇地问道,因为查老馆长孤独一身,从没听说过他还有喜欢的人。 “外蒙古!”林月大声回答道,“不过说来奇怪,好象她也认识你的妹妹,陈静。” 我一听就觉得惊讶,陈静的确也去过一趟外蒙古,只是她一直没有告诉我,去哪里究竟是做什么事情。现在,陈静已经离我而去,一切的事情都将成为秘密。 “你说,为什么相爱却不能在一起?”林月伤感地问道。 如今,四周全部是悬崖峭壁,我们根本逃不出去;如今,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拖延,再继续矜持,就没有机会告诉她我的想法;如今,是最后的时刻,我必须抓住上天给我的最后的时间,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鼓起勇气,润了润嘴唇就大声向林月喊道:“林月,我们结婚吧!” 第二十八章婚礼 第二十八章婚礼 “你说什么!”林月很是惊讶,其实就连我自己也没想到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我说,我爱你,我们能马上结婚吗?”我大喊道,这一刻我要把心中的想法宣告出来。 “你没毛病吧,这种时候要和我结婚?”林月笑道。 “怎么,你不答应?”我紧张地问道。 “我……”林月的脸立刻晕出了淡淡的红色,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当然答应,不过现在什么都没有,你就想和我结婚,这也太便宜你了!” “有,我有!”我放大了声音,继续喊道,“月光就是我们的烟花,大地就是我们的证人,泉水就是我们的宾客,你说,好吗?” “嗯。”林月出乎意料地答应了我的请求,她笑得十分腼腆。 “那我们开始了。”我想笑,可是心里却发出幸福地笑容,因为这个时候结婚,的确很不是时候,但是也许就是最后的时候了。信宏,陈静,陈林,徐峰,老三,何凯教授,还有所有的队员,请你们看着我和林月,请你们做我们的见证,我们一会儿就去陪你们了。 “可是,先得公证的!”林月故意挑剔道。 “可是,这……”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哎呀,看你笨得,”林月笑道,“我开玩笑的,什么登记不登记的,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你承认了就好。” 我听着满心酸甜,觉得又苦又香,好似在喝咖啡一般。这个时候,月光更加清澈明亮,泉水也喷涌得温柔起来,水气轻淡地围绕在身旁,折射月光而成的彩虹,在夜晚看起来美丽得醉人。我毫不犹豫地说道:“林月,你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吗?” “愿意,”林月甜蜜地答道,“那,无名氏,你愿意做我的丈夫吗?” “无名氏?谁?我吗?”我很是奇怪。 “当然,不能叫你陈今蔚,免得他们会因为是你那个邹信宏的!”林月笑着说道。 “哦,那好,随便你。”我答道。 “你真是的,还没回答我呢!”林月小小地生气道。 “哦,对了,我当然愿意,一百个愿意,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我开心又伤心道。 “那,我们就是夫妻了!”林月害羞道。 “嗯。”我说道,“虽然的生灵,灵魂,都给我们作证人!” 我们相互对望着,终于,体会到了一眼万年的感觉,那对望的一瞬间,似乎千万年都只是一瞬间。无奈,我们的距离仍然不能接触到对方,只能一个望着一个,一言不发。我们应该满足了,上天已经给了我们太多的时间,而其他人,也许还有更多的事情没有完成,他们带着无尽的遗憾离开了世界,而我们至少在弥留的时候,还完成了一桩心愿。我们看着对方,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也许并不长,因为现在还是夜晚,冰冷的月亮还在陪着我们。 泉华震动得厉害,我所在的地方忽然断掉了,整个支柱都朝林月那边倒去,我没有地方逃避,所以只能坐以待毙。支柱打想林月所在的地方,她也被震得趴在了地上,所幸支柱倾斜地卡在了林月所在的地方,我刚好能爬上去。林月爬过来,看到底下的我还活着,于是马上伸手想拉我上来,可是我离上面有一段距离,她的手根本够不到我。支柱快要支撑不住了,它摇摇欲坠,我赶紧两手一抓,拼命地朝上面爬。好在大地裂开的时候,有很多的凹坑,我借助这些地方很容易地就爬了上来。 “太好了,上天还是很眷顾我们的。”林月开心地流出眼泪。 我刚想说,自己也是这么想的,谁知道我们所在的支柱被刚才的支柱打得也断开了,大地向上抛了一下,林月发现不对劲,马上把我拉到她这边。我刚才一直靠在外面的位置,林月一拉我就过来了,可是因为大地的震动,林月反倒被自己拉到了我刚才的位置。大地忽然倾斜起来,林月已经不能站稳,她立马朝深渊跌下去。我吓得马上抓住了她的手,而我们所在的地方也正渐渐倾斜,过不久我也要跌落。可是,只要有一丝希望,哪怕是绝望,我都不能放弃,这是林月告诉我的,我一定会记住的。我身后的大地仍在活动,幸运的是他们开始结合在一起,大地的分裂准备结束了! “放开我,不然你也会掉来的!”林月在下面艰难地说道。 “不,我不会放开的!”我嘴上这么说,可是林月的手却越来越往下来,我也渐渐倾斜。 “快放开我!”林月焦急地说道。 “不,我不放!”我不忍心道。 “够了,我已经活够了,其实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你就让我掉下去吧,谢谢你让我尝过被爱的滋味。”林月流下了一滴眼泪,“从被国外组织收养开始,我一直没有被爱的感觉,是你,是你才……” “不要说了,你抓紧我!”我咬紧牙关说道,然后又伸出一只手,用两只手握住林月,可是因为另一只没有继续固定位置,我的身体又滑出一小段距离。 “你不要这样,一定要活下去,答应我!”林月生气地说道。 “我……我……” “你快答应我!”林月心急如焚。 “嗯。我答应你。”我很想哭,可是,身体似乎没有了水分,一滴泪也没流出来,只觉得心十分地疼。 “那好,你再答应我,不要伤心,不要难过,要难过,也只能难过一天,以后就要开心过好每一天!”林月说完后,身体就愈发下跌,我害怕得马上答应她,然后双手尽力往上提,她的手也被我抓得牢牢的,身体也上来了一点。这个时候,前面的泉华因为大地的震动而朝我们这边倒塌过来,泉华落地的时候一块石头飞了过来,直接打中了我的右眼,血丝顿时四溅,疼得我大声叫喊。不过,我没有松开手,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松手!林月在下面看得痛楚万分,我眼睛的血也一滴一滴地落在她的脸上。而这个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倾斜得太厉害,只要再倾斜一小段距离,我就会掉下去。林月不忍心地说:“放开我,放开我!” “不,我不会放的!”我的眼睛终于流出了液体,只不过右眼混合着血液,不知道它有没有流出眼泪。 “对不起,”林月竭力地抬起另一只手,而手里夹着一张刀片,“你要记得答应我的事情。” 林月没等我回答,她就把刀片飞了出来,而刀片划断了我左手的筋骨,然后林月就马上滑出了我的双手,任凭我另一只手怎么抓都无济于事,林月穿着的是淡黄色的衣服,她落下去的那一瞬间,就如一轮明月隐没在了乌云之后。我哭喊着她的名字,似乎地下也听到她在回应着,除了林月,还有其他人,每一个人。大地终于愈合在了一起,可是,泉华完全被毁掉了,而苍茫的大地上,只剩下我一个人,冰冷的风呼啸而过,把我的脸吹得刺痛无比。 我没有再出声,只是趴在地上,任由眼睛滴下鲜血。一只马忽然跑了过来,我认得这匹马,它是我在色哇选的马匹。本来它特别难伺候,经常欺负我这个生手,不让我靠近,甚至经常把我从它背上掀翻落地,弄得我手无足,连连摇头叹气。最后,还是徐峰帮助我改善了人马对立的情绪。这匹马用粗大的舌头舔着我,然后又用蹄子轻轻地踢了我几下,我顺着它的腿慢慢地爬上了它的背。 马儿似乎很能明白我的感受,它慢慢地抖了抖身子,然后就往来时的路奔走。我在上面颠簸了很久,心想,就算它日夜兼程地跑,也要一个星期才能回到色哇,而那个时候我不因伤势过重而死,也会因为缺水而死。真是辛苦这匹马了,它真是善良,也许动物真的比人类单纯了很多,人类非常聪明,可是心地却比动物复杂了很多,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高级动物吗?我觉得有些对不起这匹马,想当初还和它对立,现在却让它救了。其实,人如果和动物,和大自然相处融洽,这个世界就会更加美好,更加温暖,没了他们我们就失去了这个世界。 想着想着,我逐渐昏迷了过去。只觉得整个人骨头又酸又痛,好象都已经碎成了粉末一般。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明亮的房子里,很多陌生人在看着我。我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告诉我,现在我在拉萨的一家医院里,我是被一个牧民发现的,然后就被紧急送到了拉萨。我的眼睛被纱布裹着,觉得很是别扭,不过现在只有微微地疼痛。我急忙央求医生帮我打了一个电话给这次行动的后援负责人,可是他们却说事情都已经调查清楚了,那群队员全部失踪了,搜索了很多天都没有被发现,而我也昏迷了两个月。上头为了保密这次事件,要求我也不许再提这件事情,搜索工作会继续的,只不过不会明着来,因为担心媒体会把事情渲染过份,当然还有一些别的因素。我也明白,所以就一直点头。 又过了十五天,我终于康复出院,只是何去何从一时间十分迷茫,走在拉萨里,忽然觉得世界很大,可是我一个人活下去。因为,我答应了林月,我必须做到。只是,以后的日子我能快乐吗,我真能做到吗? 第二十九章无题 第二十九章无题 我一直没有离开拉萨,一直在这里游荡。一天,我又毫无目的地四处游走,人们来去匆匆,谁也没有时间关心别人,当然也没有这个必要。在出旅馆的时候,看着坐台处,自言自语说出了一句话:“如果我做那种工作,肯定会自杀的,这么无聊,就这么待坐着。” 谁知道,坐台小姐听到了,她瞪大了眼睛,把我马上逼出了旅馆。我走了很远,很远的路途,自己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忽然,看到前面有一对新婚夫妇,他们正在举行婚礼。我信步走向前,静静地在一旁围观着。这对新人笑得十分幸福,似乎所有的幸福都已经被他们拥有。我在心里自言自语:“林月,我们再次举行婚礼吧,你看,这里什么都有了,上一次我们的不正式,现在就和他们一起,再一次尝尝这个感觉吧。” 婚礼是很传统的藏式风格,我在心里一直和林月说话,最后大家一起舞蹈,我也被他们拉进了人群中,一起欢乐。大家跳的舞非常丰富,不过大多跳的是“则柔”舞。“则柔”翻译成汉语就是“玩耍”的意思,是一种以舞伴歌的艺术形式。这种舞蹈在婚嫁,迎宾,祝寿,添丁的喜庆宴席里经常出现,真没想到我也能参与其中,而那份无形的喜悦也逐渐感染了我,自己也跟着那份律动一起舞动身子。 宴会一直在持续,而我也渐渐累了,所以就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看着他们欢快的笑容,我觉得很开心,也希望自己能如此开心,不过心中始终有一份失落。远离了人群,我坐上了公车,决定四处逛逛,车子慢慢地在建筑周围游窜,最后出了市区,到了郊外。我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于是就从车上下来了。 这里青山环绕,绿树丛生,一片生气。我记得这个地方,这里就是那个老喇嘛住的地方,那个寺庙就躲在林阴之中。我迈着安静的步子,顺着阶梯一步一步地走上去,不时地还惊动了栖息在林子里的鸟儿。我准备继续走上前的时候,忽然觉得左边一阵清凉,非常的清凉,似乎还有很多声音在呼喊着我的名字。我循着方向走去,这个源泉似乎隐在茂密的草丛里,好不容易走进去后,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地洞。这个洞里黑漆漆的,不过阴风阵阵,虽然很安静,但我总觉得一直有人在里面喊着我的名字。 我站在洞口前,觉得很奇怪,里面却忽然传来海洋呼啸的声音,还有些许咸湿的感觉。莫非,这个洞口就是隧道的起始?可是,泉华已经完全被毁灭,那里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什么都已经不再存在。我在洞口前张望了很长的时间,一动不动,连鸟儿都敢落在我的肩膀上栖息。我不想打扰它们的雅兴,所以就一直站着,任它们站在原处。我心里想着,这里不可能是隧道的源头,如果是的话,肯定不会再有海洋呼啸的声音,还有些许咸湿的感觉。因为,隧道的尽头已经完全被大地吞噬,一切都已经已经沉睡在地下了,更别说那些泉水了。 我站在原地,越发觉得好奇,这个洞口似乎能通往地底,里面一直有人呼喊着我。忽然,我觉得身后有人走过来了,回头一看,鸟儿也被我的动作惊动,立即四散逃开。来人是那位老喇嘛和那位年轻的喇嘛,我一看到他们马上就鞠了一躬。随即又觉得对喇嘛不应该鞠躬,于是双手合十,把头一低,算是问候他们。老喇嘛对着我又来了一段叽里呱啦的话,年轻喇嘛照常翻译:“师傅说,不管结果如何,都已经过去了,最重要的是,要把现在的时间握住,要活出自己。” “太深奥了,我听不懂的。”我尴尬道。 老喇嘛又说了许多话,年轻喇嘛大概也记不住那么多,所以就拣了重要的翻译:“师傅说,你肯定能明白,要不然也不会发现这个地洞了。只有心地纯洁的人,才能发现这个地洞,因为这个地洞会说话,能把心地善良的人叫过来,然后你就可以在这里听到想念的人的声音。” “这么神奇?”我惊讶道,不过说来也对,我的确是被地洞的声音吸引而来。 “是真的,我就经常在这里听到佛祖的声音。”年轻喇嘛面容安静地答道。 “是吗?”我回应道,心里却想着别的事情。 “你是不是也听到了别人的声音?”年轻喇嘛问道。 “嗯,是听到了,很熟悉,很亲切。”我望着黑黑的地洞答道。 老喇嘛听了年轻喇嘛的翻译,明白了我刚才说的话后,又说了许多话,我也仔细地听年轻喇嘛翻译:“你听到的是谁的声音,那就说明,那个人在世界的另一头想念着你。” 我听了后,心里很温暖。因为,我听到了林月,信宏,陈静,陈林,老三,还有其他人的声音,这么说来,他们都在想念我,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很高兴。信宏,你原谅我了吗,虽然我也不愿意结局是这样,但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我只能对你说:对不起。我想,信宏你也一定原谅我了,要不然不会在这里听到你的呼喊声。其实,我如果能在平时多注意,多关心你,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结局,我就能明白你一直以来的痛苦和无奈。 “不要再执着过去,你只要把现在的时间过好,这才是最重要和最简单的事情。”年轻喇嘛说道。 “嗯。谢谢你们。”我微笑道。其实,他们说的对,只有这样才能把答应林月的事情做到,做好,这也许也是她最希望看到的事情。 “师傅想请你上去做客,不知道你愿意吗?”年轻喇嘛问道。 “愿意。”我马上答应了请求,反正也没有事情可做。 出了草丛后,我们就往寺庙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我觉得在这里就特别的安静,心灵有一种说不出的释放感。在路上,我看到一名少女哭哭啼啼地从上面跑下来,心里觉得非常奇怪,莫非她也遇到了很痛苦的事情,只希望她能自己解脱自己,不要陷入无尽的怨恨里。还没走出几步,我就听到了一个小孩子的哭声,喇嘛们觉得事情也有写蹊跷,于是和我一起寻找声源。因为我曾经在黑暗的墓穴里待过,所以听觉一直敏锐,这是天生还是后天练就已经不重要了,过去发生了事情,我为什么会在墓穴里待过,我也不想继续寻找答案,就让那个答案一直安静地待在时间长河里,正确地待在正确的位置。 不一会儿,我就发现了草丛里有一个婴儿,看样子好象才出生不久。我恍然大悟,刚才那个少女哭哭啼啼的,原来她把自己的孩子丢在这个地方了。她一定琢磨着,这里是喇嘛出没的地方,一定会有人收养这个孩子,所以就把孩子扔在了这里。年轻喇嘛一看,马上说了一些藏语,我猜想一定是在说罪过,罪过之类的话。 “我也是这样被丢在路边,后来师傅把我收养了,如今又看到这样的事情,哎。”年轻喇嘛感叹道。 我听了心也一酸,原来年轻喇嘛也是这样的命运,自己的父母并没有见到过。我抱起了孩子,然后就和喇嘛们往寺庙走去。老喇嘛又夸赞了我几句,我心里想,如果每一个人能多关心周围的人,甚至陌生人,那就不会再有悲剧了。 进了寺庙后,我马上就请喇嘛给一点羊奶,或者牛奶之类的东西,免得小孩子饿着。可是,寺庙里没有这样的东西,只能等我出去以后再买了。在寺庙里我没敢多耽误,因为这孩子不能做喇嘛,因为她是个女孩子,所以我决定带着她去外面求援,看能不能有地方收留她的。老喇嘛又和我说了很多话,我觉得很是奇怪,他一直说个不停,也不担心我有没有明白他的话。最后,他也担心小女孩会饿着,就让我先行离开了。 出了寺庙后,我就急忙搭上了公车,去了市区。市区的孤儿院现在没有管事的人在,所以我就只能先自己照顾这个孩子。我急忙去婴儿店里买了一些衣服,然后给她穿上,可是却发现了一件很奇特的事情。这个女孩的脊背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和陈静身上的一模一样!莫非,莫非,这个小女孩就是陈静转世?我有些激动地看着胎记,开心地抱着这个小女孩,心里很是欣慰。 一个晚上,我都没有睡觉,只是一直看着这个小女孩,她睡得十分香甜,完全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她不知道才是最好的选择,如果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会不会又有事情发生?我抱着小女孩,来回走动,并且低着头看着她的脸庞,真是越看越像我的妹妹——陈静。我没有觉得困倦,一直在想着事情,一直在照顾小女孩。看来,照顾一个刚刚出生的生灵真的是一件麻烦的事情,我们从小到大,父母,或者养育我们的人一定花了很大的心血,如果我能再次见到养父母,我一定会说我很爱他们,从来就没有恨过谁。 外面的漆黑被阳光驱散,一个晚上就这么过去了,白天已经到来。我拉开窗帘,一轮红日正在云朵里攀爬,它似乎要把每一个人都渲染得充满朝气。而我,在这一刻,微微一笑,抱着的小女孩也跟着我笑了起来。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