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教廷》 第一章 醒来 这不是我家的天花板。 这是当林思诚睁开眼睛恢复意识时，脑中浮现的第一个想法。 天色好暗，还是晚上，我在梦中？ 这是第二个想法。 不，不，我能清晰的分辨出这是现实！ 他意识到这句话的含义后，下意识的翻身坐起，然而这样的动作让他感到巨大的痛苦——疼痛是从腹部传来的，就像腹部被捅了一个窟窿。 这还不算完，脑袋里面仿佛有无数个气团在碰撞，让他头痛欲裂，又昏又沉。 林思诚咬紧牙关向腹部看去，穿在身上的白色粗糙衣物在暗淡的光线下被浸透成黑色，一丝丝传入鼻腔的气味林思诚并不陌生，身为外科医生的他清楚的知道这是血液特有的味道。 “妈的！” 林思诚因为疼痛直流冷汗，不禁破口骂道。 他来不及去想目前的状况，也来不及去观察已经意识到有些陌生的环境，第一时间将手伸向受创的腹部。 这样的失血量我可能很快会陷入贫血，失去力气和思考的能力，然后死亡！ 林思诚脑中有万般思绪，但他拥有身为医生冷静的素质，他用略微抖动的手指小心的将破破烂烂的衣服揭开，同时忍受血液黏连造成的撕扯疼痛。 还真的是个窟窿！ 林思诚看着血肉模糊的腹部以及显露出来的内部构造，脑中飞快闪过处理伤口的方案，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他并不在医院，而是在一个不知道哪里的鬼地方！ 这里没有医疗器具！ 替代品！我需要能用的替代品！ 林思诚猛然抬头，眼睛飞速的在黑暗中巡视，但目光所及让他绝望。 这是一个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的单间，其他连个桌子都没有！而类似工具的东西更是毫无影子。 不，不能激动，激动会加快血液流速，失血会更快的。 当然，这是刚租下的房子，还没来得及添置各种生活用品。 林思诚各种思绪涌了上来，但下一瞬间便发现了古怪：我怎么知道这是个刚租下的房子？ 腹部和脑部传来的疼痛让他无法深思，强烈的求生欲让他把目光又拉回到血肉模糊的腹部。 “嗯？” 林思诚心里猛地一跳，他看到腹部的血肉正在快速的蠕动！ 哪怕这是长在他自己身上的血肉，他也不由升起一股凉意，鸡皮疙瘩起了一胳膊，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因为超自然的现象短时间失去思考的能力，然后他看到腹部的血肉在蠕动，在生长，在愈合。 速度飞快！ 只几分钟的时间，腹部的大窟窿便完全消失！ 林思诚还能感受到疼痛的存留，只是不如先前一般剧烈，他呆愣的伸出一根手指戳戳腹部，只觉得很坚实。 指尖触碰到的血液也很真就是了。 “这到底是......” 他无力的自语，满身都是冷汗。 腹部的疼痛渐渐消失，脑中的疼痛却仍在继续。 他慢慢习惯这种疼痛，眼睛往周围看去，这空荡荡的房子让他感到不安、陌生。 我现在是在哪里？ 明德街12号，我在霍都刚刚租下不久的房子，吝啬的房东一周居然收我2个银纳尔！ 不！这特么到底是什么？ 林思诚发现他的脑子里仿佛有两个声音，一个是他自己的声音，一个是‘陌生人’的声音。 他明明不知道现在身处哪里，却突然从脑子里蹦出这里的具体地址，甚至还有关于房东的事情！ 这种矛盾的感觉让他的头痛更加严重。 冷静，这时候一定要冷静。 林思诚安慰自己，忍住头痛闭上眼睛并集中精神，仔细思考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纷乱的碎片记忆如同冬天的雪花洒落下来，林思诚可以从这些碎片中拼凑出一个崭新、窘迫、瑰丽的人生： ‘我’的名字叫做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 出生并一直生活在瓦格纳帝国芬里尔郡的霍都，二十岁，从小父母双亡，是个可怜但并不少见的孤儿。 对大地母神有很坚定的信仰，目前从事‘神秘猎人’这份职业，为大地母神教会狩猎‘神秘’。 ‘神秘’？这里的‘神秘’好像是个名词，指的是什么？ 噢，‘神秘’指的是一种奇特的生命，是迈向‘非凡’的‘钥匙’！ 林思诚陡然睁开眼睛，苍白的脸上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 不可置信、迷茫、恐惧、期待、向往。 “穿越？还是所谓的魂穿？” 林思诚苦笑低声自语。 他无比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但现实往往比梦境更荒诞。坚信科学、从事医学职业的他怎能想到如今的境遇。 林思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越，最后的记忆停留下关掉台灯，他沾上枕头一分钟便能睡着，从不失眠。 从记忆的碎片中，他知道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至类似地球第一次工业革命后的欧洲，蒸汽机得到广泛应用的时期。 更让林思诚揪心的是，这是个由神灵把持的世界，存在‘神秘’这种生命奇迹，存在‘非凡’这样的不科学！ 所以，这具身体是在狩猎所谓的‘神秘’过程中受创的？ 林思诚仔细回忆了一下，并没有任何相关记忆。 这有两种可能，第一是受创太突然，他的大脑根本没有留下记忆，第二是记忆丢失。但无论是哪种情况对目前的他都不算乐观。 他需要大量的情报确定目前的处境。 林思诚越想越觉得奇怪：腹部伤口的离奇愈合无疑是‘非凡’的表现，但在记忆中这具身体本身并不具有非凡能力！ 没错，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明明从事着‘神秘猎人’这样无限接近于非凡的工作，本身却并不是拥抱神秘的非凡者。 按照身体的记忆，成就非凡的途径只有一条——通过‘密契仪式’引导‘神秘’这种特殊生命进入身体，达成共生。 ‘密契仪式’需要的材料太过昂贵，昂贵到哪怕奥德里奇花费一生的力气去搬砖赚钱，也不一定能存够。 奥德里奇无疑是一个对非凡充满向往的年轻人，但普通人很难接触到非凡，甚至不清楚非凡是否存在。 辗转几年之后，经由朋友介绍，他成为一名大地母神教会的编外成员，当然这是好听的说法。 工作是为教会狩猎存在于荒野中的‘神秘’，这是一份高风险高回报的工作，他用生命冒险，只期待有一天可以攒够足够的金纳尔迈向非凡。 那么，这具身体是如何突然具有非凡能力的？ 因为我的穿越带来的金手指......嗯，还是不作这种期待吧。 林思诚放弃了思考，他不想在没有情报时进行无谓的猜测，浪费时间且没有必要。 他觉得身体舒服了些，头部疼痛的症状大大降低，于是他从床上爬起，用发软的大腿支撑身体走向单间配备的独立舆洗室。 要不是看中了这个独立舆洗室，我才不花足足两个银纳尔租这这个房子。 林思诚一边走一边想道，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玩，在各种意义上他已经成为了另一个人，继承了他的生活、感情和记忆。 多么神奇？ 林思诚按照记忆的指引用放置在置物架上的火柴点燃灰色墙壁上固定的烛台，然后拧开黄铜色的水龙头，在飘忽不定的焰火下颇为急切的脱掉身上的衣物，捧起水流开始清洗身体上残留的血渍。 直到全身上下都被仔细清洗一遍他才停下来，光着身体直直的看着镜中的陌生人发呆。 他有着亚麻色的寸头，估计是自己剪得，坑坑巴巴有些难看。长相并不出众，翠蓝的瞳孔，高挺的鼻梁，发白的皮肤显得营养不良。身高出众，目测一米八以上，但十分单薄。 像个竹竿一样。 “以前的我比这个家伙帅多了。” 林思诚玩笑般的吐槽，但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深深呼吸一口气，他感觉自己的精神终于振奋起来。 “我的名字是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 林思诚盯着镜中的自己轻轻的说道。 “我的名字是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 再一次。 “我的名字是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 奥德里奇最后一次说道，然后他关上黄铜色的水龙头，接受了现实。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色透着幽光的脸孔从他苍白的脸上钻了出来！ 狰狞而诡秘！ 奥德里奇眼睛倏地睁大，身体在惊吓中不自主的后退，撞在了冰凉的灰色墙壁上。 第二章 ‘神秘’ “呼！呼！” 奥德里奇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无法控制的大口呼吸，声音沉重而仓促。 脸上的黑色脸庞凝而不散，一股黑色的雾气在他皮肤表面起起伏伏，而且还在向脖颈蔓延。 “这是，‘神秘’？” 奥德里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定下心神开始观察。 他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神秘’！ 按照记忆中似是而非的描述，‘神秘’是真实存在的特殊生命，外表形态各异，有像动物的，有像植物的，也有很抽象的液态的、气态的。 他们一般存在于荒野，极少出现在人类城市中，未经培育的‘神秘’几乎没有智慧，也鲜少主动攻击人类，这也使普通人无法分辨‘神秘’与普通生命的区别。 “我身体里的非凡能力是由他赋予的？可是我明明没有经过密契仪式......” 奥德里奇用手指轻轻触碰脸上的黑色雾气，黑雾像顽皮的蛇一般沿着手指缠绕滑动，没有伤害行为。 他本能的去控制，黑色雾气一点点消失在身体表面。 嗯，果然可以控制，刚才突然不受控制的钻出来，是因为不稳定？看来他出现在身体里的时间就是最近，而我毫不知情！ 那之前腹部的大洞应该也是‘神秘’反噬自身的结果？唔，这应该是目前唯一可能的解释。 奥德里奇再次洗了把手，特别是碰过黑雾的指头，更是仔细的清洗。 回到房间，奥德里奇从破旧衣柜里寥寥无几的衣服中选出一身穿上，然后坐回床边，饶有兴致的开始琢磨身体的‘新住客’。 心念一动，黑雾立马从放在眼前的右手钻出来，附着于皮肤表面缓缓滑动。 “黑雾无法离开身体，只能附着于表面。” 奥德里奇无论怎么催动都无法让黑雾离开体表，于是如此总结。 “你会有什么样的能力呢......”奥德里奇一边观察一边低声自语。 “硬化”、“超速再生”。 “嗯？” 奥德里奇的脑海突然冒出两个词语，如同亲眼看到一般清晰！ 这是‘神秘’的意识？不，不，‘神秘’引入身体之后是没有意识的，这是肯定的、绝对的、不可否认的！ 奥德里奇沉吟几秒，但以脑子里那少的可怜的神秘学知识，他实在无法解释这个现象。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去深入研究。 “身体中‘神秘’的学名是？”奥德里奇如同刚才一般自语问道。 “黑金兽”。 果然！又一个词突然出现在脑海，还是那么的清晰。 妈的，我的脑子自己会回答问题了！奥德里奇眼睛一亮，这难不成是我的金手指？ 继续尝试。 “我目前所在的‘秩’是？” “0”。 又一次回答了问题。 非凡者的层次被称为‘秩’，由序列0向序列9递增。身体刚引入‘神秘’时是秩0，‘神秘’经过特定魔药的培育会成长，非凡者的‘秩’也会随之提升。 那么这个问题你也能回答吗？ 奥德里奇的眼中充满希冀，略带激动地自语：“黑金兽从秩0培育到秩1所需要的魔药配方是什么？” “蒸馏水100毫升”、“特尔纳粉末10克”、“常青树藤汁液10毫升”、“掘金兽利爪溶解液20毫升”。 “静态物质黑金化”、“黑金操纵”。 “蒸馏水150毫升”、“沉重迷雾液化体20毫升”、“牛黄药石粉末15.5克”、“森林雨蛙毒液5毫升”、“森林雨蛙坐骨神经纤维2克”。 “黑雾操纵”、“静息”。 这下发了！奥德里奇冷静不再，激动地握拳。 奥德里奇觉得如果这个世界有记者去采访非凡者：“非凡道路上最困难的事情是什么？” 那得到的回答百分之百是晋升魔药的配方！ ‘神秘’的种类太多，多到每年都会有新种类的神秘被发现，但能培育的‘神秘’却不多。 培育只能依靠魔药，而魔药的配方是人一点点摸索出来的，用脚底板想都知道这件事的难度。 一旦魔药配方不正确，轻者痴呆，重者毙命。 目前能从秩0培育到秩9的‘神秘’寥寥无几，据传只有信仰六位统治世界的神灵的教会以及一些千年世家才掌握培育所需的魔药配方。 比如奥德里奇就曾听说大地母神教会掌握有两种‘神秘’的完整魔药配方，当然，他是不可能获得教会独有的‘神秘’的，那是一个教会的根基所在。 至于普通的非凡者想要晋升，关键就看引入体内的‘神秘’培育所需的魔药配方到秩的哪一序列了。 刚才脑海中出现的“蒸馏水100毫升”、“特尔纳粉末10克”、“常青树藤汁液10毫升”、“掘金兽利爪溶解液20毫升”应该就是黑金兽从秩0培育到秩1的魔药配方。 而“静态物质黑金化”、“黑金操纵”这两个词语，如果奥德里奇没理解错，则是依赖此魔药晋升将在秩1获得的能力。 至于脑海中出现的第二组词语，奥德里奇认为那是黑金兽另外一条培育路径的魔药配方！ 由此可见，同一种‘神秘’的成长方向绝对不止一条。 这是以前奥德里奇不知道的，但现在知道也不晚。 困扰绝大多数非凡者的障碍在我这里并不存在，只要找到对应的材料，我将成为高秩非凡者！ 奥德里奇控制着黑雾在指尖环绕，嘴角止不住的上钩，这将是他的最大倚仗。 至于这个类似‘金手指’的东西是什么原因出现的，他暂时不想去关心。 想这个问题浪费时间且没有必要。 “等等。” 奥德里奇停止指尖的动作，心里又一个念头升了起来。 他沉吟一下，然后低声自语：“荆棘树妖从秩0培育到秩1所需要的魔药配方是什么？” 荆棘树妖是一种‘神秘’，在野外相对比较常见。 “蒸馏水100毫升”、“荆棘树妖根须粉末20克”、“黑腹原眼毛蛛蛛丝30克”、“圆矛头蝮毒液20毫升”。 “剧毒倒刺”。 可行！ “不仅是我本身所具有的‘神秘’，其他‘神秘’我也可以知晓魔药配方。”奥德里奇无声的笑了起来。 也许我可以尝试成为非凡者的‘神秘导师’！ 奥德里奇连广告词都瞬间想好——你还在为无法晋升而苦恼吗？你还在为没有魔药配方而头疼吗？来吧，我这里你想要的全都有！从秩0到秩1只要100个金纳尔...... 这是个来钱的好路子，钱是非常重要的。 嗯，现在还不行，我目前拥有的非凡能力还太弱小，一旦玩崩就死定了。 奥德里奇再次无声的笑了几下，心中因穿越、各种无法理解带来的苦闷消散一些。 他继续换着花样的试验‘金手指’，总结出几个结论。 第一，关于魔药配方，秩0到秩1无论哪种‘神秘’都能知晓，但更高序列就无法回答，奥德里奇猜想应该与他自己的秩有关，这个等以后晋升秩1便可验证。 第二，除了有关‘神秘’本身的问题，其他问题一律不作答。奥德里奇用‘大地母神教会拥有的神秘是什么’‘我为什么会穿越’，‘明天星期几？’‘我什么时候可以告别单身’等问题进行了验证。 第三章 约翰尼·罗德里格斯 奥德里奇透过不大的窗户看了看天上悬挂的一绯红一苍蓝两个月亮，知道这是统治世界的六神之一，绯月与苍月女神的现实具象。 他心里下意识的做出判断： 从天色上看，现在的时间应该有凌晨四五点左右——这个世界的一天同样有二十四小时，一周七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至于为什么不看表，嗯，奥德里奇的前身可是一个穷光蛋，用不起表这种奢侈品。 在记忆中他向往着有一天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绅士，身穿西服，打着领带，时不时从怀里掏出怀表看一看，那一定帅呆了。 凌晨是睡觉的时间，但奥德里奇不知道之前睡了多久，现在身体除了有些饿之外没有任何不适。 略微想了想，奥德里奇决定实验下自己的非凡能力。 他打算把床推到墙边，这样施展的空间稍大一些。 奥德里奇轻轻用力，竟毫不费力就将床移到想要的位置。他心中了然，晋升非凡的他身体力量大有增长，至少比麻杆身材的他应该拥有的力量大得多。 奥德里奇站在房间的棕木地板上，也不打算点燃烛台。 他深吸一口气，心神一动便将黑雾召唤出来。这一次他没有抑制，尽可能多的释放它们。 他可以观察到黑雾并没有特定出现的位置，身体各个部位均有出现，然后沿着体表缠绕滑动，直到将整个人都包裹在雾气中。 甚至眼睛、鼻子。 奥德里奇的视线并没有受到黑雾影响，很自然的看穿黑雾，直觉告诉他黑雾外的人无法看清黑雾内的自己。 “这倒是一个隐藏自己的好办法。” 奥德里奇嘀咕一句，然后走到舆洗室的镜子前仔细观察。 黑雾贴在身体表面，并没有全部钻出衣服，倒是有一缕一缕的细微黑雾从衣服纤维的空隙中钻出，又从另外一个空隙钻回。 裸露在外的手、脖颈、头部被黑雾牢牢包裹，大致可以看出身体的形状，而面部则有一张狰狞诡异的脸，这次奥德里奇没有受到惊吓，反而莫名觉得有些亲切。 “你是叫黑金兽吗......” 奥德里奇轻声说道，细心感受雾气在身体表面的滑动。 然后奥德里奇尝试着挥舞右手制造气流，但黑雾受到气流的影响便在体表滑动，丝毫不漏出奥德里奇的形体，哪怕加大挥动的力量也一样。 “较小的外部影响无法驱散黑雾......” 他如此总结道，至于更大的力量乃至非凡力量是否可以驱散，现在的条件无法实验。 “硬化”、“超速再生”。 奥德里奇想到从自己脑海得到的信息，便从置物架上拿起用木头制作成手柄的牙刷，对着黑雾包裹的左手戳了下去。 第一次，力道不大。 “嘶......” 牙刷的手柄完全被黑雾阻拦在外，奥德里奇把手凑到眼前观察，看到在接触点黑雾在不断盘旋并发出轻微的响声，而内部的左手没有感到任何伤害。 “‘硬化’的是黑雾，而不是指硬化身体。” 得到一个大概结论后，奥德里奇加大力量尝试第二次。 然后第三次。 第四次。 用到七成左右的力量时，牙刷报废了。 但黑雾的防御始终稳如泰山，没有一丁点被突破的迹象，左手也始终没感受到伤害。 嗯......‘硬化’能力对纯力量的防御性还算可观，但对尖刺、切割、螺旋力等的防御如何还需验证，手上没工具，只能之后再说。 ‘超速再生’这个能力倒是亲眼见过，就不需要验证了......我可不想给身体无故开个窗。 大概实验完毕之后，时间已经快要接近六点，于是他再次来到衣柜前，仔细筛选里面的衣服。 前身的经济状况很紧张，衣柜里放置金钱的地方只找到9个银纳尔以及13个铜纳尔，金纳尔一个都没有。 顺便一提，在瓦格纳帝国100个铜纳尔可以换一个银纳尔，10个银纳尔可以换1个金纳尔。 这样主人的衣柜也不出意料的窘迫，几乎都是粗糙的棕黑色或白色棉麻布料制作而成的简陋衣物，穿在身上步行时皮肤会感觉有明显的摩擦感。 嗯，唯一算是‘昂贵’的是一双鞋子，纯黑色厚底高帮，应该是用某种动物的皮革制作，价值1个银纳尔30铜纳尔，这是奥德里奇为了去城市外狩猎‘神秘’狠心准备的必需品。 记忆中奥德里奇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荒野探险，他居然没舍得穿这双鞋子。 奥德里奇前世作为较为出名的外科医生，连内裤都穿高级货。 等之后有钱了，一定要置办几套得体的行头，起码看上去要显得成熟、绅士、不然怎么去当‘神秘导师’？ 奥德里奇确定没有更好的服装之后，便穿上那双颇为昂贵的鞋子，戴上一顶破帽遮住坑坑巴巴的头发，尽量不发出声音的走出家门。 奥德里奇居住的这栋楼里住户很多，他不想打扰到别人的美梦。 走在街道上，奥德里奇深深呼吸一口清晨的空气，然后别扭的吐了出来。 比起预想中清新的空气可要差远了，蒸汽机带来社会变革、促进生产力进步的同时也不可避免的污染了环境，霍都这样不算小的城市较乡下更是严重。 奥德里奇感觉和穿越前在大城市吸的霾没啥差别，就是霾的口味有点不同。 此时正值秋季，比起夏季太阳要更晚升起来，再加上街道上的路灯并不多，所以光景很暗，奥德里奇一个人慢慢走在街上，目的地很明确。 他要去拜访至亲好友——约翰尼·罗德里格斯。 这是一个很可爱的朋友，如果继承了前身记忆奥德里奇在这个世界上有唯一信任的人，那一定就是他。 奥德里奇在脑中回忆关于约翰尼的种种，不禁轻笑出声。 约翰尼·罗德里格斯出身于一个贵族家庭，当然现在已经落魄了，不然也很难与泥腿子的奥德里奇交朋友。 约翰尼的父母都是大地母神的虔诚信徒，他的兄长克劳德·罗德里格斯受父母影响同样也是大地母神的信徒，甚至克劳德凭借自己的努力已经成为大地母神教会的见习神官，获得母神赐予的‘神秘’晋升非凡。 奥德里奇并不知道那个‘神秘’的尊名。 有趣的是，约翰尼明明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却完全不信仰大地母神，因此还常常与克劳德吵架，导致兄弟关系有些紧张。 奥德里奇出门的时间在六点，走了近一个半小时才到达约翰尼的住处，位于霍都罗尔区斯宾塞街23号。 这个时间约翰尼应该早已起床，他是一个不喜欢睡觉的家伙。 这是座独立的二层小楼，外表是红色的砖墙，屋顶是灰色的瓦片，自带花园，里面种了一些奥德里奇叫不出名字的花。 嗯，毕竟这家的主人大部分是大地母神的信徒，而大地母神的信徒对花花草草都很有爱，奥德里奇如此想道。 整体很考究，即使落魄毕竟也是贵族出身。 奥德里奇礼貌的敲响这座独栋小楼的大门。 没一会，门里传来脚步声，一个身影将门打开，门中传来几声狗叫，从声音上明显不止一只。 “奥德里奇！真神奇，你居然没有贪恋温暖的床铺。”约翰尼一脸惊讶的看着奥德里奇说道，他的声音并不低沉厚重，反而带点‘娃娃音’，说话的时候头微微侧着，眼睑低垂，并没有直视奥德里奇的眼睛。 他有一头金色的头发，半长、微微发卷，脸型清瘦，苍蓝色的眼眸里不含杂质，鼻梁高挺，嘴唇较薄，再加上脸上一些残留的、不明显的雀斑，让人感觉这是个善良的小伙儿。 他穿着一件白衬衣搭配棕色马甲和裤子，看上去很精神。 当然，身材上他可比奥德里奇壮实多了。 “这是因为我想你了，约翰尼。”奥德里奇微笑着说，同时一把抱住这个好友。 “噢......今天你可有点肉麻。”约翰尼无奈回抱住他，有些无语的说道。 奥德里奇也是有感而发，经历了穿越这种事情，又经历了诡秘的非凡，哪怕他再冷静，内心仍有恐惧、孤独、惶恐存在。 继承了前身记忆的奥德里奇见到好友有些情不自禁。 友好的拥抱结束后，约翰尼自然的问道：“吃早餐了吗？要不要来一杯热牛奶和一些白面包。” 一边说着，一边引领奥德里奇进入房屋。 奥德里奇跟在他身后关上门，眼睛在约翰尼有些跛的右脚扫了一眼，轻松的答道：“当然，我走到你这里已经要饿坏了！” 第四章 ‘神秘’的情感 约翰尼的父母常年不在家，据说是在瓦格纳帝国的首都白兰度有生意上的事情，兄长克劳德住在大地母神教会，所以这个家里常常只有约翰尼一个人，他也乐得如此。 坐在餐桌上，奥德里奇很没形象的一口气把热牛奶喝了一半，只觉胃里一阵温暖，不由舒服的呼了口气。 他看了一眼在地上趴着吃的正欢的两只小狗，脑中回忆起它们的名字好像是贝纳和特尔。 约翰尼大口的把白面包塞进嘴里，吃相比奥德里奇还要夸张，完全不像一个拥有良好教养的贵族后裔。 事实上约翰尼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是。 “你还是起的这么早，又在看书吗？”奥德里奇吃口白面包，然后问道。 “不，我在做别的事情。” “噢？” 约翰尼把最后一口白面包塞进嘴里，鼓着嘴巴含糊不清的说：“你跟我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奥德里奇也抓紧塞两口，再一口把热牛奶喝干净，起身跟上。 约翰尼带着奥德里奇来到这栋房子顶部的阁楼，这是约翰尼的私人领地，他从不让兄长克劳德进入此地一步。 奥德里奇简单观察一下，咧了咧嘴，这里和记忆里一样杂乱不堪，书籍、工具、模型甚至食物残渣到处都是。 约翰尼从角落里抱出一个木箱子，顶部用米白色的布料遮盖，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奥德里奇，你可别吓到。”约翰尼提醒一句，眼睛片刻不离开木箱，动作轻缓的将布料掀开。 奥德里奇走过来，朝里面一看，神情一怔，轻声而奇怪的说道：“一只老鼠？” 可不是嘛，木箱子里面一只黑不溜秋的老鼠正在钻来钻去，突然见到光明显让这个小东西很慌张。 这也能吓到我？ 约翰尼抿着嘴漏出笑容，递给奥德里奇一个白水晶片，道：“你再看。” 奥德里奇接过白水晶片，声量放大、不可置信的叫道：“不会吧！” 白水晶本是很普通的物件，但在神秘学里它的作用极其重要，透过白水晶片观察可以分辨普通生物与‘神秘’！ “嘘！你别吓到它！”约翰尼小心翼翼的护着黑老鼠，生怕它受到惊吓。 奥德里奇立马不说话，把白水晶片置于眼前，透过白水晶片观察黑老鼠，只见它的身体上一片蔚蓝！ 这是‘神秘’的独有特征，蔚蓝色是非凡的颜色，是‘神秘’身体里能量的反应。 “他叫拜尔曼鼠，我叫他奇奇。” “你从哪里搞来的？” 约翰尼伸出手抚摸拜尔曼鼠的身躯，黑老鼠状的‘神秘’用鼻子顶了顶他的手掌，状态亲密，简直像是家养的宠物！ 这时他才答道：“之前出门买东西时，我在下水道边看到他，他不怕人，我就把他带回来，这才发现他是一只‘神秘’。” “你知道的，我喜欢他们。”约翰尼又补了一句，说明他将‘神秘’留在身边的原因。 奥德里奇知道约翰尼一直是神秘学爱好者，但他的爱好和普通人因为向往非凡而爱好不一样，约翰尼喜欢的是‘神秘’这种奇特的生命，他认为‘神秘’也是生物，只是特别一点而已。 他用‘他’而不是用‘它’去指代‘神秘’，以示对生命本身的尊重。 “这也太巧了。”奥德里奇只能感叹的说道。 “是很巧，”约翰尼逗弄着‘神秘’，苍蓝色的眼睛并不看着奥德里奇的眼睛，说道：“我知道克劳德介绍你去当神秘猎人，但我讨厌这种工作。” 奥德里奇了然的点点头，微笑说道：“我之后也不打算继续。” “嗯？奥德里奇，你不用在意我的看法，你知道的，我只是不喜欢这种工作而已。”约翰尼语速加快的说道，他知道奥德里奇窘迫的现状。 “不，约翰尼。”奥德里奇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将右手伸到约翰尼眼前，掌心向上，上面冒出了黑色雾气。 “这正是我要说的、我这么早来你这里的原因。”奥德里奇沉稳说道。 “这是......你密契了‘神秘’？！”约翰尼吓了一跳，脖子直往后仰。 奥德里奇收回右手，说道：“是的，虽然我也不知道我是如何做到的。” 奥德里奇给约翰尼介绍了他经历的事情，约翰尼沉吟着说道：“太不可思议了，在你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完成密契仪式，唔，甚至没有准备好的密契仪式材料。” “总之结果不坏，你认识这种‘神秘’吗？” 约翰尼拉过奥德里奇冒着黑雾的手，没有贸然去接触黑雾，只是观察，最后摇摇头：“我知道大部分‘神秘’的特征，但没有哪种有这样的表现。” “抱歉，奥德里奇，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奥德里奇摆摆手表示没关系，心里更是无所谓，该知道的他都知道。 “介意让我看看他吗？”约翰尼终于直勾勾的盯着奥德里奇的眼睛，眼神里面全是期待。 “当然。” 奥德里奇将黑雾完整的释放出来，让他包裹自身。 “哇哦.......你现在的脸有些.......” “吓人，我知道的。”奥德里奇撇撇嘴说道。 “没错，嘿，挺难看的。”约翰尼如此说道，而且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奥德里奇简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约翰尼从头到尾把他观察了个遍，拿着羽毛笔沾着黑色墨水笔详细的记录下各种特征，当然，黑金兽原本的样子是没希望的，至少在秩0到秩3，‘神秘’无法脱离本体。 他兴致勃勃的说道：“奥德里奇，给他起个名字吧！” “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叫他黑金兽。” 奥德里奇顺口说道，其实这就是他的学名，只是不知道这个名字会保存在世界的那个角落。 “黑金兽......黑金兽......嗯，这个名字还行。” 奥德里奇收回黑雾，找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看着拜尔曼鼠说道：“这个小家伙你打算怎么处理，一直养着吗？” “我打算找个机会把他送回荒野。”约翰尼吸吸鼻子，很随便的坐在地上。 他把拜尔曼鼠从木箱子里捧到手上，问道：“你要不要摸摸他。” “可以吗？” “嗯，只要别惊吓到他。” 奥德里奇确实好奇，便用指尖轻轻的触碰拜尔曼鼠的身体，他黑色的毛发有些硬，身体也明显有些发抖。 奥德里奇正想收回手指，但心里突然一震，一股不算浓烈的情感从心底传出来。 害怕、好奇、眷恋、......非常非常复杂的情感！ 这不是我的......难道是他的？这只拜尔曼鼠？ 奥德里奇惊呆了，他好像能感觉到‘神秘’的情感！ “奥德里奇？奥德里奇？”约翰尼发现他一动不动，奇怪的叫他名字。 “啊，啊！”奥德里奇回过神来，假装自然的说道：“这孩子，你不打算密契？” “嗯，我想密契格格尼尔。”约翰尼微侧着头，把奇奇放回到木箱子里，他并不排斥密契‘神秘’迈入非凡。 格格尼尔......奥德里奇想了想，什么都没想到。 约翰尼介绍道：“这是种很神奇的小家伙，战斗能力偏弱，但很适合我，我们家有他从秩0到秩3的魔药配方。” 至于为什么适合他，约翰尼一时形容不出来，干脆压下不往下说。 这就是贵族家庭的好处啊，哪怕落魄了也有丰厚的家底，起步就比别人高，只是并不是所有贵族都会接触‘神秘’。 奥德里奇觉得如果没有脑海中的答题金手指，姑且称作金手指吧，那他现在会很羡慕。 沉默了下，奥德里奇认真说道：“约翰尼，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嗯，什么？” “把你们家关于‘神秘’的藏书借我看看。” 奥德里奇觉得，他的金手指目前来看全是针对‘神秘’的，如果以后想要靠‘神秘导师’这个身份搂金纳尔，不，是成就一番事业的话，对‘神秘’有足够了解是必须的，而身边有这样的资源，奥德里奇不会愚蠢到不用。 “没问题！我还可以把我的笔记给你看，我总结了很多。”约翰尼高兴的说道，完全没觉得这些资料是多么珍贵。 约翰尼只有奥德里奇一个朋友。 “先说好，我会给你报酬的。”奥德里奇补了一句。 “不，奥德里奇，我们是朋友！我们的关系就像，就像墨菲特双头蛇的两个头一般！”约翰尼皱眉叫道。 奥德里奇坚持：“就因为我们是朋友，约翰尼！我不想欠你太多。” 约翰尼败下阵来，叹口气说道：“真不理解你。” 第五章 森林酒吧 奥德里奇有时候会感到庆幸：奥德里奇除了好友约翰尼以外，基本了无牵挂，没有自己的家庭，没有多余的朋友，嗯，还没有负债。 这无疑给他这个外来者提供了很多方便。 至于‘神秘猎人’的工作，那是非常自由的，并没五险一金，没有基本工资，多劳多得，少劳少得，奥德里奇目前打算不劳不得。 于是接下来的一周奥德里奇就在约翰尼家住下了，每天住在书房里与书、笔记为伴，约翰尼会照顾好他的吃食，和他的宠物们的吃食和他自己的吃食一起。 在约翰尼心里，那些宠物可比人要重要太多啦。 顺便一提，奥德里奇之所以能看得懂瓦格纳帝国文字，有一大半是约翰尼的功劳。 “真难得你可以一直看书，和以前的你一点都不像。”约翰尼坐在一边的地上，手里同样捧着一本书，以前都是自己一个人看，有奥德里奇陪着他无疑开心很多。 “人是要成长的，约翰尼，”奥德里奇把书翻了一页，一边看一边说道：“最近我体会到一个深刻的道理。” “是什么？” 奥德里奇放下书，认真严肃的说：“知识就是力量！” “说的太好了！”约翰尼表示赞同，侧着脸抿着嘴微笑，抬眼看一眼奥德里奇又转开视线，“听起来和知识圣殿的学者们一样。” “不，不，我和他们可不一样。”奥德里奇反对说道，“他们都是一群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和我们这种灵活的人没法比。” “哈哈哈。”约翰尼终于笑起来。 奥德里奇在心底叹了口气，哪怕是约翰尼，也无法懂‘知识就是力量’在我心中的神圣地位。 知识能开拓人的眼界，看了一周的书和约翰尼的笔记，比起之前对‘神秘’似是而非的了解，奥德里奇现在深刻很多。 “约翰尼，今天下午我便走了。”奥德里奇随口说道。 “嗯？不多留两天？”约翰尼假装自然的问，但语气中略微的不舍奥德里奇听的很明白，约翰尼只是不想妨碍他。 “嗯，因为贫穷......我打算去赚点钱，不然房子要被房东没收了。” “有什么打算？我的意思是不做‘神秘猎人’的话。” 奥德里奇轻轻吸了口气，吐出几个字。 “森林酒吧。” 森林酒吧位于霍都罗尔区森林大道5号，距离约翰尼居住的斯宾塞街只有四个街区，不算远。 这里是大地母神信徒最喜欢的酒吧，只因这里的名字叫做‘森林酒吧’。 传说大地母神是生命之母，是自然之母，而大地母神教会的标志便是一棵大树，被称为‘世界之树’或者是‘生命之树’。 奥德里奇是无信者，但这并不妨碍他假装信徒来到这里与信徒玩耍。 他稳稳推开酒馆用乌木制成的大门，和大门相连的铃铛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清脆好听，也将站在精致柜台前擦拭酒杯的调酒师目光吸引过来。 “欢迎光临！” 他微笑说了一句，便继续擦拭酒杯。 奥德里奇踩着酒馆内结实的木地板，随意打量了下环境，不出意料的发现酒吧内基本是空的，只有寥寥三四个人坐在角落里喝酒、谈话。 在这极端忙碌的社会，谁会在大下午、阳光正好的时候与酒为伴呢？奥德里奇走来森林酒馆的路上，碰到的每一个人都是行色匆匆。 奥德里奇走到吧台前坐下，微笑问道：“有什么推荐吗？” 调酒师有一头金色好看的头发，皮肤白净，面容帅气非凡，更有双修长的手，颜值实力吊打奥德里奇，他同样微笑说道：“这是个让人愉快的下午不是吗，来杯‘阳光午后’如何？” 嗯，微笑起来也比奥德里奇好看多了。 奥德里奇假装不在意，随意的说道：“听起来不错，如果推荐给特别的人呢？” “噢？”调酒师终于停下手里擦拭杯子的动作，“有多特殊？” “非常、非常特殊。”奥德里奇强调。 调酒师放下杯子，认真看着奥德里奇，几秒之后才说道：“你可以称呼我米尔斯，请稍等。” 说着，米尔斯走到吧台的一角，背对着奥德里奇拉了一根隐蔽的绳子。 奥德里奇看着他的动作，猜想这根绳子应该连着某个铃铛。 真是自然原始又有效的手段，奥德里奇想着，手指轻轻摩挲着布料粗糙的袖口。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翠绿色纺纱长裙的美丽女子从酒馆深处走出，不紧不慢的来到吧台前。 奥德里奇视线投向她，飞快的打量一遍：皮肤白皙，身材高挑，棕色头发，黑色眼睛，红色嘴唇，唔，翠绿色的长裙袖口有一个‘生命之树’的标记。 大地母神教会的成员无疑，猜想应该是教会执事。 据奥德里奇了解的，大地母神教会的神职人员分为三个等级：主教、神官、执事。 一般的神职人员就是执事，获得晋升之后便是神官，约翰尼的兄长克劳德正是神官预备役，也就是见习神官。而主教又分为教宗、枢机主教、主教。 主教负责一个地区的教会事务，而枢机主教负责多个地区的教会事务，也被称为大主教。 教宗自不必说。 “你好，这位先生？”女子用好听得体的声音说道。 “称呼我奥德里奇就好。” “奥德里奇先生。”女子重复一遍，然后微笑说道：“请您跟我来吧。” 她没有自报姓名的打算，转身就走。 奥德里奇沉稳的跟上女子的背影。 森林酒吧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家酒吧，但对非凡者却不仅如此，它是大地母神教会与‘野生’非凡者的交流之地。 每年都会有人迈入非凡——这是没办法杜绝的现象，但他们却不一定是教会人员，教会为了地区稳定便设立了这样的地方，旨在引导、了解、一定程度约束、一定程度管理、一定程度限制不在系统内的非凡者。 套路很简单，给足够的饵即可，没有犯罪心思的非凡者上钩的心甘情愿。 并不只有大地母神教会有这样的地方，其他五位神灵的教会也均有设置。 女子将奥德里奇带到一个房间门前，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沉稳厚重的声音： “请进。” 女子打开门，抬手示意奥德里奇进去。 奥德里奇走进房间，女子关上门，并没有一同进来。 这是个不大不小的办公室，20平米左右，靠墙的位置放置着一个真皮沙发，沙发前摆着棕木色的茶几，上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显然主人并不喜欢坐在沙发上。 居中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很大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留着络腮胡、体型壮硕庞大、身穿干练西装并打着领带的中年男人，卷起的袖口下漏出的胳膊上满是体毛，高高的鼻梁上还驾着一副眼镜，但怎么看都觉得与他气质不符。 此时他正在看一份纸质资料。 “你好，先生。”奥德里奇率先打招呼。 “坐。”中年男人没有看他，只是一挥右手让他坐下，挥手带起的风声奥德里奇居然能隐隐听到。 奥德里奇这才注意到办公桌前还有一张木头椅子，便走过去稳稳坐下。 大概五分钟，中年男人终于把资料放下，抬头直视奥德里奇的眼睛。 面对着双眼睛的一瞬间，奥德里奇居然有退缩的想法！ 那双眼睛里面完全没有大地母神教会里宣扬的仁慈、和平、尊重生命，而是野兽般的危险与疯狂。 第六章 任务 “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先生。” 中年男人收回摄人的视线，低沉的说破奥德里奇的全名。 “是的。” 奥德里奇这才松口气，惊觉背上已经有冷汗留下。但他表面上不动声色，甚至有些随意的点头。 在这么短时间内获得他的资料对大地母神教会并非难事，更何况奥德里奇还曾是教会的‘神秘猎人’。 刚才男人手里拿着的估计就是他从出生到现在的资料。 中年男人笨拙的扶了一下眼镜，眼睛又盯上奥德里奇，闷声道：“以我们对你生平以及财产的了解，你几乎没有可能迈入非凡，所以能解释一下吗？奥德里奇先生。” 原来在你们眼里，我这样的穷光蛋一辈子都不会是非凡者，不做坑人的‘神秘猎人’真是一个绝对正确的选择！那就是给走投无路的人最后一搏用的。 但如果你认为我好欺负，那才真是可笑。 奥德里奇收回嘴角的礼貌微笑，直勾勾的看着中年男人严肃说道： “请注意您的用词，这位尊敬的先生！我，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虽然贫穷，但却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您没有理由用对待犯人的态度审问我！”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奥德里奇全身心的舒畅。 奥德里奇能注意到对面的中年男人脸色一瞬间黑了下来，魁梧的身体肌肉紧绷，然后散发出一股可怕的气势，但......那又能如何？ 呵！无理在先，你还能动手不成？ 中年男人慢慢冷静下来，收回气势并咬牙说道：“你胆子很大。” “先生，如果大地母神教会的负责人如您这般无礼、傲慢，那我们的谈话便到此为止，祝您今天愉快。” 说罢，奥德里奇起身就走。 “慢着！” 中年男人不出预料的出声阻止。 奥德里奇转过头，面色沉静的看着他。 中年男人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放低声音道：“刚才是我的语气不对，我诚挚道歉，奥德里奇先生。” “现在我们能继续谈话了吗？” 呵！ 奥德里奇心中冷笑一声，再次坐下。 派一个如此不协调的人来当文职，大地母神教会惩罚人的方式真够特别的。 在来森林酒吧之前，约翰尼和他说了些情况。 这个中年男人名叫莫德·尤耳根，本来是大地母神教会司武职的神官，从刚才短暂的接触里，奥德里奇知道约翰尼所言非虚： 莫德为人冲动、易怒、做事毛糙。 虽然在非凡道路上天赋尚可，位列秩2，但他性格上的缺陷却在今年初导致了一场悲剧。 约翰尼知道的不够详细，只是听克劳德啰嗦抱怨过几句。大概是今年春季四月份，一个教会通缉榜上的危险罪犯流窜到霍都，莫德和另一位神官带领他们的非凡者小队负责此事，但生性冲动的他完全不听同伴的劝告，将他的同伴一起带入一个明显的圈套。 莫德重伤，其余人员均当场阵亡。 之后莫德神官被所有人排斥，职位被撤，下放到森林酒馆从事文职。 对于这样的人，生性冷静的奥德里奇本能排斥，相性不合，第一印象更是差到极点。 不过也有好处，这样的人不怕得罪——只要不涉及其他人的话。 “请展示一下您的非凡能力。”莫德明显想要快速结束这段不算愉快的谈话。 奥德里奇也不吭声，拿出一把小刀皱眉忍痛在手指上轻轻一划，血液在经过短暂延迟后流淌出来。 奥德里奇把手指展示给莫德，两秒后手指止血，五秒后伤口已完全愈合。 把手指上的血液擦干，手指完好无损，看不出一丁点儿痕迹。 “超强的自愈能力。”莫德已经面无表情，被络腮胡子淹没的嘴里简单的说出结论，然后用宽大、布满伤痕的手掌捏起笔杆，笨拙的在纸上记录下来。 “还有吗？” “就这样了。” 没错，奥德里奇故意将‘硬化’能力隐藏下来。准确的说，他是将黑金兽的外在特征隐藏下来。 只要没人在我身上见过黑雾，以后以黑雾隐藏身份时也不会有人联想到我。 “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先生，您的情况我们已经知晓，大地母神教会对外的任务清单将对您开放，具体事宜您可以向米尔斯，也就是调酒师询问。” 莫德喘了口气，憋屈的说道：“现在请您离开。” 奥德里奇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男人，转身就走。 大地母神教会的对外任务清单就是所谓的‘饵’。 每一个地区，每天都会有各种事件发生，有的仅仅是普通人所为，有的却会涉及到非凡因素。教会人手有限，所以便将一些影响不大的案子对非教会所属的非凡者开放。 一方面报酬优厚，另一方面也可以与教会打好关系，说不准还能获得魔药配方，很多非凡者都乐意接受这种方式。 而教会得到了非凡者的资料，相当于另类的把控。 刚走出房间门，刚才那个绿裙女子便迎了上来，微笑说道：“如果莫德有什么不礼貌的地方，我向您聊表歉意。” 态度大方礼貌，对中年男人更是直呼其为莫德。 这个女人应该是这里真正的负责人，刚才的情况估计她全部知晓，唔，应该也有管束莫德的意思。 不，她这话是来‘警告’我的！ 奥德里奇反应过来，心里懊恼，厌烦人家冲动，自己也没多冷静啊！ “不，还好，请问我现在可以接取任务了吗？”奥德里奇只能微笑。 “当然，你现在要看吗？” “是的。” “您跟我来。” 倒是不用去问调酒的米尔斯了。 于是奥德里奇跟随她来到另外一个房间，里面全是各种放置卷宗的书柜，女子在书柜前的办公桌后坐下，拿出十三份放置文件的土黄色纸袋，递给莫德里奇。 “霍都目前的非凡者不多，接受母神友爱的就更少了，这是目前积累的案子，你可以看看。” 奥德里奇礼貌的接过，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抽出其中一份文件看了起来。 “有中意的告诉我即可。” 奥德里奇没有抬头，一边点头一边浏览。 第一个看到的是起偷窃案。 案件发生在9月12日——今天是9月18日，也就是近一周之前，被窃的是一家位于霍姆区银杏大街的珠宝店。 霍姆区银杏大街......这是贵族的区域，奢侈品的集中地，平民很少前往，奥德里奇脑子里跳出对应的信息。 一个挣扎求生的泥腿子对整个城市的了解，有时候甚至超过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们。 被窃的珠宝数额不大，仅丢失了十余条项链、手链等，涉案金额接近300金纳尔。怪就怪在，一个名贵的珠宝店安全措施是毋庸置疑的，但窃贼却在没有造成任何破坏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了珠宝。 案件上报之后，警局认为可能有非凡因素存在便递给了大地母神教会。 估计这家珠宝店没有贵族背景，再加上涉案金额一般，所以才被大地母神放到对外清单中。 任务酬劳是20金纳尔。 奥德里奇有些动心，但仍强行把视线从20金纳尔上移开，继续看其他的案件。 杀人案、女童走失案、委托调查某‘神秘’的信息......又一起盗窃案。 “嗯？” 直到看到最后一个案件，奥德里奇才惊讶起来，这居然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居然连这种案子也放在对外清单里？ 唔，应该是一直没有找到线索，所以想要借助在野的力量，说不定有什么突破吧...... 奥德里奇随意猜测了一下，继续往下看。 提到连环杀人案可以想到什么？ 残忍、血腥、杀人标志、病态罪犯、强迫症患者、被害人联系、瞎几把猜测下一起发生的地点...... 这个连环杀人案把所有特征包圆了，全都有！ 奥德里奇看卷宗看的头皮发麻，看完之后立马深呼吸几下调解心情。 盯着卷宗仔细想了想，奥德里奇认为他的第一个任务不应该玩大的，于是他果断的拿起委托调查‘神秘’信息的卷宗。 第七章 形象管理 女子将案件的编号记录下来，继续用得体的微笑说道：“我已经登记完毕，奥德里奇先生，希望您一切顺利。” “谢谢。” 奥德里奇想到致谢时应该要脱帽，不过以他现在丑陋的发型，还是算了吧。 “对了，还不知道如何称呼您？” 临出门前，奥德里奇突然转头问道。 女子笑容不变，说道：“丽塔。” 奥德里奇最后点头致意，走出房间。 他没打算喝一杯，准确的说他没多余的金钱在这里喝一杯，所以路过吧台仅和米尔斯简单打个招呼，便走出森林酒吧。 奥德里奇打算回到住所确定计划以后再行动。 霍都的街上有人力交通工具，主要是马车，不过租用的价格昂贵，从森林大道返回住所的明德街，少说要25铜纳尔。 奥德里奇当然不打算花这个钱，所以他选择步行。 听说有些地方发明了叫做脚踏车的交通工具，奥德里奇估计就是最初的自行车。 一边步行，一边琢磨任务的事。 奥德里奇对自己的认知很准确，前世他是外科医生，又不是刑警，完全没有刑侦经验。对于杀人案、拐人案、盗窃案等，他束手无策。 另一方面，奥德里奇的非凡能力保命很出色，但伤害能力一般，而他本人也没有武学基础，身体还像个麻杆...... 情况危急的时候估计我也就能打套王八拳。 奥德里奇已经乐观的学会自我吐槽。 调查‘神秘’奥德里奇还稍微有些自信，恶补了一周的知识希望能排上用场。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没有风险，但这已经是目前奥德里奇可以想到的来钱最快的方式。 步行近两个小时，奥德里奇终于返回明德街12号，此时已经接近下午五点。 想了想，奥德里奇从上到一半的楼梯下来，拐进了楼下没有名字的水果店。 “日安，爱丽丝太太。”奥德里奇一进店门便看到身材胖胖的爱丽丝太太，打了声招呼。奥德里奇搬到这里近三周的时间，光顾过几次她的水果店。 爱丽丝太太正在摆弄水果，略微吃力的直起腰杆看他一眼，笑容可掬的说道：“日安，奥德里奇，好像有几天没看到你了。” “嗯，这几天比较忙。” “今天要点什么？” “给我1磅红柑果就好，要成熟一点的。” 记忆中红柑果的外形就像地球上的柿子，而它的味道却像地球上的苹果，口感清脆，味道酸甜，如果成熟一些就更偏向甜，最重要的是价格便宜。 爱丽丝太太仔细的称量好，递给奥德里奇，同时说道：“10个铜纳尔。” 奥德里奇一边让过身边要进来的顾客，一边从口袋里数了一个面值为5的铜纳尔以及5个面值为1的铜纳尔给她，道声谢便离开了。 回到位于3楼的住所，奥德里奇不由皱起眉头。一周没回来，房间里已经积攒了很多灰尘，也怪他出门之前没有将窗户关牢。 “哎，大扫除吧。” 奥德里奇难以忍受，便急匆匆的拿起放置在舆洗室的清扫工具干了起来，直到整个房间一尘不染才停下来。 洗澡过后，奥德里奇洗了一个红柑果，一边吃一边靠在床头翻看卷宗。 这起案件来源于一户信仰大地母神的小贵族，他们一个月前从首都白兰度搬家过来，贪图便宜买了一栋打折处理的别墅，十五天前住了进去。 刚搬进去的几天一切正常。 9月14日，怪事开始出现。 首先是一些杂物无缘无故的被移动到别墅的院子里，主人以为是仆人拿出来的就没有在意。 但第二天，也就是9月15日，别墅的女主人本该睡在卧室宽大舒适的床上，却在院子的草坪上醒来，受初秋夜间偏凉的气温影响已然发起高烧，主人这才发现并不是一件小事，于是着着急急的跑到大地母神教会寻求帮助。 教会人员发现没有人员伤亡，便把案子派到对外清单，委托外来非凡者进行调查。 卷宗的批示写着：初步判断是某种性质不严重的‘神秘’在作怪。 嗯，字有些难看，奥德里奇认了半天才读懂。 奥德里奇无奈的笑笑，他就是看到这件案子没有人员伤亡才敢接的，而据丽塔所说，他是第一个接这个委托的。 不过酬劳还不错，足足10个金纳尔，是目前奥德里奇身家的100倍还多些零头。 “果然知识就是金钱，金钱就是力量啊......” 奥德里奇目前没什么想法，打算明天拜访那家的主人后再作考虑。当然，他们已经不住在别墅内，而是在大地母神教会的教堂旁边租了个住处。 吃完红柑果，奥德里奇将果核扔掉，然后将卷宗收到衣柜里，戴上帽子再次出了门。 下楼时，一个年轻男性正抱着一堆简陋的玩具熊蹒跚的走在楼梯上，奥德里奇刚想侧身让他经过，却听他惊慌的喊了一声，玩具熊不小心洒了一地，更有一两只从楼梯旁边的缝隙掉到楼下去了。 年轻男子懊恼的抓了抓头发，急匆匆的往楼下跑去。 奥德里奇无奈的笑笑，主动走上前将洒落在楼梯上的玩具熊一个一个拾起，拿起来时随意观察了一下。 灰色，黑色，棕色，......各种颜色都有，摸起来手感一般，里面应该填充的是棉花一类，做工粗糙，每一只基本都有零星的线头露出来，是很明显的廉价品。 不过这些玩具熊的眼睛做的还算考究，在楼梯墙壁上的煤油灯光下看起来亮晶晶的。 年轻男子又着急忙慌的从楼下跑回来，手里拿着掉落的玩具熊，看到奥德里奇的动作感激道：“这位先生，太谢谢您了！” 奥德里奇把捡的差不多的玩具熊谨慎的递还给他，笑道：“顺手而已，不用介意。” 这个年轻人大概十五六岁，眼睛很大、很黑、很亮，有种对生活充满热情与希望的感觉，身材中等并不高大，皮肤较黑，但明显不是因为人种基因，而是因为太阳的热烈，奥德里奇估计他是位辛勤的劳动者。 年轻人努力把玩具熊抱紧一点，傻傻的笑了笑，说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您！您也住这里吗？” “是的，我住在三楼。” “那我们还是邻居呢，我就住在四楼！和我的好朋友汤姆一起，对了，我叫艾尔·林德，您叫我艾尔就好！” 好热情的孩子......奥德里奇心里无奈摇头，却并不觉得讨厌。 “我叫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称呼我奥德里奇即可。” 艾尔脸上的笑容明显更多了几分，愉快的说道：“奥德里奇先生，哈哈，下次请务必来我家做客，我的手艺自认为还不错！” 奥德里奇笑着点头，道：“我很期待，艾尔。” 和艾尔分开后，奥德里奇继续规划好的行程。 出了居住的建筑大概走了两个街区，奥德里奇找到记忆中的一家理发店，他打算将头发好好打理一番，再也无法忍受头上像被狗啃过一样。 “晚上好，欢迎光临！” 进入店门，一个衣着朴素、绑着一个大麻花辫的姑娘迎了上来。 “晚上好。”奥德里奇点头致意，还是不好意思脱下帽子。 “我是翠丝，是这家店的理发师，先生您是要理发吗？” “是的。” 翠丝便引着奥德里奇来到一个放置水盆的地方，示意奥德里奇脱下帽子准备洗头。 奥德里奇踌躇一下，把帽子脱下来。 “噗嗤！” 翠丝不小心笑出了声...... 奥德里奇脸上发烫，假装不在意的一声不吭，任由翠丝帮他洗头，剪发。 半个小时之后，奥德里奇在翠丝的‘欢迎再来’声中，用手拿着帽子清爽的从理发店走出，头发已经变成很短的寸头，不算好看，但最起码显得整洁多了。 这也让奥德里奇花费了12个铜纳尔，比一磅红柑果价钱还高，这就是前身的奥德里奇不想来理发的原因。 第八章 询问 接着奥德里奇来到一家成衣店，花费4个银纳尔25个铜纳尔置办了一整套衣物，包括一条灰色的西服裤子，一件白色的衬衣和搭配的领带，一件暗黄色的马甲，一件中长款的灰色风衣和一双黑色的皮鞋。 当然，也入乡随俗的添置了一顶同样灰色的帽子和一根黑色木质手杖。 比起真正高端的服饰，这一套衣物当然属于不入流的层次，但好歹也算得体。 奥德里奇换好衣服站在试衣镜前，只觉自己平凡的脸庞看上去也英俊一些，颇有种英伦绅士的感觉。 “比起之前很随意的服装，这样更容易被人信任。” 奥德里奇默默的想，这一切都是为了投资那10个金纳尔。 出来的目的全部完成，奥德里奇便没有耽搁的回到住所，早早洗漱进入睡眠。 第二天，奥德里奇起的很早，精神十足的进行了一些简单的身体活动。 “身体太瘦弱了。” 奥德里奇一边做着扩胸运动一边嘀咕，他低下头都可以看到扩胸时皮肤下凸起的骨头，而做转体运动时也能看到身体侧边皮肤下突出的肋骨。 就像骨头上贴了一层皮，连点血肉、油水都没有。 这样的身体毫无疑问是不健康的，更何况培育‘神秘’需要喝下魔药，据说如果身体素质无法抵抗魔药的侵蚀，将发生很恐怖的事情。 至于多恐怖，书上面用的词叫做‘惨绝人寰’。 嗯......之后要多吃些肉食和牛奶，尽量把身体养壮一些。 这又将是一股不菲的花费。 一念至此，奥德里奇运动的速度都变快一些，恨不得赶紧出发完成委托从而拿到那10个金纳尔。 奥德里奇将昨天新买的衣服穿戴整齐，然后戴好帽子、拿起手杖便出了门。 在路上经过一家面包房的时候，奥德里奇进去买了半磅不到的黑面包充当早餐，味道比起在约翰尼家吃到的白面包无疑差的很远，又干又涩，但奥德里奇勉强还能忍受。 走在街上，行人脚步匆匆，赶着去生活，有时从奥德里奇身边经过时会不小心撞到他。 奥德里奇心里一叹，这个时代无疑是混乱的，蒸汽机的问世对传统工业造成的影响实在太大，随着它不断的被普及、优化，进入更多行业，总有很多人的生活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 而这个影响，有时轻微，有时致命。 按照记忆的指引，奥德里奇走过一条条街道，终于在距离正午还有两个小时左右时，来到大地母神教会在霍都位于罗尔区的生命教堂。 奥德里奇的前身是大地母神的坚定信徒，但现在的他无疑不是，所以他看到这座庞大、恢弘的建筑时，仅仅只是报以欣赏的目光，没有打算进去向母神祈祷。 最后看了几眼，奥德里奇继续前行，来到距离教堂一个街区的弗兰克旅店。 这是一家外表精致、消费不菲的旅店，符合委托人一家贵族的身份，旅店主人弗兰克先生也是大地母神信徒，而且在信徒群体中名气不低。 在大门前，一位衣着整齐、带着白手套的侍者微微躬身为他打开弗兰克旅店考究的大门，奥德里奇穿过大门走到前台，那里正有两位长相甜美的女士笑眼盈盈的看着他。 相信如果不是奥德里奇还算得体的服装，现在他收获的应该是她们怀疑、厌烦的目光。 “日安，两位美丽的小姐。”奥德里奇脱帽致意。 “日安，先生，请问您要住店吗？”其中一位黑色头发、画着淡妆的女士微笑问道。 “不，我叫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隶属于大地母神教会，受斯特莱林先生委托而来，可以帮我通传一下吗？据我所知，斯特莱林先生正在贵店小住。” 奥德里奇与大地母神教会仅仅算‘合作’关系，这里他撒了个小谎，但这个小谎话是很有用的。 两位女士受弗兰克先生雇佣，无疑也是大地母神信徒，在听到奥德里奇自报家门后，顿时带上尊敬的表情，虔诚的说道：“母神在上，我这就为您通传。” 说着，另一位金发女士就离开前台，往楼上而去。 “奥德里奇先生，您先坐。” 黑发女子引着奥德里奇来到旅店大厅的沙发前，奥德里奇稳重的坐下。 “我叫莉莉丝·诺尔兰。”黑发的莉莉丝没有离开，微笑问道：“您要喝点什么？我们这里有咖啡、红茶。” 奥德里奇微笑回道：“不了，莉莉丝小姐，我应该坐不了多久。” 恍惚间，奥德里奇想到来自地球的名句：先生，你需要点什么？Coffee？Tea？or me? 没一会儿，金发的女士便回来，说道：“奥德里奇先生，斯特莱林先生请您上楼。” “好。” 跟着金发女子上楼时，金发女子提醒说道：“斯特莱林先生的妻子还在生病，您务必注意这一点。” 奥德里奇谢过她，心里却暗自琢磨：斯特莱林夫人看样子病的很重，已经过去4天仍在病中，只是不知道这病是单纯受了风寒还是有别的因素影响...... 金发女士带着奥德里奇来到顶层，这里是豪华套房所在的楼层。 奥德里奇爬了四层楼梯，脆弱的身体微微有些气喘，他啼笑皆非的想，现在没有电梯，这些贵族宁愿花费力气多爬几层楼梯，也要住在顶层，要显得气派、要在别人的上面。 真无聊。 “就是这里，奥德里奇先生。” 金发女士最后说了一句，便转身下了楼。 奥德里奇抬手轻敲房门，房门立刻从里面打开，是一位侍者开的。 他并非是弗兰克旅店的侍者，而是斯特莱林家的仆人，他微微躬身，礼仪得体的说道：“奥德里奇先生，日安，主人正在等您。” 奥德里奇微微点头，跟着他进入房间。 这是一个豪华套房，只随意简单观察几下，奥德里奇便知道这里估计有10个他的住所一般大。 来到套房的会客厅，一位身穿黑色礼服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沙发上，他的脸方方正正，眼角已有一些深刻的皱纹，头发比较稀疏但梳笼的一丝不苟，嘴边的胡子也打理的整整齐齐，面色沉静严肃，身材有些发福但还算正常，只是从紧皱的眉间，可以依稀看出他烦闷、愁苦的心情。 毫无疑问，这便是斯特莱林先生了。 看到奥德里奇走进来，他立马站起身，表情松开，声音不急不缓的说道：“奥德里奇先生！我是尤利尔·斯特莱林，感谢您的到来！” “斯特莱林先生，您客气了。”奥德里奇脱下帽子，礼仪得体。 “请坐！” 尤利尔礼仪一丝不苟，举止稳重，他先请奥德里奇坐下，又转头对站在一边的侍者点头示意上茶。 奥德里奇坐好后，向尤利尔出示了一份丽塔给他的委托凭证，上面有写奥德里奇的身份信息，同时盖着大地母神教会的‘生命之树’印章。 尤利尔假装随意，却认真的确认一遍后，将它抵还给奥德里奇。 奥德里奇换个坐姿，觉得与贵族不会有太多话题可以交流，便从风衣内的口袋中拿出一个笔记本，开门见山说道：“斯特莱林先生，大地母神教会委派我来处理您遇到的问题，方便和我说说具体情况吗？” “母神在上，”尤利尔先虔诚的说了一句，然后才对奥德里奇说道：“详细的情况我已经向教会汇报过了，相信您也清楚的。” 奥德里奇淡淡的点头，说道：“没错，但我想了解的是，除了两次明显的事件外，还有没有别的奇怪的事情发生？” 尤利尔说道：“没有，那天我夫人出事之后我就急忙搬了出来，在这过程中没有遇到任何事情。” “那斯特莱林夫人在遭遇这件事时是否有所感觉？” 这次尤利尔皱眉思考了一下，略带迟疑的说道：“我夫人现在还在生病，高烧时好时坏，一直都不太清醒。” 那就是没有什么信息。 奥德里奇若有所思的眯眯眼睛，继续问道：“唔，那在您住进别墅之后，是否有人前来做客，或者有没有聘请新的女仆、侍者？” 尤利尔这次没有迟疑，直接说道：“我们在霍都没有相熟的朋友，所以搬入别墅之后并没有人前来做客，倒是有在本地新聘请两位女仆。” “您知道，我们聘请仆人是很谨慎的，这两位女仆在大地母神教会都有公证，所以应该并非她们做的。” “再者，能毫无声息的将我夫人从我身边带走，这样的事情一般人也很难做到。” 尤利尔说了很多，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但奥德里奇却感觉很尴尬，他第一次做这种事，难免有些思虑不周，询问这些只是因为突然想到。 不管心里多尴尬，表面上奥德里奇却面不改色，微笑道：“只是例行询问。” “斯特莱林夫人还未好转，医生有说过什么吗？” “医生说是风寒导致的高烧，只是我夫人身体较弱，所以才一直没有好转，相信过几天就会好起来的。” 尤利尔说起这事明显有些疲惫，应该是很忧心夫人的状况。 “母神在上，贵夫人一定会好起来的。”奥德里奇客套的说道。 “母神在上。” 奥德里奇觉得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便说道：“我今天想去别墅那边实地看看，不知道您方便吗？” 尤利尔犹豫一下，说道：“我相信母神的代行者，我可以将钥匙给您，您可自行处理。” 奥德里奇想了想，说道：“这样也好。” 第九章 一切正常 尤利尔让仆从将钥匙给他后，奥德里奇便提出告辞。 走出旅店后，奥德里奇驻足思考一下，然后决定趁着现在阳光正好，即刻出发去别墅那边看看。 “正午的时候阳气正盛，是干这种事的好时候......” 奥德里奇嘀咕着，开始期待玄学护体。 无论奥德里奇胆量如何，前世毕竟只是平凡的正常人，即将接触到这种未知诡异事件还是让他紧张、担心。 好在黑金兽赋予他的非凡能力，无论是‘硬化’还是‘超速再生’都是保命能力超强的能力，让他多了些许安全感。 脑中回想一下，别墅所在的位置也不算远，奥德里奇仍旧步行前往。 嗯......刚才我提到斯特莱林夫人是否有察觉到什么时，总觉得尤利尔有点不自然。讲道理，一个人在高烧状态确实意识模糊，但据尤利尔所说，斯特莱林夫人的高烧时好时坏，应该总有清醒的时候，我不太相信尤利尔没有询问她。 这里面难道别有隐情？ 一个偶然遭遇特殊事件的贵族家庭，在这里面有什么需要隐瞒吗？应该是我想多了。 奥德里奇摇摇头，继续赶路。 “卖报纸咯！卖报纸咯！” “帝国北部哈维尔镇惨遭血洗！” “卖报纸咯！” “这位先生，需要报纸吗？” 几个十一二岁的小孩背着深绿色的帆布包大声吆喝着卖报，嘴里吐出的新闻骇人听闻——帝国北部哈维尔镇惨遭血洗！ 奥德里奇听到后倒吸一口凉气，赶忙从街上拉过一个小孩花费一个铜纳尔买了一份名为《瓦格纳之声》的全国发行报刊。 打开一看，头版头条就是“哈维尔惨剧！帝国北部或将陷入动荡！” 奥德里奇一目十行将报道浏览完毕，心里十分复杂。 哈维尔镇在前日被不知名势力一夜之间血洗一空，幸存者寥寥无几。 关键在于，帝国北部再往北，正是斐波帝国！和瓦格纳帝国一样国力雄厚，但和瓦格纳帝国由国王把持朝政不同，斐波帝国是武斗派当权，侵略性十足，近几年骚扰边疆屡见不鲜。 这次哈维尔镇被血洗，很难说与斐波没有关联。 一旦兴起战争，不知道又要出多少乱子......这果然是个该死的时代！ 奥德里奇将报纸一卷，发现已经快到目的地，便加快脚步。 来到别墅铁制的大门前刚好是正午，奥德里奇伸长脖子向里面张望几下，踌躇几下，还是用钥匙打开大门，走进去后又将大门关好。 从大门处到别墅主体目测有200米左右，中间的道路用深灰色的石砖铺成，平平整整。 道路两旁便是草坪，每隔几米就有一根石柱，上面有石勾，勾着放置煤油灯的灯台。 奥德里奇仔细的四处打量，草坪靠近围墙的位置被灌木围起来，只有几棵大树零星的分布在院落中，景致只能说是一般，可能是因为斯特莱林一家刚搬进来，还没来得及打理。 越是靠近别墅主体，奥德里奇便越是紧张，眼睛直直的盯着房屋，不错过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这无疑是一栋很漂亮的别墅，整体设计是时下流行的风格，占地面积也很可观。 奥德里奇突然想到，根据卷宗里的描述，斯特莱林一家并没花费太大价钱，反而是用一个低于市场价很多的价格买到的。 之前没注意到，现在才觉得这是个问题：这种别墅怎么会突然低价售出，如果不是别墅主人突然遭遇经济问题，难道也曾遭遇过诡异事件？ 这倒是个突破点，如果没什么发现可以从这方面入手去查查。 一边想着，奥德里奇已经走到别墅主体的大门处。 “呼，没什么可怕的，‘神秘’也是生命，和家里进了老鼠没什么区别。”奥德里奇稍稍用力的按住胸口，仿佛想通过这种方式减缓正在打鼓的心跳，口中不住的低声安慰自己。 这种认知校正程序还是有效的，奥德里奇深呼吸几口气后，鼓起勇气用钥匙打开了大门。 走进大门，入眼便是一个大厅。 这是一栋三层别墅，阳光透过一楼、二楼的玻璃窗户钻进屋子，带来光明与温暖，但也许是心理作用，奥德里奇只能感觉到冰凉。 他小心翼翼的踱步，眼睛不断扫过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 如果这时可以用摄像机把他的行为拍下来，奥德里奇看到估计自己会尴尬的笑出声。 以前看电影时，看到人害怕时蹑手蹑脚的行为会觉得搞笑，但只有亲身经历才能体会到那种无时无刻不压在心头的恐惧。 大厅没有‘神秘’的痕迹...... 奥德里奇将大厅所有区域都看过一遍后，没有看到任何异常。 于是他从大厅左手边的房间开始，一间一间的打开，一间一间的查看，甚至床下、衣柜、器皿都挨个看一遍，但仍然没有什么发现。 “接下来是二楼。” 奥德里奇又上到二楼，重复之前的过程，一如以前做外科手术般仔细、认真。 直到奥德里奇将整栋别墅里里外外都仔细检查一遍，他都没有发现丝毫‘神秘’的痕迹，中途唯一看到的生物是几只生命力顽强的蟑螂，他用做‘神秘猎人’时准备的白水晶片检查过，它们并非‘神秘’。 奥德里奇从别墅中走出，看着大门沉入思考。 “大地母神教会下的判断是‘神秘’在作怪，但这里完全没有‘神秘’痕迹，我甚至都做好与‘神秘’折腾一番的准备......” “未经培育的‘神秘’没有太高的智慧，哪怕是‘怨灵’这种特殊的‘神秘’也一样。” “所以，‘神秘’应该不会在我还未检查时，从藏身处跑到我已经检查过的地方，更何况我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假设这件事情真是‘神秘’在作怪，那么只有几种可能：第一，‘神秘’已经离开这栋别墅，但这无从考证； 第二，这种‘神秘’的生命形态比较特殊，如气态、液态等，但这也不现实，气态‘神秘’缺乏搬运物件的能力，更何况是斯特莱林夫人？ 液态可能性更低，他们活动时留下的痕迹会十分明显。难不成是灵体状态的‘神秘’？不，不，这种‘神秘’很难接触物质世界，只能伤害人的精神，也就是‘灵’。” “第三，‘神秘’是外来的，他的藏身处并不在这栋别墅中。” “第四，这种‘神秘’不在我理解的范围内，毕竟这个世界‘神秘’的种类千奇百怪。” 奥德里奇用自己的知识从头到尾整理一遍，排除掉一些可能性不大的选项后，悲哀的发现他目前最应该做的事情是在午夜再来一次，毕竟每次出事都是晚上。 他心里还有其他猜测，但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 也许我应该拉约翰尼陪我......真遭遇‘神秘’的话他比我懂得多。 奥德里奇想了想，决定坑自己的好友一把。 当然，他不承认主要原因是自己害怕晚上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第十章 目光 “晚上去搜寻‘神秘’的踪迹？” 约翰尼一边给宠物狗贝纳和特尔喂饭，一边惊讶的对狼吞虎咽的奥德里奇问道。 奥德里奇将嘴里嚼的粉碎的霍都特色烤肠咽下，点头道：“对，有兴趣没？” 约翰尼略微低着头，用侧脸对着奥德里奇，抿嘴道：“当然！在夜深人尽的晚上搜寻‘神秘’的踪迹，这很吸引人！” 奥德里奇心里偷笑，他就知道约翰尼会对这种事感兴趣，不，应该说他一定会对涉及到‘神秘’的事情感兴趣。 约翰尼在奥德里奇身边坐下，问道：“你确定他会在晚上出来？” “不，我不确定，但现在情报太少，我只能试试这种可能性。” 约翰尼犹豫一下，说道：“说实话，我很难想象哪种‘神秘’可以将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出来。” 奥德里奇认同的点点头，说道：“我也这么认为，但如果是非凡者所为......那他该有多无聊？第一次只是搬运了杂物，第二次把斯特莱林夫人偷出来却只是放在院子里。” “也是......那这可能是一种我不知道的‘神秘’？” 约翰尼嘀咕了句，然后明显更兴奋了些。 奥德里奇叹口气，突然有些自卑，连单纯的约翰尼胆子都比他大......不！我是为了约翰尼才邀请他的，他喜欢这样的事情！ 填饱肚子后，时间正接近傍晚，奥德里奇觉得不需要太早过去，便和约翰尼一起下了几盘卡特棋，奥德里奇觉得和地球上的国际象棋差不多。 一直到晚上八点钟两人才出门，在奥德里奇的建议下，两人还带了一把约翰尼父亲收藏的军刀，掌握在身体素质更好、学过格斗的约翰尼手里。 这是瓦格纳帝国的制式装备，单边开刃，刀身狭长，刀柄有护手，整体设计大方又具有威慑力，只是随着火枪的发明与普及，它正慢慢变成配角。 约翰尼是个小土豪，他从没想过要步行前往，一出门他就招了辆马车，奥德里奇也算享受了好友带来的便利。 嗯......打土豪、分田地，人人有责嘛。 在别墅门口走下马车，奥德里奇在约翰尼付钱时朝别墅区里面看了几眼，和中午来时阳光明媚不同，别墅里黑漆漆一片，让奥德里奇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还好叫上了约翰尼...... “奥德里奇，我们进去吧！” 约翰尼付完钱，对身边呆立的奥德里奇说道。 “好。” 奥德里奇回过神，从风衣口袋里掏出钥匙，突然，他猛然一回头！ 神情吓人，眼神惊疑不定。 奥德里奇目光飞速的将周边景色纳入脑海，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别墅区周围这时已经没有行人。 刚才......有人在注视我们。 奥德里奇心跳如雷的想道，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么明确的感觉，但事实是他确实感觉到了！ 非凡者的‘灵’远高于常人，这种敏感也算正常。 ‘他’有什么目的，是无意的？小偷？亦或是...... “奥德里奇？奥德里奇？”约翰尼奇怪的叫道：“怎么了吗？” “啊，没事！”奥德里奇转回头恍惚的应了一声，努力控制颤抖的手去打开锁住的大门。 会不会有危险？要不要让约翰尼回去？不......如果那个目光的所有者真的有恶意，‘他’已经看到了我们，约翰尼落单反而更危险。 我要警惕一点，我的能力在危机时候可以保护好约翰尼。 奥德里奇深吸一口气，终于把门打开，他最后转头朝后面再看一眼，然后和约翰尼一起走入别墅区的黑暗中。 “约翰尼，我们一起把路边这些煤油灯点燃。” 奥德里奇决定不想关于‘他’的事，先处理好眼前的黑暗才是正经。 “嗯？这样不会惊扰到可能出现的小家伙吗？” 奥德里奇道：“斯特莱林一家在晚上肯定会把各处的灯都点燃，没关系的。” 约翰尼挑挑眉，确实啊！便吭哧吭哧的点起煤油灯，只是他的右脚有些跛，影响到他的走路姿势和速度，让他速度较奥德里奇那恨不得立马一把火把这里点成太阳的速度慢了些。 一路点灯过来，奥德里奇再打开别墅正门，两人走进大厅，也把大厅四周的煤油灯点燃。 “接下来我们怎么做？”约翰尼认为这种事情奥德里奇比他更有经验，打算听从他的建议。 奥德里奇想了想，狠心说道：“我们先将整个别墅从头到尾检查一遍。” “好。” 于是两人从大门旁边的一个房间找到一盏手提的煤油灯，点燃后重复起奥德里奇中午干的事情。 但这次同样没有收获。 检查完最后一个角落，奥德里奇略作思考，和约翰尼一起将所有房间、大厅的窗户上锁封闭，然后从仆从的房间里抱两床被子走出别墅，将大门也牢牢锁住。 “现在我们已经确认过，别墅内没有‘神秘’的痕迹。” 奥德里奇带着约翰尼走到别墅围墙的一个黑暗角落，将被子扔下后，拉着约翰尼坐在被子上继续说道： “别墅所有与外界连通的地方也都关上了，当然一些关不上的也没办法。如果今晚有动静，那‘神秘’很大几率会来自于外部，我们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 约翰尼将被子拉到身上盖好，砸了咂嘴无语说道：“这可和我想象的场景不一样。” “另外，什么叫守株待兔？”约翰尼觉得这个词很别扭，用瓦格纳帝国语去发音，舌头都有点打结。 奥德里奇一时口快，只能给约翰尼讲了一遍守株待兔的故事。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天上没有掉下来的午餐。”奥德里奇最后如此总结道。 约翰尼沉默了一会，低声说道：“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守株待兔......?” 奥德里奇：“.......” 有道理啊...... 对不起，我这个纯理科生语文太差，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明明感觉大家都这么用的，我真是给我们伟大的文化抹黑了...... 约翰尼不喜欢睡觉，所以平时睡得晚起得早，睡眠时间一般只有六小时左右。这也意味着熬夜对他而言是很困难的，大脑需要休息。 所以过了半夜，奥德里奇还在对抗瞌睡虫的时候，约翰尼已经倒在奥德里奇的腿上睡的很舒服了。 奥德里奇无奈笑笑，终于对拉好朋友一起过来遭罪感到几分愧疚，仔细的把被子压实一些。 拍拍瘦的没肉的脸，奥德里奇铆足精神，硬生生的扛住了瞌睡虫的袭击。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的第一缕阳光慢慢爬上奥德里奇的脸庞，仍然毫无动静，整夜平安。 “奥德里奇？”约翰尼也睁开了眼睛，睡眼朦胧的问道。 奥德里奇已经有了黑眼圈，揉着眉心精神恍惚的说道：“什么事都没发生。” 约翰尼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奥德里奇拉起约翰尼，两人重新打开别墅大门，进去检查一番，终于确认这一晚上毫无动静。 “今晚毫无收获，那之后我们还来吗？一直这样守着也不是办法。”约翰尼用了‘我们’，丝毫没觉得这是奥德里奇一个人的事。 奥德里奇点点头，说道：“我倒觉得，这晚上还是有点收获的。” “嗯？” 奥德里奇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昨晚上一晚上没睡，想了很多。” “我觉得这件事不是‘神秘’干的！” 第十一章 清醒 奥德里奇想明白自己出了什么问题，这个问题叫盲目相信所谓的‘权威’。 无论事情是否有进展，奥德里奇永远记得卷宗上批示的那句话： “初步判断是某种性质不严重的‘神秘’在作怪。” 奥德里奇相信了这句话，而且颇为坚定，但这种坚定是下意识的、未经缜密思考的。 他初来乍到，虽然全盘融合了前身的记忆与感情，但他仍有不安全感。 ‘神秘’、非凡者、教会......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陌生。 看到卷宗的那一刻，大脑起作用的逻辑是“我以前是一个很好的医生，但并非警官，专业的事情要听专业人士的。” 所以他明明想到其他的可能性，也仍然在按照这个逻辑办事。 奥德里奇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像个傻子！ 像个傻子一样的相信了‘初步判断’，像个傻子一样在这个院子里蹲了一晚上！前世的奥德里奇绝对是个聪明人，他现在有种智商被侮辱的恼羞成怒。 现在想想，作出这种‘初步判断’的人以及昨晚之前的奥德里奇，根本没有严肃思考过这个问题。 在非凡者不会作这种无聊之事的想法下，‘神秘’在捣鬼的想法就冒出来了。 但仔细一想，这个‘神秘’得用什么样的生命形态，才能在未引起所有人注意的情况下让斯特莱林夫人同样无法察觉的将起码90磅的她从房间里搬出来？ 要知道，‘神秘’并不具备高级智慧。 除非是拥有空间能力的‘神秘’，但遇到具有空间能力‘神秘’的概率低到可以直接抛弃这种猜测。 犹记的那句批示字写得十分难看......歪歪扭扭像个大老粗写出来的。 大老粗，奥德里奇脑子里立马冒出莫德·尤耳根的大脸，妈的！如果真是他作出的‘初步判断’那我就显得更蠢了！ 如果不是‘神秘’，那就只能是人在捣鬼。 想想前一个房主低价将房子售出，想想昨晚上背后注视的目光，奥德里奇开始形成自己的想法。 奥德里奇不想再盲目下结论，他需要收集到足够的佐证。 “约翰尼，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我去办一件事。” “不需要我帮忙吗？” 奥德里奇用力搂住约翰尼的肩膀，道：“我的兄弟，今天你已经帮我很多了，等我办完事就去找你。” 约翰尼抿抿嘴，说道：“那好吧，你办完事后最好也睡一会。” “好的。” 奥德里奇把约翰尼送上马车，然后径直来到森林大道5号，也就是森林酒吧。 此时正是清晨，喝了一夜酒的人们在酒吧里睡的东倒西歪，奥德里奇进门之后差点踩到一个醉倒在地上的大汉。 吧台后俊美的米尔斯听到门铃声，转过头看到奥德里奇，挑眉说道：“这么早过来？总不是来喝酒的吧。” “日安，米尔斯，我确实不是来喝酒的。”奥德里奇慢腾腾的挪到吧台前的椅子坐下，羸弱的身体熬了一晚上就有点受不了，打招呼时有气无力的。 “看你的样子应该一晚没睡，来杯酒清醒一下如何？”米尔斯轻笑着说道。 “不，我可喝不起这里的酒。” 奥德里奇之前扫过几眼酒单，上面随便一杯酒都要1个银纳尔以上。 米尔斯哈哈一笑，完全没有请他喝一杯的想法，说道：“那太可惜了。” 寒暄过后，奥德里奇凑到跟前，小声说道：“我接的案子遇到点麻烦，我需要查点资料。” “噢？”米尔斯看看酒吧里的状况，然后说道：“跟我来吧。” 来到一间之前没有来过的房间，里面同样堆满了卷宗，摆放了办公桌和沙发。 米尔斯请奥德里奇在沙发上坐下，自己靠在办公桌的边沿，示意他直说。 “我想知道斯特莱林一家买下的别墅，前主人是谁，现在住在哪里。” 米尔斯挑挑眉，从堆满卷宗的书架里目的明确的抽出一本外表崭新的卷宗，打开翻了翻后说道： “那套别墅之前属于霍都的香肠商人德里克·罗斯，他现在......我看看，嗯，住在南区双月街19号，那是另外一套别墅。” “香肠商人？霍都特色香肠？” 奥德里奇想到昨天刚在约翰尼家吃过，风味独特，很合他的胃口。 “他也经营这个，不过在霍都经营香肠生意的太多了，这是这个城市的特色，德里克勉强算中间阶层。” 即使是中间阶层，那也不会是缺钱的人，奥德里奇默默想到。 呵，一个看上去不缺钱的人，居然会低价出售别墅？ 这个德里克估计也遭遇了什么事情，只是为什么卷宗上没有相关信息，等等，双月街？ “德里克·罗斯是绯月与苍月女神的信徒？”奥德里奇问道。 “没错，”米尔斯撇撇嘴说道：“他之前估计也遭遇了什么事情，只是他不会向伟大的母神诉说。” 果然...... 卷宗上相关事情都没写，我之前真是信了你们的邪！ 奥德里奇张了张嘴，但又忍住了，向米尔斯抱怨毫无作用而且得罪人。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奥德里奇不打算多留，便提出告辞。 临出门前，奥德里奇转过头问米尔斯：“斯特莱林一家的卷宗是哪位经手的？” 米尔斯微笑道：“你见过的，莫德·尤耳根。” 狗日的！ 奥德里奇只觉得米尔斯的笑容意味深长，他不想再看，说了句“再见”就出了门。 他回到住所，强忍着睡意洗了个澡，然后躺到床上睡个天昏地暗，临睡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好饿...... 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但没有表的奥德里奇不确定具体时间。 他简单的洗漱一把，急急忙忙的穿好衣服出门，肚子饿的像火烧让他无法忍受。 刚转到楼梯就碰到艾尔·林德。 “奥德里奇先生！”艾尔愉快的打招呼，这次手里没有抱着那堆熊宝宝。 “你好，艾尔。”奥德里奇点头微笑，努力塑造一个良好的邻里形象。 艾尔黑黑的脸上洋溢着笑容，问道：“您吃饭了吗？” “我正准备去填饱肚子。” “那可以请您来我家吗？我刚刚做好饭，下去买了些黑面包！” 明明是他主动邀请，艾尔却用了一种低人一等的语气，奥德里奇感觉怪怪的，心里对艾尔的生活有了更多认识。 有心婉拒，但他刚说要去吃饭，现在就不好拒绝了...... 奥德里奇道：“那就打扰了。” 艾尔显然很开心，他认为像奥德里奇这样穿着得体、举止礼貌又稳重的人愿意答应他的邀请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其实奥德里奇现在同样贫穷，这是个人经历与生活环境造成的不同。 跟着热情的艾尔来到四楼，艾尔打开一处房门后大声呼喊：“汤姆！汤姆！咱们家来客人了！” 奥德里奇不失礼的简单观察一下：这处房屋是两室结构，哦，旁边还有一个狭小的房间，应该是厨房。进门的房间没有太多东西，却收拾的整整齐齐，在角落处有一床卷起的铺盖摆放整齐，另一边堆放着之前见过的熊宝宝们。 在房间的中央放置着一张木头桌子，上面已经摆好了饭菜，让奥德里奇意外的是，主菜居然是牛肉！ 这可是价钱昂贵的肉食，奥德里奇自认现在不会花费30铜纳尔半磅的价格去购买牛肉。 另一个房间的门紧闭着，应该是艾尔的好朋友汤姆居住的地方。 紧闭的房门打开，一个身材偏矮、穿着陈旧的金发年轻人从里面慢悠悠的走出，嘴里说着：“客人？我们为什么会有客人......” 然后他看到站在艾尔身边的奥德里奇，眼神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茫然、厌恶、自卑、逃避...... 奥德里奇可以的感觉到，这个叫汤姆的年轻很不欢迎他。 第十二章 呵！ “汤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奥德里奇先生，他就住在三楼，我们是邻居！” 艾尔先热情的对他的好朋友说道，但按照社交礼仪，这时候艾尔应该先为奥德里奇介绍汤姆。 奥德里奇毫不介意的笑笑，脱下帽子，向汤姆点头致意。 “奥德里奇先生，这是我的好朋友汤姆·汉森，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你好，汤姆。” “哦，哦，您好，奥德里奇先生......”汤姆局促的在裤子上蹭蹭手，神情有些紧张。 奥德里奇无意注意到，汤姆的手上布满老茧，特别是指尖的位置。 艾尔完成了介绍朋友的伟大工作，他感觉越发自豪，愉快的请奥德里奇坐下，丝毫没有感觉到他的好朋友汤姆此刻复杂的心情。 “我以前在一个饭店当过帮工！虽然最后因为打碎一个盘子被解雇了，但我仍然从饭店的厨师大叔那里偷学了些手艺，奥德里奇先生，您尝尝看！” 奥德里奇点头，拿起铁质的刀叉，叉起一块炖的很烂的牛肉，放入口中咀嚼。 味道很单一，就是牛肉的味道，佐料应该只放了些盐巴，至于香辛料？这些东西在这个时代可绝对不便宜。 “味道真棒！”奥德里奇假装惊奇的说道，表情变化不大，但却可以让艾尔感到由衷的喜悦。 善意的谎言是必要的，并非不尊重，只是来自大吃货帝国的奥德里奇真实感觉确实是很一般，瓦尔纳帝国的国王吃的东西估计都比不上在地球15块钱点的外卖。 当然，这是奥德里奇自己的猜想。 “合您口味就好！”艾尔开心的说。 奥德里奇拿过一块黑面包，一边吃一边随意的和艾尔聊天，汤姆坐在一旁默默的吃着东西，没有主动说话。 “我现在没有去当学徒、帮工了，汤姆学了些裁缝的手艺，他制作玩具熊，我要做的就是卖掉它们。” 奥德里奇咽下一块类似土豆口感的食物，感觉肚子总算从饥饿中缓解一些，说道：“那可真不错，那些小熊应该很受小朋友们的喜欢。” “是的！汤姆也是这么说的，他让我把小熊卖给那些小女孩，这很有效。”艾尔兴奋的说道，“昨天我就卖出了10只，一只20铜纳尔，足足赚了2个银纳尔！” 奥德里奇了然的点点头，看来今天这顿牛肉是庆祝的意思。 他转头对汤姆说道：“你的手很巧，小熊很好看。” 汤姆被奥德里奇突然搭话吓了一跳，别扭的说道：“谢谢您，奥德里奇先生。” 这顿饭就在艾尔的热情和汤姆的沉默中结束，奥德里奇假装饭量很少，牛肉只吃了三四块，他不想占艾尔他们的便宜。 好在他身材很瘦，饭量少倒也有说服力。 奥德里奇还打算去拜访德里克，便提出告辞，艾尔主动将他送出家门。 关上门后，奥德里奇准备下楼，凭借迈入非凡后良好的听力，他听到从门里传来汤姆不大的声音： “艾尔，你不该邀请他来作客的！他这种穿着讲究的人不会瞧得上我们这些泥腿子，你看他，只吃了那么一点点，还假装你做的多好吃，简直和那些大人物一样虚伪！ 我本想好好庆祝！我们也应该庆祝，这是我们应得的，但现在感觉全毁了！” “......” 我只是好意，奥德里奇低头看看自己整齐得体的穿着，默默叹了口气。 之后还说了些什么奥德里奇没有再听，他回到住所洗了两个红柑果带上，向霍都南区出发。 是实话，他对这次拜访德里克·罗斯不报太大希望。 一个信仰绯月与苍月女神的商人，绝不会喜欢为大地母神教会工作的家伙。 不过没关系......奥德里奇可不是一个绝对诚实的人。 南区距离住所太远，所以奥德里奇只能忍痛花费足足35个铜纳尔租了一辆马车，就这样也花了近四十分钟才抵达双月街19号。 奥德里奇走下马车，简单观察一下，发现这座别墅较另一座要小很多，就连花园都缩小很多。 他走到黑色的大门前，拉响了门铃。 不一会，一个侍从打扮的年轻人走出，不太客气的问道：“你是哪位？” 奥德里奇回道：“我是大地母神教会的工作人员，有事拜访德里克·罗斯先生。” “大地母神教会？先生，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年轻人摆出一副厌恶的嘴脸，言语轻慢的嘲讽。 “当然，我甚至知道罗斯先生是双月女神的信徒。” 奥德里奇没兴趣和这种无理之辈啰嗦，直截了当的继续说道：“我最近在调查关于另一座别墅的事，发现和罗斯先生有关，而且影响颇深......呵呵，如果罗斯先生对这件事无所谓，那请当我今日没有来过。” 奥德里奇说完，看到年轻人已经皱紧眉头，猜想这家伙也是知情者。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问问主人的意见。”说罢，便转身走进别墅中。 奥德里奇扶扶帽子，耐心等待。 没一会儿，奥德里奇就被请进去，见到了身材臃肿的像个球一般的德里克·罗斯先生。 “日安，罗斯先生，我是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 德里克靠在沙发上，指着另一边的真皮沙发说道：“坐吧！真不知道那座该死的别墅又有什么问题！” “你想知道什么？”骂骂咧咧了一阵之后，他不太耐烦的问道。 “我想知道您住在那栋别墅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德里克哼唧了两声，好似又升起了火气：“什么事情？该死的！那座别墅一定是被邪神诅咒的！......” 奥德里奇忍受着这家伙的满嘴脏话，大概了解了情况： 有持续大概一个月的时间，那座别墅一直在出事。起初是有类似粪便一类的脏污事物频繁出现在院子里，再紧接着院子的墙上有血字出现，那些字没有什么含义，但看上去非常惊悚。德里克以为是有人恶作剧，但始终没抓到犯人。 直到有一天，他养的爱犬死在了草坪上，整个身体被摆成极其扭曲的形状。 这让德里克再也无法忍受，只想赶紧将别墅出手，对外的价格甚至只有购买价的七成。 奥德里奇从这些话里注意到了明显不协调的地方：这些事情的性质和斯特莱林一家遭遇的完全不同！ “幸好，斯特莱林家买下了房子，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德里克最后庆幸的说道。 奥德里奇心头一动，问道：“斯特莱林一家不知道别墅中发生的事情？” “怎么会不知道？这事情瞒都瞒不住！我卖出去的时候都纳闷儿，事后一打听才知道，这是斯特莱林夫人下的决定，果然女人办事不靠谱，只喜欢贪小便宜，哪怕是贵族也一个样！” 斯特莱林夫人？斯特莱林夫人！呵！奥德里奇顿时想明白了很多事。 他有些急切的站起身，吓了德里克一跳。 “谢谢你的配合，罗斯先生。” 奥德里奇戴好帽子，作势欲走。 “等一下！” 德里克出声叫道。 奥德里奇奇怪的转头看他。 “奥德，额，这位先生，你说这件事情会对我有影响？什么样的影响，严重吗？”这才是德里克关心的事情。 这家伙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奥德里奇无语的想道。 “只要你不把这件事情传扬出去，那就没事。剩下的我们会处理的。”奥德里奇最后说道，然后点头告辞。 走时还听到背后的家伙一个劲儿的嘀咕：“那还好，那还好，傻子才到处去说呢！” 第十三章 钓鱼 奥德里奇从德里克·罗斯的别墅出来，没有急着招一辆马车，而是沿着街道步行，同时整理思绪。 首先，发生在德里克·罗斯身上的事件以及发生在斯特莱林一家身上的事件虽然不一样，但却有一个共同特征，那就是事件性质并不严重。 没有人因此受伤、死亡，受创最严重的是罗斯先生的爱犬。 这说明了几个问题：做这件事的人不想造成太大影响，或者说不想让太高层次的力量参与进来，同时‘他’的目的是制造恐慌，让人远离别墅区域。 这指向了另一点——别墅里藏着某种东西，而这个东西不会是很小的物件，不然不用如此麻烦。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计划的实行者，会如何操作这件事情呢？ 先利用恐惧的力量赶走别墅的所有者德里克·罗斯，但如果有其他人买下这套别墅岂不得再来一回？所以在经济允许的状况下，自己买下别墅是最好的选择。 那么下这个决定的斯特莱林夫人也就有了嫌疑。 还有一点可以勉强佐证，发生的事件之一是斯特莱林夫人被搬运到草坪，如果是她自己走出去的，那无疑简单很多。 但是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没有证据。 嗯，还有个地方很奇怪......如果主谋是斯特莱林夫人，那尤利尔，也就是斯特莱林先生为什么如此配合的举家从首都白兰度搬回来、同时还认同斯特莱林夫人如此荒诞的购买别墅的决定？ 他在这里面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奥德里奇沉默的想了几秒钟，忽而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他接受的委托是调查‘神秘’，而现在这件事的性质很可能已经偏离，说不定还会涉及到很隐秘、恐怖的事情。 我是否要参与进去？奥德里奇犹豫了。 他并不是理想主义者，也没有该死的完美主义情节，是否参与这件事完全取决于对他有没有好处。 斯特莱林夫人如此大费周章的折腾，那件东西一定颇为珍贵，而且从她做事的小家子气来看，也不像有非凡力量。 唔......搏一搏？ 奥德里奇想到前世他还是住院医生时，市里面发生一次特大车祸，受伤者数量超过30人，因为距离原因，大部分受伤者被转送到他们医院来。 整个医院兵荒马乱，人手突然间变得紧张，有一个重伤者没有够级别的医生帮他诊治，当时外科主任想找住院医生，但其他人都不敢，怕担责任，而林思诚却狠狠心接下了任务并圆满完成。 从此以后，他的外科医生之路变得很顺畅，至少比别人要顺畅得多。 奥德里奇狠下心来，那就搏一搏！说不定单车变摩托！ 实在不行，我应该也能保命。 下定决心以后，奥德里奇反而放下心神，开始思考怎么操作。 这时他眼睛一亮，他走的街道旁边有一个绿色招牌——那是一个邮局。 ...... 傍晚时分，弗兰克旅店四楼套房。 尤利尔正坐在卧室华贵的床边，脸色沉静的看着床上面容精致，却发着高烧导致面色通红的夫人。 她呼吸略微急促，额头上还放着一块毛巾，床头柜上的金色水盆中装着清水，尤利尔正亲自照顾她，时不时给她换个毛巾或者整理下被不断踢开的被子。 “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尤利尔转过视线看向门口，说道：“进。” 一个侍女推门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个信封。 “主人，一位叫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的先生送来的信件。”侍女恭敬的说道。 尤利尔皱皱眉头，看了一眼因为换毛巾而湿润的手，低沉的说道：“拆开，念。” “是。” 侍女立刻拆开信件，拿出里面的纸张。 “尊敬的斯特莱林先生，昨日从您这里拿到钥匙后，我进行了两次实地勘探，一次在正午时分，可惜并没有任何发现，第二次是在午夜，幸运的是经过一整夜的调查，我想我发现了一些端倪。 这栋别墅里藏着一些东西，可能正是‘这个东西’导致了事件的出现，我打算今天午夜再次前往确认，如有进一步的消息，我会同样以信件的形式告知。 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敬上。” 尤利尔沉默一下，挥手让侍女离开，他脸上表情不变，继续为他的夫人更换毛巾。 ...... 奥德里奇寄过信后，再次花费35个铜纳尔坐上马车回到家中睡觉，静待午夜的到来。 在夜晚十二点到来之前，奥德里奇一个人穿戴整齐的走到斯特莱林家的别墅门前。 他无法确认这次行动的安全性，所以并没有告诉约翰尼，免得好朋友遭遇危险。 “这次没有感觉到有人窥视......” 奥德里奇默默的想，难道今天下午寄出去的信件并没起到应该有的效果？ 再次等待一会，仍然没有感觉的奥德里奇放弃了感知，心里也有些失望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看看眼前的别墅，奥德里奇决定再次进去看看，说不定真的可以发现一些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端倪。 有了一次经验之后，奥德里奇反而不那么害怕了。 进入别墅大门，奥德里奇仍然同昨晚一般去点燃道路旁的煤油灯。 突然，他感觉遍体生寒，一股锐利的风声从背后向他袭来！ 妈的，大意了！ 奥德里奇身体反应到他能达到的极致，往左移动了稍许，只听‘噗嗤’一声，一段锋利的刀刃从他的右胸穿透出来！上面已然沾染了他的鲜血。 剧痛袭来，奥德里奇却在庆幸——如果刚才没有向左移动，此时他的心脏估计已经被刺个通透！ 奥德里奇想转头去看，但紧跟着又一股巨力撞击到背上，身体受到巨力影响向前抛飞，刀刃也瞬间抽出他的身体。 他被身后之人一脚踢了出去！ 奥德里奇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顺势在地上一滚，侧身倒地，同时不顾血液横流，眼睛飞快的向来者的方向看了过去。 高大的体型，得体的西装，络腮胡与略微走样的身材，手上拿着一柄剑，剑柄处雕刻着一个蛇头，诡秘异常。 妈的！妈的！我掉错鱼了！这个人居然不是斯特莱林夫人，是尤利尔！尤利尔·斯特莱林！ “咳，咳！” 奥德里奇心神乱七八糟，加上身体受创，忍受不住的咳出一些血来。 他心神急转，来不及思考怎么从斯特莱林夫人变成了斯特莱林先生，但却需要突破目前的境遇，他心念一动，超速再生飞速运转。 奥德里奇下意识的隐瞒他身体正在恢复这一点，假装虚弱、不可置信的道：“斯......斯特莱林先生，为什么？” 第十四章 斯特莱林 尤利尔没有说话，端着剑不急不缓的走到奥德里奇身前，猛起一脚再次将他踹翻在地，然后用脚踩在他还在流血的贯穿伤上。 微微用力。 “啊！！！” 奥德里奇惨叫出声，这并不是假装，是真的疼！ “奥德里奇先生，说说你在这里发现了什么？”待奥德里奇惨叫结束，尤利尔这才语气低沉的问道，脸上仍然没有太多表情。 “呼，呼，”奥德里奇忍住疼痛，嘴里不住的喘着粗气，然后挣扎着说道：“原来如此，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演的。” “别说废话！”尤利尔突然大吼，脚下再次用了一把力。 “哈哈哈。” 奥德里奇的伤口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所以他这次没有叫，反而笑出声来，但他仍假装没太多力气的说道：“原来你怕了，你怕我把这件事捅给了大地母神教会！” “大地母神教会如果知道有你这么个欺骗神灵的信徒，不知作何感想。” “母神？”尤利尔突然把脚松开，然后又起一脚把奥德里奇踹的打了几个滚，冷笑着说道：“哈，你还真以为我信仰大地母神？我信仰的是万蛇之母！‘祂’才是我心中的母神！” 这脚径直把他踹到了草坪上，只差一点就撞上院中的一棵大树。 奥德里奇被踹的晕头晕脑，心里却翻起惊涛骇浪，斯特莱林居然是万蛇之母的信徒！ 他从穿越来的第一天就知道这是一个存在神灵的世界，更知道正统神灵一共六位，分别是智慧女神、海之主、绯月与苍月女神、大地母神、原始太阳、战争之主。 而万蛇之母却不在此列，按照大地母神教会的说法，‘祂’是一位邪神！ 妈的......我接受的第一个案件就和邪神信徒扯上关系，这是有多倒霉？ 尤利尔有些烦躁的解开衬衣的第一个纽扣，阴沉说道：“斯特莱林从诞生之日起，永远是母神最虔诚、忠贞的信徒，这些年我假装信任大地母神，真差点恶心死我！” 奥德里奇感受到伤口完全恢复，心里变得一点都不紧张，只靠一柄剑，尤利尔没有伤到他的能力。 他不断分析尤利尔的话，渴望获得更多信息。 尤利尔慢慢向他走过来，却把剑插入剑鞘中，奥德里奇发现那居然是一柄手杖，剑柄就是手杖的头部，上面雕刻的蛇头和剑鞘、也就是杖身连在一起，组成一条黑色的、诡异的蛇。 “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尤利尔用空着的右手掐住奥德里奇的脖子，将他的身体顶到大树粗壮的树干上，低沉的说道。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尤利尔闻言蠕动了下腮帮子，冷哼一声没再多说，松开奥德里奇的脖子，然后从怀里取出一柄短小的匕首将左手臂划开一个大口子，让伤口奔涌而出的血液顺着左手臂，流淌到握于左手的手杖顶端的蛇头上。 接着他将手杖顶端趴伏着的蛇头对准奥德里奇。 奥德里奇一直注意着他的动作，经历较少的他反应慢了一拍，还没意识到危险来临时就看见蛇头上的瞳孔陡然闪起诡异的红光！ 他只觉得天旋地转，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奥德里奇突然感到脑海有一股冰凉传来，就像夏天吃了刨冰般神情气爽！ 意识重新回归身体，而耳边传来尤利尔的喝问：“告诉我，你在哪里发现了什么？” 奥德里奇背后猛然冒出了冷汗，刚才他被催眠了！然后他反应过来，尤利尔手上的蛇杖居然是非凡物品，能力大概就是催眠。 等等，尤利尔好像并不知道我已经清醒过来！ 奥德里奇用尽所有的精神才维持住表情不变，心里飞速的盘算起来： 斯特莱林夫人本身应该不是斯特莱林家族的，如果她不是主谋，没有参与到这件事里面，她也是被催眠了？ 尤利尔是借用鲜血催动蛇杖，那他本身很有可能并不是非凡者，刚才他也确实没有任何非凡的表现。 而尤利尔提出的问题说明了两件事。第一，他被催眠还没多久，尤利尔只是刚开始问，我还没有暴露出那封信是在晃点他；第二，尤利尔自己也不确认他的目标藏在哪里。 那我这趟岂不是白白冒险！ 奥德里奇都要哭了，他就是为了那件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才决定掺和到这件事里面的，谁成想这事情的主谋也还屁都不知道呢！ “告诉我！你在哪里发现了什么！” 奥德里奇半天没回答，尤利尔明显急了，把脸凑到奥德里奇面前大吼。 “在......”奥德里奇神情呆滞的开口。 “对，在哪里！”尤利尔眼睛发亮，期待接下来的话。 “在尼玛的***里！”奥德里奇面色陡然变得凶狠，一边大骂出声，一边用头凶猛的撞到尤利尔的脸上！ 在撞的一瞬间，一层黑雾在奥德里奇脸上一闪即逝，他用了‘硬化’的能力。 “啊！！” 尤利尔只觉的脆弱的鼻梁骨被坚硬如铁的事物袭击，传来无法忍受的剧痛的同时，眼泪和血也一起飞速的彪了出来，力气一泄，染血的蛇杖和匕首脱离手掌掉在草地上。 生龙活虎的奥德里奇飞速从地上爬起，对着捂着脸庞的尤利尔从下至上一脚撩起，恶狠狠的踹到他脆弱的蛋上！ “啊啊啊啊啊！” 比刚才凄惨十倍的叫声从尤利尔嘴里狂吼出来，奥德里奇知道那一定是钻心的疼！ 这下换成尤利尔倒在地上，奥德里奇立马翻身骑到他身上，一顿向往已久的王八拳直往尤利尔脸上招呼，一边打他还一边破口大骂： “我让你这狗日的用剑插我！” “让你踢我！” “我让你踢！” “日了你这条狗的，我让你狗日的踢我！” “连东西都找不到，你个废物！” “让你浪费我的时间！我日了你这条狗的！” “我让你踢！我让你给我装！” “......” 语无伦次的足足打骂了五分钟，奥德里奇才因为体力不济喘着粗气停下来，此时尤利尔已然被打的半死不活，嘴里发出痛苦的呢喃，本来英朗的脸现在开了花，姹紫嫣红颇为好看，估计连斯特莱林夫人都认不得了。 这还是奥德里奇没用‘硬化’加成的结果。 因为白白冒险又挨了剑刺脚踹，奥德里奇恼羞成怒的心情终于有所缓解。 “狗日的！” 他最后骂道，心想这事还是让大地母神教会来收尾，他反正是不想管了。 然而打骂尤利尔的他，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后，那只蛇杖顶端的蛇瞳再次泛起红光，比之前更加浓郁、更加邪恶！ 附着在蛇杖顶端的尤利尔血液如同一条条红色的小蛇，慢慢的从蛇杖游动到那颗大树裸露在地表的树根上，然后缓缓渗透进去，最后干净的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穿着粗气的奥德里奇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飞速扭头看去，震惊的看见那颗大树的根部如同活过来，狂暴的从土地里抽出来，盘绕成一个黑暗的门扉，直直的通向地下，就像一张巨蛇的大口！ 奥德里奇不由向后退了几步，脑袋被突然而来的变故惊得空白。 “这是......”他低声呢喃，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 “哈哈哈哈哈哈哈！找到了！我找到了！伟大的万蛇之母！我终于找到您的馈赠了！！” 原本无力倒在地上的尤利尔仿佛被打了鸡血，从地上既颤抖又飞速的爬起来，姹紫嫣红的脸上已经被狂热充满，在这样的气氛里看上去颇为恐怖。 然后他一边大吼着一边朝着黑暗门扉冲去，奥德里奇想拉住他却被他一股巨力挣脱，自己反而被拽的一阵蹒跚。 尤利尔飞速的钻进黑暗中消失不见。 有些上头的奥德里奇没想那么多，一边恶狠狠留下一句“妈的”，也跟着尤利尔钻了进去。 第十五章 黑曼巴 “卧槽！” 一钻进黑色门扉，奥德里奇立马就发现自己进入失重状态——他在往下坠落！ 坠落只持续了一秒，但在空中奥德里奇重心没稳住，身体整个都砸在地上，足足五米的高度把他摔得七荤八素。 好在这个高度奥德里奇那副小身板勉强还能承受，只是摔在地上他才想到应该用‘硬化’能力来承受冲击的。 缓过这口气来，奥德里奇甩甩头，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条人工建造的地底隧道，弯弯绕绕不知通向怎样的地方，隧道四周的墙壁被大块的青砖铺就，从青砖衔接的地方有一片一片青色的苔藓延伸出来，看上去就有种很潮湿的感觉。 在隧道两边的墙壁上不知为何仍然存在燃烧的蜡烛，只是光线不够明亮，好在隧道里没有风，烛火稳定。 奥德里奇看到地面上一点一滴的血迹沿着隧道洒下来，知道尤利尔已经往里走去，也不敢耽搁，顺着血迹追过去，大意过一次的他将黑雾布满在衣服之下，同时开启‘硬化’能力。 猜想中的偷袭并没有发生，奥德里奇走了三四十米的距离后，来到一个光线明亮的开阔空间。 这是一处石窟，顶部是狰狞怪诞的岩石，整个空间成圆形，面积大概相当于五个奥德里奇的住所，四周及地面仍然由青砖铺就，圆形墙壁上每格半米左右就有一盏由三支蜡烛组成的烛台，光亮因此比隧道中强烈很多。 奥德里奇一进入石窟，眼睛就被正中间吸引过去，那里有一座石头雕刻而成的祭坛，上面遍布诡秘的花纹，而祭坛周围竖起的石雕全是巨蛇造型。 尤利尔就站在祭坛的正中央冷笑地看着他，奥德里奇是这样感觉的，实际上他的脸难看到让人无法分辨。 尤利尔身边，也就是祭坛正中央有一座雕刻精美的石台，以奥德里奇微薄的历史知识很难分辨这是什么时期的雕刻风格，但石台上摆放的黑瓷瓶却让他感觉到了危险！ 他牙齿貌似被打掉了几颗，说话都透着风：“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你够胆来到这里，我佩服你的勇气，但你的生命也即将终结！” “……” 尤利尔明明在说狠话，但奥德里奇却很想笑……这中二的发言风格加上漏风的声音，当反派真是不够气派。 无论心里怎么讽刺他，奥德里奇仍然保持警惕，也不敢轻举妄动，那个黑色瓷瓶让他感觉很不好。 “你将有幸见识到母神的伟力！你将有幸成为母神馈赠的祭品！你将光荣的为母神献上身体与灵魂！” 尤利尔彻底失去之前淡然的气质，现在的他完全就是一个陷入彻底崇拜的邪教徒！ 奥德里奇心里笑不出来了，尤利尔毕竟不是中二，而是一个信仰坚定的邪教徒，他如此有恃无恐的疯魔状态让奥德里奇有点后悔跟着他来到这里。 “哈哈哈！降临吧，母神之馈赠！” 尤利尔最后仰天呼喊，同时用还在流血的左手一把将黑瓷器顶端的瓶盖揭开！ 一股黑色雾气从瓷瓶口喷涌而出，活像蒸汽机喷出的水蒸气，在黑色的雾气中，一条更加幽黑的线条缓缓成型，顺着石台滑落到地面上。 奥德里奇不由向后退了两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地面上的未知物体，心中砰砰直跳。 形状越来越清晰，奥德里奇终于可以分辨，那是一条蛇！ 它大概只有两根手指那般粗细，1.5米左右长，通体幽黑，鳞片细密，三角形的头部意味着有超过百分之九十的概率这是一条毒蛇。 其实看上去并不吓人。 但这总不会是一条普通的毒蛇，毫无疑问这是一只‘神秘’！ 而且从尤利尔说的“母神之馈赠”可以判断，这极有可能是万蛇之母的专属‘神秘’！ 不是所有的‘神秘’都有资格隶属于神明的，那意味着强大、稀有、能力诡异。 但转念一想，一条没有密契、未经魔药培育的‘神秘’本身能有多强？实话实说，不算非凡能力的话，强不出普通生物太多！ 而蛇类‘神秘’的非凡能力，多是倾向于速度与毒素，这恰好被奥德里奇的非凡能力克制。 奥德里奇想通这个环节，心里的紧张立马没了一半。 尤利尔痴迷的看着这条黑蛇，虔诚的呢喃：“伟大的黑曼巴，伟大母神的眷属，请赐予力量给您卑微的信徒吧！” 黑曼巴？ 奥德里奇差点被雷的摔倒，这应该说是该死的巧合，但这条‘神秘’该不会有个昵称叫科比吧？ 黑曼巴从地上昂起头来，幽幽的蛇瞳紧盯着尤利尔，黑色的分叉舌头一吞一吐，好似在观察什么。 尤利尔被盯了一会，却不见黑曼巴有什么反应，于是匆忙跪在地上，作出更加虔诚的姿态。 然而就在尤利尔跪下的一瞬间，这条黑曼巴的身体以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速度往前突进一下又猛然收回，奥德里奇甚至能看到黑曼巴动作留下的残影！ 它刚刚攻击了一次？攻击了尤利尔？奥德里奇眼睛瞪大，速度太快，他无法肯定自己的判断。 虔诚跪着的尤利尔仿佛毫无所觉，然而他的脖颈出清晰的出现了两个尖孔！ 尤利尔仿佛毫无所觉，但三秒之后，他脸色陡然一变，黑色的细丝顺着脖颈处的尖孔成细密的网状向四周飞速蔓延，眨眼间就爬满了他的全身！ “嗬......” 尤利尔无比痛苦掐着自己的脖子，整个形态变得异常狰狞恶心，再之后他仿佛说不出话般，蠕动着嗓子彻底倒在了地上。 奥德里奇可以感觉到尤利尔那具恶心的身躯彻底失去了生命。 “这算什么啊？” 他哭笑不得的低叹，本来还在忌惮尤利尔的后招，却没想到他被自己放出的黑曼巴给干掉了？ 尤利尔不像这么蠢的人啊...... 然而时间不允许奥德里奇继续深想下去，黑曼巴这次将蛇瞳对准了他的方向！ 奥德里奇心里一突，尤利尔的死状犹在眼前，他可不想重蹈覆辙，于是赶忙让黑雾布满全身，哪怕面孔与漏出的手腕也不放过。 ‘硬化’能力开启。 “咦？” 做好防备的奥德里奇突然惊奇发现，那条黑曼巴本身警惕的攻击姿态已然消失，变成匍匐状四处无目的的游动。 按照奥德里奇对蛇类的理解，它们的视觉非常差，主要是靠不断吐出的舌尖感受热量从而确认猎物的位置，从黑曼巴刚才不断吐出舌头的动作，可以大概确认这一习性对它也适用。 那么黑曼巴现在放弃攻击姿态是因为无法感受到他的热量？ 奥德里奇眼睛一亮，作出一个粗略的判断：笼罩身体的黑雾很有可能可以隔绝热量的散发。 这下他心中更加稳定，看着黑曼巴不断游动的身躯思考一会后，果断采取了行动。 奥德里奇蹑手蹑脚，尽量不发出声音的一步一步靠近黑曼巴，但无论他如何努力，仍然会有细微的声音发出来。 黑曼巴感受到他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立刻就会转过蛇头看向奥德里奇的方向，每当这时奥德里奇就屏息不动，很快它便再次放弃警惕。 果然，未经培育的‘神秘’缺乏高等智慧。 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奥德里奇挪到黑曼巴的上方，缓缓的将手伸向它的头部，他想第一时间控制住它最大、最恐怖的武器！ 看稳时机后，奥德里奇猛然向它的头部抓去！ 谁成想这条黑曼巴反应极快，奥德里奇动作带起的风声明显惊动了它，幽黑的身体往前一窜，奥德里奇这一抓只抓到了头部往下大概两个手掌间隔的位置！ “妈的，抓偏了！” 奥德里奇不出意料的再次看到了那黑色的残影，这次是朝他来的！ 第十六章 收获 由于奥德里奇抓着它的身子，黑曼巴这一下受激后的攻击是朝着奥德里奇手臂来的，等它收回头部之后，奥德里奇才来得及抓住头部。 “呼！呼！” 这下奥德里奇是真怕了，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起来，他无法肯定黑雾可以阻挡蛇牙的刺穿性攻击。 他一边用左手死死捏着黑曼巴的头，任由它的身体盘绕在他的左手臂上，另一边慌忙的检查被袭击的右手臂。 右手臂上有风衣罩着，被袭击的位置已经被穿了两个尖孔，那是蛇牙留下的痕迹，在尖孔周围还有一点透明色的液体附着在风衣上。 毫无疑问，这就是致尤利尔以死亡的蛇毒。 奥德里奇不敢用手去碰，用很别扭的姿势单手将风衣脱了下来，然后是里面的衬衣，越脱他就越放心——脱衣服花了这么长时间，他还没有感到痛，也完全没有中毒反应。 尤利尔可是短短几秒内就挂了！ 赤裸上身的奥德里奇将右手臂的黑雾散去，左看右看，右臂都完好无损。 “吓死我了。” 他终于松口气，把注意力投向左手的小家伙。 可以感觉到黑曼巴的身体还在不断用力，但被黑雾包裹的左手完全无法感受到它的力量，这让奥德里奇对‘硬化’的防护力有了新的认识。 现在整个空间只剩下奥德里奇一个人，他决定好好清点一下收获。 尤利尔把自己坑死，他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接手尤利尔的‘遗产’。 首先，这条黑曼巴是目前看来最大的收获！ 奥德里奇的前身之所以去做‘神秘猎人’，就是因为回报足够丰厚，一只‘神秘’在大地母神教会的标价直接从100金纳尔算起，这还是最差的、几乎没有培育价值的‘神秘’拥有的价格。 有培育价值的，或者有培育魔药配方的‘神秘’，标价绝不会低于500金纳尔！ “这小家伙起码值1500金纳尔。” 奥德里奇低声自语，这是他对黑曼巴大概率作为神灵‘眷属神秘’的信心！ 内心被暴富的喜悦充斥，奥德里奇看着黑曼巴都觉得亲切又可爱，不由伸出没有包裹黑雾的右手轻轻摸了下它的身子，触感冰凉而坚硬，还有蛇类特有的表体黏液的滑腻。 冰冷、难受…… 奥德里奇浑身一阵，像触摸拜耳曼鼠一样，他再次感到一股复杂的情感涌上心头。 “这个能力……难不成想让我做‘神秘’的心理医生？” 奥德里奇压下蛇类冰凉的情感，无奈的吐槽。 然后他看着黑曼巴轻笑着说：“你再难受我也不会把你放开的。” 说起来，怎么样把黑曼巴带出去也是个问题，总不能一直用一条冒着黑气的手抓着它吧？ 真那样肯定分分钟被教会请去喝茶。 奥德里奇沉思一会，目光投向祭坛中央那座石台上的黑瓷品。 黑曼巴就是从那里钻出来的。 奥德里奇决定试试，他再次将黑雾包裹严实，然后飞快的跑上祭坛取下黑瓷瓶再跑下来——无论是死在那里的尤利尔还是祭坛上诡异的花纹，都让他不想过多的呆在祭坛上。 但瓷瓶封盖还在尤利尔的手上，他只能强忍着不适将尤利尔握紧的手掰开，然后取出了封盖。 这应该是件非凡物品，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奥德里奇一边想着，一边将左手的黑曼巴凑近瓶口，在黑曼巴距离瓶口十厘米左右时，黑瓷品突然有了反应，一股不同于奥德里奇的黑雾从瓶口钻出，直接将奥德里奇左手上的黑曼巴吸进了瓶子！ 奥德里奇愣了一下，立马把瓷瓶封盖盖上，但他仍能感受到黑曼巴在瓷瓶里挣扎，震的瓶子一抖一抖的。 奥德里奇喜不自胜，这又是一个收获！ 一件可以储存‘神秘’的非凡物品！虽然奥德里奇不熟悉非凡物品的价格，但绝不会低于1000金纳尔。 果然富贵险中求，挨了一剑就大赚一笔，这种生意我觉得可以多来几次，奥德里奇愉快的想到。 然而奥德里奇又突然叹口气，低叹道：“可惜这些东西都不好出手。” 这次事件的后续无疑需要借助大地母神教会的力量来收尾，虽然尤利尔明显上只是一个小贵族，但死的毕竟是贵族，他一个泥腿子不能牵连到其中。 更何况这里还涉及到邪神信仰的问题，这并不是小事。 教会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深入调查，奥德里奇最好的选择就是权当不知道，扮演一个事件发现者而不是参与者的角色，那他把持黑曼巴的事情就不能暴露。 “也许非凡者的隐秘聚会是一个选择。” 奥德里奇想到了一个出手的地方，非凡者们，特别是非教会所属的非凡者们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隐秘聚会，按照很多流言的说法，这是交易物品、情报等的好去处。 那么接下来，我要尽量和别的非凡者接触一下...... 奥德里奇只能定下粗略的想法，然后沉下心思继续寻找战利品。 整个石窟除了中央的祭坛几乎没有额外的东西，战利品如果还存在肯定是在尤利尔的身上，奥德里奇将尤利尔的尸体从祭坛上脱下来，皱着眉头开始摸起尸体。 如果不是尤利尔的尸体太难看，外科医生出身的奥德里奇对摸尸体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只是回去后多洗几次澡的问题。 把尤利尔全身上下都翻找一遍后，奥德里奇收获了一个牛皮包裹的笔记本以及一个钱夹，钱夹里装着人快乐的源泉，奥德里奇清点一番，共计9个金纳尔7个银纳尔，没有铜纳尔。 按照贵族一般的尿性，花钱找零的铜纳尔都会当小费。 把玩一会金纳尔后，奥德里奇拿起了牛皮笔记本。 从外表来看，笔记本外表棕色的牛皮已被磨去一些颜色，里面的纸张也略微泛黄，明显是尤利尔常常使用的本子。 奥德里奇翻开看看，发现这是一本类似日记的本子。 虽然不是每天都有写——奥德里奇从跳跃的日期发现了这一点，但这并不妨碍奥德里奇的兴趣，他思考一下，将日记翻到最新的位置，然后追索到七月初的记录。 嗯......尤利尔是一个月之前搬来霍都，也就是八月中旬，而德里克·罗斯开始出事要更早一个月，那就是七月中旬。 奥德里奇从七月看起，果然发现了相关的描述： “7月5日：终于！我终于找到了先祖遗留的母神馈赠！这花费了我近二十年的时间，用我源源不断的血液，母神啊，伟大的万蛇之母，我很快就能再次归于您的怀抱！ 按照先祖的记录，里面存放着蛇瓶，封印着一条黑曼巴，哈哈，那可是伟大母神的‘眷属神秘’，如果得到了它，我的非凡之路一定无比通畅！ 这里家族笔记记录的不够详细，但应该靠我身体里高贵的斯特莱林血液就可以命令黑曼巴。” “7月11日：那处地点被一个叫德里克·罗斯的香肠商人买下，该死的房地产商在那里修了一栋丑陋的别墅！呵，能居住在母神馈赠的身边，香肠商人也该自豪了！” “7月16日：我来到霍都，在瞒着所有人的情况下。我开始为香肠商人制造一些事件，不能着急，从小事开始，不然无法给予他足够的恐惧。对了，香肠商人有一只爱犬，他还常常用他那肥猪般的身材被狗牵着到处跑，哈！” “......” 第十七章 结束 奥德里奇看了几篇就对尤利尔有了新的认识，在日记里他的吐槽颇有神髓，很有真味，和外表形象完全不同。 当然他也读出了些有用的信息，比如黑曼巴真的是万蛇之母的‘眷属神秘’，比如黑瓷瓶原来叫蛇瓶......而从这个名字判断，它只能装蛇类‘神秘’或者只能装黑曼巴？ 另外，奥德里奇从7月5日的日记里得出点猜测，尤利尔可能认为流淌着斯特莱林之血的他可以命令黑曼巴，所以他才无防备的接近从而被自己坑杀。 真冤枉。 奥德里奇幸灾乐祸的想到，然后从恶趣味中脱离，继续读下去。 “8月19日：我终于如愿以偿的得到了我想要的，只是母神的馈赠被安置在什么位置？这栋别墅是新建的，那肯定不在房子里，那应该是在地下？嗯......等我把身边的杂事处理好，我就把身边的人请出去，用与之前同样的方式。” “9月15日：我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昨晚夫人发现了我的行动，质问我在干什么，我一时恼怒用斯特莱林蛇杖将她催眠，让她自己走到了院子里！天啊，这是秋天，她已经发起高烧。 伟大的母神，这是必要的付出吗？如果是，那我甘心接受！” “9月19日：今天，一个名叫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的年轻人代表大地母神教会拜访我，我认为他是一个非凡者，但并不隶属大地母神教会，因为他的穿着明显是廉价品。没关系，让他随意调查吧，没有斯特莱林高贵血液的他又能发现什么呢？” “9月20日：该死的，这个叫奥德里奇的家伙发现了什么，不，不，如果被他找到了母神的馈赠，让教会知道我就完了！他必须死！ 但他很有可能是非凡者，这个有点麻烦......对了，我记得他身材瘦弱，进门的时候还有点气喘，应该是爬楼梯造成的，哈！这样的身体素质不可能是秩1以上的非凡者，服用魔药对身体的要求很高！甚至他成为非凡者可能都是最近的事情，如果仅是秩0，又是一个菜鸟，我提前埋伏一下再加上斯特莱林蛇杖的帮助，应该问题不大，就这样决定了。” 奥德里奇把今天的日记反复读了几遍，终于把心里最纳闷的事情解决了。 他从遭遇尤利尔袭击开始就一直在想，这家伙到底为什么会直接决定袭击他？他代表大地母神教会处理‘神秘’事件，当然是非凡者无疑，这点尤利尔不会不清楚。 尤利尔难道就没想过他具有的非凡能力吗？ 奥德里奇现在懂了，不是人家不知道，而是人家有自己的决心和判断。尤利尔渴望获得的东西比奥德里奇想的要更大，而贵族察言观色的能力让他知道奥德里奇缺乏足够的威胁。 “还好我的能力是超速再生。” 奥德里奇有点后怕，然后便是庆幸。 情绪消退后，奥德里奇眼睛一亮，他想到了那把斯特莱林蛇杖！那诡秘的能力差点就坑到他，这件非凡物品现在也是他的战利品！ 奥德里奇不想再耽搁，立马开始布置现场，收拾脱下来的衣物收拾好、把尤利尔的身体摆放成合适的体位，同时调整尤利尔身上的衣物。 前世作为外科医生让他还满擅长这个的。 他知道这样的布置瞒不了大地母神教会，但只要面子工程做到位，奥德里奇认真配合教会的调查，大地母神教会不会太过为难他，毕竟奥德里奇在资料里还是大地母神教会的信徒呢。 一切处理完毕之后，奥德里奇拿起还在抖动的蛇瓶掉头往外走去。 因为是从上面掉下来的，本来他还有点担心如何从这里出去，但泥土里扎着的根系让奥德里奇松了口气，虽然花了些功夫，但总算依靠根系作为台阶，一点一点的爬了上来。 眼睛一扫就发现了目标，奥德里奇妥善的包裹黑雾将斯特莱林蛇杖捡起。 斯特莱林在上面流了一堆血，但现在整个蛇杖已经光洁如新，一点血液的影子都看不到，奥德里奇猜想应该是蛇杖将血液吸收掉了。 除此之外还收获一把匕首，这也绝对不是破烂东西，做工精密却没有太多华而不实的装饰，很有可能是军用装备。 “嗯？” 奥德里奇突然发现，一直在抖动的蛇瓶此时已经安静下来。 “因为这根蛇杖？” 奥德里奇立刻有了猜想，把蛇杖抛开一段距离扔到地面上，蛇瓶果然再次抖动起来！ 他再次捡回蛇杖，蛇瓶就安静了。 “说不定可以命令黑曼巴的不是斯特莱林血液，而是这根斯特莱林蛇杖......” 想了想，还是不在这里做实验为好，耽搁越久变数越大。 奥德里奇抽出蛇杖中隐藏的剑刃，将衬衣和风衣右臂的袖子划掉，然后将他们穿上，飞快的离开了。 他先跑回住所，用最快的速度将衣柜腾空，然后裹上黑雾深吸口气，将蛇瓶在衣柜里打开，黑曼巴出现在衣柜里。 黑曼巴不出意料的很暴躁，但奥德里奇将蛇杖凑近后，它就缩回头盘绕在衣柜角落，仅仅时不时的吐吐舌头。 奥德里奇松口气，用防护完备的右手将蛇杖放在黑曼巴旁边，观察确认没问题后，取出蛇瓶，再将衣柜关上，然后把床推到衣柜前彻底堵死柜门。 奥德里奇感受过黑曼巴的力量，确信它无法突破柜门的封锁。 接着他进入舆洗室彻彻底底的洗了个澡，换身衣服带着蛇瓶顶着双月的光辉在深夜再次出门。 森林大道5号，森林酒吧。 当奥德里奇推开门的时候，里面的气氛差点让他摔门而去！ “喝！喝！喝！” “米尔斯！嗨，再来三瓶哈里梅亚！” “美女，一个人吗？” “滚开！这里是老子的位置！” “......” 一群雄性荷尔蒙旺盛的家伙正在酒吧里散发着野性，里面还有一些姑娘，这群在生活里算是中产阶级的人们来到这里以后就完全是另一幅样子。 甭管森林酒吧在布置上有多讲究，不管米尔斯把持的吧台有多么华贵，这个破时代的酒吧——除了贵族酒吧，永远都一个鸟样！ 奥德里奇不喜欢这种气氛，或者说，他对所有吵闹、混乱的气氛都没有好感。 他谨慎的避开每一个从身边路过或醉或醒的人，来到吧台前，英俊帅气的米尔斯正在调酒。 他玩着花活儿，酒瓶在他的手里上下翻飞，一杯又一杯的就被他勾兑好，然后或被作为侍者的女子端走、或被坐在吧台前的人端走。 他看到了奥德里奇，手中不停，嘴里却笑道：“奥德里奇，不得不说，对你这样不喝酒的人而言，你出现的时间总是很古怪。” 奥德里奇脱下帽子，说道：“也许一会说完事情，我可以点一杯阳光午后。” 米尔斯眯了眯眼睛，放下酒瓶去拉了一把隐藏的绳子，然后再次回到吧台前说道：“那是下午喝的酒，你应该点一杯魅力之夜，那会让你流连忘返。” “我会考虑的。” 奥德里奇一边说着，眼睛不出预料的看到了丽塔，她站在黑暗的角落冲他招了下手。 他朝米尔斯礼貌的点了头，疾步走了过去。 丽塔的表情总是亲切礼貌又有距离感，她问道：“有重要的事？” “很重要。” “跟我来。” 然后奥德里奇跟着她来到上次那个房间，坐了下来。 丽塔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放在面前，问道：“你调查的案子出意外了？” 奥德里奇看到她自然的表情，总觉得她对案子出了意外一点都不意外。 该不会是案子总出意外吧？想到莫德·尤耳根那句批示，奥德里奇心里呵呵一笑。 第十八章 马里克 奥德里奇将事情的经过魔改一番说给丽塔听，魔改后的内容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在今晚之前的内容他如实诉说，但今晚的事情却变成他给斯特莱林先生写信后先一步来到别墅潜伏，意外的看到尤利尔·斯特莱林出现在别墅，在大树下召唤出了黑色门扉。他犹豫之后走了进去，看到了已经身死的尤利尔以及诡异的祭坛，立马就跑到森林酒吧来了。 丽塔沉默一下，脸上终于没了笑容，她留下一句“你等一下”后，匆匆忙忙的走出门去，五分钟后才再次回来。 “我已经安排教会人员前去处理，”丽塔简单说了一句，然后来到奥德里奇面前，直视他的眼睛，气势外放语气严肃的说道：“奥德里奇先生，除此之外你是否有隐藏什么？” 奥德里奇被盯得不自然，但心里却不慌张，他按照在来的路上组织好的语言回道：“我承认我拿走了一些物品，但母神在上，这是我应得的！我清楚的知道教会允许我们收获自己的战利品。” 他更清楚如果他说什么都没拿，这才引人怀疑。 丽塔毫不犹豫的说道：“当然，这是你的自由，但我相信你也知道，这件事涉及到邪神！我希望能获得你的坦诚！” “我是母神的信徒！”奥德里奇皱起眉头，眼睛毫不躲闪的怒瞪丽塔，“我是一个坚定的、虔诚的母神信徒！我说出了我知道的一切，我拿走的仅仅是金纳尔和武器！” 丽塔盯着他沉默一会，最后说道：“母神在上。” 奥德里奇看着丽塔走回座位，再次添了一把火：“我刚刚成为非凡者，我本意只是想接取一份调查‘神秘’的委托。” 丽塔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淡然说道：“这是教会的工作失误，你会得到应有的酬劳的。” 奥德里奇点点头，不再多说。 这句话说的很冒险，得罪教会的可能性很大，但默不作声同样没有任何好处，什么都不说教会就把你当好朋友了？ 呵！就像以大地母神信徒自称的尤利尔是邪神信徒，大地母神教会对教会外人员信任度同样有限。 谁敢保证没有下一次？期待教会把他们当宝一样，对他们的任务慎之又慎？ 奥德里奇经过这一次以后，学到了很多，但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轻易相信教会。 丽塔委婉的送客，奥德里奇自然的离开房间，来到吧台。 “米尔斯，给我一杯魅力之夜。”他招手说道，也许是前世电影的影响，他觉得副业是在吧台当调酒师的米尔斯比丽塔好相处的多。 米尔斯挑眉道：“你会喜欢上她的。” 完成手上的工作后，他飞速的调制了一杯瑰丽的紫色酒液，倒入一盏类似高脚葡萄酒杯的杯具后，推到他面前，同时自然的说道：“看来生意完成的不错？” 在缭乱的酒吧，米尔斯用词无疑是谨慎的。 “恰恰相反，简直糟透了，好在酬劳拿到手了。” 奥德里奇撇嘴，然后端起酒杯，以喝红酒的礼仪先晃了晃酒杯，闻了闻味道，再小口品尝一下，和想象中的热辣不同，魅力之夜是一款口感很清澈的酒。 “很棒！”奥德里奇真诚的夸赞，比起这些天吃到的食物，这杯酒更能让他满意。 米尔斯笑道：“这是一杯让人清醒的酒，能让夜晚更有活力。” “有活力，哈哈，这就是夜晚的魅力？” “当然。” 奥德里奇和米尔斯心照不宣的笑了，男人间的常识嘛。 他再次确认，米尔斯比其他教会人员要让人舒服。 这时，一个醉醺醺的青年男性拿着一个空酒瓶蹒跚的来到吧台前，咕哝着道：“再来一瓶哈里梅亚……” 米尔斯无奈的摇摇头，也不说什么，从酒柜中取了一瓶酒液橙黄的哈里梅亚给他。 青年男性接过酒便离开了，看样子应该是米尔斯比较熟悉的人，米尔斯没提银纳尔的事。 “这家伙和你做的生意一样。”米尔斯总算没有酒要调，于是拿起杯子一遍擦一边和奥德里奇聊天。 奥德里奇了然的点头，心里留下个印象。 米尔斯继续说道：“他叫桑德兰·亚索，这里的人喜欢称呼他‘黑猫’，以后你们说不定会打交道。” ‘黑猫’，这可是个很有代表意义的称呼……前世的一句话在这里仍然适用：只有起错的名字，但绝不会有起错的外号。 “他是个厉害的商人？”奥德里奇抿了口酒。 “这需要你自己判断。” 奥德里奇挑挑眉，心里明白过来，米尔斯的意思是不会向他吐露过多他人的情报。 米尔斯放下擦干净的酒杯，继续拿起下一个，漫不经心的说：“生意做到一定境界就会遭遇瓶颈，如果没有外力的帮助很容易就止步不前，但好运的人总是不多的。” 翻译下就是非凡者的秩提升不了，需要魔药的帮助，但又有几个人能得到可能存在可能不存在的魔药配方呢？ 桑德兰·亚索应该就是这样的情况，所以才有些颓废的样子吧。 但我就没太大压力……奥德里奇在心里回答了他，虽然他至今不明白他的金手指是怎么回事。 当然，他嘴上是很虚伪的说法：“确实，生意难做。” 喝完一杯酒，奥德里奇也有些疲累，便告辞米尔斯离开酒吧，准备回家好好睡一觉。 …… 斯特莱林别墅，地下空间。 面无表情的马里克·撒切尔正站在祭坛上，带着金丝眼镜的碧色双眼仔细扫过祭坛的每一寸花纹。 他身穿以白色为底、以绿色搭配、金色镶边的神袍，胸前闪耀的铜边‘生命之树’徽章昭示着他正式神官的身份。 马里克指尖划过祭台中央的石台，视线停留在石台中央摆放的黑瓷瓶上，沉默不语。 除马里克之外，这处空间还有四个人在，三男一女，他们同样穿着神袍，只是没镶金边，胸前的徽章也是用黑铁环绕，说明他们现在的职位是执事。 “队长。” 此时，一个英俊沉稳的年轻人走到马里克身后，恭敬的叫道。 在外表上他和约翰尼·罗德里格斯颇有些神似，但无疑英俊许多，他也正是约翰尼的兄长，身为见习神官的克劳德·罗德里格斯。 “嗯。”马里克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冷淡的回应。 克劳德却熟悉他队长的风格，简洁的说道：“探查完毕，确认尤利尔·斯特莱林死于黑曼巴之毒，但未见黑曼巴的影子，隧道的地面已经用费尔南德试剂检验过，没有蛇类爬行的痕迹，初步判断黑曼巴是被人带走的。” 如果奥德里奇听到这段话无疑会苦笑出声，他为了让教会以为他没有拿走黑曼巴，还特意忍痛把蛇瓶悄悄放回来，谁知尽是些无用功，只能说奥德里奇对教会的力量一无所知。 马里克表情一丝未变，语气平淡的吐出一句：“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 克劳德迟疑两秒，心里略微挣扎，最后点头道：“是。” 马里克转过身子，说道：“母神的信徒，你和你弟弟的朋友，没有前科，黑曼巴是他应得的战利品，些许小事我不打算追究。” 对马里克而言，一只已知的‘神秘’不值得上心，哪怕是‘眷属神秘’也一样。 当然，这是在没有发生意外的情况下。 克劳德在他身后缓缓吸了口气，被马里克说穿情报让他心头一紧，但随后他又松口气，心里默默感激队长给了他几分面子。 马里克又说道：“知会森林酒吧的丽塔神官，把他列入名单，重点关注。” 自己不在意的话，让别人去在意就行了，这便是马里克的处事风格。 “……” 克劳德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第十九章 规划 第二天奥德里奇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他懒散的躺在床上不想起来。 虽然昨晚精神困顿，但他其实没怎么睡好，床仍然抵着衣柜，哪怕他确信黑曼巴无法从里面钻出来，但他仍然无法安心入睡，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终于睡去。 “哈欠……” 醒了足有二十分钟后，奥德里奇才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 如果这个时代有手机可以玩，赖床到晚上也并不是不可能。 冲个澡后，奥德里奇精神的回到床边坐下，从衣服里取出一堆各色硬币和纸钞，兴致勃勃的清点起来。 顺便一提，铜纳尔是没有纸钞的，只有面值为1，5，10，50的铜质硬币，而银纳尔有面值为1的银质硬币以及面值为1，5的银灰色纸钞，位于货币最顶端的金纳尔同样有面值为1的金质硬币以及面值为1，5，10的金色纸钞。 他刚穿越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只有9个银纳尔加13个铜纳尔，说是陷入经济危机都不为过。 光是租的这个房子一周就要2个银纳尔，再加上后来衣服、食物、交通等花费的数额，口袋里在昨天仅剩下3个银纳尔以及52个铜纳尔。 不过那都是过去时，现在奥德里奇可以光荣宣布，他已经正式脱离经济危机迈入新时代了。 昨晚从尤利尔的口袋里翻出了9个金纳尔和7个银纳尔，大地母神教会的丽塔还欠他一笔钱，估计得等她把事情处理完才能拿到，这至少又是10个金纳尔入账。 所以奥德里奇的小金库目前总计10个金纳尔，52个铜纳尔，还有10个金纳尔工资未发。 口袋有钱，奥德里奇的底气才充足起来，他可以好好规划一下接下来的安排。 教会那边刚刚经历过倒霉事，他暂时不打算去森林酒吧，起码等风头过去或者口袋里的钱不够花了再去接新任务。 “首先是这具身体……” 奥德里奇在面对尤利尔时之所以“忍辱负重”般被踢了好几脚，虽说是因为被偷袭失去主动权，但归其根本还是因为身体太瘦弱，格斗能力又几乎为零，最后还是靠小时候打架的下流招数出奇制胜。 另一方面，非凡者在服用魔药时也需要足够强健的体魄来抵抗魔药的侵蚀，所以提升身体素质迫在眉睫。 “也许我该去格斗馆试试。” 奥德里奇摩挲着一张面值为1的金纳尔纸钞，低声自语。 霍都拥有为数众多的格斗馆，主要经营的便是格斗技教学，同时还有类似健身的项目。 格斗馆的普及和大环境有关，瓦格纳帝国北面有斐波帝国这个庞然大物，战争虽然一直没有全面爆发，但摩擦总是不断，这给瓦格纳带来一股尚武的风气。 社会中产以上的阶级都以习武为荣，甚至贵族会将格斗列为必修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贵族在上层圈子里几乎混不下去。 哪怕是约翰尼也同样学过军用格斗技，而且程度颇深。 和地球上那些水分多的像水族馆一样的武馆不同，能在这个时代存活下来的格斗馆几乎都有可取之处。 “这个可以问问约翰尼，他的军用格斗术好像也是在一家格斗馆学的。” 奥德里奇突然失笑两声，他想起来克劳德作为见习神官，格斗能力出众，但他其实打不过约翰尼…… 嗯，这事就这么定了。 “魔药的事也该提上日程。” 奥德里奇知道魔药配方是一回事，但找寻材料是另一回事，这个过程耗时费力，同时也需要运气。 一般而言，魔药的材料既可能出自普通物质、普通生物，也可能出自特殊物质或者类属‘神秘’的生物。 比如黑金兽的第一份魔药配方、也是奥德里奇比较中意的那份魔药配方中，“蒸馏水”、“特尔纳粉末”是普通物质，“常青树藤汁液”也是普通生物中提取出来的，但“掘金兽利爪溶解液”则是由掘金兽这一‘神秘’提供的材料。 “蒸馏水”，“特尔纳粉末”问题不大，“常青树藤汁液”应该也不是大问题，但奥德里奇不记得霍都有听说常青树藤这种植物。 “掘金兽利爪溶解液”才是真正的大问题。 奥德里奇不知道从哪里能买到，只能看能不能接触别的非凡者，从他们的渠道购买。 所以及早准备才是明智选择，等他身体足够强健，魔药材料也准备完毕，奥德里奇就可以晋级秩1。 如果说秩0是进入一个新世界的凭证，那么秩1开始则是新世界的正式居民。 最后一件事，衣柜里的黑曼巴应该如何处理。 奥德里奇已经有了黑金兽，黑曼巴对他没有利用价值，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卖掉，这也将让他收获一大笔金纳尔。 但他摸不准教会对这种邪神‘眷属神秘’的态度，所以一时有些踌躇，万一卖出去以后教会追查到他呢？ 无论教会宣扬的多么仁义善良，在大众眼里又是怎样的神圣崇高，他们对于非凡因素的管制永远是强制的、冷酷的。 当然，奥德里奇不知道的是，他的想法属于见识不够带来的片面，这世界上‘神秘’那么多，如果每一件教会都去处理那如何处理的完？ 一定程度的关注，一定程度的约束，一定程度的管理才是正确方针。 马里克·撒切尔的处理方式也正是由此而来。 想不出个所以然，奥德里奇还是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先养着这个小家伙，等有机会再处理它。 大概理清思路，奥德里奇穿戴上以前的旧衣服，再拿上5个银纳尔以及30个铜纳尔就出了门，打算去拜访约翰尼。 下楼后他先去上次的面包房，买了半磅白面包做午餐，这花了他25个铜纳尔，要知道同样重量的黑面包仅需5个铜纳尔。 但奥德里奇不想亏待自己，以前是没钱，现在有钱了总该换换主粮了。 其实他可以去约翰尼那里蹭饭，但他不想变成一个老是占朋友便宜的人。 好友约翰尼无疑帮助他很多，从‘神秘’的知识，从生活中的小事，再到那晚的陪伴，这让奥德里奇坚定了一个想法——他要送约翰尼一份礼物。 并不是那些普通的礼物，他希望可以找到一只格格尼尔送给约翰尼！ 那是约翰尼喜欢的‘神秘’。 等之后正式进入非凡者的圈子后便开始打听。 奥德里奇一边想着一边吃着白面包，他仍然打算步行去斯宾塞街23号。 这可以锻炼身体，也可以省钱。 奥德里奇今天没太多事，花时间来省钱才是明智之举，身兼10个金纳尔只是让他脱离贫穷，但非凡者道路上的花费多到需要他学会必要的理财。 第二十章 格斗馆 “奥德里奇！” 约翰尼看着门前微笑的奥德里奇惊喜的叫道。 “你的事办完了吗？我昨天一直在担心你。” 约翰尼快步走上来，一边把奥德里奇拉进家门，一边快速的说道。 奥德里奇顺着约翰尼的力道往前走，说道：“办完了，正好和你说说，不，和你吐吐槽。” ‘吐槽’这个词是将汉语用瓦格纳帝国语音译的，由于两者发音的感觉不同，说起来既古怪又拗口，但奥德里奇自得其乐，还想分享给约翰尼，这是他无法舍弃的与前世的联系。 “吐槽？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个词？”约翰尼别扭的学了一遍，舌头都要打结，实在不懂这个词语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怎么给你解释，你可以理解为我对这件事有很多别样的看法。” “好吧，吐槽。”约翰尼再次学了一遍，这次像了很多。 约翰尼刚才正在照顾拜尔曼鼠，所以他径直把奥德里奇带到顶部的阁楼，让奥德里奇随便坐，自己则给拜尔曼鼠喂食。 奥德里奇随意看下，发现约翰尼给他喂的是白面包。 和我今天中午吃的一样......奥德里奇心里只想说卖麻皮。 等约翰尼将他的奇奇喂完，奥德里奇才开始和他说起昨天经历的事，不过黑曼巴的去向他没有提，不是不信任约翰尼，而是这事情说了对约翰尼没好处。 以约翰尼的性格，如果知道他手里有一条黑曼巴，估计立马就要拉着奥德里奇回家参观，奥德里奇敢保证黑曼巴可不像拜尔曼鼠那样好欺负。 所以谈话的重点全在教会那边，奥德里奇终于找到吐槽的人，吐的非常爽快。 “这太危险了！” 约翰尼听完后皱着眉说道，一直侧着脸说话的他此时眉头紧皱。 奥德里奇无奈的说：“是很危险。” “我就说我不喜欢大地母神教会，他们永远不靠谱。”约翰尼显然很不高兴，“克劳德还非要加入他们，甚至你以前......” 说到一半，约翰尼关上了嘴巴。 奥德里奇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随意的说道：“我从此不再是了。” 约翰尼用眼睛看他一眼又转到侧边，嘴唇动了下却没有说什么。他总是因为这个问题和克劳德吵架，他不想和好朋友也说太多这方面的事情。 “对了，你之前是在哪家格斗馆学习格斗技的？”奥德里奇问道。 “阿尔瓦格斗馆，怎么了？” 奥德里奇指了指被刺穿过的右胸，说道：“我得学些自保的技能。” “没错。”约翰尼对此表示赞同。 奥德里奇和约翰尼又聊了很多，约翰尼甚至想和奥德里奇比划比划格斗技，他哭笑不得的表示拒绝，这不纯属找虐嘛。 下午四点左右，奥德里奇告别约翰尼来到罗尔区肯托街道3号，也就是阿尔瓦格斗馆的所在地。 这明显是一栋古老的建筑，占地不小，外墙朴素的灰色石头墙壁看着很陈旧，石头与石头之间有深黄色的腐蚀，这是蒸汽时代的必然现象。 当然，这样经历过时间的格斗馆反而最受追捧——有历史代表着有更多的真材实料。 约翰尼给他简单介绍了一下，阿尔瓦格斗馆有40多年的历史，和瓦格纳帝国建国时间差不多，现任馆主名叫苏雷亚·阿尔托，武学水平非常高，约翰尼说他在苏雷亚手中撑不过三回合。 奥德里奇听到之后暗暗咂舌，这样的水平他估计连一回合都撑不过去。 他刚准备推开格斗馆的大门，大门却突然打开，里面疾步走出一个高挑的身影，奥德里奇赶紧向后退两步，差点就撞上。 奥德里奇定睛一看，却是一个女孩。 他下意识的观察一下，发现她的穿着和一般女孩的裙装不同，那是一身暗红色、英气十足的劲装，下身穿着马裤，脚上蹬着裹住小腿的皮靴，腰间还挎着一柄造型朴素的长剑。 更让奥德里奇瞩目的是她本身： 她大概二十一二岁，有一张非常精致的面容，碧蓝色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红润的嘴唇，苍金色的长发没有摆弄成复杂的发型，而是一个干净利落的高马尾。她给奥德里奇的第一感受不是优雅的美丽，而是一种‘爽快’的美丽。 “不好意思。” 她表情平淡的控制住往前走的身体，主动开口说道，声音并非百灵鸟般动听，是沉稳的女声。 奥德里奇直视她大方的眼睛，微微点头，回道：“没事。” 然后他侧身，将门前的路让开。 她简单点了下头表示谢意，然后从奥德里奇身边走过，带起的风里携带着她的味道钻入奥德里奇的鼻腔。 那是药草的味道。 受伤了？奥德里奇看着她走远的背影想到，最后还是摇摇头，往门内走去。 一边往里面走，一边不知为什么有点后悔。 他没看到的是，那个女孩在他身后回过头，微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 “他怎么会来这里？” 她低声自语，竟好似认识奥德里奇。 另一边，奥德里奇走进大门后却吓了一跳，和想象中有前台接待不同，这里入眼直接就是一个空旷的大房间，看样子基本已经是这栋建筑一层的全部，只有最里面的位置还有几个关着门的房间。 这处空间大概分为两个区域，左侧的区域摆放着各种道具，大部分是用石头和黑铁制作，目测应该是各种‘健身’用的器材，而和左侧区域用木制栅栏隔开的右侧区域则是用木头铺成地板的空地，此时正有一个中年壮汉和两个年轻男性站在那里。 那个中年壮汉是真的壮硕，身上穿着的粗布衣服被结实的肌肉撑得很紧，甚至大腿上的裤子都被粗壮的大腿肌肉崩的紧紧的，奥德里奇只看一眼就感觉有种束缚感，不知道这壮汉是否舒服。 中年壮汉头上同样苍金色的寸发让奥德里奇关注了下，他想到了刚才走出去的女孩。 想了想，奥德里奇没有鲁莽的走过去，决定先站在大门不远处看看情况。 “不教。” 中年壮汉抱着胸站在那里，看上去有点不耐烦，他声音很粗，隔得老远奥德里奇仍然能听到。 “阿尔瓦先生，我是真心想学习格斗技！” 其中一个年轻男性苦笑着说道，表情很认真，但奥德里奇怎么看都觉得他有点‘油头粉面’，不是外表非常明显，就是一种气质上的感觉。 另一个年轻男性也帮腔说道：“是的，阿尔瓦先生，我们会先交费用的。” “不教。” 中年壮汉还是这一句，严肃的脸上好似更不耐烦了。 两个年轻男性不知道该说什么，面面相觑一番，最后面色不渝的向大门走来，看都没看奥德里奇一眼就推门而去。 他隐隐听到两人嘴里小声的吐出些不太好听的话，是瓦格纳帝国的脏话无疑。 奥德里奇注意到他们衣衫的材质很好，应该是富家子弟，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贵族。 原来这里不是给钱就教的啊......奥德里奇这时候才意识到这一点，他被前世那种模式给带偏了。 “你！” 中年人对着奥德里奇叫道。 奥德里奇看过去，中年人正对着他勾手，示意他过去。 第二十一章 基础健体 奥德里奇走到中年人面前，更能感受到他身躯传来的压迫力，一米八身高的奥德里奇在他面前仿佛是只小鸡仔。 这个中年人应该就是苏雷亚·阿尔托，刚才那两个年轻人称呼他为阿尔托先生。 “你要学格斗？”他再次双臂抱胸，粗声粗气的问道。 “是的，阿尔托先生。”奥德里奇不卑不亢的回应，努力适应那股越发浓烈的气势压迫。 苏雷亚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遍奥德里奇，皱眉粗声道：“身体太瘦弱了，先补身体吧！” 奥德里奇本来就有这样的想法，于是顺着说道：“是，您这边有强健身体的项目吗？” “有。” “那我......”奥德里奇听到肯定回道连忙开口，但话没说完就被苏雷亚挥手叫停。 “我这里的项目很辛苦，你承受不住。”他直言直语，话不太好听，但奥德里奇却没觉得他在鄙视自己，而是在正常的就事论事。 奥德里奇信任约翰尼的推荐，坚持道：“我想试试。” 苏雷亚沉默两秒，然后开口道：“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持续一个月，如果你没问题，就可以。” 奥德里奇不是工薪族，点头认可：“好。” “那交钱吧，5个金纳尔。” “......” 苏雷亚要求缴费的话说的很熟练，但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有违和感。在苏雷亚壮硕的身躯前，奥德里奇颇有种被打劫的感觉。 5个金纳尔......这还只是强身健体而已，果然穷文富武在哪个世界都一个样。 奥德里奇突然想到一件事，汗颜的说道：“我本来以为是先交定金，没带够，可以明天来的时候交吗？” 苏雷亚再次沉默几秒，奥德里奇这下感觉到一点鄙视了...... “明早八点，别吃早饭。” 他粗声说道，然后挥手让他离开。 真是直接的风格...... 奥德里奇表示这种风格他很喜欢，最不喜欢和教会那帮人交流，成天母神在上，母神在上的。 从格斗馆走出来后，奥德里奇突然想到，苏雷亚好像没怎么考验他就决定收下他，那为什么之前那两个年轻人反而不收？ 他脑洞飞速扩大，先想到刚才遇到的女孩，然后想到她和苏雷亚同样的发色，再想到那两个年轻人‘油头粉面’的感觉，最后想到他自己那张颇有安全感的脸。 呵呵，一定是我想多了。 奥德里奇压下让他不爽的念头，发现一时无所事事，竟不知去干什么好。 想了想，他决定回家取钱，然后去买衣服——他之前置办的一身衣服已经彻底报销了。 钱这种东西奇妙就奇妙在，当你有10个铜纳尔的时候你觉得不够花，你有10个银纳尔是还是觉得不够花，你有10个金纳尔时，仍然不够花。 奥德里奇重新置办了一身价值6个银纳尔的衣服后，终于体会到了这一点。 在回家的路上，奥德里奇买了一个很大的木箱，让店家在表面给他戳了一排很小的孔，然后他还买了0.3磅牛奶和1磅红柑果。 到家之后，奥德里奇先用黑雾全副武装，把黑曼巴从衣柜转移到木箱里，木箱上的小孔可以保证它呼吸顺畅。 然后他将家具重新摆放整齐，有把上半身的衣服脱下，光着上半身仰躺在床上做起仰卧起坐。 1分钟后，奥德里奇的成绩停留在45个。 “大学体测的时候，女生们1分钟仰卧起坐的平均成绩好像是47个。”奥德里奇默默的想到。 这种身体确实太弱了，奥德里奇决定从今晚开始就补充营养。 他洗了两个红柑果，细嚼慢咽的吃掉，再将0.3磅牛奶一口干掉，心理作用告诉他明天早上起来时，他的身体会变好一些。 奥德里奇早早入睡，第二天早上天刚刚漏出些亮光他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这个季节天微亮的时候，时间差不多是六点半。 他洗漱完后，穿上宽松利于活动的旧衣服一路小跑到肯托街道3号，遵从苏雷亚的嘱咐没有吃早餐。 “早安。” 大门没有锁，他便直接推门进去，看到苏雷亚正和昨天见到的女孩说话。 奥德里奇居然有点小惊喜......用现代的话说，这是典型的单身心态。 听到他的招呼，苏雷亚和那个女孩一起转过头来，虽然两人一个面容粗犷一个面容精致，但奥德里奇却觉得他们很有父女像。 “嗯，来。” 苏雷亚勾手让他过来，然后对身边的女孩说道：“这小子就交给你了。” 奥德里奇还没反应过来，苏雷亚又对他说道：“这是安德莉亚·阿尔托，我的女儿，你的基础健体项目由她负责。” “哦。”奥德里奇愣愣的应了一声，然后稳住心神，对安德莉亚说道：“你好，我是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 “嗯。” 安德莉亚淡淡点头，她的穿着和昨天差不多，只是颜色从暗红色换成棕色，腰间也没有挂剑。 苏雷亚说把他交给安德莉亚，却没走开，眼睛还盯着奥德里奇。 奥德里奇秒懂，立马掏出准备好的5个金纳尔递了过去。 苏雷亚稳重的接过，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奥德里奇觉得他最后的眼神里有警告的意思。 “没吃早饭吧？”安德莉亚问道。 “没有。” “好，跟我来。” 一分钟胡思乱想的时间都没有，安德莉亚径直把他带到场地后面的一个房间，空间不大，里面只摆了一张木质长桌，一张木质座椅，桌面放置着一份早餐。 满满一杯牛奶，一块白面包，两个水煮禽蛋，一份煎鱼块，还有一份切好的香橙果，内容极其丰富。 “这是？”奥德里奇犹豫的问道。 “十五分钟，全部吃掉。”安德莉亚淡然说道。 奥德里奇咽口唾沫，但在安德莉亚不带感情色彩的眼神下，还是乖乖的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牛奶先喝了一口。 安德莉亚将背靠在墙上，双手环胸，因为衣服的原因并没有显露出优美的曲线，她微闭眼睛养神，吩咐道：“尽量嚼细一点。” “嗯。” 奥德里奇发出个鼻音，然后把禽蛋塞进嘴里，嚼的很仔细。 他从来没有觉得吃饭如此累过，这份早饭的量比他午餐、晚餐的量都要大。 终于把最后一口牛奶喝干，安德莉亚睁开眼睛，简单的说道：“二十分钟，沿着外面的场地步行5圈。” 奥德里奇觉得很合理，努力的挺着吃撑的腹部去外面散步，二十分钟刚好走了5圈，虽说食物还没有消化，但比刚才无疑好受很多。 安德莉亚只是看着，然后将他带到器械区，正式开始早上的项目。 “两腿分开，和肩同宽。” “向前，直拳，速度保持在每秒一拳。” “力量别太大，从百分之三十开始。” “加大点力量，大概百分之五十。” “不够，再大一点。” “......” 奥德里奇光是直拳就打了半个小时，速度一直没变，但力量却按照安德莉亚的吩咐从低到高，一直到全力为止。 奥德里奇知道这只是热身，同时促进食物的消化。 安德莉亚很严谨，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她看在眼里，一旦发现他动作不标准或者力道不到位就会指出来。 奥德里奇其实很想知道她是怎么判断他用了多少力的。 直拳热身后，项目变得复杂起来。 类似俯卧撑的手臂运动，类似仰卧起坐的腰部运动......还有蛙跳、跑步、举重等等，奥德里奇累的半死，早饭都不知道从胃里翻起来其次，但他真的很惊奇，这个时代格斗馆的训练虽然没有非常科学，但感觉和前世的专业健身也差不了太多。 从饮食到饭后消化，到热身，再到各个部位肌肉的训练，一切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除此之外，奥德里奇还注意到一点，安德莉亚在帮他进行举重训练时，单手就把那个用石块制成、奥德里奇两只手才能举起来的杠铃提起来了...... 好歹我也是非凡者，力量有过额外成长的啊！ 奥德里奇哭笑不得，对比起来，他觉得身材高挑但很苗条的安德莉亚更像非凡者。 第二十二章 总在吧台的米尔斯 一个上午全部流程走下来，奥德里奇觉得整个身体都快散架了，再看安德莉亚的时候心都有些畏惧。 午餐的量同样很大，一块七成熟的牛排，一份蔬菜，一份水果，一块白面包，还有一杯香橙果挤压出的果汁。 奥德里奇吃的痛苦，作为主菜的牛排就真的是牛排，没有过多调味，吃进去有不小的肉腥味。 而且他不怎么吃的惯七成熟，他喜欢的是全熟。 当然，他也意识到5个金纳尔是物超所值的，按照这样的吃法，光食物一个月下来都要两三个金纳尔。 午餐后，奥德里奇终于看到除他以外的人来到格斗馆，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一看就比奥德里奇壮实的多。 他看到安德莉亚之后一脸喜色的上前打招呼，被她平淡的应付过去，奥德里奇可以看到这个家伙失望离开的时候对他报以羡慕的目光。 羡慕我被安德莉亚训练吗？ 哈，我一开始也挺高兴的，但现在我宁愿让苏雷亚来训练我，奥德里奇腹诽道。 那个年轻人由苏雷亚亲自教导，奥德里奇步行消食的时候终于见识到苏雷亚的格斗技。 快，准，狠。 没有多余花哨的动作，每一个技巧都是冲着身体要害或者脆弱的地方去，是实用性至上的格斗技术。 苏雷亚的教导简单粗暴，就是不停的对练，在对练的过程中教导技术，那个身材壮实的年轻人被苏雷亚一次次的放倒在地，本来还算英俊的脸早已经皱成麻花。 嗯……我还是让安德莉亚训练比较好，奥德里奇庆幸着想。 下午的安排也很紧，消食热身后，安德莉亚把上午的流程又来一遍，这下奥德里奇是真的吃不消了，有几次差点吐出来，想到身边是个漂亮的女孩才强行忍下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在女生面前，不行也得行。 奥德里奇总觉得自己到了极限，但自尊心作祟让他一次次突破极限，最后成功的让安德莉亚轻轻点头表示还行。 “别坐下，绕着场地步行，慢慢放松肌肉。” 安德莉亚一把抓住完成训练想要坐下的奥德里奇，就像拎一个玩具般轻松。 奥德里奇只得遵从，但以前简单的步行到现在已经变成一件痛苦的事。 慢慢步行两圈后，安德莉亚将他引进建筑二楼的一个房间。 里面摆着一张木板床，床前站着一个笑容满面的汉子。 “楚泰，交给你了。”安德莉亚对他说了一句，然后让奥德里奇走过去趴在床上。 名叫楚泰的汉子说道：“忍着点。” 然后一双巨掌就毫不客气的拍在奥德里奇酸软不堪的身上！ “啊啊！！！” 奥德里奇惨叫出声，妈的这酸爽，他知道这是放松肌肉的项目，但这种肌肉放松真是太‘激烈’了！ 站在门前的安德莉亚嘴角微微勾了下，转身离开。 等奥德里奇面色苍白房间里走出来时，他如在云中，身体软的和棉花一样。 他站在二楼，出房间的时候正好看到安德莉亚推开大门离开。 奥德里奇松了口气，知道今天到此为止，他从楼梯上一点点的挪下来，正在教导另一个人格斗技的苏雷亚看到他，对他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他也不停留，慢慢挪出门，迫不及待的想使用‘超速再生’。 但仔细想想后，奥德里奇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肌肉的生长本来就是肌肉细胞受损、肌肉细胞修复再扩大体积的过程，他不清楚‘超速再生’这个能力的具体机理，再生是还原破坏前的状态还是促进身体自然生长？ 如果是还原，那他这一天的苦不白受了吗…… “忍着吧！” 奥德里奇给自己打打气，挪动身体去肉店买了两人份的牛肉，去食材店买了禽蛋、蔬菜，又去水果店买了水果，这才慢慢向约翰尼家走去。 格斗馆不负责他晚上的正餐，但安德莉亚要求他好好吃正餐，具体要求是营养丰富，能量饱满。 去餐厅吃太贵，他那个蜗居又没办法做饭，只能去借约翰尼的厨房用了，不过他不打算住在约翰尼家，家里的黑曼巴还需要他喂点食物。 接下来的日子一成不变，类似今天一般的过程像旧电影一样不断重复，奥德里奇也有一股韧劲，虽然痛苦但还是咬牙坚持下来。 持续半个月后，奥德里奇终于适应这种强度，身体也肉眼可见的一点点的充实起来，部分地方已经开始出现肌肉的棱角。 安德莉亚从头到尾一直看着他，当奥德里奇以为终于适应训练接下来会比较轻松后，她第二天就加大了强度…… 开始健体的第二十五天，奥德里奇结束训练后没有像之前一样去约翰尼家搞定正餐，而是来到森林酒吧。 他一直记得教会还欠着他钱呢。 “日安，米尔斯。” 此时正是下午五点左右，酒吧里慢慢聚集人流的时候，奥德里奇进入酒吧后先和米尔斯打了个招呼。 说来也怪，无论他什么时间来这里，早上，下午，甚至凌晨的夜晚，米尔斯总在吧台。 这应该不是巧合，奥德里奇猜测他应该是拥有类似‘不眠’能力的非凡者，他刚好知道有一种叫不眠鸟的‘神秘’可以提供这样的非凡能力。 但约翰尼给他介绍的时候，貌似有说过不眠鸟的魔药配方还没被发现啊。 作为教会的非凡者，米尔斯怎么会选择这种‘神秘’？ 估计是我猜错了吧，奥德里奇在心里摇摇头。 “你好久没来了，丽塔还问过几次。”米尔斯挑眉笑道。 “最近沉迷学习无法自拔。”奥德里奇一边说着，一边还摆了个健美的姿势。 “哈哈，”米尔斯对这新鲜的说法反应很高，乐道：“你看上去确实壮了些。” 奥德里奇假装得意的扬了扬头，问道：“丽塔在吗？” “在，你直接进去吧，不过她今天心情不好，你小心点。” 奥德里奇应了一声，往后面走去。 他在房间里见到丽塔，她正皱着好看的眉毛看着一份文件，奥德里奇可以从她不断点着桌面的右手看出她的烦躁。 总算不是一直礼貌微笑的表情了，奥德里奇在心里嘀咕。 丽塔见他进来也不多说，点点头后立马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钱袋。 “一共15个金纳尔，10个是报酬，另外5个是补偿。” “好。” 奥德里奇伸手接过，总算松了口气，他手里还剩下些钱，但后续格斗技的学习价格昂贵，这笔钱正好救他一命。 他准备告辞，但丽塔却将他拦下来，问道：“你最近有事吗？” “很忙。”奥德里奇实话实说，他最近估计都会泡在格斗馆和家里。 “你能不能……算了，没事。”丽塔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放弃继续说下去。 奥德里奇更没打算主动接话，赶紧告辞离开。 估计有什么棘手的案子，奥德里奇听说教会最近一直人手紧张，丽塔无非是想拉森林酒吧的非凡者帮忙。 也不知道教会最近出了什么事，对我会不会有影响。 但不管如何，我可不能参与进棘手的案子，最起码在秩1前不行。 奥德里奇打定主意，绝不听丽塔的忽悠。 说起来最近几次来一直没有看见莫德·尤耳根，难道是因为人手问题被重新启用武职？ 被调离最好，一个位列秩2、性格鲁莽冲动的人干文职，说不定有一天兴致来了把酒馆都拆掉。 第二十三章 新朋友 “今天不喝一杯？”看奥德里奇没有坐下来的意思，米尔斯随意的问道。 “我现在只想回家躺在舒服的床上。”奥德里奇揉了揉还在发酸的肩膀，无奈的说道。 “哈哈，那等你想喝酒我们再见面吧。” “再见，只认银纳尔的米尔斯！”奥德里奇甩给他一个白眼，走出了声音已经变得嘈杂的酒吧。 其实奥德里奇很想喝一杯阳光午后，但安德莉亚给他的限制品里就有酒精，他自控力良好，不想犯忌。 想到明天还要去阿尔瓦格斗馆训练，奥德里奇无比心塞的叹口气，准备回家躺下当咸鱼。 “嗯？艾尔？” 走到一半，奥德里奇看到对面的街上有个眼熟的身影，仔细一看发现是艾尔·林德。 自从那天做客之后，奥德里奇还是第一次碰到他。 艾尔身上穿的衣服和那天是同一套，脖子上挂着这个大大的布袋，里面装着玩具小熊，他正热情的向周围行色匆匆的人们兜售。 “玩具小熊！只要20个铜纳尔！” “嗨，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不需要一个小熊吗？” “只要20个铜纳尔！” 可以看出他很努力，嗓子在不断的叫卖中已经微微沙哑，在凉爽的秋季傍晚他仍然满头大汗，脸上的热情笑容却丝毫不减。 奥德里奇远远的观望一会，还是挪着脚步走过去，不管他的好朋友汤姆说过些什么，艾尔是没有错的。 “奥德里奇先生！”艾尔注意到他走过来，开心的用右手向他挥舞着打招呼。 奥德里奇没有在意四周随意看过来的眼睛，愉快的回应：“艾尔，好久不见。” 艾尔眼睛看着奥德里奇的腿愣了下，惊讶道：“奥德里奇先生，你的腿怎么了？” 奥德里奇因为锻体强度过大，腿部一直有些酸痛，导致走路姿势有些变形，没想到让艾尔注意到了。 “最近我在锻炼，强度有点大。”奥德里奇没说去格斗馆的事，在很多人眼里去格斗馆意味着富有，也意味着阶级，他不想给艾尔留下这种印象。 艾尔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穿着普通布裙，金色头发，身材矮小的姑娘滴溜溜的小跑到两人身边，仰着小脑袋奶声奶气的对艾尔叫道：“能给我个小熊熊吗？” 奥德里奇低头看向她，心里赞美，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她皮肤白皙，眼角还有一颗恰到好处的小泪痣。 艾尔急忙蹲下身子，差点因为胸前的大包重心失衡，还好奥德里奇扶了一下。 “好呀，小公主，你想要哪只？” 艾尔来不及道谢，用大大的笑容迎接小姑娘的购买需求。 “嗯……这个！”小姑娘咬着手指犹豫半天，终于选择了一只灰色的小熊。 “好嘞！” 小姑娘递过两枚面值为10的铜纳尔，用肉嘟嘟的双手接过小熊飞快的跑走了，裙角飞扬很有活力。 奥德里奇看着她跑向一个站在不远处温暖笑着的中年妇女，不禁也露出几分笑容。 这是和平的味道，虽然很小很小。 “我要回去了，艾尔，你回吗？”奥德里奇对还在向小姑娘的背影挥手的艾尔问道。 艾尔调整了下大包的位置，挠头说道：“我打算再呆一会，今天只卖出两只小熊。” “好。” 告别艾尔，奥德里奇回到家啃了一个红柑果，洗漱后倒头就睡，最近他的睡眠时间每天能达到10个小时，全是拜肌肉酸痛外加夜晚空虚无聊所赐。 “砰！砰！砰！” 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把睡的正香的奥德里奇惊醒过来，他满脸睡意艰难的爬起来，皱着眉头问道：“谁啊？” “奥德里奇先生，是我！艾尔！” 艾尔？ 奥德里奇只能爬起来，一边走向大门一边想，这个时间艾尔找他会有什么事？ 打开门，艾尔正站在门口，他说道：“奥德里奇先生，给你这个。” 说着，把一个木制的小盒子递给他。 “这是？”奥德里奇迷糊的接过。 “这是膏药，对干活过多很有好处的！”艾尔笑着介绍道，但奥德里奇能看出他有点紧张，手指不自然的勾着裤子边缘。 他……在担心我拒绝吗？ 奥德里奇心里涌上一股温暖的感动，这个叫做艾尔的年轻人真的有颗赤诚之心，他与这个冷漠的时代格格不入，却真实存在着。 这个时候，奥德里奇放下一直以来对外界的心防，真诚的接纳一位真正的朋友。 他不顾艾尔还往外冒着的热汗，上前轻轻抱住艾尔，感激的笑道：“谢谢你，我的朋友！” “不，不用客气，奥德里奇先生……”艾尔被奥德里奇突然的拥抱吓了一跳，说话都变得磕磕绊绊，但他又能感受到奥德里奇的善意。 “我的朋友”这四个字，让他很开心。 “叫我奥德里奇就好。”奥德里奇松开他，拍拍他的肩膀。 “这……”艾尔有些犹豫。 “我的朋友都是这么叫我的。”奥德里奇笑道。 “那，那好吧，奥德里奇。”艾尔开心又紧张的说道。 “嗯，艾尔。” 再次回到床上休息时，奥德里奇既温暖又恍惚，有了新的朋友意味着他与这个世界的羁绊又多了一分，这同样也意味着他与那个世界的距离又远了一分。 “睡吧……” 何必想那么多呢，生活还是要过下去。 第二天一早，他准时迈入阿尔托格斗馆的大门，一眼看到安德莉亚已经站在用来吃饭的房间门口。 “早安。” “早。” 安德莉亚淡淡的点头，然后走进房间。 奥德里奇跟着进去，看到一桌子盘子已经毫不惊讶，坐下就准备开吃，连续二十五天的大份量餐食，他的胃口都变大很多。 安德莉亚还是和之前一样闭眼靠在墙上，如果不是必须就很少说话，奥德里奇熟悉流程之后有时候一天也就能听到她说十几句。 这么多天，他感觉从没真正认识过安德莉亚，她一直自然的把距离控制在很远的位置，每天训练结束后她都会在他之前离开格斗馆，好似在忙什么事情。 然而正当奥德里奇猛喝牛奶的时候，却听到安德莉亚在一旁语气淡然的问道： “你是非凡者？” 奥德里奇差点一口把牛奶全部喷出来。 “什么？” 他反应迅速，一边将嘴边漏出的牛奶擦掉，一边假装疑惑的反问。 安德莉亚双眼盯着他，重复道：“你是非凡者吗？” “当然不是！” 奥德里奇急忙否认，心里飞速思考他最近一段时间是否有暴露非凡能力。 答案当然是没有！ 安德莉亚面色平静，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徽章，上面印着一颗“生命之树”。 一块记忆碎片从脑海深处浮起，这是大地母神教会发给‘神秘猎人’佩戴的徽章！ 奥德里奇曾经也有一个，但自从他穿越过来后就没见过，他都忘了还有这样一个东西。 “你是神秘猎人？” 安德莉亚将徽章收回，淡淡的说道：“我曾经见过你，那时候你也是‘神秘猎人’，但你应该不记得。” 奥德里奇觉得这没什么好狡辩的，点头承认，但如果仅从这一点判断他是非凡者也太没道理了吧？ 安德莉亚好像看出奥德里奇的疑惑，继续说道： “你的身体很奇怪，明明很瘦弱，但这么多天的身体训练仍然能坚持，甚至中间还提高过一次强度，这很不正常。” “每个人的身体都不一样，应该是我比较特殊。”奥德里奇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有点虚。 安德莉亚用奇妙的眼神看他一眼，说道：“我在霍都的芬里尔大学读医学专业，我对人的身体很了解。” 我也是读医学专业的！ 奥德里奇哭笑不得的想到，所以他不得不承认安德莉亚说的有道理。 第二十四章 安德莉亚的委托 一个真正瘦弱的身体几乎不可能扛住这二十多天的训练，练两天就瘫床上一星期才正常！ 但奥德里奇与黑金兽共生，身体虽然因为基础差而瘦弱，但承受能力却绝对“非凡”。 他犹豫几秒，最后还是坦然道：“好吧，安德莉亚，我确实是非凡者。” “果然！” 安德莉亚一直平静的面容浮起几丝激动的红晕，她幅度不大的深吸口气，然后镇定的说道： “奥德里奇，我们交易吧。” “交易？” “我付出金钱，交换密契仪式所需的材料清单以及一个委托请求。” 嗯？ 奥德里奇感到很惊奇，他能猜到安德莉亚想要成为非凡者，或者说每一个去做‘神秘猎人’的人基本都有这个想法，但他没想到安德莉亚居然连密契仪式需要的材料都不知道。 这并不是很难打听的信息，教会人员、一些贵族甚至某些社会上的普通人都知道。 奥德里奇自己是从约翰尼那边获得的信息。 不过他没有多问，直接问道：“什么委托？” “我找到了一只‘神秘’的踪迹，我想委托你和我一起捕获它。” 奥德里奇一听就想拒绝，经过这段时间他虽然没和安德莉亚熟起来，但他大概清楚她的武力值。 这是一个曾经单手把他按的站不起来的女孩！如果她都搞不定，加上奥德里奇估计也悬。 但奥德里奇对金钱很感兴趣——他没办法不感兴趣，那天他和约翰尼聊天，约翰尼告诉他掘金兽利爪溶解液起码要200个金纳尔才能买够魔药配方需要的20毫升！ 他决定还是听听再说，也许只是一只行动诡秘的‘神秘’呢？ “具体情况呢？” 安德莉亚说道：“它的外形是一只狮子，毛发是金色的，大概三米长，和我差不多高，我不清楚它具体叫什么，但我和他它有过一次接触，力量很大。”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非常大。” 这绝对是奥德里奇听她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 外形狮子，体型巨大，毛发金色，力量很大，非常大……奥德里奇冷汗都要流下来，这形容听起来像巴兹坦兽！ 就像普通动物有体积、重量、珍惜程度等区别一样，‘神秘’提供的非凡能力也是有差别的，有的‘神秘’非凡能力强大，有的‘神秘’非凡能力很普通，而根据约翰尼家里资料的记载，巴兹坦兽拥有的非凡能力是‘超凡力量’。 这可不是安德莉亚那句平淡的‘非常大’可以形容的力量，那是足以掀翻一头成年大象的超强力量！ 如果有人密契了巴兹坦兽，在秩0这一等级几乎是霸王龙级别的存在。 当然，巴兹坦兽也有明显缺点。第一，密契它需要非常强大的身体素质，一般人很难做到这一点，估计密契的时候就会承受不住；第二，它没有培育魔药，连秩0到秩1的魔药都没有，起码资料记载是这样。 安德莉亚，我真想知道你是怎么和它接触过一次还能活着回来的...... 不过，巴兹坦兽居然在霍都周边会有出没？要知道它可是常见于瓦格纳帝国西部大草原的‘神秘’。 奥德里奇忍不住看安德莉亚一眼，心想这姑娘心真大啊！ 他直白的说道：“这委托我不能接。” 奥德里奇给安德莉亚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巴兹坦兽的信息，说明其中的利害关系。 安德莉亚蹙着眉毛沉默一会，转而说道：“那密契仪式需要的材料清单可以交易吗？” “当然。”这种好事奥德里奇当然不会拒绝。 “嗯，先完成训练吧。”安德莉亚点点头，再次闭上眼睛靠在墙上。 奥德里奇耸耸肩，继续他丰盛的早餐。 结束一天日程后，安德莉亚没有像之前那边提前离开格斗馆，而是在房间外等奥德里奇做完肌肉放松。 “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安德莉亚看了一眼在一楼教导他人格斗技的苏雷亚，对从按摩间飘着出来的奥德里奇说道。 “好。” 奥德里奇有气无力的应道，他总觉得今天的量比之前还要大。 安德莉亚径直把奥德里奇带出格斗馆，来到一家距离格斗馆两个街区的餐厅。 她没着急说事情，而是先叫来侍者点了一堆食物，奥德里奇听的心都在颤抖，前世的教导让他下意识的认为今天应该是他请客。 不过，两个人单独来餐厅吃饭，怎么都有种约会的味道。 想到这里，奥德里奇本能的有些高兴。 侍者离开后，安德莉亚转头看向奥德里奇，淡淡说道：“密契仪式的材料清单，需要多少纳尔？” 奥德里奇还真没这个概念，随意道：“不太珍贵，看着给就好。” 免费是不可能免费的，奥德里奇压根就不是见色忘财的人。 安德莉亚轻轻点头，从衣服兜里取出一个小袋子，里面叮铃咣当的传来硬币碰撞的声音，她将小袋子推到奥德里奇跟前，示意奥德里奇打开看一下够不够。 奥德里奇怎么可能做这种有失风度的事？他没有打开，淡定的将小袋子收起来，然后控制声音，将密契仪式所需要的材料报给了她，同时附赠约翰尼和他讲过的一些注意事项。 “委托的事，你再考虑一下？”安德莉亚记下后，又说道。 奥德里奇挑了挑眉毛，惊讶的说道：“你不打算放弃？” “嗯。” 安德莉亚很认真的点头。 奥德里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一般人在听到密契会有风险的时候估计就已经打消念头了，但别人的事他没资格说三道四，只能苦笑道： “说实话，巴兹坦兽太过危险，我刚成为非凡者不久，它不是我可以制伏的。” 安德莉亚听完却眼睛一亮，语速加快的说道：“你误会了，我不是让你对付它，而是和我一起捕获它。” “什么意思？” “我有海尔默药剂。” 奥德里奇扯扯嘴角，他从没听说过这种药剂。 安德莉亚看出来这一点，直接介绍道：“这是一种强效致眠药剂，只要吸入一点，足以使一头巨象陷入昏睡状态。” 嘶......这效果有点强啊！真不知道这姑娘从哪里搞来的。 奥德里奇转念一想，就算把它弄睡着，怎么弄回来也是问题啊？等等，他瞪大眼睛，问道： “你的打算是将它弄睡着，然后直接开始密契？” “嗯。” ......你心是真的大啊！奥德里奇哭笑不得，用屁股想也知道巴兹坦兽是在霍都外的荒野活动，在荒野遍布不稳定因素的地方密契‘神秘’，奥德里奇想都不敢想！ 奥德里奇沉默一会，还是打算拒绝，于是他委婉的说道：“为什么找我？阿尔托先生应该更值得信任。” “他很反对我成为非凡者，”安德莉亚直白的说道：“而你是我接触到的第一个非凡者。” 嗯......也就是说我如果帮你，还要承担被阿尔托先生迁怒的风险，奥德里奇更加坚定了拒绝的想法。 “我可以出30金纳尔。” 奥德里奇一个激灵，语气坚定的说道：“这委托我接了。” “......” 30个金纳尔可比教会那边的任务大方多了！而且有海尔默这样的利器，好好利用甚至可以不费太大力气，更何况还能收获安德莉亚的友情？ 奥德里奇冒出一堆这件委托的好处，成功将自己说服。 30金纳尔如果到手，离200个金纳尔就更近一步......奥德里奇觉得自己已经被残酷的现实彻底逼成财迷。 第二十五章 准备、出发 安德莉亚需要时间准备密契仪式需要的材料，所以还需要几天的时间，正好奥德里奇可以趁着这几天把酸软的身体调整一番，如果用这副被折腾了近一个月的身体去荒野，估计还没看见巴兹坦兽的尾巴毛就得被安德莉亚扛回来。 距离一个月的健体期限还剩4天，安德莉亚打算事后赠送他10天基础健体，奥德里奇既痛苦又快乐的表示接受。 奥德里奇本来以为安德莉亚点的双人份，却没想到她点的完全是奥德里奇的食物，她自己则没打算吃。 “我不太习惯和人一起吃饭。” 安德莉亚是这么解释的。 奥德里奇只能苦着脸闷头苦吃，实话实说，他虽然瞧不上这个时代的食物，但起码比他自己做的好吃多了，前段时间约翰尼都被他做的吃的折磨的够呛。 只是有一个漂亮姑娘坐在对面用监督的眼神盯着你，是个人就不自在吧？ 结束这顿奇怪的晚餐，安德莉亚在奥德里奇还没反应过来时就付了单，对他点点头便告辞离开。 奥德里奇挺着吃饱的肚子慢慢的挪回家，立刻进入舆洗室脱掉衣服站在镜子前，这已经成为他每天的必然流程。 比起半个月前肌肉刚开始萌发的状态，奥德里奇的身体再次壮了一圈，手臂、背部、前胸、腹部等主要的肌肉群都小有成效，可以看出较明显的肌肉轮廓，奥德里奇欣慰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等身体的酸软恢复后，相信身体会比之前健壮很多。 洗过澡、喂过木箱中的黑曼巴后，他躺在床上认真思考安德莉亚的委托。 “绝对不能小看城市外的荒野。” 奥德里奇默默的想道。 在蒸汽机出现后，蒸汽火车已经被发明并广泛的投入使用，城市与城市之间已经被铁轨连接，出行再也不是一件耗时良久的事情，甚至旅游业也开始变得活泛起来，不少有钱的家庭在每年神降日前后都会考虑去别的城市度假。 而城市与城市之间的区域，除了部分人类聚居的小镇、村落外，大多数还处于未开发阶段，存在大片大片的山林、荒野、森林等生态，这是人类很少涉足的区域，却是野兽、‘神秘’的天堂。 奥德里奇之前作‘神秘猎人’时就是去霍都周边的荒野狩猎‘神秘’的，只是第一次行动就出了意外，因为不可知的原因密契了黑金兽，还因为反噬被林思诚鸠占鹊巢。 所以去荒野一定要准备周全，无论委托成功与否，自身的安全永远是最重要的。 奥德里奇前世很喜欢荒野求生类的节目，这给了奥德里奇对荒野的基本认识。他结合前世的记忆开始在脑子里列清单： 首先是户外装备，耐磨的服装、背包、帐篷、生火工具、水壶、干粮、袜子、厚底鞋，这些都是必需品，虽然按照安德莉亚的想法这次行动会很快结束，但奥德里奇却要做好出现意外的备案，万一要在荒野过夜呢？ 其次是武器，奥德里奇打算把斯特莱林蛇杖带上，这可以是手杖，也可以是剑刃，更是一件非凡物品。 奥德里奇之前试过，并不一定要用斯特莱林家族的血液，用普通的动物血都可以驱动它，只是听说非凡物品大多有副作用，他还不知道这柄蛇杖的副作用是什么。 另外也可以带上同样从尤利尔那里搞来的匕首。 除此之外，最好准备一些野外专用药剂。 比如具有驱蚊虫作用的迪克药剂，初秋时节的蚊子也很猛烈，再比如说具有驱赶爬行类的菲尔药剂，具有强烈催泪作用的哭泣药剂等。 这个时代的人就已经会玩‘生化武器’了啊......奥德里奇越来越不敢小看科技不那么发达的现在，这里有很多神奇的东西用科学根本没办法解释。 这可是有真正‘神灵’存在的世界！ “对了，还要准备一些应急的医疗用品。” 医疗绷带、酒精、伤药、甚至缝合用的针线，奥德里奇前世作为一个出色的外科医生，在野外连简单的手术都敢做。 虽然奥德里奇拥有‘超速再生’，但受伤后还是要先消毒再愈合比较保险。 大概也就这些？奥德里奇仔细想想，应该没什么遗漏。 但会不会太多了？唔，应该没事，我们有两个人，而安德莉亚比他力气都大。 等明天白天就开始准备，奥德里奇定下个计划。 第二天一大早，奥德里奇还是跑到阿尔托格斗馆，安德莉亚虽然也同意让他好好恢复身体，但一些简单的身体锻炼还是可以做的。 嗯，饭也是可以吃的，就是考虑到运动量降低把量下调了一些。 “大概要准备这些。”奥德里奇一边往嘴里塞着白面包，一边把要计划好要带的物品和安德莉亚说了一遍。 安德莉亚听到有些出神，她根本没想过还要带帐篷这些在她看来有些累赘的物资。 不过奥德里奇说服了她，她也确实无法保证能顺利的一次性捕获巴兹坦兽。 安德莉亚说道：“应急的医疗用品以及药剂我来准备，在芬里尔大学我可以拿到这些东西。” 原来你还没有毕业啊，奥德里奇一边点头一边想到。 “那户外用品我来准备。” 分配好任务后，安德莉亚又变成冷面教练，认真的指挥奥德里奇进行健体，习惯了高强度的身体锻炼，这种适应性更强的锻炼轻松又愉快，奥德里奇甚至可以一边锻炼一边偶尔和安德莉亚说几句话。 有一起‘干大事’的情分在，奥德里奇觉得安德莉亚也不是那么难接触了。 虽然安德莉亚只是简单的回应他。 为了帮安德莉亚瞒着苏雷亚，虽然安德莉亚在第二天就将密契仪式需要的材料准备好，奥德里奇也完成物资准备，但他们还是继续锻炼到一个月期满才准备出发。 10月23日早上八点，奥德里奇和安德莉亚约在霍都车站见面，他们要先坐蒸汽火车前往霍都与约尔城之间的戈尔兰特小镇，然后从那里出发进入占地极其庞大的戈尔兰特大森林。 霍都虽然工厂也有不少，但并非完全的工业城市，而与之相邻的约尔城则是彻彻底底的工业城市，巨大烟囱林立，雾霾浓密，奥德里奇保证他会讨厌那里的味道。 城市主业的不同也导致两个城市往来密切，商业互通频繁，在霍都站几乎每隔两个小时就有一班来往于两地的蒸汽火车，24小时从不间断。 奥德里奇身穿一身新置办的皮革厚实的猎装，脚上蹬着那双价值1个银纳尔30个铜纳尔的鞋子，此时正背着一个用布裹起来的大包，里面装着拆卸简单的帐篷以及打火石、铝质水壶等户外工具。 除此之外他还装了几个木盒子、玻璃瓶，如果运气好遇到那种体型不大或者比较珍惜的‘神秘’，嘿嘿，他也可以重操旧业嘛！ 当然，他还背着用布条仔细缠好的斯特莱林蛇杖。 安德莉亚比奥德里奇来得早一些，身上也差不多，背着一个大大的棕色背包，让她一米七左右的身高都显得矮了一些，里面不出意外装着一堆瓶瓶罐罐。 “早。” 奥德里奇主动打招呼，安德莉亚则点头回应。 “我已经买好车票，八点二十出发，我们先进去吧。”说着，安德莉亚率先往车站内走去。 说实话，奥德里奇非常欣赏安德莉亚的性格，做事干净利落，一点不拖沓，身上也没有一些有钱的女生傲慢、拖沓、愚蠢的陋习。 第二十六章 戈尔兰特大森林 安德莉亚没有追求舒适，只是买了普通的坐票。上了蒸汽火车，奥德里奇不出预料的发现这里气氛嘈杂，而且各种人群都有，有普通的平民、一些不得志的小商人，还有一些同样穿着猎装的人。 他们当中肯定有同样作为‘神秘猎人’的知情者，但更多的是一些进入荒野试图找寻野货的冒险者，荒野的危险大家都有认识，一些只有荒野才存在的食材、药材等物品是市面上的好货，每年总有人冒险进入荒野寻找这些另类的黄金。 当然，每年也肯定会有数量不少的人死在荒野。 他们两个的位置挨在一起，奥德里奇绅士的将靠窗的位置让给安德莉亚，自己坐在靠近过道这边，只是车厢里挤得活像一个沙丁鱼罐头，过道也塞满了人，让他不得不缩进与安德莉亚的距离。 这种环境的味道是最感人的...... 安德莉亚从坐下开始就闭目养神，对周围的一切不甚关注，奥德里奇则自然的肩负起警戒的职责，鱼龙混杂的地方说不准就有‘第三只手’在活动。 对面坐着的是一对母女，母亲小心翼翼的将女儿护在靠窗的一侧，在奥德里奇无意看过来时紧张又勉强的点了点头。 奥德里奇则微笑回应。 好在从霍都到戈尔兰特小镇只需要40分钟左右，不必忍受太久，从车上下来的那一刻，奥德里奇从未觉得空气如此美好。 “我们怎么安排？”奥德里奇转头对身边的安德莉亚问道。 “先去吃点东西，然后租一辆车前往森林边缘。” “好。” 戈尔兰特小镇倚着戈尔兰特森林，是一个冒险者、商人喜欢停留的地方，所以虽然地方不大，却异常繁华。 走在小镇街上，四周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有些商人直接就把推车停在路边，大声吆喝着用纳尔收取冒险者们从山里淘来的野货。 “来来来！2个银纳尔1磅，高价收巨伞口蘑！” “刚从森林猎来的角鹿！绝对新鲜，皮毛、鹿茸都卖，有诚意的来！” “......” 习惯了霍都的景象，面对这种热闹非凡的场景奥德里奇颇为新鲜，倒是安德莉亚已经习惯了这种气氛，带着奥德里奇直奔目的地而去。 看来安德莉亚没少来这里，奥德里奇看着她的背影想道。不过也能理解，她既然清楚巴兹坦兽的踪迹，必然常常过来查探。 在路过的一家卖吃食的店铺，安德莉亚买了一些不知道用什么肉晒成的肉干，然后在驴车行租了一辆车。 “去戈尔兰特森林偏北的边界。”安德莉亚对驾驴车的老汉说道。 老汉面色一变，大声叫道：“偏北？您不要开玩笑，那边非常危险！常常有野兽从森林里钻出来！” “2个银纳尔。”安德莉亚直接说道。 “......好嘞！”老汉的驴鞭立马挥舞起来，把驴儿打得跑的飞快。 奥德里奇在一旁默不作声，却感觉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在驴车上坐了大概二十分钟，奥德里奇已经可以看到森林的影子，秋天的到来让森林染上一层橙色，不复夏天的绿意盎然，他突然感到一阵喜悦——那是从城市钢铁丛林爬到自然的喜悦。 瓦格纳帝国在大陆的南边，气候确实比北边的斐波帝国更加舒适，但霍都在偏北的位置，并不如更南方那般四季如春。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森林里的很多特产也会在这个时节成熟，所以冒险者额外的多，奥德里奇光看到的就有十几伙人三五成群的向森林而去，或从森林归来。 奥德里奇同样知道这是最危险的季节，很多野兽正在储存过冬的食物，攻击性十足，想到这里让他不由将斯特莱林蛇杖又握紧了一些。 驴车拐上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滴溜溜的又往前走了15分钟左右，然后停在森林的边缘。 驾车的老汉放低声音，说道：“只能到这里啦！我不会进森林的。” 安德莉亚也没强求，递给他2个银纳尔后便让他离去。 “我们趁着正午光线好的时候进去吧。” 奥德里奇观察一下不远处的森林地带，树木的分布比较密，枝叶相接如同一把大伞将阳光挡在外面，只有一些细小的光束直穿进来。 “嗯。” 安德莉亚答应一声，于是两人快步走进森林。 安德莉亚进入森林后就保持沉默，她明显是熟悉这段路的，没有太多犹豫直直朝着一个方向快步前行，奥德里奇跟着她神情显得有些紧张，眼睛不断的四处张望，生怕突然从某个地方钻出一只野兽。 在安德莉亚看不见的衣服下，黑雾已经悄悄的贴住他的身体。 森林里的路很难走，需要不断的调整姿势，上下攀爬，大步跳跃，比一般的路要更消耗体力。 走了半个小时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奥德里奇精神终于松懈了一些，他突然想到什么，从衣服的口袋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白水晶片，开始观察周围生物是否有非凡特征。 飞虫、松鼠、一些不会南迁的鸟类、各种植物、真菌......各种生物透过白水晶片进入奥德里奇的眼睛，却全然没有让人心动的‘蔚蓝色’。 ‘神秘’虽然不少，但也绝不是随处可见啊......奥德里奇叹口气，把白水晶片暂且收起来。 又走了足足一个半小时，安德莉亚终于停下脚步。 “到了？”奥德里奇喘口粗气小声问道，背着一个大包步行这么久实在太累。 “接近了。”安德莉亚同样压低声音，示意奥德里奇放低身体。 两人小心翼翼的弯腰往前走去，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声音，大概又走了300米左右，奥德里奇惊讶的发现前方很亮堂！ 那边有一片空地？ 奥德里奇猜测道，等他们更加靠近以后，奥德里奇已经可以看到那边的景象。 那是一片大概有前世半个足球场一般大的地方，却不是空地，那里到处都是被掀翻推倒的树木，有的从中间断开，有的直接连根从地里被掀了出来，树干横七竖八的混乱叠放，四周全是散落的泥土，这当然不是自然形成，而是被某种生物破坏的。 更近一点的位置，奥德里奇甚至看到了几个印在泥土上和他头差不多大的脚印！ 这毫无疑问是他们的目标巴兹坦兽留下的。 两人这时彻底匍匐在地上，身上的行李也摘下来放在一边以求不影响到行动，安德莉亚已经将一管用玻璃试管装好的绿色药剂拿在手上，奥德里奇知道这就是海尔默药剂。 怎么这么安静？ 奥德里奇心中奇怪，但身体还在一点点向前挪动，等终于可以从灌木丛的夹缝中看到那边的场景时，他的眉头却紧皱起来。 “什么都没有？” 那里没有巴兹坦兽的影子。 第二十七章 想法 他把目光投向安德莉亚，却发现她也蹙起眉头。 “可能出去猎食了，我们稍等一会。”她小声说道。 “嗯。” 奥德里奇点点头认可这个猜测，沉下心藏好身形开始等待。 这里明显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个人都默默不出声，奥德里奇脑子开始转起各种念头，看到面前这个场景他有了点别的想法： 根据约翰尼家的资料，巴兹坦兽常见地是瓦格纳西部大草原，这意味着它并不适应森林的环境。 场地那里各种被掀翻推倒的树木也证实了这一点，它在本能的创造自己熟悉的环境。 一只霍都周边本不该看见的‘神秘’出现在这里，而且不是自然迁徙......奥德里奇突然发现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巴兹坦兽很有可能是被人带到这里来的！ 是什么人或是什么组织将它带过来的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我们要狩猎巴兹坦兽，就自然成为那个人或者组织的敌人。 能将巴兹坦兽从西部大草原运到偏北方的内陆，这绝对不是一个小势力可以办到的事情！ 咦？不对......等等！ “安德莉亚，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它的？”奥德里奇急急忙忙的凑到安德莉亚身边小声问道。 安德莉亚转头看他一眼，低声道：“两周前。” 两周前......两周前...... 奥德里奇略微松一口气，这个时间说明了很多。 “你发现它的时候，它就在这里了吗？”他又问道。 “嗯。” 奥德里奇问完问题缩回身子，再次琢磨起来。 巴兹坦兽不是像拜尔曼鼠那样体型娇小的‘神秘’，而是有一人高、两米长的巨兽，它行走过的路径会留下非常清晰明显的痕迹，这意味着它非常容易被追踪！ 巴兹坦兽如果真的按照猜想是被某个实力强大的组织带来霍都附近，那它出现在戈尔兰特大森林总不会是被这个组织散养吧？ 它是逃出来的！ 一只逃出来的、非常容易被追踪到的巴兹坦兽在起码两周的时间里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没有被抓回去，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组织暂时没有将它抓回去的能力！ 可能是巴兹坦兽跑出的距离太远，超出这个组织的势力范围，也可能是这个组织遇到了什么麻烦，一时无法抽身，甚至巴兹坦兽能从这个组织逃出来，说不定也正是因为这个组织遇到了某个大麻烦。 乱七八糟想了一堆，奥德里奇觉得他们不能再傻傻的等着，反而应该尽快行动，万一那个组织腾出手来了呢？万一追踪的人已经到这附近了呢？ 他果断拍拍安德莉亚的肩膀，飞快的说道：“我们行动吧，主动去找大家伙！” “怎么了？” 奥德里奇知道这种事需要两人步调一致，所以将他的想法完完整整的和她叙述一遍。 安德莉亚皱紧眉头，觉得奥德里奇说的很有可能！她不由用漂亮的双眼盯他几秒钟，心里第一次对这个身体弱到不行的男人刮目相看。 “好。” 见安德莉亚点头同意，奥德里奇比了一个收声的手势，然后竖起耳朵仔细倾听，没有听到动静，判定巴兹坦兽现在不在附近，立马拿起背包从藏身的位置钻出来，跑到中央那片树木乱堆的地方。 追踪的第一步是寻找痕迹，他心里默想道。 只是他并非老猎人，脑中稀疏的知识给了他行动的目的却无法给他行动的结果，周围痕迹太多，他无法判断哪片痕迹是最新留下的！ 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讲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安德莉亚绕了一圈后走到他身边，对他说道：“应该是那边。” 说着，还用修长的手指指向一个方向。 “你......”奥德里奇惊讶的出声。 “我学过。”安德莉亚点头认可他的猜测。 真是厉害的家伙......奥德里奇不由再次赞叹道，明明她也不大，懂的东西却很多。 长得漂亮、武力值高、学医学专业甚至懂得如何追踪，如果放在地球妥妥的女神啊！ 奥德里奇和安德莉亚朝那个方向出发，一路上到处都有巨大的脚印，周围的树木也有断裂的现象，他时不时停下来听周边的动静，没有发现时才继续前行。 “嘭！”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闷响，很像某种生物撞到树上发出的声音！ 奥德里奇和安德莉亚对视一眼，急忙跑到十几米外的灌木丛中藏起来，漏出一条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形。 每过一会儿，总有一声闷响传过来，而且奥德里奇发现这个声音在越来越近！ “来了来了。”他激动的对身体挨着他的安德莉亚小声说道。 安德莉亚一直神色平淡的俏脸上也浮起几丝激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5分钟后，一个全身金发的雄狮从树木的间隔中漏出身形，嘴里还叼着一只角鹿！ 正如安德莉亚所说，它大概有一人高，三米长，关键是它撞开挡路树木的动作轻松写意，树木却像筷子一般被轻易破坏！ 这就是‘超凡力量’啊！ 奥德里奇在心里感叹道，这样的‘神秘’价值绝对超过他箱子里那只黑曼巴。 巴兹坦兽并没有发现两人，它迈着步子直直向着它居住的地方走去，脚步的肉垫让他发出的声音极其轻微，这让奥德里奇一阵后怕，如果不是巴兹坦兽自己撞开挡路的树发出声音，他估计得等面对面才能发现这个家伙。 安德莉亚对奥德里奇眨眨眼睛，仿佛在问，“行动吗？” 奥德里奇摇摇头，等巴兹坦兽走出足够距离再说。 等几乎看不到巴兹坦兽的影子，奥德里奇才和安德莉亚钻出来，同时把背包留在灌木丛里。 奥德里奇从安德莉亚手里拿过海尔默药剂，然后拉着安德莉亚远远的跟上它，直到它回到居住地也没采取行动。 巴兹坦兽将嘴里叼着的角鹿甩到地上，然后扑上去大快朵颐起来。 奥德里奇眼睛一亮，就是现在！ 他作为一个有轻微大男子主义的人，不想让安德莉亚冒险，更何况他还收了别人30个金纳尔。 于是他让安德莉亚躲起来，在她复杂的眼神里自己悄悄地绕到巴兹坦兽的身后，看准位置将手里的玻璃试管远远的扔了过去！ 装着绿色海尔默药剂的玻璃试管飞行一段距离后，直接砸在巴兹坦兽右前肢的位置，声音清脆的直接碎了一地，海尔默药剂瞬间溅射在地面上。 第二十八章 见效时间 巴兹坦兽听到玻璃的碎裂声明显被吓了一跳，还叼着角鹿血肉的它猛然一个扭身，将威猛的巨大头颅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吼！！” 神态狰狞的时候还对着地上的绿色液体一阵怒吼，然后它立马注意到二十几米外的奥德里奇！ 它没注意到的是地上的绿色液体飞快的浮起一阵淡绿色的气体，淡到和透明色接近，一缕一缕的钻进它的鼻孔。 海尔默药剂的主要成分是挥发性很强的物质，影响的范围方圆5米。 奥德里奇扔完的一瞬间就已经尽量躲藏，但为了保险他没有背对巴兹坦兽，而是面对它后退着撤离。 但巴兹坦兽在扔出后的5秒内已经注意到他，这根本来不及。 不要慌，不要慌。 奥德里奇在巴兹坦兽视线盯上他的一瞬间停下了动作，心跳如雷的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观察巴兹坦兽的动作。 他依靠出色的视力确认海尔默药剂已经被巴兹坦兽吸收了一部分，而大家伙正对着他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奥德里奇前世吸收到的知识告诉他，面对大型野兽时永远不要背对它，正面相对才会让它犹豫、迟疑。 我只要撑到海尔默药剂见效即可！ 奥德里奇很清楚自己的任务，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要让它吸入尽量多的海尔默药剂。 “吼……” 奥德里奇将双手举高，努力将前脚往前重重一踏，然后嘴里发出一阵野兽般的低沉吼声！ 他不敢冒险吼的太大声，万一被这大家伙理解为挑衅就完了，所以他发出的声音更像大家伙那种威胁的沉闷吼声。 奥德里奇不知道他模仿的像不像，但起码巴兹坦兽只是滋了滋牙，没有像坦克一样扑过来。 对，就这样，多吸点，多吸点。 奥德里奇觉得他现在一定显得很酷，面对这种巨兽他仍然能面不改色的与之对峙！ 仍然躲藏身形的安德莉亚确实对奥德里奇刮目相看，但她更多的注意力同样放在巴兹坦兽身上。 这样的情形大概持续了10秒，但海尔默药剂还没有见效，甚至一点见效的意思都没有看到！ 巴兹坦兽明显开始焦躁了，粗壮的前肢开始刨动身前的地面，鼻子里也喷出一阵阵温热的气体。 怎么还不见效？奥德里奇更加紧张，按照安德莉亚的说法，这是见效很快的药剂。 难不成巴兹坦兽对这种药剂有抗性？ 又过了10秒左右，巴兹坦兽终于忍不住了，张嘴就是一阵巨大的咆哮！ “吼！！！” 在奥德里奇警惕的眼神中它前肢往前一踏，下一瞬间巨大的身体却不自然的晃了晃。 见效了！ 奥德里奇眼睛一亮，终于松了口气，只要有效就好，只要再拖延一段时间就行！ “吼！！！” 这次他毫不保留的散发自己的音量，发出一阵只逊色大家伙一点的咆哮，扯的他声带都在痛。 如果不叫回去，它会以为自己好欺负吧？ 哪知奥德里奇刚一叫完，巴兹坦兽又吼回来，然后巨大的身体瞬间往奥德里奇横冲过来！ 它的身形受到海尔默药剂的影响有些摇晃，但如果被这下撞实了，黑雾能不能扛住真的很成问题！ 卧槽！奥德里奇心里大骂一句，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他知道身体紧张非常不好，但他无法控制。 他们之间大概有三十米左右的距离，对于巴兹坦兽可能就是三秒钟，但奥德里奇出奇的冷静，直到巴兹坦兽冲到只剩10米左右的距离时，他才猛然往侧面一扑！ 这样的距离，它的巨大惯性会让它来不及调整，事实也正如奥德里奇预料的一样，他与巴兹坦兽擦肩而过，却连衣角都没被碰到。 奥德里奇连忙翻身调整姿态，眼睛一刻不停的捕捉到巴兹坦兽的身形。 它也在调整，但身体巨大加上海尔默药剂的不断见效，让它调整的稍慢，这给了奥德里奇调整并拉开距离的时间。 保持好这个节奏就行，奥德里奇有了一次经验就不那么紧张，心底暗暗告诉自己。 巴兹坦兽自然不会轻易放弃，一调整好就再次扑过来，奥德里奇把握好时机，跳跃躲开。 “糟了！” 奥德里奇落地的那一瞬间心里一凉，他的右小腿一紧，一股持续不断的疼痛传过来——这是抽筋了！ 这段时间他虽然把身体调整的差不多，但并不是完全恢复，刚才过于紧张导致的肌肉紧绷更是隐患。 巴兹坦兽已经调整好身体，又一次急速冲刺过来！ 妈的，偏偏是这个时候。 奥德里奇尽力去躲避，但显然来不及躲开，他只能让黑雾涌出，尽力自救。 就在即将要撞上的前一刻，一个金发的身影从侧面急速冲出，猛烈的撞上巴兹坦兽庞大的身体，把巴兹坦兽的身体撞的一歪，差之毫厘的从奥德里奇身边冲过！ 正是安德莉亚。 她一把抓住奥德里奇，急速拉开距离。 “呼！呼！呼！” 奥德里奇拼命的喘气，来不及和安德莉亚道谢，眼睛继续盯着巴兹坦兽。 大家伙好像终于支撑不住，身体软的很厉害，一下一下的摇晃身体，在奥德里奇期待的目光中“嘭”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终于见效了！” 又观察一会，发现巴兹坦兽毫无动静后，奥德里奇放心的软倒在地上，右小腿的抽筋也已经缓和。 这是故意增加游戏难度吧…… “刚才，谢啦。”奥德里奇对身边正做着深呼吸的安德莉亚说道，她那一下太及时了！ “应该的。”安德莉亚露出几分不明显的笑容。 她看了一眼奥德里奇的右腿，问道：“腿怎么样？” 奥德里奇活动一下，笑道：“现在没事了。” “嗯，回去以后再好好练练。” “......先让我休息两天。” 对视一眼，他们不由同时笑了起来。 奥德里奇终于感觉拉近了一些和她的距离。 休息几分钟后，奥德里奇看看天色已经差不多快四点，便问道：“开始吗？” 安德莉亚点头：“嗯。” 奥德里奇便去将两人的背包搬来，安德莉亚从她的背包里取出一堆瓶瓶罐罐，每一个罐子上面都用牛皮纸写着内容物，正是密契仪式需要的材料。 安德莉亚根本不懂这些，奥德里奇便肩负起这个任务，按照记忆中约翰尼告诉他的信息飞快布置起来。 首先用灰白色的格尔根鳞粉在地面上画两个圈，一个圈围绕巴兹坦兽，一个圈画在旁边，两个圈之间用粉末连接。 接着他取出用一大罐用玻璃器皿装好的、用特殊方式制备的液态秘银，小心翼翼的倒在昏睡的巴兹坦兽身上，秘银顺着它的身体流动，很快就流满整个身体，在地面也留下痕迹。 奥德里奇估计光这些秘银估计就值300金纳尔。 奥德里奇用树枝沾染地面上的液态秘银，划过地面与格尔根鳞粉相连，一共5道。 在五个链接点的位置，奥德里奇妥善安置了5块质量为70g的蓝水晶。 他转头一看，地上还有7个瓶子等着他去揭开......他不由重重叹了口气。 安德莉亚在一旁咬着肉干，嘴角勾起微笑。 第二十九章 密契仪式 等奥德里奇将所有材料全部安置好已经过了足足一个小时，累得他腰都要断了。 “好了，”奥德里奇对那边一直关注的安德莉亚叫道，“你走过来，坐进这个圈中，注意不要碰到任何材料。” “好。” 安德莉亚将腰间的剑刃取下放到一边，从容的走进圈中盘腿坐下。 奥德里奇端着装着剩余秘银的罐子走过来，用提前准备好的刷子蘸取，一下一下的画在安德莉亚的身体上，从肩部、背部、腹部直到大腿。 然后再用5道秘银连接圆圈，在5个连接点位置放置5块重量为70g的红水晶，终于告一段落。 “我需要取一些你的血液。” 奥德里奇拿出匕首和一个空瓶子，对闭着眼睛的安德莉亚说道。 安德莉亚睁眼看他，点点头伸出左臂。 他蹲下身子，小心的扶住安德莉亚手腕的位置，再拉高覆盖小臂的衣服，露出白皙的肌肤。 她的手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样柔软，却也不像穷苦人家的女生那般粗糙，是一种健康的、富有力量的弹性。 奥德里奇居然有点紧张。 “你的手为什么在抖？”安德莉亚轻轻蹙眉问道。 “......” 奥德里奇能感觉到她是真的疑惑，但这让他怎么回答？ “蹲着有点不习惯。”他最后只能这样说道。 真是丢人！奥德里奇心里暗骂自己。 他稳住心神，用酒精将匕首消毒，然后浅浅划开小臂处的皮肤——他真的很小心，划开的深度是可以保证不留疤痕的深度。 血液留下来，奥德里奇用玻璃瓶小心翼翼的接好，直到止血才停下来。 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他没着急起身，而是认真的对安德莉亚说道：“密契很痛苦，要忍住，一定要忍住！失败的下场只有死亡。” 安德莉亚平静的点头。 他走出圈外，将整个场地确认一遍，没有发现缺漏后对安德莉亚说道：“准备开始吧。” “嗯。” 这一个肯定的回答却有些颤抖，奥德里奇能感觉到声音里透漏出的紧张、期待与茫然。 奥德里奇走到巴兹坦兽的圈子中，深深看了她一眼，柔和的说道：“安德莉亚，今天之后，你将迈入非凡。” 安德莉亚深吸口气，闭上眼睛。 奥德里奇轻轻将安德莉亚的血液倾倒在巴兹坦兽的秘银之上，然后立马从圈中走出。 血液接触到秘银后瞬间被它吸收，秘银则从银白色转为淡红色，从接触点沿着秘银铺就的路径飞速蔓延，到地上，到圆圈的接触点。 蓝水晶也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然后一股苍蓝的火焰陡然间在蓝水晶周身出现，点燃其下的格尔根鳞粉后沿着路径燃烧，向安德莉亚所在的圆圈奔去。 经过红水晶后，火焰陡然间变成淡红，沿着秘银一路通向安德莉亚的身体。 “要开始了。” 奥德里奇低声自语，他也是第一次经历密契仪式的全过程。 “啊！！！！！” 当淡红爬上安德莉亚的身体时，沉稳的她发出了痛苦的叫喊。 奥德里奇无法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安德莉亚几乎是无法控制的叫喊出声。 淡红色的秘银化为银蛇，一圈圈的从巴兹坦兽身上浮起，然后绕着它缓缓旋转起来，接着奥德里奇看到巴兹坦兽的身体慢慢在变得透明！ 不，准确的说是变成透明的液态物质被秘银拉扯着进入安德莉亚的身体！ 奥德里奇有些担心，但安德莉亚却停下了叫喊，咬紧牙关承受从皮肤毛孔进入身体的液态物质。 看样子还算顺利。 “嗷！！！” 奥德里奇蓦地转身，这突然传来的尖细声音并非是巴兹坦兽发出的，而是从身后的森林中传过来的！ “这是......被非凡现象吸引过来的‘神秘’？” 奥德里奇知道在密契仪式进行过程中周边的非凡力量会变得躁动不安，对于普通生物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但对‘神秘’而言这却是很有吸引力的现象。 它们可以从暴动的非凡力量中寻求生命层次的晋升。 好在密契仪式造成的暴动影响不会超过方圆一公里，而方圆一公里内既然存在巴兹坦兽这样的霸主，那就不可能出现别的巨兽。 如果只是普通的‘神秘’，他并不害怕。 保险起见，奥德里奇将斯特莱林蛇杖拿在手上，顺手再取出一直装在口袋中的白水晶片。 “嘶啦嘶啦......” 距离他大概10米左右的灌木丛发出些响声，然后从里面钻出一个娇小的身影。 “......” 奥德里奇一阵沉默，出现在他面前的......居然是棵长腿的小树苗？ 真的是棵树苗，或者说像是树苗的小人，说实话，他能看清这家伙全靠良好的视力，它太小了！ 它大概只有11、12厘米左右的身高，身体看上去就像是大树分了又分的细小枝干，根系变成了两条小腿，真正的树枝变成了两条胳膊，头部有一张很卡通的脸，眼睛鼻子嘴巴一个不缺，手的位置和头顶则覆盖着浓密的树叶。 绿油油的。 这当然是‘神秘’。 奥德里奇用白水晶片确认了这一点。但奥德里奇并不认识，他吸收的知识里没有关于它的信息。 奥德里奇思考一秒后，尝试着低声问道：“这小家伙是什么？” “瓦根树人。” 他脑海中跳出答案，让他嘴角自然的向上勾。 “瓦根树人的非凡能力是什么？” 这次奥德里奇没有说出声，只是在意识里想，但这次答案没有出现。 我的‘金手指’是声控的......这是奥德里奇的第一想法，但仔细想想，应该是脑子里意识很复杂，‘金手指’没办法准确读取吧？ “瓦根树人的非凡能力是什么？”他小声念道。 “体型变化”、“光合作用”。 奥德里奇眼睛睁大，对这个小不点刮目相看。 它居然拥有两个非凡能力！ 拥有两个非凡能力的‘神秘’非常少，至少在奥德里奇知道的近200种‘神秘’中只有11种！ 他在知道这一点后对密契黑金兽这一点很得意。 奥德里奇眼睛里冒起精光，他决定要抓住这个小家伙！这不是小树苗，这是一颗摇钱树啊！ 约翰尼如果知道他此刻的想法，一定会抱怨他几句。 ‘体型控制’应该是可以控制身体大小的非凡能力，至于‘光合作用’，奥德里奇当然懂这个词的意思，但变成非凡能力会如何呈现，他没有概念。 他还没行动，瓦根树人却率先迈着小短腿冲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张开树嘴大叫： “嗷！！！” 奥德里奇难受的堵住耳朵，这家伙身体小，叫声可真够大的！ 他看着小树人脚步动的挺快，却速度极其缓慢的向他跑过来，差点笑出声。 “对不起了，小家伙。” 他低笑一声，看准时机，轻轻一脚将它踢翻在地。 奥德里奇保证他真的没用劲。 小树人摔得四仰八叉，但它不放弃，立马爬起来发起第二次冲锋，嘴巴里叫的声音更大了。 奥德里奇又是轻轻一脚。 爬起，冲锋，被踢倒。 爬起，冲锋，被踢倒。 ...... 这样的过程足足重复了五次。 奥德里奇也想立马抓住它，但一时不知道怎么下手，如果直接抓住装起来，万一它发动‘体型控制’的非凡能力......他准备的木盒和玻璃瓶子够不够大还真成问题。 他只能一边陪它玩一边想办法。 嗯......姑且称这个活动是‘玩’吧。 第三十章 懊恼 奥德里奇不能一直和这个小家伙耗下去，它受到非凡力量暴动的刺激，一个劲的想往密契仪式进行的地方跑，这无疑是依靠本能驱动的行为。 他决定找回主动权。 当瓦根树人大叫着冲过来时，奥德里奇狠狠心，用五成左右的力量将它再次踢飞出去！ 这下绝对够重，它娇小的身躯足足飞出去20米远，噗嗤一下砸到地上不动了。 “......不会用力过猛了吧？” 看着小家伙半天没爬起来，奥德里奇有点后悔用的力气过大。 奥德里奇转头看看密契仪式，巴兹坦兽的身体已经变得完全透明，前肢的位置全部消失，而液化还在继续。 安德莉亚的表情比刚才更显痛苦，这是身体承受能力下降的表现，但他帮不上忙，这只能靠她自己。 我的任务就是保证仪式不被外力打断，你的任务就是撑下来，奥德里奇在心里为安德莉亚祈祷。 他正准备走过去看看树人的情况，它却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是那张卡通脸明显变的愤怒。 “咿呀！” 它没有再冲过来，而是仰天大叫，发出的声音和之前不同。 接着它的身体发出绿蒙蒙的光华，身体的体积肉眼可见的迅速变大！ 3秒后，它的身体足足扩大了近一倍，也就是20厘米左右高......然后就停止了。 “嗯......看来我高估你了。” 奥德里奇捂着额头哭笑不得，这家伙本身没有想象中强。 既然这样奥德里奇也不打算客气，大步走向变身结束又冲过来的小家伙，用黑雾包裹右手一把将它抓起来。 它的奋力挣扎像是棉花，无法带给奥德里奇任何感觉。 他将它拎到放背包的地方，从里面取出一个20厘米长的盒子——这是他带来的盒子中最大的。 想了想，他从背包里取出一块布料塞住这家伙的嘴，然后再用绳子把它捆得严严实实，这才将他放进盒子里。 还好我准备的周全。 一边盖上盒子的盖子，奥德里奇一边愉悦的想到。 等回去之后，有机会就把它卖出去，这样魔药材料的钱就有了。 遭遇完瓦根树人，奥德里奇不认为会有更多‘神秘’被吸引过来，他们分布的没有那么密。 当然，他也绝不敢放松警惕。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巴兹坦兽彻底变成液态被安德莉亚吸收，散布在周围的格尔根鳞粉也被苍火彻底烧成黑色不知名物质，整个场面安静下来，不复刚才那般夸张。 “这么大的动静，真不知道前身是怎么密契黑金兽的啊......” 奥德里奇低声暗叹，这始终是他心里的一个结，他可以控制自己不想这个问题，但却期待揭开谜团。 吸收结束并不意味密契完成，接下来的‘神秘’反噬才是最难熬的。 “咦？” 奥德里奇感到奇怪，安德莉亚明显已经彻底平静下来，头部低垂身体放松，根本不像受到反噬的状态。 他走到安德莉亚身边，单腿跪下小心翼翼的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她顿时一歪，整个朝奥德里奇靠了过来。 金色的发丝靠在奥德里奇的下巴，发间传来一些淡淡的清香味道，很好闻。 中间还夹杂着一些第一次见到她时闻到的草药味。 奥德里奇呆了几秒钟，才有些脸红的换一个礼貌绅士的姿势。 他从温度上确认安德莉亚的身体还充满活力，但她明显已经失去意识。 仔细观察后，奥德里奇皱起眉头。 安德莉亚的呼吸不急不缓，整个人都非常放松，像是睡着了。 但这却让奥德里奇很不安！ 他想到刚才毫无反噬的奇怪现象，猜测安德莉亚的状态是因为密契巴兹坦兽的同时继承了它吸收海尔默药剂的昏睡状态！ 密契仪式的结果是宿主与‘神秘’达成共生状态，他的猜测很有可能。 这并不是好事，海尔默药剂效果强大，人体的承受能力肯定不如巴兹坦兽，再加上巴兹坦兽吸收的量不低......一睡不醒并非不可能！ 该死，之前根本没想到这一层，安德莉亚对密契的了解少之又少，这有我的责任！ 奥德里奇从没有如此懊恼过，即使之前因思虑不全被尤利尔戳了一剑也没有现在这么难受。 用力抓抓头发，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应该先离开这里再想办法。” 还有一个隐藏威胁需要考虑，留在这里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奥德里奇立刻行动起来，先安置好安德莉亚，然后背上自己的背包，再用公主抱的方式将安德莉亚抱在怀中，把另一个背包挂在手臂上，步履蹒跚的朝森林边缘的方向走去。 只是时间已经很晚，外面的天色都已暗下来，森林里被枝叶遮挡就更加昏暗，奥德里奇只走了半个小时就失去辨别方向的能力，但他不敢停留，继续朝着勉强维持的方向再次走了半个小时。 安德莉亚不是腰肢细的像麻杆的贵族小姐，她重量不轻，走了一路让奥德里奇精疲力尽，他吃力的找到一颗树干粗大的树木，先从背包里取出准备好的粗布铺在地上，将安德莉亚小心的放在上面。 然后立刻在周围收集干枯的树叶和树枝，又用匕首从旁边的大树上弄下一些干树皮。 好在最近都没有下雨。 奥在回到安德莉亚身边，他飞快的清理出一片空地，然后用双手将树皮尽量揉的细碎置于地面，再放一些干枯的树叶放在周围，拿出打火石一下一下的在树皮碎片上碰擦。 火星像顽皮的孩子不断出现又消失了多次，终于将干燥的引火物点着一些，他用手捂住引火物，小心翼翼的把嘴凑近吹起，引火物开始冒出黑烟，终于亮出火光！ 奥德里奇一阵欣喜，动作轻慢的将枯叶盖住火焰，枯叶也被迅速点燃。 细树枝、粗树枝，更粗的树枝......一丛明亮的篝火终于被他成功制造。 “感谢贝爷的教导！” 当然，也多亏我有所准备。 奥德里奇更庆幸自己没有偷懒，妥善的思考了意外情况。 火焰总能带给人安全感，他心里的不安散去不少，趁着火光开始搭建帐篷。 他购置的是便于组装的款式，也是冒险者们非常推崇的产品，他只用10分钟左右就完成搭建。 奥德里奇拿出水杯，艰难的给安德莉亚喂了一些清水，将她抱进帐篷，用粗布当被子给她盖好。 “你一定要醒过来。” 低声祈祷一句，他走出去将安德莉亚包中携带的迪克药剂以及菲尔药剂在周遭洒了一圈，然后在帐篷前坐了下来。 偶尔回头看看帐篷里的安德莉亚，确认她暂且没事后，奥德里奇就一边吃着腥味十足，口感干涩的肉干，一边守着火焰发呆，时不时用粗树枝挑弄下篝火以填充氧气，又放一些粗树枝维持燃烧。 这一天真的好漫长。 “嗷呜！！！”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他精神疲惫双眼无神时，一阵呼嚎传入他的耳朵。 他眼睛倏地睁大，瞬间清醒的大脑冒出一个词语。 “森林狼！” 第三十一章 脆弱 奥德里奇的脑海里有戈尔兰特大森林生存有森林狼的记忆。 它们成群活动，狡诈如狐，常在夜晚狩猎，是冒险者们最头疼的生物之一。 但有巴兹坦兽活动的区域附近，绝不会有森林狼，生性狡诈的森林狼绝不愿意招惹这样的巨兽，特别是在森林里猎物充足的情况下。 奥德里奇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他听到的这声狼嚎并不遥远，好似就在附近。 看来刚才我方向没走错，远离了巴兹坦兽生活的区域，奥德里奇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奥德里奇站起身，将斯特莱林蛇杖握于手上，警惕的看向四周。 大概10分钟后，黑暗的森林中出现一双双绿色的小灯泡，奥德里奇环视一圈粗略数了一下，一共15只！ “这下不寂寞了。” 奥德里奇舔舔干涩的嘴唇，黑雾毫无保留的奔涌而出，完整的将身体包裹。 他大脑飞速旋转，思考对策。 面对15只森林狼的袭击，即使黑雾可以阻挡他们的尖牙利爪，不反击也迟早被耗尽‘灵’而死。 想到这里，他看着从森林里一个一个钻出来的身影，反手掏出匕首在手背划了一刀，让血液流淌到斯特莱林蛇杖上。 “嗷呜！” 其中一只森林狼仰头嚎叫一声，然后所有的森林狼都奔袭而来！ 吸收了血液的斯特莱林蛇杖顶端，诡异蛇瞳冒出似曾相识的红光，奥德里奇将之对准距离他最近的森林狼，它立刻停下了动作，双目无神。 奥德里奇只来得及用包含了‘灵’的声音大吼一声“无差别攻击”，就被蜂拥而来的狼群淹没。 被催眠的狼仿佛听懂了奥德里奇的话，疯狂的扑向离它最近的同类，用它恶臭的大嘴撕咬在倒霉蛋的脖子上！ 周围的森林狼低吼几声，把它当做敌人，朝它扑了过去。 奥德里奇像是大海中漂泊的小船，被外力撞得飘摇，却又毫发无伤。 他摔在地上，视野里充斥着森林狼的尖牙利爪，但经过‘硬化’的黑雾就是铜墙铁壁，它们无法突破。 简直像在看4D电影。 奥德里奇花了几秒熟悉这种被疯狂攻击的感觉，努力从一只狼的大嘴里抽出右手，将腰间的匕首拔出，直直向前捅了一刀！ 捅在了什么位置不知道，但他听到了一只森林狼的哀嚎。 飞速抽出，再瞎捅一刀，再抽出，再捅！ 奥德里奇化身蒸汽活塞，不断重复这种动作，右手累了换左手，有脑袋聪明的狼咬住拿着匕首的手，他立马交换到另一只手给它一下。 只十几刀，森林狼的攻击如潮水般褪去，呜咽着不敢上前！ 奥德里奇终于可以爬起来，第一时间看向帐篷的方向。 好在那边有篝火，森林狼没有靠近，这让奥德里奇松了口气。 再看森林狼那边，有三只已经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了，其中两只被他刺中了脖子，一只被他刺中了接近心脏的位置。 还有七八只身上被戳出了血洞，只是位置并不致命。 而之前那只被奥德里奇策反的二五仔已经在几只同伴的联合撕咬下死于非命，它的死无疑是辉煌的，带走了一条同类的命。 奥德里奇并不畏惧血，他见过的血、伤口太多了，此时他战意上涌，主动的操起匕首向一匹狼扑过去！ 这场战斗是不会停下来的，狼群的团结毋庸置疑，见奥德里奇冲向同伴，又留着血液冲上来。 奥德里奇顺利的扑倒目标，不管它的挣扎看准一个大概位置直接就是一匕首下去，正中脖颈处，但他也再次被其他狼扑倒在地。 刺！刺！刺！ 习惯了这个节奏的奥德里奇下手更准，每看到一个暴露出来的要害就不管不顾的刺一匕首。 奥德里奇不敢让它们逃走，在狼群被他又宰掉五只时，他冷静的不再对要害下手，开始专攻这些家伙的两个前肢关节，务必废除他们的行动能力。 狼群还没反应过来时，奥德里奇已经奋力爬起来扑倒最后一只还有行动能力的狼，一刀刺中心脏位置。 “呜......” “哈...哈...” 狼群的呜咽声和奥德里奇粗重的喘气声混成一团，战斗却就此终结，奥德里奇损失了体力毫发无损，狼群却要全部终结。 这就是非凡者，哪怕奥德里奇仅仅是秩0，且不善战斗，也已经超脱一般的人类范畴。 奥德里奇手臂的肌肉已经变得酸痛，甚至有点无力，但他仍然爬起来，将前肢受损失去逃跑能力、却还在地上打滚挣扎的7只森林狼一一杀死。 “大地母神在上，你们会回归母神的怀抱。” 没有任何的心慈手软，但每一刀下去，奥德里奇都会低声诵念，并非对大地母神的信仰，而是对生命的惋惜。 他并非圣母，在学医时实验用动物不知杀过多少，但生命本身却是可贵的，他满怀敬畏之心。 也许在‘神灵’眼中，他的生命也是如此脆弱。 看着这满地的狼尸，奥德里奇不自觉的想到尤利尔——那个万蛇之母的信徒，他是多么虔诚啊！ 然而，万蛇之母没有关注这个渺小的虫子，祂的眷属神秘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的生命终结。 森林狼有错吗？不，它们只是遵循大自然的规则，遵循本能的选择，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仅此而已。 弱小就是原罪，生命是脆弱的，弱小的生命更加脆弱。 第一次，奥德里奇有了紧迫感，他想要尽快提升自己的生命层次。 “回去以后，尽快晋升秩1。” 心中暗暗下个决定，奥德里奇收起感性，冷静的从背包取出遮掩血腥味的溶血药剂，将粉末洒在每一只森林狼的身上。 这可以有效去除血腥味，大概率的减少更多的食肉动物被吸引过来。 至于完全避免，奥德里奇不抱这种幻想。 再次坐下后，奥德里奇的身体与精神都到达极限，软的不想站起来。 但他不敢睡着，困意像潮水般汹涌澎湃，他即将坚持不住。 奥德里奇又一次甩头赶走睡意后忍无可忍，一咬牙关，眯着眼用匕首在手臂上浅划了一刀！ “妈的！！” 伤口不大，和切菜不小心切到手造成的伤口差不多，但这仍然让他疼的破口大骂，精神却猛然一振。 这样的伤口对拥有‘超速再生’的奥德里奇仅仅是10秒钟的事，但他控制住自己的‘灵’不去调动非凡能力，他要靠这股疼痛抵抗浓厚的睡意。 流血量不大，再加上身在火堆旁，他倒不怕这点血腥味传出去。 奥德里奇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用这种蠢笨的方式，他只觉得精神恍惚，没有太多思考的能力。 第三十二章 尴尬 安德莉亚做了很久的梦。 梦里她又回到小时候，回到改变她和父亲命运的夜晚。 犹记的外面天空双月交汇，光晕朦胧。 “妈妈，你怎么了？” 在灯火通明的客厅里，身穿小公主裙的安德莉亚问满脸泪痕的母亲。 母亲勉强笑了笑，从沙发俯下身抱住她娇小的身躯，抚摸她苍金色的秀发，喃喃而语：“我的安德莉亚，我的安德莉亚......” 父亲紧皱眉头满脸冰冷，双手握着剑柄沉默不语。 “妈妈？” 安德莉亚低声叫着。 突然，墙壁上的烛火不正常的摇曳，两道身影出现在房间中央。 父亲咆哮着冲上去，却如同一个破麻袋般被其中一个身影甩到墙壁上，摔倒在地再也无法爬起。 “不！你们不能伤害他！” 母亲绝望的大喊。 人影冰冷的声音犹在耳旁，时常在安德莉亚的梦中回荡： “海伦·那不勒斯，跟我们走......” “海伦·那不勒斯，跟我们走......” “海伦·那不勒斯，跟我们走......” ...... “不！不要走！”安德莉亚猛然坐起，惊叫着。 她喘着气，双眼渐渐恢复神采，呢喃道：“是梦啊.....” 安德莉亚沉默了一会，抬起头打量四周。 她身处一个很狭小的空间，很明显是个帐篷，身上还盖着一块粗布。 “我成功了......” 安德莉亚意识到自己还在现实，这意味着她成功完成了密契仪式，但她只记得将巴兹坦兽完全吸收进身体，然后就突然没了意识。 她掀开粗布，只觉身体充满力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前所未有的好！ “非凡者......我终于迈出了这一步。” 捏紧拳头，安德莉亚表情似忧似喜，然后她站起身，从帐篷开口低头走了出去。 “奥德里奇？” 一走出帐篷，安德莉亚就注意到坐在帐篷外的身影，他正坐在那里，一副没有精神丧失活力的样子。 “安德莉亚，你醒了？” 奥德里奇眼睛都快完全闭上了，被她声音一惊，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颇为惊喜的叫道。 他坚持了一晚上没睡，生怕安德莉亚一睡不醒，这下总算安心了。 只是他脸上的黑眼圈看上去颇为喜感。 安德莉亚皱着眉环视一圈，周围乱七八糟的尸体告诉了她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突然有些感动，看着疲惫的奥德里奇认真说道：“谢谢。” 奥德里奇晕乎乎的摆摆手，随意的说道：“别客气，这是看在30金纳尔的份上。” 如果他现在意识清醒，绝对说不出这么脑残的话。 但安德莉亚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认为他很有雇佣精神，语气比以往柔和许多的说道：“等回到霍都就给你。” 她看奥德里奇精神状态很差，提议道：“你先睡会？” “不，先回镇上！” 他很想答应，但他还记得隐藏的危险，果断的说道。 安德莉亚犹豫一下，在奥德里奇身前背对他蹲下，说道：“那我背你吧。” “......” 这么有男友力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奥德里奇感觉自己被她给撩了！ 他绅士精神发作，本想拒绝，但想想自己发软的腿，还是一边把身子压上去，一边说道：“那麻烦你了......” 他知道安德莉亚密契巴兹坦兽成功后拥有‘超凡力量’的非凡能力，一点没担心她的力气。 安德莉亚勾住他的双腿，十分轻松的把他背起来，就像背一个姑娘。 “这些东西呢？”奥德里奇愣愣问道。 “除了重要的东西，剩下的不要了。”安德莉亚随意的说道。 真是土豪。 奥德里奇无奈的摇摇头，指挥安德莉亚拿起他的蛇杖、匕首以及装有瓦根树人箱子的背包，便快步离开了。 这一定是奥德里奇有记忆以来，最奇妙的一段旅程，他被一个漂亮的、美丽的、英气的姑娘背在背上，内心除了些许不自在外竟然很安心。 他睡着了。 安德莉亚脚步走的很稳，但精致的脸颊却微微泛红，她本没想太多，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才提出建议。 但奥德里奇在她身后，呼出的热气一缕一缕的挠在她纤细的脖颈，让她意外有些羞涩。 安德莉亚没体会过这种感觉，又奇怪又不安。 想了想，她猛地一耸肩膀，将奥德里奇睡着的脑袋调换一个方向，终于自在很多。 等奥德里奇再次醒来时，他是被嘈杂的声音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乱七八糟的看了眼四周，发现到处都是人，挤得密密麻麻像个罐头。 “嗯？” 他发出个疑惑的声音，甩甩脑袋，又听到外面传来蒸汽鸣笛的声音，终于反应过来他已经是在蒸汽火车上。 这次是安德莉亚坐在靠近过道的位置，看他醒来就轻轻问道：“要吃点圆柑果吗？” 她的声音还是沉稳的女声，但给奥德里奇的感觉却变了很多，嗯......应该说有了几分女孩的味道？ “啊，好。” 他急忙应道，从她手里接过粉色的、比红柑果昂贵很多的圆柑果。 奥德里奇仍然很困，但睡了一会无疑好了很多，他一边啃着甜脆可口的果子，一边眼神随意的扫过周围的人群。 当他看到一个站在过道身穿普通粗布长裙、绑着麻花辫的姑娘时，她还带着雀斑的脸上“噗嗤”一下露出笑容。 奥德里奇不明所以，急忙移开眼神，这次看到坐在对面，身穿灰色大衣的中年男人。 他和奥德里奇对视一眼，布满鱼尾纹的眼角同样露出几分笑意。 奥德里奇莫名其妙，他现在觉得全车厢的人都在笑他！ 等等！奥德里奇冷汗直流，他是怎么来到这辆车上的？ 该不会......他猛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安德莉亚，她正在一口一口的吃着圆柑果。 “怎么了？” 安德莉亚感受到他的目光，奇怪的问道。 他飞速的凑过脑袋到她耳边，小声急促的问道：“你该不会是把我背到车上来的吧？” 安德莉亚不自然的扭扭脖子，理所当然的道：“是的，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的地方多了！奥德里奇羞恼的一巴掌盖在自己脸上，只觉无脸见人，干脆把眼睛闭上再也不看车上的人。 “奇怪。” 安德莉亚嘀咕一句，嘴角却有几分偷笑的味道。 火车到达霍都后，奥德里奇直到所有人都下车后才睁开眼睛走下车。 在车站外安德莉亚将背包递给他，自然的说道：“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来格斗馆继续训练。” “额......不能多休息几天吗？”奥德里奇脸色很纠结。 安德莉亚一边将散乱的马尾重新绑起，一边稳稳的说道：“没问题，只要你能接受多训练5天。” “我后天会准时报到！” 奥德里奇居然生不出反抗她的心思，顺从的保证。 安德莉亚微微一笑，在阳光下很好看，她对奥德里奇轻轻摆手：“那后天见，我的朋友。” “后天见......” 他看着姑娘渐渐走远的背影，有些奇怪的感觉萦绕心头。 第三十三章 克劳德 奥德里奇回到住所时正是中午时分，他在楼下买了足足一磅白面包，一回到家就开始狼吞虎咽。 “还是自己的地方好啊。” 在野外呆了一晚上再回到他一直以来都很嫌弃的小破屋，奥德里奇居然觉得格外舒服。 解决完午餐问题，他先确认黑曼巴乖乖的待在箱子里，然后给它喂了些吃食。 奥德里奇给它喂的是之前带回家的牛肉，已经有些发臭，他也不知道合不合适，最起码黑曼巴活的好好的。 至于这次委托的收获之一瓦根树人，说实话奥德里奇不知道该怎么喂养它，这小家伙被奥德里奇五花大绑在箱子里，感觉整棵树苗都萎靡了。 当奥德里奇把它抓出来的时候，已经恢复成10厘米的它对奥德里奇怒目而视，只是实在没有威慑力。 仔细想了想，奥德里奇给它浇了些水，然后把它连绳子一起放在阳光下面。 额，另外他还给小家伙吹了几口气。 “怎么感觉我性格变得很恶劣？” 奥德里奇摇头自嘲，不再玩笑，去舆洗室痛痛快快的洗一个澡后，躺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傍晚时，奥德里奇醒过来后仍然很困，但他为了生物钟不打算继续补觉，而是简单洗漱一下换上之前置办好的一套服装。 和上一套很像，主色调仍然是灰色，里面的衬衣也还是白色，但整体用料无疑比之前好一些，这体现在价钱上。 嗯，比之前贵了1个银纳尔外加70铜纳尔。 奥德里奇将瓦根树人用箱子装好，便带着它一起出了门。 他腿还有点软，所以忍痛花了25个铜纳尔乘坐马车来到斯宾塞街23号。 来约翰尼家已经轻车熟路，他敲敲门，静待宅男约翰尼给他开门。 哪知开门的并非约翰尼，而是一个不常见到的身影。 “克劳德？”奥德里奇惊讶的说出他的名字。 开门的正是约翰尼的兄长，年轻有为英俊帅气的克劳德·罗德里格斯，他微笑道：“好久不见，奥德里奇。” 说着，还给了奥德里奇一个拥抱。 奥德里奇很开心，他和克劳德的关系同样很好，大方的和他拥抱一下，感叹的说道：“感觉好久没看见你了。” “你知道的，自从当了见习神官后我就忙得不可开交。”克劳德略显无奈，他时常感叹再这样忙下去估计要单身一辈子了。 奥德里奇调笑道：“别说的那么凄惨，这可是个好差事。” “母神在上，我可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 克劳德是真正的母神信徒，非常虔诚。 和克劳德一起走进屋内，奥德里奇问道：“约翰尼呢？” “在顶楼，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反正不让我上去。”克劳德给奥德里奇倒了杯水。 “约翰尼也是有自己秘密的大男孩了。” 奥德里奇假装感叹，但他其实与约翰尼都是二十岁。 “哈哈，这话说的可有点老气，用不用叫他下来？” 奥德里奇微笑摇头，说道：“暂时不用，本来我想托约翰尼给你带话的。” “噢？是重要的事？” “对我而言比较重要。”奥德里奇实话实说。 克劳德莞尔一笑，也不在意，道：“说来听听？” 奥德里奇一边将带来的箱子放在腿上，一边简单说明情况：“这两天我去了一趟戈尔兰特大森林，有了点收获。” 克劳德挑了挑眉头，视线转到打开的箱子中。 然后他猛然站起身，惊声叫道：“瓦根树人！” “你认识它？”奥德里奇被克劳德的动作吓了一跳，不明所以。 “你怎么会......不可能的！” 克劳德眉头皱的死死的，嘴巴里说出些奥德里奇听不懂的话。 奥德里奇突然有种麻烦即将到来的感觉，干笑道：“它很特殊？” 克劳德深深看了奥德里奇一眼，直到他被盯得不自在时才严肃说道：“我不能和你说太多，但你要知道，这位‘神秘’对大地母神教会很重要，很重要。” 奥德里奇心里一惊，脑子飞速转动起来，克劳德这话基本就是直白的告诉他一个事实！ 他说不能告诉自己太多，说明事关普通人不知道的秘密，而他用‘位’这样带有尊敬的量词来衡量瓦根树人，说明它在大地母神教会地位尊崇。 说的简单点，瓦根树人是大地母神的‘眷属神秘’！ 奥德里奇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 六位真神的‘眷属神秘’居然流落在外，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眷属神秘’是每一个教会的根基，由‘神灵’亲自赐予，没错，是亲自赐予！这意味着每一位教会的‘眷属神秘’都被格外关注，登记在册，直到宿主死亡才终结。 这样的情况下，怎么会有‘眷属神秘’流落在外？ 至于黑曼巴？那些邪神的‘眷属神秘’属于‘偷渡者’，是被邪神的信徒们用邪恶的仪式召唤而来，散布在世界各处不知道有多少。 “奥德里奇，你详细的和我说说，你是怎么遇到这位的！”克劳德面色严肃的说道。 奥德里奇在这件事上问心无愧，干脆利落的将整个过程说了一遍，当然他隐藏了安德莉亚的事情。 “戈尔兰特大森林北部边缘附近......” 克劳德小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然后又正色说道： “我的朋友，这件事情你不要对外诉说，教会那边我会为你担保，但你必须知道这不是小事！” 奥德里奇心头一凛，却也知道这事瞒不过教会，于是认真点头道：“好。” 克劳德松了口气，拍拍奥德里奇的肩膀，然后从盒子里将不断挣扎的瓦根树人抱出来，打算为他松绑。 奥德里奇赶忙阻止道：“这小家伙叫声很大！” 克劳德道：“没事的。” 然后他伸出右手食指，上面陡然闪耀出绿色的光芒，瓦根树人看到绿色光芒后立马变得安静下来，眼神发直不再挣扎。 就算松绑后，他也同样没有反应。 克劳德一边用手指安抚着他，一边对奥德里奇说道：“瓦根树人拥有‘体型控制’的非凡能力，相信你也见识过。” 奥德里奇点点头，心中却有疑问冒出来。 瓦根树人拥有的是‘体型控制’以及‘光合作用’两个非凡能力才对，克劳德是觉得我应该没见过‘光合作用’不想说，还是根本不知道这一点？ 奥德里奇觉得这里面可能有些秘密，所以谨慎起见就没多嘴说什么。 他苦笑着扯开话题：“看来我这趟是白忙活了。” 可不是嘛，如果是教会的‘眷属神秘’，他却想着用来卖钱？道理是有的，但这个道理拿到明面上来说就是真的愚蠢。 克劳德安慰道：“等我处理好这件事情，会从教会那里给你一些补偿的。” “这样最好不过。”奥德里奇无奈的点点头。 “听说你已经正式成为非凡者？” “嗯。” 奥德里奇没有多说具体经过，克劳德毕竟不是约翰尼，而克劳德自然也不会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魔药配方有着落吗？” “有。” 克劳德沉吟一下，说道：“三天以后你来家里找我。” 奥德里奇眼睛一亮，痛快的答应下来——这是要给他这方面的补偿啊！ 这三天应该足够教会处理好这件事吧？ 克劳德去把瓦根树人安顿好，约翰尼正好从楼上下来，惊喜的叫道：“奥德里奇！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奥德里奇笑道。 约翰尼快步走过来，抱怨道：“你居然不叫我！” “奥德里奇怕你在忙。”克劳德走回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的笑道。 “噢，虽然我确实有点忙。” “一起吃晚饭吧？”克劳德对奥德里奇说道。 奥德里奇点头：“好。” 第三十四章 暗流 从约翰尼家出来，奥德里奇没有乘坐马车，而是沿着街道缓缓步行。 他需要这段时间来整理思绪。 奥德里奇之所以带着瓦根树人来拜访，本意一方面是让约翰尼研究一段时间，这是他的爱好，另一方面是让约翰尼帮他捎信给克劳德，拜托作为见习神官的他尽快帮他出手这个小家伙。 大地女神教会，或者说每一个教会对‘神秘’都是来者不拒的，他们需要用‘神秘’去培养自己的非凡者。 预想中瓦根树人作为拥有两个非凡能力的‘神秘’，起码可以换回1500金纳尔。 这让奥德里奇又庆幸又懊恼。 还好我为了效率直接找上克劳德，如果大摇大摆的带着去教堂找‘神秘猎人’们的上级……估计现在已经凉透了吧？ 教会不是政府机构，但他们肩负着监管非凡的职责，对奥德里奇而言可比警察要恐怖多了。 而扯上教会本身的‘眷属神秘’，教会就是彻底的冷血机器，绝对没有仁爱善良可言。 “可为什么它会出现在戈尔兰特大森林？” 奥德里奇不可避免的想到这个问题。 难道有教会高层核心成员背叛了教会？……算了，这不是我现在能接触到的层次。 我现在应该做的是尽快晋升秩1。 …… 克劳德在奥德里奇离开后，立刻披上外套带上瓦根树人来到位于罗尔区的生命教堂。 他心里很不安，也深知这件事的重要性，这让他无法等到明天。 在夜晚教堂不会对外开放，克劳德自然不受影响，负责值夜的教会执事为他打开大门。 他轻抚眉心对同事献上礼仪，然后径直穿过用于信徒祈祷的神诵大厅，往教堂后方走去。 克劳德来到位于深处的一扇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 “姓名。” 从门里传来一个苍老的男声。 “克劳德·罗德里格斯。” 克劳德恭敬的回答。 苍老的声音又问道：“你是伟大母神的什么人？” 克劳德轻抚眉心虔诚的低头：“我是伟大母神的仆人，是卑微而坚定的信徒，是守护母神的盾。” 苍老的男声不再说话。 克劳德闭目祈祷3秒，再次说道：“母神在上。” 然后动作轻微的推开面前的门扉，奇妙的是门后是一条向下延伸而去的阶梯，却并没有任何身影。 克劳德没有奇怪，沿着阶梯在位于墙壁稳定的煤气灯火下，一步一步向下，直到最底处又遇上一扇木制门扉。 门打开着，一个身影正挺拔的站在门口，明显是等待他的到来。 “队长！” 克劳德快步向前，恭敬的叫道。 马里克·撒切尔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眼神扫过克劳德手里的木箱，直截了当的问道：“什么事？” 克劳德面色严肃的指了指手里的木箱。 马里克没有废话，转身往里走去，克劳德赶紧跟上。 门后是能容四个人并排走的长廊，两边分布着一个个大门紧闭的房间，走廊内光线明亮如同白昼。 这里是大地女神教会负责非凡事件人员的工作场所，24小时都有人值守，今晚是马里克与他小队里的一位执事。 那位执事是一位青年女性，名字是瓦伦娜·琴科，和克劳德关系还不错。她坐在走廊尽头的一张办公桌前，看到克劳德和他点头示意。 马里克·撒切尔作为司武职的正式神官，地位尊崇，在这里自然拥有独立的办公室，他带着克劳德走进来后，稳妥的把门关好。 “说。” 他笔直的坐在办公桌的实木椅子上，吐出一个简短的字。 克劳德深吸口气，将箱子打开，瓦根树人几乎是在箱子打开的同时从里面跳了出来。 “......” 马里克面部肌肉抽动，瞳孔放大的盯着在地上活蹦乱跳的瓦根树人，眼神如剑一般扎到克劳德脸上，冷声道：“给我个解释。” 克劳德被马里克气势压迫，背后甚至有冷汗冒出，但他不敢耽搁，流畅的将提前组织好的语言表述出来。 “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熟悉的名字。” 马里克想起这段时间花大功夫处理的万蛇之母祭坛，冷哼道。 “队长！”克劳德生怕马里克针对奥德里奇，不由着急出声。 “我懂！”马里克挥手让他闭上嘴巴，说道：“他这样的小人物没这种能力，但我还是会找人核查事实。” 克劳德沉默不语，他明白这种核实是必要程序。 “你的假期取消，一会和我去见主教。” 马里克最后说了一句，推门疾步离开。 当晚凌晨时分，数支由正式神官率领的非凡者小队秘密来到生命教堂，然后在临近清晨时离开。 一股未知大小的暗流已然流动起来。 ...... 回到家后，奥德里奇放下心里面所有乱七八糟的事情，专心补觉。 直到第二天傍晚时分，他才从家里出来，带着帽子拿着手杖，步行前往森林酒吧。 推开森林酒吧的大门，在悦耳的门铃中不出意料的看到吧台的米尔斯正在给一位美丽的女性顾客调酒。 那位女士衣着很性感，周围一点不意外的徘徊着几个风流男士，但她的目光始终集中在米尔斯俊俏的脸上，红润的嘴唇里不断吐出诱惑的香气。 米尔斯面不改色的微笑应付，一看就是经验十足。 奥德里奇撇撇嘴，本来还想找米尔斯打听些情报的，现在明显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他转头观望酒吧里的情况，几乎所有的座位都有人在。 有的桌子上摆满了哈里梅亚，三五个客人围在桌边豪爽的往嘴里灌酒，而有的桌子上却驾着优雅的高脚杯，或绅士或优雅的男性女性小声的说话，表现出足够的涵养。 真是奇怪的景象......明明是不同的风格，却同在一个酒吧？ 这些人里面有非凡者存在，他们不是因为风格才来这个酒吧的......奥德里奇肯定了这一点，而这也是他今天来到酒吧的原因。 奥德里奇眼睛一亮，他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桑德兰·亚索，被人称作‘黑猫’的非凡者。 ‘黑猫’先生是一位体型苗条低矮的男性，面容普通，虽然坐着判断不出来，但记忆中身高也就一米六五左右，他的胳膊、腿也偏细，大概率是拥有敏捷方面非凡能力的非凡者。 此时他穿着一条黑色的西裤，上半身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衣，衣襟敞开，漏出体毛并不浓密却意外结实的胸口。 他一个人坐在一张靠近里面、灯光昏暗的桌子前，面前已经摆着几个空瓶子，全是哈里梅亚，但从神情上看，他完全没有醉的感觉，还在一大口一大口的吹瓶子。 奥德里奇径直走过去，稳稳的坐在他面前，微笑的说道：“你好，桑德兰·亚索先生。” ‘黑猫’咽下一口醇香的酒液，抬起黑色的瞳孔看他一眼，沉声道：“如果我现在还没喝醉，那我应该是不认识你的？” 说着，他又给自己吹了一口哈里梅亚橙黄的酒液。 “当然，我是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你的同行。”奥德里奇并不在意，礼貌的自我介绍。 “同行，呵，以前没见过你，新入行的？”他表情冷淡，语气也不讨喜，明显不是一个好沟通的家伙。 奥德里奇觉得自己找错了目标，这种风格的家伙圈子不一定会很大。 “算是吧。” “那你可以早点考虑转行了！”桑德兰嗤笑一声道。 奥德里奇能猜到他说这话的原因——没有培育自身‘神秘’的魔药配方，但他需要将谈话继续下去，于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问道：“为什么？” “嘿！”桑德兰露出嘲讽的笑，很明显是在笑话奥德里奇果然是个菜鸟。 “找我什么事？”他懒得和菜鸟交流，直接说道。 “认识一下，也许以后我们会有打交道的机会。”不管心里不爽，奥德里奇表面上仍然礼貌。 “那现在认识了，再见，奥德里奇先生。” 说‘奥德里奇先生’的时候，桑德兰一字一顿的发音。 奥德里奇微微一笑，也不生气，点头后起身走开，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第三十五章 ‘导师’ “米尔斯，女人缘不错嘛。” 那个性感美人终于放弃勾搭米尔斯，和另外一个长相不差的高大男生去桌前调笑，奥德里奇这才来到吧台。 “长得帅有时候也是有烦恼的，奥德里奇，可能你很难体会到这一点。”米尔斯假装苦恼的说。 “你应该好好感谢伟大的母神，你能顺利活到现在，绝对是母神保佑！”奥德里奇假装恶狠狠的说道。 “确实要感谢母神。”米尔斯轻抚眉心以示虔诚。 奥德里奇第一次觉得米尔斯如此讨厌，没好气的说道：“来杯魅力之夜！” “哈哈，马上就好。” “你和桑德兰聊了聊？”米尔斯一边娴熟的调酒，一边说道。 “嗯，是个不好接触的家伙。”奥德里奇挑挑眉，实话实说。 米尔斯毫不意外，随意说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奥德里奇不关心这些，他可不打算和桑德兰交朋友，转而问道：“有其他生意人介绍吗？嗯......好说话的生意人。” 米尔斯把瑰丽的魅力之夜推到他面前，轻声说道：“我是个合格的调酒师，可不能随意给你这些信息。” 米尔斯，你可真是会说话啊...... 奥德里奇怎会不懂他的套路？也不废话，直接取出一张面值为5的银灰色纸钞推到他面前道：“酒钱。” 其实魅力之夜一杯仅要2个银纳尔。 “今天周三，她周六会在。”米尔斯如同调酒一般飞快的没收纸钞，简单的说了一句。 “她？” “她。” 奥德里奇一口将酒喝净，起身离开：“我周六再来。” 米尔斯微微一笑，继续调酒。 走出森林酒吧，奥德里奇站在人流较傍晚减少的街边思考一会，招手叫了一辆出租马车飞快离开，去往阿尔瓦格斗馆。 ...... “再给我一瓶哈里梅亚。” 时间已是半夜，桑德兰·亚索在森林酒馆已经喝了12瓶哈里梅亚，醉醺醺的准备离开，在走之前再拿一瓶是他的习惯。 “桑德兰，你喝太多了。”米尔斯皱眉忍不住的呵斥一声。 桑德兰哼唧两声，通红的脸上满是不爽，叫道：“你管我！” 米尔斯冷哼一声，颇为不爽的扔给他一瓶哈里梅亚，醉死你活该！ ‘黑猫’先生随意而大力的打开酒吧大门，让门发出巨大的嘎吱声，然后不顾酒馆里众人的怒骂，晃晃悠悠的往外走去。 此时街道上已经几乎没有行人，秋日的冷风吹到脸上让他精神一振。 精神一振？谁要精神一振，我踏马的要喝醉！ 桑德兰用嘴不耐烦的咬开哈里梅亚的木塞，咕噜噜的又灌几口酒下去。 “回家......哼哼......回家。” 他嘴角遗漏出一些酒液，他随便的抹了抹嘴，模糊不清的嘀咕。 简单辨认一下方向后，他沿着森林大道往西走去，他家离这里不远，在相隔仅仅两个街区的枫叶大街29号。 走了几百米，桑德兰向右拐进一条小道，这里环境乱七八糟，政府也没有闲钱在这种小道安装煤气灯，所以光线昏暗，垃圾堆到处都是，时不时还有几只老鼠乱窜，见到他后又撒腿跑开。 气味很感人，但这是他回家的近路，他每晚喝完酒都从这里走。 至于遇上抢劫的？哈！‘黑猫’先生的利爪可不是常常缩着的！ 正当桑德兰给自己嘴里又倒一口酒时，他迷糊的眼前陡然间冒起一片摄人的红光！ 那是什么？ 他被酒精麻醉的大脑根本来不及反应，瞬间失去意识！ 当他再次回过神来时，眼前还是乱七八糟的小道，气味一样让人恶心。 桑德兰愣愣的甩甩头，用没拿酒瓶的左手使劲的扇了自己两巴掌，头脑总算清醒过来一些，但他没有发现任何不对。 “看来我真的醉了......” 桑德兰的大脑没有多少思考能力，认为自己喝醉出现了幻觉，于是哈哈一笑继续喝酒。 “喝醉了才好，哈哈哈，喝醉了才好......” 兴致来了，他还拿着酒瓶跳起滑稽的交谊舞，脚步凌乱不堪，动作却很连贯。 足足半个小时后，他才回到枫叶大街29号，一栋独立的不带院子的三层小楼。 ‘黑猫’先生拿出黄铜色的钥匙，爬上门前的阶梯后慢悠悠的用钥匙戳门锁，但手不稳足足花了3分钟才将钥匙插进锁孔里。 “早晚把你这破锁给换掉！” 桑德兰骂骂咧咧的关上门，把鞋子随意的扔一边走进屋内。 他步履蹒跚的走进一楼的客厅，准备去沙发上把酒喝光，然后再好好睡一觉。 桑德兰无意识的转头一看，心神吓得狂震！一个不稳立刻摔倒在地！酒瓶叮呤咣啷的掉在地板上，发出刺耳又清脆的声音。 他看到了什么？ 绯月与苍月的光辉从采光良好的窗户照耀进来，在客厅的枫木地板上印上色彩，精致的真皮沙发位于客厅中央，那是桑德兰在家里最喜欢呆的地方。 但此时，却有一个神秘的身影安静的坐在沙发正中央的位置。 ‘他’身穿纯黑色精致的西服，月白色的衬衣，扎着黑色的领带，袖口纹着金边，一条金色的怀表链在双月的光辉下淡淡的闪着光芒。 黑色的礼帽下一片黑雾弥漫，摩挲着手杖的手同样被黑雾包裹，‘他’的左腿轻轻的放在右腿上，背后靠着沙发，坐姿安静而优雅。 桑德兰呼吸凌乱，嗓子仿佛被涌上来的酒液堵住，吭哧吭哧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他’也没有说话，安静的注视着他。 桑德兰其实看不清神秘人被黑雾包裹的脸，他只是感觉自己被注视着。 他的酒醒了一大半，终于挣扎着开口说道：“你是谁？你怎么进、进来的？” 语气里有恐惧的颤抖。 我是谁？ ‘黑猫’先生，我今天刚和你自我介绍过呢？我是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 神秘人好笑的想道。 至于我怎么进来的，这个你得问问自己，你忘了锁门，还是我进来以后帮你锁的。 奥德里奇恶趣味的想着，表面却一动不动，轻笑着发出声音：“桑德兰·亚索。” “你究竟是谁！你为什么会认识我！” ‘黑猫’先生有点崩溃的叫道，虽然他头脑不够清晰，但他绝对不认为一个诡异的神秘人半夜找上他是好事！ “一只秩0的墨菲斯猫，真是可悲。” 桑德兰·亚索听到这话脸皮一阵抽搐，恐惧消减，愤怒取而代之！ 他的眼睛变成暗黄色，脸颊也有黑色的猫状胡须伸出来，指甲陡然间变得尖锐，他已然显露出非凡姿态！ ‘黑猫’咆哮道：“你特么的究竟是谁！！！” 奥德里奇看到他恼羞成怒的非凡姿态，丝毫没有紧张，反而轻轻低语： “时间在你身上徘徊不前，你的未来如同迷雾无法看穿。” 他轻轻歪了下头，轻笑道：“桑德兰·亚索，你需要帮助。” “帮助？呵呵呵，你连真面目都不敢露，还和我提帮助！我艹......”桑德兰冷笑，说着说着就要破口大骂！ 奥德里奇用一句话就堵住他，他淡淡的说： “墨菲斯猫的魔药配方。” 桑德兰活像被突然掐住脖子的公鸭子，再也骂不出接下来的话，反而语气颤抖、不敢置信的说道：“你......” “我有。” 桑德兰脚一软，跪在地上，脸上从呆滞、到震惊、到慢慢露出的狂喜！ 他根本连真假都没有去分辨，连滚带爬的往前挪动几步，恭顺的叫道：“这、这位尊敬的先生！我道歉！我道歉！请务必原谅我的不敬！” 一边说着，他用右手疯狂的往自己脸上扇去！ “啪！啪！啪！” 声音清脆响亮，明显用了全力，甚至因为着急，右手尖锐的指甲将脸庞划出了几道血痕。 奥德里奇心里暗叹：一个被绝望淹没的非凡者，陡然间见到希望的疯狂。 他淡淡出声：“停下。” 桑德兰立马停下，本来清瘦的脸已经变得红肿不堪，一缕缕血液顺着脸庞的曲线缓缓流下。 “先生......”桑德兰喘着粗气，恭敬的问道：“我该如何称呼您？” 奥德里奇轻笑一声，黑雾在黑暗中一丝一缕的滑动，他漫不经心的说： “你可以称呼我，‘导师’。” 第三十六章 等价交换 导师，桑德兰在心里默念几遍，认真的记在脑海里，表面上不禁更加恭顺了一些。 奥德里奇观察到他的细微动作，由此猜出他的心理状态，在黑雾下微微一笑。 他知道，越是神秘莫测越能从中获取利益，这无疑是与危险共舞，一旦让这只‘黑猫’摸清底细他就危险了。 但这样的险值得去冒。 奥德里奇平淡的说道：“我喜欢等价交换。” “是，是。” 桑德兰应道，心里却放松一些——如果导师先生将魔药配方白送给他，他才需要担心对方是否真的不怀好意。 导师继续说道：“你有两种配方可供选择。” 两种？ 两种！ 桑德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词的意思，导师先生的意思是他的墨菲斯猫有两种培育方向！ 母神在上，他不是母神信徒，此时却不由自主的在心里虔诚。 导师先生究竟是什么人？我打听了三年，连墨菲斯猫的配方存在不存在都不知道，而导师先生却有两种配方！ 神秘，强大，背景深厚。 这种标签一下就打进桑德兰内心深处，再不敢有任何不敬。 “第一种可以培育出‘隐匿’，第二种可以培育出‘残影’。” 桑德兰再次听导师如此说道，他来不及去想导师的神秘，心神全部放到这两个词语上。 “隐匿”、“残影”。 字面上的意思很好理解，但这两个能力是以怎样的方式呈现的？ 也许我该问问导师先生，桑德兰下意识冒出这个想法，眼睛不由自主看向那个身影。 只一眼他就再次低下头。 不，不行，不能多问，导师先生并不是和我商量，他只是简单的陈述。 奥德里奇说完后就保持沉默，努力维持神秘的形象，等待‘黑猫’做出选择。 桑德兰不敢考虑太久，他想起自己的目标，斟酌好语言后道：“尊敬的导师先生，我希望能获得第一种配方，获得‘隐匿’的能力。” “呵，明智的选择。”导师先生简单评点一句。 桑德兰心里很兴奋，认为自己做出了最佳选择，至少导师先生也是如此认为的！ 然而事实是奥德里奇只是随口一说，仅仅为了进一步加深桑德兰心中的印象。 如果‘黑猫’选择了‘残影’的培育魔药，他同样会这么说。 可怜的桑德兰，看着他还留着血红的脸上露出笑容，奥德里奇对自己这种不地道的行为进行了3秒的谴责。 “付出等价的物品。” 表面上奥德里奇仍然不紧不慢的淡然，但这句话才是整个过程的关键！ 桑德兰大脑飞速旋转起来，内心更是无比紧张！我该用什么才能换取希望？ 非凡物品，不，我只有一件非凡物品，但这个绝对不能交出去。 该死！金纳尔，我除了非凡物品就只剩下一堆金纳尔！但导师先生会看上这种黄白之物吗？ 会不会太俗了？ 导师先生身上的衣服，少说也要20个金纳尔！他绝对不是缺钱的人。 如果奥德里奇听到桑德兰的心声一定颇为着急，我就缺这种俗气的黄白之物！我今天就是为了这俗气的黄白之物才找上你的！ 桑德兰不敢想太久，但实在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拿出手，只能踌躇着说道：“尊敬的导师先生，我没有太多有价值的物品，是否可以、可以用金纳尔交换魔药配方？” 奥德里奇心里一喜，你小子很上道嘛！ 但他表面上一声不吭，反而沉默了长达10秒。 这几秒对桑德兰无疑是沉重的压力，他心跳如雷，腰身都弯曲了一些。 死定了！导师先生果然看不上俗气的金纳尔！我真是太愚蠢了！ 正当他越来越紧张时，导师先生突然轻笑一声，说道：“也是。” 也是？什么也是？ 只听导师先生继续说道：“600个金纳尔，外加帮我做些小事。” 桑德兰内心狂喜，赶忙道：“好！好的！” 600个金纳尔对他不是大问题，或者说能用金纳尔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更何况这个价格并不高于市价！ 至于帮导师做事，那更好了，桑德兰正愁不知道怎样与导师建立联系呢。 导师先生真是位值得尊敬的长者，他应该是考虑到我只是秩0的非凡者，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才提出这样的交换要求，那句“也是”说明了他的宽容！ 奥德里奇从他的回答中清晰的知道最难的一关已经过去，如何在获取金纳尔作为交换的同时保证高深莫测？ 让对方把事情理解为“上位者的宽容”是最佳选择！“帮我做几件小事”同样是基于这个原则刻意加上的条件。 “宽容”并不意味着“仁慈”。 桑德兰无比感激的说道：“我现在取给您！” 看到导师先生没有反对，他立刻从身后放在客厅的柜子里翻腾出一个保险柜，飞速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沓用布带绑好，面值为10的金色纸钞，数了60张出来。 看的奥德里奇一阵眼热，真是有钱啊…… 桑德兰本想数也不数直接给一沓，但想到导师说的“等价交换”，不敢擅作主张，老老实实的数了60张，然后用布带绑好。 可是该怎么给导师先生？走过去会不会太不礼貌了？ 桑德兰踌躇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他突然听到导师手杖碰了下地板，连忙抬头看去。 桑德兰浑身一抖，他看到一条黑黝黝的蛇从导师袖口边的黑雾中钻了出来！ 它的身躯在月光中黑的发亮，沿着枫木地板慢慢的向他爬了过来，一边移动还一边吐着蛇信。 导师先生对我不满了？要干掉我？ 桑德兰心跳加速，一动不敢动，但黑蛇移动到他的面前，蛇瞳直勾勾的盯着他，却没有攻击姿态，而是慢慢张大了蛇吻。 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将金纳尔放在蛇吻里，看着它收着的毒牙，桑德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黑蛇成精了！ 桑德兰目瞪口呆的看着黑蛇咬住重量很轻的金纳尔，慢慢的游回去，将金纳尔递给导师先生，随后再次钻入黑雾中消失不见。 奥德里奇将金纳尔一并淹没进黑雾，心里的喜悦如同波浪，一阵又一阵。 魔药的钱到手，甚至远远超出！ 在秩0到秩1，往往魔药配方比魔药的材料更贵，只是一份魔药配方就让他大赚一笔。 他强忍住喜悦，控制住声音的稳定，沉稳的说出墨菲斯猫的魔药配方： “蒸馏水200毫升，森林荧光花花瓣15克，柯暗石粉末35克，斯芬尔克溶解液50毫升，拜耳曼鼠肝脏30克。” 说到拜尔曼鼠时，奥德里奇不由想起约翰尼手中的那只奇奇，感觉真是巧合。 桑德兰把每一个字都深深的记到脑海里，无比感激的颤抖说道：“谢谢导师！” 奥德里奇有些理解桑德兰的心情，但为了形象不能说太多，简单道：“今晚就到这里。” 桑德兰着急道：“导师！我该如何联络您？不，我是说，如果您需要我帮你做事的话。” 奥德里奇没有移动，轻声道：“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桑德兰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觉眼前的导师身上黑雾的色彩更深沉些，然后突然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奥德里奇沉稳的从他身边慢慢走过，黑雾下的嘴角一勾，悄然离去。 第三十七章 脱发 奥德里奇从‘黑猫’先生的家中出来，没有一点耽搁，飞速回到住所。 一关好门，他立马跑到被打开的、本来装着黑曼巴的箱子边，用手中包着黑布的斯特莱蛇杖指挥它从袖口里钻出来，重新回到箱子。 “辛苦你了，小家伙。” 奥德里奇身体被它滑腻的身体摩挲的抖了抖，胳膊起了点鸡皮疙瘩，但仍然看黑曼巴很亲切，赶忙取了些牛肉给它，这次是新鲜的。 今天能一切顺利的达成目标，多亏斯特莱林蛇杖与黑曼巴的帮助。 想到之前的过程，他不禁笑出声来。 从森林酒吧出来后，他立刻前往阿尔瓦格斗馆找安德莉亚，庆幸的是她今天没有出门，而是在场馆中训练。 在她好笑的眼神中尴尬的拿到作为报酬的30个金纳尔后，他跑到银杏大街，花费足足25个金纳尔置办了一套昂贵的黑色西装，当然配套礼帽，皮鞋、手杖，甚至还有一块怀表。 接着他回到家，取出斯特莱林蛇杖并在它的帮助下控制黑曼巴——他终于搞清了蛇杖的功能并非单纯的催眠，它是使用者借助‘灵’去对生物施加影响的非凡物品。 这种影响对普通生物效果显著，对人就差强人意，主要原因在于人的‘灵’远超大部分普通生物，非凡者则更强。 作为斯特莱林家族的家传物品它的非凡特性足够强力，只是现在奥德里奇都不知道蛇杖的副作用，不是必要他不想使用。 接着奥德里奇埋伏在森林酒吧旁，等待桑德兰出现。 之所以选择桑德兰，一方面是因为桑德兰有这样的需求，一方面是因为桑德兰绝对不差钱。 一瓶哈里梅亚需要3个银纳尔，桑德兰几乎每天都要喝十几瓶，也就是3个金纳尔打底！ 谁知这一等就到了半夜。 在黑暗的小巷里，他利用斯特莱林蛇杖对桑德兰进行催眠，问出了他的住址，‘神秘’名称，同时确认了他所在秩的等阶为0。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桑德兰喝的烂醉，他作为非凡者的‘灵’被压制到和普通人差不多，奥德里奇几乎没费力气就完成了催眠。 接着他来到没锁门的住所安静的摆好姿势等待桑德兰到家，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最后一刻他再次利用包裹了黑布的蛇杖对桑德兰进行催眠。 嗯……之所以要包黑布，是担心桑德兰把斯特莱林发动是的红光和第一次在小巷里对他使用时漏出的红光联系起来。 虽然桑德兰喝的很醉不一定能留意到这一点，但他毕竟是非凡者，奥德里奇要尽量减少暴露的可能。 成果无疑是显著的，奥德里奇收获了足足600个金纳尔！ 闻着金色纸钞的油墨味，他陶醉不已，或者说他闻到了秩1的香味。 “可惜这种事情只能偶尔来一次，又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不然我能靠这个来发家致富。” 奥德里奇摇头低叹，如果不是桑德兰大概率会喝醉，他不会考虑做这件事。 当然，等他正式晋升秩1，‘灵’有了进一步成长时，他就可以对秩0的小朋友们下手。 “我是给他们带去希望，这可不是损人利己的行为，而是利人利己的行为。” 奥德里奇微微一笑，想到桑德兰因为缺少魔药配方每日郁郁寡欢的样子，他居然有了一种特殊的使命感。 嗯……实话实说，那是对金纳尔的使命感。 奥德里奇将昂贵的服装小心的脱下来，内层的白色衬衣由于被黑曼巴蹭了又蹭，他决定明天将它送去洗衣店。 他来到舆洗室，点燃墙壁上的火烛，准备痛快的洗个澡。 “嗯？” 奥德里奇正随意的摸头发，突然感觉手感很奇怪，把手收回来一看，居然看到一手的碎发！ 他心里一惊，用另外的左手再次摸一把头发，又是一手短碎的头发。 “脱发？” 他不可置信的低声叫出来，我才二十岁，怎么会一次脱落这么多头发？ 奥德里奇连忙凑到镜子前，借助墙壁上的烛火光芒仔细观察，一把一把的从头上撸下亚麻色的短发，看着他心都在抽搐。 比之前浓密的头发稀疏了好多。 “原来斯特莱林蛇杖的副作用是脱发……” 奥德里奇哭笑不得的低语，要说有什么可能导致这个问题，他今天多次使用斯特莱林蛇杖是唯一的可能。 回想蛇杖的上一任主人尤利尔，他的头发虽然梳拢的很整齐，但确实发量稀少，这让奥德里奇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想到这，奥德里奇对斯特莱林蛇杖有了深深的抵触，男人的发际线可是很重要的！ 等等！ 奥德里奇眼睛一亮，‘超速再生’能力开启，然后他的头发肉眼可见的一根根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头发又重新浓密起来。 哈，果然可以！ 奥德里奇无比庆幸自己拥有‘超速再生’的非凡能力。 能确定斯特莱林蛇杖的副作用是好事，而非凡能力对副作用的克制更让他放心，奥德里奇心情愉悦的洗个澡，然后进入睡眠。 早上八点，奥德里奇准时迈进阿尔瓦格斗馆的大门，他即将迎来新一轮的磨难。 当然，为了身体的成长，他甘之如饴。 “安德莉亚，早安。” 清晨看到美丽的安德莉亚无疑是清爽身心的事情，奥德里奇元气很足的和她打招呼。 今天苏雷亚不在，场馆里空荡荡的只有安德莉亚站在房间门口。 “奥德里奇，早。”安德莉亚认可他朋友的身份后，说话也自然很多，她沉稳的问道：“事情办好了？” 昨晚奥德里奇急匆匆跑来找她拿报酬，她猜到奥德里奇有什么急事，这时候有关心的味道。 奥德里奇点头道：“多亏你，事情很顺利！” “嗯，那就好，进来吃饭吧。” “好。” 一边坐着大快朵颐，奥德里奇一边关心问道：“这两天有没有控制不住的感觉？” 安德莉亚已经靠在墙上，认真的回答道：“没有，很稳定，只是力量比之前大太多，我还在适应。” 奥德里奇了然的点头，没有准备问具体增幅多少，那是有些失礼的行为。 说起来，‘超凡力量’是一种类似于被动的非凡能力，经过密契仪式后会长久的加持在安德莉亚身体里，而不是像他的非凡能力需要主动催发。 “成为非凡者后你有什么打算吗？”奥德里奇给自己塞一口用油煎出来的多兰鱼，顺口问道。 “暂时没有，我还需要完成学业。” 奥德里奇知道安德莉亚今年大学读到第三年，算上今年还有两年才会毕业。 “也好。” 他随意说道。 安德莉亚看着他，沉默一下后认真说道：“奥德里奇，我的非凡能力需要锻炼，如果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你要找我一起。” 奥德里奇转头看向她，安德莉亚美丽的苍蓝眼眸正闪着光，那是带着些期待的眼神，他不由答应道：“好！” 安德莉亚微笑起来，眼神示意他快点吃。 奥德里奇突然有点后悔，心情很好的安德莉亚火力全开，对他的健体无比认真，时隔几天奥德里奇再次感受到地狱的味道。 第三十八章 受伤的克劳德 两天后，奥德里奇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斯宾塞街23号，克劳德如约在家等他。 “克劳德，你这是？” 进门后，奥德里奇看到克劳德的模样吓了一跳，本来英俊帅气的见习神官现在满面苍白，左边脸上有三道划痕，虽然不深却很狰狞，甚至他的右手臂都打着固定带，明显是骨折了。 “咳，咳！”克劳德想说话，却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这才说道：“出了点意外，不要紧。” 奥德里奇听他的咳嗽声就知道他身体内部也受创不轻，不由皱起眉头道：“这可不像轻伤，你先坐下。” 会不会和瓦根树人有关？奥德里奇不由自主的就往这个方向去想。 克劳德听从奥德里奇的关心，在沙发上吃力的坐下，假装洒脱的说道：“这样也好，我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他身体很痛，但不想露出柔弱的样子，苍白的脸上还带着微笑。 “有看过医生吗？” “嗯，教会内负责医疗的神官帮我看过，半个月就能痊愈。” “那还好。” 奥德里奇松了口气，张张嘴想问事情的起因，但旋即又放弃了。 克劳德作为大地母神教会的见习神官，现在起码也是秩1的非凡者，能让他受这么重的伤，事情说不准涉及到教会的隐秘。 克劳德也确实不想聊这个方面的话题，转而说起正事：“教会对你归还瓦根树人表示感谢，同意为你提供一份秩0到秩1的魔药。” 奥德里奇听后却说道：“能换成别的条件吗？” “啊？”克劳德眨眨眼睛，不明白奥德里奇是什么意思。 奥德里奇在心里叹口气，撒谎道：“我的身体还无法支撑我服用魔药。” 他本来对教会给他魔药材料方面的支持是欢迎的，但仔细一想还是拒绝为好。 他在约翰尼家的记载中没有找到过关于黑金兽的记录，毕竟是拥有两个非凡能力的‘神秘’，奥德里奇担心黑金兽太特殊，所以他不想让教会方面知道他的底细。 奥德里奇在森林酒吧对莫德展示过‘超速再生’的能力，但莫德记录的是‘超强自愈’，这是一个并不少见的能力，霍都周边有一种名叫‘科班蜥’的‘神秘’就可以提供，在教会那里他的资料估计就是以密契科班蜥的非凡者显示的。 另一方面，魔药配方的来源也是隐患，本来他密契‘神秘’就不清不楚的，如果再拿到异常珍贵的魔药配方就更难解释了。 更何况奥德里奇已经赚够一份足以买到魔药材料的金纳尔。 克劳德慢慢的点点头，服用魔药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奥德里奇的身体在他看来确实脆弱。 “那你的想法是？”克劳德没有多问，转而问道。 奥德里奇早就想好腹稿，直接道：“我想要一件非凡物品。” 克劳德嘴角抽了抽，无语道：“我还以为你会直接要金纳尔。” “金纳尔可以赚，但非凡物品却可遇不可求。” 奥德里奇从斯特莱林蛇杖那里吃到了甜头，如果能从教会那里再弄到一件无疑是赚的。 克劳德想了几秒，微微皱眉说道：“这个我需要和教会反映，看那边的意见。” “没事，如果能成当然是最好的。” 克劳德安慰性的说道：“非凡物品虽然不常见，但对教会来说，一件两件还是能拿的出来的，你等我消息就好。” “嗯，不急的。” 奥德里奇来了这么久都没看到约翰尼，这才想起他来，问道：“约翰尼又在阁楼吗？” “没有，他去了图书馆。”克劳德轻笑一声，他这个宅男弟弟真是难得出门。 奥德里奇也诧异的笑了笑，然后面色又沉下来，问道：“他还是不打算去学校？” “嗯。”克劳德点头，说道：“他不想回去，你知道的。” 奥德里奇无奈的叹了口气。 约翰尼和安德莉亚一样都是芬里尔大学的学生，区别是安德莉亚是第三年，学医科，而约翰尼则是第二年，学历史。 至于奥德里奇，嗯......呵呵。 不过第二年刚开始，约翰尼就不再去学校了，原因说起来很复杂，归结起来就是一个男人绕不开的生物——女人。 想起约翰尼曾经的事情，他作为约翰尼最好的朋友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好。 又闲聊了一会，奥德里奇看克劳德身上还有伤便不想耽搁他休息，很快提出了告辞。 “等事情有消息了，我让约翰尼转告你。”临出门时，克劳德如此说道。 奥德里奇笑着点头，嘱咐他好好休息，然后转身离开。 此时天刚刚暗下来，苍月已经出现在天空，绯月却还在捉迷藏，奥德里奇借着明亮的路灯步行回家，心里想着克劳德的伤势。 如果真的和瓦根树人有关，最近教会可能不太平静，作为拿出瓦根树人的人，是不是有必要去刷点好感度？ “嗳！” 就这样不断想着事情，谁知刚拐过一个街角，一个小巧的身体撞到他身上，却是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 奥德里奇不由轻呼一声，身体尽可能快的后撤，但还是没收住力，小姑娘被反弹的力道推到了地上。 奥德里奇很不好意思，赶忙去扶她，嘴里还歉疚的说道：“孩子你没事吧？” 谁知这个穿着绿色小裙子的双马尾姑娘一声不吭，面无表情的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看都不看奥德里奇一眼，绕过他继续往前走去。 奥德里奇看着小姑娘的背影很尴尬的扶了扶帽子，心想还好没事。 不过天都黑了，小姑娘居然一个人走在街上，真不知道她家里人怎么放心？奥德里奇腹诽几句小姑娘的家长，最后看她一眼就准备离开。 “咦？” 奥德里奇突然注意到小姑娘手里还拎着个玩具小熊，灰色、做工粗糙，唯一的亮点是眼睛做的还算精致，在街灯下正对他反射着微微的橘光。 看着很眼熟，他猜测应该是艾尔他们卖的小熊。 “看来他这两天生意也不错。” 奥德里奇笑笑，想到又是好几天没看到这位新朋友了，打算过两天去拜访一下。 在楼下爱丽丝太太的水果店，奥德里奇买了花30个铜纳尔买了半磅圆柑果，自从在蒸汽火车上吃过后，他就抛弃红柑果爱上了这个新欢。 第二天他照常前往阿尔瓦格斗馆，谁知平时早上不轻易出现的苏雷亚也在，而且看样子表情很不好。 奥德里奇刚刚进门，看到苏雷亚满脸怒气的看着一脸淡然的安德莉亚，犹豫一下还是没有走过去，远远的观望情况。 身高体壮的苏雷亚无疑压迫力惊人，安德莉亚高挑的身材在他面前也还像个孩子。 他仿佛强忍怒气的闷声说道：“为什么要去接触非凡？” 奥德里奇心里一跳，心里开始有些紧张，这事和我也有关系...... 安德莉亚没有在意他的怒火，只是淡然说道：“你应该知道。” “你！” 苏雷亚吼了一句，怒火上涌，死死捏住拳头，旋即又松开。 “你知道，没用的。” 苏雷亚沉默良久后，用从没有过的失落语气说道。 安德莉亚轻轻上前抱住父亲厚重的身子，轻声道：“父亲，我不会放弃的。” “罢了！” 苏雷亚闭上眼，然后挣开女儿的拥抱，朝大门走来。 经过奥德里奇时，苏雷亚狠狠瞪了他一眼，鼻子里还发出一个鼻息浓重的“哼”，这才离开。 奥德里奇不清楚事情的展开，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走到美丽的安德莉亚身边，说道：“怎么被发现的？” “他找我晨练，我没控制好力道，把他不小心扔在地上。”安德莉亚撩了一下耳边的秀发，随意的说道。 “......” 奥德里奇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第三十九章 测试 安德莉亚今天的心情明显受到影响，直观表现就是恢复沉默寡言的状态，只有在奥德里奇动作不标准时才开口纠正。 奥德里奇有些失落，他这几天和安德莉亚正越来越熟，每天痛苦的锻体也因为安德莉亚时常和他聊天说话变得没那么痛苦。 最重要的是再过半个月，安德莉亚在学校请的假就正式到期，需要回学校继续学业。 至于为什么请假，安德莉亚却没和他说，但他猜测可能是因为她作为‘神秘猎人’的缘故，奥德里奇非常清楚安德莉亚有多么想要成为非凡者，从她坚持密契巴兹坦兽就可见一斑。 “今天我心情不好，你别介意。” 在奥德里奇在楚泰那里结束最后的肌肉放松后，安德莉亚居然主动解释了一句。 “谁都有这个时候的，我理解。”奥德里奇安慰说道，心里却对安德莉亚更有好感。 和她熟悉以后才发现，安德莉亚并不是完全冷淡的女孩，她只是习惯性的不把感情表现出来，但对认可的朋友却很赤诚。 “要和我比划比划拳脚吗？”奥德里奇心头一热，突然提议道。 “比划拳脚？和你？”安德莉亚碧蓝的眼眸睁大一些，语调上扬的问道。 这话里有股浓浓的压制啊……奥德里奇哭笑不得的想到，嘴上却说：“当然。” “别，我怕把你打坏了。” “别小看我，而且正好测试一点事情。”奥德里奇假装撇嘴，然后靠近安德莉亚一些，小声道：“关于我的非凡能力的。” 安德莉亚蹙眉想了想，终于说道：“好吧，你跟我来。” 她带奥德里奇走进一楼一间从没进过的房间，里面居然是一个小型的由木地板铺就的训练场。 “有时会有一些女士来学习一些防身术，就准备了这个房间。”安德莉亚简单的介绍，同时将房门反锁。 奥德里奇了然的点头，总不能让那些女士也在大家都能看到的大训练场练习。 “你要测试什么？” 奥德里奇说道：“我的非凡能力有一项是‘硬化’，防御力很高，从我成为非凡者到现在还没被攻破过防御。” 安德莉亚想到那天在戈尔兰特大森林死了一地的森林狼，顿时恍然，问道：“所以你要测试‘硬化’的极限？” “没错，正好你有‘超凡力量’。” “好，怎么测试？” 奥德里奇将黑雾释放出来，却只在衣服下面没有漏出，他已经可以很好的控制这一点，不让任何人看到‘黑雾’这种外在表现。 他用前世从拳击里看到的姿势用小臂护住面部，然后说道：“直接攻过来，先试试……嗯，半成力？” 说出这话他都有些脸红，但他确实不敢让安德莉亚火力全开。 “好。” 安德莉亚却没觉得有什么，直接答应下来。 “准备好，我来了。” 安德莉亚话音一落，轻轻向前，用一个很克制的姿势看似轻飘飘的挥出一拳。 “砰！” 然而这一拳在与奥德里奇小臂接触时却发出绝对不低的响声！ 奥德里奇没有感受到疼痛，但却被这股巨大的力道直接击退出去，他努力控制重心平衡，但还是在后退五六步后摔在了地上。 安德莉亚有点担心，小跑过来扶住他，问道：“没事吧？” 奥德里奇确实没有感觉，笑道：“放心，我几乎没有感觉。” “让我看一下。” 安德莉亚却不放心，动手把奥德里奇用棉麻制成的上衣长袖往上掀起，看到他手臂连红都没红，这才放心下来。 “你的能力能阻挡力量，但如果失去平衡，你同样会失去主动权。”安德莉亚把奥德里奇的袖子整理好，简单评价了一下。 奥德里奇点点头，确实是这样，和森林狼那一次就体现的很明显。 安德莉亚把他从地上拉起来，问道：“还来吗？” “当然，这次试试一成力。” “砰！” 奥德里奇再次被击退，这次倒没退后太多，因为他直接摔在了地上。 “继续！” “……” 安德莉亚每次都会增加半成力，奥德里奇从被击退，到被击退，直到后面就是直接被击飞！ “嘭！” 再一次摔到地上，奥德里奇终于感觉到从手臂传来的疼痛！ 他心里又慌又喜。 慌的是他的能力果然有极限，而喜的是他终于了解到极限是多少。 他甩甩晕乎乎的头，坐在地上摊手说道：“到极限了，最多能承受你五成半的力。” 奥德里奇心里苦笑，巴兹坦兽果然是秩0霸主，他的黑金兽绝对不弱，但仍然只能扛住人家五成半的力。 另外他这时候还发现了一个小技巧，只要他坐在地上，那么安德莉亚会主动把他拉起来。 安德莉亚果然走过来，握住他伸出的右手，轻松把他拉起来说道：“嗯，我的力量大概是普通成年人的50倍，你能承受相当于25个成年人的力量，很不错，那就到这里吧。” 奥德里奇回味一下她手的弹性和柔软，却说道：“还要再测试一下。” “嗯？” 他退到墙边，背靠墙壁摆好姿势说道：“你用五成力连续攻击。” 安德莉亚立刻明白过来，这是想要测试在接近极限状况的情形下能支撑的时间。 她没有拒绝，准确控制好力量，有节奏的对着他叠起的手臂挥拳。 “砰！砰！砰！” 奥德里奇一下一下的承受这种攻击，看着安德莉亚近在眼前的面容有些出神。 测试是临时想出的借口，一开始他只是一时冲动，下意识的想让安德莉亚开心一些。 有人说运动是最好的放松心情的方式，所以他才提出这样的建议。 奥德里奇在怀疑自己，他为什么会有这样冲动、不经思考的行为？ “砰！” 又一拳打上来，奥德里奇抛开奇怪的想法，直接说道：“可以再加快一点。” “好！” 安德莉亚连气都没喘，但明显兴致起来一些，果断提高了一倍的挥拳速度。 “砰！砰！砰！” 打击声连成一片，奥德里奇已经无暇乱想，全神贯注的调整手臂的位置，后背与墙壁贴的死死的，一些灰尘都被震了下来！ 没有力量感，没有震动感。 奥德里奇眼神发光，他没感觉到黑雾的防御力减弱——这意味着只要不超过极限，他的黑雾可以长时间对力量进行防御！ 但他没有喊停，直到二十分钟后他感觉到脑海一痛，才让安德莉亚停下来。 安德莉亚只是微微有些喘气，只一会就调整好，问道：“二十分钟左右？” 奥德里奇揉揉太阳穴，苦笑说道：“‘硬化’没到极限，但我的‘灵’到极限了，没办法继续维持非凡能力。” 安德莉亚点头，走上前帮奥德里奇甩了甩胳膊。 测试就到这里为止，今天周六，奥德里奇晚上还需要去森林酒吧一趟，只能不太情愿的和安德莉亚告辞。 安德莉亚送他出门，在格斗馆的大门口，她一直平静的眼眸波动一下，对刚刚出门的奥德里奇叫道： “奥德里奇！” 奥德里奇回过头来，用疑惑的眼神看她。 安德莉亚迟疑一下才道：“你，回去好好休息。” 奥德里奇扬起笑容，答道：“好！” 她咬咬牙，又说道：“还有，我心情好多了！” 话音一落，她“啪嚓”一下把格斗馆的大门关上了。 奥德里奇呆了一会，露出无声的笑容，心情很好的转身离开。 “今天是个好日子～” 他步履轻快，一边走还一边哼着歌。 第四十章 女童失踪案 奥德里奇的脑海有些一抽一抽的疼痛，直到他回家换上得体的衣服，又走到森林酒吧才缓和下来。 “‘灵’到达极限的感觉真不好受。” 他一边默默想着，甩甩头，推开森林酒吧的大门。 “来了？”米尔斯正把一杯绿色的酒递给一位绅士，看到他微笑道。 奥德里奇坐到吧台前的一个空位上，应了一声，直接问道：“她来了吗？” “来了，不过你进门的时候刚被丽塔拉走。” “这真不巧。” “不，很巧。” 米尔斯一边说着，一边拉了下那根隐藏的绳子。 奥德里奇挑挑眉，等待米尔斯的解释。 “她知道你来了肯定也会找你，一起说了更节约时间。” 米尔斯刚说完，丽塔就从后面走了出来。 她今天穿了一身水蓝色的裙子，‘生命之树’标记在腰间若隐若现。 “奥德里奇，方便和我来一下吗？”丽塔带着标志性的礼貌笑容说道，只是眉宇间的忧愁化都化不开。 事情还没解决？ 奥德里奇皱起眉头，能让大地女神教会头疼这么长时间，总不会是件小事。 本想拒绝，但想到前天决定要刷刷大地女神教会的好感度，他还是走了过去。 进入房间后，他眯眯眼睛，里面还有两个人。 一个是他好长时间没见过却也不想看见的莫德·尤尔根，他正坐在桌子后面拿着细长的笔杆，而另一位则是大概三十岁左右的红发女士。 她衣着朴素的灰色裙装，端庄自然的坐在沙发上，长相并不精致，嘴角噙着笑容，和丽塔程式化的礼貌微笑不同，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充满亲和力的笑容。 两人一同向奥德里奇看来，莫德冷哼一声，女士则点头致意。 奥德里奇看都没看莫德，对女士报以礼貌的回复。 这就是米尔斯说的那位女士，他心里暗暗想道。 奥德里奇在女士身边坐下，自我介绍：“女士您好，我是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 “你好，我是莉娜·奥玛尔。” 莉娜温柔的说道，声音柔和细腻，像是在森林里听到的自然之声。 丽塔走进来后将门关好，走到办公桌前，接过莫德笨手笨脚递过来的文件，说道： “先生、女士，相信你们也清楚，最近我们遇到了一些麻烦？” 奥德里奇和莉娜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丽塔将文件递给莉娜，然后继续说道：“有一个棘手的事件，这事最初发生在两个月之前。” 她转头看向奥德里奇，说道：“你应该看到过，那起女童走失案，不，应该说女童失踪案。” 奥德里奇确实看到过这起案子，第一次来森林酒吧的案宗里就有，不过那时候并没有觉得它很特殊，走丢了3个女童在任何地方，任何年代都不是很罕见的事。 “我以为只是人贩子，有什么特殊的吗？”奥德里奇既然进来，也没打算保持沉默，直接问道。 “警察局那边迟迟破不了案，转递给我们的时候我们也以为是人贩子，但事实并不是。” “最近陆陆续续又走失了7个女孩，连上之前的3个，数量已经到了10个。” 奥德里奇没有说话，和旁边一直保持安静的莉娜静候下文。 “最重要的是，有3个女孩是在家的时候，在晚上失踪的。” 丽塔已经没了微笑，紧皱眉头。 在家的时候失踪的？奥德里奇立刻懂了其中的含义——有非凡因素参与！ “其中有7个女童的家庭是大地女神教会的信徒，我们压力很大，但教会目前人手不够，所以迟迟没能解决。” 莉娜已经打开文件，慢慢翻看，她抬头问道：“这10个丢失的女孩确认是由同一伙人做的吗？” 丽塔实话实说：“不，我们不能确定，这和连环杀人案具有的标志性不同，我们无法区分。” 莉娜看完文件，将它递给奥德里奇，他便翻看浏览。 “有三位非凡者接过这个任务，都没有结果。我知道你们有选择任务的自由，所以我只是提出请求，如果你们有相关的线索，请务必提供给我们。” 丽塔说话仍然滴水不漏，让人并不厌烦。 “好，如果我有消息，会来这里找你的。”莉娜温柔而干脆的答应下来。 但奥德里奇没有吭声，他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文件中一位失踪女童的画像。 她身穿普通的布裙，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我见过这个女孩！ 奥德里奇很肯定这一点，甚至他印象深刻，在大街上遇到艾尔的那一天，这个女孩曾经买过艾尔的小熊。 如果没有见过的女童，他看这份文件就像一个事外人，但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他却有一种身处事件中的荒谬错觉。 怎么回事，这股不安的感觉？ 感受到自己不平静的心跳，奥德里奇深吸口气，强迫自己把视线移开，继续往下看去。 突然间，奥德里奇眼神颤抖，瞳孔收缩——他又看到一个见过的女孩！ 最后一副，也就是最新画像中的女孩，正是昨天晚上他在街角撞倒，却面无表情走开的双马尾女孩！ 他心里的不安无限放大，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奥德里奇知道自己并非因为看到认识的女孩而不安，而是因为注意到她们的共通点而不安。 第一位在艾尔那里买过小熊，第二位昨晚遇见时，手里同样拿着一只疑似从艾尔那里买的小熊！ 可是小熊怎么会造成女童走失？ 奥德里奇脑海里闪过一个个画面，最终集中在两个画面上： 一个是昨晚双马尾女孩不同于普通女孩的、面无表情的脸庞，一个是玩具小熊精致的不正常的眼睛。 非凡因素！ 艾尔？艾尔？艾尔？ 这个名字开始在奥德里奇脑海里重复出现，他没法不去想！ 不，不，不会是他，他是那么的善良、热爱生活，他还是我的朋友，绝对不会是他！ 等等，汤姆！汤姆·汉森！ 这些小熊并不是艾尔做的，而是他的好朋友汤姆·汉森制作的。 奥德里奇眼神冷静一些，但仍然心烦意乱，汤姆是艾尔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如果真是他做的……艾尔会怎么想？而且这些小熊还是艾尔亲手卖给那些女孩的。 但更不能当作不知道。 “奥德里奇先生？” 丽塔看他好长时间不出声，不由问道。 “嗯，好。” 奥德里奇从思绪中惊醒，控制住情绪冷静回答。 他没作出决断，暂时不打算和教会人员说什么。 丽塔深深看了他一眼，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和莉娜一起从房间出来后，他下了决定，先自行调查，等确认了猜测再想下一步的行动。 奥德里奇想起来酒吧的目的，转头对莉娜说道：“可以请您喝一杯吗？” 莉娜温和一笑，答道：“好啊。” 第四十一章 非凡聚会 “一杯聆听森林。” “我要一杯女神的眷恋。” 奥德里奇和莉娜在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招过衣着整齐的侍者简单点了份酒水。 他本想如同以往一样来杯魅力之夜，但想到对面是一位不熟悉的女士，所以还是放弃魅力之夜这种带些成人色彩的酒，选择了聆听森林这种名字优雅的酒水。 莉娜的坐姿端庄，双手交叠放在桌下的腿上，点完单后没有说话，只是温和的笑着，似是等待奥德里奇开口。 旁边的桌子单独坐着一位穿着讲究的绅士，黑色的西装笔挺，深红色的领带也规规矩矩，面前放着一支玻璃高脚杯，里面留着半杯翠绿色的酒液，中央咕噜噜冒着气泡显得很有活力。 奥德里奇简单快速的确认完周围的环境之后，对莉娜开口说道：“莉娜女士，我就直说了。” 他不想拐弯抹角，估计莉娜也清楚他的目的，所以才会痛快的答应一起‘喝一杯’。 “好的，奥德里奇先生。” 奥德里奇斟酌一下用词后，直言道：“我是刚入行的生意人，但有些货品却没有渠道，不知您是否可以介绍些生意上的伙伴给我？” 翻译一下就是，我是个新人，想买点神秘物品却没有渠道，有没有这方面的人可以介绍给我？ 莉娜还没回答，侍者正好将两杯酒送了过来，安静的在他们面前放好。 奥德里奇没有去看酒，专心等待莉娜的回答。 “好啊。”莉娜轻松温和的答应下来，没有一点拒绝的意思。 奥德里奇微笑一下，继续听莉娜说道：“多一个朋友永远是好事，你愿意参加我们的聚会是我们的荣幸。” 果然是以聚会的形式，只是不知道莉娜是不是聚会的组织者。 不过没关系，这个聚会米尔斯肯定清楚，说明是官方认可的合法聚会，参与其中的非凡者基本都是受法公民。 奥德里奇笑道：“也是我的荣幸。” 莉娜端起装着透明酒液的玻璃杯轻轻抿一口，在边缘留下淡淡的口红印，闭上眼睛似在回味。 过了几秒才睁开眼睛，好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每次喝女神的眷恋我都仿佛感受到母神温暖的爱意，有些失态。” “没事。” 奥德里奇礼貌的表示理解。 不过，莉娜女士真是大地母神虔诚的信徒，可惜‘神秘’不是教会赐予的非凡者永远得不到教会的青睐。 莉娜说道：“我们每个月会有两次聚会，一次在10号，一次在25号，都在晚上八点，地点是四叶草街15号，你如果有兴趣可以来看看。” 奥德里奇好奇问道：“每个月居然有两次？” “是的，”莉娜抿嘴一笑，她被很多不知听谁胡说的新人问过这个问题，“人总会有不方便的时候，而且有些朋友并不和睦。” 奥德里奇恍然，没想到聚会的管理还挺人性化的，只是为了尽可能接触到更多非凡者，还是两次都去比较好。 他将时间地点认真记下，今天是10月30日，距离下次的聚会还有10天。 莉娜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张名片递过来，说道：“这是我的名片，第一次你可以靠它进入聚会。” 奥德里奇伸手接过，说道：“谢谢。” 同时他心里猛然一动，莉娜在将名片递过来时，神秘的将一个类似纸条折叠起来的东西一并塞进了他的手里。 他不动声色的将名片和神秘物品一起装进衣服侧面的口袋中，随口问些与聚会相关的内容： “参加聚会必须有交易的物品吗？” 奥德里奇听说有的聚会会有类似的要求。 莉娜柔和回答道：“并不强制要求，如果有就带，没有也可以购买。” “有不是商人的普通人参加吗？” “也会有，只是很少一部分，是一些想做生意的人，有渠道参与进来的他们早晚会进入这一行。” 奥德里奇受到莉娜温和态度的影响，问了很多问题，而莉娜没有表现出一点不耐，一直温和的回答。 奥德里奇反应过来自己问太多了，不好意思的表示歉意。 “没事，今晚我也没什么事。”莉娜如此说道。 又聊了几句，奥德里奇终于注意到面前的酒，轻轻端起准备品尝。 翠绿色的酒液，和旁边那位绅士的酒很像，不，应该说一模一样。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旁边，没想到那个男人也在看他，微笑举杯致意，奥德里奇同样微笑回应，相隔一条过道一起喝了一口。 之后也没继续深聊，奥德里奇看莉娜没有离开的意思，很快就主动告辞，当然他绅士的付了酒钱。 等他离开后，旁边桌的绅士男子突然开口道：“你为什么对他特殊？” 莉娜小口的抿着酒液，仍然温和道：“他是‘干净’的，你知道我的能力。” 绅士男子没再说话，继续沉默不语。 …… 奥德里奇直接回家，点燃屋内的烛火后，从口袋里取出名片和神秘的纸条，坐在床上仔细观察。 名片是银色的，正面中间位置印着莉娜·奥玛尔，其余只有背面写着四叶草街15号。 简洁大方。 奥德里奇放下名片，又拿起纸条，打开细看，上面写着一行字： “奥玛尔小姐的茶会，1号3点，风信子街1号。” 奥玛尔小姐的茶会？ 是隐秘聚会吧！奥德里奇用手指摩挲有点胡渣的下巴，没想到莉娜女士真的是一场隐秘聚会的组织者。 看来10号和25号的聚会只是明面上的，1号的这个隐秘聚会才是重头戏。 时间安排在下午3点，倒不像很多人想象中在阴暗神秘的夜晚，聚会名字也起的文艺，更像是一场普通的朋友聚会，莉娜女士也是个讲究的人啊。 不过，为什么告诉我这个消息？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而已。 奥德里奇皱起眉头，无法确定莉娜的用意，更无法判断是否应该应‘邀’前往。 说起来，风信子街和四叶草街只相隔四个街区，都在大地女神教会主要辐射的罗尔区，也算是比较大胆的想法了。 如果说教会对莉娜这种老资格的非凡者没有关注，他绝对不相信。 在烛火里考虑思虑良久，奥德里奇还是下决心去看看，说不准他需要的魔药材料会有消息。 只是他不准备卖任何东西，即使一直想出手的黑曼巴也不带，第一次去这种聚会还是低调些好。 下了决定后，奥德里奇反而轻松很多。 “对了，还要和安德莉亚请个假……” 他嘴角带着些微笑想到。 然后是……艾尔和汤姆的事情。 他笑意消失，表情沉重而苦涩，他信任他用眼睛、用心灵去认识的艾尔，但这并不是信任可以解决的问题。 这事关10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的生命安全。 “明天等健体结束后，去拜访一下他们吧，无论怎样，我都要亲眼看看再说。” 奥德里奇在火影摇曳中低声呢喃。 第四十二章 加深的怀疑 31号下午，奥德里奇锻炼完身体后没能立刻回家，被安德莉亚拉着强行吃了一顿丰盛的正餐。 奥德里奇最近因为各种事情都没有好好吃正餐，安德莉亚今天聊天的时候问起晚饭的事，奥德里奇不敢隐瞒。 结果就是安德莉亚亲自给他安排了一顿，同时要求他之后的正餐都在格斗馆完成。 说实话，奥德里奇对这件事还蛮开心的。 明天就是‘奥马尔小姐的茶会’举办的1号，奥德里奇吃正餐的时候和安德莉亚请假，没想到顺利的被允许了，只是结束后要过来把下午的内容补上。 等吃完饭回到住所的路上，奥德里奇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失踪女孩的画像已经被警察局贴的到处都是了，有的旧有的新，双马尾女孩的画像是最新的。 以前我怎么没有看到？ 果然人的眼睛都是选择性的瞎。 到住所已经下午六点，奥德里奇进入舆洗室洗澡换衣后，提着在楼下买的红柑果出门来到四楼艾尔和汤姆的住所。 “呼！” 奥德里奇在门前深吸口气，他无比希望今天的拜访会有一个好的结果，无比希望玩具小熊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巧合。 “咚，咚，咚。” 他敲了三下门，然后静待主人前来开门。 没有听到类似“谁啊？”这样的问题，面前的房门被“咔嚓”一声直接打开，开门的正是快两周不见的艾尔·林德。 “奥德里奇先……奥德里奇！”艾尔有点惊讶，但脸上顿时扬起笑容。 “艾尔！” 奥德里奇微笑着轻轻抱住这个朋友，但眼神已经将艾尔打量了一圈： 他状况和以前相比不算太好，奥德里奇很难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以前那种活力，仿佛被什么情绪纠缠上，脸色也显得灰暗。 奥德里奇有了不祥的预感。 房间内虽然点着些许火烛，但仍然显得昏暗，奥德里奇小心翼翼的走进屋内，眼睛一瞬间就抓到了堆放在角落的玩具小熊们。 他随口问起来，就像朋友间的聊天：“汤姆不在吗？” 艾尔将奥德里奇带来的红柑果放好，又倒了一杯水放在房间内的桌子上，说道：“他在，不过应该已经睡了，他昨晚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今早回来又缝了一天小熊。” “那我们别打扰到他休息。”奥德里奇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放低声音说道：“最近小熊卖的好吗？” 艾尔也在桌边坐下，听到奥德里奇的问题有些奇怪的犹豫，然后才说道：“前几天还好，这两天我想休息一下，就没有出去。” “嗯，好好休息一下也不错。” 奥德里奇回应的没什么营养，因为脑子里已经开始分析。 他有些心痛的发现，他无法证明艾尔是清白的！ 如果是前几天奥德里奇不带着怀疑的情况下，艾尔的反应也没什么，但奥德里奇带着怀疑去看艾尔的表现，那就处处透着古怪。 艾尔根本不清楚奥德里奇非凡者的身份，他把奥德里奇当作朋友，没有戒心，只几句话这就透露出一些足够真实的情况。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为什么这两天没有去卖小熊？ 为什么偏偏是这两天！ 这两天正好是双马尾女孩失踪后的两天！ 是为了避避风头吗？ 再加上汤姆在昨天晚上出门去找朋友一起玩，奥德里奇本想去证明自己的怀疑是想多了，现在却想的越来越多。 他眼睛不由看向角落里的玩具小熊，和他之前的印象差不多，但重点观察眼睛才发现，并不是所有的小熊都有精致的眼睛，只有极少数才有！ 奥德里奇带着更浓的怀疑和不安结束了这次拜访。 他回到家在门口静静地呆了一会，然后下定决心立马开始下一步行动，取出斯特莱林蛇杖控制住黑曼巴，把自己裹在大衣里就出了门。 直到晚上十点才回来，带着不安好半天才睡去。 …… 凌晨两点，桑德兰·亚索一脸喜色的从外面回到家，他没有去喝酒，或者说从见过导师先生后他就再也没有去喝过酒。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没有未来的非凡者，感谢导师先生，我即将成为秩1的墨菲斯猫！我不能再酗酒！ 反正哈里梅亚我已经喝腻了。 桑德兰时常不无痛心的这样想。 比起陈述，这样的话语更像是对自己的安慰。 而他之所以这么高兴，只因为他今天终于搞到了魔药里的最后一味材料——拜尔曼鼠的肝脏。 “拜尔曼鼠是‘神秘’，30克肝脏就花了250金纳尔。” 桑德兰不心疼钱，只是莫名对250这个数字感觉不爽。 回到家后，他不想休息，他要立刻配置魔药晋升秩1。 “嗯？” 桑德兰走进客厅，立刻发现在沙发正中央，安静的躺着一等黑色封面的信。 “导师先生？” 他不由低声叫道，飞快的跑到沙发旁拿起信封，仔细观察一番，上面没留下任何印记。 桑德兰小心的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折叠起来的昂贵的白兰度信纸，上面用精美的钢笔字体写道： “明德街12号402室，汤姆·汉森，晋升秩1后进行监视，有任何古怪，写下来放在信箱。” 导师先生给我任务了！ 不愧是导师先生，字写的真好看。 这并非奇怪的想法，在这个时代会书写的人只占少数，能写的好看意味着高贵、优雅、有涵养。 奥德里奇前世的字就写的很棒，瓦格纳帝国文字经过练习也写的别具风格，精美细致。 桑德兰一脸喜色，他这两天一直欢喜中带着忧愁，一方面他无法完全信任导师先生，这是人之常情，另一方面他又不知道导师先生什么时候会联系他。 这封信说明导师先生还需要他，那就几乎不可能害他。 “晋升秩1后我将获得‘隐匿’的能力，用来监视如鱼得水，导师先生考虑的真周全！” 嗯，现在不能耽搁，我应该抓紧时间配置魔药，好尽早完成导师先生的任务。 桑德兰立马从沙发上跳起来，往地下室跑去，他会在那里配置魔药。 第二天清晨，桑德兰·亚索从昏睡中醒来，感受到身体里无限的活力，感受到‘灵’的成长，抬起头仰天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终于晋升秩1了！” “感谢导师先生！您就是我的指路明灯！” “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桑德兰的眼角竟留下泪来。 他四年前成为非凡者，魔药配方找了三年都没有影子，本来都已经绝望，却在一个普通的夜晚邂逅了命运。 感谢导师先生。 他再次在心里默默念道，然后他站起身，准备去完成导师先生的任务。 …… 这天下午3点，奥德里奇穿着得体的服饰准时来到风信子街1号，一栋被绿植缠绕、生机盎然造型别致的小楼前，准备参加‘奥玛尔小姐的茶会’。 第四十三章 奥玛尔小姐的茶会 “叮铃铃～” 奥德里奇拉响声音清脆的门铃，从外套里取出一个没有任何装饰，只露出下半张脸的面具带上——这并非他自己准备，而是在今天早上被不知名的人放在家门前的。 随之送来的还有张精美的白色卡片，上面用蓝色墨水书写着：“请佩戴前来。” 奥德里奇在门口仅稍等片刻，漆成白色的房门便从里面打开。 “欢迎到来。” 穿着朴素的灰色长裙、挽着头发的莉娜·奥玛尔女士温柔的笑道，她的脸上并没有佩戴面具，只画了些淡雅的妆。 莉娜女士作为组织者，必然和每一个参与者都相识，不带面具自然也没关系。 重要的是，她到底是以什么为资本串联起众多非凡者进行隐秘聚会的？ 隐秘聚会和普通非凡者聚会的区别肯定很大，不然没必要分开。 而两者主要的区别大概率是在交易的内容上。如果说普通非凡者聚会上交流或交换的是教会官方不介意的物品和信息，那隐秘聚会则会有黑市色彩，绝对少不了危险品、违禁品出现。 压下对莉娜女士的猜测，奥德里奇跟随她穿过走廊来到阳光明媚的客厅，他眼神一动，发现此时这里已经有五位非凡者在座。 他们同样带着遮挡上半脸庞的朴素面具，没有交谈，安静的或站或坐，有两位手里正端着纹着幽兰花的瓷杯，小口小口的喝着花茶。 奥德里奇向他们点头致意，他们也同样点头回应，然后他通过小幅度的动作将众人扫过一遍： 靠近落地窗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位身穿华丽绣花长裙的女士，肩部搭着白色绒毛的披肩，指甲和嘴唇都被涂成血红色，看上去妖异而性感。 位于中央的长沙发上则坐着两位男性，一位头发银灰，衣着简朴，看样子年纪颇大，这一点从交叠放在大腿上的双手皱纹也可以看出。 而另一位是西装打扮，颇有绅士味道，嘴边有打理整齐的胡子，能看出是非常讲究的人士，他左手食指佩戴的红宝石戒指也说明他身家不菲。 还有一位应该也是男性，全身包裹在灰袍里不露出一点肌肤，但他特征非常明显，现在偏阴暗角落里的他身材巨大，目测身高超过两米，比奥德里奇都要高出一个头还多。 最后一个则是位身材臃肿的家伙，肚子圆滚滚的看上去油水很多，他一个人坐在另一个单人沙发里，用比常人粗很多的手指捏着精致的茶点，一口一口吃的正欢。 莉娜抬起手臂为奥德里奇一一介绍，按照刚才的顺序分别是：‘绯红’小姐，‘苍白’先生，‘蓝’先生，‘灰’先生，‘橙’先生。 用颜色作为代号啊，奥德里奇随意的想着，自我介绍：“你们可以称呼我‘黑’。” 对他而言，这是很有代表意义的颜色。 ‘绯红’小姐轻笑一声，主动说道：“‘黑’先生，请坐。” 声音就像缠绵的曲子，诱人性感，奥德里奇甚至看到胖乎乎的“橙”先生在听到声音后身子抖了抖。 奥德里奇没有挑剔，在放在茶几前的白色座椅上坐好。 “没想到居然有新人啊。” 年纪较大的‘苍白’先生开口说道，声音嘶哑并不好听，而且语调阴阳怪气，让奥德里奇不由眯了眯眼睛。 莉娜女士为奥德里奇端上一杯花茶，笑吟吟的道：“我们的茶会有新朋友是值得开心的事呢，‘苍白’先生。” “呵呵，当然，尊敬的奥玛尔小姐。” ‘苍白’先生如此回答道，奥德里奇感觉他话里面藏着些畏惧。 畏惧莉娜？奥德里奇若有所思的摩挲着茶杯边缘，轻轻抿了口茶水。 清香入喉，竟是非同一般的美妙滋味，奥德里奇不由再次喝了一口。 他被“橙”先生和‘绯红’小姐的吃喝动作无意识的诱导，但来到陌生地方什么都不吃，什么都不碰才是最佳选择。 坐在‘苍白’旁边的‘蓝’先生开口道：“现在人到齐了，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莉娜走到中央，带着温和笑容轻声道：“让我们开始吧。” 然后，她就走到一旁的椅子上端庄的坐下，微笑看着众人。 现场沉默一下，然后‘绯红’小姐再一次率先开口：“这次我带来三份预备型‘战争魔药’，名为‘哥白隼的轻盈’，使用方式为内服，作用是加持‘轻盈’状态，持续时间10分钟，不可叠加使用，每天最多服用一次，副作用是肌肉无力一小时。” 战争魔药？ 这是什么鬼东西？ 从效果上看是辅助战斗用的魔药，我根本没听说过还有这种东西……我以为魔药只是用于培育‘神秘’的。 奥德里奇刚开始就听到一个新概念，有些不自然的抿了口茶水。 ‘橙’先生嗤笑一声，含着食物声音高亢的叫道：“别把最关键的漏掉，这种战争魔药适合什么样的‘神秘’？” 嗯……这句话的意思是战争魔药不是每种‘神秘’都能使用，还有限制范围？ 奥德里奇再次吸收到新的信息。 “‘橙’先生，你可真是性急，我这不正要说呢？”‘绯红’小姐魅惑的娇嗔一句，又说道：“它们适用于有翅类‘神秘’。” “这个魔药适用范围太窄，有翅类‘神秘’的非凡者太少了！”‘橙’先生撇撇嘴，吐槽道。 有翅类……这个我倒在约翰尼的笔记中见过，奥德里奇默默想到。 ‘神秘’的研究者们将它们分成几个粗略的类别，分别是动物种的有翅类、走兽类、啮齿类、两栖类、爬行类、虫类，植物种的有种类、菌类以及奇迹种的固体类，液体类、气体类、幽魂类。 作为穿越者，奥德里奇过吸收的是“界门纲目科属种”这种详尽到显微结构的分类，对这个时代的分类没放在心上。 毕竟在他们的分类里，动物主要还是依靠外观区分，走兽和啮齿是不同类别，植物里还包含了菌类……微生物更是没看到影子，当然也有微生物类的‘神秘’没被发现的可能性。 有时候他也不得不感叹，虽然这个世界的科技已经进行到了蒸汽时代，但在其他学科上的研究甚至落后地球一些。 不过，这是有神灵存在的世界，再古怪也有其必然性。 ‘绯红’小姐也不生气，将头转向站立的‘灰’先生，随意说道：“对你没用，但自然是有人要的。” “橙”先生刚想多嘴，被注视的‘灰先生’就低沉的说道：“开个价，我要了。” ‘灰’先生密契的是有翅类‘神秘’啊，‘绯红’小姐知道这一点，但其他人好像不知道，这么透露别人的信息真的好吗？ 不过也是，只要‘灰’买了，这根本瞒不住。 奥德里奇对‘绯红’小姐有了新的认识——这是个对人情世故把握很精准的女人。 “每份150金纳尔。” 奥德里奇想法刚下去，立刻听到从她血红的嘴唇里蹦出的恐怖价格。 好贵！ 他暗自感叹，又有了新认识，‘绯红’小姐很有钱！ “好。” 连价都没回，‘灰’先生直接低沉的答应了。 不，应该说在坐的各位都很有钱！ 奥德里奇眼神彻底变了，内心疯狂咆哮： “你们有谁缺魔药配方吗！” 第四十四章 面具 这笔交易达成的速度以及金额，充分说明这场隐秘聚会的层次不算低，只是奥德里奇无法分辨这些人的秩序。 秩0的可能性很小，应该会有秩1，甚至可能有秩2，至于秩3及更高秩序，那已经是另外一个层次。 ‘绯红’小姐没拿出所谓的‘哥白隼的轻盈’，‘灰’先生也没有掏出金纳尔，估计是在最后才完成交易过程。 ‘橙’先生哼唧了几声，嘀咕道：“掌握战争魔药的配方就是赚钱啊。” 这话虽然声音小，但奥德里奇保证这里的每个人都能听到，奥德里奇总觉得这个‘橙’先生活不了多久。 这家伙嘴太碎了！和‘绯红’小姐的长袖善舞相比起来，这家伙无疑让人讨厌。 即使他泄露的不是他的信息，但不妨碍他对这个人提高警惕。 ‘蓝’先生轻轻用手杖碰了下地板，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然后语气平稳的开口说道： “我有一件非凡物品，名叫‘安格斯的胸针’，它来源于一个非正常死亡的非凡者，具有‘黑暗视觉’的非凡能力，佩戴并注入‘灵’就可激活，只要你的‘灵’能撑得住就可以一直使用，副作用是会导致部分色盲。” 这次直接是非凡物品！ 奥德里奇果断心动了，但他强忍住没吭声，第一次参加聚会他不应该太冲动，而且他小金库里的钱是为了魔药材料准备的。 这次没有人说话，奥德里奇倒是注意到‘苍白’先生搓了搓手掌，看样子是有点动心，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没有人感兴趣？” ‘蓝’先生颇有些诧异，照理说非凡物品是最好出手的东西之一。 “好吧。” 最后他只能无奈的叹口气，颇有些失望。 茶会还在继续，奥德里奇大概摸清了这场聚会的形式，这些人如果有带来需要出售的东西，就会依次开口介绍，没有也没关系，因为可以作为买方。 除了‘灰’先生没有带来交易物品以及‘蓝先生’带来的非凡物品没有交易成功之外，其他人都完成了交易。 大部分东西奥德里奇都没有听过，但他可以确认这些东西要么教会的管制范围内，要么异常珍贵，普通人根本买不起。 而组织者莉娜则一直安静的坐在一边，只是喝着花茶并不参与进来，应该是作为交易的公证人而出现的。 最后，五个人都将视线转到淡化自己存在感的奥德里奇身上。 奥德里奇淡定的摇了摇头，表示没有需要出售的东西。 ‘橙’先生冷哼一声，道：“真不知道这家伙是来干什么的，既不买也不卖，还不如滚回家去。” 奥德里奇心里冷笑一声，将视线转到他身上，压低嗓音阴沉的说道：“找死？” ‘橙’先生勃然大怒，猛然站起来指着他破口大骂：“你特么有种……” 说到一半，他就再也说不下去，冷汗顺着脸颊哗哗的往下流。 奥德里奇冷冷的说道：“继续？” 这胖子哪里敢继续，此时一条黑黝黝的蛇已经缠绕在他的脚上！ 奥德里奇怎么可能不把黑曼巴带在身上呢，在确认这里绝对没有桑德兰·亚索后，他用起来肆无忌惮。 他心里门清，这个胖子并非愚蠢，而是试探，其他几个人包括莉娜都不说话就证明了这一点，他们有他们的默契。 此时强势是必须的，没有本事或者软弱胆小在这里估计无法生存！ 奥德里奇乐意陪他们玩玩，他慢悠悠的说道：“奥玛尔小姐，你怎么说？” 莉娜表情都没变一下，温和的说道：“‘黑’先生，‘橙’先生只是脾气有点不好，我代他向你赔罪。” ‘绯红’小姐也跟着说道：“他只是蠢了点，您不要和他计较。” 奥德里奇眯眯眼睛，“嘿”笑了一声，保持改变过的阴沉嗓音道：“给淑女一个面子。” 一个唱黑脸，两个唱红脸啊。 接着他收回眼神，回归到沉默状态。 “喂，把你的蛇拿回去啊！” ‘橙’先生松了口气，立马说道。 “你再废话一句，你的命我就要了。”奥德里奇冷然说道，全然一副毫不顾忌的样子。 这话当然是不会成真的，但在座的各位、特别是‘橙’先生对奥德里奇很陌生，摸不清他的性格，万一真遇上一个疯子呢？ 至于这胖子是否有能力反制他，奥德里奇并不担心，莉娜作为组织者会保证他的安全，更何况从他那发抖的粗腿来看，不像是有这个能力的。 “‘橙’先生？” 莉娜轻笑着说了一句他的称呼，胖子顿时安静下来。 态度摆出来，形象也初步建立，奥德里奇这才算正式加入这个茶会，只不过事情的发展和他预想中有点区别。 他突然有点着急，黑曼巴说到底只是一条‘神秘’而已，突袭还行，但作为底牌它已经失格了。 奥德里奇需要新的底牌，能保命的那种。 又是‘绯红’小姐出声打破僵局，她语气妩媚的道：“‘黑’先生第一次参加茶会，可能对我们的形式不太熟悉，我给你简单介绍下？” “那就谢谢了。”奥德里奇压低嗓音说道。 介绍本来应该由这里的组织者来进行，不过‘绯红’小姐主动热心帮忙，莉娜也乐得如此。 “茶会一共有三个环节，第一环节就是刚才的物品交易；接下来的第二个环节是大家最喜欢的，物品委托，而最后一个环节则是情报交易。” “物品委托？”奥德里奇恰当的表示了他的不解。 “由我先开始吧，”‘苍白’先生突然开口道，“我还和以前一样，需要铁骨骷髅秩1到秩2的魔药配方。” “又来？‘苍白’先生你还没放弃啊……” ‘橙’一边控制着自己发抖的腿，一边继续表现自己的存在感。 奥德里奇经过刚才的事情，再次听到这胖子说话突然有些明悟——在这里，每一个参加茶会的面具人都有一副真正的面具。 就如同他用‘冷血’、‘疯子’去建立不好惹的形象一样，‘橙’先生也有一个‘不会说话’、‘情商低’的形象，如果你被他的表象所欺骗，那一定会死的很惨！ 那个胖子之前多次出言不逊，但其他人都没说什么，估计就有这方面的顾虑。 想到这，他突然庆幸自己是足够冷静的，选择了一条正确的处理事情的方式。 当然，他也明白了所谓物品委托的玩法，就是提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果在座的有或者有渠道可以弄到，就可以达成交易。 同时，‘苍白’是密契了铁骨骷髅的非凡者，目前秩1的信息，他也接收到了。 铁骨骷髅……听名字就是奇迹种的‘神秘’。 ‘苍白’先生无所谓的说道：“没办法，老头子我就这一个念想。” “我需要一对‘奥菲斯深海鱼’的眼睛。” 一旁站着的‘灰先生’也开口说道。 “我需要掘金兽的利爪溶解液25毫升。” 奥德里奇紧接着开口，他的魔药配方其实只需要20毫升，但液体这种东西总是容易莫名其妙的损耗，所以多提了5毫升保险。 第四十五章 眼球 “掘金兽的利爪溶解液？我有。” 苍白先生突然嘿嘿笑了起来，声音难听，但话的内容着实让奥德里奇感到惊喜。 只听他又说道：“我有30毫升，一并出售，可以的话350个金纳尔你拿走。” 350个金纳尔，比之前预估的价格要高很多，但并非不可接受，而且在这里讨价还价会影响刚建立的形象。 “我要了。”奥德里奇果断说道。 “嘿！我正好带在身上，等一会结束了，我们在奥玛尔小姐的见证下完成交易。” 可能看他是个新人，苍白老头还给他解释一下交易是在最后完成。 奥德里奇没有吭声，只是简单的点了下头，这场交易也就此达成。 他倒不担心苍白突然反悔，不然这个隐秘聚会也太不讲规矩了。 不过，居然刚好带在身上？这又不是泛用的材料……奥德里奇猜测他很有可能持有存放物品的非凡物品。 其他人好像暂时没有什么需求，第二个环节也就到此为止。 最后的情报交易奥德里奇没有参与，毕竟他最近没有太多需要的情报，而他唯一需要的情报已经委派‘黑猫’先生去调查了。 所以他只是看着他们把小纸条传来传去的进行无声版情报交易，而自己则坐在一旁想着事情。 参加非凡者聚会果然是正确的选择，就像老话说的，闭门造车之人永远会落后，交流才能有更多的发展。 虽然今天的非凡者聚会他参与的内容不多，但光是顺利买到掘金兽的利爪溶解液以及从他们交谈时的只言片语里透露出的内容就让他收获不浅。 其中最重要的是‘战争魔药’这个名词，他目前只知道这是可以辅助战斗用的短时效魔药，但里面的具体他就一片模糊了。 比如说绯红小姐在介绍哥白隼的轻盈的时候，提到它是‘预备型’战争魔药，这个‘预备型’的分类具体指什么？还有没有其他分类？ 再比如她说使用方式为内服，那是不是意味着还有外服的战争魔药？ 这都是他急需了解的内容，不然万一以后对上非凡者，大家秩序相同，但人家在战斗里磕药，而你只能干看着…… 不过有这个名词作为方向，再加上足够的金纳尔，相信这个情报不难打听。 奥德里奇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米尔斯，第二个想到的是克劳德。 嗯……还是从米尔斯那里打听吧，克劳德难得才能见一面。 “黑先生，我们结束了喔。”绯红小姐凑到他身边娇笑道。 “好。” 奥德里奇甚至可以从她身上闻到类似桂花的香水味，他不着痕迹的拉开些距离，转头看向苍白老头子。 “嘿嘿！”苍白老头子沙哑的笑了下，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玻璃瓶，递给了莉娜。 奥德里奇也取出默默数好的35张面值为10的金色纸钞，递给了莉娜。 莉娜先拿起玻璃瓶，仔细的观察里面晃动的液体，微笑道：“掘金兽的利爪溶解液30毫升，确认没问题。” 苍白老头又“嘿”笑了一声。 这应该是他的怪癖。 奥玛尔小姐可以光凭眼睛就鉴定出东西的真假？这世界上各种材料这么多，她是怎么做到的…… 该不会这就是她的非凡能力？ 奥德里奇默默猜测，但还是把这个念头抛开，这和他关系不大，只要东西没问题就好。 然后莉娜又将金色纸钞数了一遍，手速快到和银行的营业员有一拼，她说道：“350金纳尔，确认没问题。” 她将玻璃瓶递给奥德里奇，然后把金纳尔递给苍白老头，最后说道：“交易完成。” 苍白老头喜滋滋的将金色纸钞收起来，对奥德里奇说道：“以后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说出来，老头子我别的不多，但杂七杂八的材料还是很多的。” 奥德里奇低沉道：“会有机会的。” 他动了点心思，想问常青树藤汁液的消息，但想想还是忍下来，自身需要的材料透露太多总是不好的。 还是等10号普通的非凡者聚会时再问问吧，奥德里奇谨慎的想到。 莉娜将所有的交易主持完，扭头对奥德里奇微笑道：“黑先生今天是第一次来，就由您先离开吧。” 奥德里奇心中了然，点头后转身离开。 如果一起离开，那万一有人起了点坏心思就糟糕了，所以莉娜应该会安排众人交错离开。 不过就算如此，这种事总是无法避免，先离开的人是有埋伏空间的，只要他能力够强，而且胆大心细，要做点缺德事绝对有机会。 这就看莉娜对每个人的认识是否到位，毕竟众人是在她的组织下进行聚会的，离开的顺序也由她来安排。 奥德里奇保险起见，一出门就摘掉面具，从远离客厅窗户的方向离开。 他先回家换了一身便于活动的衣服，将黑曼巴和掘金兽的利爪溶解液小心的放好，然后又出门去，准备前往阿托尔格斗馆补上下午请假的健体项目。 而奥德里奇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对面街的一栋楼顶阴影里，一个不仔细观察就无法注意到的身影正潜伏在那里。 桑德兰·亚索在早上便来到这里，先从附近的商店确认汤姆·汉森的外表特征之后，在导师先生提供的位置找到了目标。 他选择了对街一个刚好可以从窗户看到房间内情况的地方，利用刚刚获得的‘隐匿’能力将自己隐藏起来，暗中观察。 不得不说，‘隐匿’这个非凡能力让桑德兰非常满意！ 墨菲斯猫在秩0提供的非凡能力是‘锐利指甲’，同时有隐性的敏捷加成，但在力量上并没有太多成长，这决定了桑德兰的道路——刺客型的非凡者。 在这个前提下，‘隐匿’提供的在阴影中敛光特性就非常适合他，只要不仔细观察，很难从阴影里注意到他的身形，更别说这个能力在晚上会有更大加成，在阴影里和隐身差不多。 这个汤姆·汉森几乎一整个白天都在睡觉！ 桑德兰在心里暗骂，整个人已经变得有些焦躁。他将导师给他的任务当成一件很严肃的使命，在同一个位置呆了将近一天，只有阳光移动时才调整位置。 只是因为目标一直在睡大觉，所以根本毫无收获。 也不知道这家伙有什么特殊的，居然让导师先生如此关注，看上去只是一个平民，而且在周围人群里的评价也很不好，我只花1个银纳尔就把他从头到脚的信息全打听到了。 从这些信息上来看，他就是一个毫无特点的普通人，这样的人这个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个。 正当桑德兰越来越不耐烦，身形都开始不稳定的时候，汤姆·汉森终于从床上爬起来。 “该死的家伙！” 桑德兰低骂一句，赶紧换了一个位置，因为汤姆·汉森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窗帘！ 不过他只拉了一半，仍然有一半漏出来。 那你还拉什么窗帘？！ 桑德兰简直不知说什么才好，好在他所在的楼顶比汤姆所在的4楼要高一点，从斜着的角度桑德兰还是可以锁定他的身影，也能看清他在干些什么。 这家伙拿起了一只玩具熊，正在缝它的胳膊！ 导师先生……您真的不是在逗我玩吗？ 桑德兰都快哭出来了！我等了他一天，结果他是个做玩具熊的！ 不不，我怎么可以怀疑导师先生？他一定有他的用意。 在这样的想法下，桑德兰就这样看着他缝了一个多小时的玩具熊…… 此时已经快要傍晚，天色也已经慢慢暗下来。 汤姆·汉森突然放下小熊，走到床边蹲下身子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房间里光线太暗，再加上距离问题，桑德兰看不清楚。 一分钟后他抱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子回到光线好的窗边，再次坐下。 桑德兰努力辨认汤姆手中玻璃罐子里的东西，里面应该装满了液体，而液体里泡着七八个球状的物体。 等等！ 那……那是眼球？ 桑德兰浑身一颤，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 第四十六章 愤怒 “看你的样子，下午有收获？” 安德莉亚看到奥德里奇一边举着石头杠铃，一边漏出重力作用下很勉强的笑容，忍不住出声问道。 奥德里奇“呼哧”一声，做完最后一个仰卧举重动作，喘着粗气道：“当然，收获很大。” 安德莉亚帮他把杠铃轻松的放好，道：“那个聚会我也有点兴趣。” 奥德里奇没有对她隐瞒自己去参加非凡者聚会的事，只是没有说关于聚会的具体信息。 “我也是第一次参加，没办法引荐，而且那些人都挺危险的。”奥德里奇苦笑道。 安德莉亚微微一笑，道：“我就是说说，在没有找到魔药配方之前，我不打算参加这种聚会。” 奥德里奇很想说想找到魔药配方，参加这些聚会才有更广的渠道，但想想还是算了，他自己都可以给安德莉亚提供配方。 嗯……用合适的方式。 说起来，最近安德莉亚在他面前笑容多了很多，这真是件让人愉快的事。 “别偷懒，赶紧再做两组！” 额，安德莉亚的严格也是一点没变，奥德里奇哭笑不得的想到。 2号早上5点，奥德里奇已经洗漱整理完毕，他透过窗户小心的向外张望，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后，明确的看到了‘黑猫’先生的身影。 这家伙真是敬责啊……我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路过隔壁街道的邮箱时见到他，那时候他正在贿赂一个邮递员，让他务必今晚帮他把这封信送过去。 可没想到过了一晚上他还在！ 和第一次接触他时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也许这就是米尔斯所说的他从前的样子？ 奥德里奇不禁微微一笑，对这家伙颇为改观。 他穿上一件破旧的衣服，拿起提前买好的一沓昨天的《瓦格纳之声》，光明正大的出门来到枫叶大街29号。 这里是‘黑猫’先生的家。 奥德里奇自然的打开位于门前的信箱，往里面放了一份报纸，然后将里面用信封装起来的信件取出，找了一个不容易被看见的角落拆开查看。 “真是狗爬爬字……” 奥德里奇对桑德兰很难看的字迹有点鄙视。 他努力辨认每一个字的意思，认真的往下读，但读的读的就感觉全身发冷。 信件内容这样写道： “尊敬的导师先生： 我于1号早上10点来到您指示的位置，确认身份后立即开始监视，在晚上6点左右发现了汤姆·汉森的古怪。 由他缝制的玩具熊，眼睛是用真正的眼球制作的！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眼球来源于什么，但那确实是真实的眼球！ 我亲眼看到他从一个玻璃罐子中拿出浸泡在透明液体里的它们，然后用……额，应该是某种胶体裹起来，等胶体凝固后再将它们用胶水安装进小熊玩偶里。 我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我感觉很不安，我会继续监视，如果有进一步的消息我会写信告诉您。 您的仰慕者桑德兰·亚索敬上。” 奥德里奇读完最后一个字，在‘真正的眼球’那里看了又看，最后一把将信揉成了破烂！ “汤姆·汉森，你真是个人渣！” 奥德里奇咬牙切齿的低声吼道，他不怀疑这封信内容的真实性，这更让他愤怒。 现在他九成九的确定汤姆·汉森就是那个女童失踪案的制造者，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是一个肮脏的、无耻的、活该下地狱的渣滓！意味着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艾尔·林德已经变成了帮凶！还意味着他拿着的那些所谓‘真实的眼球’，很有可能的就是那些失踪女童的！ 为什么世界上总有些人要去砍断别人的人生？ 奥德里奇想到前世的很多垃圾，再想到汤姆·汉森，只觉得这群渣滓活着都是种罪恶。 “渣滓！” 奥德里奇好一会才冷静下来，首先确认了第一件事——汤姆·汉森大概率是非凡者。 那这就很奇怪了！ 有两个问题立刻浮上奥德里奇的脑海： 第一，他怎么成为非凡者的？ 汤姆·汉森只是一个泥腿子，从那次一起吃午餐也可以判断出他一直在努力赚钱，应该不会有机会接触到非凡，他总不可能也有一个类似约翰尼的朋友吧？ 那么他到底是怎么成为非凡者的？ 奥德里奇陡然想到艾尔说的那句话——“他昨晚和朋友一起出去玩”。 汤姆·汉森的背后还有别人……不，或者说他背后还有一个组织！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奥德里奇不由想到安德莉亚密契的巴兹坦兽。 第二，汤姆·汉森的动机是什么？ 就算是罪犯，只要不是那种特别疯狂的，他们的犯罪行为也总有其目的性。 那他为什么要诱拐女童？ 不，不对！ 他制作的玩具熊是由艾尔卖出的，里面有普通的玩具熊，也有恶心的犯罪道具，也就是说他并没有想过将小熊一定交给女童，只是玩具熊在女童中的受众很多而已。 所以他需要拐走的只是人。 难道是为了他们夺取他们的眼球……有这个可能。 还有另一种可能性，他只是听从背后人的话行事。 如果是第二种可能，那这个问题性质就变了，变成这个组织的动机是什么？ 这不是他光凭猜测可以处理的问题，奥德里奇咬咬牙，先把它放到一边。 “艾尔……” 他嘴里低语，脑海里一片乱麻。 这件事可能只有他一个人发现了端倪，他必须做出选择。 奥德里奇在清冷的街道踌躇良久，终于迈步向森林酒吧的方向走去。 奥德里奇想到那个在街上留着热汗叫卖玩具小熊的少年，想到他站在门口递上膏药的模样，想到他说起赚钱时开心的表情…… 他相信艾尔是清白的。 这只是一个努力生活的孩子，汤姆·汉森，你怎么能毁掉他！ 那十个孩子也本该有他们光明的人生，你是怎能狠下心来毁掉她们！ 奥德里奇第一次如此恨一个人。 “啪嚓！”“叮铃铃铃！” 他脑子里想着事情，没控制住的大力推开森林酒吧的大门，门铃声和木门发出的扭曲声混在一起，刺耳难听。 “哪个混蛋！” “该死的！” “……” 清晨酒馆里睡着的人被这声音惊醒，大声喝骂，而奥德里奇根本理都没理，径直走向吧台。 “怎么了？一大早火气这么大。”米尔斯坐在空无一人的吧台后，淡定的抿了一口酒，问道。 “米尔斯，我想买点货品？”奥德里奇直接问道。 米尔斯挑挑眉毛，奇怪道：“你确定？我这边可比市面上贵很多的。” 大地母神教会是会出售材料给非教会非凡者的，这在他们看来并非坏事，奥德里奇在做‘神秘猎人’时，就是想存钱从教会买密契仪式的材料。 当然，这只限于普通的、不敏感的材料，而且价格会偏贵一些。 奥德里奇小声快速道：“没问题，我需要常青树藤汁液15毫升。” 常青树藤汁液……这并不算什么特别的材料，米尔斯简单判断一下，说道：“可以，不过价格我得查查。” 奥德里奇点点头，在吧台前坐了下来。 第四十七章 魔药 奥德里奇在决定来酒馆时本意并非向米尔斯购买材料，而是想将这件事告诉教会，让他们来处理。 一方面他不一定有处理的能力，另一方面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艾尔，告诉他这个让人痛心的事实。 但在清晨的冷风里他逐渐清醒冷静，注意到这个做法有一个不小的隐患——那就是时间问题。 他原本是在前晚拜访艾尔，当天晚上给桑德兰送去了任务，然后昨晚桑德兰将信寄出，今早看到桑德兰的调查结果，然后来到森林酒吧。 这就是问题所在！ 如果桑德兰到时候知道有一个叫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的人在今天早上向教会通告了这件事，难免他不把‘导师’这个身份联想到奥德里奇身上。 他刚给导师先生写过信，然后立马就有人把类似的消息通报给教会？ 哈！世界上的巧合不是这么玩的。 “也许他不会知道是我报告给教会”……奥德里奇不想抱有这样的侥幸心态，女童失踪案闹得那么大，很难说听不到什么风声。 “我得靠自己处理这件事。” 奥德里奇在推开森林酒馆的大门前终于下定决心，这也让他瞬间决定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晋升秩1！ 他需要更强的非凡能力作保障。 而他不能再慢慢等待10号的非凡者聚会，汤姆·汉森仍然在制作玩具熊，每多等一天都可能多丢一个孩子，这就是他向米尔斯提出购买常青树藤汁液的原因。 况且就算等到10号，奥德里奇也不敢说一定可以在聚会上买到常青树藤汁液。 虽然自己处理要冒一定的风险，但也并非没有好处： 如果艾尔·林德真的是清白的，那他可以尽量消除艾尔在其中的作用，甚至把他被动帮凶的身份隐藏。 但如果艾尔真的……真的有参与的话，我也不能昧着良心，奥德里奇沉默的想到。 “常青树藤汁液15毫升，100个金纳尔。”米尔斯从酒吧后面绕出来，低声对奥德里奇说道。 奥德里奇问道：“什么时候可以拿到？” “今天下午。” “能快一点吗？”奥德里奇更希望上午就拿到。 米尔斯无奈的点点头：“也行，你中午过来拿。” 中午也可以……我可以利用上午的时间把剩下的材料先准备好。 想到这里奥德里奇回道：“好。” 出了森林酒吧，奥德里奇先去距离不远的阿尔托格斗馆和安德莉亚请了假，在她不满的眼神里被监督着吃了顿量大营养足的早餐才出来。 然后他回到明德街的住所取了足够的金纳尔再次出门，直到正午过后才又回来。 “嗯……蒸馏水准备了200毫升，特尔钠粉末只准备了10克……好在这些东西在冒险者商店都能买到。” 蒸馏水是制作药剂必要的溶剂，有些不大的冒险者商店里制作药剂的制药师都会随时制备，但冒险者又不会买，所以它并不对外出售，奥德里奇花了5个银纳尔才买到200毫升，名副其实的天价水。 而特尔钠粉末是极其易燃的粉末状物质，在冒险者群体里常用作生火材料，奥德里奇只花了1个银纳尔就买到20克。 “常青树藤汁液15毫升，掘金兽的利爪溶解液30毫升……这样所有的材料都准备齐了！” 晋升秩1的魔药已经近在眼前，奥德里奇舔舔嘴唇，有些激动的立马把粗布窗帘拉上，把门关紧，准备开始制作魔药。 除了材料之外他还买了些用具，包括一只玻璃烧杯，一只量杯，一只玻璃棒，一盏酒精灯和一个表面是网状结构的铁架台，这些同样是在制药师那里花大价钱买到，足足2个金纳尔。 样子虽然和地球上有区别，但功能差不多。 说起来，奥德里奇本来对酒精灯这个东西没报太大希望，他的想法是用煤油灯代替或者干脆堆一个超小型的火堆，但没想到此时高纯度的酒精提纯法已经被发明——甚至在蒸汽机发明之前就已经出现，而酒精灯也在蒸汽时代初期就被一些炼金术士鼓捣出来。 而比起形状有些陌生的酒精灯，量杯才是奥德里奇犹豫怀疑的东西，这时候的工业能力应该还不够生产精确度足够的量杯吧？ “应该没关系……世界上那么多非凡者估计都是用这种精确度的量杯制作魔药，而且一些误差在化学里是必然存在的。” 奥德里奇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看到这些东西，还真有种回到大学上无机化学实验课的感觉。 奥德里奇将铁架台架好，将洗净擦干的烧杯置于铁架台的网状平台上，然后用量杯量了100毫升蒸馏水倒入其中。 接着，点燃酒精灯放在铁架台下。 制药师没有石棉网卖给我，化学老师你不能怪我…… 待蒸馏水即将沸腾时，奥德里奇将特尔纳粉末10克加入其中，用玻璃棒搅拌直到它溶解于水，然后再依次加入常青树藤汁液10毫升，掘金兽的利爪溶解液20毫升，用玻璃棒飞速的搅拌混合。 说实话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毕竟配方里面没有写制备方法。 但脑海里出现魔药配方时材料是以这个顺序出现的，他只是添加了些化学的基本法，应该没什么问题，况且约翰尼曾经和他说过的魔药制备，就是一样一样往里面放材料。 奥德里奇眼睁睁的看着烧杯中的液体从透明变成灰色，又变成绿色，最后变成墨绿又带些金色，总觉得这更像一杯毒药。 等到玻璃棒搅拌很顺畅自然时，奥德里奇移开酒精灯，魔药制备完成。 奥德里奇看着这颜色古怪的液体，身体里突然出现一股巨大的渴望！ 要喝！要喝！要喝下它！ 奥德里奇不由舔舔嘴唇，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强忍着渴望嘀咕道：“这是身体里黑金兽的情绪？” 黑金兽被他密契后与他共生，却以他为主，这不是因为人类更强，而是因为在秩0时，‘神秘’会在身体里陷入‘沉睡’状态。 但从秩1开始，‘神秘’会在身体里逐渐醒来，直到秩3时甚至可以从身体里再次分离出来，而这也是非凡者的晋升存在巨大危险的原因。 ‘神秘’可不是那么容易驯服的。 奥德里奇在这种渴望状态下忍了足足十分钟，待烧杯中的液体稍稍冷却后，毫不犹豫的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 “我将获得晋升！” 喝下液体时，他目光坚定，心情昂然。 魔药顺着食道进入胃部，又被身体飞速吸收，奥德里奇却感受到巨大的痛苦从全身各处袭来，不由掐住最痛的脖子跪在地上。 比被剑捅穿要痛无数倍！奥德里奇头顶地板在心里骂着。 不能出声！ 即使痛成这鬼样子，他仍然想着楼上和对面街道都有非凡者，不能出声。 痛苦像潮水，又像人类的繁衍，一波接着一波，直到最后突然达到一个最高潮，然后才慢慢衰退下去。 奥德里奇从没有觉得时间如此漫长，但其实只是过了2分钟而已。 当痛苦消失的差不多时，奥德里奇终于忍不住‘灵’的衰弱，直接在地板上昏睡过去。 昏迷前的一瞬间，他还想着： “应该成功了吧……” 第四十八章 黑金 晚上六点，明德街12号。 奥德里奇在地板上慢慢睁开眼睛，撑着地板甩甩脑袋从地上站起来。 “我这是……成功了吧？” 奥德里奇迷茫的打量自己的身体，头脑还在逐渐清醒的阶段。 “不同了……” 奥德里奇第一个感觉就是他的身体不同了！ 这种不同不是体现在外观上，身高没有变化，肌肉也没有增加，但是他却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不同。 奥德里奇捏捏拳头，力量果然有所成长，然后他原地跳了几下，身体也轻盈一些，这种成长并不多，只是刚好能感觉到的程度而已。 不过奥德里奇从一开始就没对这个抱希望。 不管怎么说，他终于成功晋升秩1！ 奥德里奇沉重的心情终于迎来几分阳光，他点燃房间里所有的烛台，准备继续实验。 “接着是非凡能力。” 一般来说，秩的提高除了会带来新的非凡能力以外，原本的非凡能力也会有加强性的改变，极少数才会因为秩的提高导致非凡能力减弱甚至消失。 奥德里奇虽然不觉得他的非凡能力会消失，但总还是有点担心的，所以他首先测试的是‘超速再生’和‘硬化’能力。 他取出匕首，轻吸口气后往胳膊上浅浅一划。 “嗯？” 奥德里奇惊奇的叫了一声，因为他的胳膊在刀锋下居然完好无损！ 这是怎么回事？ 他稍微用了点力气，重新在胳膊上划了一刀，但仍然没能给胳膊留下任何痕迹。 再加大力气，再一刀。 再一刀！ 随着测试的进行，奥德里奇大概搞清楚了状况——他的‘硬化’居然变成被动能力了！ 原先的‘硬化’是施加在黑雾上，由他催发黑雾才能表现的能力，这是主动性的，而现在‘硬化’却被加持到奥德里奇的身体上，而且是永远加持，这就变成类似于‘超凡力量’般的被动能力。 他仔细研究了一下，他的身体表面仍然有弹性、触觉、温度感知等基本能力，只是在这个基础上变的非常难被损伤。 奥德里奇的眼里仿佛闪着光，内心激动。如果‘硬化’变成被动后，防御能力仍然和之前一样甚至有所成长，那这个非凡能力绝对是飞跃式的加强！ 首先，他将永远维持‘硬化’防御状态，很大程度上不怕敌方的偷袭，其次，被动能力对‘灵’的损耗极其微弱，这比起之前何止强个一星半点？ “改天找安德莉亚再测试一下，如果防御能力没变甚至加强，那光这个改变就赚大了。” 奥德里奇低声笑道，随后又轻轻摇头： “看来‘超速再生’是没办法做实验了。” 他连自己的身体都划不破，这个实验根本做不了。 至于用头发来做实验……还是算了，拔一根两根完全看不出来，一次割多点头发下来，万一‘超速再生’能力消失那就呵呵了。 “接下来是新能力……” ‘静态物质黑金化’以及‘黑金操纵’。 当时奥德里奇有两份魔药配方可以选择，第一份、也就是奥德里奇现在服下的这一份可以提供的就是‘静态物质黑金化’以及‘黑金操纵’的非凡能力。 而另一份魔药可以提供的则是‘黑雾操纵’以及‘静息’的非凡能力。 两个对比一下，奥德里奇几乎是瞬间就决定用第一份魔药配方。 ‘黑金化’这三个字是决定因素。 一方面这听上去像是改变物质性质的非凡能力，另一方面，‘黑金’这个名字非常像一种金属！ 按照他的猜想，‘静态物质黑金化’就是将静止不动的物品转化为‘黑金’，而‘黑金操纵’则是获得操纵‘黑金’的能力。 如果‘黑金’真的是一种金属，那么…… 奥德里奇想到金属所拥有的各种性质——对光的反射性、良好的延展性、导电性、导热性…… 这里面可以拿来应用的空间可是极高的！ 奥德里奇一阵激动，迫不及待的开始实验。 他本能的催动黑雾从身体里钻出，发现这次黑雾不是完全在身体表面，而是离开身体四处飘荡。 奥德里奇心念一动，黑雾如听话的孩子般回归他的身体周围，将他团团围绕隐藏起身形，只是面部仍然有一张黑雾构成的狰狞脸颊。 “还好那天是晚上，桑德兰·亚索看不真切，要不然光这张脸就能吓他一跳。” 奥德里奇站在舆洗室的镜子前观察，没发现黑雾有多大变化，只是那张由黑雾层次变化所构成的脸好像生动了一些。 黑金兽正在身体里慢慢醒来吗？ 奥德里奇下意识的想到，心里突然有了紧张感：他对黑金兽了解很少，而且莫名其妙的把它密契进身体里，等它醒来后该怎么样驯服它？ 甩甩头把这个念头先抛开，黑金兽想要完全苏醒起码得等他晋升秩2，这个问题以后再想也不迟。 奥德里奇回到房间，操纵黑雾离开身体四处飘荡，这个距离不算远，他最多只能操纵它们离开身体三米左右，超过这个距离黑雾就会消散不见。 他本能的调动‘灵’注入黑雾，只见黑雾正接触着的衣柜一角瞬间变成了黑色泛着金色的颗粒状物质！ 奥德里奇吓了一跳，急忙控制住黑雾，然后飞快窜到颗粒状物质旁捡起一些仔细观察。 这些小颗粒大概只比沙滩上的细沙大一点，在火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光芒，同时自身显露出黑色带着些许金色的色彩，光从触觉上感受有些冰凉，也很坚硬，在同体积的情况下质量堪比钢铁。 “大概率是金属类的物质！” 奥德里奇心里一喜，作出初步判断，只是要详细检测还需要考虑它的延展性，导电性，导热性。 当然，导电性目前是没办法测试的。 奥德里奇心头一动，‘灵’扩散开来，他顿时感觉这些黑金颗粒如同他身体的延伸，他可以随意进行操纵！ 他本能的控制着地上所有的黑金颗粒慢慢飘浮起来，汇成一股黑色的小洪流绕着他周身慢慢旋转，然后慢慢提高它们的速度，使他们冲击、旋转、铺散开来，一切都随心所欲。 奥德里奇如同找到新玩具的孩子，乐此不疲的操纵它们做各种各样的事情，甚至可以用它们举起放在一旁的圆柑果。 等玩的差不多，他才冷静下来开始实验，甚至偷偷操控着一小点黑金跑到无人的楼道里测试距离，最终总结出以下几个要点： 首先‘静态物质黑金化’和猜测的一样，可以利用黑雾将静止不动的物体转化为黑金颗粒，只是这种转化的上限是多少还需要测试，住所里的东西可不能随便转化。 而这个非凡能力的缺点在于两方面，一方面转化出的黑金只能以颗粒的形式存在，另一方面这种转化具有时效性，超过30分钟就会变成原来的物质。 当然，这可能与奥德里奇的‘灵’被消耗的差不多有关。 而‘黑金操纵’也和想象中差不多，可以对转化出的黑金颗粒进行操纵，这种操纵非常自由，但有三个缺点： 第一，操纵的距离有限，在15米左右的范围内黑金如臂指使，但一旦超过15米黑金颗粒立马不受操纵，连递减区间都没有。 第二，它的承重性有限，操纵它们举起轻质物体没问题，但奥德里奇用它们举起木箱就已经十分勉强。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操纵它们对‘灵’的消耗很大，哪怕晋升秩1他的‘灵’大有成长，但仍然只玩了三十分钟就受不了。 也许三十分钟不短，但奥德里奇操纵的是衣柜一角转化而来的少量黑金颗粒，如果转化更多，操纵更多呢？ 可以想象到这个消耗会几何倍的递增。 第四十九章 我不是英雄啊 虽然有缺点，但‘黑金操纵’仍然是非常实用、非常强大的非凡能力。 奥德里奇随便想想都能找到很多用法，光是黑金堪比钢铁的质量就可以创造出足够恐怖的冲击力，再加上自由的操纵，黑金颗粒汇率而成的颗粒群也拥有不俗的控制能力。 这时候他才有足够的信心处理汤姆的事情，当然，他需要一个足够合理的计划。 奥德里奇的优势在于他处于暗中，汤姆·汉森不可能知道他已经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有所了解，所以他有充足的突袭空间。 他在烛火的橘黄光芒中考虑良久，终于定下一个计划。 …… 桑德兰·亚索现在感觉很糟糕，天色第二次暗下来，而他已经两天一夜没合过眼了，为了完成导师的任务，他无疑用尽全力。 脑袋就像装满了酒水，又昏又沉，哪怕他是非凡者也支撑不住，关键是他除了寄出信件离开一会之外，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这个楼顶。 又渴又饿又难受就是现在他所有的感受。 “这个王八蛋倒是睡的香……” 他痛苦的看着窗户内倒在床上睡觉的汤姆·汉森，已经不知道骂过他多少次！ 至于布置任务给他的导师先生，桑德兰抱有足够的尊重，虽然心里同样有点不爽…… 桑德兰小心的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陡然注意到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封信！ 一封黑色封面的信。 “导师先生！” 他不由自主的低呼，这封信和导师先生之前给他的那封信一模一样，但这封信是什么时候在我身边的？ 难道导师先生刚才来过我身边？ 桑德兰冷汗都下来了，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如果导师先生想要我的命，估计我早就凉了，桑德兰后怕的想到，还好没有说导师先生的坏话…… ‘黑猫’强自镇定下来，拿起信，抽出其中的白兰度信纸，借助猫一类的‘神秘’特有的黑暗视觉一个字一个字的阅读： 可以了。 ……没了？ 桑德兰就读了三个字，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不敢置信的左翻右翻，终于确定真的只有三个字！ ‘黑猫’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照理说任务完成应该开心才对，但他内心中小小的期望过与导师有更多的接触，这只有三个字的信实在让他郁闷。 “哎……” 他无比失望的叹口气，翻身离开。 奥德里奇在另一处黑暗角落，用黑雾包裹着身体隐藏，看他离开轻轻一笑，低头看着手指间滑动的黑金颗粒，再次感叹这个能力真的非常好用。 他刚刚就是用这个能力，小心翼翼的将直线距离靠近到15米范围内，操控黑金将信件放下的。 全程寂静无声，又毫无波动，即使桑德兰是秩1，他的‘灵’也没有察觉。 奥德里奇没着急离开，等了半个小时确认桑德兰不会在周围后才淡然的下楼，装作一个平凡的路人走回住所。 他不会在最近两天动手，起码把时间错开，减少桑德兰联想的空间。 第二天，奥德里奇照常去了阿尔瓦格斗馆。 吃午餐的时候，奥德里奇对坐在对面和他一起吃午餐的美丽姑娘问道：“安德莉亚，海尔默药剂你还有吗？” 没错，从今天起安德莉亚会和他一起用餐，包括早餐，午餐和晚餐，早上奥德里奇看安德莉亚坐在对面的时候可是惊喜了一番。 安德莉亚吃饭动作简洁干练速度极快，却又不失礼仪和一些优雅，她先将口中的食物细细咽下，才道：“还有一点，你需要？” “嗯，卖给我吧。” 安德莉亚轻瞪他一眼，语气带着些许不爽的说道：“一会送给你！” 奥德里奇听出来这个意思，嘿嘿一笑，也不死要面子，果断答应下来。 “海尔默药剂你见过的，挥发性很强，用的时候别靠近，光靠毛巾捂住口鼻也挡不住的。”安德莉亚仔细的叮嘱道。 “嗯，我会小心的。”奥德里奇咽下一口鸡胸肉，又道：“对了，后天我可能还得请假。” 后天就是他预定要动手的时间。 安德莉亚蹙起眉头，说道：“你最近请假的次数也太多了。” 奥德里奇不好意思的摸着下巴，道：“这次是很重要的事。” “你要海尔默药剂和这事有关？”安德莉亚自然的就联想过来。 “嗯。” “需要帮忙吗？” 奥德里奇心头一动，很想答应，她的‘超凡力量’可以让他更轻松的完成目标，但他立马就把这个念头扔开，这次的事情说不准还要涉及到某个背后组织，他自己都得躲躲藏藏，怎么能让安德莉亚冒险？ 更何况……他担心这次的背后人和巴兹坦兽背后的阴影有牵扯，虽然可能性不大。 “没事，我可以轻松搞定。” 安德莉亚听到这话不知为什么心情有点复杂，只能平淡道：“嗯，需要帮忙的话，直接和我说。” “当然，如果我搞不定，就只有你能帮我了。” 奥德里奇总算聪明了一回，这话说的很故意。 安德莉亚笑了下，轻声道：“快吃吧，都凉了。” 奥德里奇叉口蔬菜塞进嘴里，心里默默想着，这里除了鸡胸肉本来都是凉的…… 有了安德莉亚送给他的海尔默药剂，奥德里奇的把握又大了一些，但他仍然不知疲倦的完善计划的每一个细节。 艾尔休息了几天后再次开始售卖玩具熊，奥德里奇不敢打草惊蛇，晚上回到住所在楼梯间碰到脸色一般的艾尔时除了打招呼没有任何动作。 他内心的焦急又更盛几分，恨不得明天就把汤姆·汉森解决掉，只是他理性还在，强行忍住了。 “我毕竟不是英雄啊……” 奥德里奇有自己的感情，有自己的生活，他无法像英雄那般无畏的打击罪恶，他潜意识里最重要的一定是他自身的安全，而他也知道这一点。 11月5日，计划中动手的日子。 奥德里奇一大早就起床，穿上那套价值6个银纳尔的套装，透过窗户盯着楼下一动不动。 直到一个小时后，他终于看到艾尔挂着装有玩具熊的大包从大门离开。 奥德里奇深吸口气，提起之前准备好的沉重帆布袋，出门上楼，敲响了汤姆·汉森的家门。 “谁？” 门内传来带着警惕的声音，奥德里奇知道那确实是汤姆的。 “是我，奥德里奇。”奥德里奇沉稳的答道。 门内沉默一阵，终于慢慢打开。 “早安，汤姆。” 奥德里奇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家伙，阳光般微笑道。 …… 艾尔沉默的走在清晨的大街，整个人都有些萎靡，没有太多生气，他感觉身体很不舒服。 昨晚他再次失眠，而这已经是连续第五个晚上失眠了。 最近他感觉很不安，一种惶恐的心情像挥之不去的梦魇缠绕在他心头。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也许是从看到那些画像开始的吧…… 女童失踪案在罗尔区已经是人尽皆知，失踪的女童画像贴的到处都是，艾尔当然也看到过。 他不安的是，每一个丢失的女童他都有印象！ 不是一个，不是两个，是每一个。 她们都买过玩具熊！ 艾尔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也许是，但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汤姆最近越来越不对劲，这让他真切的感受到了惶恐。 以前的汤姆愤世嫉俗，但对他无疑是友好亲近的，而最近的汤姆却沉默寡言，常常一句话不说，有时还会露出一些不明意义的笑。 偏偏……这些玩具熊都是汤姆制作的。 艾尔的不安在前几天终于到达顶点，因为他刚刚见过的女童又失踪了！ 他下意识地躲起来，在汤姆面前装病躲了几天，这期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艾尔在家里安慰自己，怎么可能和汤姆有关呢？这只是巧合罢了！我卖出的玩具熊那么多，那些孩子并没有全部都失踪啊。 可能是玩具熊卖出去的太多了。 于是他从家里走出来，继续卖小熊。 但现在，艾尔走在清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感觉遍体生凉，额头发烫，他终于意识到他身体不舒服不是因为失眠，而是有点低烧。 “今天，回家休息吧……” 艾尔停下发软的步伐，犹豫着转身往家里走去。 第五十章 动手 “奥德里奇先生，不知你是？” 在房间内，汤姆·汉森皱着眉头，不喜的直视奥德里奇的眼睛，语气绝不是友好的。 这家伙和之前的畏畏缩缩完全不同，奥德里奇默默想到，但表面上他仍然保持微笑，道：“好几天没有见艾尔，所以过来拜访一下，他在吗？” 汤姆紧皱的眉头松开一些，说道：“他不在，他出去卖玩具熊了。” “可惜，我还以为我起的足够早呢。”奥德里奇假装可惜的感叹道：“他真是个勤劳的小伙子。” “当然，他一直这样。” 汤姆的眼中闪过厌恶的情绪，似是对奥德里奇说的每一句话都感到厌烦，他直接说道：“还有其他事吗？” 他好像很急切的不想让我待在这里？ 奥德里奇眼神无意的四处打量，但其实注意力全都在汤姆身上，他随意的说道：“没有，既然他不在，我就先走了。” 汤姆的眉头完全松开，带着点轻松说道：“好的，如果他回来，我会告诉他你来过。” “谢谢。” 奥德里奇微微一笑，带起刚才脱下的礼帽，往门口走去。 “对了，”走到一半他又停下，转身面对汤姆微笑道：“我给他带了点礼物，你能帮我交给他吗？” 一边说着，他将手中的帆布袋递给汤姆。 汤姆没有怀疑，伸手准备接过来，嘴里说着：“好的。” “小心点，有些沉。”奥德里奇轻声提醒道。 汤姆正好接过帆布袋，只觉手上一沉，差点没握住。 确实好沉......也不知道是什么，他勉强稳住身体，脑中这样想到。 奥德里奇原本温和的眼神骤然一冷，右手猛然一握，帆布袋顿时整个被撑开，里面一大股仿佛黑色的沙尘暴奔涌而出，瞬间爬上了汤姆的身体！ “这是什么！你要干什么！” 汤姆·汉森根本没反应过来，他被吓得要死，被黑金死死束缚住才惊声叫道。 一切顺利。 奥德里奇操纵着黑金，让汤姆除了头以外的其他部位都被压住，他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黑金颗粒造成的挤压力，除非汤姆·汉森拥有的非凡能力是‘超凡力量’，不然不可能挣开。 汤姆·汉森满脸涨红，明显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他吼道：“奥德里奇，你这混蛋！你居然是非凡者，你是什么意思！” 奥德里奇飞快的走到汤姆面前，在他惊恐的眼神中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然后又一拳打在他的眼眶，终于感觉多日来的怒气消下去一点。 “汤姆·汉森，你把那些女孩怎么样了？”奥德里奇用力抓住他的头发，冷声问道。 汤姆·汉森还在痛叫，但他脸上明显露出惶恐的神色，他嚷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女童！快把我放开，我会报警的！” 奥德里奇再次给他一拳，再次冷声道：“快说！” “我不知道！你快放开我，我真的会报警的！真的！” 这样不行......他耽搁的越久，对我越不利。 奥德里奇松开他的头发，冷笑道：“汤姆·汉森，你别侥幸了，我是大地母神教会的非凡者，你诱拐女童的事以为还能瞒得住？” 汤姆的脸色完全变了，嘴巴张大，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奥德里奇装出一副恶心又嫌弃的表情，进一步说道：“渣滓，像你这样的恶心家伙就像马桶里的狗屎，就应该被蛆虫一点点吃到肚子里！” “狗屎！” 汤姆的鼻血混着鼻涕流淌在脸上，甚至有一些都流进了鼻子里，但他的眼神陡然间变得无比疯狂，他愤怒的大吼： “是啊！我就是可怜的狗屎，我就是可怜的蛆虫，像你们这样的衣冠禽兽是不是觉得高我一等？ 哈哈哈，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和别人没什么区别！艾尔他瞎了眼才会以为你把他当朋友，哈哈哈哈，他就是瞎了眼。 但你们凭什么？就凭你们生出来就有爸有妈吗，就凭你们穿的比我们好看吗，就他妈的凭你们口袋里比我们有钱吗！ 我告诉你们，我要成为大人物，我一定要成为一个大人物，我要把你们这群看不起我的人狠狠的踩在脚下，就像踩狗屎一样！哈哈，就像踩狗屎一样！” 还好这栋建筑有个吝啬的房东，这个402室旁边的几个房间都没有住人，要不然奥德里奇还得担心一下这些吼声会把不该出现的邻居吸引过来。 奥德里奇的表情一丝未变，这种偏激的可怜虫他毫不怜悯，他轻蔑的说道：“大人物？就凭你，一个只会缝点玩具熊的蠢货？” “奥德里奇，你以为就你是非凡者吗？” 汤姆·汉森诡秘的笑着，从脸上、额头上、脖子上陡然裂开了几个缝隙，然后他们倏地打开，出现了7、8只眼睛！ 那可不是突然画出来的，而是活生生的，还在转动的眼睛！ 奥德里奇在裂缝张开的一瞬间就转开视线，不去注视那些眼睛。 那些丢失的孩子都是被某种力量控制住的，他早在之前就猜出汤姆是个非凡者，怎能不警惕？ 汤姆·汉森面色一变，没想到奥德里奇突然转开视线，他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奥德里奇，为什么不敢看我，害怕了吗？” 奥德里奇根本没接这个茬，冷声道：“我最后再问一遍，那些女童在哪里？艾尔·林德是不是你的同伙？” 然后他无声默念一句：“这是什么‘神秘’？” 最后一句是在问他脑海里的‘金手指’。 “百目彩蛇”。 “百目彩蛇的非凡能力是什么？” “蛊惑之眼”。 奥德里奇心下凛然，还好他吃一堑长一智，“蛊惑之眼”一听就不是什么善良的能力，而且......这个能力和斯特莱林蛇杖的能力好像有点像？ 汤姆·汉森怪笑道：“那些女童？她们早就死了，不过你放心，她们死得其所。” 舔了舔嘴唇上方的血液，看到奥德里奇咬牙切齿的神情，他痛快的说道：“至于艾尔，他就是个傻子，哈哈哈，他没看清你，他也看不清我，可怜的傻子！” 奥德里奇在听到女童已经死亡的消息怒火中烧，但他始终记得自己的目的，强忍下来，又听到他接下来的话，心中终于一松——艾尔根本不知情！ 他不再废话，从衣服口袋里取出装有1毫升海尔默药剂的玻璃试管，操控黑金颗粒将它送到汤姆·汉森的头顶，然后瞬间挤碎。 “这是什么东西！” 汤姆·汉森感到不安，再次叫道。 绿色的海尔默药剂洒落在他的脸上，飞快的挥发成绿色的气体，一丝一缕的钻入他的鼻孔。 至于奥德里奇，他已经远远的退到门边，离绿色气体远远的，为了保险他还捂住了口鼻。 汤姆·汉森在几秒后便陷入沉睡，那些恶心的怪眼也都重新闭上消失不见。 “结束了。” 奥德里奇轻轻叹道。 “嘭！嘭！嘭！” 就在这时，奥德里奇背后的大门突然传来敲门声。 第五十一章 白费力气 奥德里奇听到敲门声并没有惊慌，他也没有立刻应声，而是操纵控制着汤姆·汉森的黑金颗粒飞速的钻进放在汤姆房间的衣柜里。 按照他的计算，他的黑金颗粒还有两分钟左右就会变成原来的灰石。 然后奥德里奇在继续响起的敲门声中沉稳的问道：“哪位？” 门外传来好听的女声：“丽塔。” 奥德里奇微微一笑，时间刚刚好。 他将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正是森林酒馆的丽塔，她又一次穿着翠绿的裙子，‘生命之树’徽章更是从不离身，只是头发并没有如同以往那般披散在肩头，而是挽成一个团子。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从没见过的男人，他长相一般，身穿白色为底、绿色搭配的神袍，胸前挂着用黑铁环绕的徽章，脸色冰冷毫无表情，应该是教会负责特殊事件的非凡者。 嗯......从徽章上来看，应该是教会司武职的执事。 “结束了吗？奥德里奇先生。” 丽塔对他温和的笑道，话语里竟有些亲切的意味。 如果没结束，你根本不会敲门的。 奥德里奇很想做一个撇嘴的表情，他深知丽塔绝不是刚到这里，而是在门外有一会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他沉稳的说道：“搞定了，正如我在信中所说，汤姆·汉森就是女童失踪案的主谋。” 丽塔美丽的脸庞挂起明显的喜色，她对身后的男子点点头，然后男子便走进屋子，目光一扫便往倒在地上的汤姆·汉森走去。 这个过程中他一眼都没有看奥德里奇，给人一种高傲的感觉。 奥德里奇微微一笑，反正也是毫无交集的人，倒也无所谓了。 他刚想对丽塔说些什么，但却突然看到丽塔身后的地上居然还趴伏着一个身影！ 奥德里奇仔细一看，心中顿时一跳，那居然是艾尔？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已经出门了吗？ 奥德里奇脑子里一抽一抽的，拼尽全力才把面部表情控制住，他把视线拉回到丽塔脸上，问道：“艾尔，他怎么会在这里？” 丽塔说道：“我们来的时候他正在门口站着，瑟尔担心他也是嫌疑人就把他敲晕了，原来他就是艾尔·林德。” 他出门又转回来了...... 奥德里奇心中苦笑，有种白费力气的感觉。 他一开始选择自己处理这件事是因为桑德兰，而在时间线被他耽搁两天后他仍然选择自己处理就完全是因为艾尔。 如果他在一开始就将事情直接推给教会，可想而知汤姆也好，艾尔也好，都会被彻底调查，汤姆自不必说，而艾尔也是不可能以无罪的身份逃掉责任的。 一旦被教会以参与非凡事件这种理由抓住……艾尔的一生就毁了！ 他只是个努力生活的好孩子，不应该得到这样的下场。 只是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又听到了些什么，如果艾尔把全部内容都听到了，他会受到怎样的重击？ 汤姆·汉森，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艾尔相当于一次性失去了两个朋友，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奥德里奇有些悲伤，虽然他知道自己那些话只是为了刺激汤姆·汉森才说出口的。 他装作了然的点头，咬咬牙最后努力道：“他和汤姆·汉森是室友，但从汤姆的口述来看，他并不知情。” 丽塔微笑起来，带着些意味深长，道：“汤姆·汉森说的话可信度很低，艾尔·林德是否知情我们会进行调查，而且......” 丽塔将放在一旁，装着玩具熊的袋子拎过来，再次说道：“这些熊，艾尔·林德有参与售卖，即使他毫不知情，帮凶的身份也跑不掉的。” 奥德里奇暗叹口气，果然如此。 这件事情他考虑最多的是如何让艾尔不被教会抓走，以及怎么样才不让自己被汤姆·汉森背后的组织盯上。 奥德里奇不是理想主义者，所以他在行动之前做了两种预案。 如果艾尔·林德对此事毫不知情，那在艾尔·林德不在家的情况下，他帮凶的事情就有擀旋的空间，毕竟艾尔连非凡者都不是，只要源头被处理，教会不至于对他上纲上线。 而如果艾尔·林德对此事知情，那么奥德里奇会狠下心直接报给丽塔，让她处理在外售卖玩具熊的艾尔。 奥德里奇在捕获汤姆·汉森之后费了那么大功夫，就是为了从汤姆嘴里搞清楚艾尔是否清白，至于‘丢失的女童在哪里’却只是个幌子，汤姆会不会说是一回事，即使说了也不是他可以处理的，肯定会转交给大地母神教会。 然而，奥德里奇不是英雄，甚至也不是艾尔的英雄，他需要的是在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帮助艾尔。 思来想去，奥德里奇还是在昨天给森林酒馆寄去一封信，里面的内容介绍了事情的始末： 从认识艾尔开始，到做客时了解到汤姆制作玩具熊并售卖，两次碰到拿着玩具熊的孩子都失踪了，最后到上门拜访时发现玩具熊眼睛的问题结束。 这个过程的时间线被他完全打乱，进一步降低被桑德兰听说后可能出现的怀疑，而且售卖玩具熊的主体被他安在了汤姆身上，这是为了保护艾尔。 除此之外这封信里最重要的内容就是：强调汤姆·汉森对已经产生的怀疑毫不知情，表达想自己处理的期望以及提出在今天早上过来收尾的请求。 强调汤姆·汉森对怀疑毫不知情是为了让丽塔不要激动的干脆自己动手，表达想要自己处理的期望用的是‘赚取赏金’这个人之常情的理由。 最后提出收尾就是让大地母神教会承担被背后组织盯上的风险，这也是这封信的核心所在。 可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他没想到艾尔会转身回来，让丽塔他们撞个正着，这就一点擀旋的空间都没有了，顺手把艾尔抓回去对他们而言一点都不麻烦。 这样一来，奥德里奇所做的一切都变成笑话，和直接写信让教会来处理，自己当观众的结果没有任何区别。 这时，教会男人单手抓着汤姆·汉森走了过来，一声不吭的对丽塔眼神示意。 奥德里奇刚才注意到他走进过汤姆居住的房间，应该是去收集罪证，甚至在奥德里奇没注意到的时候，就连墙角的那些玩具熊都被他不知收到哪里去了。 丽塔对奥德里奇说道：“感谢你的帮助，应该有的报酬等我们收尾之后给你。” 奥德里奇沉默着不想说话，他心情沉重，只是点了点头。 教会男子再用另一只手抓起地上的艾尔以及装着玩具熊的布包，率先往楼下走去。 丽塔对奥德里奇致意，也转身离开。 但她走到一半又回转身来，对奥德里奇微笑说道：“对了，这件事我们不会向任何人透露有你的参与。” 说完她也没等奥德里奇反应便走掉了。 奥德里奇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心中松了口气，比起教会给予的金钱报酬，他最需要的反而是丽塔最后的这个保证。 至少他不用担心自己被藏在阴影里的组织盯上。 其实真要说起来，这个组织是否真的存在奥德里奇并不知道，毕竟这都是他的猜测。 但这种猜测正确的可能性绝对不低。 不然怎么解释汤姆·汉森成为非凡者这件事？ 虽然结果很难看，但奥德里奇还是无奈的选择接受。 他知道自己无法为一个普通朋友奉献人生，也做了自己可以做的尝试，起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第五十二章 暴风雨 回到住所，奥德里奇从这件事中脱离出来，忍不住的去琢磨一个问题： 把巴兹坦兽从西部大草原弄到霍都周边戈尔兰特小镇的组织，与汤姆·汉森背后的组织会是同一个吗？ 如果真的是同一个，那事情就很复杂了。 诱拐女童这件事造成的影响估计不仅仅是罗尔区，整个霍都传的沸沸扬扬，在这种情况下汤姆·汉森一点收手的意思都没有，还在源源不断的制造犯罪工具，可想而知这个组织对事情闹大根本不在意。 或者说他们本来的目的就是要把事情闹大！ 仅仅只把百目彩蛇交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汤姆就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如果那只巴兹坦兽也是他们弄过来搞事情的...... 而且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有这种能力的组织为什么只针对罗尔区，为什么只在大地母神教会管辖下的罗尔区？ 绯月与苍月女神的双月教会管辖的南区呢？由智慧女神的知识圣殿管辖的西区呢？ 由不得奥德里奇不多想，最近大地母神教会人手匮乏不是什么秘密，甚至连这种影响巨大的事件都放到对外清单里让外来非凡者插一手了！ 到底是什么让大地母神教会投入如此多的人手？和这个组织是否有关？ 对了，甚至还有瓦根树人那件事...... 奥德里奇站在窗边看着阴沉的天空，感受着窗外吹来的冷风，久久伫立。 “总觉得，有暴风雨要来了啊......” …… 丽塔走出光线昏暗的楼道，轻轻呼一口气，有些强劲的风把她鬓角的发丝吹的凌乱，她抬头看看阴沉沉的天空，觉得像是要下雨。 “瑟尔，动作快些，天气有点不对劲。”丽塔对正在将两个晕过去的人搬上马车的瑟尔说道。 “好。” 瑟尔低沉的答应一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负责驾驶马车的车夫也赶紧过来帮忙。 周围路过的行人，甚至水果店的爱丽丝太太都站在店门口小心的朝这边打量，他们有些是认识艾尔和汤姆的，只是看着这做工低调而精美的马车以及在车厢侧面雕刻的‘生命之树’标记，没有人愿意上来询问。 瑟尔和车夫将两人固定在马车的座位上，然后和丽塔一起坐上马上，车夫则回到前面催动两匹高大的白色骏马开始移动。 在马车行驶方向的背后，有一个穿着西装、身材高大的男人正站在一个小巷口，背靠着墙壁沉默的看着远去的马车，手里还拿着一个做工精致的烟斗。 直到马车走远，他才将烟斗递进嘴中，缓缓一吸，又呼出一口烟气，嘀咕道：“暴露了啊。” 紧接着，旁边的路人只觉得眼睛一花，站在那里的男人已经消失不见。 “轰隆隆隆！！！” 就在马车刚走了100米不到的时候，天色已经阴沉的不像话，一条条银蛇闪耀天空，巨大的雷声紧接着电蛇咆哮。 没过一会儿，一场瓢泼大雨就细密的从天上落下，将地上的行人们驱赶的如同搬家的蚂蚁，急切的四处奔跑。 丽塔和睡着的艾尔坐在车厢里的同一侧，她搓了搓有些发冷的双手，轻声道：“这场雨过后，气温也就冷下来了。” 时间进入11月，霍都也即将迎来寒冷的冬天。 坐在对面的瑟尔说道：“没错。” “这个小伙子你们会怎么处理？”丽塔指着身边的艾尔问道。 “审问，关押。” 丽塔轻轻叹了口气，不由有些怜悯，一旦走上这条路，即使不死，人生也和终结没多大差别了吧？ “你对奥德里奇这个人怎么看？”丽塔突然问道。 瑟尔沉吟一下，道：“只是一个普通的非凡者。” “好吧。” 丽塔无奈的笑笑，对瑟尔这种性格也不作评价，在他们这些司武职的教会人员眼里，普通的非凡者就是潜在的威胁，倒是负责森林酒馆对外事务的丽塔对他们更多些好感。 “淅沥沥......” 外面的雨声更大了，砸在马车的顶端发出的噪声，让丽塔突然有些心烦意乱。 对面的瑟尔已经闭上眼睛，丽塔知道他不是睡着，而是在警惕，闭上眼睛让他可以将‘灵’发挥到极致，感知能力更强。 一切正常。 可这是怎么回事？ 丽塔感觉到自己心跳不断的加速，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飞快的看了一眼仍然沉睡的汤姆，想要出声提醒瑟尔注意，谁知刚把视线转向瑟尔，却看到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奇异的诡笑！ 丽塔心里一突，瑟尔已经抬起刚才微微低下的头，原本信仰坚定的眼睛里混沌一片，脸上的表情却满是诡异的疯笑！ “哈！” 他动作快到出现了残影，丽塔只能看到他从神袍里抽出护身用的短剑，朝身边沉睡的汤姆脑袋刺了过去！ “不！” 丽塔的右手陡然变的巨大，一掌朝瑟尔按去！ 这个非凡能力是“体型控制”，丽塔密契的‘神秘’居然是大地母神的‘眷属神秘’瓦根树人！ ...... 艾尔·林德恢复了一些意识。 他隐约听到吵闹的、呼啸的风声、哗啦啦的雨声、以及雨声打击物品的声音在耳边乱响，这让他很心烦。 他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但不知为什么怎么也睁不开。 艾尔在发着低烧，迷迷糊糊间，他放弃了睁开眼睛，却又闪过一些之前的声音。 “汤姆·汉森，你把那些女孩怎么样了？” “快说！” “你诱拐女童的事以为还能瞒得住？” “……艾尔他瞎了眼才会以为你把他当朋友！” “艾尔·林德是不是你的同伙！” “至于艾尔，他就是个傻子！” “他没看清你，他也看不清我，可怜的傻子！” 两个人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回荡，让他头痛欲裂！ 原来，女童失踪真的是汤姆做的…… 原来奥德里奇先生根本没有把我当朋友…… 原来在他眼里，我是汤姆的同伙…… 原来，原来，原来我是个傻子！ 我是个傻子！ 是个傻子！ 巨大的愤怒将艾尔淹没，他终于感到意识完全回归，眼睛也瞬间张开！ “不！” 睁眼的那一瞬间，他听到一个女人的大叫，然后他看见面前的汤姆被匕首刺穿了太阳穴。 咦…… 怎么，回事…… 艾尔呆住了，他看到匕首从头颅拔出带出的血液，甚至白花花的脑浆，他看到汤姆陡然睁开的眼睛毫无神采，他看到那个拿着匕首的身影穿着神袍，满脸疯笑。 他用一只手臂奋力挡住巨大的变了形的手掌，低声呢喃：“母神，请接收您的信徒吧。” 那柄匕首被他收回去，瞬间划破了他自己的脖颈，血液喷射而出，溅射到艾尔的脸上，留下血红的痕迹。 母神……大地母神吗…… 艾尔看着死去的、面色苍白的、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终于迸出了眼泪，绝望的悲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丽塔沉默的收回手，看着面前的两具尸体，浑身无力。 耳边是艾尔·林德绝望的嚎叫。 外面的风声雨声，更大了。 第五十三章 光汇聚成的泉流 奥德里奇在黑暗中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漆黑。 不......准确的说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睁开了眼睛，因为他哪怕一丝微小的光芒都没有看见。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根本没有想这个问题，只是下意识的、不可抗拒的往黑暗的前方走去。 黑暗，黑暗，还是黑暗。 这里根本没有光的存在，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只是一刻不停的走着。 渐渐地，他的眼睛隐约看到一丝金色的光。 只是那丝光太细小了，细小到奥德里奇分不清她距离自己的距离。 她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 他只好继续往前走。 一丝光，两丝光，无数丝光！ 不知道什么时候，奥德里奇的眼前已经被一丝丝光填满，她们像听话的孩子般蜿蜒汇聚在一起，流淌成金色的、闪耀的、神秘的泉流，在他眼前组成一个巨大的，如同山岳般环形的光圈。 奥德里奇的眼眸里满是光的影子，他好像第一次感受到嘴的存在，无意识的张开它： “好美啊......” ...... 奥德里奇猛然从床上翻身坐起，轻轻喘着粗气。 他转头看看四周，熟悉的衣柜，熟悉的墙壁，甚至熟悉的烛台。 这里还是自己的房间，窗户正将双月的光辉迎进屋子，外面已经没有凄厉的风声雨声，只有几声“滴答”，这是雨水从屋檐滑落的声响。 奥德里奇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让自己清醒一点，低声呢喃道：“是梦啊......” 他翻身下床，冰冷的空气让他打了个哆嗦，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大口喝掉，终于让清醒完全回归自己的大脑。 做梦本来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这个梦却让他感觉很奇怪——他现在甚至还能回想起那光汇聚而成的巨大环形泉流。 看到她的那瞬间，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仿佛所有的秘密，所有的一切都藏在那光里。 “怎么可能。” 奥德里奇轻笑一声，毕竟只是梦而已。 奥德里奇放下喝空的杯子，坐回到床上发起了呆。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本能般的闭上眼睛，眼前又是一片漆黑，‘灵’不受控制的缓缓在脑海中荡漾。 他又看见了那光！ 那美丽的光，就在他的脑海里，就在那里再次汇聚成泉流，蜿蜒流淌！ 真美啊......他下意识的将自己的‘灵’触向她。 “滴答！” 一声雨滴落在窗台的声音乍起！ 奥德里奇猛然回过神来，睁开眼大口大口的狂喘粗气。 只一瞬间他的背后就冷汗淋漓！ 就在刚才，他有种失去控制的感觉，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失去对‘灵’的控制，那是一种被吞噬般的感受！ “那到底是什么！” 奥德里奇终于意识到那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存在于自己脑海的，哪怕自己已经睁开眼睛，他还是可以感觉到脑海中的光芒。 过了好一会，奥德里奇终于冷静下来，脑子开始转动。 突然，他灵光一闪，低声自语道：“我目前所在的秩是？” “1”。 奥德里奇眼睛猛然一亮！ 他能感觉到，“1”这个答案是从光泉中诞生的！ 原来这神秘的光泉就是我一直以来仰仗的‘金手指’？ 要说他身上有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他的‘金手指’首当其冲，没想到还真是。 他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虽然好像终于知道自己的答题器是怎么回事，但其实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这光泉还让他感觉极度的危险。 为什么以前没感觉到这些，是因为我晋升秩1，‘灵’有所成长的原因？ “前身密契黑金兽会不会与这光有关系？” 奥德里奇喃喃自语，觉得自己抓住了一些过去的尾巴。 算了......光凭自己的猜测什么都得不到，浪费这个时间没有必要。 奥德里奇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收到一边，同时提醒自己以后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能再次沉浸在那些光里。 那种感觉他绝对不想体会第二次。 这是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冷汗已经将背后的衣服浸湿，在这初冬的冷空气里凉的像冰一样，他身体不禁抖了一下，好冷。 但奥德里奇很难忍受直接换一身衣服，咬咬牙，还是脱个干净去舆洗室冲了个澡。 这破房子没有装煤气管道，根本没有烧热水的资本，之前奥德里奇勉强还能忍受，但今天白天这场暴雨让整个温度猛然降低，冷水洗澡变成了一种残忍的折磨。 “也许我该换个住处了。” 奥德里奇急急忙忙的冲了一遍就赶紧擦干出来，把身体抖得像筛子一样来发热，然后飞速的换好干净的衣服，将自己裹进被子里。 换住处是他早就有的想法，毕竟现在经济状况好转，他也不想委屈自己。只是之前各种事情，他一时没找出时间去看房子。 “在这种没有安装煤气管道的房子里过冬绝对是受罪，又没有热水洗澡，又没有暖气温暖房间......” 等明天从格斗馆回来，就去找房屋中介问问，奥德里奇下定决心。 “也不知道艾尔怎么样了......” 再次躺到床上的时候，奥德里奇不由将思绪投向那个善良的少年，心情又一次的变得低落。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渐渐睡去。 第二天，奥德里奇准时去阿尔瓦格斗馆报到，他的健体项目还剩下五天。 安德莉亚明显对他这种请假行为很不喜欢，健体中断一天都会让效果大打折扣，所以她今天卯足劲给他加了“餐”。 等奥德里奇从安德莉亚手下逃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要散架了，也就是秩1带来的身体成长让他勉强支撑下来。 “你的身体好像又有了些变化。” 安德莉亚在他临出门前淡淡的说了这样一句话，让他差点以为他晋升秩1的事情已经暴露了。 额……虽然感觉早晚要被看出来。 奥德里奇撑着发软的双腿来到斯宾塞街23号。 “奥德里奇！” 开门的约翰尼喜悦的叫道，侧着脸的样子看着很亲切。 听到约翰尼略带‘娃娃音’的清澈声音，奥德里奇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 他说道：“你去换身衣服，陪我出趟门。” “那你等我一下，”约翰尼连问都没问，直接进门去换衣服，一边往身上套着深绿色的大衣才一边叫道：“我们去干什么？” “我决定换个房子，就在这附近。”奥德里奇靠着大门的边缘，语气随意自然，隐隐期待约翰尼的反应。 “真的？” 他果然惊喜异常，以前他就建议奥德里奇搬过来，但奥德里奇那时候根本支撑不了这附近的费用，也不想让他支援，就没了下文。 “当然，叫上你一起，顺便给我点建议。” 约翰尼整理了番衣领，朗声道：“没问题，交给我吧。” 你这自信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奥德里奇轻轻笑了下，他还不知道约翰尼是个根本不在意住处的人？ 只要给他书本，或者给他一只‘神秘’，就算住在大桥下他也绝不在意。 第五十四章 宝石设计大师 “你有认识的房产中介吗？”奥德里奇对身边的约翰尼问道，为了照顾约翰尼的右脚，他把步行的速度放的很慢。 他们正在走去附近的一家房产中介。 约翰尼答道：“没有，我们家没有需要接触的时候。” 奥德里奇恍然，约翰尼家的房子是很早就存在的，然后由约翰尼的父亲继承得来，怎么会去接触有‘噬金虫’之称的房屋中介？ 说实话，这个时代的房地产中介远远称不上靠谱，虽然奥德里奇之前租的房子简单到根本不需要接触中介，但他还是听过这群家伙的名声。 “最近你在忙什么？上次我来你家，克劳德说你去了图书馆。” 约翰尼抿嘴说道：“其实那天我没有去图书馆，图书馆五点就闭馆了，只有克劳德这种从来不去图书馆的家伙才会相信这种谎话，” 奥德里奇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你这地图炮打得太广了，你的好朋友奥德里奇也从来不去图书馆的……而且我也一点都没怀疑过这话的真实性。 “天啊，我单纯的约翰尼都会说谎了，这个世界没救了。”奥德里奇浮夸的叫着，捂着脸来示意这个世界是多么残忍。 “奥德里奇，你太夸张了……” 奥德里奇正色问道：“所以你说了谎话是为了去做什么？” 本来他还想调侃一句“难道是和妹子约会”，但想想约翰尼在大学的事还是强行忍住了。 约翰尼认真的看着奥德里奇说道：“我可能即将拥有一只格格尼尔。” 格格尼尔就是约翰尼最想要密契的‘神秘’。 “真的？”奥德里奇惊奇道：“怎么发现的？” “你知道最近霍都最出名的事情是什么吗？” 女童失踪案……奥德里奇差点这么说，但他确实没听过什么消息，只能说道： “不太清楚。” 约翰尼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好似对他没听过感到神奇，才说道：“最近闹的沸沸扬扬的，帝国最出名的宝石设计大师费尔洛·怀斯曼先生来了霍都，准备为他最新、也是最得意的设计‘风精灵的吟唱’开展览会。” “噢？这和格格尼尔有什么关系吗？” 约翰尼详细的介绍道：“格格尼尔是很亲近人类的一种‘神秘’，他们的癖好就是收集闪闪发亮的宝石，但他们又很挑剔，不是真正‘美’的宝石，他们根本毫无兴趣。 费尔洛大师在整个帝国有那么高的名声，但普通人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他的名声是在非凡者中贵族圈子里先传起来的，非常传奇。” “该不会？”奥德里奇想到什么，惊讶的张开嘴巴。 “没错！” 约翰尼眼睛闪闪发光，里面全是对格格尼尔的期盼，他继续说道： “费尔洛大师的每一件设计展出，总会莫名吸引到为数不少的格格尼尔前来，虽然最后都会被双月教会的非凡者抓走，但费尔洛大师也因此被称呼为费尔洛·格格尼尔，所有知道的人都认可他的实力，名声也就慢慢传开了。” 这都能算非凡能力了……变相的给教会创收，奥德里奇无语的想到。 他又问道：“你打算在展览的时候去找他们？” 约翰尼果断的点头：“是的！” “我帮你！”奥德里奇紧接着说道，他之前就想亲手帮约翰尼找到一只格格尼尔，现在有这么一个好机会怎么能放弃？ “好！” 约翰尼开心的答应下来，完全没有拒绝的意思，他不喜欢奥德里奇和他客气，他也就不喜欢对奥德里奇太客气。 “展览会在11月12日的晚上，我们到时候再说吧。” 11月12日晚上，嗯……那时候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奥德里奇自然的应道： “嗯。” 说起来，明明我天天在外面跑，约翰尼才是宅男，但他知道的消息我老是不知道……也许这就是平民和贵族渠道上的差距。 聊了一路，两人终于找到奥德里奇印象中看到过的一家房产中介。 他们走到这家中介所在的二楼，推门进入。 这里不算太大，也没有接待人员，只有八张工作桌，桌子后面有的坐着人有的没坐。 “欢迎光临！” 他们前脚刚迈进门，一个热情饱满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一个穿着绷紧的棕西装，身材圆乎乎的中年男人紧接着走过来。 看到他的一瞬间，奥德里奇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那位橙先生。 “你们好，我是米奇·迈尔斯，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吗？” 他的声音响亮，气息饱满，笑容更是灿烂，脸虽然胖胖的，但打理的干净整洁，就连嘴上面的一瞥胡子都整整齐齐，让人感官不错。 但有句话说的好，越是笑容满面的人越是精明。 当然，米奇倒是一个很不错的名字，奥德里奇在心里夸赞，想到了那只可爱了好多年、直到穿越前还在某个游乐园里四处出没的老鼠。 奥德里奇平淡的说道：“我需要租一套房子。” 约翰尼在一旁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换成这种语气说话。 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奥德里奇会告诉他这叫装腔作势。 米奇听完后自然的吹嘘道：“当然，租房子，我们这里有很多房源，都是靠谱的、相信我们的客人拜托给我们的。” 奥德里奇却完全不吃这一套，直接道：“我需要一套两室一厅，没有太多家具的房子，当然，要有煤气管道，要有供暖。” 米奇听完后，一点犹豫都没有的说道：“我们这里大概有三套房子符合您的要求，你是先听听还是直接去看房子？” “直接去看吧。” 哪怕中介给你吹的天花乱坠，也不如实际看看来的好。 “好，”米奇介绍道：“第一套在森林大道，第二套在风信子街，第三套在卡尔文街，我们先去哪个呢？” 森林大道是森林酒吧那边，说实话奥德里奇不太想去那边，不然总觉得会被教会的人盯上。 而风信子街就更难受了，那里是奥玛尔小姐的茶会举办的街道。 “去卡尔文街吧。”奥德里奇果断说道。 “好！您稍等，我先去取一下钥匙，这一套房子的主人并不在霍都，他们委托我帮忙打理。” 米奇说完，立马跑去取钥匙了。 约翰尼凑过来小声道：“卡尔文街挺好的！那里距离我家很近！” 可不是嘛，卡尔文街距离斯宾塞街只有两个街区，步行十分钟就到了。 奥德里奇笑道：“所以我才想去那里看看，如果合适的话就租下来。” 米奇从办公桌那里挪过来，满脸笑容的道：“我们走吧！” 良好的听觉告诉了他奥德里奇说的话，他心里高兴的想： 哈，今天又能做成一单！晚上是不是该去找找那个风骚的姑娘？ 第五十五章 新住处 奥德里奇和约翰尼跟着米奇走在冷风吹拂的街头，随意呼出来一口都是冷气，温度在昨天下过雨后一点意外也没有的降了起码10度。 还别说，虽然米奇体型圆乎乎的，但却异常灵活，走起路来脚步飞快，约翰尼都差点跟不太上。 “今年的恩泽日就要到了，奥德里奇，你今年有什么安排吗？” 约翰尼有的呼哧呼哧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问道。 恩泽日是每年的12月1日，距离现在还有20多天，传说大地母神是在这一天降临现实世界的，这也自然的成为所有母神信徒在每一年最盛大的节日。 虽然约翰尼不是女神信徒，但他们家其他人都是，所以他也会过恩泽日。 在恩泽日当天，母神信徒会举办盛大的节日庆典，奥德里奇估计在霍都的庆典活动会波及整个罗尔区，这场庆典会持续3天，然后的半个月就是所有母神信徒当年的假期，很多小有资本的信徒家庭都会选择去别的城市度假，然后在新年前几天回到居住地。 嗯……比如帝国南方的海滨城市斯普尔齐，那里一年都很温暖，冬天美好的像阳光正好的晚春。 说起来也有一个有意思的习俗，所有大地母神的信徒都会遵守： 居住地的迁徙一定要在恩泽日后，新年前完成，如果在恩泽日前，将享受不到母神的关怀，如果在新年后，则新的一年都会有动荡。 奥德里奇很想吐槽，比如每年的1月1日大家都算它是新年后，但它其实也算下一个恩泽日前啊？ 也许就是表达一个不平静的意思吧。 奥德里奇表示自己是个假的信徒，难以理解。 “米奇先生，请走慢一点。”奥德里奇先对前面的米奇叫了一声，才对约翰尼耸肩道：“照常，没什么安排。” 孤儿就是如此，算不上有家，要么孤零零的自己过，要不就走出家门与民同乐。 约翰尼说道：“今年我父母会留在白兰度，上周刚收到他们的来信，克劳德又是教会神官，估计当天要在教会待命，所以今年我也一个人。” “可怜的我们，那一起吧？”奥德里奇没有自怜的意思，微笑说道。 “那我们一起去戈尔兰特吧？” “嗯？” 约翰尼侧脸看着奥德里奇，道：“奇奇长大了，我想让他回到森林里。” 拜尔曼鼠居然是居住在森林里的？奥德里奇诧异了一下，但痛快的答应道： “好！” 约翰尼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忍住什么都没说。 奥德里奇没注意到，这才有点尴尬的问道：“对了，克劳德怎么样了？之前他受伤可不轻。” 如果不是约翰尼说起，他差点忘了克劳德受伤这回事。 “他就在家里休养了两天，然后就被教会紧急叫走了，也不知道什么事。”能看出来约翰尼对这事很不满意，就算兄弟俩老是吵架，但他一直很关心克劳德。 连伤号都被拉走了，真不知道教会是想干什么…… “两位先生，我们到了！”米奇笑容满面的转身说道。 面前是一座灰扑扑的大楼，但外表比奥德里奇现在居住的地方气派很多，方方正正的也算好看。 奥德里奇四处扫了一圈，这里行人不算多也不算少，距离这里几十米的位置有一家肉铺，而旁边是一家名为“林赛鲜果店”的商家，看上去是卖水果的，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卖鲜蔬。 而另一边奥德里奇又看到一家洗衣店以及一家鲜奶店，不由暗自点了点头。 基础设施完善的地方才能住着舒服，但他只是看，一声不发，免得给米奇提价的理由。 “噢，还不错，原来这边也有肉铺水果店，早知道以前不跑那么远了。”约翰尼在一旁开心的说道。 “……” 土豪在这种事情上永远是猪队友。 米奇果不其然的接道：“没错，这是多棒的巧合，相信您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那户房子在4楼，401室，而这里每一层也就只有四室，对半分在两边。 看来内部空间不小……奥德里奇默默想到。 “就是这一户了，”米奇指着401室的木质门介绍，然后又说道：“对面的402室没有住人，它的主人上个月搬走了，哈，在恩泽日前离开，母神一定不会关照他的！” 说着，他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然后摸索一番，找到了煤气灯的开关，“咔嚓”一声打开，随着火焰燃烧的声音窜起，房间内顿时明亮起来。 比起堪称原始的火烛，还是煤气灯更让人喜欢啊，光线明亮又稳定。 入户的地方就是客厅，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沙发，没有桌子，空荡荡的没有人味儿。 进门的右手边则有两个房间，奥德里奇走进去打开煤气灯观察，一个房间里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而另一个房间同样空荡荡的。 只需正对门口的地方则是厨房，面积不大，但一个人做饭的话绰绰有余，而左手边则是舆洗室，上厕所和洗澡的地方是分开的，卫生情况尚可。 房间内有供水暖，也有煤气炉可以烧热水。 嗯……总面积估计有90多平方米，是现在那个房子面积的三倍左右。 “你觉得怎么样？”奥德里奇抓住约翰尼土豪的特点，沉稳的问道。 约翰尼皱着眉头说道：“这里什么都没有，太不方便了。” 就是这样！奥德里奇在心里给约翰尼竖起大拇指，就是要找缺点嘛！ 米奇则笑呵呵的说：“但这里应该符合先生您的要求，没太多家具。” 奥德里奇沉吟一会，问道：“什么价格？” “1个金纳尔加2个银纳尔，每周！”米奇微笑说道。 你这真是漫天要价啊！ 奥德里奇差点喷他一脸，按照市价，这种没有家具的房子哪怕在最繁华的街区，也最多不超过8个银纳尔！甚至这里面还要加上煤气、用水的费用。 “我们走吧，约翰尼。”奥德里奇果断对约翰尼说道。 “啊，不行吗？”约翰尼倒是觉得这个价还行。 “嗳，嗳，别急着走啊先生，价格我们可以谈的！”米奇自己估计也知道要价太狠了，陪笑着说道。 奥德里奇看上去很年轻，也就20岁左右，这种顾客不宰一刀实在对不起他米奇的名声。 “7个银纳尔，包含煤气以及水的费用，我就租。”奥德里奇顺势来个就地还钱。 他毕竟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能省则省。 “您这杀价也太狠了，”米奇哭丧着脸叫道：“如果我真的按这个价格租给你，我会被房子的主人骂死的！更何况周边是那么方便……” “7个，多了就算了，另外两个地点我不太喜欢，就不看了。”奥德里奇同样不吃这一套，你的泪水比女人的更不可信。 “起码1个金纳尔！” “约翰尼……” “9个银纳尔！” “约翰尼……” “8个！8个！” “约翰尼……” “好吧，你赢了先生！” 奥德里奇停住欲走的步伐，微笑道：“煤气和用水呢？” “包……” 看来7个银纳尔这胖子仍然有的赚，奥德里奇想着。 不过也可以，7个银纳尔算不上亏。 第五十六章 ‘污染’ 按照7个银纳尔每周的租金，奥德里奇与米奇定下了半年的租约，当然，中介费是少不了的。 周租金的全部，足足7个银纳尔，奥德里奇真实体会到这群家伙‘吸血鬼’的称号是怎么来的。 虽然奥德里奇想尽早搬过来，但今天已经很晚了，搬家不太方便，另外卫生也还没处理，所以奥德里奇辞别约翰尼后还是回到自己的旧住处，打算明天健体结束后再处理搬家的事宜。 第二天傍晚，奥德里奇找了两个女性钟点工打扫卫生，拜托约翰尼帮忙看着，自己则回家收拾东西。 好在奥德里奇之前生活都很简单，东西实在不多，加上装有黑曼巴的箱子也就一共两个，随便租了辆马车就一次性拉过来了。 “她们搞定了。”约翰尼坐在床上看书，对因为搬行李而气喘吁吁的奥德里奇说道。 奥德里奇四处看看，房子被钟点工打扫的很干净，厕所和厨房的卫生情况也让人满意。 约翰尼没有久留，和奥德里奇随意说了会话就回家了。 接下来的几天可以说波澜不惊，奥德里奇每天准时去阿尔瓦格斗馆打卡，练习的格外认真，终于在九号这天结束了所有的健体项目。 肌肉放松结束后，安德莉亚拿着一张纸给奥德里奇简单总结了一下： “你的体重比起健体开始之前上升了15磅左右，而这些增加的体重通过大量的锻炼形成肌肉，你现在的身体应该结实多了。” 奥德里奇对着格斗馆里的镜子照了照，无论是胳膊，大腿，还是胸部，腹部，背部，都已经有了成形的肌肉线条，比起之前的麻秆身材多了许多阳性之美。 他问道：“那之后就可以开始练习格斗术了吧？” 安德莉亚点头道：“学些实用简单的格斗术，这副身体勉强够了，如果想深学，必要的健体项目仍然不能停。” “先学些简单的，之后再说进一步的吧。”奥德里奇活动着肩膀说道。 换作之前的他当然想深学，但现在获取‘静态物质黑金化’与‘黑金操纵’的非凡能力后，他发现自己更有当法爷的资质，黑金洪流造成的冲击、束缚、挤压，可比他用自己的力量有效多了。 格斗术学来防身，有精力的话就深学。 “之后的格斗术还是你教我吗？”奥德里奇期待的问道。 “不是，”安德莉亚自然的说道：“我再过两天就要回学校了，之后的格斗课程由我父亲教导你。” “这样啊……” 奥德里奇叹口气，他知道安德莉亚回学校后会住在学校宿舍。 “不过，恩泽日前后学校会放假，到时候我会回来这边。”安德莉亚又说道，语气平淡自然。 奥德里奇眼睛一亮，那也没有多久啊！ 对着安德莉亚这样漂亮的姑娘不比对着苏雷亚那张严肃的脸好多了？ “你休息几天吧，15号苏雷亚从约尔城回来后，你就可以正式开始格斗术的课程了。” 奥德里奇恍然，难怪最近几天都没看见苏雷亚，也没看见有人来学格斗技，原来苏雷亚这几天去了约尔城。 他点点头，答应道：“好。” 正好这段时间可以处理非凡者聚会的事，还有格格尼尔的事。 …… 罗尔区，生命教堂地下，地牢。 马里克·撒切尔正走在幽暗的地牢走廊里，听着各处牢笼里不断出来的呻吟声、咒骂声、哭泣声，脸上一点动摇的表情都没有。 而他的身边跟着的居然是森林酒馆的丽塔，她表情僵硬，明显不太喜欢这里。 他们走到走到位于左手边第五处牢房时停下了脚步。 “打开。”马里克淡然吩咐。 一个影子突然从黑暗的角落钻出，恭敬说道：“是。” 这是个不大的牢房，里面只有一张单人的木板床和一个马桶，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木板床上蜷缩着一个身影，他抱着膝盖坐在那里，将头埋起来，幽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的长相。 “艾尔·林德。”马里克淡然叫出他的名字。 他缓缓的抬起头，露出一双混沌无神的眼睛，他没有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 丽塔在马里克身后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 马里克问道：“汤姆·汉森，除你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朋友’？” 艾尔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甚至一点表情都没有。 “他有和你说过什么？” “……” 马里克好似根本不介意艾尔是否回答他，只是一味的问出问题，几秒之后又问出下一个，这个过程一直持续了5分钟。 “我们走吧。”马里克最后对丽塔说道。 丽塔皱皱眉头，实在搞不懂他在干什么。 最后看了一眼再次将头埋入膝盖的年轻人，丽塔跟着马里克一起出了牢房。 丽塔还是没忍住的问出声：“神官大人，您刚才是在？” “无聊而已。”马里克冷淡吐出几个字，这明显的敷衍让丽塔一阵皱眉。 不生气，不生气，这家伙级别比我高……丽塔强忍住怒气。 马里克面无表情的往前走去，也不管丽塔，只是在心里慢慢念叨： 艾尔·林德已经被非凡残留‘污染’，建议清理。 “百目彩蛇……万蛇之母，玩的这么大，果然是听到了风声吧。” 马里克平静的眼睛开始发亮，体会到潜在的危险后他才能更加兴奋。 …… 11月10日，晚上8点，四叶草街15号。 奥德里奇确认地址没问题后，敲响了这处大门。 “你好？” 一个青涩的少女从门内钻出来，好奇的看着让她感到陌生的奥德里奇。 奥德里奇微笑道：“晚上好，我是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受奥玛尔小姐的邀请前来参加聚会。” 说着，还递出了一张名片。 少女接过看了一下，喜悦道：“没有问题，请和我进来吧！” 奥德里奇脱下礼帽，跟着她走进屋子。 穿过明亮的走廊后，她将奥德里奇带到了客厅，这里灯火明亮如同白昼，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奥德里奇随意扫了一眼，这里大概有十几个人已经在了，他们围在桌子边、沙发旁正在互相交谈。 他们穿着各异，但从表情可以看出他们的交谈和谐愉快，时不时将手中的玻璃杯与交谈之人对碰，显然互相之间关系都很好。 那么……这里是怎么进行非凡交易的？ 奥德里奇摩挲着礼帽边缘，对今晚抱有很大的期待。 第五十七章 寻找目标 正在奥德里奇四处观察时，领路的女孩转身面向他，很明朗的说道： “奥德里奇先生，我是艾米莉，艾米莉·波什，也是一位非凡者！” 奥德里奇绅士的一笑，点头道：“很高兴认识你，艾米莉小姐。” 艾米莉年纪并不大，这点从她脸上还有些稚嫩的绒毛，以及鼻尖隐隐存在的小雀斑可以看出来，奥德里奇估计她也就十六七岁。 这么小的非凡者，家中条件必然是优越的，大概率是某个学校的学生。 她很自来熟，开朗的笑容从没有从她的脸上消退过，很明显对这里的环境非常喜爱，她主动说道： “您第一次来，需要我为您介绍一下吗？” “求之不得。” 艾米莉嘻嘻一笑，介绍道：“其实我们的聚会很自由，主要是交流感情和各自掌握的情报，当然，这里也有交易渠道，您看到那边的壁纸吗？” 奥德里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两张不大的壁纸被图钉钉在一块木板上，远远看去能大概看到上面写着一些字。 “左边的那张是需求清单，您可以将想要的东西，比如材料啊药剂啊，写在那里并留下姓名，如果参与聚会的人里有，他会主动与您联系。” 艾米莉手指稍稍移动，指向右侧：“右边的清单是售卖清单，如果有想卖出的东西可以写在那里，留下价格以及姓名，如果有人感兴趣，他同样会找上您的。” 嗯……这倒确实很自由，不过会在这里出现的估计不会有太珍贵的东西，说不定在场的某位非凡者就是教会人员。 奥德里奇虚假的夸赞道：“真是方便的模式。” 艾米莉开心的道：“嘻嘻，这都是聚会的发起人兰德·哈尔想出来的，他确实很聪明呢！” 兰德·哈尔……陌生的名字，这场聚会的发起人居然并不是莉娜。 另外，奥德里奇敏锐的注意到当她说起兰德·哈尔这个名字是有些许害羞的意味。 看来还是个怀春少女，奥德里奇莞尔一笑。 “那边那位就是兰德先生。”艾米莉指给奥德里奇看。 奥德里奇惊讶的发现，这位名叫兰德·哈尔的先生正是和莉娜喝酒时坐在隔壁桌的那位！ 兰德此时正好也看向奥德里奇，恰到好处的点头微笑，让奥德里奇平白生出一股好感。 不太对劲……奥德里奇表面上微笑回应，心里却生出警惕之心，这好感来的有点莫名其妙，有种心理暗示的感觉。 “艾米莉！” 这时候，一个大概二十岁左右的女孩走过来，满脸笑意的和艾米莉打招呼。 她长得还算漂亮，头发金黄，但有些翘起的眼角显得心机深沉，是一种不讨喜的长相。 不过奥德里奇并没觉得有什么，以前做外科医生见过的人太多了，有些人表面和善却一肚子坏水，有的人面相让人讨厌其实很善良。 “卡娜。” 艾米莉笑着回应，只是那个笑容在奥德里奇看来有点勉强。 名叫卡娜的女孩已经走到身前，好奇的看着奥德里奇问道：“这位是？” “我是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奥德里奇微笑着自我介绍。 “原来是奥德里奇先生，我是卡娜·瓦伦达。” 她和奥德里奇打完招呼，和他点头表示歉意后，把艾米莉拉到一边嘀嘀咕咕，声音很小，但奥德里奇还是不小心听到了内容： “艾米莉，我托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卡娜……我……” “唉，算了算了，我本来也没报多大期望。” “对不起卡娜，我也问过我爸爸，他也不清楚。” “嗯……没事的，哈哈。” 奥德里奇觉得这样听别人讲悄悄话不太礼貌，赶紧走远一些，来到两张清单附近，打算从中找到一些信息。 他刚刚晋升秩1，想要晋升秩2要做的准备还有很多，光是身体素质的提升就是一项大工程，所以材料方面还不急。 奥德里奇今天来这个聚会的主要目的是寻找‘猎物’——那些空有一身金纳尔却没有魔药配方的朋友们。 秩1到秩2的魔药材料至少也需要1000个金纳尔，他需要努力赚钱呢…… 奥德里奇首先看向需求清单，这里林林总总有二十来条，而魔药配方的需求有四条。 “荆棘树妖”，“灰耳兔”，“福利特液”，甚至还有“芬里尔巨狼”！ 这些家伙真是不能小看啊…… 荆棘树妖和灰耳兔还好说，并非珍贵的‘神秘’，在戈尔兰特大森林里要找总是能找到的，而‘福利特液’……这是奇迹种液态类的‘神秘’，可想而知非常稀有。 至于芬里尔巨狼，这是可以和巴兹坦兽掰手腕的强大‘神秘’，霍都北部荒原里的兽王！ 嗯……奥德里奇意料之中的看到了卡娜·瓦伦达的名字，就跟在‘荆棘树妖秩0到秩1的魔药配方’后面。 说起来，密契荆棘树妖的非凡者相对而言不算少数，毕竟常见而且容易捕获，但奇妙的是荆棘树妖的培育魔药一直没有影子。 至少奥德里奇从来没听说过它的存在。 有时候就是这样，魔药配方的研究也讲究运气，并不是一定能研究出来。 卡娜……奥德里奇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然后转头看向那个和艾米莉说话的女孩。 嗯……她的衣着价格不低，奥德里奇简单的作出判断，开始思考是否将卡娜作为目标。 唯一的麻烦是‘荆棘树妖’的非凡者数量——如果卡娜获得晋升，那其他荆棘树妖的密契者肯定会像闻到血的鲨鱼一般蜂拥而至！ 万一卡娜将‘导师’这个人泄漏出去呢？ 不，不……我的逻辑不对，不管是什么‘神秘’的非凡者，只要获得晋升都可能引来关注，也都可能泄漏‘导师’这个形象。 我要做的不是担心被泄漏，而是杜绝被泄漏！ 奥德里奇眯起眼睛，大概有了些思路。 这样的话，卡娜自然成为他的第一目标。 只是不能最近几天动手，不然会有暴露的风险…… 也许今晚就我一个新人，卡娜说不定也就只认识了我一个人，结果突然就有一个陌生人找上她，仔细思考的话很容易就联想到我身上。 奥德里奇轻轻一笑，感觉自己在慢慢变得谨慎，变得草木皆兵。 这并非坏事，这不是个安全的世界，谨慎是可以救命的关键素质！ “奥德里奇先生，有什么需要的吗？” 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奥德里奇转身看去，正是兰德·哈尔。 他正微笑的看着奥德里奇。 第五十八章 战争魔药 “我还不熟悉，只是先随意看看。”奥德里奇自然的回道。 兰德轻轻一笑，道：“希望您对这里满意，上次是我的失礼，现在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兰德·哈尔，一位秩2的非凡者，也是这处屋舍的主人。” 居然把他自己的秩序也说出来了？ 唔……应该是为了展现自己的实力，从而证明自己对这场聚会的控制。 不过就算如此，这也真诚的有点过分了吧？一旦知道一个非凡者所处的秩序，再知道‘神秘’的种类，他的非凡能力几乎和曝光没什么区别。 等等，真诚……奥德里奇在心里冒出个想法，也许真诚才是这位先生真正想展现出来的东西。 兰德·哈尔说不定是位有野心的人。 不过，奥德里奇觉得和他关系不大，就算兰德·哈尔有再大的野心，他也不是一路人。 “您组织的非凡聚会很棒，感觉大家很享受。”奥德里奇不介意打打官腔。 “谢谢。” 随后兰德·哈尔再次走开，进入另一波聊在一起的小团体，表现出良好的交际能力。 奥德里奇没在意这位主人，继续想自己的问题，除了卡娜之外，剩下的人奥德里奇暂时不打算考虑。 一方面没有合适的目标，‘灰耳兔’的魔药配方并不难找，至少奥德里奇在约翰尼家就有看到过，想来价钱也不高。 而‘福利特液’和‘芬里尔巨狼’太过珍贵，估计主人也不是简单的角色，还是不随意接触为好，如果以后有机会认识，再去接触也不迟。 奥德里奇初步定下这件事，再去看售卖清单，不过可惜的是里面并没有他最感兴趣的东西，既没有想要的材料，也没有最近在他脑子里回转不去的战争魔药。 嗯……最近一直很抗拒去森林酒吧，也许今天该去看看，打听一下战争魔药的情况。 奥德里奇想了想，决定一会等聚会结束就去，反正距离住所也不算远。 至于现在，奥德里奇看看周围热闹的氛围，再感受到他们时不时飘过来的目光，轻轻一笑，走上前去主动进入社交。 这才是真正低调不引人注意的方法。 一直到晚上11点左右，这场聚会才终于结束，大家三三两两的离开，奥德里奇混在中段，和兰德以及艾米莉打过招呼后离开。 奥德里奇再次真切的感受到非凡聚会的好处，就算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有时光是听到的消息就有足够的收获。 “真奇妙啊……” 奥德里奇走在寒冷无人的街道，低声感叹，他听到最有价值的消息让他现在还在回味——大地女神教会最近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戈尔兰特大森林！ 他当然不会忘记瓦根树人出现的地点，所以好奇戈尔兰特大森林里到底隐藏着什么，让大地女神教会兴师动众。 奥德里奇没办法不感兴趣，他虽然是无信者，但他的周边若有若无的和大地母神教会有牵连，很难说一些大事不会影响到他。 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就是这个意思。 再者，这个消息里最让他关注的是‘最近’。 ‘最近’大地母神教会的精力……这个‘最近’指的是什么时候，瓦根树人是他搞回来的，如果这个‘最近’正好是以这件事作为起点，那这件事他很可能已经无意识的参与进去了！ “希望不会向糟糕的方向发展。” 一边乱七八糟的想着事情，奥德里奇走入了热闹的森林酒吧。 “晚上好，米尔斯。” 奥德里奇在吧台前坐下，打了招呼。 米尔斯倒好一杯酒，回应道：“奥德里奇，晚上好，喝点什么？” “聆听森林。” 上次喝过以后，他有些念念不忘这杯酒的口感。 “另外……”奥德里奇示意米尔斯稍等，然后给他递了张纸条。 米尔斯放下酒杯接过来扫了一眼后，撕掉扔进垃圾桶里。 “5个金纳尔。”米尔斯凑过来小声说道。 “好。” 奥德里奇也不啰嗦，痛快的给了他一张面值为5的金色纸钞，然后又递给他2个面值为1的银色硬币。 2个银纳尔是酒钱。 知识总是要花钱的，特别是不在市面上流通的知识。 奥德里奇今晚参加的聚会没有任何关于战争魔药的信息，说明这个东西不是常见物品，也不是大地母神教会允许流通的货物。 至于这个东西的定义……反正又不是东西本身，拿出去卖钱也无所谓，这就是米尔斯认可的逻辑。 很快，米尔斯不知从哪里取出来一份卷在一起的文件，随意的递给了奥德里奇。 这种事情太正常不过，酒吧也是情报交易的常见地点，所以旁边的人看见也不会奇怪，米尔斯给的大方，奥德里奇接的同样不遮掩。 强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奥德里奇安静的将聆听森林享受完，这才慢悠悠的出了门，直到回到住处才将卷起的文件打开。 “关于战争魔药，指短时效的功能性魔药，一般作用为短时间内增强使用者某一方面的能力。 分为预备型和即用型两种： 预备型魔药指可以提前配置，拥有较长使用期限的魔药。 即用型魔药指不可提前配置，使用期限短暂，需临时配置，即刻使用的魔药。 使用方式分为外敷、内服、加持： 外敷指涂抹于皮肤表面，内服分为口服、注射、肛服，加持指作用于外物。 特殊注明1： 战争魔药都有负面作用。 特殊注明2： 魔药的效用是对‘神秘’的，有适用范围的限定。 有特用型和泛用型的区分： 特用型即部分‘神秘’可用，泛用型即所有‘神秘’可用。” 和之前猜测的内容差不多……果然前世我经历过的神秘学教育也不少……奥德里奇无奈的想到。 不过有些东西还是超乎预料的，比如即用型魔药居然需要现场制备，在瞬息万变的战斗过程中临时制备魔药……这不仅需要制备过程的熟练，速度、心态、节奏缺一不可。 当然，只使用预备型魔药也是一个办法，但存在就是合理，即用型魔药必然有它的优势所在，让非凡者克服一切困难也要去使用它。 再比如，内服的方式居然有一种叫肛服……真不知道增加什么能力需要肛服魔药，难道可以增加放屁的力度？或者可以让放出的屁更具杀伤力？ 嗯……还是别去想这恶心的问题了。 打死我，我也不会用这种方式的！ 奥德里奇坚定的想到。 希望不会有一天收到‘真香警告’。 话说回来，就算知道战争魔药是什么，没有战争魔药的来源也是大问题，如果从非凡者聚会购买，贵也就罢了，关键还不一定能买到适用的。 奥德里奇无奈摇摇头，觉得自己没有嗑药的命。 “也不知道黑金兽适用的战争魔药有什么……”奥德里奇嘀咕着。 嗯？ 奥德里奇突然呆住，被脑中出现的大片文字吓了一跳！ 片刻后，他哈哈大笑！ 我的‘金手指’，还真是给了他一个大惊喜啊！ 第五十九章 野心的种子 “秩1”。 “蒸馏水50毫升”，“啡因10克”，“瓦格纳白毛兔沸腾血液10毫升”，“费曼中和剂2毫升”。 “力量提升”，“敏捷提升”。 “内服”。 “听觉削弱”。 …… “秩1”。 “蝴蝶水仙花柱干燥粉末10克”，“幽兰草干燥粉末10克”，“钶粉15克”，“克里克中和剂5毫升”，“海菲尔试剂10毫升”。 “‘灵’增长”。 “内服”。 “‘灵’恢复衰弱”。 …… 毫无疑问，这些文字正是战争魔药的配方！ 这些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奥德里奇回顾一遍，按照之前得到的信息大概弄清楚了其中的意思。 “秩1”代表这是秩1阶段使用的战争魔药，后面是具体的配方，“力量提升”等是该配方的魔药会带来的实际效果，“内服”是使用方式，“听觉削弱”等则是该魔药的负面效果！ 林林总总足有9条类似的信息从脑海的光泉里钻出来，其中五条前置是‘秩1’，四条前置是‘秩0’。 奥德里奇咽了下口水，试探性的默念道：“墨菲斯猫的适用的战争魔药？” 又一大片文字从脑海的光泉里钻出来！ 那是另一批战争魔药的配方，而且没有一个和之前的相同！ “我这‘金手指’到底是个是什么东西啊……” 奥德里奇喃喃自语，按住跳的飞快的胸口，又欢喜又担忧。 就目前为止，他的‘金手指’表现出来的有：关于‘神秘’的分辨，提供其非凡能力的名称，提供‘神秘’培育魔药配方，现在甚至多了提供针对每一种‘神秘’的战争魔药配方！ 这些功用的唯一共同点是提供的都是关于‘神秘’的信息，而除‘神秘’之外的东西都不会作出答案。 好不容易从这惊喜里冷静下来后，奥德里奇注意到这些魔药配方也有明显的缺点： 首先，制备方式不明确，奥德里奇无法肯定这些战争魔药是否也像培育魔药一般按顺序调配即可。 其次，能力提升的持续时间不明确，魔药的有效期不明确，是即用型还是预备型？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负面效果没有时限的说明，比如“听觉削弱”这个负面效果，是永久性的还是暂时性的？ 奥德里奇皱着眉头思考一会，突然自嘲一笑——还是有点贪心啊，能获得魔药配方已经很好了。 至于那些缺点，他可以事后一个一个的实验，嗯……前提是有足够的金纳尔以及材料来源。 奥德里奇突然想起了兰德·哈尔。 在之前的短暂交谈中，他之所以觉得兰德·哈尔有野心，主要是因为他做事的方式。 礼仪得体，言辞真诚，善于交际，头脑应该算是经过，有组织能力，这都是有野心的特征。 也许奥德里奇猜错了，这些只是兰德的性格使然，但谁又能保证他真的没有野心呢？ 只要有足够的非凡者，一个地下组织的建立总是顺势而为的。 当然，这不是他想到兰德的重点，重点在于奥德里奇突然发现，他在无意中已经有了足够庞大的资源！ 培育魔药配方，战争魔药配方……光是这两点，就足以让所有无信的非凡者趋之若鹜。 如果兰德靠个人能力发掘出野心，那奥德里奇的资本则是更加雄厚的力量。 奥德里奇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一直没有安全感，约翰尼作为至亲好友填补了一部分，安德莉亚作为好朋友也填补了一部分，但他仍然缺少一种安全感——那就是人生目标！ 有的人单纯的为了活着，所以浑浑噩噩，有的人为了做出一番事业，每天奋力拼搏，而奥德里奇一直以来只是顺其自然，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想要什么…… 而这一刻，奥德里奇的心里仿佛埋下了一颗种子，一颗让他兴奋却只能奋力去克制的种子。 一切都还太早、太早，等到有一天他成长的足够强大时，再让这颗种子萌芽吧！ …… 罗尔区，生命教堂，地牢。 丽塔再一次来到这个让她讨厌的地方，驱使她这么做的是内心的不安，她不知为什么想再次见见艾尔·林德。 作为瓦根树人的密契者，她有这样的权利。 马里克·撒切尔那个混蛋已经决定将这个年轻人清理掉，丽塔认为他有点过于冷酷无情，就算一直关着他，也比直接处理掉更能体现母神的仁慈。 顺着昏暗的地牢走廊，她步伐匆匆，飞速的来到左手边第5个牢房门前，在烛火下她再次看到艾尔·林德的身影，他一动不动，抱着膝盖埋着脸庞，丽塔不由松了口气。 一切正常，果然是我多心了吗……丽塔轻松的一笑，也许是她还没有从瑟尔的死亡里挣脱出来吧。 就在这时，一直低着头的艾尔缓缓的抬起头，将视线转向牢房门前的丽塔。 丽塔看着那双黑暗中的眼睛心里一跳，急促的呼吸几口气，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 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牢房里的艾尔轻轻的无声笑起来，眼神绝不是混沌的，而是清晰异常！ “打开。” 他笑了一会，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走廊角落里突然有个黑暗的影子钻出来，手持着钥匙慢慢的将牢门打开，这个影子在昏暗的光线里显露出眼神，竟丝毫没有光彩！ 艾尔一步一步的从牢房里走出来，仰头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咧嘴笑道： “这让人愉悦的气息……罪恶和自由的味道！” 然而，走廊的尽头却传来另一个平淡的声音： “怎么，让你高、潮了吗？” 艾尔转头看去，眼神陡然间变得冰冷，森然道：“真是一条灵敏的猎犬。” 走廊尽头的黑暗里，一个高大的身影稳稳的走出来，正是马里克·撒切尔。 他仍然面无表情，淡然说道：“本来我只是觉得你这具身体里有百目彩蛇的非凡残留，没想到，你身体里藏着的居然是一条百目彩王蛇。” 艾尔笑了，轻轻的鼓起掌来，赞叹的说道：“马里克·撒切尔，我记住你的名字了。” “艾尔·林德已经死了？”马里克神情不变，淡然问道。 “噢？你居然会关心这具身体的主人……哈哈，他当然死了，将我孵化出来的那瞬间他就死了，还别说，他临死前那股绝望的滋味，真是非常美味！” 马里克突然玩味的‘呵’了一声，语气冰冷下来：“看来你还没完全苏醒啊。” 艾尔脸色一变，身体表面裂开了无数的细缝，密密麻麻的眼球像蜂巢一般遍布他的身体，他森然道： “对付你是足够了。” 所有的眼球都发出亮光，而这里的每一处牢房，都有一双手臂猛然拉开了牢房的铁门！ 这下轮到马里克的脸色隐隐一变。 大概三十多个或高或低，或壮或瘦的身影蹒跚着走出牢笼，几乎占满了这处走廊，他们双眼无神，如同丧尸一般无情的盯着马里克。 艾尔轻轻冷笑，全身的眼球缓缓转动，他道：“你以为我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杀了他！” 第六十章 裂缝 第二天，奥德里奇被生物钟叫醒，准备穿衣洗漱时才迷迷糊糊的想起健体已经结束了。 但既然已经起了床，他也不打算继续睡，干脆烧热水洗了个澡，然后清爽的出了门。 此时正是上午9点，街上的行人已经很多，步履匆匆明显是赶着工作与生活，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奥德里奇的错觉，他总觉得周围的氛围怪怪的，很多人脸上都比平时多了些不安。 奥德里奇先去买了牛奶、白面包，然后前往约翰尼家。 今天是11月11日，这可是个了不起的日子……和约翰尼搭伙过一下也算是慰藉了。 约翰尼果然起的很早，开门的时候眼角还沾着眼屎，一看就是嫌天冷就没洗脸。 “吃早饭了吗？”奥德里奇随意的说道，“我买了你的份。” “还没有，我刚看了会书。”约翰尼揉搓着脸颊说着，好像感觉到肚子有些饿，接过奥德里奇递过来的白面包赶紧啃了两口。 奥德里奇把牛奶倒在两个大杯子里，递给约翰尼一杯后，把自己那份一口灌下去，再吃了足足1磅白面包——他买了2磅，与约翰尼一人1磅。 以前也没觉得，现在自己的饭量上来了才感觉到约翰尼的饭量不容小觑。 饭后，奥德里奇仰靠在沙发上，问一旁又看起书来的约翰尼道：“明天的事有什么计划吗？” “嗯……还没有。” 奥德里奇哭笑不得，他这么早过来就为了和这家伙商量一下计划，结果约翰尼明显没把‘计划’这两个字放在心上。 真是皇帝不急……嗯，不能乱想，我可不是那什么，我厉害着呢。 奥德里奇不管这个在书里游泳的好友，说道： “约翰尼，先给我介绍一下情况再看书，明天费尔曼大师会在哪里举办展览会？” 约翰尼抬起头，仔细想了想，说道：“应该是明天晚上9点，在流萤大街2号。” 奥德里奇觉得这个地址有点耳熟，仔细回想后无语的问道：“流萤大街2号……里尔伯爵的家？” “是的。” 奥德里奇皱起眉头，他虽然猜到展览会肯定是为贵族开放，但没想到会直接安排在一位伯爵的家里。 家意味着私人领地，在那附近捕捉‘神秘’，难度也太大了。 首先像里尔伯爵这种级别的贵族，家周围肯定会有自己的护卫，他们会强硬的拒绝陌生人、特别是平民随意靠近，在有贵客的情况下这个力度会更大。 更何况费尔曼大师作为著名的绯月与苍月女神信徒，大概率会邀请双月教会的非凡者护卫，而被吸引而来的格格尼尔是他们盯上的外快…… 至于借助约翰尼还持有的少许贵族身份进去里面，那就更不可行，在那种处处都是人眼睛注视的地方根本没有行动的空间。 怎么办？ 奥德里奇跟约翰尼分析了一番，他想了想说道：“我们可以试试守株待兔？” ……不愧是约翰尼，可以活学活用。 奥德里奇莞尔一笑，问道：“怎么守株待兔？” 约翰尼道：“格格尼尔是些胆小的孩子，一看情况不对就会逃跑，我们只要在那周围守着就行。” 奥德里奇很想说这就是单纯的碰运气，不过转念一想这本来这就不是一定能成的事情，自己也没什么好办法，也就点头认可。 这样想想，还真没什么可计划的。 奥德里奇失去梦想一般的摊手仰在沙发上，约翰尼一旦看起书来就没有聊天的空间，他一时居然找不到事情做。 本来他还想问问克劳德那边非凡物品有没有进展，不过看约翰尼的样子，不像是已经有消息了。 想了想，奥德里奇决定干脆去阿尔瓦格斗馆健体，这突然停下来他还真有些不习惯。 “约翰尼，我先走咯，明天下午再过来。” “嗯，好。” 奥德里奇看他头都没抬一下，不由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出门。 从约翰尼家出来，奥德里奇辨认一下方向，向阿尔瓦格斗馆走去。 从斯宾塞街去往阿尔瓦格斗馆所在的肯托街道会经过罗尔区的生命教堂，教堂前的小广场在下午总是很热闹，也有不少合法的小商贩售卖零食，糖果等小孩子喜欢的商品。 “嗯？” 奥德里奇停下脚步，他面前的小广场几乎围满了人，他们聚在一起指指点点，不少人踮起脚努力张望教堂的方向。 现在是上午，怎么也有这么多人？ 本来他是想横穿过广场走近路的，现在可好，整个广场被堵的严严实实的。 奥德里奇有种不好的预感，狠狠心挤过人流，一点一点向教堂方向挪动过去。 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奥德里奇睁大眼睛一看，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要说霍都比较壮观的建筑，除去战争之主以外的五位神灵的教堂都在其列，虽然在奥德里奇看来也不算夸张，但其坚固程度自不必说。 然而，在面前这座生命教堂的左侧，一道两人宽的巨大裂缝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建筑中部往上的位置，目测起码有25米长！ 裂缝周围的地面上还有很多碎石，周围有身穿神袍的教会执事神色平和的与围上来的信徒交谈，看上去不慌不忙，好像只是正常事件。 但这怎么可能是正常事件！ 从人群中挤出来，奥德里奇已经开始思考离开罗尔区的问题，非常认真的思考！哪怕他刚租好房子，哪怕他在罗尔区的生活、非凡聚会等事业才刚刚开始。 大地母神教会是罗尔区公认的巨无霸，大地母神是这个区信仰最多的神灵，然而祂的教堂却被人在一夜之间砍了个刀疤，这已经不是小事，这是触犯神灵的超大事件！ 奥德里奇之前所有的猜测都有了一份实证，繁华的罗尔区即将迎来一场风暴。 他不想参与其中，他即使已经是秩1的非凡者，但仍然弱小如同蝼蚁。 奥德里奇再也没有去健体的心思，急匆匆地跑到森林酒吧，打算找米尔斯紧急买一批战争魔药的材料。 这是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快速增加即战力的方法。 谁知就连森林酒吧都关门了！ 奥德里奇烦躁的抓抓头，第一次感到人脉太少带来的苦楚，他现在根本不知道向谁购买材料！ 兰德·哈尔！ 奥德里奇突然想到这个非凡聚会的组织者，相信他的人脉一定有办法弄到材料，只是，是不是应该消费这个人情、付出足够的代价、冒着暴露的风险去找他合作一把？ 奥德里奇还是摇头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现在太过弱小，根本挡不住别人的觊觎。 第六十一章 前往南区 奥德里奇在不安中度过了神圣的光棍节，就连晚上也没有睡好。他当然知道即使天塌了也会有高个顶着，但自身的脆弱让他很没安全感。 在床上辗转反侧时，他沉下心思，整理目前可以对自己有所提升的计划。 首先，等森林酒吧重新营业，立刻购买一部分战争魔药的材料，在25号的非凡聚会再想办法搞到另外一部分，然后立刻开始战争魔药的配制和实验。 必须得分开购买，避免魔药配方的泄漏。 格斗术不能拖，15号等苏雷亚回来后，跟进一步的健体项目一起进行。 嗯……还有，目前提升自身所在的秩序是不现实的，所以要更多的对掌握的非凡能力进行应用性练习。 第二天一大早，奥德里奇默默来到阿尔瓦格斗馆，在早早在格斗馆里锻炼身体的安德莉亚诧异的目光下，递给她5个金纳尔，再次续了1个月的基础健体。 然后一刻都不耽搁，催促安德莉亚知道他进一步的身体锻炼。 安德莉亚也不知道他突然间是怎么回事，只是能感受到他那股认真劲，于是也立刻进入状态，严肃的督促他进行训练，同时把训练的量合理的加大了一些。 只是考虑到晚上还有事，奥德里奇下午只进行了适量的训练，没有让安德莉亚过分压榨体力。 而在四点锻炼结束后，奥德里奇又拉着安德莉亚进行了‘硬化’能力的测试。 说实话，‘硬化’变成被动加持在皮肤上之后的一段时间，奥德里奇的担心要多过高兴。 以前‘硬化’加持在黑雾上，不仅仅是防御力强，甚至还可以隔绝力量带来的震动，而加持到皮肤上之后还能隔绝震动吗？ 真不一定。 一旦无法隔绝震动，也许力量攻不破他的皮肤表层，但震动传开甚至会伤到内腑！ 好在测试的结果让奥德里奇松下了这口气。 震动仍然无法突破‘硬化’能力，而现在他可以承受住的力量从之前安德莉亚全力的五成半变成了六成。 别看只有半成的提升，这半成在安德莉亚这里已经能顶得上三个成年壮汉的全力了。 从格斗馆出来以后，他先回家洗澡收拾一番，6点的时候前往约翰尼家与他汇合，却没想到克劳德居然回来了！ “奥德里奇。” 克劳德脸色苍白的坐在沙发上，勉强露出几分笑容。 从外表上看，他之前受得伤好了大半，只是骨折的右臂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奥德里奇却觉得他的状况变得更加糟糕。 “克劳德，你……” “我没事，只是消耗过度，”克劳德也清楚自己的状况，苦笑道：“看上去很糟糕对吧？” 奥德里奇点头道：“活像被榨干了。” “你这句话怪怪的……” 这时约翰尼端着一杯冒着水汽、看着像某种药剂的东西走进客厅，和奥德里奇打个招呼，然后把它递给克劳德让他喝掉。 约翰尼坐到沙发上，侧脸对着克劳德，明显有几分情绪的问道：“一会你还要走？” 克劳德眉头都没有皱的将看上去很烫的药剂喝掉一半，道：“教会这两天很不平静，那里需要我。” 约翰尼这下真的生气了，叫道：“你只是一个秩2的非凡者！那里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约翰尼！”克劳德也不高兴，但更沉稳的说道：“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没有归入母神的怀抱，但你的哥哥是祂的仆人，是祂的盾，我不需要你理解，只希望你能尊重我，尊重我的信仰。” 约翰尼咬着牙，起身便走，只留下一句：“随便你！” 他上楼去了，估计是回到他自己的空间。 奥德里奇全程只是默默的看着，不好说话，这种兄弟隔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也说不明白。 克劳德有他自己的忠诚信仰，约翰尼却不在乎这些，只关心克劳德本身的安全，无论哪一方都说不上错。 “让你笑话了。”克劳德看着奥德里奇苦笑道。 奥德里奇安慰道：“约翰尼只是关心你，真的不能不去吗？” “你这两天有去过生命教堂附近吗？”克劳德突然问道。 “嗯。” “那你应该能理解我。” 奥德里奇沉默点头，他也和约翰尼一样更关心克劳德本身的安全，但这个时候，估计只要是还能下地走路的教会人员都得回去报到。 克劳德低叹口气，转而说道：“不说这些，我今天是回来拿点东西，正好你来了就和你说一下，你想获得非凡物品的请求上面答应了。” “真的？”奥德里奇眼睛一亮，本来他没报多大希望，这可是真切的惊喜。 “嗯，虽然不是非常强力的非凡物品。”克劳德微笑着说道。 奥德里奇却知足了，笑道：“能拿到一件非凡物品我已经很满足了。” “不过要过段时间才能拿到，这几天……有点麻烦。” “不急的。” 其实很急，多一件非凡物品说不定都能多一重保障。 克劳德没再耽搁，将剩下的药剂喝完后就急匆匆地离开。 像克劳德这样的，就是所谓的高个吧……其实有的时候奥德里奇会有些憧憬像克劳德这样的人。 正直，有能力，有责任心，关键是总能获得别人的信任，就像英雄那样。 奥德里奇自嘲的笑笑，他不可能成为这样的人，他也不会讨厌这样的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他走上楼，敲响约翰尼的房门，朗声道：“约翰尼，我们该出发了！” 过了一会儿，门才从里面打开，约翰尼脸色低沉的问道：“他走了？” “嗯。” 约翰尼生气的甩手敲击门框，叫道：“这个混蛋！” 奥德里奇惊讶的张大嘴巴——这还是他第一次从约翰尼这里听到骂人的话。 不过奥德里奇也不会阻止他就是了，这种善意的生气不是很好的事吗？ 等约翰尼气消了一些后，奥德里奇才拉着他出了门，今晚可不是小事，是关系约翰尼迈入非凡者行列的重要任务。 流萤大街无疑是在南区，这可不是步行可以处理的距离，两人招了一辆马车也花了近一个小时才到达，距离是其中一个原因，现在街上的马车络绎不绝也是大问题。 奥德里奇在马车上向外看，注意到南区和罗尔区最大的不同在于人们的穿着。 罗尔区的人们喜欢穿浅色的服饰，更加有生命力，更有活力的象征，而南区的人们则偏爱深色系，灰色，黑色的打扮随处可见，这象征着神秘、不可捉摸的夜晚。 在这里很少有人会穿红色系和蓝色系的服饰，他们认为那是对绯月与苍月女神的不敬。 奥德里奇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六神之间的间隔不仅表现在信仰上，就连人们的生活，城市的分布也都被深深影响着。 这就是神灵的力量啊。 第六十二章 犯罪现场 奥德里奇和约翰尼找到里尔伯爵的家几乎没有花费什么功夫，因为它显眼的要命——这里的每一户都是贵族，每一户都是占地面积庞大的庄园。 当然，这也导致周围的建筑稀少，奥德里奇和约翰尼无论站在哪里都会很显眼。 不过好在这时候已经接近八点，流萤大街2号的门前已经车马不绝。 一位一位的社会名流绅士携带着他们美丽动人的女伴从华贵的马车上走下来，在侍者礼貌的鞠躬问候中，递上烫金的名帖。 奥德里奇装作自然的站在远处的街边，眼睛却在观察门前以及四周的情况，不出所料的看到几位身穿黑色神袍的教会执事，他们是双月教会的人员。 “现在怎么办？”约翰尼常常呆在家里，外面在冷空气里有些不习惯，声音都在发抖。 奥德里奇说道：“先在这附近绕一圈吧，找一个合适的位置等等看。” 按照约翰尼的消息，格格尼尔对宝石的敏感是一种非凡能力，只要宝石接触到空气，身处附近的他们就能感知到。 说实话奥德里奇实在没办法理解……也许里面的逻辑并非这样，只是现在的人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吧。 奥德里奇和约翰尼绕到庄园的北门，也就是正后方，找了个地方一边聊天一边耐心等待起来。 时间正慢慢的流逝，也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奥德里奇突然注意到在几百米外的路灯下方，正有一只小黑影向庄园的方向跑过去。 “约翰尼！看那个！” 奥德里奇不确定格格尼尔的长相，赶紧叫旁边的约翰尼去看。 “太远了，我看不清，我们走近一点！”约翰尼一边说着一边小跑过去。 奥德里奇急忙跟上，视线一刻都不离开那个小黑影。 好在小黑影速度并不快，他距离庄园围栏还有五十米左右的时候，奥德里奇和约翰尼已经把距离拉近到只剩下100米不到。 “是它！没错！格格尼尔！”约翰尼兴奋的声音传到奥德里奇的耳朵里。 奥德里奇眼睛一亮，瞬间作出决定：不能让格格尼尔钻进庄园里！ 格格尼尔说不上好看，他身体直立用两只小短腿走路，身高也就30厘米左右，外表如同一只小企鹅，只是和企鹅看上去光滑的外表不同，他的皮肤表面有厚厚的黑色长绒毛，整体显得蓬松，肥嘟嘟的倒是有点天然呆。 奥德里奇加快速度，只是格格尼尔可能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立刻往地上一趴，四只着地，速度瞬间快了很大一截。 “该死！” 奥德里奇还差个十几米，眼看着这小东西就要钻进围栏缝隙的灌木丛，把心一横，黑雾瞬间从手心钻出，将一小片地上的石砖黑金化，然后控制黑金颗粒眨眼间拦在格格尼尔身前。 “咩！” 格格尼尔躲闪不及，直挺挺的撞在黑金颗粒堆里。 奥德里奇立马扑过去，只是小东西很灵活，马上甩着脑袋躲开，往远离庄园的方向飞速逃跑。 奥德里奇松口气，还好他没沿着围栏逃跑，不然能不能抓住很成问题。 “约翰尼，你等着，我去追！”奥德里奇气喘着叫了一声，立刻朝他追过去。 他担心约翰尼的右脚，所以不想让约翰尼跑太远。 奥德里奇追赶中目测一下，他距离小东西差不多有二十米的距离，而这个距离黑金是没办法操控的。 “这小家伙还真快！” 格格尼尔四肢着地以后的逃跑速度已经和人奔跑起来差不多，奥德里奇已经在尽全力去追，但距离拉近的速度很慢。 奥德里奇跟着他在街上拐来拐去，自己都不知道绕到了哪里，而只要一拐弯，他就不如格格尼尔灵活，距离反而又被拉开一些。 眼看着小东西钻进一条看上去很黑的小巷子，奥德里奇心里有点慌，在这种地方最容易追丢目标，何况格格尼尔全身都是黑色的毛。 “哎！” 就在小巷口要拐弯的地方，他差点撞到突然从里面钻出来的人，还好他险之又险的及时躲开。 奥德里奇来不及转头去看，只留下一句“抱歉”就飞快钻进巷子里。 哈！ 奥德里奇跑进去几米就笑出声来，这是一条死胡同，格格尼尔正在堵死的位置着急的扒拉着墙壁。 黑雾大范围的从奥德里奇身体里钻出来，将地面的石砖以及泥土飞快的黑金化，形成一大片黑色颗粒构成的洪流。 小东西很灵活，奥德里奇对黑金的操纵还不算熟练，只能用数量去堆砌面积。 看准机会，奥德里奇操纵黑金围成一个球面，‘铺天盖地’的朝它包围过去，格格尼尔跑来跑去，但还是被黑金牢笼困在了里面。 奥德里奇一边走过去，一边操纵着黑金牢笼漂浮过来，带着些得意的嘀咕道： “看你往哪里跑。” 嗯？ 奥德里奇突然被一个长棍状的物品拌了一下，好在稳住了没摔倒，他皱眉往过一看，魂都差点吓掉—— 那隐约是个人！ 一个被绳子牢牢绑住，靠墙坐在递上，头部被血流完全浸透的人！ 奥德里奇头皮发麻，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后退几步，在隐隐从巷口照进来的些许街灯光芒里，他清晰的看到人影背后的墙壁上一行黑色血字！ “神热爱人类，也憎恶人类。” 奥德里奇的脑子里飞速闪过一个月前某一时段的片段： 他第一次去森林酒吧拿到的任务单里，那件连环杀人案！ 半年内连续作案11起，案件散落在整个霍都，案发时间均是夜晚，凶手特征是绑缚后用钝器重击头部致命，而他的标志则是用被害人的血液写下的： “神热爱人类，也憎恶人类。” 奥德里奇心跳如雷，他竟然无意中闯入连环杀手的凶杀现场！ 等等！刚才那个人，刚才那个差点被我撞上的人就是凶手！ 奥德里奇努力去回想那个人的样子，却只能想起一件深灰色的长款大衣，除此之外他无法想起那个人的任何特征。 奥德里奇冷静下来，先确认格格尼尔仍被黑金束缚，然后才走到巷口，准备找人帮忙报案。 这事绝对不能当什么都没看见然后离开现场，那是给自己制造嫌疑，虽然直接报案也会染上一些嫌疑和麻烦，但起码不那么大。 “奥德里奇！” 约翰尼的声音远远传过来，让奥德里奇松了口气，还好约翰尼跟了过来，这下他就不用担心被怀疑的问题了。 “约翰尼，这里！” 奥德里奇大声叫喊，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那个凶手被我撞见，为什么没回头杀我灭口？ 第六十三章 交手 “姓名？” “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 “住址？” “罗尔区卡尔文街3号。” “昨晚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昨晚我们的小宠物走丢了，我和朋友去找它，正好撞见了现场。” “你有碰到凶手？他有什么特征？” “我当时比较急，只看到他穿着一脸灰色长款大衣，身高应该比我高一点。” “还有吗？” “没了。” “……” 以上这些就是南区警察局对报案的奥德里奇进行的一些询问。 有约翰尼共同报案，再加上约翰尼本身的贵族身份，奥德里奇和约翰尼几乎没有受到太多怀疑，只是做了笔录就让他们离开了。 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奥德里奇仍然在琢磨那个问题： 为什么那个连环杀手没有回头将我灭口？ 倒不是他变态非要被人砍了才开心，而是按照常理，自己刚作案出来就被人看到，注意这里——凶手并不知道奥德里奇没看清，那么第一反应不是应该尽快把目击者干掉最好吗？ 那时候的奥德里奇压根不知道他是凶手，可以说毫无警惕之心。 这时身边的约翰尼正抱着格格尼尔不撒手，打断他的思绪道：“奥德里奇，我们回去吧，我有点困。” “好。” 奥德里奇答应一声，准备和约翰尼一起离开，但转瞬间一个想法钻入脑海，让他停下脚步。 “奥德里奇？”约翰尼奇怪的问道。 奥德里奇开口说道：“约翰尼，你能先在警察局等我一下吗？我去上个厕所。” 约翰尼揉揉眼睛，没去怀疑自己的好友，答应一声：“我就在这等你吧，你快点就行。” 奥德里奇劝道：“这里太冷了，而且我肚子很痛，有可能得上好一会。” “痛的很严重吗？要不要去买点药？” “没事，估计上个厕所就好了。” 约翰尼犹豫一下，应道：“那我进去等你，你抓紧。” “好的。” 等约翰尼走进警局，奥德里奇飞速的离开警察局附近，七拐八拐的走进一条小巷子，这个巷子不深，两边巷口都有路灯，光线也比较明亮。 奥德里奇静静的现在巷子中间，突然出声道：“你还不出来吗？” 没错，奥德里奇认为那个杀手绝对不会放过他，一定会对他下手，那么他很有可能就在附近，虽然奥德里奇的‘灵’没有捕捉到被跟踪尾随的感觉。 然而一分钟过去，仍然没有任何人出现。 我猜错了？ 奥德里奇不由这样想到，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一阵节奏明确的脚步声就在巷口外响起！ “哒！哒！哒！” 声音的间隔很平均，每一步的力度听着也差不多。 奥德里奇舔舔突然发干的嘴唇，眼睛紧盯住巷口。 一个身穿灰色长款大衣的人在巷口出现，肩膀上还挂着一圈粗麻绳子，只是他的脸完全埋在大衣竖起的衣领里，奥德里奇看不到他的长相。 “你胆子很大。”他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奥德里奇好歹也经历过一些事，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平淡道：“你胆子更大。” “确实，”他说道，“有什么遗言吗？” “遗言没有，但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刚才不动手？”奥德里奇不认为这个连环杀手可以杀掉他，但还是好奇。 “啊，刚才我的绳子用完了。”他自然的说道，同时还把肩膀上的绳子展示了一下，意思是我刚准备好新的。 奥德里奇无语的嗤笑一声，道：“原来如此。” 话音刚落，他右手猛然一握，被他偷偷在脚下黑金化出的黑金颗粒变作洪流，向连环杀手极速冲过去！ “非凡者？” 他好像诧异了一下，但身体反应却十分迅速，只一个侧身就避开攻击，然后立刻拉进距离，他身高不低，腿也很长，导致速度极快。 奥德里奇现在作为法系输出，距离控制非常重要，赶紧操纵最新转化出的黑金颗粒均匀分散的散布在面前，阻挡住他的靠近，而之前的黑金颗粒灵活的回追！ 眼看着他速度变慢，黑金颗粒即将撞上的时候，他突然整个消失了！ 一瞬间，就在奥德里奇的眼前，消失了！ 上面？还是……背后！ 奥德里奇反应飞快，黑金颗粒调转方向向自己身后涌去，将出现在身后的杀手逼退几步。 “反应很快。” 他好似一点都不紧张，用沙哑的声音平淡的夸赞道。 “彼此彼此。”奥德里奇没让自己的背后对着他，转身回应。 这家伙也是非凡者……刚才那个突然消失，不，应该说移动，应该就是他的非凡能力。 只是那个移动是瞬移还是单纯的速度快？ 如果速度快，奥德里奇不担心，分布四周的黑金颗粒会给他制造足够的麻烦，但如果是瞬移，那就很恶心了——那可是空间类的非凡能力。 就在奥德里奇警惕时，他突然开口说道：“神热爱人类，也憎恶人类。” 停顿一下，他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奥德里奇感觉这家伙要用嘴遁，假装回应，却立刻操纵背后两粒细小的黑金颗粒远远离开。 普通的距离下，黑金颗粒即使汇聚在一起也因为速度的原因攻击力有限，所以奥德里奇打算给他们足够的空间用来控制加速，速度足够快的黑金颗粒，体积小不易被发觉而且威力十足。 被它们击中的感觉估计会像中枪一样！ “因为神给了我们礼物，却让更多的人在这个世界里哀嚎。” 他摊开双手，说道：“每天活得毫无尊严的家伙到处都是，他们被这个社会束缚住了。” 果然像连环杀手这样的物种都有偏执的思想……奥德里奇默不作声的已经将黑金颗粒送到背后接近15米的距离。 而他还在继续： “我的使命就是赐予他们解脱，在被捆绑的束缚中，彻底解脱。”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伟大的理想了，所以给我去死吧！ 奥德里奇心里一狠，操纵黑金颗粒以最大的加速度奔袭而来，后半程黑金颗粒已经快到连影子都看不到，目标正是连环杀手的双眼！ “嘿！” 连环杀手笑了一下，感知到了危险，再一次的突然消失。 破空声响起，黑金颗粒却无功……不对，刚才有打击感！ 奥德里奇眼睛四处搜查，可却完全看不见他的影子了。 “逃跑了？” 奥德里奇低声呢喃，身体却仍然紧绷，没有放松警惕。 他将刚才的黑金颗粒送到眼前，飞快的观察一下，上面沾染了鲜血，但没有别的东西，看来眼睛是没击中的。 奥德里奇又等了几分钟，终于确认这个家伙真的跑掉了，他烦躁的叹口气，这次没抓到以后就麻烦了。 背后总有一条毒蛇盯着，就算有‘硬化’能力护体，奥德里奇也绝不会有安全感。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 第一，那个家伙的能力不是瞬移，而是高速移动，第二，这个能力的发动需要冷却时间。 他才不信一个冷血的连环杀手会像电视剧里面的情节一样，毫无顾忌的玩什么嘴遁。 第六十四章 海根斯学会 遭遇连环杀手并且和他有一次交锋完全是计划外的内容，奥德里奇必须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情况作出预案。 更何况这个杀手还是一个非凡者。 奥德里奇保持着警惕心往警局方向走去，同时嘴里无声默念：“那是什么‘神秘’？” “海根斯杀人鼬”。 “海根斯杀人鼬的非凡能力是？” “超速位移”。 超速位移......果然并非是空间类的非凡能力，同时也说明那个杀手大概率只是秩0的非凡者，因为奥德里奇没有见他使用其他非凡能力。 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是主动出击，尽早将这个家伙解决掉，但奥德里奇没有足够的资源大海捞针般从霍都找一个人。 还是得把情报递给丽塔那边，让他们将情报共享出去......这种社会上的祸害还是尽早除掉比较好，多留一天都可能多流失一条人命。 至于自己，最近只能保持警惕，注意安全。 奥德里奇回到警局和已经快要睡着的约翰尼汇合，并没有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他，徒增担心而已。 只是时间太晚，街上已经没有跑来跑去可以租用的马车，他们只能花很大一番功夫从警察局租到一辆拉警具用的马车，租用价格是普通马车的3倍！ 没办法，谁叫赶马车的是公务员呢...... 在马车上，奥德里奇看着在约翰尼手里轻轻挣扎的格格尼尔，问道：“约翰尼，你打算什么时候密契？” 约翰尼甩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说道：“应该就最近两天。” “需要我帮忙吗？” “哈哈，你的密契仪式还是我教你的呢！” 但我没用你教的就密契黑金兽了......奥德里奇无奈的想到。 等他先把约翰尼送回去，再自己回到住处已经是凌晨两点，奥德里奇先将所有的门窗锁好，然后才烧热水洗澡，躺床上睡觉。 第二天下午他完成所有的健体项目后再次来到森林酒吧，庆幸的是它没有继续关着，而是正常营业。 奥德里奇推门走进去，看到米尔斯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吧台前搭讪的美女聊天，竟感到一些莫名的安心。 “奥德里奇。” 米尔斯看到他，立刻招呼他过去，那位美女觉得无趣，端着一杯橙色酒液转身离开了。 奥德里奇在吧台前坐好，身边倒是没什么人在，可能因为时间还早。 “来杯聆听森林。”奥德里奇说道。 米尔斯放下手里调酒的杯子，凑近道：“先别喝酒，听说你昨天遭遇那个连环杀手了？” 这还是第一次听你说别喝酒，偏偏在我正嘴馋的时候，奥德里奇哭笑不得的点头道：“嗯，糟透了。” 他对教会知道这件事丝毫不意外，即使最近教会可能遇到什么事，情报能力仍然让人心惊胆战。 米尔斯立马招呼酒吧的一个侍者过来顶替他的位置，自己则让奥德里奇跟他去后面的办公室。 “快说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实际见过这混蛋！” 米尔斯今天早晨已经看过奥德里奇在警局笔录的复制版，认为奥德里奇纯粹是在糊弄对方，肯定有更多的情报会说给教会自己人。 奥德里奇知道米尔斯在想什么，直接道：“第一次碰面确实没得到什么信息，但昨晚我们交了一次手。” “嗯？” 米尔斯先发出一声惊疑，转瞬间反应过来对方是为了杀人灭口，问道：“所以呢？” “他是个非凡者，能力是位移类的，速度很快，我觉得他可能是海根斯杀人鼬的密契者。” 奥德里奇没有隐瞒这个情报，在他的记忆中海根斯杀人鼬是非常出名的‘神秘’，至于为什么他一时想不起来。 米尔斯皱起眉头，有些释然的嘀咕道：“海根斯杀人鼬......” “怎么了吗？” 米尔斯奇怪的看他一眼，好像不知道他为什么问出这个问题，试探的问道：“你听说过‘海根斯学会’吗？” “没有。” 米尔斯无奈的撇撇嘴，解释道：“在瓦格纳帝国刚建立的时候，国都白兰度曾经出现一个极度危险的杀人犯，你应该听说过，直到现在他的赫赫名声还在流传。” “海根斯！” 奥德里奇的脑海中跑出一个记忆碎片，终于想起来点东西，破口而出。 “没错，海根斯。”米尔斯给奥德里奇倒了杯水，继续说道：“他创造了有记录以来最高的连续作案记录，足足27起！让他出名的是，他杀的确实是该死之人，而在他被抓获并被当众除以死刑的那一天，他说了一句话——‘我不是杀人者，我只是在净化污秽’。” 奥德里奇点头，他同样知道这句著名的反社会言论。 “虽然正常人都知道这家伙就是个神经病，但社会上一些偏激份子却认同了他的理念，大概在他死去的30年后，有一个隐秘组织成立了，这便是‘海根斯学会’。” “难道说？”奥德里奇反应过来。 米尔斯点点头，道：“这个隐秘组织直到今天仍然在世间活动，一批心理变态的杀人者无时无刻不想着制造混乱，而他们的标志就是，密契了当年海根斯的‘神秘’，海根斯杀人鼬。” “只不过发展到现在，这里面的人不再严格遵守当年海根斯的言论，而是以个人的喜好杀人。”米尔斯说到这，少见的露出厌恶的神色，继续道：“这次的连环杀人案，上面本来就有怀疑是他们做的，只是一直找不到证据。” 那我这算撞上了？奥德里奇无语的想到。 米尔斯猜到奥德里奇会担心自己的安全，说道：“你倒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海根斯学会’的基本守则其中一条就是同一个人不杀第二次。” “他们会严格遵守吗？”奥德里奇松口气，但还是多问了一句。 “不知道。”米尔斯笑道。 那你说个鬼啊...... “对了，”米尔斯突然想到什么，说道：“克劳德托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一边说着，一边从某个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奥德里奇。 克劳德？难不成是那件非凡物品？ 他不是说要过段时间才...... 奥德里奇接过盒子，直接打开。 盒子里面用丝布为底，中央放置着一块看上去像是银制的怀表。 奥德里奇轻轻将它拿起来，打开表盖，看到的是一副没有刻度只有两根指针的表盘，而且两根指针根本动都不动。 他不由抬起头，用疑惑的表情看向米尔斯。 “这件非凡物品叫做‘朗尼男爵的怀表’，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感知周身200米范围内的非凡者。” 第六十五章 真相 居然是具备感知能力的非凡物品，而且感知的范围有200米。 奥德里奇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怎么也不算克劳德说的不太强力的非凡物品吧？ 米尔斯没管他怎么想，继续介绍道：“如果你身边出现了非凡者，表盘的指针会开始顺时针转动，而这个距离越近，指针旋转的速度越快。” 奥德里奇将怀表拿起把玩一下，看指针完全没有旋转的意思，疑惑道：“为什么你在身边，它却没有转动？” “你得先用‘灵’激活它。” 奥德里奇闻言立刻将‘灵’引入它，立马感觉‘灵’像蛋糕一样被一个嗜甜的人狠狠咬了一口！ 表盘上的指针开始疯狂的旋转，1分钟后又停下来。 “这个消耗……”奥德里奇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就刚才那一下大概抽掉了他足足十分之一的‘灵’！ “感受到了？”米尔斯嘿嘿一笑，说道：“作为非凡物品它并不算非常强力，一方面它的消耗实在太大，不能当作常用的感知物品，另一方面它的负面作用是……” “是什么？”奥德里奇很讨厌别人卖关子。 米尔斯好笑的吐出几个字：“毒气制造……” 毒气制造？这是什么……奥德里奇皱眉，但转瞬间他就感觉小腹有些胀，一股忍不住的冲动席卷而来！ “我先出去，一会再进来。”米尔斯说完，淡定的走出房间，还关上了门。 “噗！” 奥德里奇在关门的一瞬间响亮的放了一个屁！ “哈哈哈哈！” 米尔斯无可抑制的笑声从门外传过来，让奥德里奇脸绿的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分钟后，米尔斯带着残留的笑意走了进来。 “我能要求退货吗？”奥德里奇狠狠说道。 米尔斯笑道：“这个问我没用，这是克劳德帮你申请的。” 克劳德……奥德里奇现在看这个‘朗尼男爵的怀表’真是又爱又恨。 有了这个怀表，他最起码不用担心被昨晚那个杀手跟踪，在做一些事情之前也可以提前检测身边有没有威胁，只是它的负面作用实在让人讨厌…… 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这应该不是巧合，估计克劳德听到他遭遇杀手的消息所以做了些什么吧？ 奥德里奇有点温暖，他和克劳德虽然没到约翰尼那种关系，但也绝对不差。 他将怀表贴身收好，对米尔斯说道：“我想购买一些材料。” “还买？”米尔斯奇妙的看着他，以往可从来没有非凡者这么喜欢从教会这里买材料。 奥德里奇不管那么多，直接报出了一堆材料的名字和需要的数量。 当然，这些材料的顺序被他完全打散，里面还加入几样常用但他不需要的材料来混淆视线，一些可以在市场上买到的材料也没有加进去，这样即使全部材料都从教会买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米尔斯差点记不住，还是临时拿出纸笔才将这些材料记下来，林林总总足有二十五样之多！ 他别有深意的道：“你有点不简单啊。” 奥德里奇知道米尔斯猜出他购买这些材料是为了战争魔药，毕竟之前刚找他买过战争魔药的相关知识，也就洒脱的道：“运气好而已。” 不管大地母神教会对外来的非凡者的态度如何，起码只要你不犯罪，那就不会为难你。 米尔斯拿出一份文件，对照着折腾半天，终于统计完毕，说道：“抹去零头，这些一共98个金纳尔。” 奥德里奇计算一下自己的小金库，里面还有123个金纳尔外加9个银纳尔，虽说足够这一笔开销，但可以说又被掏空家底，只能忍痛道：“好。” 他买的材料涵盖了4种战争魔药，本来不需要这么贵，只是他还需要材料来实验制作的过程，所以每种魔药的材料都买了足够5份的剂量。 想到绯红小姐一份哥白隼的轻盈就卖150个金纳尔，而且还很有可能只是适用于秩0的战争魔药，奥德里奇觉得这简直就是暴利！ 最重要的是，和培育魔药必须临时制备、即时服用不同，预备型的战争魔药可以保存许久，这样他根本不用售卖配方，直接卖魔药就行！ 这才是真正的可持续发展的生意，而不是一锤子买卖。 对了，奥德里奇甚至具有为每种‘神秘’私人订制战争魔药搭配的能力……以‘导师’的身份将这个利用好了，他敢说自己再也不会担心没有钱了。 想到这里，他立马想起了两个人——‘黑猫’桑德兰·亚索以及备胎卡娜·瓦伦达。 “什么时候可以拿到？”奥德里奇表面不动声色，自然的问道。 米尔斯道：“只要钱到位，材料明天会给你准备好。” 奥德里奇从怀里取出5张面值为10的金色纸钞，说道：“这是订金。” 米尔斯确认后，从里面抽出3张收起，将剩下2张推回去，在奥德里奇疑惑的眼神中说道：“这是女童失踪案的报酬。” 奥德里奇沉默一下，没有伸手取回，情绪变得失落一些，问道：“汤姆·汉森交代女童的下落了吗？” “他死了。” 奥德里奇皱起眉头，忍不住问道：“那艾尔呢？” 米尔斯沉默一会，反问道：“那个艾尔·林德，是你的朋友吧？” “嗯。” “他也死了，但又可以说他还活着。” 奥德里奇被他搞晕了，急切的问道：“什么意思？” “真要算起来，他应该早在半年前就被一种叫做‘百目彩王蛇’的‘神秘’给寄生了，”米尔斯没有瞒他的意思，直接说道：“这种‘神秘’一旦寄生，会在体内沉睡，然后在宿主体内催生出第二人格，一种天生就携带部分神秘学识的第二人格，而百目彩王蛇会与第二人格自动密契。” “你是说……”奥德里奇感觉脑袋发蒙，脑袋里冒出了一个恐怖的猜测。 “没错，如果真要算起来，他才是主谋。”米尔斯淡漠的说道：“第二人格形成后，在第一人格沉睡的时候便会开始活动，百目彩王蛇拥有的非凡能力是‘分裂’以及‘蛊惑之眼’。” “百目彩王蛇的密契者觉醒后将分裂出非常多的‘假眼’，每一只‘假眼’经过适当培育就会培育出一条‘百目彩蛇’，而汤姆·汉森正是密契了其中一条催生出的百目彩蛇，又被背后的密谋者蛊惑。” 米尔斯认真而严肃的看着奥德里奇，说道：“艾尔·林德的第一人格在前几天正式被第二人格杀死了。” 第六十六章 配制 奥德里奇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他认为应该无辜的人反而是这次事件的主谋，虽然这好像又并非艾尔本身做的。 而且现在，他已经在事实上死亡了。 沉默一会，他声音低沉的问道：“那些孩子呢？” 米尔斯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奥德里奇理解了他的意思，不是没找到，就是已经…… 他想到之前在街边看到的那个小泪痣女孩，想到她平凡但给人温暖感觉的母亲，真切的感受到这个时代有多么操蛋！ 这里根本一点都不和平！ 哪怕再努力的生活，哪怕只是想安安稳稳的过着，麻烦、死亡、流血事件都可能找上门来，以一种让人接受不来的方式。 奥德里奇不想接受这个任务的报酬，所以拜托米尔斯将那20个金纳尔分给那些女孩的家庭，好歹算是尽一份力。 从森林酒吧出来的时候，奥德里奇仍然心情沉重，本来还打算去约翰尼家问问他密契的情况，现在也没了心情。 奥德里奇回到家，烧热水将健体流的一身臭汗洗掉，然后缩到温暖的床上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他的金纳尔已经消耗的差不多，如果明天拿到材料，但战争魔药的配制不顺利的话，很可能在就最近几天他就会陷入‘破产’的边缘。 嗯……最近几天就对卡娜行动吧，只是不能再用对桑德兰的那一套流程了，一方面卡娜可不像桑德兰那样是个酒鬼，容易糊弄，另一方面女孩子对私人住所被入侵是非常难接受的，哪怕你是圣诞老人也一样。 第二天，奥德里奇来到阿尔瓦格斗馆继续进行健体，却听到一个不那么让人开心的消息： “你今天就要走了？”奥德里奇咽下嘴里的食物，对坐在对面正在吃饭的安德莉亚问道。 他倒没有太多失望或者惊讶，毕竟早在之前他就知道这个消息，更何况十几二十天后，安德莉亚又会放假。 安德莉亚平稳的回道：“嗯，今天是我请假的最后一天。” “看来我得跟着苏雷亚进行健体了？”奥德里奇苦笑道。 安德莉亚莞尔一笑，道：“这倒不会，他也不喜欢指导别人做这些。” 奥德里奇想想也确实是这样，那个大汉每次来格斗馆都是指导别人格斗的。 安德莉亚把最后一口食物吃下，干净利落的擦完本就干净的嘴角，道：“锻炼这么久，你也熟悉流程了，按这个方案进行就好。” 奥德里奇点头，听她继续说道：“只是明天苏雷亚回来，你在锻炼结束后还要用两个小时开始学习格斗。” 奥德里奇不知为什么，觉得她平静的语调里有一些幸灾乐祸的意思……跟着苏雷亚训练格斗，想来也不是很好玩的事情。 他想到那个场景，不由抖了一下，转而问道：“什么时候走？” “今天你的健体结束后。” “我送你吧？” “好。” 等奥德里奇将安德莉亚送到学校回来已经是晚上10点，他先去森林酒吧找米尔斯取了材料，米尔斯除了材料外还送了他一些空着的试管。 奥德里奇道谢后，也不喝酒，立马回家着手进行战争魔药的配制。 说起来，他今天出门后使用了两次怀表，但周围都没有非凡者的影子，也不知道那个杀手是不是真的按照海根斯学会的守则放弃杀他了。 奥德里奇今天的材料只有2种战争魔药是齐全的，可以尝试配制，其他3种的材料还有一些得去普通的商店购买。 奥德里奇拿出之前配制培育魔药用的器具，按照化学的基本法，根据脑海中第一份战争魔药材料出现的顺序依次加入材料。 但当他将所有的材料放入后，奥德里奇却有一种很强烈却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配制失败的感觉。 而且这份魔药的颜色焦黑，确实不像配制成功的样子。 “这也是‘金手指’的能力？” 他无法确定，因为这只是一种很玄乎的感觉，他甚至都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他自己的主观情绪。 奥德里奇觉得想也没用，一边带着提前买的手套清洗器具，一边思考优化制备的过程。 然而第二次仍然是失败的感觉。 接着是第三次，奥德里奇终于没感受到失败的感觉，而制备出来的魔药是清澈的墨绿色液体，应该是成功的！ 奥德里奇松口气，对自己时不时冒出来的新能力已经接受的很自然。 一鼓作气将剩下的两份材料也配制出来，奥德里奇得到了3支墨绿色的液态魔药。 脑海中出现的魔药配方是没有名字的，只介绍了材料、服用方式以及负面作用，奥德里奇觉得不方便，就将这种需要内服，作用为“力量提升”、“敏捷提升”，负面作用为“听觉削弱”的魔药称为黑金兽1号魔药。 再接再厉，奥德里奇一点想睡觉的意思也没有，继续配制第二种魔药，但这种魔药的配制比第一次还烦，不断失败，万幸的是在最后一份材料时终于配制成功。 虽然只有一支，但奥德里奇已经心满意足，他刚才都已经做好完全失败的准备。 奥德里奇将这种需要口服，作用为‘灵’增长，负面作用为‘灵’恢复减弱的魔药称为黑金兽2号魔药。 他意犹未尽，但无奈可以配制的魔药都已经材料耗尽，只能跑去休息。 再次来到阿尔瓦格斗馆，奥德里奇的感觉已经变得完全不同，从今天开始他将面对安德莉亚的父亲，那个严肃直接的中年人。 他刚进入大门，就看到苏雷亚正在对着一个巨大的沙袋挥舞拳头，奥德里奇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只觉得苏雷亚打击的节奏既连贯又威力十足。 “你过来。” 苏雷亚看他走进来，停下动作，如同第一次那般挥手让他过去。 奥德里奇赶紧走过去，不管怎么说，从今天开始苏雷亚就是他的格斗术老师，他绝对是尊敬的态度。 苏雷亚也没说话，只是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几遍，沉稳的说道：“身体成长的不错。” 奥德里奇松了口气，他深怕苏雷亚来一句“你还不行”，“继续锻炼”什么的。 倒不是怕别的，只是安德莉亚成为非凡者的事和他有关系，他担心苏雷亚因为这事记恨他，但现在看上去苏雷亚根本没放在心上。 他继续道：“去吃饭吧，下午四点结束后找我。” 奥德里奇连忙点头答应。 第六十七章 卡娜·瓦伦达 “你知道格斗的要素是什么吗？” 苏雷亚如山岳一般的身躯站的笔直，看着面前对他而言只算豆丁的奥德里奇问道。 奥德里奇想到前世某著名武林高手说过的话，不禁脱口而出：“速度。” 苏雷亚也不惊讶，淡淡的点头，说道：“在格斗上，不同流派注重的方面也不同，而我注重的是速度，力量，准确以及必要的技巧。” “以快打慢永远是占优势的，但速度不仅指出拳的速度，它包含很多方面：身体平衡移动的速度，发动身体进行攻击的速度，动作转换的速度，节奏转换的速度以及感应的速度。” 奥德里奇仔细想想，每个词都能理解表层含义，点头表示认同。 “力量自不必说，准确同样重要，格斗不是普通的打闹，它以取人性命或者瞬间制服敌人为目的，打不到正确的位置，造成的效果就有限。” 苏雷亚说完，伸出手捏起奥德里奇的胳膊，继续说道：“你目前的身体力量很一般，所以你需要速度、准确以及技巧来弥补，如果想短时间内有所成果，就先把速度和准确练上来，我再教你一些必要的技巧。” 奥德里奇诧异的看着他，完全没想到会从他嘴里听到‘短时间内有所成果’这样的语句，在他的脑海里苏雷亚给人的是非常死板的印象。 “哼！”苏雷亚一看到这小子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冷哼道：“你作为非凡者，心思不可能完全放在格斗上，身体又差，年龄也不小，有实用的格斗技术傍身足够！” 奥德里奇听他说起非凡者这茬，完全不敢接话，生怕他把话题转到安德莉亚那边去。 怂完以后他才想，明明也不算他的错，他只是接受委托而已，为什么心就那么虚呢…… 可能是这父女俩的压迫力都太强的缘故吧？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苏雷亚先教导奥德里奇一些移动的基本步法，按他的说法，用这样的脚步移动方式调整平衡最有效果。 奥德里奇学的一丝不苟，哪怕从没接触过格斗，身体没那么听从大脑指挥，也尽量去做到最好，他知道这时候学的每一个本领都可能成为日后救命的宝贝。 两个小时后训练结束，奥德里奇的腿再一次的感觉到发软的滋味，他按照苏雷亚的要求尽量先不坐下，连吃饭都是站着完成。 “阿尔瓦老师，我先走了！” 奥德里奇吃过饭出来，对又开始打沙袋的苏雷亚礼貌的说道。 经过两个小时接触，奥德里奇对苏雷亚的认识不再局限于严肃、冷脸，而是一个负责的格斗老师，这句“阿尔瓦老师”叫的心甘情愿。 看到他摆摆手，奥德里奇这才离开。 从阿尔瓦格斗馆出来，奥德里奇本来想去冒险者商铺、药店等找找剩余材料，但想到现在还有些发抖的大腿，还是算了吧。 但现在他又不想回家，于是不自觉的就来到森林酒吧。 真说起来他的生活圈子很简单，家，格斗馆，森林酒吧，约翰尼家，偶尔参加非凡聚会，除此之外也就没了，和前世做外科医生两点一线的生活倒是差别不大。 推门进去，奥德里奇首先注意到的不是米尔斯，而是坐在吧台前的一个女人——卡娜·瓦伦达。 她旁边还坐着一位衣着光鲜、外表帅气的男士，已经有很多买衣服经验的奥德里奇一眼就看出这家伙全身衣服下来起码10个金纳尔。 有钱的商人家庭或者干脆是贵族？ 卡娜·瓦伦达是他预定的下一个买家，本来就打算这几天找机会接触，现在碰到也算是好事。 他不打算直接莽上去，这次他会做足准备，把‘导师’这个身份彻底神秘起来。 最重要的是——格调。 他不想让卡娜再次看到他加深印象，在她还没看过来之前就转身离开了酒吧。 “既然碰到了，今晚就完成第一步吧……” 奥德里奇低声呢喃，快步离去。 …… 卡娜·瓦伦达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笑的僵硬了。 她现在觉得自己快要窒息，难受的要死，虽然身边这个让她作呕的恶心男人是她自己约出来的。 卡娜本身并非是贵族，家里面是从商的，算是小有资产。但和她父亲、兄长一个劲想要将事业做大的心态不同，卡娜从小只对神秘学感兴趣，最后在一次偶然机会中接触到非凡的存在，迫不及待的密契了荆棘树妖。 一开始她还很兴奋，荆棘树妖提供给她名为‘束缚藤蔓’的非凡能力，当时只有18岁的她玩的不亦乐乎，但4年过去，她早就从新奇里爬出来，变得苦闷。 她身边能接触到的人里，没有一个知道荆棘树妖的培育魔药！ 即使后来她参加了兰德·哈尔先生的非凡聚会，但同样没有收获。她不甘心一直是一个秩0，她想要看到更多的非凡风景。 然后，她开始尝试着接触有家族底蕴的贵族——比如刚刚成为非凡者不久，就被兰德先生拉入聚会的艾米莉，再比如现在身边这个菲尔德世袭男爵家的儿子。 卡娜现在无比后悔，这个里根·菲尔德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她试探的几个问题没有得到任何该有的回应，这个家伙表面礼仪十足，但实际上眼睛只会往她的胸、往她敏感的方向瞄，嘴里面若有若无的调戏、暗示更是从没断过！ “卡娜小姐，今晚你还有什么安排吗？”里根·菲尔德露出自以为帅气的微笑问道。 卡娜怎么会听不出他的意思，勉强笑道：“今晚还有家族聚会。” “啊，那真是可惜了。” 里根感到有些不爽，明明是你约我出来的，现在这是几个意思？ 十几分钟后，卡娜终于摆脱这家伙，从森林酒吧里面跑出来，此时正好有一辆出租马车在几百米外沿着森林大道往这边驶来，她走过去，将马车招停下来。 “去梅森街。” 和车夫说了一句，她便上了马车。一进入与外界隔离开的车厢，她的眼泪立刻就流了下来。 卡娜捂着嘴无声哭泣，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委屈！为什么？为什么她就得用这种方式？而且即使这样了，还是什么都得不到！ 马车滴嗒嗒的往前走着，卡娜的情绪也慢慢恢复过来，心里没有脆弱反而更加坚定——无论如何我都要晋升！ 咦？ 卡娜这时才注意到，车厢里她对面的座位上，正安静的放着一封黑色封皮，金色为边的信件。 借着缝隙里透过的街灯光芒，卡娜看到封面上用漂亮的金色钢笔字写着—— “卡娜·瓦伦达小姐敬启”。 第六十八章 渎神的文字 卡娜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这封信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如果是我上车后，那是不是意味着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将信放下？但这不可能！就算我在哭，我的‘灵’也不至于那么迟钝。 如果是我上车前，那这辆马车…… “停下！停下！”卡娜并不是很有经验处理这种事情，觉得不对立刻出声叫喊，声音急促尖细。 前面传来马车车夫纳闷的声音：“小姐，前面就到梅森街了，您要在这里下车吗？” 卡娜愣了一下，立刻掀开马车的窗帘朝外面看去。 可不是嘛！这里是詹宁街，过了这个街道就是她家所在的梅森街了。 卡娜有点尴尬，急忙道：“不，没事，还是到梅森街。” 车夫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了一句莫名其妙，刚才那位小姐尖细的嗓音把他吓了一跳。 卡娜有些坐立不安，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拿起那个信封。 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好奇心战胜了理智，她用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拿起它，只觉入手冰凉。 “卡娜·瓦伦达小姐敬启”。 真的是很好看的字呢……卡娜不由这样想到。 她将信封翻到背面，仔细确认表面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于是深深吸口气，伸出手指将信封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同样是黑色，周围是金边的卡片。 卡娜认真看下去，上面只有短短几行不知所云的字： “光芒暗淡，海洋枯竭。” “当双月的挽歌不再被唱响。” “知识失去魔力，冷锋化作尘埃。” “在六芒星的初吻中，吾于生命垂青之地，静候您的到来。” “在天平的伟力下。” “你之所想，尽在于此。” 这是……什么啊！ 卡娜突然有些哭笑不得，她紧张了半天，就差把这封信当恐吓信了，结果这却更像是一个恶作剧！ 这些话前言不搭后语，乱七八糟，如同一个没有多少才学却愣要充才学过人般徒惹人发笑。 她本来今晚就心情糟糕，现在一时羞恼，简直想将这张卡片撕个稀巴烂。 就在她要付出行动时，卡片上的某句话还是不由的抓住她的目光。 “你之所想，尽在于此。” 我想的，这里全都有……卡娜蹙起眉头，本就有些上翘的眼角痕迹更深，竟是有些呆住了。 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只是一瓶小小的魔药，你真的会有？ 虽然不知道写这封信的人是谁，但卡娜居然生出一丝希望，这一点点希望如同波涛，推动着她重新阅读这些无厘头的文字。 等等，卡娜突然浑身一颤，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 她突然发现，这些文字并不是随便写的，这些文字—— 在渎神！ “光芒”指代的是六位神灵之一的原始太阳，“海洋”象征着海之主，“双月”象征着绯月与苍月女神，“知识”指代智慧女神，“冷锋”象征着战争之主。 毫无疑问，这些文字是对这五位神灵的大不敬！ 卡娜真想知道是谁有这样的胆量，有这样的勇气写下如此不像话的语句，就连三岁的孩童都知道： 不可不敬神！ 卡娜想将这张卡片撕碎的想法更加强烈了，但她却不忍心下手，内心里仿佛有只怪兽在咆哮：“敢写下这样文字的人，说不定就是希望所在！” 她终究抵挡不住这种诱惑，颤抖着眼眸继续往下看去，终于意识到这封信的内容主体是——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前来与‘我’会面，‘我’将给予你想要的的东西。 而时间、地点就隐藏在这些语句里。 卡娜努力开动自己的脑筋思考，文字的前面有提到五位神灵，可却没有大地母神……对的！ 在神的事迹里，每周的七天都有所象征，周一是原始太阳，周二是海之主，周四是绯月与苍月女神，周五是智慧女神，周六是战争之主，周日则是神弃日。 而唯独没有提到的大地母神是周三。 今天是周日，那应该就是下周三？ 接下来，“在六芒星的初吻中”，卡娜无比感谢小时候的自己，那个对神秘学很感兴趣的自己，这让她读过很多杂七杂八的书： “六芒星”是在秋冬两季闪烁北方天空的一组星辰，而在冬季，六芒星出现的时间段是晚上11点到凌晨3点，曾经有位诗人根据六芒星光的变化，将11点到12点这一段星光朦胧的时间称为“六芒星的初吻”。 最后，“生命垂青之地”，这应该就是具体地点，这可让卡娜为难了，她不记得有这个说法！ “小姐，梅森街到了！” 正当她努力思考时，马车已经缓缓停下，打断她的思绪。 卡娜惊醒过来，一阵被打断思路的气恼苦闷，她一言不发的付钱给看不清脸的车夫，一边回家一边继续思考。 进了家门，卡娜的父亲正坐在沙发上喝茶，他是一个身材维持的很好的中年人，晚上喝茶是他几十年以来的爱好。 “父亲。” 卡娜看到他的一瞬间就放下思考，一个小跑就来到从小最亲近的父亲身边，收回去的眼泪又有流出来的趋势。 “卡娜，我的宝贝女儿！” 当父亲的约瑟对女儿的态度和对儿子的态度完全不同，温暖的将小跑过来的女儿抱在怀里，好像能感觉到她的委屈。 卡娜不想将今晚的事情告诉父亲，那一定会气死他的，所以强忍住眼泪，问道：“母亲呢？” 约瑟仔细打量一遍卡娜，说道：“已经睡了，你怎么了，受委屈了？” “没有，”卡娜狡辩一句，转移话题道：“只是有个问题想不通。” “什么问题？” 卡娜知道父亲见多识广，也就问道：“父亲，你知道在霍都哪里是‘生命垂青之地’吗？” 约瑟愣了一下，无语的看着她说道：“虽然我知道你不算母神的信徒，但‘生命垂青之地’是罗尔区大地母神的英灵碑你居然都不知道……” 卡娜愣了一下，惊喜的抱住父亲，这下就齐了！ “周三晚11点到12点间，大地母神的英灵碑下。” “谢谢父亲！” 卡娜丢下一句话，立刻抛下父亲飞快的上楼，拿出那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时间地点都确认了，只剩下最后一句话：“在天平的伟力下。” 天平象征着公平、等价交换……难不成这并非某个人的邀约，而是某个聚会的邀约？ 这是场交易会？ 卡娜眼睛发亮，本来还犹豫不定的心立刻坚定下来，下周三一定去看看！ 第六十九章 12点钟声响起 奥德里奇驱赶着马车行驶在安静的街道上，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驾驶的正是卡娜乘坐的马车。 如果不能确定卡娜走的时候拿着那封信，那他今晚上花的精力可都白费了，所以他选择冒险，亲自扮演一个车夫，再带个宽大的破帽子遮住部分光线，用一条围巾围住嘴巴，在夜晚不太清晰的视野里他很难被认出来。 最重要的是，他曾经听过一台词，觉得很有道理： “有谁会在意一个的哥？只是一个后脑勺而已。” 事实也正是如此，卡娜从头到尾都没把视线转向过他，哪怕付钱时也一样。 当然，如果卡娜不乘坐马车的话，他可能还得多费一番周折。 在卡娜下车的时候，奥德里奇清晰的看到拿在她手里的黑色信封，这让他放下一半的心来，起码他知道卡娜对这封信的内容是有兴趣的。 而另一半就在于卡娜能不能读懂那封信的内容。 “应该没问题吧？都那么浅显的……” 奥德里奇轻声嘀咕，他不敢写太复杂的，生怕卡娜看不懂，但又要体现一些主人的神秘，这就是他选择用“渎神文字”的原因。 在这个时代，即使不信仰神，也绝不敢不敬神，他的用笔绝对可以说“胆大非常”。 这算是偏门的办法，如果我有某些怪盗般妙笔生花，我就更有逼格了……为啥我大学不学文呢？ 奥德里奇先去归还这辆花大价钱租来的马车，然后还是没忍住，去森林酒吧小酌了一杯。 接下来的几天，奥德里奇的日程安排的一点空隙都没有，健体，格斗术学习，结束之后他又神神秘秘的东跑西跑，约翰尼难得出门找他吃饭，他却一直不在家。 …… 时间很快来到11月16日，周三。 卡娜从今天早上起床开始便一直心神不宁，哪怕之前已经决定今晚一定要去，但到了这个时间她仍然会犹豫、踌躇不定。 万一那真的是恶作剧呢？ 万一对方不怀好意呢？ 万一…… 她甚至在想，反正自己现在年龄也不大，慢慢找总能找到的，就算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这份魔药配方，说不定一二十年后也会有人研究出来呢？ 然而时间来到晚上9点时，她还是不由换上一套便于行动、以往在狩猎活动中才会穿上的加绒猎装，再准备好足够的金纳尔，在衣服的内侧藏好一把锋利带鞘的匕首，然后开始盯着时钟发呆。 当时间来到10点，她深吸一口气，瞒着在家的父亲母亲走出家门。 她的父母虽然知道一些关于非凡的事情，但卡娜却不想让他们接触更多。 乘坐出租马车来到大地母神位于罗尔区的英灵碑，卡娜不由抖了几下，最近冷空气变得更加冷酷，哪怕她穿的衣服加绒，但仍然能感觉到那股寒冷。 这里是两条街道交叉的位置，只是时间很晚，街上几乎已经看不见行人。 “生命垂青之地吗……” 卡娜穿过围在英灵碑前的小片空地，站在高度近百米的巨大石碑前，不由低声叹道。 虽然她父亲和兄长是女神信徒，但她和母亲却不是，她妈妈是智慧女神的信徒，而她是非常少见的无信者。 走在这座英灵碑下，她可以感受到那种神圣、庄严，居然让她本来充满不安的心慢慢平稳下来。 据说在瓦格纳帝国建立前的军阀时代，霍都差点被一伙丧心病狂的败军占领，在那时瓦格纳帝国的王族同样也是军阀领袖，霍都已在版图。 为了守住霍都，无数的小伙子投入战场，用鲜血守城，为了纪念这一段历史，五神的教会各自建立了一座英灵碑，以此来慰藉他们的英勇灵魂。 “铛！铛！铛！……” 突然传来的钟声吓了卡娜一跳，她扭头一看，这才注意到英灵碑的正对面几百米的地方有一座巨大的钟楼，此时钟楼看守刚刚敲响11点的钟声。 “11点了。” 卡娜再一次紧张起来，眼眸开始四处扫视，哪怕每路过一个行人都会让她心中一跳。 10分钟过去，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20分钟过去，同样没有事情发生。 30分钟。 40分钟。 …… 卡娜的心从不安，到平静，到怀疑，到愤怒，跌宕起伏犹如四季变换！ “铛！铛！铛！……” 12点的钟声敲响了。 “混蛋！” 卡娜恶狠狠的咬牙切齿的破口大骂，那居然真的是恶作剧？我竟然像个傻子一样相信了它！ 这时正好路过一个行人，看到卡娜的行为，惊奇的看了她几眼。 “怎么？没看过美女生气啊！”卡娜心情正不爽，对他娇斥道。 行人撇撇嘴，看上去懒得与她计较，嘀咕了一句听不清的话就往前走掉了。 卡娜不想在这里继续吹冷风了，刚想走到街边却突然愣住了。 她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张发呆的脸。 不知过了几分钟，一辆马车停在她面前的街边，她一声不吭，愣愣地走上马车。 “咕噜咕噜……” 马车滴溜溜的往前走去，空气中只留下钟楼时钟走动发出的规律声音。 …… 卡娜突然睁开了眼睛，周围是跳动的橙色火光。 我……刚才是怎么了？ 她好似还没清醒过来，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她面前是一扇古朴的、由两扇木门组成的门扉，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一直伫立在门前。 卡娜咽了一口唾液，转动僵硬的脖子看看四周，她正身处一条黑暗的走廊，只有门扉两侧的墙壁上装有烛台，发出微弱的光芒，而两侧，黑暗沿着走廊由浅入深，她无法肯定黑暗的深处有些什么，又通向哪里。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卡娜仿佛都可以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她脑海中最后一个画面是对面高高的钟楼，12点的钟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 对了！ 卡娜陡然想起原本的目的，难道说她是被信件的主人给请到这里来的？ 一股恐惧无可抑制的从心底深处涌出，她害怕了。 此间的主人在她毫无记忆的情况下将她“请”到了这里！ 好一会过去，卡娜才终于有所动作，她抬起颤抖的手臂，犹豫不定的轻声敲响面前的大门。 然后，大门自己打开了！ 卡娜剧烈的喘息，她面前一片黑暗，只能从大门钻进的光线里映射出自己的影子。 她不知自己从哪里来了一股勇气，慢慢的走进大门，而门扉就在她进去的一刹那缓缓关上，在跳跃的烛光中漏出几颗黑金色的星星点点。 第七十章 神秘公馆 “碰！” 当门关上的轻响传到卡娜耳畔时，她心里的惊惧已经来到顶峰，因为这里一丝光线都没有。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睁没睁开眼睛，感知不到空气的流动，不知道这里究竟有多么宽广，不知道黑暗中藏着什么。 “啪！” 就在卡娜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黑暗中传来一声脆响，然后一抹温暖的光亮在半空中点燃，光明在黑暗中诞生。 卡娜被刺了下眼睛，连忙定睛看去： 那是一位身穿黑色礼服的绅士。 一支直立的、精美的、大概一人高的烛台安静的待在他身后不远处，为他画上橘色的轮廓。 烛台前方立着一方小桌，上面摆着一套白瓷茶杯，里面不知有什么液体，正在烛火的光芒里冒着袅袅热气，看起来他刚才正在享用。 茶杯旁边放着一本黑色硬皮书，卡娜看不清封面上写着怎样的名字。 他衣着华贵，安静的靠坐在一张黑色的单人真皮沙发上，左腿安静的搁置在右腿上，让卡娜惊奇又恐惧的是，他本应裸露于空气中的皮肤全都被一层流动的黑雾掩埋。 卡娜知道，这位神秘的先生正在看着她。 “卡娜·瓦伦达小姐，欢迎。” 他发出声音，低沉、平稳、附有磁性。 卡娜心放回来一些，勉强开口道：“晚上……晚上好，这位先生。” 刚说出第一个词语的时候她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那本来还算清脆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 那位先生没再说话，空气又变得很安静。 卡娜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后问道：“这位先生，请问这里是哪里？” 他轻轻调整了头部的位置，黑雾涌动，卡娜觉得这像是将目光投向她时作出的动作。 她听到一声低沉、神秘的轻笑，然后是回答： “这里是‘神秘公馆’。” 神秘公馆……好直白的名字呢…… 卡娜在心里评价，继续问道： “我该如何称呼您？” “你可以称呼我‘导师’。” 卡娜觉得这位‘导师’先生对她应该没有恶意，至少现在感受不到，于是放平心态，问出最关键的问题：“尊敬的导师先生，您为何带……邀请我来到这里？” 处于黑雾中的奥德里奇同样认为最关键的时刻已经到来，他淡淡说道：“我喜欢与徘徊不前的人做交易，卡娜·瓦伦达，你需要帮助。” 徘徊不前……可不是吗，我正是徘徊不前之人，可这位先生为何会知道我？从哪个渠道？我认识他吗？ 一系列问题从她脑子里冒出来，但她转瞬间就把它们扔进垃圾堆，心跳再次提速——这位导师先生他会有我想要的东西吗？ “是的，先生，”她勇敢的说出自己的请求，“我需要荆棘树妖从秩0到秩1的培育魔药配方。” 然后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期待他的回答。 “那么，等价交换，你将为此付出什么筹码？” 卡娜的眼眸猛然睁大，上翘的眼角一下子变得凶巴巴的不太好看，她心里的怪兽在咆哮，他有！他有！ 她说出的话变得如此柔弱：“您真的……？” 奥德里奇没有回话，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 卡娜没听到预想中的回答，空气突然的安静让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立刻察觉到她刚才这个问题有些冒犯到对方了！ 她急迫的解释：“尊敬的导师先生，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我可以付出足够的代价的！我带了足够的金纳尔，900个金纳尔！” 奥德里奇在心里微微一笑，深刻体会到沉默比言语更锋利的缘由，这傻孩子把她的底线都丢出来了。 900个金纳尔……说实话根本要不到这个价，荆棘树妖的状况和墨菲斯猫差不多，600个金纳尔足够。 只是，多多益善有何不可？ 所以奥德里奇淡淡说出两个字： “不够。” 不够？怎么会不够呢？卡娜混乱的想到，她打听过，一般这个等级的魔药只需要500个金纳尔，她的价格已经溢价一倍了！ 不，也不能这么算，别人花500能买到是因为市面上有，而我的市面上却买不到，父亲和兄长曾经感叹垄断带来价格的高昂，就是这个道理吧？ 可是，她只带了这么多，难不成要说“请允许我回去找父亲再要点钱？” 估计她会被导师先生人道毁灭吧！ 或者，“我还有把匕首，上面镶嵌了了一些金子”？ 呵呵。 她踌躇半天，实在没办法，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尊敬的导师先生，我今天只带了900个金纳尔……” 奥德里奇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轻笑道：“帮我做几件小事。” 卡娜愣了一下，立刻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惊喜道：“好的！好的！您说！” “时间到了，你会知道的。” 卡娜傻傻的点头。 奥德里奇看着她的表情，黑雾下的嘴角终于勾起微笑，搞定。 …… 卡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神秘公馆’离开的，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自己不断在脑海里重复那份配方，然后再次有记忆时，她已经回到了一开始的地方——英灵碑。 有了一次经验以后，她反而对无法理解的出现在这里没什么反应了，虽然她还是会忍不住的想。 冷风萧瑟的吹过，她不禁一阵颤抖，但脑子里清晰的配方让她全身心都火热异常！ 终于！终于！ 这时已经看不到街上的马车，她裹紧衣服，辨别好方向准备回家，心情是那么的雀跃。 那位导师先生到底是什么人呢？ 让卡娜彻底震惊的是，他不仅是有荆棘树妖的配方，他有足足3条不同培育路径的配方！ 当导师先生让她从中选择的时候，她喉咙像被堵住一样说不出话来，要不是怕他不耐烦，估计卡娜可以犹豫一整天。 真是位神秘的人啊…… 神秘公馆，等价交易，这一晚上经历的事情可能是她成为非凡者以来最离奇的吧？ 只是不知道导师先生除了交易魔药配方以外，还会不会做别的交易……真笨，刚才应该问下的！ 算了……就算问了也买不起。 想到被那条黑蛇叼走的90张金色纸钞，卡娜感觉心都要碎了——那可是她从有记忆以来到现在为止几乎一大半的财产！ 她不敢说导师先生的坏话，只能对那条黑蛇撒气： “90张纸钞那么厚，叼在你的小嘴里撑死你算了！” 第七十一章 参加工作的想法 奥德里奇收尾后直接回到了住所。 这一晚上赚了超出预期的金纳尔让他心情不错，毕竟他为了这个夜晚投资了很多。 首先，他去距离足够远的西区寻找可以租用的空房间，用来办公的那种，要足够大，外表又要符合他的要求并不容易，他只能找到一个差不多的，剩下的自己去修饰。 然后他将整个房间的缝隙都堵起来，通过黑暗制造神秘感，最后加上沙发等道具的辅助，整个场景就算完成了。 为了效果更好，同时也为了不吓到一个女孩子，奥德里奇还专门额外添加一层黑雾将脸上那张鬼脸藏了起来。 “遮自己的脸就罢了，还得额外多遮一张脸……” 奥德里奇坐在沙发上等待时也会有点无语的想。 这次赚取的金纳尔补足了他的小金库，后续战争魔药算是有财力支撑了。 不过，材料的来源问题还是没得到解决：他追求速度所以从米尔斯那里购买，但这并非最好的办法。 一方面，虽然他不犯事大地母神教会就无权调查他，也没资格管他的私事，加上最近他们自己都照顾不过来，估计没时间操心这些小事，但露白太多总会引来一些关注的目光，这绝不是奥德里奇想要的。 另一方面，米尔斯那边的价格比市价要贵，量小还好，量大的话就一点都不划算了。 非凡聚会是一个出路，但在这里没办法大量的收集材料，可以放弃这个想法，而奥玛尔小姐的茶会就更不用说，里面的人不值得信任，那里也就能卖卖成品的战争魔药了。 奥德里奇觉得自己需要新的渠道，一条专门做材料生意的渠道。 对此，奥德里奇有点想法，不过现在还是先缓缓，刚做完角色扮演，他下意识的想要低调一段时间。 毕竟海根斯杀手的事仍然让他耿耿于怀，这两天他无时无刻不随身携带‘朗尼男爵的怀表’，每隔一会都要检查一下周围有没有非凡者。 但那个家伙就像真的放弃来杀他一样，一点踪迹都没有，也许他是为了让奥德里奇有所松懈，然后想来个一击致命？ 说实话，奥德里奇不太担心。 那个海根斯学会的人疯是疯了些，但好像都是强迫症患者，那个混蛋有捆绑后杀人的怪癖，甚至想杀他灭口都要重新找了绳子才过来…… 而且奥德里奇有‘硬化’的被动加持，如果没有安德莉亚那种力量，很难突破他的防御。 这种有人在暗中窥视的感觉实在让人讨厌，奥德里奇无比后悔那天居然让他从眼皮子底下逃掉。 如果他的黑金操纵可以更加熟练的话……说不定结果就不一样了。 奥德里奇洗完澡躺到床上，决定从明天开始进行黑金操纵的练习。 接下来的几天，奥德里奇恢复两点一线的生活，每天的行动路线就是住所，格斗馆，住所。 单调、乏味。 在格斗馆学习，回到家也继续练习，除了科目不一样，奥德里奇还真有一种考大学的感觉。 而在这两天，奥德里奇突然冒出个想法——他想要找一个稳定的工作。 现在的他用无业游民来形容，绝对毫无差错，等他在格斗馆的学习结束，他就真的无所事事了，这岂不是会闲的发慌？ 想想身边的非凡者，米尔斯是调酒师，安德莉亚是学生，听说桑德兰也有自己的事业……大家都有自己表面上的身份，这不仅仅是掩藏，也是活在这个世界的证据。 奥德里奇直到现在也偶尔会觉得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这绝非好事，这种感觉积累下去无从宣泄，说不准他会变得愤世嫉俗，说不定他会变得抑郁。 他需要增加与外界的交流，与这个时代的交流。 “说不定我可以试试老本行？” 外科医生在这个时代估计很吃香，蒸汽机是伟大的东西，同时也是危险的东西，在这里每天受伤的人不计其数，他的一身本领绝对有用武之地。 但……二十岁的外科医生？ 貌似有些不太现实，在这个时代就更加不现实。 “算了，等格斗馆这边的事情结束以后再考虑吧。” 一时也摸不准可以做什么，奥德里奇还是放平心态，继续锻炼黑金操纵。 熟能生巧绝对不是开玩笑的，经过几天的练习，奥德里奇操纵黑金变得更加得心应手，特别是单个细小的黑金颗粒操纵，被他当作重点的练习项目。 那天战斗中的突发奇想，还真给他带来了不小收获。 只要给予小颗粒足够的加速度和距离，它在高速度情况下的攻击力可以毫无障碍的击穿10厘米厚的木板，打在人体上伤害绝对可观。 再加上它的体积带来的隐蔽性和成群的黑金颗粒掩护，说是杀招也不为过。 奥德里奇有点庆幸自己是干外科医生出身的，对人体的了解程度很高，这种体积的攻击打在哪里最有效果他心里很清晰。 为了效果达到预期，奥德里奇在住所空置的房间的墙上安装了很多小木板，在上面画上一个个小圆圈，然后操纵黑金颗粒对小圆圈的位置进行攻击，这种练习无疑是为了提升准确度。 11月21日，奥德里奇在家里结束黑金操纵的练习，实在不想睡觉，于是洗了个澡，穿上厚厚的冬装去往森林酒吧。 “米尔斯，给我杯魅力之夜。”奥德里奇一进酒馆大门就招呼道。 米尔斯将两杯酒放到侍者手里的托盘上，笑道：“今天怎么不要聆听森林了？” “我怕喝腻了。”奥德里奇撇嘴说道。 好吃的东西不能多吃，喜欢的音乐也经不起循环，好喝的酒当然也一样。 “啪擦！” “碰！” 奥德里奇正用手指点着桌子，悠闲的等酒到来，身后却突然传来混乱不堪的声音。 他转头看过去，却是一个狼狈的男人在闹事，周围是被他吓了一跳，厌恶着站起来的男人女人。 “你们这群蛆虫，来啊！”他满脸胡茬，脸色涨红，右边脸上还擦出一道血线，手里握着哈里梅亚的酒瓶子，下面被打碎，漏出尖锐的玻璃。 他视线都是模糊的，还在咆哮：“来啊！我要杀了你们！” 一个被压力逼疯的家伙，一个醉汉，奥德里奇简单做出判断，不过在森林酒吧闹事……这家伙估计会被收拾一顿还得上黑名单。 另外，被送去警局拘留也绝不奇怪。 奥德里奇不喜欢看热闹，转回身子继续用手指嘀嗒桌面。 第七十二章 踪迹 果不其然，米尔斯微微眯起眼睛，将调好的魅力之夜不慌不忙的放在奥德里奇面前，慢悠悠的从吧台后面绕了出来。 奥德里奇轻轻抿了一口清冽的酒液，对米尔斯可能出手的情况有了兴趣。 谁知米尔斯刚走出吧台，那个男人就慌慌张张的把酒瓶子往地上一丢，路都走不好就直直往酒吧门口跑。 “叮玲玲……” 随着门铃的清脆声，眨眼间他就跑出酒吧消失不见。 奥德里奇挑挑眉头，米尔斯威慑力这么大的？ 米尔斯不慌不忙的招呼侍者打扫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然后又绕回吧台，继续调酒。 “你认识那个家伙？”奥德里奇随意的问道，其实心里也不怎么好奇。 米尔斯无奈的笑笑，说道：“只是个混蛋罢了。” “噢？” 米尔斯却没搭话，作好自己调酒师的本分，又将一杯酒液倒好，转而说道：“一会要不要留下喝点新酒？” 奥德里奇心里知道这是找他有事，也无意拒绝，点头道：“好。” 等奥德里奇喝完魅力之夜，米尔斯也忙完手里的工作，两人就一起来到后面的房间将门关上。 “最近怎么都没看到丽塔？”奥德里奇在沙发上坐下，奇怪的问道。 米尔斯脸上闪过几分忧虑，说道：“她最近有些事。” 奥德里奇若有所思，转而笑着问道：“新酒呢？” “新酒一会再喝，找你有点事。”米尔斯看他故意装不懂，颇有些无语的说道：“那个海根斯的罪犯，有消息了。” 奥德里奇这下认真起来，盯着米尔斯等他说下文。 米尔斯说道：“我们的人已经盯上他，打算明晚动手，怎么样，有兴趣吗？” 真是言简意赅，一点内幕都不透露啊……奥德里奇相比这份邀请，此时更关心的是教会是怎么找到那家伙的。 至于为什么找他帮忙奥德里奇倒不惊讶，他之前在大地母神教会这里的资料里只是一个拥有超强自愈能力的非凡者，但正面怼过杀手还什么事都没有，说他没有战斗能力也很难让人相信。 奥德里奇沉吟一下，疑惑道：“为什么明晚才动手？” 这种罪犯让他在外一天都是祸害，早动手才能降低风险。 米尔斯问道：“海根斯杀人鼬的非凡能力比较麻烦，如果一次抓不到，再找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所以这次是团体行动，我们正在努力找帮手。” 又是人手问题？可是不应该啊，大地母神教会人手缺乏我是知道的，但海根斯杀手下手的目标遍布整个霍都，其他教会也有理由参与。 米尔斯能猜到奥德里奇在想什么，叹口气道：“别想了，其他教会不可能出手的。” “为什么？” “因为那个杀手现在出现的位置是罗尔区。” 出现在罗尔区就不能出手了？等等……奥德里奇突然想到以前听说过的，其他教会对大地母神教会很不友好。 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是从本世纪中叶开始一直有的情况，甚至这种关系都默默的转移到信徒身上。 奥德里奇自己也有体会，他之前去拜访那个信奉绯月与苍月女神的香肠商人时，就连他的仆人都很不友好。 沉默一会，奥德里奇作出决定，道：“算我一个吧。” 他最近每天小心翼翼的也很累，能亲眼见到这个罪犯被绳之以法无疑是很好的，最关键的是奥德里奇并不畏惧这个家伙。 “好，那明天下午6点，你来这边集合，嗯……如果我们能提前找齐人手，也可能会把行动提前，到时候我会找人通知你的。” 奥德里奇点头，然后问道：“除了我，你还找了谁？” “你是第一个。” “好吧……”奥德里奇觉得自己应该多犹豫一会。 新酒当然是没有的，米尔斯这家伙没有情操，拿出来当幌子的东西就真的是幌子，作为补偿，米尔斯免了奥德里奇今晚魅力之夜的酒钱。 嗯，2个银纳尔。 奥德里奇从酒吧出来，步行回住处，但他刚走出几百米，突然就听到一阵破空声向他袭来！ 他反映飞快的侧头，一个破碎了一半的酒瓶子就从他耳边飞过，啪擦一声清脆的砸在地上。 奥德里奇转头看去，正是之前在酒馆里闹事的男人。 “哈哈哈哈，我要杀了你！”他手里不知道从哪里又顺了一瓶酒，整个人醉醺醺的对奥德里奇吼叫。 听米尔斯说你是个混蛋，你还真是个混蛋啊！ 虽说那个酒瓶子即使打到奥德里奇也伤不到他，但万一刚才路过的不是奥德里奇呢？ 这一瓶子打到脑袋上要命都有可能！ 如果不是米尔斯他们已经把杀手盯上了，他差点以为这家伙就是那个罪犯。 奥德里奇有点生气，决定给他个教训，一丝毫不起眼的黑雾从裤腿飘到地上，几颗黑金颗粒被转化出来，然后汇聚在一起飞快的冲向他，从下往上给了他下颚一下。 这一下打得不重，但这男人被打得头一仰，竟然直接晕了过去，一颗歪了一点的黑金颗粒还将他下巴划了一条不小的口子。 奥德里奇挑挑眉，看他倒下的位置在街边，也就不管他，转身继续往住处而去。 他是个守法的公民，绝不会随便对人下狠手，刚才那一下会有强力的打击感，也有致晕的可能性，但不会危及生命。 “用非凡能力打一个醉汉也挺没出息的。”奥德里奇无奈的想，虽然直接上手也很糟糕。 不过，让他在梦里冷静冷静也挺好的。 至于这个男人有什么故事，奥德里奇一点都不关心。 只是奥德里奇没注意到的是，那个男人被黑金颗粒划破的下巴，没有一点血液流淌出来。 伤口处只有红色的肉，但血液却全然不见踪影…… 第二天，奥德里奇继续锻炼，但考虑到6点要去森林酒吧，所以提前一个小时结束了锻炼，苏雷亚和安德莉亚一个样，虽然同意了但却让奥德里奇明天补回来。 奥德里奇5点从格斗馆出来，回家洗澡换好清爽的衣服，保险起见带上了匕首以及一支黑金兽1号魔药、一支黑金兽2号魔药。 6点整，他准时迈进森林酒吧的大门，此时吧台前正有三个人坐在那里，其中一个很熟悉。 ‘黑猫’——桑德兰·亚索。 至于另外两个，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奥德里奇都没见过，之前兰德·哈尔的非凡聚会上也没见过他们。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们三个都转过头，奥德里奇沉稳的点头示意，曾经没给奥德里奇好脸色的桑德兰居然友好的笑了笑。 第七十三章 非凡者们 看来这家伙晋升秩1之后，已经抛弃之前那个刻薄的性格重新做人了啊。 奥德里奇在那件事后对桑德兰印象也不差，于是微笑着主动开口道：“米尔斯也邀请了你们？” “是的，”桑德兰接过话，然后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了，上次不好意思，那段时间我心情不太好……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桑德兰·亚索。” “我是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 这时三人中的女性也对奥德里奇爽朗的说道：“我是玛丽·艾比塔，很高兴认识你。” 一边说着，她还伸出了右手。 她大概二十六、七岁的样子，头发是霍都比较少见的棕色，皮肤也比较黑，是看上去很健康、有野性的女人，虽然长相并不特别漂亮，但她从内而外透露出的自信很有魅力。 “很荣幸。”奥德里奇微笑着与她轻轻一握，礼貌的即时松开。 桑德兰在旁边笑道：“玛丽可是我们中最厉害的。” “少胡说！”玛丽笑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最近交了好运，现在说不定比我都厉害了。” 这明显是在说晋升的事。 奥德里奇从这个对话里也能大概判断出玛丽是秩1的非凡者。 “嘿嘿。”桑德兰得意一笑，一扫以往的死气沉沉。 玛丽用力一拍他的肩膀，将他那点得意全都按回到肚子里，吐槽道： “别那么得意，瞧你前段时间那个鬼样子，真是看你一次想打你一次，你要是过两年再来这么一回，看我不撕了你！” 奥德里奇看到桑德兰苦着脸的样子不由笑出声，他可是桑德兰晋升的背后人，现在这种黑暗里看戏的感觉一点不赖。 玛丽这时扯过最后一个男性，对奥德里奇介绍道：“这个闷葫芦叫纽特·达蒙，你叫他纽特就好。” “纽特。”奥德里奇从善如流，展现自己的友好。 这个叫纽特的非凡者身材很高大，留着一个寸头，从面容上看是个不好惹的家伙，但没想到他却是个容易羞涩的大块头，奥德里奇和他打招呼，他居然避开视线，声音很低的道： “你好。” 奥德里奇突然想到好朋友约翰尼，虽然有很多不同，但容易羞涩这一点倒是很类似。 玛丽对纽特也很无语，但明显也是护着的，转移话题道：“米尔斯呢？这家伙居然还不赶紧出来。” 奥德里奇四处张望一下，这才注意到平时难得消失的米尔斯竟然不在吧台。 “看你们聊的开心，就没打扰。”米尔斯从后面露个头说了一句，然后招呼他们过去。 等四人一起进了办公室，米尔斯把门关好，隔绝外面乱七八糟的声音。 “你们都认识了，我就说直接一点。”米尔斯没废话，开始介绍：“那个家伙在罗尔区幽兰花街。” “幽兰花街？”桑德兰精神一振，不由叫道。 包括奥德里奇在内，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奇妙的看着他……不怪他们，幽兰花街是罗尔区著名的红灯区！ “咳！咳！继续说……”桑德兰脸红的不像猫，更像猴屁股，赶紧示意米尔斯继续。 米尔斯摇头一笑，继续说道：“那种人多的地方，藏一个人很轻松，而且下手也很麻烦。” 奥德里奇心里了然点头，幽兰花街整天都很热闹，晚上更是最热闹的时候，在这种人流汇集的地方，先不说非凡能力的使用就是个大问题，光是不小心误伤就很头疼了。 “所以我们今晚要在那里动手？”奥德里奇问道。 “是的，这就是我邀请玛丽小姐的原因。”米尔斯看向一旁正在思考的玛丽，微笑说道。 桑德兰看奥德里奇很疑惑，主动介绍道：“玛丽的非凡能力是‘火焰操控’。” 火焰操控？奥德里奇一时没反应过来。 玛丽瞪了多嘴的桑德兰一眼，但自己也不遮掩，对奥德里奇说道：“我虽然无法制造火焰，但可以对周围的火焰进行操控，这个范围是50米。” 奥德里奇惊讶的看着她，这可是不弱的非凡能力，当然，缺点也很明显，只是不知道这个非凡能力是秩1的，还是秩0的。 他大概猜到米尔斯的用意了。 米尔斯继续道：“海根斯杀人鼬的非凡能力是‘超速位移’，抓捕的最大难点在于他的逃跑能力，不过他的移动能力并非空间上的瞬时转移，而是超高速的移动，移动范围最高不超过20米，同时还会有最少10秒钟的间隔时长。” 这一番说明就是奥德里奇担心教会知道他底细的原因……一旦清楚了你密契的‘神秘’种类，知晓了你的非凡能力，教会想要针对你有一万种办法！ 众人没有说话，等待米尔斯的下文。 米尔斯说道：“计划是这样，玛丽小姐负责将目标所在地的灯火全部熄灭，纽特先生负责封死他的逃跑路线，桑德兰先生的黑暗视觉，配合我们一个同伴的追踪能力负责锁定位置，而奥德里奇先生和我负责对他进行抓捕。” 封死逃跑路线……奥德里奇看了纽特一眼，有点好奇这位大家伙的非凡能力是什么。 不过给他安排抓捕的任务，米尔斯还真看上他之前和这家伙较量过的经历了。 奥德里奇没太惊奇，心里已经想好了操作的范围，什么可以暴露，什么不能暴露他来之前就有所计划。 “怎么样？”米尔斯说完，眼神环绕一圈，询问大家的意见。 桑德兰认真问道：“就算玛丽可以将灯火熄灭，但周围普通人的安全怎么保证？” “这点我来负责。”米尔斯答道。 桑德兰好像也不清楚米尔斯的底细，只是迟疑的点了点头。 实际情况肯定会比计划中要复杂，但奥德里奇感觉米尔斯一点都不紧张，计划的安排也没太多细节，让他有点担心这次行动是否顺利。 等大家都没问题后，一行五人坐上停在酒吧门口的马车，出发去幽兰花街。 在路上，玛丽将自己的长发盘起来，用帽子遮住，简单做了一些伪装。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太礼貌，但玛丽因为女性的某些特征不算明显，这样简单一整理，还真挺像是男人的…… 大概只花了二十分钟的时间，马车就到达幽兰花街的街口，几个人下了车，往街里走去，距离越拉越开，装作互相不认识。 这是奥德里奇第一次来这条名声斐然的街道，明明已经是晚上，但街边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道路两边的标牌全是诸如“玫瑰旅馆”这样的类型，有三三两两的女性就站在各自的标牌下画着浓妆，声音响亮的聊天，时不时往街上随时走过的男人脸上甩几个媚眼。 第七十四章 连环杀手 奥德里奇自然也收到了一堆媚眼，只要钱袋子里面有金纳尔银纳尔，媚眼你要多少有多少。 他目不斜视，眼睛只关心米尔斯的位置，免得走错了地方。 几个人之所以分散开，主要是因为这里的旅馆都是多层建筑，不少房间的窗户都是向着街道这边的，他们现在不知道那个杀手所在的房间是哪个，靠不靠窗，谨慎点总没错。 如果奥德里奇是这个杀手，他肯定会选择窗户朝街边的房间，有什么不对说不定就能看到，如果真被发现，从人流较大的街上逃跑也是有利的。 走了大概整条街的三分之一，奥德里奇突然看到距离他十几米的米尔斯对旁边一个路过的风尘女子勾了勾手，眼睛微眯，嘴角上扬，舌头轻佻的舔了下嘴唇…… 说得简单点，这是典型的色狼表情！ 这家伙演技可以啊，那个女人应该是传递消息的情报人员？奥德里奇自然的想到。 但紧接着米尔斯的动作让他淡定不能，他居然把手伸进女子露在外面的夹缝里掏了一把，然后笑眯眯的往里面塞了张面值为5的银纳尔。 奥德里奇嘴角抽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个场景。 如果说这不是什么‘特工行动’，那米尔斯在奥德里奇心中的形象彻底崩塌，如果这是正经的‘工作行为’，那大地母神教会的花样也挺开放的啊…… 米尔斯若无其事的扫了眼自己的手，嘴边的笑容仿佛在回味，几秒后面色一正，直接走到奥德里奇面前，说道：“确定位置了，一会你留在外面，如果我没留住他，就拜托你了。” 他这么直接的过来，说明那个杀手在的位置离这里还有些距离，不过奇怪了，难道那个给到他手里的情报上还会说距离？ 奥德里奇好像明白了些什么，看米尔斯的眼神有些奇妙，不过他没说废话，点头表示明白，他第一次参加这种多人一起的项目，既紧张又新奇，同时也不想搞砸自己的任务。 米尔斯没感觉到奥德里奇的眼神，又去和其他几个在一旁的人嘀咕了一番，这才继续往前走。 直到一家名叫“浪漫邂逅旅馆”的门前，米尔斯毫不迟疑的拐了进去，玛丽扶扶帽子，自然的跟上。 而纽特则靠到街边，在旅馆门边的墙壁前停下，这个位置如果不从上面伸出头来，绝对看不到。 他将手贴住墙壁，然后一动不动。 桑德兰早在之前就不知去了哪里，估计已经找地方隐蔽起来。 这些人成为非凡者都有很长一段时间，做任务的经验也很丰富，做事很流畅。 奥德里奇没有跟上，反而走向对街的一家旅馆前，和门口的几个女性攀谈起来。 “先生，要玩玩吗？” “什么价钱？” “先生你好直接喔……” “5个银纳尔一次！” “1个金纳尔一晚！” “太贵了。” “哪里贵啦……” “……” 奥德里奇突然觉得自己很有演戏天赋。 …… 浪漫邂逅旅馆3楼。 米尔斯在楼梯口与玛丽汇合，指了指位于走廊开始的301号房间，玛丽点头表示明白。 米尔斯眼睛微微眯起，眼睛里是奥德里奇从未见过的危险神色。 …… 308号房间。 这里面积不大，没有太多的家具，光一张床就占据了房间中央一大片的空间，除此之外还有一台衣柜，一张靠窗的桌子。 不过房间内现在只有一个魁梧的男人，他的脑袋光溜一片，粗糙的脸上有一道刚刚结疤的伤口，外套就放在手边，正坐在床上闭目养神。 房间里烛火摇曳，光晕暧昧。 他名叫唐·卡罗，海根斯学会的正式成员。 唐·卡罗以前是个工薪族，每天上班下班，这是大部分人的人生，但他心里的负面情绪就在这段时间积累下来。 他讨厌这样的生活。 他感觉自己就像被牢笼困住的野兽，无法获得自由，周围的人和他没什么不同，大部分浑浑噩噩的生活，一天又一天。 真是恶心！ 他本以为这种让他厌恶的生活会一直继续下去，但生活就像山路，总是拐向不可捉摸的方向。 他被海根斯学会“拯救”，他被海根斯学会的理念吸引，直到认可，直到入魔！ 唐·卡罗用尽全身的能量，疯狂的吸收、学习杀人的技巧，这样的生活持续3年，他在半年前得到了学会认可，成功迈入非凡。 世界在他的眼中变了一个模样，他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世界的真实。 海根斯学会出现在瓦格纳帝国建国后30年，历史不算长，只有20年左右，但凡是有理想的组织，总会有各种各样的规矩。 刚得到学会认可的正式成员需要重走学会灵魂——海根斯当年的道路！ 以自己的理念，救赎20条迷惘的灵魂。 “13条，还剩7条……” 唐·卡罗睁开眼睛，瓮声自语。 救赎让他找到了自己存活于世的真正使命，锤子砸下的那一刻他仿佛整个生命都得到升华。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但前几天他遇到点麻烦。 他救赎的圣地居然被人闯进来了！ 唐·卡罗感觉自己被侵犯了，那个该死的男人破坏了他心中的神圣，他需要收获死亡。 然而……那个男人是非凡者，唐·卡罗差点死在了那家伙的手上！ 他不由摸摸脸上那道伤口，他不知道那是什么造成的，他只知道如果当时不是心中警铃大作及时避开，那道黑色的幽光很可能穿透他的眼睛。 这是让他感到耻辱的一刻！ 他如同被砍了尾巴的独狼，灰溜溜的逃走！ 唐·卡罗当然想报仇，但海根斯学会的守则是——救赎失败之人没有再次获得救赎的资格。 他舔舐伤口良久，终于明悟这条守则的含义： 我已经是另外的生命层次，我是超脱于世界之上的人！普通人所谓的尊严、仇恨不应出现在他的脑海。 唐·卡罗真的放下了，安心准备自己下一次行动。 不过，他心里总有点不安。 最近两天更是尤其强烈，他本来夜夜笙歌逍遥自在，这几天也不敢再来，时刻保持警惕。 但说实话，唐·卡罗不认为那次被撞上会留下被追踪的线索，那个人之后选择去警局，绝不会是教会人员。 而就在这时，房间中的5盏烛火同一时间猛然熄灭！ 唐·卡罗神色一变，身体从床上弹起来，凶猛的撞向靠近街边的窗户。 这种时候绝不能选择走门口，那里不知道埋伏了多少个教会走狗！ 第七十五章 抓捕 “嘭！” 然而预想中撞破窗户的情景并没有发生，唐·卡罗愣是被一个木制的窗户反弹回来！ 他撞的七荤八素，傻眼的看向在他心里很脆弱的窗户，仅仅只裂开了些许缝隙。 “混蛋！” 他哪里还不明白这是被人动了手脚，在他眼皮子底下总不能平白换了个窗户，这是类似‘材质改造’的非凡能力！ 这里的窗户是两门结构，中间有一根木质隔断，如果打开一扇根本不够他出去，所以想要从窗户离开只能暴力破坏，怎么办？ 他脑筋急转，无论来者是谁，对方之所以封死窗户，无疑是逼他走正门，如果他真的按照对方的意愿行动，那今天逃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留在房间里等对方主动上门更不可取，他的非凡能力需要开阔的区域才有发挥的余地，一旦被限制在房间里，对方堵住门口……他可没信心对付教会那些奇奇怪怪的非凡者。 唐·卡罗没有空间思考对方是怎么找上门的，面色阴暗的咬了咬牙，作出决定。 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支装有红色液体的玻璃试管，拔出顶端的木塞，一口气喝个干净。 3秒后，他浑身赤红，活像被煮熟的大虾，但他全身的肌肉也异常的隆起，比起刚才大了何止一个块头。 唐·卡罗用鼻孔喷出一股热气，再次凶猛的撞击窗户，这次的力量比刚才大了许多，被改变了材质的窗户被撞碎个七七八八，但仍然坚挺的停在那里。 他眼睛里血丝密布，后退两步，再次撞击。 随着撞击的巨响，唐·卡罗连窗带人一并飞出了窗外，在街道上四处惊起的尖叫声里，失重随即爬上他的身体，这将是一个从十几米高处开始的平抛运动。 临下落时，唐·卡罗在空中回首一望，两个人影正好撞碎大门冲进房间。 …… 玛丽的‘灵’捕捉到308房间内的火焰气息，对身边的米尔斯点了下头，右臂向下一挥，那些火焰的气息顿时消失不见。 米尔斯的指尖黄色光晕流转，似有粘稠的液体流动，他眼神冰冷，和平时随性洒脱的调酒师不同，如同匍匐在蛛网中心的蜘蛛，安静等待猎物上门。 “嘭！” 意料中的一声巨响传来，米尔斯指尖的光晕更加浓烈，已经在蠢蠢欲动。 “嘭！！” 但几秒后，一声更加巨大的撞击声传来，伴随着东西破裂的声音，让他脸色一变。 米尔斯飞速冲向308房间，玛丽立刻跟上。 “嘭！” 又一声巨响传来，米尔斯没有犹豫，直接撞上房门，这门可没被改变材质，一撞就碎，但眼前的场景让他很不开心——那家伙居然还是撞窗离开，窗外正在下落的那双眼睛里仿佛是对他的嘲弄。 米尔斯叫道：“玛丽，配合他们！” 玛丽矫健的接近窗边，眼睛瞬间抓住能力范围内街道上所有正在燃烧的火焰！ 烛火，煤油火，煤气燃烧的灯火…… 她的‘灵’以她所在的位置为起点，往前方扩散出去！ …… 奥德里奇从没有放松警惕，虽然他仍然在和几个女子就增加几项服务扯皮，但他的心思全在那些窗户间巡视。 “嘭！” 一声巨响传来，他眼睛瞬间抓住声音传来的窗户，但那扇窗户没有如同想象中被破坏，奥德里奇看向站在墙边，双手按住墙壁的纽特，终于明白他在干什么。 硬度提升？材质改造？密度提高？ 一堆猜测瞬间出现在脑海，不过他来不及问‘答题器’，又一声巨响传过来，周围所有人的眼光都被吸引过去，一些女人都已经尖叫出声。 紧随着第三声巨响，一个身影从房间内飞出来，周围的尖叫瞬间扩大了几个等级，奥德里奇一边紧盯着那个身影，一边朝落下的位置飞快接近。 在这个时候，周围的火焰瞬间全灭，只有路灯这种以煤气作为燃料的灯火还保留着细弱的火光，但周围的光线已经彻底黯淡下来。 玛丽！ 奥德里奇心里跳出一个名字，眼睛开始努力适应突然的光线变化，但即将落地的身影一脚踏在窗户的破碎木框上，一瞬间消失不见。 超速位移居然还能在空中凭借物品借力？ “糟了！” 这简直是在给对方创造逃跑环境啊！ 奥德里奇只能跟随本能，往人影逃跑时面对的方向看过去，但视线被慌张的路人遮挡，一时捕捉不到目标。 桑德兰，桑德兰，这时候你可得给力一点啊！ “啊！！” 突然一声惨叫从不远处传来，奥德里奇心里一动，飞快往那边跑去，而人群就像遇到网的鱼，又折返回来，奥德里奇有几天格斗步伐的训练，下意识躲避人群的动作很灵活。 大概追了10米，视野突然一空，在街道中央，一个身体庞大的男子正在调整自己的平衡，而一个灵活的矮个子正在他周围游戈，正是隐蔽起来不受黑暗影响的‘黑猫’。 这个距离比想象中要小，看来空中借力发动的超速位移也被限制了距离。 奥德里奇眼睛一亮，从腰间抽出匕首，对着他的膝关节的后方直直的捅过去！ 这一下如果命中，这家伙将彻底失去逃跑的能力。 但唐·卡罗接受的杀手训练也不是说说而已，他调整好平衡的时候，眼角余光已经注意到奥德里奇，一个后踢直接踹了过去。 奥德里奇急忙避过，但好似因为躲避的太着急，手中的匕首居然从手里面滑下去了！ 杀手赤红的眼睛大亮，直接将往地上掉去的匕首反手抄在手里，欺身而上，将还没把握好平衡的奥德里奇按在地上，手里的匕首对着心口凶猛的刺下。 “奥德里奇！”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桑德兰根本来不及阻止，眼看着惨剧就要发生。 唐·卡罗此时也认出身下的这个人正是之前那个混蛋，新仇旧恨一齐涌上来，手里的匕首刺的更快了！ 一切无法停止，奥德里奇的嘴角却勾起微笑，这让唐·卡罗心里一惊，但匕首已经收不回来。 “嘣！” 不是匕首入体的血肉摩擦声，而是匕首被顶开的声音。 被动能力——硬化！ 同一时间，奥德里奇的右手已经猛烈的打击到唐·卡罗脖颈侧面的大动脉上，这个选择有点冒险，因为这是可能致命的地方。 好在这家伙浑身赤红，应该是磕了某种战争魔药，身体素质大增，这一下没要了他的命，但却让他瞬间昏倒，失去意识。 “呼……呼……” 奥德里奇轻声喘气，将砸在他身上的混蛋一脚踢开。 “奥德里奇，你怎么样！”桑德兰这时才冲过来，颇有点担心的问道。 奥德里奇洒脱一笑，给他比了个搞定的手势。 第七十六章 追踪能力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桑德兰松口气，他的眼睛不受这昏暗的光线影响，没看到奥德里奇身上有伤。 奥德里奇干脆利落的从地上站起来，街边路灯的火焰之前没完全熄灭，此时又回到正常，光线恢复明亮，只是因为刚才的混乱，这一段的街上空了一片。 米尔斯、玛丽、纽特以及之前没见过的一个男人相继来到这里汇合，看到地上被奥德里奇踩着的人影，米尔斯顿时松了口气。 “干的漂亮。”米尔斯对奥德里奇比了个大拇指。 “应该的。” 奥德里奇也没谦虚，他在那一刻的选择快速而准确，他自己都有点吃惊。 最关键的地方在于，当时距离杀手发动能力已经过了10秒，按照米尔斯之前的判断以及他上次与他交手的经验，‘超速位移’应该是可用状态。 一旦再次给他空隙发动能力，追还是有点把握，但要花费的精力以及可能造成的公共威胁就大的去了。 奥德里奇拿“命”去诱惑，正常情况只要3秒就能干掉他这个追兵，但偏偏这个杀手遇到了特殊情况。 “刚才不好意思啊……”这时玛丽尴尬的对奥德里奇说道，脸上涨的微微发红。 结果是好的，奥德里奇对过程并不在意，摆摆手道：“没事。” 玛丽的‘火焰控制’是很强力的非凡能力，但在这种人员众多的街道却没什么发挥的余地，所以她今天的作用主要是辅助，避免太多的普通人看到非凡现象。 米尔斯让她将街道上的火焰瞬间熄灭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在米尔斯这样的教会人员眼里，越少人看到非凡就越少人知道非凡，越少人知道非凡就越少人迈入非凡。 为了一个案件造成更大的社会动荡，那将是他的失职，奥德里奇明白这个道理，当然不会对玛丽的行为抱怨，只是一点失误而已。 桑德兰这时注意到刚才没见过的男人，问道：“米尔斯，这位是？” 奥德里奇也看向这个男人，他身体瘦长，留了一头飘逸的半长头发，披散在肩头有种文艺青年的气质。 米尔斯微笑看向他，介绍道：“这是母神的使徒安东尼·萨瓦丁，这次能找到连环杀手，主要就是依赖他的追踪。” 所有人看安东尼的眼神立马变了，能在茫茫人海中追踪到一个没有线索的人，这是有多强？ 安东尼刚才没说话，只是将唐·卡罗绑了个结结实实，此时听到米尔斯的话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建议道：“我们先走？这里太引人注目了。” “好。” 纽特一看就是力量十足的人，他一听见米尔斯同意，一把就将地上的杀手扛在肩上，所有人在街道上男人女人惊异的目光里淡定的走出幽兰花街，上了停在那里的马车。 奥德里奇作为和杀手单独接触过的人，对安东尼的追踪能力有了些猜测： 追踪这种能力总还是需要依据的，比如气味，痕迹，毛发等。 但这个杀手直接是个光头，眉毛稀疏的和没有一样，毛发的可能性不大。气味更不可能，不然何必等到最近才追踪到？ 要说有什么特别，那只有一个——血液。 奥德里奇当时用转化出的黑金颗粒将他打伤，上面沾染了血液，但当时他没在意，随手扔在了地上，等黑金的转化时间结束，那就是地上普通的一个染血石块。 米尔斯知道奥德里奇是在哪里和杀手交手的，这个可能性很大。 凭借血液追踪位置的能力……这个能力如果真的存在也肯定有缺陷，从与杀手照面到得到位置信息，中间也过了一周，这段时间肯定不是白过的吧？ 奥德里奇做出猜测后在心里留个心眼——以后可不能随便让人得到自己的血液。 如果只因为丢了血液被追踪、诅咒等能力搞了事情，那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米尔斯，那一下什么感受啊？” 奥德里奇是被桑德兰猥琐的声音从思绪里拉回现实的，作为理论丰富的学者，他当然听懂这句话的含义，玩味的看向米尔斯。 米尔斯被纽特这个大块头和安东尼挤在座位中间，淡定的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嘿嘿，”桑德兰的表情越发猥琐，伸出手来模仿米尔斯当时的动作，进一步调戏道：“就是那个和你有接触的女士，怎么样？” 奥德里奇本来以为他肯定会被玛丽收拾，没想到玛丽作为女人，同样一脸好奇的看着米尔斯，那认真的模样表现出很高的好奇心。 只有纽特有些羞涩，眼神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也不知道他在害羞什么。 米尔斯知道躲不过，清咳一声，解释道：“先声明，那是工作。” “嗯嗯，工作工作，当然是工作！”桑德兰期待的等着下一句。 米尔斯风度满满的看了众人一圈，得意又悠扬的说道：“其次，那位‘女士’其实是男人。” “……” 周围顿时一静。 随后桑德兰“戚”了一声，顿时失去兴趣。 奥德里奇也恍然大悟，居然是个女装大佬，难怪那行事的风格那么开放，怎么也不像教会的风格。 “所以，手感怎么样？” 旁边幽幽的飘出一句话，定睛一看，却是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安东尼说的。 米尔斯傻眼了，众人面面相觑，不由同时笑出了声。 “哈哈哈……” “对啊，米尔斯，手感怎么样？” “一定很熟悉吧。” “……” 马车里的气氛突然变得轻松而愉悦，顺利完成连环杀手的抓捕任务，所有人都有些兴奋，这可是折腾了霍都足足半年的家伙！ 奥德里奇看了说完话后就恢复冷静低调的安东尼，真觉得这家伙也是个妙人儿…… 那一嘴插的深有老司机的风范，那种荤素不忌，男女通吃的态度，奥德里奇差点觉得这家伙也是穿越来的。 不过笑归笑，奥德里奇还是敏锐的注意到米尔斯和安东尼两人的些许异常。 米尔斯的眼睛每隔3秒必然要看脚下的杀手一眼，而安东尼则时不时揭开马车的挡风帘，随时注意车外的动静。 有了他们的表现再去看其他人，竟也差不多！ 纽特比较呆，看不出来，但桑德兰比之前更加闲不住，玛丽的手指时不时活动，这并不是她之前有的动作。 奥德里奇又学到重要的一课： 他们抓捕的不是普通罪犯，而是杀人如麻的连环杀手，更是海根斯学会的杀手，这一路上并非绝对的安全！ 警惕，无论什么时候绝不能丢弃。 第七十七章 冷 马车一直行驶到罗尔区的生命教堂，奥德里奇第一次知道这里还有关押罪犯的功能。 不过米尔斯和安东尼明显不想让他们这些非教会所属的非凡者知道太多，安东尼独自扛着身高体重都超过他的杀手下了马车，车外有一个教会执事接应。 然后马车带着他们一起回到森林酒吧，直到这时候，所有人都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下来。 米尔斯第一个走下马车，大方的对众人说道：“喝点酒吧，今天我请。” “好，让我们喝穷他！”桑德兰本来还很困的样子，一听这话立马精神起来，第一个响应。 玛丽插着腰，调笑道：“难得米尔斯这个吝啬鬼请客，那当然不能错过。” 奥德里奇舔舔嘴唇，已经开始想念聆听森林的味道，没了杀手这个隐藏的麻烦，他也有了喝酒的动力。 “等等……”纽特突然放大声音开口，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过来，别扭的说道：“酒吧里好安静。” 所有人心中都是一跳。 是啊，为什么这么安静？ 他们就在街边，森林酒吧的大门距离他们不足5米，这是足够听到里面夜晚喧哗的距离！ “不太对，警惕一点。”米尔斯皱眉说了一句，率先走向酒吧。 桑德兰的指甲已经变得又尖又长，眼睛也变成竖瞳，悄无声息的跟上。 玛丽、纽特、奥德里奇留在后面没有轻举妄动，如果真有什么事发生，他们留在外面更加灵活。 米尔斯轻轻将酒吧大门拉开，内部的场景露出一部分，到处都是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人！ “回来了？要喝酒吗？” 一个很中性的声音从吧台传来，立刻将众人的视线吸引过去。 那是一个很奇怪的男人。 他在寒冷的冬日赤裸着精壮上身，面容精致如同童话里的王子，但他涂成血红的嘴巴以及如玉般洁白的皮肤根本不像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更别扭的是他的头发很长，直达腰部，端着玻璃酒杯的右手指甲被涂成神秘的宝蓝色。 奥德里奇看到他的第一时间，脑海里自然蹦出的词是……人妖。 米尔斯淡定的踏入酒吧大门，看着占据了他地盘的奇怪男人，冷声道：“你是什么人？” “好冷淡呢……”男人弯腰匍匐在吧台，用胳膊支撑住上半身，“妩媚”的道：“这位长相漂亮的先生，这么不待见我吗？” “喂！你这恶心的家伙到底是谁？”玛丽却没米尔斯那么淡定，好似被恶心到了一样。 那个男人歪斜头颅，看似随意的瞟了玛丽一眼，玛丽不知看到了什么，居然被惊得退了好几步！ 他嗤笑一声，道：“真是让人作呕的女人。” 明明是寒冷的夜晚，但奥德里奇却看到玛丽脸上不断冒出冷汗，被如此侮辱居然呐呐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人妖……很恐怖，奥德里奇刚刚松懈下来的神经绷的比之前还要紧。 “算了算了，太无聊了，我今天只是来打个招呼……” 奇怪的男人从吧台后走出，站在所有人的面前，用中性的嗓音轻声说道：“改天，让我们好好叙旧吧，米尔斯……先生。” 话音刚落，这个男人带着嘴角奇妙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 “超速位移！” 桑德兰从隐匿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惊声叫道。 刚刚才和一个海根斯杀手会过面，他对这类似的景象太熟悉了。 不对，那是比“超速位移”更高等级的能力！ 奥德里奇不认同桑德兰的判断，刚才米尔斯、玛丽都在大门附近，“超速位移”是无法穿越他们离开的，更何况奥德里奇并没在大街上看到那个人的影子，说明移动的距离不近。 “那是什么‘神秘’？”奥德里奇不出声的默念。 “海根斯杀人鼬”。 “那是什么非凡能力？” “……” 第一个问题的答案说明这家伙是海根斯学会的杀手，但第二个问题他的‘金手指’没有给出答案，说明那个男人是秩2以上的非凡者。 他离开前的话，表明他认识米尔斯，而且是早就认识，奥德里奇看向米尔斯显得很沉重的背影。 米尔斯没有回头，只是握紧拳头冷声道：“他离开了，我们先进来吧。” 所有人都沉默了，跟着他走进酒吧。 奥德里奇却感觉纽特站在身后一动不动，扭头招呼：“纽特……” 说到一半，他再也说不下去接下来的话。 刚才一直安静站在奥德里奇身后的纽特，此时脖颈上空荡荡一片，已经没了头颅！ “这是……” 奥德里奇头皮都要炸开，牙根都在颤抖！ “纽特！” “纽特！” 桑德兰和玛丽此时也回过头，不可置信的惊声大叫！ 奥德里奇感觉身体冰冷的不像话，四肢如同被寒冰覆盖，失去控制的能力。 纽特……刚才就在他身后。 就在他身后不超过一米的位置！ 可在他完全没有任何感觉的情况下，就被人摘去了头颅！ 时间仿佛在身边慢了下来，玛丽、桑德兰接连从身边穿过，但奥德里奇感知到的世界却失去声音，被恐惧牢牢占领。 “奥德里奇！” 米尔斯在他耳边大喝，奥德里奇猛然回过神来，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气。 “刚才……”奥德里奇满头冷汗，看向米尔斯，好不容易才缓和一些，嘶哑着嗓音道：“谢谢……” 米尔斯轻轻拍拍奥德里奇的肩膀，穿过他身边，和玛丽、桑德兰一起，将纽特的身体放平在地上。 “啊……” 桑德兰匍匐在纽特身边，嘶吼的哭出声来，而玛丽……她无力的跪坐在地上，仿若失去灵魂。 奥德里奇已经从恐惧中解脱出来，耳边绝望的哭声让他无所适从，虽然只相处了几个小时，但是…… 桑德兰和纽特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玛丽虽然叫他闷葫芦，但总是护着他的，他们年龄相仿，也许里面正有爱情在萌芽生长…… 可就在那一瞬间，桑德兰和玛丽都失去了纽特。 不是光荣的、壮烈的、英雄般的死去，而是残忍的、孤独的、绝望般的死去！ 那时候纽特看着他们的背影，孤独着到底经历了什么？ 桑德兰眼睛哭到赤红，失去理智的仰天嘶吼：“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就在这绝望的悲鸣中，奥德里奇的心里也开始嘶吼： “变强！” “我要变强！” “我绝对不要这样！” 第七十八章 私人恩怨 森林酒吧的大门紧闭，门把手上面挂着不营业的木牌。 酒吧里倒下的男男女女，包括3名森林酒吧里隶属教会的侍者在内并没有死亡，只是被加在酒里的不知名药剂给弄睡着了，这让脸色难看的米尔斯松了口气。 如果死了一酒吧的人，这件事情就彻底闹大了，整个罗尔区都将人心动荡，而大地母神教会也将因此遭受来自官方的质疑。 至于如何善后，米尔斯一个人是搞不定的，只能通知大地母神教会来收尾。 纽特的尸体已经被收敛好，此时几人坐在吧台前，脸色阴晴不定，沉默不语。 “米尔斯，你认识那个家伙？”桑德兰嗓音嘶哑的问道。 “不认识，”米尔斯恢复镇定，看着桑德兰道：“我没有任何对这个人的印象。” “他是海根斯学会的？” 米尔斯肯定道：“应该不会错，海根斯杀手鼬秩0拥有非凡能力‘超速位移’，秩1会增加‘位移’上限，同时增加‘动态视觉’的非凡能力，而秩2……会拥有‘超速可控’。” ‘超速位移’是高速的移动能力，从之前那个杀手直来直去的使用方式判断，这个能力是直线型的，在移动过程中可能会有少数的可控方向变化。 最重要的是秩1的非凡能力‘动态视觉’。 这说明这个能力秩0不会拥有，意味着秩0的海根斯杀人鼬在‘超速位移’过程中眼睛跟不上自己的速度，无法在移动中进行攻击。 而到了秩1，就有操作的空间。 秩2提供的‘超速可控’，奥德里奇虽然不确定这个可控具体指的是可控什么，但可以猜到无外乎几个方面：速度，方向，身体姿态，甚至是全面的可控。 “‘超速可控’可以让他在超速位移中灵活控制自己所有的动作。”米尔斯接下来的话也肯定了奥德里奇的猜测。 纽特也就是在这些能力下被…… “嘭！” 桑德兰猛然锤了一下吧台的桌面，起身往外走去。 “桑德兰！”米尔斯皱眉叫道，“那个杀手。” “他如果想动手，刚才我们就全死了。”桑德兰并不是蠢材，他虽然愤怒但并没失去理智。 说完这句，他推门离开。 奥德里奇看了身边仍然失魂落魄的玛丽一眼，戴帽起身，道：“米尔斯，我也回去了。” 米尔斯沉默一下，道：“小心点。” “嗯。” 奥德里奇走出酒吧大门，看了一眼正在远去的桑德兰，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他冷静下来去分析这件事，其实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那个人妖男人看上去很强势，甚至直接打上门来，但奥德里奇仔细想想，他其实是弱势一方。 海根斯学会是一个小组织，成立也就20年，就算有天大的胆子，那个杀手也不敢使劲拔大地母神教会的虎须。 他没有对酒馆里的普通人和教会人员动手，那瞬间也只杀了纽特一人就是这个道理，真惹恼了教会，他们全国追杀也不是做不出来的。 那他为什么要主动上门？打肿脸充胖子吗？ 估计个人恩怨才是主要原因吧……奥德里奇想到那杀手临走前说的： “我今天只是来打个招呼。” “改天，让我们好好叙旧吧，米尔斯先生。” 米尔斯…… 虽然米尔斯说他不认识那个杀手，但从那个杀手的话里，两个人绝对有什么联系，只是这个联系不是什么好事。 奥德里奇不想好奇这种事。 而他和纽特只是刚认识，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他没有桑德兰和玛丽那样愤怒，只有对自身实力不足的愤怒。 说实话，奥德里奇真的弱吗？ ‘硬化’和‘超速再生’带来的保命能力远超过普通秩0的非凡者，‘静态物质黑金化’和‘黑金操纵’带来的攻击能力、控制能力、甚至进一步的防护能力也远超普通的秩1非凡者。 真要打起来，桑德兰同为秩1，但估计会被奥德里奇吊起来打…… 只是奥德里奇的问题在于两方面，一方面他还没完全适应‘战斗’这件事，前世虽然也握刀，但他是握刀救人而非杀人，另一方面他顾虑太多，动手之前总是先把自己不想暴露的能力人为封印。 秩0为了不暴露黑雾而隐藏‘硬化’，秩1同样为了隐藏黑雾和留底牌，隐藏了新能力，他作为非凡者过的可以说一点都不潇洒！ 奥德里奇不认为自己有错，他‘神秘导师’的身份不能暴露，而他很难完全信任大地母神教会。 他又不是教会的人，虽然现在好像和教会正处在‘甜蜜期’，但说不定哪天就闹翻了，如果能力早就暴露，奥德里奇毫无未来可言。 回到住所，奥德里奇洗个热水澡躺到床上，辗转反侧却睡不着，脑海里还不断浮现纽特失去头颅的身体。 人都是会代入的，比如听到‘抽血’这个词，很多人都不怕，但如果你具体去想抽血的过程，还是会有点起鸡皮疙瘩。 奥德里奇此时就是这样的心情，他代入到纽特的视角，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视线里还有同伴们的背影，想出声叫喊，却发不出声音，想要做点什么动作，却动不了手脚。 奥德里奇一想到这里就浑身冰冷。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渐渐睡过去。 第二天，奥德里奇顶着发肿的眼睛和眼周围细微的黑眼圈来到格斗馆，一点时间都不耽搁，吃饭、锻炼、吃饭、锻炼，每一个步骤都比以前认真，每一个步骤都用尽全力。 “今天你很奇怪。” 苏雷亚在指导奥德里奇进行出拳的动作训练时说道。 奥德里奇沉默不语，只是做好每一个苏雷亚的要求。 奥德里奇在格斗馆吃完晚饭，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回家洗澡，而是来到冒险者协会，将战争魔药剩下的材料尽力买齐。 好在他依靠记忆作出的判断没出错，剩下的材料在这里都买到手。 奥德里奇回到住所，一刻不停，直接开始剩余战争魔药的配制。 三个小时后，他得到了6份颜色、形态各异的战争魔药。 其中2瓶棕色的液态魔药被他命名为黑金兽3号魔药，3粒用生物内胶裹起来的胶囊状魔药是4号魔药，而最后1盒膏状魔药是5号。 第七十九章 盗窃 有了5种功用各异的魔药，奥德里奇在短时间内的战斗能力将得到显著提高，但魔药叠加使用的危害太大，如果不是致命的危机，奥德里奇不会同时使用两个或两种以上的魔药。 还有一个小问题就是，奥德里奇不确定这些魔药可以存放的时间，这个需要慢慢观察。 脑海里的‘答题器’并不会回答所有问题，奥德里奇实验过多次，魔药到底是预备型还是即用型或者相似意思的问题，光泉从来不会有反应。 好在预备型和即用型还算比较好区分，奥德里奇制备的魔药一个小时都没任何变化，是预备型的可能性比较大。 当然，如果有某种魔药的有效期只有三两天，奥德里奇也就只能当花钱买教训。 …… 夜晚，米兰餐吧。 这是一家位于霍都西区的顶级餐馆，在霍都的名声很响亮，每天都有不少名流贵族在此就餐。 高贵到位的服务、精美可口的菜式、安静优雅的环境，这里无疑是高消费的餐吧，普通人一辈子可能都不会来这里一次。 不仅仅是金钱，一个人如果没有足够高贵的举止穿着，想进这里都会被侍者礼貌的阻拦。 今天在餐吧门前当值的侍者名叫杰克·斯宾，一个很普通的名字，但他却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普通人。 虽然他出身不好，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族，但杰克从小就足够机灵，小小年纪就磨练出一身圆滑的待人接物技巧。 他运气也不错，一次偶然帮助的路人竟然是米兰餐吧的掌厨，他借着这点小关系来到米兰餐吧接受侍者培训，现在已经是他成为正式侍者的第二年。 杰克长得白净清秀，也许因为这个原因，收到的小费都比别人多些，每周他可以拿到的薪水连同小费，比父母每周加起来还要多。 他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杰克得体的为每一位前来用餐的客人服务，表情、动作到位，绝对没有任何失礼之处，虽然他知道那些人不会因此多看他哪怕一眼。 “还有2个小时就到10点，我终于可以回家睡觉了。” 杰克兴致高昂的想着，他没有女伴，每天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睡觉。 这时，他看到一位金色长发披到腰间，身穿华丽礼服的男士缓缓向大门处走来，脚步很稳，姿态到位，杰克只一眼就大概判断出那一身礼服的价格起码20个金纳尔。 有钱又举止得体的男人，就算发型奇怪些，那也一定够资格做餐吧的客人。 于是杰克谦卑的弯腰，为这位男士拉开了大门，用训练过无数次的语调轻声道：“欢迎您的光临。” 男人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这让杰克心里一跳，飞速思考自己是不是有哪里做的不到位。 那个男人缓缓抬起右手，在杰克背后冷汗直流时轻轻勾起他的下巴，把他从弯腰的姿势勾成直立，用中性的嗓音轻笑道：“真是清秀的小伙子呢。” 难不成遇到变态了？ 杰克心里打鼓，眼神低垂不敢随意乱看，但他仍然在不经意间注意到这个男人的指甲是宝蓝色的。 果然是变态吗…… “您夸奖了。”杰克只能如此回话，表情强行撑住。 “呵呵。” 男人似是觉得有趣，又笑了一声，抬起手轻轻抚摸了杰克的脸，这才终于走掉了。 “呼。” 杰克极其轻微的吐了口气，没敢表现太明显的放松姿态，这时又有两位客人过来，他赶紧重复之前的动作。 只是弯下腰的那瞬间他还在想着：那位先生到底是什么人啊…… 长发男子走入餐吧内部，随意的挥手拒绝侍者的引领，慢悠悠的走到一张铺着白色精美桌布的餐桌前，在一位中年男子对面坐了下来。 这位男子的面前摆着一份吃了一半的牛排，从成色上看大概5分熟，此时他的刀叉并不在手，因为他手里拿着烟斗，嘴里正吐出一口污浊的烟气，不过，他对长发男人坐下没有什么表示。 有一位长相精致的女侍者来到一边，长发男人直接道：“给我来一份一样的，3分熟。” 女侍者恭敬的退下，没有对男人的选择有任何奇怪的表示。 “一边享用顶级的牛排，一边抽烟，赫拉克，你可真够浪费的呢。” 男人背靠座椅，玩味的说道。 香烟中的尼古丁会一定程度的影响人的味觉，很少有绅士会选择在用餐时抽烟，甚至这周围的桌子都是空的，明显是侍者得体的安排。 名叫赫拉克的男人再次吸了口烟气，并不在意他的说法，淡淡的说道：“我对吃什么并不在意。” “呵呵，没趣味的男人。”长发男人大胆的评价，然后道：“说吧，今天找我什么事？” 赫拉克抬起瞳孔，说道：“你们的人被抓了。” 不是询问，只是陈述事实的语气。 “嗯，一只刚出生的杀人鼬，还太嫩了。” 赫拉克放下烟斗，冷漠道：“但这和我们说好的时间不一样。” 长发男人直接道：“我们会重新派人的。” 赫拉克对此没什么表示，反而问道：“昨天为什么不动手杀了所有人？” 长发男人撇撇嘴，道：“我们可不像你们，弱小的我们哪敢过分招惹六神的教会？” “垃圾。” “喂！过分了！” “垃圾。” “……该死，我最讨厌你这种诚实的男人。” 赫拉克被这句话搞的沉默几秒，才道：“下手的频率再高点，集中在罗尔区。” 长发男人深深看了他一眼，说道：“只要你记得答应我们的事。” 赫拉克站起身，说道：“这单你来付。” 然后就离开了。 …… 第二天早晨，奥德里奇在走去阿尔瓦格斗馆的路上花2个铜纳尔买了两份报纸，一份是《瓦格纳之声》，一份是《霍都日报》。 但奥德里奇没想到，无论是《瓦格纳之声》还是《霍都日报》，今天报纸的头版都并非连环杀人案告破的喜讯，而是另一则更加耸人听闻的消息——费尔洛·怀斯曼大师最新设计“风精灵的吟唱”被盗窃！ 事情就发生在霍都，奥德里奇诧异的咧咧嘴，前段时间还在红红火火的办展示会，这才几天居然就被偷了？ 负责守卫任务的双月教会这下可是丢大人了。 随意扫了几眼，奥德里奇不感兴趣的往其他版面翻，终于在《霍都日报》的第二版翻到他寻找的消息，标题是《连环杀手被捕！霍都重新找回和平！》。 内容上洋洋洒洒的对大地母神教会进行了吹捧，用词华丽又不失恳切，只要看过的人估计都会对大地母神教会升起几分好感。 《霍都日报》的主编说不定是大地母神的信徒呢…… 《瓦格纳之声》倒没有这次连环杀人案的消息，毕竟是全国性的报纸，没用笔墨也属正常。 奥德里奇将报纸折好，继续前往阿尔瓦格斗馆。 第八十章 安德莉亚的信 傍晚时从阿尔瓦格斗馆回来，意外发现门口的信件箱缝隙里插着一封信件。 “谁会给我寄信？” 奥德里奇轻声嘀咕，他在霍都没太多朋友，约翰尼如果有事找他，直接走过来也就十分钟路程。 他将信件抽出来，封面写着他的住址以及“奥德里奇收”，奥德里奇拿出里面的白色信纸，开始阅读： “我的朋友奥德里奇： 最近我遇到点麻烦，回到学校以后，我发现和我同宿舍的同学有点奇怪，以前的她温和、大方、善良，而现在却暴躁易怒，总说疯话，状态恐怖，但每次发完疯她从不记得自己的行为。 她自己也发现了问题，但她不敢去看医生，你知道的，她的表现很有可能是精神疾病，而对待精神病人，无论哪个城市都绝不友好。 23日凌晨，我听到门外的动静，起床查看，意外发现她正在啃咬一条活鱼，嘴边全是血腥鱼鳞，内脏一片一片的洒落在地。 我不认为这是普通的精神问题，而是非凡因素的影响。 我对这些没什么了解，也不愿意鲁莽的将她交给教会，所以我想请你在空闲时间来芬里尔大学一趟。 你的朋友安德莉亚。” 奥德里奇没想到会是安德莉亚给他写的信，不过看过信件后，他倒是觉得这封信真有安德莉亚的风格，没有过多的问候，直截了当的说明问题，就连写字的风格也是干净利落的。 突然变得暴躁、不记得生气时的事情、生吞活食这样的恶心行为，奥德里奇赞同安德莉亚的观点，这不像是普通的精神疾病。 沉吟一会，他走进住所，取出钢笔信纸给安德莉亚回信： “亲爱的安德莉亚： 我已收到你的来信，我会在26日上午10点前往芬里尔大学，请我吃午餐吧。 你的朋友奥德里奇。” 回信的内容很简短，奥德里奇不喜欢用信与人交流，反正之后也要见面的。 同意这件事奥德里奇觉得没什么不对，如果是以前，他和安德莉亚只是雇佣关系，那这种事可去可不去，关键看报酬给的怎么样。 但现在两人是朋友关系，那这种请求答应下来无可厚非。 不过今天是24日，明天25日晚上有非凡聚会，他还是打算参加一下的，所以信上给安德莉亚的时间是26日。 奥德里奇将信纸用信封装好，写清地址贴好邮票，下楼将信投进邮箱。 霍都的邮寄员每天有两个收件时间，一个是中午12点，一个是晚上8点，现在才6点30分左右，完全来得及。 这种同城的信件，今晚被收取，大概明天傍晚就能送到了。 做完这件事，奥德里奇回到住所继续练习黑金操纵。 11月25日，晚上8点，四叶草街15号。 奥德里奇准时来到这里，只是这次给他开门的不再是可爱的少女艾米莉，而是聚会的主人兰德·哈尔先生。 “奥德里奇先生，欢迎到来。”兰德微笑着的将他迎进门来。 奥德里奇脱下帽子致以问候，跟着他一起来到大厅，和上次一样，这里已经有十几位朋友在聊天了。 他用眼睛飞速的观察一圈，发现大部分的人仍然是上次聚会时见过的，卡娜·瓦伦达小姐也在，她表情明朗的与几个同为女性的参与者聊天，生气十足。 不过没看到上次热情的艾米莉。 兰德笑道：“您第二次来，相信也很熟悉，我就不招待您了。” 奥德里奇礼貌回道：“好。” “对了，”兰德正要转身，又突然想到什么，说道：“今晚10点结束后，会有一场小型的私人拍卖会，如果奥德里奇先生方便的话，不如参加一下？” “好。” 奥德里奇有点感兴趣，也就答应下来。 等兰德离开，奥德里奇来到两张壁纸前，看看今天有没有什么新东西出现。 首先是需求清单，卡娜小姐求取配方的内容已经消失，在她名字前的内容是“金刚木心粉末50克”，奥德里奇轻笑，这正是他给的魔药配方的主材。 而之前见过的芬里尔巨狼、福利特液等需求仍然挂在上面，奥德里奇不着痕迹的看向卡娜所在的位置，和她在一起谈话聊天的其中一位小姐，好像就是福利特液的密契者。 奥德里奇想了想，先将自己想要的战争魔药材料写在需求清单上，然后朝着卡娜他们所在的地方走过去。 “奥德里奇先生。” 看到他过来，其中一位女性招呼道。 这里有四位女性朋友在聊天，一位是卡娜，一位是福利特液的密契者，另外两位也在上次聚会打过照面，如果奥德里奇没记错，其中一位还不是非凡者。 “晚上好，各位美丽的女士。”奥德里奇绅士的问好，眼睛直视她们的眼睛，绝不失礼的四处乱看。 “奥德里奇居然会对我们几个女生聊天的内容感兴趣呢？”卡娜调笑道，也许因为得到了配方，她整个人都焕然一新。 奥德里奇没有不好意思，反而笑道：“刚才在那里看到卡娜小姐已经不需要魔药配方，所以来恭喜你一下。” 他本来想说“被美丽的异性吸引不是很正常吗”，但考虑到他目前的相貌并不帅气，还是别用这种两面性的话了。 卡娜眼底露出喜色，像她这么高调求取配方的人，已经不在意被别人看出来获得配方这件事，毕竟她还需要购买材料，早晚会被发现的。 被奥德里奇这么一说，她的欢喜又一次涌上来，笑道：“只是运气好而已。” 因为眼角的问题，她此时看上去显得有点得意，奥德里奇敏锐的注意到另一位女性的嘴角抽了抽。 福利特液的主人名叫丽莎，她表情有些晦暗，却装作满是羡慕的语气说道：“好羡慕卡娜，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获得我的魔药呢。” “肯定会的！”卡娜笑着安慰道。 奥德里奇摇摇头，这孩子情商不行啊……你这个语气表情，怎么看怎么像得意。 果不其然，丽莎的表情又更难看了一点。 那位不是非凡者的小姐不满的看了奥德里奇一眼，似是察觉到气氛不对，认为奥德里奇不该提起这个话题，转而道：“你们知道吗，今晚的拍卖会！” 奥德里奇无奈一笑，他总不能说他就是故意提这个话题来试探丽莎的底细吧？ 另一位不熟的女孩兴致勃勃的点头道：“嗯嗯，也不知道怎么突然要办拍卖会，以前可从来没有过呢。” 丽莎说道：“兰德先生还是很可靠的，说不定今晚的拍卖会有什么惊喜也说不定。” 以前从来没有办过拍卖会啊……奥德里奇心里偷偷嘀咕道。 第八十一章 舒尔德 在非凡聚会上搞拍卖会并不是一个容易的事，特别是第一次。 先不说参与这场聚会的人有没有足够的金纳尔来竞拍，光是拍卖物品的选择就很麻烦。 如果是材料，每个人需要的材料都会与各自的‘神秘’有关，流拍的可能性很高。 如果是战争魔药，奥德里奇没在这里的需求清单和售卖清单上见过，有很大概率是大地母神教会管制的东西。 兰德·哈尔总不是一个笨蛋，所以这个拍卖会的拍卖品最大可能是面向还没有成为非凡者的‘神秘’以及一些不敏感的非凡物品。 当然，光有合适的拍卖品还不够，得有买家才行，如果今天流拍的物品过多，那才是真的尴尬。 卡娜四处看了看，偷偷摸摸的问道：“对了，你们有没有内幕消息，森林酒吧好像从前天晚上开始就没营业。” 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因为森林酒吧认识的，这个问题立马取代拍卖会成为新的话题。 奥德里奇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很糟糕，沉默不语。 丽莎犹豫一下，说道：“听说前天晚上森林酒吧死了个非凡者。” “谁啊？”那个还没成为非凡者的女孩吓了一跳，她正是巴不得马上成为非凡者的时期，听到这个消息反应是最大的。 “纽特。”丽莎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但确实准确。 卡娜皱起眉毛，问道：“我记得那个纽特是秩1的非凡者吧？” “好像是。” “……” 这才真的吓人，一个在他们看来非常厉害的非凡者，居然在大地母神教会的地盘上被杀了？ 奥德里奇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出那个男人的样子，插嘴道：“看来最近要少去森林酒吧，起码等这一阵过去。” 几位女士都以为他也是刚知道这个消息，这话是建议，也都认同的点点头。 这时，一个年轻男人走到这边，对奥德里奇问道：“您是奥德里奇先生吗？” 奥德里奇转头一看，对他没什么映像，回答道：“是的，您是？” 他笑道：“我叫林克·舒尔德，您需要的东西我这里有，我们谈谈？” 奥德里奇眼睛一亮，点头道：“好。” 他和几位女士打个招呼，与这位叫林克的先生来到一个专门用于私聊的房间。 舒尔德…… 走进房间的时候，奥德里奇总觉得这个姓氏他有点印象。 他和林克面对面坐下，林克主动说道：“我们直接按照市价交易吧。” “没问题。” 让奥德里奇惊讶的是，林克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但绝对不是新手，奥德里奇在清单上面只写了三种材料，每一个量也不多，但林克对每一种材料的标价很准，比从米尔斯那里购买时要低一些，而且计算飞快，10秒不到就给出准确价格。 奥德里奇对他给出的价格没有异议，问道：“怎么交易？” 林克没有思考，直接说道：“今天我没带材料，明天晚上我们在森林酒吧见面交易吧。” “明天我有点事，后天可以吗？” “当然。” 森林酒吧不可能长时间关门，奥德里奇估计就算明天仍然不营业，后天也差不多。 交易谈完，奥德里奇先付了全款的十分之一作订金，正打算离开，林克却又笑眯眯的说道：“奥德里奇先生，我们谈谈另一笔交易吧。” 奥德里奇皱起眉头，不知道他的意思。 林克直视他的双眼，认真说道：“战争魔药的交易。” 奥德里奇嘴角一扯，这家伙怎么看出来的？ 虽然他对露馅早有预料，但那也是在购买材料次数足够多的情况下，这才第一次买就被看出来了…… “战争魔药？”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但只是为了试探林克看出来的原因，对于糊弄过去倒是不抱多大希望。 “嘿嘿，”林克也不是个简单的家伙，直接说道：“您应该听过舒尔德商会吧？” 奥德里奇恍然大悟，他就说怎么总觉得舒尔德这个姓氏很熟悉，舒尔德商会在瓦格纳帝国虽然不算出名，但在霍都、约尔城、比克希尔这三座比邻的城市范围内却是排名靠前的商会。 奥德里奇在成为非凡者之前就知道，凡是大型商会都会有非凡背景，准确的说是教会背景，或多或少都会在普通人看不见的渠道经手非凡生意。 舒尔德商会虽然没去专门了解过，但人家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大地母神教会照顾的。 奥德里奇也不用想太多了，这个叫林克的人见过的魔药配方说不定比他还多，能从材料猜出点什么并不稀奇，他问道： “我只是个普通的非凡者，战争魔药的交易怎么会和我谈？” 林克知道可以往下继续谈了，笑道：“舒尔德商会的魔药生意做的又不大，而且战争魔药谁会嫌多呢？” 奥德里奇心思急转，沉默几秒后，说道：“我确实有一种战争魔药，交易也可以。” 林克一喜，问道：“可以介绍一下吗？” 奥德里奇装作为难的样子，迟疑道：“我是一名魔药研究者，这份战争魔药的配方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 林克眼神一变，看奥德里奇的眼神变得完全不同，这话可完全不在他预想的范围内。 奥德里奇继续说道：“我先说条件，我可以将战争魔药的配方低价卖给你，但我需要材料继续研究新的魔药，舒尔德商会需要以低于市价一成的价格帮我收集材料。” 这下轮到林克皱眉动脑子了： 他明白对方的意思，你觉得条件可以接受咱们就继续往下谈，你觉得不行那也没有谈的必要了。 他本来以为奥德里奇只是掌握一份战争魔药的配方，如果是商会没有的新配方，能买下配方最好，买不下也可以合作做生意。 至于下黑手……他倒是没这个胆子，这里到处都是大地母神教会的眼睛，他们走进这个房间肯定被别人看在眼里。 再说，舒尔德商会虽然也有些见不得光的，但总体而言做的也是光明正大的生意。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他眼中普通的非凡者居然是魔药研究者，如果这份魔药真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那这个交易就复杂多了。 第八十二章 私人拍卖 如果是自己研究出来的魔药，那肯定是之前市面上没有见过的种类，这次交易有收获的可能性很大，但说实话，对方提出来的条件不符合他的预期。 低于市场价一成虽说不多，但如果考虑到数量的累积以及帮对方找材料的麻烦，当然是直接买下配方更方便。 复杂的事情就在这里，除了单纯的交易以外，还要考虑一个叫做“人情”的东西。 这个世界上魔药研究者很多，因为门槛并不高，但能研究出来新魔药的有几个？ 真没几个。 这东西在林克看来和碰运气差不多。 在这个前提下，林克的问题就在于，要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一个手持研究出一款新魔药的非凡者？ 奉上礼仪，交易给优厚的条件是一种选择，关系打好了，以后有什么也好谈。 但很冒险，能研究出一款魔药并不意味着能研究出第二款，而且对他并非知根知底，林克无法给出足够的信任。 正常交易、不去做什么投资是正常做法，至少研究不出来比研究出来的可能性大很多。 林克倾向于不做人情投资，这是站在过来人经验基础上的判断。 脑子里转了很多念头，但林克也不会简单下决定，不露声色道：“我得从魔药上判断这个条件是否合适。” 奥德里奇看对方没有一口拒绝，却说道：“林克先生，我们后天完成材料交易后再谈怎么样？” “噢？” “我手上的成品前段时间用完了，我和你说的天花乱坠也没有实证，后天我会带上成品，您也可以带上检测的人员。” 林克心中了然，这只是对方的一个借口，他虽然出现在这里，有一定的身份保证，但对方肯定要做过验证以后才会相信他是舒尔德商会的人。 他自己也是谨慎小心的人，笑道：“这样也好，奥德里奇先生这两天有空也可以来舒尔德商会的门店看看，相信不会让您失望的。” “我会的。”奥德里奇微笑道。 奥德里奇确实有对林克身份的一点怀疑，但人家出现在这种场合，刚才当着几位女性非凡者的面自我介绍叫舒尔德，这种怀疑微乎其微。 他之所以延后交易，是从一开始就做出决定的——他还没有合适的魔药配方可以交易呢！ 金手指虽然提供了一堆魔药配方给他，但那些都是针对每一种‘神秘’的，说白了，那些都是特用型中的特用型，林克对这种魔药肯定兴趣不大，没什么能赚的空间。 换位思考一下，作为一个商会想要什么魔药？ 简单，想要能赚钱的魔药！ 至于什么样的魔药最赚钱，当然是泛用型的战争魔药最赚钱，其次，一些使用范围比较大的特用型魔药也不差。 这是奥德里奇之前没有从脑海的光泉里获得的，他需要时间来折腾。 除此之外，他还要考虑更多现实因素。 他给的魔药不能太好，万一对方生出不好的心来，奥德里奇肯定有麻烦，但也不能给的太差，他还需要通过魔药配方争取材料的渠道。 也不知道这个林克·舒尔德在舒尔德商会是个什么地位，不然也能更针对一点，奥德里奇决定这两天打听打听。 两人约定好后天晚上8点见面，然后就从房间里出来。 时间才到9点，奥德里奇先去需求清单那里将自己的那条勾掉，表示已经完成交易，然后又扫扫售卖清单，确认自己没什么需要的后，再次钻入三三两两聊天的人群里混脸熟。 快10点时，兰德·哈尔来到大厅中央，他什么都没拿，直接抬手高声道：“各位朋友，接下来让我们开始今天的新环节！” 卡娜起哄道：“兰德先生，东西不好可别怪我们走掉。” 兰德·哈尔洒脱一笑，道：“相信您会满意的，但你也得小心你的钱包。” “哈哈哈。” 大家看形式没那么庄重，也就随意的或站或坐，兴致勃勃的等待拍卖会的开始。 奥德里奇站在一个不显眼的位置，打算观望一下。 兰德说道：“有些话我一直想说，来到这里的都是我的朋友，都是一起探究世界真理的人们，我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今天这个拍卖会我也是把我的家底都翻出来，希望大家可以有收获。” 所有人都给面子的鼓掌，就是奥德里奇以及刚认识的林克也不例外。 奥德里奇从这里也可以确认林克和兰德之间是有合作的。 “第一件拍卖品！” 兰德伸手招呼，一位美丽的女侍者抱着一个精美的木箱子走上来，安静的放在兰德身边的一张小桌子上。 他轻轻抚摸木箱表面，笑道：“今天在场的一些朋友运气可不错，第一件拍卖品，来自戈尔兰特大森林的‘神秘’——花面狼蛛！” 奥德里奇惊奇了，一上来就是‘神秘’，虽然花面狼蛛也就是个普通的‘神秘’，它在秩0可以提供“黏蛛网”的非凡能力，控制能力还不错，但蜘蛛出名的毒它没有提供非凡。 对了，市面上它的魔药配方倒是很好找。 看来今天的拍卖会玩的不小。 奥德里奇很明显的注意到有四个人的表情变得炽热，而之前奥德里奇见过的那位还不是非凡者的女士反应却很平淡。 这也正常，很少有女士会喜欢蜘蛛这样的小生命，和这样的‘神秘’共生估计比杀了她们还难受。 “那么，底价200金纳尔，每次加价不少于10金纳尔，竞拍开始。” 大家都没说话，几位不是非凡者的人互相打量，或尴尬或礼貌的笑笑。 兰德·哈尔对这个场景一点都不紧张，也不像很多拍卖会的主持一堆废话，就安静的站在那里。 “200个金纳尔。” 出头鸟果然来了，这是一位年轻的男子。 “220个。”后来者立刻跟上。 “250个！” “280个！” “350。” “……” 已经是非凡者的人就看个热闹，但竞争确实激烈，价格没一会就攀升到700的数额，如果卖给大地母神教会估计也就这个价，但在这里显然还没到顶。 “840个金纳尔，”兰德重复一遍最后的这个数字，又道：“840个金纳尔，还有更高的价格吗？” 全场沉默，最后在某位男士激动的表情和其他人不甘的眼神中，兰德·哈尔认同这次竞拍的成立。 “成交！” 第八十三章 不太对劲 兰德缓了几秒钟，继续说道：“接下来是第二件拍卖品，这可是个迷人的物件。” 女侍者这次端来一个木质托盘，上面用黑色的优质布料盖着。 兰德将黑布掀开搭在小臂上，托盘里正放着一个木质的小盒子，他挥动另外一只手臂介绍道： “非凡物品——翠色指环。” “嘶……” 现场响起了一片吸气的声音。 奥德里奇嘴角开始抖动，这下连非凡物品都出来了！ 他的兴趣被充分的调动起来，非凡物品也是给自己增加底牌的方式，只要它的能力优秀，奥德里奇绝不介意将手里的金纳尔花费出去。 兰德戴上白手套，轻手轻脚的将木盒拿起，放在右手张开向上的掌心，然后将翻盖打开，露出里面通体翠绿、造型简朴的指环，环绕显示一圈以便所有人观察。 兰德介绍道：“这只翠色指环诞生于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它本和另外一只绯色指环是一对，但佩戴绯色指环的女主人死于一场人为灾难，而佩戴翠色指环的男主人用10年为心爱的女子报仇，然后在女子墓前自杀而亡，翠色指环在无法理解的因素下，被赋予‘空气守护’的非凡能力。” 兰德·哈尔无疑是一位不太会讲故事的人，这个故事讲的一点不‘轰轰烈烈’，但除了一些多愁善感的女士，众人也不关心这个，所有的重点都在‘空气守护’这个能力上。 “‘空气守护’是我自己起的名字，有点难听，”兰德自嘲道，“但这个能力却很实用，它可以在你想要的位置凝聚高密度的空气墙，能有效抵挡相当于3个成年男子重量的一次非能量形态的攻击。” 非能量形态……奥德里奇撇撇嘴，这不就是物理攻击的意思？听到这里，奥德里奇已经重新失去兴趣，他的‘硬化’能力完爆这个戒指。 但其他人都很有兴趣，眼神愈发灼热。 兰德很满意众人的反应，继续道：“当然，低于最高承受力的攻击是可以承受多次的，使用间隔是2小时，负面作用是耳鸣，我测试过，耳鸣状态会持续5分钟。” 奥德里奇皱皱眉头，耳鸣这种负面作用可是很严重的。 如果耳鸣的症状不严重可能还好，但耳鸣症状如果严重，先不说听觉会被抑制到和耳聋没区别的地步，就是那种状态就不轻松，心情烦躁，无法冷静都是会出现的，如果在战斗中出现这种负面作用…… 估计够一般的非凡者死个几回了。 虽然是实用性较高的非凡物品，但缺陷也很大，比起奥德里奇拥有的斯特莱林蛇杖以及朗尼男爵的怀表，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最终它被一位女性非凡者以600金纳尔的价格收入囊中，没有溢价，大家听完负面作用后明显没有之前那么热情饱满。 拍卖继续，奥德里奇除了对一件非凡物品喊过价格以外，就再也没开口，那件非凡物品的成交价是1300个金纳尔，这不是奥德里奇可以负担的价格。 奥德里奇对兰德·哈尔有了新的认识，这不仅仅是这个有野心的男人，也是一个有深厚背景的男人。 细数他拿出来的东西，有3只‘神秘’，足足4件非凡物品，而且到现在这场拍卖会都没结束，还有两件压轴的物品。 这绝不是普通人可以轻松拿出来的。 “接下来我要给大家介绍个新玩意，资深的非凡者一般称呼他们为‘战争魔药’！” 周围人大部分都有点懵，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有极少数人皱起眉头。 奥德里奇晕乎乎的，这种一般非凡者接触不到的东西也可以在普通聚会上拍卖了？ 他当时只想知道战争魔药是什么，都在米尔斯那里花了5个金纳尔！ 这是够他喝25杯聆听森林的价格。 不太对劲…… 奥德里奇开始有奇怪的感觉，今晚这个拍卖会真的很不对劲。 本来他以为只是兰德背后的实力过硬，为了进一步笼络聚在一起的非凡者才拿出这些一般情况下根本买不到的东西。 但战争魔药都出来，这已经是在撩大地母神教会的虎须了吧？ 奥德里奇用眼神观察一圈，没注意到有反应过激的人，不过他看到林克表情自然，没有任何意外的神情。 今天大地母神教会没人在这里，兰德偷偷做决定的？还是大地母神教会默许兰德·哈尔这么做？ 第一种可能性不大，就算今天真的没有大地母神教会的人过来，这场拍卖会的内容也迟早会递到森林酒吧的桌子上，兰德·哈尔不会这样冒险。 更何况林克没有反应，商人是最懂趋利避害，而他也站在大地母神教会的立场。 照这样想，林克应该对这件事提前知道，甚至直接参与？ 那最大可能就是，大地母神教会默许兰德这么做。 这对大地母神教会有什么好处？ 奥德里奇联想到最近发生的各种事情，突然内心一震，大概猜到了些什么。 他只是猜测，缺少实证，只能把这个猜测压在心底，只是提醒自己最近要更加低调，对教会的邀请一定要拒绝！ 兰德·哈尔大概介绍了一下战争魔药的概念，和奥德里奇从米尔斯那里买到的没啥差别，他顿时有种肉包子打了狗的感觉。 然后兰德开始介绍一起端上来的三支用试管装起来的液态魔药。 奥德里奇看着眼熟，这不就是绯红小姐曾经卖给灰先生的‘哥白隼的轻盈’？ 他在那两位最后交易时看过一眼，因为是第一次看到战争魔药，他还留了个印象。 果不其然，兰德介绍道： “这是三支预备型‘战争魔药’，名为‘哥白隼的轻盈’，使用方式为内服，作用是加持‘轻盈’状态，持续时间10分钟，不可叠加使用，每天最多服用一次，副作用是肌肉无力一小时，适用于有翅类的‘神秘’。” 也不知道兰德·哈尔是从绯红小姐那里买到的，还是这本来就是绯红小姐提供的…… 虽然从结果上看没啥差别，但内容上就差的远了。 如果只是他买的，那他和绯红小姐顶多是认识，但如果是绯红小姐提供的，那对兰德而言，绯红小姐已经被他们拉拢，是自己人。 奥德里奇更认可第二种猜测。 从上次在这里见到兰德开始，奥德里奇就知道那个‘奥玛尔小姐的茶会’没那么简单。 第八十四章 女生宿舍 莉娜和兰德无疑是认识的，在酒吧时兰德就坐在相邻的桌子上，他们一个负责普通聚会，一个负责特殊聚会，无非就是想要组织起一股非凡力量。 但‘奥玛尔小姐的茶会’无疑层次更高，这种高并不体现在个人实力上，不然当时还是秩0的奥德里奇根本没有理由被邀请。 对于这个层次的划分，奥德里奇自己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因为他作出的每一个猜测都会被‘奥德里奇被邀请参加茶会’这个理由打败。 这不妨碍奥德里奇去猜测莉娜的目的，他们又不收取中介费赚取利益，只能是对参加的人有想法。 那里是他们看上的‘自己人’的集中地。 这个想法跟摆在明面上没什么区别，没有几个非凡者是真正意义上的笨蛋。 真正让奥德里奇觉得绯红小姐已经被拉拢的，是那次她的表现。 她主动为自己介绍流程，主动调节缓和气氛，帮莉娜搭腔说话……比起为人热心的解释，这是不是更像一种潜意识里的主人翁意识？ 最终，这3支魔药被一个冲动的非凡者以580个金纳尔拍下，这已经接近4支‘哥白隼的轻盈’的价格。 奥德里奇站在知情人的视角，觉得兰德·哈尔他们也有点黑啊…… 当然，对于在场的大部分人而言，这件拍卖品买不买的到是其次，获得了新的知识才是关键。 作为压轴，它也算够价值的。 最后一件拍卖品仍然是一件非凡物品，造型精美能力优异，但价格完全不是奥德里奇的可以承担的，他干脆闭眼不看，免得心里总是躁动。 “今天的拍卖会就到这里了。” 兰德·哈尔微笑道，想来他心情应该很好，毕竟今天没有一件流拍的物品。 走出这里的时候，奥德里奇不由感叹：“有钱人还是多啊！” 站在以前那个角度，他无疑富的流油，但见识到更广阔的世界后，他仍然是个穷光蛋。 今天结束的比他预想中要晚，奥德里奇明天还有事，所以也失去护送丽莎回家，顺便摸清底细的想法。 第二天早上9点，奥德里奇穿着整齐、干净得体的坐上马车，前往位于霍都西区的芬里尔大学。 他昨天就和苏雷亚请了假，当然，他没义务，也绝不会交代请假的缘由。 在奥德里奇记忆中，芬里尔大学在整个帝国也是排名靠前的院校，她的历史学系更是全国拔尖，安德莉亚所在的医学系也不差。 9点50分，奥德里奇下了马车，来到芬里尔大学的门口。 比起前世大学各种气派的大门，芬里尔大学的大门无疑有些“寒颤”，但这同样也说明她所经历的岁月比整个帝国建立的时间还要长的多。 “安德莉亚。” 奥德里奇只是转头一看，立刻注意到站在大门一侧的安德莉亚。 和日常见到她比起来，此时的安德莉亚给他另外一种美感。 她穿着厚厚的卡其色大衣，将她高挑的身材遮盖在内，纤细的脖子上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也把红润的嘴唇和线条优美的下巴遮住，苍金色的头发不像以前那般梳成一个高马尾，而是笔直柔顺的披散在肩头，少了几分干练，多了些许柔美。 安德莉亚看到是他，随意的将红色围巾往下拉扯一点，露出几分笑容，招呼道：“奥德里奇。” 奥德里奇也就十天没见她，一点也不觉得陌生，自然的说道：“上次只把你送到门口，这次倒是有机会参观一下了。” 安德莉亚顺手将一侧的秀发勾到耳后，说道：“顺利解决问题后我带你好好参观一下。” 奥德里奇跟着安德莉亚走进大门，正色问道：“这两天你舍友怎么样？” “不太好，”她精致的脸上有了点愁绪，说道：“她每天都会忍不住去买生食，虽然反应过来后会扔掉，但……” 奥德里奇可以猜到接下来的话，估计还是克制不住的捡回来吧。 “你有什么想法吗？”安德莉亚问道。 “没有，”奥德里奇实话实说，“在没见到她之前也不好随意下结论。” 安德莉亚沉默的点头。 “她之前有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遇见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安德莉亚回道：“我问过她，她说没有。” 现在除了表面症状以外，其他的基本都没信息，还是见了本人看看情况吧，如果真的是非凡因素，奥德里奇至少可以找出些眉目来。 大概花了10分钟，奥德里奇跟着安德莉亚来到她所在的宿舍楼下，这是一栋看上去很普通的六层建筑，不过比起刚才看过的大部分建筑而言要新很多。 “你等一下。” 安德莉亚对奥德里奇说道，然后走到楼下的管理室，跟一位夫人说了几句话，期间还指了指奥德里奇。 奥德里奇看到那位夫人笑着说了句什么，然后安德莉亚的脸居然少见的变红了！ 从来没有类似经验的奥德里奇也有点尴尬，眼神不由自主的移开，但这时他又看到路过的青春少女们时不时投来玩味的目光，更加尴尬了。 安德莉亚很快回来，脸上还带着来不及褪下去的红晕，语速加快的道：“我们走吧。” “好。” 奥德里奇低着头跟上，突然意识到这是他两辈子以来第一次走进女生的宿舍。 芬里尔大学的女生宿舍除了晚上，别的时间是允许进入的，当然你需要在宿舍管理员跟前露个脸。 思想开放的女生们将男生带进宿舍做些事关种族繁衍的大事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但在这种规定下，女孩们在宿舍也不会穿的春光外露，特别现在还是冰冷的冬天，只要不乱想，这里不会有想象中的旖旎。 奥德里奇低头走路，好像生怕自己被楼梯绊倒，一刻不敢四处乱看，上楼梯时遇到女生，也只会看到她们的腿。 安德莉亚看到这样的奥德里奇，嘴角往上翘，似是觉得有些好笑。 她住在3楼的309室，到了门口，她对奥德里奇点下头，轻吸口气，然后打开了宿舍的门。 奥德里奇有点不自然的跟进去，发现这里并非一个单间，居然是两室一厅的结构。 但紧接着他就听到从其中一个关着门的房间里传来的清晰的大尖叫声： “啊！啊！！” 声音尖细，音量却不太大，充分说明这栋宿舍楼的隔音做的不错。 一个宿舍，要那么好的隔音干嘛？ 奥德里奇用眼神询问安德莉亚，她无奈的点头，她的舍友无疑又发作了。 第八十五章 又一个 “我们直接进去？”奥德里奇问道。 “嗯。”安德莉亚点头。 奥德里奇走到门前又停下来，迟疑的问道：“方便吗？” 女生的房间肯定会有些私人物品。 安德莉亚回道：“没事，我之前和她说过，她正常的时候有收拾过房间。” 奥德里奇吸口气，在尖叫声衰弱一点的时候果断将门拉开。 “啊！！” 尖叫声立刻剧烈起来，奥德里奇一瞬间就将眼神钉在站在床边的女孩身上。 她亚麻色的头发乱七八糟的贴在丝毫没有血色的脸上，奥德里奇看不清楚她的长相，只能看到从发丝中间露出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说真的，奥德里奇只在鬼片里看过这样的场景。 此时她衣衫缭乱，所幸没有走光，手里拿着一个被撕破表层的枕头，看样子她刚才正用它倾泻愤怒。 “杀了你！杀了你！” 她尖声厉啸，手脚并用的越过床铺向奥德里奇扑过来。 奥德里奇没有后退，反而直接迎上去，一掌按住她想要撕咬上来的嘴巴，一手准确的抓住她的肩部，直接把她按到床上。 她使劲挣扎，力气比奥德里奇想象中要大的多！赶紧多加一把力气将她控制住，但他怕伤到她，又不想无意占了人家便宜，所以颇有点束手束脚。 这女孩疯狂的抽出手脚，四肢并用的对奥德里奇进行攻击，嘴巴也挣脱开控制咬上了奥德里奇的手指。 奥德里奇一点痛觉都没有，每一下打到他身上的手脚只能让他感觉到触碰，却感觉不到疼痛。 女孩好像发现怎么咬都咬不破，直接用双手抓住奥德里奇的手，疯狂的啃咬起来。 咬吧咬吧，能咬痛我算我输…… 奥德里奇无奈的摇摇头，看着站在门口毫无动作的安德莉亚，他假意瞪了她一眼。 安德莉亚随意笑笑，她知道奥德里奇是担心对方太疯狂会伤到她。 虽然她力量巨大，但没有奥德里奇那样的防护能力。 “她这样会持续多久？”奥德里奇对安德莉亚问道。 安德莉亚关上房间门，脱下大衣放在一边，露出里面的毛衫，在墙边的椅子上坐下，蹙眉道：“每次都不固定，但比起刚开始，现在发疯的时间越来越长。” 奥德里奇不自然的移开视线，以前安德莉亚穿着猎装看不出来，今天她穿着比较贴身的毛衫才发现，安德莉亚身材其实很火辣……曲线优美，腰肢纤细而有力。 他赶紧把脑筋转到正事上，无声默念：“这是什么‘神秘’？” “……” 脑海里的光泉没有给出答案，说明她的症状并非某种‘神秘’所致。 “你说什么？”安德莉亚问道，她一直注意着这边，看他动了嘴唇却没有声音。 “没什么，”奥德里奇糊弄过去，说道：“她现在的样子不是‘神秘’引起的。” “会是非凡者做的吗？” 奥德里奇一边想一边说道：“如果不是精神方面的疾病，最大可能是是接触了不干净的非凡物品，或者是某个非凡者做的。” 安德莉亚沉默一下，问道：“我们怎么办？” “最好将她交给教会。”奥德里奇叹口气，道：“如果不能找到源头，我们很难做些什么。” “啊！！！” 安德莉亚正要回话，宿舍外突然传来好几个女孩一起发出的尖叫。 奥德里奇和安德莉亚面面相觑，对她道：“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安德莉亚点点头，披上大衣就走出宿舍。 尖叫声仍然在在外面此起彼伏，伴随着匆忙的脚步声，但没一会声音就安静下来。 十几秒后，安德莉亚脸色难看的回来，说道：“出事了，走廊尽头的宿舍死了个女孩。” “怎么回事？” “是个男生做的，”安德莉亚犹豫的看了一眼仍在啃咬的舍友，道：“那个人的样子和尤玛很像。” 奥德里奇心里一跳，问道：“现在那个男的怎么样？” “我把他关在宿舍里，已经让同学去找宿舍管理员了。” 奥德里奇想了想，道：“我去看看！” 他摆脱艾玛的纠缠，和安德莉亚一起快速走出房间，在尤玛追过来之前将房门牢牢关起来。 “你在这里守着，别让她出来。”奥德里奇吩咐道，他不确定这个状态的尤玛会不会开房门。 “好。” 奥德里奇走出宿舍，走廊尽头的宿舍门前，贴墙躺着一具浑身赤裸的尸体…… 那是一具女尸，脖颈的位置血肉模糊，全身周遭也有不少抓痕、咬痕，看起来简直像被野兽袭击一般。 宿舍走廊上只剩下零星几个胆大的女生站在远处观望，对着女尸指指点点。 “这已经不是小问题了。” 如果只有一个人出了事，那可能是小问题，但现在又来一个表现和尤玛相同的，说明背后的源头还在对外扩散。 “嘭！” 正当奥德里奇准备去让那些胆大的女生先回宿舍时，走廊尽头的宿舍门被一个赤裸上身的男人从里面撞开，他跌跌撞撞的摔出来，歪倒在女尸上。 “啊！啊！” 耳边又被这些女人的尖叫充斥，奥德里奇大吼道：“回你们的宿舍去！” 那些女声的尖叫吸引了发疯男子的注意力，他手脚不协调的从地上爬起来，直接朝离他最近的女孩狂冲过去。 那个女孩被吓的腿抖，居然一个不注意摔在地上，一个劲的尖叫。 “该死！” 奥德里奇早就跑起来，在那男人抓上女孩之前，一个飞腿将那个男人给踢了回去 “回你的宿舍去！别出来！”奥德里奇对那个女孩吼道。 “哦，哦……” 她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来，打开旁边的宿舍门飞快钻了进去。 奥德里奇没再管她，对付男人不会太束手束脚，更何况这家伙满嘴血污，已经不再是个无罪者。 他直接一拳打在男人的鼻子上，然后又一拳准确的打在下巴上，在苏雷亚手下，他技巧还没学多少，但出拳的准确度可是提升了很多。 正常人在这两个位置被打，早就晕乎乎的，而这个男人却像没感觉一样，又在挣扎的爬起来。 “大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奥德里奇皱起眉头，这已经不像一个活人了！ 第八十六章 源头 正当奥德里奇和发疯男人纠缠时，一片密集的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奥德里奇牢牢将这个家伙按在自己身下扭头看去，却是刚才见过的那位夫人带着几个学校的警卫跑了上来。 “这里！” 他叫喊一声。 那位夫人没敢过来，三个身高体壮的警卫直接跑过来，接下奥德里奇压制男人的任务。 “这是怎么回事？”两个警卫将他牢牢控制，另外一个明显是小队长的警卫皱眉问道。 “不太清楚，我也只是刚巧碰上。”奥德里奇一边装作无奈的说着，一边把凌乱的衣服整理一下。 小队长皱眉看着还在地上挣扎的男人，叹口气道：“这叫什么事啊。” “嘿，我认得这个家伙。”其中一个负责控制的警卫叫道。 奥德里奇转头看向他，他忿忿不平的对自己的小队长道：“这家伙是学校的母神信徒里有名的花花公子，学校里有不少女生都被这个混蛋糟蹋了。” 花花公子……奥德里奇打量一下那个男人扭曲到快要变形的苍白脸庞，怎么看都不像印象里花花公子的造型。 奥德里奇觉得这里应该没他什么事，过会警察或者教会的人来了更麻烦，于是和警卫告辞。 快走到宿舍的时候，他还听到刚才那个警卫小声嘀咕的声音： “说不定这家伙也是个花花公子……” 奥德里奇努力忍住转头的冲动，开门走进宿舍。 “怎么样？”安德莉亚看他进来，立马问道。 “有警卫过来接手了，她安静下来了？”奥德里奇没再听到尤玛的声音。 “嗯。” 奥德里奇推开房间门走进去，看到叫尤玛的女孩抱着膝盖坐在床边，肩膀耸动似在哭泣。 奥德里奇和安德莉亚对视一眼，安德莉亚走上前蹲下来搂住她的肩膀，轻轻的拍着。 “呜……呜……安德莉亚，我这是怎么了……” 尤玛用力的抱住安德莉亚，声音里的恐惧清晰的传入奥德里奇的耳朵里。 安德莉亚柔和的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的朋友已经来了，他会帮助你的。” 她的声音本来就是有沉稳气质的女声，尤玛在她的轻声安抚下慢慢冷静下来。 又在安德莉亚的怀里呆了一会，她赶紧坐直身体，一边胡乱的抹着自己的眼泪，一边整理头发，眼睛已经看到侧身面对墙壁的奥德里奇，说道：“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没事的。”奥德里奇礼貌的不去看她尴尬的样子，语气也柔和很多。 等她整理完毕后，三人来到不大的客厅沙发上坐下，尤玛和安德莉亚坐在一起，奥德里奇则坐在他们对面。 “还没正式打过招呼，奥德里奇，这位是尤玛·卓森，”安德莉亚先对奥德里奇说道，然后又转向尤玛：“尤玛，这是我的朋友，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他是一位可靠的男士。” 奥德里奇和艾尤玛点头问候，他心里清楚安德莉亚并非专门夸奖他，而是为了给尤玛信心。 “尤玛，我必须得告诉你这个问题已经不是小事，刚才在外面有一位男士和你的症状很像，他甚至杀了人。你得足够坦诚，我们才能解决问题。” 奥德里奇看着尤玛仍然没有血色的脸，这话说的很直白，让安德莉亚直接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但她也知道这时候应该信任奥德里奇，所以没有开口。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奥德里奇不相信尤玛对这件事的源头一无所知，起码也会有些特别的事情发生过。 但如果她因为一些原因隐瞒不说，那奥德里奇可以转身直接去找教会了。 尤玛果然有了害怕的情绪，眼神颤抖，只吐出一个字：“好。” 奥德里奇问道：“你回想一下，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容易愤怒的现象的？” 尤玛想了想，迟疑不定的答道：“可能是半个月前开始的。” “那半个月前，你去过什么地方吗？” 尤玛道：“那段时间我回过一趟家。” 安德莉亚补充道：“尤玛家也在罗尔区，我们这栋宿舍楼住的很多都是罗尔区过来的，其他从别的城市过来的也是大地母神信徒。” 奥德里奇了然的点头，各个神灵的信徒间并非一片和睦，学校为了不造成冲突，不同神灵的信徒住在不同宿舍楼才是正确做法。 他继续问道：“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吗？” 这下尤玛迟疑了，这种迟疑明显不是因为不知道答案，而是知道答案却犹豫该不该说出口。 奥德里奇进一步道：“尤玛，我们说过的。” “呜！” 尤玛又突然流下眼泪来，用手捂住嘴巴。 安德莉亚搂住她，鼓励道：“尤玛，没事的，说出来我们才能解决问题。” 尤玛擦掉眼泪，沉默一会，声音很小的道：“安德莉亚，奥德里奇先生，你们要保证不说出去。” “放心。”安德莉亚认真道。 奥德里奇也点头作出保证。 尤玛深吸口气，终于道：“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家，只……只出去见过一个女孩。” 见过一个女孩？ 奥德里奇反应过来，如果是正常的朋友见面，尤玛根本不会难以启齿，这么难说出口，只能说明两人是非同一般的关系。 百合无限好啊……奥德里奇在心里叹口气，这种关系在他看来没啥奇怪的，很正常，他也绝对没有歧视心理。 但在这个世界，这简直属于大逆不道的罪名，六神的教会将同性恋称为异端，在社会上如果被发现是同性恋，基本已经无法继续生存下去！ 安德莉亚也听懂了这句话的含义，奥德里奇明显注意到她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但强忍住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奥德里奇苦笑，这也不怪她，社会氛围如此罢了。 “去见这个女孩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奥德里奇没去提这事对不对，主动引导她寻找重点。 尤玛没感受到奥德里奇有什么奇怪的目光，恢复了点勇气，道：“我一直很担心这件事……那天我去了她家里，但我只记得和她一起那个……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丧失记忆。 所以发生在尤玛身上的事情，源头就在那个女孩身上…… 奥德里奇问道：“那个女孩的住址呢？” 尤玛道：“在斯宾塞街27号。” 斯宾塞街？ 奥德里奇嘴角抽搐，这是约翰尼家所在的街道啊。 第八十七章 乱局 结合刚才发生的事情，奥德里奇开始在脑海里整理信息。 尤玛现在的状态不稳定，情绪动荡不安，被奥德里奇口头一吓，连同性恋这种隐秘也说出来，她其他话的真实度应该是可以保证的。 但作为旁观者，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首先第一个问题，如果这件事是一个女孩导致的，那刚才那个症状相似，同样发疯的男人该怎么解释？ 难道他同样接触过那个女孩？ 人海茫茫的，这个可能性很小，但也算一个解释。 还有可能是传播影响的人不止那个女孩一个，那个男人接触到的是其他人，估计也是女孩。 第二个问题，他们两个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奥德里奇突然想到那个男人是个花花公子，肯定少不了和女孩接触，嗯……深层次的那种，而尤玛也说是在那个时失去记忆的，所以通过性造成的可能性很大。 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奥德里奇的心头，一个甚至多个可以造成非凡影响的女人在霍都游荡，就算她或者她们一天只睡一个，那积累下来数量也很恐怖！ 关键是，奥德里奇光在同一层宿舍楼都碰到两个。 整个霍都呢？会有多少？ 奥德里奇突然又想到在森林酒吧遇见的那个胡乱对他进行攻击、然后被他收拾了一顿的男人。 虽然他表现的没尤玛这么夸张，但明显也不太正常。 奥德里奇心烦意乱，对艾玛道：“我大概有些想法，你先好好休息，我整理一下。” 尤玛眼中露出些渴望，点头点的很用力，在安德莉亚的陪伴下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们出去说。”奥德里奇对返回的安德莉亚说道。 “好。” 两人一起走出宿舍，此时走廊尽头的宿舍已经被封锁，那个男人和死去的女孩也都被带走了。 沉默的走到楼梯处，安德莉亚立刻开口问道：“有什么想法吗？” “如果让我给建议，现在把她交给教会是最好的选择。”奥德里奇实话实说，“我不怀疑她说的话，但如果这事情真的是那个不知名的女孩做的，那她的胆子有多大？尤玛又不是一直不清醒，也不是完全没记忆，只要问总能问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她故意的？”安德莉亚也不笨。 “嗯，那个人根本不在意她是不是会暴露……她将尤玛变成这个样子大概是想制造混乱。”奥德里奇面色沉重的说道。 制造混乱，最近到底要制造出多少混乱才罢休？女童失踪事件，连环杀手事件，生命教堂事件…… 如果有谁要说这是巧合，奥德里奇一定喷他一脸。 安德莉亚脸色也变了，道：“刚才那个男人也是。” “这就是我担心的地方，我们见到的都有两个，这件事恐怕已经不止一两个人被影响了。” 奥德里奇认真说道：“尤玛的情况瞒是瞒不住的，而我甚至不会去斯宾塞街，我不相信那个女人还会在那里。” 如果是他想制造混乱，当然铺垫的时间越长越好，打一炮换一个地方是最基本的。 “我会去找教会。”安德莉亚直接说道。 宿舍来来往往的人总会听到动静的，宿舍隔音再好也无济于事，她也不会有侥幸心态。 而如果找不到制造这种状况的女孩，尤玛的状况奥德里奇和安德莉亚无能为力，将她交给教会来挽救更合理。 “我去就好。”尤玛是罗尔区的人，奥德里奇会将她的事交给大地母神教会，而不是西区的知识圣殿。 奥德里奇又道：“这就是我要说的，我们无权为尤玛作出决定，她必须知情。” 安德莉亚沉默几秒，点头认同奥德里奇的说法。 突然，她轻声道：“对不起。” 她不会想到这件事会牵扯这么深，她这声对不起是在为卷入奥德里奇道歉。 安德莉亚微微低下头，发丝遮住了她的脸庞，奥德里奇看不真切她的表情。 在奥德里奇心里，安德莉亚是一个能力出众，做事干练认真，也和他一样有点莽的女生，他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柔弱”的样子。 奥德里奇抬起手，稳重的拍拍安德莉亚的肩膀，道：“放心，这件事不会影响到我，我们现在都只是局外人。” 随后，安德莉亚走进宿舍，奥德里奇就站在门外等待，这种规劝他这样的陌生人不适合去做。 10分钟后，安德莉亚和尤玛一起走出来，安德莉亚对奥德里奇轻轻点头。 尤玛勉强露出几分笑容，道：“奥德里奇先生，我明白的，拜托你了。” 奥德里奇沉稳说道：“你会没事的，这是目前最有效率的办法。” 随后他告辞离开。 一起吃午饭逛校园的悠闲肯定不会有了，安德莉亚将奥德里奇送到宿舍楼下，告别后急匆匆的返回宿舍，她不放心尤玛一个人呆在宿舍。 宿舍楼下围了很多人，估计都是听到风声被吸引过来的，不少人脸上还带着惊奇的笑容，兴奋的谈论…… 呵呵。 奥德里奇心事重重，出校门后直接招了一辆马车返回罗尔区，目的地是森林酒吧，这是他联系教会的固定渠道，但愿那里已经开门。 大概行驶了30多分钟，他正坐在马车上沉思，但周围突然传来缭乱的声音，车夫突然掀开车帘，面容慌张的道：“先生，前面有暴徒在犯事，您看？” “暴徒？” 奥德里奇心里一惊，飞速的钻出马车往前看去，距离虽然有些远，但勉强可以看到有一个男人正在前面发疯！ 该死，这家伙和尤玛她们一样！ 他张牙舞爪的追逐行人，好在这种开阔的地方不那么容易得手，他还没能伤到人。 尤玛和那个男人不是巧合，背后人已经打算在今天引爆这件事！ 接上的行人在尖叫着四处奔逃，好在这条街上人不多，没有制造出更大的混乱。 奥德里奇往周围扫一圈，确认这里距离森林大道已经不算远，但掉头绕路就比较麻烦，于是立刻付过车钱，不准备继续搭乘马车。 他不打算冲到前面硬怼那个发疯的家伙，一方面耽搁时间，另一方面这是在宽阔的大街上，对于普通人也有充足的逃跑空间。 奥德里奇回想同样森林酒吧的路径，转身钻进旁边的一条小巷，穿过大概几十米的距离来到旁边的街道。 大家应该也听到了隔壁街传来的声音，脚步匆匆的各自奔逃。 “教会那边肯定有反应了。” 奥德里奇默默想到，都闹到街上了，大地母神教会不是瞎子就肯定已经作出反应。 但他没打算管太多，他的目的仅仅是将尤玛以主动“自首”的姿态被教会带走以寻求救助。 一路奔跑下来，他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因为他足足看到了3起发疯事件！ 这个规模虽然不大，很好控制，其中一起甚至已经被迅速赶到警方的人员压制下来，但这个背后透露出来的信息却催促他加快脚步。 10分钟后他拐上森林大道，森林酒吧已经挂上营业标牌的大门就在不远处。 第八十八章 死人 如果不是刚才来的路上看到已经开始混乱的局面，奥德里奇看到森林酒吧安静平和的大门还真以为万事太平。 他推门走入，只在角落里看到两位穿着体面的绅士在小酌，其余桌子都是控着，而常在吧台的米尔斯此时也不在，只有一个看上去眼熟的男侍者站在那里。 奥德里奇依稀记得，出事的那天晚上昏睡的侍者里就有他，毫无疑问，他也是大地母神教会的人员。 “米尔斯不在吗？”奥德里奇也没坐下，礼貌的摘下帽子，问道。 侍者看了一眼角落里的人，小声回答道：“出了点事，他刚被叫走。” “丽塔呢？”奥德里奇早有预料，又问道。 “丽塔也不在。” 说起来，很久没见过她了......准确说在明德街见过面以后，奥德里奇就再也没见过她了，连环杀手案也是米尔斯负责处理的。 这当然不是奥德里奇对丽塔很想念，只是下意识注意到的奇怪现象。 奥德里奇没去瞎猜丽塔的去向，他想找熟人，但既然熟人不在，优先处理问题才是正经，于是他问道：“有纸笔吗？” 侍者没有废话，直接从吧台下取出纸笔递给他。 奥德里奇将安德莉亚宿舍地址写在纸上，用简短的语句写明情况，同时将他获得的线索一并列上去，然后将纸笔交还给侍者。 侍者飞快阅读一边，脸色一变，对奥德里奇点头道：“我们会尽快处理的。” “拜托了！”奥德里奇诚恳的说道。 “这是我们的职责。”侍者虔诚的回道。 奥德里奇点点头，重新戴好帽子，告辞离开。 再次回到街上，奥德里奇四处观望一下，此时森林大道上已经基本没有行人，远处唯一看到的人影也在快速奔跑，街道两旁的店铺都已经关上店门，看来消息已经传开。 奥德里奇的第一想法是回住所，以免卷入更大的麻烦，但尤玛所说的那个女孩出现在斯宾塞街，让他很担心约翰尼的安全。 他没有犹豫，出发去斯宾塞街。 刚走到拐弯的街角，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快速奔跑的人又掉头跑了回来，嘴里对奥德里奇大喊：“快跑！快跑！” 奥德里奇没有惊慌，反而越过他朝街道一边看去，但那情形确实吓人——十几个发了疯的男人正组成一股人流朝这边狂奔而来！ 奥德里奇清晰的看到，其中好几个男人的嘴边全是血液，嘴里的牙齿也都染成血色，这些发疯的人是已经袭击过人的！ 刚才还是单独出现在街上，现在怎么就成群结队的出现了？ 而且这么一大股的显眼的目标，为什么没有被警局的人盯上？ 奥德里奇快速后退，他虽然不怕这些家伙，但没办法下死手的情况下也不想与他们纠缠，他一边后退一边看了一眼刚才那个人的情况，速度很快，应该不至于被追上。 在发疯人群还没拐过街角时，奥德里奇飞速钻进一条巷道，在一个垃圾堆后面藏好身体。 没一会儿，十几个发疯的人影呼啦啦的冲过巷口，奥德里奇立刻轻手轻脚的钻出来，站在巷口观察他们的去向，没想到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的迟疑，直接朝森林酒吧的大门冲了过去！ 该死！ “这群家伙的行动是被操纵的！” 看到这种情况奥德里奇哪里还不明白，背后人还是在针对大地母神教会！ 比起之前的牵扯，这一次做的更加明显，更加赤裸裸。 森林酒吧现在只有一个侍者在，其他人都没见到，奥德里奇不敢确定那个侍者是非凡者，能不能撑住这波冲击很成问题。 如果撑不住，刚才在里面喝酒的两个无辜者也会死的很惨，如果没看到就不说什么，既然都看到了，奥德里奇实在无法眼睁睁的看着。 说的现实点，奥德里奇还需要那位侍者把自己提供的信息传递上去！ 说的更现实点，反正他死不了！ 奥德里奇只犹豫了几秒，拔腿就追。 此时已经有几个发疯男人冲进了大门，更多的拥挤在门口乱成一团，他们的手甚至在撕扯旁边人的身体，不少人露在衣服外的皮肤都被抓出了一道道肉红色的痕迹。 这群人已经失去思考能力，活像丧尸一般！ 奥德里奇赶到，仗着自己加持被动的身体直接怼了上去，他一把拽住其中一个男人，用尽全力把他拽出来扔到地上，但那个男人从地上爬起来理都不理奥德里奇，苍白着狰狞的脸又冲向门口，和那群发疯男人挤成一团。 奥德里奇有点傻眼，但转眼间立刻反应过来，这群家伙不是被操纵，而是被吸引！ 他们的行为是一种毫无思考、毫无理性的本能，森林酒馆里正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们。 “里面的！你们怎么样！”奥德里奇纠缠不住，在不确定这些人能不能救回来前又不能下杀手，只能出声大吼确认情况，声音在发疯人群发出的噪声里尤为突出。 从里面传来大声的回复：“你快离开，里面可以撑住！” 奥德里奇咬咬牙，继续冲上去，瞄准一个家伙的脖颈大动脉就打！ 拉不住你们，就把你们全都弄晕过去，他限制了出手的力量，避免击打大动脉让他们直接死亡。 但打到脖颈后，这家伙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奥德里奇确认自己打到的位置没错，而且他用的力道绝对足够将他们打晕在地了。 这时他注意到不对，这群家伙互相抓出的伤口只有肌肉的颜色，根本没有血液流出来！ 妈的，他们身体里没有血液？ 奥德里奇的世界观早在穿越来的那一刻就碎了，但这个场景还是让他脑壳疼，没有血液他们是怎么动起来的？没有血液尤玛是怎么清醒着和他说话的？没有血液......该死，他们怎么可能没有血液！ 这些家伙在各种意义上已经是死人了吧！ “杀！杀！” 他们没有失去语言能力，但嘴巴里只有‘杀’或者‘杀了他’。 奥德里奇转头看向身后，他听到有声音从另一方传来，但接下来的场景让他头皮发麻！ 1个，2个......20个！30个！ 一个又一个的发疯身影从各个街口冲到森林大道上，然后如同着急汇入大海的河流般朝森林酒吧门口奔涌而来。 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只10秒不到的时间，冲到街上的发疯人群数量已经增加到一时数不清的地步，奥德里奇不能抵抗这种冲击，咬咬牙立刻退开一些。 “彻底乱了！” 这个场景，多像末日里的丧尸围城？ 第八十九章 神 奥德里奇沿着墙壁慢慢退出来，森林酒吧的大门处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噪音更是刺破耳膜般难以忍受。 好在森林酒吧的大门就那么大，他们又乱七八糟没有章法，虽然来的数量够多，但真正冲进去的还不算多。 奥德里奇看见在发疯人群汇集过来后，一些穿着黑色警服的公务人员跟了过来，但他们明显被地方的人数吓住，只站在街口，但不敢继续向前。 “虽然警察来的够早，但这种事情已经指望不上他们了。” 奥德里奇对他们止步不前的选择表示赞同，他们的人数连这群疯子的一半都没有，而且手里多数只拿着警棍，连火枪都没几把，这还怎么干？ 冲上来估计不够他们分的。 奥德里奇彻底退了出来，无奈的想： 教会的人呢？人家都打到你们的地盘了！ ...... 罗尔区，生命教堂。 迪伦实在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今天本是一个美好的周六，他在父母的命令下带着自己年幼的妹妹来生命教堂向母神祷告，但虔诚的祷告结束后他正要带妹妹离开，却被教会执事连大带小拽了回来。 和他一样待遇的人有很多，大家都莫名其妙，但教会执事随后将教堂大门紧闭，这让他直接皱起了眉头。 他们信仰大地母神，但这样的行为无疑限制了他和妹妹的人身自由。 他和妹妹这是被教会挟持了？ 神诵大厅里嗡嗡乱响，不少性子急的已经找上了教会人员，又生气又不得不礼貌的询问原因。 “......” 教会的人只是和声细语的劝导他们冷静，告诉他们会有神官大人出来作出解释，让他们稍等片刻。 “哥哥，我们为什么不能回家呀？”年幼的妹妹蒂娜拽了拽迪伦的衣角，用如同黑宝石一般的大眼睛看着他。 “可能有什么......” 然而他还没来的及说出后半句，被关上的大门突然发出密密麻麻的闷响，就像有人从外面撞上了大门，隐约还能听到有人吼叫的声音！ 靠近大门处的市民赶紧远离这个位置，惊疑的看着大门，它在这些闷响中一颤一颤的，给人的感觉很不安全。 迪伦将妹妹紧紧搂在腿边，心里打鼓，居然有人敢冲撞生命教堂的门扉？ 该不会遇见无信的暴徒了吧！ 想到这，他对教会限制他们自由的行为颇为理解，立马把妹妹一把抱起来护在怀里。 他转头看向四周的教会执事，他们面容沉静，好似对这些闷响没有任何紧张。 “怎么了呀？”蒂娜突然被抱起来，颇不自在的扭动着小身子，最后还是双手搂住哥哥的脖子，奶声奶气的问道。 迪伦往上抬了一下蒂娜，轻声细雨的道：“没事，这里的门坏啦，教会的大哥哥们会修好的，然后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幸好教会的窗户位置都在人够不到的高处，而且并不透明，身在教会内的人们看不到外面的场景，不然接下来半年的噩梦都要被承包。 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的发疯人群朝着教会方向狂奔过来，数量甚至不是森林酒吧外的那一波可以比的，粗略判断一下已经进入四位数！ 他们几乎都是男人，一部分从正门方向过来的直接撞上了大门，前仆后继状态疯狂，而从其他方向过来的撞上教会四周的墙壁，正疯狂的对墙壁又抓又挠，只一会时间，教会周围竟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教堂外的声音越发嘈杂，哪怕教堂的隔音再好，身处大厅的人们能听到的声音也越来越多，这种气氛让他们不安，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那焦躁的心情就像疾病，从少数人往更多人扩散。 当这种情绪到达临界点的时候，终于有人忍耐不住的叫道： “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们有权知道真相！” “执事大人，请告诉我们真相。” “......” 情绪找到了宣泄口，所有人都参与到抱怨中。 迪伦的心情也很焦躁，但此时他并没像周围人一样围着教会执事大喊大叫，而是盯着神诵大厅的顶部发呆，眼中满是愕然的神色。 作为生命教堂最重要的祷告大厅，神诵大厅的装饰无疑是神圣而庄严的，顶部的天花板上被绘上壁画，迪伦知道，它在为人们讲述大地母神在文明之初播撒希望的故事。 世人都知道：神不可描述。 所以无论是教堂的壁画还是教堂的雕塑等，绝不会出现关于神的形象，祂们有各自的象征。 在顶部的壁画里，象征大地母神的是一棵巨大的生命之树，迪伦无数次的看过祂、憧憬祂，他也总能从中找到神圣的向往，但此时那副壁画却变了。 祂仿佛活了过来！ 壁画上的生命之树枝叶仿佛被风吹拂，在画中轻轻摇曳，从树叶间、枝条间、甚至厚实的树干上有点点金光在如萤火从般飞舞，它们如同精灵，如同顽皮的火星，在嬉闹，在追逐。 不一会，它们已经在顶部透出壁画，真实的在世界上显现！ 越来越多的人们注意到这样的景象，吵闹不安的声音逐渐熄灭，他们仰着头，看着这奇迹般的画面呐呐无言。 点点金光越聚越多，甚至在人们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汇成一片，整个天花板都被它们染成了金色，越来越浓。 此时，围绕在神诵大厅周围的所有教会执事同一时间单膝跪地，发出整齐而庄严的虔诚声响！ 他们一手置于膝盖，一手抚着心脏，同时出声： “母神在上！” 信徒们被惊醒了，他们一个接一个的，一个比一个心急的跪伏在地上，虔诚激动的大喊：“母神在上！母神在上！” 他们发出的巨大声音此起彼伏，顶部的光芒在信徒们虔诚的声音中越发明亮，于此同时，教堂的大门倏地打开，漏出外面已然呆滞在那里的无数身影，他们如同中了定身咒，在光晕中失去疯狂的姿态。 整个教会周围都被染上金色，光芒像可以抓在手中的丝线在教堂广场上飘荡，从远处看，教堂上空的天空有神圣的光芒播洒下来，将整一片区域笼罩在内。 无数躲藏在家里的人们愣愣的看着这直通天际的光芒，不约而同的跪倒在地，高呼： “母神在上。” 所有人的心中都回荡着一个激昂的念头——这是大地母神在人间显现！ 第九十章 近与远 风信子街1号。 在大大的落地窗前，莉娜端着一杯红茶安静的站在那里，望着远处以教堂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的光芒若有所思。 “莉娜。” 兰德·哈尔走进房间，对那个憧憬的背影轻声叫道。 莉娜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喝了一口茶水，柔声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教堂周边的失控人群已经被安抚，光的范围还在扩大。” 莉娜没有说话，好像对此毫不惊讶。 兰德犹豫一下，说道：“莉娜，我们不做些什么吗？” “能做什么呢？”莉娜转过身，看着兰德，温柔说道：“大地母神播洒光辉，最近一段时间被动摇的信仰被重新加固，我们没有机会。” 兰德默然，道：“可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这话和莉娜说的很矛盾，很明显两人说的不是一回事。 “最好的机会还没到。”莉娜又转回去，看着窗外。 她似在自语，又似在对兰德解释：“这些试探......不够。” 兰德似是明悟了什么，不再坚持，转而问道：“下次茶会，还是邀请那几位吗？” “除去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 “为什么？” 莉娜想到那条黑蛇，轻声说道：“这位奥德里奇先生比我想象中有趣多了，明明是个无信者......” ...... 奥德里奇愣愣的看着天空的光芒，在森林大道这个距离生命教堂不算远的位置，这景象更加震撼，他明显注意到，天空中被染成金色的区域还在飞速扩展。 此时他已经退到发疯人们的身后，光芒在1分钟内就扩展到这里，失控的人们像被戳中暂停键，瞬间安静下来。 光芒照射到他身上，他第一感觉是神圣，第二感觉是温暖。 “大地母神吗......” 奥德里奇有了猜测，低声叹道，这样大范围的奇迹景象，只有神灵才可以做到吧？ “唔！” 正在感叹的奥德里奇陡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在脑海深处爆发，差点让他痛昏过去，他咬紧牙关抱住头颅，低吼道： “这特么是怎么回事！” 疼痛没有消减，反而在加剧，甚至他可以感觉到身体的力气正在流失，奥德里奇知道不能这样下去，他有死亡的预感。 “光，光……” 是光照射后造成的！ 奥德里奇冒出这个想法，赶紧挣扎着挪动脚步，跑到光照射不到的巷子里。 痛苦如潮水般退下去，奥德里奇腿一软，靠着墙壁坐在地上。 他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气，冷汗直流。 我不能被大地母神的光辉照射？ 奥德里奇冷静下来，感觉有点荒谬，他虽然是无信者，但不至于连神灵的恩泽都不能承受吧。 我的金手指……奥德里奇立刻想到自己身上最古怪的地方，刚才的疼痛也确实从脑海深处传出来…… 奥德里奇冷汗再一次爬上了他的后背，如果他脑海里的东西不允许他受到大地母神的恩泽，那脑海中的光泉会是什么东西？ 当然是和神灵作对的东西！ 奥德里奇甩甩头，拍拍面色发白的脸颊，再次坚定信念——他的‘金手指’绝不能暴露，以后用‘导师’这个身份赚钱也要更加小心。 外面还是淡金色的，他不敢出去，干脆坐在地上思考目前的形势。 教会出手的很彻底，这场刚刚兴起的动乱还没来得及造成过多损失就被控制，再加上这样的景象，大地母神教会在罗尔区的低迷一定会迎来反弹。 那背后人从这件事能获得什么好处？ 他不相信作出这一系列事件的神秘组织会没有预料到教会的反应，奥德里奇认为制造混乱只是他们的目的之一，还有些深层次的目的藏在暗处。 只是他连对方的身份都不清楚，这段时间大地母神教会困境的起因更是模糊，他无从推测。 外面的光芒逐渐消散，奥德里奇拍拍屁股站起身，走到街道上。 森林酒吧外的肇事者已经躺倒一片，警局的人已经小心的靠过来，奥德里奇为了避嫌没有接近森林酒吧，只是站在远处仔细观察几眼，毫无意外的，他们已经完全失去生命气息…… 胸口没有起伏，部分人的眼睛还是睁开的，失去神采没有眨眼的动作。 奥德里奇沉默了，即使大地母神教会将动乱消弭，但仍然无法挽回这些人的生命。 他无法预料，这些人的死去将毁灭多少个家庭…… 也许今天过后，会有很多人觉得神灵就在身边，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祂的信徒们，但失去亲人的人们仍然不会幸福。 奥德里奇看着这些本来普通的人们，只觉得神灵的距离如此遥远。 又看了几眼面前的画面，他突然注意到其中有两个身影很眼熟，一个是之前在森林酒吧闹事的男人，他并不意外，之前他就有所猜测。 但另一个他还接触过，是那个叫米奇的房产中介，他胖胖的身体在人群中间很显眼。 奥德里奇心情越发复杂。 警局的人也发现他们死亡的事实，急忙招呼人手开始清理街道，奥德里奇不想再往下看，转身离开。 “也不知道尤玛她……” 在走去斯宾塞街的路上，奥德里奇默默想起那个面色苍白，匍匐在安德莉亚怀中哭泣的女孩。 他很希望尤玛可以幸存下来，但奥德里奇知道这个可能性不大。 奥德里奇和尤玛并不熟，但他和安德莉亚的友谊决定了尤玛对于他并不算陌生人。 一会……去看看吧。 奥德里奇下了决定。 教会虽然解决了目前最大的问题，但最本质的问题还没有解决——那些导致人们失控的元凶还在逍遥法外！ 从刚才围攻森林酒吧人的数目来看，类似和尤玛见面那个女孩一样的人绝非小数，而那些人几乎都是男人，加上奥德里奇之前的猜测，导致这一切发生的很大概率是女人。 一群传播疯狂的女人…… 奥德里奇加快脚步，他还是担心约翰尼的安全。 等来到斯宾塞街，奥德里奇却发现约翰尼根本不在家！ 再次拉响门铃，还是没人开门后，奥德里奇无奈的转身离开，他回住所换了身衣服，然后乘坐马车重回芬里尔大学。 第九十一章 食物链 “安德莉亚，尤玛她……” 奥德里奇在宿舍管理员点头后重新来到安德莉亚的宿舍，此时她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表情晦暗。 安德莉亚转头看向他，苦涩的说道：“刚才她被大地母神教会的人带走了。” 也就是说刚才的神迹没有波及到这里，尤玛并没有即刻死亡。 奥德里奇心情更加复杂，他希望教会可以挽救尤玛的生命，但如果教会有办法，那死去的那些人本来是不是也能活着呢？ 他走到安德莉亚对面的沙发坐下，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别担心，我没事的。”安德莉亚明白奥德里奇的担心，轻声说道。 “嗯。” 奥德里奇从来不是一个可以口花花的人，他与女生的接触很少，但他也知道这种时候多说多错，所以只是陪着，刻意不去提尤玛。 沉默良久，安德莉亚突然说道：“奥德里奇，下次有机会的话，介绍我参加非凡聚会吧。” 奥德里奇看向她，没有多问，只说道：“好。” 安德莉亚站起身，活动下胳膊，问道：“饿了吗？” “还真有点。”奥德里奇回道。 “怎么会不饿，你中午肯定没吃东西，”安德莉亚轻笑道，“走吧，一起去吃点什么。” “好。” 奥德里奇也站起身，看安德莉亚将外套穿好，然后两人一起下楼。 走在学校的路上，吹着冷风，安德莉亚道：“我知道，尤玛她，应该不会有机会了。” “也不一定。” 安德莉亚转头看向身边的奥德里奇，道：“你不用安慰我的。” 奥德里奇自己也知道这样的解释很苍白，但他能说什么呢？ 安德莉亚突然将身体靠近了奥德里奇一些，声音放低，道：“我从小就知道这世界不是人们看到的那么简单，这世界上存在非凡。” 奥德里奇看着她。 “手里有了刀，有了剑，有了伤害他人的力量，人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安德莉亚将头发勾到耳后，低声道：“普通人的生命在他们眼里太脆弱了。” 安德莉亚……无论她格斗有多强，力量有多大，本质上还是一个心怀善念的姑娘。 奥德里奇也曾有这样的感叹，在森林里直接灭掉一个狼群的时候，只是他选择认可力量，选择继续获得更高的力量。 但他也能懂安德莉亚的迷茫，那是对自身持有力量的怀疑。 奥德里奇说道：“我曾经听过一种说法，在自然界存在着叫做食物链的东西。” 安德莉亚看向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植物吸收阳光，从大地汲取营养，他们可以不依靠别的生命活着，但其他生物总是靠吃别的生物活下来。” “兔子会吃草，食肉动物会吃兔子，然后还会有更凶猛的动物吃掉它，像链条一样。” 奥德里奇突然来到安德莉亚面前，双手按住她的肩膀，认真道：“生命是有层次的，弱肉强食，优胜劣汰，这是自然规律，神的法则。” “奥德里奇，你……” “安德莉亚，”奥德里奇打断她，道：“我们不会选择伤害无辜者，但我们如果只在食物链的底端，总会被伤害。” 安德莉亚直直的看他几秒，突然明媚的笑起来，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们不应该在食物链的底端。” “嗯。” 奥德里奇本来很认真，愣是被这从来没见过的笑容弄的走了下神。 安德莉亚抬手扶住奥德里奇的胳膊，轻声道：“我们去吃饭吧。” 奥德里奇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人家的肩膀，赶紧松开手，急忙道：“好！” 安德莉亚抿嘴又是一笑，却没有说话。 母亲……当年就因为我和父亲都在食物链底端，才失去你的吧…… 那不勒斯，那不勒斯，总有一天我会来到顶端，你们等着我。 …… 森林酒吧的乱局已经被收拾干净，两个之前在酒吧内小酌的男人从里面平稳的走出来。 “赫拉克，开心了吗？” 其中一个干瘦的男人没好气的说道。 赫拉克点燃自己的烟斗，舒畅的吸了一口烟气，淡淡道：“别心疼。” “你说的轻巧！”干瘦男人不满的说道：“算了，只要目的达到，这半年也就没白干。” “刚才那股光辉挺骇人的啊！”他又如此感叹。 赫拉克没有搭理他，只是静静的抽着烟斗。 干瘦男子也熟悉他的性格，豪不在意的问道：“怎么样，看出点什么没？” “嗯。” 干瘦男人不说话了，仔细盯着赫拉克，几秒后他笑出了声：“大地母神教会……哈哈，这太好玩了！” “更好玩的在后面。” “没错没错，嘿嘿，上千人的鲜血，可以好好玩把大的！” …… 奥德里奇回到住所已经是晚上8点，他飞速的烧热水洗澡，然后回到床上。 明天他和舒尔德有交易谈判，但最关键的交易内容他还需要折腾。 所以一回到床上，他就开始无声默念：“适合‘神秘’的战争魔药配方。” 之前他提问题，都是‘适合黑金兽’、‘适合荆棘树妖’这样的问法，得到的也是特用型魔药配方，为了获得泛用型魔药配方，他直接对‘神秘’进行发问。 奥德里奇闭起眼睛，接收脑海里不断冒出的魔药配方。 半分钟后，他睁开眼睛。 奥德里奇获得的魔药配方还是秩0和秩1这两个阶段的。 其中秩0有12种，秩1有10种。 奥德里奇首先将秩1的排除，非凡者群体毫无疑问也遵循金字塔结构，秩0的人数最多，适合秩0的魔药也更有市场。 力量增幅，灵增幅，敏捷增幅……各种各样效果的战争魔药都有，奥德里奇思考良久，最终决定选择一款预备型外敷魔药。 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这款魔药所需要的材料包含了奥德里奇之前从舒尔德购买材料中的两种！ 当时奥德里奇没想到舒尔德可以看出他购买材料的目的，所以购买的材料量不算大，很少，这不是研究魔药需要的量，这是有信心制备魔药所需要的量，这可能也是舒尔德确信奥德里奇手里有配方的原因。 这个魔药配方起码让舒尔德有个误解——他购买材料是为了制备已经研究出来的魔药，而不是还有其他魔药配方。 另外一个原因是，这款魔药外敷使用，可以提升身体的抗打击能力，算是很中庸实用的配方，符合奥德里奇低调的作风。 而它的负面作用是皮肤干燥脱皮，也是男性非凡者不难接受的。 第九十二章 再现 第二天早上6点30，奥德里奇起床后先去找了一趟约翰尼，但他仍然不在家里。 “这家伙跑哪里去了？” 奥德里奇有点焦躁，昨天闹了那么大的乱子，这种时候约翰尼这个宅男却不在家里呆着，他能去哪？ 在约翰尼家门口呆了十几分钟后，奥德里奇走到斯宾塞街27号的门前。 据尤玛所说，她之前就是在这里与那个女孩见面的，虽然奥德里奇不相信她还会在这里，但约翰尼突然不见，他还是决定过来看看。 这是一栋外表和约翰尼家很相似的建筑，只是相对而言没有太多‘人味儿’，建筑的墙壁更显破旧，在大冬天没有绿植的衬托，有种荒凉的味道。 奥德里奇提高警惕，轻轻拉动门铃。 没有人来开门。 他再次拉动门铃，仍然没有人响应。 奥德里奇叹口气，转身离开。 在这种联系人只能靠面对面和写信的时代，他一时真没办法联系上约翰尼。 奥德里奇从周围的商铺借了纸笔，写了张便签卡在约翰尼家的门缝里，然后前往森林酒吧，虽然他不确定经过昨天的乱子酒吧今天是否开门。 万幸的是酒吧今天仍在营业。 奥德里奇推门进去，总算又看到米尔斯出现在吧台，只是酒吧里没有任何客人，连侍者都看不到一位。 “奥德里奇，早上好。”米尔斯主动打招呼。 “早上好。”奥德里奇别扭的在吧台前坐下，问道：“昨天的事怎么样了？” “挺好的，在母神的照耀下，处理的别提多顺利了！”米尔斯嘴上说着顺利的话，但那语气就算是孩子都能听出来满是嘲讽！ “米尔斯？” 米尔斯放下手里的玻璃杯，冷笑道：“奥德里奇，你知道昨天死了多少人吗？” “不知道。” “2582人！”米尔斯低吼道，“2582人！” “2563个男人，19个女人，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米尔斯情绪激动的说道，完全没了以往的优雅从容。 奥德里奇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男人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排除掉里面的青年人，可能有近2000个家庭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他沉默一阵，低沉的道：“这并不是你们的错。” “不是我们的错……嘿。”米尔斯露出几分奇妙的讥笑，没再往下深说。 奥德里奇听出了些别样的味道，但他强忍住往下问的冲动，转而问道：“原因调查清楚了吗？” 米尔斯收敛了所有情绪，重新拿起酒杯，一边擦拭一边道：“肇事者昨晚上被我们清理了一遍，可能还有些漏网之鱼。” 他没有说原因，只说了最后的结果，奥德里奇也可以理解，估计事关机密，他不能说。 “你呢，今天是来干嘛的？别告诉我你是来喝酒的。” 奥德里奇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纸条递给他，道：“我需要点材料。” “又来？”米尔斯无语道，他打开纸条扫了几眼，惊讶的睁大眼睛，问道：“有成果了？” 果然都是从材料上做判断的……奥德里奇这张纸条上的材料量虽然不小，但种类上比上次少了太多，所以米尔斯直接就问‘有成果了？’ 上次他买了一堆材料，米尔斯什么都没说，估计以为他买材料是为了尝试自己研究魔药配方，而这次买的种类变少，他就作出进一步的判断。 奥德里奇不介意他有这种误会，对他而言这是好事，所以只是微笑不语。 米尔斯自知失言，赶紧说道：“今天中午过来取吧。” “好。” 奥德里奇心情很差，所以想点杯酒，但现在是早上，喝酒怪怪的，对肠胃也不好，所以还是忍住了。 米尔斯突然想到什么，停下擦酒杯的动作，对奥德里奇说道：“对了，你……” “嗯？”奥德里奇奇怪的看他一眼，怎么说一半就停下来了？ 米尔斯摇摇头，低头道：“算了，没事。” “神神秘秘的……”奥德里奇嘀咕一句，起身往外走，道：“我中午再过来。” “好。” 米尔斯看着奥德里奇的背影，表情有点古怪。 奥德里奇出来后就开始琢磨米尔斯的话，他好像对教会在这件事里的表现非常不满…… 特别是他提到死亡的人数时，那种愤怒绝不只是针对背后的神秘人，有相当一部分愤怒更像是冲着教会的。 还有米尔斯嘀咕的那句“不是我们的错……” 耐人寻味。 奥德里奇一路琢磨着来到阿尔瓦格斗馆，在苏雷亚严肃的眼神中吃下早餐，开始健体。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他仍然向苏雷亚请了下午的假，他需要时间回去配制晚上用于交易的魔药。 苏雷亚虽然不满，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要求他多加两天时间，把请假的时间补回来，嗯……钱得另算。 苏雷亚和他的关系可不是像安德莉亚那样的朋友，而是明明白白的消费关系。 吃过丰盛的午餐后，奥德里奇准备去森林酒吧取材料，但路上卖报纸的少年们叫喊的话让他停下脚步。 “今日新闻！发生在昨天的失控事件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 “连环杀手再现！大地母神教会失信！” “又添3条人命，连环杀手到底有没有被抓获？” “……” 连环杀手又开始作案了？ 奥德里奇知道内情，当然不相信是同一个连环杀手，他买份《霍都日报》，头版头条毫无疑问是昨天的事件，奥德里奇先不着急看这个，将报纸翻到第二版，也就是关于连环杀手的报道。 报道中说在罗尔区再次出现杀人案件，昨天一个晚上就死了3个普通平民，还都是罗尔区的！ 奥德里奇立刻想到那天晚上见过的长发男人，觉得这不是巧合。 哪有这么巧的？ 昨天教会刚刚重新建立自己的威信，今天就立马被打脸，海根斯学会下手的时机明显是挑过的！ 报纸的头条奥德里奇只是随意的扫了几眼，但这份报道让奥德里奇很不喜欢。 它对昨日整个事件的描述中，占了最大篇幅和笔墨的居然是神光，而在这场灾难中丧生的人们却被一笔带过。 奥德里奇突然就想到米尔斯那愤怒的嘲讽。 第九十三章 噩耗 奥德里奇拿到自己需要的材料后，没有耽搁，直接回到住所开始魔药的配制，晚上7点他再次走出家门时，手里已经拿着一盒成品魔药。 这次他保险起见买了8份材料，为了混淆米尔斯，还在里面添了2种无用的材料。 不过运气不错，奥德里奇在第4次就折腾出了配制的方法，但剩下的材料他没有配制，毕竟这个魔药他不会用，有一份作为展示就足够了。 今天第3次走进森林酒吧，奥德里奇一眼就抓到坐在吧台的林克·舒尔德，从他面前放的酒杯看，已经到了有一会了。 可能是最近各种事情的影响，原来酒吧最热闹的晚上，此时也没有太多人在。 “林克先生。”奥德里奇招呼道。 “奥德里奇先生，晚上好。”转头看到他，林克露出笑容。 米尔斯将一杯酒放在侍者的托盘上，笑道：“原来林克等的人是你啊。” 奥德里奇挑眉道：“我也不能总在你这个吸血鬼手里买材料嘛。” “吸血鬼？”林克哈哈一笑，道：“对米尔斯这可真是合适的形容。” 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关于吸血鬼的说法啊，林克明显之前是不知道这个名词的，或许有类似的，但不叫吸血鬼。 奥德里奇不由想到那些失去血液的人们。 米尔斯不介意这种小玩笑，举手道：“这可真是冤枉我了，林克比我更像吸血鬼呢！”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奥德里奇笑道，今晚他可是要和林克交易的。 “哈哈，”林克爽朗的一笑，像是要挽回形象一般的说道：“奥德里奇先生喝点什么，我请！” “那我就不客气了，来杯聆听森林吧。”奥德里奇没有客气，又不是多贵，没必要扫人家的面子。 林克笑容更盛几分，似乎很喜欢奥德里奇的直接。 喝酒交流总是会拉近关系，等喝完一杯聆听森林后，奥德里奇和林克已经聊的很火热。 时间也差不多，林克对米尔斯道：“米尔斯，帮我们找个房间吧？” “好，跟我来吧。”米尔斯放下酒瓶子，走出吧台。 他们总不能在大厅交易，人多口杂的很不方便。 米尔斯帮他们开了门，但自己没有进去，直接返回吧台，林克和奥德里奇走进去，在面对面的沙发上坐好。 “我们先完成材料的交易吧？”林克笑道，这种小交易他不放在心上，但拿来开头还是不错的。 奥德里奇没说话，把提前准备好的金纳尔推到林克面前，林克也将三个纸包递了过来。 奥德里奇对这几种材料已经很熟悉，将纸包置于鼻下闻闻味道，确认没有问题。 说不上信不信任，他和林克才见过两次面，没必要搞的和老熟人一样。 “我很期待接下来的交易。”米尔斯笑道，这才是今晚的主要内容。 “哈哈，我也很期待。”奥德里奇取出用木盒装起来的膏状魔药，打开盖子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林克扫了一眼，说道：“看来是一款外敷用的预备型魔药啊。” “没错，”奥德里奇从容的介绍道：“我把它称作‘奥德里奇的盔甲’。” 听起来有点自恋，但研究出魔药的人总是用主材料或者自己的名字命名魔药，他这也不算多稀奇，林克甚至赞美道：“不错的名字。” 这是非常明显的套近乎行为。 好在奥德里奇不吃这一套，继续介绍道：“我没有资源做太多实验，但起码用过这款魔药的不同非凡者都没有问题，应该是泛用型，对秩0的提升最明显，作用是提升抗击打能力，相当于提升身体的物理防御力，负面作用是皮肤干燥脱皮。” 这就是普通非凡者自己研究出魔药的不方便之处，奥德里奇自己知道这是适合所有非凡者的泛用型魔药，但他却不能推销出来，不然没资源做实验的你怎么解释？ 林克眼睛一亮，奥德里奇已经把成品拿出来，没有吹嘘的必要，如果这真是一款泛用型的魔药，那它的价值无疑是很高的。 “奥德里奇先生，您不介意我们先对它进行测试吧？”林克笑道。 “应该的，”奥德里奇将木盒盖子合上，推到林克面前，道：“只有确定了它的使用范围，使用效果，我们才能谈场愉快的交易：” “您理解就好。”林克将木盒收起来。 今晚就只能到这里为止，更进一步的配方交易就得看舒尔德的效率如何了。 “那30号晚上，我们还在这里见面吧。”林克笑道，“接下来可是恩泽日，相信我们都没有谈交易的心情了。” “没错。”奥德里奇微笑回应。 除了房间，林克率先告辞，而奥德里奇又点了一杯魅力之夜，一边喝一边和米尔斯聊天。 “你在恩泽日有安排吗？”米尔斯随意的道。 “怎么，你想约我？”奥德里奇抿口清冽的酒液，开玩笑道。 “我不想约你，”米尔斯丢给他一个白眼，道：“有个团体委托想约你。” 奥德里奇心中警铃大作，他不会忘之前在参加兰德·哈尔拍卖会是作出的猜测，这样的邀请他绝不能答应。 那场拍卖会又是非凡物品，又是战争魔药，教会却是默许的态度，为什么？ 奥德里奇猜测教会在变相的增加外来非凡者的实力，给他们送温暖，这绝不是教会一时好心，最大可能是教会有麻烦事要用到这些非凡者。 在这种猜测下，教会的委托邀请他怎么敢答应？ 奥德里奇装作随意的道：“不约，恩泽日的时候我要好好休息。” “好吧。”米尔斯根本没想再劝，好像就是无所谓的邀请，这让奥德里奇有点怀疑自己的猜测。 不，哪怕是微小的可能性也不能放松警惕。 为了避免米尔斯再次邀请，奥德里奇喝完酒就离开了酒吧，出发去斯宾塞街，然而约翰尼还是不在家。 “这家伙，等见到他我一定要收拾他一顿！” 奥德里奇咬牙切齿的想到，心里乱成一团。 没办法，奥德里奇只能先回住所。 刚拐过楼道的弯，奥德里奇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住所门口。 他抱着膝盖坐在那里，头埋在膝盖上，只露出弯弯的金色头发，这不是约翰尼是谁？ “约翰尼！” 奥德里奇疾步走到他身边，又开心又抱怨的问道：“这两天你去哪里了！” 约翰尼慢慢抬起头，露出满是泪痕的脸颊。 “约翰尼，你……” 他支起身体跪在地上，猛然抱住奥德里奇的腰身，高声哭嚎： “奥德！奥德！” 奥德里奇吓了一跳，但他能感受到约翰尼恐慌绝望的心境，下意识搂住约翰尼颤抖的身体，一只手放在他头上抚摸，安慰道： “没事了，没事了。” 约翰尼抬起头，仰望着奥德里奇，带着泪水呆滞道： “奥德，克劳德死了……” “奥德，克劳德死了！” 奥德里奇浑身一震，情绪像海啸一样冲上大脑！ 第九十四章 没有真相 在阴雨连绵的11月28日，奥德里奇陪同约翰尼参加克劳德的葬礼。 教会说，他死于前日动乱的收尾行动。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去的，没有人。 或者说，知道他如何死去的人们默契的闭上了嘴巴。 他本该有光明的未来，即使死去也会伟大如山脉，然而在11月26日，他的死微小仿若尘埃。 他的遗体丢失，只留下死亡的音讯。 对于大地母神而言，祂失去了一位在人间的使者，祂的盾失去了一片小小的铁屑，祂的身边又多了一位虔诚的侍者。 对于大地母神教会而言，他们失去了一位可靠的同伴，失去了一位有远大前程的见习神官，一切如同往常般。 远在帝都白兰度的罗德里格斯夫妇，还不知道这样的噩耗。 而对于奥德里奇，他失去了一位朋友，一位兄长，对于约翰尼，他失去了半个世界。 奥德里奇和约翰尼穿着黑色的丧礼服，呆直的站在围满人的墓前，雨滴打在黑色雨伞上的声音如同哀乐。 墓前，一位老年神官正虔诚的宣读悼词： “在今天，我们失去了一位正直、善良、诚实、勇敢的青年。 我相信，你并非死亡，只是走出了时间。 你并非失去所有信仰，而是蒙母神召唤，侍奉于身边。 你诞生于光明、行走于世间，你的存在传递希望，直至永远。 将我的爱献给你，她是我陪伴于你的证明。 也许未来，我会穿过漆黑幽寂的长廊，走过恐怖阴森的世间，但我不会恐惧，你的灵魂与我同在，我心仍然光明。 母神在上，愿你安息。” 前来参与葬礼的人们右手抚胸，虔诚的祈祷：“母神在上。” 约翰尼没有任何动作，他如同失去灵魂的肉体，无声的旁观。 接着是告别仪式。 人们依次上前，在墓碑前放下一束白戈花，口中呢喃着话语，真诚的送别他。 轮到约翰尼时，奥德里奇轻轻放下黑色雨伞，在漫天细雨中走到墓前，放下一束白戈花，轻声道： “愿你安息，我的朋友，我会照顾好约翰尼。” 他一手抚摸墓碑的轮廓，置于嘴边亲吻，与亡者相连。 参加葬礼的人们来与约翰尼握手、拥抱、安慰着说些温暖的话语，奥德里奇照顾着，避免约翰尼的些微失礼。 直到最后，一位高大的独臂男子走到约翰尼面前，平淡的说道：“我是马里克·撒切尔，克劳德·罗德里格斯的直属上官。” 约翰尼没有抬头，沉默不语。 奥德里奇上前一步，轻声道：“感谢您的到来，马里克神官大人。” 马里克看向约翰尼的眼神透露出几分复杂，转头看着奥德里奇说道：“很惭愧，我身为他的队长，无法挽留他的生命。” “神官大人，我们借一步说话可好？” 马里克面无表情的点头，沉默的走到一边。 奥德里奇直视马里克冷漠的眼神，坚定的说道：“神官大人，我们只想知道真相。” 马里克沉默，空当当的右手衣袖在风雨中飘扬，他转身离开，只留下几个字：“没有真相。” 奥德里奇注视着他的背影，眼里只有愤恨的目光。 没有真相……没有真相…… 一位起码秩2的非凡者，怎么死的没人知道，没有真相？ 一位负伤中的见习神官被征调，然后死去，没有真相？ 呵，大地母神教会。 奥德里奇转过身，回到约翰尼身边，默默陪伴。 从早上，中午，到晚上。 雨已经停下，双月的光辉透过散去的云层照射在大地上，守墓人远远的看着他们，似在等待。 约翰尼嗫嚅着干裂的嘴唇，轻声呢喃： “克劳德，你曾说我还是个孩子，永远长不大，也不理解神的伟大。” “你曾说，你会成为一个大人物，让父亲母亲为你骄傲，重新建立罗德里格斯家的名声。” “你说过没事的，你说过不会有事的。” “可是，克劳德……你这个骗子……” 泪水又一次充盈在约翰尼的双眼，如同丝线画在约翰尼消瘦的脸颊，他咬着牙齿，吼道： “你这个骗子！骗子！” 约翰尼的娃娃音回荡在空旷的墓地，奥德里奇却听到了成熟的声音，他不说一句话，陪着约翰尼发泄情绪。 约翰尼再次安静下来，慢慢的挪到克劳德的墓碑前，跪在地上哭泣。 “克劳德，我的哥哥……” 从墓地回来时，约翰尼说想自己呆一会，奥德里奇虽然担心，但还是将他送回家后忧心的离开。 夜晚的冷风吹在潮湿的衣服上，奥德里奇此时才感觉到刺骨的冷意，但他仍然走的缓慢，思绪乱成一团。 奥德里奇仍然记得，他怀里时时刻刻带着的怀表是克劳德给他弄回来的。 记忆的碎片里，穿的像个乞丐一样的奥德里奇收到所有人的冷眼时，克劳德作为约翰尼的兄长，对他地位低下的新朋友认真的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约翰尼的兄长，克劳德·罗德里格斯。” 只有死亡的起因，死亡的结果，没有死亡的过程。 奥德里奇无法接受这个答案！ 教会将负伤的他征调走，他们没有资格只给一个这样的答案！ 约翰尼还没走出这个噩耗，奥德里奇却不想就此沉默。 他直接来到森林酒吧，一声不吭的把吧台后的米尔斯拉到后面的办公室里，他已经想到，那天米尔斯欲言又止的就是这件事，他知道些什么。 “米尔斯，算我求你，如果对克劳德的死你知道些什么，告诉我！”奥德里奇双眼直视米尔斯，沉重的说道。 米尔斯苦笑一声，道：“如果我说什么都不知道，你相信吗？” “所以你果然知道。” “奥德里奇，”米尔斯严肃道：“放弃吧，这件事就是那么简单，克劳德死的时候没有人看见，我们只能推测出这些。” 奥德里奇直勾勾的看着米尔斯，低沉的问道：“就这样吗？” “至少我知道的，就是这样……” 奥德里奇无力的坐在沙发上，突然觉得，面对大地母神教会这样的庞然大物，他和约翰尼是如此渺小。 他们遭受的痛苦只是教会眼中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们想要知道真相的行为，不会得到任何其他答案。 野心的种子，在这一刻，于奥德里奇心中生根发芽。 第九十五章 日期 29日，奥德里奇来到约翰尼家继续陪伴他，约翰尼也没再说想要一个人静一静的话，准确的说，他什么话都没说。 他从昨天开始估计就没吃过什么东西，也没有好好打理自己，此时已经面色有些异常的红润，身上还穿着昨天那套黑色的丧礼服，原本卷卷的头发更是凌乱，开完门后就回到沙发上坐着发呆。 奥德里奇前世是当医生的，看见约翰尼的脸色就觉得不对，匆匆放下自己带来的牛奶和白面包，一摸约翰尼的额头，果然滚烫！ 昨天淋了雨，又没打理善后，哪怕约翰尼身体不弱也顶不住，受风寒导致的发烧症状。 奥德里奇匆匆忙忙的跑去烧了热水，将约翰尼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不管他软弱无力的抵抗，强行给他洗了个澡，然后把他按到床上，盖好被子。 虽然奥德里奇学的是西医，但真要说起来，一些民间的土办法见效比西药都要快。 “约翰尼，背过去，趴在床上。” 奥德里奇轻声劝他，约翰尼躺到床上后就昏昏沉沉的，意识模糊，听到他的话也没什么反应，奥德里奇只能自己动手将他翻了个身。 将约翰尼的背后露出来，奥德里奇找了一枚银纳尔的硬币，沾了些热水在约翰尼的背上从上往下的猛刮起来。 这套操作学名叫刮痧，在风寒发烧时有奇效，奥德里奇已经记不清自己从哪里学的，只记得以前自己生病时，有人就是这样帮他清热的。 直到将约翰尼刮的满背都是深红色的痧时，奥德里奇才停下来，他用毛巾擦去背后的水渍，然后将他重新裹进被子里。 接着他出门去买了些蔬菜，用热水滚熟，一点点喂约翰尼吃下去，这才松了口气。 坐在床边，奥德里奇看着他昏睡过去的样子，心里很难受。 罗德里格斯夫妇从来不是热爱家庭的人，至少奥德里奇从小认识约翰尼，他却只见过他们两三次，就连恩泽日时也是一年回，几年不回的状态。 约翰尼单纯善良，却因为右脚的不便有些自卑，不善交际，他的生活里除了书本，就只有奥德里奇这个朋友以及克劳德这位兄长。 可想而知，克劳德的死去给他造成了怎样的冲击，奥德里奇知道他需要时间走出来，他能做的仅仅只是陪伴。 约翰尼绝不是笨蛋，奥德里奇敢肯定他也明白克劳德的死有蹊跷，只是他还没从克劳德去世这个结果走出来。 “叮铃铃～” 这时，楼下传来清脆的门铃声。 “这时候会是谁？” 奥德里奇一边起身一边嘀咕，走下去开了门。 他眼睛一眯，门外站着的是三位身穿神袍的教会执事。 其中一位男性执事问道：“请问这里是克劳德·罗德里格斯的家吗？” “是的。”奥德里奇平淡的答道。 对方继续道：“我们对克劳德的去世深表沉痛，我们将他的遗物送了过来。” 奥德里奇这时才注意到他们身后停着辆挂着生命之树徽章的马车。 “谢谢。”奥德里奇仍然没给什么表情，只是做了基本的礼仪。 三位执事没再说什么，将两个大木箱放在地上后便离开了。 奥德里奇将箱子抱到房间内的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些遗物，心里有个猜測揮散不去： 教会对克劳德的死避而不谈，没有过程不见尸身，如果克劳德的死有蹊跷，他会不会留下些只言片语？ 只是克劳德的遗物，他身为朋友也只是外人，没有触碰的资格。 奥德里奇脸色阴晴不定，思虑良久，最后还是把箱子打开——哪怕不顾礼仪，他也想找到真相的尾巴！ 其中一个木箱里装着衣物，一些洗漱用品，而另一个木箱里装着一堆书籍。 奥德里奇动作轻微的翻看，在装着书籍的木箱里找到一个用牛皮包裹起来的日记本。 这个时代有条件的人都有记日记的习惯，克劳德也不例外。 这里会有什么线索吗？ 奥德里奇快速将日记翻到记录的最后，上面的时间是11月26日。 这是动乱发生的日子，也是克劳德出事的那天。 奥德里奇其实没抱太大希望，如果克劳德的死真的和教会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关系，这本日记就会被他们看个无数次！ 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奥德里奇仍然仔细阅读： 11月26日，周六。 今天简直糟糕透顶！ 霍都的这场动乱引起的连锁反应让教会焦头烂额。 好在，我有幸见到母神的光辉，那是多么伟大！ 真希望约翰尼在那一刻也看到了这番景象，我想让他知道母神的宏伟之力，如果能让他因此信仰母神就更好了。 说起来，今年恩泽日父亲母亲不会回家，约翰尼对这件事很不满，和孩子一样。 也许我可以邀请约翰尼的好友和我们一起过节，对了，他朋友的生日是12月5日，我们也可以一起庆祝。 礼物的话，今晚有任务，我可以顺便去米莲娜太太那里买一份，我记得他们两个小时候最喜欢那里的小物件。 母神在上，希望今晚一切顺利。 奥德里奇读到一半的时候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克劳德竟然真的留下了线索！ 这封信如果让正常人看没什么不对，就是一个虔诚的大地母神信徒的生活记录，上面关于任务方面的事情也没有细致说明，毫无破绽。 但奥德里奇却知道这篇日记哪里不对—— 约翰尼的朋友毫无疑问就是他，而他的生日是1月3日，才不是12月5日！ 这件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奥德里奇只是个孤儿，如果不是克劳德好意帮忙，他到现在都只是个黑户口，登记时要填入出生日期等信息时，克劳德知道这个不重要，就随意的写了12月5日。 但奥德里奇自己却把1月3日当作生日，这事约翰尼知道，后面克劳德也知道，所以他没理由在自己的日记上写下12月5日这个日期！ 除非他知道有人会看自己的日记，为了避免这篇日记被发现不对，才故意写下这个日期。 如果克劳德不是提前知道了什么，他何苦拐弯抹角的留下这个讯息？ 他有事情要告诉我和约翰尼！ 奥德里奇忍住愤怒，努力分析。 “米莲娜太太……” 奥德里奇依稀记得，这位太太在距离斯宾塞街5个街区的芬德街开了家礼品店，里面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小时候他和约翰尼常常往那里跑，现在长大了没了童趣，记忆都模糊了很多。 克劳德留下的东西很有可能就在那里！ 第九十六章 交易达成 虽然恨不得现在就去看看，但奥德里奇还是强行忍住了。 一方面约翰尼正在生病还需要人照顾，另一方面奥德里奇担心教会监视他们的动向。 这种担心完全出于奥德里奇的谨慎心理，但小心无大错，特别是在这种很容易转化成死敌关系的事上。 奥德里奇随身带着怀表，但约翰尼应该已经迈入非凡，现在用怀表不会有效果。 “恩泽日的时候去看看。” 奥德里奇低语，那时候整个罗尔区都会举办庆典，街道上热闹而混乱，趁着人群浑水摸鱼更保险。 将克劳德的日记收好，奥德里奇回到二楼约翰尼的卧室检查他的状况，没有明显好转，但也没有变得更严重。 奥德里奇将被子盖好一点，走到房间外的走廊上，趴下做起俯卧撑，这几天他没去阿尔瓦格斗馆，总是请假，能补一点回来是一点。 想要变得真正的强大，总是要经历一段蛰伏期，低调、隐忍、填充，奥德里奇想要握住自己的命运，他在自己的蛰伏期就要付出更多。 到晚上的时候约翰尼的烧已经退下去，奥德里奇总算松了口气，不过他的身体也不是立刻就能好起来，奥德里奇看他还在睡，就没有把他叫起来。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约翰尼已经起床，正在给他的两只宠物犬喂吃的。 奥德里奇之前把它们关在一个房间里，压根没管过它们，现在估计饿的不行，狼吞虎咽的吃东西。 “约翰尼，感觉怎么样？”奥德里奇走到他身边，碰碰他的额头，确认他没有再发烧。 约翰尼眼睛里恢复了些神采，轻声道：“好多了。” 奥德里奇松口气，看约翰尼的样子应该走出来一些。 “先吃点东西吧。”奥德里奇说道。 “嗯。” 坐在餐桌上，约翰尼对奥德里奇说道：“这两天辛苦你了。” “别说这种话。”奥德里奇假装抱怨道。 “嗯……” “奥德，”约翰尼低声道，“我还是接受不了……克劳德，他只是和我们开一个恶劣的玩笑对不对？” 奥德里奇张开嘴巴，却不知该说点什么。 “他总是喜欢来这种恶劣的玩笑，之前受伤还骗我说他的胳膊完全残废了。”约翰尼扯着嘴角说着。 “不……克劳德已经去世了。”奥德里奇虽然不忍心，但他不能让约翰尼停滞不前。 “……” 约翰尼呆呆的看着他。 奥德里奇没有逃避约翰尼的眼睛，直视它们说道：“对克劳德的去世我同样难过，但是生活还在继续，我们不能站在原地。” 约翰尼低下头，沉默的咬面包。 吃完东西后，他一言不发的上楼，随后奥德里奇听见他爬上阁楼的声音。 “哎……” 奥德里奇叹口气，大口大口的将食物吞下，休息会后继续做身体锻炼，时不时上去瞅瞅约翰尼的情况。 到了晚上，奥德里奇和约翰尼说一声，然后出发去森林酒吧，今晚他与林克·舒尔德还有最后的交易要谈。 “奥德里奇先生！” 一见他进门，林克颇为激动的迎上来，牢牢抓住他的手，差点让奥德里奇条件反射给他一拳。 “林克先生，你这是？”奥德里奇哭笑不得的问道。 林克也觉得有点失礼，不好意思的笑笑，松手道：“我们进去谈，进去谈！” 再次来到上次的房间，两人面对面坐下，林克迫不及待的说道：“奥德里奇先生，您提供的魔药我们已经做了测试。” “结果怎么样？”奥德里奇也有些好奇。 “很棒！”林克大声道，“我们让密契了各种类别‘神秘’的非凡者每人涂抹一些在手上，在15分钟的时限内，该处的物理防御力大大提升，我们专门测试过，一般的物理攻击，无论是锋利的还是尖锐的，普通成年人握着它们全力攻击才能勉强破防！ 我们请有力量加成的非凡者试了一下，换算后承受极限大概是800牛顿。” 奥德里奇嘴角抖了抖，这个听上去确实还行，但对于拥有‘硬化’能力的他而言……呵呵。 林克还在滔滔不绝的诉说：“我们总结了一下，这款魔药属于泛用预备型魔药，外敷使用，有效时间15分钟，最高单点防御力800牛顿，负面作用属于1级危害，可承受，虽然制作后能保存的时间还没有计算，但光是它目前表现出来的性质就要远远优于同类型的战争魔药。” 1级危害？原来对于负面作用的伤害还有分级啊……奥德里奇又学到一点，但他绝不会主动开口问。 “母神在上，”奥德里奇惊讶的说道：“我都没想过它的作用会这么优秀！” 也许在影帝们眼里，奥德里奇这表现明显浮夸的过分，但在这里，这个表现很有必要。 如果奥德里奇现在是以‘导师’的身份坐在这里，他会笑而不语，表现出从容的态度，但他现在就是个碰巧研究出战争魔药的非凡者，他需要必要的掩饰——就是凑巧研究出来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虽然魔药越厉害，谈交易越轻松，但林克的态度很明显，他表现的诚意满满，在测试结果上也没进行隐瞒。 嗯……应该没隐瞒吧？毕竟这个效果都已经超过同类魔药了。 “奥德里奇先生，我也不瞒您，这款魔药我们舒尔德商会诚心求购它的配方！交易条件我们可以谈！” 奥德里奇装出一种强行镇定下来的姿态，思考一会道：“我们之前也说过，我可以出售这款魔药配方，价格低一些都可以，但我一定要保证后面那个条件，舒尔德商会需要帮我收集材料，同时以低于市价一成的价格出售给我。” 虽然要一笔数额巨大的金纳尔更符合当前利益，但奥德里奇认为稳定的材料来源更重要。 林克为难的说道：“奥德里奇先生，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一次性出7000金纳尔收购配方。” 这个数额一说出口，哪怕奥德里奇要有预料也还是浑身一抖。 但他想也不想就立刻拒绝，回道：“对我而言后面那个条件更重要，我需要继续我的研究，4000金纳尔外加材料交易条款。” “我可以再多加500个金纳尔。”林克说道。 “3500个金纳尔外加材料交易条款，如果我研究出新的魔药配方，可以优先考虑舒尔德商会。” 林克沉默良久，最后叹口气，道：“你赢了，奥德里奇先生。” 奥德里奇也松口气，微笑道：“感谢您的理解。” 表现淡定，心里却在呐喊： 总算正式进入小康生活了！ 第九十七章 契约 对于奥德里奇而言，虽然实际拿到手里的钱比林克提出的价格足足少了一半，但随着他秩的提升，以后需要的材料价格也不是小数，这一成省下的钱很可观。 再加上他后面折腾战争魔药需要花费的金钱……其实是他赚了，林克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更希望一次性买下配方。 当然，这段价格上的推拉也有一些隐性好处，起码奥德里奇建立的是一个坦坦荡荡的形象，要价过高显得愚蠢，要价过低显得没底气，无论哪一方都不是好事。 林克早就准备好契约——奥德里奇估计他准备了两份，一份直接购买契约，一份有材料条款的契约。 说起来，瓦格纳帝国的契约很复杂，它需要经过多方认可，大概程序是，商户私人拟定契约模版，交由帝国官方审核，再经过某一教会认可，最后交还到商户手中，这才会具有正式职能。 这一个流程下来，1个月算短的，3个月到6个月很正常。 在这个模版下签订的契约会受到帝国官方以及教会的保护，虽然看上去麻烦些，但只要是正经商户，都会提交契约申请，因为人们总是喜欢在有保障的契约上签字。 奥德里奇拿到契约，第一时间没有看条款，而是先确认契约上有帝国官方以及大地母神认可的标记。 没有意外，在契约的左上角，奥德里奇看到了代表瓦格纳帝国的瓦格纳雄鹰徽章以及代表大地母神教会的生命之树徽章。 奥德里奇这才继续确认条款内容。 交易金额是刚写下的3500个金纳尔，材料交易条款也无误，确认没有其他陷阱后，奥德里奇认真签下自己的名字。 一式两份。 林克接过契约，赞叹道：“奥德里奇先生的字真漂亮。” 奥德里奇微笑一下，也不谦虚，在大部分情况下，谦虚不再是美德。 不过哪怕是这种细微的地方他也不愿意留下破绽，这个漂亮的字和另外一种漂亮的字有很大区别。 林克拿出一个印章，仔仔细细的盖好，然后将其中一份递给奥德里奇。 奥德里奇确认后，道：“给我纸笔吧。” 林克赶紧将纸笔递过去，奥德里奇用改变了风格的字体将配方写好，又在下面写下制备的方法。 确认没问题后，将纸推给林克。 在这段时间林克也没闲着，他将早就放在房间里的一个上锁木质手提箱拿过来，从里面拿出几沓金色纸钞，又重新将木箱盖上，但没上锁。 收到配方后，林克确认一遍，没有模糊的地方，制备方法也明确，对奥德里奇点头一笑，将手提箱递给奥德里奇。 奥德里奇只是打开盖子看了一眼就将木箱合上，先不说现在数金纳尔有多屌丝，光是花费的时间就让奥德里奇失去动力。 3500金纳尔对奥德里奇是笔巨款，对舒尔德商会可不算大钱。 “那我们就算交易完成了。”林克小心的将配方装好，对奥德里奇微笑道。 “希望以后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奥德里奇客气的回道。 “当然，以后有新的配方请一定要想到我们舒尔德商会。” “如果运气好的话。” “要喝一杯吗，作为交易成功的庆祝？”林克站起身，邀请道。 奥德里奇虽然知道这是必要礼仪，但还是婉拒道：“虽然我也想喝一杯，但还有点事。” 林克笑道：“那下次吧，总会有机会的。” 从房间里出来，米尔斯在吧台招呼道：“奥德里奇！” 奥德里奇和林克点头告辞，来到吧台，不太热情的道：“什么事？” 此时吧台前也没人，酒吧里也和前日一样冷冷清清，米尔斯放低声音直接道：“你应该也知道连环杀手事件又闹起来了吧？” “嗯，前天听说了。” “前天的时候只死了3个，昨天死了6个，今天到现在已经发现7起案件了。” 奥德里奇紧皱眉头，道：“已经夸张到这种地步了？” 米尔斯严肃道：“最关键的，海根斯学会下手的目标全在罗尔区。” 很明显的报复行为……奥德里奇这样想到，但海根斯学会有这样的胆子？ “所以呢？这次我可没什么线索。”奥德里奇平淡道。 “万一呢？”米尔斯说道，“万一你又看到那个长发男人，请务必告诉我们。” 奥德里奇盯着米尔斯不说话。 “怎么了？”米尔斯被看的有些别扭。 奥德里奇突然一笑，也没说话，转身离开。 米尔斯看着他推门离开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倒是能理解奥德里奇的心情…… 回卡尔文街的路上，奥德里奇不屑的嘀咕道：“我可不是你们的人。” 如果他真的碰到那个长发男人，他会选择把情报递给双月教会。 如果克劳德真的留下只言片语，那奥德里奇对大地母神教会就不仅是冷淡的问题，而是彻彻底底的敌视。 大地母神教会对他这样的小人物不在意，但小人物不会永远都是小人物的，林克告诉他魔药的测试结果时，他再次真切的意识到自己背后握着的是怎样的能量。 这两天在陪着约翰尼，奥德里奇今天走在街上才发现街道上完全换了种氛围，不少建筑的窗台上挂起了各色花线，延街的路灯上也缠绕了色彩明亮的装饰，虽然晚上街上冷清，但给人的感觉温暖许多。 “明天就是恩泽日啊……” 奥德里奇感叹道，毕竟是罗尔区每年最盛大的节日，持续三天的庆典活动。 他毫无兴趣，最近罗尔区乱成一团，又死了那么多人，恩泽日的到来简直像是一场大型抚慰活动。 奥德里奇先带着装钱的手提箱回到住所，为了保险，他把手提箱放在装着黑曼巴的木箱里，顺便给两天没吃东西的黑曼巴喂了些剩下的肉。 他再次出门来到斯宾塞街，约翰尼此时正抱着那只拜耳曼鼠奇奇坐在沙发上发呆。 “约翰尼……” 奥德里奇轻声叫道。 约翰尼转过头来，双手无意识的摆弄着奇奇的黑毛，说道：“我没事的。” 他偏过头看着窗外，说道：“奥德，明天是恩泽日，我们去陪陪克劳德吧。” “好。” 奥德里奇犹豫一下，还是没把克劳德日记的事情告诉他。 他明知道自己应该说出口，但又张不开嘴。 第九十八章 礼品店 12月1日，恩泽日，大地母神信徒们的狂欢节。 奥德里奇不是自己醒过来的，他纯粹是被外面喧哗的人声给吵醒的。 他抓着头发从床上爬起来，有些不耐烦的透过窗户往外看，街上如群星密布，四处都是面带欢笑的人群。 他们穿着喜庆的服饰，头上戴着的帽子都装点着各色纸花、铃铛，而最常见的装饰则是用纸制作出的纸条树叶，一眼望去，满街都是冬日难得一见的翠绿，缝隙里装点着其他色彩。 “绿色戴头上，人生真顺畅？” 奥德里奇有点起床气，嘀咕了一句，转身去洗澡，今天他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昨晚上他本来想陪约翰尼一起住，但约翰尼更想一个人，奥德里奇没办法，只好自己回了家。 收拾妥当，奥德里奇身穿深色系的大衣出了门，来到楼下，他避过人群站在街边，拿出朗尼男爵的怀表确认周围200米范围内没有非凡者。 街上密集的人们基本都在朝一个方向走，奥德里奇知道他们是准备出发去生命教堂。 按照往年的经验，大地母神教会在霍都的主教会在生命教堂前的大广场上主持祷告仪式，接着从生命教堂出发，将进行围绕整个罗尔区的游行庆典。 奥德里奇跟随人流，准备出发去芬德街，米莲娜太太的店铺。 “母神在上，祝您拥有美好的一天！” 奥德里奇身边走过的人们都带着欢笑，当奥德里奇不时与他们的眼神碰在一起时，虽然大家互相都是陌生人，但他们会热情的点头微笑，有的也会送上祝福。 奥德里奇强行露出几分笑意，心里更多是感叹，他来到这个时代也有几个月时间了，当他走在大街上，在人们的脸上更多看到的不是快乐，而是麻木，焦急，愤怒，只有在这一天，大家才重新洋溢起笑容。 哪怕大地母神教会最近遭遇了麻烦，哪怕罗尔区最近混乱不堪。 信仰让他们暂时放下了一年中不快乐的事情……这何尝不是神的力量？ 芬德街与生命教堂的方向并不一致，奥德里奇跟着人流有过几个街道，就逆着人流穿行，花了20分钟时间终于拐上芬德街。 一般在恩泽日，大部分商铺是不会开门的，但对于米莲娜太太而言，她可能没有精力去参加庆典活动，毕竟她已经年过七十了。 奥德里奇推开熟悉又陌生的木门，在嘈杂的人声中响起门铃声，门一关，屋子里竟显得安静。 店里此时没有人。 “欢迎光临。” 一个温暖带着岁月感的女声传过来，奥德里奇抬头看去，一个熟悉的、比记忆中多了很多华发的老太太正坐在那里微笑的看着他。 她带着银边的眼镜，镜框边垂着眼镜链让她看上去很知性，哪怕皱纹已经越过岁月爬上了脸颊。 在奥德里奇的记忆中，米莲娜太太没有丈夫，也没有孩子，一直就开着这家小小的礼品店，她温暖而慈祥，每一个带着笑容来店里的孩子都像她自己的孩子。 奥德里奇和约翰尼小时候也颇受她的照顾。 奥德里奇礼貌的问候：“米莲娜太太。” “噢，”米莲娜太太仔细看了他几眼，略带惊讶的说道：“看看这是谁，我们的奥德里奇！” “您还记得我啊？”奥德里奇走上前两步轻声道，让米莲娜太太看的更仔细一些。 米莲娜太太缓缓的站起来，走到近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他，温暖的笑道：“怎么会不记得你这个小猴子，你和约翰尼两个当年可没少往我这跑。” “当年承蒙您照顾。”奥德里奇脑海里的记忆碎片一点一点的往外冒，眼里也流露几分怀念。 “你的小伙伴约翰尼呢？你俩现在还熟络吗？” “当然，不过他估计这时候还在家。” 米莲娜太太感叹道：“约翰尼可是好久没见了，对了，前两天倒是见过他哥哥克劳德。” 奥德里奇不由捏了捏手指，强装自然道：“我倒是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他很忙。” “他现在可是神官啦，自然是忙人一个，那天来的也急匆匆的，买了个小物件就走了。”米莲娜太太笑道。 又聊了几句，奥德里奇说要给朋友的孩子挑个礼物，就假装挑选起来。 米莲娜太太年纪也大了，记性也在衰退，礼品店的打理她还是动了脑筋的。 这个店铺不大，整体是个长方体的构型，在进门的左右两侧墙壁上，各有8排12列小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放着一个物件，左边墙壁上从上到下是1到8排，右边墙壁上从上到下是9到16排。 而在格子的下方则是一排木支架，上面整齐的排列着一排篮子，里面装着零食等各种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儿。 小时候最吸引奥德里奇和约翰尼的，不就是篮子里那些可口甜蜜的糖果吗？ 但今天吸引奥德里奇目光的，则是墙壁上的小格子里的物件。 克劳德在11月26日的日记里总共就那么点内容，他留下的奥德里奇错误的生日日期给了奥德里奇提醒，那后面跟着的要去米莲娜太太礼品店的信息也不应该是随意说说。 他大概率在这里留下了什么。 奥德里奇眼睛扫视着这些格子，脑子里却在飞速思考。 日记里关于买礼物的描述没什么特别之处…… 所以关键还在12月5日这个日期上。 奥德里奇转头看向右手边，第12排、第5个格子，那里摆着一个雕着花纹的玻璃杯。 会是这个吗？ 但看上去不像能藏东西的物件啊…… 不过12月5日本来就是错误的信息，奥德里奇视线一转，又看向左手边第1排、第3个格子。 他的正确生日是1月3日。 这个格子里摆着这个好似葫芦型的人偶，上面还开了一条窄窄的口子，很明显，这是个存钱罐。 奥德里奇眼睛眯了眯，扭头对米莲娜太太轻声道：“米莲娜太太，我想要第1排、第3个格子里的存钱罐。” “好，你自己拿吧。”米莲娜太太温和的说道。 奥德里奇将它取下来，不着痕迹的上下轻抖一下，明显感觉到里面有东西。 第九十九章 死亡背后 “多少钱？”奥德里奇问道。 “50个铜纳尔。” 奥德里奇递过1个银纳尔，拿回5个面值为10的铜纳尔硬币。 “米莲娜太太，那我先走了。”奥德里奇礼貌的告辞。 “要常来，以后有孩子了……”米莲娜太太笑眯眯的说道。 “好的。”奥德里奇赶紧答应一声，走出店门。 他没立刻将存钱罐里的东西拿出来，而是往大衣里一放，扶了扶帽子，打算先回住所。 奥德里奇的推测全部建立在一个基础上，那就是教会本身对克劳德的死避而不谈，只有起因和结果，没有过程，甚至没有遗体。 教会说没人知道克劳德怎么死的，这本身就很有问题，大地母神教会的非凡者都是以小队的形式出任务，单独被杀害的可能性太低了，况且克劳德本身就在秩2以上，连遗体都没留下来？ 真正让奥德里奇开始怀疑教会的，是那天碰到的马里克·撒切尔。 当时他自我介绍说，他是约翰尼的直属上官，按照克劳德所在的职位，直属上官就是他的队长。 那问题来了，马里克还活着，说明他们小队并没被全灭，对于克劳德的死奥德里奇在询问时，马里克的回答还是“没有真相”。 他的队长说没有真相，出任务的时候就是单纯的死的不明不白，这让奥德里奇怎么接受？ 奥德里奇脑子里回荡的想法就是教会下的手！ 他自己知道这有些阴谋论，但最近大地母神教会的混乱他还是知道的，他对大地母神教会的信任度十分有限。 唯一让奥德里奇犹豫的，是马里克断掉的右臂，他不知道那条胳膊本身就是断的还是刚刚断的。 难道真的是遭遇了更高秩序的非凡者？强大到克劳德都反应不过来就被打成飞灰，马里克也断了一臂？ 奥德里奇没有更多情报来源，米尔斯也意料之中的什么都不说，所以他没更多动作。 克劳德留下的日记是导火索——他自己提前知道会有事发生，无论是克劳德早知道任务中会遭遇的敌人太强大还是别的什么，他留下的东西里有奥德里奇想要知道的线索。 把东西留在可能被随时买走的商品里……克劳德当时有多绝望？ 奥德里奇步履匆匆的穿过人群，回到住所，再次拿出朗尼男爵的怀表检测周围是否有非凡者。 确认没有后，奥德里奇将存钱罐的底座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张折叠好的信纸。 奥德里奇拿在手里，犹豫一会，还是深吸口气将它展开，仔细阅读： 约翰尼，读完这封信后要立刻烧掉。 11月20日，芬里尔郡的枢机主教突然秘密来到霍都。 11月26日正午，混乱爆发，我们在等待行动的命令，主教西廷斯告诉我们，枢机主教在祈求神眷。 之后，我在总部看到了莫德·尤耳根，但他的罪没被赦免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他当时正在将一批人从地牢押送去不知名的地方，随后不久神迹爆发。 失控人员被控制。 11月26日下午，一些失控人员被带到教会，我听从队长命令，去向主教请求行动许可，不小心听到他和不知名人的谈话。 失控人员可以被救治！ 那不是神迹，那根本是屠刀。 神不会抛弃祂的孩子，那是枢机主教的手笔，他们愚弄信徒！ 我知道我已经被发现了，我很可能会死去，约翰尼，远离大地母神教会，你是对的，远离大地母神教会！ …… 失控人员可以被救治……失控人员可以被救治！ 多么可笑！ 死在街上的2582个人居然本来是能活下来的！ 黑雾从奥德里奇掌心涌出，手中的信纸瞬间被黑金化成颗粒状，奥德里奇随手一挥，黑金颗粒四处散开，信纸也就完全破坏。 “大地母神教会……” 奥德里奇眼神冰冷，拳头紧握，怒火让他浑身都在颤抖。 克劳德并非死于强大的敌人，而是死在教会自己人手上，只因为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从这一刻，大地母神教会就是他的死敌！ 奥德里奇过了很久才冷静一些，现在怎么办？ 克劳德这封信是写给约翰尼的，他理应告诉约翰尼，但真让他知道这件事，约翰尼会发疯的！ 奥德里奇和克劳德都了解约翰尼，他不会像个傻子一样直接找上大地母神教会，但他一定会报复。 奥德里奇踌躇良久，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诉约翰尼，这是克劳德的选择，奥德里奇应该尊重他。 仔细想想，这封信里还有些更深层次的内容。 首先，克劳德提到了许久未见的莫德·尤耳根，他当时在运送关押在地牢的犯人，随后神迹爆发…… 克劳德在怀疑那所谓的“神迹”是用这些人弄出来的？ 其次，克劳德说他不小心听到主教和不知名人的谈话，然后被发现。 这得有多巧合？ 正好听到，正好听完以后才被发现？ 这分明是故意的！ 那个主教是故意让克劳德听见的，克劳德估计也意识到这一点，才肯定自己一定会死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死一个见习神官，他们有什么仇不成？ 奥德里奇咬咬牙，站在他的立场，有什么仇都说不通，西廷斯主教和克劳德的死有直接关系，他要为这件事付出该有的代价！ 深吸口气，奥德里奇明白他现在有点上头，需要冷静。 无论他也好，约翰尼也好，对于霍都主教而言都只是蝼蚁，先不说如何报仇，光是引起对方的注意都可能让他们命丧黄泉。 我需要足够强大。 不仅仅是自身的强大，教会的高秩序非凡者不知有多少，自己无论多强都不够，奥德里奇需要自己的势力！ 这是一直埋在奥德里奇心里的野心，他有所有‘神秘’的培育魔药，他甚至有所有‘神秘’适用的战争魔药，这给了他足够的底气。 奥德里奇闭眼沉思，这个念头如同花朵，在心里一点点的盛开！ 良久之后，他睁开眼睛，准备出门去找约翰尼，无论如何，这件事奥德里奇得告诉他。 刚打开大门，奥德里奇却看到一个男人站在那里。 长发及腰，面容如同童话般精致白皙。 他轻笑着打招呼：“奥德里奇先生？” 姿态随意，如同招呼一个朋友。 奥德里奇眼睛睁大，黑雾立刻从看不见的脚底翻涌而出！ 第一百章 突然袭击 黑金颗粒的转化还没开始，奥德里奇就感到脖间被碰撞，身体随着那股力量往后退了几步！ 黑雾消散，奥德里奇稳住身体摸摸脖子，这里刚才被完全看不见的攻击碰撞了一次。 奥德里奇飞快作出判断，那一下攻击的力道，估计有5个成年人全力挥击的力量。 这个力道距离他身体承受的极限还有很大距离，但奥德里奇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他的皮肤被硬化加持，然而身体一些部位却仍然脆弱不堪，比如眼睛、口腔、甚至菊花。 “噢？” 长发男子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握了一把短刀，很明显，刚才的攻击是由它挥出来的。 “物理防御类的非凡能力吗？真是个坚硬的男人呢。”长发男人伸出舌头轻舔血红的嘴唇，悠闲地走进房间。 奥德里奇懒得和人废话，一声不吭，黑雾正在不断转化脚下的地面。 长发男人撇撇嘴，身体瞬间消失不见，奥德里奇瞬间抬起胳膊护住面部，但手臂没感受到力量，倒是脖子又被砍了一刀！ 他的身体又退几步，顶住了墙壁。 这家伙，明知道砍不动我的脖子，怎么还往我的脖子上砍？ 奥德里奇从两条胳膊的缝隙里注意到他的身体再次出现在门口，心里嘀咕道。 对了，海根斯学会的家伙貌似都是些强迫症患者。 “还真砍不动，算了，你这个男人没有行割头礼的资格……”长发男子无趣的说道，收起手里的短刀，消失不见。 奥德里奇没有因为他离开就放下手臂，仍然保持警惕。 这个海根斯杀手的超速位移发动的很快，从他刚才发动攻击到最后消失，中间估计只有3秒。 两次攻击奥德里奇连影子都没看见，如果不是他的非凡能力天克物理系的攻击，奥德里奇估计早没命了。 又过了几分钟，奥德里奇终于放下手臂，立刻去将门关好。 现在他才有时间来思考这突然出现的事端。 “报复……” 奥德里奇嘀咕道，海根斯学会最近在罗尔区肆意杀人，之前奥德里奇就猜测他们是在报复大地母神教会的抓捕行为。 只是连参与到抓捕任务的非凡者都找上门，这些家伙的胆子大了很多啊…… “也不知道桑德兰他们怎么样。” 奥德里奇不由想到，他们可没有像他这样的防护能力。 想到自己当时还被这家伙无声无息的杀人方式吓了一跳，奥德里奇有点不知该说什么好，真实体会过那种攻击后，他仍然活蹦乱跳。 没经验的错啊…… 经历的事情多了，被突然袭击一下，奥德里奇居然没什么感觉，很快就缓过来，保持警惕出门，街上仍然热热闹闹，和刚才他经历的暴力事件对比强烈。 普通的市民们此时没有站在街道上，而是堆在街边，挥舞着手等待着什么。 估计游行已经开始了，他们正在等的应该是游行的长队。 甩甩头，奥德里奇可没心情参与其中，按照原计划前往斯宾塞街。 “噢！！” 突然，街上的人们尖叫起来，部分人在朝着奥德里奇前进的反方向移动，奥德里奇转头一看，在街头处，一条长长的游行队伍正欢歌笑语的走来。 打头的是由十二匹白色骏马拉动的巨大展车，周边围着色彩鲜艳的装饰，在展车上有两排身穿白色神袍的修女，看上去应该是唱诗班，她们表情明朗，正高声歌唱着圣调。 在她们身后，一颗栩栩如生的生命之树随风飘扬，先别周围也有身穿盔甲的教会武士。 再往后的游行队伍奥德里奇看不真切，他无声的叹气，结合他刚才知道的真相，现在街上这些为神庆祝的人们是多么可怜？ 不想再看，奥德里奇继续前往斯宾塞街。 而就在他扭头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他下意识停住扭头的动作定睛看去，却被来往的行人堵住视线，再没看到刚才的身影。 “错觉吗？” 奥德里奇皱起眉头再仔细的四处看一圈，还是没有发现。 摇摇头，奥德里奇转身离开。 …… 在来往的人群里，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快速的往前走着。 她穿着普通的布裙，面色苍白，眼睛紧闭，一颗恰到好处的泪痣点缀在眼角。 …… “约翰尼，我们出发吧。” 奥德里奇对沙发上的约翰尼说道，他们要去看克劳德，然后带着奇奇出发去戈尔兰特大森林。 哪怕奥德里奇已经决定将真相告诉约翰尼，但在真正看到约翰尼的这一刻，他还是没能说出口。 约翰尼性格善良单纯，这件事会毁掉他的。 奥德里奇知道自己很自私，但他还是决定等他强大起来以后，再将这件事告诉约翰尼。 “嗯，我去带上奇奇。”约翰尼说道。 比起前几日的消沉，约翰尼恢复了一些。 将奇奇放生是早就决定的事情，只是突然发生了克劳德这件事，奥德里奇不想让约翰尼因为恩泽日的气氛想太多，所以之前就提议去戈尔兰特。 约翰尼也没反对。 他们先去公墓给克劳德献上花束，说了些祝福的话，然后便动身前往车站。 出了罗尔区以后，恩泽日那热闹的气氛就已经消失不见，恩泽日只是大地母神信徒们的恩泽日，和其他教会的信徒无关。 当然，他们也有各自的节日。 比如双月教会的节日在8月10日，名字就叫双月节，这是整一年间唯一一次双月同时圆满的日子。 “两张去戈尔兰特的票。” 奥德里奇对售票员说道，然后付出4个银纳尔的价格拿到两张黄色的车票。 两人上了车，找到位置坐下来，今天车上的人不多，最起码比那次和安德莉亚一起去戈尔兰特时人少了很多。 “哥哥，哥哥，这里！” 这时，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从过道跑过来，指着奥德里奇他们对面的座位开心的叫道。 “蒂娜，不要跑太快！很危险的！”一个年轻男子急匆匆的挤过几个人，过来开一把拉住小女孩。 名叫蒂娜的女孩撅撅嘴巴，被训得有些不开心。 第一百零一章 开始 这个年轻人看到对面的奥德里奇和约翰尼都把视线转向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赶紧抱着蒂娜坐到座位上。 “你们是去约尔城的吗？”这个年轻人明显是善于交际的类型，坐下后就对奥德里奇问道。 “不，我们是去戈尔兰特的。”虽然心情一般，但奥德里奇没有因此抗拒别人的善意交谈。 “哈哈，我和蒂娜也是去戈尔兰特的！”年轻人热情的说道，“对了，我叫迪伦·雅克，这是我妹妹，蒂娜·雅克。” “哥哥讨厌，我要自己介绍！”蒂娜在迪伦的腿上左扭右扭，有些不太安分，奶声奶气的说道：“两位大哥哥好，我是蒂娜·雅克。” 奥德里奇笑了笑，估计这小姑娘也就六七岁，也介绍道：“我是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这位是我的好友约翰尼·罗德里格斯。” 约翰尼没去注视迪伦的眼神，只是对着他们点了点头，但看到蒂娜好奇可爱的目光，他还是露出几分笑容。 “两位大哥哥去戈尔兰特做什么呀？”蒂娜好奇的问，两边的圆脸蛋有深深的酒窝，又道：“我和哥哥是去找父亲母亲的，他们去戈尔兰特玩，都不带我们。” “蒂娜！”迪伦轻轻拍了拍蒂娜的小身子，又不是熟人，问别人去做什么很尴尬的。 “没事的，我们去戈尔兰特也是拜访朋友。”奥德里奇不想让一个小女孩尴尬，就撒了个谎。 蒂娜撅了撅嘴巴，眼睛盯着约翰尼，心想这位大哥哥怎么一直不说话呢？ 于是她用力的挣开迪伦的双臂，一下从迪伦的腿上跳下来，没想到此时列车正好开动，蒂娜没站稳，跌跌撞撞的扑到了约翰尼腿上。 “蒂娜。”迪伦又担心又无奈的叫了声。 约翰尼下意识的伸出手扶住这个小家伙，带着娃娃音轻声道：“小心点。” 哪知蒂娜完全不认生，干脆就趴在约翰尼腿上，用胳膊撑着小脑袋，看着约翰尼问道：“大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呀？” 约翰尼有点尴尬，不知该说什么。 “大哥哥不开心吗？”蒂娜歪歪脑袋说道，然后费劲的爬上座位，一屁股坐在约翰尼的腿上，伸出还有点肉肉的右手，揉了揉约翰尼卷发的脑袋。 这小姑娘……奥德里奇在旁边哭笑不得，这是在安慰吗？ 迪伦一巴掌捂到脸上，似是没脸见人一样。 约翰尼愣了一会，看着脑袋下面这个小姑娘，居然微笑起来，也不阻拦她，柔声道：“是呢，哥哥有点不开心。” 蒂娜道：“没事的，这样摸摸就会开心了，蒂娜不开心的时候，母亲也是这样做的。” 看着两人的互动以及约翰尼明显舒展了几分的神色，奥德里奇又有点欣慰又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约翰尼还真受小女孩喜欢，蒂娜这可爱的小姑娘几乎就没看过他，视线都在约翰尼那里。 哎，我也很喜欢小孩子的啊，奥德里奇感叹着想到。 …… 赫拉克一手拿着烟斗，另外一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站在罗尔区英灵碑对面的胸口上俯瞰着欢声笑语的人群。 “无知的蝼蚁们真是快乐呢。” 这时，一个轻佻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却是之前跟在他身边的干瘦男子。 赫拉克扭头看了眼这家伙，淡然问道：“准备好了吗？” “当然，百目也把祭品安排好了。”干瘦男子嘿嘿笑道。 赫拉克抽了口烟斗，突出一股飘渺的烟气，难得的轻笑道：“让我们给祂的恩泽日献份大礼吧，希望他们会喜欢。” “他们当然会喜欢的。” …… 莉娜和兰德正在人群里慢慢的前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时不时的和周围的人们点头致意。 “莉娜，你确定是今天？”兰德·哈尔比莉娜落后半个身位，问道。 莉娜看着不远处一个小女孩闭着眼睛站在那里，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又柔声笑道：“我很确定。” “爱娜！爱娜！” 这时，一个状若疯癫的男子拨开人群，狼狈的冲到小女孩面前，用力的抱住她小小的身体，惊喜的哭喊道： “爱娜！真的是你爱娜！你去哪了啊，吓死爸爸了你知道吗！” 那个男人满脸胡茬，头发油腻，穿着也狼狈不堪，但此时他的脸上全是泪水与兴奋，周围的人不禁有些为他高兴。 兰德迟疑道：“那个小女孩……” “之前失踪的女孩之一，现在满城都还贴着她的画像。”莉娜淡然道，“你觉得她突然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什么。” 兰德·哈尔道：“我明白了。” 他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那个哭泣的男人。 …… “杰克，我觉得有点难受……” 在跟随游行长队的人群中，一个中年妇女按着自己的头，拉住身边的丈夫说道。 “怎么了？”丈夫还在用眼睛追逐着游行队伍中美丽的修女们，说话有些不耐烦，眼睛都没转过来。 “杰克，杰克。” 中年妇女的头疼症状好像加重了很多，口中喘着粗气，叫声越来越急促，手里无力的拉扯着丈夫的袖口。 “哎呀！到底怎么了！”丈夫心思压根没在妻子这里，被拉的烦了，转过头来烦闷的叫道。 妻子已经说不出话，面目涨红，整张脸仿佛比平时大了一圈！ “喂，喂！这是怎么了！”名叫杰克的丈夫吓了一跳，手脚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妻子的手无力的从头上垂下来，头却抬起，被肿胀的面部血肉挤压的快要看不见的眼睛无神的看着丈夫，好似所有的痛苦都在此刻消失不见。 她不知怎么，突然一笑。 “噗嗤！！” 随着恶心的声响，几根暗红色的触须从脸上的血肉里破肉而出，溅出猩红的血液，洒在丈夫呆滞的脸上！ “啊！！” 丈夫被吓的浑身发麻，下意识的惊声大叫，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不仅仅是他，周围的人们同样看到这个场景，尖叫声此起彼伏，疯狂的远离中年妇女所在的位置，这片地方瞬间就混乱一片。 暗红色的触须一根又一根的从血肉里钻出来，最后整个透露猛然爆开，眼睛、皮肉，血液、白花花的脑浆甚至骨骼碎片四射而出，溅的到处都是！ “啊！啊！” 尖叫声顿时上升了好几个等级，所有人都四散奔逃，很多人根本没分清方向，直接跑到街上，冲撞上游行的长队，街区乱成一团。 在失去头颅的女性躯体上，一只长满无数暗红触须的恶心怪虫，正扎在脖颈的血肉里嘶声乱叫！ 第一百零二章 女童、血液与艾尔·林德 不仅仅在这里，距离她几十米外的地方也出现了同样的场景！ 如果从天上往下看，罗尔区四处街道上都像放烟花一样，一团又一团的血浆炸弹在人群里爆开，市民们四处奔逃，摔倒、推搡、践踏几乎时刻都有出现。 游行的队伍被慌乱的市民们冲散，领头的骏马更是被惊得失控，嘶叫着到处乱跑！转瞬间就有十几个市民死在混乱的马蹄下。 “不要跑！大家不要混乱！” 队伍里的神官大声呼喊，教会武士以及周围巡视的警务人员努力控制混乱，但这哪里控制的住？ 人太多了！ 整个罗尔区有近10万的人口，现在在街上的少说也有9万人，他们跑起来就像滔滔巨流，束手束脚的官方人员转眼间就被冲的看不见影子，平时高贵典雅、刚才高声唱着圣调的修女们差点都死在人们的脚下。 暗红的怪虫们在站着的尸体上舞动着触须叫着，慢慢的，这些刺耳难听的叫声却汇成一股，飘荡在整个罗尔区内，其他区的边缘都能听到。 …… 干瘦男子站在钟楼顶上，平举着双手哈哈狂笑： “叫吧！闹吧！我的宝贝们！” 他将双手猛然往上一挥，散落在四处街道的怪虫们就像突然失去重力的束缚，脱离血肉往上空飘去，越飘越高，越飘越快。 干瘦男子脸色变得苍白，双手握成拳头，数以千计的怪虫们开始向周围的同伴靠拢，转瞬间就汇成整整一百个触须乱飞的虫团！ “嘿嘿嘿！” 干瘦男子的鼻子下已经流出血液，滴答滴答的往下掉，但他浑然不在意，眼睛狂热的注视着他的孩子们，然后双臂往下一挥，罗尔区上空的虫团同时爆炸，变成一百团血液构成的球体。 “噗！！” 干瘦男子猛然喷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的似人像鬼，他费力的转动手指，每一个血团都变成两道洪流往下方冲去！ …… “爱娜，你说话啊，爱娜！” 邋遢狼狈的中年男人不断的和面前一动不动的小女孩说话，但她闭着眼睛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四周都是逃跑的人群，他想带自己女儿离开，但是无论他怎么用力，他都没办法抱动面前的女儿。 这时，他注意到自己的女儿正在睁开眼睛，他心里大喜，赶紧叫道：“爱娜！我们……” 然而，话说到一半他就再也说不下去，面前的女儿睁开眼帘，但本该有双美丽眼睛的地方此时只剩下两个黑悠悠的窟窿！ “啊，啊，啊……” 中年男人崩溃了，从狂喜到恐惧，他已经彻底的崩溃了！ 他的嘴里无意义的发出‘啊，啊’的声音，黑暗像无尽的沼泽，正在将他拉入深渊。 名叫爱娜的小女孩僵硬的抬起头，天上，正有两道血色洪流直冲下来，她一动不动，血液准确的冲进她黑暗的眼窝，转瞬间就汇成两只红的发黑的眼球！ 在罗尔区的街道上，这样的小女孩足有一百个，她们失去了眼睛，又在这一刻同时拥有了眼睛。 …… 干瘦男子已经无力的垂下手臂，耳朵、鼻孔、眼睛、嘴都有献血不断的咕噜噜的冒出来，他转回头看着赫拉克，嘿嘿笑道： “赫拉克……我沃特·那不勒斯偿还了欠下的债务……你们噬身教派，你们……” 他眼睛还留着血，嘴角还挂着惨笑，但已经直立着死去。 赫拉克不为所动的抽口烟斗，淡然道：“我们，当然不会说话算话了。” 他慢悠悠的踱步走到沃特·那不勒斯跟前，右手掌利剑般直直的插入他的胸腔心脏的位置，然后用力拽出。 出现在赫拉克手上的并非心脏，而是一个延伸出无数触须的暗红色肉团！ “培育到秩4的吸血虫巢，好好养一养应该还能用……” 赫拉克不打算浪费这个好用的‘神秘’，只要方法得当，这个吸血虫巢可以有个新的主人。 但手里的吸血虫巢突然膨胀，赫拉克眉头一皱立刻将它扔出去，它在半空中爆裂来，一条普通瀑布的血液长流砸向了地面，钟楼侧面被完全染成血色，这个血液的量少说也有10个立方！ 那么小小的虫巢，这些血液是怎么存在里面的……赫拉克冷哼一声，取出一方白色的手帕将手上的鲜血擦掉，冰冷的低声自语：“该死的那不勒斯，肮脏的杂种。” …… 在一处不知位置的地下空间，艾尔·林德全身赤裸的站在一处祭坛中央，布满诡异花纹的祭坛周围，盘膝坐着7个身穿黑色长袍的身影。 艾尔·林德浑身一震，仿佛感觉到什么，全身赤裸的皮肤裂开无数细缝，闪着神秘光芒的眼珠子疯狂乱转。 “嘿，已经准备好了。” 艾尔脸上也全是眼珠，看上去恶心异常，但他浑然不在意，随意的吩咐道： “开始吧！” 7个身影恭顺的点头，双手同时高举，口中念起发音晦涩的文字。 …… 罗尔区，一百个女童将目光转向同一个方向，双眼同时射出两道赤红色的血光，它们汇集在一处，如同画笔般在天空中勾勒起笔画！ 此时，一个浑身冒着金光、身穿华贵神袍的老人从生命教堂走出，生命教堂的广场上已然站满了全副武装的教会武士。 老人望着天空勾勒着的血笔，目光深邃，他慢慢往空中一踏，空气竟然承担了他的重量，他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上天空！ 广场上的武士们眼里坚定而震撼，这个老人就是大地母神教会在芬里尔郡的枢机主教——康涅狄格·威斯坦丁！ 康涅狄格走到半空，右手轻挥，身侧的空气在一瞬间被抽取到手边，压缩成肉眼可见的白色气团，他手指一动，气团以突破音速的速度对着血笔直轰而去。 眼看着就要撞上，一条黑色的巨影从地面瞬间冲上半空，黑影一甩，竟然将白色气团硬生生的打散！ 混乱的气流像自然伟力制造的风暴，于半空中爆发，狂乱的将地面上的一切撕扯粉碎，玻璃、墙壁、马车、甚至一些不幸卷入其中的人们，连叫都叫不出声，就化为渣滓血沫。 半空中，挡下气团的黑色身影显露出来，竟是一条被黑色鳞片包裹的超大型巨蛇！ 它身长足有百米，身体直径也有7、8米，尾部在地面，支撑着大半个身体立在空中，此时正在长大着恐怖的蛇吻嘶声惨叫。 黑蛇的蛇弯处，一片狰狞的伤口正留着血液，黑色鳞片碎裂，明显是挡下气团付出的代价。 它闭起蛇吻，硕大的蛇头上正站着一个拿着烟斗的男人，正是赫拉克。 康涅狄格远远的望着那条巨蛇，轻笑道：“一条秩5的黑曼巴啊。” 第一百零三章 戒严 “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奥德里奇在心里念叨，用手按按自己的胸口，从刚才开始他一直心神不宁。 “也就是我们的父母了，他们是历史学家，前两天被教会邀请去戈尔兰特大森林，说是找到了一个遗迹什么的，在恩泽日这样重要的日子也不回家。” 迪伦满脸不开心的吐槽道。 他是个没多少心机的年轻人，此时也就18、19岁，他和奥德里奇已经聊了一路，也不隐瞒自己大地母神信徒的身份。 “可能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奥德里奇安慰道，心里想法却很多。 大地母神教会在戈尔兰特大森林找到了遗迹……奥德里奇不会忘记瓦根树人的事情，而且之前得到的信息里也有说大地母神教会在戈尔兰特大森林投入了很多人手。 会跟这个遗迹有关吗？ 按下这个念头，奥德里奇转头看向约翰尼，此时他正和小姑娘蒂娜玩拍手游戏…… 算了，约翰尼开心就好。 大概过了5分钟，蒸汽火车停靠在戈尔兰特车站，几人结伴下了火车。 “大哥哥，你们不和我们一起吗？” 在车站外告别时，蒂娜满脸不开心，小手拉着约翰尼的大衣边不肯撒手。 “蒂娜，大哥哥也有自己的事情！”迪伦无奈苦笑，上前把蒂娜抱起来。 约翰尼摸摸蒂娜的头发，柔声道：“蒂娜要乖乖的，等我们办完事再找你玩。” “好吧……”蒂娜瘪着小嘴，还是不太开心。 随后大家就在车站告别，迪伦和蒂娜应该要先去旅馆，而奥德里奇和约翰尼打算直接去戈尔兰特大森林。 “真是可爱的孩子。”奥德里奇感叹道。 “嗯，”约翰尼不自在的将手插进口袋里，眼睛盯着蒂娜他们乘坐的马车，说道：“希望她可以健健康康的长大。” 奥德里奇看着约翰尼的样子就知道他其实有些别扭，他很少会跟人这么亲密，更何况是个小女孩。 “自己生一个？”奥德里奇笑道 “别……”约翰尼低了些头，脸上有了淡红色，每次被奥德里奇调笑时他都会这样。 奥德里奇放心许多，道：“我们也走吧，争取早点从森林里出来。” “嗯。” 两人租了辆马车，和车夫吩咐去戈尔兰特大森林。 车夫一边坐上马车，一边说道：“两位先生，最近戈尔兰特大森林在戒严，大地母神教会封闭了东边的入口，现在要进森林只能走南边或者北边。” 奥德里奇和约翰尼对视一眼，说道：“那我们走北边入口。” 上次他与安德莉亚来时，走的也是北边入口，奥德里奇知道这个北边不是说戈尔兰特大森林的北边，只是相对于东边入口而言的北边罢了。 “好的。”车夫也不多说，驾车出发。 “最近戈尔兰特森林出什么事了？大地母神教会居然封锁入口。”奥德里奇凑到前面，对车夫问道。 “这可不是我一个小人物可以知道的。”车夫打了个哈哈，敷衍道。 奥德里奇自然知道他不可能清楚具体情况，但这些车夫的情报绝对不少，里面肯定有沾边的，奥德里奇掏出1个银纳尔，直接扔到他手里。 “嘿！”车夫毫不客气的装起来，说道：“具体的我是真不知道，但大地母神教会最近邀请了很多信仰母神的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听说是发现了什么遗迹。” “还有呢？”奥德里奇知道这个，直接问道。 车夫犹豫一下，压低声音说道：“真要我说，你们千万别去探这方面的消息，被邀请的历史学家考古学家，最近死了又一小半！” “死了？”奥德里奇睁大眼睛，约翰尼也皱着眉头看过来。 车夫似乎想起什么，整个人都抖了下，把声音压的更低，道：“要不是有个历史学家在镇上突然发疯，这事谁也不知道。那个历史学家从森林里出来的时候还挺正常，但在街上的时候就胡言乱语大声喊叫，说什么死了、他们都死了、教会骗人什么的。” “然后呢，他最后怎么样？” “被教会带走了，谁知道呢。”车夫明显不是大地母神教会的信徒，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嘲讽，估计是在心里做了些邪恶的推测。 奥德里奇回到车厢内，约翰尼小声道：“蒂娜和迪伦的父母就是历史学家，该不会？” “不好说，”奥德里奇小声道：“教会不至于做的那么绝，不然那个历史学家估计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约翰尼点点头，又道：“希望我们一路顺利些。” “嗯，我们尽量别靠近戒严区域。” 马车大概走了三十多分钟，终于来到北边入口，比起上次这里几乎不见人影，现在各种冒险者团体随处可见。 东边入口被封影响最大的就是这些冒险者，从不熟悉的地方进森林，危险程度要比东边大好几个等级。 付过车钱，奥德里奇和约翰尼提着装有拜耳曼鼠的木箱走进森林。 “我们往深处走点。”约翰尼说道，“我估计这里神秘猎人也不少，把奇奇放在边缘太危险了。” 奥德里奇也没什么意见，比起上次的小心翼翼，他无疑放松许多，作为秩1的非凡者，普通‘神秘’很难伤的到他，总不能再遇上像巴兹坦兽那样的怪物吧？ 虽然森林里好像都一个样，但奥德里奇还真记得上次走过的路，走生不如走熟，奥德里奇干脆带着约翰尼往上次的方向走。 “对了，一直还没有问你，那只格格尼尔你密契了吗？”奥德里奇问道。 “当然。”约翰尼说道，“格格尼尔身体脆弱，密契的时候几乎没有花什么功夫。” “他的非凡能力是什么？”奥德里奇忘了问自己的金手指，干脆问约翰尼。 “是一种叫做‘模拟’的非凡能力。”约翰尼直接回答道。 “模拟？” “嗯……怎么说呢，就是可以模拟别的‘神秘’的气息。” 这有啥用……奥德里奇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我不是为了争斗才成为非凡者的，”约翰尼猜到奥德里奇的想法，解释道：“我希望可以研究‘神秘’，他们是很美丽的生命，这个能力会给我提供很多方便。” 所谓的打进敌军内部。 奥德里奇了然的点头。 第一百零四章 想去看看世界 越往森林深处走，能看到的人影就越少，戈尔兰特大森林的占地面积估计比霍都和约尔城加起来还大，奥德里奇和约翰尼走了一个多小时，周围基本已经看不见人了。 现在是冬天，森林的树木也没法幸免，叶子几乎都落在地上，树干光秃秃一片，光线比秋天时亮堂许多。 奥德里奇没有带着约翰尼一个劲的沿着老路走，走到一半就拐了个新的方向。 一方面他还记得巴兹坦兽背后隐藏的组织，另一方面瓦根树人出现在那里也让他警惕。 “我觉得这里差不多了。”奥德里奇看向约翰尼说道。 “嗯。”约翰尼四处张望一下，点点头，把木箱放下，将奇奇从里面抱出来。 “小家伙，以后你可要好好的，小心别被人抓了。”约翰尼把这小东西举到面前，轻声说道，然后将他放到地上。 黑老鼠往前跑了几步，不安的四处嗅了嗅，转回头来看约翰尼。 “去吧。”约翰尼说道。 拜耳曼鼠耸动几下鼻子，然后不再回头的跑走了。 约翰尼插着腰看着他走远，脸上没有沉积的悲伤，倒有几分释然。 “我们坐下歇会吧。” 约翰尼对奥德里奇说道，然后走到一棵大树旁倚着树干坐下来，奥德里奇也走过来坐下。 四周很安静，有种冬日的萧条和冷漠。 “奥德里奇。”约翰尼突然叫道。 “嗯？” 约翰尼转头看向奥德里奇，又侧过脸来，说道：“我可能要走了。” “走？去哪？”奥德里奇有点没反应过来。 “不知道，可能去帝国的西部大草原，去帝国更北方看看横亘在南北大陆间的长风要塞，去南方日内瓦热带丛林，或者去东南边的帝国海线，看看从没都没见过的大海。”约翰尼头靠着树干，轻声说着。 “我不知道，奥德，”约翰尼抿了抿嘴唇，“我只是想出去，离开霍都，看看这个世界，看看更多的‘神秘’。” 奥德里奇看着他，神色复杂。 约翰尼从来不是笨蛋，从来不是。 他知道克劳德的死有蹊跷，但他从来没和他说过一句，约翰尼不想拖累他，或者知道无力抵抗大地母神教会。 奥德里奇不知道。 但他可以理解约翰尼，他也能听出约翰尼迷茫中的几分坚定。 “去吧！”奥德里奇认真说道。 约翰尼转头看向他。 奥德里奇望着碧蓝的天空，说道：“去吧，约翰尼。” “这个世界很大，你应该去看看，找到方向以后……再回来吧。” 约翰尼笑了，很单纯，很轻松。 他又靠着大树，再次觉得有奥德里奇这个朋友真好。 “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一会回到小镇就出发。” “原来你早就打算好了。” “嗯。” “记得给我写信。” “我不会忘，每到一个地方我都会给你写信的。” “那就好。” …… 在车站外，奥德里奇和约翰尼挥手告别。 看着他一拐一拐离开的背影，奥德里奇久久伫立不动的身影反而更显孤单。 约翰尼只有奥德里奇一个好朋友，但他在世上总还是有些牵挂，克劳德已经不在，他还有父亲母亲。 奥德里奇没有亲人，除约翰尼之外，也没有交心的朋友，即使安德莉亚也没到那个程度。 “也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了……” 当约翰尼的背影消失在车站的大门内，奥德里奇转身离开，内心的苦闷一波又一波的涌上来。 “不想了，去喝酒吧。”奥德里奇强行振奋精神，打算先去找个住处，然后去镇上的酒吧喝点酒。 他不打算今天就回霍都，约翰尼突然离开让他有点别的打算。 现在奥德里奇不缺钱，加上心情低落，他不打算委屈自己，于是直接租了辆马车，让车夫将他送到戈尔兰特小镇最高级的旅店。 戈尔兰特小镇本就是冒险者的聚集地，没那么多社会名流会来小镇，说是最高级的旅店，其实对比霍都也就是中等水准。 奥德里奇要了个套房，先好好的给自己洗了个澡。 然后他便准备去找个酒吧喝酒。 刚刚来到旅店大厅，居然再一次碰见迪伦兄妹俩！ 这也是有缘啊……奥德里奇无奈的想到。 “啊，是另一个大哥哥！”迪伦还没看到他，但蒂娜却已经看见他了，兴奋的拍掌叫道。 另一个大哥哥…… 奥德里奇突然觉得这小姑娘一点都不可爱！ “奥德里奇先生，你也在这里住吗？”迪伦转过身，脸色明显有些难看，估计和他父母的事情有关，但他没有失礼，还是勉强礼貌的打招呼。 “是的。”奥德里奇微笑回道。 “约翰尼哥哥呢？”蒂娜东张西望，寻找约翰尼的身影。 奥德里奇无奈，只能撒谎道：“他有点急事，先回霍都了。” 蒂娜有点不开心的瘪起嘴，嘀咕道：“大哥哥说话不算话，他还说来找蒂娜玩呢……” 迪伦苦笑的摸摸蒂娜的头，没有说什么。奥德里奇感觉他很愁闷，但也不方便问，便和他们两个告辞。 出了旅店，奥德里奇再次租了辆马车，让车夫带他去戈尔兰特出名的酒吧。 奥德里奇推开这家名叫‘炮火酒吧’的大门时，差点被里面喧闹的气氛给赶出来！ 他常去的森林酒吧虽然算不上贵族酒吧，但那里的酒水也不便宜，从根本上就限制了人群，所以那里即使热闹也有限。 而在这里，酒吧里面几乎已经乱成一团，到处都是豪爽一口一杯的冒险者们，他们聚在一起高声笑谈，声音震的天花板都在颤抖，奥德里奇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既然来都来了，奥德里奇也没打算就这样回去，干脆往吧台一坐。 掌管吧台的调酒师竟是个橘色头发的漂亮女人，她有张典型的狐媚脸，衣着更是性感暴露，胸前丰硕的白兔足有小半在空气里甩动，沟壑深不见底。 “小哥，要点什么？”她眼神像会勾搭人一样，爬上了奥德里奇的身子，语气嗲嗲的问对他问道。 奥德里奇没太大反应，大风大浪里走过的人，根本不在意这点小场面，他咳嗽一声，问道：“有什么推荐的吗？” “我们店的招牌，炮弹酒，要试试吗？” 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烈酒。 奥德里奇洒脱一笑，道：“给我推荐一款果酒吧。” 第一百零五章 召回之匙 性感女人忍不住露出一个奇妙的表情，似乎有点想笑，但强忍住道：“那你可以试试圆柑果酒。” “来一杯吧。”奥德里奇淡定的回道。 人生地不熟的，周围也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在这种地方奥德里奇可不想喝烈酒。 圆柑果酒是更适合女性的酒，颜色上也不粗狂，淡粉色很瑰丽好看，奥德里奇也不在意，小口喝了一下，味道甜腻又不失酒的口感，还算符合他的口味。 “小白脸！”旁边的一个大汉明显喝的半醉，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喷着酒气对奥德里奇出言不逊。 奥德里奇挑挑眉，拿起面前的玻璃酒杯直接砸在这大汉的头上！ 这一下力道可不轻，玻璃渣子碎了一一头，血液顺着脸就滑下来，竟直接将这家伙敲晕过去。 “废物。”奥德里奇畅快的笑了笑，觉得自己心情好了不少。 在霍都的时候他处处小心翼翼，差点快把他压抑死了，难道来个新地方还忍着？ 这大汉一脸沧桑样，一个人坐在吧台，一看就是好欺负的。 “你……” 吧台后的女人先是目瞪口呆，然后玩味的吹了个口哨。 虽然在酒吧闹事的几乎每天可见，一句话不说直接干脆的把对方撂翻倒是很少见。 “再给我来一杯。”奥德里奇随意的把手擦干净。 性感女人没有为大汉出头的意思，又调了一杯圆柑果酒放到他面前。 奥德里奇一口一口的慢慢喝着，刚才的大汉已经被酒吧的招待扔出大门。 “嘿！你们知道不，霍都今天出大事了！”这时一个小个子男人冲进酒吧，直直的走向一张有五六个男人的圆桌，一坐下就开口大叫道。 “出什么事了？”那一桌的人停下来，好奇问道。 “具体不知道，但听说霍都那边出现一只很巨大的生物，霍都的罗尔区被毁了一大半！” 奥德里奇浑身一震，杯子都差点被他捏碎，他皱眉对吧台的性感女人急声道：“霍都的事情你们这里有消息吗？” “啊，有的喔。”性感女人妩媚一笑，她们酒吧自然也做情报生意，或者说只要是混的好的酒吧，情报生意总是要接触点的。 “开个价。” “5个银纳尔。” 奥德里奇又拿起酒杯，就放在手里把玩，问道：“多少？” “和您开个玩笑，1个银纳尔就够了。”妩媚女人也不害怕，轻笑道。 奥德里奇递过1个银纳尔。 妩媚女人凑近些，胸前的沟壑因为略微弯下的腰肢变得更加深邃，她轻声道： “有个组织在罗尔区举行了一场仪式，一只不知名的蛇形怪物被召唤出来，大地母神教会在芬里尔郡的枢机主教将它镇压了。” 我前脚刚从霍都离开，后脚就出事！ 奥德里奇很后怕，如果他此时还在霍都，估计百分百会被卷进去。 “那是什么组织？”奥德里奇压低声音问道。 “不知道。”妩媚女人没有作暗示的表情或者动作，看来是真的不知道。 也是……这家酒馆在戈尔兰特小镇这种地方，能拿到的情报估计也就是表层上的，甚至说不上情报，就是消息灵通而已。 “死伤情况呢？”奥德里奇又问道。 “除了靠近罗尔区生命教堂和英灵碑的少数街区外，整个罗尔区都一团糟，死亡人数不知道……但肯定不少。” 靠近生命教堂的街区……他住所在卡尔文街，距离生命教堂也算近，斯宾塞街、阿尔瓦格斗馆所在的肯托街道也不算远。 真实情况还是得回去看看才知道……奥德里奇很担心留在住所的黑曼巴以及他的全部身家。 我一直觉得最近要出事，但这件事出得也太大了…… 奥德里奇微微闭起眼睛，将酒杯里的粉红液体一饮而尽。 …… “噬身教派。” 康涅狄格站在空中自言自语，对面前的情形似乎毫不紧张。 血笔还在不断画下诡异的花纹，但康涅狄格扫一眼就知道，要正式完成还需要一段时间。 赫拉克抽了一口烟斗，用脚轻轻踩踩脚下的超巨型黑曼巴。 黑曼巴立刻吐着蛇信向康涅狄格所在的位置游动而去，沿涂碰到的各种建筑仿佛纸糊一般，被蛇身一碰就变的粉碎。 来到不远处，黑曼巴警戒的停了下来，成长到秩5的他已经不是普通‘神秘’，他同样拥有不低的智力，面前这个老人身上传来的压力，让他不敢随意前行。 “赫拉克。” 站在蛇头上的赫拉克已经收起烟斗，很礼貌的对康涅狄格自我介绍，表现出的从容仿佛朋友相见。 康涅狄格如何看不出这家伙想干什么？ 无非拖延时间而已。 他根本不会搭理这些渎神者，双手轻举，巨蛇周遭的空气瞬间被抽取一空，巨蛇的体积肉眼可见的膨大了一圈，这是血液压力造成的。 赫拉克神情不变，无声的轻喝一声，黑曼巴极速向后退去。 又有两个白色气团出现在康涅狄格手边，他往黑曼巴的方向随意一扔，气团以超过音速的速度对着黑曼巴直接轰击而去！ 赫拉克毫不紧张，手里瞬间出现一把铜色钥匙，他用力一捏，竟然把它直接捏成了光点，巨大的黑曼巴却随着光点瞬间回到赫拉克的身体里！ “召回之匙？” 康涅狄格脸色一变，但白色气团已经来不及收回！ 赫拉克的身体如同会变形的软体动物，扭曲成一条线，从两个白色气团中间穿了过去，只是巨大气压仍然给赫拉克造成了不低伤害。 “轰！！” 随着巨大的轰鸣声，两颗白色气团猛烈的砸在罗尔区的地上，近千米范围内的一切全部化为飞灰！ 赫拉克人在空中化为原形，笔直的往下掉，眼睛里闪过几分痛快，你们这些自诩正统的神灵信徒总说神爱世人，呵，这下手的时候也没多犹豫嘛！ 康涅狄格的脸色铁青，他对黑曼巴知根知底，这种‘神秘’有什么特点，每一秩序有什么非凡能力他一清二楚。 刚才的攻击黑曼巴躲不开！召回‘神秘’也来不及，但有了‘召回之匙’这件非凡物品，他就被耍了！ 康涅狄格右手对着赫拉克虚抓，周围的空气如同锁链，将赫拉克硬生生的按在了空气中。 “忏悔吧，罪人。” 康涅狄格眼神冰冷，右手瞬间握紧。 第一百零六章 混乱不堪 赫拉克并不紧张，他舌头在嘴里鼓弄一翻，然后身体立刻消失不见，再次出现已经是千米外的楼顶！ “烦人的苍蝇！” 康涅狄格直接将身侧的空气再次抽空，将白色气团笔直的投向空中仍在书画的血笔！ 赫拉克的右臂整个膨胀起来，随后炸成一片恶心的血肉，嘴里的牙齿瞬间从洁白变黄发黑，然后脱落，这是使用两件非凡物品付出的代价！ 他的‘灵’捕捉到白色气团的方向，脸色一变，黑曼巴再次脱离身体出现在世间，黑色的巨尾伸到空中蓄力一甩，白色气团再次被拍散，但他的尾部也被气团炸开，血液血肉像雨一样的落下来，触碰到建筑时立刻将其腐蚀，发出恶心的嘶声，伴随着剧毒的气味。 晋升之后的黑曼巴早已不是普通‘神秘’，他的毒不仅仅局限在毒腺，他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寸血肉、每一滴血液都是剧毒！ 赫拉克现在的样子无比凄惨，但他仍然没太多表情，左手甚至插在衣服口袋里，站在楼顶远远眺望着如神般强大的康涅狄格。 “他们怎么会知道我的情报……” 康涅狄格作为枢机主教，他的所有情报在教会内部都是绝密，只有部分人知道，但对面这个噬身教派的异教徒就像知道他情报一样，每一个动作针对性十足。 “该死！” 康涅狄格像是想到什么，脸色瞬间大变，整个天空像是听到了他的心情，空气夹着云朵肉眼可见的汇集而来！ “反应过来了吗……” 赫拉克咧开嘴巴，漏出没有牙齿的口腔，看上去就像是在笑！ 他用左手取出烟斗，凶猛的吸了一口，然后仰头朝天一喷，一大股灰色的烟气笔直的冲向天空中血光汇集之处！ 与此同时，他的双眼从波澜不惊的明亮迅速变得灰暗。 “威斯坦丁枢机主教，你反应的太慢了！” 灰色烟气在血光中飘荡，一个赤裸的身体从灰烟中由虚幻到凝实，他浑身长满恶心的眼珠，正是百目彩王蛇艾尔·林德！ …… “爱娜，爱娜……” 中年男人跪在仰头望天的女童跟前，嘴里呢喃着女儿的名字，他双目无神，似是心神俱裂。 这里的街道已经一个人都没有，即使有的也已经是尸体。 “喂，这里有一个！” 一小队教会武士发现了这个女童，其中一人抽出佩戴的细剑，直直的朝着女童刺了过来！ “噗嗤！” 细剑毫无阻碍的穿透女童的身体，带出了一剑的血液，但女童毫无知觉，双眼投射的血光仍然汇在空中。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中年男人像发疯一样从地上爬起来，朝着教会武士扑过去。 教会武士本就心烦，直接一脚就把中年男人踢出去几米远，嘴里还叫道：“别碍事！这是教会公务！” 他不在理中年男人，或者说他要坚定的完成自己的任务——破坏仪式的驻点！ 他叫过同伴，一共4个人同时抽出细剑往女童的头部刺去。 “不！不！你们不能这样！我是大地母神的信徒！” 中年男人咆哮着，挣扎的想要爬起来，但胸口的剧痛让他怎么都起不来，他仿佛已经来到剑刺入女儿头部的场景，双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但和之前刺入身体的顺畅不同，细剑刺到头部瞬间就被不知名的力量弹开，无论他们怎么用力都没有！ “把头砍下来！” 小队的队长叫道，一名队员毫不迟疑的举剑横扫，女童的头颅在脖颈处与身体分开，她小小的身体无力的倒在地上，但那往下滴血的头颅竟然漂浮在空中！ “这些怪物……” 教会武士们无力的喘息着，束手无策。 不仅仅是他们，就算是教会的非凡者也无法破坏这些女童的头颅！ 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刚才晕倒在地的中年男人已经消失不见。 …… “莉娜。” 兰德·哈尔扛着中年男人出现在莉娜面前，他们此时正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距离黑曼巴巨蛇有很远。 莉娜打量了一番这个中年男人，柔和道：“没问题，他已经‘干净’了。” “大地母神教会在霍都算是完了。”兰德·哈尔竟露出笑容，兴奋道。 莉娜轻轻看了他一眼，兰德立刻收起笑容，默不作声。 “多少人了？”莉娜问道。 “加上这个，已经有15个。”兰德急忙答道。 “够了，好好培养他们。” “好。” …… 艾尔·林德漂浮在半空中，嘴角带笑，全身的眼球同时泛起红光，加入到血笔的书写当中，只几秒的功夫，一副巨大的诡异花纹就完整的映在空中。 就在图画完成的瞬间，周遭被康涅狄格引动的空气安静下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空域……这下糟了。” 康涅狄格能感受到那副花纹中蕴藏的神秘伟力，他的非凡能力突然失效，虽然面容仍然坚定，但心里却有点苦涩。 今天是没办法简单结束了。 艾尔·林德活动活动脖子，眼球嘎吱嘎吱作响，他露出笑容，双臂平举，虔诚呼喊： “伟大的万蛇之母！” 血色花纹像是听到了他的呼唤，逐渐流动起来，慢慢将他包裹在其中，形成一个巨大的血茧。 它漂浮在空中，像心脏般一下一下的跳动。 康涅狄格知道血茧无法破坏，干脆停在空中沉默不语，一点点的积蓄力量。 10分钟后，血茧寸寸打开，露出浑身泛红的艾尔·林德。 随后，他体型剧变！ 一条长达千米以上、直径30米、浑身布满巨大眼球的超巨型蛇怪降临在罗尔区。 “秩6的百目彩王蛇。” 康涅狄格低语，这可是和他秩序相同的怪物。 他眼神坚毅，张嘴道：“教会人员，升起斯卡曼德防护壁垒！” 明明没用多少力气，但他的声音却传到了每一位教会人员耳中！ 已经分散到罗尔区各处的教会非凡者们同时单膝跪地，一手拍在地面上，他们的‘灵’传入地下，飞速汇聚。 随后，沿着罗尔区的边缘，一圈翠绿色的光之壁垒瞬间将整个罗尔区笼罩在内。 第一百零七章 纯白花妖 奥德里奇从酒吧里出来，直接去冒险者商店买了一个容积很大的牛皮背包，然后买了一些木箱、一些玻璃器皿和单手铲绳子等工具，统统装进大背包里。 接着他回到旅店倒头就睡，直到临近半夜才从床上爬起来。 奥德里奇背上背包，去通宵营业的驴车行租了一辆驴车，让车夫把他送到戈尔兰特大森林的北边入口。 夜晚的森林虽然危险，但好东西同样不少，即使是冬季也一样，夜晚往森林跑算不得稀奇的事。 车夫什么都没说，只把驴鞭打的飞快。 奥德里奇对罗尔区发生的事情不知该做怎样的感情表达，他此刻更多想的是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想要养成一个势力非常复杂，但最本质的还是人、钱以及思想。 无论是教会以对神的信仰作为根基，还是像海根斯学会般用海根斯的思想作为根基，一个势力想要凝聚在一起，需要的是一个理念，一种思想。 在这个核心根基具备的基础上，人与钱才会发挥作用。 说实话，奥德里奇对此没有什么想法。 难不成为了世界和平？ 呵呵，算了吧。 奥德里奇可以慢慢斟酌，但人的问题却要提前考虑。 他想过以导师身份接触的桑德兰、卡娜，但随后他就摇头将他们放弃。 本来就是非凡者的人们太难忽悠了，他们的见识、能力不是普通人可以比的，要想影响这样的人不是不可能，只是太费力气，还不一定有成效，奥德里奇不想做这样的事。 所以，奥德里奇把目标放在普通人身上，他可以引导他们的思想，引导他们进入非凡，引导他们看到世界的另一面。 这个时代的愚昧他见过太多，在普通人眼里的世界，只有人和神的分别，和他们一样的，无论平民还是贵族都是人。 而神则是万能的，有神圣的伟力，教会就是神在人间的使者，他们拥有神赐予的力量。 至于在人和神之间的非凡者？ 很多人想都没想过。 奥德里奇如果可以完成引导，相当于重塑普通人的世界观，这带给人的影响是毁灭性的！ 而在毁灭中诞生的忠诚，将无比牢固。 引导人的思想总是有办法的，但想将人引入非凡，首先就需要‘神秘’。 这也是他在夜晚进入戈尔兰特大森林的原因，他要趁着这个机会捕捉‘神秘’。 当然，如果约翰尼没有离开，他不会考虑做这件事，或者说根本不会有这个想法。 付过车钱，奥德里奇在双月的光辉下第三次走进戈尔兰特大森林。 在冬天各种生物活动的频率暴跌，特别是动物，绝大多数生活在森林里的动物都会选择冬眠，在这个季节搜寻‘神秘’会更加困难。 但奥德里奇还是想碰碰运气，万一正好碰上呢？ 反正就罗尔区现在的局势，他是不想立刻回去的。 进入森林后，奥德里奇没想过在外围会有所收获，认准一个陌生的方向后便闷头赶路，期间碰上了一些冒险者营地，奥德里奇也没有过去问候的打算。 “真是安静啊。” 一连走了三个多小时，奥德里奇这才停下来，他看看黑暗的四周，不由感叹道。 上次在森林过了一夜，到处都是稀奇古怪的声音，这次进入森林，整个森林就像睡着了。 奥德里奇从口袋里取出在冒险者商店买的、用白水晶制作成的单镜片带在左眼前，一边四处观察，一变继续往前走。 又往前走了一个小时左右，奥德里奇连个蓝色的影子都没看见。 “果然没那么容易。” 奥德里奇轻叹道，上次之所以“运气好”的碰到瓦根树人，全是安德莉亚进行密契仪式的功劳。 “嗯？等等！” 正在感叹时，一抹蓝色的影子在眼角余光里一闪而过。 奥德里奇飞快抓到蓝色出现的方向，仔细观察，蓝色的身影又出现了一下。 距离他有50米左右，奥德里奇没被白水晶挡住的右眼却什么都看不清，毕竟光线太暗。 不过，从它在白水晶片中出现的形状判断，不像是动物，倒像是被风吹着摆动的植物。 奥德里奇慢慢的走过去，绕过一颗倒下的腐木，在月光下终于看到这个‘神秘’的真身。 与此同时他浑身一抖，只觉这里的温度比其他地方更低。 那是一朵雪白色的花。 淡绿色的枝叶支撑着鲜花，外围只有6片洁白的花瓣，花瓣尖端的位置有些淡淡的蓝，在森林的冷风中她微微摇曳着身躯，纯净美丽。 “这是什么‘神秘’？”奥德里奇无声默念。 “纯白花妖”。 “纯白花妖的非凡能力是什么？” “急速冷却”。 卡，卡尔！ 奥德里奇差点叫出声来。 当然，这个急速冷却应该不是像卡尔那123木头人一样的效果，而是控制温度极速下降的非凡能力。 这是很强力的非凡能力，绝对有培育价值！ 奥德里奇飞速放下背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大小合适的广口玻璃罐，先用铲子往里面堆了半瓶土，然后将中间部分挖出个小坑。 接着，奥德里奇小心翼翼的将纯白花妖连同连根带土的挖出来，装进玻璃罐里用土把根系埋好。 想了想，奥德里奇又取出一个木箱，在里面装了满满一箱的土。 奥德里奇不确定普通的土壤能不能养活纯白花妖，保险起见还是多带点本地土回去。 “这一晚上没白来啊！” 奥德里奇将纯白花妖和土壤装好，感叹道。 他没有就此满足，收拾好后继续往前走去。 可惜好运没有继续降临，再次走了一个小时后还没有什么发现，奥德里奇打算就此止步，返回小镇。 如果能在森林里露营，他可以走得更远，说不定就有更多收获。 但奥德里奇可没有安德莉亚那样的力量，背些木箱什么的已经不错，如果再背上露营用品，估计走一个小时他就不行了。 “回旅店休息一下，晚上从南边入口进森林试试吧。” 奥德里奇一边靠在树上休息，一边想到。 他抬头望望夜空，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曾经被他写在文字里的六芒星也看不见闪烁的光芒。 但就在奥德里奇准备低头起身的那一刻，一层肉眼可见的翠绿色能量薄膜将视线范围内可见的整个天空都围了起来！ “这是……” 奥德里奇急忙起身，却有无比明亮的光芒从他的背后照耀过来，在他面前拉出自己长长的影子！ 他急忙转身，光芒将他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刺的发疼，根本张不开。 过了好一阵，眼泪都憋出几滴，他终于适应了光线，定睛看去。 奥德里奇愣住了。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条由光汇聚而成的、如山岳般高大的环形光泉！ 第一百零八章 灵体环游 怎么会…… 奥德里奇已经长大了嘴巴，鸡皮疙瘩起的全身都是！ 现在他面前这个环形光泉，和他脑海里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 奥德里奇脑袋发晕，他无比确认自己不是陷入脑海的黑暗空间，而是身在现实。 可为什么还会有个光泉出现在这里！ 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奥德里奇没办法将目光从面前的景象上移开，整个瞳孔里全是光泉的倒影。 突然，他浑身一震，整个人软倒在递上，眼睛睁的很大。 …… 这是…… 奥德里奇飘在空中，面前是他的身体，周围是戈尔兰特大森林那些光秃秃仿若裸体的树木，而南边的天空正映着巨大的环形光泉。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感觉就像半透明的果冻，他可以穿过自己的肚子一直看到森林的地面！ “这是灵体状态？” 奥德里奇发现自己说不出话，只有思考的能力。 “不行，我的灵体离开身体太久我会死的！” 想到这，奥德里奇想控制自己往肉体方向过去，但他可以移动自己的所有肢体，就是不能移动自己的位置。 他在空中扭来扭去就像扭秧歌，却还在原地一动不动。 “回归！” 他尝试着在自己的脑海里用意念控制，仍然毫无作用。 突然，他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但却不是往身体方向，而是朝着远方光泉的方向！ 奥德里奇无法控制，但他的灵体移动的速度飞快，只十几秒的功夫就已经接近光泉所在的位置，可就在他快要抵达时，光泉骤然化作光点消失不见。 奥德里奇定睛望下看，那里同样有一个能量薄膜笼罩着一片区域，只是在颜色上比天空的那个深很多。 他的灵体正朝着能量薄膜撞过去！ “不，不，停下！停下！” 奥德里奇大惊失色，但身体根本不受控制，他只能闭上眼睛。 然而，预想中被撞散的感觉没有出现，他再次睁眼时已经出现在能量膜的内部。 看来这个能量膜对灵体无效。 松了口气，奥德里奇发现自己已经停下，此时正飘在空中。 他环视四周，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这片区域也就几百平方米，但满地都是死人！ 奥德里奇借着能量膜的光芒仔细观察，地下的死人中有穿着教会神袍的执事、神官，有穿着普通人衣服的中年男女。 他们大部分保持着跪伏的姿势，死前像是在虔诚的行礼。 死状凄惨，几乎每一个人都是血人，露出的皮肤毛孔都往外冒过血，形成一层血痂，部分仰倒在地上的眼睛睁的很大，呈灰蒙状，满面惊恐。 简直像是看到什么被活活吓死的。 还没等他继续细看，灵体又一次动了起来，这次竟然直接朝着光秃秃的地面去了，但在他靠近时，地面处突然变得如同湖面，波纹荡漾，他从波纹穿过，感觉自己不是穿过地面，而是穿过一层很奇妙的东西。 真的很奇妙，那不是实体，因为他现在的灵体状态不可能对实体有感觉。 光线明亮起来，如同白昼时有了阳光。 此时他面前居然是一片广阔的草原。 “这里就是那个遗迹？” 奥德里奇下意识的跟之前听到的消息联系起来，只是这个遗迹和他想象的不一样，比起那种沧桑的遗迹，这里更像一处有生机的空间。 他往下看去，这里正在进行一场小型战争，数百个人战成一团！ 奥德里奇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可以分辨出里面有教会执事、神官，他们的神袍非常好辨认，他甚至可以看到有一群体型各异的瓦根树人！ 不是1只、2只，而是足足一群。 难怪大地母神教会一直缺人手，只怕大部分人全都填到这里来了。 与他们敌对的是身穿黑色神袍的男男女女，奥德里奇很确定那不是六神教会的神袍，他努力辨认，终于在一个倒在地上的黑袍上看到一个徽章。 徽章上面雕刻着一个赤裸的女人，两条毒蛇缠绕其上，看起来诡异又邪恶。 “那是桑德兰？” 奥德里奇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体型瘦小的男人正在草原上飞速穿梭，指甲又尖又长！ 然后他又看到玛丽，又看到曾在非凡者聚会上见过的熟悉的陌生人，有的还在奋力战斗，有的已经倒在地下成了死人。 大地母神教会果然拐来了外来的非凡者！ 奥德里奇想到米尔斯说的团体委托，嘴角泛起冷笑，还好当时在拍卖会时他察觉到不对，要不然下面的人里很可能要多他一个。 桑德兰明显已经意识到有问题，他聪明的在战场上游戈，几乎不再参与进攻。 另一侧的玛丽没有桑德兰那般灵活，一边利用手里的某种粉末制造火焰，一边且战且退，只是她状况有些不好，一边大腿已经受了伤。 “希望他们不会有事。” 奥德里奇叹了口气。 他还想继续观察局势，但灵体又不受控制的动起来，这次不是往地下，而是往天上，那里也有波纹在荡漾。 已经熟悉这种感觉的奥德里奇这次连眼睛都没有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从这处空间突然转移到一座高达百米的雄伟宫殿内。 没有金碧辉煌，只是用沉重的灰岩构筑的宫殿，四周墙壁上雕刻着复杂的壁画，无数火盆燃烧着炽烈火焰，将整个空间染成橘色。 “这里是……” 奥德里奇四处张望，在宫殿中央，有一个巨大平台，上面有一座似金似银的石台，陈放的东西散发着刺眼的光华，看不真切。 这里不像草原上打成一团，只有教会人员出现在这里，人数也不多，全都规矩的现在平台的楼梯下，周围没有一个穿着黑袍的神秘教徒。 他灵体飘荡，视角不断的转换。 “那个是西廷斯！” 奥德里奇视线固定在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中年男人脸上，虽然他不熟悉，但他的记忆碎片却告诉他，这就是常常主持霍都祷告仪式的西廷斯主教！ 他没有留胡须，样貌英朗，哪怕人至中年也称得上一句帅气，奥德里奇曾听说他是整个罗尔区很多女人的梦中情人。 克劳德的死与这家伙有关联，奥德里奇眼神冰冷，只是身为灵体的他没什么杀伤力。 在西廷斯主教身边还有一位穿着相似的教会人员，他年纪较大，下巴上蓄了胡子，应该也是一位主教。 戈尔兰特小镇不会有主教驻扎在这里，所以这位最有可能是管控约尔城的主教。 芬里尔郡的枢机主教在霍都，西廷斯主教，再加上约尔城主教，这么多教会的大人物同时被扯入最近的事里面，这座遗迹到底有什么秘密…… 奥德里奇想到刚才看到的光泉，突然觉得他有可能正在接触大地母神教会的秘辛！ 第一百零九章 神之环 “西廷斯主教。”另一位主教身体站的笔直，神情严肃的开口说道，“我们还要继续等待吗？” “是的，希丁主教。”西廷斯的声音很清朗，是一种听到后会让人信任的声音。 “康涅狄格大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来，但噬身教派的异教徒突破这里只是时间问题。”希丁主教言辞说道。 西廷斯道：“请信任母神的盾，他们不会轻易让异教徒达到这里的。” “我不是担心那些强行成为非凡者的杂鱼，”希丁主教摆动一下神袍，迟疑道：“噬身教派比我们更先找到这处遗迹，他们困在里面起码有两个月，如果他们……” “他们还没找到这里。”西廷斯转头看向希丁，打断他接下来的话，认真道：“没错，他们的教会高层还没出现，但只要他们没找到这里，一切都是虚无。” “这件东西也只有枢机主教大人才有资格瞻仰。”西廷斯转回头，看着雕刻者神秘花纹的石台感叹道。 希丁也看向刺眼的石台，沉默不语。 奥德里奇将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他还没去思考里面深层的含义，就看到在西廷斯和希丁身后的人员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莫德·尤耳根！ 他没有穿那可笑的西装，而是换回了自己的神袍。 这家伙戴罪之身，居然也能出现在这里？ 奥德里奇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莫德是因为鲁莽葬送掉同僚的性命所以才驱逐出神官队伍的，这样的罪过不说多重，起码是不会轻易启用的，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以神官的身份。 “希丁主教，你知道这座石台上陈放着什么东西吗？”西廷斯开口问道。 “不太清楚，上面只是吩咐我协助康涅狄格大人尽快将它封印回收。”希丁主教认真回答。 “这可真是模糊的指令。”西廷斯表情冷淡下来。 “你是在质疑教会高层吗！”希丁主教严厉的叫道。 “吼！！” 他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咆哮，然后一阵肉体骨骼被碾碎的声音就进入耳朵。 西廷斯和希丁瞬间警戒，扭头回望，却发现一个穿着教会神袍的雄壮男子浑身长满粗如钢钉的毛发，两只变得大而厚重的巨掌将身边的同僚凶残的打飞出去。 人还飞在空中，血液就已经洒了一地！ 灵体状态的奥德里奇刚才一直盯着他，怎会认不得？ 这家伙就是莫德·尤耳根！ “这是什么‘神秘’？”奥德里奇在心里想到，但他没有获得任何答案。 差点忘了我还是灵体状态…… 奥德里奇就觉得不对，原来这家伙是个内鬼！ 莫德的‘神秘’明显也是有力量专长的，哪怕周围的教会人员已经反应过来，但在近身状态下愣是被他打出去四五个。 “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西廷斯咬牙切齿的说道，然后扭头盯着希丁主教。 希丁主教冷哼一声，整个右臂扭曲成粗壮的树枝，眨眼间就将莫德·尤耳根捆得严严实实，任他如何用力挣扎也无法破坏树枝哪怕一丝一毫！ 奥德里奇飞速做出判断，莫德·尤耳根估计是个秩2或者秩3，这个希丁身为主教起码秩4，秩5也不是没可能！ 不过，这真的是那个噬身教派的后手？一个秩2或秩3的非凡者？ 不，不！这里很有问题，莫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只蚂蚁，也想……”希丁正冷声说话，却突然停下来。 他低头看向胸膛前透出的银色剑刃，只觉得全身力量飞速流失，与自己‘神秘’的链接陡然断掉。 希丁的右手也恢复成本来的样子，莫德重新恢复自由！ “你，你……！” 希丁无法控制的跪在地上，他没感到死亡降临，只是胸前的这把剑将他封印了。 西廷斯笑眯眯的从他身后绕出来，毫无疑问，刚才动手的就是他。 教会人员呆住了，突然发生的一切让他们不知如何行动，但就这几秒的迟疑，西廷斯已经一掌拍在地面上，无数地刺丛灰石地板上冒出，将他们全部串成了肉串！ 转眼间，这里除了希丁和莫德以外的所有人都死于非命。 “西廷斯，你居然背叛了教会！” 希丁被刺穿的那一刻就明白过来，可笑他居然被西廷斯几句话就哄骗的自证清白！ 希丁哪里不知道教会高层给他的命令太模糊？他当然知道！他甚至问过康涅狄格，但枢机主教大人没有给他任何解释。 西廷斯抓住这一点，用一个莫德当诱饵，引他先动手证明自己没问题，然后乘机发难。 灵体状态的奥德里奇真觉得自己在看一场大戏，他已经把很多线串在了一起！ 一直以来他都很奇怪，今天才知道名字的这个噬身教派为什么在罗尔区搞东搞西制造混乱？ 说白了，他们要将教会的部分力量拖在霍都，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康涅狄格枢机主教！ 他们一点点的铺垫，直到昨天真正进入到这个遗迹核心时才来了个大新闻，一头巨大的蛇怪将罗尔区毁了一大半，可想而知那个枢机主教此时根本腾不出手来。 教会为了保险，除了枢机主教以外还派遣了两位主教，几乎已经万无一失，谁成想其中那位西廷斯主教早就反水了！ 这里的事情甚至可以追溯到莫德身上，他之前根本不是因为鲁莽才葬送了足足两队非凡者，他就是冲着杀他们去的。 之后被罚到森林酒馆作文职也很奇怪，奥德里奇现在倒是想通了，他们的很多布置都藏的很深，根本不会惊动教会的非凡者，有什么动静估计教会顺手就递到了对外清单，莫德派到这里后，在很多单子上胡乱批示，进一步掩藏了线索！ 而他出现在这里，毫无疑问是西廷斯的手笔。 这一边，西廷斯将身上的白色神袍撕个稀巴烂，重新穿上莫德递过来的黑色神袍，毒蛇缠绕女子的徽章在胸前熠熠生辉。 “希丁主教，你可别误会，”西廷斯将神袍整理完毕，轻笑道：“我一直以来信仰的都是伟大的万蛇之母。” “闭嘴，你这个叛徒！邪恶的杂种！” 希丁嘴角流出点血液，破口大骂，血沫喷的到处都是。 “呵，可怜的家伙。”西廷斯冷笑，他伸出右手指向石台，道：“你身为大地母神教会的主教，却连神台上放着什么都不知道。” 他居高临下，看着希丁愤恨的眼神，哈哈笑道：“我之所以不杀你，就是想让你听听！” “那是神之环！” “你们虔诚信仰的那位大地母神，早在200多年前就被伟大的万蛇之母杀死了！” “祂早就陨落了！” 第一百一十章 意义 奥德里奇如果现在有肉体，只怕浑身的汗毛都会竖起来！ 六位正神之一的大地母神，竟然已经陨落了？ 那这两百年来大地母神宣称的神其实是不存在的？这两百年来降下过的神迹也算是假的？ 哈，被无数人说了两百多年的母神在上居然是个笑话，那位母神早就不在上面了？ 奥德里奇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但绝对是荒诞可笑的！ 而他也终于知道自己的‘金手指’，存在于脑海的环形光泉是什么——神之环。 这可是个很恐怖的名字！ “你说谎！” 希丁怒火攻心，整张脸都是血色，他可以死，但绝不允许有人侮辱他的神明。 “我说谎？”西廷斯哈哈大笑，“你刚才也看到了，那是神之环！” 西廷斯突然吐出几口鲜血，脸色也变得苍白，但他仍然说道： “每一位神灵都有9座神之环，那是祂的权柄！那是祂的真相所在！ 如果你的神灵还在，那神之环应该在祂的神体上，只有神灵陨落，神之环才会在人间重新凝聚！” 西廷斯忍不住吐血不止，嘴角却一直挂着畅快的笑。 不可描述神。 西廷斯的话触犯了神灵，他的身体在被世界排斥！ 但他没有死，估计是有万蛇之母的庇佑。 不说希丁浑身颤抖脸色数变，奥德里奇却已经彻底愣住了—— 他的金手指是神之环，是神的权柄，是神的真相？ 想到只要事关‘神秘’都能给出答案的环流，想到他可以感受到‘神秘’情感的特殊能力，奥德里奇心里呐喊，西廷斯说的都是真的！ 祂来自一位陨落的神灵！ 这位神灵掌管的是关于‘神秘’的权柄！ 那占有了这座神之环的自己算什么？ 人？ 神？ 还是不完整的伪神？ 奥德里奇只觉天旋地转，不知道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 西廷斯已经彻底放开自己多年的压抑，状若疯狂的咆哮道： “你们大地母神教会欺骗世界200年，拼了命的寻找9座神灵遗迹，打算重新唤醒大地母神，我们怎会让你们如愿？” “旧神陨落，新神更替，这是世界规则，伟大的万蛇之母将代替大地母神立于天上！” 希丁死了。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真相，无法亲耳倾听如此侮辱，他死的肮脏、愤恨、不可置信。 西廷斯喘着粗气，看着希丁跪在地上满眼血泪的身影，他畅快的大笑。 “西廷斯大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莫德走到西廷斯身边，瓮声问道。 “神之环……唔……”西廷斯咳出血来，缓了会才道：“这东西不可破坏，我们也带不走祂，用母神赐下的圣物将祂净化！” “是。”莫德答应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恭敬的取出一个用玉制成的白瓶，将它举过头顶。 西廷斯双膝跪地，两手上举，掌心对着天空，嘴里念着声调诡异不知名的语言文字。 随后，莫德手上的白瓶寸寸碎裂，只留下一股水银色的液体游荡在半空。 奥德里奇只看了他液体一眼，就觉得自己整个灵体都要被扯开了，赶紧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也就是这时，他的灵体再次动了起来，眨眼间穿过各层空间，飞出能量屏障，穿过森林上空，直直钻入躺倒在地上的肉体。 奥德里奇的眼睛恢复了神采，他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刚才那些应该不是做梦。” 那段经历过于真实，西廷斯的话还回荡在耳边。 奥德里奇靠着粗糙的树干坐在地上，昏暗的天色里他的表情阴晴不定。 他对克劳德的死有了新的疑惑——照他之前的想法，克劳德的死与西廷斯有关，也就是与大地母神教会有关，但西廷斯实际上是噬身教派的人……照理说和噬身教派有关。 然而克劳德留下的信里，提到的都是关于大地母神教会的私密，他的死亡和大地母神教会很难说没有关系。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他没有更多的信息，还需要继续调查。 奥德里奇不禁想，前世的他只是个普通人，上班，生活，还没有结婚，单身一人，最喜欢干的事情是做完手术回到家可以喝瓶快乐水然后美美的睡一觉。 穿越来这个时代也就几个月的功夫，他成为非凡者，或主动或被动的经历各种事件。 但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直接的和神灵扯上关系！ 那可不是童话故事里，不是传说预言里虚无缥缈只存在于幻想中的神灵，那是真真切切存在于世间，时有伟力降临的真神！ 不可描述神。 不可直视神。 每一个牵扯到神的都是禁条。 奥德里奇感觉自己需要时间来缓一缓。 “首先，我肯定不是神。”奥德里奇自嘲的嘟囔，“按照西廷斯的说法，每一位神灵都拥有9座神之……嗯，9座。” 他想到西廷斯的惨状，不想将神之环说出口。 “我才拥有一座，还是不能掌控的那种。” 但我也不能算普通的人吧…… 比起普通人，自己相当于拥有一个知识宝库，只要是比我的秩序要低的，都可以获得相应信息。 神在自己所掌权柄内的全知全能，由此可见一斑。 “除了知道我的金手指是什么，其实也没多大的改变。” 奥德里奇释然的想到，也许在这个晚上，真正发生改变的仅仅是对自我的认知以及对世界的认知吧。 这算不算蜕变？ 奥德里奇没太多感觉，但对接下来要做什么，第一次有了信心。 既然我把控着一座关于‘神秘’的神之环，如果不为这位不知名的神灵建立一个教派，是不是对不起祂一直以来的帮助？ 反正，总要建立自己的势力的！ 虽然这样会成为其他教会嘴里的异教徒，但有句老话说得好： 先苟再装比，不怕被雷劈！ 放慢脚步，慢慢积累，低调做事，稳妥发展。 只要不参与什么恶性事件，他的势力就是大陆上众多组织的一员罢了！ 当然……自己心里明白就好，没有真正强大起来前，绝不能透露神灵的信息，也不能号称这个势力信仰神灵，毕竟他并非真神，也没有真神。 想到这位神灵的权柄，奥德里奇突然对‘神秘’有了别样的情感，以前看‘神秘’就和大街上的猫儿狗儿没什么区别，但现在他却有种老母亲看孩子般的感受。 为执掌‘神秘’权柄的神秘神灵建立自己的教派，总要起一个既文雅又响亮的名字吧？ 该叫什么好？ 奥德里奇背起行囊，脚步轻快的往来时的方向走去，他肩上有压力，但心里却充满动力。 走着走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突破黑暗的封锁，照亮大地。 第一百一十一章 消息传开 奥德里奇走了没一会，笼罩天空的能量薄膜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他猜测教会人员已经被西廷斯全灭。 说起来，大地母神教会怎么会让西廷斯一个异教徒坐到主教的位置上？要知道主教再往上就是枢机主教，已经是接近教会核心的高位。 除非是西廷斯有隐瞒造假的手段，或者大地母神教会缺乏信仰检测的方法。 奥德里奇更倾向于前者。 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西廷斯作为异教徒，他信仰的神灵如果真的照他所说杀死了大地母神，在心理上他应该站在高位，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还要用语言攻击希丁主教，这行为颇有些‘幼稚’。 难不成是因为万蛇之母比起大地母神，听起来有些上不了台面？ 这样一想，以万蛇之母这样的神名，祂依靠自己的权柄居然可以杀死明显更好层次的大地母神，本身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回到戈尔兰特小镇时已经接近正午了，奥德里奇感觉自己困顿不堪，于是随意找了家饭店吃过午餐，回到旅店准备好好睡一觉。 路过旅店大厅时，他不由想到迪伦和蒂娜兄妹，他的灵体在遗迹外看到了很多非教会人员的尸体，奥德里奇认为那些很可能是受教会邀请的历史学家、考古学家的遗体。 本来他还很奇怪，教会请非教会所属的学者专家，结果不仅仅是出了问题，甚至还死了人，他们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后续的影响毫无疑问会爆发出来，社会上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对教会的质疑绝不会少。 奥德里奇现在倒是想明白了，下这个决定的估计是西廷斯，他巴不得越乱越好吧！ 只是可怜迪伦和蒂娜两兄妹，他们该怎么承受这样的结果。 奥德里奇回到房间后，先将纯白花妖从背包里取出来，端正的放好，虽然环境比不上戈尔兰特大森林那般自然，但看纯白花妖枝叶伸展、花开优雅的样子，应该对环境的适应力很不错。 随后他洗澡休息，打算晚上再爬起来，从南边入口进入森林，看看能不能有更多的收获。 大概晚上八点，他收拾好行囊就出了门。 路上随意吃了些东西后，他上了辆驴车。 “今天森林那边有什么事发生吗？”奥德里奇对车夫问道，昨天动静那么大，估计吸引的目光也不少。 “先生，那可不是出事那么简单，”车夫唏嘘的说道，他语气很兴奋，明显对讨论这种事情很感兴趣，“今天凌晨的时候，森林很大一片区域都被一层绿色的光罩起来了！” “嗯。”奥德里奇随意的迎合一声，他想听的可不是这么明显的。 车夫继续说道：“有不少人都说是神迹，跪在地上可虔诚了！哈，他们也不想想，神迹怎么会眷顾这种鬼地方？” 神可能还真的挺喜欢这个地方的……奥德里奇心里默默想到，连安置神之环的遗迹都在这里。 “有些人觉得是有神的宝藏，教会之所以把森林封闭了就是为了挖掘它们！”车夫话匣子打开后就滔滔不绝，“听说早上的时候有些胆子大的蠢材从北边钻进森林，然后绕过去，嘿，大地母神教会的守卫居然不见了，有几个家伙还真绕了进去！” 奥德里奇嘴上随意的嗯嗯啊啊，把这个天继续聊下去，但心里却想，这几个家伙不会看到那幅瘆人的场景吧？ “结果，宝藏没找到，他们出来以后都说死人了，还死了不少！” 还真的看到了……不过也是，大地母神教会估计会被西廷斯血洗了一遍——至少奥德里奇站在西廷斯的位置上，他会做这样的选择，而且他绝不会收敛尸体，造成的影响越大越好！ 按照时间推算，大地母神教会的支援估计会在午后到达，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一半。 果不其然，车夫继续说道：“嘿嘿，中午的时候大地母神教会又来了近百个人，结果那帮蠢材今天下午就没人见过啦！” 亡羊补牢……大地母神教会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犹豫，那些胆肥的冒险者就算不死，也一定被教会关押起来。 奥德里奇默默想到，即使羊圈补好了，可还是死过羊，现在这个消息估计已经传的到处都是了吧？ “听说之前教会请的那些学者们全死了。”车夫放低声音道，“今天下午有几个学者亲属闹起来了，你不知道，那些教会人的脸上可好看了！” 也许迪伦和蒂娜兄妹也在这些闹事的人里面，不，他们那不能说闹事，该算讨公道。 奥德里奇嗤笑一声，就算这件事每一个步骤都是西廷斯设计的，大地母神教会也有失察之责。 “我们转道去东边入口吧。”奥德里奇突然说道。 “啊？先生，那边现在正乱着，那些亲属估计还在闹，教会来的人也不让人从那边进森林。”车夫挠头道。 “没事。” 车夫无奈，只能改变方向。 来到森林东边入口，这里通向森林的土路比别的入口要宽敞的多，只是在森林边缘有一队教会武士正守在那里，他们是教会底层，在职位上比不上教会执事，但他们个个武力雄厚，也没几个人能在他们眼皮下真的闹起事来。 奥德里奇坐在驴车里，让车夫稍等，掀开部分帘子朝那边观察，虽然光线昏暗，但他还是找到了迪伦和蒂娜的身影。 迪伦满脸怒火，声音嘶哑的和教会人员咆哮，蒂娜正小心翼翼的抓着迪伦的裤腿，小脸上脏兮兮的很多泪痕。 “你们就什么解释都没有！连我父母的尸体都没有！”迪伦抓住那名身穿教会执事神袍男人的肩臂，面目狰狞的高声质问，“他们被你们邀请，你们就一句解释都没有！” 教会男人沉默，被迪伦粗鲁对待也不发一言。 奥德里奇放下帘子，对车夫说道：“先把我送回旅店吧。” “啊？” 车夫傻眼，但也只能遵照他的要求。 奥德里奇回到旅店，将周围逛了一圈，在杂货店找到卖信封钢笔的地方。 第一百一十二章 孤儿 康涅狄格赶到戈尔兰特大森林时已经是晚上了。 他仿佛精神奕奕，属于枢机主教的金边神袍穿在身上一丝不苟，教会人员跟在他身后，哪怕现在形势糟糕透顶，他们都有战胜困难的信心。 因为他们有康涅狄格·威斯坦丁——在霍都强势镇压通天巨怪的伟大主教！ 然而，在旁人看不见的神袍下，康涅狄格微微颤动的双手说明他此时的状况并不理想。 “大人。” 此时，一位高级神官正站在遗迹出现的位置，待康涅狄格走近后，恭敬的迎了上去。 这里本该有很多不幸的遗体，现在已经被他们处理完毕。 “嗯，”康涅狄格沉稳的回应，“确认情况了吗？” 这位神官看上去三十多岁，面容硬朗，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就是果断、干练、强势，他简洁汇报道： “西廷斯背叛教会，约尔城的希丁主教死亡，第一批执事、神官确认死亡，受邀请的学者……死亡。” 这无疑是最糟糕的汇报。 康涅狄格没有询问关于神之环的事，这并不是一个高级神官可以知道的情报，他听完后只是简单吩咐道： “处理好受邀学者的后事。” “是，只是那些学者们的死状……”神官迟疑道，他不好说那些面容是多么狰狞可怖。 康涅狄格淡然道： “他们有幸瞻仰神之一角，是他们此生荣耀，也不负他们所学，但直视神是他们的罪，无需哀伤，将遗体火化后交还其亲属。” “是。”神官答应一声，脸上的纹路透露出几分放松。 康涅狄格双目一扫，口中念念有词，语调虔诚神圣，地面上波纹铺开，在此处的众人都慢慢沉入波纹中。 再一次睁眼时，他们已经身在广阔的草原，眼前是纷乱的战斗残景。 神官落后康涅狄格两个身位，道：“这里发现了瓦根树人族群，我们已经将他们妥善安置，除了不幸死亡的2位，还有17位。” “嗯。” 康涅狄格沉默的看了一会，问道：“那群外来的非凡者，全部确认了吗？” “确认死亡的有11位，”神官回想一下，道：“有1位逃脱，名叫桑德兰·亚索，秩1的墨菲斯猫非凡者。” “全国通缉。”康涅狄格冷声道：“西廷斯给我们留了很多‘小礼物’啊。” “是。”神官只敢答应一声，不敢应和。 他没有怜悯，虽然这些非凡者也是倒霉，成了西廷斯的棋子却不自知，但教会必须做这个工作，一旦逃离此处的桑德兰·亚索活着回去，外来非凡者将大概率变成敌对群体！ 教会人员已经在处理这里的残局，两位瓦根树人的遗体被他们装入典雅精致的棺柩，教会人员的遗体也被装入普通的棺材，而非教会所属的人员，包括外来非凡者及敌方人员的遗体被就地火化。 “你们就在这里。”康涅狄格简单吩咐一句，身影骤然消失不见。 其余人恭敬的低头，一手抚胸。 神官行礼完毕，看向一名教会执事，吩咐道：“通报消息，全国通缉桑德兰·亚索。” “是。”执事应声。 “说起来，墨菲斯猫居然有培育魔药……”神官轻声嘀咕道。 另一边，康涅狄格来到雄伟的宫殿内，这里已经被教会的高级神官率先清理完毕，地上只残留了些许血色。 “咳，咳！” 周围没有人在，康涅狄格忍受不住，咳出一些腥甜味。 他慢慢走到神台下方，眼睛直视着地上一些血液痕迹，随后他闭上双眼，仿佛在脑海中看到希丁跪在这里的身影。 康涅狄格没有感伤，大地母神教会已经是风中残烛，用无数秘密掩盖真相，为了让神灵的光环重聚，他身为仆人，意志坚定！ 希丁，老伙计，静待神的回归，终将有一天你会侍奉于祂脚下。 康涅狄格望向神台，那里光芒黯淡，却有银色光芒缠绕其上，他感觉自己的‘灵’在看到银光的一瞬间被撕扯。 他没有因此避开，直视那光芒，眼里尽是高傲！ “万蛇之母的肮脏血液，”康涅狄格冷笑一声，“5个外神联手，才使我神暂时走下神位，这低贱的血液也想污染我神！” 他不惧怕万蛇之母，对祂更是极端鄙视，这是六神统治的世界，外神的莫测神威伤不到他一根发丝。 …… 迪伦已经没了力气。 现在已经接近晚上10点，无论他发出怎样的质问，无论他如何咆哮，教会人员就像木头人般，不发一言，不说一句。 其实迪伦知道，他们只是刚从别的地方过来的支援人员，说不定根本不知道森林里发生了些什么。 他知道。 但迪伦无法接受父母的死讯，无法接受就连遗体都未被送回。 他没有力气，但不得到答案他不想离开，因为他没有别的办法！ 只是，他还有妹妹蒂娜。 迪伦面色苍白的低下头，看着抱着自己的小小蒂娜，她状况很不好，本来可爱的小脸蛋已经全是泪痕，本来圆溜溜的大眼睛已经有些红肿。 如果是平时，小家伙这个时候早就睡了。 他无力的出口气，勉力蹲下来，将蒂娜的小身体抱在怀中。 “蒂娜，我们回去吧。”迪伦轻轻拍着蒂娜的背部，轻声说道。 “我们不等父亲母亲了吗？”蒂娜趴在迪伦的肩头，困顿的说道。 “我们……明天再来。”迪伦抱着她往回走去，心里很后悔，不该让蒂娜听到关于父母的消息。 “噢……” 迪伦可以感觉到，蒂娜呼吸已经平静下来，她睡着了。 迪伦走的慢了些，但沉重的步伐说明了他的压力。 父母的突然离去让他无法接受，但他必须考虑，他和蒂娜接下来该怎么办？ 父母那边没有更多亲戚，爷爷奶奶他们早已去世，也没有兄弟姐妹，他和蒂娜已经是孤儿。 第一百一十三章 回霍都 迪伦费力的打开房门，这是一间套房，有两个房间一个客厅，还有盥洗室，他父母作为出名的历史学家，虽不说大富大贵，但也不缺钱。 他将蒂娜放到房间的床上，去盥洗室拧了条毛巾，小心的将她的脸蛋擦干净，然后帮她脱掉外衣盖好被子。 “哎……” 迪伦沉重的叹口气，来到客厅的沙发上，无力的仰靠着，后脑勺搁在沙发的上沿，看着天花板发呆。 大地母神教会……大地母神教会…… 迪伦眼底渐渐泛起仇恨。 他翻身坐直，双臂压在膝盖上，双手捂着嘴鼻，眼中却有几分无言的苦涩。 像这样的遗迹勘探邀请，出名的历史学家、考古学家每年总会收到几次，他父母也常常出差，一直以来都平安无事，而且每次回来还会给他和蒂娜带些有各地风情礼物。 但他知道，遗迹勘探这样的工作本身就很危险！ 不说遗迹本身年代久远，建筑——特别是地底建筑十分脆弱，光是遗迹中存在的危险因素就数不胜数。 毒气、陷阱还算善良的，生命形态各异的‘神秘’，各种负面作用的非凡物品，甚至一些非凡者死后的非凡残留，这些才是最致命的。 没错，迪伦知道‘神秘’，知道‘非凡’，知道这个世界的另一面，他不可能不知道，毕竟他父母常常会接触。 他深知父母参与这些有多么危险，他甚至在很短时间内就接受父母死亡的事实。 但迪伦没办法不恨—— 如果大地母神教会不邀请他的父母呢？如果大地母神教会多派些人手呢？如果大地母神教会有好好保护他们呢？ 说不定他的父母不会死！ 说不定他和蒂娜此时正和父母愉快的享受一年一度的恩泽日。 说不定…… 迪伦摇摇头，不想再做这些奢求般的假设，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打算尝试着入睡。 “嗯？” 迪伦直勾勾的盯着壁灯下的一张小桌，那里正安静的放着一封白色封面的信。 这里怎么会有一封信？ “迪伦·雅克先生敬启” 封面上是漂亮的瓦格纳文字，迪伦吞咽一口唾沫，轻轻将它拿起。 ……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奥德里奇都保持着白天睡觉，晚上进森林的日程。 除了那个晚上是从北边入口进以外，这几天奥德里奇都是从南方入口进入森林，身为非凡者的他有恃无恐，甚至有两晚都走到了很深的位置。 而收获也很大，加上纯白花妖，他这几天一共捕获了3位‘神秘’。 此时奥德里奇正站在床前，仔细琢磨自己的收获，他先将目光投向放在左边的木箱。 “嗯……斯汀克穿甲兽，非凡能力是‘披甲’，很中庸。” 奥德里奇在心里做出评价，这小家伙正在冬眠期，他只是‘不小心’找到了这个小家伙，虽然它体型不大，但体重着实不轻。 接着，奥德里奇又将目光投向左边的一个玻璃器皿，里面装着满满一容器的水，里面有一团黑色的粘稠不溶液体正扭动成奇怪的形状。 “这应该是这次最大的收获吧。” 奥德里奇嘴角露出几分笑容，从外形上就知道，这是奇迹种液态类的‘神秘’！ 它名叫‘囚液’，拥有‘黏着’的非凡能力，从名字及形态上判断，这是一种控制型的非凡能力。 奥德里奇是在距离南边入口约4个小时路程的森林里、一条还在流动的溪流中找到它的，当时它黑不溜秋的在水里非常扎眼，一开始奥德里奇还以为看到了什么鬼东西，还好白水晶里透露的蓝色光芒说明了它的身份。 它的捕捉非常艰难，虽然看到它的时候动作缓慢，但一遭遇到外部刺激就游的飞快，要不是奥德里奇及时用黑金颗粒封死了它逃跑的路径，可能他此时就是垂头丧气了。 严格意义上，这应该是奥德里奇第一次亲眼看到的液态类‘神秘’，之前在非凡聚会上遇到的丽莎，她拥有福利特液，但奥德里奇没见过它本来的样子。 丽莎仅是秩0，想要让福利特液脱离身体起码要到秩3，如果没有奇遇，这辈子能到秩1就不错了。 像囚液和纯白花妖这样实用价值颇高的‘神秘’，以往能碰到一个就算不错，奥德里奇这次绝对算运气爆棚！ 说实话，出去四次就捕捉了三位‘神秘’，这样的概率也有点太高了。 奥德里奇一度怀疑是那天看到的神之环的潜在影响，森林里的各种动物比起平时都要活跃许多，有一天进森林奥德里奇甚至看到了一只蜥蜴。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收获完全对得起付出，而且他也到回霍都的时候了。 想到这几天在小镇流传的各种消息，奥德里奇有些沉默。 罗尔区的常驻人口大概在10万左右，在12月1日当天就有近4万人遇难，后续的重伤不治者也有近5000。 这还只是人员上的损失，经济损失更是不可估量，整个罗尔区除了靠近生命教堂的部分街道完好之外，其他街道或轻或重都遭受破坏，在灾难中心区更是一座完好的建筑都找不到。 大地母神教会在罗尔区的影响力也遭到毁灭性打击，听说双月教会、知识圣殿等教会都已经派遣援助队伍入驻罗尔区。 奥德里奇着急回去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他从西廷斯口中得知这一切事件背后的神灵正是万蛇之母，他家里可还有一条万蛇之母的‘眷属神秘’黑曼巴呢！ 多方势力的汇集总会造成混乱，万一有人闯入他的住所，他被指认作万蛇之母信徒就搞笑了。 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奥德里奇总还是要回去的。 另一方面，奥德里奇也有些担心安德莉亚。 之前安德莉亚有和他聊过安排，她说会在12月3日从学校回来，照理说应该不会被卷进来。 “也不知道尤玛怎么样了？” 奥德里奇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嘀咕道，他从克劳德留下的信息中得知教会可以完成对失控人群的治疗，可以想象是某种非凡作用，但大地母神教会是否会花费这个代价救赎失控人员真的算未知数。 第一百一十四章 来送我吧 走出车站的时候，奥德里奇并没发现和离开时有什么区别，同样人来人往，同样急急忙忙。 奥德里奇招过一辆空马车，和车夫说了卡尔文街的位置。 “先生你住在卡尔文街吗？那你运气还真不错！那里是少数没被破坏的街道啦！”车夫听到位置后感叹道。 “那我还算幸运的。”奥德里奇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如果他家直接被毁，那乐子可就大了。 黑曼巴、斯特莱林蛇杖、4000多金纳尔存款……可以说一下回到解放前。 幸好幸好。 马车进入罗尔区，奥德里奇刚好一些的心情立刻滑落谷底： 到处都是建筑倾塌的废墟，到处都是血迹斑斑的痕迹，沿街何处都支起了一排排的帐篷，随处可见扎着绷带的市民，大部分都灰扑扑的，和进入罗尔区前完全两个样子。 好在遇难人群的遗体已经被妥善的收敛，并没有如同地狱般的景象。 这完全可以理解，尸体如果不尽快处理，引发瘟疫的概率不低。 这个时代的瘟疫是让人谈之色变的恐惧，100多年前、在人类历史的第17纪，一场被历史学家称为‘大瘟疫’的恐怖灾害席卷整个大陆，整片大陆的人口锐减百分之七十！ 不知为何，那是一个连神都沉默的年代。 无数人类历史的辉煌，人类文明的精华都在那时陷落。 “先生，卡尔文街到了。” 车夫的声音传过来，奥德里奇从沉默中回神，付过钱、道谢后，奥德里奇走下马车。 马车滴滴答答的走远，奥德里奇站在这条看似完好，但店铺紧闭、空无人烟的街道上，真实的感觉到了寂寥的滋味。 奥德里奇走上楼，进入家门，四处张望一下，没觉得与走之前有太大区别，不过他的东西本就很少，整个屋子只能用空旷来形容。 他放下行囊，先去确认了黑曼巴的状况完好，金纳尔也没有损失，然后才将本来空置着准备用来放置健体设施的房间打开，将新添加的三位‘神秘’摆进来。 也许是受了奔波，除了斯汀克穿甲兽团成个圆球在箱子里毫无动静外，纯白花妖和囚液都有些蔫，特别是纯白花妖，白色的花朵都开放的不那么纯洁动人。 一切收拾完毕后，奥德里奇走出住所，准备去阿尔瓦格斗馆看看。 周围的街景完全变了，奥德里奇凭借记忆中的路线来到肯托街道。 阿尔瓦格斗馆并没有幸免于难。 她悠久的建筑历史在这次灾难中走到尽头，奥德里奇能看到的，只有散落在那个位置的废墟石块以及站在门前，那个苍金色发丝、梳着高马尾的美丽姑娘。 奥德里奇稳重的走到她身后，没有丝毫遮掩自己的脚步声。 安德莉亚回过头来，看到是他，赶紧扭回头去抹了下稍有些泛红的眼角。 “你怎么来了？”她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 “我刚回霍都，有些担心就过来看看。”奥德里奇站到她身边，没有去看她的脸颊，目视前方说道。 “嗯……它没能撑下来呢。”安德莉亚洒脱的说道，但奥德里奇瞬间扫过的几个画面告诉他，她心情并不如表面那么洒脱。 “不要难过，人没事就好。”奥德里奇不由自主的轻搂住她的肩膀，柔和的安慰道。 “嗯。”安德莉亚轻轻点头，她转过来看向奥德里奇，道：“听我父亲说，你最近请了不少假。” 奥德里奇顿时有些尴尬，挠了挠脸，道：“形势所迫……” “还好你请假了。”安德莉亚打断他，又转回头去，轻声道：“你说的对，人没事就好的。” “嗯，嗯。” “要不要一起吃点东西？我有点饿了。”安德莉亚仍然没有挣开奥德里奇的手臂，反而用肩膀轻轻顶了下奥德里奇，问道。 奥德里奇摸摸自己的肚子，道：“好。” 然后他自然的放下手臂。 “我们第一次去的餐厅也被毁掉了。”安德莉亚有些感叹的说道。 “那家口味还不错。”奥德里奇顺着她的话说道。 “我挺喜欢的。”安德莉亚第一次明确的表达自己对某一事物的喜好。 罗尔区现在的状况不可能有店铺营业的，所以他们招了辆马车，来到南区的一家餐厅，从装潢来看还算高档。 安德莉亚和苏雷亚都并非大地母神的信徒，格斗馆被毁了之后，苏雷亚就在南区临时租了个住处。 “格斗馆怎么办，重新租地方吗？”坐下后，奥德里奇摆弄了一下放在桌上作为摆设的兰尼斯朗菊，继续马车里聊的话题。 安德莉亚沉默一下，道：“我正准备和你说，一月份开始我会交换到南方的斯普尔齐大学的医学系，父亲也会和我一起。” 奥德里奇心里一突，脱口道：“这么突然？” “我考虑了很久，”安德莉亚表情不太明朗，头微微低垂，道：“一直没下决定，这次的事件是个诱因。” 奥德里奇有些难受，他不知道是因为继约翰尼之后又一个朋友的离开而伤心，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心压抑的要命。 他勉强笑道：“嗯，听说斯普尔齐大学所在的斯普尔齐是帝国出名的度假城市，气候也很好。” “嗯。” 安德莉亚沉默的点点头，两人间突然间失去了聊天的气氛。 过了一会，她突然抬起头，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奥德里奇情绪不高的说道：“我还没有想过。” 安德莉亚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闭口不言，只是奥德里奇低头把弄着餐具没看到这一瞬间。 这顿饭本该安慰到两人，但可惜最后结束的气氛并不够美好。 奥德里奇将安德莉亚送到她现在的住所，安静的看着她走远。 “奥德里奇。” 安德莉亚停下脚步，半转过身来，轻声叫道。 “嗯。” “我会在10号离开，”安德莉亚目光迎着他的双眼，道：“早上，在车站，来送我吧。” 奥德里奇点点头，道：“好。” 安德莉亚转身，再没回头的走进楼道。 在楼下足足站了10分钟，奥德里奇才慢慢转身离开。 他不想乘坐马车，只想在街上安静的走一会。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再无牵挂 奥德里奇认为他和安德莉亚是很好的朋友关系。 他们有接触的这段时间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合拍，奥德里奇下意识搂肩膀的动作和安德莉亚的无反应也说明在心理上他们是互相认可的。 只是安德莉亚即将离开霍都的事情，让奥德里奇没有往更深的地方去思考。 他双手插在衣服的口袋里，在寒冷的冬天呼出温热的白气。 约翰尼离开了，安德莉亚也即将离开，奥德里奇本来在约翰尼离开后装作释然的心情终于垮塌。 在这个霍都，他还有什么是值得挂念的？ 森林酒吧，米尔斯？ 奥德里奇认为他只是普通朋友，无关别的，立场而已，两人没有交心的可能。 艾尔…… 奥德里奇摇摇头，对他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情。 除此之外，他甚至想不到什么朋友。 桑德兰，卡娜，林克，仅是‘生意伙伴’，对他们的感觉甚至还没有礼品店的米莲娜太太来的深刻。 回想这几个月的生活，原来他一直就像独立在世界之外的人。 格格不入。 奥德里奇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空，那是雾霾的颜色。 突然，他停下脚步。 霍都……霍都已经没有他可以留恋的事物，就连从小生存的罗尔区都基本毁于一旦！ 那我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奥德里奇在心里问自己，去一个新的地方，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对自己想要完成的事业不是更加有力吗？ 他的心砰砰直跳，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这段时间大地母神教会自顾不暇，他离开霍都这种小事很难被他们关注到，时机也完美。 “我怎么自己把自己给困死了？” 奥德里奇失笑着自语道，他既有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的记忆，也有林思诚的记忆，但他的思想不应该像以前的奥德里奇一样被霍都给局限。 离开吧！ 离开霍都，去更广阔的天地。 也许斯普尔齐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那里是度假城市，阳光明媚，气候宜人。 奥德里奇继续往前走去，这时他步履轻快，嘴角还带着微笑。 “桑德兰？” 刚走进破乱不堪的罗尔区，奥德里奇就在街边一个还幸存的公告牌上看到了桑德兰的画像。 不是贴着玩的，那是通缉令！ 奥德里奇飞快的浏览一遍，没有原因，只是通缉，还是全帝国通缉，下方帝国官方警局和大地母神教会的印章说明这张通缉令真实有效。 “他居然被通缉……” 奥德里奇深刻的记着在遗迹里见过他，那是他受教会雇佣，正在战斗。 卸磨杀驴？还是桑德兰知道了一些不该他知道的事情。 奥德里奇没有在公告牌前逗留，继续住所方向走去。 桑德兰·亚索，虽然认识不久了解也不深，但从几次的接触下来，倒也是个靠谱的家伙。 奥德里奇的思路拐到了另一个方向——要不要吸收桑德兰进入他即将发展的势力？ 他能力是有的，墨菲斯猫拥有极好的刺客模版，虽然不至于说强大异常，但绝对不是废柴能力。 最主要的，他本来就不那么信仰大地母神，目前和大地母神教会已经是敌对关系！ 奥德里奇目前的假想敌有两个：大地母神教会、噬身教派。 噬身教派不用说，光一个西廷斯就是敌对的理由，而一日不确定克劳德的真实死因，他就一日不会放下对大地母神教会的敌意。 更何况，桑德兰对奥德里奇的‘导师’身份还挺尊敬的…… 奥德里奇目光闪烁，渐渐有了想法，虽然桑德兰的行踪不定，但不妨碍他作出些猜测。 …… 桑德兰警惕的将身体藏在黑夜的阴影里，隐匿能力就没有停下使用过。 他接受教会委托时本以为只是正常的团体任务，米尔斯说是护卫任务，问题不大，但真正进入遗迹以后他就发现不对——他们作为非教会所属的非凡者，怎么会被邀请进入这种遗迹？ 接下来的发展果然乱套了，突然钻出来的敌对势力让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时桑德兰才知道，大地母神教会是想让他们玩命啊！ 那是另一个信仰的组织！ 桑德兰不想为教会卖命，他且战且退，终于在遗迹入口莫名其妙被打开时逃了出去。 但玛丽没能逃脱，在桑德兰走出遗迹之前，玛丽被某个穿着黑色神袍的敌人用剑抹了脖子。 桑德兰心痛到抽搐。 但他知道那时不是犹豫的时候，等教会回过神来，一定会对他下手！ 他已经变成了教会的潜在威胁，如果他把教会欺骗他们的事情告知非教会所属的非凡者群体，那就制造了一堆潜在威胁。 桑德兰不敢乘坐蒸汽火车，买了马匹花了一天时间才回到霍都，但此时他的通缉令已经贴在了外面的公告牌上。 “该死的……” 桑德兰咬牙切齿，对生活的剧变满是不甘，他想回家取走一些资产，但用屁股想也知道他家周围一定有教会的非凡者看守！ 可是没有足够的金纳尔，就算离开了霍都也步步维艰，更何况他已经不敢乘坐蒸汽火车、船等大众交通。 左思右想之下，桑德兰又躲了3天，还是抱着侥幸心理，打算回家附近看看。 他家就在森林大道附近，这一片地方距离生命教堂很近，几乎没遭到破坏。 桑德兰小心翼翼的利用黑暗阴影跳跃，作贼般回到家附近，他的眼睛在黑暗里仍然可以看到家的位置，可他不敢上前，担心中了埋伏。 不好！ 他心里一跳，身体瞬间从阴影里钻出来，飞速的向前一跃。 “嘶！” 一根白色的细丝速度极快的落在桑德兰刚才在的位置，如果他刚才晚发现两秒，此时就是落在他身上。 蛛丝？ 该死的控制类非凡能力。 对于他这样敏捷专长的非凡者，控制型的非凡能力有天然克制。 桑德兰的脸上已经出现黑色的胡须，身型也佝偻了些，再次从位置上跳开躲避不断射来的白色细线。 他眼睛从蛛丝射来的方向观望，一个身形修长的教会执事正站在那里。 还是只母蜘蛛啊。 桑德兰不想恋战，他可不确定周围还有没有别人，于是他假装挑衅，对那个女执事比了个不雅的动作！ 接着转身就跑。 第一百一十六章 邀请 现在是夜晚，又是在城市，就算对方拥有强大的控制能力，但环境却对桑德兰更有利。 最关键的，因为之前的灾害，整个罗尔区地下的煤气管道被破坏，街上几乎没有灯火！ 桑德兰虽然因为被发现有点慌张，但大脑还是清醒的，只要将守在家附近的非凡者引开，他甚至可以绕回来取走部分资产，这也是他挑衅对方的缘由。 唯一让人担心的问题是对方不止一人。 桑德兰灵活的穿过一条黑暗小巷，2根细白的蛛丝又从身侧的建筑上直射过来，他敏捷的躲开，飞速转换角度钻入黑暗。 作为一个刺客，一旦失去了先机就很麻烦，他刚才明明没有暴露行迹，却被对方直接从隐匿状态逼出来，对方估计有特别的专门克制他的手段。 桑德兰爆发出最高的速度，力求将距离拉开。 “该死，这个母蜘蛛有无视地形的能力！” 桑德兰有点慌了，他无论怎么跑，对方总能紧紧的吊在他身后，他往后看时，对方正顺着墙壁在高处追踪他！ 只要他的速度没超过她太多，这个母蜘蛛依靠更少的位移可以轻松跟住他。 “可是，这家伙怎么不慌不忙的？”桑德兰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根本没有全力出手，只是时不时射出几根蛛丝。 她这是在驱赶他！ 狗屎！桑德兰感受到了耻辱。 桑德兰正要停下，但身后从头顶，身侧和正中央射过来的蛛丝让他不得不往左边的墙壁一靠，但他立刻就察觉到不对——他左边的肩膀直接被粘住了！ 他仔细一看，可不是，这个墙壁上被涂满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带点透明的液体。 “呵。” 桑德兰听到了一声冷笑，那个母蜘蛛已经来到街上，正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双手正在胸前揉着一团白色的粘液状物质。 然后她双手一拉，一张细密的蛛网已经成型，往前一堆，那张蛛网就像火枪里的弹药，出膛后以极快的速度对着桑德兰直射过来！ 桑德兰拼命的脱衣服，但他每多一个动作就有更多的位置被粘住，这速度根本来不及躲开了！ 完蛋了，桑德兰的目光里已经满是绝望。 母蜘蛛正要露出胜利的面容，但她的头颅瞬间后仰，眼睛爆开，血浆混着粘液朝前方弯曲抛洒。 竟是死了！ 桑德兰没等到预想中的蛛网，转头一看，面前黑色的夜里有一堆密密麻麻的黑色颗粒在浮动，而刚才的蛛网却再也不见。 “扑通！” 一个身体倒地的声音传来，桑德兰定睛一看，刚才那个母蜘蛛已经仰倒在地。 是谁帮了我？ 桑德兰一阵茫然，随后他敏锐的听到了脚步声，从不远处的小巷里，这个声音正在越来越轻，听上去正在远离。 他赶紧把自己从衣服里拉出来，再也没看那个母蜘蛛，飞快的冲向小巷的入口。 等他停下时，能洞穿黑暗的眼睛只看到一位身穿纯黑金边礼服，手握华贵手杖，身周冒着黑雾的侧影，他站在巷子的另一端，诡异的黑雾脸庞侧对着他，仿佛在笑！ “导，导师先生……” 桑德兰不由呢喃道，但对面的身影没有停下脚步，转眼就走出视野。 居然是导师先生救了我！ 居然是好久不见的导师先生！ 桑德兰打从心底冒出一份感动——天知道刚才他有多么绝望，而他抱有尊敬之心的导师先生救了他。 我，我该不该跟上去？ 桑德兰刚迈开一条腿就踌躇了，如果导师先生想见他，自然会见他，可刚才导师先生明显没有见他的意思。 但如果导师先生就是想让他跟着走呢？ 桑德兰乱成一团，不知该怎么办。 最后他咬咬牙，决定还是跟上去，现在他无路可走，说不定导师先生可以给他指一条明路！ 桑德兰跑到穿过小巷跑到巷口，可街上哪里还有导师先生的影子？ 他心里一阵后悔，刚才自己犹豫个什么劲啊。 哎？ 桑德兰突然注意到地上有一封信！熟悉的黑色封面，熟悉的字体。 他不顾内心的狂喜，飞速的蹲下身子想将它拿起来，不由自主的用了双手，表示恭敬的动作。 “桑德兰·亚索先生敬启” 黑猫把自己塞回到黑暗里，小心翼翼的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昂贵的信纸，在黑暗里仔细阅读： “2月1日，斯普尔齐，波涛权杖。” 信上的内容很少，非常少，但这个内容却让桑德兰心神起伏，他怎会不懂？ 这是一封邀请信！ 邀请他加入导师先生所在的队列，邀请他跟随导师先生的背影。 桑德兰不知有多少次猜测导师先生的身份，他认为最有可能的是，导师先生是某个组织的高层，或者干脆就是某个组织的首领。 桑德兰脸上阴晴不定： 他确实对导师先生抱有尊敬之心，但如果让他加入一个不知名的组织，去到帝国遥远的南方，这…… 桑德兰并不是一个足够果断的人，他犹豫不定。 然而他想到了自身的处境。 被在整个帝国有巨大能量的大地母神教会通缉，要想在阳光下继续快活，他估计这辈子都没有可能！ 他本就无处可去，导师先生甚至为了他随手杀了教会的非凡者。 桑德兰咬咬牙，眼神转为坚定。 …… “等了两个晚上，还好没白费功夫。” 奥德里奇回到住所，一边对着镜子将衣服脱下，一边轻笑着自语道。 他碰到桑德兰不是偶然，而是博弈。 桑德兰被通缉，但临时被教会邀请的他估计没带多少资产在身上，奥德里奇想到桑德兰的保险箱，猜测他可能会回冒风险回到自己的住所。 加上他的非凡能力是‘隐匿’，在晚上行动的概率很大。 奥德里奇来到他的住所附近，利用朗尼男爵的怀表确认了非凡者的存在，这大概率是教会的非凡者，因为一个小时内他都没有移动位置。 这表明两个信息： 第一，桑德兰还没有回过住所，第二，只要教会的非凡者有动作，那一定是发现了桑德兰。 而之所以决定出手，一方面他需要传递信息，一方面他需要加深在桑德兰心中的印象。 第一百一十七章 培育价值低的墨菲斯猫 既然决定了离开霍都，那奥德里奇就需要为此做些准备。 单纯要离开是很轻松的事情，几件换洗的衣物、金钱、还有一些贵重物品，拎上就可以离开，但他毕竟还是在霍都留下痕迹，需要处理。 奥德里奇考虑最多的是林克那边的交易。 他用一份魔药配方换来的不仅仅是3500个金纳尔，还有一个可以以市价的九成购买材料的优惠。 舒尔德商会不是全帝国性的大型商会，只是在霍都等三座城市有商业活动的‘小型商会’，一旦奥德里奇去了斯普尔齐，那这个优惠不就相当于白谈了？ 从斯普尔齐寄信回霍都也不是不行，但这绝不是个好主意。 他不希望别人确切的知道自己的行踪，写信给一个背靠大地母神教会的商会，简直和直接上门打个报告没什么分别。 更可况，将材料从霍都运送至斯普尔齐所需要的运费也绝对需要他自己来出，这个价格比起优惠的那部分也差不多了…… 所以奥德里奇需要在离开前，利用这个优惠尽量为自己创造利益。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黑金兽从秩1到秩2的培育魔药材料。 “黑金兽从秩1到秩2的魔药配方？”奥德里奇拿着笔无声默念道。 “蒸馏水150毫升”，“艾文克劳宝石粉末10克”，“杰克·威尔森中和剂30毫升”，“红泽橡胶木汁液10毫升”，“马德里海龟背甲碎甲溶解液15毫升”，“帕格莱皮角质15克”。 “黑金构造”。 脑海中的神之环给出了答案，这次没有多个配方，就唯一的一个。 奥德里奇不确定是因为在秩0时作出的选择让培育方向彻底固定，还是因为在这个方向、这个环节是固定的，等到后面的环节还会有多条路线。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秩2将会拥有的非凡能力听起来也不差！ 黑金构造，从名字上判断，应该是用转化出的黑金颗粒进行再构造的能力。 奥德里奇将材料用笔依次工整的记录下来，然后另外换了张纸，重新又记录一遍，只是这次没写蒸馏水，相邻材料中间隔了很多空白。 奥德里奇写完后，沉默的用钢笔尖一下一下的点着信纸，这个配方貌似有点贵啊！ 红泽橡胶木、马德里海龟、帕格莱都是‘神秘’，奥德里奇依照自己的猜测预估下，估计要800个金纳尔才够这份材料的钱。 他叹口气，那又能怎么样呢，该掏出去得钱总是要掏出去的。 甩甩头抛开自己的小民思想，奥德里奇继续开口默念道： “墨菲斯猫秩1适用的战争魔药。” “……” 脑海中再次出现了一堆内容，奥德里奇却没动笔记录，反而皱起了眉头，因为脑海里只出现了两种战争魔药的配方。 “不应该啊，就算是荆棘树妖这种普通‘神秘’，适用的战争魔药配方也不止2个。” 奥德里奇想了想，又默念道：“墨菲斯猫秩0适用的战争魔药配方？” “……” 这次出来了5种，但同样算不上多。 奥德里奇转而默念道：“黑曼巴适用的战争魔药配方？” “……” “纯白花妖适用的战争魔药配方？” “……” 奥德里奇将自己知道名字的‘神秘’问了十几种，脑仁都在疼才停下来，无一例外，平均下来每一种都有5种左右的战争魔药配方，多的甚至有8种。 “从这个结果来看，墨菲斯猫的培育价值很一般啊。”奥德里奇嘀咕道，战争魔药的作用他见识过，说变态倒不至于，但对战斗的增益效果却也显而易见。 回想一下墨菲斯猫的非凡能力，秩0的‘锐利指甲’，秩1的‘隐匿’，不算出彩。 奥德里奇无奈的撇撇嘴，嘀咕道：“如果桑德兰能换个更有前途的‘神秘’就好了。” 这也就是个想法，奥德里奇还真没听说过非凡者可以换种‘神秘’的。 等等……奥德里奇心里一突，随后尝试性的开口道：“解除密契的办法？” 他的脑子里可是神之环，人没有的东西，说不定这里有呢？反正试试也没什么损失！ “逆契仪式”。 还真有！ 奥德里奇眼睛睁大，不敢置信的微微张开嘴巴，居然真有解除密契的办法。 他回过神来，嘴角勾起微笑，这下他的形象可以建立的更加神秘莫测了。 然后他拿起钢笔，继续记录。 第二天，奥德里奇提着一个木箱出了住所，随意的去其他区买了些白面包做早餐，然后直奔森林大道。 昨天路过这里的时候，奥德里奇发现舒尔德商会在此处的门店依然还开着。 他推门走入，门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处门店不大，走进店门直对着一个前台，前台后面站了两位姑娘。 她们穿着保守标致的统一服饰，一位女性员工看他进来，热情的道：“你好先生，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我想找林克先生，”奥德里奇说道，“他在吗？” “在的，”女员工微笑道，“请问您有名帖吗？” 奥德里奇摇头道：“没有，你可以和他说是奥德里奇来访。” “好的，您稍等。”女员工和另一位工作人员点头示意，然后转身进了后面。 不一会儿，林克就从后面走出来，一边张开双臂一边豪爽的说道：“奥德里奇，谢天谢地，你没有事真是太好了！” 奥德里奇和他拥抱一下，心里哭笑不得，他才不信林克会关心他的安危呢，如果他死了，林克相当于花3500个金纳尔买了一份在他看来很有价值的魔药配方，大赚！ “那时候我还在戈尔兰特，万幸没有被卷进来。”奥德里奇实话实说道。 林克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奥德里奇手里的木箱，问道：“总之没事就好，有什么要和我谈的吗？” “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奥德里奇提议道，林克耸耸肩，自然不会拒绝。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交易 奥德里奇跟着林克进入里面的一间会客室坐下，林克招呼人送来了两杯红茶。 他很讲究，面前的桌子上放了纯白蕾丝花边的桌巾，用的茶具是银制的，还配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酥饼小食。 这时候已是下午，也正是帝国上层流行的下午茶时间。 林克笑道：“这是帝国目前最受欢迎的雷斯顿红茶，品尝一下？” 这些商人在社会阶层上比不上贵族，但只要是上层流行的东西，他们也都是忠实簇拥。 奥德里奇轻拿起来，闻了下茶香，然后就着滚烫的温度小抿一口，味道醇厚，茶韵悠长，轻赞道：“很棒。” 心里却在想，在地球时，红茶是从我大吃货帝国进入欧洲的，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红茶的历史又是如何？ 林克对奥德里奇的赞叹有些得意，道：“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想出下午茶这样的主意的，真是绝妙。” “嗯。” 如果不是外面街道到处都是废墟，林克的悠然还真让他以为天下太平。 奥德里奇和他闲扯了两句，终于开始说正事，他道：“今天来主要有三件事。”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带来的木箱从地上拿起来，打开一条缝隙展开给林克看。 “斯汀克穿甲兽？”林克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小家伙。 奥德里奇也不意外，问道：“偶然抓到的，你们收吗？” “当然。”林克笑道，“按照市价，斯汀克穿甲兽价值700个金纳尔。” 奥德里奇心里点头，这个价格还是靠谱的，毕竟斯汀克穿甲兽很普通，当然，他不知道这小家伙在市面上有没有培育魔药配方，定价没有考虑这个方面。 “可以。”奥德里奇将木箱合上，推给林克。 林克接过木箱，随意的放在脚边，只是一个小交易。 奥德里奇再次抿口红茶，掏出一张纸，递给林克。 林克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材料，惊讶道：“这么多？” 这张清单上面光是材料的种类就超过40种。 “嗯，”奥德里奇自然的点头，道：“一次性多买些，我最近要关上门研究新的魔药。” 林克了然的点点头，笑道：“等我算一下。” 他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支钢笔和纸张，飞速的计算起来，也就5、6分钟，他便抬头道： “这些材料我们商会都有，明天就可以调过来，共计1936个金纳尔，按照我们说好的九成价，一共是1742个金纳尔，4个银纳尔，抹去零头，算1740个金纳尔。” 还真是抹去零头啊…… 奥德里奇哪怕已经想到价格不会低，但听到这个数字还是有点肉疼。 早知道要离开霍都的话，当时就该接受林克一次性买断的主意，现在倒好，也就省了200个不到的金纳尔，相当于变相损失了2800个金纳尔。 不过也是，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好，”奥德里奇强装镇定的掏出一沓金色纸钞，道：“这是订金，500个金纳尔。” 林克收下后，笑眯眯的道：“你也真是舍得花钱。” “没有付出哪来的回报呢？”奥德里奇装作一副甘冒风险的样子说道。 沉吟一下，奥德里奇说道：“另外，你这里有没有改变外形的药剂？” “改变外形？”林克问道，“什么程度的？” “让人看上去成熟些，更老一点，外貌能有变化更好。”奥德里奇仔细的提出要求。 “如果只是这样我还真有办法。”林克想了想，自信说道。 他没有多问买这些的缘由，这不是他一个商人该打听的，奥德里奇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你等我一下。”说着，他起身走出房间。 奥德里奇也就安心等着，随意的享用桌上的茶点，比起还算不错的茶叶，味道只能说一般。 林克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两个圆形的银制盒子，摆到桌面上，先指着左边的盒子介绍道： “左边这款叫面部魔术，将它涂抹在脸上个别位置，看上去会和原本的样子有很大差别。” 然后又换到右边，道：“而这款叫芬德膏，涂上薄薄一层可以让皮肤显得粗糙。” 奥德里奇眼底浮起几分喜色，这还真挺符合自己要求的，不过谨慎起见，他还是问道：“有负面作用吗？” 林克说道：“面部魔术并没有负面作用，它是很多表演艺术家的常备物品，而芬德膏……用的久了以后，皮肤会真的显得很粗糙。” 我有超速再生的能力，应该不怕这个。 奥德里奇心里合计一下，道：“每种给我来10盒吧。” “这么多？” “有备无患，我这张脸太年轻，和别人交流的时候太没说服力。”奥德里奇撒谎道。 林克无所谓的耸耸肩膀，道：“面部魔术2个金纳尔1盒，芬德膏3个金纳尔1盒。” “50个金纳尔，今天可以拿走吗？”奥德里奇点头，然后问道。 “当然。” “好。” 奥德里奇心情突然变得不错，今天的任务到现在为止进行的很顺利。 拿到东西后他没有多留，直接回到住所。 想到今晚还有些事情要做，奥德里奇仰靠在床上琢磨一些说辞。 在戈尔兰特森林外见到迪伦和蒂娜两兄妹时，他就动了想法，趁虚而入是最容易获得忠诚的方式，哪怕这种做法不算道德。 为此，他给迪伦留了一封信件。 …… “你家里除了妹妹，还有别的亲人吗？”一个淡然的声音问道。 “没有。”这是一个青涩却没有感情色彩的男声。 “你知道非凡吗？” “知道。” “你渴望迈入非凡吗？” “是！是！”青涩的声音语气加重。 “你想知道父母的死因吗？” “想！！”语气进一步的加重。 “很好。” 平淡的声音最后说了一句，然后这处空间有了一声响指的脆音。 …… 迪伦的瞳孔里渐渐有了色彩，他感觉自己一阵恍惚，然后蓦然惊醒！ 他发现自己此时正坐在一张木质的椅子上，周围很黑，不知道这里有多大、又是哪里，而他的面前正摆着一张真皮沙发，旁边的烛台灯火照耀下，他看到了一位诡异的先生。 他身穿黑色礼服，黑雾缠绕在面部、手部，看上去阴森可怖。 我怎么会在这里，他是谁？ 第一百一十九章 蛊惑 迪伦记得他在今晚十一点时来到那封信中所写的地点，罗尔区的英灵碑。 他在那里等待寄信人的到来。 迪伦知道自己有些冲动，随意相信一封信中的说法是危险的行为，但信上的‘真相’二字还是戳中了他。 不知什么时候，他失去记忆，再次睁眼已是这个场景。 “迪伦·雅克先生，晚上好。” 低沉平稳的声音在迪伦的耳边响起，他略微颤抖的身体抖的更加剧烈，他面前这位一定是非凡者，而且很诡异！ 不由自主的吞咽一口唾沫，他小心道：“晚上好，这位先生。” “你有些紧张？”黑雾轻轻偏了一些，似是歪了下头表示疑惑。 “是的，先生。”迪伦不知道自己还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我难道不该紧张吗？ “呵，”他轻笑一声，道：“你为了追寻真相来到这里，在真相面前，你紧张了？” 迪伦咬咬牙，握紧拳头，努力从椅子上站起身道：“不，先生，我不紧张，我要知道真相。” “嗯。” 奥德里奇稍微动了动手指，让黑雾涌动少许，觉得可以进入正题，于是平淡说道： “那么，你想用什么来交换？” 迪伦看着活动着的黑雾，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突然觉得自己的动作很突兀，赶紧坐了下去，道：“我不明白，先生。” “等价交换。” 迪伦立刻道：“我有钱，您说个数，我愿意用金钱换取。” 虽然奥德里奇喜爱金钱，以往进行这个场景时也是为了赚钱，但今天他想要的却不是这个。 “我很好奇，”奥德里奇平淡的说道，“作为普通人的你，知道真相后可以做什么。” “我现在只想知道真相而已！”迪伦有点急了，再次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上扬。 “孩子。” 迪伦听到黑雾中的这一声感叹，然后腿部一阵剧痛，就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他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发出‘啊啊’的痛叫。 那个声音丝毫未受影响的平淡道：“礼貌，是交流的基础。” 迪伦浑身再次颤抖起来，他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是在和朋友说话，可以随意的大吵大叫。 虽然很耻辱，但他还是强忍疼痛道：“对不起，先生，我……我只是想知道我父母是怎么死的。” 奥德里奇不再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他。 迪伦反应过来，急忙道：“我可以用金钱交换，或者别的什么，只要我有的……” 越说声音就越小，他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么冲动！ 奥德里奇淡然道：“我可以给你一个交易选择。” 迪伦咽口唾沫，道：“您说。” “我可以让你迈入非凡，告知你父母死亡的真相。” 迪伦呼吸沉重了些，让奥德里奇黑雾下的眼睛眯了眯，这就是之前催眠时作些询问的好处。 如果当时迪伦回答不想迈入非凡，那这之后的交易谈话也不会有，奥德里奇还不是纯粹的恶人。 迪伦没说话，他在等待对方的下文，这听上去越诱人，接下来的话就越沉重！ “你，以及蒂娜·雅克小姐，用10年的忠诚来换取。” “不，先生！这不关蒂娜的事！”迪伦着急的大叫，声音再次不受控制的高昂。 “那，交易失败？”奥德里奇轻轻动了下头，黑雾飘摇，再次表示疑惑。 “不！不！先生，我可以用其他的东西来换，我自己的忠诚，对，20年都可以，只要没有蒂娜！” 迪伦已经接近语无伦次，甚至用肢体在表达。 奥德里奇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迪伦已经被他的形象、这里的氛围、刚才受到的痛击带偏了方向，他下意识的认为这个交易是强制性的、不可取消的，所以胡乱的丢出交易筹码。 奥德里奇对他‘孩子’的叫法，并没有错误。 同时，他也在迪伦的脑海里种下一颗威胁的种子，那就是他对蒂娜的存在知之甚深，其实他的目的是将两人都诱拐到自己身边……并没有威胁的意思。 但在迪伦看来显然不是这样的。 “20年的忠诚，你确定？”奥德里奇平淡问道。 “确定！” “交易成立。”奥德里奇说话这句话，心里也松了口气。 “先生，现在可以……”迪伦喘着气，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知道那句话吗，迪伦先生。” “哪，哪句？” 黑雾涌动的剧烈了些，平淡的声音钻入迪伦的耳朵： “不可直视神。” 迪伦浑身一颤，脑中思绪翻飞，道：“我知道，先生。” “在戈尔兰特大森林，大地母神遗迹，你的父母因直视神而死。”奥德里奇不带感情色彩的陈述道。 奥德里奇其实也是猜测，但他认为当日灵体所见的场景说明了一切： 那些人跪伏在地上，眼睛瞪大，惊恐莫名，却又带着虔诚。 他们近距离直视了神之环。 “怎么会……怎么会……” 迪伦不可置信的呢喃道，他无法接受父母是因为信仰的神灵而死，哪怕他们一家都是大地母神的信徒，他也无法接受！ “神没有错，”奥德里奇平淡道，“那只是祂经过带起的微风，人类太过脆弱，无力承受。” 迪伦呐呐无言，目光呆滞。 奥德里奇知道最关键的时候来了，他努力控制住语调，说道：“你父母本不该受邀请，那不是他们作为普通人可以接触的层次。” 迪伦猛然抬头，第一次正视对面那稳稳坐着的人，他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咬牙道：“是谁？” “大地母神教会、噬身教派双方博弈造成的微妙影响。”奥德里奇不再轻笑，反而带些不喜的语气，这里有他的真情实感。 “大地母神教会……噬身教派……”迪伦眼神颤抖，仇恨正在心里一点点的冒出来。 “这便是我们今天交易的前提，迪伦先生。” 迪伦看向他，不解这句话的意思。 “大地母神教会，噬身教派，是我的敌人，也是你的。” 奥德里奇慢慢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迪伦，以咏叹的语调道： “献上你的忠诚，迈入非凡，让他们知晓我们的仇恨。” 迪伦眼神愈发颤抖，心里却有火焰开始灼烧！ 奥德里奇走到他身前，用手轻轻的搭在迪伦头上，道： “我将是你的‘导师’，我们并肩而行。” 迪伦的眼神逐渐坚定。 “是，导师！” 第一百二十章 蜕凡礼 奥德里奇在解决早饭的路上买了一份《霍都日报》，头版头条让他眼神微眯。 “邪神团体带来的灾难？大地母神教会应对此事负责！” 在这样的标题下，霍都日报描述了这次被称为‘罗尔区陷落’事件的始末，内容没有太详细，但却明确指出了‘噬身教派’这个始作俑者以及大地母神教会的应对无力。 它用‘邪神赐予力量进行破坏’来宣扬邪教的，也用‘过于轻敌导致灾难发生’批判大地母神教会，真可以说是在允许大众了解的范畴内大作文章。 如果说这则报道没有其他教会的推波助澜，奥德里奇是绝对不信的，光一个消息来源就解释不清。 灾难发生在12月1日，这则报道却在今天——也就是12月8日才登上报纸，这里面经过的龌龊博弈肯定是场大戏。 奥德里奇咬下一口白面包，随意的嚼了几口咽下肚子。 大地母神教会在霍都的信仰将大幅度流失啊……这是好事，反正他们也没有神了。 不过，这则报道倒是帮了我一些忙。 奥德里奇有点玩味的想到迪伦·雅克。 他用斯特莱林蛇杖对迪伦进行过催眠，作为普通人的他无力抗拒，甚至在催眠结束催眠后也受到了一些非凡影响。 在奥德里奇的蛊惑下，他很轻易的被带动起情绪，而今天这份报道一旦形成声势，将为迪伦彻底倒向他作出最后的助攻。 虽然迪伦不想让妹妹蒂娜参与到其中，但他妹妹还是个小孩子，而迪伦自己是他妹妹唯一的监护人，拐一个和拐两个没有任何区别…… 奥德里奇三口两口的吃完白面包，来到萧条的森林大道、舒尔德商会的门店，用订金外剩余的金纳尔换来了想要的所有材料。 “希望你这次也能有好运气。”林克将他送出大门时笑眯眯的说道。 “当然，我一直都会有好运气。”奥德里奇摆摆手，这句话说的真是一点不假。 拿到需要的材料后，奥德里奇松口气，这里面不仅有他的晋升材料，还有不少战争魔药的材料，除此之外，还有密契仪式和逆契仪式需要的材料。 今晚，他会带领迪伦迈入非凡。 …… “迪伦。” 迪伦咽口唾沫，紧张道：“是，导师。”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上一次来时他没有记忆，这一次他同样没有，睁眼时就已经在这处空间。 迪伦有些紧张，因为导师和他说： “今晚你将迈入非凡，了解世界的真相。” 奥德里奇站在迪伦面前，烛台的火光在身后摇曳，将他面上的黑雾照出些红色的轮廓。 他平淡的开口道：“无需紧张，但要心怀敬畏。” “是，导师！”迪伦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但却谦卑的低着头。 对面前这个如同谜团般的男人，他有迷茫，有害怕，有尊敬……还有些许亲切。 导师抚着他的头说‘我们并肩而行’的时候，他感觉到了温暖。 “每一位即将走上非凡道路的人，我们会为他举行一场‘蜕凡礼’。” 奥德里奇说着，缓缓转身，又道：“随我来。” 迪伦立刻小步跟上。 走了没两步，迪伦就跟着导师一起停下来，此时他面前摆放着一个精致的金属花形架，上面放置着一个金色的盆状容器，周身雕刻者古怪的花纹，看着就像各种简单至极的动植物形体。 容器中有水，没有丝毫波纹，在微弱的火光下仿若透彻的镜子。 奥德里奇走到后面，让迪伦站在前面，安静不动。 迪伦抿了抿嘴唇，不知该做些什么。 “抬起头。” 迪伦立刻听话的抬起头，面前导师的样子让他不敢直视，眼球乱转。 “看着我。” 又一个指令传来，迪伦只能强行控制着自己看向导师。 奥德里奇缓缓抬起右手，放在水面之上，黑雾消散，露出下面的皮肤。 迪伦紧张起来，喉结耸动。 导师的右手食指轻轻碰了下水面，一圈圈波纹呈同心圆向外扩散。 然后，他抬起食指，点在迪伦的眉心。 迪伦只觉眉心冰凉，头脑瞬间一清，随后导师的平淡嗓音传进耳朵： “铭记你的过去。” “看清前方的路。” 迪伦不由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起蒂娜满是泪痕的脸庞，他握紧双拳，坚定道：“是，导师。” 奥德里奇黑雾下的嘴角微微一笑，转瞬不见，道：“现在，去寻找属于你的‘神秘’。” 他微抬右手，前方又有两处烛台点亮，火光下三座玻璃器皿正在反射着橘光。 那里面分别有一条黝黑的蛇，一株洁白的花朵，一个不断涌动的黑色粘稠液体。 迪伦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走近一些，转身道：“导师，这是……” 然而导师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黑雾对着他，那是注视的眼光。 迪伦明白了导师的意思，转过头仔细观察那三个容器中的生物，良久，他再次回头，用手指向最右边的容器。 选择了囚液啊……奥德里奇心里点头，这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奇迹种液态类的‘神秘’几乎都是珍贵异常的。 奥德里奇挥挥手，又三盏烛台灯火亮起，灯火下是已经布置好的仪式场地。 他指向其中一个圆圈，道：“坐下，闭眼。” 迪伦赶紧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在圆圈中央盘膝坐下，紧紧闭上双眼。 奥德里奇微微一笑，拿出材料缓缓走过去。 …… 剧痛、剧痛、还是剧痛。 迪伦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拉扯开，又像拼图一样被拼起来，嘶吼不止。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感到疼痛消失，然而就在这时，一股冰凉的情绪就如同血液般从身体各处涌向大脑，他几乎忘了自己是谁，但却本能般抵抗那股情绪的入侵。 “迪伦。” 迪伦睁开眼睛，他被一个低沉平稳的嗓音唤醒。 此时他正坐在椅子上，导师则如昨夜一样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 “导师。” 迪伦赶紧叫了一声，他想站起来，却感觉双腿发软。 导师淡然道：“你已经迈入非凡。” 迈入非凡，我已经是非凡者了？ 迪伦又喜悦又迷茫。 第一百二十一章 拥抱 奥德里奇回到自己的住所已经接近天亮了。 密契仪式是一个非常痛苦又耗时的过程，‘神秘’入体时的疼痛以及后续的‘神秘’反噬都是难关，好在迪伦意志坚定，身体素质也不错，进行的还算顺利。 奥德里奇不打算带着迪伦·雅克以及他妹妹一起走，准确的说是不打算让他们和他同一时间去斯普尔齐。 一方面这样他将暴露身份，一方面迪伦要离开霍都还需要处理很多事情，比如父母的葬礼。 所以在催眠迪伦回去的路上，奥德里奇再次给他留了一封信，内容是： “3月1日，斯普尔齐，波涛权杖。” 比给桑德兰的要更晚一个月。 至于会不会出现意外，比如迪伦突然毁约，奥德里奇倒不算太担心。 他之所以专门为迪伦举办蜕凡礼，里面的步骤，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给迪伦加深印象。 “每一位即将走上非凡道路的人，我们会为他举行一场‘蜕凡礼’。” 这里的‘我们’无疑是莫须有的，只有奥德里奇一个人，但在迪伦耳朵里，这是一个隐秘组织般的存在，这是潜藏的威胁用语。 之后“铭记你的过去”是再次提醒他，你是因为仇恨才出现在这里的。 能起到多大作用不知道，但目前来看效果还不错。 奥德里奇洗个热水澡，抓紧睡觉，最近他的生物钟已经彻底乱套了，白天睡觉、晚上搞事已经持续一段日子。 接下来的两天奥德里奇彻底闲下来，每天除了吃饭时间会出门，剩下的时间全在家里锻炼身体。 他停止锻炼已经有一段时间，但为了晋升秩2，他需要足够强健的身体。 饮食上也恢复了在格斗馆时的水准，不过可能因为暂停锻炼的原因，他的肚子没有之前能装，吃饭又成了一天中最痛苦的事情。 12月10日上午8点，奥德里奇来到霍都车站，手里还提着一个布袋。 安德莉亚告诉他的时间是9点，他提前来了一些。 从帝国偏北的霍都出发去帝国南边的斯普尔齐并没有直达的蒸汽火车，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先乘坐直达帝国中部城市图勒的列车，那里是帝国的交通枢纽之一，然后从图勒换乘前往斯普尔齐的列车。 这段行程会持续4天左右。 奥德里奇心情并不沉重，安德莉亚在今天离开，但他没有买到今天的车票，无法同行，会在明天离开。 他不确定要不要和安德莉亚说，说好像是应该的，毕竟两人是朋友，但说了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奥德里奇。” 正在他一脸纠结的时候，安德莉亚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奥德里奇扭头，看到安德莉亚正提着一个大箱子，安静的看着他。 今天她没有穿干练的猎装，而是一身白色长裙外加一件卡其色的大衣，围着围巾披散着头发，很漂亮。 “安德莉亚，行李怎么这么少？”奥德里奇走过去，接过比较沉重的行李箱，而这时候他才发现，安德莉亚居然化了一点素雅的淡妆。 他多看了两眼，然后立刻四处看了看，没看到苏雷亚的影子。 “我父亲前天就出发了，大部分行李在他那里。”安德莉亚好像不太习惯头发披下来的样子，用手将头发撩到耳后。 奥德里奇眼神跟着她的手走了几步，担心问道：“你路上一个人没问题吗？” “放心，”安德莉亚勾了下嘴角，道“一般人打不过我的。” “也是。”奥德里奇无奈道。 安德莉亚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道：“这是我父亲联系好的格斗馆新地址，如果……以后你给我写信的话，可以寄到这里。” 奥德里奇接过纸条，小心装好，问道：“你到时候不住学校吗？” “住，只是我还不知道去那边以后宿舍安排在哪里，学校的地址我写信告诉你吧。”安德莉亚不打算断掉两人之间的联系，提前做了准备。 奥德里奇张张嘴，很想说我明天也会出发去斯普尔齐，不过还是没能说出来。 这时候他陡然意识到，自己真的是把安德莉亚当朋友的吗？ “走吧。”安德莉亚看了看车站钟楼的时间，轻声道。 “嗯。”奥德里奇提起行李，陪她走向进车站，来到月台。 “奥德里奇，谢谢你来送我。”安德莉亚的苍金色发丝从耳后滑落，遮住她的部分脸颊。 气氛有点微妙。 奥德里奇没扭过头看她，只是道：“别客气。” “你的身体锻炼别落下。”安德莉亚叮嘱道，“还想学格斗技的话，霍都也还有很多不错的格斗馆。” “嗯，我会的。”奥德里奇答道。 安德莉亚没再说话，奥德里奇想到什么，道：“我给你带了些路上吃的东西，圆柑果，还有些别的。” 他记得安德莉亚很喜欢圆柑果。 “嗯。” “呜！噗呲！” 此时，列车鸣起了汽笛，蒸汽也溢散出来一些，这是列车即将开动的前兆。 “那我准备上车了。”安德莉亚语气平淡的说道。 “好，一路顺风。”奥德里奇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嘴巴笨的不得了。 “奥德里奇。”安德莉亚突然叫道。 奥德里奇下意识扭头看过去，安德莉亚却突然一个转身抱住了他的腰身。 这，这是怎么……奥德里奇提着行李的右手有点发软，全身都是安德莉亚身上的温暖和淡淡的香味。 奥德里奇低了些头，只能看到安德莉亚柔顺的发丝，她们正挨着他的下巴，他下意识的放掉行李，搂住这个姑娘。 安德莉亚飞快的抬头，碧蓝色的眼睛里是不自然的颤动，然后她用力一推，直接把奥德里奇一把推翻在地上。 “我走了！”她快速的说了一句，提上行李箱上了列车。 奥德里奇傻愣愣的坐在地上，双手放在后面支撑着身体，不太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展开。 刚才那个，不是属于朋友间的拥抱吧？ 奥德里奇刚才能感觉到安德莉亚的心跳……有点快！ “呜！” 列车开动了，载着那个让他不知所措的姑娘。 第一百二十二章 离开 一直到奥德里奇自己提着行李来到霍都车站，他还在恍惚昨天那短短几秒的时间。 如果说安德莉亚爱上他，奥德里奇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但如果说安德莉亚喜欢他，奥德里奇倒有几分把握。 不过他也有自知之明。 安德莉亚对他的喜欢并不深，只是懵懂的阶段，最有力的证明无疑是安德莉亚选择交换去斯普尔齐大学，而不是继续留在霍都。 在她心里，也许昨天就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面，那个拥抱也许是纪念，也许是告别。 “如果安德莉亚知道我也会去斯普尔齐，不知道她昨天还会不会抱上来……” 奥德里奇一边提着自己的两个大行李箱往月台走，一边在心里想着。 咦，这么一想，我没告诉她这件事也许是个正确的决定啊！ 赚到了！ 奥德里奇心情很愉悦，即使月台上人群拥挤，还不断有小鬼头在眼前跑来跑去，甚至路过的旅者常常无意碰到他的行李箱，但他仍然面带笑容。 根据车票上显示的信息，奥德里奇走上蒸汽火车位于尾部的车厢——这是豪华车箱。 这样的车厢每一辆蒸汽火车上只有两个，价钱自然也很昂贵。 走上列车，奥德里奇顺着车厢走廊望过去，车厢的地面上铺着红地毯，一侧是封闭整齐的一个个隔间。 奥德里奇找到3号隔间，拉开门走了进去。 这个隔间不大，但对于在蒸汽火车上而言倒算不上小，如果真要比较的话，大概比地球上软卧的隔间宽敞一半左右。 里面有一张铺着洁白床单的单人床，上面放着折叠整齐的白色被褥以及枕头，另一侧也是一张硬木工作台，桌面上摆着一个玻璃瓶子，装了一半的水，插着白色带点淡黄的兰尼斯朗菊。 这是帝国北方冬季常见的装饰用花卉。 地面上铺着暗棕色的地毯，而车壁上也固定了煤油灯，煤气灯是不用奢望了。 “环境还不错。” 奥德里奇满意的点点头，至少接下来的两天行程不会太受罪。 他将两个行李箱一个个塞到床下，然后关上门躺到床上，今天他起的比较早，在车上也没什么事，好好睡一觉才是正经。 至于锻炼……还是算了吧，他有洁癖，受不了锻炼后不洗澡的感觉，而且在车厢里锻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干啥奇怪的事呢。 奥德里奇这两天大部分时间估计都会在睡梦中度过了。 他刚闭上眼睛，外面就传来乱七八糟的噪音，惹得他皱起眉头很不舒服。 其实这里的隔音效果已经不错，但无奈声音太大。 “哈！怎么样，这里的环境比起前面那鱼罐头是不是豪华的多？” 随着几声行李箱碰撞墙壁的声音，一个轻佻的男人在大声说话，听内容像是在和女人炫耀。 “凯德先生，这里真的很棒！” 这次是一个妩媚的女声，听起来有几分讨好的味道，也暴露出她和名叫‘凯德’的男人不是很熟，用的还是尊称。 “对吧！哈哈哈，你们放心，跟我去斯普尔齐，让你们好好享受一下豪华的假期！” 奥德里奇无语的翻了白眼，这真有种暴发户的嘴脸，不过……‘你们’？ 这家伙还带了不止一个。 额，我管这些干嘛，奥德里奇动了动眼皮，还是紧紧闭上好好睡觉。 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 “凯德先生，箱子重死了，您也不帮我们提一下。”另外一个不一样的女声很嗲的撒娇道。 “自己提！说了不用带那么多东西，去了那边再买不也一样吗？”男声很随意的道。 “5、6、7号车厢，是这三个！”第一个女声这时叫道。 “那我住7号，剩下的两个你们自己分吧。”男声吩咐道。 折腾了半天，声音才终于消失不见。 奥德里奇按按自己的眉心，终于感觉舒服一些，他很不喜欢吵闹的环境。 这也让他想起一个道理——一个人的素养和钱真的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还好不住在隔壁，不然还不知道今晚会折腾成什么鬼样。 脑子里胡乱的想着去斯普尔齐之后的计划，奥德里奇沉沉的睡了过去。 “呜！” 伴随着汽笛声，蒸汽火车慢慢驶出车站，很快就离开霍都，只是奥德里奇身处梦中，也没有太多感慨。 除了下午起来让列车服务员送了一份午餐以及晚上让送一份晚餐外，剩下的时间奥德里奇都在睡觉，即使到了晚上也不例外。 有人说在旅行途中的睡眠都很浅，反而可以睡很久，奥德里奇认为是有道理的。 第一个白天他几乎没什么感觉就过去了。 深夜，奥德里奇所在的车厢黑漆漆一片，他没有点燃煤油灯，空气里除了列车发出的声音外只有他的呼吸声。 突然，车壁突然钻出一只手——就像从车壁上长出来的一样！ 它一点点的往外钻，手指、手背、手腕、小臂…… 奥德里奇精神一振，陡然睁开双眼，眼睛在黑暗中反射着暗淡的光，他正在努力适应黑暗的环境。 翻身坐起，奥德里奇麻利的用车厢里的火柴点燃煤油灯，橘黄色的灯光伴着若有若无的黑烟亮起，带来光明。 奥德里奇四处打量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怪了，刚才‘灵’有点被触动。” 奥德里奇沉默的想着，那种感觉很轻微，但又存在。 他尝试着在车厢内挥舞手臂，除了空气以外什么都没有。 “错觉？还是已经离开？” 奥德里奇皱皱眉，赶紧把自己的行李拖出来，打开检查，没发现有少什么东西。 “接下来还是警惕点比较好。” 奥德里奇揉揉眉心让自己清醒些，取出怀表看了下时间，才凌晨3点。 无奈的叹口气，奥德里奇取出一个牛皮本子和钢笔坐到工作台前，打算写点东西。 睡了一天，他精神状况正好，一动起脑子来就停不下来，也没注意到时间过去。 “来人啊！我被偷了！” “列车员呢！列车员！我被偷了！” 把奥德里奇从思路里惊醒的是一个熟悉的男声，应该就是刚才那个名叫凯子，不，凯德的暴发户男子。 被偷了？ 奥德里奇皱起眉头，想起刚才那股奇妙的感觉。 第一百二十三章 斯普尔齐 奥德里奇放下钢笔支起耳朵，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因为男子的大声叫嚷，外面乱成一团，听起来其他隔间的人都从隔间里走了出来。 他想了想，把门打开了一条缝隙，让更多的声音传进来以便关注事件的进展，但暂时不打算出去看这个热闹。 “列车员！”男子还在大喊大叫。 仓促的脚步声顺着走廊如行走的鼓点响起，紧接着有快速却礼貌的声音传来： “来了，来了，这位先生，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个男性列车员。 “我的贵重物品被偷了！” “您冷静一点，先生，”列车员听起来很有经验，他冷静的问道：“您和我说一下，丢了什么东西，什么时间发现不见的？” 这话当着外面人的面来问有点不太合适，但如果不让众人知道事情的经过更不合适。 “金纳尔，我只带了一个背包的金纳尔，”凯德气急败坏的叫道，“包还在，但是我的钱全都被偷了！” “那是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列车员继续问道。 “就是刚才！” “东西有被动过、翻过的痕迹吗？” “没有。” “您昨晚睡觉的时候锁门了吗？” “锁了！当然，不，等等，我昨晚上进出了好几次房间，可能有几次没锁！”凯德的声音犹豫起来。 “进出几次房间？” “对，上厕所还有找我的女伴。” 奥德里奇听到这里扯了扯嘴角，这家伙昨晚果然不安生，幸好不住在隔壁。 不过他所在的3号隔间的隔壁一直都没听到什么声音，估计2号和4号都没有旅客住进来，这倒是巧了。 “我的东西也不见了！”这时，走廊另外一边又传来一个尖叫声，是一个高亢的女声。 “女士，您那边？”列车员的声音变了，有点荒唐的问道。 “我的钱，我的首饰全都不见了！”那个女声已经带上哭腔了。 “我的红宝石！该死，列车员！我的红宝石！”又一个另外的男声响起来。 “……” 接二连三的声音传来，细数一下，加上最开始的凯德先生，足有7个发现自己丢了东西！ 奥德里奇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车厢一共就12个隔间，除去他自己以及隔壁没有住人的隔间，还剩下9个。 另外，也没听到和凯德在一起的两个女人的声音，再除去她们，只剩下7个隔间。 这个不知名的小偷相当于把这个车厢偷了个遍啊！ 一直都没听到那两个女人的声音，难不成是那两个女人干的？ 他站起身，拉开门，顺着走廊看过去，那边挤了一堆人，大部分的穿着都很考究，而那两个女人都没看见影子。 奥德里奇可以确定这个小偷是个非凡者，一方面，这里的每个隔间门都有锁，想凭借正常手段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可能性不大，另一方面，昨晚的那个感觉可不是假的。 他回到房间，拿出朗尼男爵的怀表，注入‘灵’，指针立刻顺时针疯狂转动。 这个转动的速度说明非凡者不仅在这个车上，而且距离他非常近。 奥德里奇收起怀表，费力的打开车窗，让冷风灌进来，携带负面作用诞生的产物飘散出去，过一会再把窗户关上。 现在他有点蛋疼——所有人的东西都丢了，就他的东西没丢。 少不了会有人冲动之下找他的麻烦，如果是平时倒也没什么，不是他干的也检查不出什么，但他的行李箱里还装着一条黑曼巴呢。 保险起见，奥德里奇取出斯特莱林蛇杖，让黑曼巴钻进他的大衣里，没办法洗澡，这个动作让他很难受。 随后他走出隔间，站在人群后面冷静的旁观事情的进展。 “喂！我们在外面闹了这么久，你们怎么还在睡啊！” 奥德里奇看到一个有浓密卷发的年轻男子正啪啪的敲着6号隔间的门，看来他就是那位暴发户凯德先生。 “喂！艾琳！” 凯德再次用力的拍了下门，里面仍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真是……”凯德不耐烦的拿出个钥匙，看了眼又收回去，重新拿出一把，将门打开。 “人呢！”凯德叫了一声，钻进房间，片刻后走出来，咆哮道：“一定是她！该死的，她不见了，一定是她偷的！这个婊子！” “她不是你的女伴吗！”一个中年女人叫道，表情不善，其他人也都用仇视的眼光看着他。 “瞪什么瞪！我的钱也被偷了！”凯德满脸狰狞的吼了一声，把那个女人吓得后退两步。 “该死的……”凯德像是想到什么，又拿出一把钥匙打开5号隔间的门，里面同样一个人都没有。 “这两个婊子！”凯德抓狂的挠着头发。 列车员是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男人，大概三十岁，他问道：“您的朋友不见了吗？” “对！她们一定是在中途下车了，她们本来该和我一起去图勒的，行李都不在了！”凯德说着，狠狠的锤了下门。 “那两个女人是你带上来的吧！”另外一个男人走上来，不客气的拽住他的衣领。 凯德努力的挣扎，语调弱气的道：“那又怎么样？又不是我偷的……” “……” 奥德里奇没再听下去，回到房间关上房门。 这件事估计暂时不会有结果了，事情的方向已经彻底被带到那两个女人身上。 但奥德里奇倒认为那个叫凯德的男人更有嫌疑，那两个女人更像是替罪羊。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他没打算说什么，也不打算当一个英勇的市民或是侦探什么的，毕竟这件事和他无关。 外面仍在吵吵闹闹，一整天都没有停歇，中间列车员又来对他进行调查，得知没有东西丢失确实有怀疑的眼光，提出了检查行李的请求，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奥德里奇打开行李箱给列车员做了检查。 当然，只有金纳尔的他是构不成嫌疑的。 等列车员走后，奥德里奇将黑曼巴放到装有金纳尔的箱子里，又换了一身衣服，躺到床上继续睡觉。 晚上，奥德里奇提着行李箱从列车上走下来，换乘前往斯普尔齐的列车。 两天后，也就是12月15日的上午6点，奥德里奇终于来到帝国南方城市斯普尔齐。 从车站出来的时候，奥德里奇已经脱掉外面的大衣，衬衣也卷起了袖子。 温暖的空气夹杂着咸湿的味道扑面而来，让奥德里奇不由自主的深深吸了口气。 他放下行李箱四处张望，面前的景象里有车站特有的繁忙、人迹匆匆，但人们的脸上不再是霍都那般眉头紧皱，神色紧张，而是愉悦、轻松。 “这就是度假城市啊……” 奥德里奇感叹着自语道，突然有点期待看到许久未见过的大海。 （第一卷完） 第一章 面试 斯普尔齐大学，医学系院长办公室。 唐怀瑟·肖恩正带着一副金边眼镜，仔细的看着摆在桌面上的一份简历。 他年纪已经不小——能坐到全国闻名的医学系院长的位置，他自然是有经验的、不年轻的。 皱纹如同一道道沟壑犁在他的脸上，灰白的眉毛皱在一起像打了结，好似从此没有松开过，他翻动纸张的手指有老茧，但显然有经过专门的保养，手部的皮肤状态要比其他位置出色的多。 所有的年轻学生都尊敬他，害怕他，这是一个严谨、认真、负责的老人。 这时候气温正好，阳光也透过打开的窗户温暖的洒在地上、桌上、人身上，时有微风吹进来，唐怀瑟银白的发丝飘动，桌面上红茶袅袅升起的白烟也被散成透明的颜色。 在唐怀瑟的办公桌前，正坐着一个男人。 他看着三十岁左右，有着亚麻色、打理的干净利落的寸头，身材结实而精干，宽阔的肩膀很好的撑起上身的白色衬衣，气温炎热，但他仍然礼貌的放下袖口，外面套着一件和西裤同样颜色的灰色马甲，领口处还打着格子纹路的领结。 毫无疑问，他正在进行一场面试，这关系着他能否成为这所全国闻名院校的讲师。 在此之前，他已经经历过理论考核、实技考核等专业选拔程序，今天的面试是最后一场，参与面试者除他以外还有三人，他是最后一位。 “奥德里奇先生，您的履历无疑是优秀的。”唐怀瑟摘下眼镜，手指将简历合上，略显浑浊的目光直视面试者，“芬里尔大学毕业，在阿瓦德隆有过7年的外科从业经历？” 阿瓦德隆是斯普尔齐东北边的城市，比不上斯普尔齐繁荣，但因为海产品加工业发达，也不算小城市。 “是的。” 奥德里奇微笑作出肯定，这是他专门跑到阿瓦德隆用斯特莱林蛇杖弄出的履历，至于毕业于芬里尔大学，他在离开霍都前已经做好了安排，花了不少钱，只是当时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唐怀瑟没有太多表情，只是严肃的发问：“是什么原因让你放弃第一线，前来做一位外科专业讲师？” “因为压力，先生。”奥德里奇按照预想好的答案回道：“我在医院工作时，每天都要接触到病人，我的生活里充满了病痛的哀嚎，回到家也无法放松，我想我会更加适合幕后的工作。” “实际操作和给学生上课并不一样。”唐怀瑟给足压力，质疑道。 “我有良好的语言表达能力，我7年的外科经验相信也会有帮助。”奥德里奇表情不变，自信的作出陈述。 唐怀瑟眉头没有因此而舒展半分，说道：“你的理论、实技考核成绩都非常优秀，经验也超出他人一截，但有一点我很担心。” “您请说。” “在你的理论考核中，部分想法是你自己的总结吧？” 奥德里奇心里无奈的叹口气，但表面上仍面不改色的答道：“是的，有一些内容是我工作中遇到的情况，有我自己做的总结。” 唐怀瑟手指点了点桌面，严肃道：“这是我欣赏的点，也是我不喜欢的点。” “我明白，先生。” 奥德里奇自然能听懂这句话的含义： 欣赏是因为他贴合实际，具备丰富的经验，而不喜欢是因为未经验证过的知识不应该说给刚刚走上医学道路的学生们，那不是帮他们，而是害他们。 “很好，”唐怀瑟突然说道，“你被录用了，奥德里奇先生。” “额……谢谢您！” 奥德里奇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急忙道谢，他本来还以为会有更多的问题呢。 唐怀瑟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只要把握好分寸，经验是不可多得的财富，这是你的竞争者们不具备的素质。” “谢谢您，院长先生。”奥德里奇改口很快，顺利拿下这份工作让他心情不错。 签过由帝国官方以及知识圣殿认可的聘用协议后，奥德里奇正式成为斯普尔齐大学一名医学系讲师。 “奥德里奇先生，欢迎您的加入。”唐怀瑟伸出右手，肃然道。 “我的荣幸。”奥德里奇同样伸出右手与他相握。 唐怀瑟说道：“今天是2月9日，春季学期会在2月20日开始，你需要在2月12日前确定一个专业选修课内容。” “好的，先生。” 从院长办公室里出来，奥德里奇立刻脱下马甲，松开领结，打开胸口上方的两颗纽扣，同时将双臂的袖子卷起。 哪怕天气并没夏季炎热，但这样的穿着无疑是难受的。 “热死了。” 奥德里奇嘀咕道，再以刚才的状态呆久一点，他脸上涂来用于伪装的东西都要汗湿了。 现在他只想赶紧回到住所，痛痛快快的洗个澡。 走在斯普尔齐大学正中央的主干道上，风景无疑比芬里尔大学要赏心悦目。 两条道路并行，每条道路都可以容纳两辆马车并行，在两条道路中间是宽阔的草坪，绿草悠悠，时有市民带着孩子在上面玩耍。 而道路另一侧则是一排昂扬挺立的双月花树。 它们因绯红与苍蓝双色花得名，春季绯红花开，冬季苍蓝花开，夏秋两季双色花开，常绿乔木，全年都是花季。 阳光洒在草坪上，又透过枝叶花朵间的空隙洒在人身上，伴着香味悠扬。 奥德里奇来到斯普尔齐已经近两个月了。 这两个月间，他长期租用了住所，在一家新的格斗馆重新开始锻体训练，每日不缀，直到前几日看到斯普尔齐大学的紧急招聘信息，才有了今日的面试。 唯一的遗憾是，奥德里奇还没见到安德莉亚。 苏雷亚的格斗馆还没有开始营业，奥德里奇不好将信直接投放过去，又不知道安德莉亚现在的住址，一耽搁就是两个月。 “不知道安德莉亚在学校见到我时，该有多惊讶？” 奥德里奇脑补那个场景，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 第二章 考虑 奥德里奇租住的地方位于斯普尔齐滨海区海螺街5号，距离斯普尔齐大学步行也就二十分钟的距离，由于滨海区的地形是逐渐上升的，在家门口沿着海螺街往前望，可以直接看到辽阔的大海。 奥德里奇租下的住所是一座自带庭院的两层半小楼，外面用2.5米左右高的灰色石墙围起来，上面趴着一圈叫不出名字的爬墙虎类植物。 他取出钥匙打开大门走进庭院，距离房屋主体也就5、6米的距离，地面上铺着圆形石块，比起道路更像装饰。 庭院里的绿植很茂盛，房租一侧还种着各色花朵，这不是奥德里奇的手笔，而是房东女士的手笔，她是一位典雅的老太太。 小楼之所以有两层半，是因为在房屋的最底下有半层是地窖一样的房间，这里是不住人的——南方气候炎热潮湿，通常最底下那层要用来隔绝潮气，所以奥德里奇先是上了几级台阶，才来到房屋的正门。 走进屋内，第一层没有卧室，只有放置沙发茶几的客厅、放置健体道路的空房间以及一间配有浴缸的盥洗室。 而二楼的三个房间，最大的房间连同阳台被奥德里奇当作卧室，里面有一张大床和衣柜，剩下的两个房间，一个被奥德里奇当作书房，一个用来养育他抓回来的‘神秘’。 黑曼巴和纯白花妖此时就在里面呆着呢。 奥德里奇打算在斯普尔齐长期居住，所以置办住所的时候倒没有像在霍都一样随意，整个房屋多了很多‘人味儿’，当然也花费了不少金纳尔。 先将衣服全部脱下好好的洗了个澡，然后奥德里奇来到客厅的沙发上，舒服的躺下身望着天花板发呆。 此时的奥德里奇失去面部魔术与芬德膏的遮掩，又重新恢复成二十岁的模样，芬德膏让皮肤粗糙的负面效果并没能作用到他身上。 “经过两个月不间断的训练，身体素质倒是勉强过关了。” 奥德里奇的身体比起离开霍都时又强壮了许多，各处肌肉都更加雄壮有力，他的身材再也说不上竹竿，有了‘魁梧’的雏形。 按照这样的进度，最近两天我就可以准备晋升秩2…… 奥德里奇默默想着，心里没有太多开心，反而更多些忧虑。 一旦晋升秩2，‘神秘’在身体内的沉睡状态也将结束，这是非凡道路上第一个大坎——清醒过来的黑金兽是否会认可奥德里奇这个主人还未可知，一旦黑金兽陷入敌视状态，被‘神秘’反噬而死并不是新鲜事。 最关键的是，奥德里奇对黑金兽毫无认识，甚至连黑金兽长成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而且这并不是一个短时问题，而是长期问题，如何与‘神秘’培养友好度是每一个秩2非凡者都需要考虑的。 “只希望前身和黑金兽之间没什么过节。” 奥德里奇无奈的叹口气，觉得在担心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一下翻身从沙发上坐起，透过窗户看看天色，随意的穿上一条西裤和衬衣，卷好袖子，做好面部伪装，再次出门。 他每天傍晚到半夜的这段时间，都要忙些事情。 既然要发展势力，奥德里奇就必须考虑很多问题。 首先当然是成员问题。 奥德里奇目前的原则是贵精不贵多，他暂时没有征服世界的野心，自身的实力底蕴也无法支撑一个人员冗杂的势力，所以每一个成员的确定都要慎之又慎。 桑德兰在2月1日已经准时来到斯普尔齐，奥德里奇已经以‘导师’的身份将他引导去自己的势力，目前受他派遣在外做事。 3月1日迪伦若如约前来，那么目前加上奥德里奇，势力内一共拥有三位非凡者。 这个数量太少，根本掀不起浪花来，不过奥德里奇并不担心，人员想找总是有的，而且他手里握着的筹码很多人无法拒绝。 其次，关于势力的共同目标。 这么说虽然有点大白话，但奥德里奇认为实际上就是这么回事，你不能把一堆非凡者聚在一起只是为了喝茶聊天？ 一个势力，必然有其活动的内动力。 奥德里奇组建教会的初始目的在于对抗大地母神教会以及噬身教派，目前的成员里，桑德兰与教会有仇，而且报复心强烈，迪伦更是对两者都有浓烈的仇恨之心，要说以这个为目的，勉强倒也说的过去。 但奥德里奇想的更远： 按照这样的方式拉拢势力成员，恐怕是取死之道。 一个以仇恨为核心的势力必然走不深远，一个由内心充满仇恨的人们组成的势力也必将是鲁莽的、不理智的。 说的更理想化一点，如果有一天真的大家都复仇成功，接下来怎么办？ 奥德里奇认为，负面情绪永远不如正面情绪对人的影响大，他需要一种充满正能量的内核支撑这个势力。 幸运的是，这个内核他在来到斯普尔齐的第一个月就找到了。 起因是帝国报刊《瓦格纳之声》在1月23日的头条报道—— “帝国北部摩卡国被斐波帝国灭国，数十万难民涌向北部要塞！” 摩卡国是夹在斐波帝国与瓦格纳帝国中间的小国，类似的小国还有7个，人口不过百万，真要说特殊的话，它是亲近瓦格纳帝国的小国之一。 哪知道在一夜之间，这个以摩卡舞者闻名世界的小国直接被斐波帝国攻破了首都墨兰城，皇室成员被杀的一干二净，只有在瓦格纳帝国‘做客’的菲尔特·摩卡王子幸免于难。 这是一个非常强烈的信号！ 战争恐怕已经近在咫尺，斐波帝国已经做好了全面开战的准备，现在欠缺的只有一个导火索。 瓦格纳帝国一方面对斐波帝国的军事行动提出强烈斥责，帝国第一、第二军团已经全面入驻帝国北部边境，北部要塞进入戒备状态。 另一方面全力营救摩卡国难民，财力物力人力无限制投入，这不是同情心，而是必要的政治行为。 第三章 大海的孩子 生存在夹缝中的小国虽然尴尬，但毕竟也是一股力量，亲近瓦格纳帝国的小国算上摩卡国在内一共三个，如果瓦格纳帝国没有摆出到位的姿态，在政治上帝国就会陷入更深的被动局面。 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战争已经不可避免。 一旦全面开战，瓦格纳帝国维持几十年的和平发展期也将告一段落，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乱世即将到来。 整个大陆将被拖入战火！ 奥德里奇知道，这个时代的战争有两种形式，一种是摆在明面上的军事战争，一种是普通人接触不到的非凡战争。 瓦格纳帝国官方掌握了众多在野非凡者的信息，战争开始后，普通非凡者一定会被强制服役！ 普通非凡者无法抗拒，不仅是帝国官方，大地母神教会、双月教会、知识圣殿等在瓦格纳帝国传教的五大教会都将推动这一政策的顺利进行。 这也是奥德里奇竞聘斯普尔齐大学讲师的原因之一：拥有大学教师背景的非凡者不会被征召。 这个隐藏在暗处的法令基本是个非凡者就知道，可想而知，在战争阴影笼罩的这个时刻，没有太多背景和实力的非凡者是最慌乱的群体之一。 奥德里奇的组织内核也由此而来，他将以这个契机为起点，进行多阶段的内核培养，而目前他计划中的第一阶段，是于乱世中生存。 活下来是最大的内动力，至少对绝大多数人而言是这样，对于背景稀疏的非凡者群体，他们最需要的是尽力提升秩序，从而获得更多的生存土壤！ 奥德里奇无疑有足够的底气满足普通非凡者在这方面的需求。 当然，这种需求的满足并非无条件的，奥德里奇需要以此筛选人员、培养忠诚、获取物资、建立势力的根基。 一旦有了基础，那么奥德里奇就会更改内核进入第二阶段，以适应实力和野心的发展。 奥德里奇心情并不轻松，这里面的操作无疑是复杂的，如何攫取忠诚是他接下来生活的主题。 甩甩头，奥德里奇把这些念头抛开，一边享受傍晚的湿润暖风，一边沿着街道往目的地走去。 如果让奥德里奇说出斯普尔齐最不好的地方，那无疑是忽高忽低的道路。 习惯了北方平原城市又平又直的街道以后，奥德里奇对斯普尔齐弯弯绕绕，又上又下的道路很不习惯。 在路上的水果店，奥德里奇买了20磅的香长果，然后大概走了30来分钟，奥德里奇来到枪鱼街12号，这里是一座挺大的院落，上面挂着的招牌写着‘海之声孤儿院’。 奥德里奇推门走进去，此时摆着各式玩具的院落空旷无人，而位于院落一侧、有些破旧的二层房屋里则传来孩童的歌声： “我们是大海的孩子。” “有广阔的胸怀。” “我们是大海的孩子。” “一直勇敢着，一直坚强着。” “如果船舷迎来海的波涛，” “那是大海在呼唤他们的孩子。” “那是世界的声音，是自由的声音。” “如果远方迎来风暴，” “那是天空在呐喊。” “那是勇敢的诗篇，那是生命的咏唱。” 奥德里奇站在大门前，无奈的笑了笑，孤儿院的院长女士是海之主的信徒——这是斯普尔齐这座城市绝大多数人的信仰，这首名叫《大海的孩子》的民间小调一直存在于斯普尔齐，是每一位海之主的信徒心中的情歌。 和绯月与苍月女神信徒的死板排外、智慧女神信徒的清高冷淡不同，海之主的信徒似乎都拥有一颗如大海般广阔的胸怀，他们平和、热情、友善，这也是为什么斯普尔齐能成为全国有名的度假城市的原因之一。 “如果真让你把这群小家伙培养成海之主的信徒，那我每天都来刷好感度岂不是白费了？” 奥德里奇无声的嘀咕一句，然后礼貌的敲门后，推门走入房屋内。 “奥德里奇叔叔！” 一个穿着粗布衣服，有一头卷发和雀斑的男孩第一个看到他，立刻兴奋的叫道。 “奥德里奇哥哥！” “叔叔！” 一时间，原本围在大大的圆桌前歌唱的孩子们都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叔叔’和‘哥哥’不同的叫法不绝于耳。 奥德里奇微笑着和一个个孩子打起招呼，他们一堆人涌上来，有的抱住他的大腿，有的高一些的抱住他的腰，还有更多的在一旁蹦蹦跳跳，这是孩子特有的表达亲近的方式。 细数一下，这里足有25个孩子，有10个男孩，15个女孩。 让奥德里奇无奈的是，大部分的男孩子叫他叔叔，而女孩子们则会叫他哥哥。 果然还是luoli更可爱！ “达伦！你应该叫奥德里奇哥哥！”一个小luoli奶声奶气的对刚才那个男孩叫道。 “为什么啊？”达伦呆呆的挠挠自己的卷发，不明白自己哪里错了。 奥德里奇心里哼哼，看看人家小luoli的立场！ “卡鲁拉姐姐说，要叫哥哥才会有好吃的。”小luoli摆动着小手说道。 “啊……原来这样子。” 卡鲁拉，你这个女人到底教了他们一些什么啊……奥德里奇咬牙切齿。 即使如此，奥德里奇还是很喜欢这些孩子。 像这样的孤儿院、像这些孩子们一样的孤儿即使在斯普尔齐也绝不少见，因为这里的很多人都梦想着出海，梦想着闯荡一番事业，因此死亡的人不在少数。 这时，一个大概25岁，穿着黑色短袖上衣、皮质短裤搭配围裙的女士从后面绕了出来，见到奥德里奇就叫道：“你怎么又来了！” 奥德里奇将香长果分给孩子们，丢了个大白眼过去，不客气的说道：“我又不是来找你的。” 她就是孩子们嘴里的卡鲁拉。 这个女人在她的性别里绝对算是另类，她没有大部分女人的长发，短发齐耳，又不是那种柔顺的发丝，而像炸毛的干草，皮肤是巧克力色，裸露在外的四肢一看就很有力气，长相只能说耐看，但明亮的眼睛让她很有魅力。 “哼，”她一手还拿着一个汤勺，插着腰问道：“吃过饭没？” 第四章 伊芙 “吃过了。” 奥德里奇摆摆手说道，他其实还没有吃正餐，不过他不会选择在这里蹭饭，卡鲁拉这里的条件并不算好，能省一点是一点。 “切。”卡鲁拉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的，装作不屑的撇撇嘴，用汤勺敲了敲桌子，大声道：“要吃饭了！都坐好！” 说完也不再管奥德里奇，一个扭身又走回厨房，这时孩子们乱七八糟的应答声才响起来。 一群小家伙立马松开奥德里奇，滴溜溜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别看他们还很小，但这动作却迅速而有秩序。 只有一个小女孩没有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反而走过来一声不吭的拉住奥德里奇的衣角，努力仰头望着他。 她穿着一件灰色的粗布裙子，和其他小女孩一样，身体娇小瘦弱，还没有奥德里奇的腰高，看上去年龄很小，但其实她是这些孩子里仅有的3个年满12岁的孩子之一。 她有一头微卷如同波浪的棕色长发，发丝又密又细滑，面容精致的像个洋娃娃，眼睛是高贵的祖母绿，非常好看，就是皮肤看上去很苍白，好似营养不良，抓着奥德里奇衣角的手也可以说明这一点。 奥德里奇弯腰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到自己的臂弯里，柔和的问道：“今天伊芙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伊芙小心翼翼的抓着奥德里奇的衣服，看着奥德里奇的眼睛用力的点点头。 “可是和昨天比，感觉没有变重哎。”奥德里奇轻轻抬了抬她的身体，然后用头顶着她小脑袋说道。 伊芙抿抿嘴巴，把头埋到奥德里奇的肩窝里，像是躲了起来。 从头到尾，这孩子一直没有说过话。 没错，她不会说话。 不是不能，而是不会。 卡鲁拉曾经带伊芙去找医生检查过，她的声带应该没有问题，但她好像对出声有障碍一般，从来不主动发出任何声音。 奥德里奇怜爱的抱着她，他之所以会认识卡鲁拉，认识海之声孤儿院，完全起源于伊芙。 大概一个月以前，他在格斗馆健身结束回家的路上，看到一个成年女人在对着一个小女孩指指点点，语气凶厉，旁边还有个女人拉着，看情况应该是那个孩子不小心踩到了其中一个女人的鞋子，而女人的同伴正在劝她算了。 奥德里奇本来没在意这件事，但那个孩子一声不吭就在那里站着，那个女人一边叫着“说话啊”，一边推了下小女孩的肩膀，结果小女孩身体太弱，这一下居然被推的差点摔倒，奥德里奇正好路过，连忙接住她。 “差不多就行了。” 奥德里奇皱眉对那个女人说道，这个女人应该是游客，看穿着不像是本地人。 “差不多？我刚买的鞋子！”那个女人估计是真的生气，指着自己的鞋子叫道，“我也不是要怎么样，踩了我，道个歉不过分吧？” 这确实是合理要求，奥德里奇低头看向小女孩，她好像有点慌张和害怕，但紧闭的嘴巴又似乎很倔强。 “女士，这孩子可能有点怕生，你看这事情也不大，原谅这孩子一次吧。”奥德里奇无奈的叹口气，劝道。 “是啊，还是个孩子，人家又不是故意的。”这时，女人的同伴也劝道。 “真是……算了算了！”那个女人烦躁的甩甩手，转身离开。 “她今天心情不太好。”周围有很多人看着，她同伴僵硬的笑笑，解释一句，赶紧就离开了。 奥德里奇再次看向小女孩，她低着头，奥德里奇看不见她的表情，四处看看也没看到这孩子的父母，不好直接离开，于是蹲下来放缓语气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孩子抬起头，漂亮的大眼睛有点红，只是摇摇头没说话。 “你的爸爸妈妈呢？” 她还是摇头。 奥德里奇大概猜到这孩子可能不会说话，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幸好有人找了过来，正是那个巧克力皮肤的卡鲁拉，奥德里奇还差点被人家误会是人贩子，好在说开以后就没事了，卡鲁拉还强拉着奥德里奇做客。 小女孩自然就是伊芙，当时不小心和卡鲁拉走散了，这一来二去的，奥德里奇倒是认识了新的朋友。 听卡鲁拉说，伊芙是个很特别的孩子，她不太合群，但其实她很欢孤儿院的同伴，他们也都很喜欢她。 卡鲁拉用一句话形容伊芙——懂事的让人心疼。 她从不争抢，有好心人捐送的玩具只会给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吃饭也总是吃的很少，从不给卡鲁拉惹麻烦，还总是帮忙干些小活。 这样的孩子，谁不喜欢？ 至少奥德里奇是很喜欢的，自认识以后就常常来看她，慢慢的和别的孩子也熟悉起来，发展到现在，只要没事干，奥德里奇就会过来溜达一圈。 可能奥德里奇和伊芙也有很奇妙的缘分，卡鲁拉说伊芙很喜欢奥德里奇，以前从来没见过她会黏着别人。 只要奥德里奇过来，孩子们散开以后，伊芙就默默的到他身边来。 奥德里奇孤独惯了，对伊芙这样的孩子完全没有抵抗力，宠爱的不得了，和有了妹妹一样的感觉。 这时，卡鲁拉叫过几个孩子帮忙，摆好饭盘和勺子，然后开始发放食物，一块白面包，一份蔬菜，一份汤。 说不上丰盛，但还算营养。 这也是奥德里奇欣赏卡鲁拉的地方，她为人大大咧咧不够细心，但对孩子们是真的很好，即使不算富裕，也要给孩子们吃白面包而不是对身体没什么好处的黑面包。 “伊芙，去吃饭吧，不准剩下。”奥德里奇拍拍怀里的小孩，认真叮嘱道，看她点头后把她放下。 伊芙看看他，犹豫了几下，才慢慢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伊芙那么喜欢你。”卡鲁拉一边脱下自己的围裙，一边随意的说道。 “可能我长得帅吧。”奥德里奇开玩笑道。 “噢，伟大的海之主，这里有个人当着孩子们的面说慌话。”卡鲁拉捂住脑门叫道，然后还促狭的对奥德里奇挑了挑眉毛。 奥德里奇不想和她一般见识。 孩子们吃饭，卡鲁拉给奥德里奇端了一杯水，两人在一边的座椅上坐下。 卡鲁拉坐下后，说道：“说真的，要不然你收养伊芙吧。” 第五章 课题 “你也知道不可能的。”奥德里奇喝一口水，耸肩道。 这不是他乐不乐意的问题，而是帝国法律允不允许的问题。 奥德里奇离开霍都前花钱修改了一些信息，名字没有变，但年龄上改大了10岁，这种细节也不会有人专门去查。 一般情况下30岁的年龄领养12岁的伊芙是没问题的，但奥德里奇还未婚配，帝国法律规定不允许未婚配人员领养孤儿。 至于这其中的原因，懂的人自然是懂的。 “也是……你说你咋就不赶紧结婚呢？”卡鲁拉撑着下巴道。 “你不也一样。”奥德里奇撇嘴道。 “我不一样，我有哥哥。”卡鲁拉随意的道。 奥德里奇无语，吐槽道：“哥哥和丈夫是一回事吗？” 卡鲁拉看他一眼，嘿嘿笑道：“对我而言是一回事。” 奥德里奇差点把喝下去的水都喷出来，这话里面的信息量很大啊！ 他知道卡鲁拉有一个哥哥，这个海之声孤儿院的供给全靠他一个人，记得卡鲁拉提过一次，他目前是一艘海船的大副。 “干嘛，我们又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卡鲁拉不爽的说道。 “那你们父亲呢？” “同一个。” 呵呵…… 你们怕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德国骨科啊！ “这话你也敢说，就不怕我给你捅到风暴教会？”奥德里奇憋着吐槽的欲望说道。 在这个同性恋都是禁断的时代，卡鲁拉无疑是在作死啊！ “你会吗？”卡鲁拉翘起二郎腿，毫无形象的笑道。 奥德里奇也没说什么，转而说道：“伊芙他们还能在这里呆多久？” “到五月。”卡鲁拉收起笑容，闷声说道，心情完全反应在脸上。 奥德里奇扭头看向小口小口吃着东西的伊芙，沉默不语。 “没关系的，”卡鲁拉振奋道，“如果到时候还没有人愿意收养他们，我哥哥会带着他们去海上讨生活。” “诺顿、海利他们两个没问题，都是大小伙子，伊芙怎么办？”奥德里奇没那么乐观，别说女孩，女人都不能去船上讨生活。 卡鲁拉没说话，心情再次变得烦躁，从她粗鲁的挠头动作就能看出来。 “走一步看一步吧。”奥德里奇并不是逼她，只是关心过切，这关系到伊芙未来的生活。 如果可以，奥德里奇更想让伊芙跟着他，但他没有自信可以照顾好她，给她一个安全的环境。 “如果你想打海利的主意，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卡鲁拉突然说道。 “嗯？”奥德里奇强装疑惑，但心里却是一跳。 “哼！”卡鲁拉冷哼一声，盯着他说道：“你每天都过来，我才不信你是为了伊芙，海利身上有非凡残留，你以为我不知道？” 奥德里奇扯扯嘴角，他还真以为卡鲁拉不知道，虽然他知道卡鲁拉是一个非凡者，但如果不是因为他无意察觉到海利的异常，又通过神之环确认，很难发现这一点。 他之所以每天都过来，除了伊芙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海利。 他身上有非凡残留——一种滞留在人身上、时不时会产生非凡影响的残留能量。 它诞生的原因有很多，比如接触过非凡物品、接触过某些特殊的‘神秘’，甚至父母中有非凡者等，都可能造成非凡残留。 一旦沾染，成为非凡者是唯一的选择，因为普通人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 既然总要走上非凡道路，奥德里奇就动了心思，毕竟孩子在思想上的不成熟，是很容易培养忠诚的对象。 卡鲁拉估计早就察觉到他的目的，但直到今天才毫无隐瞒的说道：“他信仰海之主，我哥哥会引导他进入非凡者的世界，海利也同意了。” 奥德里奇“嗯”了一声，突然就没了聊天的心思，倒不是心情不好，而是有点被戳穿的尴尬。 伊芙吃完东西，又默默来到奥德里奇的身边，他将小姑娘抱到腿上，和她玩了一会手指游戏。 直到晚上8点左右，奥德里奇才准备离开。 “伊芙的事，你再考虑一下。”送他离开的时候，卡鲁拉避开伊芙对他说道。 “我会的。”奥德里奇点点头，转身离开。 第二天，奥德里奇带着一份昨晚上整理完毕的资料，再次来到斯普尔齐大学医学系院长办公室。 “外科手术基本操作实践？” 唐怀瑟带起他的金边眼镜，看了一眼手写的标题。 “是的，”奥德里奇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阐述道：“去年入学的新生已经经过秋季学期的知识累积，对人体结构有了初步认识。我认为在春季学期有必要适当进行实践性较强的基本操作学习和训练，目前的课表里没有这方面的课程。” “嗯……” 唐怀瑟翻开这叠资料，沉吟着没着急发表意见，光是沉默都有很强的气场。 奥德里奇继续说道：“您也知道，一位外科医生最重要的就是手上的技术，这需要很长的时间进行训练，尽早的接触更有利于培养。” “我自然明白，”唐怀瑟合上资料，道：“既然是专业选修课程，这个课程主题我没有意见。” 沉吟一下，他才问道：“既然是实践，那应该需要用到足够量的遗体？” 奥德里奇没有否认，点头道：“没错。” “我们学院和帝国警方、风暴教会、知识圣殿都有合作，遗体的数量应该充足，但终究是有限度的，这个课程如果通过，课程名额不会太多。”唐怀瑟眉头打结，严肃说道。 他这些话说出来更多是提点，对于斯普尔齐大学的讲师，课程量、学员人数是很重要的工作评价指标。 “没关系的，”奥德里奇微笑道，“我初来乍到，也需要积累一些教学的经验。” 唐怀瑟看他一眼，说道：“我会在今天审核课程内容，明天就有结果。” 奥德里奇说道：“那我明天再过来。” 第六章 同事 奥德里奇从斯普尔齐大学出来后，先找个地方解决了午餐问题，然后回家换好衣服前往蓝宝石格斗馆，只要没事，他一天大部分的时间都会泡在格斗馆里。 这家格斗馆距离他的住所不太远，收费便宜，两个月下来就花了1个金纳尔，这主要是因为他不需要格斗馆的教练作为私教，只是借用他们的器材而已，当然格斗馆也不会包他的餐食和按摩。 奥德里奇还是用着安德莉亚给他的健体流程，随着身体素质的不断提升，他给自己加了很多训练量。 他已经下了决定，等斯普尔齐大学那边的事情定下来，立刻准备晋升。 抱着这样的想法，奥德里奇第二天早早的就找上唐怀瑟院长。 当他来到办公室门前时，红棕色的办公室门此时正开着，奥德里奇可以看到里面的场景。 唐怀瑟院长并不在里面，但有一位30岁左右的男人好像被被突然出现的奥德里奇吓了一跳，尴尬的摆着脑袋四处张望，想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奥德里奇眼睛抓住重点，之前摆在桌面上的一个玻璃饰品，此时正安静的躺在木质地板上，呈五马分尸状。 他权当没看见，礼貌的敲门吸引过男子的视线，问道：“院长不在吗？” “是的，啊，不，他只是暂时出去，很快就回来。”男子脸色尴尬，说话因此语无伦次，还解释道：“瞧，我也在这里等他回来，不小心碰倒了院长的东西，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 奥德里奇走进办公室，笑道：“都有不小心的时候，相信院长会理解的。” “是的，没错，他会理解的……”男子嘀咕着，就像在安慰自己一般。 “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埃布尔，埃布尔·纳特。”他嘀咕完，这才发现自己的失礼，赶紧说道。 “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 “奥德里奇？”埃布尔的脸上露出几分疑惑，然后恍然大悟道：“噢！我听其他人说过你，你就是我们系新来的讲师！” 奥德里奇惊奇的道：“消息传的这么快啊。” 埃布尔的脸上挂起热情的笑容，说道：“可不是！院长因为肯托拉那个家伙突然离职，愁的头发都掉了一把，你刚签完合约那天我们就知道啦。” “肯托拉是？”奥德里奇有点好奇，问道。 “他之前是我们学院的讲师，估计是因为职称问题，在2月初突然辞职了。”埃布尔毫不避讳的说道，语气满是不喜，“哼，这家伙平时教不出什么东西，还在排课期突然离职，就是个无德的混蛋。” 奥德里奇不好评价一个陌生人，只能打个哈哈，换话题道：“您教授的课程是？” “解剖学！”埃布尔突然双眼放光，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得不同，朗声叫道。 很明显，他对这门学科有很深刻的认同，同时也有很强烈的自信。 “这是第一年的课程？”奥德里奇问道。 “这是专业选修课，第一年和第二年都可以选！”埃布尔开始滔滔不绝，“你知道的，想要成为一个足够好的医生，他们对人体一定得有足够的理解，解剖学就是这样一门充满探究、真理的学科……” 真是个话痨同事啊…… 奥德里奇对埃布尔的感官很新奇，他们明明第一次见面，这家伙也太自来熟了。 不过他隐隐有些羡慕，在这个时代，埃布尔、或者说斯普尔齐大学不缺遗体资源，每天解剖做不到，但每周有一具估计问题不大。 而奥德里奇在地球上学医的时候，除了学校和一群人一起解剖过遗体外，便再也没碰过。 把奥德里奇从埃布尔口水里拯救出来的是唐怀瑟院长，他满脸严肃的从门外走进来，埃布尔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般失去了声音。 唐怀瑟院长目光下移，看到地面上的玻璃碎片，嘴角肉眼可见的抖了抖…… “院长，您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埃布尔小声解释道，但奥德里奇敢保证，唐怀瑟院长一定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他沉默的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带上挂在脖子上的金边眼镜，对奥德里奇说道： “课程内容我和麦德教授审核过了，大部分内容没有问题，小部分需要修改，我给你做好了标注。” 然后，他将奥德里奇昨天给他的资料递回给他，奥德里奇礼貌的双手接过。 唐怀瑟说道：“这两天重新递交一份修改过的课程大纲吧。” “好的。” 奥德里奇大概理解了这位院长的风格：认真、严谨。 他看了站在一旁满脸沮丧的埃布尔一眼，心里一乐，给他一个“保重”的眼神，然后向院长告辞。 “等一下，”唐怀瑟沉声道，“埃布尔，你带着奥德里奇讲师去他的办公室，认一下路。” 讲师在学校也有专门的办公室啊……奥德里奇还以为没有这个配置。 “好的，好的！”埃布尔兴高采烈的叫道，一点也不像他30岁的年龄一般沉稳，更像个孩子。 “然后你再回来。”唐怀瑟低头写起什么，说完这句话后摆手让他们离开。 埃布尔如同霜打了的茄子，立刻蔫了下来，垂头丧气的小声道：“好的……” 奥德里奇心里感叹，这家伙的颜艺真有意思。 出了院长办公室，埃布尔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道：“院长大人太严肃了，每次看到他我都怕！” “哈哈，我倒觉得院长先生人很好。”奥德里奇一边翻看着唐怀瑟批注过的资料，一边笑道。 “在这里呆的久了你就不这样说了……”埃布尔哀叹道。 “哈哈，我们还是先去参观一下我的办公室吧？”奥德里奇说道。 埃布尔立刻换了表情，嘿嘿笑道：“好，你的办公室就在我旁边，以后可以经常来窜门了！” “你经常呆在办公室？”奥德里奇问道，平时没课的话，他自己估计很少会出现在办公室。 埃布尔耸耸肩，道：“我就住在学校的教师宿舍，平时没事都在办公室里。” 奥德里奇了然点头，好像闻到了一股单身狗的味道。 第七章 特殊癖好 唐怀瑟的院长办公室在专属于医学院的行政楼，而医学院的讲师办公室也在这里，所以埃布尔带着奥德里奇从3楼走到2楼，很快便来到一间位于走廊末段、倒数第二个办公室门口。 “就是这里。”埃布尔一边开门一边介绍道，“这里之前是肯托尔那家伙的办公室，他走的时候把该拿走的东西都带走了，该死的，他还偷了学院两本珍藏版的医书！” 奥德里奇跟着走进这间办公室，感觉很不错： 面积大概有35平方米，在门的正对面有一扇大大的窗户，早上的阳光很温暖的洒进来，铺在淡黄色的宽大办公桌上、书架上以及皮质靠背椅上。 靠近门口的位置还有两张会客用的双人沙发，中间摆了张长方形的小桌。 整体看上去干净整洁，应该是在那个叫肯托尔的讲师走后专门打扫过，唯一的缺点是空荡荡的，没什么摆件。 “你觉得怎么样？” “很不错！”奥德里奇真心赞道，他突然觉得把这里好好布置一番，偶尔在这里做些工作也是让人愉悦的事情。 “喜欢就好，在一楼有后勤室，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和那边的亚伦先生说就行，办公用品、卫生什么的。”埃布尔靠在门框上，很努力的为奥德里奇介绍。 “好。” “要不要来我的办公室坐一会？我今天早上去排队买了很受欢迎的甜品。”埃布尔提议道。 奥德里奇自然不会拒绝同事的邀请，愉快的答应下来，反正就在隔壁。 来到门口，埃布尔正在开门，奥德里奇耸耸鼻子，总觉得可以闻到一股熟悉的怪味。 埃布尔打开办公室的门，味道顿时浓了一些，奥德里奇脸色一僵——这是福尔马林的味道！ “嘿嘿，”埃布尔回头看到他的表情，完全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得意的一笑，道：“进来吧，带你参观一下我的宝贝！” 奥德里奇抽了抽嘴角，虽然他不讨厌这股味道，毕竟闻多了也就习惯了，但他很难接受在自己的生活区域有这种味道，毕竟长期接触对身体也有害。 走进这间办公室，这里和奥德里奇的办公室完全是两个样子，窗户被窗帘遮挡的死死的，光线因此而昏暗，空气很浑浊，好在东西摆放整齐有序，并不显凌乱。 要说最吸引眼球的，无疑是摆在书架旁边的两个巨大的玻璃罐子，从外表来看密封良好，里面盛放的应该就是福尔马林，而液体里浸泡着两具看不清样子的赤裸尸体……一具男尸，一具女尸。 奥德里奇僵硬的转转脖子，在书架上也看到了其他玻璃罐子，里面浸泡着一些各种“十分下饭”的标本。 “你这……爱好有点独特啊。”奥德里奇觉得自己说不出比这个评价更好的话了。 埃布尔也不在意，打开煤气灯，让整个屋子明亮起来，但火光让玻璃罐中的尸体更显阴森，上面的各个细节忽明忽暗。 “这两具遗体是我导师送给我的毕业礼物，”埃布尔摸着玻璃罐的外壁，怀念的说道，“我不舍得将他们解剖，就保存下来了。” 奥德里奇张张嘴，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坐吧！”埃布尔颇有主人范儿的招呼道。 奥德里奇这时想走出去也来不及了，只能坐下。 埃布尔热情的用一个白瓷盘子装了一份白色方块状的甜点放在奥德里奇面前的桌面上，说道： “这是学校北门那边的一家小商铺买的，很受欢迎，每天早上去买都要排队，这两天学生们陆陆续续都回校了，买的人更多。” “不是2月20日才开课吗？”奥德里奇奇怪道，今天才2月11日。 “2月13日开始就要选课了，”埃布尔美美的用叉子叉起半块甜点，放到嘴里说道：“很多课都有名额限制，太晚回学校就抢不到名额。” 原来如此，奥德里奇理解的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甜品，屏住呼吸一下就把它叉进了嘴里。 一股浓郁的奶香混合着砂糖的甜味刺激味蕾，奥德里奇竟一时忽略了福尔马林的别扭味道。 味道真的不错。 埃布尔是他认识的第一个同事，虽然爱好有点奇怪，但人还不错，奥德里奇从他嘴里听到了很多事情。 比如目前医学院有7位教授，16位副教授，算上奥德里奇有25位讲师，比如在讲师队伍里有一位女讲师长得非常漂亮，比如今年春季会有7所大学的医学院将来斯普尔齐大学进行学术交流……等等。 这对奥德里奇融入环境的帮助很大。 快中午的时候奥德里奇才从他的办公室里走出来。 想了想，奥德里奇先用一顿丰富的午餐填饱自己的肚子，然后回到办公室费力的打扫卫生——既然决定在这里工作，干净整洁是必须的，哪怕已经有人打扫过。 打扫完卫生，再按照埃布尔的建议，从后勤室的亚伦先生那里支取了纸、笔等办公用品，又填充了一些水壶、杯子等生活用品，这才消停下来。 此时已经是下午3点，奥德里奇坐了一会就离开办公室，回到家换身衣服就跑到格斗馆努力锻炼，晚上则是去海之声孤儿院看看伊芙。 等晚上回到家后，奥德里奇先仔细的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从隐蔽的柜门里取出一些材料来到书房，将门仔细关好。 “今晚就正式晋升。” 一边想着，奥德里奇一边从书房的箱子里取出配置魔药需要的器具，在霍都的那一套他没带过来，现在用的是他重新买的。 他不想再耽搁，早晚都要经历这一刻，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能初步借用神之环力量获取知识的他，如果连黑金兽都搞不定，那他的野心都只是泡沫而已。 架好台子，奥德里奇点燃酒精灯，放好烧杯，轻车熟路的开始配置魔药。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之后，奥德里奇觉得培育魔药比战争魔药配起来轻松多了，至少目前来看是这样。 第八章 第二座神之环 “150毫升”，“艾文克劳宝石粉末10克”，“杰克·威尔森中和剂30毫升”，“红泽橡胶木汁液10毫升”，“马德里海龟背甲碎甲溶解液15毫升”，“帕格莱皮角质15克”。 这是将黑金兽从秩1培养到秩2的魔药配方，按照第一次配置魔药的经验，奥德里奇依次将材料放入烧杯中。 每次配置魔药的过程中，奥德里奇总会不由自主的感叹魔药配方都是神奇的东西。 先不说功能，就它的材料而言，里面有乱七八糟的固体液体，但最后总能混合成易于人体吸收的形态。 这次配置足足花了三个小时。 主要是因为艾文克劳宝石粉末一直都没有溶到溶液里，在逐渐沸腾的液体中以固体的形式上下沉浮，奥德里奇差点以为他配置失败了。 好在最终一点点溶了进去。 当奥德里奇的身体里出现“想喝”的渴望时，他知道这份魔药已经配置成功，当然，魔药灰蒙蒙的液体状态仍然让他踌躇，气味也很感人。 深吸口气，奥德里奇不再犹豫，捏着鼻子端起烧杯将里面粘稠的魔药一饮而尽。 无法形容那个味道，有酸味，更多的是极致的苦味，还有涩涩的口感。 “好恶心的感觉。” 奥德里奇脸都皱在了一块，唾液被魔药刺激不断的分泌出来，反胃的冲动一股又一股的涌上来，整个胃囊火辣一片。 “呼，呼，呼！” 奥德里奇急促的呼吸，他仿佛可以感觉到身体对魔药的吸收。 下一刻，他的脑海就像被一个炮弹轰击，传来爆炸般的疼痛，然后蔓延到身体，蔓延到四肢，听觉、味觉、视觉在一瞬间消失，他除了疼痛以外什么都感觉不到！ 眼睛究竟是因为闭上使世界黑暗，还是因为失去了光明？ 听觉是因为周围的安静还是因为耳朵失聪？ 奥德里奇无法分辨。 他能感受到，在剧烈的疼痛中，一个新的意识在脑海里慢慢醒过来。 这种感觉很神奇，你能感觉到它，它在你的身体里，但它不是你的意识，你无法用它去思考。 这是黑金兽的意识！ 剧痛仍然在持续，但奥德里奇的注意力全都放到新出现的意识上，它的活动越发剧烈，因为奥德里奇自身的意识在受到影响。 一股极度的冰凉正在侵蚀他的意识！ 这个冰凉不是温度上的，而是情感上的！ 这个意识似乎没有感情色彩，只有绝对的冰冷，它的意识侵蚀是试探，也是本能行为。 奥德里奇已经彻底忘却了身体的剧痛，他知道如果任由这股意识侵蚀的话，一切都完了！ 但此时不能慌张，不能有过激的反应，如果让它受了刺激，那无疑更糟糕。 奥德里奇尝试着传递友好的想法，‘灵’如同无数只触手，温柔的缠绕上那个意识。 它的侵蚀停了下来，似乎在犹豫？ 奥德里奇没有妄动，仍然维持着‘灵’的操控。 过了一会，它慢慢的远离开来，就像在意识海边散步，但没有接触海水的欲望。 它慢慢走远，奥德里奇惊奇的发现，这股意识居然飘去了神之环！ 停下！停下！ 奥德里奇努力传递这个讯息，他曾经有过这个举动，意识差点被神之环吞噬！ 神的力量人抵抗不了，作为‘神秘’的黑金兽也抵抗不了。 黑金兽的意识被吞没是不是好事？ 短时间内是好事！ 至少在秩2可以省下太多麻烦，奥德里奇和他的共生关系可以保证黑金兽意识消失不见也可以存活。 然而晋升秩3以后，‘神秘’可以脱离非凡者，这将是很强大的助力，失去意识的‘神秘’脱离出来和一个玩偶一样，好看但不顶用。 奥德里奇才不会做杀鸡取卵的事，但它跑的太快了，眨眼间就钻到了神之环身边，奥德里奇不敢再让意识靠近，自己被吞没无疑更惨！ 就在奥德里奇心灰意冷的时候，他突然发现，黑金兽的意识并没有消失，而是在神之环周围若隐若现。 它居然没有被神之环吞噬？ 奥德里奇感觉到身体的疼痛正在减弱，但脑袋里还是一片模糊，神之环为什么会允许一个‘神秘’的意识靠近？ 他心里砰砰直跳，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黑金兽很有可能是这个神之环所属神灵的‘眷属神秘’！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因为‘眷属神秘’是受神认可的生命种族，甚至它们的生命本身都由神灵赐予。 是的，是的，应该就是这样。 奥德里奇联想到更多的可能，他一直没弄明白为什么他会密契黑金兽，现在想想，黑金兽很可能是和神之环一起进入他的身体的，而密契仪式是在神之环的作用下完成的。 虽然奥德里奇没有证据，也不可能有证据，但这是最有可能的猜测。 黑金兽的意识不再烦扰奥德里奇，最难的关卡已经过去，魔药的吸收突然间变得顺利起来。 身体的疼痛渐渐消失，奥德里奇的意识也逐渐清晰，他发现自己已经可以睁开眼睛。 但就在他准备这样做时，脑海里的神之环周边陡然间钻出了无数光点，他们如同精灵一样盘旋飞舞，逐渐汇聚。 在奥德里奇不可置信的心情下，居然又汇聚出一座环形光泉！ 第二座神之环！ 奥德里奇退出这个恐怖的画面，双眼在现实中张开，心脏跳跃的速度就像刚刚完成了全速的千米跑。 “第二座……第二座……” 奥德里奇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当他刚刚晋升秩1时，脑海里出现了第一座神之环，而现在晋升秩2，脑海里出现了第二座神之环。 那等他晋升秩3呢？ 甚至——秩9呢！ 是不是意味着他将拥有9座神之环？ 奥德里奇又兴奋又惧怕，拥有9座神之环的他是不是会成为真神？ 还是有一个背后的推手、陨落的神灵，在借助他的精神和肉体，想要涅槃重生？ 第九章 黑金构造 刚刚给心里的疑惑作了个正确可能性相当高的答案，新的疑问又迫不及待的冒出来。 奥德里奇越想越觉得可怖。 他很难相信前身那个菜鸟级别的‘神秘猎人’会拥有这般逆天的运气，第一次进戈尔兰特大森林就捡到了成神的途径…… 这也太扯了吧！ 如果是第二种……奥德里奇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甚至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某个存在看在眼里。 “算了，不去想这些。” 奥德里奇拍拍自己的脸颊，自言自语道，让自己从思虑的漩涡中逃离。 想这种问题没有太多意义，还会让自己陷入自我怀疑的焦虑状态中，这又何必？ 奥德里奇捏紧拳头，感觉身体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嗯？” 这时，奥德里奇突然注意到自己的手上黑一块白一块的，黑色的位置嵌入皮肤，简直像斑点狗。 奥德里奇心里一跳，赶紧跑到盥洗室的镜子前，这一看差点没把自己吓坏： 他的脸、脖子、手臂等露出的位置都是黑一块白一块的状态，如果说以前的样貌普普通通，还算耐看，那现在的样子无疑就是丑！ 奇丑无比的那种。 “别搞我啊！” 奥德里奇心中悲愤，失去了前世俊朗的外表也就算了，现在变成这样还怎么找对象？ 好在这种状况没持续多久，在奥德里奇洗完澡后，身体上的黑色斑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奥德里奇不认为这些斑块的出现毫无意义，猜想身体的硬化能力又有所上升。 不过非凡能力的测试还是留到明天，奥德里奇已经感觉到精神疲倦，毕竟当他洗完澡躺到床上时已经接近凌晨三点了。 第二天奥德里奇直接睡个自然醒，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精神很饱满。 洗漱完毕，又用家里剩的一些白面包填饱肚子，奥德里奇强忍着自己的好奇心，先把课程大纲修改完毕，然后才来到客厅，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一堆木块。 “先试试黑金化……” 奥德里奇嘀咕一声，黑雾从掌心飘起来，在他的控制下将其中一个木块包裹在内，黑金颗粒飞速的转化而出。 将黑金颗粒移到面前，奥德里奇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不同。 和以前相比，这次的黑金颗粒体积更小，甚至比沙砾更加细小，奥德里奇认为这是有好处的，更细小的黑金颗粒无疑更加灵活，分散开的时候隐蔽性也更强。 当然，缺点也是有的。比如控制需要更多的精力，比如冲击力没有以前那般强大，需要足够的量来支撑。 不过，新能力应该可以弥补这方面的不足。 “黑金构造。” 奥德里奇按照本能的驱使，用‘灵’控制黑金颗粒相互靠近。 然后，它们就像液体一样汇合在一起，变成更大的黑金颗粒，他可以感受到黑金颗粒在相互靠近结合的过程中出现轻微的阻碍，但肉眼看时，融合的过程很顺畅。 随着黑金颗粒的汇聚，一个完整的黑金物件正在成型，只几秒钟就完美的合成一个丑陋的锤子。 虽然造型很丑，但这种造物能力还是让奥德里奇兴奋不已！ 光是‘静态物质黑金化’以及‘黑金操纵’这两项能力就可以衍生出无数变化，现在加入‘黑金构造’这样的能力，他的战斗手段将被无限制的提升—— 只要有足够的想象力，只要足够的灵活，他就是‘万花筒’！ “让我来看看极限在哪里？” 奥德里奇很兴奋，但他没有失去冷静，现在并不是他开发自己想象力的时候，他需要的是对自身能力的了解。 首先，关于秩1时获得的‘静态物质黑金化’，晋升秩2无疑让这个‘黑金流’的基础能力有了全方位的提升： 更细小的粒子、更快捷的转化速度、由于‘灵’的成长而获得的更大量的转化空间。 而‘黑金操纵’的提升更让他欣喜，一方面，在操纵的距离上从15米变成近30米，另一方面，他可以提供给黑金比之前更大的加速度，这将带来更大的杀伤力。 能同时操纵的黑金数量有所提升，不过对于‘灵’的消耗没有任何下降。 奥德里奇大概测试了一下，如果操纵的是颗粒状的黑金，比操纵构造成物件的黑金要更大量。 最后是新能力‘黑金构造’。 经过多次使用后，奥德里奇对这个能力可以说又爱又恨。 用金属无障碍造物的能力自然很好，但想要构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样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不是说脑子里有一个样子，就可以像打印机一样把它给打印出来。 形状就不说了，细节更是难以把控，构造所需要的时间也是很大的问题…… 奥德里奇没有抱怨，在这个基础上想要让这个能力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必须把握好几个方面： 第一，构造的物品要足够简单，这种简单不仅是形状上的，在重量上更要仔细考量。 第二，多样性，要足够灵活，一定需要足够多样的构造方案。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保证稳定性的同时尽可能的缩减构造时间。 前两点不用说，需要奥德里奇不断尝试和设计，至于第三点……只能花费足够的时间去练习，练成身体的本能为止。 总体而言，黑金流的能力空间大大提升，只是需要时间去磨合，而另外两个能力…… 奥德里奇苦笑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超速再生’没什么好说的，没有消失已是万幸，而‘硬化’却再次发生了变化。 在秩1时，硬化变成了被动能力，在身体受到攻击时，体表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但晋升秩2以后，在受到超过一定程度的力量打击时，受力部位会显现出黑金的颜色……也就是说，比之前多了一个显著的外部特征。 这种颜色的改变时间会随着力量的大小而变化，超过限度不多，那几分钟就可以回到原本的样子，但超过限度太多，一个小时至少是可能出现的。 奥德里奇看着手臂上用构造的黑金刀砍出来的黑印默然无语。 能力进化就是这样，不能期待着每个方面都变好。 好在，能承受的力量应该又有所上升。 第十章 设计 测试完成以后，奥德里奇没有停下，而是继续琢磨黑金构造的形状，尝试着进行构造。 按照用途来分类，无外乎三个方面：攻击、防御、控制及干扰。 奥德里奇首先考虑攻击的问题。 ‘静态物质黑金化’是一种同质转化，也就是说，被转化的物质是多重，那转化出来的黑金就会有多重。 在这个前提下，奥德里奇首先排除了钝器类型的构造，钝器想要造成足量的伤害需要重量来支撑，无论是构造的速度、控制的消耗以及进攻的速度，钝器都不满足奥德里奇的需要。 奥德里奇认为尖锐的、锋利的类型要更符合实际。 “针……” 这是脑海里第一个出现的想法，体积合理、伤害可观，关键是形状简单易于构造。 奥德里奇本想构造的足够细，毕竟越细的针隐蔽性越强。 但他尝试以后只能无奈放弃，以他现在的控制力，没办法构造出绣花针大小的针锋。 奥德里奇反而松了口气，他突然想到，如果真的玩绣花针的话，他岂不是成了异世界的东方不败？ 以后小弟多了，装比的时候来一句‘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奥德里奇一阵恶汗，赶紧把这个念头赶出脑海。 既然太小的不行，稍微大点倒也可以，奥德里奇尝试着构造了一根大概15厘米长、5毫米直径的长针，中间是直筒状，由中间向两端逐渐趋于尖锐。 “这东西好像不是针，而是千本。” 奥德里奇把玩了一会，然后控制着它漂浮在空中，手指一动，千本在他的控制下化作黑影，呈加速状态直直的撞上放在远处的木块。 “哆！” 伴随着轻微的碰撞声，黑色的千本直接没入木块一半。 奥德里奇眼睛一亮，效果还不错！ 木块距离他大概是5米，从千本飞出到撞上，中间也就不到1秒。 这说明他可以提供给千本的加速度差不多是10米每平方秒，甚至还有超出。 奥德里奇脑子飞快的计算： 以他为中心，方圆30米的范围是他操纵黑金的空间，如果从他的位置出发，有30米的可加速距离，按照10米每平方秒的加速度计算，有根号6秒的加速时间，也就是说在极限距离内，他可以提供给千本超过24米每秒的速度！ 因为千本形状的原因，按照这样的速度，估计肉眼刚发现端倪，针锋就到眼前了。 这对秩2及以下的非凡者绝对有致命威胁，当然，秩3就很悬了。 听说秩2与秩3的差距，大的仿若非凡者与普通人。 不仅如此。 如果可以适当的利用斜线与身后的距离，加速的空间还能更大。 奥德里奇往更远的地方想，眼睛都在发光，目前他对黑金的操纵只是在本能范围内，但他相信，一定有特别的技巧，可以通过加大对‘灵’的消耗来贡献更大的加速度。 以后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 奥德里奇下定决心。 千本就这样定下来，成为奥德里奇第一个固定构造模型。 但仅仅是千本肯定是不够的，它的伤害类型太固定，也就是穿刺型，奥德里奇需要更多的变化。 第二个出现在奥德里奇脑海的，是可以造成切割型伤害的短剑。 当然，和手持的短剑肯定不同，那样的造型也过于复杂。 奥德里奇的设想是只有短短的剑刃，两端都有剑尖，四周开锋。 想到就做，奥德里奇再次转化出一堆黑金颗粒，开始构造，但这个形状明显比千本复杂，第一次没成功，第二次才勉强弄出来。 整体还是15厘米长、3厘米宽，5毫米厚。 小心的拿在手里仔细观察后，奥德里奇点点头，操控着它浮起来。 房间里面没有可以用来练习的器具，奥德里奇只能偷偷来到院子里，控制着剑刃在草地上乱划。 好一会，院子的草地被割了一片，奥德里奇才终于停下来。 “和千本的用法完全不一样。” 他低声自语道。 奥德里奇对千本的使用方式是一次性的，这是因为它能造成伤害的部位只有一个点，追求速度，一旦射出就不再回头。 而短刃就不一样了，它的身体上开锋的位置有足足一周，每一个位置都可以造成伤害，也不太吃速度，这就意味着它的使用应该是持续性的、富含技巧的。 “这样对我有点吃力，剑刃的方向调整起来太复杂了，而且真实战斗场景里，只弄出一个肯定不够看，需要复数个剑刃，操纵难度更高。” 奥德里奇考量后，决定将这个构型放弃，但立刻就想到了新的代替品。 黑金颗粒飞速汇聚融合，一个圆形的物体被制造出来，圆盘的外围如同剑刃般锋利。 他的思路很简单，既然短剑的操纵问题是因为形状的不均匀造成的，那干脆来一个圆刃！ 奥德里奇想了想，又将这个造型扔到一边，重新构造，不一会，一个圆形中间被镂空的造型，也就是环形的物件被制造出来。 当然，圆周仍然是开锋的，第一次弄，中间的镂空不够圆，就像破了一个不规则的洞。 这样的构造比刚才稍微复杂一点，但减轻了重量，操纵起来消耗会更低一些。 奥德里奇尝试着对它进行操纵，难度果然比短剑要容易很多。 突然，奥德里奇心头一动，让环刃在空中飞舞起来，然后为环刃施加不同的加速度，一半快一半慢。 顿时，环刃由于速度的不均匀，开始旋转起来，而前进的方向也跟着这个变化有了一个非常明显的弧线，重要的是，它的速度几乎没有发生改变！ 奥德里奇眼睛里露出喜色，他自然是可以操纵黑金改变方向的，但这种主动变向会造成极大的速度损耗。 而这种旋转造成的变向，却没有这个损耗，这自然是可以拿来作文章的！ 奥德里奇不再犹豫，立刻将这个构型定为通用构型之一，为了称呼方便，还给这个构型起名叫“剑轮”。 第十一章 聚会邀请 奥德里奇还想继续，但他又是测试又是设计的，时间早已经走到下午4点，自己的‘灵’也快撑不住了，所以他干脆停了下来，等明天‘灵’恢复了再说。 他想到自己还需要去学校一趟，赶紧将东西收拾一番，换上一身得体的衣服就出了门。 第三次来到院长办公室已经是轻车熟路，院长先生也没有意外的出现在这里，奥德里奇进门的时候他正在工作。 将修改完毕的课程大纲及内容交给唐怀瑟院长，他花了一些时间阅读，终于点了头。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奥德里奇想了想，不想那么快回家，于是干脆来到二楼自己的办公室，打算坐一会再走。 谁知前脚刚进门，后脚埃布尔就敲门走了进来。 “奥德里奇！” 他一脸开心的和奥德里奇打招呼，就像见到了多年的老友。 明明我们只是第二次见面，奥德里奇再次感叹这家伙的自来熟，但嘴上还是礼貌的招呼道： “埃布尔先生。” 埃布尔摆了摆手，嫌弃的说道：“嗳，嗳，别叫我埃布尔先生，让我听起来就像律师一样死板，叫我埃布尔吧！” “好的，埃布尔。”奥德里奇从不在这些小事上费太多口舌。 “哈哈哈！”埃布尔的脸立马就变成开心的样子，将右手抬起来，向奥德里奇展示手里提着的东西，道：“我刚买了甜品回来，一起吃一点吧？” 奥德里奇邀请埃布尔坐在沙发上，只是昨天刚买了水壶，还没来的及启用，所以没有水可以招待他。 他无奈的对他示意水壶没有水，然后好奇道：“你很喜欢吃甜品？” 埃布尔愉快的道：“当然，甜品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之一，简直和人的身体一般美妙。” “听说吃甜食可以让人身心愉悦。”奥德里奇说这话题道。 “就是这样！对了，要不干脆去我那里坐？我是说如果你想喝水的话。”埃布尔本想打开装着甜品的盒子，但又停了下来，抬头征询奥德里奇的意见。 奥德里奇勉强笑了下，道：“没事，我不怎么渴。” 埃布尔听到这话立刻开始拆盒子。 “砰、砰、砰。” 奥德里奇正要说话，但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 “会是谁？” 奥德里奇一边嘀咕，一边站起身打开门，而埃布尔已经将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像甜甜圈一样的东西咬了一口。 “你是？” 奥德里奇礼貌的问道。 敲门的是一个女人，准确的说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大概27岁左右，头发黝黑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立体，鹅蛋脸型，偏向柔美的漂亮。 女子微笑道：“您是奥德里奇先生吗？” 奥德里奇还没回答，埃布尔突然咳嗽起来，看样子是被甜甜圈的碎屑呛住了。 “是的。”奥德里奇一边回复，一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女子双手在胸前一合，脸上露出更明显的笑容，说道：“我是温莎朗·福特，和您一样，也是医学院的讲师。” 奥德里奇心里一动，这不就是埃布尔说的医学院女神，漂亮的女讲师？ 他又看了埃布尔一眼，这家伙居然安静下来，脸色通红的坐在沙发上。 看来有情况啊…… 奥德里奇心里笑了笑，对这个女子的颜值倒没太多反应，只是礼貌的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 想了想，奥德里奇还是礼貌的问道：“要进来坐坐吗？” “不了，”温莎朗笑着摇了下手，道：“是这样，今晚上医学院的讲师们要一起聚个餐，正好知道你已经入职，就过来邀请下。” “好啊，我有空的。” 都是同事，奥德里奇并不抵触这种聚餐。 “太好了，一会7点，我们在学校门口汇合吧！”温莎朗说道。 “好的。” 然后温莎朗也没多留，告辞离开了，这短短一两分钟时间，她根本就没注意到房间里老老实实的埃布尔。 “你怎么了？”奥德里奇坐下来，对低着头的埃布尔问道。 “没，没什么。”埃布尔的声音里完全失去了刚才的活力，就像丢了魂一样。 奥德里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沉默了一会。 埃布尔大大的出了口气，然后小声道：“你要去今晚的聚会？” “是的，毕竟是同事……你不去吗？” 埃布尔泄愤似的咬了一口甜甜圈，闷声道：“不想去。” 奥德里奇没有劝他，毕竟和埃布尔也不熟，看情况也挺复杂的，说不定人家有什么难言之隐。 三口两口吃完一个甜甜圈，埃布尔将盒子留下，然后低落的跑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奥德里奇将埃布尔弄出来的细屑收拾干净，然后拿着金属外皮的水壶去洗干净，接了些水回去。 把办公室的门关好之后，奥德里奇一边喝着热水，一边熟练千本的构造。 大概6点40左右，他从办公室里出来，准备去校门口与温莎朗汇合。 “嗨！” 当奥德里奇来到校门口，温莎朗的招呼声已经传了过来，他扭头一看，她正和5个人一起站在墙边，4男1女，想来都是医学院的讲师。 “你们好。” 奥德里奇微笑的对众人招呼道，换来众人同样礼貌的回应，应该说不愧是名门大学的讲师，每个人虽然各不相同，但都有股书卷气，气质出色。 “这位是奥德里奇先生，”温莎朗主动担任介绍的角色，道：“奥德里奇先生，这位是……” 奥德里奇顺着温莎朗的介绍一个个握手认识，认真记下名字，只是到了最后一个男人时，温莎朗叉腰，傲娇道：“你就自己介绍吧！” 这个男人岁数看上去有35、36，留着络腮胡，但打理的很整齐，身材魁梧，和现在的奥德里奇差不多。 他苦笑一声，无奈的道：“我是安德烈·门德，也是温莎朗的男伴。” 果然，奥德里奇没有意外，礼貌的握手：“你好，安德烈先生。” “安德烈教授可是摘走了医学院最美丽的花呢！”听到他的介绍，旁边的一位男性讲师笑眯眯的说道，但语气里藏着一些嫉妒的小情绪。 奥德里奇挑挑眉，说是讲师聚会，他还以为安德烈也是讲师，没想到居然是教授。 不过按照年龄来说，副教授的可能性要大些。 “哈哈，可不是嘛！”旁边的女讲师也附和道，她的长相就一般，特别是有温莎朗的衬托下。 第十二章 必要的人际交往 “你们别开我们的玩笑啦！”温莎朗轻拍了一下那个女讲师，脸蛋微红的说道。 “哈哈哈。”所有人都跟着笑起来，奥德里奇也觉得挺有意思，气氛变得很融洽。 安德烈明显不是一个傲慢的大男子主义者，他没在这时候与温莎朗故作亲密，取出一个怀表看了眼，问道：“还有其他人吗？” “没了，”一位男讲师说道，“其他人这时候还没回学校。” “哎，还说大家一起热闹一下，结果就我们几个。”温莎朗唉声叹气道。 “那我们走吧。”安德烈说道。 就在一行人刚走了几步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叫：“等一下！” 奥德里奇听声音觉得很熟悉，转头一看，不是埃布尔还能是谁？ 这家伙不是说他不来嘛…… 埃布尔估计是全力跑过来的，接近的时候可以听到粗重的喘气声，但奥德里奇却没从他没有刘海、发际线偏高的脑门上看到任何的汗水，估计是不易出汗的体质吧。 “埃布尔！”温莎朗惊讶的说道，“你居然会参加我们的聚会？” 埃布尔脸色一下子就红了不少，支支吾吾的道：“啊，是的，今天有时间……” “哈哈，太好了，人多就更热闹。”温莎朗双手一合，面带笑意的说道。 这位温莎朗小姐心真大啊。 奥德里奇不由在心里想到，埃布尔的表现很明显是有那方面倾向的，她好像一点都没察觉？ “埃布尔，缓口气。”奥德里奇拍拍埃布尔的后背，道：“脸都跑红了。” 温莎朗没什么感觉，但安德烈不是笨蛋，从埃布尔出现以后他还没说过话，眼神也有点变化。 奇妙的是，不仅是他，其他几人的眼神也很玩味。 奥德里奇站出来更多是为了让气氛别拐到一个莫名的方向。 “那我们走吧。”安德烈重复道，率先走在前面，温莎朗自然的跟在他身边。 奥德里奇落后几步，和埃布尔走在后面，轻声问道：“你不是说不来吗？” “嗯……突然又想来了。”埃布尔抬头不甘心的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安德烈，闷声道。 奥德里奇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往前走两步，和其他讲师聊起了天。 聚会的地方是一家餐吧，距离学校并不远，众人走进去，里面已经有很多客人，他们在侍者的引导下来到一张八人长桌旁坐下。 奥德里奇选择靠近边缘的位置，埃布尔则坐在他的对面。 这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餐吧内点燃烘托气氛的少量煤气灯，在长桌上空有两个圆面镂空的吊篮，里面放置着五个一组的烛台。 餐桌被火光点亮，但众人的脸庞在火光里忽明忽暗，总是看不真切——对于聚会而言这是很好的环境。 “喝酒吗？”安德烈朗声问道。 “当然！”温莎朗积极响应，甚至举起了右手表示赞同。 “喝点吧！” “我没意见。” 其他几位和奥德里奇都表示没问题。 “喝酒对身体不好。”埃布尔突然说道。 所有人都扭头看向他，奥德里奇的嘴角抽搐一下，这家伙简直像个孩子啊！ 安德烈表情不变，抬手招来侍者，道：“来7扎你们的招牌，再来一杯黑莓汁。” “埃布尔。”其他人可就没忍着了，语气不满的叫他的名字。 埃布尔嗫嚅两下嘴巴，没说话了。 奥德里奇撑着下巴，初来乍到的他只看看，不说话为妙。 众人开始明显的孤立埃布尔，他们聊自己的，对奥德里奇也很友好，就是不搭理低着头的埃布尔。 只有一个人不一样，就是温莎朗。 她会主动把埃布尔拉入话题里，完全没受刚才事情的影响。 奥德里奇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位女士，她是单纯的没发现？是善良之人，还是恶毒之人？ 每当她把话题引导到埃布尔身上时，身边的安德烈表情都不自然。 这时，两位女侍者端来了酒水，依次放到众人面前。 其中一位女侍者将一扎黑色带泡沫的杯子放到奥德里奇面前时，他发现这位女侍者还算漂亮，身上有讨人喜欢的香水味。 奥德里奇的注意力没被带偏，更多还是在酒上，看上去像是黑啤。 “来，让我们一起干一杯！”安德烈主动抬起酒杯道。 “干杯！” 众人举起杯子，埃布尔也举起装着黑莓汁的玻璃杯，和啤酒杯的大小对比……就像儿童杯。 奥德里奇满满的喝了一口黑色的酒液，略带冰凉的酒液刺激咽喉，味道苦涩而醇香，回味很短却又美妙，果然是黑啤的味道。 他又灌了一口，比起米尔斯调制的鸡尾酒，他好像更喜欢啤酒豪爽的滋味。 点的餐食也慢慢端上来，有酒有肉，再加上众人有意的烘托气氛，这氛围很愉快，至少让奥德里奇很愉快，就像回到了地球上，同一个科室的医生们一起聚餐。 埃布尔只是大口大口的吃东西，从没主动参与话题，这让奥德里奇对他的评价变了很多，他并非外向、开朗、人缘好的类型，相反，他是孤僻、不合群、不会顾及人情面的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能和奥德里奇聊那么多，也许是因为奥德里奇看到他打碎院长装饰这个契机吧。 聚会自然少不了餐桌游戏，温莎朗激动的让侍者给每个人拿来4个骰子和1个杯子，以酒为代价，玩猜点数的游戏。 埃布尔这次没有扫人兴致，沉默的参与。 在这方面，奥德里奇自认是高手，一连几轮都没有他喝酒的份。 “太过分了，我都喝了快两扎了，奥德里奇居然还没喝到一半！”终于有人意识到奥德里奇这个能力者，一位男讲师满脸通红的叫道。 “哈哈哈，这不怪我，是你们不行啊！”奥德里奇开起玩笑。 “太过分了，我们再来！” “一定要灌醉他！” 众人一下子就‘愤怒’起来，联合成一片。 这时，安德烈笑道：“你们先玩，我去个厕所。” 众人也没在意，又玩了一把，终于把酒弄进了奥德里奇嘴里。 “我也要去个厕所！”奥德里奇站起来道，喝啤酒就这点不好，容易让人上厕所。 他离开座位，在侍者指引下来到男厕，痛快的放了波水。 从厕所出来，奥德里奇正打算回餐桌，但却突然注意到10米外的走廊阴影拐角处，有两个人正在那里抱着，看样子正在激烈的亲吻。 这很正常，但奥德里奇作为非凡者，视力出色—— 那两个人是安德烈和刚才的女侍者！ 第十三章 蹊跷 奥德里奇皱起眉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场景。 他知道这个时代的风气比较开放，一夜情、约个床友对很多人来说就像饭后甜点，你可以不吃，但不能没有。 可是作为大天朝的穿越份子，他的想法还是趋于保守和传统的，更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浪漫。 本以为安德烈还算个不错的人，待人有礼，也没有因为埃布尔的唐突有出格的行为。 一瞬间，奥德里奇对安德烈的印象降到谷底，你要当个花心萝卜随你，但你的女伴温莎朗就在外面喝酒呢！ 摇摇头，奥德里奇懒得管这种闲事，转身准备离开。 “奥德里奇。”他还没来的转头，埃布尔低沉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你在看什么呢。” 奥德里奇转过头，看到埃布尔正往这边走过来，他眼睛波动一下，没有说话。 他不会替安德烈掩饰什么的，每个人有权利做自己的选择，当然也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埃布尔走到奥德里奇的身边，正要说些什么，但视线的方向突然就固定不动，嘴里呢喃道：“那件衣服……安德烈？” 奥德里奇吐出一口气，已经可以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安德烈！” 果然，埃布尔的面容陡然间变得狰狞，大声咆哮，人已经在出声的一瞬间朝那边冲了过去！ 安德烈明显吓了一跳，分开的时候嘴边的胡子都还是湿的，他神情有点慌张，但立刻反应过来，出声的人不是温莎朗。 埃布尔已经冲到他身前，那表情就想要杀了他，安德烈顾不上抹一把嘴巴，在女侍者的尖叫声里，一个飞腿踹在埃布尔的肚子上！ 埃布尔后退两步，然后再次扑了上去，和安德烈扭打在一起，女侍者见事情有点不太妙，立刻逃走。 两人闹出的动静很大，来上厕所的人都驻足观看，甚至一些听到动静的桌子都过来围观。 没一会儿，其他讲师也发现了动静，跟着其他人走到这边，温莎朗一脸好奇的第一个凑了过来。 “安德烈！埃布尔！怎么是你们？” 温莎朗立刻发现了不对，急急忙忙的就冲过去，但哪里轮得到她，奥德里奇在看到其他讲师的第一瞬间就冲过去了。 他从身后抓住埃布尔的双臂，用力将他拉着倒退，埃布尔用力挣扎也挣脱不开，只能被分开。 “啊！啊！你个混蛋！” 埃布尔一边后退一边骂，但他比安德烈要凄惨的多，一只眼睛已经变成熊猫眼，嘴角还带着血。 温莎朗像风一样从他们身边经过，扑到还没从地上爬起来的安德烈身边，着急道：“你怎么样？” 奥德里奇控制住埃布尔，对围观的人们皱眉说道：“都散了！没见过打架？” 人群踌躇了一会，觉得没什么热闹可以看了，渐渐散开，只有零星几个人还在那里厚着脸皮。 奥德里奇还在控制着不断挣扎的埃布尔，于是给其他讲师打个眼色，让他们将那几个人赶走，他们身为老师，在公共场合干架，不说对个人如何，对学校的声誉就是个隐患。 “到底怎么回事？”温莎朗再也没有笑容，愠怒道，眼神像带着刀子一样朝埃布尔扎过来。 “你问他！你问他刚才在干什么？”埃布尔被这个眼神刺激到了，有点失去理智的吼道。 “安德烈？”温莎朗转过头，又气又疑惑。 “没什么，那家伙就像发了疯一样，看到我就扑了上来。”安德烈揉着带着胡子的脸庞，刚才这里被埃布尔用脑袋撞了一下。 “你撒谎！你这个混蛋！你刚才明明在和那个女侍者偷情，我看到了！你们刚才亲的满脸都是口水！”埃布尔挣扎的力气陡然间变大，手脚乱舞，唾液横飞。 奥德里奇一边努力控制住他，一边眉头紧皱，他没想到安德烈居然说这么明显的谎话，他可是一直在场呢！ “你胡说！”安德烈咆哮道，着急的对温莎朗道，“我绝对没有！” 温莎朗眉毛皱了起来，看看安德烈，又看看埃布尔，手已经从安德烈的身上放下。 “你才胡说！不止是我，奥德里奇也看见了！”埃布尔把战火烧到奥德里奇这里。 所有人都扭头看向奥德里奇，安德烈的面容狰狞，眼神并不友好。 威胁？ 奥德里奇第一反应是这个，但他觉得事情有点蹊跷，这个眼神更像是刚打完架又被‘污蔑’以后的愤怒。 就事论事，他确实看到那个场景，所有人都在等他的回答，也来不及去想太多，实话实说：“我确实看到了。” 至于得罪人？总是要得罪的。 “安德烈！”温莎朗先是一愣，然后不可置信的转头叫道。 安德烈的表情却比她还更加不可置信，他指着奥德里奇道：“你……” “啪！” 他就只说了一个字，就被温莎朗一个耳光扇在脸上。 “你这个混蛋！” 温莎朗叫了一句，奥德里奇可以看到她眼睛变红，有泪水正在酝酿。 她转身就跑，路过奥德里奇身边时，终于有眼泪流下来。 那位女讲师第一时间跟了上去，其他人则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面前的场景。 “温莎……温莎……”安德烈捂着脸喃喃自语，然后反应过来，疯狂的从地上爬起来，朝离开的温莎朗追了过去。 等他离开后，埃布尔已经不再挣扎，奥德里奇这才将他松开，他无力的坐在地上，眼睛里又无奈、又郁闷，还有残留的愤怒。 “现在怎么办？”一位男讲师问道。 “还能怎么办，散了吧。”另外一位男讲师叹道。 “奥德里奇，我们先走了。”他们先去结了账，然后和奥德里奇打个招呼，全程没有去看埃布尔。 “好。” 奥德里奇微笑回道。 他看着坐在地上的埃布尔，觉得这件事很有意思。 埃布尔自然没有说谎，奥德里奇也没有说谎，但看安德烈刚才的样子，也不像是故意说谎。 除非他是演技大师，要不然的话，奥德里奇觉得这件事背后可能另有蹊跷。 第十四章 影子 刚才光顾着鄙视安德烈了，仔细想想，作为大学副教授，也算是有一定社会地位及声望的人了，应该不至于大心脏到在这种地方偷吃。 厕所附近也是人来人往，刚才他们搞事情所在的地方路过的人都能看得见。 如果说安德烈喝醉了……应该也没有，大家还没喝多少，而且喝的还是不容易醉的啤酒。 最重要的，他好像真的不记得自己和女侍者做的事情。 奥德里奇自嘲的笑笑，今晚这气氛像在地球，也不能老用地球时候的思路想问题啊。 那么，考虑到非凡因素，问题出在谁身上，是谁对安德烈做了什么。 奥德里奇仔细想想，感觉每个人都有嫌疑。 那位女侍者在闹起来的第一时间就离开了，估计现在找也已经不在餐吧内，她有一定嫌疑。 埃布尔的动机满满，他对温莎朗的想法、对安德烈的讨厌人尽皆知，按照正常的逻辑，他的可能性反而是最低的。 温莎朗女士，嗯……她看起来是那种‘天真烂漫’、‘温室花朵’的类型，但餐桌上‘无意’制造的矛盾也不是一次两次，可她为什么要让他们两个发生冲突？还是用这么劲爆的方式，对她也没什么好处，动机不太明显。 至于其他人，男讲师会有的嫉妒心理、女讲师会有的羡慕心理都可能催生出一点不好的想法。 “手段太隐蔽了，我根本没有察觉。” 奥德里奇心理默默的想着，他之所以思考，全在于关系到自己本身。 他还打算在斯普尔齐大学呆一段时间的，如果这件事是讲师团队里的人谋划的，他预先也得有点防备。 “可惜没把朗尼男爵的怀表带在身上。” 奥德里奇揉揉眉心，他今天以为只出来一会，就没带。 “算了，无论这个人是谁，他只是用了精神上的手段，我已经秩2，‘灵’超出普通人不是一点两点，以后提高些警惕吧。” 奥德里奇把这件事放下，蹲下对埃布尔道：“我们也走吧？” 埃布尔抬起熊猫眼看他一眼，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道：“走吧。” 奥德里奇和埃布尔在餐吧内人们奇怪的眼神里，如坐针毡的走出店门，在出门的时候，他可以听到身边这个家伙大大的松了口气。 “奥德里奇，你说安德烈为什么要这样做？”埃布尔别扭的走着路，似乎身体有哪里不适。 奥德里奇不会说他的想法，只是道：“不知道。” “他是斯普尔齐大学最有前途的副教授，他写的论文就连院长先生也赞叹。” 埃布尔吸吸鼻子，似在倾诉： “温莎朗是医学院最美丽动人的女人，半年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整个学院都轰动了，但大家、甚至我的学生们，都认为他们很配。” 奥德里奇就像在听青少年的爱情故事一样，有些郁闷，因为他对别人的八卦事不感兴趣，但还是顺话题问道：“那你觉得呢？” “他们很配！”埃布尔突然大声道，吓了旁边的路人一跳。 “他们很配，是的，他们很配，可是我还是不甘心。”埃布尔捏紧了拳头，但他现在衣衫不整的样子，看不出倔强。 我是不是问错问题了？ 奥德里奇尴尬的挠挠脸，这个问题好像有点戳心窝啊。 埃布尔不再说话，也看不出因为刚才的事情有什么开心的情绪。 如果温莎朗和安德烈因为这件事闹掰了，埃布尔的机会仍然不大。 短短的一个聚会，其实可以看出很多，温莎朗不是一个普通讲师可以驾驭的女人。 和埃布尔分开后，奥德里奇本来还打算去海之声孤儿院看看伊芙，可是算算时间也有点太晚了，自己也一身酒气，还是明天再说。 “人与人之间总是太多这种事。”回家的路上，奥德里奇在心里感叹，“而且有了非凡因素后，这些破事能玩出各种稀奇古怪的花样。” 奥德里奇下定决心，在正式入职以后，他要依靠朗尼男爵的怀表将身边的人都分析一遍，起码谁是非凡者要心里有数。 回到家，奥德里奇做了些关于黑金构造的练习，直到晚上十一点才躺到床上。 …… 埃布尔歪歪扭扭的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 这时候还没开学，学校里还不够热闹，通向医学院行政楼的路上空无一人，路旁的煤气灯将他的影子拉的很孤单。 “刚才，是不是你做的？” 埃布尔突然自言自语道，似乎在和什么人搭话。 “是的。” 一个声音在埃布尔耳边响起，声音悠然而阴森，每一个字似乎一说完就有回声与之重叠。 地面上，埃布尔的影子鼓动，一片新的黑暗分裂出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埃布尔的声音里没有愤恨，只是平淡。 “我只是顺应了你内心的想法。”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有些笑意藏在里面。 “想法？呵！什么想法！我不甘心，但我能接受！我能！”埃布尔表情狰狞，用手捏着胸口的衣服。 “他只是个普通人。”那个声音没有任何惊讶，悠然的说道：“这不是普通人的世界，埃布尔先生，这是非凡者的世界。” “随你怎么说。”埃布尔冷静下来，手也已经松开，无所谓的撇嘴道。 “你还不明白吗？只要和我密契，你将成为非凡者！”那个声音蛊惑道。 埃布尔不再说话。 “哎……” 随着一声重叠的叹息，地面上的影子又恢复正常。 埃布尔穿过黑暗的走廊，来到自己办公室门口，神情一下子变得轻松、愉悦。 他推开门，在黑暗中眼睛发光，他迈步走进去，嘴里开心的说道： “宝贝们，我回来了。” 第十五章 帮忙 第二天，奥德里奇照常早早的起床，洗漱完毕后，用白面包和牛奶充当自己的早餐。 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会保持自己的身体训练，但不会像之前几个月那么夸张。 从秩2到秩3，单纯的身体锻炼已经很难满足身体成长的需求，需要专门的药剂辅助。 这种药剂可以在某些商会买到，但奥德里奇明显有更好的选择。 之所以是药剂而不是魔药，是因为配合身体成长的药剂没有过多的负面作用，不像魔药般必然存在。 今天晚上他有安排，但白天则无所事事，他打算去孤儿院陪孩子们玩玩。 说实话，不能把海利诱拐到自己这里无疑让他失望，但他对伊芙是真心喜欢。 大概9点左右，奥德里奇来到海之声孤儿院，路上照常买了些水果，这时他们应该刚刚吃完早餐。 “卡鲁拉？” 奥德里奇走进大门，卡鲁拉正坐在院内的椅子上发呆，面色晦暗，旁边的房屋里传来孩子们的朗读声，估计是卡鲁拉给孩子们布置的学习任务。 “奥德里奇，今天居然这么早过来？”卡鲁拉回过神来，勉强露出个洒脱的笑容，说道。 “你这副表情被孩子们看到可不好，”奥德里奇开了句玩笑，然后认真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有什么事……”卡鲁拉咧咧嘴，但还没说完就被奥德里奇打断。 “你不适合说谎。”奥德里奇摆摆手，道：“如果是不能说的事，那当我没问，但如果是我能知道的事，你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些忙。” 卡鲁拉也没勉强露出笑容了，愁容满面的道：“是我哥哥的事。” “嗯？” “每个月10号，我哥哥会派人送来一笔钱，这是接下来一个月孤儿院的开销。”卡鲁拉说道，“但今天已经是13号，我哥哥还没有派人过来。” “资金方面有问题吗？”奥德里奇问道。 “暂时没有，还是可以支撑的，”卡鲁拉狠狠揉了揉自己的脸，道：“但我有点担心他。” “他最近一次出海是干什么？”奥德里奇没有说些安慰的废话，卡鲁拉现在需要的也不是这个。 “半个月前，帮商队运送货物，去多伦科港附近的图库岛。” “运送货物……”奥德里奇沉吟道，“最近没听说有海盗游荡在附近海域，多伦科港距离斯普尔齐也不远，如果遭遇暴风雨，我们这边应该也会有天气变化。” 卡鲁拉点点头，眼睛里出现些光点。 “应该是被什么事耽搁了。”奥德里奇总结道。 “希望是这样。”卡鲁拉振奋起来。 奥德里奇耸耸肩，他目前只能这样说，但他心里面也有点忧心——多伦科港到斯普尔齐走海路只需要1天不到的时间，半个月有点太久……这个耽搁可能不是小事。 一旦卡鲁拉的哥哥出事，这家孤儿院就全压在她一个人身上，这可不是件小事。 奥德里奇想想，提议道：“你认识你哥哥的水手朋友吗？” “嗯，认识一个。”卡鲁拉毫无形象的盘腿坐在椅子上，用手撑着下巴，道：“之前我去港口酒吧找过一次，听说出海了，还没回来。” “也许现在回来了。”奥德里奇问道。 “墨菲太太还在休假，我暂时走不开。”卡鲁拉有点郁闷的说道。 奥德里奇了然，墨菲太太是卡鲁拉请来帮忙照顾孩子的，是位资深的家庭主妇，也是一位寡妇，可惜她自己的孩子听说因为出海冒险而去世。 奥德里奇觉得这是小事，道：“我可以帮你照顾……不，我可以帮你去看看。” 他估计卡鲁拉对他的信任程度还没到可以帮忙照顾孩子的地步，毕竟他可是打过海利的主意。 “真的吗！”卡鲁拉从椅子上窜起来，光着脚板跳到地上，兴奋道：“哇！以前怎么没觉得你人这么好？” 因为你以前对我有‘偏见’啊！ “我允许你重新组织一下语言。”奥德里奇咬牙切齿的说道。 “哈哈，才不要，那就拜托你了！”卡鲁拉毫不客气的狠狠拍了拍奥德里奇的肩膀，但眼神根本没像以前一样直视奥德里奇的双眼。 奥德里奇对这种重拍毫无感觉，反而有点理解卡鲁拉现在的心态： 她估计从他进门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但不太好意思开口，奥德里奇主动提出来，她更不好意思，用这个方式掩饰尴尬。 奥德里奇先和她确认好信息，她哥哥的朋友名叫杰克·约翰逊——这估计是奥德里奇穿越以来听过的第8个杰克，如果没有海运任务，经常会泡在港口的海岸酒吧里，与酒、女人为伴。 这也是很多水手的日常。 在海上讨生活，就相当于把半个脑袋别在裤腰上，用他们的话，这叫做‘及时行乐’，嗯，原话应该不是这个，但意思差不多。 奥德里奇记下这些信息，正要说什么，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腿被抱住了，他低头一看，正是小可爱伊芙。 耳边还有孩子们的朗读声，这小丫头是偷偷跑出来的。 他单手抱起她小小的身体，笑道：“小伊芙是不是逃跑出来的？” 伊芙用手碰碰奥德里奇的脸颊，摇了摇头，努力转过身指了指建筑的大门，那里正打开着。 “意思是没有偷跑，光明正大？”奥德里奇哭笑不得的问道。 伊芙眨眨眼睛，轻点了下头，就一下。 真是机灵的孩子，奥德里奇再次确认，他真的很喜欢这姑娘。 “什么时候出发？”卡鲁拉嫉妒的撇嘴，伊芙和她可没这么亲近，于是凑上来故意问道。 “马上。”奥德里奇懒得理这个女人，抱着伊芙走到一边。 陪伊芙玩了半个小时，又监督她吃下半个红柑果以后，奥德里奇和他们告辞，准备出发去港口。 第十六章 海岸酒吧 虽然海之声孤儿院和他的住所距离海边都不远，但却在滨海区的东面，而港口在滨海区的西面，所以奥德里奇从卡鲁拉那里出来以后直接招了一辆海驼车。 斯普尔齐没有太多马车。 这里的街道坡道太多，马车在这种道路上没有发挥的余地，如果驾驶一辆马车来到下坡的地方，八成会是一场灾难的诞生。 当然，豪华的车架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在贵族名流居住的平缓地带，马车仍然随处可见。 海驼是帝国南面常用运输用动物，学名叫什么奥德里奇不太清楚，只是大家都这样称呼。 易于驯养，四足宽大，关键是膝关节强壮有力，足以应付城市里的坡道，他们的长相也是流行起来的原因，嘴巴很大，但嘴角天生上翘，看上去很讨喜。 海驼车的车架设计了支架结构，可以保证上坡时的拉拽以及下坡时的支撑。 沿着海线的环城街道叫情人街，分为西、中、东三段，之所以叫这个稀奇的名字并非是有什么典故，而是你在这条街上行走时，温暖湿润的海风拂面，如同情人最温柔的抚摸。 奥德里奇认为这个名字也代表了斯普尔齐的当地风格——热情奔放、自由浪漫。 在并行的车架间，透过车窗望向海面，可以看到渐层变化的色彩，靠近金色沙滩的海岸线有荡漾的浅蓝，再往外望去，蓝色逐渐深邃，直至远方的深蓝。 伴着这样的风景，奥德里奇花了30分钟的时间来到港口——这里不是给游人参观的港口，而是海运业务的集中处理地。 斯普尔齐作为全国出名的度假城市，自然也是商业繁荣之地，再加上阿瓦德隆加工的海产品都通过斯普尔齐走海路运输，这个港口的规模可不小。 “真热闹。” 奥德里奇看着车水马龙的港口码头，觉得自己跟这里格格不入。 人来人往的大部分都是搬运工、水手，他们或穿着粗布衣服，或干脆打着赤膊，露出精干黝黑的身躯，共通点是所有人都干的热火朝天汗流浃背。 听说这里到了晚上以后才会出现不少女人，她们有一个唯美的名字叫做流莺。 奥德里奇不清楚海岸酒吧的位置，只能一路问下去，大部分人都爽快的指路，倒比他们的外表好接触很多。 在这里每个人都知道海岸酒吧，奥德里奇虽然绕了点路，但还是在中午前就找对了地方。 “还挺大的。” 奥德里奇站在门口的标牌下，感叹道。 这栋独立在港口中部的建筑大概有三分之一个足球场大，只有一层，看样子全是酒吧的区域，就算刨除后厨等工作区域，也不算小。 推开大门，门口有特色的风铃声响起来，叮叮咚咚很好听，但却被另一股声音掩盖了。 奥德里奇本以为正午时分这里会像森林酒吧一样不会有多少人，但这里明显不同： 嘈杂的声音响彻耳畔，广阔的大厅里几乎每张桌子上都有人，有的在大口大口的吃着肉肠等饭食，有的一扎一扎的灌着啤酒，酒液顺着胡子、脸颊滴落在桌上地上，热闹非凡。 奥德里奇无奈一笑，让过几个要出门的水手，绕到有7个调酒师的超长吧台。 没有女调酒师，全是男人，他们的动作也不像米尔斯那样华丽优雅，而是直接奔放，没有活干时，他们不会一个劲的擦酒杯，而是用手撑着吧台，手指在桌面上弹动发出有节奏的‘鼓点’。 “伙计！有什么需要？”一个络腮胡大汉瓮声问道。 “给我一杯黑啤。”奥德里奇眼睛扫过吧台后面墙壁上的酒单，将一枚面值1的银纳尔放在吧台上——不要误会，一杯黑啤只需要10个铜纳尔。 这里可是很平价的酒吧，1个银纳尔都快可以买一小桶黑啤了。 大汉用蒲扇般的大手捏了半天都没将银纳尔捏起来，烦闷的翻个白眼，然后一巴掌拍在木台上，愣是把硬币拍起来一些，然后飞速的攥在手里。 “等一下。” 他叫唤一声，旁边在酒桶旁待命的男人飞速的接了满满一扎黑啤，在吧台上一推，连杯带酒的滑到奥德里奇面前，酒液不可避免的洒出一些。 奥德里奇挑眉吹了个口哨，他喜欢这种风格。 络腮胡大汉终于找好零钱，放在桌面上。 奥德里奇一边收好硬币，一边问道：“你认识杰克·约翰逊吗？” 络腮胡大汉瞪他一眼，沉闷道：“不认识！” 奥德里奇看懂了那个眼神的意思，哭笑不得，道：“嘿！我不是来找麻烦的，只是想找他问点事。” 在络腮胡不信任的眼神里，他又补了一句：“我是赫伯特的朋友，赫伯特·科尔。” 赫伯特就是卡鲁拉的哥哥。 “赫伯特？” 络腮胡大汉嘟囔一句，然后道：“你是来打听赫伯特的消息的？” 奥德里奇心里一震，道：“没错。” 络腮胡大汉瓮声道：“那你可以直接找他，刚才他从海上回来了！” “在哪里？”奥德里奇立刻问道，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络腮胡指了一个方向。 奥德里奇没奢求人家告诉他赫伯特长什么样子，那不就穿帮了吗？ 他端起啤酒，先畅快的灌了一口，然后带着被子走到络腮胡指向的区域，环顾一圈，总觉得所有人都一个样。 他不会去问这里的人，他们不会告诉一个陌生人自己认识的人的信息。 奥德里奇撇撇嘴，深吸口气，大声道：“哪位是赫伯特·科尔！” 一瞬间，周围全都安静下来，一群壮汉的眼神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 奥德里奇并不紧张，说句实话，他现在估计可以打这里的所有……普通人。 洒脱的灌了一口酒，再次问道：“哪位是赫伯特·科尔？” 一张两人就坐的桌子上，一个皮肤黝黑、有些狼狈的男人和自己的同伴对视一眼，直接站了起来，冷声道：“我就是！你是谁？” 奥德里奇举了举杯，笑道：“没有恶意，只是受你妹妹的委托，一起喝一杯？” 第十七章 幽灵船 坐下来之后，赫伯特皱眉问道：“我妹妹，卡鲁拉委托你的？” 奥德里奇放下酒杯，和另外一个寸发、脸上有一道深刻刀疤的男人点头示意，然后回道：“没错，我叫奥德里奇，她在孤儿院走不开，又担心你的安危，本来是让我找杰克·约翰逊先生问问情况。” “我就是杰克·约翰逊。”刀疤男人打了个响亮的酒嗝，挠头说道。 “倒是让她担心了，”赫伯特很沧桑的脸颊泛起几分柔情，然后无意的看了一眼奥德里奇身上的白衬衣，问道：“卡鲁拉写信和我提起过你，听说你也是非凡者……冒昧问一下，你和卡鲁拉是？” “噗！”杰克正在往嘴里倒酒，听到这话愣是笑出声，酒液喷的一桌都是。 “刀疤脸！”赫伯特即使脸庞黑黑，但还是能看出来红了一片。 奥德里奇尴尬的咳嗽两声，差点忘了，他们可是骨科兄妹，赶紧解释道：“普通朋友，我是因为伊芙才认识她的。” 同时他心里也明白过来，赫伯特自然是非凡者，这位杰克先生也不例外。 “这样……”赫伯特强装淡定，岔开话题道：“伊芙那孩子也好久没见了。” 杰克估计喝的有点高，当着奥德里奇这个外人的面，阴阳怪气的道：“你想的才不是孩子吧？” “刀疤脸！你闭嘴！”赫伯特咬牙切齿的说道，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奥德里奇这里。 “不说那么多，说点正事。”赫伯特拍拍桌子，说道：“奥德里奇先生，可能要麻烦你回去告诉卡鲁拉一声，我没事，但暂时可能不回去了。” “好的。”这是小事，奥德里奇答应下来。 “你刚才还没说，出什么事了？只是去图库岛送趟货而已，怎么耽搁了那么久？”杰克喝了口酒，口齿带点模糊的问道。 赫伯特也没避开奥德里奇，沉默几秒后，低沉道：“我们碰到了幽灵船。” 奥德里奇抬酒杯的动作停了下来，杰克也放下手里的杯子。 “幽灵船？”他们异口同声的问道。 杰克抹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点，道：“是我喝醉了还是你喝了太多海水？” “你喝醉了，但你没听错！”赫伯特觉得自己交友不慎。 奥德里奇来了兴致，这可是海上经常出现的灵异事件——当然十有八九是假的，但现在有一个人可是亲眼所见。 他问道：“具体呢？” 赫伯特喝了口酒，脸色有点沉重，开始叙述：“那天是2月2日，我们在图库岛逗留了几日，然后才返航，这条海路……杰克，你知道的，一直以来都没出过什么大问题。” 杰克点头认可。 赫伯特继续说道：“但那天，海上起了大雾。” “这个季节？” 奥德里奇皱起眉头，虽然海雾形成的原因有很多，但到底还是要受到温度影响的，比如影响范围最大的平流雾，主要是受冷海流影响产生，多发于春、夏两季。 在斯普尔齐附近的海域都是暖洋流，也没有冰山什么的东西影响，几乎不会产生海雾。 “嗯，雾很大、很浓，能见度不足30米，当然，我们并没有失去方向。”赫伯特继续说道，“我们的眺望手告诉我们，后方有船接近的声音，这时候船长先生感觉不太妙，命令我们做好战斗准备。” “我承认我们的船不算快，但在图库岛卸下货物后，我们没有大量装货，吃水量浅，速度也算中流，但那艘船太快了，比我见过的所有船都要快。” 赫伯特扯了扯衣领，似乎有点燥热，在其他两人的注视下继续道：“我们很快就看到了那艘船，伟大的海之主，那副场景仿佛现在还在我面前，它的船体是黑色的，不，它全部都是黑色的！黑色的龙骨，黑色的主桅杆，黑色的帆！” “但它破烂不堪，船身上到处都有破碎的窟窿，甚至风帆上到处都是划口！我实在不明白，这样的船到底是怎样吃下风的力量，达到那般速度的？” “船上有了害怕的情绪，我作为大副，努力保持冷静，但那每一个窟窿里，我都觉得有眼睛在看着我！” 杰克再次喝下一口酒，但却一言不发，神色认真的等待后续。 “那艘船直直的朝我们撞了过来！”赫伯特的手握紧了酒杯，“我们都以为它疯了，但接下来的事情让我们发疯！它的船体居然从我们的船身上穿过去了！” “穿过去了？”杰克傻眼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像，就像……”赫伯特有点词穷。 “就像幻影一样？”奥德里奇提醒道，他的脑子里已经有了画面感。 “没错！它就像一个庞大的幻影，从我们的船上穿过去。”赫伯特再次流畅起来，“更让人恐惧的是，被它穿过的船体迅速腐朽，每一块木头就像一下子长了1千多岁，变黑、破碎，水手们都在躲避，但船就这么大，能躲哪里去？” “我站在船头，可以看到我的水手们被它吞没，血肉在它的阴影里逐渐消失，白色的骨骼露出来，又变成灰黑色。” 赫伯特双手捂住自己的头发，眼睛发红，手指颤抖，他喃喃道：“我逃跑了，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跳下船，我可以救他们的，但我害怕了，我怕死！” “这很可耻！我知道！” “但我得活着！我还有妹妹，还有一群孩子等着我赚钱养活，我绝对不能死！” 赫伯特说着说着，眼睛越来越红，但他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声音里的情绪让奥德里奇感同身受。 “赫伯特，你没有错，那种时候你无能为力。”奥德里奇简单劝道。 杰克没说话，只是拍了拍赫伯特的手臂。 好一会，赫伯特冷静下来一些，咬牙道：“我知道那是非凡才能造就的力量，比我现在的层次高很多，所以我只能利用非凡能力从海里逃走，但我迷失了方向，耽搁了太久才终于回来。” 第十八章 继续琢磨 三个人都沉默下来，然后碰杯，喝了口啤酒。 “我在这片海上航行了这么多年，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杰克似乎从迷糊中清醒过来了，吐字变得清晰。 “我打算找一趟风暴教会。”赫伯特说道，这也是正常人的选择。 奥德里奇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喝酒，他在想这个神秘的非凡者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般袭击商船，不是求财……就是求财。 从赫伯特的描述中，对方没有预告、没有威胁，一上来就是彻头彻尾的破坏，这不是求财，更像是单纯的大开杀戒。 “一个嗜杀的非凡者？”他嘀咕道。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赫伯特听到了奥德里奇的自语，摇头说道。 奥德里奇突然明白过来，道：“对了，他让你活着离开了。” “是的，”赫伯特估计觉得挺不好受的，阴沉道：“以他的能力，不至于会放跑我一个低秩的非凡者，他更像是故意让我离开的。” “他需要你传递‘幽灵船’的消息……”杰克也明白过来，抓头道：“可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吸引教会的非凡者来抓他？” “不知道，但海上这段时间肯定会乱起来的，杰克，你暂时最好也别出海。”赫伯特沉重的说道。 “放心啦，”杰克笑咪咪的说道，“我的船长大爷最近闪了自己的老腰，一时半会可出不了海的。” 奥德里奇和赫伯特不由笑了一两声，感觉这个杰克是个很好玩的兄弟。 “那我先走了，帮你带消息回去。”奥德里奇将最后一口黑啤酒喝尽，起身说道。 “好，谢谢。”赫伯特也站起来，目送他离开。 奥德里奇走的时候，还听到杰克在问： “接下来什么打算？” “不知道……船也没了，暂时出不了海，先看看有什么活能干吧。” “……” 幽灵船啊…… 奥德里奇走出海岸酒吧的时候，还在不由自主的琢磨这个事情。 “只要有一个幸存者，幽灵船就再也不幽灵了……它会吸引到很多关注，风暴教会也一定会对它下手。” “它吸引了视线后，会在其他地方做些什么？”奥德里奇在霍都的经验告诉他，这里面的水可能比海还要深。 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都出事，斯普尔齐貌似也不安宁，帝国北方的斐波更是蠢蠢欲动，战争的到来已经是只看时间的必然。 简直乱七八糟！ 奥德里奇上了海驼车，在海风的吹拂下，心情再也没有来时欣赏风光的心情。 回到孤儿院，卡鲁拉正在院子里等他。 “怎么样？”她一看到奥德里奇，立刻一个小跳从椅子上蹦起来，急吼吼的叫道。 “赫伯特今天已经从海上回来了，我在海岸酒吧见到了他。”奥德里奇压压手，示意她冷静。 “回来了？那太好了！他没出什么事吧？”卡鲁拉先小声的松口气，然后又着急的问道。 “他没什么事，让我帮他告诉你一声。”奥德里奇想想，还是没把遭遇幽灵船这样的非凡事件告诉她，不然卡鲁拉会更着急。 让赫伯特自己说才是礼貌的做法。 “然后呢，他有没有说多久回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卡鲁拉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有点紧张。 “没有吧……”奥德里奇确实没听到过类似的话。 卡鲁拉咬咬嘴唇，闷不吭声的坐回椅子上，眼睛无神的发着呆。 奥德里奇突然秒懂——这对骨科兄妹还没有成啊！ 之前卡鲁拉说赫伯特每个月10号都会找人送钱回来，奥德里奇就有点奇怪，为什么是找人送钱回来而不是自己送钱回来？ 看卡鲁拉的样子，赫伯特说不定很久都没有回过这里，估计是在逃避……杰克的调笑也说明了这一点，如果已经成了，那些调侃不会让赫伯特反应那么大。 奥德里奇很想告诉卡鲁拉，她哥哥估计也已经跑偏了……毕竟一上来就问我和你是啥关系。 他可不想在这种气氛里多呆，伊芙正在午睡，奥德里奇很干脆的告辞离开。 奥德里奇随便找了家看上去还不错的餐吧吃了午餐，然后便回到住所，在客厅里继续琢磨黑金构造的问题。 这两天一有空，奥德里奇就会进行千本和剑轮的构造练习，不说多么纯熟，起码每一次都能构造成功，剑轮的形状也达到了奥德里奇的要求。 但这两种构造在破坏力上只能说一般，如果没有攻击到要害位置，那造成的损伤对很多非凡者而言几乎毫无影响。 所以奥德里奇在攻击上需要更有破坏力的构型。 想了很久，奥德里奇决定尝试长矛的构型，长1.6米，直径3厘米，中间呈直筒型，由中间向两端趋于尖锐，仿佛放大后的千本。 一方面，它的构型简单粗暴，对于较大的构型而言也不需要耗费过多的构造时间，另一方面，它造成的贯穿伤害即便无法立即杀死敌人，也具有‘钉人’的作用，伤害可观。 “如果加上自己的投掷力量，甚至可以达到比千本更迅捷的速度。” 奥德里奇晋升秩2以后的身体力量比一般成年男性还要强出许多，总不能为了当法爷就把自己的身体当摆设，这也太浪费了。 住所没有太多的施展空间，但奥德里奇认为这个构型值得下本钱练习。 真说起来，奥德里奇目前思考的攻击用构型都是偏远程的，而近战方面反而没有过多的思考，这并非疏忽，只是觉得没必要。 他的身体有‘硬化’能力保护，普通物理攻击很难伤到他，而在近战中什么构型也不如成群黑金颗粒来的好用，它们游荡在奥德里奇身体周围，攻击、防守、控制都可以完成，而且一旦捕捉到敌人，光是绞力就能造成成吨伤害。 可惜一旦距离过远，黑金颗粒的松散分布会造成操纵难度提高、灵活度下降，不然奥德里奇何苦思考那么多构型呢？ 所以，奥德里奇目前的打算是近战直接用黑金颗粒，一旦拉开距离，黑金构型就变成主力军。 除此以外，防御体系和控制体系也要有所安排。 第十九章 霍都美吗？ 防御体系无外乎三个方面：物理防御、能量防御、精神防御。 奥德里奇最自信的当然是物理防御能力，但能量类的防御以及精神类的防御，他就没什么自信了。 ‘硬化’能力对于能量类没有过多防护作用，比如他将手放在蜡烛的火上去烤，一样会烧伤、起水泡，可气的是一旦起了水泡，奥德里奇自己根本挑不破它！ 不过有了黑金构造以后，奥德里奇就有足够的办法，黑金拥有金属的良好导热性、导电性，这可以对很多种形式的能量攻击进行防御，他需要做的就是用黑金构造出一张盾牌。 至于精神防御，奥德里奇有点猜想。 他的脑海里拥有两座神之环，目前他自己的意识与祂们相安无事，黑金兽的意识也没问题，但如果有外来的精神入侵奥德里奇的意识领域，神之环教做人的可能性很大！ 比如他遭遇的第一次非凡事件，那位斯特莱林先生想用蛇杖将他催眠时，就没什么效果。 当然，可能性只是可能性，奥德里奇也不能把宝全都压在神之环的善意上，需要有自己的精神抵抗手段。 一般的方式有两种：提升自己的‘灵’或者依靠非凡物品。 奥德里奇很无奈，这两方面他都没有什么渠道。 提升‘灵’就不说了，还没听说过哪个非凡者可以主动的、有意识的提高自己的‘灵’，也许是他见识太少，至于非凡物品，只能说可遇不可求。 一些规模比较大的商会背靠教会，有时候会有非凡物品作为商品出现，但商会一定会选择教会认可的非凡者内部出售，像奥德里奇这样无根基的非凡者，还是洗洗睡来的现实。 现在想想，奥德里奇能在第一次非凡事件就搞到斯特莱林蛇杖这样实用的非凡物品，绝对属于欧气十足。 当然，他把蛇瓶放回去的操作也堪称非凡者中的年度最佳。 接着是控制体系。 也许是因为前世的奥德里奇也算半个游戏迷，控制对于奥德里奇而言甚至比输出还重要。 奥德里奇的黑金颗粒在近端是给力的控制，但在远端还需要更灵活的办法。 他的目标构型是锁链。 锁链的构型简单，是单一形态的环状结构不断重复形成的，奥德里奇认为自己对黑金的造型控制可以做到这个程度。 而且锁链拥有灵活的变向操控可能性，也符合实战的需求。 奥德里奇把自己仰靠在沙发上，感觉自己脑仁都有点疼。 千本、剑轮、长矛、盾牌、锁链，足有五种构型需要他花时间去练习，更何况除了练习之外还得学习他们的操控。 “只能用时间去堆了。” 奥德里奇一拍膝盖，果断的站起身来，既然需要时间去堆，那现在没事干的时候岂不是正好？ 取出一些木块，奥德里奇挽起袖子，开始了他的练习之旅。 …… 晚上9点30分。 一个穿着花哨的低矮男子从一辆海驼车上下来，在他面前的是一条幽深的阶梯山路，遥遥的通向黑暗处。 这里是萤火山，处于斯普尔齐市的近郊，夏季的时候会有一种可以自己发光的昆虫在这里繁衍生长，因此得名，也会吸引一些游客前来攀爬这不低的山峰。 不过现在是冬季，又是夜晚，海驼车滴溜溜的离开后，这里就仅剩下低矮男子一个人。 “呼，导师先生真会选地方啊……” 他暗叹一声，在黑暗视觉的帮助下开始自己的攀爬之旅。 毫无疑问，他就是2月1日来到斯普尔齐的‘黑猫’桑德兰，面对导师先生对他的邀请，他理所当然的犹豫过，但最后他下定决心，以跟随者的身份出现在波涛权杖之下。 桑德兰不知道为什么导师先生会从霍都来到斯普尔齐，但来到斯普尔齐以后，他立刻喜欢上了这个城市！ 阳光、沙滩、美女，相比之下，霍都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桑德兰乐不思蜀，但导师的话却不能不听，布置给他的任务他完成的很用心费力。 经过半个小时的努力攀爬，桑德兰终于在10点前赶到山顶，瞭望台已近在眼前。 一个穿着昂贵白衬衣，黑雾包裹的男人正随着的靠着立柱，似乎在观望远处的风景。 “导师先生。”桑德兰小心翼翼的来到他身边，轻声叫道，他从来没见过如此生活化的导师先生。 然而导师先生没有因此而有什么反应，只是看着远处沉默，似是在安静的欣赏。 桑德兰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痒，但不敢去挠，听不到导师搭理的他有点不知所措，只能尝试着把目光放到导师目光投向的方向。 真，真的很美啊。 桑德兰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沉醉——他出生在霍都，也没有去过太多地方，那个雾霾遍布的城市没有丝毫美感，而面前呢？ 双月的光辉洒遍人间，远处的大海波光粼粼，被环绕的城市灯火星星点点，密成一片…… 他目光游离，心里的不安、脖上的瘙痒都褪下不见。 “世界很美，对吗？”黑雾中传来导师的轻笑声。 桑德兰浑身一震，清醒过来，急忙道：“是的，很美！” “黑猫先生，霍都美吗？”导师身上的黑雾在山风中飘荡。 桑德兰踌躇一下，实话道：“不美，导师先生。” 导师先生转过头来，黑雾下似乎有一双威严、冷静的眼神在盯着他，桑德兰背后都有了冷汗，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十秒后，导师转回头去，平淡道：“霍都也很美。” “是，是的！”桑德兰赶紧说道，心里想这下完了，导师先生是喜欢霍都的。 “你明白？”导师先生再次轻笑。 “是的……”桑德兰硬着头皮说道。 “不，你不明白。”导师淡然的说道，“霍都的美是秩序之美。” 他看着远方，声音低沉而飘渺： “那里就像一张精致的棋盘，每一个人都像一颗棋子，他们有各自的位置，各自的行为方式，在棋手的指尖，他们如同僵硬的雕塑，被随意摆弄。” 桑德兰越听越觉得头皮发麻，他想到了自己的遭遇，想到了他走到今天这一步的缘由。 导师先生仿佛喜怒无常，又轻笑道：“他们是没有自由的。” “这就是秩序。” “身在其中，你的周围都是棋子，各个相似，怎么会有美？” “但……如果你是棋手，纵览全局，会看到什么呢？” 桑德兰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秩序之美！” “很好。”导师的声音再没有玩味的轻笑，只剩下冰冷。 “秩序是上位者的美，你既然选择跟随，那就活下来，爬到顶峰，去寻找自己的风景。” 导师打开双臂，朗声道：“而我，将赐予你攀登的阶梯。” 桑德兰心头火热，仿佛这一刻找到了自己的目标，狠狠的点头，大声道： “是！” 第二十章 逆契仪式 “导师，这是……” 桑德兰看着面前的仪式场景有点踌躇，这也不怪他，凡是涉及到仪式的神秘学，大都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现在是在瞭望台旁边的空地上，这里布置着和密契仪式很像的场景，只是圆环只有一个。 奥德里奇随意的坐在瞭望台的石凳上，安稳的看着桑德兰，淡然说道：“你需要做出选择。” “第一，我给你提供墨菲斯猫晋升秩2的魔药配方。” “第二，放弃墨菲斯猫。” 桑德兰迟疑的问道：“放弃墨菲斯猫的意思是……？” “字面意思，解除与墨菲斯猫的密契，密契新的‘神秘’。”奥德里奇平静的说道，黑雾下的眼睛盯着桑德兰，期待他的反应。 不出意外，桑德兰在听完后眼睛立刻睁得像灯笼一样大，心里如同擂鼓一样砰砰直跳！ 导师先生说的是解除密契，然后重新密契？ 如果说这话的是别人，桑德兰估计会立刻抽他一个大耳刮子！ 桑德兰接触非凡可不是偶然，而是他家传下来的知识宝藏——自信的说，对于神秘学里的常识他可以说的头头是道，其中一条常识就是密契不可逆。 从来、绝对没听说有非凡者可以和‘神秘’解除密契的，如果有，那一定是非凡者被‘神秘’反噬身亡。 导师先生应该不会骗我……如果他对我有恶意不至于用这样麻烦的方式，他说的是真的！ 这样打破常识的知识和手段在教会也绝对属于秘辛级别的吧，导师先生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 桑德兰心里对导师先生的敬畏又更深一层。 他恭敬的说道：“导师，您的建议是？” “墨菲斯猫，一般。”奥德里奇实话实说。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蛇杖，一条桑德兰绝不陌生的身影从黑雾里钻了出来。 桑德兰当然记得这条仿佛成了精的蛇——它曾经叼走了我很多金纳尔。 “这是黑曼巴，非凡能力是‘致命毒牙’、‘蛇肢’。”奥德里奇轻笑道，“它也是邪神万蛇之母的‘眷属神秘’。” 奥德里奇考虑良久，还是决定将黑曼巴给予桑德兰，它作为‘眷属神秘’能力优秀，而万蛇之母并非正神，祂的影响没办法穿透六神，不，是五神统治的世界。 两个非凡能力，‘眷属神秘’，听完这个简单的介绍，桑德兰心头火热！ ‘神秘’比‘神秘’，那也是可以气死人的，黑曼巴光是秩0的非凡能力就把墨菲斯猫秒成了渣子。 别说舍不得墨菲斯猫什么的，他现在才秩1，除了买回墨菲斯猫那段时间，根本没和它有过任何接触。 不过，万蛇之母……这好像是在霍都搞事的噬身教派信仰的邪神，那个教派也算他的敌人啊！ 导师先生不会信仰祂，属于噬身教派吧……不不，导师先生直接说万蛇之母是邪神，明显不是祂的信徒。 没人会在信仰上开玩笑，哪怕是邪教徒，桑德兰放下心来，目光火热的盯着黑曼巴。 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可爱呢？ 黑曼巴似乎有些不安的扭动身子，蛇信一吞一吐的。 “如何？”奥德里奇轻笑问道。 “请您赐予。”桑德兰弯腰致敬，恭顺的请求。 奥德里奇轻轻抚摸着黑曼巴的蛇鳞，说道：“去吧，进入仪式。” “是。” 桑德兰激动的答应一声，迈进仪式的圈子。 “闭上眼，把持自身。” 桑德兰听从吩咐，盘腿坐在地上后，闭上眼睛，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和呼吸。 逆契仪式……开始了。 奥德里奇也是第一次接触逆契仪式，对每一个动静都仔细观察。 银色的光华缠绕在桑德兰的身体上，一些墨色从桑德兰的身体里涌出来，越来越多，桑德兰表情痛苦，但一声不吭，他经历过密契仪式，经历过喝下魔药的痛苦，起码是有经验的。 墨色在空中汇聚，一个猫型的生物逐渐凝聚而成，它一开始没有什么动静，但随着墨色越来越多，它的身体逐渐清醒过来，疯狂扭动。 “喵！！” 这可不是可爱的猫咪叫声，这是刺耳的、充满愤怒的声音，它可不再是以前的普通‘神秘’，而是培养到秩1的‘神秘’。 奥德里奇看到一切顺利，立刻从一旁的灌木丛中取出密契仪式的材料，花了10分钟就将仪式的环境布置完毕。 此时墨菲斯猫已经完全从桑德兰身体里剥离出来，掉落在地上以后失去生息。 “死了？” 奥德里奇无声自语，走过去蹲下身子观察，确认了墨菲斯猫的死亡。 “看来逆契仪式的副作用是造成‘神秘’的死亡。”奥德里奇暗叹口气，这倒是他没想到的，本来还想留着这只墨菲斯猫，看以后有没有合适机会的。 神之环给出的信息里，只包含了‘神秘’置换的可行性。 桑德兰表情平静下来，但满头汗水，脸色苍白，皮肤也出现了一些脱水的症状，奥德里奇明白，这是生命力极速下降的结果。 非凡者身体里骤然失去‘神秘’，非凡能力、非凡成长的剥离对身体的损害绝对不低。 好在，这种损伤还可以弥补。 “导师……”桑德兰有气无力的叫道，眼睛正在慢慢张开。 “无需睁眼，保持。”奥德里奇淡然说道。 “是。”桑德兰再次闭上眼睛。 奥德里奇转化出黑金颗粒，直接将桑德兰抬起来，放在密契仪式的圈中，用蛇杖控制着黑曼巴爬行至另外一个圈中。 之后将材料涂抹到二者身体上，再次进行密契仪式。 本来密契仪式应该是痛苦的，事实也确实如此，桑德拉的脸再次皱成一片，但他的身体因‘神秘’剥离而出现的种种迹象却在被弥补，脸色也比刚才好看许多。 桑德兰的意识飘摇，却始终坚守，经验让他在密契的过程中几乎没有遭遇太多的风险。 “很顺利。” 奥德里奇可以看出，桑德兰在与黑曼巴的意志斗争中占得上风，表情并不冷峻。 他猜想桑德兰的‘灵’并没有因为墨菲斯猫被剥夺而有所衰弱。 片刻后，密契仪式顺利结束，桑德兰的身体已经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奥德里奇可以看到那双仿佛蛇一样的瞳孔。 第二十一章 黑曼巴的非凡能力 “感觉怎么样？” 奥德里奇又坐回了石凳上，随意的问道。 桑德兰的蛇瞳恢复成原状，他捏了捏拳头，感觉身体仍然充满力量，但也有些空虚。 这是无可避免的后遗症，需要时间来缓解。 “还不错，导师。” 桑德兰心里最后的一丝怀疑也消失不见，导师先生真的可以做到置换‘神秘’这样的事情！ 奥德里奇轻笑一声，说道：“试试新的非凡能力吧。” “是。” 桑德兰兴奋的答应一声，蛇瞳又出现在眼眶里，他调动自己的‘灵’，细细感受。 他可以确认，现在这副身体的敏捷提升比起墨菲斯猫而言也绝对不差，至于非凡能力…… 桑德兰依靠本能去调动，一丝丝黑线从他的肩部沿着双臂向指尖延伸，与双手的指甲相连。 它们立刻变得尖锐，同时颜色也变得乌黑。 桑德兰感觉既新奇又熟悉，这和墨菲斯猫提供的‘锐利指甲’很像，但他知道，这可不是‘锐利指甲’，这是‘致命毒牙’！ 脑海里存在的本能告诉他，这双指甲同样尖锐，但一旦用它们给敌人造成伤口，将立刻染上极速致命的剧毒！ 光是这个‘非凡能力’就已经可以吊打墨菲斯猫了。 更何况，他还有一个能力——‘蛇肢’！ 桑德兰的舔舔嘴唇，舌头已经如同蛇类般有了分叉，他可以感觉到自己对热量的敏感，这是蛇的能力，就像墨菲斯猫的黑暗视觉一样。 他调动能力，右手臂就像失去骨头般，如柔软的鞭子一样以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速度向前甩出！ 空气中只能看见黑色指甲扫过的黑色光滑。 桑德兰兴奋的全身都在颤抖，用左手臂再次发动‘蛇肢’的能力。 又一道影子、又一道黑华。 这也太强了！ 桑德兰激动的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感受，‘蛇肢’这项非凡能力可以让他的四肢变的如同蛇体一般柔软有韧性，而且还能带来恐怖的敏捷加成。 想象一下，他的双臂尖端有‘致命毒牙’，加上‘蛇肢’的能力，这对生命的威胁是10只墨菲斯猫也赶不上的。 这一瞬间，桑德兰对导师先生的感激在心里面都要满溢出来了！ 他一下就从普通的非凡者转变为极有潜力的非凡者，如同再造之恩。 看着在山风中高大伟岸的身影，桑德兰诚心实意的拜服在地，恭敬道：“谢谢导师先生，以后我将是您最锋利的毒牙。” 奥德里奇自己都没想到黑曼巴的能力表现出来会这么强劲，不过效果无遗是完美的。 他黑雾下的嘴角挂起笑容，知道桑德兰对他的忠诚已经来到顶峰。 奥德里奇轻点下头，说道：“和我说说你最近的成果。” “是，”桑德兰从地上起来，但仍然低着头，恭敬的回道：“接到导师先生的指令后，这半个月我走遍了斯普尔齐的所有酒吧、夜店、图书馆等，成功接触到了三个非凡者群体。” “嗯。” 奥德里奇发出平淡的声音，似是没有什么惊讶，但其实心里很惊讶，这家伙才半个月就接触到了三个非凡者群体…… 是个人才啊！ 桑德兰对导师的零反应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振奋道：“其中两个团体有教会背景，一个信仰智慧女神，一个信仰海之主，还有一个是杂牌军。” “观察、筛选。” 奥德里奇吐出两个单词。 桑德兰眼中流露出兴奋，这就是导师先生对他的信任： 他明白导师先生的意思，毕竟以前的他就来自于与大地母神教会相关的非凡者群体，导师先生是想从这些非凡者中挑选追随者！ 教会什么德行，有过深刻体会的桑德兰看的一清二楚，宣扬爱与和平的大地母神教会都这样，其他教会又能好到哪里去？ 从教会的魔爪以及迷惘的非凡道路上拯救迷途的非凡者，让他们来到英明的导师先生麾下，一起去看远方的风景，多么伟大！ 导师先生让他观察、筛选，这就是考验他的眼光，这难道不是对他的信任？ 桑德兰心里被感动充满，根本不会往其他方向去想。 其实奥德里奇只是因为不能暴露真身罢了。 反正桑德兰选过来的人可以用斯特莱林蛇杖再次筛选……这才是奥德里奇的真实想法。 “导师，有选人的标准吗？”桑德兰兴奋结束，保险起见地问道。 “忠诚。” 奥德里奇再次只说了两个字。 “明白。” 桑德兰下定决心，一定不能把这个差事办砸了。 …… 从萤火山回来已经是凌晨四点，都快要到早上，奥德里奇强忍着困意到盥洗室洗了个澡，然后钻进被窝倒头就睡。 每次以‘导师’这个身份出现，都是对他的一次考验，考验演技，考验说话的技巧，考验对人心理的了解，说实话，很心累。 好在有黑雾的帮助，至少奥德里奇可以把脸遮住，不用上演一场颜艺演出。 第二天，奥德里奇直到中午才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毕后，他走出家门，准备去斯普尔齐出名的商会看看能不能买到一些材料。 另外，他还想给在学校的办公室置办些生活用品，比如茶杯、用于烧水的小火炉、招待客人的红茶等。 奥德里奇先来到一家街边的露天餐馆里享用午餐，看到前面有卖报的小伙在街上吆喝： “号外！号外！” “摩卡国难民聚集地突发瘟疫！死亡人数已上百！” 奥德里奇皱皱眉头，抬手叫道：“这里，一份报纸！” 卖报小伙听到招呼，立马热情的跑过来，问道：“先生，要什么报纸？” “《瓦格纳之声》。” “《斯普尔齐报》需要吗？今天也有大新闻！” 奥德里奇挑挑眉，道：“那也来一份。” 递过两枚面值为1的铜纳尔硬币，奥德里奇拿到了两份报纸。 他插了一口煎鱼放进嘴里，展开《瓦格纳之声》。 头版头条就是小伙口中关于瘟疫的消息。 摩卡国的难民由帝国北方要塞进入领土，在北方城市莫斯普周边建立了难民聚居地，但在2月13日，难民群体突然集体爆发疾病，症状为全身黑斑，口有白沫，呼吸艰难。 接收的难民里感染者有上千名，当天就有上百名难民死亡！ 第二十二章 新闻 莫斯普市的市长在第一时间下达隔离命令，所有表现出病征的难民被迅速隔离，知识圣殿已经收到帝国官方邀请正式介入疾病防治。 但这次瘟疫爆发的过于突然，受感染的群体已经无可避免的从难民群体向外扩散，现在具体情况还没统计出来，但莫斯普市内已经出现感染者。 奥德里奇觉得嘴里的鱼肉快要失去味道，现在的莫斯普绝对已经全城恐慌，不，说不定莫斯普周边的城市也已经进入戒严状态。 在这样的情况下，绝对有市民想要逃离城市，而从难民群体瘟疫爆发的情况来看，这种传染性疾病拥有潜伏期的可能性很大。 起码几天的潜伏期是有的。 出逃的市民中难免混有感染者，一个不小心，一个巧合，这就是一场足以蔓延整个帝国的大瘟疫！ 想到书上记录的几个世纪前的‘大瘟疫’，奥德里奇心都在颤抖。 时代在发展，六神的教会不至于对此毫无防范，这次瘟疫事件应该不至于演变成那个黑暗的时代，但瓦格纳帝国绝对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斐波帝国的手段真是够狠的。”奥德里奇喝口水润湿一下干燥的嘴唇，要说这件事和斐波帝国无关，那绝对是骗傻子。 从过去近百年的历史来看，斐波帝国也确实是为了胜利无所不用其极的****。 “战争又更近了一步。”奥德里奇再没有胃口，脑子里各种想法交织。 他担心约翰尼，因为他曾说过要去见识北方要塞的雄伟。 他也有点担心迪伦兄妹，霍都就在帝国的北方，说不定在近期就会受到瘟疫的影响。 奥德里奇放下心里杂乱的想法，继续翻看报纸，在后面又看到一条眼熟的消息——费尔洛大师1万金纳尔天价悬赏偷窃者下落。 他依稀记得费尔洛大师带着他的最新作品‘风精灵的吟唱’来到霍都展览后不久，就被某个宵小之徒给偷走了。 或许不该叫宵小之徒，毕竟费尔洛大师的作品有双月教会的教会执事负责看守，但仍然被人家偷走了，这已经是大盗级别的操作！ “看来费尔洛大师已经对双月教会失去信任。” 奥德里奇默默想到，听约翰尼说过，这位大师是非常出名的绯月与苍月女神的信徒，如果不是失去信任，估计不会发出这样的悬赏。 奥德里奇无奈的摇摇头，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那1万金纳尔的赏金看着实在诱人罢了。 除了这两个消息以外，其他的也不太吸引眼球，奥德里奇将《瓦格纳之声》合上，打开《斯普尔齐报》。 头版头条毫无疑问也是瘟疫消息，这种帝国大事无论在哪个城市都是第一新闻。 翻开第二版，奥德里奇表情一怔，这报道的标题竟然是： “斯普尔齐至多伦科港航线惊现幽灵船”！ 报社消息来的这么快？ 赫伯特昨天刚从海上回来，就算当天就去风暴教会汇报了这个事态，报社也不至于这么快得到消息吧。 “也是……说不定还有其他船只遭遇了幽灵船。” 奥德里奇嘀咕一句，仔细阅读这则报道。 内容上说，在最近两周内，陆续有7辆商船失去消息，具体遭遇未知，但前日，一辆名叫“科迪号”的运输船船长幸存归来，向风暴教会报告了‘幽灵船’的消息。 风暴教会已经在昨日正式确认‘幽灵船’消息的真实性，声称这是邪异事端，同时劝告所有商会、游客等，在事情未定之前，一定要谨慎出海…… “呵！” 奥德里奇看到这里已经嗤笑出声，风暴教会的用词也真够官方的。 “谨慎出海”的意思是，虽然现在还上有危险，但风暴教会并不禁止出海行为，只要考虑清楚，你想出海是你的事儿。 从斯普尔齐到多伦科港这条海路不长，确实海路通向帝国中部的起点，多少商品运输都要从这条路经过，风暴教会不可能限制那种数量级的海上贸易。 而且说不定海税里的一部分钱会进风暴教会的兜里。 奥德里奇笑的是，这官方说明发了和没发一个样。 不管怎么说，今天报纸上的瓜确实够重，但却一个好消息都没有。 奥德里奇打算以后每天都买一份报纸，多多接收外界的消息。 战争的步伐接近，他的各项行动也要加快速度，如果报道是昨天看到的，昨晚上还能提醒一下桑德兰。 收拾好心情，奥德里奇买过午餐的单，然后来到斯普尔齐非常出名的蓝宝石商会。 和奥德里奇去的格斗馆是一个名字，可想而知，那个格斗馆正是蓝宝石商会的下辖产业。 奥德里奇在那家格斗馆的体验还不错，工作人员也挺热心负责，对‘蓝宝石’这个牌子有了初步认可。 斯普尔齐是蓝宝石商会的大本营，奥德里奇来到的也正是它的总店，而不是一些小的门店。 走进蓝宝石商会可供十人并排行走的大门，奥德里奇来到商会宽阔的业务大厅。 气派、热闹，这是奥德里奇对这里的评价。 能发展成商会的都是不差钱的主，而装饰是一个商会的门面，自然是怎么华丽怎么来，但蓝宝石商会在华丽的基础上还能让人感觉到高贵和典雅，光这份气质就不容易。 这里人来人往，倒是很少有人显得悠哉，大都步履匆忙。 奥德里奇来到一个交易窗口前等待，这前面还有5个人在排队。 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轮到他。 “中午好！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窗口内是金发碧眼的美丽柜员，虽然繁忙，但那微笑仍然热情而真诚。 奥德里奇没去观察人家，从衬衣的胸前口袋里取出一张准备好的纸条，道：“我需要清单里的材料。” 柜员小姐双手接过，飞速浏览，随后面带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先生，您需要的材料有几项并不在我的权限范围内，需要麻烦您移步至旁边的私人交易房间。” 第二十三章 会员 “好。” 奥德里奇也不意外，这些对外的柜员对所有人开放交易渠道，但涉及到非凡的信息却不一定知道，这就是她口中所谓的‘权限’。 柜员小姐递给他一张烫金的卡片，同时将刚才的纸条也一并递回，奥德里奇接过后，在及时过来的工作人员指引下，来到一间简约典雅的交易房间。 这里有一张平直的棕木桌面，也就是交易桌，后面有一位西装革履、打扮整洁的中年男子，此时他正站着，微笑等待奥德里奇进门，而他的后面也有一扇门扉。 “您好。”他微笑道。 “你好。”奥德里奇简单回应，来到桌前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一位侍者打扮的工作人员进门奉上了红茶。 整个流程让人十分舒适，奥德里奇不由更多几分好感。 中年男子声音清朗的说道：“我是蓝宝石商会的交易员，编号是127，这位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求？” 奥德里奇动作优雅的抿了一口红茶，味道比霍都的林克请他喝的茶水稍次一些——他这个外行都能喝出来的次，在内行眼里的差距估计更大。 不过，他可不是来喝茶的。 “我需要清单上面的材料。” 奥德里奇再次递过写着材料清单的纸条。 交易员先生礼貌的结果，扫了一眼后，道：“您需要的材料我们都有，需要现在交易吗？” “当然。” 奥德里奇眼睛一亮，嘴角已经挂起笑容，他本来以为能买到这里的三分之二已经不错。 交易员先生告罪一声，立刻低头将材料清单按照新的顺序和分类飞快的誊写到三张不同的卡片上，然后回身敲响了身后的门扉。 “请您稍作等待。”他礼貌说道。 奥德里奇点点头，继续品尝免费的红茶。 交易员犹豫几秒，颇为小心的说道：“先生，我们商会保证交易的内容不向外透露，不过，可以冒昧问一个问题吗？” 奥德里奇心里有所猜测，随意道：“好。” “您是非凡者吗？” 果然是这个问题，奥德里奇没有丝毫意外。 他没有隐瞒，道：“没错。” 买的材料都是普通人接触不到的，有什么好隐瞒的呢？从决定要买材料的时候开始，他在人家的眼里已经是非凡者了，要不然也不会将他请到这里来单独交易。 他不怕被别人知道自己的资料，明面上斯普尔齐大学讲师的身份是个很好的保护。 交易员果然也没有意外，说道：“先生，我们蓝宝石商会诚挚的邀请您成为我们商会的会员。” 奥德里奇再次抿了一口茶水，好奇问道：“会员有什么好处吗？” 交易员看奥德里奇并不抵触，立刻介绍道：“对于商会的会员，我们会提供以下几项优惠： 第一，商会的内部商品清单和对外任务清单对会员开放。 第二，每年为会员提供至少三个拍卖会名额。 第三，蓝宝石商会旗下的各项产业，会员可以享受八成优惠，可随会员等级升级。 第四，可以向商会按照百分之0.5的年利息从商会申请不高于500金纳尔的贷款，可随会员等级升级。” 奥德里奇初听下来还真被这个条件震了震，但仔细想想，这个条件其实没有那么夸张： 内部商品清单……这个名字听起来倒是很有吸引力，但如果只是一些战争魔药什么的非典型限制商品，对奥德里奇这种开挂的毫无吸引力。 当然，如果这个清单里连非凡物品也能看到影子，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至于对外任务清单，这个倒很像森林酒吧那边的形式，奥德里奇不怎么稀奇，也没多大的兴趣。 大型商会供养非凡者不是什么少见的事。 要么是他们在教会的关系很深，可以拿到他们那边的一些单子，要么这个清单就是商会的私单，专门为一些商会的客人提供的任务发布渠道。 奥德里奇还听说有一种做生意的方式叫做‘非凡建交’，就是利用自己的非凡者帮对方解决麻烦，然后建立起交易关系…… 呵，城会玩。 至于旗下产业享受八成优惠，这更像刺激消费的手段，大部分非凡者都不差钱，这八成优惠可以抓到部分高端客户呢。 贷款还算不错，可惜，这是面对较为穷困的非凡者的手段，目前的奥德里奇早就奔了小康。 但奥德里奇还是很有兴趣，因为可以提供拍卖会名额这个条件。 和以前那位兰德先生开拍卖会是一个道理，没有好的商品，拍卖会将毫无吸引力，而从蓝宝石商会的做事风格来看，他们明显不是蠢材。 想的很多，但其实在脑子里花不了太长时间，奥德里奇沉默几秒后，平稳问道：“那作为你们商会的会员，有什么义务？” “对于一些对外任务，我们可能会向您发出邀请，有偿的，接不接受看您个人的意愿。”交易员恭敬的说道。 “没了？”奥德里奇挑挑眉毛。 “没了。” 奥德里奇觉得唯一损失的就只有一些个人信息，没什么把柄的他认为可以接受，微笑点头道：“可以。” 交易员一直挂着礼貌笑容的脸上更多了几分笑容，从抽屉中取出一张表格和一支钢笔，礼貌的递给奥德里奇。 “请您填写一些基本信息。”交易员说道。 奥德里奇扫了一眼，和猜想中差不多，姓名、性别、秩序、非凡能力、家庭住址…… 有意思的是，和森林酒吧一样，都没有关于‘神秘’种类的调查。 奥德里奇拿起钢笔，只在姓名、性别认真填写，秩序填了0，非凡能力、家庭住址什么的根本没填。 交易员看后，迟疑道：“先生，您看，如果我们想邀请您，起码需要知道您有什么样的非凡能力。” 奥德里奇假装皱起眉头，思考几秒，重新在非凡能力一栏写上‘自愈’。 交易员将表格收回后，嘴角都带着苦笑……‘自愈’能力，这能派上什么用场，总不能给商会的客户表演一个血腥魔术吧？ 第二十四章 自言自语 拿到需要的材料并付过钱后，奥德里奇从蓝宝石商会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张蓝色的不知材质的卡片，上面印着一个手捧蓝色宝石的长卷发女人图案，这是蓝宝石商会会员身份的证明。 刚看到这张卡片时，奥德里奇满脸都是怪异的表情，说实话如果不是颜色不同，他差点把这张卡片错认为是某著名咖啡店的标志…… 奥德里奇没有在意，将这张卡片装到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想了想，还是先把这些材料放回家里。 然后再次出门，买了计划中的小火炉等用品，提着大包小包的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进门前，奥德里奇看到隔壁埃布尔的门上贴着“学习中，勿扰”的挂牌，不由感到一阵好笑。 “比起三十岁的中年人，这家伙更像个孩子。” 走进办公室内，奥德里奇将买到的用品拿出来，依次摆放到它们应该出现的位置，最后拿着买来的花瓶接了些水，将买来的粉红色红珊花插到里面，摆放到沙发前的小桌上，生活的感觉立刻就出来了。 也许只有这样，奥德里奇才更能感觉到生活在这个世界的真实。 他仍然不打算立刻回家，于是拿着提东西回来时用的购物袋，去外面装了一堆泥土回到办公室，将它们全部转化成黑金颗粒，开始进行黑金构造的练习。 奥德里奇不打算把一种构型练的精通再去练习下一种构型，他希望可以先把5种构型都练到可以使用的地步，然后再依次将它们练至完美。 到目前为止，千本、长矛、盾牌因为构型简单，构造起来还算顺利，剑轮因为练习的时间长，也不错，但锁链就真的还在尝试阶段。 奥德里奇放宽心态，用一种玩的心情去练习，进入状态的很快。 然而，练习锁链构型的时候，奥德里奇真的很难忍住不呕火，它需要将方环连在一起，构造方环不算难，连在一起也不算难，但那个速度真是慢的如同蜗牛一样。 一旦加快构造的速度就忙中出错。 奥德里奇跟锁链构型杠上了，他开始练习时大概是下午四点，练到打开煤气灯还在继续，让他停下来的是如同被针戳的脑袋……他的‘灵’基本被消耗干净了。 “睡一会再走吧。” 奥德里奇揉着内心，把所有从黑金变回的泥土装到袋子里后，直接仰躺到沙发上。 睡觉是最好的恢复方式，但他不打算在这里睡到早上，不洗漱对他而言无法接受。 等他醒过来时，煤气灯还燃烧着明亮的灯火，但外面的夜色明显更深沉了。 “几点了……” 奥德里奇睡眼朦胧的吱唔着，掏出带着的怀表看了一眼，居然已经11点30了！ 他苦笑着从沙发上坐起来，拍拍自己的脸恢复清醒，简单收拾一下后走出办公室。 走廊里没有灯火，但月色明亮，奥德里奇也就不打算打开走廊的壁灯。 “不要打扰我。” 嗯？奥德里奇抬头看向前方，那里有声音正传过来。 他没停下来，还在往前走，只是奇怪这么晚了谁会来办公室，耳朵已经捕捉到从楼梯口传来的脚步声。 “我今天不想和你说话！” 又一句传过来，奥德里奇听着像埃布尔。 那个身影来到走廊上，借着月光，奥德里奇看清了那个人的样子，果然是埃布尔。 奥德里奇好像还看到有个黑色的影子在地面上一闪而过。 是什么东西？老鼠？ 等等，只有埃布尔一个人，他在和谁说话？ “奥德里奇！”埃布尔突然看到一个人，吓了一跳，好在马上就认出来了。 他脸色有点慌张，道：“你怎么在这里？这么晚了。” “我不小心在办公室睡着了，”奥德里奇随意说道，“你呢，在和谁说话？” “哈哈，没，我在自言自语，这是我的坏习惯，没人的时候就会这样……”埃布尔不自然的解释道，手指无意识的勾着自己的裤边。 奥德里奇假装不在意的笑道：“这样，刚才突然听到声音吓了我一跳。” “嘿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埃布尔松了口气。 “好啦，不和你说了，我是真的有点困，先回家睡觉了，你也早点哈。”奥德里奇打了个哈欠，提出告辞。 “嗯，嗯，我也很快回去，再见奥德里奇。”埃布尔连忙走到一边，让开道路。 “再见。”奥德里奇挥了挥手，拐进了楼梯间。 埃布尔看着奥德里奇消失的方向，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好一会才离开。 奥德里奇下到一楼后，立刻掏出朗尼男爵的怀表，仔细观察，表针在表盘上一动不动。 “不是非凡者……”奥德里奇无声嘀咕着，“难道是我看错了？” 他眯了眯眼睛，收起怀表，准备回家。 从行政楼所在的道路拐上主干道，这里已经没有白天的人来人往，除了动物昆虫的声音外，静谧非常。 奥德里奇往前走了几步，猛然停下了脚步—— 他前方二十米的道路上，一个魁梧高大的黑暗身影正站在道路正中央。 ‘他’立在道路旁树木的阴影里，看不清具体的样子，但那狰狞的轮廓，就像一个人穿着雄武的盔甲！ 奥德里奇抿抿嘴唇，脚底已经有黑雾在弥漫，他不认为这个人对他毫无敌意！ 那个身影动了，一步一步的从树木的阴影里走出来，沉闷的脚步声哪怕隔了几十米、哪怕是在这样空旷的环境里也能听的很清楚，奥德里奇知道，那是庞大的重量带来的。 月光终于诉说了他的形状，却让奥德里奇眼睛睁大，这是一具手握长柄巨斧的盔甲！ 直接照进面盔内部的月光没有洒在任何人的脸上，这仅仅只是一副盔甲！ 它跑了起来！速度飞快！ “这是什么‘神秘’？” 奥德里奇一边无声默念，一边双手操控着黑雾弥漫，脚底的石砖、周围的草地已经疯狂转化成反射着月光的黑金颗粒。 “……” 脑海没有回答，这并不是‘神秘’。 奥德里奇来不及细想，身体快速后撤，同时黑金颗粒飞速在手心汇聚，2秒后手上已经握着一杆黑金长矛。 此时，它距离奥德里奇只剩下15米！ 第二十五章 遭遇战 它的脚步声来到近前已经如同天空中的闷雷，轰隆隆的炸响，奥德里奇的耳朵里已经听不到其他声音。 就在奥德里奇准备将手中的黑金长矛射出时，深蓝色的盔甲猛然一踏地板，膝关节如同人一般弯曲，以地面石块密密麻麻的碎裂为代价，将庞大沉重的身躯整个弹上了天空，然后如同陨石般坠落。 握在双手盔甲里的长柄巨斧带着搅动空气的巨力汹涌的当头砸下！ 奥德里奇可没有兴趣用自己的身体验证一下它的斧刃够不够力量，在盔甲跳起来的那一刻，他已经朝着身侧的方向狂奔。 等听到身后轰隆的落地声后，奥德里奇飞快的转身，心里的侥幸随之不见—— 这家伙并没有因为重力和落在地面上的冲击导致全身散架。 它手中的斧刃已经深深的陷入地面的石块里，斧刃周围的石块更是碎成蛛网状。 不过，它沉重的身体使它落地后没办法立刻调整好身形，再加上斧刃入地的限制，给了奥德里奇拉开距离的空间。 奥德里奇退到15米的距离处，右手反手握住长矛，努力伸展自己的身体，在盔甲将身体转向它的那一刻，奥德里奇收缩身体，右手带着长矛如同鞭子一样挥出，‘灵’已经缠绕在长矛上，不间断的给它提供加速度。 在临近盔甲的那一刻，黑金长矛快如闪电！ “给我刺穿他！” 奥德里奇心里咆哮，盔甲根本没有反应，直接被这一矛命中胸口的位置！ 然而，盔甲并没有如同预料中那般被刺穿，仅仅只是刺进去一个尖端，然后就插在它的胸口无法寸进。 更让奥德里奇郁闷的是，被这一矛刺中，它并没有因为矛上蕴含的动能冲击失去平衡，只是微微往后退了一小步就停下了。 “该死，哪里来的变态盔甲！” 黑金颗粒再次汇聚，又是一根崭新的黑金长矛出现在他手中。 他目前掌握的构型里，能对这盔甲造成高强度杀伤力的只有长矛。 既然胸口的位置穿不透，那就尝试着对关节位置动手。 盔甲用右臂将胸前的黑金长矛拔下，随手扔在地上，然后抬起巨斧再次沉闷的跑起来，脚步很大速度很快，闷响声让人心烦，它仿佛聪明了些，居然在跑动中将斧刃双手横握！ 奥德里奇已经在努力的拉开距离，但只要盔甲不再像刚才那样跳跃，他是没有拉开距离的空间的。 好在他很冷静，瞬间就想出办法，扔掉手里的黑金长矛，黑金颗粒涌动，一扇厚重的盾牌出现在奥德里奇的身侧，在他的操控下一边漂浮着贴着他的身体，一边正对盔甲斧刃即将劈来的方向。 他故意放慢步伐让盔甲追上，它毫不客气横劈过来，沉重的砸在盾牌上，奥德里奇随着盾牌直接被巨大的力量劈飞出去，速度飞快，转瞬间就在空中跑出十几米，而且还在继续。 奥德里奇没有疼痛的感觉，知道自己的策略没错，隔着盾牌后，它的力量还没有突破自己的防御极限！ 飞在空中的奥德里奇将盾牌用黑雾重新转化成黑金颗粒，然后操纵者它们重新聚集到身后为自己减速。 在距离地面还有很远的位置，奥德里奇已经完全停了下来，踩在黑金颗粒上立在空中，如同漂浮云端。 黑金长矛一寸一寸的出现在奥德里奇的掌握中，眼中寒芒闪烁—— 现在他们之间的水平距离绝对在25米往上，而且还有垂直方向的距离加成！ 奥德里奇舒展身体，狂烈的将黑金长矛掷出，白色的衬衣在激烈的动作中撕扯破碎，带动的气流就是一阵猛烈的风。 加速！加速！ 黑金长矛带着穿刺力量从上至下，准确的击中盔甲右腿膝关节的位置，这次没有意外，它直接穿透膝关节表面，又从后腿窝的盔甲空隙中穿出来，将它想要迈动的右腿死死的钉在地上！ “再来啊！” 奥德里奇狂吼道。 它正在努力的拔着长矛，但奥德里奇怎么会给它机会？ 黑金颗粒一寸寸的汇聚成长矛，奥德里奇第三次将长矛甩出去，目标是盔甲的腰部！ 这一次穿进去一半，看样子没能从后腰的盔甲里捅出来，不过好歹限制了盔甲的行动。 等它的行动被彻底控制住后，奥德里奇要用黑金颗粒将它的脑袋拧下来！ 然而就在奥德里奇打的热血沸腾时，一声叫喊从远处传来： “谁在那里！” 奥德里奇心里一惊，转头一看，三个人影正提着手灯朝着这边跑过来。 “学校的守夜？” 奥德里奇咬咬牙，飞速的落地，最后看了一眼已经停止不动的盔甲，扭头离开。 他可是这个大学的讲师，如果还没开始上课就被爆出这样的事情，他可以直接离职了。 一直跑到学校外，期间还用黑金帮自己翻了墙，他才缓口气，然后再次往住所狂奔。 回到住所已经是10分钟以后了。 奥德里奇喘口气，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靠在靠背上休息。 这时候他才有精力来想一想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先不管那个盔甲是怎么自己动起来的，首先第一个问题，那副盔甲对奥德里奇动手，是专门针对他的，还是奥德里奇无意间撞上的？ 专门针对……奥德里奇实在想不到他会被针对的理由，一向低调的他难不成得罪过…… 咦……好像他前天真的有得罪一个人啊！ 安德烈·门德。 奥德里奇那句证明估计已经把他和温莎朗的感情毁的一塌糊涂，也算是有仇。 但因为这事就动手，还是在学校动手，怎么也说不过去。 抛去安德烈不管，刚才觉得怪怪的埃布尔是不是也有可能？ 奥德里奇绕了一会，觉得两者都不太可能。 如果是安德烈，他是怎么掌握到自己的行踪的？总不能让一个大家伙就站在主干道上一直等他出现啊。 如果是埃布尔，从与他分开到遇见盔甲，前后不超过3分钟，这么短的时间掏出盔甲完成布置也不太可能。 思来想去，这件事更像是奥德里奇无意撞上的。 所谓的无妄之灾。 第二十六章 选课 埃布尔不是非凡者，下次遇见安德烈的时候得确认一下，反正不太费事。 另外一个问题，那个盔甲并非特殊种类的‘神秘’，它是怎么自己动起来的…… 非凡物品？还是受人操控？ 不仅仅是动起来那么简单，那个盔甲很灵活，攻击模式并不单一，如果奥德里奇只是秩1，今晚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它。 一座可以硬刚秩2非凡者的盔甲。 奥德里奇甩甩头，决定不去想了，无端猜测没有意义，只是以后尽量别在夜间出没大学比较好。 “攻击能力还是不够啊。” 奥德里奇盯着天花板，对今晚无意遭遇实战时表现出的攻击力很不满意。 千本、剑轮面对这种非生命类敌人根本派不上用场，锁链构型不熟练达不到实战的要求。 虽说长矛提供的穿刺攻击已经很夸张，但今晚的表现也说明，面对更高层次的力量，它还欠点意思。 “等把这些构造锻炼成熟，就抓紧折腾剑轮的旋转切割能力，长矛也可以加入螺旋力……” 理论上，只要奥德里奇对黑金构造和黑金操纵有足够的控制力，他的攻击力提升的空间广阔如天际——‘万花筒’一样的能力可不是白叫的。 奥德里奇感觉身体差不多缓过来后，把身上破烂的衬衣脱下扔进垃圾桶，抓紧时间洗澡休息。 第二天早上9点，奥德里奇再次出发前往学校。 他想要看看昨晚的动静有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顺便去自己的办公室准备自己的课程。 进入大门，走到学校的主干道，奥德里奇的身边不断有面相青涩的大学生经过，他们很多其实和奥德里奇一般大，但学校也是象牙塔，比起从小在社会上打滚的奥德里奇，说句‘青涩’并不夸张。 奥德里奇无心欣赏道路两旁的风景，因为沿着主干道看过去，很多学生正围成一团，对着中间指指点点。 正是昨天他和盔甲干架的地方。 奥德里奇当作和自己无关一样，很自然的走过去，扫了一眼被破坏的很明显的地面，竖起耳朵听其他人的交谈。 “一定是‘夜行的盔甲’干的！” “你们看这个痕迹，明显是被重型带利刃的武器劈出来的。” 奥德里奇听到的前几句话就有收获……‘夜行的盔甲’，听着像校园怪谈。 也就是说，那个盔甲并不是第一次在校园里出现，以前也有过目击者，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和他一样遭受了攻击。 “可如果不是第一次，斯普尔齐大学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东西出现在校园里？” 不……应该这样想，盔甲背后的人没给学校处理掉它的机会。 “我们今晚来看看怎么样？” 这时，奥德里奇听到一个略带激动的声音，不由扭头看过去。 这话是从一个瘦高的男孩嘴里说出来的，他身高估计有1米9，脸尖的像个锥子，鼻梁周围还有些雀斑，金色的头发乱七八糟的，显然是个不修边幅的男孩。 “算了吧，10点宿舍就关门了。”他身边的同伴表示没有兴趣，不过略显僵硬的表情说明他其实有点害怕。 “没事，我们偷偷溜出来就好了！我知道方法。”男孩努力的劝道。 “不要！” “胆小鬼……你不来我也会一个人来的！” 他们两个慢慢走远，奥德里奇无语的笑笑，真是不知者无畏啊…… 不过应该没什么关系，今晚估计会有某个教会的非凡者前来巡夜——出了这种让人心慌的怪事，学校肯定得有所作为。 如果奥德里奇是盔甲背后的操纵者，他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将盔甲投放到校园里。 就算这小子真的跑出来看，只要运气不是太差，估计可以去教会的忏悔室喝一杯晚间的红茶。 再听也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奥德里奇绕过人群离开，打算去办公室先找埃布尔问问关于校园怪谈方面的事情，顺便也可以试探一下。 …… 就在奥德里奇刚离开不久，一个身材高挑优美、有着苍金色长发的美丽女孩，单手拿着一本厚书从宿舍的方向走来，看到面前堵住道路的人群，无奈的蹙了下眉头。 “安德莉亚？” 一个疑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女孩下意识的回头。 那是一个打扮清凉的女生，妆容却很浓。 安德莉亚碧蓝的眼睛里有些疑惑，然后才恍然想起这个人是谁——住在隔壁的隔壁的同学，名叫海拉。 不过，她只是点点头，趁对方还没说话直接扭头离开，完全不打算和这个女孩有太多交际，对方在女生中的风评并不好，有关那方面的。 安德莉亚刚入住宿舍不到一周，就已经听到周围人几次以她的风流韵事当话题，甚至有和导师的绯闻，清冷的安德莉亚很难对她有好感。 她知道自己这样不礼貌，但来到陌生环境后她就像把自己锁了起来，冷淡的性格更甚以往。 “真傲气。” 被撇下的海拉脸色难看，感觉周围人都在看自己笑话，可是她一眼扫过去，那些男生都有意无意的把目光投向美丽的安德莉亚，这让海拉脸色更黑了。 安德莉亚在周围人若有若无的关注里来到医学院教务处，准备提交自己的选课单，只是前面已经排起长队，她不确定自己抢到所有目标课程的名额。 这时，前面的男生深吸口气，转过身露出笑容道：“同学，我的位置让给你吧。” 安德莉亚平淡的说：“不用，谢谢。” “没事，女士优先。”男生坚持道，眼中全是惊叹的神色。 这女孩真漂亮。 安德莉亚没有再说话，一动不动，低头看自己带来的书本。 这让男孩有点尴尬。 大概排了四十分钟左右，终于轮到安德莉亚，她将认真填好的选课单交到工作人员的手里。 工作人员统计完毕，道：“埃布尔讲师的解剖学实验课已经没有名额了。” 安德莉亚面色闪过几分无奈，这种实验类课程很热门，她语气不变，沉稳问道：“还有别的实验类课程吗？” 工作人员很有经验，立刻答道：“今天增开了一门新的实验类课程，外科手术基本操作实践，还有不少名额。” “请帮我选这门课吧。”安德莉亚果断说道，这个课题很有吸引力。 “好的。” 安德莉亚问道：“请问导师是？” 工作人员扫了一眼导师栏，念出这个很长的名字： “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 第二十七章 试探 安德莉亚怔住，语气波动道：“不好意思，请您再说一遍？” 工作人员奇怪的看她一眼，心甘情愿的重新说道：“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 安德莉亚终于确信自己没听错！ 她眼神失去部分焦距，呢喃着那个印象深刻的名字。 “奥德里奇……奥德里奇……” 为什么这个名字会出现在这里？ 不，不会是他……他应该还在霍都的。 可怎么会这么巧？不仅是姓氏，连名字也一模一样。 难道真的是他？ 不……还是不可能，就算他也来到斯普尔齐，但绝不可能成为斯普尔齐大学的讲师啊。 安德莉亚好不容易放下的、刚刚萌芽的情感，又被这个名字牵扯而出，让她脑子里一团乱麻。 “同学？同学？” 安德莉亚回过神来，忙道：“不好意思，您说什么？” 她隐约听到对方说了句什么，但刚才注意力根本不在这里。 工作人员无奈了，只能再次重复道：“我说，这门课仅限第一年、第二年的学生可以选择，你是第三年，无法选择这门课。” 安德莉亚一愣，着急道：“我是交换生，应该有所有课的选课权限？” 工作人员拿出档案翻找一会，恍然点头，“确实，你等等啊……好，我帮你选上了。” 安德莉亚松了口气，整理好耳边的发丝，认真道：“谢谢。” “不用客气。” 从教务处出来后，安德莉亚仍然没回过神来。 “应该不是你……应该不是。” …… 奥德里奇来到行政楼的办公室，隔壁的埃布尔办公室这次没有挂牌，也不知道他在不在。 放下东西，奥德里奇敲响了门。 门打开一条缝，睡眼惺忪的埃布尔从里面伸出头来，眼角带着眼屎，好不容易才看清来人是谁。 奥德里奇哭笑不得，这家伙昨晚是在办公室睡的啊。 “奥德里奇，早上好啊。”埃布尔抬了抬手，身上穿着的明显是睡衣。 “早上好，我买了早餐，一起吃吗？”奥德里奇抬起手上提着的袋子问道。 “噢！太棒了，我正感觉肚子饿呢！”埃布尔揉揉眼睛，兴奋的叫道。 “来我这边？你这边还没收拾吧。”奥德里奇提议道，其实是不想看着稀奇古怪的风景吃东西。 “好，我收拾一下就过来！” 说完，埃布尔急急忙忙钻回房间。 奥德里奇耸耸肩，回到办公室把早餐摆出来，将牛奶倒进杯子里。 埃布尔动作很快，三分钟就从隔壁房间跑了过来，嘴角还带着一点牙膏的白沫，上身匆忙换上的衬衣纽扣歪歪扭扭的。 “真棒，都是我爱吃的！”埃布尔坐到沙发上，先拿起一块白面包咬了一口。 奥德里奇不介意埃布尔的自来熟，反而觉得这样不尴尬，挺好的。 “昨天晚上就睡在办公室啊？”奥德里奇把牛奶推给他，自然的问道。 “嗯，”埃布尔吃的吱吱唔唔的，“我昨天来办公室看一篇新的解剖学论文，干脆就睡在办公室了，这是常有的事。” 奥德里奇‘好奇’问道：“有什么新发现吗？” 涉及到这种问题，埃布尔没有任何迟疑，放下手里的香肠就开始滔滔不绝：“一个新组织，目前还无法确定它在身体里发挥的作用，但论文笔者使用的方法值得我学习，你知道吗……” 奥德里奇的试探造出了一个话痨的结果，但他不得不听完，期间还要点头、回应。 “我打算最近就开始尝试，等过两天新的一批遗体到了……哈！一个新组织，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亲眼看到她了！” 埃布尔用这样的决心来收尾，也没觉得自己说了太多，继续开始大口大口的吃饭，神情愉悦。 奥德里奇避免了视觉上的难受，终于还是被埃布尔用听觉上的难受弥补回来，他再不去碰美味的香肠，干吃着白面包问道： “埃布尔，你听说过‘夜行的盔甲’吗？” “当然，”埃布尔奇怪的看他一眼，问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刚才来的路上，听到有学生在议论，好像昨天晚上它又出现了。”奥德里奇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般随意说道。 “又出现了啊……”埃布尔撇了撇嘴。 “给我说说？听着挺有意思的。” 埃布尔把最后一口白面包吃下去，一边舔着手指，一边道：“也不是啥有意思的，它第一次出现应该是三年前的深夜，有一对学生情侣在学校花园里搞事情，结果就撞上一个会自己行走的盔甲，吓个半死。” “他们有事吗？”奥德里奇问道。 “没有，盔甲只是会动，但没攻击过人。”埃布尔摇头道，“本来以为他们是在开玩笑，但后面陆陆续续又有七八人看到，这才让人相信。” 不会攻击人？ 奥德里奇有点牙疼，那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我的脸嘲讽到它了不成？ 埃布尔继续说道：“每次出现都有很长的间隔，但没什么规律，学校请知识圣殿的执事来看过，没什么发现，也不知道是谁在恶作剧。” 果然是这样。 和奥德里奇猜想的差不多，不过盔甲主动攻击他这件事还是让他费解。 本来他已经开始认为自己和以前那些学生一样，只是不小心撞上的，但这件事又让他怀疑对方有报复的倾向。 奥德里奇又想到了安德烈。 不过，这次试探性的聊天，没觉得埃布尔又什么异常的，和之前接触下来的感觉差不多。 不过也是，埃布尔不是非凡者，如果有一件盔甲非凡物品，估计他的‘灵’也不够催动它的，更何况普通人根本不知道怎么控制自己的‘灵’。 “埃布尔，你知道安德烈平时住在哪里吗？”奥德里奇问道，虽然他知道问埃布尔不是个好主意，但问别人是更差的选择。 埃布尔本能性的瞪了他一眼，不情愿的道：“他有自己的家，不过在学校里也有专门的宿舍，距离温莎朗的宿舍不远。”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埃布尔咬牙切齿。 第二十八章 惊吓 奥德里奇耸耸肩，他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茬儿。 埃布尔突然有点消沉，低声道：“奥德里奇，温莎朗和安德烈分开了……” 奥德里奇挑挑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照理说埃布尔应该开心才是，但他这个样子可不像。 “算了，不说这个了，我回去补回觉，昨晚实在睡太晚了……”埃布尔甩着头站起来，和奥德里奇告辞。 “好。”奥德里奇站起身来送他。 等他离开后，奥德里奇把垃圾仔细的收拾好，给自己烧一壶水，来到办公室前坐下，趁着阳光正好，拿出准备好的纸张，撑着下巴思考课程的具体内容。 …… 赫伯特坐在海岸酒吧的角落里，一边喝着黑啤，一边看着手中的《斯普尔齐报》。 在昨天，幽灵船的消息已经登上报纸，今天也有进一步报道，幸存者的数量又多了一位。 “这倒是不用我麻烦了。”赫伯特嘴角泛起几分苦笑，对这场改变生活的灾难很难释怀。 所有人都死了，包括他一直尊敬爱戴的船长。 他是一个嗜酒如命的糟老头子，在海上奔波了一生，原有一双儿女，但在以前海上还很混乱的年代，被袭船的海盗们杀死了。 不过，他还留着一个孙女还在人世，名叫海莲娜。 如果说卡鲁拉、孤儿院是赫伯特心中的柔软，那么老船长刚刚年满19岁的孙女则是他的心头肉。 赫伯特可以接受自己如同懦夫一样的逃跑，但却无法忘记老船长临死前那仿佛托付的眼神。 他想到昨天去拜访船长家时，海莲娜激动的神情，想到得知噩耗后，她一瞬间的情绪崩溃。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脑中全是她嘶哑的吼叫，赫伯特再次灌了一口黑啤，但气泡冲到气管里，让他把酒呛了出来，咳嗽到满面通红声音嘶哑。 在海上生活的人们都知道大海的模样，她广阔无边，似乎能容下所有的过错，她美若宝石，如果死亡是他们的归宿，那么他们希望可以魂归大海。 老船长说过，他今生已经没有什么梦想，只希望有一天，在孙女出嫁后，可以随大海漂流。 老头子……总有人会死去，但痛苦的是活着的那个。 赫伯特双目赤红，分不清是因为咳嗽呛出的泪水还是其他什么。 “赫伯特！” 这时，海岸酒吧的门口传来一声呼喊，是刀疤脸杰克。 赫伯特抹下双眼，高声吼道：“什么事？” “老伙计们今晚喊着喝酒，来吗？”杰克懒得往里面走，隔着一堆嘈杂的声音用吼叫的方式把话传过来。 “不了，今晚有事！”赫伯特高声回道。 杰克比了个‘好’的手势，转身离开。 海莲娜今晚想去海边，给老头子一个水手的葬礼……他想陪着。 赫伯特厚着脸面，只想去说些抱歉的话。 …… 一直工作到正午，奥德里奇终于将第一次课程的内容安排好，他没有什么教学经验，但他有足够的知识，也有被教导的经验。 唐怀瑟院长说他的课程可能不会有太多名额，奥德里奇本来已经做好只有20个学生的打算，但最后院长却足足批了40个名额给他。 不要觉得少，这可是每周都有40具遗体配给的安排……斯普尔齐大学的遗体来源广阔到让奥德里奇头皮发麻。 这样也有麻烦，同时指导40位学员的操作，奥德里奇认为自己分身乏术，所以他将40个名额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每周一的早上，一部分在每周一的下午。 至于晚上还是算了吧……对普通学生而言，半夜对着尸体搞东搞西还是蛮瘆人的。 奥德里奇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努力的伸个懒腰，肚子里已是饥饿异常。 他走出办公室，打算去吃个午餐，就在学校的食堂。 奥德里奇不打算叫上埃布尔，在上次和埃布尔闲聊时，埃布尔对食堂的伙食嗤之以鼻，估计不会想去吃。 谁知他刚走到楼梯口，正好碰上从楼下走上来的温莎朗女士。 “中午好。”奥德里奇有点尴尬，但还是主动招呼道。 温莎朗眼神复杂的看他几眼，一声不发的从他身边走过，拐到他办公室所在的走廊上。 奥德里奇无奈的叹口气，那件事无论是谁的错，他都处在很尴尬的证人位置上，温莎朗这样子不算礼貌，但也勉强可以理解。 他正准备离开，但又想到什么，停下脚步，扭头看到温莎朗走到一间陌生的办公室门前，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门。 机会正好，奥德里奇赶紧从口袋里取出朗尼男爵的怀表，打算检验一下温莎朗是不是非凡者。 “啊！！” 突然，那边传来刺耳的尖叫，吓了奥德里奇一跳！ 奥德里奇猛的抬头，温莎朗似乎被什么吓到一样，已经跌坐在地，钥匙清脆的掉在地面上，她背靠走廊的墙壁，但还在努力想往后退。 那俏脸上的惊吓肉眼可见。 他心里一突，赶紧走过去，埃布尔也听到尖叫，急急忙忙的从办公室跑出来，看到这边的情况后直接跑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埃布尔一边跑一边叫道，第一时间去搀扶在地上的温莎朗。 而此时奥德里奇已经赶到门前，清晰地看到了门内的景象—— 这明显是用来放置杂物的房间，里面乱七八糟的堆放着各种物件，但此时，一具无头的尸体正躺在房间中央、铺着白色桌布的台子上，很多区域已经染成了血色。 还是浑身赤裸的躺着，胸腔大开，台子上还摆放着各种刀具、剪刀等医用工具。 奥德里奇抽了抽嘴角，第一时间扭头看向埃布尔。 这场景明显就是解剖现场！ 昨晚看了论文，昨晚也绝对动手解剖了对吧……那个新组织就那么诱人？ 埃布尔脸上有些懊恼，对奥德里奇投过来的视线不好意思回应，对地上的温莎朗也手足无措。 温莎朗急促的穿着粗气，好像回过神来，颤抖的道：“这是怎么回事……” 埃布尔把头低的更深了。 第二十九章 海莲娜 晚上9点，赫伯特匆匆来到距离港口不远的无人沙滩。 这样的沙滩以前随处可见，但随着斯普尔齐在全帝国范围内的名声铺开，越来越多的商人投资无人沙滩的开发，现在已经凤毛麟角。 这片之所以可以保留下来，和距离混乱的港口过近不无关系。 赫伯特在很远的位置就能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虽然只有月光，但轮廓还是清晰的，正是海莲娜。 走近了，一些细节也进入眼帘。 她身高有1米7，在女子里还算高挑，面容清秀而苍白，穿着一身洁白的纱裙，光着双脚踩在时不时有海浪涌来的沙滩上，手上捧着一身折叠整齐的旧衣裳，上面放着一顶船长帽。 赫伯特知道，那是属于老船长的。 双月在接近月中旬的时候总是靠的很近，她们的光辉随着海浪波涛沉浮，也温柔的落在海莲娜的脸上，她面对大海的方向，闭着双眼为逝者祈祷。 赫伯特在她身后的沙滩上停下来，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闭口不言。 不知道海莲娜是否有注意到他的到来，她没有回头，只是睁开双眼，捧着衣物一步一步、坚定的走向大海。 海水从冲刷到淹没，至脚踝，至小腿，膝盖，直到全身。 衣物从平举到高抬，海莲娜细白的双臂举过头顶，她已经融入海中。 在即将被淹没时，她停下来，慢慢的让海水接触到衣服——它们没有漂浮，没有被海浪的力量带动，而是融进了水里，就像本来是一体般。 赫伯特在海浪边缘走上前，单手掬一捧海水在手心，单膝跪在海浪里，闭眼无声祈祷，最后将那一捧海水送入口中。 老头子，我是可耻的懦夫，但请你和我一起，再看看海上的风景。 在这空旷的海边，男人的泪水终于再也控制不住，一点一滴的送入海中。 海莲娜从海中走回，白色的纱裙已经紧贴在身上，展现出好看的女性曲线，她没有在意没有遮挡，只是在赫伯特身边的海浪里坐下，望着大海怔怔出神。 赫伯特收拾好心情，觉得无颜呆在这里，踌躇道：“我，先走了。” “陪我待一会。”海莲娜没看他，只是声音很低的说了一句话。 赫伯特犹豫两秒，在海莲娜身边半米远的位置坐下。 “赫伯特。”海莲娜轻声唤道。 “嗯。” “我不怪你。”海莲娜的面容还是苍白的，但语气很轻柔，“我能看出来，你带着歉疚，但我不怪你，真的。” 赫伯特嗫嚅一下嘴巴，没有说话。 “爷爷总说，大海好美，好壮阔，他一辈子没读过什么书，翻来覆去也就那两个词。” 海莲娜目光悠远，很怀恋的说着： “小时候，父母说我会是大海的女儿，我相信这句话，渴望着像他们一样，在一艘船上驰骋大海。但自从父亲去世，母亲失踪，爷爷再没有让我上过一次他的船。” 海莲娜停下来，转过头看着他道：“你知道我父亲怎么去世的么？” 赫伯特点了点头，因为遭遇了海盗。 “爷爷说，他和姑姑是被海盗杀死的，其实并不是。”海莲娜平静的说道，“他们死于一场未知的冒险。” 赫伯特看向她，不懂她为何要说起这个。 “我们的家族虽然不大，但从很早以前，甚至在瓦格纳帝国立国前，就是海上的冒险者。”海莲娜继续说道，让赫伯特心里一震。 “狩猎‘神秘’，探寻海中的珍宝，危险与机遇伴随着我们家族。” “但一次失败的海上之旅，让我的父亲和姑姑失去性命，母亲也因为无法承受痛苦而失踪，我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故事，但对我爷爷而言，那一定是不可承受之痛。” 海莲娜说道：“从那之后，爷爷放弃了冒险者的人生，选择开起运输船。” 她扬扬嘴角，洒脱道：“那是一个懦夫般的选择，但我理解他，他是为了年龄幼小的我。” “所以你不用自责，”海莲娜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说道，“你扛着沉重的担子，爷爷曾想把我嫁给你，不也是因为你那颗心吗？” 赫伯特终于说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你愿意娶我吗？” 海莲娜转过身，湿透的裙子飞起一些，带起水珠。 赫伯特看着她，面容清秀的她此时美的像幅画。 他的喉咙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心里却还有另一个更深刻的影子。 “我……” “哈哈，我开玩笑的！”海莲娜笑起来，苍白而好看。 “我要出海，赫伯特。”她转过身看向海面，坚定道：“我的血液渴望大海，我是冒险者家族的女人，我不想再蜷缩在陆地上。” 赫伯特急道：“不行！” 海莲娜又笑起来，道：“你阻止不了我的，不过，我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赫伯特愣愣的道。 “我还不是非凡者，”海莲娜挽了下及肩的头发，道：“我需要你帮我狩猎一位‘神秘’。” “一位‘巡海夜叉’。” 赫伯特心中狂震，‘巡海夜叉’——这可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秘’！ …… 奥德里奇在晚上9点多回到家，直接进入盥洗室开始洗澡。 无比认真，浑身上下搓了许多次。 一边将自己泡在木桶里，他一边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行政楼的一个杂物间被埃布尔当成了太平间，一旦学校的解剖用实验室被上了锁，这家伙就会选择在杂物间进行解剖活动。 如果不是温莎朗今天需要去杂物间取一件尘封很久的物件，也不知道要多久这个秘密才被发现。 在实验室进行解剖，没多少人会觉得难以接受，但把地点换到办公用的行政楼，埃布尔差点被温莎朗用台子上的手术刀抹了脖子！ 温莎朗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直接找上唐怀瑟院长，把这事情闹的人尽皆知，埃布尔的‘变态’名声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学校。 想到每天都有血腥十足的尸体和自己的办公室距离不远，奥里奇难受的浑身都在发痒！ “埃布尔这个混蛋！” 第三十章 巡海夜叉 “我觉得院长是在针对我！”埃布尔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不满的将奶白色的方块扔进嘴巴里。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奥德里奇嘴角抽了抽，咬口白面包，对这个自己跑来办公室的家伙很无语，他昨晚已经下定决心和这个混蛋撇开关系，但埃布尔就像没事人一样提着甜品来找他一起吃早餐。 我就不该来办公室的，奥德里奇很后悔，听到这家伙说院长针对他更是努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埃布尔还在絮絮叨叨：“我只是在杂物间进行学术研究！我真的搞不懂，杂物间和实验室有什么不同？” “我觉得正常人都会觉得很不同。”奥德里奇不再沉默，决定让他知道自己的三观和他不同！ “这我也能理解，”埃布尔居然点头认可了，但又说道：“但为什么要限制我的遗体供应？以前我每周都有两具，现在我每半个月才有1具！” 为了让你管住自己的手！奥德里奇内心在疯狂吐槽。 不过这家伙真是……这件事的处理结果明明都是温莎朗全力促成的，这家伙却绝口不提一句，只是一个劲的表达对院长的不满。 “不行，吃完饭我要再去找院长理论，他可以扣我工资，但不能限制我的遗体源！” “加油。”奥德里奇有气无力的鼓励一句，只希望这家伙可以早点从自己办公室离开。 三口两口将饭吃完，埃布尔随便挥了挥手，带上自己弄出来的垃圾走出办公室，终于让奥德里奇的耳朵可以歇会了。 但门没关好，奥德里奇摇摇头，站起来准备关门。 “温莎朗老师！” 结果刚走到门边，走廊上就传来埃布尔不自然的声音。 奥德里奇放慢动作，下意识的想听听说了些什么。 温莎朗和之前完全不同的冰冷嗓音传进来：“埃布尔老师，我来收回你手里杂物间的钥匙。” 这事明明不用她来处理的……看样子是真的被惹毛了。 “温莎朗老师，你听我解释！” “别碰我！” “我不是……” “恶心！” 随着一阵钥匙和脚步声，外面归于平静。 真是重击啊。 奥德里奇发现自己又有点同情埃布尔了。 “啪嗒。” 隔壁办公室响起一个很缓慢的关门声——听起来很忧伤。 奥德里奇把自己的门关好，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同时打算最近少来学校准备课程。 接下来的一周波澜不惊，奥德里奇的生活平静的就像无风无浪的海面。 早上起床后准备课程，午餐后健身、练习黑金构造，晚上时不时去海之声孤儿院，陪伊芙还有其他孩子们玩耍，嗯……主要还是陪伊芙。 他对伊芙越来越有父女的感觉，在斯普尔齐大学春季学期开学的前一天，还在卡鲁拉的同意下带她出去玩了一圈。 小姑娘开心的整天都是笑容。 还有一个好消息是，孤儿院里一个8岁的男孩儿被好心的人家领养了，卡鲁拉激动了好几天，其他孩子又羡慕又为他开心。 这也是奥德里奇决定带伊芙出去玩的原因。 这天晚上，奥德里奇打算离开时被卡鲁拉叫到一旁。 “我哥哥想请你帮忙。”卡鲁拉很直接的说出理由。 “帮忙？”奥德里奇诧异道。 “嗯，他受人之托，要捕捉一只‘神秘’，但哥哥认为他一个人搞不定，想请你当帮手，当然，你的能力得合适才行，报酬丰厚。”卡鲁拉仔细的介绍道，难得没有不正经。 奥德里奇不太想答应，问道：“为什么找我？杰克、你都是非凡者吧，墨菲太太也回来了。” “我哥哥才不会让我去冒险呢！”卡鲁拉又无奈又得意的叉腰说道。 那就请我去冒险啊……奥德里奇对卡鲁拉这样的说话技巧哭笑不得。 “还有杰克呢？”他问道。 卡鲁拉鄙视道：“呵，杰克那个色酒鬼，一个秩0的家伙，又被酒色掏空身子的软蛋，真去了不拖后腿就已经是万幸了。” “你们怎么确定我不会拖后腿。”奥德里奇撇嘴道。 “起码看着不像，”卡鲁拉咂了咂嘴，道：“其他的非凡者又不熟，不值得信任。” 这话听着还舒服点。 奥德里奇心里满意，想了想，问道：“要抓捕什么‘神秘’？” 如果不难的话，他倒不介意赚笔外快，最近他只有支出没有进账，钱多了后虽然只是数字，但每天数字都在减少还是很烦的。 “‘巡海夜叉’。” 奥德里奇心里一跳，他在约翰尼家的藏书里看过这种‘神秘’！ 如果说巴兹坦兽、芬里尔巨狼这样的‘神秘’是陆上的野王，那巡海夜叉绝对可以算海中一霸，它们单体破坏力优秀，非凡能力优秀，关键它们是群居性的‘神秘’！ 就算是无人可以密契的超量级‘神秘’深海蓝鲸，遇到成群出没的巡海夜叉都得掂量掂量。 可是……它们虽然有很多传说，但在海洋中神出鬼没的它们从没被人找到聚居地，如果不是运气爆棚，很难遇到落单的巡海夜叉。 他们怎么会把目标定成它？ 奥德里奇问出自己的疑惑。 卡鲁拉挠挠头，道：“我也不太清楚，要不你约个时间和他们聊聊？” 奥德里奇点点头，觉得可以谈。 他和赫伯特见过面、说过话，那是一个抗着一个重担蹒跚前行的男人，他不会以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如果他觉得可行，问题应该不大。 更何况，奥德里奇的能力是非常擅长捕捉的！ 奥德里奇猜测他们应该是有巡海夜叉聚居地的信息，而且那个种群中的个体数量不会太多。 想到这里，奥德里奇心里砰砰直跳： 如果他的猜测没错，那他说不定可以在捕捉上掺一手，为自己的势力积累‘神秘’底蕴！ 不能急，不能想太美……一切都要和赫伯特他们谈过再说。 奥德里奇对卡鲁拉道：“那你来约个时间吧，晚上我应该可以。” “没问题。” 卡鲁拉看奥德里奇的样子就知道他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这就有聊下去的基础。 第三十一章 见面 2月20日是周日，斯普尔齐大学的新学期也在今天正式开学，虽然是从明天开始上课。 也在这天晚上，奥德里奇与赫伯特、以及一位叫海莲娜的女人见了面。 不是在海岸酒吧，而是在一家靠近孤儿院的餐吧，奥德里奇认为对方挺有诚意的。 奥德里奇虽然很想先确认巡海夜叉种群的具体情况，但条件没谈好，对方也不可能透露这方面的情报。 赫伯特全程保持寡言的状态，以海莲娜为主，奥德里奇很好奇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气氛很微妙。 “奥德里奇先生，我就直说了，我能给出的条件是100个金纳尔。”海莲娜保持着礼貌的笑容。 奥德里奇没露出什么表情，这个价格还算不错。 他曾经以30个金纳尔受安德莉亚雇佣捕捉巴兹坦兽，不过主要的捕获手段海尔默药剂是安德莉亚提供的，巴兹坦兽也并非群居，这个价格不高不低。 而这次捕获需要出海，巡海夜叉又是群居性的，100个金纳尔才及格。 可惜，奥德里奇想要的比这个更多。 他放下手里的杯子，说道：“价格没问题，但我还有个条件。” “请讲。”海莲娜几乎不像一个年轻女孩，表面上自然而老道。 奥德里奇说道：“您需要的是一只巡海夜叉，如果我个人多捕捉了几只，你们要负责帮我运输。” 他说的很直接，也没有征求什么捕捉许可，毕竟‘神秘’是野生的，没有打上对方的标签，虽然地点由海莲娜他们提供，但本来这个任务也要带他去那边。 赫伯特没绕过这个道理，急忙开口道：“这……” 海莲娜抬起手阻止他继续往下说，笑道：“看来奥德里奇先生对捕捉很有自信呢！” 奥德里奇笑笑，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就按您的意思吧。”海莲娜直接答应下来。 赫伯特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对奥德里奇有了意见，有点后悔找他帮忙。 “既然条件没问题，只要委托难度可以匹配这个价位，我就没问题了。”奥德里奇没在意赫伯特的眼神。 海莲娜自然听懂了他的意思，直接道：“预计要花三天时间，这是个小种群，数量大概在25只左右，不过这是一年前的数量。” 奥德里奇点头道：“那就没问题了。” 25只是可以应付的数量，巡海夜叉并不是繁殖能力强大的种群，一年的时间顶多几只，还是幼生期。 接着商量了时间，海莲娜的意思是下周出发，奥德里奇考虑到课程安排在周一，所以希望在周二出发，海莲娜没有意见。 谈完事情，双方的关系就从陌生到合作，近了不少，不过奥德里奇还是在寒暄后提出告辞，他觉得两人还有话要聊。 奥德里奇走后，赫伯特立马问道：“海莲娜，为什么要答应他的条件？100金纳尔的价格已经不低了。” “只是不低而已，”海莲娜解释道：“这种群居‘神秘’捕捉难度很大，他有底气提出条件我反而放心。” “可那个条件有点过分吧？这个种群是你发现的。”赫伯特不满的说道。 “没抓到手的就不是我的，”海莲娜没有取笑赫伯特‘幼稚’的想法，道：“更何况那并不是我发现的，知道地点的不止我一个，总是会被人抓走的，越拖对我越不利。” 赫伯特反应过来，海莲娜并没有出过海，这个消息肯定也是从别处拿到的。 …… 奥德里奇心情很愉快。 在戈尔兰特大森林他收获的3只‘神秘’只剩下纯白花妖，陪了他好几个月的黑曼巴也有了新主人，正是资源匮乏的时候。 如果可以顺利捕获到巡海夜叉，无疑是合格的补充，不过，他需要一个足够大的地方来安置它们，住所二楼的房间肯定是不够的。 嗯……为了捕捉顺利，这周要加强锁链构型的练习和操控。 经过之前一周的练习，目前他可以以一个不错的速度将锁链构造完毕，但想要抓住在海里穿梭自如的巡海夜叉，这还不够。 “地下室的高度不够……也许得重新租个房子。”奥德里奇琢磨了下，自己现在的住所估计没戏，可能得另外再租一个地方。 回到住所，奥德里奇没有耽搁，很早就准备休息。 明天周一，是他在斯普尔齐的第一节课。 2月21日上午8点30分，奥德里奇将自己收拾整齐，涂抹好用于掩盖的面部魔术和芬德膏，提上一个文件袋出发。 就算奥德里奇已经是秩2的非凡者，第一次给学生上课也不免有点紧张，昨晚在睡前他还在心里模拟了多次上课的流程。 他先来到办公室，迎面碰上正在往外走的埃布尔，他面容灰暗，似乎还没有从之前的打击里走出来。 “早上好。”奥德里奇主动开口道。 埃布尔抬头看了他一眼，消沉道：“早上好……” “上课吗？” “嗯……” 随意说了几句，埃布尔没有以往话痨的兴致，还真让奥德里奇有点不习惯。 和他分开后，奥德里奇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顺便吃了早餐，做好心理准备后，出发去实验楼。 医学院的学生上课通常在两个地方，一个是理论教学的教学楼，一个是实践类教学的实验楼，他的课程自然是实践类课程，上午9点30分正式上课，持续一个半小时。 奥德里奇打算踩点进实验室，不过遗体的运送问题，他需要和实验楼的工作人员提前交接好。 9点28分，奥德里奇站在实验室3楼的教室门口深吸一口气，拿着准备好的材料一脸淡然的走进宽阔的教室。 他没有去看下面的学生，但右半边的身体明显可以感觉到下面二十双眼睛投来的视线。 好奇、尊敬、求知欲。 他心里一笑，走上讲台，将材料放在台上，拿起工作人员统计好给他的名册，淡定的分开。 杰克…… 爱娜…… 德约克…… 安德莉亚…… 嗯？！ 安德莉亚·阿尔瓦！ 奥德里奇心里狂跳，头像弹簧一样弹起来，扫视全场—— 一个有着苍金色发丝、面容精致的姑娘，正一脸不可置信的直视着他。 第三十二章 心情 安德莉亚很早就来了教室。 哪怕她心里面无数次的说服自己，那不可能是她认识的奥德里奇，但心里面仍然报了几分希望。 她知道自己对奥德里奇的感情不再是普通的朋友。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安德莉亚也不知道。 在来斯普尔齐的蒸汽列车上，她努力梳理自己的记忆，却对一开始的奥德里奇没什么深刻印象。 普通的、瘦弱的、也认真努力。 后来，安德莉亚觉得自己对奥德里奇更多是感激，在面对目标迷茫的时候，他给了自己晋升非凡的钥匙。 记忆从这时多了起来。 印象最深刻的不是那些流动的记忆，只是细微的、一帧一帧的画面。 在戈尔兰特大森林，她记得奥德里奇在巴兹坦兽面前毫不退缩，奋力咆哮的样子。 从帐篷里钻出来的时候，篝火前他的背影回想起来挺好看的，周围的狼尸并不恶心，很残忍，但是别具一格的美。 趴在她背上睡着的时候，他的呼吸让她很不自在。 在格斗馆，奥德里奇用测试能力当借口，让她缓解心情的做法很笨拙，但也很体贴。 给奥德里奇写信求助时，她觉得自己很信任他。 在宿舍楼下，宿管太太指着奥德里奇问：“那是你男伴吗？” 第一次有了心慌的感觉。 安德莉亚从小失去了母亲，跟着沉默寡言、严肃消沉的父亲长大，回到家以后，空气里冷的就像一个人呆在陌生的旅馆。 她知道自己长相漂亮，校内校外都会遇到追求自己的男生、男人，他们大部分都不是普通人，衣着总是光鲜亮丽，但安德莉亚能感觉到他们对自己的渴望以及不在意。 一个平民女孩。 一个可以当情人的漂亮女孩。 一个想要得到的精美物品。 呵！ 真是恶心！ 安德莉亚本以为异性都是这样，但她却从奥德里奇这里感觉到一种叫做‘温柔’的东西。 也许不叫温柔吧，安德莉亚也不知道怎么描述，就是很普通的，很平凡的，让人舒服的平等相处。 决定离开霍都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回来，安德莉亚假装不在意的问奥德里奇：“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奥德里奇的回答让她知道，他没有离开霍都的想法。 安德莉亚失望了，用一个拥抱来告别，她知道自己还没到为了他可以舍弃一些选择的地步。 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时间已经快到上课的那刻，安德莉亚坐在教室的中间，双眸波动着盯着门口。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他身材挺拔，穿着白衬衣、棕色的西裤，脚上蹬着皮鞋，寸发打理的一丝不苟。 安德莉亚可以看到他的皮肤粗糙，可以看到他和那个人并不完全一样的长相，但他的名字是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 她不会认错。 为什么真的是你？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在斯普尔齐，在这所大学，在这个实验用教室里！ ……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奥德里奇没有惊吓，只有惊喜！ 他来到斯普尔齐之后，多次拜访过安德莉亚留给他的格斗馆新址，但结果无疑让人失望，本来还在想怎么联系上她，没想到居然上的第一节课就碰见了。 安德莉亚也明显认出了他，红唇微张，瞳孔放大——这是奥德里奇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惊讶的样子。 他的伪装骗骗陌生人还行，但遇到熟悉他的人肯定瞒不住，也没想过要瞒，奥德里奇来应聘时没有伪造姓名就是希望安德莉亚能看到。 他和安德莉亚对视几秒，终于意识到自己还在上课，赶紧低下头，努力装作自然的道：“先点下名。” “杰克·苏利。” 好吧，有一个杰克。 “到。” “爱娜·约普尔。” “到。” “……” “安德莉亚·阿尔瓦。” 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奥德里奇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语气波动，哪怕他表面皱紧眉头强装冷淡。 “到。” 安德莉亚沉稳的应道，她已经冷静下来，但碧蓝色的双眸仍然直视着他，让奥德里奇感觉像被针扎一样。 为什么感觉她好像生气了？ 奥德里奇一边点名，一边有了些不祥的预感。 “米沃·鲁德。” 台下一片沉默。 “米沃·鲁德。” 仍然没有人回答，奥德里奇抬起头来，低沉的再次重复：“米沃·鲁德。” 1秒后，他收回视线，说道：“缺勤。” 安德莉亚看着他的表情、动作，听着他的声音，有种强烈的荒谬感——以前她给他做身体训练，而现在这个人站在讲台上，是她医学课程的导师？ 这时，教室外的走廊上传来匆忙凌乱的脚步声，一个瘦高的雀斑男生从门口冲了进来，然后飞速刹车，嘴里努力的喘着粗气。 他努力平复呼吸，手里拎着这个布包，低头道：“导师，我……实在对不起。” “米沃·鲁德？”奥德里奇看着他，冷声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男生有点眼熟。 “是，是的。” “迟到的原因？” 奥德里奇拿着钢笔，准备记录，他不会因为这是第一次课就容忍，相反，他还要杀鸡儆猴。 米沃·鲁德吸吸鼻子，1米9的大个子此时显得很可怜，他诚实道：“之前被知识圣殿拘留了……但是，导师，我刚被放出来就努力赶回来了，真的……” “噗嗤！” 教室里的人都笑出声来，这个理由有点奇葩啊！ “很好笑吗？” 奥德里奇冰冷的眼神飘过，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他想起来为什么看这小伙子眼熟了，这不就是那个好奇心旺盛，想要一探盔甲真相的那个学生？ 看这样子，他那天晚上还真的跑出去了，不过也吃了知识圣殿的牢饭。 “按迟到处理。” 奥德里奇没有因此手下留情。 在准备课程的时候，奥德里奇一直在思考自己在课堂上的定位，想要找到一种不费力、尽到责任的风格。 最后他想到了，唐怀瑟院长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嘛。 用严厉来约束和督促。 台下的安德莉亚心里疑惑，台上的这个人真的是奥德里奇？ 第三十三章 第一节课 奥德里奇稍微扬了扬头，冷声道：“坐下。” 米沃·鲁克低着头，抱着包小跑向空白的位置，在过道上还不小心撞上了别的试验台，痛的他龇牙咧嘴又不敢吭声，一边揉着自己被撞的腰部一边歪歪扭扭的坐到试验台。 虽然这小子是整个教室唯一一个犯错的，但不得不承认这是被记住最容易的方式，奥德里奇点完名，只有寥寥几个名字和人可以对应在一起，当然，这主要是因为他点名的时候没有抬头。 放下点名册，奥德里奇抬起头，眼神扫过全场，严肃的道： “我喜欢把话说在前面，如果你想顺利的通过这门课，并不是容易的事。” “本学期的考核将分成三个部分，纪律考核、课时考核、终期考核，最终成绩由三项考核共同决定。” 本想解释一下，但他觉得学生应该能懂，于是道：“接着，我们开始上课。” “导师，考核标准呢？” 这时，台下有个男学生出声问道。 奥德里奇看向他，平淡问道：“你担心自己过不了这门课？” “不，我有信心！”这个学生立刻语气铿锵的道，他后面坐着安德莉亚小姐，怎么能在这时候说不行？ “那你为什么想知道考核标准？” “我想要做到优秀！”男生大声回答，饱含自信。 “所以说，你想要做到考核标准里的优秀？” “这......” 学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有什么不对吗？ “斯宾克·艾德。”奥德里奇发现自己记得他的名字。 “在！”这个男生下意识的从座位上坐起来，气势上被完全压制住了。 奥德里奇平淡问道：“你有信心做的比考核标准的优秀还优秀吗？” “有！” “大声一点。” “有！！” “很好，我会期待看到。”奥德里奇冷着声音夸奖，问道：“还想知道考核标准吗？” “不需要了！”他大声回答，内心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激动。 其他学生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也不想再问类似的问题。 他们没感受过不太清楚，这是军训最常用的招数，对于纪律把控、力争上游的风气培养极其有效。 安德莉亚却越发无语……这真的不像她认识的奥德里奇啊，但另一方面，她又很佩服他的一系列操作，坐在她前面的斯宾克同学腰杆挺的笔直，和刚才的精神气完全是两个样子。 奥德里奇打开自己的材料，面对台下，语气平缓而自信，道： “外科手术的基本操作是一名医生的基本功，但这并不意味着简单易学，它困难、枯燥、灵活变化多，更有人们不习惯的各种视觉、嗅觉冲击，这要花费足够的时间资源来培养。” “但你们要认识到一个现实，一旦你走出斯普尔齐大学的校门，你可能拥有时间，但你很难拥有足够的、合理合法的遗体作为练习对象。” “我会在这学期的课程里面，尽可能多的教导你们外科手术基本操作，而你们要做的就是学习、理解、练习。” 奥德里奇走到台前，说道：“外科手术的基本操作由多个部分组成，切开、剥离、止血、结扎、缝合、拆线……如果你了解过，你会发现很少、很少有人可以将这里的每一项融会贯通，这不是全靠努力就可以做到的，资源与天赋缺一不可。” 也许是嘴巴里说着和前世相关的东西，奥德里奇心里有些唏嘘。 多少梦想成为医生的孩子是被现实硬生生毁去的呢？ 所以才有所谓的人际关系。 前世当实习生的时候，能上手的机会凤毛麟角，想成为大师，运气也是很重要的。 然而谁能想到，奥德里奇在那段岁月里学到的现实利己主义，来到这里变成帮助他融入环境的宝贵财富。 奥德里奇的目光从学生的脸上扫过，抓住了融入这个世界的感觉。 也许那句话是真的——从自己熟悉的事情开始，会更容易适应环境。 奥德里奇在春季学期的课程内容主要以切开和缝合为主，而今天前半节课的内容即是切开理论方面的教学，而实践操作则以腹部切口为例，进行5次不同位置的、10厘米左右的切开，在他分成四批示范、讲解后，安排学生自己进行练习。 安德莉亚终于认识到他在医学上的专业，眼神越加复杂。 成为非凡者后，奥德里奇对这些操作非但没有陌生，反而更加顺手了。 他没想过会有多顺利，只是让他们自己感受手术刀切割皮肉的手感，他则挨个进行指导，必要时直接上手带着练习。 人的不忍心、怕闯祸心理，是手术操作学习的第一障碍，所以真正上手时，很多第一次接触尸体的学生表现出极度的不适应，闻到福尔马林味甚至有呕吐的冲动，但在奥德里奇冰冷的眼神下，只能强忍着不适去操作。 有的学生想带口罩，被奥德里奇严厉的拒绝。 别说口罩，如果不是为了保证尸体的卫生，奥德里奇连手套都不会让他们带。 奥德里奇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关注安德莉亚，她格斗术精湛、对人体的了解程度很高，这给她提供了沉稳的双手、平稳的心态，切开操作进行的非常顺利。 那个叫做米沃·鲁德的学生也让奥德里奇侧目，他进教室时的冒冒失失被奥德里奇看在眼里，奥德里奇不会说谎，这不是适合这个专业的行为模式。 但米沃的表现无疑打了他的脸，切开的动作稳重而准确，手指对手术刀的把持灵活却不宽松，他只能暗中点点头。 倒是刚才被‘军训’的斯宾克表现一般。 嗯......很一般。 当11点课程结束时，很多学生都意犹未尽，看着尸体的眼神不再是厌恶、排斥，而是恋恋不舍，这不是变态，而是对技术进步的渴望。 尸体被工作人员回收，因为只进行了腹部的切开，尸体的完整度很高，这些尸体还会进行二次利用。 部分学生壮着胆子跑来问问题，奥德里奇冷着脸，却十分详细的解答他们的疑问。 终于，最后一个学生也带着些崇拜离开。 安德莉亚一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教室没有其他人，奥德里奇直接坐到安德莉亚的面前，轻佻的笑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三十四章 午餐 安德莉亚吸口气吐出来，再吸口气再吐出来，这才平静的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奥德里奇被她努力平复心情的动作弄的心惊肉跳，赶紧道：“我们一起吃午餐吧，吃饭的时候说。” 安德莉亚盯了他几秒，终于点了下头。 在学校食堂吃饭是不现实的，虽然他们两个在这个学校里都是新人，但一起吃饭仍然有风险，说不定没两天‘师生恋’的传闻就甚嚣尘上。 奥德里奇和安德莉亚一前一后相隔三米，步行来到上次和讲师们聚餐的餐吧，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安德莉亚说道，她今天没有梳高马尾，只是让苍金色的头发披洒在肩头，风格比较柔和。 “用药剂掩饰了下。” 奥德里奇简单解释一句，又给两人各倒了杯水，然后主动道：“罗尔区那个样子，我在霍都也呆不下去，所以你12月10日出发后，我想了一天，终于决定离开那里，第二天就出发了。” 他不好说其实早就决定好离开，只是没和安德莉亚提前说。 安德莉亚没说话，继续往下听。 “我来斯普尔齐安顿下来之后，去了你给我的地址，但那里没有人，之后我又去了很多次还是没见到你。”奥德里奇说完后，给了安德莉亚一个疑惑的眼神。 安德莉亚将耳边的头发勾到耳后，轻声解释道：“父亲在图勒有事情耽搁了，我是自己来的斯普尔齐，那里还没开始使用。” “出什么事了吗？”奥德里奇问道，算一算这都有两个月了，什么事情会耽搁苏雷亚这么久？ “他没和我说，”安德莉亚表情不多，但明显也在为这件事忧心，“他给我留了封信，说需要三四个月时间。” 奥德里奇点点头，但没主动说什么，他和苏雷亚接触又不多，这是安德莉亚的家事。 “你怎么会成为斯普尔齐大学的讲师？”安德莉亚接受了他来到同一个城市的事实，但她最好奇的其实是这个。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 奥德里奇给安德莉亚简单介绍了一下过程，中间一些不能说的，比如用斯特莱林蛇杖催眠医院主任等，他就模糊的带过。 安德莉亚没有因为这个职位来路不正说什么，她不是理想主义者，只要能胜任这个职位，方法并不重要。 这些话说完，两人间突然沉默下来。 安德莉亚轻轻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奥德里奇想挑起话题，但这个气氛让他说不出话来。 奥德里奇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于是问道：“学校生活顺利吗？” “还好。”安德莉亚好像松了口气，轻声回答。 话题打开，接下来的天也会好聊了。 安德莉亚给他介绍了自己两个月来的生活，用一个字来总结的话，那就是宅。 在家里锻炼，在家里学习，如果不是为了吃东西，一般不会出门。 奥德里奇也说了自己的事，说起坚持健体，说起海之声孤儿院，说起伊芙，也说起同事埃布尔。 “伊芙吗……听起来是个可爱的姑娘，我能去看看她吗？”安德莉亚说话的时候表情很柔和。 “当然，如果你有时间，我们这周可以一起去看看。” “嗯。”安德莉亚点点头，上下打量了奥德里奇几眼，道：“健体坚持的不错，身体有不少成长了。” “嗯，安德莉亚，你现在还是秩0吧？”奥德里奇虽然在问，但其实很肯定。 安德莉亚点点头，没有太多情绪，简单道：“是的，我打听过一段时间，暂时没有魔药配方的消息。” 奥德里奇假装得意的说道：“我的朋友约翰尼上个月去了帝国西边，在那里打听到了巴兹坦兽魔药配方的消息，我让他帮我拿下，应该过段时间就会有消息。” 对不起啊约翰尼，帮我背个锅吧……奥德里奇愉快的想道。 安德莉亚没有拒绝，只是道：“谢谢。” 沉默几秒，她问道：“你的格斗技还有在学吗？” “没有，我本来想等苏雷亚的格斗馆。” “我教你吧。”安德莉亚说道。 “好啊。” 奥德里奇求之不得，上次和那具该死的盔甲打过架后，他还是觉得要学格斗技，不仅是为了有一定的近战能力，格斗技的学习可以让自身更加灵活。 他回答‘好’后，安德莉亚的心情明朗了很多——这是奥德里奇的直觉。 一起用过餐后，奥德里奇和安德莉亚下午都有课，虽然还想继续聊，但时间不允许。 “晚上……有时间吗？”奥德里奇主动问道。 安德莉亚的脸上有了几分微红色，轻声道：“我九点上完课，十点宿舍熄灯，改天吧。” 她觉得自己需要时间消化一下心情，两人的见面太突然，有点不适应。 奥德里奇有点失望，但还是道：“好。” 在距离学校门口一百米左右的位置，两人为了避嫌而分开。 奥德里奇站在原地，等安德莉亚先离开。 走出几步，安德莉亚扭回头，看着奥德里奇淡然道：“那段时间，从霍都到图勒的车票不提前买根本买不到。” 说完这句话，安德莉亚转头就走。 奥德里奇在她身后苦笑，她这句话隐藏的意思就是： “你是提前买好票的，但没跟我说，还看了我的笑话，骗了我的拥抱，你等着！”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奥德里奇心情很好。 安德莉亚走进校门，主干道两旁的双月花树上有冬季的苍蓝花绽放。 她来到霍都后并不适应这里的环境，父亲苏雷亚的事情也让她忧心，再加上她心里的压力，这两个月对她而言很艰难。 奥德里奇来到斯普尔齐让她惊讶、迷茫、心慌意乱，但只是吃了午餐，说了会话，她感觉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情里轻松了许多。 安德莉亚不由又想到离开霍都前自己主动的拥抱，脸颊绯红，银牙微咬。 过两天教他格斗技的时候，稍微用点力吧？稍微用点！ 安德莉亚这样一想，觉得脸上发烧的感觉舒服多了。 第三十五章 虚伪的奥德里奇 下午的课程在2点开始，3点30分结束，只是将上午的课程重复一遍，对奥德里奇而言没有什么复杂的。 可惜的是没有像米沃这样的‘鸡’送上门来，立威不足。 课程结束后，奥德里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训练锁链构型的构造及操纵。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奥德里奇赶紧操纵着所有的黑金颗粒进入准备好的箱子里，皱眉整理了一下着装，这才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位学生模样的男生，他见门开了立刻礼貌的道：“奥德里奇导师您好，我是医学院二年级的学生，名叫赖特·朗。” “你好，有什么事吗？”奥德里奇摆出在学生面前的冷淡表情，问道。 果然和传闻中一样性格不好啊！ 赖特在心里吐槽，但表面上仍然努力维持微笑，礼貌说道：“导师，我想报名您的课程。” “名额已经满了。”奥德里奇淡然回道，心里却很奇怪，名额满了教导处的工作人员会告诉学生，找他干嘛？ “导师的自选名额也满了吗？”赖特有点期待的问道。 自选名额？那是什么鬼东西…… 但这不妨碍奥德里奇胡说八道： “嗯，满了。” 赖特彻底失望了一下，告辞道：“打扰了，导师。” 奥德里奇突然有点愧疚，起码这个学生挺礼貌的。 等他离开后，奥德里奇直接敲响隔壁的门，虽然不想和埃布尔联系过多，但谁让他就在旁边呢？ 但埃布尔并不在，可能还在外面上课。 奥德里奇并不急，回到办公室继续练习。 然而让奥德里奇郁闷的是，总有学生上门打扰他，一下午都没消停过。 而且目的都是所谓的‘自选名额’。 埃布尔在5点的时候终于回来，奥德里奇没让他回办公室，直接把他拉到自己这里。 “什么是自选名额？”奥德里奇让他坐下，直接问道。 “你不知道？”埃布尔莫名其妙的坐下，惊讶的问道。 “嗯。” “院长也有疏忽的时候啊……”埃布尔嘀咕一句，然后道：“每个导师都有3个自选名额和2个被选名额，相当于可以从学生中挑选5个助手，他们可以帮助你处理一些杂事、研究项目等，相应的你也要负责对他们的教导。” 奥德里奇秒懂，这不就和前世的研究生导师等类似嘛。 埃布尔继续介绍道：“自选是导师选择学生，只有3个名额，只要学生同意就行，而被选则是学生选择导师，只有每年考核排名前5位的学生才有资格，当然，被选择的导师也有拒绝的权利。” 双向的、自由的，这个模式倒是很不错，但明显不适合我啊…… 奥德里奇从进入斯普尔齐大学的第一天就知道，他不会在这个地方长久的呆下去，毕竟他的野心不是成为一个全帝国赫赫有名的导师。 无论是他选择学生，还是学生选择他，都需要耗费时间去教导，这会打扰到他自己的节奏。 “你有这样的学生吗？”奥德里奇顺口问道。 “没有，”埃布尔难过的瘪嘴，低声道：“很少有人喜欢我的研究方向。” 奥德里奇能看出来他是真的难过，谁都希望自己喜欢的也是别人喜欢的。 埃布尔没有难过很久，振奋的说道：“我导师曾经和我说，人体是知识的宝藏，医学的真理全都埋在人的身体里，解剖学也是探寻真理的道路。” 奥德里奇认可这一点，医学的进步离不开解剖学的发展，劝慰道：“不要在意世俗的眼光，也许真理只会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太虚伪了！奥德里奇在心里自己吐槽，明明自己也接受不了埃布尔过于狂热的解剖学热情。 “是的，没错！”埃布尔听完这句话双眼放光，重复道：“真理只会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他猛的从沙发上站起来，直接推门离开，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不能耽误时间了，我要去实验室！” 奥德里奇抽了抽嘴角，起身关门。 “啪！” 一只白嫩的手挡住他关门的动作，奥德里奇皱皱眉，把门重新打开，看到一个穿着很清凉、长相中等偏上的女生。 是真的很清凉……无袖小背心、皮制短裤，大片肌肤都露在空气里，包括并不深邃的事业线。 不过从面相上看，这应该是个学生，只是这打扮真不让人喜欢。 奥德里奇目不斜视，冷淡问道：“你是？” 她无声的娇笑一下，动作较大的撩动自己的头发，带起一片香风，然后才道：“导师您好，我是海拉·奥尔兰德，请问您还有自选名额吗？” “没有。” 奥德里奇说完，直接打算关门，但海拉继续拦住，道：“导师，您看这样好不好，我请您吃晚餐，好好聊聊？” “不好。” 奥德里奇不喜欢不像学生的学生，说完后不管她反应，直接将门关好。 海拉在门口气的跺了跺脚，几近无声的念叨一句“不解风情”，转身离开。 她知道自己名声不好，但那也怪她？不就是多体会了几次爱情嘛！ 可是现实就是，她的成绩评价很高，前5名也进过多次，但第一年选择导师成功又被放弃后，再也没有导师愿意选择她。 奥德里奇想想，可能今天上完课后，他的名声在一定范围内被传播出去，一些没有被导师选择的学生就会进行尝试。 “还是回住所好了。” 呆在办公室太不明智了，奥德里奇准备回住所再继续练习，这一下午被打断了太多次。 刚一出办公室，迎面就碰上之前聚会的一位男讲师，他看到奥德里奇，立刻说道：“奥德里奇，院长找你。” 奥德里奇心里有点莫名其妙，应道：“好的，我现在就过去，谢谢。” 男讲师跟他一起往楼梯方向走，感叹的说道：“你可真厉害，今天刚上完第一节课，有很多学生都在谈论你。” “谈论我？” “当然，他们说你讲课很棒！”男讲师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道：“我今天上课的时候，还有学生问我你是不是军医出身。” 奥德里奇纳闷的想，我故意装凶装冷淡，他们怎么这个反应…… 难道是他的风格太独特了，还是这群学生都是抖那啥？ 第三十六章 继续格斗术学习 来到三楼的院长办公室，奥德里奇敲了敲门，在得到回应后推门走入。 每次见到唐怀瑟院长，他都在埋头写着东西，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课题。 办公桌上之前放置玻璃摆件的地方被一个小盆栽取代，看着郁郁葱葱很好看。 “奥德里奇讲师，坐。” 唐怀瑟院长将鼻子上挂着的眼镜摘下，眉头仍然像是打了死结，永远都舒展不开。 不知道是不是奥德里奇的错觉，他觉得唐怀瑟院长的银发更多了，面容也更显苍老。 “我听说你的第一节课很成功。”唐怀瑟院长语气平缓的说道，“这很好。” 奥德里奇微笑一下，没说什么。 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谦虚的话说出来不是美德，不谦虚的话说出来又不习惯又有点张扬。 所以微笑就好了。 “我找你来是想问问，你有带学生的打算吗？”唐怀瑟院长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之前都没有和我说过还有这回事…… 奥德里奇也清楚，对方工作繁忙，难免有失误的时候。 他沉吟一下，说道：“我现在刚开始，很多工作还在熟悉，可能下个学期吧？” 奥德里奇不好说他不带，找遍整个斯普尔齐大学，不带学生的导师估计没几个。 估计也就像埃布尔这样研究方向或者性格比较特殊的会不带学生。 奥德里奇自认为性格很正常，如果不带学生，会给作为院长的唐怀瑟留下不好的印象——是不是不想干太久？ 何必给自己找这种麻烦，能拖一会是一会吧。 “嗯。”唐怀瑟院长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道：“学生就是白纸，需要你们用知识来图画，多考虑下吧。” “好的。” 奥德里奇答应一声，看院长也没别的事，便告辞离开。 出了门往前走了几步，奥德里奇看见在走廊不远处，温莎朗女士正在和一位中年女性说话，他立刻拿出朗尼男爵的怀表，注入自己的‘灵’。 表针立刻开始顺时针转动，速度还挺快，奥德里奇眯眯眼睛：周围有非凡者，而且距离不远，会是温莎朗吗？ 温莎朗好像注意到这边的奥德里奇，和中年女人说了句什么便告辞离开，奥德里奇耸耸肩，和她是同一方向，便也往前走去。 怀表的指针转速正在变慢。 起码这位陌生的女士不是非凡者，温莎朗的嫌疑就加大了一些。 只是并不能完全肯定，这栋行政楼里人还不少，上下层其实距离他也不算远，指不定那个非凡者是谁。 下次有更好的机会再确认吧。 奥德里奇收拾怀表加紧脚步，没有下楼梯，反而走进了尽头的卫生间。 几分钟后走出来，面色尴尬。 这该死的负面效果…… 周二奥德里奇没有出门，就在家里练习，但下午的时候安德莉亚过来做客，她难得没课。 “我个人不太喜欢喝茶，家里只有水。”奥德里奇将杯子放在安德莉亚的面前。 “挺好的。”安德莉亚第一次来奥德里奇的住所，有点局促。 奥德里奇不会让气氛尴尬下来，问道：“我们一会就开始吗？” 他指的是格斗术的学习，安德莉亚一点也不墨迹，周二下午、周四晚上给他安排了格斗术的教学。 当然，奥德里奇是不可能给钱的。 “嗯。” 安德莉亚应了一声，很小心的打量四周，有点好奇奥德里奇的住宿环境。 奥德里奇的洁癖就这点好，住所永远是干干净净的。 说了会话，奥德里奇换了一身便于活动的衣服，然后两人就来到院子的草坪上。 “之前我父亲教了你脚步？” 安德里亚带着奥德里奇一起做热身，弯曲的身体划过的曲线让奥德里奇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 “嗯，嗯。” 奥德里奇回过神来，赶紧应道。 “那我们接着进度来吧。”安德莉亚说道。 教学开始以后，奥德里奇感觉就像又回到了霍都，安德莉亚是他严肃的教练，而不是在大学的课堂上，两人的身份翻转过来。 真要作对比，奥德里奇认为安德莉亚教的比苏雷亚更好，一方面安德莉亚语言表述能力更强，一方面则是主观的心情。 沉下心努力学习，一下午的时间眨眼间就过去。 奥德里奇喘口粗气，和安德里亚一样全身都是汗渍，他们几乎没有休息。 “今天就到这里吧。”安德莉亚将散乱一点的头发重新绑好，说道。 “好。”奥德里奇应了一声，活动下有点酸疼的胳膊，道：“今天下午我感觉进步很多。” 安德莉亚弯弯嘴角，直白道：“初学者的进步总是最快的。” “是……”奥德里奇走到安德莉亚面前给她翻了个白眼，换来一个更大的白眼。 昨天刚见面时，两人因为长久不见都没放开，今天下午慢慢的在霍都的感觉就回来了。 奥德里奇看了安德莉亚几眼，欲言又止。 安德莉亚上下打量了自己一下，奇怪道：“怎么了？” “咳，没什么。”奥德里奇转过视线，尴尬的挠挠脸。 安德莉亚盯着他。 奥德里奇没办法，只能踌躇说道：“就是，要不要洗个澡？” 安德莉亚脸颊猛的一红，强作镇定的道：“不用了，我回去再洗。” 说完，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奥德里奇嘿嘿一笑，道：“那一起吃个晚餐吧？” 安德莉亚果断道：“不了，出了太多汗不太舒服。” 奥德里奇真想给自己嘴巴两下，让你瞎说话！让你说瞎话！ 把安德莉亚送到学校门口，两人才分开。 奥德里奇目视着她的身影走进学校，转身向邮局的方向走去。 他要给桑德兰寄一封信。 说来也是他马虎，之前答应海莲娜的时候很痛快，回到家才反应过来，出发的周二正好是3月1日，也就是和迪伦约定好的时间，他只能亡羊补牢，安排桑德兰帮迪伦以及蒂娜安顿下来。 只是在措辞上要更加注意，让桑德兰更合理的完成这个任务。 也不知道那家伙装比技巧怎么样…… 第三十七章 非凡者聚会 桑德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想打喷嚏又打不出来，格外难受，此时他正在参加一个聚会——非凡者聚会。 这里大概有二十几号人，有年轻人，也有年纪很大的。 “怎么一副拉不出屎的表情？” 一个和他同样身高一般的金发男人端着两个酒杯走到他身边，撇嘴问道。 桑德兰接过其中一个酒杯，无语笑骂道：“滚滚滚！” 金发男人大概26，27岁的样子，身高虽然不高，但面容可比桑德兰英俊多了，他名叫泰瓦隆·阿伦丁，是阿伦丁侯爵家的老三，上面有一个大哥，一个二姐。 至于阿伦丁侯爵，他现在是斯普尔齐的市长，当地最大的实权贵族之一。 他和桑德兰是在酒吧认识的，都是非凡者，一来二去也就聊到了一块。 桑德兰刚接触的时候不知道，还是见过几次，关系熟稔后才了解到这个信息，不过他没怎么在意——或者说，他的心思已经变得更加广阔。 虽然认识不久，但他们绝对臭味相投，桑德兰人虽然不错，但说话直接，出口伤人也很经常，而泰瓦隆贵族出身说话也不讲究，总是出言不逊。 桑德兰又不傻，他知道这不是泰瓦隆主动作恶，只是被动装傻，贵族家里的是是非非，一言两语总是说不清楚的。 两人在一起喝酒的时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吵架。 桑德兰能这么快接触到一个非教会背景的非凡者团体，也多亏了泰瓦隆介绍。 接到导师的指示后，他主要接触的就是这个团体，并非他对教会背景的非凡者团体有意见，只是那些人的信息握在教会手里，很难有所作为。 “觉得这个聚会怎么样？”泰瓦隆在他身边坐下，和桑德兰碰了下杯子，将红色的酒水一饮而尽。 “一般吧。”桑德兰无所谓的说道，语气里很平淡。 泰瓦隆呼了口气，很没形象的靠在椅背上，嘲讽的道：“这已经很好了，大部分非凡者还是更喜欢挂靠在教会那边，资源更有保障。” “那你呢？” “我？”泰瓦隆洒脱的笑笑，“我家里是实权贵族，可以有自己的信仰，这是每个人的自由，但绝不能接近教会。” 桑德兰哈哈一笑，觉得这条潜规则简直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瓦格纳帝国范围内，有除了战争之主外的五位神灵在传播信仰，这是没办法的事。 瓦格纳帝国建立的土地原来是多国并立之地，现在的局面是瓦格纳皇族奋力拼出的统一，而信仰早就根深蒂固，皇族也不可能公然对抗神灵。 在这样的国情下，实权贵族的信仰直接决定了当地的信仰主流，但其他信徒也仍然存在，如果实权贵族与信仰的神灵教会接近，其他教会的传教必然受到影响，这是教会不愿意看到的景象。 至于说不许实权贵族信仰神灵？ 呵呵，谁敢这样说，站出来看看。 帝国北方的宿敌斐波帝国就简单很多，全帝国信仰战争之主，战争教会也是他们的国教，这也造成了斐波帝国的好战国风，尚武灵魂。 “我每次来参加这个聚会，只有一种感觉。”泰瓦隆不爽的说道。 “噢？” “停滞不前，安迪，他们的时间就像被时间锁住了，看上去好像在交易、在寻求成长，实际上这么多年过去了，秩序最高的还是我这个秩2的非凡者！”泰瓦隆高声说道，声音大的所有人几乎都能听见，但他们就当作没听见，安静了一下后又继续聊各自的。 至于安迪，这是桑德兰的假名，他桑德兰·亚索的大名现在还挂在全国通缉令上呢。 “呸！” 泰瓦隆不痛快的瞪着他们。 桑德兰咧嘴一笑，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们家族一样有这个底蕴？” “家族，嘿。”泰瓦隆明显不想谈自己家族的事，闭口不言。 桑德兰看似毫不在意，心里却在分析泰瓦隆的信息。 阿伦丁家族的侯爵是泰瓦隆的父亲，他大哥跟在他父亲身边，现在也是公职人员，有才有德前途远大，被公认是侯爵的接班人。 至于泰瓦隆的二姐，那就更了不得，她是蓝宝石商会的实际掌权人！ 要财有财，要权有权，阿伦丁家族正是兴旺时期。 泰瓦隆就比较尴尬，侯爵夫人早亡，他是后妻生的孩子，作为家族里新一代的第二个男丁，他不太受重视，从小又遭到大哥、二姐的漠视，生活艰难。 偏偏侯爵对后娶的夫人不太重视，泰瓦隆能从母亲那里得到的支持也很有限。 要说苦自然是不苦的，大鱼大肉，大富大贵的长大，但在家族的未来却很狭隘。 泰瓦隆自己想得开，没想争夺些什么，只是选择成为一个非凡者，为人也避免过多的贵族风范。 这些信息随便就能打听到。 桑德兰这样一想，泰瓦隆刚才的话哪是在讽刺在场的非凡者们，只是自我嘲讽罢了！ 一个随波逐流的贵族非凡者。 桑德兰在接到导师先生的指示时，对泰瓦隆是有想法的，但现在…… 身世过于复杂的人总是不纯粹的，这样的人很难规劝，也很难献上自己的忠诚。 桑德兰眼睛看看四周，这些大部分都是平民的非凡者才是他的目标啊！ 接触、筛选、考察。 如果不是第一次参加这个聚会，他早就撇下泰瓦隆四处闲逛搭讪了。 又喝了几杯，桑德兰混了个脸熟以后，告辞离开。 泰瓦隆无声的看着他出了公馆大门，他总觉得这个新朋友不简单。 桑德兰回到自己在霍都的住所，习惯性的检查信箱，平时空荡荡的信箱里插着一封黑色的信。 他脸色一喜，将它小心的拿在手里，回到住所后才小心翼翼地打开。 “3月1日，波涛权杖，安顿好来者。” 嗯？？这和他以前接到的信好像！ 来者……难道是导师的追随者？ 导师先生的意思是，让我去接待他的学生吗？ 原来导师先生还有别的学生啊…… 也是……有也不奇怪，但桑德兰还是莫名的失落了一下。 不过他马上就振奋起来：那我就是所谓的学长了吧！ 第三十八章 出海准备 接下来的几天，安德莉亚几乎都是满课，奥德里奇干脆宅在家里复习安德里亚教他的东西以及锁链的构型，偶尔出门，要么是为了吃饭，要么就是去孤儿院溜达一圈。 伊芙在他的监督下，脸上多了些婴儿肥，捏起来手感很好，抱起来也能感觉到体重的增加。 另一方面，奥德里奇经过多次尝试以后，终于用在蓝宝石商会买来的材料将脑海里出现的锻体药剂折腾出来了。 奥德里奇从外面的商店定制了一个大木桶，放满热水之后将一大杯绿色的药剂倒进水里，整桶水几秒钟就变成浅绿色。 他脱光衣服，翻身坐进去，火辣辣的刺痛感立刻爬上他的身体，伴随着让人难以忍受的骚痒，热水让他的毛孔张开，药剂里的物质就像一只只肉眼看不到的小虫子，努力的往他身体里钻。 “妈的，痛我能忍，但这痒真折磨人啊！” 奥德里奇只能通过爆粗口这种方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脑海里，一直不给奥德里奇添麻烦，始终盘旋在神之环上的黑金兽意识也难受的颤抖，这个药剂不仅仅会作用于奥德里奇的身体，也会作用于同化在奥德里奇身体里的黑金兽肉体。 奥德里奇闭上眼睛，意识远远的观察到黑金兽意识的动荡不安，心情陡然间变得不错。 这就是所谓的苦中作乐、幸灾乐祸。 过了一个小时，各种不适的感觉从身体上消失，水的颜色从浅绿色变成浑浊，味道也不太好闻，奥德里奇浑身一个激灵，赶紧从水里爬出来。 这些浑浊很可能是他身体里的代谢废物，奥德里奇很难忍受和它们呆在同一个桶里。 将桶里的废液倒掉，把桶刷干净，再把自己也刷干净，奥德里奇浑身清爽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无论什么药剂，第一次使用的效果往往是最好的，奥德里奇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稍微变轻的身体、微微增长的力量。 人的身体通过外部锻炼获得的增长是有限的，只能通过外物来协调，奥德里奇有独一无二的配方，可以说走在很多非凡者前面。 在秩0到秩3，身体强度的不断提升是升秩的关键。 ‘硬化’能力和身体息息相关，也不知道这个药剂能不能让‘硬化’能力有所成长。 反正和安德莉亚的联系已经重新建立，什么时候想测试一下也很方便，奥德里奇不再多想，专心睡觉。 周六一大早，安德莉亚就带着丰盛的早餐来到他的住所，奥德里奇睡眼惺忪的给她开门，倒让她见到了自己略显邋遢的一面。 吃早餐的时候，奥德里奇和她说了下周二要出海的事。 安德莉亚问了问情况，其他没有说什么。 只是接下来这一整天，安德莉亚拉着奥德里奇除了午餐和晚餐一刻都没停下来，从早上一直练到了晚上，除了脚步的练习外，安德莉亚着重教给他一些‘有用的’杀伤***。 比如砍喉结、戳双眼、撩阴腿什么的…… 奥德里奇第一次知道，安德莉亚下手有时候真够重的。 她说为了保证训练的效果，越真实越好，结果今天奥德里奇在对她使用那些技巧时，被她用各种方式收拾了很多回。 哈，如果不是看到安德莉亚嘴角偶尔露出的愉悦笑容，奥德里奇说不定真就信了。 真正了解过安德莉亚后，奥德里奇不再认为她是那种好似女武神的形象，而是安切黑。 当然，奥德里奇明白安德莉亚的意思，出海做事，多一点自保之力总是好的。 只是他是为了捕捉‘神秘’，对巡海夜叉应该用不上这些，但这并不妨碍奥德里奇对安德莉亚逐渐加深的好感。 奥德里奇本来打算今天带安德莉亚去孤儿院认识一下伊芙，考虑到时间问题也就作罢，等他从海上回来也不迟。 把安德莉亚送到校门后，奥德里奇递给安德莉亚一张纸条，自然不是情书什么的，而是巴兹坦兽的培育魔药配方，一共三条培育进化方向。 安德莉亚和奥德里奇之间有了些许默契，两人都不随便说‘谢谢’这样的词语。 周一顺利上完课后，奥德里奇开始准备出海的行装。 换洗的衣物带了三套，黑金兽的战争魔药从1号到4号各自带了两份，只有5号外敷型魔药带了一份。 其实这些都是秩1适用的战争魔药，但一方面秩2的战争魔药因为经济问题奥德里奇还没准备，另一方面他也不想浪费。 勉强先用着，等回来想办法赚些钱再更新换代。 最重要的，奥德里奇带了5份预防晕船的药剂，这个时代的船在海上可不是四平八稳的，风浪稍微大些摇晃就很严重，奥德里奇不确定自己是否晕船，只能说有备无患。 除了这些物品外，奥德里奇还花了一笔大钱，专门定制了装载‘巡海夜叉’的容器4个以及转化大量黑金需要的石块。 奥德里奇的非凡能力是‘静态物质黑金化’，这是可以将与自己相对静止的非生命物质转化为黑金的能力，在海上，除了船上的东西外，没什么可供奥德里奇转化的，这就需要他自己准备。 好在相对容器来说，石块都是小钱。 仔细想想，奥德里奇决定明天去冒险者商店再买个背包和可存放的干粮，预防一些意外情况。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奥德里奇提着一个大的布袋出了门。 先去买好自己需要的东西，再乘坐海驼车前往港口，到地方后，赫伯特正站在路边等他。 打过招呼，赫伯特主动帮奥德里奇提过东西，奥德里奇也没拦住。 “海莲娜小姐也去吗？”奥德里奇皱眉问道，他本以为海莲娜不会出海，毕竟她是女人，还是个年轻的女人。 “嗯，她是船长。”赫伯特无奈的说道。 奥德里奇脑壳有点疼，他承认海莲娜的心性比年轻人稳重许多，大局观从那天的交谈来看也很不错，但船长？ 抱歉，即将暂时作为船上一份子的他，更信任年长的船长。 一只脚是假肢，一只胳膊是铁钩或者一只眼睛没了的更好。 第三十九章 出发 奥德里奇跟着赫伯特来到海船停泊的位置时，海莲娜正在指挥水手往上面搬运物资，其中包括奥德里奇提前准备好的容器、石块等。 面前的船体积中等，奥德里奇也就能认出这是一条双桅船，并没有装载火炮，其余的不太懂。 不过船的外表很新，周围的水手看上去并不精悍，倒像个临时搭起来的草台班子。 奥德里奇觉得那句话还是有道理的，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海莲娜这次出海估计是第一次。 “奥德里奇先生。”海莲娜微笑的打招呼，今天她穿着干练的服装，披肩长发被卷进船长帽中，看上去英姿飒爽。 然而这并不是奥德里奇信任她的理由。 奥德里奇点点头，直接说道：“海莲娜小姐，您是船长？” 海莲娜笑容微微收敛，认真道：“是的。” 奥德里奇问道：“您有多少次出海的经验？” “您不信任我吗？”海莲娜没想到奥德里奇会这么直接。 “没错。”奥德里奇没有客气，不过还是给了部分面子，说话的声音不会传到正在干活的水手耳中。 海莲娜沉默几秒，无法反驳。 她的爷爷是老船长，从小对航海耳濡目染，再加上用心去学，理论知识、别人的经验一大堆，但海上瞬息万变，纸上谈兵终究靠不住。 海莲娜冷静的作出决断，道：“船长的位置必须是我，但我会请赫伯特作为我的大副。” 奥德里奇可以理解她的意思，她可以暂时放权，赫伯特辅助她，但为了以后掌控这艘船，船长的位置不能交出去。 他眯眯眼睛，平静道：“可以。” 人家退让了一步，奥德里奇只要达到目的，自然不会再说什么。 奥德里奇转身上了船。 赫伯特不发一言，他虽然对奥德里奇印象不佳，但这次他会站在奥德里奇这边，海上凭的不是一腔热血，冷静、经验才是财富。 好在海莲娜并不蠢笨。 奥德里奇走上船的甲板，立刻感受到船随波浪摆动的幅度，他心里叹口气，脑子里已经出现轻微的眩晕感。 前世他就不喜欢坐船，这几天可能有的受了。 奥德里奇走进船舱，让水手给他安排了一个小隔间，很小，但起码可以容他睡觉。 他翻身躺上床，脑子里的眩晕感造成的影响立刻就减弱许多，他闭上眼，打算补一会觉。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半睡半醒的时候，外面传来一声大喊： “起锚！” 巨大的铁链声叮铃作响，身下的船开始了缓慢的移动。 奥德里奇不再管那么多，继续睡觉。 一直到正午时，奥德里奇才醒过来。 吃下一份预防晕船的药剂后，他走出船舱，来到甲板。 水手们用工作的都在工作，没工作的也没在甲板上晃荡，看上去纪律不错。 奥德里奇忍受着反胃感，看到赫伯特正站在舵手旁，和他点头示意。 “海莲娜船长呢？”他走到赫伯特身边问道。 赫伯特没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后面的船长室，应该已经将指挥权移交给了他。 “我们大概还有多久能到？”奥德里奇可不想在海上绕几天。 “如果船长提供的海图没有问题，最多明天清晨就能抵达目标海域。”赫伯特回答道。 “嗯。” 奥德里奇抬头看看阳光正好的天空，大概能确定现在正往西面航行。 从斯普尔齐到多伦科港的航向是往东而去的，正好相反，说明他们撞上幽灵船的概率理论上很低。 奥德里奇走到栏杆边，倚着栏杆看向海面，晕船药正在慢慢生效，他脑海里的眩晕感正在减轻。 在大海上和在岸上看大海完全是两个感觉。 在岸上，无论你眼前的大海多么辽阔，你始终站在她的边缘，缺乏敬畏之心。 而你身处大海时，无论往哪个方向看，都是同样的海平面，这时候你才能真切的感受到，你是自由的，也是被海困住的。 怎能不敬畏？ 而这片地域全都在海之主的权柄范围内，信仰之心也由此而生。 奥德里奇却不管那么多，专心享受潮湿的海风。 …… 这晚，桑德兰正在自己的住所专心致志的……挑衣服。 他奉导师的命令，一会要去波涛权杖与导师的追随者见面。 这是桑德兰第一次与同阵营的‘伙伴’见面，导师让他负责安顿，说什么也得办好，而且不能失了面子！ 想想以前与导师见面的场景，桑德兰眼神里满是对那个身影的憧憬：神秘、强大、知识广博。 身为导师的追随者，怎么能给他丢了颜面？ 一定要展现出自己的风度和气质！ 桑德兰把花了10个金纳尔买来的礼服扔到床上，狠狠的抓了抓脑袋，这么炎热的天气穿这个去，我是脑子有坑吧？ 从下午开始忙到现在，桑德兰还没决定好穿什么。 咬咬牙，桑德兰看向自己最后的选择。 自己是黑曼巴，这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 迪伦此时正坐在一张木质的长椅上，沐浴着双月的光辉。 抬起头往前方看去，前方不远处，在广场的正中央，伫立着一柄巨大的、庄严的、象征海之威严的三叉戟雕塑。 这里是斯普尔齐城市中心的广场，而‘波涛权杖’则是三叉戟雕塑的名字。 时间已经很晚了。 迪伦低下头，给躺在自己腿上呼呼大睡的蒂娜摆弄一下头发，再将她身上盖着的衣服紧了紧。 他们是三天前来斯普尔齐的。 这几个月，迪伦一刻都没有消停下来，给父母处理后事，变卖家产，锻炼非凡能力…… 他觉得时间过的很慢。 迪伦没办法忘记和导师相处的时间，他期待着自己能与导师尽快见面。 今天刚傍晚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带上蒂娜来到这里，等待夜晚的降临。 迪伦信任导师，自己也不放心蒂娜一个人呆在旅店，干脆也就带在身边。 他拿出怀表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11点30分，广场上已经空无一人。 “导师的学生？” 突然，一个低语声在他后背响起，让他汗毛直立—— 这个声音，不是导师啊！ 第四十章 来了 迪伦反应飞快，双手瞬间抱起妹妹蒂娜，身体猛然往前一窜，回首望向来者。 那是一片黑。 站在长椅后面的人全身覆盖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整张脸也被黑色的兜帽挡住，迪伦只能看出他的身材并不高大。 桑德兰觉得自己此时在对方眼里一定显得很神秘，他刻意压低嗓音，再次问道：“导师的学生？” 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绕过长椅。 迪伦听清了对方说的话，皱眉道：“是的，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黑曼巴’。”桑德兰继续压低嗓音说道，“我是导师的追随者。” 迪伦将信将疑的皱起眉头，导师的追随者怎么这么一副打扮？ 品味差的好远啊。 他四处看看，问道：“导师先生没来吗？” “他有急事需要处理。”桑德兰很清楚自己的使命，他转身道，“跟我来。” 迪伦犹豫一下，还是迈步跟上，对方不像是骗他，毕竟他知道自己在等导师先生。 在迪伦怀里的蒂娜睡的很死，但一系列动作让她有要清醒过来的迹象，迪伦轻拍她的肩膀，让她安稳下来。 桑德兰一声不吭的往前走，‘灵’已经感觉到对方跟在自己身后，他心里窃喜，觉得登场亮相非常顺利。 “这位，黑曼巴先生。”迪伦跟在他身后两步远的位置，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导师给你们安排好的住所。”桑德兰低沉嗓音回答，其实是他安排好的，但他怎么会说是自己干的呢？ 我真是个机灵鬼呢！ 桑德兰心里很得意，这几天他可没少费心思在这件事上面。 迪伦听到后心里一暖——导师先生还是一直想着他的。 这时候他看别扭的黑曼巴先生也觉得亲切许多。 迪伦不由关心问道：“黑曼巴先生，你不热吗？我觉得斯普尔齐已经很热了……” 黑色斗篷里的身体猛然一僵，汗水正在桑德兰的脸上流淌。 当然热啊！ 只是我实在不知道穿什么了！ 这小混蛋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沉默了，没有回答。 …… “到了！” “我们到了！” 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将奥德里奇从睡眠中惊醒，他飞快下床，随便的抹了两下脸颊，钻出船舱。 船上四处正被水手们挂上煤油灯，借着月光，奥德里奇可以看见他们前方不远有一座小岛的轮廓若隐若现。 “是这里？” 奥德里奇看向一旁，问道。 海莲娜和赫伯特已经出现在甲板上，正对着海图指指点点。 海莲娜脸色有点苍白，可能有晕船的问题，但她不露出任何表情，平静的说道：“没错。” 赫伯特立刻对一旁等待命令的水手们吩咐道：“风帆收紧，随时展开，不要下锚！” 奥德里奇暗自点头，捕捉这种群居性的‘神秘’，一般都是速战速决，抓了就跑，不下锚可以节约更多的时间。 海莲娜对奥德里奇和赫伯特说道：“巡海夜叉虽然有部分类似人类的外形，但它们仍然是低智生物，情感冷淡，抓他们的个体不会被疯狂报复。” “这样最好。”奥德里奇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他叫过几个水手，让他们帮自己将容器搬到甲板上。 水手们知道这位先生是船长请来的帮手，自然不会拒绝。 “他们都知道非凡？”奥德里奇一边活动手脚，一边对海莲娜问道。 奥德里奇和赫伯特一会肯定会显露非凡能力，如果这些水手不知道非凡就很麻烦。 “嗯。”海莲娜表示肯定。 那我就能放心的动手了…… 来到新的地方，晋升到秩2，没有教会的视线，奥德里奇心情很好——除了黑雾外，他的大部分能力都能使用！ “帮我将容器里全都装满海水。”奥德里奇对水手们说道。 这些容器都是用钢材制作的，一旦捕获之后，巡海夜叉没有能力从里面逃出来。 海莲娜自己准备的容器则是木质的，只是外面用铁笼加固。 等他们将容器装满海水，海莲娜对一个水手吩咐道：“投下饵剂！” “是！” 水手立刻用匕首将一个木桶的顶端捅了几下，留下裂缝，然后将木桶从船上扔了下去。 “这是特制的饵剂，几海里内的巡海夜叉都会被这种饵剂吸引。”海莲娜对奥德里奇解释道。 奥德里奇点头表示明白，走入装载着石块的船舱，静静等待甲板上的动静。 “海面上有动静！” 这应该是瞭望手的声音。 “来了！” 赫伯特的大吼紧跟着传来！ 奥德里奇立刻在空无一人的船舱里挥动黑雾，将巨大的石块全都转化成黑金颗粒，然后立刻奔向甲板，黑金颗粒如影随形。 除了舵手、瞭望手以及控制风帆的水手以外，其余人都已经拿上武器，这是海莲娜吩咐的，她十分清楚，巡海夜叉拥有不俗的跳跃能力。 奥德里奇甚至看到有几个水手拿着火枪。 他倚着栏杆，在灯火以及月光的照耀下，很清晰的看到睡下有银白色的影子在高速游动！ 它们逐渐靠近睡眠，很快水面上就留下游动产生的波纹，延伸的速度飞快。 奥德里奇有点烦躁，这些家伙在水里面很灵活，不那么容易捕捉，得想办法把他们逼出海面。 与此同时，他身体周围的黑金颗粒正在不断构造成黑色的锁链，悬浮在空中游动就像一条条会飞的蛇，这诡异的景象无疑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海莲娜的目光里则有了更多期待。 赫伯特已经脱掉上衣，露出肌肉精悍的身体，他在活动，看样子准备下水。 “赫伯特，你暂时不要下去！”海莲娜皱眉阻止道，“它们数量已经超过十只了。” 船体四周游动的波纹确实在十个以上，这个数量还在缓慢增加。 奥德里奇对海莲娜道：“我来试试，你们小心点。” “好，戒备！”海莲娜答应一声，对水手们大声吩咐，自己则抽出了两把火枪。 奥德里奇视线抓住一个刚刚从船尾游过来的银白色影子，右手一挥，黑色的锁链排成一堵墙，密密麻麻的迅猛插入海水中，正是它游动方向的正前方！ 第四十一章 突变 火光下，就在水面不深位置游动的银白色影子陡然一沉，往更深的位置极速变相，再次看过去时已经越过了黑色锁链构成的阻碍。 “这群家伙好灵活！” 赫伯特站在奥德里奇身边，不由惊呼。 奥德里奇皱起眉头，这灵活度想象中更加麻烦。 “必须诱导他们主动攻击才可以。”奥德里奇轻声说道，然后他转过头，问道：“海莲娜，用活体动物勾引一下！” 他记得船上带了一只山羊、几只鸡。 海莲娜点头，抬手招呼了一声。 一个水手立刻将一只鸡绑在绳子上送了过来。 赫伯特接过，将鸡用绳子吊着甩下船去，距离海面大概一米多远。 “再来几个人抓住绳子。”奥德里奇叫道，巡海夜叉的力量绝对比一个成年男子更大。 立刻有两个壮汉凑上来，在赫伯特身后握住粗麻绳。 奥德里奇对赫伯特点点头，黑金颗粒涌动，一根千本瞬间成型，飞速将鸡的脖子捅穿。 猩红的血液一股股的滴落在海面，飞快扩散出去，四周游动的银白色影子闻到血腥味急速汇聚过来！ 一个银白色影子距离血液滴落处还有五米远的时候，凶猛的从海里面窜了出来，激起一片浪花。 奥德里奇努力看清了它的样子： 整个躯体类似人形，体型很瘦、全身覆盖鳞片、呈花纹恶心的银青色，有一个不大的、萎缩的鱼头，眼睛狰狞却很小，整张脸的大半被一张布满尖牙的大嘴占据，有暗红色的鱼吻。 双肩、肘部、膝盖、腰部等位置有类似鱼鳍的结构，双掌、双脚没有明显的指结构，被膜连成一片，上有尖锐的凸起。 正是巡海夜叉，但简直难看到了极点！ 奥德里奇一瞬间有点怀疑用它作为自己势力的‘神秘’底蕴，会不会拉低整个势力‘神秘’的颜值。 不仅是这一只，在它从水面窜出来后，紧跟其后有5、6只又窜了出来，目标正是空中散发着迷人血腥味的鸡！ 奥德里奇的锁链早已蓄势待发，在第一个身影窜出来时，三条锁链就已经包围上去，在它还没接触到鸡毛时，立刻把它的躯干捆了个严严实实！ “恰！！！” 巡海夜叉疯狂的挣扎，奥德里奇又拉过两条锁链捆上去作为保险，这下它彻底挣扎不动，只能仰天嘶喊。 其他巡海夜叉已经把捆在绳子上的鸡连着一截绳子一起撕扯进海里，一股浓浓的鲜血在海面逸散开来，这个过程里差点把赫伯特他们一起拉下去。 “拉开封盖！”奥德里奇大声吩咐。 海莲娜使个眼色，几个水手率先拉开了木质装有海水的封闭容器。 奥德里奇也没在意，操纵着锁链飞速爬升，直接将它扔进容器里。 “先把盖子盖一半！” 水手按照吩咐办好，奥德里奇这才松开容器，水手们赶紧将容器封闭，里面立刻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奥德里奇很怀疑，这样的木质容器真的能撑住？ 海莲娜还没想这些，她的表情瞬间变得明朗，看向奥德里奇的眼神也亲切很多——100个金纳尔花的很值！ 奥德里奇根本没去看她，委托的内容这就相当于完成了，但他自己的还没着落呢。 他目光一转，有两只巡海夜叉还在血液附近争抢部分鸡尸，嘴角一翘，简直天赐良机。 十几条构造出来的锁链如同黑色的蜿蜒闪电，瞬间将它们两个包围，捆绑的严严实实！ “到手！” 奥德里奇舔舔嘴唇，没让水手动手，操控者剩下的锁链将自己带来的容器封盖扶好，然后一只一只的将它们锁了进去。 容器封盖上有足够的缝隙给它们提供呼吸用的氧气。 周围的赫伯特、海莲娜的眼神已经不复刚才的欣喜，变得有些复杂，即使海莲娜明白事情的道理，也清楚这是交易的一部分，但看着奥德里奇飞去收割人头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这每一只巡海夜叉都是大把的金纳尔，在沿海地区，这样的‘神秘’绝对可以卖出一个天价。 “有情况！” 就在奥德里奇刚把第二个容器封盖锁好，准备继续进行捕捉时，上面的瞭望手大声吼道。 赫伯特第一时间冲向瞭望手所望方向的侧面甲板，定眼观察，扭头吼道：“有船接近，大家回到岗位，戒备！” 奥德里奇皱起眉头，怎么可能那么巧有船正好经过这里？ 来者不善，它是冲他们来的！ 奥德里奇望向海莲娜，发现她银牙轻咬，似有怒气。 “怎么回事？”奥德里奇直接而快速的问道。 “不太清楚，”海莲娜眼神闪烁，又道：“但知道这个地方的不止我一个。” 奥德里奇没再理她，锁链回收，黑金颗粒急速构造出一根长矛，然后走到赫伯特身后不远处，沿着海面观察。 在海面上一艘体积明显更大的黑色船影冲着这艘船急速驶来！ 奥德里奇观察一阵，完全没觉得它有减速的意思。 “展开风帆，左满舵！”赫伯特的进一步命令传来。 水手们应和一声，风帆在二十秒内全开，舵手急速摆动。 可是就算这样，两艘船之间的距离仍然在肉眼可见的缩小，转眼间就只剩下几百米的距离，奥德里奇视线很好，对方在船首处有安置黑色的直筒状物。 那是火炮！ “小心，对方有搭载火炮！”奥德里奇大吼提醒。 海莲娜知道自己经验浅薄，没有发声，只是皱眉抓紧栏杆，飞速思考来者的身份。 巡海夜叉的聚居地并不是她发现的，而是她爷爷的好兄弟发现的，这个消息只有几十年关系的海上亲属才知晓，她知道，她爷爷也知道。 可是看着来船的轮廓，这并非她认识的任何一条船！ 是谁走漏了消息？还是对方尾随他们过来的？ 海莲娜心乱如麻。 一只巡海夜叉估计的价格能达到1200金纳尔，而一个族群就是3万金纳尔左右，这是足以让很多人疯狂的数额。 会是谁？ 而就在这时，对方船的前方有汹涌的火光冒出！ 奥德里奇眼睛大睁，和几个水手异口同声的大吼道： “小心炮击！” 第四十二章 升起白旗 炮火声比火光慢了零点几秒，但转瞬间就伴随着炮弹轰了过来。 好在这炮准头一般，直接打在海面上，但一只运气极差的巡海夜叉被打成碎片，别说奥德里奇心疼，看到这个场景的人都在心疼—— 这一炮一千往上的金纳尔可就轰没了！ 巡海夜叉在水下的银白色影子四散而逃，只一会就再找不见踪影。 但对方根本不在意这些，就在奥德里奇找地方规避时，又两发火炮伴着火光轰鸣声直射过来！ 这次弹道很直很准，直接咬在了转了一半的船屁股上，周围的水手躲避及时，倒没有人员伤亡。 “抛下重物！” 赫伯特在船首挥手大吼，四周不知所措的水手们立刻有了方向，马上行动起来。 奥德里奇此时已经来到船侧，将身子探出栏杆外向后方观察，那艘船的速度已经起来，根本不是现在这艘刚刚展开风帆的海船可以躲避的。 水手们正在努力将一些木桶杂物往船下扔，但这无疑只是徒劳，现在已经在对方射程范围内，而两船的距离仍然在接近。 “这一战根本无法避免。” 奥德里奇一瞬间就下了定论，一会两船必然会接舷而战！ 他找到赫伯特与海莲娜，直言道：“我们躲避不了。” “该死的！”赫伯特闭嘴咬牙，腮帮子一抽一抽的，看着奥德里奇道：“我们不清楚对方的底细，但对方如果真的是打巡海夜叉的主意，估计也有非凡者在列。” “但总比被火炮轰碎了要强。”奥德里奇冷静的说道。 赫伯特还在沉默，一时拿不定主意，但海莲娜目光流转，大声道： “升起白旗！收起风帆！” 水手们同时停下动作，不可置信的看向身为船长的海莲娜。 赫伯特吼道：“你疯了？” “我没疯！”海莲娜怼了回去，叫道：“对方如果对巡海夜叉有兴趣，应该只是为了金钱，我们停止反抗，对方不至于轰碎我们。” “那如果对方真的赶尽杀绝呢！” “我们一个劲的逃跑，结果和被轰碎有什么区别吗？”海莲娜反问道。 赫伯特张张嘴，颓然说不出话来。 奥德里奇很冷静，他支持海莲娜的想法，如果在对方射程范围内，被轰穿了才是真的无力反抗，而接舷战，有他这个秩2的非凡者，再加上赫伯特，鹿死谁手还不知道。 奥德里奇倒没想到，在这种时候，海莲娜真有一些身为船长的决断力。 “轰！” 又两颗炮弹轰过来，船尾甲板模板碎裂。 海莲娜最后看了赫伯特一眼，转身重复道：“升起白旗，收起风帆！” 水手们踌躇不定，不少人看向赫伯特，他咬咬牙，还是点了头。 水手们立刻按吩咐做事。 奥德里奇却在火光里注意到海莲娜的眼神中闪过几分晦暗。 白旗升起，船只前行的速度也因失去风帆吞下的风力而降低。 让众人又紧张又松口气的是，对方的火炮停下了炮击。 奥德里奇眯眯眼睛，转身走入船舱，将之前构造好的锁链再次分解成黑金颗粒，重新构造成千本、剑轮，然后将它们藏在身上，走到船头——也就是目前距离对方船只最远的地方。 敌船接近，奥德里奇可以看到它黑色的船身、红色的风帆以及比自己这方高出3米的甲板，火炮的黝黑身躯在船头、船侧延伸出船体外，有热武器特有的狰狞。 奥德里奇注意到对方准备与自己这方在船体左侧接舷，于是立刻来到船体右侧。 自从有了黑金流的非凡能力后，他最注意的就是距离。 奥德里奇伏低身形，剑轮在他脚边浮于空中。 当对方停在我方船体旁边时，一整块长而结实的木板从对方船上由高到低的放下来，搭在了两条船中间，发出沉闷的声响。 周围除了海浪声一片寂静。 接着，奥德里奇可以听到，木板上传来人的脚步声。 “啪嗒，啪嗒，啪嗒。” 第一个脚步声很慢、很稳，但听上去一重一轻，一重一轻，古怪而富有节奏。 奥德里奇从缝隙中间看过去，一个身影由腿部往上逐渐露出真容。 但奥德里奇的视线却先被那双腿吸引——一肢完好，而另一肢看上去是木质的假肢。 再往上看，破旧的黑裤，发黄的白内衬，中长破旧的深蓝色风衣，胸口袒露，胸毛浓密，脖间挂着一串尖牙项链，头上戴着三角状的船长帽。 他并不英俊，或者说不敢恭维，胡子像弯曲的水草般凌乱不堪，大头鼻子，脸上的皮肤经过风吹日晒干皱起皮，还有一双暗黄色凶厉的双眼。 实在不像个好人！ 奥德里奇心里苦笑，自己这边的船长是个大姑娘，而对方这位一看就是海上的老咸鱼。 还是那句话，有一根假肢，有一根铁钩手，没了一只眼睛的海人，绝对都是凶厉毒辣经验丰富的人。 他迈步上了甲板，张嘴就是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 声音粗狂豪放，但也露出了一口黄黑的恶心牙齿。 陆陆续续又有十几人踏过木板上了船，奥德里奇仔细观察，有5人手里都拿着火枪，其中有一个人矮小异常，像是侏儒，但面容冰冷的如同石块。 海莲娜目光闪烁，当即就要上前，但赫伯特拉住她，自己往前迈了一步。 对方水手的5只火枪，几把剑锋弯刀立刻指向了他。 赫伯特咬着牙，目光直视着对方的船长。 那个男人冷笑一声，粗犷道：“你是船长？” “没错。”赫伯特挺直腰杆，低沉道。 “看着不像，”那个男人目光就像冰一样，丝毫没有感情色彩，眼睛转向海莲娜，道：“这个小妞看上去倒更像船长一点。” “是我！”赫伯特眼神一变，着急吼道。 “啪！” 一声人肉碰撞声响起，赫伯特竟直接被男人一个耳光扇翻到地上，脸庞肉眼可见的青紫起来，嘴角有血液流出。 “废物！” 那个男人不屑的吐了一口痰，一把抓过海莲娜的胸襟，冷笑道：“你是船长？” 海莲娜紧张的吸气，心脏直跳，道丝毫没有逃避的说道：“是的。” 男人漏出黄黑的牙齿，大笑一声，道： “杀了！” 第四十三章 冷静偷袭 他用力一甩，海莲娜直接被扔到地上，砸在船体边缘才停下来，发出夜莺般的悲鸣。 就在旁边的黑皮肤大汉举起手里的弯刀，眼看着就要砍下来。 “住手！” 本想等一个合适时机发难的赫伯特再也无法忍受，口中咆哮，身体骤然变成深蓝色，额头凸出来，在耳下、脖颈偏上位置的两边有类似鲨鱼的鳃状结构出现，嘴巴向两边咧开，延伸变大，里面的牙齿变成两排，尖锐锋利。 他双腿一蹬，整个人弹出去，在持刀的黑大汉还没反应过来时，直接将他撞下船去，只留下一声持续的吼叫。 赫伯特双眸一转，又朝着地方船长扑了过去。 “非凡者？” 那个男人咧嘴笑道，随意的抬起双手，将赫伯特猛扑过来的大嘴按住，然后一脚蹬在赫伯特的胸口，让人耳酸的肋骨碎裂声响起，整个身形立刻倒飞回去，砸在船长室的侧面。 毫无疑问，这个男人也是非凡者，而且绝不是赫伯特这样的低秩非凡者可以匹敌的。 赫伯特努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胸口传来的剧痛、喉咙间涌上来的鲜血阻碍着他的动作。 他往海莲娜那边看了一眼，发现她暂时没事，立刻将视线转回来。 那个男人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因为假肢带来的奇怪节奏如同死神的步伐，一下一下的踩在赫伯特的心上。 要死了吗？ 赫伯特心中绝望、苦涩，他的脑海里想到卡鲁拉，想到海利、伊芙这些孩子们，心里又冒出一些活下去的动力。 可是…… 他再次看向海莲娜。 幽灵船袭击时，他无力营救独自逃跑，老船长因此而亡，难道现在要再次抛弃他的孙女吗？ 不。 不能这样。 赫伯特强忍着疼痛站起来，心里哀叹: 对不起，妹妹，对不起，孩子们…… 那个男人眼睛里闪着寒光，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上了剑刃，他露出黑牙，冰冷道： “再见，废物一样的非凡者。” “啊！！” 他话音刚落，一声惨叫就从对面船上爆发出来，但这声惨叫如同开启了什么开关般，惨叫声突然就连成一片不绝于耳。 那个男人冷着脸回头看去，一个上身赤***口插着一根黑色长矛的水手撞碎甲板冲出来，直直掉落在海里。 “该死！” 船长怎么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有人直接去偷他们的大本营了！ 他吼道：“瓦莱乔！杀了他！” 船上拿着火枪的侏儒男人面无表情的点头，迈着小短腿往木板跑去。 “跑快点！” 侏儒男人一边跑一边面无表情的点头，两条腿摆动的幅度更快，如同风火轮。 …… 在敌方船长说出‘杀了’这两个字的时候，奥德里奇就明白没什么话好谈的，今天两方人必须得有一方完全死去。 他没再看海莲娜接下来是否能活下来，这毫无意义，说句实话，他也不太关心。 直接动手更不可能，对方手里拿着的火枪可不是摆设，‘硬化’能力能不能扛住射击根本说不清楚。 另一方面，奥德里奇是被请来捕捉巡海夜叉的，可不是请来护卫的。 但想要完整的回到斯普尔齐，他必须救下足够多的水手，不然他估计会被困在海上，或者干脆去视线范围内的那个小岛上来场孤岛求生。 他可不想这样。 奥德里奇退到栏杆旁，黑金颗粒汇聚在外面，形成一片飘在空中的黑云，他轻手轻脚的翻出栏杆，落在黑云上。 他双手挥动，黑金颗粒带着他在靠近海面的位置绕过船体，来到对方的黑船旁。 奥德里奇现在在船尾，也在远离船体的侧面，他将视线越过甲板，仔细观察船上的动静。 和预想中混乱一片的场景不同，甲板上井然有序丝毫不乱，船尾只有一个人，顺着侧面往前看，能看到船头那边的6、7个人影，但在看不见的视线内，肯定还有更多人。 “船尾这个人可以下手。” 奥德里奇眯眯眼睛作出判断，两个剑轮从身后悬浮起来，在他的操控下飞速旋转。 然后，射出！ “噗嗤！” 剑轮从他的脖颈前后划过，整个头都几乎要被削下来，空气从灌入气管，他只能发出细微的嘶气声，但生命已经在流逝。 “扑通。” 他的身体摔倒在地，但没人注意到这个不大的声音。 奥德里奇面无表情。 对这种杀人的事情已经不再反胃难受——人的适应力总是那么好。 他将视线转向船头方向，眼神冰冷如剑。 见了血后，他的心情已经完全变了。 奥德里奇操控着黑金带着他下降，然后贴着海面远离船体，在大概二十米远的位置停下来，再浮动到半空中。 这个距离光线渐暗，不仔细观察还真的很难注意到他。 奥德里奇舔舔嘴唇，十几个剑轮逐渐构造完成，立刻旋转着冲向甲板上的水手们！ 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剑轮已经砍伤了一大半的人，有3个倒霉鬼直接被划进后脖颈，一命呜呼。 可惜多对象的操控还不熟练，不然这一波可以直接团灭了对面！ 奥德里奇操纵着剑轮转向，有将两个来不及躲避的水手砍断了脖子。 “有人在那里！” 终于有水手在躲避的间隙看到了空中的奥德里奇，但迎接他的是一直握在奥德里奇手里的黑金长矛！ 他的身体如同豆腐一样被轻易洞穿，被插入身体的长矛带飞，直接摔下了甲板。 “对面应该已经察觉到这里的动静了。” 奥德里奇调整好身形，一边支起构造出的盾牌地方对方的火枪，一边默默想到。 他透过边缘观察，加上从船舱里急忙跑出来支援的水手，甲板上还有多达12个人！ “必须得在对面支援过来时减少对方的数量。” 奥德里奇再次冷静的操控起剑轮，圆刃在人群里起起伏伏，四处飘飞，只几秒钟的时间就划伤6个躲避不及的家伙，同时造成2人死亡。 这时，一个矮小异常的人影跳上甲板，第一时间面无表情的看向奥德里奇所在的方向。 奥德里奇稳固好盾牌，心里明白这个侏儒一定是非凡者。 第四十四章 破坏 能在这种昏暗的视线里瞬间抓住奥德里奇的位置，没有‘灵’的帮助是不可能的。 既然这个侏儒是非凡者，那对方船长十有八九也是一位非凡者。 “必须速战速决。” 奥德里奇想道。 他可不想同时面对两个非凡者，最好就是趁对方船长还没回来时，动作迅速的解决掉他。 他将盾牌支在身前，右手空握，一根崭新的黑金长矛在两秒内构造完毕——这个过程已经越发熟练了。 侏儒挥手让船员们离开甲板，自己一个人与奥德里奇隔空对峙，面无表情的拔枪就射。 奥德里奇在他作出动作的时候就在20米的基础上再次拉开5米的距离，同时将整个身体藏在盾牌后面。 火枪的子弹打在盾牌边缘，擦出火花，奥德里奇毫发无损，心里却是一惊，刚才他的手就扶在火枪射击的位置！ 这家伙用这种旧时代的火枪，在相隔20来米、光线昏暗的基础上击中目标，枪法绝对不容小觑。 至于运气？ 奥德里奇都快忘记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了。 他不能放任对方占据主动权，立刻将自己退到更远的位置，然后看准侏儒所在的位置，飞快放下盾牌，将黑金长矛抬手射出！ 奥德里奇可以对它进行操控的距离是30米，但只要速度够快，之后的距离不会发生太多的纵向偏移。 “给我中！” 当侏儒男人在黑暗里看到黑金长矛的时候，它几乎都快到眼前了！ 然而，他虽然看不清奥德里奇的具体位置，但对方的动作带起的黑影倒是模糊可见，早已经做好了规避准备，侏儒男人瞬间趴下，黑金长矛蹭着他的头发穿了过去，竟是毫发无损。 侏儒仍然面无表情，但‘灵’在脑海里乱跳，他下意识的一偏头，一根千本飞速的穿透了他的左边耳朵！ “啊！” 痛觉传来，他表情抽搐的发出一声惨叫，鲜血迟疑了几秒才流下来，顺着脏兮兮的耳垂滴落、顺着脸的侧面滑下。 奥德里奇观察到这个情况，连一句可惜都没时间嘀咕，双手联动，一根根千本成型又射出，平均下来每一秒都能发出一根！ “奇怪，这家伙怎么还没有动用非凡能力？” 他看着侏儒在地上打着滚躲避，用双手护住了头部、心脏等脆弱地方，却始终没有动用非凡能力的意思。 “难道我猜错了？” 奥德里奇手上不停，皱眉想道。 侏儒翻滚到栏杆旁边，因为身高的缘故竟然没有丝毫阻碍的从两根栏杆柱之间滚了下去。 这时他身上已经被千本捅出了三四个窟窿，可惜没有一根命中要害。 奥德里奇失去目标，皱眉停下了构造的动作。 “在海上讨生活的非凡者大部分都会密契海里面的‘神秘’，他如果需要海水才能发动非凡能力倒也不奇怪。” 奥德里奇没有因此失去警惕，反而更加小心。 但速战速决四个字又浮上脑海，他没时间陪侏儒捉迷藏。 …… 独腿男人再没听到自己船上传来声音，不由眯起自己黄色的眼眸。 他扭头看了一眼在地上挣扎的赫伯特，嗤笑一声，转身向自己船上走去。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赫伯特飞快的往嘴里塞了一个黑色长条形物体。 “全杀了。” 独腿男人随意的说出这句话。 他的水手狞笑着点头，将火枪对准地上的赫伯特，毫不犹豫的开了一枪！ 子弹正中胸口，一个血眼瞬间出现，赫伯特抖动两下，双眼圆睁着瘫软在地上。 “赫伯特！” 海莲娜高声悲叫一声，手脚并用的朝赫伯特扑过去，但旁边的黑大汉立刻拽住她的头发，让她发出刺耳的惨叫。 “开枪！都开枪！” 海莲娜挣扎着叫道，船舱里在一开始就躲藏起来的几个水手自然懂得自救的道理，纷纷冒头反击，但刚一冒头，立刻就被早有防备的敌方大汉枪杀了好几个！ 所谓的反击连个水漂都没打起来，双方的差距太大了。 “喂，夸克，别杀那个女的！”一个瘦猴样的男子吹了一口火枪上冒着的青烟，对黑大汉叫道。 “船长说，全杀了。”黑大汉一字一顿的说道。 “好，好，”瘦猴摆摆手，“但船长也没说立刻全杀了，等一会再杀也行！” “为什么要一会才杀？”黑大汉皱眉松开狠咬他右手的女人，奇怪问道。 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儿呢？ 瘦猴男人对这种理解能力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 独腿男人根本没在意身后的动静，一步一步的走上木板。 …… 船体侧面的火炮口被打开，几门黑色的火炮延伸出来，奥德里奇根本不给对方开炮轰他的机会，千本瞬间穿过去，几个连非凡者都不是的水手立刻死伤在地。 对方的甲板上空无一人，那个独腿船长仍然没有露面，奥德里奇却很焦躁。 再拖下去会很麻烦。 他眼睛观察一圈，立刻作出自己的判断。 黑金颗粒在他的操纵下以一个球形的姿态把他包裹在内，只在前方露出细小的空隙，接着他漂浮到船体的下方，摇晃着身体用黑雾将对方船体的木板包裹了起来。 奥德里奇要将对方的船弄几个窟窿！ 和水里乱晃的船体保持相对静止很麻烦，但只要奥德里奇有意识的动起来，总有一瞬间是相对静止的状态。 只几秒的时间，木板就像被什么东西给啃了，转眼就变得坑坑巴巴，奥德里奇奋力一踹，船体破了窟窿，海水立刻涌了进去。 这还不够！ 奥德里奇重复这个操作，直接拉出一条两米多长、半米多宽的大洞。 海水凶猛的灌入，吃水量肉眼可见的多了几分。 “碰！” 奥德里奇透过黑金颗粒，突然感觉到从海里有撞击传过来。 “刚才的那个矮子？” 奥德里奇心里了然，但手上动作不停，又拉出一个大口子。 他没有停留，黑金颗粒带着他急速腾空而起。 飞在半空，奥德里奇突然看见对方船长迈着他的假肢来到甲板，正双眼阴沉的盯着他看。 奥德里奇咧嘴一笑，剑轮在他手里飞速成型。 第四十五章 战略性撤退 在奥德里奇所在的阶段，很多情况下并非秩序决定了一场战斗的胜负，而是非凡能力的种类起到这个作用。 在非凡能力相互克制的情况下，低秩的非凡者也有可能掀翻高秩非凡者的层次压制。 当然，这种‘以弱克强’在秩3以下很常见，至于更高秩序，他们拥有的非凡能力会更多、更全面，能力被全面克制的情况少之又少，再加上有‘神秘’作为伙伴，秩序会更加森然。 这种由疏松到紧致的秩序结构，不也正符合‘秩序’这个词语蕴含的魔力吗？ 身为平民百姓，想要争取更高的社会秩序，总还是有机会的，虽然他们只是小棋子，玩着个人的游戏。 但在上流社会，一个层级的晋升、更替、消亡，总是伴随着巨大的代价。 这种隐隐约约的世间法则，越想越让人颤栗。 奥德里奇身在空中，有黑金外层保护，对方只能盯着他看却毫无动作，他立刻确定了自己在能力上对敌方的‘压制’。 不仅如此，他没从这个独腿男人身上感觉到让人难受的层级压制，这说明如果不是对方隐藏的太好，那么这家伙顶多秩2！ 剑轮旋转，奥德里奇甩动双臂，圆盘纵向而飞，看方向是朝着独腿男人切过去。 独腿船长冷漠的看着飞来的剑轮，在即将砍到自己身体是侧身躲避，姿态自然，完全没有紧张感。 奥德里奇嘴角一勾，剑轮扭身旋转，一个砍向对方船只的主桅杆，一个砍向搭在两船之间的木板。 独腿男人眼神一变，掏出腰间的火枪，几乎没有瞄准，直接对砍向主桅杆的剑轮开了一枪。 “碰！” 火枪声和清脆的撞击声几乎同一时刻响起，空中的剑轮骤然一歪，只砍了三分之一个圆柱。 但另一个剑轮就无法阻止了，几乎毫无阻碍的从木板上划过，断成两半掉入海中。 奥德里奇抿抿嘴唇，整个人瞬间升高，眼睛朝自己这方的甲板看去。 …… 海莲娜凄切的扑到赫伯特身边，身后是正在漫步跟上的嘿嘿笑着的瘦猴男子。 他心情愉悦： 本来也就是一个女人，但现在看上去却是一个情郎死在自己手里的女人。 这感觉一下子就激情多了！ “赫伯特……” 海莲娜哽咽伏在赫伯特僵直的身体上，眼泪如同丝线，止不住的往下流，手伸向胸前的血口，想要捂住仍在流血的窟窿。 她身体骤然一愣，但转瞬又软了下来。 “女人，哭够了没！哭够了和我走吧。” 瘦猴调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看着海莲娜因为趴伏在地而露出的曲线，眼里已经有了火热的情绪。 在海上漂了太久的男人，总是有需求的。 也许不是男人，是人，是人就会有需求。 他舔舔恶心的牙齿嘴唇，肮脏的大手搭上海莲娜的肩膀，一把就把她扯过来，秀发飘飞露出脸颊—— 她竟然在笑？满脸泪痕的她竟然在笑？ 不好！ 瘦猴男人疯狂后退，手里的火枪上抬，但他动作刚做到一半，地上本来应该死透的赫伯特诈尸而起，双排牙的血盆大口直接咬在他的脖子上。 “噗嗤！” 赫伯特猛力一撕，一大片血肉被咬下来，气管暴露在空气里，血液溅出，眼看是不活了。 也许这个时候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问题： 被火枪击中心脏的人怎么活下来的？ “呸！” 赫伯特吐出血肉，将对方手里的火枪扔给海莲娜，看她一眼后，直接奔出舱外。 他能感觉到自己胸口的疼痛，不过那只是皮外伤，并没有到达心脏！ 赫伯特在秩0的非凡能力是“鲨鱼皮肤”，物理防御力高、超强的抗寒抗压能力，再加上之前他塞进嘴里的是自己珍藏的战争魔药，拥有增加身体物理防御的作用，子弹顶多破开他的表皮！ 至于负面效果？ 现在哪还管得了这些！ 赫伯特眼神凶厉，速度飞快，在海莲娜的掩护下接连干掉了三个敌方水手，但他的背部、腿部又被狠狠的打了两枪。 同样是皮外伤，不太致命。 但对方还有9个人在船上，赫伯特感受到魔药的效果正在退去，心中苦笑。 …… 奥德里奇躲避开瞬间袭来的十条水箭。 那个该死的矮子躲在水面下，浑身股的像个球，浑身上下都是尖锐的针刺，正在对奥德里奇狂轰乱炸。 “千针炮鱼”。 “秩1”。 “针皮”，“压力水炮”。 脑海里的神之环已经告诉了奥德里奇对方的‘神秘’、秩序、非凡能力。 “针皮”…… 呵，真是个好听的非凡能力。 奥德里奇有黑金保护，对方的‘压力水h炮’伤不到他，但躲在海里面就很麻烦。 他决定暂时不去管侏儒，对方的船已经进水，他们的船员水手根本救不过来，船体的倾斜更是雪上加霜，那些火炮东倒西歪的，乱成一片。 这个时候无疑是战略性撤退的时机。 奥德里奇构造出剑轮，整个人飘到自己这方的船上方，看到下面的情形也是一呆： 赫伯特正在四处咬人呢！ 后面还有个海莲娜在放冷枪，至于其他己方的水手，暂时没看见。 “大吻鲨”。 “秩1”。 “鲨鱼皮肤”、“流血锯齿”。 奥德里奇瞬间用三个问题读取了赫伯特的情况，无奈一笑，这些能力可以说很一般了。 他手上没停，8个剑轮射出，直接将准备包围赫伯特的敌方水手犁了一遍！ 赫伯特眼神一亮，扑上去就是一顿乱咬，补刀成功！ 奥德里奇再次抵住水箭，不，应该是水炮，然后跳到甲板上，语速极快的说道： “赫伯特，水下有个非凡者，杀掉他！” 赫伯特已经杀出了血性，点点头，一个翻身就跳下了甲板。 千针炮鱼的压力水炮在水下会被限制，估计扛不住赫伯特的咬合。 海莲娜秀发混乱的扶着墙壁站起来，苦涩道：“谢谢你，奥德里奇先生。” 奥德里奇摆摆手，直接道：“我把对面的船毁了，我们看看还有没有水手活着，赶紧离开。” “好。”海莲娜也不矫情，跟上奥德里奇去船舱捞人。 不看不知道，最底层的货舱里居然还躲着6个水手！ 奥德里奇和海莲娜差点都气笑了，真特么是一帮乌合之众！ 不过6个水手倒是足够操纵这艘船了。 第四十六章 怀疑对象 “动作快点！” 海莲娜现在甲板上，没敢大声呼喊，只是站在操控风帆的水手旁边催促。 对面的船距离自己这方有6米左右的距离，吃水量越来越深的他们一时半会无暇顾及自己这方，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只恨自己这边没有火炮，要不然肯定趁机再多轰对面几个窟窿出来！ 奥德里奇在栏杆周围巡视，黑金颗粒裹着他就像一件黑色的雨衣，对方的独腿船长从船身歪斜开始就消失不见，估计是去指挥救船去了。 肯定是有成效的，不然对面这船不会现在还没不可控的下沉。 对方把自己的船看的比巡海夜叉要重要……要不然对方的第一选择就是想方设法来夺船了！ 对面的甲板比自己这方高出许多，6米的距离绝对拦不住他们。 奥德里奇本来想继续破坏对方船体，但理智还是拉住了他的手。 现在这个程度对方不会鱼死网破，留出来的空隙时间够自己这方战略性撤退也就行了，何必自找麻烦？ 这样一想，对方船长估计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这方的应对，不然不会下去的那么果断。 至于奥德里奇身为秩2非凡者被挑衅的尊严…… 那是什么东西？ 在这件事上，奥德里奇自认为没什么损失，海莲娜还得补偿自己一笔。 话是这么说，但奥德里奇并没有放松警惕，现在还有更麻烦的问题。 赫伯特还没从海里上来，从他跳下海开始算，时间已经过去5分钟，奥德里奇的视线不能穿透海面，没办法判断现在海里面的状况。 但侏儒和赫伯特都有伤在身，再加上之前阵亡掉落进海里的水手们，血腥味估计已经把附近所有对血腥味敏感的生物都引过来了。 奥德里奇看着海面上不断出现的鱼鳍、时不时从海面下窜动的影子，心里的不安更加浓厚。 那些普通生物都是小事，如果有些‘神秘’被引过来…… 血液可不是针对巡海夜叉的饵剂那般的特异性物质，对肉食性海洋生物来说就那就是非特异性的饵剂。 一旦吸引过来一些庞然大物，那乐子可就大了。 奥德里奇转头看向海莲娜，她点点头，示意可以离开。 “噗！” 破水声响起，赫伯特直接从海里跳到船上，身体上的非凡特性消失，呼哧呼哧的喘息。 “快！快！”海莲娜立刻吩咐道。 一声令下，风帆展开，船舵打满，海船慢悠悠的离开。 奥德里奇看了一眼对面的动静，转头对赫伯特问道：“怎么样？” 不怪他担心，那个侏儒的压力水炮虽然不足以攻破黑金颗粒构成的防护层，但己方的船只木料可不一定能撑住。 “死了。” 赫伯特甩甩头，把头发上的水弄掉一些。 “那就好。” 奥德里奇打量他一圈，四处都有伤口，不过好在没什么大事，不由松了口气。 刚才他只想着弄死那个侏儒，下意识就让赫伯特下去干他，但如果赫伯特因此出了点事，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卡鲁拉解释。 “呕！” 正这样想着，赫伯特立刻弯腰吐了一地，味道简直不要太酸爽，不过都是食物残渣，没有血液混杂，应该不是内伤。 有洁癖的奥德里奇下意识的后腿两步，反应过来后赶紧上前扶住他，问道：“怎么了？” 赫伯特摆摆手示意没事，又干呕了几下，道：“没事，魔药的副作用。” 奥德里奇了然点头。 海莲娜看到双方距离拉远，终于松了口气，跑到赫伯特身边扶住他的胳膊，忧心道：“你怎么样？” 赫伯特有点别扭的挣扎一下，但没挣脱开，只能低声道：“没事。” 海莲娜转头对一个水手叫道：“去拿医疗用品来。” 说完，立刻四下检查赫伯特的身体，模样很认真。 奥德里奇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连把手放在自己的裤腿上都觉得别扭，感觉凄惨的吃了一嘴的狗粮。 赫伯特这黑小子长得还没自己好看，怎么感觉女人缘这么好呢？ 海莲娜也就算了，连卡鲁拉这个妹妹都…… 没事，没事，别人也会嫉妒我的…… 奥德里奇想到某个美丽的身影，嘴角浮起几分笑容。 “奥德里奇先生，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海莲娜检查完毕，站直身体，很郑重的对奥德里奇说道。 奥德里奇在两人的注视下露出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容，道：“只是自救罢了。” “您太客气了。”海莲娜微笑道。 奥德里奇耸耸肩，没有自己提加报酬的事，就看海莲娜够不够自觉了，他可不相信这事和海莲娜无关。 想了想，他今天也算参与很多，一点了解都没有总会吃大亏，于是问道： “知道对方的来历吗？” 海莲娜表情低沉了一些，咬牙道：“有一点想法。” “那个独腿男人，好像是‘巨腕’莱杰·阿尔纳斯。”赫伯特低沉的插嘴道。 奥德里奇来斯普尔齐才两个多月，对这些基本没有了解，适时地露出一个疑问的表情。 海莲娜看了赫伯特一眼，对奥德里奇介绍道：“莱杰·阿尔纳斯是附近海域很出名的海上冒险者。” “他的行事风格，和海盗都差不多了。”奥德里奇嗤笑一声，居然安的是冒险者的头衔。 “我也很奇怪，”赫伯特接口道，忍住干呕的欲望，咽下不断滋生的口水，“没有任何传闻表明他会做这种勾当。” “也许只是没发现而已。”海莲娜插嘴道。 “对方是直接朝着我们来的，目标明确。”奥德里奇看着海莲娜说道。 海莲娜沉默几秒，才道：“巡海夜叉的事，只有几艘船的船长知道，他们都是爷爷的海上兄弟。” “有怀疑的对象吗？”奥德里奇直接问道，他不相信海莲娜没有什么想法，这些人里说不定就有人与莱杰有关联。 “有一个。” “谁？”赫伯特忍不住问道。 奥德里奇看他一眼，突然觉得他对海莲娜也不是毫无感情。 海莲娜吐出一个名字： “拉马西亚。” 赫尔特一怔，惊声道：“怎么会是他？” 第四十七章 港口的非凡事件 奥德里奇看向赫伯特，等待他的解释。 “拉马西亚和老头子可是……”赫伯特眼睛瞪大，努力想反驳，但话说到一半，就被海莲娜打断了。 “他们是性命相交的伙伴？”海莲娜平静的反问道。 “没错！”赫伯特跟了老船长多年，很多事情都知道，他虽然和对方没有照过面，但拉马西亚是老船长经常提起的名字。 那种追忆的神情，叙述往事的温暖，赫伯特记忆犹新。 海莲娜的表情就不曾明朗过，此时更显难过，她语气平淡道：“那是以前，在爷爷还是冒险者的时候。” 奥德里奇没多嘴，只是安静的听着。 海莲娜简单道：“这些年来，拉马西亚一直对爷爷的突然退出很不满，双方的感情早已经淡了。” “就算这样，他也不至于因为这种事迁怒于你，更何况是下死手。”赫伯特皱眉说道。 “他当然会下死手。”海莲娜用很小声的声音喃喃自语。 “什么？” 就算奥德里奇和赫伯特是非凡者，也没能听清她说什么。 “没什么。”海莲娜轻轻摇摇头，不打算再往下说。 奥德里奇和赫伯特对视一眼，只能叹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就这样尴尬坐着也很难受，奥德里奇干脆离开这个氛围，去观察一下巡海夜叉的状况。 虽然中间经历了一些波折，但这次行动的结果还是不错的。 奥德里奇收获了两只巡海夜叉。 它们的非凡能力是“浅海巡游”。 …… 莱杰之所以有‘巨腕’这个称号，完全来自于他的非凡能力。 此时在船的最下层，他的双手变得如同蒲扇般巨大，硬生生堵住了不断往船内涌入的海水，周围水手正在急急忙忙的修补漏洞。 如果让奥德里奇看见这个能力，他可能会认为这是瓦根树人的‘体型控制’，然而事实是，莱杰不可能有机会密契大地母神的‘眷属神秘’。 莱杰眦着牙，唾液横飞的对水手咆哮：“赶紧给我动起来，你们这群懒惰的臭虫！” “是！船长！” 水手们毫不介意‘臭虫’这样带着侮辱性质的称呼，反而大声回应他们的船长——他们一年都不一定洗一次澡，本来就是臭虫啊！ 莱杰动了动自己的假肢，丝毫不在意被海水打湿的衣襟，也不在意被海水弄成一团的海草胡子，只是眯着黄色的危险双眼。 “和情报里的内容不一样。” 他咧嘴，用舌头顶着牙，这是他觉得有趣时才会露出的动作。 那个玩黑沙子的小子根本没在情报范围内。 “算了，那个蛆虫的孙女已经出海，机会有的是……” 莱杰收回巨大的双臂，来到甲板，看着在逐渐亮起的晨光中越来越小的船只背影，表情莫名。 …… 回来的海路没有再碰到什么稀奇的事情，在刚过周三、也就是周四的凌晨，海船顺利的回到斯普尔齐的港口。 夜晚的港口绝不是安静的，相反这里无比吵闹，海船如梭。 奥德里奇站在甲板上，对晕船总算有了些适应力，吹着凌晨的海风，他浑身难受，只想赶紧回到住所舒舒服服的洗一个澡。 即将靠岸时，海莲娜拿出船长的架势指挥水手们操作，奥德里奇和赫伯特却被远方的场景吸引了目光： 密密麻麻的人拥堵在岸上，正对着停在岸边的一艘海船指指点点，周围的行人都被吸引过去，只是因为视角问题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 “怎么这么热闹？” 赫伯特皱眉嘀咕道，夜晚的港口之所以吵闹，主要就是因为忙，这群人不抓紧时间趁着晚上没人监管，多去折腾折腾自己的违禁品，挤成一团实在不知道想干什么。 “去看看？”奥德里奇有点感兴趣的说道，他的‘灵’在脑海里跳动，有种奇妙的预感。 海船靠岸，奥德里奇率先走下船，跑过去看看情况。 奥德里奇没有挤到人群里，找了个地方站的高些，努力捕捉画面。 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海船，但是这艘海船却没亮灯，看上去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船。 周围人吵吵闹闹，音浪大的奥德里奇耳膜都在抖。 “一定是遇上了幽灵船。”周围不少人都在这么议论。 “别瞎说！幽灵船那都是骗人的。” “死的人总不是假的……” 奥德里奇不知道他们怎么把这艘海船和幽灵船扯上关系，据赫伯特所说，遭遇幽灵船的船只木料飞速腐朽，而面前这艘看上去完好无损。 “又来了！” “又来了！！” 人群骚动起来，站在靠近岸边的人努力往后退，站在后面的人竟也知趣的一起往后退，看上去像是一个恐怖场景，但大部分人脸上却是兴致勃勃的表情。 什么又来了？ 奥德里奇有点纳闷，人流往后挤，他也得跟着一起往后。 这时，他看到那艘光线黑暗的海船甲板上有一个人影在慢慢移动。 他延着栏杆往前走，双臂下垂没有摆动，双脚磨着地面向前，背部佝偻，头部却往上仰起，活像一只猴子。 奥德里奇皱起眉头，感觉很怪异——那不像是个活人！ 人影走到边缘，慢慢转过身面向岸边，然后坠落。 奥德里奇本以为前面的人会去救一下，但并没有，他们躲的更靠后，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砸在地上。 “啪几！” 和奥德里奇预料的完全不同，人影砸在地上居然直接烂成了肉泥！血肉就像有弹性的东西一样溅的到处都是。 奥德里奇惊呆了！ 这怎么可能？那艘海船顶天了5米高，从上面摔下来断条腿都算稀奇吧！ 奥德里奇没办法靠近，但那诡异恶心的场景愣是让奥德里奇刚下去的晕船恶心又涌了上来。 但就和看恐怖片一样，你越是觉得不适，你还越是想看，奥德里奇伸长脖子，居然想看的更真切一些。 海岸边的这群人也是这样，他们后退的时候动作迅速，但这摔完以后又凑到前面去，盯着那恶心的肉泥一边说着好恶心，一边看的很来劲。 不少人往前面挤，不少人仰着头等着‘下一个’。 这算是群众目睹性质的非凡事件吧？ 奥德里奇心里嘀咕，本来以为斯普尔齐歌舞升平，这乱七八糟比起霍都也不差了。 第四十八章 女人 奥德里奇还想继续往下看，但事情的发展并不允许。 在那个人影掉落在地摔落成肉泥后，风暴教会的执事赶到，直接把所有的围观群众都赶走，整个区域连同海上都被彻底封闭。 “最近一段时间还是别往海上乱跑。” 奥德里奇往海船走的路上，心里下了决定。 好在这趟去捕捉巡海夜叉没有遭遇这种古怪的破事。 “那边怎么回事？”赫伯特见他回来，好奇问道。 “非凡事件，具体不太清楚。”奥德里奇耸耸肩答道。 赫伯特表情低落很多，估计是又想到之前的事情。 他没再多问，转换话题说道：“现在是晚上，正好可以运送你捕捉的两只巡海夜叉。” 奥德里奇问道：“有靠谱的运送人员吗？” “当然，”赫伯特自然是有这方面的渠道的，“不过这重量不轻，又是‘神秘’，得5个金纳尔。” 赫伯特没想那么多，但如果是海莲娜，她估计压根不会提金纳尔的事儿。 “没问题，”奥德里奇不太介意这个花费，说道：“算在报酬里就可以。” “也好。” 海莲娜走过来，笑道：“这次麻烦你了。” “应该的。”奥德里奇微笑回道。 海莲娜见奥德里奇没有太多聊天的欲望，直接递上一个纸袋，鼓鼓囊囊，说道：“这是答应您的报酬。” 奥德里奇随意的接过，双手一碰就知道数额绝对不止100个金纳尔，心里一笑，也不挑破，毕竟是他应得的。 赫伯特不知从哪里找来两辆海驼车，让几个大汉帮奥德里奇运送巡海夜叉，奥德里奇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的住所，所以提前租好了一个空房子，距离海螺街也不远，两只巡海夜叉就暂时安放在这里。 奥德里奇站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突然觉得自己需要为今后的势力建造‘大本营’。 不管怎么想，每次都在一个新地方与自己的追随者见面，是一件很不正规的事情。 再者说，以后‘神秘’越来越多，总还是需要一个专门饲养的地方以及专门的人手来照顾的。 琢磨了半天，奥德里奇还是叹口气，自言自语道： “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一步步来吧。” 说起来，也不知道桑德兰有没有顺利的接到迪伦。 …… 迪伦觉得安心很多。 导师先生给他安排好的住处就在滨海区，距离海边很近，周围的生活也很方便，蒂娜很喜欢新环境，甚至已经和邻居家的小姑娘交了朋友。 迪伦不知道这样好不好，因为他总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普通人。 不过，能让蒂娜开心一点也是好的，父母的去世对他而言是一场灾难，对蒂娜而言更是会随时间加深的梦魇。 迪伦正在考虑送蒂娜去全日制的学校，但仍没下定决心，一方面他觉得自己之后肯定会很忙，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蒂娜需要陪伴。 真是苦恼。 大地母神教会、噬身教派，这两个名字时常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每当蒂娜想父亲母亲的时候，那种仇恨都会更深一层。 这让迪伦渴望再次见到导师先生，他需要导师先生为他指明方向。 迪伦坐在蒂娜的床边，轻轻的放下一个叫安徒生的人写的故事书，帮蒂娜盖好薄被子，开始发呆。 想到导师，他也会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位黑曼巴先生。 怎么说呢，黑曼巴先生虽然不怎么说话，声音也总是很低沉，但迪伦却莫名觉得他很好相处，应该是个很不错的人。 这几天晚上他都会过来，迪伦可以真切的感受到对方的关心，他说自己是导师的追随者，那应该和自己一样，也是导师先生的学生，下次见面要不要试试用‘前辈’称呼他呢？ 可惜，就是黑曼巴先生的品味太一般了，每次见面都穿着一身大黑袍，看着就很热。 …… 迪伦此时正坐在酒吧里喝酒，他知道有些酒吧会接触到非凡世界，所以在面容上做了掩饰，免得被消息灵通的家伙认出身份。 真要说起来，他最近几天的心情很不错。 导师先生吩咐他安顿的迪伦是个好小伙儿，他与对方见面时，那双眼睛里面时不时透露出来的尊敬让他有点飞扬。 黑曼巴先生很喜欢这种当前辈的感觉，对迪伦更加关心，每晚上都会去看看。 嗯……蒂娜妹妹也很可爱，眼睛圆溜溜的，每次见她都会让桑德兰觉得世界其实很美好。 不过，今晚上他还有其他重要的事。 桑德兰喝下一口酒吧的招牌‘迷人海风’，眼睛时不时的扫过吧台前面趴着喝酒的女人。 她有一头金色的大波浪卷，看不清样子，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每隔几秒钟都会抬头灌下一大口酒液。 从桑德兰来到酒吧到现在，对方已经喝下四瓶半的烈酒了。 桑德兰并不认识这个女人，但却见过她多次，就在这个酒吧。 以前没什么感觉，但见得多了，对方身上有一种特质吸引了他的注意，那就是‘失意’。 就像晒干的咸鱼，没有梦想，停滞不前，找不到方向，喝酒度日…… 和几个月前的他多么相像？ 桑德兰心中有了想法，也许这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呢？ 泰瓦隆那个圈子里的非凡者还没有能让他看上眼的——那边小圈子太多，他不好随意接触里面的任何一个人，更何况他们因为泰瓦隆的缘故，对自己很排斥。 但桑德兰想得开，那是他们没这个福气！ 如果这个女人能满足导师先生的要求，导师先生会给她一个希望，就像自己一样！ 桑德兰一下子就来了动力，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 就算不行也没关系，反正这个女人长得也是很漂亮的…… 桑德兰看到周围已经有男士在蠢蠢欲动，决定不再等待，从位置上起来，坐到吧台女人旁边的座位上。 “来瓶默尔托。” 桑德兰对调酒师随意的说道，他衬衣没扣几个口子，身体精干结实，看上去还是有几分男人味的。 至于默尔托，这是旁边这位女士喝的酒。 她此时正躺在自己弯起来的手臂上，眼神迷离，红唇微张。 桑德兰居然有点紧张。 第四十九章 传说 “一起喝一杯？”桑德兰轻举酒杯，强作洒脱镇定的说道。 女子在自己的手臂上歪了歪头，呵气如兰道：“我不和男人喝酒。” “那正好，我也不和男人一起喝酒。”桑德兰厚着脸皮微笑说道，心里却在想前两天还一起喝酒的泰瓦隆。 “这就是我不和男人一起喝酒的原因，说谎话的时候显得太真诚了。” 女子娇笑着说道，身体随着笑一颤一颤的，显示出身体的柔软。 桑德兰却没觉得她真的在笑，反而是在用一种看垃圾的感觉看着他。 他有点不服气，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说的没什么问题—— 如果说撒娇、泪水是女人锐利的武器，那么‘真诚’就是男人攻克女人防线的长矛。 “这样，你先喝到我现在喝下的量，我可以与你喝一杯。”女人见他呐呐不言，将身边的酒瓶推到他面前说道。 “你喝了多少？”桑德兰问道。 “你不知道？我以为你看了我一晚上。”女人抬起头，甩了甩秀发，红晕满面的将它们拢到耳后，同时展露出身体美妙的弧度。 这种略带醉态的妩媚，很多人无法拒绝。 这女人真是自恋啊……我怎么可能看一个女人看一晚上？ 桑德兰在心里驳斥，但这个女人这晚上都喝了四瓶半了，这个数量让他退缩。 默尔托比哈里梅亚可要猛多了！ 桑德兰打了退堂鼓，觉得没必要和她杠上，转眼看了一眼正对着他们微笑的调酒师，然后对女人踌躇的说道： “你该不会是他的托吧？” 女人愣了一下，下意识道：“什么？” 桑德兰笃定的道：“就是酒吧里假装客人，其实帮忙卖酒的。” 女人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该不该笑出声来。 “哎，我觉得以后还是得找男人喝酒，你们女人太不真诚了。”桑德兰一边假装叹气，一边拎起酒瓶起身就走。 太机智了黑曼巴先生！ 桑德兰在心里为自己叫好，这种战略性撤退技巧，一般人真的学不来。 女人看着桑德兰走的坚决的背影，终于笑出声来。 笑完后，她对着调酒师招招手，随意道：“再来一瓶。” “小姐，这位先生也太……”调酒师一边递过一瓶默尔托，一边好笑的说道。 女人没有答话，只是继续喝酒。 每晚都会有上来搭讪的男人，大部分都是些打肿脸充胖子的白痴，这种清楚自己底线的男人就算奇葩了点，也比白痴好很多。 这个晚上的调味剂略有不同——这就是女人的感受，再喝两杯酒，也就将他忘在脑后。 …… 舒舒服服的洗澡睡了一觉之后，奥德里奇觉得在船上积累的不适与疲劳彻底离他而去。 只是窗外的天气让他有点烦躁，海边城市雨水总是不少的，外面正下着滂沱大雨，天热阴沉一片。 洗漱之后，他实在不想出门，但空荡荡的肠胃逼迫他出门去吃个午餐。 于是他撑上一把黑色伞面的雨伞，在暴雨里走出住所，打算就近解决午餐问题。 雨水滴答在伞面上发出的声音混乱不堪，让他无法集中思绪，地面上溅起的水花打湿裤脚，贴在脚踝的皮肤上，让他心烦意乱。 雨天的一切都不让奥德里奇喜欢。 穿过雨幕，奥德里奇来到一家吃过多次、比较熟悉的餐吧，在远离窗户的位置坐下，点了一餐丰富的食物。 上菜的速度很快，奥德里奇拿起刀叉正准备享用，一个眼熟的身影吸引了他的视线——唐怀瑟院长先生。 他一个人坐在窗边的位置上，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很扎眼，因为这更像吊唁时的穿着，桌面上的一束白戈花证明了这一点。 面前摆着一个空置的盘子，一个茶杯，看样子他刚用过午餐，正在享受饭后的红茶。 院长先生也会在这里吃饭啊……奥德里奇停下刀叉，认为上前打招呼是一种必要的礼仪。 他起身上前，轻声招呼道：“院长先生，您好。” 唐怀瑟院长从窗外的雨景里回过神，扭头看过来，眼神没有办公室中的严厉，只有几分追忆，但同样浑浊。 “奥德里奇先生。”他认出来者，点了点头，道：“坐。” 奥德里奇本来没想坐下，但这种邀请不好拒绝，只能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他不着痕迹的观察唐怀瑟院长，对方的视线又转回到窗外，眉头有了几分舒展，看上去正在发呆。 发呆……这真不是一个适用于院长先生的词语。 奥德里奇开始琢磨怎么从这个尴尬的场景中抽身，他的肠胃已经要饿到抽搐了。 “奥德里奇先生，你听过斯普尔齐的传说吗？” 正在奥德里奇不知如何开口告辞时，唐怀瑟院长轻声问道，语气居然出奇的柔和。 “不太清楚。”奥德里奇实话实说。 唐怀瑟院长看着雨景，道：“传说这里曾是海之主常眷之地，留下了不少祂的痕迹。” 奥德里奇默默听着，没有应声。 “祂的神迹显现人间，信徒们虔诚祷告，敬仰祂、爱戴祂，但有一位女子不同，”唐怀瑟院长把目光投向奥德里奇，淡淡道：“她爱上了神。” 奥德里奇心头一颤，不知道怎么评价这种荒谬的事情——没错，就是荒谬！ 神是不知性别的，甚至在很多传说中，神是没有性别的。 大地母神、绯月与苍月女神，智慧女神，虽然像是有性别之分，但其实并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载。 爱上神？ 真是不可置信的人间奇迹。 “很荒谬。”唐怀瑟院长平淡说道，“爱情是一种平等的人类行为，这个女人的行为无疑是对神的亵渎。” 奥德里奇点头认可，有点期待故事的后续。 “她的下场并不美好，但她的故事却永久的流传下来。”唐怀瑟院长语气里有了追忆、有了感慨，他轻声道：“我不认为她是错的，她只是无法控制自己。” 奥德里奇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院长大人用一句话把他感兴趣的故事结尾给略过去了！ 唐怀瑟院长不再继续往下说，淡淡的喝茶。 奥德里奇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突然和他说这些，但看到桌边摆放的那束白戈花，他若有所悟。 也许对方不是在和他倾诉，只是在告慰一位停在时间长河里的逝者。 第五十章 倒霉的埃布尔 唐怀瑟院长没有久留，坐了一会后就离开，他挺得笔直的背影以及手里轻轻握着的白戈花让奥德里奇怔怔出神。 克劳德走的时候，奥德里奇也献上过同样的花束，这是悲伤与离别气质的美。 奥德里奇终于可以吃上已经凉了一半的饭菜，冷冷的牛排吃上去不再有那么让人愉悦的味道，但拿来果腹还是可以的。 他对唐怀瑟院长讲的传说有了点兴趣，或者说，他对一切与神有关的事物都开始感兴趣。 正好研究一下，免得以后犯什么忌讳。 今天去学校的图书馆看看吧，奥德里奇下了决定。 至于问埃布尔这个本地人…… 说实话，奥德里奇还是不太适应埃布尔的话痨属性以及对解剖强烈的欲望。 来到学校，奥德里奇踌躇半天，还是不好意思去人来人往的女生宿舍找人帮他转达给安德莉亚自己已经回来的消息。 他来到行政楼，迎面撞上从办公室里跑出来的埃布尔，他胡子拉碴，头发衣服凌乱，满脸怒气就像一头看见红色的牛。 “这是怎么了？”奥德里奇差点被这家伙撞上，赶紧让开道路问道。 埃布尔看到他，立刻停下来，大声抱怨道：“奥德里奇！你来的正好，你给我评评理！” 奥德里奇连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哭笑不得的说道：“先和我说说出了什么事。” “遗体的事！”埃布尔咬牙切齿的说道，“每半个月只有1具遗体我认了，但昨天就应该把遗体给我，但直到今天还没见到影子！” 奥德里奇说道：“也许只是耽搁了。”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不信，负责遗体运送的人怎么敢耽搁学院老师们需要的研究素材。 让奥德里奇郁闷的是，只要碰到埃布尔，总要扯上关于遗体的事，好心情都要没一半。 埃布尔怒气更甚，叫道：“才不是！我刚才打听了，有人克扣了我的遗体！该死的混账，连我的遗体都敢克扣，他们是不是觉得埃布尔是个软骨虫！” 叫完，他又撇下奥德里奇，独自怒气冲冲的跑掉了。 奥德里奇看着他的背影耸耸肩，至少不用帮他说理了，这理他可真不知道怎么说。 来到办公室，奥德里奇给自己烧了一壶水，泡了杯红茶，然后来到办公桌前准备下周的课程，早点解决这个事情他也能更专心的锻炼自己的非凡能力。 在海上经过实战检验后，他对黑金流的非凡能力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正是迫不及待要进行研究的时候。 然而他刚准备到一半，办公室没上锁的门就被打开了。 奥德里奇抬头一看，却是埃布尔垂头丧气的走了进来。 他无奈一笑，问道：“事情解决了？” 埃布尔无精打采的坐到沙发上，低声道：“没有。” 奥德里奇起身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给他倒了杯茶。 “克扣我遗体的是温莎朗老师……”埃布尔无力的说道。 奥德里奇嘴角一勾，差点笑出声来，这就是杂物间解剖遗体的后续影响啊。 嗯……说不定还有安德烈那件事的影响。 奥德里奇看出来埃布尔根本没有抵抗的心思，也不想劝慰，就拍拍他的肩膀，回到办公桌前继续准备课程。 本来以为他只会坐一会，但埃布尔在沙发上足足坐了一下午，一会垂头丧气一会咬牙切齿的，直到晚餐时间才从奥德里奇的办公室离开。 期间也没和奥德里奇说过什么。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奥德里奇感叹道。 课程准备的差不多，奥德里奇收拾好埃布尔用过的茶杯，准备去学校的图书馆看看。 斯普尔齐大学作为帝国南方顶级学府，占地面积无疑是庞大的，从医学院行政楼出发，步行到图书馆需要花费近20分钟，比走到住所还要远。 这是一座足有七层的庞大建筑，在造型上没有太考究，就是普通的方体造型，外表看着很有历史，不过没有霍都建筑外表那样的黄色污染物。 这得益于斯普尔齐良好的空气环境。 走进图书馆大门，就像走进另外一个世界，从吵闹变成安静只是一扇门的距离。 奥德里奇看着面前宽阔的大厅以及层层采访的书架，颇有些回到从前求学时的感觉，不过这么多书，有关传说类的书籍也不知该从哪里找起。 他走到大厅中央的环形工作台，对工作人员礼貌的问道：“请问有关斯普尔齐神话传说类的书籍可以在哪里找到？” 工作人员也没抬头，随意答道：“3楼，地域资料区。” 奥德里奇也不介意，道谢后直接前往3楼，在东北角的一块区域找到了所谓的地域资料区。 从这里存放的书籍名称看，大都是记录各个地方风土人情、神话传说、个人传记、历史事件的书，还有一些没有名字的，像是笔记一样的书放在书架角落。 “斯普尔齐……斯普尔齐……” 奥德里奇一边嘀咕着，一边用手指划过书脊，仔细搜索目标。 “嗯？” 奥德里奇手指停在一本叫做《斯普尔齐的信仰》的书上，轻轻的将它拿出来，翻几页看看。 这本书没有目录，翻看的几页在内容上枯燥无味，几乎是用一种流水账的形式描述了从几个世纪前——也就是瓦格纳帝国还没有建立的时候开始的信仰发展。 海之主的神名几乎每一页都会出现，对比其他信仰，海之主无疑是占据了优势。 这里面没有奥德里奇感兴趣的传说，但同样有价值，所以他很干脆的将这本书拿在手里，打算借回去后仔细阅读。 他继续浏览，终于在一个书架的边缘找到一本名叫《斯普尔齐的地域传说》的书。 不过奥德里奇翻开几页后，哭笑不得的发现这居然是一本故事书，就是睡前可以给小朋友读的那种。 奥德里奇想了想，还是把它拿在手里。 “导师？” 突然，旁边有一个很低的男声钻进了他的耳朵。 他心里一阵狂跳，扭头一看，这才松口气，原来只是医学院的学生。 第五十一章 向往非凡的年轻人 对方说话声音低是因为身处图书馆，倒不是故意用这种奇怪的语气。 奥德里奇还记得面前这个学生，在第一节课迟到的高个男孩米沃·鲁克。 他躬着被，怀里抱着他的包，手上还拿了两本书，露在外面的一本书名叫做《神眷顾的人类》。 奥德里奇瞬间收起生活状态的表情，嘴角平直，眼神变化，用一种很严格的姿态平淡而低声道：“米沃？” “是，是我。”米沃有点被他的眼神唬住，眼神立刻开始躲躲闪闪。 这是一个不那么自信的男孩，奥德里奇在心里作出粗略的判断，但奇妙的是，这个男孩是在外科手术基本操作课堂上表现最好的几个学生之一。 奥德里奇扭回头，继续扫视书架上的课本，把米沃当成了空气。 米沃在他身后深洗口气，捏着拳头给自己打气，然后躬着身子快走两步跟上奥德里奇的背影，轻声又急迫的道： “奥德里奇导师，我能问几个问题吗？” “嗯。”奥德里奇用鼻子简短的发出个音。 “导师，这个世界存在非凡者吗？”米沃扶了扶自己的包，紧张而期待的问道。 奥德里奇猛然转过头，看向这个冒失的家伙，冷声道：“你应该相信科学，米沃先生。” “是的，没错，我相信科学，但有些事情我无法理解。”米沃声音提高了一些，将周围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 奥德里奇停下脚步，扭头盯他几秒，直到米沃坚定的视线又开始多少时，才说道：“跟我来。” 他带着这个男孩来到一张桌子前坐下，说道：“说说你无法理解的地方吧。” 说话的时候，奥德里奇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些‘阴谋诡计’。 米沃将自己的包和手里的书急匆匆的往桌子上一放，压低声音快速的说道： “我曾经见过教会的神官轻而易举的将一辆马车掀翻，前段时间我被知识圣殿带走，还看到有圣殿的学者凭空书写文字。” 奥德里奇脸色冷下来，说道：“米沃先生，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教会的人员是受到了神赐予的力量。” 米沃点头道：“我当然知道，但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他们拥有神赐予的力量，已经不再是平凡的人，那不就是所谓的‘非凡者’吗？为什么教会从来不承认‘非凡者’这样的说法？” 奥德里奇表面仍然冷着脸，似乎对此不屑一顾，但心里却在偷笑，你说的对啊，继续说啊。 “还有，”米沃没有辜负奥德里奇的期待，继续说道：“在通缉令上，偶尔会出现教会的背信者，教会常说他们背弃了神，但既然力量是神赐予的，为什么神不收回这些背信者的力量？” “为什么书上、历史的记载里从来看不到有关这种‘力量’的记载？” “为什么学校里会有一座在夜晚行走的盔甲？那也是神赋予它的能力吗？” 米沃喘口气，一下子说了这么多有点累，不过他看到奥德里奇的表情，心里面一跳，觉得自己太啰嗦了，赶紧说出最关键的一句话： “之前没开学的时候，我晚上出门，看到一个人从邻居家的墙里钻了出来，第二天邻居叫来警察说丢了东西，我不相信有教会的执事拿着神赐予的力量做偷窃的勾当，可不是教会的人，他的古怪力量是从哪里来的？” “我觉得，一定有非凡者存在！”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米沃的语气已经十分肯定，眼睛里全是憧憬的星光。 奥德里奇很欣赏这样的家伙。 这个世界到处都是浑浑噩噩的人，到处都是遮住眼睛的人，但也总有头脑清晰运气也不错的人可以看到一些隐瞒的不那么紧密的真相。 有意思的是，有的人不怎么费力就知道非凡的存在，有的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仍然找不到非凡的影子。 当然，场面上的话不能实话实说。 “也许是你没看仔细，对方可能只是从围墙翻下来的。”奥德里奇冷厉的说道。 米沃嗫嚅了几下嘴巴，又道：“可是……” 奥德里奇站起身，打断他说道：“没有可是，非凡只是无聊之人的臆测，如果你真想超脱，想办法进入教会是现实的选择。” 说完，他转身就走，但米沃看不见的嘴角却有几分莫名的笑意。 米沃心情有点低落。 奥德里奇导师在他看来是一位富有知识的智者，上课时的他虽然严厉但却有真材实料，仅仅只上过两节课，他仍然学到很多。 但即使是这样的人，也否定非凡的存在，难道超脱于普通人的力量真的只来源于神的恩赐？ 米沃·鲁克拍拍瘦弱的脸颊，强行振奋起来，不管奥德里奇导师是否相信，他绝对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他从桌上站起身，继续在奥德里奇刚才所在的区域寻找没写名字的笔记。 米沃认为有名字的书、笔记里不会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最后一个书架即将找完，米沃已经准备吐出一口满怀失望的气息，但他视线一停，又看到一本没有任何标记的破旧笔记。 他心里又有了点希望，小心翼翼的将它拿起。 …… 奥德里奇拿着书准备回住所，脑子里却在转有关米沃·鲁克的事情。 桑德兰那边还没有动静，这种撞上来的机会奥德里奇不可能连点想法都没有。 只是不能那么仓促。 ‘诱拐’一个有非凡诉求的年轻人相对而言是很容易的，只要你给他看到足够神秘的风景，再加上一点点言语的蛊惑，大部分年轻人都吃不消。 但奥德里奇不想做一个完全的坏人。 如果米沃·鲁克在生活里有太多牵挂，如果他并不想告别现在的生活，那奥德里奇也不会强行去扭转他的思维。 “找机会调查一下他的家庭情况吧。” 奥德里奇有点皱眉，这种信息也是需要渠道才能拿到的。 实在不行，干脆用斯特莱林蛇杖把他催眠，时机合适的话也是一个直接了当的选择。 第五十二章 钥匙 奥德里奇拎着书回到住所，一边咬着买来的白面包，一边借着煤气灯的光芒阅读。 他先看的是‘故事书’，暂时没有心情去看风格无趣的严肃史书。 “海之主啊……” 奥德里奇合上故事书，无语的叹道。 他在这本书里找到了唐怀瑟院长所讲故事的原版。 从前有一位女士叫做玛丽亚，她是一位狂热的女信徒，如果让奥德里奇去评价，这位女士更像是一位完美主义者，她对另一半的要求完美到只有神才能满足。 玛丽亚认为她的想法不是无厘头的，而是天选，她认为伟大的海之主就是她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在那个信仰争夺的年代，大陆南部还未统一的年代，她勇敢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表达了对神的憧憬。 这是多么愚昧的行为！ 毫不意外的，刀枪利剑蜂拥而来，玛丽亚女士被愤怒的海之主信徒囚禁在海边的悬崖，活生生的跪死在地上。 但传奇的是，在玛丽亚女士死去的前一刻，泪水顺着她干枯的脸颊流下来，滴落在悬崖下的大海里，随后大海翻涌，一阵浪潮滔天而起，卷走了她的尸体！ 人们都说她触怒了海之主，她将在海洋深处遭受永世的折磨。 这就是故事的全部。 奥德里奇不确定这个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一直以来，神的信徒们总会或多或少的编造一些莫须有的事件出来，真真假假说不清楚。 这个故事更多的是警醒，让后来人别干出一些愚蠢的事情，从目的性上来看更像是假的。 不过，一千个人眼里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也不是所有人都读出了警醒的味道，比如唐怀瑟院长，想想他说的话就知道，他从里面读出来的是无法阻挡的爱情。 嗯……这和院长先生的风格有些不搭，也不知道背后有些什么故事。 奥德里奇发现自己有了点八卦的心思，摇摇头把这种无趣的念头甩开。 …… 海莲娜一个人坐在‘森格餐吧’的角落，面前只有一杯浓茶，冒着袅袅热气，看样子正在等着什么人。 10分钟后，一个高大的身影轻轻的推开餐吧的门走进来，再扶着门回到原位，然后举目四望，直直的朝海莲娜所在的位置走过来。 他带着整洁的三角船长帽，脸上沟壑纵横，说明他的年龄已然不低，但他没有留胡子，整张脸上干干净净一丝不苟，就如同他干净的穿着。 老人走路的时候没有过多的声音，就连衣服摩擦的声音都被他避免掉。 海莲娜已经看到他，冷漠的站起来，道：“拉马西亚爷爷。” “嗯，坐吧。”拉马西亚简洁的抬手，手腕往下虚按两下，声音沙哑，就像有抹布堵住了他的喉咙，听着像要断气一样。 这是他年轻时候嗓子受伤导致的。 海莲娜坐下，老人也在对面的座位上坐下。 “喝点什么？”海莲娜问道。 “晚上我不喜欢喝东西，来份牛排吧。”拉马西亚轻靠在椅背上，嘶哑的说道。 海莲娜点头，叫过侍者，要了一份牛排。 “要三成熟的。”老人补充道。 侍者转身的时候咧了咧嘴，这么大年龄吃三成熟也是第一次见。 两人间沉默一会，海莲娜轻声道：“我第一次出海，承蒙你照顾了。” 拉马西亚眼神都没波动一下，嗓音嘶哑的道：“你能顺利回来让我很吃惊。” 海莲娜心里苦笑，对方根本就没有遮掩的意思。 她说道：“那真是让你失望了。” 拉马西亚说道：“失望？我没有失望。” “嗯？” “能从海上活着回来，是海之主的光辉照耀。” 从这句话能看出，拉马西亚是海之主的信徒，当然这并不让人意外。 拉马西亚道：“我希望你死掉，但你只能死在海上，这是我们的血统与宿命。”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要不然你早死了，何必等到海之主眷顾？ “我知道。”海莲娜眼里终于有一分笑意，这是她唯一持有的主动权。 海莲娜说道：“今天找您来，是有一个提议。” “我听着。” “杀了我，按照规则你可以获得我们家族持有的钥匙，但只要我不出海，你无法杀死我，莱杰也不行。”海莲娜语气自信的说道。 “嗯。”拉马西亚认可这个说法。 “我和我爷爷不同，他因为我父亲的死而逃避，而我仍然渴望冒险。”海莲娜铿锵的说道。 “我懂了，”拉马西亚脸上的沟壑活动起来，露出笑容，“你想重新回到我们的行列。” “不！” 海莲娜眼神坚定，说道：“我要走我自己的路，但我们可以合作一次。” “哈哈哈！”拉马西亚笑了，很开怀。 “那个老东西也算有个好孙女。”笑罢，他说道：“好，合作。” 海莲娜对他痛快的答应毫不意外，对方年纪可不小，如果她一直不出海，成为非凡者后的她耗也能耗死他，对拉马西亚而言这并非什么好选择。 海莲娜拿出一张金属卡片，放到桌面中央。 拉马西亚眼睛一眯，抽出一把匕首划破手指，让血液滴落在卡片上，顿时卡片开始发出蓝莹莹的光辉。 海莲娜重复这个步骤。 卡片在光芒中消散，光点彻底融入到两人的骨血里。 “海盟达成。”海莲娜终于松了口气。 拉马西亚嘶哑道：“我会通知莱杰。” “好。” “4月5日，我们出海。” 这时，侍者讲三成熟还带着血色的牛排端上来，礼貌的放到拉马西亚面前。 他动作缓慢的拿起刀叉，割下一块质量中等的牛肉，用叉子送入口中，牙齿将牛肉磨成肉糜，齿间沾染了血色。 这个过程里几乎没有什么声音发出来。 “美味。” 拉马西亚赞叹道，脸上的笑容再次出现，但沙哑的嗓音、诡异的无声动作，齿间沾染的血丝，都让对面的海莲娜浑身一冷。 她端起茶杯喝口红茶，恍惚间想起对方在海上的名声—— “静默歌者”，拉马西亚·罗兰。 哪怕海莲娜已经想过无数回，此时她仍然不知道这次的决定是对是错。 第五十三章 ‘收养’伊芙 “嘶……” 奥德里奇在加了药液的木桶里喘着粗气，试图以此来缓解从全身毛孔里传来的痛苦。 身体素质的提升是个长期工作，辅助用的药剂每周最多使用一次，不然身体会承受不住太过迅猛的成长。 这天是周五早晨，他起床后先去吃了个早餐，又给黑曼巴先生寄了封信，回来后就把自己扔在了木桶里。 这段痛苦的时间里，他只能通过看着黑金兽颤抖的意识来解闷儿了。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洗过澡的他浑身清爽的来到客厅，仰靠在沙发上。 奥德里奇正在脑海里琢磨最近一段时间应该完成的事项。 迪伦带着他的妹妹蒂娜在计划中应该已经来到斯普尔齐，奥德里奇认为他需要为势力做一些物质上的准备。 比如，固定的活动场所，固定的活动方式，成员的福利等。 这些不仅需要一个严密的计划，也需要大量的金纳尔。 把奥德里奇现在所有的现金算上，目前应该还有2528个金纳尔外加7个银纳尔，铜纳尔他已经懒得去数了。 这里面已经算上了海莲娜之前给他的200个金纳尔。 按照他之前一度突破4000金纳尔的钱包对比，这段时间他花的钱已经可以说是一笔巨款了，剩下的钱甚至还不一定够他晋升秩3所需要的材料费。 奥德里奇苦笑，什么小康生活，那都是假的！ 要想办法赚钱才可以。 不过这对现在的奥德里奇而言，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战争魔药是首选。 现在他有足够的经济购买材料，也没有很多眼睛盯在他身上，奥德里奇认为他可以借助桑德兰、迪伦做一把战争魔药的生意！ 只要控制好数量，同时选择效果不吓人的战争魔药，安全性可以有最基本的保障。 当然，只要这个生意做的好，也可以为他带来一批成员苗子。 奥德里奇打定主意，在下次与桑德兰他们见面前要搞定这方面的安排。 时间来到下午，奥德里奇本来打算继续非凡能力的训练，但想到有段时间没去海之声孤儿院了，于是买了些水果，打算去看看伊芙。 来到孤儿院前，这里正停放着一架私人马车，上面坐着一位低头沉默的车夫，车厢上勾勒着一个类似海豚状的家徽。 很明显，这辆马车的所有人应该非富即贵。 还没走进院子，奥德里奇就听到一位女士用温柔的嗓音说道：“那我就带诺顿离开了，感谢卡鲁拉小姐对他这些年的照顾。” “不，这是我应该的！”卡鲁拉爽朗的声音传来，声音里热情而喜悦。 奥德里奇微微一笑，看来是之前领养诺顿的那户人家来接人了，事情很顺利，也没出现中途反悔一类的倒霉事，而且对方身家不错，诺顿这小家伙运气还不错。 虽然他最喜欢伊芙，但其他孩子能有一个好去处，也是让人开心的事。 他停下脚步，打算等对方谈完话再进去。 “诺顿，以后一定要乖，知道了吗？”卡鲁拉的声音这次又带着点不舍的味道。 “我知道了，卡鲁拉姐姐！”12岁的诺顿快到变声期，说话的时候已经哭出声来，沙哑着哽咽不止。 “不要哭！诺顿，你是男子汉了，不准哭！”卡鲁拉认真的说道。 “是……唔。” 奥德里奇站在路边，很唏嘘，他的前身也是孤儿，只是长相一般又不够机灵，从来没被有领养意图的家庭多看几眼，12岁以后就从孤儿院离开，一个人在社会上闯荡。 如果不是约翰尼帮衬，还不一定能顺利活到今天。 奥德里奇突然很想念约翰尼。 声音渐弱，一位衣着华美的女士带着长相可爱的诺顿从孤儿院走出来，举止优雅，看到路边的奥德里奇，还微微点头致意。 很有修养。 奥德里奇回以微笑，在诺顿带着眼泪开心的对他打招呼时，也给他一个温暖的眼神。 等对方上了马车，奥德里奇也推门走进孤儿院，一眼就看到门后面抹眼泪的卡鲁拉。 “舍不得了？” 奥德里奇没有嘲笑平时直爽的她，人之常情，所以只是平静的问道。 卡鲁拉一看到他，立刻把眼泪弄干净，道：“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刚从海上回来，打算看看伊……孩子们。”奥德里奇举了举手里的口袋。 卡鲁拉翻了一个和皮肤对比十分明显的白眼，道：“看伊芙就看伊芙，还装什么博爱啊。” 奥德里奇耸耸肩，问道：“诺顿这就算正式离开孤儿院了？” 卡鲁拉“嗯”了一声，说道：“也算了却我一桩心事。” “挺好的。” 卡鲁拉问道：“那伊芙的事，你考虑清楚没有？” 奥德里奇没有迟疑，直接说道：“从法律上来说，我没有收养伊芙的条件，但她离开孤儿院后，我想把她带在身边。” 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法律不允许收养，但难道还有人来查不成？只要伊芙正常的从孤儿院离开，她在斯普尔齐就不是黑户口，这就足够了。 如果让伊芙无依无靠的离开孤儿院，他既不放心也舍不得，还不如把她带在身边，给她一个新的方向。 这条路并不好走，奥德里奇会尊重伊芙的选择。 “哈哈，这我就放心了！”卡鲁拉哈哈一笑，总算放下心来。 奥德里奇想到小姑娘，不由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有个乖巧懂事的‘女儿’，也是让人开心的事。 “那你干脆最近就把她接回去得了。”卡鲁拉大大咧咧的说道，“但这也就两个多月了，没什么人知道。” “我最近还有点事情忙，也需要做些安排。”奥德里奇想想还没步入正轨的势力，并不着急把她接回来。 “随你吧。”卡鲁拉也不介意。 “伊芙呢？”奥德里奇眼睛瞟瞟房子，问道。 “现在可是午睡时间。”卡鲁拉撇嘴说道，“你坐一会吧，2点就起床了。” “好。” “你们这次去海上顺利不？”卡鲁拉给奥德里奇倒了杯水，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问道。 “嗯？赫伯特没回来过？”奥德里奇奇怪的问道。 卡鲁拉脸色不太好看，不爽的道：“没有。” 第五十四章 再次出现 奥德里奇见状立刻闭嘴，免得找不自在。 卡鲁拉也不想多说，只是往嘴巴里面倒了一大杯水，喉咙咕隆咕隆的涌动，丝毫没有女生形象。 不过这也是两人可以成为不错的异性朋友的原因。 在这样沉默的气氛里坐到下午2点，一群小孩子终于在墨菲太太的带领下走出屋子，开始下午的活动。 “伊芙！” 奥德里奇微笑的看着一个小巧身影冲进自己怀里，一把就将她搂到腿上坐下。 伊芙的大眼睛里还有点午睡后的雾气，但小脸上的开心也很明显，她努力搂住奥德里奇的脖子，把红苹果一样的脸颊埋到奥德里奇的肩窝里。 “想叔叔了吗？”奥德里奇亲昵道，他本来想说‘想哥哥了吗’，但想到自己目前的形象，还是算了吧。 感受到肩窝里的小脑袋上下动了动，奥德里奇满意的摸了摸小家伙的棕色波浪秀发。 “伊芙。”卡鲁拉在一旁露出笑脸，温柔的叫道，等伊芙看过去后，说道：“你的奥德里奇叔叔决定收养你咯。” 伊芙的眼睛一下子睁的圆溜溜的，立刻仰头看向奥德里奇，小嘴里呼出的热气一下子频率就高了起来。 奥德里奇用额头顶住小家伙的脑袋，柔声道：“伊芙，愿意跟着叔叔吗？” 虽然准确的说不是收养，但在小孩子心里有什么区别呢？ 伊芙拼命的点头，眼睛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流淌。 奥德里奇心疼的搂住她，拍着她的小身子。 他一直在想，不会说话的伊芙自己估计也知道，几乎不会有人愿意收养一个‘哑巴’，她心里面对未来的迷茫与悲伤绝不会少。 不过没关系，从今天之后，奥德里奇就是她的家人。 等伊芙冷静下来后，她小小的挣扎着从奥德里奇身上下来，然后向着屋子里小跑。 奥德里奇莫名其妙，但卡鲁拉却哭笑不得的叫道：“伊芙回来！不是今天，别急着收拾东西！” 伊芙停下脚步，踌躇的扭头看着他们。 卡魯拉招手道：“等5月份以后你才能跟他回去呢。” 伊芙的表情变得闷闷的，低着头回到奥德里奇面前，委屈的站着。 卡鲁拉又好笑又好气，揉着伊芙的头发道：“你这小丫头，就这么不想在这里呆啦？” 奥德里奇拍开卡鲁拉的手，又把她搂回怀里，得意道：“别不服气，伊芙更喜欢我！” “你这家伙……”卡鲁拉想反驳，但转眼就看到伊芙在某人怀里点着头，气的一句话卡在一半再也说不下去。 “哈哈哈。” 陪伊芙玩了一下午，在晚饭前奥德里奇提出告辞。 走出孤儿院老远后，他回过头，伊芙还站在门口，垫着小脚丫望着他，对他挥手。 奥德里奇温暖的一笑，挥手后离开。 当他回到住所时，却惊讶的发现安德莉亚正靠在大门边的围墙上，看样子像在等他。 “安德莉亚。” 奥德里奇抓紧走两步，来到她跟前。 安德莉亚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松口气道：“看样子还挺顺利的。” “那当然。”奥德里奇得意的笑了两声，赶紧打开门让安德莉亚进去，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没多久。”安德莉亚走进门，自然的说道。 “吃晚餐了没？”两人来到沙发上坐下，奥德里奇没有像对客人那么客气，直接坐在安德莉亚身边。 “没有。” 安德莉亚看了看他，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周四凌晨的时候。” 安德莉亚不满的皱了下鼻子，发出一个鼻音，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回来也不说一声！ “我不太好意思去你们女生宿舍嘛，毕竟我在学校的身份还是个老师……”奥德里奇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安德莉亚勉强认可他这个说法，转而问起了他去海上的事。 奥德里奇也就加油添醋的叙述一遍，顺便把他决定‘收养’伊芙的事情也和她说了。 安德莉亚沉默一下，声音柔和的道：“下周，带我去认识一下那个孩子吧。” “好。”奥德里奇愉快的点头。 她的这个提议让他莫名的有点兴奋。 安德莉亚就是来看看他有没有从海上回来，没打算多呆，奥德里奇干脆邀请她一起吃晚餐。 安德莉亚没有拒绝。 两人在外面的餐吧里用餐，气氛很好，奥德里奇有时会想，如果这是个没有非凡、没有战争的世界该多好，平平淡淡的过着日子也是幸福的。 “你知道‘夜行的盔甲’吗？” 吃到一半的时候，安德莉亚突然问道。 “知道，”奥德里奇咽下嘴里的鸡胸肉，狠狠道：“还和那个破东西打过一架。” 安德莉亚一怔，下意识问道：“怎么回事？” 奥德里奇耸耸肩，和她简单说了一下，然后奇怪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昨天晚上，我在宿舍楼下看到它了。”安德莉亚放下手里的叉子，平静说道。 “啊？” 奥德里奇皱起眉头，距离上次遇见它中间还没间隔太久，说不定现在晚上校园里还有知识圣殿的执事在巡夜，它的主人居然敢把它放出来？ 安德莉亚有点不自然的顺了一下头发，道：“很奇怪，它就站在宿舍楼下一动不动的，明明没有眼睛，但我觉得它就像在看着我。” “确实很奇怪。”奥德里奇放下手里的餐具，道：“我听一个同事说，它之前被目击过很多次，但从来没有过攻击倾向。” “但你被攻击了。”安德莉亚蹙眉道。 “嗯……” 安德莉亚沉吟一下，道：“要不要调查看看？” 奥德里奇说道：“不好，它背后站着什么人我们都不清楚，这具盔甲能和我硬刚，那个人也不会简单。” 安德莉亚点点头，问道：“你现在的秩序？” “2。” 安德莉亚睁大眼睛，略带惊讶道：“这么快？” 奥德里奇假装得意的勾勾嘴角。 安德莉亚轻叹口气，无奈道：“你给我配方以后，我一种材料还没收集呢。” 奥德里奇这才想到，刚来斯普尔齐的安德莉亚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资源啊。 第五十五章 当学长的滋味真好 “我帮你搜集下吧。”奥德里奇自然的接过话茬。 安德莉亚看他一眼，也没反对。 吃过晚餐后，奥德里奇送安德莉亚回学校，当然，他不会走进学校，被学生或者同事看到影响不太好。 “明天接着练习。” 临走的时候，安德莉亚对奥德里奇说道。 “好。” 奥德里奇笑着答应。 往住所走的时候，奥德里奇还在琢磨那具盔甲的事。 他不相信那具盔甲会无缘无故的找上安德莉亚，再加上奥德里奇自己被对方攻击……难道对方的目标是非凡者？ 奥德里奇停下脚步，皱眉琢磨这个可能性。 这里有个问题，对方是怎么知道他和安德莉亚是非凡者的？ 而且奥德里奇相信学校里的非凡者绝对不止他和安德莉亚两个人，但只有他们两个被‘特别照顾’了。 嗯……不过对方只会在深夜出没在校园，那个时间没有其他非凡者在外面溜达也很正常，奥德里奇上次也是无意间赶上的。 “晚上得去学校看看。” 奥德里奇自言自语道。 他只是猜测，万一对方不是针对所有的非凡者，而是真的盯上了安德莉亚呢？ 不得不防，而最好的防守无疑是将对方直接给砍了！ 之前和安德莉亚的说辞只是为了打消她想调查的念头，毕竟安德莉亚现在只是秩0。 有了这个想法，奥德里奇加快脚步回到住所。 …… 桑德兰穿着黑袍，沉默的敲响了迪伦家的大门。 “来啦！” 一个略带欢快的声音响起来，然后门被一个小丫头打开，正是蒂娜。 “黑曼巴哥哥！” 蒂娜笑嘻嘻的打招呼，丝毫没有害怕对方的意思。 桑德兰兜帽下的嘴角不由露出愉悦的笑容，但又赶紧收回来，装作严厉的说道：“下次不要自己开门。” 这个时代可不是绝对安全的，蒂娜连门上的猫眼的够不到，直接开门太不谨慎了。 “我知道啦，快进来吧黑曼巴哥哥！”蒂娜撅了撅嘴，又笑嘻嘻的说道，小手直接拉上了桑德兰的黑袍。 桑德兰知道自己算是白说了，但‘黑曼巴哥哥’这样的称呼还是让他飘飘然，跟着小家伙拉扯黑袍的力道别扭的走着。 “哥哥！黑曼巴哥哥来啦！” 蒂娜一边往里面跑，一边欢快的叫道。 这孩子环境适应的还不错。 桑德兰欣然想到，第一次见这个孩子的时候，她脸上的陌生、惧怕很明显，而现在她的脸上已经有了笑容。 这里面也有我的功劳，导师先生也会赞赏我的，桑德兰自豪的想到。 迪伦急匆匆的从盥洗室里跑出来，不好意思的招呼道：“黑曼巴先生。” “嗯。” 桑德兰赶紧调整自己的仪态，但他没舍得将自己的袍子从蒂娜的小手里面抽出来。 迪伦却有兄长的样子，低声叫道：“蒂娜！” 蒂娜不开心的撅嘴，但还是听话的松开衣袍，不开心的跑掉了。 “实在不好意思，小丫头都被我宠坏了。”迪伦尴尬的说道。 “没事。”桑德兰装作自然平稳的说道，然后从衣袍里缓缓的取出一封信，递给了迪伦。 黑色的信封，金色的镶边，迪伦怎会不知道这封信的来源？激动到有些失礼的接过来，又小心翼翼的打开： 3月7日，23：00，波涛权杖。 上面的内容仍然简短，但这不就是导师先生的风格吗，上面精美的字体让迪伦感到亲切、安全，这几天来到新环境的不安都缓慢消退下去。 “黑曼巴先生，这是……”迪伦抬头，眼神激动的道。 “嗯，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去。”桑德兰沉稳的说道，心情愉悦，这是接到导师任务后再次面见导师。 “好的！” 桑德兰就是过来送信的，他不便久留，转身离开，但临出门前他又说道：“最近斯普尔齐有点混乱，港口那边出了点事，没事不要往那边跑。” “好的，黑曼巴先生。”迪伦有些感动，立刻应道，语气尊敬。 桑德兰突然就知道自己为什么每天晚上几乎都要过来一趟了——当学长的感觉实在太爽了啊！ 他点点头，潇洒的离开。 迪伦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有些奇怪，黑曼巴先生走路怎么一颠一颠的？ 是不是脚受了伤啊……迪伦决定下次见到黑曼巴先生的时候问一问，表达自己的关心。 …… “这位先生，您确定要买下这座庄园吗？” 一个瘦小的中年男人拿手帕擦擦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是地产中介，此时他正在和一个突然上门的客户交谈，现在是晚上，对方要买一座占地面积不小的庄园，这感觉很怪异，而且对方的穿着……很危险。 “怎么？” 在桌前椅子上穿着黑袍戴着兜帽的男子随意的反问道，房屋中介看不到对方的面容。 “不，不，没什么，只是这座庄园虽然很新，但毕竟是在城外的森林里……位置偏僻，而且您还没实际看过它……”地产中介当然想将这套庄园卖出去了，但这种确认了基本信息和位置后直接下手的决策，仍然让他措手不及。 “没事，签协议吧。”黑袍男子随意的摆摆手，说道。 “好嘞。”中年男人也不多说了，只要能现在签协议，那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 对方递过一张身份证明，中年男子小心的确认没问题后，取出一式两份的地产协议。 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这是个又奇怪又长的名字，地产中介一边用钢笔在协议上填写信息，一边心情愉悦的想到。 但这无疑是个好名字，因为他带来了一份涉及1200金纳尔的生意！ 而我作为地产中介，可以从里面拿到120金纳尔的佣金，这比我去年一年赚的都要多，哈！ 签完协议后，黑袍男子将随身携带的箱子打开，从中取出120张面值为10的金色纸钞。 地产中介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笑容灿烂的接过。 黑袍男子道：“相信你不会介意，帮我将庄园里一些不需要的东西清理干净吧？” “那是当然的，先生！” “我希望可以在3月7日中午前收拾干净。” “没问题！” 中年男子愉悦的答应下来，比起这个价格，这些都是小问题！ 第五十六章 贾巴尔灵魂守卫 在中年男人恭敬的眼神里，奥德里奇拿着地产协议从地产中介离开，心里感叹自己的好运气。 送安德莉亚回学校后时间才7点30左右，还很早，于是他干脆带上钱，想从地产中介这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作为势力活动的固定区域。 要求很简单，越偏越好，越远离人群越好，当然，如果面积也大就再合适不过了。 可以想象一下，一个小院落和一个大庄园哪个更气派些？ 为了表面工程，奥德里奇甚至可以接受花费过千的金纳尔。 而他的运气是真的不错！ 在地产中介手里还真有一套完美满足奥德里奇要求的房子。 它是一座贵族庄园，占地面积比市区的贵族庄园更大，位置在斯普尔齐城市北郊，距离萤火山不算远，但比它更偏僻，在一片不大的森林深处，由于距离铁路也远，平时几乎不会有人接近那里。 地产中介介绍说，这里本来是一位老贵族修建来隐居的，但刚建好没多久，里面的家具都备齐准备入住的时候，老贵族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 老贵族的家人也很无奈，也没人愿意像老贵族一样避世居住，干脆就让管家交给地产中介来处理。 1200个金纳尔的价格不多不少，起码是不会让贵族吃亏的。 奥德里奇其实感觉很奇妙，他在霍都购买材料的时候，一套下来也需要过千的金纳尔，而现在一套大的庄园，虽说位置怪了些，但也只要1200个金纳尔。 他不得不感叹，有关神秘学的东西是真的昂贵。 有了这座庄园，他的势力就有了固定的、隐秘的活动地点，也给了他更大的施展空间。 奥德里奇又是欣慰又是肉疼的回到住所，钻进书房开始倒腾一些瓶瓶罐罐，直到半夜12点时再次出门。 “也不知道知识圣殿的执事是不是还在校园里巡逻。” 奥德里奇没有乔装，直接穿着平时给学生上课时的衣服，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走进学校。 “奥德里奇讲师，这么晚还来学校啊？” 看守学校大门的守夜人是认得每一位讲师的，奥德里奇拜托对方帮忙开门时，其中一位还主动打招呼。 奥德里奇假装困顿的苦笑道：“把一份重要的资料落在办公室了，没办法，只能这么晚回来取。” “您也辛苦了。”守夜人哈哈一笑，安慰道。 “只希望知识圣殿的执事们别把我当可疑人员抓起来。”奥德里奇维持无奈的表情随意道，实际上是想探探口风。 “放心啦，知识圣殿的执事这周就没在学校了。” “噢？我还以为他们还要多呆几天。”奥德里奇说道，心里却在想，难怪安德莉亚能看到盔甲又在外面晃荡。 “这都好几年了。”守夜人摊摊手，道：“每次有人目击到那具该死的盔甲，校长都要找知识圣殿的执事过来巡逻，但一点影子都没看见，反正也没出过意外，这几年巡逻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奥德里奇了然的点点头，估计知识圣殿也很反感吧？ 离开大门，奥德里奇没有真的去行政楼的办公室，而是绕到了女生宿舍楼附近。 “应该是这栋……” 安德莉亚和奥德里奇说过她所在的宿舍楼。 奥德里奇绕开宿舍楼的正面，在楼体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盔甲的影子。 当然，他并不意外。 奥德里奇在思考一个问题：假设那具盔甲的目标是安德莉亚，它的主人明知道不可能在宿舍楼动手，为什么还要派它过来？ “那具盔甲难不成是自己行动的？” 奥德里奇喃喃自语道。 “它应该和朗尼男爵的怀表一样，拥有搜寻识别非凡者的能力，它会自动朝着非凡者所在的位置靠近，而碰见非凡者时，它会有攻击行为。” “另外，它应该也有一定的判断能力……” 奥德里奇摩挲着下巴，这对于一件非凡物品而言，能力太突出了。 “等等……” 奥德里奇突然想到，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对方拥有搜寻识别非凡者的能力，而此时它又正好在学校内的话，会不会找上他？ “碰、碰、碰。” 从不远处的道路上，几声富有节奏的、轻微的碰撞声响起，听着像是脚步声。 奥德里奇扭头望去，一个高大魁梧的影子正迈步而来，他舔舔嘴唇，确定自己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对的！ 他不敢停留在这附近，立刻轻手轻脚的离开宿舍楼周边，向远处没有建筑的空地而去。 奥德里奇没有太快，就保持着一定距离，带着这具笨重的盔甲前行。 他有种奇怪的错觉：这个学校就像是一台计算机，盔甲就像是计算机里的杀毒软件，而他这样的非凡者则是入侵到这台计算机里的病毒。 杀毒软件当然是要杀病毒的。 奥德里奇心头一动，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盔甲无声默念： “这是什么非凡物品？” “贾巴尔灵魂守卫”。 嗯？ 脑海里的神之环居然给了答案！ 奥德里奇惊讶的张开嘴巴，心里喜悦丛生，扑通扑通的狂跳。 以前的神之环是不会回答关于非凡物品的问题的，刚拿到斯特莱林蛇杖时奥德里奇就做过类似的尝试。 奥德里奇对神之环的判断停留在‘只会回答有关‘神秘’的问题’这个层面。 但刚才奥德里奇突然想到，他晋升秩2以后，神之环的数量多了一个，会不会能回答的问题范围更广了？ 这随便一试还真的有惊喜！ 奥德里奇有了更多想要尝试的欲望，黑雾透体而出，将周围的地面转化成大量的黑金颗粒，然后静待盔甲上门。 盔甲砰砰砰的走近，速度越来越快，动作逐渐接近于奔跑，这是要动手的姿态！ 奥德里奇嘿笑一声，没有构造任何造型，直接让黑金颗粒一拥而上，将对方动能十足的身体硬生生的包裹、控制起来！ 黑金颗粒在它的表面覆盖，就像一只巨大的手掌将它握住，即使它再努力挣扎，黑金颗粒也只是颤抖，但却没有被挣脱。 它被彻底限制了！ 如果不是上次事发突然，奥德里奇没有足够的时间转化大量黑金颗粒，哪还用上次那么麻烦？ “现在，让我把你拆开看看……” 奥德里奇眼睛里有了一种名叫“兴致勃勃”的情绪。 第五十七章 收获巨大 奥德里奇控制着黑金颗粒，将它拖到树下的阴影处，避免有人突然在夜晚到处乱走看见。 接着，他又转化出一些黑金颗粒，加大对盔甲的控制力度。 “大晚上要干这种事情还挺渗人的。” 奥德里奇一边嘀咕着，一边操控者黑金颗粒将盔甲的头盔给拔了下来。 这个过程并不顺利，黑金颗粒将盔甲的头颅包裹起来往上拔的时候受到了很大阻力，但仍然可以拔起，只是在头盔和身体链接的位置，有一些密密麻麻的、透明的丝状液体。 “胶水？” 奥德里奇下意识的想到，但马上就自嘲的笑了一下，怎么可能是胶水这种东西，应该是某种神秘材料，它的作用不仅是链接那么简单，这具盔甲各个关节之所以能那么灵活，估计也有它的作用。 从这点来看，贾巴尔灵魂守卫百分百是人为制造的非凡物品。 非凡物品并不一定诞生于巧合意外，有一些非凡物品是人为制造的，比如奥德里奇手里的斯特莱林蛇杖。 当然，这样的技术非常珍贵，几乎都掌握在教会的手里。 本来他以为这具盔甲是因为某些残魂附着意外诞生的…… 这让奥德里奇更有兴趣了。 奥德里奇再次加大力道，终于将头盔拔了下来。 没有出现什么血腥的场景，头盔被拔下来后，从脖子的空洞里只能看到空荡荡的一片，但在胸口附近却有一块晶体散发着暗淡的蓝色光芒，光芒构成的光线蜿蜒如同血管般，连接着盔甲各个位置。 “这应该就是这具灵魂守卫的核心？” 奥德里奇嘀咕一句，然后集中精神默念道：“这是什么？” “贾巴尔灵魂守卫，魂匣”。 “魂匣的功能？” “……”。 第二个问题没有回答，奥德里奇也不失望，继续问道：“贾巴尔灵魂守卫的制作方式？” 说完，奥德里奇心里砰砰直跳的等待脑海中神之环的回答。 他的嘴角开始出现笑容，然后他的笑容越来越大—— 神之环给了他答案，而且给了他3个等级的贾巴尔灵魂守卫的制作方式！ 当然，奥德里奇真正高兴的是神之环拥有人工制造非凡物品的技术流程！ 奥德里奇无声的笑起来，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有种‘天命之子’的即视感。 按捺住自己的心跳，奥德里奇再次无声问道：“攻击类非凡物品的制造方法？” “……”。 没有回答。 奥德里奇皱起眉头，继续问道：“斯特莱林蛇杖的制造方法？” 这次神之环给了他答案，同时将他心里埋藏的一个疑惑解开，这份制造方法里，其中有一份材料是“百目彩蛇的蛊惑眼珠”，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斯特莱林蛇杖的能力和百目彩蛇的非凡能力那么像。 不过也是，毕竟‘师出同门’，都是万蛇之母那一派的，好在奥德里奇没有这种洁癖，并不介意继续使用斯特莱林蛇杖。 奥德里奇又试着问了几个问题，终于确认了一个无奈的事实。 神之环只能给出已知名字的、人为制造的非凡物品的制造方法，但像朗尼男爵的怀表这样诞生于意外的非凡物品，或者像‘攻击类非凡物品’这样没有明确指代的问题，神之环不会给出答案。 奥德里奇只能苦笑，他的知识框架里根本没有几个人为制造的非凡物品。 “没人给我这种知识点啊……”奥德里奇仰天长叹，有种坐拥宝山却进不去门的郁闷。 这只是其中一个问题，还有一个麻烦的点是，制作非凡物品需要用到的材料绝对不便宜！ 奥德里奇高兴完以后，再重新回想贾巴尔灵魂守卫需要的材料清单，只能无奈苦笑。 最低等级的贾巴尔灵魂守卫能力相当于一个秩0的攻击型非凡者，它的材料钱，一具估计就要400个金纳尔。 听起来好像不贵，但奥德里奇从秩0提升到秩1需要的材料费也就300个金纳尔不到！ 更何况，贾巴尔灵魂守卫只能执行死命令，攻击模式虽然灵活，但比起活人肯定很死板，而且从今晚的情况看，控制类的非凡能力非常克制它。 聊胜于无吧……用来看家护院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对了，它还拥有感知识别非凡者的能力。 嗯……越来越像是看家护院的了。 “这倒是凑巧……” 奥德里奇想到今晚刚刚买下的庄园，他没打算在那里居住，如果能制造几具贾巴尔灵魂守卫来看守，也是不错的选择。 想了几秒，奥德里奇决定明天就去看看能不能买到材料。 要努力赚钱的想法也跟着浮上脑海。 奥德里奇摇摇头，抛开这些念头，专心致志的拆卸贾巴尔灵魂守卫，只花了10分钟不到的功夫，整个盔甲都被拆成了一块一块的零件。 但神奇的是，这些零件即使被拆开，也仍然被魂匣里钻出的光线连接着，在地上一颤一颤的颇为诡异。 他不打算将这具盔甲纳为己用，它的‘控制器’并不在身上，没有那个东西，这玩意儿不可能听他的指令。 奥德里奇构造出一根黑金长矛，直接将它的魂匣捣的稀巴烂，地上的零件这才安静下来。 与此同时，在学校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一块本来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宝石突然暗淡下来。 “得赶快离开。” 奥德里奇知道贾巴尔灵魂守卫接收命令后不需要实时操控，但一旦被破坏，它的主人那边一定会收到这个信息。 他没有耽搁，起身离开，不过他不打算出校门，而是去了行政楼的办公室，打算在这里过一夜。 从校门口进来已经很显眼了，在这个时间又出去，时间有点太凑巧了。 这次奥德里奇没有碰见埃布尔，行政楼黑漆漆一片，他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后把门一锁，直接躺在沙发上进入睡眠。 这晚上的收获挺大，直接冲散了奥德里奇没有洗澡、隔壁有尸体装在罐子里的不适，在比起床铺略软略狭窄的不适里，他居然睡的格外香甜。 第五十八章 材料齐全 第二天早上七点左右，奥德里奇睡眼朦胧，晃晃悠悠的出了校门。 “奥德里奇讲师，这时候才走啊？”学校看守大门的守夜人还没下班，笑着招呼道。 “直接睡在办公室了，”奥德里奇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回去再补会觉。” 奥德里奇回到住所，强忍着睡意洗了个热水澡，擦干头发后往床上一躺，抓紧时间睡觉，估计安德莉亚很早就会过来拉他起床。 大概八点半的时候，安德莉亚毫不意外的提着早餐过来了。 她走进房间的第一句话就是：“是不是你做的？” 语气平淡中带着肯定。 奥德里奇一边往餐桌上拿早餐，一边奇怪的问道：“什么？” 脑袋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他，根本没在思考安德莉亚在说什么。 安德莉亚看他的表情像真的不知道，蹙眉道：“今天早上，那具盔甲被人在学校的一棵树下找到了，散成了零件。” 嗯？ 奥德里奇心里一跳，他以为盔甲的主人会去收拾残局的，没想到对方根本没管那些‘垃圾’！ ‘他’就不怕知识圣殿从那具盔甲上找到什么线索？还是对‘他’而言，那就是随手扔出来的玩具？ 奥德里奇心里疑惑，表面上却假装惊讶的道：“这么突然？” 安德莉亚放下对奥德里奇的怀疑，坐在桌前，伸手拿过牛奶，给奥德里奇帮忙倒上，吐出一个字：“嗯。” “应该是知识圣殿的执事动的手？”奥德里奇胡乱找个猜测。 安德莉亚白他一眼，道：“如果是他们做的，怎么可能不把那些盔甲零件带走？” 这才是安德莉亚怀疑奥德里奇的理由，这个做派明显是非教会所属的非凡者做下的。 “也是。”奥德里奇讪讪一笑，只怪自己的脑子还没开转。 对安德莉亚来说，不管是不是奥德里奇做的都没关系，这是好事，起码不用想着这件事了。 “对了，有件事想拜托你。”安德莉亚喝了一口牛奶，说道。 “嗯。”奥德里奇直接用肯定的语气回复，然后才用疑惑的眼神询问。 “四月中旬的时候，斯普尔齐大学医学院要举办一次全帝国的学科交流会，你知道吧？”安德里亚放下餐具，专心说道。 “知道，之前听一个同事说过。”奥德里奇没停下，他现在正饿着。 安德莉亚帮他叉了快鸡胸肉，柔声道：“到时候预计会有七所著名院校前来，同时会有一场所谓的‘学术交流’。” 奥德里奇秒懂，这个所谓的‘学术交流’应该是比赛性质的，他接口道：“你想参加？” “嗯，所以我想让你……教我一些，你明白的吧？”安德莉亚有点脸红，在奥德里奇似笑非笑的眼神里干脆一句带过，毕竟一直以来她都是奥德里奇的‘健体教练’呢！ 奥德里奇强忍着不乐出声来，轻咳一声缓解情绪，然后道：“好，交给我吧。” 两人商量后，决定每周周一、周二、周三的晚上，奥德里奇给她开小灶。 愉快的吃完早餐，安德莉亚带着奥德里奇做了些热身消食后，便开始了一天的格斗学习。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奥德里奇觉得今天安德莉亚比以往更加严格。 下午四点左右，这场格斗学习终于告一段落，哪怕是奥德里奇这样锻炼了近半年的结实身体，都感觉到疲累。 “休息一会，一起吃个晚餐？”奥德里奇一边拉伸肌肉，一边随意的提议道。 “不了，我打算回去看会书。”安德莉亚拿出毛巾，把身上的汗水擦掉。 奥德里奇无奈的点头，道：“好吧，有不懂的就问我。” “嗯。” 奥德里奇送安德莉亚到校门口，然后回家冲个澡，换好衣服后带上钱出发去蓝宝石商会。 他要去看看能不能买到材料。 一个小时后，奥德里奇眼带笑意的提着一个袋子回到家。 哪怕奥德里奇已经对蓝宝石商会高看很多，也完全没想到它能搞到贾巴尔灵魂守卫的全部材料！ 除了盔甲奥德里奇没在那里买以外，剩下的都买到了，甚至他买了两套，安德莉亚魔药配方的材料也买到一半。 另一半的材料对方答应帮忙留意。 之所以不在那里买盔甲，主要是担心有心人看出来些什么，毕竟商会资源广博。 当然，花费也不菲，这一次采购直接花掉他800金纳尔，却比想象中要便宜些。 以前在霍都的时候实力低微，生怕被有心人注意到，从来不敢借助商会的资源，而现在晋升秩2，可以在这种低端材料范围里浪一把。 盔甲的问题也好解决，很多武器商店是有盔甲售卖的，甚至一些装饰品商店也有盔甲售卖，奥德里奇挑选了一家看上去很小的店铺买了两具质量上乘的盔甲，连上双手巨斧，一共花费50金纳尔。 奥德里奇数了数自己的钱袋子，只能无语苦笑，两天前他是千金富翁，两天后他已经只剩下500金纳尔都不到。 花钱如流水也就是这样了吧。 奥德里奇来到书房，按照神之环给予的守卫制造方法，开始制作魂匣。 贾巴尔灵魂守卫的制作有三个要点，首先是最核心的、充当控制中枢的魂匣，其次是涂抹在盔甲关节处，有连接、活化关节作用的‘贾巴尔凝胶’，最后是涂在盔甲内侧，作为魂匣连接躯体中介的‘贾巴尔涂层’。 其中，魂匣的材料最为稀奇，它的制作需要一种名为‘一级灵魂残渣’的材料，奥德里奇在此之前都没听过，不过从蓝宝石商会购买时，价格还能接受，估计不算少见。 三个要点每一个都是复合材料，需要奥德里奇人工配制，好在神之环给予的制作方法出乎意料的详细，奥德里奇只需要按部就班即可。 在晚上盔甲运来之前，奥德里奇花费近4个小时完成了第一具灵魂守卫的素材制作，等盔甲运到，他本打算直接组装看看效果，但还是忍住了。 贾巴尔灵魂守卫需要用‘灵’注入命令，这个命令虽然不是一次性的，但效果强度会随次数递减，还是去了庄园再输入命令比较好。 第五十九章 神秘公馆 第二天一早，奥德里奇先去了一趟地产中介，确认对方已经将庄园大部分的房间空了出来，同时将卫生收拾完毕。 奥德里奇不担心对方说谎或者糊弄，毕竟这是一笔金额过千的交易。 所有流程走完，奥德里奇在地产中介的恭送下拿着钥匙离开，同时拿回一笔崭新家具的费用，不多，也就50金纳尔。 接着奥德里奇找了一家托运商家，准备让他们帮着将两只巡海夜叉以及两具盔甲运送到庄园。 至于纯白花妖，他自己抱过去就可以，也就一个花盆的事。 采购了一批必要的物资，坐在海驼车上前往庄园时，奥德里奇还在想，估计他是第一个买了庄园还不知道庄园长什么样子的人吧？ 他自嘲的笑两声，开始思考今晚的安排。 …… 晚上9点30分。 迪伦在门铃响起来后，迅速的打开门，看到来人后礼貌的招呼道： “黑曼巴先生，晚上好。” 桑德兰微微低着头，以便将脸庞隐藏在兜帽里，但其实他这个动作没什么作用，迪伦虽然比他年轻，但身高已经比他高出不少了。 黑曼巴不由将背微微挺直一些，语气低沉的说道：“走吧。” 停顿一下，他又道：“记得把门锁好。” “明白。” 迪伦略微感动的应了一声，然后仔细的将门锁好。 今晚的场合，带蒂娜过去不合适，迪伦也不希望她参与到非凡的世界里。 桑德兰已经准备好海驼车，两人坐进车厢，气氛却沉默的很尴尬。 黑曼巴先生不想主动说话，迪伦想和他聊些什么，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迪伦尴尬了一会，灵机一动，说道：“黑曼巴先生，您的脚受伤了吗？严重不严重啊？” 黑曼巴奇怪的微抬头看他一眼，在车厢昏暗的光线里说道：“没有受伤。” “啊？”迪伦尴尬的挠了挠脸颊，嗫嚅道：“我那天看您走路脚有点不舒服，还以为您的脚受伤了呢……” 桑德兰回想那天自己的状态，脸上开始冒起热气，嘴角抽搐，说不出什么话来。 气氛再次尴尬起来，迪伦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在距离波涛权杖不算太远，迪伦只能这样想到。 “咦？” 迪伦撩开车厢的帘子往外看，发现这好像不是去波涛权杖的路。 “我们不是去波涛权杖那里吗？”迪伦扭头问道。 桑德兰暗叹自己马虎，说道：“忘了和你说，导师先生今天又送了一封信给我，更换了见面的地点。” “噢……那是在哪里啊？” “城市郊区，神秘公馆。”黑曼巴先生说话又回归了简洁的风格。 神秘公馆…… 迪伦依稀记得，在第一次见到导师先生时，他曾说过那里是‘神秘公馆’。 不过那时候在霍都，现在却在斯普尔齐，两者不是同一个地方。 也许，只要有导师先生在的地方，都是所谓的神秘公馆吧…… 以前导师先生都不会告诉我神秘公馆的位置，现在却让我们自行前往，说明我已经得到了导师先生的认可。 迪伦的心情兴奋了一些。 桑德兰则有更多猜想，之前与导师先生见面是在萤火山，那里距离导师先生给他的地址并不遥远，这样想的话，也许‘神秘公馆’就是导师先生的住所？ 让他高兴的是，如果导师先生的住所真的是固定的，那他也将拥有联系导师先生的渠道——之前永远是等导师先生联系他。 两人各怀心思，但都很期待今晚与导师先生的会面。 海驼车行驶了近1个小时才停下来。 车夫在车厢外说道：“这里再往前就是私人领地了，我不敢过去，两位客人您们看？” 桑德兰和迪伦走下车厢，他们身处一片森林的边缘，而面前有一条宽阔却幽深的道路。 道路两旁没有路灯。 “你就在这里等我们吧。”桑德兰对车夫低沉的说道。 “啊？不是……这里可是郊区，而且天这么黑……”车夫为难的说道。 “2个银纳尔。” “……好的。” 从某些角度来说，这个世界上有了钱就没了黑暗。 车夫神采奕奕的恭送两人走入森林。 桑德兰走在前，迪伦跟在身后，对这样的黑暗环境毫不在意。 黑曼巴先生失去墨菲斯猫后也失去了黑暗视觉，但蛇类特有的热量感应天赋让他在黑暗环境同样如鱼得水。 只是这条路太长了。 两人即使加快了步伐，仍然在半个小时后才看到建筑的影子。 “这里好大……”迪伦咂舌的呢喃道。 走到小道的尽头，他们眼前是一座占地广阔的庄园，被高大精美的黑色金属围栏环绕，连接道路的大门气派高贵，勾勒着斯普尔齐传统而华美的海浪状花纹，两边的立柱顶端各有一座镂空球状石雕，中间燃烧着明亮的火焰。 迪伦透过大门金属栏杆的空隙往里面观望，没看到有大门守卫或者逝者，不禁问道： “我们怎么进去？” 桑德兰也有些踌躇，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直接推门进去。 万一大门是关着的，那该有多尴尬？ “砰、砰、砰……” 就在这时，门内传来整齐重合的步伐声，将两人的视线吸引过去。 在远方的黑暗里，有两个高大狰狞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两人的眼中。 庄园的守卫？导师的追随者？ 两人不禁想到，这里的守卫居然会穿戴盔甲……不怪他们奇怪，这种传统的东西在火器被发明后，几乎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 但不知为什么，他们没觉得落伍，反而认为这里有种严肃传统的气质。 然而当两具身影靠近大门，立柱上的光线将他们的身影照亮后，桑德兰和迪伦立刻双眼大睁： 那两具盔甲下面，居然是黑漆漆的空洞，里面根本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迪伦接触非凡世界还不久，对这个场景感到诡异，牙根发酸的颤抖道：“他们是什么……” 桑德兰成为非凡者已经很久，接受的很自然，镇定道：“应该是导师先生的非凡物品。” 但他的心里却翻江倒海！ 第六十章 会面 这可不是普通的非凡物品啊！ 两具盔甲是相同制式的，甚至连它们手上握着的长杆巨斧都是同一个样式，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它们是人为制造的非凡物品！ 导师先生拥有制造非凡物品的技术？天啊……哪怕在桑德兰心里，导师先生背景深厚已是定论，他还是被这个猜想吓了一跳。 他内心激动，只觉得自己抱紧了导师先生的大腿，一定前途光明。 两具盔甲步履沉重的来到大门前，分作两边，缓缓的将大门拉开。 这简直和人一样了！ 桑德兰目光颤抖，滚动一下喉咙，努力维持声音平稳的道：“我们走。” “嗯……”迪伦答应一声，小心翼翼的跟在桑德兰身后，一同走进了庄园。 当他们踏上庄园内的道路时，两边的灯火燃烧起来，带来温暖的光明，也让迪伦内心的紧张平复一些。 “砰、砰、砰……” 脚步声再次响起，迪伦往身后一看，发现两具盔甲已经关上了大门，跟在他们身后缓步而行。 他心里一惊，赶紧加快脚步，让自己距离黑曼巴先生更近一点。 两人往前走了十米左右，道路的两侧有两座空着的石台，迪伦本来还在想这是干什么用的，但随后就看到两具盔甲走到石台上，将巨斧立在身前，静止不动了。 “好神奇……” 迪伦作为小萌新，对这种神奇的事物又好奇又畏惧。 走了200多米后，他们来到建筑的大门前，桑德兰飞快的打量一番，发现这并非是历史悠久的建筑，而是新建的。 他想了想，还是伸手拉起门环，轻轻敲响。 门内毫无动静。 导师先生肯定知道我们来了，桑德兰默默想到，然后小心翼翼的推开大门。 门没有锁，很轻易的被打开。 迪伦咽了口唾沫，突然想起自己还是第一次来这种贵族式的庄园，面前贵气十足的建筑风格让他很不自然。 进入大门后是一个宽阔的大厅，地砖是很大的方形，天花板隐约能看到华丽的壁画，中央吊着仿若水晶制作而成的吊灯。 在大厅两侧，各有一条环形向上的阶梯通向二楼，而大门的正对面同样有一扇棕色的大木门，门两侧的墙壁上有明亮的煤气壁灯散发光明。 桑德兰知道，导师先生应该就在那扇门的后面等待他们的到来。 因为只有那里的光线是最明亮的，其他地方只有零星暗淡的灯火。 桑德兰迈步走去，迪伦小步跟上。 当他们走到门前时，硬木质的门扉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场景。 这里同样是一个宽阔的大厅，中央摆放着一张典型的贵族长桌，桌面上有三盏三叉戟一样的烛台，中央的位置摆放着一个长方形的花篮，里面有淡蓝色的芬芳花朵。 两侧各有6张座椅，而上首位置正坐着那个男人，在靠近上首的桌面上，有丰盛的美食陈列。 导师先生穿着随意的白色衬衣，黑雾弥漫，用放在高背座椅的手臂支撑着头颅，另一只手正端着一个高脚酒杯，里面有红色的酒液。 “导师先生。” 桑德兰掀开自己的兜帽，恭敬的微微弯腰叫道。 迪伦根本没有注意黑曼巴先生的面孔长什么样子，注意力全在那个身影上，内心激动的同样弯腰致意。 “坐。” 导师先生平淡的说道。 桑德兰踌躇一下，看到导师先生身前的桌面上，各有一侧摆放的餐具，猜想应该是为他们准备的，于是立刻朝导师先生的左侧位置走去。 他是有心机的，在瓦格纳帝国，左侧为尊，同样的距离，坐在左侧的比坐在右侧的地位更尊贵。 哪怕他对迪伦印象不错，导师先生第一追随者的位置绝不相让！ 但迪伦激动紧张的晕乎乎的，下意识就跟着桑德兰走。 桑德兰走了两步才发现这苯小子的动作，赶紧停下来，给他指了指右边。 迪伦这才晕乎乎的跑去右边，根本没想过这个位置代表着什么。 桑德兰来到座位前，再次礼貌的致意，然后坐了下来，迪伦也随后坐下。 奥德里奇轻笑一声，举起酒杯，道：“为了这个美丽的夜晚。” 桑德兰和迪伦立刻端起酒杯，附和道：“为了这个美丽的夜晚。” 三人小酌一口，先后将酒杯放下。 奥德里奇知道这场聚会的节奏在自己的手里，黑雾转向右侧的迪伦，轻声道：“还习惯吗？” “习惯的！”迪伦感动的说道，“黑曼巴先生很照顾我！” 他眼角看到桑德兰，这才发现对方脱下了兜帽，露出了脸颊。 嗯……黑曼巴先生没有我长得好看呢…… 迪伦不由想到，随后暗骂自己一声，这个想法对黑曼巴先生太不尊敬了！ 桑德兰却不知道迪伦心里怎么想的，内心窃喜，只觉得没白关心这小家伙，真上道啊。 奥德里奇又把视线转向桑德兰，上下打量一眼，轻笑道：“你这是什么打扮，不热吗？” 这话颇具亲和力，桑德兰虽然尴尬，却觉得特别舒服。 他自己也知道穿的很傻，但这不是为了神秘感嘛……在迪伦面前，桑德兰努力维持面子道：“我有点怕冷。” 你一个密契了冷血动物的非凡者，在斯普尔齐20多摄氏度的环境里说怕冷…… 奥德里奇突然有点怀疑这家伙的脑回路是不是出了问题。 他强忍住不笑，拿起餐具，道：“用餐吧。” 桑德兰和迪伦对视一眼，都对导师先生用晚餐的时间觉得很稀奇，但还是配合的拿起餐具小心的用餐。 美食丰盛，而且都被分割好了，避免了桑德兰和迪伦的尴尬。 迪伦对贵族的用餐礼仪不熟悉，只能偷偷模仿导师先生的动作。 奥德里奇故意展现出生活化的、随性的姿态，他认为这是塑造忠诚的手段，当然，他不会放弃自身的威严。 沉默一会，奥德里奇语气平淡的问道：“最近，有合适的人选吗？” 桑德兰赶紧放下刀叉，答道：“有两个正在考察的目标。” 第六十一章 支点 奥德里奇没有说话，只是在黑雾下微微侧头，带着雾气涌动，表示自己在听。 桑德兰不敢直视导师先生，微低着头说道：“我在之前认识了泰瓦隆·阿伦丁，他介绍我去的非凡者聚会里，有两个落单的苗子。” 泰瓦隆·阿伦丁……阿伦丁家族的人？ 奥德里奇没有动作，思维却在转动，就算他平时比较宅，作为斯普尔齐市长的阿伦丁侯爵还是听过的，当地最大的实权贵族之一。 至于泰瓦隆，应该是阿伦丁家族‘不出名’的第三子，当然，在没有作为方面，他还是很出名的。 贵族家庭的争权夺势，有的时候很荒谬，但绝对冷酷，从表面信息来看，这个泰瓦隆倒是个脑子灵活的家伙。 至少懂得明哲保身。 之前倒是不知道桑德兰认识这个身份的人。 奥德里奇脑子里转了几圈，开口道：“先和我说一说，泰瓦隆·阿伦丁。” 桑德兰心头一震，连忙道：“他也是非凡者，秩2，但他密契的‘神秘’是什么，我不太清楚。” 黑雾下的奥德里奇嗤笑一声：“呵，阿伦丁家族，秩2的非凡者？” 迪伦有点茫然，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但桑德兰秒懂导师先生的意思—— 以阿伦丁家族的身份、地位、财力，泰瓦隆怎么可能才秩2？ 桑德兰之前也有这样的判断，对方因为家庭原因，随波逐流停滞不前罢了。 “导师先生，您的意思是？”桑德兰迟疑的问道。 “你觉得，他怎么样？” 奥德里奇当然不会仓促的下决定，那是愚蠢的行为。 桑德兰实话实说，道：“泰瓦隆·阿伦丁是贵族……” 奥德里奇黑雾下的嘴角翘了起来，桑德兰的意思很明显，对方是贵族，那就大概率会有贵族的臭毛病！ 人情淡薄，利益至上，缺乏忠诚。 往小了说，贵族圈子里有百分之六十是绿帽党成员，这是缺乏忠诚的典型表现，往大了说，现在瓦格纳帝国的贵族里，除了皇族和少数贵族在，大部分都是被瓦格纳家族‘收服’的，往上数六十年，他们都是某某小国，某某公国的贵族。 奥德里奇给桑德兰的选人标准是‘忠诚’，基于这个原则，泰瓦隆·阿伦丁明显不是合适的人选。 但，这种正处于失意阶段的贵族，却是投资、合作的好选择…… 最重要的是，等价交换的投资是不花钱的。 奥德里奇轻笑道：“这是个可以交易的对象。” 桑德兰想了几秒才明白导师先生的意思：不是考察、观察，而是交易对象！ 是的，当然，导师先生明白贵族身上让人不齿的特性，但也能看到他们有价值的一面。 泰瓦隆之所以还在秩2徘徊，说穿了就是受到家族的压制……这种压制有两种可能：第一，他密契的‘神秘’只能成长到秩2，第二，他密契的‘神秘’成长到秩3所需要的材料无法获取。 泰瓦隆的兄长有逼迫泰瓦隆作出愚蠢选择的能力，而他的姐姐掌管蓝宝石商会，同样拥有对泰瓦隆材料渠道的压制。 但这对导师先生而言，这是很容易解决的问题——桑德兰自己不就亲身体会过一次吗？ 与现有‘神秘’解除密契，重新契约新的‘神秘’，泰瓦隆就可以由明转暗，打破各方面的封锁，获得更有未来的生存土壤。 至于未来可能出现的结果……比如，阿伦丁家族的权力归属？比如，阿伦丁家族的财富？ 一个高秩序的非凡者，拥有翻云覆雨的能力。 只是，那个男人有这样的野心吗？ 哈！ 桑德兰绝对不相信，那个当面嘲讽所有人的泰瓦隆是一个好脾气的家伙，他心里埋着恨，埋着野心。 而这种恨、这种野心，在导师先生眼里，就是可以利用、值得利用的价值！ 一个撬动阿伦丁家族的支点，一个改变斯普尔齐未来的可能性…… 这一刻，桑德兰深刻明白了导师先生的教导——在棋手眼里，纵览全局，到处都是秩序之美，而创造美的力量，就在棋手的指尖！ 桑德兰自己在心里加了戏，兴奋的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拜服的道：“我明白了，导师先生！” 明白就好。 从桑德兰的神情里，奥德里奇知道这家伙是真的明白了他的意思。 奥德里奇在见识过神之环、教会的一些隐秘后，格局开始扩大，他看到了‘泰瓦隆·阿伦丁’这个身份隐藏的宝藏，虽然有一定风险，但回报也许会很惊人…… 而桑德兰能听懂他的话，和之前在萤火山上给他做的铺垫不无关系。 奥德里奇觉得自己比起之前那个叫做林思诚的家伙，有了更多不可把控的能力。 潜移默化的影响人心，利用人性。 迪伦这个小萌新却在旁边手足无措，两人在谈话，他不好意思往嘴巴里塞东西，努力听两人谈话的内容，又听不懂。 他有点气恼，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桑德兰放下对泰瓦隆计划的思考，说回刚才提到的两个落单的非凡者： “非凡者聚会抱团很严重，小团体众多，我去过几次聚会后，留意到两个不合群的家伙。” 桑德兰详细的说着： “其中一个被他们叫作‘无能者’，因为他的非凡能力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他自己叫作‘数据读取’，表现是看到一个事物后，可以获得这个事物的质量、温度等数据。” “甚至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密契的是个什么‘神秘’，才会出现这种奇……奇怪的非凡能力。” 数据读取……这个能力很古怪啊…… 先不说这个能力废不废柴，什么样的‘神秘’会拥有这种具有‘智慧’的能力？ 非凡者的非凡能力来源于‘神秘’，也就是说，这个人密契的‘神秘’能够读懂温度、质量这样的数据…… 奥德里奇眼睛眯了起来，这样一说，他密契的‘神秘’难不成是‘灵体’？ 那是奇迹种的‘神秘’，也是非凡者眼里最不可把控的‘神秘’。 第六十二章 神秘教廷 所谓的‘灵体’是指人的灵魂经过一些巧合偶然形成的‘神秘’。 这种‘神秘’本身就很奇葩，因为它的非凡能力并不像普通‘神秘’那样遗传于基因那般稳固，而是会随着灵魂的不同而变化。 奥德里奇在约翰尼家的藏书里读到过，‘灵体’又分为‘怨灵’、‘祈灵’、‘凡灵’。 这个分类有这个时代的特性，并不严格，分类标准很粗糙。 所谓‘怨灵’，通常指拥有较大负面情绪，同时拥有攻击性质非凡能力的‘灵体’，‘祈灵’是指没有过多负面情绪，较好沟通，拥有防御、辅助等非凡能力的‘神秘’。 从这一点来看，‘灵体’这种‘神秘’的非凡能力和‘情绪’的关联很深，因为从没听说过负面情绪严重的灵体拥有防御类、辅助类的非凡能力，也从没听说负面情绪不严重灵体出现攻击型的非凡能力。 至于‘凡灵’，这种‘神秘’的非凡能力很玩味，甚至不能被称作非凡能力，因为密契了‘凡灵’的非凡者会获得凡灵生前的某些经验作为非凡能力！ 奥德里奇曾经听说过，在非凡者圈子最出名的骗局之一，就是把凡灵伪装成怨灵出售给还没成为非凡者的小萌新…… 一个凡灵顶死100金纳尔，而一个怨灵最低也要400金纳尔。 也不知道桑德兰遇到的这个‘无能者’是不是遭遇过这种倒霉事儿。 ‘神秘’千奇百怪，凡灵只是比较出名的一种可能，也许还有别的可能。 奥德里奇没有否定这个叫做‘数据读取’的能力，在科技发达的地球，‘数据’是一种很恐怖的力量。 而且他受到某游戏的熏陶，深刻明白一个道理： 没有垃圾的英雄，只有垃圾的召唤师。 他隐隐有了些猜想，但需要真实看过那个家伙的能力才能做出判断。 奥德里奇轻笑一声，对桑德兰说道：“不要否认一个生命旺盛的可能性，继续观察，如果他有出众的品性，也许他将成为我们的同行者。” 即使那个能力真的作用低微，他也有‘逆契仪式’这个保底大招。 桑德兰心里一喜，认真道：“是！” 他刚才很担心导师先生会说他找了一个没用的目标…… 但导师先生的层次和他明显不同，他的担心很多余。 桑德兰继续介绍道：“另一位非凡者是位女士，她能力出众，但因为右脸受过火伤，所以不喜欢与人交际，每次来聚会都呆在角落，默默的买些材料什么的。” 奥德里奇可以感受到桑德兰的语气里有些感慨，突然发现他的头号追随者是一个感情充沛的家伙。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人毕竟是人，总不会像贾巴尔灵魂守卫那样只会愚蠢的执行命令。 “我假装无意的打听过，那位女士大概19岁，只是秩0的非凡者，‘神秘’的种类未知，有经济方面的困难，每次购买的材料不是很便宜，就是量很少。”桑德兰一丝不苟的汇报。 奥德里奇在黑雾下露出笑容，他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巧合： 桑德兰不想接触小团体的非凡者是因为担心引起注意、泄露信息，所以他把目标都放在落单的、不合群的非凡者身上。 奇妙的是，人是群居动物，在非凡者聚会上落单的非凡者，大概率是因为性格缺陷、能力不足、境遇不堪等导致的孤僻与自卑，在奥德里奇眼中，这正好是容易‘拐骗’的目标！ 可惜，诱拐第二位女士的最佳方式是治愈其脸上的火伤，奥德里奇不确定他的神之环是否能给予他有效的药剂。 现在的场合不合适，回去以后再试着问问看。 奥德里奇淡淡的点了下头，道：“保持关注。” “是。” 桑德兰答应一声，猜测导师先生对第二位女士可能不太感兴趣。 奥德里奇知道桑德兰已经介绍完毕，没有让空间安静下来，平静说出今晚最重要的开头语：“先生们。” 桑德兰和迪伦知道正事来了，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奥德里奇平静道：“帝国北方形势已然明朗，战争不可避免。” 他这句话并非无的放矢，‘瘟疫’事件在知识圣殿的介入下虽然已经得到控制，但瓦格纳帝国也损失了大量人口、财力、物力，帝国内部的请战声大的连斯普尔齐都听得到。 摩卡国的覆灭让其他亲近瓦格纳帝国的小国人人自危，急切的希望瓦格纳帝国为此发声。 这也是斐波帝国想要看到的，在战争之主的光辉下，他们渴望战争。 奥德里奇看着桑德兰和迪伦变化的脸色，朗声道： “先生们，我们聚集在这里，拥有各自的理想。” “大地母神教会、噬身教派破坏了你们的生活，改变了你们的人生。” “是的，他们有‘罪’。” “战争、教会、甚至神灵，在我们茫然行于世间的时候，身边已尽是敌人的踪影。” “战争是人类的梦魇，世界的一切神灵的游戏，我们想在纷乱的时代生存，想制裁他们的罪孽，需要足够的‘力量’。” “我们需要‘同伴’。” 奥德里奇语气平稳，没有刻意的高昂，没有波澜起伏的壮阔，只有仿若陈述事实一样的平静。 他的话语从耳朵钻入心灵，让两人的血液都在震颤。 他坐在华贵座椅上的身影，在桑德兰与迪伦眼中无比高大。 他回响大厅的声音里，仿佛拥有魔力，仿佛拥有穿透一切的伟力： “在此刻，我们并肩同行，未来，也必将有更多的同路人在我们身侧。” “我希望有一天，任何狂风骤雨无法击碎我们前行的战舰。” “我希望有一天，世界上不再有压迫我们的力量。” “我希望有一天，一座城市、一个国家的秩序在我们的指尖舞蹈。” “我希望有一天，战争驱逐和平，也成为我们生长的温床。” “我希望从此后，我们是一个完整的生命，一朵盛放在时间长河中的永生之花。” “从此刻起。” “我们，是‘神秘教廷’。” 桑德兰和迪伦激动到不能自已，同时从座椅上站起，朗声道：“是！导师先生！” 第六十三章 精神与物质 桑德兰带着迪伦从‘神秘公馆’离开的时候，两个人还保持着兴奋的情绪。 不仅仅是因为导师先生第一次向他们诉说自己的理想，也不仅仅是因为一个组织、一个背后力量的正式成立，而是一种看见未来、拥抱未来的兴奋。 在这个蒸汽时代，社会生产力大幅度跃进，社会无时无刻不在进行宏伟的‘变革’。 也许在百年、千年以后，会有历史学家为这个时代赋予别样的意义，贯以‘蒸汽革命’这样的称号，但生活在此时的人，只能感受到来自身边、无时无刻的生存压力。 太多人活得浑浑噩噩了。 桑德兰恍惚间回顾自己的过去，连一件值得称道的事情都说不出来。 哪怕他是非凡者，仍然是时间长河里渺小的水花，掀不起什么波澜。 直到某一天，在一个或陌生或熟悉的地方，结束自己平凡的一生。 什么非凡者，哈！ 但是现在…… 桑德兰重新戴上的兜帽下，鸡皮疙瘩从刚才开始就再没消下去过，他清晰的明确了自己的未来！ 跟在导师先生的身后，让‘神秘教廷’的名号，响彻大陆—— 让这个时代在自己的指尖舞蹈，让秩序之美环绕于身侧，顺便……让该死的大地母神教会付出代价！ “黑曼巴先生，以后请多指教。”走在森林幽静黑暗的小道上，在他身后，迪伦兴奋的说道，声音飘出很远。 导师先生让我之后跟着黑曼巴先生做事，我一定要完成好才行！ 迪伦在心底给自己打气，他希望自己能成为导师先生的助力，在导师先生的帮助下，完成对父母的救赎。 “嗯，”桑德兰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嗓音，让它不至于颤抖，低沉的道：“最近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努力提高身体素质，争取早日晋升秩1。” “是！” 迪伦不由捏了捏口袋里的卡片，心头一片火热。 因为家庭影响，他很早就知晓关于非凡者的一些事情，正式成为非凡者后，更明白秩序提升的含义。 魔药配方，那是多少非凡者的痛啊！ 可是就在他口袋的卡片上，记录着‘囚液’从秩0到秩3的魔药配方，在成为秩3的非凡者之前，阻碍他的唯一因素只剩下自身的身体素质。 只要身体能承受魔药的腐蚀，能承受‘神秘’成长带来的压力与苦痛，他就会理所当然的成为秩3非凡者。 迪伦心里盘算了下自己剩下的金纳尔，觉得魔药配方里需要的材料自己可以负担，父母留下的遗产绝不算少。 桑德兰的感触却更深刻。 他也拿到了一张卡片，但与迪伦不同的是，那张卡片上记录着黑曼巴两个培育方向，从秩0到秩3，足足6个魔药配方。 黑曼巴这种‘神秘’，桑德兰从获得非凡能力的那一刻就知道它不简单，但即使是这样的‘神秘’，导师先生仍然拥有两条培育路径的配方。 在导师先生的黑雾下，尽是知识的光芒！ 什么时候魔药配方这么不值钱了呢？ 当然是从认识导师先生的那一刻。 桑德兰的身体在经过逆契仪式之后变得脆弱很多，需要一段时间来调理，等调剂完毕，他只要收集好材料，立刻就能跃升为秩2的非凡者。 两人在各自激动的心情里，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辆海驼车，将他们送回城区。 “明天我会来找你。”在迪伦下车的时候，桑德兰低沉的说道。 “好的。” 迪伦知道黑曼巴先生找他是为什么，恭敬的答应道。 除了配方以外，他们还拿到了别的东西。 在桑德兰手里有一个木箱，里面装着整整30支战争魔药！ 导师先生说，这些魔药名叫‘血腥玛丽’，通用型秩1魔药，作用是提升1.5倍力量，1.5倍敏捷，持续时间10分钟，副作用为低血糖。 嗯……所谓低血糖的意思，就是会浑身发软，没有力气，需要不断补充食物。 这些都是导师先生告诉他们的，迪伦一知半解，也许黑曼巴先生懂得会多一些。 而之所以给他们这些，按照导师先生的意思，就是给他们挣点零花钱，顺便吸引一些非凡者的目光。 本来迪伦没觉得有什么，但在黑曼巴先生解释后才知道，这些看上去不显眼的魔药，每一支都价值300金纳尔！ 导师先生的意思好像是，将其中一半金纳尔还回来，剩下的都算是他们的。 按照300金纳尔一支来计算，那可是足足9000金纳尔，而分给他们一半，那也有4500金纳尔！ 在导师先生的眼里，4500金纳尔只算零花钱而已…… …… 奥德里奇现在只觉得肉疼。 不知道哪个伟人曾经说过，人为了装比，有时候不得不打肿脸充胖子。 他现在就做了这样的蠢事！ 今晚是他以导师先生的身份，第一次与麾下的两位追随者聚会，那么势力的正式成立就必须在今晚执行，不然名不正言不顺，很多事情做起来太显随意。 势力的名字他想过很久，最后定下了‘神秘教廷’这个朴素但不缺内涵的词语。 奥德里奇一直在猜测他体内的神之环来自哪里，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祂们来自于一位掌管‘神秘’权柄的神灵。 按照他的设想，随着秩序的提高，体内的神之环也许会越来越多！ 奥德里奇认为，越来越多的神之环，会让他渐渐拥有‘神性’。 恍惚间，他眼里看到了一点傻乎乎的‘未来’—— 他将成为天地间的神灵，而他的势力也成为他在人间的代行者。 ‘神秘教廷’这四个字就完美的附和了他的要求，如果有一天…… 算了，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呢，只是自己无端的幻想。 奥德里奇认为，光靠激情四射的演讲、口头上的鸡汤，是没有办法真正获得属下的忠诚的，精神是内核，物质同样不可或缺。 所以，他要让自己的两位追随者看到坚定不移的前景！ 魔药配方其实只是小事，毕竟他这里的配方要多少有多少，但战争魔药却让他肉疼。 那可是足足4500金纳尔！ 第六十四章 病态 当然，这些战争魔药从他的手里流出后，会带来怎样的结果，谁也无法预知。 最理想的状况，就是为‘神秘教廷’带来新的后备军，等待他的考察，而最糟糕的状况就是引来一些人的觊觎，遭遇过明或暗的手段，不过，桑德兰只要能按照他的要求把握好度，后者的可能性不大。 奥德里奇慢条斯理的将一块冷了的牛排叉进嘴里，鼻音哼着曲调，没有太多担心，反而很期待未来的展开。 …… 高大英朗的泰瓦隆·阿伦丁深吸一口气，敲响面前的门扉，只敲两下，声音不快不慢。 即使在外面他的形象有多浪荡不羁，在这书房的主人面前，他也必须收起他绝不锋利的雏爪。 “进来。” 里面传来雄厚严肃的声音，让泰瓦隆浑身一抖。 他推门走入，关好门扉，往前几步，头都没抬的恭敬道：“父亲。” 在书房的大窗户前，一个魁梧高大的身影笔直如剑的立在那里，金色的短发梳的一丝不苟，身上黑色的贵族衣袍被真正的穿出气质。 奥坦森·阿伦丁侯爵，阿伦丁家族的家主，斯普尔齐的市长，同样也是泰瓦隆·阿伦丁的父亲。 泰瓦隆继承了奥坦森很多。 他们都有高大魁梧的身材，面容上也诸多相似之处，然而，这并非阿伦丁侯爵喜爱三子的理由。 泰瓦隆一动不动，等待他父亲开口。 “我给你订了婚约，赖朗特男爵家的小女儿。” 那个背影终于发出声音，但内容却让泰瓦隆·阿伦丁一瞬间捏紧了拳头。 这并非商量，只是通知。 他不会拒绝，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 今年24岁的他，因为面容原因看上去会更成熟，说26也有人相信，这个年纪，大部分贵族早就完成各自的婚约，只有少数人会因为各种原因耽搁。 泰瓦隆‘耽搁’了这么久，始终还是逃不掉与一位陌生的、家族势力一般的贵族小姐缔结婚约。 赖朗特男爵……呵，那位蜗居在海伦镇，权力不超过一镇范围的贵族？ 唯一值得称道的，也许是对方在贵族圈子里良好的名声。 泰瓦隆的拳头松开，嘴角泛起苦笑，回答道：“是。” 比预想中还好点，至少不是一个落魄的贵族，听说，赖朗特男爵的小女儿长相优美，也是一个柔和的性格。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阿伦丁侯爵挥挥手，泰瓦隆恭敬的退出房间，全程都没见过父亲的脸。 刚走出房门几步，迎面走来一个相比他而言略显单薄的身影： 他面容俊朗，30岁左右，金色长发柔顺飘逸，但眼睛里没有柔和的情绪，只有冷厉。 泰瓦隆咬咬牙，站到走廊一侧，让开中间的道路。 男人没有看他，步履节奏稳定的从他身边经过，空气冷的仿佛要凝固在一起，压的泰瓦隆喘不过气来。 他眼神苦涩，心里泛不起一丝反抗的情绪。 双方的差距太大了。 也许以前，泰瓦隆以为自己选择了一条可以反抗的道路，然而事实证明，他玩不过那个男人。 希望早在一开始就被扼杀在摇篮里——哈，一只没有秩3以后魔药配方的‘神秘’…… 太好笑了。 泰瓦隆以为自己早已心灰意冷，原来并没有，他还是能品尝到绝望的苦涩滋味。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上，泰瓦隆才如同木偶一般僵硬的离开。 他不住在这座阿伦丁庄园里，也许这是他唯一的自由。 …… 周一是上课的日子，奥德里奇早早来到学校，准备一天的课程。 上班对于很多人来说既麻烦又辛苦，但奥德里奇反而乐在其中，他可以从工作中找到过去的安静与平和。 然而早上课程结束，奥德里奇与安德莉亚眼神告别后，埃布尔却从门口走了进来。 奥德里奇正在收拾台上的资料，抬头看他一眼，奇怪问道：“埃布尔？有事吗？” 如果不是专门来找他，不会时间卡的这么好。 “奥德里奇，我有事要拜托你。”埃布尔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台面上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遗体们，眼睛都在发光。 嗯……奥德里奇还注意到，这家伙动作很小的深吸口气，用鼻子。 “什么事？”奥德里奇隐隐猜到了他的目的。 “嗯，就是，你瞧，你课上的遗体只会用三节课对吧？”埃布尔抓抓凌乱的头发，乱七八糟的说道。 “不行，埃布尔。”奥德里奇心道果然，不想再听他后面的话，直接拒绝。 埃布尔着急的走上来，匆忙道：“嘿！你还没听完，我就要一具，就一具！” 奥德里奇皱起眉头，看着他布有血丝的双眼认真说道：“这不合学校的规定，我帮不了你。” “规定……规定……又是规定！该死的规定！”埃布尔就像被这两个字戳中了某个开关，发狂般的吼道：“那个女人也说规定！那为什么不按照规定把我的配额给我！” 奥德里奇距离他不远，差点被他的口水喷到，后退两步，无奈的看着他在教室里发疯。 这里是实验楼，此时正是下课时间，来来往往的学生总是有的，被他的吼声吸引，在窗外、门外看热闹。 奥德里奇用冰冷的眼神扫他们一眼，这才把这群家伙赶走。 埃布尔口中的那个女人无疑是温莎朗，他暗恋的对象，但因为没有遗体这件事，埃布尔甚至会在公共场合对她破口大骂…… 温莎朗在他心中的地位甚至不如解剖来的重要。 奥德里奇突然惊觉，埃布尔对解剖的痴迷已经不是科学研究或者爱好什么的，而是一种病态！ 叫着叫着，埃布尔突然颓然的靠到墙壁上，扶着脸道：“对不起，奥德里奇，我只是太着急了……” 奥德里奇缓缓点头，道：“没事，也许你需要和温莎朗讲师好好聊聊。” 埃布尔嗫嚅了几下，低声道：“我会的，我会的。” 他步履蹒跚的离开教室，背影看着有点可怜。 奥德里奇却没有同情，反而多了些警惕。 历史无数次证明，一个心理病态的家伙可以带来怎样的后果。 第六十五章 烧伤 虽说如此，但奥德里奇并没将这件事在脑子里留太久——毕竟那只是一种可能性，而且埃布尔开设的可是解剖学课程，本身也有可支配的遗体。 埃布尔来找奥德里奇要遗体，估计是因为外科手术对遗体的‘破坏’比解剖学要轻微的多，同时也说明埃布尔没有昧掉学生上课需要的遗体。 他虽然有‘病态’的影子，但还没有失去理智。 说的现实点，就算埃布尔真的发了疯，和奥德里奇关系也不大。 奥德里奇自认为是一个利己主义者……不关自己事的东西很少去关心。 结束下午的课程后，奥德里奇没有直接回住所，而是来到食材商店，准备采购晚上正餐以及明天早餐的材料。 从今天开始，他会给安德莉亚开小灶，她答应了奥德里奇的提议，晚餐会在他的住所进行。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奥德里奇准备拿一些蔬菜，但食材店的过道上有一位戴着宽大帽子的女士正在挑选，于是礼貌的说道。 女士没有抬头，只是直起身，往前碎步走了一点，让出过去的空间。 “谢谢。” 奥德里奇轻身致谢，然后侧身经过她的身后，鼻子不经意的闻到了一些古怪的味道。 这是……甘明草的味道。 奥德里奇经手的各类材料不算少，恰好接触过这种气味独特的药草。 这种药草常被用来制作镇定剂，外敷使用，涂抹在眉心、太阳穴等位置，不过它的作用很强烈，普通人几乎不会用到，只有‘灵’过强的人才会接触并了解。 说的直白点，以它为主材料制作的镇定剂，只有非凡者才会使用。 奥德里奇假装无意的打量这位女性一番，从袖子中伸出的胳膊、头发缝隙中露出的一些脖颈皮肤都说明了一件事： 她非常的瘦。 身体的强度匹配不了‘灵’的强度导致的失控症状……需要镇定剂来缓解那种痛苦。 奥德里奇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个女人会死，就在最近。 为什么非凡者在秩3之前要不断提高身体素质？ 因为每一次生命层次的提高都会带来‘灵’的飞速增长！ 没有足够的身体素质去匹配过强的‘灵’，自身的意识、‘神秘’逐渐苏醒的意识可以把非凡者的生命力抽干。 奥德里奇想了想，没有开口，准备继续挑选食材。 这个女人的生命他无意插手。 然而就在他准备移开视线的一瞬间，那个女人仿佛感受到他的视线，飞快的转过头来，这个动作让她的棕色头发飘扬起来，露出被帽子与头发遮挡的脸部。 奥德里奇瞳孔陡然放大，那张脸上居然有半边是赤红色的狰狞！ 那是烧伤吧？ 他强行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没让自己露出情绪，更没有心虚的转会投去，反而礼貌的点头示意。 那个女人的头发落下，盖住有伤疤的那一面，飞快的点头回应后，立刻把自己的脸转回去，抱着食材急匆匆的走掉了。 “会不会是桑德兰说的那位女士？”奥德里奇无声的嘀咕着。 桑德兰注意到的其中一位，就是面部有烧伤的女士。 虽然直接概率很低，但都在斯普尔齐，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如果真的是那位，那奥德里奇就不会漠不关心，反而会尝试与她接触。 身体匹配不了‘灵’，这可是比烧伤更好操控的切入点，而如果不尽快接触，说不定对方直接就挂了！ 让桑德兰优先接触那位女士吧，奥德里奇决定一会先寄一封信。 买完食材回到住所，寄出信件，再练习一会黑金构造，时间很快就来到晚上7点。 在他处理食材的时候，安德莉亚敲响了大门。 “先坐吧，晚餐很快就准备好。”奥德里奇随意的接过安德莉亚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到一旁。 安德莉亚坐到沙发上，沉静的问道：“吃什么，我有点饿。” 奥德里奇很新奇的看她一眼，头一次听她说‘饿’这么生活化的字。 他耸耸肩，道：“别太期待，我的手艺比你差多了。” 奥德里奇前世从来没有自己做过西餐，在家里能炒个蛋炒饭、煮个饺子都算奇迹了。 安德莉亚立马站起来，道：“那还是我来做吧。” 奥德里奇无语的看着她，这也太直接了吧。 安德莉亚来到厨房，扫了几眼，立刻动起手来，姿态娴熟。 奥德里奇自然不会干看着，在旁边帮忙打打下手。 他突然一笑，看着旁边撩头发的安德莉亚道：“我们这样简直像是两口子。” 安德莉亚动作一僵，脸蛋猛的一红，胳膊肘下意识的捅到奥德里奇的腰上，不自然道：“不像。” 奥德里奇信奉不能强撩的策略，不打算进一步追击，转而问道：“你父亲最近有消息了吗？” 安德莉亚脸上的红晕褪去，道：“他不知道我宿舍的地址，联系不上我。” 奥德里奇把洗好的菜放到一旁，无奈道：“你们这也太随意了。” 安德莉亚说道：“这也没办法，他当时走的急急忙忙的。” 奥德里奇就是突然想到才问问，但她的话也勾起了他没辙的事： 约翰尼走的时候他还没决定离开霍都，现在可好，怎么联系上约翰尼变成一个大问题。 只希望那个傻小子还会回霍都的家。 两人一起动手，一顿丰盛的晚餐很快就端上餐桌。 和安德莉亚一起吃饭的好处是总能吃到种类多样的食物，不好的地方是每次都要吃很多。 奥德里奇心机满满，故意吃的很慢拖延时间。 吃完饭8点半……按照安德莉亚的习惯肯定要消消食，估计会到晚上9点。 开小灶一个多小时…… 哈！这不就超过学校宿舍关门的时间了吗？ 奥德里奇想的美滋滋的。 “我们开始吧。”饭后，安德莉亚拿过自己带来的书籍说道。 “啊？不消消食吗？”奥德里奇傻眼的问道。 “不了，学校宿舍10点关门，我们得抓紧时间。” “噢……” 第六十六章 时机 把时间耗到10点之后的计划宣告失败，奥德里奇看着安德莉亚走进学校大门的身影略显无奈的叹了口气。 奥德里奇接受‘开小灶’这个任务的时候是很开心的，毕竟是两人独处，在晚上气氛也很好，可惜安德莉亚是一个十分认真的性格，一旦开始学习就不再说其他有的没的。 孤单的回到家，奥德里奇洗漱后进入睡眠。 …… 桑德兰提着一个小箱子，以一个随意的姿态来到非凡聚会的场所。 和在霍都那边的非凡聚会不同，斯普尔齐的非凡聚会很频繁，泰瓦隆介绍的这个非凡聚会基本每个星期都会有一次。 真是闲的发慌。 桑德兰刚迈进大门，一眼就看到在房间角落袒露着胸口，抱着瓶子吹酒的泰瓦隆。 他自己坐着一张真皮沙发，对面也有一张真皮沙发，但其他人都不会靠近这个位置。 泰瓦隆人缘不好，也没人去明显心情不好的他面前找不自在。 桑德兰嘴角出现几分笑容，泰瓦隆这样的状态对别人来说是麻烦，但对他而言，反而是机会。 对方正在失意中。 慢悠悠的走过去，舒服的坐到泰瓦隆对面的沙发上。 泰瓦隆张开朦胧的双眼，醉醺醺的嘿嘿笑道：“安迪！来，一起喝酒！” ‘安迪’翻了个白眼，嫌弃道：“要喝酒去酒吧啊，在这里喝什么酒？” 泰瓦隆咕噜咕噜又灌了一口，哼唧道：“酒吧？去那里被别人嘲笑吗？” “谁敢嘲笑你？阿伦丁家族的三少爷。”桑德兰假装不正经的调笑道，知道对方说的酒吧肯定是贵族酒吧……嗯，又被称作‘会所’的地方。 “谁都会，所有人都会！”泰瓦隆咆哮着叫道，“在斯普尔齐，谁不知道我泰瓦隆是个废物？” 桑德兰用小拇指转转耳朵，冷着脸道：“如果你觉得我喜欢被吼，那你估计认错人了。” 语气里丝毫没有在意泰瓦隆身份的意思，反而尽是不屑。 但在心里，他已经快要笑出来了： 这家伙一看就是受了什么刺激！ “你……” 泰瓦隆心里更加不爽，正要发泄，但眼睛对上桑德兰冰凉的眼神后，瞬间一抖，浑身都软下来。 这种仿佛看垃圾一样的眼神，和那个人一模一样！ 桑德兰与泰瓦隆接触的时候，从来不是一个良善的形象，说话绝不是温文尔雅的，而是夹枪带棒的。 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要选择做的更狠一些。 不让这个人认识到自己有多‘废物’，他不会珍惜一个可以帮他走出困境的交易。 把握好时机——这是在这件事上，导师先生给他的所有指点。 现在就是那个时机吧！ 桑德兰眯着的眼睛里仿佛发着光。 泰瓦隆手臂微微颤抖，双目无神的往嘴巴里面倒酒，脑子里乱成一团。 桑德兰有点奇怪，按照他的性格，被自己的话那么一激，居然没有发火？ 反而有些……被打击过深的样子。 不会吧，我有这么凶吗？桑德兰有点纳闷。 桑德兰想了几秒，开口道：“说说吧，出了什么事，这么一副死样子。” 泰瓦隆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终于开口道：“我父亲给我订了婚约。” “噢？” “对方是镇上的小贵族。”泰瓦隆眼神迷离的说道。 桑德兰心中了然，怪不得这样一副鬼样子。 贵族的婚姻就像一场政治……不，应该说本来就是一场政治。 越是强大的贵族，选择联姻的对象也会越高贵，反之则会越低微。 以阿伦丁家族这样的底蕴，正常来说，泰瓦隆的妻子起码也要是一位侯爵之女，但阿伦丁侯爵却给泰瓦隆安排了一位小贵族的女儿。 嘿！宁愿舍弃一些贵族的脸面，也要作出这样的安排，就是赤裸裸的告诉泰瓦隆，告诉所有人，你就是家族的边缘人物，你不会有继承家业的丝毫可能性。 泰瓦隆彻底绝望，所以才在这里喝闷酒。 桑德兰换了个思路，对方现在的样子，不也正说明他之前是留着一些野心的吗？ 他双眼紧盯住泰瓦隆，问道：“我一直想知道，你为什么现在只是秩2的非凡者。”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但桑德兰想听他说出那个原因。 亲口说出来。 泰瓦隆鼻孔都变大了，传了几口饱含怒火的粗气后，最终还是颓然道：“我密契的‘神秘’没有秩3的魔药。” 他喝了酒，对这件事说了真话。 桑德兰却没停下的意思，继续咄咄逼人的问道：“为什么选择这个‘神秘’？” 这个问题终于戳中泰瓦隆的神经，他面色潮红的咆哮道：“才不是我要选的，我只是受了骗！该死的……该死的，我身边都是他的人！” 他的声音过大，已经把其他人的视线吸引过来，然后又扭转回去。 桑德兰却心里一震，突然想到，该不会这里也有对方的眼线吧？ 不，这不需要怀疑，这里一定有！ 桑德兰有点后怕……如果他即将提出的交易被那个人知道，他可能吃不到什么好果子。 还好还好…… 不过，桑德兰转念一想，觉得就算被知道也没什么关系，他还有导师先生。 想到在霍都时被导师先生救下的情景，他心里有了安全感。 桑德兰拍拍衣服站起来，在所有人视线看不到的地方比了个手势，道：“我去趟盥洗室。” 说罢，脚步随意的离开，眼睛却把周围的人看了一圈，找到了今晚的主要目标。 没错，泰瓦隆只是意外之喜，他今晚的目标是那位面部有火伤的女士。 导师先生前几天突然寄信来，让他优先接触她。 等一会处理完泰瓦隆这边的事，立刻接触她试一试…… 桑德兰收回眼神，走向盥洗室。 这里是一座公馆，桑德兰也不知道主办方是谁，但这里还算豪华，盥洗室也足够大。 他进入其中一个隔间，没有上厕所，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安静的写着什么。 没过一会，盥洗室里响起其他人走进来的声音。 “咳咳！” 桑德兰轻轻咳嗽一声，那个新来的脚步声钻进他隔壁的隔间。 第六十七章 邀请 “嗯……” 一个仿佛憋大一样的声音从隔壁传来，让桑德兰确认了来者的身份正是泰瓦隆。 还好，这家伙人不算蠢。 等等……桑德兰闻到异味，飞快的捂住鼻子，心里大骂起来，这混蛋居然真的在开大！ 你以为老子是邀请你来盥洗室一起开大的吗！ 桑德兰咬咬牙，在脑子里确认一遍步骤后，从隔间木壁的下端缝隙，递过第一张写好的纸条： “你甘心吗？” 同时递过去的还有笔。 泰瓦隆几秒后将纸条和笔一起接过，眼神黯淡迷离的扫了眼上面的文字，眉毛立刻打起结来。 他用力把大棍夹断，拿笔写的飞快，火气旺盛的递回去。 “你什么意思？” 桑德兰无声的嘿嘿一笑，换张纸条写道：“字面意思，你甘心就这样娶一位乡下贵族，然后浑浑噩噩的当一辈子秩2的无能非凡者？” 秩2的无能非凡者…… 桑德兰突然发现自己的口气变得好大，半年前他可是连秩1都升不上去，现在也还是个秩0。 把文字递过去，泰瓦隆接下，看过文字后，他被酒精麻醉的脑袋的猛然一清。 这个安迪是什么意思？ 无能的秩2非凡者……他有我需要的秩3魔药配方？ 不可能！很少有人知道我的‘神秘’是什么，更可况认识他还没有多久。 或者他有帮我破局的办法……可我现在的境地明显已经是死局了。 还是说，这家伙是那个人找来试探我的？ 不，也不可能，只要我完成婚约，我就再也威胁不到他，他没必要多此一举。 泰瓦隆犹豫良久，觉得不能在盥洗室呆太久，会惹人怀疑，所以直接写道： “你直说吧！” 桑德兰再次换张纸条，模糊的写道：“我有你需要的。” “你知道我需要什么？” “更高的秩序。” “你有我需要的魔药？” “我不知道你的‘神秘’是什么。” “呵！” “但我说不定有你需要的魔药。” 那边隔了一会才再次递过纸条： “肯托邦锯翅鹰。” 肯托邦锯翅鹰啊……桑德兰听都没听说过。 但桑德兰从这个回答里进一步了解到对方的处境和心态，泰瓦隆还想抓到哪怕一丝虚假的希望。 桑德兰递过最后一张纸条，然后把所有之前的纸条撕成粉碎，装进口袋里，离开隔间。 泰瓦隆光着屁股盯着纸条发呆。 “带上2000金纳尔，3月14日晚上23：00，荧火山顶。” 另一边，走出盥洗室的桑德兰，朝着那位女士走了过去。 …… 斯普尔齐港口区域，海岸酒吧。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奥德里奇随意的靠在椅背上，玩味的看着坐在对面的海莲娜女士。 她没有穿和大海有关的任何衣服，而是一条白色的长裙，气质柔和的不像一位船长。 “赫伯特还好吗？” 上次出海，对方受了伤，奥德里奇也不是太关心，只是随便找个话题。 海莲娜回道：“回复的差不多了，他以后会继续在我的船上当大副。” 海莲娜没去碰桌面上的酒水，紧接着微笑说道：“我就直说了，我想委托您护卫我的安全。” 上一次出海，海莲娜也算见识了奥德里奇的能力，非常夸张。 奥德里奇猜测对方想要再次出海，直言道：“海莲娜小姐，作你的护卫太危险了。” 海莲娜丝毫不意外，微笑不变，继续道：“如果不危险的话，我也不会需要护卫。” “我可能帮不了你。” 一般情况下，奥德里奇不是一个具有冒险精神的人，危险的东西当然越远越好。 “我愿意为这次委托出1000金纳尔的价格。”海莲娜说出自己的价码，她相信这个价格足以打动一位秩2的非凡者。 “这么说吧，”奥德里奇没有丝毫心动，摆摆手道，“我不缺钱，上次之所以答应你的委托，完全是为了巡海夜叉。” 海莲娜有点出乎预料，沉吟几秒，道：“您可以提要求，只要不过分我尽量满足。” 奥德里奇没急着全然否定，而是问道：“这次是为了什么？” 海莲娜道：“如果您没有接受委托，我无法透露给你。” 奥德里奇也不意外，耸耸肩，道：“那就不用谈了。” 说完，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海莲娜无声的叹口气，有些发愁，但也无力挽留——事关隐秘，她不可能对一个只接触过一次的‘陌生人’说实话。 …… 奥德里奇转眼就把这件事扔到脑后，他去孤儿院的时候，卡鲁拉给他捎了赫伯特的口信，他想着听听也没关系，答应了邀请。 只是没想到，邀请他的是海莲娜，并非赫伯特。 无法知道详细内容的事情，奥德里奇不想冒险参与，至于1000金纳尔…… 等战争魔药的投放销售打开些许局面，金纳尔仅仅只是数字罢了。 奥德里奇现在很膨胀。 这已经不是小康的等级，而是资本家所在的阶级。 此时是周五的下午，阳光明媚天气正好，奥德里奇闲来无事，干脆顺着港口的岸边，吹着海风散步。 距离上次港口出现神秘事件已经过了10天左右，风暴教会已经解除了对港口部分区域的封锁，但调查结果，事件缘由，风暴教会一个字都没有透露。 奥德里奇养成了每天看报纸的习惯，然而报纸上也从没出现过这方面的新闻。 连幽灵船的事情都敢报导，这次却神神秘秘的。 奥德里奇经过最繁忙的港口区，来到荒凉的沙滩区域，一步一个脚印的沿着海线踱步向前。 他总是这样与世界格格不入，在忙碌的港口这里，谁会悠闲的在荒凉的沙滩散步？ 海浪时不时将海里的垃圾冲到岸边，奥德里奇走了几步就嫌弃的离岸边远了些。 “嗯？” 奥德里奇刚才一直没抬头，偶尔抬头，却看到几十米外的海浪边缘，有一艘小船。 这种小船在斯普尔齐港口唯一的生存价值就是呆在大船上，充当救生船。 他没打算停下脚步，往那边走去。 能看到内部时，他的视线停了下来。 第六十八章 风暴女神 船搁浅在海滩，照理说应该倾斜在某一侧，倒在地面上，然而这艘木船却四平八稳的立在那里。 平平整整，没有朝任何一侧倾斜。 奥德里奇第一时间并没注意到这个别扭的地方，反而被船内的景象抓住了眼球： 那是一位全身灰白、浑身赤裸的女士！ 她的身体仪态很端庄，正面朝上，笔直的躺在船体正中央，双手在胸前失之交叉合拢，但她灰白的脸庞却与体态完全失衡。 没有血色的嘴唇张开的很奇怪，就像努力让嘴唇形成一个长方形的开口，露出牙齿的全部，甚至牙床，舌头肿胀，死死的顶着牙齿，双目圆睁，仿佛看到了让她惊恐的画面。 体态与面部的不协调，即使在明媚的阳光下也让奥德里奇感到难受、压抑、诡异不安。 奥德里奇嘴唇干涩，不安的拉开一些距离。 “这是什么……” 他是常常接触到尸体的人，最近上课，尸体更是见的多，但船里的这具身体，完全不像普通尸体！ 她的一切都是灰白的，皮肤、头发、牙龈、甚至瞳孔。 真让奥德里奇去形容，她就像是一副3D的素描画，被画在船上。 什么尸体会长成这样？ 奥德里奇意识到自己看到了非自然现象，也同样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危险中。 他抬头四望，远方的海面上，正有一个个黑点朝着沙滩涌过来。 海浪带着它们接近，奥德里奇终于可以看清，那些黑点是一艘又一艘的木船。 一艘，两艘，三艘！ 奥德里奇直愣愣的看着它们平稳的冲上海滩，在面前排成一排，他视线落进船内。 女尸！女尸！还是女尸！ 奥德里奇惊恐的发现，每一艘船里的女尸体都长的一模一样，都是最初那艘船里的模样。 他下意识的转头看向第一艘船，但一转头，那具女尸居然面贴面的出现在他身前！ 奥德里奇的眼睛对上那双瞪大的瞳孔，他猛然一个激灵，疯狂的后退，‘灵’却不听使唤，黑雾无法透体而出。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我的非凡能力哪去了！ 奥德里奇眼睁睁的看着船里的女尸一个一个的站起，行尸走肉般的将它包围，被舌头塞满的口腔里咯吱咯吱的蠕动，黑的像墨水一样的液体从牙齿的缝隙里流出来，顺着下巴，顺着赤裸的胸口。 “罗尔德……” “罗尔德……” “罗尔德……” 杂乱的声音响彻苍穹，奥德里奇头晕目眩，只能听到一个词语—— 罗尔德。 那不是瓦格纳帝国的通用语，而是一种声调陌生，词句晦涩的语言。 但奥德里奇听得懂，他明确的听懂那个词语的意思！ 他视线模糊起来，周身的所有景象都在颤抖，几秒后，他头脑陡然一清。 海风沿着海线吹拂到他身上，带来潮湿的海汽。 奥德里奇站在原地，嘴里像得了哮喘般疯狂的喘息。 他忍受不住，嘟囔了几下嘴巴，弯腰就吐了一地。 “呕！呕！” 仿佛将胆汁都要吐出来般，奥德里奇吐了足足一分钟，终于把那口气缓了过来。 他无力的坐在地上，在沙滩上，什么木船，什么女尸，根本看不见影子。 阳光明媚，海风飘扬，一派平和的景象。 奥德里奇渐渐回过神来，眼里没有惊恐的情绪，全是冷静的森寒。 “这是精神上的袭击。”奥德里奇无声的吐出几个字。 这世界存在各种各样的不科学，但有一个科学道理却绝对适用： 没有无缘无故的恐怖！ 有个不知身份的人用不知名的方法袭击了他，仅此而已。 奥德里奇没有害怕的情绪，全然是被挑衅后的愤怒。 他无声默念：“刚才那是什么？” “诅咒”。 脑海里的神之环给出了答案。 诅咒？ 奥德里奇心头大震，他当然听过这个词，这不是非凡者可以掌握的力量！ 非凡者的能力来源于‘神秘’，而‘神秘’只是生物，它们不可能拥有‘诅咒’的能力。 这是神灵的力量。 奥德里奇突然想到，刚才他遭受袭击，脑海里的神之环全然没有动静！ 足以压制神之环的力量…… 来自神灵的力量…… 奥德里奇心脏跳动的速度快到要爆表，他怎么会沾染上神灵的诅咒？ 他往下看向自己的身体，在左手的掌心处，有一朵神秘的花纹若隐若现。 奥德里奇捏住手掌，强行忍住开始发慌的心情，再次无声默念：“什么诅咒？” “风暴女神的诅咒”。 风暴女神？不是正神，这又是哪位神灵！ “诅咒的效果？” “……” 神之环没有回答。 “如何解除诅咒？” “风暴女神的血液”。 奥德里奇差点破口大骂。 他一个秩2的普通非凡者，怎么可能弄到风暴女神的血液！ 不对，冷静下来。 冷静。 总不会是无缘无故的，一定有什么触发了诅咒。 风暴女神，这个神名好奇怪，一听就和海之主脱不开关系…… 对了，刚才那个女人…… 浑身赤裸，全身灰白的女人。 她代表了什么？ 罗尔德……这个词语又代表了什么？ 奥德里奇的脑海被‘罗尔德’这个词语占据，再也没有其他的内容。 他浑身一抖，突然想到了什么。 “罗尔德？” 他见过这个词语！不，见过这个姓氏！ 奥德里奇动作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飞快的跑到街上，招了一辆海驼车，往住所狂奔。 一回到住所，他满脸冰寒的钻进书房，取出从学校图书馆借来的那本《斯普尔齐的地域传说》。 奥德里奇飞快的翻阅。 这本书很薄，只花了十几秒，奥德里奇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罗尔德。” 奥德里奇呢喃着这个名字。 这本仿佛孩子书一样的薄册上，写着这样一段话—— “罗尔德是徜徉在风暴中的勇士，是神的虔诚者。” “他游荡在海上，坚守信条。” “有一天，神灵赐予责任。” “他是风暴的守门人。” 罗尔德，风暴中的勇士，风暴的守门人…… 奥德里奇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还以为他是海之主的信徒，一眼带过。 他信仰的不是海之主，他信仰的是风暴女神。 第六十九章 罗尔德 奥德里奇揉着眉心，虽然发愁，但总算恢复冷静。 现在还有两个问题不清楚。 第一，风暴女神的诅咒为什么会突然找上他。 第二，精神幻境里苍白女人嘴里的罗尔德，和诅咒有什么关系。 奥德里奇不相信自己是因为倒霉才撞上诅咒的，也不可能是风暴女神闲的无聊，一定有什么契机……或者说，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到风暴女神的关注。 “神之环……” 他喃喃自语作出判断，毕竟他身上最特殊的就是神之环。 神灵对其他神灵的神之环感不感兴趣？奥德里奇说不好，但想来应该是感兴趣的，那可是世界法则的权柄！ 不过，在六神统治下的世界，邪神、外神是无法将影响直接传递进入现实的，祂们想要突破封锁只能依靠‘媒介’。 在霍都的时候，万蛇之母的信徒们就是媒介，他们利用各种邪恶仪式，将影响传递入现实。 奥德里奇虽然不知道风暴女神是哪位神灵，但祂同样也在世界的框架内！ “我曾经无意识的接触过风暴女神的信徒？” 对方在我没有察觉的时候留下一颗‘种子’，在某个特定的时刻或者情境下，‘种子’被触发，诅咒被催生出来…… 而对方的目的，是我脑海里的神之环？ 奥德里奇认为这是最有可能的解释，但这个猜测让他遍体发寒—— 神之环会被神灵关注！ 可这说不通啊……如果他脑海里的神之环这么容易被别人关注到，他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算了，光凭猜测，既浪费时间也没有意义，还是想想更现实的问题。 他需要从哪里搞到‘风暴女神的血液’，苍白女人口中的罗尔德是不是线索？ 抛开里面的一堆问题不管，奥德里奇突然觉得这可能是一个绑票性质的陷阱。 ‘风暴女神的血液’是被绑架的，而他是相关人员，‘罗尔德’是交出赎金的地点时间信息，赎金则是‘神之环’。 然而就是逻辑简单明了的陷阱，奥德里奇也必须踩进去！ ‘风暴女神的诅咒’会带来怎样的负面效果还是未知的，奥德里奇自然不可能当它不存在。 当务之急，是找出‘罗尔德’代表的意义。 …… 第二天是周六，奥德里奇需要接受安德莉亚的格斗训练。 他没有推辞，只是状态实在说不上好。 安德莉亚递给奥德里奇一条毛巾，蹙眉道：“你今天不太对。” “嗯，有点发愁的事。”这种已经表现在身体上的情绪很难瞒住，奥德里奇干脆直接说出来。 “什么事？”安德莉亚坐到他身边，认真的问道。 “你听说过‘罗尔德’吗？”奥德里奇没报什么期望，但还是问了出来。 “你是说风暴勇士？”安德莉亚问道。 奥德里奇有些傻眼，安德莉亚来斯普尔齐的时间和他差不多，这种偏门的神话传说居然也知道。 “你知道？” 安德莉亚整理了几缕发丝，道：“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但之前上大陆通史课的时候，导师提到过斯普尔齐本地的一些故事。” 奥德里奇急迫道：“详细说说。” “导师没说太多，”安德莉亚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道：“我只记得‘风暴勇士，’这个称号，周二就有通史课，要不我帮你问问？” 安德莉亚不知道奥德里奇为什么会对这种传说感兴趣，但她能看出他的急迫。 奥德里奇问道：“那位导师的名字是？” “丝莉雅·凯特。”安德莉亚作为医学系的学生，记忆力还是很好的，连名带姓都记得。 “周二有点晚，你知道她的办公室在哪里吗？”奥德里奇继续问道。 安德莉亚摇摇头，道：“这就不清楚了，只是选修课的导师。” “也是，”奥德里奇自嘲的笑了一声，道：“今天就算了，明天我去问问。” 安德莉亚说道：“明天是周日，导师应该会休息吧。” “碰碰运气，说不定正好在呢？”奥德里奇本来也在想去哪里打听，现在有一位历史系的导师知道，那咨询一下说不定会有收获。 安德莉亚沉吟一下，道：“我陪你去吧。” 奥德里奇看看她，也没有拒绝：“好。” 有安德莉亚这位学生引荐，总比他自己找上门去少些尴尬。 至于那位导师认不认识安德莉亚…… 嗯……只要是安德莉亚上的课程，鲜少有导师记不住她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每个人都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下午一起吃过晚餐后，奥德里奇将安德莉亚送回学校，自己则来到行政楼的办公室，敲响了埃布尔的门。 几秒后，邋遢的不像话的埃布尔将门打开，头发像杂草一样顶在脑袋上。 当然，奥德里奇再次闻到房间里飘出来的福尔马林味。 “奥德里奇，什么事？”埃布尔看到是他，脸色变得不好看一点，臭着语气问道。 这家伙还在记恨我不给他遗体的事？ 奥德里奇哭笑不得，而且就算你不满意，也别写在脸上啊。 真的有点……孩子气。 “我是想问问，你认识丝莉雅·凯特导师吗？”奥德里奇没在意这个，直接问道。 埃布尔迷茫的想了几秒，不确定的问道：“历史系的？” “应该是，你知道历史系导师的办公室在哪里吗？我不记得学校里有历史系的行政楼。”奥德里奇耸耸肩，问道。 “历史系和考古系的导师办公室应该都在学校西面，不过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埃布尔说完，撇嘴道：“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 埃布尔立刻关上了门。 奥德里奇摇摇头，转身掏出钥匙，准备进入自己的办公室。 埃布尔的性格很奇葩，他因为一点小事主动把关系拉开，奥德里奇居然有点欣慰。 他打开自己的办公室门，抬头一看，却看到在办公室正中央，一个浑身苍白的赤**人，满脸狰狞的瞪着他，黑色液体流淌，声音嗡嗡作响： “罗尔德……” “罗尔德……” “罗尔德……” 第七十章 山顶 奥德里奇的内心仅仅波动一下，随后就毫无波澜，头脑精神的昏沉让他不适，于是选择关上门，坐在沙发上比起眼睛。 只要心里知道这是幻觉，奥德里奇不会有任何恐惧的情绪。 上辈子看的那些恐怖片，哪一个不是用这种心态看下来的？ “你长得顶多比贞子难看一点，比什么德州电锯杀人魔就差远了……” 奥德里奇嘴里喃喃自语，片刻后，女人刺耳的声音消失，精神也恢复正常。 他睁开眼，傍晚昏暗的办公室内空荡荡一片，他看看自己的掌心，神秘的花纹正有幽光浮动。 “从目前的状况看，这个诅咒带来的影响就是刚才的精神幻觉。” 至于有没有别的效果，奥德里奇并不乐观。 当然，奥德里奇没有小看这种非凡影响。 这和小黑屋的感觉很像，当你待在一个完全黑暗不见光明的小黑屋里时，一开始你不会觉得非常别扭，甚至睡觉都觉得香甜。 但随着时间过去，没有声音，没有光亮的环境足以让一个人发疯。 他现在遭受的精神幻觉是同样的道理，在一开始习惯后反而没什么，但随着次数的增多……奥德里奇怀疑自己的‘灵’会严重衰退。 现在是晚上7点左右，不算太晚。 奥德里奇想了想，走出办公室，去往学校西面，即使见不到那位导师，也可以先打听打听办公室的位置。 好在来到西面后，这里学生很多，打听位置并不困难。 奥德里奇顺着学生的指引来到一栋二层建筑前，在大门旁边的墙壁上，看到了‘历史考古学系综合楼’的标识。 历史系、考古系并不是很热门的院系，共用大楼，资源有限也很正常。 原因很简单，太危险！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在世界上有很多物品、事件、遗迹等会和神灵扯上关系，而一个不小心就会触怒到神灵，眨眼间死于非命。 奥德里奇觉得有意思的是，听说在低层次的历史考古工作者眼里，一些在非凡者眼里很普通的非凡物品也是神灵的杰作，所以敬畏非常。 眼界带来的敬畏是最可悲的，但这就是神灵教会希望大众保持的状态。 以前曾有非凡者在公众场合大肆宣传非凡的存在，用自身的非凡能力进行展示，一个月后坟头草都长出来了。 他的非凡能力被教会宣传为‘欺骗大众的魔术’。 于是大家都信了，或者说，普通民众根本没这个精力去关心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他们忙着生活呢。 奥德里奇抬头看看建筑的窗口，没有一扇窗户是亮着灯的。 无奈的叹口气，奥德里奇转身离开。 …… 周日晚，萤火山顶。 泰瓦隆孤身一人来到这里，身上装着足够的金纳尔。 安迪给他纸条后，他思考许久后，还是无法放弃哪怕一丁点的希望。 只要有一丝机会让他爬到更高处，他可以付出任何可以付出的东西。 金钱？良知？品格？ 呵。 为了今天可以不受怀疑的来到这里，他废了许多功夫。 他来到山顶的瞭望台，一个不算高大的身影正在等他，对方面朝城市的方向，好似在欣赏美丽的夜晚。 “来了？”他转过身，双月照出他的样子，正是‘安迪’。 泰瓦隆面无表情强作镇定，忍着心跳平静道：“希望你没有骗我。” 桑德兰耸耸肩，姿态轻松的道：“只要你带了金纳尔，那今晚你一定会收获自己想要的。” 其实他内心也很紧张——当导师先生把交易交给他处理时，他就一直很紧张。 泰瓦隆从衣服的口袋里抽出两沓金色的纸钞，让桑德兰看的很明白。 桑德兰嘴角露出明显的笑容，坐在瞭望台的边缘，说道： “我这里有两个选择给你。” “第一，肯托邦锯翅鹰秩3的培育魔药。” “第二，解除密契，重新密契新的‘神秘’。” 泰瓦隆沉默的听着，但第一个选择就让他心神狂震—— 对方居然真的有秩3的配方！ 这个‘安迪’究竟是什么人？ 恍惚间，他甚至没有听到第二个选择的内容，只接收到最后几个字的意思。 “等等，”泰瓦隆没有失去冷静，没有喝醉酒的他，甚至表面上都不会透露一丝内心的情绪，他说道：“第二个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桑德兰坐在边缘晃着脚，“解除和肯托邦锯翅鹰的密契，重新更换一种‘神秘’。” 泰瓦隆费了很大力气才忍住面部表情的变化，但还是有细节透露出他的内心波澜，好在昏暗的环境保护了他。 他的嗓子就像被堵住一些，略有沙哑的问道：“你在开玩笑吗？” “然而，并没有。” 桑德兰对他的反问一点都不意外，如果当时不是导师先生告诉他，他也不会相信。 泰瓦隆沉默一会，低沉道：“我选择第一个。” 站在他的角度，秩3的魔药是保险的选择，什么更换‘神秘’，听起来很……不真实。 而贵族，恰恰是最珍惜生命的群体，他也不例外。 桑德兰无所谓道：“好。”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金色的卡片，伸手示意泰瓦隆自己过来拿。 泰瓦隆没有动作，心里对这个还算‘聊的来’的朋友彻底疏远成陌生人，冷声道：“我怎么知道这份魔药配方是真是假？” 桑德兰嘿嘿的笑了起来，愉悦道：“你当然不知道，但选择权在你，你愿意交易，付出3000金纳尔，这份配方就是你的，如果拒绝交易，我也可以当你今天没有来过。” 泰瓦隆又道：“3000金纳尔，对于秩3魔药配方，太贵了。” “你可以选择不交易。”桑德兰此时已经完全不紧张，反而觉得很有意思。 泰瓦隆再次沉默一会，突然道：“你就不怕我动手？” “哈哈哈，你怎么会动手呢？”桑德兰笑了起来，眼神诡异道：“除非，你不想要秩4的培育魔药。” 泰瓦隆双眼睁大，脱口道：“你有秩4的配方？” 桑德兰没有回答，眼神冷了下来，咧嘴道：“更可况，你有动手的实力吗？” 泰瓦隆一愣，只觉背后发寒，扭头一看，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的身影正坐在月下的高大树梢上，安静的注视着他。 这家伙，什么时候在哪里的？ 第七十一章 丝莉雅·凯特 在交易时，随时占据主动权是非常重要的。 为了今天晚上的交易顺利进行，桑德兰不知道耗死多少脑细胞，再经过多达十次的模拟演习，终于有了现在挥洒自如的效果。 虽然他没有太多经验，但他曾经在导师先生面前深有体会。 导师先生的风格他学不来，只不过不是都能‘另谋出路’。 泰瓦隆心脏跳的很快，他知道今晚来到这里是冒着风险的，但危险贴在身后他还没发现，就是他自己警惕心太差了。 他不再看身后的白面具，沉吟几秒，果断道：“交易吧。” 既然选择来到这里，那就是抱着期待的，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犹豫。 说着，他将口袋里的金色纸钞取出来，一步一步的走向桑德兰。 他紧盯着对方微微弯着的双眼，但除了淡淡的笑意，什么都看不出来。 终于，金色纸钞放到了对方空着的手中，他也拿到那张黑金色的卡片。 眼角余光一扫，上面写着工工整整、精美漂亮的字体。 确实是魔药配方。 桑德兰把玩了下手里的纸钞，对后退几步的泰瓦隆笑道： “交易完成。” 泰瓦隆讲卡片小心收好，直接道：“秩4的魔药配方，开个价吧。” 反正他没带更多的钱，这句话只是给心里留个底。 桑德兰也将纸钞收好，嘿嘿笑道：“不急，等你顺利晋升到秩3，我们才有进一步交易的基础，不是吗？” 他没给泰瓦隆继续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 “另外，交易的选择权虽然在你，但交易的提出权却在我，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我们之间的交易。” 泰瓦隆自然听懂了对方的意思，想要后续的魔药配方，那就把嘴闭紧一点。 至于回去之后下黑手…… 这种念头根本不会出现在泰瓦隆的脑子里，能用金纳尔搞定的事情，何必冒多余的风险？ 对方的底细不明，自己也需要隐藏晋升的秘密。 所以泰瓦隆平静的点头。 桑德兰明白对方的种种顾虑，所以还算放心，淡然说道：“‘我们’有很多魔药的配方，也有战争魔药出售，如果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好。” 很多魔药配方……这里面包含的意义让泰瓦隆内心一紧，但他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血腥玛丽’是秩1魔药，桑德兰不会做泰瓦隆的生意，而泰瓦隆还不确定能不能顺利晋升秩3，现在问战争魔药没有意义。 今晚的交易到此结束，泰瓦隆先行离开。 树梢上的白色面具人握着树枝，一股黑色的液体从掌心钻出来，黏在树枝上，吊着他的手臂将他送到地面上。 “黑曼巴先生。”他脱下面具，露出的脸庞正是迪伦。 桑德兰收起交易时轻松随意的姿态，恢复到在迪伦面前的严肃，点点头，平静的夸奖道：“做的不错。” 迪伦摇摇手，不好意思道：“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只是，他为什么看到我以后会，会……” “会害怕？”桑德兰看他一眼，接口道。 “嗯……” “他不是害怕你，他只是害怕‘未知’。”桑德兰对指点学弟这种事情很热衷，“在非凡世界，未知的东西总是最危险的。” 迪伦点头表示明白。 这就是黑曼巴先生给我涂抹隐蔽药剂的原因吧……突然出现的我对那个叫泰瓦隆的男人是‘未知’的，也就是危险的。 …… 周日白天，奥德里奇和安德莉亚一起去了历史考古学系综合楼，但与预料的一样，在神弃日这样的公休日见到一位在职的导师可能性并不大。 奥德里奇抱着试试的态度向一位出现在办公室的导师打听了‘罗尔德’的事情，对方表示不太清楚。 不过，他收获了丝莉雅导师办公室的位置，在这栋楼的203号房间，同时被告知对方会在周一到周三出现在办公室。 奥德里奇看着对方时不时看向安德莉亚的视线，一边感叹她的魅力，一边恨不得帮这家伙修理一下眼睛。 周一上完上午的课后，安德莉亚要准备下午的课程，所以奥德里奇一个人再次来到历史考古学系综合楼。 “请进。” 敲门后，203号办公室内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让奥德里奇咧了咧嘴，他觉得这个声音过于‘妩媚’。 这是他最不擅长对话的类型——太别扭。 打开门，奥德里奇眼神对上办公桌后的女士，不得不在心里赞叹一声，真漂亮！ 一头金色大波浪卷发，面容精致，画着淡妆，嘴唇尤其红润，非常自然、没有依靠外物的红润。 身材很好，从外表看上去很柔软，同时不知道为什么，奥德里奇觉得她有种‘懒散’的气质。 “您是？”她眨了眨眼睛，仍然‘妩媚’的问道。 “您好，我是医学系的讲师，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奥德里奇没有关上门，微笑说道。 “您好，我是丝莉雅·凯特，您找我有事吗？”也许医学系讲师这个身份让她感觉很奇怪，细长精致的眉毛在说话时往上挑了一下。 她站起身，用手指了指沙发，道：“请坐。” 奥德里奇自然的坐下，解释道：“我有一位学生，说您在课上讲过关于‘罗尔德’的事情……” “您说的是安德莉亚？”丝莉雅讲师弯眉笑道。 奥德里奇挑了挑眉毛，道：“是的。” 她勾了勾红润的嘴角，道：“通史课就她一个是医学系的学生，长得又那么漂亮，我记忆深刻。” 奥德里奇下意识想跟一句‘您也很漂亮’，但好在及时刹了车。 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撩妹子。 “所以，您想了解一些关于‘罗尔德’的故事？”她把话题拐回正轨，很恰当的用双方认识的人缓和气氛，却不逾越，和她说话的‘妩媚’恰恰相反。 “是的，您可以给我介绍一下吗？”奥德里奇说话时无意识的动了动手指。 丝莉雅导师的视线骤然一停，突然凑上前伸手抓住奥德里奇的左手。 奥德里奇只来得及发出一声： “喂……” 第七十二章 秘辛 丝莉雅双手抓住奥德里奇的左手，让他的身体都僵硬起来，一时竟不知道该不该将对方的手甩开。 她把左手掌心翻到上方，把五根手指一下掰开，露出内侧的皮肤。 片刻后，她将这只左手放下，露出玩味的笑容，娇声道： “难怪你想打听‘罗尔德’的事迹。” 这位女士大概率是非凡者，对‘罗尔德’与这个花纹图案的关联知之甚深。 他一瞬间作出判断，心脏跳动的快了些。 奥德里奇收回左手，沉声道：“你认识这个图案？” “是的，你受到了风暴女神的诅咒。”她刚才是礼貌得体的，而现在她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珍贵的‘物品’。 奥德里奇不喜欢她现在的眼神，但却喜欢现在的状况——对方知晓他不知道的情报。 他决定不在意她的表情，沉声问道：“能和我说说这个诅咒吗？” 丝莉雅女士将左腿放在右腿上，丝毫不在意露出的大片腿部皮肤，摆出一副深谈的姿态，说道： “在此之前，你先和我说说怎么沾染上这个的。” 奥德里奇轻轻摇头，道：“我不知道。” “太敷衍了……”她嘟囔了一句。 奥德里奇哭笑不得，强调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好吧，”丝莉雅没有恶趣味的卖关子，直说道：“这是斯普尔齐的隐秘传说，每过8年，这里总会出现一位受诅咒者。” 奥德里奇有点傻眼，下意识道：“我不是第一个？” “嗯，为什么会这样没人知道，最初的受诅咒者是谁也没有任何资料留存，我只是听说，”丝莉雅将发丝撩到脑后，继续说道，“受诅咒的人会有两个表现，第一个，会看到莫名其妙的幻境，据说，幻境里会出现一个美丽的不像话的女人，她会传递‘罗尔德’这个信息。” 前后内容确实差不多，幻境确实是有的，但美丽的不像话的女人？ 奥德里奇看到的那个女人无论如何也说不上‘美丽的不像话’，这个与众不同的现象代表什么…… 他没说话，继续往下听。 “第二个，在7年后，受诅咒者会死去。” “7年……” 奥德里奇没有慌乱，只是咀嚼着这个时间，和前面的‘8年’对应，这里明显是有规律的。 “你应该听出来了，不会有两位受诅咒者同时出现，这个诅咒在被发现后也从未停止过。”丝莉雅声音平淡一些，妩媚的音调了有一些历史工作者的感慨。 “有的人被精神幻境折磨到发疯，有人绝望到自杀身亡，但这个时间循环依旧。” “我前段时间之所以会在课上提起‘罗尔德’，只是觉得时间差不多又该轮到一个新的循环，然后……” “然后我就出现了。”奥德里奇接下这句话。 “没错。” 奥德里奇问道：“既然这个诅咒这么古怪，那为什么被称作‘风暴女神的诅咒’？是谁发现了它和风暴女神有关？” 丝莉雅伸出白嫩修长的手指，指了指他的左手，说道：“你左手上的‘花纹’代表着风暴女神。” “我从未听说过这位神灵。”奥德里奇皱眉说道。 “很少有人听说过。”丝莉雅嘴角一勾，问道：“你听说过‘黎明战争’吗？” 奥德里奇摇摇头，他从没听说过。 丝莉雅一字一顿的说道：“那是，神权更替之战。” 奥德里奇内心巨震！ 丝莉雅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个淡金色的手环，将它带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后说道： “距今1300年前，世界本不是由现在的六神统治，而是其他七位神灵。” “祂们的神名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一些不可说的原因，逐渐消失在历史的车轮里，但我可以肯定的说，风暴女神正是过去那七位至高无上的神灵之一，掌握海洋权柄！” 奥德里奇从没想过他会在这样一间普通的办公室里听到这种秘辛！ 六神、七神、风暴女神……奥德里奇脑海乱成一片，但绝不影响他想象1300年前那场‘黎明战争’。 史诗般壮阔，那是神的领域！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旧神陨落，新神崛起。 难怪这场战争被叫做‘黎明战争’，而不是‘陨落战争’或者‘诸神黄昏’一类。 另外，风暴女神持握海洋权柄……也就是说，现在的海之主抢夺了祂的权柄。 这些都不是让奥德里奇最心惊的。 他惊讶的是，神权可以被更替这件事本身！ 在戈尔兰特大森林，他知晓了大地母神已经陨落的惊天秘闻，但据西廷斯所说，祂的陨落是由‘万蛇之母’造成的，‘万蛇之母’本身拥有神名、持握神权，所以这件事的结构是‘神杀死了神’。 但使风暴女神陨落的绝不是神！ 因为祂继承了风暴女神的海洋权柄！ 所以在成为‘海之主’之前，祂是什么？ 所谓的‘神’，究竟是什么？ 奥德里奇感觉自己的好奇心已经快要到达爆炸的顶点。 好在丝莉雅把他从纷乱的想法中拉了回来： “总之，这个‘图案’代表了风暴女神，具体的说起来就太久远了。”丝莉雅把这个话题告一段落，不想说更多，“我想，你现在最关心的应该是‘罗尔德’。” 奥德里奇深吸口气，说道：“没错。” 丝莉雅换了个坐姿，说道：“风暴勇士‘罗尔德’，他的名字从未出现在海之主的故事里，因为他并非海之主的信徒，而是风暴女神的虔诚者。” 奥德里奇点点头，这个他早有猜测，这也是他一直很奇怪的地方： 如果对方是旧神风暴女神的信徒，为什么他的故事在斯普尔齐还有流传？ 甚至是以海之主信徒的‘名义’…… 总不能海之主也陨落了吧？ 丝莉雅看出他对此早有预料，立马说出一句出乎意料的话：“但你知道吗，他其实并不是‘一个人’。” 丝莉雅在‘一个人’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丝莉雅轻笑道：“‘罗尔德’其实指的是三个传承古老的家族。” “罗兰。” “阿尔纳斯。” “海默德。” 第七十三章 姓氏 这三个姓氏……奥德里奇心跳如擂鼓，他对‘阿尔纳斯’这个姓氏有印象—— ‘巨腕’莱杰·阿尔纳斯！ 那个长得像海盗船长一般的冒险者，是阿尔纳斯家族的人？ 等等……上一次出海的时候，莱杰想要下手的对象是海莲娜…… 她提到一个叫做拉马西亚的人，按照她的猜测，莱杰是接受了他的命令或者委托对她下手的，所以这位拉马西亚很可能也是阿尔纳斯家族的人吧？ 奥德里奇咬咬牙，居然是交过手的关系。 这下有点麻烦了。 “怎么了？”丝莉雅看到他的表情变换，觉得有点奇怪。 “不，没什么，”奥德里奇整理好心情，继续问道：“这三个家族和风暴女神的诅咒有什么关系？” 丝莉雅说道：“罗尔德是风暴女神的信徒，也就是说，这三个家族都是风暴女神的虔诚者。” “传说，他们守护着一扇门扉。” “门扉？” 丝莉雅点点头，道：“没人知道这扇门扉通往哪里，也没人知道这扇门扉的位置，甚至这三个家族也早已消失了。” 消失了？ 据赫伯特所说，莱杰是附近海域上很出名的冒险者，很多人都听过他的名声，那他的姓氏‘阿尔纳斯’也应该流传甚广。 奥德里奇决定问出来：“我听说有一位很出名的冒险者，叫做莱杰·阿尔纳斯。” “莱杰·阿尔纳斯？”丝莉雅愣了一下，恍然道：“他不是莱杰·阿尔纳斯，他是莱杰·阿里纳斯，用瓦格纳语言发音很像，但并不一样。” 阿里纳斯？ 不，我绝没听错，我曾经听到的是莱杰·阿尔纳斯！ 这别扭的感觉……我是从谁嘴里听到这个名字的？ 赫伯特，海莲娜应该都说过。 他们中有人是用‘阿尔纳斯’称呼莱杰的，所以我才会留下印象！ “我想，风暴女神的诅咒一定和他们守护的门扉有关系，只是不知道这个联系在哪里。”丝莉雅撩动头发，眼睛发着微弱的光，“历史留下了太多谜团，我真的很想知道真相，那一定是很有意思的。” 我并不觉得现在的状况很有意思…… 奥德里奇在心里吐槽，只是他和对方又不熟，总不能要求人家对自己这个受诅咒者献上几分同情心吧。 他也不需要同情，他只想解决问题。 奥德里奇可不想在7年后，死的那么冤枉。 沉吟几秒，奥德里奇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其他受诅咒者的信息吗？” 丝莉雅摇摇头，道：“你是我知道的第一个受诅咒者，不过听说上一个受诅咒者是斯普尔齐大学的学生……” 奥德里奇留个印象，呼了口气，道：“谢谢您，丝莉雅女士。” 丝莉雅女士捂着红润的嘴唇轻轻笑了下，妩媚道：“没关系，如果你查到些什么，请和我说一说吧。” “好。” 奥德里奇准备告辞离开，但离开前，他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戴在她手上的金色手环。 …… 从历史考古学系综合楼里出来后，奥德里奇的脑子里涌现出无数疑问。 最现实的问题，莱杰到底是姓‘阿尔纳斯’还是‘阿里纳斯’，他会是阿尔纳斯家族的传承者吗？ 这个问题，估计得从赫伯特和海莲娜那里得到答案。 另外，三个家族守护着‘门扉’，而风暴女神的诅咒指引受诅咒者寻找三个家族，就是引导受诅咒者进入‘门扉’？ 那里有什么，祂又为什么要引导普通人去那里？ 奥德里奇本以为对方发现了自己脑海里的‘神之环’，但他并不是第一个受诅咒者，总不能之前的每一个受诅咒者身上都有神之环存在吧！ “我只是倒霉而已……” 这么一想，奥德里奇反而更加愤怒，比对方看上了自己的神之环还要火大。 奥德里奇不想7年后死去，他一定会尽一切可能找到那扇‘门扉’，只是，解除诅咒需要‘风暴女神的血液’…… ‘门扉’里，会有他想要的吗？ 还有，幻境里的女人是谁，他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看到的是‘美丽的女人’，而他看到的却是‘可怖的女人’？ 太多太多的疑问，让奥德里奇的脑袋都在发胀。 “丝莉雅·凯特女士也很奇怪，”奥德里奇慢慢的走向食堂，“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但她知道的东西也太多了。” 她在一定程度范围内，谈论神的秘辛，难道就不怕受到‘影响’…… 或者说，她在说话前戴上的手环有什么特殊之处。 奥德里奇对那个手环有些在意，它的色泽不像普通的金色，看上去更高贵些。 摇摇头，奥德里奇将这种好奇甩开，这暂时不是他应该好奇的问题。 他来到学校食堂吃过午餐，接着返回教室，准备下午的课程。 虽然受了诅咒，但阳光依旧，生活也得继续。 …… “安迪先生，我们这是去哪里？” 在一辆行驶的海驼车里，桑德兰和一位女士对面而坐，出声的是女士，声音有点颤抖。 她看上去很瘦弱，袖口露出的双手看上去就像没有皮肉一般，桑德兰甚至不敢想象以对方这样的身体是怎么成为非凡者的。 在她的眼睛上蒙着一条黑色的丝巾，在昏暗的光线里，她脸上的烧伤狰狞明显。 “米可利，不要紧张，我们正在去往‘神秘公馆’。”桑德兰轻声说道，语气很柔和。 “一定要蒙眼睛吗？”米可利不安的摆弄着手指，心里后悔到了极点。 她怎么就听信了一个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的话，相信对方能解决自己的问题，跟着他在大晚上去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神秘公馆’？ 太不警惕了！你真的太不警惕了米可利！ 母亲教导你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你都忘光了米可利！ 她内心惧怕着对自己抱怨，但却不敢在这时说回去这样的话。 万一对方生气了怎么办？ 万一对方要将自己灭口怎么办？ 万一，万一对方要对我行不轨怎么办？ 应该不会的，我长得那么丑…… 没事的米可利，往好的方向想米可利。 可还是好害怕啊！ 你真的太不警惕了！ 第七十四章 美丽的女士 “碰！” “啊！” 海驼车在行驶中突然撞到了什么，整个车厢往上震了一下，吓得米可利浑身一抖，双手下意识的想摘掉眼前的丝巾。 但想到对方不容拒绝的语气，生怕触怒到对方的米可利强行制止了自己的动作。 “不要紧张，还有很久才到，你可以睡一会。”桑德兰平静的说道。 “嗯……嗯。” 米可利发出像蚊子一样的声音，但内心却在吼叫： 这种情况我怎么敢睡啊！ 海驼车继续向前。 车内和车外变成同一个世界，除了海驼车车轮的咕噜咕噜声，车架的嘎吱嘎吱声以外，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蒙着眼睛的她甚至听不到应该坐在对面的那个男人的呼吸声。 米可利从一开始的紧张、慌乱，逐渐转化为麻木的倦意。 又过了一会，她进入睡眠。 桑德兰坐在对面弯了下嘴角，他并非嘲笑对方心大到在这种环境下都能睡着，而是对她睡着这件事本身表示满意。 他身穿黑色的宽大衣袍，看上去就不像个好人，这本不是礼貌的待客之道，但桑德兰认为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并非‘讨好的邀请’、而是‘高高在上的恩典’。 他不需要在乎对方怎么去想，怎么去看，总有一天，她会感到自身的幸运。 而桑德兰也将收获一些额外的‘尊敬’——这才是他想要的。 在衣袍下，桑德兰将一根试管的木塞合上，安静的收好。 这是达克罗药剂，一种可挥发的、无色无味的助眠药剂，在这种药剂的影响下，睡眠会变得很简单，不过酸黄果可以让它不起作用，桑德兰和坐在外面驾车的迪伦都提前吃了果子。 说来也好玩，这些在冒险者商店就能买到的辅助药剂，没有什么副作用，却意外的好用。 特别是对付秩0这样抵抗力差的菜鸟。 至于为什么让对方睡着……这是桑德兰为了让对方混淆时间长短作出的安排。 这样即使谈不拢，对方也很难根据时间估算出‘神秘公馆’的具体位置。 对此，桑德兰很自得。 海驼车在1个小时后到达森林深处的‘神秘公馆’，桑德兰没急着叫醒这位女士，让她再睡了1个小时后，才将她叫醒。 此时距离她上车，已经过了2个小时30分钟，时间来到晚上8点30分。 “嗯……让我再睡会……” 桑德兰推她时，米可利就差流口水出来了…… 等米可利终于意识到现在的状况后，一个激灵坐起来，下意识的去摘眼前的黑巾，但桑德兰及时拦下她的动作。 太愚蠢了米可利，你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睡着呢！ 米可利后怕不已，她现在活得好好的是神灵保佑吗？ 可是我平时没什么信仰的神灵啊…… 她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耳边传来安迪先生平静的声音： “到了，下车吧。” 桑德兰轻轻扶住她的胳膊，将她带下车，然后进入建筑。 站在用餐的大厅门前，桑德兰放开她的手臂，无声的离开了。 …… “黑曼巴先生。”迪伦对走出来的桑德兰招呼道。 “嗯，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桑德兰说完，靠在大门旁边的立柱上，闭目养神。 迪伦欲言又止，忍了又忍，最后还是说道：“黑曼巴先生。” “嗯。” “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像绑票啊……”迪伦愁眉苦脸的说道。 桑德兰脸猛的一黑，想开口说不是，同时训斥这家伙一顿，但嘴巴就像黏了胶水，怎么都张不开。 从头到尾想一遍，好像真的有点像绑架啊…… 桑德兰本来对自己的操作还算满意，但被迪伦戳破之后，立马转变为忐忑： 导师先生的意思是邀请对方前来公馆作客，我这一通操作是不是违背了‘作客’这两个字的意思？ 但面子上还是得过得去的，桑德兰低沉说道：“对方没有挣扎，就不算绑架。” 迪伦用古怪的眼神看着黑曼巴先生。 您是认真的吗…… 自从跟着黑曼巴先生做事，怎么越来越觉得他不靠谱呢？ 迪伦有些苦恼。 …… “喂……” “安迪先生？您在吗？” 蒙着黑巾的米可利一动不动，但许久没有动静让她不知所措，只好发声询问。 空旷的大厅传来一些回声，但却没有人给她回应。 “我要摘下来了，可以吗？” “我真的要摘下来了？” 十几分钟后，她再也无法忍耐，伸手慢慢摘掉了眼前的黑巾，周围壁灯里的灯火对这时的她而言太过刺眼，让她不由自主的眯起眼睛。 等缓过来后，米可利小心翼翼的扭头打量周围的环境，分辨出自己正在一个豪华的别墅内部。 只有面前这扇门旁亮着灯，是让自己进入这里的意思吗？ 没问题的米可利，你不会有事的。 米可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玻璃瓶，从里面倒出一两滴透明的液体，在太阳穴和眉心的位置各涂了一点。 她轻轻的敲了敲门，一边说着“我进来了哈”，一边推开了大门。 灯火明亮的大厅展现在眼前，高贵的贵族长桌、蜡烛、鲜花、美食以及…… 坐在上手位置，身穿高贵黑金色礼服，皮肤被黑雾笼罩在内的神秘人。 米可利呼吸急促了些，双脚就像灌了泥浆，动都动不了。 “美丽的女士，晚上好。” 平淡的男声从神秘人方向传来，惊醒了不知所措的米可利。 美丽的女士…… 米可利一瞬间没了紧张，同时心生怒火，脑子里似乎有无数的画面涌上来—— “美丽的女士……噢，对不起。” “这位美丽的……女士，您需要点什么？” “妈妈，那个姐姐好难看啊……” “……” 她咬紧牙关，一步一步的走到近前。 餐厅的大门已经被关上，但她根本没有察觉。 “请坐。” 神秘人似乎已经看到了她脸上的神情，但他的语气毫无波动，也没有任何想要表达歉意的想法，只是平淡的发出邀请。 米可利喘了几口气，一声不吭的坐了下来。 居然有些赌气的意味。 第七十五章 食血增生 奥德里奇轻轻转动头颅，带着黑雾飘摇，视线投到这位女士身上。 米可利虽然看不见对方的眼睛，但她可以感觉到，这个神秘的男人正在观察她。 她身体僵硬起来，刚才赌气似抬起的头也低下，让头发垂下，将自己的脸庞遮挡起来。 果然是她。 奥德里奇在她走近后的第一眼就认出这位女士正是他在食材店碰到的那位。 大概18岁，最多不超过20岁，身体瘦弱的不像话，身上传来淡淡的甘明草的味道。 她身上的衣物都很廉价，一定程度说明了她的经济状况不容乐观，而从她刚才简短的反应可以看出，这是一位自尊心强烈、涉世不深、又有些自卑的女孩儿。 嗯……很容易拐带呢。 “用晚餐吧。”他平静的说道，同时端起一杯血红的酒液。 米可利翻起眼睛，偷偷看了一眼神秘人，感觉他没再看着自己，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她将视线投到面前的长桌上，各种丰盛的美食在眼前展开，水晶杯里的酒液隐隐约约的散发着芬芳。 “呕！” 蓦地，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干呕了一声。 “对，对不……呕！” 想要道歉，但话还没说完，恶心反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虽然对方说话气人，但你这样太失礼了米可利！ 可是……只要一闻到餐桌上食物的气味，她就止不住的干呕。 奥德里奇没有在意这些，只是安静的观察，对方的样子让他知道那副身体瘦弱的原因。 这么剧烈的干呕，多少也能呕出一些东西来，但除了少许体液，没有任何食物状的东西被呕出来，说明对方的胃里根本没有这些。 厌食症？还是别的什么。 黑雾下的奥德里奇无声默念： “这是什么‘神秘’？” “多明戈兽”。 脑海给出回答，但这是奥德里奇没有听过的‘神秘’。 “多明戈兽的非凡能力？” “食血增生”。 这是什么能力…… 听上去好像和吞食血液有点关系，嗯……这可能也是对方厌恶食物的原因？ 奥德里奇沉吟一下，看了看还在干呕的米可利，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操纵黑金颗粒，将桌面上所有食物全都移走。 他平静道：“没事了。” 米可利艰难的睁眼看了一眼桌面，再没看到食物的影子，那股反胃的感觉平静下来。 “对不起，谢谢你，先生……” 米可利虚弱的回到椅子上，头低的更深了。 “米可利女士，你是为了解决问题才来到这里。”奥德里奇的语气缓慢而沉稳，他说出严肃的话语：“你的身体，就快支撑不住了。” 米可利浑身一抖，用颤抖的鼻音回答道：“嗯。” “是‘多明戈兽’的原因？” 黑雾下，奥德里奇歪了歪脑袋，用略微疑惑的语气问道。 米可利像弹簧一样飞快的抬头，瞳孔放大，又飞快的低下，心里翻江倒海—— 他怎么知道我密契的‘神秘’是多明戈兽！ 我从没在任何地方用过非凡能力，也从没和任何人说过，他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看出来的？ 可这怎么看的出来！ 一瞬间，米可利感觉自己仿佛浑身不着片缕，所有的秘密，所有的一切都暴露在对方的眼中。 米可利真实的有了一种名叫‘恐惧’的情感。 无声的喘了几口气，她还是答道：“是的……” 奥德里奇说道：“说说你的困惑吧。” 米可利已经在心底认为他对多明戈兽十分了解，不然不可能认出她的‘神秘’，但为什么还要问这样的问题？ 她踌躇一下，小心翼翼的说道：“您知道的，我只能食用那个……普通食物的味道就很恶心。” 奥德里奇在脑海里接收这个信息，结合‘食血增生’这个名字飞速进行推测： 密契‘多明戈兽’的非凡者是通过食用血液来使身体成长的，而身体的味觉感受发生改变，普通食物会变成屎一样的味道。 想到上次在食材店碰到她，奥德里奇明白，对方现在正处于无法接受食用血液的状态。 但表面上，奥德里奇却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问道：“所以，为什么不食用血液？” 他果然知道。 米可利再次确认了对方了解一切的事实，但那理所当然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食用血液是那么正常的事情吗！ 太恐怖了，也太恶心了……和那个人一样！ 不行，你要赶紧离开这里米可利，这种人太危险了。 米可利在心里胡乱的琢磨，但现在的情景主动权明显不在她手里，她只能回答道： “我接受不了食用血液……” 奥德里奇轻笑道：“在有些地方，血液甚至是普通人都喜欢的食物。” 猪血、鸭血…… 毛血旺、火锅…… 想想真是流口水啊。 “怎么可能！”米可利语气上扬的反驳，可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声音又弱下来。 什么地方会吃这么恶心的食物…… 太恐怖了！ 奥德里奇没有给她普及大吃货帝国伟大饮食文化的闲情逸致，平淡的说道：“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嗯？ 米可利迷茫的抬起头，什么两条路？ 说话的节奏变太快，她没能跟上。 “第一，接受食用血液这件事，你的身体会短时间内得到改善。” 米可利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说解决她身体问题的方法。 食用血液就能改善…… 不，我米可利就是死，我也绝不会让哪怕一滴血液进入我的嘴巴！ 就是死也不要，你是人，你不是怪物米可利！ 感觉到内心深处传来的一丝动摇，米可利赶紧将这个念头甩开。 “第二，解除和‘多明戈兽’的密契，更换一种新的‘神秘’。” 奥德里奇说完，安静的注视她。 解除密契……更换‘神秘’…… 米可利晕乎乎的，她当然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但这内容匪夷所思！ 就算她是一个落魄的、穷酸的、没什么钱的非凡者，该知道的信息她还是知道的。 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方法！ 第七十六章 往生花 奥德里奇以优雅的姿态抿了一口酒液，饶有兴致的等待对方的反应。 用对方不了解的‘知识领域’进行层次上的压制，总会让人感觉到莫名的刺激。 “真的能做到吗？”米可利晕乎乎的问道。 “可以。” 奥德里奇哪怕嘴角已经露出鱼儿即将上钩的笑容，语气仍然平静。 米可利一个劲的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随意相信一个陌生的、古怪的、恐怖的男人说的话，但还是止不住内心的渴望。 她不喜欢多明戈兽。 从被那个人强迫密契它开始就不喜欢。 因为多明戈兽，她告别了平凡的生活，迈入非凡，告别了各种各样的美食，时刻经受血液‘香味’的诱惑。 有时候放空精神散步时，会不由自主的走到常有伤患的医院，不受控制的看着受创者血淋淋的伤口发呆。 好想吃啊，好想吃啊…… 脑海里面总是传来这样的声音，这不是多明戈兽的，它并没在身体里苏醒，这只是身体本能发出的声音。 因为它，她逐渐消瘦成这个样子，每天用灌食的方式吃普通食物，还要忍受呕吐的恶心烦恼。 她时常会动摇，因为太痛苦了。 但这也让她更讨厌自己。 米可利，你是为了什么来到这座‘神秘公馆’，面见身旁这位神秘人的呢？ 因为想要摆脱这种地狱般的生活！ 米可利，勇敢点吧！也许这个选择很糟糕，但也许，会比现在好！ 不过就是死而已……吧？ 米可利沉默许久，终于鼓起勇气抬头说道：“请告诉我这样的方法吧。” 透过黑雾看到她双眼的时候，奥德里奇对这个女孩儿刮目相看。 她问出这句话很轻率，是的，她可能自己也知道。 但，起码她有勇气去选择改变生活，承担改变生活的后果。 看着这样的眼神，奥德里奇轻笑一声，平静说道：“那么，你打算用什么来换取这个方法？” “哎？” 米可利突然意识到，对方不可能无偿帮她解决问题的啊！ 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米可利在心里暗骂自己愚蠢，但更多的是绝望的慌张。 她饱含勇气的目光黯淡下去，低声喃喃道：“先生……我没什么积蓄。” 嗯，我能看出来。 奥德里奇在心里点头，如果你有积蓄，我可能就要换种方式了。 他摇晃了一下手中精致的高脚杯，红色的酒液打着旋儿，就像命运的漩涡。 几秒后，他停止动作，淡然道：“在斯普尔齐东北方，有一条卡宾大裂谷。” 米可利没听到想象中的拒绝，眼里闪过几分光亮，呢喃道：“卡宾大裂谷……” 她听说过这个地方。 “在那条裂谷下，有一条河流，河岸两旁，生长着‘往生花’。” 奥德里奇缓缓的站起身，走到女孩身旁，左手搂住她的肩膀，将头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道： “如果你能将她带回来给我。” “我就告诉你这个方法。” 米可利呼吸急促，正要说些什么，但转瞬间天旋地转，失去知觉。 …… “导师先生，米可利女士真的可以做到吗？”看着逐渐远去的海驼车，桑德兰恭敬的在导师先生后侧方问道。 “她做不到的。”黑雾下的奥德里奇轻笑道。 “啊……” “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所谓的‘往生花’。”奥德里奇语气飘渺，“我只是想看看……” 说到一半，奥德里奇停了下来，目光投向远方。 桑德兰觉得自己听懂了。 导师先生给了她一个机会，一个作出选择、救赎自己的机会。 当然，这也是考验。 成功了，迈向光明。 失败了，迎接黑暗。 往生花…… 是抛弃过去，拥抱新生的意思吗？ …… 奥德里奇决定主动拜访海莲娜。 赫伯特现在是她船上的大副，见到海莲娜和见到赫伯特是一码事。 他需要知道‘阿尔纳斯’这个姓氏的线索。 这两天晚上给安德莉亚开小灶的时候他偶尔心不在焉，已经引起了安德莉亚的怀疑。 说实话，奥德里奇不知道安德莉亚在霍都时为什么想要迈入非凡，她很少谈论、也从不参与到非凡事件中来，所以奥德里奇不想把这件事说给她听。 她才秩0，哪怕拥有‘超凡力量’也仍然脆弱，以前奥德里奇可能打不过她，但现在他已经翻身做主人了。 周四上午再次陷入精神幻境后，奥德里奇不再耽搁，来到斯普尔齐港口区域。 让他意外的是，在这里他看到了很多身穿黑色教袍的教会执事，从胸口的徽章来看，他们隶属于风暴教会。 “又出什么事了？” 奥德里奇不禁嘀咕道，一般没事发生的话，教会人员很少会在外面招摇。 想了想，他先去往海岸酒吧，现在快到中午，海莲娜他们出现在那里的可能性很大。 这个嘈杂的酒吧奥德里奇已经是第三次来，吧台的调酒师对他有印象。 “赫伯特？我今天还没看到他。”第一次来时见过的络腮胡大汉瓮声说道。 奥德里奇无奈的点头，准备去码头看看海莲娜的船在不在。 不过走前，他点了杯黑啤，顺便打听港口有没什么风声。 “我也不太清楚他们在搞什么，从周一开始，风暴教会的人就出现在码头，也不做什么，只是乱逛。”络腮胡大汉有些不满的说道，“搞的人心惶惶的，大家都在猜测是不是有罪犯流窜到这里。” 奥德里奇听完后沉默的喝了几口黑啤。 会不会和自己有关？ 他是在上周五的时候沾染上‘风暴女神的诅咒’的，而这周一开始，风暴教会的执事们开始在这边‘巡逻’。 要说没点关系，奥德里奇实在无法说服自己。 毕竟，作为过去的七位旧神之一，风暴女神的权柄是被海之主夺去的。 奥德里奇紧了紧左手掌心，告诫自己不要让任何人看到这个花纹。 从海岸酒吧离开，奥德里奇去往船只停泊的位置，闲逛了近半个小时后，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停靠在岸边的、属于海莲娜的船只。 船体侧面用新鲜的油漆，涂抹出几个大字： “斩浪号”。 第七十七章 海沃德？（修） 嗯……挺有气势的名字，但女船长和这种名字实在不搭。 也许叫‘海女号’、‘女王号’什么的更好点。 奥德里奇瞟了几眼就不再关心，绕到船体靠岸的一侧，没看到什么水手，可能都去吃饭或者在阴凉的船舱里休息。 虽然刚到3月中旬，但斯普尔齐的气温已经开始显现威力，特别在海边，被海水反射回来的光线带来更多的紫外线，潮湿的海风也不会带来多少清凉。 “奥德里奇先生？” 一个疑惑的声音从甲板传来，奥德里奇抬头一看，正好看见皮肤黝黑的赫伯特倚靠着侧面的栏杆，拿着一个酒瓶悠哉的喝酒。 “赫伯特。” 奥德里奇摘下头上戴着的帽子，礼貌的打个招呼。 赫伯特从船上走下来，举了举酒瓶道：“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嗯，有点事想请教你和海莲娜。”奥德里奇知道水手们的脾气，很直接的说道。 “我记得前两天船长找过你。”赫伯特奇怪的问道。 “是的。”奥德里奇耸耸肩，也有点无奈。 不过，赫伯特已经对海莲娜改口为船长……听上去很有趣，因为他一直以为他们两个之间有点什么。 赫伯特挠挠头，道：“她现在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没关系，我等等她。” 现在什么事都没有线索重要，奥德里奇也不想再跑一趟。 赫伯特问道：“你想问什么？” 奥德里奇没有迟疑，直接问道：“上次我们遇到的那个莱杰，他姓什么？” “莱杰·阿里纳斯？他怎么了吗？”赫伯特随口道。 阿里纳斯…… 奥德里奇听的仔细，确认他说的是‘阿里纳斯’而不是‘阿尔纳斯’。 也就是说，‘阿尔纳斯’这个发音很可能是从海莲娜嘴里听到的。 奥德里奇说道：“没事，等海莲娜女士回来后再说吧。” 赫伯特有点纳闷，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请奥德里奇到船上等待。 “卡鲁拉常常说起你，抱怨你总是不回去看看。”奥德里奇接过赫伯特递给他的一瓶酒，灌了一口后说道。 其实这话不该他来说，但他和卡鲁拉是朋友，和赫伯特只是泛泛之交，理所当然的站在卡鲁拉那边。 虽然说这是一个关于德国骨科的故事。 赫伯特黑黑的脸庞显得有些苦涩，沉默不语的喝酒。 奥德里奇把卡鲁拉的状况报给他，也不打算说再多。 过了一会，赫伯特开口道：“你应该知道卡鲁拉对我的……嗯……” 奥德里奇没想到他会直接说这个，但还是道：“我知道。” “这不好。”赫伯特面容苦涩的说道。 “是挺不好的。”奥德里奇没有劝说，反而赞同这句话表达的观点。 “嗯。”赫伯特的鼻腔里发出一声沉闷的鼻音，差点把心情一般的奥德里奇逗笑。 这个‘嗯’里面包含的意思太复杂了。 不高兴，不甘心，不服气，埋怨，失望…… 明明是他自己说的，奥德里奇表示同意却又不满意。 这是个心口不一的汉子，也是个傲娇的人啊，奥德里奇在心里感叹道。 想了想，奥德里奇说道：“赫伯特先生，你说这世界怪不怪，男人和女人因为爱情结婚，然后变成一家人，接着，爱情变成了亲情。” 赫伯特奇怪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奥德里奇没去看他，只是继续道：“而一出生就是亲人的两人，亲情却变不成爱情了，只是一个先后顺序，区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不知道。” 赫伯特懵懵懂懂，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我也不知道。” 奥德里奇哈哈一笑，就当作自己什么都没说。 他来自传统的世界，并不看好赫伯特和卡鲁拉之间的禁忌，这些话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只希望赫伯特可以意识到，封锁在他们两人之间的不是本身是兄妹这件事本身，而是道德、伦理、教条、世界的规则。 只是这话他不能和卡鲁拉说，要不然朋友都没得做，最重要的是，伊芙还没领回家，现在得罪卡鲁拉实属不智。 这一等就是一下午，直到快傍晚的时候，海莲娜才从外面回来。 “奥德里奇先生？”海莲娜看到他惊讶的叫道，然后脸上浮起几分喜色，显然是认为奥德里奇回心转意，准备答应她的邀请。 “海莲娜船长，我有点事……”奥德里奇活动一下僵硬的肌肉，正要说出自己的目的，却被海莲娜打断。 “我们来船长室谈吧。”海莲娜愉悦的说道，率先走向船长室。 奥德里奇知道她好像误会了他的来意，只能无奈的跟上。 等他走进船长室，身穿船长服的海莲娜一边脱下自己的帽子一边道： “您愿意来真是太好了，我……” 这次轮到奥德里奇打断她了：“海莲娜船长，您可能误会了，我来并不是因为委托的事。” “啊……”海莲娜愣了下，收拾表情，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我还以为……” 奥德里奇摆摆手表式没关系。 两人坐下后，奥德里奇开门见山道：“是这样，我想问一下，那位叫做莱杰的冒险者姓什么？” “莱杰？”海莲娜挽了下头发，直接道：“他叫莱杰·阿尔纳斯。” “阿尔纳斯？”奥德里奇心头一震，确认问道。 “嗯，怎么了吗？”海莲娜奇怪问道。 这绝不会是什么巧合，海莲娜一定知道些什么！ “不，没什么，只是刚才听赫伯特说，他叫莱杰·阿里纳斯。”奥德里奇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她的表情。 “阿里纳斯……奇怪，我一直以为他叫阿尔纳斯。”海莲娜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对这个也有点迷糊。 她不知道？只是巧合？ 奥德里奇有点失望，又问道：“你第一次听说他是什么时候？” 海莲娜不知道奥德里奇为什么要问这些，不过还是想了想，道：“不记得了，应该是听我爷爷说的吧。” 爷爷？ 爷爷！ 奥德里奇突然想到什么，紧盯海莲娜的眼睛问道：“对了，我一直不知道您的全名是？” “啊……我叫海莲娜·海沃德。” 海沃德…… 海沃德…… 哈，什么海沃德，应该是海默德吧！ 求推荐票，求月票，求打赏～ 第七十八章 狠心 奥德里奇突然想起来问海莲娜名字只是灵机一动。 据丝莉雅所说，‘罗尔德’代表的三个家族已经消失，那为什么海莲娜从爷爷、也就是赫伯特的老船长那里听到的不是流传在民间的‘莱杰·阿里纳斯’，而是‘莱杰·阿尔纳斯’？ 如果阿尔纳斯是真的，那最有可能的原因是，海莲娜的爷爷知道‘阿里纳斯’只是掩饰，那么他本身也值得怀疑。 ‘海沃德’这个姓氏，用瓦格纳帝国文字来发音和‘海默德’很像，有阿尔纳斯的前车之鉴，奥德里奇不会再迷糊。 只是没想到，本来是打算打听一下莱杰的来历，但却摸出了大鱼！ 海默德家族，阿尔纳斯家族都有了下落，近在眼前。 奥德里奇兴奋过后，犹豫又涌了上来。 从海莲娜的表现来看，她对自己家族的历史几乎没有了解，能轻易说出‘阿尔纳斯’，说明她根本没有隐瞒的意识，对自己真实姓氏是‘海默德’也不知道。 比较麻烦的就是，奥德里奇该怎么开口询问有关‘门扉’的事？ “奥德里奇先生怎么会突然对莱杰的事感兴趣？”海莲娜给奥德里奇倒了杯水，疑惑的问道。 “没有，我只是有点疑惑。”奥德里奇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糊弄过去。 海莲娜沉吟一下，问道：“之前，您没有答应我的邀请，是因为莱杰吗？” “也有吧。” 奥德里奇还在考虑怎么开口，回答就很模棱两可。 “其实您不用担心，”海莲娜抿抿不那么红润的嘴唇，决定道：“这次出海，莱杰是我们的盟友。” “嗯？”奥德里奇心头一跳，下意识问道：“怎么回事？” 他这才想起来，在上次出海时，莱杰可是想要海莲娜命的！ 两个守护风暴女神‘门扉’的家族打起来……现在想想很有意思啊。 是什么能让两个有共同目标的家族变成敌对关系？ 该不会两个家族里里有一方背叛了革命吧！ 那个退出冒险者行列的老船长、也就是海莲娜的爷爷，说不定就是那个背信者。 这样也说的通为什么莱杰想要海莲娜的命了。 可是，他们又要一起出海…… 奥德里奇有点晕。 海莲娜没关注奥德里奇的表情，只是说道：“莱杰和我爷爷过去是很好的朋友，只是我爷爷选择退出冒险者行列，他们的关系就恶化了。” “我选择继承家族传统，重新成为冒险者，以此缓和了关系。” “这次出海，我和莱杰、拉马西亚达成协议，是一次三方合作，所以你不用担心莱杰成为我们的敌人，我们已经签下海盟，有海之主庇佑。” 奥德里奇听完后，没有着急整理信息，而是问道：“拉马西亚是？” 海莲娜回答道：“拉马西亚·罗兰，他也是我爷爷以前的好友。” 罗兰…… 好嘛，这下三个家族都到齐了！ 如果说他们这次出海和风暴女神完全没关系，奥德里奇可以把头拧下来踢。 只是，海莲娜估计是被另外两个家族忽悠了，她根本不清楚里面的恩恩怨怨，只以为是可以化解的矛盾，所以仍然选择了合作。 而她的底气是什么？ 海盟……海之主的庇佑…… 估计另外两人都要笑死了吧！ 关乎到神灵信仰的矛盾怎么可能不见血？唯一的可能就是，对方还需要海莲娜这个海默德家族的继承人，暂时没下手而已。 奥德里奇整理完毕，却没有提醒海莲娜的意思。 他是利己主义者，而不是一个具有英雄主义的绅士。 奥德里奇假装犹豫几秒，缓缓开口道：“我可以接下你的委托，但1000金纳尔不够。” 其实他根本不在意金钱，只是他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 “1300金纳尔，最多！”海莲娜脱口道，语气既有欣喜又有坚定。 奥德里奇顺势道：“再加一个条件，如果遭遇‘神秘’，你需要辅助我进行捕捉。” “可以，不过太冒险的行为我不会参与。”海莲娜痛快道。 “当然，”奥德里奇心里嘀咕‘成了’，嘴上却道：“我也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 海莲娜笑了起来，伸出细长的右手，愉快道：“奥德里奇先生，再一次感谢您的帮助。” “互惠互利而已。”奥德里奇耸耸肩，轻握一下她的右手，随后礼貌的松开。 “什么时候出海？” “4月5日。” …… 回去的路上，奥德里奇最近压在肩上的重担直接没了一半。 他当然担心诅咒、担心这次出海会不会有变数，但他更担心的是没有方向，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胡乱闯荡，然后7年后暴毙于某个无人角落。 只要有方向，就有足够的希望。 奥德里奇不知道这三个家族出海是不是去往‘门扉’，但他认为可能性很大。 如果不是和风暴女神有关，估计莱杰、拉马西亚不会选择和海莲娜合作。 至于危险……如果危险不来自于神，那奥德里奇相信自己还是有自保之力的，当然，如果能在4月5日出海前晋升秩3，那无疑更稳妥。 秩3是非凡者的分水岭，一旦晋升，那层次立刻会变得完全不同。 如果来自于神，那也没办法不是？ “唯一对不起的是卡鲁拉……” 奥德里奇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这样有点狠心，但他没办法说服自己不这样做。 这次出海，海莲娜凶多吉少，作为‘斩浪号’的大副，赫伯特能活下来的可能性同样不大。 一旦他死了，卡鲁拉以及‘海之声孤儿院’的压力会倍增。 出海以后，找机会提醒一下赫伯特，能跑就跑吧。 说实话，奥德里奇不太相信赫伯特会逃走，上次遭遇莱杰，赫伯特明明有水下生存能力，但还是没有逃。 如果这次出海能顺利回来，就把伊芙接回家。 奥德里奇作了决定。 接下来的一个月任务很重。 收集材料，争取晋升秩3，准备战争魔药，特别是可以在海里使用的魔药。 另外，多陪陪安德莉亚。 第七十九章 米可利 黑草街12号。 面色苍白、身体瘦弱的米可利正在自己的住所收拾行李。 这是一间很破旧的房间。 四周的墙壁都有裂痕、翻卷的墙皮，在靠近地面的角落墙壁有一大片黑斑，那是因潮湿发霉导致的。 没有煤气管道，只有墙壁上简陋的烛台，上面插着燃了一半的蜡烛，没有独立的盥洗室，在外面有公用的，味道瘆人。 屋内的摆设同样简单，有一张单人床，上面铺着洗的发白的灰色被罩，有一张不大的棕色木桌，桌角碎了一块，被人用和桌子颜色差不多的棕色布片包了起来。 桌面上干干净净，在正中央摆了一封写好的信件，信的表面有歪歪扭扭的字： “米可利·埃尔维的遗书”。 除此以外，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一张椅子和一个破旧的木柜。 这是米可利生活状况的缩影。 她花了十分钟将一个小布包收拾好，检查后背在身上，把头发收拾到脸旁，遮挡住脸上的大片烧伤。 和这里说个再见吧，米可利。 希望这封遗书不会被人看到，希望我还能活着回到这里。 米可利看着生活了超过一年的地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那声再见，眼泪不争气的掉落下来，一点一点的滴在地面上。 不能哭，米可利，你可以的！ 她胡乱的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转身打开门，仔细的将它锁好。 死亡是让人恐惧的，米可利当然害怕死亡，但她不想死的像一只夏日的虫子，她要轰轰烈烈的，为自己搏一个未来。 每一个人都说，黑草街是斯普尔齐市的伤疤。 生活在这里的人，就像海里随处可见的黑草，杂乱、廉价、不讨人喜欢。中等阶层以上的人从不会靠近这里半步，热衷慈善或者做面子工程的社会名流，宁愿去100次孤儿院，也不愿意来这里一次。 米可利在破乱的街道上低头急行，不去看周围乱七八糟的人，乱七八糟的神情以及乱七八糟的事情。 “吁！” 身旁响起嘹亮下流的口哨，米可利头也不抬，快速通过这里。 在他身后，两个穿着邋遢的年轻男人互相做了个古怪的表情，看着远去的米可利嘻嘻哈哈的笑起来。 “疤脸女。” “婊子。” 从他们肮脏的嘴里，调笑的说着这样的话，让这里的空气都显得污浊。 …… 周六，海螺街5号。 “留下来一起吃晚餐吧。” 奥德里奇一边拿着毛巾擦着身上的热汗，一边对一旁同样香汗淋漓的安德莉亚说道。 安德莉亚用奥德里奇准备的崭新毛巾擦去额头的汗水，将贴在皮肤上的苍金色发丝拢去耳后，轻声道：“现在才下午4点，离晚餐还有好一会。” “你可以先洗个澡什么的，然后我给你接着上次的内容讲？”奥德里奇提议道。 安德莉亚脸上有了几丝红色，还是拒绝道：“不好。” “嗯。” 奥德里奇有些失望。 他本来对两人之间的关系很满意，友情之上，恋人未满，若即若离的温暖与旖旎，很美好。 但因为风暴女神的诅咒，他的心情变得急迫。 想要更多的相处时间，因为怕以后再也见不到。 想要更近一步的关系，因为担心再也说不出口。 但他把自己躁动的内心压抑了。 奥德里奇每晚看着天花板，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自己要控制。 未来太模糊，现在的他无力做出任何承诺。 安德莉亚能看出奥德里奇有些失望，心里有点波动，柔声道：“我没带换洗的衣服，我先回学校一趟，晚餐的时候过来。” 她并不是不想留在这里，只是有些矜持。 最近一段时间的心情她很陌生，但那种愉悦与期待是骗不了自己的。 只是…… 安德莉亚不敢再往前走，也害怕奥德里奇往前走。 英气十足的她，已经在奥德里奇面前失了分寸。 奥德里奇的嘴角露出笑容，愉快的说道：“好。” 安德莉亚甩开那些念头，抿嘴说道：“下周我的课不太多，我想去见见伊芙。” 奥德里奇想了想，提议道：“要不干脆今天去？” 安德莉亚摇摇头，回道：“今天算了，我想买些礼物再去。” “也好。” 再休息了一会，奥德里奇和安德莉亚一起出门，先把安德莉亚回学校，然后他一个人来到离住所不远的蓝宝石商会。 安德莉亚晋升秩1的魔药材料还少一些，他自己晋升秩3的魔药材料更是一种都没准备，趁着有一两个小时，奥德里奇打算先来看看。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奥德里奇来到私人交易室。 “奥德里奇先生，上次您让我们帮忙留意的材料已经有消息了，估计下周就可以送到。”坐在桌后的工作人员礼貌的说道。 奥德里奇微笑点头，然后递过去一张新的纸条。 上面写着黑金兽秩3的魔药材料，当然，材料的量是经过修改的，里面还混杂了一些战争魔药的材料。 工作人员接过，飞快的浏览一遍，不由露出几分苦笑说道：“这些材料里，我们商会目前只有四分之一左右。” 奥德里奇有些失望，但也能理解，秩3魔药需要的材料无疑更加珍惜，如果蓝宝石商会全有他才会觉得奇怪。 “有多少算多少，和下周的材料一起给我吧。”奥德里奇果断的把有的这部分买下来。 “好的。” 办完手续，交过订金，奥德里奇准备离开，但他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个会员的身份，于是对工作人员说道：“可以把最近的内部商品清单给我看看吗？” 工作人员礼貌的回道：“好的。” 既然加入了会员，这些福利不用白不用。 不一会而，奥德里奇就拿到了一本包装精美的书册，封面上什么都没有写，只在中心的位置有一个蓝宝石商会的标志。 书册并不厚，奥德里奇一页一页的浏览，目光搜寻着有意思的商品。 材料……药剂……材料……‘神秘’。 一连翻了十几页，奥德里奇毫无收获。 “咦？” 再翻一页，奥德里奇的目光停住，盯上了一件商品。 第八十章 艾肯尼的力量手套 “艾肯尼的力量手套……” 书册上有半页是一只手套的手绘图，颜色纯黑，造型贴合手型，不显臃肿，旁边有小字标识“斯芬特拉巨蟒皮”，应该是手套的材质。 奥德里奇对内部物品清单最有兴趣的是非凡物品，这种平常市面上根本买不到的东西才是最珍贵的。 “可以和我介绍一下吗？” 奥德里奇用手指给工作人员示意。 工作人员瞄了一眼，立刻流畅的介绍道： “艾肯尼的力量手套，由风暴教会艾肯尼主教发明的人造非凡物品，单只，重量0.3千克，作用是瞬时激发手臂力量，达到单臂最高力量的两倍，持续1秒，无冷却时间，负面作用为手臂肌肉拉伤，短时间使用次数过多会导致肌肉撕裂。” 奥德里奇听完后嘴角都快控制不住的往上翘起来，这件非凡物品太适合他了！ 他的非凡能力并非力量专长，哪怕现在位列秩2，和安德莉亚比拼力量的话也绝对是完败。 只能说比普通人高很多罢了。 但是，他的黑金长矛构型在使用时，有身体力量的加成会带来更强大的穿刺伤害，‘艾肯尼的力量手套’无疑是一个很好的辅助。 更让奥德里奇欣喜的是，这件非凡物品的负面效果对他而言根本不是事儿啊！ 肌肉拉伤、肌肉撕裂，在‘超速再生’的效果下可以迅速治愈，相当于没有负面效果。 奥德里奇对工作人员微微一笑，正当对方以为面前这位出手阔绰的非凡者会购买这件非凡物品时，他却说道： “你们这里有‘斯芬特拉巨蟒皮’出售吗？”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但良好的工作素养让他很快反应过来，回答道：“有的，每平方米的巨蟒皮250金纳尔。” 奥德里奇果断道：“好，给我1平方米吧。” “今天就要吗？” “不，和下周的材料一起给我吧。”奥德里奇愉悦的回复。 艾肯尼的力量手套是人为制造的非凡物品，奥德里奇又何须购买？ 脑海在奥德里奇默问后出现的制造方法告诉他，想要的话自己造就完事了！ 不过，为了避免太吸引眼球，奥德里奇不打算一次性就把脑海里出现的材料都买齐，等再过半个月吧。 还好前几天桑德兰将卖给泰瓦隆·阿伦丁的魔药配方钱上交组织，要不然奥德里奇的钱此时已经见底了。 他最近要买的东西太多，3000金纳尔不一定顶得住，还得等桑德兰他们的‘魔药生意’打开局面。 嗯……等之后资金周转过来后，可以给安德莉亚还有桑德兰他们都配上艾肯尼的力量手套。 作为‘神秘教廷’的人，身上的用品也得有牌面才可以。 奥德里奇找到了乐趣，决定时不时就过来蓝宝石商会看看内部物品清单。 工作人员默默在脑海里计算了一圈，眼睛一亮，对奥德里奇说道： “对了，奥德里奇先生，您是我们蓝宝石商会的会员，每年有三次拍卖会名额，3月24日我们有一场内部拍卖会，不知道您是否感兴趣？” 奥德里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心里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估计他最近一段时间在蓝宝石商会花费的金钱达到了某个标准，所以才能拿到这个‘内部拍卖会’的名额。 如果没达到或者没给商会做太多‘贡献’，估计这个名额是怎么都轮不到他的。 每年三次拍卖会名额…… 又没说是什么拍卖会啊。 不过奥德里奇并不在意这些，在商言商，人家又不是开善堂的。 “我会参加，有邀请函吗？” “有的，方便留个地址吗？我们会将邀请函寄到您的住所。”工作人员恭敬的说道。 奥德里奇伸手拿过一张桌上的便签，取过一支钢笔，将学校办公室的地址留了下来。 至于自己的住所，奥德里奇肯定不会随便告诉外人的。 奥德里奇没什么事了，起身离开，准备去购买食材和安德莉亚共进晚餐。 …… 米可利来到海伦镇已经有两天了。 这里是距离‘卡宾大裂谷’最近的人类聚居地。 海伦镇不算大，周边的自然环境没有多少珍贵的特产，这就导致商业平淡，经济紧张，连冒险者的数量都很稀少。 好在，镇上的贵族赖朗特男爵是一位仁善的贵族，因为坐拥矿脉不缺钱财，镇上没什么恶心事情。 只是这个‘最近’并不意味着很近，从打听来的情况看，海伦镇距离卡宾大裂谷至少有20公里。 米可利没有足够的钱奢侈的租车前往，她只能步行。 按照那位神秘人的要求，她需要去往‘卡宾大裂谷’的谷底，采摘‘往生花’。 什么准备都不做就去这种地质环境无疑是愚蠢的，所以她这两天一直在打听有关‘卡宾大裂谷’的信息。 “那个裂谷至少有800米深！” “怎么可能800米，一定有1千米以上！” “听说谷底有很多奇怪的野兽。” “以前有很多冒险者去那里探索，想要找到一些珍贵的材料大赚一笔，但还没听说谁成功的，都死在那里了。” “小姑娘，你不会要去那里吧？哈哈哈，放弃吧，别不要命了！” 这些话她这两天听到太多太多了。 对这个陌生的地方，米可利只留下几个印象：深不见底、危险、没人去过下面活着回来。 米可利全靠着一口气来到这里，但打听来的信息差点将这口气打散掉。 太危险了，放弃吧。 不可能的，去了也会死的吧？ 这些念头不可避免的出现在米可利的脑海里，但她咬紧牙关，把这些念头全都甩开，默默的开始准备。 米可利没有钱买超过800米的绳子——这是她目前最大的困难，而且就算她能买到，怎么把绳子运过去？万一绳子还是不够长呢？ 她想不到任何办法，打算明天走去裂谷看看情况再说。 这时已经接近傍晚，一天没吃东西的米可利全身都快没了力气。 米可利在镇上的街道边迟疑一会，蹒跚着走向一旁的食材商店。 第八十一章 温柔 “小姐，你没事吧？” 正当米可利在街道角落用尽全力不让自己吐出食物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女声带着担忧问道。 米可利困难的睁开眼睛，从发丝的缝隙间看过去，几秒后不受控制的转回头，胃里面翻腾的感觉更剧烈了。 她穿着一件纺纱长裙，没有很华丽，但得体大方，一头暗色偏暗红的直长发用发带绑起，温柔的躺在左肩。 五官精致，气质典雅，这样美丽的姑娘米可利不敢再看下去。 米可利有些自卑，她现在不时干呕的样子一定特别难看！ 她有心走开，但难受反胃让她无法移动，不然好不容易咽下去的食物会涌上来。 “小姐？” 美丽的女士好像真的有些担心，白嫩的手扶上米可利的背部，轻轻的拍动，似乎想用这种方式让她舒服一点。 米可利摆手，勉强的说道：“没事，不用管我，我没事……” 说话漏了气，反胃的感觉就更重了。 “我带你去医院吧，镇上有一家小医院，医生的水平还行的。”美丽的女士加大一点拍背的力度，柔和的劝道。 “不！不……” 米可利怎么可能会去医院呢，她已经没什么钱了，更何况她并不是生病，只是需要时间来缓解。 美丽的女士叹了口气，不容拒绝的拉起米可利的手腕，带着她沿着街道就走。 米可利被握住手腕的时候整个人都僵硬了。 挣开她米可利，挣开她。 米可利的脑子在劝她挣开，但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跟着对方走，嘴巴里还在勉强说着‘不要’，可是手腕上没有一点力气。 她看着女士拉着她往前走的背影，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位女士是谁？她为什么要管我，明明只是陌生人……还有，我为什么不挣扎。 挣开啊米可利！你在发什么呆啊！ 就在这时，那位女士转回头，看着她温柔笑道：“就在前面不远。” 米可利来不及收回眼神，和对方对上了视线。 她肯定能看到自己的脸吧…… 一瞬间，米可利的羞耻心达到了极致。 可是，对方温柔的语调，只有些许惊讶惋惜的眼神，让米可利浑身一震。 她的脑子里再也没有挣开的想法，整个人都温顺起来，腹中的呕吐感似乎都不那么强烈了。 真是个好人呢…… 米可利不由自主的想道。 “温妮小姐。” “晚上好，温妮小姐。” “温妮姐姐，晚上好。” “……” 米可利低着头，但耳边传来的各种招呼声，以及前面这位女士礼貌的回应，似乎整条街上人都认识她。 而且很喜欢她。 “你叫什么名字啊？”美丽的女士柔声问道，牵引手腕的力量几乎没有了。 “米可利……” “米可利，很好听的名字呢。”她欣赏的说道，“我叫温妮·赖朗特，很高兴认识你。” 米可利慌张的“嗯”了一声，继续忍受腹中的不适，但恍惚间，她好像对‘赖朗特’这个姓氏有点印象。 …… 在他们身后几十米处，有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身影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温妮小姐……她和米可利认识？” 他在兜帽下摇摇头，缓步跟上。 …… 周日上午。 如果说比泡药浴、忍受痛痒更难受的事情是什么，奥德里奇眼前这个绝对算一件。 他趴伏在木桶边缘，脑袋刺痛，眼前有一个赤裸、浑身苍白，嘴角流黑的女士在不停的念叨‘罗尔德’。 第一次惊恐，第二次无奈，这第三次奥德里奇已经无力吐槽了。 精神幻境你来就来，能不能不要在这种尴尬的时候来？我们都赤条条的，感觉也太奇怪了吧！ 什么时候我们已经是可以一起洗澡的关系了？ 下次是不是要在我上厕所的时候来？ 奥德里奇本来浑身都在痛而且痒，现在脑仁也在痛，整个人都处于爆发的边缘。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次数增多的缘故，这次苍白女士停留的时间无疑比之前长了很多。 足足呆了5分钟，才终于消退。 奥德里奇深呼吸几口气，在浴桶里又泡了了30分钟，这才冲洗、擦干，从房间里走出来。 一边吃早餐，一边琢磨这几天的安排。 格斗术、黑金构造每天都会练习，晋升秩3需要材料到位，需要身体素质过关，还需要积累。 战争魔药的材料下周才能收到，也得缓缓。 艾肯尼的力量手套更不用说，还有半个月。 思来想去，着急是没用的，他需要做的事情就一件，找渠道购买蓝宝石商会无法提供的魔药材料。 这方面有点麻烦……如果让桑德兰他们帮忙收集，有损威严啊。 还得自己去找。 奥德里奇吞下最后一口培根，决定这两天去酒吧这些地方晃悠看看。 至于今天白天，奥德里奇打算去办公室把明天的课程准备一下。 说起来自己也算个‘将死之人’了，还这么热爱工作，唐纳德院长真应该给自己颁发一个劳模称号。 奥德里奇自嘲的笑笑，出发前往学校。 刚到办公室坐下没多久，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请进。” 奥德里奇奇怪的看着门口，不知道谁会在这时候来找他。 埃布尔……嗯，两个人的‘友情’最近很冷淡。 走进来的当然不是埃布尔，而是一位微胖的中年女士，她一进来就摆出笑脸，用不符合中年女子的轻柔语调道： “早上好，奥德里奇讲师。” 奥德里奇站起身，礼貌的招呼道：“早上好，瓦莱莎女士。” 瓦莱莎女士是医学院的助教，准确的说，她负责医学院近三分之一讲师的教具准备。 比如，奥德里奇上课要用到的大体老师们，就是她每周帮忙清点准备的。 “有什么事吗？” 奥德里奇一边请瓦莱莎女士坐下，递上茶水，一边问道，从对方的语调和表情来看，应该出了什么事才对。 瓦莱莎没去碰茶水杯，咬了咬嘴唇，挣扎许久后终于说道：“奥德里奇老师，请您务必帮帮我。” 奥德里奇愣了下，问道：“怎么了吗？” 瓦莱莎小声道：“您明天要用的遗体，少了一具……” 第八十二章 不喜 少了一具遗体？ 奥德里奇眼角抽动一下，冷静的问道：“说说具体的。” 他大概明白了瓦莱莎说的‘帮帮我’是什么意思。 虽然斯普尔齐大学的遗体资源还算丰富，但每一具遗体都是有备案的，奥德里奇的课程学生数量固定，每周需要用到的遗体数量自然也是固定的。 突然少一具尸体，对奥德里奇不算大事，但对瓦妮莎就不是小事了！ 如果遗体是交到她手上后弄丢的，瓦妮莎得付最大责任，金钱上的惩罚是一方面，出了这种差错还会影响到她的工作。 瓦妮莎估计是希望奥德里奇可以帮她掩盖一下。 然而，奥德里奇虽然在学校里是新人，却不是傻子，如果遗体是被瓦妮莎因为私利整没的…… 不怪奥德里奇作出这种猜测，隔壁就有一个对遗体很眼馋的家伙。 上周埃布尔来找他，不就是为了这种交易吗？ 瓦妮莎心里面有点乱，手指一直不安的绞在一起，她苦笑着说道： “刚才我在实验楼地下的存尸间清点遗体，确认数量没问题以后，我去了趟卫生间，想着也没人会来这里就没锁门，但回来以后就发现遗体少了一具。” “你找过吗？” “周日这天，在走廊上都能碰见搬运尸体的，根本看不出来是谁干的。” 周日是新一周医学院实验资源整合的日子，需要整合遗体的人绝对不止瓦妮莎一个。 只是简单的偷窃…… 奥德里奇皱起眉头，这个说法就很麻烦了。 如果瓦妮莎说的是实话，那偷窃尸体的人没被发现，现在肯定很难找到了，如果瓦妮莎说的是假话，这件事和她有关，那遗体一定是被安顿好之后才来找他。 现在的问题是，在不知道真假的情况下，奥德里奇要不要帮瓦妮莎掩盖这件事？ 一般来说，偷窃这种事也算不到瓦妮莎头上，但离开存尸间没有锁门就是她工作不当了。 奥德里奇沉吟一会，说道：“瓦妮莎，我听说温莎朗讲师有参与遗体资源的管理？” “是的……资源统筹有三位讲师参与管理，温莎朗讲师是其中一位，遗体方面的资源由她管理。”瓦妮莎虽然奇怪他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认真回答。 奥德里奇假装苦笑一声，用无奈的语气说道：“您可能不知道，我和温莎朗讲师关系很差，如果我去找她要遗体，肯定要不到的，还会被她抓住不放。” 这话的意思就是，我不能帮你扛枪，一旦扛了自身难保。 奥德里奇想的很单纯，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遗体确实是因为你的疏忽搞丢的，那他没这个义务帮一个不熟悉的人担责。 至于人情……奥德里奇连还算熟悉的埃布尔都不甩的。 给个台阶就行，奥德里奇自认为说的很委婉了，而且是实话实说的委婉。 瓦妮莎自然听懂了奥德里奇的潜台词，着急说道：“奥德里奇讲师，温莎朗讲师人很好的，这事对您不会有影响的……” “瓦妮莎女士，”奥德里奇表情平淡下来，沉重道：“我只是一位在上课前都不会接触遗体的医学院讲师，我需要的是在我的课上，每一位学生都有一具遗体可供实践操作，其余的事情我不想管，也不该管，明白吗？” 瓦妮莎表情一僵，奥德里奇可以很明显的从耳旁的皮肤看出她咬了咬牙，明显有了火气。 奥德里奇站起身，平淡道：“我还需要准备明天的课程，瓦妮莎女士，辛苦你了。” 说完，也不管她的反应如何，自顾自的回到办公桌前继续工作。 瓦妮莎很快站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关门的声音很大。 总有些人在弱肉强食的世界抱有侥幸心理，以‘弱小’理所当然的博取同情。 ‘这事对您不会有影响的’。 呵，每次听到类似这种话都觉得莫名其妙。 “不过话说回来，这遗体会被谁拿走……” 遗体这东西对普通人来说除了瘆人也没什么用，如果想偷点值钱的东西，何必偷这种目标明显不好出手的资源…… 丢的是自己课堂的遗体，奥德里奇觉得自己需要关心一下，有第一次说不定就有第二次。 总是丢遗体，即使和他没关系也变成有关系了。 最大的怀疑对象不用说，自然是隔壁办公室的埃布尔先生。 想了想，奥德里奇站起身，打算去试探一下。 “碰，碰，碰。” 奥德里奇敲完门，站在门口等待。 几秒后，埃布尔表情不佳的打开门，闷声问道：“有事吗？” 奥德里奇挑眉一笑，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埃布尔脸上挣扎了一下，还是把门打开，让开位置让奥德里奇走进来。 真是熟悉又无语的味道。 奥德里奇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放下一些怀疑，埃布尔没有表现的很奇怪，而是很‘单纯’的坦然。 他拒绝了埃布尔的请求，所以埃布尔不开心，表现在脸上。 很自然的性格展现，也符合奥德里奇对埃布尔的认识。 但也有疑惑的地方，他觉得埃布尔对比上周见到他时有些变化，但这个变化是什么他说不出来，只是有这样的感觉。 奥德里奇眼睛随意的打量一下这间奇妙的办公室，突然一怔—— 原先在玻璃罐中存放的遗体少了一具！ 本来有一男一女两具遗体，而现在只有男性的还在，女性遗体消失，那里只放有装着液体的罐子。 还记得埃布尔曾说过，办公室里的这两具遗体是他的导师送给他的，因为舍不得拿来解剖所以才存放在这里。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被现实逼得舍得了？ 奥德里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想笑。 这得多傻啊！ 埃布尔闷闷的坐到沙发上，一直话很多的他明显不想说话。 奥德里奇坐到他对面，自然的问道：“你和温莎朗女士谈过没？” “谈过，但没什么用。”埃布尔低声道。 “她说不想和我说话。” “……” 这算什么谈过啊……奥德里奇哭笑不得。 不过，从简单几句话的交谈来看，埃布尔目前的情绪还算稳定。 第八十三章 不可能做到的事 联想到上周埃布尔的状态，奥德里奇对他的怀疑少了一些。 真要来形容的话，埃布尔的状态就像一个瘾君子被满足了以后的平静，这份满足不可能是刚刚遗失的遗体带来的，从丢失到现在，估计不够埃布尔解剖的。 如果是本来存放在玻璃罐里的遗体带来的满足，起码说明埃布尔仍然恪守底线。 下次再来的话，估计另一个玻璃罐子里的男性遗体也保不住了。 随意交流了两句，奥德里奇不想在这间办公室里多呆，便告辞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奥德里奇除了埃布尔和瓦妮莎也没其他怀疑的对象，说不定就是单纯的陌生人作案呢？ 这样一想，奥德里奇也没了调查的动力，瓦妮莎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实话实说，到时候自然有人来调查。 准备课程，练习构造，一天就这样过去。 …… 深夜，斯普尔齐大学。 在医学院的实验楼附近出现了两个偷偷摸摸的黑影，一高一壮。 “你确认偷到了？” 其中一个身材壮硕的身影毛糙的将每一块身体部位都藏到阴影里，迟疑的问道。 “当然，蹲了两周才抓住机会偷到一具。” 另一个高个影子说道，声音语气里藏着激动的情绪，说话语速也很快。 “大晚上干这种事情也太瘆人了……” “怕什么？我们又不是杀了人，本来就是遗体而已。” “嗯……” 两人绕到实验楼后面，这里摆放着一堆实验楼产生的垃圾，一包一包的在地上堆成了一座山，每天早上六点左右会有人来收拾。 “我们先把这些垃圾搬开。”高个男人一边飞快说完，一边迫不及待的搬起垃圾，扔到一旁。 壮硕男子上前帮忙，抱怨道：“怎么藏在这里，太容易被发现了吧。” 高个头也不回，哧笑道：“你以为我扔地上啊……学校每一栋建筑都有垃圾存放点，一般在建筑的后面的地下，但实验楼每天产生的垃圾太多了，根本放不下，所以会像这样堆在地上。” 高个把最后一个垃圾袋搬到一旁，露出地上的一块木板门。 “嘿，地下放垃圾的地方已经被荒废了，藏在这里根本不会有人想到。”他将木板门用力拿开，露出几节向下的台阶。 “那可说不准，只是你运气好而已。”壮硕男子对这种把遗体就藏在附近的做法很不满意。 “你去把遗体扛上来吧。”高个正要往下走，但迟疑一下，转头理所当然的说道。 壮硕男子把头摇得飞快，慌张道：“不要不要！” “偷尸体是我干的，搬个尸体不过分，赶紧的！”高个男子据理力争。 壮硕男子挣扎一会，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慢吞吞道：“好吧……” 他往下走的每一步都很艰难，总是回过头想说点什么，但高个男子却催促道：“赶紧的！” “催什么催……”嘟囔一句，他没办法，咬咬牙，飞快的钻进黑暗的空间。 “啊！” 下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高个男人吓了一跳，又萎缩又着急道：“怎么了！” 慌张的脚步声响起，壮硕男人夹着一具赤裸的女性遗体从下面飞快的钻出来，迫不及待的把尸体甩在地上。 “喂！对遗体尊重一点！”高个男人松了口气，很不满意的叫道。 强壮男子咬牙切齿道：“你干嘛偷女尸？还摆了个那么古怪的姿势，吓死人了知道吗？” 高个男人赶忙压手，示意他小声点，然后抱怨道：“男性遗体重啊，不知道遗体都很脆弱吗？” 他蹲下身检查一下，尸体内的骨骼断了几根。 高个男人把右手虚握，右手食指侧面贴在眉心，做了个知识圣殿的祈祷手势。 强壮男子一把将他的手拉下来，翻白眼道：“别装模作样，你又不是智慧女神的信徒，而且这些遗体活着的时候都是死刑犯，不值得可怜。” “我只是出于对遗体本身的尊重。”高个男人嘀咕一句，赶紧又道：“赶紧把遗体搬去那边，别被守夜人发现。” 强壮男人只能再次夹住尸体，‘三人’一起七拐八绕的朝学校西面跑去。 …… 这天凌晨，米可利偷偷从旅店跑了出来。 她嘴里嘀咕着：“对不起，温妮小姐……” 这天她过的很奇妙。 她被温妮小姐拉去医院，被温柔的给了医生。 医生检查后，没发现她有什么问题，米可利自然不会说自己是因为厌食导致的。 但温妮小姐没有因此和她分开，反而给她找了个旅店，让她好好休息。 本来也快晚上，米可利没有拒绝，但旅店的费用坚持自己支付。 好在海伦镇的旅店价格低廉，米可利还能承受。 临走时，温妮小姐有点担心的说道：“明天我再来看你。” 米可利感觉到有点负担——明明大家是陌生人而已啊！ 之前她身体不适，可能胡思乱想了很多，但反胃的感觉下去后，米可利不想再和一位明显出生高贵的女士再有关联。 哪怕对方是那么的温柔善良。 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后，米可利决定提前离开，反正作为非凡者，睡半个晚上勉强也能支撑第二天的活动。 “对不起，温妮小姐……” 米可利心怀愧疚念了一路，连夜朝卡宾大裂谷出发。 从凌晨三点开始走，一直走到第二天正午，米可利才终于来到卡宾大裂谷。 “哈……” 米可利擦擦额头上的汗液，站在裂谷的岩石陡峭的崖壁上，微张着嘴巴看着面前的一切，大脑里一片茫然。 我来这里是干什么？ 米可利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在她面前，一条巨大的、足有上百米宽、横向根本望不到头的裂谷展现在眼前。 卡宾大裂谷…… 片刻后，米可利凄凉的笑了起来。 她这辈子没有见过‘裂谷’，没有直观印象，直到此刻，亲眼看到这个景象后才真正清醒过来。 去谷底采摘往生花？ 不可能做到的…… 凭这样一副身体，没有任何工具的帮助，没有金纳尔，怎么可能去到谷底！ 原来，我只是在挣扎啊！ 从一开始，这就是没可能的！ 米可利越笑越大声，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第八十四章 坠落 米可利恍惚的来到崖边，崖壁间穿梭的风很猛烈，让她亚麻色的长发缭乱飞舞，眼泪被吹拂着在脸上留下风的痕迹。 她瘦弱的身子有些晃动，似乎时时刻刻都有被风卷走的趋势。 米可利视线下移看向谷下，光线从上到下逐渐暗淡，即使正值午间阳光猛烈，她也只能隐约看到一点谷底的影子。 真深啊。 不知道什么人说过，当你站在高处，你会有一种往下跳的冲动。 也许是好奇，也许是解脱，也许是自由，也许是为了飞翔的梦想。 哪怕害怕，也会有这样的冲动。 米可利害怕这高处的景象，但她仍然没有后退，反而往前慢慢挪动了一点脚步。 这是她身体的本能，也是脑海里纷乱的、刺痛的意识在作祟。 “你不能变成怪物，米可利。” “人是不能吃血液的……” “其实，只要吃些血液，就能很好的活下去吧。” “流鼻血的时候，也有仰头吃下血液过呢……” “不，米可利，你不能变成怪物……” “跳下去会不会就不那么痛苦了。” “我反正没几天好活了。” “母亲会不会在等着我？” “跳下去的话，是不是就能见到母亲了？” “……” 一点点的，一点点的接近崖边。 脚尖、脚掌前部逐渐伸出崖壁外。 米可利眼睛注视着裂谷下的阴影处，视线逐渐模糊，身体的晃动更加剧烈。 她的身体向前倾斜了一些，又往后一点，幅度不大，就像快要站直身体的不倒翁。 但她再次往前时，米可利一个激灵猛然清醒过来！ 这个向前的幅度让她的身体本能的感觉到平衡即将失去的危险，而这个感觉让她瞬间清醒。 然而，她的身体已经失去调整重心的能力，向前的趋势无可阻挡。 当你向前失去重心时，人会本能的伸出一只脚，通过支撑重新获得平衡。 就是这样一个动作，将米可利彻底推向深渊—— 她掉落下去了！ 哎？ 啊……啊…… 啊！！！！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 强烈的失重感，风猛烈如同刀子般切割着皮肤，米可利只能发出刺耳绝望的尖叫。 强烈的刺激袭击了她脆弱的身体和大脑，她背部朝下，只看到最后一缕阳光，以及如同丝带的黑影。 …… 周一上午。 奥德里奇正在办公室和安德莉亚一起吃早餐。 “你怎么知道我会很早来办公室？”奥德里奇一边吃着从学校食堂打包来的煎鱼，一边问正在喝牛奶的安德莉亚。 他之前告诉过安德莉亚办公室的位置。 安德莉亚放下杯子，平静道：“我刚才去食堂的路上就看到你了，抱着一个面包袋。” 语气里有点不满。 在安德莉亚眼里，一日三餐非常重要，这是身体的基础，也是格斗学习的重要补充，怎能不重视？ 只吃面包，除了挡饥提供不了太多营养。 奥德里奇有点尴尬，又有了在阿尔瓦格斗馆被强迫用餐的感觉，只能解释道：“一会要上课，就想着吃简单点。” 安德莉亚翻了个美丽的白眼，继续用餐。 奥德里奇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去见伊芙？” 安德莉亚想了想，道：“明天吧？格斗术留到晚上。” 奥德里奇自无不可。 吃完早餐，安德莉亚准备先去实验楼的教室，毕竟两人一起去，被看到不太好。 奥德里奇送她出门，但安德莉亚前脚刚走出去，隔壁埃布尔的办公室门打开，顶着一头乱七八糟头发的埃布尔带着眼屎夹着书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他愣了一下，看看安德莉亚，看看奥德里奇，又看看安德莉亚，然后重新走回了办公室，‘啪嗒’一下关上了门。 “……” 奥德里奇很想和埃布尔解释一下说不是他想的那样，但想想，好像其实真是他想的那样…… 安德莉亚不好意思的摆弄下耳边的头发，脸蛋微红的轻声问道：“没事吧？” 奥德里奇无奈的一耸肩，低声道：“没事，他不会乱说的。” 安德莉亚放心一点，点点头，然后脸又猛的一红，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奥德里奇，不服气道：“我们又没什么，有什么可以乱说的。” 奥德里奇嘿嘿直笑，惹得安德莉亚又撞了他一下，留下一个威胁的眼神，扭头就走。 在办公室又待了一会，奥德里奇拿起上课的资料，摆出冷脸严肃的来到教室。 每一个台子上都摆着一具遗体。 今天的课程内容是缝合，预计会是一节学生和奥德里奇都头疼的课。 课前照例点名，虽然奥德里奇已经记住这个教室所有人的名字，但他仍然坚持点名的传统，也许是受了前世导师的影响。 “杰克·苏利。” “到！” “……” “安德莉亚·阿尔瓦。” “到！” “……” “米沃·鲁克。” 无人应答。 奥德里奇慢慢抬起头，脸上冰冷的神色让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都在打鼓，他视线望向角落，那是米沃·鲁克每节课都会坐的位置。 一米九的大高个直愣愣的坐在那里，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前方，但并没有缺勤。 奥德里奇视线盯着他，重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米沃·鲁克。” 他仍然没有反应。 坐在米沃前面的女生心地不错，转过身轻轻叫了他一声。 米沃·鲁克身体一震，反应过来，站起身喊道：“到！” 但这一声不仅声音洪亮，连口水都从嘴巴里喷出来，嘴边，前方都被喷上，那是站在讲台上的奥德里奇都能看清楚的口水量。 “噗嗤！” 虽然有奥德里奇压着，但看到这个景象的人还是不由自主的笑出声。 奥德里奇强行控制住表情，但脸上的皮肤也不禁有点逗。 如果不是顾及形象，他真想问一句“饿了？” 随后开始理论教学。 但奥德里奇讲着讲着，又停了下来，皱着眉头看向米沃·鲁克。 他低着头，不，应该是趴伏在实验台的尸体上，一耸一耸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第八十五章 食尸 不太对劲。 这是奥德里奇的第一反应，米沃·鲁克现在的姿态绝不正常！ 不能让其他学生的注意力转移过去——这是奥德里奇的第二反应。 他此时已经停止讲课，视线固定在教室角落，只要再持续1秒，学生就会将视线跟着他一起看向那个位置。 奥德里奇当机立断反应迅速，装作自然的扭头看向安德莉亚，严肃道：“安德莉亚。” 安德莉亚愣了一下，下意识应道：“是。” “你觉得，这样的切口需要缝合几针？”奥德里奇手指点着讲台，缓慢问道。 安德莉亚一直紧跟着奥德里奇上课的节奏，虽然问题突然，但作答很干脆：“8针。” “很好。” 课堂的节奏被顺利的带回正轨，奥德里奇装作没事发生过般继续上课。 他的眼角余光时不时关注角落，但米沃·鲁克一直没有抬头，动作也有越发剧烈的趋势！ 米沃的左侧位置没有人，前方的女生距离米沃的试验台有宽敞的距离，但这并不意味着米沃的动作不会被发现，只要一个扭头、只要一个声响，奥德里奇想象中的场景就可能出现。 “现在开始自己实践。” 奥德里奇放下手里的资料，冰冷的吩咐道。 所有人立刻从试验台前站起来，带口罩、手套，拿起手术刀准备操作切口。 大部分人的眼里都冒着光，实践、练习，这是医学生最喜欢的阶段，哪怕安德莉亚也不例外。 所有人的操作都开始了，但米沃仍然趴伏在那里，上半身猛然往上一抬，头扬起又低下！ 只是一个不足一秒的瞬间，却让奥德里奇的心跳飞速攀升—— 米沃抬起头时，奥德里奇可以清晰地看到，这家伙嘴里面叼着尸体的肉片！ 他在吃尸体！ 奥德里奇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早上吃下的早餐都有涌上来的趋势。 他看过的尸体多的去了，见过的血腥场面也绝对不少，但用牙齿生吞人肉这样的画面，不是一句恶心可以说清楚的！ 不能急。 奥德里奇迅速冷静下来，踱步沿着过道往最后面的位置走去，为了避免引人注意，他一边留意着后面的动静，一边指导几个学生的操作。 经过中间安德莉亚位置时，她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奥德里奇平时在课上很少提问，也从没有提问过她，所以她有些奇怪。 他轻轻摇了下头，右手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表示不要声张。 安德莉亚点了下头，扭头继续操作。 奥德里奇接近了最后的位置，‘灵’已经灵敏的调动起来，如同触须一样感知周围有没有他人的视线投向自己。 确认没有后，奥德里奇终于来到米沃的身边，刚消下去的鸡皮疙瘩再一次冒了出来！ 试验台上的遗体从侧面到腹中线几乎已经被吃空了，一个肉色的大窟窿就在米沃泛着脂肪油腻的嘴下，遗体内被保存完好的器官暴露在空气中！ 米沃整张脸的趴在身体上，口腔鼓动，两只手越过尸体，抓在尸体的另一侧，手指完全陷在干涩的皮肤里，边缘处有部分皮肤破碎。 这特么的是人干出来的事吗！ 奥德里奇还记得前段时间在图书馆时，米沃向他求证‘非凡’的存在，而现在，这家伙已经把自己弄成‘非凡’了！ 真是特别的‘非凡’啊…… 奥德里奇对这倒霉学生佩服到了极点。 要不是刚才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临时转移了学生的注意力，这家伙当众啃尸体的事情肯定传的人尽皆知！ 到时候，不仅他出名了，奥德里奇也要跟着出名，斯普尔齐大学医学系同样跟着出名……C位出道了解一下？ 他没有去默念提问这是怎么回事，而是在米沃的颈部动脉位置砍了一刀。 位置精确，力道精准。 米沃·鲁克几乎是瞬间晕了过去。 奥德里奇绕到桌前，用手提着他的衣服后领将他简单移动了一下位置，然后用尸体身下的白布将尸体表面盖住。 做完这一切，奥德里奇抬头看看其他学生，见没有人注意这里，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他扭头看向昏迷过去、嘴唇缝隙露出肉丝的米沃·鲁克，无声默念道： “这是什么‘神秘’？” 造成米沃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可能很复杂，但密契了某种奇怪‘神秘’或者遭遇某种非凡影响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 脑海没有回答，看来并不是密契‘神秘’造成的。 “他遭遇了什么非凡影响？” “腐败领主的混乱呓语”。 奥德里奇舔了舔嘴唇……腐败领主，这样的名字绝非神灵。 嗯……听上去更像一个落魄的、偏远的偷鸡摸狗之徒。 得到了答案，奥德里奇离开米沃的位置，避免停留太久吸引某些不够专心的学员的视线。 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遭受的非凡影响？ 照理说，一个长期留在学校的人很难接触到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 在上次图书馆交流之后，奥德里奇还动过拐带他的想法，如果能顺利为自己的势力引进一个向往非凡的年轻人自然是好事。 没想到基本的观察还没开始，这家伙自己把自己给忽悠了。 奥德里奇一心二用，一边指导学员们缝合的操作，一边思考怎么善后。 关键的地方在于，他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米沃·鲁克。 很现实的说，米沃并非神秘教廷的成员，甚至预备成员都还够不到，奥德里奇没必要在他身上花费那么多心思。 但就目前的事态看，这是一个奥德里奇很容易插手并获取信任的时机。 “腐败领主的混乱呓语怎么消除？”奥德里奇再次无声默念道。 “提升‘灵’”。 提升‘灵’…… 奥德里奇大概做出猜测，是用不断提高的‘灵’来对抗腐败领主的非凡影响。 这么说，这个腐败领主果然是个很一般的存在…… 奥德里奇乐观的想，连风暴女神都招惹过的他，腐败领主根本不算事啊！ 第八十六章 事态 层次不同，造成的影响自然也不同。 如果有人听到神灵的呓语，哪怕仅仅只听到一个单词，这个人的生命也将被瞬间剥夺。 而米沃以不知名的方式听到这位‘腐败领主’的呓语后，仅仅只是失去神智，通过提升‘灵’就可以对抗，这种影响并不算大。 奥德里奇猜测，这位腐败领主最多也就是秩7的层次。 “不过，人这种生物，有时候往往不是用影响大小来决定结果的……” 奥德里奇略显无奈的想着，手上还在给一位学生示范缝合的手法。 如果米沃清醒过来以后，发现自己吃了一肚子‘人肉’……可能比死更难让人接受吧？ 之前见过的米可利女士，可是连吃个血液都觉得罪恶的。 人就是这么矛盾，如果吃牛排的时候只要三成以下熟，口腔里面也会感知到血味，但不少人会觉得那是‘美味’而不是‘罪恶’。 “这节课就到这里。” 时间总算熬到下课，奥德里奇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米沃在后面昏睡的很舒服，而他却得提心吊胆的不让人发现米沃的异常。 安德莉亚没有着急离开，等所有人都走后来到奥德里奇身边，问道：“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后面趴着的米沃。 奥德里奇解释道：“不知道什么原因，遭受了非凡影响。” 安德莉亚蹙起眉头，迟疑道：“他刚才好像在……吃遗体吧？” 奥德里奇诧异的看向她，没想到她居然看到了，只能无奈点头：“没错。” 安德莉亚起了点鸡皮疙瘩，似乎觉得很难接受，有点担心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奥德里奇沉重道：“不能伸张，我打算把他带到我那里去。” 他已经做好打算，决定趁虚而入攫取忠诚。 安德莉亚有点奇怪为什么不把他送到教会，但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来。 她一直在疑惑一件事： 为什么奥德里奇要乔装打扮，做一份假的档案资料来到斯普尔齐？ 直接来不好吗？ 如果说是为了应聘斯普尔齐大学的讲师职位，这个理由很勉强。 奥德里奇来斯普尔齐之前，不可能知道斯普尔齐大学要招聘讲师的信息。 丰厚的医学知识……秩2的非凡者层次，安德莉亚已经意识到，奥德里奇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她有点好奇，但却不打算探究。 谁都有不能对外诉说的秘密，她也不例外。 安德莉亚选择尽量不去干涉奥德里奇作的决定。 …… “嘿，你迟到了！” 校门旁边，一个妆容很浓的女生满脸不爽的对来人抱怨道。 一路跑过来的男生身体健壮，浑身都往外冒着汗，他舌头有点大的说道：“对不起海拉，不小心耽搁了时间。”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往周围看了看，似乎有点担心别人看见一样。 海拉甩了甩头发，嘟囔了几下，掏出一条手帕递给他道：“擦擦吧，流那么多汗，臭死了。” 男生接过来把汗擦一擦，嘀咕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一直都在冒汗。” 海拉转换表情，愉快道：“想好去哪里了吗？” 男生的脸逐渐变红，他瓮声细语道：“我知道一家还不错的旅店。” 和他健壮的身体比起来，他此时说话的声音更像一个孩子。 海拉“哈”了一声，一巴掌拍在男子的脑袋上，吼道：“去什么旅店！” “不是，你不是……”男生被扇蒙了，有点傻眼的嘀咕。 虽然他没有说完，但海拉却听懂了他的意思，心里涌上一股巨大的被耻辱！ 是，没错！ 老娘交过5个男朋友，也不是那么守身如玉的大姑娘，本身小气，爱嫉妒人气高的女生。 但老娘正常交往！即使其中一个是导师，我还因此失去了名额，但我不是那些街上卖风骚的碧池！ 你以为我约你出来就是为了传宗接代？ 去你个木锤！ 要不是看着家伙长得还不错，身材也很棒，老娘才不会想和你接触呢！ 呵，男人！ 想到愤怒处，海拉越来越火大，又是一巴掌，这下直接扇到男生的脸上。 “啪唧”一声，肉体接触的声音清脆又响亮，将校门附近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同时传来的还有窃窃的议论声。 海拉扭头就走，顶着众人的视线离开，再也不想和这种男人说哪怕一句话。 当然，她知道这个男人一定会拉住她，然后报复性的还给她一巴掌—— 来就来！我也是会打架的！ 海拉活动一下手指，想想自己指甲的长度，两个字，稳妥！ “喂，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我天，有点恐怖啊……” “不太对劲，他的眼睛。” “喂！小心！” 海拉听到周围的议论声，一边奇怪那个男人怎么还没过来打架，一边在纳闷周围人在说什么。 听到‘小心’这个词，她刚扭头，一股巨力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凶猛的按到地上。 撞在地面的感觉让她疼懂、发晕，被掐住脖子呼吸立刻变得艰难，眼睛都快张不开。 她努力抠挖着男人的手臂，眼睛张开的缝隙，勉强可以看到一张神色狰狞、眼睛冒着灰光、口中涎液横流的恶心脸庞。 “松……松开……” 这家伙怎么了…… 不就扇了一巴掌吗…… 海拉意识逐渐模糊，她最后的画面，停留在周围人冲上来试图将他拉开的画面上。 …… 奥德里奇一脸嫌弃的将一个垃圾桶扔到办公室外，里面装着的是一堆恶心的呕吐物。 他和安德莉亚两个人一起将米沃搬来办公室，安德莉亚下午有课，奥德里奇就让她先去吃午餐，自己折腾这个家伙。 奥德里奇一想到这家伙的肚子里全是人肉就很恶心，而且米沃如果清醒过来估计很难接受现实。 所以奥德里奇使用了物理催吐的手段，将垃圾桶怼在他脸上，让他吐了个痛快。 奥德里奇能注意到米沃在吐的过程中恢复了一些意识，但还没有完全清醒。 重复几次后，米沃只能吐出些酸水，奥德里奇这才停下来。 第八十七章 幺蛾子 奥德里奇将一杯水放在已经清醒过来、正在发呆的米沃·鲁克面前，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自从奥德里奇把他做的‘光荣事迹’告诉他以后，这家伙一直都没回过神来。 “谢谢。” 米沃楞楞的道了谢，将水杯拿在了手里喝了几口，嘴里一直存在的酸味总算消下去一些。 奥德里奇再次摆出面对学生时特有的严肃冰冷，说道：“说说吧，最近一段时间干了什么。” 他是真的有点好奇，一个普通学生是怎么接触到腐败领主这种存在的。 米沃不安的抓了抓自己的裤子，小心的看了一眼奥德里奇，又飞快的低下头，一米九的大个子却显得很渺小。 他做了亏心事，心脏跳动速度明显加快，像被审问般低声道：“前段时间，我在图书馆找到一本笔记。” 奥德里奇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 “没有名字，我真的只是好奇就翻了翻……”米沃鼓动一下喉咙，涩声道：“我在上面看到一个仪式。” 仪式…… 奥德里奇放在腿上的手指动了动，心下了然，这个家伙估计已经把这个仪式实践了一次。 仪式是与神灵、伟大存在沟通的桥梁与媒介，除了六神以外，其他神灵，亦或是一些伪神，都需要通过仪式传递影响。 米沃看了一眼奥德里奇的脸色，没看到有什么变化，于是继续说道：“您知道的，我对非凡很有兴趣……我相信非凡一定存在，所以我就尝试了一次。” 奥德里奇假装嘲弄道：“你难道不知道仪式是邪神传递影响的渠道？那并不是非凡，只是神的力量！” 这些内容都是教会宣传的，人尽皆知，但只有少数人知道是胡扯。 “我……” 米沃想反驳，但却说不出话来，他心里知道，对方的嘲讽并非假话……他明明知道仪式是什么。 奥德里奇冷声道：“你并不是对非凡感兴趣，你只是对力量本身感兴趣！” 米沃浑身一震，沉默了。 说实话，奥德里奇并不歧视这种想法，很正常不是么？ 在前世，即使是以科技为主的世界，不也存在着各种中二情结，想要呼风唤雨，想要执掌雷电，甚至某威、某C依靠超级英雄的故事大发横财。 奥德里奇仔细回想，他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啊…… 他也相信，在这个存在非凡的世界，拥有这种想法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奥德里奇平静道：“这件事我不会报给教会，但你如果再次失控，肯定瞒不住的，自己考虑吧。” 说完，他挥挥手，示意米沃离开。 奥德里奇自然不会在没有任何隐藏的情况下忽悠他，毕竟他不打算暴露自己的另一面。 “谢谢导师。”米沃想说什么，但还是放弃了，道谢离开。 等他离开后，奥德里奇将他用过的水杯直接扔掉，坐回位置思考。 米沃的话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借用仪式沟通非法存在是违背帝国法律、也违背教会的，用这种事情撒谎是很愚蠢的事。 嗯……虽然直接把这件事说出来的米沃同样很蠢笨就是了。 可如果米沃没说谎，问题就来了。 是谁把记录着非凡仪式的笔记光明正大的放在学校图书馆里的？ 那里的每一本书都有记录，按照管理原则，定期还会做图书清查，这样的笔记不可能在图书馆长期留存。 它是被人放在那里的。 “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不甘平静的家伙啊。” 奥德里奇刚刚遭遇风暴女神，现在又来一个腐败领主，感觉这稀奇事全让他撞见了。 他决定暂时不想这些，下午还有课程，奥德里奇去食堂随便吃了些东西，带着资料回到实验楼。 上完课回到住所，奥德里奇继续黑金构造的练习，同时等待安德莉亚上门。 她在七点的时候到，进门的第一句却是：“你听说了吗？” “什么？”奥德里奇差点以为安德莉亚要和她说什么八卦。 安德莉亚放下手机的袋子，没有卖关子，直接道：“今天中午校门口那边出现了伤人事件，袭击者和受害者也是我们医学院的学生。” 奥德里奇立刻想到了米沃……他觉得不会那么巧。 “不，我还不知道这件事。”奥德里奇皱眉道。 安德莉亚将听来的消息说了一遍：“今天下午上课的时候，和袭击者同宿舍楼的学生说，他和一个叫米沃的人昨晚没有回宿舍。” 果然！ 奥德里奇有点无语，米沃居然不是一个人搞的那个仪式，这种事情居然还敢找同伙的？ 不对，估计就是因为不敢才找同伙壮胆的吧…… “我记得，今早上那个学生就叫米沃？”奥德里奇每节课都点名，今早上还点了两次这个名字，安德莉亚记得并不奇怪。 “是的。” 奥德里奇有点心烦。 米沃的同伙状态诡异的袭击人，现在八成已经被知识圣殿带走了。 这种状态并不是持续性的，他会有清醒的时候，那这件事的前后经过一定会被圣殿摸清楚，作为发起人的米沃暴露可能性很大。 奥德里奇刚决定拐带米沃就出了这种幺蛾子。 在圣殿行动前把米沃拐跑？ 感觉性价比太低了。 奥德里奇目前站在大地母神教会的对立面，为了一个还没染上自身颜色的米沃·鲁克再招惹一个知识圣殿完全没必要。 放弃米沃是最合理的方案。 “今天早上米沃的事迟早也瞒不住的。”奥德里奇摇摇头，说道：“知识圣殿应该会出手，这里面牵扯的非凡因素太多。” 安德莉亚“嗯”了一声，道：“只希望不会影响到四月的学术交流。” 全国性质的学术交流，主办地突然闹出一些丑闻可不是好事。 “应该不会，知识圣殿会把这件事的影响压下去的。”奥德里奇随口安慰道，心里还有点烦闷。 安德莉亚深深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奥德里奇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话题没有深聊的价值，毕竟和两人关系都不大。 第八十八章 迈向死亡，追逐光明 思来想去，奥德里奇还是决定预留两套方案。 如果知识圣殿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很高，米沃和他的小伙伴估计这辈子都悬了。 但知识圣殿是教会里‘仁慈’的代表，对影响不重的事情往往相对宽容，在非凡者群体里有一个传闻是，知识圣殿擅长‘爱的教育’。 具体‘爱的教育’是怎样的流程奥德里奇并不知道，但起码是能活着出来的。 还有一点就是，米沃·鲁克有一重斯普尔齐大学学生的身份，应该能给他加点分。 基于这样的想法，如果米沃还有机会活着出来，奥德里奇不介意再次动点歪脑筋。 心不在焉的给安德莉亚开完小灶，奥德里奇送她到校门口，离开前，两人约好明天下午一起去海之声孤儿院看望伊芙。 …… 米可利的意识从黑暗中渐渐苏醒。 她有点茫然，无法思考，只是本能的想睁开眼睛。 睁不开。 米可利有点着急了，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了些，身体一点一点的恢复力气。 终于睁开了眼睛。 陌生的天花板，黯淡浮动的光线…… 我这是在哪里？死后的世界是这样的吗？ 米可利的视线逐渐清晰，头脑也渐渐清明。 原来，死后的感觉和活着差不多啊，也会头晕晕沉沉，也会肚子饿，也会有红黄色的光亮。 “你醒了？” 突然，旁边传来一个青涩的男声。 米可利扭头看去，一个看上去16、17岁的青少年正坐在一个高背椅上看着他，嘴角有一丝松口气般的笑容。 “你好能睡啊……这都一整天了，饿吗？”他站起身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让米可利清晰的感觉到了他掌心的温度。 “嗯……已经退烧了，你昨天晚上突然发起高烧，我又不太会照顾人，你饿吗？对了，你好像不太能吃东西，要不先喝点水吧。” 一边说着，大男孩走过来，笨手笨脚的将她扶起来，靠在床头的靠枕上。 米可利全程发呆，终于在他松手后反应过来，嗓子干涩的问道：“我没死吗？” “嗯，没有，”男孩似乎被她这个问题逗笑了下，然后才轻声道：“你掉下去的时候，我把你拉住了。” “拉住？” “是的。”男孩说着，端了杯水走过来，“来，喝点水。” 米可利想要伸手去接，但瘦弱的胳膊还没多少力气。 “我喂你吧。” 男孩把水杯凑到她的嘴边，喂了些水，米可利有点不自然，但还是努力的咽下。 “还没和你自我介绍，我叫迪伦，迪伦·雅克，嗯……你叫我迪伦就好。”男孩表情正经明朗的自我介绍，心里想着黑曼巴先生的教导—— 自我介绍的时候要自信，亲切，同时也要有距离。 不知道我做到了几点，迪伦暗暗想到。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迪伦先生。”米可利的脸在房间的煤气灯下泛着光晕。 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米可利本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面对死亡，原来并不是，她仍然想活着，哪怕……以血液为食。 “我见过你的，米可利小姐。”迪伦放下水杯，抿嘴说道。 “啊？” 迪伦认真的看着她，用仍有少年般青涩的嗓音道：“在你蒙着黑色丝巾的时候。” 米可利眼睛倏地睁大，急声道：“你是……” “是的，”迪伦打断她，帮她压了压被子，轻声道：“导师先生让我看护你。” 米可利晕乎乎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导师先生……是那天被黑雾笼罩的那个男人吗？ 为什么要叫导师先生，他是老师？ 哪所学校的啊，好阴森的样子…… 不过，她居然感觉有一点点的温暖。 她突然想到什么，颓然道：“我失败了，我连下到谷底都做不到，更何况采摘往生花……” 迪伦等她说完，笑了一下，认真道：“导师先生和我说，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往生花’。” “啊……”米可利一愣。 迪伦直视着她，沉声道：“那时候的你虽然活着，但和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你就像被死亡的阴影笼罩，不明白活着的意义。” 是的，米可利…… 他说的一点都没错，那时候的我只觉得活着本身太痛苦，觉得死亡反而是解脱。 迪伦还在继续： “导师先生说，很多人只有在迈向死亡的前一刻才懂得为什么追逐光明。” “希望你已经懂了，米可利小姐。” 米可利低着头，心里已经泛起浪花般涌动的思绪。 在坠落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呢…… 是的，我在想活着！ 即使苟延残喘如同怪物，我也要活着！ 米可利抬起头，对迪伦露出一个大大的、鼓足勇气的笑容。 “是的，我懂了，我会活下来，活得好好的！” 迪伦不由自主的笑起来，说道：“你已经找到自己的‘往生花’了。” “迪伦先生。” “嗯？” “我想再见一次……导师先生。” “当然，导师先生正在等你。” …… 安德莉亚此时被奥德里奇看的有些脸红，不自在的问道：“这样穿不好吗？” 奥德里奇有点发呆的道：“不，很好，这样很棒！” 最近一段时间，安德莉亚又恢复了在霍都时候的打扮，清爽而干练，头发也绑成高马尾，英气十足。 但今天奥德里奇和安德莉亚在他的住所汇合时，惊讶的发现她居然穿了很‘少女’的裙子！ 淡蓝色的半袖过膝防纱裙，简约而优雅，苍金色的头发没有被束缚起来，反而温柔的披散在肩头，她常年锻炼的身体并没有因此变得‘魁梧’，反而有种健康的、曲线干练的美。 现在的她和普通的姑娘没什么差别，唯一能看出区别的，可能是她空荡荡的手腕、脖颈、耳垂—— 没有任何首饰。 奥德里奇不受控制的在某个位置多看了两眼……嗯，身材是真的好！ “那我们走吧。” 安德莉亚发现了奥德里奇的目光，一边说着，一边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奥德里奇讪讪一笑，急忙道：“出发出发。” 走出门，阳光正好，奥德里奇和安德莉亚并排沿着街道向前。 突然，一只细白的手臂慢吞吞的挎上了奥德里奇的臂弯。 第八十九章 与伊芙的第一次见面 奥德里奇浑身一抖，轻咳一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带着安德莉亚往前走。 眼角余光瞄向安德莉亚，奥德里奇很明显的看到她发红的脸蛋。 街上仍然有很多行人，但感觉上，这里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 奥德里奇不会让气氛尴尬下来，他想把这个突破性的瞬间变成常态，于是轻声道：“要去买些礼物吗？” “嗯，买点玩具水果什么的……”安德莉亚小声回答，是从没有过的柔弱语气。 “好。” 两人挽着手，在礼品店挑选礼物，又到水果店买了很多水果，如果不是因为作为帝国南方城市的斯普尔齐几乎没有圆柑果，安德莉亚一定会选择这种水果中偏向昂贵，但甜脆可口的水果。 恍惚间，奥德里奇甚至以为两人已经组成了家庭，正在给孩子挑选礼物…… 不过，等他顺利从海上回来，将伊芙接回家后，和一个小家庭也没什么区别了吧？ 这一瞬间奥德里奇感受到的温暖，是来这个世界半年来从没感受到的。 就连约翰尼也没能给他这样的感觉。 对不起约翰尼……我就是这样一个重色轻友的肤浅男人啊！ 下午3点左右，两人来到海之声孤儿院的门口。 “等等……” 正要进去时，安德莉亚拉住奥德里奇。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带动胸口明显的起伏一下，这才道：“好了。” 她紧张了。 奥德里奇轻轻拍拍她挽在自己手臂上的右手，安慰道：“没事的，伊芙是个好孩子。” “嗯。” 安德莉亚不擅长与人交际，与孩子的交流经验几乎为零，紧张是难免的。 两人推门走入，孩子们正在墨菲太太的照顾下在院子里玩耍，卡鲁拉照常窝在院子里的座椅上，一边喝茶一边晒太阳，一脸老母亲笑的看着院子里的孩子们。 听到院门被推开的声音，她扭头望去，眼睛顿时一亮。 “奥德里奇叔叔！” “奥德里奇哥哥！” 孩子们看到他进来，顿时乱成了一片，一堆小家伙瞬间围了上来。 说起来，奥德里奇很久没在孩子们集体活动的时候来孤儿院了，要不是在学习时间，就是在午睡时间，这种被包围的感觉居然有点新鲜。 奥德里奇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伊芙，她安安静静，垫着小脚丫，又很期待的望着奥德里奇。 “奥德里奇哥哥，这位大姐姐是谁呀？”其中一个小女孩看了看旁边的安德莉亚，奶声奶气的仰头问道，“是你的妻子吗？” “肯定是的！墨菲太太说，只有夫妻才能手拉手！”一个小男孩迫不及待的表现自己。 安德莉亚的脸瞬间通红，马上把手从奥德里奇的胳膊里抽回来。 “好了孩子们！赶紧自己玩自己的去！”卡鲁拉拍拍手，把小家伙们都赶走。 “麻烦你了，墨菲太太。”奥德里奇对温柔慈祥的墨菲太太点了点头，对方回了一个和煦的微笑。 “哎哟哟，不错嘛，这是带着未婚妻来看伊芙啦？”卡鲁拉一脸调笑的表情走过来。 奥德里奇‘哈哈’一笑，也没反驳，让安德莉亚偷偷的对着他的后腰锤了一拳头。 他赶紧转移话题：“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孤儿院的院长卡鲁拉女士，这是我……女朋友，安德莉亚·阿尔瓦。” 安德莉亚脸上的红晕刚退下去又冒起来，但却给了奥德里奇面子，认真道：“您好，卡鲁拉小姐。” “哈哈，你好！” 在他们寒暄的时候，伊芙害羞的站在不远的地方，踌躇着不敢上前。 “伊芙。” 奥德里奇蹲下身子笑着招了招手。 小姑娘立刻小跑过来，冲进奥德里奇张开的臂弯里，小脸上露出酒窝酿出来的笑容。 双臂一用力，奥德里奇将伊芙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小臂上，面向安德莉亚，道：“伊芙，这是你安德莉亚姐姐。” 伊芙一看见陌生人，表情立刻变得有些怯生生的，很不安。 安德莉亚见状，努力露出一个笑容，柔声细语道：“伊芙，你好。” 伊芙搂住奥德里奇的脖子，低着头不说话，手指在奥德里奇的后脖位置不安的滑动。 安德莉亚知道伊芙的一些情况，她没有觉得不舒服，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第一次见面，伊芙并没有太亲近她。 卡鲁拉虽然爽朗，但这时候不是她说话的时候，所以只是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看着。 奥德里奇用手轻轻拍着伊芙的身子，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伊芙，别怕，她是你奥德里奇哥哥最亲近的人。” 他知道伊芙本身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不会让他难做，但他也理解安德莉亚，只要大姑娘小姑娘开始尝试接触，早晚会接纳对方。 伊芙点点头，转头看向安德莉亚，小身子动了动，又缩回去。 安德莉亚心里却很高兴，温柔道：“伊芙，我能抱抱你吗？” 伊芙下意识的缩了缩，奥德里奇鼓励的看着她，几秒后，她放开奥德里奇的脖子，将双臂伸向安德莉亚。 安德莉亚立刻柔和的将她接到自己怀里，笨手笨脚的调整成奥德里奇刚才的姿势。 奥德里奇突然有点想笑，现在安德莉亚的样子，完全没有教他格斗术时的帅气干练，抱着伊芙的时候，整个身体的肌肉都是僵的。 伊芙闻着安德莉亚身上清爽的洗发液香味，有点安心，尝试性的抱住安德莉亚的脖子。 安德莉亚有点激动，嘴角的笑意再也化不开，将自己的苍金色直长发与伊芙的棕色小波浪卷发贴在一起蹭了蹭。 好萌啊…… 奥德里奇看着这两个女孩，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让她们相处一会吧，我们去边上聊。”卡鲁拉拽了拽奥德里奇的衣服，小声道。 奥德里奇给了安德莉亚一个眼神示意，在她点头后便和卡鲁拉走到一边。 “怎么了？感觉你有事想问我。”奥德里奇问道。 卡鲁拉脸上不再有笑容，咬了咬牙，问道：“你知不知道我哥哥他和海莲娜是什么关系？” 第九十章 第二次会面 “难道不是船长与大副的关系？”奥德里奇觉得这种问题自己不能参与进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问道。 说实在的，赫伯特与海莲娜的关系……他觉得有点不对劲，要不然上次也不会和赫伯特说那些。 但这种修罗场的事，能不管尽量别管，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没关系，参与太多就里外不是人了。 卡鲁拉恶狠狠的道：“他当了什么‘斩浪号’的大副，但没和我说船长是海莲娜。” “也许是忘了说吧？”奥德里奇只在想怎么脱身的问题。 “我本来也以为是，”卡鲁拉脸上有了冷笑，“但我找我哥的朋友打听以后才知道，当年赫伯特的老船长居然想把海莲娜嫁给他！” 嗯……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奥德里奇觉得这次聊天的高潮即将到来。 卡鲁拉嘲讽火力全开，声音都变得尖细：“哈！好好的船长你不当，居然给我哥哥拉皮条！” 奥德里奇差点喷出来，哭笑不得的说道：“人家老船长好歹已经去世了，能不能尊重一下……” 这直接把海莲娜和她爷爷一起骂了，用语非常不文明。 卡鲁拉顿了一下，哼道：“我又不认识他。” 说是这么说，她也没再继续说不礼貌的话。 卡鲁拉转过头，盯着奥德里奇凶巴巴的说道：“听说你答应了他们下一次的出海？” 奥德里奇耸耸肩，没有否认。 “帮我盯紧他们！有什么问题就告诉我。” 奥德里奇扯了扯嘴角，他的良心有点受到谴责—— 下次出海，赫伯特能不能活着回来还很难说。 他转头看向安德莉亚的方向，她正坐在椅子上，伊芙坐在她的腿上，两人用手在玩着笨拙的击掌游戏，伊芙的嘴角已经露出了笑容。 奥德里奇勾起嘴角，对卡鲁拉道：“放心，如果他们有什么事，我把赫伯特敲晕了带回来。” 哪怕为了伊芙，也尽量别让赫伯特出事吧。 尽力而为，量力而行。 这是最难找到平衡的两个词了。 “呵，你别被我哥哥打晕就好了。”卡鲁拉对自己哥哥充满信心，完全不把奥德里奇放在眼里。 要不是不想伤害你，我真想和你说，就你哥那个水准的非凡者我能打十个！ 奥德里奇差点后悔作刚才的决定。 …… 在回去的路上，安德莉亚已经彻底变成小伊芙的‘迷妹’。 “她很可爱。” “很乖巧，和我还不太亲近，以后我会多来看看她，你不陪我过来也没事。” “有点瘦，要给她多买点吃的，你也是，多过来看看她。” “……” 奥德里奇从没见过这么啰嗦的安德莉亚！ 一路上都在说着和伊芙有关的事。 见她的感受，对她的喜欢，要做的事……等等一堆，几乎没给奥德里奇太多开口的机会。 但这样的安德莉亚，能让奥德里奇的嘴角下不来。 “怎么了，一副这样的表情。”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安德莉亚才关心起奥德里奇。 “没什么，”奥德里奇嘿嘿一笑，调侃道：“只是觉得你很像一位‘老母亲’。” 安德莉亚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上点心，伊芙12岁，已经是大孩子了，情感很灵敏的。” “嗯，放心，而且还有你啊。”奥德里奇其实没太多信心去抚养一个孩子，但有安德莉亚在的话，两人应该可以做的很好吧？ 嗯……怎么突然就进展到两人一起抚养孩子上了？ 奥德里奇甩甩头，还没那么快呢。 到了校门口，奥德里奇目送安德莉亚离开。 但走到一半，安德莉亚转回头，轻声道：“记住你说过的话。” 说过的话？ 奥德里奇点点头，笑容满面的送安德莉亚离开。 随后，他的面容苦涩下来，记不记得那些话，并不是由我决定的啊…… 4月5日出海的结果会决定一切。 …… 米可利再次带上黑色的丝巾坐在车上，但和上次不同的是，她没了惧怕的情绪，反而很期待今晚与‘导师先生’的再次见面。 而且，她面色不错。 桑德兰照例呆在车厢内，而迪伦则在外面驾驶海驼车。 还好海驼是很温顺的动物，驾驶起来并不费力，迪伦是新手也很顺利。 “桑德兰先生，您和迪伦是一个组织的成员吗？”昏暗的车厢里，米可利突然出生问道。 “是的，米可利小姐。”桑德兰心里一喜，他能感觉到米可利的好奇。 米可利感觉自己有很多想问的，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问什么好，从哪里问起好。 她成长了，但仍然不成熟。 桑德兰说道：“也许你现在有很多问题，但我相信，导师先生会给你一个答案的。” “嗯。” 坐在车厢外面的迪伦心情愉悦，心里想着米可利会成为新的伙伴。 他信任导师先生，也认可米可利，更希望他们的组织壮大起来，尤其是，米可利后半程是他引导、看护的，这让他有了一种‘前辈’的责任感。 海驼车停在了建筑门前，桑德兰照例将米可利引导至大厅门前，转身离开。 米可利有了上次的经验，果断的摘下丝巾，深呼吸一下，敲响门扉。 门内没有回答，米可利等了几秒后，果断推开了门。 大厅内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不同的是，那位‘导师先生’坐在餐桌上首的高背座椅上，面前只有酒杯，没有美食。 “晚上好，米可利小姐。”他姿态优雅的举杯致意。 “晚上好，‘导师先生’。”米可利本来觉得自己不会紧张的，但事实却正相反。 那片黑雾仍然让她紧张。 她来到座椅旁，在他的示意下坐了下来。 黑雾飘动，他的视线看了过来，似是打量了几秒，然后才轻笑道：“经历一次死亡的感觉怎么样？” 米可利抿抿嘴，道：“很特别。” 那绝对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经历。 奥德里奇不会对陌生人‘说教’，他摇晃了下酒杯，淡然道：“你做到了我想看到的，我也会兑现我的承诺。” 米可利飞快的摇了摇头，认真道：“您已经帮了我很多。” 帮你？ 奥德里奇扪心自问，他这两天几乎都和安德莉亚在一起……还真没怎么想过她的事啊。 “还有，我决定不换‘神秘’了。” 米可利踌躇着说道。 黑雾浮动，奥德里奇看着她有些红润的脸色，若有所思。 第九十一章 新同伴 米可利的身体状况无疑有了很大好转，这不是普通调养可以做到的。 几乎不用怀疑，在这两天她服食了血液，‘食血增生’的非凡能力发挥了作用。 奥德里奇对多明戈兽的了解不多，约翰尼家的藏书里并没有这种‘神秘’的记载，不过从‘食血增生’能力的效果来看，这种‘神秘’虽然有点反派的味道，却有足够的培养价值。 通过吞食血液获得身体成长，在秩3之前简直是升秩加速器。 只要后续能力不弱，米可利不更换‘神秘’也完全没问题。 从另一个角度说，以米可利之前脆弱的身体，想活着撑过逆契仪式也不容易……只是这些，在目前的米可利的选择下，奥德里奇不需要和她说。 奥德里奇不会因为吞食血液觉得别扭，他轻笑道：“一个正确的决定。” 米可利在心里松了口气，她刚才很担心对方因此对自己有意见。 她在心里组织好语言，鼓起勇气问道：“先生，我想知道，您为什么要帮我？” 对方做的一切，并没有从她身上获取到任何好处，她本来以为对方的目的是‘往生花’，但事实上它并不存在。 所以，对方为什么要帮我——一个秩0的普通非凡者？ 奥德里奇摇晃了一下酒杯，道：“我并没有帮你什么。” 在米可利想出声时，他又道：“你用生命做代价为自己打开一扇窗，我只是花了点微不足道的时间，和一位迷茫的女士聊聊天。” 米可利咬咬嘴唇，坚持道：“可是……如果没有您，也许我现在已经饿死了，如果不是您让迪伦先生看护我，说不定我已经摔成肉泥。” 你这么主动让我很开心啊，奥德里奇愉快的想着，只觉得目的达成一半。 他装作毫不在意的发出轻笑，品尝红酒不再说话。 有些事，不能主动去说。 米可利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手指在桌下已经快扭成麻花，终于问道：“导师先生，我……我能追随您吗？” 说完后，她一脸紧张的等着导师先生的回答。 米可利在今晚见面前想了很久。 如果对方对自己有恶意，她是没有任何反抗机会的，而对方为她做的事，虽然看上去微不足道，但没有他以及他们，米可利自认为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 导师先生引导了她，迪伦先生拯救了她。 从几年前就无依无靠，挣扎求生的她，罕见的从诡异的黑雾里感觉到一些温暖。 不浓烈，但很打动她。 米可利没有思考过未来的方向，她仍然迷茫。 这时候，一个想法不由自主的钻进脑海—— 也许，那位神秘的导师先生会给她一个方向呢？ 思考良久，在今晚的谈话中，米可利终于下定决心： 让自己尝试一些新的选择吧米可利。 奥德里奇听完这句话后，又诧异又喜悦。 他本以为节奏没那么快，还需要他做更多引导，但对方提出来了，这不接下来就太矫情了。 奥德里奇歪歪头，带着一点疑惑的语气，道：“为什么？” 好吧，该矫情的时候还是需要矫情一下的，说要追随就答应，那也太随便了。 米可利却已经不想回头，从椅子上站起来，单膝跪地，坚定道：“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她将头埋在自己支起的膝盖上方，微微颤抖着等待回答，如同在等待一次判决。 奥德里奇的手指在桌面有节奏的滴滴答答，安静的环境里，给米可利带来沉重的心理压力。 会不会太直接了？ 你们只是见过两次面而已，提出这样的请求是不是太唐突了？ 你怎么不再多想想米可利！ 米可利再次陷入自我怀疑的漩涡，每一秒都是煎熬。 “米可利小姐。” 突然，身前传来淡然的话语，让米可利浑身一颤，急忙应道：“是！” “追随我的代价很高昂，你确定？” 米可利惊喜的抬头，又赶忙低下，尊敬道：“确定！” “很好。” 奥德里奇语气已经没有随意、笑意，只有淡漠与严肃。 “我允许你加入神秘教廷，奉上自由与忠诚。” 神秘教廷，这就是组织的名字吗…… 米可利心神震动，这可是个很大的名字！ 以教廷为名的组织，大部分都有信仰的神灵，以邪教居多，少数信仰六位正神，由信仰虔诚但没资格加入正统教会的人组成。 但没有信仰的教廷组织也很常见，他们大多秉承某种理念，以此作为自己的行为准则。 无论有没有信仰，有一个算一个，能生存下来的教廷组织都有很深厚的背景。 至于这位导师先生有没有信仰什么古怪的神灵……很明显，并没有。 一位有信仰的人外在特征是很明显的。 口头用语、仪态、物质象征、特殊标志等。 米可利没有从导师先生身上看到任何沾边的影子，真让米可利去形容的话，他更像对自己的信仰者。 身世高贵，背景深厚，对外界的一切很淡漠。 她有了本能的惧怕，但此时已经无法回头，略带颤抖的回答：“是。” 奥德里奇能看出她的不安，他缓慢的站起身，右手轻放在她的头顶，轻声道：“作出决定就无法回头，至于未来的好坏，用自己的双眼去看吧。” 米可利感受到头顶传来的重量，听着并不冷漠的话语，内心稍安，努力道：“是。” “三天后，再来这里。” …… 米可利晕乎乎的走出大厅，又走出别墅大门，立刻看到‘安迪’先生与迪伦先生正笔直的站在台阶下，看样子正在说话。 “米可利小姐，”桑德兰上下打量一下米可利的样子，嘴角上翘道：“看来你已经成了我们的伙伴。” 她没有睡着出来，这就是证明。 “是的……”米可利有点害羞，被‘伙伴’这个词语戳中了心脏，立刻感觉面前两人更熟悉了些。 她道：“导师先生让我三天后再来一趟，在这之前先跟着您。” “嗯。”桑德兰心情愉悦，这是自身地位的证明。 “恭喜你，米可利小姐。”迪伦也很高兴，送上祝福。 “叫我米可利就好……” 米可利用头发遮住脸，觉得迪伦的笑容有些闪。 第九十二章 投资 泰瓦隆·阿伦丁最近过的很高调，虽然他一直都很高调。 对他这个地位尴尬的三子来说，高调、花里胡哨是有一定保护作用的，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哪怕在贵族的圈子里，他的名声实在不好听。 从‘安迪先生’那里买到魔药配方后，泰瓦隆自然不会头铁的四处宣传，准确的说，这件事仍然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和平常一般无二的高调让他看上去毫无变化，周遭的种种视线也没有将过多的怀疑投到他的身上。 而暗地里，泰瓦隆埋下的暗线缓缓转动，花了近10天的时间，终于将配方中提到的材料一个个的收集到手。 如果他和掌管蓝宝石商会的二姐关系亲近，这些价值1200个金纳尔的材料估计只用半天就能毫不费力的拿到手。 然而事实正相反，拿到这些材料的过程费时费力，每天都让泰瓦隆提心吊胆。 检验真假的事了终于到来。 拿到材料的当天晚上，桑德兰迫不及待的将魔药制作成功，没有任何犹豫的将带着灼烫温度的魔药倒进嘴里。 身体内逐渐苏醒，发出急切情感的肯托邦锯翅鹰已经告诉他魔药的真实性。 第二天，泰瓦隆成功晋升秩3！ “哈哈哈哈哈！” 泰瓦隆把自己关在住所内笑的畅快淋漓！ 晋升是他唯一能看到的方向，这意味着多年来阿伦丁对自己的封锁终于突破。 “还不够……”笑的差不多后，泰瓦隆恢复了冷静，“秩3也只是低秩的非凡者，他身边的非凡者里绝不缺少这样的战力。” 秩4、秩5…… 泰瓦隆想到‘安迪先生’手里关于秩4的的魔药配方，心里火热异常，恨不得现在就拿到手。 但他心里也清楚，接下来的过程并不容易。 从秩4开始，晋升除了需要相应的魔药外，还需要其他关系的辅助。 …… 奥德里奇的投资总算收到了回报。 桑德兰在米可利加入神秘教廷后的第一次非凡聚会中，卖出了5支‘血腥玛丽’。 这就是没有教会背景的非凡者聚会最好的地方，这种战争魔药也可以走上交易台。 购买者是一位不差钱的女性非凡者，1500个金纳尔掏的很干脆。 当桑德兰面不改色的将1500个金纳尔收到怀中时，在旁边全程观看的米可利才终于认识到，非凡者的世界到底有多‘疯狂’，起码对于一直以来恨不得把一分钱当两份花的米可利是这样。 而这次交易后，桑德兰从他应得的750个金纳尔中抽出100给了米可利。 “不行，我不能收下！”米可利把头摇得飞快，她不是客气，而是真的有压力。 桑德兰无奈道：“收下吧，这并不是我给你的，而是导师先生给你的。” “可是……”米可利有点迟疑，但还是觉得自己没做什么，就拿下这么多钱很尴尬。 “没什么可是的。”桑德兰打断了她，语气也略微严肃起来，“现在的我们太弱小了，非凡的世界，秩0只能算入门，想要跟随导师先生，只有尽快晋升到秩3。” “你可以把这些钱当作导师先生的投资，而你要让导师先生看到回报！” 桑德兰在接受魔药售卖这个任务时，也曾思考过这样的问题。 30瓶血腥玛丽的一半，足足4500个金纳尔，对他以及迪伦来说会不会太多了？ 他曾专门问过导师先生，而导师先生的回答让他心神激荡： “桑德兰，金钱在普通人眼里是珍贵的宝物，但本质上，她只是明面上物质的交通纽带。” “我们受困于现实，金钱是生存、发展的砖石，需要时刻考量，但囚禁我们的决非金钱本身。” “你需要心怀感恩的，并非金钱空虚的数字，而是赋予你的知识。” “成长吧，黑曼巴先生。” 那时候桑德兰才明白，在导师先生的眼里，知识才是无上伟力，至于金钱，只是要多少有多少的数字而已。 但如果他听到奥德里奇的心声，估计会信仰崩塌—— 这个比装的真特么的贵！ 桑德兰毫不怀疑的是，导师先生的考量绝对比他要深远，这样的金钱投资只是因为组织还是幼生期，需要人为催熟。 可以想象到的是，等他们成长起来后，想要获取知识就要付出代价。 这无关情感亦或是别的什么，只是一个组织合理发展的必要前提。 桑德兰和迪伦都略有资产，但对比导师先生的大手笔来说，他们那点资产不值一提，这也让他们认识到，在非凡世界有背景和无背景的差别。 米可利被说服了，也再一次的被导师先生暖到。 越是缺少温暖的人，往往也更懂温暖的难得。 她是一个很容易知足的人，但现在，她也有了野望——成长起来，为神秘教廷而战。 战争魔药一旦开了好头，后续就源源不断，第一位客人估计是试了效果，很快就找上桑德兰，想再次购买一批。 桑德兰并不愚蠢，他谎称‘血腥玛丽’并不是由他制作的，他只是斯普尔齐的承包商，之前的魔药已经是最后的存量，新的魔药还要一段时间才能运到斯普尔齐。 对方信不信桑德兰不清楚，这种事如果是他也就听10分信5分，很正常，人之常情罢了。 对方也并不在意这些细节，再次向桑德兰预定了5支。 这边开花后，泰瓦隆也找上了桑德兰。 “我想要秩4的魔药配方，开个价吧！”又一次进行盥洗室文字谈话，泰瓦隆彻底变成了主动的一方。 态度上的主动。 桑德兰的回复也很干脆： “还不到时候。” 泰瓦隆立刻就急了，字迹潦草的问道：“为什么？” “肯托邦锯翅鹰已经可以完成具现了？”桑德兰立马一个反问丢过去。 “……”泰瓦隆无话可说。 刚刚晋升秩3，要做的事情很多。 驯服‘神秘’意识、建立‘灵’沟通、‘神秘’具现化、‘神秘’回归。 泰瓦隆现在只能说初步驯服了‘神秘’的意识，至于其他的？ 慢慢熬吧！ 这些都没完成，谈论秩4为时过早。 第九十三章 准备 桑德兰其实并没有肯托邦锯翅鹰秩4的魔药配方，但导师先生和他交代过，这种‘神秘’的魔药配方神秘教廷是有储备的。 心中有底气的桑德兰说话都可以很大声。 只是，桑德兰也明白，与泰瓦隆维持的交易关系应当是长期的，而不是一锤子买卖，可能这也是导师先生没将秩4配方提前给他的原因。 然而事实却是，奥德里奇自己也还没拿到秩4的魔药配方，要等到他自己晋升秩3后才可以。 虽然没做成魔药配方的生意，但桑德兰把握机会，给泰瓦隆推荐了‘血腥玛丽’这款战争魔药。 照理说，作为秩3非凡者的泰瓦隆不可能对这种适用于秩1的战争魔药感兴趣，但泰瓦隆却几乎没有犹豫的买了5支魔药。 也许是为了给自己手底下的非凡者用，也许是为了用金钱去维系和桑德兰的关系，但桑德兰才不管那么多，愉快的将魔药卖给了泰瓦隆。 这个客户是目前最不容易带来威胁的客户，桑德兰自然要好好把握。 就这样，在3月25日之前，奥德里奇手里的金纳尔再一次突破3000大关。 重回有钱人行列，当然，这些钱很难在他手底下活太久。 …… 奥德里奇决定放弃尽快晋升秩3的想法。 一方面，他从蓝宝石商会买不到所有的材料，靠谱的、层次高的、没有教会背景的非凡者聚会也没有影子，另一方面，晋升秩3无法立刻提升战力，需要和‘神秘’好好折腾一阵子，这对马上就要出海的奥德里奇来说，不太现实。 既然不能提升本身秩序，那奥德里奇只能从别的地方想办法。 战争魔药、非凡物品是首选。 奥德里奇之前在蓝宝石商会买了近1000金纳尔的材料，其中部分是战争魔药的材料，部分是安德莉亚需要的魔药材料，而安德莉亚是个小富婆，这些钱理所当然的给奥德里奇报销了600金纳尔，奥德里奇也没有拒绝。 两人现在还没到一家人的地步，不至于把经济上的事情这么快搅和在一起。 安德莉亚不打算即可晋升，这也是奥德里奇给的建议。 巴兹坦兽这种陆地霸主，对身体的要求肯定比一般‘神秘’要高的多，奥德里奇希望安德莉亚保险起见，再提升一些身体素质。 安德莉亚接受了建议，每天都会花费一定时间来健体……奥德里奇也顺带被拉上了。 不过，有了安德莉亚给的600金纳尔，再加上桑德兰那边的收获，不算零头的话，奥德里奇手中就有3600个金纳尔，这足够奥德里奇把之前计划里要折腾出来的东西搞一搞了。 蓝宝石商会提供的材料帮助奥德里奇搞定了两种秩2战争魔药，间隔一段时间后，他又花费1500金纳尔，买了两套艾肯尼的力量手套材料。 花了大概三天时间来琢磨，奥德里奇终于人为制造出了艾肯尼的力量手套。 左手右手各一只。 奥德里奇请了专业的裁缝将巨蟒皮缝制成手套外形，类似它本来的样子，只是因为特殊定制，肯定更加贴合奥德里奇的手型。 他拿到后找安德莉亚试了试效果，确认了两件事： 第一，蓝宝石商会没有吹牛，它确实可以提供一倍的力量加成，第二，‘超速再生’可以处理手套的负面效果。 奥德里奇很满意，安德莉亚也很满意，希望让奥德里奇帮她打听打听还能不能买到。 没错，奥德里奇并没有老实交代这是他自己做的，他认为还不是时候。 所有关于另一个身份的事，关于他本身秘密的事，奥德里奇暂时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 也许他太过小心翼翼，但奥德里奇认为这没什么不对的。 安德莉亚对力量手套感兴趣他并不奇怪，力量提升对他而言算大的，对安德莉亚来说那简直是质的提升！ 至于肌肉拉伤？ 这是安德莉亚可以承受的代价。 …… 3月28日，周日，上午八点。 奥德里奇几乎已经做好出海前能做好的所有准备，这几天除了不断锻炼格斗技之外，就只剩下各种构型的构造、控制练习了。 这段时间，他的各种构型不说锻炼的炉火纯青，但起码也算运用纯属，除了基本构型之外，他还练习了一种新的构型作为杀手锏。 只是一连在家闷了几天，就算是宅男也想出去逛逛，再加上时不时还要遭受某苍白女人的噪音袭击，更是难受。 于是奥德里奇洗漱完毕，打算出门去海边吹吹海风。 滨海区是斯普尔齐市最繁华的市区，毕竟作为旅游城市，她的阳光沙滩是全帝国文明的。 时间接近四月，斯普尔齐更潮热了，这也意味着更多游客前来。 值得一提的是，4月25日是智慧女神的神诞日，奥德里奇已经预感到，全帝国有一大波智慧女神的信徒将作为游客涌入斯普尔齐。 六神的‘节日’在全年分布的很均匀，斯普尔齐每年也会有六个旅游高峰期。 为什么阿伦丁家族只是侯爵的爵位却拥有非同一般的影响力？ 斯普尔齐市的吸金能力保证了这一点。 奥德里奇沿着街道往海边的方向走，准备去滨海的情人街散步。 只是走到银沙街时，前面围观的人群吸引了他的视线。 “怎么了？” “听说被盗窃。” “在银沙街这种地方？” “这里每一家店铺都有背景，谁这么大胆子……” 奥德里奇没什么兴趣，只是路过时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传来，让他大概知道了众人围观的缘由。 失窃这种事哪个城市都少不了，还记得奥德里奇在霍都时，就在森林酒吧的案宗里看过一件。 他随意的瞟了眼，略微有点诧异。 从人群缝隙里看过去，那应该是家珠宝店，而店面的玻璃、大门，完全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店铺内看上去也还算整洁。 唯一破坏整洁的，是在里面站着的警察。 刚还说起霍都……这一点不像丢了东西的样子，和那个案宗里的描述很像啊。 就在这时，奥德里奇的左臂被一对路过的情侣撞了一下。 “不好意思啊。”撞到奥德里奇的女生腼腆的说道。 奥德里奇刚想说声没关系，却和女生旁边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第九十四章 大鱼 那个男人嘴角上翘，没有打招呼的意思，更没有道歉的意思，给奥德里奇留下一个‘桀骜’的眼神后，和女伴离开。 奥德里奇眼睛却眯了起来，拿出朗尼男爵的怀表，注入‘灵’，看着疯狂旋转的指针露出笑容。 “那是什么‘神秘’？”奥德里奇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无声默念。 “莱昂灵怪”。 “莱昂灵怪的非凡能力是什么？” “物质穿梭”。 奥德里奇的笑容更大了！ “这下有事干了。”他放弃去海边的想法，等两人再往前走十几米后，转身跟上。 有时候不得不感叹命运的神奇，刚才那个男人奥德里奇见过，在来斯普尔齐的过程中，乘坐去往图勒的火车上时，那个暴发户嘴脸，带着两个女伴上车，‘丢了东西’又‘丢了女伴’的男人。 叫什么来着？好像是什么……凯德？ 仔细想想，从斯普尔齐到图勒，再从图勒换乘前往斯普尔齐的概率并不算低。 火车上的偷窃案是非凡者所为，奥德里奇当时就确定了这一点，而能将封闭空间内的东西偷取出来，偷窃者一定拥有类似‘穿墙’的能力。 那时候的事情与奥德里奇无关，他也不想多管，但朗尼男爵的怀表确认下的结果告诉他，偷窃者不一定是半路上消失不见的那两个女人，很可能是仍然在车上大声叫骂的凯德先生。 那两个女伴，更像是他准备好的替罪羊。 再看看眼前发生的珠宝店盗窃案，这是不是有点太巧合了？ 据说，犯罪份子很喜欢回到案发现场来看一看，这是一种正常又病态的刀尖舞蹈，但他们无法拒绝这种诱惑。 经过神之环验证后，现在奥德里奇几乎百分百确认，这些事就是那个叫凯德的男人做的，而他拥有叫做‘物质穿梭’的能力！ 其实这些都和奥德里奇无关，无论是火车上的盗窃案还是眼前的盗窃案，奥德里奇都没兴趣去参与，但凯德身边那位女士让他瞬间做出决定。 “胆子是真的大。” 奥德里奇有些佩服这个叫凯德的男人了—— 他居然把一件价值超过5万金纳尔的艺术品，挂在一个随时可能换掉的女伴的脖子上！ 奥德里奇自信绝不会认错，在女子脖颈上用黄金串起来的吊坠，是那位著名宝石大师费尔洛遗失的作品——‘风精灵的吟唱’！ 在《瓦格纳之声》帝国报刊上，费尔洛大师曾发布过巨额悬赏，用1万金纳尔悬赏找回这件作品，同时刊登了这件作品的图案。 在图案曝光后，全帝国范围内的珠宝师们都有事情干了，‘山寨’不可避免，用劣质宝石材料制作的赝品随处可见，但奥德里奇认为这位女子脖子前的这个吊坠，很可能是真品！ 一方面自然是因为材质。 劣质伪品的材质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差劲，虽然偶尔也会有着稍微精致一点的出来，但绝对不如女子身前这个耀眼！ 另一方面，奥德里奇不是一个很相信太多偶然的人。 凯德来自霍都，霍都出现过珠宝盗窃案，‘风精灵的吟唱’也是在霍都被窃，去往图勒火车上，凯德身上的盗窃案，刚刚的盗窃案，‘物质穿梭’的非凡能力…… 这足够奥德里奇表示自己的怀疑了。 悬赏的1万金纳尔，或者价值5万金纳尔的珠宝，每一个都让人心动，真是大鱼啊！ 冒险一试绝对值得，就算真的猜错了，也不算太亏。 嗯……反正看凯德这个暴发户也不顺眼。 可惜，奥德里奇不是一个跟踪的高手，虽然他能做到短时间不被发现，但时间一长肯定会露出马脚。 不过好在凯德没有乱跑，而是带着自己的女伴进入一家旅店。 这大早上的…… 奥德里奇现在街道拐角无奈的耸耸肩，总觉得对方活得很潇洒。 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奥德里奇没有站在旅店傻等，而是转身离开。 …… 桑德兰再次收到导师先生的来信，而信的内容直接让他蹦起来！ “任务：下沙街14号，海贝旅店，疑似‘风精灵的吟唱’，浓卷发、皮肤偏黄、身高175、脖子右侧有一颗黑痣，非凡能力‘物质穿梭’。” 桑德兰当然知道‘风精灵的吟唱’是什么，或者说全帝国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它丢失这件世纪大案！ 在双月教会非凡者的看守下，‘风精灵的吟唱’被人盗窃，至今都没找到犯人的踪影！ 当时桑德兰还嘲笑过双月教会的非凡者都是些酒囊饭袋，丢了整个教会的脸。 后来费尔洛大师的万金悬赏也闹的声势浩大，但过了一个月也就没了下文，所有人都知道，再追回来的可能性已经很低了。 但现在，导师先生的来信却给他任务，有疑似‘风精灵的吟唱’在斯普尔齐下沙街出现！ 桑德兰几乎是下意识的把‘疑似’这两个字从脑海里删除，只留下‘风精灵的吟唱’这个单词了。 一瞬间，他脑子里出现很多想法： 如果顺利找回‘风精灵的吟唱’，1万个金纳尔没跑了！ 不，那件宝石本来就价值起码5万个金纳尔，导师先生说不定会让我们自己留下。 等等，如果追回‘风精灵的吟唱’，那我们神秘教廷估计可以在帝国大赚一把名声吧？ 不行不行，导师先生不会这么高调的，这简直是在打双月教会的脸啊。 导师先生真厉害啊，他怎么发现的？ 也许导师先生拥有自己的情报渠道？ 对了，为什么导师先生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 没错了，这是对我的考验！ 想到最后，桑德兰眼睛都在发光—— 迪伦和米可利现在都跟着他，但他的领导能力还没有被证明过，如果他能带着他们两个把风精灵的吟唱顺利追回，那无疑是对他能力的证明！ 导师先生也想看到这个场景吧？ “桑德兰，你可以的！” 黑曼巴先生舔了舔嘴唇，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抓起钥匙，出发去和迪伦他们汇合。 第九十五章 愉悦 金蔷薇旅店，三楼豪华套房。 这是一个装饰华丽、甚至有些浮夸的套房，它最出彩的设计是拥有一张2.5米宽的大床。 ‘凯德’，不，应该说费尔南德先生现在很惬意，他爱死这张床……上的女人了。 “呼哧呼哧……” “啊……” 嘴里喘着的粗气，耳边响起的呻吟，身体各处传来的触感……甚至皮肤上划过的汗液，每一点都让费尔南德先生感到惬意。 他运动的很有节奏，不快也不慢，这既能让双方感觉到欢愉，又能将快乐的时间延长——这是经验带来的技巧。 费尔南德对自己现在的生活感到十分满意。 他是一个灵活且聪明的家伙，在几年前用父母遗产买到‘莱昂灵怪’并密契成功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将迎来‘辉煌’的一生！ 如果要问费尔南德最崇拜的人是谁，他会毫不犹豫回答： “当然是怪盗辛图！” 那是活跃在瓦格纳帝国建立前的怪盗，在那个混乱的、危险的年代，怪盗辛图让自己成为了历史有名的传奇人物！ 他的具体事迹太多了，但要说最出名的，那当属成功从四个教会的严密看守下偷到宝物！ 大地母神教会，双月教会，风暴教会，光辉圣殿。 只可惜，他‘夭折’在知识圣殿的手里。 盗贼这种职业，哪怕有了怪盗这种称号，一次失败就是结束。 在不夜城阿兰的公开处刑中，怪盗辛图笑的像个孩子，他不发一言，在笑容中被绞死。 费尔南德崇拜他，崇拜他无所畏惧的精神，崇拜他自由散漫潇洒不羁的生活，崇拜他无与伦比的智慧…… 但他也有不理解的地方。 怪盗辛图之所以到现在还名声斐然，在于他并非为私利盗窃财物，当然也不是为了拯救贫民，而是为了建立一个‘辛图宝藏’！ 听说，辛图把他盗窃的所有财物都放在那里，那里有富可敌国的财富。 这是让一个时代的冒险者都沸腾起来的消息，但费尔南德就不理解这一点，他觉得偷东西不为了花，而是为了藏起来是很愚蠢的事情。 所以，他成为‘怪盗凯德’后，偷来的东西全都变成钱，供他享受玩乐。 而这种乐趣，一般人可能很难理解—— 费尔南德喘着愉悦的粗气，看着女子赤裸的胸膛中间，一件精美的、高贵的艺术品正随着两人运动的节奏在美丽姑娘细腻的皮肤上摇摆着滑动，嘴角尽是笑容。 哈！ 帝国著名的费尔洛·格格尼尔大师的最新作品，‘风精灵的吟唱’，现在就在我的眼前——这是他出道以来，最伟大的一次盗窃！ 双月教会那群执事和神官，在我怪盗凯德面前，愚蠢的就像戈尔兰特大森林里的傻猴子！ 这本应摆放在精致的玻璃橱窗内、放在昂贵华美丝绸上的艺术品，本应享受全帝国贵族、社会名流目光瞻仰的艺术品，此时正在一个绝妙的背景衬托下，在我的眼前摇曳身姿！ 这种愉悦，这种无处诉说的痛快，比身下姑娘带给他的还要更加巨大。 至于这个女人，她是本地一个小商人的女儿，没什么见识，只是把东西挂在她脖子上，她就听话的像霍都幽兰花接的流莺，估计她只是觉得精美，连这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她身材火爆，床上性感，这就足够了……感到荣幸吧女人，你可是带过帝国皇室都没带过的珍品。 “啊，啊，亲爱的……” 女人的呼喊回荡耳边，费尔南德感觉到临界点即将来临，立刻加快节奏，准备迎接人生的顶点。 “哈，哈，哈……” 仰躺在床上，费尔南德身心放松的看着天花板，左手搂着赤裸的娇躯，无意识的把玩。 女人凑过来，头发将费尔南德挠的瘙痒，腻声道：“亲爱的，我要死了……你好棒……” “我知道我很棒，亲爱的。”费尔南德捏着她的脸颊，心静如水。 现在可是贤者时间……他不再有刚才的畅快，更多的是对瘙痒的不耐、对身体上汗水黏糊糊的不满。 真是无聊！ 费尔南德对自己说，该换一个女人了。 一个女人不能玩超过三天，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的自保之道。 “睡吧姑娘，相信你累了。”他开始轻拍女人的肩膀，如情人般温柔。 “嗯……” 女人确实累了，不一会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费尔南德玩味一笑，赤裸着身体站到地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他顿了一下，龇牙咧嘴的捂着腰嘀咕：“这两天做太多了，我的腰啊。” 费尔南德扭了几下，将无力感从腰肢上赶走，然后慢悠悠的穿起衣服。 等收拾完毕，他回到床边，将艺术品从女人脖子上拔下来，吹了个口哨。 “和你相处还算愉快，再见了宝贝～” 他俯下身亲了一口嘟囔着嘴巴的女人，洒脱一笑，转身离开。 费尔南德，怪盗凯德先生，要去寻找新的冒险。 …… 费尔南德滴答滴答的走在黑漆漆的街道上，懒散的挠着头。 这里已经没有行人，看天色估计过了半夜十二点。 进旅店的时候还是早上，出旅店却已经是晚上。 足足做了一天啊……难怪我的腰这么疼呢……还想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看来也不行了。 费尔南德揉揉咕咕作响的肚子，第一次认真反思自己的行为。 实在太没分寸了！ 至于过夜的问题，他根本没想过，怪盗本来就是白天睡觉，晚上行动的动物。 昨天偷了些珠宝，今晚他打算直接偷点钱。 但又往前走了几步后，他慢慢停下自己的脚步，心脏漏了一拍。 在他前面不远处，由砖石铺就的街道中央，站着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里的身影。 街边燃烧的煤气灯火稳定而明亮，将黑袍拉出四面八方的影子。 浑身漆黑，只在袖口、兜帽边缘有着金边……看上去既诡异又高贵。 “你是谁？” 费尔南德心跳开始加速，他可不是一个善于战斗的非凡者。 第九十六章 交手 “你是谁？” 费尔南德强作镇定的嗓音在空旷的街上回荡，但没带来任何回应。 对方就那般安静的站在不足二十米的前方，兜帽下不出预料有一双森冷的眼眸正在看着他。 这下麻烦了啊……费尔南德在心里呢喃，脑子里已经在飞速思考： 对方找上他是为了什么？ 抢劫……还是他已经暴露了真实身份？ 也许这么说有点奇怪，但这家伙的气质看上去真不像抢劫犯那么没品的家伙。 当然，妄下结论也是大忌。 费尔南德明显的舔了舔嘴唇，右脚有意识的往后挪动一步，表现出一种‘慌张’的姿态，却又用毫不颤抖的语气说道： “也许是我走错路了，我应该要去另一个方向……” 不协调是一种心虚的表现，费尔南德不心虚，但他需要让对方以为自己心虚。 他又往后退两步，然后扭头就走，‘灵’已经完全散开，仔细把握身后的动静。 没有脚步声…… 费尔南德稍稍心安，但也没完全放松警惕。 突然，他猛然往前一个鱼跃，然后调整方向面对身后。 那个黑袍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距离他不到2米，正在那里淡定的甩着自己的……爪子？ 费尔南德鼓动了下喉结，那只手上的指甲又尖又黑，妥妥的非凡者！ 男人的手，女人一样的指甲，还是个该死的娘娘腔吧！ 身后汗液接触空气传来的清凉感告诉他，自己背后的衣服已经被完全划开了——如果他刚才反应慢一拍，这时候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语气沉重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应该没有惹到你吧？” 这次黑袍终于没有沉默，反而带着玩味的感觉道：“交出来。” 交出来？ 该死的！ 费尔南德的侥幸心理顿时不再，对方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他从地上站起来，整理了下身上衬衣的领口，表情变成贵族式的微笑，保持怪盗应有的优雅姿态。 “看来我暴露了呢……”他无奈的说道。 偷到‘风精灵的吟唱’时，他留下了自己‘怪盗凯德’的称号，现在的情况只说明，他的名声已经传开了，而今天把宝石拿出来的行为，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黑袍人没有回应，静静地看着他。 费尔南德做了个贵族的礼仪，微笑道：“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就是‘怪盗凯德’。” 空气突然安静。 几秒后，黑袍人似乎歪了下脑袋，疑惑的问道：“那是什么……” 这个动作，颇有导师先生的样子。 黑袍下的桑德兰正在考虑要不要直接下死手，但他真的没有听过什么‘怪盗凯德’这个很没意思的称号。 不过，既然是怪盗，那就对上了！ 费尔南德嘴角抽搐，只觉得自己尴尬异常。 “没听过啊……”他扯着嘴巴嘀咕，然后咆哮：“那就去死吧！” 袖口里飞速的滑出一支身体狭长的窄匕，双腿一蹬，直线刺击！ 匕首是每一个盗贼的必修课，怪盗也不例外。 但他快，桑德兰更快，‘蛇肢’发动，他的手臂像蠕动的鞭子一样往刺击而来的手臂上甩去，‘致命毒牙’染色的指甲已经准备好要袭击猎物了！ 然而预料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桑德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从对方的手臂上一穿而过。 对方的手臂仿佛是不存在的！ 但刺来的匕首不是假的，桑德兰一个敏捷的侧身躲过，飞快后跳，仪态从容的拉开一点距离。 该死的……对方不是菜鸟啊…… 费尔南德有点头疼，他的战斗能力本身不强，全靠非凡能力的特殊性来阴人，但对方应对合理，那很难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桑德兰活动了下手指，没有慌张，猜想这应该就是‘物质穿梭’的能力。 只是没想到，这种穿梭能力居然还能穿过自己的肉体！ 然而桑德兰不知道的是，这并非莱昂灵怪秩0的‘物质穿梭’，而是秩1的‘活体穿梭’。 桑德兰有了初步的判断后，不打算给对方任何机会，直接上前，‘蛇肢’突袭！ 费尔南德肉眼根本无法跟上对方那几乎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勉强向后跳了一下，落地后飞快后撤。 在跳动时，桑德兰的双臂一左一右的从他身体穿过，一个划过胸前，一个划过脖颈，但都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桑德兰在黑袍下笑了起来： 对方的能力缺陷很大！ 如果这位‘怪盗凯德’先生可以随意发动穿梭能力，照理说他会作出的动作应该是站在原地不动任由我攻击，然后再寻找机会。 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桑德兰立刻把握住了重点，第一，对方可以局部发动这种能力，第二，对方的能力无法长时间发动，或者说具体到身体的某个部位无法长时间发动。 也就是说，只要攻击同一个位置，他的能力就会失效！ 桑德兰的非凡能力可没有这种限制，他双鞭继续甩动起来，目标是胸口。 费尔南德从勉强捕捉的一点影子里就知道对方的攻击部位，心里一叹，右手猛然捏碎一个木片。 “噗！” “噗！” 一连串的声音轰鸣般响起，桑德兰的脑子就像被一个巨大的声音铁锤连续击中，出现巨大的震荡，正在甩动的手臂只剩下惯性，指甲上的暗影完全消失。 这是非凡能力被打断的现象！ 他没有犹豫，捂住发胀疼痛的脑袋直接后退，避免这时候遭受攻击。 但费尔南德同样不好受，他根本没打算停留，捂着脑袋转身就跑。 而他的目标却不是街上，直接朝着街边建筑的墙壁飞奔。 就快接近墙壁时，他突然一个不稳，歪歪扭扭的差点摔倒。 该死的混蛋，这‘震荡木蕊’的负面效果来的也太快了—— 平衡感丧失！ 费尔南德咬咬牙，再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直接往地上一趴，四肢并用的往墙壁爬过去。 脑袋率先钻过去，然后是手臂，脖子…… 又好笑又现实的是，他身上的衣服怼在墙壁上，没有跟着他一起穿过去。 裸体穿梭！ 第九十七章 后手 真是奇怪…… 桑德兰一边极速往这边接近，一边在头疼中纳闷： 如果对方的能力是能穿透物质这样的能力，为什么他在发动能力时，整个人没有穿透地面？ 照理说，发动能力时，地面是无法给他支撑的才对。 桑德兰手上毫不犹豫的拽住对方还没有钻进墙壁的双腿，感受到肉体的重量立刻往外一拉，但对方明显反应过来，他的双手抓着衣服一起从赤裸的腿部被一透而过。 “能力控制的很细腻，身体各部位能力的发动是被分割开的。” 桑德兰冒出这个念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钻进墙内，虽然有点后悔刚才没有直接下死手，但他没有着急，而是淡定的将怼在墙面的衣服通通扔到街上，内裤袜子都洒出来。 “噗嗤！！” “啊！！！” 木窗的碎裂声和男人的惊怒叫声响到一起，一个白白的大肉虫子直接从刚钻进去的建筑窗户口被扔了出来。 他浑身赤裸，只有手臂和大腿的位置被两根黑色的液体状丝带捆缚着。 “嘿，果然没办法段时间发动多次能力。” 桑德兰在兜帽下笑的很得意，早知道对方拥有这种能力，他怎么可能一个人来抓人？ 黑色液体状丝带的另一头，一个穿着同样款式黑金色衣袍的男子正站在街边的路灯顶端，兜帽下的脸被一张纯白色的面具覆盖。 这当然是迪伦，面具是黑曼巴先生的建议，桑德兰无牵无挂，行动失败了也不太怕对方报复，但迪伦就算自己无所谓也要为蒂娜考虑。 借助囚液伴生物质完成的‘黏着’能力在捕捉、束缚上有奇效，桑德兰自然会带着他来参与这次的任务。 至于米可利小姐？ 虽然她也想参与行动，但说句不好听的，桑德兰觉得她目前的非凡能力没啥卵用…… 最近沉迷食用血液的她身体正一点一点的成长起来，但完全没有格斗经验的她，身体再强也就是个摆设。 迪伦手上的毛孔中钻出了更多黑色的液体，形成的液体丝带将费尔南德包围的很紧，他略微犹豫了下，‘礼貌’的将怪盗先生的要害遮住。 一方面为了给对方保留些体面，一方面着实辣眼睛。 “还没有发动能力……” 桑德兰看着这个被按在地上的赤裸男子，丝毫没有因为对方凌乱的头发、肿起的额头放松警惕，从刚才短暂的交手来看，他的能力应该已经可以再次发动了。 但他还没动手，就证明别有图谋，至于放弃抵抗…… 完全是不可能的。 不过，也有可能是非凡物品的负面效果还没有结束。 费尔南德当然不会放弃抵抗，但他也明白自己的处境，他的能力正在被对方一点一点的熟悉，这也意味着危险越来越多。 他喘着气，问道：“你们想要什么？” “我想你并不是一个唇彩，怪盗先生？”桑德兰踱步到距离对方三米左右的位置，随意的说道。 “‘风精灵的吟唱’，就在我的衣服里。” 桑德兰‘嘿’了一声，往前两步，右臂陡然伸长，带着发黑指甲的右手凶狠的掐住对方的脖子，森冷道：“这并不好笑。” 拿起对方衣服的第一时间，桑德兰就感受过衣服的重量，里面绝没有混杂着一块顶级宝石应该具备的质感。 “我是，说在裤子口袋的戒指里……那是一件非凡物品，可以储存物品，真的。”费尔南德被掐的呼吸困难，黑色指甲划过皮肤的威胁让他浑身略微颤栗。 桑德兰把脸庞隐藏在兜帽的阴影里，轻轻摆了摆手。 街灯上方的迪伦会意，从黑色的液体丝带里伸出一缕支流，延伸至甩在街上的衣服里，没一会就从裤子口袋里翻出一个银色的戒指。 “怎么开启它？”桑德兰没有接过，只是问道。 “用鲜血涂抹戒指上的文字。”费尔南德勉强说道。 桑德兰还没说话，迪伦已经把费尔南德刚才掉落在地上的匕首捡了过来，递到桑德兰的面前。 真是合格的学弟啊…… 这就是为什么桑德兰喜欢带着迪伦，太上道了，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总是明明白白。 他接过匕首，蛇肢一甩，匕首已经在费尔南德的脸上划了一刀，刀锋上染上了血色。 “啊！” 速度太快，直到桑德兰用手指抹起血液时，费尔南德才感受到脸上传来的凉意和疼痛，顿时尖叫出声。 桑德兰根本没有在意他，将血液慢慢涂在戒指表面造型古怪的文字上。 血液肉眼可见的被戒指吸收，然后一股猛烈的紫色雾气从戒指内膨胀而出！ “不好！” 桑德兰已经反应很迅速，但还是被紫色雾气撞了一脸，不自觉的吸入了一些，只短短两年不到，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失去力气，意识也逐渐模糊，‘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 这雾气喷出的范围很广，就连迪伦所在的位置都被笼罩，但他及时屏住呼吸，暂时没有大问题。 他神色一紧，黑色液体丝带下意识的收紧，但对方就在等待这个时机，非凡能力发动，黑色液体在对方身上穿过，根本没捕捉到一点东西。 迪伦咬一咬牙，黑色的丝带将银色戒指优先捕捉——这是他临场必须作出的的选择。 他在上方一直观察，也有自己的思考，对方身上不着片缕，根本没有藏东西的地方，这个戒指很有可能真的有储存物品的功能，只是同样也有防备的陷阱。 费尔南德眼神闪过一丝痛惜，但身体却毫不犹豫的窜到一个下水口，整个人从地面穿了过去。 对他来说，财务什么的都是小事，保住自身才是正经。 “早晚有一天我要查出来你们是群什么鬼东西！” 费尔南德掉进地下的脏水渠里，那恶心的气味让他忍不住的恶心，没有衣服覆盖的皮肤直接接触更让他作呕。 仇恨就像火焰约烧越旺。 “你们给我……” 他狠狠的一甩脸上的脏水，破口叫骂，但他话还只说一半就停了下来。 下一秒，他整个身体被割成了十几个肉块！ 第九十八章 只学会了愚蠢 奥德里奇屏住呼吸避免吸入紫色雾气，在阴暗的小巷里收回10个剑轮，看到其中7个剑轮上都沾染了血色以及一些肉碎，放松的勾了下嘴角。 他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桑德兰和迪伦两人来对付一个不知底细的怪盗，所以在暗地里埋伏了起来。 “真是个笨蛋！” 在看到桑德兰将血液抹上戒指的时候，奥德里奇无语的无声大骂。 明知道对方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范，还完全按照对方的说法操作，这简直蠢到了极点。 他都可以猜到桑德兰当时的心态，即将完成任务的喜悦和激动，对目前局势的自信判断，对非凡物品的侥幸心理…… 这些因素共同制造了这个傻瓜操作。 不过，桑德兰虽然让他失望，但迪伦在后续的判断却让他眼前一亮。 迪伦密契的‘囚液’给他‘黏着’的非凡能力，依靠黑色液体伴生物质来表现，但这种黑色液体是轻质的，用尽全力甩在人脸上还不如一个水巴掌来的痛，这就意味着他缺乏致命的攻击力。 他自己也清楚这一点，没有奢求将一个滑溜的家伙留下，而是及时止损，保下了最大的收获，这就够了，奥德里奇认为他做的足够好。 不过，让一个拥有古怪能力的非凡者逃跑实在太危险，所以在对方刚钻进地下水路的时候，奥德里奇就将十几个剑轮从下水口一并送了进去。 他没有视野，但并不妨碍他操纵着10个剑轮在地下一顿乱砍！ 那种黑暗的环境，估计对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砍死了。 收回的剑轮上的痕迹证明了这一点。 “黑曼巴先生！” 迪伦已经从路灯上下来，用黑色液体把桑德兰拖到了雾气没有波及的位置，急切的叫道。 奥德里奇在黑暗的角落看着还有些许残余的紫色雾气，无声问道： “这是什么？” “爱肯的麻痹毒药”。 “爱肯的麻痹毒药解药配方”？ “……”。 神之环给出的答案让奥德里奇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致命毒药，也有解药配方，那就还好。 如果因为这一个任务损失掉桑德兰，他真的不知道该有多无语，这基本意味着他的势力得从头再来。 迪伦、米可利即使嘴上不说，心理也会对‘导师’产生一些怀疑的情绪。 怀疑，意味着失去忠诚。 他摇摇头，转身离开，准备前往神秘公馆。 迪伦一定会带着桑德兰去那里找他，他需要提前做些准备，配置解药。 奥德里奇一边庆幸材料的齐备，一边开始思考对桑德兰的安排。 这次桑德兰的表现让他失望，虽然他不会弃用这个家伙，但总需要有点‘表示’。 这个世界上最致命的武器不是敌人诡异的非凡能力，而是自身的愚昧。 奥德里奇需要让桑德兰深刻的意识到这一点。 …… 我在哪里？ 米沃·鲁克睁开眼睛时，头脑还很模糊，但身体的本能反应让他下意识的思考自身所在的位置。 黯淡的烛火，狭**仄的砖石空间，破木板床，铁质的栅栏…… 怎么这么像监牢？ 等等……我为什么会在监牢里！ 米沃终于完全清醒过来，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他僵硬的大脑开始旋转，数个记忆片段在脑海中浮现。 他记得自己听到好友被知识圣殿带走的消息后，用最快的速度从学校里逃出来，在人员混乱的黑草街躲了一段时间…… 脑海里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难吃的黑面包上！ 米沃·鲁克的身体开始颤抖，他心里充满了对于未知的恐惧。 “轰隆隆！” 巨大的声响从铁栅栏外传来，随后，一阵节奏固定的脚步声响起，滴滴答答的在昏暗里回荡。 “吼！！！” 突然，一阵咆哮从对面响起，米沃这才注意到对面也有和自己所处的地方类似的隔间，而一个面色苍白的人正趴在栅栏上吼叫，嘴巴不断的啃咬铁栏杆，嘴的周围全是血、口水，在这样的环境里渗人的不像话。 “啊……啊……” 米沃抱着脑袋，发出无意识的悲鸣。 我在哪里……这是怎么回事……好想吃点什么……人肉…… 对方让他恐惧，但他脑海里仿佛有另一个意识在蛊惑他，这更让他恐惧！ 脚步声还在外面的走廊上回荡，距离米沃所处的位置越来越近…… 米沃下意识的看着外面，一个身穿黑色执事服的身影慢慢露出了痕迹。 知识圣殿的执事……？ …… “导师先生，请您救一下黑曼巴先生！” 大厅里，迪伦单膝跪在导师先生的面前，一脸急切的请求，而桑德兰面色发紫的躺在一旁的地上。 狼狈的黑袍说明他是被拖进来的。 黑雾下的奥德里奇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迪伦。 他明明只是随意的坐着，但迪伦却有一种呼吸不过来的沉重感。 迪伦心里明白导师先生是不满意的。 他来不及代入导师先生的视角思考问题，连他都觉得黑曼巴先生这次的行为实在太…… 这种情况，导师先生怎么会满意？ 但他不可能看着一直很照顾他的黑曼巴先生蒙难，将头低的更深，再次请求道： “求求您！” 奥德里奇轻笑一声，沉稳的开口道：“迪伦，你学到了什么？” 学到了什么…… 迪伦有点没跟上，但反应过来后，他抿住嘴唇，恳切的回道：“学到了谨慎，导师先生。” “不，”奥德里奇淡然道，“你学会的只是愚蠢。” 啊？ 迪伦更晕了。 “你永远不会拒绝他的提议。”奥德里奇抬手，指了指在地上躺着的家伙，“你认真的完成他交代的事情，但……这就是你应有态度？” “在他沾沾自喜的时候，愉悦地推他一把？” “你学会的，只有愚蠢！” 迪伦头一次听到导师先生骂人……但他沉默了，他知道导师先生没有说错。 黑曼巴先生不是一个太过谨慎的人。 米可利那一次，接触泰瓦隆的方式……都很粗糙，留下的痕迹太多了！ 但迪伦自己做了什么呢？ 在今晚的行动里，他主动给黑曼巴先生递了一把匕首…… 第九十九章 怪盗的钱包 奥德里奇没再多说什么，将配置好的解药交给迪伦后便让他带着桑德兰离开。 对于迪伦，稍微提醒一下也就够了，也不能压的太狠，毕竟还只是个半大小子，桑德兰的话，最近几天估计都醒不过来，也没有教训的机会。 “好歹东西是到手了。” 奥德里奇操控着黑金颗粒将戒指举在眼前，仔细观察。 整体呈现银色的戒指造型很简单，只有在外围有半圈雕刻着不认识的文字，上面毫无血色，想来已经被戒指吸收掉。 “这是什么？”奥德里奇无声问道。 “爱肯的银指环”。 真是直接干脆的名字…… “爱肯的银指环的作用？” “……”。 脑海里出现了一串文字，奥德里奇反应一会才读懂它们的含义： 鲜血涂抹指环上的全部文字，会释放‘爱肯的麻痹毒药’，而用鲜血涂抹直观上的前两个文字，可以储存物品，用鲜血涂抹最后两个文字则可以取出物品。 “桑德兰就是吃了这个亏啊……” 奥德里奇了解清楚后，毫不犹豫的将银指环戴在了右手食指上。 无论是用麻痹毒药来阴人，还是用来储存物品，这指环的作用都很大。 最关键的是，这个银指环也是典型的人为制造的非凡物品，而且没有负面效果。 “让我看看我们的怪盗先生偷了些什么回来吧？” 奥德里奇搓搓手，突然有种在网游里开箱前的兴奋感。 只希望我是个大红手！ 奥德里奇将自己的手指切开一个血口，小心的将血液涂在指环最右侧的两个文字上，指环顺利的把血液吞下，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也许这两个是开始的文字。” 奥德里奇反应过来，指环是圆的，这文字并不是瓦格纳文字，左边两个右边两个谁是开头还真不一定。 他又将血液涂到另一侧的两个文字上，戒指吸收血液后，顿时发出淡紫色的光晕，一件件物品出现在大厅的地上。 细数一下，大大小小的木盒、袋子，足有23个！ “也不是非常好用啊。” 奥德里奇有点失望，爱肯的银指环在取出物品时，没办法按照需求单独取出一件，要取只能全取出来。 这也意味着，他用戒指无法储存需要在战斗中使用的魔药、武器等。 奥德里奇准备开箱。 当然，用手去开是不可能的，桑德兰吃亏在前，奥德里奇是用黑金颗粒帮他完成了操作。 “发了！” 奥德里奇在空无一人的别墅里哈哈大笑！ 他虽然期待过简直里储存有巨款，但真没想到里面会有这么多‘宝藏’！ 首先，大部分都是珠宝、手饰一类的东西，其中包括‘风精灵的吟唱’这件艺术品，从价值上来看，光是这部分估计就有13000个金纳尔。 也许‘风精灵的吟唱’价值超过5万金纳尔，但奥德里奇不可能将这种东西拿去出售，太吸引眼球，所以对他来说，这就是一个价值1万金纳尔的赏金物品。 除了这些东西以外，这里还有三样东西。 第一个，是用一个盒子装起来的一堆木片，奥德里奇用‘神之环’确认后，知道这是一种叫做‘震荡木蕊’的非凡物品，作用是‘灵冲击’，会造成短时间的沉默，只是负面效果比较恶心，使用者会丧失平衡感。 在战斗中丧失平衡感可不是什么好事，一个破绽就能造成死亡的情况下，失去平衡的可怕程度自不用说。 也就是怪盗先生本身的能力善于逃跑，这个东西才能派上用场。 不过，对于奥德里奇来说，‘震荡木蕊’也很好用，他除了用身体移动以外，也能用黑金颗粒辅助移动，本身丧失平衡感问题不大，谨慎一点的话，可以在很多时机起到不小的作用。 虽说是一次性用品，但盒子里还剩下16片，也就是能使用16次，对于奥德里奇来说完全足够。 不过，‘震荡木蕊’并不是人为制造的非凡物品，而是天然形成的特殊非凡物品，也许叫‘非凡材料’会更加合适。 奥德里奇也只能暗叹一声可惜。 人就是这样，即使得到了好处，也想奢求更多。 第二件物品被装在一个用纯金制作的盒子里，打开后吓了奥德里奇一跳，那是一颗血淋淋的，仍在跳动的心脏！ ‘神之环’给出的信息是，这是从一种名叫‘托尔纳特’的‘神秘’身上取下来的心脏，奥德里奇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仍然在跳动，也不知道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的，不过想来应该是一种非凡材料，于是他问道： “包含‘托尔纳特心脏’的魔药配方是什么‘神秘’的？” “托尔纳特”。 嗯……这就很神奇了，这种‘神秘’的培育，居然要用同类的心脏来完成。 奥德里奇将盖子合上，不到要用的时候，估计不会再打开它第二次。 第三件物品是一本残破的书册。 奥德里奇差点把它忽略过去，因为它真的很不起眼—— 外面裹着一层牛皮外套，整体灰扑扑的，打开以后，没有几页的书本上什么都没有，空白一片。 但一个怪盗，怎么会在自己的钱包里装一件没用的东西？ 总还是有意义的，只是翻来覆去，奥德里奇什么都没看出来，也没发现有什么机关。 至于往上泼水什么的……奥德里奇完全不打算尝试。 又不是啥名侦探，玩什么名侦探的惯用伎俩。 “这是什么？” 不懂就问，‘神之环’最近能回答的问题包含了‘神秘’和‘非凡物品’，几乎可以解决奥德里奇遇到的大部分问题。 “基米尔的答案之书”。 答案之书？ 奥德里奇立马想到前世的某种女孩子喜欢的同名书籍，在心里想一个问题，然后随机翻开一页，书页上的内容就是‘命运的答案’。 他作为‘林思诚’的时候玩过，心里想的问题是，‘我上辈子是什么？’ 随机到了一页，答案是‘狗’。 呵呵。 外科医生不屑一笑——说的好像我这辈子就不是一样。 第一百章 绝望 说实话，听到名字带来的失望是很深层次的，奥德里奇已经有点把‘基米尔的答案之书’当成神棍类的书籍。 什么都不写的书是很流氓的，奥德里奇揉揉眉心，实在不想临近出发的前两天费脑筋，既然‘神之环’也给不出具体内容，他也就暂时不去想它。 整体而言收获是很大的，起码光是金钱上的收获就足够丰盛，可惜的是这些都是赃物，估计有一些还是从早上路过的那家珠宝店偷来的……变现需要渠道和时间。 最合理安全的办法，就是换一个城市销脏。 奥德里奇将地上的东西重新装回指环，从大厅隔壁的房间提出两桶血食，来到别墅地下的广阔空间。 这里本来就有，估计是用来做仓库还是什么的，只是之前的老贵族还没入住就挂了，这里空荡荡一片。 奥德里奇找地产中介帮忙，请人在这里修了一个宽阔的深水池，里面灌注海水，为了安全，水池周围也进行了加高加厚的操作。 花了这么多功夫只是为了合理饲养两只巡海夜叉，如果算上定期更换海水的花销……这可真算不上便宜。 真是两只败家玩意儿。 奥德里奇已经在考虑尽快为巡海夜叉寻找‘配偶’了。 嗯，密契一只，卖掉一只，这就不亏。 周围的厚实墙壁上围了一圈煤气灯，保证了这里的光线，奥德里奇提着木桶，顺着水池边的阶梯走到围墙上，将两桶血食倒进黝黑的水里。 水花激荡，两只丑夜叉从水深处游出来，激烈的撕咬血食。 奥德里奇出神的看了一会，激灵的抖了一下，从水池边缘下来。 他很不喜欢水。 特别是冰冷的、深沉的、神秘的海水，也许是因为前世看了太多关于水怪的电影，每次在海上，水池边，总有一种将要受到袭击的不安。 哪怕他已经是非凡者，这种感觉也不会消失。 “这次去海上……真的能顺利回来吗？” 奥德里奇每天晚上都会思考这个问题，他心底对未知的惧怕在随着时间累积。 他和安德莉亚的关系已经走到爱情的边缘，伊芙正满心期待的等着被接回家，桑德兰、迪伦、米可利，正跟随他期盼未来。 也许，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约翰尼正仰躺在地上，想着他这个一生挚友。 虽然还很少、很少，但奥德里奇正在一步一步的拥有自己的世界，一步一步的接纳这个世界。 米可利在坠入深渊时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想死，也没有死的勇气。 奥德里奇同样如此。 无论他在心里有多么排斥这个世界，多么格格不入……但他即将前往‘深渊’时，他仍然想活着，活在这个遍地危险，战争临近的世界也好。 勇气，也许是天生的，但对奥德里奇来说，这需要时间。 …… “啊……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米沃满脸脂质的油腻，面色苍白而惊恐，黑眼圈可能是他唯一的色彩。 双臂抗拒的乱舞，嘴里无意识的吼着话语，即使整个人已经缩在监牢的角落，仍然双腿乱蹬，不断的想往后退。 他快要崩溃了，因为他面前的这个男人。 一身精致的黑色执事长袍，领口处一个勾勒成书本状的徽章在幽暗的火光下熠熠生辉，白色的头发，僵尸般的面容，无时无刻都睁大的眼睛，再加上眼角下深刻的伤疤。 一位地位高贵、形态怪异的知识圣殿执事。 明明只是执事罢了……但这几天以来，米沃从没见过任何人敢于违逆他。 阿莫·科尔马多。 “为什么？”阿莫眼睛睁的很圆，瞳孔缩的如同一个蓝点，他歪着脑袋，语气毫无起伏，用仿若呆滞的表情问道，“你应该很想吃啊？” 一边说着，一边将右手拽着的‘东西’扔到米沃的面前，差点砸到米沃的脚踝。 那是半具赤裸的男性尸体。 米沃绝望的抓着头，指甲像是要陷进肉里，泪水混着油腻在脸上胡乱写画，他咆哮着：“啊！拿走他！我才不要吃！拿走他！” 阿莫看着他，把头从歪向左肩变成歪向右肩，呆滞的说道：“你很想吃，我也需要你吃，吃下他，半个小时。” 米沃已经快要疯了！ 他是人，一个活生生的、富有知识的、三观正常的人！ 一个正常人怎么可以吃人？ 一个正常人怎么能吃尸体？ 但面前的这个男人，让他在4天时间内吃了4具尸体！ 足足4具！ 有男有女，头颅、内脏、**、甚至生殖器官，全部的全部，都让他吃下去。 米沃已经不想知道自己在哪里了，因为无论在哪里，这里都如同地狱。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米沃从阿莫呆滞的双眼里偶尔闪过的好奇神色中明白，他并不是因为什么恶趣味才这样做的，他只是为了研究—— 研究他脑海里不断冒出的食尸欲望！ 研究他这个明明是人但却吃尸体的生物！ 那不是变态或者别的什么，那是一种无比纯粹的探知欲、好奇心。 米沃嘴巴吱吱呀呀的说不出话来，阿莫已经一点一点的走出监牢，他知道，这个男人会拎着另外一具尸体，走进其他的牢房。 他看着面前的半具男尸，神志逐渐迷惘。 “吃掉他！” “好想吃！” “吃掉！” “吃！” “吃！” 米沃泪水已经停下，只有嘴巴无意识的呢喃：“不要……不要……” 但他的身体，已经匍匐下去，对着苍白还带着一点温度的尸体，一口咬下…… …… 4月3日，距离出发还有2天，奥德里奇来到医学院行政楼，打算拜访唐怀瑟院长，为接下来无法上的两节课请假。 来到三楼的时候，奥德里奇碰见许久没见的温莎朗讲师。 许久没见她，本以为随时时间过去，那段事情的影响正在消除，然后从她低沉的面色来看，她可能还沉浸在痛苦里，无法自拔。 奥德里奇点头致意，没有换来任何回应，她冰冷的从他身边走过，带着寒风。 他耸耸肩膀不以为意，轻轻敲响院长办公室的门。 第一百零一章 告别 “请进。” 里面传来沉稳低沉的声音，奥德里奇居然感觉到陌生。 他轻推门走进去，总算没看见唐怀瑟院长又一动不动的坐在办公室前，而是坐在沙发上缓慢的冲泡红茶。 他抬起比之前浑浊了一些的眼睛看了一眼，道：“奥德里奇讲师，坐。” 奥德里奇点头致意，然后稳重的坐下。 唐怀瑟院长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按部就班的泡着红茶，他多拿出来一个杯子，给奥德里奇也泡了一杯。 这是第一次，奥德里奇觉得一个男人泡茶的动作居然也可以赏心悦目。 不是美或是别的什么，而是一种生活的积累、沉淀、味道。 懂得喝茶的人，已经喝的不是茶水，而是时间。 说实话，奥德里奇一直欣赏不来这里的红茶文化，但现在奥德里奇懂了一些——也不完全是贵族情调。 “有什么事吗？”结束所有步骤后，唐怀瑟院长才问道。 奥德里奇直接答道：“我因为一些私事，需要请两周的假。” 唐怀瑟院长看了他一眼，没有如他预料那般直接说‘不行’，而是抿了一口茶水后，淡淡道： “学校的课程时间很固定，如果请假，只有两个解决方案，第一，请一位讲师代课，第二，把两周的课程移到你回来后的周六。” 奥德里奇更倾向于第一种方案，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两周后是否能从海上回来，沉吟里面，他问道： “有可以代课的老师吗？” “我可以帮你上。”唐怀瑟院长沉稳道。 奥德里奇松了口气，感谢道：“麻烦您了。” “嗯。” 解决了事情，奥德里奇也不会去考虑请假对老师这个身份本身有什么影响，反而对桌面上的茶水蠢蠢欲动。 院长却又道：“如果能在15号前赶回来，就尽量赶回来，15号到21号是全帝国医学院的学术交流，交流对成长有好处，你还年轻，多学一些。” “我尽量吧。”奥德里奇点头应道。 说起来，安德莉亚就是为了这次学术交流才请奥德里奇帮忙给她开小灶，没想到却正好赶上风暴女神这档子事。 最近一段时间，开小灶活动已经停了，一方面是安德莉亚学业变得繁忙，一方面奥德里奇需要更多的时间在非凡道路上成长。 奥德里奇终于可以喝到茶水，入口滚烫、回味悠长，比之前在霍都那个叫林克的商人那里喝到的要好太多。 唐怀瑟院长没有聊天的意思，只是闭目养神，奥德里奇闲着无事，就打量房间的摆设。 简约是这个办公室的主题，书香气是这个办公室的气质，唯一格格不入的，是挂在右边墙壁上的一副画像。 那是一位少女。 画像里的她身穿翠绿色的长裙，带着帽沿宽大的遮阳帽，站在窗户口笑的很甜美，花一样的年纪。 “也许是院长的孙女吧。” 奥德里奇喝完最后一口茶水后，告辞离开。 晚上，安德莉亚来到奥德里奇的住所，应邀来吃晚餐。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安德莉亚看着一桌子菜，奇怪的问道。 奥德里奇把最后一份香肠放到桌面上，笑道：“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早知道我把伊芙也带过来了。”安德莉亚一边坐下，一边可惜的说道。 奥德里奇不禁微笑起来，这段时间安德莉亚去看伊芙的次数比他还要多，两人的关系飞速升温，至少伊芙已经愿意跟着安德莉亚走出孤儿院玩耍了。 “她这个时候肯定已经吃过饭了。”奥德里奇坐下说道。 “说吧，什么事？”安德莉亚完全没有相信奥德里奇的话。 奥德里奇说道：“后天我要离开斯普尔齐一段时间。” 安德莉亚蹙起了眉头，一连串的问道：“出了什么事吗？要多长时间？” 奥德里奇自然不会说实话，自然的撒谎道：“只是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不是什么大事，顺利的话半个月就回来了。” “半个月……”安德莉亚咀嚼了一下这个时间，又问道：“需要帮忙吗？” “没事，不是很麻烦，”奥德里奇摆了摆手里的叉子，道：“而且你还要上课，嗯，还有全帝国学术交流？” 安德莉亚愣了一下，略显无奈道：“也是。” “我会尽量在学术交流开始前赶回来。” “给我加油吗？加油……这个词我没读错吧。”安德莉亚确实没从奥德里奇脸上看到为难的神色，也就松口气，回归自然。 “没读错。”奥德里奇哈哈一笑。 …… 卡鲁拉在椅子上晃悠着黑亮的大腿，无语道：“你能不能别把告别告的跟诀别似的，我可还等着你早点接伊芙回家呢！” 奥德里奇耸耸肩，轻松道：“我只是告别的认真了些，而且有你兄长在，想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那是自然！”卡鲁拉顿时得意的一挺自己平坦的胸口。 可惜……我才是这次出海的Carry点啊。 赫伯特能不能活着回来，可能也得看奥德里奇的临场发挥。 只是这话就不用跟一个兄控的终极进化型说了。 “伊芙！” 奥德里奇招招手，把伊芙叫到身边，‘吧唧’一口亲在她渐渐有了肉感的小脸上。 “喂！好歹伊芙已经12岁了，你这样算耍流氓啊！”卡鲁拉立刻调笑着说道。 “呵！” 奥德里奇听完，立刻把自己的脸凑到伊芙跟前，伊芙自然的‘吧唧’一口，亲完还笑的很甜。 他冲着卡鲁拉得意洋洋的挑眉头，又欠打又自豪。 卡鲁拉‘绝望的’大叫：“啊我可怜的伊芙，从此以后就是一个变态大叔的女儿了！” 奥德里奇狠狠的咬了咬牙，你才是个女变态。 笑闹一会，奥德里奇低下头，对乖巧的伊芙轻声道：“等哥哥这次出差回来就接伊芙回家好不好？” 伊芙大眼睛都像发着光，使劲的点着小脑袋。 “切，还哥哥……哥哥！”卡鲁拉本来不屑的吐槽，但突然又大叫道。 “哎！”奥德里奇下意识的答应一声，他还以为是叫他呢，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咳。” 一声轻咳传来，赫伯特的身影出现在孤儿院门口。 第一百零二章 不安感 奥德里奇抱着伊芙在孤儿院的院门外玩耍，里面的气氛他实在呆不住，头一次让一对天生的兄妹关系搞得这么不自在。 卡鲁拉见到赫伯特的第一反应是惊讶，第二反应直接就抱上去了，明明很正常的动作，在他们之间却完全不正常。 奥德里奇果断的抱着伊芙远离他们，可不能让他们把小伊芙也教坏了。 陪伊芙玩了大概半个小时，赫伯特用自己的黑皮肤顶着暗红的脸色走了出来，下午光线正好，奥德里奇可以看见他脸上还有残留的水渍。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两人居然不干好事！ “奥德里奇先生。”赫伯特不自然的招呼道。 “日安，赫伯特。”奥德里奇把伊芙放在地上，示意她先回去。 赫伯特有点尴尬，他刚想和伊芙打个招呼，但伊芙有点害怕他，点了下小脑袋就一溜烟的跑了。 “伊芙真的很喜欢你。”赫伯特挠了挠头，低沉的说道。 “嗯。”奥德里奇温暖的笑笑。 “奥德里奇先生，”赫伯特看了眼院子，没看到卡鲁拉，转过头道：“这次出海，我有点不安。” 嗯？ 奥德里奇感到稀奇，这种话居然会从船上大副的嘴巴里说出来，不怕我撂挑子不干了吗？ “怎么说？”奥德里奇问道，听听也无妨，也许能接收到新的情报。 赫伯特放低声音，说道：“最近海……船长有点奇怪，基本每天都见不到影子，我觉得她在谋划些什么，但她完全没有和我说过。” 嗯……难不成海莲娜察觉到了什么？ 从奥德里奇得到的信息来看，海莲娜作为海默德家族的最后一根独苗，反而是信息最少的一人。 另外两个家族估计是站在统一战线的，而他们对海莲娜别有所图，一旦完成目的，海莲娜丢掉性命的可能性非常高。 如果海莲娜在这段时间真的调查到了些什么，在海盟的制约下无法退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寻求自保。 奥德里奇不认为自己身为秩2的非凡者，可以获得海莲娜的全部信任，所以她会隐藏一张底牌？ 赫伯特仅仅是说了一个情况，但奥德里奇脑子里已经是千回百转。 不过这都是猜测，唯一的用处就是让奥德里奇留个心眼，避免成为这次出海的牺牲品之一。 如果必要的话，找个机会‘假死’一波由明转暗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对莱杰以及另外一位叫做拉马西亚的先生熟悉吗？”奥德里奇突然问道。 赫伯特说道：“并不熟，之前只是听过他们的名声，‘巨腕’莱杰以及‘静默歌者’拉马西亚，是这附近海域上名声不斐的非凡者。” “海莲娜船长最近也没有和他们见过面？” “不知道，但想来应该没有吧……据说他们最近都一直在海上。” 也就是说，三方之间，海莲娜与其余两方几乎没有太多交流的机会啊……会不会正是这点让海莲娜不安？ 就和奥德里奇越临近出海越不安一样，海莲娜也会有类似的心理。 奥德里奇沉吟几秒，拍拍赫伯特的肩膀，道：“小心点总是好的，如果中间出了什么问题，你不要冲动，自保优先。” 赫伯特皱起眉头，对这句话的含义不太认同。 奥德里奇说道：“你即使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下你的妹妹，还有这些孩子。” 赫伯特的表情瞬间低落下来，没有再说什么。 这句话在孤儿院门口和他说，也许效果是最好的。 奥德里奇有保住赫伯特的想法，但只能是在保住自己的前提下‘尽力而为’，如果赫伯特的反应太过激……对所有人都不好。 赫伯特会犹豫、会烦恼都很正常，也许这是‘忠孝两难全’的朋克版？ “明天早上8点就出发，记得时间。” “嗯，海莲娜和我说过。” 赫伯特最后说了一句，转身离开，并不打算留在孤儿院居住。 奥德里奇和伊芙以及卡鲁拉打过招呼后也早早离开，需要准备的东西还有不少。 …… 晚上，赫伯特直接回到斩浪号，这也是最近他的住所。 身为大副总不会像船员那般自由，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他一般都会住在船上，这么些年也习惯了。 登上甲板，和负责值夜的水手招呼一声，他打算回船舱休息，但路过船长室时，发现里面还亮着灯。 想了想，他敲响房门。 “船长。”赫伯特低声叫道。 “叫我海莲娜就好……说了很多次了。”海莲娜正埋头看着海图，听到他的招呼疲累又不满的说道。 赫伯特闷不吭声，就当没听到这句话。 他是一个闷葫芦，也是恪守规矩的人，在正式上任这艘斩浪号的大副后，他和海莲娜的关系已经变成上下级。 他声音闷闷的道：“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没……”海莲娜摆弄下头发，揉着太阳穴的位置，说道：“我只是有点不安心，再确认下明天的路线。” 赫伯特说道：“不会有问题的。” “嗯，不会有问题的。” 沉默一会后，海莲娜轻笑道：“不看了！再看也还是那么回事，我们喝点酒吧，以前我最喜欢跟着你们一起喝点黑啤……” 赫伯特却直接打断道：“不了，明天很早就要出发，船长和我都需要早点休息。” 海莲娜似乎有点不知所措，又有点尴尬，勉强笑道：“嗯……你说的对……” “我先回去了。”赫伯特说完就离开了。 海莲娜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失神，口中呢喃着：“赫伯特……” 片刻后，她自嘲似的笑了一声，眼神里有种冰冷在不断蔓延。 “赫伯特，你不能背叛我。” “只有你，绝对不能背叛我的……” …… 4月5日。 奥德里奇很早就起了床，将昨晚收拾好的行李箱提上，乘坐提前租好的海驼车前往港口。 比起上次乱七八糟一堆道具，奥德里奇这次可以算是轻装上阵，当然，为了装装样子，他还是带了一些装‘神秘’用的器皿。 第一百零三章 两种谎言 “奥德里奇先生，早上好！” 穿着船长服，一脸英气的海莲娜对刚上船的奥德里奇打声招呼，客气的说道：“这次出海全都仰仗您了。” 全都仰仗我的话，那我现在就想逃跑了，奥德里奇在心里撇了撇嘴，但表面上却微笑道：“我只能说尽力吧。” “您太谦虚了，”海莲娜又奉承一句，然后指了指堆在船上的一堆巨大石块，道：“您需要的东西我也准备好了，您觉得够用吗，距离出海还有一会，如果不够您可以说。” “不用，这些就够用了。”奥德里奇苦笑一下，这准备的量也真是够多的，如果这艘船吃水量太大，他绝对是有贡献的。 黑金颗粒需要用其他物质转化这件事是难不住的，奥德里奇也不打算隐瞒，只要黑雾形态没有暴露，其他都无所谓。 此时的甲板在奥德里奇看来比较混乱，光是搬运他要用的石块就乱七八糟，还有很多水手在搬运食物、淡水、作出发的准备，吵吵闹闹的很心烦。 这时候船舱里面肯定也是一团乱麻，奥德里奇和赫伯特打过招呼后，干脆来到船尾甲板的高台上，依靠着栏杆吹海风。 “这位先生，船长让我给您送早餐。” 这时，一个明显年龄不大，而且身材瘦小、皮肤呈棕色的水手端着一个盘子走过来，腼腆地说道。 盘子里放着一块白面包，一杯牛奶还有一个红柑果。 奥德里奇伸手接过，打量了一下这个水手，笑道：“上次没见过你，你是刚来的水手？” “是的，”小水手眼睛总是去偷瞄盘子上冒着香气的白面包，“我是10天前才上船的。” “你多大了？看上去挺小的。” 小水手鼓起胸膛，义正严辞的道：“我18岁了！” “哦？”奥德里奇玩味的看着他，“真的？” “真……”小水手还想强调，但努力半天，胸膛再也鼓不起来了，垂头丧气的道：“我15岁……” “名字呢？” 小水手一阵惊喜，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一位明显很尊贵的先生，居然问他这样一个小人物的名字！ 他大声道：“胡克，我叫胡克·朗！” “胡克，好的。”奥德里奇重复一遍，笑道：“我记住了。” 小水手更加高兴了，被晒成棕色的脸庞洋溢着抹不掉的笑意，连跑带跳的走掉了。 奥德里奇还真有点饿，拿起牛奶喝了一口，心里却在想：“看来上次出海被莱杰袭击的事情还是传出了风声，海莲娜招水手蛮困难的，连这种小家伙都带上船了。” 一般搞货运的船上会有不少这种小家伙，因为他们便宜，但在冒险者的船上，这种小家伙基本是见不到的，年龄小就意味着没经验，没经验就意味着屁用没有。 出手还算阔绰的海莲娜连水手都只能招到这个档次的，除了和莱杰的关系被传出去外，找不到别的解释。 奥德里奇把白面包咬完，稍微有点感叹，这可能是最后一顿还算像样的食物了，在海上，对食物的要求永远不要太高。 大概八点整，船头甲板传来赫伯特沉闷雄厚的号角： “出发！” 随后，船上各处传来水手们的响应： “出发！” “出发！” 风帆展开，船舵摆动，斩浪号的船身慢慢移动，逐渐驶出港口。 海风更加剧烈吹拂在奥德里奇的脸上，一瞬间让他有了豪情壮志—— 不管是风暴女神还是别的什么，来吧！ 但这种豪情，转眼就被晕船给击退了。 该死……忘记买克服晕船的药剂了，胃里传来的反胃感让奥德里奇都想跳海水里跟着船游了！ “奥德里奇先生，船长请您过去。” 过了一会，那位叫胡克的小水手再次跑过来说道。 奥德里奇强行咽下酸水，面色发白的说道：“嗯，我马上过去。” 看着胡克神色如常的一溜烟的跑走，奥德里奇很是羡慕。 估计还需要几天才能适应，再此之前就忍着吧。 奥德里奇强撑着来到船长室，此时赫伯特和海莲娜都在，看样子是在等他。 “奥德里奇先生。”海莲娜微笑着请他坐下。 奥德里奇勉强点点头，在赫伯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海莲娜关心道：“奥德里奇先生，您不太舒服吗？” “还没太适应海上。”奥德里奇摆摆手，示意没关系。 海莲娜也没说什么，她第一次出海的时候也差不多，也就这段时间才适应下来。 海莲娜说道：“奥德里奇先生，既然我们已经出发，那我也是时候和您说一下我们这次出海的目的。” “洗耳恭听。” 奥德里奇只知道有这样一次行动，但具体是做什么，他还真不清楚。 海莲娜说道：“这件事我是从爷爷那里听到的。” “我爷爷和莱杰先生、拉马西亚先生从前是一起冒险的同伴，他们在一次冒险中找到了一个海底遗迹。” 奥德里奇心中一动，手指摩挲，但没有说话。 她继续说道：“在探索遗迹的过程中，我的父亲、母亲都不幸遇难，这次探险也以失败告终，我爷爷因此大受打击，退出了冒险者行列。” “我们这一次的目标就是这个遗迹！” 奥德里奇沉吟几秒，问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莱杰和拉马西亚没有再次探索，反而等到现在？” 海莲娜说道：“因为想要打开遗迹需要三把钥匙，当年我爷爷和他们两人一人拿了一把，没有我的话，他们是无法探索遗迹的。” 嘿，这一套听下来，简直和真的一样，奥德里奇都觉得脑门疼。 在他的理解里，这次出海肯定是进行和风暴女神相关的事情，但从海莲娜嘴里，他们进行的反而是另一套听起来也没什么不对的冒险旅程。 不过，奥德里奇还是更相信在这件事上海莲娜是被蒙骗的一方。 不仅仅是被莱杰、拉马西亚，还有她的爷爷。 不同的是，莱杰和拉马西亚说着恶意的谎言，而海莲娜那位不知名的爷爷，说的是善意的谎言。 第一百零四章 船 奥德里奇突然笑了一下，说道：“海莲娜船长，如果是海底遗迹，那你提出来的价码可能还不太够。” 赫伯特一听这话就想皱眉，下意识的叫道：“你！” 奥德里奇却没理他，只是看着海莲娜。 海莲娜面不改色的说道：“我认为这个价码是足够的，虽然我对这个遗迹了解不多，但我的爷爷并不是非凡者，他却可以全身而退。” “我并非不礼貌，但您知道……您的双亲，还是在这场探险中遭遇了不幸。”奥德里奇提出了质疑。 其实他根本不在意这种价码上的谈判，但如果他一声不吭、一点质疑都没有的就答应前往遗迹，海莲娜反而会怀疑—— 为什么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在这个世界，谁还没点演技呢？该隐藏的就隐藏，多少只是废点口水和表情而已。 海莲娜坚定立场道：“但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同，莱杰先生，拉马西亚先生，包括我、赫伯特以及奥德里奇先生，都是非凡者，我们有更强大的实力去应对。” 奥德里奇直接道：“再多加一件遗迹里的物品。” “不行，我们已经谈好了价码，没有改变的道理。”海莲娜表示反对。 “大家都知道这个价码是否合理是建立在委托本身的难度上，而不是在还没说出情报的时候，虚假的谎言上。”奥德里奇也没有退让。 “我并没有说谎。” 奥德里奇哈哈一笑，道：“但您也没有足够坦诚。” 海莲娜面色不渝，闭口不言。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的委托需求，是让我保护你？”奥德里奇说完这句话后，玩味的等着海莲娜发飙。 “您在威胁我吗？”海莲娜果然火气上涌，冷声道。 “怎么会？”奥德里奇摊开手表达自己的无辜。 在心里他已经乐开了花——原来当一个无赖是这种感觉啊！ 还挺不错的，就是很败人品。 海莲娜并不是个完全幼稚的人，咬了一会牙后做出正确的决断： “我可以同意你的要求，但这件物品不能太过分。” “这是自然。” 海莲娜重新露出微笑，道：“那就拜托你了，奥德里奇先生。” 奥德里奇微笑回应：“相信我，海莲娜船长。” 赫伯特在一旁已经完全不知道事情的发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突然‘吵’起来。 突然‘笑’起来。 只看开头和结尾，不看中间过程的话，他还以为两人间一直风平浪静，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赫伯特终于弄懂一件事： 他们说话，我还是不要插嘴比较好。 安心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了……赫伯特已经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海莲娜爷爷船上当大副的那段时光是多么的单纯快乐。 “前方有船接近！” “前方有船接近！” 突然，外面传来水手的呼喊。 奥德里奇皱眉问道：“是莱杰他们吗？” 海莲娜摇摇头，道：“不可能，我们约定的位置距离这里还有大半天的航程。” “出去看看吧。” 奥德里奇咽下反胃感，和两人一起走出船长室。 来到船头甲板，迎着阳光看去，一艘和斩浪号差不多大小的海船正在几百米外直挺挺的像他们驶来，完全没有避让的意思。 赫伯特吼道：“旗手，打过旗语了吗？” “打过了！对方没有回应！”旗手大喊着回应。 赫伯特没有迟疑，直接吩咐道：“做好战斗准备！舵手，船舵打右，避开！” “是！” 这就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副带来的好处，海莲娜反应慢了一拍的时候，赫伯特已经合理的安排好一切。 只要有一个明确的命令，水手们就不会过于慌张。 奥德里奇站在靠后一点的位置，心里奇怪，这里距离斯普尔齐港口那么近，而且是能见度很高的大白天，怎么会在这时候遭遇敌袭？ 但如果不是敌袭，对方为什么没有回复旗语，而且完全没看到有避让的意思。 奥德里奇想了想，钻进船舱，用黑雾转化了一些黑金颗粒出来。 海莲娜拿着一支单筒望远镜，仔细看了几秒，皱眉呢喃：“怎么没看到人？” 奥德里奇听到她的话，问道：“一个人都没看到？” 海莲娜点头，道：“至少船头甲板没有。” 这种感觉真怪异。 几百米的距离在海上并不算远，很快，对方的船只就已经到达肉眼可以看清具体情况的位置。 斩浪号的甲板比对方船只要高，所以对方的情况一目了然。 没有水手，整艘船就像是空的！ 当对方船从斩浪号的左舷经过，奥德里奇终于在船尾甲板上看到一个水手的身影。 他晃晃荡荡的在甲板上游荡，根本不像个活人！ 斩浪号的水手们议论纷纷，终于有人忍不住叫道：“喂！那边的水手！” 这声音似乎惊醒了他，那个水手停下步伐，慢慢抬起了头。 “额！” “那是什么啊！” 那个抬起的头上，所有的皮肤就像融化了一样，在像水一般流淌。 突然，这个诡异的人影恶心的嘴角一扯，似乎在笑，然后‘啪叽’一下拍在地上，整个人像没骨头一样变成肉泥！ “该死的！” “这是什么东西！” “啊！！！” 水手们这下是真的被吓到了，所有人的神色都变了，惶惶不安。 奥德里奇高声吼道：“叫什么！那个人只是中毒了！” 水手们顿时安静下来，面色踌躇的看着他。 奥德里奇冷声道：“舵手，离这艘肮脏的船远一点，别让这股晦气染上我们。” “是！” 舵手下意识的往右打船舵，听从了这个命令。 赫伯特已经反应过来，略带感激的看了奥德里奇一眼，吼道：“还看什么看！都没工作要做吗？” 水手们被镇住了，但也没有了之前的慌张，赶紧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谢谢，奥德里奇先生。”赫伯特低声道。 “没事。” 奥德里奇其实根本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情况，刚想问脑海中神之环的时候，水手们的慌乱以及赫伯特、海莲娜的迷茫让他必须转移他们的恐惧。 不然海都没出多远，人心就散了。 说起来，这个场景好像在哪里见过。 第一百零五章 汇合 距离变远，奥德里奇在脑海里无声问了一句“这是什么”，但神之环没有给出回答，估计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 该死的，他们发呆，我也发了几秒的呆。 奥德里奇有点懊恼，这种非凡事件，搞清楚原因比不清楚原因让人安心的多！ 现在搞得奥德里奇自己也心慌慌的。 奥德里奇之所以觉得这个场景熟悉，是上次从海上回来，在斯普尔齐港口看到过类似的景象。 一艘停靠在岸边的船上，有一个水手从甲板上掉下来，直接在地上摔成肉泥。 当时是晚上，距离也远，奥德里奇看的不那么真切，但大概情形和刚才看到的差不多。 刚才那艘船遭遇了和之前一样的事情，只是……怎么会这么巧？ 两次都让奥德里奇碰上！ 奥德里奇不是相信总有巧合的人，这只能说明，要么在斩浪号上有某个和这件事有关联的人，要么这种事发生的次数远远多于两次，这才能解释这该死的‘巧合’。 会不会和风暴女神有关？ 奥德里奇抓抓头发，再次懊恼刚才因为反应太慢没有来得及问神之环。 海莲娜走过来，面色沉重的问道：“奥德里奇先生，你怎么看？那个样子……真的是因为中毒吗？” 奥德里奇轻轻摇头，道：“不，毫无疑问是非凡事件。” “那我们？”海莲娜面色更加沉重，犹豫道。 奥德里奇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海上的人大都是迷信的人，这刚出海就遭遇这种事，难免心里膈应，但奥德里奇可不希望斩浪号现在回头，他还需要这艘船带着他去找风暴女神啊。 于是他面不改色的胡扯道：“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即使遭受攻击，我们船上有三个非凡者，足够应付。” 海莲娜迟疑了下，还是点了点头，她其实也不想回头。 奥德里奇继续说道：“只是水手那边，需要注意，你可以宣称我是你的护卫及顾问，那只是一场剧毒导致的悲剧。” “好。” 简单交流几句后，奥德里奇实在受不了那股反胃的感觉，在这种状况下，即使只是思考都是痛苦的。 待甲板上冷静下来后，他直接回到船舱自己的隔间，躺下来闭目养神。 …… 距离斯普尔齐港口还有二十分钟海程的位置，一艘装饰神圣的海船正在巡视，船首像的三叉戟说明这是风暴教会的船只。 30分钟前，它改变漫无目的的航行，固定行驶方向，似乎正朝着某个确定的目标进发。 在甲板前方，一个身穿深蓝色神袍的风暴教会神官正抱着胳膊直视远方。 他有一头寸发，脸上全是坚毅的沟壑，并非皱纹，而是常年紧皱的眉头、收缩的表情带来的严肃面相。 他的身边，一位风暴教会的执事正举着望远镜观察，几分钟后，他朗声说道：“法兰神官，已经确认‘死船’的踪迹。” “很好，”法兰神官抚摸了一下胸前的三叉戟神徽，肃然道：“击沉她吧。” “是！” 一声令下，海船周围的海水如同被从睡眠中激怒的雄狮，滔天而起，但转眼间就被一位执事驯服成猫咪，用向上的冲劲托举着他向‘死船’方向踏浪而去。 “马尼拉，这是这个月第几艘了？”法兰沉声问道。 “第七艘了。”马尼拉执事恭敬地回答。 “第七艘啊……”法兰面容上的沟壑抖了抖，吩咐道：“给那边传消息，让他们动作快点，再这样下去消息就压不住了，这片海没人敢来，损失我们承受不起！” “是！”马尼拉答应一声，又问道，“其实为什么要让他们来做，我们自己动手的话……” “我们动不了。” “是……” 远处，海面惊涛骇浪涌起，将那艘还未接近的船直接埋葬于大海。 法兰闭上双眼，虔诚祷告： “伟大的海之主，请赐予迷惘的生命，在风暴后安息。” …… 到下午三点左右，奥德里奇凭借自己还算强大的身体，勉强适应了船上的颠簸。 当然，想完全适应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 “我们快到了。” 走出船舱来到甲板时，奥德里奇正好碰到观察海面的赫伯特，他和奥德里奇说了下目前的状况。 也就是说，他们即将和莱杰、拉马西亚汇合。 赫伯特收起望远镜，沉闷的说道：“我稍微有点担心，上次我们可是把莱杰手下的非凡者给弄死了。” 奥德里奇摸了摸下巴，说道：“准确的说，是你弄死的。” 赫伯特一脸荒唐的表情看着他。 奥德里奇哈哈一笑，说道：“我上次还把他们的船给拆了，也差不多。” “我担心莱杰会找麻烦。”赫伯特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心里很沉重。 奥德里奇收起笑容，淡然道：“这次是三方合作，莱杰又不是小孩子，他不会乱来的。” 既然建立了合作关系，那之前的很多事情就不能拉出来说，不然刚开始就搞僵，接下来的合作还能有什么前途？ 想法是正常的，但‘巨腕’莱杰明显不是按照常理出牌的家伙…… 下午5点左右，在某个奥德里奇不认识的海域，海默德、阿尔纳斯、罗兰三个家族终于汇合。 不得不说，对比莱杰和拉马西亚的船只，斩浪号幼稚的像那些玩具剑的孩子。 通过旗语沟通后，海莲娜带着神色紧张的赫伯特以及没什么表情的奥德里奇，一起登上了拉马西亚的‘罗曼号’。 罗曼……这就是罗兰的隐藏版叫法了，在瓦格纳的语言里，‘罗曼’和‘罗兰’的发音非常像。 除了他们之外，‘巨腕’莱杰·阿尔纳斯则一个人气势汹涌的登船。 奥德里奇还没来得及观察罗曼号的主人‘静默歌者’，就听到莱杰豪迈的笑声伴随着杀气腾腾的话传过来： “哈哈哈！上次杀了我的非凡者的人在哪里？” 海莲娜脸色阴沉，赫伯特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而奥德里奇则嘴角抽搐。 说好的不是小孩子呢？！ 第一百零六章 打起来了 不得不说，莱杰这个人是真的有股子蛮荒气。 从奥德里奇转过头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就从他那双暗黄色的凶厉眼神中读出了这股味道。 逻辑？道理？ 很有可能他是根本看不上的。 只是……跟上次在海上碰面做对比，这个狂野的冒险者船长除了牙齿上的污垢更多、内衬的衣服更黄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这让有洁癖的奥德里奇不禁怀疑——这家伙这段时间有换过衣服吗？ 哈……八成是没有的，在海上讨生活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不换衣服的，一种是不穿衣服的。 莱杰也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奥德里奇的眼神，水草一样的胡子一甩，立刻把视线对了过来，咧嘴道：“是你吗？” 说句出戏的话，奥德里奇觉得他说话虽然有杀气，但更多的是味道…… 于是他蹙紧眉头，冷声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哈哈哈哈哈！” 莱杰一阵狂笑，然后表情突然一冷，从腰间抽出火枪，直挺挺的对准了奥德里奇的脑袋，冷笑道：“那就来试试。” 海莲娜阴沉着脸，低吼道：“莱杰·阿尔纳斯！你什么意思？你要背弃盟约？” 莱杰嗤笑道：“老子又没杀你！” “你！”海莲娜气的够呛，但也就只有表面功夫而已。 虽然奥德里奇不相信他会开枪，但警惕心还是有的，万一这老海比一个没控制住呢？ 当然，奥德里奇更多的是对被用枪指头的不爽。 人也杀过一些了，奥德里奇眼底子里藏着的血气蹭蹭蹭的就冒出来，他声音结着冰，寒冷道：“老狗，如果你再敢拿枪指着我，你今天就得从‘巨腕’变成‘断腕’了。” 下一瞬间，从脚底看不见的角落转化出的黑金颗粒直接涌上来，在奥德里奇面前形成墙壁。 “碰！！” 火光、烟火气骤现，伴随着子弹出膛的巨响以及打击在黑金上的脆响。 奥德里奇的血气这下是真的完全冒出来了，这老王八蛋居然真的敢开枪！ 如果不是他注意着手指的动作，这下得吃点亏。 奥德里奇是那种吃亏了就咽下的人吗？ 有的时候还真是，但当着面的时候那还真不是！ 脚底越来越多的黑金颗粒涌出来，7个剑轮在1秒内成型，直接旋转着对莱杰切割而去。 这是奥德里奇越来越喜爱的构型，操控的熟练度也不是上一次可以比的，7只剑轮进攻的方位角度各不相同，但绝对够狠！ 莱杰龇着恶心的牙齿，双腕一瞬间变得硕大，双臂一个交叉，愣是用手掌将整个身体都护了下来，剑轮锋锐的砍上去，但一点血色都没染上。 奥德里奇眼睛眯了眯，好高的硬度！但他手上不停，操作着剑轮一阵猛砍——起码能砍掉点皮不是？ 借着这个对方被迫防守的时间，他也可以调查些情报。 “这是什么‘神秘’？” “突体水怪”。 “对方的秩序？” “……” 没有回答……妥妥秩3以上！ “突体水怪秩0、秩1、秩2的非凡能力？” “局部生长”，“器官转移”，‘戏水’。 局部生长很好理解，对方双手的鬼样子说明了一切，估计这也是对方‘巨腕’名号的由来，不过光从名字来看，这项非凡能力不仅仅可以将手部位扩大，其他部位应该也可以。 呵，真是一个让女人吃不消的能力。 比起瓦根树人的体型控制，这项能力更加自由，但在破坏力上可能没有瓦根树人来的猛烈。 器官转移，这个在秩1获得的能力明显很变态，这意味着他拥有变换身体器官位置的能力，说不定在此刻的莱杰身上，脑子那里不是脑子，直肠那里不是直肠。 说不定钢门一过就是消化道呢。 奥德里奇发现自己有时候也够恶毒的。 也有点恶心。 不过这也说明，莱杰的要害绝不能看表面，不然绝对会被坑的很惨。 戏水……先不说这个能力意味着什么，但这个名字反正是够儿戏的，但奥德里奇绝不会因此就小看他。 一些变态的不行的能力，名字反而不太严谨。 比如他拥有的‘硬化’能力，不知道多少人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可以让某处变硬点的能力。 除了这些情报外，从对方用手就挡下剑轮的随意来看，突体水怪为莱杰提供的防御加成、力量加成同样不低。 秩3以上的非凡者……奥德里奇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最近太飘了，然后就有点后悔。 从心啊！ 但既然已经动了手，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直接打！ 莱杰看准时机，在七个剑轮砍过来的时候双手随意的一挥，顿时将七个剑轮都噼里啪啦的抽飞出去。 奥德里奇眼神一遍，用罗曼号甲板转化出来的黑金颗粒也不构造了，直接全都扑上去，在莱杰身周形成一个环状，然后收缩聚拢，朝着中心狠狠挤压。 莱杰这下变了点脸色，这些黑金颗粒不大，虽然融汇在一起，但本质上还是分散的，被操控着往里挤压，那股力量比奥德里奇本身还大，很扎人！ “小东西！” 莱杰破口骂了一句，鼓起力量就是一挥，但他挥散一些，总有很多挥不掉的往他肉里钻，四处传来的疼痛让他杂草眉皱的更深。 居然被一个明显低秩序的非凡者压制了？莱杰怒火攻心，眼中凶光更甚，船体周围的海水都在震荡。 “够了。” 突然，一声音量不大的话语传来，不知道怎么的，奥德里奇突然觉得这一方小地猛然安静下来。 莱杰震掉所有颗粒，不爽的一甩双手，回复成原来的大小。 这是明显休战的意思。 奥德里奇也解除能力，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个身穿西服的干净老头正站在那里。 奥德里奇猜想这位就是拉马西亚·罗兰。 在冒险者群体中大名鼎鼎的‘静默歌者’。 奥德里奇飞快的无声默念：“这是什么‘神秘’？” “魅声海妖”。 嗯？ 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第一百零七章 魅声海妖 ‘神秘’的世界是很古怪的，各种各样稀奇的、没办法解释的物种都有。 比如说惧颜海妖和魅声海妖这一对出名的‘夫妻档’。 他们在外表上区别很大，非凡能力也天差地别，但有意思的就在，惧颜海妖一定是雄性，魅声海妖一定是雌性，如果硬说他们是同一个物种，可能很多人都不信，但要说他们不是同一个物种，他们之间又不存在生殖隔离。 可以生宝宝，只是生出来雌雄分明。 奥德里奇读到过这对‘神秘’的记载，作为人类，密契‘神秘’虽然首选能力，但魅声海妖实在不受男性非凡者的欢迎。 因为它会让人‘女性化’—— 如果是男人密契了它，随着秩序的提升，男性特征会逐渐消失，女性特征会逐渐出现。 而如果女人密契了它，会带来魅力加成。 这是一种类似被动能力的改变，无法逆转，十分特殊。 一般男人谁能接受这种改变？ 回想起这些信息，奥德里奇直接把刚才打架扔到一边，十分新奇的看着正缓步而来的老头。 有色眼镜说不上，但刮目相看是肯定的。 奥德里奇嘟囔道：“他的秩序？” “……”。 意料之中的没回答，他肯定也是秩3以上的非凡者。 这样的秩序……估计魅声海妖已经发挥足够的‘作用’。 拉马西亚先生的男性特征估计悬了。 不过从外表看来，他也没有表现出女性化的特征，胸口的位置仍然平坦。 应该是做过隐藏，也有可能对A…… 奥德里奇感到很别扭，莱杰也好，拉马西亚也好，这就没有个正常人啊。 莱杰凶厉的眸子直视着他，丝毫不给面子的道：“罗曼，看够戏了？” 奥德里奇心想，这简直不像句人话。 这两人在演戏是个人就看的出来，不就是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那一套嘛。 从他们上船到现在，算上打架5、6分钟总是有的，但这老家伙现在才出来，说不知道就有点过分了。 拉马西亚眼神转到莱杰身上，莱杰面皮抖了抖，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他又看向海莲娜，道：“海莲娜，老头我替他向你道个歉。” 这声音真的很难听，那种嗓子被堵住、又像被沙砾打磨过的声音很反人类。 奥德里奇眯眯眼睛，感觉这声音不像是天生的，倒像是后天破坏了嗓子造成的。 想到魅声海妖，奥德里奇心里确认一半，估计是为了破坏那股越发纤细的女性化嗓音。 海莲娜能说什么呢？ 她心里冷笑，表面上却只是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从刚才开始，她的表情就不是很好，看向奥德里奇的眼神也颇多怨怼，本想低调的她计划完全被打乱。 奥德里奇才不会管海莲娜怎么想，他虽然表现出莽夫的样子，但内心仍然冷静。 刚才能退吗？ 绝不能退。 一方面，在这里退让，之后的合作会被压制，另一方面，对方并不会因为退让而对你放松警惕，说不定把他们看的更死。 最危险的，大多数是不会叫的。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肯定不是这些，奥德里奇才不会为海莲娜考虑太多。 他想试试莱杰的能力。 神之环给出的信息毕竟是纸面上的，想从纸面上的东西分析清楚一个非凡者的实力……奥德里奇还没那么愚蠢。 就比如说，莱杰身上的防御与力量加成，这些并没达到非凡能力的层次，但也绝不能小觑。 刚才的短暂交锋，奥德里奇至少认清了现实，凭借他现在的实力想要正面抗衡莱杰还是差点意思。 拉马西亚说道：“从这里出发，前往‘艾尔文’需要一天，我们就别耽搁时间了。” 海莲娜皱了眉头，冷声道：“我们不提前说好？” 莱杰嘿嘿笑道：“你想说好什么？” “分配！”海莲娜肯定的说道，“进入遗迹，取得的收获要怎么分配，我们应该提前说好。” 奥德里奇嘴角一抖——这就是真作死了啊！ 海莲娜这话基本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她根本不知道这个遗迹是干什么的。 奥德里奇都能想到拉马西亚和莱杰该有多‘开心’。 果不其然，不被注意的奥德里奇看到拉马西亚的嘴角微不可察扬了一点，转瞬间又平复下去。 “哈哈哈！”相对拉马西亚，莱杰直接朗声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海莲娜咬牙道。 莱杰停下笑声，邪笑道：“还没做成事情就想着怎么分配东西，真是个娃娃。” “你！” 拉马西亚破着嗓子轻道：“你觉得现在定下的方案有什么意义？” 这句话的意思摆在明面上就是，连遗迹里面有什么都不知道，现在说好这些一点用处都没有。 财帛动人心嘛。 但摆在深处，奥德里奇觉得这句话里恶意满满。 海莲娜看看拉马西亚，又看看莱杰，突然道：“我们走。” 说完，她扭头就走。 奥德里奇和赫伯特对视一眼，也跟着离开。 身后传来莱杰的笑声，奥德里奇看不见海莲娜的脸色，但想来一定很难看。 无论一个人多聪明，没有经验的积累，交学费是必然的。 只是有时候这个学费太贵，一旦交出去，命都没了。 回到船上后，奥德里奇本以为海莲娜会说些什么，但她只是道： “奥德里奇先生，今天麻烦你了。” “份内的事。”奥德里奇明白，她的心态还没崩。 只是距离破碎还剩多久，奥德里奇也说不清。 “赫伯特，你跟我来。”海莲娜背着身子说完，走进了船长室。 赫伯特自然服从命令，跟了上去。 “会不会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奥德里奇突然有了这种感觉。 从接触的几次看，海莲娜表面上能力一般，但也曾有闪光的时刻，莱杰和拉马西亚刚才的姿态无疑在打脸，但海莲娜的表现既正常又可疑。 奥德里奇有点多疑，海莲娜的表现按照他接受的信息和猜测实在太正常不过，但……太正常是不是也有点怪？ 以她的脑子，刚才和莱杰说的话太‘单纯’了吧？ 第一百零八章 月之川 人真的是很复杂的动物，大家都是有演技的人，摆在明面上的不能完全信，放在暗处的又太模糊，奥德里奇也不可避免的会多想、乱想。 “只要顺利进入那个‘遗迹’，在这之前保住自己的命就够了，他们怎么撕无所谓，但我肯定不能搅合的太深。” 回到船舱自己的隔间，奥德里奇再次给自己强调了一遍初衷。 奥德里奇突然皱了皱眉头，发现一点不对劲的事——从早上出海到现在，那个苍白女人还没来找过他一次！ 按照以往每天起码4、5次的频率，这明显不对劲。 这肯定不是意外，而是某种规律。 “因为三个家族的缘故？” 苍白女人嘴里不断呢喃的信息无疑指向三家族，而现在奥德里奇就和他们在一条航线上，这可能是‘她’不再出现的缘由。 “这个所谓的‘诅咒’并不是专门要人命，而是在指引着什么……” 奥德里奇双手放在脑后，靠在床头微微出神。 “也许到达遗迹后，一切就清楚了。” 晚上8点左右，胡克跑来敲响隔间的门：“奥德里奇先生，海上发生了些有意思的事，您要来看看吗？” 奥德里奇也没在睡觉，只是闭目养神，听到这话还以为又出了什么幺蛾子，立刻翻身坐起来，同时说道：“我马上就来。” “好的。” 奥德里奇走出来，胡克挠着头发，乱七八糟的行了个礼。 看这样子，倒也不像出了大事。 一边往上走，奥德里奇一边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胡克跟在身后，纳闷的说道：“我也说不清楚，听其他水手们说很稀奇。” 奥德里奇没说话，翻身上了甲板，四处一看，大多数水手仍然在自己的岗位上，而少部分则为在栏杆前指着海面大呼小叫。 “看那个！” “嚯呀，跳的真高！” “……” 奥德里奇走到没人的位置，往海面张望。 这时候天上云层有点厚，挡住了双月的光辉，但船体四周的煤油灯还是带来一些光明，可以看到目前的情形。 在三艘船的周围海域的上层，一条宽阔的、银色的光带在昏黄下光线下穿梭，时不时有几尾三四十厘米长的大鱼跳出海面，一冲就足有两三米高！ “碰到鱼群了？”奥德里奇皱眉自语。 胡克这时也凑过来，估计看奥德里奇挺好说话，也没太害怕，道：“这应该是‘月之川’吧。” “噢？” 胡克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道：“我也只是听说过，这是落星鱼，在海上的夜晚，运气好的人们偶尔可以看见一条银色的河川，因为是双月播洒的光辉照耀，所以就叫‘月之川’。” 奥德里奇了然的点头，大概就是种群产卵的季节性迁徙。 他抬头看看天空，无奈道：“可惜今天没月光。” “嗯……其实很奇怪，”胡克又抓了抓头发，道：“我听说这种景象只有秋季才看的到。” 奥德里奇这样一听也觉得奇怪，照理说种群的迁徙时间是非常固定的，特别是为繁殖发生的迁徙。 “奥德里奇先生。” 这时，赫伯特出现在船舵的位置挥了挥手。 奥德里奇靠过去，赫伯特眉头皱在一起看了几眼天空，沉重道：“今晚的天气可能有点糟糕。” “嗯，但不像暴风雨吧？”奥德里奇看到厚厚的云层时就有预料，在海上一旦出现积云，下雨的可能性会很大。 只是现在风浪不大，远处也看不到闪电的光亮，估计不会如暴风雨那般糟糕。 赫伯特点点头，说道：“应该不至于，但海上遭遇雨水天气，海里的生物会很活跃，如果浪大一点……还是会有点危险。” 奥德里奇听懂他的意思，直接道：“放心，如果情形不对，我会出手的。” 赫伯特松了口气，感谢了一声。 “海莲娜船长……怎么样？”奥德里奇还是做了些表面功夫，‘关心’的问道。 赫伯特摇摇头，没说什么。 奥德里奇立刻换了个话题，说道：“海里的情形你怎么看？” 赫伯特说道：“我在海上跑了这么多年，也就见过两次‘月之川’，但4月份出现有点怪。” “嗯。” 赫伯特心里也很不安，这次出海还没多久，但稀奇的事已经碰上两件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转头看看斩浪号左前方的罗曼号，又看看右侧莱杰不知名的海船，说道：“另外两艘船上也没消息传过来，莱杰和拉马西亚经验丰富，应该没什么问题。” 奥德里奇撇嘴道：“我们最需要警惕的就是他们。” 赫伯特默然。 “你应该也清楚，海莲娜船长这次有点冒险吧。”奥德里奇看看他，放低声音道。 赫伯特迟疑下，但还是点点头。 他说道：“我在一开始并不知情，船长签了海盟以后才和我说，因为这件事，之前船上的水手跑了好几个。” “明智的选择。” “但你也看到了，现在船上的这些紧急补充来的水手，经验太差，关键时候靠不住的。” 奥德里奇微笑道：“也许见见血就好了。” “希望如此吧。” 三船组成的小舰队没有意外的通过了‘月之川’流动的海域，但大概9点左右，天上果然开始下雨了。 风猛烈了些，浪也激烈不少，啪啪啪的拍着船体侧面。 “小心！” “小心！” 除了水花的拍击声，船身上还夹杂着闷响，估计是海鱼什么撞上来了，水手们在相互告诫。 奥德里奇用船舱的石块转了些黑金颗粒出来，构造了一柄黑金长矛以备不时之须。 “如果正好碰到‘神秘’，记得帮我抓起来。”奥德里奇对赫伯特说道。 “好。”谈条件的时候赫伯特也在场，自然知道这是海莲娜付出的条件之一，也没拒绝。 “报告大副，前面的船传来消息。” 赫伯特立刻冒着雨来到船头观望一阵旗语，理解清楚后立刻吼道：“加快速度。” “是！” 风帆调整，斩浪号的速度明显提升。 第一百零九章 海洋巨兽 赫伯特指挥水手们完毕，低声急促的道：“罗曼号上传来的旗语很严肃，我们需要尽快脱离这片海域。” 奥德里奇紧了紧手里的黑金长矛，看了看四周不平静的海面，沉声道：“最好让水手们离栏杆远一点。” 赫伯特点头，吼道：“所有人都别靠近栏杆！” 在海上的危险也只会来自大海，对普通的水手来说，远离海面起码多几分安全。 奥德里奇起了点鸡皮疙瘩，转头问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赫伯特皱眉细听，但海浪声、雨声、水手们的呼喝声在空气里混成一团，他抓不住别的声音。 他摇摇头，说道：“没有。” 奥德里奇将空着的左手放在耳朵旁边，辅助收音，几秒后，他严肃道：“做好准备吧。” 在混杂的声音里，有一份仿若呼吸的沉闷音调，如果听觉不够灵敏绝对分辨不出来。 奥德里奇看了看前方已经加速的罗曼号，猜想拉马西亚也听到了这个声音。 秩3以上的非凡者当然比他更灵敏。 “嗡！！！” 突然，斩浪号的后方海面传来一阵持续不断的声响，奥德里奇的脑海里立刻有了画面——这是一头巨兽正在出水的声音！ 他立刻高声咆哮：“所有人抓稳！” 夹杂了‘灵’的声音盖过风声雨声，但话音刚落，破水声带着一个巨大的黑影钻出从距离斩浪号20米的海面狂野的钻出，随之而来的是一阵仿佛来自亘古的悠远吼叫—— “昂！” 奥德里奇睁大眼睛，那抹黑影覆盖了眼睛里的所有画面，遮天蔽日。 “这是……卡邦瓦虎鲸？” 奥德里奇瞬间抓住身边的栏杆保持平衡，正想开口说话，但眼角却看到一个水手端着火枪下意识的对准这只浑身带着海草般花纹的巨兽。 他眼睛睁得更大，只来的及吼了一句：“住手！” “碰！” “碰！” 但火枪的声音已经响起，不止一声，有两声。 这下好玩了……奥德里奇嘴角狂抽。 鲸这种生物其实没太大的攻击性，即使是卡邦瓦虎鲸这样类属‘神秘’的鲸类也一样，按照生物学家的说法，它们只是时不时需要来到海面换气，同时还有一些类似孩童般的好奇心。 当然，没有攻击性的前提是不要激怒它们。 奥德里奇简直想把胡乱开枪的两个水手扔到海里喂鱼，八成是那几个新来的没啥经验的水手干的好事！ “嘭！！” 卡邦瓦虎鲸落下，砸进水里，巨大呢鲸尾钻出水面，带起大量海水后又回到海下，海面震荡，斩浪号的水手顿时被晃动的船身抖的东倒西歪。 海面上看不出有血迹，不知道是因为海水颜色太深沉，还是因为火枪没有带来伤害。 奥德里奇跑到船尾，眼睛死死的盯着还未平复的海面。 斩浪号因为在虎鲸出水的前方，没遭受什么损失，但刚才在斩浪号后方的莱杰的船可是被那涌起的巨浪扑个正着，不过问题不大，只是船体侧面的栏杆断了不少。 奥德里奇远远看到莱杰将船舵紧握在自己手里，就知道刚才是莱杰反应及时，如果晚几步，估计莱杰的船此时已经挂了。 他突然觉得有点可惜。 奥德里奇转头叫道：“控制好船帆，全速往前，别放松警惕！刚才那枪可能会激怒它！” 说完，他狠狠的瞪了一眼刚才开枪的水手，说道：“赫伯特，别让火枪留在这笨蛋手里。” 赫伯特快步走过去，一巴掌就把那个傻蛋拍到甲板上，立刻火枪取走。 这时候海莲娜才狼狈的钻出船长室，看她的样子刚才应该是在休息。 她拉住赫伯特，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奥德里奇无力吐糟，也不再关注她，转过头继续盯着海面。 “嘭！” 突然，一声碰撞声从海底下钻出来，但斩浪号没有抖，反而那边莱杰的无名船剧烈的抖了一下。 看来刚才开第二枪的是莱杰的人。 呵……这就有点搞笑了。 奥德里奇松口气的同时，目不转睛的看着莱杰的海船，大声道：“赫伯特，拉开和莱杰的距离！” 赫伯特甩下海莲娜，立刻跑回船舵，拉开舵手，操控斩浪号转向。 这可以说很没‘义气’了，但奥德里奇和赫伯特做的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又不是哥俩好的关系，对方倒霉总比自己倒霉好。 “嘭！” 又一声碰撞声传来，莱杰的船虽然在抖，但好歹没有被撞碎，看上去颇为坚固。 “哈哈哈哈哈！” 这时，船的甲板上传来莱杰标志性的大笑，奥德里奇转眼一看，那个没了一条腿的莱杰船长一个跳跃直接跳进海里！ “卧槽！” 奥德里奇脱口一句谁也听不懂的国骂，不得不佩服这位船长的勇气。 莱杰的双手在下落时已经变得巨大，降落到海中后，他用巨大的手掌一挥海面，一股凶猛的巨浪仿佛听话的狼狗一样被推出来，将海船强行推动着改变了方向。 那海水里的力量，大的恐怖！ “戏水……哪个蠢材起的好名字……” 奥德里奇暗自咂舌，这挥动海水的能力居然有‘戏水’这种名字。 果然越简单的名字就越强的像怪物。 随后莱杰沉入海里，在这晚上的光线里奥德里奇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海面上时不时激荡出水花。 “昂……” 卡邦瓦虎鲸重新钻出海面，表面上看不到有什么创伤，但身体里发出的声音比刚才要虚势很多。 莱杰从海里面跳出来，巨大的双手将体积庞大的海水卷上空中，然后猛烈的挥动双手，海水就像炮弹一样砸在卡邦瓦虎鲸的身体上。 奥德里奇只能用一句话形容看到的感觉……看着都疼！ 但表面上，卡邦瓦虎鲸仍然没有太明显的损伤，皮肤的厚度可见一斑。 莱杰踩在海面上砸了下水面，整个人重新带水跳起来，又是两个水炮。 “那边的小子，赶紧的！”莱杰哈哈大笑着对奥德里奇叫道。 奥德里奇‘嘿’了一下，同样大笑道：“你求我啊！” 第一百一十章 接连不断 就像之前说过的，非凡者的非凡能力各不相同，自然也会有各异的适用情况，一位秩3的非凡者如果非凡能力没啥卵用，反而会被低秩序的非凡者吊打。 所以，越是强大的非凡者，能力是一方面，想尽一切办法克服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也是一方面。 莱杰船长的‘戏水’，从表面上看去是通过肢体的挥动，赋予水强大动能的能力，从伤害类型来说应该是钝击伤害。 如果是个脆弱的生物，比如说人，被那个水炮击中的话，估计整个骨架都要被打成渣渣。 但对于皮糙肉厚的卡邦瓦虎鲸而言，这种伤害还不够致命。 奥德里奇不相信莱杰弄不死这头大家伙，肯定还有杀手锏，直接找他出手估计是不想暴露底牌。 当然，奥德里奇也确实需要出手，如果就光看着让莱杰一个人打，他估计会把虎鲸直接引到斩浪号这里来。 从短暂的接触中，奥德里奇印象里的莱杰绝对干的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所以‘求我啊’也就是个玩笑罢了。 卡邦瓦虎鲸的体型太大了，就算它是海中的强大生物，但只要放好风筝，不让它破坏船只，其实它能做的事情有限。 “赫伯特，船上交给你了。”奥德里奇从船舱里制造了一堆黑金颗粒出来，对赫伯特说道。 “嗯。”赫伯特沉稳的答应。 至于海莲娜，她目前还是得缓缓，不仅奥德里奇对她感觉一般，赫伯特似乎也对这位船长有点意见。 从罗曼号上回来后，海莲娜就像失了神一样。 黑金颗粒在奥德里奇脚下汇聚，如同一块黑云一般将他抬起到空中，这让他即使在海上也拥有不逊于陆地的机动力。 “先来试试。” 奥德里奇将手中的黑金长矛调转方向，在30米外的位置将身体完全舒展开，然后对着虎鲸侧面身体全力投掷。 “噗嗤！” 黑金长矛在晚上就像隐形的，只有破空声，就连奥德里奇自己的肉眼都看不见，但声音还是有的，这是黑金长矛插入它身体的声音。 “昂！！” 卡邦瓦虎鲸发出一声巨大的吼叫，明显是感受到痛处，整个身体在海面上甩动，震起大量的水花。 奥德里奇利用黑金拉近距离，勉强看到插在它身上的黑金长矛轮廓，有近5分之4都露在外面。 这种程度的伤害根本伤不了它的性命，反而会激怒它。 “嘿！” 这时，莱杰又跳出水面上，右手猛的一挥，巨量的水炮准确的轰击在黑金长矛的尾部，水炮中的巨大力量如同锤子打钉子，把黑金长矛硬生生的怼进了它的身体。 吼叫变得更加发生，挣扎也更加剧烈了。 莱杰落回水里，豪迈的说道：“哈哈哈，继续！” “真不愧是老人家，这随机应变的经验完全比不上。” 奥德里奇摇头一叹，又忌惮又佩服。 先不说能不能想到，光是操纵水炮在卡邦瓦虎鲸胡乱摆动的情况下准确命中长矛尾部就很了不起。 “往要害！往头部！”莱杰在巨大的水浪声里大叫，却清晰的很。 该死的，还指挥上我了，奥德里奇有点不爽。 但他的动作可没停下，又有两支黑金长矛被构造出来，总用时只有4秒左右，这无疑说明了他的娴熟。 这就是坚持练习的好处。 扭身，射出长矛，水炮钉钉子。 扭身，射出长矛。水炮钉钉子。 只熟悉了一两次，奥德里奇和莱杰的配合居然变得有声有色。 他们将风筝的战术用到极致，转眼间这只虎鲸就被戳的遍体凌伤，头部的位置也插了一根，可惜没有捅进脑子里。 “昂！” 它又开始鸣叫，而在背后中央位置的气口第一次喷出水来。 奥德里奇看着直冲向天的水柱，突然觉得周围的气温上升了不少。 由于卡邦瓦虎鲸在胡乱甩动，喷出来的水被甩的四处乱飞，有的溅到海面上，冒了些细微的白烟。 “喷出来的水是滚烫的。” 奥德里奇感知了一下，作出判断，这应该就是卡邦瓦虎鲸名叫‘沸腾水柱’的非凡能力了。 说实话，这种能力对付普通的非凡者还行，但对奥德里奇而言没啥作用。 黑金挡在前面，这股沸水直挺挺的撞在上面，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继续进攻，保持节奏，没过多久这大家伙就快不行了。 全身都冒着血窟窿，挣扎的力道也开始衰弱。 但如果这时候去接近他，奥德里奇敢保证会遭到它的怒火，可能回头就给他们来上一口。 奥德里奇呼了口气，不管收尾，直接回到船上。 他一直觉得自己心挺狠的，杀过几次人之后就更有杀气，但面对这头和地球鲸很像的大家伙，奥德里奇有点下不去手。 要问为啥……也许是前世看的一些电影对他的影响。 “怎么样？” 赫伯特他们把船开远了，所以根本看不到战况，见奥德里奇上船，立刻迎上来问道。 “搞定了。” 奥德里奇没觉得废啥力气，权当作活动一下身体。 “辛苦……” “啊！！” 赫伯特刚准备说什么，又一声刺耳的尖叫穿破风雨传过来。 奥德里奇舔舔嘴唇，这还没完了！ 他和赫伯特立刻赶过去，迎面撞上满脸惊恐匆匆往反方向逃跑的胡克。 奥德里奇一把抓住他，沉声道：“怎么了？” 胡克颤抖的指向船尾，一抖一抖的道：“有……有怪物……” 奥德里奇把他甩开，径直来到船尾甲板，只见两个勇敢的水手正围着一只身体瘦小的身影搏斗。 它浑身布满鱼鳞外皮，瘦小的还没有人的腰高，浑身漆黑，有两对锋利的爪子，嘴巴里布满尖牙，看着还真像一只鬼怪。 奥德里奇认得很多‘神秘’，但这种生物他却完全不认识。 “这是什么？” “碟影鱼夫”。 “它的非凡能力？” “指刀”。 比较麻烦的是，这东西不止一只，栏杆上蹲着一只，正在好奇的看着甲板，还有一只正蹲在一个无头尸体前，满嘴血腥的大嚼特嚼。 第一百一十一章 乱战 看来还是种群居类的‘神秘’。 奥德里奇有点纳闷，大海那么大，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撞上一堆‘神秘’的？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奥德里奇的黑金颗粒飞速汇聚，6条锁链在5秒内已然成形。 他双手一摆，6条锁链分成三股，在这也碟影渔夫还没反应过来时，飞速的将它们的双臂和身体捆缚在一起。 “嘶呀！！！” 它们奋力挣扎，龇着牙齿乱叫，但明显力量太小，挣扎不开锁键的捆绑。 “去拿点粗麻绳来。”奥德里奇对两个松口气的水手说道。 两个水手收起手里的短剑，恭敬应道：“是。” 无论在哪里，只要是用命来搏前程的地方，强大的人总是受尊敬的，奥德里奇在斩浪号水手心里的地位，估计比海莲娜这个船长要高。 就在这时，被捆的牢靠的三只碟影渔夫同时举头，用乱七八糟又共通的声调大声嘶吼： “嘶！嘶！嘶呀！” 奥德里奇脸色一变，飞快构造三条锁链，将它们的上下鄂合上，他对身边的赫伯特沉声道：“让水手们做好准备，这群家伙应该是在呼叫同伴。” 赫伯特脸色也变得阴沉，点头后转身离开，前去安排。 胡克从刚才开始就跟在奥德里奇的身后，看着奇形怪状的三只碟影渔夫有点发怵，不自然的问道：“我……我该做什么？” 奥德里奇瞟他一眼，说道：“去拿把武器，一会打起来要勇敢点。” “啊？”胡克一个激灵，差点哭出来，飞速摆手道：“可我不会战斗，我……” 这就是胡乱招水手的后遗症了，没有经验胆子还小，除了干点力气活，胡克在这艘船上派不上啥用场。 “嘭、嘭、嘭……” 密集的碰击声响起来，奥德里奇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有东西在攀爬船体发出的声音！ 他高声大吼：“来了！所有人准备！” 然后他一边构造剑轮，一边对胡克冷声道：“赶紧去！要么勇敢的打，要么就躲起来，总之别留在这里。” 他的剑轮挥舞起来六亲不认，打起来谁管的上一个碍事的小不点？ 声音陡然间密集起来，当奥德里奇的剑轮构造到10个时，终于有第一个爬上了甲板栏杆。 它的身体在雨水的冲刷与煤油灯光线的照耀下，反着狰狞的光。 随后是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只一小会的功夫，光船尾的甲板就钻上来12只！ “杀！” 船头方向传来赫伯特的大吼，火枪的声音轰隆作响，水手们的喊杀声夹杂其中，战斗打响！ 胡克还没来得及逃跑，受到惊吓的他连滚带爬的缩到角落，抱头蹲着颤抖。 “嘿。” 奥德里奇却隐隐兴奋起来，这种群居的弱小生物连划开他的皮肤都做不到，成群的围上来只能是给他的剑轮送菜。 “正好，练习的时候连个靶子都没有。” 奥德里奇双手轻挥，10个剑轮漂浮在身体周围，然后迅捷的自转起来，真要形容的话，就如同10个杀气腾腾的圆锯！ 野兽是没有耐心的，当它们适应了煤油灯发出的光线后，按耐不住的对着船尾显眼的奥德里奇一拥而上。 “哈！” 奥德里奇朗笑一声，剑轮在他逐渐细腻的操控下形成了10道黑色的弧光，冷洌的砍到它们的身体上。 真要说起来，它们覆盖了鱼鳞的皮肤自然比人类细嫩的皮肤要坚硬，但在拥有超高切割力的剑轮面前仍不够看！ 几乎就在接触的一瞬间，它们的身体就被从某个位置切断了。 暗红色的血液在空中抛洒，断裂的残肢以稀奇古怪的弧线砸在地上。 剑轮飞舞两轮过后，先爬上来的12只，再加上后续爬上来的7只，近乎全灭！ 只有两只运气还不错，只是被砍断了腿，没有生命危险。 “可惜，身体残缺的‘神秘’是没有价值的。” 奥德里奇确实有点可惜，这可都是资源啊。 他也不是没想过都抓起来，但只是抓了3只就惹出了后续一堆麻烦，再多抓恐怕还会惹出乱子，水手那边也会有不好听的声音传出来。 看着两只在地上打滚的碟影渔夫，奥德里奇突然起了点心思，从地上把浑身颤抖的胡克抓起来，严肃道：“看着我！” 胡克大口喘着气，胆怯的看过来，立刻又把视线移开，嗫嚅道：“奥德里奇先生。” “你会死的。”奥德里奇冷笑道，“像你这样的豆子水手，十有八九会死在海上。” ‘豆子水手’是一个很侮辱性的说法，指的是那些上了船没本事，每天只知道浪费豆子干粮的无能水手。 胡克起码是勤劳的，但在现在的斩浪号上，光勤劳还不够。 “我……” 胡克有了怒火，但周遭血淋淋的场面让他认清现实——说他是豆子水手的这位先生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家伙，而是一位拥有可怕伟力的非凡者大人！ 奥德里奇眼睛眯了眯，一把将他扔在沾满了恶心内脏的地上，冷声道：“给你个机会，去把那两只还活着的给弄死，不然我就把你扔到海里。” 说完，也不管地上这衰小伙，看了看船尾也没什么危险，用锁链将三只战利品拎上，转身走向船头方向，那边的声响还没停下来。 胡克一阵恶心，那股在雨水里也没有丝毫减弱的浓烈气味不断钻进他的鼻孔，他实在忍不住，趴在地上就汹涌的吐了起来。 “哈……哈……哈……” 肚子里的东西都被吐干净以后，胡克终于可以思考那个男人的话。 杀了它们，不然就把他丢海里…… 丢海里…… 不，不，我不能死……我不要死！ 胡克仍在发抖，但原本柔弱似水的眼睛渐渐有了凶气，他死死的盯着地上打滚的两只碟影渔夫，费力的支撑起身体来…… …… 奥德里奇自认为是做了好事，一点负罪感都没有的来到前面甲板，顺路砍死了4只出现在中间的碟影渔夫。 此时赫伯特带着水手们正奋力扑杀，他本人已经展现了非凡姿态，酷似鲨鱼的头颅抓着一只碟影渔夫就啃上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细节 “赫伯特！” 奥德里奇将冲过来的碟影鱼夫砍成两半，来到吐出一个头的赫伯特身前。 他直接说道：“这群家伙的爪子和刀一样，爬上来的时候可能损伤到船体，安排两个人去看看。” “船长已经去了。”赫伯特又吐出一点夹杂着肉末的口水。 “那就好。” 奥德里奇放下点心，虽然海莲娜表现一般，但在这艘船上没人比她很紧张这艘船。 她应该密契了巡海夜叉，但秩0的巡海夜叉只能提供‘浅海巡游’的非凡能力，战斗能力完全来自身体素质加成，这个能力本身并没有杀伤力。 如果让奥德里奇来说，这个能力让海莲娜更像一个海里的侦察兵。 不过，身为船长的海莲娜会去当侦察兵吗？ 嗯……想想就好。 斩浪号上现在混乱一片，但有奥德里奇和赫伯特两个非凡者在，情形其实并不糟糕，只是人员上不免有点损伤。 等所有碟影鱼夫死的死，逃的逃，彻底安定以后，连上之前死在船尾的倒霉蛋，斩浪号共失去了3位水手，还有1个重伤，7个轻伤。 这对总共就14个水手的斩浪号而言算是不大不小的打击，但好处也有，最起码几个侥幸活下来的菜鸟仿佛一下子就成长起来了。 就像奥德里奇之前说的，“见见血就好了。” 碟影鱼夫的指刀给斩浪号造成的损伤不大，唯一被穿透的地方很快就被修补好，这次深夜的突然袭击，整体上有惊无险。 水手们开始收拾残局，奥德里奇和赫伯特一起走进了海莲娜的船长室。 这位女船长脸色仍然不太好看，但起码表面上还是礼貌的。 赫伯特沉声道：“我们已经回到正确的航线上，刚才跟罗曼号还有莱杰那边都交换了信息，不止我们，他们也遭到袭击。” 海莲娜冷哼一声，道：“莱杰那边我们是看到的，但罗曼号是不是真的遭到袭击可说不准。” 话里话外，全是对拉马西亚的不满与不信任。 奥德里奇就把自己当作接受委托的护卫，和安全无关的事情绝不插嘴，只是听着。 赫伯特迟疑着说道：“我们还没进入遗迹就遭受了损失，水手们已经有点不满，我们是不是……” “是不是掉头回去？像个懦夫一样？”海莲娜高声打断了他的话，咬牙道：“这是冒险，不是儿戏！出海哪有不死人的？哪艘船敢说没死过几个人？” 赫伯特闷声不语，他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但海莲娜明显情绪不对，他也不想争辩什么。 海莲娜喘了几口气，捂住眉心，平缓语气道：“将死去的水手收敛好，剩下的水手每人补偿1个金纳尔吧。” 赫伯特闷声点头道：“好。” 奥德里奇坐在一旁，半眯着的眼睛在打量海莲娜的衣服——并不是带着黄色性质的，而是奇怪。 她的衣服是干的。 奥德里奇百分百确认她没有换过衣服，这当然很奇怪，外面下着雨，虽然不大但也不小，海莲娜刚才去过甲板，而且呆了不短的时间，她的衣服怎么会是干的？ 再看她的头发，带着点湿气，还算正常。 奥德里奇突然生出一个想法，这个想法让他对海莲娜给他留下的印象彻底变化—— 她真的密契了巡海夜叉吗？ 这绝不是无理的怀疑。 这么短的时间内让潮湿的衣服恢复干燥，不是自然手段，当然就是非凡手段。 如果密契的是巡海夜叉，不可能做的到。 至于用了什么非凡物品…… 谁会这么用非凡物品，或者说，哪来的这么无聊的非凡物品？ 嘿，如果之前那次出海，捕捉巡海夜叉只是个幌子，如果她用命作赌注就只是给自己一个隐藏的底牌的话，那她绝不是个简单女人。 奥德里奇面不改色，但心里已经将之前胡思乱想的可能性往上提了提。 人类果然是最好玩的……谁都可能是骗子。 从船长室出来后，奥德里奇拒绝了赫伯特一起吃干粮的无聊邀请，一个人回到船舱。 但刚走下去，迎面碰上了站在那里的胡克。 这家伙脸被晒成棕色，此时在灯光下却有点发白，他似乎正在等奥德里奇。 “奥德里奇先生……”胡克咽了口唾沫，小心叫道，“我，我把那两只怪物杀了。” “噢？” 胡克以为他不信，顿时慌张起来，急忙道：“我说的是真的，我用捡的刀把它们戳死了，好多下！我确认了它们死掉的……” 他手脚乱摆，又紧张又冤枉，生怕奥德里奇真的把他扔进海里。 奥德里奇看着他右手小臂上胡乱缠起来的绷带就大概明白，这豆丁应该没说假话。 但他并不在意，本来就是哄他的。 奥德里奇嘴角一勾，拍拍胡克的肩膀，轻笑道：“干的不错，在海上胆怯的家伙是活不下去的，你……还可以。” 说完，他也不待这个浑身被他拍僵硬的家伙反应，擦身离开，有洁癖是件麻烦事，他现在只想赶紧换身衣服。 胡克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有畏惧，有不甘，还有几分憧憬。 …… 斯普尔齐，迪伦和蒂娜的住所。 蒂娜正在读书，嗯，一本故事书。 她虽然还不大，但父母毕竟是历史学家，耳濡目染加上哥哥迪伦的教导，一些简单的书籍已经可以做到独立阅读。 她轻声朗读着故事，还带着奶味儿的嗓音抑扬顿挫，读的有声有色。 此时是晚上，她正坐在一个大床边，照顾床上的大哥哥。 黑曼巴哥哥。 即使蒂娜已经知道他叫做桑德兰，但她还是喜欢叫他黑曼巴哥哥。 她曾经问过他黑曼巴是什么。 桑德兰回答她说：“那是一种很可爱的动物。” 于是蒂娜觉得这个名字就很可爱。 迪伦当时也在旁边，欲言又止…… 蒂娜用手撑住红苹果一样的脸颊，撅嘴道：“黑曼巴哥哥，你什么时候才醒啊，你都睡了几天了……” 那天把她吓坏了，哥哥迪伦带着晕倒的桑德兰回到住所，蒂娜差点以为他已经死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醒来的桑德兰 迪伦走进门，看到蒂娜趴在床上玩桑德兰的头发，嘴角一抽，轻斥道：“蒂娜，不要打扰黑曼巴先生休息！” 蒂娜吓了一跳，一不小心就拔了一撮头发下来，赶紧藏到身后。 她一个翻滚小跳下床，把手里的头发扔掉，嘻嘻笑道：“黑曼巴哥哥睡了这么久，我只是担心呐。” 迪伦走过来，又好气又好笑的轻捏住小家伙的脸，担心捏疼，改成揉的样子。 他无奈道：“跟我出来。” “喔。”蒂娜吐了吐舌头，乖巧的答应道。 “呀！” 突然蒂娜又发出一声兴奋的大叫，在迪伦就要训斥前叫道：“黑曼巴哥哥动了一下！” 迪伦把话咽下去，赶紧扭头去看，黑曼巴先生的眉头从动也不动变成皱起来的样子，看上去像要醒过来。 “蒂娜，赶紧去倒杯水过来！”迪伦一边走到床边一边吩咐道。 “好！” 蒂娜兴奋的点点头，小跑着出了房间。 迪伦轻唤道：“黑曼巴先生？黑曼巴先生？” 床上的桑德兰眉头、眼睑都在颤抖，看样子正在尝试睁开眼睛，但这对他来说似乎有点费劲。 又过了几秒，他的眼睛终于打开一条缝，这让迪伦终于放下心来。 “黑曼巴先生，能听到我说话吗？”迪伦叫道。 “水……”桑德兰干涩的嘴唇打开，发出一个沙哑的声音。 蒂娜正好端着水杯走进来，奶声道：“水来啦！” 迪伦接过，扶桑德兰坐起来靠在床头，小心的给他喂了点水。 喝过水后，桑德兰的意识回归很多，他猛转头看向迪伦，沙哑又急促的问道：“任务呢？那个人……” 迪伦抿抿嘴，说道：“我只拿回了戒指，但人……逃掉了。” 桑德兰痛苦的捂住额头，不知道说些什么。 让人跑掉，任务就已经失败了。 桑德兰没那么天真的以为导师先生只让他把东西拿到手就够了，让一个怪盗活着离开？ 怎么可能！ 如果说桑德兰是因为能力不够，打不过对方导致的任务失败，这还可以解释，但因为自己警惕心不足导致的失败……都不想导师先生，桑德兰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是导师先生救了我吗？”桑德兰低着头问道。 “嗯……导师先生给了解药的配方。” 迪伦知道这时候他心情不佳，但并没想着安慰，导师先生说给他听的话让他明白了很多。 桑德兰又是歉疚又是感激，问道：“导师先生……有说什么吗？” “没有。” “这样……” 迪伦咬咬牙，说道：“导师先生好像有点生气。” 桑德兰浑身一阵，拳头瞬间捏紧，他苦笑一声：“我让导师先生失望了。” 站在一边的蒂娜一会看看黑曼巴哥哥，一会看看自己的哥哥，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却懂事的闭着嘴巴，没有插嘴。 桑德兰深吸口气，不想在师弟面前丢人，努力振奋起来，说道：“我去见导师先生。” 说着就要起来。 “不，”迪伦按住他，说道：“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还需要休息。” 桑德兰知道自己的身体还很虚弱，但仍然坚持道：“不行，我想现在就去。” 迪伦下意识的就想听话收手，但立刻又想到导师先生说的‘你什么都听他的’，又重新用力稳住他，坚定道：“黑曼巴先生，你必须休息。” 桑德兰没有力气反抗，但却对此时的迪伦感到一些生疏。 “我……” 迪伦把被子盖上来，不去看桑德兰的眼睛，又道：“导师先生可能也不在，他说要出一趟远门。” 桑德兰颓然的仰在床上，心中黯然。 迪伦说道：“黑曼巴先生，您先休息，等身体好了我们再商量一下之后怎么做吧。” 桑德兰看着他，不发一言。 迪伦端着杯子离开，蒂娜还想留下，但却被迪伦拎走了。 …… 4月6日，也就是出海的第二天。 奥德里奇在船上是不可能睡安稳的，不仅是因为船体的晃动，还有船舱逐渐浓郁的不良味道以及船员们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对了，船舱的潮气也是影响因素。 于是他爬起来，在天还没完全亮起来的6点就来到甲板。 “空气真好。” 奥德里奇深吸一口气，没闻到昨天战斗留下的血腥味，只有大海在清晨让人心情舒畅的海味。 海上的清晨总是有点凉的，奥德里奇身体素质强，这个温度让他觉得清爽。 斩浪号目前夹在罗曼号和莱杰的船之间，稳定向目的地进发，按照拉马西亚的说法，大概今天下午就能到达那个叫做‘艾尔文’的地方。 奥德里奇认为‘艾尔文’应该是座岛，只是猜测。 甲板上只有几个轮值的水手，赫伯特并不在，奥德里奇吹了会海风有点无聊，干脆开始练习格斗术。 但练着练着，奥德里奇突然感觉有点不对，身边的空气有了些雾气。 “起雾了？” 奥德里奇停下来，举目四望，发现周围的海上还真的有了不浓的雾气。 他对海雾的了解很片面，在这片不熟悉的海域，起雾正常不正常他也不知道，但这不妨碍他提高警惕—— 这次出海，奇怪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他快步来到因为困顿还打着哈欠的舵手旁边，快速道：“拉近和罗曼号的距离。” “啊，是！”舵手惊了一下，赶紧调整方向。 “风帆配合，靠近罗曼号！”奥德里奇又对操纵风帆的水手说道。 “旗手，给莱杰的船打信号，让他们朝我们靠拢！” 一系列的命令下完，周围的雾气又浓了一些，在斩浪号前方70米左右的罗曼号的轮廓已经开始模糊。 “加快速度！”奥德里奇放开声音吼道。 “是！” 一众水手高声回应，昨天奥德里奇已经征服了他们，对他的命令毫不马虎。 与罗曼号的距离开始拉进，旗手与莱杰那边也完成了沟通。 “先生，后方船只没有回应。”旗手在高处大声道。 “重复，直到给出回应为止！” “是！” 第一百一十四章 雾气渐浓 赫伯特听到动静，从船舱里头发凌乱的冲出来，跑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突然起雾了。”奥德里奇指了指周围，说道：“我记得你和我说过，那次就起雾了吧？” 赫伯特一怔，表情变得莫名。 他当然知道奥德里奇说的是哪次——撞上幽灵船的时候，老船长遇难的那次！ “我去叫醒船长。”赫伯特咬住了牙，脑子里各种画面都在浮现。 “嗯。” 这时斩浪号已经接近罗曼号，但与后面的莱杰却越来越远，可能是对方的旗手正在犯困，可能是对方搞不懂为什么。 奥德里奇管不了他们，能靠上罗曼号也是好的，无论这次起雾是自然的还是非自然的，让非凡者扎堆在一起无疑更安全。 海莲娜这位船长终于眼睛红肿的从船长室出来，赫伯特跟在身边。 “奥德里奇先生，真的会遭遇幽灵船吗？”海莲娜严肃的问道。 奥德里奇看她一眼，摇头道：“不敢肯定，只是做些防备。” 赫伯特说道：“我们目前所在的海域这个季节应该不会起雾。” 他在海上呆了多年，对自然现象的经验远远超过海莲娜这个菜鸟船长。 “也就是说可能性很大吧？”海莲娜脸色更沉。 赫伯特点头，脸色比海莲娜更黑。 “很好，呵，”海莲娜突然笑起来，只是一点都不明媚，她扭头看向奥德里奇，眼神冰冷道：“奥德里奇先生，我有一个新委托。” 奥德里奇撇撇嘴，直接道：“如果是关于幽灵船的，我拒绝。” “3000金纳尔！”海莲娜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只要你能帮我毁了它，3000金纳尔就是你的！” 奥德里奇心里冷笑，懒得再说什么，扭头走向另外一边。 “奥德里奇先生！我只是想报仇！”海莲娜的声音尖细高亢，十分刺耳。 奥德里奇内心毫无波动，平淡道：“你想报仇和我有什么关系？” 作为那位去世船长的孙女，想报仇本身没什么错，但拉着满船的人去报仇就说不过去了，替你工作可以，把命交给你不可以。 海莲娜再说不出什么，赫伯特更是沉默。 斩浪号来到罗曼号的右侧，拉马西亚出现在甲板上，比了个疑问的手势。 奥德里奇也没在意和拉马西亚根本不熟，回了个小心的手势。 虽然肉眼看不清雾气蔓延，但只几分钟的功夫，能见度又下了几个台阶，罗曼号与斩浪号相距不足20米，但在奥德里奇的视线里，对方已经变得朦胧。 他视线转向后方，已经几乎看不清莱杰的船，只有一点黑色的影子。 “莱杰不可能这么迟钝，出什么事了吗？” 作为海上的老人，莱杰比奥德里奇经验丰富的多，面对突如其来的雾气，不应该毫无反应。 赫伯特面色阴沉的走过来，低声道：“指南针失灵了，你担心的没错，上次也是这样。” “做好准备吧。”奥德里奇脑仁发疼，按照赫伯特之前的描述，幽灵船如同幻影，当它从船体穿过时，一切都在破碎腐朽。 这种袭击方式怎么防？ 海莲娜让奥德里奇火大的地方就是，根本不考虑现实情况，全凭情感支配做事。 自己做没关系，花钱让别人帮你送死就很恶心人了不是？ 一旦真的被幽灵船盯上，整条船的人都不一定跑的掉，奥德里奇已经开始考虑退路。 这趟出海真不知道是对是错，本以为麻烦会在所谓的遗迹里，没想到还没到遗迹麻烦就一堆了。 雾气弥漫，能见度已经不足10米。 奥德里奇看了看赫伯特手中的指南针，指针乱转，完全失去导向。 用科学的话来说，这片浓雾中的磁场紊乱，感染了指南针的运作，但从神秘学的角度，这不就是典型的非凡现象？ 这片雾的不自然，验证了危险来袭的可能性。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偏僻吗？”奥德里奇不懂怎么分辨海上的位置，对赫伯特问道。 赫伯特肯定的点头，道：“嗯，我们从斯普尔齐出发，对着南方稍偏东的方向行驶，这里没有被开发的岛屿，甚至再往前走三天会到达‘世界的边缘’，几乎没有船只会来这里。” 奥德里奇本意是想从地方分析一下幽灵船出现的规律，但愣是被‘世界的边缘’吸引了。 他问道：“世界的边缘……那是什么？” 赫伯特纳闷的看了他一眼，解释道：“就是世界的临界线啊，传说中越过边缘就只剩下虚无了。” 想了想，他又不由道：“你怎么会不知道的，听说你还是大学讲师……” 奥德里奇苦笑，他还真的不知道。 按照正常逻辑，他们不应该在一个星球上嘛，怎么会有‘世界的边缘’这种说法？ 这个世界比奥德里奇印象中要神秘的多，但他很难接受‘世界的边缘’这种设定。 奥德里奇摇摇头，现在想这些没什么鬼用，还是得回到现在的状况。 “上次遭遇幽灵船的位置距离这里远吗？”奥德里奇又问道。 “有超过一天的海程。”赫伯特默算了下，肯定的答道。 这就很神奇了。 我们假设幽灵船在海域里面胡乱闲逛，毕竟各处都有遭遇幽灵船的事件发生，但碰到两次的概率有多大？ 绝对很小！ 奥德里奇终于可以下个可能性很大的判断： 这一路上的各种遭遇，各种意外，都有一个必然在里面。 这些仿佛偶然的事件，一定是被某种力量操控着。 会不会是那位风暴女神？ 可是……先不说风暴女神在失去权柄后有没有陨落，就假设这些麻烦都是风暴女神制造的，那原因是什么？ 奥德里奇认为自己作为诅咒的受害者，是被风暴女神强迫寻找三个家族的人，让他们做些什么。 打开遗迹可能是目的，奥德里奇甚至猜测遗迹里留有祂的痕迹，比如说诅咒的‘解药’，神之血。 既然是这样，那风暴女神为什么会创造各种麻烦妨碍他们？ 更何况前面的几次作为神的手笔都太‘儿戏’。 第一百一十五章 遭遇 可如果不是祂，总不能是海之主吧？ 作为执掌海洋权柄的神灵，海之主如果真的关注到他们这些蝼蚁，估计吹口气就是毁天灭地的海啸，哪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奥德里奇越想越乱，这里面隐藏的秘密没有足够的信息根本猜不到。 正在这时，斩浪号和罗曼号的前方，一个黝黑的巨大船影骤现！ “幽灵船！”赫伯特失声叫道。 奥德里奇回过神，眼睛死死盯着那片黑影，所有的警惕没有白费，幽灵船真的钻出来了！ 罗曼号上的情形奥德里奇不清楚，但斩浪号上已经出现混乱，水手们即使心态再好，碰到这种传说事件也会失去理智。 “不！” “幽灵船！” “掉头！掉头！” “伟大的海之主……” 奥德里奇没有阻止这一切，一旦真的撞上，再多铿锵的话语也会消失不见。 他已经做好弃船准备，情形不对立马开溜！ 说来也怪，奥德里奇此时几乎看不清距离斩浪号不足20米的罗曼号，但明显距离他们还有上百米的幽灵船，奥德里奇却能看清大致轮廓。 它的速度很快，几乎在几个呼吸间就来到近处，黑色的船体、龙骨，黑色的、破损的船帆，就像赫伯特描述的那般，这仿佛像从地狱驶出来般！ “这是什么？”奥德里奇快速的无声默问。 “……”。 没有回答，这个现象超出了神之环目前可以回答的部分。 奥德里奇没有失望，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报希望，以他目前秩2的层次，这种等级的非凡事件能回答才是怪事。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黑影，准备随时弃船，他能感觉到身边赫伯特沉重的呼吸声，也做好把他拎上的准备。 至于海莲娜…… 如果不是因为她是海默德家族的继承人，而且是唯一继承人，奥德里奇对她的关心甚至比刚抓起来的三只碟影鱼夫还要少。 “一会记得拉上海莲娜。”奥德里奇没转头的对赫伯特说道。 赫伯特明白他的意思，看了眼后面的海莲娜，发出个鼻音：“嗯。” 只要老船长的孙女没事，弃船对他而言并非不能接受，抛弃水手们也一样。 孤儿院、卡鲁拉、海莲娜，现在的赫伯特的世界其实很简单，也很无情。 幽灵船终于进入百米范围内，这时它的走向也足够明了，它是朝着罗曼号去的！ 奥德里奇心里一稳，抢话吼道：“往右转舵，拉开和罗曼号的距离！” 他心里只有一点愧疚感——为了预防意外同时方便罗曼号救援才来到它右边，确定幽灵船没有朝着他们来，为了避开危险果断撤退。 这很自私，但奥德里奇没有收到任何人的质疑，他自己也坦然接受。 愧疚感？ 有那么一点点吧，但还是自己的命重要。 他相信拉马西亚这种老油条不会死，毕竟连赫伯特这个秩1非凡者也曾安全逃脱。 百米的距离太近了，几乎在斩浪号刚开始转向时，幽灵船就已经要撞上罗曼号。 隔着一点距离看去，幽灵船的甲板一片荒芜，偶尔有些黑色的丝线穿梭其上，没有人，这是名副其实的幽灵船。 “啪。” 一声轻响，奥德里奇转头一看，发现海莲娜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栏杆处，双手扶在栏杆上。 奥德里奇皱起眉头，他觉得海莲娜有些不对。 她一动不动的望着幽灵船，双眼发呆。 但此时奥德里奇来不及多想，幽灵船即将撞上罗曼号。 但就在这时，罗曼号的船体上突然闪过一串金色的神秘文字，随后金黄色的荧光涌起，飞速汇聚，笼罩了整个船体！ 在船头、正对幽灵船的方向，一柄超巨型的三叉戟光华成型，无比神圣！ “这是什么……” 赫伯特眼睛瞪大，呢喃出声。 幽灵船毫不停歇的撞上了金色光华，但预想中船体破碎、人员死亡的意外并没发生，相反，接触到金光的幽灵船如同被光驱逐的幻影，一寸一寸的被挤成碎片！ 船首、甲板、桅杆、风帆。 被光芒的三叉戟接触之处，所有的一切都在幻灭。 奥德里奇也目瞪口呆，根本没想到拉马西亚会有这样的手笔。 从他的位置看不到三叉戟的形状，只接收到光芒涌现，随后幽灵船被反杀的画面。 “啊！！！！！！” 奥德里奇被突然响起的刺耳尖叫吓了一跳，整个耳膜都在颤抖，他扭头一看，发现海莲娜正抓着头发哭嚎。 这是因为报仇的发泄？奥德里奇的第一想法就是这个。 但海莲娜不是激动，不是发泄，反而在哭叫：“好痛！好痛！为什么突然这么痛！” 奥德里奇和赫伯特面面相觑，赫伯特赶紧抓住开始抽搐的海莲娜，但毫无办法。 他们都不知道发了什么事。 “先把她带回船长室！”奥德里奇直接说道，“这里我先看着。” “好。”赫伯特也没矫情，把仍在痛叫的海莲娜扛在肩上，飞快的带进船长室。 奥德里奇没去深想，扭回头继续看着面前的场景。 10秒后，罗曼号上的光芒消散，而刚才庞大诡异的幽灵船也彻底消失不见。 “舵手，停止右转，拉近和罗曼号的距离。”奥德里奇沉声吩咐。 “是！” 舵手大声应答，脸上的表情和其余水手没有差别，都是兴奋的。 斩浪号重新转向，奥德里奇看着罗曼号感慨万千： 哪怕他对拉马西亚了解一些，现在也得把程度往上提一提。 能‘不费摧毁之力’的破坏幽灵船……拉马西亚的底蕴和实力太深刻了。 周围的雾气在出现的时候很缓慢，但幽灵船消失后，它们也随之消失，速度飞快，几乎只几秒的功夫，周围的雾气就一扫而空。 视线恢复，奥德里奇飞快打量周围，罗曼号看上去和之前一样，但让他眼睛瞪大的是，之前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莱杰的船消失了！ 是真的消失不见—— 在没有雾气的清晨，能见度极高的情况下，海面上完全没了莱杰船的踪迹！ 第一百一十六章 老伙计 奥德里奇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呼吸都急促了些，这比幽灵船本身还惊悚！ 莱杰的船虽然没跟上，但从起舞到现在时间也不长，一直吊在他们身后的船居然凭空没了？ 而且丝毫没有动静！ 如果遭遇袭击或者意外，莱杰也不会一点反抗都做不到啊，他可是秩3以上的非凡者！ 斩浪号贴近了罗曼号，拉马西亚仍在甲板，奥德里奇大声叫道：“莱杰的船不见了！” 拉马西亚似乎有点累，脸色也略显苍白，奥德里奇猜测刚才的金色光芒可能是他发动了某种非凡物品，威力巨大但也消耗颇高。 他表情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后方，眉头彻底皱了起来。 拉马西亚沉默一阵，说道：“我们走。” 嘴张的不大，声音仍旧沙哑，但却清晰的传进奥德里奇的耳朵。 “可如果没有莱杰，我们怎么进遗迹？”奥德里奇皱眉问道。 “没事。”拉马西亚说完，转身离开甲板。 奥德里奇有点混乱，莱杰是阿尔纳斯家的后裔，按照海莲娜的说法，其中一把钥匙就在他手里。 没了莱杰那把钥匙怎么进入遗迹？ 奥德里奇沉吟半晌，对等待他命令的水手说道：“继续跟上罗曼号。” 众水手立刻回答：“是！” 恍惚间，仿佛奥德里奇才是斩浪号的船长。 不过海莲娜出了事，赫伯特又在照顾，奥德里奇理所当然的成为最高话语权。 奥德里奇确认无误后，一个人来到船尾甲板坐下，他脑子有点凌乱，需要梳理下信息。 …… 在海上某处荒岛，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步履蹒跚的从一缕一缕的海浪中走上岸边，留下一浅一深的脚印，转眼间又被海水覆盖。 奇怪的是，他仿佛来自海中，身上的破布衣衫却很干燥，几乎没有水汽。 他一点不大的眼睛眯着，似乎正在观察岛上的环境，忽然，他身体一震，转头重新望向海面。 原本平静的海面浪花四溅，远远看去如同一只蛮荒巨兽正破水而来，海面被划开，又在近海岸嘎然而止，诡异非常。 海面重新平静下来，老人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是一艘很熟悉的海船。 “莱杰……嘿！” 他轻笑中带着些许讽刺，不再走动，就安静的站在沙滩上，静候某人到来。 不一会，靠近沙滩的海面破开，一个头发杂乱不堪的身影带着浑身湿透的衣服跛着脚走上海岸，张嘴就是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 他就这样粗糙的笑着，走上沙滩，直到来到老人面前，正是失踪的莱杰·阿尔纳斯。 莱杰咧开嘴，露出一嘴肮脏的牙齿，冷笑道：“好久不见老伙计，我还以为你真的死了！” 老人弯着腰，却丝毫没被莱杰的气势压倒，不紧不慢的说道：“你根本不会信。” “你也没想藏。”莱杰嗤笑一声，不屑道：“幽灵船？一个菜鸟都能活下来，大名鼎鼎的‘蔚蓝红莲’却死了，好笑！” “为什么不能呢？” 老人苍老的声音在轻笑，尽是看透的洒脱。 “这个世界不是上位者说了算，而是神说了算。” 莱杰森然道：“所以你的神就让你开着那艘早就该葬在海底的破船来杀你的老朋友吗？” “省省吧，莱杰。”老人咳嗽了一声，道：“我们曾经是朋友，但现在不是，闲聊到此为止。” 莱杰‘哈’的一笑，狞笑道：“正合我意！” “费列·海默德，你干的最蠢的一件事，就是明知道我在，还来找死！” “莱杰……” “你可以安息，去侍奉你的神！” 他的双腕变得巨大，而老人的目光平静，犹如深潭。 …… 一个小时后，小岛沉没。 在船上的水手不知所措时，一脸森然的莱杰·阿尔纳斯从海里跳回船上。 “哦哦哦哦哦哦哦！” 水手们高声欢呼，祝贺他们的船长得胜归来。 “哈哈哈哈！” 莱杰回以浪潮般的狂笑，又骤然冷脸，怒吼道：“都在鬼叫什么！一群蠢驴，动起来！” “是！船长！” 水手们高声应和，脸上还挂着笑，然后飞速回到各自的岗位，重新起航。 莱杰一跛一跛的走回船长室，费力的倒在随船晃动的座椅上，猛烈的咳嗽几下，嘴里泛起血液特有的铁锈味。 他咧开嘴，肮脏的牙齿上沾着血丝，干枯的手掌歪歪扭扭的拿起桌面上的锥形玻璃酒瓶，举起对着空气呢喃： “再见了，老伙计！” “希望侍奉于神，能让你感到幸福。” …… 奥德里奇已经在船尾甲板坐了一上午，但仍然想不通目前的处境。 海莲娜仍然没有恢复，赫伯特说她已经昏睡过去，而且有点发烧的症状，时不时还说些梦话。 类似“不要走”类的，听起来就像想妈妈的孩子。 说实话，奥德里奇实在想不通一艘杀了她爷爷的幽灵船被毁为什么会刺激到她。 也许幽灵船上束缚了她爷爷的‘灵魂’？ 拉马西亚·罗兰的行为就更让人费解了。 如果海莲娜没有说谎，那他们失去莱杰怎么才能进遗迹？ 而且他根本没有调查莱杰是怎么失踪的，就这么坦然接受，然后继续前行。 就像……他知道莱杰怎么消失的一样。 奥德里奇不禁诞生一个想法： 莱杰手里的那把钥匙，该不会一直保管在拉马西亚的手里吧？ 还有一点也很奇怪，罗曼号很轻易的摧毁了幽灵船，但仔细想想，拉马西亚为什么会准备对付幽灵船的非凡物品？ 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早就知道幽灵船会来？ 如果是前者还好，如果是后者，那幽灵船找上门来就不是偶然。 “奥德里奇先生，请，请吃点东西吧。”这时，那个豆子水手胡克小心的走过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杯水和一块黑面包。 白面包好吃，但在潮湿的环境里一天都存放不了，所以奥德里奇又回到了过去吃黑面包的日子。 他倒是不介意，只是吃不饱而已。 “放下吧。”奥德里奇随意说道。 “是。”胡克放下托盘，但却没有离开，踌躇着想说点什么。 第一百一十七章 自知 奥德里奇抬眼看他，问道：“还有事？” 胡克急促的呼吸几下，猛的弯腰跪伏在地，颤抖道：“奥德里奇先生，请您教我吧！” “教你？”奥德里奇没有动作，甚至也没过多的表情，只是平淡问道：“教你什么？” “我……”胡克低着头，咬着嘴唇，努力说道：“我想请您教我本事，我想成为非凡者。” 奥德里奇靠在栏杆上，咬了一口干硬的黑面包，甚至不想说话。 如果不用在意自身的素质与形象，他估计会直接把面包扔他脸上，顺便冷笑着问一声“凭什么”。 但现在，他没必要和一个挣扎着想往上爬的家伙说太多。 在他的观念里，人一定要有自知之明。 不是‘阶级’这种狭隘的观念问题，而是一个人的脑子有没有点基本认知。 奥德里奇可以花自己本来就不多的金纳尔，去投资、培养桑德兰、迪伦、米可利，这里的关键在于，是奥德里奇想这样做，而不是桑德兰他们请求他这样做。 桑德兰他们也有这样的认知，除了求解药那次外，再没提出过任何主动请求。 主观意愿是奥德里奇发起的，那自然随他高兴，但这种事胡克主动去说，就是没脑子。 奥德里奇可以问心无愧的说，他没有瞧不起胡克的想法，但事实是两人毫无关系，甚至只是陌生人。 胡克到底从哪里来的底气与自信，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请求？ 这种脑子不清醒的家伙，奥德里奇就算缺人也不会考虑。 说的好听点叫愚蠢，说的难听点，这种人缺乏基本的‘感恩之心’，也会很难培养‘忠诚’。 胡克没有听到回话，紧张的汗水沿着额角流下来，他忍耐不住，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一眼，发现对方只是看着大海，一口一口的吃着黑面包，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 他咬紧牙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但他却认为很羞耻！ 既然不是想教我，为什么要和我说话？ 既然不是想教我，为什么要让我冒着生命危险去杀那两只怪物！ 胡克是抱着憧憬之心的，他想到对方指点他，也许是想收他做学徒。 这个想法在他脑子里回荡不去，然而事实让他难堪……他感到耻辱。 胡克默默的从地上爬起来，转身离开。 奥德里奇继续在问题的漩涡里旋转，转眼就将胡克抛在脑后。 赫伯特已经出来组织水手工作，船上难得安定下来。 下午3点左右，罗曼号打出旗语，两艘船在海面上收起风帆，下锚停船。 锚能下到底，说明这里的水位很浅，这一点也能从海的颜色看出一二。 此时深海位置更加深邃的蓝，这里的蓝看上去无疑赏心悦目很多。 一个壮硕的水手来到罗曼号的后方甲板，张嘴大喊：“海莲娜船长！罗曼船长邀请您过来说话。” 奥德里奇靠着栏杆，对一个水手示意，他立刻小跑去通知船长。 不一会儿，满脸烧红的海莲娜在赫伯特的搀扶下从船长室走出来，看上去状况仍没太好，发烧还在持续。 “奥德里奇先生，拜托您和我一起过去吧。”海莲娜虚弱的说道。 奥德里奇看了一眼赫伯特，他指了指脚下的船，示意自己就不过去了。 他也没意见，毕竟明面上他是海莲娜的护卫。 奥德里奇转化出一堆黑金颗粒，将自己和海莲娜一并举起，然后‘飘’到罗曼号上，所有水手都在行注目礼，但奥德里奇面不改色。 此时拉马西亚正坐在安置在甲板上的座椅上，看到海莲娜后问道：“怎么，海莲娜小姐不舒服吗？” “没事，”海莲娜不想在人前露怯，强作镇定的说道：“我们已经到了？” “没错，这里就是‘艾尔文’。”拉马西亚磨着嗓子说道。 “嗯。”海莲娜没露出什么表情，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进入遗迹？莱杰不在，你有他的钥匙？” “莱杰会过来的。”拉马西亚姿态随意的说道，“我们稍等一会。” 海莲娜心里怀疑，但身体状况让她接受现状，道：“希望不要太久。” 拉马西亚玩味的说道：“不会太久，海莲娜船长也可以休息一下。” 奥德里奇在海莲娜身后沉默，眼睛却眯起一些……听拉马西亚话语里的意思，莱杰并非失踪，而是主动去做了什么。 能在短时间从视线范围内消失，莱杰的船上无疑也有秘密，该说真不愧是风暴女神的守门人吗？ 嗯……还记得刚知道莱杰失踪的时候，拉马西亚的表情并不好，也就是说他并不认同莱杰正在做的事，莱杰是私自行动。 那艘幽灵船和两人一定有什么关联，不对……海莲娜在船被毁后的状态，说明她与那艘船也有关系，而且比另外两家的关联更深。 奥德里奇绕了一圈，大概分析出了点东西，不过也仅此而已。 海莲娜不想再以一副虚弱的姿态呆在别人的船上，于是奥德里奇带着她回到斩浪号，趁机休息调整状态。 赫伯特凑过来，问道：“怎么样？” 奥德里奇耸耸肩，道：“等莱杰来了以后才知道。” “他不是失踪了吗？” “估计不是，拉马西亚知道他去做什么，只是没说出来。” 赫伯特表情上已经有了不满，这可不是合作时候应该有的幺蛾子。 “说真的，”奥德里奇拍了下他的肩膀，认真道：“这次冒险可能不会顺利，你要留好后路。” 赫伯特沉默不语，明显有些挣扎。 虽然背后说人不道德，但奥德里奇还是添了一把火，低声道：“海莲娜没那么简单。” “嗯？” “还记得你说的，她在出发前的那段时间不正常吗？” 赫伯特点头。 “那你觉得最近两天她正常吗？” 赫伯特皱眉，但突然反应过来，沉声道：“是有点……” 作为船长，而且是有头脑有志向的头脑，出海的这两天她的表现很差劲，哪怕有莱杰他们的影响，这也很不正常。 她好像一直在船长室，默默打量船上的一切，不是躲避，而是观察。 第一百一十八章 巨蚌 奥德里奇已经能感觉到他的挣扎，这就够了。 赫伯特在出发前回了一次孤儿院，看似一件小事，但肯定对他之后的选择造成影响。 卡鲁拉重要还是斩浪号海莲娜重要？ 总会出现一个结果。 想让他安全回去，奥德里奇不介意花点口头功夫给赫伯特的选择添砖添瓦。 傍晚时分，莱杰的船终于再次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于是，拉马西亚又把海莲娜拉到他的船上，只是这次多了一个莱杰。 海莲娜的脸色好了一些，立刻对着莱杰发难道：“莱杰船长去做什么了？” “不用你管！”莱杰嘿嘿笑道，黄色的眼眸凶光外露。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奥德里奇觉得莱杰对比之前有点变化。 具体哪里变了他也说不上来，只是一种感觉。 奥德里奇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是默默打量观察。 “好了，”拉马西亚制止面露怒容的海莲娜，又隐晦的瞪了一眼莱杰，整理道：“既然三家都到齐了，那我们今晚就进入遗迹。” 莱杰抬头看看已经出现的苍月，龇牙道：“绯月还差点。” 拉马西亚点头，沉声道：“再等10分钟，准备一下。” 奥德里奇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能不能消除风暴女神的诅咒就看这一波了。 说是准备，但所有人都没动，该准备的其实都准备的差不多。 奥德里奇把需要用的东西都带在身上，他的双手戴着一对艾肯尼的力量手套，隐藏在手套下面戴着爱肯的银指环。 其他道具基本都装在银指环里。 比如斯特莱林蛇杖——其实奥德里奇本不想带，和神有关的事情估计它也发挥不出什么作用，至于莱杰和拉马西亚，他们秩序比奥德里奇更高，‘灵’自然也更强。 不过以防万一，说不准能派上用场呢？ 除此以外，奥德里奇还带了秩2适用的战争魔药以及一些药剂，比如从安德莉亚那里拿的海尔默药剂。 奥德里奇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海尔默药剂是安德莉亚自己配制的，并非她的发明，算是家里传下来的配方。 那如同强效蒙汗药的效果加上阿尔托家的格斗技，奥德里奇真的好奇安德莉亚祖上是做什么的…… 10分钟很快过去，赫伯特安排好船上的事物后也来到罗曼号上。 奥德里奇知道是海莲娜让他来的，只给了他一个晦涩的眼神。 赫伯特比奥德里奇还沉默，没有回应，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拉马西亚看到绯月已经出现在天空，沙哑道：“准备吧。” 奥德里奇看了看，拉马西亚带了两个人，一个中年一个青年，都是男性，中年男人赤裸上身，肌肉夸张，上面密布疤痕，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而青年男人一脸兴奋，眼神灵动，看样子是个新手，不过明显不敢乱动，时不时会小心的看拉马西亚一眼。 无疑，他们都是非凡者。 至于莱杰……他仍然谁也不带，奥德里奇猜测是不是赫伯特把他手下唯一非凡者干掉的缘故。 海莲娜没有让拉马西亚介绍那两个人，奥德里奇自然不会开口，神之环在对方没有动用‘灵’的情况下，也无法给奥德里奇什么信息。 莱杰嘿嘿笑道：“小丫头，可别拖我们后腿啊。” 海莲娜看他一眼，并不搭腔。 拉马西亚没管他们，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枚灰银色的古朴硬币，上面刻划着一些花纹，从奥德里奇的视角看过去，那些花纹刻画的像是大海的线条。 接着，拉马西亚将硬币随意一抛，扔进海里。 一圈很明显的波纹从硬币落下的位置荡开，接着寂寥无声，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等待。 大概10秒后，海面有了变化。 “咕噜咕噜咕噜。” 一阵气泡在海面翻腾，看上去就像海面被煮开沸腾般。 接着，一个比斩浪号还要巨大的影子从海里冲出来，扬起的水花将靠近栏杆的人全部淋透。 水花落下后，奥德里奇定睛一看，居然是个巨蚌！ 它全身泛着洁白的荧光，只有认真观察才能看到它的身躯上有蚌类常见的环形花纹，中间开口的位置在水面上，一缕一缕的白汽正从缝隙里喷出。 “好大……” 周围的水手大部分都在嘀咕，同时兴奋异常，比斩浪号还大的蚌，肯定会有巨大的珍珠。 奥德里奇听见海莲娜呢喃着“艾尔文”，他这才知道，‘艾尔文’并不仅是地名，也是这个巨蚌的名字。 巨蚌在所有人的目光里打开，露出洁白如玉的蚌肉以及不知为何裸露在白肉中间的巨大珍珠。 那是比两个人头并成一个大头都要大的珍珠！ “嘶……” 各种抽气声响起，奥德里奇似乎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贪婪的味道。 冒险者所在的船，财宝就是最高目标，罗曼号纪律森严，所有人都在等拉马西亚一声令下，然后就去把珍珠抠下来。 然而，拉马西亚淡定的走到栏杆边，轻松一跳，落在了巨蚌的白肉上。 陷下去不多，可见白肉弹性非常。 “哈！”莱杰朗笑一声，也跳出甲板，落在白肉上。 拉马西亚莫名的看了他一眼。 这下大家都知道怎么做了，赫伯特带着海莲娜一起跳过去，奥德里奇和拉马西亚的非凡者也随后跟上。 “看来这个巨蚌是‘交通工具’啊……” 奥德里奇默默想到。 几秒后，巨蚌的壳缓缓盖下，晚间的些许光明被遮住，空间封闭，内部陷入彻底的黑暗。 “好臭……” 有人嘀咕了一句，估计是那个青年非凡者。 奥德里奇同意他的话，巨蚌合拢后，整个空间里都充斥着一股海腥味，不算最臭，但绝不好闻。 巨蚌开始下沉。 从略微传来的失重感来看，巨蚌下沉的速度很快，而且一直没有停下。 这时，封闭空间里出现了一丝光芒。 奥德里奇转眼一看，光芒是从洁白如玉的珍珠里发出的。 光芒并非洁白，而是幽蓝色。 随着下沉的继续，幽蓝色的光芒在不断加深，越来越亮！ 奥德里奇可以看到，那幽蓝色的光芒里似有神秘的花纹流动，很眼熟。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大变活人 和拉马西亚刚才拿出来的硬币上的花纹很像。 倒也不奇怪，毕竟这个巨蚌就是那枚硬币‘召唤’来的。 突然，巨蚌停了下来。 由飞速下降到停止带来的突变让奥德里奇一阵不适，一股呕吐感从胃到口腔，加上空间里的恶臭，奥德里奇差点没忍住真的吐出来。 “咕噜！” 这时，一个很大的吞咽声响起来…… 声音是旁边的赫伯特发出来的，这一个声音里隐藏的画面让奥德里奇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说实话，还不如吐出来好点。 巨蚌中央的珍珠发出的光芒已经到了刺眼的程度，本来的白色现在已经被幽蓝色彻底覆盖。 拉马西亚开口道：“各位，拿出‘钥匙’吧。” 在‘钥匙’这两个字上，他加重了声音。 海莲娜和莱杰反应一致，各自上前一步，和拉马西亚一起站在巨大珍珠旁。 拉马西亚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把匕首，在皮肤粗糙的小臂上轻轻一划，血液从划痕里涌出来，向着珍珠滴落。 但血液还没接近珍珠就被气化，变成一股血雾不自然的在幽蓝色光芒间穿梭，给光芒染上一层特色。 “果然‘钥匙’就是‘血液’。” 奥德里奇在心里失笑，凡是和家族扯上关系的，大都以血液作为某种关键媒介，以前见过的斯特莱林也是如此。 莱杰难得没有笑，从怀里取出一个木头瓶子，打开后对着珍珠倾倒，同样是血液。 奥德里奇却在这时感觉到一丝不自然，拉马西亚的眼神同样略有变化。 血雾再生，但奇妙的是，明明都是血色，但在幽蓝色光芒的照耀下，两人的血液泾渭分明，能清晰的分辨出边界，互不融合。 拉马西亚刚想说些什么，海莲娜已经飞快的划开手臂，血液滴落成血雾。 “呵！” 拉马西亚笑了起来，沙哑道：“有趣！” 三人的血雾交织，于此时静止，然后一个球形光波骤然从珍珠内部扩散，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就一盖而过。 等光芒少歇，巨蚌内部已空无一人。 …… 等奥德里奇反应过来时，眼里的画面已经大变： 所有人都在身边，此时正站在一个勾勒着环形纹路的巨大圆形平台上，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似石头又似金属。 平台外是看不见底黑暗幽深的深渊，在隔着深渊的远方边缘，有发出轰隆巨响的瀑布，带着气势恢弘的水流笔直落下深渊，正对着奥德里奇的平台一侧，一条近20米宽的笔直大道向远处延伸—— 大道两旁每隔15米，都有一座10米高的深蓝巨像，她们拥有姣好的面容，女性形象的赤裸上半身，鱼类的下半身，让人瞬间联想到‘美人鱼’的形象，但她们手臂上肌肉线条明显，头上戴着斗士一般的狰狞头盔，手里握着拄在地面上的巨大两刃大刀，一点都没有传说中美人鱼柔美妩媚的形象，反而更像意志坚定的战士。 这条大道表面光滑的如同镜子，远远看去长度绝对超出千米，而尽头处，一座两百米高的幽蓝色巨大祭台巍然挺立！ 从建筑美学上去形容，那是一座简约的、对称的建筑，整体幽蓝色的色调，围绕着淡淡光华。 神圣、庄严。 明明是震撼人心的场景，但奥德里奇却有些失望。 作为神灵遗迹，这里没有想象中那样难以描述。 和大地母神那座存有神之环的遗迹一样，其实很普通。 众所周知，‘不可描述’是神的特征，但祂们留下的地方，太具体了！ 这里更像人，而不像‘神’。 “老伙计，好久不见。” 这时，拉马西亚用沙哑的嗓音平淡说道，声音在远方瀑布的水声中仍然清晰。 奥德里奇眉头一皱，没反应过来他在和谁说话。 “是啊，好久不见……罗兰。” 让奥德里奇心里一惊的是，说话的居然是莱杰！ 但他绝不是莱杰！ 说话的嗓音、声调、甚至身体的姿态，在一瞬间就变得不同，除了皮囊相同，他再没任何‘莱杰’的影子。 “你是谁？”拉马西亚身后的青年向前一步，浑身杀气弥漫。 ‘莱杰’嘴角一勾，右手呈爪，抓在肩头然后猛的一撕，一个人肉皮囊状的软塌东西就被扯下来，而‘莱杰’形象大变，变成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老头子！” 第一个叫出声来的居然是赫伯特，他无法置信的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老人，声音都变了形。 老头子……奥德里奇心里已经在呵呵了，这居然是那个已经‘死了的’老船长！ 海莲娜的爷爷！ 你们这么玩有点犯规啊。 奥德里奇看待这一切过程的基础都是建立在老船长早就没了的默认前提下……结果大变活人，真好玩。 不过，他没有紧张，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事情的进展。 一瞬间他就想通事情的大概过程： 幽灵船估计是被这位老船长操纵的，他借助被袭击假死，同时故意袭击船只带起幽灵船的谣言，让谎言更真实，甚至骗了自己的大副赫伯特。 不过……从海莲娜淡定的反应来看，她是知情者。 嘿，难怪装的柔弱无害，在莱杰面前一副菜鸟形象。 估计拉马西亚和莱杰也没相信老船长死亡这件事，今天清晨幽灵船的袭击看似鲁莽，但就是个诱饵，冷静的拉马西亚没啥反应，但莱杰却主动咬上了老船长的尾巴。 拉马西亚就是想到这一层才露出那种晦涩的表情。 只是，他估计更相信莱杰的实力，也没说什么，更没打算做什么。 结果符合预期，‘莱杰’果然回来了，只是回来的是个冒牌货。 一开始确实没什么马脚露出来，但老船长根本没打算藏，取出木瓶倒血这么‘文雅’的操作是莱杰能干出来的？ 就连奥德里奇都觉得不自然！ 拉马西亚自然反应的过来。 奥德里奇看向海莲娜，猜想赫伯特说她时常消失，就是去找她爷爷了。 拉马西亚表情没什么变化，奥德里奇自然看戏，这里被伤的最深的，无疑是自责煎熬许久的赫伯特。 第一百二十章 复苏和屠神 “老头子，你怎么……” 奥德里奇可以明显感觉到赫伯特变粗的鼻息，声音里的情绪有惊喜、不可置信，但好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他选择做斩浪号的大副，跟着海莲娜一起进入遗迹，很大程度上是名为‘自责’的情绪在驱使他，然而……现在的画面告诉他，那些‘自责’只是一个谎言的衍生品，毫无价值。 赫伯特的问话没有换来任何回应，他口中的老头子只是一脸淡然的看着拉马西亚。 拉马西亚表面上没有任何慌张，平静道：“莱杰已经死了？” “嗯，”老船长眼眸中泛起几分波澜，带着几分感叹道：“我亲手捏断了他的脖子，然后烧成飞灰。” 在一旁的奥德里奇抿抿嘴，浑身都不自在，这话里面明明颇多感慨，但内容上却很残酷，好像没有感情。 同时，这也说明这位老船长比莱杰还强，奥德里奇自觉的多了几分警惕。 他不会天真的认为接受海莲娜雇佣的他就算自己人，在这三个家族的事情不明朗的情况下，危险总是出现的很突然。 “死的好。”拉马西亚吐出几个字。 老船长扭头看看远方的巨大祭坛，眼里虔诚万分，轻声道：“走吧，一起去参拜我们的‘神’。” “是你的神！” 拉马西亚面容突然狰狞起来，沙哑的声音像含着血，身上的气势随着他的‘灵’不断震荡： “我信仰海之主，那才是真正伟大的神灵，祂的圣光照耀大海，我是在祂的怀抱里享受风暴！” 嘶……奥德里奇这下是真的惊讶了，这老头不是信仰风暴女神的？ 他之前一直以为是海默德家族背叛了信仰，所以拉马西亚·罗兰和莱杰·阿尔纳斯才对海莲娜下死手，没想到背叛信仰的却是另外两家！ 也不怪他，毕竟在多年前海莲娜的父亲和姑姑死在了‘一次冒险’里，母亲又随后失踪，怎么看都是因为背叛神付出的代价，而且罗兰和阿尔纳斯他们理直气壮的找海莲娜麻烦真是太唬人了…… 好像他们才是‘正义的一方’！ 老船长表情不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里的冰寒如刺骨钢刀，他没有说太多，只是道：“你有罪。” “哈，我有什么罪？” 拉马西亚冷笑道：“祂只是一条失去权柄的可怜虫！” “嗡！” 拉马西亚话音刚落，整片空间突然猛的震荡一下，他的脸色瞬间惨白，一口鲜血从眼睛和耳朵里缓缓流下来，在幽蓝色的光芒里，形如厉鬼。 不可亵渎神！ 奥德里奇心里自然的冒出这句话。 拉马西亚缓缓伸出手指，抹下眼角的血液，然后仰天长笑： “哈哈哈哈哈哈！” 他用染血的手指指着老船长，大笑道：“你看看你的神！现在的祂连杀我都做不到，不可亵渎神，不可亵渎神！祂杀不了我，祂已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我没有罪，我是神的使徒，不是一条可怜虫嘴里的泥巴！” 他的脸色越发苍白，但情绪却越发高昂——在奥德里奇看来，那就像一个溺水者找到浮木的极致兴奋。 旁观者清，拉马西亚·罗兰嘴上否认自己的行为是一种罪，但本质上他同样没有‘宽恕’自己。 “闭嘴！”老船长终于变了脸色，一朵朵赤红色的火焰于发丝的末尾燃烧，一股比拉马西亚更加沉重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暴起，在场的众人脸色瞬变。 奥德里奇、赫伯特以及拉马西亚带来的两个非凡者脸色同时一白，脑袋里嗡嗡作响，明显是受到了冲击，而海莲娜低着头，发丝遮挡，看不清表情。 拉马西亚根本无惧，指着祭坛的方向，冷笑道：“你的神就在那里苟延残喘，你猜猜，今天之后祂会怎样？” 老船长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道：“祂会复苏，祂会重现亘古的荣光，祂会将伪神赶下神座，重新把持权柄！” “幼稚！”拉马西亚恢复面无表情，道：“我会告诉你正确的未来——祂会于今天逝去，祂的血液会洗涤我的不洁，被污染的大海也会在今天清明。” 奥德里奇表情陡然古怪起来！ ‘祂的血液’。 他明确的接收到这个信息，心里顿时火热——虽然不知道拉马西亚的话是一种比喻还是什么，但结合他说的‘在那里苟延残喘’，这里大概率存在神之血！ 这就是他来的目的，怎能不激动？ 不过，两人话语里其他的信息也让他心中沉重。 首先，老船长说的‘祂会复苏’，很可能指的是风暴女神有复苏的办法，而且就在今天。 其次，拉马西亚却说‘祂会在今天逝去’，这话的意思透露着他的目的，这老家伙是来屠神的！ 一个要将神复苏，一个要屠神…… 奥德里奇脑仁都在疼，早就想到这次会很困难，但没想到你们玩的这么大啊！ 另外，从拉马西亚的话里还能捕捉到一个信息，‘被污染的大海会在今天清明’…… 最近海上是不平静，光在这次短短两天的航行里就撞见太多。 古怪的死人船，鱼类反常的迁徙，甚至幽灵船，遭遇‘神秘’袭击等等。 奥德里奇在此刻意识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可能都是风暴女神即将复苏的影响！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风暴教会没有动作……他们意识不到吗？ 骗鬼去吧！ 等等，不对…… 奥德里奇眼里恍然，不是没有动作，拉马西亚和莱杰就是他们的‘动作’！ 这两个祖上守护女神门扉的背信者，正是最完美的行刑人！ 老船长目光森然，道：“你会后悔的……罗兰，从你背叛信仰的那一刻，已经注定了你的结局。” “哈哈哈，费列·海默德，坚守信仰的你又怎么样呢？那年的事情，你就没有一点悔恨。” 老船长、也就是费列，平静异常的说道：“我没有任何悔恨，那是我们的宿命，我只会感觉到光荣。” 话音刚落，奥德里奇看见海莲娜瞬间抬头，目光复杂。 第一百二十一章 罪恶种族 她的反应有点大。 奥德里奇眯了眯眼睛，心里有了点猜测。 身边的赫伯特从开始的复杂情绪中脱离出来，变得惊疑不定，两个老头话语里的内容隐藏的东西让他不知所措。 他脑子里已经绕不过弯来——怎么会突然变成现在这种情况？ 不仅是他，可能拉马西亚背后的两位非凡者也是同样的境遇。 在这场多方的博弈里，他们都是无关紧要的棋子罢了。 奥德里奇却不会迷茫，他对自身情况的认知非常具体，如果拉马西亚·罗兰和费列·海默德的对抗是所有人的关注点，那么他就是隐藏在暗处的蝰蛇，时刻寻找属于自己的机会。 不过，他有一点担心。 他身负风暴女神的诅咒，会不会被作为信徒的海默德家族看出些什么？ 特别是海莲娜。 她并不是什么单纯的女人，反而心机深沉，如果她看出了他身上的诅咒，会不会这份委托本身也是有目的的…… 不对，海莲娜提出委托是在诅咒第一次爆发之前，应该只是巧合。 就算这样，他也不得不留个心眼，谁知道诅咒在爆发前是不是也能被看出来呢？ 要小心的事情太多，奥德里奇反而没那么大压力了，反正都是要小心，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最关键的问题是，在他需要小心的人群里，他除了海莲娜估计谁也打不过…… 嗯……说不定海莲娜他也打不过，如果她并不是密契巡海夜叉，而是早就成为非凡者的话。 虽然这个可能性并不大。 拉马西亚对费列所谓的‘光荣’嗤之以鼻，吐出两个字：“可笑。” 费列平静道：“何必多说，你能有幸见证这个伟大时刻，应该觉得光荣。” 拉马西亚扯了下嘴角，似是真的懒得再说什么，起身往大道走去。 完全没有动手的意思，费列也是如此。 他手下的两位非凡者自然跟上，海莲娜一声不吭的跟着费列也往前走。 赫伯特下意识的看向奥德里奇，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奥德里奇往前递了递头，示意跟上，嘴里用微不可察的声音道：“静观其变。” 于是两人并肩跟在海莲娜身后，同样踏上大道。 奥德里奇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被巨大的人鱼雕塑吸引过去，远看是一回事，近看却是另一回事。 每一座雕塑都栩栩如生，她们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很具体，面部的皮肤纹路、尾部的鱼鳞缝隙，每一处都无可挑剔，又像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又如同绝对的大师手笔。 她们手上握着的巨刃正对大道，奥德里奇从刃下走过，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一股沉重如山又锋利似刀的气势。 他头皮发麻，‘灵’在脑海中起伏，仿佛那些巨刃时刻都会从天而降。 “这些并不是死物。” 这时，走在奥德里奇身前不远处的费列轻声说道： “她们被女神的伟力超脱，封印于此，她们并没有死亡，只是在此为伪神赎罪。” 奥德里奇真想说一句： 现在的海之主才是真神！ 在世界的本质里，哪有什么是非曲折，伦理道德？ 谁持握权柄，谁就是真神！ 如果真按人类的思维去揣摩世界本质，那就太高估人类，也太低估这个世界了。 当然，和一个狂热信徒说这些，无疑是更加愚蠢的事情，所以奥德里奇保持低调，绝不在此发表任何意见。 走在费列身后的海莲娜终于不再沉默，低声问道：“她们是什么？” 费列轻轻一笑，憧憬道：“她们是风暴纳迦！罪恶堕落的种族。” 他的憧憬，并非对他口中‘罪恶’的种族，而是对他的神。 奥德里奇和赫伯特对视一眼，有探询的意思，但显然，他们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而费列仿佛来了兴致，继续说道：“她们曾是风暴女神的‘眷属神秘’，但在‘黎明战争’之后，她们背叛了自己的血脉，向那伪神称臣！” 他的话语里没有多少对背叛者厌恶，只是一种平淡的诉说。 奥德里奇却很惊奇，原来‘眷属神秘’也有背叛一说的？ “她们没有获得理想中的地位，在伪神序列，她们遭到严酷的排挤。” “足以让这个物种灭绝的冷酷终于让她们绝望，生命的本能驱使她们祈求女神的原谅。” “呵！” “伟大的女神仁慈，将她们封印在这里永世赎罪。” 费列一字一顿的说道：“这就是背叛者的下场。” 很明显，最后一句话是说给拉马西亚说的，但那个老人毫不在意，步履稳健的走在最前方。 再也没人说话，空旷平直的大道上只有几声控制不住的脚步声。 然而走着走着，奥德里奇开始注意到不对—— 远方的祭坛没有一丝一毫的靠近！ 明明看上去并不非常遥远，但步行超过十分钟的时间后，距离并没有因此拉近，如同原地踏步般。 奥德里奇在选取参考物后肯定了这个现象。 但奇怪的是，走在前方的拉马西亚等人没有丝毫反应，只是节奏稳定的不断向前。 作为风暴女神信徒的费列同样如此。 奥德里奇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什么，如果高秩序的非凡者都没有异常，他的担心更显多余。 这种别扭的感觉再次持续了5分钟，然后恢复正常，奥德里奇对比参考物，终于感觉到了距离的拉近。 他扭头看向后方，一排排的风暴纳迦雕像向后延伸，一眼望去数不清具体数量。 看上去走了很远的样子。 奥德里奇按下心中的疑惑，继续向前。 “啦……” 突然，奥德里奇听到一声悠远的声响，就像一个女童在歌唱。 他望向身边的赫伯特，发现他神色如常，似乎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奥德里奇低声问道：“你有没有听到声音？” 赫伯特看他一眼，奇怪的摇了摇头，道：“没有。” 错觉吗？ 奥德里奇不这么认为，他是秩2的非凡者，没可能有这种错觉。 “啦……” 又一声悠远的女童歌声！ 近在咫尺，如在耳旁。 第一百二十二章 意识残留 奥德里奇猛的转头四望，周遭空荡荡一片，除了本来就该存在的场景外，什么都没有。 至于‘女童’？ 没有任何的踪迹。 奥德里奇再次看向赫伯特以及其他人，他们毫无异常。 “只有我一个人听见了？” 奥德里奇眯了眯眼晴，猜测是不是风暴女神的诅咒带来的连锁反应。 他本来还在奇怪，作为诅咒的承受者，来到这处遗迹后却没有任何奇怪反应，现在有了别样现象，他也没有惊奇。 “啦……” 女童的声响再次在耳畔低吟，奥德里奇没有做无用功，‘灵’延伸开，悉心感受。 “啦……” “嘻嘻……” “来呀……” “在家……” “想你了……” 随着奥德里奇和众人的不断向前，声音逐渐杂乱起来，不再仅是女童的声音，还有其他人的声音。 男人的，女人的，孩子的。 他感觉自己像是来到一个热闹的城市广场，人声嘈杂，纷扰异常。 其他人仍然没有反应。 奥德里奇的太阳穴一鼓一鼓的震颤，脑仁有了不适感。 “这是意识残留？” 奥德里奇没有在表情上露出任何不适，只是默默思考，这些纷扰的声音是精神层面的感受，内容上的杂乱无章说明这些‘声音’是一种混乱的聚合，它们有内容却没有目的，这是因非凡因素残留下的意识。 ‘声音’里包含的是某些人即将幻灭的记忆。 是什么人留下的意识？ 为什么只有我能感受到这些意识？ 为什么这些‘普通’的记忆，会出现在这座神的遗迹里？ “该不会……这些意识残留，都来自被诅咒者？” 奥德里奇在心里呢喃，逐渐肯定了这个猜测，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别的可能。 他嘴角露出几分苦笑——也许有不少受诅咒者都来过这里，但他们的下场明显不太妙。 祭坛越来越近，除了拉马西亚和费列仍然保持自然外，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 赫伯特锤了两下胸口，憋闷道：“有点喘不过气。” 后半段一直安静的海莲娜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赫伯特，你就留在这里吧。” 赫伯特张了张嘴，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奥德里奇同样有心悸的感觉，可想而知比他秩序要低的赫伯特此时承受了更大压力，他劝道：“你留在这里，如果有什么意外也好有个后手。” 赫伯特说道：“如果你们处理不了，留下我这个后手也没用。” 可不是嘛！ 他一个秩1的非凡者，在这里就是食物链的最底端。 奥德里奇本来也没想过他会答应，只是顺着海莲娜的话顺便劝一句。 海莲娜看向奥德里奇，平静道：“奥德里奇先生，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呵！ 奥德里奇真想吐她一脸口水。 现在傻子也知道来这个遗迹根本不是探险或者挖宝藏的，海莲娜却还拿委托的话来开口，真的很婊。 她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警告奥德里奇别搞什么小动作，也别想跑！ 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海莲娜和她爷爷明显占了优势，不是因为打了拉马西亚一个措手不及，而是因为他们正在风暴女神的地盘上。 在海莲娜看来，奥德里奇是个聪明人，这时候应该明白怎么做。 奥德里奇面无表情道：“不用你提醒我该怎么做。” “那就好。” 说完，海莲娜再次看了赫伯特一眼，转回头再次沉默。 在海莲娜身前的费列没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奥德里奇也好，赫伯特也好，都是不需要关注、无关紧要的杂鱼。 拉马西亚手下的两个非凡者自然也不是蠢材，他们明白自己的处境很微妙，步伐越发犹豫。 但没有拉马西亚的命令，这里哪有他们后退的空间？ 除了执棋者外，这里每一个人都诠释着‘身不由己’的含义。 10分钟后，众人终于走到了祭坛边缘。 奥德里奇仰头看去，真的是高啊！ 在远方看时这座祭坛高大宏伟，到了近前，人渺小的如同蚂蚁。 拉马西亚沙哑的嗓音响起：“盖伦，杰森特，你们两个就留在这里。” 年轻的杰森特面色一喜，大声道：“是，船长！” 而壮汉盖伦却迟疑道：“船长，我还是跟着你吧。” “不用。” 拉马西亚平淡说了一声，盖伦只能点头。 杰森特看了盖伦一眼，嘴角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又有些懊恼。 还是年轻啊！ 最后都是留下，但无疑盖伦更讨领导者的喜欢。 杰森特又是不屑又是可惜。 海莲娜这时又道：“赫伯特，你留下。” 赫伯特摇摇头表示拒绝。 海莲娜眼底有些欣慰的喜悦，但还是坚持道：“我是你的船长，你得听我的命令。” 赫伯特复杂的看了一眼费列的苍老背影，沉声道：“老头子才是我的船长。” 哪怕老船长骗了他，赫伯特还是赫伯特，他恨老船长为了一个谎言送掉所有兄弟的命，但他没有对抗老船长的心，甚至仍然认为他是费列的大副。 在赫伯特的话说出口后，海莲娜的瞳孔陡然放大一些，双手不自然的抖动一下，死死的看着赫伯特。 赫伯特没去看她的眼神，只是沉默。 奥德里奇却眯了眯眼，嗅到了些别样的气味。 费列没有任何回应，从刚才开始，他一直在虔诚的祷告。 拉马西亚看向费列说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现在不动手，我会彻底杀死你的神！” 费列闭着眼，念完祷词，淡然开口：“不会有任何意外，你会在神前忏悔，然后永世赎罪。” “哈！”拉马西亚难听的朗笑一声，“我很期待。” 他整理好自己的船长服，大步走向蜿蜒向上的阶梯。 费列同样迈步而上，然后是海莲娜，奥德里奇和赫伯特自然跟上。 经过那个叫盖伦的壮汉时，他低声说了句：“小心。” 奥德里奇意识到他是对自己说的，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道：“谢谢。” 他点点头，继续往上。 盖伦深邃的看着奥德里奇的背影，然后看向身边松了口气的杰森特。 目光奇妙。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可能 这段盘旋在祭坛侧面蜿蜒向上的阶梯并不好走。 和体力无关，而是来自精神层面的压迫，每往上走一步，一股莫名的精神压力就会更深一层，秩序最低的赫伯特已经表现出明显的不适，奥德里奇也感觉到一丝气闷。 奥德里奇专门观察过海莲娜的步伐，稳定、踏实，很明显，她绝不是刚成为非凡者的菜鸟。 拉马西亚和费列虽然年纪很大，但往上的步伐很轻松，看不出一点受压迫的状态。 他们会是秩几？ 秩3的可能性不大，秩5或者秩6都有可能。 奥德里奇没有因此而畏惧，拿不到风暴女神的血液就会死，没有退路罢了。 大概40分钟后，所有人终于踏上了祭坛边缘，眼前一片开阔。 奥德里奇抬眼望去，发现这是一处宽广的圆形平台。 面积很大，肉眼观察差不多比是个足球场的面积还大一些，平台边缘每隔10米左右树立着一根雕刻奇异图案的柱子，柱子顶端有蓝蒙蒙的雾气团成云状，一边起伏却不逸散。 整个平台上密布花纹，十分眼熟，和拉马西亚拿出的硬币上的花纹基本一致，只是多了些规律，走势呈螺旋状向平台中间延伸汇聚。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平台的最中心—— 那里站着一个女人。 虽然隔着很远，但奥德里奇看的很清楚，那是一个浑身赤裸，苍白如雪的女人。 曾经在幻境里看到的那个女人！ 奥德里奇本以为自己又进入幻境，但他立刻确认，这就是现实！ “啊！！！” 突然，赫伯特捂着脑袋痛呼出声，眼睛肉眼可见的充血变红，噗嗤一下跪在地上。 “赫伯特！” 奥德里奇赶紧扶住他，发现他仿佛受了精神袭击，面色苍白，目光涣散。 他转头一看，其他人也差不多，只是他们都低下头，没有再望向那个女人，包括海莲娜。 她复杂的看了一眼赫伯特，但没有说话，只是咬着牙，好像在忍受什么。 “过来。” 一声悠远的女声响起，似是世界本身发出的声音，完全听不见声音的来源。 所有人，包括奥德里奇以及快要失去神志的赫伯特在内，都不由自主的抬腿走向中间。 怎么回事！ 奥德里奇想要控制身体，但他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而身体却自己在动，这种诡异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他们走到苍白女人20米外时，奥德里奇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面容、她嘴里的黑色液体，一切是那么熟悉又陌生。 其他人都低着头，没人敢目视女人的身影。 苍白女人不再像幻境里似乎没有意识，她目光里有灵动的光，似乎饶有兴致地看向直视她的奥德里奇。 奥德里奇瞬间低下头，心跳如擂鼓。 这时他才发现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这不是怂不怂的问题，而是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这个女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位‘风暴女神’！ 不可直视神！ 哪怕是一个没有权柄的神灵，那也不可直视，赫伯特的精神被摧残，很可能就是他看了祂一眼。 奥德里奇之所以没事，是因为他脑海里有神之环，这是能暴露的吗？ 绝对不能！ 特别是在一个失去权柄妄图复苏的神灵面前！ 虽然，作为神，祂也太具体了。 奥德里奇有些疑惑，但再不敢轻易抬头。 他们的脚步停下来，费列老泪纵横，第一时间双膝跪下，整个身体趴伏在地上，虔诚的大喊： “伟大的神，您的奴隶海默德觐见！” 奥德里奇能听出他声音里的颤抖，甚至可以看到他在地上抖动的身躯。 无比虔诚。 也，无比低微。 如同蝼蚁。 女人漏出诡异的笑，黑色的液体从口腔里涌出，在嘴唇下方拉出黑色的丝线。 拉马西亚突然‘嘿嘿嘿’的笑起来，沙哑的嗓子让笑声很渗人，他作了个风暴教会的礼节，诡笑道： “好久不见，玛丽亚女士。” 奥德里奇心头狂震！ 玛丽亚，玛丽亚，玛丽亚！ 他对这个名字很陌生，但绝对有印象！ 在哪里？在哪里看到过？ 奥德里奇拼命地搜寻记忆，终于一个碎片冒出—— 在很多年前、瓦格纳帝国建国前，那个传说爱上海之主的狂信徒就叫玛丽亚！ 是她吗？ 是那个玛丽亚吗？ 奥德里奇嘴唇干涩，内心兴奋，这可是一个很恐怖的联系！ 一瞬间他就冒出很多想法： 假设这位苍白女士就是多年前那位玛丽亚，那么这位女士的存在，暴露了很多可能的事实。 传说中，这位玛丽亚女士是海之主的狂信徒，因疯狂宣扬自己爱上海之主而死。 而从费列的表现中说明，祂很可能是风暴女神的‘载体’！ 如果玛丽亚女士没有丝毫特殊性，祂不可能成为风暴女神的载体，那祂特殊在哪里？ 爱上海之主——这件事本身让她特殊！ 祂是因为爱上海之主才拥有成为载体的可能的吗？ 甚至往更恐怖的方向去想，因为成为风暴女神的载体，祂才爱上海之主的吗？ 如果这里面哪怕有一个猜测是真的，那么这个传说里根本不是什么狂信徒爱上神的故事，而是一位曾经的神灵爱上海之主的故事！ 神灵的爱情！ 风暴女神的陨落里藏着什么秘密？海之主的成神之路有蕴藏着什么秘密？ 当然，真正让奥德里奇激动的并不是祂和祂的爱情线，情情爱爱的太肤浅。 真正让他激动的，是‘神灵存在爱情’这件事本身。 不可描述神。 在所有的历史里，所有的典籍里，这句话出现的次数绝不算少，而世界对这句话的解读是： 神是混沌的存在，祂没有具体的形象，没有情感，只有存在本身。 这无疑是矛盾的！ 所以，神到底是什么？ 祂是无情无感，只剩下意识的伟大生灵，还是有血有肉、有情有感的存在？ 奥德里奇一直在想，他脑海里的神之环是一个规则，是世界的本质体现，而他则是载体，即使真的把持9座神之环，有成神的可能性，他也会迟疑。 他不想变成一种世界的意识，失去作为‘人’的美好。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朋友’ 也许这样说有些自大，但奥德里奇拥有成神的基石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如果真的有一天，奥德里奇找到成神之路，那今天的猜测很有可能左右他未来的选择。 是成为真神，抑或是作为神之下，虽然卑微却有情有感的人。 奥德里奇渴望两全其美，有情有感的神不是更加完美吗？ 当然，神的层次距离奥德里奇还太过遥远，他更应该关注眼下的事情。 在刚才的假设前提下，玛丽亚既然出现在这里，那就意味着当年被海之主信徒处死的人并没有真正死亡，这有两种可能。 第一，当年卷走玛丽亚身体的大海并非海之主的手笔，而是来自风暴女神残存的力量。 第二，是‘罗尔德’三家族将祂救走并送到这座遗迹里的。 奥德里奇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毕竟风暴女神已经失去自己的权柄，大海是海之主的神国，风暴女神调动海洋伟力的可能不大。 说来也怪……为什么风暴女神的影响开始在海上复苏，海之主却毫无反应呢？ 想到已经陨落的大地母神，奥德里奇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该不会海之主也陨落了吧！ 不……还是别作这种猜测，没有根据毫无必要。 如果‘罗尔德’三家族将玛丽亚女士送到这里，那他们一定会为女神的复苏作出努力……只是事后出了什么事，导致罗兰家族以及阿尔纳斯家族背叛。 奥德里奇无声的舒了口气，把纷乱的想法扔到一边，继续观察局势。 苍白女士目光转向拉马西亚，脸上的表情突然正常很多，充满期待色彩的说道：“罗兰先生，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声音里没有刚才渗人的临驾众生，反而有种女人特有的味道，很像‘人’。 拉马西亚轻笑道：“是啊，有二十多年没见了吧。” “啊……”苍白女士惊讶的张开嘴巴，液体横流，但她毫无知觉，只是迷茫的说道：“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啊，二十多年。” 怎么回事？ 奥德里奇有点懵，怎么突然就变成老友见面的场景了。 几秒后他恍然，很大可能现在的苍白女士就是作为人类的玛丽亚，而刚才却是祂。 苍白女士突然看到地上跪着的费列，不确定的道：“海默德先生？” “伟大的神，您的奴隶海默德觐见。”费列头都不敢抬起来，重复刚才的话语。 这时奥德里奇才注意到，海莲娜并没有像费列一样表现出自己的虔诚，仍然站在那里！ 这就很有意思了。 海莲娜并不是风暴女神的信徒。 苍白女士迟疑了下，好似对费列的行为并不奇怪，她歪了歪头，期待的问道：“你们又给我带来朋友吗？” 说着，她直勾勾的看向奥德里奇，展颜一笑，愉快道：“是你吗？” 如果不是她的样子太出戏，这本该是个貌似友好的画面。 奥德里奇能感受到她火热而友好的视线，但他一点都不开心！ 他身边有赫伯特，他身前有海莲娜，但玛丽亚却直接朝他看过来。 难不成因为他长得比较帅？ 呵……奥德里奇对自己还是有基本认知的，确实比赫伯特这个黑蛋要好看一点，但也好不到哪去。 所以，玛丽亚女士只是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看向风暴女神诅咒的承受者。 也许她本身不懂，但她体内承载的神性在影响她，风暴女神已经嗅到了诅咒者的味道。 而她说的“又”这个字意味着，三大家族曾经不止一次的将风暴女神诅咒者带来这里，而上一次应该是二十多年前。 嘿……这个时间算一算，正是海莲娜父亲和姑姑去世，母亲失踪的时间啊。 只是，奥德里奇是主动凑上来的，并非费列他们带过来的。 “伟大的神，我确实带来了‘朋友’。” 跪伏在地的费列恭敬虔诚的回答，却让奥德里奇心里一跳。 这个老头……早就知道他身上有风暴女神的诅咒了？ 那就是说，海莲娜当时邀请他作为护卫本身也不单纯。 呵。 如果当时不是他主动找过去，说不定就不是委托，而是绑票了吧。 奥德里奇没有别样的情绪，反正都是要来这里，是不是被坑并不重要。 “太好了！”苍白女士拍着手掌，显得很活泼，“上次的朋友没呆多久就走了，我正感到无聊呢。” 走了？ 奥德里奇不太相信这些受诅咒者可以走掉，外面那些意识残留可不是假的。 风暴女神诅咒迫使受诅咒者寻找三大家族，从而被送来遗迹，当然不会是送来郊游或者陪一个孤独女人玩游戏的。 被‘献祭’的可能性很大！ 不过，现在苍白女士是玛丽亚，还不是祂…… 奥德里奇蠢蠢欲动，也许现在正是下手的时机！ 他不由看了拉马西亚一眼，发现这个老头目光森寒，似有动手的意思。 能不自己动手的话最好，奥德里奇希望能躺赢一波。 拉马西亚冷冷一笑，慢慢往后退几步，然后突然张开嘴，一阵超越人耳接收范围的音波从口腔里奔涌而出！ 正面还在微笑的苍白女士一瞬间就被这股音波震成白色的泥状物，而后化作星星点点掉落在地，转瞬又消失不见。 “啊！！！” 这一下太突然了，哪怕奥德里奇正好在看拉马西亚也没反应过来，虽然没有正对音波，但逸散的部分仍然恐怖，只一个照面，奥德里奇的耳膜完全破碎，眼睛都差点充血爆裂！ 体表皮肤、体内的骨头、内脏都出现裂痕，这是足以致命的伤势。 血液从七窍奔涌而出，奥德里奇不由自主的发出惨叫，但他已经失去感知外部声音的能力，只能通过固体传声‘听到’自己的惨叫。 视觉同样丧失，周围只剩下黑暗。 这样会死！ 奥德里奇拼命的控制身体往后退，疯狂催动超速再生能力，他一个不稳摔倒在地，干脆装死般躺在地上。 他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赫伯特、海莲娜以及费列，他也无法关心。 先救自己！ 第一百二十五章 往事 晋升秩2以后，超速再生的能力比秩0时获得了更多成长，这体现在再生的速度上。 拉马西亚一记无差别攻击，基本摧毁了奥德里奇的身体机能，但在超速再生的作用下，他的内脏器官、被摧毁的感觉器官飞速愈合，在意识丧失前就完成了自救的过程。 奥德里奇从以前就知道‘超速再生’不是不死的能力。 一旦遭受到突然性的致命打击，他可能连再生的时间都没有就会挂掉。 这次只能说运气好，给了他自救的时间。 从倒下到治愈自身，奥德里奇一共花费了7秒左右的时间，他没有停留，睁眼瞬间观察局势，然后爬起来像远离人的方向狂奔，直到退到边缘。 没人管他，甚至没人关心他为什么没死，平台上的气氛剑拔弩张，谁会关心一条小鱼？ 奥德里奇喘着粗气，一边再生开裂的皮肤，一边观察： 拉马西亚和费列正在对峙，一个邪笑一个平静，而海莲娜则站在费列身后不远处，看上去没遭受多大的影响。 至于赫伯特……他躺在一侧，浑身鲜血，生死不知。 奥德里奇内心一抽一抽的，他知道赫伯特活下来的可能性…… 不大。 那种等级的音波攻击，不是赫伯特这种秩1的非凡者能撑下来的。 奥德里奇嘴角露出苦笑，什么尽量让赫伯特活下来，他自己活下来都成问题！ 苍白女士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但从费列平静的表情来看，这一下攻击不会对苍白女士有什么影响。 老态龙钟的费列背着手，淡然道：“这样挣扎，何必呢？” 拉马西亚沙哑着嗓子，嗤笑道：“莱杰死在你手里确实让我意外，但如果你认为今天胜券在握，你也太小看我了。” “你只是凡人。”费列轻轻一笑，说道：“凡人就是蝼蚁，哪怕你位列秩6，在伟大的神面前，你仍然渺小如同尘埃。” 拉马西亚看看四周，又把视线投入到费列的脸上，从怀里慢慢拿出一个金黄色的海螺。 “我确实只是蝼蚁，但谁说我要亲自对付那伪神！” 费列的脸色狂变，失态叫道：“风暴号角！他们怎么可能把它交给你！” 说话的时候，他身上已经涌起滔天的幽蓝火焰，直扑拉马西亚而去！ “卧槽！” 这非同一般的火焰的温度太高，奥德里奇即使已经在平台边缘都差点被烤熟！ 一股热浪扑到身上，他的衣服几乎瞬间就变成了灰，头发、睫毛、眉毛也全都消失，如果不是硬化能力保护皮肤，估计他整个人都会化掉。 奥德里奇一直在转化黑金颗粒，他立刻构造出巨大的盾牌护住自身，利用黑金的导热性自救。 神仙打架太特么欺负人了！ 只是一点点余波，他差点没命两次！ 拉马西亚正面承受火焰的奔袭，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手中的金黄色海螺泛着光芒，将他从火焰中保护下来。 拉马西亚有些感叹道：“费列，那么迟钝的你，居然也已经是秩6的非凡者，莱杰死的不冤。” 费列眼睛已经变成苍蓝色，幽蓝的火焰如同一件羽衣在他身周起伏，他一言不发，只是加大的火焰的输出。 他死死盯着拉马西亚手上的风暴号角，火焰愈加狂躁！ 海莲娜在费列的控制下没受到影响，甚至赫伯特的身体也没被火焰融化，费列仍然有理智。 拉马西亚张大嘴巴，又一阵更恐怖的音波从嘴巴里冲出来，溢满空间的火焰被打的四散，费列闷哼一声，受了点轻伤。 拉马西亚低头看向手里的风暴号角，呢喃道：“再过3分钟，就是伪神的末日。” 费列当然知道风暴号角意味着什么，他坚定的自信有了恐惧，高声咆哮： “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背叛伟大的神！” 拉马西亚抬起头看向他，突然就笑了起来。 “为什么……你24年前怎么不问我这个问题？” 拉马西亚开始哈哈大笑，他一手握着风暴号角，一手指着费列的鼻子，尽情大笑道：“你24年前为什么不问我这个问题！” “费列·海默德，你这个懦夫！” “什么风暴女神，祂只是一个骗人的伪神！‘黎明战争’前，祂是持握海洋权柄的真神，但祂居然抛弃神性，爱上了一个凡人！” “哈哈哈哈，爱上了凡人的神？” “祂根本不是神！祂被凡人夺取权柄，苟延残喘，你！我！阿尔纳斯！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以来，三个家族世世代代守护门扉，等待祂归来，我们等到的是什么？” 拉马西亚的情绪彻底爆发，他好像想把藏在心底多年的话一次性全说出来，抓着胸襟的手都在颤抖。 他高声嘲笑： “哈哈哈，等来的是一个仍然爱着伟大海之主的卑微蝼蚁！” “祂跪在海之崖上的样子，到现在还停留在我的记忆里，那么凄惨，那么恶心，那么弱小。” “费列·海默德，你居然还说祂是我们的神？” “神是完美的，神是至高无上的，神绝不是那样卑微的！” “我们带着失落的愤恨，残存的信仰将祂救走……用无数生灵的血肉、灵魂滋养祂苏醒。” “那些拥有奇特灵魂的受诅咒者每8年轮回一次，罗兰家族，阿尔纳斯家族没有想过背叛，我们和你海默德完成了使命，将那些家伙送到这里来被吞食！” “换来的是什么？” “哈哈哈哈，费列·海默德，你自己来说，换来的是什么！” 费列满脸狰狞的高声咆哮：“你闭嘴！！！” 拉马西亚根本停不下来那种扭曲的笑意，他把心窝子都掏出来，让这个过去的兄弟、老友看看，他侍奉的神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他看向海莲娜，声音轻了些，但讽刺的味道十足： “是的，哪怕伪神再卑微，我们也没想过背叛。” “直到24年前，亚丝莉娜成为了受诅咒者。” 海莲娜浑身一抖，头却低的更深了。 “那个如同天使一般善良的女人，那时仅仅3岁的海莲娜的亲生母亲，卡班·海默德的一生挚爱，就这样被诅咒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拖延时间 “费列，你把你的心脏掏出来让我看看，你是真的毫无怨言吗！”拉马西亚声如洪钟，质问面前这个老伙计。 费列老态的面皮抽搐，苍白的回头，看向低头沉默的海莲娜，片刻后又转回头来： “是的，我有怨恨。” 费列语带痛苦、悔恨，但眼神仍然坚定。 “亚丝莉娜被诅咒缠身的那一刻，我几乎丧失思考的能力，我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但身为信徒，没有质疑神的资格！” 费列抓住胸口的衣襟，瞪着面前手捧风暴号角的背信者，饱含虔诚的高声道： “祂是公平的，众生在祂眼中没有区别，海默德家族因祂而强大，身为信徒怎能一味索取？那时那刻我们有义务懂得什么叫做‘牺牲’！” “亚丝莉娜不是死的毫无价值，她是光荣的、伟大的，那是身为信徒的荣耀，她会理解的！” 边缘的奥德里奇嘴角抽搐，几乎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狂信徒的三观，至少让他为了神付出亲人的生命是绝对不可能的。 并非赋予‘光荣’、‘伟大’这样的形容词就真的变成光荣而伟大的。 有句话说的很对，信仰具备力量，也黑暗残酷。 此时这处空间已有些许变化，祭坛上方的空间正有微粒汇聚，但肉眼看不清楚。 拉马西亚手中的号角光芒愈加璀璨，他默默算计着时间，嘴上仍不停歇：“是吗？希望卡班也能理解你，海莲娜也能理解你。” “卡班……”费列一滞，神色更加黯然。 “亲手杀掉自己儿子的感觉如何？”拉马西亚沙哑着嗓音嘿嘿笑道。 费列再也说不出话，他可以说服自己亚丝莉娜的死是必要的牺牲，但他的儿子、海莲娜的父亲…… 死的委屈！ “是我对不起他。”费列嗫嚅着干涩的嘴唇，无法辩解，但他没有沉浸在情绪里，深吸口气道：“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 拉马西亚心里一跳，面不改色，却突然觉得不对： 他的老伙计不是蠢材，他用过去的事攻击他试图拖延时间，费列却真的配合他拖延？ 费列抬头看向空中，皱纹密布的脸庞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种种情绪都不是出自他本身般。 他平静说道：“我也在拖延时间。” 就在这一刻，一股仿若来自亘古的威压骤然在空间中降临！秩6的拉马西亚手捧风暴号角，但连1秒都没撑住，瞬间双膝触地，眼流鲜血！ 身处边缘的奥德里奇以及费列身后的海莲娜更是直接趴在了地上，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不可能……”拉马西亚眼露惊慌，勉强抬起头。 祭坛上空，一股深蓝色的朦胧雾气不知何时出现，正一股一缩的蠕动，如同虫卵！ 整座祭坛一瞬间像活了过来，上面铭刻的花纹一圈一圈的发出幽蓝色的光芒。 拉马西亚几乎抓不稳手中的风暴号角，颤抖道：“祂怎么可能恢复到这个程度……” 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费列，一步一步的走向拉马西亚，声音飘渺： “罗兰，无论你、阿尔纳斯把话说的多漂亮，你们无法饶恕的背叛都是罪孽！” “在神面前，你们隐藏的想法就像阳光下的老鼠般显眼，没错，进入这里需要三大家族的嫡传血脉……但只要有心，这些我很简单就能收集到。” “很早我就防备你们，收集血液，这二十几年来，我为伟大的神灵送来了1万3千个生灵，包括3个受诅咒者！” 费列在拉马西亚面前停下脚步，居高俯视他：“风暴教会将风暴号角交给你确实让我吃惊，但仅此而已。” 话音刚落，被拉马西亚捧在手中的风暴号角光辉暗淡，在一声微不可察的‘咔嚓’声中，一丝裂纹贯穿其上，这件奥德里奇搞不清楚作用的非凡物品就此灭亡。 拉马西亚眼神颤抖，双手僵直，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他的‘灵’被空间压制，几乎无法调动自身的非凡能力。 费列把破损的风暴号角拿过来，轻轻一捏变成碎片。 “我不会杀你，我要你亲眼见证我神的苏醒！” 空间中的威压消失，奥德里奇浑身颤抖的从地上爬起来，五孔流血。 他现在的状况一团糟，哪怕超速再生不断治疗自身，但不断的受创仍然让他狼狈不堪。 拉马西亚从地上站起，仰天就是一阵无声的恐怖音浪！ 音浪潮汐直奔空中的幽蓝雾气，但除了让雾气飘渺，几乎没带来任何波澜。 “啊啊啊啊啊！” 拉马西亚身上的衣装终于凌乱，状若疯狂，破坏力惊人嗯音浪不再断绝，但整片空间丝毫不受影响，来自秩6非凡者的全力施展，在此时就像一个孩子的拳头。 软弱无力。 奥德里奇不断的闷哼，一股一股的血液从嘴里涌出来，他不是费列，他也不是被保护的海莲娜，音浪的余波几乎可以弄死他！ 超速再生的不断使用已经快要耗光他的‘灵’，而一旦‘灵’消耗一空，奥德里奇再无生存的可能！ 他从衣服内兜里取出一颗固体的药丸，毫不迟疑的吞下去，脑海里的‘灵’一振，瞬间恢复了三成。 这是适用秩2的黑金兽3号战争魔药，他配出的少数秩2战争魔药之一。 杯水车薪，恢复的‘灵’同样撑不了太久！ 他现在的感觉痛苦而滑稽。 他为了自救来到这里，目睹神的混乱，信徒们的争斗，但他无法参与，无法逃脱，更何况去获取神的血液。 奥德里奇觉得自己的冒险就是一场笑话！ 蝼蚁…… 他无比清楚的认识到自身的地位！ 可笑，愤怒，不甘，悔恨，眷恋。 种种情绪如波涛袭击他的心灵。 “我不能就这样束手待毙！” 奥德里奇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他拼命的抬头，用几乎要炸掉的眼睛看着平台中央，看着上空正在膨胀的雾状神卵。 也许，风暴女神那个婊子就会从那里苏醒。 奥德里奇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疯狂的思考他能干些什么。 第一百二十七章 匕首 拉马西亚短暂的停了一下，眼神一转，在费列玩味的眼神里双手拍地，一股愈加汹涌的音浪透过他的身体导入地面的祭坛。 奥德里奇脸色狂变，疯狂的操纵刚才构造出的黑金盾牌将自己从地上抬起来，但固体传声的速度更快，音浪涌来，奥德里奇来不及抬起的右腿直接碎成了渣！ “啊！！” 奥德里奇低沉的痛号，几乎要失去冷静。 如果不是逃离到边缘，如果不是风暴女神残留的压制，奥德里奇此时估计直接碎成粉末。 但他好歹也是秩2的非凡者，疼痛不能完全淹没他，他仍在思考。 他看懂了拉马西亚的目的—— 风暴女神的复苏不可能那么顺利，这座祭坛本身很可能就是‘复苏的媒介’，拉马西亚的疯狂一击是想破坏祭坛！ 准确的说是祭坛上诡异神秘的花纹。 然而在拉马西亚全力施为的情况下，整座祭坛连个碎末都没震出来，可能是材质的优异，可能是某种神秘的影响，总之毫无作用。 但这却让奥德里奇心中大动！ 他身下的黑金盾牌，就是用祭坛边缘的材料转化出来的。 ‘静态物质黑金化’的能力，可以无视材质直接破坏祭坛？ 奥德里奇再次吐出一大口鲜血，脑袋昏沉中发现了自己能做的事情。 “不能急……不能急……” 奥德里奇穿着痛苦的粗气，在内心不断告诫自己，忍住直接动手的冲动，远方的费列、海莲娜被一层透明薄膜覆盖，拉马西亚的无差别攻击对他们毫无作用，这也意味着费列有足够的精力关注这里的每一丝变化。 如果他着急出手，很可能连命都没了！ 奥德里奇需要自救，而不是自杀。 他需要一个时机，需要一个‘爆炸’的机会。 拉马西亚终于停了下来，跪在地上看着费列阴沉道：“风暴号角被毁，风暴教会一定会有察觉，就算伪神复苏，也一定会再次被毁灭。” 费列平静的说道：“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问题，你应该思考的是如何向我神忏悔，祈祷祂宽恕你的罪。” “我没罪！”拉马西亚的沙嗓刺耳，他看向费列身后的海莲娜，“海莲娜，你难道眼睁睁的看着杀死你父母的罪魁祸首复活？” 海莲娜终于抬起头，发丝后的脸庞冰冷如雪，她往前走了几步，平静道：“我是神的信徒，罪人就该受到惩罚。” 费列说道：“海莲娜是海默德家族的宝石，她会捍卫家族的荣光。” 海莲娜再次往前两步，轻声道：“没错。” 突然，费列表情一变，身体却没有动作。 “噗嗤！” 他的左胸处，一抹闪着紫色幽光的匕首尖端透体而出，透明的薄膜没有造成任何的阻碍。 在刃间的位置，沾染着丝丝鲜血。 握着匕首的、身处费列身后的，不是海莲娜又是谁？ 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泪流满面，握着匕首的右手颤抖而有力。 “对不起……对不起！”海莲娜左手捂住嘴巴，松开右手泣不成声。 这段没有各种余波的时间，奥德里奇的身体再次恢复不少，当然，碎成粉末的右腿还没有重新‘长’出来，他时刻关注着祭坛中央的状况，目瞪口呆。 作为孙女的海莲娜，捅了自己的爷爷？ 她有这么恨他？因为父母？ 但拉马西亚没有喜色，他面前被匕首穿胸的费列一动不动，甚至表情都没有变。 费列平静的转身，眼里有着悲伤：“你知道这样是杀不死我的，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海莲娜用力的抹去泪水，尖声叫道：“因为我恨你！” 费列眼底的悲伤更浓，没有辩解，只是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海莲娜呵呵的笑起来，“我的父亲、姑姑死在这里、死在你手里，我的母亲被你强迫来到这里，被伪神像食物一样吃掉，你居然说对不起？” 海莲娜像疯了一样的扑上去，直接掐住费列皮肤松弛的脖颈，尖声道：“你不是我爷爷，你是魔鬼！你就应该和那个恶心的伪神一样，永世不得超生！” 费列的身体苍老，但挺拔如松，身为秩6的非凡者，海莲娜的力道无法伤到他一丝一毫。 他轻轻一震身体，将海莲娜震开，转头看向拉马西亚，说道：“是你告诉她的？” 拉马西亚嘴角勾起笑意，沙哑道：“没错，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会找上自己的孙女？有什么比家人更值得信任的呢？可惜……你已经是个怪物，怎么会真正懂这些。” 他看向海莲娜，冰冷道：“如果伪神需要她的血肉，我相信你会像对待亚丝莉娜一样对待她。” 费列沉默不语，似乎默认了这句话。 拉马西亚道：“只是我没想到，她什么都不知道，而且这么蠢！” 费列扭动了一下身体，肌肉蠕动，将匕首从身体里划出来，本该被刺破心脏的他丝毫没有即将死亡的样子。 这不是因为他生命层次过高导致的生命滞留，单纯是因为这一下根本要不了他的命。 拉马西亚抬头看着越来越鼓胀的幽蓝色雾气，肯定道：“你终究迈出了那一步。” “我只是证明了我的忠诚。” 费列摸了摸左胸，那里已经没有血液涌出来。 拉马西亚努力从地上站起来，喘了口粗气，道：“变成活死人的滋味，真没办法想象……你也是因为这样才能迈上秩6的吧？” 费列没有否认，只是道：“我很迟钝，比不得你和莱杰。” 他扭头看向海莲娜，轻声道：“我不怪你，但你不要再做什么。” 海莲娜从地上捡起造型普通的紫刃匕首，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费列。 费列表情一变，面色陡然间变成绛紫色，他想说什么，但舌头却已经僵直，费力的吐出一个字： “毒……” 海莲娜的眼睛里再一次蓄满了泪水，抬匕直刺，又一刀刺进费列的胸口。 拔出，刺入，拔出，刺入。 越来越狠，越来越疯狂。 一连十几刀后，费列已经浑身都是窟窿，包括脖颈，海莲娜甩开匕首，哭号着跪在地上： “啊啊啊！” 远方的奥德里奇咧开了嘴，这就是机会！ 第一百二十八章 逆袭 说实话，如果真的靠毒就能干掉费列的话，那真是奇了怪了。 海莲娜神志不够清，但拉马西亚却是清醒的，他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双手直接抓住费列的脑袋，一股剧烈的波动鼓起，费列身体表面的透明薄膜肉眼可见的颤抖，但一时半会看上去还破不了。 “不能防御实体攻击，但音波明显没效果，可能是特异型的非凡物品。” 奥德里奇一边猜测，一边扑到了刻有花纹、稍微远离祭坛边缘的位置，他将盾牌竖在身前遮挡费列等人的视线，黑色的雾气从掌心涌出来，直接扑倒地面上。 “可惜，如果我是海莲娜，那几刀一定会朝着眼睛捅下去。” 按照奥德里奇的理解，抹脖子对费列这种层次的非凡者几乎不会有啥用，但破坏神经系统就不一样了。 更可惜的是，拉马西亚一下未成，正准备把费列脑袋拧下来的时候，这老头一口紫色的血液喷在了地上，很明显是毒血。 他一挥手，一股火焰将拉马西亚逼退。 “不可能……” 海莲娜不可置信的呢喃，她涂抹在匕首上的可不是普通的毒，而是高价收购的、由一位秩4非凡者产出的剧毒！ 千万别小看秩4，哪怕比秩6低足足两个位阶，在非凡者的世界里，用毒的非凡者是超越生命层次的杀手。 奥德里奇曾经在约翰尼家的书籍里看过一则‘传奇故事’，一位密契了‘约瑟夫双尾蝎’的非凡者，用自己非凡能力超出的混合毒，在秩3的时候坑杀了双月女神教会的一位秩5主教！ 在某段时间，他甚至想问问自己的脑子，能不能把黑金兽培育出毒类的能力？ 答案显然是不可能的。 黑金兽是‘伟光正’的‘神秘’，非凡能力虽然变化多端，但绝不诡异。 但无论海莲娜信与不信，费列显然没有受到诅咒泯灭的影响，他身上的空洞一阵恶心的蠕动，很快恢复了原状，如果不是衣服的破损，简直不像受过伤。 ‘超速再生’般的现象，但明显不是他本身的‘神秘’提供给他的，而是成为活死人后的另类影响。 费列正打算说什么，表情却蓦然一变，祭坛上神秘花纹的幽蓝色光芒明显暗淡了不少！ 奥德里奇此时根本看不见他们那边的情况，他催生出的黑雾贴着平台表面起起伏伏，已经把花纹啃掉了一部分。 虽然比起转化其他材料，黑雾转化刻有花纹的祭坛材料的速度慢了十倍有余，但有用就好！ 花纹刚消失3厘米不到，幽蓝色光芒整个暗淡了不少，这让他心里突突直跳，又激动又恐惧。 激动自不必说，但恐惧却更实在，这么明显的现象，费列一旦恢复过来，他不可能看不到！ 奥德里奇顾不得继续啃掉花纹，而是将黑金盾移开一些，露出视野…… 他看到了一双眼睛。 一双暴虐的、充满杀气的眼睛！ 明明相离很远，那个老人只占据了视野中很小的一部分，但奥德里奇还是看到了那双眼睛。 要糟！ 奥德里奇瞬间作出反应，重新将黑金盾牌重新立在身前，一股汹涌如海潮的火焰狂躁的撞在盾牌上，如果不是奥德里奇反应够快，如果不是这块盾牌够大，这一下可以直接将他变成灰烬。 但好不到哪去，这可不是刚才的余波，而是一位秩6非凡者实实在在的正面冲击，幽蓝色火焰撞上盾牌从旁边逸散，周围的温度暴增，奥德里奇的皮肤在1秒内变的干燥，几秒后甚至开始和血肉一起融化！ 奥德里奇都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他感觉自己此时就像一块放在锅里受热黄油，正在变成液体。 “会死！” 这个念头冒出，无法言说的恐惧涌上心灵，也激发了他无穷的求生欲。 黑雾不要钱的从身体里钻出来，将没有刻有花纹的祭坛材料飞速的转化成黑金科技，在他的操纵下将他的身体团团包围起来，黑金也是金属，它们的导热性让奥德里奇感觉好了些，但还不够。 甚至在他的感知下，那面黑金盾正在火焰下逐渐融化…… 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波动在空间中传出来，却让让奥德里奇的压力陡然一松。 “这是……拉马西亚？” 他立刻反应过来，费列猜到是他在捣鬼，拉马西亚也不是傻子！ 虽然他对奥德里奇不熟悉，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有用的非凡者就是同伴，他当机立断，立刻对奥德里奇进行了援护。 奥德里奇几乎都不像个人了，差点被化成水的他如同恐怖故事里的淤泥怪，但秩2非凡者的生命力让他还能维持，超速再生疯狂运转。 ‘灵’已经不足全盛时期的三成，这还是服用了战争魔药，要不然此时已经空了！ 拉马西亚沙哑的声音传来：“那边的小子，继续做你刚才的事情！” 奥德里奇自然懂得轻重缓急，苦笑两声，一边用少量的‘灵’催动超速再生治疗重要的脏器，一边把主要精力花费在啃咬地面花纹上。 外面火焰滔天，声浪阵阵，但奥德里奇这次几乎没有受到影响。 “从这点来看，拉马西亚比费列还是要更强一些。” 一方全力进攻，但拉马西亚却将他护的好好的，这就是能力的体现。 奥德里奇脑袋愈发昏沉，但啃咬花纹的动作却没停，终于在啃咬超过12厘米的花纹后，整个祭坛的花纹光芒彻底黯淡下来！ 就像从活的变成了死的。 “哈哈哈哈，做得好小子！” 拉马西亚狂喜的声音响彻空间，伴随的是费列的怒吼。 奥德里奇露出眼睛，看到两人在近百米外的区域打得不可开交，心里有种报复的快感。 哪怕你们是秩6的非凡者，还不是被我这个菜鸟给坑了？ 奥德里奇不由想到一句话——在很多历史事件里，往往是一些小人物扮演了最关键的角色。 “呸！” 奥德里奇转眼就将这句话甩出了脑海。 小人物？ 不，他要在这里活下来，回去努力成为大人物！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可置信的身影 奥德里奇操控黑金露出空隙，偷偷摸摸的观察局势的变化。 他不会忘掉自己的本来目的，风暴女神的血液！ 只是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疑似风暴女神的那位苍白女士没再露面，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脑海内可以调动的‘灵’不足两成，虽然也在缓慢恢复，但速率很慢，他带来的适用秩2的战争魔药已经吃下，能恢复‘灵’的还有两份秩1战争魔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随意吃下。 一方面连续服用两份战争魔药是足以危及生命的冒险行为，另一方面秩1魔药在服用完秩2魔药后还有多少作用也是未知数。 “希望破坏祭坛可以直接尽量大的影响到祂。” 奥德里奇默默祈祷，只要能限制祂一部分就是赚到，直接打断风暴女神的复苏应该是没可能的。 拉马西亚和费列还你来我往的打得不可开交，奥德里奇小心翼翼的退到边缘，尽量拉开距离。 他能做的事情已经做完，拉马西亚绝不会继续分心保护他，如果让费列腾出手来，第一个要找的就是他。 一位秩6非凡者的怒火，奥德里奇现在的状况顶多撑个几秒。 “还好拉马西亚这老头比较强，费列虽然不会死，但仍然被压制的死死的。” 奥德里奇继续观察几秒，终于松了口气，一边治疗自己的身体，一边打量祭坛上空的幽蓝色雾团。 从刚才开始，这颗巨大的‘虫卵’就在起起伏伏的鼓动，如同心跳，也如同呼吸，祭坛的神秘花纹被损毁后，它的样子暂时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咦……” 奥德里奇眯眯眼睛，试图看的更清楚，他突然发现雾气表面的‘纹理’有些不对。 瞳孔适应距离，视线更加清晰后，奥德里奇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那雾气表面哪里是什么‘纹理’，分明是一张又一张的‘脸’！ 他们各形各态挤在一起，奥德里奇的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绝大多数不是人类的，而是一些其他生物的，普通动物、‘神秘’都有，但密密麻麻的，人类也不算少。 “这些就是费列说的那些‘生灵’？” 奥德里奇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心里又是不忍又是恶心，风暴女神是在‘吸收’这些生灵的某些东西从而复苏？ 这哪是什么陨落的神灵，简直就是怪物！ 他确信，刚才的雾气上绝没有这些‘脸’，他们是在祭坛花纹被破坏以后才出现的。 奥德里奇不由猜测：“这座祭坛的作用并不是通过某种仪式让祂复苏，而是对祂献祭，同时帮助祂掠夺生灵的某些东西。” 而现在祭坛破损，祂掠夺的速率大大减慢，甚至直接停止。 换句话说，风暴女神不是即将复苏，而是已经复苏！ 祂只是在‘疗伤’，在‘恢复’！ 奥德里奇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默默再次往后退了两步，但就在此时，他突然感觉到一只粗大的手抵在了他的后背，让他再也退不下去。 一瞬间，他汗毛直立，黑金颗粒瞬间汇聚成一根短刺，猛烈地向后捅出！ 对方来到他身后，他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 “哈哈哈，费列，功亏一篑的滋味怎么样？”拉马西亚不断的制造恐怖的音浪，同时还能沙声嘲讽。 “哼！” 费列表情难看，幽蓝色火焰在他的双手划动间不断浓缩，渐渐变成暗黑色，恐怖的温度让周遭的空间都像扭曲一样。 拉马西亚闲情逸致的看了眼上空的幽蓝色气团，冷笑道：“伪神积累这么多年，总算等到复苏，但复苏后需要的‘养分’没有这座祭坛的帮助祂能吸收多少？” 费列高声喝道：“起码杀掉你这个叛徒绰绰有余！” 他手掌一推，幽黑的火焰变成长蛇，扭曲着朝拉马西亚扑过来。 “是吗？” 拉马西亚毫不畏惧的迎上去，把嘴巴张的巨大，一股震颤空间的音炮轰击而出，直直打进黑焰巨蛇的大口里。 “轰轰轰！” 一阵闷响，黑焰巨蛇的身体极速膨胀然后炸开，黑色的火焰像花朵般坠落在地上，在暗淡的祭坛花纹上静静盛放。 拉马西亚活动下僵硬的脸部肌肉，没再动手，他仰望空中，眼神复杂。 “祂终究还是醒过来了。” 空中的幽蓝色雾团不再收缩，开始不断膨胀，上面的面孔像挣脱牢笼的囚犯，密密麻麻的开始脱离，带着如烟雾一样的身体在空间中游荡。 一瞬间，这里如同地狱！ 费列匍匐跪地，满面虔诚。 “伟大的神！” …… “啪！” 一个粗狂的力量将奥德里奇持着黑金短矛的手拍开，力道刚好。 奥德里奇几乎握不住短矛，但也立刻明白对方没有恶意。 要不然他现在何止死了一百次？ 他扭头回望，一个赤裸上身遍布伤痕的中年男子正皱着眉头，安静的俯视他。 正是之前留在祭坛下的盖伦。 奥德里奇后退两步，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他总觉得这个中年男人怪怪的，特别是在上祭坛之前，这个陌生人对他说了一句‘小心’。 他俩在今天之前根本不认识！ 盖伦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身体，平稳说道：“我没有恶意。” 奥德里奇却表情一变，不禁道：“你……” “你看着就好。”盖伦拍了拍奥德里奇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迟疑一下后，又道：“实在对不起。” 说完，他一步一步的往祭坛中央走去，走着走着，他的身体扭曲，在不知何时弥漫空间的各种带着面孔的烟雾里，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 奥德里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脑海里闪过无数纷乱的想法。 刚才‘盖伦’说话时，声音绝不是拉马西亚手下那个中年男人盖伦的…… 比起盖伦的瓮声瓮气，他的声音苍老而有力，严肃而沉稳，似曾相识，莫名熟悉！ 随着形态的变化，展露在奥德里奇眼中的，是一身黑色的西装、一头银白色的发丝以及一个挺拔中带着些许苍老的背影。 奥德里奇当然认识他—— 斯普尔齐大学医学系院长，唐怀瑟·肖恩先生！ 第一百三十章 缘由 奥德里奇的脑海里明确的闪过这个问题，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但随后的某些记忆让他有些恍然，有些复杂，同时诞生更多疑惑。 这一切乱七八糟的事情起点是在哪里。 第一次受海莲娜委托出海的那次吗？ 奥德里奇也曾怀疑过，他身上的诅咒就是那次埋下种子的，但仔细想想，接受海莲娜的委托是恰逢其会，再此之前他连海莲娜都没见过，怎么可能会被莫名其妙的盯上。 要知道，按照之前拉马西亚的说法，受诅咒者拥有‘特殊的灵魂’，连面都没见过就被盯上，海莲娜抑或是费列有这么大能耐？ 当然，如果是风暴女神的残留威能，那就当奥德里奇啥也没想过。 而在那次出海归来后，在街边的餐厅里，奥德里奇曾经‘偶遇’了唐怀瑟院长。 他身穿一身黑色西装，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祭奠时常用的白戈花。 奥德里奇之所以会去探寻斯普尔齐流传的民间传说故事，不正是唐怀瑟院长向他口述的那则关于玛丽亚女士的传说吗？ 现在想来，那时候他的好奇来的莫名其妙。 他是被唐怀瑟院长影响的！ 而他在图书馆里找到的那本记载了玛丽亚女士故事的书…… 说不定就是诅咒的媒介！ 换句话说，是唐怀瑟院长将他引向诅咒，引向这一切的。 这就解释了之前那句‘小心’、刚才那句‘实在对不起’以及答应他请假时的果断！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他这样一个‘陌生人’、一个仅仅秩2的非凡者接受诅咒？ 他的目的是什么？ 为风暴女神提供灵魂特殊的受诅咒者？ 不能否认这个可能，他可能和费列是一伙的…… 还有一种可能，一旦受诅咒者诞生，费列就会将受诅咒者送来这里，事实说明，费列也确实通过某种不知名的方式知道他是受诅咒者……而这次突然变成三方行动，说明费列没办法一个人再来这里！ 他要获取钥匙就需要罗兰、阿尔纳斯的参与，而人一多就有可趁之机，唐怀瑟可以‘混进这里’。 他想来到这个风暴女神的苟延残喘之地？ 奥德里奇脑海里又冒出几个气泡……摆放在桌面上的白戈花，挂在办公室右侧墙壁的照片、那个笑的很甜美身穿翠绿色长裙的女孩子…… 不知怎么的，奥德里奇认为第二种可能占据了猜测的上风。 “呼……” 奥德里奇忍着身体的疼痛深吸一口气，一切的答案都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告一段落，而奥德里奇能否顺利获取神之血顺利归去，也将有答案。 唐怀瑟的出现自然吸引了费列等人的目光，尤以拉马西亚最是惊疑—— 他手下的盖伦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从没见过的老头？ 他呵呵笑道：“今天真有意思，两个老头给我玩了两次换脸。” 费列对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有点警惕，但风暴女神正在苏醒，他不畏惧任何意外。 当然他很疑惑这个人是谁。 唐怀瑟走到中央附近，抬头望向正在散开的幽蓝色雾气，眼神复杂。 他低声呢喃：“苟延残喘的旧日神灵……” 随后他抬起右手，眼神冰凉：“不该继续存在！” 一瞬间，他身体有白光透体，威压传开。 “秩6！” 费列和拉马西亚面色一变。 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动作，从唐怀瑟挺拔的身躯里透出的白光如同一簇箭矢，从上方的雾气团中一透而过！ “嘶哈……” 一阵莫名的声音层层叠叠的从雾气中扩散开，就像受伤的野兽在嘶吼，而雾气膨胀的姿态也在此时暂停。 费列脱口道：“知识圣殿的‘基尔瓦诺斯’？” “嘿！”拉马西亚的脸上露出不可抑制的笑意。 ‘基尔瓦诺斯’是知识圣殿的‘眷属神秘’之一，他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知识圣殿也关注上了这件事！ “怎么可能……”费列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丝毫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上了知识圣殿。 但这时候不该想那么多，确认对方身份不可能是朋友后，消灭才是第一时间应该做的事情。 但拉马西亚反应比他更快，立刻纠缠上去。 “罗兰！”费列咬紧银牙，却拿拉马西亚毫无办法。 唐怀瑟院长不知什么时候将一本厚重的硬皮书册捧在手中，从中间展开，闭目高声颂唱： “有形世界，尽是神灵所在。” 这一时刻，书册表面有荧光闪烁！ 远处的奥德里奇睁大眼睛，看着一串似无形似有形的发光文字从书本上冒出，像染色体的双旋向上蜿蜒，并非瓦格纳帝国统一后通用的瓦格纳文字，而是更古老、更复杂的文字。 奥德里奇见过的各种文字也有不少，但孤儿出身的他没怎么接触过几乎沉睡在历史中的各种文字。 但涉及到古老的神灵，不懂文字就会抓瞎，奥德里奇也有考虑以后有机会去学习一些文字作为知识储备。 蜿蜒在空中的文字环绕成一个直径3米左右的球状，一行一列的横纵等距交叉，看着就像地球仪上的经纬线。 “时空锚点！” 费列面色苍白失声叫道。 奥德里奇隔着老远都能看出来他真的急了，幽蓝色火焰更加深邃，如浪潮般像唐怀瑟院长覆盖而去，同时从手里掏出一支黑色的钢笔，眨眼间闪烁不见。 拉马西亚神色一动，直接窜到唐怀瑟院长身边，右手腕上出现一环深蓝色如同纹身一样的印记，金黄凸显，一炳三叉戟飞速成型，然后对着冲击而来的幽蓝色火焰迅猛的一挥！ “啪！” 一声恐怖而沉闷的碰撞声在火焰中响起，却是刚才那支消失不见的钢笔！ 火焰只是幌子，钢笔这件暗器才是杀招。 它依然不是凡品，在温度恐怖的火焰中穿梭自如却不融化，速度更是让奥德里奇这个秩2非凡者看都看不见，但拉马西亚就像长了心眼，钢笔一次次被他击飞，火焰更是被无形的声波阻挡，过都过不来。 “应该是通过超声波的感知能力。” 奥德里奇作出猜测。 这时，唐怀瑟院长手中的书册安静下来，而空中的时空锚点终于成形！ 第一百三十一章 枢机主教 从‘时空锚点’的名字去判断，这东西应该是具备‘传送’功能的特殊手段。 “唐怀瑟院长隶属于知识圣殿，他想‘传送’过来的八成是知识圣殿的人。” 他对这点虽然惊讶，但也能接受，今天各种事情实在太多，早就扩展了他的接受能力。 奥德里奇舔舔嘴唇，比起事情出现转机的庆幸，他更多的是一种担忧。 “如果知识圣殿插手这件事，我不一定能拿到神之血。” 人的血液都有一定价值，更何况是神之血？ 作为以‘探索真理’为基础教义的知识圣殿，奥德里奇不相信他们对神之血没有需求，可以随便扔给一个秩2的非凡者。 而且奥德里奇一向认为，‘神之血’这个名称可能只是一种象征，毕竟作为神，祂们的生命层次可能已经超出了生物的范畴。 费列终于停下来，那支钢笔重新回到他手中，转眼不见。 他无力在拉马西亚的援护下阻止时空锚点的成型，现在还是留点力气比较好。 “嗡……” 由文字链组成的时空锚点开始转动，发出轻微的响声，它的速度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快，直到最后文字亮成一片，变成一个刺眼的光球！ “啪！” 奥德里奇眯着眼，却在白色光线中观察到一种‘神秘的黑’，那一瞬间，他感到沉重、幽深、静谧。 如同死亡。 随后，一个扭曲的身体从转动的光球表面被甩了出来！ 用这个形容词可能不太合适，但他的身体就像做了一个向心力不足的离心运动，不是从光球中走出来、钻出来，就是被甩出来。 他身穿银色神秘的神袍，边缘处镶嵌着金边，高贵而华丽，在胸口正中间的位置，一枚圆形的、沉银金边的徽章链接了两边的衣袍，上面雕刻着一本打开的书册，这是智慧女神的象征，知识圣殿的标志。 “知识圣殿的枢机主教……” 奥德里奇自然还是知道这些基本常识的，那件银色的神袍，只有知识圣殿的枢机主教才有资格穿戴，也只有枢机主教才会佩戴金边的徽章！ 不过，和想象中威严的枢机主教形象不同。 这位目前正踩踏在空中的身影外表看着3、40岁，有一头黑色的、杂乱无章的头发，发丝很油，头屑密布，削瘦的脸庞很是苍白，胡茬混乱、明显没有仔细打理，带着一个大大的黑框眼镜，下面是浓厚的黑眼圈…… 很学术的形象，从外表来看就像是长期呆在房间里搞研究的邋遢男人。 奥德里奇看看此时正扶着脑袋似乎有点头晕的枢机主教，又看看以捧着书籍、皱眉挺立的唐怀瑟院长，真觉得自家院长更像传说中的枢机主教。 “永远不能通过封面去评判一本书。” 奥德里奇暗吸口气，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空中的枢机主教先生如同羽毛般轻轻飘落在地上，胡乱的挠了挠头发，抖下了一片‘白雪’，费力的抬眼看了看幽蓝色雾气团，疲惫的道：“就是这个？看上去连秩8都没到的样子……” 唐怀瑟院长没有任何恭敬的姿态，只是道：“是的。” 枢机主教四处打量了一下，嘴角下拉的说道：“啊……看着有点恶心呢……这些灵魂看上去黏糊糊的，‘灵能’都不足的样子。” 他根本没去看旁边的拉马西亚和费列，这些身份不明的人在他眼里就像空气一样，毫无存在感。 至于拉马西亚？ 自从这位枢机主教从时空锚点走出来以后，他就像中了定身术，动都不敢动一下。 枢机主教甩甩手，说道：“那我把祂带回去了。” 唐怀瑟院长道：“好。” 他们的语气里，甚至缺乏对一位旧日神灵最基本的尊敬…… 好像摆在面前的不是旧神，而是一件物品。 枢机主教从神袍里伸出右手，也不知做了些什么，对着空中的幽蓝色雾气随意的一抓，整个幽蓝色气团就像被某种外力狂暴的挤压了一次，瞬间缩水成了一个人头大的圆球。 在他动手之前的一瞬，唐怀瑟院长身上的白光已经缩了回来。 “啊！！！” 雾气里传来一阵沉闷的嘶吼，与此同时，一旁脸色狰狞的费列也咆哮出声，一个巨大的碧蓝色章鱼从他的身体里膨胀而出。 它的身高超过40米，几乎是一座小山！ “‘神秘’具现！” 奥德里奇嘀咕了一句，赶紧问出一直没来得及问的问题： “这是什么‘神秘’？” “嚼火大王”。 奥德里奇抽了抽嘴角，这名字怎么一股‘西游记’的味道…… 但那位邋遢的枢机主教却丝毫没有动摇，扭头看了看后，随意的一招手，在除唐怀瑟院长以外所有人震惊的瞳孔中，这只培育到秩6的嚼火大王在瞬间破坏成无数小肉块。 哗啦啦的散落一地，甚至这大家伙的体液都来不急喷出来！ “噗！” 费列脸色猛然间白成纸，全身都出现深可见古的裂缝！ 他双目呆滞，无力的跪在地上，几乎失去了意识。 但他没有死，刚才有一道白光闪过，救了他一命。 枢机主教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唐怀瑟院长，也没有指责不满的情绪，只是问道：“干嘛救他？” 发出那抹白光的正是唐怀瑟院长，他平静的说道：“把他交给我吧。” “哦。” 枢机主教没说什么，身体又飘起来，将被压缩的雾气团直接抓在手里，朝着时空锚点飞过去。 他对唐怀瑟摆摆手，面色苦闷的被时空锚点‘卷’了进去。 彻底消失不见。 随后，时空锚点也渐渐消散，这处空间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 如果不是风暴女神的雾气团不见，外加体液碎块流了一地的嚼火大王……那位枢机主教就像从来没来过一样。 奥德里奇已经目瞪口呆，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在他看来应该是很严重的事情，这就完了？ 不是来了什么神官大军，只来了一人就全都完了？ 搞笑吧！ 奥德里奇嘴角抽搐，无语呢喃：“我要的神之血该怎么办……” 第一百三十二章 死去 对于知识圣殿而言，这件事情已经基本告一段落。 说实话，对他们来说，这件事算不得什么大事。 一方面，风暴女神所需把持的神灵权柄并非智慧女神手中的，祂们没有直接冲突，就算风暴女神无管制的复苏，也不会影响到他们太多。 另一方面，风暴女神即使复苏，顶多相当于一个高秩序的非凡者，没有神灵权柄，祂能掀起的风浪总是有限的，至于抢夺海之主的权柄…… 先不说这件事几乎不可能做到——当年的‘黎明战争’，新神矗立的宏伟史诗，可不是一个两个高秩序非凡者能办到的；光说风暴女神愚蠢的情感表现，祂几乎失去了重新登临神位的可能。 费列这种狂信徒的想法，终归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总而言之，如果不是机会恰当，再加上探索真理的本能，知识圣殿作为出名的‘惫懒’教会，估计懒得管这种破事。 不过对于在场的众人，这件事还远没有结束。 奥德里奇陷入了困境，正盯着左手上代表风暴女神的神秘花纹发呆。 风暴女神被直接带走，神之血的获取宣告失败……那他该做什么？ 一瞬间他诞生了很多想法： 第一，想尽一切办法加入知识圣殿，在七年这个界限到来前，获取神之血。 这种办法很笨拙……也几乎不可能实现。 教会的正式成员都有一个基本特征——身世清白，而且就算身世清白，加入教会也必须很早，早到低于5岁。 根植信仰，培养忠诚，这需要时间。 也会有特殊情况，但奥德里奇这种身世都不够清白的人，这条路是死路。 第二，用某种存在向知识圣殿换取神之血。 奥德里奇身上就有这样的东西，神之环，真实的神灵权柄！ 但想想还是算了，奥德里奇觉得选择这条路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当成rbq……小白鼠。 估计知识圣殿以后还会流传一个笑话： 哈！你们知道吗？曾经有一个把持神灵部分权柄的家伙来我们这里换伪神的血液！ 至于其他物品，奥德里奇暂时没有，以后能不能有也很难说。 第三，抱着侥幸心理大胆的过…… 诅咒的根源在于风暴女神，如果知识圣殿研究腻了，直接把这个麻烦给弄掉，说不定诅咒也就消失了。 呵呵。 他真实的陷入了困境。 奥德里奇抬起头，看向唐怀瑟院长的背影，怨怼的情绪如同潮水，从心底最深处往上蔓延。 诅咒……很可能是他引向我的…… 希望更是被他召唤来的枢机主教带走的…… 奥德里奇几乎无法抑制住负面情绪的诞生，他蹒跚着走向祭坛中央。 而另一边，唐怀瑟院长一步一步的走到跪伏在地的费列面前，他身上的裂缝正在修复，意识已经回归。 拉马西亚安静的站在一旁，目的莫名其妙的达到，他不会再参与其他的事情。 他之所以留下，是想送自己的老伙计最后一程。 至于海莲娜，她不知什么时候倒在一旁的地上，估计是在失去保护后被余波波及，生死不知。 “为什么？” 费列低头呢喃问道，他的嗓子仿佛一下子变成了拉马西亚的，沙哑难听，阴森绝望。 他抬起头，满面苍白的问道：“为什么你要插手这件事，为什么知识圣殿要插手这件事？” 唐怀瑟院长一直以来如同被锁住的眉头打开一点，平静沉稳的说道：“6年前，我的孙女被你带来了这里。” “……” 费列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唐怀瑟院长的表情坚冷如冰，似乎在说一件与自己本身无关的事情： “她有些顽劣，不太听话，也许双亲早年的意外对她打击太大，但她本性不坏，很善良。” 他慢慢蹲下身体，让自己和费列视线平齐，冰冷道：“她被你从我的眼皮子底下带走，带到这里。” 唐怀瑟院长脸上的沟壑抽动，浑浊的双眼泛起水汽，转瞬不见，又道：“好在你还没拿走那本书……让我找到了线索。” 费列嘴角抽搐，倏地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里没有一丝欢乐，如同杜鹃啼血。 “原来是我活该。” 费列双眼无神的张开双臂，大笑道：“原来是我活该啊！” 他无力的垂下双臂，絮絮叨叨： “我从小时候开始就比拉马西亚和莱杰笨拙，在非凡道路上他们总是比我快……” “但神没有放弃我……” “在绝望时我向祂祈祷……祂残留的伟能降下神迹，安慰我、引导我！” “我愿意为祂付出一切！哪怕让我用后代的命、用我自己的灵魂都在所不惜！” “那么多生灵……” “那么多人命……” “换来的只是今天这样的下场。” 费列抬起头，咬着血液一字一顿的道：“我不甘心！” 唐怀瑟院长只是看着他，等他说完遗言。 “费列……”一直安静在一旁的拉马西亚突然出声，复杂的说道：“那天晚上不是神迹……” “闭嘴！你这个叛徒……” 费列咆哮，恨不得将拉马西亚直接吃掉！ 拉马西亚闭上眼睛，沉声道：“是莱杰！” “什么……” “不是神迹，是莱杰让我干的。”拉马西亚放低声音，说道：“他觉得你有点钻牛角尖，让我在你向神祈祷时，模仿女声鼓励你。” 费列呆滞了一下，不可置信道：“你在胡说什么……” “根本没有什么神迹！” 拉马西亚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似哭似笑…… 他怎么会想到，莱杰的一次好心安慰，会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 “骗人的！”费列呵呵笑着，眼角含泪，“骗人的……” 突然，唐怀瑟的身体白光闪耀，化成无数股洞穿了费列全身！ 费列千疮百孔的脸满是呆滞，眼角的泪滑下来，在白光上蒸发，口中呢喃： “莱杰……不要这样对我……” 然后，他化成飞灰，彻底死去。 “你！”拉马西亚暴怒，指着唐怀瑟，音浪蓄势待发。 唐怀瑟院长满眼冰霜，淡然道：“在最悔恨的时候死去，真好。” 拉马西亚竟不知作何反应。 就在这时，祭坛周围的圆柱顶端，雾气悄然散开。 “嘎！！！” 无数刺耳的声音响彻空间，拉马西亚转头看向来时的方向，狠声道： “风暴纳迦的封印解开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意外的晋升 风暴女神在这处空间消失，风暴纳迦的封印也失去了支持。 此时在笔直的宽阔大道两侧，风暴纳迦化身的石头雕塑表面寸裂，一位又一位风暴纳迦手握巨刃，从石台上一跃而下！ “嘎！！！” 来自灵魂深处的怨恨在咆哮中宣泄，她们双目赤红，神志已然陷入疯狂。 和普通低智的‘神秘’不同，风暴纳迦已经形成初步的‘文明’，她们可以手持巨刃，挥砍运用自如，这是典型的类人行为。 现在神灵的‘眷属神秘’，几乎都是低智的，也许是时间在这里发挥作用。 旧神统治世间的岁月，比新神长不知多久。 ‘黎明战争’距今1300多年，新神的‘眷属神秘’还来不及进化出‘文明’体系。 此时的祭坛上，拉马西亚没再招惹唐怀瑟，转头最后看了一眼费列死去的位置，一把抄起海莲娜的身体，在一片白光闪烁中消失不见。 空荡的祭坛上，只剩下奥德里奇和唐怀瑟两人。 至于赫伯特…… 没人保护的他，是不可能在刚才的余波中活下来的。 在费列的幽蓝色火焰中，赫伯特在奥德里奇没有注意到时消失不见。 也许已经变成灰烬。 奥德里奇一直以为海莲娜对赫伯特存在特殊的感情，但海莲娜并没有护着他。 他走到祭坛中央、唐怀瑟院长身后，沉默过后，低沉道：“您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唐怀瑟院长转过身，脸上有淡淡的水痕，他平静道：“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 奥德里奇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抱怨、愤恨只是弱者的悲号，他接受的教育、内心的自尊不允许他这么做。 这件事是唐怀瑟院长做错了？ 是的，从道理上来说没错。 但这个世界上，强势并非来自是非对错，而是来自手上的力量。 就像那个悲哀的笑话，不是债主最大，欠钱的才是大爷。 唐怀瑟院长伸出右手食指，指着他说道：“所以我为你准备了歉礼。” 奥德里奇骤然睁大，他的视线里只剩下那只右手食指延伸出的白色炽芒！ 杀人灭口？ 我要死了？ 奥德里奇只感觉眉心一烫，随后全身血液沸腾，失去意识。 …… 知识圣殿的枢机主教挠着发痒的头皮从地下的‘水晶迷宫’走出来，表情昏昏欲睡。 这时，一个满面苍白、眼睛瞪大的黑袍执事呆愣愣的走过来，平直道：“导师。” “阿莫？”枢机主教疲惫的抬起眼皮看他一眼，有点惊讶的道：“你怎么从……唔，你之前去哪来着？” 阿莫表情呆滞的道：“斯普尔齐。” 枢机主教头都懒得点一下，说道：“哦，有什么收获吗？” “一个会吃尸体的人。” “听着怪恶心的，没兴趣……” 阿莫把头往自己的肩头一歪，说道：“导师，听说你抓了一只神。” “伪神。” “能让我研究吗？” 枢机主教说道：“可以啊，别弄死就好……” “嗯。” 枢机主教又抓抓头，看着自己的学生，决定提起精神拿出些威严，于是说道：“别在白兰度呆太久，随意从斯普尔齐回来太没规矩了。” “导师，是你给我的传送权限。” “……” …… 奥德里奇睁开了眼睛。 他精神一振，从地上一个翻身爬起来，不可置信的呢喃道：“我没死？” 不仅没死，他之前支离破碎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 之前被费列的火焰几乎融化的身体润洁如玉，就像从没破损过一样。 他打量四周，发现自己仍然在巨大空旷的祭坛上，只是四周已经没有唐怀瑟院长的身影。 “嘎……” 老远的位置，还能听到风暴纳迦的叫喊声。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奥德里奇有点纳闷，重新低头打量自己的身体，突然眼光一凝，心脏砰砰直跳—— 他左手掌心的神秘花纹彻底消失了！ 那个神秘花纹是风暴女神的象征，也是诅咒的外在表现。 花纹消失，意味着他的诅咒解决了？ 奥德里奇突然想到意识消失前出现的血液沸腾，低声自语：“该不会是唐怀瑟院长？” 对了，他曾经用自己的白光刺穿了风暴女神的雾气团。 那个时候，他已经拿到一部分神之血，然后刚才直接送到了自己体内？ 等等，奥德里奇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况有点不太对。 他脑海中的‘灵’，有点太多了！ 比自己全盛时期起码多个3倍！ 奥德里奇闭上眼睛，沉下心神，‘看’到了脑海中的神之环。 他嘴角狂抽，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在不知距离的地方，三座如山般高大的光芒巨环矗立。 脑海里的神之环，不是两座，而是三座！ “我晋升秩3了？” 奥德里奇简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他睁开眼睛，急促问道：“我现在的秩序？” “3”。 脑海里的神之环给出了回答。 还真的晋升了！ 奥德里奇已经不是普通人的脑袋开始发晕，不是说只有服用魔药才能晋升吗？ 那我现在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从来没听说有人在不服用魔药的情况下就晋升的，从来没有。 “难道是因为神之血？” 奥德里奇勉强作出猜测，这也是最有可能的猜测。 神之血，哪怕是失去权柄的伪神，祂的血液有什么伟力谁也说不清。 毕竟有机会吃下神之血的也没几个吧？ 很可能就我一个…… 奥德里奇稳了稳心神，无声问道：“我秩3的非凡能力是什么？” “黑金躯体”。 黑金躯体？ 奥德里奇打量了下自己的身体，没感觉自己的身体哪里像黑金的。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在神之环之前给予自己的黑金兽魔药里，没有任何一款魔药可以让自己获得‘黑金躯体’这个非凡能力。 当时可选择的魔药配方有两个，一个可以提供名为‘再分解’的非凡能力，一个可以提供名为‘质量置换’的非凡能力。 按照奥德里奇的理解，这两个非凡能力无论哪一个都是神技！ 第一百三十四章 奇迹种的黑金兽 首先，‘再分解’这个能力，奥德里奇有两种猜想，第一是将黑金进一步分解，也就是说，利用这个能力可以将本来仅比沙粒大一丝的黑金颗粒分解成更加细小的样貌。 如果可以获得这个能力，奥德里奇的‘黑金构造’能力将产生质的飞跃！ 不仅仅是以往构型的提升，刺击可以更尖锐，切割可以更锋利，还有更加精细的构型，比如发丝般粗细的针？ 想的更大胆一点，甚至能做到比这个更细呢？ 攻击将变得更隐蔽！ 甚至奥德里奇都在脑海里设计了一整套战术，中二的命名为‘神经系统破坏术’。 第二，可以将已经构造完毕的构型重新分解。 秩2时，奥德里奇想将构型改变形状，是先用‘静态物质黑金化’将黑金构型转化为黑金颗粒，然后再用‘黑金构造’完成重塑。 而如果‘再分解’有这种作用，奥德里奇相信构型改变的速度可以急剧提高，黑金构型可以在极短时间内重新分解成黑金颗粒。 无论哪一种可能，对于奥德里奇来说都有极高的实用价值。 至于另一个魔药配方里的‘质量置换’，奥德里奇一开始实在无法理解这个非凡能力是干嘛的，最后他想通了，‘质量’不是一个词，应该是‘质’与‘量’的置换。 用‘质量’去换取‘数量’，或者用‘数量’换取‘质量’。 说的更直观一点，这应该是可以随意改变黑金‘密度’的能力！ 按照正常的科学，金属的密度比较稳定，在一般情况下不会发生改变，即使受到温度的影响，其密度也不会发生太大变化。 这个能力有用吗？ 太有用了！ 借助这个能力可以诞生的战术变化简直不要太多。 ‘微型重炮’、‘轻质隔热层’…… 所以奥德里奇一度很纠结，‘再分解’和‘质量置换’只能选一个，选哪个好？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全都要’…… 在这一刻多希望现实就是这样。 犹豫良久后，奥德里奇终于选择了‘质量置换’方向的魔药配方，已经购买的部分材料就是出自这个配方。 现在好了，两个能力一个都没拿到，反而获得了一个连神之环都没有记录的非凡能力—— ‘黑金躯体’。 奥德里奇本想现在就试试，但他知道目前还不是时候。 一是环境不合适，二是晋升秩3后，黑金兽的意识已经全面苏醒了。 如果不能‘驯服’黑金兽的意识，奥德里奇甚至无法大规模的动用非凡能力，一旦黑金兽不受约束的想要破体而出，奥德里奇的身体都会崩坏。 沉吟几秒，奥德里奇从祭坛中央走到边缘，在高空俯视下面的场景。 在下面的宽阔大道上，数量过百的风暴纳迦正四处游荡，不时发出刺耳难听的吼叫，可能是因为身周都是同类，没有攻击目标，她们的精神状况得到了很好的缓解。 明明长着如同女孩一样的脸庞和上半身，但体型和声音实在不搭。 观察一会后，奥德里奇发现了一件事：“她们好像上不来。” 不是因为体型或者行动能力，而是她们几乎不敢靠近这个祭坛，只在远离巨大祭坛的大道上游荡。 “这倒是好事，她们不会威胁到我。” 奥德里奇松了口气，让他在刚刚晋升的时候对付数量众多的风暴纳迦，简直是地狱模式。 他打量四周，原本在空中游荡的灵魂全都消失不见了。 “按照那位枢机主教的意思，那些都是‘灵能’不足的灵魂，本源已经遭受破坏，不可能存在太久。” 也就是说，那些可怜的灵魂是真的消失了。 第二个威胁没了。 环境问题解决，奥德里奇盘膝往地上一坐，沉浸入意识的海洋。 三座神之环在黑暗的脑海深处熠熠生辉，奥德里奇四处搜寻，终于在神之环的周边看到了黑金兽的‘意识’。 比起秩2时的轻度苏醒，现在的黑金兽意识已经‘膨胀’太多，这时完全苏醒的标志。 意识里，没有任何情绪。 在奥德里奇的感知里，那个意识中没有狂躁、没有畏惧，只有绝对的‘理智’。 黑金兽在轻度苏醒时也是这种表现。 奥德里奇本以为这种特征是黑金兽未完全苏醒带来的，但现在看来，这就是他的本来面目。 它就像一个眷恋母亲的孩子，永远游荡在神之环的周围。 这既是好处，也是坏处。 好处在于，奥德里奇不用担心‘意识驯服’的问题，作为神之环的承载者，他不会遭遇黑金兽的反噬。 而坏处则是，他无法与黑金兽‘培养感情’、‘培养默契’，这家伙的行为模式会很‘单一’。 奥德里奇睁开双眼，咬了咬牙，决定直接尝试‘神秘具现’！ “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他按照本能，调动‘灵’去接触黑金兽的意识，引导他‘走出牢笼’。 “唔！” 奥德里奇闷哼一声，从全身的毛孔中传来如同针扎般的剧痛。 但奥德里奇可以忍受，经过拉马西亚的音波洗礼外加费列的火焰套餐，这种痛苦只是小儿科。 一粒粒比身体毛孔还细小的黑金颗粒从奥德里奇的身体内钻出来，整体看去，连在一起的黑金颗粒如同一根根比发丝还细的丝线，它们逐渐盘旋汇聚，变成一个类似双尖陀螺的形状。 不过，黑金丝线盘旋成的身体一圈一圈的转动，每一个位置转动的速度、方向都不同，身体外型并不稳定，诡秘又和谐。 这是奇特的生命形态，他是活的！ 这一刻奥德里奇终于意识到，黑金兽虽然被叫作‘兽’，但他不是动物种的‘神秘’，而是奇迹种。 从外形上看，他应该是固态类，但考虑到黑金作为金属，自有熔点，说是液态类也有可能。 奥德里奇咽了口唾沫，用前所未有的肉麻语气轻声道：“哈喽？” 他小心翼翼，时刻防备黑金兽突然‘走火’。 黑金兽肉眼可见的颤动一下，似是回应。 第一百三十五章 黑金躯体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正式见面，然而场面比较僵持。 一般的‘神秘’在时隔许久恢复‘自由’后，总会有些不良反应，最明显的就是不可控的攻击姿态、撒欢般的跑动姿态等。 但这些黑金兽统统没有。 他就像一台没有情绪起伏的机器，只是安安静静的漂浮在奥德里奇的面前。 尝试过各种沟通后，奥德里奇仅确认了黑金兽的‘使用方法’。 对于非凡者而言，晋升秩3、顺利完成‘神秘’具现后，整体的实力会有一个巨大的飞跃。 不仅是因为非凡能力的成长，还来自培育为秩3的‘神秘’同样拥有恐怖的杀伤力。 非凡者对离体的‘神秘’拥有一定的控制权，注意，并非全部，仅是一定的控制权，毕竟绝大多数‘神秘’在秩3时还无法拥有较高智慧。 ‘智慧启蒙’一般发生在秩5。 但只要培养好感情与默契，这一定的控制权能发挥的效果绝不是秩2以下的非凡者可以想象的。 让奥德里奇兴奋又忧伤的是，黑金兽几乎可以被他完美操控！ 黑金兽本体拥有与奥德里奇等价的非凡能力，这是最基本的，但除此以外，黑金兽的身体本身就是密度极高的黑金！ 和普通转化出来的黑金不同，他的密度极高，这让奥德里奇不得不怀疑，黑金这种神奇的金属，在密度方面似乎本身就有改变的天赋。 这就意味着，黑金兽除了那些非凡能力以外，本身还可以作为奥德里奇的“火药库”，提供大量可以直接使用的黑金。 而这个‘大量’，几乎是秩3的奥德里奇可以转化出黑金颗粒的三倍！ 三倍啊。 奥德里奇努力想像一下，全力施为的话，黑金颗粒绝对铺天盖地如同沙海！ “同秩序的情况下，我简直是其他选手的爸爸。”奥德里奇兴奋的嘴都合不拢。 当然，也有忧伤的地方。 生物之所以强大，除了本身拥有的能力外，情感、本能的作用也不可替代。 而能被奥德里奇完全操控的黑金兽，几乎把自己当成‘工具’一样供给奥德里奇使用。 这意味着同秩序的强大，也意味着海量的恐怖消耗。 “爆发足够，蓝量不够啊……” 让黑金兽离体本就是很消耗‘灵’的事情，再加上各种能力的使用、本身的维持，他也就是个10分钟猛男。 奥德里奇嘀咕道：“好在正常情况下也不用把黑金兽放出来。” 如同非凡者为了培养感情和默契，会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时常将‘神秘’放出来，但奥德里奇显然不用这么做。 而在非凡者的战斗中，几乎不会有哪个傻瓜轻易的让‘神秘’具现参战。 一旦‘神秘’在外界死亡，那就是真的死亡了……非凡者将会‘武功尽废’。 像之前的费列，不到要拼命的时候，根本不会把嚼火大王具现出来。 奥德里奇将莫得感情的黑金兽收回体内，龇牙咧嘴的浑身搓了一遍，以此缓解痛苦。 他嘀咕道：“非凡者不轻易把‘神秘’具现，绝对也有怕疼的缘故。” 无论具现还是回收，那是真的疼。 接着，奥德里奇开始正式测试自己的非凡能力。 从黑金兽的身体上，奥德里奇大概明白了什么叫‘黑金躯体’。 他放出黑雾，转化出一些黑金颗粒，然后构造了一柄短矛。 “来试试我猜的对不对。” 他右手握住短矛，面不改色的往自己的左手一插。 “哗啦……” 没有碰撞声，只有颗粒摩擦的声音。 奥德里奇嘴角抽了抽，面前的景象实在诡异。 黑金短矛直接从他的左手背穿进去，扎穿了手掌，但他并没受伤……因为被刺穿的手掌血肉，全都变成了沙粒大小的黑金颗粒。 ‘黑金躯体’这个非凡能力的作用，就是将他整个身体，全都变成黑金颗粒！ 除了被刺穿的位置外，其他部分的身体和原来无异，但其他部分其实也已经变成黑金，只是外型不显露而已。 “果然，类似元素化一样的能力。” 符合预期，奥德里奇虽然喜悦，但并没欣喜若狂。 这个能力看似有些BUG，但其实只能说是一个非凡者‘正常的成长幅度’。 它的好处在于可以完全免疫物理伤害，同时只要不超过黑金的熔点，也能免疫部分高温、低温伤害，同时可以利用其他的黑金颗粒修复自身。 相当于加强版的‘硬化’和‘超速再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首先，‘黑金躯体’是主动技，也就是说，只有奥德里奇主动驱动才能使用，如果他反应不过来，这个能力有和没有是一样的。 也许可以一直开启这个状态，但这就绕回原来的话题，奥德里奇缺蓝啊！ 最重要的是，黑金躯体是依靠‘颗粒流动’的特性来免疫物理伤害的，如果在奥德里奇的身体上插一块板子，将他的上下身体分开…… 那就是真的分开了。 如果不及时接回来，解除黑金躯体后，奥德里奇将变成两截。 所以它很有用，但没办法完全取代被动‘硬化’的作用。 其次，奥德里奇身体变成的黑金，在密度上和用‘静态物质黑金化’转化出来的黑金是不同的，如果身体出现损伤，用转化出来的黑金颗粒修复自身，解除黑金躯体后，新的身体组织很可能不是原配，而和以前有区别的话，大概率会让身体出现免疫排斥反应…… 所以，在密度操控没到手的情况下，这个作用同样相当于摆设。 ‘超速再生’也无法被替代。 基于这一点，奥德里奇没办法用自身变成的黑金颗粒进行黑金构造……一旦构造出形状，用‘静态物质黑金化’转成黑金颗粒，密度又不同了。 总而言之，‘黑金躯体’很有用，也确实是神技，但仍然有诸多限制，并没有超过底线。 “可以看作是成长性能力，以后一旦获得密度控制，可以用黑金随意修复身体后，那才是真的恐怖。” 嗯……那时候，超速再生都可以退役了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因祸得福 说实话，奥德里奇更想要‘质量置换’这个非凡能力。 ‘黑金躯体’进一步强化了他的保命能力，但现在的奥德里奇却更想强势一点，更有攻击性。 作为神秘教廷的老大，总不能一直发挥‘苟’的精髓吧？ 虽说苟到最后也是应有尽有…… 至于其他方面的成长，奥德里奇实验过后也是有点惊喜。 ‘硬化’的防御能力更强，‘超速再生’没实验，‘静态物质黑金化’可以转化的量更大、转化的速度更快，‘黑金构造’的构造速度、精度都有上升。 最重要的是，‘黑金操控’这项能力有了飞跃性的提升！ 首先，可操控半径从身周30米变成150米，提升了5倍。 其次，奥德里奇可以赋予黑金同质量情况下更大的动能。 这几乎将奥德里奇的主要战斗手段整体强化了几倍！ 奥德里奇不由感叹道：“要么说秩3是非凡者的质变期呢，这种恐怖的能力上升，在秩1到秩2根本想象不到。” 欣喜过后，接下来就该考虑考虑现实问题了。 首先要考虑的就是，奥德里奇应该怎么从这处遗迹里出去。 “这处遗迹应该不在主世界，而是一处独立空间。” 从巨蚌的‘珍珠’来到这里时奥德里奇就有所猜测，如果这里是主世界，根本不可能瞒过真实的神灵，早就被端了。 但奥德里奇本身并没有穿梭空间的能力，也不清楚拉马西亚是怎么离开这里的…… 不过，他没有心急，毕竟唐怀瑟院长没有杀他，还将神之血给了他，估计也为他留了后路。 奥德里奇看向自己手上的银指环。 这个来自怪盗先生的银指环被他带在右手食指上，而现在，它出现在右手中指上。 只可能是唐怀瑟院长动过这个指环。 严肃的老头子总不是偷拿自己的东西吧？ 注入自己的‘灵’，贮存在指环内的东西一个一个的蹦出来，散了一地。 这件指环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只取一件东西出来，一出来就是一起出来。 奥德里奇一眼就抓到了‘目标’——一颗硕大的珍珠…… “这是？” 奥德里奇自然是见过它的，那颗巨蚌里，这处遗迹的入口。 但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这东西需要三家族的血液作为钥匙，给了他也没办法用啊！ 奥德里奇目光一转，又看到了一封白色封皮的信件。 他嘀咕一句：“还留了使用说明啊。” 将信件拿起，抽出信纸，上面用朴实稳重的瓦格纳文字书写道： “仅以此处遗迹作为我的歉礼。” 下面则是一些说明。 奥德里奇阅读完后，长长的出了口气，复杂自语道：“怎么感觉自己赚大了呢……” 他对唐怀瑟院长的印象变得很复杂，在知道部分真相后，他一度对其抱有负面情绪。 但现在也算因祸得福，不仅解除了风暴女神的诅咒，甚至还意外晋升，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奥德里奇对他说一句“两不相欠”。 然而，唐怀瑟院长却给他备了另一份厚礼——这处空间本身。 从信中的说明里，奥德里奇知道这处独立的遗迹空间目前只有他拥有进来的钥匙，因为‘入口’已经在他手中。 除此以外，唐怀瑟院长还用不知名的手段改写了钥匙的‘形状’，不再需要三家族的血液，只用他自己的血液即可。 奥德里奇真想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 不过想到他是知识圣殿的人，奥德里奇也就把这份不该有的好奇压下，毕竟智慧女神的信徒，在不可思议方面从不输人。 “正好可以用来提升逼格。” 奥德里奇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接受起来也算心安理得，立刻想到了这处遗迹的用途。 作为一个秘密集会的首领，逼格是很重要的。 用这处空间进行集会、仪式，怎么想都是靠谱的，当然，这里一些来自风暴女神的象征花纹得一一抹去，这对奥德里奇来说不是大事。 奥德里奇突然笑起来，自语道：“这么算起来，除了这处空间外，相当于还白送了我一批高等‘神秘’啊。” 外面那些风暴纳迦可是风暴女神的‘眷属神秘’，哪怕现在失去神眷，非凡能力受到影响，本身的底子仍然是雄厚的。 而且那不是一只两只，而是上百只！ 几乎可以组个军队了。 “唔……这个想法好像不错，等神秘教廷发展起来以后，组一个类似神殿武士的军队。” 全员密契风暴纳迦，怎么想都很带感。 “等等，这些家伙应该得吃东西的吧？”奥德里奇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几百只…… 养两只巡海夜叉都够呛，更何况几百只体积更大的风暴纳迦？ 从她们手持巨刃的模样就能看出来，这些一定是销金怪物！ 虽然这样，让奥德里奇放弃这些风暴纳迦也是不可能的。 他叹口气，再一次感受到来自金钱的压力。 “先离开这里吧。” 奥德里奇收拾好心情，手捧珍珠准备离开。 他环视一周，多了几分伤感。 赫伯特的事情，出去以后该怎么告诉卡鲁拉？ 对赫伯特没太多感情，但卡鲁拉却是奥德里奇认可的朋友。 “呼。” 奥德里奇长舒口气，咬破舌尖，将血液滴在珍珠上。 血雾产生，光芒闪烁。 奥德里奇连同珍珠一起消失了。 …… 再次睁开眼睛时，奥德里奇发现自己确实脱离了那处空间，出现在一个莫名熟悉的位置。 唐怀瑟院长的办公室。 正对面，月光的照耀下，唐怀瑟院长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平静的看着他。 奥德里奇稳住心神，没有奇怪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用珍珠进入遗迹的位置，也将是出来时的位置。 唐怀瑟院长平静道：“你比想象中要慢一些。” 奥德里奇自然不会说自己晋升秩3的是，只是道：“接受起来需要时间。” “嗯。” 气氛有些尴尬，至少奥德里奇是这么认为的。 沉默一会后，唐怀瑟院长说道：“这件事，希望你能原谅我。” 奥德里奇张了张嘴巴，说道：“我没有损失什么。” “不，”唐怀瑟院长脸上的沟壑动了动，沉重道：“你的朋友……安德莉亚·阿尔瓦，昨天失踪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失踪的安德莉亚 “什么？” 奥德里奇心里狂震，脱口问道。 唐怀瑟院长紧皱眉头，手放在桌面上摩挲茶杯，说道： “昨天，瓦格纳帝国其他六所医学院校，连同我们斯普尔齐大学一起展开学术交流会，安德莉亚·阿尔瓦是参加交流的学员之一，但她没有到场。” 他看向眼神动荡的奥德里奇，继续道：“我们询问过她同宿舍的学员后，发现她有5天都没在宿舍了。” 5天…… 奥德里奇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这时候任何负面情绪都没用，冰冷问道：“有线索吗？” “没有。”唐怀瑟院长道，“宿舍没有任何线索，我们甚至不清楚谁见过她最后一面。” “非凡手段呢？” 唐怀瑟院长道：“失踪还没有超过7天，知识圣殿不会允许非凡的介入。” 奥德里奇强忍住想要动手的冲动，转身离开，只留下冰寒的声音：“我自己调查。” “啪！” 门被狠重的关上。 办公桌后的唐怀瑟院长摘下金边眼镜，疲惫的揉搓眉心，呢喃自语：“我希望一生问心无愧……但辜负了孩子，还害了你。” 月光森寒，把他的身影照的太孤单。 …… 奥德里奇一路走出办公楼，却不知该往哪去。 安德莉亚无故失踪，没有线索，他头脑一片乱麻，都不知从哪里开始调查。 担忧的情绪占据心灵，混杂着愤恨。 全国性质的学术交流会，据安德莉亚所说是在4月14日到4月18日，她要参加的交流项目是在4月14日，那今天就是4月15日。 奥德里奇出发海上是4月5日，到达艾尔文是在第二天，也就是4月6日，进入遗迹也是当天！ 中间的这段时间去哪了？ 毫无疑问，在他吸收神之血的时候睡过去的！ 如果不是因为唐怀瑟，他不会参与到风暴女神的事件中去，那就不会在安德莉亚失踪前不在她身边！ 该死的…… 奥德里奇知道这种怒火没有卵用，对已经发生的事情毫无帮助，但他几乎无法克制。 失踪的是安德莉亚·阿尔瓦，我喜欢的女孩！ 一想到她可能遭遇不测，奥德里奇心都要被扯开了！ “冷静……冷静……” 奥德里奇深呼吸，强迫自己把负面情绪压下去，恢复理智的状态。 “全国学术交流会在即，安德莉亚不可能到处乱跑，她最可能去的地方……食堂、宿舍、图书馆、孤儿院，还有我的住所！” 在走之前，奥德里奇把自己住所的钥匙留给了她。 他抬头看看月色，再看看学校周围稀疏的行人，大概能判断现在的时间在11点左右。 这个时间，食堂、宿舍、图书馆、孤儿院都已经关闭……先回住所看看。 奥德里奇全身的衣服破破烂烂，毕竟来不及更换，但好面子的他一点都没发觉，在稀少的路人诧异、好笑的眼神中，他飞快的跑回住所。 钥匙没带在身上，奥德里奇用黑金颗粒钻进钥匙孔将锁打开。 他打开房间内的煤气灯，在稳定明亮的灯火中四处环视一圈，房内整洁干净，积累的一层很薄的灰尘不像半个月的量，这中间被人清扫过，毫无疑问是安德莉亚。 奥德里奇来到会客厅，停下脚步，在沙发前的矮桌上，摆放着一张折叠的很不整齐的信纸。 他飞快的窜过去，将信展开，上面有散乱的文字： “奥德里奇，我父亲出了些事，我要去找他，勿念。” 奥德里奇失神的坐到沙发上，轻轻松了口气，这字体虽然潦草而散乱，但毫无疑问是安德莉亚的，他看的很多，也算熟悉。 但刚松口气两秒，他又直起了背，将信上的文字从头再看一遍，不安感重新回到心房。 “她父亲出事……这个消息她是怎么收到的？” “如果是苏雷亚给她写信，以苏雷亚的性格，绝不会告知安德莉亚自己遭遇了麻烦！” “但安德莉亚明显走的很匆忙，信上的文字散乱，信纸也只是匆匆折叠，最重要的是，她是学术交流会的参与者，怎么可能走都不和导师说一声？” “她不是接到苏雷亚的信，她接到的是别人的信，一封告知苏雷亚状况、甚至是有威胁意味的信！” 是的，是的，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一向沉稳的安德莉亚，会留下这么多‘尾巴’突然离开。 我必须去找她！ 奥德里奇毫不犹豫的下定决心，而且越快越好！ “让我想想，安德莉亚说过，他父亲应该是滞留在图勒，帝国南北方的中转城市之一……” 这种城市，用鱼龙混杂来形容绝对没错。 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势力都会在这里扎下自己的根须，想要在这种城市里面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仅是本身难找，还有可能有人清理痕迹。 “我需要寻找人的非凡手段。” 他自己没有，只能从别的渠道获取。 蓝宝石商会不用想，他们明面上的生意不可能出售这种‘危险的’非凡手段，桑德兰那边的渠道，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能动用，而且那些低秩的非凡者聚会，拥有这种非凡手段的可能性很低。 目前能想到的渠道，泰瓦隆有点可能。 他作为阿伦丁侯爵府的三子，虽然受到打压和歧视，但一定的资源还是有的，只是这个口一开，这条线几乎就不能用了。 奥德里奇留作备选，一旦别的渠道没有收获，放弃这条线也不难接受！ 另外，唐怀瑟·肖恩也是一个选择，但他背靠知识圣殿，一举一动都在‘神’的眼中，从今天的对话里就知道，这家伙简直是个老顽固，一点都不懂变通！ “失踪没超过七天，不能动用非凡手段”？ 特么的，失踪超过七天再动用非凡手段，是给失踪者收尸吗！ 说白了，还不是因为安德莉亚是外人，只是普通人，甚至还不是知识圣殿的信徒。 还有别的渠道嘛…… 奥德里奇绞尽脑汁的琢磨，终于找出两条可行性稍大的方法。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可描述神 奥德里奇匆匆走在校园的道路上。 来往穿梭如织的学生，道路两旁双月花树上，正是绯红花开的时节，但这没让奥德里奇有任何停留。 今天，也就是4月16日，奥德里奇起了个大早，先去斯普尔齐车站买了一张4月17日上午10点20分出发图勒的车票——他本想买更早的，可惜已经没有今天的余票，10点20分已经是最早的一班。 路上他寄出两封早已写好的信，马不停蹄的回到学校，打算去找一位女士。 丝莉雅·凯特。 这位女士为奥德里奇提供了关于罗尔德的信息，而且非常轻易的认出风暴女神的诅咒，奥德里奇不相信她仅仅只是一位普通的大学导师，不一定是非凡者，但在非凡世界也绝对拥有部分渠道。 最关键的是，奥德里奇拥有一些丝莉雅女士感兴趣的筹码。 风暴女神相关，对于这位研究历史、痴迷历史的女士而言，吸引力很大。 虽说这都是奥德里奇的猜测，但尝试一下说不准就有收获。 来到历史考古学系综合楼，203号办公室，奥德里奇轻松的感知到房间内有人存在。 晋升秩3以后，他的感知能力大大增强。 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来妩媚的回应： “请进。” 奥德里奇推门走入，再次看到那位‘慵懒’气质的美丽女士。 她坐在办公桌后面，带着一副上次没见过的银边眼镜，面前摆放着一本厚重的书。 “噢？奥德里奇讲师，好久不见。”她几乎毫不迟疑的笑道，显示出良好的记忆力。 或者说，奥德里奇让她‘印象深刻’。 奥德里奇心情不佳，但礼貌仍然到位，点头回应：“上午好，凯特女士。” 丝莉雅·凯特从座位上起身，邀请奥德里奇在沙发上坐下，娇声问道：“喝点什么？我这里有伯爵红茶，味道不错。” “水就好。”奥德里奇从起床到现在还没喝过水，也没拒绝。 丝莉雅似乎注意到了他略有不安的心情，动作优雅快速的为他倒了一杯水，在他对面坐下，然后问道： “奥德里奇讲师找我有事？风暴女神的诅咒还是罗尔德？” “不，”奥德里奇摩挲了下手指，道：“我想请求您的帮助，用‘信息’换取。” “噢？” 丝莉雅好看的眉毛动了动，来了些许性质。 奥德里奇开门见山的说道：“您对非凡世界应该是有了解的，我想购买一件寻找人的非凡物品、或者类似效果的手段，不知您是否有渠道？” 丝莉雅·凯特眼眸里闪过几分恍然，她听过前天学校‘丢人’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参加学术交流的某学员‘怯战’，她也知道那位学员正是安德莉亚。 她自然不会把这件事提出来抑或是调侃什么，思虑几秒后，她直接说道：“我确实有，但……” 奥德里奇没有犹豫，直接将左手掌心展示在她面前——他和丝莉雅女士并不熟，上次从这里毫无付出的获取情报本身就是不合情理的，这次也一样，所以他先展示筹码。 丝莉雅的眼神一凝，‘慵懒’的气质转瞬消失，破口问道：“你怎么做到的？你找到了‘罗尔德’？” “是的，三个家族仍然存在，就在斯普尔齐。”奥德里奇收回左手，说道：“上次和你提到的莱杰·阿尔纳斯，就是阿尔纳斯家族的人。” 丝莉雅蹙起好看的眉毛，低声呢喃：“阿里纳斯……阿尔纳斯，原来如此，最简单的障眼法。” 奥德里奇继续抛出消息：“也许你听过‘静默歌者’，拉马西亚·罗兰，他是罗兰家族的后裔，至于海默德，后裔是为女士，名叫海莲娜·海默德。” 他没有任何泄露他人情报的负担，难道下次见面可以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喝酒吗？ 不是敌人也差不多了。 奥德里奇看着正在思索的丝莉雅女士，道：“这些消息不再报酬范围内，仅是为了感谢您上次的帮助。” 丝莉雅笑了，比起之前礼貌的待客微笑，这次十分真诚。 她往前凑了几分身体，眼睛发光道：“我会帮你拿到你需要的东西，只要你能把解除诅咒的过程告诉我。” 奥德里奇心里松了口气，感觉比想象中顺利，本来他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毕竟还有一条可以尝试的路。 至于过程，他自然挑些能说的说，唐怀瑟院长、知识圣殿，不能出现在‘故事’里。 十几分钟后，他讲完了这则故事，淡化了里面的情感，着重描述和风暴女神相关的事宜。 这叫抓重点，丝莉雅应该不会对三家族内部的一些恩恩怨怨感兴趣。 至于风暴女神的结局，这哪是一个秩2非凡者应该知道的呢？ 诅咒的解除则可以推脱为不清楚，醒来以后就消失了。 丝莉雅才不管奥德里奇多没有讲故事的天赋，听的如痴如醉，脸上都带着激动的红晕，嘴里不住的呢喃： “原来如此，那个传说中的女人居然是风暴女神的载体……神灵的爱情，真是浪漫。” 奥德里奇皱眉道：“浪漫？我一直以为神灵不会有这种人类的情感。” 丝莉雅女士微笑道：“为什么要去揣测你不了解的领域呢？” 她眼带憧憬，又带着自己的思考说道：“神距离我们太遥远了，祂们只会被凡人憧憬，却不会被了解。” “不可描述神。” “祂有什么，祂没有什么……我们这些蝼蚁有什么信息去佐证我们的臆想？” “所以，不要带主观色彩，仅仅关注事实本身就好。” 奥德里奇无话可说，必须承认对方说的有道理…… 他不是神，怎能用自己的知识去衡量高高在上的领域？ 丝莉雅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的话带着说教，有些逾越。 于是转移话题道：“您需要的非凡物品，我准备一下，晚上8点来取就好。” 奥德里奇点头道：“好，那价格方面您看多少合适？” 她摆摆手，娇笑道：“您给我的消息就是最好的报酬。” “可是……” 丝莉雅说道：“我可不是财迷呢，奥德里奇讲师。” 第一百三十九章 ‘忠诚的莫托’ 带着几分颓丧的桑德兰打开住所的房门，站在门口的正是迪伦。 “你怎么过来了？”桑德兰有些不好意思，他现在的形象说不上好，头发比之前长了些，也没打理，显得乱糟糟的，看样子这段时间都没出门。 唔，衣服都有点发臭，这几天肯定没洗过澡！ 迪伦看到这样的黑曼巴先生有些心疼，他知道对方还在自我埋怨，第一次正式行动就搞砸了，作为计划发起者，桑德兰的丧气也属正常。 不过迪伦没有安慰，导师先生说的话犹在耳旁，黑曼巴先生……需要打击和成长。 迪伦收拾心情，略带振奋的说道：“导师先生寄来了信件。” “真的吗？导师先生回来了？”桑德兰的脸一下就生动起来，又有点不知所措，迟疑道：“导师先生在信上怎么说？” 迪伦认真道：“有新任务，进去说。” “好，好！”桑德兰挺直腰杆，快速把迪伦迎进住所。 迪伦将信递给黑曼巴，看着他认真将信浏览一遍。 黑曼巴先生站在沙发旁，闭目一会，迟疑道：“导师先生让我负责这次任务？” “是的。” 桑德兰拿着信纸的手抖了抖，又激动又紧张，看着迪伦迟疑道：“我要是办砸了……” 迪伦毫不迟疑道：“黑曼巴先生，导师先生信任你。” 他是一个思虑很多、懂得感恩的人，无论黑曼巴先生有时候多么不靠谱，他都是自己的‘学长’，对自己颇多照顾！ 而导师先生的用意，他也清楚。 “是的，”桑德兰深吸一口气，那股作为学长当仁不让的气势又回到身体里，坚定道：“导师先生信任我。” 迪伦松了口气，为他开心，也为导师先生的思虑感动。 他真的在认真教导黑曼巴先生，也在认真教导我。 桑德兰看向迪伦，认真道：“订两张去图勒的车票，我们尽早出发！” “是，”迪伦如同以往一般应下，却主动问道：“我们要告诉米可利吗？” 熟悉以后，他不再称呼‘米可利小姐’，而之所以叫‘黑曼巴先生’，则是表达自己的尊敬。 桑德兰沉吟几秒，道：“可以知会她一声，但这次就不带她去了。她现在还无法作为战力，这段时间让她努力养好身体就好，几年的亏损，补回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迪伦在心里微微一笑，点头离开。 蒂娜还得安排一下，他打算告诉米可利的同时，让她帮忙照顾。 这个妹妹简直有人见人爱的天赋，无论黑曼巴先生还是米可利，都很喜欢她。 …… 解决‘大海捞针’的难题，奥德里奇松了口气，但这还不够，他需要万无一失的行动，所以要多做些准备。 除去他本身的非凡能力在，细数他本身的其他物件，其实算不上太多。 最开始的‘斯特莱林蛇杖’，随着他秩序的提升作用越来越小，低秩序的敌人直接干趴下，高秩序的蛇杖起不到什么作用，如果不是还能用来催眠神秘教廷的预备役，它早就该淘汰了。 ‘朗尼男爵的怀表’还算有用，毕竟现在看来，它几乎可以无视秩序的‘侦查’非凡者，当然这里指的是低秩序，高秩序……奥德里奇见到高秩序的时候也不会想着用它。 ‘贾巴尔灵魂守卫’是好东西，但体型太大移动困难，只能作为‘守卫’。 最后只剩下‘艾肯尼的力量手套’，这次出海奥德里奇为自己准备了一双手套，但敌人太强大，他根本用都没用上。 不过这次，他打算让桑德兰和迪伦参与。 神秘教廷还很脆弱，成员稀少而弱小，但力量就是力量，奥德里奇不会放着不用，多一分力量也多一分保障。 自己已经有了，给拥有‘蛇肢’的桑德兰准备一副手套还是不错的，除此以外还可以给安德莉亚准备一套，说不定还需要她的力量。 “也不知道安德莉亚有没有晋升秩1……哎，可能性不大啊……” 奥德里奇有些后悔，他劝安德莉亚晚一点再晋升，现在有点麻爪。 至于迪伦，他的非凡能力用不着力量加成，‘艾肯尼的力量手套’给他纯属浪费。 奥德里奇中午随便垫了垫肚子，去蓝宝石商会购置一批材料——也幸好蓝宝石商会此时有库存。 他请人缝制手套，花了一下午时间作出了雏形，晚上8点前，他再次来到丝莉雅的办公室。 唔……奥德里奇不由花了花眼睛。 丝莉雅女士的打扮和白天的端庄完全不同，黑色的露肩丝绸上衣，只到膝盖的黑色‘短裙’，不似作为讲师的沉闷，有些轻松、有些性感，妆容也比白天更厚重些，气质仍然带着‘慵懒’。 不知怎么的，奥德里奇想起了前世晚上去泡吧的女生形象。 确实美丽。 奥德里奇念头一闪而过，脸色不变，平时喜欢在内心加点戏，现在可没这种心情。 她轻笑着打过招呼，开门见山道：“奥德里奇讲师，您需要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看看满不满足您的需求。” 从办公桌上捧起一个精致的木盒，放到奥德里奇面前。 “谢谢。” 奥德里奇说完，将木盒打开，里面放着白色的丝绸底衬，中央放置着一个小巧的、看着像木制的犬型雕塑。 雕塑并不精致，和奥德里奇见过的各种正常的狗比起来，比例有些失调，尾巴丑陋，面容也很模糊。 丝莉雅介绍道：“这是一件非凡物品，名叫‘忠诚的莫托’，‘莫托’是狗的名字，它的主人是一位技艺并不精湛的雕刻师，他浪迹天涯，只有莫托陪伴他，但有一天，生存不下去的雕刻师抛弃了莫托，只在它脖子上挂着一枚失败的雕塑……它的余生都在找寻主人。” 她有些感叹的说道：“非凡物品的形成各有各的奇怪，莫托死后，因不知名的原因形成了这件非凡物品，作用是‘根据气息追寻目标’，至于负面作用……” 丝莉雅迟疑了几秒，奥德里奇疑惑的看向她。 她无奈的笑了笑，说道：“使用后，会有一定程度的生理失控。” “唔……会有随时随地想方便的冲动。” 第一百四十章 活下来的动乱者 奥德里奇脸有点黑……这听起来和犬类的习性很像，只是它们不是无法控制，而是故意的。 ‘朗尼男爵的怀表’，负面效果是‘废气排出’，现在又来个‘生理失控’。 是不是这些非凡物品就喜欢和屎尿屁扯上关系…… 毛病！ 丝莉雅作为女士，谈论这种话题总有尴尬，所以她及时岔开话题，继续说道：“它并不是非常高级的非凡物品，有效半径最多10公里。” “已经很好了。”奥德里奇说道。 半径10公里，一次性能囊括的区域近314平方公里，这已经是很夸张的效果，超乎奥德里奇预料的满意。 奥德里奇有些感激，诚恳的说道：“非常感谢你，丝莉雅小姐。” 丝莉雅微微一笑，说道：“不用客气，我也接受到了‘报酬’，只是有个小请求。” 奥德里奇没有犹豫，直接道：“您请说。” 丝莉雅说道：“以后您有类似风暴女神的信息，希望您能与我分享一二。”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睛都闪着光。 奥德里奇松口气，这种请求没什么难度，分享些信息也不算大事……况且也不是那么容易获得这种信息。 额……说到这里，大地母神已经因万蛇之母等神灵而陨落的事情，也算一个‘炸弹’般的信息吧？ 可惜，这种消息奥德里奇绝对没胆子向外透露，这是足以摧毁大地母神教会根基的恐怖，什么都别说才最安全。 奥德里奇痛快道：“好，如果我有，一定告知您。” 两人又寒暄几句，奥德里奇便告辞离开。 等他出了门，丝莉雅饶有兴致的低声自语：“如此轻易的解除轮回那么多年的诅咒……奥德里奇讲师身上说不定还藏着些什么隐秘。” 她微微一笑，洒脱的起身。 “有机会再探究下吧，现在得去喝点酒呢。” …… 从历史考古学系综合楼出来，奥德里奇打算回去继续制作‘艾肯尼的力量手套’。 此时已是晚上，双月闪耀，校园还没彻底安静，奥德里奇走在主干道上仍能遇见很多学员。 和以往的气氛不同，学校里多了很多陌生的‘气息’，奥德里奇一路走下来，看见好几个别着其他学校校徽的学生。 “应该是参加学术交流大会的学生。” 奥德里奇因为安德莉亚的事情，根本没空关心这件事，遇到了顶多随便打量几眼。 但这一打量，却让他的脚步慢下来，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迎面和三两个同学一同走来的女士。 她有一头亚麻色的长发，胸前的校徽显示，她是芬里尔大学的学生。 尤玛！ 尤玛·卓森！ 奥德里奇绝不会认错，这个女孩是安德莉亚在芬里尔大学的朋友兼舍友，同性恋者，那起动乱的受害者之一！ 按照正常的逻辑，她此时应该已经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奥德里奇记得很清楚，那起动乱发生时，尤玛被大地母神教会的人带走，他和安德莉亚都认为尤玛几乎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性。 虽然根据克劳德的留言，大地母神教会实际上可以救助动乱者。 但如果大地母神教会真的‘愿意救人’，何苦直接动用‘神迹’，将数量上千的动乱者直接消灭。 留下被救助者岂不是自找麻烦，让群众知道的话……大地母神本就脆弱的威望将再次受到打击，更何况还把尤玛放出来了。 被救助的有几人？被放出来的又有多少？ 奥德里奇没那么残忍说一定要消灭掉这些人才合理，他只是想不通大地母神教会这么做的理由。 奥德里奇轻舒一口气，在对方还没注意到自己时将不太礼貌的目光收回，迈步向前。 即将经过尤玛等人时，奥德里奇‘不小心’绊了一下，差点撞上尤玛的身体。 “啊！” 尤玛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停下脚步，看向这个衣着得体的成年男人。 奥德里奇抬头，和她稳稳对视，‘尴尬’道：“这位同学，不好意思。” “啊，没，没事。”尤玛摆了摆手，尴尬一笑，和同学一起绕过奥德里奇，继续往前走去。 走远时，还有些细微的声音钻入奥德里奇的耳朵。 “尤玛，刚才那个人一定是故意的。” “啊？” “他老远就在看你，我肯定。” “不会吧……我又不认识他。” “说不定看你长得漂亮呢？” “别瞎说，我们过几天就回去了……” “嘻嘻。” “……” 奥德里奇没有回头，没有尴尬，确认自语：“她对我毫无印象……” 虽然样貌上他有修饰，和在霍都时的区别很大，但总还是有相似之处，再加上他说话用了原本的声音……那么近的距离，尤玛的眼神里一点怀疑都没有。 对他毫无印象，甚至连熟悉的感觉都没有。 “她的记忆被抹消了？” 奥德里奇若有所思，留存下疑惑，继续向前。 他虽然有点好奇，但现在他可没精力探寻这里面的故事。 “反正……过去的事情与我无关，不过用的好了，这也算一支可以‘攻击’大地母神教会的长矛。” 奥德里奇放下心神，回到住所继续忙碌。 第二天一大早，奥德里奇将制作好的‘艾肯尼的力量手套’交给提前联系好的邮递员，嘱咐他尽早送到桑德兰的住所。 收拾齐备，9点整时，他戴着短沿的帽子，只提着一个小行李箱出发前往车站。 这一去还不知道多久，学校那边的课程还得请假，他不想见唐怀瑟院长，只送了一封请假信。 如果安德莉亚出了意外，奥德里奇甚至不会再回斯普尔齐大学。 检票上车，奥德里奇照常预订了豪华车厢，只是在上车时，正好碰到两个熟悉的家伙。 正是出发前往图勒的桑德兰和迪伦！ “这也够巧的。” 奥德里奇扶了扶自己的帽子遮住脸颊，稍微弯了些脊背，让自己的形态看上去更‘陌生’，提着行李箱从他们身边经过，同时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迪伦身上‘取’了点细微的衣服纤维。 他们自然不可能认出这个陌生人，一直在小声交流。 第一百四十一章 心焦 奥德里奇放慢了一些脚步，假装寻找自己的单间，实则听取两人的对话。 桑德兰问道：“蒂娜安排好了吗？” 迪伦点点头，道：“嗯，我拜托米可利照顾她。” “等我们回来后，也该安排她上学了。” “是，我也在打听这方面的信息……” 两人没有聊关于非凡的话题，显然知道分寸，奥德里奇不再听下去，拉开自己7号单间的门，提着行李进入。 凝神感受，桑德兰进入了10号单间，迪伦进入了11号。 “这两个家伙动作还挺快的。” 奥德里奇很满意，比他想象的动身还早，只是桑德兰有没有顺利收到手套就是个问题了。 从外表来看，桑德兰已经走出上次的阴影。 没有谁一上来就是经验丰富之辈，需要锻炼，需要打击和成长，所以奥德里奇对桑德兰并无任何意见，只是将他往前推了推。 他坐在柔软的单人床铺上，自语道：“还是缺乏方便沟通的手段。” 信息交流、物质传递，神秘教廷在这两方面居然还是依靠信件与邮递员。 不仅原始，关键是不隐蔽，也不神秘。 等以后交流的信息、交换的物质越来越丰富，这种原始的方式就太蠢笨了。 “等顺利解决问题后，回来想想办法。” 奥德里奇将行李箱放好，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这是一趟2天的行程。 奥德里奇打算一到图勒立刻开始搜寻安德莉亚的下落，要提前养足精神才行。 还记得在霍都开往图勒的火车上，奥德里奇曾遭遇了怪盗先生，而从斯普尔齐再次去往图勒时，怪盗先生已经身死道消了。 说起来，‘风精灵的吟唱’目前还在他手里，得找机会领赏才行，1万金纳尔对正在发展的神秘教廷而言可不是小数目。 毕竟，那处独立空间里，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呢…… 养了半天精神，奥德里奇从床上坐起，开始锻炼黑金操控和黑金构造，刚刚晋升的他还在不适应期，需要通过大量的练习来掌握。 一路平静，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4月19日下午2点左右，蒸汽火车到达图勒。 奥德里奇从车上下来，没再关注桑德兰和迪伦，自行走出车站。 轻微的风吹过，让奥德里奇感觉到一丝干燥的清爽。 斯普尔齐作为南方海边城市，空气着实没有北方来的舒服，潮湿闷热，温度最高时甚至让人透不过气。 图勒位于帝国中部，稍偏北方，空气干燥也带着水汽，再加上正值春季，气温很舒服。 至少奥德里奇目前白色衬衣的打扮还算合适。 只是图勒作为中转城市，车站实在混乱。 比起斯普尔齐以游客居多的情形，图勒车站各形各色的人都有，打扮干净整洁的奥德里奇走在车站前广场时，感受到不下7个打量的目光。 图勒的车站不仅一个，有足足三个，而这个是往来人员最多的一个，也是出事最多的一个。 奥德里奇快步而行，拐进一个无人的小巷，刚准备取出‘忠诚的莫托’，却不得不停下来，暗自叹了口气。 他转过身，看向巷口，三个高大强壮的身影围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大胡子男人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笑道：“先生，借点钱花花怎么样？” 奥德里奇将自己的行李箱放下，一步一步的走向三人，说道：“怪你们自己倒霉，我今天心情很不好！” “喂，你……” “啊！啊……” “啊……啊！” 一分钟后，奥德里奇略带失望的从巷子里走出，前往公共厕所。 “安德莉亚不在半径10公里的范围内。” 而巷子里，三个壮汉晕倒在地，每个人的右臂都被扭成了麻花，左腿也折成不可思议的角度…… 奥德里奇无疑下了重手。 生理现象抑制下去后，他上了一辆停靠在街边邀客的马车，对车夫说道：“往北走20公里。” “好的。” 车夫有点奇怪客人的要求，也不说去哪里…… 不过给钱的就是大爷，20公里可不算小生意，他一挥马鞭，驱赶马匹欢快的向前。 图勒作为中部偏北的城市，地处平原，道路不像斯普尔齐一般高低起伏、曲折难懂，整个城市的道路网络就像方格纸一样，横平竖直，只要抓准方向，几乎不会迷路。 所以奥德里奇说往北走20公里，车夫驾着马车上了威灵大街，一条道走到黑即可。 奥德里奇坐在马车上，把玩着忠诚的莫托，心情沉闷。 “目前也只能依靠这种笨办法了。” 一个一个区域的摸，直到找到安德莉亚的痕迹为止。 照理说，安德莉亚如果是从图勒车站出来，也会留下一些气息，但忠诚的莫托没有捕捉到，只能说明最近两天安德莉亚没有出现在车站附近。 …… 迪伦将简单的行李放在地上，摘下帽子，问道：“黑曼巴先生，我们现在去哪里？” 桑德兰瞪了一眼远处打量自己的人，看着对方移开视线后，说道：“等导师先生的指示，我们先找地方安顿下来。” “好。” 桑德兰和迪伦登上一辆马车，让车夫送他们去附近评价较高的旅店。 下车时，桑德兰正准备掏钱，却“咦”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小卡片。 迪伦也看过来，低声道：“是导师先生？” 桑德兰咧了咧嘴，不可置信：“什么时候……” 旋即他苦笑一声，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了，导师先生的能力哪是他能揣测的。 他稳定心神，和迪伦一起阅读内容： “在弗朗区住下，静待。” 弗朗区…… 桑德兰对车夫问道：“这里是弗朗区吗？” 车夫点头。 “还好。”桑德兰松了口气，和迪伦走进这家名为‘金莎’的旅店登记入住，为了沟通方便，仅开了一间房。 …… 到下午6点时，奥德里奇已经使用了3次‘忠诚的莫托’，仍然没有找到安德莉亚的痕迹。 他隐隐有些心焦： “虽然苏雷亚之前滞留在图勒，但现在不一定，安德莉亚是否真的在图勒？” 第一百四十二章 气息的终点 这是他唯一有的线索，如果找遍整个图勒都没发现安德莉亚的痕迹，奥德里奇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马车滴滴答答的行走在行人众多的马路上，正朝着西方行驶，傍晚的声音嘈杂，又饿又渴的奥德里奇心情愈发烦躁。 “先生，这里就差不多啦。”车夫的声音钻进来。 “好，先靠在路边。”奥德里奇随意回答一声，从口袋里取出一小片白色的毛巾碎片。 安德莉亚在奥德里奇的住所一起练习格斗术时，奥德里奇为安德莉亚准备过擦汗用的毛巾，她每次都会使用。 虽说每次用过后都会清洗，但肯定也有她的气息留存。 奥德里奇点点莫托模糊不清的鼻子，一个透明的小狗影子从木雕上浮现出来。 他深吸口气，将毛巾碎片递到虚影的鼻子前，让它去感受‘上面’留存的信息。 1秒后，莫托抬起头，嘴巴无声的开合了两次。 奥德里奇心头一震，找到了！ 莫托如果感知气息后毫无动静，那就说明附近没有痕迹，但如果它有动静，那就是有发现。 兴奋之下，奥德里奇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金纳尔递给车夫，跟随普通人无法看到的莫托虚影往一个方向疾行。 “会是安德莉亚本人？还是只是她留下的痕迹？” “不……如果安德莉亚出现在附近的痕迹被找到，那她接下来的痕迹也会存留，痕迹是跟随时间线的。” 奥德里奇一路小跑，同时不住的思考。 生理失控的感觉开始涌上来，但奥德里奇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也没喝过水，之前几次使用已经将他‘掏空’了，只有感觉的话，奥德里奇还是可以忍受的。 莫托跑的极快，但身为秩3的奥德里奇跟的不算难，一直跑了4公里左右，莫托慢慢停下来，在一栋三层建筑前停下来，对着奥德里奇无声的张开嘴巴。 “科森街17号。” 奥德里奇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将莫托收回。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安德莉亚最后出现的位置就是这里。 莫托会一路跟随气息，直到终点。 它停在这里已经说明了一切。 奥德里奇在莫托慢下来时已经放慢脚步，装作普通的行人，眼睛只在建筑上停留了一瞬。 “不知道周围有没有非凡者，小心点为妙。” “希望没有非凡者感知到莫托。” 奥德里奇自然的沿着科森街向前，经过17号时，‘灵’已经默默的透出体外，向建筑延伸过去。 建筑很破旧，从设计上看应该是低矮的住宅楼，有‘人味’，并不荒凉，应该有人长期居住。 ‘灵’从低到高扫过建筑，探知到7、8个人的气息，只是普通人，但当‘灵’触碰到3层后，奥德里奇神色一变，飞速收回。 “有‘灵’存在，不算太高，应该没有超过秩3，但也绝不是秩0、秩1。” 不是安德莉亚……她的‘灵’强不到这个档次，苏雷亚不是非凡者，所以也不会是他。 一个陌生人。 他不好继续往前感知，不然肯定会被抓住尾巴。 奥德里奇脚步不变，稳重的走过科森街18、19号，在17号视线的盲角，从怀里取出‘朗尼男爵的怀表’。 注入灵，指针飞速旋转。 “这里距离17号3层直线距离在30米左右，这个转动速度稍微大了些……” 也就是说，非凡者不止一个。 唔，如果安德莉亚在这里，确实不止一个非凡者。 ‘朗尼男爵的怀表’的功能局限性就是这样，奥德里奇没有埋怨，收起怀表，开始琢磨如何行动。 首要任务是要将内部情况打探清楚。 奥德里奇抬头看看天色，现在时间临近7点，天色已经暗下来，街上的路灯还没打开，光线比较隐蔽。 街上人不多，他自然的拐进两栋建筑的狭窄间隔，有两座建筑的遮挡，这条仅允许一人钻进来的巷子昏暗到几乎看不清，地面较脏，明显没什么人会进来。 “来干点好玩的事。” 奥德里奇扭扭脖子，开启黑金躯体。 虽然表面上他没有变化，但实际上整个身体都由黑金组成。 在火车上修养时，奥德里奇仔细思考过能力的搭配问题，既然‘黑金躯体’可以将整个身体变成黑金，那‘黑金操控’能不能操控组成身体的黑金？ 尝试过后，可行！ 那‘黑金躯体’就不仅是保命作用了，还有更多的可能性，比如—— 奥德里奇的身体突然‘垮塌’，人体不在，变成一堆贴在地面上的黑金颗粒！ 这是黑金操控的作用，他用操控能力将自己按在了地上，变成‘非人’的形态，只要不解除‘黑金躯体’，他这样的状况连痛都感受不到。 他的衣服散落在地，而他自己则在黑金操控的能力下，变成一股黑金颗粒流，贴上科森街19号的建筑外壁沿墙而走。 在人们视线无法看到的阴影处，奥德里奇迅速来到17号附近的阴影里。 黑金颗粒汇聚，两只圆圆的眼球成形，它们咕噜噜的转动打量四周，看上去颇为诡异。 “还说黑金兽是‘伟光正’的‘神秘’……我现在的样子可止小儿夜啼。” 奥德里奇自嘲的笑了笑，向17号的墙体滑动。 将身体变成极细的黑金颗粒流，奥德里奇操控着黑金颗粒向上爬动，在近处看，就像一排有序搬家的蚂蚁，但在10米外的远处，肉眼几乎看不清这种踪迹。 奥德里奇的动作很慢，3层的陌生非凡者将‘灵’散开，将整个3层包住，但没有扩散到2层和1层，可能担心居住在这两层的人干扰判断。 而‘灵’的扩散很难均匀，为了不到2层，这个非凡者的‘灵’扩散的边界‘坑坑巴巴’的，有不少缝隙。 奥德里奇就如同做攀岩运动，寻着一个个‘支点’，绕过对方的感知，一路通向没有‘灵’覆盖的建筑顶层角落。 黑金颗粒构成的身体紧缩在角落，黑雾一缕一缕的产生，将建筑角落‘钻’出一个空隙。 第一百四十三章 侦查 奥德里奇从这处细小的空洞钻进去，相当于直接钻进了建筑的墙体内部，黑雾穿透墙体，黑金补上，直达建筑内部。 这处角落没有‘灵’的覆盖，是绝佳的观察点。 房间内较为昏暗，只有靠近窗户的墙壁上安了一盏壁灯，发出的明亮光线将房间大部分地方照亮，但顶部的角落位置就是盲区，黑乎乎一片。 奥德里奇的大部分身体还在屋外，进来的部分黑金颗粒汇聚成一个颗眼球和一只耳朵，直勾勾的观察屋内的信息： 这是一个空旷的大单间，里面没有太多家具，只有一张床，几张椅子。 房间内共有四个人，让奥德里奇心中焦急的是，这些人里没有安德莉亚！ 他们都是男性，在房间中间的椅子上、背对奥德里奇方向的男人是被绑着的，奥德里奇仔细辨认后，确定他是苏雷亚！ 那个体型很难认错，他垂着头，应该不是清醒状态。 而其他几人都没印象，是敌人无疑。 “安德莉亚的气息在这里停下，可她人会在哪？” “她还没来，还是已经被制服？” “她还没来，那就是隐藏了气息？她如果被制服，为什么苏雷亚还被绑在这里？” 一堆问题涌上来，让奥德里奇有些混乱。 奥德里奇深吸口气，告诫自己不要急躁，继续观察了一会，大概确认了这些人的主从关系。 仰靠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削瘦男子应该是领头的，坐在窗边的矮个男子透过百叶窗在打量街道，而门口站着的小胡子男性一动不动，神色警惕。 奥德里奇眼睛看向门口的小胡子，集中精神在脑海中想道：“他的秩序？” “2”。 神之环给出答案，说明这个人正在动用自己的‘灵’，遍布房间的感知是来自他。 秩2……不算太强，那作为领头人，那个削瘦男子应该有秩3，甚至秩4？ 那窗边的矮个子，估计也就是秩1或者秩2的程度，秩3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苏雷亚只是普通人。 “没看见安德莉亚……先把苏雷亚救下，把这些人制服，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情报。” 奥德里奇默默思考一会，从空隙慢慢退出了建筑，整个身体沿着开始的路线退回到之前的小巷，钻进衣服中恢复原形。 “一个人应付三个有些麻烦……如果对方是秩4，那我就是送菜，一对一还有希望。” 奥德里奇整理下衣服，提着行李箱离开小巷。 “还好保险起见，让桑德兰和迪伦也过来了。” …… 桑德兰和迪伦正坐在旅店房间的沙发上，讨论各自新能力的用法。 没错，迪伦已经在这段时间顺利晋升秩1，桑德兰也是，晋升秩2还有段时间。 桑德兰说道：“秩0时的‘黏着’能力，加上‘囚液’本身的特殊形态给你提供了良好的控制能力，如果时间足够，杀伤力也不错，只是，通过封闭对方呼吸来杀伤效率低下，遇到高秩序或者能力特殊的非凡者就会失去作用。” “现在有了秩1的‘强腐蚀’，攻击性不足的缺点会被弥补，只是……” 迪伦正在认真听取对方的分析，不由问道：“只是什么？” 桑德兰认真道：“腐蚀性对生物体的破坏能力很强，但也很残忍、痛苦，你还没有杀过人……” 迪伦沉默的点头，这是事实。 从前他只是父母的好孩子，顶多和别人肉搏，杀人这种事……成为非凡者这么久，他也还没交出第一次，更何况是用很不人道的方式杀人。 过了几秒，他抬起头，坚定道：“我会克服的。” 他的敌人是大地母神教会，是噬身教派，以后怎么可能不杀人？ 迪伦比以前成长太多，他有自己的觉悟。 桑德兰从前是仰仗大地母神教会的非凡者，并非滥杀无辜之辈，良知仍在，这种经验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分享，只能说道：“慢慢来吧。” 桑德兰转移话题，说道：“我在秩1获得‘柔体改造’的能力，身体可以做到如蛇般柔软，‘蛇肢’的攻击范围更广，‘致命毒牙’的毒性更加猛烈，如果中毒不及时控制，估计秩3的非凡者也活不下来。” 他把更换‘神秘’这件事告诉了迪伦，以维持自己的形象，不然和自己的后辈同样秩序，让他面子挂不住。 迪伦点头表示明白，补充道：“我们两个的防护能力较弱，正面冲突对我们不利。” 桑德兰‘嘿’了一声，笑道：“可以期待米可利成长起来，她的能力倒是很适合正面冲突。” “我的力量已经比她弱了……”迪伦不好意思的咧嘴道。 “早晚也会比我更大。”桑德兰苦笑，说不定现在都比他要大了。 ‘食血增生’这个能力太邪性，米可利的进度很快，身体一天一个样。 “唔！” 桑德兰浑身一震，‘灵’被刺激到一下，利索的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神四处乱看。 然而什么都没发现。 “怎么了？”迪伦问道。 “刚才感觉很怪，我还以为是导师先生……”桑德兰皱眉说道。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桑德兰和迪伦对视一眼，谨慎问道：“谁？” “客人您好，我是前台，有您的信件。” 门外传来柔美的女声，桑德兰暗自点头，确实是楼下前台的声音，但他保险起见，对迪伦低声说了一句：“准备好，一有不对就控制局面。” 桑德兰打开门，眼神快速一扫，没发现什么不对，从小姐姐手里接过一封黑色的信件。 小姐姐飞快的扫了眼房间内，不出意外看到另一个年龄较小的瘦男孩，暧昧的笑了笑…… 关上门后，桑德兰飞快将信拆开，和迪伦一起浏览文字： “科森街17号3层，解决负责看守的两位秩2非凡者。 注：房间内有秩3非凡者。” 桑德兰咧了咧嘴，和迪伦面面相觑。 他们两个都是秩1非凡者，而目标却是两个秩2非凡者，甚至还有一位秩3非凡者存在…… 这个难度是不是高了点？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任务开始 “任务难度有点大。”迪伦咽了口唾沫，感觉头皮发麻。 这和上一次行动不一样，他和黑曼巴先生两个人对付一个，还是个不擅长战斗的‘小偷’，紧张感有限。 这段时间他成长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正面应对秩2的非凡者。 桑德兰深吸一口气，放下心里的各种情绪，坚定道：“我们来商量下对策吧，既然导师先生分配了任务，我们就要完成它，而且要快。” 他需要向导师先生证明自己！ 从他想要跟随导师先生开始，这就变成了他的使命。 迪伦从第一时间出现的退缩情绪里走出来，说道：“导师先生不会布置给我们必然失败的任务。” “嗯。” 桑德兰皱眉思考一会，分析道：“任务目标是负责看守的两位秩2非凡者，秩3非凡者并不是目标，所以我们不需要和那位秩3非凡者正面冲突。” 迪伦跟上了桑德兰的思维，说道：“引他们出来？” “没错……只要把握好度。” 两人不断完善想法，具体的操作得实际看过现场后才能决定。 在出门时，迪伦不禁在想，导师先生的目的是什么？ 任务内容是‘解决看守者’，说明他们在看守某个东西，可能是人，也可能是物品。 如果本质是为了那个东西，为什么他们只需要解决两位看守者，而不是获取目标？ 还有下一个阶段的任务？抑或是还有另外的人参与这个任务？ 如果任务仅到此为止，没有后续，那这就是导师先生的‘一次考验’？ 迪伦想和桑德兰说他的想法，但转瞬间又放弃……这不是现阶段应该考虑的事情。 先完成任务再说。 …… 晚上9点左右，早已回到科森街附近的奥德里奇静静等待桑德兰和迪伦的到来。 期间他再次进行过侦查，房间内的情形没有改变。 让桑德兰和迪伦住在图勒的弗朗区就是为了方便他寻找，‘忠诚的莫托’在限定范围内就是神器。 给桑德兰和迪伦布置的任务是他仔细考量过的。 从他个人的角度出发，如果想顺利解决房间内的看守者，最重要的是减少对方的人手，这样才能保证救援的成功率。 当然，如果领头的家伙是秩4的非凡者，奥德里奇的把握同样不大，但有些事不是因为有变数就不去做的。 苏雷亚是安德莉亚的父亲，仅这一点就需要奥德里奇全力而为。 从桑德兰和迪伦的角度出发，这个任务是他们‘承受范围’内的！ 听上去，两位秩1的非凡者对付两个秩2的非凡者不太可能，但在秩3以下，‘越级’杀人并不是稀疏平常的事情，更何况桑德兰的核心能力是‘致命毒牙’。 最重要的是，任务虽然是解决两位秩2非凡者，但这是‘书面用语’，对奥德里奇而言，只要这两个人不在，被桑德兰和迪伦拖住步伐就足够了！ 难点在于，如何在一位秩3非凡者的眼皮子底下将两位秩2非凡者拐走？ “还好科森街是住宅区，17号的三层建筑是有住人的。” “只要桑德兰他们不脑子抽筋，这绝对是一次‘难度合适’的考查任务……” 虽说实际上是让桑德兰和迪伦帮忙做私事，但说法上还是要注意影响。 又过了一会，缩在阴影里奥德里奇眼睛一亮，他看到了迪伦的身影。 “我也该准备了。” …… 迪伦抱着纸袋，穿着一套洗的发白的衣服，步履轻松的走在科森街上，纸袋里装着黑面包，脸上带着愉悦的笑意。 他从安南街拐上科森街，从科森街1号往尽头方向走去，目光平视前方，但余光却在打量整个街道的情况。 “房子有些破旧，窗台等位置没有过多的装饰物，只有少数房子的门口悬挂有煤油灯，说明这条街的居民生活水平只是一般……” 唔，黑面包算是买对了。 “快到17号了……嗯，导师先生的任务目标在3层，也就是顶层，而一二层有光线，说明也有人，是敌人？还是普通人……” “走出来一个小孩……很好，住着的是普通人，起码有普通人！” 迪伦脚步轻快，没有丝毫异样的走出科森街，拐上了另一侧的贝利多街。 ‘灵’展开，细细感受过后，迪伦松口气，拐进了街边的一条小巷，桑德兰正在这里等他。 “怎么样？”桑德兰放低声音问道。 迪伦迅速将他观察得到的信息叙述一遍。 听到同一栋楼里有普通人居住，桑德兰立刻松了口气。 “那就按计划来，将他们引到……” …… 几分钟后，一身‘酒气’的桑德兰，迈着六亲不认的醉步拐进了科森街，然后光明正大的走进科森街17号的楼道大门。 一边走还一边醉眼朦胧的大声叫骂：“米尔斯！你这个王八蛋……欠我的钱不还，还敢找人来搞我，我今天一定要拿回我的钱！” 声音在楼道里尤其响亮，有孩子在楼道里玩耍的住户赶紧将孩子抱进屋子，而一些成年男人却走出屋外，皱眉看着这个醉汉。 其中一个魁梧的大汉怒声道：“要发酒疯滚远点发！” 桑德兰瞟他一眼，指着他喝道：“关你屁事！我只是来要钱的，别多管闲事，不然我揍死你！” “哟呵！”壮汉从来没见过这么蠢的家伙，矮的就像地鼠、光自己的胸肌就能夹死他的白痴还敢挑衅？ “揍我，你试试！”壮汉走出房门，气势汹汹的大步走来。 桑德兰‘吓了一跳’，一溜烟跑上了楼梯，勾着食指贱道：“你来啊！” 壮汉顿时来了真火气，改走为跑！ 桑德兰赶紧跑上了三楼，这里只有三户人家，但有人的只有一户，后面的壮汉直接追上来，后面还跟着一堆看热闹的。 他醉醺醺的“啪啪啪”狂敲门扉，嘴里还叫道：“米尔斯！你有种不要躲起来，滚出来还钱，老子今天一定要弄死你！” 壮汉走上了三楼，嘿嘿怒笑。 这时门被打开，一个小胡子男人冰冷的看着桑德兰。 桑德兰咽了口唾沫，叫道：“你是谁？米尔斯呢！让他滚出来……” 小胡子男人打断他的话，毫无感情色彩的道：“这里没有米尔斯！” 第一百四十五章 阳谋 桑德兰能清晰感觉到对方正在观察自己，但那又怎么样？ 只要对方没直接动手，那就说明他的阳谋是有效的！ “永远不要把敌人当傻子。” 只要在非凡世界里打过几天滚，都会理解这句话的重要性。 这个小胡子男人、包括还在房间里的其他人，绝不会认为他真的是一个来找‘米尔斯’的醉汉。 或者说，无论桑德兰以什么样的理由接近这个房间，他们都不会相信。 如何在对方百分百认为自己是敌人的情况下，还能毫发无伤的将对方引诱出来？ 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直接动手！ 这栋建筑里的普通人就很关键了，只要有足够多的目击者，对面绝不会随便动手，一旦弄出比较大的动静，尤其是非凡整出的动静，教会不会坐视不理。 但光是露个脸不够，还需要进一步的动作。 “矮地鼠，你给我过来！”壮汉才不管房间已经打开，大步就要窜过来。 桑德兰心里一笑，壮汉把距离拉的越近，对方越不会随便动手。 “噢，米尔斯不在吗？” 他醉醺醺的晃了一下，状似要摔倒，但转瞬就一个滑步绕开小胡子钻进了门内，将房间内的情形尽收眼底，嚣张道：“你少骗老子，老子自己看！” “喂！”小胡子男人眼神一变，赶紧去拉他，但桑德兰瞬间又回到门外的位置。 他咂咂嘴，咕哝道：“还真的不在……” “米尔斯，别让老子抓到你！”桑德兰一边叫嚣一边迅速的跑开，轻松的避过壮汉抓过来的双臂，一溜烟消失不见。 小胡子男人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怎会不明白对方的目的？ 被耍了！ 他关上门，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削瘦男人问道：“劳伦斯，怎么办？” 削瘦男子姿势都没有换一下，随意的说道：“你和杰森一起去吧，尽量抓活的。” 对方既然用阳谋，他不介意配合着玩一玩。 至于目的，他猜个八九不离十。 小胡子男人和窗户旁的杰森点头，打开窗户，轻松的跳出窗外离开。 …… 桑德兰按照早已规划好的路线飞速离开科森街，基本都是人多的街道，防止对方突然动手。 但他的目的地却是距离科森街不远、一个正在装修的建筑。 迪伦已经先一步在这里设伏。 这么晚了，这座建筑里不会有人，是动手的好地方，另外距离合适，太远可不行。 当然，前提是顺利把对方引出来。 他和迪伦的阳谋很简单，主动找上门暴露行迹，然后引他们出来、避开秩3非凡者来打！ 这里有几个小问题。 第一，这种简陋的引诱，只要不是傻子都会往‘调虎离山’的方向想，怎么会随便离开‘老巢’？ 桑德兰的解决方案很直接，他装作醉醺醺的样子，趁对方不注意将整个房间内的情形看了一圈！ 其实房间内有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对方清楚，老子已经知道你这里有猫腻了！ 如果不出来把我干掉，分分钟找教会来端你老窝！ 这是一种逼迫，同样是阳谋。 第二个问题，桑德兰一个人过去，怎么保证把两个秩2非凡者都引出来？ 哈……这里的关键在于，对方不清楚桑德兰的底细！ 只派一个人出来，万一出问题呢？ 所以派两个人出来的可能性很大。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万一对方秩3的非凡者出来了咋办？ 明知是‘调虎离山’还派出最高战力……对方应该不会这么头铁吧？ 几秒后，桑德兰清晰的感觉到有人在跟随，他无声的笑笑，加快步伐。 …… 削瘦男子劳伦斯躺在床上，看了眼被绑缚在椅子上，失去意识的苏雷亚，不屑一笑。 他一边活动自己的手指，一边在橘黄的火光里随意道：“人都走了，还不出来吗？” 他自然不是个傻子。 从走廊上的声音第一次传进耳朵时，劳伦斯就知道有鱼咬钩了…… 对方的每一步都是阳谋，他不介意按照对方的步调来走，因为他知道，无论这出戏怎么演，高潮只会出现在这里！ 按照对方的想法来走，避免与教会冲突，直接见到对方的本来面目，有何不可？ 这就是他们在此的目的！ 房间内一片安静，根本没任何动静。 但劳伦斯一点都不着急，安心等待。 一分钟后，他极速从床上窜起！一抹带着凄厉风声的幽光穿透建筑墙壁，“扑哧”一声扎透床铺。 然而，还没等劳伦斯肉眼看清那是什么，那抹黑光直接爆散，变成无数黑色颗粒，在火光下闪烁着金属光芒。 转瞬间席卷而上！ “嘿！” 劳伦斯毫不紧张的一笑，将嘴巴瞬间张成脸盆般巨大，露出满嘴的尖锐牙齿，一股巨大的吸力从血红的口腔产生，黑色颗粒一下就被他吞进了肚子！ 他舔舔嘴唇，撇嘴道：“不好吃！” 转过头看向窗外，劳伦斯轻松找到了敌人的身影。 站在科森街18号楼顶的奥德里奇突然感知不到被操控的黑金颗粒，凝重的挑了挑眉毛。 透过窗户，他自然看到对方的动作，本来还觉得对方有点莫名其妙——把敌人的刀子吞进脆弱的身体内部，不是傻子又是什么？ 但没想到，黑金会直接失去踪迹，无法操控。 “那是什么‘神秘’？”奥德里奇开始获取情报。 “巨吞”。 巨大的云吞嘛…… “对方的秩序？” “3”。 还好！奥德里奇在心里松了口气，起码不起秩4。 “巨吞的非凡能力？” “麻痹牙”、“吞食消化”、“鲸吞”、“能量汲取”。 从秩0到秩3，共四个非凡能力。 奥德里奇略一思考，结合刚才看到的情形，大概分析出对方的情报。 “麻痹牙”作为最基础的能力，听上去威胁不大，但“麻痹”……听上去像是神经毒素的效果。 “吞食消化”，这个能力估计让对方拥有极其恐怖的消化能力，他的黑金颗粒估计就是这么没的。 “鲸吞”很好理解，只是不知道作用的范围和吸力具体有多大…… 而最后的“能量汲取”，恐怕是配合“吞食消化”的能力。 第一百四十六章 未来家主 从这些能力去分析，对方肯定更擅长近战。 拉开距离是不错的办法，但‘鲸吞’能力着实有点麻烦，还要考虑到影响。 更麻烦的地方在于，偷袭不成功，主动权已经再次回到敌方手里。 没办法，人家有人质啊…… 奥德里奇目光闪了闪，黑金躯体开启，在黑金颗粒的作用下直接漂浮起来，从窗户进入了房间。 比起在斯普尔齐时，他在面容上做了更多掩饰，就算是熟悉的朋友，不有意识的仔细观察，也很难发现他的身份。 保险起见，他还在脸上带了一个仅露出眼睛的面具。 劳伦斯站在苏雷亚旁边，轻笑着看他进来，毫不担心的问道：“先生是？” 奥德里奇没有理他，而是打量苏雷亚一眼，发现他仍然没有意识，胸腔起伏。 他看向削瘦男子，冷漠反问：“为什么抓他？” “因为你。”劳伦斯咧开嘴，笑的很玩味。 奥德里奇盯着他，等他进一步的解释。 劳伦斯的说道：“未来的家主刚被寻回，但好笑的是，她居然密契了一只没有后续培育魔药的‘神秘’……” 未来的家主……阿尔瓦家族？安德莉亚？她已经被他们抓走了？ 奥德里奇心里绷紧，‘巴兹坦兽’作为陆地霸主，在非凡市场上确实没有发现培育魔药的消息。 能密契这种‘神秘’的人本身就没几个，更何况实验魔药？ “但是随后我们发现她已经是秩1。”劳伦斯将手有意无意的放在苏雷亚的肩膀，说道：“她没有资源，又去了我们势力范围外的斯普尔齐……我很好奇，她哪来的魔药？” 奥德里奇隐约明白了什么。 安德莉亚不仅是为了学医才来到斯普尔齐，恐怕更多的是躲避这个所谓的‘家族’，所以才走的突然而决绝。 因为某些缘由，他们需要找回安德莉亚……去做所谓的家主，所以找上了滞留在图勒的苏雷亚。 不，说不定苏雷亚之所以滞留在图勒也有他们的缘故。 利用苏雷亚找回安德莉亚，却发现她密契了无法成长的巴兹坦兽，又成长到秩1。 “所以，”劳伦斯咂咂嘴，说道：“我们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看有没有人会找过来，等了几天都想放弃了，幸亏你来了。” 难怪这家伙一点都不紧张！ 他们用苏雷亚和安德莉亚最后残留的气息为饵，根本是为了寻找卖家，寻求魔药交易！ 奥德里奇想明白了一切，从旁边拿过椅子，随意的坐下，冷漠道：“我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劳伦斯拍拍手，笑道：“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你想要什么？” 奥德里奇将左腿放在右腿上，手指在膝盖上滴滴答答，说道：“看你能付出什么。” 这个交易带着威胁性质，奥德里奇不能拒绝。 气愤吗？有点，但奥德里奇想到的更多。 一旦安德莉亚没有成长的阶梯，这个所谓的家族说不准会干出些什么事来，他不能用安德莉亚的安全来冒险。 对方愿意等一个不一定会出现的人，而不是直接‘撕票’，说明对他们来说，家主位置很重要……起码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随便换人继承。 嗯……还有一种可能，巴兹坦兽的非凡能力可是很恐怖的，他们看到了可能性！ 从这个角度来说，奥德里奇主观上也不会拒绝这个交易，他可以为安德莉亚以及自己创造优势！ 劳伦斯随意道：“只要你有超过秩4的魔药、仪式，我们可以付出2万金纳尔。” 2万金纳尔的价格有些虚高。 市面上秩3魔药的价格大概在2000金纳尔左右，秩4魔药及仪式一并大概在1万金纳尔。 不过考虑到巴兹坦兽本身的特殊，加上成长的巨大可能性，2万金纳尔只能说有诚意。 “秩2到秩4，3万金纳尔。”奥德里奇抬起手，拦住削瘦男子想开口的冲动，继续道：“除此以外，还有几个要求。” 奥德里奇已经不是刚来到这个世界的菜鸟了，怎么可能让对方把控交易的主导权？ 威胁是薄弱的！ 劳伦斯嘴角的笑容消失一些，感觉到对方的不好对付，于是沉默。 交易这种事，狮子大开口、讨价还价是必然流程。 奥德里奇直视他的眼睛，说道：“第一，交易必须由安德莉亚与苏雷亚亲自与我完成。” 这是为了保证安德莉亚和她父亲的安全。 “第二，分开交易，一次性提供所有配方是不可能的，第一次交易秩2、秩3，第二次交易秩4，第三次秩5，依次类推。” 他暴露出自己拥有秩5后配方的消息有些冒险，但对方不敢拿他怎么样！ 他们对自己不了解，自己的底牌、背景很虚无，就算他们查到了‘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这个人，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嘿……一个孤儿身世的家伙，既成为了非凡者，还拥有各种魔药资源，怎么可能没背景？ “第三，开放你们‘家族’的材料交易渠道，在每次交易时进行额外的材料交易。” “第四，交易底线是每年一次，可以更多，但不能更少。” 奥德里奇终于停下来，而劳伦斯脸上已经没了笑意，面无表情。 劳伦斯冷声道：“先生的要求有点太过了。” 奥德里奇轻笑一声，道：“你可以不交易。” 劳伦斯咬了下后槽牙，维持心态，说道：“3万金纳尔太多了。” “那你的意思是？” 劳伦斯沉吟道：“2万3000金纳尔，最多，而且还要包含秩1的魔药配方。” 嘿！ 这下抓到你们的尾巴了…… 奥德里奇面具下的嘴角上扬，这场交易一旦对方松口加价，那就说明他的猜测没错，安德莉亚的未来家主身份确实不能随意更换！ 更有意思的是，他们想要秩1的魔药配方…… 秩1的魔药配方安德莉亚是知道的，而且足有三条培育方向！ 他们却仍然寻求交易，说明安德莉亚并没有将魔药配方交给他们，而且他们还没办法硬拿。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战 奥德里奇敲敲手指，冷漠道：“2万8000，不包含秩1。” 既然安德莉亚没有交出秩1魔药，那他也绝不会给！ 安德莉亚能让对方拿不到秩1魔药，用的理由…… 奥德里奇肯定了猜测，说道：“安德莉亚的秩1魔药是我亲自调配的，她根本不知道魔药配方，想用几万金纳尔换一条独一无二的非凡道路？” 有‘唯一性’的安德莉亚价值更大，这样她也更安全。 劳伦斯皱眉，说道：“2万5000金纳尔，包含秩1！” “你是不是蠢？”奥德里奇停下手指的动作，冷笑道：“3万金纳尔，没有秩1！” 劳伦斯按在苏雷亚肩膀上的手用了点力气，脸色难看道：“先生，你可能搞错了什么？” 奥德里奇就直勾勾的盯着他。 还威胁？底裤都露出来了！ 劳伦斯深吸口气，知道自己在提出需要秩1魔药的时候已经输了，但能怎么办呢……巴兹坦兽的非凡能力实在是太…… 贪心就要付出代价。 他冷静下来，仍要争取：“说出你的条件吧。” 奥德里奇咬死价格：“哼，3万金纳尔，不包含秩1。” “……好。” …… 小胡子男人海格以及杰森跟着醉汉一路来到无人的建筑前。 这是一栋2层的小楼，因为没有住人，里面黑漆漆一片。 海格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对旁边的杰森说道：“我们直接从正面进去，你在我身后。” 杰森问道：“不知道有几人。” 海格道：“不管有几人，先全力拿下一个。” “劳伦斯说要活的。” “留一个活的就行！先抓一个，如果确定还有别人，就把抓住的杀了！” 两人商量完毕，迈步走向建筑。 看着紧闭的大门，海格直接一个大脚踹上去，将本就没锁的大门直接踹开，发出‘碰’的巨响。 一眼望去，黑暗的走廊幽深，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 海格对杰森点点头，率先向前，非凡能力悄然开启。 他警惕的向前，不住的打量四周，却毫无动静。 “啪哒！” 一声踩到水的声音响起，海格脸色一变，他以为铺在门口不远的是地毯！ 该死，正在装修的房子哪来的地毯？ 而且陷阱距离大门这么近！ ‘地毯’像是有生命一样，变成两股黑色水流直接将他的双腿包了起来，杰森试图抬脚，却发现已经被粘住，根本抬不起来。 “海格！” 后面的杰森发现他的一样，叫了一声。 剧痛传来，海格不敢耽搁，一坨翠绿色的胶体从他的胸口钻出来，扑向前方，在空中直接变成另一个‘海格’。 就是个子小了些。 ‘分裂’，秩2非凡能力。 这也是他敢明目张胆闯进来的依仗。 原来的海格仍在，但黑色水流已经将他全身包裹起来，迪伦的‘强腐蚀’已然发动‘扑哧扑哧’的声音以及惨叫不绝于耳。 分裂出的海格浑身赤条条，不爽的吐了口水，‘分裂’可不是无限使用的能力，以他目前的水准至多再分裂一次。 但就在这时，从旁边的阴影里陡然钻出一条肉眼看不清的黑影！ 海格瞬间低头躲过黑影袭击，同时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朝阴影划去，但丝毫没有击中的手感。 他瞬间伸手，准确抓住再次袭来的黑影，却是一只手臂。 “抓住你了！” 海格狞笑一声，猛的用力，试图将手腕掰断，同时一脚踹向前方。 “嘿！” 一声轻笑传来，被握住的手腕变得柔软，无法着力。 ‘柔体改造’！ 海格手上用错力，又踹出一只脚，平衡瞬间被破坏，身体一歪，另一道黑影立刻抓上了他的腿。 ‘致命毒牙’准确的在腿上滑过，触感软弹，不是因为皮肤本身，而是他的肉体就像某种胶体！ 但没关系，桑德兰不是靠蛮力伤人，胶体一样的身体虽然可以卸力，锋利的指甲却能划破身体，足以致命的毒素立刻注入。 桑德兰身体软的像泥，一个柔韧的后空翻抽出手腕，拉开距离，同时避过一条细长弯曲的刀锋！ 这是杰森的攻击，他见势不妙已经扑过来，双手臂变形，像是螳螂的刀锋。 ‘螳足’，杰森的秩1非凡能力。 一击不中，杰森操着两只螳足继续扑上去，跳跃而起的动作违背地心引力，居然没有落下，而是往前滑行了一段距离。 在他身后，两片透明的硬质薄膜几乎看不见，但正是它们为杰森提供了短暂的‘飞行’能力！ 桑德兰身体一扭，奇形怪状的躲开两只螳足，一个闪身窜进阴影。 “有点痛啊！”海格不爽的抖了抖腿，对自己的身体很自信。 他拥有‘弹性身躯’，但被划伤仍然疼痛，突然他表情一变，从腿部向上，无数黑色的丝线正在爬上他的身体！ “毒？” 海格立刻反应过来，‘分裂’能力开启，又一坨新海格出现，可是……仍然浑身冒着黑丝。 “没用？” 海格不可置信的叫道，无力的跌倒在地，只觉一股不明物体从喉间钻出来，却是让他窒息的白沫。 他视野里最后看到的，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少年，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然后从他身边经过。 混蛋……别用这种眼神…… 然后，失去意识。 杰森根本没想到海格此时已经被阴死，正操着双足猛烈的挥击。 锋利的刀刃滑过空气，但对方很灵活，一次次险而又险的避过刀锋。 桑德兰再次后退，神经绷紧，他几乎失去了反击的空间。 只要将‘蛇肢’伸出去，对方的‘螳足’总能准确的拦住他。 ‘蛇肢’的超速度硬是被对方用高一级秩序带来的成长压制。 当然，对方目前也奈何不了他就是了。 黑曼巴作为‘眷属神秘’，非凡能力比很多‘神秘’优异太多。 “海格？” 杰森的‘灵’终于感知不到海格的存在，不禁叫了一声。 “嗖！” 破空声传来，杰森感觉身后一紧，透明的薄翼被什么东西粘上。 确认海格死亡的迪伦从躲藏的位置钻出来，两束黑色液体准确的命中敌人的后背。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安全 迪伦以为已经命中，‘强腐蚀’直接开启，但杰森冷哼一声，透明薄翼脱落，没有伤到他分毫。 比起眼前这个滑溜的小子，后面这个说不定要好对付一点。 杰森佯装向前，在桑德兰暗自警惕时突兀转身，透明薄翼重新生出，飞速朝迪伦扑击！ 迪伦经验不足的问题立刻表现出来，他第一反应是向后退——他没有速度专长，动作怎么可能比得过杰森？ ‘螳足’要命的挥过来，将迪伦的胸口破开一条深刻划痕！ 没有致命，杰森还待继续，但桑德兰已经跟了过来，他不得不回防。 疼痛涌上来，献血洒出来，迪伦却涌出一股狠劲！ “啊啊！” 黑色液体从他身体涌出来，疯狂的冲向杰森。 杰森暗叫不好，正要躲避，他身前纠缠的桑德兰却直接撞上来，两只胳膊像蛇一样缠住了他的双刀！ “嘿！” 行动被限制住的杰森眼睁睁的看着黑色液体爬上身体，将他完整的包裹住。 桑德兰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 囚液的‘黏着’能力开启，‘强腐蚀’开启…… “啊啊啊……” 黑色液体里闷闷的惨叫声在两人的耳畔回响，几秒后沉寂下去。 杰森死亡。 桑德兰跑过来，没去看战果，扶着痛的喘气的迪伦躺下，取出预备的止血用的‘达伦药剂’给迪伦服下，用纱布清理血迹，上药，包扎。 “嘶……” 迪伦痛的一抽一抽的，浑身都是汗水。 桑德兰给他处理完毕，弹了下他的额头，训斥道：“那种情况怎么能退？用囚液拦他啊！” 脸色苍白的迪伦不好意思的小声道：“太紧张了……” 桑德兰也就是凶一下，还是很心疼这小子的，转而说道：“能走吗？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 “嗯，那接下来？” “任务已经完成了，如果没有下一步指示，我们先回去，我一会再去科森街17号看看。” …… 劳伦斯说道：“我们不可能让未来家主亲自与你交易。” 奥德里奇寸步不让，道：“这点没得谈，我不信任你们家族的任何人，只会与安德莉亚交易。” 劳伦斯很难受，他现在感觉处处受制，再没有刚才的轻松自在。 这场交易让对方摸清了底细，再怎么装腔作势都没用。 该死的，如果不是不确定这家伙会不会找过来，怎么会让我来谈交易…… 老子不擅长！ 好想动手打一架！ “我会请示的。”劳伦斯无法对这种事下决定，只能说道。 “第二、三个条件没问题。” 分次交易以及交易次数这种条件根本没理由拒绝，劳伦斯更知道对方不会允许他拒绝。 奥德里奇从椅子上站起来，冷声道：“明天11点，莫耶斯街6号，蓝薄荷餐吧，让安德莉亚过来与我交易。” 这是他寻找安德莉亚的路上看到的一家餐吧。 说完也不管对方反应，直接离开。 至于苏雷亚，带不走的，等见到安德莉亚后再说。 …… 晚上11点，警察已经将命案现场封锁。 周围围了很多看热闹的市民，正叽叽喳喳的讨论。 “杰克逊真可怜，好不容易买下房子，却出了这种事……” “嘿，谁知道死的人和他有没有关系。” “我看过那两个死人的样子……真有点恐怖，有一个只剩下骨头了！” “……” 外围，劳伦斯一脸铁青。 海格和杰森许久没回来，他安顿好苏雷亚后出来寻找，结果就看到这么个情形…… “这两个废物！” 劳伦斯骂了一句，转身离开，心里对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有了更多警惕。 海格和杰森虽然只有秩2，但在低秩序的非凡者里也算好手，特别是海格，保命能力一流，却还是被宰了。 对方身后也有不小的势力啊…… 劳伦斯嘀咕一句：“也许是好事，如果能得到对方帮助的话……” 家族的情况复杂，安德莉亚·那不勒斯是他们的‘牌’，如果自带强援反而更好。 至于死去的海格和杰森？ 死了就死了，反正他们又不姓‘那不勒斯’！ …… 桑德兰将迪伦送回旅店，嘱咐他好好休息后，一个人又悄悄来到科森街。 他没收到导师先生进一步的指示，过来只是保险。 然而，科森街17号三层的灯光已经熄灭，用‘灵’感知后，里面空无一人。 “已经解决了吗？” 桑德兰没有迟疑，立刻转身离开，上了马车后终于松了口气，脸上有了喜色。 这次，他近乎完美的完成了任务！ 虽然迪伦受伤，但并不致命，以他的体质一周就没大碍，二十天足够养好。 毕竟对付的是两个秩2非凡者，毫发无伤的杀掉对方……实在有点难。 “等回斯普尔齐后，得给他补补……” …… 奥德里奇从科森街17号出来后，用黑金躯体模糊自己的移动痕迹避免追踪，去命案现场‘路过’了一次，在警察到来前确认了两个非凡者的死亡。 他冷笑一声，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权当报复！ 接着，他去往桑德兰居住的旅店，在桑德兰再次离开前确认了两人都平安的事实，也发现了迪伦受伤的状况。 “这次回去给两人一些‘任务奖励’吧。” 奥德里奇留下卡片，去远离这里的街道随便找了家旅店住下。 躺在床上开始思考目前的状况。 “他们家族应该是安德莉亚母亲的家族，突然决定找回安德莉亚，估计是出了什么事……毕竟安德莉亚的姓氏跟了苏雷亚……” “安全应该有保障。” “只是，安德莉亚既然会从霍都前往斯普尔齐，说明她对这个家族很排斥……” 奥德里奇有点无奈和苦涩，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没办法对抗一个非凡家族，就算安德莉亚是被强迫的，他暂时也帮不上忙。 他有足够的理智，对自身的情况也有清晰的认知，一个随便派出秩3非凡者的家族，底蕴绝不是现在的神秘教廷可以撼动的。 “她的安全是第一位，至于其他的……” 现在他确实无能为力，但再过几年可就不一定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本心 第二天，奥德里奇很早来到莫耶斯街6号蓝薄荷餐吧。 当然，他不会正面露脸进去，而是利用黑金躯体的能力将自己藏进了天花板，从这里注意局势。 无论这家餐吧的装饰多么考究，但天花板上面肯定是一团糟，对奥德里奇这种有洁癖的家伙来说，更是难以忍受的环境。 11点左右，在奥德里奇略有波动的心情中，安德莉亚高挑的身影走进了餐吧。 她是一个人来的，手里提着木箱，苏雷亚并没跟在身边。 身穿白色的纱裙，苍金色的头发柔顺的披在肩头，略施粉黛。 比起平时富有英气的她，现在无疑是柔美淑女的。 终于看到她，奥德里奇稍稍安下心来。安德莉亚的状况看上去很好，但即使化了些妆容，苍蓝色眼眸里的冰冷仍然刺骨。 在服务员的引领下，安德莉亚走进一个单独的房间。 奥德里奇稳住心神没有动作，几分钟后，两个不起眼的身影走进了餐吧，但他清楚，这是摆在明面上的尾巴，至于外面还有多少，奥德里奇无法侦查。 “砰砰砰。” 避开视线恢复面具打扮的奥德里奇轻轻敲响房门，然后开门走入。 迎接他的是安德莉亚剧烈波动的目光，和欲言又止的唇角。 虽然带着面具，但她怎么可能认不出这个男人是谁？ “安德莉亚……” 他关上门，大步走近，一把将安德莉亚拉入自己的怀中。 奥德里奇知道有人关注着这里，但那又如何？交易一旦开始，就是对方退让的时候，他和安德莉亚的关系在他未知的‘背景’下，会成为她的保护伞！ 他抱的坚决，有目的，但更多是本心。 安德莉亚浑身僵硬了一下，随后又放松下来，安静的靠在他的怀里，熟悉的安心感爬上心头。 这是他们第二次拥抱，在一个不够完美的情境下…… 在斯普尔齐时，两人各有顾虑，可这时候，两人都放开了心防。 她没有叫奥德里奇的名字，虽然激动，但没有丧失冷静。 房间内虽然仅他们两人，但隔墙有耳不得不防。 奥德里奇用的力气很大，几乎想将安德莉亚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但对安德莉亚来说，这种拥抱只会让她更加安心。 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她凑在奥德里奇的肩头，略带羞涩的说道：“坐下吧。” 奥德里奇侧头，将面具下的嘴放在安德莉亚的耳畔，只用气声说道：“安德莉亚，我爱你，不要放弃，等我……” 随后他松开手，在安德莉亚布满水汽的眼神中，在桌边坐下。 按照奥德里奇对安德莉亚的了解，他用脚底板想都能猜到她会怎么做。 她不会让奥德里奇卷进来。 但作为男人，奥德里奇一定要掺合进来！所以他不给安德莉亚拒绝的机会，直接表明心意，果断结束拥抱。 安德莉亚花了几秒稳住情绪，在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下。 奥德里奇柔和的看着他，嘴上却毫无感情的问道：“为什么苏雷亚没来？交易的前提是你和苏雷亚两人一起。” 安德莉亚轻轻摇头，示意没事，同样冷声道：“他仍在生病，无法前来。” 奥德里奇故意沉默几秒，问道：“钱带来了吗？” 安德莉亚轻吸一口气，恢复镇定，将带来的大木箱放在桌上，打开后同样冷语道：“魔药配方呢？” 奥德里奇将写好的信封放在桌面上，往前推了一步。 双方的信任自不必说，交换很快结束。 安德莉亚将信封收好，闭眼沉默一会，终于说道：“下一次的交易时间？” 她本不想让奥德里奇再卷进来，但这种事她说了不算。 只要他有心，安德莉亚无法拒绝。 因为她没有话语权，交易本身由‘家族’决定是否继续，强行结束交易对两人都不好。 既然没办法拒绝，安德莉亚不是愚笨的女人，本心立刻暴露出来。 “我爱你”……最简单的话，还是撩到她了。 安德莉亚不会被动的等待，她要在奥德里奇的帮助下，用那个‘家族’的资源疯狂成长！ 奥德里奇让她等，她就等，等到他们两个都成长起来，再撕破现实的障碍。 两人眼神对视，奥德里奇突然就明白了她的想法，心中惊喜，回道：“等你需要秩4配方的时候。” 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安德莉亚晋升秩3顶多半年，而一旦进入秩3，秩4需要的材料立刻需要准备，所以这句话的意思是，半年后进行下一次交易。 安德莉亚眨了下眼睛，说道：“怎么联系？” “给我通信地址，我会在合适的时间发起交易。” “好。” 所有的事情谈完，奥德里奇最后看了她一眼，用口型说了两个字，将木箱装进银指环，忍着不舍站起身，一言不发的走出门外。 下次见面，应该是半年后了。 这对刚刚确定关系的两人来说，无疑是种折磨。 …… 某处房间内，一位满头银发的苍老女士坐在朴实的座椅上，一言不发的看着面前的镜子。 镜中的画面正是蓝薄荷餐吧包间中的情形。 旁边，一位身穿黑色管家服的老人笑眯眯的静静站着。 苍老的女士手指上戴着三枚戒指，她手指摩挲着中指上最不起眼的一枚金色指环，淡问道：“他的资料查到了吗？” 管家老人眼睛弯曲，似乎时时刻刻都在笑，闻言回道：“有怀疑的对象，但没有确定。” “说来听听。” “是，”管家老人介绍道：“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霍都，孤儿，和安德莉亚小姐在霍都时就是朋友，非凡者。” “呵，听起来很假。”苍老女士冷笑一声。 “是的……我们怀疑这是表面上编造的身份，他是非凡者，晋升迅速，背后的势力未知……” “安德莉亚也是在这段时间成就非凡，我们怀疑是奥德里奇的手笔。” 苍老女士看着镜中拥抱在一起的两人，道：“我们被限制的这两年，安德莉亚胆子变大了不少。” 管家老人没敢接话，继续道： “安德莉亚离开霍都前往斯普尔齐后，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也不再出现在霍都，具体去向不明。” 第一百五十章 活着的赫伯特 管家老人笑眯眯的继续说道：“应该是变更身份离开霍都的，有去往斯普尔齐的可能性。” “但我们被帝国南方封锁，那边的消息很难查清。” “没事，”苍老女士不在意这些，只说道：“具体身份可以慢慢查，安德莉亚密契的‘巴兹坦兽’成长性极高，比我们准备好的‘神秘’更优秀，既然对方有培育魔药，对我们很有利。” “他们两人的‘恋人’关系要好好利用，能随意拿出这种等级的培育魔药……” “我们就榨干他！” “这次算是示好，下次交易，你跟着安德莉亚一起去。” “是，”管家男人应了一声，又问道：“苏雷亚·阿尔瓦……怎么办？” 苍老女士冷声道：“带他回霍都，让他安静的开自己的格斗馆。一个身体有缺陷的废物，也敢染指那不勒斯的血脉……” 如果不是因为时势……真想杀了他。 管家老人笑眯眯的在心里补上女士没说出的话。 …… 奥德里奇用黑金躯体在城市内穿梭，花费很长一段时间去甩掉‘想象中的追兵’，回到下榻的旅馆。 途中买了车票，他打算明天就回斯普尔齐。 “对方让安德莉亚独自与我交易，估计是一种威胁、也是示好。” “没让苏雷亚前来，估计是为了防备我将苏雷亚和安德莉亚一起带走……他们不清楚我的底细，需要威胁安德莉亚，同时稳住我。” “而没有派其他人跟随就是示好了，给了我和安德莉亚更多空间，虽然肯定被以某种方式关注着。” “和安德莉亚当着他们的面确立恋人关系，只会有两种结果，提高对我的警惕、同时想方设法榨取我的价值！” 奥德里奇绝不相信对方还有浪漫基因，会成全一出罗曼蒂克。 “但在没有得手巴兹坦兽全部魔药配方的情况下，我很安全、安德莉亚也很安全。” 只要给我几年的缓冲期，一切都会不同…… 奥德里奇把玩着转化出的黑金颗粒，低声呢喃：“回到斯普尔齐后，加快对成员的吸收培养。” 有了突如其来的3万金纳尔，加上某位可怜大师的赏金，奥德里奇一下变得很富有。 当然，这是相对以前而言。 …… 第二天，奥德里奇观察过桑德兰和迪伦的情况后，踏上回归斯普尔齐的火车。 迪伦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但这时候长途行走对恢复不利，再加上担心蒂娜担心，他们两人还会在图勒滞留一段时间。 奥德里奇在给他们的留言中也注明这一点。 2天后，也就是4月23日的下午4点，奥德里奇抵达斯普尔齐。 在火车上的这段时间，除了想着安德莉亚以及神秘教廷的事宜外，奥德里奇终于下定决心，前往海之声孤儿院…… 一方面他要告知卡鲁拉她哥哥的消息，另一方面他决定将伊芙接回来。 小丫头虽然不说话，但她一直期待着这一天，奥德里奇不想让她继续等下去。 说办就办。 奥德里奇乘坐海驼车回到住所，飞快的洗澡、更换衣服，然后再次出门。 “呼。” 站在孤儿院门前，奥德里奇深吸口气，终于在孩子们的笑闹声中推门走入。 迎面撞上一个男人。 “赫伯特？” 奥德里奇吃惊的看着面前这个穿着围裙、皮肤黝黑、嘴唇发白、面容憔悴的男人，不是赫伯特是谁？ 他不是应该死在火海里面，怎么会安然无恙的回到这里！ 赫伯特也有些发呆，不可置信道：“奥德里奇先生……你怎么……”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奥德里奇！” 卡鲁拉充满喜悦的声音传来，终于打破两人的尴尬。 “你回来了啊！嘿嘿，你也真是，我哥哥都回来这么久了，你才过来！” 奥德里奇扯了扯嘴角，眼角看到赫伯特对他轻微的摇了摇头，这才回道：“路上耽搁了点时间……” 卡鲁拉走过来，大咧咧的拍了拍奥德里奇的肩膀，笑道：“那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啊？” 一边说还一边对奥德里奇抬眉毛，疯狂暗示。 奥德里奇四处环绕一圈，找到正在看他的小家伙，招招手，放松道：“当然是接小公主回家。” 他来之前心里有压力，但赫伯特还活着，压力立刻烟消云散。 卡鲁拉脸上的喜色更甚，嘿嘿笑道：“太好了！” 赫伯特也扯出几分微笑，为伊芙感到开心。 奥德里奇先生虽然精明了点，但还算负责，重视承诺——他认为奥德里奇去冒险，是重视委托精神。 伊芙已经走过来，仰头看着他。 奥德里奇看到伊芙的小脸比上次见到她要肉一些，身高也涨了一点，知道小家伙最近一段时间有好好吃饭。 他将小家伙抱起来坐在臂弯，用额头顶了顶她的小脑袋，轻声道：“小伊芙今天就跟哥哥回家好不好。” 伊芙两只小手依赖的环着奥德里奇的脖子，用力的点头。 卡鲁拉插着腰，假装生气的道：“哼，有了叔叔就忘了姐姐啦！” 她对奥德里奇自称哥哥的行为相当鄙视，明明是一个30岁的大叔！ 但奥德里奇实际年龄才20岁，伊芙12岁，叫哥哥才是正理。 赫伯特无奈的拉了卡鲁拉一下，哪有跟孩子这么逗乐的。 伊芙不好意思的把小脸藏起来，让卡鲁拉笑的很开心。 笑过后，卡鲁拉摆正神色，认真说道：“我把伊芙交给你，希望你能给她一个安定的生活，好好对她。” 奥德里奇摸着伊芙柔顺的头发，同样正色道：“我会照顾好伊芙的。” “嗯，”卡鲁拉看看伊芙，略有感触的说道：“相信你会的。” “对了，安德莉亚最近都没过来，她在忙吗？”卡鲁拉收拾好心情，又笑嘻嘻的问道。 奥德里奇眼里闪过几分黯然，自然道：“嗯，她父亲在图勒出了点事，她要过去处理。” “这样啊……”卡鲁拉点点头，道：“我还挺喜欢她的，伊芙也很喜欢她。” 奥德里奇只能笑着点头。 第一百五十一章 再见，伊芙 接着，卡鲁拉带着伊芙去收拾东西，奥德里奇和赫伯特默契的在院子的椅子上坐下来，低声交谈。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卡鲁拉交代。” 对赫伯特这种不小心眼的男人，奥德里奇说话很直白。 赫伯特想到半个月前的事情，脸上很沉郁，说道：“我也以为自己活不下来，拉马西亚让我受了些伤，但船长的火没杀我，而是把我送回斩浪号上。” 那种情况下还能想着赫伯特…… 奥德里奇突然觉得那个狂信徒老头也不是彻底的坏人。 立场不同罢了。 赫伯特抬头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奥德里奇沉吟一下，实话实说：“费列死了，计划也没成功，海莲娜被拉马西亚带走，不知去向。” 赫伯特呆了半晌，沉闷的发出个“嗯”。 奥德里奇在心里叹口气，平和劝道：“以后，放开些吧……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和你没关系的。” 在奥德里奇看来，赫伯特真的有些‘可怜’。 他追随老船长多年，结果对方是风暴女神的信徒，一生致力于让女神复苏，还自导自演了一次死亡，让赫伯特一直心存愧疚，才终于上了海莲娜的船。 卷进这些危险又乱七八糟的事也就罢了，还给自己留下了一点‘尾巴’。 海莲娜是憎恨费列的，但赫伯特即使被费列欺瞒，心还是向着老船长，这在海莲娜看来形同背叛。 道理上来说，赫伯特没什么错。 但海莲娜的心早已扭曲，再加上她对赫伯特似乎还抱着些许异样的情感…… 海莲娜没死，说不准什么时候会闹出点事端。 想想卡鲁拉的感情…… 赫伯特的感情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奥德里奇问道：“以后有什么打算？” “还不知道，”赫伯特捏了捏拳头，盯着地面沉闷道：“目前，想多顾一下孤儿院这边。” “斩浪号呢？” 赫伯特只是摇摇头，看样子是不会回去了。 奥德里奇道：“也好，虽然有墨菲太太帮忙，但卡鲁拉一个人也挺辛苦的。” 赫伯特看着屋内卡鲁拉的身影，低声道：“这几年我一直在外面，亏欠很多，卡鲁拉她一直担惊受怕的。” 奥德里奇问道：“孤儿院的经济来源还有吗？” 他问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海上虽然危险，但赫伯特身为大副收入还是可观的，起码这么多年都是他支撑着孤儿院的经济。 现在不去海上，孤儿院的经济来源怎么办？ 赫伯特看着院子里玩闹着的孩子们，沉默一阵，道：“过段时间我会去找点工作。” 奥德里奇直白道：“城市内工作机会不多……而且收入比不上海上。” 这种现实的交流不能掺杂幻想，在孤儿院的背景下，奥德里奇不会‘客气’。 他也没说假话，在现在的社会背景下，蒸汽机正在改变社会结构，失业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一份稳定的工作？ 这事太多人的渴求！ 奥德里奇自然不是白说这些，他突然有了些想法，越想越觉得可行。 于是说道：“赫伯特，我有一个提议。” “嗯？” 奥德里奇半真半假的说道：“我是非凡者，也不打算停下自己的步伐。” 赫伯特疑惑的看着他，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奥德里奇继续说道：“我需要很多材料，所以如果你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我能否雇佣你，帮我去其他城市寻找、购买、运送材料？” 赫伯特迟疑道：“如果是培育魔药，需要的材料也不多吧？虽然确实比较难找……” 奥德里奇说道：“除此以外，我还是魔药研究者，所以常常需要很多不同的材料。” 这点不是假的，等神秘教廷开始加速发展后，光斯普尔齐一个城市是无法满足他对材料的需求的。 不仅仅是材料种类的问题，也有安全问题。 更何况，他也没时间各个城市乱跑去找材料，至于神秘教廷内部的人…… 正是树立威严的时候，让他们接受组织内材料不足的问题在现在并不是好事。 而不知他底细又可以信任的‘外人’，反而是更好的选择。 “魔药研究者？”赫伯特不太熟悉这个名词，咀嚼以后恍然道：“所以你才会捕捉‘神秘’啊……” 嗯……你这么想好像也没什么错。 魔药研究者有两种，一种是研究培育魔药的，一种是研究战争魔药的。 没一个是简单的工作，但单从花费上来说……研究培育魔药的成本会更高。 因为需要‘神秘’，而且数量不少，所以除非是大势力或者家里有矿，不然几乎不会有这种人存在。 奥德里奇突然想起来，问道：“我之前抓的那些碟影鱼夫呢？” 他记得抓了三只来着。 赫伯特不好意思道：“我以为你死了，一靠岸就离开了……” “好吧。”奥德里奇无奈的叹口气。 过了这么多天，估计早就被那些知道非凡的水手们黑掉了。 不过想想收获的一堆风暴纳迦，奥德里奇也不心疼那些普通的‘神秘’。 回归正题，奥德里奇对赫伯特说道：“报酬不会比在海上少，每次材料的数量不会太大。” “怎么样？” 赫伯特沉吟一会，道：“让我考虑考虑吧，过些天给你答复。” 奥德里奇自无不可，本来就是临时出现的想法，他也可以在赫伯特考虑时完善计划，即使赫伯特不同意，也可以按照计划模版重新规划。 卡鲁拉牵着伊芙走过来，将手里的包递给奥德里奇，撇嘴道：“你们聊完没？” 奥德里奇耸耸肩，道：“结束了。” 他递给赫伯特一个眼神，牵起伊芙的小手，低头对她柔声道：“我们要回家了，去和墨菲太太还有朋友们告别吧。” 伊芙点点头，看向院子里自己的小伙伴们。 他们早就围过来，眼神里有抹不开的羡慕，但脸上大大的笑容饱含喜悦，叽叽喳喳的为伊芙开心。 “伊芙姐姐，你要回来看我们喔！” “伊芙……” 卡鲁拉拍手道：“好啦，和伊芙说再见吧！” 孩子们立刻奶声奶气的高声道：“再见，伊芙！” 伊芙牵着奥德里奇的大手，笑着笑着就流了眼泪。 第一百五十二章 女儿 牵着小家伙回住所的路上，虽然没说话，但奥德里奇可以感受到她的心境。 有喜悦也有忧伤吧。 毕竟在孤儿院多年，同伴之间感情深厚，不说话的伊芙很乖巧，自然受到大家的喜爱。 奥德里奇低声劝慰道：“伊芙，我们以后可以经常回去看小伙伴们。” 伊芙点点头，露出明媚的笑容。 奥德里奇到达孤儿院时已经是6点多，伊芙已经吃过晚饭，回到住所接近9点，差不多到了伊芙休息的时间。 “来，这里以后就是你的房间了。” 奥德里奇将伊芙领到自己房间的隔壁，里面已经收拾完毕，床、被褥、衣柜都有，甚至还有一个大大的玩偶。 说实话，这本来是奥德里奇抱着某种心思为安德莉亚准备的房间…… 现在给伊芙住刚好合适。 小姑娘已经12岁，已经是可以自己拥有一个房间的年龄。 伊芙呆呆的看着房间一会，然后抬起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奥德里奇。 “整个房间都是你的。”奥德里奇微笑道，仿佛感受到她的想法。 伊芙小心翼翼的迈进去，用手指戳了戳床单，然后用细白的小手轻轻抚摸。 奥德里奇就温柔的看着她，似乎真的拥有一个女儿……不，一个妹妹。 过了一会，奥德里奇才道：“今天比较晚，该好好休息了，明天我们去买衣服。” 伊芙走过来抱住奥德里奇的腿，安心的点头。 奥德里奇带着小家伙洗漱、睡着，这才一个人回到书房。 “只是家里多了一个人，感觉就完全变了。” 奥德里奇坐在靠椅上露出微笑。 也许很多人觉得孩子是一种负担，但奥德里奇却感谢伊芙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从此两个人就是一家人。 “如果安德莉亚还在就好了。” 奥德里奇有点可惜，但转瞬间就将负面情绪赶出脑海，他没时间悲春惜秋，还有很多事需要做出安排。 拿出干净的白纸钢笔，奥德里奇进入状态，开始思考神秘教廷的发展。 他要加速势力的发展。 人数的问题仍旧首当其冲。 在没有安德莉亚这件事之前，奥德里奇的策略是贵精不贵多，他希望每一个正式成员都是忠诚而可靠的。 能力有所欠缺反而没事，因为他有的是办法。 ‘神秘’替换，多种培育方向，战争魔药…… 但奥德里奇决定更换策略，加速人数的成长。 至于目标…… 奥德里奇在纸上写下两个条目： 冒险者、失业者。 …… 4月24日、4月25日这两天是周末，奥德里奇带着伊芙好好的扫荡了一次城市内的商场，光衣服就买了10套。 再加上发卡一类的东西，可把奥德里奇累的够呛。 不过他乐在其中，感受到养女儿的乐趣所在，如果还有手机朋友圈什么的，他估计可以刷屏炫耀…… 不过也有不适应的地方。 比如每天三餐的时间，睡觉的时间等。 他前世是条单身狗，也不会绑头发什么的技术活，好在伊芙乖巧听话，自己就能完成这些。 小家伙很黏人，奥德里奇知道她还没有适应，尽量陪着她，思考事情时也不介意她留在身边。 奥德里奇不打算对伊芙隐瞒神秘教廷的事情，既然是一家人，这些事情没法瞒、也不必要瞒。 甚至，奥德里奇已经在为伊芙物色合适的‘神秘’。 成为非凡者并不意味着危险，不成为非凡者也不意味着远离危险，拥有自保之力是好事。 当然，这需要合适的时机，也要看伊芙自己的意愿。 4月25日晚，奥德里奇在伊芙睡着后离开住所，确认了桑德兰和迪伦的安全归来。 他给包括米可利在内的三人留下信件，让他们在周一晚上11点，前往神秘公馆。 …… 周一早上，奥德里奇带着伊芙一起前往斯普尔齐大学。 这个明面上的身份他不准备舍弃，大学讲师的身份不仅代表了社会地位，同时也是一种保护。 他不放心伊芙一个人在家，干脆就把她一并带来，让她接触自己身周的事物。 “导师，早上好。” 走在去行政楼的路上，正好碰到有自己的学生经过。 “早上好。” 奥德里奇用既不亲近也不冷淡的态度回复，但学生也不害怕，反而一脸兴奋的看着奥德里奇牵着的伊芙。 今天小家伙梳了双马尾，带着有粉色小花的发带，穿着蓝色的小裙子，可爱又漂亮。 这女生激动的问道：“导师，这是您女儿吗？” 伊芙有点怕生，不擅长与陌生人接触，她低下头，把身体更靠近奥德里奇一些。 奥德里奇摸摸她的发丝，简单回道：“是的。” “您女儿真可爱，简直不像是……”女生说到一半，突然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尴尬的笑笑，转移话题道：“我先去教室！” 说完就跑了。 奥德里奇咬牙切齿，这学生想说的是‘简直不像是亲生的’吧？ 长得可爱就不是亲生的了？ 什么道理！ 奥德里奇终于明白自己在学生心里是什么形象了。 估计是“严肃的、长得不好看的导师”一类的…… 有点难过。 伊芙奇怪的摇了摇奥德里奇的大手，怎么不走了？ 奥德里奇露出一个笑容，带着小家伙走进行政楼。 在楼梯口又碰到身穿长裙的温莎朗讲师，她看到伊芙有些奇怪。 “我女儿。”奥德里奇主动说明了下。 她眉毛抬了一下，看看奥德里奇，又看看伊芙，不可置信的走了。 呵呵。 这些人真是太……讨厌了！ 刚往前走两步，温莎朗讲师又突然回返，叫道：“奥德里奇讲师。” “嗯？” 温莎朗讲师对小心翼翼的伊芙露出笑容，然后才对奥德里奇冷淡道：“最近学校有点不安全，尽量不要把孩子带到学校来。” 学校？不安全？ 难不成又有盔甲出来了…… 奥德里奇闪过几个念头，皱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温莎朗不想让伊芙听到，于是凑过来低声道：“有4个人自杀了。” 自杀？ 第一百五十三章 心疼 自杀算不上危险吧…… 不过这个人数是不是多了点？ 温莎朗老师吐气继续说道：“都是校外的人，不知怎么进的学校，然后在晚上自杀……” 奥德里奇想了几秒，点头道：“谢谢。” “嗯。”温莎朗别扭的嗯了声，看了眼伊芙后转头离开。 她本身是个爱笑开朗的女人，心地善良，只是对奥德里奇和埃布尔两人别扭而已。 奥德里奇没觉得对方小家子气，几乎是被当面戴了绿帽子，完全丢人的情形，温莎朗讲师已经算不错了。 一边上楼，奥德里奇一边想着这事。 他并不关心这件事本身，毕竟自己的事还多着呢……以后他会越来越少回学校，除了上课方面的事宜外，基本不会回来。 但温莎朗老师说的也没错，伊芙的安全是需要考虑的，涉及到人命的事情怎么能小觑？ 而且奥德里奇上课的时候，总不能让伊芙跟着吧…… 那可是满屋子的尸体。 让她一个人呆在办公室也不合适，隔壁还有个稀奇古怪的埃布尔。 前段时间奥德里奇就觉得这家伙脑阔有病，表现越来越古怪。 思来想去，居然只有唐怀瑟院长勉强值得信任…… 回到久违的办公室，奥德里奇让伊芙先坐下，自己简单的收拾下卫生，但伊芙偏要帮忙，等他拧个抹布的功夫，小家伙把地都扫了一遍。 惹得奥德里奇抱着小家伙就一顿亲，贴心小棉袄就是这孩子无疑了。 “伊芙，一会我去上课，你要乖乖的。” 上课前，奥德里奇领着伊芙进入院长办公室，说明来意后，在唐怀瑟院长古怪诧异的眼神下叮嘱一番小家伙。 伊芙明显有点不乐意，但仍然懂事的点点头。 “院长，麻烦您了。”奥德里奇别扭的说道。 “没事。”唐怀瑟院长面对孩子居然扯出一个微笑。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但上课时，奥德里奇满心想着关于伊芙的安排。 他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带着伊芙，而且伊芙正是学习的年纪，需要成长、需要朋友。 让他略微头疼的是，伊芙至今都没有说过话……这种情况明显不适合去学校，万一被欺负了怎么办？ 迪伦的妹妹蒂娜是一个同伴的好选择，不过她才7岁不到，和伊芙还有代沟。 思来想去，奥德里奇终于在下午下课前作出决定——让伊芙接触非凡，告诉她关于神秘教廷的事。 这是早晚的事，只是他把这个过程提前了。 当然，并不是说现在就让她迈入非凡，12岁太早了，奥德里奇也不舍得。 密契‘神秘’是很痛苦的过程，小小年纪的伊芙怎么忍的住？ 还是16岁以后再说吧，那时候身体也发育到比较成熟的地步，更安全些。 他的想法是，先培养伊芙学识，让她作为导师的‘学徒’，做一些辅助性质的工作，和他一起养成神秘教廷。 这将是一段完全不同的人生，也是一个很自私的决定，奥德里奇不会高尚的认为他给了伊芙一个‘光明而伟大’的未来，这是他无法割舍伊芙、决定收养她时，产生的‘自私’未来。 可以肯定的是，奥德里奇会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她。 下午6点，奥德里奇带着伊芙在外面吃过晚餐后，一起回到住所。 奥德里奇牵着她到沙发坐下，面对她柔声道：“伊芙，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伊芙歪了歪头，有些好奇的眨眼。 奥德里奇伸出右手，一股黑雾从掌心冒出来，在手附近飘荡。 奇妙的景象让伊芙睁大了眼睛，却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还伸出手指去触碰。 奥德里奇在心里松口气，说道：“哥哥是非凡者，嗯……你可以理解为是有特殊本领的人。” 伊芙点点头，一点都不奇怪的样子。 这个反应让奥德里奇有点挠头……这么容易接受的嘛…… 奥德里奇突然想到一种可能，问道：“你卡鲁拉姐姐教过你这些吗？” 伊芙点点头，手指比划了一番。 奥德里奇理解了一下，问道：“前段时间教的？” 伊芙再次点了点头，又有点迟疑的抿了抿嘴巴。 “怎么了？”奥德里奇奇怪她的表情。 伊芙小心翼翼的瞄了瞄奥德里奇，然后瘦弱的小身子从沙发上飘了起来…… 飘了起来！ 奥德里奇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下意识把她搂在怀里，痴痴道：“伊芙，你……是非凡者！” 她低着头，两手抓住奥德里奇腰间的衣服，捏的很紧。 奥德里奇甚至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她在害怕。 害怕奥德里奇不要她吗？ 他心里一紧，抱的更用力一些，轻声道：“乖孩子，没事的……别担心……” 奥德里奇心疼坏了！ 还那么瘦小、那么年幼的伊芙居然是非凡者！ 非凡者是非常吃身体素质的，密契‘神秘’的痛苦，曾见过多次的奥德里奇怎会不懂？ 她什么时候成为非凡者的？要知道，她去海之声孤儿院时才5岁。 “宝贝别怕。”他一边说一边轻拍着她的小身体，平复她心里的不安。 过了一会，他把伊芙流泪的小脸捧起来，擦去眼泪，柔声问道：“宝贝，告诉哥哥，卡鲁拉知道这件事吗？” 伊芙飞快的摇头，又拱进奥德里奇的怀里，不肯出来。 不是卡鲁拉…… 奥德里奇松了口气，心疼之下涌起了滔天怒火！ 让一个不足5岁小孩子密契‘神秘’，无异于谋杀！ 到底是谁……该死，伊芙那么小，几乎不可能记得。 奥德里奇抚摸着小家伙的背部，最终只能叹口气，改天先问问卡鲁拉伊芙以前的事，希望能有消息。 这种事，奥德里奇忍不了！ 至于现在，奥德里奇要想办法给伊芙好好补养身体—— 不仅是她自己，还有一个‘神秘’在吸收身体营养，从来不吃太多的伊芙身体肯定损耗很多。 说不定……伊芙的发声障碍也和这件事有关。 定了定神，奥德里奇无声默念：“这是什么‘神秘’？” “风之子”。 “伊芙的秩序？” “0”。 第一百五十四章 ‘助手’薇薇安 “风之子的非凡能力？” “飘浮”。 伊芙让自己飘起来的能力……听上去作用不大，但实际上可发展性极强。 随着秩序的增长，这个能力很有可能会发展成‘飞翔’。 奥德里奇没听过‘风之子’这种‘神秘’，不了解这种‘神秘’的特性。 是不是比较狂躁的类型？ 会不会有较强的反噬？ 全部未知，神之环无法回答这种很主观的问题。 让伊芙成为非凡者是必然的，但前提是安全，奥德里奇甚至都想再抓个黑金兽给伊芙——这种‘神秘’几乎没啥反噬，用户体验极佳。 现在……只能说一切来的太突然，奥德里奇一点准备都没有。 小家伙一直藏着的。 伊芙不知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这种能力，但却没和卡鲁拉说，反而告诉了奥德里奇，这种稚嫩又美好的信任，让他欣慰又难过。 也许在她心里，能飘起来不是好事，反而是古怪的、不合群的。 如果奥德里奇不是非凡者的话，伊芙甚至会一直瞒着吧…… 奥德里奇撇开各种想法，劝慰一会，终于把伊芙的笑容重新逗弄出来。 “伊芙，你愿意帮我的忙吗？”奥德里奇对伊芙说道。 伊芙毫不犹豫的点头。 …… 周一晚11点，桑德兰、迪伦和米可利准时到达神秘公馆。 “晚上好，黑曼巴先生。晚上好，迪伦。”米可利恭敬的向桑德兰打招呼，看着迪伦时有些羞涩。 桑德兰和米可利还没有太熟，所以只是稳重的点头，迪伦则微笑的回复一句“晚上好”。 “迪伦，你受伤了？”米可利觉得迪伦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 “嗯，出任务的时候不小心……”迪伦不好意思的说道，本来可以不受伤的。 “严重吗？”米可利很焦急的关心道。 “用了药，不影响了，痊愈还要几天。”迪伦摸摸胸口伤口处，微笑道。 “蒂娜乖吗？” 为了不让妹妹担心，他还没把蒂娜从米可利那里接回来。 米可利点头，微笑道：“很乖，她很省心的。” 迪伦松口气，道：“那就好。” 桑德兰沉声道：“先进去吧，导师先生还在等我们。” 他内心其实很雀跃，像是渴望得到夸奖的孩子，但在两人面前又不得不保持形象。 两座手持巨大斧枪的贾巴尔灵魂守卫拉开庄园大门，三人依次走入。 来到正厅，三人终于再次见到导师先生，然而和以往不同的是，他的身旁，静静站着一个身穿白裙、披散着黑色发丝、带着银色面具的小女孩。 这是谁？ 三人同时冒出这个想法。 “导师先生。” 走到近前，众人恭敬的弯腰行礼。 黑雾中的奥德里奇轻笑一下，随意道：“坐吧。” 他没再穿华丽高贵的黑色礼服，而是符合季节、简约的白色衬衣，黑雾弥漫下姿态轻松写意，但又让人不敢放肆。 桑德兰等人正襟危坐，等着导师先生说话。 他们最好奇的是，小女孩是谁？ 桑德兰看着小女孩距离导师先生很近，有点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转眼被按下，而迪伦则在猜测她与导师先生的关系——应该很亲近。 米可利则在想，该不会是导师先生的女儿吧？唔，导师先生都结婚了吗…… 奥德里奇自然能看出他们现在的想法，也不卖关子，道：“给你们介绍一位新成员，她是薇薇安，我的‘助手’。” 小女孩毫无疑问是伊芙，但奥德里奇不可能用真名称呼她，暴露的风险太高。 至于外在，奥德里奇尽可能做了改变，比如她的头发本来是棕色的小卷，现在则用不伤发丝的黑色草汁暂时性的染成黑色。 祖母绿色的瞳孔也有面具上的淡蓝色玻璃遮盖。 伊芙、也就是‘薇薇安’，按照奥德里奇教导的礼仪，两手轻轻提起小裙子，行了个淑女礼。 桑德兰、迪伦、米可利一同站起，礼貌道：“薇薇安小姐。” ‘助手’吗……这可是很近的称呼，如果我能作导师的助手该多好。 桑德兰又尊敬又羡慕。 迪伦和米可利则是单纯的尊敬，哪怕对方只是一个身高仅1米4左右的小女孩。 伊芙安静的站在奥德里奇的身边，没有声音，也没有任何动作，在橘黄的灯火中如同美丽的少女雕像。 奥德里奇用手指轻点桌面，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来，黑雾轻转面向桑德兰，道： “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 桑德兰略显激动，强行克制道：“是，导师先生。” 奥德里奇轻唤道：“薇薇安。” 小女孩微微点头，轻抬右手，位于身后壁台上的一个朴素木盒凭空而起，稳稳的落在桑德兰的面前。 经过简单的研究和展示后，奥德里奇发现伊芙的‘飘浮’能力本质上是一种控制空气的能力，不仅可以用空气承载自身，也可以承载别的物品。 能将自己‘举起’的伊芙，举一个不重的木盒很轻松，几乎不费力气。 桑德兰没去打开，迟疑道：“导师先生，这是……” 奥德里奇轻笑道：“任务酬劳。” 桑德兰激动道：“可是您已经帮助我很多，那是我应该做的。” 导师先生轻轻摆手，带着黑雾飘摇，平淡道：“当我们坐在这里，维系我们的纽带是‘秩序’。” 他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继续道：“祂必然存在，也必须存在。” “付出会有所得，失败会有失去，这是应有之理。” “至于我的一些‘付出’，”导师先生轻笑一声，“已经有所收获。” 三位忠诚的追随者，还有比这更值得的收获吗？ “薇薇安。” 小姑娘再次抬手，又一个木盒飞起，落在迪伦的面前。 桑德兰和迪伦对视一眼，同时躬身道：“感谢您的赐予。” 奥德里奇轻声道：“黑曼巴先生。” “是。” 黑雾飘转看向米可利，在她紧张的直咽口水时，导师先生道：“带着米可利小姐，为我拜访一位长者。” “您说的是？” 薇薇安一挥手，一个打开的木盒飘到面前，里面摆放着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风精灵的吟唱’。 第一百五十五章 特用型中的特用型 这件在整个帝国都名声显赫的艺术品，也该为奥德里奇带来些许回报了，毕竟放在他这样的大老粗手上只会积灰和贬值。 当然，1万金纳尔是宝石大师承诺的报酬，除此之外还可以尝试些别的…… 黑雾下的奥德里奇嘴角微勾，计划在脑海里翻腾。 他转向迪伦，说道：“迪伦还需要调养身体，10天后另有任务。” 迪伦摸了摸胸口，暗恨自己受伤耽搁事情，只能低声应道：“是。” “不必自责。”黑雾仍然紧盯着迪伦，稍显和蔼的声音传出：“成长的道路总伴随着阵痛，身体上的，心灵上的，而这些疼痛，终将让你更加强大。” 在三位追随者中，奥德里奇最看重的无疑是迪伦。 他年龄最小，可塑性最强，关键是很有头脑，善于思考，再加上之前因桑德兰的不小心训斥过他，需要给些引导和鼓励。 身为‘导师’，怎能不‘教导’学生？ 迪伦有些感动，诚恳应道：“是，导师先生。” 最后嘱咐桑德兰和米可利一些重点，并让他们5天后出发前往白兰度后，奥德里奇结束了这次聚会。 …… 喂过地下的两只巡海夜叉后，奥德里奇带着伊芙回到住所。 一边给伊芙洗头发，奥德里奇一边夸奖伊芙：“今天表现很棒，有很好的做我的‘助手’。” 伊芙闭着眼睛，手指勾着奥德里奇的衣角，笑的羞涩而愉悦。 对她来说，奥德里奇已经是家人，能帮助到他让她很满足。 至于做什么反而不重要。 奥德里奇拿毛巾给伊芙擦干头发，无奈道：“就是有点太晚了，下次聚会要安排早一点。” 带伊芙去是临时决定，但聚会的时间却早已定下不好更改。 搞得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两点…… 让卡鲁拉知道估计要念叨死他。 擦干水分后，奥德里奇安排小家伙睡下，自己也洗漱休息。 …… 聚会结束后，桑德兰没有回家，而是和米可利一起去了迪伦的住所。 米可利来过几次，轻车熟路的给三个人都倒好水，然后在沙发前坐下，好奇道：“导师先生给了你们什么奖励啊？” 迪伦觉得导师先生当着大家的面给予奖励，本就没有隐藏的意思，于是很干脆的打开朴素的小木盒，露出里面摆放整齐的玻璃瓶。 “这是……战争魔药？” 米可利经验尚浅，不太确定的道。 “嗯。”桑德兰也已经打开自己的木盒，正在看放在木盒里面的卡片，干涩道：“不仅是战争魔药，而且是适用‘黑曼巴’的战争魔药……” 卡片是使用说明，上面清晰的写着“黑曼巴1号魔药”、“黑曼巴2号魔药”等。 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哪怕他早已接受导师先生的底蕴深厚，但也没想到可以达到这个地步。 战争魔药有特用型和泛用型的区分，比如之前的‘血腥玛丽’就是很典型的泛用型魔药，但眼前这些魔药已经不仅仅是特用型了，而是为黑曼巴准备的特用型中的特用型！ 为‘神秘’单独搭配战争魔药，就算六神教会也没有这么大手笔吧！ 桑德兰看向迪伦。 他正在看卡片，然后说道：“我这里是适用于‘囚液’的战争魔药……” 果然……桑德兰的内心在咆哮，这手笔真的太导师了！ 桑德兰稳住心神合上盖子，镇定道：“先收起来吧，这是适用于秩2的战争魔药。” 米可利看着他们合上盖子，羡慕坏了。 你也要好好完成任务米可利！ 她在心里不停念叨，眼睛里都有了火焰特效。 这时，桑德兰对米可利问道：“米可利，你的身体怎么样？” 米可利下意识挺直身体，认真道：“已经基本恢复了。” 她不再拒绝食用血液，身体的亏空已经补的差不多了。 桑德兰点点头，道：“保险起见，这段时间不要松懈，等这次任务回来后就准备晋升秩1吧。” 米可利心里一喜，清脆道：“是！” 晋升秩1后，肯定能帮导师先生很多忙了，努力啊米可利。 三人有故意联络感情的想法，但这种事只能慢慢来，尬聊一会后，桑德兰带着米可利离开。 绅士的黑曼巴先生要护送女士回家。 …… 第二天一早，奥德里奇带着伊芙回到海之声孤儿院，拜托卡鲁拉帮他照顾一下小家伙，自己则前往斯普尔齐大学。 卡鲁拉看他带着孩子进来，第一句话就是：“这才几天你就带不下去了？” 惹得伊芙紧张兮兮的瘪着小嘴巴，奥德里奇无语的送了卡鲁拉一个国际通用手势。 明明没见过这种手势，卡鲁拉居然秒懂…… 真是一个思想龌龊的女人。 奥德里奇来到历史考古学系综合楼，拜访正在泡茶的丝莉雅女士。 这也是他不带伊芙的原因，这个女人太神秘，奥德里奇不想让伊芙接触。 “奥德里奇先生，早上好。”丝莉雅女士明媚的打招呼，既不亲近也不疏远，很舒服。 “早上好，”奥德里奇礼貌回复，同时将装有‘忠诚的莫托’的盒子递还给她，说道：“我是来换它的，感谢您的帮助。” 奥德里奇的原则告诉他，这件非凡物品顶多算是借用……用一个对他没什么用的消息交换一件珍贵的非凡物品，总是有些无耻的。 另一方面，他觉得和丝莉雅保持一个礼貌的关系很有必要，对方的渠道有很大的价值。 丝莉雅嘴角的笑意更甚几分，自然的接过木盒，放在一边，说道：“希望有帮上你的忙。” “当然，它帮了我很大的忙。” 奥德里奇在丝莉雅指引的手势下坐到沙发上，说道：“凯特小姐，我还想请教几个问题。” “请说。” 奥德里奇问道：“不知您对人为制造的非凡物品有没有了解？” 丝莉雅诧异的动了下秀眉，旋即道：“多少听过一些，不过我没有这方面的渠道喔？” 奥德里奇微笑道：“您误会了，我只是想了解一些特殊作用的非凡物品。” 他不需要渠道，他有挂…… 第一百五十六章 信息传递 “是这样的，”奥德里奇组织下语言，道：“有没有那种可以远程传递信息的非凡物品？” 这个蒸汽时代自然是没有电话的……光凭信件，信息传递的速度太缓慢了。 在非凡世界，绝对有传递信息的渠道。 丝莉雅露出笑容，说道：“有的，甚至每个教会都有，比如知识圣殿的‘同心纸’，风暴教会的‘神奇海螺’……唔，曾经还有一个在野的非凡者，发明了一种叫做‘穆萨骨牌’的非凡物品，不过很快就淘汰了。” ‘同心纸’、‘神奇海螺’、‘穆萨骨牌’。 很好……收获三种非凡物品制造方法，总有一种是适用的。 不过，‘神奇海螺’……嘿，发明者是海绵宝宝，或者派大星吗？ 奥德里奇点点头，假装苦笑道：“教会估计不会对外出售非凡物品。” 丝莉雅点头认可，道：“成本很高，就算是教会内部，持有者也是少数。” 教会的很多人都是穷光蛋，材料大都靠组织‘接济’，哪有余钱买这种东西？ “嗯，”奥德里奇想了想，又道：“那有没有能遮掩气息的非凡物品？” “这个……”丝莉雅思考一会，摇头道：“我不太清楚。” 奥德里奇也没意外，毕竟人为制造的非凡物品是很‘私人’的，不是每位制造者都愿意对外公布自己的劳动成果。 “谢谢你，凯特小姐。”奥德里奇有所收获，也不好继续问更多，礼貌的表达了谢意。 “只是小事。”丝莉雅微笑不变。 奥德里奇再次表达谢意后，告辞离开。 …… 虽说违背了不欠人情的等价交换原则，但能拿到想要的信息奥德里奇还是很开心的。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奥德里奇开始整理三件非凡物品的信息以及所需的材料。 奥德里奇的第一选择是‘穆萨骨牌’。 它听起来不怎么样，而且已经被淘汰，但它由在野非凡者发明的属性，为它加分不少…… 带有教会色彩的非凡物品，能少用尽量少用，如果让成员误以为有教会背景绝不是好事。 桑德兰和迪伦可都跟教会有仇，说不定以后的成员里，也会有类似的、和其他教会有仇的现象。 “对比来说，‘穆萨骨牌’是真的差……” 教会的资源自不必说，教会出品的非凡物品也必然是精品。 比如知识圣殿的‘同心纸’，每一套由两份特殊材质的纸和两支秘银笔组成，只要在其中一份纸上书写文字，另一份上会同步出现相同的笔迹，有效距离横跨半个瓦格纳帝国，选择好‘基站’，整个帝国都可以随心所欲的传递消息。 再比如风暴教会的‘神奇海螺’，奥德里奇认为它就是不用电、不用线的电话…… 不过，这两件非凡物品好是好，但除了有教会背景外，造价也着实不斐。 奥德里奇估算一下价格，同心纸大概在1200到1400金纳尔的样子，使用寿命更长的‘神奇海螺’更是要近2400金纳尔。 至于‘穆萨骨牌’，它在功能上类似于‘同心纸’，由母牌和子牌两部分构成，持有子牌的人可以用灰金笔在其上书写一定量的信息，捏碎后会显示在母牌上。 一个母牌可以同时匹配10个子牌，有效距离同样接近半个瓦格纳帝国。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但缺陷很明显。 首先，它只能单向传递信息，由子牌到母牌，无法由母牌到子牌，而且传递的信息有限。 其次，每一张子牌都是一次性的，书写信息并捏碎后，一张子牌就报废了，而一张子牌的造价高达60金纳尔……传递个二十来次，一份‘同心纸’的钱就出去了。 总的来说，它就是一个实用价值有限，但却持续花钱的销金大户。 怪不得会被淘汰…… 奥德里奇虽然嫌弃，但并不打算舍弃它。 “对我的计划来说，‘穆萨骨牌’能派上不小的用场……至于组织内成员的交流，‘神奇海螺’倒是可以改改。” 风暴教会是一个很奇怪的教会，他们喜欢将内部使用的东西全都变成海洋生物造型…… 比如‘神奇海螺’，它的基本构造并不是‘海螺’，而是内部铭刻有特殊材料的花青石，‘海螺’只是装饰、外形。 只要能将花青石搞出来，‘神奇海螺’可以是‘神奇戒指’、‘神奇项链’，甚至‘神奇牙齿’。 奥德里奇不由想到前世的蓝牙耳机…… 也许‘神奇耳环’是个不错的选择，嗯……这个名字有点难听，干脆叫‘蓝牙耳环’？ 奥德里奇琢磨一会，决定立刻前往蓝宝石商会，看能不能买到相关材料。 “砰砰砰！” 奥德里奇刚站起身，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 这个凌乱的节奏很熟悉，估计是隔壁的埃布尔。 奥德里奇心里奇怪他怎么会找自己，但还是打开了门，门外果然是他。 “上午好，埃布尔。” 奥德里奇感觉有很久没见过这家伙了，他变化不大，仍然有些邋遢，脸色苍白，改变最大的地方估计是黑眼圈？ 以前只有淡淡的一层，现在几乎像画了熊猫妆。 埃布尔似乎有些局促不安，眼神也在四处乱飘，犹犹豫豫的道：“你，你好，奥德里奇……我能进去吗？” “当然，”奥德里奇让来位置让他进来，说道：“要不要喝点什……噢，我没烧水，实在抱歉。” 埃布尔在沙发上蹭着自己的手，低声道：“没关系，我只是听到你回来了，想找你聊聊……” 奥德里奇觉得他有点奇怪，但还是说道：“坐下说吧。” 两人相对坐下。 “你看上去状况很一般，”奥德里奇靠在沙发上，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他，道：“你有多久没睡觉了？” “差不多快两天了。”埃布尔揉揉眼睛，说道：“我睡不着，一睡着就会有噩梦，我是说不好的事情……” 他确实不太对劲，说话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奥德里奇不想扮演知心朋友的角色，所以没有张嘴问发生了什么事，而是道：“也许你该好好休息，如果晚上会做噩梦，也许白天休息是个不错的选择？” 还有什么比这个主意更废话的吗…… 奥德里奇觉得自己在搞笑。 第一百五十七章 改变的米可利 但这就是奥德里奇的真实想法，晚上睡不着做噩梦，白天睡不就得了。 埃布尔费力的抬起眼皮，似乎没接收到奥德里奇话语的意思，反而说道：“嗯，我会考虑的……” 奥德里奇有点汗颜，赶紧问道：“你说想和我聊聊，是出什么事了吗？” 他和埃布尔的‘矛盾’起源于遗体资源，奥德里奇觉得他和埃布尔的思维方式不在同一个频道，所以主动拉来了距离。 不认可的人是没办法成为朋友的嘛。 埃布尔的手指动作很多，从坐下开始就不安分，奥德里奇能读取出他的不安、混乱。 他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觉得需要去和温莎朗讲师聊一聊，想问你有什么建议。” 奥德里奇有些无奈，尽是些无聊的、和自己无关的事……但表面上还是问道：“你想聊哪方面的？” “遗体方面的。”埃布尔嗫嚅道。 “埃布尔，”奥德里奇揉着眉心，决定说大实话：“你觉得温莎朗讲师为什么要针对你？” “额，安德烈的事？还有杂物间的事……” 奥德里奇摆摆手，毫不客气道：“那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是安德烈自己管不住造成了这种结果，温莎朗讲师是迁怒、是丢了脸面，你在自责个什么？” 埃布尔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但手指的小动作更多了。 “使用杂物间是你的不对，但你受到的惩戒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她的过激、混杂私人情感的行为不会受到任何人的认可，其他讲师不会、唐怀瑟院长也不会！” 奥德里奇点着桌面，认真道：“直接找院长、找更高一级的负责人解决这事，她不会因此掉一块肉，你没必要心疼她！” 埃布尔被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最终扯着衣角小声道：“我会和她聊聊的……” “好好聊，像个男人一样！”奥德里奇最后丢下一句，把他赶出了办公室。 奥德里奇嘀咕道：“这家伙的问题应该不是温莎朗的事。” 埃布尔状态有点像受惊的小鸟，彷徨不安，如果做噩梦的事是真的…… 总不能因为没有遗体就做噩梦吧？ 应该出了什么更严重的事，也和缺少遗体有关，埃布尔将重新获取遗体资源当作解决问题的手段。 唔，怎么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奥德里奇突然想到那晚在走廊碰到埃布尔时听到的声音，还有温莎朗讲师说起的自杀事件…… “算了，”奥德里奇甩甩头，“还是自己的事重要些。” 他决定在接伊芙之前，先去蓝宝石商会购买一波材料。 在桑德兰带着米可利出发前往费尔洛大师所在的国都白兰度之前，他要为神秘教廷的核心成员准备好‘装备’。 虽然前世已经不年轻，但除了去医院就是死宅的单身狗，中二病之魂也是要燃烧的。 一直折腾到快中午12点，奥德里奇才终于折返海之声孤儿院，准备接回伊芙。 但刚和伊芙亲近一会，赫伯特就找上了他。 “那件事情，我答应了。”赫伯特开门见山道。 他说的是帮奥德里奇采购材料的事。 奥德里奇露出笑容，伸手道：“合作愉快。” 赫伯特很少和人握手，不自然的与奥德里奇握了握，说道：“我以后会住在院内，你直接来这里找我就好。” “好。” 奥德里奇看了看旁边笑的阳光灿烂、一扫往日幽怨的卡鲁拉，心想这还不美死她？ 万一干出点啥事…… 噢，这里可没有德国。 倒是有骨科，斯普尔齐骨科什么的。 奥德里奇想了想计划里需要的材料，说道：“最近就会有一次，不过不急，你多休息两天。” 赫伯特点头道：“好。” “赫伯特，别和那小子聊天啦，来帮我晾下衣服！”卡鲁拉在一旁叫道。 赫伯特勾起几丝无奈，沉闷的应了一声。 奥德里奇耸耸肩，牵着伊芙离开。 “中午想吃点什么？”奥德里奇一边走，一边低头对伊芙亲昵的问道：“鱼？牛排？” 每说一个，小姑娘都会点下头，似乎吃什么都是开心的。 奥德里奇忍不住摸摸小家伙棕色丝滑的头发，孤儿出身的孩子更懂得食物的重要。 挑食是不存在的。 这时眼角闪过一个影子，在街道路口拐弯不见。 奥德里奇皱皱眉头，总觉得那个闪过的影子有点眼熟。 路过街口时，他专门转头看了看，没再看见那个影子。 奥德里奇也没多想，牵着伊芙去吃午餐。 …… 4月29日，周四。 米可利安顿好蒂娜后，急匆匆的往迪伦家跑，黑曼巴先生通知她8点在那里集合。 急促的步伐让风吹乱了她的发丝，狰狞的面部皮肤在发丝间若影若现，时刻吸引着周围人的视线，但米可利已不在意这些目光。 她改变了很多。 有黑曼巴先生的资助后，她的经济状况有所好转，也从那个让人厌恶的黑草街搬了出来。 最重要的是，她有了舒适的身体和希望，自信也随之诞生。 挣扎求生的我、受导师认可的我，是独特的灵魂，可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母亲也会喜欢这样的米可利吧。 “可还是希望自己更漂亮一点。”米可利有时会不甘的想，只是有时。 “说不定导师先生有办法，以后有机会问问，每次见导师的时候，迪伦……嗯，还有黑曼巴先生都在，根本问不出口。” 米可利下定决心鼓起勇气问一问，哪怕是做任务来换都心甘情愿。 整理了下头发，米可利敲响了门，期待着门打开。 “来了？” 开门的是黑曼巴先生，他也刚到。 米可利有点失望，但还是恭敬的问候：“晚上好，黑曼巴先生。” 黑曼巴先生没什么表情，很有威严呢……也是值得信任的前辈，希望这次一起出任务可以亲近起来。 米可利胡思乱想一通，跟着黑曼巴走进客厅，看见正在倒水的迪伦。 “晚上好，米可利。”迪伦直起腰，微笑问好。 “晚上好，迪伦。”米可利觉得自己脸有点红，赶紧低下头。 最近总是这样。 可是，你比迪伦大好几岁呢米可利……她有些惆怅的想到。 第一百五十八章 礼物 “好了，先坐下，导师先生为我们准备了‘礼物’。” 桑德兰庄重的捧着2个足有1米宽、0.5米长、0.2米高的黑色长方体走进客厅，轻手轻脚的将它放在沙发前的长桌上。 依次摆开，整整齐齐。 迪伦和米可利立刻好奇地凑上来，这是2个一模一样的盒子，黑色的表面有暗淡的纹理，他们都能分辨出这是木头的纹理，但什么木头是黑色的？ 在木盒右下角的位置，有一个暗灰色的图案、不，应该是一个标志—— 类似双头陀螺、又不够规则，似一圈一圈粒子形成的图案。 桑德兰深吸口气，沉声道：“导师先生，可能要规范‘神秘教廷’的体系了。” 他并非没有依据，虽然在昨晚面见导师先生时，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这些是‘礼物’。 但这些‘礼物’的内容说明了一切——黑曼巴先生回到住所后，自然‘偷偷’看过自己的盒子了。 同时桑德兰也有不可明说的喜悦，在神秘教廷中，他明显是更受导师先生认可的成员。 不……还有一位‘助手’小姐。 桑德兰有些无奈，他都不知道‘助手’小姐什么时候加入神秘教廷的，怎么比？ 说不定还是学姐。 听到他的话，迪伦、米可利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奇怪。 一个组织，怎能没有体系？ 他们或多或少都思考过这个问题，但一直以来的‘宽松’让他们无法揣测导师先生的用意，只能用组织人员太少来解释。 体系的建立会让他们更加有动力，这说明一切都在步入正轨。 米可利不受控制的抚摸了一下那个‘标志’，只觉得一层鸡皮疙瘩从指尖蔓延至全身。 她，曾经微不足道的米可利，已经是一个组织的正式成员了！ 米可利抬头看向桑德兰，渴望的说道：“黑曼巴先生，我可以打开吗？” 迪伦也有些迫不及待。 桑德兰点点头，指着左边的盒子说道：“迪伦，这是你的。” “是。”迪伦应了一声。 米可利自动凑到另一边，目光炯炯的期待黑曼巴先生说话。 桑德兰在心里无奈笑笑，也不在意，说道：“那是你的。” 米可利抿嘴一笑，正要打开，但硬生生忍住了，她还是懂规矩的，怎么能在迪伦这位前辈之前打开？ 她可不想留下不懂礼数的形象。 迪伦倒没注意但她，他毫不犹豫的打开盒子，定睛一看…… 里面躺着5个同材质的盒子。 两大三小，摆成两列非常整齐，盒子之间有黑色的丝绸填充，看上去神秘而高贵。 桑德兰站在一旁，感慨异常，这些‘礼物’可没一样是简单的……他几乎把玩了半个晚上。 迪伦咽了口唾沫，先将最大的盒子揭开，却是一套通体黑色，袖口等边缘纹着间断的、暗金边的衣袍。 “这是‘鹤氅’。”桑德兰轻声介绍道，语气竟说不出的柔和。 “鹤氅……”迪伦呢喃一声，小心点将它从盒子中捧出，却发现下面还有折叠整齐的其他衣物。 米可利手摸着盒子，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迪伦手里的‘鹤氅’，不由自主的感叹道：“真好看！” 没有拍马屁的意思，它真的很好看！ 虽然色彩简约，但它的材质明显很高级，黑色里透着的纹路细腻有光泽，如同黑夜天空的幕布。 迪伦将它慢慢展开，米可利可以更清晰的看到它的样貌。 真要形容的话，它就像现在市面上很流行的‘风衣’，但对比风衣而言，它没有收腰、没有纽扣，袖口更是宽松——比教会的那种神袍的袖口还宽松。 桑德兰道：“连上里面的衣物，一起穿上试试吧。” 迪伦刚要点头，又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想洗过澡后再穿……” 桑德兰：“……” 第二个大盒子里装着的是一双同色调的鞋子，和平时的皮鞋等样式完全不同的鞋。 至于3个小盒子，依次装着一张月白色的面具，一个暗金色指环以及一个奇怪的饰品。 桑德兰指着有无表情器官纹路的面具介绍道：“这是‘白面’，有内外两层，内层可以吸附皮肤，方面佩戴，外层坚硬如铁，可以防备利器、遮掩容貌。” 迪伦和米可利点点头，表示理解。 桑德兰又指着暗金色指环说道：“这是‘黑指环’，非凡物品，可以贮存物品，无负面效果。” 这件非凡物品让桑德兰很复杂，因为这很像那个怪盗的指环，只是上面的文字少了两个。 接着介绍饰品：“这是‘天罗’，非凡物品，佩戴在耳廓上，可以大范围接收、传递声音讯息，同样无负面效果。” 顿了几秒，桑德兰语气认真的说道：“这是组织正式成员才能拥有的套装，也是我们在外行动的装束。” 其实导师先生没有明确的说过这样的话……但桑德兰就是这样理解的。 两件非凡物品，其他的物件也都价值不菲，这可不是‘礼物’那么简单，这是他们对外的形象！ 迪伦也瞬间想到了这一点。 导师先生，可能要对外布局了。 …… 奥德里奇要对外布局了吗？ 没错，要想让组织成长，怎能每天就在自己的小窝里玩耍。 所以要向外延伸，只是方法要谨慎。 毕竟组织的成员还很脆弱，需要相对宽松的成长空间。 为此，奥德里奇花费无数脑细胞，设计了一整套‘礼物’。 首先是服饰。 每个组织必然有自己的服装制式，不仅是六大教会，其余组织也一样，这是身份、秩序的象征，也是对外的形象。 奥德里奇在设计上本想完全参照‘汉服’的制式，但不太现实。 作为非凡者，奥德里奇不仅要考虑‘好看’，还要考虑到‘实用性’，特别是战斗时是否轻松。 所以在设计时，只保留了时尚版‘鹤氅’的汉元素，其余均从实用角度出发了。 最后呈现的效果还是很好的，高贵、神秘都有模有样……奥德里奇试穿过。 至于其他的东西，除了‘白面’是普通物品由他订制外，其他都是在现有的物品制作方法上做了些修改得到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见 ‘黑指环’其实就是‘爱肯的银指环’改换外观得到的，只是少了‘爱肯的麻痹毒药’这项激活功能。 奥德里奇通过神之环，自然可以得到麻痹毒药的配方，但配方中有一味名为‘毒囊草’的材料是管制品，根本买不到，所以只能舍弃这个功能。 还好少刻两个文字并没有影响到它的储物功能。 至于‘天罗’，是由‘神奇海螺’改造来的，奥德里奇将核心的花青石改变了外形，然后镶嵌在银制衬托上，再用‘贴人魔胶’处理了内层，让它可以不通过耳洞的方式佩戴在耳廓上。 只要距离没超过半个瓦格纳帝国，均可以利用它进行沟通。 唔，顺带一提，‘天罗’这个名字来源于奥德里奇前世很喜欢的动漫。 这一套足足价值3500个金纳尔。 奥德里奇从某家族搞来的3万金纳尔还没怎么用就没了一半。 桑德兰他们人手一套，伊芙也算正式成员，所以奥德里奇给伊芙也弄了一套。 虽说‘天罗’对她没什么用，但面子工程还是要有。 此时正值深夜，小姑娘已经入睡，熬了几天的奥德里奇正强打精神，在书房里不断书写。 “组织内部的框架雏形，要尽早完成才行。” “还有入会测试。” 他有了淡淡的黑眼圈，但精神却很亢奋，仿佛又回到过去背医术、练习手法、憧憬成为名医的日子。 …… 黑曼巴先生和米可利走后，迪伦将茶杯洗好、放置整齐，然后飞快的进行洗浴。 他洗的很认真。 直到确认完全干净后，他擦干身体上的水分，换上了组织的衣袍。 内层的白色搭配丝柔合体，宽松的黑色直筒裤轻便、利于行动，而当他披上‘鹤氅’，站在镜子前时，一股无法言说的心情笼罩了全身。 “这……真的是我吗？” 镜中的青年不算高大，甚至有些瘦弱，面色因伤势还未痊愈而苍白，但他腰杆笔直，眼神坚定而有力。 鹤氅穿在身上，高贵、神秘而优雅。 如同出身高贵的贵族。 “原来，我变了这么多。” 从父母出事到现在还不满半年，蒂娜仍在身边，但自己已经从那个霍都少不更事的少年，成长为现在的样子。 依稀间，迪伦想起导师先生抚摸他的头顶，在他耳边的话语： “我将是你的‘导师’，我们并肩而行。” 迪伦嘴角勾起微笑，轻声呢喃： “是，导师先生。” …… 米可利没有洗澡，到家后先查看了一下蒂娜有没有乖乖睡觉，然后立刻将全套装备穿在了身上。 她左右打量着自己，即使被无表情的‘白面’遮盖了面部，也仍然能透出喜悦的味道。 “一点都不热啊……明明看上去很厚，但穿上却很清凉。” 米可利照了很久的镜子，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美。 “感谢导师先生。”米可利诚心的闭目祈祷，然后仔细的脱下衣服，折叠整齐，将它们规矩放好。 突然，一个小家伙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推门走进来，带着奶味儿道：“米可利姐姐，你回来啦……” 小家伙眼睛都张不开，穿着可爱的粉丝小睡衣，一下子就把米可利萌住了。 “蒂娜，怎么醒了？” 她两步走过去将蒂娜抱起来，啪啪就是两口，留下一脸口水。 “感觉姐姐回来了，要一起睡。” 蒂娜被亲的咯咯直笑，反过来就是两口亲回来，一点都不吃亏。 米可利开心坏了，连忙道：“那就一起睡。” …… 5月2日，周日。 桑德兰和米可利已经接受任务，出发前往首都白兰度，忙了一整周的奥德里奇拜托卡鲁拉照顾伊芙后，一个人来到斯普尔齐大学，准备统筹第二天上课需要用到的遗体。 自从上次丢失了遗体后，奥德里奇就丧失了对瓦莱莎女士的信任，从唐怀瑟院长手里重新接回课程后，奥德里奇会亲自确认遗体的准备。 正当他准备进入实验楼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叫喊： “奥德里奇讲师！” 奥德里奇转头一看，居然是安德烈·门德，温莎朗讲师的前男伴。 自从上次聚餐出了那档子事后，奥德里奇还是第一次看见他。 奥德里奇停下脚部，面不改色的礼貌招呼：“安德烈教授。” 安德烈几步走到近前，略有感慨道：“好久不见。” “是的。”奥德里奇没有尴尬，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对方一番，络腮胡依旧，仍然风度翩翩、成熟稳重。 他问道：“您有什么事吗？” 安德烈挂起不自然的笑，问道：“你最近有看见温莎朗讲师吗？” 他们俩还没结束？ 奥德里奇在心里八卦一番，但嘴上却道：“周一的时候见过。” “是吗……”安德烈眉毛皱起来，看上去脸色很糟糕。 “怎么了吗？”奥德里奇问道。 “是这样，”安德烈咬了咬牙，说道：“从周三以后，我再没见过她，甚至没有回教师宿舍。” 奥德里奇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你怎么知道人家没回宿舍？ 安德烈连忙摆手，道：“别误会！我住的地方距离她宿舍很近……她房间很久没亮过灯。” “这样子，”奥德里奇沉吟几秒，道：“温莎朗讲师周三之后有课吗？” “这周一和周二有课。”安德烈脱口而出，明显对温莎朗的排课很熟悉。 “也许不在学校，去朋友家了？” “她在斯普尔齐没有特别亲近的朋友……”安德烈眼神有点飘忽的说道，说完后还咬了咬牙。 奥德里奇秒懂，这家伙是在担心温莎朗讲师有新欢了啊。 虽然早就觉得安德烈‘出轨’的事很蹊跷，但真没想到这个事业成功、社会地位很高的教授先生居然意外的纯情！ 真有意思。 奥德里奇若有所思，委婉告辞道：“我也不太清楚……教授，我还有事，您看？” “噢，好的，打扰了。”安德烈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摆手告辞。 奥德里奇微笑说了句‘再见’，而后来到地下的停尸间，还是先做正事要紧。 “1，2，3……” 奥德里奇依次确认遗体，但几秒后，他面无表情的在某具女性遗体前停下。 “温莎朗……？” 第一百六十章 混乱影魔 奥德里奇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他疑惑、惊讶、又有些荒谬！ 这具浑身赤裸、满面苍白，仅披了一层白布的遗体，竟是那位美丽动人的温莎朗讲师？ 不过，他的第一反应不是猜测这事的前因后果，而是飞速思考这事会不会牵扯到他。 奥德里奇心情立刻平复下来，丝毫不慌张。 这事扯不到他身上。 实验楼的看守可以证明这是他本周除上课外第二次来实验楼，而刚才遇见的安德烈可以证明他进来时没有携带任何储具。 除了温莎朗讲师出现在他使用的停尸间外，几乎和他毫无关系。 “但麻烦就是麻烦，起码要接受几次调查……” 奥德里奇暗叹一口气，‘灵’飞速扩散开，确认了这层没有任何人在。 他伸手在温莎朗讲师身上一抹，将她装进了右手上的爱肯的银指环——制作‘黑指环’时，他重新制作了一个自己使用的指环，利用更多材料扩充了体积。 起码装下一具遗体绰绰有余。 这是无奈之举，奥德里奇可以接受杀人的嫌疑，但绝不会接受人命背景下的调查。 他的身份本就是花钱改过的，更何况他还做了相貌伪装……这些一查起来，没问题都变得有问题，更何况他的简历也是假的。 遗体并没有因此少了一具，温莎朗的尸体是多出来的，就算奥德里奇没发现，也会被停尸间管理员发现。 处理完痕迹后，奥德里奇面无表情的坐在停尸间的椅子上，目视着一屋子的遗体呢喃： “现在的问题是，谁、什么原因杀了人，还想栽赃到我的头上！” 这种‘幼稚’的手段，干这事的人如果不是蠢材，那就是单纯的在玩啊。 嘿！ 奥德里奇眯起眼睛，心里大概有了些想法。 …… 奥德里奇面色从容的走出实验楼，再次看到安德烈，他正和另一位讲师攀谈，看样子是在询问和刚才同样的问题。 “安德烈教授、尼柏讲师。”奥德里奇微笑招呼一声。 两人都礼貌点头。 奥德里奇先去了一趟距离斯普尔齐大学不远的孤儿院。 “我有些事要处理，今天可能晚点过来接伊芙。”奥德里奇对不满瞪着他的卡鲁拉说道。 伊芙过来牵着他，用疑惑的眼神看他。 “不用担心，”奥德里奇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发：“只是一点小事。” 伊芙乖巧的点头。 卡鲁拉却撇着嘴角道：“回来的时候多买点水果！” 奥德里奇哈哈一笑，痛快道：“没问题。” 从孤儿院出来后，他回到了斯普尔齐的办公室，一边思考着各种事情，一边等待夜晚的到来。 “砰砰砰。” 大概十一点、学校已经安静下来后，奥德里奇的办公室门被敲响。 “请进。” 奥德里奇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毫不意外的说道。 这位客人可是他邀请来的。 逻辑非常简单，温莎朗女士的遗体出现在停尸间，还是在奥德里奇使用的停尸间，毫无意外是一种幼稚的‘栽赃’。 因为有太多比这个更好的处理尸体的方式。 所以杀人只是其一，还有其他目的。 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这件事一定会被捅出来。 可能是奥德里奇自己，也可能是管理停尸间的人员，但一天过去，这事一个水漂都没打起来。 警察的影子呢？ 没见。 那种地方，根本没有藏匿尸体的机会。 除非奥德里奇是非凡者，有特别的手段。 奥德里奇拿走尸体，大大方方回到办公室，再也没出来，想看看会不会有人来找他……或者说来找尸体。 还真来了一个。 奥德里奇目光炯炯的盯着门口，想看看是谁，办公桌下的指尖黑金弥漫，正在变成一支支千本。 门被慢慢的推开，埃布尔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身体笔直。 奥德里奇眼睛里划过一分恍然——来人是他的猜测之一。 他怀疑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在实验室门口照面、正在四处寻找温莎朗的的安德烈，一个是说要和温莎朗聊聊的埃布尔。 当然，也可能是其他的陌生人，但陌生人干嘛扯上奥德里奇？ 好在他的猜测中了一个目标，来人是埃布尔。 他僵硬的扭了扭脖子，前屈身体把头探进办公室，四处乱看，然后一步隔一步的走进来，再慢慢把门关上。 埃布尔扯出一个很别扭的笑容：“晚上好，奥德里奇……先生。” 这种有些混乱的姿态，不太像埃布尔本人啊，奥德里奇想到。 “晚上好，这位先生。”他试探说道，用‘这位先生’来称呼。 “嘿！”‘埃布尔’笑了一声，“不好意思，这具身体控制起来挺生疏的。” 他很诚实的承认了。 奥德里奇直接道：“你是谁？” “一位普通的非凡者。”他一边说一边四处乱看，“你把那个女人藏哪里了？” 奥德里奇靠到椅背上，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桌面，很随意的问道：“你为什么杀她？” “你好多问题啊。” ‘埃布尔’咕哝了下腮帮子，手指戳着胸口道：“这个蠢驴不是和你说了嘛，要去找那个女人聊聊，嘿嘿，我顺手就把她给杀了。” 他摆出一个纳闷的表情，道：“就是没想到你居然是非凡者，不好玩……” 奥德里奇抬起右手，几根千本漂浮起来，针尖正对他的脸。 “喂，喂，不至于要打起来啊。”‘埃布尔’甩着手，演技极差的往后退了几步。 奥德里奇嘴角露出笑容，情报到手！ 他根本没想直接动手，就是吓吓他……让他的‘灵’动起来。 “这是什么‘神秘’？” “混乱影魔”。 “秩序？” “3”。 这不巧了吗？ 奥德里奇正好在约翰尼家的藏书里，看过‘混乱影魔’的信息。 他站起身，手里把玩着千本，感慨道：“埃布尔和温莎朗到底是倒了几辈子的霉运……居然碰见一只渴求晋升秩4的混乱影魔？” ‘埃布尔’的脸色陡然一变。 奥德里奇森然道：“我曾经看过你们这种东西的记载，晋升秩4除了需要魔药，还需要从人类身上啃食足够的负面情绪……” 第一百六十一章 条件 ‘埃布尔’面无表情，手指僵硬的挠着裤腿：“你听说过‘我们’啊……” 奥德里奇将千本收回：“你们的把戏和你们废物的名声一样出名。” 他没在胡扯，混乱影魔虽然听上去蛮厉害的，其实特别废……起码晋升秩4之前特别废。 混乱影魔秩0的非凡能力是‘分影’，可以随意分割影子，奥德里奇猜测是一种扭曲光线的能力，可惜并不完善，没有任何实战能力，主要用来躲藏。 秩1则是‘影子操控’，嗯……同样没有什么鬼用。 这是非凡者世界里很典型的‘错误培育’，不是每一种成长都是正向的。 秩2的能力是‘寄生’，秩3则是‘藏影’。 比较愚蠢的是，‘寄生’必须让目标人物遭受‘灵’的侵蚀，而且不能有过多抵抗，‘藏影’则是不可逆的，一旦进入影界，不到秩4就再也无法变回‘人’了。 如果想要晋升秩4，混乱影魔需要服下培育魔药，然后寄生在人体内，攫取负面情绪。 奥德里奇前世是医生，自然明白情绪来源于某些物质，这可能也是攫取负面情绪的本质——吸收这些特定的物质。 对于战斗力比起普通人强不了多少的他们来说，想成长就得玩点阴谋诡计。 把戏说来也简单，藏在影子里假装‘神秘’、欺骗些对非凡世界只知一二的家伙，表面的说法是‘密契’，实则是让他们自己接受‘寄生’。 “哼……” ‘埃布尔’没有因为底细暴露而惊慌，反而平静道：“寄生这家伙可真不是容易的事，他一点不想成为非凡者。” “呵，”奥德里奇笑了，“那家伙的兴趣不在这里……所以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选择他？” “嘿嘿嘿，”‘埃布尔’咧开嘴，“这世界上有两种人最容易诞生负面情绪，一种是太单纯的，一种是太复杂的。” 奥德里奇了然点头：“可以理解。” 他摊开手道：“像埃布尔这样一根筋的家伙，只要毁了他，那股负面情绪多的呀……能一次把我填满。” “所以你杀了温莎朗。”奥德里奇道。 “没错，这小子喜欢她！”‘埃布尔’哈哈笑道，“前段时间他被那个女人抓住杂物间的小辫子，被我好不容易忽悠了，接受‘密契’，但事后他就发现，他根本没成为非凡者。” “他只要有空隙，身体就会变成我的，所以他连睡觉都不敢。” “人怎么可能不睡觉啊，他根本抵抗不了！” 奥德里奇摆摆手不想听这些，直接道：“给我说说你的剧本。” 他其实只想知道为什么‘栽赃’他。 ‘埃布尔’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我杀了那个女人后，本来想直接让他看看那个场景，但我怕不够……” 他颇为自得的道：“所以，我想让你变成‘杀人凶手’，方法无所谓，反正他连那个安德烈‘偷情’都直接冲上去打架，冲动的白痴。” “等他和你爆发冲突、把恨意积攒到你身上以后，我再告诉他其实是他自己杀的。” “简单有效的剧本，”奥德里奇轻笑道：“但现在，我不会交出温莎朗的尸体自找麻烦。” ‘埃布尔’道：“当然，本来我还期待着能交易回来的，现在看来不太可能了。” 两人都明白，一旦让混乱影魔晋升秩4，现在的状况会发生巨变。 ‘埃布尔’要促成这件事成功，奥德里奇要阻止。 奥德里奇从刚才开始就在思考一个问题：对方有没有留下后手？ 答案当然是有！ 从剧本偏离开始，他一定就会开始准备后手。 不然这家伙为什么游刃有余的说这么多？谁都不是笨蛋。 ‘埃布尔’有两个选择。 第一，杀了奥德里奇，重新拿到温莎朗的尸体，同时还能收获奥德里奇的尸体，一次性让埃布尔崩溃。 第二，放弃温莎朗，另想办法重新攫取负面情绪。 但无论如何，今天绝不会和平收场。 奥德里奇还没动手只是在权衡得失——杀掉这家伙有点困难，而且会伤到埃布尔。 而对于没有啥战斗力的混乱影魔，想要杀掉战斗力爆棚的奥德里奇，更困难。 除非用毒。 但说实话，有黑金躯体和超速再生的奥德里奇真不怕毒。 两人对视一会后，‘埃布尔’耸了耸肩膀，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匕首，嘴角上勾道：“好在这家伙太单纯了……” 奥德里奇表情一变，突然想到对方的后手是什么—— 他已经把温莎朗死亡的事实告诉了埃布尔！ 奥德里奇正要动手，但面前的人已经双腿发软的跪在地上。 “奥德里奇？” 这家伙睁着迷茫的眼睛看着奥德里奇，已经是埃布尔本人！ “这下糟了。”奥德里奇无声感叹，防不胜防啊。 埃布尔低头看着手里的匕首，表情逐渐崩盘。 “你给我出来！”埃布尔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起来，匕首胡乱挥舞：“我要杀了你！你怎么敢！怎么敢！” 奥德里奇眼睁睁的看着埃布尔的影子如同活舞一样在地上扭动，嘴角抽搐。 死了的温莎朗是致命一击，哪怕没有尸体，而活着的奥德里奇成为压垮埃布尔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可能认为，自己是来杀奥德里奇的。 负面情绪爆棚，混乱影魔的狂欢！ 黑金汇聚，奥德里奇随手将他锤晕过去。 影子在地上膨胀，一个苍白赤裸的高个男人从影子里钻了出来。 “终于……” 他看着奥德里奇，邪魅一笑，培育条件达成，正式迈入秩4。 奥德里奇脸皮抖了抖，不忍直视：“你能不能先穿上衣服。” 高个男人笑容垮下来，看到奥德里奇略带鄙视的眼神直视某个部位，更是恼羞成怒，飞快的扒下埃布尔的衣服裹在身上。 奥德里奇怎能会错过这种机会！ 从刚才开始不断构造的千本足有近百根，在控制力大大加强的现在，奥德里奇一挥手就是铺天盖地的千本雨！ 男人冷哼一声，身体如同墨水一样垮进地里，化作影子。 第一百六十二章 压制 混乱影魔晋升秩4以后，一切都会发生改变。 秩4能力是‘阴影力量’。 奥德里奇认为这个能力是一个偏向被动的能力，它可以让影子影响现实！ 一旦让对方接触到自身的影子，目标本体将受到来自‘灵’的拉扯，具体表现是行动迟缓。 最关键的是，其他非凡能力也获得成长，秩0的‘分影’变为‘光线扭曲’，秩2的‘寄生’能力消失，秩3的‘藏影’则会成长为‘影界穿梭’。 这种能力让密契混乱影魔的非凡者变成足够致命的杀手。 奥德里奇黑雾飘散，木质的窗户被转化成黑金颗粒，千本没能命中，他需要换一个比较开阔的环境。 他一个后撤步，从窗户跃下，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大片的黑金颗粒如影随形。 “嗡嗡嗡……” 除了黑金颗粒间摩擦的声音外，校园内只能听见虫鸣，四周静悄悄一片。 奥德里奇沉默两秒，朗声道：“唐怀瑟院长是知识圣殿的神官！” 话音一落，行政楼墙角的阴影处，高个男人重新成型，面色不愉。 他本来想跑！ 目的达成，他没必要在刚成为秩4、能力不熟、‘灵’不安稳的情况下和一个不知底细的非凡者火拼，自然想离开。 但奥德里奇绝不会让他跑掉，这是绝对的隐患！ 一个沾了人命的非凡者，稍微小气一点，谁也说不准他会不会找自己的麻烦，怎能让他活着离开？ 至于打不打的过…… 呵，刚从废物变成天才，难道立刻就厉害了？ 所以奥德里奇直接报上了唐怀瑟院长的名字。 温莎朗是学院讲师，如果院长正好是知识圣殿的神官，彻查是必然的，再加上有奥德里奇这个知情者、甚至看过他的相貌！ “我不会找你麻烦。”高个男人冷声道，“你确定要找我麻烦？” “如果我没记错，是你想先找我麻烦！” 奥德里奇眯起眼睛，双手抬起，黑金颗粒疯狂化成两股尖锐的螺旋，如同钻头！ 高个男人脸色难看，身体再次化作影子，但他无法躲，他在影界的穿梭速度比不上黑金颗粒的移动，而一旦被击中影子，和打击身体没有区别。 他选择进攻！ ‘光线扭曲’创造影子，‘影子操控’延伸出影之路径在地上一阵蜿蜒，直朝奥德里奇的影子扑来！ 至于他本体，正在小范围的影子中四处穿梭，躲避螺旋打击。 “还挺灵活……” 奥德里奇后退两步，身体凭空而起，一层细密的黑金颗粒笼罩住身下，把自己的影子从地上‘救’到黑金颗粒上。 高个男人的影子扑到黑金颗粒的影子上，奥德里奇能明显感觉到这些黑金颗粒的控制变得‘艰难’，但他的黑金颗粒多的是！ 黑雾飘渺，一股又一股的黑金颗粒源源不断的诞生，之前留在房间内的黑金千本也被奥德里奇控制而出。 奥德里奇双手连挥，又有4股螺旋极速降落在影子上，像犁地一样将混乱影魔撵的像老鼠！ 而高个男人却暂时拿奥德里奇没办法，因为奥德里奇在天上。 这就是影子的局限性，他需要依赖投射的平面存在。 “秩4的能力不至于这么脆弱……他根本还没掌握好自己的力量。” 或者说，还不知道怎么用。 奥德里奇暗道，今天是杀他的最好机会。 月色下的百支千本方向同时一转，在双月下闪着寒光，然后如箭落下！ “啊！” 一声轻微的惨叫，一丝丝蔓延的鲜血。 高个男人终于被戳成了刺猬。 但没有一支命中要害，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位置。 突然，地面上直径近十米的影子炸开，化成十几股影线窜向各个位置。 真是方便的跑路能力，奥德里奇暗赞一声，但这并不妨碍他瞬间锁定了目标。 带着血味，根本躲不开奥德里奇的‘灵’感知。 奥德里奇身体一转，全身飞速降下。 千本在控制下一打一打的射出去，但他借助各种阴影，将所有攻击都扭开。 “不能让他钻进全黑的角落。” 那就像水入大海，再锁定就不像现在一样方便。 “嗯？” 奥德里奇脸色一变，他的身体突然陷入迟钝！ 他眼角一转，立刻发现自己的影子整和道路旁双月花树的影子连在一起，而一束黑色的直影又连着花树的影子。 “这种控制有传递性！” 奥德里奇立刻明白过来，但刚才还在逃跑的高个男人从花树的影子中窜出，瞬间掐住了奥德里奇的脖颈。 “抓到你了！”高个男人露出染血的白牙，笑容狰狞。 奥德里奇却丝毫不慌，反而露出一个笑容……甚至无声说了一个词。 高个男人怎会看不懂？ 那个词是“沙雕”！ 虽然不懂，但这不妨碍他生气的下杀手！ 嗯？！ 他发现自己捏不动！ “噗！噗！噗！” 高个男人呆滞的低头，胸口露出了数个血窟窿，黑金颗粒正在窟窿里疯狂转动，将内部的器官绞成粉碎。 奥德里奇挥动双手的动作给他造成了错觉，但他其实只用‘灵’就可以控制黑金颗粒！ 但高个男人没死，他身体里陡然诞生一股力量，将黑金颗粒推出体外。 奥德里奇看着他掉落在地，打算给他最后一下，但一抹庞大的黑影从高个男人身上钻出，地上的斑斑树影瞬间脱离投射面，变成延伸的利刃朝奥德里奇扎了过来！ ‘神秘’具现化！ 奥德里奇立刻明白过来，身体瞬间移开，但成百支利刃也跟随变向，如影随形。 “这才是正确用法吧！” 奥德里奇一边躲闪一边吐槽，这高个男人对非凡能力的使用甚至比不上‘神秘’的本能！ 奥德里奇不敢让这些利刃爬上身体，‘硬化’不一定挡得住，而黑金躯体对阴影力量是否有防护作用他也说不准。 攻守互换，奥德里奇竟一时被压制住了。 近3米高的巨大黑影落在地面，守在高个男人身旁，整体就像混沌的怪物，黑暗的巨口里还有尖牙。 第一百六十三章 杀不杀 以秩4非凡者的生命力，即使被毁了多个器官也足够高个男人再活几分钟。 可那有什么用？ 多活几分钟只剩下痛苦。 然而，培养到秩4的‘神秘’不会随非凡者死亡，这种低智、以人们的负面情绪为饵食的‘神秘’，活下来自由行动简直是灾难。 “还是要想办法杀掉……虽然是‘神秘’，但也有可能存在报复本能，再加上非凡者残留的意识影响。” 奥德里奇在黑金躯体以及黑金操控的作用下灵活的躲避影子利刃，他右手一握，源源不断的黑金颗粒来到身体周围，形成一层细密的盾牌，将影刃完全的阻挡在外。 随后黑金一撑，给奥德里奇留出了足够施展的空间。 一根黑金长矛飞速成型，奥德里奇舒展身体，对着混乱影魔的方向猛力投掷！ “嘶哈！” 混乱影魔还在那里摇头晃脑，但黑金长矛已经传体而过！ 晋升秩3的奥德里奇投掷出的黑金长矛，速度快到肉眼都看不见。 刚刚成长为秩4的混乱影魔瞬间受伤。 它的身体变成影子，疼痛让它愤怒、又有逃跑的冲动，但非凡者还未死亡，它无法离开太远。 影子利刃已经消散，奥德里奇在黑金的缝隙中看到混乱影魔在地上绕着圈，下一瞬间竟扑倒了高个男人破碎的身体上。 “啊！” 鲜血炸裂，高个男人只留下一声迷离的惨叫就破碎成渣。 ‘神秘’反噬！ “看来这家伙和‘神秘’的关系没打好啊。” 奥德里奇扯了下嘴角，竟有些同情他的死法。 这不比死在他手上凄惨多了？ 混乱影魔在本能的支配下将影响他行动的因素解决了…… 但手上可没停顿，黑金颗粒构成的尖锐螺旋再次成行，在奥德里奇身周如同龙卷、又如同恶魔的爪牙！ 混乱影魔的身体肉眼可见的缩小了一圈，但它的能力看上去却大大增强—— 周遭所有的阴影在同一时刻全都延伸出投射面外，巨大的黑暗遮挡月光，汹涌的想将奥德里奇淹没。 “这才像话啊！” 奥德里奇‘嘿’笑一声，黑雾直接扑在地面上，一片片的黑金颗粒转化出来，跟随之前的螺旋汇聚，形成巨大的龙卷尖枪！ 奥德里奇就是风眼！ “嘶嘶嘶！” 影子和龙卷的尖端如同实体般碰撞，发出刺耳的噪声，奥德里奇双手握紧，让黑金颗粒旋转的更快。 “嗡！” 以点破面！ 奥德里奇顺着被钻出来的空隙冲到影子外，缝隙展开，10个剑轮在2秒内成形，以不同的弯曲弧度向混乱影魔划去！ 混乱影魔钻进影子里，但剑轮贴着投射面将地面都毫不费力的切开。 血色侵染地面，它再次受伤。 奥德里奇在黑金颗粒的保护下硬扛住重新挤过来的影子，双手一合，所有剑轮同时转向，在投影面上交叉切割！ 月光下光影灼灼，血色越来越多！ 它如同困兽，每一个想要逃离的动作都被打断。 渐渐的，周遭的影子开始退回。 奥德里奇眯了眯眼，知道这家伙已近死亡。 突然，他‘灵’一动，看向左方。 街道另一头，埃布尔正蹒跚着走过来。 “这家伙！” 奥德里奇面色一变，刚才没注意，这家伙什么时候跑过来的？ “嗡！” 数道黑影从地上扑出来，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快。 奥德里奇只放松了一瞬就被找到空隙。 顾不上暴露不暴露，黑金颗粒变成7支疯狂旋转的箭，紧追而去。 可惜，一路血色后，混乱影魔在埃布尔张大的眼睛里一扑而上。 奥德里奇双手摆开，黑金颗粒立即转向，擦着埃布尔的衣角错开…… 埃布尔没像高个男人一样直接爆掉，混乱影魔化作的沾血影子一点一点的钻进了埃布尔的身体。 “寄生？” 奥德里奇来到近前，看着埃布尔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纳闷的自语。 按照约翰尼家书籍的记载，混乱影魔晋升秩4以后，应该失去‘寄生’能力了，但面前这个场景……不是寄生是什么？ “它在秩2的非凡能力？”奥德里奇飞速无声默念。 “寄生”。 脑海里的回答让奥德里奇头都大了，还真是寄生啊！ 可能是晋升秩4后，混乱影魔的非凡者不会再使用‘寄生’能力造成的误会。 尽信书不如无书，古人诚不欺我啊！ “埃布尔？”奥德里奇试探着叫道。 “啊……”埃布尔稍微抬起了一点头，然后张嘴就是一大摊鲜血。 接着直接倒地。 他之前被高个男人寄生过，身体仍然可以承载混乱影魔，但它的伤势也影响到了埃布尔，瞬间重伤。 奥德里奇无奈的双手叉腰，有些麻爪。 黑金颗粒在身周起伏，显示出主人举棋不定的心情。 “杀？还是不杀？” 奥德里奇只能算有一定道德底线的人，但绝不能算作好人，他十分认真的思考是不是有必要杀掉埃布尔！ 混乱影魔是隐患，能杀掉当然最好，但埃布尔确是活生生的人，先不说下手的决心不容易下，调查起来也是很麻烦的事。 “喂！什么人？” 远方响起叫声，是学校的守夜人。 奥德里奇不再迟疑，迅速离开。 埃布尔的状态很差，短时间内没有行动能力，干脆让唐怀瑟院长来收尾。 事情出在学校里，死去的温莎朗是医学院的讲师，唐怀瑟院长怎能不处理？ “这都叫什么事儿？” 奥德里奇翻墙离开学校，想到自己的戒指里还存着温莎朗的尸体，更是别扭。 这算不算无妄之灾？ 奥德里奇是不喜欢惹事的人，更讨厌麻烦，但总是在不经意间沾上一身骚。 …… 然而，在他离开后，来到现场的并非守夜人，而是一个身体健壮的男人。 “又是那些非凡者……” “混乱影魔……没用的‘神秘’，不过刚好拿来当填充物。”他撇了撇嘴，一手将埃布尔提在手上，慢悠悠的离开。 一边走，他一边自语：“刚才那个家伙的能力看着有点眼熟。” “唔……我的贾巴尔灵魂守卫好像就是他锤烂的。” “800金纳尔，我记住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大学的非凡者 第二天一大早，奥德里奇在上课前来到唐怀瑟院长的办公室，他正在擦拭一个相框。 里面是笑容灿烂的女孩，奥德里奇估计她就是他那位去世的孙女。 “坐。” 唐怀瑟院长摆手让他坐下，沉声道：“昨晚的事情我大概知道了。” 嗯？ 奥德里奇纳闷的挑了下眉毛，昨天的事有人看到了？ 唐怀瑟院长没抬头，仍在擦拭照片，语气平淡道：“这里是学校，怎么可能没有非凡者守护。” 额……这个奥德里奇还真没想过。 或者说，尊重知识的学校居然会雇佣非凡者守护学校？ 不是都让教会解决的吗……奥德里奇知道斯普尔齐大学和知识圣殿交往甚密，甚至面前这位知识圣殿秩6的非凡者还在学校当院长。 “知识圣殿不可能长期派人驻守，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唐怀瑟院长放下照片，也来到沙发坐下：“他们也知道学校雇佣非凡者的事，明面上做些面子工程，实际上是认可的。” 奥德里奇问道：“那位非凡者知道我？” “嗯，你们有过接触。” “什么时候……那具盔甲？”奥德里奇立马想到这种可能性。 “那是贾巴尔灵魂守卫，那位非凡者用来夜间巡逻用的。”唐怀瑟院长眉头仍然紧皱，但语气里似有玩味。 “我是自卫反击。”奥德里奇撇撇嘴。 “那时候谁也不知道你是非凡者，没有报备，贾巴尔灵魂守卫对夜间进入学校的非凡者有攻击性。” 他停顿一下，补充道：“不仅是你，还包括安德莉亚·阿尔瓦。” 奥德里奇恍然，他之所以把贾巴尔灵魂守卫干掉，就因为它曾经找上了安德莉亚。 这乌龙闹的。 提起安德莉亚，双方都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唐怀瑟院长继续说道：“那件事之后，守卫学校的非凡者才正式注意到你，和我聊过。” “他有说什么吗？”奥德里奇有点头疼，他可是把那具盔甲拆成了零件。 “他说你欠他800金纳尔。” 800金纳尔…… 一具足以短时间压制秩2非凡者的贾巴尔灵魂守卫，怎么可能只要800金纳尔。 奥德里奇自己就有制造方法，秩1的材料费500金纳尔，秩2的材料费1200金纳尔。 唔……可能那些被拆掉的零件可以回收再利用。 但奥德里奇绝不会掏出这笔钱，咬定道：“我只是自卫反击。” 唐怀瑟院长道：“他估计也知道要不回来。” 那就好。 800金纳尔可不是小钱。 奥德里奇倒不担心自己暴露神秘教廷的事，不晋升到足够的层次，他不会让‘导师’这个马甲走上前台，就算神秘教廷走入各方势力的视野，也很难和他一个学校讲师、守序非凡者扯上关系。 在这个世界越久，他越清楚一件事—— 他的底牌不是各种能力和身份，而是神之环赋予他的知识。 只要这一点不暴露，其余都无所谓。 奥德里奇沉吟几秒，问道：“埃布尔怎么样了？” 唐怀瑟院长摘下眼镜，似有些烦闷的揉着眉心：“他没什么事，那只混乱影魔被守护者抽出来了，但他的身体状况不好，估计要在医院呆半年了。” 奥德里奇点点头，迟疑道：“他杀了温莎朗讲师。” “埃布尔和我说了。”唐怀瑟院长语气都苍白了些。 “学校这边？” 唐怀瑟院长叹口气：“紧急招聘吧。” 一下少了两位正在带课的讲师，这幺蛾子可不小，这就是院长先生头疼的问题。 奥德里奇绝不会好心的提帮忙代课这种事，既然事情有了交代，他立刻告辞离开。 去上课的路上，奥德里奇还在琢磨守护学校的非凡者。 总觉得对方有点不靠谱。 最近一段时间，学校里出的事情可不少。 米沃·鲁克的事，最近的自杀案件。 都没有妥善解决好，反而他自己的贾巴尔灵魂守卫不分青红皂白的乱来一通，本人也没出场。 摇摇头，奥德里奇不再想这些事。 …… 冒险者，这不是一个光荣的职业，而是时代催生出的阴影。 蒸汽机正在一步步创造更大的生产力，同时也让更多人失去工作机会，瓦格纳帝国的福利保障政策非常虚无，几近没有。 失业就意味着没有任何经济来源，意味着吃不饱饭，养不起自己更养不起家庭。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舍弃自尊做乞丐，何况做乞丐在这个社会也活不下去，所以很多人会将目光投向城市间的荒野。 那里有大自然的宝藏。 刚‘入行’的冒险者只知道可以寻找各种材料、野兽来换钱，养家糊口，稍微懂的多一些的开始了解‘神秘’的存在，但没人会告诉他这些特殊的生物有什么用，资深的冒险者通过各种渠道知晓非凡，诞生向往，狩猎‘神秘’。 每个城市周围都有他们的身影，包括斯普尔齐。 迪伦·雅克在5月6日到达海伦镇——那个米可利找到真我的地方。 她没有多繁华，但周遭均是非人类聚集地，也是冒险者的天堂。 由于气候炎热潮湿，周遭尽是热带森林，物种丰富，毒物众多，遍地宝藏。 当然，危险性比起北方的各种生态也要多出不少。 时间进入5月后，阴雨天气也变多，迪伦离开入住的旅馆来到‘拒绝蒸汽酒馆’时，外面正在下暴雨呢。 抖了抖雨伞，穿着朴素不惹眼的迪伦走进酒馆时，这里已经塞满了光着膀子喝酒的大汉。 迪伦知道，他们几乎都是冒险者。 “拒绝蒸汽酒馆”……这个名字简直让冒险者们恨不得把她当自己家。 老板是个长相一般、身材火爆的女人，名叫艾尔莎·菲尼斯，据说和海伦镇的赖朗特男爵家关系很好，与男爵家三小姐温妮·赖朗特是闺中密友。 开酒馆的都有背景，这话可不是乱说的。 以温妮小姐在海伦镇的名声，没人敢在这里乱来。 迪伦‘合群’的点了一杯黑啤酒，不惹人注意的走到一个角落。 大家都在交际，这种位置没人喜欢。 第一百六十五章 冒险者们 “这破雨真是没完没了！”一个坐在迪伦身边不远、络腮胡满脸的中年男人骂骂咧咧的道。 “还有的下，实在忍不了就顶着雨进去呗！”坐在他对面的男人相对瘦弱些，但胸口露出的皮肤也很精干。 络腮胡男人灌了口黑啤，丝毫不在意胡子上沾染的啤酒气泡，叫道：“老子可不敢！上次进去的那两个，骨头都变成渣了。” “他们两个……不说了，敬他们！”精干男人举杯吼道。 酒馆里的人大都举杯，嘻嘻哈哈的叫道：“敬他们！” 冒险者是把命交给神灵的职业，谁也说不准自己的生命会终结在哪一天，今天敬他们，明天说不定也有人敬自己。 酒水里有真正的洒脱，也有悲苦的心情。 迪伦也举起啤酒，默默的说一声“敬他们”，哪怕他都不知道敬的是谁。 精干男人一口气将一扎啤酒搞了个干净，转头对迪伦叫道：“以前没见过你？你也是冒险者？” 迪伦举杯的样子让他有了些好感。 “是的！”迪伦装作随意洒脱的样子，同样高声叫道。 “哈！”络腮胡男人哈哈大笑：“看上去不太像，还是个菜鸟吧！” 白白净净的迪伦在他们眼里就是菜鸟的典型模版。 迪伦涨红了脸：“我才不是菜鸟，我很厉害的！” 其实他根本不尴尬，反正他确实不是冒险者。 “噢，厉害的菜鸟！”络腮胡叫道：“来，敬我们的菜鸟！” 众人高呼：“敬菜鸟！” 精干男人举着空空如也的杯子：“老子没有酒，先给我满上。” 迪伦突然觉得这种生活很有趣。 他没有觉得络腮胡粗俗无理，反而对他们的生活态度颇为欣赏。 “深陷在生活的泥潭，但心有光明。”喝着黑啤，迪伦不由想起导师先生对‘冒险者’的评价。 他笑了起来，正式开始‘工作’。 这时，酒馆的门被推开，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光头巨汉低着头从大门钻进来。 他穿着一件短袖汗衫，已经湿透贴在身上，双臂几乎可以比上迪伦的大腿，肌肉看上去结实的像石头。 “艾尔莎，你的门太小了。”他摸摸差点撞上门框的光头，对坐在吧台后面玩手指甲的女人说道。 “那是你长得太大了！”女人撇着嘴翻了个白眼，毫不淑女。 络腮胡哈哈大笑，隔着老远叫道：“蒙多，艾尔莎怎么知道你太大了？” 精干男人跟风道：“那自然是看到的！” “喔！” 满酒馆的人顿时起哄的哇哇乱叫，甚至有节奏的拍着桌子。 迪伦有些傻眼，他们在说什么鬼东西？ 年仅17、家教严格的迪伦太纯洁。 “都给我闭上嘴！”艾尔莎气的满脸通红，指着调酒的小哥叫道：“阿辛，明天黑啤酒全给我涨5个铜纳尔！” “是，老板。”阿辛憋着笑应道。 蒙多拍着脑门上湿答答的雨水，纳闷道：“艾尔莎，你啥时候看到的？” 艾尔莎破口大骂：“你给我滚开，阿辛，给他涨10个铜纳尔！” 阿辛咧着嘴应道：“是，老板。” 壮汉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自然是开玩笑的。 他看上去和所有人关系都不错，走过道时，时不时就有人递给他一杯酒。 他也不客气，每一杯都是豪爽的一口闷。 “蒙多，到这里来！”络腮胡男人站在板凳上招手。 蒙多两手抓着四扎黑啤走过来，把精干男人衬托的像个孩子。 精干男人羡慕的看着蒙多的身材，往嘴里扔了个花生米，随口问道：“收获怎么样？” 蒙多粗声道：“都是些不值钱的。” 络腮胡道：“这年头，值钱的都在里面藏着，你就在外围怎么找值钱的？” “我也想，”蒙多有点郁闷，“可我一往里面走就迷路！” 精干男人含着酒闷闷的笑——特么的，在森林里讨饭吃的人居然会迷路，说出来谁信？ “实在不行，你就把艾尔莎搞到手！”络腮胡瞟了一眼身材火爆的酒馆老板，压低声音道。 “我才不吃软饭！”蒙多用蒲扇般的大手给了络腮胡一巴掌。 这时，人群里一个贼兮兮的声音道： “嘿，你们听说了没，温妮小姐要订婚了！” 酒馆猛的安静一下，然后‘轰’的炸开，大家都七嘴八舌的叫起来： “和谁？” “哪个龟孙那么好运气可以娶到温妮小姐！” “不是真的吧？温妮小姐可才19岁。” “19岁订婚已经算晚了，你个蠢材。” 好一会才安静下来，那个贱兮兮的声音又道：“听说是和斯普尔齐的阿伦丁侯爵家的第三子。” “泰瓦隆·阿伦丁？” “我听说那家伙就是个废物，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一点不像个贵族。” “这种家伙怎么配的上温妮小姐！” 这下彻底炸了，整座酒馆的人都充满怒气。 吧台后面的艾尔莎“切”了一声，拿起一边的黑啤闷了一口，她自然知道这件事，正不爽着呢！ 她瞟瞟接近角落的位置，默默无言。 络腮胡男人道：“那个废柴居然也能娶到温妮小姐那么好的姑娘，妈的，该死的贵族！” 精干男人吃着花生米，不屑道：“毕竟是侯爵家，赖朗特男爵怎么拒绝？” 巨汉蒙多没有说话，反常的沉默下来。 粗壮的手指揉搓着花生米，无意识的发着呆。 迪伦喝了口酒，他一直在观察这壮汉，这种突然的反常让他有所注意。 桑德兰和泰瓦隆的关系还在维持，迪伦自然早就知道‘温妮’这位名声斐然的贵族小姐，也知道这份婚约。 从蒙多的反应来看，他似乎对温妮小姐有点想法啊…… 当然，这不奇怪。 自从上次来过海伦镇，迪伦就知道温妮小姐在这座小镇有多受喜爱。 “喂！在想什么呢？”络腮胡撞了撞蒙多的胳膊。 “没什么。”蒙多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低头喝酒。 精干男人放低声音，道：“别想了，我知道你刚来海伦镇得过温妮小姐的照顾，但她是贵族……” 蒙多闷声道：“贵族怎么了？还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嘴。” 精干男人翻个白眼：“你就算变成女的，长得和温妮小姐一样也没用。” 他敲着桌子，冷酷道：“和品种没关系，这只是阶层。” 蒙多再次喝口酒。 第一百六十六章 伊格尔 话糙理不糙。 无论温妮·赖朗特有多亲和、多美好，摆在人与人之间的只有无形又现实的阶层。 一场雨天的酒馆狂欢，最终以众人的骂骂咧咧收场，半夜一点多时，酒馆只剩下零星几个人喝酒了。 冒险者绝不是普通人想象的，每天不是在荒野就是在酒馆，他们比城市里的工薪族有更加严格的作息。 绝大多数非凡者会选择在白天进入荒野，因为安全，也有些冒险者会选择夜晚去，那才是真的把命豁出去。 蒙多还留在酒馆，一杯又一杯的喝酒，络腮胡和精干男人已经离开。 艾尔莎拎着一个酒瓶走过来，坐到蒙多的对面。 迪伦觉得自己已经困了，但还是想再多观察下，酒都喝了一肚子。 “喂，你有什么想法没有？”艾尔莎用酒瓶敲着桌子道。 蒙多喝了很多酒，但一点醉意都没有，他抬起眼睛看她一眼：“没有。” “那可真是可怜我的温妮了！”艾尔莎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那个泰瓦隆是个狗娘养的，每天花天酒地，女人换了一堆又一堆，偏偏还是个没什么发展的。” “温妮跟这种人有婚约，这辈子都毁了！” 蒙多把杯子重重的往桌面一拍，大声道：“艾尔莎，这不是我能关心的事情！” “为什么不能？”艾尔莎比他拍的更大声，站起来吼道。 “我！”蒙多大巴掌拍在结实的胸口，“我只是一个冒险者！没什么文化，甚至连字都不会写。” 他眼睛瞪的像一头斗牛，哼哧哼哧的喘息：“我走到森林深处，他妈的连路都认不出来，连做冒险者都是个废物！温妮小姐……她的世界是遥远的，我去不了！” 艾尔莎无言的看着他，最后却颓然坐下，低声道：“温妮怎么会喜欢你……” 她最后瞪了蒙多一眼，狠声道：“你确实是个废物！” 说完拎着酒瓶就走，再也不想看他一眼。 迪伦把最后一口酒咽进肚子，最后看了一眼捂着光脑门的蒙多，拿起放在门口的雨伞离开。 “今天还算有收获……不过还得再观察几天。” 在噼里啪啦的雨声里，迪伦将一张张人脸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只留下几张脸孔。 …… “也不知道迪伦那边怎么样了。” 奥德里奇正和伊芙一起吃早餐，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心不在焉的想到。 伊芙拿着白面包，歪了歪头，小手在奥德里奇眼前摆了摆。 奥德里奇回过神来，对小家伙笑道：“我在想迪伦，还记得他吗？” 伊芙点着头，小手还比划了一下。 “他为我们寻找新伙伴去了。”奥德里奇咬了口面包，“他第一次一个人出门，稍微有点担心。” 米可利和桑德兰出发去了白兰度，都没人照顾蒂娜，在走之前，迪伦还为蒂娜找了一家口碑较好的寄宿学校。 伊芙跳下椅子，坐到奥德里奇的大腿上，摸着奥德里奇下巴上的胡子，就像在说“别担心”一样。 “今天开始，我们也要忙起来了。”奥德里奇顶着她小脑袋。 伊芙眼睛发亮。 这次成员扩张，奥德里奇可是准备了一场大的。 迪伦也好，他也好，都需要为这场盛宴邀请参与者。 …… 斯普尔齐，黑草街。 伊格尔正一脸凶狠的躲在垃圾桶后面，小心的将自己的身体藏在阴影里。 他满脸泥浆的乌黑，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子，天上不断落下的雨点让他很狼狈，怀里抱着一个纸袋——那是今日份的食物和药物。 “妈的！” 在这条贫民街，永远不是你想不惹事就不惹事的，那些整天无所事事又渴望不劳而获的人们，偏偏就有嗅觉灵敏的鼻子。 “啪！” 一阵踏水声响起，两个邋遢的男人穿着破皮鞋走进小巷，露着黄牙调笑道： “你躲不了的，伊格尔！” 垃圾桶后的伊格尔咬咬牙，小心翼翼地把纸袋塞在垃圾桶和墙体之间的缝隙里，自己走出来。 他有一米八的身高，棕色的寸头，大概16、17岁，瘦弱的身体如同饥饿的、许久未进食的野狼。 “东西呢？”两个男人看着他空空如也的双手，恶狠狠的叫道。 “吃了！”伊格尔冷笑一声，雨水里带着的潮热让他感觉很不好。 “吃了？”其中一个男人笑起来，“那你怎么还不去死！” 两个男人大步走上来，甩起一个大巴掌将他打得身子一歪。 伊格尔跌跌撞撞的歪斜，却没有摔倒、也没有害怕。 “吼！” 他稳住身体低沉的嘶吼一声，低着身子扑上来，撞在其中一个男人的腰上，直接让他倒在水里。 伊格尔没有学过格斗，但他知道怎么样才能打赢！ 他的手直接朝着鼻子打下去，一拳就干出了血和眼泪！ “草！” 正当他打出下一次，一个大脚已经踹到他脸上，巨大的力量差点让他断了脖子。 伊格尔摔进肮脏的雨水里，立刻又爬起来，但脸上又挨一拳！ “给我打死他！”留着鼻血的男人重新爬起来，两人一起对着地上的家伙拳打脚踢。 伊格尔蜷缩着身子，护住自己的头、脖子，拼命的忍耐。 “要活下去，伊格尔。” 恍惚间，伊格尔仿佛又听到身为军人的父亲在医院去世前对他说的话。 “嘭！” 最后踹了一脚，男人捂住还在淌血的鼻子，骂骂咧咧道：“婊、子养的！” “喂，这小子把东西藏在这里的。”另一个男人已经找到了几乎湿透的纸袋。 两个男人把纸袋撕开，眼睛一亮：“这臭小子还有钱买白面包！” 鼻血男又踢一脚，嘲讽道：“你倒是有钱啊！” “别打了……明天还能继续。”另一个男人嘿嘿笑道。 两人各自咬了一口白面包，把纸袋里气味奇怪的药物随手扔在雨水里。 伊格尔嘴里流着带血的口水，无法控制的打出‘嗬’、‘嗬’的痛苦声。 不远的地上，浸泡在雨水里的药物像针扎般刺眼。 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从地上挣扎着爬起，蹒跚的捡起地上散落的砖块，满脸狰狞的扑向背对他的男人！ “死啊啊啊啊啊！！” 雨水里，血色绽放。 第一百六十七章 兄与弟 伊格尔把嘴角的血色擦了个干净，忍着身体的疼痛、脑袋的眩晕，打开一把泛着棕红色铁锈的破锁，走进滴答漏雨的屋篷。 关上门口，又从里面用锁将门锁上。 “咳……回来了？” 一个声音从阴暗的角落响起，那是一个瘦的几乎可以看到骨头的男人，他的棕色头发垂到了肩膀，油腻的像过油的水草。 他躺在床上，满脸苍白如纸。 “嗯，”伊格尔走到近前，不耐烦的将湿漉漉的纸袋扔到他腿上，“赶紧吃！” “嘿，不错啊，居然还有白面包吃。”苍白男人一边咳嗽一边拆开乱七八糟的纸袋，一眼就看到白面包，药却管都没管。 伊格尔一把抢过白面包，低吼道：“先吃药！” “不吃，”男人根本不在意伊格尔脸上的凶狠，撇嘴道：“那东西难吃的要死，而且屁用都没有，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就盼着我死了啊。” “你死的越早越好。”伊格尔把药物拿出来，又端过一杯凉水。 男人嘴里嘀嘀咕咕，但还是苦着脸把药咽下去。 药苦的他直流口水，舌头伴着水难受道：“要我说干脆别买这种药，说不定我还能活的久一点。” 伊格尔根本不理他，把白面包扔给他，自己坐到墙边，失神的看着天花板上正一滴一滴落下来的水珠。 他感觉喉咙间有热气正在往外冒，身体的力量正在流失，这是发烧的症状。 男人吃了两大口，眼球转了下，“这谁咬了两口，恶心死了！” 一边说着，一边甩给了伊格尔。 伊格尔接住后，也没再递回去，一口一口的咬起来。 男人：“……” 把白面包的残渣都仔细咽下后，伊格尔把粗麻布制成的窗帘拉上，忍着疼痛将身上湿透的衣服扒下来，露出满身伤痕、骨印可见的身体。 黑暗中，男人看不见伊格尔，但能听到声音。 他用很随意的语气问道：“你今天没遇到什么事吧？” “没有。”伊格尔冰冷的声音在黑暗里传过来，从影子里只能看到他正在擦拭身体。 那动作僵硬，不自然，仿若残疾人。 男人被子下的双手握的很紧，长而脏的指甲扎着手心。 好一会后，伊格尔的声音传来：“我要睡一会，别打扰我。” “咳……咳……睡吧睡吧，要不要我叫你？” “不用。” 房间里陷入安静，只有滴答滴答的水声。 过了不知多久，安静的环境被打破，屋外传来嘈杂的声响。 男人率先清醒过来，咳嗽两声，低声叫道：“伊格尔？伊格尔？” 没有回应。 他心里紧张起来，强撑着身体从低矮的床上爬出来，虚浮的摸黑走到伊格尔所在的角落。 黑暗中，他裹着被子浑身发抖。 男人伸出冰凉的右手放在伊格尔的额头，已是滚烫的温度。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充满怒气的咆哮：“伊格尔，给老子滚出来！” “滚出来！” “嘭！嘭！嘭！” 木门被砸响，门板抖动的如同筛糠。 男人无声的笑了一下，嘀咕道：“还说没遇什么事……” 他重重咳嗽两声，仔细看了两眼伊格尔的轮廓。 开门，走出去。 面前是十几个衣服破旧的男人。 “……你是谁？伊格尔在哪？” “我是你爸爸。” “呵！”粗鄙的男声嗤笑一声，“给我打！” 黑夜的雨里，瘦弱苍白的男人被一次次的按进雨泥里。 但他没有觉得痛苦，咬着泥土的嘴角还留存微笑。 我这个没用的家伙……只会一直拖着他的后腿。 不想死，想好好活着。 但活着，伊格尔就没办法好好活。 一只脚从天而降的踩在他脸上，碾了碾，如同踩着蚂蚁。 那个人喷着在雨中都清晰可闻的臭气，狞笑着道：“现在谁是爸爸？” 苍白男人扯着嘴角无力笑着，声音微不可察：“……” “你说什么？” 那人又凑近些，终于清晰的听到两个字： “儿子。” 那人哈哈大笑，疯狂的用脚踩下去，猩红的血液顺着雨水飘散。 “放开他！” 轰隆的一个雷劈亮了夜空，尖锐刺耳的吼叫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伊格尔出现在门口，他嘴唇发白，身体几乎要软在地上，但眼睛里凶狠的光甚至比闪电还要刺眼。 那人嘿嘿笑了：“伊格尔，终于出来了，你敢杀我的人，那我也把你的人杀了好不好？” 一边说着，一边又往下踏了几脚。 “你冲着我来啊！”伊格尔踏进雨里，抓着胸口：“冲着我来啊！” 他咬紧牙关，眼神尖锐如鹰隼：“我会撕碎你们！撕碎你们全部！” 声音里浸着血！ 但没人会怕他，十几个成年男人，没人会怕这么一个少年，哪怕这个少年今天用一块石砖拍碎了他们一个同伴的天灵盖。 所以—— 他们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声音粗狂、嚣闹、难听至极！ “伊格尔……”趴伏在雨水里的男人挣扎着发出声音：“快走！” “不……” 伊格尔看着他：“我不会抛下你的，哥哥。” 偏偏这时候知道我是你哥哥了……男人笑了，笑出眼泪。 他们狞笑着围上来。 虚弱的伊格尔已经快睁不开眼睛，雨水里人影绰绰。 恍惚间，他看到远方的街道有两个人影正走来。 一大一小，打着雨伞。 他看不清他们的容貌，只是听到一个又一个身体砸在雨水里的声音。 好动听。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段记忆，他看到近在咫尺的哥哥，正手脚并用的向他爬过来。 姿势好丑。 …… “谢谢您，谢谢您！” 伊格尔被一阵激动的声音惊醒，他恍惚的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是自己的哥哥费奇在说话。 而对象……是一个身穿白金色、奇怪衣服的人。 他本该露出皮肤的位置尽是飘渺如烟的黑雾，诡异而神秘。 激灵之下，他一个翻身从床上爬起来，甚至忘了身上的疼痛，眼神凶狠的盯着那个人。 “臭小子，你给我礼貌点！”费奇一个没力气的巴掌拍在他背上，反倒让伊格尔疼的直抽冷气。 “你是谁？”伊格尔冷声道，尽是戒备。 第一百六十八章 邀请 房间里没点灯，或者说这个破旧贫穷的家里根本不会存在火烛类的东西。 伊格尔还带着雾气的眼睛之所以可以看清神秘人的存在，依靠的是拉开的破布窗帘以及清凉的月光。 雨似乎停了，变成难得不见乌云的夜晚。 黑雾下的人在注视他，伊格尔从没见过这么诡异的场景，但他一点没有惧怕。 他头脑很清醒，是这个神秘人救了他，要死早就死了，但这并不妨碍他表达警惕。 伊格尔的哥哥费奇却在一旁摆出恨铁不成钢的姿态：“都说了让你礼貌一点了！” 他没理自己的哥哥。 片刻后，在伊格尔没有丝毫改变的眼神下，黑雾里传来一声轻笑：“你很有趣。” 神秘人歪了下头，轻声道：“薇薇安。” 伊格尔这才注意到神秘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女孩！ 带着白色面具、身穿黑色鹤氅的女孩向前一步，一个黑色的卡片从她掌心飘起，悬浮在伊格尔面前。 伊格尔瞳孔缩小，却没动手去接。 费奇嘿嘿一笑，走上前替他接过来，嘴里不住的说道：“谢谢您，谢谢您。” 神秘人没再说什么，带着小女孩离开，片刻间就消失在夜色里。 等他们走后，伊格尔神色一松，几乎是瞬间软倒在地上，他的身体还没恢复，仍然发着烧。 他坑哧吭哧的喘着气，冷声道：“他们是什么人？” 费奇使出吃奶的劲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扔床上，费力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伊格尔用发软的手拉过被子，上面竟比记忆中干燥，他迟疑了下才盖上。 费奇在床边坐下，啰嗦道：“反正是惹不起的人，刚才那些来找麻烦的全死了，你估计没看到……其实我也没看到，莫名其妙的就全死了。” 伊格尔想起那些身体砸在水面的声音，心情复杂，但这里是黑草街，死人太正常了，每天都有人被打死，警察都懒得管。 只要不闹大。 “他留下的卡片上说了什么？”伊格尔问道。 “只有一句话，”费奇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卡片，“5月15日，上午5点，海伦镇北部森林，中心树。” 伊格尔沉默两秒，道：“什么意思？” “你怎么这么笨啊！”费奇无语的说道：“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要救你？” “我对他们有用？” “准确的说，他们看上你了！”费奇笑嘻嘻的说道。 他把卡片伸到伊格尔面前抖了抖：“而这个，咳……就是一份邀请。” 时间、地点明确，可不就是一份邀请嘛。 费奇不认为这是一个‘陷阱’。 他们有什么值得对方陷害的？或者这么大费周章的杀他们？ 没有。 这个道理伊格尔也明白。 “我不会去的。”伊格尔闭上眼睛，毫无兴趣。 “不，你一定要去。”费奇突然严肃道。 “我不去！”伊格尔不耐烦了。 “啪！” 伊格尔愣愣的侧着脸，他挨了重重一巴掌。 费奇双手抓住他的头，将脸正对着他，一字一顿的道：“你一定得去。” 伊格尔甩开他的手，更加冰冷道：“为什么？” “他们那种很神奇的能力你看到了吗？” 伊格尔冷笑一声：“就因为这个？” 费奇再次抓住他，更加用力，咆哮道：“那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换一种活法！不能像刚才那样，被人像踩老鼠一样踩在泥里！” “可我们不知道他们是谁。” “重要吗？” “会有危险。” “现在也一样会！” 伊格尔双拳握紧，却没什么力气。 良久后，他深吸口气沉声道：“好。” 费奇的笑脸立刻重新出现，放开伊格尔的脑袋，使劲的拍他的肩膀：“这就对了嘛！哈，万一你以后有出息，我不也有好日子过啦？为了我们将来的幸福你也要去！” 伊格尔的脸都被拍白了，却没力气反抗，他冷声道：“我才不会养你这个废物。” “你这个没大没小的……”费奇嘀嘀咕咕的抱怨。 伊格尔不再理他，侧身躺在床上，他感觉身心俱疲需要休息。 身后的费奇笑容逐渐消失，黑暗中他慢慢摸索着胸口的衣衫。 那里放着另一张卡片。 片刻后他走出门外，那里还有十几具尸体需要处理…… …… 奥德里奇注意到伊格尔是一天前的事情，那时候他脏兮兮的，正在帮一个商家搬运货物。 搬运货物并不是好工作，除非你是一个有特定搬运地点的好运气，不然有一顿没一顿的看运气就是常态。 让奥德里奇瞩目的是他的身体条件。 瘦。 一个瘦到看上去没力气的人怎么当搬运工？ 不是想不想干的问题，而是老板要不要的问题，在这个失业率爆炸的社会，找人干活真比找三条腿的癞蛤蟆还容易些。 伊格尔扛的不比别人少，几乎是在用命在赚辛苦钱。 后面的事，奥德里奇大都看在眼里。 他很欣赏这种人——奥德里奇不是圣人，都是找人，他自然更愿意把机会留给他欣赏的。 他也不是救世主，只是这样的人成长起来更好用。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伊格尔的哥哥，那个叫做费奇的男人也不简单。 在他嬉皮笑脸、谄媚、病弱的外表下，隐藏着比伊格尔还要剧烈的渴望！ 渴望改变现状，渴望挣脱身体的枷锁。 奥德里奇丝毫不介意给他一个机会，就看他能不能把握住了。 这一次和以往不一样，大面积撒网后还需要仔细筛选…… 回报可能超乎想象，但代价也很高昂。 奥德里奇牵着伊芙，低头问道：“伊芙，刚才你怕不怕？” 虽然早晚会有这一天，但奥德里奇也没想过会这么快—— 他当着伊芙的面，将那十几个渣滓全宰了。 奥德里奇很担心会给伊芙留下心理阴影。 伊芙已经摘掉面具，暖色调的路灯灯光下，她带着可爱的笑容摇摇头，手指在奥德里奇的大手里呆的很安心。 奥德里奇有些放心又有些担心。 也不知道伊芙曾经经历过什么……那种场景哪有孩子不害怕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做人不能太贪 5月10日，海伦镇，晚上11点。 在海伦镇西部森林边缘，几乎没人的小路上，2米高的壮汉蒙多从湿答答的丛林里走出来。 光头上又是雨水又是泥土，身上的衣衫也有破损，很狼狈。 他宽大的右手抓着一个布袋，里面鼓囊囊的，看上去装了很多东西。 他是习惯白天进入森林的冒险者，夜晚进去基本就出不来了，但这几天他无法控制的脱离森林外围，开始往更远的地方行进。 前两天还好，只是比以往多费点时间，但这两天进入太深，每天都回来的很晚。 脱离熟悉的区域后，蒙多非常容易迷路。 他一言不发，粗糙的脸上尽是疲惫。 从早上7点进入森林，11点才出来，哪怕是他这样坚实的身体也有点扛不住。 收获比以往多，但心比以往更空虚。 他双腿很长，迈步很宽，只20分钟就沿着海伦镇的主干道来到‘劳尔的杂货铺’——这是他日常处理收获的地方。 “砰砰砰！” 他蒲扇般的大手将门敲的震天响，里面立刻传来不耐烦的吼声： “来了来了，是不是又是你，蒙多！” 门被打开，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矮胖子中年人拉开门，叫道：“果然是你！” 蒙多笑呵呵的道：“劳尔先生，晚上好。” “我一点都不好，”劳尔瞪着他：“你这几天老是晚上把我从美好的床上重新拍起来，我怎么好？” 蒙多摸摸自己光光的脑门：“不小心回来的晚了。” “可8点以后我就不工作了！” 抱怨了好一阵，劳尔还是把蒙多放了进来，生意还是要做的。 作为冒险者们处理收获的店铺，劳尔是很有原则的商人。 他的原则有很多： 绝不放过任何一次上门的生意，和精明的冒险者交易要讲诚信，和笨蛋交易不当人等等。 这是他的人生经验，也是血的教训，这些冒险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拿来一些很好的货色……错过就是一大笔。 曾经有一万金纳尔摆在他眼前，但他没有珍惜，如果真能再来一次，他会说—— 我要你！ 隔了两条街的尼尔森，因为那笔交易连金牙都镶上了。 “拿出来吧。”劳尔坐到椅子上。 蒙多打开布袋，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的取出来，力量轻柔。 和外表的粗犷不同，他是一个细心的人，绝不会因大手大脚造成破坏。 “我今天往里面又走了点，”蒙多将各种收来的东西在桌上摆放整齐，“你看着估个价。” 他没注意到的是，劳尔的眼睛早就直了，那是一个裹在泥土里的暗金色圆球。 他内心在咆哮：母神在上，还好老子坚持原则。 土蝉遗蜕。 价超黄金的‘神秘’材料，1克就能卖出30金纳尔的天价！ 看它的体积起码有个50克，价值1500个金纳尔，比他一年的收入都要多！ 劳尔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强装不屑道：“就这些？” “嗯。”蒙多把袋子叠起来，等他估价。 劳尔假模假样的看了一通，果断选择了不当人：“10个金纳尔！” “这么多啊。”蒙多有点吃惊的张大嘴巴。 劳尔看他这样就知道这壮汉啥也不懂……又鄙视又开心，才10个金纳尔就叫着多。 这种人，不搞他简直对不起自己多年积累的知识！ 活该我赚钱。 “嗯，没意见就这样了？”劳尔随意道，其实腿一个劲的在抖。 “哪个东西值这么多啊？”蒙多拍拍脑门，笑的很开心。 劳尔没有犹豫，直接指了那个暗金色圆球。 其他材料都是常见的货色，说它们值那么多肯定打脸。 蒙多伸手将它拿起来，微笑道：“好，那这个就不卖了，帮我把其他的算一算。” 劳尔傻眼了：“为什么不卖？” 蒙多道：“我从没见过这东西，留着把玩两天，以后再找到就知道它值钱了。” 他又不傻。 平时每天能赚2个金纳尔都算收获颇高了，其他材料他基本都认识，就这个不知道是个什么，就算真值将近10个金纳尔，他肯定也会多比比价再说。 但有些话不能直说，蒙多表达的很委婉。 劳尔怎会不明白自己犯了以貌取人的大错，这大块头只是直爽，但脑子还是好使的，超出他心理预期的价格就自动警惕。 老子刚才说2个金纳尔都比说10个金纳尔要好，我特么就是头猪啊！ 眼看着蒙多要把东西装起来，劳尔没有犹豫，立刻换上笑脸：“嘿，刚才是我看错了，我们重新商量商量？” 做商人厚脸皮还是得有的，该打自己脸的时候绝不能犹豫。 蒙多仍然笑呵呵的：“你说？” “这样，”劳尔假装咬着后槽牙，“300金纳尔，卖给我！” 他还是没忍住去赌一把。 蒙多的瞳孔忍不住的一缩…… 他就是个普通冒险者，300金纳尔绝对是笔巨款！ 但蒙多忍住了，声音干涩道：“我还是先把玩两天……” “500！真不能再多了！”劳尔再次打自己一巴掌，声音都带上哭腔，这是贪婪塑造出的演技。 蒙多暗自庆幸，终于彻底冷静下来，玩味的看着劳尔。 ‘哭丧’着脸的劳尔隐隐不安。 一个小时后，蒙多提着装有1300金纳尔的袋子走出大门，只留下一个又开心又无奈的劳尔。 “做人是真的不能贪啊……” 赚还是赚的，但对比1500个金纳尔，劳尔对200个金纳尔就不那么满足了。 …… 突如其来的巨款缓解了蒙多几日来阴沉的心情，但转瞬间又暗淡下来。 他始终记得那句话：“和品种没关系，这只是阶层。” 1300金纳尔，几乎可以让他无忧无虑的度过后半生，但他真正想要的却不是这些钱可以填平的。 阶层……几乎无法抹平的鸿沟。 “温妮小姐……”走在几乎没什么人的街道上，蒙多又回忆起刚来海伦镇的时光。 又走几步后，他停下身子，皱眉看向前方。 一个身穿黑色鹤氅，带着白色面具的人正站在已经无人的街道中央，静静地看着他。 蒙多紧了紧手中的袋子，冷声道：“劳尔派你来的？” 迪伦：“？？？” 第一百七十章 “……劳尔是谁？”迪伦有点纳闷，他只是来送‘邀请函’的。 蒙多全身肌肉都已经崩了起来，冷哼道：“别装了，我前脚刚走出门，后脚就遇见你……倒是没想到这老头这么卑鄙！” 迪伦意识到，这中间可能发生了点不太对劲的巧合。 这简直打扰人的情绪……迪伦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好在对方也没再说话的意思——他直接动手了！ 蒙多是学过一些格斗的，从体型上来看他力量稳胜对方，在他看来这是你死我活的局面，所以动手的很果断。 十几米的距离在他那对大长腿下只是2秒的事，两只蒲扇般的大手已经张开，目标是脖子。 但事情并不像他想象中发展，对方根本没有动，一股黑色的液体从他垂在身侧的右手涌出来，直接把他捆了个结实。 蒙多连躲都来不及躲，想要挣开却发现他被捆住的身体完全被黏住了，以他的力量根本拉不开！ “这是什么？”他奋力挣扎只是徒劳，然后他突然想起那个传说—— 非凡者！ 拥有不可思议能力的人们！ 资深冒险者们讳莫如深的话题，没想到他能碰到一个。 在震惊中再次挣扎了几分钟后，他终于放弃，苦涩道：“没想到劳尔竟认识非凡者。” 也是，这老家伙在海伦镇扎根这么多年…… 迪伦一直沉默的看着对方挣扎，没有进一步动作。 黑曼巴先生曾说，一旦穿上这身衣服就代表了神秘教廷的形象，要维持一定的姿态。 迪伦认为很有道理。 等蒙多终于安静下来后，迪伦声音平稳道：“蒙多先生，冷静一点了吗？” 蒙多终于反应过来，皱眉道：“你不是劳尔的人？” 如果对方是劳尔的人，他现在都死了百八十次了！ 迪伦不会解释，但他收回了黑色液体。 恢复自由的蒙多打了个寒颤，那黑色液体冰凉、黏稠、滑腻，体感非常差劲。 “不好意思，”蒙多把手里的袋子往后收了收：“我还以为是……” 白色面具毫无感情色彩的对着他，蒙多说不下去了，他发现对方并不在意。 稳下心神，蒙多问道：“这位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绝不认为自己会认识一位非凡者。 而且对方的衣着高贵、神秘，绝非普通人，这样的人怎么会找他？ “我为一位尊贵的先生带来一个问题。”白色面具下传来沉静的声音。 蒙多嘴巴有点干涩：“什么问题？” 迪伦在面具下微笑，轻声道：“你对现状是否满意？” “现状……”蒙多有点懵，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问这个。 但对方非凡者的身份让他没有拒绝的权利，他手握着足以安然度过后半生的金钱，下意识回道：“还挺满意的吧？” 迪伦的白色面具冰冷如初，轻笑道：“呵……那么，祝您有一个美好的夜晚，蒙多先生。” 说完他转身离开，毫不停留。 蒙多突然有种强烈的悸动！ 他感觉自己正在失去什么——在那黑色的鹤氅远离他的时候。 对现状满意吗？ 这个问题重新回到他脑海，然后掀起巨大的波澜！ 他手握1300金纳尔的巨款，但他根本没真正的快乐，这是对现状满意时的心情吗？ 不！ 这是对现状及其不满的心情！ 一幅幅画面在脑海翻转，一段段记忆中的声音在脑海回响。 他确认了答案，他对现状不满意。 非常、非常、非常不满意！ 这股强烈的、突如其来的悸动催动他发出声音：“不，先生，等等！” 迪伦停下来，面具下的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 蒙多大步追上来，对着背影认真道：“我不满意，我是说，对现在。”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一个陌生人、一个不知底细的人说这些。 也许是因为心底藏着的某个种子？ 迪伦慢慢转过身，轻声道：“想改变吗？” 蒙多脱口道：“想！” 迪伦伸手递过一个黑色金边的信封。 再次转身，同时道：“这是钥匙，要不要用它取决于你自己的选择。” 蒙多有些迷茫的看着他消失在街道尽头。 片刻后他拿稳信封，脚步急促的走向住所。 …… 5月10日，晚上11点30分，斯普尔齐。 一位穿着朴素、略施淡妆的短发女人一脸疲惫的走进自己的住所，放肆的将自己扔在一点都不柔软的床铺上。 今天是失业后的第15天，她在外奔波一天，一口饭都没吃，但仍然没找到工作。 饥饿、疲劳、压力像三重大山，几乎已让她无法呼吸。 身上的钱不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工作的话…… 女人想到那些因为饥饿被迫陷入风尘，或者去勾搭男人的同性，不禁浑身发抖。 她绝不想过那样的生活！ 恍惚间，她突然想起前天晚上那位神秘人。 他浑身飘渺的黑雾险些将她吓死过去。 “女士，也许你需要一点帮助？” 黑雾下的轻笑声犹在耳旁。 女人挣扎着从床上坐起，从随身的小包内取出一个黑金色的信封。 终于，她缓缓打开。 …… 5月11日，凌晨1点，海伦镇。 精干男人被吊在一条小巷里，一脸懵比的随风飘荡。 他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刚走进这条回家的小巷，就被站在巷内、带着面具的男人用黑色液体糊到了天上。 经过蒙多的事情后，迪伦发现非凡者的身份可以让事情变得很简单。 先打……不是，先露一手，再谈邀请。 10分钟后，精干男人有着复杂的看着手上的黑金色信封。 “非凡者啊……” …… 海伦镇旅馆房间内，迪伦耳带‘天罗’，正一脸恭敬的汇报情况。 “导师，在海伦镇共有6人。” “斯普尔齐有5人。” “是。” “不要紧张，按照计划来做就好。” “是。” 结束通讯，迪伦大大的松了口气。 “一共11人吗……不，有人会选择不来，实际人数会比这个少。” “如果黑曼巴先生和米可利也在就好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搞个大新闻 黑曼巴先生现在着实有点心累。 他带着米可利在5月9日到达国都白兰度，但一直到5月12日，事情几乎毫无进展！ 费尔洛·怀斯曼大师目前就在白兰度，他居住的地点也非常好找，但他居住的庄园足足聘请了45个雇佣兵，24小时3班倒的轮流值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费尔洛大师自然是知道非凡的，在他和双月女神教会闹僵之前，负责的执事大部分都是非凡者。 所以桑德兰有理由相信，目前负责看守庄园的雇佣兵里面百分之百有非凡者存在。 雇佣兵团在瓦格纳帝国不算常见，但也绝不少见，他们的出现有必然性。 目前的皇室是不允许贵族设立私军的，所以登记在册的军人只有一个共同的名字——瓦格纳帝国·军。 只有部分贵族有统兵权，但瓦格纳帝国在统一前是多个小国，刚统一时贵族内部杂乱无章，想让许多势力根深蒂固的贵族放弃私军真比搞统一还难。 皇室与贵族各退一步，贵族名义上支持不能拥有私军的政令，皇室则对贵族投资雇佣兵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前提是别太过分。 多年过去，皇室的威严建立，雇佣兵团背靠贵族，明面上的的势力反而比建国初期要衰弱许多。 有钱投资雇佣兵团的都是大贵族，雇佣兵团的战力绝不是开玩笑的。 在15个拥有丰富经验、非凡者数量未知的雇佣兵看守下，怎么才能见到费尔洛？ 再加上最近传闻费尔洛大师因为‘风精灵的吟唱’被盗，他几乎足不出户…… 难度再次增加。 桑德兰在更换‘神秘’后已经失去隐藏的能力，米可利更不用说……她的‘神秘’成长起来是典型的刚正面。 非凡能力也不顶用，黑曼巴先生愁到头秃。 这时候他特别羡慕那位怪盗先生的非凡能力。 在白兰度排名前三的‘金丝雀旅店’豪华套房里，桑德兰走的来回数差点把地毯蹭破一层皮，连在米可利面前的形象都不要了。 一旁小心翼翼吃水果的米可利犹豫半天，小声问道：“为什么我们不能直接上门去领取赏金呢？” “当然不行。”桑德兰停下脚步，耐心解释道：“首先我们不能暴露身份，如果佩戴面具前去，估计会直接被当偷盗者抓起来。” “可这是费尔洛大师自己在报纸上发布悬赏的啊？我们找回了失物，他却把我们抓了，舆论上站不住吧？” 米可利认为对方既然是大师，自然也会说话算话。 “我们不能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更何况他不找麻烦，双月女神教会也会找我们的麻烦。”桑德兰无疑想的更深。 这次偷盗案为什么闹的沸沸扬扬？ 丢个宝石和普通人根本没关系。 引起市民关注的是双月女神教会在这次事件中丢了脸面！ 女神在人间的侍者，拥有女神赐予的伟力，居然被一个小偷给盗了…… 而且都快半年了还没追回来。 费尔洛大师直接掀桌，公开表示不再信任双月女神教会的能力，称“作为伟大女神的侍者，他们无疑是失格的”。 双月女神教会也是有苦难言，教会一同对普通人隐瞒非凡真相，明明是个非凡小偷，但绝大多数市民都以为是个普通人。 在这样的背景下，如果桑德兰他们公开正面的将宝石还回去，难保双月女神教会不会请他们去喝杯茶。 如果教会为了脸面直接把他们打作偷盗者，连申诉的地方都没有。 米可利暗自咂舌，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些…… “黑曼巴先生真厉害啊。”她真心实意的感叹道。 “嗯。”桑德兰表面不以为意，一副高人姿态，心里却乐了起来。 这副姿态却让米可利更佩服他了。 你也要加油米可利！争取以后也可以像黑曼巴先生这样为导师先生做事。 她在心里鼓励自己一番，不由也发起愁来：“那我们怎么办啊……” “我们进不去，就只能让他自己走出来。”桑德兰呢喃道。 走出来？米可利想不到应该怎么做。 …… 5月13日，一则消息在白兰度的一家小报上刊登： “裘比赛国宝石设计大师梅奥·森驾临白兰度，挑战费尔洛·怀斯曼！” 新闻一出，整个白兰度都爆炸了。 裘比赛国是大陆西北边陲的小国，盛产宝石，而梅奥·森近几年名声斐然，是新生代中炙手可热的宝石设计师。 更关键的是，裘比赛国是斐波帝国的附属国之一！ 自从前段时间瘟疫事件爆发，两国关系风声鹤唳，边境摩擦不断，国内对斐波帝国的仇恨值已经爆表，这时候突然有个人来搞事，火上浇油实锤了。 消息还没验证真伪就被第一时间送进了费尔洛大师的庄园。 听说费尔洛大师大怒，破口大骂对方是“狗儿子也敢自称大师”，放出话来说“我接受任何挑战，只要真的敢来”！ 事情彻底闹大了。 在《瓦格纳之声》、《白兰度报》两家大型报刊急吼吼的验证消息真假时，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一则更新消息： “梅奥·森正式发出挑战，5月14日中午12点，银孔雀会所！” 随后费尔洛大师发声：“好！谁逃跑谁就是狗儿子！” 整个白兰度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件事上，普通市民根本没人怀疑这件事的真假。 很多报纸的记者登门最初传出消息的小报去验证，但对方闭门谢客，一个屁都不放！ 这下很多人都觉得不对劲了，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节奏太快，连铺垫都没有，怎么看都不像真的。 于是记者们又找到银孔雀会所，得到的准确消息是“5月14日中午银孔雀会所被包场”。 懵比…… 一些记者转换思维，可能对方也担心瓦格纳帝国直接把他们留下，所以来一次突然袭击？ 一些聪明的记者找上教会，但双月女神教会对费尔洛大师有意见，根本没人搭理这件事，其他教会更不会说什么—— 无论与教会关系如何，费尔洛大师始终是绯月与苍月女神的信徒。 大家索性不再白费力气，耐心等待5月14日的来临。 第一百七十二章 传个消息 5月14日，上午9点，银孔雀会所。 “黑曼巴先生，我们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在一间放置工具的杂货间内，米可利有些不安的看着正在脱人衣服的桑德兰。 地上正躺着一个青年男子，穿着侍者装，很明显是会所的工作人员。 “没问题的。” 桑德兰一脸淡定的脱下对方和自己的衣服，然后穿上侍者服。 米可利不好意思的扭过头，她还是大姑娘呢。 “可是早晚会被发现是假消息的。”米可利一想到昨晚来这里的路上听到其他人在不断议论‘梅奥·森’，就无法平静。 “一旦我们吸引到教会或者官方组织的注意……” “放心。”桑德兰打断她道：“费尔洛大师是绯月与苍月女神的信徒，其他教会不会插手这件事，而双月女神教会……呵，他们也不会插手。” “那官方呢？” “他们来不及，梅奥·森只是宝石设计师，本身受戒备等级不足，官方会关心的是斐波帝国进入国境的渠道是什么。” 桑德兰没有不耐烦，他知道导师先生让他带着米可利出来，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让她吸收经验。 他整理一下银白色的领结，继续道：“因为是假消息，所以他们不可能查到什么，即使他们想请‘梅奥·森’谈谈，也会在今天挑战结束后。” 5月13日传出消息，5月14日是挑战时间，这个速度会打很多人一个措手不及。 何况他又不是做杀人越货的大事，只是单纯的领赏金而已。 米可利稍微放了点心。 桑德兰却道：“米可利，你要记住，在行动前你可以提各种意见，设想任何一个可能的坏情况，但行动一旦开始，你需要做的就是完成它，而不是时时刻刻怀疑它。” 米可利抿抿嘴，低声应道：“是。” 她有点沮丧，黑曼巴先生说的很有道理，她这种表现不会对任务有帮助，反而会拖后腿。 桑德兰其实还想说‘临机决断也很重要’，但考虑到现在时机不合适，米可利暂时也不会成为组织者，所以暂且按下好为人师的心情。 换好侍者服，再将自己的衣服收进黑指环，桑德兰展开手问道：“看上去怎么样？” “嗯，”米可利用力的点头，“看上去一点都不违和。” 桑德兰嘴角抽了抽，总觉得这个评价怪怪的。 两人将只穿了条内裤的侍者藏好，然后桑德兰将米可利从后门送出银孔雀会所——他们昨天晚上就入侵进来，一晚上没回去。 桑德兰时刻躲避周围的视线，没让安保人员以及会所的管理人员正视他的面孔，成功混进了会所人员内。 上午11点时，银孔雀会所外已是一片喧嚣，许多白兰度的市民都从各处赶来看热闹，其中还过杂着很多报纸的记者。 银孔雀会所在白兰度不算高端，安保人员质量只能说一般，汇聚的人群数量越来越多，他们压力很大。 这股压力在费尔洛大师以及助手到达后来到顶端，他们一行五人，还有三人是携刀带剑的雇佣兵。 他不会带一堆雇佣兵过来，聘请他们的主要目的是防止盗窃…… “费尔洛大师，干掉那个狗儿子！” ‘狗儿子’被费尔洛大师叫出来后，瞬间变成‘梅奥·森’的代名词。 市民们的大声呼喊，成功让费尔洛大师停下脚步。 他身高只有1米7左右，腰肢佝偻，但他眉峰上挑，眼神锐利，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老头子。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的火爆脾气和他的艺术成就一样出名。 他气场十足的一摆右手，声音如洪钟：“放心，那狗儿子今天必输无疑！” 说完他潇洒转身，在市民们的热烈呼声中大步走进银孔雀会所。 会所管理人员恭敬上前。 费尔洛大师问道：“那狗儿子来了吗？” “还没有。” “哼！”费尔洛大师不屑的冷哼，“带我去休息室。” “是。” 桑德兰在二层确认了休息室位置，等待10分钟后，整理一下仪容，面带微笑的下楼。 两位雇佣兵一左一右的守在门口，神色威严，在桑德兰沿着走廊过来时，他们的目光几乎是死死锁在他身上。 桑德兰恰到好处的表现出几分紧张、害怕的神色，脚步不稳的走到门口。 “什么事？”其中一位雇佣兵肃穆问道。 桑德兰双手恭敬的递上一个信封，道：“这是对方交给费尔洛大师的信。” 雇佣兵伸手接过，简短道：“你退下。” “好，好。”桑德兰立刻快步离开，在转过走廊时，他看到一位雇佣兵拿着信封走进房间。 他微微一笑，飞速从后门离开会所。 另一边，雇佣兵进入休息室后，将信封交给了费尔洛大师的助手。 助手接过，对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费尔洛大师道：“老师？” “念。” 助手恭谨的应了一声，立刻拆开信封。 正要读出内容的他脸色一变，凑过头对自己老师嘀咕了几句。 费尔洛大师急躁的取过信件，一目十行的浏览： “尊敬的费尔洛·怀斯曼先生，您好。 很抱歉用这种不礼貌的方式将信递交给您，对此我深表歉意。 ‘风精灵的吟唱’已被我方寻回，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请和您的助手一起，携带我们应得的报酬，于今晚10点前往安东尼街3号，丽日书房。 恭候您的到来。” 费尔洛大师又是喜悦又是懊恼，破口骂了一句：“狗孙子！” 他自然喜悦，半年没有消息他几乎已经不抱希望了，但懊恼也有，今天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什么梅奥·森根本就没来！ “老师，这？” 助手刚想说什么，费尔洛大师便一挥手打断他道：“一会回去再说。” 身边还有雇佣兵，他不会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对方大费周章的把他请出来，无非就是想规避风险——来自他的，来自双月女神教会的。 他虽然懊恼，却认可这种行为。 同样怕麻烦的他认为想要顺利拿回宝石，不让消息传进双月女神教会的耳朵里最好。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下落不明 桑德兰和米可利此时正在旅馆里面面相觑。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依靠假消息搞出的大阵仗竟被继续演下去了！ 费尔洛大师从银孔雀会所出来后，竟高调宣布梅奥·森不战而逃。 《瓦格纳之声》、《白兰度报》在下午加刊，详细报道了‘事情经过’，称这是一场具有代表性的胜利。 桑德兰知道这件事后默然无语，帝国内部玩弄政治的人是真厉害啊……先不提时候调查的事，光是这波舆论就赚到了。 他灵机一动想出的主意，造成的影响比想象中大多了，估计再过几天甚至会传到斯普尔齐，也不知道导师先生会怎么评价。 “黑曼巴先生，时间差不多了。”米可利提醒道。 “嗯，”桑德兰盯着米可利看了几秒，道：“今晚的任务由你来执行。” “啊？”米可利惊讶的微张开嘴。 …… 费尔洛大师带着自己的助手准时到达安东尼街3号，丽日书房。 书房还没关门，但大晚上的也没什么人在，他们走进门后环视一圈，除了店铺的老板没看到什么特殊的人。 “不会是假的吧？”助手皱眉道。 费尔洛大师哼了一声，烦躁道：“先等几分钟。” 他们找了个长方形木桌边坐下。 这时，书房的木门被推开，伴随着门口好听的风铃声，一位身穿黑色鹤氅、带着面具的人步履缓慢的走进来。 她一扭头，看到费尔洛和助手后遍走过来。 费尔洛大师从她进门起就盯着她，立刻确认她就是目标。 你要控制住米可利！ 说话要稳！ 脚步要稳！ 面具下的米可利紧张的汗都流出来了，但宽大的鹤氅遮掩了她身体的些许不自然。 她走到桌边，“平静”道：“您好，费尔洛大师……当然，还有这位先生。” “哼，少说废话，‘她’呢？”费尔洛大师看上去很急切，眼睛一直炯炯的盯着她。 米可利没说话，只是安静的俯视他们。 助手心里在腹诽，但表面上反应很快，拿起随身携带的木箱，微打开条缝。 刺目的金纳尔纸钞光芒一闪而过，米可利微微点头，取出精致的木盒。 费尔洛迫不及待的接过木盒，双手仔细抚弄了木盒一番，道：“没错，是原来的盒子！” 助手闻言松了口气，心里颇为喜悦。 费尔洛大师将木盒打开，‘风精灵的吟唱’正安静的躺在中央，在书房的煤气灯火下反射着光芒。 “太美了。”助手自然是见过这枚享誉全国的宝石的，但仍就陷入宝石的魅力。 费尔洛大师仔细打量一番后，面色却突然一变，气氛突然间尴尬起来。 “怎么了老师？”助手左看右看，没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 米可利立刻暗自警惕起来。 “是真的，”费尔洛大师饱含怒火道：“但沾了人的味道……狗儿子，还是女人的汗水味！” 助手面色难看起来，他可是知道自己导师的习惯……他看向米可利，不客气道：“是不是你们动过‘她’？” 米可利想了想，没有理他。 助手还想再说什么，费尔洛不爽的挥挥手道：“好了！” 他伸出右手拿起宝石，米可利还没看清他做了什么，宝石突然间安静的变成米粒大小的碎片！ 既然被玷污了，那就毁掉它！ 费尔洛大师眼睛里闪烁着不舍与疼痛，但动手毫不迟疑，他早有这个准备。 米可利面具下的瞳孔骤然一缩，刚才有‘灵’的波动，这大师居然也是非凡者？ 难怪他真的只带了助手就来到这里，有恃无恐！ 能轻易弄碎坚固的宝石，很大概率不是低秩序的非凡者。 米可利心脏开始加速跳动，她才是秩0的非凡者，估计对付不了他。 冷静米可利！对方不会动手的。 她勉力抑制住身体的反应，表面上显得无动于衷。 米可利抬手指了指装有金纳尔的木箱，轻声道：“先生？” 助手正盯着宝石满脸心疼，听到话后扭头看向自己的老师，费尔洛大师不耐烦道：“给她！” 助手面容忿忿，但还是把木箱推了过去。 米可利按照桑德兰的突击训练，礼貌点头，带着染血色黑戒指的右手一扫，木箱已从桌面上消失。 费尔洛大师冷声道：“我不关心你们是谁，感谢你们帮我送回‘她’，但我想知道那个该死的小偷是谁？” 米可利道：“死了。” “死了？”费尔洛上挑的眉峰一翘，显得很凶厉：“你们杀的？” “不是。” 米可利也不是笨蛋，杀人是小事，但不能在外面乱说。 “哼！”费尔洛大师不屑的冷哼一声，满脸不信的样子。 米可利没有离开，反而又取出一个小木盒：“我们的能力大师也看到了……给您送个礼物。” 费尔洛大师盯了木盒几秒，竟点头道：“好。” 他虽然因宝石被‘玷污’而不爽，但还真的挺佩服对方的能力的！ 被拿来做对比的自然是双月女神教会。 “那么，祝你们有一个美好的夜晚。”米可利微微点头，在控制下步伐沉稳的离开。 等她出门后，费尔洛大师打开木盒看了眼，里面垫着黑色的绸巾，安置着一枚黑色的长方形骨片、一支灰金笔、一张黑金色卡片。 他合上盖子装进怀里，撇撇嘴嘀咕道：“手笔还挺大的，又是一个新组织啊……” …… “黑曼巴先生。”米可利在黑暗里七绕八绕，终于在约定的小巷里见到桑德兰。 “完成就好。”桑德兰简单评价道。 他一直在附近，虽然具体过程不清楚，但也能猜个大概。 桑德兰之所以让米可利去，一方面是为了锻炼她，一方面是以防万一。 他担心费尔洛在外面安排后手，米可利估计对付不了。 “回去再说。” 第二天一早，桑德兰和米可利没有耽搁，立刻准备启程回斯普尔齐。 但前往车站的路上，一则消息进入随着报纸进入他们的视野： “费尔洛大师于莎兰街被袭击！目前下落不明！” 桑德兰面色一变，道：“我们得赶紧走。”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中心树 桑德兰认为双月女神教会或官方会调查到他们身上的可能性不大，但费尔洛·怀斯曼昨晚遭遇袭击前和他们有见过面，难保不会留下几分痕迹。 现在的问题是，费尔洛大师带去的那位助手是否还活着？是否也失踪了？ 如果他还活着，也没有失踪，那他们黑衣白面的形象必定会进入官方以及教会的视野！ 这不重要，毕竟他们不是所谓的‘邪教’，但一旦让教会有所关注，组织的发展必定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 想到后续影响，桑德兰冷汗都要下来了——这个疏漏虽然来的太过巧合无法防备，但他不想让导师先生再度对他失望。 谁能想到费尔洛大师出一次门竟然被袭击了？ 看到黑曼巴先生不好的脸色，米可利自觉的在路边卖报小哥那里买了两份报纸，一份《瓦格纳之声》、一份《白兰度报》。 看完报纸的头条后，桑德兰勉强松一口气。 那个助手死了！ 而且很残忍，报纸文字上的描述是“被某种利器切割成了肉块”。 桑德兰脑子转起来，考虑是不是有必要将丽日书房的老板处理一下。 片刻后他打消这个念头，普通人里见过费尔洛大师的没几个，丽日书房的老板不一定认识他。 最重要的是，万一官方或者教会找上了丽日书房，他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稍微冷静下来一点后，桑德兰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 他喃喃自语道：“可能是斐波干的好事……” 坐在他身边的米可利惊讶道：“斐波？” 桑德兰没在意前面驾驶马车的车夫，说道：“在白兰度一定有斐波帝国的人在，昨天斐波帝国莫名其妙的丢了脸面……可能是一种报复行为。” 这并非瞎猜，斐波帝国是出了名的铁血帝国主义，举国上下好武好斗，报复心极强！ 说这话的时候，桑德兰的面色很古怪…… 米可利也不由咧起了嘴。 如果真是因为这个原因，那源头还是出在他们身上。 …… 5月15日，上午4点，海伦镇北部森林中心树。 所谓的中心树，指的是距离海伦镇北部森林入口大约2公里的一颗巨大南柯榕。 它生长的岁月甚至比海伦镇存在的历史还要久，是海伦镇当地居民口中几个森林地标之一。 在中心树周围100米范围内只有湿润的青青绿草，没有灌木乔木，是一片人为制造的空地。 凌晨时刚下过雨，本就潮湿的森林更加水润，但在这几乎看不清森林道路的凌晨，一道瘦弱的身影警惕的来到中心树附近。 他身高一米八左右，穿着破旧的衣物，手里拿着一根探路用的树枝，脸上带着一个没有面孔的面具。 “还没人吗……” 他靠在空地边缘的一颗树上支撑有些无力的身体，眼神却锐利如同鹰隼，正不断观察四周的情况。 他是斯普尔齐黑草街的伊格尔。 伊格尔在昨天到达海伦镇，他没什么钱，在某处酒馆用一扎10个铜纳尔的黑啤，硬生生从中午呆到了凌晨。 在中年老板厌烦的眼神中，他毫无愧疚之心。 “咳……” 他发烧的症状已经消退，但身体还很虚弱，在潮湿的环境里走了40分钟让他感觉很差。 想了想，伊格尔强忍住坐下休息的冲动，在中心树后面直挺挺的站着——潮湿环境是各种毒物的天堂，他不敢坐下。 大概十几分钟过去，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他的注意。 他藏好身体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一朵明亮的火光。 那是一个提灯。 持握提灯的是一位女性，灯光笼罩了她的身体，将她的外形充分显露在伊格尔的眼中。 她穿着有些宽大的马裤和长袖圆衫，看上去根本不像她自己的衣服，一头简约的、仅到肩膀上方的短发。 而她的身边还跟着另外一位长发女性，身体行为有些萎缩，看上去就像一只胆小的老鼠…… 重要的是，她们的脸上都带着白色面具！ “她们也是参与者？”伊格尔立刻做出了判断。 也许可以交换一下信息…… 伊格尔想到这里，主动从树后走出来，却把两个女人吓了一跳！ 中心树周围黑漆漆的，一个更黑的影子突然冒出来，不吓到才是怪事。 “谁？”持握提灯的短发女人喝问道。 另一个女孩已经自动躲到了她身后。 伊格尔往前走几步，进入橘黄色的视野，用尽量平和的声音道：“你们好。” 但他的性格冰冷又夹带狂躁，声音锐利的仿佛裹着火药，听起来就很危险！ 两个女人不约而同的往后推了几步……全身的动作都显示出一种名为‘警惕’的情绪。 伊格尔面具下的嘴角抽了抽，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面具。 短发女人放松了一点：“你也是受到……那位先生的邀请？” 伊格尔想到那位黑雾笼罩的神秘男人，发出个没有情绪的鼻音： “嗯。” 场面沉默下来。 伊格尔不善交际，不知道说也什么好，很不自然的呆呆站立，而两位女性则是天然警惕心作祟。 短发女人深吸口气，决定整理现在的场面：“首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伊格尔听到这句话扭头就走，他突然觉得和对方没什么好说的。 自我介绍……搞笑吗？ 如果需要自我介绍，那为什么对方会把面具送到每个人的住所。 她根本没考虑过这些。 “你？”短发女人没想到对方是这么个反应，又惊讶又觉得不可理喻。 “姐姐，”她身后的姑娘拉了拉她的衣服，小声道：“身份得保密才行……” 短发女人停顿几秒，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她压低声音道：“你知道要保密还把自己的名字告诉我？” “……我告诉你的名字是假的。” “……” “原来你告我的是真名啊。” 又一次暴击。 短发女人呼吸都被气的急促了。 她陡然意识到现在不是在职场，那里即使是陌生人也可以互相交换身份，而这里是一个未知的、陌生的领域！ 想到那位神秘男人身上笼罩的黑雾，短发女人突然有点后悔来这里，甚至身后这个看上去很胆小的女孩都让她感觉到危险。 第一百七十五章 参与者 短发女人紧了紧手里的提灯，让光线带来些许安全感。 既然已经来了，她不会轻易就说放弃，职场也是争，这里也是争！ 她压下心里的情绪，同时对身边这个在森林入口处遇到的女孩有了新的认识： 她绝不是一个蠢笨胆小的女孩，反而思虑周全！ 嗯……至少比自己要周全。 在森林入口处并非偶遇，估计是她故意等在那里。 长发女孩似乎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小心说道：“姐姐，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短发女人深深看了她一眼，慢慢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暂时抱团会比单独一人更好，只要注意不再泄露自己的信息。 伊格尔不再隐藏在黑暗的光线里，既然确认有其他参与者，等其他人来后找个脑子好使的交换信息更好。 常年的黑草街生活教给他的不止是对敌人的凶狠，还有对环境的适应。 没过一会，陆陆续续又来了四个人，从外表判断都是男性。 伊格尔冷静的打量他们，一个身高两米的光头壮汉，一个身材精干的男人，一个矮小像个孩童的家伙，还有一个杂草头、不修边幅的男人。 精干男人是第一个到的，他走进空地的第一时间就先上了短发女人：“喂，森林里别亮火！” 短发女人后退两步，同时下意识的护了一下旁边的长发女孩，皱眉道：“为什么？” 精干男人面具后翻了个白眼，无语道：“如果你想把野兽招过来，那你就走远点。” 短发女人停顿了下，飞快的把提灯里的灯火弄灭。 她没有森林里的生存经验，但她能听进去话。 精干男人没再说话，也不太想跟两个菜鸟接触，撇了一眼另一边的伊格尔后，单独走到另一边，取出一个黑色的瓶子往身上涂抹。 其他三人到后，精干男人迟疑几秒，找上了两米高的光头壮汉，带着几分肯定的语气道：“蒙多？” 光头壮汉愣了一下，吃惊道：“夏佐？你怎么……” “小声点，”名叫夏佐的精干男人压低声音：“我是遇见了一个非凡者，拿到一份邀请。” “是不是一个招出黑色液体的？”蒙多赶紧压低声音。 “嗯，看来你也是。”夏佐点头。 蒙多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光脑门，又打量了下四周，说道：“看样子受到邀请的人不算少。” 夏佐道：“‘他’是非凡者，可能来自于某个组织，这一次应该是为组织挑选新人。” 这是摆在明面上的，猜到这一点并不难。 稍微了解非凡者相关的人，比如蒙多、夏佐，大都抱着‘成为非凡者’这样的期望来到这里，而不了解的人则见识过那神奇的能力，期待收获‘改变生活的力量’，比如短发女人、伊格尔。 蒙多“嗯”了一声，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 夏佐道：“考核。” 既然大概猜到对方的身份，那来此的目的也就很好理解了。 “也是……”蒙多摸摸自己的光头，“如果是在森林里，那我们比较有优势。” 夏佐在面具下露出几分笑容，他就是因为地点在森林才终于下定决心来看看。 他的生存原则是尽量避免去威胁生命的地方，而森林虽然危险，却是他的主场。 “我确实有优势，你差的有点远。”夏佐遇到关系很好、值得信任的蒙多心情很好，开起了玩笑：“可别在森林里迷路了。” 蒙多在面具下苦笑起来，这还真是个问题，他平时活动的区域不包括北部森林。 远处的伊格尔自然注意到了他们的举动，不禁皱起眉头：“参与者里面还有互相认识的人？” 这并不是好消息。 人这种动物和狼一样，聚在一起比分散开要有威胁的多。 至于另外两个人，一个像孩子的，一个邋遢的，他们一直在边缘打量，似乎没有找人交流的想法。 伊格尔想了想，打算‘交流’一番。 但就在他要行动的时候，一个头发及肩、带着面具、身材消瘦的男人一晃一晃的走进空地。 伊格尔面具下的脸色狂变，发疯一样的冲到男人面前，抓住他的胸襟低吼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虽然对方带着面具，环境也黑漆漆的，但他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对方。 “冷静，冷静。”费奇压了压手，嘿嘿笑道。 “我问，你为什么在这里！”伊格尔冰冷的声音里夹杂狂暴的怒火，他无法接受自己身体脆弱的哥哥也来这种地方！ 费奇却一点不怕他，嬉笑道：“你来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啊。” “你想死吗！”伊格尔的低吼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你知道自己的情况！” 他虽然暴怒，但仍保持着一分冷静，没有说出费奇身体的状况。 “我确实知道，”费奇收回不正经的声音，平静道，“但我也想为自己拼一把。” 伊格尔凶狠的盯着他的眼睛，片刻后终于松开衣襟，冷厉道：“随你，我不会管你的。” 费奇又笑起来：“没事没事，不用你管我。” 伊格尔转身就走，费奇一晃一晃的跟上。 奇怪的是，态度上伊格尔比费奇更像哥哥，但无论谁看，都仍然会把伊格尔当弟弟。 其他人收回自己的视线，若有所思。 夏佐低声道：“那个男人身体状况很糟糕。” “嗯，看上去很年轻，应该是天生体弱或者生了病。”蒙多也能看出来。 夏佐在面具下撇了撇嘴：“这种身体也来参与……万一有争斗性质的考核他就惨了。” “不能以貌取人。”蒙多拍了拍自己伙计的肩膀，这家伙总能说出些现实又不中听的话，但他没有恶意，是个堂堂正正的冒险者。 夏佐耸了耸肩，他说的是实话嘛。 又过了一会，再次有两个人到来，一男一女。 女人穿着背心、皮裤和马靴，一头酒红色的头发，看上去狂野又性感。 男人看上去普普通通，好笑的是他是近视，在面具外面绑了一个眼镜，喜感十足。 最终在5点到来前，共有10人来到这里。 第一百七十六章 知识狩猎 短发女人看了一眼怀表，分针已经指向了‘12’的位置。 5月15日，5点整。 “欢迎大家。” 一个平静的声音突然响起，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在中心树前，身穿黑色鹤氅的神秘人笔直站立，双臂微微打开，呈欢迎的姿态。 他距离伊格尔和费奇最近，但伊格尔和费奇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的出现！ “他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 蒙多和夏佐面面相觑，他俩虽然在说话，但一直在观察周围的动静。 “不是斯普尔齐那位先生。” 来自斯普尔齐的邋遢男子、带眼镜的男人同时想到。 其余人也惊诧莫名，好在面具隐藏了众人的神色。 “来了10人，有1人放弃啊……” 面向众人的迪伦默默打量了一番众人，确认人数。 参与者们不约而同的靠拢中心树，等待这位神秘人的发言。 他随意的放下手臂，环顾众人道：“请允许我做个自我介绍。” “暂时，你们可以称呼我‘考官’，我来自‘神秘教廷’。” 当他说出‘神秘教廷’四个字时，所有人的耳朵都似乎有回声作响——这是‘灵’的小应用。 ‘神秘教廷’，邪神教派？ 处在较远位置的夏佐不禁冒出这么个想法，但旋即他就否定了这种猜测。 对方没有信仰者的特征！ 符号、用语、行为都没有象征性，这不是一个有信仰教派对外的表现。 最后来到场地的眼镜男扶了扶眼镜，他更关心‘考官’这个称呼……那么这果然是一场考核吗，森林环境不太擅长啊…… 众人所有所思，但都对‘神秘教廷’有未知的敬畏。 这是世界的另一面！ “接下来，你们将面临一场特别的考核——‘知识狩猎’。” 迪伦没有说废话，直奔主题： “在这片森林里，我为大家准备了来自‘非凡世界’的知识。” “这是新世界的‘财宝’。” “24小时内，请为我带来‘真实的知识’，至于规则……” 神秘人轻笑一声：“我已经告诉你们了。” 所有人被他这声轻笑搞得头皮一麻—— 你什么时候说规则了？！ 神秘人抬起右手，轻声道：“各位，祝大家‘狩猎’愉快。” 说完，他不再动作。 光头壮汉蒙多往前一步，就要出声发问，但夏佐飞快的将他拉住，轻轻摇了摇头。 蒙多迟疑了下，收回脚步。 这时，身穿背心的性感女人高声道：“如果通过这场考核，我们能得到什么？” 其他人眼睛一亮，这是他们共同关心的问题！ 神秘人玩味的道：“你好奇的、你恐惧的、你渴望的。” “我渴望金纳尔。”她毫不迟疑的说道，也丝毫不隐藏本心。 “很美好的愿望。”神秘人竟点了点头。 那就是可以了？ 性感女人心里兴奋起来。 其他人发现他会回答问题，立刻开始在心里组织问题，但此时神秘人歪了下头，道：“‘知识’是有限的。” 听到这句话，有三个人转身就跑！ 其中伊格尔是被费奇拉跑的，而带着眼镜的男人跑的最快。 其他人互相牵扯了下，大部分人也立刻转身跑向森林！ ‘知识是有限的’，这意味着竞争！ 短发女人没跑，她也没有发问，只是在低头思考。 一直跟着她的长发女孩看其他人都已经离开，轻声问道：“娜奥米姐姐，我们还不走吗？” 名叫娜奥米的短发女人嘴角抖了下……她突然觉得被这个女孩叫名字就像被攻击了一样。 而且现在的状况里每个人都是‘面试中’，每个人都是竞争关系！ 娜奥米本来就有警惕之心，不会想再和不知底细的女孩一起，于是说道：“你先去吧，我一会再去……” 长发女孩停顿了下，然后点头道：“好。” 说完，她丝毫不害怕的疾步走向森林。 娜奥米轻哼了一声，明明刚才还一副胆小的样子…… 她之所以还没出发，一方面是想摆脱长发女孩，一方面她还在分析。 如果把神秘人的话语当作一道‘面试题’，那分析出里面的信息就是最优先级的目标。 对方说‘规则已经告知’，不可能是一句废话，所以提炼一下他说过的所有话，只有“这是新世界的‘财宝’”这句话可能是规则。 或者说，‘财宝’这两个字就是规则！ ‘财宝’就是宝物、财富、金钱，而这类有价值的东西代表的规则……说白了就是交易规则！ ‘知识’就是‘财宝’，所以它们可以等价交换，不可抢夺。 不，不……这里没有帝国法律，也许可以抢夺？ 不，也不对，如果可以抢夺，那和没有规则一样，对方不用强调‘规则’这件事！ 是的，就是这样。 娜奥米眼睛里闪着自信的光芒，之前受到的打击都在这一刻迅速找回。 思虑完毕后，她坚定的走向森林。 …… “咳……不能对其他人下手。”拉着伊格尔进入森林的费奇一边咳嗽一边说道：“规则估计是指‘知识’作为‘财宝’只允许交易，不允许用其他手段。” 伊格尔冷漠道：“我知道了。” 他说不会管费奇，但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费奇也没在意，继续分析道：“既然可以交易，那就意味着对方隐藏在森林里的‘知识’是断裂的，而断裂的知识片段之间有关联。” 伊格尔打断道：“无论如何，先收集到‘它们’最重要。” “……” 费奇嘴角一抽，面具下全是被打断装比的不爽。 …… 带着眼镜的男人身上背了一个大包，里面装了很多他提前准备好的东西。 他名叫希伯来·卡莱尔，本来是一家医药商的药物研究员，但一个月前因老板破产而失业。 此时他正在森林里缓慢的移动。 希伯来在来之前查过很多资料，夜晚、特别是潮湿的夜晚是很多动物活动的高峰期，剧烈的动作带来的声响很可能会吸引到‘原住民’的关注。 他是一个谨慎而聪明的人，也清楚自己的优势和劣势，所以他先别人一步跑进森林后，反而把步子放慢下来。 “要完成一件事，首先得清楚目标是什么。” 正如研究药物一样，先有方向再做计划。 “所以，那位先生口中的‘真实的知识’是指什么？” 第一百七十七章 寻找 有两种理解方式。 第一，在对方散布在森林里的‘知识’中，有一部分是真的，有一部分是假的，需要每个人自行筛选，将正确的部分找出来。 第二，‘真实的知识’可能是引用，这个描述出自瓦格纳帝国建国前的一位学者，原话是‘被掌握的知识才是真实的知识，未掌握的尽是虚假’。 希伯来认为第一种理解的可能性不大。 ‘知识’来源于‘非凡世界’，对和自己一样的参与者而言，这些都是陌生的，没有判断正确的标准。 “那就是第二种……被掌握的知识……” 希伯来隐隐有了猜测，不过还是得先拿到一份知识才能证明自己的猜测。 …… “蒙多，我们在这里分头行动吧。”夏佐停下脚步，对身边正在四处搜寻的光头大汉道。 蒙多疑惑道：“为什么要分头行动？” 夏佐无奈道：“我们两个走同一条路，收获也会被限制，不如先分开，等今天傍晚在汇合。” 蒙多想了想，点头道：“有道理。” 随即他又苦笑起来：“只是说不准我会迷路。” “做好标记，尽量原路返回。”夏佐为很无奈。 “嗯。” 两人很快分开，此时天色已经亮了起来，森林进入白天。 …… 性感女人在丛林里行走的很自如，虽然外表一点不像，但她也是冒险者出身，在海伦镇周边有绝对丰富的生存经验。 不过成为冒险者的三年来，她也没赚到过大钱。 一夜暴富是传奇，但也在身边真实的上演，性感女人非常羡慕，她也想像商人家的淑女一样举止得当，要啥有啥，追求者不断，但无奈钱包空空，‘追求者’又尽是精力旺盛的渣男。 这次突如其来的机会，让她看到新的希望！ “我一定要成为有钱人。” 性感女人嘀咕道。 突然，她一把匕首扔出，径直扎在旁边树干的一条紫色蛇头上！ “紫草斑……3个银纳尔吧。” 她利索的将紫草斑的蛇皮、毒牙剥下，简单收拾一下装进随身的包里。 小钱也是钱。 “嗯？” 性感女人顿了一下，在森林昏暗的环境里，陡然看到在树皮的翘起处，似乎有一片黑色的金属。 她飞快的将树皮扒下，从里面取出一块矩形的金属片。 “藏在这种地方，也太难发现了吧？”性感女人一边感叹自己运气好，一边抱怨。 将上面沾染的湿润水汽抹掉，可以看到上面铭刻着文字： “红发蜈蚣：通体红，百足黑，有坚硬锐利的前须，巨毒。” 性感女人舔舔红润饱满的嘴唇，不满的嘀咕道：“这就是‘知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吧，不就是物种介绍？” 不对……这个红发蜈蚣我好像抓到过。 她想起一年前，在森林深处曾抓过这么个东西，当时根本不清楚它的名字，或者说除了最常见的东西，大部分收获往往都不知道名字。 毒虫类的东西只有活的才值钱，还废了她很多精力。 “如果没记错，当时应该卖了2个金纳尔。” 性感女人的心脏突突的跳起来。 那个男人说，‘知识’来源于非凡世界，那不是说这个破蜈蚣跟所谓的‘非凡’有关？！ 绝对不可能只值2个金纳尔！ 该死的尼尔森，这个奸商！ 性感女人感觉自己错过了一大笔，不禁咬牙切齿。 这时候她突然明白了那句话的含义——‘知识’就是新世界的‘财宝’！ “算了，找不想这些，”性感女人把这些念头抛开，“要求是带来‘真实的知识’，难不成是让我抓一条红发蜈蚣？” 24小时内根本没可能吧！ 从业3年，我也就1年前见过1条。 性感女人有点头大，最后决定道：“还是先找到其他的再说。” …… 伊格尔嘴里咬着一柄匕首，正在艰难的爬树，费奇则在树下给他加油。 “伊格尔，快一点！”费奇压低声音叫道，这就是他加油的方式。 “别吵！”伊格尔一只手拿出嘴里的匕首，凶狠的低吼道。 热带森林里的树干都很潮湿，还有各种滑腻的青苔，攀爬起来难度很大，偏偏还有一个不干活的家伙在一旁吵闹！ 他的目标是大概6米高的一个树洞，看上去不是很大，但费奇怀疑里面藏了东西。 “在森林里藏东西，如果挖个坑藏在地下，谁也找不到，他们没理由这么干，一定是藏在明面上，肉眼可见的地方。” 费奇是这么说的，于是伊格尔就去爬树了。 希望有东西，不然一会会被打死吧？ 费奇咳嗽两声，闭上嘴巴。 “啪！” “哎呦！” 费奇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砸到了后背，很疼！ 他第一时间往前跑几步，这才扭过头，却什么都没看见。 往地上一看，有一个青红色的小果子，他不认识是什么。 “怎么了？”树干上的伊格尔冷声问道。 “有什么东西拿果子砸我……可能是动物。”费奇扫视着周围巨大的树木，试图找到袭击者。 “咻！” 一阵穿过树叶的破空声传来，费奇想躲开，但身体却跟不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打在肩头。 “该死！”这下比刚才还痛。 “喂……”伊格尔的声音传来，里面似乎有点苦涩。 费奇抬起头，终于看见了袭击者—— ‘漫山遍野’的猴子！ 它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了这里，一只只的躲在树木枝干上，在树叶的遮挡下若隐若现，而一只又一只的猴子正从其他地方赶来，如同准备上战场、正在集合的军队。 毫无疑问，他们走进了这群猴子的领地。 “伊格尔，加快速度！”费奇叫了一声，然后就看到如雨一般飞过来的无数果子！ “你们这帮狗屎！” 费奇躲无可躲，赶紧蹲下身子护住头部，噼里啪啦的打击感在身体上蔓延，痛的他龇牙咧嘴。 伊格尔手脚并用，满身污渍的爬到树洞旁，里面尽是各种各样的水果，有的都已经腐烂。 而在水果中间，一块黑色的矩形金属片正躺在那里。 他眼睛一亮，飞快的将它拿在手里，笨手笨脚的从树上下来，拉着费奇就跑！ 第一百七十八章 交易 猴子们紧追不舍，费奇和伊格尔怎么敢和这么群东西玩命，拼命的逃跑！ 在费奇差点喘死的时候，他们终于甩掉了猴群，不，也许是猴群终于放过了他们。 “哈……哈……这帮狗屎。” 费奇的身体各个地方都在疼，被击中的地方大部分都是红的，有的甚至泛着青色！ 伊格尔也喘着粗气，不过他没有理会费奇，而是拿出刚才的黑色金属，仔细阅读上面的文字： “密契仪式：通过各种非凡材料，与‘神秘’建立契约，成为非凡者的仪式。” 费奇也凑过来，念叨道：“给我也看看。” 读完后，两人安静下来，都在思考。 费奇摸摸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说道：“也就是说，通过这个所谓的密契仪式就可以成为非凡者。” 伊格尔沉默一会，说道：“教会在隐瞒这件事。” “对，”费奇眼睛一亮，道：“教会的神官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他们也是非凡者！他们对外说是神赐予的力量，其实是与‘神秘’建立契约后得到的力量。” 兴奋一会后，费奇又苦笑道：“就是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神秘’是什么。” 伊格尔将黑色金属收好，冷声道：“找到其他的就知道了。” “也是。” 两人准备继续出发，但旁边突然钻出一个人来！ 伊格尔瞬间就把匕首拿在手里，一把将费奇扔到了身后，凶厉道：“谁？” “别……别动手。”来人把手举起来，声音特别小心，却是短发女人娜奥米。 看到对方脸上的面具，伊格尔眼神收敛了些，费奇从后面探出脑袋问道：“有什么事？” 对方靠近这里不是偶然，她是听到动静后再过来的。 娜奥米深吸口气，语气肯定道：“你们找到了那个，对不对？” 伊格尔瞬间把匕首握的更紧了些。 “我没有恶意，”娜奥米赶紧解释一句，“我也打不过你们……我也找到了，我们交易吧？” 一边说着，她一边取出两张黑色金属。 废了一大把力气才找到一张，她居然找到两张…… 费奇咂了咂嘴，玩味的说道：“小姐，既然你知道打不过我们，你就不怕我们抢了你手里的东西？” 娜奥米眼里闪过几分自信，道：“规则里不允许抢夺，你们……” “切……”费奇打断她的话，在面具下撇嘴道：“原来不傻。” 娜奥米说不下去了，原来人家也知道。 费奇示意伊格尔拿出黑色金属，笑道：“交易我们很乐意。” 他头脑很清楚，两个人的力量有限，通过交易的方式换到更多的‘知识’，何乐而不为？ “你们有一张，”娜奥米有点失望，但还是说道：“你们可以从我这里选一张。” “不，”费奇摇了摇手指，嘿嘿笑道：“你的两张都要共享给我们。” “这不可能！”娜奥米立马否决。 费奇从伊格尔手里拿过黑色金属，笑道：“我们获得的‘知识’非常重要，足够交换你那里的两份。” 迈入非凡的关键就在这里，费奇相信这份知识的重要性绝对超过大多数！ 娜奥米迟疑了，犹豫道：“我怎么知道你那里的知识是不是重要？” “我无需证明。”费奇耸了耸肩，“你愿意交易那就交易，不愿意交易也没关系。”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谈话的主动权牢牢抓在了手里。 一旁不说话的伊格尔的眼神里已经有了些许嘲讽——果然是个傻女孩。 娜奥米还是无法抵抗‘重要’这个词语的诱惑，选择交易。 两张黑色金属上的内容被他们兄弟飞快浏览： “薄翼飞鼬：形似老鼠，通体粽灰色，四肢间有薄膜相连，有短暂的滑翔能力。” “秩序：非凡者的生命层次，由‘0’向‘9’依次递增。” 费奇嘴角勾起笑容，伊格尔的眼睛里也出现些许光芒，两人都若有所悟！ 娜奥米此时也看完了卡片上的内容，眼神发光：“你们没有骗我，这份知识真的很重要！” 费奇和她换回黑色金属，笑嘻嘻道：“交易很愉快，如果之后还有机会，我们可以继续。” 娜奥米点头道：“好。” 可能旁边的伊格尔让她有些害怕，她没再停留，迅速离开。 “额……” 费奇起初没在意，还在思考，片刻后才想起那个女人离开的方向好像是那群猴子所在的地方…… …… 长发女孩发现自己有点倒霉！ 离开娜奥米后，她不再掩藏自己飞扬的本性，胆大十足的在森林里四处搜寻那些藏起来的东西。 前段时间她经历了很恐怖的事情，从此后终于知道世界上存在很多‘未知的危险’，她没有害怕，反而兴致勃勃！ 但当她终于在一处灌木丛里找到一张黑色金属时，心情愉悦的观看下，竟正面撞上了一头泰戈尔野猪。 被发现的一瞬间，她第一时间选择了逃跑。 不得不说，这是最愚蠢的选择。 泰戈尔野猪直接追了上来！ 她知道自己跑不过野猪，心慌意乱下在森林里绕起了圈子，但仍然甩不掉这头奔跑能力及其优秀的野兽。 “救命啊！” 她终于叫了起来，森林之间一时间鸡飞狗跳。 就在她即将被追上时，一个人影从旁边的树林里飞快的冲了出来！ 长发女孩心里一喜，她见过这个人，是那个邋遢的男性参与者！ 正待呼救时，那个男人却直奔她而来，在她惊恐的眼神下一把将她扑倒在地。 “喂，你干什么！”长发女孩尖叫道。 邋遢男人飞快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在长发女孩惊恐的眼神下，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黑色金属，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长发女孩陷入绝望……几十米开外，泰戈尔野猪正轰隆而至。 …… “对不起……对不起……” 邋遢男人一边嘀咕着对不起，一边跑的飞快。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位身穿白色鹤氅，全身笼罩黑雾的的神秘人。 他脸色狂喜，举着黑色金属跑到神秘人面前，大声道：“先生，我拿到了！‘真实的知识’！” 神秘人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他。 “先生？” 在他不知所措时，一个巨大的黑影将他笼罩，银光划过，他的头颅离体而去。 在意识存在的末尾，他听到人生的最后一句话： “在考场上，你就是那个‘连题都读不懂的学渣’。” 第一百七十九章 ‘死亡指标’ 在奥德里奇看来，这并不是一场纯粹善良的考核，而是一场需要思考、勇气、运气的考核，也是筛选品格、能力的过程。 而这个邋遢男人，则是他有意准备好的‘死亡指标’。 他在斯普尔齐发现他时，这家伙正因为赌博弄的倾家荡产，妻子想与他解除婚姻关系被拒绝，还将她打了个半死。 所以奥德里奇给了他一份‘大饼’，痴迷赌博的男人果不其然的来冒险，但他不知道的是……奥德里奇带他来的作用就是想让他死！ 死在森林里，死在其他参与者的认知里。 奥德里奇需要参与者们知道考核的‘危险’，以及收获时的不易。 太容易得到，就没有感恩之心，不好培养忠诚。 也许他很‘无辜’，但奥德里奇并非良善。 当然，‘死亡指标’不止一个，还有一个家伙是迪伦挑选的。 “接下来，和他们一起玩一场警察抓小偷的游戏吧。”奥德里奇恶趣味的笑起来，突然有一种回到童年夏天的感觉。 …… 希伯来目前找到了两张黑色金属： “非凡能力：来源于‘神秘’的特殊能力。” “诡诈之树：形似雅安树，树叶宽大浓密，气生根丰富，有强烈的攻击性。” 虽然只拿到两张，但希伯来认为‘非凡能力’这份知识非常重要，短短的描述中重点很多！ “非凡能力指的应该是非凡者具有的特殊能力，来源于‘神秘’说明这种能力并非天生，而是后天形成。” 希伯来一边停下来休息，一边吸着鼻子往嘴巴里塞干燥的吃食：“虽然不知道‘神秘’到底是什么，但十有八九是某些特殊的生物，这个‘诡诈之树’就应该是‘神秘’的一种！” 按照这个顺序去猜想，隐藏在森林里的黑色金属卡牌，应该还有关于‘非凡者形成’以及‘神秘’的。 考核目标‘真实的知识’是‘被掌握的知识’……总不能是向那位先生说明一下自己的猜想吧？ 一定得有更加具体的表现形式。 会是什么？ 希伯来扶了扶面具上有点歪的眼镜，喃喃自语道：“也许该和其他参与者进行交易，获取更多信息。” 当整个知识链条的环节被填充完毕时，目标一定会明确下来。 希伯来加快吃东西的速度，当身体恢复力气后，他没有耽搁，背上包继续出发。 为了拿到更多收获，希伯来钻入森林的位置比较偏，考虑到要和别的参与者接触，他转换方向，朝森林北方走去。 那里相对来说更靠近‘中间’，遇到参与者的概率最大。 “早知道就不背这么多东西了……” 希伯来艰难的翻过巨树露在地表的树根，并不存在的森林道路、青苔的滑腻、背包的束缚让体力本就一般的他消耗很大。 当他再次翻滚一条树根时，前方的树林里陡然传出杂乱的声音！ 枝叶摩擦声、凌乱的脚步声…… 是人？ 希伯来又从树根上翻回去，飞快的把背包卸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匕首，在树根后隐藏好身体。 他有点害怕。 自己清楚自己的情况，他没有学过什么格斗术，运动能力本来就很弱，除了还算灵活的大脑并没什么可以称道的地方。 万一碰到森林里的野兽，除了祈祷对方是吃饱的以外，他只能保证自己死的痛快点。 没错，准备的匕首是为了以防万一。 如果真的没救了……干脆自己把自己捅死。 被野兽撕咬一定很痛！ 声音朝着他这个方向靠近，虽然不是直直的对着他，但也很接近！ 希伯来紧张的呼哧呼哧的吸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突然，一个光头壮汉从森林里像熊一样的扑出来，他面色沉重满身泥泞，身手敏捷的飞快奔逃！ 参与者。 希伯来肯定道，不提对方脸上的面具，光是那个标志性的光头加体型他就很有印象。 “是什么东西在追他？” 希伯来内心惊诧，以这家伙的体型，体型小的野兽估计扛都扛不住，更何况追着他跑？ 只两秒的功夫，追逐壮汉的东西露出了真容。 “这是什么……” 希伯来咽了口吐沫，心脏的跳动频率笔直上升！ 那个巨大的身影足有4米，全身呈海蓝色，有类似女性人类的上半身，类似鱼的下半身，胸前缠着黑色布料，肌肉呈流线型，富有美感也具备力量。 它头戴金色狰狞的斗士头盔，手里提着巨大的长柄两刃刀锋，如鱼鳞般细腻的美丽鳞片在地面蜿蜒，速度飞快！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它头盔下的眼睛很呆板，还不如普通野兽灵动。 这种东西是传说中的生物吗？ 还是说……那就是所谓的‘神秘’？ 希伯来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因为他突然发现这个巨大的生物惊动的范围包括他的藏身地！ 正在逃命蒙多被前面突然钻出来的希伯来吓了一跳，但注意到他脸上的面具后，大声吼道：“快跑！” 希伯来当然要快跑，连背包都不要了，但雨后的丛林地面湿滑，他紧张下直接摔了个大马趴。 蒙多暗叹一声，不想连累别人，立刻调转方向往另一边跑，但巨大生物已经注意到正在地上挣扎的希伯来，停顿一下竟不再管蒙多！ 希伯来遍体发凉，全身一下子就僵直了。 蒙多回头一看，立刻停下脚步。 他做不到用别人的命来换自己的安全，立刻捡起地上断裂的木块，用尽全力朝它砸过去。 巨大生物握着巨刃的右手一摆，木块被锋锐的刀锋轻松劈开，没碰到它分毫，但也成功的吸引到它的注意力。 蒙多再次扔出石块，高声喝道：“到我这里来！” 它左右摆了摆头，终于又朝着蒙多过来。 双臂握住长柄，巨刃展开，巨大生物气势磅礴的顺劈而下！ 足有5米长的刀刃带起气流，发出的声音尽是危险，但蒙多没有被吓怕，他果断的一个飞身打滚，从侧面避开刀锋。 “砰！” 巨大的劈砍声在耳边响起，溅起的湿润泥土和小碎石，差点戳伤蒙多的眼睛。 第一百八十章 死去的参与者 蒙多深知此时不能失去平衡，避开后一个翻身就站起来，但对方的巨刃横拍，在他来不及躲开时狂暴的拍在他身上！ “砰！” 蒙多只来得及做了些防护，但整个身体都被拍飞，直直的撞在树干上。 他嘴角渗出鲜血，左臂虽然没断但已经失去知觉，半边身体都被拍的近乎麻痹。 这到底是什么生物？对武器的使用如同人类一般灵活，绝不是森林里本来就存在的，应该是考核的一部分。 ‘知识狩猎’，不仅是我们在狩猎知识，当我们收获知识时，也会有狩猎者将我们当作猎物！ 蒙多在此时终于恍然惊觉，这个考核从一开始就没有谁有优势，在面对这种生物的追猎时，他拥有的丛林经验只是笑话。 不能就这么死了！ 还有别的办法！ 他没有放弃，眼看着对方的巨刃再一次抬起来，他艰难的挪动脚步，试图躲避。 这缓慢的步伐怎么可能躲的开？ 但就在巨刃即将斩下来时，一个玻璃瓶子从侧面丢出来，‘啪叽’一声砸在了它的证明头盔上。 一股深黄色的气雾挥发出来，将它整个头都包裹在内。 “嘶啊啊啊啊！” 它发出惨叫！ 浑身抽搐，手里的巨刃胡乱挥舞，一片地域尽是刀影，周围的树木被砍的木屑纷飞，枝叶如雨。 蒙多踉跄的后退，吃惊的看着它发疯，不知道那个深黄色的气体是什么。 这时希伯来猫着身子跑过来，拽住蒙多的胳膊就跑：“趁这个时间赶紧跑！” 蒙多半边身体恢复了不少，顺着对方拉拽的力量飞快跑走。 他回头一看，巨大生物还在发疯。 一直跑出近千米，他们才终于停下来。 “呼……呼……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希伯来感觉自己的肺都在燃烧，但还是喘着气问道。 “不知道，”蒙多又咳出几分血丝，道：“我不小心撞上它，然后就被追着跑。” 希伯来脑子转过弯来，咂舌道：“它估计是那个‘考官’的……该死的，这个考核果然不简单。” 蒙多无奈道：“如果简单才奇怪。” 希伯来认可这一点：“确实。” 他们都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虽然苦涩但无怨言，自己的选择也怨不得别人。 “你刚才扔的那个是什么？”蒙多好奇问道，那么大个生物竟被折磨成那个样子。 “我自己弄的一种药剂……”希伯来似是有点不好意思道：“我叫它恶臭药剂。” 蒙多神色古怪，那得臭成什么样子才能造成这种效果。 在他的认知里，屎就是最臭的，该不会他用的材料是？？ 惹不起，惹不起…… 希伯来对面前这个壮汉很有好感，对方之前的行为他全看在眼里，此时暂时安全，于是道：“正好碰见，我们交换一下信息？” 蒙多脸上有几分不自然，但也没有拒绝，从怀里掏出了2张黑色金属。 希伯来也拿出自己的两片，道：“你想怎么交换？” 蒙多没有迟疑，爽快道：“我这边没什么问题，如果可以就2换2。” “好！” 蒙多犹豫了下，道：“我并不识字。” 他本想隐瞒这一点，但交换信息过程中这种事根本隐瞒不住，倒不如说出来。 希伯来下意识的扶了扶眼镜，那岂不是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收获的信息是什么？ 不过他没有坏心思，直接把自己手里的内容读了一遍，随后又将蒙多手中的信息读了一遍。 “秩序：非凡者的生命层次，由‘0’向‘9’依次递增。” “魔药：具有非凡力量的特殊药剂，分为培育魔药、战争魔药。” 希伯来舔舔嘴唇，这两份信息比他手里的可重要多了啊，有种占了便宜的感觉。 他看看蒙多，突然觉得这个大汉竟有些‘可爱’。 …… 另一边，娜奥米满身沧桑的走在丛林中，浑身上下都挂了彩，甚至额头上的面具都缺了一个角。 “那群该死的猴子！” 想起那些猴子她就咬牙切齿，漫山遍野全是它们的身影，有的扔树果，有的干脆直接扔石头。 她的右臂被石头划伤，此时已经用绷带缠好，但还是有血腥味露出来。 娜奥米眼神不断扫视着周围，还在寻找隐藏在各个角落的黑色金属，同时躲避着各种毒虫。 短短半天时间，她成长了太多。 突然，她停下脚步。 面前的灌木丛凌乱不堪，看上去是某种野兽经过留下的痕迹。 她伏低身体，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几十米后，她面色难看的差点呕出来！ 面前是一具女性尸体！ 长发、带着面具，不正是之前跟在她身后的那个女孩？ “怎么会……” 娜奥米面色铁青，虽说她对这个女孩的印象一般，但好歹算是交谈过，一个活生生的人现在死在这里，怎能无动于衷？ 长发女孩的腹部浸透着血液，衣服上有践踏状的蹄印，很可能是遭遇野兽后死亡的。 娜奥米迟疑一会，远远退开。 哪怕她早就想到这种在森林中的考核会有危险，但‘死亡’还是一个太过遥远和陌生的词语。 这场考核像一场面试，也仅仅只是像而已！ 她猜想长发女孩手里应该有黑色金属，但她的良心不支持她这样取得收获，她也无力搬运她的遗体，只能远远走开。 …… 下午3点左右，性感女人和夏佐撞上了面。 性感女人第一时间掏出了匕首，警惕的看着他。 夏佐同样握着一把小刀，但他的手却在微微发抖，从衣服上的血迹看像是受了伤。 他沉声道：“我没有恶意。” 性感女人在面具下撇撇嘴，道：“这你说了可不算，除非先把武器收起来。” “不行，”夏佐断然拒绝道：“我被人盯上了。” “盯上？”性感女人皱起眉头。 “嗯，那个小个子，刚才偷袭了我一次。”夏佐沉声说道，同时将‘小个子’干的事捅出去。 要将敌人尽可能多的推到人的对立面。 性感女人知道他说的是谁，在参与者里确实有一个小个子，身高和孩童差不多。 第一百八十一章 杀 “长得那么小，却是个不规矩的家伙……”性感女人先生的嘀咕一句。 夏佐没听到她说什么，主动把匕首举起一些，道：“我并没恶意，也绝不会动手。” 性感女人想了想，道：“那个家伙一直以追你？” “不一定，”夏佐摇了摇头，“我绝不会是他的第一目标，只是碰巧遭遇。” “也是，参与者里明显有几个是菜鸟。”性感女人撇撇嘴，她想到了同为女性的两位参与者。 特别是短发那个，一身弱鸡的气质。 夏佐道：“你有收获到那些‘知识’吗？” 性感女人一下警惕起来：“干嘛？” “我们交易如何？”夏佐从口袋里取出三张黑色金属卡片，道：“交换信息对我们都有好处。” 性感女人有些眼热，居然有足足三张，她现在仍然只有一张…… 不过她警惕之心没有丝毫减弱，反而哼道：“我怎么知道你这些是不是从别人那里抢来的？” 她才不会彻底相信面前这个人，万一对方才是真正的袭击者呢？ “‘他们’不会想看到我们对其他参与者出手的，”夏佐认真道。 “为什么？” “因为规则如此。”夏佐自信说道。 规则？ 性感女人有点纳闷……对了，我早就忘了还有规则一说。 她不想露怯，立马道：“这倒是……” 但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对方疯狂的朝他扑过来！ 这家伙果然不是好东西！ 性感女人面具下表情一冷，手里匕首一正，准备动手反击。 “退开！” 但夏佐却大声吼了一句，整个人从性感女人身边一掠而过。 “砰！” “嗯？” 性感女人愣了一下，飞快扭头，正见一个矮小的身影在20米外的一颗大树后一闪而过。 夏佐将随身的小包竖在胸前，上面正插着一根短短的箭矢。 他狠声道：“妈的，这家伙果然还在附近！” 刚才那一下是对着性感女人去的，如果不是他反应快，她此时已经没命了！ 性感女人哪还不懂这是什么情况，面具下的表情一下子凶狠起来，还带着几分后怕，破口叫道：“居然敢袭击我！” 她一个翻身，操着匕首就朝那个矮个子消失的方向追去，速度奇快。 “喂！” 夏佐只来得及发声，但女人已经想像只猎豹一样奔跑出去。 这女人太莽了吧！ 夏佐脸色黑了黑，但还是快步追上，他也想把那个矮个子干掉。 …… 如孩童一般的身影在森林里快速穿梭，脚步细碎但摆动飞快，手里提着一把做工精细的弓弩。 他是资深的冒险者，也是资深的偷袭高手，一击不中快速逃亡是基本原则。 “可惜，如果杀了那个女人，惊走那个男人，说不定就能赚到。” 他从没考虑过自己慢慢寻找那些所谓的‘知识’，在他看来，偷袭别人是最便捷的手段。 作为在海伦镇周边森林活跃超过6年的冒险者，北部森林也如同自己家的后花园，他毫不担心自己会被其他人搞定。 “这次考核我一定会是胜利者，我将成为非凡者！” 只是还没等他仔细畅想，一个破空声从身后骤然传来！ 小个子表情一边，一个鱼跃伏低身体，顺势打了个滚面朝后方。 那是一把匕首，正插在他刚刚经过的地上。 “嘶……硬茬！” 能把匕首扔这么准的，在森林里绝不好惹。 他知道已经被对方跟上，放弃继续逃跑的打算，反而往弓弩里再次安装了一支短箭。 厮杀……他才不怕！ 性感女人从树后毫不迟疑的翻身出来，小个子眼睛一亮，弩箭瞬间从弓弩喷出。 但她只是稍一偏头就避过短箭。 小个子眼睛一缩，好快的反应！ 性感女人冷笑道：“你再跑啊，你那双短腿能跑哪去？” 她绝对有资格说这话，因为她有一对傲人的长腿。 小个子一声不发，一支短箭看都不看就安装进弓弩，还顺脚将插在地上的匕首踢出老远。 性感女人曲线优美的躯体看上去爆发力十足，再次走近两步，然后突然扑上来！ 小个子碎步后退，手里的弓弩却端的平稳，看准对方迈步的时机瞬间发射，目标不再是头部，而是妖娆的蛮腰。 追求一击必杀不现实，先让对方受伤！ 性感女人却一个扭动避过，已经接近入5米内。 小个子再次不中，咬牙将弓弩扔掉，匕首瞬间出现在掌心，身体前冲。 两人撞上，但小个子眼神剧烈颤抖，他刺出匕首的手腕被瞬间抓住，左腿膝盖被踢了一脚，平衡在1秒不到的时间丧失！ 格斗技。 他脑海里冒出三个字，然后就被摔倒在地，一只穿着靴子的脚踩在头上…… 小个子怎么都没想到他一个回合都没撑到就被解决了！ “敢偷袭我？”性感女人冷笑一声，狠狠一脚踢在他头上。 小个子玩命般的挣扎，但毫无用处。 这时，夏佐从森林里跑出来，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场景—— 你还真抓到了啊！ 性感女人扭头看他一眼，没太警惕，对方可是救了她一命。 “把你的黑色金属交出来。” 性感女人冷声道。 小个子一言不发，也没有动作。 夏佐迟疑几秒，走上前来，一匕首直接插进了他的喉咙！ 面具下陡然溢出了血色，小个子喉咙间发出不可思议的咕哝声。 他不敢相信对方竟毫不犹豫的下杀手。 “喂！你干什么！”性感女人大惊失色，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 夏佐拔出匕首，动脉里的血液如喷泉一般涌出来，有几滴甚至溅到他脸上。 “杀了他，东西我们自己找。”他冷静的说道。 “可为什么要杀了他？”性感女人很不满，她可不是杀人犯！ “难不成留着他？”夏佐直接反问道。 性感女人一时语塞……留着也不对，这种家伙在森林里就是隐患。 至于打残，那和杀了他没有区别。 沉默几秒，她沉声道：“规则呢？” 夏佐收起匕首，认真道：“规则只是不允许主动抢夺，但没说不能反击。” 对于这一点他绝不怀疑。 第一百八十二章 进入夜晚 奥德里奇站在高处的树梢上，透过枝叶的缝隙远远观察下面的男女。 他们都不是自己从斯普尔齐邀请而来，而是迪伦在海伦镇邀请的冒险者。 “本来还想亲自解决他的，但没想到那个男人是个狠人。”奥德里奇摸着自己的下巴，很是欣赏。 他需要组织最终的成员在人品、道德上有一定底线，但并不是说要非常善良。 或者说，太过善良的人成为非凡者后，收获的更多是痛苦。 人家都欺负到自己脑门子上了，还不反击岂不好笑？ 既然反击了，就不必留情面。 “目前为止，有3人已经确认死亡。”奥德里奇盘算下人数，“7个人还是有点多……不过毕竟是第一次，多一点也无所谓，只要能通过这次考核的话。” 他的目的是扩展成员人数，只要保证核心人员的质量，多一点备选并无坏处。 奥德里奇微微一笑，离开此地，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 傍晚来临时，伊格尔、费奇已经收集到5张黑色金属卡片，同时通过两次交易，共收集到8份不同的‘知识’。 两人一边啃着干硬的黑面包恢复体力，一边在整理目前已知的信息。 费奇先将一张黑色金属卡片抽取出来，认真分析道：“这份知识是基础——‘神秘’指的是具有非凡能力的生物。” “我们获得的其他知识里，来自那位短发小姐的‘薄翼飞鼬’、我们自己收获的‘伐木猴怪’等则是具体的‘神秘’。” “‘密契仪式’是将‘神秘’契约入体的过程，由此可以成为非凡者。” “‘秩序’是非凡者的生命层次，按照上面的说法，刚成为非凡者是秩0，应该可以通过某种方式晋升……我们没有获得相关的信息。” 伊格尔冷着脸道：“这些‘知识’说明了成为非凡者的途径，但没有包含更具体的信息。” “没错，”费奇挠了挠自己有些发痒的头发，沉吟道：“所以这里可以获得的‘真实的知识’，只有‘神秘’了……” 按照他的猜测，‘真实的知识’应该是指可以看的到的、摆在眼前的知识。 “捕捉‘神秘’？”伊格尔皱起眉头，他对拥有非凡能力的‘神秘’不敢小看。 “嗯，我们有三种‘神秘’的信息，薄翼飞鼬、伐木猴怪、拉瑟福斑纹蜥蜴。”费奇一点犹豫都没有，吃下最后一口黑面包，又把残渣舔干净。 伊格尔牙齿鼓动，看着树叶缝隙间露出的天空，沉声道：“天已经暗下来，晚上的丛林很危险。” “怎么，你想放弃？” “是你要放弃！”伊格尔森冷道，“你在森林里只会碍手碍脚，你出去，我自己找。” “嘿，我才不要。”费奇双手撑着膝盖站起来，笑嘻嘻道：“我也要成为所谓的‘非凡者’。” 伊格尔要紧牙，却无可奈何。 这个夜晚还很漫长。 …… 奥德里奇借助‘黑金操纵’以及‘黑金躯体’的能力在森林里四处游荡，密切‘关注’仍然在四处搜寻的非凡者。 时不时利用‘钥匙’拉出一只风暴纳迦，在斯特莱林蛇杖的操控下制造袭击。 倒霉的巨汉蒙多、眼镜男希伯来以及短发女孩娜奥米都被找上一次，不过没有造成死亡，只有娜奥米受了轻伤。 “有三个人，不，四个人已经收集到足够的信息，开始搜寻‘神秘’了。” 奥德里奇自己也在休息，一整天的四处游荡让他的‘灵’近乎枯竭。 关于最终目标的设计，他没有为难参与者们的意思，虽然这确实不是容易的事。 在物种丰富的热带地区，特别是丛林里，‘神秘’的活跃程度、危险程度都要高过北方，再加上时间即将再次来到雨后潮湿的夜晚，把命丢在这里绝不算稀奇。 但奥德里奇必须考虑成本问题。 将一个普通人培养成非凡者，消耗的金纳尔绝对不低于600个，这还是在密契的‘神秘’比较低级的情况下。 面对还没有非常熟悉的预备成员，他绝不会像以前那般直接给予这种价值的财产。 用‘神秘’来换‘神秘’，价值无所谓，重要的是有这样一个‘贡献’的过程。 说实话，海伦镇周边森林里的常见‘神秘’他每一个能看上眼的。 比如红发蜈蚣、诡诈之树等，都是培育价值一般的‘神秘’种类，如果用这种‘神秘’培养非凡者，那几乎就是一窝子杂兵。 “所以，还需要亲自抓一些具备较高培育价值的‘神秘’啊……” 想到这个奥德里奇就头疼。 目前他还有三种‘神秘’库存：纯白花妖，巡海夜叉，风暴纳迦。 首先风暴纳迦得排除，没办法，它们作为曾经的‘眷属神秘’，没几个人可以很好的掌控它们，再加上他对它们有军团畅想…… 巡海夜叉可以拿出一只，但加上纯白花妖也就两只‘神秘’，远远不够。 所以他亲自入场，一方面为了给他们增加难度，一方面就是为了寻找‘神秘’。 可惜很不理想，目前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神秘’。 休息了近一个小时后，奥德里奇从树干上站起，准备趁着夜晚来临，再去森林里晃悠一圈。 …… 娜奥米很紧张的看着面前缓缓爬行的红色蜈蚣，双腿都在发软。 比起城市里可以偶尔看见的蜈蚣来说，这也太大了吧！ 披着红色硬质外壳的蜈蚣足有30厘米长，两根触须摆动起来如同两根尖锐的长枪！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红发蜈蚣。”娜奥米想起交换来的知识，很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猜到了考核目标是捕捉金属卡片上记录的生物，也愿意去尝试，但这么大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而且这东西还有剧毒！ “好不容易找到一只，再去找其他的也不一定找到，更何况也不一定比它好对付……” 想想其他物种的信息，娜奥米坚定了决心，就抓这只破蜈蚣！ 第一百八十三章 危险 娜奥米绝不怀疑这只蜈蚣的身体里藏着可观的力量。 从它的长度、鳞甲、身体弯曲时的弧度，每一点都说明它并不好惹。 她手头没什么工具，想要捕捉‘神秘’必然是艰难的，但从没有过类似体验让她有种莫名其妙的自信—— 作为人怎么可能连只虫子都对付不了？ 然而事实是还真的对付不了。 红发蜈蚣的攻击性非常强！ 在娜奥米刚接近到它身后5米处时，它已经感知到这个陌生物种的接近，没有本能的逃走，反而游过了身子，两根触须颤动不止。 “这根本不像虫子啊。” 娜奥米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正对着这种蜈蚣时她才发现事情和她预想中完全不一样。 红发蜈蚣的百足就像一百把小刀，在地上划动时将堆积在地上的树叶划的稀烂，吱呀乱动的口器直接让鸡皮疙瘩爬满了她的身体。 这就是怪物！ 娜奥米有些后悔，她应该去找些更加无害的生物的……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红发蜈蚣根本不是猎物，它变成猎人，在娜奥米想要后退时，它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天性，飞快的朝她钻过来！ “交换来的信息上说，这东西有剧毒！” 娜奥米想起这个信息，再看对方突然扑过来的姿势，吓得直接往后跑。 在阴暗潮湿滑腻的环境里奔逃会有什么下场？ 刚跑出两步，娜奥米就被地上沾着雨水的树叶滑倒，额头撞在前方露出的树根上，眩晕、恐惧钻上心头，长发女孩苍白的尸体，仿佛一下子换成她自己的脸。 “我干嘛要逞强？我要死了吗？” 娜奥米已经能听到清晰的爬行声，就在身后。 “吼！！！” 就在她意识从眩晕恢复时，一声咆哮从不远处的森林响起，惊起一片飞鸟。 红发蜈蚣瞬间停下，不安的摆动触须，娜奥米甩甩脑袋，趁机从地上爬起来，头也不回的飞快逃跑。 …… “吼！！！” 正在寻找‘神秘’的伊格尔和费奇遭遇到这辈子曾见过的最恐怖的生物。 那是一头裹身漆黑的豹子！ 在丛林里，这种大型食肉动物无疑位于食物链的顶端，而在夜晚，人的视力被限制，但豹子仍然拥有不差的视界。 “你先走！” 伊格尔低声叫道。 他没想过两人一起逃，他们已经试过，付出了伊格尔背部三道血色爪印的代价。 森林的残酷在夜晚体现的淋漓尽致，而他们所处的位置已经很深，逃不掉的。 费奇居然还能笑出来，他嘿嘿道：“这个时候还耍什么帅，如果干不掉它咱俩都得死！” 他永远比伊格尔更清醒。 在森林里他们无论是谁都跑不过这种肌肉发达的原住民，胡乱逃跑、把背部露出来只会死的更快！ 要论疯狂，他们兄弟俩谁也不输谁。 不过就是死而已，如果能活下来，就是大赚！ 一直冰冷的伊格尔竟也笑了下，一闪即逝，随机森冷道：“我才不会死。” 黑豹在前方龇牙，诞水一缕一缕的在尖牙间流淌，锋利的爪子扣着脚下的树干，拉出划痕。 就在它还在展示丛林霸主的威严时，伊格尔竟率先冲了上去！ 他面色如铁，眼睛中全是狂躁，兄弟俩唯一的武器就握在他手里，这是他的爪牙。 黑豹是非常谨慎的，面对突然扑过来的敌人，他尾巴一甩向着侧面一个跳跃就避开正面，随后直接扑过来。 伊格尔在地上翻滚躲避，但一道黑影转瞬间到了面前，‘啪’的一声甩在他脸上——那是黑豹灵活如鞭的尾巴！ 疼痛没有让伊格尔害怕，反而激起了他骨子里的凶性，他再次扑上去，手里泛着锈色的匕首从上往下直砍！ 就在这时，费奇从地上捡起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石头，狠狠的朝着豹头扔过去。 正中！ 这点伤害对于头骨坚硬的黑豹毫无影响，但这一瞬间的袭击让它来不及躲避那柄匕首，让它被磨的十分锋利的刀刃在皮肉间划过！ 暗红色的血液溅出来，但不多，这一匕首竟只划了很浅的口子。 它痛叫一声，回身就是一爪，但伊格尔一击就退，没被划到。 费奇在一旁保持好距离，再次捡起石块，狠狠的砸在黑豹的腰上，黑豹吼叫着转过身，然后伊格尔再次扑上！ 这次更狠，直接在头与背连接的位置刺了下去，入肉3厘米，几乎是致命伤。 然而，也仅仅只是‘几乎’。 兄弟俩从很早起就为了生存拼命，打架斗狠绝不算少，配合自然默契，也就是后来费奇的身体出了问题，两人才鲜少合力。 伊格尔再次后退，但这次就没那么好运，这豹子直接缠了上来！ 受伤后的豹子状若疯狂，如果不是伊格尔闪的够快，那口利齿已经咬穿了他的脖子。 伊格尔被爪子爪伤了两处，然后绕着树干疯跑，豹子一时奈何不了他。 这状况持续了一段时间，黑豹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了一边正准备凑过来的费奇身上。 费奇急忙后退两步拉开距离，他的身体已经不如以前灵活，没胆子正面上。 他朝着伊格尔挥挥手，请求支援。 伊格尔立刻扑了上去…… …… 黑金颗粒如同龙卷，将一只正在四处逃窜的狐狸包围、缠绕，然后锁住！ 奥德里奇浮在空中，一手扬起，黑金颗粒将这只体长超过1米的青毛狐狸送到面前，它龇牙咧嘴，一点没有传说中‘狐狸’魅惑的样子，在眼睛下面有两道棕黑色的弧状毛发，颇为好看。 “‘素面美人’，名字没起错，确实好看。” 奥德里奇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肯定了这个名字，突然他有了点恶趣味，包裹狐狸下半身体的黑金颗粒散开，仔细看过后，撇嘴道： “是个公的。” 在森林里窜了一天，这还是第一只还算不错的‘神秘’！ 素面美人，非凡能力是‘诈骗’。 一个非常有种族色彩的非凡能力，只是不知道具体效果可以达到什么程度，但奥德里奇决定抓捕它，只因为它有很高的可成长性。 第一百八十四章 空间的特殊之处 在奥德里奇得到的培育路径里，其中有一条将它培育到秩3后将会拥有“致幻”的非凡能力，直接影响精神的非凡能力比一般非凡能力稀缺的多，奥德里奇怎会放弃？ 晋升秩3后的奥德里奇，抓一个未经过培育的‘神秘’可以说手到擒来。 确认四周无人后，奥德里奇利用‘钥匙’打开空间大门，从燥热潮湿的丛林直接踏到干爽冰冷的祭坛上。 原来铭刻在上面的诡异花纹已经被他利用‘静态物质黑金化’全部抹去，整个祭坛平面都被打薄了5厘米，平整的光滑地面上摆放着他提前准备好的多个铁笼，他打开一个大小合适的，将‘素面美人’直接塞进去。 “白白准备了这么多笼子，结果只抓到一只。” 奥德里奇苦笑几声，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按照计划，在参与者完成考验的15天内，他希望合格的参与者晋升非凡。 “实在不行，也可以去‘黑市’淘一淘，说不定可以淘到一些强大的‘神秘’。” 当然，概率比较低就是了。 教会对非凡来源的把控永远超出普通人的想象。 正当奥德里奇准备离开这里继续狩猎时，他突然注意到祭坛边缘处有点奇怪，走过去一看，那里的幽蓝色建筑材质竟脱离祭坛，呈一群小正方体的样子悬浮在空中！ “什么情况？” 奥德里奇皱起眉头，这座巨大的祭坛表面光滑如镜，他一直以为这座建筑是‘一体’的，但这群小正方体很明显是从祭坛边缘‘脱离’出来的，那里有一个很规则的空缺。 而且悬浮在空中，和不受重力影响一样。 等等…… 奥德里奇突然抬头往前方看去，在整座祭坛建筑外围，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一直没想过这个问题啊……整片建筑好像本来就悬浮在空中？”奥德里奇喃喃自语。 黑金躯体、黑金操纵能力运转，奥德里奇控制着自己从祭坛边缘落下，朝着深渊。 那自由的感觉如同在这广阔的独立空间中飞翔。 他降到足有两百米高的巨大祭坛之下，定睛看去，那里果然毫无支撑！ 所有幽蓝色的建筑体就是悬浮在空中的。 奥德里奇陡然意识到，这片空间作为风暴女神最后的遗迹，绝不是一处古建筑那么简单！ 他有了强烈的探知欲。 低头看向犹如深渊的脚下，奥德里奇隐隐有些背脊发凉—— 这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存在着什么？ 远方的空间边缘，围绕着惊人的瀑布水流，砸入深渊却没有任何落地的声音传出来，而且，这些水又是来自于哪里？ “要不要下去看看？” 奥德里奇冒出这个想法，然后忍都忍不住这种冲动，但他知道，秩3这样的非凡等级在神灵面前如同蝼蚁，万一遇上什么意外人就没了！ 安全至上的意识重新占领高地，他控制着自己远离深渊，转而做起其他研究。 “呼……” 奥德里奇把自己送到接近祭坛中段的地方，深吸口气，然后撤掉黑金操纵的能力。 他没有自由下落，而是稳稳的立在空中！ 奥德里奇尝试着往前迈了一步……位置一动不动。 就像在真空失重环境里一样。 “这是怎么做到的……”奥德里奇不可置信，周围的空气清新如同爽朗的清晨，远方的瀑布水流还在不断往下落，而这里却是失重的？ 妈的……果然这个世界一点都不科学！ “可在建筑上走动的时候明明有重力。” 奥德里奇沉吟几秒，再次控制着自己回到祭坛，简单的做了下实验。 “原来如此，”奥德里奇一半身体踩在祭坛上，一半在外面，“这些建筑材质的正上方是有重力的，但脱离正上方以后就没有了。” 他用力一踩祭坛边缘，整个人在没有使用非凡能力的情况下弹射出去，就像在电影里看到的那些在太空中的情形一样。 区别就是，他没有穿厚重的宇航服，身体表面还有空气流淌的感觉。 真的，一点都不科学啊…… 也许这片空间运行的规则和普通世界不同？ 或者有什么非凡力量影响。 重新回到有重力的祭坛，奥德里奇开始观察这群脱落的小正方体，它们每一个大概也就1000立方厘米，一只手都可以握住。 不过奇怪的是，它们并不像奥德里奇一样在失重下运动自如，改变位置十分艰难，奥德里奇用了三成力才推动它们。 “难不成……这整座建筑是个‘积木’？” 奥德里奇用手摸了摸祭坛上空缺的位置，用手指抠了抠，什么都没抠下来。 他想了想，将‘灵’凝聚在指尖，再次尝试，但仍然没有抠下来什么。 “也许需要‘钥匙’？” 奥德里奇重新取出那枚作为钥匙的巨大珍珠，‘灵’注入。 “嗡！” 一声低沉的声响在面前诞生，祭坛边缘的位置陡然弹射出一群同样的小正方体！ “果然。” 奥德里奇眼睛亮了，开始不断尝试。 他终于确定，这颗珍珠不仅是进出这处空间的钥匙，也是控制这处空间内部的‘终端’！ 奥德里奇可以利用这颗珍珠，将整个空间中的建筑体进行拆解、重构！ 和黑金构造的能力很像，但对比之下，黑金构造更精细，而这里规模更宏大。 这种非人能为的伟力，果然只有神才能做到吧，也许奥德里奇成长到一定程度，他的能力也可以成长到如此地步。 他心里隐隐有些奇怪……这种相似之处会不会有些太巧了？ 不过这样一来，奥德里奇可以根据自己的想法重新构造这处空间的样子！ 改成他想要的样子。 “这绝对是个大工程。” 这处空间的建筑体积如此庞大，想要将它们慢慢构造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不知要耗费多少精力…… 不过为了让成员们留下‘神秘不可触犯’的印象，奥德里奇第一时间决定加班！ 培养忠诚的前提，是让对方不敢背叛…… 而敢不敢背叛，个人的意识才是关键。 有什么东西能比‘自我攻略’更管用呢？ 第一百八十五章 合格者 大部分背叛往往来源于两种情形。 第一，遭遇太强大的敌人、组织处于破碎边缘，第二，背叛能获得更大的利益。 奥德里奇不认为一味满足成员们的渴求可以换来忠诚，相反，适当的利益收获、绝对的潜在威慑才是关键。 当一个人惧怕背叛的后果时，他才更加忠诚。 所以他愿意在塑造‘背景’这方面投入时间，这是必要的投资。 “外面的情况不需要我再插手了，”奥德里奇扫了一眼在幽蓝色大道上四处游荡的风暴纳迦，不打算继续拉一只出去玩耍，“夜晚的丛林是最好的导师，他们会接受到足够的教育。” 至于会不会继续有参与者死亡，奥德里奇并不关心。 死只不过是最差的结果，但既然选择参加一场收益可观的考核，这是需要提前做好的心理准备。 …… 中心树，迪伦已经在这里近乎一动不动的呆了接近一天。 24小时对参与者来说是件痛苦的事，但对他这位考官也不轻松。 突然，一阵枝叶摩擦的声音从边缘传来，迪伦扭动有些僵硬的脖子看去，一个精干的身影正从丛林里蹒跚的走出。 “夏佐·亨德利。”迪伦认出了来人，嘴角勾起笑容。 在他邀请的参与者中，这家伙是他比较看好的一位—— 能力不错，头脑好使，经验丰富，唯一的缺点是爱说‘大实话’惹人不喜。 他身上的衣服有些许破损，但整体状况还不错，蹒跚的步伐估计是因为精力不足，最重要的是，他手里拽着一把粗壮的藤蔓，连接着拖在地上的是一头灰白毛发的小老虎。 只有成年猫那么大的小老虎！ 迪伦脑海里飞速思索导师给他的资料，这是一种名为桑牙兽的‘神秘’，是黑色金属上有标注和介绍的物种。 不过这个小家伙明显未成年，非凡能力还没有成熟，密契这种‘神秘’，在秩0阶段的非凡能力基本也就废了。 夏佐快走两步，略带恭敬道：“考官先生，这是我的收获。” 他本身就知道零星一些非凡者的事情，只是很模糊，这场考核他收获的认知非常多，自然不敢太桀骜。 紧张是必须的，他无法肯定自己的猜测对不对。 迪伦轻点一下头，平静道：“夏佐·亨德利先生，恭喜你通过考核。” 夏训捏紧拳头，面具下有止不住的喜色：“谢谢您。” “休息一下。”迪伦的语气柔和许多，通过考核，以后就是同伴。 夏佐再次道谢，拉着自己收获的桑牙兽找了一处空地，洒一圈防虫类的药剂后坐下休息，只觉得整个身体都是轻的，眼皮子有千斤重。 “也不知道蒙多那家伙怎么样了……” 过了一会，身穿背心的性感女人神采奕奕的从丛林里钻了出来，她背后的背包里一鼓一鼓的，明显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胡乱摆动。 “玛丽·朗特。”迪伦确认了她的身份，和夏佐一样来自海伦镇的冒险者。 她居然状态不错……也是，作为冒险者，她的身体素质、格斗素养都是上等。 迪伦想到去邀请她时，差点被这个女人弄的下不来台，如果不是有非凡能力，他绝对打不过这个女人。 性感女人玛丽先对着坐在地上的夏佐招了下手，这才小跑到迪伦面前，兴奋的说道： “考官，我捉到了一条棕榈网蛇！” 一边说着，一边还将背包伸到了迪伦面前。 迪伦沉默几秒，黑色的液体从掌心飞出，将背包紧紧裹住，然后才将背包的捆绳解开。 里面有一条两指粗细的细长蛇类，滑腻的棕色鳞片上有深色的网纹分布，还有泥土、树叶等附着物。 确实是棕榈网蛇。 迪伦将背包重新封起，对一脸期待的玛丽道：“玛丽·朗特女士，恭喜你。” “嗷！”玛丽兴奋的打了个嘹亮的嗓子，她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将成为有钱人的未来。 她走到夏佐旁边，叉腰笑道：“谢啦！” “小事，”夏佐不由自主的在女人的腰上看了两眼，轻咳道：“互相帮助罢了。” 对方帮他搞定了那个小个子，作为回报，他在收集完信息后将自己的猜测分享给她。 倒是本来应该和他交换情报的蒙多，从分开后就再也没见过。 夏佐估计大个子是找不到回到原位的路…… 时间接近5点，陆陆续续又有3人回到中心树附近。 伊格尔、费奇回来时让在场的所有人侧目，他们带回了一只黑色的豹子！ 比起夏佐带回的‘小猫’，这黑豹子是货真价实的大型食肉猛兽，不过……这豹子已经死了。 白面下的迪伦有些咂舌，这两人身体看上去很瘦弱，是怎么搞定这种生物的？ 虽然他们两个身上都有不少伤口，但明显没在致命的位置。 “介绍一下？”迪伦强行平静的说道。 “我们没有收集到关于这只豹子的知识，”费奇收起在伊格尔面前不正经的脸，认真道：“但我确认它是‘神秘’，它有一种很特殊的能力，可以招出幻影。” 在弄死这东西的过程里，它突然分出一个和它几乎一样的黑色影子，如果不是伊格尔反应够快，他俩此时根本不可能活着回啦。 说完，费奇不安的停下来，因为他不确定这样是否能通关，毕竟他们没有关于这黑豹的知识。 迪伦衡量一会，点头道：“继续。” 能自己有猜想、有实证，找不着到关于这只‘黑影兽’的黑色金属卡片又怎样？ 迪伦作为考官，认可他的答案。 费奇松了口气，赶紧对伊格尔示意了一下，伊格尔立刻从背着的袋子里拿出一只被绑的很严实的生物，形似老鼠。 “这是薄翼飞鼬。”伊格尔说道。 “很好，”迪伦微微一笑，“伊格尔·范迪赛先生，费奇·范迪赛先生，恭喜你们。” 费奇和伊格尔同时沉默了，好一会才同声道：“谢谢您，先生。” “这是你们应得的。”迪伦轻声道。 然而，第五位从森林中回来的娜奥米小姐，没有捕捉到任何‘神秘’。 第一百八十六章 欢迎 “对不起先生……”娜奥米十分懊恼，她奋力寻找了一晚上，只遇到了那只红发蜈蚣，再也没找到任何自己知道的物种。 迪伦没有怜悯，只是有点可惜：“很遗憾，小姐，考核失败。” “等等，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娜奥米心里涌起无尽的后悔，大声叫道。 迪伦没再说话，只是右手轻轻一摆，一阵无色的气体药剂挥出，娜奥米瞬间无声，晕倒在地。 在场的所有人面色都变了，这是……死了？ “考核失败，将抹消这段记忆。”迪伦平静的声音传来，让他们心里一松。 如果考核失败就杀人，这做派就有点太偏门了。 不过抹消记忆，这种事情也可以做的到？ 迪伦自然是做不到的，但吩咐他这么做的导师先生一定可以做得到。 玛丽同为女人，自觉的将未通过考核的娜奥米扶到一边，她既替对方可惜也为自己庆幸。 失去这段记忆是好事，但未来的生活里忘了自己曾有改变现状的机会，也是件可悲的事。 距离考核结束的5点只剩10分钟，但到达中心树的人员还是只有5人。 “可能已经……” 费奇摇摇头，对他们的现状不抱有任何期待。 天知道这丛林里有什么，他们甚至远远的看见一只提着双刃的巨大生物在追杀参与者。 打脸的是，他刚嘀咕完这一句，两个狼狈的身影就从丛林里钻了出来。 两米的光头巨汉，还有那个带着眼镜的家伙。 “你这家伙！”看到蒙多的时候，夏佐飞快的站起来，抱怨的骂了一句。 “嘿，”蒙多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无奈道：“差点在森林里迷路。” 带着眼镜的希伯来飞快的将自己的背包扔下，喘着粗气道：“要不是你胡乱带路，说不定咱们早就出来了！” 本来他以为这家伙是冒险者，应该很有丛林经验，一直跟着他走，结果越走越偏！ 夏佐上下打量两人一番，皱眉道：“受伤了？” “没事，小伤。”蒙多不介意的摆摆手，然后提着手里用衣服做成的布袋走到迪伦面前。 “考官先生，这是‘捕虫草’。”蒙多打开布袋，露出里面带着泥土的植物。 迪伦点头：“恭喜你，蒙多·法尔先生。” 希伯来紧随其后，同样是一株‘捕虫草’。 看样子他们两个正好遇到了两株。 迪伦对此没有意见，同样点头道：“恭喜你，希伯来·卡莱尔先生。” “谢谢您。”希伯来猛松了口气，诚恳道谢。 迪伦环视一圈，朗声道：“女士、先生们，请来我这里。” 众人立刻靠拢过来，互相都点头致意，哪怕冷漠的伊格尔也不例外，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关系不像丛林里那般紧张、互相防备。 迪伦说道：“首先恭喜各位通过考核，我仅代表尊敬的导师先生，欢迎各位加入‘神秘教廷’。” 这里可没有鼓掌的习惯，大家没有说话，但眼神、呼吸都略有变化。 ‘导师先生’这个称呼，也正式刻入脑海。 “另外，”迪伦语气低沉了些，“本次考核有三位参与者不幸身亡，这是生命的沉痛，也是非凡的警醒。” 所有人都心中一沉，另外三个没出现的人果然死了…… 仅仅只是一天而已。 希伯来扶了下眼镜，他在想另外一个问题——对方怎么知道另外三人死了？这位考官先生应该没离开过这里吧！ 明明有超时未归的可能性。 除非考官先生明确的接收到这个消息，也就是说，有人监控每个人的状况…… 希伯来有点咂舌，他完全没感觉到有人观察他，只是在森林里撞见几个冒险者。 夏佐却和玛丽对视一眼，其中有一个可是他们整死的。 下手的虽然是夏佐，但玛丽也脱不了干系，好在对方没有因此淘汰他们。 迪伦仍在继续，他眼神扫过每一个人，用最认真的语气道：“铭记他们、告诫己身，在波澜诡异的非凡世界，用最谦卑的态度砥砺前行。” “15天后，我将引领你们于‘神秘公馆’，迈入非凡。” 众人下意识应道：“是，先生。” 迪伦在白面下笑了笑，黑曼巴先生应该会很开心吧，多了这么多后辈…… 本次考核，通过者6人。 …… “辛苦你了，迪伦。” 在中心树下，黑雾下的奥德里奇轻笑道。 “谢谢导师。”迪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自觉做的不够好，很多事情全靠导师先生帮衬。 “后续的收尾注意一些。” “是。”迪伦明白收尾是什么，虽说考核结束，但后续的观察还得继续。 15天其实就是观察期。 如果有嘴巴太大乱说的，还需要做处理。 迪伦犹豫了下，问道：“导师先生，这个考核还有下一次吗？” “短时间内没有。” 虽说要扩大组织人员，但步子也不能迈的太大，光是这六个人就需要培养的时间。 接下来，一方面要准备他们的‘神秘’，一方面要将独立空间准备好。 都是大工程，奥德里奇已经做好熬夜准备了。 好在还有伊芙可以信任，能帮点小忙。 吩咐迪伦回到海伦镇修养，同时把考核失败的娜奥米女士也带回镇上。 “这个药剂估计能让她睡一天，等我从森林回来再利用催眠‘封锁’记忆。” 奥德里奇独自回到镇上的另一家旅店，照顾了一下在旅店等他、同时在看书的伊芙，然后重新进入丛林。 这一次他要往更深入一些的地方去。 说实话，本来他还对参与者们收获的‘神秘’抱着几分期待，结果事实太让人失望…… “也就桑牙兽的培育价值比较高，但偏偏还是个奶娃，等它非凡能力养成起码需要一年半载的，太晚。” 这就是起步的艰难，如果‘神秘教廷’有专门的后勤，有专门照顾‘神秘’的人才，专门配置魔药的人才，这小家伙就可以自己留着。 想到这里，奥德里奇决定等最近的事情忙完后，一定要想办法搞定后勤问题。 怎么才能培养一批可信任的普通人作为后勤？ 这问题还得仔细想想。 第一百八十七章 挟持 奥德里奇想过捕捉‘神秘’很花时间，但这花的时间也太多了。 他在丛林里足足呆了5天！ 真正的狩猎时间估计连1个小时都没有，但找寻合适的‘神秘’太难了。 这还是因为热带丛林物种丰富，生物数量可观，如果换成在霍都附近的戈尔兰特大森林，运气不好的话1只都抓不到。 “不过收获还可以，抓到4只还不错的家伙。” 奥德里奇的原则是宁缺毋滥，这批非凡者是想当做未来骨干培养的，密契的‘神秘’怎能不够好？ 虽说这4只‘神秘’中，有3只都达不到顶级，仅是中上，但考虑到奥德里奇拥有每一只‘神秘’完整的培育路径，即使再差的‘神秘’也有无限可能。 这也是‘神秘教廷’对比其他非凡者组织最大的优势。 将‘神秘’安置在空间后，奥德里奇带着闷闷不乐的伊芙回到斯普尔齐。 小家伙这几天乖乖的在酒店里呆着，但除了看一些书外也没事情做，有些小郁闷。 奥德里奇有些歉意，回到斯普尔齐的第一件事就是带她吃了顿大餐。 至于玩耍……目前是那这个时间的。 5月21日，桑德兰和米可利从国都白兰度回到斯普尔齐，在路上，他们已经用‘天罗’向奥德里奇汇报了任务进展。 说实话，奥德里奇对桑德兰这次的行动还算满意。 至于造成的乱子……那根本不算什么大事。 在现代经历过‘信息大爆炸’的他，对这种事的接受能力很强。 对于桑德兰的猜测，奥德里奇颇为认同——费尔洛大师很可能是遭遇了斐波帝国方面的报复。 只是，那里只有他助手的尸体而没有他的，说明他暂时没有死亡，而是被绑架、囚禁。 可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想要报复，杀掉反而是最快捷、最痛快的做法。 嗯……还是别瞎猜来的好。 在斯普尔齐的住所，伊芙已经睡下，奥德里奇正坐在书房，盯着面前2.2米高、1.8米宽的巨大黑色骨牌发呆。 这是‘穆萨骨牌’的母牌，也是奥德里奇想到的‘委托墙’。 ‘神秘教廷’需要锻炼成员、增强凝聚力，同时给成员成长的资金来源，对外开展业务是必然的事情。 面对非凡，接受委托，对外交易等。 当然，奥德里奇的不打算把步子迈的太大。 考虑到人手、底蕴的问题，奥德里奇只打算‘试营业’。 挑选几个‘客户’，先试试水。 费尔洛大师就是他的目标之一，从那个怪盗可以偷窃成功来看，这位宝石大师身边的非凡力量只是一般，能接触到的层级不高，这是奥德里奇选择他的理由。 只是没想到，这个客户居然出了意外……而且还有了新的变化。 在原本空无一字的穆萨母牌上，一行用灰金撰写的文子正刻在那里。 “我被挟持前往多伦科港，预计5月25日抵达，请务必救我，我愿意付出报酬。” 奥德里奇手指滴滴答答的敲着桌面，这信息毫无疑问是费尔洛大师留下的。 因为目前送出的子牌只有他手上那一枚，是不知道具体是哪天留下的，这几天奥德里奇都在海伦镇的森林里，根本没看过母牌。 “也就是说，他确认是被挟持了，可为什么是多伦科港？” 奥德里奇纳闷的是，多伦科港距离斯普尔齐可不算远啊！ 海上距离仅仅1天半左右，陆上距离更是只有大半天，和斯普尔齐一样位于帝国南方，是帝国的南方海岸线城市之一。 斐波帝国可是在大陆北方，在瓦格纳帝国的北方！ 如果对方想要带着费尔洛大师离开，为什么要来南方？ 走海路是不能回到北方的斐波帝国的，因为南北方的海洋间有天然的隔离带——漩涡海！ 数不清的巨大漩涡和雷霆风暴会将接近的船只撕成粉碎。 那是人类禁区，海路屏障，奥德里奇曾猜测那是帝国的非凡者的手笔。 “难道没想回去斐波，只是为了躲避搜索？” 不太现实，有太多比多伦科港更合适的选择。 帝国西方的荒野沙漠城市、帝国东部的贸易之都等，都是藏人的好地方。 “还有一种可能，挟持费尔洛的并非斐波帝国的人，而是另一方势力。” 借着舆论风潮，顺势将锅甩在本就黑到不行的斐波帝国身上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奥德里奇揉了揉眉心，感觉头痛。 他不太想接这个一看就很不靠谱的委托，但‘神秘教廷’送出的第一张子牌就这么视之不见也不太好。 桑德兰和米可利是清楚这张子牌的存在的。 有时候就是这样，为了不让下面人失望，当领头的总得做些事情，特别是他这种秩序还不高的。 奥德里奇开始权衡利弊。 “费尔洛能将这些文字写在子牌上，说明他没有遭到粗鲁的对待……也没有被严加看管。” “这是机会，但也是威胁，费尔洛是非凡者，对方却放任他，明显很自信。” 奥德里奇眼睛眯起来，想到另外一个信息：“对方一路南下，却被费尔洛摸清了目的地？甚至具体到了时间？” 要么是对方精心布置的陷阱，想吊一些人上钩，要么就是他们在走一条很容易判断的路…… 奥德里奇思虑良久，决定还是去看看。 不过不是桑德兰他们，而是他自己去，带着伊芙。 他的保命能力绝对排在所有非凡者的前列，即使真的遭遇了对付不了的家伙，逃还是没问题的。 奥德里奇挠挠头，有点苦笑，搞不好又要问丝莉雅女士借用‘忠诚的莫托’了。 第二天一早，奥德里奇带着伊芙享用早餐后，自己一个人出发去学院，今天又是周一，他还有课要上。 “等下课后，再去见丝莉雅女士好了……” 他这样想着，却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口看到了她！ “丝莉雅讲师？”奥德里奇略带惊讶的唤道。 仍然妩媚美丽的丝莉雅看过来，露出笑容：“早上好，奥德里奇先生。” 奥德里奇上前两步，问道：“您这是？” “有点事想要拜托您……” 她撩动发丝，吐气悠然。 第一百八十八章 答案之书 “进来说吧。” 奥德里奇打开办公室门，将丝莉雅讲师迎了进来，心里却在猜测是什么事。 丝莉雅女士眼睛转了一圈，笑道：“奥德里奇讲师也是个爱干净的人呢。” “有点洁癖。”奥德里奇看了眼茶水壶，略微尴尬道：“有几天没回办公室，可能得等我重新烧壶水。” “不用介意。” 奥德里奇也就坐下，问道：“您说的事情是？” 丝莉雅整理了下耳边的发丝，道：“知道学校雇佣的非凡者吗？” “嗯。” “我和那个家伙也算认识，他前两天和我说起一件事……你听说过‘答案之书’吗？” 奥德里奇一阵心跳搏动，他当然听过，从那位怪盗手里收获的东西之一，‘基米尔的答案之书’！ 丝莉雅女士玩味的笑了笑：“‘答案之书’一共有9本，其中一本在你手中吧。” 她怎么知道的？ 奥德里奇面色不变，内心飞快的衡量一番得失，然后点头道：“没错。” 丝莉雅好似从他细微的表情里看出他的惊讶，却对奥德里奇的冷静很欣赏，也没有卖关子： “每一本‘答案之书’的末页上，会显示另外一本‘答案之书’持有者的名字，那位非凡者手中有一本‘莱茵的答案之书’，末页上的名字是‘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 奥德里奇拿到那本所谓的‘答案之书’后，只是随意的翻看过，见是空白就没有搭理了，根本没注意到末页有文字。 不过，这种事怎么做到的—— 一本书怎么知道另外一本书的持有者名字？ 奥德里奇实话实说：“我对这东西不太了解。” “很正常，它们非常古老。”丝莉雅换了个坐姿，道：“它们以书的形式存在，但威能却不是人类所能创造的，谁也不知道它们的来历。” “如果你有完整的9本‘答案之书’，那么它们将回答你任意一个问题。” 丝莉雅加重语气：“是任意一个问题，哪怕这个问题涉及到神！” “这可真是不可思议。”奥德里奇又惊叹又疑惑。 怎么听起来和自己的神之环那么像？ 他晋升秩3，拥有3座神之环后，能被回答的问题范围再次扩大。 关于‘神秘’的，关于魔药的，关于非凡物品的，以及新的、关于各种仪式的。 奥德里奇问道：“那单独的‘答案之书’毫无作用？” 丝莉雅点头：“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奥德里奇还有疑问，又道：“既然叫做‘莱茵的答案之书’，这位‘莱茵’是谁？” “不清楚，”丝莉雅略显迷茫，“1800多年前的‘时间灾害’让过去的历史都被淹没，过去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伟大贤者，我们通通不知道。” 她看着奥德里奇，认真道：“‘答案之书’是伴随旧神同一时代的物品，即使‘黎明战争’结束，它们仍存于世。” 奥德里奇沉吟几秒，道：“你想要我手里的这本？” “是。”丝莉雅微笑却坚定。 “那你不该告诉我这么多。”奥德里奇苦笑道。 人总是或多或少喜欢‘收集’的，他也不例外，在前世作为外科医生，他可没少收集手术刀。 既然知道手里的‘基米尔的答案之书’有这么大的作用，他几乎不想轻易放弃。 丝莉雅轻笑道：“我不想做恶人，我也能付出足够的筹码。” “那位非凡者既然知道我是持有者，他就没兴趣？” 丝莉雅无奈道：“那家伙啊……惫懒的很，不打算掺合这种麻烦事，‘答案之书’目前已知下落的，有3本在知识圣殿手上，有2本在双月教会手上，除了你们两个分别持有的以外，还有2本不知道下落。” 奥德里奇心底诧异，这位凯特女士到底是个什么身份，知道的东西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最重要的是，既然教会对‘答案之书’也有兴趣，她却还想着拿一本在手上？ “既然那位手里的那一本，你为什么不想拿到？”奥德里奇想到另一个问题。 “他不肯交易，除非我……”丝莉雅说了一半，轻呸了一口。 奥德里奇秒懂。 男人嘛！ 原来如此……所以他才会将我手里有一本答案之书的事告诉丝莉雅。 奥德里奇考虑一会，直接道：“你愿意用什么来交换？” 丝莉雅眼睛一亮，道：“我可以付出三件非凡物品。” 这手笔……奥德里奇暗自咂舌。 奥德里奇想了想道：“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包括‘忠诚的莫托’，另外两件不要非凡物品，我想要两只顶级‘神秘’。” 比起非凡物品，目前更缺顶级的‘神秘’，不过他就是试试，顶级‘神秘’哪有那么好找。 衡量的标准有两个，已发现的培育魔药层级和非凡能力的优劣，顶级的‘神秘’自然培育魔药能达到的层级高、非凡能力还不弱。 丝莉雅眨了眨眼睛，疑惑道：“你已经是非凡者了，还需要‘神秘’？” “我有几位友人……”奥德里奇耸耸肩，似是而非的说道。 “这样，”丝莉雅沉吟一下，道：“我可以接受一只顶级‘神秘’，一只普通的‘神秘’。” 奥德里奇没想到自己只是试试，对方还真有，立刻道：“成交。” 一个对他没什么用的‘答案之书’，换来目前能用到的东西，说不上亏不亏，只能说这是目前奥德里奇认为合理的选择。 丝莉雅嘴角笑意更浓了些：“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交易可能要换个时间和地点？” “好，你安排。”奥德里奇认为对方需要时间。 事情谈完，丝莉雅也没有多留，很快告辞离开。 奥德里奇坐在沙发上，沉默一会，突然无声默念： “‘风暴女神’的真名？” “图兰朵”。 “‘生命之主’的真名？” “帕尔哈提”。 “‘环星之理’的真名？” “基米尔”。 奥德里奇只觉一阵鸡皮疙瘩从脚底板直接蔓延到脖子。 风暴女神、生命之主、环星之理是旧时代六神之三…… ‘基米尔’竟是神的真名！ 那一瞬间，奥德里奇认为自己不保留‘答案之书’的选择，十分明智！ 第一百八十九章 整顿空间 奥德里奇只是想到丝莉雅说的这是和旧神同时代的物品，再加上‘答案之书’本身拥有的能力匪夷所思，所以才突然想到‘莱茵’、‘基米尔’说不定和神有关，也就顺口一试。 神之环会作答倒是没出预料，神的真名自然是‘高贵不可触犯’的，但旧神失去权柄，早已失去高高在上的地位。 结果触目惊心。 从‘基米尔的答案之书’这个名字来看，‘答案之书’根本就是本属于神的物品！ 从这一点去推论，那乐子可就大了！ ‘答案之书’总共9本，而旧神只有七位，如果其中7本来自七神，那另外2本来自于谁？ 可以肯定的是，那绝对是和六神同一层次的存在，也就是神！ 但按照丝莉雅所说，那个时代是七神统治世界，‘黎明战争’的神权更替，也只有这七位神灵失去权柄。 所以另外两位神灵是谁，祂们现在仍然存在？还是同样陨落？ 如果祂们仍然位列神职，那现在的六神与祂们什么关系？ “神灵的世界比想象中复杂太多。” 奥德里奇轻声嘀咕一句，再次庆幸自己选择交易，更庆幸自己的名字并非出现在教会持有的‘答案之书’上。 作为‘神的物品’，它们的价值无可估量，奥德里奇仅仅收获一件非凡物品和两位‘神秘’貌似有点吃亏，但账不是这么算的。 首先，‘答案之书’得凑齐9本才有能力展现，而在教会把持其中5本的情况下，奥德里奇几乎不可能拿到其他的‘答案之书’，也就是说他手上的‘基米尔的答案之书’说白了就是无用之物。 其次，教会对‘答案之书’的兴趣可能比想象中更大，一旦让他们知道自己手上有一本，可能会惹出些麻烦。 丝莉雅才不是因为好心才和他说这么多，而是在提醒他这东西教会感兴趣！ 这位女讲师可一点都不能小看。 很烫手，及时变现反而是不错的选择。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啊，目前有7本下落已知，而有2本下落未知......” 那未知下落的两本，说不定就是另外两位未知神灵的。 奥德里奇深吸口气，把这件事暂且放下，前往教室上课。 ...... 下午下课后，奥德里奇收到了一封留言、一封信件。 留言是丝莉雅的，约他明天晚上在城郊交易——涉及到‘神秘’，在城内交易不太方便，而信件则是蓝宝石商会发来的。 奥德里奇恍然，他才想起一件事，上个月25号貌似有场拍卖会来着！ 但他完全忘了，或者说因为安德莉亚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关注这种小事。 来信也正是一份新的邀请函，邀请他参加29号的一场豪华拍卖会，同时注明只有‘非凡者参加’。 “只有非凡者参加倒是不错。” 不过估计不会有太多稀奇的东西，教会管制下，会出现的东西大概就是非凡材料、‘神秘’、以及一些不受重视的非凡物品。 “25号之前要赶到多伦科港，如果顺利的话，29号足够回来了。”奥德里奇稍一考虑便决定参加。 奥德里奇回到家中，带上伊芙前往海之声孤儿院。 “这是我需要的材料清单。”奥德里奇将早就准备好的一个信封交给穿着围裙的赫伯特，这家伙看上去已经完全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赫伯特伸手接过，也没打开，只是点了点头。 奥德里奇说道：“贸易之都博莱城，这次可以去那里看看。” 赫伯特稳重的点头：“好。” 博莱城位于帝国东部，不仅交通发达而且临海，陆路畅通，海运流畅，比不少帝国中部城市的经济更加繁茂，在帝国的美誉就是‘贸易之城’。 不仅是普通的东西，非凡者的东西在那里也更聚集。 他准备的清单里，有一些是各种培育魔药的材料，主要是秩0到秩2的，还有黑金兽晋升秩4需要的材料，除此以外还有战争魔药的。 听起来多，但其实每种也不需要很大量。 培育魔药所需要的材料基本都很少。 只是卡鲁拉似乎知道奥德里奇找赫伯特是干什么，一边与伊芙逗乐，一边凶巴巴的瞪着他。 如果不是知道这也是为孤儿院找一份收入来源，卡鲁拉指不定连门都不让奥德里奇进。 “伊芙，你可别跟他学坏了！”卡鲁拉仔细的和伊芙强调，但伊芙看了看那边的奥德里奇，却对卡鲁拉瘪了瘪嘴。 “嗨呀！”卡鲁拉气的叉腰，“这家伙给你灌了什么迷药不成，这才跟了他多久，连姐姐都不认了？” “以前明明也更亲近我一点。”奥德里奇走过来把伊芙抱到自己的臂弯里，‘得意’的笑了笑，又道：“还有，别随便装嫩，你顶多算伊芙的阿姨。” 卡鲁拉‘呵’了一声，指着大门叫道：“快给我滚！” “哈哈哈。” 奥德里奇摆了摆手，带着偷偷勾着嘴角的伊芙离开，他本来也没打算在这里留太久。 带着伊芙吃了顿营养晚餐，两人回到住所，奥德里奇带着伊芙以及她看的故事书，一起来到空间。 小家伙乖乖的自己在奥德里奇身边看书，奥德里奇则拿着珍珠开始拆解空间的建筑物。 他不是学建筑出身，但好歹见识广博，前世的影视文学资料更为他提供了很多思路，奥德里奇动作缓慢，却按照自己的想法一点一点的拼凑空间。 这处空间被环形瀑布包围，整体是个圆柱形，截面的圆形目测直径近1千米，十分广阔。 上下皆看不到尽头，有大量的位置可供奥德里奇使用。 经过简单的探索后，他发现在纵向上每经过500米左右，光线虽然没有变化，但却无法看清500米外的景象。 就像光线被扭曲一样。 奥德里奇深思过后，决定将纵向分为四层。 豢养‘神秘’在最底层，往上一层是为以后的外围成员准备的聚会之处，再往上是仪式举行之地，包括‘密契仪式’、‘逆契仪式’。 最上层，则是核心成员的聚会场所。 第一百九十章 属于‘神秘’的区域 有了整体安排，接下来就是设计和建设的工作。 奥德里奇突然有一种在玩‘我的世界’的感觉，用正方体状的材料撸建筑。 在摸索中，他已经掌握了珍珠这个‘终端’的用法，可以合理而迅速的将空间中的建筑材料拆解、移动、重构。 在最底层，奥德里奇用幽蓝色仿若闪着幽光的建筑材料在距离瀑布百米的位置构造出300个正方形平台，每一个平台接近20平方米，厚1米，在正方形平台的边缘，每隔10厘米左右都有一根截面100平方厘米的立柱，高达20米，形成一个美观而封闭的牢笼。 不过上面没有封口，20米的高度让绝大多数的‘神秘’都无法逃脱。 300个牢笼贴着瀑布环绕一整圈，数量听起来多，但光是那群风暴纳迦就足有232只，算不上太夸张，再加上空间本身的广阔，这些平台的分布甚至不显得拥挤，反而间隔很远。 奥德里奇用黑金锁链一只一只的将风暴纳迦放进牢笼，满意的点点头。 如果让约翰尼看到这样的景象，一定会指责奥德里奇这样的行为，但奥德里奇对‘神秘’很难有感情......哪怕通过触摸他可以感知到‘神秘’的情感。 在平台环绕的中心，奥德里奇构建了一个中央平台，整体呈环形。 中央平台的正上方，他打算塑造一个浮空的巨大雕像，只是他自己没有这个本事。 奥德里奇准备从外面拐一个艺术家回来——反正可以用斯莱特林蛇杖催眠、封印记忆。 外圈的边缘有300条由一块一块的方砖延伸向牢笼的道路，而最中心的空心区域，则是一环又一环蜿蜒向下的阶梯。 奥德里奇不打算只构造一圈牢笼，还有‘神秘’的生存环境，只有最凶恶的、不能给予自由的‘神秘’才会生存在牢笼里。 除了第二天他出去和丝莉雅完成交易内容外，他几乎是泡在了空间里，每天就和一群小正方体打交道。 伊芙有时候会在里面陪他，有时候会去孤儿院和小孩子们一起玩耍。 一直到5月23日下午，他才终于构造完毕最下层的‘神秘’区域。 从环形蜿蜒的阶梯向下一百米左右，可以看见一个广阔的扇环平台，所对角90度，外圆半径300米左右，内圆半径30米左右，边缘有用立柱构成的围栏，形成一个生活区域。 继续沿着阶梯向下，这样的扇环平台还有3个，纵向间隔50米，水平上位置不同。 从上往下看去，4个扇环正好构成一个完整的环形。 继续往下100米，还有一个巨大的环形水池，深10米，里面已经注了一半深的水，奥德里奇以前抓的两只巡海夜叉已经被他转移到了这里。 奥德里奇直接借用了空间边缘瀑布的水，本来还担心有问题的，但巡海夜叉明显生龙活虎。 “现在就差装饰了。” 奥德里奇扶着这几天差点累断的腰，又欣慰又可惜。 他的强迫症让整体的设计具有基础美学，但因为材料本身光滑平整，只是颜色特异，整体虽不难看但也仅此而已，还需要专业的艺术工作者帮着加工一番。 本来他打算在新成员到来前将整个空间建设完毕，通过这几天的体验就知道绝对不可能，他也无法允许自己粗制滥造。 只是他决定去一趟多伦科港，这项工作还得缓缓。 ...... 5月23日晚上10点，神秘公馆。 “导师先生。” 桑德兰和米可利一起来到大厅，对坐在主位的奥德里奇恭敬行礼，同时也对站在他身边的助手小姐致意。 他们回到斯普尔齐后，这还是第一次面见导师先生，奥德里奇没有提醒，但他们却自觉自然的身披鹤氅而来。 “嗯。” 奥德里奇姿态随意的点点头，待他们坐下后才道：“这次工作完成的不错。” “谢谢导师。” “后续的事情你们不用关心，我会处理。”奥德里奇给出交代。 “是。”桑德兰和米可利顿时放下心来。 “最近迪伦很忙，”奥德里奇想到他今天在斯普尔齐、明天又在海伦镇的状态，不经轻笑起来：“米可利，明天你去帮帮他。” 米可利自然是乐意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泛起几分喜色，连忙道：“好的，导师。” 跟着迪伦做事，一定要努力啊米可利！ 她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打气。 桑德兰看到有新工作吩咐下来，立刻眼巴巴的垂下眼帘，期待后续。 “桑德兰，你需要帮我做几件事。” 几件事？ 桑德兰有点兴奋起来。 奥德里奇在黑雾下能看到他的神态变化，突然觉得上次任务失败的敲打很正确，黑曼巴先生现在颇有种‘工作狂’的气质。 在组织发展的前期，这种气质的成员自然越多越好。 安排完任务后，奥德里奇让卡鲁拉帮忙照料伊芙几天，在24日凌晨上了紧急前往多伦科港的货船。 ...... 5月24日的深夜，桑德兰在导师的指示下，在萤火山见到一位老朋友。 泰瓦隆·阿伦丁。 有段时间没见，虽然样貌上没什么变化，但桑德兰可以看出这家伙的精神气已经和以往完全不同。 “果然有了希望后，人就不一样了。” 桑德兰想到自己，白面下的嘴角勾起笑容。 泰瓦隆看到站在山顶，在萤火虫的星点光芒中身穿黑色鹤氅的桑德兰，眼神有些惊异，迟疑道：“是安迪吗？” 桑德兰点道：“是的。” 泰瓦隆松了口气，第一次见到对方这个样子难免有些警惕。 “不好意思，要避开我那位大哥的眼线来这里，稍微花了点功夫。”泰瓦隆略显客气的说道。 以前两人还能说话比较随便，但现在明显不再是以前。 “没事，”桑德兰并不介意，何况对方也没迟到，打量几眼后，他才道：“看样子你的状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他指的是在晋升秩3后的状态。 泰瓦隆露出笑容：“嗯，肯托邦锯翅鹰已经被我驯服。” 话语里略带些以往没有的傲气。 桑德兰哈哈一笑，抬手道：“所以，你准备好再往前一步了吗？” 泰瓦隆嘴角收敛，神态认真道：“当然。” 第一百九十一章 投资 泰瓦隆略有些兴奋，问道：“秩4的培育魔药现在可以交易了？” “如果你需要的话，”桑德兰抚摸了一下手指上的戒指，道：“但我觉得，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 桑德兰嘿嘿一笑，道：“你的‘婚约’要被订下了？” 泰瓦隆的面色不愉，哼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现在外面的传言是，你与温妮·赖特朗小姐已经订婚......不仅是在斯普尔齐，甚至在赖特朗男爵的海伦镇，都已经有了类似消息。”桑德兰让一只萤火虫停到自己的指尖，似乎更注意它尾部的星点光芒。 泰瓦隆的拳头捏紧，冷声道：“事实是，我和那位赖朗特小姐还没有订婚！” 桑德兰摆手道：“真实情况怎样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传言的铺开，会让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信誉是贵族守则，哪怕私底下有些手段玩的足够肮脏，但明面上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 这个传言涉及到一位贵族小姐，如果最终婚约没有被订下，哪怕赖朗特男爵的权势不如阿伦丁侯爵，哪怕他脾气温和，估计也要闹出一番大事来。 而阿伦丁侯爵，大概率是不会为自己的三子处理这种麻烦事的，更何况这件事一开始就是他的决定。 订婚、履行婚约，几乎已经板上钉钉。 对于泰瓦隆来说，如果是以前说不定也就得过且过顺水推舟，但现在...... 呵，他怎会甘心与地方小贵族联姻，断送自己在阿伦丁家族的前程？ 桑德兰的切入点让泰瓦隆无处可躲，他咬紧牙狠声道：“这一定是那家伙的手笔。” 桑德兰在白面下笑起来，摊手道：“我倒是挺欣赏你那位大哥的。” 泰瓦隆怒目而视，叫道：“你什么意思？” 桑德兰没有在意他的神情，反而自顾自的说道：“对付你这个‘脆弱’的对手，他没有丝毫手软，也没有丝毫轻视，舍得用全力捕杀绵羊的狮子，一定是最强大、最可怕的狮子。” 似乎想到什么，他吭哧的笑出声来：“而且，我听说他作为阿伦丁侯爵的副手工作做的不错，对内厉害，对外也厉害，你说我为什么不欣赏他？” 泰瓦隆却突然冷静、沉默下来。 在桑德兰似笑非笑的眼神中，泰瓦隆低沉道：“他一直都很厉害。” 从小到大都是。 泰瓦隆所剩不多的自尊，不允许他睁着眼睛说瞎话。 家庭因素只是现在情况的一小部分原因，最重要的是，他从小到大都被笼罩在那个阴影下，似乎从来没看过阳光。 过了一会，泰瓦隆抬起头，认真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桑德兰甩开手指上的萤火虫，平淡道：“你想改变目前的情况吗？” 泰瓦隆没有犹豫，直接道：“当然。” 他明白对方的意思，也能大概猜到对方的目的。 那身上的鹤氅、那面部的白色面具......这个叫做‘安迪’的男人是某个组织的成员，而这个组织想对自己投资。 泰瓦隆并不拒绝这种事，或者说在贵族圈子里，利益本就是核心规则，他目前的状况肯有组织投资就不错了。 所以他毫无心理压力。 “嘿，”桑德兰勾起嘴角：“你和二姐的关系怎么样？” “不好。”泰瓦隆眼神立刻浮起怀疑，沉声道：“如果你想从她那里打开局面是不可能的，她和大哥一样都......讨厌我。” 桑德兰像是听不懂对方话语里的怀疑，不慌不忙道：“那她和你大哥的关系呢？” 泰瓦隆心里跳了一下，道：“没有亲情可言，奥菲莉同样觊觎侯爵之位，他们之间的联系更多靠的是利益。” 瓦格纳帝国的贵族世袭并没有所谓的嫡长子制度，而是‘一言堂’，爵位的继承人由老一辈说了算。 女性在瓦格纳帝国地位不算高，但并不意味着她们无法继承爵位，帝国内甚至还有一位女公爵。 至于泰瓦隆的二姐奥菲莉·阿伦丁，今年已近30岁还没有缔结婚约，本就说明了很多，不仅是她的意思，还有阿伦丁侯爵的想法。 掌控着蓝宝石商会的奥菲莉，能量超乎想象。 “别被表面现象骗了。”桑德兰微笑道：“你大哥、二姐都不是粗枝大叶的性格，这种明显的漏洞不一定是真的。” 泰瓦隆想了几秒，没有反驳。 无论怎么说，他们都是一个妈生的，真正的关系如何确实不能看表面，万一所谓的爵位之争是假的呢？ 那是阿伦丁侯爵想要看到的景象，也许这两位就是演给侯爵大人看？ “那你想怎么做？”泰瓦隆肯定了对方的想法。 “需要试探一下......不，也许需要试探几下。”桑德兰神神秘秘的笑了。 “......” 等泰瓦隆离开后，桑德兰站在山顶看着眼前灯火闪烁的斯普尔齐，默默自语：“我们的导师先生，怕是盯上蓝宝石商会这条大鱼了。” 一条渠道丰富、身份显赫的大鱼。 桑德兰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嘿嘿笑道：“在导师先生手下，我们才是‘执棋之人’！” ...... 另一边，奥德里奇在25日凌晨时分到达多伦科港。 他对这个城市的第一印象无疑是很差的——这是港口城市、货运集散地，脏乱的让人受不了。 斯普尔齐的港口货运也算密集，但作为帝国南方的明星城市、旅游之都，怎么可能太过脏乱？就连港口都赏心悦目。 但多伦科港显然是没有这样的浪漫的，港口24小时连轴转，卫生情况可想而知。 不仅是港口，城市内也差不多，这里的人们太忙碌。 奥德里奇稍微更改了自己的容貌，穿着破布衣服、提着箱子离开港口，也没有去找旅店，直接在港口附近找了家通宵营业的酒馆呆着，这种酒馆太多了。 当然，长夜漫漫，一杯黑啤还是需要的。 那位费尔洛大师在留言中只说明了到达多伦科港的时间，并没有注明交通方式，但走水路的可能性比走陆路的可能性要大很多。 远距离的陆上交通只有蒸汽火车，但火车站人员密集，自然有很多‘眼线’。 第一百九十二章 抵达 费尔洛大师作为全国知名的宝石设计大师，在双月教会是留了底的，这次他被劫走，最着急的肯定是双月教会。 虽说两者之间因为‘风精灵的吟唱’被盗闹出些不愉快，但费尔洛大师仍然是绯月与苍月女神的信徒，双月教会怎会在全帝国人民的眼皮子底下一声不吭？ 本就被嘲讽为‘无能’的双月教会这次如果不花点力气，还想不想要信徒了？ 全帝国范围内，双月教会一定密切关注，特别是车站这样的地方。 虽说水路肯定也被密切关注，但海上更多是风暴教会的势力范围，而且‘黑船’众多，起码比陆上交通要安全许多。 当然，这都是奥德里奇的猜测。 万一劫持者有陆上渠道呢？ 万一双月教会搞定了风暴教会，信息共享，对方被迫走陆上呢？ 万一人家不是斐波帝国的人，而是借机搞事的帝国内部人士呢？ 不明真相前，奥德里奇只能选择一条路赌一把。 反正赌输的损失可以接受，只是在成员心里的形象稍微跌落，需要时间重新弥补。 奥德里奇肯花时间来处理这事，也看在金纳尔的份上。 ‘风精灵的吟唱’对方开出了1万金纳尔的报酬，那对自己能开多少？ 哈......奥德里奇承认自己又变成了钱罐子，但没办法，空间里那么多张嘴要养活啊！ 奥德里奇往自己嘴里倒了一口黑啤，手里摩挲着‘忠诚的莫托’，还有一张黑色骨牌。 “也不知道行不行。”奥德里奇默默想着。 ‘忠诚的莫托’需要‘气息’才能寻找目标，但奥德里奇手上并没有留存费尔洛大师气息的物件，只有穆萨骨牌的子牌可以一试。 前提是对方没有扔掉捏碎的骨牌碎片。 他一边喝着黑啤，一边时不时给‘忠诚的莫托’闻闻子牌的味道。 一直到清晨5点莫托都没有反应，直到5点过半的一次尝试。 ...... 在一艘普通的小货船上，一个留着胡子、脸上乌七八黑的男人正在吹凌晨咸湿的海风，手里拎着个酒瓶，时不时往嘴巴里面倒两口。 这时，一个赤裸上身、右胸口有贯穿伤痕的男人钻出船舱，在男人身后轻唤道：“长官。” “嗯，怎么样？”胡子男头也没回，随口问道。 “他不肯配合。”手下低声回答，然后迟疑道：“要不要......” “杀了干嘛？”胡子男嗤笑一声，“别一天到晚和那帮傻狗学，整天遇到点不顺心就杀杀杀，有意思？” 手下低下头，不敢吭声。 胡子男再次灌了一口，眯着眼道：“这种艺术家，让他了解帝国的伟大，让他降服于我们更好......杀了也就一具尸体，心里是爽快了，屁用没有。” 手下问道：“可是长官，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 胡子男扭过头，依靠着栏杆看着他，冷笑道：“管你屁事？” 男人把头埋得更低，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胡子男不屑的吐了波口水，用男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做事不行，屁问题倒是很多。” 男人一声不吭的回到船舱，看见在角落里翘着二郎腿、一脸苍白加不爽的宝石大师，他没有被绑起来，看上去很自由，但他左边肩膀缠着厚厚的绷带，原本锐利上挑的眉峰直接被剃了个干净，面容也有些许变化。 费尔洛一看见他就冷笑道：“怎么又回来了？嘿，是不是又被外面那个狗儿子骂了。” 男人一点波澜都没有，冷冰冰的吐道：“管你屁事！” “怎么就不管我的事？”费尔洛一副滚刀肉老头的样子，“你要是挨了骂，我开心的能上天！” “有这功夫，不如想想回到帝国后该怎么当一条狗。”手下男人冷声道：“这样你还可以当个真正的‘狗儿子’。” “狗儿子！你们以为还能回得去？”费尔洛大师哈哈大笑。 “一群蠢才往北方扔瘟疫源，整个北方戒严到连只苍蝇都飞不过去，逼得你们往南方跑，你们怎么回去？现在的话，估计你们明面上的身份都被翻出来了，还回个屁！。” “总比你这个不要脸的老狗好，还赢了梅奥大师，你也配？” “有本事你把他叫道我面前来，看我不赢得他叫爷爷！”费尔洛大师丝毫没有‘大师的涵养’，各种浑话张口就来。 手下男人在一旁的座椅上坐下来，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费尔洛大师不屑的撇了撇嘴，靠在后壁上继续无聊，反正这晕船晕的睡不着。 他觉得自己简直倒霉透顶！ ‘风精灵的吟唱’被盗属于人祸，但特么这次被绑票简直是人祸中的人祸，你说那个人想找我用啥办法不好，偏偏搞舆论游戏。 被这帮子斐波帝国的人找上门来不说，连相处多年的助手都死了，当然那个狗儿子助手也是个蠢材，要不是这家伙被别人下了药不知道，老子一个秩4的非凡者能中招被这帮人抓住？ 说实话，费尔洛大师不怨那个神神秘秘的家伙，他看的很开。 帝国的国都里面居然藏着斐波帝国的人，还是非凡者，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还好抓的是自己一个没啥鬼用的老头子，要是抓一个大贵族，甚至抓一个皇族，那简直是国耻！ 就是晕船有点恶心。 希望那个神秘人给的‘礼物’有点用，如果没用......等我诅咒死你。 不知过了多久，船上传来一声水手的吆喝：“到咯！” 手下男人瞬间睁开眼睛，走出船舱，片刻后又走回来，冷声道：“到多伦科港了，你最好希望我们能顺利回到帝国，不然这里就是你的坟墓。” “是嘛，”费尔洛大师不屑道：“那要是一辈子回不去，你们岂不是得再这里过一辈子？” 男人冷道：“那就不知道谁该担心了。” 费尔洛大师自知无法反抗，干脆的站起来走出舱外。 甲板上的胡子男看着他嘿笑一声，在水手们各色各样的眼神下带着他走下货船。 水手们也不知道这三个人什么来历，船长带他们上来的时候也没说过什么。 第三百零三章 ‘挖墙脚’ 赖朗特男爵如果是个正常人，在接到消息后应该立刻离开才对，现在男爵府的状态只能说明他没能离开。 可能是对方进攻来的太突然，也可能是被什么事绊住了手脚。 “现在怎么办？”玛丽压低声音问道。 夏佐冷静道：“不知道府内还有多少人，我们救不了所有人，目标不变，救走赖朗特男爵以及温妮小姐就好。” 没有人反对，大家都不是天真之人。 “你留下，”夏佐瞪了一眼有些失去冷静的蒙多，对玛丽和伊格尔道：“你们两个配合，从后面进入，直接带人出来，我和‘巨人’在外面接应你们。” “好。”两人应道，蒙多也忍住冲动点了点头。 趁着后方还没人，4人快速绕到庄园后面，借助‘绞首蔓’的能力快速翻过围墙，三下五除二的爬上建筑，从二层一扇没有关紧的窗户钻了进去。 这是一处小房间，里面却有一个侍女，正跪在地上摆出祈祷的姿势泪流满面，害怕的浑身发抖，看到两个身穿黑银色鹤氅的神秘人闯进来立刻就要叫出来。 伊格尔手掌一甩，黄色电芒扫过，侍女连舌头都僵直了，想着嘴巴叫不出来。 “30秒。”伊格尔沉声道，这是麻痹可以持续的时间。 玛丽轻一点头，无声的打开房门钻出去，却看到一楼大厅处，一个头发略带着灰白的中年男子笔直的站在最中央，身后则是一袭白色长裙、亭亭玉立的贵族小姐。 他们身旁再无他人，只有大门处还守着几个忠诚的侍卫以及一身管家服打扮的老人。 “你不应该留下的。”中年男人出声道，语气无奈、怜惜而温暖。 “我怎么能让您一个人留在这里。”气质温婉的女孩柔声道，“他们来的突然，只怪我们运气不好。” 中年男人脊背挺得笔直，笑道：“我这一生没什么遗憾了，有一个能力不错的儿子，有一个乖巧的女儿，虽然其他几个不成器……” “您是位伟大的贵族，”女孩声音坚定道：“一直都是！” “贵族吗？”男人轻声呢喃一句，旋即苦笑道：“也许我还是太像贵族了。” 女孩沉默几秒，道：“那件事我并不怪您。” 他们说着温情话，似是在与彼此告别，在生命最后的时刻仍然淡定如常，但在二层的玛丽却不由‘啧’了一声，感觉有点麻烦。 这两人无疑就是赖朗特男爵以及温妮小姐，在海伦镇是名声最好的贵族，这点从身前仍有侍卫愿意保护他们就可以看出来。 麻烦的是，如果只救走这两人，他们会愿意？ 抛下一直守着他们的人独自离开，怎么感觉这两人做不出这种事呢！ 伊格尔却在一旁冷声道：“动手吧。” “等等。”玛丽拦住他，刚想解释却被他打断。 “这是导师先生的命令。”伊格尔不在意那些侍卫，也不在意那两人的想法，他只在意任务本身。 玛丽无奈的叹口气……现在也不是她感性的时候，再拖一会别说那些侍卫了，所有人都得死。 “那就动手吧。” …… 此时在斯普尔齐，奥德里奇正在之前举办隐秘拍卖会的场所接待一位身份尊贵的客人——那位在拍卖会上拍下晋升秩3魔药的卡黛尔子爵。 这两天他正带着伊芙一起处理魔药的事，成员的晋升、之前拍卖会拍出去的魔药，也够他忙的。 问题是为了保证配方不泄露，他只能亲力亲为。 让奥德里奇稀奇的是，这位卡黛尔子爵竟然一个人便来了，身姿摇曳，甚至连遮掩身份的面具都没带。 裹着黑雾的奥德里奇行了个绅士礼，微笑道：“下午好，女士。” 卡黛尔子爵手里持着小扇，红唇微启道：“下午好，这位……嗯，神秘的先生。” 奥德里奇闻到她身上怡人的香水味有些不自在，直接道：“魔药正在配置，很快就好。” “不急，”卡黛尔眼神隐秘的打量他，摇了摇扇子道：“我很好奇，既然你们可以帮助我晋升秩3，那可否帮助我晋升秩4？” “这需要时间。”奥德里奇自然可以做到，但他没有应下。 卡黛尔眯了眯眼睛，玩味道：“听说你们与奥菲莉那个女人合作的还不错？” “她是位不错的合作伙伴。”奥德里奇轻笑道。 “伙伴……真是有意思的形容，”卡黛尔娇笑两声，突然贴近一些道：“有没有兴趣换个‘合作伙伴’？” “您的意思是？” 卡黛尔撇了下嘴角，道：“我的意思你自然懂，和我合作如何？” 奥德里奇却轻笑道：“您并不是很好的合作对象。” 一句话就让这女人变了脸色，这摆明了是在讽刺她过去的光辉历史。 能把自己一大家子全都毒死的狠人，奥德里奇怎么可能与她合作？ “战争已经开始了，”卡黛尔子爵冷笑道：“阿伦丁家族自顾不暇，及时撒手不好吗？” 奥德里奇听懂了这话的意思——这女人好像对斯普尔齐的最高权力有点想法啊！ 好像也能理解……为了继承子爵爵位而不择手段的女人，权力欲望可想而知。 斯普尔齐没有伯爵在，侯爵之下尽是子爵往下的贵族，卡黛尔子爵实力不差，对比以前那个连封地都没有的前任又有野心。 呵……好像有点意思。 奥德里奇想法一下子就多了起来，低笑道：“最起码阿伦丁让我看到了诚意、能力，而您还差了些。” 以他现在秩4的层次，已经有足够的底气舍弃不必要的外交，用词不再像以前那般诸多顾忌，而是随意的、甚至有些居高临下的。 卡黛尔子爵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指的道：“你会看到的。” 这时，一杯冒着热气、泛着恶心气味的木杯悬空而至。 “请吧。” 奥德里奇轻笑道。 这女人的胆子确实很大，不仅敢直言自己的野心，也毫不迟疑的干下会让她处于无力反抗状态的魔药。 听着她痛苦的嚎叫，奥德里奇带着伊芙离开房间。 第三百零四章 尾巴 卡黛尔子爵对奥德里奇并无威胁，‘神秘教廷’做事隐蔽，只是偶尔出现在明面，一位放在明面上的贵族敢招惹一个实力未知的组织吗？ 绝对不敢。 但她的出现也提醒了奥德里奇，在斯普尔齐面临战争的前夜，一些原本潜伏着的野心家开始有所动作了。 在帝国面临战争时，总有些人的兴趣更多在内斗上，如果战争可以带来利益，这些人才不怕战争。 桑德兰这段时间也与奥菲莉联系过，不出所料，那个女人最近已经忙疯了…… 蓝宝石商会的交易量锐减，货物流通陷入困难，就连奥德里奇需要的材料都得拖后，不得不说是个坏消息。 不过正是这个时候，战争魔药的生意变得异常好做。 奥菲莉·阿伦丁希望之前谈好的战争魔药可以提前供给，奥德里奇没有拒绝。 战争都来了，哪还去在乎这些？ 所以这几天米可利和希伯来这两个接取了战争魔药任务的成员同样很忙，就连约翰尼都被奥德里奇‘哄骗’，为他配置‘柔媚之声’。 再加上奥德里奇本人，第一批战争魔药再过一两天就能被配置出来。 在卡黛尔子爵离开后，奥德里奇带着伊芙回到神秘公馆，在一间临时工作室内找到了瞪大眼睛配置魔药的约翰尼。 奥德里奇调笑道：“‘学者’大人，辛苦啦。” “赶紧来帮忙，”约翰尼都有黑眼圈了，不客气的指着一旁的天平道：“帮我称重。” 奥德里奇嘿嘿笑着跑过来帮忙，这事是他理亏。 约翰尼一边将剂量准确的材料投入烧杯，一边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奥德里奇耸耸肩道：“一时半会打不到这里来，刚萨比亚的舰队已经入驻了。” 约翰尼问道：“那你的打算呢，暂时留在这里？” “海岛计划因为战争搁浅了，斯普尔齐这边的摊子铺得挺大，去新城市一切又得从头再来。”奥德里奇无奈道。 他自然考虑过离开这座城市，去更安全的西部，或者前几天还在过节，丝毫感受不到战争的帝国中部，但蓝宝石商会还没到手，奥德里奇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虽说蓝宝石商会的大本营在斯普尔齐，但整个帝国南部的市场都有她的影子，渴求渠道的奥德里奇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还有，距离战争越近的地方，内心绝望的、无奈的人也越多，这都是可以培养的潜在成员。 “起码得留下后路。”约翰尼提醒道，经历的事多了，哪怕像他这样单纯的性格也学会了生存之道。 “当然，”奥德里奇道：“我已经让‘影侍卫’去考察了。” 全盘撤出不可能，但将一部分力量转移出去还是可以接受的。 “嗯。”约翰尼笑了笑，又继续投入到魔药的配制中。 奥德里奇帮他称量好一部分材料，便离开房间前往自己的工作室，他同样有一堆魔药等着配制。 …… 海伦镇。 玛丽的‘绞首蔓’挂在固定在天花板的灯架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另一边的伊格尔身体装在二层的墙壁上，正费力的想爬起来。 带走赖朗特男爵和温妮小姐的行动是顺利的，伊格尔负责麻痹，她负责抓人，配合默契一气呵成，但就在他们在守卫的呼喊声中准备离开时，一个身穿棕色短外套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大厅，非常轻易的踢飞伊格尔，又让玛丽陷入苦战。 “斐波帝国的非凡者！” 就算玛丽再大大咧咧也不会想不到对方的身份，他们之前杀了不少斐波帝国的士兵，本就有被盯上的风险。 好在这女人秩序应该不高，不然他们两个此时应该已经挂了。 “瓦格纳帝国的非凡者都是这么废物的？”女人踩着高跟鞋，随意的跳到二层的栏杆上嘲讽着说道。 可惜，她的瓦格纳语说的不伦不类，发音也很怪异，这挑衅听起来尴尬更多一些。 被‘绞首蔓’捆住的赖朗特父女本以为这个穿着黑银色鹤氅的女人是敌人，现在听起来更像瓦格纳人，有些惊疑不定。 麻痹效果已经消失，除了不能移动外，他们没感到什么不适，就是很难理解捆住他们的这些东西是什么。 “把那两位交给我吧。”女人将自己的左腿抬起来，柔韧性十足的将它打开成竖着的‘一’字，小腿部位一阵扭曲，血肉萎缩白骨显露，化作一柄奇形怪状的骨刀。 一边说着，她已经朝玛丽扑了过来。 “嘭！” 这时，一声巨响传来，建筑后方的墙壁炸开，一个足有3米高的人形怪物撞了进来，身体裸露在外的部分尽是细密的深蓝色鳞片，有一些部位还冒着血。 女人脸色一变，立刻后退避开碎石。 玛丽松了口气，来人正是‘巨人’，虽然样子惨了些…… “该死的。”女人却皱起眉头，这个人竟然没被自己的同伴杀死？ 跟上尾巴后，她和另外一人分作两头，一人负责外面，一人负责里面，现在外面的人进来了，那个家伙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一瞬间她便有了退意，然后毫不犹豫单腿一弹，就要往外面飞奔。 “呼！！！” 这时，她逃向的大门被猛的推开，一个同样身穿黑银色鹤氅的男人出现在眼前。 她心里一跳，一股白色的、足以将她全身笼罩在内的雾气从对方的白面处喷出，极寒的温度远远就能感觉到。 女人一咬牙就准备跳开，然而身体却突然一麻，几条黄色的电弧在她身上跳动，正是电磁波。 这一瞬间的麻痹就够了，雾气疯狂的扑上了她的身体，极度的寒冷瞬间爬上她的身躯，钻入身体内部，几秒的功夫就让她身体被冻结，甚至血液都遭受影响。 这是夏佐的秩1能力‘纯白寒流’！ 在瞬间制造的低温比不上秩0的‘急速冷却’，但却弥补了他在秩0相当于零距离发挥作用的非凡能力，可以远距离造成直线型法系伤害。 一言不发的蒙多手里提着暗金色巨斧，在女人惊恐的眼神中一斧劈下！ 第三百零五章 《坎贝尔日报》 女人直接被重斧的力量炸成了碎冰渣子，一点都不血腥，但这种死法对任何人来说都不够美好。 玛丽松了口气，笑道：“谢啦。” 她的‘绞首蔓’柔和的摆动，将赖朗特男爵父女放回地面，距离蒙多不远。 夏佐吐出嘴里残留的一股寒气，语速飞快道：“先离开这里。” 蒙多的体型已经恢复原状，身上细密的深蓝鳞片收缩回表皮下，仍然高大的身高就像一张自我介绍的名片，瞬间吸引了温妮小姐的目光。 她眼睛睁大，迟疑道：“你是……” “走！” 蒙多用变化后的声音打断她，却主动走过去一手一个抓起父女俩，从建筑后撞出的窟窿往外跑去。 “放开男爵大人！” 这时，被各种古怪景象镇住的守卫们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职责，拼命的冲上来。 夏佐脸色一冷，张嘴就想喷出寒流，但玛丽更快，‘绞首蔓’上下一扭，将所有侍卫、管家全都捆了起来。 “带他们一起走吧。”玛丽看上去毫不费力的将他们举起来，表达自己的意见。 她还是‘莽’起来了，既要完成任务，又要避免一些麻烦，干脆全带走得了！ “你在开玩笑吗？”夏佐差点被气笑了。 玛丽倔强道：“这些家伙能在这种时候站出来，我觉得他们不该死在这里！” “外面有近百人正在冲过来。”夏佐指着外面，忍着怒火道：“说不定还有非凡者，带着他们是拖累。” 玛丽一条‘绞首蔓’一伸，把二层的受了正面一脚行动力受限的伊格尔也裹了起来，带着足足8个人往外跑，一边跑一边道： “如果留下这些人，你想怎么和赖朗特男爵他们说？” “我没必要给他交代！”夏佐在后面急步跟上，眼神冰冷。 玛丽头也不回的道：“这个芥蒂会影响到‘巨人’的。” 夏佐一滞。 这话听着好像还有点道理……偏偏蒙多还是他的好兄弟。 他沉默几秒，没好气道：“这是你刚想的借口吧！” “嘿！”玛丽微微有些气喘，却笑道：“啥时候想到的不重要，能说服你这家伙就行。” 此时他们已经跑出了庄园，迎面又撞上了一支斐波帝国的士兵。 蒙多带着人不方便动手，夏佐跑上前直接将这些家伙变成了冰雕。 一路疾行，30分钟后他们终于跑出城镇范围，进入来时的丛林，这一路撞上的斐波帝国士兵全被他们宰了。 玛丽吃力的将绑回来的家伙们放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么段路已经让她快累趴了。 夏佐没好气道：“如果让导师先生知道你这么用非凡能力，估计会心疼那支魔药。” 话一说完就觉得不对，这不是编排导师先生嘛……他说话不中听的破毛病总是不由自主。 玛丽才没想这些，说道：“非凡能力就是要用才有价值啊。” 她看向那些正面面相觑、有些发呆的侍卫们道：“从这里开始你们自己走，你们这帮家伙太重了……” 在一旁，蒙多扛了两个人跑了一路却连气都没喘，只是身上有伤让他显得狼狈。 恢复自由的温妮一直深深的看着他，目光就像可以穿透白面直视他的脸，有些惊讶、有些惊喜，更多却是柔和。 赖朗特男爵扶着自己被折磨了一路的腰，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就算这些人救了他们，但看上去实在不像好人，在路上杀人的动作一点都不生疏。 蒙多没吭声，他面对这位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夏佐走过来救了他，对蒙多道：“这里还不安全，继续吧。” “好。” 蒙多视线转向赖朗特男爵父女，他立刻摆手道：“我们自己走！” 一行人短暂休息了1分钟就再次出发，气氛沉默，好在人员不多没吸引太多注意，至少没有遇到追兵。 而他们的目的地毫无疑问是斯普尔齐，一路上甚至鲜少休息，拼了命的往斯普尔齐赶。 “斐波帝国驱赶多伦科港、辛兰的普通市民，这些人同样会往距离最近的斯普尔齐赶，如果斐波帝国再次利用他们冲击防线的机会进攻呢？” 一旦陷入战场环境，再想回斯普尔齐可就难了，思路最清晰的夏佐带队，在几个普通人难看到想死的表情里，一路上几乎连觉都不睡。 其实他们已经撤出海伦镇，算得上成功保命，没必要再跟着，但赖朗特父女走不掉，这些侍卫还有管家也不走，咬牙硬撑。 “我觉得这些人的素质加入组织都够了。”玛丽偷偷摸摸的和夏佐嘀咕。 “这种事我们说的不算。”夏佐虽然也有这种感觉，但一点都不想接她的话。 他们当天没几个小时就赶上了逃难的大队伍，然后反超，就算这样也花了超过3天时间才重回斯普尔齐。 蒙多、玛丽和伊格尔带着人先在一个普通据点住下，夏佐则前往神秘公馆进行任务汇报，同时听取下一步指令。 然而，娜奥米小姐却无奈的对他道：“导师先生外出了，你们需要等一等。” 外出？ 夏佐有点纳闷……听说高层是有联络工具的啊，就带在那几位‘执行者’的耳朵上。 不仅是他们的任务，所有人的任务都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特别是战争魔药的相关任务，由‘学者’临时接手。 自然，导师先生外出的消息也是他带来的。 …… 奥德里奇现在在哪？ 说实话他自己也有点懵！ 在一个小时前他还在自己的工作间内，一份又一份的制作战争魔药，然而一个小时后，他却发现自己突然出现在一条无人的、陌生的大街中央，明亮的煤气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出斜斜的两条。 周围的店铺已经关闭，招牌上熟悉的瓦格纳文字说明他仍在瓦格纳帝国境内，但绝不是斯普尔齐，因为穿梭于街上的风给他带来了微微凉意！ 8月份的斯普尔齐有什么凉风？ 依稀记得当时手上的戒指微微发烫，然后精神恍惚一下就出现在这了…… 奥德里奇下意识的开启‘黑金躯体’，警惕心拉满。 这时，街边一片被谁扔在街边的报纸引起了他的注意，显眼的一行字是—— 《坎贝尔日报》！ 第三百零六章 爱肯的秘密游戏 缤纷之城坎贝尔，位于帝国中部偏北，距离国都白兰度不远，也是瓦格纳帝国大名鼎鼎的不夜城之一，赌博业、娱乐业极其发达，知名的赌场、寻欢作乐场所遍地都是。 地区性报刊出现在其他城市的可能性有多大？ 几乎相当于0，也就是说，奥德里奇目前所在的位置正是坎贝尔！ 跨越了半个帝国，在恍惚间将他从斯普尔齐送到这座不夜城？奥德里奇没有从穿街而过的凉风中感觉到凉意，却被这个事实惊的满身冷汗—— 如果把他直接送到岩浆里呢？反应不过来就是个死！ 他的‘硬化’可以抵挡物理攻击，但对温度类的伤害可没啥抵抗力。 “还好对方的身份很明确，目的也很好猜……” 奥德里奇默默的从右手戴着的黑指环里取出一枚银指环，又从银指环里取出一张正在被绿色火焰灼烧的信件。 “爱肯的秘密游戏……”奥德里奇苦涩的自语道：“还说置之不理，没想到这张邀请函竟然还是拥有跨越空间能力的非凡物品。” 之前从那个古怪小丑模样的人手中收到邀请函上的原话是：“游戏的第二阶段，将在今年8月25日、于缤纷之城坎贝尔举行，请各位参与者提前一天抵达。” 现在是8月24日晚间，奥德里奇取出怀表确认了时间，11点30分，距离8月25日只有半个小时。 他在工作间应该是10点30分左右，也就是说传送花了1个小时，明明恍惚间只有几秒的印象。 既然现在出现在坎贝尔，那对方的目的就相当明确了…… 奥德里奇在博莱城遭遇那场抢夺战后，根本不打算参与这场所谓的‘游戏’，去争夺什么怪盗辛图的宝藏，却没想到这场游戏的组织者是特么卖切糕的！ 他不抱任何侥幸心理，立刻走向讲座建筑内的小巷，换上白金色鹤氅，带上白面。 黑雾没必要，先观望一下情况。 然后是检查随身物品……只能说奥德里奇的习惯保持的还行，至少在他的黑指环里，拥有的非凡物品、战争魔药都不缺。 想了想，奥德里奇将‘艾肯尼的力量手套’带到手上，在衣服的内兜里放置了几枚‘震荡木蕊’。 “可惜，战争魔药还是秩2时用的那些，根本没来得及更新。” 奥德里奇无声嘀咕着，秩2战争魔药对秩4的他可以产生的作用估计很微小，在秩2可以恢复大量‘灵’的品种，在现在能恢复个1成不？ 绿色的火焰在信件上蔓延的速度如同蜗牛爬行，而且丝毫没有灼热的温度，被‘烧’过的地方从原本的白色转为绿色，看上去只是‘传送’的效果消失，但并没有被完全破坏。 奥德里奇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哪，干脆靠在街边，安静的等待整封信件被灼烧完。 “这是什么？”无聊之下，奥德里奇看着火焰无声默问。 “欺诈火焰”。 古怪的名字……听上去就想马戏团里的魔术师玩出的蹩脚戏法。 奥德里奇又看向大概率承载了传送能力的信纸，再次问道：“这是什么？” “……” 神之环没有回答，如果不是没有答案，肯定是因为答案超出了范围。 想想也是，前段时间唐怀瑟将那位枢机主教传送进空间，光是建立时空锚点都是大工程，现在仅仅只是一张纸就做到了…… 当然，也不排除奥德里奇生命层次过低，传送的成本相应较小。 时间来到零点，8月25日到来，‘欺诈火焰’也在同一时刻燃烧殆尽，柔软的白色信纸彻底蜕变为质地坚硬的绿色卡片。 卡片正中央有一行仿若小孩涂鸦般丑陋字迹： “欢迎大家回到‘爱肯的秘密游戏’。” 3秒后，字迹消失，一行新的字迹显现出来： “第二阶段即将开始，相信大家一定很期待～” 不，我一点都不期待！ 奥德里奇嘴角抽了抽，在心里吐槽。 文字还在继续： “喔，我看看……对比第一阶段的成功者，第二阶段的人换了不少呀，真是一群没没恒心的家伙。” 看到这里，奥德里奇立刻放出了黑雾将自己的皮肤包裹起来。 如果不是有人开了全图挂，就是这张卡片还能反馈图像或者某种可以验证身份的信息。 可能已经晚了，但奥德里奇还是裹上了黑雾。 “不过，说不定他们已经死了哈哈哈，也是没办法的事呢，毕竟我的‘游戏’这么好玩～” “我才不像某些死板的家伙一样不知变通，只要‘游戏’可以玩下去，参与者是谁我才不在乎呢！” “所以……我们一起来玩吧！” 文字也能反应性格，写下这些文字的家伙竟意外有一些鬼畜风？ 说话一点都没有重点，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不过一些信息值得思考。 比如‘不像某些死板的家伙’这句话—— 难不成这游戏的举办者不止一位？那么这些家伙的目的就值得考量了…… 奥德里奇放下纷扰的想法，等待对方进入正题。 “接下来让我隆重的介绍第二阶段的游戏规则～” “首先，每位游戏的参与者都将拥有5张卡牌以及5枚卡兹金币。” 这行文字刚现，卡牌上突然‘钻’出了一个表面光滑只有纹理的棕色木盒，散发着淡淡的木香，奥德里奇将它打开，里面放置着颜色不同的5张卡牌以及5枚印着一张大大笑脸的金币。 顿了几秒，文字继续： “5张卡牌只有颜色上的不同，分别是：黄色、绿色、蓝色、红色、灰色。” “其中，黄色输于红色、蓝色，强于绿色、灰色。” “绿色输于黄色、红色，强于灰色、蓝色。” “蓝色输于绿色、灰色，强于红色、黄色。” “红色输于蓝色、灰色，强于黄色、绿色。” “灰色输于黄色、绿色，强于蓝色、红色。” 奥德里奇愣了几秒，这看上去乱七八糟的关系不就是种花家的五行嘛！ 谁对应谁无所谓，反正原则只有4个字：相生相克。 黄色对应金，绿色对应木，蓝色对应水，红色对应火，灰色对应土，刚刚好！ 第三百零七章 游戏规则 没有给任何思考的时间，文字以4秒一行的速度不断更替： “‘游戏’的参与者此时已经分布在坎贝尔的各个角落，当然，我不会告诉你们参与者有多少～” “在坎贝尔有7处‘特殊地点’，我称呼它们为‘糖果屋’。” “在接下来的48小时内，在每一处‘糖果屋’会不定时出现一枚特别的‘糖果’，这是通过本阶段游戏的‘凭证’。” 奥德里奇眼睛眯了眯，这无疑便是数量未知的参与者们需要竞争的内容。 不过方式呢？各凭本事，还是靠刚才那5张颜色不同的卡牌？ “我必须强调，每一枚‘糖果’只承认一位合格者。” “也就是说，最终将有7位参与者通过本途径通过第二阶段的‘游戏’，各位带来的同伴可不在受凭证认可的行列。” 奥德里奇心里一震，突然冒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个‘爱肯的秘密游戏’居然允许参与者带同伴入场！ 他是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被拉入游戏的，但绝对有不少参与者早有准备，主动参与游戏，换句话说，像他这样单打独斗的参与者八成是少数！ 情况一下就变得很奇妙了啊…… “当然，除了获取美味的‘糖果’外，也有其他方式可以通过第二阶段。” “请看你们手里的卡兹金币。” “初始数量为5枚，只要参与者可以凑够20枚，便可以在第二阶段结束时购买‘糖果’，顺利过关～” “注意，除以上两种方式外，再没有任何通过第二阶段的方式，而未通过者……你们将面临十分、十分不愉快的结果。” 在这个非凡世界，‘不愉快的结果’恐怕比想象中痛苦的多。 肉体折磨抑或是死亡是最不可怕的，每一位非凡者的成长历程不都经历过各式各样的痛苦？ 可怕的是精神折磨甚至灵魂玩弄。 奥德里奇并不怀疑对方拥有类似的手段，这没有让他害怕。 文字还在继续： “游戏目标已经确认，现在让我来讲解一下具体规则。” “大前提是，在未达成条件前，所有参与者不允许出现‘攻击行为’。” “当参与者于游戏场所内碰面时，可以进行以下两种选择：第一，互不理睬直接离开；第二，进行一局卡牌游戏，即每人在同一时刻出具一张卡牌，按照既定大小规则决定胜负。” “如果出具卡牌颜色相同，则认为本次游戏为平局，不分输赢。” “卡牌游戏的胜利者将获得对失败者的‘杀戮权限’。” “此时，失败者有两种选择：接受结果或者拒绝结果。” “接受结果后，失败者将获得30分钟的逃逸时间，此后则不受保护。” “拒绝结果也可，但需要向胜利者支付1枚卡兹金币。” 奥德里奇摸了摸手上的5张卡牌，若有所思。 “请注意以下细节。” “第一，只要有一方提出进行卡牌游戏，另一方不得拒绝。” “第二，两位参与者间只允许进行一次卡牌游戏，无论胜败或是平局，不可进行第二次卡牌游戏。” “第三，通过卡牌游戏的结果，参与者之间的关系在选择结束后一经确定便不可更改。” “第四，每一张卡牌只允许使用一次，在卡牌游戏结束后销毁。” “第五，如果一方提出进行卡牌游戏时，另一方手中没有卡牌，则默认没有卡牌的一方失败。” “第六，获得‘杀戮权限’后，胜利者在逃逸时间结束后可以对失败者出手，失败者如果想要进行反击，则需消耗2枚卡兹金币，当胜利者没有主动出手时，失败者不允许主动出手。” “第七，当一方被杀死，杀戮者可以获取失败者的所有物品，包括卡牌、卡兹金币。” “第八，卡牌不允许交易，卡兹金币允许交易，但两者均不允许在没有‘杀戮权限’时赠送、抢夺、诈骗。” 这个规则……可以操作的细节好多啊。 奥德里奇没有着急思考，只是先将这些内容记入脑海，等之后再慢慢分析。 “卡兹金币非常重要，请允许我着重强调，它们非常重要！” “当‘糖果屋’中出现‘糖果’后，最先抵达的7位参与者在支付1枚卡兹金币后将获得竞争许可，后来者不可参与竞争。” “‘糖果屋’所在的地点需要你们自己寻找，当然，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我想了很久的优秀提示：‘我’今年25岁，我爷爷非常、非常喜欢研究瓦格纳军棋，有一天他死了，面带笑容走的安详。” 奥德里奇：“……” 真是个优秀的提示，很接地气。 “在48小时后，手持‘糖果’的人通过游戏，同时，多余的卡兹金币可以从我这里换取金钱、物品，每一枚卡兹金币都象征着5000金纳尔的权限。” “以上便是所有说明，祝大家享受游戏，身心愉快～” 当这结尾的话结束后，手里这张绿色卡牌突然碎裂，变成足球绿色的荧光碎片直直的扎进奥德里奇的身体，然后消失不见再无踪迹，哪怕他一直开着‘黑金躯体’也没能阻止。 奥德里奇脸色变了变。 街上的凉风吹动奥德里奇的鹤氅，他长舒口气，知道从此时起，这场时长48小时的游戏便开始了。 他的接受能力很强，既然已经参与进来，再去抱怨于事无补，还不如利用好这件事，及时止损。 漫无目的的行动是作死行为，奥德里奇在街边找了一张长椅坐下，闭目思考—— 反正参与者在未进行卡牌游戏前不能动手，就算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街上，也不会有生命危险……更何况现在所有参与者都在忙着整理信息。 “首先，想安全的通过这个游戏就要获取‘糖果’，”奥德里奇从最源头处开始整理，“‘糖果屋’的‘糖果’需要竞争，方式未知，如果朝着这个去未免有些不太靠谱……获取20枚卡兹金币比较保险。” “但奇妙的是，每一枚卡兹金币都可以在最后收获5000金纳尔，20枚就是10万金纳尔，这是一笔巨大到让人不想放弃的财富。” 哪怕以我现在的身家，10万金纳尔也不是什么小数目…… 所以，20枚卡兹金币保底，‘糖果屋’也要争！ 第三百零八章 第一局 确认了目标后，接下来就是游戏的通关方法。 ‘糖果屋’暂且不提，卡兹金币是游戏的核心物资，自然是越多越好。 但纵观整个游戏规则，能获取卡兹金币的方式只有一个——在卡牌游戏中获胜，通过杀戮获取对方手中的卡兹金币！ 所以，虽然文字的描述里出现了好多次‘不允许攻击行为’，但这个设定本身就是在鼓励斗争。 一枚卡兹金币5000金纳尔的价值，绝对能让一些亡命徒奋不顾身！ 奥德里奇愿意接受这个设定。 他想收集20枚卡兹金币保底，免不了要经过一番争斗。 “不过在第一个24小时，还是以寻找‘糖果屋’的位置为主。”奥德里奇无声自语。 他手里的初始卡兹金币为5枚，还缺15枚，而卡牌也只有5张，想要通过卡牌游戏获取三个人的杀戮权限，在对方接受结果的前提下将拥有30分钟保护时间的他们杀死？ 这个难度可不低。 所以，最好的金币获取时间反而是在后期，当一些人的手里‘汇集’了失败者的卡兹金币后，对这些家伙下手！ 也许这里面有不少强手，但奥德里奇依靠着金手指可以甄别合适的下手对象。 只要秩序在4及以下，奥德里奇一点都不担心自己打不过。 “所以在第一个24小时，尽量避免与人进行卡牌游戏，保留手里的卡牌数量……当然，一边寻找‘糖果屋’，也可以找寻一番其他的参与者获取情报。” “等到第二个24小时开始，就准备进行‘狩猎’。”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在诺大一个城市内，参与者的数量相对而言绝对是少数，该怎么确认谁是参与者？ 奥德里奇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身体上被绿色碎片扎入的位置，若有所思。 那些碎片恐怕是类似禁制或是诅咒类的东西，一些能力强大的非凡者，该怎么禁止他们出现攻击行为？怎么保证规则的顺利运行？ 靠自觉吗……呵。 同样的，为了保证卡牌游戏可以频繁出现，组织者也要保证参与者相互碰面时了解对方的身份。 所以，那些绿色碎片进入身体的时候，我已经被笼罩在‘游戏规则’内了，奥德里奇无声的叹口气。 神之环没有办法回答物品的种类，自然也没有解决的办法。 “来一局？” 突然，一个平淡的声音在奥德里奇的身后响起，奥德里奇黑雾下的身体表面汗毛立刻竖了起来！ 发出声音的男人是什么时候到他身后的？ 以奥德里奇秩4层次的感知，他竟然毫无察觉……大概率是有隐匿能力的非凡者，而这种突然出现在背后的行为是示威？ 表面上他毫无反应，甚至没有着急扭过头，而是歪了歪脖子，强行把声音控制成最平静的姿态道： “在背后说话不太礼貌。” 他在短短2秒内就冷静下来，反正对方还没‘权限’对他出手。 背后的陌生人沉默两秒，迈着脚步绕到奥德里奇的面前，脚上穿着的皮鞋踏着地面，发出清脆的脚步声。 故意发出声音，这是在嘲讽我吧……奥德里奇在黑雾下眯了眯眼睛。 当他走到面前时，奥德里奇已经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却差点笑出声来—— 面前这人看上去25岁上下，没有丝毫伪装，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搭配着白色衬衣，手里还握着一根棕木手杖，看着就像一位身家丰厚的绅士。 但这位绅士的头发正冒着莹莹绿光……超级显眼！ 毫无疑问，这就是参与者间相互确认身份的方式，以绿会友？ 奥德里奇马上脸色一黑……对方肯定也看到自己带着绿才确认自己身份的。 要不是知道瓦格纳帝国没有这种说法，奥德里奇真有点接受不能。 算了……绿色赐予人力量。 男人脸上没有表情，再次问道：“来一局？” 奥德里奇没有说话，只是随意的从黑雾里抽出一张卡牌。 游戏刚刚开始，每个人手里都有5张牌，在不作弊的前提下，输赢全靠运气。 男人也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卡牌，平静道：“三声后，我们一起亮牌。” “唉……”奥德里奇叹了口气，随意的靠在长椅上。 男人嘴角抽了抽，虽然看不到对方的眼睛，但那股嘲讽的味道明显的就像在狭隘的空间内放了个巨臭无比的屁！ 他知道，自己心里脑补的漏洞是骗不到对方了。 如果让参与者自己数三声亮牌，这个游戏还玩什么？ 只要有一方晚出牌，哪怕只晚0.1秒，对非凡者而言都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换个牌能用多久……地球上的魔术师都能在毫秒内换给你看。 两人沉默下来，手里都拿着各自的卡牌。 10秒后，两人的身体内突然冒出一小片绿色的碎片，径直钻入各自手里的卡牌内，然后卡牌脱离手掌，在空气中背对背，面向各自的主人。 奥德里奇这才注意到，卡牌的背面是如同夜空般的墨蓝色，最中央的位置有一个由9个同心圆组成的符号。 符号也是语言，只是以奥德里奇的知识读不出这符号象征着什么，神之环也没有回答。 这时，奥德里奇注意到对方握在手杖上的右手拇指有一个轻微的不自然跳动。 紧张？ 还是说……奥德里奇立刻无声默念：“对方的秩序？” “3”。 奥德里奇又问道：“这是什么‘神秘’？” “……”。 没有回答。 神之环对非凡者的信息回复是在对方‘灵’有起伏时便可进行，包括用‘灵’对外感知、运用非凡能力等。 所以，刚才这位无疑是想搞点小动作，估计是为了试探规则的程度，发现没用后立刻就收了回去。 虽然没能读取到‘神秘’，但获知了对方秩序低于自己的信息后，奥德里奇黑雾下的眼神已经变得很玩味。 3秒后，两张浮在空气中的卡牌同一时刻转身，面向对方。 奥德里奇出的是‘黄色’，而男人出的是‘红色’。 火克金！ 这场卡牌游戏是奥德里奇输了。 第三百零九章 钓鱼 男人的嘴角几乎不可抑制的挑起一分喜色，又飞快的收了回去，强装平静道：“你的运气不太好。” “也许吧。”奥德里奇语气里充斥着一抹几乎不可察觉的‘颤抖’。 “那么，”男人似乎听出了面前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语气中的退缩、懊恼，脱口道：“你选择接受结果？还是付出一枚……” 就在他话还没说完时，奥德里奇从长椅上直接跳起，转身就跑！ “呵，”男人见状冷笑起来，“规则说你可以逃跑半个小时，可没说不让我追啊。” 他整了整衣襟，提着手杖跟着远去，走着走着身影渐淡，似乎和空气融为一体。 半个小时后，在城市某处的一条小巷中，奥德里奇面无表情的将一根尖锐的长针捅进这笨蛋的眼窝里，让他在惊恐中彻底失去性命。 ‘欺骗’从一开始便是奥德里奇战术的一部分，语气、动作都是他省时省力的武器，用起来也得心应手。 “用2枚卡兹金币换取反击的权限，收获了5枚卡兹金币以及4张卡牌……小赚一笔，真希望这种参与者多一点才好。” 奥德里奇玩耍着指尖的卡兹金币，嘴角有了几分笑意。 卡兹金币的数量变为8枚，而卡牌方面，除了黄色、红色各有一张外，其余颜色都变为两张。 虽然秩序压制让他没费多少力气就干掉了对手，但说不定有人会注意到这个动静，奥德里奇没有停留，立刻将自己分散成黑金颗粒，用特殊的形态飞快离开。 他在黑暗里穿梭，直到抵达人流量开始增多的街道边缘才停下来，于无人处重新化作人形。 想了想，他没再穿鹤氅，反而换了一身颇具生活味道的打扮，普通的衬衣、裤子——本来是为了隐藏身份，但好像多此一举。 在游戏一开始就收获到多余的卡牌，奥德里奇立刻变换思路，决定趁着这个时间搞些事情。 走上大街，奥德里奇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不夜城。 刚才他所处的位置很偏僻，街道上和其他城市没啥区别，都安安静静的没什么人在，偶有行人也都行色匆匆。 但这里不同，街道上的路灯三五个立在同一个灯柱上，每隔7、8米就有一座，照的整片街道如同白昼！ 大街两侧的店铺同样灯火通明，穿着暴露的姑娘大声的揽客，有的店铺里传来高声的叫喝，都是赌徒们狂欢的声音。 “先生，进来看一看，今天我们有不少新的玩法可以体验。” “7点！7点！7点！” “臭狗屎，你找死？敢在这里作弊！” “……” 行人如织，各色各样，热闹非凡。 现在差不多凌晨一点，而这里还没到市中心呢！ “销金窟啊。”奥德里奇无声感叹一下，却是不太喜欢这种环境。 沿着街道慢慢的闲逛，走了快20分钟，一抹显眼的绿色在街道对面的人群中印入眼帘，他也看到了奥德里奇，看样子也是独自一人。 奥德里奇立刻停下脚步，脸上露出踌躇的表情，然后扭头钻入人群。 那个人影眼睛一亮，想了想，果断跟上！ 绿色的头顶让两人在各自眼中极其显眼，奥德里奇的脚步更快了，这人并不是奥德里奇期待中的目标，不过带上他也无妨。 奥德里奇尽挑人多的地方走，因为身材不算胖，穿梭在人流中就像鱼一样自如，身后的家伙一时半会根本追不上。 刚走到一个路口，奥德里奇又看见在50米外的地方有三抹绿色！ 一个身材高挑，烈焰红唇的女人走在中央，身边还有一高一低两个男人跟着，嘴巴一开一合，明显正在说话。 “小团伙型的参与者。”奥德里奇嘴角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微笑，立刻往后缩。 他理所当然被看到了。 3人中的矮个男人腿虽然短，但步伐飞快，在奥德里奇刻意放慢速度的情况下瞬间跟上，拦在面前。 “兄弟，不要急着走嘛，来一局？”他嘿嘿笑着，嘴里缺了一颗虎牙。 “不……”奥德里奇扫了一眼已经跟上的另外两人，勉强拒绝。 矮个男人耸了耸肩，“恐怕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奥德里奇咬了咬牙，眼睛都红了，嘶声道：“好。” “凯森！”这时，那个女人叫道，声音里有些劝阻的味道。 “没事的，阿梅。”高个男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用微不可查的声音抚慰道。 女人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奥德里奇眼睛没有看她，心里却作出判断：这个女人才是三人里最冷静、警惕的人。 可惜，她没有真的劝阻。 奥德里奇从卡片上知道有团伙参与的非凡者，在游戏规则下，团伙参与的非凡者在初期会有非常大的优势—— 卡牌游戏只要提出便无法拒绝，换句话说，他们可以对落单的参与者采取车轮战术。 前几轮的输赢对他们并没所谓，有一局赢了最好，直接收获‘杀戮权限’，有人数优势在，猎杀相应比较简单。 即使前几轮全输也能消耗对方的卡牌，在5色大小规则下，消耗掉2张以上的卡牌就将获得极大的获胜概率！ 换句话说，在前期这个变数最少的时期，三人以上的团队可以很容易的获取‘杀戮权限’。 像奥德里奇这种‘弱气’的家伙，更是他们的首选目标。 至于刚才那个单独的非凡者，早已经撒开腿跑走了。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也是奥德里奇的目标！ 身上拥有额外卡牌的奥德里奇并不惧怕卡牌的消耗，可以放心与他们进行卡牌游戏，最重要的是，无论输赢他都可以动手，而拥有多人的团队，面对看上去弱小的对手绝不会轻易放过。 “真有意思，这个时间在外面游荡的参与者大都不是什么老狐狸……那位组织者到底是怎么筛选参与者的？” 奥德里奇一边被高个男人搂着肩膀，‘僵硬’的远离人多的街道，一边在心里思考。 只有那个女人一直没吭声，勾着红色线条的眼睛时不时打量奥德里奇的背影。 第三百一十章 心理博弈 “就这里吧。”名叫凯森的矮个子笑眯眯的说道。 他们带着奥德里奇拐进了一条小巷，即使是不夜城，这里也是城市的暗处，离开巷口的几米后就再没有几分光亮照进来。 凯森率先抽出一张卡牌，露出牙齿笑道：“来吧，这位先生？” 奥德里奇‘挣扎’了一下，颤抖着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卡牌，抿着嘴没说话。 10秒后，绿色碎片再现，钻入卡牌中。 凯森出的是绿色，奥德里奇出的是蓝色，毫无疑问，奥德里奇再次输了游戏。 “该死……”奥德里奇发出低吼声。 凯森的眼神立刻变得玩味，给高个男人递了一个眼神。 高个子男人呵呵一笑，踏前一步道：“我们也来一局吧。” 奥德里奇抬头叫道：“我要使用……” “啪！” 高个男人一巴掌拍在奥德里奇的肩膀上，用力捏了捏，冷笑道：“我说，再来一局你听不见吗？” 他们需要杀戮权限，但一个人拥有权限不够保险，起码要两个人。 在狩猎为目的的前提下，他们才不希望奥德里奇用卡兹金币拒绝结果。 其实该拒绝还是可以拒绝，拍拍肩膀有什么用？只是奥德里奇顺势而为，仿佛真的被高个男人吓住。 女人站在最后面，眼底的狐疑更深了些——一个非凡者，可能被这么简单的手段吓到吗？ 游戏继续。 奥德里奇刚才出了蓝色，这个信息对双方都有操作空间：蓝色强于红色、黄色，对高个男人来说，出这两种颜色获胜的概率较大，当然，这个游戏有意思的地方不是单纯的大小比较，而是心理博弈。 红色除了蓝色还怕灰色，黄色除了蓝色还怕红色。 高个男人不露声色的慢慢考量，如果他是奥德里奇，他出红色的概率最大。 如果自己出了黄色，红色正好克制，如果自己出了红色，那大家都出红色，此牌作废，双方都不会获取对方的杀戮权限。 至于灰色，灰色虽然强于红色却被黄色克制，绿色则既怕黄色也怕红色。 关键的地方来了。 高个男人有点小纠结，如果猜测对方出最保险的红色，那他应该出蓝色或是灰色，但万一对方也思考到这一步，反而出了克制蓝色、灰色的绿色呢？ 那是不是也可以赌对方出绿色牌，出红色、黄色？ 可这两种惧怕蓝色的颜色，面对第一种对方红色的选择又不占优势…… 妈的，到底是哪个混账东西设计的这种破游戏！ 高个男人下了决心，赌他出红色，而自己出蓝色—— 这种菜鸟般的家伙，哪会想那么多？ 游戏开始，亮牌后，高个男人狠狠的呸了一口，这家伙还真出了绿色，这局是他输了！ 奥德里奇心里一笑，这种博弈没有谁是必胜的，不过这个胜场是好事，可以为他省下2个卡兹金币。 “阿梅，交给你了。” 高个男人有点郁闷，却没啥所谓，更没有想付出一枚卡兹金币拒绝结果，直接叫过那个女人。 奥德里奇表面上松了口气，其实在观察正慢慢走到他面前的女人。 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放松过警惕，思维肯定也比这两个男人缜密。 不过嘛……奥德里奇从一开始就想好了出牌的方案。 在卡牌游戏开始前，他手里黄色、红色只有1张，其余3种颜色都有2张，奥德里奇自然希望每种颜色自己都有，所以他相继出了蓝色、绿色。 前两局的胜负对他来说也不重要，如果全赢，已经收获了两人杀戮权限就主动找女人进行卡牌游戏，如果全输，对方就不会再想消耗女人手里的卡牌，估计会在逃逸时间结束后直接动手，那奥德里奇同样会主动找女人进行卡牌游戏。 不过最好的情形就是现在的一胜一负，因为女人会与他进行卡牌游戏，不需他主动，避免了暴露自己想法。 所以在第一局输了后，奥德里奇第二局在数量还是2张的灰色和绿色中，理所当然的挑选了获胜概率较大的绿色。 运气还不错。 第三局输赢都无所谓了，所以他当然会出灰色。 如果第三局他输了，一胜两负，对方两个人拥有对他的杀戮权限，必然会动手，如果第三局他醒了，虽然只有一个人握着他的杀戮权限，但有反击规则在，对方也会动手。 毕竟消耗了3张卡牌，却啥都拿不到，对小团体而言是亏大发的。 出灰色的结果会怎样呢？ 首先，在三人眼中，自己已经消耗了蓝色、绿色两种卡牌，手里还剩灰色、红色、黄色。 其中，黄色、红色会被蓝色克制，灰色和另外两种的哪一种搭配都不会被同一种牌克制。 如果对方赌自己出黄色、红色，就会选择出蓝色，但往下想一步，如果对方认为自己反而不会出被蓝色克制的黄色、红色，而是出灰色，那么就不会出蓝色，而是会出克制灰色的绿色、黄色。 绿色又被黄色、红色完克，所以这两种颜色中黄色的可能性更高。 还可以继续往下想，但没太大必要。 名叫阿梅的女人直视着奥德里奇躲闪的眼神，用还算好的听的声音道：“开始吧。” 说完后，她率先取出了一张卡牌。 奥德里奇手指犹豫一会，慢腾腾的抽出了灰色卡牌。 远处街边的热闹声模模糊糊的在耳边回荡，10秒钟就是一场命运的开始与结束。 亮牌！ 奥德里奇眼神瞬间眯了一下，又赶紧作出庆幸的表情—— 这个女人居然出了灰色！ 这算是几个意思？ 灰色克制蓝色、红色，输于黄色、绿色。 但这个选择就很纳闷，要说赌自己出红色，那为什么不干脆出蓝色，反而出会输给黄色的灰色？ 无论是蓝色还是黄色，每种都比灰色的概率高！ “怎么出灰色？”名叫凯森的矮个男人也有点傻眼。 “我……”阿梅尴尬的摆了摆手，不好意思道：“我以为他会出红色的。” 唔……这个选择也有一定道理。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一波肥 如果奥德里奇赌他们会出黄色来克制灰色，就会出红色来克制黄色。 这个女人是想到了这一步？ 但还是那个道理，既然赌我出红色，为什么不出蓝色？ 还是说她根本不是为了赢，只是为了不输！ 这个女人好像看出了点什么啊…… 但无论这里面有怎样的弯弯绕绕，第三局都以平局收场，奥德里奇和女人均没有获取对方的杀戮权限。 “接下来就看对方怎么选择了。”奥德里奇默默想到。 照理说，既然已经消耗了三张卡牌来对付自己，不对自己动手的可能性很低，但一胜一负一平局的结果并不是他们最想要的。 游戏里的反击规则是在胜利方率先动手的情况下才可以激活的，换句话说，只要奥德里奇不对那个高个男人动手，他无法通过上交2个卡兹金币来还击。 奥德里奇决定推他们一把。 他摸了摸自己的裤腿，迟疑道：“我可以离开了吗？” 名叫凯森的矮个男人本来还拉着阿梅在抱怨，一听这话立刻和高个男人对视一眼，冷笑道：“当然，这是你的自由。” 然而高个男人却已经站到了巷口，岔开双腿站在中间，指着开裆的地方道：“只要你从这里钻过去。” “你们不能这样！规则里不允许你们这样做！” “哪条规则不允许了？”高个男人摊了摊手，调笑道：“我们又没对你出手。” 奥德里奇‘上火’的就想冲过去，高个男人却一副害怕的表情道：“我可是在受保护的时间内，你不能对我动手。” “……” 局面僵持住了，奥德里奇总是适时的想要离开，却又装作无奈的被对方拦下来。 半个小时说短不短，但过的同样很快。 “就怪你自己运气不好吧。” 凯森喷出一口灰色的烟雾，扔下手里抽到一半的烟蒂，身体形态在几秒内剧变： 嘴角向后扯开，露出狰狞如同犬类的牙齿，双手、双脚也化作兽类的样子，一根细长的尾巴从身体里‘长’出来，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全都转为红色。 然后一蹬坚实的土地，极速接近奥德里奇，利爪并拢，像一根长矛直插他的左胸部位。 “滋！” 别说戳穿，就连奥德里奇的皮肤都没捅破。 力量反馈回凯森的指尖，他手指一麻脸色一变，快速退后几步，惊疑不定的看着奥德里奇。 高个男人也已经凑了上来，八成是想找机会蹭到奥德里奇反击时的动作，换一个可以使用反击规则的机会，但看到凯森的动作也不禁停下脚步。 阿梅向后走了几步，彻底离开战场，眼神却紧紧盯着奥德里奇，然后她就看到了他嘴角逐渐露出的笑意。 奥德里奇再也没有继续演戏的兴致，用好笑的语气道：“我倒觉得，我今天运气不错？” 本来还在想那个叫凯森如果有秩4就比较麻烦，谁成想这一动用非凡能力，却是个秩3！ 不仅是他，已经在操作自己‘灵’的高个男人也是个秩3。 这个秩序不算低了，可惜遇到的奥德里奇是个秩4，还是个非凡能力优质到过分的秩4。 他拥有的力量比奥德里奇差的太多，甚至连‘黑金躯体’都没动用，仅仅依靠‘硬化’就将他的攻击挡下来。 “快走！” 凯森被不祥的预感袭遍全身，这才意识到自己等人被耍了，这家伙根本不是猎物！ 然而，现在已经晚了。 奥德里奇将手里的两枚卡兹金币随手一抛，化作碎片变为反击权限，微笑道：“再见。” “噗！” 两根黑色的长针从两个男人脚下的坚硬地面钻出，从下体位置直接捅入身体，又从天灵盖钻出。 “噗通。” 两具尸体倒地，直接让不远处的女人浑身一抖。 她眼神颤抖而惶恐，没有任何的仇恨心态，只剩下强烈的侥幸，嘴里呢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来这里的人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没错，她之所以出灰色才不是因为赌对方出红色，就是单纯的不想输。 比起两个所谓‘同伴’单纯的将自己当作猎人，阿梅却把自己看的很‘低微’，保险为主！ 如果对方真的是个菜鸟，两人足够应付，她动不动手都一样，但如果对方是个危险人物，就算第三局她赢了，只要不动手就是安全的！ 奥德里奇轻松的从两人的尸体上搜刮出6张卡片以及10枚卡兹金币，眉头不由一挑。 “看来这两人之前已经‘狩猎’过一次了？” 除了奥德里奇消耗掉他们各一张卡牌，他们各自还消耗过一张。 不过卡兹金币只有10枚，如果不是被狩猎人换取反击权限消耗掉了大部分，那就应该落在那个女人的手里。 而换取反击权限的概率很低，因为卡兹金币的数量是偶数。 “有意思啊。”奥德里奇饶有兴致的扫了女人一眼，将她的面貌记下，转身离开。 规则里不允许在没有杀戮权限时，对卡兹金币进行抢夺、赠予、诈骗，这首先否定了奥德里奇从女人那里收获卡兹金币的可能性，他自然不会留下。 另一方面，这个规则也说明，将那个倒霉蛋身上的卡兹金币收下的女人阿梅也参与了那一次狩猎。 明明对奥德里奇就很谨慎。 只能说，这女人对危险的嗅觉很灵敏——奥德里奇对自己的演技还有点自信。 这一波后，奥德里奇身上的卡兹金币达到16枚，卡牌的数量则来到11张。 除了黄色有3张外，其余4种颜色都是2张。 卡牌数量很安全，卡兹金币距离保底的20枚也差不多了，一波肥！ “接下来就稳一稳吧。” 奥德里奇不打算继续找小团队下手了，现在时间是凌晨3点多，游戏已经开场3个小时以上，如果小团队在抓落单的参与者，这时候他们手里的卡牌数量估计也消耗不少，出手会变得更谨慎。 “‘糖果屋’的开放时间不确定，优先先找到它们的位置比较重要。” 奥德里奇摸摸下巴，开始思考那个提示是什么意思。 第三百一十二章 NPC？ 提示的全文是：“‘我’今年25岁，我爷爷非常、非常喜欢研究瓦格纳军棋，有一天他死了，面带笑容走的安详。” 如果奥德里奇是这场游戏的组织者，他绝不会把提示设置的难以理解，组织者必然要保证有一定数量的人可以找到‘糖果屋’的位置，同时保证参与者间有充分的‘竞争’！ 提示的核心是‘瓦格纳军棋’，奥德里奇虽然没玩过、也不了解这种棋的规则，但大多数棋类游戏是共通的。 一个棋类爱好者在死前面带笑容有的安详，无非那么几种可能： 第一，下棋赢了宿敌。 第二，在他死前瓦格纳军棋某个历史遗留问题被解决了，‘死而无憾’。 第三，瓦格纳军棋的存在被进一步认可，从单纯的游戏上升到更高的层次。 当然，前两种可能性要大一点，第三种可能性很小，在这个时代还从没听过哪种‘游戏’可以上的了台面。 而前两种相比较，第二种的可能性要更大—— 奥德里奇及其他参与者又不认识那个所谓的‘爷爷’是谁，怎么可能知道他的宿敌是谁？ “所以，应该要从‘瓦格纳军棋’的历史入手。”奥德里奇默默想着。 “还有几个隐藏提示。” 提示中说‘我’今年25岁，瓦格纳帝国只有贵族、富商等有钱人会尽早生育后代，而普通人生育后代普遍较晚，这是生存压力造成的。 这事说来也有点好玩，这个时代的避、孕措施是十分差劲的，再加上开放的社会风气，意外事件的发生率相当高，医学在这个时期又没有好的人、流手段，照理说会有很多意外诞生的生命。 但不知该怎么评价的是，知识圣殿有一项广为流传的‘福利项目’——只需缴纳3个银纳尔，知识圣殿可以消除还没有成功孕育的生命，同时保证没有任何副作用！ 这特么就很奇妙了不是？ 3个银纳尔对很多人来说不算少，但也真不算什么大钱，能解决掉后续的麻烦，不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去知识圣殿报道。 特别是红灯区的流莺们，有几个项目会额外加钱，大多数就是为了填这个费用。 奥德里奇是从原身的记忆里知道这件事的，算是一份非典型的快乐源泉。 嗯……说回正题。 因为较晚的生育环境，一个25岁的人，他的爷爷如果还活着起码都70岁了，但瓦格纳帝国能活过60岁的都寥寥无几。 环境太差，医疗技术有限，大多数老年疾病无法医治，这都是原因。 按照6岁开始会有明显记忆算，奥德里奇只需要寻找瓦格纳军棋在20年前到10年前这段时间的历史即可，保险一点从20年前到现在都行。 另外，提示只有1个，但‘糖果屋’却有7个，说明提示里隐藏的信息必然与7这个数字有关，这也是一个重要的隐藏提示。 “这种历史上的事，图书馆是最有可能保存的。” 奥德里奇拿出自己随身的怀表瞅一眼，这才4点不到，这个城市如果有图书馆，这个时间也不会开门吧…… 唔，开门时间和我有啥关系？直接闯进去不就得了！ 想了几秒，奥德里奇取出好久没有动用的斯特莱林蛇杖，催眠了两个路人‘打听’消息。 确认了图书馆的位置后，奥德里奇保险起见额外问了几个问题： “在坎贝尔有没有关于‘瓦格纳军棋’的传说、故事？” 第一个路人啥都不清楚，但第二个路人肯定道：“有的。” “是什么？” “瓦格纳帝国建国前，坎贝尔这座城市在战争时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了，建国后，第一任坎贝尔市长是功勋贵族，特别喜爱瓦格纳军棋，所以在重建城市时，整个城市建的和棋盘差不多……东西向有12条主要街道，从行军1街到行军12街，南北向也有12条主要街道，从走马1街到走马12街。” 唔……这可是个很重要的信息，不过知道的人恐怕不会少。 “还有吗？” “应该还有吧……但我不知道了。” 奥德里奇耸了耸肩，也不意外，有收获就不错了。 “不过，在坎贝尔有一个很出名的棋手叫吉布森，也许他知道更多吧。” 这时，这个面容呆滞的路人说道。 奥德里奇脸色一变，飞起一脚就踹在这个路人的肚子上，直接将他踢的老远！ 不是奥德里奇发神经，而是这家伙有古怪—— 在斯特莱林蛇杖的催眠效果下，被催眠者的回答模式的很死板的，基本上是问什么答什么，没有问的自然也不会说，而这家伙竟然主动说出信息？ “哎呀！” ‘路人’夸张的摔倒在地上，原本呆滞、普通的面容身材骤然变化，变作一个身穿礼服、手持手杖，有一张被墨蓝色和白色涂花的小丑脸！ 奥德里奇记得他，那个将邀请函送到他手上的怪人，那个拥有类似‘物质穿梭’能力的古怪非凡者。 他用很滑稽的姿势从地上爬起来，慌慌张张的将掉在地上的帽子抓起来，重新盖到他银灰色的卷发上，笑嘻嘻的对奥德里奇行了个三成像的贵族礼，然后‘嗖’的一下沉入地面消失不见。 奥德里奇嘴角一抽，无语道：“这算NPC？游戏里面负责给提示的？” 有点古怪。 乍看好像也合理，但游戏刚开始4个小时，这么快就开始给提示了？ 还是说，刚才那个家伙是其他参与者假扮……额，不对，如果是其他参与者假扮，就算他能变化外形，也决不可能遮掩头发上的绿色荧光。 如果可以遮掩荧光隐藏自身参与者的身份，这个游戏规则相当于被外挂破坏，组织者不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等等…… 奥德里奇扫了一眼手上的黑指环，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 也许不是所有人都能拿到这个提示，只有拥有类似‘爱肯的银指环’、‘爱肯的银纽扣’等信物的参与者才能拿到这个提示！ 奥德里奇眼露恍然……是了，这才能解释一个很别扭的状况！ 第三百一十三章 特权阶级 奥德里奇之前已经杀过3个参与者了，但他们的身上却没有类似这些物品的信物，这就很奇怪： 如果拥有信物才会被邀请加入游戏，那他们为啥没有？ 如果没有信物也能参与游戏，那在博莱城那帮人为什么花那么大代价争夺‘爱肯的银纽扣’？ 所以他们争夺的并不是参与的资格，而是在争夺‘游戏’中额外信息的获知权！ 这一点在参与者可以携带同伴入场就有体现，参与者携带的同伴也算参与者，但信物总不可能有多个啊。 奥德里奇眼睛突然眯了眯，这个设定好像有点其他味道在里面。 拥有信物的参与者无疑是这个游戏内的‘特权阶级’，如果游戏里让‘特权阶级’肆无忌惮的享受额外福利，那这个游戏的平衡会丧失很大一部分……如果奥德里奇是组织者，他会怎么做？ “我会把存在‘特权阶级’这件事告诉没有特权的参与者！”奥德里奇嘴角抽了抽，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组织者真的这么做了，同时恶趣味的模糊‘特权’的界限，他们将面临更多觊觎的目光！ 还有，在博莱城参与‘爱肯的银纽扣’竞争的人们说不定也有不少参与到这个‘游戏’了，他们从一开始就会知道持有信物者的存在。 奥德里奇不确定信物的存在会不会暴露，干脆掏出身上带着的3个黑指环，将‘爱肯的银指环’藏到最深层。 有没有用不知道，反正也不麻烦。 奥德里奇靠在小巷的阴影里，无声自语：“如果所有信物持有者都在同一时刻收到那位‘吉布森’的消息，早就知道自己拥有‘特权’的人一定毫不犹豫寻找那家伙的下落！” 所以我也不能磨蹭了。 奥德里奇整理衣衫从小巷走出，飞快的往人流量不算多也不算少的街道走去。 他选择了自己最熟悉的场所——酒吧。 这是最容易打听信息的地方，只要有钱，大多数不算重要的信息都可以打听到，特别是在坎贝尔这种鱼龙混杂的不夜城，几乎所有酒吧都有背景。 “位于走马5街的哈德森街13号。” 仅用了一杯酒不到的功夫，奥德里奇就拿到了吉布森的住址，他一口将冰凉的酒液吞下，在阴暗的小巷化作无数黑金颗粒拔地而起。 从天空往下看，整座城市确实普通一张巨大的棋盘，被异常明亮的横纵各12条宽阔大街分割，奥德里奇毫不迟疑的冲向南北向第五条街道，并在极短时间内找到了哈德森街。 然而，这条不在热闹商业区的小街，正有超过10人聚集，每个人头上都燃着绿光。 “果然……” 奥德里奇没有贸然下去，以黑金颗粒的形态在昏暗的空中观察局势。 ‘吉布森’的消息太容易打听了，只要找到门路，几乎所有信物持有者都能找到，奥德里奇已经用了自己最快速度，却仍然不是第一个、甚至不是前几名抵达的。 下方的人应该来自三个不同的阵营，分别有5人、4人、2人。 “还有熟人啊。”奥德里奇低笑一声，竟看到了莉娜·奥玛尔的身影。 她身穿一身显眼的白色长裙，面色沉静、毫不遮掩的站在街上，这个曾被奥德里奇打的不成人形的女人再次完好无损，手脚俱在。 当然，在博莱城损失惨重的莉娜小姐身边只有一位同伴，在目前的局势里看似劣势，但如果奥德里奇没记错，这女人好像拥有一个名叫‘实体透视’的能力。 在卡牌游戏中，这个能力好像有作弊的嫌疑，就算无法穿过卡牌看到正面的颜色，但也多了一个信息源。 一旦对方不小心，比如把卡牌装在口袋里，从某些角度是足以获知牌面信息的。 下面还在对峙，却又有一个4人组成的小团体进入奥德里奇的视野，为首的是个看上去很普通的男人，但这家伙进入街道后，第一件事就是抬头盯了一眼奥德里奇所在的方向。 奥德里奇并不意外别人能发现自己，他几乎也没藏。 想了几秒，奥德里奇落下地面，披上鹤氅裹起黑雾，大摇大摆的走上街道，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预想中莉娜女士看到他会炸锅，但没想到对方只是眼神一变，根本没有后续动作。 “真能忍啊这女人……” 奥德里奇感叹一声，甚至从她身边经过，鹤氅宽大的衣袍在她的手臂上一蹭而过，眼神看着她，还发出了一声让所有人都听见的嗤笑。 莉娜的手瞬间拉住身边面色变化剧烈的同伴，牙关咬紧却一言不发，愣是没有回应奥德里奇的‘挑衅’。 但她没反应不意味着别人没有，人数最多的5人团伙走出一个莽汉，粗糙着嗓子刚吐出一个字：“滚……” 然后就被领头的男人一巴掌扇了回去。 这5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几乎都是那种身高体状的大汉，领头的这个身材尤为突出，从上到下，算上头算上脚哪里都是圆粗圆粗的，但给人的第一印象不是胖，而是壮。 “不好意思了。”他又甩了那个想多嘴的男人一巴掌，瓮声瓮气的对奥德里奇道。 奥德里奇没理他，随处找了个位置靠墙而立，姿态很随意。 “你特么……”那个糙汉子看奥德里奇居然无视他们，晕乎乎的就想开口，然后又被一巴掌扇回去。 被三巴掌扇肿了脸的糙汉子一脸委屈，这种落单的非凡者，为什么对他那么客气！ 老子可是你小弟啊喂，你居然为了一个陌生人打老子……你看我以后还舔不舔你！ 奥德里奇饶有兴致的等待局面出现变化。 大家都没动作，不是因为相互之间惺惺相惜，只是因为相互之间的牵制罢了。 一旦第一场卡牌游戏进行，这里的微妙平衡就会被打破。 比如孤身一人的奥德里奇本是很显眼的目标，但他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进场，实力、卡牌数量、金币数量都未知，和他进行卡牌游戏会消耗几张卡牌？ 人家卡兹金币够多，就算赢了也没用，互相消耗一波资源？ 其他人可都看着呢！ 第三百一十四章 顺序 越是人多的地方反而越安全，即使奥德里奇落单一人也一样。 为了让自己显得更不敢招惹，性格不喜惹是生非的奥德里奇刚一下来就明目张胆的挑衅莉娜·奥玛尔，自然也被所有人看在眼里。 最重要的是，这个名叫吉布森的棋手真的能提供‘糖果屋’的准确位置吗？ 绝不可能，顶多给予进一步的提示罢了。 又过了大概10分钟，又有2组人先后抵达此处街道，分别有4人、3人，值得一提的是，后面抵达的3人应该是尾随另一小团体来的。 “哼……废物。” 奥德里奇清晰的听到刚才那位镜头的圆壮汉子不屑的瞪了一眼那4个‘领路人’。 那4人的领头是个中年男人，发际线很高，想发作却又看到了其他人凶狠的目光，愣是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圆壮汉子拍了拍蒲扇般的大手，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瓮声道：“不等了，这么久还没到是他们太废。” 他从自己的上衣里撤出一条银色的手帕，没说话，只是展示给所有人看了一圈。 “那是什么？”奥德里奇在黑雾里无声默问。 “爱肯的银手帕”。 唔……这是在表明信物持有者身份啊，奥德里奇看向其他人，想看看他们的反应。 最先抵达的除去奥德里奇共有4组，包括莉娜·奥玛尔在内的团体都出具了各自的信物。 莉娜·奥玛尔持有的‘爱肯的银纽扣’，之前发现奥德里奇的领头是个皱纹密布脸庞的老汉，他带着眼镜，持有着一根银色的手杖，名字毫无疑问是‘爱肯的银手杖’。 另外还有‘爱肯的银手镯’、‘爱肯的银耳坠’以及‘爱肯的银项链’。 几乎都是装饰品类的……这个名叫‘爱肯’的家伙爱好很女性化。 这时，所有拿出信物的人都将目光投向奥德里奇和那个尾随而来的团队，特别是莉娜·奥玛尔，看向奥德里奇的目光中平静里又带着些许嘲讽。 奥德里奇在黑雾里自讨苦吃的一层一层取出‘爱肯的银指环’，表明身份的同时将目光转向最后一个团体。 那3人中领头的光头男人脸色变了变，冷声道：“我没有你们这种破玩意儿。” “那就滚远点！” 圆粗汉子活动了下手腕，‘灵’瞬间的一个鼓动，几乎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震了一遍。 秩序读不出来……这家伙八成是个秩5。 奥德里奇从来没想过秩4就是游戏中的最高层，但真正见到秩5还是很无奈。 那个‘灵’压过来的时候，奥德里奇的‘灵’都被压制着几乎动不了！ “都说秩5是‘人类的边界’，果然如此……” 这个游戏的参与者里应该没有秩6吧？ 光头男人那反射着路灯光芒的脑门一下就冒了汗，但仍强作镇定的道：“没有规定可以让我离开这里。” “确实没有，”这时，那个苍老的男人摘下自己的眼镜用手帕擦了擦，用老年人特有的沙哑嗓音道：“但我们可以拿到你们所有人的杀戮权限，把你们留在这里。” “呵。”光头男人撇了撇嘴，你们心有这么齐？ 莉娜上前两步，对光头男人柔声道：“要来一局游戏吗？” 奥德里奇轻笑道：“我也可以陪你玩玩。” 这两人之间有仇，但都是现实主义者，信物持有者作为‘特权阶级’不用商量、没有谈判就自动报团，一致对外！ 这不是默契，只是利益。 当然，虽然要表明态度，但这两人的用词都很谨慎——卡牌游戏是无法拒绝的，一旦用肯定句表述类似‘来一局’的信息，卡牌游戏必然进行。 而莉娜的疑问句、奥德里奇的用词模糊，都避免了卡牌游戏在此时一定发生。 光头男人脸色难看了许多，终于道：“我们走。” 他的两个同伴虽然面色不甘，但并没有忤逆他的意思，跟着他飞快离开这里。 至于假意离开？秩5的感知能力可不是摆设。 “好了，”圆壮汉子又开始主持局面，“不说那么多废话，我们每方进入5分钟如何？” 5分钟的时间，足够每个人打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了。 “顺序呢？”老爷子平静问道。 “不如用‘游戏’来决定顺序？”莉娜突然道。 自然指的是卡牌游戏。 奥德里奇无声的吐出一口气，果然玩这一套，这是‘光明正大’进行卡牌游戏的机会。 卡牌游戏是相对公平的决定方式，但这个玩法对独自一人的奥德里奇不利，卡牌游戏是需要消耗卡牌的，而且还有‘杀戮权限’作为筹码。 这种事对仅有一个同伴的莉娜也没好处事，但她却主动提出来……要说没有恶心奥德里奇的意思，他根本不信。 “我没意见。”圆壮汉子耸了耸肩。 “可以。”老爷子也认同了。 这些人多的团队乐见其成，几张卡牌的消耗根本不在意，说不定还能收获点有用的杀戮权限，毫无拒绝的意思。 其他两组自然也同意，奥德里奇根本不可能拒绝，如果可以，他真想教他们玩剪刀石头布。 好在他卡牌数量不少，也不在意这点损耗。 方式很简单，一共有6方，第一步每两方进行一局卡牌游戏，决定前三位与后三位。 如果出现平局，就换人重赛。 第二步，前三名决定一二三位，后三名决定四五六位，比较麻烦的是卡牌游戏不认可三方同时进行一局游戏，必须两方先比较。 第一局，奥德里奇正好对上了圆壮汉子的团队，与他进行卡牌游戏的正是之前那个脸被扇肿的家伙。 “哼哼。”这糙汉子脸庞红肿的哼唧两声，直接抽出一张牌。 奥德里奇随手取出一张数量最多的黄牌……以失败结束。 纯靠运气的话，奥德里奇的运气真的很一般。 “嘿嘿，要不要给我卡兹金币？”糙汉子十分得瑟，可惜发音古怪。 “你说什么？”奥德里奇用疑惑的语气道：“我听不清。” “你这家伙……！” 第三百一十五章 几毫秒的笑意 奥德里奇其实挺喜欢这样的家伙的，‘被老大保护的天真可爱又忠诚的小弟’，大概是这样一种人设吧…… 他也是当‘老大’的人，如果这样的家伙给到自己，虽然难免惹些麻烦，但总体是还是让人喜欢的。 输了第一步，奥德里奇安静的等待其他两组结束卡牌游戏，老头那组是平局需要重来，而莉娜·奥玛尔的男性同伴干脆利落的输掉了。 最终，老头的团队也输了，需要和奥德里奇、莉娜竞争位次。 第二局本来应该是麻烦的，因为需要两两进行，而大多数人都不喜欢做出头鸟，但这里的人都不是在小事上磨蹭的家伙，圆粗汉子主动找上那个发际线高的家伙，而老头主动找上了莉娜。 “唔……居然没找我。” 奥德里奇都做好被找上的准备了，没想到反而被老头漏了过去……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这个老头在自己身上盯了好几次。 不管怎么样，当卡牌游戏进行完毕后，普普通通、最没存在感的那组排在第一位，高发际线第二，圆粗汉子第三，奥德里奇第四，莉娜·奥玛尔第五，老头第六。 他自己再次用掉两张牌，1张蓝牌1张绿牌，连赢两局。 值得一提的是，在奥德里奇与莉娜那组进行卡牌游戏时，她相当刻意的让自己的同伴上场。 也许是为了避免自己的卡牌消耗，也许是担心自身的杀戮权限被奥德里奇拿到……上一次的遭遇估计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刻。 “本来还打算故意漏底输给她的。”奥德里奇在黑雾下低笑，可惜对方不上当。 拿到首位的小组全员沉默，领头的男人面无表情的走进房间，5分钟后准时出来，一刻都不停留的离开。 奥德里奇盯着他们的背影看了几秒，无声自语道：“没有不自然，情绪被克制的非常好……” 他们的低调很难说是因为实力不济，更像是已经被习惯的、长期保持的行为方式。 第二组也正常进入、离开，只是表情略微有点难看。 但当第三组的圆粗汉子龙行虎步的从房间内踏出时，脸上尽是懊恼、烦躁的表情，嘴里大声骂道：“该死的狗东西！” 他站到奥德里奇等还未进入的三组面前，大声道：“那个叫吉布森的家伙死在里面了！” “死了？”其他人还没说话，那个脸肿成猪头的组员不可思议的大叫道。 “确定死了？”莉娜眉头紧皱，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 “死了！”圆粗汉子嘴里骂骂咧咧说着一些听不清的词，满脸凶狠道：“整个头都被拧下来了，这还问个屁！” “狗东西，肯定是刚才那个秃子干的！”脸肿的糙汉子火大的骂道。 “啪！” 圆粗汉子反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他抽在地上，没好气的骂道：“没脑子的狗屎，你叫谁狗东西呢！” 这家伙嘴角都被扇出血来，委屈的都快哭了：“我没说你啊！” 莉娜对自己的同伴示意一下，他立刻走进房间，出来时脸色难看道：“确实死了，脖子是被撕开的，全身骨头都碎了。” 奥德里奇没有吭声，只是在黑雾下深深的看着这个圆粗汉子。 他脸色铁青，嘴角时不时抽动一下，里面的牙齿被咬的很紧……看上去非常生气外加无辜。 第二组出来时确实脸色有点难看，但如果是第一组动的手，不该毫无反应，被损害利益的一方当然会将同样被损害利益的家伙拉入自己的阵营。 如果一句话不说反而将嫌疑抹在了自己身上。 要说是第二组做的……奥德里奇咋就那么不信呢？ 领头的高发际线男人是个秩4的家伙——在被圆粗汉子的‘灵’压制时，‘灵’的活动足够奥德里奇读取信息了。 一个秩4的家伙，真的自然的撸后面所有人的虎须，怕不是失了智！ 除非他心灵脆弱，在故意报复那圆粗汉子之前的不客气行为……奥德里奇是不怎么相信的。 所以，无论面前这家伙表现的多么气恼，奥德里奇更相信是这家伙动的手！ “晦气！”圆粗汉子转过头看向奥德里奇，嘴角微不可查的上挑了几毫秒，转身道：“走了！” 一行5人浩浩荡荡的走了。 没人拦他，即使是被这么当面挑衅的奥德里奇也没拦他。 有游戏规则在，又不可能直接打起来，没必要。 恶心吗？ 恶心，奥德里奇在黑雾下完全没有笑容，他可不是个好脾气！ “我打不过你这个秩5，”奥德里奇冷笑着自语：“但我可以玩死你。” 在心里记下这一笔，奥德里奇没理其他人，迈开脚步走进了大门，一进大门就是条长长的走廊，只有尽头的位置亮了一盏煤气灯，似是在提醒什么。 奥德里奇开启了‘黑金躯体’，沉稳的走过去，推开敞开一半的大门。 地上尽是血液，被两个不同的脚印踩的乱七八糟，混乱又肮脏，正对门口的位置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帘拉开，双月光辉钻入房间，照射在窗户前方一个棕皮的单人沙发上。 “可怜的家伙。”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消瘦男人已经没了脑袋，身体软趴趴的带着血液滑靠在位置上，脖颈断裂的位置参差不齐，有很多肉芽，不是被利器砍断，而是暴力撕扯的。 至于脑袋，正像一个破皮球般被甩在角落，面色呆滞而……平静？ 这个表情是怎么回事？ 奥德里奇皱起眉头，蹲下身子与那双已经失去光芒的眸子相对，他的五官、皮肤、肌肉塑造出的表情丝毫不像一个被面前人突然暴起干点的样子，更像是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杀死的。 如果不是秩5的家伙杀人快到他的神经都做不出丝毫反应，那么就是这个叫吉布森的家伙从一开始就已经被控制了——被那个花脸的小丑。 算了……这和现在的局面毫无关系。 奥德里奇看向房间内的其他位置，虽然各种各样的书籍多而杂乱，整体也很乱，但并不像被破坏过，而是本来的样子。 第三百一十六章 ‘情谊’ 一个单身独居、邋遢不修边幅的形象被这个房间刻画出来，但位于房间左侧的书架却非常不协调——非常整齐，整齐到让奥德里奇感到别扭的地步。 奥德里奇走到书架旁，手指划过摆放在最中间的薄薄书册，它们样式基本相同，很大，如同前世的钢琴谱，几乎没有几页，没有灰尘，边缘却微微发黄，这是常常被翻阅的表现。 他随手取下其中一册，封皮是粗糙的纸质，但不知道裹了一层什么东西，附在纸张表面微微反射着光，明显是起保护作用的东西。 封面的右下角有一行小字，写着： “与舒怀，3月2日。” 奥德里奇翻开封皮，第一页是网格……不，应该是棋盘，用钢笔书写。 横纵各11条线，分割成12乘12个小格，自然是瓦格纳军棋的棋盘，上面同样用钢笔刻划着很多棋子，对奥德里奇来说非常陌生……棋子上标注着文字，有什么士兵、火枪手等等。 “看样子是吉布森与叫舒怀的男人对局的记录。” 奥德里奇摸了摸看上去有点年头的纸张，有点好奇的是，一场对局要经历非常多个步骤来决出胜负，只记录一个瞬间有什么用？ 除非……记录的是决定胜负的那一刻！ “是了！”奥德里奇咧了咧嘴角，无声自语道：“估计和围棋、象棋什么的差不多，一盘棋局的胜负在几子之间很正常……如果这个叫吉布森的家伙有记录棋谱的习惯，而这座城市就是棋盘……” 奥德里奇立刻向后翻了一页，同样是棋谱，和第一页的棋谱看上去几乎差不多，只在行军2走马3的位置多了一枚写着‘旗帜’的棋子！ 再往后一页，不再是棋盘，而是一小段用钢笔写下的文字： “决胜负的一子往往就来自于灵机一动、些许运气……还有敌人的愚蠢！来自多果的舒怀·密森，枉为大师！” 奥德里奇无声的笑起来，这多有意思啊……在亲眼看到吉布森已经死亡的时候，奥德里奇突然觉得很奇怪。 既然他们持有‘爱肯’命名的物品，同为特权阶级，为什么组织者会允许那个圆粗壮汉对‘提示’下杀手？ 也许是不干预这种自发行为，也许提示不仅仅只能通过吉布森口述！ 奥德里奇立刻放下手里的书册，一本本的浏览，大多是吉布森与他人的对局，但其中有十几本的封皮写着类似‘霍克与贾尔德’这样的双名字记录，很明显这些记录是吉布森观看的他人的对局，并非他自己的。 终于，奥德里奇找到了3本特殊的记录。 引起他注意的是其中一本，前几页是平平无奇的棋局记录，总共3页，而末页的文字则是： “在德里克寄来的信件中得知，最近有一位很陌生的棋手在挑战全帝国知名的棋手，呵，我意识到这是一个狂妄的家伙……但没想到接到书信的第二周，我就见到了他。” “他出现在我住所外时穿的破破烂烂，就像街上的乞丐，但他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手指修长，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尖有棋子留下的老茧，唔……他的双眼也很有神，自信而坚定。” “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我留下了这份记录，虽然我失败了……但我并不失落，相反，这场对弈了足有8个小时的棋局让我觉得相当过瘾。” 这是一份很‘突出’的记录，突出的长。 有意思的是，这位被他记录为‘杰弗森’的棋手，还有两份与其他人对弈的记录保留在另外的两本书册里。 其中一本有这样一句话：“杰弗森先生终于输了，他的挑战记录最终停留在第7场，这场不为外界所知却惊心动魄的旅程结束了，但我知道他没有失落……相反，他很愉快！” 7……这个数字不就很扎眼了吗！ 如果奥德里奇猜的没错，这3本记录中那名为‘旗帜’的棋子所在的位置，就是其中3个‘糖果屋’的所在地，而另外4个，则隐藏在‘杰弗森’另外4场对局里。 这是一种猜想，但奥德里奇相信这个猜想正确的可能性非常大！ 可惜，估计吉布森只见过他之后的两场对局，所以一共3份记录，另外4场不在这里。 “真没想到提示会光明正大的摆在这里……也不知道那几个见到吉布森的人是否问出了这些信息。” 奥德里奇摸了摸下巴，觉得吉布森自己的那场对局很可能会被问出来，其他两局被问出的可能性不大。 好在验证也很简单，到时候去看看不就好了？ 奥德里奇挥了挥手，黑雾弥漫，包裹住杰弗森与另外两人的对局记录，‘静态物质黑金化’开启，纸张最终转化成黑金颗粒，被奥德里奇收进黑雾中。 至于与吉布森对弈的那本，留着比毁去更好。 一方面，这可能是最后一份提示，奥德里奇需要给其他人留点汤，避免触动组织者的神经，另一方面嘛……如果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个提示，视线被集中到同一个‘糖果屋’身上，对他也有好处不是？ 奥德里奇无声笑了笑，转身离开这里。 重新回到街上，奥德里奇意外的没有看到莉娜·奥玛尔，倒是老头那队还在，另外还有之前走掉的那组没有信物的家伙，他们脚步匆匆的经过奥德里奇身侧，领头的还瞪了奥德里奇一眼，明显是刚到。 奇怪了……以莉娜的头脑，不应该不做保险，怎么会就这样毫不停留的离开？ 奥德里奇出来后，老头根本没急着进去，任由那3个家伙走进去。 “这位先生，我们聊聊？”就在奥德里奇转身要离开时，老头沙哑的声音响起。 奥德里奇停下脚步，玩味道：“聊什么？” “聊聊我们之间的‘情谊’，顺便聊聊你在里面的收获。”老头眼睛里有些浑浊，直勾勾的看着奥德里奇。 “‘情谊’？”奥德里奇咀嚼了一下这个词，轻笑道：“我们有什么‘情谊’可聊？” 老头将自己的手杖拄在地上，平静道：“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名叫亚查……亚查·那不勒斯。” 奥德里奇手指捏了捏……居然是娘家人？ 第三百一十七章 那不勒斯 安德莉亚需要继承位置的家族就是那不勒斯家族……一个在帝国明面上没有贵族身份、并不出名的家族，但在非凡世界却有着‘赫赫声名’。 在上一次见到安德莉亚时，因为场合时间都不对，奥德里奇没有机会向她了解这个家族具体的情况，只有在回到斯普尔齐后才通过各个渠道打听了一下。 打听的结果让奥德里奇沉默。 他穿越到这个世界来也有一年了，从秩0到秩4没有遇到过太多麻烦，仅仅只是资源的收集、身体的锻炼、痛苦的承受。 奥德里奇一度认为这并非一个由血统、天赋决定上限的高能世界，然而‘那不勒斯家族’却打破了他的认知。 众所周知的是，密契仪式能否顺利完成，主要看两个因素：仪式是否合格以及准非凡者的身体素质能否承受‘神秘’的同化。 所以能被密契的‘神秘’很多，但不能被密契的‘神秘’也很多，比如曾在海上见过一面的海洋巨兽‘卡邦瓦虎鲸’，那种体积的‘神秘’同化入体……几乎是无法想象的事。 但那不勒斯家族的纯血后裔就拥有一种特质——无视体积、质量、形态等各种外在条件，同化任意‘神秘’入体！ 安德莉亚密契的‘巴兹坦兽’虽然不是完全无法密契，但以身为女性天然劣势的安德莉亚的身体，想密契这种体积质量都巨大的猛兽几乎不可能。 然而她愣是成功了，除了被‘海默德药剂’影响以外，几乎没遇到太多麻烦，这必然与她身体内流淌着那不勒斯血液有关，即使她不是纯血。 苏雷亚之所以不受待见，估计也和他‘玷污’了纯血有关。 奥德里奇更好奇的是，为什么那不勒斯家族要找并非纯血的安德莉亚回去继承家族……而且还很迫切。 这种能力是好事吗？也许并不是。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源的那不勒斯家族的历史简直是一段浸透了血液的时光。 可悲、可泣也可恨。 发展到今日，那不勒斯几乎隐世，近10年没有消息出来。 而这样的一个家族，居然有成员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们也对那所谓的辛图宝藏有想法？ 谋求发展亦或是别的什么。 奥德里奇身周的黑雾遮掩了他的情绪，沉默几秒后开口道：“那确实可以聊聊。” 老头微微一笑，满脸的皱纹折起不少，伸手道：“我们在这里安排了住所。” 奥德里奇自无不可。 …… “啊！！” “啊！” 在奥德里奇与亚查·那不勒斯等人离开后，吉布森的住所内传来几声微不可查的惨叫，转眼又安静下来。 又过了10分钟左右，一个个头不高、满脸沉静的女性身影重新回到这条街，正是之前已经离开的莉娜·奥玛尔。 “那个小丑没再找过来，提示应该没被完全处理掉……”莉娜无声的嘀咕几句，慢慢走进吉布森的住所，步入门口亮灯的房间。 地面上的血液多的像重新涂了地板，除了早已经死亡的吉布森外，还有另外3具尸体躺在这里。 “是刚才那几个没有信物的……” 莉娜眼神冷漠，似有嘲讽，他们贪心的觊觎未知的信息，终于为自己的胆大付出代价。 他们持有的卡牌、卡兹金币都消失不见，不知去向，但莉娜并不在意，反而开始观察房间。 5分钟后，她注意到了记录棋局的薄册，早就知道坎贝尔棋盘格局的她自然怀疑这里面有关于位置的提示，可是这么多记录，她无法分辨提示会在哪一本上。 被奥德里奇毁去的两本上藏着那句关键信息，而被留下的那本记录虽长，却没太多特殊之处，没能吸引莉娜的目光。 又过了15分钟，将所有位置都背下来的莉娜离开这里……不过是多花些时间去寻找罢了。 而她离开后的半个小时，圆粗壮汉又带着他的小弟们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妈的！”圆粗壮汉搓了搓自己胡茬遍布的圆脸，狠声道：“怎么早没想到，如果‘提示’那么轻易就被我宰了，组织者怎么和其他人交代！” “你们就在门外等我，”圆粗壮汉艰难的钻进不算太宽松的房间门，左右看了看，‘啧’了一声，“一帮蠢材还敢跑回来。” 他可不像奥德里奇、莉娜般动作轻柔，开始搜查房间的动作大开大合，只一会就把房间折腾的更加乱七八糟。 “那个叫吉布森的家伙没有自我意识，被限制了回答范围，只提到了和‘杰弗森’的棋局……” 壮汉终于找到了那本记录棋谱、在封面上有‘杰弗森’名字的书册，咧开嘴笑了一声，飞快的浏览一遍，将‘旗帜’的位置记了个明白。 他随手将薄册扔到地上已经干涸的血液里，将棋谱污染一番，瓮声道：“出发！” 本来以为要去找其他线索，没想到棋谱就藏在原处……灯下黑啊。 …… 在行军7街，路德街道13号，奥德里奇与亚查·那不勒斯正对而坐，面前摆着两杯冒着热气的红茶。 客厅内只有他们两人，其他人都被亚查挥退。 “快天亮了，”亚查打破沉默，轻声道：“没想到您也会来参加这场‘游戏’。” “机缘巧合罢了。”奥德里奇端起红茶，往雾气下的嘴巴里送了一口。 他对毒免疫，所以毫无顾忌。 这位那不勒斯能认出他来，说明他在家族内低位不低，而且知晓奥德里奇的外在特征。 不过，奥德里奇对那不勒斯家族并无好感，所谓‘娘家人’也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亚查道：“安德莉亚小姐很好，已经在上个月晋升秩2。” 奥德里奇不置可否，毫无反应，但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节约时间吧。”奥德里奇放下茶杯，平淡道：“想聊些什么。” 亚查直接道：“首先，希望先生可以尽快启动交易。” 自然是关于巴兹坦兽魔药配方的交易。 “我会考虑。” 亚查在心里叹口气，继续道：“其次，我希望能交易您刚才的收获。” 第三百一十八章 保底 “可以。” 奥德里奇没有遮遮掩掩，一方面他拿到手的消息足够他‘挥霍’，另一方面他不会在安德莉亚一方人前建立一个愚蠢的形象。 对方能猜到自己拿到了某种收获，同样也会猜测自己将提示隐藏、损毁。 事实上奥德里奇确实这么做了，失去了另外两本棋谱记录上的信息提示，被奥德里奇留下的那本其实很不起眼。 亚查没有迟疑，立刻报出几方的价码：“10枚卡兹金币……换取您在吉布森的住所取得的‘提示’。” 奥德里奇在黑雾下诧异的抬了抬眉头，不是太少，反而比想象中要多，换算一下相当于5万金纳尔。 于是他也没纠结这个价格，随口道：“可以。” 亚查脸上浮起微笑，立刻取出10枚卡兹金币，推到奥德里奇面前。 奥德里奇道：“行军3，走马6。” 然后他随手一挥，将桌面上的卡兹金币收入戒指。 亚查见状眼神略微放松，道：“谢谢您。” “交易罢了。”奥德里奇摆摆手，他给出的地址是那本被留下的棋谱中‘旗帜’所在的位置，恐怕知道这个位置的人不在少数。 这种损人利己的事，奥德里奇干的得心应手。 至于那是安德莉亚的家族？ 嘿，奥德里奇绝不相信安德莉亚是因为亲情才回去继承家族的。 而且这种事就差摆在明面上了，亚查也不会认为自己用10枚卡兹金币买到了所有提示。 “那……您在这里休息，”亚查站起身来，微笑道：“我先去安排一下。” 奥德里奇没有回复，只是抿着红茶，姿态惬意。 这场交易结束，奥德里奇手里的卡兹金币数量达到26枚，已经超过了保底数额，所以更显从容。 这场游戏是允许卡兹金币相关的交易的。 为什么亚查·那不勒斯在奥德里奇收下卡兹金币后就放心，丝毫不怀疑消息准确与否？ 很简单，规则中不允许赠予、诈骗卡兹金币，如果奥德里奇报错误的地址，那么这不能算‘交易’，而是‘诈骗’了。 双方明显都读懂了规则，所以亚查在交易时强调‘在吉布森住所的收获的提示’，而奥德里奇也在说出位置后才收下卡兹金币。 “顺利的获取了‘糖果屋’可能出现的位置，也有20枚卡兹金币保底……” 如果这是打麻将，这基本上已经是天胡开局！ 只要能顺利获取一枚‘糖果’，26枚卡兹金币就会变成纯利润，噢……参与‘糖果’竞争还需要缴纳卡兹金币。 “那么，接下来就是去‘糖果屋’安心等待它们开放？” 奥德里奇摇摇头，觉得还不是时候。 游戏说明中，一共7处‘糖果屋’开放时间不定，但开放的顺序可能是固定的，毕竟杰弗森先生的7局挑战有先后之分。 奥德里奇从吉布森住所获取的3份棋谱中有杰弗森的最后一局，也就是第7局挑战，如果吉布森在与杰弗森下过棋后的每一局都看了，那么这3份棋谱中所显露的位置就是第5到第7个被打开的‘糖果屋’。 也就是说，在第二个24小时才开放的概率很大。 唯一的问题是，这是奥德里奇的猜测，是不是事实还不好说。 “如果能拿到另外4份棋谱就好了。”奥德里奇贪心的想到。 在坎贝尔会不会有地方收藏有另外四份棋局？ 肯定有！ 不然全凭运气去找另外4处‘糖果屋’的话，还给提示做什么？ 奥德里奇开始回想那3份棋谱中的笔记…… 除了吉布森、杰弗森这两个名字，还有3个名字出现，分别是另外两局与杰弗森对弈的坎特、伊恩特瓦，还有给吉布森写信告知杰弗森之事的德里克。 “坎特、伊恩特瓦的棋局发生在吉布森之后，既然吉布森现场观看了他们的对弈，也许他们也在坎贝尔？” 不过，他们是否观看前面的对弈并留下记录，这个可能性不大，而且时间过去这么久，他们还在不在坎贝尔也不好说。 难道进一步的提示在那位德里克身上？ 他肯定知道之前的棋局，所以写信告诉了吉布森，但还是那个问题，他是否在坎贝尔？ “唔，也许应该换个角度去想想。” 奥德里奇抿了一口略带苦涩的红茶，无声自语：“组织者将其中3处‘糖果屋’的位置给了持有信物的人，那另外4处‘糖果屋’应该是为普通参与者准备的……” 也就是说，在不知道什么吉布森、杰森特等人信息的情况下，普通的参与者仍然有机会取得这4处地点的机会。 “假设我现在是一个普通的参与者，那我会怎么做？” 这就回到小丑出现前奥德里奇的状态。 他会去找瓦格纳军棋的历史，去看看军棋史上发生的著名事件。 “反正现在的状况良好，去看看也无妨。” 奥德里奇放下茶杯，慢悠悠的离开这里，准备前往坎贝尔的图书馆，这并不难打听。 现在已经接近7点，双月已经沉下，天空中有了一两分橘色，距离天亮已经不远，这处距离热闹处较远的街道也有了三三两两的行人。 打听到图书馆位置后，奥德里奇飞速前往，但抵达后却不得不停下脚步，放弃非凡入侵的想法。 特么的……这座庞大的城市图书馆前竟有知识圣殿的人马聚集！ 有几个家伙被捆缚，双膝跪地，共同特点是脑袋上冒着绿色荧光。 很明显，这群倒霉蛋也抱着差不多的想法，却在非法进入图书馆时直接被抓了！ “是了，”奥德里奇庆幸的叹口气，自语道：“差点忘了瓦格纳帝国的图书馆基本都是知识圣殿投资建造的。” 这样知识密集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非凡守卫？ 当然，这几个参与者不一定斗不过非凡守卫，只是不好惹麻烦。 一旦惊动知识圣殿这种庞然大物，他们不用玩了，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被抓，大不了交点钱而已。 “等图书馆开门后再来吧。” 奥德里奇在教会人注意到他之前转身离开，打算先去做点别的。 “让我把水再搅浑一点……” 第三百一十九章 德里克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这位……” “叫我约翰尼就好。”奥德里奇耸耸肩，一脸轻松的笑道，心里却对约翰尼说了声抱歉，在这里偷偷借用下好基友的名字也是无奈。 唔……约翰尼这个名字也比较大众。 站在奥德里奇面前的是一位身高体壮，有一圈络腮胡的大汉，但他身穿西装马甲，看上去并不是莽撞之人。 事实上，这处还在白天都昏暗的小巷地上正躺着的两具尸体也说明了对方并不简单。 他撇撇嘴，道：“好吧，约翰尼先生，你懂我什么意思。” “您并不需要相信我，你只要相信规则就好。”奥德里奇微笑道。 “也是，”汉子笑了一声，道：“价格？” “3枚卡兹金币。”奥德里奇瞟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直接说道。 这个报价比给亚查的要低太多了，但此一时彼一时，奥德里奇又不是商人，还要价格统一。 他只是想把水搅浑而已，自然以交易成功率为主，能卖给一个人就能卖给更多人，奥德里奇把价格报高了，能不能承受住是一方面，愿不愿意用大价格去冒不知多少人知道的险就是另一回事了。 更何况……薄利多销嘛！ 恐怕亚查·那不勒斯这些特权阶级也没想到，持有特权的人们竟愿意把情报大范围的扩散出去。 大汉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胡子，随手扔出3枚卡兹金币。 奥德里奇报出了地址，操着黑金将地上的卡兹金币抬进手里，转身就走。 “等一下！” 然而，身后传来大汉的低笑声。 奥德里奇转头一看，那家伙手里持着一张卡牌，目光森然道：“既然见了面，不来一局太可惜了。” 果然……即使大多数人都很谨慎，但亡命徒也不在少数，反正之前也有个二五仔提出来，反而被奥德里奇拿到了杀戮权限。 奥德里奇也抽出一张卡牌，毫不退缩道：“当然。” 5分钟后，大汉一脸烦躁的离开。 奥德里奇也无奈的耸耸肩，居然是平局结尾，本来以为有机会再赚一笔的。 不管如何，经过近4个小时的‘售卖’活动，奥德里奇的卡兹金币数量从26枚涨到了37枚，卡牌的数量被消耗两张，不痛不痒。 现在已经上午10点，城市图书馆应该已经开门，奥德里奇觉得差不多了，便重新前往图书馆。 托那几个家伙的福，图书馆门口的守卫数量多到不太正常，暗中估计也有不少非凡守卫盯着。 “希望这破游戏别引起知识圣殿的注意，不然我怎么赚钱？”奥德里奇一边像个普通市民般走进图书馆，一边想着。 “入场缴纳5个铜纳尔，内馆需重新缴纳2个银纳尔，外馆借阅图书1个铜纳尔，同时需缴纳1个银纳尔押金，内馆不提供图书借阅。” 进门的位置有工作人员在收钱。 也许有很多市民对图书馆收费很不满意，但知识就是有价值的不是吗？ 奥德里奇交了钱，走入安静的图书馆。 一排又一排2米多高、被漆成棕黑色的书架从头排到末尾，在北侧才有长桌供人阅读。 奥德里奇用小费打动了图书馆的工作人员，让他带着自己找到了储存有关瓦格纳军棋的书架旁，然而这里早有人在，却是一位老者、一位女士。 老者的稀疏头发被梳的一丝不苟，正拿着一张干净的、干燥的绸布细细的擦着书册上微不可见的灰尘，而那位女士正是莉娜·奥玛尔，她正跟在老头的身侧，红唇微动，似在询问什么。 没有绿光……并不是参与者。 奥德里奇随意的坐到一旁的桌上，饶有兴致的打量二人。 莉娜注意到了他，脸色一变，却没有离开，反而又说了句什么后朝奥德里奇走来。 “又见面了，奥德里奇先生。”莉娜似是在压制着什么，声音又低又空。 “莉娜小姐……真是奇妙的世界，不是吗？”奥德里奇也有些复杂，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女贼，因为他们仓促的对奥德里奇动手，恐怕兰德·哈尔不会死，现在两人间也有合作可谈。 “是很奇妙。”莉娜的牙关肉眼可见的收缩了几下，“但我能接受这种结果。” 女人真是可怕，奥德里奇偷偷在心里嘀咕。 莉娜似是也不打算再说什么，最后看了奥德里奇一眼，毫不迟疑的离开。 “不露怯吗……” 奥德里奇明白她过来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是为了什么，笑了笑不太在意，虽然突然有了种自己是反派的感觉。 他走到老者身边，却没引起对方一毫秒的视线投来，老者只是认真的扫着轻尘。 “这位先生，上午好。”奥德里奇低声而礼貌的说道。 “不要打扰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老者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但也很不客气。 唔……恐怕问过这老人的家伙不止一个两个啊。 奥德里奇没有在意对方的抗拒，继续道：“我只是好奇，这里的书应该有图书馆的人打理，您看上去可不像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他们太毛躁，照顾不好这些书。”老人毫不迟疑的道。 “这些书，很珍贵吗？”奥德里奇好奇问道。 “在我眼里很珍贵，在这里大多数人眼里一文不值。”老人的眉眼终于有了些许变化，似是感叹，似是无奈。 “瓦格纳军棋啊……我倒是没下过。”奥德里奇手指摸过一本书封面的文字。 “所以你不该在这里。”老者简单道。 奥德里奇又道：“我日前刚见过吉布森先生，他是一位很厉害的棋手，也许您知道他……所以才想来了解一下。” “吉布森啊，”老者眼睛终于看向奥德里奇，“他确实是挺厉害的家伙，我倒是有段时间没见过他了。” “您认识他？”奥德里奇眨了眨眼睛，又问道：“不知怎么称呼您？” 老者也不在意，随口道：“叫我德里克吧。” “德里克先生……”奥德里奇抿了下嘴唇，眼神古怪道：“我叫约翰尼，约翰尼·罗德里格斯。” 第三百二十章 低调的人 这位德里克先生，和吉布森留下的记录里那位‘德里克’是同一位吗？ 奥德里奇没有多想，直接试探起来：“我听吉布森先生说，曾经有一位名叫杰弗森的棋手，您……” 他没说下去，因为这位名叫德里克的老者将头转向他，眼神冰冷且凶狠，完全不像刚才那个一脸认真、淡然的老人。 “吉布森和你说的？”老者的嗓音里已经有了几乎压制不住的怒火，“他怎么敢和你一个外人……” 奥德里奇有点诧异，却装作茫然的样子道：“额，杰弗森先生怎么了吗？” 老者深吸了一口气，扭过头去继续他的动作，只是手上不由自主加大的力气、紧皱的眉头，无一不说明了他极不稳定的心情。 “看来这位杰弗森先生别有隐情在内啊……”奥德里奇无奈的在心里叹口气，本来是想顺势套情报，没想到反而搞砸了。 就在这时，一位头发短寸的男青年一路小跑过来，看都没看奥德里奇一眼，急急忙忙的凑到德里克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随即奥德里奇就看到德里克面色大变，眼神更是瞬间戳到了奥德里奇脸上。 奥德里奇适时露出了一个纳闷的表情。 “是你干的？”德里克的嗓音里充斥着愤怒。 “什么？”奥德里奇奇怪道，心里却在猜想是不是吉布森身亡的消息。 老者没再说什么，吩咐了青年人一句，然后匆忙离开。 青年男子略带畏惧的看了一眼奥德里奇，低着头跟着跑走了。 “虽然和我有点关系，但绝对不是我干的。” 奥德里奇颇为无奈，联想到前后文，青年男子带来的大概率是吉布森身亡的消息，而正好出现在德里克面前，又提到‘杰弗森’的他，就这么阴差阳错的撞在了枪口上。 “那就只能对不起了。” 奥德里奇拽了拽自己的衣领，毫不迟疑的跟上。 走出图书馆后，青年男人和德里克分开，脚步匆忙的跑走，奥德里奇没去跟德里克，反而跟上了他。 10分钟后，青年男人一脸呆滞的惊醒在大街上。 “咦？我怎么在这里？” “是了，我要去告诉老师吉布森先生的事，他现在肯定在图书馆打理那些捐赠的书……” 另一边，奥德里奇收起斯特莱林蛇杖，又取出‘忠诚的莫托’，将一片来自德里克衣角的碎片让它嗅了嗅，跟着它七拐八绕的重新追上了正在一辆马车上神色凝重的老人。 奥德里奇化作黑金，在阴影中跟随，却来到了一处熟悉的地方，正是吉布森的住所。 这里已经被身穿黑色制服的警方控制，外围有一圈看热闹的普通市民。 德里克与警方交流了几句，走入住所，片刻后面色阴沉的走出，不知是因为吉布森的身亡还是别的什么…… 他没有停留直接离开，奥德里奇自然跟上。 20分钟后，德里克走下马车，拿出一串黄铜钥匙打开了一处二层小楼的院门。 “真配合。” 奥德里奇无声的笑了下，化作黑金颗粒从缝隙里钻了进去。 老者脱下自己的外套，径直走进了打理的井井有条的书房，取出一张信纸，拿起钢笔奋笔疾书。 奥德里奇‘流淌’到天花板上，找了个角度看着他书写文字： “亲爱的格林：” “希望你的痛风症好些了。但我的朋友，我在坎贝尔发现有人正在调查当年杰弗森的事，吉布森死了，估计是那个人干的，他已经找上我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顺利寄出这封信，但你一定要保守住秘密，不能让这个耻辱让外界知道，特别是在这个时候！” 奥德里奇哭笑不得——这特么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没耐心再去看这些文字，打算直接用斯特莱林蛇杖解决问题，但书房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奥德里奇心里一惊，已经凝聚出来的手臂又重新收了回去，他的‘灵’扩散在房间，根本没感知到有其他人存在！ “谁？” 这明显的脚步声也被德里克听在耳朵里，他起身紧张的问道，手上却快速的将刚写好的信纸折叠，夹进了身后书架的一本书里。 然后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把造型朴素的火枪。 “这老头路子有点广啊。” 火枪这种东西没渠道根本搞不到手。 脚步声接近，随后门被打开。 “嘭！” 德里克想都没想，直接对着门口开了一炮！ 估计只打中了空气，因为脚步声一点不乱的从外面走入房间，是一个裹着斗篷的家伙，看体型像是男人，头发在斗篷下闪耀光辉，自然也是参与者。 “好快的动作。” 奥德里奇身为秩4，模糊的看到了对方的动作，一瞬间错开弹道，轻松又写意。 更恶心的是，即使他距离奥德里奇已经如此的近，身体都印在了奥德里奇的视网膜上，奥德里奇的‘灵’仍然无法捕捉到他的存在！ 绝对的高秩序非凡者！ 秩4不可能，秩5有概率，最大可能是秩6！ 来人根本没去管神色紧张的德里克，反而抬头看了眼奥德里奇化作的黑金，眼睛眯了下，点了下头。 那个眯眼似是在微笑，点头更像是友好的招呼，却让奥德里奇整个人都僵硬了——这个人他有印象！ 在吉布森的住所，第一个进入房内的那个团队领头者，没啥存在感的家伙！ 果然越低调的人越是大佬…… 奥德里奇绝不可能认错人。 “你是约翰尼？”德里克端着枪指着来人，厉声问道。 “约翰尼是谁……”来人嘀咕了一声，随手摆了一下，德里克立刻僵直了身体，口水顺着嘴角不自然的流出。 这家伙…… 奥德里奇明白对方在做什么，这是纯粹的‘灵’压制！ 高秩序非凡者的‘灵’对比普通人，就是大海比雨滴……一个不加控制的恶意波动，直接让德里克的‘灵’被摧毁了。 这是更直接、更深层、更没有人性的催眠。 “你们这些下棋的都在支支吾吾，浪费时间……杰弗森的第一场对局记录在哪里？”男人轻声抱怨了一句，又随口问道。 德里克就像木偶一样，毫不迟疑的指向了身旁的书桌。 第三百二十一章 突变 男人随手一挥，整个书桌直接化作碎片，纸张等杂物随之散落一地。 “这是什么‘神秘’？” 奥德里奇终于抓住一个可以读取信息的机会。 “海根斯杀人鼬”。 奥德里奇眉头一挑：“这家伙居然是海根斯学会的杀手？” 老朋友啊！ 霍都事件中，海根斯学会无疑扮演了一个不光彩的角色，虽说只是杂活，充当一个摆在明面上吸引教会注意力的配角。 奥德里奇与他们的相处并不愉快，在奥德里奇面前被杀死的纽特，在住所差点被那个长发男人行了‘割喉礼’……都让他印象深刻。 也是，这个男人表现出来的高敏捷能力，正是‘海根斯杀人鼬’的特征，只是这群行事乖张的疯子，怎么会表现的如此低调？ 之前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也是海根斯杀手？ 男人用脚随意的翻了翻地上乱成一团的碎片，终于捡起了地上的一本不大的牛皮书册，随手翻开看了看，眼睛愉快的眯了起来。 他没再说话，抬头朝奥德里奇所在的方向摆了摆手，顷刻间消失不见。 奥德里奇在天花板上沉默一会，重新回到地面化作本体。 那个一脸认真的老者已经变成口水横流的傻子，奥德里奇知道他即将死亡。 “对方也注意到了杰弗森的棋局……” 奥德里奇有点头疼，虽然这种可能性从一开始就存在，但真的有人走在他前面还是很麻烦。 “吉布森手里的三场棋局记录肯定已经在他手里，刚才那本被拿走的书册里肯定有第一场的记录，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另外3场。” 奥德里奇很奇怪，如果他在第一个进入吉布森住所时就注意到了有关杰弗森的棋局，为什么不把那三本书册拿走或者破坏？ 反而让奥德里奇这个后来者拿到了。 摇摇头，奥德里奇不再去思考这个问题，拿到另外4场棋局的机会没了，他只能争取已经到手的3个位置。 他不信那个男人会争取每一枚‘特殊糖果’，不然多影响游戏平衡？ …… 坎贝尔中心塔楼，顶层。 刚才的海根斯杀手披着黑袍出现在空气里，随手将手里的书册扔给了蓝白花脸的小丑。 “呀……” 小丑怪叫一声，手忙脚乱的去接书册，差点掉下楼去，姿势滑稽。 “人家凭本事找到的线索，你就让我破坏掉……果然你们这些家伙心都脏。”男人靠在顶层外围的矮壁上，对小丑的滑稽视若不见。 “嘿嘿嘿……”小丑稀奇古怪的咧嘴笑起来，“他一个人就拿走了所有线索，那这游戏就不好玩了呀！” “本来就不好玩，一群人打又不敢打，磨磨唧唧的！”男人哼了一声，无趣道。 小丑摇了摇自己右手食指，嘿嘿笑道：“人类这种生物，生来就不是自由的，规则、限制必须要存在，如果能随便杀，像你这样的秩6不早就把所有人杀干净了？” “可你这个制定规则的人，却雇佣我帮你作弊。” “那不叫作弊！”小丑高声尖叫道：“这是规则的一部分。” “是是是，还不是你说了算？” “嘿嘿嘿，”小丑又笑起来，“本来就是我说了算呀，爱肯那个笨蛋太死板了。” 小丑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哼哼唧唧道：“不和你这无趣的家伙说太多了，我要去藏线索了……” “然后又把线索透露出去？” “……你好烦呀！” 小丑留下一句抱怨，‘嗖’的一下穿过了地面。 海根斯杀手扶了一下自己的衣袍，目光悠扬道：“所以这个世界的秩序、规则，都是一场笑话……” “在规则里挣扎的人类……” “太卑微了。” …… 奥德里奇正在一家餐厅吃自己的午餐。 一份烤成全熟的牛排，一份水果外加一份白面包。 “无论哪个城市，这些东西的味道都差不多。”奥德里奇默默咽下一口牛肉，黑椒的味道在舌头上带不来美味的感觉，只有腻烦。 耳廓上的‘天罗’将约翰尼的声音传进耳朵：“只要能吃不就好了？” “有点追求啊约翰尼，”奥德里奇摆弄着刀叉，“身为有智慧的人类，怎么能吃的和野兽一样单调？” “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约翰尼说话时明显心不在焉，手里估计还在摆弄瓶瓶罐罐，“话说你什么时候回来？休息了一晚上后，那位赖朗特男爵有点待不住了。” “我暂时回不来，这场游戏……”奥德里奇一说‘游戏’，眉心就突突的发疼，这让他放弃了具体描述的想法，“让桑德兰按照既定的计划去做吧。” “不考虑赖朗特男爵的想法？” “他的想法会让‘巨人’伤心的。”奥德里奇可是一位很照顾自己人的老大。 “好吧……”约翰尼嘟囔了一句，也没有反对，反正听说那位温妮小姐对蒙多也有情谊。 交流结束，奥德里奇开始无声的进食，但片刻后他就停了下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地上排成一长列的蚂蚁。 在这热闹的普通餐厅，侍者端着餐盘来回穿梭，却有一群细小的蚂蚁……很怪异。 下一刻，地上的蚂蚁身体陡然扭曲成细长的线条，瞬间爬上了奥德里奇的裤脚！ 不仅是这些蚂蚁，整片场景都扭曲起来，在奥德里奇的眼界中犹如时空突然塌缩的电影场景，抽象而梦幻。 虚影、长索、怪物铺天盖地的朝奥德里奇涌过来…… “啊……” “呜……” 无数不存在于现实的声音在震颤奥德里奇的耳膜，在他的脑海回响，超出了噪声的界限，恶心异常。 但奥德里奇除了脸色僵硬了些外，几乎没有动作。 3秒后，一切诡异褪去，场景回归现实。 餐厅还是那个餐厅，但没有用餐的人们，没有侍者，附近的桌面上还摆放着仍存温度的残羹，证明他们之前的存在。 奥德里奇手里持握着刀叉，面前正坐着一个正在观察他的男人—— 满身墨绿的装扮，脸上涂抹着神秘诡异的花纹。 第三百二十二章 反派角色 奥德里奇的记性一向不错，这个装扮非常符合桑德兰和迪伦对大地母神教会的‘狩猎者’的描述！ “绝对是约翰尼·罗德里格斯这个名字把他们引过来的。” 奥德里奇控制住自己的嘴角不抽搐，但心里却很纳闷—— 他只在已经死掉的德里克面前报过这个名字，一个不涉及非凡的普通人，这种普通的名字说出来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那这个‘狩猎者’是怎么找上门的……唔，那个跟在德里克身边的青年男子？ 可他已经被奥德里奇催眠了才对，而且他怎么会和‘狩猎者’扯上关系。 奥德里奇疑问颇多，但这并不妨碍他整理自己目前的状况，脚踝的位置被捆上了不知名金属制造的镣铐，双手也被同样材质的手铐收拢，握在手里的刀叉不翼而飞。 “刚才的场景毫无疑问是种幻境……是了，对付‘约翰尼’的变形能力，确实需要一些控制系的非凡者。” 奥德里奇的脑海存在神之环，精神类的能力对他的作用时间很短暂，更何况奥德里奇还是秩4的非凡者。 面前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他许久，奥德里奇就装作呆板的样子任他打量。 “带他进来。” 男子突然开口道，声音低沉平静。 餐厅的门打开，两个同样穿着墨绿色衣袍的‘狩猎者’走进来，带着一个年轻男人，奥德里奇暗道果然，还真是那个德里克身边的家伙！ 他是普通人，奥德里奇非常肯定，但他却瞒过了奥德里奇，从斯特莱林蛇杖的催眠中挣脱……有点意思。 ‘狩猎者’带着他来到近前，男子问道：“你说的‘约翰尼·罗德里格斯’是他？” “是的，是的！”年轻男人慌忙点头，看向奥德里奇的眼神又畏惧又痛恨，“你们一定要把他抓起来，他不仅杀了吉布森先生，还杀了我的老师！” 喂……不要这么给我扣黑锅啊，奥德里奇无奈的想道。 男人微不可查的叹口气：“在扭曲幻境中的冲击下，秩1的‘变形’不可能维持这么长时间，他不是约翰尼·罗德里格斯。” “奥德里奇，”突然，站在一旁的一位‘狩猎者’突然道：“他应该是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克劳德与约翰尼的挚友。” 奥德里奇心里一跳，却没啥反应，能调查到他没啥好稀奇的，更何况他此时没有隐藏自己的形象。 “噢？”男人点了点头，“这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会借用约翰尼的名字了。” 道出姓名的‘狩猎者’继续道：“按照情报，奥德里奇应该是一位秩0的非凡者，拥有的非凡能力是‘自愈’。” “带回去吧。”男人摸了摸下巴，随口吩咐道。 两位‘狩猎者’立刻走过来，将手伸向奥德里奇，然而他们刚用手抓住奥德里奇的双臂就惨叫一声： “啊！” 血色在接触的位置绽放，但他们无法抽离自己的身体，就像被粘住了一样！ 奥德里奇呆滞的表情转为鲜活，无声低笑道：“都已经查到我了，就别回去了。” 男人已经抓着年轻男子后退，惊疑不定的看着奥德里奇，右手却背在身后—— “嘭！” 无数黑金颗粒破出地面，散射状打在男人的右手上，一支光滑的、金色的笔状物染着血液掉落在地，他偷偷摸摸想搞的动作也被打断。 奥德里奇记得约翰尼对‘狩猎者’的描述，大地母神教会的精锐非凡小队，纵然奥德里奇袭击突然也绝不会愣住，他在自己的表情掩饰下正在传递消息！ 显然，对方从奥德里奇挣脱所谓的‘扭曲环境’就判断出，他们绝不是奥德里奇的对手，相比擒拿，恐怕被杀的可能性更大，所以第一时间选择传递情报。 奥德里奇之所以没动手也是在犹豫这一点——他不了解大地母神教会在这种情况下传递信息的手段。 不过就算奥德里奇反应迅速，空气中仍然残留的几个淡金色字迹也让他足够警惕： 目标、支援！ “速战速决！” 奥德里奇身体瞬间散成颗粒状，在‘黑金操控’的作用下化作疯狂旋转的颗粒钻头，从已经将自身木质化的两个‘狩猎者’眼窝处冲入，带着透明粘液、血液、白色糊状物从脑后钻出。 一击毙命！ 这时奥德里奇还有兴致去研究了一番他们的‘神秘’种类： “这是什么‘神秘’？” “图勒冈巨树守卫”。 已经退到门边的男人没有冲出这家餐厅，他不了解奥德里奇的性格，不敢保证对方不会当着普通人的面肆意使用非凡能力，所以他要把战场控制在这座不足够巨大的建筑内。 “你赶紧走！”他示意青年男人快点离开。 青年男人身体颤抖，但求生的欲望让他马不停蹄的朝门口跑去。 “嗡！” 刺耳的破空声响起，一束肉眼根本看不见的黑芒直指青年男人的背心！ 最后的‘狩猎者’目光凝重，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点住太阳穴，黑芒的‘弹道’突然一个扭曲，从指向青年男人到另一边。 “有趣的能力，精神影响现实？” 奥德里奇已经读取出对方秩3的层次，能在这个层次向现实传递另一种影响，这能力可开发的价值非常高！ 他没有犹豫，一招手，地下残留的部分黑金颗粒坡地而出，从下往上击穿了这个普通人的身体，死的不能再死了。 “该死！” ‘狩猎者’无力再保护这个普通人，他的‘灵’一阵鼓动，涂抹在面部的花纹竟如同活物一般，瞬间蔓延覆盖了他整个身体，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从普通的白色转变为古铜色，泛着类似金属的光泽。 “外用型战争魔药？” 大概率是增强防御的类型，适用秩3。 奥德里奇下半身仍然是散乱的颗粒状，在腰部往上则已经恢复成未穿衣服的人形，线条刚硬、肌肉结实，配合无数漂浮在身边如同士兵的黑金颗粒，他就像寓言故事里的反派。 “来自教会的执行者，被击杀的普通人……” 奥德里奇嘴角不由挑了几下，还真有点反派的味道呢？ 第三百二十三章 自讨苦吃 在特定情况下，奥德里奇从不介意当反派角色。 奥德里奇双手一招，黑金汇聚，20个剑轮瞬间成型，在他的操纵下开始切割空间。 ‘狩猎者’一个匍匐避过第一轮锋利的切割物，双腿用力蹬地，一把三棱带血槽的刺状兵器紧握手中，疯狂的朝奥德里奇扑来。 奥德里奇双指正要勾起来，但脑海又是一个恍惚，周围的空间突然变作扭曲的线条，他的视觉感官极端复杂。 “讨厌的精神能力。” 这次奥德里奇并不是毫无防备，但身为秩4的他却仍然被一个秩3非凡者影响到了，单纯的‘灵’压制没办法突破对方能力的限制。 神之环的光晕摇曳，幻境如潮水退去，但这不到1秒的时间间隔，已经让对方捅到了奥德里奇眼前！ “嗡……” ‘狩猎者’没有那么天真，但他毫无阻力的捅进去还是让他迟钝了一下。 奥德里奇就像一个怪物，黑金颗粒直接将这‘狩猎者’搂到了自己怀里，准确的说是身体里，然后所有黑金颗粒一起用力，愣是把他死死的卡住。 说真的，只要战局被拖入了近战局面，奥德里奇就没怕过。 他仍在拼命的挣扎，空间在奥德里奇视线内就像抽筋了一样，一会扭曲一会正常，摇起来了，被奥德里奇操控的黑金颗粒也有抵抗力传来，对方正在拼命的摧动自己的非凡能力。 奥德里奇之所以还没下杀手，主要是在犹豫要不要将对方体内的‘神秘’给搞出来！ ‘逆契仪式’虽然不太行，但他还有‘夺契仪式’，可以留下‘神秘’的命。 但一方面现在的局面没有让他布置仪式的空间，材料也不齐全，另一方面他不确定大地母神教会有没有在‘狩猎者’身上留下些什么。 非凡世界的稀奇古怪太多了，一切自有道理，但这些知识奥德里奇并不一定具备，万一大地母神教会从他身上追踪到奥德里奇呢？ “算了。” 奥德里奇有些可惜，但还是用剑轮砍向他的头部，外用型魔药悄悄阻挡住了奥德里奇的利刃，但旋转起来的剑轮终于还是见了血色。 他没有动‘狩猎者’身上的任何东西，倒是对一开始的那支金色的笔状物有了点兴趣，再查问过它的信息后才离开。 3分钟后，一组穿戴整齐的‘狩猎者’小队抵达这处血色浓厚的餐厅。 “很干脆，下手者绝不是约翰尼·罗德里格斯。”简单的进行现场侦查后，其中一位队员向领头的汇报。 “回溯整个过程，将特征记录下来。” “是。” …… 桑德兰从自己的住所回到神秘公馆，准备去见那位低调神秘的‘学者’。 说实话，他有点嫉妒这位突然加入组织的新成员，虽然组织内大多数事情仍然由他来负责，但明显感觉‘学者’与导师先生的关系更近！ 先是‘助手’薇薇安小姐，又是‘学者’先生，桑德兰只能猜想导师先生的追随者序列并不是从他开始的，可能在他之前，他们两人就已经追随导师先生了。 桑德兰没有什么负面想法，他对导师先生的情感可能比任何人都要纯粹。 他在一间位于角落的房间内见到了‘学者’，他正在摆弄着天平，虽然穿着黑金色鹤氅带着白面，但他的精神状况看起来不算很好。 唔……正在摆弄天平的手指都有些许颤抖，这是长时间工作导致的。 “真是一位专注的人。”桑德兰略有感叹，他的到来并没过多的吸引到对方的注意。 说起来，与奥菲莉的交易让好几个成员都陷入了魔药制作的深渊……使起来很顺手的米可利最近连影子都看不见。 过了一会，称重结束的约翰尼终于注意到了桑德兰，不自然的道：“‘棋手’，坐吧。” “叫我桑德兰就好，桑德兰·亚索”，桑德兰客气的说道，“‘执行者’之间不用隐瞒身份。” 约翰尼沉默了几秒，道：“不好意思，我可能不太方便……” “不，请别介意。”桑德兰连忙摆摆手，微笑道：“我可以理解的。” 如果他的身份可以公开，可能在执行者才能参加的会议上，导师先生就会为他们介绍了。 桑德兰岔开话题，道：“您传信给我后，我已经和赖朗特男爵与温妮小姐交流过，结果不算好。” “嗯……是赖朗特男爵？”约翰尼手指摆弄着桌上的器具，思路却很清晰。 “不仅是他，温妮小姐也并没同意。”桑德兰摇头。 约翰尼在白面下抿抿嘴唇，道：“真是位体贴的小姐。” “是的，”桑德兰苦笑道：“赖朗特男爵作为失去领地的贵族，不可能放弃与阿伦丁家族联姻的机会，温妮小姐则单纯是体谅父亲。” 可怜的‘巨人’……谈话时桑德兰故意带上了他，却被神情复杂的温妮小姐‘捅’伤了……虽然可以理解。 约翰尼没有接话，无论父女两人有什么意见，但听不听却是神秘教廷决定的。 以前的温妮小姐就是泰瓦隆的‘拖油瓶’，现在赖朗特男爵失去领地，她的价值进一步被压缩，泰瓦隆·阿伦丁一旦与她联姻，后续的发展几乎就不用谈了。 桑德兰停顿了几秒才道：“我决定在9月1日与奥菲莉交接战争魔药，泰瓦隆·阿伦丁与温妮小姐的婚约也会在交易之列。” “好，”约翰尼点头，“我会在8月31日之前交付所有战争魔药。” “辛苦了。” 约翰尼不自然的摆摆手。 …… 奥德里奇觉得自己惹上了麻烦，中午干掉那3个‘狩猎者’后，不久后就有一个‘狩猎者’小队进入那处餐厅，随后大地母神教会的人马在城市内活跃起来，明显有任务在身。 虽然直接找上他的可能性不大，但非凡能力的使用不能随意了，有些痕迹他不会注意，不代表嗅觉灵敏的家伙们不会注意—— 奥德里奇的黑金流可是很破坏环境的。 “所以，我为啥要报约翰尼的名字呢？” 自讨苦吃。 第三百二十四章 第一座‘糖果屋’ 本来大好的开局，愣是因为奥德里奇的一次疏忽创造出变数，来到新城市本来拥有大量发挥空间的奥德里奇，无疑给自己带上了一层无形的枷锁。 然而正在奥德里奇埋怨自己时，远方的某处区域，突然由地面升起一道莹莹绿光！ 速度飞快，当奥德里奇眼睛被吸引过去后，空气中只剩下光晕的残留，模糊、几近于无的绿色！ “第一座‘糖果屋’开启了！” 奥德里奇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身体立刻升空，向绿光诞生的方向飞速掠去。 “30秒。” 这时，一个微不可查、带着些许调皮的声音在奥德里奇的耳边响起——这是倒计时！ 绿光提示了‘糖果屋’开放的位置，但参与‘糖果’的竞争并非没有限制，必须在提示时间内赶到才可以，这样的做法既保证了没有拿到提示的人们仍然有竞争的机会，也没让辛辛苦苦找提示的人太吃亏。 “不，赶不过去。” 奥德里奇的‘黑金躯体’、‘黑金操控’已经开放到了极致，但30秒的时间不够奥德里奇飞越大半个城市赶到‘糖果屋’开放之处。 轻舒口气，奥德里奇立刻降落地面，化作无数颗粒借助白天不够多的阴影赶路。 白天的天空太容易暴露了，平时倒无所谓，但现在大地母神教会的人正在找他，这么玩容易搞出事来。 2分钟后，全速赶路的奥德里奇终于抵达绿光诞生的附近，成功的在某处不起眼的小街上看到十几个参与者的身影。 他们大多穿着普通，就像普通的市民——大白天穿的和贼一样反而更显眼，就连奥德里奇都穿着像一个普通的办公室文员。 建筑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有挂门牌的位置散发着绿光，绿光内闪烁着几个清晰的文字： “爱肯的糖果屋”。 真是一个自恋的家伙，奥德里奇加深了对‘爱肯’的印象。 这里并非奥德里奇拥有的3个提示之一，他猜想的‘糖果屋’开放顺序得到了第一步验证，仅仅第一步而已。 奥德里奇没有靠近，只是在不远的阴影里观察局势。 能在短短30秒赶到的家伙，如果不是恰巧就在附近，那么大概率秩序不会太低，奥德里奇在见过那位秩6的海根斯杀手后，谨慎了许多。 不过，建筑外的人群里并没有那位海根斯杀手的身影。 嗯......应该是开放时间的不确定导致的，即使拿到提示也不一定能参与‘糖果’的竞争。 那么这个‘糖果屋’的开放，估计会让之前拿到提示的某些人，包括亚查·那不勒斯在内，向提示中的地点提前靠拢。 大概又过了3分钟，建筑表面突然冒起一阵绿色的荧光，然后向外扩散，将方圆大概50米范围囊括在内，包括奥德里奇所在的位置。 与此同时，最靠近建筑的人群中，有7个人的头顶绿色光芒更加旺盛！ 又是刚才那个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欢迎大家来到‘爱肯的糖果屋’，在此处特殊区域，游戏的规则将发生‘稍许变化’！” “从此刻起的10分钟内，未取得入场资格的参与者可以通过卡牌游戏向资格人争夺‘入场权’。” “注意，所有人不可离开荧光范围，在此区域内，卡牌游戏的‘保护时间’暂时无效，卡牌游戏的结果不可拒绝。” “对了对了，拥有入场资格的人也可以交易自己的‘入场权’哈~” 所有人，包括奥德里奇在内，全都脸色一变，那7个拥有入场资格的家伙更是脸色难看，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们成为众矢之的！ 卡牌游戏对于失败者的30分钟保护时间无效，结果也不能通过卡兹金币拒绝，一下就让他们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猎物，而这处区域也将成为一处血腥的猎场！ “难怪......能用卡兹金币拒绝结果这个规则太温柔了，参与者在卡兹金币数量足够的情况下根本不担心在卡牌游戏中的失败。” 这全都是为了这个特殊区域做铺垫！ 奥德里奇庆幸自己没有感到，突然的变化造成的变数即使是他也不一定承受的了。 声音消失，特殊区域内的家伙们沉默不语，但还没有人行动。 过了5秒左右，一个荧光旺盛、脸色不太好看的男人举起手大声道：“我愿意出手我的入场资格，用卡兹金币来交换！” 傻子还是聪明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过来，这就是出头鸟啊！ 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一脸冰冷的走出来，在男人略显期待的眼神中开口道：“来一局吧，卡牌游戏。” “喂！”脸色难看的男人面色一白，大声道：“我说我要出手入场资格，你听不懂吗！” “你不能拒绝。”黑色风衣男已经抽出了一张卡牌，声音平淡而无情。 看来是个傻子......奥德里奇摇了摇头，这种出头鸟一般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实力太差没有自信，想尽快将自己从猎物的身份中摘出来，要么就是实力很强，故意吸引别人来找他，通过反杀进一步掠夺资源。 谁会买入场资格呢？ 买下来立刻变成猎物吗，那何不干脆获取资格者的‘杀戮权限’，直接的很。 入场资格可以交易这种事，根本就是组织者的恶劣玩笑。 脸色难看的男人没有办法，只能与风衣男进行卡牌游戏，输了个干脆利落。 “该死！”他苍白的低骂一声，但下一刻，他痛叫出声！ 黑色风衣男就安静的站在那里，但对面的男人身上的血肉就像自己长了脚一样，一片一片的从他的身体上跳出来，只1秒的功夫就变成了血肉模糊的恐怖景象！ “好快的刀！” 奥德里奇眼神一变，对风衣男起了警惕之心，那一瞬间伸出去的无数手刀快到奥德里奇都没看到轨迹！ 秩5！ 奥德里奇通过神之环肯定了这一点。 男人死了，风衣男冰冷的捡起他身上掉落的物资，头发上的荧光茂盛，也就是获取了资格。 第三百二十五章 浑水 他给奥德里奇的感觉虽然强，但比之前见过的海根斯杀手还是差很远的。 但在此时此刻，他无疑已经成为这片区域无人敢惹的对象——这恐怕也是他下手极端残忍的原因。 风衣男人走到一边，倚靠着墙壁闭目眼神，明显不会再参与剩下的纷争。 很多人都松了口气。 有他开头，其他人也终于不再沉默，眼睛赤裸裸的看向了同样拥有入场资格的人们。 奥德里奇也裹上神秘的黑雾从边缘位置走出，却没有跟风去找资格者，反而在边缘位置盯上了一位神态踌躇的参与者。 “来一局？”奥德里奇微笑道，眼睛里也有闪烁的恶意。 他见过这家伙，体型高大壮硕，正是之前曾跟随在那圆粗汉子身后的一员！ 估计是分散开寻找‘糖果屋’？奥德里奇也不知道，但他的报复心可是很强烈的。 这男人一看到奥德里奇就慌了，他的老大干了什么他事后自然也知道，甚至还在背后肆意笑了不知多久！ 但他也知道，敢一个人出现在那里、又持有信物的家伙绝不是什么小喽啰。 “你不会想这么做的！”男人色厉内荏的说道。 “不，”奥德里奇面前的黑雾露出了那张狰狞鬼脸，似是在咧牙又似是在笑，“我特别想这么做。” 卡牌游戏顺利的发生了。 奥德里奇笑了一声：“我运气真不好呢。” 他的运气确实很一般，从游戏开始以后也玩过不少次卡牌游戏了，除了那种有规律可循的可以增大获胜的概率，这种纯靠运气的总是输多胜少。 “哼！”男人在心里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立刻生动嚣张起来：“赶紧滚！” “噢？”奥德里奇‘惊奇’道：“你不对我动手吗？” 男人嘴角抽搐几下，几乎不想说话，扭头往边缘走去。 然而就在他转头的一瞬间，黑雾鬼脸瞬间出现在他面前！ 男人下意识的后退，右手下意识的往鬼脸拍去，但理智告诉他，这一巴掌扇上去他就完了！ 他极力要控制住自己的手，但还没待他停下，一只冰凉的、毫无生气的大手已经挡在了他挥手的前方，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彻骨的冰冷刺激着他手部的感官，黑雾在皮肤表面流淌的感觉恶心的让他起满了鸡皮疙瘩，他下意识的挣扎，用力把自己的手往回一拽。 “噗呲！” “啊！！！” 奥德里奇‘惨叫’起来，他的整条左臂居然被这家伙直接‘拽’了下来！ 黑雾消散，只留下一只还带着生气的手臂。 “你......”男人懵了，他刚才根本没用多大的力气，起码不够将一个活人的手臂卸下来！ 在男人看不见的黑雾下，奥德里奇左手指尖捏着的2枚卡兹金币消失不见...... “这个程度就可以了啊......判定标准真低。”奥德里奇在心里想着，整个人却疯了一样的朝男人冲去。 男人还没意识到奥德里奇已经获取了反击权限，还在想着不能动手的事，连非凡能力都没有动，只是想躲开。 黑雾扑面，隐藏在雾气中的千本毫不留情的冲进了他的眼窝，在里面疯狂的搅动...... 奥德里奇扶住他的身体，飞快的将他身上各种物资都装进自己的兜里，有3张卡牌、4枚卡兹金币，比想象中要穷一点...... 然后，奥德里奇踉跄的后退，歪歪扭扭的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大声喘气，用还在的右臂捂着左臂，就像受了重伤！ 不远处，一个参与者眼睛顿时亮起了光，大步朝奥德里奇走来...... 奥德里奇在黑雾下笑的很开心——让他对一位不知善恶的参与者直接下手，还有点不习惯，但这种主动上门的坏家伙，来几个杀几个！ 能用简单的几个动作获得这种效果，奥德里奇绝不会吝惜自己稚嫩的演技。 5分钟后，奥德里奇轻松的将自己的左臂安回身体，身上再次多了2枚卡兹金币和1枚卡牌。 收获一般，但奥德里奇已经知足了，手里的卡兹金币已经变成40枚，一笔巨款！ 当然，其他人已经不会再觉得奥德里奇是好惹的了...... 原本拥有入场资格的7个人已经换了6个，只有一个佝偻着身体的老头将所有找他麻烦的家伙干掉了，其他人嘛......都死掉了。 除了奥德里奇以外，之前隐藏在暗处的家伙都钻出来了，趁着特殊规则的机会滋事闹事，这短短几分钟就有12个人挂掉！ 甚至这还不是结束，还有几对人正在厮杀。 奥德里奇却没关注他们，而是看向了这片区域外，周围的街道还有行走的普通人，但他们却对区域内发生的一切熟视无睹...... “什么原理？遮挡视线，还是将这里变为了独立空间......” 让参与者这么放肆的动手，却不害怕教会的人注意到，这种手段可不简单。 “这次......还是先不对入场资格动手了。” 奥德里奇手里握着三处提示，还有40枚卡兹金币，心里一点都不慌，这第一处‘糖果屋’观察为主，参与却不急。 “时间到啦~” 颇为‘漫长’的10分钟结束了，地面已经是一片血腥，各种恶心的尸体铺了一地，还在动手的人自觉停了下来。 绿色荧光收缩，特殊区域消失，而血腥的场景就像被合上了舞台的幕布，一起消失不见。 果然......是独立空间吗？ 同样拥有独立空间的奥德里奇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更何况对方是直接把特殊空间拉入现实，让奥德里奇这样的秩4、风衣男那样的秩5都被动的进入其中！ “这背后的家伙一点都不好惹啊。” 奥德里奇在黑雾下深吸一口气，找了块角落，安静的看着拥有资格的家伙们一个个的进入建筑前方已经敞开的大门。 他不打算立刻离开，像他这样的人还有几个。 大概30分钟过去，没有任何声响、动静，等门再次打开时，只有5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会死人很正常，但奥德里奇注意到，出来的风衣男脸色有些阴沉，而最后走出来的一个男人嘴角勾着笑容，转瞬即逝。 第三百二十六章 自我保护 结果还是很清晰的，就算获取糖果的人表现的再自然，其他失败者也会默契的将他独立出来。 嘿，如果获取了他的‘杀戮权限’，他手上的‘糖果’也是可以抢夺的吧？ 不过，这个获胜者奥德里奇有些印象，在读取周围人信息时，神之环清晰的表明他是一位秩4非凡者，而除了风衣男外，那个佝偻老头貌似也是秩5以上。 一位秩4，却在几个秩5以上的非凡者手里拿到‘糖果’，在‘糖果屋’内的竞争机制很可能不是武力。 不是武力却仍然会死人的话，可比单纯的武力糟糕多了。 当最后的那个男人迈出大门后，那个声音又响起来： “第一处‘糖果屋’关闭，大家努力寻找其他的吧~” 话音落下时，建筑的门牌荧光消失，光芒内的文字也消失，变为正常的门牌号。 “嘿。”那个成功获取糖果的男人一刻没有耽搁，整个人突然化作一阵烟雾，转瞬间消失不见。 和奥德里奇同时在外面观察的参与者相继离开，但他却在一些人惊异的眼光下走向那位黑色风衣男，抽出卡牌道：“来一局卡牌游戏。” 风衣男的眼神没有丝毫感情色彩，却毫不犹豫的抽出一张卡牌。 唔......这个男人在进行第一局游戏时，使用的卡牌是蓝色，克制红色与黄色，他这局不出蓝色的可能性很大，奥德里奇则可以考虑出红色或者黄色。 当然，对方可能不止一张蓝色牌，如果将胜率赌在红色、黄色上，反而会再次出蓝牌。 刚才特殊区域是获取资源的绝佳机会，但这个男人拿到资格后就对剩下的猎物毫无兴趣，如果不是已经赚够了卡兹金币，就是对资源并不上心，只对通过‘游戏’感兴趣。 他的卡牌数量会不会本就不多呢？ 心里活动万千，但奥德里奇下决定也很快，就赌对方仍然会出蓝色牌！ 游戏开始，两人的卡牌脱离掌心飘浮空中，然后同时翻面。 奥德里奇，绿色。 黑色风衣男，红色！ 绿色被红色、黄色克制，奥德里奇输的很干脆。 他没有犹豫，右手在削薄的黑雾下举起一枚硬币状的物体，开口道：“拒绝这次......” 话还没说完，他的眼睛底下一道亮光闪过，右手指尖捏着的硬币突然从中间断裂成两半。 “......结果。” 奥德里奇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轻笑一声，左手又抬起，黑雾下的掌心里，一枚卡兹金币消失不见。 至于右手上本该被砍断的那枚，却是用黑金颗粒构造出来的赝品。 黑色风衣男深深的看了奥德里奇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漫步离开。 在场的一些人可能看不懂奥德里奇在做什么，但黑色风衣男却一清二楚！ ‘糖果屋’前的竞争是改变规则的玩法，在卡牌游戏失败后无法改变结果，失去保护时间，换句话说，如果奥德里奇手里持握入场资格，而又被如同黑色风衣男这样的家伙盯上，奥德里奇将面临的危险足以威胁他的生命！ 但这里有一个关键，特殊空间的规则里，并不会将已经确定的‘敌对关系’更改！ 所以，在没有特殊空间、仍在正常规则保护下，奥德里奇要将黑色风衣男变为无害的，减少强大的竞争对手。 黑色风衣男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动手阻拦奥德里奇的动作——反正他只砍硬币不砍人，不算违规。 当然，奥德里奇除了这个目的外，还在试探。 黑色风衣男毫不犹豫的出手，说明在‘糖果屋’内部的竞争里大概率也不会出现‘确定关系’被更改这种破事。 奥德里奇扭过头，却发现那个佝偻的老头还没有离开，反而正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真是讨厌的眼神。” 于是奥德里奇毫不犹豫的走过去，提出了卡牌游戏的邀请。 这次的结果却是平局，老人的脸上出现了非常明显的失望表情，然后摇头离开。 奥德里奇撇了撇嘴，嘀咕道：“这糟老头子坏的很啊！” 他怀疑这老头是在误导他！ 老头肯定也看出了奥德里奇行为的目的，却没有离开，反而等着奥德里奇上门进行卡牌游戏，出现平局还故意漏出‘失望’的表情。 问题是，如果奥德里奇赢或平局，他达到了保护自己的目的，如果输，大不了就是付出一枚卡兹金币来拒绝结果，仍然能保护自己，老头不会有杀灭奥德里奇的机会，何必失望？ 所以他的行为简直就是在告诉奥德里奇，你现在的作为完全是白费功夫！ 奥德里奇知道他可能是故意的，但也不禁去想，难不成房间内真的会出现‘确定关系’更改这种恶心的规则？ 黑色风衣男也是用自己的行为误导他？ “唔......还有一种可能，说不定每处‘糖果屋’被更改的规则都不同，这里没有那条规则，其他地方会有。” 光凭猜测屁用没有，奥德里奇决定再观察观察。 但找那些比自己强的人进行卡牌游戏，仍旧不能停！ 用几枚卡兹金币换取让自己更安全一些的机会，这生意完全作得，如果仅因为怀疑便放弃，那也太儿戏了。 横竖都是赌罢了。 ...... 海根斯杀手随意的瞟了一眼小丑手里的镜子，玩味道：“怎么样，你要‘针对’他一下吗？” “你说话真难听呀，”花脸的小丑吐出舌头表达自己的不满，“人家用游戏规则保护自己，合情合理，我为什么要针对他？” “聪明人不止他一个，”海根斯杀手漫不经心的说道：“等你那个破烂屋子多开放几个，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聪明人’，当游戏规则变成拖累的时候，我才不相信你会那么好心。” “哎呀呀，这毕竟是爱肯的规则，我要尊重他，而且那不是破烂屋子，而是‘爱肯的糖果屋’！” “尊重吗......真是一个充满谎言的词语。” “哈哈哈！你真是有意思的人！” “谢谢你毫不走心的夸奖。” “嘿嘿嘿。” 第三百二十七章 变化 奥德里奇放缓了脚步，从游戏的参与者变成了坎贝尔的参观者。 这是座疯狂的城市。 如果你走到城市的边缘，有破旧杂乱的贫民街，也有安静、豪华、庄严的名流居所，看上去和普通城市没有什么区别。 但如果你走到城市中心，大概在行军4到8街，走马4到8街交接的那片区域，这座全帝国著名的不夜城之一，拥有足足73间赌场的城市，向你展示了一种另类的生活。 夜莺们仍在招蜂引蝶，不分昼夜。 赌场爆满，四处是血丝密布眼睛的赌徒，还有衣冠楚楚的‘赌场富翁’。 奥德里奇想，这座城市的很多人，恐怕已经忘记了什么叫做正常的工作，用赌花钱、用赌赚钱已经变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隐藏在光芒下的，是败光家产者的累累白骨，是全帝国的堕落飞蛾们扑向火焰的残烬，他们不是警戒的碑文，而是进一步繁华的养分。 可惜的是，奥德里奇拿到的提示中，交易给亚查·那不勒斯、也是被很多人知道的那一个，就在行军3、走马6，虽然不是最繁华的地带，也在边缘。 第一处‘糖果屋’的开放已过4个小时，现在已经接近下午5点，第二处还没见影子。 奥德里奇无聊之下便先来这个位置看看，顺便观察下局势。 没有人会顶着个绿油油的脑袋站在建筑大街上，仿若昭告全天下人这里有古怪，奥德里奇在周围的建筑内钻进钻出，却找到了6个参与者的身影！ 有3个是奥德里奇认识的，1个是圆粗汉子的手下，就是被狂扇巴掌的那位，还有2位分别是亚查·那不勒斯的手下以及当时第二位进入吉布森住所的那个小团伙之一。 没有见到海根斯杀手的人，也没见到莉娜的那位男同伴。 这些人应该是知道这处地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启，所以提前来等待的——开启顺序这种事，就算是奥德里奇也还停留在猜测。 “奇怪了，另外3个人是怎么回事？”奥德里奇有点纳闷。 他是把这个位置的情报卖给过其他人，但绝不是现在这3位。 如果说有其他人也将情报卖出去的话，可能性不大。 在吉布森住所隐藏的提示不一定被先前几人看到，或者说，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圆粗汉子把吉布森杀了，奥德里奇也不会想到当着主人家的面去翻看书柜。 所以，如果获取的情报量很少，就算明确的获知了这个位置，也不会将此处告之他人......不对，奥德里奇突然皱起眉头。 也许第一处‘糖果屋’的开启让部分情报掌握者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即使大多数人不知道第一处‘糖果屋’的情报，不同样有很多人赶到了现场？提前知道情报只是确保在时限内拿到入场资格罢了，而在后续的特殊规则下，借助特殊规则再搞事情就好了。 先用情报大赚一笔，只要控制好数量不要很过分，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看来，在‘糖果屋’不断开放后，变数会越来越大。” 奥德里奇本想在最后两个‘糖果屋’再出手竞争‘糖果’的，现在却多了几分犹豫。 他为了避免他人察觉，只用眼睛部位的黑金颗粒四处挣扎，身体都在两百米外的小巷阴影内，现在侦查的差不多，索性把这部分黑金一扔，用‘超速再生’重新生成眼球。 可以说越来越古怪。 然后他又去手里掌握的另外两处地点看了看，这次却没有参与者等待在周围，证明之前那些特权者确实没有拿到这两个地方的信息。 正在他打算统筹情报时，城市西方地面又窜起一道绿光！ 第二处‘糖果屋’开启了！ 距离还是很远，奥德里奇无奈的叹口气，在那声响起的“30秒”提示下，飞快赶往那片区域。 这处位置在距离城市中心偏西面，但偏离不多，所以在场的人数竟然比上一次更多，光是露面的都有17人，还不知道有几个躲在暗处。 “这游戏到底有多少个参与者......” 从开始到现在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了，居然还能短时间一次性聚集小20人出来。 但这次头上荧光旺盛拿到资格的只有区区3人。 竞争压力很小......奥德里奇眼睛眯了起来，要不要在这个地方就加入竞争？ “算了，好几个人都看不清虚实。”奥德里奇瞟了瞟四周，有好几个都隐隐给了他几分压力，立刻放弃了这个想法。 现在要做的，还是把那些有威胁的家伙从‘敌人’阵营排除掉。 于是，奥德里奇就默默的看着特殊区域再次开启，一群人杀来杀去......顺便去捡几个漏，再次弄到7枚卡兹金币，卡牌若干。 而最后拿到入场资格的，除了那个黑色风衣男算认识外，其余2个都很陌生。 其中一个伤势很重，但他手里的非凡物品让人投鼠忌器，另一个却像黑色风衣男一样，闲庭逸步，杀个人连衣服都没脏。 然而待这处‘糖果屋’的竞争结束后，最终拿到糖果的却是那个受伤颇重的家伙！ 黑色风衣男和另一个家伙脸色都很难看，但让奥德里奇惊讶的是，他们愣是没对那个家伙进行卡牌游戏。 “来一局卡牌游戏！” 在场的很多人不是傻子，立刻找上了他，但那个男人却难藏喜色道：“不好意思，在接下来的1个小时内，我有不接受卡牌游戏的特权。” 果然......第一处‘糖果屋’的获胜者也没被其他入场者刁难，应该就是这个规则影响。 他推开众人，歪歪扭扭的走了。 不少人面色不甘，悄咪咪的跟在了后面。 正当奥德里奇打算找那个拿到资格的家伙进行卡牌游戏时，却被人抢了先！ 有位女士率先提出了申请，还有一个4人小队等在一旁，看样子也有这样的想法。 “看来游戏进行到现在，大家手里的卡兹金币数量开始又富余了。”奥德里奇暗叹口气，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第三百二十八章 入场资格！ 目前在进行卡牌游戏的女人以及等在一旁的小团队，都没有在第一处‘糖果屋’开启时见过，他们却已经通过特殊区域的规则作出了和奥德里奇一般的判断——要趁着有规则保护时，排除掉这些实力高强的家伙对自己的威胁！ 等第三处、第四处‘糖果屋’开启时呢？ 会不会有更多参与者意识到这一点？这几乎是不需要怀疑的事，必然会有。 奥德里奇却对此感到不安。 这场游戏的组织者并非爱好和平的家伙，甚至鼓励争斗杀戮，如果让参与者们大范围的排除威胁者，这场游戏的后期就变成大佬们的游戏了。 “规则一定会变。” 奥德里奇无声自语，在游戏后期，也许就在特权者们聚焦的第五处‘糖果屋’时，游戏规则会换一个玩法！ 还有一点。 那个海根斯杀手在这两处‘糖果屋’都没有出现。 他在奥德里奇的眼皮子底下拿走了其他棋局的情报，没出现在第一处‘糖果屋’可以理解，毕竟开放时间未定，他也不一定猜测开放顺序。 但没出现在第二处就很古怪了。 这个位置接近城市中心，海根斯杀手密契的‘神秘’——海根斯杀人鼬更是敏捷超常的家伙，再加上对方秩6的可能性......他为什么没出现在这里？ 甚至在场的所有人里，在奥德里奇读取完信息后，没发现任何一个海根斯杀人鼬的密契者，就连那个圆粗汉子都会提前派人去地点守着，而他没有。 奥德里奇扫了一眼面前不远处结束的卡牌游戏，又看着那个小队的领头人上前进行卡牌游戏，不禁想道：“那个家伙......就像毫不在意‘糖果’一样。” 那他为什么收集情报？ 奥德里奇脑海里回想起那个男人抬头看他的那一眼，轻轻吐了口气：“有意思。” 等小队四个人结束卡牌游戏，奥德里奇毫不犹豫的凑上去，在对方恼火的眼神下笑眯眯的同样进行了卡牌游戏。 赢得游戏后毫不迟疑的离开。 不过这时候他已经有了别的想法。 奥德里奇找了个建筑物楼顶呆着，为了避免被大地母神教会找上就没裹上黑雾，安心等待其余‘糖果屋’的展开。 第三处‘糖果屋’在深夜11点开启，奥德里奇仍然没拿到入场资格，也没看到那个海根斯杀手，只是安心收割卡兹金币，然后利用规则保护排除有威胁者。 不出所料的是，在‘糖果屋’结束后选择进行卡牌游戏的人数进一步增加了，而那位高秩序海根斯杀手仍然没有露面。 奥德里奇没管他们，继续回到建筑物楼顶等待。 凌晨4点，第四处‘糖果屋’开启。 这次开放的地点就在他身边两个街区，“30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后，以他的速度完全可以赶到，但奥德里奇却不慌不忙，待时间过去后才入场。 也许因为深夜光芒更显眼，也许因为这处‘糖果屋’开在接近市中心的街区，这次汇集的参与者比之前3处都多，而拿到入场资格的人数也多达10人！ 荧光地带展开，新一轮的杀戮开始，奥德里奇安静的站在无人问津的角落，在内心数着时间的流逝，眼睛在所有资格争夺者身上停留。 “还有5分钟。” 奥德里奇嘴角带笑，一个闪身来到一个身材高大、浑身染血、头发荧光旺盛的男人身前，拿出卡牌。 “呵！” 刚刚杀人获取资格就有人来挑战，男人戾气十足的发出嗤笑，毫不犹豫的抽出卡牌。 男人出红色，奥德里奇出蓝色，奥德里奇获取了杀戮权限！ “切！”男人恶狠狠的盯着奥德里奇，他虽然不爽，但根本不怕面前这个家伙动手！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掏出2枚用于获取反击权限的卡兹金币，奥德里奇已经发动了攻击。 无论是选择这个男人微博，还是卡牌游戏的获胜也好，一切并非偶然，而是这个男人太大意！ 没有保护时间，被规则保护的地带转化黑金颗粒的速度太慢，于是奥德里奇的身体全部化作黑金颗粒，化作金属尖锐旋转的数条龙卷，咆哮着冲向面前的家伙！ 男人却丝毫不躲，蒲扇般的两只大手直接按向黑金，掌心有厚重的白芒闪烁。 “嘶……！！” 尖锐的摩擦声难听刺耳，但奥德里奇化作的、足以钻透钢铁的黑金龙卷愣是没有摧毁男人的手掌。 收集了5分钟情报的奥德里奇选择这个男人是有理由的，现在的情况也在他的预料范围内。 只见黑金颗粒的龙卷中，几点寒芒从故意露出的缝隙中乍现——那是直射双目的千本！ 这个非凡者拥有的非凡能力并非高防御，只是值得称道的空气操控能力，抵挡奥德里奇的并非皮肤，而是被压缩的空气。 千本在他眼前20厘米处被挡下，但后续的千本跟上，短短几分钟就有十几根千本被空气牢牢锁住。 男人不敢用自己的非凡能力弹开这些密密麻麻的黑金颗粒，因为他还没来得及获取反击权限！ 卡兹金币就放在衣服的内兜，他需要将它们拿到手上…… 该死的！ 男人终于发现了不对，无数黑金颗粒正在接近他，他也在用空气阻拦，但就是没一点时间去拿内兜的卡兹金币！ 一阵寒意在后脑处隐隐传来，在他即将作出反应时，在他身周的所有黑金颗粒突然以同一个频率振动起来—— ‘黑金振动’发动！ 并非攻击，只是一些达不成危害级别的噪音！ 噪音轻微扰乱了男人的心神，但却隐藏了穿破空气的尖啸，等男人反应过来时，黑金长矛已经透过空气壁，从后心处撕裂肉体，穿透心脏！ “只守不攻的秩4非凡者，和被砍了腿的老虎一样没威胁。” 奥德里奇汇聚成人形，在他操控的远方，又一支长针射来，直接扎爆了奄奄一息的男人。 头发上荧光茂盛，奥德里奇在距离杀戮时间结束还有3分钟的时候拿到了入场资格。 第三百二十九章 沉默 “3分钟有点过于富裕了......” 奥德里奇没有给自己裹上黑雾，拿到入场资格并没让他安心，反而让他更加警惕。 几乎30秒便杀死一位秩4非凡者，奥德里奇看上去不太好招惹，但有眼色的人都知道这主要归功于那个男人无法还手。 这时候敢对他出手的，绝对是有信心拿下他的。 “嘿！” 不出奥德里奇所料，一个眼睑下方涂抹着墨绿色颜料的黑发女人把玩着一张卡片，身姿窈窕的走向奥德里奇。 红唇带笑。 奥德里奇在心里叹口气，表情却略带轻佻道：“你真漂亮，女士。” “谢谢您，”女士娇媚的弯了弯眼睛，轻巧道：“可是你长得很一般呢。” 你这女人懂不懂什么叫礼貌啊......奥德里奇的后槽牙咬了几下，皮笑肉不笑道：“我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你确定？” “如果你想拖延时间，我劝你省省比较好。”女人摇了摇手里的卡牌。 “好吧。”奥德里奇耸耸肩，取出卡牌以及2枚卡兹金币握在手上。 反正入场资格已经到手，能拖一秒是一秒，几句话的功夫省去近20秒的麻烦，何乐而不为？ 这个女人的‘灵’完全收敛毫无波动，奥德里奇暂时看不清她的底细。 刚才用了蓝色牌，如果对方清楚这一点的话，她会不会选择被蓝色牌克制的红色或者黄色？或者往下推一步，如果对方认为我会选择克制红色、黄色的蓝色，她选择克制蓝色的绿色、灰色？ 奥德里奇决定把对方想得聪明一点，于是他拿出的卡牌是克制绿色、灰色的黄色。 于是，他被对方的蓝色牌拿下了杀戮权限...... “果然我就不适合玩这种破游戏！” 奥德里奇捏紧手里的2枚卡兹金币，对自己输多赢少的玩家生涯颇为感叹。 女人眨了眨眼睛，然后头发一撩，身体形态骤然改变！ 她修长光滑的双腿纹路弥补，然后直接分了叉——腿骨一分为八，化作粗壮的、长有毛须的8支折叠长足，如同蜘蛛。 好在穿着不太暴露，整体还算和谐。 “这是什么‘神秘’？” 奥德里奇已经开启了黑金躯体，瞬间向后几步，口中无声默念。 “帕帕尔达”。 古怪的名字......不过从形态上来看应该是蜘蛛类的‘神秘’。 奥德里奇再次无声默念：“她的秩序？” “......”。 秩5以上的高端非凡者，奥德里奇不再抱有侥幸心理，脚底的黑雾汹涌，正在飞快转化黑金颗粒。 谁知女人并没有着急的扑上来，反而饶有兴致的问道：“怎么样，现在我还漂亮吗？” 奥德里奇嘿嘿笑道：“小姐，这时候还说你漂亮的话，可真有点昧着良心了......你的腿毛比我还粗。” 女人嘴角抖了抖，吐出一个词：“有胆色。” 奥德里奇还想再贫两句，可惜对方不再给他时间，8支长足一弹，整个身躯以弹射姿态直冲奥德里奇而来。 飞在空中时，8支长足已然张开，看样子想用这种方式将他抓住。 奥德里奇让身体炸开，化作无数的黑金颗粒卷成旋风，直扎女人8腿汇聚的中心！ 于此同时，他手里的2枚卡兹金币已经化作光华。 “下流的男人。”女人冷哼一声，中心处陡然张开一个孔洞，无数白色的浆液像水炮一样冲出来，冲上了黑金颗粒。 好恶心！ 奥德里奇加快了旋转的速度，试图将这些液体全都甩开，但这些液体应该是类似生产蛛丝的黏液，黏性好比烈性胶水，奥德里奇不仅没有甩开，所有的黑金颗粒直接被团团黏住。 这个能力比迪伦的‘黏着’要猛太多！ 唔......好像桑德兰在霍都遇到的那个大地母神教会追杀他的执事也拥有类似的能力。 就这么被黏住的奥德里奇还来不及反应，女人已经将8只长足合拢，可惜抓不住奥德里奇的实体。 奥德里奇并不慌，也没有动作，就这样被黏作一团，对方也拿他没有办法。 更何况......奥德里奇并没有让整个身体的黑金颗粒都冲上来，可以分分钟用黑金颗粒重塑身体。 女人手指一弹，一枚画着小羊羔的木质小牌出现在手上，直接被她捏成碎片。 “唔！” 奥德里奇大脑骤然一懵，原本应该存在的‘灵’竟一点都感知不到了！ “‘灵冲击’，沉默性质的能力！” 奥德里奇恍惚间，竟然有一种即将死亡的感觉。 他的身体现在可是四分五裂的！ 失去‘灵’，他绝对撑不住3秒。 奥德里奇没有慌张，骤然冷静下来，拼命的在头脑里感知‘神之环’——‘神之环’会为他解决‘灵’层面的攻击！ 果然，1秒后他大脑就一阵清凉，‘灵’重归身体掌控。 女人就冰冷的看着这些不知名的金属颗粒失去挣扎的活力，在非凡世界挣扎生存这么多年，她清楚的知道对付这种身体异化的非凡者，既麻烦也简单。 物理攻击，部分能量冲击对这些家伙几乎没有效果，她擅长的毒、控制能力更是难以形成有效威胁，这就是麻烦之处。 但只要拥有沉默能力的非凡物品，杀这些家伙简单到只用动一动手指！ 虽然一枚一次性的‘沉默的羔羊’十分昂贵，但为了资格也不算亏。 “资格妥了。” 女人已经在思考一会进入‘糖果屋’后的安排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发丝，能清晰的感知到头顶的荧光并没有旺盛起来，说明资格还没到手。 长达15秒的沉默效果应该足以杀死这种家伙才对......女人这样想着，懊恼的看了一眼因为负面效果开始皱缩的皮肤，心里却又把警惕心提起。 然而，被黏液包裹的黑金颗粒早已是普通的黑金颗粒，奥德里奇的整个身体已经在5米远的地方重新塑造出来，并从地下用黑雾开道，飞快的接近。 女人的‘灵’感知自然是出色的，她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来自地下的异常，但就在她眉头皱起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冲击直入她的脑海！ “‘灵冲击’！” 她懵了。 第三百三十章 进场 她一时没想明白眼前本应该快挂掉的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另一个地方，更不明白为什么她同样会遭受‘灵冲击’！ 对方手里难道也有‘沉默的羔羊？’ 那个该死的臭虫手里果然还有存货！ 奥德里奇只是捏碎了曾经收获的战利品‘震荡木蕊’而已。当然，单一的‘震荡木蕊’能造成的效果估计不足以对秩5非凡者造成麻烦，所以他足足捏碎了10枚！ 即便如此，奥德里奇也不认为这东西能让这个女人长时间沉默。 不过没关系，他只需要这一瞬！ 女人的长足因为能力被沉默而开始收拢聚合，奥德里奇已经操控着长针从地底发出致命的突刺！ ‘震荡木蕊’的负面效果是平衡感丧失，甚至在方向上他都失去了些许敏感性，这一下虽然又急又快，但愣是偏离了对方的要害。 女人不顾形象的在地上一个翻滚，让奥德里奇这一下彻底落空。 奥德里奇汇聚成型，双手挥舞中，足足10支长针在高空成型，然后从四面八方扎向女人的身体！ 还差一点......女人心里怒号，但‘灵’仍然处于感知不到的状态，她拼命的扭曲柔软的身体，用别扭的角度躲开了刺向要害的长针，却也被4支长针扎穿了肉体。 “啊！我会杀了你！” 女人咳出血来，原本美艳的脸庞狰狞可怖，眼睑下方的美妆都变了形。 可惜了......奥德里奇已经可以感知到对方逐渐沸腾的‘灵’，沉默效果已然丧失，他已经读取了对方的能力，知道自己不再有快速杀死对方的能力。 最重要的是，对方秩5的能力还处于未知状态——不会是秩6，她并没有给奥德里奇太强烈的压迫感。 女人慢慢的将插进身体的尖锐黑金长针拔出，血流如注。 她凶狠的眼神看向奥德里奇，森寒道：“你想怎么死！” 奥德里奇落到地面，将披在身上的衣服整理一番，平静自然道：“第一，你不具备短时间杀死我的能力，第二，也许你该担心一下自己，第三......” 他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随身携带的怀表，略带可惜的说道：“时间已经到了。” 话音刚落，整片区域光芒收缩，奥德里奇成功保住了自己手里的入场资格。 女人脸色更阴沉了些，却没有失去冷静。她手里失去了‘沉默的羔羊’这个杀器，想要杀死这个身体可以碎成末的家伙确实不易，而她受伤的身体也会引来其余秩5非凡者的觊觎...... 一位秩5非凡者的身家，对其他同阶层的非凡者而言是难以拒绝的诱惑！ 女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奥德里奇，似是在记住他的面貌、气味，然后长足再现，屈腿一弹跳上建筑屋顶，转瞬消失不见。 “八成是做做样子。” 奥德里奇有点头疼。 在他确定收获入场资格的情况下，对方无法对他下手，但他出来以后呢？即使他获得了这处‘糖果屋’的‘糖果’，但规则是‘1小时内可以拒绝卡牌游戏’，而不是‘更改已经确定的敌对关系’。 简单来说，女人在他出来的一瞬间就可以动手！ 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恐怕就是这里距离闹市区不算远，现在只是被清场，一会这里就人来人往，动手不便。 奥德里奇看向周围另外9位获取了入场资格的家伙，在心里自语道：“希望这波操作足够保险。” 他手里握着后面几处糖果屋的情报，对他最有利的并非现在的第四处糖果屋，但奥德里奇还是选择在这处便入场。 让他感到不安的还是那个问题： 大家都意识到可以通过卡牌游戏保护自己安全的话，在后期规则会不会变得更加过分？ 背后的组织之从来没有说过这个规则是从头用到尾的。 更让他确定要拼一把的是，那个海根斯还是没有出现。 对方明明拿到了情报却没有利用，那他收集情报是做什么？除非他的目的不是情报本身，而是不让这些情报被已经拿到3处‘糖果屋’位置的奥德里奇知晓！ 海根斯学会并不是纯粹的狂热者聚集地，同样也是雇佣兵。 他合理的怀疑对方是游戏组织者用于进一步掌控游戏的手段。如果真让奥德里奇将7处‘糖果屋’的位置都收集到手，那没有过多失去杀戮权限的奥德里奇便是这场游戏的最大赢家！ “平衡......真是一个玩味的词。” 奥德里奇在心里嗤笑，所谓的平衡都是主观概念，和公平没有啥屁关系。 这处‘糖果屋’和已经开放的其余3处在外观上自然不同，是一栋足有4层的建筑，看着倒有些像奥德里奇曾在霍都的租房楼。 此时楼道的大门已经敞开，奥德里奇没有着急，慢悠悠的跟在其他人后面走了进去。 ...... “这家伙还挺敏锐的......” 来自海根斯学会的秩6杀手轻飘飘的吐出一口浑浊的烟雾，轻笑道。 但一旁的小丑却不满的抓着帽子，在自己的头上磨蹭转圈，‘咬牙切齿’道：“真是个不好玩的臭虫，我都已经在后面3处糖果屋准备好惊喜了！” 海根斯杀手笑道：“要不要我帮你把他抓出来？” 小丑倏地转过头，凶狠的骂道：“你这个没有规矩的家伙！人家犯了什么错吗！人家合情合理的操作，你居然想破坏掉！” 秩6的杀手似乎再一次认识到自己雇主的无耻，语气怅然道：“我突然有点怀疑你后面会赖账。” 小丑表情一慌，哈哈笑道：“怎么可能......我有的是钱呢，有的是钱！不要担心！” “真的不用把他抓出来？我觉得你挺想这么做的。” “一个运气不错的参与者我才没兴趣嘞，还有那么多好玩的家伙在。”小丑哼哼唧唧的别扭道。 “反正，他还不一定能拿到‘糖果’呢。” ...... 说实话，奥德里奇有点惊奇。 他明明是跟着一个中年男人屁股后面进来的，但他迈进楼道门时，面前不是楼梯、房间，只有一张旧木长桌，后面坐着一个用兜布遮住面容，只留嘴巴露在外面的家伙。 唔，长桌上还摆着一个透明的水晶球。 这‘糖果屋’里装着的，竟然是一个玩占卜的神棍？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不安感 说起占卜这个东西，奥德里奇也做过一定程度的了解。 可以肯定的是，绝大多数摆在明面上的占卜都是忽悠人的，真正的占卜者永远隐藏在暗处。 浅层次的时间、空间感知能力——这就是奥德里奇对占卜的判断。 在空间中索引线索，在时间中窃取情报，是一种相对高端、却没有战力的能力。 最重要的是，关联命运的时间、空间都是神的领域，如果没有神的恩赐，占卜能力意味着侵犯权柄......所以占卜者的最终下场都很惨烈。 那么，面前这位占卜者到底是骗子还是真的有料？ 奥德里奇饶有兴致的仔细看他几眼，然后平静的坐在桌前的座椅上。 占卜者兜帽下的嘴角两边弯起，用一种似男非女的声音道：“欢迎您......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先生。” 下马威啊......奥德里奇敢肯定自己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身份，但对方却一口叫破。 他不会为这种小事惊讶，直接道：“我们进入正题吧。” “果然呢，”占卜者呢喃一句，从兜袍下伸出一只枯干的手臂，长着黑色长指甲的右手温柔的抚摸水晶球，“你是一个直接的家伙。” “我就当这是夸奖好了。” 占卜者叹口气，似是对无法继续寒暄感到失望，然后才道：“那让我们正式开始吧。” 他指了指面前的水晶球，道：“请将你的右手放在水晶球上......她会告诉你结果。” 用占卜来确定‘糖果’的归属？ 奥德里奇眯了眯眼睛，干脆的将右手放在水晶球上。 ...... 小丑脸上诡异的花纹突然游动了起来，这让他立刻发出了刺耳的惨叫：“啊啊啊啊！” 此时他正走在大街上，手里拿着一把气球，如同普通的游街小丑，为周围人带来欢笑以及嘲讽的材料。 他的异状吓了周围人一跳，让人不禁围过来指指点点。 “这家伙怎么了？” “要不要送去医院？” “不用吧，他好恐怖啊......” “......” 小丑跪伏在地上，浑身抽搐，惨叫不绝。 五颜六色的气球从他的手里逃跑，他无暇顾及，但他并不是真正的痛苦，他在欢愉！他在欣喜！ 惨叫声发生了变化，中间开始夹杂着古怪的笑意：“哈！哈......哈！” “好强烈，太强烈了！他就是我们要寻找的！他就是我们要寻找的！哈哈哈，环星之上！” “哈哈哈......” 周围人被他的癫狂惊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他真的疯了......不用管他。” “快走快走。” 在旁边的建筑顶部，海根斯杀手猛吸了一口烟草，缓缓吐道：“这下糟了啊......明明只是第二阶段而已。” 扔掉手里燃烧了一半的卷纸香烟，他的身影转瞬间消失不见。 ...... “怎么样？” 奥德里奇看着面前突然出现了无数浊物的水晶球，不禁皱眉问道。 面前的占卜者突然的起身、撞倒的椅子让他意识到结果可能不太好。 “太不可思议了......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占卜者不可置信的呢喃着，“你早应该死了才对。” 这家伙......奥德里奇手指动了动，心里猜测对方是不是看到了他、或者说他的前身曾经死亡的场景。 奥德里奇立刻收回手臂，打断他道：“告诉我结果。” 水晶球里的浊物在他手臂拿开后已经消散，占卜者终于回过神来，急忙道：“当然，当然！你已经通过了‘测试’，我这就给你爱肯准备的‘糖果’！” 占卜者似乎失去了冷静，手忙脚乱的在身上乱摸了一会，终于从内兜里拿出了一个木盒，笑道：“这是‘游戏’通关的凭证，您可以在3个小时后凭借它结束游戏。” 奥德里奇打开木盒瞄了一眼，里面是一块乌漆嘛黑的玉石。 他随手将木盒收入黑指环中，问道：“那卡兹金币如何兑换？” 占卜者道：“您可以随时用玉石呼唤‘他’的到来。” 他......应该是那个小丑？ 奥德里奇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一推面前的大门，入眼的场景正是刚才所处的街道，而和他一起进入房间的参与者已经出来了5个，在他走出后，又有2个紧跟这走出来。 还有2个没有出来，估计已经没了。 好像我们都是同一时间出来的......奥德里奇感觉有点奇怪，每个人在内部花费的时间不平均，怎么会同一时间出来？ 奥德里奇不露声色的观察了一会，发现他们各自神色有些迟疑，但都没有将注意力过多的放在自己身上。 “这些人不知道‘糖果’在我的手上？” 奥德里奇一点一点的换上和其他人差不多的迟疑神色，心里却陡然变得不安——其余三处‘糖果屋’，最终拿到‘糖果’的人大家都知晓，而这次却不知道...... 而且如果形式只是占卜，为什么会有2个家伙没了？ 不太对劲。 奥德里奇突然感到背后有冷汗冒出来，他的不安开始逐渐强烈。 这时，一个同为参与者的老头冷哼道：“看来谁拿了奖品，是不肯说了？” “换你的话你说吗？”旁边一个中年女子嗤笑道，一点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散了吧。” 所有人都知道没必要在这里浪费精力，在路边行人古怪的眼神注视下，各自离开。 但奥德里奇没有离开，因为在面前，正有一位穿着紫色长衣的女士森然的望着她，自然是刚才那位被奥德里奇戳伤的秩5非凡者。 奥德里奇耸了耸肩，随意道：“你不热吗？” 女士眼神更加冷冽，“在你手里吗？” 奥德里奇呵呵笑道：“他们可都是大佬，我一个小小的低秩序非凡者可不敢奢求。” 女人舔了舔嘴唇，突然露出微笑道：“这样吧，你告诉我里面发生了什么，我承诺不杀你。” “你可以再假一点。”奥德里奇懒得和她装模作样，哼道：“先不说那位允不允许交易这种情报，就算我给了你，你真的不杀我？” 女人收起微笑，道：“那就是没得谈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再现 “如果你想动手的话，请便。”奥德里奇摊开手，开启了黑金躯体的他有恃无恐。 周围来往的行人就是他的保护伞，坎贝尔这种不夜城就有这好处，哪怕是接近清晨的时分，距离市中心较近的街区已经有不少人走动了。 女人冷笑一声，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个黑色的、带有红色铁锈的旧盒子捧在掌心。 “又是什么非凡物品......”奥德里奇眼皮子跳了几下，赶紧加快脚下转化黑金颗粒的速度。 高秩序非凡者让人头疼的除了能力外，口袋里的底蕴也不容小觑。 她慢慢的打开铁盒的盖子，一股淡绿色的浓雾立刻从里面冲出，转瞬间蔓延出三四个街区！ 街道上的行人几乎是瞬间倒地，意识全无。 奥德里奇第一时间屏住呼吸，但也有轻微的不适......毒性不强，更像是一种让人昏睡的瘴气。 女人随手将铁盒扔在地上，活动着手指巧笑道：“教会反应过来还要一会，你可以试试能不能再坚持3分钟！” “相信我，”奥德里奇从地面上浮起来，无数黑金颗粒如士兵般护卫，“我可比3分钟要持久的多！” “真让我感兴趣呢！”女人的8支长足再次展开，在地上细碎的点了几下，速度立刻狂飙。 黑金构造，锁链！ 奥德里奇双手一摆，黑金颗粒狂卷，足有近50条锁链在毫秒内成型，在空气中游动如蛇，向女人的身体蜿蜒。 她用力在地上一点，身体越上高空躲开第一波锁链，8支长足尖端不知何时出现了白色的黏液，一张一合间，一张足以囊括周围三四栋建筑的巨网就织了出来！ 帕帕尔达秩3非凡能力——牢笼编织。 非常细密，网丝之间的缝隙甚至飞不过苍蝇。 巨网的边缘在她的控制下擦着建筑物落地，就像一个半球形将方圆近50米的区域笼罩在内。 锁链如龙，根根撞在蛛网上，但巨大的冲击力居然没有让锁链穿透看似轻薄的网丝，只顶出了密密麻麻的凸起。 好强的韧性。 奥德里奇眼睛一眯，身体升高10米，接近网丝后立刻操控着黑雾飘飞——静态物质黑金化！ 密密麻麻的网丝并不是细胞构成的，说白了只是一种物质，虽然因为颤动不是完全的静态，但只要黑雾的量够大，起码能转化出足以奥德里奇躲开的缝隙。 实在不行，还可以走地下......只是城市地下管道过于复杂，容易造成的破坏太大，还恶心。 女人就像没有重量一样抓在蛛网上，看着黑雾的动静丝毫不慌，红唇一张，一股深紫色的浓缩气体直对着黑雾冲去，竟将黑雾打散不少，直接朝着奥德里奇扑去。 帕帕尔达秩4非凡能力，猛毒瘴。 这女人疯了！ 奥德里奇瞬间分散成不惧毒素的黑金颗粒，在心里破口大骂。 这种气态类的剧毒能力，在秩5非凡者手里足以屠城，她居然毫不顾忌的就四处乱喷？虽然明显控制了剂量。 等等，不对...... 奥德里奇向下走了几米，突然发现那些深紫色的瘴气进入白色蛛网的范围后就像进了笼子，丝毫不往外逸散。 这蛛网的封闭性远不是它的模样能描述的。 更让奥德里奇哭笑不得的是，他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晕倒在街上的行人、周围的建筑都被一层蛛丝遮住，深紫色的雾气碰到蛛网便绕开，竟没被这些毒素伤到分毫。 倒是一个谨慎的女人...... “你无处可躲！”女人透过微小的缝隙俯视奥德里奇，“这片毒障会染在你的身体上，无法清除！当你从异化状态恢复本体时，就是你丧命之时。” 奥德里奇心里轻松口气，那还好，死不掉的。 自从黑金躯体和超速再生能力进化后，战斗时奥德里奇总会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黑金颗粒藏起来......只要这一部分没染上剧毒，奥德里奇就屁事都不会有。 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么大的动作绝对会引来教会，奥德里奇现在可正被大地母神教会盯着呢！ 这女人不可能和他耗太久，所以她接下来的动作是......奥德里奇的眼睛陡然睁大，然后立刻沟通藏起来的部分黑金颗粒，重塑身体，然后再次分散。 女人又取出了一枚画着羔羊的木牌！ “嗡！” ‘灵冲击’再次爆发，奥德里奇的‘灵’无法感知，空中的黑金颗粒哗啦啦的从空中掉下来。 女人冷笑道：“蠢货。” “还好反应快......” 奥德里奇绝不会放松警惕，有惊无险的躲过了这一次杀机，‘灵’在神之环的帮助下重新回归掌控。 如果真让对方成功，‘灵’沉默的一瞬间回归本体，猛烈的毒素估计能瞬间杀死秩4的奥德里奇。 这些从无数杀戮中活下来的非凡者们，真的是一刻不能放松警惕。 不过，这女人肯定不懂什么叫‘反派死于话多’。 神之环虽然可以回答能力种类，但绝不会详细到告诉奥德里奇能力的所有细节，如果不是这女人太自信，奥德里奇不死也要脱层皮。 女人脸色一变，蹙眉道：“怎么会！” 她清晰的感知到那家伙还没死。 “麻烦的家伙！”女人8支长足同时大张，看上去就像8条腿一起劈了个大叉，中心的孔洞紧贴蛛网。 不能再耽搁了......女人默默念到，‘灵’疯狂涌动，身体内的某种细胞开始飞快分裂分化，无数蜘蛛形状的个体在体内逐渐成型。 “蚀蛛创生！” 我要将你的每一片血肉都吃掉！女人略带痛苦的甩了几下头发，密密麻麻的小蜘蛛从身下的孔洞落下，转眼就堆满了一栋建筑顶部的蛛丝，看得人头皮发麻。 “嘶......” 哎？ 女人突然愣了一下，身体内的动静骤然停下，思维一片空白。 然后，她头颅一歪......血流如河。 正待顺着蛛丝下地的无数小蜘蛛们同时一僵，然后像小炸药包一样炸成了一堆血水，散了一片...... 奥德里奇眨了眨眼，被突然而来的变化惊了一下，然后就看到一个略有些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那个女人的身边。 他微笑着俯视着奥德里奇，一边用白手帕擦着自己修长的手掌。 那个海根斯杀手！ 第三百三十三章 被盯上了 只一下就要了一位秩5非凡者的命......虽然有偷袭的因素，但秩5、秩6的差距居然如此巨大。 奥德里奇轻吐一口气，不确定这家伙有没有恶意。 不过，他刚获得了‘糖果’，在1个小时内可以拒绝接受卡牌游戏。 唔......这么说起来，这家伙可以直接对女人下手，也就是早已经拿到了这个女人的杀戮权限。 女人制造的猛毒障并不会随着女人的死亡而消散，蛛网牢笼同样如此，甚至那些恶心的小蜘蛛炸成的血水也都是剧毒之物，普通人甚至秩4以下的非凡者，接触到血水的下场都不敢仔细想象。 这也是一种非凡残留，估计负责这一块区域的教会要炸锅了。 一位秩5操控毒素的非凡者的非凡残留，可有的忙。 海根斯杀手从空中落下，自由落地对他完全不碍事，空气中的气态毒雾在他的身体下方自动分流，就像被某种锋锐从中劈开。 他带着自然的笑意，几步走到奥德里奇面前，随意道：“又见面了。” 奥德里奇直视他的双眼，公式化的笑道：“多谢你帮忙。” 海根斯杀手耸了耸肩，“她那点能力，想杀你这种非凡者有点困难，我只是不想让这里拖沓太久。” 这家伙不知道在旁边看了多久......奥德里奇暗叹口气，如果所有过程都被他看到，那么他的能力起码也暴露了百分之七十。 奥德里奇苦笑道：“她很厉害，也有杀死我的能力。” 只是对你比你这种家伙显得很弱而已，奥德里奇又一次开始对自己的能力不够满意了。 海根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换个地方，我们聊聊？” 奥德里奇无法拒绝。 在教会人员赶到前，两人飞快离开，来到了坎贝尔东边一处被废弃的建筑物内。 海根斯杀手靠着墙面，掏出火柴点燃一根卷纸香烟，惬意的吸了一口，笑问道：“要来一根吗？” “不用了，谢谢。” 奥德里奇拉过一张破椅子坐下，心里不断猜测对方的目的。 最大的可能是这男人想把1个小时的保护时间熬过去，然后逼迫奥德里奇进行卡牌游戏，不过按照奥德里奇之前的猜测，这家伙不是单纯的参与者才对......反而是组织者雇佣而来的‘游戏助手’。 他立刻想起此前的深沉不安，心脏不禁猛烈的一跳。 男人用力的吸了一口香烟，然后吐着烟雾道：“那枚‘糖果’，在你手上吧？” 奥德里奇已经冷静下来，随口道：“不在。” “哈哈，”男人笑了一声，摇手道：“算了算了，这种问题没什么意思，我直接点问，‘糖果屋’里面的样子很奇怪吧？” “你进去过？”奥德里奇反问道。 “不算进去，但大概知道一些。”海根斯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爽的撇了撇嘴，然后道：“这破游戏就是忽悠人的。” 奥德里奇虽然也有这种感觉，但他绝不会附和，只是道：“只要能收获资源，就不算亏。” 海根斯杀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然后把烟头一扔，意味深长道：“也许别人能拿到，但你嘛......还真不一定。” “也许我们各自直白点，这场交流可以顺利得多。”奥德里奇面无表情。 “好，那我就直白点。”他用手指点了点奥德里奇，道：“你被他们盯上了。” 没给奥德里奇反应的机会，他一口气道：“那并不是什么占卜，只是一种‘筛选’手段，筛选不敬六神的‘渎神者’。” 奥德里奇的衣服下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渎神者’这种身份，他具备绝对的资格。 海根斯杀手摸了下嘴角，撇嘴道：“真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反应居然那么强烈，那个花脸的白痴几乎对你势在必得。”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奥德里奇沉默2秒，平静道：“如果我没猜错，你作为海根斯学会的杀手，应该正被他们雇佣。” 海根斯杀手有点诧异，稀奇道：“你这家伙不是一般人啊......你咋知道的。” 奥德里奇道：“海根斯杀人鼬气味很独特。” 男人立刻在自己身上四处闻了闻，嘀咕了一句：“挺香的啊，我用的可是科兹曼7号香水。” 奥德里奇的黑雾已经开始转化黑金，他不确定这个男人是否可以无视‘卡牌游戏’的规则，但绝不相信这种杀人如麻的家伙心灵善良友情提示。 “喂喂喂！”海根斯杀手无语的摆了摆手，“我先说好，我可不是受他命令来抓你的。” “那就表明来意。”奥德里奇觉得之前那个女人的评价是对的，他实在不喜欢废话。 海根斯杀手低笑了一声，道：“对我来说，最有利的选择是把你杀死，那个花脸白痴背后的家伙们得不到你，不过嘛......杀你这种非凡者需要花的功夫可不小，有点不符合我的美学。” 海根斯学会杀手特有的杀人洁癖？奥德里奇扯了扯嘴角，无法评价这种想法。 为了所谓的美学拒绝更加优秀的选择，在他看来就是纯粹的憨憨行为。 奥德里奇想起了以前那个想要对他行‘割喉礼’的海根斯杀手，也是因为一时砍不动奥德里奇就干脆放弃了。 一群神经病！ 不过，从这句话里也能听出，这家伙貌似和那个小丑样的家伙不是一伙的。 海根斯杀手必出一个2的手势，道：“所以我可以给你两种选择。” “第一，我可以清除你身体内的印记，帮助你脱离游戏，而你则要交出手里的‘爱肯信物’，那是他们找到你的信标，从此远离坎贝尔所在的密沃尔森郡。” “第二，赶紧挑一位神灵献上你的忠诚、信仰。” 这第二点就是废话吧...... 奥德里奇哪个都不会选，他并不信任这家伙，他也绝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然而就在他要说话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然回荡四周： “你这家伙，果然不老实啊......” 话音刚落，那个花脸的小丑就从地面一点一点的抬了起来，脸上满是扭曲与杀意。 海根斯杀手叹了口气，无奈道：“这坎贝尔果然已经变成你们的后花园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脱身 小丑双手撑着地面，傻乎乎的从地里将腿抽出来，脸上却一点不喜庆：“从爱肯决定和你们合作的时候，我就不信任你们。而你现在，竟然想破坏我们的‘希望’！” “你误会了，”海根斯杀手丝毫没有被发现的尴尬，慢悠悠的又点了一根香烟，“我只是对他有点好奇。” “呼，呼哈哈哈哈，你这自诩美学的家伙，比我还要无耻！”小丑抓着帽子笑的神经兮兮的，然后猛然又变作杀意沸腾的脸：“给我滚！” 海根斯杀手吸了口香烟，最后看了奥德里奇一眼，竟一句话没说就直接消失不见。 你好怂啊兄弟！ 奥德里奇已经开始疯狂的开动脑筋，思考脱身的办法——那家伙怂是怂，但也说明面前这家伙连秩6的非凡者都忌惮。 小丑哼哼唧唧的发出几个带情绪的音符，然后转向奥德里奇，露出一个几乎展现所有黄牙齿的笑脸：“哇哦~快看这是谁！奥德里奇·阿尔弗雷德先生，我们的救世主先生！” 奥德里奇冷笑道：“如果那个世界里全是像你这样的棒槌，我看还是毁灭了比较好。” “棒槌？”小丑咀嚼了一下这个词语的意思，嘿嘿笑道：“这个词挺有意思的哈！” 和这种家伙沟通真是太累了，奥德里奇已经预感到今天可能无法善了，立刻开始操控刚才转化出的黑金颗粒回到周围。 小丑‘吓’的往后小跑几步，大声叫道：“相信我，奥德里奇先生，我们会是朋友，而朋友是不需要打架的！” “那么亲爱的朋友，”奥德里奇手指无规律的律动，口中平静道：“你的来意？” 小丑立刻换上一张严肃的脸，然后将身上有些凌乱的滑稽装束整理整齐，行了个贵族礼仪：“我，妮可·基波代表‘环星之上’向您致以最诚挚的问候。” ‘环星之上’......奥德里奇感觉自己牙疼。 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旧神‘环星之理’的信仰教派，也是现在的‘邪恶教派’之一！ 奥德里奇就纳了闷儿了，他每天还挺安分的，怎么却总是招惹到和神灵有关的破事！ 先是那个邪神‘万蛇之母’，又是大地母神教会秘辛，还有旧神‘风暴女神’，现在又来了个‘环星之理’。 顺口一提，‘妮可’这名字......不是个女名吗？ “怕不是个女拌男装的小受。”奥德里奇还有心情苦中作乐。 “‘环星之理’的信徒，我可不会跟你们回去作客。”知道了对方的来历，奥德里奇起码心安了一点。 “不，不，不。”小丑脸，也就是妮可甩着手道：“您可不要听那个该死的臭虫污蔑我们，尊贵的您无需去我们那个破地方，您只需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活着就好。” “这无需你担心，我会活得很好。”奥德里奇的右手食指似是在无意识的绕圈。 “太让人放心了！”妮可哈哈哈的笑着，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印章模样的东西，走向奥德里奇道：“那让我给你盖个章。” “等等。”奥德里奇抬手阻止他靠近，直接道：“我需要脱离游戏，你先清除我身上恶心的绿光。” “绿光多美妙的......你怎么一副嫌弃的样子。”小丑眼珠子转了转，痛快的挥了挥手。 奥德里奇立刻感觉到身体内某种链接被断开，头发上沾染的绿光也彻底消散。 他立刻在心里无声默念：“我身体内的是否存在印记？” “无”。 ‘神之环’还是能回答这种问题的！ 小丑的脸色变了变，眼睛突然看向外面的方向。 奥德里奇放下了心，活动着手指大声道：“伟大的‘环星之理’怎么能忍受一些臭虫在旁边环伺！” 小丑倏地转过头来，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只来得说一句：“你......” 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奥德里奇的身体化作黑金颗粒哗啦啦的散落一地，而几个身穿白色为底、金色镶边神袍的神官在一个面容苍老的女士带领下神色肃穆的迈步走入。 外面也有近10位神官严阵以待。 “‘环形之理’......真是一个古老的称号。” 为首的苍老女士轻声道，清冽的目光已经锁定了一脸茫然的小丑妮可·基波。 “怎么可能......”妮可·基波几乎没有在意面前被包围的局面，反而迷茫着呢喃：“那么深重的‘渎神者’，为什么会受到大地母神教会的保护？” “抓住他，然后把约翰尼·罗德里格斯给我找出来。” “是！” 建筑上空，无数在空中飞舞的黑金颗粒噼里啪啦的落下。 ...... 奥德里奇仅剩的一点黑金颗粒身躯正从道路周围的绿化草丛飞速远离这片区域。 “现在我才算是知道，原来晋升秩4最重要的能力进化居然是‘黑金躯体’和‘超速再生’！” 这两个能力在这连续不断的破事里不知道救了他多少回了。 我现在简直是奥德里奇·大蛇丸！ 一直到5公里外的小巷里，奥德里奇才重新构造身体，然后第一件事就是将那枚‘糖果’、卡兹金币、卡牌连同‘爱肯的银指环’一起扔在角落。 能从斯普尔齐直接被拉到坎贝尔，那个破指环功不可没，奥德里奇可不敢再将它留在身上。 “这两天真是白忙活了。” 奥德里奇晋升秩4后，很难感受到困顿，但这两天一个劲的动脑子，非凡能力更是频繁使用，还真有点心力交瘁的感觉。 最恶心的是，本来打算平稳度过吃资源的，愣是因为‘渎神者’这种狗屁事情搞得鸡飞蛋打。 资源没吃到，还惹了一身骚。 还好那个小丑第一次找到我是在前往贸易之都的列车上而不是家里或者神秘公馆，要不然暴露的事情会更多。 不过多亏大地母神教会还在搜索‘约翰尼’的行踪，要不然想脱身还没那么容易。 唔......那个海根斯杀手说，‘不要靠近密沃尔森郡’，也许密沃尔森郡便是‘环星之上’的活动范围？ 也许接受这个建议比较好。 奥德里奇看看天色，正是太阳刚出来一个小时的清晨，他不会在这座城市多留，化作黑金颗粒，向南方城市外飞驰。 第三百三十五章 蹭车 “该死的教会臭虫们！” 小丑妮可·基波狼狈的从下水道口爬出来，身上的西装沾染了恶心的液体，浑身散发恶臭。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渎神者’会让坎贝尔的大地母神教会派出大量精锐，甚至还包括一位秩5的见习主教！ “倒不像是来保护他的，反而像是来抓捕他的......” 妮可烦躁的摆弄自己的帽子，这么优质的身体不好找，但如果这个身体早就被大地母神教会的人盯上，他也要犹豫值不值得。 现在的‘环星之上’仅是无根之萍，再不现当年‘环星理事会’的荣光，即使秘闻中大地母神已然陨落......祂的大地母神教会也不是‘环星之上’可以招惹的。 “真是麻烦！” 小丑正要抓紧时间跑路，这时一个声音直接在脑子里响起：“喂？喂？妮可妮可，你在吗？” 烦人的家伙醒了......妮可无声的抓狂2秒，皮笑肉不笑的低声道：“啊哈哈，亲爱的爱肯，我在呢......” “嘿嘿，我听米兰说，我们找到了一个很强烈的‘渎神者’？”脑海中的声音很像个孩子。 “嗯......”小丑闷闷的应了一声，心里抱怨米兰那家伙这么快就跑去多嘴。 “他人呢？” “跑掉了。” “跑掉了？” “嗯......” “法默印记呢？” “我给他解除了......哈。” “妮可，你真是超级蠢蛋啊。” “你还好意思说我！”妮可指着自己的脑门怒火直冒：“如果不是你这家伙临近行动时突然睡的和猪一样，我用得着被一群教会臭虫追杀吗！” 想了想还是不解气，又骂了一句：“你个棒槌！” ...... 8月27日零点，‘爱肯的游戏’正式结束。 留给游戏通过者的没有盛大的典礼，只有飘然而散的绿色光点，以及一张如邀请函般的卡片。 至于没有获得‘糖果’又没有存够卡兹金币的家伙，下场无人知晓。 那不勒斯家族没有人员损失，但也没有成功获得‘糖果’，全是靠20枚卡兹金币通关，余量虽然较少，但也能换来不少资源。 亚查·那不勒斯此时的心情却很差。 不仅是收获不如预想般巨大——怪盗辛图的宝藏仍没有丝毫信息透露出来，更多是因为那位裹着黑雾的神秘人再没见过踪迹。 他从那个人手中交易了第五处‘糖果屋’的开放地点，也顺利的拿到了入场资格，但特殊地带的疯狂规则差点要了他的命！ 所有规则作废，自由杀戮，秩5、秩6非凡者数量多达8人，凶险非常。 重要的是，他没看到那个人。 之后的第六处、第七处‘糖果屋’同样没见到那个人的影子......是之前4处‘糖果屋’便已经通关？还是说他已经...... 如果不是为了未来的家主，亚查·那不勒斯丝毫不会关心他的生死，但现在，他必须要关心，他把持着家主晋升高秩序的魔药配方。 “先生。” 一位年轻的家族成员来到他面前，汇报道：“我们的人没发现那位。” 亚查·那不勒斯沉吟几秒，道：“今晚就走。” “家族已经准备好列车了。” “嗯。” 一行人离开临时买下的住所，在街道上行色匆匆的离开，前往坎贝尔车站。 坎贝尔、或者说瓦格纳帝国的所有城市，除了军事调动外，夜间都是不通列车的，不仅是因为夜间视野问题，更存在严峻的安全问题。 很多危险的、攻击性强的‘神秘’在夜间活动范围都更广。 但对于那不勒斯家族而言，这不算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 他们在内部人的指引下快速通过一道道关卡，甚至车站的巡逻人员看到都见怪不怪的装聋作哑，然后登上了一辆由车头带两节车厢组成的列车，车身侧面有一个盾形的、雕刻着长发女子轮廓的家徽。 从外表看去，这辆列车并不浮华，普普通通与寻常列车无异，但内部的装饰、结构却截然不同，突出一个‘土豪’的气质。 凌晨1点30分，列车在被遮掩的汽鸣声中驶离车站，向帝国北方而去。 满头银丝的亚查无心睡眠，让人送来一杯富勒山庄的红酒，独饮独酌。 “如果那个人真的死了，安德莉亚小姐便失去了晋升的希望......家族内部恐怕又要乱起来了。” 回想起近10年来直系族人相继失踪的情况，亚查·那不勒斯的眉头已然深深皱起。 多事之秋，风雨飘摇。 “嗡！！！” 原本行驶平缓的列车突然急刹，高脚杯中的红酒一阵波荡，让亚查皱了眉头，也惊起了其余那不勒斯族人。 亚查沉声道：“怎么回事？” 无人应答，但有一阵节奏感稳定的脚步声钻进耳朵，然后就看见车门被无故打开，一位身穿白金色鹤氅、身披黑雾的男人漫步走上列车。 亚查心里骤然一松，开口道：“没想到是您。” 奥德里奇在近10人警惕的目光下自然的在亚查·那不勒斯对面的豪华沙发上坐下，轻笑道：“深夜拜访有些不礼貌，欢迎吗？” “自然。”亚查微微一笑，亲自取过一支高脚杯，为他斟酒。 奥德里奇没在意他的动作，直接道：“9月30日，我们在白兰度重启交易，希望贵家族的安德莉亚小姐可以到访。” “好，”亚查放下玻璃酒瓶，道：“我回去会告知未来家主。” “另外，有个小忙需要你们帮我。” “您说？” 奥德里奇低声笑语几句。 ...... 说来也巧，奥德里奇在离开城市前正好撞见一个在亚查·那不勒斯身边出现过的小年轻，然后利用催眠从他手里拿到了这辆列车的信息，便出城绕了个圈子，提前在路上等候。 一方面是为了谈些正事，一方面也蹭个车。 从坎贝尔直达斯普尔齐的列车每天只有一个车次，本就是逃跑的状态，奥德里奇自然不会大着胆子乘坐这种车，离开坎贝尔、离开密沃尔森郡再找路回去才放心些。 说起来，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自家女票了。 奥德里奇鸠占鹊巢喝着红酒，思绪飘飞。 第三百三十六章 路途 长时间的分离并没有让奥德里奇看淡对安德莉亚的感情，反而更加深刻。 奥德里奇的生存状态是‘孤独’。 身边人来人往，内心荒无人烟——至少在与安德莉亚相恋、伊芙正式走入他的生活、约翰尼来到斯普尔齐之前，奥德里奇很长一段时间都维持着这样的生活状态。 随着时间过去，他留在这个世界的痕迹越加深刻，他心里有了牵挂，‘孤独感’便越来越淡。 特别是现在，他自觉每天都有可以安排的事，身边也汇聚了一些同伴。 但安德莉亚呢？ 从熟悉的环境去往一个陌生的、厌烦的地方，做着以往从来不曾做过的事，不再有自由自在的空间，那种压迫感甚至比奥德里奇曾感受过的‘孤独感’更加强烈吧？ ...... 奥德里奇并没有蹭车到终点站，虽然他也知道这辆车的终点站是北方中小型城市——贝托。 那不勒斯家族的族地大概率就在那里，距离帝国北方要塞已经不远，甚至也在之前‘瘟疫事件’的影响范围内。 列车在8月27日上午离开了密沃尔森郡，奥德里奇便在抵达的第二座大城多格下了车，他会从这里称作列车前往帝国西部的尤登堡，再从那里回斯普尔齐。 麻烦是麻烦了些，但起码可以绕开密沃尔森郡。 奥德里奇是个喜欢保险的家伙......特别是遇到这种麻烦事的时候。 当然，从东部绕路其实更近，但考虑瓦格纳帝国东南部小角已然沦陷，东部目前形式紧张，奥德里奇不希望遭遇麻烦，远一点倒是没事。 于是，在8月29日上午10点，奥德里奇已经顺利的坐上直达斯普尔齐的列车。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奥德里奇去过的地方满打满算也就那么几个，也算见识了一些这个时代的风景人文，但作为小国统一形成的帝国，其实各郡的风俗差别极大。 比如帝国西部的城市，与帝国其他地区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人口密度低、荒野占据主体、人类聚居地分布零星、民风也更加粗犷。 至少在尤登堡，穿着更像一位绅士的奥德里奇便显得格格不入，而与他登上同一辆车的家伙们几乎没有女性，全是身材高大、肌肉结实的壮实汉子。 这很好理解—— 现在敢去斯普尔齐的人绝不是游客，也没有几个是去看热闹的，他们大都抱着同一个目的：参军。 比起帝国东部、南部的普通民众对帝国军队的排斥心态，帝国西部的家伙们反而更愿意参军，要说爱国情怀那确实牵强了些，主要还是为了去搏一个好前程。 这些事情对奥德里奇的影响就是，他乘坐的这趟列车是没有单独包间的，为了塞下足够多的汉子，所有车厢都是隔断加床铺，一个隔断里6张床。 吵闹、雄性荷尔蒙太多，这实在算不上奥德里奇喜欢的环境。 不过他运气还不错，和他在同一个隔断里的除了2个大汉外，还有3个人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准确的说应该是尤登堡当地报社的记者。 为首的是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穿着一件领口浸了汗黄色的白衬衣，搭着带着食物油点的深绿色马甲，叼着个没有燃烧烟草的黑烟斗，应该是个典型的工作狂、单身汉。 从开始上车到现在，他一直拿着一支钢笔写着什么，嘴里嘟嘟囔囔个没完。 而跟着他的则是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 年轻的小伙很积极也很会说话，上车后就和两个大汉混了个脸熟，笑谈各种有意思没意思的话题，但奥德里奇可以看出这家伙是在收集信息。 而女生就显得孤僻些，一直坐在大叔旁边的那里看书，时不时抬头看自己的老大一眼，发现没啥事后就继续看书。 也不知道是不是奥德里奇看上去不像本地人，反正那个积极的小伙子没敢找奥德里奇说话，他自然也乐得清静，就躺在自己的下铺，安心养神。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晚上。 时间过了7点，外面的太空就已经彻底暗了，列车上的工作人员拿着火折子依次点燃了每个隔断的煤油灯，不算明亮的灯火在抗震一般的列车上一摇一晃，但也给了所有人一种聊天的气氛。 年轻的男孩戳了戳那个女生，用眼神示意她。 女孩无奈的瘪了瘪嘴，往奥德里奇的方向唤道：“先生，先生？” 奥德里奇无奈，睁眼看向她：“什么事？” 语气算不上温柔，但还算礼貌。 “介意一起聊会天吗？”女孩不太适应说这种话，略带尴尬的道：“我看您好像也没有睡着......” 奥德里奇扯了个简单的笑容，问道：“你们是报社的记者？” “是的！”一旁早就做好准备的年轻人立刻笑着接话道：“我们都是《尤登回声报》的记者，我叫罗克，罗克·伯德。” 女孩也道：“我是阿朵。” 她没说自己的姓氏，但这并不奇怪——帝国西部的蒙卜人都是没有姓氏的，只有一个简短的称呼。 果不其然，女孩补充道：“我是庞山郡的蒙卜人，我们那边的人没有姓氏的。” 她之所以会解释，也是听出这位先生没有本地特有的口音。 至于那位大叔记者，他正愁眉苦脸的咬着笔杆子，估计压根没关注他们之间在说些什么。 奥德里奇不介意聊几句，他便好奇道：“现在斯普尔齐那边的情况可算不上好，为什么要跑那么远？” 男孩偷偷看了看那个大叔，压低声音道：“因为我们老大说，听别人的消息写出来的东西，你永远不知道真实度占多少，一定要亲自调查才知道。” 这倒是很良心的媒体人......奥德里奇可是经历过信息大爆炸时代的，自然知道一些无良撰稿人有多么惹人厌恶。 不过，这不意味着奥德里奇看好他们的行动，不禁道：“战争这种事，不到最前线都是雾里看花，如果没有那边的关系，你们去了斯普尔齐能听到的消息也不多。” “所以我们一定会去最前线。” 邋遢的大叔似乎终于听到了交谈，抬起油腻的脸颊、叼着烟斗语气铿锵道：“一定会去！” 第三百三十七章 旅途闲话 这话说出来，并没有引起两个年轻人的共鸣。 罗克脸色难看，阿朵则默不吭声，但年轻人抗拒去前线并不丢人，特别是对不是军人的年轻人而言。 怕死是本能，就算身为秩4非凡者的奥德里奇都怕死，只是他已经可以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恐惧，不受其支配。 罗克迟疑了下，还是道：“老大......我们真的要去前线吗？” “怕什么！”中年男人咬着烟斗嘴，调笑道：“又没让你扛着枪冲上去，你只要拿着笔杆子站后面就得了。” 罗克还想说什么，但阿朵在一旁偷偷拽了拽他的衣角，对他微微摇了摇头。 中年男人抓了两把油腻的头发，嘟囔道：“我也不想死，但我更不想咱们的家乡没了！” 罗克叹口气，对奥德里奇道：“前两天战争爆发的消息传开后，你猜尤登堡的大多数人是什么反应？” 奥德里奇指了指其他隔断的方向，轻声道：“像这样的反应？” 一群肌肉结实的汉子们正在哈哈大笑，因为有一个家伙正式高声宣布：“我要拿到军功，说不定有一天我也能当上贵族！” “没错！”罗克一脸无语的拍了下大腿，吐槽道：“年纪太小的还不懂事，年纪大的漠不关心，剩下的就是尤登堡特产——脑子一根筋的莽夫！” 阿朵接口道：“很多年轻人都觉得这是个机会......参军、获得军功、然后脱离资源匮乏的帝国西部。” “不仅尤登堡，整个庞山郡基本都是这个反应。”罗克已经把要上前线的事扔到一边，声音里全是忿忿不平：“斐波帝国可以驾着船穿过旋涡海，从东部海岸下打上咱们国家，难道就没可能再驾着船从我们西部的海岸线冲上来？” 说实话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西部的沿海军事重镇不多，但那主要是因为西部海域的情况相比东方更加恶劣，暗礁多、风暴多、旋涡海分布更广更密集，帝国海军在西方海域连正常训练都很难展开。 奥德里奇道：“所以你们想报道战争。” “是的，”中年男人终于又接了话，皱着眉头道：“我们必须让尤登堡、让庞山郡对战争有个正确的认识。” 奥德里奇还记得瓦格纳建国前的历史，庞山郡是极少数没有任何抵抗就臣服的地域......与他们的莽夫气质极其不符。 换句话说，这片地方几乎没有经历过战火，起码这一辈的人，对战争的理解恐怕仅限于它的发音与表义了。 “确实很有必要，”奥德里奇摇了摇头，道：“起码这种直接往最前线冲的莽夫们得拦一拦。” 罗克愣了下，问道：“额，您的意思是？” 他只是觉得大量年轻人离开尤登堡、离开庞山郡，会让西部缺少防御力量，但听这位先生的意思，本身去参军也有问题？ 奥德里奇看了他一眼，眼神中的含义让罗克有些尴尬。 他一触即收，随口道：“参军是好事，但也要看去哪参军。” “辛兰、多伦科港陷落，斯普尔齐也差点被袭击，刚萨比亚仓促的发动多伦科港夺还战然后大败而归，稳住脚的斐波帝国已经驱赶了辛兰和多伦科港的普通人民冲击防线，周边城镇进一步陷落......你觉得现在东南部的情形怎么样？” “很危险？”罗克颇有点傻乎乎的道。 这下不仅是奥德里奇，就连阿朵都对他投向奇妙的目光。 中年大叔却是个明白人，皱眉道：“斐波帝国既然想要从东南部打开豁口，必须要建立足够稳定的后方，所以他们正在扫除那一片小区域的障碍同时掠夺资源。” “没错，”奥德里奇耸耸肩，道：“那么帝国这时候会怎么做？” “斐波想干什么，帝国自然不能让他们如愿。”阿朵肯定道。 就是这样。 战争是宏伟的沙盘艺术，这时候的瓦格纳帝国已经差不多反应过来，东南部绝对有一场大仗要打！ 奥德里奇道：“庞山郡涌入的年轻人们不会被帝国东南部军方拒绝，但本就需要援军的他们也不会让他们慢悠悠的接受新兵训练，恐怕很快就会上战场。” 让一群连枪都没握过的新兵蛋子上战场会是个什么下场？ 傻子都能想到！ 他们与其说是新的兵源，还不如说是新的炮灰，恐怕执行的军务也将是炮灰任务。 这里没有善恶，只有需求。 不是他们也会有其他人，只是用这些啥也不懂的新人比用培养出来的老兵损失更小。 中年男人嘬了几口烟斗，摇头道：“陷入战争的国家没有无辜者......” 他沉默一会，突然问道：“这位先生，为什么你会对那边的事这么了解？” 奥德里奇耸了耸肩，没有回答——这是私事，他不会回答，也没有回答的义务。 “嘿，”罗克赶紧站出来缓和气氛，道：“我们老大就是有点好奇，毕竟就连《瓦格纳日报》上也没写太多......” 奥德里奇不会介意这种小事，但也失去继续聊天的兴趣，只是道：“你们应该关心一下，到斯普尔齐以后该怎么去前线。” 通往前线的道路绝对已经被封锁了。 阿朵突然道：“您有什么建议吗？” “你们是‘原始太阳’的信徒吗？”一边说着这话，奥德里奇一边看向阿朵。 ‘原始太阳’这位神灵在帝国东部、南部、北部的影响力相较其余几位都一般，但从帝国中部到西部，祂的影响力可不一般。 “我是。”阿朵举起左手道。 庞山郡的蒙卜人，几乎都是‘原始太阳’的信徒。 奥德里奇道：“你们可以考虑寻求‘光辉圣殿’的帮助。” 光辉圣殿是所有教会中风评最好的，不仅因为他们的禁条最多，作风相对严苛，也因为他们对信徒的祈求回应比例最大。 上前线不是小事，但对于光辉圣殿而言，带三个随军记者去前线并不是啥难事。 说来也很有意思......和奥德里奇聊完天后，两个年轻人好像突然就忘了自己不愿去前线的事儿了。 奥德里奇不再说话，继续闭目养神。 列车在8月31日中午抵达氛围肃穆的斯普尔齐。 （第二卷完） 第三百三十八章 纸箱 明明只是几天没在斯普尔齐，这座城市却让奥德里奇感觉到轻微的陌生。 街头的所有商店大门紧闭，道路卫生再不像战争开始前洁净，破旧的报纸、凋零的树叶在海风吹拂下胡乱飘飞。 天还是浅蓝的，海还是碧蓝的，但城市却变成了灰色的。 路上的海驼车也变得稀疏，奥德里奇从斯普尔齐车站走出来，愣是没有看到海驼车的影子。 用非凡能力在城市里穿梭并不是好主意，斯普尔齐就在战场边缘，再加上前段时间闹得‘灵体’事件，城市内各大教会都处于战备紧张状态，奥德里奇可不想去触霉头。 无奈之下，奥德里奇只能选择步行回住所。 奥德里奇在12点抵达斯普尔齐，在下午3点才到达位于斯普尔齐的住所。 “你还舍得回来啊！” 一进门，奥德里奇就看到给他开门的卡鲁拉双手叉腰，一脸不爽的看着他。 奥德里奇解开衬衣领口处的纽扣，无奈道：“好像也没几天吧？” 卡鲁拉哼道：“你说都没说一声，知不知道把伊芙急成什么样了？” 奥德里奇无言，估计如果不是约翰尼接到他消息立刻过来知会一声，伊芙可能还真的会急坏。 “我的错。”奥德里奇不会去解释里面的无奈，干脆的举手投降。 话音刚落，穿着一件白色碎花小裙子的伊芙‘蹬蹬蹬’的从二楼跑下来，看到奥德里奇就扑上来。 “哥哥！” 奥德里奇接住她，抱着小家伙蹭几下，终于觉得安心不少。 小家伙永远比想象中懂事，她什么也没说，就是在奥德里奇身上四处看，观察他是不是伤到哪里了。 “放心，没受伤。”奥德里奇乖乖的接受检阅。 “嗯嗯，”伊芙点了点头，发音仍不太熟练的问道：“饿......吗？” “饿坏了。”奥德里奇这两天还真就没正经吃过东西，虽然已经快要超出人类界限的身体可以承受，但馋嘴却是无法避免的。 伊芙立刻滴溜溜的跑开，去厨房拿出一块白面包外加一块牛奶。 奥德里奇这才问道：“墨菲太太和赫伯特呢？” “我正要和你说，”卡鲁拉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扔到沙发上道：“我们那群小子不是送去孤儿院借住几天嘛，但战争让物资吃紧，那边已经在催我们赶紧接走孩子们了，赫伯特和墨菲太太正在处理这事。” 这倒是没办法的事，奥德里奇沉吟几秒，问道：“庄园那边装修的怎么样了？” 卡鲁拉嘿嘿笑道：“还好你这个老板不差钱，那边基本24小时3班倒，前天就已经搞好了，这两天正在散味呢。” 奥德里奇放心的点头道：“嗯......去蓝宝石商会买几瓶祛味药剂，这两天就可以搬了。” “没错！”卡鲁拉脸上的笑容更盛：“终于可以从你这里搬出去住大房子了！” “怎么，没找你要房租你还嫌弃上了？”奥德里奇把伊芙搂在自己身边，一边咬着白面包一边翻着白眼道。 “嘿嘿。” 墨菲太太一搬走就没人给我们做饭了，奥德里奇突然还真有点舍不得。 吃过饭，伊芙偷偷摸摸的拉了几下奥德里奇，凑在他耳边道：“哥哥，跟我来一下。” 奥德里奇挑了挑眉毛，和卡鲁拉打了声招呼：“一会赫伯特回来了你叫我一声，我有事和你们俩说。” “好。”卡鲁拉懒洋洋道。 伊芙牵着奥德里奇来到二楼书房门口，颇有点严肃的对奥德里奇道：“里面......很奇怪。” “奇怪？” 奥德里奇打开房门，目光顿时一凝。 书房内的摆设没有发生变化，但在书桌前的地方，一层一层累着8个大纸箱！ 没有累两摊，就是8个纸箱一个累一个，还不是规规矩矩的对齐累，累的乱七八糟勉强保持着平衡。 这烂俗的行为艺术让奥德里奇隐隐有了些预感...... “就是大前天......28号早上我进来的时候，它们已经摆在这里了。”伊芙一字一句的说着，这么长的句子让她有些吃力。 奥德里奇蹲下摸了摸她的头发，认真道：“没打开过吧？” “没有，”伊芙飞快的摇了摇小脑袋，柔顺的头发扫的奥德里奇有点痒，“也没告诉卡鲁拉姐姐他们。” “做的好。”奥德里奇放心的夸奖道，然后随手一挥，右臂化作密密麻麻的黑金颗粒，将8个纸箱一个一个的拿下来码在地上。 最上面的那个纸箱上摆着一张熟悉的卡片，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 “奥德里奇先生，3年后我们来接您回家，请您务必好好活着。” 右下角还画了一张小丑脸。 伊芙担心的抓住奥德里奇的左手，不安的叫道：“哥哥......” “没事的，”奥德里奇心里有一股不可名状的怒火，但伊芙在身边他只能表现的云淡风轻，“只是一场无聊的恶作剧，不用在意。” 他随手打开一个纸箱，温和道：“他们还给我们送了礼物。” 里面装的是一捆又一捆纸钞，全是面值为10的金纳尔。 瓦格纳帝国已经有面值100的金纳尔纸钞了，这么大的数额还用面值为10的纸钞，纯粹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伊芙被这满满当当的钱惊了一下，小嘴微张。 奥德里奇记得自己扔下的卡兹金币还剩近40枚，全都换算成金纳尔大概20万，面前这些就是。 “被找到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奥德里奇并没有妄想自己可以全然逃过对方的视线范围，但那所谓的‘环星之上’没有即刻把奥德里奇抓回去，已经说明对方的影响力无法过多的扩散到斯普尔齐。 密沃尔森郡......他们真正可以掌控的地方最多只有这么大。 奥德里奇还记得那个海根斯杀手的话，“坎贝尔果然已经变成你们的后花园了。” 爱肯的游戏玩的那么大，教会愣是没有发现什么端倪，这才是‘环星之上’掌控力达到极致的表现。 他还有时间。 让奥德里奇恼火的是，对方在用伊芙威胁奥德里奇。 “既然你们如此自信，”奥德里奇呢喃道：“我就让你们看看，我用这笔钱可以造出一个什么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