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案新惊奇》 第一卷:虾夷人 2011年夏天的一天,在云南勐龙大森林巡逻护林的护林员麻古力发现,林深处的仙人山仙人洞附近,有一群长臂猿在生活。有趣的是,在这群猿中生活着一只浑身长着黑黄白夹杂的长毛,长发披肩掩面,直立行走的怪物,与传说中的中国湖北房县神农架野人的描述十分相似。麻古力藏在林中观察了半个多月,确定这个野人和猩猩群生活在仙人洞内。这伙珍稀动物白天成群结伙在林中摘食野菓、挖药草根茎菓腹,天黑入仙人洞过夜。麻古力侦查清楚后,回到市上,将这个惊人的发现报告了市林业局。 市林业局局长白永忠是个很有商业经济头脑的人,他觉得这野人有着很大的商业经济价值,如果市上组织人把这野人捉来,在市动物园里改健个“野人园”,向全国全世界发布新闻广告,卖门票让大家都来参观,肯定赚大钱! 主意打定,白永忠就跑到市政府,将他的想法向市长魏平作了汇报。 魏平听完白永忠汇报,乐得眉开眼笑,打电话把市公安局长聂弩和市文化局局长肖长天叫来,安排市公安局、文化局、林业局三家组成联合工作组,马上制定捉捕野人的方案,对野人实施捉捕,然后在市动物园改建一个“野人园”……为本市的经济发展广开财源…… 第二天天不亮,聂弩亲自率领着三个年轻精干的警官,带足干粮,在麻古力的带领下,六人进入茫茫勐龙森林,悄悄向仙人山摸去。在这同时,肖长天和白永忠也紧锣密鼓地在市动物园筹建起“野人园”了。参观的门票暂定为200元。 野人的捉捕工作异常顺利。当天晚上,聂弩六人潜伏在仙人洞外的灌木丛中,准备好麻醉枪在守株待兔。天刚亮,长臂猿们陆续懒洋洋地走出仙人洞。恰巧倒霉的野人最后一个走出洞,被埋伏在洞口灌木丛中的麻醉枪射中。野人挺懂人事,他发现中枪,忙拔下射在臀部的麻醉针往林密处狂逃,但没跑多远,就瘫软在地,滚下一个小山坡,被聂弩六人捆绑住手,用胶布粘住咬人的嘴,六个人轮流背着,化了两天一夜的时间,才走出森林,打电话由公安局派车接到市内。 这是一个雄性野人。体重68公斤。粗略判断,年龄约在50多岁。经市科委组织专业人员抽血化验,这野人的DNA......与现代人完全一致。 研究结束,野人被关进了市动物园内新建的“野人园”。 当天,市文化局马上开动各种宣传机器,向全省、全国、全世界各大小媒体发布关于勐龙山野人的报告。他们用商人的文学华章,召唤世界各国的专家、学者,吸引世界各国的猎奇者,都来勐龙,研究、参观这个在人类文明中只听传说,而从未所见,与人类最接近的新奇动物...... 野人的捕获展出,无疑是在世界科学界刮起了一场席卷整个地球的十二级台风。消息发出不上几天,参观野人的人流象汹涌的海潮,从国内外四面八方涌向勐龙。每张门票刚开始定为200元,不久上调到五百元,仍是浪潮汹涌无法维持秩序,后来调高到1000元,才有点回归理性。不久,世界各国的有关专家、学者也陆续来到勐龙。他们的代表是:中国古人类学家史超前,美国动物学家戴维,俄罗斯动物学家巴几诺夫,英国女人类学家艾米丽,菲律宾动物学家胡安,越南动物学家阮世雄,日本动物学家左藤…… 野人是在遗传学上与现代人类最亲近的动物。为了表达我们人类对近亲的友好和关爱,让野人认识、熟悉人类的文明,勐龙动物园里的野人园设计得很有人性化。占地两亩多的野人园,四周用钢精栅栏围成五米多高的围墙,在东北向阳处盖了三间漂亮的人居砖瓦房。里面放了床铺被褥、茶杯等简单的生活用具,供野人享受人类的现代文明。怕野人攀着铁栅栏围墙逃跑,动物园给野人在脖颈里设计了个特殊的铁箍,用一条十多米长的铁链拴着。白天,野人园管理员老麦将野人拴锁在野人房外的大杏树上,天黑后就拉进园中屋内,拴锁在铁床栅栏上。买票参观时,老麦就将野人拴锁在大杏树上。面对栅栏外前来参观的数不清的眼睛,野人夹着腿裆,双臂抱头,胆怯地缩在杏树下,不敢看人一眼。花了上千元钱,看不着野人的脸,观众就不答应。老麦只有将野人近距离拴在围墙铁栅栏上。这下,从围墙边经过的人都看清了野人的真实面貌。 野人除了长发掩面披肩过膝,浑身长满遮住肌肉的灰黄白夹杂的体毛,眼小嘴鼻阔大外,其它与现代人无异。友善的观众从铁栅外将好吃的水菓、蛋糕塞进去,刚开始野人胆怯地缩着头脸不理睬,渐渐的,禁不住诱惑,就开始接受,大嚼大咽起来。与观众们交流起来。但是,当记者和观众拿着摄像机、照相机、DV机、手机给野人照相录像时,野人好象很不愿意。一个有五十多岁的阔绰外国男子用手机照野人的相,靠栅栏太近,冷不防,手中的手机被野人一把捞去,当作玩具也拿在手里把玩“照相”。看来这个阔绰男子很有钱,看野人抢去他的手机玩得开心,就向野人笑笑,摆摆手说:“Hello!你喜欢,就送给你吧!” 野人乐得咧开大嘴笑了。 勐龙动物园每天卖出野人参观门票一万多张。门票收入平均每天都在一千万元之上。魏平市长高兴得拍着白永忠和麻古力的肩膀说:“两位功臣,你们为勐龙市的发展作出了惊天动地的特大贡献,年底工作总结,我给你们记大功!......” 从国内外前来考察研究野人的中外专家学者陆续到达勐龙。 到动物园考察研究野人,由市科委验察出证明,不收门票钱。由市科委派人作向导,直接进入野人院内,对野人进行形态拍照、抽血化验、体形测量、毛发收集、器官检测......等全面的检查记录。此项工作真正进行了半个月。最后,在美国动物学家戴维的倡议下,由勐龙市科委作东,中外专家学者们在勐龙市齐聚一堂,展开研究讨论,统一意见,决定给这个野人在科学物种上下个权威性的定义,并起个正确的名字。总不能老叫野人......野人的定性、命名会议在勐龙市科委三楼会议室开幕。 作为东道主国家的学者,中国学者史超前首先发言。史超前说:从DNA检测确证,这个野人与现代人在遗传因子、血液、形态等方面无异,显然是一种与现代人最接近的野人。这只野人是在中国勐龙首次发现的,应当命名为勐龙.......“NONONO”美国动物学家戴维耸肩摆手,说,“如果这野人是中国勐龙国籍的野人,那末请问史先生,为什么只有一只呢?这野人难道是象孙悟空一样,从石头缝里崩出来的?我的认为,这只野人肯定是从其它地方,或者是从其它国家的野人群中跑到这里来的。它的正确命名,应当叫作戴维.地球……” 史超前忙反驳:“如果这野人是从它处跑到勐龙的,那么它一定是从中国神农架跑来的。因为,据中国古书《尔雅》记载,早在一千多年前的中国晋朝,在湖北房县神农架就发现野人,书中对野人的描写与这只野人勐龙一模一样。在房县神农架发现野人的记录之多,不胜枚举!……” “我完全赞同戴维先生的观点。”菲律宾动物学家胡安说,“两千多年前,我国吕松岛森林就发现与这只野人一般无二的野人群。中国房县神农架的野人能爬山涉水从湖北跑到云南勐龙来,菲律宾的野人为什么不能从吕松岛跑到勐龙来?这野人的名字应当叫作胡安.吕松……” 越南动物学家阮世雄忙说:“我也赞同戴维先生的观点。孤独一只野人生活在勐龙,是无法叫人信赖的谎言。这野人是从别处跑来的,但绝不是远离勐龙的房县神农架,必定是勐龙的近邻我越南国帕丹森林。我越南国帕丹森林中,关于野人的记载不计其数。这野人的名字,应当叫作阮世雄.帕丹……” 英国女人类学家艾米丽说:“诸位,科学无国界。为了全人类的科学,让我来平息大家的纷争。就叫他艾米丽.世界吧!” 俄罗斯学者巴几诺夫耸动着肩,笑着说:“我赞同艾米丽女士的提议。但给一个雄性动物取一个雌性名字,大家不觉得荒唐吗?为了科学,我提议命名为巴几诺夫.欧亚……” ………… 瞬时,会议室里唇枪舌剑,刀光剑影起来。众学者拍桌耸肩,唾沫飞溅,争论得脸红颈涨、目怒鼻吹鼻......这个说这只科学价值和商业价值无穷的野人,是从他们国家跑到中国来的,理应归属于他们国家;那个说,科学无国界,这只科学和商业的巨大财富应当属于全人类,必须在世界各国轮流巡回展出…… 一个关于动物命名的科研会议,变成了一个利益分赃的国际战场。 在这关健时刻,只见一直坐在前排窗边的日本动物学家左藤说冷笑着说:“诸位,请容许我来说几句。大家作为这方面的专家学者,我相信都知道:日本北海岛上的虾夷人,他们浑身就长着象这个野人一样的非常浓密的长毛。从DNA检测等多方面的观察、研究,我敢断定,这不是一只野人,而是一个现代人,并且是个大和民族的日本虾夷人!我不知道我的这个虾夷同胞为什么来到中国勐龙,但我确信我的观察和研究的正确。在这里,我对勐龙有关方面将大和民族的公民当稀奇动物展览赚钱,侵犯日本国公民人权的行为,提出强烈的抗议!……” 众学者都笑了起来。大家都说,如果左藤能叫这个他所谓的日本同胞用日语和人交谈,众学者都对左藤先生五体投地,一切唯左藤马首是瞻。 史超前冷笑一声说,如果左藤能叫这个野人用日语亲口和他交谈,亲口说出他的姓名籍贯等情况,勐龙市政府一定满足左藤所有的合理要求。 魏平等市领导也在座。魏平也冷笑说,只要左藤能证明这只野人真是日本北海岛的虾夷人,他马上就物归原主,一切听从左藤先生安排…… 左藤轻蔑地一笑,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请动物园把这个所谓的野人接到这会场里来。当着大家的面,他叫这个虾夷人亲口说出他为什么来勐龙、何时来勐龙、怎样来勐龙的真实故事…… 魏平一个电话打到动物园。不大一阵,野人被带到了科委三楼会议室的会议现场。 野人被老麦和两个安全警察牵拉推搡进会议室,站到讲台上,两个警察分别抓住野人的左右臂膀,老麦扯紧野人脖颈的铁绳,面对台下。左藤坐在野人面前台下的桌后椅子里。会议室里的人们都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看着听着左藤如何和这野人交谈,如何将这刚走出大森林的动物变成会说人话的现代人。 左藤起身,又慎重地详细观察了野人一阵,又坐回原位,用日语向野人说:“阿拿大,哇大西是你的同胞日本动物学家左藤的是。快快的告诉哇大西,哇大西看得不会的错,你的是北海岛虾夷人的是!哇大西猜的不会有错,你的是旅游的来到支那勐龙,游山玩水,迷失在勐龙原始森林……阿拿大,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你就可以随我回日本了......” 虽然会议议室里坐的大多数都是专家、教授之类的学者,但凑巧没有一个人懂得日语。所以,左藤给野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其它人谁也听不懂。 左藤向野人叽哩咕噜了一阵,只听野人沉默片刻,突然也爆跳如雷地叽哩咕噜说起日语来......这下,会议室里的人们都惊吓呆了。 如果这野人果真是日本北海岛的虾夷人,我们把人家公民当作野人展览敛财侵犯人权......这下就闯下大祸了!魏平慌忙命令科委主任马上寻个懂日语的翻译来,他要亲自询问这个会说日语的野人。如果事情果真是真的,应当马上释放,立即赔礼道歉......以防引起外交麻烦。 科委主任一个电话,正在办公室忙碌的日文翻译赵玫一路小跑来到会议室。 左藤发现会议室里没人懂日语,就继续和野人用日语交谈不息。左藤看翻译赵玫来了,就起身走到魏平面前,向魏平抗议说:“市长先生,这下你总该相信我说的了吧!市长先生,我对你们侵犯我国公民人权的行为提出严正抗议!要求你们赔礼道歉,立即释放!......” 魏平慌了,忙令赵玫细问这个野人,不,这个虾夷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玫忙来到这个虾夷人面前,和他用日语紧张地对起话来......会议室里的人们都惊呆了。特别是那些专家、教授学者们,惊得张大了嘴巴,都在摇头耸肩乱摆手,不知如何掩盖面前的尴尬。他们都想落荒而逃,但又舍不得丢掉这里隐藏着的不为人知的传奇故事。只有硬着头皮来听赵玫替虾夷人翻译的关于日本虾夷人来中国如何变成勐龙野人的传奇故事。 赵玫与虾夷人交谈了好大一阵,向魏平和大家翻译说,这个虾夷人说:他叫渡边,家住日本国仙台市,职业是药材商。家有妻子真又美,女儿百合子。十七年前,他考察云南中药材孤身来到勐龙,旅游进山考察,和同行的游人走散,不慎在林中迷失了方向,和一群猿猴生活在那个古老的山洞里。靠林中菓实及药草根茎为生。无数次他想走出这神秘的大山,但是,十七个春花秋实过去了,他都无法走出这个梦般的浩瀚森林。他的衣裤被风雪荆棘从他身体上撕剥干净,户照等证件早不知丢失到哪里去了。长年的山林猿群生活,使他变成了目前这个模样......魏平掩着怨气让赵玫再询问这个渡边,他既然是人,为什么被麻古力他们当动物捉住时,不及时向他们说出他虾夷人的历险故事,却逆来顺受呢? 赵玫又和渡边交谈了一阵,翻译说,他说:十七年前他来勐龙后才发现,曾受过日本侵略的中国人,对日本人有着很深的民族仇恨。他到勐龙,这里的人一听他说出日本话,都用仇恨的眼光瞪着他。是勐龙山民故意把它骗进山中,迷路至今的。所以,这次被警察逮出山林,他怕他被仇恨的勐龙人偷偷杀了,就不敢说半句人话,只想着如何趁机偷跑。如果他知道绝大多数的中国人对日本人如此友善,他早就全说了......所有的解释都合乎情理。为了得到渡边和左藤的谅解,魏平亲自给渡边取掉项上圈锁铁链。双手搀扶着出了众目睽睽的会议室,送到科委澡堂洗了澡,然后寻来一身内衣裤和外套,一双袜子和皮鞋......叫渡边穿戴好,由魏平等市领导陪着,到科委食堂去摆宴赔礼道歉......宴罢,魏平请来理发员要给渡边理发。被渡边拒绝。 渡边说,他已经习惯了这种长发长毛,虾夷人的发形,中国山城里的理发师见都没见过,如何设计好!等回到日本祖国,再请个日本理发师,按虾夷人的特点设计个特殊的发形。他非常非常的相念他的祖国日本和北海岛故乡,他要马上动身回日本,去看他阔别了十七年的妻子和女儿......为了尽快打发掉这个随时可能惹祸烧身的是非,魏平让动物园从野人展览的门票钱中抽出五十万元的一个卡给了渡边,第二天早上,魏平、白文忠等人亲自将渡边和左藤送到勐龙火车站,等火车开动出站,众人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左藤领着野人渡边一走,各国专家学者们都泄了气,一个个失望地悄悄溜了。 这一场持续一个多月的野人展览闹剧虽然让勐龙市领导们遭受了“侵犯他国公民人权”的不小的风险,但好在这个被侵犯了人权的虾夷人十分好说话,区区五十万元就把他打发走,这是多么侥幸的事啊! 一个多月的野人展览,让勐龙市足足赚了门票钱三个多亿人民币。麻古力、白文忠等人,每人奖励了十万元! 麻古力得了十万元奖金,乐得成天合不笼嘴,领着他的两只大猎犬罗汉和金刚,进山巡察更勤快了。他时刻梦想着再在森林里发现野人什么的新奇动物,通知领导捉来展览,再捞十万元奖金。功夫不负有心人,虾夷人渡边走后的第三天,麻古力还真给碰着了! 这天中午,麻古力正在仙人山对面的云雾山林中巡罗歇息,突然听见云雾山与仙人山之间的迷魂谷黑松林内响起了接连不断的枪声。这迷魂谷黑松林,传说就是西游记中唐僧取经路过此地,碰着地涌夫人的那个迷宫。这里群山叠嶂,沟壑纵横,林木遮天,浓雾弥漫,没有罗汉和金刚这两只猎犬随行,不靠随身带的GPS导航系统,连他麻古力都不敢贸然入内,还有谁敢入内放枪狩猎呢?麻古力断定,这放枪之人肯定是勐龙当地常在此林中偷猎的老猎户。保护林中动植物资源是麻古力的工作职责。麻古力林领着罗汉和金刚,寻着林中小径,向迷魂谷黑松林枪响处赶去......有两条猎狗领路,半个多小后,罗汉和金刚领着麻古力来到刚刚响完最后一枪的出事现场。 这是在迷魂谷谷底黑松林深处的一棵虬枝横生的老古松旁。 古松地下,躺着一个血肉模糊手拿手枪的人,和一大两小三只中枪死亡的黑熊。死人身边放着一个沉甸甸的人造革大提包。一只身中数枪的黑熊正在树下愤怒的撕咬摇撼树身,朝树冠上不停地示威咆哮。两根树冠虬枝上,分别哆嗦着两个人。一个是勐龙动物园野人园管理员老麦,另一个就是日本动物学家左藤所谓的北海岛虾夷人渡边。 麻古力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这老麦和渡边怎么领着个带手枪的人进入迷魂谷黑松林来打猎?不对,打猎怎么用手枪?......老麦从大老远就听见了猎狗的叫声,看见了麻古力的身影。所以,大老远他就扯开嗓门朝麻古力喊叫:“救命啊!快救命!.......” 树下活着的黑熊身中数枪,虽然没伤着要害,但它一看猎人带着两只小豹子似的雄壮的猎狗赶来,自知不是对手,就十分不情愿的溜了。渡边一看树下的黑熊逃了,就忙滑下树,抓起死人手里一个大提包,哧溜一下钻进林中逃了。老麦爬下树,浑身筛着糠,站都站不稳。 麻古力*问老麦:“你不是动物园的老麦吗?你不去上班,怎么带着这些人来林中偷猎?这死人究竟是什么人?偷猎怎么带着手枪?野人渡边怎么也跟你们一起偷猎?他一见我,怎么又跑了?......” 老麦用激动得颤抖的双手打开死人手里的大提包,亮出满满一提包百元大钞,说:“兄弟,事到如今,咱就给你说老实话吧。在我看管野人的第三天傍晚,看周围再无一人,这野人突然向我说起人话来。他说他是内地的一个大贪官,在美国、日本等国都有大量存款,他曾在日本留学获得博士学位,在日本仙台娶了个小老婆。他早办下了日本国籍。他是中国大陆的陈水扁第二。只要我帮他给他抢的这个手机办个全球通的卡,并充足电......让她跟日本的妻子通个电话,让日本妻子买通日本专家,把他当日本人弄到日本去,他送我一百万元人民币。我见钱眼开就答应了......这个日本学者就是被他在日本的妻子花钱雇佣的日本浪人,冒充动物学家来中国勐龙,专门来救他的。他说他在仙人山洞中藏着很多钱。前天,我早早上车,和他们在车上相会,中途下车,由我这个老猎户出身的活地图领路,又偷偷潜入仙人山,进洞拿出这两个大提包,原路返回。不想多年不进山,半路碰着熊追赶,被困在黑松林,他和贪官手脚利索上了树,左藤逞强斗狠,子弹打完,就死在熊爪下......现在,贪官又逃进山继续当野人去了,把死左藤埋在这里,这一提包钱咱俩平分了。此事咱俩不说,野人贪官更不敢说!咱俩不就大发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老子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贪官!他就是藏到他外国老婆的裤裆里去,老子也要把他当虱子捉出来!”麻古力朝老麦唾了一口唾沫,说,“你当全世界所有的人都象你们一样要钱不要命?这些钱全归你,你就在这迷魂谷和熊大哥、豹兄弟们慢慢消停花吧......”说完,他拿起左藤手里的手枪,一声吆喝,指挥他的猎狗们朝贪官逃蹿的方向追去......老麦一看麻古力走了,吓得忙提起大提包,一路呼救着朝麻古力尾追而去:“兄弟,等等我,熊还会追来报仇的。兄弟,我要命不要钱......” 贪官虽然生活在猿群,久经锻炼,在林中穿梭如飞,但他究竟老了,没跑半个小时,就被罗汉和金刚按倒在地。 贪官望着两条长长的狗舌头和四排锋利的狗牙,吓得早尿湿了裤裆......他们又返回死人的原地。 麻古力命令罗汉在前面带路,命令贪官背着左藤的尸体,老麦提着两个大提包,跟在罗汉后面,他和金刚随后监押着,缓缓走出黑松林,走出迷魂谷.....出了迷魂谷,麻古力打开手机,又向白文忠打电话请功。通知白文忠派人来接迎,并把三具死熊弄回去......一路上麻古力问贪官是哪里的贪官,多大的贪官,姓甚名谁,多大年级,如何进入了这云南勐龙原始大森林......贪官唉声叹气地说:他叫孟中发,是甘肃国有大型企业窑沟煤电公司的董事长。他利用老矿山资源枯竭破产、住宅区沉陷搬迁安置等措施获得国务院五十多个亿的补贴拨款,其中绝大多数款向被他和同伙瓜分,他得到了三十多个亿,全存到国外。他又向部下收贿卖官,攒了好几个亿......这些钱绝大多数都存放在日本和美国。他是日本的留学生,所以他在日本仙台偷偷娶了个小老婆叫真又美,还生了个女儿百合子。他还偷偷在日本办了双重国籍......八年前,他被人告发到中纪委,朋友向他透露检察院要逮捕他,他就提了藏在家中的两箱现款准备当作行贿求助的“通行证”,趁中国妻子夜晚熟睡,化了妆,就连夜潜逃。他知道天亮后检察院找不着他,肯定通电全国通缉他。正规的道路上一定有人在监守,只要他一出现,就是自投网罗。所以,他暗渡陈仓,搭火车逃向云南。想从云南偷渡到缅甸等邻国,再转走日本。谁想检察院比他还聪明,不但连云南的交通要道及各关卡上都设下了专门监捕他的关卡,并且连勐龙也到处贴满了重金悬赏举报捉拿他的头象告示。他偷渡陈仓来到勐龙,白天怕被人认出来捉去领了赏金,就躲进森林,不想辨错方向误入仙人山..... 第二卷:刘镇长的女婿 星期六的傍晚,药王镇镇长刘尚基正在他的四合院小别墅里和妻子王菊、独生女儿刘丽吃晚饭。“嘟嘟嘟......嘟嘟嘟......”突然,院门的门铃急促地响了起来。刘尚基刚吃完饭,就亲自去开门。 门开处,走进一个西装革履、鸭舌帽太阳镜的时髦青年来。刘尚基还未开口问这青年的来历,青年晃动着手里一个用刀割开一道新口子的人造革公文包,怒气冲冲地向刘尚基说:“你就是刘尚基刘镇长?你这镇的社会治安是咋抓的?你这镇长想当不想当?......” 这小子是哪路神仙,哪来的这么大的派头,敢到我一镇之长头上来动土?刘尚基小心地问:“你是?......” “新闻晚报记者。”青年从上衣袋中取出记者证,在刘尚基眼前一晃,说,“我下车只在饭店吃了一碗牛肉面,这不,我的包被划开一道口子,里面装的两万多块零花钱就不翼而飞了。我去找派出所,他们叫我等待调查处理。我问你:我现在吃喝住的钱如何解决?今晚上你叫我住哪里?” 一个小记者也敢找上我门来兴师问罪,也欺人太甚了!刘尚基生气了,马上扳起脸孔,不耐烦地说:“去去去,丢了东西去找派出所,没钱吃住去找你们单位......你找我干啥?去去去!......刘尚基把青年推出了院门,准备要关门......” 青年马上换了一副服软的神态,尴尬地红着脸,求告刘尚基说:“刘叔,这天快黑了,我身上如今一分钱都没有了,我在你这里人生地不熟,连一个熟人都没有,你叫我到哪里去?” “你把我家当作收容所啦?去去去!你想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刘尚基关上了门。 “好个见死不就的刘尚基!”只听青年踢了几脚门扇,在门外大声叫骂,“刘尚基,你这个见死不救的贪腐狗官给我听清了,我这就讨饭讨到省城去。我如果不弄掉你这八品芝麻官的乌纱帽,我就不是贾省长的儿子贾奋飞!......” 贾省长的儿子贾奋飞......我的娘,这下我闯下弥天大祸了!刘尚基一听这小子是贾省长的公子贾记者,惊吓得浑身打着摆子,慌忙把门又打开,朝正在门外泪流满面的青年尴尬地陪个笑脸,说:“你果真丢了钱?小贾你谅解吧,现在说谎行骗的人太多,我们不得不防啊!来来来,今晚就住在我家吧!......” 刘尚基又把青年拉进了门,然后关锁了门,手拉着神情沮丧的青年,进入了上房大客厅。 听说这个青年是贾省长的公子记者贾奋飞,这下可忙坏了王菊和刘丽母女俩。母女俩双双下厨烹炒煎炸......不大一会儿,八菜一汤五粮液就上桌了......贾奋飞尝着八菜一汤,品着正宗的五粮液,侃侃而谈。从省城的最新建设,到省政府的新迁;从当今的新闻,到国内外国家大事;从省市县的领导班子调整,到他省长老爹的气关炎;从他路过药王镇想给老娘买些虫草麝香,到被小偷割了钱包;......一直聊到夜晚十一点正。直聊得刘丽梦魂飞荡到省政府家属院,直聊得刘丽直勾勾望着他和他眉目传起了情,直聊得刘尚基连连打瞌睡,躺在沙发里打起了酣,直聊得王菊拉起刘尚基到东头厢房去做梦......这天晚上,刘丽陪着贾奋飞睡在了刘镇长的大上房。 第二天,刘尚基、王菊夫妻俩天刚亮就起了床。王菊兴高彩烈地叫醒独生女儿刘丽,母女俩又只争朝夕地烹炒煎炸好早点,又在大上房客庭里请女婿贾大公子吃早点......早点毕,刘尚基拿出两万块现金和四瓶五粮液、四条云烟、两斤冬虫草、两个麝香……放在贾奋飞面前的茶几上,说:“小贾啊,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了。这两万块钱你和刘丽当出门在外的零花钱,其余的,是我送给省长亲家的一点心意。刘丽去认公公婆婆理所应当,我们非常赞成。至于你和刘丽的结婚仪式,再过十天就是国庆节,你们就在国庆节办最妥帖......” “爹娘安排的很好,我到家后将爹娘的话告诉老头子和老妈子,我的话他俩是言听计从,保证就在国庆节办喜事!”贾奋飞边把茶几上的钱物往怀内和刘丽寻来的一个新提包里装,边说,“一家人......我再不客气了。我们到家后,我就让专车来接爹和娘......” 太阳还没出山,贾奋飞就领着刘丽匆匆出门,从街上拦了辆去省城的大轿车,消失在药王镇......中午,刘尚基、王菊夫妻俩正在家里吃午饭,憧憬着做省长亲家的鸡犬升天梦。突然,派出所所长匆匆来到刘尚基家。所长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男子照片,说:“镇长,听好几个人说,今天早上你家刘丽和这个人从你家出来,又到十字街坐着长途客车走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看一下这照片,核实一下......” 刘尚基接过照片看了看,说:“是啊!这不就是我的女婿,贾省长的公子,省报记者贾奋飞吗?” “镇长,你上当了!”所长失声顿足说,“这家伙是省公安厅通缉的大骗子,外号叫做镇山狼白从文......街上的通缉告示已贴了一个多月了......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 “刘丽!我的宝贝女儿......”刘尚基、王菊夫妇晕倒在地. 第三卷:乌鸦儿子 老牛虽然有儿有女,但都是些不孝之辈。老牛老伴早逝,儿女分居自立门户,诺大一个一百多平米的大套楼房,像个庙堂,里面只有老和尚似的孤零零老头老牛一人。别提有多凄凉!闲得无事,老牛背着手就在花鸟市场上消磨时光。鲜花好看,养心怡志,但不会和老牛唠嗑。楼上养狗大小便不好侍候,老牛就养了一只红嘴乌鸦崽。乌鸦不值钱,只花了五块钱。 从此,这乌鸦就成了老牛的开心菓。这乌鸦白天吃饱喝好,站在老牛肩上,不时地高兴得“哇哇”叫着,跟着老牛走街串巷,上馆子同桌用餐,逛街市同乐喜忧。有人取笑老牛,那乌鸦是他儿子。老牛带着对儿女们的一腔怨气,干脆给这乌鸦取了个名字叫作“儿子”! 城郊乱坟山上,有不少在六、七十年代挖的废弃的地下战备坑道,因长年不用更不维修,被雨水冲塌,成了陷阱。坑口长满了茂盛的草,将坑口掩盖了。 这天清明节,老牛带着乌鸦儿子到城郊十里去给父母上坟烧纸。烧完纸带着乌鸦儿子下山。年级大了的人,眼脚都不好使,一不小心就掉入一个足有八九米深的地道陷坑里。 乌鸦警觉,展翅飞起落在坑口的一颗小柳树上。 老牛跌下陷坑摔折了一条腿,疼得吱哇乱叫。但坑太深,老牛的声音太微弱无力,更重要的是如此郊外乱坟山多不来人,老牛就是喊破嗓子,也是无人听得着前来营救......乌鸦儿子一看主人老爹掉进陷坑久不上来,只听得在坑底苍蝇似的断断续续的嗡嗡叫,就展翅飞下坑来。乌鸦儿子看看主人老爹的模样,又抬头看看高不可攀的发亮的小坑口,明白了主人老爹目前的处境,就朝老牛“哇哇”的叫了几声,展翅飞出陷坑,不大一阵飞到城内家中。它看常和老牛下相棋玩的几个本楼老头,正在楼下院中树荫下下象棋,就落在他们旁边的树枝上,拼着命朝他们“哇哇”大叫。 这伙棋迷被乌鸦的叫声惹烦了,有人起身追打起来。 乌鸦儿子只有落在更高地树枝上“哇哇”地拼命叫唤。 乌鸦楼上到处乱叫屙屎,很不受邻居们欢迎。所以,邻居们谁也不理睬乌鸦儿子今天的异常表现。 有人到老牛家敲门一看没人,就以为老牛去儿子或者女儿家了,留下乌鸦没人照料,就这样疯叫嚷呢。有好心地邻居在碟子里放了半个吃剩下的大饼和一杯水,只见乌鸦又着急的吼叫了一阵,望望将要落黑的天色,叼起半截大饼,展翅飞走了......乌鸦儿子叼着半个大饼飞到郊外老牛囚身的陷坑里,将大饼放在老牛嘴边,又展翅飞走了。 乌鸦儿子又飞回自家楼下,叼起邻居扔下的水杯,展翅又朝郊外老牛囚身的陷坑飞来。但落到坑口一看,杯里的水早被颠簸了个干干净净。乌鸦儿子伤心地在坑口“哇哇”哭叫了一阵,又飞回夜幕笼罩着的城内,歇在自家楼下小超市门口的老槐树上。 这次,乌鸦儿子瞅着超市内摆放着的饮料瓶、蛋糕、方便面......歪着小脑袋,开始动起脑筋了。 以前它和主人老爹很少自己动手做饭吃,老是带它进饭馆、逛街逛朝市,饭馆没心进了。“父子”俩就倒楼下这小超市买些蛋糕、面包、方便面,饮料、肉干......到家,摆在桌上共同享用。 往事历历在目,今天,瞅着朝市摆放着的这些人间美味,乌鸦儿子想着想着,终于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它乘人们不注意,悄悄飞下树来,借着夜色灯影的掩护,像个黑色的幽灵,从地下灯影里钻进超市内,轻轻叼起一小瓶饮料溜出门,展翅又向郊外老牛囚身的陷坑飞去......老牛从中午掉入坑中,只吃了乌鸦儿子叼来的半个大饼,又饥又饿。看乌鸦儿子累得东倒西歪,连叼带抓又弄来的一瓶饮料,激动地抱着乌鸦儿子,嚎啕大哭起来......光哭有什么用呢!这么大个人大半天只吃半个大饼怎么行呢? 寒冷的夜风将一缕柔和的月光从坑口草丛中筛下坑底。乌鸦儿子朝老牛又“哇哇”叫了几声,然后又飞出坑去,消失在夜色朦胧的城中......这一夜,乌鸦儿子往返城内外六次,给老牛弄来了蛋、面包、方便面、饮料等吃喝的东西。足够老牛“父子”明天的养命营养。 但是,乌鸦儿子被累得躺在老牛身边,毛羽蓬乱无色,闭着眼睛张着小红嘴,像死鸟一样......“儿子!亲儿子!......” 老牛忘记了自己腿上的伤痛,低声吼叫着乌鸦儿子,泪如泉涌......第二天天刚亮,乌鸦儿子又飞回成内,站在自家四楼凉台上,“哇哇哇!哇哇哇哇哇!......”扯开嗓门,朝着每一个熟悉的邻居熟人吼叫个不停。 但是,人们不懂鸟语,仍然是当作老牛去儿女家,留下乌鸦没人照料,在寂寞饥渴呼叫呢。 有的人嫌这乌鸦太吵闹,拿起东西追打它,不准它再吼叫破坏安静......照常地,天黑夜幕降临,乌鸦儿子又开始偷偷对邻居家的厨房和楼下超市下手了。一夜忙到超市关门、居民闭窗安睡,它才像只死鸟睡倒在老牛身边......如此整整半个月! 终于有一天夜晚,乌鸦儿子钻进邻居厨房作案,被预先设下埋伏的邻居给关门闭窗,生擒活捉了。 邻居主妇拿菜刀要判乌鸦儿子的死刑,被邻居男主人拦住。 男主人说,远亲不如近邻。有道是打狗也要看个主人。这乌鸦是老邻居老牛的宠物鸟,你这么一刀剁了,老牛知道后怎么想?怎么说?看在老邻居面上,作事留点余地。天亮送到老牛儿子跟前去,将这鸟贼交给老牛,看他老家伙怎么回答?......主妇觉得丈夫考虑得周全。乌鸦儿子侥幸留下一条小命,被绑住了双爪,装进一个小网袋里。第二天中午,被男主人提着,来到了不远处老牛的儿子家中......老牛的儿子义听老邻居说的,心下一惊,忙说他爹没来他家,这半个多月去哪里呢?他忙给附近住的妹妹和几个老牛能去的亲友打电话,都说从没见过面。这下,老牛的儿子才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一流烟跑到派出所报了案,老父失踪整整半个月,肯定出事了......这么大的世界,一个老头丢失半个月毫无踪影,到哪里去找?派出所只能上报案情,贴寻人告示走走过场而已......老牛的儿子、女儿认定老牛必死无疑。 兄妹俩立即商量瓜分老刘住房的方案,早把乌鸦儿子忘入九霄云外! 乌鸦儿子被绑了双腿装进小网袋,扔在老牛儿子厕所内。乌鸦儿子惦记着郊外陷坑中老主人的生命安危,看自己无法脱身,就急慌得在厕所内不停地“哇哇”大叫。 这下惹恼了老牛的儿媳妇,她打开厕所门,提着这个给她夫妻带来嘲讽羞辱的“哇哇”大叫的丑乌鸦,大开窗户,一扬手就从三楼窗内扔到了后窗草坪上......这时,草坪上几个四五岁的小孩在玩耍。一看有人扔下个宠物鸟,早有手脚快的跑上去抢在手中,取掉网袋和乌鸦腿上的绑绳,抱回家开始喂吃喂喝......当起了新主人。 这家的女主人看儿子抱回个毛羽蓬乱的黑乌鸦,命令儿子扔掉。无奈着儿子是她夫妻的小皇帝。小皇帝不扔,她也无奈。只有按小皇帝的圣旨,给这乌鸦洗澡搞卫生。 女主人将手上价值万元的宝石戒指取下来,放在卫生间打开得窗台上,然后一只手将乌鸦放在淋浴头下,想给乌鸦淋水洗澡......乌鸦装作温驯的样子,一直在偷窥女主人放在窗台上的光灿灿的宝石戒指。 突然,乌鸦来了个出其不意,在女主人捉它的手上猛啄一下,乘女主人护痛一松手,就展翅扑啦啦一声朝半开着的窗外飞去,临出窗时,十分准确地将女主人的宝石戒指叼在嘴里,一跃飞出窗户,落在楼下林荫道边的银杏树上,熟练的将戒指用一只爪套着捉牢,面朝探头窗外急火焚心的女主人,“哇......”大叫个不停。那意思分明是在说:“来啊!要你的宝贝,就跟着我走哇!......” “快盯住乌鸦!它叼走了我的戒指!......”女主人一路惊呼着跑下楼来,发动楼下好几个青年男女,向乌鸦追了上去......乌鸦一看这些人果然舍不得宝贝向它追来,就故意往显眼出飞,顺着出城的马路两边的树木,飞飞停停,停停飞飞,一路“哇哇”地大声叫着,将这些尾追它的人们引到了老牛囚身的郊外坟山陷坑口......乌鸦将戒指有叼在嘴里,等着众人气喘吁吁围到坑口,就展翅飞入坑内......“看你还往哪儿逃?......”众人围住坑口,拔扯掉坑口的蓬草,探头坑内一看,只见坑底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乌鸦一只脚套捉着光灿灿的戒指,站在老人身边,正昂头朝坑口的人们凄楚地大声叫着:“哇哇哇!快来啊!哇哇哇哇哇!快来救命啊!......” 事情终于真相大白了。 多么聪明而有忠诚的乌鸦啊! 坑口围观的人们都感动得流下了激动的热泪......围观的人们拨通了110的报警电话。 不大一阵,公安局的警车和医院的救护车都来了。警官们派人下坑,将老牛拉上来抬上救护车。乌鸦被警官们抱上来,将它嘴中的戒指还给女主人......这是一只何等聪明忠诚的鸟啊! 人们都想收养这只神奇的乌鸦。 只听老牛在救护车里有气无理的喊叫说:“儿子!儿子!儿子!快还我的儿子!......” 乌鸦闻声,扑棱棱一声朝救护车飞去,嘴里布停地大叫:“哇哇!哇哇!爹啊!爹啊!......” 朋友,难道你不会为这只乌鸦流泪吗? 第四卷:朋友的承诺 1.临终遗托 汪文兴患矽肺合并肺气肿病、肺心病,病退从窑沟煤矿来到五百华里外的老家樱桃沟养病。汪文兴家中只有比他小两岁的妻子苏梅英和正在镇中心中学读高三年级的独生女儿樱桃。窑沟煤矿给汪文兴每月发一千六百元的养老金,由矿工会负责,从邮局给汪文兴一季度汇一次。加上四亩责任田是好水田,收获不错,一家三口人的小日子过得很是不错。 窑沟煤矿的工会主席叫李天才,老家也在樱桃沟,和汪文兴是同年参加工作的同村好朋友。李天才在单位也是个单身汉,樱桃沟老家里有年过八十的老父李秀才和妻子许萍及独生儿子李永志。 因为双方父亲都是窑沟煤矿的干部,又是好朋友,所以,樱桃和李永志也成了行影不离的好朋友。二人从村小学到镇中学,都是同班同学。樱桃生得漂亮伶俐,很讨人喜欢,所以,李天才夫妻很想把樱桃娶进门当儿媳妇。李永志生得虽然不及樱桃伶俐,但为人诚实憨厚,也讨汪文兴喜欢。只不过孩子们还在读书,李天才和汪文兴在单位上时,二两酒下肚,互称亲家,随便开开玩笑罢了。 樱桃和汪文兴高三年级第一学期的寒假,贯例正是阴历腊月数九寒天。临近过年,李天才也请探亲假,回樱桃沟和老父妻儿团圆过大年。李天才刚回家没两天,就听到汪文兴在市医院住院的消息,想在家歇两天,在小年腊月二十三,再到市医院去看看老朋友。不想在腊月二十一的中午,樱桃就从市中心医院打来电话。樱桃在电话里泣不成声地向李天才哭求说:她爸在市医院住院,医院已下了病危通知书,人快不行了,叫李天才赶快到市医院来,她爸有紧急话给老朋友说。 李天才心里一惊,知道老朋友不行了,估计汪文兴要向他说什么临终遗言了,就叫上儿子李永志,父子二人搭上中午从村里去临河市的公交车,一个多小时后,就来到了汪文兴的病床边。 汪文兴插着氧气挂着吊瓶,胸闷气短,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当他又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看到病床边的比他还长一岁的老朋友李天才父子时,用颤抖的一只手,紧握住李天才的手,流着冷泪,吃力地说:“老李,兄弟我不行了。咱樱桃沟地肥水足,就是靠这几亩地,也是饿不了肚子。我最放心不下的是樱桃。如今读书不容易,一个大学生,一年最少也要两万多块钱。我没了,樱桃她娘靠几个抚恤金和几亩地能供养樱桃上大学吗?你最清楚,我是个没兄弟姐妹的穷光棍,樱桃上学等我家里的事,唯一依靠的人只有你了。昨晚我问了樱桃,她同意今后毕业了和永志结婚,共同照顾三个老人。今天,我希望永志和你也给我吃个定心丸,让我死得安心!” 李天才瞭了泪流满面的樱桃一眼,又望望李永志,向汪文兴说:“兄弟,婚姻自由,孩子们的事由他们自己作主,只要孩子们高兴,我就高兴,你嫂子和大伯也一定高兴!兄弟,你放心,你我朋友一场,无论你我做成做不成亲家,你家的事就是我家的事,樱桃读书等你家的大小事,我一定处理好,我绝不辜负你的托付!” 汪文兴满意地点点头,又盯着羞怯的李永志,断断续续地问:“永志,你呢?” 李永志慌乱地望着泣不成声的樱桃,结结巴巴地向汪文兴回答:“叔......如,如果樱桃同意,我,我也同意!......” 汪文兴满意地笑了。眼里又滚出两行混浊的冷泪。 李天才抹了一把悲喜交加的泪水,握着汪文兴冰冷的手,望着汪文兴同样悲喜交加的双眼,说:“兄弟,你终于放心了吧?兄弟,你别悲观失望,我这就去找你的主管大夫,马上把你送到省城大医院去......” 汪文兴失望地摇摇头说:“就这么个不可救药的病,就是到北京,也比这里强不了多少。我这套破机器是再没法维修运,运,运转了……” 说着,汪文兴又昏迷过去。汪文兴迟迟咽不上这一口气,好象是在执意等听李天才父子的这几句让他放心的话。汪文兴这一次昏迷之后,再永远没有苏醒过来。半个小时后,汪文兴的心脏彻底停止了跳动。 李天才父子帮着樱桃,租车把汪文兴的遗体拉回樱桃沟,又帮着樱桃母女为汪文兴主办丧事,将往文兴埋在樱桃沟西山半坡的汪家祖坟里。但是谁曾料到,下葬后租来拉运棺材的拖拉机返回村时,在半坡山路上,司机*作不当翻下山道,车上坐的李永志等八个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又被用车送到了四十华里外的太子山镇医院住院抢救治疗。司机和李永志伤最重,司机肝脏重伤作了开胸手术差点送命,李永志被截去一条右腿...... 2.一念之差 李天才这个年过得够倒霉了。儿子截去了一条臂,还有七个人住院治疗二十多天,光医药费就花了三万多元。因为李天才是这次丧事的主持人,樱桃母女俩在经济上心有余而力不足,责任司机自身都难保,打死熊也挖不出麝香,这钱只有由李天才掏腰包了。 樱桃母女虽然对李家父子的危难救助非常感激,虽然对李永志为给樱桃爸办丧受伤断送了一条腿非常的不安,但是,樱桃却对将自己如花的终身,交给一个终生都要拄着拐杖生活的一条腿的残疾人,心下不甘啊!自李永志截肢后,樱桃一直守在李永志病床边。樱桃望着李永志那条断腿茬,望着李永志那个连站都站不稳的残废样......机灵的脑海里波涛汹涌,开始思索一种新的生活策略......一个月后李永志出院,李天才四十天的探亲假也到了。李天才准备回单位。李永志出院的这天中午,樱桃母女俩双双来到李天才家。樱桃一进李家上房,突然朝着李天才,“噗通”一身双膝落地跪了下去,流着泪向李天才说:“李伯,你们为了给我爸办丧事,让永志丢了一条腿,你又花了那么多冤枉钱......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这辈子报答不了,容我下辈子变狗变驴变牛报答。但是,我有一件事,求李伯一定要答应!” “孩子你这是在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李天才一时考虑不周,忙不加深思地说,“只要是我办到的事,我一定尽力去办!” “李伯,谢谢你!”樱桃抹一把泪,说,“求你把我爸已死的事千万别告诉矿上。等我读完了书,有了工作,咱们再说刚去世才半个月……” 李天才的头里“嗡”的一声,好象被人当头一棒。这些年,不少远离单位的离退人员,利用实际生活地远离单位,单位不便管理监督的条件,人死不报告单位,照常领取养老金,有的长达十多年,竟不被发现!李天才明白了,樱桃这伶俐鬼是想演这出戏了! 李天才的脑海里还未结束惊震,却听樱桃带着明显的威胁,步步紧*说:“李伯!樱桃沟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咱汪氏党家,他们绝不会向村外透露出半点消息。三爷五叔他们都给村里其它杂姓人家的主事人说了,咱们对外只说汪文兴去樱桃沟深处野猪沟办厂放羊去了,矿上如来人‘慰问’,就叫他爬百十里山路去‘慰问’!谁敢把我爸已死的消息透露出村去,咱村人就把他从樱桃沟赶出去!” 苏梅英看李天才发愣不表态,也给李天才跪了下去:“她伯,我也给你磕头了!这事只要你答应,不会有问题。去年矿上来人‘慰问’,刚好她爸去她舅家,我说师傅们等两天,我打电话把她爸叫回来。来人说不必了。我给他们杀了只鸡,又弄了一斤好酒,他们吃饱喝好,高高兴兴地走了。她伯,你不答应,我娘俩就跪死在你这里!” 樱桃看李天才不表态,也咬咬牙,和着她娘,说:“对,李伯,你若不答应,我娘俩就跪死在你这里!” 这次,樱桃母女给李天才出了一个实在不小的大难题:今天如果不答应樱桃母女的要求,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彻底泡汤是小事,樱桃这个小辣椒肯定马上反脸不认人,发动村里那些办好事当乌龟、干坏事充好汉的李氏宗人,对势薄力单的他群起而攻,从此,他别想再在樱桃沟安家立业过安生日子;如果答应樱桃母女的违法要求,就是做了樱桃母女违法犯罪的帮凶!从矿上骗领养老金是小事,构成诈骗罪,包庇罪……才是大事。再说,自己是矿上党员干部,身为矿上领导干部,怎么能干这种有辱自己身份的违法乱纪的事呢?想着想着,李天才心里真后悔今生和汪文兴做了同村的乡亲,心里责备起汪文兴来:文兴,你这家伙害死我了!…… 一旁惹恼了李永志的爷爷。李老爷生气地用拐杖捣着脚下地,喝斥李天才说:“什么大不了的事难住了你?娃们多领几年工资,叫你掏腰包啊?矿上不发养老金,只凭几个抚恤金,娃能念大学吗?” 许萍也帮腔说:“永志他爸,拿的是矿上的钱,这样干的人又不是一两家,你装作不知道就行了。别叫大妹子和孩子老跪着!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咱们两家何况是亲家,一家人呢!” 李天才不敢惹着脾气很大的老父,无奈地瞪了妻子一眼,弯腰向樱桃母女说:“樱桃,咱们怎么干违法犯罪的事呢?我不是当着你爸的面说了吗,你考上大学,学杂费等等花费由我给你解决,我是说话算话的!咱们何必违法犯罪呢?” “李伯,你家底多少我也知道一点。为翻车事故化去了那么多钱,爷爷老了,伯母患糖尿病常常吃药,永志现在又成了这个样子,种的田地眼看要荒了……你连自己的家都难以照顾了,那有能力还照料我娘俩呢?话又说回来,就是你有照料我娘俩的能力,钱多不扎手,我们瞒天过海地从矿上多领些钱,有什么不好?”樱桃愤愤不平地说,“我爸为窑沟煤矿挖煤苦成了矽肺,五十岁刚出头就送上了命,不多弄几年工资,实在太亏了!这工资我不领不行,只求李伯一定要答应!” 李老爷耐不住性子动怒了,举起拐杖威胁儿子说:“你这不通人情事理的不孝子,他娘俩是你以后的亲家儿媳妇,你若不答应她娘俩的要求,再把你当神仙佛爷下跪,我就,我就……打断你的腿!你若到矿上把文兴的死说出去,矿上不给她娘俩邮发养老金,我就,就,就割掉你舌头……” 李天才知道自己山穷水尽,再无其它道路可走了。他只有向樱桃母女点头答应了:“樱桃,快扶你娘起来吧。我答应你们的要求。我保证,最少七年内,矿上一定给你们按季寄发养老金。直到你大学毕业找到工作!……” “谢谢李伯!.......”樱桃又给李天才磕了个头,然后扶着她娘轻松地起身。 第二天,李天才搁下老父病妻残疾儿,心事重重地回单位了。 李永志从此辍学在家,拄着拐杖,帮着爷爷和母亲*持家务,下田干些力所能及的活。李永志身残志不残,不久,他参加网校远程教育,跟着村医李开智先生,开始自学临床医学了。 樱桃在镇中学住校读书。因为是迎接高考的毕业班,她一个礼拜只回一次家,礼拜六下午回来,礼拜天下午回去。回家来,常买些城镇里才有的时髦小吃送到李家,来安慰李家老病残三人。村里人说:永志成了一条腿,看来樱桃这丫头没变心,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也有人摇头冷笑说:樱桃这丫头的脑瓜子不那么简单。说这话为时还过早。等樱桃考上大学了回来,才看出真门道…… 穷则思变。樱桃不负父母期望。这年秋天高考,樱桃以五百四十分的好成绩考进了省城西北医学院。因为汪文兴的退休工资照常发放,所以,樱桃去省城上医学院时,李天才因工作忙没回来,只让李永志给樱桃送去两千元钱,作为贺礼。樱桃是刚进医学院门,对李永志仍然表现一如既往,也看不出什么异常的变化。 秋去冬来,转眼又到了春节学校放寒假。这年寒假樱桃没回樱桃沟与母亲团聚过春节。苏梅英给村里人说,她家樱桃寒假找了一个挣大钱的工作,春节再不回来了,一个假期就能把下一学期的一半生活费挣下......村里人不相信,人们七嘴八舌地向许萍和李永志说:我们说的没错吧?樱桃如今和永志是明显的各方面都不般配。樱桃不回家,打短工挣钱减轻家庭负担是假,但抛了永志另谋高就才是真。听说樱桃和省城一个姓刘的卫生局长的儿子是同班同学,二人正搞得火热,未结婚,就在局长家过年了。她连自己寡娘都不管了,还能记掂你们的那点情吗?…… 许萍被惊愣了。但李永志却若无其事地摇头笑了:“从我没了一条腿又辍了学,樱桃考上医学院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从此再没有本钱和樱桃结婚当夫妻了!樱桃去上医学院,我还送给她两千元钱,那不过是我们父子在兑现向文兴叔临终许下的承诺罢了! 3.房漏逢雨 天下绝对没有不透风的墙! 太子山镇中心邮电所往樱桃沟送邮件的乡邮员叫马国梁,是个四十多岁年级的汉子,他是个两半户,父母妻子儿女都在离樱桃沟不远的柳林坡村。马国梁有个妻妹的婆家就在樱桃沟李永志家隔壁。一天,妻妹来访,和马国梁夫妻茶余饭后扯闲话,不知咋扯到汪文兴丧葬回来翻车砸伤八个人、小辣椒美女汪樱桃父死许嫁给一条腿许永志的新闻趣事上来,把汪文兴的死讯无意中透露给了马国梁。马国梁心下一惊:这刚不久我还给汪文兴送去一个季度的养老金六千一百元,是汪文兴的妻子苏梅英拿汪文兴的名章盖章收的汇款单,并说汪文兴去放羊不在家……人死去整一年了,单位还发的什么养老金?还放的什么羊?马国梁稍一思索,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马国梁精于算计,他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眉头一皱,一条发财的妙计就暗生心头…… 转眼三个月过去,汪文兴这年第一季度的养老金六千元的汇票又来到太子山镇邮电所。这天,马国梁拿着其它邮件及窑沟煤矿给汪文兴的六千元汇票和额外准备好的三千元私款,骑着装满书报邮件的摩托车,先来到樱桃沟村、学校等处,将书报及其它邮件分发完毕,驱车来到樱桃家。 这是这年的夏收七月,是学校放暑假的时候。可惜樱桃放假回来收完麦子,就又回省城“打短工”去了。樱桃前脚刚走,马国梁后脚就来了。 “汪文兴,你的汇票。拿名章来,签字盖章来拿。”马国梁手提装着汇票的皮夹子,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进了门。 “哎,来了!”苏梅英正在自家院里喂猪。一听养老金又来了,忙进屋取出汪文兴的名章盒,一路小跑迎着马国梁跑来,把名章从装着印泥的小盒里取出来,双手递给马国梁。 马国梁不慌不忙,取出汇票在收件人栏里盖了汪文兴的章,然后又取出一个写着汪文兴汇票收发模样的皮夹本,在上面也盖了章,然后东张西望着院内房舍院落,向苏梅英说:“汪文兴呢?光盖章不行。现在邮局也改革了,收件人还必须要在收发簿上亲自签字画押!” 苏梅英小学三年级的文化,蹲在山沟里没见过什么世面,哪懂这里面的九曲廻肠,忙将一个食指蘸红了印泥,说:“马领导,来,我先画押,再寻笔签字。” “别人代替着签字画押能行,那搞签字画押干啥?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马国梁变了脸色,收了汇票合上皮夹,点了一支烟吸着,说,“这几年不少远离单位生活的离退休人员人已死了好几年,但其家属人死不报告单位,利用其远离单位,单位不便管理的弊病,仍然冒领死人的养老金。对国家的经济建设造成极大的损失。因此,国务院最近发了个文件,严令公安部、邮电部、中国人民银行等十多个部门严查此事。我们邮电部规定,所有此类汇票,必须由收件人亲自在收发簿上签字画押才能发放。具体由收发工作人员实施监督。咱镇上,樱桃沟这一片,由我负责!天不早了,我还忙着哩。你叫汪文兴亲自来签字画押!” 这时的苏梅英犹如被人投入太上老君的八卦炉,浑身颤抖,满头大汗,脸色发白,双眼发直,如热锅上的蚂蚁,慌忙又老调重弹一番:“马,马领导,汪文兴进山放羊去了,一时来不了......” “汪文兴进山放羊,恐怕这辈子再永远回不来了吧!”马国梁神秘地一笑,说,“汪文兴真去放羊,那就让他亲自到镇邮电所来签字画押取钱。他本人亲自不来签字画押,其它人再领不走汪文兴的养老金是小事,超过一周,我马上报告公安局前来核查。如果你母女俩真的诈骗冒领死人养老金,你是死驴不怕狼咬,但你上大学的女儿不但被学校开除,还要陪你坐牢,不知你怕不怕?” 苏梅英知道这马国梁肯定从哪里知道了汪文兴的死讯,纸里再包不住火了,她所有的防线全部垮了,她慌忙把马国梁扯进客屋里,双膝跪倒在马国梁脚下,泣不成声地哀求说:“马领导!你千万别告诉公安局,把我女儿的前途毁了。我说老实话,我丈夫他去年死了。马领导,求你大慈大悲,可怜可怜我孤女寡母吧!求你想个办法再叫我多拿几年养老金,等我女儿大学毕业了,我就上报矿上断了养老金......马领导,你是活菩萨,我求你想个救我的办法吧!.....” “嫂子你起来,我们慢慢商量办法。”马国梁装作十分为难的样子,忙搀扶起苏梅英,悲天悯人地说,唉,真叫嫂子给说准了,我这人心软,在单位上,大伙果真还叫我活菩萨哩。罢罢罢,谁叫我生就一副菩萨心肠!嫂子,我是个不会拐弯的直性子人,时间不早了,就简洁扼要地直说了: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神仙也发愁。你从养老金里拿出一半,让我把我们邮电所的八个人的嘴都堵住,有邮电所全体人员的保护,保证你正常拿这笔养老金......” “一半?”苏梅英愣了。 “哎吆我的好嫂子!一半,一个月也有一千多块钱,总比拿一个月三百块不到的抚恤金强吧?”马国梁发急地叫苦说,“一半,一个月才一千多块钱。我做菩萨给嫂子行善,不贪你的一分钱!但我们所里那八个人可都不是菩萨!每人才均摊一百二十多块钱,连一条黑兰州烟都买不下!为这么点钱,他们为你干犯罪坐牢的事,我还正愁他们不同意哩,既然嫂子不领我的情,那就算了......” 马国梁说着起身要走,被苏梅英又扯住了。“行!行!......”苏梅英权衡利弊,只有忍气吞声,慌忙抹泪应允,“那,那就全托靠马领导了......” “既然嫂子同意,我就把嫂子的特殊困苦向所里的领导和同志们说说求个情。”马国梁看苏梅英上套了,就从皮夹里取出准备好的三千元现金塞进苏梅英颤抖的手,说,“嫂子,我这里刚好有三千块钱给你先支付上,免得你拿汇款单再往镇上跑一趟。今后我每季度末负责给你直接把三千块钱送来,免得你往镇上跑,招风惹草弄出事来,再不好隐瞒。嫂子,这是一件关系到犯罪坐牢的大事,我和你今天商量的,你千万不能再给其它任何人说。人多嘴杂漏风的可能性就大,万一漏了风,你我坐牢事小,你女儿的前途毁了,才是叫人心痛肝裂的大事!为了保密得更好,你把汪文兴的名章让我保存,其它的事你再别*心。一个季度我只给你送来三千块钱就是了。” 苏梅英对马国梁感激涕零,忙把汪文兴的名章连盒交给了马国梁。马国梁又说了几句安慰苏梅英的甜言蜜语,匆匆出门,跨上摩托车走了。苏梅英却瘫倒在自家院里,泪水如山泉般的流淌起来:“樱桃她爸,你害得我好惨哇!你叫我一个靠几亩土地过活的穷寡妇,如何供养得起一年要花两万多块钱的大学生?......” 4.反受其害 李天才把矿上的事情办得很妥贴。从汪文兴死后,矿上从此再没有派人来樱桃沟“慰问”过。马国梁也挺守信用的,每个季度末,他亲自把三千块养老金一分不少地送到苏梅英手中,免得苏梅英拿着汇款单,花钱坐班车亲自到镇上去取。 这年暑假,苏梅英打电话把樱桃叫回来帮他夏收,就把马国梁帮忙,用一半的养老金贿赂镇邮电所,才保住一半养老金的事告诉樱桃。樱桃对她娘说的马国梁的话半信半疑,气得七窍喷火,但邮电所是领取养老金的咽喉,实在得罪不得,樱桃只能忍气吞声,有火只能往自己肚里烧。 村里人的闲言碎语并非空穴来风。樱桃果真和她的同班同学,临河乡亲,省城城关区卫生局副局长刘耀明的独生儿子刘光辉打得火热。樱桃这次暑假回家,拿了点从省城买来的时兴小礼物,象征性地去李永志家装潢了一下门面,收完小麦后,就匆匆又回省城“打短工”去了。 转眼四年半过去,樱桃将要毕业了。樱桃和刘光辉在医学院附属二院皮肤科实习,恰巧碰着刘光辉的姑姑刘丽来皮肤科治疗湿症。当然,男友的姑姑也就成了樱桃的姑姑。互相无话不谈。天下的事情也太凑巧了。也是马国梁的大限到了。原来,刘光辉的姑姑刘丽在临河市太子山镇邮电所工作!刘光辉为了给自己和姑姑脸上贴金,就向樱桃无中生有地吹嘘说,她姑姑是所长。面对侄子在情人面前对她的吹嘘,刘丽也是含糊其辞。樱桃听刘丽是太子山镇邮电所的所长,心下又惊又恨又怕。如果事情真象马国良所说,眼前这位文雅潇洒的女干部,就是每月偷吃了她孤女寡母三千多元养老金的九只硕鼠中的其中之一只!樱桃强忍住心中仇恨的怒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断地由远及近地用模棱两可的种种话语,旁敲侧击地刺探刘丽,侦查刘丽是否参与了瓜分她母女养老金的行动。樱桃经过差不多半个月的刺探,确信刘丽根本不知道马国梁所说的这档子事,一个对马国梁报复的冒险的计划马上在她脑海里行成。她和刘光辉快做夫妻了,恩爱夫妻,谅刘光辉不会去告密把她送进法网,定会说服他姑姑,好好整治整治马国梁。涉世不深的年轻的姑娘究竟太天真幼稚,主意已定,樱桃就将她爸的死及与马国梁的合谋毫无保留地全部告诉了她的心上人,全部哭诉给了她未来的姑姑刘丽......刘丽三十多岁年级,参加工作还不到十年,她并非是太子山镇邮电所的所长,只不过是太子山镇邮电所中的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更有趣的是,在人际关系错综复杂的单位里,刘丽和马国梁的关系异常的糟糕。刘丽一听樱桃向她倾诉的关于马国梁敲诈窑沟煤矿在樱桃沟的退休职工汪文兴的养老金的事,装出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为樱桃保密,并扮个领导的风度,说此事不能正面出击,等她病好回单位,另找个机会,把马国梁好好整一顿,然后调出镇邮电所,不能叫他再染指汇款......天真的樱桃相信了刘丽的谎言。自以为又巴结上了一个社会权贵,对刘丽又是一番感激涕零。刘丽在皮肤科住了两个月院,病好回太子山了。临走时,樱桃依依不舍地到汽车站去送行。 刘丽走后二十多天的一天上午十一点多,樱桃正在医务室上班,突然,学院系主任领着两女一男三个临河口音的警察进门。一个年级稍大的女警察掏出一副明亮的手铐,盯着樱桃问:“你就是汪樱桃?......” “是......”樱桃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有哆嗦着把白嫩的小手伸进了冰冷的手铐中。 樱桃被警察们带下医院大楼,推进停在楼院的警车里......“光辉......救救我!......”樱桃朝着刘光辉上班的楼上拼命地喊。 刘光辉吓得躲进自己值班室,锁了门在筛糠。 5.陷入法网 下午两点钟,樱桃被拉到临河市西城区公安局一间干净的临时拘留室,送来一碗盒饭,叫她吃午饭。在众目睽睽的光天化日下,被警察带上手铐从实习医院带走,这时一件多么丢人显眼的事啊!含辛茹苦十七年得来的医学院前途眼看就要毁了......樱桃岂能吃得下饭?她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也猜到是刘丽为了整马国梁出卖了她,她更知道马国良绝不会乖乖就犯,为了减轻他的罪行,他肯定瞎编故事胡乱咬她母女......她美好的前途就这么简单的毁了!恐惧、伤心、痛悔的泪水在她的脸上流成了潺潺的小溪......第二天上午九点钟,吃了早餐,樱桃被带到拘留室不远的一间刑讯室。审讯人仍是两女一男那三个警察。那个年长的女警察负责审问,男警察做笔录。 女警察按程序讯问完了樱桃的个人及家庭情况,又问了马国梁利用工作之便敲诈养老金等事后,又问樱桃:“汪樱桃,据马国梁交待:那天他到你家送汇款单时你没回省城,也在家中。他了解到你爸早死,你们一直冒领养老金,所以他只是说下不为例,劝你们遵纪守法,尽快把实情报告窑沟煤矿......但是,你妈利诱他,将你爸的名章给了他,约定将养老金和他平分;你威胁他说,如果马国梁不同意你妈说的,敢坏你的事,你下个季度若收不到半数养老金,你就花几个钱从省城请个黑道小子,只用一斤汽油,就会神鬼不知地将他家房屋连同草垛,一把火全烧个净光。他是被你胁迫和你母女合谋养老金的。我们也到你们村里了解过,那个暑假,你确实来收麦子了......” “他撒谎!他放屁!......”樱桃气得爆跳如雷。但是,法律是以事实为根据的。樱桃拿不出那个暑假和马国梁没有对过面的证据,就无法推翻马国梁的胡叫蛮缠。一个前途无量的本科大学生就这样毁了,警察们也很同情和惋惜樱桃。但从樱桃的言谈举止上暴露出来的樱桃的刚烈的性格来分析,警察们也觉得樱桃这女子很有可能如此威胁马国梁就犯。樱桃拿不出其它证据来,马国梁也拿不出其它证据来,案子陷入了僵局。 曾经在花前月下信誓旦旦的刘光辉,好象从人间蒸发了,从此别说来临河看她,就连一个电话都再没给她打过!樱桃不停地在问自己:难道人情果真就这么薄如纸,一遇水火就化成浆水烧成灰烬了吗? 樱桃在拘留室一关就是十多天。医学院的实习结束了,马上就进行毕业考试,但樱桃还缩在拘留室里低泣泪水洗面。这时,也只有在这时,樱桃才想起李天才及其一家人,才痛悔当初不该不听李天才的谆告,才想起诚实憨厚的一条腿李永志。但是,她这连续两年没去李永志家,更没给李永志发过一条短信,对他这个见异思迁的陈世美,李永志及其家人能原谅吗?......不久,樱桃的舅舅来探望樱桃。舅舅告诉樱桃,警察没为难樱桃娘,但樱桃娘被惊吓得病倒在床,没法来看樱桃了。当舅舅的求亲访友从公安局打听到消息:此案若不牵涉到马国梁,本来这是一起告诉才处理的民事自诉案,公安局不会给樱桃上铐拘审,绝不影响樱桃的学习。但马国梁说樱桃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说到做到,事情这一败露,若及时不把樱桃拘管起来,她一定请外地黑道人物神鬼不知地烧了他的家。为了防患意外,公安局就把樱桃给拘管了起来。另外重要的是,马国梁向公安局举报:他分了汪家一半养老金一个季度后,一天夜里他家房后的麦草垛被人点着,烧去他家七间正房。明摆着,这不是汪樱桃买人干的,还有谁跟他有这么大的仇恨呢?他怕汪樱桃干出比这更心恨手辣的事,从此再没分过汪家一分钱的养老金,更不敢报案惹来更大的报复......经公安局调查,那年那月那时,他家确实遭了火灾......马国梁不甘心就这么囚入牢笼。他请的律师对樱桃步步紧*,反三倒四的胡搅蛮缠,折磨得樱桃恶梦连天,不上半个月,樱桃就变了个人样。拘留十三天后的一天大清早,女看守推开门向樱桃说:“汪樱桃有人来探望你。” 肯定是刘光辉!樱桃惊喜得泪水横流,忙随着女看收,向不远处的接待室走去......樱桃走近接待室,一看坐在大桌子对面坐着的来探望她的人,心头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辛福的惊喜。来探望樱桃的人不是省城的刘光辉,而是樱桃沟青梅竹马的李永志。“永志,我错了!......”樱桃扑进李永志怀里,大哭起来......一旁监守的女看守难为情地转过脸去,将脊背对向这一对令人观之动情的老恋人。 李永志看女看守转过脸去,就把早写好揉成团的纸团塞到樱桃手里,用眼色作了个暗示,等樱桃将纸团在裤兜里藏好,就推开樱桃,指着他带来的礼物,红着脸向樱桃说;“我在区上参加医师资格考试,昨天才回来听到你犯了事。你放心吧,有我在,你娘她不会有事的。昨天晚上我给我爸也打了电话。我爸说他很快就回来,叫我告诉你,面临毕业考试,要稳定情续,别慌乱,他一定让你没事的......” “不能说与案子有关的话!”女看守转过身来,朝李永志说,“拿不出新证据来,你爸就是国家主席,也救不了她!”“是,是。”李永志憨厚地朝女看守笑笑,然后转了话题,和樱桃聊了十多分钟,就匆匆走了。 樱桃又回到自己的拘管室。趁拘管室无人,樱桃展开李永志塞给她的纸条看完后,握着拳咬着牙,望着窗外风云变幻的天空,心中暗暗说:对,咱们给他来个以毒攻毒!...... 6.危难见真 李永志走后的第二天天刚亮,樱桃突然敲打着门窗大喊大叫起来:“快来人哪,我记起了新证据!记起了重要的新证据!......” 听说有了新证据,公安局就提前开审收取证据了。面对警察们的听讯笔录,樱桃说:昨天来看她的那个一条腿的人李永志,是她的青梅竹马的好友、同学加未婚夫。昨天李永志走后她才猛然记起三年前暑假的那件事。那年暑假她回家,收完麦子等着二季度养老金来了再回省城打短工捞点外财,但等了十多天没等住。马国梁去的那天早上七点钟多,她到李永志家借了五千块钱,再没回过家,是李永志一家三口人送她从李永志家门口的马路上搭的去临河的公交车。村里汪大牛、李永胜、汪小田、汪贵才、牛彦平其它五人能作证:她是早上八点钟以前离开樱桃沟的。上述这些人还可作证,马国梁是她走后中午十二点后才到樱桃沟村的,她汪樱桃怎么能威胁马国梁?没有任何证据,只听一面之词的嫌疑,公安局凭什么非法拘押我?我敢作敢当,我父死不报,冒领了养老金,不管窑沟煤矿如何处理我我都接受,但是西城区公安局无证据胡乱上铐关押我,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听讯人员听完汪樱桃色厉内茬的新证据,惊得心里暗暗叫苦。三个听讯人员埋怨樱桃说:“既然你有这样重要的证据为何不早说?”“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就从医院把我铐来,我被你们吓糊涂了。昨天李永志一来,我才记起了!”樱桃气呼呼地说,“你们铐前讯问过我吗?你们咋腐败成这个样了?” 听讯警察们都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无理可辩。 当天中午,西城区公安局派人来到樱桃沟,对李永志和樱桃说的其它五人都作了调查取证。案件真实的情况是;那天十一点多樱桃从家门搭公交车去临河了,不到十分钟,马国梁就进樱桃家。因为前后相隔时间太短,又过了这么长时间,警察前些时来村里取证时,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谁也记不清楚了。这次警察又来取证,李永志早在私下活动好了一帮两肋插刀的哥们弟们,由这些哥们弟们又在村里一串联,不等警察找他们,他们就七嘴八舌地反而埋怨警察们,前次为啥不来找他们调查,却找那些连自己姓啥都忘了的糊涂虫?......前次被调查取过证的那些人也改变了话题,也说这次他们慢慢回忆起来了,事情确实是象李永志他们说的那么回事......李永志把早已设计好的一整套故事让众多的人作证给取证的警察。警察们在樱桃沟广泛取证,整整进行了三天。然后返回临河。当天上午,樱桃的手铐被取掉,看守把樱桃推出了监管房。主管本案的警官命令樱桃说:“你现在可以回樱桃沟家中去了。呆在家中,不准再去其它任何地方。我们传唤你时你要随叫随到。另外,马国梁家若再发生火灾和投毒等刑案,就拿你是问!” 作为大学生,樱桃也粗通一点法律常识。樱桃明白,她对马国梁当面威胁的冤案被无证取消了,马国梁栽赃她是马家纵火案嫌疑犯之案已成了无本之木;西城区公安局偏袒马国梁,贸然拘押她已经犯了非法拘押罪。在光天化日的众目睽睽之下,将她从实习医院铐走,把她弄得身败名裂,今天仍不让她去学校含羞忍辱地参加毕业考试,樱桃怎能就此罢休!樱桃向这位科长大哭大闹起来:“你们凭什么铐我押我?你们吃了多少马国梁的贿赂?......” “既然是马国梁对你娘俩进行了威胁诈骗共同犯罪,而不是你娘俩威胁利诱马国梁和你们共同犯罪,那么,你为什么不及时报案揭发,而要等到你毕业不再需要靠养老金读书的今天?”警官朝樱桃喝斥起来,“人死了为什么不及时报告公安局消户口?为什么不及时报告矿上停发养老金?你这不是诈骗是什么?告诉你,你认罪态度好一点,这事可以移送法院当民事案处理,免追你刑事责任;态度不端正,判你一两年刑也是正常的事。告诉你:就凭这一点,我们足够铐你十次!你再污蔑公安局,我们就重新把你再铐起来!你还想考试?你就是博士毕业了,指望着谁还能聘用你这种不诚实的骗子?......” 樱桃被骂得无话可答,只有抱头大哭起来。她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骂得风消云散。这时,她想到了死,想跳进滚滚的黄河,离开这个让她再无脸面对的龌龊坎坷的人间......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樱桃耳畔响起:“樱桃,坚强些,你不会有任何事的。给你两千块钱,快坐车去学校参加毕业考试!” 樱桃惊得猛地抬起头,哽咽着泪眼一看眼前的人,羞愧得又抱头痛哭起来;“李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来人不是别人,而是李天才。李天才慈父般的拉起樱桃,把两千块钱塞进樱桃衣袋中,掏出手绢替樱桃边擦着泪水,边说:“樱桃,你没犯任何错误,更没犯罪,你是清白无辜的。医学院明天就要开始毕业考试,今天下午你一定要赶到学校。天不早了,你快走!” “站住,汪樱桃的案没结,她随时要接受传讯,不能离开西城区!”主管警官怒冲冲来到李天才眼前,上下打量着李天才,问道,“你是哪路的神仙皇帝?” “我不是神仙也不是皇帝,我是一个人,一个共和国的公民。具体点说,我叫李天才,是窑沟煤矿的工会主席。”李天才平静的笑着,从公文包中掏出自己的工作证递给主管警官,随后又掏出两封公函递给过去,有条不紊地说,“汪文兴的户口在矿区派出所。汪文兴死后,由我及时上报公安局注销了户口,有窑沟公安派出所公函作证。同时,我又上报矿上,注销了汪文兴工籍,停发了汪文兴养老金。窑沟煤矿每季度末寄给死人汪文兴的六千元钱,其中一千八百元,是矿上发给汪樱桃母女的抚养费,其余,是我资助给汪樱桃读书的,有窑沟煤矿公函作证。证据我全给你带来了,不知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准孩子参加考试?” 主管警官边看信函边脸色变白,越来越不安起来,看完信函,他把工作证还给李天才,责备李天才说;“既然汪文兴已被注销了,你们在汇款单收据上把收件人还写成汪文兴干什么?你们故弄的什么玄虚?” 李天才回答:“樱桃这丫头个性强,她若知道是我资助的,断然拒绝。所以,我叫工作人员按老规程写的。” 樱桃听完李天才和主管警官的对话,感激涕淋,象个受尽了无尽委屈的孩子,忘记了一切地投进李天才怀里,泪水象黄河决口般地涌出,大声地嚎啕起来:“李伯!......” “走吧!走吧!汪樱桃,快去参加你的考试!”主管警官边向樱桃挥手,边向李天才说,“你们如果在汇款单上不写汪文兴的名字,不造成养老金的误会,能发生这个荒唐案吗?马国梁拿去的你们的三万六千块钱,叫马国梁在一个月内退回。你们来取钱。去吧!去吧!别再嚎了!......” 主管警官说完,摇头叹气地走了。 樱桃抹止住哭声,擦干了泪水。 李天才领着樱桃出了公安局,送她到长途汽车站,亲眼看着她搭上去省城的长途汽车,汽车开出了车站,才回樱桃沟了。 樱桃回校顺利地考试完毕,进入应聘。事情果不出警官们所言。樱桃在实习期间被警察从医院铐走的新闻早已满城风雨,所有的招聘单位都不理睬汪樱桃这个有污点嫌疑的人才。 刘光辉不忘旧情,樱桃回来,看她的聘用发生了危急,为了将功补过得到樱桃的原谅,就动员他父母四下活动,终于在聘用刘光辉的城关区医院为樱桃打通关节,和刘光辉一起安排到同一个科室工作。但樱桃看透了刘光辉及其一家人的真实面目,毅然决然的决定走一条自力更生,艰苦创业的道路。 一个月后,樱桃回家,路过临河市,到西城区公安局领了马国梁退回的三万六千块钱,回到生养她的美丽山乡樱桃沟。 此时的李永志已经考取了乡村医师资格证。樱桃拿出那三万六千块钱作本钱,和李永志合作,小夫妻俩在樱桃沟村里办起了一所正规的医疗所...... 第五卷:女县长的婚事 一个车马喧闹的大白天,小偷鬼影儿王强从楼下一棵紧靠一户二楼客厅窗户的槐树叉上,钻进了女县长林丽的家中。林丽半年前丈夫去世,大白天上班不在家,女儿马娟此时也正在附近小学上学,鬼影儿就放心大胆地进行全屋大搜查。但鬼影儿今天运气不好,他刚在客厅搜了一台收录机和摄像机,只听门外楼梯上响起咯噔咯噔的高跟皮鞋声。随即,又响起钥匙开门声。鬼影儿慌了,象只机灵的小老鼠,抓起收录机、摄像机,哧溜一下钻进客厅对面的厨房里,藏到面板底下。 开门回家的是林丽。林丽现年三十四岁,是本县主管国土资源和城镇建设的副县长。今天林丽好象从哪儿喝了两杯,有点不舒服,没到下班的时间,就提前回家。一进门,就躺在客庭沙发上闭目养起神来......鬼影儿听林丽在客厅里打起呼噜来,就拿着收录机和摄像机,蹑手蹑脚地爬出面板底,从厨房门缝里往客厅瞧。一看林丽在沙发上熟睡的安然模样,慌得心下连连叫苦:我的娘吔!你睡在这里,叫我怎么走出去?......突然客厅门外响起急促的门铃声。 “谁呀?”林丽被门铃声唤起,忙起身开了门。 原来是临山县宏远房地产公司的经理赵国良。都是老熟人了。赵国梁进屋在客厅里坐下,从怀中掏出几个存款卡,搁在林里面前的茶几上,等林丽锁了房门在他对面的沙发里坐下,就说:“多谢老同学的照顾。这三千亩地,我慰劳老同学的三千万元,给你带来了......” 这个房地产大亨赵国梁,鬼影儿认得。鬼影儿一听林丽给赵国梁徇私舞弊了三千亩土地,赵国梁给林丽行贿三千万,惊得吐出了舌头再收不回去了。我的天爷爷,我这大男子汉,心惊肉跳地爬树钻窗,冒着万一不慎摔个脑浆崩溅的危险,背着小头贼娃子的丑名,踩了一个多月的盘子,今天连个一万多块钱的摄像机都眼看弄不走要糟了......你看林丽这么年轻的女人,只说了几句话,顶多动笔画了几颗字,一下子就捞了三千万......太叫人想不通了!我提心吊胆地弄了几根牛毛,就成了小头贼娃子,成了过街的老鼠;林丽信手拈来地弄了三头大肥牛,却成了人人敬仰的国家干部副县长。这个世道太不公平了!我要报复!鬼影儿一咬牙,就打开收录机和摄像机,从厨房门缝里对准客庭里的林丽和赵国良,开始复习他的收录技术了......找国梁和林丽谈了半个多小时要走,林丽起身送出门外,看着找国梁下了楼梯,才回家。鬼影儿看林丽送赵国梁出门,就提着收录机和摄像机跑到客厅,正想又从窗口来路逃,不想林丽这么快就回来,和鬼影儿在厨房门口碰了个正着。 “你是谁?”林丽扳起面孔,打量着鬼影儿手里提的摄像机和收录机,莫明其妙地问,“你这是干啥?电视台的记者?怎么偷偷摸摸跑到我家里来了?谁批准你们这么干的?” 鬼影儿尴尬地笑了,他知道今天是再轻松地走不出这道门了,就下决心和这大贪官正面交锋了。鬼影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提着摄像机和收录机,大大方方地从厨房里走出来,认真地打量着林丽丰满潇洒的漂亮模样,说:“反贪局侦探王强!” 林丽一听反贪局三颗字,吓得浑身打了个摆子,忙跑到门口检查上好了门锁没有。然后跑回来,忙不迭地给王强打开冰箱,边倒饮料,边笑开了一脸桃花,说:“同志贵姓?大名?我怎么没见过啊!” 鬼影儿毫不客气地喝着饮料,说:“刚从地区检察院调来的。姓王,名强。” “王强,王强,好名子。”林丽紧张得脸色黄白,但她强作镇静地说,“奥,刚调来,怪不得我不认识!干你们这工作很辛苦啊!拿钱少,活危险......王强啊,年轻人大有前途......今后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我的话,就来找我。我一定尽力帮助......” 鬼影儿起身提着摄像机和收录机就要往外走:“林县长,谢谢你。眼下就有一件事,请你帮助解决。请你把门打开,我干完了工作,就要回去向局长交差!” 林丽吓得浑身筛起了糠:“王强......你拿的这摄像机和收录机......好象是我的啊!你还给我吧?” 鬼影儿认真地说:“奥,我忘了告诉你,局长叫我跟踪赵国梁,我就跟踪到你这里来了。我没估计到工作这么顺利,没带自己的摄像机和收录机,就暂借你的用一下。用完了,马上送还你!” 林丽忙从怀中取出赵国梁送的一张存款卡,用颤抖的手塞到鬼影儿衣袋里,哀求说:“王强,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这是五百万元的卡,算我买下你今天的工作成绩吧?求求你,把摄像机和收录机还给我吧!......” 鬼影儿笑了:“你一家伙捞了三千万,只给我五百万,也太小家子气了吧?” 林丽忙问;“哪......你要多少?” 鬼影儿:“咱没有你那么心贪。咱俩对半!” 林丽踌躇了半晌,只有咬咬牙,说:“对半就对半吧!” 林里从怀中又取出两张五百万元的卡,晕晕乎乎的给了鬼影儿。 鬼影儿将卡塞进内衣袋中,瞅着林丽很有性感的腰身,爽快地说:“有什么垫肚子的东西吗?” “有有有!......”林丽忙到厨房去。 鬼影儿慌忙取下摄像机和收录机的磁带塞进内衣袋中......林丽端来几个点心。 鬼影儿边吃,边说:“咱们已经是朋友了,能送张你县长大人的名片吗?” “朋友!朋友!”林丽忙从衣袋中摸出一张名片递给鬼影儿。 “拜拜!......”鬼影儿起身要走。 林丽忙给开门,将鬼影儿送出了门外。 林丽看鬼影儿走下楼,才跑进屋锁了门,打开摄像机……一看不见了磁带,吓得瘫倒在地,呜呜的哭了起来:“王强,你这个狠心的骗子!......” 林丽正胆颤心惊的哭骂着,突然手机铃响了。林丽打开细听,原来是王强在楼下给她打的。只听王强在手机里说:“林妹妹,林县长,这时你肯定正在为找不到磁带在哭鼻子吧?其实我藏磁带并没有恶意。只要你嫁给我做妻子,我不但不举报你,反而会包屁你!我虽然是个贼,但我是个光明正大的贼,我老实告诉你,我并不是什么反贪局的侦探,而是一个小偷,江湖人称鬼影儿王强的就是我。现年三十五岁,名声狼藉又穷光蛋,所以至今光棍一条。我不嫌你是拖油瓶的寡妇,希望你不要嫌我是个臭名昭著的小偷。再过九天就是国庆节,我们就登记结婚。如果过了国庆节你不和我登记结婚,我就去反贪局自首......” 林丽晕倒在地。 第二天,临山县城传出一则重大新闻:女副县长林丽为了教育、挽救社会落伍青年浪子回头......不惜牺牲自己宝贵的爱情,决定嫁给鬼影儿王强做妻子..... 第六卷:教 子 真 经 1.娇生惯养 丁成龙来到这个世界上,他向这个世界的所有需求,都在他的父母亲那里得到了满足。丁大年和岳林杉夫妻俩活着的人生目的,似乎就是满足独生宝贝儿子丁成龙所有的需求。丁成龙在公子生活的温室里幸福地成长着,二十一岁终于高中毕业,但遗憾的是,他连续六年高考都名落孙山。最后一年补习时命运和他开了个荒唐的玩笑:鬼差神使,他当年的高中同学齐民师大毕业后,来当他的班主人老师了。丁成龙受到了无法忍受的打击,无脸再继续补习,彻底放弃了读书成龙的远大理想。从此,丁成龙思想消沉一落千丈。白天,他羞难见人蒙头大睡,母亲岳林杉把一日三残送到他床头,他爬在被窝里吃完,然后象乌龟那样,又把头又缩进被筒里,进入莫明其妙的梦乡;天黑,他起床吃喝毕,就坐在电脑桌前,进入网络世界,时哭时笑,时怒时骂,时故掌,时捶胸……吓得丁大年夫妻彻夜难眠…… 儿子这样发展下去岂不成了痴子傻瓜?谆谆教导、严厉批评等措施无效之后,丁大年终于强行关了电脑。丁成龙一看丁大年关闭了他的命根子,就暴跳如雷,疯了似地进行反击,父子俩大打出手,扭作一团。儿子年轻体壮,只打得老子鼻青脸肿,腿瘸腰伤…… 丁成龙从丁大年夫妻的儿子,渐渐演变成了老子。如此连续四年,当年的校花岳林杉,忧愁成疾,五十开外年级的人,头发花白,身形枯瘦佝偻,如今成了一个未老先衰的耄耋老媪;曽今风流潇洒的大才子丁大年,也愁成了一个满脸皱纹的恹恹病老翁。 教育人的人将独生儿子教育成如此模样,这岂不是对丁大年和岳林杉夫妻教师资格的莫大讽刺! 丁成龙已经三十岁了,早已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丁大年夫妻求亲访友托人说媒,心想:给丁大年娶个活泼开朗的媳妇,说不定他会从网络世界走向现时世界。虽然丁大年夫妻要啥有啥,在芙蓉镇算一流的好条件,但是,好事不出门,坏话传万里,姑娘们一听丁老师的儿子丁成龙的名子,都把头摇得象个卜郎鼓:那小子神经病,是痴傻……嫁给他,他爸妈老死了,咱跟着他吃电脑电视里的东西?…… 丁大年夫妻东奔西跑、乞亲求友作媒伐五年整,花掉了数万元冤枉钱,没有一个理想的姑娘愿做丁成龙的妻子! 最后,丁大年夫妻及丁成龙的娶亲条件从四乡农户村姑降到只要不聋不瞎不哑不傻就行的地步,但是,也无人愿把身心健康的女儿嫁给丁成龙这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白痴做终身伴侣。 取妻之路不通,岳林杉就到寺庙里去求神佛。僧道算命先生都说,问题出在丁家祖坟上。只要烧了作祟的丁成龙的爷爷的尸骨,一切就吉祥如意。丁大年半信半疑,支持岳林杉将自己老爹的尸骨挖出来,浇上煤油烧了。 但是,事情并没有象僧道算命先生说的那样吉祥如意。烧掉丁成龙爷爷尸骨半个月后的一天下午,家里来了客人,丁大年看丁成龙不起床还在睡觉,到丁成龙床前喊叫声音大了些,惹恼了丁成龙。“你野狼嚎什么?”丁成龙翻身起床,一拳头砸在丁大年嘴上,丁大年的脸上马上开起了酱油铺。 “你这个畜牲,还打老子!”丁大年满脸血污地扭住丁成龙,“老子打死你,就当老子这辈子没生养过你这么个儿子!” 父子俩又扭作一团,撕咬踢打得难解难分。岳林杉忙来劝驾,被丁成龙一茶杯砸在头上,晕倒在地,被客人送到医院抢救…… 丁大年和岳林杉对独生儿子丁成龙彻底失望了。岳林杉住院三天后的一天,丁大年和岳林杉夫妻从双双医院里神秘的失踪了。 2.山穷水尽 这天天黑,丁成龙起床寻饭吃不见父母的人影,他自己不会做饭,到厨房又寻不见其它现成的吃食,到门外街上,看隔壁四海饭店也关了门,就到小卖部买了一斤糕点回家,自己烧了一壶开水,沏了杯茶,凑合着,边吃喝边又进入他的网络世界…… 丁成龙如此生活一连五天,身上的钱全部花光,没钱吃饭了,他才慌乱起。他不安地去问爸爸的好朋友——隔壁四海餐厅的老板周天佑。周天佑说,他也不知道丁大年父妻的下落。他又尴尬地去学校讯问,学校校长摇头叹气地说,医院来电话说,丁大年夫妻双双失踪已五天了,他亲自给丁大年夫妻打电话,总说关机,派人到家找,喊破嗓子没人开门……学校已经向公安局报了案。看来丁大年夫妻是出事了。 丁成龙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慌乱起来。 第二天上午,丁成龙正爬在床上捂着瘪瘪的肚子心慌意乱,就听有人急促地在敲家院门。莫非这一双老不死的来了?忘带了钥匙?丁成龙心下一阵惊喜,但装作厌恶的样子,慢慢起床,打开了门。 敲门的人是老邻居周天佑。 “你聋啊?大白天栓门睡觉,在坐月子啊?”周天佑没好气地扳着脸说,“告诉你:刚才派出所来人敲你家门敲不开就走了,让我传话给你:四天前,在河湾林中发现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尸体都霉烂了,无法辨认,派出所警察从尸身上搜出的手机号码上通过移动公司的帮忙,才查出这两具尸体是你爸和你妈的名字,就给学校打电话派人辨尸,学校派人前去,从尸身衣着上确认是你父母无疑。尸体现在放在临河火葬场,派出所叫你前去,给火葬场签字交钱,进行火葬。” “我,我没钱……”丁成龙“呜呜”的哭了起来。 “哭个熊!哭能哭出钱来?你对他俩好一点,他俩能这么双双自寻短见吗?”周天佑气急败坏地骂了起来,“看在老邻居面上,你写个借条,我借你五千块钱,我陪你打的去火葬场,把你爸妈火葬了。” 这时的丁成龙对周天佑唯命是从。忙写了借款条递给周天佑,从周天佑手中接过五千元钱揣了,到街上买了两个大饼、一瓶饮料,边狼吞虎咽,边和周天佑打的直奔临河火葬场。 一对面目霉烂无法辨认的男女尸体穿着寿衣静静地躺在候葬室里。丁成龙跟着周天佑进入候葬室,一看死尸脸上霉烂的模样,就蹲在门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嚎你个熊!还不去交钱美容入炉火化,再等什么?”周天佑一把把丁成龙拎出候葬室,扯着他来到财务室,交了总共四千九百三十元钱,再等了半个多小时,有人送来分别写着丁大年、岳林杉名字的两个廉价骨灰盒。 丁成龙用颤抖的双手臂抱着这两个仿佛千万斤重的骨灰盒,摇摇晃晃六神无主,一路听着周天佑没完没了的责骂和训斥,不知何时来到自己家。他将两个骨灰盒没好气地扔在父母卧室的写字台上,这才发现肚子饿得实在受不了,就出门到四海餐厅要了两碗卤面狼吞虎咽了,又回家强打精神坐在电脑桌前,进入网络世界之后,把父母之死和其它世界上的一切又忘得一干而净,又时哭时笑、时怒时骂、时鼓掌、时捶胸……起来…… 如此不上三天,身上的七十元钱吃喝光了,他想卖掉家中空着的电冰箱、没用的电饭煲、洗衣机等东西,但他自己不会做卖买,只有又厚着脸皮去四海餐厅找周天佑去商量。 这次周天佑很客气。周天佑说:丁大成已经借了他的五千块钱,丁大成要买东西,理应先卖给他。不过东西卖完了再卖什么?只要丁成龙以小院房产做抵押,把房产证交给他作抵押,想借多少钱,就写了借条到他那里来取钱,最后一次性结账。丁成龙乐得连连点头,生怕周天佑变卦,慌忙又写了张五千元的借条,连同房产证,双手捧给周天佑收藏,又拿了五千元现款回家,吃饱喝足,又坐在电脑桌前,时哭时笑、时怒时骂、时鼓掌、时捶胸……起来…… 就这样,丁成龙白天除了上街吃喝,就是睡觉。晚上钻进网络世界,喜笑怒骂,手午足蹈。没了钱就写了借条到周天佑跟前去借,借了钱就随心所欲地过着比父母在世还要好的生活。如此一年半,小院里荒草萋萋,只有一条通向厕所和院门的幽径述说着这院房里还有人住。 这天中午,丁成龙又写了一张五千元的借条去找周天佑借钱。“让我算算再说。”周天佑不慌不忙地从写字台抽屉里取出用夹子夹着的一叠丁成龙写的借款条,一张一张在计算器上加了一阵子,听着计算器里报出的数子一十六万五千元,马上沉下脸,说,“你那房子最多也卖十五六万钱,加上家具,十六万五千就到头了。你已经借了我十六万五千块钱,你今天不给我还清这笔债,你这房院从今天起,就归我所有了。” 丁成龙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山穷水尽了。他抹着鼻涕眼泪,呜咽着哀求周天佑说:“周伯伯,求求你,我,我没饭钱了,那你,少,少借我一点吧?……” “你没长脑子啊?你爸妈被你气死了,现在你自己不想办法挣钱养活自己,还靠谁养活你?你没有还债的本事和门路,老向我借钱,难道要我养你一辈子?”周天佑变了脸说,“限你三天之中还清我的一十六万五千块钱的债,否则,三天之后我按约来收回属于我的家院。看在你父母与我往日的情分上,我再借你一百块钱,当作这三天的饭钱!三天后你如再找不出挣钱的门路,再别想从我这里借走一分钱!” 丁成龙只有另写了一张一百元的借款条,从周天佑手中拿了一百元钱,抹着泪走了。这天晚上,丁成龙有生以来第一次没在网络世界里喜怒哀愁,他坐在打开的电脑显示屏前茫无目的的胡乱漫游,边一心二用地思索:这一百元钱花光了,到哪里去弄饭钱?突然,一条关于城镇居民“低保”的信息进入他的视野,他象一个挣扎在大海中的落水者发现了一截漂浮的木头那样兴奋,忙按信息里的要求写了一份书,寻着收拾好了户口本、身份证等证件,熬到天亮,出门吃了早点,然后一路打听着,来到了社区办公室。 社区主管“低保”的一位姓陈的主任一看丁成龙的模样,就扳着官腔说:“你不瘸不聋不瞎,年轻轻吃什么‘低保’?你羞不羞?没工作,怎么不去找?国家有规定,超过十八岁,不满六十岁的非残疾人不准吃‘低保’!” “我爸妈都死了,没人给我找工作。”丁成龙红着脸,忙结结巴巴地央求说,“求社区给我找个工作吧?” “你是咱社区的大名人,你所有的情况我们都知道。你要工作,行,社区给你照顾一下。跟我走。”陈主任领着丁成龙来到社区院门口,指着院内三层办公楼上下内外及院外的草坪马路,说,“你就负责社区这些地方的卫生吧。每天早晚将办公楼内地板拖一次,将门窗及玻璃、窗台等所有的地方都擦一次,还有院内外己厕所的卫生,都要打扫干净。社区每月给你八百元工资。你愿意干,明天早上七点钟就来领东西上班。不愿干,就另谋高就!” 当清洁工?丁成龙如同当头挨了一棒,但一想到两三天后没处筹钱吃饭的严酷现实,他忙红着脸尴尬地说:“领,领导:我对电脑,很,很熟悉,给我安派个*作电脑的工作吧?” “你是个电脑专家,社区里人人知道。但社区不需要象你这样高精尖的大人才。社区只需要一个吃苦耐劳的清洁工。你不干,想干的人还排着队呢!”陈主任神秘地笑笑,盯着丁成龙说,“但我告诉你个好消息,西北大学正缺少计算机教授,你快去应聘吧!”说完,一扭头朝院内办公楼走去。 “我干!我干!……”丁成龙慌忙朝陈主任追去。 3.穷途末路 第二天,丁成龙一大早就到社区办公楼,作了工作登记,领了工作服、拖把、扫帚等清洁工具,戴了个遮住大半边脸的大口罩,从上到下,从内到外地开始了清洁工作。 往日别人干这工作,两个多小时就打扫得干净彻底。但是,丁成龙从早上八点半忙活到中午十二点,工作人员都开始下班了,他还在底楼厕所里满头大汗的喘气。这时,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干部来上厕所,上完了厕所,临出门时,他望着丁成龙,惊奇地凑到丁成龙脸前,盯着丁成龙的脸,“嘿嘿”一笑,嘲讽说:“哟,这不是电脑专家丁成龙先生吗?不在办公室进行科学研究,怎么有空到基层视察?嗨,你视察哪里不好,却偏要视察咱社区这臭厕所?……” 丁陈龙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一位高中同学。这位同学家景穷困,学习又不好,所以在校时丁成龙一致瞧不起他,并且时常还讥讽他。今天丁成龙是遭了报应。丁大成龙生平还未遭受过这类羞辱打击,马上,脸红得象个熟透的柿子,只觉得两眼视物模糊,两耳“嗡嗡”乱响。那个刺耳的声音继续在阴阳怪气地说:“老同学,我现在在区政府组织部。今天是来你们社区检查工作。有机会到我那儿来玩。老同学开个玩笑,可别当真啊!……” 那个刺耳的声音消失了。丁成龙却瘫软在低楼厕所门口。 “丁成龙,你怎么了?有病?”陈主人下班经过底楼,发现丁成龙脸色十分难看,就快步上前询问。 “哇……我,我不干了!……”丁成龙委屈地哭着,脱下工作服,扔下清洁工具,用肮脏的双手捂着脸,头也不回地向自己的家跑去。 丁成龙跑到离家不远的一家小饭馆,察看前后左右再没有熟悉他的人,这才入内要了一碗牛肉面狼吞虎咽了,买了十个大饼,然后象老鼠样溜回家,洗了手脸坐着发了好大一阵子呆,寂寞难耐,又坐到电脑桌前,进入了网络世界,喜怒哀愁起来,把世界上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 这天下午,丁成龙正在网络世界里喜怒哀愁,电脑突然关闭——停电了。丁成龙被气得暴跳如雷,边往院门外邻居家去察看是统一停电,还是他一家停电,边骂不绝口。这时周天佑正在四海饭店门口和他的爱犬大黄与熟人闲聊,一见丁成龙骂骂咧咧出了门,就青着脸迎过来,没好气地说:“你穷叫唤个啥?你已一个季度没交水电费了,人家水电公司的人敲门,你装聋作哑不开门,人家岂不给你停电断水?” 丁成龙这才想起好长时间没交水电费了。家里没了电和水,电脑电视看不成是小事,连一口开水都喝不上,岂不把人渴死?眼看秋去冬来,早晚天气寒冷,交不上取暖费不给供暖,岂不把人冻死?不找上工作挣上钱,岂不把人饿死?今天弄不来钱还了周天佑的债,这房院明天归了周天佑,我到哪里遮风避雨去睡觉?……丁成龙越想越觉得他已经山穷水尽,无路可走了。他无力地蹲在自家门前,又抱头低泣起来。 “听说社区给你安排了清洁工的工作,你为啥不干跑回来?”周天佑来到丁成龙身边,严厉地说,“看来你是还不了我的债。从明天开始,我要按和你的和约收回这房院。不准你再踏进这房院一步!” 丁成龙慌了,向周天佑哀求起来:“周伯,求求你,你真收了房院,叫我到哪里去住哇?” 周天佑冷笑说:“看来你的脑子没坏掉,还知道没房没法生活。没有远虑,必有近愁。那你怎么不想想:父母迟早必有一死,父母死了,你靠什么挣钱养活自己?老实告诉我,在社区干了一早上,为啥突然不干了?” “周伯,你给我找个不让熟人们发现的地方工作吧!……”事到如今,丁成龙一把鼻涕一把泪,只有如实地将老同学如何羞辱自己的事向周天佑述说。 “连那么伟大的人,都有人辱骂。你丁成龙是个啥东西,不能刺激刺激?”周天佑严肃地说,“看来指望你干工作挣钱还我的债是没一点希望了。我今天给你下最后通牒:明天早上十点钟以前,拿上你所有的东西,从这小院里滚出去,这小院属于我了!” 丁成龙哭求说:“周伯,我啥都没有了,你叫我往哪里搬?” 周天佑说:“现在大小城镇都在招工,大多单位都包住宿,饭店还包吃包住。现在没房子的人多如牛毛,难道他们就不生活了?如果你愿意,就在我饭店跑堂洗刷打扫卫生,我包你吃住,另外月薪一千元。给你每月发一百元作零碎花销,其余九百元累计记账还我的债。一年平均一万零八百元,加上以后慢慢给你涨工资,最多十五六年,你就还清了我所有的债,把这房院又赎了回去。如你同意,明天把你所有的东西锁在你睡的那间房里,然后背上你的被褥等,住到我饭店小套间去,给我打工还债养活自己。不愿意,明天背上你的东西给我滚,往哪里滚,问你自己去!记住;按咱俩合同,这房院已经早属于我了,我不放心你这个神经病替我看守房院,所以,今天我就派大黄来看守家院。”说着,周天佑推了身边大黄狗一下,命令说,“大黄去看家去,这家从今就属于我们了!我过去把隔墙打开个洞,给你通个回家吃饭的路。” 大黄狗虽然有点不情愿,但在主人的推令下,还是听话地磨磨蹭蹭进了丁成龙的家门。 周天佑说完,看狗进了丁成龙的家门,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丁成龙望着周天佑冷酷无情的背影,无力地瘫软在门外。 时间过去了大约半个时辰,突听院里有几个人用大锤钢钎砸撬丁成龙和周天佑家隔墙的声音。周天佑这老家伙确实下手了!丁成龙忙战战兢兢进院去看,不大一阵,只见砖砌的隔墙被砸撬开一个一扇门似的大洞。丁成龙想和周天佑拼命,但屠家出身的周天佑牛高马大且有一身了不得的武功,只身一人能屠牛,不似文弱书生的他爹娘可欺。丁成龙敢怒而不敢言,只有眼睁睁望着五个雇工在隔墙上安装了一个单扇门,门侧留了一个容狗出进的狗洞,然后匆匆离去。 天渐渐黑下来,深秋的寒风吹得院里梨树上金黄色的枯叶象雪花撒在小院荒凉中,撒在丁成龙身上。往日父母在世时好得象一家人似的周天佑,如今落井投石,算计去了丁成龙唯一的财产房院。丁成龙对周天佑又是恨,又是怕,只有关了自家院门,蹲在院门房,茫然无主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往日见了丁成龙摇尾讨好的大黄狗也成了势利眼,此时吃了晚饭回来,卧在新开的门边,嘲笑似地乜斜着双眼,瞅着丁成龙。连狗都瞧不起他了。 这时,也只有在这时,丁成龙才认识到自己的前半部人生是做错了,才感知到了父母大爱的珍贵,才懂得了生活的艰难曲折……他对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痛心疾首,但再多再大的后悔也无法挽回失去的过失,他已经山穷水尽,无路可走了,他对自己的人生,前途彻底失去了信心…… 当一钩冰冷的残月挂在小院东侧高高的白杨树尖的时侯,丁成龙搬来一把木椅放在院中梨树下,又寻来一截旧麻绳,踩着木椅,将麻绳拴在梨树一枝横枝上打结弄了个圈,然后把头颈伸进了绳圈内,用脚在椅背上一踢踢翻椅子,双脚悬空,难受得手脚乱舞,挣晃得梨树颤栗落叶纷纷…… “汪,汪,汪汪汪……”大黄狗看丁家这昏小子上吊了,吓得钻过隔墙狗洞,忙朝周家院内跑去…… 4.*上梁山 周天佑正在睡觉,突被大黄狗吠叫着从梦中扯醒,他一听狗的叫声,一看狗用嘴把他往床下扯拖的急切的样子,就明白家里肯定出急切的大事了,来不及穿外裤,忙套上外衣,抄起挂在卧室墙上练功用的太极剑,跟着飞跑的大黄狗,不上一分钟就来到了丁成龙院中。周天佑一看丁成龙吊在梨树上正在手舞足蹈作垂死的挣扎,就挥起一剑将吊着丁成龙的麻绳斩断。“噗通”一声,丁成龙掉落地上,好半天,才颈麻身痛得哭叫出声来。周天佑望着丁成龙抚痛哭叫的狼狈样,气得面色发紫,取下仍挂在树上的麻绳,拧结成一股,握在手里当鞭子,劈头盖脑地将丁成龙一顿好打:“你个不成材的混账东西,是你爹娘疼你爱你把你娇生惯养成了这个人类的渣子,老子可不是你爹娘,你没还清老子的账,就想上吊自杀一死了之,老子今晚非把你的这张懒皮剥下来不可!……” “周伯饶命!周伯饶命!……”丁成龙双手臂抱着头,不停地哀叫着在满地打滚。 “不求上进的混账东西,你偷偷吊死,不如让我过过打人瘾把你痛痛快快打死!我叫你再上吊寻死!我叫你再上吊寻死!我叫你再不听话!我叫你再不听话!我叫你再好逸恶劳!我叫你再好逸恶劳!……” “周伯我再不敢了!我再不敢了!我听你的话!我听你的话!……”丁成龙边抱头躲闪,边不停地哀求。 不大一阵,周天佑的妻子冯桂花和女儿周希娟闻声起床赶来。周希娟劝拉走了周天佑。冯桂花扶起满身满脸伤痛泥土的丁成龙,拍打着丁成龙身上的泥土,责怪地说:“成龙啊,年轻轻的,只要你发奋图强,前途无量啊!你怎么想寻死呢?你把你爹妈气死了,如今自己又寻死,你连爹妈和自己的死都不怕,世界上还有什么可怕的事呢?听伯母一句话,振作起来,重新做人。三百六十行,行行出壮元。技艺无高低贵贱,只有精粗劣优。就是造飞机的,你造的飞机飞不了几下就摔死人,不但没人瞧得起你,并且还要坐班房;就是掏厕所的清洁工,只要你干得好,象解放初期北京的时传祥,同样受人尊敬,名垂千古!孩子,我给你周伯做做工作,你就在咱饭店学厨师,做个一流的好厨师吧!” “伯母我听你的话!我听你的话!……”自知山穷水尽的丁成龙不得不连连点头应允,忍着浑身伤痛,一瘸一拐地跟着冯桂花,战战兢兢来到了周天佑家客厅里。 冯桂花出屋过了一阵,给丁成龙端来几个花卷和一盘刚热的菜,又倒了一杯茶,就走了。约摸半个小时后,丁成龙刚吃饱喝好,只见冯桂花陪着怒气稍消的周天佑,进了客厅。 丁成龙被周天佑打怕了,看周天佑进门,忙战战兢兢地起身在一旁肃立。 “你真想学厨师?”周天佑手拿一把好看的玲珑小茶壶,做在八仙桌一侧的太师椅里,瞪着一对神秘的牛眼问丁成龙,“必须说老实话!若吃不了苦半途而废,老子就剥你一层皮!” 丁成龙咬咬牙,忙哆嗦着回答:“周伯,一切听你的!我下定决心学厨师。再不听话,你就剥了我的皮!” 周天佑点点头,和缓了口气说:“拜师学艺,只管吃住,每月再发两百元零花钱,一年后每月工资按一千二百元记账。只要你说话算话,我也君子一言绝不反悔:只要你学会厨师,我们俩请人评判,你的厨艺超过我饭店的杨大厨,我就把你欠我的债全部作废!并且,我补发你所有的工资。如果你言而无信半途而废,或厨艺超不过杨大厨,工资不补发!” 学厨艺最长也就三四年天气。丁成龙一听艰苦奋斗三四年不但能学一门挣钱成家立业的好手艺,吃好喝好还能还清债务赎回家院,乐得忘记了伤痛,忙不迭地点头哈腰地允答:“谢谢周伯栽培!谢谢周伯栽培!……” “为了证明我不会骗你,你也不能胡说八道,明天我俩签个合同书。”周天佑说,“为了防患你再偷偷寻死,明天你必须搬出已经属于我的那个房院,住到餐厅套间,让大黄陪着你。大黄是你的救命恩人,今后你要*心大黄吃喝生活,和大黄为伴,大黄和你同睡一室。” 对这只十分熟悉的大黄狗近邻,丁成龙平日里十分喜爱,今晚又救了他的命,自然忙点头答应:“行!行行行!” ………… 5.穷则思变 第二天,丁成龙和周天佑签写了一份昨晚商定的内容的合同,然后从自己家院中搬进了四海饭店餐厅套间,开始了学练厨师的生涯。丁成龙揣着一式两份的一份合同书,心里暗暗窃喜:心狠手黑的周老头,你欺负咱吃不了苦学不成比杨大厨强的厨师,写合同骗去了咱房院,还想白使唤咱三五年……你这是白日作梦!你个小学文化的杨大厨,敢瞧不起我堂堂高中生!只要我吃点苦动点脑子,不出三年,我就不但让你归还我宅院,让你那十六万五千一百元催命债泡汤,还要让你补发我两年的工资两万四千元!你老小子敢说话不算话反水,我就拿着这合同书去法院告你违约,告你违反《劳动合同法》扣发工人工资……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学厨师虽然起早摸黑、烟熏火燎辛苦些,但吃饱喝好,和师兄弟们说说笑笑别有一番从未有过的欢乐。师傅杨大厨虽然嗓门大点,但却是个欢乐风趣的中年汉子,扬勺翻炒,嘴里还不停的哼唱着他那上不了台的阴阳怪调,逗徒弟们笑成一堂。厨房、餐厅里时常洋溢着节日似欢乐的融融气氛。他对丁成龙这个不谙世事的书呆子小徒弟爱护有加,常给他出些古怪题目让丁成龙出丑,惹得大伙哄堂大笑。丁成龙也觉得生活苦中有乐,眉宇间也绽开了十多年从未有过的喜悦欢笑。渐渐的,丁成龙的脸上有了年轻人特有的红润光泽,话也多了,性格也变得活泼外向起来。 周天佑对丁成龙要求仍是很严格,一但发现丁成龙偷懒或弄虚作假等不当行为,就瞪着一双杀猪宰牛的屠夫眼,呵斥起来,吓得丁成龙老躲着周天佑。好在周天佑是甩手掌柜,很少来厨房,饭店的实际掌柜,是周希娟。周希娟与丁成龙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从小学到中学的同学。周希娟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就另辟跷径,继承父业学厨师经营起了四海饭店,当起了实际的餐厅老板。周希娟象她的父亲,长得牛高马大,象个男子汉,所以,虽然有钱,但她看上的男人,人家看不上她,看上她的人,她却看不上人家,如此高不着低不就,婚事问题一直成了她本人和周天佑夫妻头疼的头等大事。周希娟比丁成龙大一岁。在丁成龙没参加高考,没染上电视电脑瘾毒,心理活泼健康的时候,周希娟凭借身体牛高马大的特长,常常护着丁成龙,志愿做丁成龙的保护神,不让他在学校和街坊邻里遭受别人欺负。周希娟心里一直爱着这个比她小两岁的白净娇小的可爱的小弟弟样的小潘男,但自觉长得象个粗男子,不会赢得丁成龙的爱情和对未来儿媳条件非同寻常的丁成龙父母的应允,所以不敢越雷池半步。后来,她看丁成龙变成了傻瓜废物,就彻底死心了。远离了丁成龙。这次丁成龙来她餐厅当学徒,周希娟就把丁成龙当作傻瓜取笑使唤,觉得饭店里有丁成龙这么一个白痴,挺好玩的,也跟着杨大厨出些怪题作弄丁成龙寻开心。周希娟也跟她父亲一样,根本不相信丁成龙这懒虫、白痴能学成厨师成个健康的人才。一次饭店里所有的员工关门吃晚饭时,当着众人的面,周希娟取笑丁成龙说:“成龙,你若愿意,我也和你订个合同:你若在三年内学成厨师,赢了我爸,我就给你当媳妇;如果学不成,输给了我爸,那就,那就……再上吊一次,让我们大家开开眼……” “哈哈哈哈哈……”惹得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这次唯独坐在丁成龙身边的杨大师没笑,他边往丁成龙碗里夹菜,边拍着丁成龙的肩膀,给丁成龙打气壮胆说:“徒弟,答应老板的挑战!只要你听师傅的话,咬紧牙关坚持三年,师傅保证让你赢回你的房院,还清所有债务,挣回两万四千块工资,并把女老板赢成新娘子,当上咱们真正的大老板!快!快答应女老板的挑战!别叫她转眼就不认账!” 丁成龙胆怯地犹豫着。但周希娟却得寸进尺地继续挑衅:“老同学,怎么样?有没有这个勇气?难道嫌我长得不漂亮?咳,漂亮的脸蛋上能长出钞票来?漂亮的身材能保护你不受人欺负?唉,既然老同学瞧不上咱,那我就只有学老同学,失恋去上吊了……”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在中学读书,丁成龙对异性朦胧着爱意时,根本瞧不上周希娟这个牛高马大的假丫头,只把她当作自己的朋友保护神,但凡有人欺负他,他就高喊“希娟姐快来,有人欺负我……”现在他成了人不吃的臭狗屎穷光蛋,能娶上周希娟这样健美有钱有本事的老板,是一间做梦都办不到的大喜事,哪有鸡蛋里挑骨头的心思!丁成龙在师傅的一再鼓励催促下,终于对周希娟冷嘲热讽的一再挑衅反击了,只见他红着脸,羞怯紧张得结巴着,大声向周希娟说:“订合同就订合同!” “好好好!咱们趁热打铁!……”马上,就有人取出纸笔交给杨大师。“我来做保人。在坐的所有的人都来做证人!”杨大师将纸铺在饭桌,三下五除二,按周希娟说的写下了一纸简单的白条合同书,令周希娟和丁成龙及在坐证人都签字画了押,然后他起身锁进他的办公桌抽屉里,替丁成龙保存起来。 从此,丁成龙在杨大师的唆使下,称呼周希娟为“媳妇”,周希娟报复地叫丁成龙作“吊死鬼”。周希娟的报复虽然刺疼了丁成龙的尊严,刚开始,丁成龙气得脸发青,手发抖……但时间一长,丁成龙被刺激疲了,慢慢地不以为然,以加紧技术学习作应对,把“媳妇”喊得更勤更响亮了。 要超过杨大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必需要大力扩展技术面。每月发的两百元另花钱,他连牙膏肥皂都舍不得买,厚着脸皮沾厨房公用肥皂的便宜,牙膏毛巾厚着脸皮开着玩笑偷用周希娟的。周希娟取笑他是便宜虫,他却恬不知耻地说:“夫妻一家人,我和我媳妇同用一条毛巾一管牙膏,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并不是我小气吝啬,因为我媳妇的毛巾牙膏用着实在香。” 丁成龙节省了钱,抽空跑到新华书店,专买厨艺烹调营养学方面的专业书籍及烹调院校的函授教材,利用晚上和大黄狗独宿的时间,每晚抽出三个小时的时间充实理论,系统地自学理论知识。白天上班,将晚上学到的理论实践到锅台案板上。一个货真价实的高中生,只要能吃苦动脑子,学出一个好厨师,那事如俗话所说,是秀才学阴阳,绰绰有余的事情!如此不上两年,丁成龙的技艺学识已经让杨大师望尘莫及。自古以来,同行相忌。但是,杨大师对丁成龙的飞快的进步毫无忌心醋意,他常对周希娟取笑说:“徒弟媳妇,我徒弟如今青出于蓝而胜出于蓝了,不知让师傅我何时喝你们的喜酒?” 周希娟羞红了脸找个借口溜了。慢慢地,周希娟不再喊丁成龙“吊死鬼”了,也不再说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话了,开始尊敬起来,学着温柔的女人样,改叫成龙了。 看着丁成龙天翻地复的变化,最开心的莫过周天佑夫妻了。周天佑见了丁成龙,一对牛眼笑成了两弯月,二两酒下肚,拍着丁成龙肩膀说:“丑小子,你没让老子失望。再接再厉,用不着再找人考试,今年春节,老子就大办宴席,宴请亲朋好友,给你和希娟成婚!明年老子要抱外孙当姥爷,这饭店就归你们小俩口经营了……” 四海饭店里笑声一片。 6.发奋成才 转眼春节到了。四海饭店对外宣佈停业三天。周天佑在四海饭店大宴宾客,为丁成龙和周希娟完婚。杨大师令其它高徒为婚宴掌勺下厨,他为婚宴作司仪,主持婚礼。 新房设在丁成龙的家院,婚礼一个多月前,周天佑亲自出钱请匠人把丁成龙的房院整理、打扫、粉刷、装璜布置了一个月。不但布置好了小俩口的结婚新房,并且也布置好了丁大年和岳林杉老俩口的卧房。丁成龙不解地问周天有这有什么风俗讲究。周天佑神秘地笑着说:“臭小子,这里面讲究多着哩。人死灵魂不灭。你在阳世大办宴席结婚,你父母在九泉之下定然有知,一定回家来探望你和他们的媳妇希娟。你不把他俩的卧房拾掇好,他俩回家来,寒床冷被,在这么冷的天,他俩怎么睡觉?” 周天佑交际广泛,独生女儿的婚宴上宾客如云,诺大的餐厅两层楼座不虚空。丁大年夫妻学校和社区、火葬场的领导及有关工作人员也应邀前来参加。婚礼在底层餐厅进行。丁成龙的父母虽然去世了,但在席首周希娟父母的两张皮椅边,仍然并排摆着丁成龙父母的两把椅子。丁成龙和很多熟人都对周天佑的这一安排莫明其妙。丁成龙不解地问周天佑有什么礼俗方面的讲究。周天佑神秘地笑着说:“臭小子,别问那么多,到时侯你就明白一切了!听司仪的,叫你们两个向你父母磕头时,你们只管磕头就行了。宝贝独生儿子浪子回头,今天新婚大礼,你父母肯定九泉有知,会显灵的!” 婚礼开始。丁成龙手牵红彩绸和顶着红盖头的周希娟双双出列走向席首。司仪杨大师面对餐厅众宾客朗诵完昨夜写了一夜的礼词,一阵庆贺的鞭炮过后,杨大师朗声对着新婚夫妻唱起了本地传统的婚俗礼节:“一拜天地!” 丁成龙和周希娟双双面对餐厅宾客,朝着餐厅门窗外晴朗朗的天和街市大地屈膝跪下,磕了三个前额触地的响头。 杨大师等丁成龙和周希娟拜完天地起身,就又朗声唱道:“二拜父母!” 丁成龙和周希娟正要朝周天佑夫妻下跪磕头,突然,只见死去四年多的丁大年、岳林杉夫妻双双从内厅走出,激动得热泪盈眶,向众宾客招手点头打着招呼,快步来到各自的空椅上落座,盯着惊吓傻了的丁成龙和周希娟,在用喜不自制的热泪洗脸。 死了四年多的人怎么又双双复活了?难道他们俩真的是显灵复活了?要么是大白天活见鬼了?……丁成龙和周希娟被惊吓得望着丁大年和岳林杉夫妻浑身打着摆子,只往宾客人群里钻。众宾客也吓得浑身哆嗦着纷纷望餐厅外躲,嘴里连连叫“鬼……” “不是鬼,是人!大家别怕,让我给大家解释其中原委!”周天有神秘地笑着,起身向众宾客连连招着手,大声说,“这是三年前我和我的老邻居丁大年夫妻挖空心思创作下的一部叫作《教子真经》的戏剧。在学校、社区、火葬场、教育局等单位领导及朋友们的帮助下成功上演了四年多。其实,丁大年和岳林杉并没有死,而是被双双偷偷调到偏远的楡沟乡中学教学去了。我们是学动物世界中的那些聪明的动物母亲,到一定年龄时,就给丁成龙这懒小崽子断奶,把他彻底推向社会的艰难困苦中去自谋生活,经受森林法则的锤炼。虽然冒了些不小的危险,但我们还是成功了;虽然我们对孩子有点残酷,*得孩子差点上吊自杀,但对发展到这种可怕程度的孩子,不把他*上梁山,他必将是社会的一件垃圾。我们演了场戏,惊吓着大家了,求大家原谅!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众宾客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又返回到各自的坐位上,先品尝起《教子真经》这一盘别有风味的戏剧大餐来。是的,连动物都懂得,违背森林法则,溺爱儿女,让儿女没完没了地做靠母乳生活,其养育儿女的结果,只能是给强悍的食肉动物喂养行尸走首的肉食。只有遵守森林法则,儿女到了一定的时侯,及时给他们断奶,把他们赶向社会,在没有溺爱的风霜雨雪中去自谋生活,烈火中才能磨练出真金,千锤百炼中才能锻造出干将莫邪来!何况我们人类! 周天佑又面对丁成龙说:“臭小子,也许你还责怪你父母装死骗你不管你,*得你差点上吊见了阎王。现在我告诉你吧:这三年你从我手里写借条拿去的那些钱,全部是你爸妈给我的,我只给你们转了个手罢了!这三年来,你不欠我的一分钱,你那房院更不是我的!臭小子,一分钱不花,就这么白拐去了我女儿,你这拐女人的本龄还比你上吊的本龄高啊!” 餐厅里暴发了一阵欢快的笑声。 杨大师抿住笑,向丁成龙和周希娟大声吆喝道:“新郎新娘,不赶快叩拜父母,还等什么?” “爸!妈!不孝儿子给你们磕头了!……”丁成龙热泪横流着,跪倒在丁大年、岳林杉脚下,泣不成声。 周希娟也跪了下去…… 第七卷:最后的吻 一个贪官被推上断头台。贪官的妻儿前来收尸,挤在人海里痛苦得泣不成声。行刑的枪快要怒吼了,贪官突然向监刑警官吼叫说:“求求你,在我临死之前请再满足我最后一个要求!” 监刑警官点点头,说:“说吧,什么要求?” 贪官说:“我爱我的妻子。让我最后再吻她一次!” 监刑警官沉思片刻,来到贪官妻子身边,附耳将贪官的最后一个要求告诉了贪官的妻子。 贪官妻子抹着泪点头答应着,跌跌撞撞地跑到贪官身边,紧紧拥抱住贪官,把嘴脸伸到贪官嘴边。贪官在妻子脸上、嘴上、颈上深情地吻着、吻着……突然,他象一只愤怒的狼,出其不意地狠狠咬住妻子颈部动脉血管,随即竭尽全力一摆头,撕咬去妻子颈部动脉处一大块血淋淋的肉。鲜红的血象喷泉一样,从贪官妻子颈部伤口喷涌出来…… 现场的人们都被这突入其来的情景惊呆了。行刑武警们奋勇而上,两个人按住贪官,其余人忙给贪官妻子土法包扎冒血的伤口,把她抬进车里,往十多华里外的市医院送。但是一切无济于事,贪官妻子的颈动脉被咬去一截,上车没走多远,就因循环衰竭,死在离刑场不远的路上。 贪官的儿子抱着母亲的尸体,哭得死去活来:“妈,你和爸都死了,留下我一个人。今后,谁供养我读书?谁给我找工作……?” 贪官却快活地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监刑警官愤怒地质问贪官,“你爱你妻子,为什么要咬死她?” “以前是爱,但现在是恨。我恨是她把我送上了断头台。……刚开始,她背着我收受贿赂,*着我给行贿者徇私舞弊干违法犯罪的事……后来渐渐的,我被她*下水,收贿犯罪的事越干越多越严重。终于,我违法犯罪越陷越深,不可自拔,对党和国家,对人民遭成重大损失……最终被送上断头台。”贪官咬牙切齿地说,“她年轻漂亮。我死了,她肯定还会再改嫁他人。如果她再嫁的男人也是象我一样的怕老婆,不是象我一样又被她送上断头台,也会被她送进牢房……她是个货真价实的红颜祸水!为了给世上象我一样的可怜男人,为了给党和国家及社会除害,我有必要把她消灭!” 监刑警官又问:“你想过没有,你儿子还未成年,你们夫妻都死了,留下他一人,如何独立生活?” 贪官回答:“我活着当官时,他骄奢无度,狐假虎威,不求上进……如今我们都死了,他没了靠山,穷则思变,我想,他才会自力更生,发奋图强。最起码,不会被他妈领进牢房,送上断头台……” 第八卷:血 溅 蝴 蝶 楼 1.新婚血案 临河城西十字街西北角有一个蝶形的三层楼小别墅。主人叫刘福满,生得牛高马大,现年五十四岁,是临河市首屈一指的房地产民营企业家,现任临河市政协副主席、临河市人大委员。刘福满虽然年过半百,但还是春心不衰,一周前,他一纸诉状递到法院,将与他创业打拼了半辈子的糟糠之妻牛腊梅离掉婚,连同独生儿子刘二愣一家三口人,都推出蝴蝶楼,给了一笔钱,赶到临河城西郊刘家堡的老家。再有二十天就是十月国庆节了,刘福满却急不可耐,今天,他在蝴蝶楼张灯结彩大宴宾客,和二十五岁的临河日报女记者,临河市首屈一指的大美女陈丽丽结婚。 富人的婚礼果真热闹非凡。占地一亩半的大院和总面积三千多平方米的三层楼房里都摆满了座不虚空的八仙桌。宾客非贵即荣,临河市朝野的达官显贵、商贾名流大多都来捧场。 宴会正进行到热闹处,突见泼辣干练的牛腊梅手拿一根齐眉的白蜡棍,棍头上各挑着一长串鞭炮,虎头愣脑的刘二愣一手拿一个给死人送葬的大白花圈,二人怒气冲冲地进了院门。牛腊梅抬头正好看见高大健朗的刘福满正在二楼上和娇小美丽的新娘子陈丽丽在跟客人说话,就扯开高门大嗓吼叫起来:“刘福满,老妻牛腊梅和儿子刘二愣给你道喜来啦!各位贵宾们好啊!大家知道,我牛腊梅十八岁嫁给刘福满时,他刘福满穷得三间土房天上下大雨,屋里下小雨,一块土炕上只有一条烂羊毛毡和补了三百六十个九色布钉的羊毛被子......是我与他同甘共苦,从养猪养羊起步,积攒资金、寻找工程......滚雪球滚出了今天的宏达建筑公司。好啊,如今有了钱,当上了官,他刘福满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买通了法院,一纸诉状说他再不爱我了,就把我从蝴蝶楼赶到了刘家堡。各位贵宾,他刘福满无情,但我牛腊梅可不能无义啊!我母子俩今天特备薄礼,来给刘董事长、刘主席、刘委员道喜来啦!我们祝刘董事长、刘主席、刘委员和他的新婚夫人恶得恶报、短命不得好死!......” 刘二愣也扯开高门大嗓吼叫起来:“陈丽丽,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婊子、狐狸精,你破坏了我们家庭,我迟早非杀了你不可!......” 陈丽丽一看楼下牛腊梅、刘二愣母子的那架势,吓得一溜烟钻进屋内藏了起来。 “你这个不孝的逆子!”刘福满一看连儿子都闹上门了,气得脸红脖子粗,一把抓起走廊里的拖把,气急败坏地追下楼来,对准刘二愣,劈头盖脑地就是一拖,“你这个没大没小的愣猪,连你也来砸老子的场子,老子没你这个儿子,老子打死你......” 愣头青刘二愣被刘福满惹急了,他一把抓住刘福满手中的拖把,和刘福满扭打着,也破口大骂起来:“”刘福满,你无情,我也无义。我不人你这个陈世美爹,你凭什么打我?你把那么多的钱财都留给那臭狐狸精,我杀了你这个陈世美!......” “你敢打我儿子,老娘和你拼了!儿子,打死这没脸没良心的陈世美!”牛腊梅不甘落后从后面扑上去,抱住刘福满,母子二人前后夹攻起刘福满来。 刘福满的一伙帮办喜宴的手下人看刘福满要吃亏,慌忙上前,将胡骂乱咬的刘二愣和牛腊梅抓住,推拉出了院门,守在院门口不让刘二愣和牛腊梅进院。不大一阵子,刘福满打电话把派出所警察叫来。刘二愣和牛腊梅架不住警察的规劝开导和威胁,在院门外又骂了半个多小时,才疲惫地回刘家堡去了。 牛腊梅母子这一闹,一些知趣识理的客人们都悄悄溜了。剩下捧场的,基本上是一些跟着权势吃饭的马屁精们了。日没落,宴会就散了。 刘福满窝了一肚子的气,喝酒喝得太多,客人们走了,他也醉了,躺在二楼厢房里睡着了。 客人们走后,陈丽丽才走出新房,下楼帮着女佣王妈和几个男帮工收拾残桌剩菜,打扫卫生。天黑打扫完卫生,上好院门,劳累了一天,王妈到底层楼梯口自己房中睡了。陈丽丽将刘福满扶到新房,脱了刘福满的外衣外裤,穿着内衣内裤,盖上新被子,在床内进入了梦乡。陈丽丽穿着睡衣,自盖了一床毛绒被,在床外陪刘福满睡下......一弯清冷的寒月挂在蝴蝶楼西边院墙内的苹果树上,秋风吹得薄雾淡云汇集成了浓重的云层,将银色的残月掩藏了起来。天地间马上变成一片朦胧的梦境。 古老而有年轻的临河城在午夜的黑暗中安睡。 美丽的蝴蝶楼在婆娑树荫的黑暗中沉睡。 “救命啊!......”突然,一连串惊慌的女人惨叫声从蝴蝶楼上传出。过了片刻,陈丽丽披头散发地跑下二楼楼梯,跌倒在女佣王妈门外,不停地喊叫,“救,救命啊!王妈......快来人哪!......” 和衣而睡的王妈从梦中惊起,翻身开门拉亮门外走廊里的照明灯细看,只见陈丽丽披头散发,只穿一身血红色的睡衣,左肩臂朝前血污一大片,开了道血口子,肌肉反开一寸多,跑丢了托鞋,赤脚倒地,不停地在喊:“快!快!快给110打电话,老刘被二愣杀死了!......” 王妈吓得浑身筛着糠,忙进屋拨通了110的电话:“......喂,我是临河市城关区西关十字”和平路31号蝴蝶楼。我是刘主席的女佣王玉香。我们的刘主席被人杀了,刘夫人陈记者被人刺伤了......” 马上,一连串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暮夜的寂静。 2.金钩钓鱼 这天晚上,和平路派出所的值班干警是老干警朱诚和年轻干警徐宗盛、齐小磊。白天,朱诚三人也收到刘福满请贴邀请,参加了蝴蝶楼的婚宴。朱诚接到王妈从蝴蝶楼打来的电话,听说刘福满被人杀了,联想到白天牛腊梅、刘二愣母子大闹蝴蝶楼婚宴的情景,吃惊不小,忙给市刑警队打电话汇报,叫他们马上派刑侦人员,在案发后的第一时间到现场来收取证据,他马上去保护现场。说完,他搁下电话,叫值班司机开上警车,警笛长鸣着,和徐宗盛、齐小磊直奔蝴蝶楼。 派出所的警车到蝴蝶楼院门外,王妈早已打开了院门。朱诚三人跑进院,一看陈丽丽左肩臂血污一大片,被王妈扶到底楼她的床上在发抖,三人忙搀扶着陈丽丽出了院门上了警车,朱诚叫徐宗盛和司机把陈丽丽送到市医院去抢救治疗,叫齐小磊守在底层楼道口,阻拦闲杂人员上楼,他一人跑上二楼,到刘福满的新房。明亮的灯光下细看,只见刘福满穿着内衣内裤,仰躺在新婚的大床上,眉心、颈咽部各刺了数刀,血肉模糊,心窝口开了三四公分长的一个血口子,血污一滩。刘福满双手紧攥着,瞪着一双惊恐的牛眼。彩蝶戏牡丹的湖绸大花被被刘福满用脚蹬到床脚,一条毛绒被落在床沿下。朱诚听了一下刘福满的呼吸,显然已经死了。 显然,凶手是趁刘福满在梦中,用四公分多宽、三十多公分长的刀,刺进他心脏。刘福满临死时睁眼盯着凶手惊恐非常,手脚乱动,挣扎着要喊,凶手一只手掐住刘福满脖颈,另一只拿刀的手拔出刀来,用刀把在刘福满头上脸上乱击打,不等他心脏停止跳动,就将他击打得昏死过去......又一阵划破夜空沉寂的警车警笛声过后,市刑警队的警车又停在蝴蝶楼院门外。接着,刑警队老队长程述和技术员小周匆匆上了二楼,来到刘福满新婚房中。程述详细查了看刘福满的死相和床上屋里的现场其它情况,自言自语起来:“作得干净利落!” 朱诚冷笑一声说:“昨天中午,刘福满的老婆和儿子大闹婚宴,父子俩对打,儿子扬言要杀了老子,当天夜里老子还果真被杀了......嘿,嘿嘿......太不可思议了。” “刘二愣母子大闹刘福满婚宴的新闻我也听到了。”程述边令小周拍照取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刘福满大瞪着的一对惊恐的牛眼,说:“老朱,你看,刘福满的眼睛里不只是恐怖,更多的是震惊。这个震惊告诉我们,这个凶手是他的熟人。他意想不到的人来杀他,他感到震惊!” 朱诚说:“这个我也看出来了。假若我儿子来杀我,我也会惊得如此瞪大眼!......” 程述说:“你那只是逻辑推理。取不到证据,光凭逻辑是上不了法庭的。人家既然是有计划的预谋,不会给你留下任何证据的。看来光使用搜索证据这个老套套不够,咱们还是用点别的。这个刘福满是咱临河市的财神爷,人命大案咱们谁也拖不起,必须尽快破案。” 朱诚盯着程述,轻轻一笑,问:“大神探,莫非你又有了什么破案的锦囊妙计?” 程述也笑笑,点点头,把朱诚和小周拉到一起,在两人耳边窃窃低语起来。 程述低语完,朱诚和小周都赞同得不停地点着头笑了。 三人商量完毕,就用被子将刘福满尸体包了,小周和朱诚一前一后地抬着,程述在一边帮扶着,一路小跑出了新房门,向楼下跑去。程述边跑边向楼院里的王妈和警官们大声喊:“快!快给医院抢救室打电话,叫他们做好各种抢救准备!老刘的心脏又跳了,老刘又活了!......” 听说刘福满又活了,王妈来了精神,忙和齐小磊给市医院打电话,守候在院里的其它几个刑警忙打开刑警队的警车门,帮着程述三人把刘福满送上警车。程述安排齐小磊及其余刑警守护蝴蝶楼现场,不准其它人上楼平破坏刑案现场,他和朱诚送刘福满去市医院抢救室......刑警队的警车又警笛长鸣着,向临河市中心的临河市中心医院跑去。 临河市中心医院接到齐小磊的电话,早派人到抢救室所在的住院部大楼下迎接。警车一到,医护人员们忙抬着担架出楼,将用被子裹着的刘福满弄下警车,用担架抬进抢救室,放到了抢救床上。抢救室里剩下两个值班护士小赵、小孙和值班医师马凤鸣。程述关锁了抢救室门,拦住正要用听诊器去听刘福满心脏的马凤鸣和两个护士,压低了声音说:“他已经死了。华佗在世也来不及了。” 马凤鸣瞅了一眼刘福满半露出被子外的头和脸眼,叹口气,低声问:“那,那你们把他送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用他做诱饵,来钓凶手。”程述瞅着抢救室套间,低声说,“把尸体藏在套间。我看老朱和刘福满年级和身材皮肤都差不多,把刘福满的内衣裤给老朱换上,拿出你们化妆的本事来,把老朱打扮成刘福满躺在床上,你们好好的给‘抢救’两天......放出风去,说刘福满不久会清醒过来......我敢保证凶手会上钩的!我是市刑警队长、公安局副局长程述,我代表市公安局、刑警队,要求你们三人绝对保守这个秘密,协助我们尽快破了此案。这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除了我们六人外,再不能告诉其它任何人。谁泄密,就追究谁的法律责任!......” 马凤鸣和两个护士忙不停地点头。 马凤鸣望望刘福满的尸身肤色和头脸型,又望望朱诚的身段肤色和头脸型,会心地一笑,点着头,说:“放心吧。头脸胸背用纱布多缠几道,就是他的老婆来了也认不得!......” 说干就干,六人脱下刘福满内衣裤,将刘福满尸体抬进套间阴暗的旮旯里,扯开几个空药箱掩盖好,上面又放了些伪装的药箱废纸,然后将门锁了。趁两个护士在套间藏尸,朱诚忙将身上的衣裤脱光,穿上从刘福满尸体上脱下的短裤,将手枪藏在枕头下的床褥套下,躺在了抢救床上...... 3.扑朔迷离 天终于亮了。 年轻英俊的市刑警队刑侦科长肖劲带着刑侦科的三个骨干来医院与程述会合。 抢救室里的“手术”还在进行。 程述安排年轻的刑警张辉、严彪把守抢救室的门。 抢救室里的工作布置好后,程述和肖劲、小周去向陈丽丽调查取证。 陈丽丽的伤不重,左前肩肌肉被刀拉开四公分多的一道口子,早已清创缝合包扎好伤口,在刘福满二号抢救室隔壁的一号抢救室挂吊瓶。她从自己的医护人员口中早已听到了新婚丈夫刘福满没死,被拉到自己隔壁的二号抢救室正在做手术抢救的消息。当程述和小周来到陈丽丽病床边时,陈丽丽哭叫着讯问刘福满的抢救情况,说她的伤不要紧,她要去看刘福满,要亲自护理刘福满。程述说:抢救还在继续。据主治医师马凤鸣说,头上的伤不致命,主要是胸口的刀伤,从心脏右侧穿过......造成暂时的心跳停止,经过他在现场的人工呼吸.......心脏又回复跳动......现在正在手术......最多也就是明天,刘福满一定会脱离生命危险,清醒过来。手术完了,可以让陈丽丽去看看刘福满。关于让陈丽丽去护理,那要等刘福满彻底脱离生命危险后......对当晚的案发情况,陈丽丽泣不成声地说:昨天装了一肚子气,又加喝酒太多,客人没走完,刘福满就醉倒在厢房。她下楼帮王妈几个打扫完卫生,送走几个男帮工,看着王妈锁好了院门,就到二楼,把刘福满推醒,扶他到新房,脱了外衣裤睡了。她陪着刘福满,在床的外盖着毛绒被睡了。白天喝多了茶,大约是夜里三点多钟,她肚子有点痛,小便急,醒了,看屋里有从玻璃窗外照入的朦胧月光,也怕亮灯搅扰了刘福满睡觉,就没开屋里的灯,踏了拖鞋,悄悄出屋,到楼梯口的厕所去大小便。她肚子痛大便不畅,在厕所蹲了大约二十多分钟,隐隐地听得新房那边有响动,想是刘福满醒来也要上厕所,就搞完卫生,打开厕所门,就见一个壮实汉子穿着一身咖啡色衣裤,浑身是血,右手握着一把血淋淋的杀猪刀,从刘福满睡的新房那边跑过来,和她正碰个正着。那蒙面凶手先是一惊,然后举刀向他胸部由上而下的扎来。她忙关门缩进厕所,被刀只扎伤右前肩。厕所门是暗锁门,她缩进的同时将门关锁上,不停地喊叫救命。她听着凶手推不开厕所门跑了,才开门跑到新房,看刘福满躺在床上血泊中,象是死了,就又吼叫着跑下了楼......程述问陈丽丽,与凶手对面时,认出凶手了没有。陈丽丽说,凶手好象是刘福满的儿子刘二愣。但此时正好月亮钻进云层天黑,又加她惊恐慌乱,看得不清,所以也不能肯定就是刘二愣......陈丽丽哭述毕。程述安慰了陈丽丽一阵,出了一号抢救室。肖劲看刘福满的“手术”还在继续,就自告奋勇到刘家堡去对刘二愣调查取证。如刘二愣拿不出昨晚三点钟到四点钟在刘家堡家中的证据,如从他家中搜出杀人赃证......就立即拘捕他。 程述年级大,确实也累了,就又和小周去蝴蝶楼找王妈取证。王妈说的与陈丽丽说的基本一致。程述他们又到蝴蝶楼后面的小巷察看。小巷都是水泥地,很难留下脚印。小巷靠蝴蝶楼后墙,有一排碗口粗的槐树。凶手完全能从蝴蝶楼二楼楼梯窗口外的槐树上攀上跳下蝴蝶楼。靠蝴蝶楼二楼楼梯后窗外的槐树枝被新折断了好几根,显然,凶手是从这里攀树上楼,又跳窗而下逃走的......肖劲和他的三个部下开着警车到刑警队带上警犬,来到蝴蝶楼二楼新房现场,让警犬嗅了流满刘福满血污的床,然后来到离市临河市八九华里路远的市郊刘家堡村。这时还不到上午九点钟。刘二愣、牛腊梅、刘二愣的妻子蔡兰芳、刘二愣三岁的女儿刘锦绣,一家四口人正在农家大院北上房吃羊肉泡馍的早饭。肖劲他们将警车停在刘二愣的家院门外,留下司机在车里坐着看车,肖劲领着其余三个部下,东张西望地进了院。 这是一个村西头紧靠马路的农家大院。东、北、西三面是铝合金全封闭式的砖瓦房。院门在西南角,厕所在院内东南角。 肖劲和书记员小许进了北上房。其余两个刑警牵着警犬守在院里。 财大气粗胆超人。牛腊梅一看警察进院,扮着一副居高临下的财主婆面孔,坐在上房大牛皮沙发里,面对来到上房门口的肖劲四人,虎着脸说:“是那陈世美派你们来的?想干啥?” 刘二愣更是不客气,他搁下刚吃完的汤碗,点了支烟,白了肖劲四人一眼,说:“你们给陈世美跑的什么腿?陈世美派你们来抓我?来啊,老子奉陪到底!” “岂敢。”肖劲淡淡一笑,和书记员小许坐进另一个沙发里,盯着刘二愣粗野的眼脸,说,“昨天晚上有件案子把你纳入嫌疑对象。你必须如实回答。否则,后果你是知到的!” 刘二愣一惊,傲气马上消了一半:“不是晩上,是昨天中午,我打了陈世美,但陈世美也打了我啊!陈世美打人无罪,难道我打陈世美就有罪?” 肖劲摆摆手,说:“别胡扯。我是问你,昨天晚上,午夜三点钟左右到四点钟左右,你在哪里?” “午夜?”刘二愣,“我在家睡觉。” 肖劲“谁能作证?” 刘二愣惊得瞪大了牛眼:“我的老婆兰芳啊!” 肖劲:“还有谁能作证?” 刘二愣生气了:“怎么,我和老婆睡觉,还要找个证人陪着?” “在法律上,你老婆是你的利害关系人,不能作证!”肖劲朝刘二愣轻蔑地一笑,站起身来,四人出屋来到院里。为了防备刘二愣逃跑,肖劲和小许在院里守着。其余两人牵着警犬,开始在各屋里屋外、院里院外,四处搜查起来......没用半个小时,警犬从厕所隔壁的养圈地下刨出一套满是血污的咖啡色衣裤包着的暂新的杀猪刀来。 刘二愣、牛腊梅、蔡兰芳三人望着两个刑警从羊圈里挖出的血衣裤和血刀,吓得脸色发白,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是怎么回事?带走!”肖劲冷笑着一挥手,四个年轻利索的刑警一拥而上,将刘二愣背铐了,拉出门塞进警车,一路警笛长鸣着,向市刑警队飞驰而去.......“陈世美,你这个王八蛋买通警察抓我儿子,你不得好死!......”牛腊梅扑倒在院门外。 “陈世美,你买通警察连自己亲生儿子也抓,你好狠的心啊!......”蔡兰芳嚎啕大哭。 “爹爹!......”刘锦绣也嚎啕起来。 4.云遮雾彰 刘二愣被带进刑警队审讯室,面对肖劲等人的审讯,他承认这套咖啡色夹克装是他的衣裤,好长时间没穿了,忘了放在哪里了。但他拒不承认是他埋在羊圈里的。后来,当肖劲把刘福满的死告诉他时,他惊得脸色发白,慌乱了一阵,然后眼内流泪,无力地低下了头,哽噎着说:“他再不好,也是我的亲爹。我再混,也不回杀自己亲生父亲啊!将杀人的刀子衣裤埋在我家羊圈,肯定是有人在故意陷害我!” “谁家与你父亲有这么大的仇?你有怀疑对象吗?有什么证据吗?”肖劲冷笑着说,“告诉你:司法办案,必须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重证据,不重口供,更不能重逻辑推理。只要证据确凿、充分,你不认罪没任何关系,我们照常把你当杀人罪犯送上法庭,依法严惩!” “我确实没杀我爹!......”刘二愣惊慌失措地嚎啕起来。 “你不混,昨天能大闹蝴蝶楼、能当着那么多客人的面打骂自己亲生父亲吗?”肖劲拍着桌子喝斥起来,“你昨天下午公开扬言要杀了你父亲;当晚你父亲被杀,你找不出夜里一直在家睡觉的可信证人及其它证据;第二天早上又在你家羊圈挖出作案的血衣血刀......你说,你不是杀死你父亲的杀人罪犯,还有哪个傻瓜相信?证据充分、确凿,你不争取坦白从宽不要紧,我们照样把你送上断头台的!......” 杀人铁案铸成。刘二愣被关进了刑警队监牢。 医院住院部底层里。陈丽丽肩缠纱布,哭丧着脸,心急火燎如热锅上的蚂蚁,时而坐在二号抢救室门外的长条木椅上,时而起身在走廊里走动。上午十点多钟,刘福满的“手术”结束。马凤鸣、小赵、小孙这才走出刘福满的二号抢救室。陈丽丽忙朝马凤鸣小跑着迎上去,急切地问:“大夫,我丈夫他怎么样?” 马凤鸣轻松地说:“放心吧,手术很成功,再没生命危险了。不过现在还在昏迷,意识没回复。” “那他何时能清醒过来?”陈丽丽急切地问,“今天晚上能清醒过来吗?” 马凤鸣挠着头皮思索片刻,点点头说:“完全能。最迟也超不过明天早晨!” “谢谢大夫。我要看看我丈夫!”陈丽丽忙转身向把守二号抢救室门的张辉和严彪说,“警察同志,我是刘福满的妻子陈丽丽,我要看看我丈夫!......” 陈丽丽和刑警队刑侦科长肖劲同住在临河市大柳树巷,二人是从小学到初、高中的青梅竹马的好同学、好朋友。高中毕业后,肖劲考进北京公安大学,毕业后回原籍分到了刑警队。陈丽丽考进西北大学新闻系,毕业回原籍分到“临河日报”当记者。临河市刑警队的人几乎都知道,陈丽丽和肖劲从高中开始就谈对象,已经谈了十多年了。二人大张旗鼓,计划在今年十月国庆节结婚。如今房价太高,动辄几十万、上百万,这叫刚参加工作没几年的两个靠工资吃饭的年轻人如何买得起新婚房屋?刑警队给二人腾了一间十五平方米的单身宿舍。二人都眼看就到了良辰佳日的国庆节,谁也没有想到,肖丽丽趁采访明星企业家之机,膀上了刘福满,让刘福满把老妻离掉,将刘二愣*走......然后与刘福满登记结婚......当上了临河市首屈一指的老板娘。如果说刘福满是陈世美,那么,陈丽丽就是赛陈世美。很明显,陈丽丽抛弃肖劲和刘福满结婚,是瞧不起吃薪资饭的刑警,被金钱财富迷昏了头眼。张辉等刑警队的年轻刑警们为自己的战友肖劲打报不平,觉得陈丽丽在蔑视肖劲的同时,也在蔑视整个的刑警队伍。张辉看陈丽丽来命令他,就轻蔑地乜了陈丽丽一眼,一动不动地说:“不行!队长有令,除马大夫、赵护士、孙护士三人外,其余闲杂人等,一律不准入内!” “他是我丈夫,你们凭什么不让我看?”陈丽丽急火了,“把你们队长叫来!” “把我们队长叫来?”严彪冷笑一声,盯着陈丽丽说,“你是哪根大葱?瞧不上我们这些穷光蛋把门狗,昨晚上杀猪般的喊叫我们干啥?不报案放在你们窝里,你想咋看就咋看,多方便?” “你们不讲理!”陈丽丽急得哭了,“你们辛灾乐祸!你们象个警察吗?” “医院是吵闹的地方吗?”正说着,程述来了。 “队长,手术刚结束。她非要进抢救室不可。”张辉忙向程述汇报。 程述伸手握住马凤鸣的手,与马凤鸣交换了一下目光,问:“辛苦了!手术情况怎么样?能不能让病人家属看看?” “手术很成功。病人心脏已完全回复正常跳动。不过还在昏迷。最多十多个小时就会回复意识,说出真正的凶手来。”马凤鸣点点头说,“行!没问题。” 赵护士打开了门,孙护士陪着陈丽丽,在马凤鸣和程述的陪伴下,走进了二号抢救室。 5.百分之百 朱诚扮的刘福满头、脸、胸都缠着厚厚的纱布,脸上只露出两个眼窟窿和呼吸的嘴鼻孔,穿着刘福满的短裤和剪开前胸的背心,紧闭着双脸,仰躺在套间门对面的病床上。他嘴鼻孔里游走的轻微的气流,拂动着纱布头在轻轻的摆动。 “老刘!......”陈丽丽不顾一切地扑到病床边,双手捧住“刘福满”为动手术刚理掉发、刮净脸的头脸,将耳朵贴在“刘福满”嘴鼻孔边,听了听呼吸,然后掀开背子,看了看穿着“刘福满”内衣内裤,被纱布缠严了的胸腰,又摸了一阵戴着“刘福满”海霸金表的手腕上的脉,豆大的泪水从她的眼里滚落出来,滴落在“刘福满”脸上、胸上的纱布上,把脸贴在“刘福满”脸上,饮泣起来,“老刘,你不能死!你死了,谁再要我这个拜金主义的坏婆娘?......” “小陈,节哀。老刘刚动完手术,慎防非医务人员带菌感染,咱们走吧。”程述将陈丽丽搀拉出了二号抢救室,看马凤鸣三人出门关锁了门,就亲自送她进一号抢救室躺下,安慰她说,“小陈你放心吧,刚才肖劲给我来电话说,他到刘家堡,从刘二愣家羊圈里挖出了作案时穿的衣裤和杀人的刀子,刘二愣已被拘来关到刑警队监房里了。我让小周拿着老刘的血样到刑警队,与从羊圈里挖出的衣裤刀上的血,去化验鉴定了。结果一致,就能认定凶手是刘二愣。刘二愣他不认罪不要紧,另外,只要老刘清醒过来,还能指认他。总之,刘二愣这个谋财弑父的畜牲死定了!......” 正说着,程述的手机响了。小周在电话里说,经他化验,从刘二愣家羊圈里挖出的衣裤刀上的血,和刘福满的血样完全一致。 “太好了!”程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又安慰了陈丽丽几句,兴致勃勃地出了一号抢救室。只见肖劲正在马凤鸣的陪同下走出二号抢救室门。 肖劲看见程述,忙迎上来,说:“队长,小周给你说啦?化验结果完全一致。” “刚说的。”程述点头说,“看来果真是这二愣子干的!” 肖劲指着张辉和严彪,不悦地说:“队长,你这唱的哪出戏?咋派咱们的同志给刘福满当保镖?” 程述说:“从刘福满眼神及现场有反抗简单搏斗的痕迹看,刘福满一定认识凶手。只要刘福满神志回复清醒,就一定指认真正的凶手。因此,不对刘福满加以妥善保护,让凶手再次灭了口怎么办?” 肖劲扑哧一下笑出了声:“铁的事实已经证明,凶手就是刘二愣。刘二愣已经被关在刑警队,难道还怕刘二愣从刑警队监房的高墙铁网里逃出来不成?” 严彪也老大不悦地说:“队长是怕牛腊梅、蔡兰芳、刘锦绣来杀人灭口。” 程述沉思片刻,也厌倦地挥挥手,说:“回去回去!撤了算了。” 张辉、严彪、肖劲向程述扮了个鬼脸,匆匆出院走了。程述心里还是放心不,又和马凤鸣、赵护士进入二号抢救室。 此时已到下午五点钟。当程述将从刘二愣家羊圈挖出血衣裤刀等情况告诉朱诚后,朱诚不耐烦地要取掉伪装回家,却被程述制止了:“老朱啊,你我都是老同志了,急着回家要抱孙子的孙子啊?既来之则安之。执法办案,特别是人命关天的刑事大案,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疏乎大意。准确率不能搞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一定要搞百分之百。既然已经化妆成这样了,你就这样睡到明天天亮再撤吧。多休息休息有啥不好!你不是有胃病吗,让马大夫给你挂吊瓶治治,把戏演好。如果凶手另有它人,我敢保证,今晚上他一定前来拜访你。今晚上你千万不能粗心大意。门外布置的人我撤了,不然凶手真来了,他进不来就不行。” “行行行。”朱诚摆手说,“你放心回吧。磨叽的时间多了不好。不就一晚上吗!天黑了叫赵护士给我弄二两。要不,我慌得躺不住......” “只准二两。”程述点头笑着,领着马凤鸣和赵护士,匆匆出了二号抢救室,来到马凤鸣办公室,安排赵护士将抢救室门上的钥匙按门号编上号,单独挂在值班室显眼处,一定要让人一眼就认出抢救室门上的钥匙,并能轻易得手。让马凤鸣、赵护士、孙护士再辛苦一下,找个不被人怀疑的借口,今晚再值一晚夜班。马凤鸣、赵护士、孙护士心领神会,都说抢救室门的钥匙本来单独分开。在钥匙挂绳上拴个写着“1号抢救室”、“2号抢救室”......的小纸牌,挂在护理值班室外间,夜深了让护士们睡在护理值班室内间,保证不会为难前来杀人灭口的凶手......天不早了。程述到医院门外小卖部买了一瓶小二两的“洋河大曲”酒,又返回护理值班室,掏了五十元钱,连同酒一并给赵护士,安排她吃饭时从医院食堂买个盒饭,再弄条油炸草鱼,设法给朱诚送去,省下的钱,算赵护士她上午给朱诚偷弄的饭钱。但赵护士拒绝了钱,说:“程队长,你们把我们看成啥啦?咱们现在算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难道连几顿饭都不该管吗?” 程述分别握着赵护士、马凤鸣、孙护士的手,激动得笑着说:“是。战友!战友!......” 6.暮夜枪声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朱诚命令肖劲带着张辉、严彪、小周和派出所的徐宗盛、齐小磊五人,悄悄潜进医院住院部大楼。肖劲安排小周和张辉埋伏在二号抢救室斜对面的马凤鸣办公室,陪着马凤鸣;徐宗盛和齐小磊埋伏在二号抢救室后窗外的锅炉房内;严彪埋伏在二号抢救室隔壁的三号抢救室。肖劲自己埋伏在护理值班室。如有特殊紧急情况,以枪声为号,包围二号抢救室。一般情况,静音震动手机联系。无特殊情况,不能露出埋伏点。 时间过得真快。程述回家吃完饭睡了一觉醒来,就到了午夜两点钟。他给朱诚发短信询问情况,朱诚回信说“一切如常”。他又给肖劲打电话,肖劲也说“一切正常”。但程述还是放心不下,又回到刑警队值班室,守在值班电话机旁亲自值起班来。朱诚虽然嗜酒如命,因此影响了个人前途,年过五十仍当了个派出所所长,但今晚他喝得很少,重要的是他是个个人武功相当不错的老公安,胆大心细,他相信朱诚一定圆满完成今天晚上的这个特殊任务。 又是睡酣梦深的暮夜时分。那钩清冷的残月又挂在了医院西墙高大的老槐树尖。医院在梦般的寂静中沉睡。偶尔传来几声让人听着惧怵得头皮发麻的猫头鹰的叫声。 住院部底楼走廊里,静悄悄空无一人,昏暗的灯光在涂抹着恐怖的灰暗。护理值班室套间里,护士小赵小孙在两条长条木椅上沉睡,肖劲在护理值班室外间长条木椅上坐着打盹。 二号抢救室里灭着灯。黑暗的朦胧中,朱诚仰躺在病床上,在闭目养神。玻璃窗口亮着微弱月光。 护理值班室里,肖劲睁眼抬头望了望墙上挂钟,起身轻轻推开套间内熟睡的两个护士一眼,然后又轻轻的拉严门,从墙上取下抢救室门上的钥匙,出门看走廊里静悄悄再无一人,就拉严值班室的门,脚步轻快的向抢救室这边的走廊走来......二号抢救室里。朱诚仰躺在病床上。 二号抢救室的暗锁门被打开,一个黑影闪进门,轻轻的把门又关锁上,然后快步来到病床边,双手抓起朱诚胸前的被子,迅速地捂压住朱诚口鼻脸,一条腿抬起,跨骑在朱诚身上,双膝压住朱诚双臂,双手拼命地压掐朱诚咽喉口鼻......显然是要把朱诚窒息死......朱诚疏忽大意,黑影拿钥匙开门进屋时,他还误当作是护士前来查夜,没给予多大的防备。当这黑影没亮室内的灯,用被子捂压他口鼻时,他才明白是鱼儿上钩了。从鱼儿下手的技巧、力度上看,这不是一条普通的鱼儿,是一条训练有素的鲨鱼,如不下狠招,会做鲨鱼爪下的大冤鬼。朱诚的口鼻喉虽然被黑影捂掐住,呼吸不得,叫喊不能,头、双臂、胸腹虽然被黑影骑压控制住动弹不得,但双腿仍能活动。朱诚竭尽全力与黑影角力,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究竟老了,拼蛮力绝不是这个年轻力壮、训练有素的杀手的对手,在胸闷气憋的生死关健时刻,忙提左膝在黑影后腰腰俞穴部位狠狠一击,等黑影身胸前倾抬跨提臀之机,迅速收腿缩屈贴在胸上,双脚掌贴在黑影胸上,将全身的力量都积聚在双腿脚上,一个“狡兔双蹬鹰”,将毫无防备的黑影从他的胸上凌空弹起,贴着天花板,从套间门对面的病床上弹落到套间门上,哗啦一声划破深夜寂静的破门响声,黑影将套间门砸开,跌进同样黑呼呼的套间门内......黑影根本没有想到刚做完心胸大手术,不会任何功夫,年近花甲的刘福满,会有如此武功、力量的举动。当他被凌空弹起后,他才明白情况有变,才明白床上躺的这人绝不是刚从死亡线上侥幸滑回的只会倒腾发财的刘福满。刘福满很可能早已死了,自己可能上了惯会弄计设陷的刑警队长程述的当。他落地倒入套间,顾不得浑身伤痛,忙翻身跃起,想破窗外逃,只见那个假刘福满早已从床上跃起,飞快地从枕下取出手枪,跃到他身边,枪口对准了他,边扯去头脸上的纱布伪装,边朝他冷笑说:“举起手来转过脸来,打开门墙上的照明开关,让我看看你究竟是谁?” 黑影毫不迟疑,趁举手左转身之机,左手闪电般地顺势扫向朱诚握枪的手,右拳一个“黑虎掏心”,在朱诚手枪将脱手时的一声划破暮夜寂静的枪声中,将朱诚被冲击得离地飞起,刚好后跌到房门照明开关边。朱诚的手枪被黑影扫飞,他忙摁亮屋内照明开关,就地一跃躲到病床边,正要寻找估计是落到床边的自己的手枪,明亮的灯光下,只见左胸中了一枪的黑影凶手左手捂着流血的左胸,右手拔出腰间手枪,正要朝他开枪,但突然望着他已经扯掉纱布伪装的头脸,握枪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惊慌地说:“朱所长,怎么是你?......” 朱诚缩在病床边,刚要钻进床底躲黑影枪击,但一看黑影熟悉的面容,也惊得忘记了钻床底躲避,忙说:“你你你......怎么是你?......” 两个老熟人对望着,都惊呆了。 握枪的人垂下了握抢的手,长长地松了口气,用枪指着朱诚床边地下的还在冒烟的手枪,苦笑着说:“老朱,对不起,刚才是误会了。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任何无罪的好人,更不会伤害自己的战友。你的枪在那儿。我有点事儿求你,请你看在同行、朋友的份上,帮帮我。” “你中弹了!我去叫大夫给你治疗......”朱诚说,“有什么事要我帮忙,你说吧,我一定尽力去办!” “你告诉程队长和其它办案的同志们,刘福满抢去了我的爱情,抢去了陈丽丽,我恨死了刘福满,所以我杀死刘福满,然后骑车跑到刘家堡,栽赃刘二愣。刘二愣是冤枉的,放了他......” “我明白了。”朱诚说,“你要坚持住,我去叫大夫给你治疗......”朱诚向门口跑去。 “不用了”凶手惨然一笑,手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让法律惩处自己的执法者,这是对法律的侮辱。我不能让法律蒙羞。我更羞见自己的战友。还是让我自己结束这幕悲剧吧!......” 一连串的枪声又划破暮夜的寂静。 鲜红的血在二号抢救室里喷绘出万点红梅、千抹霞彩。 7.金钱阴谋 不容朱诚开门,“嘭”的一声响亮,严彪、张辉、小周三人合力破门而入,齐小磊、徐宗盛紧随其后,五人望望垂头丧气的朱诚,又望望握枪倒地,脑浆崩溅、血流如注,显然是绝对死了的凶手肖劲和满屋的万点血梅、千抹血彩,惊呆了,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小周更不明白:队长设的金钩钓鱼计,怎么把我们的刑侦科长钓上,让他自杀了呢? 枪声、破门声惊醒了整个住院部大楼,二号抢救室门口拥满了越来越多的人。 小周忙挤出人群给陈述打电话。徐宗盛忙给派出所打电话。齐小磊扶朱诚走出抢救室,在解缠在腰胸上的伪装纱布。张辉、严彪两人维持门口秩序。突然,陈丽丽从门口人群里挤出头来,看见脑浆崩流的肖劲,象一头发疯的母狮,凄厉地惨叫着,冲进二号抢救室内,捧起肖劲软绵绵的头,把她的脸贴在肖劲脸上,声嘶力竭地嚎哭起来:“肖劲!肖劲!你怎么就这样走了?......” “陈丽丽,你破坏了现场!......”张辉进屋拉住陈丽丽左胳膊,想把她拉出抢救室。 “你们还我肖劲!还我肖劲!”陈丽丽突然看见肖劲手里的手枪,右手一把抓在自己手里,将枪口对准了张辉,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快说,是不是你这个财主的狗腿子打死了我的肖劲?” “不,不是我们......是他自杀的......”张辉慌得忙退出了抢救室。 “是谁*杀我的肖劲的?有本事站出来!”陈丽丽用枪口指着门口的张辉、严彪,怒目圆睁着吼叫,“你们不*迫,他能自杀吗?” 门外围着的人都被吓得四散奔逃,躲到走廊两边了。张辉等警官们也闪躲在门外左右两侧,握着枪防备陈丽丽冲出抢救室,向走廊里的人开枪行凶。只听陈丽丽越来越不可收拾地哭叫怒吼:“你们这些财主们的看家狗,你们这些无情无义的铁石心肠的人,为什么要设下这么阴险毒辣的诡计杀了我的肖劲?......肖劲,我对不起你,是我害死了你......” 不大一阵,程述和市、区公安局的有关领导来了。程述握着枪闪在门外,向陈丽丽和气地大声说:“陈丽丽,我是市刑警队长程述,是肖劲的好朋友,我也对肖劲的死非常痛苦!我们十分理解你对肖劲的真实感情。你不要乱来,把枪扔出来,别触犯法律......” “程述,你这个财主的看家狗,你这个阴险毒辣的老坏蛋,我知道是你设如此毒计害死了我的肖劲。”陈丽丽朝程述所在的门边放了一枪,发疯似的吼叫,“程述,你有本事站出来!我要为我的肖劲报仇雪恨,毙了你!......” ......渐渐的天终于亮了。但陈丽丽还在二号抢救室内沙哑着嗓子,一阵子哭一阵子骂,闹腾不息。 住院部走廊所有的行人通行口都被警察们封闭了。住院部底层走廊两侧,各埋伏了八个武装警察。二号抢救室门外两侧,张辉、严彪、小周、程述四人各分两侧贴墙把守。二号抢救室斜对面的住院部门外的大院里,挤满了市、区公、检、法的有关领导及医院内外的看热闹的人。《临河日报》及市文化、宣传部门的领导、工作人员和市电视台、《临河晚报》等媒体的记者都闻讯赶来。诺大的院子里装满了人海。连二号抢救室后窗外的院里、锅炉房内外,都挤满了猎奇的人海。 天不早了。不能再让陈丽丽如此闹下去。市公安局长和《临河日报》的领导紧急协商,让报社派个和陈丽丽个人关系好的人去劝说陈丽丽把枪扔出来,如劝说确实无效,就从后窗突袭射倒......。《临河日报》的女总编高金梅听说警察要向陈丽丽突袭开枪,忙自告奋勇地说,她和陈丽丽是最要好的朋友,陈丽丽不会对她开枪的,她去劝说陈丽丽把枪扔出来......市公安局长答应了高金梅的请求。市公安局长派人在二号抢救室窗外部置好了随时开枪突袭的多个枪手,这才让高金梅进入底层走廊。 高金梅贴着二号抢救室的门墙,到二号抢救室门外一侧,大声说:“丽丽,我是高金梅,你别开枪,听我的话,把枪扔出来吧。要不,警察们要对你开枪啦......” “高大姐,呜呜......肖劲他死啦,他死得好惨哪!......”陈丽丽哭叫说,“是这些他所谓的战友们给设计*死的......肖劲死了,我要去陪他......” “丽丽,人死不能再活,你要节哀顺便。”高金梅也动情地哭泣着说,“丽丽,你还年轻,寻求幸福的路还很长......” “不,大姐,肖劲是为我而死的,我不能苟且偷生。”陈丽丽嚎哭,“大姐,我跟刘财主结婚,报社里的姐妹同志们误解了我,刑警队肖劲的朋友、同志们误解了我,我和肖劲的亲戚朋友们误解了我,连临河社会的正义舆论都误解了我,大家都把我误解成为金钱出卖了灵魂,出卖了爱情的下贱女人......大姐,我冤枉啊!我死之后,求你用你的笔,告诉世人,我是一只被人面兽心、老奸巨猾的刘福满投入陷井中的一只不甘失败,和他同归于尽的小动物......” 程述听到陈丽丽的心态从对警察的愤怒转向对肖劲的悲痛,忙不失时机地插话说:“丽丽,请你相信,我们警察绝不是认何财主及其它个人的走狗,要说我们是走狗,那就是人民共和国的走狗,共和国法律的走狗。请你相信,我和你同样对肖劲的死心痛啊!我根本没有想到我设下的陷井送了我的好同志、好部下的命!丽丽,求你把人们对你的误解,肖劲的死因......替肖劲告诉我......让我也帮你洗刷误解......” “高大姐,程队长,我告诉你们......”陈丽丽大声哭诉起来——— 8.蝴蝶悲剧 “如今房价飞涨惊人,中央和国务院连续不断地出台了多种配套的抑制房价的政策措施,但房价却越抑制越飞涨得叫人瞠目结舌。带着这个问题,八月中旬的一天,我去蝴蝶楼采访临河市房地产大亨刘福满,刘福满的老婆、儿子、媳妇、孙女都在家。刘福满在他的蝴蝶楼二楼客厅里接待了我。我和他聊了一个多小时,他家来了客人,他说今天有要紧事不能再陪我,叫我三天后再来,所以我走了。三天后的中午,我又去蝴蝶楼采访他,他的老婆、儿子、媳妇、孙子不在家。后来我才知道,他的老婆、儿子、媳妇、孙子是被他设法支走的。他在蝴蝶楼三层客厅里接待了我。他嘱咐王妈说:今天他要和陈记者研究写文章,叫她别打搅他的重要工作。如有人来找,就说董事长不在家......“那天天很热,他亲自给我摆上各种饮料和西瓜,然后和我侃侃而谈。后来我才知道,他早已在给我吃的西瓜、饮料里放了足够的安眠药,或是什么更历害的江湖药。我们只谈了半个多小时,我就瞌睡得睁不开眼睛,头晕浑身无力,不可自制地躺在他的沙发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我从一阵轻微的刺痛中惊醒,抬眼一看,不知何时,我*裸睡在刘福满客厅套间的席梦思床上,我的身上盖着一条毛毯被,身下铺着一条凝着血的红毯......刘福满象一条贪婪的狼狗,正*裸睡在我身边,用猩红的唇舌甜食着我的唇腮......“我明白,我是着了刘福满这个孙二娘的黑道!我更清楚,在我昏睡的这段时间里,他在我的身体上干了什么事情......“我疯狂了,我愤怒了,我说我要去控告......刘福满却边穿衣裤,边漫不经心,胸有成竹地笑着说:‘告发我好啊!让全临河市的人,全省的人,全国的人都知道我刘福满这个年近六十的老黄牛吃了二十五岁的临河市倾城美女陈丽丽这棵嫩白菜,我们都成了新闻大名人,这多么好哇!我刘福满是做鬼也风流啊!不过我提醒你,有钱能叫鬼推磨,这个古老的真理在市场经济的今天,又焕发出无边的佛法。我敢保证,你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你,我却有理由控告你卖*敲诈我的钱财。你不服气,我们二人马上到公安局去申辩自己的理由......’“我自知打官司我不是这只狐狸加狼的混合动物的对手,我明白此事外扬就意味着我声誉扫地结束了人类社会的生命,我懂得此事传世连同我的父母亲友及肖劲都要蒙羞受辱,我觉得我的纯净的肚腹里象被人塞了一泡屎一样的恶心,我觉得我的洁白的衣服上象被人泼了一滩污黑一样的肮脏,我觉得我美丽的脸容上象被人烧烫掉了皮一样的难看,我感到了无法忍受的委屈与耻辱......我想自杀,结束这个我这个被野蛮、肮脏、贪婪、疯狂践踏蹂躏残了的生命......这时的刘福满却跪倒在我的脚下,吻着我的脚、腿......声泪俱下地哀求、开导我说:‘丽丽,我是真实的、疯狂的爱你。和你做夫妻,就是这样偷偷摸摸,我也觉得不枉此生!我知道你和刑警队的那个姓肖的小科长快要结婚了,却没有房子,刑警队给你们腾了一间单身宿舍做新房。你若答应今后常常和我来往,偷偷做我的相好,我送你不低于两百平方米的住宅一套,并且今后还会有连续不断的各种好处送给你们......’“已经是破了的净瓶,再无法完整;已经是染黑了的白绢,再无法洗净。我觉得我不能做任人蹂躏的花草,我要反击,我要报复蹂躏我的豺狼,我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于是,我含泪向刘福满提出了叫他喜不自禁的要求,叫刘福满与牛腊梅离婚,把牛腊梅母子一家四口人弄出蝴蝶楼,然后和我结婚。否则,我就死......“刘福满权衡利弊,终于答应了我的要求。我走出蝴蝶楼,来到北山公园,打电话将肖劲叫来。我不能背叛爱情,不能欺骗我的爱人。我扑倒在肖劲温暖的怀抱中,我用小溪般奔流的泪水,凄风般啜泣的哭声,将我的身体在蝴蝶楼遭受的沾污倾诉给了肖劲,我们俩拥抱在一起,哭得秋风在呜咽、溪水在哭泣,肖劲拔出枪来,要去蝴蝶楼和刘福满同归于尽......我拦抱紧肖劲,不让他蛮干......我用颤抖的愤怒,哆嗦的仇恨,将我的报复计划告诉他,求他配合,让我们里里应外合,共同完成杀死刘福满、借法律之手除掉刘福满财产的继承人、由我将刘福满的全部财产通过合法手续弄到手......的连环报复计划......“肖劲不是蛮干的莽夫,他最终答应了我的哭求。 “在我的要挟催促下,不几天,刘福满故意寻茬,花了一百五十万元,离婚离掉了牛腊梅,花八十万元打发走刘二愣一家三口,给我写了我是他全部财产的唯一继承人的法律公证的遗嘱,然后我们登记结婚了......” “丽丽,刘福满罪不致死,肖劲杀死刘福满,是犯了死罪啊!你把枪放下。你要节哀,千万别想不开。”程述边小心地边往门口挪步,边问,“丽丽,那刘二愣家羊圈中的赃物是怎么回事?......” “胡扯!你这个狗屁神探,你凭什么说刘福满是肖劲杀的?”陈丽丽看程述的脚露出门口,就愤怒地朝程述开了一枪,怒吼起来,“笨蛋,我告诉你,刘福满酒醉睡着,下两点肖劲按我的约定藏在蝴蝶楼楼梯口后窗外的小巷树荫下,给我发来静音短信,我穿上埋在羊圈里的那套刘二愣的衣裤,用从市场上偷买的杀猪刀,把刀子挿进刘福满心窝,看他惊醒作垂死挣扎,就把刀在他心口使劲摇了一阵,仍不解气,就拔出刀,用刀把在他头脸上砸了一阵......然后换了衣裤,将血衣裤和刀装进黑塑料袋,跑到楼梯口后窗,扔给肖劲,然后进浴室清洗完自己身上血迹,换了睡衣,用另一把刀在自己左肩划了一刀,将刀冲洗干净扔到垃圾桶里藏了,这才大呼小叫,演起戏来......” 程述又问:“这么说,刘二愣家羊圈里的血衣裤和血刀,是肖劲夜里埋的?” “不错。就这么点问题,你们就要*死他?”陈丽丽嚎哭起来,“肖劲,你怎么这么傻?你没杀人,你为什么替我去死?......” 高金梅忙哭泣着说:“丽丽,刘福满这畜牲该死,你杀他有因,罪不致死。请你快放下抢,我和报社的同志们给你请全国最好的律师,给你辩护,让你得到法律的同情和谅解......我要写一篇最动人的报告文学,把你们的真实故事告诉全中国,告诉全世界,让社会舆论都来同情你,解救你!......” 程述也动情地说:“丽丽,你放下抢,别再在错误的道路上继续滑下去。刘福满毫无顾忌地*警察的妻子,我作为一个警察,心里和你同样的难受和愤怒!从另一个角度上说,这是金钱权势对共和国法律的蔑视和*,是富人对穷人的蔑视和*,是豪绅对文化艺术、司法人员的蔑视和*!我们不能做逆来顺受的奴隶,我们应当反击,但我们不能违犯共和国法律啊!......” “程队长,有你这几句话,我和肖劲在九泉之下可以冥目了。”陈丽丽用手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大声哭叫起来,“爸爸!妈妈!你们白抚养了女儿二十多年,请你们原谅女儿不能孝敬你们了!肖劲,你别孤寂,你的丽丽随你来了,下一世,我再不做女人了,我要和你一道投胎转世做男人,和你做对双胞胎亲兄弟!......” 高金梅、程述和埋伏在门外的众警察一听陈丽丽要自杀,都流着泪,奋不顾身地冲进屋去。但已经迟了,又随着一连串的枪响,抢救室里又喷泼出万点红梅、千抹霞彩。陈丽丽与肖劲半仰躺在一块,大睁着两双无法闭合的眼睛,望着门口冲进来的人们......“丽丽!......”高金梅抱住陈丽丽的尸体,哭了起来。 “肖劲!......”程述抱住肖劲的尸体,哭了起来。 屋里屋外的人都擦起了眼泪。 第九卷:苟经理的茅台酒 神州公司在黄河岸边鲁班滩买地新建了一千多套内部福利房,规定按工龄长短、贡献大小,打分分配。房价为每平方米七百元。这在房价飞涨超过每平方米万元的今天,可是神话。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千万不能放弃! 上有政策,下又对策。对物业房管公司的大小官员们来说,这可是美美捞一笔的大好良机。你给我塞上几千块钱或好烟好酒......我就把你的工龄弄长几年,把你三线工龄弄成一线工龄、不是劳模弄成劳模......你就自然加分得到分房资格。否则,照章办事,甚则将你党案毁掉,等你弄清了档案,分房早结束,你要分房,就成了马后炮! 这几天,物业房管公司的经理苟长存的家里、办公室里,黑白两道的客人早晚人川流不息,苟长存捞得钵满瓢满箱柜缸锅都满! 神州公司有两个年轻的小夫妻俩。丈夫叫魏平,妻子叫崔娟。二人工龄短,靠打分分房没指望,给苟经理送钱行贿又没钱,怎么办?小两口愁眉苦脸挖空心思想对策。一天,小夫妻俩经过一家大酒店门,看见打扫卫生的妇女提着一筐高档空酒瓶出门,发现其中有好几个茅台空瓶,就不由得计上心来。魏平拦住这妇女,说:“大嫂,把你筐里这空酒瓶买给我吧?” 妇女瞅了魏平一眼,说:“你要?名酒瓶收购站一个五十元。你掏五十元就拿去,剩得我再往收购站送。” “行!”魏平忙把筐里的八个茅台瓶装进自己的包里,给妇女掏了四百元钱,一路兴高彩烈地回到家里。 魏平、崔娟这两口子,在神州公司可是出了名的调皮捣蛋鬼,捉弄人可是他俩的专长。细说起来,这小两口也有点太缺德。他两口子把这八个茅台酒瓶拿到宿舍,使劲喝了两天两夜的茶水,才凑够了八斤尿,寻了个漏斗,装进这八个空茅台酒瓶中。然后又将瓶盖腊封伪装好,又到大酒店买了个装下茅台酒瓶的空箱,将他夫妻俩伪装好的假茅台装进去又伪装一番,俨然是一箱茅台酒。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魏平和崔娟把这一箱装着他夫妻俩尿的假茅台送到了苟经理家中。苟经理一看是整整一箱茅台酒,就答应给魏平和崔娟在这次分房中想想办法。 苟长存说话算话。魏平和崔娟在分房榜第一榜、第二榜上没名,但在最后定案的第三榜上却神奇地冒了出来。很多在神州公司干了三十多年的退休老工人没分到房,而给才干了八九年的魏平和崔娟分了房,有些熟悉魏平和崔娟工龄等情况的老工人不服气,去找苟长存评理。但苟长存早到省城出差去了。你有理没处辩! 老工人们又到纪委去告状。纪委书记说:“你们怎么不早反应?第三榜一贴,人家就到财物处一手交款,一手拿房钥匙。现在人家拿着钥匙已经开始装潢了,如何再退回来?这现实吗?回去回去,耐心地等待下一次吧......” 老工人们只有等待下一次。 分房的浪潮平静后,苟经理就出完差回来了。 这天是中秋节,苟长存把总经理和公司机关里的几个好友,都请到自己家里欢度中秋节。菜上八盘,苟长存在每人面前放了个小高脚杯,拿出魏平给他制造的茅台酒,给总经理、书记、纪委书记等六个贵宾好友每人满满地倒了一杯,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举起杯来,大家为节日愉快干杯。在坐的七人都举杯仰头一饮而尽......总经理首先皱起了眉:“老苟,你这是啥茅台?一股骚臭味,明明是尿嘛......” 其它人也砸吧着嘴舌说:“尿!尿!连酒味都没有!” 苟经理也喝出了尿味。他慌忙跑到内屋,把魏平夫妻送的那箱假茅台一个一个全打开,一瓶瓶轮流细闻细品尝,气得浑身哆嗦,差点高血压中了风......总经理等人使劲呕吐着来到内屋。望着苟经理也连连呕吐的狼狈样,总经理青着脸问:“老苟,你这酒是从哪里买的?是不是买的?我们去投诉!” 苟经理如何敢说出这假酒的来历!他只有哭起了鼻子:“总经理,这酒我是从省城一家批发站买的......” 宴会不欢而散。 不知谁走漏了消息。苟经理把骚臭的尿水当茅台酒给总经理等人喝的消息马上传遍神州公司的旮旮旯旯。总经理受到如此羞辱,岂能轻饶苟经理!不上几天,就寻了个狼吃羊的借口,摘掉了苟经理的乌纱帽,把他弄到魏平和崔娟所在的车间当车间主人。 苟长存一上任,就朝魏平和崔娟冷笑说:“你这两个小畜牲,敢算计你苟爷爷!咱们骑着毛驴看唱本,今后有你们俩好日子过!” 魏平笑了:“你这只老豺狼,你连你魏爷爷、崔奶奶也敢吃?你还屡教不改威胁你魏爷爷、崔奶奶,明天老子就叫你连这小红帽都戴不成!” 第二天,一条惊人的新闻在神州公司又传开了:苟长存请总经理等人喝的茅台尿,是魏平崔娟公司出产的......总经理一听苟长存让他喝了一个妇女的尿,这人丢得太大了!气得他慌忙向上级主管部门打报告,不几天就调走了。 不几天,上级又调来个新的总经理。新总经理一上任,就把苟长存的乌纱帽全脱光,调到电工班魏平手下当学徒...... 第十卷:玩不得的游戏 刘行写了三十多年的文章,只挣了三千多块人钱的稿费。千篇一律的退稿信和退稿装满了十多个大纸箱子,塞满了真正一间房子......妻子王菲青着脸说:“你这些垃圾最少也有一两吨,别再蹲着厕所不屙屎,白霸占地方了!送到字纸回收站去,能卖几百块钱,还能腾出一间房子来。” 刘行火了:“那是我三十年的心血啊!你疯了!” “你才疯了呢!”王菲发火了,“写写写......除了吃喝上班就是写。乌烟瘴气地趴在你那垃圾堆里写了三十多年,写了一屋子的垃圾。如今退休了,你还写个屁!闲了没事,给我守摊子卖衣服去!再蹲在垃圾堆里乌烟瘴气地当书呆子,别想吃饭!赶紧不想法赚点钱,两个儿子拿什么娶媳妇?拿什么卖房子?如今房价涨到一平方一万好几,一个媳妇也好几十万,光凭我俩那几个退休工资,能买一间房子?还是一条媳妇的大腿?我在华荣商场的成衣摊雇的那小妮子,不厚道,被我炒了。明天你就去顶班干吧!不干,别怪我不客气!” 刘行是个怕老婆。不敢违抗妻子大人的圣旨。 其实刘行是不想再爬这痛苦的让他极度失望的格子了!他理解妻子。没有妻子这三十多年的鼎力支持,他刘行还能如此坚持三十多年的写作吗?每当他下班回家,爬在这间垃圾堆书房里喷云吐雾着,在稿纸方格中喜笑哀乐时,酷爱文学的妻子就在为他茶杯添水,为他钢笔吸水,为他烟灰缸清灰烬;每当夜深人静他还在奋笔疾书或陷入深深的沉思时,敬佩、挚爱他的妻子就守候在一旁,疲惫的守候着他进入了幻想丈夫成功的梦想中;......这样的妻子,这样的生活的忠实伴侣,他有什么资格惹她生气呢? 王菲看丈夫不再发犟,同意了他的调度。就消了气,替丈夫打抱不平地说:“世上哪个庙里没有鬼?你当贪污腐败鬼只在党政衙门里啊?你当文学真是那么圣洁无瑕啊?其实你我都错了!你看现在拍的那些影视剧,那剧本故事,除了哄哄那些无知无聊的浅薄的小灵魂们外,能有几个是吸引人的真正的艺术品?你看那些报刊杂志,一期杂志上能有几篇让人入目的文章?赵编辑发钱编辑的稿子,钱编辑发赵编辑的稿子,孙编辑发她男朋友的稿子,李编辑发他女朋友的稿子......只要和编辑主编挂上线,狗屁也会上报刊杂志。报刊杂志吸引不了人卖不出去,他们就发卖性药广告、骗子广告、献身求子广告......这种文坛,咱们不稀罕,不和她们打交道了!还是搞实业!来点实在的!......” 第二天,刘行到楼下不远处的华荣商场,当起了成衣摊老班。 刘行端个茶杯,坐在摊口椅子上,按妻子教诲的,面对从他面前走过的每一个男女老少,都站起身来点头哈腰......但是,问的、试穿的不少,掏钱真买的却不见一个。 说句老实话,王菲进的成衣都是货真价实的名牌货。无论是标价还是要价都是在商场中最低的。但奇怪的是,刘行如此点头哈腰地忙活了整整半个月,只卖出了两双袜子! 幸亏王菲的生意也不怎么好,她也不便挑刘行的刺。她只摇头叹气说,可能是市场不景气的风暴,从欧洲刮到内地中国来了。咬牙坚持,只要坚持住,胜利最后一定到来! 衣服卖不出去,但税收、摊位费等不交不行。 两个儿子都国外考研,手里紧得很啊! 没钱进货翻新衣摊面貌,王菲将他夫妻俩多年的旧衣服都弄出来洗干净后熨烫平整了,挂到刘行的衣摊上,令刘行卖掉。多少赚点补贴的钱就行了。要不,没人穿老压箱子,一分钱也不值,还霸占箱柜地方......这天中午,刘行的摊上来了来了两个三十岁左右的阔绰男女。那女人一眼就看上了那件王菲与刘行在七十年代结婚时的呢子大衣。那女人挺识货的,只用手摸揣了一阵,就确认是真货,她穿在身上问刘行多少钱。 这样试穿问价的人已经多了。刘行有点厌倦,不加思索地说:“十万!” “十万?”女人有点吃惊,“咋这么贵?老板,能不能再少点?” 那男的笑道:“老板,你这衣服是文物啊?” 刘行一看这个买卖有点门路,就掏掏耳朵,装个一本正经的样子,慢吞吞地说:“还真让这位先生给说准了!‘文革’你们青年人知道吗?当年毛主席穿着一件这样面料的呢子大衣接见红卫兵。江青看着很帅气,就令给毛主席作下大衣的那个裁缝给她也作一件。后来,叶群也命令这个裁缝给她和林副统帅也作一件。这个裁缝把大衣作好,叶群只穿了几个月了,就和林彪被摔死在蒙古温都尔汗了。林彪夫妻死后,大财产一律充公,衣物等旧衣物让工作人员自行处理。我的妹夫的姐姐原是叶群的内勤人员,所以他收拾了不少林彪家人的旧衣物。是她送给我的。当初是送人的旧衣,谁知这几年成了文物宝贝!听说林彪穿过的一双破皮鞋都值一百多万元哩!同志,别再磨价了。这东西如拿到北京文物拍卖行去,最少也得翻个翻!我是白得的,多少弄几个就行了,你们可别说我老糊涂!等一阵子我老婆来了,绝对不是这个价了!没钱,你们就拜拜吧!” 刘行说完,坐在椅上,半闭着眼睛品起茶来。 “真的?”那男的也上前摸着呢子大衣,沉思片刻说,“附近有工行吗?” 刘行按住涌上心底的喜悦:“出门左边就是工行。” 那男人一流烟跑了。 那女人将‘文物’大衣穿在身上,不停地在试衣镜中欣赏着自己穿着中国六、七十年代第二夫人的草绿色呢子大衣的飒爽英姿......不大一阵,那男人匆匆返回,将十扎百元大钞放在刘行面前的小桌上。 刘行胡乱监看了一下钞票的真伪,然后收了。 那两个男女怕刘行的老婆回来翻板,兴稿彩烈地匆匆走了。 这天晚上,刘行夫妻俩乐得彻夜未眠。笑痛了肚皮! 这个世界真奇妙!你做老实人,干老实事,说老实话,你却一事无成,得不到应有的回报。你弄虚作假、胡说八道......却有如此意外的收获......从此,刘行夫妻俩就改变了营销策略,将所有能摆上架的旧衣服都伪装一翻,冠以名人文物等内容,不消两个月都兜售一空。其它批发来的成衣,也如法炮制,冠以不同的文化、医药保健等内容,顺利打开了销路......生意做得舒坦,时间一长,坐柜台闲心无事久了,刘行写文章的手又痒痒了。王菲催着他把那些文稿垃圾抽空雇个人拉到收购站去,把房子腾出来。刘行突然计上心来:我发不了文章,还不是因为我没有编辑朋友、主编大舅子、编审小姨子、副主编老相好、发稿赚钱的生意伙伴......吗?还不是因为咱没有名作家的大名吗?没有?咱给他造一个!......刘行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王菲。王菲笑眯了眼,出谋划策说:“对,正路走不通,咱们给它来点邪的!现在中国文坛,胡悦的文章是一稿难求。咱就把你的那些退稿作者名都改成胡悦,发给各大小文学杂志和报纸副刊。胡悦常在全国各旅游风景区游居,行踪不定,这些报刊杂志不怀疑。咱临河市也是个风景区。咱就从这儿发!” 主意打定,刘行夫妻俩白天蹲衣摊,夜晚双双加班,将刘行所有地退稿上的作者名都改为胡悦,装进信封......化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才顺利竣工。然后分批背到邮局,让邮局过秤核资,贴上邮票,发向全国各地的大小报刊杂志......事情果真如刘行夫妻所设想的那样发展。 一个多月后,全国诸多的报刊杂志的稿件采用通知、样刊、稿费汇单、约稿信......从邮局象雪片样的飞到刘行家中......刘行出名了! 不!胡悦今年空前丰收了! 这些雪片样的稿费汇单按邮寄落款地址落到了刘行手中。 刘行将他三十多年的屡投不准的退稿,仅仅改动了两颗与内容毫不相干的字,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奇迹般的丰收了两千多万稿费! 可悲的文坛吆! 这天,胡悦和王菲早起正在吃早点。突然,两个法警,敲开了刘行的家门。法警将一张市民事法庭的传票递给刘行说:“老刘,有个胡悦的大作家把你告下了。大后天开庭,你做个准备吧!” 刘行和王菲都惊吓呆了。刘行说:“我没有剽窃他的作品。只不过借用了一下他的名字,也犯法啊!” 法警说:“老刘,他没告你剽窃罪。是告你侵犯他的名誉权!” 刘行夫妻俩也粗通法律。顿时被惊吓得浑身哆嗦,打起摆子来。 第十一卷:维 纳 斯 1.命运太苦涩 马玉芳姑娘小时侯很顽皮,从四、五岁开始就跟着她的爷爷———西北著名武术家马穷图踢腿练拳学武艺,村里人叫她假丫头。假丫头玉芳行侠仗义挥拳打不平,铲强扶弱踢脚喜逞强,上树掏雀窝,下河摸鱼虾……没有她不折腾的。终于有一次将柜上的暖壶撞翻,满满一壶开水浇在头脸双臂上,送到平湖镇卫生院,由于治疗不当,引起继发感染手臂骨髓炎,被截了双臂。玉芳病癒后不但没了双臂,并且头脸上留下多处皱疤,漂亮的脸蛋也毁了容。无臂残废,玉芳八岁就辍学了。 玉芳是家中老大,妹妹玉芬是老二,弟弟玉宝是小宝贝。弟弟周岁那年妈妈患胃癌去世了,第二年爷爷暴病而亡。一家四口人的生活,全落在爸爸和严重残废的玉芳身上。玉芳的爸爸在平湖镇小学当教师常常不在家,照顾弟妹的实际责任就完全落到了没有双臂的玉芳身上。 功夫是练出来的,英雄是*出来的。只要功夫深,铁棒也能磨成针。严酷的现实,把九岁的玉芳*上了生活的梁山。玉芳牢记爷爷的话,经过常年艰苦不歇的磨练,练出了一身令人惊叹叫绝的杂技般的生活绝技。她能用嘴齿代替手臂干多种家务活,能用嘴齿咬着刀勺切菜炒菜喂弟弟吃喝,能用双脚洗衣被*作多种电器缝补衣被,能用嘴齿咬着笔写一笔行云流水般的漂亮字,能用嘴脚弄笔彩画画技艺非同一般!她看电视、DVD学地躺拳、潭腿、泰拳,练就一身好功夫……成了家乡平湖镇东川村家喻户晓的大能人。 玉芳不仅仅是克复身体残废,发奋自强的身体上的强人,更为可贵的是,她助人为乐,待人忠诚,行侠仗义,扶危济困……有一颗金子般的心。所以,又有人叫她母夜叉孙二娘。 但是,爸爸的心里和眼里,玉芳却是个让她丢人显眼的累赘。每当放学回家,爸爸正眼不看玉芳一眼,抱着宝贝儿子玉宝,领着公主女儿玉芬,在村巷里转悠,家务活全部扔给玉芳满头大汗地耍杂技。干完了活,玉芳用嘴翻开妹妹的书看,爸爸厌恶地喝斥起来:“看看看,看啥?看你这怪物样,你就是真成了书法上的怀素,科学上的居里,功夫上的咏春……也不会有四肢健全的好男人娶你!……” 玉芳不敢顶撞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不敢惹爸爸不快。眼泪只往肚里流。 十多年后,玉芬和玉宝不再依靠玉芳照料,相继考上大学独立生活了。玉芳的爸爸也再婚,买了新房,组建了新家庭。那个镇郊乡村农家小院,就归玉芳一人住。玉芬和玉宝不忘大姐的养育之恩,放假就来看玉芳。爸爸和继母来到乡下。爸爸说:“嫁人盼个养老的儿女吧。要不,你七老八十蹦哒不动了,谁照料床下?”继母说:“芙蓉镇街上有个开修表店的,姓唐名顺财,小时害小儿麻痹病双腿残了,但拄着双拐啥都能干。顺财有一套连家铺小院,母亲也去世得早,家中只有一个七十岁的善良老爸。你这房子老朽,再不修就住不成了。同病应相怜。还是和顺财一块互相照顾吧?” 玉芳哭了。葡萄大的泪珠象断了线的珍珠,叭啦啦从玉芳眼里滚落出来。 爸爸生气了:“哭啥?看你这怪物样,人家不嫌你就不错了。准备准备,择个日子嫁过去!” 这年三八妇女节,玉芳就嫁到了芙蓉镇。 2.道路多坎坷 婚后一年多,玉芳生下一个可爱的儿子,起名叫作健康。 唐顺财和玉芳是性格、爱好等多方面完全不同的两类人。唐顺财除了喝酒抽烟就是吹牛,他看玉芳用嘴画画写字,就骂道:“画个屁!画得再好顶屁用,咋没当上美术学院的教授,还不如给老子炒碟菜下酒实用!”玉芳早起踢腿翻筋斗练功,唐顺财就骂道:“蹦跶个屁!你再蹦跶能蹦跶出一条手臂来?”…… 夫妻生活随着岁月的冲刷,逐渐失去了艳色和鲜味。唐顺财是个嗜酒如命的懒虫,如今戴手表的人少,修表店生意不好,他就无事以饮酒为业。唐顺财没有自知之明,认为自己有手,并能拄着双拐到处能行走,脸容不错,就觉得比玉芳高人一等,对玉芳常常吆来喝去,当作丫环长工役使,稍不顺心,就动手拿动西乱扔打她。好在玉芳练就的杂技武术功夫,唐顺财奈何她不得。一次唐顺财一手拿碗朝玉芳头上扔着砸,然后抡拐朝玉芳肩上打来。玉芳一摆头用嘴将碗咬住飞来的碗,侧身飞起一脚踢在唐顺财抡拐的手腕上,将拐踢飞,然后一只腿单腿金鸡独立站着,另一只脚灵活地在唐顺财脸前愤怒得颤抖着,眼里闪动着复杂的泪花说:“你嫌我没有双手臂又毁容难看,那你在我们去镇上登记结婚时干啥?要不是我们都是让社会瞧不起的残废人,对你同病相怜,我还不嫁你这没有自知之明和同情心的懒虫!我警告你,你再这样无自知之明欺负人,再毫无节制地醺酒不图上进,我们就离婚!……” 唐顺财被玉芳制服了。从此再不敢向玉芳乱动手。只要玉芳在,酒也不敢公开乱喝了。 一天,玉芳领着六岁的健康,到平湖镇老家,去探望曾照料过她的三奶奶。三奶奶重病在床,玉芳守护了几天。玉芳这一走,唐顺财难得有大好的良机放心大胆地过酒瘾。几个酒友聚在表店内猜拳行令彻夜鏊战,天亮一看,唐顺财早死了。劣质酒喝得太多,酒精中毒啥时侯死了都没知道。玉芳接到公爹电话回家,请人办丧事安葬了丈夫,将表店改成了烟酒杂货店,和公爹轮守着杂货店过日子。公爹本来有高血压病风烛残年,加上唯一的残废儿子不求上进走正道早逝,一年后因脑溢血猝亡。玉芳把他父子葬在一块。从此,玉芳和儿子健康相依为命,开始了新的生活。 玉芳家临镇街有二十多米长。除掉三间年久失修的杂货店和宽大的大门外,还有六七米长的邻街地方是内院房后脊。公爹和丈夫活着时,玉芳建议他父子贷笔款把这家院店铺重新设计翻修一下:把临街的建筑全部拆光,两米五一间,盖成正规的铺面,租出去吃房租……让土地发挥应有的效用。自己留三米多作店铺和出入院内的通道。但唐家父子贷不上足够的款是一方面,关健还是没有创业的魄力和远见桌识,有这鼠目寸光的父子俩拦路,玉芳的创业计划没法实现。现在,玉芳成了这家小院真正的主人,就可以充分发挥她的各种才干了。 主意打定,玉芳领着健康,拿上自己小店的茶叶、冰糖、奶粉去找退休在家的爸爸和继母。玉芳将自己翻修家院的计划告诉爸爸和继母王兰,不等爸爸开口,继母就忙向玉芳诉说起自己的困苦来:“小芳啊,我和你爸都有退休工资,你翻修房子,做父母的,我们本该拿笔钱支持你。但是,正不巧,我那三儿子正考美国留学生……那得需要多少钱啊!我和你爹还正准备找你寻点钱呢。”还是爸爸骨肉相连,玉芳临走时,他把玉芳送到楼下没人处,抹着泪将一个两万多元的存款折偷偷往玉芳衣袋内塞,边说:“孩子,原谅爸爸当了怕老婆。我的工资卡都被她控制了……这是我以前背着她仅存的两万多,你拿去用吧。”玉芳明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今后万一让继母知道了,爸爸岂不倒大霉!为了爸爸的幸福和家庭和睦,玉芳用头推开了爸爸给她塞存折的手,边用断臂抱起健康匆忙离开爸爸,边哽噎着说:“爸爸,原谅我不了解你的难处,给你出了一道难题。相信我会有其它办法的。爸爸,夫妻间要坦诚佈公,互敬互爱,心心相映,存私房钱,自己痛自己的骨肉,最会影响夫妻间的信任和感情。王妈妈也老了,照顾你也很不易。天下的后妈很不容易当。听女儿一句话,把这私房钱交给王妈妈吧!今后和王妈妈要一心一意……” 玉芳匆匆地走了。爸爸手拿钱折,望着玉芳的背影,在楼道口发愣。 机警的继母在楼道里跟踪窃听着。听着玉芳给她爸爸说的话,继母被感动得心潮彭湃,也湿润了双眼,心下暗暗地说:“多么贤惠又聪明能干的孩子啊!比起我亲生的那几个只知向我要钱,不知我为难的儿女,玉芳啊,你是天上一尘不染的白云,他们是地下臭秽污浊的泥沙!……” 3.真情动继母 一周后的一天,爸爸和继母双双来到了玉芳家。 继母将十五万元现金放在玉芳面前的床上,把玉芳干瘦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激动得老泪横流,哽噎着说:“好孩子,我生养了三个孩子,当了一辈子教员,见识过许许多多的青年男女,他们都受过各种不同层次的正规教育,但比起你来,他们是污浊人类精神世界污垢,你是净化人类灵魂的清泉;他们虽然身体上是健美的,但思想精神上是残丑的;你身体上虽然有残疾,但思想精神上是健美的。是上天赐给我一个好女儿,我今后一定要百倍地珍惜爱护你!孩子,这十五万元钱,你先用着,不够了妈妈我再给你想办法!……” 玉芳依偎在继母怀里,也放声大哭起来,象离乡三十年的游子扑倒在久别的慈母怀中,哭得多么幸福! 爸爸抱着健康,满眼喜乐的泪花落在健康莫明其妙的脸上。 继母是个古道热肠的勤快人,说干就干,仅仅一个礼拜的时间,她帮玉芳把干活的匠人都找好了。匠人叫罗永丰,三十出头年级,堂堂一表人才,大学土木工程专业毕业,分到临河市城建局当技术员,但他一心想干一番事业,就辞掉铁饭碗,贷款两百多万元,又向亲友借了一百多万元,组建了有固定职工十多人的“宏远建筑公司”,是芙蓉镇这一代有名的包工头。罗永丰的妻子彭菲在省城省报当记者,她坚决反对罗永丰辞掉铁饭碗下海创业,不久前,抱着一岁的儿子罗翔与罗永丰离婚了。罗永丰家在离玉芳家不远的芙蓉镇街上,罗永丰的妈妈王氏王老太太,玉芳也挺熟的。继母王兰还是王老太的娘家堂妹。罗永丰称呼王兰为姨娘。细论起来,玉芳该称呼罗永丰为俵哥呢。修家立业是大事,熟人不会偷工减料,干活叫人放心。 罗永丰也早听说过无臂丑女魏玉芳用嘴、脚做手戏杂技,双腿翻飞地躺拳……的传说,但一直无空暇验证,现在机会终于来了,他岂能放过。约好的这天,罗永丰专门带着他手下张天宝、雷铁柱、薛前进三个会武功的精壮青年,前来看场地谈生意了。 玉芳在继母的张罗下,在破旧的大堂屋摆桌接待罗永丰四人。 罗永丰四人一入座,罗永丰就给他姨妈王兰眨眨眼睛,向玉芳爽朗地笑着说:“听说俵妹用嘴能沏茶倒水炒菜作饭胜过常人,一双鸳鸯脚芙蓉镇上无敌手……今天我们不劳姨娘大驾,先要嚐嚐俵妹的厨艺。稍后,我这三位兄弟还想领教领教俵妹的鸳鸯脚。不知俵妹意下如何?” “俵哥过奖了!”玉芳边谦虚地应答着,边用嘴轻松地咬起装满开水的暖壶,在放好八宝茶的茶杯里一滴不漏地一一倒上了水。然后到厨房,用嘴咬住菜刀切肉切菜,咬住油壶往锅里倒油,咬着铁勺炒菜…… 罗永丰四人围在玉芳身后看呆了。 铁的事实证明:只要有恒心,铁棒真能磨成针。 末了,三个气壮如牛的青年盯着干瘦娇小的玉芳,摩拳擦掌地挑衅起来。五大三粗的张天宝罗汉似地站在院中央,居高临下地蔑视着高不过他肩的玉芳,戏笑说:“俵姐,你这十几间房子算个啥,就我们三个人干,用不了半个月就给你完工。你今天能用脚把我们三个一个一个都放倒在地,你的活我们三人给你承包了,只要材料钱,不要工钱,工钱我们三人自己负担。你敢吗?俵姐放心,我们的拳脚上有眼,点到为止。” 雷铁柱和薛前进忙鼓掌叫好。 “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玉芳快活地笑着,绕着张天宝在院正中土地上用脚画了一个直径约十米的圆圈,说,“这样你们太吃亏。你们三个一起上。谁出了圈子就谁输,谁倒地就谁输。” “俵姐,你在开玩笑吧!”三个青年金刚罗汉般地并排站立着,大笑不停,“大丈夫一言,说话算话。俵姐,来吧!” 罗永丰也是个深藏不露的练家子,他也抿住笑,钻进圈内,盯着玉芳,拍着胸脯说:“俵妹,你能对付得了他们三个,再添我一个也无关胜局吧?大丈夫一言,绝无反悔!你若把我们四个都打出圈子,或放倒在拳内,你翻修房院的材料钱都不要了!一切按你的设计施工,也绝不会偷工减料。我们公司不大,但几十万元钱还没当一回事。就当我们学习俵姐功夫的学费吧!” “谢谢俵哥和三位大师傅的同情照顾。”玉芳会心地笑着点点头,等罗永丰四人面对着她并排站稳,说声“得罪了”,纵身跃起,双腿旋舞着,向圈内凌空踢去,旋起了地上一阵阵风…… 4.偶遇知音人 武术界有一句名言:套路是假功夫真。罗永丰四人是断断续续拜师学的武,东学一拳,西学俩腿,心血来潮就三天打鱼,吃不了苦累就两天筛网。满足于一知半解。但玉芳从四、五岁开始就跟着爷爷学练,爷爷没了,就从电视上看武打片学练,买DVD碟片教材系统学练。就是现在,天刚朦朦亮,她就起床练到天大亮,才打扫卫生。晚上临睡又练一个多小时。为此,她没少跟唐顺财吵架。她针对自己没有双手臂的缺点,因地制宜地专门在闪站腾挪、翻滚跳跃,腿脚、头、腰背、胯、肩上下功夫,集他人百家之长,自创出一套“鸳鸯脚”。 罗永丰四人一看玉芳动作快得旋起的风,就看出玉芳并非泛泛俗辈,马上慌了手脚,四人不约而同地往后忙闪身躲过玉芳来腿,欲以静制动,再寻战机。玉芳可是先发制人,挨着罗永丰一只脚刚落地,只一扭胯,就把后躲还未站稳的罗永丰一个踉跄推出了圈,又一侧肩,将还未反应过来的薛前进也一个踉跄撞出了圈。雷铁柱慌得忙跃起,刚躲过玉芳又向他脚下扫来的扫荡腿落地,就被玉芳一个鸳鸯外铲脚铲倒在地,仰面朝天跌出圈。这套一攻击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张天宝自知远不是玉芳的对手,忙尴尬地向玉芳抱拳认输说:“求俵姐原谅小弟夜郎自大。小弟认输!” 继母王兰得意地向罗永丰四人不依不饶地说:“认输可以,但你们四个是财大气粗的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可要算话啊!” “算话!算话!”张天宝、雷铁柱、薛前进忙红着脸说,“一定算话!” “算话!算话!”罗永丰用佩服的异样眼光盯着玉芳,说,“明天就动工!” 玉芳若无其事地安慰罗永丰四人说:“开个玩笑,俵哥和三位大师傅千万别当真。工钱等所有费用,到时侯我一定如数兑现!” 第二天,张天宝三人带着五个普工前来,当天就把临街的建筑都拆光……开始动工了。 翻修家院外面没事干,玉芳就在厨房表演她的生活杂技给公司厨师帮厨。厨下没活了,玉芳就到干活工地,表演她的干活杂技来帮活。玉芳不但能用嘴倒水炒菜切肉菜,并且能用脚扔砖瓦百发百准,惹得工地上围满了看神奇的不掏钱的看客。 罗永丰虽然在公司里还有其它诸多的事要忙碌,但他每天都会抽空前来工地看看。但是,房院翻修工程进行半个月后,罗永丰一连十多天没来玉芳家。玉芳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寂寞越来越强烈地袭上心头。她红了双颊,用断臂捶打着自己脸颊,心下暗暗在骂自己:“不羞,你个没有双手臂,又毁了容的丑八怪寡妇,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敢去爱大学生、工程师、董事长、健康潇洒……的俵哥罗永丰?不羞!不羞!不羞!……” 两个礼拜后,罗永丰提着一个长方型的大纸箱回来了。罗永丰一到工地,就兴冲冲地扯着玉芳断臂来到休息的干净处,神秘地望着玉芳泛着幸福的红晕的脸,说:“俵妹,猜猜,我从省城给你带来了什么礼物?” 玉芳的脸红得更厉害了。红得象熟透的石榴,在风中羞答答摇摆:“不,不,不知,道!……”罗永丰打开纸箱,取出一双人工机械手臂,命令玉芳脱掉衬衫,露出两半截断臂,边给她安装机械手臂,边说:“这下,你就用不着耍杂技了!你从维纳斯变成了机器侠!……” 玉芳按罗永丰的教授*作机械臂,果然方便了许多。 “俵哥,多少钱?我把钱一块给你……”玉芳嗫嚅地红着脸问,“这么好的东西,肯定很贵,怎么能让俵哥破费呢?” “难道我是医疗器悈公司的推销员?”罗永丰沉下脸说,“难道俵哥给俵妹送点礼物都不行?在人与人之间,除了商品交换、互相利用、金钱关系之外,难道再没一点其他新鲜的东西吗?” 自从玉芳来到这个残疾人的世界里,对她的残疾,罗永丰是第一个给予同情和帮助的人。大颗的眼泪,从玉芳饱经风霜的双眼里又流了出来,她泪眼望着罗永丰不悦的脸,不知说什么好。 罗永丰看玉芳哭了,马上和言悦色地逗趣说:“我真孤陋寡闻。从来没听过孙二娘会流泪……” 一句话,惹得玉芳马上破啼为笑。 小院工地上,欢乐的笑声一片。 一个月后,玉芳的家院翻修彻底竣工。收工的这天一大早,罗永丰一大早就来了。在离别的茶话会上,玉芳拿出刚开始约定好的十七万五千元翻修承包钱,用机械手捧到罗永丰面前的桌上。激动地说:“俵哥,活干得十分好。本来多给师傅们点烟钱,但怕俵哥又见怪,就这点工钱,请收下吧!” “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俵妹,你把我们看成言而无信的小人啦?”罗永丰又沉下脸,把钱推到玉芳面前,红着脸说,“男子汉大丈夫,打赌输了,就得言而有信。我们收了这钱,今后怎么做人?做生意最讲信义,今天我们言而无信,今后怎么取信世人?” “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俵姐,你孤儿寡母又残废了双手臂,生活很不容易,就算我们帮帮你吧!这钱我们确实不能收。”张天宝、雷铁柱、薛前进三人忙推辞说,“俵姐别陷我们于无信无义了。” “今天这钱你们不收不行!开了个玩笑就当真,这象成年人干的事吗?全国有那么多残疾人,有不少比我还需要帮助,你们咋不去献一份爱心?你们真把我马玉芳当作杀人越货,欺蒙坑骗,开黑店卖人肉包子的母夜叉孙二娘啦?”玉芳有生第一次这么厉害地发了火,她将钱又推向罗永丰,怒冲冲拦在门口,噙着泪说,“今天你们不拿这钱,谁也别想走出这门!你们连个玩笑都开不起,还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众人都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知如何是好。 5.高尚奇情爱 “既然如此,那我就,就却之不恭了。”罗永丰看玉芳真的生气了,就尴尬地用颤抖的手将钱装进提包,红着脸向玉芳说,“俵妹,你是个我从未见过的奇女子,是个活着的维纳斯!” 看罗永丰和他的伙伴们很不自在的低着头走了,玉芳才长长地出了一口久憋的气,望着翻修的新家院,舒心地笑了。 玉芳的铺面地理位置好,还未竣工就让人以每间月租三百元定租完了。剩下带大门的两大间,玉芳自己留下,继续开杂货铺。一个月有两千七百元房租的固定收入,加上杂货铺的近千元收入,玉芳娘俩的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玉芳助人为乐,人缘很好。镇残联来人,要帮玉芳给杂货店免税;邻里好友来给她出谋划策,到社区去“低保”。玉芳摇头说:“象我这样既残废又没工作的人,在咱社区和镇上当‘低保’户的,确实不少……但是,我们大家动点脑子想一想:古今中外,三皇五帝,从来是百姓种地、作工、经商,出钱粮缴税养政府,哪有政府出钱养百姓的?百姓向政府伸手要钱,那么,政府去向谁要钱?那些确实失去生活能力的老幼病残人,政府给予‘低保’是对的,但不老不幼不残的人,绞净脑汁寻找种种借口吃“低保”,叫政府养活,这不是刚砸破一种铁饭碗,又铸造另一种铁饭碗吗?我有信心和办法自己养活自己,向政府伸手要钱,脸上发烧,羞,没脸见人……” 玉芳谢绝了来自多方面的社会关怀。这年,玉芳被芙蓉镇党委和政府评为“最佳女强人”,被临河市残联、妇联评为“三八红旗手”,芙蓉镇党委书记余锦绣、临河市妇联主人吉赛男和她成了好朋友,玉芳成了芙蓉镇上的大名人。 房院翻修好,罗永丰离去已真正一个月了。不知为什么,玉芳越来越苦苦地思念起罗永丰来。最近,梦里常常梦见和罗永丰在一起。白天常常思念罗永丰走神发呆。只要她一闭上眼睛,罗永丰魁武潇洒的身影和英俊憨厚的笑容就出现在她眼前。说来也奇怪,正在玉芳如饥似渴地思念罗永丰的时侯,继母给她带来了她痛苦渴望的东西。继母一进门就兴高彩烈地说:“玉芳,你猜,我今天给你带来了什么叫你惊天动地的好事情?” 玉芳幸福地笑着说:“妈,好生意?” 继母笑眯了双眼,盯着玉芳红苹果似的脸,使劲摇着头:“不对,再猜?” 玉芳歪着头继续猜:“弟弟和妹妹们回来啦?” “不对,再猜。”继母提示玉芳,“猜你自己的事。” “我有什么事?”玉芳愣了。 “还是让我告诉你吧。”继母笑呵呵来到玉芳身边,用手指梳弄着玉芳零乱的头发,说,“昨天罗永丰刚从省城回来,就来找我和你爸。他带着隆重的四色礼,先来找我们老人,向你求婚。你爸有点事没来,让我来通知你,作个准备,约个时间,罗永丰要来送礼。” 玉芳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双颊燃起了两朵火烧云。 不大一阵,玉芳脸颊上的火烧云渐渐退去,两行晶莹的泪珠却从她饱经风霜的眼里咕嘟嘟滚落出来。 继母迷惘了,她忙用手背擦着玉芳脸上的泪水,说:“孩子,你怎么了?这是好事,喜事,应该高兴才对,你哭什么?” 玉芳破啼为笑,擦干眼泪,平静地说:“妈。婚姻要讲究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我和俵哥是俊郎多才配丑女残废,大经理对穷寡妇,根本无法般配。先别说我既残废又没文化帮助俵哥创业,俵哥如娶我这样一个既残废又毁了容的带男孩子的丒寡妇当经理夫人,人们怎么看待他?岂不让世人嘲笑俵哥!叫俵哥怎么在这个世界上出人头地?妈,你也早看得出,我也非常爱俵哥。真因为我爱他,所以,包括我自己,我不能让任何人对俵哥和俵哥的一切造成任何损害!我嫁给俵哥,会对俵哥在社会上造成多方面的不利和损害,所以,我不能嫁给俵哥!妈,告诉俵哥,找个有文化的善良的健康姑娘吧!……” “我的好孩子,你这颗小脑瓜里怎么装了这么多的救世真经?你莫非是古代圣人投胎,现代雷锋转世?……”继母理解了玉芳的心思和决定。当天晚上,继母找着罗永丰,把玉芳的话和决定,如实地告诉了罗永丰。 罗永丰怀疑是玉芳故意在考验他,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就来找玉芳,一进门就信誓旦旦地说:“俵妹,别再考验我了。我向你求婚,一不是沽名钓鱼,二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三不是同情可怜你,四不是偷学你马家的武艺……而是真正喜欢你的人品思想,喜欢你的自强自尊,喜欢你的正直侠义……我爱你,你爱我,爱情婚姻自由,我们做夫妻,管社会上的闲言碎语干啥?难道你不爱我?” “俵哥,我主意已定,你再别说了!我可以嫁给你,但我只能将我的灵魂嫁给你,和你做一对灵魂夫妻?????——好朋友!”玉芳噙着泪说,“正因为我爱你,为了不让你因为与我的结婚而受到社会伤害,所以,我不能将我这丑陋的寡妇残废身躯嫁给你!” 罗永丰根本没有想到,他向玉芳求婚,得到的竟是这样一个结果。罗永丰觉得,玉芳的灵魂是一个他还未真正经见过的神秘世界,越进入这个世界,越发现这个世界的瑰丽和神秘,她象浩瀚无垠的宇宙星海那样令人神往和神秘莫测。面对玉芳的对答,罗永丰似乎理屈词穷了,半晌,他只挣扎出誓不甘心的一句话:“玉芳,我说不过你,你执意不嫁给我,我没办法,但我告诉你,这辈子,我非你不再婚娶!” 罗永丰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玉芳站在自家大门口,望着罗永丰远去的背影,痛苦的泪水无声地往肚流。 6.危难救孤寡 一个多月后的一天,爸爸和继母来看玉芳母子俩。继母向玉芳透露了一个关于罗永丰的消息说:罗永丰年轻美貌的研究生前妻彭菲将她和罗永丰的不到一岁的儿子罗翔扔给罗永丰,和一个美国大款结婚,去美国当大老板娘了。这下可苦了罗永丰的母亲王老太太了。王老太太快七十岁的人了,腰腿风湿病身体不好,无法照料罗翔,罗永丰就化钱聘请了个保姆进行照料。 玉芳听后忙说要去罗家看看。 爸爸盯着玉芳一双冰冷的机械手臂,叹口气说:“你的心思我知道。孩子太还小,你那冰冷的铁手臂不灵活,一不小心弄伤了孩子,岂不是帮倒忙?我劝你别再给永丰添乱啦。” 继母也阻止说:“孩子,你的好心思我们都知道。你回绝了罗永丰的求婚,所以我才告诉你,罗永丰的母亲不同意你做她的儿媳妇。为此,她娘俩吵了好几次架。如不是她娘坚决反对,罗永丰的求婚你能这么轻易推脱得了吗?你是个认死理的犟脾气,他也是个一条道走到黑脾气犟。罗永丰的公司出了几次质量事故,效益不好,他常在工地上,你去他家,一定惹永丰妈误会,会自取其辱……你千万别去他家……” 玉芳惊呆了。她心下暗暗庆幸自己拒婚决定的正确。震惊之后,又马上感到一种轻松和平静,剩下的只是对罗永丰的思念和对孩子的牵挂。 自从继母透露了罗永丰及其家庭消息后,罗永丰从此再没有来来过玉芳家。 从此,玉芳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 俗话说:英雄多难,贤人短命。半个月后的一天中午,继母又慌慌张张地跑来找玉芳说:“玉芳,天塌下来了!今天早上,罗永丰在河西建筑工地监工干活,被从六层楼上掉下来的一块砖头砸在头上,当场被砸死,他的尸体拉到家,他娘一看就哭得昏了过去……” 这惊天霹雳震得玉芳头里“嗡嗡”作响,晕眩欲倒,她忙关了店铺,安排懂事的健康在家写作业看家,和继母一路小跑来到罗永丰家。 按当地习惯,罗永丰的尸体头朝门躺在上房正中。身上穿着新买的寿衣,脸上盖着黄表纸。 “永丰!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玉芳跪倒在罗永丰头边,用机悈手轻轻揭去罗永丰脸上的表纸,望着罗永丰难以闭合的双眼,嚎啕大哭起来,“我对不起你。你放心安息吧,我会加倍地报答你的知遇之情!……” 玉芳在罗永丰家忙了三天,她用泪水张罗着罗永丰下了葬。 玉芳正在偏房劝慰罗永丰的母亲,和她商量今后生活的事,突听吵吵闹一伙人进了院。 “老太太不好啦,有人抢东西了!”保姆抱着吓得“哇哇”哭叫的罗翔,惊慌失措地跑进屋来,哆嗦着把罗翔塞给颤抖的罗母,边往外走,边慌乱地说,“大娘,你是个好人,如今你有了难,这几天的工钱我不要了……节省几个钱还债吧,这孩子你还是自己*心,我走了……” 一眨眼,保姆不见了影子。 玉芳一惊,追出门,到院里一看,院门外停着一辆大卡车,有个中年汉子双手叉腰地站在院里,正指挥着十多个精壮青年,将罗永丰家各屋内的电冰箱、彩电等值点钱的东西,一件一件,一股脑儿全往院门外的大卡车上抬。 “放下!”玉芳一声断喝,一个虎跳来到中年汉子面前,用一指冰冷的机械手指着汉子鼻尖,怒目圆睁的喝道,“你是什么人?你好大的土匪胆,大白天也敢到别人家里抢劫啊!” “你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这么一个丑八怪?”中年汉子怒冲冲打量着玉芳的机械手和脸,边拨开玉芳的机械手,边喝道,“你给老子乖乖地钻到一边去!欠债还钱,没钱变卖家产……这是天经地义的事。罗永丰欠了老子三十万,你有种就给老子还了,老子拉他这些垃圾干啥?” 玉芳一惊,结巴着质问:“罗永丰欠了你的债,你应当到他的公司去要钱,为什么要趁人之危,抢他家里的家具?” “公司个屁!”中年汉子冷笑道,“欠了银行两百万贷款没还一分,叫公安局把公司封了要拍买。他干了刚一年多,连银行贷款都还不清,哪有钱还我们私人的债?我自认倒霉,只能在这里变钱!丑八怪,你给我滚开!你有本事就当大侠当到底,替她把老子的三十万债还了,要不,今天拉家具,明天就给老子把这家院腾出来!” 玉芳最忌恨有人叫她丑八怪残废。无可抑制的怒火冲上玉芳脑门,她盯着高傲的中年汉子,冷冷地说:“趁人之危的小人,我真不明白,罗永丰怎么交了你这么一个没有教养的野蛮朋友!你,你有本事再骂一声丑八怪叫我听听!” “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中年汉子气急败坏的骂道,“老子大江大海都过了万万千,难道还———” 中年汉子话没说完,“叭”的一声响,玉芳右脚的一只皮鞋掌重重地搧在了他左嘴巴上。中年汉子淬不及防,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擦着嘴角流出的血,朝围上来的众青年气急败坏地喊:“打!打!打死这丑八怪!……” 众青年一看他们的老板被这无臂丑女人打得嘴里出了血,老板发令要打,认为在老板面前立功受奖的千载难逢的大好良机到了,于是,十三个精壮青年就挥拳的挥拳,抡掌的抡掌,踢腿的踢腿,舞棍棒的舞棍棒……胡乱叫骂着,一窝蜂地朝玉芳扑去…… 罗大娘吓得忙扑出门,朝隔壁邻居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快来人呀,强盗抢东西打人啦!……” 说是迟,那时快。玉芳早和十三个青年交上了手。只见玉芳双脚翻飞如封似闭,闪站腾挪出奇制胜,踢撞铲扫……一场一个无臂残废女对十四个健全大男人的武斗开始了…… 7.见义怒勇为 罗永丰家对面不远处就是芙蓉镇公安派出所。早有人跑到派出所,把消息告诉了正在值班室打扑克赢喝酒的派出所所长刘胜利。刘胜利一听是河西水泥厂老板许虎到罗永丰家拉东西抵债,和残疾人马玉芳打了起来,就赤红着脸,忙带着他的哼哈二将赵前和孙立,一路小跑赶来。 俗话说;狗巴结屙屎汉,人巴结有钱汉。刘胜利领着他的哼哈二将来到罗家大院里,只见十三个青年被玉芳踢打得东倒西歪、腿瘸臂垂,嘴脸血污,大老板许虎鼻青眼肿,正被玉芳步步紧*到院东南角鸡窝边,手拿一把铁锹,可怜巴巴地盯着玉芳,在哆嗦筛糠。 “举起手来!马,马玉芳,你,你目无国法,竟敢侵犯人权打人行凶,打,打许,许厂长?”刘胜利怒冲冲上前,将许虎护在他身后,向他的哼哈二将摆手示意,命令说,“把这扰乱社会治安的打人凶手铐起来带走,先拘留起来再说!”然后,他又转身向许虎点头哈腰地陪着笑,关切地说,“许厂长,快领大家去医院治疗,这个母夜叉疯婆娘,我一定给你严加惩处,叫她赔偿大家的一切损失!……” 赵前拿手铐去拷玉芳,一看玉芳没手臂,只有一双冰冷的机械手,就为难地向刘胜利打着酒嗝,微有醉意地说:“报,报告所长,她没,没手,没地方上,上銬……” 刘胜利这才记起马玉芳是没有双臂的残废人,他被酒精烧昏了头,习惯成自然,一瞅马玉芳无臂残废的怪模样,不觉嘴里把不住门溜出一句赃话来:“你娘的,你个连手臂都没有的丒八怪,也敢打——” “叭”——刘胜利话没骂完,玉芳又一只左脚掌夹着一股风搧在了刘胜利右嘴脸上,只搧得毫无防备的刘胜利一个狗抢屎扑倒在玉芳脚下。玉芳站在刘胜利身边,朝吓得呆愣着,不知如何是好的哼哈二将瞅了瞅,边用机悈手掏腰里的手机,边眼里冒着愤怒的火焰,瞪着刘胜利,说:“我无臂残废向谁讨要吃啦?我丑八怪碍着你什么啦?上班工作时间喝酒,喝大了酒来给违法乱纪分子撑腰壮胆,来给受害群众耍酒疯,你,还有你们,对得起你们帽徽上的国徽吗?对得起培养、信任你们的党和政府吗?对得起养育你们的我们这些纳税人和人民群众吗?你们眼睁睁望着这些违法乱纪分子大白天公开地违法抢劫不管,却对主持正义的好人乱发*威……不把你们身上的这三套警服剥下来,我就不是马穷图的孙女马玉芳!” 玉芳拨通了好朋友芙蓉镇党委书记余锦绣的手机。恰巧余锦绣下班步行刚好路过罗家院门。余锦绣一听马玉芳电话中怒冲冲的声音,就知道马玉芳无大事不会打搅她,忙快步来到罗家大院。早有近邻好友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街人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向余锦绣述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余锦绣把鼻子分别凑到刘胜利三人嘴鼻边嗅了嗅,朝许虎等人瞪了几眼,向刘胜利喝道:“上班工作期间,为什么喝酒?酒醉出勤乱骂人,难道不挨打?对违法公开抢劫的人有法不依、违法不纠,对见义勇为的好公民不但乱动刑罚,还野蛮的辱骂……我看你们局长如何奖励你!” 余锦绣又盯着许虎说:“许厂长,就是变卖罗永丰家产抵你的债,也应该由公安司法部门和公证处出面。你这不是公开抢劫还是什么?你也快五十岁的人了,怎么口吐赃话胡乱辱骂人呢?你指挥着这么多人打一个无臂的残废女孩,知不知道羞耻二字?你如果不想吃官司,就给我把东西乖乖地搬到原来的地方放好,你如果觉得你钱多后台多不怕打官司,那你可以把这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拉走,作为马玉芳和罗大娘的律师,我们在法庭上见!” “余书记,我知错!我知错!”许虎慌忙朝众青年喊,“没用的东西们,还不按余书记说的把东西都放回原地去,还等什么?” 众青年战战兢兢,忙一瘸一拐地将抬出屋的彩电、冰箱等东西又抬进屋,放在了原来的地方,然后扶着肿了半边嘴脸的许虎,向余锦绣点头哈着腰,开着大卡车灰溜溜地落荒而逃。 刘胜利自知理屈,也朝余锦绣点头哈腰着,捂着半边血肿的嘴脸,和他的哼哈二将溜了。 玉芳还不依不饶地向余锦绣噘着嘴说:“大姐,全国有那么多警校毕业的大中专学生,其中德才兼备的不少,你们放着不用,为什么偏要用象刘胜利这样的一些无才更无德的酒鬼?” “党和国家不是正在改革吗?相信他们再混不了多长时间!”看被打的人都走光了,余锦绣这才批评玉芳说,“玉芳啊,无论怎么说,你打人是不对的!今后可不能再打人啦!万一你气头上把握不准力度弄出人命来,谁也帮不了你的忙。打哪里不好,你怎么专打他们的嘴?让人看着多显脸!” 余锦绣又安慰了罗大娘一阵,匆匆走了。玉芳望着连走路都不稳的罗大娘和嗷嗷待哺的罗翔,又心急火燎起来:公司资不抵债被司法机关封了,看来是没有一点希望了,这祖孙俩一老一少,人到难中无亲朋,今后靠什么生活?如何生活? 8.扶危济困难 许虎是河套地区有名的大私营企业家,人称小霸王,他岂能咽得下马玉芳的这口气。他懂得,和马玉芳这个残废穷寡妇公开叫板,这就象穿一身绫罗绸缎的大豪绅,和一个穿一身破褂烂衫的穷乞丐扭作一团在撕打,确实有失身份。并且还有余锦绣给她撑腰,要想整治这个武功精绝的不要命的穷寡妇,还真不容易。许虎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从罗永丰财产上下手。你马玉芳不是替罗家行侠仗义,扶危济困吗?我将罗家祖孙在经济上来个赶尽杀绝,看你马玉芳如何招架!于是,许虎一纸诉状送到临河市西城区民事发庭,要求罗永丰的母亲王桂花替子罗永丰还清借款三十万元,如无钱还债,变卖全部家产。许虎手执罗永丰签字画押的借款条,借款证据确凿,法庭当即到罗永丰家,将罗家一些生活的必须品抬到三间东偏房,留作罗家祖孙二人的生活用具,其它房屋家具全上锁后,贴上封条封了。然后给王桂花留偶下一纸通知书:限令王桂花十五日内还清三十万元债款,过期不还,由芙蓉镇安排廉租房搬出家院,由司法公证部门拍买…… 这段时间,玉芳将自己的家托靠给租住店铺的房客,带着儿子健康来到罗家,母子二人轮流照料罗家祖孙。玉芳一看法院把罗家封了,忙又跑到镇上去找余锦绣。余锦绣说,这事她早知道了。但罗永丰创业办公司时,确实借了许虎三十万元债,只还了利息,本债还未还。借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罗永丰死了,变卖他的家产抵债,这也是合乎法律的。这事谁也忙不上忙。据她熟悉的法官向她透露,许虎提出的要求是:让罗家祖孙特困户,由镇政府给安排廉租房,罗家大院及其中的家具,除留一部分给罗家祖孙使用外,其余,全部拍卖给他抵债……。玉芳又跑到临河市去找妇联主人吉赛男。吉赛男说的也和余锦绣大同小异。吉赛男还把玉芳领到西城区民事法庭庭长周武办公室。周武说,他对罗永丰的过早死亡深感同情,对玉芳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武侠精神敬佩备至,但法律就是法律,是不能讲人情、说侠义的。许虎请了临河市最厉害的大律师,法庭实在爱莫能助。拍买公司的钱,还不够还银行贷款,私人的债根本挤不上边。罗永丰确实在白纸上写了黑字,拿他家院作抵押,向许虎借了三十万元现款。法庭已经给宏远公司及罗永丰的母亲王桂花下了通知书,从通知书下达之日起,十五日内如不还清债务,财产家院一切都要拍买,只给罗家祖孙留生活的必要设施。间单说,罗家祖孙如拿不出三十万元钱来还债,只有住廉租房了。此案具体由芙蓉镇民事法庭办理,今后有啥事,去找芙蓉镇民事法庭。 玉芳忧心重重地回到罗家,开始四处奔跑、打电话筹钱。 玉芳去求继母。继母叹着气说:“孩子,不是我们不扶危济困。你想过没有,就在咱们芙蓉镇,有多少比罗翔祖孙还困难的家庭和人,国家都同情救助不过来,我们能救助过来吗?还是让他祖孙俩去吃低保住保障房吧!还有好多人住不上廉租房在排十里长队呢!” 玉芳又给广州工作的妹妹玉芬打电话。玉芬说:“姐,你真傻!这么一双一老一少,你给他们借钱,这是白送?还是借?你借了,他俩哪辈子偿还?我可没钱往那黑窟窿里扔!” 玉芳给临河市二中教学的弟弟玉宝打电话。玉宝说:“姐,你真没出息!罗永丰活着时,他娘根本瞧不起你,说你残废丑八怪,说你打架斗殴母夜叉,说你粗野没文化……不要命地反对罗永丰与你成婚……你今天怎么倒给这老势利鬼卖起命了?你要钱,我可卖血,为这势利鬼,一分钱都没有!” 借钱的门路都被关闭了。但法庭限令的十五天地期限马上就到了。玉芳慌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想着罗永丰向她求婚的忠诚模样,想着罗永丰拒收她翻修房院费的豪爽模样,望着罗永丰送给她的这双机械手臂,……她咬咬被泪花淋湿了的嘴唇,最后决定出买自己的店铺,替罗永丰还债,保住罗家祖传的罗家大院。玉芳分别去找租用她店铺的三家房客。几经讨价还价,最后商定以每间五万元的价格,将六间店铺出买给了两家房客。房客们开始忙着去筹钱了。消息从房客们口中传到继母耳中,爸爸和继母俩慌忙来找玉芳。 爸爸气得哆嗦着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又傻又犟?卖了店铺,你娘俩吃啥喝啥?健康拿什么唸书?罗家是生了你?还是养育了你?你为什么为了罗家这样干?” “爹,要是你有爷爷的十分之一思想,会理解,支持我这样做的。”玉芳噙着泪说,“爹,恕我直说,曾几何时,包括你在内,在这个世界上,谁都瞧不起我,都认为我是一个残废丑八怪。只有罗永丰同情我,理解我,尊重我,把我当作知音,当作一个他值得爱的人,当作依托终生的人……来对待。我的丒陋残废的躯体虽然没有嫁给他和他做夫妻,但我的灵魂早已嫁给他,做了他的妻子。因此,我要尽我所能,保住罗家祖传的家院不消亡在我手里!罗永丰的母亲,就是我的婆婆,罗永丰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我要把罗永丰的母亲当作我的母亲给她养老送终,我要将罗永丰的儿子当作我的儿子扶养成人!我要报答罗永丰的知遇之恩!……” “你这丫头疯了!……”爸爸气得脸色法发青,连连地叹着气,和继母走了。 不几天,房客们筹够了三十万元现款。第二天,玉芳来到芙蓉镇民事法庭,将三十万元现款交给法庭,了结了许虎的案子。 王桂花本来身体不好,加上独生儿子暴死和许虎的这次折磨,她经受不住这么大的接连打击,在玉芳替她还清许虎债款的一周后的一天下午,因高血压脑梗塞偏瘫在床。玉芳又自掏腰包向镇医院交了两千元押金,送王桂花住了院,让健康从学校请假,在家照料罗翔,她自己到医院当陪护照料王桂花。医院医护人员被玉芳扶危济困的行为深深打动,王桂花危险期过后,主治医师诚恳地向玉芳和王桂花说:治疗这种病,目前医学上还没有一个短时间治好的好办法,只能坚持吃药慢慢来。因此,还是回家办个家庭病床好。既便于照料,又少花钱,既愉悦心情有利疾病康复,又远离院内感染减少其它病发,何乐而不为?……玉芳听从医师的话,在王桂花的坚持强求下,为了便于照料,在自己家中为王桂花办了镇医院的家庭病床。她一人既要照料偏瘫的王桂花,又要照料一岁多的罗翔,还要守店铺搞生意挣钱养活四口人,实在忙不过来,只有让健康辍学,帮她照料王桂花祖孙俩。罗家大院招了两家房客看守,每月收取房租作为王桂花的医药费和祖孙俩的生活费垫补。不久,法庭对罗永丰的宏远公司拍卖清账毕,将剩余的四万多元现金送来。王桂花执意要顶玉芳替她还许虎债的一部分债,被玉芳谢绝了。玉芳将这四万多元钱,以罗翔的名字,在建设银行办了个十五年的定期存折。玉芳向王桂花说:“大娘,不给罗翔存点钱防患于未然,等不到罗翔长大,万一我也有个三长两短,罗翔小小年级,如何生活?” 王桂花泪眼盯着玉芳焦悴的面容,两行混浊的老泪不知浸湿了几多枕巾! 爸爸和继母听说玉芳给健康退了学,不让健康读书,专门服侍照料罗家一老一少,气得双双都责骂玉芳是个疯子,傻子……好长时间不来玉芳家。 这年,玉芳被临河市文明办、临河市妇联评为全市“最美丽的人”,并上报省文明办,更大的表彰! 九年后王桂花去世,玉芳将她葬在罗家祖坟。 9.菩提慈悲心 王桂花去世三个月后的一个星期天上午,健康在院内干活,罗翔在院内写作业学习,玉芳正在店铺忙活。恰巧这天爸爸和继母也来探望玉芳母子,在玉芳家中。突然,店铺里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提着大提包的漂亮时髦女人。玉芳当时髦女人是买货的客人,忙陪着笑脸问她要买什么东西。时髦女人尴尬地陪着笑脸,自我介绍说:她叫彭菲,是罗翔的亲生母亲。来看看她的儿子…… 玉芳一惊,但出于礼貌,她让彭菲进店内坐下,问她嫁了美国大老板当了美国人,怎么又回中国来了?是专门探亲?还是出差旅游,顺便来看看?彭菲抹着泪说:她的那个*的美国大老板又爱上一个英国金发女郎,把她给甩了。她在美国再举目无亲,打了几年工。美国这几年经济不景气,就业难,她没有出息,思念儿子罗翔心切,就又回中国了。她刚在北京一家三资找了个翻译的工作。她想把她的儿子罗翔领回北京去读书,让罗翔受到最好的教育,将来前途辉煌,好报答养母马玉芳的十年养育之恩…… 很明显,彭菲是来领她的儿子罗翔了!一个突入奇来的晴天霹雳砸在了玉芳头上。从罗翔呀呀学语起,玉芳象亲娘一样将罗翔哺养了真正十年,为了照料罗家这一老一少,玉芳以她严厉的家教不让健康读书,牺牲了她亲生儿子最美好的年华和人生前途……如今罗翔十一岁小学五年级——长大好*心了,彭菲却要把他从她身边夺走,她能受得了吗!玉芳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马凤鸣夫妇闻声来到店中。马凤鸣一听彭菲的自我介绍,气得浑身颤抖着,怒指彭菲,责骂起来:“你这个见异思迁、崇洋媚外、抛夫弃子、心肠狠毒的女人,为了当美国老板娘,你怎么下得了狠心扔下周岁的儿子?你儿子需要母亲为他洗衣裤、喂饭食、送医院看病、早晚接送上学……时,你跑到哪里去了?你儿子的父亲去世,祖母病瘫在床,你儿子失去了所有的生活依靠时,你又在哪里?我女儿为了你儿子起早贪黑地擦屎擦尿、洗衣裤、伺候疾病……我外孙健康为了照料你儿子放弃了学业,为你儿子葬送了美好的年华和人生前途……你说,这笔账怎么算?孩子是你的,谁也赖不走,但这笔账你不算清,别想领走孩子?” “大叔,你原谅我吧!我错了!我对不起罗永丰,对不起儿子,对不起玉芳妹妹!我向你和玉芳妹妹认错!大叔,我被那美国鬼子骗得好苦啊!”彭菲悲伤极了,边嚎哭边说,“谢谢玉芳妹子。大恩一定后报。我想替罗翔还了所有的债,但我穷途末路刚回国,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有盼将来有能力,再加倍偿还!罗翔,我的宝贝儿子,妈想死你了啊!……” 机警聪明的罗翔闻声跑到店铺内,望望泪湿枯瘦眼脸的残废丑娘马玉芳,又望望不停地向他哭喊亲儿子的时髦贵妇亲娘彭菲,面对马凤鸣夫妻和闻声前来的健康,不知如何是好。 “儿子,我是你的亲妈!妈想你想得好苦啊!”,彭菲发疯似地扑向罗翔,将罗翔紧紧地抱在怀中,使劲吻着,嚎啕大哭着。这一幕母子久别重逢的悲喜剧,连生气的玉芳爸爸也被感动,也不再吱声了。继母王兰也开始打园场,看店门外围满了闻声前来看热闹的人,就把彭菲母子俩让进了家院内。彭菲打开大提包,从里面边取衣裤等给玉芳、健康、罗翔三人的礼物,边擦着泪花说:她来到北京,刚找下工作,给罗永丰打电话打不通,就向在兰州工作的其它同学打电话,询问罗永丰和罗翔的情况。如果罗永丰能原谅她,她多么想和罗永丰破镜重圆。当她从同学处听到罗永丰的噩耗时,悲痛得想跟罗永丰到地府里去团聚!但听到马玉芳妹妹见义勇为的种种侠义壮举后,又为在这个世界上有了马玉芳这样一位患难朋友,又感到无比的幸福和自豪!她要和玉芳结拜异姓姐妹…… 看着彭菲连连认错,听着彭菲没完没了的感激言辞,望着彭菲痛苦流涕的可怜模样……玉芳破涕为笑,安慰彭菲说:“菲姐,世界上没有不犯错误的人。只要你认识到自己所犯的错误,以错为镜,今后不再犯此类错误就行了。咱这偏远小镇,教育质量太差,最耽误人才,我也希望你把罗翔领到北京去读书,希望罗翔有个好出息……” 罗翔究竟是彭菲的亲儿子,母子团聚是天经地义的事,就是在法律上,彭菲作为罗翔的唯一监护人,她领走罗翔也是正确的。主要的是,罗翔去北京读书,比在这西北偏远小镇前途大得多,谁也无权以一己之私毁了罗翔去北京读书的大好前程。玉芳爸爸冷静下来,考虑再三,也同意彭菲带着罗翔去北京读书。 当天晚上,玉芳将在罗翔名下存在建行的四万多元存折、罗家大院房契等属于罗翔的东西,全部递给彭菲。第二天早上,玉芳又领着罗翔和彭菲来到罗家大院,将这个新房主一一介绍给房客们。然后,买了些供品,租了辆出租车,来到罗家祖坟上,祭典罗永丰。彭菲跪倒在罗永丰坟头,哭得十分真切动人。看得出,她是在真诚的忏悔。 彭菲说,她和玉芳的观点一样。罗永丰葬在芙蓉镇,罗家的香烟在芙蓉镇不能断,罗永丰这辈子只有她彭菲一个妻子,她彭菲活着和罗永丰只做了半截子夫妻,将来死了,在地府里要和罗永丰接着做夫妻——要罗翔把她葬在罗永丰身边。叶落归根,罗翔长大有了挣钱养家的工作,她要回芙蓉镇陪伴罗永丰。她和罗翔走后,罗家大院,还要依靠玉芳妹妹代为管理…… 彭菲在芙蓉镇一住就是十多天。这十多天,彭菲领着罗翔穿亲访友,忙得不亦乐乎。忠厚憨实的玉芳也不便打探人家的私事。人家不久要远去北京,与亲友话别,这也是人之常情。 半个月后的一天,罗家大院附近与玉芳好的一位女朋友慌慌张张跑到玉芳店铺来,告诉玉芳说,今天早上,她路过罗家大院,看见许虎正在罗家大院内转悠。一个认识的人给她说,许虎用四十万元将大院从罗永丰前妻彭菲手中买下。玉芳一听,又是一个晴天霹雳。她忙关了店铺,一阵风跑到罗家大院,看许虎还在罗家大院转悠,就跑到许虎面前,厉声喝问:“许虎,你你你……” 许虎早看到了玉芳的到来。他先是一惊,但马上镇静下来,从手提包里取出几张复印件,在手里晃着,向玉芳快活地笑笑,说:“马大侠,要不要看看我和彭菲的这些房院卖买手续?死十万元买这一亩多地,现时看起来是贵了点,但商业市口地,从长远看起来,大有赚头!……” 玉芳真想哭,痛痛快快哭一场,但她没有哭出声来。她问许虎:“你知道彭菲现在在哪里?” 许虎沉思片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马大侠,说句心上话,我许虎非常地敬佩你的为人,非常地羡慕罗永丰结识了你这么一位红颜知己。因此,我如实告诉你,这十多天,彭菲假装会亲访友,其实是寻买主在出卖房院。我听到这消息,就一口价把这房院买了下来。她怕你收拾她,昨天下午就从临河火车站离开临河了。据我了解,她这嘴里没一句真话,绝不会在北京落脚,带着罗翔,不知又到哪里去行骗了!” 玉芳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到自己家的。 听说玉芳病了,爸爸和继母忙来探望。马凤鸣长叹短吁地责备玉芳说:“花钱吃苦整十年,耽误了自己儿子前程,还白送了三十万元……最后得到的却是鸡孵鸭蛋一场空。怎么,后悔了吧?” 玉芳摇摇头说:“爸爸,我不是为了在罗翔祖孙身上花掉的钱和受过的苦累,也不是为健康荒废了的前程……而是耽心罗翔!孩子还小,跟上彭菲这样品质的母亲,他今后的人生才叫我日夜不安,心惊肉跳呢!我觉得我还是没对得起罗永丰的知遇之恩!” “你还没有报答完他的恩情?”马凤鸣无可奈何地连连摇着头,说,“你真的傻了!古往今来,哪有象你这样傻的人!……” 玉芳始终放心不下罗翔,从此彻夜失眠,饭食大减,夜里常常从恶梦中惊呼而起。只要她一闭上眼睛,罗翔的身影就浮现在她眼前。一个多月后,玉芳瘦了一圈,变了个人样。对着镜子,连她自己吓了一条。 10.义动仇人心 许虎买去罗家大院三个月后的一天下午,玉芳正在店铺闲坐。突然许虎手提漂亮的公文包,领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的随从,尴尬地进了玉芳的店铺,毫不客气地拉过一把木凳,在玉芳对面坐下,望着玉芳焦悴的面容,惊问:“马大侠,你有病?几个月不见,怎么瘦成这样了?让我送你去市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吧?” 有理不打上门客。玉芳忙朝许虎三人起身施礼让座说:“谢谢许老板关心,我没病。许老板驾临,不知有何指教?” 许虎神秘地笑着说:“有件事求马大侠,不知马大侠赏脸不?” 玉芳一惊,也笑笑说:“听说许老板这几年大发展了,堂堂建材集团公司的大董事长,神通广大,还有什么事能让我这废人效力?” 许虎有点激动,严肃认真地说“有!有!在这个神佛满天的世界上,我的这件事连如来佛都办不成,非你莫属!” 玉芳觉得奇怪,忙问:“啥事,说吧!” 许虎激动地说:“说实话,十年前你打了我一个嘴巴,我恨你,也想花钱雇些武术高手偷偷报复你,但之后你卖掉自己店铺替罗永丰还债、照料罗家祖孙等一系列的侠义行为越来越深刻地打动了我。我敬佩你的人格品德,羡慕罗永丰结识了你这么一个好朋友,因此,我也要和你交朋友,请你答应我的请求!” 玉芳快活地“哈哈”大笑起来:“不打不成相知。许老板,十年前,我们不是已经成老朋友了吗?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这有什么答应不答应的!” “对!对!老朋友!老朋友!”许虎激动的将手中的公文包打开,从中取出一大串暂新的钥匙和一个大信封,放到玉芳面前的柜台上,说,“马大侠,既然你答应和许某交朋友,那许某准备了电见面礼,务必请你收下。这是罗永丰房院所有房间的钥匙,这信封里装的是房产所有权证明等证件。” 玉芳惊呆了,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了。她望着千真万确的这一大串钥匙,望着许虎诚恳快活地笑脸,终于清醒过来。最近,她嫌机械手臂累赘不方便,没有戴。她忙慌乱的用牙咬着钥匙和信封,往许虎怀里塞:“不不不,这,这么厚重的大礼,我怎么受得起!……” “户主我已经写成了你的名字,这房院在法律上已经是你马玉芳的了。只许你卖掉自己店铺替朋友还债分文不取,不许朋友有钱帮帮你的忙,你算什么大侠?你不要,我们再上一次法庭!”许虎生气了,将钥匙和信封塞进玉芳放零钱的钱柜里,边带着两个随从往店门外走,边说,“我现在缺的不是钱,四十万算个啥,我许虎不比十年前可笑!我现在缺的是真正的朋友,就是象你马玉芳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侠义朋友!……” “无功不受禄。许老板,这么厚重的人情我实在收受不起!”玉芳叼着钥匙信封追出门。 “难道罗家收受得起你日积月累十年的那么厚重的人情吗?”许虎领着两个随从,一头钻进不远处的皇冠小车,一股烟雾,鸣着欢快的喇叭,消失在镇十子街头拐弯处。 玉芳象一尊维纳斯的雕像,凝固在店门外街市人流中。 晚霞用它最炫丽的画笔在尽情地美化着玉芳高大瑰丽的形象,晚风用它最美妙的歌喉在尽情地歌唱着玉芳壮美迷人的风彩,花草用它最婀娜的舞姿在赞颂着玉芳激动人心的精神…… 玉芳望着深邃悠远的天宇,心急火燎地在问满天的白云和晚霞:“罗翔,我的孩子,你现在在哪里?……” 11.侠义敢成痴 自从罗翔离去,又听了许虎关于彭菲的传言,玉芳象丢了魂一样,整天望着天上的白云在发呆。不上三年,才四十多岁的人,头发变得大半花白了。爸爸和继母常来探望玉芳,安慰、开导玉芳不要杞人忧天。彭菲是罗翔的亲生母亲,彭菲再不好,作为母亲,她一定会照料好自己亲生儿子的。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七年过去了。健康已经结婚,为玉芳生下一个活泼可爱的孙子,起名叫作乐乐。健康和媳妇陶秀美在镇办水泥厂上班。玉芳带着乐乐仍在看守自家店铺。许虎送的房产推不回去,玉芳看许虎是真心相送,也只有代为管理,将店铺房屋都租了出去,所得收入,登记在册存在银行。 这年秋天的一天傍晚,玉芳一家四口人正在院里围着一方小方桌吃晚饭,突然,一个衣冠不整的少年疲惫地走进院门来,还未等玉芳和健康反应过来,他就“噗通”一声跪倒在玉芳和健康面前,痛苦失声,哭叫说:“妈妈!哥哥!……” 玉芳一看跪在她面前的这个少年是他朝思暮想的养子罗翔,就用机械手臂紧抱住罗翔,哭了又笑,笑了又哭,哭哭笑笑,没完没了…… 哭够了,笑够了,罗翔向玉芳和健康说:这七年,他跟着母亲在韩国、日本、香港、深圳……到处乱窜,根本没有安心读书。三年前母亲被查出艾滋病,花尽了所有的积蓄,不久前死在深圳,被当地政府部门帮着火化了。他无依无靠,只有又来芙蓉镇,投靠养母玉芳了…… 健康的妻子秀美早已清楚婆婆和丈夫与罗家的动人故事。今天看到罗翔又从天而降,心里不免产生诸多的想发。秀美最担心的就是许虎送的那套价值百万元的房产。那套房产的产权证上写的是马玉芳的名字,只要健康和秀美把玉芳侍候到百年老死,那房产就毫无疑问地落入唯一的记继承人,她们夫妻俩手里了。如今罗翔这一来,按照母亲的秉性为人,这房产就实在不好说了。当罗翔与健康互相问候毕,罗翔向秀美问话叫“嫂子”时,秀美青着脸,只点头胡乱应承了一句,然后匆匆躲了。 玉芳眼尖,早在一旁看出了儿媳妇的心思,脑海里开始翻腾起来。当天晚上,等罗翔睡下,玉芳就将健康和秀美叫到她和乐乐睡的房里,向小夫妻征求意见,看如何安排罗翔。 秀美抢先提意说:“这事好办。水泥厂缺人,叫罗翔到水泥厂当工人不就行了。” 健康憨厚老实,当然唯妻子马首是瞻。 玉芳不同意:“不行,罗翔才十六岁。他必须去读书考大学,为罗家光宗耀祖,不能到水泥厂虚度年华毁了前程!” 秀美急了,和婆婆针锋相对起来:“妈!别人的胳膊肘往内拐,你的胳膊肘怎么往外拐?你前些年,为了拉扯罗翔祖孙俩,你不让健康读书,害得健康至今大文盲一个。妈!我们真不明白,你心里怎么老想着别人?现在电视、报纸上说是中小学实行义务教育,读书不要钱,但在实际上,学校违法乱纪,乱收费吓破穷人的胆。一个中学生,各种费用一年上了万。妈,你总不能让我和健康在水泥厂下苦挣钱供养罗翔读高中,读大学吧?” 玉芳沉下了脸,晃动着机械手臂,说:“做人要讲侠义、情感,要知恩图报!” 秀美也青着脸说:“他罗翔若是个讲侠义、情感的人,怎么这一去七年,连一封信都不给你写?连一个电话都不给你打?” 玉芳理屈词穷,气得发火说:“无论怎么说,罗翔必须去上学!……” 家庭会议不欢而散。 第二天,玉芳领着罗翔到芙蓉镇中学,找到熟悉的校长,商量叫罗翔挿班读高中的事。玉芳是芙蓉镇上的名人,学校很买她的账。校长委派一个高中老师出题抽考了罗翔一下,就按排罗翔挿班高中一年级就读。 因罗翔的户口被彭菲迁走,学校收了玉芳五千元“借读费”,才安排罗翔在芙蓉镇中学读高中二年级。 秀美一听婆婆拿家中五千元钱给罗翔交了“借读费”,气得抱起乐乐去了镇上娘家,从此再不回婆家了。 健康对母亲的这种做法也十分恼火,一看心爱的妻子儿子走了,就摔盆砸碗,埋怨起老娘了:“……我欠了他罗家多少债?我从懂事起,就给他罗家当牛做马,连个小学都读不完,为他罗家当牛做马,至今成了大文盲一个。如今,我两口子在水泥厂当苦力,挣的钱,还要供他读高中,读大学……我生来就是他罗家的牛马啊!你的心咋这么偏向外人?今后你就和你真正的亲儿子罗翔过日子去吧!” 玉芳气急败坏,踢了健康一脚,健康一赌气,也去丈人家,陪他的妻子和儿子去了。 爸爸和继母闻讯跑来,也和玉芳发了火。爸爸气急败坏地说:“我们不是反对你献爱心讲信义、为朋友两肋挿刀、见义勇为、扶危济困……叫你做个自私自利、冷酷无情的人,但你要明白:无论干任何事情,你干得没完没了,过了尺度,就叫作走火如魔,是愚笨,是痴傻。读书走火入魔,叫书痴;养花走火入魔,叫花痴;喝酒走火入魔,叫酒痴;情深走火入魔,叫情痴;……痴,就是呆傻。你现在是个实实在在的义痴!是个呆子,是个傻瓜!你为了罗家祖孙,毁灭了自己亲生儿子的前途,健康三个人离开你,你能盼望罗翔这狼崽子给你养老送终吗?” 继母说:“傻丫头,罗翔这小子确实是个狼崽子!你认真想一想,你把他从一岁不到拉扯到快十岁,差不多拉扯了十年,但是,他跟着彭菲偷偷走了,临走给你连个道别的话都不说,走后七年给你连个信都不写……山穷水尽才来找你……这样的狼崽子,你还值得花钱供书吗?为了这狼崽子,你还值得与自己的儿子媳妇闹僵吗?” 罗翔放学回家,从门外听着玉芳一家三口人的吵闹,走进屋,跪在玉芳爸爸和继母脚下,痛苦流涕起来:“爷爷,奶奶!求你们别再为难我妈妈了。我再不去读书,把借读费要回来。我听嫂子的话,去水泥厂干活挣钱……” “可怜的孩子,你还小,不能去当童工,你必须去读书!只要妈妈我活着,一定要供养你读书成才!……”玉芳用机械臂抱着罗翔,泪水也滚落出来。 爸爸和继母无奈,只有又摇头叹气地走了。 12.鞭策出状元 从此,健康、秀美、乐乐常住乐乐姥爷家,爸爸和继母也不再前来。好几次玉芳去找亲家,求亲家开导开导女儿和女婿。被亲家抢白说:“马大侠,你是认错人了。你的亲家是罗翔的岳父母,罗翔还未结婚,你哪来的亲家?” 玉芳去探望爸爸和继母。爸爸不给玉芳开门,隔着门说:“你爸死了。去找你姓罗的爸爸去吧!” 母子情深难割舍,每隔几天,健康噘着嘴、青着脸,还来看看母亲,但秀美平均一个月还来不了一次。秀美撂下狠话说:只要罗家那条白眼狼在家一天,她和乐乐就不回婆家住。要是婆婆敢把许虎送的房产送给罗翔,她就和健康离婚!…… 玉芳明白了问题的根结。她拿着许虎送的房院的所有文书及租赁手续及所得租金,来到许虎家中,湿着眼圈说:“老许,这个世界上的人真难活。没有钱,没法活人;有了钱,也没法活人。你是经见过各种大世面的人。你说,我这人咋活?” 许虎早早听说了罗翔回来后,健康等人和马玉芳闹别扭的事。许虎说:“大侠妹子,你多会儿又变成哲学家了?啥事,你明说,别再给我讲和尚道士的禅言玄学了。” “许大哥,你给我出了个大难题。我今天是来求你帮我解脱。”玉芳叹口气说,“送给我的罗家大院,我留给健康吧,我受夺人房产的嫌疑事小,罗翔心下肯定不舒服;如我留给罗翔吧,健康俩口子不肯。你说我该怎么办?许大哥,你的情我领了,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但你送给我的这个炸弹请你还是收回去!你可怜可怜小妹,你这炸弹已经把我炸得快血肉横飞了……” 玉芳将房院文书等给许虎放下,尴尬地笑着,落荒而逃。 许虎捧着玉芳撂下的文书等,追出门,望着一路小跑的玉芳,不停地唉声叹气。 不几天,健康和秀美闻讯追来,向玉芳大吵大闹,责备玉芳不该把罗家大院还给许虎。玉芳沉下脸说:“人为钱死,鸟为食亡。无功而受禄,无劳而获俸。你们不觉得胆虚心亏吗?那是整正四十万啊!不劳而获,你们的脸皮也太厚了吧?” 健康和秀美青着脸走了。 优美的父母气得直骂玉芳是傻瓜。 罗翔懂事了。在学校里一门心思全扑在学习上,渐渐地出类拔萃,成了全学年的拔尖生,并且在家中成了玉芳的大孝子,从学校回来,放下书包,就一刻不停地帮着玉芳干各种家务活。玉芳没有手洗脚,他就给玉芳洗脚;玉芳没手补衣服,他就学着给玉芳和自己补衣服;玉芳病了,他就叫来出租车,背着玉芳上车去医院;……邻居们说,玉芳好心有好报,一腔慈母心换来了一个比亲生儿子还孝顺的儿子…… 艰难困苦是一条鞭子。它抽在人身上,令人皮开肉绽,痛不欲生。但它又能用伤痛的鞭策人,*得人躲避奔跑反抗。面对这种痛苦的鞭策,懦夫抱头忍挨倒地死亡,英雄躲避反抗发奋成才。玉芳没有看错,罗翔把来自健康、秀美……的家庭和社会的压力和艰苦的家庭生活,当作一种鞭策,通过两年的勤奋学习,终于以657分的优异成绩,名列临河市高考第一名,考进了清华大学法学院。 罗翔考进北京清华法学院,去学校报到,临走的时候,健康和秀美红着脸,也尴尬地前来送行。秀美红着脸,尴尬地向罗翔说:“兄弟,你哥嫂是没文化的大老粗,心胸狭窄,目光短浅……以前的事,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放在心上……这一万块钱,是哥嫂的一点心意,你先收下,拿着去上学。你放心吧,哥嫂再穷,也不会叫你在大学受任何委屈……” 罗翔双手接过钱,向秀美说:“嫂子,罪在我,不怪其它任何人。怪就怪在弟弟我不懂事,跟着我那不是人的妈偷偷跑了,七年多给妈妈、爷爷、奶奶、哥哥……连封信都没写。弟弟我忘情负义象只白眼狼,对不起妈妈、哥哥、爷爷、奶奶……只要哥哥嫂子、爷爷、奶奶不把我的罪过记在心上,我就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兄弟!……”,一切都在无言中。健康抱住罗翔,兄弟俩拥抱在一起,都哭了。 第二天,健康领着罗翔,买了点小礼,去健康的姥爷姥姥家,让罗翔向两位老人道别。马老爷老夫妇热情地接待了罗翔。马老爷教导罗翔说:“小子,你要做我马家的外孙,关健的一条是,你要行侠仗义、扶危济困,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为朋友两肋挿刀,要象我女儿马玉芳那样,做一个真正的马穷图的子孙……” 人老话多,一打开话匣子,就没完没了。罗翔恭恭敬敬地肃立在一旁,洗耳恭听,不停地点头“嗯啊”,以示恭敬。 为了给状元兄弟壮行,健康在芙蓉镇大酒店办了三十多桌宴席。余锦绣、吉赛男、许虎等诸多朋友、亲戚都来庆贺道喜。除马老爷子老夫妇年老不便没来,其它的亲朋好有们都来了。诺大的两层楼的大餐厅里都摆满了围满客人的八仙桌。玉芳特请许虎给宴席当“大拿”——司仪。 宴会开始,罗翔端了代表八福寿的八杯酒,跪顶在端坐在首席正中的玉芳面前,流着感激的泪水,哽咽着说:“妈妈,这八杯酒代表福寿无穷,是儿子的一腔衷心的祝愿,请您喝下吧!妈妈,是彭菲给了我一个动物的简单肉体,是您给了我一个人的生命和灵魂。妈妈,在我的世界里,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妈妈,你是世界上最美的人,你是我的真正的母亲,是我最亲的人!……” 宴会上的人们都被眼前的故事所感动,都湿了眼圈。 ………… 13.施恩不图报 五年后,罗翔法学院毕业……参加国家公务员考试,以优异的成绩进入北京国务院某机关,当了国务院公务员。不久就和国院某机关的女公务员秦时月结婚。罗翔和秦时月谈对象时,罗翔就将自己的身世及与养母马玉芳的传奇故事告诉了秦时月。秦时月被马玉芳的侠义壮举和大海一样的深情厚意所感动。婚后,罗翔和秦时月双双到芙蓉镇来探望马玉芳。马玉芳望着老知己罗永丰的已经成才的儿遗孤罗翔和漂亮有为的儿媳妇秦时月,高兴、激动得热泪横流不止…… 罗翔在芙蓉镇住了一周,拜访完亲友,临走时说,他要接玉芳去北京长住,与他和秦时月一块生活。让他报答马玉芳的抚养、供读成才之恩。但马玉芳委婉地谢绝了罗翔和秦时月的恳请。马玉芳向罗翔和秦时月说:“我只所以帮救罗翔……是为了报答罗永丰的知己之情,是为了尽一份朋友的义务。而不是为了想得到报答。孩子们,你们人生的道路才刚刚开始,你们必须记住:扶危济困,行侠仗义……是做人的一中本能,是心理健康的人与心理不健康的人的一个分界限。给别人干了一点有益的事,就想着别人对你如何报答……那么,你干好事的性质就变了,从行善干好事,变成向人赊账放人情的高利贷的人情投机倒把犯。你们看,我这么个残废怪物样,斗大的字又识不了一筐,去北京干啥?给你们丢人显眼啊!……” 罗翔看马玉芳不同意去北京,就发急、委屈得哭了。 秦时月也湿着眼圈说:“妈!你是在这个世界上最美最美的人,你是在这个世界上最有学问的人!罗翔和我因为有你这么一个伟大的母亲而感到无比的幸福、荣耀、自豪!” 罗翔哭着将起了玉芳的军:“妈妈,你如果真把我当作与哥哥一样的儿子,那么,你就答应了儿子的请求吧!现在在北京打工,一个月最少也三四千元,但在咱西北芙蓉镇这地方,哥哥嫂子一个月才一千元左右。我们一家人还是全部到北京去发展,才有前途!” 秦时月说:“听说哥哥的瓦工手艺很不错嘛,现在北京瓦工紧缺,月薪上了万呢!听说嫂子在厂里当会计,工作也好找,月薪也很不错。北京教育条件好,也有利于乐乐的前途啊!” 健康和秀美一听,高兴得眉飞色舞起来。小夫妻俩连说这主意好。把这穷西北山旮旯里的破房院卖了,一家人都到北京去发展。有在国务院当官的弟弟和弟妹,不去北京发展,缩在这西北山旮旯,那才是傻瓜哩! 玉芳笑了起来:“全国的人都去北京住,北京能装得下吗?西北自然条件不好的地方的人都迁到北京上海等好地方去,那么,西北的穷地方岂不荒芜了?人人都去大城市打工挣钱,没人到农村吃苦种地,人民币能当粮食吃吗?人人都打工挣钱买粮吃,那么,粮食能从地上自己长出来又变成面粉吗?……” 这天晚上,罗翔夫妻和马玉芳一家人如此“抬杠”抬了大半夜。头遍鸡叫后才各自睡下。罗翔和秦时月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十点多才醒来。二人起床一看,院里空荡荡的不见一人。十二点半健康和秀美苦丧着脸下班回来,告诉罗翔夫妻说:为了躲开你们执意纠缠大家去北京,今天不亮,妈妈背着乐乐,故意躲开你们走了。你们也别再四处寻找她了,她故意躲避,谁也找不着。她给你们留下一封信,叫我交给你们…… 健康说完,到自己房中取出一封写在学生作业本上的信,递给罗翔。 罗翔用颤抖的双手翻看作业本上的信,用泪水模糊的眼睛细看,只见信上写着:罗翔、时月:我亲爱的孩子! 相送千里,总有一别。恕妈妈偷偷离开了你们。妈妈知道,此刻,你们正为无法报答妈妈的滴水之恩在痛苦、流泪。如果你们真要报答妈妈什么,妈妈就告诉你们:今后,你们无论在何时何处当官,只要你们真正把自己当作人民的公仆,为人民鞠躬尽瘁办好事,做一个焦裕禄、孔繁森式的好干部……就是对妈妈最大的报答!…… 泪水模糊了罗翔的眼睛。 第十二卷:癞蛤蟆吃天鹅肉 市医院门外有个不大不小的饭店叫乐来居,老板叫何宝珠。何宝珠粗黑矮胖脸上点缀着不少白麻子,所以有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何麻子。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宝珠虽然长得不俊俏,但他有钱,找个一般的媳妇不成任何问题。但是,何宝珠癞蛤蟆要吃天鹅肉,非要找个有身份有地位,出类拔萃的大美人不可。何宝珠眼下就瞄上了一只真正的白天鹅——市医院法医鉴定室年轻漂亮的女法医白玉洁。 这天早晨,白玉洁又和她的伙伴们到乐来居吃早点。何宝珠把绞尽脑汁创作了三天三夜的散文诗情书折叠成小蝴蝶,趁其它人不注意,偷偷塞给了白玉洁。何宝珠看着白玉洁捏着他的纸蝴蝶走出饭店进了医院门,才擦掉满头满脸的汗水,长长地松了口气。 第二天早晨,白玉洁又到乐来居吃早点。吃完临走时,招手将胆战心惊的何宝珠叫到没人处,将纸蝴蝶又塞到何宝珠哆嗦的手心里,珍珠般明亮的双眼盯着何宝珠赤红脸上的麻点子,神秘地笑着说:“写得不错,很有艺术天才。不过......嗨,还是你自己看吧!” 白玉洁说完,一扭头走了。何宝珠慌乱地展开纸蝴蝶,只见在他心血熬成的情诗上,龙飞凤舞地批写着一行十分刺眼的碳素笔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这十颗字,象十把飞刀挿进了何宝珠的眼睛和心里。何宝珠又羞又气又伤心:姓白的,你瞧不上我也就罢了,何必这么恶毒的污辱我?你长得漂亮,别人对你产生爱慕,这有什么错?你这美丽的躯壳里怎么长着这么一个让人不可思议的灵魂? 从此,何宝珠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一个月下来,小胖子变成了小瘦子。脸越来越黑,麻点子也越来越明显。店里的伙计们不明白:最近,咱老板这是咋啦?眼尖的收款员姑娘马小翠撅着嘴说:失恋啦!......失恋就失恋呗。年近三十的大男子汉,总不能去上吊跳河当傻瓜。无情的严霜打蔫了多情的绿叶,何宝珠萎靡不振地成天蔫在柜台里闭目养神打瞌睡......白玉洁从此再没来过乐来居。时间一长,何宝珠实在管不住自己对白玉洁的思念。一会儿恨,一会儿想,心里打翻了甜酸苦辣辛五味瓶......一天下六点多钟,何宝珠正在内间一间雅座内避闲静,低着头独自一人坐着,用袖珍计算器结算一天的营业收入。突然,外间雅座间急匆匆来了一胖一瘦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等跑堂的小伙计按要求给他们上好菜,这两个中年男人边吃边低声聊起了天。 瘦子问胖子:“收下啦?弄清楚啦?” 胖子回答:“一万块钱,哪有不收的。你得到的消息果真不假。一万块钱到手,虾米就说了:他的妹妹齐慧是白玉洁的高中同学。是齐慧牵的线,昨天晚上齐慧领着马大炮到白玉洁家中,给了白玉洁三万元。白玉洁一口答应给鉴定成重伤。” 瘦子说:“等几天,让白玉洁把鉴定书弄成事实,送到法庭开了庭,我们就让虾米出庭作证,连同白玉洁一块一窝端!” ............何宝珠听得浑身冒起汗来。白玉洁这家伙真混蛋!收受贿赂,在法医伤情鉴定中将轻微伤鉴定成轻伤,将轻伤鉴定成重伤——将构不成犯罪的民事人,故意弄成构成犯罪的罪犯投进大牢......这不是昧着良心干坏事,违法犯罪吗?这种收受贿赂,故意违法胡乱进行法医伤情鉴定的犯罪行为,叫人当庭作证捅到法庭上,白玉洁这只美丽的白天鹅肯定就要钻进法律的牢笼,变成烫掉了毛的丑母鸡! 胖子和瘦子吃喝毕走了。何宝珠如热锅上的蚂蚁转起圈来:白玉洁实在太不近情理,实在叫人伤心又气恼,实在叫人恨......但让无情的法律剥下白玉洁身上美丽的白大褂,把她投进名败声裂的牢房去当罪犯,十多年的寒窗苦读顷刻化为乌有......何宝珠终究还是心不忍,心不甘。这天晚上,何宝珠彻夜失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地思想斗争了一晚上。终于,斩不断的爱战胜了羞辱凝成的恨,他决定救救白玉洁。 何宝珠又为难了:怎么救?难道要我拉下脸皮跑到白玉洁家中去,自讨没趣地向白玉洁说,有人出卖你、设陷置你与死地、你马上把收贿的三万元钱退回去、再千万别故意胡乱鉴定......笑话!凭白玉洁的那个个性,他能相信我说的话吗?看白玉洁无情的那个刻薄样,我这不是用自己多情的热脸去贴她无情的冷屁股!我敢肯定:白玉洁从家门的瞭望孔里一看是我这只癞蛤蟆,认为我是死乞白赖不要脸,又来纠缠她,一顿臭骂连门都不让我进......想着想着......终于,一条既不失自己尊严,又能报复戏弄一下白玉洁,还能救白玉洁不受法律惩处的妙计涌上何宝珠的心头。第二天早上,何宝珠到银行取了三扎百元大钞三万元钱,装进一个大信封里,着意打扮一番,一阵风来到市检察院反贪局。 反贪局长罗永生热情地接待了何宝珠。何宝珠说:他叫何宝珠,是乐来居饭店的老板。他和白玉洁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老同学。由齐慧牵线,马大炮给白玉洁送了三万元贿赂,求白玉洁将马大炮的伤情鉴定成重伤......马大炮心恨手黑,白玉洁不敢当面回绝,更怕马大炮报复......就委托他何宝珠这个未婚丈夫替她来反贪局冒险上缴三万元行贿款......罗永生收下马大炮缴来的三万元钱,热情地表扬了何宝珠一通,一直把何宝珠送出了反贪局的门。当天下午,马大炮和齐慧被反贪局拘留了。 在本市各级党政机关及企事业单位,向白玉洁这样在第一时间主动将如此数额的贿款上缴主管部门,多年来,这还是第一例。反腐败事关党和国家兴亡存败的大事,必须要从法纪惩处和思想教育两方面着手。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反贪局和检察院觉得,应当抓住白玉洁这个活生生的反腐倡廉典型,在全市掀起一个向白玉洁学习,做一个清正廉洁、拒腐蚀一尘不染的好公务员的热潮。检察院将白玉洁的故事上报市委、市政府,得到了市委、市政府极大的赞扬和支持。马上,各种新闻媒体的记者们都涌向市医院,有关党政部门的工作组都来到市医院,都要求白玉洁说经过、写事实,讲心得、谈体会......特别是那些年轻猎奇的新闻记者们,围着白玉洁挖空了心思问:白大夫,你将三万元贿赂上缴反贪局,难道不怕行贿着报复吗? 白大夫,你为什么将贿款委托你的未婚夫何宝珠送去,而你自己不亲自送去? 白大夫,你和你的未婚夫何宝珠何时结婚呢? ............面对如此莫明其妙的采访追问,白玉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有“啊啊”的胡乱应承,装聋作哑。但关健的两点她还是揣摩清楚了。第一点是:她委托未婚夫将马大炮送的三万元贿款缴到了反贪局。第二点是:何宝珠那只癞蛤蟆成了她白玉洁的未婚夫。这一切,肯定是何宝珠掏了三万元钱倒的鬼!中午下班后,白玉洁来到乐来居,走到正在擦桌子的何宝珠身边,压低了声音,厉声说:“麻子,你给我出来!” 何宝珠回头不悦地瞅了白玉洁一眼,笑笑说:“我叫癞蛤蟆,不叫麻子。你又不是我老婆,我凭什么听你的命令?” 白玉洁自觉尴尬,只有缓和了口气说:“那事算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你出来一下,我有要紧话跟你说。” “我忙着呢。”何宝珠说,“啥要紧话?有啥见不得人的。就在这说吧!” 和何宝珠对不上话,不掌握具体情况,在记者、工作组面前万一说叉了话露了包子馅,反腐倡廉的典型当不成事小,弄不好就要露了包子馅身败名裂进大牢!白玉洁急了,一把揪住何宝珠又肥又大的大耳朵,假装开玩笑,往店内院中一间没人的空房扯......店里的小伙计和吃客们看着都笑了。 吃客们说:“这男人是个怕老婆......” “媳妇长得比男人漂亮,男人哪有不做怕老婆的?......” 伙计们说:“我们老板真有一手,不知道啥时他把白大夫给弄到手了......” “外面已经吵红了,你们还不知道......” ............何宝珠象个货真价实的怕老婆,被白玉洁乖乖地扯到了院内空房中。 白玉洁双手插腰,拦在门口,低声向揉耳朵、咧大嘴的何宝珠说:“快老实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说,我就把你的耳剁拧下来!” “不说!”何宝珠笑笑说,“我又不是你丈夫,你凭什么拧我的耳朵?” 白玉洁质问:“不是你捣的鬼,为什么反贪局、检察院、纪委......到处的人都说你是我的未婚夫?” “谁说的你就问谁去,问我干啥?”何宝珠得意地说,“你是天上的白天鹅,我是地下的癞蛤蟆,谁能相信它们是夫妻?” “不相信?他们还追问我何时和你结婚呢!反贪局罗局长*着要喝咱俩的喜酒呢!”白玉洁发急地说,“你说我怎么回答他们?” “这还不容易?”何宝珠轻松地笑了,“你就说这一切都是何麻子胡编的不就得了?” “嘘......你想救了我又毁了我呀!”白玉洁说,“你当人们都是傻瓜啊!委托一个一般关系的人拿着三万元贿款去反贪局......谁相信?一但露了馅,岂不弄巧成拙罪加一等?” 何宝珠:“那怎么办?” 白玉洁红着脸笑了:“你真的喜欢我?不怕我拧掉你耳朵?” “不怕!”何宝珠慷慨激昂地说,“拧掉头也不怕!” 白玉洁低下头说:“那我就嫁给你。” “不行不行坚决不行!”何宝珠生气了,忙摇着头青着脸冲出房门去,“现在你答应嫁给我,明显是我要挟了你。你把我当成啥啦?” 白玉洁呆呆地望着何宝珠又进了饭店,心里喃喃地说:“想不到这癞蛤蟆还真有一番不同凡响的精神境界......” 从此,白玉洁又天天来乐来居饭店吃早餐。有时一日三餐她都来吃,临走时还要切上几斤熟卤肉。但她不再掏钱。她瞅着发愣的店伙计,眨巴着美丽的大眼睛,说:“愣瞅啥?我是你们的老板娘。难道你向自己的老板娘也收饭钱?去,再割三斤熟牛肉,你们老板的丈人爸来了......” 何宝珠哭笑不得,把嘴凑到白玉洁耳边,低声说:“你这是天鹅吃癞蛤蟆肉,痴心妄想!” 白玉洁也低声在何宝珠耳边说:“大诗人,你错了。世界上只有癞蛤蟆吃天鹅肉是痴心妄想,从没听说过天鹅吃癞蛤蟆肉是妄想的!你不答应和我结婚,我就天天这么来吃你!过几天把你丈人、大舅子、小舅子、二姑父、三姨娘、四表兄、五表姐、六朋友、七党家......全部叫来吃!把你吃光,吃得成了穷光蛋再没人嫁给你,让你当一杯子的穷光棍,*得你寂寞难耐再给我写情诗……” 说着,白玉洁就摇头晃脑地朗诵起何宝珠哪次写给她的那首情诗来: 啊! 我的太阳, 没有你的温暖, 我的生命的花朵就要枯萎啊! 啊! 我的月亮, 没有你的光明, 我的灵魂的脚步就迷失了方向! 啊! ...... “别别别再朗诵了!……我我我服你了!……”何宝珠慌了,麻脸红的像个猪肝子,连脖子都紫红紫红,忙慌乱地上前捂住白玉洁的嘴巴,尴尬地朝白玉杰讨饶道,“我听你的安排不就行了嘛……” “这还差不多!”白玉洁向店里的伙计们大声说,“大家听清楚了吧,听我老板娘的最高指示,再过四天是五一劳动节,咱们就在这店里举办癞蛤蟆和白天鹅的婚宴!…….” 小店里掌声雷动。 伙计们都欢呼雀跃。 第十三卷:会说话的夜壶. 窑山县城西郊有个村庄叫靠山屯,村东头有个姓陈的农家大院,里面住着一家三代四口人。老主人陈大军年过六十,儿子陈好友、媳妇薛萍三十多岁年级,孙子陈伟今年才十一岁。一家人靠几亩地过日子,生活挺艰苦的。 农家大院,不象城市楼房厕所建在睡房近处,夜晚上厕所不经风雨寒霜。陈大军、陈伟爷孙俩睡在院北向阳的上房里,陈好友、薛萍夫妻俩睡在西偏房里。秋去冬来天气冷,怕爷孙俩夜晚上厕所冻着,陈好友到镇上,给爷孙俩买了个窑山县本地窑山陶瓷厂出的陶瓷夜壶,放在北上房门背后,夜晚让爷孙俩把尿尿在夜壶里,天亮起床提到厕所到掉,放在厕所,天黑临睡觉时又放在北上房门背后。 夜壶刚买回来的这天晚上一点多,陈伟从梦中被尿憋醒:“爷爷我要撒尿。” 陈大军忙把床头的灯线开关一拉,屋内的电灯就亮了:“夜壶在门背后,自己去尿。小心点,别尿在夜壶外让房子里臭。” “嗯哪。”陈伟揉着惺忪的睡眼下炕来到门背后,蹲在地上,将*对准夜壶口,“当啷啷”撒起尿来。 “哎......娃娃,你怎么往我头上撒尿?臭死了!臭死了!......”突然,夜壶说起人话来。 “爷爷有鬼!......”陈伟吓得忙夹住没尿完的半脬尿,三蹦两跳上了炕,钻进爷爷怀里直打哆嗦。 夜壶怎么会说话?陈大军不相信天下竟有这等怪事。其实陈大军的尿也憋了。他小心下地来到门背后,抓起夜壶看了半天看不出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又摇晃了几下,里面只有孙子的半脬尿晃荡之外,再听不着有何怪异,就自己亲自实践,也学着孙子的样,蹲下去,将水龙头对准夜壶口,又“当啷啷”的尿起尿来。 “哎......老叔,你也怎么朝我头上尿起尿来了?臭死了!臭死了!......”夜壶又说起人话来。 “真有鬼!”这下,陈大军吓得惊叫着也夹住没尿完的半脬尿,三奔两跳上了床。爷孙俩吓得抱作一团,忙朝西偏房喊,“有鬼有鬼有鬼......” 爷孙俩的喊叫声把陈好友夫妻从梦中惊醒。陈好友穿着现衣线裤起床,跑到隔壁抄起一把菜刀,一阵风来到北上房,听完爷孙俩简单的叙述,就右手高举着菜刀,左手揪住夜壶,厉声喝道:“大胆魔鬼,你竟敢钻进夜壶里作怪吓唬我父亲和儿子!你究竟是什么鬼怪、老实坦白,宽大处理;狡猾抵赖,我就一刀砍了你!” “大大大哥别生气!我我我老实坦白!”夜壶果真害怕,又说起人话来。 陈好友当过四年兵,胆子不小,但与鬼打交道还是平生第一遭。他尽力给自己壮着胆,高举着颤微微的菜刀,装腔作势的吼道:“那你快快坦白,我就饶你不死!如有半点谎言,我就用关爷青龙刀将你碎尸万段!” “大哥休怒。我老实坦白。”夜壶声情悲愤地说,“我叫马家俊,是窑山县马家山人,家有老父马天保、老母雷菊英、妻子陈慧、儿子马超前。三年前,我到窑山陶瓷厂打工当烧窑工。约定每月工资三千五百元。我在窑山陶瓷厂每月上全班,一直干了三年整。今年六月分,我和陶瓷厂定的三年合同满了,我就找厂长雷大山结账回家。雷大山让会计一算,除掉每月伙食等零开消,厂里欠我三年工资、奖金总共十一万五千七百元。雷大山让会计给我一万五千七百元现款,其余的,说厂里暂时没钱,等有了钱马上发给我。并说我吃苦耐劳上满班,是个烧窑的好人才,叫我再定三年合同。厂里一有钱,第一个先给我补发工资。这几天窑里人少,叫我先上班去,过几天人多了叫我再回几天家。我不想再在这种说话不算数,干活不给钱的厂里干活了。我和雷大山吵了起来。我威胁雷大山说,我要到法院去告他的状。谁想雷大心胸狭窄得连我十万块钱都要吞。这天晚上,雷大山亲自来到我的宿舍,当面向我赔情道歉,并说三号窑好象有点不对头,请我这个老窑工前去观察处理一下。处理好了,明天吧所有的工资全部给我补发,然后,是留是走,由我自己决定......“就这样,在无人的初夜,我被雷大山从宿舍骗到了三号窑。雷大山领着我观察三号窑,称我不备,将我推进了三号窑烟囱......我的脑髓、鲜血、骨灰刚好渗透、凝结在这只刚刚入炉的夜壶里.....因此,这只夜壶就是我,我就是这只夜壶......大哥,我院啊!小弟求你为我昭雪报仇,公安局报案......” 陈好有放下菜刀叹口气说:“大兄弟啊,人家把你推下窑焚尸灭迹,你没有任何证据,只听你这一通鬼话,谁能相信?” 夜壶说:“大哥,那晚上三号窑值班的两个窑工,一个叫王老三,一个叫崔贵成。他两个虽没亲眼看见雷大山把我推下窑,但看见我领着雷大山在烟囱口观看......只要警察找着这两个人,我的神秘失踪案就会真相大白......” 听这鬼挺可怜的,并不象人们传说的那样凶残歹毒,大就放松了紧绷着的神经的弦。这时,陈大军爷孙俩穿上衣裤,到厕所撒掉剩下的半脬尿,也来参加与夜壶的夜谈。薛萍也来参加。一家四口人围着夜壶闲聊到了鸡叫村里车马人声响动,只听也壶有气无力地说:“大哥,大伯,大嫂......不知为什么,夜深人静车马停,我就神智清醒精神爽,但车马喧嚷人声嘈杂,我就觉得头晕目玄身不由己分崩要离析......现在我,我......” 随着隔壁拖拉机的发动声剧烈响起,夜壶的说话声渐渐低微消失了。 天亮后,陈好友带着夜壶来到窑山县公安局。 公安局的警官们听完陈好友说的荒唐鬼故事,大家望着还留有陈家爷孙俩尿骚味的夜壶,禁不住惹得都笑了。天下哪有夜壶说话这种荒唐的真实故事?但是,警官们马上又陷入了深深的疑虑中:不错,四个月前,窑山陶瓷厂是有个叫马家俊的农民工在打工烧窑,有人看见马家俊和厂长雷大山夜晚还在三号窑烟囱口往窑内观察。但第二天,马家俊宿舍的铺盖行李和人就不见了踪影。雷大山说马家俊天不亮就拿着所有的工资和行李回家了,是他开车送到汽车站的。半个月后马家俊的妻子来公安局报案,说她丈夫根本没回家,失踪半个月了......马家山离靠上屯有两百多华里路,窑山陶瓷厂离靠山屯有三百多华里路。陈好友一家人是个常年务农的乡下人,不是侦探,更不是新闻记者,怎么知到这件疑案?公安局觉得此事实在有很多蹊跷,就决定冒险一试。当天下午,窑山县公安局将雷大山从窑山陶瓷厂铐到了县公安局。 刑侦科长一拍桌子朝雷大山怒喝道:“雷大山,你好狠的心!不但不给马家俊补发三年的工资,反而,为了区区十万多元钱,把马家俊推入三号窑烟囱焚尸灭迹......快快如实招来;马家俊的铺盖行李及其余宿舍里的钱,你弄到哪里去了?” 我亲自动手,干得滴水不漏、万无一失的事,警察们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天啊,肯定是有人偷偷看见告密了。纸里再包不住火了,还是争取宽大处理吧......雷大山的所有防线都崩溃了。他只有老实坦白......半年后,雷大山以故意杀人罪,被执行枪决了。 听说这个夜壶被马家俊的妻子陈慧当作丈夫的牌位,供奉在自己家中一间安静的小房里。每当夜深人静,小夫妻俩就彻夜互诉心里话...... 第十四卷:卖 幸 福 这几年哲学成了没人问津的冷门。哲学教授退休后,不是养花遛狗逗鸟,就是去抱孙子帮儿媳妇洗尿布。但李比耳教授退休后却说他要下海经商,惹得亲戚朋友及家人都啼笑皆非:你一个哲学家老头子穷斯文,手里没存几个票子,如何白手起家?你究竟去搞什么生意? 李比耳神秘的笑道:“卖幸福!” “幸福是西瓜?还是电器?这抽象的看不着、听不见、摸不着的思维,如何能当商品去买?”李比耳的老伴摇头笑了起来,“老头子,别再故弄玄虚了!还是给四丫头哄孩子去,别再一辈子像和尚一样说禅语疯癫了!” 李比耳生起气来,瞪了老伴一眼,说:“我一个堂堂大学教授,一个著书立说千万言的著名哲学家,岂能一退休就变成了社会无用之物的儿媳妇、丫头们的洗尿布的保姆呢?老东西,你这是在有辱斯文!......” 第二天,李比耳提了一个手提箱,拿了一把遮阳伞和折叠小躺椅及折叠小条桌,径直来到县城中心繁华的十字街头人行道旁遮荫的老槐树下,将躺椅和小桌摆好,望着满街游荡的大腹便便的公子哥儿们,突然打开随身带的提箱,从里面取出笔墨和一轴装裱好的空白挂轴,将挂轴挂在一枝下垂的槐树枝上,蘸墨挥毫,在挂轴上写了“卖幸福”三颗西瓜大的漂亮的大楷书字,然后将笔墨收了,面街盘膝端坐在挂轴下,大声吆喝起来:“卖幸福喽!卖幸福喽!天下最珍贵的幸福,货真价实、幸福无比……大家都来买啊!……” 大千世界,卖猪卖羊卖瓜果,卖儿卖女卖自身......种类繁多、无所不有,但卖幸福,这还是今古奇观的第一遭!马上,猎奇看热闹的人海将李比耳包围起来。 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公子哥儿喘着粗气,挪动着行走吃力的臃肿的躯体,好奇地凑上来,向李比耳招招手,说:“喂,老头,你卖的幸福在哪里?拿出来让哥们爷们妹们姐们瞧瞧!卖东西你怎么不摆出来让大家欣赏挑选?” 李比耳微睁双眼,爱理不理地瞅了这公子一眼,用一只手轻轻地拍了自己脑袋两下,不动声色地说:“全部装在我脑袋里。幸福是天地间最宝贵值钱的东西,是人类乃至动物众生为之终生舍命争夺的无价之宝,古今中外,不知有多少人为了争求幸福,而送了命!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防......宝不外露,我怎么能够象卖黄瓜番茄样的摆在众目睽睽的街市广众之中呢?我傻啊?万一叫贼盗小人惦记上怎么办?” 老头子这话说得也有理啊!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知如何应答。 胖公子挠着头,说:“哪,哪......你究竟卖些什幸福?给大家介绍介绍,供大家按喜好随意挑选。” 李比耳点头说:“这幸福的种类可多了!譬如,走的幸福、坐的幸福、站的幸福、睡的幸福、吃的幸福、喝的幸福、穿的幸福、玩的幸福......五杂八花,应有尽有......不知公子需要什么样的幸福呢?” 胖公子挠着头皮说:“你看我这身体太胖,走路成了一件痛苦的事。那么,把你走路的幸福卖给我一个吧。不知这走路的幸福一个多少钱?” “两百元!”李比耳说,“不还价!” “不贵!幸福是个世人终身都求之不得的好宝贝,值!值!”胖公子从怀内掏出两张百元大钞,放在李比耳面前的桌上,神秘地冷笑着说,“不贵不贵!看你像个文化人,老大不小年纪了,做这种买卖多辛苦!我给你两百元!今天你如果让我真正享受到走路的幸福,我就拜你为师,否则,本公子就扯了你的这破招牌,报告110把你当骗子抓起来!” “一言为定!”老李比耳拿起钱塞进兜里,朝胖公子说,“这幸福不是一般的庸俗之物,要享受它,必须有一定的规则,你必须遵守!否则,你就是用一百座金山,也买不到它。不知你能否遵守?如你不遵守这个规则,得不到幸福,一切后果由你自己负责!” 胖公子笑道:“只要你让我享受到真正的走路的幸福,我就听你的安排。你放心,本公子一言九鼎,决不是那些无理取闹的无赖鼠辈!先生,你已经收了我的钱,快把你的走路的幸福拿给我吧?让大伙也开开眼,看你的这幸福究竟是什么模样?” 李比耳从他随身带的提箱里取出一块小布垫,放在胖公子脚下,说:“象我这样坐上去,耐心地等待,走的幸福慢慢就会招唤你!” 胖公子无奈,只有模仿李比耳,吃力地盘膝坐在小布垫上。 天热极了。 知了在树叶间不知疲倦地喊叫着:“热死了!热死了!……” 胖公子常常不是坐车就是泡网吧、躺酒馆,走路成了他一种痛苦的事,那能经得起如此盘膝屈坐?不大一阵,就被盘屈坐得筋麻腿酸、脚胀腰痛......开始呲牙咧嘴,身体摇晃起来......李比耳安然端坐在一侧,微闭双目,嘴里不知默念着什么天道真经。 胖公子实在坚持不住了,就向李比耳求告说:“先生,把你那走路的幸福快拿出来吧?我实在再坚持不住了!” 李比耳说:“你当幸福是地摊、货架上摆的糖菓梳篦啊,想拿出来就顺手给你拿过来。再等一等,我正在给你施幸福催生*呢!......” 胖公子坚持不住了,想要站起来。 李比耳望望周围围观的人群,说:“这么多的人作证,我们可是事先口头签订了合同的。你不经我同意站起来,就是违约,得不到你购买的幸福,你必须责任自负!大家说说,对不对?” 围观的人群为了看到这个老头子兜售的幸福究竟是什么东西,都齐齐的喝起彩来:“对,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违约!” 天上一丝风也没有。火辣辣的太阳像一颗熊熊燃烧的大火球,烧烤得天地间的一切好像也燃烧起来。 附近池塘里的蛤蟆也在不停地配合着树上知了的叫喊在拼命的喊叫:“热啊!热啊!热死了啊!......” 胖公子实在再苦熬不下去了。 “老先生,我情愿违约,责任自负!”胖公子揉着麻痛困胀的腿脚,从小竹垫上站了起来,边原地走动,边舒展着腰腿,连连说:“好舒服!好舒服!......” 李比耳笑问道:“现在你感到走路幸福不幸福?” “幸福!幸福!......”胖公子连连不断地舒畅地说,“太幸福了!太幸福了!......” 李比耳朝胖公子和围观的人海意味深长地说:“朋友们,什么是幸福,这是很多人都在追求的一个古老而又永远年轻的哲学思想命题,各人有各人的不同观点和哲学论述,在哲学思想界,也是众说纷纭。今天,我们用实践证明了真正的幸福究竟是什么?” 人群里有个戴眼镜中年男子笑着问胖公子:“年轻人,你说说,幸福究竟是什么东西?” 胖公子舒展着腰身,红着脸尴尬地说:“坐久了站起来就幸福呗!不信您去试试?......” 人群骚动起来。 胖公子悄悄溜了。 李比耳又向人海叫买开了:“卖幸福喽!卖幸福喽!……吃的幸福、穿的幸福、坐的幸福......人间所有的幸福全部有......童叟无欺,物美价价廉......大家都来买啊!......” 突然,人群里笑嘻嘻又钻出一个调皮的油嘴滑舌的小青年来,他好像刚喝了几杯,指着有点干渴的嘴唇,来到李比耳面前,将两张百元大钞小心恭敬的放在李比耳面前的小桌上,说:“老爷子,朋友们集会,刚喝了两杯口渴,有喝的幸福吗?给我卖个享受享受!” “有有有。我的买卖幸福的合同规定你听清楚了?”李比耳收了钱,指着树荫外的一块空地说,“站在那里耐心的等待,让我给你唸《幸福真经》......用不了多长时间,喝的幸福就会到来!” “老爷子,你的合同规定我听得很清楚!”小青年站到李比耳指定的地方,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说,“老爷子,您就快唸您的《幸福真经》吧!哎呦,我的妈呀,我渴死了。” 李比耳抬头望望天上火辣辣的太阳,又欣赏地望着调皮恶作剧的小青年,说:“很好!很好!只要你按我的合同规定办事,这喝的幸福用不了两个小时,就一定会降临到你的身上!” 李比耳说着,闭目唸起《道德经》:“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天上仍是一丝风也没有。 火辣辣的太阳仍是像火球在熊熊燃烧。 知了和蛤蟆仍是在拼命的叫喊:“热啊!热啊!热死了啊!......” 没上半个小时,调皮的小青年就招架不住了,他用发干的舌头不停地舔着干裂的嘴唇,望望人群里卖饮料的小摊主,向仍在唸经的李比耳央求说:“老爷子,能不能让我喝瓶橘子汁?” “不行不行不行!你不能不听我的指挥随便喝任何东西!”李比耳连连的摆着手说,“再等半个小时,估计就差不多了!现在还有点过早!......” 在人前失信可不是个光彩的事情。做人的面子要紧,小青年只有咽了几口唾沫,红着脸继续坚持:“嗯,老爷子......” 天上仍是一丝风也没有。 火辣辣的太阳仍是像火球在熊熊燃烧。 知了和蛤蟆仍是在拼命的叫喊:“热啊!热啊!热死了啊!......” “老爷子,确实坚持不住了!我要违约!”小青年终于支持不住了,大口的喘着气,摇摇晃晃的跑到李比耳身后的一个饮料摊上,逃出一张十元钞票塞给摊主,顺手抓过一瓶橘子汁一咬牙掀掉瓶盖,“咕嘟嘟”仰脖喝了起。边喝边说,“真爽!真爽!......” 李比耳回过头来,笑着问小青年:“这会你喝得幸福吗?” 小青年尴尬地连连点着头说:“幸福!幸福!太幸福了!.......” 李比耳看这小青年像个有学问的人,就欣赏地又问:“你找到什么是幸福的答案了吗?” 小青年会意地向李比耳点头笑道:“老师,我找到什么是幸福的答案了!......” 小青年向李比耳深深的鞠了一个躬,转身走了。 李比耳又开始叫卖幸福,招揽起他的奇怪生意了:“卖幸福喽!卖幸福喽!……吃的幸福、穿的幸福、坐的幸福......人间所有的幸福全部有......童叟无欺,物美价价廉......大家都来买啊!......” 第十五卷:神秘杀手 夏天的一天午夜,石桥镇政府门卫老魏正在门卫室值班作梦,突觉颈后一阵刺痛。他从梦中痛醒,忙拉亮电灯想看个究竟,就觉痛疼加剧难忍,胸闷气憋,心脏跳得快要崩出胸膛,头昏眼花难以站立......“来人呀!救命哇!......”老魏惨叫着昏倒在地。 等办公楼上的值班干部们闻声赶来时,老魏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老魏临死时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样子显得十分恐怖!好象他临死前看见了什么凶险恐怖的东西。 天亮后公安局派人前来侦破案情。 老魏后颈部只有象蚊虫叮咬样的一片红肿,其它地方完好无损。房门上锁,一切正常,屋内更没有发现其它异常迹象,更本不是他杀。 那么老魏是怎么死的呢? 公安局查不出死因。 有人说,这门卫室地下原来是一片死人坟滩。活人压在死人身上睡觉,不死人才怪呢!......这下,没人再敢干门卫室的这个与鬼打交道的工作了。 镇长王云从来不信邪。 王云说,他爹是神鬼不怕的大胆子。你们都怕鬼不敢再干这门卫工作,他作为镇长,哪里有危险,他就往哪里冲。就动员他爹来勇担这个重担,让他爹替他冲锋陷阵吧! 第二天,王镇长的乡下老父王老太爷当起了石桥镇政府门卫。工资按正式工老魏的标准发,月薪两千八百元! 王老太爷命太薄。上任三天后的早上八点钟。镇政府的干部们都来上班了,但王老太爷还在门卫室睡觉不开门。镇政府门外人越聚越多,有人爬到门卫室气窗里一瞧,吓得差点掉下地。众人寻来铁锤改锥撬开门,只见王老太爷脸上红肿一片,光荣牺牲在自己岗位上。一双惊恐的大眼环睁着,象在向众人述说着一幕惊心动魄的恐怖场景! 王老太爷的尸体被拉到了市医院。专家们经过详细认真的研究,认定王老太爷是中毒心脏停止了跳动。具体所中什么毒说不清楚,但有一点是完全可以肯定的,是一种昆虫剧毒。蜈蚣、蝎子、毒蛇的可能性最大......王镇长抹着泪安葬了老父,令镇后勤组织人,将门卫室里里外的墙缝都喷上敌杀死,又用水泥灌塞严,将镇政府大院上下四周都灌成了个蚂蚁都钻不进去的水泥箱。这项工作整整进行了一个月,才招聘人值班守护。 这次,副镇长刘清说,就让他乡下的大哥刘贵来前仆后继、冲锋陷阵。不几天,年近六十的刘贵当起了石桥镇政府老门卫。工作艰险,月薪长成了三千元整! 刘贵的命比王老太爷的还要薄。上任的第二天早上又是日上三杆不开门。众人撬开门一看,刘贵又瞪着一双恐怖的牛眼死僵了。颈上又是红肿一大片。送到医院检查,确诊又是被一种生物剧毒所杀......门卫室方圆两百米内都喷了杀虫药,连条砖缝都封闭严实了,哪来的毒虫伤人? 为了揭开这个奇案的谜底,市公安局派来五个精明强干、胆大心细的刑侦警察前来石桥镇。这天晚上天刚黑,这五个警察中的小头儿赵胜利带着装满子弹的手枪,悄悄潜进门卫室,扮作值班员,等待神秘杀手的到来。其它的四个人潜藏在门卫室四角的阴暗角落里,埋伏起来守株待兔。只要这个神秘杀手胆敢前来再继续作案,他们来个里应外合四面包围,一定要将这个凶手绳之以法......一钩清冷的寒月挂在值班室门前的老槐树上。院里静悄悄,静得只听见趋光的飞蛾蝇子在屋檐下的灯光里飞舞冲撞......遥远的地方传来猫头鹰在恐怖的大声啼叫:“危险危险危险啊!危险危险危险啊!......” 埋伏在值班室外的四个警官绷紧了神经的琴弦,八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值班室四周的每一只飞过的蚊子......突然,隐约听见值班室内沉闷的响动了一下,随即又回复了安静。 屋外埋伏的警察们没有得到屋内赵胜利的枪声信号,不敢贸然行动,只有静静的等待。 一个难耐的夜晚。 天终于亮了。 埋伏在外的四个警察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思从隐蔽处站起来,走到值班室门口,小心的敲了好大一阵子门,看屋内的赵胜利没有任何回应,顿觉情况不妙,慌忙喊叫院内其它负责人寻来钥匙打开值班室门,抬头朝屋内一看,惊吓得四人都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值班室地下,只见赵胜利一只手紧握手枪,仆倒在地,早已气绝身亡......惊天动地的骇人消息马上传遍黄河上下。 一个多月一连死了四个人,省公安厅派来一流的刑侦专家前来现场破案。 专家详细的勘察了四个受害人的伤势及法医鉴定等破案卷宗,又对石桥镇党政办公大楼及其周围的地理情况进行了详细认真的勘察......但是这个奇案连破奇案无数的刑侦专家都难住了。究竟是谁,什么东西用什么毒将一个有防备的健壮的警察神不知鬼不觉的毒杀在戒备森严的值班室内? 专家对值班室内外环境进行反三复四的勘察,然后盯着钉在门卫室门墙上宽大的木制举报箱,向王镇长说:“把举报箱的钥匙拿来。把举报箱打开!” 王镇长向身旁的信访主人说:“去,把举报箱的钥匙拿来。打开举报箱!” 信访主任说:“举报箱由纪委管理。我们只负责上传下达......” 王镇长派人将纪委书记喊来。 纪委书记说:“刚开始我们管。后来改革,由监察局管......” 王镇长派人将监察局长喊来。 监察局长说:“我们是管过一阵子,但后来交给行政办公室管了......” 王镇长派人又将行政办公室主任喊来。 行政办公室主人一听监察局长说的,红着脸发火了:“我们多会夺过你们的这种权?......” 几个头头你一言我一语的吵起了架。 “连钥匙都找不着了?”专家生气了,发现门口放着一把铲垃圾的铁锨,就走过去抄起来,喊叫众人躲开,将铁锨刃塞进举报箱与砖墙的缝里,使劲一下,“咣当当”一声响,沉重的举报箱跌落地上,因好多年的风吹日晒雨浇......箱木早已朽烂,跌砸在地后,马上四分五裂......箱内碎烂的信件散落一地,足有一麻袋。都是群众写给石桥镇党政机关和领导干部们的各种不同样式的信封装着的信件......王镇长和书记红着脸刚想率领众官员寻个麻袋装了运回楼内办公室去,王镇长刚弯腰抓起一把发黄有点霉烂味的人民来信整理收拾,突然惊叫一声往后没跑几步,就一头栽倒在地,浑身打着冷战说不出话来......几个干部忙将王镇长抬进院内小车,忙着往镇医院送......专家眼明手快,扬起手中铁锨朝信件队里一捣,信件堆里蚁群般蜂涌跑出一大群核桃大的黑寡妇蜘蛛来......众人吓得惊呼着四下惊慌逃蹿。 专家变了脸,朝惊慌失措的石桥镇书记和镇长和院内的大小官员们怒斥道,“你们这些混蛋!这么多群众来信你们为什么当垃圾储存在这里让蜘蛛当床铺被褥做别墅?这么大的蜘蛛,没有几十年能长这么大吗?你们这些混蛋,举报箱是党和政府叫你们养蜘蛛的吗?” 第十六卷:面塑大师的爱情 1.灾祸从天降 芙蓉镇人杰地灵,各种能人异士、奇工巧匠历代层出不穷。镇西头夕照街有个不大的临街庄院,里面住着一户姓章的人家。祖传的面塑手艺,堪称天下一绝。章家塑出来的人和动物栩栩如生,达到以假乱真的水平。章家的技艺传到新中国文革时,因塑了好多门神之类的“牛鬼蛇神”,掌门人章子涵被批斗游街冷了心,所以再没将这技艺传给儿子章红卫。后来章红卫娶妻生下儿子章永开、女儿章芙蓉。章子涵看党和国家的政策变了,民间艺术越来越被重视起来,就想把祖传的面塑技艺传给孙子章永开。但章永开一心想着学开汽车到处跑着抖威风,不喜欢小孩们玩泥巴的这小玩意。章子涵看小孙女芙蓉跟着他和面玩泥巴挺投入,就把祖传的面塑技艺传给了她。 章永开和章芙蓉的命实在太苦。改革开放,芙蓉镇的老百姓刚过上好日子,章子涵病亡不上三年,章红卫夫妻就相继又暴病而亡。更为痛苦的是,父母双亡不久,章芙蓉患感冒眼痛,不几天突然双目失明,十九岁花骨朵般的一个聪慧美丽的姑娘,却变成了瞎子!章永开将妹妹拉到临河市医院,大夫说要角膜移植,拿三十万元钱来......章永开一个给人开车的穷司机,从哪里寻来三十万元钱?章永开抱着头蹲在医院走廊墙旮旯里哭了。芙蓉却痛苦地笑着,拉起哥哥说:“哥,咱们走吧。眼睛瞎了就瞎了吧,不碍事,我照常给你作饭洗衣服......” “芙蓉,你真傻!你的眼睛治不好,一个啥也看不见的瞎子,谁会娶你?”章永开哭得更厉害了。 芙蓉拉起哥哥边往医院外走,边咬着牙说:“哥,这辈子我不嫁人,一辈子作饭洗衣服侍候你。等你娶了嫂子有了孩子,我都服侍你们......” “我苦命的妹妹......”章永开哭得更伤心了。 没钱就认命。从此,章永开在外面开车挣钱养活自己和妹妹,很少回家。有时去远路,半个多才回一次家。章家小院,只留下双目失明的芙蓉姑娘一个人。闲得无事,芙蓉就凭着记忆,在家和面捏塑,来消磨时光......一天中午,哥哥仍然不在家。芙蓉正在院里洗衣被,突然,随着一阵小狗叫,听见有个男人轻轻地在敲院门。“谁呀?”芙蓉忙起身来到门边。 “是我。”门外的人说,“我的导盲犬生了一窝崽。已经断奶三个月,再不要紧了。我看你成天一个人守在家里太寂寞,没个看家护院的帮手,大白天连门都不敢开,就给你留了一只,给你送来了。它很聪明,能领着你出门上街,买菜打酱油......办任何事......” 芙蓉听说过,这几年宠物很值钱。一只导盲犬,要值好几千元。芙蓉忙说:“你是谁?你这狗很值钱,我买不起......” “我不是坏人,大白天的在镇街上,你栓门干什么?”门外的人说,是我自己的狗生的,我送你的,不要你一分钱。收下它吧,他又聪明又厉害,你养了它,它不但领着你走路,还能给你看家护院,大白天再用不着栓门了......” 芙蓉小心地打开了门。 来人牵着小狗进了院,将小狗栓在院中苹果树上,然后叮嘱芙蓉说:“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大侠。你不喜欢,就再换个好听的名字吧。我在它项圈上设计了能大能小的活扣,随着它长大,你把它项圈慢慢放大就行了。不出门,就别拴它,好让它自由跑动看家护院。记住,不要给它吃生脏不干净的东西,防止感染闹病。还有,先在家里拴上两个月,等它和你建立了牢固的感情,再放开它......” “大哥谢谢你!”芙蓉忙又*问,“大哥你究竟是谁?等我哥回来了去感谢你!” “我就是我。大妹子,你再别问那么多。是我自己的狗生的,不必再客气了。”来人边说边慢吞吞出门走了。 傍晚哥哥回家,看见院里拴着一条价值不菲的小导盲犬,也乐得忙到街上买了些香肠什么的,来与这个家庭新成员联络感情。当他听妹妹说是个不愿说出姓名的男子赠送时,也愣了:这么值钱的名犬白白送人又拒不留名,芙蓉镇上养导盲犬挣钱的人很多,这个仗义疏财的大好人究竟是谁呢? 2.雪中送炭人 有了大侠这个好朋友作伴帮忙,芙蓉轻松、快活多了。 这些轻松和快活是那个拒说姓名居所的送狗人赠送的。不知为什么,只要一听到大侠的叫声,只要一触摸到大侠毛茸茸的身体,芙蓉就想起那个赠送大侠的人。在芙蓉的心目中,大侠就是那个好心大哥。有时芙蓉真把大侠当作好心大哥,抚摸着大侠光滑的毛发,向大侠诉说心里的话语。大侠好象听懂了芙蓉的话,不时的“汪汪”吠叫两声,好象和主人在交谈......芙蓉老在心里问自己:那个好心大哥长的啥模样?年轻的姑娘按照自己的祝愿和猜想,捏塑起了她心目中的好心大哥......章永开回家,看见妹妹在捏塑一个俊美的男人,笑着追问她捏塑的这个俊美的男人究竟是谁?芙蓉绯红了脸,神秘地说,她也不知道这男人是谁,她只知道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章永开明白了妹妹的心事,他长长地叹口气,摇着头,在心里默默地说:我可怜的傻妹妹,这么好的男人,能娶一个瞎子做妻子吗?! 真正的艺术是艺术家用毕生的心血凝炼成的佛骨舍利。芙蓉对这个好心大哥的塑像倾注了半年多的心血,在南厢房廊檐下用泥胶塑捏塑了一个与真人一般大小的俊美塑像,塑像栩栩如生,从院门边看,如一个活生生的真人......一个双目失明的瞎子,仅用双手捏塑出这么一个精美的人象,消息从章家邻居口中不胫而飞,马上传遍了芙蓉镇。人们都来参观。有人出一千元要买回去,被芙蓉拒绝了。人们不明白,姑娘心中的幸福和希望,怎能用一千元买去!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中午,哥哥不在家,芙蓉正在院里和大侠喂鸡,突然,从院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芙蓉在家吗?” 芙蓉激动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忙随大侠跑向院门,飞红了脸说:“大哥,是你啊!快进院来坐......” 大侠看老主人来了,高兴得围着好心大哥摇尾蹭头,亲呢个不完。 “我还有事呢,不坐了。”好心大哥将一个重甸甸的纸盒塞到芙蓉手里,说,“芙蓉,这是一个收录放三用机,送给你解解寂寞。还有一个u盘,里面存了很多中国古典小说名著的鼓书。对各种人物的描写很具体。你闲了看一看,说不定对你的捏塑创作有帮助。” “大哥,你送大侠的恩还未报,我怎么又收你的这个厚礼呢?大哥,请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家在哪里?”芙蓉忙把纸盒往好心大哥手里推,却被好心大哥又推了回来。 好心大哥转了话题,走到那个栩栩如生的塑像边,近距离观察着,说:“芙蓉,我不会恭维,你别见怪。你这塑像远看不错,但近看就有问题了。问题在于你对人体的细微观察记忆不准。脱离了生活实际。如果你捏塑些鬼怪、神佛、麒麟龙凤之类人们没见过的东西,就不受人类生活的拘束了。例如《西游记》、《封神演义》中的人物,你越想象得丰富,就越受人欢迎。......芙蓉,好好多塑些吸引人的卖掉,攒了钱抓紧时间把你的眼睛治好......” 好心大哥的一席话,让芙蓉茅塞顿开。是啊,《西游记》、《封神演义》上的那些神佛鬼怪,人们谁也没有见过,我就按书里描述的模样,给它拼命创造,创造得越稀奇古怪没人见过,就越吸引人。多塑些吸引人的作品买掉,攒钱给自己治眼睛,给哥哥娶媳妇......好心大哥说罢匆匆走了。芙蓉和大侠还站在院门外,恭送尊贵的客人:“大哥,有空长来啊!......” 3.一鸣惊天下 送走好心大哥后,芙蓉晚上打开u盘听《西游记》、《封神演义》等的鼓书,白天按书里对人物的描述,和胶泥、捏塑像......大刀阔斧地干了起来。她的第一件作品是真人一般大的观音塑像,其后陆续是孙悟空、白骨精、九头虫、蝎子精、老鼠精等神话传说中的人物。因为是按鼓书上的人物描写想象创作的,所以捏塑的人物造型与传统大不一样,特别吸引人的眼球。如此勤恳不懈地创作,章家檐廊、厢房里的这些妖魔鬼怪、神佛怪兽越积越多,不上一年,章家小院就成了一个塑满《西游记》、《封神演义》人物的展览馆。芙蓉和哥哥商量,在哥哥的帮助下,将东、南、西三面的厢房都滕出来,里面家具等都放到她们住的北房。七间南厢房里塑的都是,《西游记》中的人物和风景故事,七间东厢房里塑的都是《封神演义》里的人物和风景故事,西厢房里准备塑《聊斋》中的人物和风景故事。动人的消息一传出,前来参观的人似水流般地往章家小院里涌。要不是大侠呲牙咧嘴拦在门内,芙蓉怎么看守拦挡得住。人们只能站在邻居家的房上、爬在围墙外的树上、从大门门缝里压扁了鼻子参观。邻居怕这样发展下去会把自家房踩塌,把围墙攀爬倒,也怕章家出事,就给章永开出谋划策:给别人开车,辛辛苦苦一天下来,也就挣个七八十块钱。如果蹲在家里,参观买票,一个人参观半个小时按十元算,一天开放八个小时,收个一万多元钱,不成任何问题。 章永开拍着脑袋乐得咧开大嘴笑了。说干就干,第二天,他就在门外写了个掏十元钱参观半个小时的告示,门内墙上挂了个大挂钟,自己脖子里吊了个黑皮包,准备了几百元零钱揣了,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令大侠在自己身边蹲着做监护助手,展览正式开始了......芙蓉镇章家的祖传面塑又有了新传人,这个新面塑大师是个双目失明的二十多岁的漂亮姑娘,章家小院如今成了《西游记》与《封神演义》的神话世界......动人的消息挿上了翱翔长空的翅膀,飞出了芙蓉镇,飞出了临河市,飞出了黄河两岸的黄土高原......盲人面塑大师章芙蓉的名字传遍了天下,连深圳、香港、澳门的客人也闻讯前来猎奇。有几十件神佛菩萨塑像,被香港客人高价买去......章家兄妹的生意比最初的想象好得多。一个月下来,兄妹俩净收入五十多万元!章永开高兴得差点把妹妹抱起来亲一口:芙蓉,哥哥的好妹子!咱俩大发啦!哥马上领你去市医院做手术,叫你的一双大眼睛亮起来!......如今家里没人不行。章永开和好朋友刘海商量,由刘海领着芙蓉去市医院住院动手术,他自己留在家中看家,继续开放参观挣钱。一个晴朗的日子,章永开租了辆小车,给刘海三十五万元现钱,领着芙蓉去临河市中心医院,给眼睛动手术...... 4.情在患难友 金钱的魅力真伟大!三十万元钱交到临河市医院,手术马上就开始。一周后解开芙蓉眼上的纱布,失明了三年多的芙蓉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她久别了三年多的这个新奇瑰丽的如画世界,高兴得嚎啕大哭起来......成功的蜜糖,只能属于与灾难困苦不懈斗争的勇士! 有了这双明亮的眼睛,芙蓉的面塑创作如鱼得水,百倍地挥洒自入,创作水平直线上升。艺术品的数量更是让一亩多地的古老小院无法容纳。一年后,章家兄妹俩已经是腰缠上千万元的芙蓉镇大名人了。 人有了钱,神鬼都来捧场帮忙。不久,章永开娶了个年轻漂亮又能说会道的妻子叫作潘凤娇。 芙蓉的眼病治好了,如此身怀绝技、腰缠万贯、年轻漂亮的姑娘,在芙蓉镇未婚青年才俊们眼中,自然成了一朵真正的芙蓉花。凡是在芙蓉镇有点身份头面的未婚青年们:有的亲自上门,死缠活磨地向芙蓉求婚;有的拿上他在报刊杂志上发表的文章、美术作品当敲门砖,来找芙蓉指点,偷偷地给芙蓉塞情诗;有的派来能说会道的媒翁、媒婆,来给芙蓉作工作;......这些青年才俊们,有的是中学老师,有的是镇党政机关的干部,有的是医院大夫......一个比一个条件好,一个比一个长得风流倜傥,一个比一个聪明博学会痛爱人......一天十二个小时,芙蓉身边都挤满着求婚说媒的人,闹得芙蓉根本无法安心创作......但是,都被芙蓉全部拒绝了。 人们不明白,芙蓉姑娘究竟要找一个什么样的乘龙快婿呢? 哥哥和嫂子说:芙蓉,这些人各方面都不错,咱不能条件高得挑花了眼。挑选一个嫁了吧!听说他们互相争风吃醋常打仗。昨天王老师被李会计打得住了院......芙蓉摇摇头,突然问哥哥:“哥哥,芙蓉镇有几家养狗专业户?” 哥哥一愣,思索片刻说:“大,大约八九户吧。” 芙蓉又问:“这八九户中是不是有一个瘸子?” 哥哥点点头:“有。他叫何开文,家在镇南小十字,门前有棵芙蓉镇最大的老柳树。你眼瞎的那年,他在兰州建筑工地打工时摔折了一条腿,不久,他老婆嫌他穷又瘸,离婚跟人跑了。现在,他和七岁的儿子靠养狗过活......” 芙蓉淡淡一笑,双颊上泛起两朵幸福的红霞。 当天下午,芙蓉打扮得整整齐齐,领着大侠,一路兴冲冲来到镇南小十字。大侠看见何家门前那棵遮天蔽日的老柳树,就回忆起了童年的旧家院。大侠一路小跑来到何家门口,用头顶开虚掩着的门蹿进院内,“汪汪”吠叫不停。 不大一阵,一个戴着红领巾的小男孩走出门来,疑惑地望望芙蓉,然后又扭头跑进了门。芙蓉跟着小男孩走进院内。 这是一个一进两院的院落。前院西北方是古老的土木房。后院群狗乱吠,看来是养狗的地方。 只见院里痴呆呆半蹲着一个三十多岁年级的满脸胡茬的瘦弱男子,领着大侠,一瘸一拐地朝芙蓉走着,木楞愣地用一双不大的眼睛盯着芙蓉星星般闪亮的眼睛,说:“芙蓉,是你呀。听说你的眼睛彻底好啦。祝贺你!” 大侠的亲呢已经告诉芙蓉,眼前的这个陷入困苦的汉子,就是大侠的老主人,就是她章芙蓉的患难朋友,就是她心中的思念和初恋......激动的泪水从芙蓉蓝湖般的眼里涌流出来......一切都在无言中,芙蓉把何开文瘦弱的身体拥抱在怀里,在他耳边喃喃地说:“我要嫁给你......” 何开文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芙蓉笑了:“你走路一脚轻,一脚重,我就知到你是个瘸子。芙蓉镇上养狗的专业户中,瘸子只有你一个人!要得我不嫁给你,除非你不是瘸子!” 第十七卷:洋博士的学问 老赵的儿子赵博士从美国获得博士学位荣归故里。这在西北偏远的小县城,可是鸡窝里飞出了一只五彩斑斓的金凤凰。听说赵博士学成荣归故里,赵家的七大姨、八大姑、老叔、小舅、左邻右舍……一股脑儿全来恭贺大喜,大家都为有这么一个光宗耀族的好亲戚好党家在高兴,在欢呼雀跃,大家都想沾沾博士亲党的五彩光荣。 儿子为赵家光耀了门楣。老赵自然是高兴得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连梦里都在为有这么一个光宗耀族的博士儿子,高兴得一次又一次的笑醒来…… 老赵和老伴商量了九天九夜,终于做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决定,在家大摆宴席,为儿子接风!更重要的是要在众亲朋好友们面前显摆显摆儿子的能耐,显摆显摆他老赵夫妻教子有方,赵家坟滩上的风水好,他赵家几世修行天地神佛在庇佑,他赵家是这临河县城第一状元文明门第。 这是赵博士回家九天之后的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赵家大院里宴桌满院、各路宾客座不虚空。 赵博士西装革履、油光粉面,戴着一副叫凡夫俗子们实在叫不出名堂的洋眼镜,与诸亲朋好友们逐一抱拳握手见礼。不是的丢出几句在场的乡巴佬们谁也听不懂的不知是哪国语言的洋话来,弄得在场的人们都战战兢兢、稀里糊涂,好像走进了云雾飘渺的云雾山中,一个个望着赵博士白净的脸上的闪闪发光的金边洋眼镜,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渺小、无知…… 菜上八道,酒过七巡,老赵面对众宾客,向儿子说:“儿啊!你在美国留学九年,究竟学了些什么先进的高超好学问,不妨给大家开开眼......” 赵博士挠挠有点发麻的头皮,沉思片刻,说:“我的姐姐的丈夫的儿子的姥爷,学问就像大海,多得没法斗量;学问就像无限时间与无限空间的宇宙,没有开始也没有终结;你叫我的外甥的姥爷的儿子不就是你的儿子说什么?从哪开始里开始说?” 众人都惊呆了。 这赵博士说的话为什么一半中国话,一半又不像中国话,也不像叽里呱啦的英语,这究竟是哪国的语言?这究竟是什么高深先进的大学问? 老赵惊疑地问儿子:“儿啊,你这究竟是哪国的语言?怎么象咱中国话又不象中国话?也不像你外甥们学说的叽里呱啦的英语,这究竟是哪国的语言?究竟是什么高深的大学问?” “我的姐姐的丈夫的儿子的姥爷,这么浅薄的知识你们怎么都不懂?”赵博士不耐烦地摇头说,“我的姐姐的丈夫的儿子的姥爷不就是我的爹你老赵吗!我的外甥的姥爷的儿子不就是你的儿子我赵博士吗!” 亲友们都被赵博士的回答惊得目瞪口呆:我的天,这是什么学问?一个简单的问题,故意转弯抹角弄得复杂难懂,叫人稀里糊涂摸不着头绪,这就是进口的洋学问?乖乖,这些洋人怎么尽整些叫人摸不着头脑的一团乱麻让大家去解乱疙瘩? 老赵摇着头不悦地说:“儿啊,原来如此!那末,你简单叫我一声爹不就行了!如此简单的事情,你何必故意绕得那么复杂,叫人听不明白呢?” 赵博士不屑地冷笑着说:“简单得让大家一听就明白,简单得让大家一看就清楚,这还能叫高深莫测的学问吗?” 老赵是七十年代的高中生,平时看各种杂书积累各种知识已三四十年,学问圈里的这点绕口令的小把戏,他早已有所耳闻,今天一听自己化了那么多钱和心血供养出来的留学博士原来时这么个混蛋玩意,气得心疼肺胀、血压升高,差点没昏过去抽起风来, 盯着博士儿子,鼻孔里喘着粗气想骂着解解气,但碍着众亲友的面,不好发火,低声在博士儿子耳边咬着牙道:“畜生,你给老子说人话,直接了当的叫老子做爹就行了,别再发酒疯故意拐弯抹角了!你再胡说八道,小心老子揍你!……” 赵博士在人前下不了台,不服气地说:“我的姐姐的丈夫的儿子的姥爷,任何学问,简单得叫人一听就明白,一看就清楚,一碟子水让人一目了然,这学问还能值钱吗?如何能显摆出博士的学问高深?咱们做学问的人还能受人尊敬吗?全世界的人人人都成了博士,这博士还能值钱吗?谁还来尊崇博士?我的姐姐的丈夫的儿子的姥爷……” 满院的亲友们都听清楚了:原来赵家的这小子从美国学来的洋学问就是把简单明了的事情故意弄成复杂难懂的绕口令,是些故意在吓唬咱中国人的文字垃圾和疯子说废话!这种学问的博士不捧也罢…… 院内的亲友们一看老赵铁青的脸,知趣的人就悄悄溜了。剩下的客人再没有几个。一场热闹风光的光耀门楣的宴席,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老赵疲惫地瘫坐在院子里,望着满院空荡荡的桌椅板凳和满桌的残汤剩饭,又望望还自鸣清高神圣的博士儿子,越想越气,越看越气,终于压仰不住满胸怒气,顺手抄起院里一把铁锹,掉过铁锹把子来,大步流星的朝还在发傻的博士儿子赶上去,乒乒乓乓,就是一顿好打。便打边骂:“不争气的混账东西!老子费了那么大的劲培养你唸书当博士,希望你有出息,给老子光耀门楣,给国家出力造福……想不到你转弯抹角绕口令变成了书呆子,连一个爹都不会叫了!你给老子丢人现眼是小事,万一国家将你这样绕口令的书呆子放到国家的某个重要岗位上,你这岂不是祸国殃民?岂不是既害了国家和百姓,又害了自己小命?老子今天就为国家和家庭铲除你这个祸国殃民的根子……” 这下,博士先生慌了,铁锨把重重的落在屁股上,他慌忙抱头鼠窜,不放一脚踩在不知哪个小孩扔下的香蕉皮上,一个狗吃屎爬到在地,被老爹赶上,乒乒乓乓又是一顿好打…… 博士先生终于来不及再绕口令了,疼的不得不直截了当的喊叫起来:“爹!爹!别再打了,儿子听您的话还不行吗?……” 第十八卷:三个小矮人 1.光彩回家 吴京建筑工程学院毕业,应聘去浙江金华一家建筑公司当工地施工技术员,月收入近万元,光阴甚是不错。 无奈吴京生得低矮粗黑,真正是个三寸丁、枯树皮,活脱脱一个武大郎。但吴京自鸣不凡,择偶的条件颇高,所以年过三十还光棍一条。 吴京的家在西北黄河上游的临河市西城区吴家堡。吴京家中有一个上高中的妹妹吴琼和五十多岁的老母。吴京娘身子骨硬朗,除种三亩水地,还给人接生当乡村妇产科医生,生意佷是不错,小日子过得挺红火。但儿子三十好几岁还光棍一条,她忧愁得日难茶饭,夜难入寐,一入梦就在给儿子娶媳妇,常常高兴得从美梦中笑醒…… 入冬天冷,春节将至,建筑工地放假,公司让大伙回家过年。吴京想娘,恨不得马上飞到娘的身边。但他仍然没给娘找下儿媳妇,没法向娘交待,怕加重娘的忧愁痛苦,所以又怕回家。一天,他正在网上排遣忧虑苦闷,突然,一则出租女友的消息让他兴奋起来。 消息说:独身靓女小流星,出污泥而不染尘;网上打油告世人,出租女友伴子君。 非是秦淮风月客,只买色艺不卖身;一月一万人民币,伴君一游度新春。 这几年搞建筑的工程技术人员收入相当不错。吴京马上按消息上说的联系方法,给这位自称小流星的靓女发去了他愿化一万元钱,租她做一月女友的打油诗:独身童男萤火虫,不沾污泥岂染尘? 夜望流星坠天边,同病相怜昙花梦。 只因无妻难回家,租个女友骗娘亲;如若慈母笑开颜,一万纸币何足重! 不大一阵,小流星就给吴京回信了:此类孝子世难寻,感天动地小流星。 腊月十九一点半,兰州东站来接人。 流星寒天撑凉伞,车站出口候伊人。 白日挑灯四下寻,暗号吾是萤火虫。 吴京马上又给小流星回信:三十秋冬蝴蝶梦,寻觅人海几度穷,不见子期心肝碎,折碎瑶琴祭知音。 君子一言泰山重,不见不散山海盟。 租个女友回故乡,哄得慈母乐无穷。 今天已经是十七了。 时间紧迫。吴京收拾好回家的东西,又到街上买了些母亲和女孩子爱吃的浙江本地土特产,当天晚上就坐火车直奔兰州。 第二天傍晚,吴京到了兰州,在东站近处登记了住宿的旅店住下。 第二天早上,吴京到街上吃了碗牛肉面,到理发店理发美了一番容,到成衣店买了一套时髦的西装、领带等,把自己着实打扮了一下,又到工艺店买了一只题有“亲情相聚,欢度新春”的大彩灯笼,又到东站近处饭店吃了两碗打卤面,等到下午一点钟,就挑了彩灯笼,一路东张西望地向车站出口走去......下午一点半,好象有一趟客车到站。客车进站鸣笛稍停,不少旅客下车从站内向站外走来。吴京挑着用小电灯泡照明的彩灯笼,站在车站出口,用双眼检查着每一个从出口走出的女人。旅客们看见这个低矮粗黑的武大郎穿着与他身段极不协调的西装革履,大白天朗朗红日下挑着个灯泡闪亮的彩灯笼,好象在找人,都把惊奇的双眼投向他:大白天打灯笼,看他这身极不协调的打扮,肯定是个神经病,疯子…… 站内下车的人都出站走完了,吴京盯麻了眼睛,却怎么也不见一个手撑凉伞的人。 吴京望着空荡荡的出口站台内,泄气地长叹一声,正要回头走,却见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高大健美、穿一身朴素秋装的漂亮女子。这女子肩挎一个轻便旅行包,手里把玩着一柄小巧的玩具小纸伞,心事重重的在思考着什么。 再小的伞也是伞。莫非这个大美人就是小流星?吴京身材不大,但胆量却不小,他一路小跑来到健美女子身边,盯着她手里的十公分大小的纸伞,问:“小姐,请问,你就是小流星? “你看我小吗?”健美女子叹口气,瞧着吴京手里挑着的灯泡闪亮的大彩灯笼,抿着笑,说:“萤火虫,你这灯笼太小,怎么能找得着媳妇!应当换成天安门上的大彩灯。” “象你这样小的接头暗号,太小,对方看不见。你看我的,车站上谁都看得见。”吴京喜不自胜,大方、绅士地向健美女子伸出了一只粗糙的手,“小流星,我终于找着你啦!” 小流星推开吴京的手,俯瞰着吴京,点点头,轻蔑地说:“这灯笼比你人大,你的打扮成了车站上的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当然人们都看见你。哎,萤火虫先生,你看,我象你心目中的小流星吗?” “不象,一点都不象!”吴京仰望着小流星,尽情地欣赏着小流星的美丽,摇摇头。 小流星问:“那,那象什么?” 吴京又重新打量小流星几眼,回答:“大流星。你太漂亮了!是健康壮丽的自然之美......” 小流星会心地一笑,盯着吴京滑稽的打扮,也回敬说:“你也不象萤火虫。” 吴京忙问;“那我又像什么?” 小流星重新打量着吴京,神秘地一笑:“我如说出来,怕你不高兴!” “不会的。”吴京拍着胸脯说,“你尽管说吧,我的度量大得很哪!虽然我长得矮小,象个武大郎,但心胸宽阔能装世间的一切!你说,我象什么?” “你这人真有趣!”小流星重新审视了一番吴京,对吴京改变了一下态度,笑着说,“武大郎,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什么啊!” “就是你说我是武大郎,我也绝不会生气。不过我的朋友们不叫我武大郎,却叫我土行孙。”吴京陪着小流星边往车站外面的正街上走,边说,“秤砣虽小压千斤,尿脬虽大无斤两。你看那满街走的美男伟夫,欺骗女人的,出卖爱情的,靠吃喝妻子血汗生活的......比比皆是,他们是肉体上的美男伟夫,但却是精神上的苍蝇蚊子!我虽是肉体上的土行孙,但在精神上,却是顶天立地的巨人!只要你真的做我的邓婵玉,我就保证让你当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女人!” 小流星被吴京的慷慨激昂扫光了刚才对吴京的歧视。 二人一路乱聊着,吴京领小流星到饭店又吃了些饭菜,然后,又来到成衣商场,要给小流星内外全身换一身时髦新装。 这一身内外新装,在这个商场里,挑最便宜的,最少也得一万多块钱。小流星迟疑了,她不安地把吴京扯到商场外,诚恳地说:“......看得出你是一个重情义、轻金钱的诚恳的好男人。但是你想过没有,我在你的生活里,不是朗照你生活的永远的恒星,而是一颗极其短暂的流星。你为这颗流星花这么多合约外的钱,值得吗?” “值得!千金散尽还复来,流星陨落永不回。在无限时间无限空间的浩瀚宇宙中,太阳最终也要熄灭,地球最终也要毁灭,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恒星,所有的一切现实存在,都是宇宙中的流星。只不过轨迹长短不同罢了。那些不发光悄然陨落的流星,就是有着万里长城般的轨迹,但它永远无法和那怕只有一寸轨迹,却闪闪发光的流星相媲美。从这个意义上说,一个月与一百年没有本值上的差别。我们做一个月的朋友,只要是志同道合、情真意诚,比起那些虚情假意、尔虞我诈的朋友和同床异梦的夫妻,比相交生活一百年要强得多!”吴京说着,扯着小流星又来到成衣商场。 小流星又被吴京的慷慨与真诚感动了一次,她察颜观色,看吴京情真意切,拗不过吴京的盛情,就挑了一套六千多块钱的冬装,套在自己单薄的秋装上,把吴京扯出了商场。二人到了吴京下榻的旅店,拿上吴京的行李,出门又到汽车东站,搭上从兰州到临河的长途汽车,直奔吴京的家乡临河市西城区吴家堡村......在长途汽车上,小流星告诉吴京:她姓崔名大妮,现年二十七岁,家在青海海东百溪村,家里父母双亡,两个双胞胎弟弟都在天津上大学。小流星初中二年级父亲死于肺癌,不久母亲又死于心脏病。因此,小流星初中未毕业就辍学,挑起家庭生活的担子,供养两个弟弟上学。小流星酷爱文学,一有空闲时间,就多读多写勤学不辍。为自学买了台笔记本电脑,网上时常发表诗歌、散文。百溪村虽然自然条件不错,但靠几亩土地要供养两个大学生,是根本不可能的荒唐。无奈之下,她只有到西宁一家饭店当面师打工。年关临近,饭店过年放假,她从网上看到租友挣钱的新闻,为了再挣点钱,她就在网上发了那首租友打油诗......下午四点多钟,吴京领着小流星到了临河市。从临河车站转车,天黑后,吴京就领着比自己高过头肩的大美女小流星,走进了自己清冷的农家小院。 小院东西北三面都是铝合金封闭的砖瓦房。北面七间,东西各五间。上房在北面正中。一眼就看出这是一个勤恳殷实的小康之家。 有一条聪明的卷毛小狗看来早已看出小流星的身份来历,在与吴京和小流星刚见面时叫了几声,之后不但不叫,反而高兴得围着吴京和小流星欢跳个不停。 吴京和小流星来到北上房门台阶边,吴京乐呵呵地朝灯光明亮的上房喊开了:“娘!吴琼!我们来了......” 2.其乐无穷 “哥来了?......”同样矮胖的吴琼姑娘闻声跑出屋来,拉亮门外照亮小院的门灯,望着站在吴京身边的高大健美的小流星,惊得愣了片刻,又惊喜地跑进屋里,扯着与自己同样大小的母亲文桂花,掀开门帘,眉飞色舞地迎了出来。母女俩望望粗黑低矮的吴京,又望望高大健美的大美女小流星,高兴得眼花缭乱,大张着嘴,不知说什么好。 还是吴京打破沉寂,推了小流星一把,低声说:“快问话。这是我娘和妹妹吴琼。” 小流星一看这母女俩又是个女武大郎,心里又泼了一大盆水,心里暗暗叫苦:我的天,我怎么陷进了童话世界中的小人国!这钱确实不好挣!钱的面子大,既然已经陷进来了,我只有忍着,把这折戏演完。主意打定,小流星忙将手中的行李包放在院台阶上,匆匆来到吴京娘面前,弯腰深深的鞠了一个躬,甜甜地叫了一声“伯母好”,然后又向吴琼陪了个腼腆的笑脸,说:“小妹好!” “哎,好闺女!” “姐姐好!” 吴京娘母女俩激动得颤抖着上前拉住小流星的手,象丫环搀扶搀扶佘老太君那样,把小流星拥进了灯光如昼的大上房。 屋里一个漂亮的大烤箱正烧得发红,把三间大上房烤得热乎乎的,烤箱上的热水壶正不停地吹着壶盖唱着欢快的歌曲。 吴琼忙着给小流星和吴京沏茶倒水,端馍上水果。吴京娘拉着小流星坐到漂亮舒适的牛皮大沙发里,拉着小流星的双手,小心地揉搓着,噙着惊喜的泪水,目不转睛地盯着,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眉到耳、从眼到鼻、从嘴到手.......看着,看着,看个不够…… 看得小流星面红耳赤,不自在起来。 看够了,吴京娘问小流星:“姑娘,你贵姓?干什么工作?家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 小流星听这小老太婆是个有文化教养的人,也忙学文明对话:“伯母客气了。小女免贵姓崔,贱名大妮。家在青海海东百溪村,父母早亡,家有两个双胞胎弟弟在天津上大学。小女在西宁百顺饭店打工当拉面师。” 吴京娘忙夸奖说:“我可怜的孩子!你一个人打工供养两个大学生,真了不起!包青天包公成才有个嫂娘,你那两个弟有你这么个贤良的姐娘,今后肯定会成才成为包公样的国家栋梁。” 小流星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吴京娘是前个世纪七十年代的高中生,还自费上过卫校,年轻时也闯过江湖,她慈母般的用手指梳弄着小流星浓密的长发,抹了一把同情的眼泪,又说:“我的好闺女,今后我就是你的亲娘!你的两个弟弟,就是我的亲儿子!现在一个大学生一年的费用就要好几万,一般的工农百姓怎能供养得起?何况你要供养两个大学生!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两个孩子读大学、读研究生、娶媳妇、买房子......都是我们这个家庭的事!” 小流星的父母双亡后,留下三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小流星读初中,两个弟弟才读小学二年级。小流星有四个叔叔、三个姑姑、三个舅舅、三个姨娘......血亲如林,旁亲似云。但是,人到难处无亲朋,小流星姐弟在危难的时候,这些亲人们都见死不救,没有一个人肯施舍一分钱。小流星无奈,初中未毕业,就辍了学,十六岁的小姑娘当起了姐娘,挑起了家庭生活的重担,抚养两个九岁的弟弟读书生活。与自己那些见死不救的亲人相比,吴京娘的这些豪言壮语多么温暖人心啊!那些众多的亲人们,高大俊美的躯壳里装着渺小自私、丑陋污浊的灵魂,但眼前这些矮小粗糙的躯壳里,却装着高大慷慨、美丽纯洁的灵魂。吴京娘的深情和慷慨深深地感动了小流星。但是,不经过实践检验的豪言壮语一文不值。饱经人间风霜的小流星将感动深藏在心底,淡淡一笑,试探着说,“伯母,我两个弟弟上大学的学费,是政府贷的无息贷款,等他们毕业有了工作,自己慢慢去还吧。至于娶媳妇、买房子......还早着哩......” “无论是借谁的钱,迟早是要还的。按时还不清,那驴打滚的利息就要要穷人的命!吴京的父亲死得早,大妮啊,我娘俩是同样的命!人在难中无亲朋的悲痛我感受得很深!借了别人钱,债主上门讨债催命的煎熬我更经受过不计其数。十五年前我借了信用社一千块钱的债,六年没还上,驴打滚上了好几千,差点*得我跳了河。十四年前我借了别人四百块钱还不上,债主讨债,我连家都不敢回。”吴京娘说,“孩子,现在咱有钱,不当任何人的杨白劳。娘给人接生生意不错,能供养得起两个孩子上学。两个孩子所有的学费,娘一次性先给你,你给孩子们打过去。两个孩子上完学,总共需要多少钱?” 小流星思索片刻,抬眼盯着吴京娘的心灵的窗户——眼睛,说:“他们两个都是五年的本科,京津沪那里消费高......大约需要十万元。” 吴京娘不加思索地说:“好。明天你和吴琼去镇上逛逛,买些年货,去银行,顺便把钱取出来,和学校电话联系一下,按账号把钱打过去。告诉两个孩子,寒假回家,直接到娘这里来过年。” “谢谢伯母!”小流星从吴京娘眼中看出了真诚与女人少有的侠义大度,忙说,“我两个弟弟都给我说了,寒假他们再不回家了,就在学校勤工俭学打工挣钱。要不,凭我一个人打工,实在无法解决他们两个人的生活费。” “春节一年一次,辛苦了一年,一家人应该团聚快乐快乐。”吴京娘说,“咱虽不是大款,但供养两个孩子读书的钱还是办得到的。你打电话把孩子们叫回来,杀一头猪两只羊,让孩子们好好吃一个月,别再打工挣钱分心,吃得精气神充足,然后去学校专心读书,读出两个博士来,光耀门楣,让我这老婆子也风光风光。” 小流星忙说:“他们已经和学校说好了,再不便违约。伯母的恩德和好心,我一定告诉他们,只要他们回家,我定让他们向伯母上门道谢。” ......…… 这天晚上,小流星与吴京娘、吴琼同睡在一个烧得热乎乎的满间的大土炕上。 吴琼好象有点心事,聊了一阵睡着了。 吴京娘和这么健美漂亮的儿媳妇同炕睡觉,高兴得失了眠。 小流星和两个不熟悉的人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也失眠了。和吴京娘聊了真正一夜。 第二天天刚亮,吴琼一大早就起床,打扫完院落各屋卫生,重新生了火,然后到厨放做早饭去了。吴京娘也悄悄起床到厨房。小流星昨天坐了一天的车,加上昨夜聊得太迟,还在香甜的梦中酣睡。 别看吴琼年级不大,但脑瓜子很不简单。她看小流星在酣睡,就低声说:“娘,这个大妮长得太漂亮高大,与我哥太不般配了!她聪明有学问,又是经见过世面的人,如今社会上男多女少,追求她的人,各方面比我哥强的好男子肯定多的是,她怎么能诚心嫁给我哥呢?我想了一夜,实在不敢相信!” “鬼丫头,真精!娘自有主张。”吴京娘点点头说,“捉只麻雀也要撒一把秕谷,何况一个媳妇。咱们吴家祖辈都是武大郎的种,没人把高大的姑娘嫁给咱,咱吴家一辈比一辈身材矬小。如果真把这大妮姑娘娶进门,定能从此改变吴家武大郎的基因面貌!” 吴琼不悦地说:“娘,我看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咱们不能做梦娶媳妇白送十万块钱,让二叔、三叔和村里人都笑话咱们傻!” “舍不得孩子打不得狼。当年土行孙追大美女邓婵玉,也是费尽了心机,土行孙还差点赔了命。你别再啰嗦,我主意已定。”吴京娘说,“看得出,这孩子确实是个苦出身。万一失败了,十万块钱,就当咱们当了个活雷锋!” 不大一阵早饭做好了。 吴京娘喊醒吴京和小流星,洗梳毕,一家四口人围着热乎乎的大烤箱。吃了早饭,吴金娘将一个十万元的农行存款折取来,连同密码,给了小流星。 小流星为了让吴京娘相信她一定回家来,故意将自己的旅行包放在上房显眼处。然后,和吴琼出门,从门外不远处的公路上坐了去芙蓉镇的公交车,向芙蓉镇去了…… 3.老谋深算 小流星跟着吴琼到了临河重镇芙蓉镇农行,爬到高过吴琼眉眼的柜台上,装模作样一番,三下五除二,十分流利地将吴京娘给她的存折上的十万元钱全部转到了自己的黑账号上。 吴琼觉得小流星好象没把钱汇往天津的什么大学,想看看转账号和收款人的地址姓名,但她就是点着脚尖,也看不见小流星爬在柜台上笔走龙蛇什么,急得她手心脚心直冒汗水,心里不停地埋怨糊涂的老娘想高个子媳妇想成了神经病、疯子、傻瓜......小流星把十万块钱麻利成功地转到了自己的黑账号上,然后拉着浑身汗水的吴琼出了农行来到街上,自掏腰包,给吴琼买了一件时兴的上衣和一条裤子,在街上转悠了好大一阵,发现长途汽车站隔壁有个吃客如流的“车站饭店”,就拉着吴琼走了进去。 小流星把吴琼拉到饭店最里面的一个雅座间,等服跑堂的小二前来,要了两碗炒面片和两盘炒菜,又自掏腰包当面交了饭菜钱,问服小二厕所在哪里。等小二给她指了去厕所的路径,她就向吴琼笑笑,说内急,就跟着小二离开了雅座间。 也是吴琼一时糊涂,坐在雅座间等到饭菜全送到桌上,还不见小流星前来。她越等越觉得不对头,就按小二刚才说的路径寻到女厕所,却不见小流星的人影。她怕小流星钻错厕所门,误进了男厕所,就不停的喊叫着“崔姐......”追进男厕所,看男厕所空无一人,这才坚信自己害怕的故事真正终于出现了! 真正十万块钱啊!吴琼又急又气,几乎是哭着跑出饭店,一阵风来到汽车站,逐一爬上每一辆出站的客车,检看车上的人,就是不见崔姐姐的面。 吴琼又比划、描述着小流星的模样、打扮,向车站内工作人员和旅客们打听。但大家都摇头说没注意,没见过。 吴琼忙了半个多小时,毫无收获,就跑到不久前汇款的那个农行,向那个帮小流星转账的女工作人员询问刚才文桂花的十万元转账到了谁的名下?是不是转到了天津工业大学和天津大学?女工作人员一看吴琼的矮小模样,就没好气地说,这是商业秘密,客户的信息不能透露。吴琼急得哭着说:如这钱果真没有转到天津工业大学和天津大学,而转到其它个人账号上,她们是碰着大骗子了......女工作人员吃了一惊,忙说,这钱没打到到任何学校,而是转到一个个人账号。如果真被骗了,就马上到镇派出所报案。转账的具体情况,有派出所来查......吴琼擦干泪水,又一阵风向芙蓉镇派出所跑去.....此时正是中午十一点四十分,派出所里的干警们都下班回家吃饭去了。吴琼跑进派出所,只有一个管不了事的女干警在值班。 女干警听完吴琼哭诉的,说这事她处理不了,叫吴琼等到下午所长上班了,由所长处理。 吴琼心急火燎的等到下午两点半,干警们才三三两两地来上办。 派出所所长马天水听完吴琼说的案情经过,也当即断定这是一起精心设计的诈骗案。 既然是精心设计,案犯崔大妮肯定早已离开了芙蓉镇,正在逃离的车上。 这个女骗子既然是从兰州随吴京来临河的,他佷有可能从临河到兰州,再从兰州回她的家。既然是行骗的骗子,她一定不把她的真实姓名告诉人,所以,崔大妮这个名字很可能是假的…… 将近下午四点钟,马天水才作完吴琼的笔录,和吴琼来到镇农行。那个农行女工作人员按马天水说的,又重新查看那十万块钱的转账收款人,叫作刘光。刘光用的是个工行卡,马上拿上账号到工行去,把刘光的存款冻结了。 女工作人员的一句话提醒了马天水,他忙拿了女工作人员写给他的刘光的账号,和吴琼又跑到农行对面的工行。 工行工作人员认得马天水,忙将刘广的账号输入正工作的电脑,指着电脑屏幕上的记录,拍着自己前额说:“对了,我记起来了。今天上午十点半左右,来了个高个子漂亮女人,说急着用钱,将卡上的十万块钱全取走了。现在卡上只剩十三块钱。” 吴琼一听钱被取走了,心痛得又哭了。这十万块钱,是她娘俩象小老鼠一样,一日又一日,用了上千个日夜,用血汗积攒起来的啊!却叫这个人面兽心的大骗子给一爪捞走了! “这家伙的手脚还挺快的。”马天水也恼了,忙回派出所,给西城区公安局、临河市公安局打电话报了案。 临河市公安局十分重视此案,忙向兰州市公安局及省公安厅作了通报汇报。兰州市公安局马上回电说:按芙蓉镇派出所描述的相貌特征看,这个诈骗嫌疑人,就是陇东有名的诈骗犯刘新。刘新现年二十九岁,大学文化,家在陇东刘家集镇。刘新早年父母双亡,有两个双胞胎弟弟刘光、刘明,都在上海外国语大学和交通大学读书。刘新是靠打工、行骗供养两个弟弟读书生活,并通过勤奋自学,考取了大学文凭。她曾因诈骗罪被陇东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刚刚刑满出监还不到两个月,想不到又重*旧业了......当天晚上,甘肃省公安厅向全省公安系统发出了对小流星——刘新的通辑令,特别命令陇东市公安局立即派人到刘家集设伏,如发现刘新,立即逮捕归案。 4.法网恢恢 公安部门的认定一点都不错。小流星就是刘新。刘新并没有向吴京一家人全说谎。除了自己的姓名、弟弟的学校、家庭住址、自己的工作外,其它让人不得不同情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刘新的诈骗行为让人不耻,但她的遭遇让人不得不同情。 刘新的两个双胞胎弟弟读中小学时,她靠给人打工还能凑和着供养他们读书。但两个弟弟双双考上大学,就是把刘新压榨成肉和油卖了,也无法解决两个大学生的各种费用。 国家是给大学生代款,但一年最多五千元。然而一个本科大学生一年的花销,五千元只是个零头!为了两个弟弟的前途,也为了自己的生活,在靠出卖劳动解决不了问题、向亲友借钱遭到白眼......之后,刘新只有开始了“集资经商”、“借款逃匿”、“商业中介”......等诈骗…… 刘新被关进监牢后,学费由学校贷款解决了,但其它花费靠勤工俭学是根本无法解决的。两个弟弟一时不慎借了本村包工头秦大头的五万块钱的高利贷,没法按时偿还,两年不到就驴打滚成了十万元! 秦大头给刘家两兄弟借钱,是有阴谋的。 秦大头死了老婆,他就算计上了在狱中的健美聪慧的刘新。他看刘新出了监,就派本村媒婆小八哥给刘新说媒传话:只要刘新同意嫁给他,那十万块钱的账一笔勾销不算,他再给刘新十万块钱的婚礼钱。并且,刘光、刘明今后所有的花费,由他无偿供给。 秦大头给刘新一周的时间权衡利弊。若刘新不答应这门婚事,一周后如数偿还十万块钱的债! 秦大头已经年近五十岁。钱多不假,但他却是个斗大的字不识一筐的江湖混混。 刘新愁得彻夜难免,在网上浏览……当上了吴京租来的朋友。 刘星刚开始并没有诈骗吴京的打算。她和吴京做朋友,确实是被吴京的才学所打动。如果吴京生得相貌不错,能解决她的燃眉之急,她会毫不犹豫地嫁给吴京。但叫她失望的是吴京太矮小粗糙了!在兰州车站看到吴京后,她想离开这个叫她尴尬的土行孙,但又被吴京的一番慷慨感染,被一万块钱的“租金”所吸引,跟着吴京来到了吴京家中。 吴京一家三口人的真诚与慷慨深重的撞击着刘新装载着诗歌的心灵,刘新喜欢这个洋溢着和睦幸福的小家庭,但这三个矮小的身材......使她又萌发、走上了诈骗的道路......刘新从饭店溜出来后,就一溜烟来到早已窥探好的芙蓉镇工行,取了十万块现金后,脚步匆匆地快步来到去临河的镇东南马路口,拦住一辆专程去兰州的长途汽车坐了,下午四点钟,就到兰州。第二天早上坐上去陇东的汽车,天黑就到家了。 这时秦大头给刘新约定的一周限期早已到了。 秦大头听说刘新回家了,就拿着刘光写的借款条,由小八哥陪着,来到刘新破烂阴冷的家中,来软硬兼施了。 刘新毫不犹豫地用十万块钱换回刘光写的借款条,把秦大头和小八哥打发走。 秦大头和小八哥走后,刘星坐在空荡寒冷的小偏房里,正在和留校勤工俭学的两个弟弟通电话说还清了秦大头债的事,听着院内一阵轻微的人行脚步声,有两男两女四个乡派出所的警察进门,不容分说,就把刘新上了手铐,替刘新锁了房院门,把刘新推进停在不远处的警车里,一路急驰,向陇东公安局奔去......一路上,刘新的脑海里不停地浮现着文桂花慈母般的音韵笑貌,萦绕着文桂花热情慷慨的话语,闪回着吴京诚恳大度的侃侃诗话......刘新承认自己高大健美的躯壳里藏着的是一缕草木般渺小卑污的灵魂,但她确信吴京母子俩矮小粗糙的躯壳里,装着的确是大山一样高大壮美的如画风景的灵魂! 既然是高山,她一定容得下任何草木土石!她心怀天方夜谭般的一线希望,为不久到来的审讯,精心设计了一套应对之策。 当天中午,陇东公安局就对刘新进行了突击审讯。 面对公安人员的审讯,刘新说:她和吴京从网上认识,他们是朋友。她随吴京去吴家堡探望吴京的母亲,吴京的母亲自愿给她两个弟弟借了十万块钱的读书钱,叫她邮给他们。她将十万块钱转到大弟弟账号上。安排吴琼在饭店吃饭,她上厕所时,突然接到债主刘大头催债的电话,她又忙把弟弟账上的钱提出来,到饭店没找着吴琼,看路边正好有一辆去兰州的车,为了赶时间,她就不辞而别了……你们如若不信,就把吴京和她娘叫来,当面对质......陇东公安局觉得此案在临河芙蓉镇发生,原告及证人都在临河,在陇东传唤原告和证人很不方便,就把电话打到临河公安局,要求芙蓉镇派出所在案发地处理。 当天晚上芙蓉镇派出所派车前来,第二天早上出发,下午就把刘新拉到了芙蓉镇...... 5.真情动人 吴琼从芙蓉镇回家时,天已经黑了。 文桂花母子俩一看吴琼一个人哭肿了眼这么晚回家,就明白了六七分。母子俩听完吴琼的怨责和伤心的哭诉,象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不知说什么好。一家三口人互相埋怨,吵闹起来。吴琼埋怨母亲想媳妇想成了神经病,刚一见面,不知底细,就把十万块钱给了骗子。吴京埋怨吴琼把他的人给领丢了......不久前温暖欢乐的小家庭这下变得寒冷悲寂起来。 连欢乐的小狗,这回也变得无精打彩。 烤箱里的火,也好象是寒冷、凄凉起来......文桂花想了一夜,终于想通了。第二天早上起床,她没事人似的照常梳洗、重新生火、打扫卫生、作早饭。作好了早饭,他喊起还在赌气蒙头睡觉的吴琼,乐呵呵地说:“我不是给你早说了吗,万一婚事不成,就算咱们当了一次活雷锋!撒了谷子抓不住麻雀是常有的事。咱们不能人小心胸也同样小。这大妮长得太漂亮了,咱花十万块钱,叫她做了咱一晚上的名义媳妇,值!值!哈哈,值!……” 文桂花又去喊吴京起床,劝导吴京说:“儿子,起来。咱们重码碟子重定菜。钱是个什么东西?是人身上的垢痂,一层去了一层来!用钱换来的经验教训,才是人生的无价之宝。” 吴京看老娘如此豁达,就放心地也笑了:“我的好娘,十万元算什么?你儿子一年就挣下了。我心痛的不是钱,而是她人!娘,她长得实在太高大健美漂亮了!......” 吴家小院又回复了温暖与欢乐。 第三天腊月二十四,吴京一家三口人刚吃完早饭。突然,村长骑着摩托车,匆匆前来。 村长说,刚才镇派出所马天水所长打来电话说,前天的那个女骗子被陇东公安局逮住,昨天他们从陇东拉回来了。骗子说的和吴琼说的不一样,所以,派出所叫吴京他们去派出所对质作证。 吴京听说他的小流星现在在芙蓉镇派出所,高兴得眉飞色舞,差点跳起来。 吴京娘更是高兴得手忙脚乱,忙安排吴琼看家,她和吴京打扮了一下,又拿了一万块现钱和另一个五万元的存折,用手绢包了,母子俩出门租了村里一辆跑客运的出租车,满怀喜悦地向芙蓉镇跑去......马天水在他的办公室里接见了吴京母子俩。 马天水给吴京母子俩介绍完刘新的实际情况后,叫吴京介绍认识刘新的经过。 当吴京介绍完认识刘新的经过,说刘新是他的未婚女朋友时,马天水望着吴京矮小粗糙的模样,差点笑出了声:“我说小吴啊,你娘俩想媳妇莫非想出神经病了?我说句老实话,你们千万别生气:找对象要讲究个门当户对、相貌匹配,你生得身材只有她一半高......她给你当媳妇,你不觉得这是一个骗局?大婶,刚一见面,你就把十万块钱塞给她,你这脑子咋这么简单荒唐?” “我的身材小怎么了?”吴京生气了“尿脬虽大无斤两,称砣虽小压千金。她又不是你妹子,你凭什么诋毁我?他就是骗我,我也心甘情愿!”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马天水恼了,“既然如此,你们鼻涕眼泪一大把地报案干啥?” “我妹妹是傻子,你也是傻子?”吴京冷笑一声,说,“我妹妹说大妮是杀人犯,难道你还枪毙了大妮?” 吴京娘忙说:“所长,你别生气,放了我那闺女,天不早了,让我带她回家去!” “一会儿哭着叫抓,一会儿闹着叫放,你们把公安局当成啥玩具啦?”马天水青着脸说,“我警告你们:这个女人是全省有名的诈骗犯,两个月前刚从监牢里刑满释放出来!她这是屡教不改,再次犯案!咱们不能心慈手软,叫她逃脱法网再危害社会!我最后问你们几句话,希望你们考虑好了说老实话。那十万块钱,究竟是怎么回事?” 吴京娘忙说:“所长,我老婆子不说谎。那十万块钱是我情愿送给大妮供两个弟弟读书的......” “她的名字不叫大妮。”马天水冷笑一声,调侃说,“她的真实姓名叫刘新。文刀刘,新旧的新。你们连她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还谈对象送钱哩。一并告诉你们:她的家不在青海海东百溪村,而在陇东刘家集;她的两个双胞胎弟弟不在天津读书,而在上海;她把那十万块钱没有给弟弟做学费,而是偿还了别人驴打滚的债;......” “还不是没钱*上了梁山。”吴京娘沉下脸,说,“有钱上大学,有吃有喝,谁还骗人做贼当强盗?不做好人做骗子贼盗,傻啊?” 马天水深有感触的点点头,叹了口气。 “这些我早知道。你是听我那傻妹妹说的吧?她不是和我妹妹谈对象,没有必要将这些告诉我妹妹。大妮是我给她起的爱称,大妮的祖籍在青海百溪村。分天津和上海干啥,只要两个弟弟在中国上大学就行了。至于把钱从农行转往工行等,我们把钱既然送了她,她怎么转,填什么窟窿,咱们还管得着吗?”吴京不耐烦地说,“马大所长,你没有任何大妮诈骗的罪证,胡乱关押人,小心我告你侵犯人权胡乱抓人,把你关进牢房去!快把我女朋友放了吧,天不早了,我们还要在街上买些年货。” 马天水摇头苦笑说:“既然这样,人我给你们放了。但我提醒你们,这是一个很难对付的惯犯,你们把一条冻僵的蛇揣在怀里,小心被蛇要了命......” 吴京母子一口咬定那十万块钱是他们心甘情愿送给刘新的,不作证,刘新的诈骗罪就无法成立。马天水不得不让吴京母子在笔录上签字画押,下令监管人员给刘新去了铐,把刘新领到马天水办公室,交给吴京母子俩。 吴京娘看见尴尬地低着头不敢正视她母子俩的刘新,心疼得泪满双眼,用颤抖的双臂抱住同样颤抖的刘新,慈母般的哭叫起来:“我可怜的孩子,你又受苦了!.......” “伯母......娘......”刘新朝吴京娘跪了下去,伸开双臂,和吴京娘拥抱在一起,象一对久别重逢的母女,动情地哭了起来。 马天水和所有的警官们也被感动了。 红日西斜。吴京母子俩拥着幸福得泪满盈眶的刘新,走出芙蓉镇派出所。 6.善有善报 出了派出所,吴京母子俩拥着刘星来到车站饭店,找了个没人的雅座间坐定,要了三个炒菜、三碗大米饭,吃饱后,吴京娘掏出包着五万元的存折和一万元现金的手绢包,塞到刘新手中,严肃地说:“闺女,这是六万块钱,拿去补补其它窟窿!还有你还掉账的十万块钱,作为我们认识一场的礼物,都是我无偿赠送你的,你不必偿还。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你务必答应我!” “娘,我不能再要你这么多的钱......”刘新把绢包推向吴京娘,泪水横流着,使劲点着头说,“娘,你说,只要我能办得到的事,我一定按你的指示去做。娘,我要嫁给吴京,我要做你的儿媳妇,我要一辈子侍候报答你,我要一辈子听你的教导!”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非常渴望你做我的儿媳妇,但我们不能用几个钱干趁人之危的事。”吴京娘摆摆手,将绢包塞进刘新内衣袋中,说,“我希望你要做的是,希望你今后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和聪明才智发家致富,不要再干那些为人不耻的歪门邪道。这就是你对我最大的孝道和报答!闺女,天不早了,你回陇东家去吧!孩子们需要的钱你邮给他们。叫他们别再假期打工当金钱的奴隶了,一门心思全部用在学习上!” “不,我要和吴京结婚。我带着身份证,我们马上到芙蓉镇去登记结婚!”刘新起身拉起吴京的手,往外走,“没有你们的宽宏大度......我又进了牢房......我不能知恩不报!” “你走吧!爱情不等于报恩。我不需要没有爱情的婚姻!我本来想花几个钱哄得娘高兴高兴。如今我的谎言破了,一切都被娘知道了,我们的合约就此终结。我知道你瞧不上我,请你相信,我绝不干趁人之危的卑劣勾当!你走吧!”吴京摔开刘新的手,沉下脸,拉起一步三回头地望着刘新依依不舍的娘,快步走出饭店,匆匆消失在街市人流中......刘新追出饭店门外,呆呆地望着这一对身高只有她一半多高的母子俩消失在街市人流中,无声的泪水象两条汩汩涌流的山泉,从她浓眉下的大眼里涌流出来......吴京母子俩嘴上行动上拒绝和刘新结婚,*刘新回陇东了,但心里却对刘新的离去在伤痛流泪。 吴京母子俩没了刘新,就象丢了魂,从街上搭了辆小客运,一路默默无语,象两截霜打的蔫茄子埋在车座里,出镇上了柳林坡,沿着崎岖的盘山公路向山那边的吴家堡赶去.......小客运将到吴家堡,突然,在下山拐弯处迎面驰来一辆载重的大卡车。小客运下山速度快,躲过大卡车*作不当,刹车慢了一点,就滑下道旁山坡翻了车,造成六人重伤,五人轻伤的交通事故......吴京母子俩都受重伤,被送到了芙蓉镇中心医院。吴京娘伤在头上,经过十多个小时的抢救,重于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吴京的一条腿粉碎性骨折,好了也是个瘸子。 吴京母子俩住了院,这下可苦了吴琼。吴琼将家院托靠给邻居照看,她到镇医院照料母亲和哥哥。医院里的病友和医护人员都对吴家这三个小矮人的不幸灾祸同情感慨不已。 派出所的马天水等人也闻讯来医院探望吴京母子俩。 人们都说:善有善报,因果报应苍天有眼。苍天啊!你看见了吴京母子俩的报应吗?你的正义又何在? 芙蓉镇上,人们都传说着三个小矮人与一个大美女的传奇故事......一眨眼,农历的大年三十初夕到了。 医院里的医护人员都放假过年去了,只留下几个值班人员。 医院病房里的病人,也只剩下六个车祸重伤病员,都被安排在一个大病房里。 初夕的下午,其它四个病员的儿子、媳妇、姑娘、女婿、妻子、丈夫......全部来医院和病人团聚,在医院病房熬大年…… 但是,人到难中无亲朋,吴家三个小矮人象三截蔫茄子,孤苦伶仃地藏在被窝里无精打彩。 围在其它四个病友床边的男女老少们都用异样的目光盯着这三个传说是脑子有问题的小傻瓜......当夕阳衔山的时候,突然,两男一女,三个提着小包的高大俊美的年轻人推开了大病房的门。 两男一女三个人流着晶莹的热泪,站在了吴京母子俩的病床边。 这三人不是别人,是刘新和她的两个弟弟刘光、刘明。 三个小矮人一看刘新姐弟三人此时出现在这里,就明白了一切。 “娘!......”刘新俯身扑跪在吴京娘病床边,抱住吴京娘,把头埋在吴京娘胸脯上,嚎陶大哭起来,“娘,你们是为了我才遭车祸的。娘,你们矮小的躯壳里装载着顶天立地的伟大灵魂,比起那些装载着龌龊鬼魅的高大躯壳,你们是展翅九万里的鲲鹏,他们是厕所里的蝇蛆!无论你们怎样认识我,我下定了决心:从现在起,这辈子我永远是你的儿媳妇!我要一辈子服侍你!......” 三个小矮人惊喜得泪花闪闪,哭不够,笑不够。 刘光、刘明称呼吴京娘为“娘”,吴京为“姐夫”,吴琼为“姐姐”。 三个小矮人笑不够,哭不够。 刘光说:姐姐来电说过年她要结婚,他兄弟俩就回家来了。今天中午他们三人到了吴家堡,从邻居那里听到娘和姐夫车祸住院的事。所以,就把带来的一些嫁妆放下,又租车来医院了。 吴京流着泪,指着自己打着石膏的一条左腿,哽咽着说:“小流星,咱们算个朋友吧。我又成了一个瘸子,我更配不上你了......你还是找你真正的幸福去吧!......” “你就是没了两条腿,也配得上我!”刘新俯身抓住吴京的手,闪动着激动的泪花,坚定地说:“记住,别再说错话!我不是你的小流星,而是你的大恒星!” 四个病友及其亲属们被眼前的这一幕三个小矮人和三个大美人的传奇故事看呆了:难道童话世界之外的现实世界里,也会上演如此不可思议的传奇故事? 第十九卷:奇怪的颠倒症 神州公司的经理叫王大胆。 王大胆三十而立春风得意。 这天,王大胆在家中大拜宴席,请来三亲六友及公司里的大小头儿,给刚满月的儿子王小胆吃满月。突然发生了一件今古奇闻的大怪事。 喜宴上,王大胆抱起刚满月的儿子王小胆,面对众宾客,亲吻着儿子的小脸蛋,刚叫了一声“小胆我的好儿子......”,只见“嗖”的一下,这襁褓中的小婴儿就闪电般的长高长胖了一尺多。 围观的人们惊得浑身哆嗦慌了神。胆小的人准备拔腿就要逃。 王大胆惊恐得更是傻了眼。他怕这孩子是妖怪要伤人,想把这怪物扔掉,但究竟是自己老头上盼下的独生儿子,心疼得舍不得扔。王大胆惊慌了半晌,不相信地又想,世上那有这样荒唐的怪事!莫不是自己多喝了几杯朦朦胧胧看花了眼?心里这么想着,他不相信地又使劲一连串的叫了好几声“我的儿我的儿我的儿......” 只听在一连串的衣服襁褓破裂声中,眨眼间,刚满月的王小胆“嗖嗖嗖......”瞬间长成了比王大胆还高大一倍多的鬓发半白的老巨人,婴儿的小衣服襁褓碎裂掉落地下,浑然不知任何羞耻的赤身裸体站在众多的男女宾客面前。 这下,别说王大胆被吓瘫了,就是在坐的男女众宾客,都惊吓得骨软筋麻不知所以,只剩哆嗦发呆的劲了。 突然,只见鬓发半白的怪物王小胆望着王王大胆年轻漂亮的妻子王美丽,摇头晃脑,撒娇地哭叫着跑过去,嘴里不停地哭叫着说:“妈妈,妈妈,妈妈......我饿,我要吃奶......” 这下,比刚才更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 随着王小胆一连串“爸爸妈妈”的哭叫声,只见王大胆随着一连串的隐约的“嗖嗖”声,缩成了个藏在大人衣裤鞋帽中的一岁不到样的小男童。 望着这个突入其来的场景,众宾客惊吓得都瘫在地上抽起了羊角疯。 内中有个胆大精明的中年干部叫吴大澹,他是神州公司的保卫科长。吴大澹见情况不妙,忙箭步如飞地朝王小胆扑上去,从后面紧捂住了王小胆这个老怪物的嘴,大叫王大胆夫妻快逃!要不,如让这怪物再继续这么叫下去,不上几秒钟,王经理不就缩变成细胞,钻进他老娘的肚腹里去了吗? 吴大澹挺能干的。忙叫人帮忙,把这浑身一丝不挂的老怪物王小胆用床单包裹住阴羞处,叫来一辆小车装了,拉到公司招待所,绑了拴在屋内暖气片上,又用胶布粘住嘴,不让他再叫喊行妖作怪。不让王大胆再与这老怪物儿子见面,听见他魔法般的叫唤......这怪物虽然行妖作怪危害父亲生命,但他究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你虐待饿死他可是法律所不容许的。因此,吴大澹专派了十八个胆大精壮的保安,六人一班,八小时一换班,三班倒轮流喂养,看守起来......观望古今中外奇闻异事,阅遍天地玄幻神话怪谭,象王大胆这么奇异的怪物和荒唐的魔法表演,确实是一件千古天下奇闻! 惊人的新闻马上在晴天放了一个炸雷,轰动了整个神州大地。中外各国的专家教授都象蜂群般地涌向神州公司家属院......但大家忙碌了九九八十一天,使完了浑身解数,累脱了满头白发,消瘦了容颜......也弄不清这其中的玄机。 让一个尺把高的小孩当一个当这么大的公司的经理,岂不成了笑话?董事会又任命新的经理,叫王大胆抓紧时间寻方觅药治这怪病。 让一个吃奶的孩童给王美丽这个年近三十的壮妇当丈夫,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看中外专家教授们都束手无策,王美丽和王大胆的妈愁得青丝堆里冒出了白头发。婆媳俩轮流抱着不会走路的王大胆,跑遍了中国有名的大小医院都得不到任何答案和办法,山穷水尽之后,就开始遍访名山古刹、高僧名道,求神仙释疑,恩赐破解之道。 有人说:这王小胆是寿星转世。凡人给他做爹,凡人能承受得起吗?不变小才怪呢! 又有人说:这王小胆是南极仙翁降生,让仙翁给凡人做儿子,这成何体统?仙翁只有往老里变,以应对这颠倒倒颠的人仙尊卑!唯一的禳解之法,就是将这老神仙送归原位——设法弄死! 但是,无论是什么人,只要他来到人间成了人民共和国的公民,就享有生命权,你随便弄死他,那就犯了故意杀人罪,你这小命也会保不住! 这事究竟怎么办?王大胆扑到在他娘和老婆怀里哭得好伤心......神州公司的后山有个玄妙峰,玄妙峰上有个道观叫玄妙观,玄妙观里有个百岁老道人叫玄妙子,听说玄妙子是个能知过去、现在、未来三世玄妙的活神仙。 王美丽买了些香烛贡品,带了一万块钱,选了个黄道吉日,婆媳俩轮流抱着王革命,虔诚地上了玄妙观。 玄妙子收了王美丽婆媳的香烛和一万块钱,就马上迷途指津。 玄妙子望着连路都不会走的王革命,掐指一算,就明白事情的原委玄妙了。算卦不留情,留情卦不灵。玄妙子直言不讳地向王美丽婆媳说:“施主啊!出家人有出家人的经书戒律,党员干部有党员干部的经书戒律——党章和宪法。大家都按自己信仰的经书戒律言行,就百魔不侵。否则,言行不一背经叛道,就怪病横生、群妖作害!《中国共产党党章》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共产党员是人民的公仆。共产党员不搞特权,吃苦在人民之前,享受在人民之后。共产党官兵平等......但是,王施主,你在你们公司实际所实行的分配制度,你们作为人民公仆的党员干部吃肥牛,让作为国家主人的工人百姓啃牛毛......把主仆关系全部颠倒来......你岂不遭神鬼天地谴责惩罚?!具体的禳解之法,其实在施主一念之间。只能是施主你自己解救自己!别的天地神灵谁也解救你不得!只要你把颠倒了的关系又摆顺,把比一个普通工人多拿去的所有分配所得交出来,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王美丽疑惑地问:“老神仙,象我丈夫这么违背党章宪法,颠倒主仆关系,公开大捞特捞的假共产党员干部还很多,但为什么其它人身上没发生这种怪事,却偏偏发生在我丈夫一个人身上?” 玄妙子长叹一声,说:“施主!任何事情,总有一个开头。就象虎豹吃人,你就是第一个被天地惩罚的虎豹被吃的第一个人!其它的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虽然贫道说不出具体的姓名所在,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如若没报,时候没到,时候若到,必定要报!” 玄妙子说罢,闭上双眼,再不出声了。 王美丽婆媳俩明白了一切,就谢过玄妙子,轮流抱着王大胆,匆匆下山了。 当天晚上,王美丽将他夫妻俩这几年的各种收入详细算了一笔账,又将公司与他夫妻俩同工龄的普通工人的收入详细算了一笔账,将他夫妻俩比普通工人多出来的所有收入算成现金,以家中卡上存款作好账,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叫婆婆*心王革命,她拿着昨夜计算好的存款卡和现钱,来到公司党委组织部,把这笔巨款当作党费上缴了......事情说起来也正奇怪。王美丽回到家里,正抱着丈夫王大胆,用奶壶喂牛奶,突然吴大澹欢天喜地、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夫人,不不,王部长!大喜事!大喜事!小胆又变小了......” 吴大澹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哗啦啦”一声衣裤破裂的怪响声,红光一闪,坐在妻子怀里吃奶的王大胆一眨眼又变回了原来的大人模样。但他这些天穿在身上的儿童衣裤被胀破裂碎裂落在地......王大胆浑身一丝不挂,*裸站在惊倒在地的妻子身边,惊慌羞愧地望着自己*的身体,不知所措......还是吴大澹有胆识,忙扶起王美丽,抓起床上床单披在了王大胆的光身上...... 第二十卷:朋友之间 1.酒后吹牛 尚光明和萧天佑是对门住的酒肉朋友。萧天佑一有空,就到尚光明家来蹭吃蹭喝。尚光明的妻子冯娟对尚光明交往萧天佑这种爱沾小便宜的酒肉朋友大为不满,常骂尚光明傻。时间一长,尚光明也对萧天佑的人品产生了疑虑。俗话说:买砂锅得敲打敲打,交朋友需考验考验。尚光明想考验考验萧天佑,但一直没有找到适当的机会。 这几年厂里效益不好,尚光明想买辆小客车,让在饭店打工的妻子冯娟跑客运,就向搞服装生意的俵姐齐小梅借钱。这天是清明节。中午到市郊柳林坡给父母上坟回来,就接到表姐齐小梅的电话,说他借的钱筹齐了,叫他到她家来取。傍晚,尚光明用黑提包将十万元现金提回家,塞进自己卧室床柜里。冯娟到晚上十点钟以后才下班。借到钱也是喜事,理应庆贺一下。尚光明憧景着买车跑客运大把搂钞票的好光景,到楼下买了一冷一热四个菜,一斤花卷,两斤汾酒,一斤瓜籽,一盒阿诗玛香烟……和十岁的儿子小宝在客厅里摆起了酒肉战场。吃饱喝好,小宝自觉地钻到自己房间写作业去了,尚光明一人在客厅里慢嚼细咽起来。 尚光明提西汾酒、端冷热盘菜上楼进家门的得意情景,刚好被萧天佑下楼买醋时撞见。萧天佑心下狐疑:尚光明一月开不了几个钱,老婆在饭店打工也挣不了几个,哪有水平吃冷热盘菜、喝西汾名酒?萧天佑匆忙吃完晚饭,端上自己茶杯,也灌了两口装璜门面的绵竹酒,装作七分酒意,又敲开了尚光明的家门来蹭酒。于是,尚光明和萧天佑聚在尚光明家客厅里,两斤西汾酒下肚,海侃猛吹起来。 萧天佑问:“……尚哥,今天这阵势,发啥财了?” 尚光明微有醉意,心下暗想,考验这馋猫的大好机会终于来了,我给他编个故事听,看他有何举动。主意打定,他装作已醉,说:“发,发横财了……” 萧天佑不相信地摇头追问:“横财?啥横财?” 尚光明心下暗想着,朝萧天佑神秘地一笑,说,“你们学校那个外号叫白牡丹的老师,叫啥名子?” 萧天佑说:“白洁。白净的白,洁净的净。怎么,你也想吃她的天鹅肉哇?” 尚光明又扬脖灌了一杯酒,使劲地点着头说:“天鹅肉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人吃的!有啥了不起?今天,我在柳林坡树林里就把她吃了!不信,你现在打个电话亲口问一下他那小白脸男人。” 萧天佑嘲笑说:“尚哥,昨晚上作美梦啦?” 尚光明使劲地点着头,说:“就算是作梦吧。今天中午,我到市郊柳林坡去上坟,在林间马路上,恰巧碰着白牡丹骑着摩托路过。” “白洁的娘家在柳林镇。她母亲健在。父亲是去年胃癌过世的。清明节她也给父亲上坟去了。”萧天佑说,“白洁高傲得很,她公爹刘志远是省纪委副书记。你敢打她的歪主意,除非不想活了。” “怪不得这娘们这么猖狂!”尚光明愤愤地说,“我迎着她下了自行车打招呼,她无理,别说下车还礼,连招呼都没打,还溅了老子一身的泥水。把老子惹恼了。我看前后左右再没人,趁她上坡走得慢,就来个霸王硬上弓,走捷路把她拦住*下车,朝太阳穴一拳打晕,驮到车上,推进了林深处,消消停停地嚐了一顿她的天鹅肉。” 萧天佑摇头笑着说:“嘘——小心点吹,别叫小宝听着,当真事告诉嫂子。” “我真想告诉这醋坛子呢!”尚光明朝小宝的房子呶呶嘴,故意大声说,“这天鹅肉实在别有风味。可惜强拗的瓜不甜罢了。她醒来后大呼小叫,我吓得忙用双手卡她喉咙。想不到她实在不经卡,不大一阵就没气了。我只有把她推进了一个深草坑中埋了。我看她车上有个沉甸甸的包,大开一看,整整十扎百元大钞———十万元现金!……” 萧天佑嘿嘿一笑:“别再吹了。来,喝吧!” “你不信?”尚光明摇摇晃晃起身,到自己卧室拿出用自己黑提包装着的十万元百元大钞,墩在萧天佑面前的茶几上,醉醺醺地说,“你不相信我的梦是真的,难道不信这钞票也是真的?” 萧天佑望望十扎百元大钞的钱,又望望尚光明赤红色的脸上的认真的笑,半信半疑地说:“你醉了。快把钱收起来,早点休息吧……” 萧天佑看尚光明喝多了,怕他酒醉丢了钱……就匆匆走了。尚光明看萧天佑走了,就摇摇晃地把钱又放进卧室床柜里,躺在床上醉生梦死起来。 2.蹊跷冤狱 萧天佑和白洁同在一个办公室。 第二天、第三天是个双休日。第四天萧天佑上学去,真的不见白洁来上班。白洁的丈夫刘军也在同校当老师。刘军央求萧天佑替白洁代两天课。刘军心慌意乱地说:前天清明节,白洁到柳林镇白家湾给父亲去上坟,至今还没回来。今天早上他给白洁打手机打不通,就给白洁的哥哥白文打电话询问情况。白文说,白洁上完坟,拿了他还账的十万元钱,中午就回家了。怎么还没有回家?带着这么多的钱走十多里山林险路,失踪两天还不安时回来,看来白洁是凶多吉少。他打电话问完了所有亲友及白洁能去的地方,都找不到白洁,就向城关区公安局报案了案…… 萧天佑一听刘军说的,回想起尚光明那晚酒醉吹的牛,惊吓得心儿狂跳,脸色咣白,不停地暗暗惊叫:我的天,看样子,这尚光明一时见色起意……真把白洁打晕驮进道旁林中,给祸害了。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尚光明也太心狠手黑灭绝人性了。他能这么轻而易举地杀白洁,今后万一我在哪里一时疏忽惹得他不高心,岂不把我也杀了?如此杀人大案,我若不如实报案,以后案破,就必然要犯包屁罪受牵连…… 萧天佑越想越害怕,等到中午放学,就直接到城关区公安局,将那晚尚光明的言行如实做了举报。公安局当时兵分两路,一路派人将尚光明监视起来,防患他跑了,另一路带着警犬,直奔柳林坡。 天下的事情也太奇巧了。干警们来到柳林坡,在林木稠密处让警犬只转了半个多小时,就在一处水草遮掩的水沟里发现了白洁的摩托车,又在水沟不远处的有推土填坑痕迹的土崖下土坑里,挖出了白洁的尸体。 尚光明被当作杀人嫌疑犯逮捕了。他那十万元现金被当作赃物也被抄走了。 面对警官们的轮番审讯,尚光明边大骂萧天佑出买朋友,边理直气壮地说:他是为了考验萧天佑对朋友的忠诚,为了刺激一下爱吃醋的妻子,为了发泄对白洁的忌恨,瞎编的荒唐故事。清明节中午他去上坟,在柳林坡坡下,是看见了白洁,与骑摩托回城的白洁对面而过。他下了骑着的破自行车向白洁施礼,迎着白洁问好,不想白洁高傲太不象话。在萧天佑家见过几面的熟人,白洁对他的下车施礼问好,别说停车礼貌地回个礼,就连车速都没减一减,装作没看见,头也不回地走了。摩托车轮溅起一洼泥水,溅了他头脸一声。他对白洁的无礼非常忌恨,于是晚上和萧天佑喝酒,就借题发挥,瞎编了这个荒唐的故事。不想天下竟有这么巧合的奇怪事!关于那不多不少的十万元钱,是借本市东部服装批发市场他俵姐齐小梅的,齐小梅可作证。 我国的法律是重证据不重口供的。齐小梅是尚大嘴的俵姐,在法律上没有作证的资格。齐小梅闻讯到公安局来做证,但她的证词只能做个办案时的参考。公安局还怀疑齐小梅在为俵弟开脱罪刑作伪证。齐小梅在公安局碰了一鼻子灰。 法医对白洁的尸体进行了各种必需的检查,也确证白洁是被从后脑击昏,*后掐死的。法医对白洁的致死时间也认定在清明节的中午。因为尸体被泥土掩埋,并经过的时间过长,所以其它的化学证据无法收取。…… 几乎所有的证据都把犯罪目标指向尚光明。尚光明这才越来越意识到自己的这张破嘴把自己套在了绞刑架上。 面对警官及检察官们的反复审讯,尚光明这才对自己这张毫无遮拦的大破嘴,后悔得捶胸顿足,杜鹃啼血。但是,没有证据证明他的无罪,他只有不停地撕扯着他这张大破嘴,在警官和检察官们无息止的审讯中痛心疾首…… 此案真正拖了一年多。面对如山的各种证据,在再未发现其它新证据的前题下,尚光明终于因性质恶劣,民愤太大……迫于越来越严重的社会压力,被临河市城关区初级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罪”、“抢劫罪”,三罪并罚,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尚光明不服一审判决,向二审临河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二审法院反复审讯了尚光明,考虑再三,考虑到在凶杀现场和被害人身上,没有与尚光明直接的作案证据,就改判为死刑,缓期一年执行。 尚光明在狱中一直在坚持申诉。 3.意外收获 听说尚光明一直死不认罪,一直在申诉,萧天佑也慢慢开始心下恍惚不安起来。萧天佑想着尚光明往日的许多好处,心下时常自己问自己:是不是尚光明真被冤枉了?凶手是不是还另有他人?…… 转眼一年将近,尚光明的死期将至。 这天是个双休日的星期天,萧天佑去省城探望生病住院的舅父。探望完舅父,他从医院往不远处的汽车站走,想从汽车站乘坐到临河的汽车回家。走着走着,路边公园林荫道边,迎面走来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这青年东张西望,鬼鬼祟祟地在他迎面站住,将袖在手中的的一块金灿灿的女式罗马手表在他眼前晃了一晃,*着典型的临河话,低声向他说:“大哥,你识金货不?真宗罗马金表,表链都是纯金的。一万元,便宜卖给你!我今天赌输了,没办法……” 望着连表链都是纯金的熟悉的女式罗马金表,听着地道的临河土话,瞧着青年鬼鬼祟祟的动作表情……萧天佑脑海的夜空划过一道惊奇的闪电。他向青年点点头,伸出手,低声说:“我看看,是真是假。” 青年忙把金表递给萧天佑,忙说:“不骗你,赌场上赢来的。放到市场上,最少也得五六万。急着换点现钱再去捞本。小心点,别叫警察看见……” 萧天佑记得很清楚,白洁就带着一块这样的金链女式罗马金表。白洁喜欢白洁清香的茉莉花,她请校门外摆摊刻名章的雕刻师傅在表盘背面雕刻了一朵带叶的茉莉花,并在花柄处用拼音字母雕刻着BaiJie的名字。 萧天佑接过手表翻过表盘背面看,表盘背面果然雕刻着一朵带柄的茉莉花,花柄处果然用拼音字母雕刻着白洁的名字BaiJie。 那是在三年的一天下午课息时,白洁在水房洗衣服,怕金表被肥皂水腐蚀,就放在身边的水泥台上。萧天佑到水房洗茶缸时恰巧看着,他看这金表好看,就专门拿着验看了好大一阵。 铁的事实证明,这块表就是白洁的。 这表除了洗澡洗衣物用手动水外,白洁一般都戴在手腕,她不缺钱花,绝不会将心爱的金表卖给别人,怎么让金表落到省城赌场,又落到这个可疑的赌徒手里? 萧天佑极力按耐住狂跳不停的心,边反复查看着金表,边打量着比自己身强不了多少的青年,装作为难的样子,不停地点着头说:“不错,看来货是真的,但是……出门在外,我没带那么多钱……你跟我到我家去取,行吗?我家不远,就在汽车站那边。” 青年打量着萧天佑认真又为难的样子,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了。 萧天佑熟悉,长途汽车站对面有个公安派出所。萧天佑就将金表装进衣袋内,领着青年向汽车站对面的派出所走来。说是迟那时快,不大一阵就来到派出所大门口。萧天佑侧眼看见派出所院内有好几个公安干警正从一辆刚进院的警车上陆续下车,就双手猛地揪扯住还没反应过来的青年,边往派出所院内推,边朝院内警官们不停地大声呼叫:“,警察同志,快来抓杀人嫌疑犯!快来抓杀人嫌疑犯!……” 不容分说,院内的四五个警官一阵风跑过来帮萧天佑,把拼命挣扎着欲跑的青年弄进了院内一间临时审讯室。 萧天佑将尚光明和白洁的案情及这块金表的特殊标记向警官们简述了一遍。警官们也觉得案情重大,这青年可疑,于是就拨通了临河市公安局的值班电话。 临河市距离省城一百多公里高速公路,不到两个小时,临河市公安局的警车就来到省城长途汽车站派出所。下午五点多,萧天佑和四个警官将嫌疑犯青年拷到了临河市公安局。公安局将刘军叫来辨认金表。刘军认定这表就是白洁戴的那块表。刘军说,白洁去柳林镇娘家时就戴着这块表。这表不在白洁尸体上,怎么跑到了省城赌场? 当天傍晚,临河市公安局就对这位嫌疑犯青年进行了突击审讯。警官们从青年身上搜查出了身份证和仅剩的三元多钱。这青年叫韩大春,现年三十三岁,未婚,系临河市西城区柳林镇白家湾村农民。关于这金表的来历,韩大春说,他在省城雁滩建筑工地打工,是从黑赌场赢来的。警官问他是从什么人手中赢来的,这人的名字、住址。韩大春说,赌场上的赌客,时聚时散,他不认识,叫不上名,更不知住所。不过从口音他可以确定,这人是临河人无疑。如非捉住他不可,那就让公安局随他去省城,慢慢查找…… 案子又陷入了僵局。 人命大案,为了彻底正确地查处此案,临河市公安局、检察院向省公安厅提出,省公安厅特派著明的刑侦老专家吴向辉亲来临河坐阵破案。 4.高手破案 吴向辉详细调阅了此案的所有案宗,简单提审了尚光明和韩大春各一次。然后到柳林坡查看了白洁遇害的埋尸地及周围林地。末了,就到柳林镇白家湾村走访调察。 原来,柳大春和白洁是一墙之隔的近邻。在去年白洁遇害的清明前后,韩大春一直在家里。关于清明那天,韩大春是不是整天都在家里,或者说,清明节那天,韩大春去过柳林坡没有……由于时过一年,大家都记不清楚了,人命关天的大事,谁也不敢胡说乱道。 关于韩大春其人,是个极聪明的赌棍酒鬼。村里知情的人都说:韩大春和白洁是一块玩大的近邻朋友,他们是一块上完高中的,二人在村里学校出双入对,一直在恋爱。高考白洁考入西北师大,韩大春平时学习比白洁要好得多,但在考场上,却连考三年落榜。从此,白洁和韩大春就渐渐疏远了。后来白洁毕业到市一中当教师,又找上了省纪委副书记的公爹,把庄户佬的韩大春彻底忘了,连见面招呼都不打了。韩大春从此越发消沉,一落千丈于酒赌之中,至今未婚。要说韩大春忌恨奸杀白洁,是完全有作案理由和时间能力的。 在犯罪心理及案发逻辑上,案情越来越明显了。韩大春的作案嫌疑远远大于尚光明。只要证明那天作案时间内韩大春就在柳林坡林中,就可以确定韩大春作案无疑。没有证人,如何证明?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办法突破韩大春的心理防线,让韩大春自觉坦白从宽。 在相当的证据材料支持下,吴向辉作了一个大胆的推理:去年清明节那天,韩大春一定去了柳林坡!柳林坡贯穿在一条盘山马路上,离临河市二十多华里路,并非偏僻山野,大白天不时人车往来,不排除有熟人在林中或路上看见过韩大春…… 从柳林镇白家湾回来的第二天晚上,吴向辉定下一个叫作“借山压妖”的破案密策。具体说,就是借几个柳林坡周围村民中认识韩大春的人的名字,伪造几份证明去年清明节的中午韩大春在柳林坡林中活动的证明材料,给韩大春看,从而突破韩大春的心理防线。 对韩大春“借山压妖”的突审开始了。一沓突击伪造的证据材料放在吴向辉面前的桌上。吴向辉冷笑着向韩大春说:“韩大春,你知道杀白洁的尚光明,为什么被判一年死缓,不判立即执行死刑吗?” 韩大春疲惫地摇摇头。 吴向辉笑着说:“告诉你:等着真正的凶手拿出那块从白洁尸腕上取下的金表。” 韩大春惊得脸色马上刷白,不禁打了个寒战。 吴向辉继续微笑着说:“还有一点小问题,务必请你回答:去年清明节的中午一点钟左右,你在白洁遇害的树林里干什么?是在打鸟?还是在挖药材?” 韩大春慌了:“对对,挖,挖药材……不不不,我没去树林,没,没去……在家里睡睡睡觉……” “别紧张。只要不是奸杀人,哪有什么紧要。去树林里的不是你一个人,怕什么?如果你有兴趣,就看看这些证明那天你在柳林坡的证明材料。”吴向辉笑着,起身把准备好的伪证材料放到韩大春面前的小桌上,在韩大春周围踱着步,说,“你是高中生,不是法盲。法庭办案,重证据不重口供;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些常识你也知道,用不着我再开导你。这几个人作证,案发那天你就在树林里,白洁的手表又在你手里……现在你承认与否都不影响法庭审判,只证明你是要坦白从宽,还是要抗拒从严……” 这些伪造的证明材料上,都大同小异地说:去年清明节的那天,大约是中午一点钟左右,他们有的人看见韩大春在林中,有的人看见韩大春慌张出了树林,…… 此时的韩大春心慌意乱,早吓破了胆,哪有心思再细看这些证明材料,分辨这些材料的真伪。只见他“哇”的一声大哭,猛地跪倒在吴向辉面前,声泪俱下:“我坦白!我坦白!……” 5.真相大白 韩大春交代:去年清明节的那天,他去柳林镇朋友家喝了酒,骑着自行车回家,走到柳林坡半坡林路边,居高临下,他隐约看见有辆摩托车藏在林中一丛灌木丛中。他觉得奇怪,停车推着自行车到路边灌木丛,看见白洁好象便秘,正在哼哧哼哧地大便。白洁一看来人是老同学韩大春,不留一点情面,就红了脸,大骂韩大春“流氓”不止。旧怨新怒汇一起,这下惹恼了酒精烧头的韩大春,他不容分说,上前朝白洁太阳穴接连几拳,将白洁打晕,驮在她的摩托车上,将自己自行车藏在灌木丛深处,然后推着驮着白洁的摩托进入埋葬他的洼地林密处,奸后看她醒来又挣扎着叫骂,就掐死她,取下她手腕上十分显眼的金表,把尸体推到土崖下的深坑里,踩推悬着的崖土填埋了。他看摩托车上有个鼓鼓的皮包,打开一看,是整整十扎百元大钞。于是,他将摩托顺坡托推向不远处的大夏河,谁想摩托却滚向坡下深水沟里。他怕折腾时间长了让人发现,就将钱和金表装进自己破包内,将白洁的皮包在林中挖个坑埋了,骑着自行车,装作半醉回家了。他在家里装病,装到警察从柳林坡挖走了白洁的尸体,不久又听村里人说,捉到了凶手尚光明……才揣着金表和那十万元钱,放心大胆地去省城。熟人处没敢去,就来到雁滩建筑工地打工。不上半年,他把十万元钱和打工的工资都在赌场上塞进了别人腰包不说,还拉了上万元的赌债。本来,这金表他早在赌场上处理掉了,但怕万一露馅,叫警察顺藤摸瓜逮住他,所以就在车站附近人多处,专找生人贱卖还赌债,一但成交,拍屁股走人,两不相识…… 至此,此案彻底水落石出。韩大春被推上法庭,判处死刑,并立即执行。 尚光明在大牢中关了真正一年零四个月后,终于被无罪释放。公、检、法三家向尚光明作了赔情道歉,及时归还了那十万元钱,还给了五万元赔偿金,并与尚光明单位协商,补发了尚光明一年零四个月的工资。 但是,尚光明觉得公、检、法的赔偿太少。尚光明大骂公、检、法腐败无能,把他白白关了一年多的大牢,给这么几个钱能算啥?他叫喊说:不给他五十万,然后在电视、报纸上向他赔情道歉,回复他的名誉,他誓不出监。 此事闹得全省都满城风雨。弄得临河市公、检、法十分尴尬。 双休日的一天,吴向辉闻讯专程来到狱中。尚光明对吴向辉感激涕淋,抱着吴向辉嚎啕大哭,连呼恩人。吴向辉深情地向尚光明说:“老尚啊,快回家去吧!老婆孩子等了你一年半了。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真正的救命恩人是你的邻居朋友萧天佑!如果萧天佑对朋友不负责任,他绝不会在此案已成铁案的今天,还对你的冤案心存疑虑,念念不忘;如果萧天佑对朋友不忠诚,他不会在省城见义勇为地冒险去捉韩大春!如果我们的公、检、法都腐败了,他们不会给你判一年的死缓,他们不会自己打自己的嘴巴给你这么极积的翻案!……” 吴向辉又换料一副严峻的面孔,盯着尚光明,严厉地说:“你这一辈子要记住:法律之外,你有着比任何人严重的错误。你信口开河地编造奸杀白洁的故事,严重地扰乱了公、检、法正确办案。让你接受一定的教育,对你,对社会大众,都是有好处的。你如觉得接受的教育还不够,想在这里蹲多久,那就蹲多久吧!” 吴向辉说完,大踏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吴向辉远去的背影,尚光明哆嗦了一阵,背起自己铺盖卷,一口气跑到自家楼道里,跪倒在萧天佑家门外,又嚎啕大哭起来。萧天佑自知躲过了除一,躲不过十五,只有向110报警。不大一阵,110警察来了,萧天佑才胆颤心惊地打开了门。 “尚哥,小弟对不起你!我对不起朋友,出卖举报了你,我不是人,向你赔情道歉!……”萧天佑朝尚光明跪了下去,磕头如捣蒜起来。 “萧兄弟,别误会。感谢你在朋友危难中念念不忘旧情,出手相帮,破案救了我!你这个真正的朋友我这辈子交定了!……”尚光明抱住萧天佑,边哭边使劲地摇。 警察们笑了。 萧天佑和尚光明的妻儿们闻讯出门,抹着惊喜的泪花,也笑了。 第二十一卷:雄辩的秋蝉 秋天来了。 一只老蝉怀抱琵琶,爬在老松树上边弹边快活地高唱: 吱吱吱,吱吱吱 我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大博士 吱吱吱,吱吱吱 大家都来拜我做老师 吱吱吱,吱吱吱 诸子百家都是我徒弟.............. 老松树听了淡淡地一笑,说:“你好!博士先生。请问你见过雪吗?你能给我这个小学生讲讲雪的知识吗?” “雪?”蝉笑了,“你别胡诌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名词来无中生有!我蝉博士翻遍了蝉国古今中外所有的文明史册,压根儿就没听过世间还有一种叫作雪的东西。雪是一种在天地间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是一个荒唐的神话!” 老松树笑了:“年轻人,谦虚一点。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雪是洁白的梅花瓣似的无数片从天而降的冰冷的精灵。它是冬天的使者,雨露的结晶,纯洁的化身……” “无知的胡说乱道!浅薄的天方夜谭!你敢挑战我蝉国最伟大博学的博士!”蝉恼羞成怒,“无论是我们蝉国数万年的史册记载,还是我们蝉族数亿万代的口耳相传,都没有雪这么个根本不存在的神话!” 老松树笑道:“那是因为秋尽冬临雪将至时,你们蝉族早就死了。你们短暂的生命根本就看不到冬天和雪的飘落!你没有经见的东西,就不等于不存在。你不懂的事情,就不等于全都是谬论。” “你这个不自量力的小丑!你这个连博士证都没有的白丁,也敢来和我大博士说长论断,太叫人恶心了!”蝉暴跳如雷,“老木头,你永远地站在这狭小的方寸之地,孤陋寡闻,没走过远路经见过世界其它地方的大世面,我展翅飞遍天下,我走过的桥要比你见过的路还要多得不计其数,你竟敢和我大谈学问,难道不怕被人笑掉牙吗?” 老松树说:“有理不在声音大。既然如此,那你在这儿等着吧。如果你能在这儿再歌唱几天,我定让你知道什么是雪。事实胜于雄辩!” “奉陪到底!”蝉得意地又边弹边唱了起来: 吱吱吱,吱吱吱 我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大博士 吱吱吱,吱吱吱 大家都来拜我做老师 吱吱吱,吱吱吱 诸子百家都是我徒弟 ............ 一阵寒凉的秋风吹来。老松树轻轻的捋了一把胡须,瞧着正打哆嗦的蝉,说“博士先生,弹啊!唱啊!你怎么不弹不唱了?” 蝉浑身打着冷战,冷笑道:“老老老木头,我冷,浑身没力气,等太阳出来了,我浑身有了力量,我定会吧全世界最美好的琵琶曲和歌声献给世界,我要让全世界的动植物都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老松树在寒凉的微风中轻轻抖抖松针胡须,无奈地摇头道:“蝉博士,我头上有个深深的凹坑,这里避风保暖,凹坑老树皮下是虫子们越冬的好地方,您还是钻到我的头上凹坑老树皮缝里来吧,再有两个月,美丽的雪花就要在天地间飘洒盛开!到了冬天,等天气晴朗阳光明明媚时,你可以从我树头上爬出来欣赏那些没有融化的披雪的高山、戴雪的琼枝、积雪的堆晶……雪,那是纯洁的精灵,那是冬天的诗歌,那是……” 蝉四肢发软,牙关僵硬,哆嗦着结结巴巴地说:“老木头,别再自作聪明瞎编故事骗人了!我是蝉国最伟大最博学最权威的专家,雪,是你们这些木头、土石杜撰出来的神话,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你再别故弄玄虚胡说八道了!你请我到你头上的凹坑里去避暖,这显然是你想巴结我,想让我为你杜撰出来的关于雪的神话谎言摇旗呐喊造谣骗人!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老松树摇头叹气道:“可怜的小东西,你看,北边天空阴沉沉乌云一片,寒流风暴马上就要来临,温暖的太阳马上就要被乌云淹没,你如果不赶快躲藏到避风挡寒的温暖处,你如此炜疾忌医,如此孤陋寡闻,如此狂妄自大,如此浅学薄识,如此不可救药......用不了几分钟,你就会被冻死,你可怜可悲又可笑的生命就要终结,那时你后悔也来不及了!可怜的孩子,你还是躲到我头上的凹坑里来躲过严寒的冬天,到了明年春暖花开、蝇飞草长的时候,你的生命又可延续,你完全可以看到春天的嫩绿、夏天的蓬勃、秋天的丰收、冬天的白雪......才能成为一个懂得大自然四季变化的真正的自然界生命世界的精灵!......” 蝉哆嗦着还想辩论一番,但随着一股冷风的吹来,蝉浑身打着哆嗦,牙关僵硬,再也说不出话来了......蝉想躲进不远处的老树皮缝里去取暖过冬,但浑身僵硬腿脚失去知觉,没法挪动身体,头里晕晕乎乎,眼睛模糊,看不见眼前的一切了......不大一阵,寒风扬着雪花在天地间纷纷扬扬,给蝉博士的尸体平披上了一层晶莹的衣裤......但是,蝉博士的生命已经终结,蝉博士再也看不到它身上披着的这套晶莹的美丽外套和衣被...... 第二十二卷:梨园包公案 本世纪初,陇原秦城出了个梨园奇人程云海。此人生得一米八的伟岸身子,聪明机智、见义勇为,是秦城市秦剧团的老生名角兼团长,他的拿手角色就是几千年流传不息的包公包青天。所以,秦城人乃至千里陇原人管他叫活包公。 这年夏天的一天,市上搞文化下乡深入基层,活包公程云海帅领秦城市秦剧团送戏下乡,到秦城市所辖北山县第一中学*场上露天演出。这天演出的戏本就是程云海的拿手好戏《铡美案》。 *场上闷热极了。火辣辣的日头像一颗熊熊燃烧的大火球,悬在兰得无边无底的晶莹中,毫无遮拦的烘烤着人头攒动的大*场和附近的街市人流。天地间一丝风也没有。树木低垂着无精打彩的叶儿,鸟雀们蓬松着毛羽毛在阴凉处闭目喘气,学校*场里挤满了黑压压的各式各样的藏着各种人头的各色遮阳伞,*场篮球架上、围墙上、大树上……爬满了看戏的调皮的娃儿们......戏台搭在*场西边的*场正中。 本来,像《铡美案》这样老掉了牙的老戏,再热剩饭是绝对没人看的。但活包公名角上场亮嗓,那浑厚高亢的豹嗓所唱出来的一代为民声张正义的晴天包大人的英雄豪气,对如今仇恨腐败的老百姓,仍有着不可估量的激励和鼓舞! 人民热爱不惧强权,救民与水火的晴天大老爷! 戏按时上演开始。 当程云海扮演的包青天出场一亮嗓,全场顿时掌声如雷。 戏在全场观众不断的掌声欢呼与鸦雀无声的静听中交替进行。 戏大约演了半个多小时,突然,不知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钻出一位披头散发的三十多岁年纪的女人来,哭叫着向戏台上正演戏的包公程云海扑了上来,噗通一下跪倒在包公程云海脚下,一手拿着一个装着一只半大老鼠的大玻璃瓶,一只手臂抱住包公程云海的左腿,声泪俱下的大声哭叫道:“包大人,我冤枉啊!我冤枉!......求包大人为民女破案擒贼,为民女平反昭雪!......” 戏台下看戏的观众看过《铡美案》的人纳闷起来:这戏怎么又改了?这戏里怎么突然又插进这么一个角色和故事?从没看过《铡美案》的观众还当作这戏的剧本就是这么写的,导演就是这么导的,都为这位女“演员”十分投入的精彩表演喝彩,并稀里哗啦的鼓起掌来。但是,戏台上的演职员们知道这位突入奇来的女“演员”是个神经病疯子,是夺台抢戏,把戏中的包青天当作现实生活中的包青天来告状的。 这意外的突然袭击连毫无任何准备的程云海也弄得有点手足无措起来。 导演莫小天一看戏台上出了乱子,慌忙从后台叫来一胖一瘦两个维持秩序的治安警察。瘦警察抻胳膊捋袖子大步上台,朝疯女人赶来,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疯子,又是你,告状告完了各级大小党政机关过不了瘾,竟然跑到戏台上来找死了上千年的死官告状来捣乱......” 瘦警察叫骂着,伸出两个粗壮有力的的胳膊,伸开一双有力的“鹰爪”,用力来抓疯女人......这疯女人也不是好惹的。一看这瘦警察管她竟然管到开封府包青天包大人的判案大庭上来了,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张嘴一扭头,就在这瘦警察肥嫩的左胳膊上狠狠的咬了一口。瘦警察疼得“妈呀”一声惨叫,抽回抓疯女人的手臂,捂着流血的伤口,在戏台上原地转圈“妈呀呀”惨叫不停......只见疯女人回头向瘦警察唾了一口血痰沫子,怒冲冲骂道:“妈呀呀个屁!我不是你妈!谁稀罕你这个狗儿子!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当官不给民谋福,赶快回家去喂猪;当官不会审冤案,快给老婆去捶肩;当官不管百姓冤,赶快回家喝稀饭;......” 这出戏确实演得不错,尤其是疯女人惟妙惟肖的舞台表演和吐字清楚、响亮的这几句台词,惹得台下观众人海里爆发了海潮般的欢呼声和掌声......后上台的胖警察一看这疯女人竟然咬伤了他的亲密战友,还污蔑是他儿子......就恼羞成怒,一声“你奶奶的是狗啊,竟敢咬警察......”,“唰”的一下抽出随身带的高压电警棍,气急败坏地朝疯女人*了上来......这正是:戏台上告状,千古皇唐戏一场! 眼看着一场电击伤人的刑事案件就在戏台上发生了。 台下观众也慢慢看出这出戏的跷蹊破绽了。 “死了上千年的宋朝死官”,瘦警察对包公这个在中国百姓心目中千年永生不灭的大清官的蔑视和诋毁,深深的刺疼了程云海的心!程云海的脑海里、顿时狂风暴雨、惊涛骇浪。程云海心下暗想,如果这个找包青天告状的疯女人在他程云海眼前被高压电警棍击倒,他这千里陇原活包公从此威信扫地事小,重要的是包青天从此就在陇原人乃至全国、全世界所有包公信徒们心目中就成了一个唱戏哄骗人的小玩意,一个一文不值的笑话,一个对历史清官们的巨大的讽刺!.....“住手!”只见程云海大步上前,来到胖警官面前,将望着电警棍退缩、发抖的疯女人拦挡在他身后,手指胖警官,向乐池乐队一挥手,面朝胖警官,挥袖踏步,唱了起来: “叫声同志哥且站一旁, 听老包给你细说细讲, 干部的血肉人民喂养, 人民吃一口又有何妨! 人民含冤上访好事一桩, 决不能筑高堤蓄洪积殃。 上访是人民联系党和政府的桥梁, 上访是党和政府了解社会的门窗。 包文拯永远活在百姓心上, 为民平冤老包我火海敢闯。 死包公审破现实的活冤案, 这才是千古奇闻万世流芳。 这两个警察一看戏台上的死包公假戏真唱要审破这个千里陇原从县公安局到省公安厅无人可破的疯子说瞎话的奇怪案,就摇头叹气地退到后台门边,观察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包公如何继续演这场戏,两人都心下窃笑,在看今天程云海如何出丑。 戏台上又回复了正常秩序。台下的观众们又鼓起海潮般的掌声。 其实,观众内有不少人认识这个常年在秦城各大小党政司法机关门前叫骂的告状专业户疯女人,大家紧急互相传说,不消几分钟,都明白这戏台上上演穿插的究竟是什么戏了。戏台上的假包公要侦破戏台下现实生活中谁也破不了的刑事大案,假戏真做,这确实是一个千古闻所未闻的传奇故事,比老掉了牙的《铡美案》不知要新奇有趣多少倍! 观众看陈云海又向乐队挥手奏乐,就马上海潮静息,都来静听细看活包公程云海究竟今天如何将这场戏演下去......戏台上。只见程云海拿过身边一把椅子,扶疯女人坐了,然后又向疯女人唱道: “小夫人你莫要悲伤泣哭, 有何冤给老包说个清楚。 感谢你信任咱前来上访, 包青天定为你拨扫冤雾。 突然,只见这疯女人抹着泪水缓缓站起,也学着秦腔戏台动作,面朝程云海,和着程云海,模仿女旦角色,也挥袖唱起了秦腔: “包大人众乡亲细听我言, 我不疯也非傻更非坏蛋, 肖婵娟本是个梨园弟子, 北山县秦剧团著名花旦。 体制改革剧团走向市场, 效益不佳只有关门解散。 婵娟自谋职业下海打工, 商场首饰柜台当营业员。 说起来也怪我命运不好, 柜台里的首饰屡盗不减。 老板说我是监守自盗, 百万元损失*我如数赔钱。 我有冤无处诉夜匿柜台, 发现多只老鼠前来作案。 ......” 说着,她将怀里紧抱着的那个装着一只大老鼠的瓶子双手捧给程云海,流着泪水说:“包大人,我在柜台内潜伏了一夜,终于捉住了钻进柜台内偷盗首饰的老鼠群中的一只鼠贼!你看,这就是真正的偷首饰的贼!包大人,我把这贼的故事讲给所有的警察、检察官、法官、党政领导......他们都不相信老鼠会偷金银珠宝首饰,他们都说我是监守自盗,都说我是老戏子在瞎编荒唐无稽的故事,把公检法当作傻孩子在哄骗,妄想开脱罪责......包大人,民女冤啊!冤啊!求您给民女破案平反昭雪!......” 原来这就是北山县秦剧团有名的花旦肖婵娟!狐死兔悲,一个曾经的梨园名旦如今沦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程云海心里说不出的酸痛,望着这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同行凄惨的形容体态,禁不住潸然泪下,用颤抖的双手接过肖婵娟捧上来的老鼠瓶细细查看,只见这只老鼠毫无惧色的正瓶中细嚼慢咽麻子仁,一条不锈钢匙链一头穿过开个小口的瓶盖留在瓶外,另一头用金属圈牢牢的拴在老鼠一只后腿上。看样子,这疯女人肖婵娟将这只老鼠已经养了好长时候。 程云海捧着老鼠瓶,在台上沉思转了片刻,回头厉声向肖婵娟说:“肖婵娟,你是亲眼看着这老鼠进了你的首饰柜台偷了首饰?你若说半个假话,老包我今天非用狗头铡铡了你这胡说八道、扰乱社会治安的狗头不可!” 肖婵娟慌忙跪倒在程云海脚下,叩头说:“包大人,小女子如果敢说半句假话,就甘愿接受天地人任何惩罚!那晚我藏在玻璃柜台对面的木头厨柜里,从瞭望缝里清楚的看到一共十八只老鼠,窜进了门窗紧锁着的商场。大的不值钱的东西他们叼不动也不愿叼,偏偏溜到首饰柜这边,从柜台内的缝隙中钻进去,一人叼起一枚宝石戒指,就出柜不见了踪影。捉贼要捉赃,没赃没法说服人,所以我出其不意的从橱柜里冲出来,堵死柜缝,逮住了这只贼人......” 程云海点头问:“你们商场有保安吗?进入商场的门窗都上了锁吗?” 肖婵娟点头说:“商场的钥匙我们五人都有。各个分区是用有机玻璃封闭包严实的。首饰区的钥匙在我一人手里,除了我,别人根本进步去。门窗锁子完好无损,柜台里放的首饰常常不翼而飞,别说公检法......不相信,连我自己也不相信,所以我征得老板同意,夜里潜藏在我管辖的首饰区,关锁好门窗在等待这个神秘飞贼的到来......” 程云海问肖婵娟:“那商场离这学校有多远?” 肖婵娟指着戏台对面校门口左边街道上一座三层楼的商场,说:“大人,你看,就在那!” 程云海站在戏台口观察商场四周,只见商场左、右、前三面都是热闹的街市,唯有后面是学校和学校左右的居民住宅区。学校北面是一片古老的平房区。 程云海抱着老鼠瓶,在台上观察、深思熟虑了片刻,突然大声叫道:“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听令!” 王朝、马汉、张龙、赵虎.......这些戏班里的人都是配合默契非常的老搭档,一听团长假戏要真做,今天要搞个戏子破奇案,当然慌忙配合。 “大人,小的们候令!”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人齐刷刷地立在程云海面前。 程云海朝王朝命令道:“王朝,快去寻一根结实的细绳子来!” “大人,是!”王朝慌忙进入后台,不大一阵,寻来了一疙瘩又细又结实的尼龙绳。 程云海打开老鼠瓶,取掉瓶盖,提起匙链,将老鼠从瓶里拉出来递给王朝提着,又指挥马汉用尼龙绳将匙链一头连接好…… 然后,程云海坐回到他的堂椅上,使劲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王朝、马汉,快快给本堂把这偷盗商场首饰的贼人带上堂来!” “大人,是!”马汉一手紧扯着尼龙绳,王朝扯着匙链将老鼠倒吊着提到了程云海面前的桌上。 程云海面对惊魂落魄的老鼠,又轻轻拍一下惊堂木,大声喝道:“大胆贼盗,你究竟受何人指示来盗窃商场首饰?如果你老实坦白,本大人可饶你不死,如果你狡猾抵赖,本大人将用狗头铡要了你的小命,让你连老鼠都做不成!......” 事情也真怪,只见那老鼠恐慌的挣扎着,“吱吱.....”惊叫不止。 台上台下的人都禁不住笑笑了起来:活包公,您也真逗,老鼠能懂你人活吗?能回答你的审讯吗? 胖瘦两个警察被惹得差点笑出声来:活包公,别再闹笑话了,我看你今天必定会成为死包公! 机灵的王朝完全理会了程云海的心思,皱皱眉计上心头,忙说:“大人,小的在走江湖时曾受异人传教,懂得鸟言鼠语。 程云海一本正经的问:“好!好!太好了!王朝,你给本官翻译翻译,这老鼠吱吱乱叫究竟说些什么鼠语?” 王朝拔出佩刀,用寒光闪闪的刀尖逗得老鼠吱吱乱叫了一阵,然后向程云海说:“大人,这鼠贼说,它愿意将功折罪,带着我们去它的贼窝......” 程云海起身道:“张龙、赵虎,前面开路!王朝、马汉,牵着这鼠贼,领着老爷我去它的贼窝......” 这戏场人海里也有商场的职工,一看戏台上的假包公今天牵着老鼠要侦破偷首饰的真案,早一流烟跑到商场透风传奇去了。这时,戏场里的人们也都明白今天演的这场戏究竟是什么戏了。为了方便活包公程云海能侦破此案,看程云海和他的四大金刚提着老鼠下台,大家都主动的远远把路上开,都跟在程云海六人后面,积极配合程云海牵鼠破奇案…… 程云海与他的四大金刚在肖婵娟的带领下,提着老鼠下了戏台,穿过*场出了校门,朝北边一拐,没走多远就进入商场底层楼的首饰区......商场里的老板早已闻讯在首饰区等待程云海的到来。 程云海早观察清楚了。这商场是一个最少也有四五十年历史的老建筑,虽然经过装修没法进人,但柜台缝、门窗缝宽大,老鼠足够畅通无阻。 程云海令周围的人远远躲开,千万别惊吓着老鼠,让老鼠尽可能心情平顺的自由行走.....张龙、赵虎、马汉三人在周围指挥违规案的人远远的躲开。王朝将老鼠放下地,较远的牵着绳子跟着老鼠,让老鼠凭借自己记忆,自由寻找回家的路......据动物学家们研究,狗、猫、老鼠……等动物的记忆力是非常好的。他们在自己常常行走的路上用小便等排泄物作下记号,只要这些排泄物不被人们消灭掉,它们靠及其灵敏的嗅觉找到任何地方。 这只老鼠被放下它曾经常常出入的地方,看到处的门窗都打开着,再用不着钻下水道、溜砖缝子......它就回想着它温暖的家,牵念着它时刻牵肠挂肚的妻儿老小.....久受刑罚折磨思故乡......它就拖着长长的匙链尼龙绳,领着王朝、马汉、程云海,一路小跑出了商场后窗,又一路小跑进入平房居民区......没跑多远,就钻进一家新盖的门第辉煌的小别墅似的大院出水洞......破案要紧。程云海再也顾不得任何事情了。他向张龙、赵虎二人一挥手,张龙、赵虎互相搭了个人梯,三下五除二就进入这家大院,接住老鼠后面的绳子......此时,这家的女主人看两个唱戏的戏子翻墙进院,正要吵骂,只见一个戏子打开从内关锁着的院门,戏台上的包公领着王朝、马汉,大步流星的进了院门,推开想拦阻的这家院中其它几个男女孩子,径直来到老鼠钻进去的一间装柴草的阴暗偏僻的旮旯房里......程云海进门拉亮屋内电灯一看,这带绳的老鼠钻进柴草下的一口光滑非常的地下圆洞。再细细查看,发现这圆洞是开在一块厚厚的木板上的。这木板是一块可以自由活动能拉起的活动盖板。 程云海看活动盖板有个拉起的凹把手,就将三指塞进凹处使劲一提将木盖提起,低头细细一看,惊得倒抽一口冷气,只见里面是个不大不小的地窖,有上百只大小老鼠在里面尽情享受着人工喂养的米粮肉菜…… 这些人工喂养的家伙根本不怕人。程云海揭起盖板,这伙小家伙们毫无惊惧之色,还当是它们的主人又给他们送来了什么好吃的珍肴美味,来嘉奖它们的勤劳辛苦与聪明机灵呢......此时,闻讯赶来的警察也进入草房,面对盖板下的老鼠窝,匆忙拍照取证......事情已经非常清楚不过了。是人工喂养训练的老鼠在偷盗商场里的首饰! 但是,这家主人认为警察没有直接的证据,还是拒不低头认罪。 警察当机立断,对这家大院进行彻底的大搜查。 终于,警察从这家家院里搜出了大量的金银首饰等老鼠能叼得动的值钱的小件东西......这家的主人被当场拘捕。 其它家人被就地监管起来。 在铁的事实面前,这家主人不得不如实向警官们交代。他叫刘畅文,他从一则新闻报道上看到有人养老鼠养得非常熟练,能训练老鼠作各种艰难的高智商的动作。由他此产生联想,抓了一些刚刚生下还没睁眼的小鼠崽,用人工进行喂养,并教授它们如何偷盗宝贵的首饰...... 案情终于大白。 肖婵娟的冤屈得雪。商场主动将被“赔偿”变卖掉的肖婵娟的损失全部赔偿。公安局也立即给肖婵娟进行各种补偿和赔情道歉......程云海在北山县一共演了半个月的戏。每天场场爆满,连邻近县市的人们也都闻讯前来观看活包公程云海这个传奇式的梨园阵豪杰大奇人! 半个月后,程云海带着他的秦剧团要走了,北山县城内外的男女老少都来夹道欢送。十八里欢送的长龙队伍从县城中心一直排到县城外的十八里林荫山道...... 梳妆打扮一新的肖婵娟跟着活包公程云海的剧团,含泪离开了生她养她的母土故乡...... 这正是: 人生戏剧一场, 舞台世界一方, 生旦净丑全都有, 都在粉墨登场。 是戏总要结束, 是人总要死亡, 唯有晴天大老爷, 永远万世流芳。 第二十三卷:长着狼牙的人 芙蓉镇政府有个干部叫杨池魜,因他索贿爱吃人,所以镇上老百姓给他起了个绰号叫作羊吃人。杨池魜是镇政府的一个权力部门的公务员,具体负责哪个部门的工作,其实也说不准。听说杨池魜原先在镇组织部当部长,因他索贿吃公务员,大家举报反映激烈,被镇领导耍到了镇计生委;因他在计生委索贿吃青年生育夫妇,群众举报反映激烈,就被镇领导耍到了卫生监督所;因他在卫生监督所索贿吃个体户和医生,个体户和医生们举报反映激烈,就被镇领导耍到了交管站;因他在交管站索贿吃汽车司机,司机们举报反映激烈,就被镇领导耍到到了街道办事处当文书;他在街道办事处又拿着公章索贿吃人,群众举报反映越来越严重,上级领导就犯愁了:如此屡教不改的小贪虫,大罪没权力犯,小毛病接连不断,没有构成犯罪的大案子,开除公职不够标准,怎么处理?镇长说:我把你索贿吃人的权全撸掉,调你去十字街上守厕所,看你如何索贿再吃人? 不久,杨池魜当上了芙蓉镇十字街公共厕所的管理员。 杨池魜并没有为丢官垂头丧气,工作似乎比以前更买力了。他天天坐在公厕边的收费房里,目不转睛地盯着每一个从他眼前走过的人。 有几次,小娃娃不懂事将小便尿在了厕所门外,他给娃娃的家长半脬尿罚了一百元! 有几次,有人牵的宠物狗在厕所门外屙了一截屎,他给罚了两百元。 有几次,有人上街没带钱,他不准上公厕,把几个女同志憋成了膀胱炎。 有几次,有几个人上街没带零钱,他找不开百元大钞不让上公厕,有几个男同志尿了一裤裆。 原先进一次公厕收费五毛钱,杨池魜上任调价两元钱,并且连免费的手纸也取消了。 百姓有气,但为了这一两块钱,也就自认倒霉了。 如果你粗心大意,出门忘带了零钱,或者纯粹没带钱,恰巧走到十字街头大小便急了,那你就倒了大霉!要么,你要出一笔大血;要么,非把你尿憋死不可! 你若不信,就瞧:这天双休日,有个老道士来芙蓉镇化缘,路经杨池魜当家的大十字公厕边,就大小便全急了。道士脚步匆匆地正往厕所门内钻...... 突然,杨池魜一把扯住老道,怒喝道:“站住,这是你家的厕所啊?怎么不买票就往里面冲?” “你不看我是化缘的道士吗?我没有钱买票。水火无情,求善人给我化趟厕所吧?”道士夹着裆向杨池魜哀求说,“善人,求求你!” 杨池魜拦在厕所门上,冷笑说:“现在是市场经济社会,公平交易!你掏两元钱,就进去,少一分钱也不让你进去!” 道士不悦地说:“你不让我往厕所里屙,我就屙在厕所外面了。” 杨池魜冷笑道:“屙在外面罚款两千元,还要当流氓捉起来!” 道士说:“我实在招架不住了,你能不能发发善心?” 杨池魜说:“我靠工资金钱吃饭穿衣买房住,我靠工资金钱养活一家老小,善心不能当饭吃,不会养活我的一家老小!” 道士尴尬地笑道:“你真不灵活灵活?你认为党和国家拿你没办法,其它人也拿你没办法?” 杨池魜得意地笑道:“没法灵活。告诉你,我陪你闲磨牙,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上厕所的票钱现在涨到二十元啦!再过一分钟,就涨到两百元啦......” 道士不高兴了:“真的?你不后悔?” 杨池魜:“你别威胁我!现在涨到两千元啦!” 杨池魜话刚说完,只见他的嘴前白光一闪,两颗锋利的上虎牙象两根又粗又长的大狼牙,长有两米多,尖尖的牙尖戳进地下足有二三十公分,将杨池魜离地挂起来...... 杨池魜吓得没命的手午舞足蹈乱叫唤。瞬时,引来满街的人海涌过来,叫喊着都来看奇怪...... 道士趁机钻进厕所,自由舒畅了一通,才走出厕所门,瞅着人海圈中挂在狼牙柱上还在手舞足蹈、惊慌呼救的杨池魜说:“施主,配上这一双锋利的大牙齿,不但可以吃人,还会吃老虎豹子大动物,多好的事情,你叫喊啥?” 道士说完,一溜烟钻出人海不见了面。 十字街上发生了如此怪事,警察们闻讯前来。 警察们费了很大的劲把杨池魜的狼牙从地下挖出来,杨池魜把头后仰,用双手托举着狼牙,这才能脚着地,开步走路了...... 新奇的消息马上轰动了芙蓉镇,轰动了黄河上下、大江南北。 每天前来看新奇的人潮水般往杨池魜家里涌。 大家都不明白人嘴里长狼牙的真实玄妙天机。 天真的专家、学者们更是为破解这一千年未闻的今古奇观之谜消瘦了容颜、愁白了满头须发..... 但是,杨池魜自己明白这是那个一毛不拔的穷光蛋道士捣鬼给他施的魔法。 但是,知道归知道,解铃还需系铃人。这穷道士如今不知所终,你找不着他,杨池魜的魔法就没法解。杨池魜就永远要当人们参观猎奇的奇怪动物了。对杨池魜来说,这是一件多么惨忍的事啊! 因此,讲故事的人替杨池魜发布个广告:如有人看见这个穷道士,就拨电话12345678910,只要治好杨池魜的狼牙病,相信杨池魜必有重赏! 第二十四卷:半个朋友 孙富贵爱看《水浒传》,他最崇敬的英雄人物是及时雨宋江。孙富贵崇敬宋江仗义疏财,广交天下江湖朋友,当了梁山一百单八条英雄豪杰的大头领,让天下英雄为他马首是瞻。交朋友最简单的是需要酒肉,买酒肉需要钞票,何况为朋友两肋插刀急友之急解友危难,那是更需要大把大把的钞票作为雄厚而又坚强的后盾。孙富贵心里是这么想的,实际行动上也是这么干的。孙富贵高中毕业参加高考连续四年都名落孙山,就抱着一部《水浒传》进入风雨江湖,将他爹妈的百货超市当成了走江湖结交天下朋友当及时雨宋江的经济基础。孙富贵他爹老孙让孙富贵当超市的收银员,不上一年,整天顾客川流不息,生意兴隆的超市出不敷入,连进货的钱都没有了。 超市面临着资金短缺关闭倒闭的穷境......吃了晚饭没事,老孙把儿子叫到自己屋里,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娃儿,帮助朋友献爱心,广交天下五湖四海、三百六十行的朋友,老子不但不反对,并且还会支持。但是,这里有一个关键的道理,你必须要懂得,那就是,一个人活一辈子人,想交结一个真心实意的朋友,那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情。你爹我年轻时也像你一样天真幼稚,也崇敬及时雨宋江,也为朋友们慷慨解囊仗义疏财,也为朋友们行侠仗义、两肋插刀......但是,你爹我活了六十多岁,交结朋友近五十年,化了最少上百万元的经济代价......如今只交了半个朋友.....” “半个?”孙富贵不相信的笑道,“爹,你化了那么多钱,怎么连一个朋友都没交下?你怎么只交了半个朋友?爹,你也太没劲了!” 老孙点头头笑道:“儿啊,这两三年以来,你最少也化了五六十万钱的资本成天在交朋友,不知你究竟交了几个真正的朋友?” 孙富贵忙左手掰着右手指,得意洋洋地一个一个地给老孙介绍说:“东街的赵大,西巷的钱二,南街的宋三,北市的李四......最少也有一个加强连......嘻嘻.......” 面对儿子的无知和轻狂,老孙摇头笑道:“儿啊,不是爹嫉妒你交的朋友比爹多得多,更不是爹嫉妒你交友的本事比你爹高强得多,实在是你连半个朋友都没有交下!......” 孙富贵一听老爹如此嫉贤妒能贬低他,马上鼻孔里冒着粗气,沉下脸说:“爹,你嘴里说不是嫉妒我,其实你是在嫉妒我!你说我连半个朋友都没有交下,不知你有什么证据?” 老孙摇头笑道:“人们不是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码?你若不相信老子说的,就和老子做个实践检验吧。” 孙富贵轻蔑地说:“好!爹,咱们用实践做个检验吧!爹,你说,怎么个检验法?用什么实践来检验?如何检验?” 老孙朝儿子招招手,令儿子把头给他伸过来。他将嘴贴到儿子耳朵边,将早已策划好的一个检验朋友真假的办法低声说给儿子听......孙富贵听着他爹给他出谋划策的检验朋友真假的故事,高兴得眉飞色舞,不停的连连点头笑个不停......孙家父子俩是急性子。说干就干。 这天晚上天黑月亮爬上山,夜深人静,孙富贵将家中的老母鸡杀了让老爹和老娘爆炒下酒吃,他将鸡血涂抹在自己身上、脸上、手上......然后出门一溜烟跑到东街,来到他最好的朋友赵大家门前,“砰砰砰,砰砰砰......”急促使劲的敲响了赵大家的门。 赵大家屋内灯亮了。赵大从“猫儿眼”里一看是老朋友孙富贵,满脸鲜血在急促的敲门,误当做是孙富贵被谁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揍了,马上打开了门,望着孙富贵浑身的鲜血,义愤填胸地说:“哥们,谁这么大的狗胆,敢在我赵大的哥们头上动土?” 孙富贵装作惊慌万状的样子,说:“哥们,是个不认识的酒醉汉,他给我耍酒疯,和我干了起来,我一酒瓶敲在他脑瓜子上......谁知他这脑瓜子实在不禁敲,连脑髓都流出来了......” 赵大一听孙富贵说的,吓得脸色刷白,浑身打颤:“你,你,你打死他啦?......” 孙富贵点点头,急慌地说:“哥们,警察在追我......你快让我藏到你家里......等几天警察追查得不紧了,你给我寻些钱,我偷偷越境跑到美国去......” “这这这......绝对不行!谁都知道你我是好朋友,警察一定会马上找到我这儿来的!你快逃吧!......”赵大慌乱的把孙富贵推出了他家的门。 孙富贵又央求赵大说:“哥们,看在往日两肋插刀的好朋友的份上,你不敢匿藏我,就给我寻几百块吃饭坐车的钱吧?要不,我不是被饿死,就是没钱坐车外逃,被警察抓住枪毙的!......” “你快逃吧!我如果把钱借给你,帮助你畏罪潜逃,那我也就犯罪了......你再别牵连我了......你快逃吧!......” 赵大说罢,“砰”的一声关锁上了结实的防盗门。任凭孙富贵再如何敲门喊叫,门内屋中,再没有任何回应了。 这,就是自己交结了十多年的最要好的朋友对朋友急难的“两肋插刀”! 孙富贵的眼里流出了酸酸的泪水......孙富贵又向西巷钱二家跑去。 孙富贵又敲响了钱二家的防盗门。 钱二从“猫儿眼”里瞅着满身鲜血的孙富贵,大声说:“富贵,刚才赵大给我打电话说了刚才你去他家的情况。正因为谁都知道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所以我们谁都不能窝藏你这个杀人犯,更不能给你资助钱帮你畏罪潜逃。你还是赶快找些别人不知道你和他有来往关系的人去躲躲,那才安全呢......” 钱二说完,再没有任何回应响动了。 这,又是自己交结了十多年的最要好的朋友对朋友急难的“两肋插刀”! 孙富贵的眼里流出了悲伤的泪水......孙富贵对其它朋友还不死心,又跑到南街宋三家门外,又敲响了宋三家的防盗门。 宋三从屋内给孙富贵发了个手机短信:“富贵,赵大和钱二给我打电话说了你的事情。男子汉大丈夫要勇于承担,好汉做事好汉挡,你别再牵累你的朋友们了!我们不能藏匿和资助杀人犯畏罪潜逃!” 这,就是自己用酒肉喂养下的海誓山盟的哥们! 孙富贵的眼里流出了痛苦的泪水......孙富贵又跑向北市李四家。 又擂响了李四家的门。 但是,任凭孙富贵如何踢打乱擂李四家的门,门内屋中死一般寂静,没有任何回应。 半夜乱擂门,惹得隔壁邻居一个彪形大汉怒冲冲出门,手里紧握着一个高压电棒手电,望着满身鲜血的孙富贵,厉声喝道:“干啥干啥?不让人睡觉啊!别乱敲门,李四家没人,鬼给你开门啊!滚,你这个杀人畏罪潜逃犯!要不是看在往日你对赵四不错的份上,老子就让你过足了电瘾再拨110.....” 这,就是自己用酒肉喂养下的海誓山盟的哥们! 孙富贵彻底的绝望了。他拖着疲惫的身子,无精打采的回到家中,跪倒在老父脚下,流着泪说:“爹,你说得正确。儿子错了!儿子连半个朋友也没交下!都是一些唯利是图的酒肉虫!爹,你的半个朋友究竟是谁?住在哪里?让儿子去试试看。” 老孙点着头高兴地扶起儿子,说:“儿子,你爹的半个朋友不是别人,是咱街口你老张大伯。你去试试他如何对待朋友儿子的急难?” 孙富贵点点头,又一溜烟出门跑到街口老张大伯家的防盗门外,急急的擂响了门。 老人家瞌睡轻,从“猫儿眼”里一看是老朋友的儿子孙富贵,慌忙打开门,把孙富贵让进家中,然后又关锁了门。 老张将孙富贵让进客厅,一看孙富贵浑身上下的鲜血,忙惊问原因。 孙富贵又将给赵大讲过的故事重复讲了一遍。 老张听完孙富贵讲的故事和要求藏匿的请求后,给孙富贵倒了一杯饮料,说:“孩子,现在中国和世界上很多国家都签订了司法协助,你无论跑到任何地方去,也会通过司法协助把你抓回来。逃跑只能是越逃糟,畏罪潜逃罪上加罪!正确的做法应当是积极主动的到公安司法机关去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孩子,听大伯的话,天一亮,你就自己去公安局投案自首。你自己一个人去,别再叫人陪着,别让警察们误解是别人把你做工作动员来的。我和你爹是交往了几十年的老朋友了,一定尽力帮救你。你在我这里歇着,我这马上去三楼找我的老朋友老周。他在咱们这楼四单元三层住着。他是退休律师,在咱们这儿是一流的好律师,让他出出点子,明天到了公安局,你如何向警察述说案情,咱们好好商量一下......一定要设法保全你的性命!孩子,别怕,有大伯呢,一定要保全你的性命!你等着,我这就去把周律师请来......” 老张说完,就要出门去找他的好朋友周律师。 这,就是孙富贵他爹一辈子交结下的半个朋友! “大伯!您别再麻烦了!”孙富贵扑通一声双膝落地,跪倒在老张脚下,激动得双臂紧紧的抱住老张的双腿,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用泪水将他和他爹用实践检验朋友的故事讲给眼前的这“半个朋友”听......老张听完孙富贵的哭诉,先是一阵惊讶,但马山镇静下来,哈哈大笑起来,拍着孙富贵的头,说:“孩子,我能做你爹的半个朋友就不错了!孩子,记住,你爹说得对:买个砂锅盆碗,也要敲打敲打,察看有裂缝残疾没有,何况是交朋友!必须要考察再考察,要用艰难困苦进行严肃深刻的考验和考察,绝对不能拿着酒肉钞票和其它利益去随便交换!友谊,是纯洁的无价之宝,绝对不能用酒肉金钱和其它的东西去购买和交换得到!......” 通过这件事情,孙富贵懂得了交友的道理。从此,他彻底改变了拿着金钱酒肉去交结朋友购买、换取“及时雨宋江”空名的天真幼稚的作法,在表哥的建议下,到省城自费上大学,学计算机软件开发去了...... 第二十五卷:第三十六任丈夫 临河市有个非常漂亮的年轻女人叫赵慧,外号叫做貂蝉。外号叫得时间长了,人们慢慢的把她的真名都忘了,大家直呼其外号貂蝉。 貂蝉觉得貂蝉这个名字响亮又名气,所以大伙见她叫貂蝉,她就高兴的满口答应。 貂蝉如此出名,不是她学识渊博,更不是她品德高尚,而是她芳年才三十一岁,已经结了三十五次婚,嫁过三十五个男人。婚期最长的有半年,最短的,听说两个月还不到! 貂蝉如此闪婚,敛财是人人皆知的。只要你有钱,不管是麻子还是瘸子,不管你是流氓还是地痞,貂蝉就和你结婚,就给你当妻子,管你爹妈叫爹妈。但是婚后你腰包里没了钞票,她就板起了冷若冰霜的脸孔,瞪起了仇恨的双眼,就马上和你协议离婚,要求你赔偿她的名目繁多的各种损失。协议离婚你不干,她就起诉法院判决离婚。你若不配合她的法院判决离婚,给按她的要求乖乖配合,她就给她石榴裙下的那些小流氓们眨巴眨巴下美丽的大眼睛,那些小流氓们就给你弄个鸡犬不宁,让你光天化日下都无路可走......所以,貂蝉虽美,但她在临河这一带声名狼藉,当了第三十五次新娘后,再没有人敢当她的第三十六人丈夫了。 貂蝉当寡妇已经一年多光景了! 临河西街菜市场有个卖猪羊牛肉的大炮肉铺,掌柜的叫马大炮,是个杀猪宰牛的屠夫。马大炮四十多岁年纪,生得粗黑高大、雄壮有力,不用其它人帮忙,他一人就能左手扳住牛角,右手刀起,脚下一扫......将一头大公牛活活宰倒,连牛血都干干净净的盛进早已准备好的接血盆内。 听说马大炮还有一身相当不错的八极拳功夫! 马大炮的妻子去年肺癌死了。马大炮如今是老光棍在拉扯两个上大学的儿子。 这天,马大炮在他的大炮肉铺柜台里面和伙计顺子在抽烟喝茶等生意,只见一个年轻漂亮的大美人晃动着美丽的腰身前来买猪肉......顺子认识这个卖肉的美女。 顺子边给这美人割肉过秤算钱,边闲聊。 马大炮在一旁观看。他被这美女的美丽给深深的吸引了......美女买了肉朝正在发呆凝神看她的马大炮挑逗的一笑,然后走了。 马大炮仍望着美女远去的街头,向顺子问讯这美女的姓名身份等情况......顺子早看出了老板的心思,忙摇头笑着说:“老板,这就是临河有名的闪婚大王貂蝉!怎么?你瞧上她了?你不怕这爱情的屠夫?你想做她的第三十六任丈夫?想把你这肉铺和财产分一半给她作赔偿?......” 马大炮开心的笑道:“怕?老子连虎豹豺狼都不怕,还怕她一个女人?乖乖,这貂蝉确实太美了!和这貂蝉闪一次婚,老子死了也值得!可惜老子快五十岁了,又长得太不及格了,配不上这小貂蝉......” 顺子摇头笑道:“老板,貂蝉爱的是钱,钞票,不是年轻英俊和其它的任何东西。现在临河地区没有人再上貂蝉的当了,只要有钱,她连八十岁的麻子瘸子都会嫁!如果她听说像你这么有钱的大老板能当她的第三十六任丈夫,不知她高兴得要跳什么舞蹈!......” “真的?”马大炮给顺子点了支烟,讨好地笑着说,“顺子,你不是认识貂蝉吗?你给我学着当个媒人怎么样?只要你给我把这事说成,我绝不亏待了你!” 顺子惊恐地盯着马大跑认真迫切的眼神,犹豫道:“你真要给这爱情的屠夫赔一半财产?” 马大炮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做赔本的买卖?别再犹豫害怕了,我自有办法对付她!你只把她弄到我这里来就行了,其它的你别再杞人忧天了!老马我有的是玩她的戏法和办法!” 顺子知道自己老板的本事,就笑着点头道:“嘿嘿,刚才我看见她对你暗送秋波呢!趁热打铁,我这就去追她。她家在城北十里铺郊区邓家湾。她家有一个六十多岁的瘫痪老娘和上学的弟弟,靠她闪婚敛财过日子。她是我舅舅的隔壁邻居。我去舅舅家,时常碰见她,和她聊天。细说起来,这貂蝉还是个大孝子......” “我放你的假。工资照发,来去路费报销,再发活动费......”马大炮从从抽屉里抓起十张百元大钞塞到顺子手里,朝门外推了顺子一把说,“快去快去!别再婆婆妈妈了!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顺子得令,进肉铺里面的马大炮家中,换下工作服,出门到街上给舅舅买了些茶叶、桂圆、冰糖什么的礼物带了,叫了个出租车,一溜烟向城北十里铺赶去......貂蝉声名狼藉,已经一年多没有生意,正在发生经济恐慌。 貂蝉找男人结婚爱的是钞票,又不是人,所以不管你的年龄大小、学历高低、职业出生、胖瘦高低、光脸麻子......甚至是男女雌雄,只要你是个有钱的主儿,就是一条小狗老驴,他也会和它夫妻对拜进入洞房......貂蝉突听顺子说财大气粗的马老板马大炮要当他的第三十六任丈夫,正是瞌睡遇着枕头,自是欣喜非常,满口答应。 第二天,貂蝉梳妆打扮一新,跟着顺子来到了马大炮的大炮肉铺,主动来和马大炮相亲谈判了......这天顺子在肉铺招呼生意,大炮在肉铺内的家中和貂蝉沏茶吃肉谈判。 貂蝉说话倒也直爽:“老马,我嫁过不少男人,这个你知道吧?你计较不?” 马大炮爽朗的笑道:“彼此彼此。我的孩子都大了,在外地上大学。” 貂蝉叹口气说:“顺子都给我说了。这两个孩子真给你挣光!不像我的那弟弟,连个高中都没考上,还在复读!......” 初次见面,两人都互相提防,在试探对方,不敢说出心里话,尽量给对方制造良好的影响,促使婚事成功......有缘千里来相会,这天晚上,貂蝉就住在马大炮家。 这又是一个真正的闪婚! 第二天,马大带着貂蝉到市内最繁华的市场,给貂蝉买了金项链、金耳坠、金镯子、高档衣裤、皮鞋.......等,将貂蝉打扮成富贵华丽的杨贵妃,着实在临河城内风光了一天......第三天,马大炮陪着貂蝉来到邓家湾,来认丈母和小舅子。 貂蝉的母亲周玉梅偏瘫在家,没法站起来,只能在地上抖索着趴着上厕所......貂蝉两天没回家,由弟弟请假不上学在招呼母亲。 周玉梅一看貂蝉又领回来一个和她极不般配的老男人,禁不住眼泪哗啦啦的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撒满了一地,抱住浑身颤抖着的貂蝉,哭道:“老天爷啊,你怎么不长眼?老天爷啊,你为什么不让我死掉,要如此拖累我的女儿?......” 马大炮望着这一幕凄惨的家庭生活图景,心里酸酸的,眼圈也湿润了。 马大跑搀扶住周玉梅,责备貂蝉说:“你怎么不把大娘送到到医院去治疗,却放在家里等死呢?” 貂蝉红着脸说:“室内医院治不了这病。省城医院住上一个月就好几万块钱......我们一家三口人没有一分钱的收入......哪来那么多钱去住省城的大医院?” 马大炮疑虑地追问:“不是有医疗保险吗?” 貂蝉摇头冷笑道:“什么医疗保险?党和政府的经是好经,却叫那些歪嘴和尚们给唸歪了!就说一个简单的感冒吧,挂同样的三个吊瓶,在不能报销的私人诊所,最多也是五十块钱,但到了能刷卡进行医保的医院,就是一百四五十元!百分之三十不能报销,再加上‘门槛费’及各种不必要的化验和B超等乌七八杂的不能报销刷卡的检查,你自掏腰包比五十元多了!这能叫医保吗?其实医保保了那些医保定点医疗单位!......” 马大炮沉思片刻,咬咬牙说:“老人病了,不能在家等死啊!你准备一下,明天我们送大娘去省城大医院去住院治疗。只要住了院,医保是有很大帮助的。除了医保外的所有花费,由我出!你去省城陪着大娘看病吧!” 貂蝉听呆了。他无法相信这个只和她做了一夜露水夫妻的*汉子厚实宽大的胸膛里装的竟是一颗如此珍贵热烈的心! 貂蝉的心里好像揣进了一块燃烧的火炭,马上使她浑身热血沸腾,漂亮的脸蛋上燃烧起幸福的红晕。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马大炮疙疙瘩瘩的粗黑大脸......周玉梅忙慌乱的说:“这这这这怎么能行呢?你你你们刚刚认识,你们还没有结婚,我我我怎么能叫你花这么多钱呢?......” 马大炮瞅了正盯着他的貂蝉一眼,朝周玉梅咧嘴笑道:“大娘,钱算什么?钱是人身上的垢痂,去一层又来一层,只有人的情谊,才是无价之宝!无缘对面不相识,有缘千里来相会。你女儿今天带着我来见您,您也如此热情的招待我,这就证明我们是有缘的一家人,我就是您的女婿,您就是我的岳母!领结婚证、办结婚宴席......那只能是一些过程和繁琐的礼节。关键是我们一家人要心心相映,要心底实诚!如果心地不实诚,就是登记结婚领了结婚证,大办宴席拜了天地父母,就是夫妻对拜进入洞房海誓山盟......也是闲扯淡,婚后没上几天又去法庭离婚的例子还少吗?......” 马大炮说到这里,只见貂蝉的脸红一阵又紫一阵,别提有多难堪了。 周玉梅也尴尬地红着脸,向貂蝉说:“娃儿,你看,多么好的一个娃啊!如果你这次再和大炮离婚,再给我娘俩丢人,我就死给你看!去,马上和大炮登记结婚,把结婚证给我,让我藏着,不让你再离婚!” 貂蝉不悦地说:“娘,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这么多的跟人离婚,还不是为了你?我以前离掉的那些人们,都是一些掐破米小气鬼,他们只认我,就根本不认你这个瘫痪丈母娘!我提出要把你接到他家中去赡养,他们就根本不答应!你是我的娘,弟弟又小,照顾不了你,你说,我丢下你娘俩去独立生活,能是人干的事吗?你说,跟如此不通情达理的丈夫还能长久的生活下去吗?你说,我不离婚还能行吗?......” 貂蝉说着,泪如大雨磅沱,抱头大哭着跑向自己的屋中。 “唉......”周玉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大炮啊,求你别计较我女儿!这一切都是我拖累她造成的!如果她没有我这个瘫子老娘,也不会和那些男人们为了照料我产生矛盾离婚......” 马大炮神色凝重的点头说:“自顺子给我介绍了你们家中的实际情况后,我就明白了赵慧多次离婚的实际情况。俗话说,酒肉的朋友,米面的夫妻。如果有酒有肉招待客人,全地球上的人都会高兴当你的朋友;如果箱柜里装满米面钞票,家里不缺钱花,家宽出孝贤,供养个瘫痪丈母娘和小舅子算什么?花点钱雇个护理去住院不就得了?一句话,祸根子就是钱!” 周玉梅听着马大炮一针见血的论说,佩服地连连点头说:“大炮,你说得太对了!告诉你个秘密,赵慧离掉婚的好多人,她心里确实喜欢,确实不愿离开他们......但是,那些小心眼的小子们不给我出钱看病,不管我的死活......赵慧没办法给我看病......所以,就,就......唉怎么说呢,太丢人了......所以就和他们不得不离婚了......” 马大炮笑道:“大娘,你别再说了!这里的一切用不着你说,我一猜就猜出来了!赵慧是被*上了梁山啊!大娘,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半个,不不全部的儿子,你就是我的亲娘!还有小弟弟,他就是我的亲弟弟!......” 周玉梅高兴得眼里不停的下起雨来。 太阳偏西后马大炮独自一人回家了。 第二天一大早,马大炮租了辆出租车,又来到邓家湾。 马大炮留下貂蝉的小弟弟赵聪看守家院,和貂蝉将瘫痪的周玉梅拉到省城军区医院,用农村新型医保登记住院。 马大炮给医院交了五万元住院押金,又给貂蝉留下十万元零化钱,在医院门外的旅社给貂蝉交了三个月的住宿押金,安排她住在旅社,然后返回临邓家湾。 第二天,马大炮将貂蝉的家托靠给顺子的舅舅,领着赵聪到学校转了学,带着赵聪来到临河自己家中,安排了一间单独的住房。当天中午,马大炮带着赵聪来到离家不远处的中学,找了个当老师的朋友,安排赵聪在这中学读书......赵聪对现在的这个姐夫自是视为天下最亲的亲人。放学回来,就帮着马大炮洗刷干活。 马大炮更是将赵聪当作骨肉亲人对待,不让赵聪干活。放学回家吃了饭,就让赵聪一心苦读圣贤书......顺子看马大炮对八字还不见一撇的貂蝉这个爱情的屠夫如此投大资本,不免提心吊胆。顺子不时的提醒马大炮说:“老板,你这是赌博!为啥不先把结婚证领下?” 马大炮笑道:“以前的那三十五个不是都领下结婚证了吗?人家不和你做夫妻,离婚还不是小菜一碟?不是都离了吗?” 顺子摇头道:“你给她化了那么多钱,在给她钱物时,应当通过我这媒人转送给她!如果她以后翻脸不认账,又和你离婚,我可作证人,帮你向法庭起诉,把所有的钱又要回来!你私下给了她那么多钱,没有证人证据,你就白白塞进她的那无底洞里去了!......” 马大炮甜蜜的笑道:“我就根本没有想着再要回来!这家伙太漂亮了,一夜夫妻百日恩,化这点钱,值!娘的,我年龄比她整整大了十八岁!嘿嘿,嘿嘿......几个钱算啥......嘿嘿......” 顺子摇头叹气说:“看来你是在赌博!......” 马大炮笑道:“活人一辈子,哪个人不是在赌博?有赢的,就有输的。咱就赌一场,赢了更好,输了也好!傻小子,你没见我手拉手领着貂蝉在省城大街上行走,那么多人都在羡慕我找了个这么年轻漂亮的夫人......太过瘾了!娘的,这才叫活人!这才叫来到阳间世上风光潇洒一回!......”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貂蝉来电话说,医院给她娘做了开颅手术。手术很成功。最多再半个月,她娘就康复出院回家来。马大炮在电话里*说:“乖乖,我想你......” 貂蝉嗤嗤的笑着关了机。 站在一旁窃听的顺子说:“老板,他咋不也说我想你哩?看来情况不妙!最多再半个月,你的恶梦就要来了!” 马大炮心下一惊。 马大炮心惊胆颤了整整二十天! 二十天后的一个星期天的中午。貂蝉搀扶着已经康复出院的母亲周秀梅,走进了马大炮的连家铺家院。 赵聪将母亲搀扶进马大炮早已给丈母娘腾出来安排好的卧室。母子俩拥抱在一起,都互相倾诉马大炮的侠骨柔情和丰功伟绩......貂蝉深情的望着马大炮有点焦瘁的脸色,说:“大炮,你真的能容纳我娘和我弟弟这两个负担?” 马大炮点头笑道:“你还不相信我?” 貂蝉眼里流着泪水,又说:“大炮,我和三十五个男人结婚做过夫妻......难道你真的不嫌弃我是个不贞洁的爱情的屠夫?” 马大炮眼里噙着泪水,咬着牙连连点头说:“你比我强,我有两个上大学的孩子。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哪敢嫌弃你!......” “大炮,我们去登记结婚吧!”貂蝉扑进马大炮宽大厚实、温暖有力的怀抱中,像个饱受无穷摧残和委屈的孩子,浑身剧烈的颤抖着,嚎啕大哭起来......貂蝉心中人世间的一切委屈与寒酸、悲伤与痛苦......都在无言的哭声与泪水中。 马大炮将这个饱受生活风霜摧残的可怜的女孩紧紧拥抱在怀中,也珠泪横流。 第二十六卷:恐龙是怎样灭种的? 从前,有个年轻人叫做无敌。 听说东去的路上有无数的能工巧匠和圣贤神仙魔师。无敌的父亲看无敌年龄不小了,就给无敌准备了足够的盘缠和干粮,选择了个大吉大利的日子,让无敌出门后一直往东走,找能工巧匠或神仙魔师,学一门挣钱养家、出人头地的好手艺回家光耀门楣...... 无敌腰缠盘缠,肩背干粮,辞别父母亲人,出了家门后,沿着弯弯曲曲的大小坎坷道路,一直往东走去..... 无敌走着走着,前面路边一个须发银白的老农拦住去路。 老农笑眯眯的向无敌说:“孩子,拜我为师吧,我将天下最珍贵的技艺教授给你!” 无敌停下脚步问老农:“你是谁啊?你能交给我什么珍贵的技艺?” 老农说:“我是神农伏羲,你若拜我为师,我可以将如何种庄稼,如何丰产五谷的稼薔技艺教授给你,让你和全天下所有的人们都不愁吃喝!......” 无敌又问:“伏羲老爷,你这稼薔技艺能万人敌吗?” 伏羲摇头道:“我这技艺不是战胜任何人的武功法术,而是养育人类的基础!......” 无敌摇头嘲笑道:“不学不学不学!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佬,一个成天和泥土粪便打交道的下苦活,有什么可学的?我要学万人敌的天下第一技艺!我要做天下无敌的英雄,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拜倒在我脚下!......” 伏羲摇头叹气道:“孩子,你错了,没有人种出五谷粮食来,人们吃不上粮食,全人类就得饿死。天下武功最好的武士如果没有粮食吃,用不了几天,他就会饿死成为连蚂蚁都战胜不了的一堆臭肉烂骨头;西天佛祖法力无边,但是,如果没有粮食吃,用不了几天,他也被饿死进入轮回灰飞烟灭;.......所以,稼薔技艺是天底下最伟大最了不起的技艺!孩子,还是跟着我学习稼薔技艺吧!......” “不学不学不学!谁来学习你那只配没文化的下贱人才干的稼薔技艺!我要去学万人敌的伟大技艺!”无敌说着,一把推开老态龙钟的伏羲老爷,大踏步的继续朝前走去...... 无敌走着走着,前面路边一个慈祥的老太婆又拦住去路。 老太婆笑眯眯地向无敌说:“孩子,拜我为师吧,我将天下最珍贵的纺纱织布、裁剪缝制衣裤的技艺传授给你!” 无敌停下脚步问老太婆:“你是谁啊?你能交给我什么珍贵的技艺?” 老太婆说:“我是炼石补天的女娲,你若拜我为师,我可以将如何纺纱织布裁剪缝制衣裤的技艺教授给你,让全天下的人们都有衣裤穿,冬天不被冻着,夏天不被阳光晒着,秋天不被冷雨浇着,春天不被风沙吹着......” 无敌又问:“女娲娘娘,你这纺纱织布、裁剪缝制衣裤的技艺能万人敌吗?” 女娲摇头道:“我这技艺不是打架杀人的武功和魔法,而是为人类解决抵御风霜严寒及文明进步的基础......” 无敌摇头笑嘲道:“不学不学不学!一个下贱的小媳妇大老娘们才配干的粗野农桑伙计,有什么好学的?我要学万人敌的天下第一技艺!我要做天下无敌的英雄,我要让让全天下的人都拜倒在我脚下!......” 女娲摇头叹气道:“孩子,你错了!如果没有养蚕纺纱织布、剪裁缝制衣裤的技艺,我们人类岂不是还像其它动物一样浑身长毛不穿衣裤?一家几代人谁也不穿衣裤赤身裸体的生活?这还算文明的人类吗?......” “不学不学不学!谁来学习你那下贱人才干的养蚕纺纱织布、剪裁缝制衣裤的技艺?我要去学万人敌的伟大技艺!”无敌说着,一把推开女娲娘娘,大踏步的继续朝前走去...... 无敌走着走着,前面路边一个慈祥的老头儿拦住去路。 老头儿笑眯眯地向无敌说:“孩子,拜我为师吧,我将天下最珍贵的盖房作家具的木匠手艺教授给你!” 无敌停下脚步问老头儿:“你是谁啊?你能交给我什么珍贵的木匠技艺?” 老头儿说:“我是鲁班,你若拜我为师,我可以将如何盖房子,如何制作各种生活的家具的技艺教授给你,让全天下的人们都有房住,冬天不被冻着,夏天不被阳光晒着,秋天不被冷雨浇着,春天不被风沙吹着......” 无敌又问:“鲁班,你这木匠的技艺能万人敌吗?” 鲁班摇头道:“我这技艺不是打架杀人的武功和魔法,而是为人类解决风霜严寒及文明的保证......” 无敌摇头笑嘲道:“不学不学不学!一个下贱的粗人们才配干的粗野木匠伙计,有什么么好学的?我要学万人敌的天下第一技艺!我要做天下无敌的英雄,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拜倒在我脚下!......” 鲁班摇头叹气道:“孩子,你错了!如果没有木匠盖的房子,我们人类岂不是还像其它动物一样在穴居树栖?会被冻死的!没有房子住的穴居树栖的动物,还算文明的人类吗?......” “不学不学不学!谁来学习你那下贱人才干的木匠技艺?我要去学万人敌的伟大技艺!”无敌说着,一把推开鲁班,大踏步的继续朝前走去...... 无敌走着走着,前面路边又一个慈祥的老头儿拦住去路。 老头儿笑眯眯地向无敌说:“孩子,拜我为师吧,我将写天下最优秀的文章的学问教授给你!” 无敌停下脚步问老头儿:“你是谁啊?你能交给我什么天下最优秀的文章?” 老头儿说:“我是庄周。你若拜我为师,我可以将写天下最美妙的文章的学问教授给你!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孩子,你听,多么豪爽美妙的文章啊!你若能写出如此美妙的文章,你也同样万古留名,百代流芳!......” 无敌又问:“庄周,你这写文章的学问能万人敌吗?” 庄周摇头笑道:“孩子,我这是陶冶人类性情、愉悦人类心景、净化人类灵魂、指导人类思想的文明的文章,怎能和野蛮的武功和邪恶的魔法相提并论呢!” 无敌摇头嘲笑道:“不学不学不学!男子汉大丈夫,力敌万人,让全天下的人都拜倒在你的脚下,才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谁来学你那些摇头晃脑的子云诗曰的酸不溜秋呢!豺狼虎豹来吃你,你给它唱一首鹏之背,不知几千里也.......豺狼虎豹就会吓跑或立地成佛不在吃你啦?哈哈哈哈哈......” 庄周摇头叹气地走了。边走边说:“正是不可理喻!不可理喻!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老古董,书呆子,你才不可理喻呢!”无敌鄙夷地瞪了庄周一眼,大踏步的继续朝前走去...... 无敌走着走着来到了一个浩瀚的大海边,前面海中有个海岛,海岛上一个相貌古怪的道士在向他招手。 道士用手中佛尘指着无敌,大声高喊着说:“喂,你就是要学天下无敌的技艺的无敌吗?” 无敌忙向道士鞠躬行礼,回答说:“请问师傅,不知你又是什么技艺的师傅?” 道士拔下头上一枚发簪投入海中,变成一艘小船来到无敌所在的岸边,器宇轩昂地说:“我叫玄天太乙真人。如果你能拜我为师,我将把你变成天下无敌的地球霸主!让全天下的动物,无论是地上跑的人类和豺狼虎豹,还是天上飞的鲲鹏和鹰鹫......都将拜倒在你的脚下,都会成为你的口中食!.......” 无敌一听这老道有如此法术将他变成真正天下无敌的地球的霸主,就高兴得慌忙拜倒在道士脚下,使劲的用头给老道捣蒜磕起头来:“师傅,受弟子朝拜!弟子愿随师傅学习天下无敌的神通法术!......” 老道点着头,将小船划离海岸,边朝岛上划去,边问无敌:“徒儿,学法术要勤修苦练,十年八年修成那是不可能的。修仙练道的人多如牛毛,但真正练成的人是凤毛麟角。徒儿,你是要一日一日慢慢的勤学苦练呢?还是让师傅使用*,马上把你变成天下无敌的地球的霸主呢?徒儿,你可以自由选择!不过为师的有言在先,一个人生平只能选择一次,如果你选定了,师傅施了*,从今再无法悔改!” 无敌忙说:“师傅,慢慢修炼多苦!就是修炼了五十年,还不知修成不......所以,徒儿不想冒险又白下苦功修炼!师傅,求您马上施展*,将弟子变成天下无敌的地球霸主吧!” 道士问无敌:“你不后悔?” 无敌点头道:“师傅,弟子绝不后悔!” 说着,道士用船把无敌接到了海中岛上。 无敌跟着道士上岛察看,好一个花红柳绿、人畜繁荣昌盛的美丽富饶的海中岛国! 无敌发急的又朝道士跪下,磕头求告说:“师傅,求您施*,快把徒儿变成天下无敌的地球霸主吧!好让徒儿早儿孝敬您!......” 道士看无敌迫不急待了,就笑着点点头,口中唸唸有词,将手中佛尘朝无敌一指,只见无敌身上红光一闪,无敌变成了一只山岳似的巨大恐龙! 无敌一看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只如此庞大的丑陋的动物,吓得忙寻师傅,叫喊道:“师傅,我我我咋变成了这么大个丑陋的动物?我这怎么回家见我的父母?......” 无敌喊叫了好大一阵,肚子饿得头晕眼花,但道士师傅不知去向,冥冥中,只听道士说:“无敌,连我也没有想到你竟然变成这么大个恐怖的大家伙,你是天下无敌的地球霸主,我再敢现身见你吗?徒儿,我不敢再在这儿和你一块了,我要去其它的岛上......咱们从此永别吧!......” 道士说着,声音渐渐远去消失...... 无敌肚子里装了半个大饼,如今变成如此庞大的恐龙,不消片刻,就恶疯了。他一看一群岛上的人围着来看稀奇,就将大嘴一张,哧溜溜使劲一吸,就将好几个看稀奇的大活人给吸进嘴里,只嘎巴嘎巴了几下,就给咽进肚腹中去了...... “岛上来了怪物啦!........” “怪物吃人啦!......” 岛上的人们被吓得惊叫着四散奔逃。 马上,岛上乱了蚂蚁窝。有船的人家坐着船,拉着简单的行李,仓皇向其它逃去;没船的人家都四散奔逃,有的钻进山里躲藏起来,有的钻机地窖隐蔽起来,有的人家慌乱的砍竹扎竹筏,慌乱的向岛外逃去...... 不消半天,这个小岛上几乎再没人了。 无敌吃下了十多人,还觉得肚子饿得十分难受,就翻山越林,到处奔跑,寻找人和其它动物吃着解饥......三天过去了,岛上的人都跑光了。无敌没有人吃,就吃岛上的各种动物。 一个月过去了,岛上的动物吃光了。 无敌没有东西可吃,想离开这个必定困死他的。 但是,无敌不会游泳。没船渡海,它只有到处寻找蜥蜴、蟑螂、苍蝇、蚊子、蚂蚁......解饥......严寒的冬天来了。 无敌缩在一群居民区的空房屋群中浑身哆嗦,奄奄一息。 无敌的恐龙身体太大,人类的房子无发给他遮挡风寒。无敌只有在无人的居民区建筑群中龟缩着,等待死神的降临...... 在生命的弥留之际,无敌梦见了慈祥的伏羲爷爷、女娲娘娘、鲁班师傅、庄周先生...... 但是,这一切再永远一去不复返了......天空下起白茫茫一片的雪花。 白雪覆盖了无敌恐龙的庞大身躯...... 无敌恐龙就这样结束了他强大无敌的生命。 第二十七卷:老吴的金佛 端午节的上午,老吴正在公路边的玉米地里锄草。只见从大路上走来一个四十来岁年纪的游方道士。道士来到老吴的玉米地边,突然用异样的眼神望着老吴玉米地东南角的一片地方,眼里闪烁着惊喜若狂的光芒,快步钻进去,兴冲冲地朝那片地方走去...... 老吴非常惊奇,忙拦住道士,指着被道士踩伤的一棵玉米树,不悦地说:“干啥干啥?你个出家人,怎么不走大路,却往我庄稼地里乱闯?你看这庄稼给踩坏了,怎么处理?” “我赔你!”道士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张百元大钞塞进老吴手里,眼盯着老吴身后的那片地方,旁若无人的想继续往里面闯...... 踩伤了一棵玉米苗赔一百元,这也太大方阔绰了。老吴愣了一阵,看道士绕过他又朝他身后的玉米地深处走去,就又忙追了上去,一把扯着道士衣袖,边跟着道士往里面走,边疑惑地说:“喂,道长,你这是究竟怎么啦?你到我玉米地里找啥?找金子?还是元宝?看你连魂都被勾掉了!.....” 道士领着老吴来到玉米地深处几棵低矮的玉米树边,双眼目不转睛的详细观察了好大一阵,问老吴:“这玉米地是你的?” 老吴忙疑惑的点头:“是啊!怎么啦?难道这里埋着宝藏?” “嘘---”道士警惕地朝四下望望,确信周围再没有别人,就手指老吴脚下,低声向老吴说:“施主,不瞒你说,这地方埋着一尊价值连城的宝贝金佛!你们没有修为功夫的人是看不见的,但我从大老远就看得清楚,这地方佛光闪烁,祥瑞笼罩......肯定埋着一尊佛像!......” 老吴低头细细查看道士指点的地方,根本没有任何被人动过的痕迹!与没有锄过草的其它地方没有任何区别!一群蚂蚁还在哪里筑窝忙乱...... 老吴不相信的上下打量着道士一本正经的脸,笑了:“道长,你胡扯什么?这儿有佛?你给我挖出来,我给你分一半......” “真的?你说话算话?”道士严肃地盯着老吴,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老吴望着道士严肃的表情,犹豫了片刻,半信半疑地说:“说话......算话!” 道士指着老吴脚下的一株断了一片叶子的玉米树,命令老吴说:“就以这颗玉米树为中心,朝下面挖!最深不过一米二!” 老吴半信半疑,跑到地头上,拿来放在那里的铁锹和锄头,按照道士的指点,拼命挖起一个半径半米多的坑来......道士也忙着给老吴帮忙。 老吴拼着老命挖了大约一米多深,突然铁锹尖碰着一个坚硬的东西。老吴惊喜得屏住呼吸,放下铁锹,弯腰趴在坑里用手去刨,只见两个口对口的陶瓷盆坐在下面。老吴按住惊喜得狂跳不止的心,又小心的挖了三十来公分,然后将扣在上面的陶瓷盆揭起,只见底下的陶瓷盆内稳坐着一尊金光闪闪的暖壶大小的弥勒佛塑像...... 老吴高兴得心脏差点跳出胸膛! 老吴小心的将金佛从坑中取出来。 道士帮着老吴又将挖下的坑填好,然后朝老吴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施主,请你兑现你的承诺吧!” 老吴也从电视上了解一些文物鉴定拍卖的知识。金佛值钱,不仅仅是因为它是金子,更重要的是他是一件文物,一件工艺品!一尊好端端的金佛,一人一半的用锯子锯开,那它的考古价值和艺术价值就破坏,价钱最少降低大半! 老吴抱着金光闪闪沉重的金佛,心疼得朝道士发起火来:“我地里的东西,你凭什么要分去一半?你个出家人,怎么这么贪心不足?” “无量佛......”道士合掌摇头道,“施主,不是贫道贪图你的钱财,而是你如此信誓旦旦答应贫道。如果施主不满意贫道分金佛一半,就给贫道一些现成的布施,就行了。” 老吴家里放着四万元正准备给儿子娶媳妇送礼的现金。老吴计上心来,犹豫了一下,红着脸,尴尬地咬咬牙说:“我给你四万现金!......” “这金佛最少也值一千万!施主,你连百分之一都不分给我,你太贪,你会遭报应,最终连一分钱都捞不到!”道士摇头冷笑道,“施主,告诉你个法律常识,埋在地下的东西,尤其是文物......归国家所有。贫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一言九鼎!你给我十万元现金,我马上走人,从此绝不干扰你的富贵!如果十万元少一分,贫道就去政府告发你非法占有国家地下文物宝藏,让你白高兴一场!......” 老吴慌了,忙说:“道道道长,我我我没有那么多现钱啊!......” 道士摇头道:“施主,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在这儿只等你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我就去公安局告发你非法占有国家地下宝贵文物!......” 道士说完,就坐在旁边干燥的田埂上,闭目坐起禅来......“道长,你多等一阵,我设法给你寻钱去!”老吴一看道士再无任何商量的余地,就将金佛装进背草的背篓里,用前不久铲下的草掩盖了,连铁锹、锄头都不要了,一阵风向不远处的村里家中跑去...... 老吴跑回自己家中,将金佛交给老伴好生收藏,他用辣椒擦了几下双眼,跑进了隔壁弟弟吴老二家,慌乱地用哭声说:“老二,不好了!你侄儿子单位刚才来电话,说你侄儿子得了什么大病,马上要动手术,不然不行了......要我马上给汇去六万元钱......” “哥你等着,我去给你全取来......”吴老二一听侄子遇难,慌忙进屋,取出一个三万元的活期存款单,出门不见了踪影...... 还缺三万! 老吴又一阵风跑到好朋友老牛家,又如此这般的编了个让人不得不同情慷慨解囊的故事,弄到了八千元。然后又如此这般的跑了三户,才弄到了三万元现金...... 镇信用社就在不远处的镇街上。 一个小时不到,吴老三的三万元现金也到手了。 老吴回家拿了自己的四万元现金,总共拿了十万元现金,一阵风跑出村子,没跑多远,只见道士正在路边东张西望,不耐烦地等他呢...... 老吴将装着十万元现金的小布包递给道士。 道士连看都不看一下,接过沉甸甸的钱包就要走。 老吴忙说:“道长,你数数,查验一下真假......” 道士微微一笑,道:“施主差矣!贫道要的是你的信用,不是钱财!只要施主兑现了你对贫道的承诺,贫道没有不要去数钱查验!......” 道士说完,望望将要西沉的夕阳,头也不回地匆匆走了。 老吴看道士匆匆走了,这才放心大胆的回到家里。 这天晚上,老吴夫妻俩抱着金光闪闪的金佛,摸个不够,笑个不够...... 老俩口失眠了,不停的给在浙江打工的两个儿子打电话,报告从今以后咱老吴家就成为方圆百十里内一流大富翁的喜讯。如今咱们有了这尊最少是一千万元的金佛,再没有必要给别人打工受气当奴才了。老吴命令两个儿子赶快回家来,设法将金佛变成现钱,然后筹备盖小别墅式的楼房,把赵家的婚约解除,重新物色漂亮的媳妇...... 十多天后,老吴的两个儿子都兴冲冲回家了。 老吴的大儿子念过高中,在江湖中混迹多年,有些见识。他拿起老吴捧给他的金佛,反复查看了一阵,将金佛后背对准地下装化肥的麻筋袋子使劲摩擦了一阵,气得朝老吴发起火来:“爹,你看你看!这佛不但不是金的,连镀上去的发光的东西,也不是金的,都是铜水!......” 吴家老二也看出这金佛是假的,气得朝老吴发火道:“爹,你咋没长眼睛?你弄不清是铜是金,为什么不找二叔参谋参谋?为什么编屁谎还咒我得了大病?......” 老吴哆嗦着捧起儿子扔在床上的金佛,一看佛背后露出的铁色,突然口吐鲜血,一头栽倒在地,浑身抽搐、双眼泛白...... “老糊涂,你不但送掉了四万元娶媳妇的钱,还借了六万元债......你叫咱娃们今后咋活下去?”吴老太一看金佛变成了铁佛,老头子又倒地抽搐、吐血、双眼泛白,禁不住如此突如奇来的巨大打击,也摇摇晃晃地倒地,口吐起血沫子来...... “糊涂的爹!糊涂的娘!你俩不但被人骗掉了钱。并且撒谎骗人借钱失掉做人的威信......你俩叫我们兄弟俩到哪里借钱送你们俩去医院看病救命?......” 吴家乱了套。 第二十八卷:作家是怎样怀孕的? 大作家孔河找了个半文盲妻子,这日子过得别提有多别扭了。别扭还是小事,一场误解差点弄出人命来! 要说孔河的妻子王大妮,除了文化太差,结婚十多年生不下一男半女外,其它再没有任何可挑剔的。 孔河除了偶尔去文联办公室给办公室内养的花浇浇水,开开会之外,其它时间就在家中书房趴在书桌上爬格子写小说。大妮怕书本上的小美人们从书本里钻出来,把她的孔河抢了去,就守在书房里,陪着孔河纳鞋底作伴...... 这天傍晚吃完晚饭,孔河又趴在书桌上挥笔爬起格子了。大妮又坐在孔河背后的沙发上纳鞋底作伴了...... 孔河正在构思一片描写农村土地承包的小说。 但是,孔河没有农村生活的经验知识,更重要的是没有参加、调研过农村土地承包的任何实践,他写着写着就肚子里没货,没有东西用文字写在纸上了......夜已经很深了。 孔河搁下笔站起身来,点了一支香烟,开始焦急地在屋里反三复四弟转悠着踱起步来...... 大妮不悦地说:“转转转,转悠个屁!转得我头都晕了!不写文章老转个啥?快写快写!别再乱转悠了!......” 孔河正在为无东西可写焦躁,一听妻子蝉不知雪的呵斥,就气不打一处来,回头没好气的说:“你你你,你马上给我生出个孩子来,我马上就给你不再转悠了......” 大妮一听孔河说的,心里打了个寒战,擦着鼻涕眼泪低声哭了起来:“我不给你生出孩子来,你就惆怅得没心写东西啦?呜呜......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啊!你常说你不嫌弃我没给你生一男半女,原来你是在撒谎骗我啊!你嫌我不生孩子,要想离掉我啊!呜呜......” 孔河一听妻子误解了他的意思,要无理取闹,越发生气了,大声呵斥妻子说:“你胡搅蛮缠啥?谁是狐狸?谁露出了狐狸尾巴?你肚子里没怀孕生不出孩子来,我肚子里没文章,不不转悠了写些啥?” 大妮听得一头雾水,仍是啼哭不止:“不怀孕生不出孩子来,难道是我一个人的过错啊?呜呜......” “正是胡搅蛮缠不可理喻!”孔河的构思被大妮的哭闹彻底打乱,他十分生气,知道大妮今晚非闹个通宵不可,今晚在家是睡不好觉的,就将手中没吸完的半截烟头狠狠的扔在地下一脚踩灭,顺手抓起椅背上搭的外套,卷着一股风,怒冲冲地向家门外走去...... 大妮清醒过来,追出门去,大声追问:“你你你,你到哪里去?去干啥?” “寻个地方,找些人生怀孕生孩子去!.....”孔河重重的撂下这句不知轻重的话,头也不回地出门下楼,消失在通向文联办公楼的灯光街道里...... 完了!彻底完了!大妮瘫倒在门内走廊里,不敢大声哭叫打搅邻居们安睡,只有暗自流泪...... 这天晚上,孔河睡在文联办公楼上的办公室里。躺在床上碾转反侧,他终于设计了一个怀孕生子的大胆计划。 第二天天亮,孔河回到家里,寻出一个五万元的稿费存折,拿了一些出门用的衣物等随身携带的物品,就要出门下楼......大妮一看丈夫拿了那么多钱要走,慌得忙追问:“你你你,要到哪里去?要干干干啥?” 这时孔河的气已消了。 孔河想逗逗这个让他哭笑不得的糟糠之妻,就假装仍在生气,边往门外走,边赌气说:“寻个地方,找人怀孕生孩子去!......” “找人怀孕生孩子?......”大妮又失声哭了起来,“孔河,你这个陈世美,当初你没当上作家,给我爹当徒弟时穷得连媳妇都娶不起,你天天在巴结我,求我嫁给你......我爹倒赔几万块钱把我白白嫁给你.....今天你当了个挣不了几个大钱的写字匠,就嫌我不生孩子,拿着那么多钱去找别的女人怀孕生孩子去......陈世美,我到文联去告你的状,我到老家找爹去告你的状......” 孔河听着妻子房的哭叫,偷偷的在笑。傻婆娘,看你今后再头晕不?再嫌我转悠不?......孔河下楼后到汽车站,搭上去老家临河县的汽车,中午十二点,就来到县城家中。 光彩的作家儿子回家,孔老爷子自是十分高兴。 孔家临街有五间连家铺,租给别人开了个茶馆。孔河回家向老爹和弟弟说说明这次回家的打算,父亲和弟弟自然支持。 当天下午,孔河找到房客,说明要收回租房的原因。生意不好的房客自然满口答应。 第二天,房客就将简单的东西拉走,给孔河把连家铺腾了出来。 孔河化了一万块钱,雇人重新装修了一下。一周后,孔河就在自家连家铺里开张了一个奇怪的店铺,起名叫做“故事收购店”。 孔河在“故事收购店”的门外特意制作了一个醒目的广告牌。那广告牌上写的大概意思是:本店高价收购各类故事。收购条件是:第一:故事要求。 1.必须是新鲜的,从来没有人听说过的;2.必须是有故事核的情节;3,故事必须是有趣能吸引人的;4,故事的思想必须是健康、进步、积极向上的;......第二:报酬。 1.每一个短篇小故事,如果能达到上述要求,到本店讲说被选中,按质量高低,当场一次性买断故事产权,兑付稿酬一百元以上。 2.中篇故事买断产权稿酬伍佰元以上。 3.长篇故事买断产权稿酬五千元以上。 4.能惹得人发笑的新笑话,买断产权稿酬一个十元。 第三:待遇1.来本店讲故事,免费品尝正宗的铁观音、大红袍、白毛尖……;………… 今古奇观的新闻像一场十二级台风,马上在临河县城及周边社会广泛传播起来…… 孔家茶馆改成了故事收购店,到孔家故事收购店讲故事,不但免费喝茶抽烟,并且还能卖故事挣大钱,那些爱讲故事、爱听故事的老婆子、老头子、小媳妇等社会闲散人及脑袋里装着故事的故事篓们如满天蜂蝶、满地蚁群,从县城内外涌向孔家故事收购店…… 一百多个平方米的小店,如何能容得下这么多的讲故事、听故事的人?孔河又和弟弟在店铺门外搭了个遮阳挡雨的帐篷,摆放了桌椅板凳,让只听故事不讲故事的人坐在店外帐篷里,让讲故事的人都坐在店铺里面,排队讲故事。宣讲桌上放着录音机和大喇叭,便于让店铺外帐篷里的人们都听的清楚…… 每讲完一个新奇有趣的故事,孔河就当场发给合同稿酬。 听众们一看闲得无事品茶说故事也能挣大钱,只要脑袋里装了故事的三瓜两枣的无业闲人们,都涌到孔家故事收购店里来品茶讲故事发大财...... 临河城外柳家湾镇中学有个四十岁不到的女教师叫柳琴,祖上是说书的,也算是个书香门第子孙。柳琴可是个有名的故事篓和业余诗人。暑假放学,柳琴慕名大作家孔河的声名来到孔家故事收购店,来讲故事,并想结识一下孔河这个故乡的中年知名作家...... 柳琴的几个中篇故事一炮打响,令孔河对柳琴刮目相看。 故事做媒,孔河和柳琴成了好朋友。 每当柳琴坐在案桌后的皮沙发上拍板讲故事,孔河就在柳琴身边给沏茶倒水摇扇子......暑假伏天天太热,孔河看柳琴白净俊俏的脸上汗水淋漓,就拿雪白的毛巾给柳琴,让她擦汗,侍候着柳琴......这天中午,孔河正在侍候柳琴讲一个中篇故事。 突然,孔河的妻子王大妮不知何时来到故事店,青着脸来到柳琴面前,嫉妒的瞅了柳琴一眼后,围着柳琴有点鼓的大肚腩肚腹,身前身后的观察了好大一阵,向柳琴冷笑着说:“怀上了?咋这么快?叫什么名字?也是文化人?哪里人?你知道吗,我咨询了律师,你们这是犯了重婚罪,要坐牢的!告诉你们,别看我不识字,但脑袋比你们这些文化人差不了多少!我不会让你们过好日子的!......” 柳琴被弄得一头雾水,不知这女人究竟说些什么。她只有不知所措的望着孔河慌乱的表情,停止了继续讲说故事!......孔河明白不识字不懂文学艺术创作的妻子王大妮是完全误解了他的艺术譬喻,是掉进醋缸里被淹糊涂了......孔河一把将王大妮拉到一旁,紧张地低声责备说:“你胡扯些什么?你是吃醋吃疯啦?谁重婚啦?” 王大妮指着发愣的刘琴,气得冷笑着说:“抓贼抓脏,抓奸抓双。你给这靠嘴巴吃饭的小妖精沏茶倒水摇扇子......我已经偷偷观察了一上午!有这么多的人作证,你还要狡猾抵赖吗?” 孔河忙说:“我和他是朋友!你别胡说八道!” 王大妮冷笑道:“朋友?大白天在这么多的人面前你不知羞耻的给这大美人沏茶倒水摇扇子......世界上还有这样亲热的朋友吗?我和你当了十多年夫妻,你咋没给我沏过一次茶,倒过一次水?咋没给我摇过一次扇子?咋没给我拿过一次毛巾?还不是看她能给你怀孕生孩子?还不是嫌我没文化?还不是嫌我不会给你怀孕生孩子吗?” 孔河望着骚动的人群,红着脸辩解说:“你别胡闹!我多会嫌你不会怀孕生孩子?我是在给你打比喻,我说我是到群众生活中听故事,通过听故事和群众接触......把故事的生活素材和人物形象,慢慢的像女人十月怀胎孩子一样,装进我的肚子里去,然后,经过自己思维的艺术加工,成熟后然后生出作品的孩子来......你快快到里面家里去,晚上我给你慢慢作解释!......” 柳琴听清了这一堆极不般配的作家与文盲夫妻间的误会,也笑着向王大妮说:“大嫂,你确实是误会了!孔河大哥说的作家怀孕,不是指他和其它女人去发生不正当的关系怀孕生孩子,而是说,他常年蹲在办公室里脱离生活去闭门造车,时间一长肚子里再没有可写的东西了,肚子里没有可写的东西,他就写不出好作品,不得不到社会群众生活中来往肚子里积累装进故事的素材,像女人十月怀胎,慢慢的在肚子里装进了要写的东西,才能写出好作品来!......” 王大妮终于听出点门道了。她的脸红一阵,又白一阵,不知说什么好。 柳琴有又耐心的向王大妮进一步作解释说:“大嫂!我们妇女生孩子,必须要十月怀胎,怀胎的十个月月份够了,才能顺利的生下健康的孩子。作家写文章,其实道理也和妇女怀孕生孩子是一模一样的。作家深入社会生活,参与社会生活,将生活中新鲜有趣的写作素材逐渐装进自己‘肚子’里,慢慢的积累得多了,通过自己思维的艺术加工成熟了,才能顺利的写出成功的好作品来!否则,没有生活的经历和素材积累,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闭门造车,那只能是一些没有生活逻辑的疯子说疯话的文字垃圾,绝不是艺术!......” 王大妮终于明白了丈夫所说的“作家怀孕”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她的脸红得像个熟透的红石榴......还是孔河的老爹孔老太爷有办法。孔老爷子看儿媳妇在这么多的人面前丢丑下不了台,就忙来到店铺内,朝王大妮招手喊叫说:“大妮,你熬的八宝粥糊了,快拿下来!快!别再跟这些书呆子开玩笑了!......” “爹,明白了!”王大妮慌忙就坡忙下驴,一阵风向店内家中跑去......孔河和柳琴明白了孔老爷子导演的这场收场戏,都会心的笑了。 柳琴又回到书桌案,一拍响木,又继续讲她的故事。 孔河又开始“怀孕”。 第二十九卷:真正的凶手首究竟是谁? 一个云愁风怒的中午,面向愁云濛濛的巍峨大青山,山脚下人海潮拥着一个死刑刑场。 被执行死刑的刑犯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时至正午,监刑警官吹响了执刑哨子,一个执行武警抬起了手中的全自动步枪,眼中的三点一线瞄准了死刑犯老头满是白发的后脑勺...... 死刑犯老头的脑袋马上就要脑浆崩裂了,他的生命就要结束了......执行武警端起了枪,又开始三点一线...... 突然,执行武警身后的人海里稀奇古怪地怒吼一声,射出一道黑色的闪电,夹着一把光亮的刀光,直扑执刑武警脑后...... 执刑武警的枪响了...... 枪声划破了胆小的大青山,满山的树叶吓得纷纷飘落,鸟兽惊慌逃蹿...... 这几年司法改革,学习西方人权文化,对死刑犯推行“安乐死”。本来要对这个老头实行“安乐死”,让他毫无痛苦地在狱中神鬼不知地悄悄死去。但是,他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他杀死了本地区地委书记的老岳父——退休教师谭富成! 退休工人敢杀退休干部,这还了得?这几年穷人仇恨富人,百姓仇恨官员,工人仇恨干部.....社会各种矛盾日趋尖锐突出......如不杀只猴子给小鸡们看,让这些罪犯们神鬼不知的偷偷安乐死掉......岂不让其同类同党们受不到震摄、警戒,纷纷效之若鹜? 关于对这老头是否执行安乐死,县、地司法部门意见不一,颇有争论,但最后的决定权是在掌权的领导那里。地委书记把眼一瞪......吓得公、检、法忙把这老头拉到了大青山下死刑刑场...... 死刑犯老头叫赵和平,是大青山煤矿的退休矿工,家住大青山西麓的靠山县城春天家园生活小区。 一年前,在未犯案时,赵和平生活虽然艰难些,但他还是个自由之身的退休工人,任然享受着自由快乐的晚年生活。但因为两个儿子没钱买房子结婚——房价太贵等事,赵和平一直对现实不满,牢骚满腹。让他最为恼火的是,他对门的邻居,退休小学教师谭富成,原先也是和他同一个单位的矿上工人。后来谭富成女婿的官做大了,就把谭富成从企业工人变成了国家事业单位的干部教师。谭富成只是个连小学四年级算数都教不了的给孩子们擦鼻涕的小学教师,工龄比他赵和平短整整五年!他赵和平是真正的六十年代高中生,在矿上当了一辈子电工,文化技术水平比他谭富成不知要强多少倍!就是因为谭富成是国家事业单位的国家干部,他赵和平是国企工人,每月的工资,谭富成比他赵和平要多出两倍还多! 听才华横溢的专家、教授们说,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强国必须以教育为本,教育可以兴国......多劳多得,按劳取酬,这是宪法的分配原则! 教师等国家事业位的人对国家贡献大,上班时他们多拿好几倍、几十倍、上百倍的工资等报酬,这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了。 但是,如今大家都退休了,都在一个鸽子笼里睡觉吃饭,都在一个院子里打扑克下象棋,为什么他谭福成还要拿比我赵和平好两倍多的养老金? 上班时,他谭富成给孩子们教马牛羊鸡鸭子......是教育兴国,难道现在他和我们同桌完扑克,也是教育兴国?...... 赵和平心里有怨气,就必然从嘴里不时地冒出来。 楼下小园里自然形成不同身份利益的两大阵营。一个阵营是以谭富成为代表的国家事业单位退休干部和工作人员,另一个自然是以赵和平为代表的企业退休职工和群众。物以群分,人以类聚。这两大派势力在小院里时常唇枪舌剑,但还是没有诉诸武力,闹出事来。但这个赵和平嘴上不绕人,终于有一天,他禁不住闯出大祸来。 赵和平养着一条十分聪明机灵的大白猴,他起名叫作大圣。这天,赵和平正和大圣在楼下院中长条椅上歇凉,谭富成就提着他的鹦鹉鸟笼溜达过来了。 赵和平挑逗谭富成说:“哟,老太爷来啦?请吧!” 谭富成变了脸说:“姓赵的,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要是在四人帮的文革时,你早被当现行反革命被专政了!” 赵和平冷笑道:“我说的是事实啊!你我同样退休了,你爱好的是鸟,我爱好的是猴子。我的工龄比你还长。你为啥拿四千元的养老金,为何给我才一千多?你不是老太爷还是什么?” 谭富成青着脸说:“你放屁!你反动!” 赵和平也怒道:“我就反他搞双规制分配不公的动!反他扩大贫富差距的动!你告诉你姑爷书记去,把老子的党开除了,把老子的脑壳砍了!......” “你是谁的老子?......”谭富成凭着比赵和平年轻有力,将鸟笼朝地下一放,朝赵和平冲了上来......这下,不等赵和平出手,聪明机灵的猴子大圣“呼”的一下朝谭富成冲了上去...... 谭富成和猴子大圣交上了手。 猴子机灵厉害,将谭富成撕扯得满脸血污,但力量有限,被谭富成双手抓牢,一使劲扔到旁边石凳上,摔了个头破血流晕头转向...... 赵和平一看自己猴子受伤,气急败坏地冲上去,和满脸血污的谭富成又扭作一团..... 院里的邻居们闻声赶来,将谭富成和赵和平拉开。 赵和平嘴巴厉害,但手脚不行,不是谭富成的对手。两个老头都受了伤,满头满脸都是撕抓拳头伤。两人都住进了附近社区医院。社区医院病房少,赵和平和谭富成被安排在两间斜对面的病房里。 谭富成是地委书记的老泰山,病房里只有谭富成一个人。 赵和平闯祸住院了,他的猴子大圣没人照顾,跟着赵和平来到医院,在赵和平窗前溜达了一阵,被赵和平的儿子领回家了。 猴子大圣路过谭富成的病房门,发现谭富成躺在床上当老太爷,咬牙切齿地怒吼着要冲进去找谭富成报仇,被赵和平的儿子拉走了...... 谁也没有想到,这天晚上夜深人静,不知什么时候,谭富成被人抹断脖子,杀死在病房里。 天亮刑警赶到现场。因为作天下午到初夜,前来探望地委书记泰山大人的人不下一千!屋内乱糟糟一片。根本无法取证! 破案警官找赵和平同房的两个男病友取证。这两个男病友都说,作晚上赵和平和他的猴子出房一次,时间约有半个多小时。猴子走后,两三点钟出门一次,四五点出门一次。在外世间大约十多分钟...... 案情已经很明确:昨天晚上三四点钟多,赵和平以上厕所为名,出门潜进谭富成房内,趁谭富成熟睡不备,用藏在身上的刀将谭富成杀害,然后将凶器隐匿! 赵和平有杀人动机,作案世间、作案能力......这凶手绝对是赵和平无疑! 赵和平从伤员变成了故意杀人凶犯,被关进刑讯大牢。连续审讯...... 半年后,赵和平被以故意杀人,证据确凿......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执刑武警的枪响了。 赵和平倒地了。 但是,执行武警的右颈鲜血涌流着爬倒在地。 只见赵和平的猴子大圣右手握着一把凝着血污泥土的不锈钢菜刀,左手按住武警的头,学着赵和平平时杀鸡的样子,抹起武警的脖子来...... 十几个警官和武警都举起了长短枪,一连串的枪声中,正在作案的猴子大圣抽搐着,抽搐着......仰躺在地上...... 大圣大睁着一双一动不动的,眼睛望着巍峨大青山,望着深邃悠幽远的天空风云,仿佛在问:天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圣!......”赵和平满头血流如泼,他猛地从血泊中爬起来,踉踉跄跄朝猴子大圣的尸体奔去...... 朋友,你说,真正的凶手究竟是谁? 第三十卷:一只狗的哲学 城市里有两只小狗,因为出身低贱没有人收养,无处吃饭喝水,无处洗澡梳妆,浑身脏兮兮的不卫生。所以,没有人理它们。它们靠着吃垃圾、粪便,喝污水,寄宿下水道、垃圾堆、人家屋檐下......过日子......唉,多么可怜的两个小动物! 因为它们的出身低贱,所以它们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三年多,至今连一个供人称呼的名子都没混上! 还是让讲故事的人给他俩取个名字吧,要不,这故事就没法讲了! 那个浑身黑毛的小家伙,咱们就称呼它为黑黑吧。那只浑身白毛的小家伙,当然就是白白了。 城门外有片玉米地,近靠人来人往的公路和偌大的池塘。 进城大小便上厕所要花钱是小事,城内的厕所实在不好找。所以,很多进城的人为了方便,路过这片玉米地,就一头钻进去,在玉米地的青纱帐里大小便起来。 黑黑和白白早已掌握了这片玉米地里的觅食信息。 看守玉米的老头在玉米地头搭了个窝棚。 现在玉米还没有成熟,没人来偷玉米,所以收玉米的老头不在窝棚。 黑黑和白白就放心大胆的在这片玉米地里安家落户。 这天天气很热。黑黑和白白刚喝了些池塘里的满是蝌蚪、孑孓的污水,藏在池塘边茂密的玉米地里,在乘凉,在寻觅人们在玉米地里屙的粪便,筹划今天的晚餐......黑黑正在酣睡。 白白正在打盹。 夕阳将要西坠,晚霞吻红玉米树时,一辆皇冠小汽车出城后停在池塘边。随着车门打开,车内走出一男一女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来。男的大腹便便,一看就是个有钱的社会大人物。女的风姿绰约,当然是贵妇人级人物了! 这一男一女开车来到这里,大小便都急了。 一男一女在城里饕餮盛宴了一整天,出城要回城郊别墅,来到这玉米地边,水火无情,实在招架不住,夫妻双双钻进玉米地,“扑哧哧......”、“哗啦啦......”尽情畅快起来......有钱人吃的是海参燕窝、鱿鱼王八......都是些有营养的高档荤腥,都是些让狗等食肉动物们垂涎三尺的东西。他们屙出来的粪便,当然更有吸引狗们嗅觉和令狗们流涎难禁的无穷吸引力......白白闻着了着这两个富贵人屙出的大便的气味,口中的涎水就如小溪般流淌出来。 白白轻轻的唤醒正在酣睡的黑黑。 饥饿与强烈的食欲迫使黑黑和白白流着满嘴的哈喇子,慌忙蹑手蹑脚的向这两个正在屙屎的男女小心地靠近......黑黑和白白来到离男女十米不到的地方,藏在几株玉米树后,望着那个胖大男人的腰腿与一双鼓鼓的金鱼眼睛,胆怯的再不敢靠近了。 突然,一个穿着褴褛的老汉又匆匆跑进玉米地,在离黑黑和白白不远处的与那一对男女相对的另一边也大便起来......很明显,这个老汉是个没钱的穷人。 穷人和富人都看到了夹在他们中间的这两个可怜的小狗。从它俩瘦骨嶙峋、毛发蓬乱的模样不难看出,这是两只没人收养的落难的小瘪三,是两只只配吃屎的可怜虫,根本不是吃肉咬人的狗!所以,富人和穷人都没把黑黑和白白放在眼里,只是尽情的畅快......城郊玉米地里的空气比城内厕所里的要清新得多。在这里大小便,实在是一种享受!富人和穷人都在慢慢享受这大自然的恩赐。 三堆屎,两只狗怎么分享? 白白很讲义气地说:“哥们,这三堆美食,是我值班先发现的。所以,我就多吃一堆。但为了我俩的患难友谊,我让你在这三堆美食里任意挑选一堆。美食堆的大小不一,你挑选最大最肥美的一堆,这样你就少吃亏。哥们,你先挑选吧!” 黑黑犹豫了片刻,望望金鱼眼富人鼓鼓的傲慢的眼神,又望着穷老汉慈善的眼神,说:“哥们,我要这穷老汉的美食吧!” “嘿嘿,哥们,你真没见识!”白白嘲笑黑黑说,“你看那穷老汉,穷得骨瘦如柴,和咱倆不分上下,他还能屙出什么有营养的好屎来?!你看那一对富人,大腹便便、玉肌丰腴肥美,成天吃的不是海参就是鱿鱼,他们屙出来的定然是营养的精华、美味的灵魂......哥们,你就选择一个富人的美味啊!” 黑黑摇头道:“哥们,你说得似乎有道理。但我觉得富人们吃的都是脂膏厚味,营养单纯,很容易得心脑血管病、糖尿病......等乌七八杂的不治之症。我不想这么早就夭折......” “真是杞人忧天!别吃不上富人的屎就说富人的屎不好!”白白说,“哥们,咱们自来到这个地球上,吃过一嘴真正的富人的屎吗?咱俩活了三年,吃了三年人的屎,吃的还不是没钱上厕所,屙在厕所外的那些穷可怜虫们的穷屎吗!今天老天爷将这两堆富人的高贵的美味恩赐给咱俩,你怎么有眼不识金镶玉,却要去吃那穷光蛋的穷屎呢?哥们再想想吧!” 黑黑胆怯地摇头道:“哥们,以小弟的经验,大凡有钱的富人,大都傲慢无礼、喜怒无常、蛮不讲理......和这些人打交道危险......” “哥们,我是礼让了你。你不吃是你的事,别怪我独吞了这两堆富贵美味!”白白看黑黑不敢去吃富人的美味,禁不住富人不同寻常的荤腥粪便的强烈诱惑,就小心的靠近富女人的后面,大着胆子舔食起富女人刚刚出笼的散发着浓烈荤腥味的大便来......这个富女人胆子真大!她回头一看身后久候着的小白狗胆颤心惊的在舔食着她脚下腥臭的粪便,在给她脚下打扫污浊腥臭,就乐呵呵地任凭白白给她当清洁工......富女人的大便终于屙完了。女人这时才记起下车匆忙,忘了带上卫生纸。 没有卫生怎么搞卫生?女人忙向旁边的富男人说:“拿了卫生纸没有?” 富男人也发急的摇头说:“没有!怎么办?” 女人埋怨男人说:“不搞卫生怎么穿裤子?” 突然,富男人望着女人后面舔食完了粪便,正望着女人下面的小白狗白白,朝女人笑道:“这小狗正灵性,你让它给你舔干净!......” “亏你想得出!”女人回过头来,慈祥的望着白白,一只手指着她的大便出口及周围,示意说,“宝贝,给我打扫干净这里的卫生......打扫得好,我就收养你天天给我打扫这里的卫生......” 在人类社会生活的动物,大都懂得人类的动作语言和语音语言。特别是作为人类朋友的狗,马上明白了富女人的说话和动作语言。 白白伸长了它软绵绵的长舌头,将富女人舔得舒坦极了......黑黑在一旁看得提心吊胆。 黑黑不停的向白白低声呜咽着说:“白白,哥们,小心!千万小心!如果你稍微一不小心让他们不舒服了,他们就会打死你......” 白白回头无声地瞪了黑黑一眼,继续为富女人打扫卫生......白白终于打扫干净了富女人的卫生。 富女人站起身来,俨然以白白的主人自居,指着正无纸搞卫生蹲着的富男人,指手画脚地向白白说:“乖乖,去,把他的卫生也打扫干净,咱们回家去吃手抓羊肉......” 白白高兴极了,骄傲地望了发愣的黑黑几眼,一路小跑来到富男人后面,又开始给富男人打扫起卫生来......黑黑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 白白又终于打扫完了富男人的卫生。 富男人站起身来,领着富女人,二人匆匆出了玉米地,来到公路上,打开车门,先让富女人钻进车里......白白紧跟在富女人身后。看富女人钻进车门,也忙跟着富女人向车门内钻去......“你个吃屎的又脏又臭的狗东西,你也配坐我的皇冠车?”富男人恼羞成怒,朝只顾上车毫无防备的白白飞起一脚,只见可怜的白白被这个身怀武功绝技的富男人踢得凌空飞起,吱哇哇惨叫着,像个足球,咕嘟嘟跌进旁边的池塘里......两个富人飞车扬尘消失在公路拐弯处。 “汪汪,汪汪......”黑黑惊叫着向池塘跑去,奋不顾身的钻进水里,将被踢伤又淹得不知东南西北的朋友叼着,游了出来,放到了池塘边的干燥地上......不知何时,那个在玉米地里大便的老人站在池塘边,正在聚精会神地观看这一幕狗和人的故事。 白白的一条前腿被富人的功夫脚踢折。走路一瘸一瘸的,每走一步,好像给人磕三个头死似的。别提有多丑陋难看了......“呜呜......呜呜......”黑黑望着皇冠车消失的地方,仰天长嚎:“天啊,这些富人们的心为何这么凶狠?为什么这样唯利是图?为何这样无情无义?为何这样过河拆桥?......” 穷老汉来到黑黑身边,弯下腰来,从随身带的提包里取出一条毛巾,慈祥的边给黑黑擦毛发上的水,边说:“很灵性、很有志气的小东西!如果你不嫌我穷,就跟着我走吧!......” 穷老汉说完,到池塘里洗洗毛巾,起身来到公路边,开锁推着一辆停在玉米地边的自行车,不停地朝黑黑招手:“来吧,小东西,我们做个朋友回家吧!......” 黑黑领着一步三磕头的白白,来到穷老汉脚下。 穷老汉抱起黑黑,将黑黑放进捎货架上绑着的空菜篮里,朝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的白白说:“给人舔屁股的笨蛋东西,又断了一条腿,谁会收养你?还是去玉米地里过吃屎日子去吧!......” 老汉带着黑黑骑着车子消失在玫瑰色的晚霞里。 “汪汪......汪汪......”越来越远的地方传来黑黑的对患难朋友恋恋不舍的呼叫声。 白白孤零零地一人在玉米地边的寒风里。孤独和凄凉折磨着白白的伤疼! 月亮上来了。 白白强忍着断腿火辣辣的痛疼,躺在窝棚门口,回味着富人大便的特殊美味......终于,白白得意、骄傲地笑出了声。它向满天星斗和月亮骄傲地说:“你们笑什么?黑黑,你个没有吃过一点富人美味的可怜虫,你得意什么?我虽然断了一条腿,我虽然没有被那个穷光蛋收养,但是,我是一只吃过富人臀下的海鲜美味的狗,一只舔过富人丰腴白嫩的肥臀和痔疮的狗......请问古今中外,世界上哪有一只狗亲自舔尝过痔疮的味道?......” 想着,想着,白白又得意地笑了。 第三十一卷第一章:奇人十三斤.初试大捷 世上刚生的孩子八斤、九斤、十斤的屡有所闻,但你听说过刚生下来就十三斤的孩子吗?我们故事的这个主人翁十三斤就是这样的一个传奇人物。 十三斤刚生下来体重就是十三斤,一落地就与众不同,创造了一个前无古人的传奇。 与众不同的东西总是两个极端。不是大吉就是大凶。因为十三斤体重超标,所以十三斤的娘在生十三斤时大出血而死,村里人就说十三斤是个大凶星,是丧门星转世投胎。 这话似乎也有些道理。十三斤七岁那年,他爹患胃癌死了。爹临终时将十三斤托靠给了十三斤的伯父。伯父家孩子多,伯母不良。村长同情十三斤的不幸遭遇,恰巧窑沟煤矿招工,村长看十三斤体壮不像十多岁的孩子,就把十三斤的年龄报大,让十三斤十六岁那年就到窑沟煤矿当了矿工。 十三斤本姓石,身份证上写的是石祥瑞。十三斤是乳名。 十三斤长得高大孔武,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浓眉大眼,一表当官的模样,根本不像个下井采煤的矿工。 由于伯母不良,也加伯母家孩子多经济条件不行,十三斤初中还没毕业就辍学去给伯母放羊了。就是在放养的这段自由自在的时间,给予了十三斤很多的知识。羊在山沟里吃草,十三斤就捧着乌七八杂的各种书籍,用一本发黄的新华字典当识字辨意工具,在忘我的吞食各种知识。一部新华字典,听说他能倒背出来。《三国演义》、《包公案》、《施工案》、《福尔摩斯探案集》……等小说中的故事,听说他能在梦中都讲出来!他睡的羊圈隔壁的小卧房里有个大木箱,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他的知识,就是从这个大木箱里得来的。到矿上当工人,一大半书他都带去,当宝贝锁在一个不大不小的衣箱里,放在宿舍床底下。 人说丧门星会伤接触他的人,但十三斤似乎不像个丧门星,倒像个大富大贵的福禄星。 这是十三斤在窑沟煤矿当工人三个月后的一天中午。 这天,十三斤上夜班睡觉醒来,叼着一支烟,胳膊里夹着一个饭盒,到离宿舍不远处的食堂去吃饭。 十三斤刚走到食堂门口,就碰到同班的工人陆小四。陆小四夹着饭盒出了食堂门,边往宿舍这边走,边嘴里便不悦地嘟囔着发什么啰嗦。迎面碰着十三斤,嘟着嘴说:“十三斤,别去食堂吃饭了。去街上饭馆去吃吧。娘的,牛肉面里没一点牛肉丁不说,那个牛肉汤纯粹是调料和味精加辣椒的开水汤,价格和市场的只一个样……咱们不如多走几步去吃街上饭馆的!他娘的,油水全叫这些当官的检查团给吃光了!食堂被吃赔了本,就在咱穷工人身上榨!……” 十三斤一愣,眨巴着浓眉下的大眼问:“你说谁又来吃了?” 陆小四道:“你自己去看吧!听说是省政府、省国资委的什么破产调查团。听说省长贾杰带队,正在餐厅二楼吃呢!矿长、书记等作陪,啥都有!十三斤,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队长、书记不敢得罪你,给你净找好活干,这算什么?有本事你到二楼餐厅里去吃啊,这才算你有本事!” 十三斤望了一眼不远处食堂餐厅二楼窗口不时晃动的人头,挠着头皮沉思片刻,会心的笑道:“小四,跟我去二楼吃,有胆量吗?” 陆小四重新打量一番十三斤,轻蔑地一笑,激将地说:“十三斤,今天你若真吃上二楼餐厅调查团的菜,我就真服了你!今后我马小四就是你的跟班,一切以你十三斤为马首是瞻!今后你说是庙,我就磕头;你说是灯,我就添油;……” “好了好了!”十三斤望着已经开席多时的二楼餐厅,摆摆手,将手中饭盒塞给小四,用手指梳弄着有点凌乱的头发,便往食堂走,边说,“你不敢去就算了,你就躲在二楼楼梯口看着给我作证,看我怎么吃喝就行了。男子汉大丈夫,可要说话算话,今后若不做老子的跟屁虫,可别怪老子先拿你当猴耍!” 小四犹豫片刻,咬咬牙,半信半疑的小心的跟在十三斤后面,又朝食堂走去…… 十三斤领着陆小四,脚步匆匆地进入食堂大厅,穿过餐厅里排队打饭菜的职工人群,一路直上二楼…… 偌大的二楼餐厅里,大约有三十几个衣冠楚楚的大小官员正围着四张转盘大圆桌,在慢嚼细咽杯盏交错…… 陆小四躲在二楼楼梯口的卫生间门口,装作洗手,提心吊胆的窥看十三斤这个胆大包天、诡计多端的混世魔王,不知今天会演出一出什么叫人胆颤心惊的戏来。 陆小四目不转睛的盯着十三斤大踏步走向一个人少的圆桌,毫不客气的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两个戴眼镜的女干部中间,边抓起一双筷子伸向一条最大的羊肉块,边说:“对不起,碰着一个老熟人,多聊了几句迟到了。肚子确实抗议了!……” 同桌的人们忙礼貌的让座。 在餐厅值班端菜的女工一看又来了一个年轻的官员,忙端上一碗大米饭,客气的放在十三斤面前的桌上。 “谢谢!”十三斤客气的向端菜的女工点点头,夹起好吃的辣子炒鸡肉、蒜薹炒羊肉……放进米饭碗里,狼吞虎咽起来…… 同桌和餐厅里的大小干部们,包括二楼的值班炊事员,一万多人的国企大矿,除了本队的人外,其它人谁也认不得这个来矿才三个月的井下采煤工。 餐厅里,矿上的干部们误把这个官架子十足的采煤新工人当作省上来的什么年轻秘书等官员,所以,同桌的矿上干部们看这位上级领导如此饥饿,都争先恐后的在十三斤碗里夹菜,都争先恐后的拨动转盘,将好吃的菜肴往十三斤面前推转。 省上来的官员们看矿上大小官员如此礼貌的招呼这位官架子十足的年轻官员,认为这年轻官员肯定是矿上的什么权利部门的要害官员,也客气的向十三斤点头的点头,让菜的让菜…… 一瞬时,十三斤成了这个桌上人人礼让恭敬的神秘人物。 餐厅里其它桌上的官员们一看这个桌上的大小官员们如此恭敬的对待这个相貌堂堂的年轻官员,也不时的向十三斤投来恭敬的眼神,有的还向十三斤点头问好…… 陆小四看得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十三斤越吃喝胆子越大。他发现对面桌上的人都向一个五十多岁的笑和尚似的胖子围着夹菜让酒,有的人在恭敬的称呼贾省长,就心下明白了,看来这个笑和尚就是众所周知的省长贾杰!如果想法抓住这个贾省长,他十三斤就在哥儿弟兄们眼前真抖了大威风…...吃完饭下了二楼餐厅,十三斤假装去洗手间,磨蹭着洗手,看吃饭的官员们都下楼出了餐厅,才到底楼餐厅,和早已等得口干舌燥的陆小四回合。 十三斤擦着嘴上油渍,打着五粮液酒香的饱嗝,盯着陆小四惊魂未定的神色,得意洋洋的说:“哥们,怎么样?你闻闻,真宗的五粮液!……” 陆小四咽了一口唾沫,诚惶诚恐地说:“十三哥,小四彻底服了您,小四今后就是您的小跟班!” 陆小四还没吃饭。十三斤就陪着陆小四在食堂凑和了一顿…… 当天晚上,十三斤和陆小四仍去上夜班。 第二天,十三斤一觉睡到十一点半,洗了脸又要出门去吃不掏钱的招待酒宴。 提心吊胆的陆小四拦在宿舍门前拦住十三斤,低声劝阻说:“哥们,兄弟我服了你!别再去冒险充好汉了。食堂里认识你的人也不少,如果万一叫谁看出问题来,轻则开除工作,弄不好会当骗子给判刑!……” 十三斤摇头笑道:“哪有那么重!这年月,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气死不大不小的……无非是白吃了两顿饭嘛,发现了给他把钱赔上不就行了!” 陆小四还要阻拦。十三斤扯着陆小四来到食堂门口,丢下陆小四,又器宇轩昂地进入食堂,上了二楼餐厅...... 第三十一卷第二章:奇人十三斤.连战连捷 这回,十三斤将时间的尺度拿捏得很准。 二楼餐厅领导们刚刚进入,正在寻找各自的座位。贾省长落坐的十把椅子的圆桌上,只坐了八个主要领导。贾省长左边的一把椅子不知是给哪一位大人物留的,刚好空着。十三斤大咧咧的来到贾省长左边的那把空椅子上落座,恭敬地向贾省长点头陪个尊敬的笑脸,然后拿起筷子,向同桌还在客气礼让的官员们说:“吃吃吃,客气什么?吹吃吃……” 贾省长也拿起筷子笑着说:“吃吃吃,客气什么?吃吃吃……” 大家看省长动筷了,这才小心翼翼地动筷夹菜吃喝起来…… 省长可是个大人物。同桌的官员们都小心谨慎,连吃饭喝汤都不敢大张着嘴咬嚼出声音来,唯恐让省长看出什么不文雅的举动,影响了今后的前途......贾省长更不是傻瓜,这点浅显的官场社会生活的小常识,他早看得如吃了十八碗馊涮锅水。今天一看他身边落坐的这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在他面前如此毫无拘束地自由挥洒,就拿十三斤另眼相看,用欣赏的眼光不时的打量着十三斤毫无拘束的自由挥洒,心里烙下了深深的好影响:从气度上看,这小子是个不错的干部好苗子!…… 贾省长不时的与十三斤交谈。但在酒菜桌上只谈酒菜吃喝一类的事,谁也不拿工作问题在这里显摆。十三斤更是小心翼翼,故意把话题勾引囚禁在餐桌上,千万不能把话题引到各自身份、工作之类的话题上去…… 大方洒脱的十三斤和贾省谈得火热,让其他见官浑身颤抖、上下牙关哆嗦打架的官员们羡慕得眼红心跳,但他们一见大官就浑身打哆嗦,连如何说话都忘了,大家都肯定这个和省长侃侃而谈的年轻小伙子,绝对是个有大来历的非凡人物…… 大家都对十三斤又佩服又嫉妒。 两个小时不到,午餐就结束了。 十三斤陪着贾省长下了二楼餐厅,借故上洗手间,又溜了…… 陆小四在食堂门外大槐树下等着十三斤出了食堂门,一把扯住十三斤,急慌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哥们,坏了!食堂里的管理员大喇叭看见你了!大喇叭是我们牛队长的老婆,她看我在底楼餐厅吃饭,就问我十三斤怎么也去陪省长去吃二楼的招待宴?” 十三斤问:“你怎么回答她?” 陆小四说:“我哪敢胡说。我说我哪知道?你问十三斤自己去!” “真是我的好哥们!”十三斤若无其事地说,“哥们,记住,自己弄不懂的事情,千万别自作聪明胡说八道。不知道,就是最好的回答!记住,今后听我怎么说你就跟我怎么说,给我当广播就是了!…… 食堂管理员大喇叭是十三斤所在窑沟煤矿采煤三队队长牛晟的老婆。中午下班回家吃饭,大喇叭就把十三斤在食堂二楼餐厅陪省长贾杰吃招待宴的故事疑惑地告诉了丈夫。 下午三点半采煤三队照例开安全学习会。一个半小时的学习结束,牛晟将十三斤叫到办公室,盯着十三斤若无其事的样子,疑惑地试探着问:“三斤,谁叫你去餐厅陪贾省长吃招待宴?” 十三斤不悦地说:“我叫十三斤,不是三斤,你怎么把我的十斤给贪污掉了?真不像话!你怎么变成了大贪官?……” “好好好!我是个大贪官!”牛晟摇头苦笑道,“回答我的话,是谁让你去食堂餐厅陪贾省长吃招待宴的?” “我舅舅!”十三斤毫不犹豫的随口说完,顺手抓起牛晟面前桌上的香烟盒,取了一支点着,坐在牛晟对面桌边的一把椅上,舒心的喷云吐雾起来。 牛晟愣了片刻,小心地又问:“你舅舅?你舅舅是谁?他是干啥的?你舅舅有什么权力管起陪省长吃饭的事?” 十三斤冷笑道:“说出我舅舅大名,定把你们这些马屁虫吓瘫一大片。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免得从此瘫痪连失眠,连觉都睡不着。” 牛晟一惊,但马上镇定下来,朝十三斤笑笑说:“谁都知道你小子嘴里没几句老实话。别再卖关子了,还是老实说吧,如果说不清楚,你小子骗吃矿上给省领导的招待宴,就给我从今天夜班开始停工,到保卫处去坦白交代,接受组织处罚!” 十三斤也冷笑道:“老牛,你是嫌你这小队长太小?还是不想当这小队长了?既然你今天*着咱非要把这事情讲清楚不可,咱就不得不违抗舅舅的家训,把实情告诉你。我的舅舅不是别人,就是贾省长贾杰!我舅舅最疼我了!他一到矿上,就给我打电话,叫我到食堂二楼餐厅去陪他……” 牛晟一听十三斤说的,惊吓一阵又狂喜一阵,心下暗想:怪不得十三斤这小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皇亲国戚样!你看这小子的派头气度和长相,无论哪个方面,就是一副官胚子!…… 这时,隔壁的书记刘向也闻讯进门,一听十三斤说他是贾杰省长的外甥,也忙给十三斤沏茶倒水,惊喜地说:“十三斤,这是真的?你怎么以前没说过?” 十三斤喝着书记沏的茶,抽着队长烟盒里的烟,无可奈何地说:“这叫省长的家训!作为省长,绝不容许他的亲友们到处招摇造势,树大招风给他的声誉造成不良的社会影响。舅舅他不让他的外甥侄子……们向外部社会透露和他的社会关系。本来,舅舅自己要到我宿舍来看我,但他周围的那些人盯得紧,舅舅怕他来宿舍一看我,就会给矿上造成压力,所以就给我打电话,让我悄悄去餐厅,陪他吃吃饭,让他看看我就放心了。昨天我去迟了,舅舅的桌上坐满了人,舅舅没有和我近距离交谈,心下遗憾。今天早去了,就和舅舅坐到一起了……” 书记和队长听完十三斤编造的这个从来闻所未闻的传奇故事,望着十三斤毫无破绽的形象艺术表演,彻底相信了十三斤这个贾省长的外甥! 省长的外甥在我们队上,我们却把他当采煤工人使用,这不是对省长的老大不敬吗?这事肯定早传到了省长耳朵里!别人都为巴结省长找不着门路在挖空心思、绞尽脑汁……但省长的外甥这么好的一个巴结省长的大门路从天而降到我们身边,我们却傻乎乎的还让他去下井挖煤……我们这是多傻啊!…… 书记和队长心有灵犀一点通。二人只是交换了一下眼色,就做出了一项人事决定。 牛晟说;“十三斤,今天晚上别再上夜班了。从明天开始,你就在队上上班。你是单身,你就给咱哥们值班,当个值班副队长吧!” 刘向说:“十三斤,哥们,当官不入党,西瓜没有秧,今晚快写封入党书,明天给我带来。我做你的入党介绍人,并且马上给你预备,一年后你就拿到党证,就是一个有秧苗的西瓜,想长多大就长多大,若干年后,说不定就是一个十三斤省长…..哈哈……哈哈……” “是!谢谢两位伯乐大人的栽培!”十三斤向书记和队长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一溜烟跑出了队长办公室,只听书记和队长在他身后仍笑声不绝于耳…...从此十三斤成了窑沟煤矿采煤三队的值班副队长。白天,队上有书记、队长及其它的副队长值班,十三斤除了正常的队部工作学习外,就是到处转悠抖威风,晚上他就在值班室睡觉看电视。看厌倦了电视上那些千篇一律的节目和永远雷同的电视剧,就寻些业务书籍来充电。现在大小是企业领导干部了,再不能去看那些寻开心的《水浒传》、《三国演义》来练嘴皮子了,最起码必须弄懂目前时髦的生产、再生产、成本、利润、消费、市场、货币……等这些干部们必须弄懂的政治经济学名词和企业管理的常识......星期天,十三斤向牛队长请假说,省长舅舅来电话,叫他去省城一趟。牛队长自然马上准假。 第三十一卷第三章:奇人十三斤.官运亨通 第二天,十三斤搭车到省城住了三天,到省城最大的西北书城,花了足足一千元钱,买了一大提包《政治经济学概论》、《现代企业管理》、《哲学大辞典》、《法学概论》……等书籍,又买了些好茶叶和云烟,然后兴高采烈地返回窑沟。 知恩不报非君子。十三斤给提拔他的书记和队长每人一条云烟,一斤铁观音名茶。并说是舅舅送给他的。他是当官不忘提拔他的伯乐,用这点烟茶略表寸心…… 十三斤是队长书记的哥们,十三斤的舅舅自然就是队长书记的舅舅。队长书记喝着省长舅舅送的铁观音,抽着省长舅舅送的云烟,觉得自己现在就是省长的亲外甥了,不知不觉的连说话、走路也趾高气扬,与往日大不一样了…… 十三斤明白,现代社会是知识大爆炸的时代,你不用现代知识武装自己,只靠一股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蛮干劲当劳模爬上领导岗位,那个荒唐的时代已经一去永远不复返了!所以,在这段时间,他将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到学习这些专业书籍上...... 天才人物不但具有天才的胆略,并且还有天才的记忆与思维头脑。没上半年,十三斤将那一麻袋大学本科生读五年的业务书籍几乎都装进了他的大脑袋。他又在参加省政法学院的本科函授…… 省长的亲外甥在咱窑沟煤矿采煤三队当副队长,这个惊人的消息不久就广泛流传开来。自然传到矿长和矿党委书记的耳中。 一天上午八点钟,十三斤值完夜班,刚交完班想回宿舍去睡觉,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十三斤拿起桌上的话筒一听,原来是矿长马万虎的电话。马万虎叫十三斤叫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说有事和十三斤聊聊….. 十三斤从马万虎的口气里嗅出了味道,娘的,好运又来了,他一溜烟跑到矿长马万虎办公室。 马万虎亲自沏茶倒水点香烟,在他的办公室套间热情的接待了十三斤。 抽着烟喝着茶,马万虎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询十三斤家庭情况和省长舅舅的平日往来等生活情况…… 自打冒充省长外甥以来,十三斤就到网吧,从网上搜索贾杰省长的个人工作简历、家庭情况及社会关系等情况,基本上掌握了贾杰的大体情况。有些保密性质的东西,实在查不出来的,他就想好了胡乱搪塞瞒天过海的应对办法。所以,面对马万虎的谈话,他是应对自如。他和马万虎谈了两个小时,凭他多年练就的三寸不烂之舌和撒谎骗人、镇定自若的天才,招呼得马万虎眉开眼笑…… 十三斤正和马万虎谈得如胶似漆,矿党委书记刘千章来了。 “哈哈,省长的外甥在我们矿山,我们还不知道,慢待慢待!”刘千章爽朗的笑着,紧紧握住了十三斤的手,“三斤呀,我们煤炭行业现在市场疲软,老矿在千米井下挖煤成本大……效益不好,正在破产……还要仰长你这皇亲国戚出力呢!说吧,要什么回报你才出马?” 十三斤一听刘千章说的,惊得浑身发麻差点冒出汗来。听说矿上正在破产,省上和国家国资委态度不明朗,在批评窑沟煤矿和窑沟煤电公司领导没有树立起现代企业的管理观念,没有现代企业横向发展的战略眼光,没有把企业随市场转型当作企业发展的战略来研究实施...... 省上和国务院国资委的批评很严厉。好几个主要领导都被调整了...... 看来窑沟煤矿领导们是把破产成功的希望寄托在我这个省长的“外甥”身上了…… 这些年的国家各项改革,特别是国企改革,作为国企职工,十三斤是很清楚的。所谓破产,说穿了,就是给管理无能的企业领导干部开脱祸国殃民的罪债!管理无能企业效益不好,就通过破产赖掉国家和社会的各种债务,就是伸手向国家索要破产费当效益化… 如此大事,就是省长的亲外甥,也没法完成!何况我十三斤是个地地道道的冒牌假货! 十三斤越想越怕,脑袋里激烈的设计起应对办法。 刘千章看十三斤为难的不吭声,忙理解的说:“不急不急。只要你能办成,时间长些没有啥。” 马万虎比刘千章直爽。他看十三斤尴尬地不吭声,误认为十三斤是在讨价还价,在要官,就开门见山地说:“三斤,别不好意思,我们几个领导早碰了头,为了你便于办事,矿上已经向集团公司打了报告,破格提升你为行政副矿长,专门负责外交工作。你可别辜负领导们的栽培和希望啊!关于破产的事,矿山就交给你了。你得抓紧办这事。我们矿是一个建矿六十多年的老矿,地下煤炭资源枯竭,再没有煤可挖了,不尽快破产,最多再过两年没有煤可挖了,咱们全一万多人去吃什么?咱们全公司十几万人去吃什么?今天去把队上的手续办完,休息几天,下个礼拜一到矿上正式上班。” 十三斤一听他被提拔成行政副矿长了,高兴得差点笑出声来,忙向马万虎和刘千章点头哈腰的说:“谢谢两位领导的栽培!……” “只要你好好干,谢谢的事情还多着呢!”刘千章坐在十三斤身边,盯着十三斤,浑身上下的打量着,神秘的笑道,“三斤,有对象了没有?让我和马矿长给你保媒介绍个好对象,你看怎么样?” 十三斤红着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不急不急。慢慢来……” 马万虎和刘千章互相对视着都笑了。 “你看,脸都红了。看来是绝对的真宗处男!”马万虎说,“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早什么!唉,你们这些皇亲国戚,眼光和条件也太高了!咱们矿上四千多女工中有两千多未婚的青工,难道没有你看上的一个人?” 十三斤红着脸尴尬地不知道如何回答。 刘千章笑道:“好啦好啦。三斤,咱们说正经事。你今年几岁了?” 十三斤吞吞吐吐地说:“属马的十九岁。” “十九岁?好!好!十九岁好!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六抱......抱......金......金牛!”刘千章使劲笑着说,“你看咱们纪委书记小朱朱海燕怎么样?你认识她吗?她比你大六岁!我和马矿长给你们做个媒人怎么样?” “大六岁?”十三斤慌了,摇头道,“这这这……实在太大了!” 刘千章认真地道:“你们这个地方的人就是没见识,就是傻,找媳妇老找年龄比自己小得多的小姑娘。这媳妇年龄太小,啥都不懂,啥都不会干,还得让你像哄孩子一样成天哄着,这日子怎么过?你看我们山东河南人,找老婆就找比自己年龄大的老大姐,哈都会干,成天把男人当做小宝贝哄着、宠着,当男人啥都不*心,一辈子当老婆的宝贝疙瘩,这多好!所以,我们那个地方就流行着一个口头禅:女大三,抱金转;女大六,抱金牛;……” 马万虎也说:“三斤,听哥们的话绝对没有错!找老婆不但要看脸蛋,更重要的是要看她的本领,要看他能不能给你带来好处,带来钞票,带来前途!如果带不来前途钞票,那么,乡下没文化、没工作的漂亮小姑娘多得是!先别说一个媳妇十几万元,你有没有这么多钱把她娶回家,咱们就说具体的生活,如果你找这类没啥本事的小姑娘做老婆,嘿嘿,哥们,你这一辈子别再想活起个人来!就说房子吧,现在石海的房子一平米三千元,你几年能卖得起?你那漂亮小老婆挣钱的啥本事都没有,能帮你一块钱的忙吗?如果你和小朱朱书记结婚,不但不花一分钱,并且,今后家庭生活的所有事情,绝对用不着你来*心,你只当男人,上班享福就行了!……” 十三斤虽然年龄不大,但他是饱经艰苦生活风雨的人,并不天真幼稚,更不傻。这两位领导念叨的婚姻爱情经,确实是生活的真经。受怕了没钱没权势折磨的十三斤终于动摇了…… 主意打定之后,十三斤觉得又惊又喜又怕。 惊的是,这么大的领导要给他这个挖煤的矿工穷小子当老婆,这可能吗?喜的是,这么大的官主动来给他这穷小子当老婆了,我十三斤今后再不愁吃喝......了,靠着官老婆这棵大树要乘凉了!怕的是,这官老婆实在叫人望而生畏...... 嗨,但这老处女年纪虽然大了些,但模样看起来,也倒年轻的,不像二十六岁的人。特别是她聪明能干,是个副县长级大官,作风好,是个大学生,文化高,听说家庭条件很好,父母都是当大官的......这很多条件确实是很诱人的..... 第三十一卷第四章:奇人十三斤.桃花运来了 要说黑牡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不如说是一个作风凌厉,又处世圆滑的纪检监察领导干部! 一个月前的一天晚上,十三斤和支部书记刘向两人值夜班。上夜班的人被安排下井后,十三斤独自一人在值班室守值班电话,看《现代企业管理学》。刘向和值班的电工、钳工等五人在办公室推牌九赢酒喝。只见矿上值夜班的纪委书记黑牡丹朱海燕领着其它两个值班的随从,查岗查到十三斤他们队上。 刘向一看纪委书记大人驾到,吓得慌忙肃立在一旁浑身直打颤。 黑牡丹黑着脸像训斥小孩子般的训斥刘向说:“你这个书记如果不想当,就给我马上到一线去采煤!值班玩牌喝酒,这月奖金去掉,再罚款一千元,并作深刻的检讨,明天早上八点钟给我把检讨书送到我办公室来!检讨不好,就地免职!……” 刘向吓得浑身哆嗦汗流浃背,连连点头哈腰说:“朱书记,是!是是是!一定深刻的检查!……” 末了,黑牡丹又指着拿着书也肃立一旁的十三斤,向四个陪着刘向玩牌喝酒的工人说:“闲了没事干,为什么不向你们石队长学习,看看业务书籍?怎么不学好,非要跟这种没出息的酒鬼赌徒学赌博喝酒?你们三个这月的奖金也取掉,拿钱买个教训!……” 黑牡丹说完,朝十三斤满意地笑笑,转身走了。 这就是十三斤认识的黑牡丹朱海燕。 刘千章看十三斤低着头陷入沉思不吭声,就笑道:“怎么样?实话告诉你,朱书记是早看上你啦!我们这是给你传个话!只等你一句话,愿意不?” 马万虎又撺掇说:“小子,还犹豫什么!告诉你,朱书记的爸爸是咱们集团公司的董事长,朱书记的妈妈是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和你这省长的外甥是绝对门当户对的!朱书记25岁就当副县级领导干部,前途大得很呐!你小子是老母猪掉进了菜窖里,这辈子大富大贵没有尽头了!还考虑个屁,快点让我们帮你进洞房吧!记住,你小子以后高升了,可别忘了当年提拔过你的我们这些穷哥们啊!…...” 刘千章笑着催问:“小子,怎么不吭声?你傻啊?” 十三斤胆怯地说:“她,她,太厉害了,我我我怕……” 刘千章和马万虎都被十三斤的笑声惹得笑了。 马万虎笑道:“小子,看你这虎背熊腰的样子,怎么怕起一个女人来!记住,再厉害的女人,也是女人!铁娘子撒切尔夫人在家外是全英国人的首相,人人都敬畏她,但进了家门,她就是丈夫的婆娘,得乖乖的给丈夫炒菜做饭洗衣服,服侍丈夫睡觉起床…..” 刘千章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说:“就这么办吧!今天把队上的手续办完。离下个星期一上班有还四天。这四天你们好好转转。男子汉大丈夫,积极主动一点。快下班了,走,我们这就去她宿舍!” 刘千章说着,拉十三斤一把,领着十三斤出了矿长办公室,下楼向离矿办公楼不远处的女职工单身宿舍走去…..刘千章领着十三斤来到黑牡丹的带套间的特殊单身宿舍门外。 刘千章轻轻敲了两下门,早已打扮得花枝招展,等得心急火燎的黑牡丹就打开了门。 黑牡丹朝十三斤略有尴尬地笑笑,将刘千章和十三斤让进屋内,关了门后忙为他两人沏茶点香烟。 刘千章点了一支烟,说:“我要回家,别管我了,还是你们两个沏上香茶多放些冰糖,慢慢的品尝这爱情的味道吧!小朱,我给你把人引来了,我的任务完成了,今后你们自己谈吧!不过别只谈你们的事情,把矿山破产的大事给忘了!我们矿上一万多人的饭碗问题,就靠你们这两个皇亲国戚了!.....” 刘千章说完,开门匆匆走了。 面对这位凌厉的领导,十三斤很尴尬,拘谨地坐在外间屋的沙发里,不知说什么好。 黑牡丹倒是大方得很,给十三斤沏茶倒上水,摆了一盘水果,然后坐在十三斤对面的沙发里,边给十三斤削苹果,边盯着十三斤绯红的脸腮,问十三斤:“你在你的挡案社会关系这一栏,咋也像家庭关系栏一样空白着没填?” 这家伙看了我的档案!十三斤心下一惊,但马上镇定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摇头笑道:“除了这个舅舅,再没一个人了,填什么?” 黑牡丹说:“填舅舅啊!” 十三斤忙说:“他怕社会上人们知道了我与他的特殊关系后刮不正之风……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就不让我们暴露和他的关系。你看,前次他来矿上,连我宿舍都不来,给我打电话,叫我那样去见他……如果陆小四不走漏消息,你们能知道这事吗?” 黑牡丹信服地点头说:“今天下午我不上班,陪你到我家去,我爸要看看你这乘龙快婿!” “嗯哪。”十三斤慌乱地点头说,“那我去买些礼物……” “不用了。我替你简单准备了一点。”黑牡丹摆手说,“我爸妈就我一个独生。家里再没外人,别搞繁琐的礼节。你去就行了。带礼物倒显得生疏远了。以后你就是我爸妈的唯一了,还搞生疏干啥!” 十三斤慌乱的再不吱声了。 一片寂静的沉默。 屋里静得只听见窗外几只调皮的苍蝇在飞舞弹琴。好像在嘲笑十三斤连个对象都不会谈。 十三斤很想发挥一下自己天才的演讲能力,但不知从何处讲起,只是拼命的再抽香烟。 黑牡丹用手挥扫几下屋内弥漫的烟雾,呛得打个喷嚏,说:“抽烟不好,对身体健康损伤大。今后少抽烟。我爸就不抽烟。” 十三斤忙摁灭了手中半截烟头,红着脸说:“是!不抽烟!” 黑牡丹盯着十三斤羞怯的拘束神态,满意地笑笑,挑逗十三斤说:“你谈过对象吗?” 十三斤慌乱地说:“没没没……” 黑牡丹笑道:“不可能没有姑娘找你谈恋爱吧?” 十三斤仍是摇头道:“我这穷光蛋,哪个姑娘瞧得起!” 黑牡丹道:“你舅舅帮你找个能挣钱的工作还不容易?你舅舅可是省长啊!” 说着说着,十三斤说话流利有逻辑了:“省长不能徇私舞弊、违法乱纪,为自己亲友谋私利啊!听说全国解放后,毛岸英在北京当工人,何况我是一个小小省长的外甥,算哪根葱搞特殊!如果让你这纪委书记逮住违反乱纪的把柄,岂不当腐败分子给铲除了!……” 黑牡丹自觉失言,忙陪个神秘的笑,改口挑逗十三斤说:“你爱我吗?” 十三斤的脸红到脖颈里去了,结巴着忙慌乱地点头说:“爱…….” 黑牡丹幸福地笑着,说:“你爱我什么?” 十三斤的手臂都红了,心脏跳得快要出了胸膛,忙结巴着说:“啥,啥都爱!……” 黑牡丹幸福得咯咯的笑了起来:“吃吧。吃完了就出发,我爸妈在家等我们哩。” “是是是。”十三斤慌忙点头答应。 黑牡丹将一个削好的苹果递给十三斤,进套间拿起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提包,又递给十三斤说,“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给爸的茶叶和山楂片、冰糖。网上说,山楂降血脂活血降压,又健脾开胃,老人们常喝山楂茶有益健康。” “嗯哪。”十三斤慌乱地吃完了苹果,提着给老丈人准备的礼物包,跟着黑牡丹出门,拉锁了房门,然后下楼,跟着黑牡丹到矿办公楼下,坐上矿领导专车......小车一路急驰着,向十公里外的石海市窑沟煤电公司家属院赶去…… 半个小时不到,小车将黑牡丹和十三斤送到煤电公司机关家属院朱董事长家单元的楼下。 董事长家在三楼。 黑牡丹领着十三斤来到自家门外,掏锁子打开了房门,礼貌地将十三斤先推进了家门,然后进门关锁了门。 今天要接待省长外甥女婿,董事长朱聪和夫人于金香都在公司家中等候十三斤的到来。 三十多个平方的特大客厅里早已摆好了接客的各种摆设和吃喝珍品…… 第三十一卷第五章:奇人十三斤.乘龙快婿 董事长朱聪是个白净英俊的四十多岁的书生。董事长夫人是个粗黑高大的黑牡丹式泼辣老女人。十三斤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家庭内,真正的当权派不是奶油小生董事长朱聪,而是精明强干的母夜叉副部长于金香。 董事长夫妇一眼就看上了女儿选中的这个相貌堂堂官架子十足的乘龙快婿。董事长夫人是丈母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紧靠着十三斤坐下,看个不够,问个不够…… 董事长在十三斤对面沙发里坐着,边品茶抽烟,边笑眯眯地欣赏着乘龙快婿的丰姿英伟…… 黑牡丹围着个花围裙,当起了忙乱的大厨。 不大一阵饭菜饮料上桌,一家四口人边吃喝,边择紧要的话题聊。 再过半个月就是六一儿童节。董事长提议让黑牡丹和十三斤在六一节结婚。 董事长夫人反对,批评董事长说:“孩子才当个挖煤副队长,结什么婚?” 董事长说:“矿上不是已经宣布当行政副矿长了吗?” 董事长夫人沉下脸说:“没上一天班的副矿长,公司还没正式任命,算啥?你急着想抱孙子,就把娃弄到公司来,最起码也得弄个副厅级!” 董事长为难的说:“副厅级就那么好弄啊?现在中央反腐败风声这么紧,你叫我去冒险?” 董事长夫人说:“你给我把报告打上来,其它的你别*心了!你像个男子汉吗?” 董事长摇头叹气说:“行行行!算你本事大!” 一阵沉默过后,董事长向十三斤说:“三斤,你们的矿长和书记给你说了破产的事吧?你们矿上的前途十分不妙,最多再两年,你们矿上就没有煤可挖了。全矿一万多在岗职工面临着失业的绝境。你必须充分的利用好省长舅舅的这层关系,督促省长帮忙,一定要把你们矿的破产批下来!我明天上班后,让公司行政办公室把你从窑沟煤矿借调到公司,任命为经理助理,专门负责破产的外连工作。只要你把破产一事办妥,就名正言顺地成为公司副经理了!你给公司大伙办了好事,大伙肯定会服你,会捧你!……” 董事长夫人这才和颜悦色地说:“这就对了……” 吃着喝着聊着,不知不觉天黑了。 这天晚上,十三斤住在董事长家里。 第二天天亮,矿上专车司机来接,十三斤和黑牡丹回到矿上。 十三斤收拾好自己被褥行李,等待着总公司的借调令…… 果不其然,中午两点钟,矿上机关刚上班,马万虎派通讯员来找十三斤。 十三斤来到马万虎办公室。马万虎咧着大嘴笑呵呵地说:“十三斤,你小子创立了古今中外升官的吉尼斯世界最快纪录!二十四小时就从一个副科级爬到副厅级,这在古今中外历史上绝对是绝无仅有!” 十三斤尴尬地笑道:“还不是多亏了您矿长大人和书记大人的抬举!……” “吃水不忘挖井人。只要你小子记着就行了!”马万虎说,“明天早上到总公司上班去吧。闲了抽空来看看哥们。别过河拆桥啊!结婚时打个电话就行……” 十三斤出了矿长办公室,又到书记办公室,向媒人书记道谢告辞后,来到黑牡丹办公室。 黑牡丹很忙。嘱咐十三斤回自己宿舍收拾一下重要的东西,其它不必要的琐碎货送给朋友们,然后在宿舍等她。下班后她让矿上司机开车来,把他的东西拉上,和她一块回石海总公司家中…… 黑牡丹匆匆走了。 十三斤也匆匆回自己宿舍,和朋友们话别…… 十三斤到陆小四宿舍来探望久别的老朋友陆小四。 陆小四看十三斤如此飞黄腾达,心里觉得十万分的不舒服。他看十三斤前来和他道别,虎着脸说:“哥们,你不能过河拆桥啊!你应当想一想,如果没有我给你帮着宣传你是贾省长的外甥,你自己说你是贾省长的外甥,别人能相信吗?能产生如此又快又好的社会效果吗?如果我当初不给你保密,把你鼻子里插葱冒充大象,浑水摸鱼骗吃骗喝调查团的酒肉宴席的骗子勾当传扬出去,你别说当总公司头儿,恐怕连窑沟煤矿采煤三队挖煤工人都当不成了!” 十三斤知道这个看起来胆小怕事的陆家小四,其实是个外装憨,内藏奸的很有城府的家伙。他这是在要挟十三斤。也想捞点什么油水…… 十三斤忙问陆小四:“哥们,别拐弯抹角了,自家兄弟,有屁就放,痛快点!” 陆小四说:“哥们,你如今是矿上两级领导的大红人了,你说的话,他们都会听!你给矿长和书记说说,给我在矿上安排工作!我的哥们当了这么大的官了,让我还下井当采煤工,这像话吗?” 十三斤犹豫片刻,咬咬牙,点头说:“哥们,具体想干啥工作?你有目标吗?” 陆小四毫不犹豫地说:“这几年管房子的油水太大了!房产公司经理的油水比矿长还要大!你一定要我去当矿上房产公司经理!” 十三斤摇头笑道:“现在的房产公司经理不缺人。人家好好干着,你怎么能把人家无缘无故的拿下来?重要的是,房产公司经理必须要对房产及房屋建筑、法律合同、市场分析…..这些现代建筑行业的管理内行……但你连小学都没毕业,写检讨书还得让我给你代写……你这不是在开玩笑吗?你想那房产公司经理是那么好当的吗?” 陆小四红着脸笑道:“别再我脸前装大象了。你那老底子别人不知道,难道我不清楚。我连小学都没毕业,没文凭当矿上房产公司经理,你连初中都毕业,咋能当总公司的副厅级大官?干脆点说,给哥们出力不出力?” 十三斤焦急的搓手说:“我不是正在自学唸函授大学吗?我的水平比你不强,你咋求我给你写检讨书?” 陆小四鄙夷地道:“连个*裸都不认识,唸成了赤果果……还函授大学呢!……” …… 十三斤和陆小四正说着,黑牡丹和矿上小车司机匆匆寻找前来。 黑牡丹从陆小四的宿舍窗口向十三斤喊叫:“石祥瑞,快走,天不早啦!……” 夫妻同床睡,人心隔肚皮。何况是还未同床睡的未婚妻子。这种在干部任用中搞腐败的事,绝对不能让这个铁娘子纪委书记知道。十三斤只有匆忙的低声安慰陆小四说:“哥们,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容我慢慢给你想办法,干个你力所能及的工作……” “哎,来啦!”十三斤说完,拍拍陆小四肩膀,出门一溜小跑出了宿舍楼,跟着黑牡丹走了…… 第三十一卷第六章:奇人十三斤.新官上任 当天晚上,十三斤拉着简单的被褥等东西,和黑牡丹来到石海董事长家中…… 董事长一家人自是十分款待这个皇亲国戚的乘龙快婿。 人靠衣装马靠鞍。十三斤被黑牡丹着意打扮一番,别提有多精神帅气了!简直是个现代版的皇家太子!黑牡丹恨不得今天晚上就结婚!董事长夫妇恨不得马上就让小两口向他们……二拜天地…… 一夜无话。 第二天,到窑沟煤电三公司去报到上班,当起了窑沟煤电公司经理石宝川的经理助理。 石宝川是个办事圆滑的官场老手。他听说董事长提拔的这个女婿是贾省长的外甥,当然十分热情的接待了十三斤。 一阵客套之后,石宝川给十三斤下达任务说:“石经理,我忙,顾不上,有件光荣的任务,由你去完成。” 十三斤忙问什么任务。 石宝川说:“石经理,现在国有大型企业都存在着一个普片的现象,那就是僧多粥少。通俗一点说,就是三个苹果要五个人分着吃,势必有两个人没饭。没饭吃怎么办?国务院提出改革新政策,那就是‘减人提效’。就是说,国有企业中五分之二的人,要精兵简政减下来,分流另行去自谋创业。我们公司在册职工是一十三万八千七百人,按此比例,就要裁减近五万六千人。我们总公司机关要裁员二百八十人!下面各二级单位的裁减工作由你他们二级单位领导自己负责,关键是咱们总公司机关的这二百八十人,实在不好。你刚来公司,比较好处理,这二百八十人的裁减工作,就劳你给完成了!不知你有什么意见?” 经理下达的工作任务,还能推脱吗!十三斤忙笑着说:“谢谢经理信任。石三斤,不,石祥瑞一定尽快完成这项任务!......” 十三斤新官上任三把火,当天下午就在公司俱乐部召开公司机关大会。 奇人就是奇人。十三斤开会讲话非常简单。等主持会议的机关党委办公室主任李强行完所有的会议程序,宣布新的党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副经理、精兵简政领导小组组长石祥瑞同志发言作重要指示时,石三斤礼貌的走向讲话桌,向台上的各位领导和台下的各位干部同志们敬过礼,客套几句后,一针见血的说:“......各位同志,我是个直爽人,简洁明快的说,我们公司机关这次要精兵简政两百八十人,或者更多!咱不说骗人的漂亮话,要把作风好、业务精的人优中择优的留下来,要把真正的党员干部留下来,其余的就要裁减出去,分流到其它多种经营项目中去......” 把话说得明白一点,这不是要将这两百八十个人的饭碗端掉,留给剩下的人们去吃吗? 台下的人群马上扫动起来。 “同志们,安静!安静!听我把话说完!”十三斤接着说,“今天我有句话事先给大家说明白,在座的同志们,如果有人觉得他不是一个真正的共产党员,业务上不够标准,回去后就主动写主动离开力所不及的工作岗位,组织上在分流安排时会做出应有的照顾!但是,如果坚持到底,被组织用组织手段精简下来,就失去了这个照顾!如果你是一个真正的公的共产党员,那么,你就安心的为党积极工作吧!我的话完了!散会!......” 会议在众机关干部们的心惊肉跳中结束。 这天晚上回家,一家四口人吃着饭,丈母娘于金香问十三斤今天新官上任干了些啥工作。十三斤如实的将今天的工作情况汇报给丈母娘。 于金香疼爱的在十三斤英俊白嫩的眉心轻轻点了一指头,摇头叹气说:“傻孩子,你不明白,这是石宝川这只老狐狸把你放到火上在烘烤!你难道不明白?减人提效,说得简单明白一点,就是在砸一部分人的饭碗!你要砸人家的饭碗,人家能不绞尽脑汁、奋不顾身的和你拼命吗?这公司机关干部,几乎每一个人都有大小后台,都是得罪不得的人物!你如果得罪了他们,他们就给你明刀暗箭全部朝你齐放!明枪易防,暗箭难躲!孩子,这是一个得罪人的差事,他们没人敢干,已经推托了半年多,一看你这个傻孩子前来,就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了你!” 十三斤平静的笑道:“妈妈,你放心。这点起码的小常识我早看出来了!您放心,我会有办法把这事处理好!......” 黑玫瑰嗔怪地说:“别把老虎当作马骑。你要砸掉人家的饭碗这是事实,你怎么不让人家生你的气?” 十三斤盯着董事长老岳父说:“关键是要爸爸给予有力的支持!” 董事不动声色地说:“只要是合乎党纪国法的事,我坚决支持!” 于金香盯着丈夫,说:“别再耍滑头!孩子的工作,你如果耍滑头不支持,我就和你没完!” 十三斤说:“妈妈,爸爸,你们放心,我求告爸爸支持的事,绝对是党章和国家宪法、法律支持的事!我绝对不会让爸爸去违法乱纪搞腐败!.....” 董事长满意的笑了。 “看把你能的!”黑牡丹也满意的笑了。 牛皮已经吹出去了。但是,既不得罪人,又能顺利的完成减人提效任务,这确实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 十三斤整整苦恼了两个星期! 看十三斤半个月来毫无动静,石宝川等领导们都用神秘的眼光在窥视、着十三斤这个只靠着省长舅舅和董事长丈人的个、裙带关系,坐着火箭爬上领导岗位的小学文凭的牛皮大王。有些嫉妒吃多了酸醋的有后台的干部们,胆大的开始在十三斤后面窃笑十三斤只会吹牛了...... 石宝川也开始*着十三斤跳火堆了。 几次开会,石宝川催促十三斤说:“石经理,减人提效工作事关公司改革和效益问题,你得抓紧!必须尽快解决。然后还有重要的工作在等你去完成!窑沟煤矿的破产已经报上去两年多了,省上和国家国资委都调查落实了好几次,但破产至今还批不下来。现在国家的政策变化很大,万一这国企破产保护的政策突然变化了,我们这十三万人吃什么?咱们家里人不说家外的话,关于破产工作,石经理,你必须得利用省长舅舅的关系,求省长舅舅在省上、国务院多多出力帮助,及早解决!......” 十三斤吗慌忙点头说一定尽快解决。 这段时间,十三斤十分苦恼。 这天早上七点半,十三斤上班来到公司办公楼下院中。看离八点上班还有半个小时,看几个老干部在楼下花园中打太极拳晨练,在向他微笑打招呼,他也慢慢凑过去和老干部们打招呼...... 花园里有一尊“文革”时雕塑的主席视察大江南北的雕塑石像。因为这个雕塑石像是一位中国美术界相当有名的雕塑大师的名作,艺术价值很高,所以一直保留到现在。 这个毛主席的雕塑像能保留到今天,除了他的政治、社会价值及艺术价值之外,说起来还有一段不知是真是假的神话故事呢。故事说,窑沟煤电公司十多年前有一个姓牛的董事长,不知为什么,他提出将这尊毛主席的塑像搬出公司大院,送到市博物馆去。牛董事长派人来到毛主席塑像下,拿着铁锹、洋镐挖着,挖着......突然,一个拿铁锹在塑像座下乱挖的工人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惨叫几声倒地翻起白眼珠子,等拉到附近医院,早就断了气...... 更叫人心心惊肉跳的是,这个工人死后不上半个月,这个下命令挖毛主席塑像的牛董事长在上班上厕所时,好端端的口鼻流血,死在厕所里...... 更有人调查落实过,所有在毛主席塑像下动过土的那几个工人,不上几年,也都先后不是死了,就是残废和家中灾难不断...... 从此,再没有人敢动这尊毛主席塑像及其周围的一寸土! 听有人说,每当夜深人静,风吹得厉害时,塑像附近办公楼上值班的人们,就能听着毛主席塑像在嘤嘤如人在说话...... 所以,这尊毛主席塑像就一直保存到现在。 这个恐怖而又美丽的故事,是黑牡丹在十三斤到总公司上任的那天晚上给他讲的。 今天早晨,十三斤来到毛主席塑像下,又重新瞻仰起一代伟人的丰姿英伟! 十三斤望着毛主席威严的面容,望着,望着......突然,一道智慧的闪电从他脑海中闪过,他朝不远处晨练的干部们大声吼叫起来:“快来听啊,毛主席显灵讲话了!......” 吼叫着,他忙跪倒在毛主席塑像脚下,不停地磕起头来:“毛主席,我我我一定按您的指示办事!......” 第三十一卷第七章:奇人十三斤.毛泽东显灵 石经理这是怎么啦?怎么突然跪倒在毛主席塑像前喊叫着磕头讲起迷信了? 晨练的人们慌忙跑过来,围着十三斤,仔细观察他的脸色,也没发现什么生病的异常,又看看毛主席塑像,也未发现什么异常,都慌乱不知所措起来...... 这时正是早上八点钟干部们陆续进院上班,人多眼杂的时候。人们一看办公楼下院中石经理在磕头喊叫“毛主席说话显灵了......”,又看石经理周围聚集着越来越多的人,人人都恐慌不知所措起来…… 瞬间,整个煤电公司办公楼院中的人们及早上上班进入办公室的人们,都惊奇的开始往毛主席塑像这边蜂拥而来...... 十三斤看他身边聚集举的人越来也越多,一个个恐慌得不知所措,就不失时机的向众人下命令般的大声叫喊着说:“毛主席显灵讲话了,在讲最新指示,你们还不跪下好好的听,还发愣站着干什么?难道要像牛董事长他们一样遭受惩罚吗?......” 牛董事长和那挖过毛主席塑像的几个工人们的可怕结局记忆犹新。众干部中一大批人马上陪着十三斤,噗通通跪倒了一大片...... 十三斤身边的人们都胆颤心惊的低声问十三斤:“石经理,毛主席说些啥?我们咋听不着?” 十三斤装作及其认真的样子,低声回答说:“你们傻啊!毛主席说了,他的最新指示,那些贪污腐败的假共产党员们是根本听不懂的!只有那些廉洁奉公的人民公仆,那些真正的共产党员才能听得见!你们听不着毛主席这么大声音的讲话,难道你们都是混进党内的贪污腐败分子,都是披着共产党员外衣的人民的老爷、太太、小姐?......你们都想被精兵简政端掉饭碗?你们挖亮耳朵,再好好听听,究竟听见听不见?这么大的声音,怎么听不见?难道你们真的是假党员?假公仆?......” 这些人一听十三斤说的,一传十十传百,一个个都惊吓得浑身打颤,腿软筋麻..... 这个世上,大凡当官的人,谁也不愿戴腐败贪官假共产党员的这顶屎帽子。众人一听十三斤形象*真的说的话,一个个都慌忙跪倒在地,都说他们都听清楚了毛主席显灵讲的最新指示...... 有不少脑瓜子灵活超常的人还装模作样的演起小品来,配合着倾听主席讲话的*真动作,大声说: “毛主席,您说得太好了!我们一定按您的指示办事,做真正的共产党员,真正的人民公仆!……” “毛主席,您的湖南话我听得懂!听得懂!我一定按您的指示办事,做反腐败的先锋!……” “毛主席,我们听清楚了您讲的话!我们一定像焦裕禄同志学习,做人民真正的公仆!……” “毛主席,您说得对!腐败不除就要亡党亡国!……” …… 十三斤在一旁看着听着偷偷的笑:嘿嘿,这些马屁精们真会见缝插针,他们的小品表演天才真是天下无双! 十三斤看在场的人都跪倒了,表演小品的人越来越多,就更加虔诚地向毛主席塑像磕着头,装模做样的也演起小品来:“.......是,是,是!主席,我们听清了!我们一定按您的指示办!是是是,精兵简政,只有将那些臃肿的繁琐机构减掉,才能提高机关工作效率!对对,只有将那些混饭吃的南郭先生们从机关清除出去,才能提高机关工作能力!......是是是,您说的很对!我们一定要搞好企业的民主管理,用民主的力量将腐败置于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去!.......主席,您说慢一点,您的湖南话我们有点不好懂......主席,您慢一点说呀......” 十三斤又是一个天才的小品演员。他与毛主席塑像对话的惟妙惟肖的小品表演,彻底征服了窑沟煤矿一千多大小干部...... 这天早上董事长朱聪感冒在家没上班。还有十几个领导干部有事外出不在公司。所以这些人没参加。其余四五十个正在上班的干部都是些根本不信迷信的无神论者,都远远的在围观,也没有参加。 党委书记丁平碍于自己身份,也没有参加。 石宝川和其它几个副书记、副经理都卷入了这场滑稽的神话闹剧。 荒唐的小品表演了半个多小时候,在欢送毛主席真灵远去的仪式中结束。 十十三斤“欢送”走毛主席真灵后,站在毛主席塑像坐台上,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数码摄像机,将在场的这些听得见毛主席讲话的“真正的共产党员和廉洁奉公的人民公仆”们用镜头记录在案。然后微笑着上了办公楼,进入自己的办公室,沏了一杯茶,点了一支烟,开心的享受起来...... 中午下班回家,消息灵通的朱聪早已知道了早上公司里发生的特大新闻。 朱聪问十三斤:“三斤?你们真的听见毛主席塑像说话了?” 十三斤笑着反问道:“爸,你说呢?” 朱聪又给十三斤讲他的前任牛董事长的死因及其它几个挖过毛主席塑像的工人们的不幸下场...... 十三斤继续笑着,模棱两可地说:“爸,嘿嘿,全公司机关那么多人都听见了,还会有假的吗?” 朱聪不明白十三斤葫芦里买的究竟是什么药,又问十三斤:“机关减人提效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得抓紧啊!” 十三斤点头道:“明天早上机关开会,我就公布精简人员名单和方案,还求爸爸给予支持!” 朱聪疑惑地说:“你把名单和方案报上来,让董事会讨论通过。我不支持你还有谁支持你!” “嗯哪。”十三斤高兴的说,“谢谢爸!” 这天下午上班,十三斤把秘书喊来,将摄像机打开,让秘书辨认帮忙,把早上参与给塑像显灵磕头的人的花名册造出来…… 第二天早上,十三斤在董事长老丈人的支持下,召开公司董事会。 董事长朱聪亲自主持会议,为自己的乘龙快婿压阵。 当朱聪宣布由减人提效领导小组组长石副经理宣布机关精简人员名单和方案时,十三斤将早已准备好复印了几十份的材料,每人一份的分发给了董事会的所有参会领导...... 这个减人方案明确的说:这次减人,必须要把那些搞欺骗,不说老实话的党员干部全部精简出领导机关去…… 董事会的领导们一看十三写的精简方案和名单,一个个马上脸孔蜡黄,浑身哆嗦……连手中的笔都握不住了…… 有些年轻的官员们终于沉不住气了,知道自己的这顶乌纱帽肯定是被这个省长的外甥、董事长的女婿给撸掉,再保不住了,就狗急跳墙,公开的向十三斤发出了挑战。 一个年轻官员怒气冲冲地朝十三斤质问道:“石经理,你在这减人方案里明确的说,要把那些搞欺骗不说老实话的假党员干部都精简出机关去,但是,昨天早在毛主席塑像显灵讲话的现场,你亲口向大家说,那些听得见毛主席塑像显灵讲话的人都是真正的共产党员。请问石经理,你今天又将我们这些听见了毛主席塑像显灵讲话的真正的共产党员们作为精简的对象要全部减出去,你这不是前后矛盾,自己在打自己的嘴巴吗?” 又一个中年官员望着脸孔蜡黄的石宝川和其它几个权利官员,冷笑着煽动说:“石经理,照你这样说来,连我们的石经理、穆经理、金副书记……也应当被精简出去……” 又有人怒气冲冲地瞪着十三斤说:“昨天是石经理第一个听见了毛主席塑像讲话,照石经理的减人逻辑和方案,石经理第一个就得减出机关去!……” 石宝川的脸红得像个紫茄子。他这才明白,他是被十三斤这小子给当猴子耍了。他又羞又气,咬着嘴唇,在挖空心思寻找摆脱困境,进行反击的策略和办法…… 十三斤怕石宝川也狗急跳墙把事情弄僵不可收拾,忙笑着说:“大家安静,不要激动。让我把话说完,然后大家畅所欲言吧!” 朱聪忙支持说:“安静!安静!大家别激动,听石经理把话讲完,大家再畅所欲言!” 会场里火药味十足,空气都似乎马上要爆炸了。 第三十一卷第八章:奇人十三斤.改革艰难 十三斤看会场里的空气要爆炸了,慌忙打断又一个正要向它开炮的官员的发言,友好地望着石宝川等几个实在得罪不起的领导,说:“大家明白,谁是真正的共产党员,谁是伪装的假共产党员,谁是真正的人民公仆,谁是披着人民公仆外衣的人民的老爷,要分辨出真假来,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这些人的脸上都没有刻着真假标签,都把自己伪装得又深又巧妙,就像《西游记》里的真假悟空一样,连玉皇大帝和观音菩萨都分不出真假来,我们这些凡胎肉眼的凡夫俗子能分得清吗?我们这次精兵简政,要将那些假党员、假公仆从机关领导岗位上精减出去,在短时间内实在是无能为力的。所以,我就和石经理、董事长、书记、周副董事长等领导们,共同设计了这么一个鉴别党员干部真假伪劣的土办法……石经理,你说对吗?” 石宝川一听十三斤主动的给他抛来了一个巨大的救生圈,慌忙眉宇舒展,尴尬地笑道:“是是是,就是这么回事!就是这么回事!这是我们几个领导共同设计的真假党员公仆甄别法!由石副经理负责实施,由我们配合演出……” 其它几个没有发言暴露自己的官员们也慌忙争先恐后的表白自己是参加了这个真假党员公仆甄别法的策划小组,都说自己是在配合石副经理在故意表演显灵的小品…… 斗争要有策略,不能树敌太多。 十三斤向这些可笑的小品演员们点头微笑,表示他们说的话是正确的事实。为这些狼狈的小品演员们解了困,同时也为自己解了围。 这些被解了困的官员们也马上向十三斤报以感激的微笑。 末了,十三斤说:“大家都是共产党人,都是马克思唯物主义者,都是无神论者。一个真正的共产党人,谁能相信一尊雕塑像能说话显灵作指示?这不是对共产党人信仰的巨大讽刺吗?为了怕自己的真实面目被揭穿,就不顾事实的胡说八道塑像显灵说话作指示,这是多么荒唐的笑话!大家都认真思考一下,如此屁谎连天,胡说八道的人,配当共产党员吗?配做国家干部吗?能为党和国家如实的依照党纪国法办事吗?能忠实的做人民公仆吗?......” 十三斤的这些一针见血的话语如一支支利剑,直插石宝川及其所有给塑像磕头的官员们。这些官员们又脸红耳赤不自在起来...... 朱聪怕十三斤这小子说得太多又跑了题得罪这些不能得罪的人,忙打断十三斤的话,说:“是是是。就是这么回事!是我们几个主要头儿为了甄别真假党员干部,搞的一次小测验。减人的事,常委领导班子及董事会领导中参加昨天表演的人员除外。大家不必草木皆兵……” 十三斤知道,众怒难犯,得罪的人太多,你不但达不到目的,反而会引火烧身自取灭亡。他慌忙起身向怒火中烧的众人深深的鞠了个躬,说:“对不起,请大家谅解,人多嘴杂,为了保密,为了把事情做成功,做好,时间仓促,我没有给大家事先打个招呼。请大家谅解!” 会场里的紧张气氛又马上缓和起来。 刚才向十三斤放过炮的人们后悔自己实在太沉不住气了,今后可要汲取教训,千万不能主动出击,在官场社会中,应付复杂多变的场面,以不变应万变,这才是最好的应变良策。 石宝川怕十三斤这小子再说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话来,再编制出什么叫他难以应对的鬼花招来,就不容十三斤再说下去,忙不迭地说:“精兵简政减人的事,方案有了,人员名单也有了。但减得人有点太多,大家再讨论酝酿一下,意见统一了再实施。好钢要用到刀刃上,石经理现在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迫在眉睫的任务要去完。所以,这精简人的工作由穆经理负责。从今天开始,石经理利用你舅舅的关系,到省上、国务院国资委去活动,尽一切力量要把我们报上去的破产尽快批下来!全公司三万七千多破产职工的吃饭问题,全靠你了!” 窑沟煤矿在岗职工才一万三千多人,怎么说是三万七千多人?十三斤惊得愣了。 石宝川看出了十三斤的疑惑,忙摇头笑说道:“石经理,你真是个孩子!怎么一阵聪明过顶,一阵又成了棒槌!没煤挖吃不上饭的人多,对上级领导压力越大,考虑到社会安定的压力大小,领导才批准破产保护。要不,三五百个人的破产,谁管?更重要的是多报些破产人数,就能向国家财政多要些破产保护费,这钱能扎手啊?……” 十三斤心下一惊。这家伙釜底抽薪,不让我再干精简人的事啦!你不让老子干,老子还不想接这个烫手的山芋呢!十三斤朝石宝川笑道:“经理,遵命!......” 会议终于在一片如释重负中散了。 那个烫手的山芋好容易扔出手,但又一个更沉重的胆子又搁在肩上。散会后回到自己办公室,十三斤又冥思苦索起来。看来一时想不出妥善办法,他决定来个缓兵之计。 当天晚上,十三斤回到岳父家里,向黑牡丹和董事长夫妇又撒谎说,中午他收到省长舅舅的电话,说有事叫他去省城一趟…… 黑牡丹和董事长夫妇自然热烈支持。 黑牡丹特意给省长舅舅准备了些表达外甥媳妇心意的礼物,坚持要跟着十三斤去认省长舅舅。十三斤知道正面阻拦会引起黑牡丹及其父母的怀疑,忙灵机一动,编个故事说,他有个表妹贾芙蓉,很喜欢他,舅舅和舅妈一直想把这个表妹嫁给他。这次他和黑牡丹的婚事没征求舅舅和舅妈的意见,现在突然领着黑牡丹去见舅舅,脾气不好的舅妈还不知要弄出什么事来。他的建议是等他慢慢作通了舅舅和舅妈的工作,舅舅和舅妈能容纳黑牡丹了,咱们生米煮成熟饭,等结婚了,再带黑牡丹去认舅舅和舅妈。当然,黑牡丹如果硬要去自讨没趣,他是愿意带她去的,不过黑牡丹受了委屈后,可不能责怪他...... 黑牡丹一听就不敢贸然前去自讨没趣了。 董事长夫人一听十三斤说的更是不让自己女儿去受委屈了。她是听说过省长夫人的厉害。 第二天早上,黑牡丹亲自送十三斤坐上去省城的火车,望着火车徐徐开出火车站,才和十三斤挥手告别,回家了…… 十三斤坐火车到省城,然后改换长途汽车,回到阔别了三年半的故乡三十里铺阳洼山村…… 十三斤在老家冥思苦索了整整一个月,想得头昏脑胀,也没想出如何将窑沟煤矿破产督促批下来的好办法。只有想了个如何暂时糊弄住公司头儿和丈人的权宜之计,然后装作没事人似的又搭车来到省城。怕在街上碰着认识的熟人坏了事,就找了个偏僻的旅店住下天黑后到夜市,买了些孝敬丈人丈母与黑牡丹的礼物,第二天天不亮又搭火车,上午十点多,就打的来到了石海市窑沟煤电公司大门外...... 十三斤刚下车进入煤电公司院内,朝着办公楼后面的单身宿舍走去,不巧正和走出办公楼的经理石宝川和几个其它头儿相遇。 十三斤还没反应过来,大老远的,就见石宝川哈哈大笑着,一路小跑赶了过来,边跑大声地朝十三斤喊叫说:“啊!我们的大功臣来啦!快快快,把大功臣送到招待所去好好慰劳慰劳!明天我们给大功臣接风!.....” 十三斤也忙跑上去紧握住石宝川的手。他弄不清对方说话的真实意思,所以不敢贸然说话,只是握着石宝川的手,装作感激的样子说:“经理,你也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石宝川把嘴贴到十三斤耳边,压抑不住心中的惊喜,低声说:“真正三十五个亿,刚刚收到银行通知,已经到账了!我这就去和董事长、书记他们开会。你一路辛苦了,继续休息,养足精神了结婚当新郎,请我们喝你的喜酒吧!......嘿嘿,黑牡丹等你等得哭鼻子了,你不去家中哄她,这是又到哪里去?” 十三斤听得热血沸腾,头脑里升起一颗驱散一切暗雾愁云的光明的太阳。十三斤完全明白了,矿上报上去的破产批下来了,连破产保护费都到账了。这就叫做时不来运不转,喝凉水要塞牙,放屁也要砸烂脚后跟;时来运转,捡块砖头变成金,屙泡粪便也会变成元宝。我十三斤是时来运转,天地庇佑在帮忙啊!十三斤强抑住涌上心头的喜悦与激动,仍是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说:“这是我的本职工作,算什么功劳。经理,你们忙去吧。我在单身楼要了间房子,这这这......先到自己宿舍去......” 经理笑着拍着十三斤的肩膀,说:“别再住单身宿舍了。你再不是经理助理了。已经上报省国资委和省政府,提升为煤电公司第一副经理,兼公司党委副书记、公司纪委书记。你为公司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公司怎能让你住单身宿舍呢?让后勤想办法在董事长那栋楼上给你腾一套大套家属楼,派人好好收拾一下,当你的洞房花烛楼吧!和董事长一栋楼上,也好及时照顾董事长。” 石宝川说罢匆匆走了。 十三斤觉得再没有必要去单身宿舍了,就提着提包进入办公楼,掏钥匙打开自己没有办过一天公的办公室,摆起官架子,打电话喊来通讯员,给他打了一壶开水,沏了一壶茶,边喝茶,边喷云吐雾起来...... 十三斤不知不觉睡着了。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把十三斤从梦中推喊醒来。十三斤抬眼一看,原来是董事长老丈人:“醒醒!醒醒!祥瑞,你咋在办公室睡觉?快回家去,海燕在等你!......” “董事长......”十三斤揉着朦胧睡眼,慌忙抬起身来。 “还叫董事长啊?”董事长嗔怪地说,“今后可不准再叫董事长!记住,叫爸爸!” 十三斤何须人也?乃能屈能伸,头顶里一拍脚心里就响出声的一等一的灵通人士,他慌忙红着脸尴尬地说:“爸爸,记住了!......” 没有儿子的董事长听着这么优秀的人才叫他爸爸,乐得差点笑出声来。他也点了支烟,坐在十三斤身边,幸福地说:“再三天就是七一建党节,你和海燕结婚!” 十三斤有点措手不及,忙说:“董事长,不不不,爸爸,我没有舅舅他们商量啊......时间太紧,这这也太仓促了......” 董事长盯着十三斤不安的眼神,说:“新婚新办。完婚后,你们小夫妻俩去拜见舅舅不就行了吗!小子,咱们都是男人,说句开明话,你现在是大人物啦,如此年轻就当上副厅级干部,前途无量,那个有权有势的漂亮公主不勾搭你?你给老子老老实实的马上结婚,再去拜见舅舅!千万别搞放长线钓大鱼的那一套小把戏......” 十三斤明白了董事长*着仓促结婚的真实意图,忙红着脸说:“爸爸,你多心了!我哪敢过河拆桥,吃水忘了掘井人啊!既然你这样不放心,那一切就听爸爸的安排......” 第三十一卷第九章:奇人十三斤.大祸临头 听说董事长的女儿和新副经理要结婚,可忙坏了煤电公司后勤部的大小官员,不上四十八个小时,他们就在董事长家楼下的二层给十三斤倒腾出一套与董事长家同样大小的家属住宅楼。 三天后的七月一日建党节,十三斤就和黑牡丹登记结婚,大办宴席,洞房花烛,成为真正的夫妻了...... 这是十三斤和黑牡丹婚后的第四天早上十点多,十三斤正在家中和黑牡丹新婚燕尔睡懒觉,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十三斤穿上衣裤打开门。只见四个警察进门围住他,其中为首的警察拿着手铐问十三斤:“你就是窑沟煤电公司的副经理石祥瑞十三斤?” 十三斤惊疑地忙答:“是是。你们找我,什么事?” 为首的警察点头冷笑着,从随身带的公文包中取出一张检察院批准的逮捕证,在十三斤面前一晃,说:“你涉嫌诈骗,被人控告。你被逮捕了!” 一个晴天霹雳砸在十三斤头上。 十三斤差点瘫倒在地。 黑牡丹还没穿好衣裤。 四个警察就铐了十三斤双手,把十三斤推拥着走出门下了楼,又推进早已停在楼下的警车里。 警笛长鸣着,驰向石海市公安局...... “你们为什么要抓走石经理?石经理他诈骗了你们的什么东西?......”黑牡丹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跑下楼,晕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这时,窑沟煤电公司内早已炸开了窝。 听说煤电公司新任副经理、党委副书记、纪委书记石祥瑞十三斤是个冒牌的省长的外甥,是个骗吃喝、骗乌纱帽、骗女人……的大骗子......煤电公司的头儿朱董事长羞得无地自容,连自己家都不敢回来,高血压发作,躲在医院里在抢救打吊瓶…… 煤电公司的其它干部们都偷偷的在窃笑。 最高兴的要数煤电公司经理石宝川。 石宝川笑着向他的亲信副经理陈才正说:“这小子确实是个人才,要不是他把我们当猴子耍,直接威胁到我们的安全,我还实在不想这么毁了他!” 陈才正感概万千地说:“这就叫做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要不是那个陆小四被精简下岗,心怀不满泄了这家伙的实底子,不知这家伙还会干出什么更惊天动地的爬官新闻来!” 石宝川道:“干出什么你还不清楚?你本来是第一副经理,他一脚把你踢到他的后面成了第二副经理,下一步就会毫不费力的把我给取代了!……” 陈才正说:“经理,陆小四这小子还有利用价值。还是您给矿山马万虎招呼一下,别让小四下岗,给他调整一下工作,给点甜头吧。别叫这小子由嘴胡说,把我找过他的事情让老朱头知道为好......” 石宝川点头道:“明天我要到矿上去,顺便给他办了。电话里谈这事不好。” ............ 董事长夫人闻讯从省城来到石海市窑沟家中。 董事长夫人抱着觅死觅活的黑玫瑰,母女俩哭成了一对泥人儿。 哭够了,母女两将董事长接回家中,一家三口人商议如何处理目前这个尴尬的场面。 董事长夫人果断的说:“马上行政协议离婚。如果这畜生不同意,就向法庭起诉离婚!” 董事长还犹豫不绝。 黑牡丹咬着牙,流着泪,使劲地点着头说:“离!离!离!…...” 当天下午,黑牡丹拿着写好的离婚协议书,和董事长夫人到石海市公安局来找十三斤,要求见十三斤,让十三斤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画押…… 一位值班的二十多岁的女干警在公安局接待室接见了黑牡丹母女俩。 女干警听完黑牡丹母女的来意后,沉下脸说:“你们不觉得你们的离婚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些吗?犯罪嫌疑人刚拘留还不四十八个小时,你们就来离婚,你们这是什么婚姻?你们是把结婚当儿戏吗?……” “放肆!”董事长夫人于金香一拍桌子,扳起省委领导的面孔,朝女干警喝道,“去,把你们局长、市委书记都叫来!爱情婚姻自由,我们想多会离婚就多会离婚,哪条法律规定我们现在不能离婚?” “你撒野!”女干警也一拍桌子,猛地从办公桌后的椅子里站起身来,也朝于金香扳起不畏权势桀骜不驯的面孔,厉声喝道,“你看你像个领导干部的样子吗?你要离婚就找民政部门和法院去,跑到公安局耍的什么威风?” 于金香活到快五十岁了,当了二十多年的官,从来没有人像今天这个小警察这样对待过她,她被气得头昏脑胀心脏狂跳,连气都喘不过来,只是手指女警察,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你你你……叫叫叫什名字?” 女干警冷笑道:“怎么,要报复啊?要打击啊?告诉你,邪不压正,本警察不怕!本人是石海市公安局刑侦科副科长牛红艳!欢迎你前来报复打击!” 黑牡丹忙搀扶着气坏了的老娘,压住胸中怒火,朝女警察牛红艳说,“好好好,你厉害。我们不和你计较。我们的意思是要让石祥瑞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你让我们去见见石祥瑞!” 女警察还要阻拦,只见一个三十多岁年纪的警官领着三个二十多岁的警官,闻声匆匆进屋。 旁边闪过一个年轻警官,指着年纪大的警官,向黑牡丹母女作介绍说:“这就是我们石海市公安局赵局长。你有什么事,就和赵局长说吧。” “赵局长……”于金香还是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在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气。 赵局长向牛红艳递了个别再吵闹的眼色,然后打量着黑牡丹,客气的问黑牡丹:“你就是朱海燕,是石祥瑞的妻子?” 黑牡丹老大不悦地说:“准确地说,是被诈骗犯诈骗了,是个受害者!” 赵局长微微一笑,说:“这事很复杂。先别说这事。先说你们提出离婚的事。你们要见石祥瑞,要和他当面商量离婚的事,我们原则上是不同意在这个节点上进行。其它的一切,等把案件审理清楚结案了,再按法律程序进行。但是,考虑到你们的特殊身份,是领导干部嘛,咱们就破例照顾一下。不过嘛,婚姻大事,轻率不得,建议你们还是再认真的考虑一段时间,考虑成熟了再作决断!我们只是一个建议,你们只能做个参考……” “用不着再考虑!”于金香喘过气来,不耐烦地摆摆手说,“快带我们去见石祥瑞这个大骗子,让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就行了!” 黑牡丹也厌烦地说:“没啥再考虑的!我不能当诈骗犯的老婆!快带我们去见十三斤那个混账骗子,快给我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画押就行了!只要他痛快的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画押,其它的一切条件,我都答应他!…..呜呜,十三斤这个王八羔子,诈骗竟敢诈骗到我的头上来了……呜呜…..” 爱好人面子,从来不流泪的黑牡丹伤心得竟呜呜咽咽的失声哭了起来…… 警察们看这个婚姻再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和价值了,就派人到拘留室去提取十三斤了…… 不大一阵,牛红艳和一个年轻警官一前一后的押解着双手带着手铐的十三斤,缓缓进入接待室…… 第三十一卷第十章:奇人十三斤.桃花凋落 黑牡丹一看十三斤进屋,猛地站起身来,快步朝十三斤走去...... 一夜夫妇百日恩。虽然要离婚,但夫妻之情总是千丝万缕割不断的。警察们看黑牡丹起身向十三斤快速迎着走去,误认为黑牡丹是要安慰或者表示同情什么的,就不做防范和阻拦...... 黑牡丹大胆的径直来到十三斤面前,猛地伸出右手,使劲一个响亮的耳光,重重的搧在毫无防备的十三斤左脸上,又要用左手去搧十三斤右脸...... “住手!......”十三斤身边的牛红艳慌忙将十三斤拦挡在她身后,朝黑牡丹喝道,“你怎么在这里随便侵犯人权?......” 黑牡丹的下手很重,她将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的情感凝聚成强大的武林内功,全部凝聚在手掌上,只打得十三斤的左半边脸马上红肿一片,嘴里马上流出了鲜红的血..... 黑牡丹仍然怒气不息的朝十三斤大骂:“大胆的骗子,你竟敢骗到我头上来了?” 十三斤年纪不大,但十分的老练沉着。他用衣袖擦擦流出嘴角的血,朝黑牡丹平静的笑笑,柔和地说:“你是个副县级领导干部,应当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说话要有根据,我怎么骗你了?是你自己派我们书记刘千章来向我求爱求婚的,是你自己领着我到你家做女婿的,是你自己领着我去登记结婚,是你自己出钱大办宴席把我拉进洞房做夫妻的......你怎么又猪八戒倒打一耙,诬赖我欺骗你了?” “快闭上你这鹦鹉似的骗子嘴巴!”黑牡丹又羞有气,气急败坏的说,“你说,你怎么成了贾省长的外甥?” 十三斤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荒唐的笑话!如果我说我是联合国秘书长的外甥,难道你给我当媳妇的媳妇的媳妇?尊敬的朱海燕同志,谈恋爱结婚是男女双方感情的事,这和对方的舅舅、姨娘、叔叔、姥爷......有什么关系?你怎么把谈恋爱找对象结婚,当作拉关系爬官构筑社会、政治......关系网络的资本了?你看看你这模样,像个共产党员吗?像个副县级领导干部吗?像个纯洁的未婚姑娘吗?警察同志们,你们评一评!......” “你你你......”黑牡丹理屈词穷,实在不知道如何反驳这个油嘴滑舌的小鬼头大骗子,“你蛮不讲理!......” 十三斤笑道:“原来你爱的不是我十三斤这个人,而是省长的外甥这个社会关系!如今看我这个省长的外甥变成了假的,你就要离婚......你看看,你别说做共产党员都不够格,就是做人的人格,也值得怀疑!你和我离婚后,你想过吗?世界上所有知道你底细的人,谁还敢和你这个只爱权势不爱人的冷血动物同床异梦?” “你你你......污蔑!”黑牡丹的脸红得像个紫茄子,羞气交加,气急败坏地说,“你你你个大骗子,难道不爱你个大骗子,就是不爱人爱权势?你你你胡说!......” 十三斤摇头笑着说:“是你主动找我,要求我和你结婚的,你怎么说是我骗你呢?如果你不主动来向我求爱求婚,主动求我来骗你的,你怎么说是我骗你?如果你不主动找我,求我欺骗你,我一个小小挖煤工人,怎么有胆量来欺骗你这个堂堂的纪委大书记?如果不是你用权势和感情诱惑我这个可怜的穷光蛋,我一只小小的绵羊还能给你这只母老虎当男人,扮演公老虎的角色吗?朱海燕,朱书记,我郑重的提醒你,请你不要颠倒是非黑白,学猪八戒倒打一钯,不是我这个挖煤工人用省长舅舅的身份欺骗了你的爱情,而是你这个纪委书记用权势强夺了一个比你年小六岁的童贞男孩的纯真爱情!” 十三斤的一席话,说得黑牡丹母女俩脸红耳赤坐立不安。 还是于金香老练沉着,她瞅了十三斤一眼,从随身带的公文包中取出早已写好的离婚协议书,放到桌上,冷冷地说:“十三斤,别离题万里了。我们写了个离婚协议书,你看看,然后签字吧!我女儿不能当诈骗犯的家属!” 十三斤一惊,但马上镇静下来,诚恳地说:“妈!我感谢你给我不少爱,感谢你给我教授了不少宝贵的工作知识......婚姻大事,千万轻率不得!我请求你们再考虑考虑,不要急着解决!......” “谁是你的妈?呸!你个诈骗犯,快给我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别再梦想我们为你这个诈骗犯再遭受越来越大的损失了!.....” 十三斤声色暗淡的说:“妈,你们的损失我一定设法赔尝!......” 黑牡丹流着泪,啜泣着说:“你把我从一个一尘不染姑娘糟蹋成了二婚头破抹布......你赔得起吗?你如何赔?......呜呜......” 十三斤笑道:“好我的老大姐呢,咱给你今天说个老实话,我为了当工人,把年龄报大了整两岁!我的实际年龄现在才是十九岁,你的年龄比我大整六岁!你说究竟是你这个老大姐糟蹋了我这个小兄弟?还是我这个小兄弟糟蹋了你这个老大姐?你让警察同志们给评个理?好我的老大姐,还是回家炒好菜烫好酒,耐心的等待着我吧,最多半个月,我会平安回来的!......” 警察们都被十三斤心平气和、睿智有理、风趣调侃的反驳和天才的神态与口齿彻底征服,两个年轻的警察禁不住偷偷笑出了声...... “谁是你的大姐?你叫我奶奶也不行!这婚非离不可!别再继续行骗了,快在协议书上签字!”黑牡丹抹一把泪,指着桌上的离婚协议书说,“快点,别再耍滑头了!你的所有东西,我都给你送到你宿舍去了!等你服刑后,由单位送到牢房去。” 十三斤咬着嘴唇,眼盯着黑牡丹,沉思片刻,说:“你真的要离婚?确实深思熟虑了?” 黑牡丹没好气的说:“别啰嗦!签字!我用不着对你这种骗子再考虑什么!签字!” 十三斤仍在犹豫:“你真的这样无情?” “签字!”黑牡丹不耐烦的说,“对你这种骗子的有情,就是对我自己的无情!我绝不会为了你这个骗子毁灭了我的前途和一切!” 十三斤咬咬牙来到桌边,抓起于金香扔下的碳素笔,在离婚协议书上寻找落款签字处,用颤抖的手握住笔,歪歪扭扭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石祥瑞,然后扔下笔,又用食指蘸了黑牡丹早已准备好的印泥,在签字处又摁了手指印...... 办完了这一切,十三斤的眼里滚落出大颗的泪水..... 十三斤最后深情地望了一眼这个带走了他童男初恋的女人,像个喝醉了酒的醉汉,被牛红艳和另一个男警察搀扶着,出了接待室,又向拘留室走去...... 黑牡丹母女俩看十三斤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忙收拾好十三斤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母女俩互相搀扶着出了接待室,出了公安局门,钻进候在门外的专车里,一阵风又向居住地所辖街道办事处赶去...... 现在在法律上,离婚的唯一标准就是“夫妻感情彻底决裂”。有了男女双方都同意签字离婚的书面材料,离婚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黑牡丹母女俩是辖区党政等机关家喻户晓的大人物,拿着十三斤签字的离婚协议书到街道办事处,没上半个小时,就办完了所有的离婚手续,这才如释重负的走出街道办事处,疲惫不堪的回到自己家里...... 黑牡丹从一个令窑沟矿区及石海市无数优秀男人们尽折腰的威风八面的大美女,一下子变成一个被人欺骗离婚的二婚头小寡妇,当初五彩斑斓的金子招牌,如今变成了蒙羞的二婚头木牌子,以前的那些追求她的潘安宋玉们马上不知冬眠到哪里去了......黑牡丹马上门庭冷落。 黑牡丹遭受了如此大的打击,在窑沟煤矿声名狼藉,没法混下去了。离婚后在家躺了半个月,调到窑沟煤电公司组织部当副部长。不久,就和死了妻子的董事长办公室主任周怀春结婚,给周怀春八岁的女儿当起了继母...... 三十里窑沟矿区,一朵曾今芳香四溢的美丽的黑牡丹,就这样凋谢了...... 第三十一卷第是十一章:奇人十三斤.法网恢恢 一个小小的挖煤工人,一个年不满二十岁的连初中文凭都没有的白丁,竟然冒充贾杰省长的外甥,骗吃骗喝,在两年不到的时间里青云直上,成为副厅级党政领导干部,并将副县级纪委书记骗为床上人......这是一个多么具有讽刺意味的传奇故事和官场社会新闻啊! 惊天动地的新闻马上从三十里窑沟矿山飞向四百里石海地区,又风暴般吹向省城及省政周边的山水城镇,吹响全国......各种新闻媒体都到石海市公安局来采访十三斤这个神话般的新闻人物。电视、报刊等各大小新闻媒体都先后连篇累赘地争先报道了这个特大新闻。 石海市公安局对十三斤一案十分重视,组成以刑侦科长石宝山为组长,牛红艳为副组长的专案组,进行突击审理。但是,石宝山为警十多年,审理过记不清的复杂案子和辣手的犯人,但在十三斤面前,他却显得法律知识浅薄,束手无策......离婚手续办完后两个月的一天天,审讯正式开始。 宽大的审讯室里。石宝山坐在庭审中桌后面中间的椅子上。他的左边是陪审牛红艳,右边是书记员小章章凯。 庭审开始。 石宝山按程序审问:“被告姓名?” 十三斤答:“石祥瑞。” 石宝山问:“年龄?” 十三斤答:“十九岁。” 石宝山问:“性别?” 十三斤冷笑道:“你瞎了眼啦?” “放肆!”石宝山一拍桌子,红着脸喝道,“这是司法庭审程序,一切按程序进行。要被告自己说!” 十三斤笑道:“你是活生生的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还是机器人电脑程序?” 石宝山连脖子都红了,忙向书记员挥挥手,示意他按自己眼睛看到的写笔录。不在走程序过程,直接单刀直入案件要害处......石宝山又问:“被告石祥瑞,你承认你冒充省长贾杰的外甥,进行政治诈骗,犯有诈骗罪吗?” 十三斤摇头笑道:“不承认!” 石宝山冷笑道:“被告,你认识窑沟煤矿一个叫做陆小四的人吗?” 十三斤一惊。原来是这家伙出卖了我。唉,古话说得没错: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石宝山冷笑道:“这下该认罪伏法,老实交代了吧?” 十三斤的脑中各部机器飞快的旋转着,他咬咬牙告诫自己:十三斤,你一出世就与众不同,就出类拔萃......你不能就这么尿了裤裆,你不能就这么被这么几个连被告犯人的男女性别都分不清的昏官糊涂官们给毁了! 十三斤望着朝他冷笑的石宝山说:“我要请律师。” 石宝山笑道:“这是你的公民权利。等公安局审理结束,将案子移交检察院......到了法庭上,你可以聘请律师为你辩护!” 十三斤:“不行,我有权请律师和你们现在辩论!我告诉你们,我的行为没有构成犯罪,你们必须在十五天后释放我!但你们已经将我关了两个月,我要控告你们非法拘禁!” 十宝山冷笑道:“你连个初中文凭都没有,你知道什么是犯罪,什么是诈骗罪吗?别再公安局班门弄斧了!还是老实坦白,争取宽大处理吧!” 十三斤也冷笑道:“你知道什么是诈骗罪么?我敢肯定你对法律是一知半解!如果你有文凭,也肯定是花钱买来的假货!否则,你绝无胆量将一个共产党员,一个副厅级领导干部,一个没有构成诈骗罪的无辜公民闪电般的抓进公安局刑讯室来,还违法关押两个月!” 坐在审讯桌后面的三个警察都不约而同的一惊。 石宝山严肃起来:“你说得再具体一点!” 十三斤说:“没有开除我的党纪,你们不能给我带手铐!你们这是对党的侮辱!” 石宝山笑道:“告诉你,你们公司及公司党委在接到公安局逮捕通知后当及开会决定,已经开除了你的党纪,并罢免了你所有的职务,然后同意我们公安局抓人的!” 十三斤惊道:“那董事长为啥不知道?他是公司行政一把手,兼党委副书记。行政一把手和党委副书记不表态,公司及党委有什么权力决定一个公司及党委主要领导干部的罢免?” 石宝山笑道:“你说的是你的老丈人朱董事长朱副书记吧?你咋聪明一阵又糊涂一阵?朱董事长官再大,但他成了任人唯亲的嫌疑犯,公司党委能让他知道这个重大决定,让他继续违法乱纪吗?告诉你,他的问题你们公司及党委已经上报省委和省政府......他是泥菩萨过江,自身人难保,还能保护得了你吗?你别再糊涂了,他们爱的是省长外甥,不是你这个平凡的矿工,更不是一个诈骗犯!” “我不是诈骗犯!”十三斤怒吼道,“你们不要执法犯法!” 石宝山笑道:“听说你函授过法律,我倒想和你探讨一下,我们是如何执法犯法?” 十三斤生气地道:“构成任何一个罪,就必须要具备犯罪动机、犯罪手段、犯罪行为、犯罪结果等要件。我没有诈骗犯罪的动机,我说省长是我舅舅,不过是为了不让领导追究我混饭吃的错误,我再没有任何动机!他们提拔我当官,不是我的意图,而是他们的意图,是他们有求于我!和朱海燕结婚,更是朱海燕在巴结省长的外甥,自己情愿的,是她自己主动找我的,不是我的意愿!” 石宝山冷笑道:“既然你不情愿和朱海燕结婚,那么,你再协议离婚时,对朱海燕为何那么恋恋不舍?我们大家都看清楚了,倒是朱海燕对你毫无情感!你说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十三斤红着脸,尴尬地道,“好坏夫妻一场,突然离婚,怎么能没有一点留恋呢……” “想不到你小子还是一个多情种!”石宝山笑道,“小子,别再天真幼稚了。什么犯罪动机,什么犯罪构成要件……我们公安部门重视的是犯罪结果!没有犯罪结果,你怎么胡思乱想我们掌握不了,也管不了,但你的行为触反了法律,就得追究相应的法律责任!……” ………… 庭审进行了两个多小时才无果而终。 从此,每天有时间,石宝山就把十三斤提去,三个警察一个人犯,四个人唇枪舌剑的论战两三个小时…… 一个月后,石海市公安局以诈骗罪,将十三斤的案子移交石海市检察院。 石海市检察院对十三斤的案子也十分重视,对十三斤进行重新庭审调查…… 面对检察官们的重新庭审,十三斤仍然坚持说他没有诈骗的犯罪动机,他的行为没有构成诈骗犯罪。但检察官们扳起圣神不可侵犯的面孔,对十三斤的辩驳,不屑一顾地训斥说:“你个初中都没毕业的小骗子,你也配谈法律?你说你没有犯罪动机就没有犯罪动机啦?你说你没有犯诈骗罪就没有犯诈骗罪啦?……” 十三斤提出要请律师。负责十三斤案子的副检察长张强说:“到了起诉开庭的时候,自然通知你聘请律师!急什么?最多再过一周,你请律师的机会就会到来。到了法庭上,有你说话的地方!……” 一周的时间马上就到了。 通过近四个月的与警察和检查官们的唇枪舌剑交锋,十三斤彻底明白了社会现实生活和书本之间的天壤之别,明白了现实生活的复杂和严酷。 十三斤觉得自己确实太天真幼稚了,生姜还是老的辣,黑牡丹和他这个赖不掉的诈骗犯离婚是明智的,正确的! 一个副县级党的领导干部和一个诈骗犯维持夫妻关系,是一个多么荒唐的奇闻啊!不知要遭受多少社会与政治的欺辱! 这时,十三斤又禁不住想起了黑牡丹…… 十三斤偷偷的哭了。 这天中午,天晴气爽。 十三斤独自一人在刑警队牢房内斜躺着,望着铁栅窗外金黄色的阳光投射到他蜡黄的脸上,回想着孤独凄凉的童年生活,回想着无拘无束的矿山日子,回想着慈祥的老村长和矿上同班的朋友们…… 十三斤禁不住凄然泪下,泪水似雨点般滴落下来…… 十三斤哭得好伤心! 十三斤甚至想到了死......突然,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过后,一群人来到牢房门外。不大一阵监牢房门的被打开,一个十三斤熟悉的人笑呵呵的走进牢房门来,边朝十三斤走来,边哈哈大笑着说:“哟,我的石副经理、石副书记、石纪委书记外甥,你怎么在这里乘凉?让我这个舅舅好找啊!…….” 第三十一卷第十二章:奇人十三斤.伯乐舅舅 十三斤一看进牢房取笑他的这个人,惊得瞪大了惊喜的双眼,浑身颤抖着,噗通一下跪倒在这个人面前,用颤抖的双手臂紧紧拥抱住这个人的双腿,象久别了慈母的孩子,嚎啕大哭起来…… 探监来看十三斤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省长贾杰。 监察官和所有的人们都惊呆了! 贾杰省长象慈父般搀扶起在他怀中哭成泪人儿似的十三斤,回头向负责的检察官和随他前来的检察长沉下脸,说:“你们这是怎么搞的?我外甥究竟犯了什么罪?你们为什么要把他抓起来?难道我这个舅舅和外甥还有假吗?难道我贾杰还不能证明我外甥的真假吗?” 检察官和警官们被吓得脸色灰白、手忙脚乱。 贾杰省长看检察官和警官们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就青着脸命令说:“还呆愣啥?没有确凿证据,你们为何胡乱抓人?石祥瑞究竟是不是省长外甥,你们为何不及时来找我这个最关键的证人?却要轻信第三人的胡说八道呢?” 负责的检察官胆怯地哆嗦着回答说:“本来我们要找您核实。但是,但是......石祥瑞他自己承认他不是......不是.....您的外甥......” 贾省长说:“这是我的主意。不能向任何人说他是我的外甥!就是判刑坐牢也不能说!不能让社会上知道高级领导的直系亲属关系!如果泄露了这些关系,那么岂不让那些拍马溜须、行贿钻营的小爬虫们顺杆子爬到我这里来,搅得我别说安心工作,就连一个安稳觉都睡不好了!别再啰嗦了,快给我外甥娃石祥瑞把手铐去了,马上取消对我外甥的一切不实的指控,我要带我外甥到窑沟煤电公司去讨个公道!……” 省长当面作证十三斤是他的外甥,这个风靡全省的大诈骗案就被釜底抽薪完蛋了!检察长一声令下,手忙脚乱的检察官们慌忙给十三斤取掉手铐,都朝十三斤点头哈腰地赔情道歉,将十三斤搀扶着出了牢房,一直送到了刑警队院中,看着十三斤跟着贾省长钻进省长的专车,专车驰出院门,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一个个都瘫坐在各自的椅上,擦起了满头满脸的虚汗…… 啊,贾杰省长多好的家风! 新闻记者们的鼻子真灵。第二天的《石海早报》马上刊发出一条醒目的头版新闻《省长的家风》。 贾省长和他外甥石祥瑞的传奇故事马上在石海市刮起了一场十二级台风......不上三天,传奇故事《省长的家风》就传遍整个西部。 这天中午,贾省长亲自用专车将十三斤拉到省城自己家中。 省长的家在省机关领导所住的城西风景区安宁庄一个挺大的二层楼的四合院。 他们到省城时天已完。省长夫人姬慧明安排身边工作人员领着十三斤到澡堂洗澡理发,换了一身特意为十三斤准备的衣裤鞋袜,吃喝后安排住在二楼的一间单间睡了。 十三斤在贾省长家里睡了四个月来的第一次踏实安稳的觉。 一宿无话。 第二天是个周六公休天。 这天,省长贾杰和夫人姬慧明及三十岁左右的独生女儿贾翔,在家中着意为十三斤接风压惊。并请来了一个十三斤熟悉的客人来作陪。 这天十三斤一觉睡到十点多钟,才被省长家中的工作人员小周推醒。十三斤起床梳洗毕,跟着小周下楼到了底层,来到早已准备好的大客厅。 十三斤进入客厅,怀着感激万分的激动心情,首先向贾省长流着激动的泪水深深的鞠躬,哽咽着叫道:“省长……” 贾省长慌忙起身,嗔怪地笑着说:“怎么啦?出了监牢就不认我这个舅舅啦?” 十三斤慌乱地哆嗦道:“不不不,我我我不配……” 贾省长拍着十三斤的肩膀,指着他的夫人和独生女儿,做介绍说:“记住,从今以后不准叫省长,只能叫舅舅!我就是你的亲舅舅!诺,这位就是你的舅妈姬慧明,这位是你的表姐贾翔!” “舅舅,外甥记住了!”十三斤慌忙闪动着惊喜的泪水,又向姬慧明和贾翔鞠躬施礼问话,“舅妈好!表姐好!……” “怎么不向我施礼问话呢?”突然,门外又匆匆进来一个穿着一身丽装的年轻女人来。 十三斤抬头从上到下的详细打量着这个刚进门的年轻女人,望望省长,忙向这女人疑惑地说:“你,你不是石海市公安局牛红艳牛警官吗?你你你是?……” 贾省长忙给十三斤作介绍说;“祥瑞啊,牛红艳牛警官才是我的真正的外甥女!祥瑞啊,要说感谢我从大牢里把你救了出来,不如说是红艳把你从大牢里救了出来!哈哈,祥瑞啊,你得好好给红艳鞠几个躬!” 十三斤不明白省长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疑惑不解,仍望着牛红艳还在发呆。 贾省长继续作解释说:“祥瑞,傻小子,告诉你吧,你被检察院带走后,是红艳将你的故事详细的告诉了我。傻小子,红艳可是你的知音和伯乐,你可得好好感谢她啊!……” 啊,原来这个深藏不露的女警察就是贾省长真正的外甥,原来是这个深藏不露的女警察暗渡陈仓救了我!十三斤激动的泪眼望着眼前这个年轻漂亮的女警察,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哽咽着说:“谢谢您!……” 调皮风趣的贾翔装作一本正经地问十三斤:“喂,兄弟,你今年几岁了?” 十三斤忙答:“姐姐,兄弟属马的,今年十九岁。” 贾翔说:“我红艳表妹是属兔的,今年二十二岁,大你三岁。你怎么不叫姐姐,却只说谢谢您?兄弟,该叫红艳姐姐……” 十三斤又忙朝牛红艳鞠躬叫道:“红艳姐姐,谢谢您!……” 牛红艳羞红了脸,尴尬地朝贾翔责怪说:“表姐,别再取笑他了。你看他多可怜……” 贾翔笑道:“表妹真多情啊,怎么现在已经疼心成这个样子了!不知以后要含在嘴里?还是揣进怀里?……” 客厅里笑声一片。 简单而又丰盛的家宴在和谐幸福的气氛中进行。 贾翔着意将十三斤和牛红艳安排在一起。 一家人边吃边聊。 谈到十三斤今后的工作。省长夫人的意见是,由她这个舅舅舅妈掏钱,送十三斤去大学法学院自费学习,用知识武装自己。等毕业了再说工作的事。再别去复杂的社会风浪中去冒险了。你看这次被当诈骗犯逮去,要不是遇着红艳这个伯乐的帮救,就毁了一生!但省长不同意。省长说,古今中外历史上,很多有大作为的英雄人物,不是高学历的大学生,也不是什么专家教授,都是从火热的社会风浪中痛苦的磨练出来的。刘邦原来不识字,是个文盲,但他驾驭大学问家张良、韩信等当了皇帝。朱元璋也是个半文盲!……祥瑞这孩子应当到火热的社会生活中去继续磨练滚打…… 牛红艳也支持十三斤继续到窑沟煤电公司,在哪里跌倒,就应当从哪里爬起来。 十三斤也决定到窑沟煤电公司去,要向窑沟煤电公司讨个公道。我原先被罢官进牢,是因为省长舅舅是假的,我犯了诈骗罪。现在我的省长舅舅成了真的,我的诈骗罪是被釜底抽薪没有了,我要回到窑沟煤电公司去,看你们如何处理我? 牛红艳说,石海市公安局副局长石宝山,是窑沟煤电公司经理石宝川的亲弟弟。在如此闪电般的突然抓捕十三斤的行动中,有明显的违法行为。十三斤被突然抓紧监牢突然罢官夺权……这一切后果,是公安局把十三斤从煤电公司抓去造成的。当今之计,是十三斤到石海市公安局去,要石海市公安局对自己的行为造成的后果负责。为了不暴露她省长外甥的真实身份,明天下午她先回临河市公安局去上班。她有个要好的女朋友律师毛凤翔,让她陪着十三斤。到石海市公安局来。他们明暗配合,一唱一和,一定要让这些不按法律办事的官场老倒爷们难受难受,汲取一下违法后果的教训…… 第三十一卷第十三章:奇人十三斤.痛悔莫及 省长贾杰亲自到石海市公安局、检察院,亲口作证十三斤是他的外甥,并亲自到刑警队大牢,将大骗子十三斤用他的红旗小轿车拉走…… 惊天动地的新闻马上又传遍石海市和整个石海地区的村镇城市、矿区山乡…… 谁都知道,十三斤是个非常不好惹的调皮捣蛋鬼,他坐了四个月的牢,被冤枉撤职罢官,如今又有省长舅舅做后台……这下,临河市公安局、检察院都慌了、窑沟煤电公司的新任董事长石宝川、党委书记丁平等主要头儿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坐不住了…… 十三斤被贾省长从石海市刑警队监牢接走的当天下午,公安局石宝山慌忙打电话,将这惊天动地的消息告诉了窑沟煤电公司的他的哥哥石宝川。 这时的石宝川已经成功的将他的主要政敌董事长朱聪用十三斤案件扳倒,朱聪丢了行政一把手的交椅,背了个任人唯亲......的记过处分,成为党委副书记。石宝川稳稳当当的坐上了董事长的行政一把手的宝座。 石宝川一听弟弟的电话,惊吓得差点尿了裤子。还是懂法律的石宝山点子多,他忙给哥哥石宝川出谋划策说:当今之计就是丢卒保帅,不,杀狗保人!就是说,把这制造假案,误抓十三斤及其由此造成的一切严重后果,全部推到陆小四这个证明十三斤是冒充省长外甥的伪证者身上…… 十三斤被贾省长接走不到四个小时,陆小四被公安局又闪电般抓进了刑警队大牢,石宝山对陆小四又进行及时的审问取证。 石宝山问陆小四:“小四,你说十三斤是在吹牛,他不是省长的外甥,但今天中午,贾省长亲自到我们这里来,亲自作证说他是十三斤的亲舅舅。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自己说,我们要相信你的话?还是要相信省长的话?” 陆小四慌乱得浑身哆嗦打着颤,结巴着说:“我我我……说说说的是是是真真话话话……” 一旁的牛红艳一拍桌子冷笑道:“胡说!你说的是真话,难道省长说的是假话?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放过你这个唯利是图陷害朋友的伪证罪犯、诬告罪犯?让我们去调查省长是不是把一个诈骗犯错误的认作自己外甥?” 陆小四的小脑袋实在弄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小四委屈、恐惧得哭了…… 石宝山也沉下脸道:“小四,听说你跟十三斤是挺要好的哥们,十三斤当了这么大的官,你却连工人都当不成,被精简下岗,你求十三斤帮忙照顾你,十三斤没帮你……因此,你心生嫉妒,产生报复思想,作伪证陷害十三斤,这是符合逻辑的。党的政策你是知道的,狡猾抵赖,死路一条;老实坦白,从宽处理。你还是老实坦白,争取宽大处理吧!我们是为你好,你还是承认作了伪证吧……” 不懂法律的老实蛋陆小四按着石宝山的诱导,在法律文书上签字画押,承认自己是记恨十三斤,想报复十三斤......从而梦想得到法律和领导们的宽大处理...... 但是,法律是无情的。十三斤被以伪证罪、诬告罪收监,准备移交检察院核准,面临着起诉法庭判决...... 在这同时,石海市公安局和检察院马上将给十三斤平反的法律文书在星期一送达窑沟煤电公司。 窑沟煤电公司及党委收到公安局和检察院为十三斤平反的法律文书以后,当即召开紧急会议,当即宣布恢复十三斤党内外的一切职务。公司党委书记丁平吓坏了,他这才明白自己是石宝川这个笑面虎当枪使用了。对十三斤开除党纪、罢免党内外一切职务搞闪电袭击......他这党委书记是第一责任人,负有不可推卸的直接的责任。他已到退休年龄,当即装病,将一纸退休书派人送到省委组织部和省国资委,为了讨得十三斤和省长的喜欢,向省委打报告,建议提升十三斤为窑沟煤电公司党委书记。将造成这一“冤案”的责任全部归罪于陆小四,开除了陆小四的公职...... 可怜的陆小四,只因为心胸窄狭窄,多说了几句对不起朋友的糊涂话,就被弄得声败名裂锒铛入狱,毁灭了年轻的一切,到头来还给出卖了自己的石宝川、石宝山弟兄在帮忙数钞票...... 那天,黑牡丹正在办公楼上厕所,听到十三斤被省长舅舅救走又官复原职的惊天动地的消息,一头栽倒在厕所地下,额头上被碰裂老大的一片口子,被紧急送进了公司医院。 黑牡丹的心里在流血。对于一个一心要攀龙附凤,官迷心窍的官迷来说,黑牡丹心里的伤痛比她额头的伤痛不知要剧烈多少万倍!她自觉羞愧得无脸见人,以伤痛作掩护,从此老闭着眼睛,再不敢看这个奇妙变幻得叫人实在无法捉摸的世界。在无人时,黑牡丹偷偷的睁开眼睛看这个世界及世界上的一切,觉得那窗外的梨树上的树叶在风中呵呵的笑着在嘲笑她,觉得窗外嗡嗡飞叫的苍蝇和蚊子在嗤嗤的笑着嘲笑她,觉得屋内画片上的人们也在嘲笑她,觉得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在嘲笑她,都在讥讽她...... 黑牡丹病了,丈夫周怀春来守护黑牡丹。 黑牡丹像死人一般躺着,毫无表情的躺着。不吃不喝不出声,也不睁眼。周怀春明白黑牡丹此刻的心思,多说了几句,只听黑牡丹像一头发疯的母狮,疯狂的吼叫起来:“滚!滚!你给我滚得远远的!.......” 周怀春深知黑牡丹目前的心情,很想发作一番,好好挖苦一下她的薄情寡义和鼠目寸光,但碍着副书记老丈人朱聪及省委组织部副部长老丈母的面子,所以强压住心头怒火,尴尬地笑笑,悄悄出了病房…… 黑牡丹怕见人,将头捂进被筒里,无声的哭了起来…… 朱聪听到十三斤被省长舅舅从大牢接走的消息后,惊喜与羞恼交加,马上将这晴天霹雳般的消息打电话告诉了在省城上班的妻子于金香。于金香听到十三斤被省长舅舅接走的消息后,后悔得躲进厕所里狠狠抽了自己好几个耳光,怕同事们发现自己蜡黄的脸色和实在难以掩饰的羞愧,怕自己女儿出事,当天下午就回石海,直奔窑沟煤电公司医院黑牡丹的病房…… 于金香来到黑牡丹病房,掀开黑牡丹捂在自己头上的被子,轻声呼叫着黑牡丹的名字…… 黑牡丹紧闭着双眼,对自己的母亲又是恨又是爱。她爱母亲生养了她,给她一个幸福的家庭和辉煌的前程;她恨母亲在她无知短见的错误路口没有正确的教诲和制止她的错误,而是火上浇油,助长了她的重大错误,致使她辉煌的前程和美好的人生、爱情家庭毁于一旦… 黑牡丹的爱和恨在犬牙交错,连她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爱多还是恨多…... 于金香知道女儿的心思,在这一天不到的时间里,她变得苍老了许多许多。她在女儿病床前喃喃自语说:“孩子,看来我们是确实错了!我们的处世哲学错了,我们的思想观念错了,我们的世界观错了,我们的目光太短浅,我们的一切都错了!……但我们不能被挫折所压倒,不能从此一厥不振,我们要战斗,要向挫折和失败反击!孩子,为了你的幸福,我什么都顾不得了!能屈能伸,能受*之辱,才是真英雄!我要给石祥瑞跪下去,我要求石祥瑞原谅你我所有的过错,重新和你破镜重圆!……” 于金香的老眼里流出了羞愧和忏悔的眼泪。 “妈,你不能再去找他!”黑牡丹猛地翻起身,扑倒在母亲怀抱中,嚎哭起来,“妈,人活脸面树活皮,你不能再找十三斤去丢咱们的人了!咱们是人,不是狗!…...” 母女俩正哭着,朱聪来了。 朱聪疲惫的坐在一旁,瞪了这母女俩一眼,不耐烦地说:“我的话你们娘俩永远不当一个臭屁闻,永远由着你娘俩的野性子雷厉风行,想不到这下终于吃了大亏吧!现在木已成舟,泼出去的水再收不回来,后悔哭鼻子有个屁用!回去回去!回自己家里去,别再这儿人来人往的到处丢人了!……” “你说谁丢人?”于金香正在气头上没出发火,一看丈夫又来数落她,满腔的怒火没处发,全部泼到丈夫头上来了,猛地朝朱聪扑了上来,要动手发泄他的官场野性,“你个毫无主见的假男人,我娘俩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鼠目寸光砸了这门好婚姻,毁了女儿终身……那你哪?当时为啥不中流砥柱?为啥不阻止我母女俩离婚?那时你干啥去了?……” “我能拦挡得了你吗?你欺负了我一辈子,你哪次听过我的话?你哪次把我当做个丈夫看待?我我我……我实在受不了你这家庭专制暴君的法西斯统治!你还要打我啊?我今天郑重的警告你,你再打我一巴掌,我我我……我也起诉和你离婚!”朱聪说着,一把摔开于金香的纠缠,夹着一股风愤愤地出门走了,“鼠目寸光的冷血动物母夜叉!……” 于金香气得差点昏了过去:“你你您…..当初我爸爸当省常委活着时,你咋不这么厉害?没有我爸爸,哪有你个穷小子的今天?现在你看我爸爸去世了…..你就露出了狐狸尾巴啦?你也不是个唯利是图的家伙吗?也不是和我们一样的一丘之貉吗?……” 第三十一卷第十四章:奇人十三斤.情深义重 大约是星期三的中午两点钟,石海石公安局大院里的干警们陆陆续续前来上班,石宝山刚刚走进自己办公室,还未把屁股搁到皮椅上,只见十三斤领着石海市最有名的女律师毛凤翔,慢吞吞的走进他的办公室,毫不客气的坐在双人大皮椅上......石宝山回头一看十三斤铁青的脸和毛凤翔威严的两道剑眉,浑身顿时痒酥酥的泛起了鸡皮疙瘩。 石宝山尴尬地忙向十三斤和毛凤翔点头哈腰:“啊,石书记、毛律师......请坐!请坐!我这正要派人去省城找石书记呢,不想您亲自来啦!石书记,您的冤案我们联合检察院,已经给您彻底平反啦,你已经官复原职啦!听说丁平书记要退休,公司党委已经向省委打了报告,提升你为公司党委书记。你的所有损失,有关方面一定会做出妥善赔偿......” “谢谢您,石局长。”十三斤笑道,“请问您,我白白坐了四个月牢,这个损失怎么赔偿?我的妻子和我离婚,我的幸福美满的家庭由此被破坏毁灭了,这个损失如何赔偿?......” 石宝川山慌了,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滚落下来。 石宝山尴尬地笑着说:“祥瑞兄弟,咱们是一家子人,咱是个不会拐弯的直爽人,咱们谁也别再打官腔了。俗话说,老羊皮隔风,老实话好听。咱们还是说些切实的老实话,您别见怪。像朱海燕这样势利眼的女人,你还留恋啥?连傻瓜也会明白,朱海燕长着个女人的身体,但她那女人的身体里装着的却是一个可怕的官迷的魔鬼的灵魂!你看,那天她娘俩来找你离婚时,你对他娘俩那样情意绵绵不断,一个劲的挽留她们,但她们却对你那么无情,在这么多的人面前,那刁妇还打你的嘴巴,这是贤妻良母的好女人干得出来的事吗?兄弟,别号了伤疤忘了疼,要不是咱们的红艳手脚快,说不定她会打得你满地连牙都找不着呢!她们娘俩太没人情味了!你还在留恋这刁婆啊?” 十三斤红着脸,不悦地忙打断石宝山的话,冷笑着说:“石局长,你怎么在人背后说这样的话呢?” “人背后?”石宝山笑道,“你说我不敢当面说她们?笑话!她个于金香,还不是靠着她爹是前任省委副书记、副省长,才这么嚣张?说句势利眼的话,她爹已经钻进土里去了,我怕她个鸟!听说于金香已经成了最后一个副职.......嘿嘿,成了骡子的生殖器!本家兄弟,别再为这娘俩伤感啦!现在你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模样又如此靓丽,还怕找不到比黑牡丹漂亮又能干的姑娘吗?这事包在本家兄弟身上!在石海,你看上哪个姑娘,就给本家兄弟说,本家兄弟给你去磕头求情,好好的给你把失去的损失美美的补回来!兄弟,我送你回煤电公司吧?” 石宝山的嘴巴真不赖,一席连实带虚的完美演讲,说得心胸开阔的十三斤一腔怒火马上烟消云散了大半,忙说:“咱哪敢劳驾公安局长大人。咱到这里来,只是觉得委屈,想找你们问问,我这四个月的牢房难道要白坐不成?我的名誉损失、家庭损失、政治损失、社会损失....这等等的损失,总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完结吧?损失是一回事,重要的是人们肯定会说十三斤是个傻蛋、二杆子!......” 石宝山边给十三斤和毛凤翔沏茶倒水,边满意地笑道:“兄弟,你别再无限放大了,哪有那么严重!你的所有损失,我们一件件给你保证补回来!今后有啥事,尽管来找我,兄弟给你当马前卒!兄弟,冤有头,债有主。咱是个直爽人,不会拐弯抹角。你的这次冤案,不怪其它任何人,只怪你的那个狗屁朋友陆小四!那家伙被减人提效精简下岗后,埋怨你没有照顾提拔他也当个一官半职,所以对你怀恨在心,就到处宣扬说你是在吹牛,根本不是省长的外甥。他还跑到公司告发你,公司保卫处只有将案情通告我们。陆小四告发你,我们和公司怎能不依法办事?兄弟,我们和公司是依法办事,要说赔偿损失,这个责任人员只能是诬告罪犯陆小四,绝不是其它任何单位和个人!毛律师,您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石宝山说得合情合理又合乎法律。毛凤翔只有向十三斤点头说:“祥瑞,这个陆小四确实是罪魁祸首!你的一切损失,应当由陆小四一人赔偿!” 十三斤发急的忙问:“你们已经对陆小四采取措施了?你们把陆小四咋办了?” 石宝山骄傲地笑道:“兄弟,我们公检法反腐败大刀阔斧,办案件雷厉风行。陆小四已经被拘留审理结案移交检察院,只等开庭判决!要不然,厚此薄彼,岂不是执法腐败?你岂不把我的脑袋给吧唧一下拧下来当球踢了?” 十三斤慌了,忙说:“石局长,你你你不能这么对待陆小四!他是有错,但没有达到犯罪坐牢的程度啊!你你把他放了!” 石宝山一惊,摇头道:“我说兄弟,难道你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转世不成?四个月前,黑牡丹娘俩前来离婚那样恶待你,黑牡丹把你打嘴巴打出了血,你不但不生气,反而情意绵绵不断。今天,你又对害得你遭受如此巨大损失的罪魁祸首陆小四心慈手软,真叫人捉摸不透!兄弟,这事我说了不算!你是函授法律的,你是知道的,这事谁说了都不算!只有事实和法律说了算!” 十三斤发急地说:“我不生他的气,不追究他的责任不就行了吧?” “真是个孩子!”石宝山摇头道,“陆小四曾是你的朋友,你念旧情,可以不追究陆小四对你伪证诬陷的责任;但陆小四不是法律的朋友,法律是无情的,绝对不容许任何人人作伪诬陷无罪的公民,戏弄法律!兄弟,你这法律是怎么学的?还是问问你的律师吧!” 毛凤翔向十三斤点头道:“祥瑞,石局长说得对。在法律上,陆小四的行为已经构成了犯罪,谁也再救不了他!” 十三斤慌乱地道:“毛律师,我求求你了,无论如何,你得救救陆小四,你不能让他去坐牢啊!他再不好,也是我的朋友啊!” 毛凤翔摇头道:“太难了!不过在没起诉判刑前,检察院和公安局应当有活动的余地,你还是去求求你的这个本家兄长吧!......” 十三斤心头一亮,慌忙向石宝山扮个讨好的笑脸,起身抱拳作揖说:“本家兄长,小弟这厢有礼了,求你救救你兄弟的朋友吧!” 石宝山为难地道:“兄弟,这事确实难办极了!我们已经将案子移交检察院了!现在案子由检察院管辖,你叫我如何帮你?你还是去求检察院吧!” 十三斤嬉皮笑脸地说:“检察院没有我的本家哥哥。我到检察院去干啥?访十家,不如守一家。本家老哥,你给检察院也捎个话,不管三七二十一,如果你们将我的朋友陆小四被判刑坐牢,我就与你们公安局和检察院没完没了!我先问问本家哥哥,陆小四控告我是省长的假外甥,你们为何不去找省长本人核实?” 石宝山被十三斤问住了,大张着嘴不知如何回答。 十三斤又说:“本家哥哥,劳你也告诉检察院的头儿:公安局没有找案件的核心证人贾省长核实我这个外甥的真假,办了错案,那么他们检察院是干啥的?为什么不找贾省长核实?” 石宝山摇头叹气道:“我说兄弟,你怎么老往我们头上找麻烦?你为什么不在自己头上找找麻烦?如果当初我们审问你时,你不承认你是在吹牛,你不承认你这个省长的外甥是假的。我们能不找贾省长核实案情吗?......” 毛凤翔说:“石局长,我没有必要多说。你们办案子,也太快了,快得太离谱了!快得远离了审案程序!法律规定重证据不重口供,你们为何只靠被告的口供就认定被告有罪无罪?你们为何不去找贾省长获取一手证据?请问,那条法律规定有了被告口供就不再收取一手的直接证据?.....” 石宝山的额头上滚下豆大的汗珠来。 这时,牛红艳拿着一本文件进屋,向十三斤递了个眼色,说:“石祥瑞,这件事情大家都有过失,你别老跟我们公安局过不去。我从法律的角度说句公道话,如果你不承认你是在吹牛当省长假外甥,我们公安局就一定去找省长核实真假,检察院也不会犯不核实案情的错误,你也不会受四个月的罪,陆小四的行为也不会造成严重的后果。所以,这件事情还是让我们大家都来想办法吧......” 石宝山叹口气,向十三斤说:“这样办吧。兄弟,你写个要求不追究陆小四刑事责任的书面材料给我,我拿着这材料去跟检察长说说。” 十三斤忙点头说:“谢谢本家哥哥了!” 石宝山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稿纸递给十三斤,摇头无奈地说:“写吧,侠义壮士!” “谢谢本家哥哥!”十三斤笑着铺开稿纸,拿出自己的笔,趴在石宝山的办公桌上龙飞凤舞起来......不大一阵东西写好,签字画押后,石宝山收了,摇头朝十三斤笑道:“兄弟,老哥我佩服你是个有情有义的真豪杰,尽力为你效劳就是了。你能把送你进监牢的罪魁祸首大仇人仇将恩报,我相信你会记着哥们对你的任何好处,忘掉哥们对你的任何对不住的地方。其余的留给哥们给你处理,你还是回公司去当你的党委书记去!” 十三斤忙感激的握住石宝山的手,说:“你够哥们!你这个哥们我认了!......” 石宝山向身边的牛红艳说:“红艳,你用咱们的车送送我这兄弟,算是咱们向兄弟赔情道歉!让社会看着光彩点!我这就去检察院......” “是!”牛红艳高兴的向石宝山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牛红艳领着十三斤和毛凤翔,辞别石宝山,从院里坐了市公安局的领导专用车,一路疾驰着向市郊的窑沟煤电公司奔去......送走了十三斤,石宝山这才长长的叹了口气,摇头苦笑道:“仇将恩报,花这么大的代价要把送他进监牢的大仇人救出来......嗨,真是个捉摸不透的傻孩子!......” 第三十一卷第十五章:奇人十三斤.变色龙 牛红艳带着十三斤和毛凤翔律师刚出门,石宝山就立即给窑沟煤电公司董事长的他哥石宝川打电话通风报了信。 石宝川根本没有想到十三斤这么快就来上任,听说十三斤带着律师来了,慌忙令后勤人员给十三斤准备办公室、单身宿舍,然后匆忙就领着公司的一班头儿们在办公楼下候着。半个小时不到,牛红艳的专车拉着十三斤来到了窑沟煤电公司的办公楼下….. 牛红艳跟着十三斤下车后,打发司机开车先回去,说她看着十三斤的住宿等善后工作落实好后自己打便车回来。司机得令,开着车自回市内去了。 牛红艳和毛凤翔一左一右,像两个女保镖,拥着十三斤,匆匆朝办公楼门走去…… 石宝川在办公楼底层门内看着十三斤领着毛凤翔和牛红艳钻出车门,就满面笑容的哈哈大笑着迎了上去:“啊,咱们的书记来上任啦!哈哈,书记,我正要派人去省城接你呢,想不到你亲自来了。书记不来,没有了党的主心骨,我们这工作正没法干呢!这下好了,我们有了主心骨了!……” 十三斤只有上前握住石宝川伸上来的双手。 石宝川紧握住十三斤的双手,认真的打量着十三斤消瘦的面孔,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义愤填膺的说:“瘦了!瘦了!我的本家兄弟瘦了!哼,这都是你的那个狗屁朋友什么陆小四胡说八道诬告给害的!这省长的外甥怎么能是假的呢?我本家兄弟如此诚实的人,怎么能干吹牛弄骗的勾当呢?陆小四嫉妒心太重,心胸太狭窄,太阴毒,实在罪该万死!罪有应得!兄弟,我们公司接到公安局和检察院的冤案平反通知后,立即给你平反撤销一切处分,并已申报省委,让你接替丁书记,升任公司党委书记。” 十三斤忙客套说:“多亏董事长提拔栽培。董事长,我这才疏学浅,怎么能当这么大个公司的书记呢,这这…..” 石宝川笑说道:“本家兄弟,有哥哥在,你怕什么!放心大胆的干吧,咱们哥俩好好大干一场!” 末了,石宝川又和毛凤翔握手打招呼说:“毛律师,你看咱们公司的办事效率怎么样?打倒四人帮后,中央下令给一部分被‘四人帮’冤枉迫害的老干部平反,但下面具体搞平反的单位好几年不给平反,致使不少地反产生告状上访的严重的社会问题。你看,我们是当天接到公安局和检察院通知,当天就给十三斤平反,并对提升十三斤当公司书记的报告上报省委……这够快够准确了吧?毛大律师,不知你对我们的平反工作还有什么指正?” 毛凤翔心里暗暗骂道:“老狐狸,如果十三斤不是省长的外甥,你还会如此迅速准确吗?” 但在表面上,毛凤翔装作客气的样子,连连点头说:“好!好!像个本家兄弟的样子。看来我这次是来得多余了……” “还没吃东西吧?走走走,先到食堂吃饭,咱们边吃边谈。”石宝川拉着十三斤的手,领着毛凤翔、牛红艳,边走边侃侃而谈,“本家兄弟,你的住宅楼被朱海燕占着,你是你肯定住不成那里了。你可能不知道,朱海燕和你离婚后把你的东西全部拉到公司机关后勤库房里了。那套房子被她一人占着。她和周怀春结婚又组合家庭,这事可能你已经知道了。我们再在其它地反给你设法腾一套房子。现在,你暂时住在宿舍里,等住宅房腾出来了,你再搬进去……” 十三斤点头调侃地苦笑道:“我的老丈人他们好吗?我想去看看我的老丈人。” 石宝川也摇头笑道:“兄弟,你真够义气,真够情深意重!其事,老朱是个不错的人,他吃亏就吃在是个怕老婆!你说夫妻一场,一夜的夫妻百日恩,你们结婚一个多月,这朱海燕咋这么无情?丈夫前脚刚进牢房,她就后脚赶着去强*离婚,这是人干的事吗?这下可好,她把活人的名声都弄坏了,成了臭狗屎一堆,在咱石海地区,再没有一个像样的男人敢要他了,要不是周怀春要他,她这一辈子就寡妇到底了!矿上和公司里大伙送她一个外号叫作‘闪电’,嘿嘿,‘闪电’。听说前天,她听着你被贾省长从牢内接走了,你被我们平反了……她后悔得五脏六腑都青了,势利眼的老毛病又发作,又和周怀春闹起了离婚。嘿嘿,又‘闪电’了!兄弟,如果我猜得不错,这家伙肯定又来求你和她复婚。兄弟,哥哥给你打个预防针,你可千万再别扮演那个抢救冻死的毒蛇的农夫的角色……” 十三斤神色凄楚地说:“多谢董事长哥哥关心。其实,海燕他也挺可怜的。一个人活着,都有一个不同的爱好,都为自己的爱好倾注了新血,乃至入魔送了性命。有的人爱好酒肉吃喝,为吃喝酒肉送了命;有的人爱好穿戴打扮,为穿戴打扮送了命;有的人爱好钱财,为钱财送了命;有的人爱好游山玩水,为旅游送了命;有的人爱好读书写字,为读书写字送了命;有的人爱好桃红柳绿,为桃柳死在花下;有的人爱好攀龙附凤,为此不择让一切手段,毁了一切……朱海燕是这后一类爱好者,只不过爱好的东西不同罢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公司食堂餐厅里。 十三斤确实饿了,饭菜上桌,就狼吞虎咽起来。 吃着喝着,众人又东拉西扯的聊了三个多小时,只等到给十三斤安排宿舍住处的人前来汇报,石宝川这才领着十三斤及毛凤翔、牛红艳,来到机关后勤给十三斤安排的新宿舍里...... 这时已到机关下班的时候了。有人有事来找石宝川,石宝川只有和十三斤匆匆话别走了。 毛凤翔认下了十三斤住的房子,看天色已晚,发现牛红艳用异样的眼光盯着十三斤,没有走的样子,凭着年轻女人特有的敏锐感觉,她朝这个中学时的老同学、老朋友神秘的笑笑,说:“红艳,天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陪你这个年轻有为的表弟慢慢聊吧。” 牛红艳红着脸说:“老同学,天还早着呢,你急忙个啥?你陪陪我吧?” 毛凤翔笑说道:“我可没有傻到不懂事的那个程度。要我陪你没问题,但你得答应,不久结婚时得让我当你的伴娘!” 牛红艳的脸红得更厉害了。连脖颈都红了。 十三斤不解地问:“毛律师,我表姐要结婚了?我姐夫是谁?在哪里?” 毛凤翔神秘地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近在眼前?在哪?”十三斤惊奇地在前后左右的寻觅查看,“没有人啊?在哪?究竟是谁?” 两个年轻的女人都禁不住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 十三斤更加惊奇了。不停地在四周查看。看着看着,慢慢的双颊绯红,泛起了两朵红晕…… 天色不早了,两个女人又和十三斤开了一阵玩笑,一块辞别十三斤,出门搭车回石海市了…… 宿舍内剩下十三斤一个人。 一轮血红的夕阳趴在十三斤宿舍西边的宽大明亮的窗户里。十三斤久久的凝望着窗外喧闹的矿山和沉寂的远山,凝望着不远处那栋曾属于自己的楼房,心里酸酸的,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他在无声地悄悄问自己:这时,海燕在干啥?….. 十三斤的眼睛湿了。 突然,有人在轻轻的敲门。 十三斤打开门一看,惊得如雕塑般呆愣,一动不动了。 来人不是别人,而是黑牡丹的母亲于金香。 “祥瑞,我的好女婿,你终于来啦?”于金香噗通一下跪倒在十三斤脚下,老泪纵横如大雨倾盆,泣不成声地说,“祥瑞,救救海燕吧!没有你,她这辈子全玩啦!为了你,她已经三天三夜水米未进绝食了!祥瑞,千错万错,错在我一个人身上,我不是人,使我撺掇海燕和你离婚,你恨就恨我一个人吧!祥瑞,快跟我回家去见海燕吧!祥瑞,我的好女婿,妈给你磕头,妈求你了!求你救救可怜的海燕吧!海燕她,她,她不行了……” 第三十一卷第十六章:奇人十三斤.滴血的玫瑰 拿破仑有句名言形容乌纱帽下的人们说:“我有时候是凶猛的狮子,有时候是懦弱的绵羊。统治人的秘密完全在于知道什么时候是前者,什么时候是后者。” 老谋深算的于金香对拿破仑的这个官场哲学运用得可谓炉火纯青。她看透了十三斤诚实重情义的官场弱点,她这一跪,只跪得胆大包天的官场大汉十三斤骨软筋麻,情感战胜了理智,手忙脚乱起来......曾今的岳母大人如此涕泪横流着下作的跪倒在自己脚下,十三斤怎能无动于衷呢?究竟是夫妻一场,如今黑牡丹羞愧至极,快要结束生命了,作为曾今的丈夫,怎能见死不救呢?十三斤听说黑牡丹不行了,慌得忙双手搀扶起于金香,慌乱地说:“妈,你别这样,你别急......我这就随你去看海燕......” 又是一声“妈”,只叫得于金香喜泪横流,心花怒放,满天的乌云的阴霾天马上变成了万里晴空的艳阳天。于金香破涕为笑,慌忙帮十三斤锁上宿舍门,拉着十三斤下了宿舍楼,一溜烟向自家的家属楼跑去......楼上的人们看到于金香又把十三斤拉出宿舍楼门,向她的家属楼跑去,就明白了七八分。有好事者一个电话打到黑牡丹的丈夫周怀春那里:“老周啊,哈哈,忙啊?哈哈,你的老婆的前任丈夫来了,被你丈母娘请去破镜子重圆啦......哈哈,老周,哈哈,哈哈......” 此时,周怀春正在自己家里。黑牡丹去娘家不在,他正和儿子凑活着做饭吃,他一听这告密电话,气得牙齿咬得嘎叭叭响,年轻人头上的三把无名火马上蓬勃燃起。他安排儿子看电视动画片,别再乱跑,从橱柜里拿出半瓶洋河大曲,仰起脖子灌了几大口壮壮胆,然后锁好房门,紧握双拳,大步流星的向黑牡丹的那套家属楼赶来。边走,心里便怒不可遏的怒骂:“奶奶的,你个变色龙骚娘们,你们比契科夫笔下的变色龙还变化多端、神通广大啊!奶奶的,反正你不给老子再当婆娘了,老子也没有必要给你们留面子了,老子今天要做一回男子汉大丈夫,要把你这两个势利眼骚娘们的人皮一层一层的揭下来,将你们的人皮全部揭干净,要让全公司、全市、全省、全国、全世界的人们都来瞻仰你们这一对披着人皮戴着官帽的妖魔鬼怪的真实面目!奶奶的,十三斤,你个没出息的狗崽子,你敢仗着省长是你舅舅,给老子戴绿帽子,把老子当王八踩,你们也太欺人了!大丈夫可杀不可辱!老子只要不犯法,你省长有本事把老子给毙了?......” 夜幕苍茫。 煤电公司家属院里灯火阑珊。 周怀春来到黑牡丹房门外静静偷听。里面死一般寂静。 难道我判断错了?黑牡丹不在这里,在她娘家屋里?周怀春站在门外窥听了好大一阵,仍然听不见任何响动,就掏钥匙去开门。他和黑牡丹结婚后,这屋里的钥匙,他也有一套。 周怀春正要将手中钥匙塞进房门锁孔,突然,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厉声说:“你想干什么?” 周怀春回过头来一看,原来是老丈母于金香。 周怀春故意打了个响亮的酒饱嗝,装作酒醉的样子,摆摆手说:“你,你是谁?这是我的家,我要进我的家,去找我的妻子,你,你,管不着!......” 于金香看周怀春喝醉了酒,就上前用自己身体拦挡住房门,面对周怀春,沉下脸说:“周怀春,你想干什么?中午我不是给你说过了吗,我家海燕的丈夫被平反回来了,我家海燕自然要和她的原配丈夫破镜重圆。我家海燕必须要和你离婚!下午我太忙,,没来得及写离婚协议书让你签字协议离婚。明天早上我自会来找你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马上离婚。你再不能进这个屋当我女儿幸福的拦路虎了!把这屋的钥匙拿来给我!这屋是我家海燕和石书记的房子,你知趣点,给我滚得远远的!.....” 周怀春看于金香撕破了脸,他也酒醒,露出了真面目:“姓于的,既然如此,那我告诉你,今晚咱还没和朱海燕离婚,还是夫妻,我们的婚姻还是受法律保护,我还是朱海燕的合法丈夫,我绝不容许任何人给我戴绿帽子!你给我滚得远远的,我要捉奸!我要将这屋里的奸夫活捉,将*妇示众!我要将给我戴绿帽子的两个家伙逮出来接受道德舆论制裁!......” “你个没大没小的畜生!......”于金香气坏了,上前顺手一个响亮的耳光,直打得周怀春又是满嘴流血,差点栽倒在地。 “变色龙,你敢打我?”周怀春抹了一把满嘴的血,恼羞成怒,一把揪住于金香的长头发,边往地下按,边大声叫骂起来,“你两个势利眼臭婊子,你两个转风施舵的变色龙,你两个朝三暮四的王八蛋,你两个没有人情味的冷血动物......党和国家化了那么多心血,怎么培养出你们这么些连狗都不如的畜生?......” “你个小畜生,竟敢骂我打我......我定叫你灰飞烟灭!......”于金香也揪住周怀春的头发,歇斯底里的叫骂撕扯起来.....这一对曾今的女婿和丈母娘在黑牡丹门外的走廊里撕扭在一起,叫骂着打起窝囊透顶的仗来。 楼上的邻居们都闻声走出自家门来。众人慌忙人将于金香和周怀春拉开。 黑牡丹的门终于打开。十三斤从门内跑出来。 朱海燕披头散发,只穿一身睡衣睡裤,也跟着十三斤,摇摇晃晃地出了房门。 看到这一副尴尬地场面,十三斤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周怀春一看朱海燕披头散发、衣裤不整的慌乱乱模样和十三斤的紧张表情,怒不可遏的向走廊里的邻居们大声吼叫说:“大家看啊,捉贼捉赃,捉奸捉双,这一对狗娘养的奸夫*妇,天刚黑就迫不急待的在给我戴绿帽子!真不要脸!呸!真不要脸!......” 十三斤的脸红成了个熟透的石榴。他慌乱地说:“老周,周主任,你别冤枉我,我没给任何人戴绿帽子。是,是,海燕他妈来叫我,说海燕已好几天没吃喝,快不行了......我是来劝说她的......我们什么事也没干......” 朱海燕疲惫地望着走廊里众多的鄙视她的眼睛,胆怯、羞愧得无地自容,愤怒地瞪了周怀春几眼,摇晃着又进家门了。 “老周,海燕身体不好,你去照料她吧!我走了!......”十三斤乘于金香和周怀春纠缠顾不上他,趁机溜下楼去,一阵风不见了踪影......“祥瑞,你不能走!”于金香发现十三斤趁乱溜之大吉,慌忙发疯似的向楼下追去,下楼后四处寻觅着,嚎啕大哭起着,“祥瑞,你不能走!你不能走!没有了你,我的海燕就完了,彻底完了!我可怜的女儿啊!......” 于金香晕倒在地。 邻居们慌忙敲响朱聪的家门通知朱聪,将于金香送进公司医院。 朱聪去医院亲自守候护理于金香。 一个母亲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连自己做人的尊严都抛弃了,下作到如此可怜的程度,邻居们感概唏嘘不一......多么伟大的母爱啊! 周怀春也被于金香对女儿的这一腔真情所打动,在邻居们的劝解推拉下下楼走了......家属楼里又回复了往日的寂静。 一个漫长而又难堪的夜晚。 天终于亮了。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早上八点钟开始,朱聪守着于金香打完点滴到下午十四点半,将于金香托付给前来探视的朋友,匆匆回家,又来察看女儿的情绪好转了没有。 朱聪拿着从于金香那里得来的钥匙,小心的打开黑牡丹的房门,到卧室一看不见人,又到其它几个房间察看,又不见人,心里慌乱起来,无意见朝厕所一看,惊吓得差点晕倒在地。他慌乱的跑进厕所一看,只见黑牡丹将一条尼龙绳拴在厕所顶板的水管上,踩着一把小方凳悬梁自尽了。由于死亡时间太长,加上屋内温度高,尸体已经有了味道,有几个大苍蝇正在为这个当年的大美人弹奏着哀乐,歌唱着挽歌.....“我可怜的女儿!......”朱聪血压升高一头栽倒在地。 第三十一卷第十七章:奇人十三斤.情义无价 幸亏朱聪往日身体素质好,在地上躺了半个多小时就清醒过来,给公司打电话把人叫来,送他去公司医院救治,另派人给黑牡丹料理后事。 牛红艳听到黑牡丹出事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带着法医前来给黑牡丹验尸,确证黑牡丹在临死前四十八个小时没有和人发生过性关系,为十三斤洗清了清白,否定了周怀春的不实诬陷和诽谤。黑牡丹的自杀与周怀春在人前污蔑诽谤有着很大的关系,是一种间接杀人行为,被拘留带回刑警队关押待审...... 牛红艳对这个实际社会经验仍显得不足的小弟弟不放心,让同来的其他人将周怀春带走,她主动留下来,协助十三斤为黑牡丹料理后事。 黑牡丹安葬后,十三斤马上来医院探望朱聪和于金香。 朱聪和黑牡丹被安排在同一个僻静的单间病房里正在打点滴。这时他们两人都已经清醒过来。朱聪在用仇恨的眼光瞪着于金香,用蔑视的口气和于金香在拌嘴。 于金香一看十三斤领着年轻漂亮、精干英武的女干警牛红艳前来,羞愧和悲伤全部袭上心头,望着坦荡诚实、重情重义的曾今的女婿,“哇”的一声,她又禁不住哭了,“祥瑞,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海燕......像我这种官迷心窍的势利眼,这种无情无义的变色龙,你还留恋个啥?其实我连一只狗都不如!养只狗喂它几天,它还恋恋不舍地摇尾巴舍不得你哩......孩子,你叫了我一个多月的妈妈,把我当亲妈妈端饭、沏茶、端洗脚水......你一进监狱我怎么就把你给离掉不管了呢?还打你嘴巴呢!孩子,你再别来见我,免得我见了你,又不断的勾起无穷无尽的羞愧和悲伤!......” 朱聪只是用鄙夷的眼光仇视这妻子,惭愧得不敢正眼看十三斤,只是低头向十三斤和牛红艳说:“祥瑞,坐,坐。姑娘,坐,坐......” 十三斤向朱聪递个会意的微笑,坐在于金香床边,用手指为于金香梳弄着凌乱的已经开始花白的头发,及其认真的说:“妈,别再悲伤了。人人都要死,只不过迟早罢了。你不听庄子说方生方死,方死方生吗?咱们马克思唯物主义者,就要对生死看得简单一点。最起码要比庄子这个老秀才豁达一点吧!妈,我没有爸爸妈妈兄弟姐妹,如果你们不嫌弃我调皮捣蛋,你和爸今后就是我的亲爸亲妈,这位牛警官,就是我的亲姐姐!......” “我姓牛,你姓石,我们怎么是亲姐弟?”牛红艳嗔怪地瞪了十三斤一眼,神秘的盯着朱聪和于金香,说,“我也是个出身穷苦山乡的穷孩子,是个孤儿,是舅舅和舅妈一手拉扯大的。如果于部长和朱书记不嫌弃的话,我也想巴结巴结部长和书记,做你们的女儿,和祥瑞共同侍候您二老。不知部长和书记赏光不?” “愿意!愿意!......”朱聪激动得双眼泪水横流,忙不迭地说,“好女儿!愿意愿意!我朱聪不知那世烧了高香修来的福,刚没了个变色龙式的不争气的丢人女儿,老天爷却马上给我又赐了一双有情有义、才貌道德双全的孝儿孝女!呜呜,我高兴啊!高兴!......” 朱聪激动得哭了起来。 于金香缓缓起身,伸开双臂,紧紧的将十三斤和牛红艳双双搂抱在怀中,激动得哽咽着说:“我的好女儿,你别再批评你这狗屎不如的糊涂娘了!你娘这次是彻底的清醒过来了,古话说得好,千金散尽重复来,情谊万金亦难买!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不是金钱,也更不是权势,而是情谊!......” 牛红艳说:“妈,你对女儿的一腔伟大母爱,使我感动不已,我嫉妒海燕!所以,我决定做你的女儿,享受享受母爱的伟大和温暖!” 于金香破涕为笑,望望十三斤,又望望牛红艳,向牛红艳说:“鬼丫头,你是把我真当作老糊涂啦?我不能要你做我的女儿,我要你做我的儿媳妇!......” 牛红艳幸福得红着脸笑了。 病房里笑声一片。 ………… 朱聪和于金香在医院只住了一周就出院了。于金香噙着悲喜交加的眼泪,回省城上班去了。朱聪也从悲伤中挣脱出来,开始正常上班了。从此,十三斤住在他和黑牡丹住过的那套家属楼里,和朱聪一块吃喝,照料朱聪,只有晚上睡觉时两人各睡各的房子。牛红艳在石海没有亲友,住单位单身宿舍,每逢双休日,就来煤电公司和十三斤与朱聪团聚…… 窑沟煤电公司的经济状况并没有因为国务院破产拨款保护了一个矿三万多人而有所好转。不上一年,国务院下拨的所有款项就像一桶清水倒进干旱的沙漠里,马上不见了踪影。 这天早上公司开“务虚会”,石宝川向十三斤说:“石书记,窑沟煤矿破产你出了大力,但那点钱对我们这么大个集团公司来说,只能发职工三个月的工资,无异于杯水车薪!现在西山、窑山、河海……等矿又面临着更加严重的恐慌。石书记,现在咱们还是求你到省政府跑跑,求省长舅舅可怜可怜咱们,给西山、窑山、河海这三个矿批准破产。石书记,你现在是咱们的一把手,省长是你的舅舅,也是我们窑沟煤电公司的舅舅,更是窑沟煤电公司全体职工的舅舅。外甥们资源枯竭、市场疲软…..吃不上饭了,舅舅不管,还有谁来管?” 十三斤禁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董事长,原来你们让我当党委书记,是为了让我挖省长舅舅的门路,去向省长舅舅要钱啊?亏你们想出这么一个高招!但破产不是一件小事,省长说了不算,省政府也说了不算,关键是要国务院决策!这事等我的舅舅当上国务院总理后,再和副总理及国家主席、国务院、人大常委会商量吧。” 石宝川哈哈大笑说:“石书记,省长和省政府向国务院破产保护,总比咱们单纯向国务院破产保护威力要大得多嘛!我是直爽人,不会拐弯抹角,你当书记,咱们有这个想法,但没有这个目的。老丁老了要退休,咱们必须培养个德才兼备的本土书记。领导干部年轻化嘛,这有啥稀奇的!石书记,别多心,这跑上级路线的工作就归你了。发挥各自特长嘛!石书记,这次三个矿破产,你最少给咱要来两百个亿!” “两百个亿?”十三斤惊呆了,“董事长,你没开玩笑吧?” 石宝川认真的说:“石书记,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咱们公司十多万人,一个月工资就近十个亿,你算算,两百个亿能维持多长时间?” 十三斤摇头笑道:“董事长,我们纳税养活国家的企业,连自己都养不活,没完没了的向国家要钱,那么国家要向谁去要钱?” 石宝川马上沉下脸,不悦地说:“石书记,你这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啊!大道理谁不会讲?现在全国那么多的国企,那个煤炭及重工老国企不变着戏法在向国家要钱?国家没钱,为什么借给美国鬼子?国家给美国鬼子借了中国百姓用血汗铸造的真金白银,但美国鬼子却开动印钞机,不要命的印刷了那些纸票子来糊弄咱们,变相的让中国老百姓用辛苦的血汗养活那些美国鬼子,把那些美国鬼子养得壮实有力了,开着航空母舰来东南沿海,搞什么亚洲再平衡抢劫我们的海岛!国家能养活那么多实在喂不熟的洋狗,为啥不能养活为新中国立下汗马功劳的自己的国营企业?......” 石宝川的这一席话马上博得了众常委们的同感。 第三十一卷第十八章:奇人十三斤.改革之路 十三斤无奈地摇头道:“董事长,或许你说得正确。美国鬼子欺负咱们,还不是咱们穷,咱们的综合国力不足,咱们的军队没有现代化,咱们的国人和民族不团结吗?真因为如此,所以咱们企业应当自力更生,不但要自己养活自己,并且要给国家多缴税,帮助国家提高综合国力,帮助咱们的军队早日实现现代化,帮助咱们的军队多造些航空母舰和比美国鬼子更先进的战略武器才对!” 石宝川讥讽道:“想不到咱们的石书记还是个国家战略家,我们今天倒要听听石书记给我们讲讲,我们窑沟煤电公司今后如何自力更生,如何不要国家破产保护发奋图强?大家请听石书记高见?” 石宝川挑衅的鼓掌。 十三斤摇头冷笑道:“董事长,我们是有明确的党政分工的。这是你行政一把手的职责。不是我党委书记的职责。我可不敢违规越俎代庖。要说有什么高见,那应当先由你董事长先拿出高见。如果除了没完没了的向国家要钱之外,你董事长觉得再实在拿不出什么高见,我们可以通过民主管理,另行公开竞选有办法的行政一把手!” 石宝川铁青着脸,气得嘴唇哆嗦着,说:“你是想罢免了我?” 行政一把手和党的一把手公开宣战斗了起来,会议室里的空气紧张起来,充满了呛鼻的火药味。 朱聪马上打起了圆场:“大家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慢慢说,慢慢说......” 十三斤笑道:“董事长,你别误解我的意思。我是说,我国国有企业改革不成功,我国国有企业发展举步维艰的关键,最关键的症结在于民主管理没有认真落实,致使真正的各种人才上不去,而那些混饭吃的昏官、庸官、贪官又下不来......” “你说我是昏官、庸官?”石宝川青着脸冷笑着起身向众人抱拳作揖说,“那么你石祥瑞就是真正的人才了?好啊,我给你这个大人才让位!我请董事会批准!我先谢谢各位了!” 十三斤笑道:“董事长,你别生气。按照企业民主管理原则,企业的行政一把手,应当必须由企业的全体员工民主评选产生,企业行政一把手和其它管理人员的任免,必须接受企业全体员工的监督,绝不能由上级政府部门和其它部门直接任免!.....” 石宝川的情绪稳定下来。他摇头笑道:“石书记,我终于明白了,你所谓的那一套高见,原来是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兜售的所谓的民主政治,不过是像台湾的国民党和民进党在议会大厅搞全武行的玩意罢了。这种话,一个党委书记说出来,你不觉得太危险吗?” 十三斤沉下脸说:“董事长,你别乱扣帽子!你别把经济和政治混为一谈!台湾的国民党和民进党在议会搞全武行,是为了争夺政治权利夺取伪总统的位置,请问,我们国有企业民主选举当家人、决策者.....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夺取政权当官?为了当官而当官?” 会议室里的大小官员们都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后都望着石宝川。 石宝川沉思片刻,盯着十三斤,点头说:“你有什么方案吗?说得具体一点。只要你说得正确,只要你能不要国家一分钱把企业搞上去,我石宝川马上让位!” 十三斤说:“公司行政一把手不能由上级领导部门直接委派,应当公开招标竞聘,能者上,不能者下。公司把自己的标的,自己的要求提出来,谁有办法实现公司要求,谁有办法把企业搞上去,谁就中标!中标施政后,如果胆敢违背合同和国家法律,一律依法惩处!......” 石宝川点头笑道:“本家兄弟,刚才是误解了,别见怪!企业行政一把手及其领导班子,只不过是一些搞生产的管理人员,招标也好,民主选举也好,都行。但关键是,国企发展是个硬道理,这样的人才,除了你这个奇才外,恐怕再招标不上半!本家兄弟,如果你有这方面的锦囊妙计,用不着劳师动众的搞什么民选和招聘,我们董事会和常委马上推选你当董事长,我可马上让位!” 十三斤笑道:“如果董事长除了向国家要钱之外再没有办法发展我们的公司了,如果董事长愿意的话,我倒想和董事长调换个位置!不知董事长愿意不?......” 坐在一旁的朱聪慌了,慌忙打断十三斤的话,说:“宝川,你们大家别在意,祥瑞他是早晨空肚子里喝了几杯酒,在和你这个本家哥哥开玩笑呢,你千万别当真。现在时间不早了,会议就暂开到这里吧......” “不不不。”石宝川慌忙说,“这里不是酒桌宴会,而是窑沟煤电公司董事会与党的常委会联合召开的‘务虚会’。党是领导一切的核心力量,我们必须按石书记的指示办事,我马上宣布让位!从现在起,我只是窑沟煤电公司的党委副书记,不再是窑沟煤电公司的董事长!” 石宝川说完话,猛地起身,夹着一股风出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书记不放话。其它人也不敢走,不敢得罪省长的外甥、公司一把手。大家都默默地望着十三斤。 十三斤摇头一笑,向经理莫天西说:“莫经理,董事长闹情绪不干,你就接替董事长工作!” 莫天西慌乱地说:“书记,石董事长都干不了,我我我哪能......” 十三斤沉下脸道:“真干不了?还是假不干?究竟是什么原因干不了,给董事会和党委把报告写上来,立即给你批准!绝不为难你!公司机关的减人提效不是流产没有搞成吗?你愿意给公司机关的减人提效好做点贡献,咱们表示热烈的欢迎!矿上基层单位的减人提效早已超额完成,但公司机关及下面二级单位机关的减人提效为什么开展不开?还不是官官相护?......” 莫天西吓得满头满脸汗如雨下。 十三斤又问其它两个副经理:“老王、老李,你们两个有什么想法?” 老王老李望了一眼莫天西的难堪模样,慌忙齐声说:“一切听党委和石书记的安排!” 十三斤点头道:“既然咱们的董事长发了话,咱们就暂且当只猴子做几天大王吧!将董事长让贤的事立即上报省政府。等省政府有了回复,再按省政府的安排办。公司的工作,暂时由我们大家共同商量着办。我只不过是做些建议罢了。” 第二副经理老王装作谦虚的样子,考察十三斤说:“石书记,下一步咱们怎么办?西山、窑山、河海三个矿职工已经两个月没开上工资了!其它地面非生产单位形势更是严峻,好多职工都不上班了......银行贷款开工资,银行再坚决不给咱们贷款了!在这样继续下去,可就不堪设想了!会出社会问题,石书记,你拿个主意,看咱们怎么办?......” 十三斤胸有成竹的说:“人才是世界上最宝贵的财富,是企业和国家、社会各行各业发展壮大的根本!今后企业的发展主要要靠各类专业人才!现在在东南沿海工业发达地区,特别是三资企业和私营企业,正为招聘不上专业技工而发愁呢!老王,你负责,对全公司所有职工进行一次各自技术特长的大调查,按行业进行登记,进行专业技术考评核实造册。没有专业技术专长的,一律发百分之五十基本工资,送到公司技校去,按各自爱好和特长进行培训学习,毕业后再编入专业技术化名册备案。然后,将熟练的技工按行业组成专业工程队,到东南沿海三资和私营企业去打工挣钱!让这些工程队不断的壮大,逐渐发展成为独立的生产单位。矿山的主力留下来,四人的工作两人干,继续维持煤炭生产的正常运转,等待、观察煤炭市场的变化。公司正在危难时候,我还年轻,不能蹲在家里做官当老爷,我会瓦工手艺,让我当个建筑队队长,领着建筑队到浙江去当包工头承建工程。我有个哥们在浙江,他已在那里干了好几年,如今大发了,已有几千个亿的资本,他的工程队正愁招不上技工,在向我求救呢!我说了我们的困境,他说如果我给他解决一千个技工,他就给我借款一千万元。我带两千人去他那里,等一切正常运转了,就马上回来再去寻找其它行业的门路。” 会拍马屁的副经理老王慌忙说:“石书记,你是一把手,是咱们企业的掌舵人,你千万不能走,千万不能去当包公头!” 其它马屁精们也忙随声附和。 “企业是我们的家。是我们吃饭生活,支持国家建设的地方,绝不是戴乌纱帽当官作威作福的地方。企业连职工的工资都开不出去,就狗屁也不是,什么书记经理董事长,和丐帮头儿没两样,是个乞丐头儿!这事就这么定了!”十三斤又转身向一旁坐的朱聪说,“爸,老石赌气不干了,这煤炭行业及家里的所有工作留给您和老王你们几个老人*心了。企业困难时候,大家必须团结一心,共同应对一切挑战!大家必须明白,靠国家养活国有企业的日子从此再一去不复返了!市场就是战场,没有新式武器,没有出其不意的战略战术,没有一支技术过硬、思想过硬、装备过硬、作风过硬......的现代化职工队伍和领导班子,就要被市场淘汰,就要散伙完蛋,你还当什么书记经理董事长!.....” 副经理老王又问:“石书记,公司六小区、七小区家属楼工程的承包方省建二公司也正*着要钱呢......” 十三斤沉下脸说:“公司自己的建筑公司是干啥的?是谁将公司建筑公司给精简搞垮的?必须马上恢复起来!我们公司有那么土建工程技术人才,自己的工程为啥自己不干,却要花钱请别人去干?想法把省建公司哄走,组织自己的公司,让自己的职工干!这不是节约了一大笔钱吗?” 众人忙点头,表示赞同。 十三斤接着说:“我们老家有句名言说:吃饭穿衣随家业。从今天起,咱们公司所有的活计,除了自己确实不能干的技术活外,其它的活计,必须由公司自己组织人员来干,绝不容许给外面人承包去干!李副经理,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回去后马上设法把公司所有的外地承包商辞退了!公司从职工到干部,要拧成一股绳,要自力更生自己做饭吃,不能当老爷太太雇佣佣人喂着咱们吃!......” 十三斤的话说得有理有节,真诚感人。终于赢得了参加会议的各位领导的赞同。 会议在团结振奋的气氛中终于胜利结束。 第三十一卷第十九章:奇人十三斤.结束语 半个月后的一天,十三斤领着两千人的职工建筑工程队来到石海火车站,坐上火车,要出发去浙江了。牛红艳、朱聪、石宝川......等公司领导来车站欢送十三斤和他的新成立的建筑工程队去外地给公司打工挣钱...... 石宝川紧紧的握着十三斤的手,激动地说:“兄弟,哥哥向你赔情道歉!哥哥是小人之心在度你君子之志。哥哥我错了!兄弟,你放心去给公司闯天下吧,家里的事请你放心,我一定搞好,我一定珍惜每一分钱,一定会把每一分钱用到刀刃上!其它专业技术队伍,我一定按你的决策编制培训好,源源不断的输向社会!我也有不少外地乃至国外的承包项目门路,正在联系......” “哥哥,我们是一家人啊!你要当好我们的这个家,决不能将我们的这个家搞散,让大家散伙都去流浪,去寄人篱下当乞丐啊!......”十三斤激动地拥抱住石宝川,“大哥,家里的事就留给你们了!......” 石宝川激动得热泪横流,也紧紧拥抱住十三斤:“好兄弟!我的好兄弟!......” 两个曾经的对手拥抱在一起了。 火车快要启动了。 十三斤上前拥抱住苍老了许多的朱聪,说:“爸,我走后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等工程队一切稳定下来,步入正常轨道了,我就会回来看您.......” 朱聪噙着惊喜的热泪,望着身边的牛红艳,点头说:“去吧,去吧!孩子,早点回来,我身边还有红艳呢。我要给你和红艳早点完婚,我要早点抱孙子呢!......” 牛红艳的双颊上燃烧起两朵美丽的火烧云。 ...... 汽笛长鸣。 火车慢慢驶出了火车站。 十三斤将头伸出车窗外,大声向还在追着火车奔跑的牛红艳高声喊叫:“红艳,国庆节我们结婚!.....” 牛红艳在大声喊叫:“不!七一建党节!......” 第三十二卷:神秘的党费 已经整整三十年了,每月初,临河市委组织部都要收到一笔从外地电汇来的伪名的神秘党费。 八十年代刚开始,每月电汇来的这个神秘的党费只是一两百元钱,但随着岁月的不断推进,这个神秘的党费数目越来越惊人。今年,已经涨到每月一千七百元了! 汇款人在汇款人留言一栏里写的是“共产党员自律的党费”。《百家姓》上没有“自”的姓,一眼就看出这个自律的就是个伪造的人名。汇款地址是临河市西郊西城区几个邮电所。每月轮换着邮钱,就像解放前日伪时期的地下工作者,在变换发报地址,怕被人发现似的。 以前从邮局汇款不用身份证。后来汇款改用身份证,查出汇款人的身份证是个名叫何克文的老人。组织部派人到公安局户籍室去查,户籍室人员上网一查,原来此人已经死了。 缴党费,是一件光荣的事情,为什么要隐姓埋名、不敢亲自送来、变换邮寄地址、偷偷摸摸……当特务呢?缴党费,按老规定,有固定收入的,是总收入的百分之五。这个名叫自律的共产党员的月总收入难道是一万七千元乘九十五等于一百六十一万五千元? 临河市委组织部对这个神秘的党费十分重视,派人多次到西城区邮局、市公安局户籍室等单位调查,但是都毫无收获。组织部将这奇怪的案子向党委几个主要领导汇报。 党委书记林然说:“上缴党费是一件大好事,对党和国家,对社会都有积极的意义,又不是其它对党和国家及社会有害的案件,没有必要大惊小怪!查啥?” 其它领导也随声附和。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汇款金额的不断的激增,组织部的工作人员和领导干部们都沉不住气了。市委领导也沉不住气了。市委书记亲自下令市公安局配合组织部,抽调精兵强将,成立专案小组,务必要查出这个神秘党费缴纳人的真实身份和姓名,务必要查处这个神秘党费的真实故事,务必要查出这个神秘党费背后必然隐藏着的不可告人的真实内幕...... 专案小组共有十三人。市公安局副局长赵桃和市委组织部副部长李明汉分别任正副组长。 专案组成员们都穿着便衣,装作普通社会成员,像特务一样在西城区几个邮电所附近转悠。特别是在每月开始邮寄神秘党费的那几天,又借调了十多个干警,三人一组,分别潜伏在西城区所有的邮电所内。与邮电所工作人员沟通联系好,只等那个叫做自律的人往中共临河市委组织部汇款......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天傍晚,西城区柳树巷邮电所快要下班时,只见一个穿着一身高领风衣,带着一顶遮住上半边脸的鸭舌帽和一副墨镜的鬓发半白的男人,提着一个沉甸甸的手提包进门,径直来到营业柜台前,向正在等候营业的营业员说:“同志,汇款!” 说着,来人将手中早已填写好的汇款单和身份证及手提包,全部放到营业员面前的桌上。 营业员一看汇款单上的汇款地址,就明白是神秘人物终于落网了,忙向藏在内室的伪装成邮局业务员的公安局副局长赵桃大声喊道:“赵姐,你给把这笔款汇一下,我内急,上个厕所!水火无情啊!......” “来了!......”穿着一身邮局营业员服装的赵桃慌忙跑出内室,笑盈盈来接待这位神秘的汇款人,“对不起,她内急,我来帮你......” 守在邮电所大厅里装模做样的两个两个干警马上会意,早已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个守住了出口大门,一个来到身秘汇款人身后,以防他跑了..... 神秘汇款人不愧是个久经沙场的老特务,他似乎已经发现了这邮电所里隐藏在他身后的这个显然是经验不足的小特务。他回过头来,朝守在门口的特务和身后的特务点头笑笑,回头又朝正在盯着他发呆的赵桃笑道:“同志,有什么问题吗?” 赵桃尴尬地摇头笑笑,拿着身份证看看,又看看这个神秘汇款人,不相信地说:“老同志,这身份证果真是你的吗?你能不能将你的眼镜和帽子取下来,让我看看行吗?现在汇款,必须要用汇款人自己的身份证。” 神秘汇款人苦笑着,慢吞吞的取掉头上的鸭舌帽和大墨镜,无奈地说:“怎么?赵克文有假吗?” 赵桃十分吃惊。她亲自上网核查的,何克文已经死了二十几年了,为什么眼前的这个神秘汇款人和身份证上的何克文一模一样呢?看来,这个身份证和这个身神秘汇款人之间有着很多神秘的故事!死了二十多年的何克文绝对不会再活过来,向组织部汇款的!说不定,这里还隐藏着什么更大的神秘奇案,必须彻底查清...... 赵桃盯着神秘汇款人,从内衣袋中取出工作证,严肃地说:“同志,我们是市公安局的警察。据我们调查,真正的何克文早在二十多年前死于肺心病。你为什么要冒充死人何克文汇款给市委组织部......必须接受组织和公安部门调查!请你协助!” 神秘汇款人先是已经,然后镇定下来,无奈地苦笑道:“有必要到公安局去吗?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其实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我现在马上可以说清楚的!何克文是我的同胞哥哥。我的真实姓名叫做何克武......” 赵桃严肃地说:“老同志,你为什么要冒充何克文?你为什么这么做贼似的给市委组织部汇款?你为什么要给自律缴党费?你为什么要缴这么多党费?你的实际收入究竟是多少?你为什么不按组织原则向自己的基层党组织直接缴纳党费?自律这个人究竟是谁?你偷偷缴给市委组织部的这些钱,是否是你贪污所得?或者,你这些神秘的举动里隐藏着什么更大的疑案......这里有很多很多的疑问,我们必须要弄清,然后向市委和市委领导汇报!老同志,希望你到市公安局去一趟!......” 神秘汇款人长长的叹了口气,点头说:“好吧。看来我是在劫难逃了!” 赵桃拨通了市公安局的值班电话。不大一阵,市公安局的警车呼啸而来。赵桃提上神秘汇款人的钱包,拿上神秘汇款人的身份证和汇款单,与两个助手前呼后拥着神秘汇款人上了警车...... 警车在繁华的闹事长街上疾驰。 灿烂的晚霞在美丽的燃烧。 警车内,赵桃和神秘汇款人并肩而坐。 神秘汇款人从内衣袋中取出自己的身份证和工作证,递给赵桃,神色严肃地说:“......这下我这老特务彻底暴露了,我也豁出去了!就实话实说吧!我是窑沟煤电公司的党委书记。《中国共产党党章》上写得非常明白,我们也常常高喊着惊天动地的口号:共产党员是人民公仆,共产党员是为工农劳苦大众谋福利的,共产党员和群众同甘共苦不搞特权,共产党员吃苦在群众之先,享受在群众之后,共产党员与群众同甘共苦......但是,在实际行动上,你看这些年,在经济利益分配等好多方面,党员干部这些所谓的人民公仆们在吃肥牛,而人民群众却连肉汤都喝不上!就拿我们窑沟煤电公司来说吧,在矿上干了三十多年的老矿工,退休了,至今连一次内部廉价福利房都买不上,只能去买市场高价房。没钱买的起市场高价房的老工人,一家三四代十几口住在两间单身宿舍里,夫妻没法同床睡。但是在矿上只干了十几年青年干部,却都分到了每平米650元的内部大套廉价福利房。更为使人气愤的是,不少权力干部们重复购买内部大套廉价福利房,一人占有数套者多不胜数!连他们的儿女孙子都住上了大套廉价福利房!......更为严重的是:作为企业和国家主人的企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及各种实际收入,也不过三千元左右,一年下来也不过是三万多元。但是,一个矿级干部,加上承包奖等,一年的实际收入都在四五十万以上,我这公司级头儿,一年就要实际收入百万元以上!......我的警察同志,我拿着这么多违背党章的不义之才,心惊胆颤得彻夜不敢闭上眼睛!只要我一闭上眼睛,就看到焦裕禄、方志敏等老一辈革命前辈们在嘲笑我,毛主席在骂我......我是受不了这个折磨啊!我把这些多出一个普通工人实际收入的昧心钱作为党费缴给党组织,这才心里安稳,才能闭上眼睛睡得着觉......” 赵桃点头道:“这是腐败!你作为党委书记,有权进行惩治!” 何克武摇头笑道:“重大决策,必须通过常委表决。地方的组织原则是少数服从多数!......” 赵桃点头道:“你可以向上级党委和纪检机关举报啊!” 何可武摇头笑道:“你看过电视上播放的《动物世界》吗?一只狮子捉了一只羚牛在吃,一群野狗发现围上来,狮子为了包住小命,只有将自己的口中食乖乖的送给比自己小得多的野狗们!......” 赵桃赞同的笑道:“老何,那你为何不把这些多出普通工人的钱公开交给公司党组织,却要做贼似的邮寄给市委组织部,连真实姓名都不敢暴露呢?你又怕什么?” 何克武盯着赵桃说:“这官场里的事,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如此大捞特捞,还嫌捞得太少,你却把他们分给你的那一部分不要,又送出去,他们会怎样看待你?你若不信,就把你的比一个普通警察多拿的那些钱交给党组织去试一试?骂你是傻瓜神经病是便宜你了,用不了几个月,你就得胜败名裂,别想再端这碗饭了!......” ............ 警察在繁华的闹事长街疾驰。 晚霞燃烧着这个美丽的城市。 第三十三卷:你究竟爱我的什么? 你到过河海市吗?在河海市的街道、公园、学校、商店、机关门前、马路……人们常常看到一个年轻的姑娘披乱着一头有点发白的华发,在人群中转悠,逢人拦住便问:“你知道爱情吗?爱情究竟是什么?你究竟爱我的什么?……” 故事还得从头说起。 河海大学五年级有个十分英俊潇洒的男生叫潘岳。 潘岳不但模样长得美貌绝伦,并且头脑灵活小嘴巴特甜,学习成绩也不错,成了班里、系里乃至全校女生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是全校女生们追求竞争的焦点。 潘岳出身贫寒。家在西北一个偏远落后的小山村。父母都是靠天吃饭的庄稼人。潘岳兄弟三人,两个弟弟一个在省城上大一,另一个上高三准备明年高考。潘岳家里生活全靠父母种田和养殖牛羊维持,别提有多困难了。 再有两个月就马上毕业了。从此同学们就走向社会,各走一方要分别了。年轻的同学们在只争朝夕的谈对象。 潘岳的父母虽然是个贫穷的庄稼人,但很有头脑。听到潘岳在学校里谈对象的消息后,父亲潘进宝嘱咐潘岳说:“儿啊,找对象要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决不能门不当户不对。你看咱村老赵家,老赵的大女儿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同样的庄稼人,两亲家常来常往,谁也瞧得起谁,两亲家互相尊重称兄道弟,这多好!你又看老赵的二小子,找了个副乡长的岳父和教师岳母,她赵家二小子在岳父岳母面前像一条小狗样吃不开是小事,连老赵夫妻俩也跟着这二小子在丢人。不久前亲家乡长下乡来咱村,从亲家门前过,但不进去暖暖亲家的心。老赵自作多情,心想亲家忙完了公事会来他家里坐一阵,就把一只不上一年的羊羔杀了,开剥煮了,盼星星盼月亮般的等待乡长亲家忙完公事,到他家里坐坐。但谁想这乡长亲家忙完公事后,连个屁也没给他的农民亲家放,坐着他的小轿车不辞而别。老赵夫妻俩气得至今还喘不过起来。还有,老赵的这个乡长公主的媳妇,在和赵家二小子谈对象时,对老赵两口子嘴甜得像抹了蜂蜜,但结婚后,原形毕露,把老赵老两口当做长工丫鬟老妈子使唤……” 潘岳的母亲说:“儿啊,听你爹的话,你找对象,就要找和咱们门当户对的庄稼人的女儿,千万不能找有钱人和当官的人,千万不能让那些有钱有权的人瞧不起咱们!乡里的鼓咱们在乡里打!以后慢慢找吧!……” 潘岳摇头笑道:“爹,娘,你们真是没见过世面的愚笨哲学。你们没文化啥都不懂。孔夫子你们知道吧?孔夫子说,益者三友,害者三友。就是说,有益的朋友有三种,有害的朋友有三种。结交有学问的朋友,就会增长各种知识,对你有益;结交品德高尚的朋友,就会患难得到友谊救助;结交有权势的官员和有钱人做朋友,就会受到权势的庇佑帮助,也爬上权势的椅子,也得到金钱的帮助发财致富。爹,娘,我若找个没权没钱的像你们一样的庄稼佬穷百姓做丈人丈母,大学毕业了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找不上,像文盲农民工一样去打工当打工崽,这五年的大学岂不白唸了?这一辈子岂不全完了?” 潘岳有自己的处世哲学。根本不把父母亲的话当做一回事。在众多的美女追求中,他唯独选中了市委书记的二女儿林丽。 林丽是追求潘岳这个大美男的众多蜂蝶中,除了家庭条件外,模样和其它各个方面的条件最差的一个。 星期六双休日的中午,林丽带着她的白马王子潘岳来到林丽家中。市委书记林永祥和妻子市委组织部长何茗在家中热情的接待二女儿的男朋友上门。林丽的大姐、姐夫和哥哥、嫂子也来参观小妹带来的这个传说中的美男子潘岳。 大客厅里摆了一桌丰盛的宴席。 林丽摁响了家中院门。 林丽的哥哥林春打开了房门。 当瘦黑胖矮的林丽领着高大白净、浓眉大眼的美男子潘岳走进家门,毕恭毕敬的向他未来的岳父母及诸亲鞠躬问好时,在官场闯荡了三十多年的市委书记林永祥和妻子何茗马上心里咯噔的一声响,好像迎头泼了一盆冷水…… 潘家这小子长得实在太漂亮了!实在太聪明机灵了! 你看,这是一对多么不般配的一对啊!就像一只黑母鸡领了一只五彩斑斓的开屏的孔雀! 林永祥和何茗干了三十多年工作,常常和各种人打交道,常常把各种各样的人当做书来阅读。一个人是一部不同的书。林永祥和何茗读过的这种书实在太多了…… 宴席间,林永祥夫妻俩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向潘岳随便问了些潘岳的学习情况,吃了些饭菜,就装作身体不舒服,回自己屋内休息了。留下年轻人们继续吃喝交谈…… 下午五点多,林丽送潘岳下楼,不知又到哪里游玩了两个多小时,天黑室内华灯绽放时才像一只快活的小鸟飞回了家…… 林永祥和何茗在客厅里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林丽进门来到客厅,何茗沉下脸说:“林丽,你和潘岳的这门婚事,必须就此终结!” 林丽大惊失色:“为什么?” 何茗冷冷地说:“这小子实在太漂亮了!” 林丽一惊,宠坏了的她马上为爱情奋不顾身的进行反击:“妈!难道一个人的漂亮也是缺点?妈!难道你让我找个三寸钉枯树皮的武大郎你才满意?妈!你是在嫉妒我!……” “你这个没头脑的畜生……”何茗被气得差点晕倒在地,“你怎么这样和自己的妈妈说话……” 林春夫妻四人慌忙将母亲扶进母亲的屋内歇息。 林永祥耐心地训导林丽说:“林丽,我问你。你们学校,有没有其它女生追求潘岳?” 林丽点头骄傲地说:“可多啦!几乎全校的女生都在追求咱们潘岳。” 林永祥点头说:“你和这些追求潘岳的女生相比,除了家庭条件外,其他各方面的条件,谁的最好?你在这些众多的潘岳這求者中,你属于上中下那个档次?必须说老实话,不能虚报浮夸!” 林丽红着脸吭哧了好大一阵,尴尬地说:“大约……大约是中上等吧……” 林永祥又问:“难道不是一等一?” 林丽摇头道:“艺术系的那些女生都非常不错,足有三十多个在追求潘岳!……” 林永祥点头说:“这就对了!你问过潘岳吗?潘岳究竟爱你的什么?” 林丽红着脸骄傲地说:“他说我漂亮、真诚、善良、热情、大方、聪明、可爱……” 林永祥摇头道:“你觉得他在向你说发自心灵深处的真话老实话吗?” 林丽慌忙使劲的频频点头;“他向我对天发誓呢!他说:海可枯,石可烂,他对我的真情永不变!……” 林永祥摇头说:“傻女儿,你怎么永远也长不大呢?唯物主义认为:物质存在决定精神思维。离开物质存在的精神思维是不存在的。人们生活在物质利益交换的社会里,人们的任何思想和行为都挣脱不了物质利益的支配。爱情作为一种人类的精神思维和生理活动的结合体,也是如此。潘岳放弃其除家庭条件外其它条件比你好的姑娘们的追求,却选中你,很明显是为了你的家庭!简洁明了的说,他是在爱你的家庭条件,在爱你爸爸和妈妈手中的权利!当我和你妈退休了,你的爱情就会枯萎,你就会受罪!…..” 林丽的姐姐、姐夫、哥哥、嫂嫂也都反对林丽和潘岳的这个相貌极不协调得不得不叫人疑虑重重的爱情。都帮着父母说话,都极力劝阻林丽尽快断绝这个叫人心惊肉跳的婚姻。 “爸爸,你不能冤枉潘岳!你不能侮辱潘岳对我的真诚、纯洁、高尚的爱情!”林丽哭了,“爸,你们如果再侮辱我和潘岳的爱情!如果你们再反对我和潘岳的爱情,我,我就不认你们了!免得我再沾你们市委书记和组织部长的权势……” 林丽哭着,进了自己房中,闭门啼哭不止。 星期一上学,林丽将她父母家人如何反对他和潘月爱情婚姻的事情,如实的倾诉给了潘岳。 潘岳也将自己父母家人反对他和林丽爱情婚姻的事情,如实的告诉了林丽。 校园假山竹林里,林丽倒在潘岳怀中,望着潘岳水灵灵的大眼睛和毛茸茸的嘴唇,信誓旦旦地说:“潘岳,你是我心中的太阳!我宁愿丢弃世界上所有的一切,也绝不丢弃您!……” 两个月的时间马上就到了。 毕业招聘会议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已经确定爱情婚姻的同学们都往一个单位参加招聘。以便今后夫妻在一块工作,组建家庭。 工科的同学们大都被招聘走了。唯独文科的同学们运气不好。国家政府部门的公务员只能通过国家考试才能确定人选。 林丽和潘岳是学汉语言文学的。只能等待毕业后国家每年举行的公务员考试。 潘岳向林丽说:“我们双方的父母都不同意我们结婚,你说这怎么办?” 林丽胸有成竹的说:“他们双方老人和家庭反对我们结婚,还不是因为我们双方家庭门不当户不对吗?还不是因为我是市委书记和组织部长的女儿吗?我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潘岳惊奇地问林丽:“你有办法?什么办法?说出来让我听听,看究竟行不行?” 林丽热烈的双臂像打秋千般的吊在潘岳脖子里,幸福、骄傲、神秘地说:“暂时保密!给你和你的家庭、爹妈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惊喜!三天后告诉你!……” ………… 这天晚上,林丽回家后向父母说:“爸,妈,为了我和潘岳的爱情,我要和你们断绝家庭关系!” 林永祥和何茗惊呆了。 何茗气得哆嗦着说:“你,你胡说什么?” 林丽说:“爸妈,你们反对我和潘岳结婚,认为潘岳爱我是因为你们是市委书记和组织部长,目的不纯;潘岳的父母反对潘岳和我结婚,认为亲家是大官,双方家庭门不当户不对。所以,我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希望得到爸妈的支持!” 林永祥说:“两全其美的办法?你说!只要真如你说的那样两全其美,我们就支持!” 林丽得意地说:“我们断绝家庭关系!做个法律文书。我拿着法律文书去和潘岳的父母谈!” 林永祥和何茗马上明白了林丽的想法。都露出了会意的笑容。 林永祥笑着说;“顺便告诉潘岳和他的父母家人,我和你妈正在办理退休手续,再过半个月就退休了!记住,必须这么说!只有这么说,才有分量!” 当事人双方同意,这种法律文书马上就办好了。 漫长的三天终于过去。 这天,又是在那个渗透着林丽爱情幸福的校园假山竹林里。潘岳望着满天熊熊燃烧的晚霞,心急火燎地东张西望。 林丽像风一样的跑来,又用双臂吊在潘岳脖子里,幸福、得意地凝望着潘岳水灵灵的大眼睛和毛茸茸的嘴唇,说:“怎么等得不耐烦啦?生气啦?” 潘岳不耐烦地说:“你想的那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究竟办好了没有?快拿出来,急死人了!” 林丽说:“诺,在我衣兜里。自己拿出来看吧。保证让我们双方老人都高兴!” 潘岳迫不及待地将手伸进林丽衣兜里,取出一张折叠着的法律文书,展开举目一望,气得浑身哆嗦着说:“你个糊涂虫!你咋和你爸妈闹翻呢?你竟敢还搞这种法律文书……他们今后还能管我们吗?现在就业竞争这么严重,官场腐败……没有了你爸妈他们的帮助,我们还能找上一个像样的工作吗?你真是个傻蛋!……现在怎么办?怎么挽回?……” 说着,潘岳将林丽的法律文书狠狠的扔在地下。 林丽被惊呆了。 林丽咬着牙又将父母教给他的话重复给潘岳听:“我就是不和他们断绝家庭关系,他们也帮不了我们任何忙!我爸和我妈已经退休了。从前个星期一开始,他们就不上班,去香格里拉旅游去了……” “啊!你爸和你妈都退休了?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哄骗我?你这个大骗子,你耽误了我的多少创造美好前途的大好良机啊!你这个不要脸的丑八怪!……”潘岳有惊又气,一把将林丽推倒在地,头也不回地向不远处飘散着姑娘们喧声笑语的地方跑去…… “潘岳!……”林丽晕倒在地。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几个女同学发现了躺在小竹林里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的林丽和那份法律文书。同学们通知学校和林丽父母,大家将林丽送到医院抢救治疗…… 一周后,林丽出院了。但她的精神彻底崩溃了。从此,在河海市的街道、公园、学校、商店、机关门前、马路……人们常常看到林丽披乱着一头有点发白的华发,在人群中转悠,逢人拦住便问:“你知道爱情吗?爱情究竟是什么?你究竟爱我的什么?……” 年轻的朋友们,你们能回答得上林丽的问题吗? 第三十四卷序:书 呆 子-序 书呆子姓舒,名代梓。书呆子他爹舒老爷给儿子取名也真不小心,舒代梓和书呆子谐韵,让爱好给别人取外号的人们钻了孔子,将舒代梓叫作书呆子。 书呆子是个读书的天才。听说他有一目三行,过目不忘之能。对数理化他更是一点就通,一通百通,从小学到高中,从大学到研究生院,都是名列前茅的神通和天才。 只要拿起书本来,书呆子就口若悬河,把各种惊世骇俗的学问如下暴雨般给你一股脑儿全倾泻下来,让你听得如坠三十里雾中,不知东南西北。但是,放下书本后,他就傻瓜一个,所以,他是个千真万确的书呆子。 书呆子住在国家专门给杰出人才们盖的科学城的特殊人才小别墅,享受国务院和地方政府的各种津贴。 书呆子常年将自己囚禁在砖头厚的书本里,对书本外的所有事情慢慢的生疏得几乎一无所知。 书呆子走出书本成了呆子,连谈对像都不会谈,弄不清谈对象、找媳妇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书呆子年近四十还没有媳妇,仍是光棍一条。 第三十四卷第一章:书呆子.梦里娶媳妇 书呆子虽然不懂谈对象找媳妇这些繁琐复杂的书本外的学问,但他是个生理健全的大男人,他的身体照常分泌荷尔蒙,这些荷尔蒙照常折磨着书呆子...... 书呆子的隔壁有个姓赵的老院士。赵老院士有个年轻漂亮的女儿叫娜娜。娜娜正在上大学。每当上下班的时候,书呆子就和娜娜在各自别墅的林荫道上相逢。 书呆子望着娜娜婀娜多姿的身段,望着娜娜银盆似的脸庞和长长的睫毛内水灵灵的大眼睛,浑身奇痒发热,难受极了,禁不住常常做梦…… 如此时间渐长,书呆子的神经思维好像出了问题。 这天晚上,书呆子又做了个梦。 在梦中,书呆子的父亲老舒准备了花红酒礼,聘请书呆子的研究所所长孟桐做媒,书呆子打扮得像电视电影上的那些新郎官一样,化一百万元的彩礼,用八抬大轿将娜娜娶进了自己的专家别墅。在宽大的别墅院中,书呆子大办新婚宴席,邀请所有的亲朋好友及科学城的左邻右舍和研究院的领导和同事们,都来为他的新婚喜宴添光增色….. 宴席间,书呆子和娜娜面对天地双亲,一拜天地,二拜双亲,夫妻对拜……然后夫妻双双送入洞房…… 一个多么幸福的新婚之夜啊! 书呆子一觉睡到大天亮。 书呆子念念不忘床上的娇妻娜娜。 书呆子揉揉朦胧睡眼从床上爬起,一看床上不见新婚妻子娜娜的踪影,慌乱地呼喊着娜娜的名字下床,寻遍各屋及家园,不见娜娜的影子,又慌乱的跑出自家院门,正碰着娜娜推着一辆崭新的摩托车走出她家院门,准备骑车去不远处的大学去上学…… 书呆子一看娜娜要去上学,就慌乱地跑上去,一把扯住娜娜软绵绵的手臂,大声说:“娜娜,我的媳妇儿,你怎么偷偷扔下我就起床了?你怎么连三天婚假都不享受完就去上学?娜娜,我亲爱的媳妇儿,昨夜我们刚刚结的婚,今天天刚亮你就抛下我去上学,你怎么这样狠心?娜娜,别去上学了,还是陪我去睡觉吧!和你睡觉好!太好了!……” 娜娜被惊吓呆了。 这个书呆子博士怎么突然变成了流氓? “臭流氓!……”娜娜扔下摩托车,嚎啕大哭着跑进自己家院去,“流氓!疯子!……” “娜娜!我亲爱的媳妇儿……”书呆子慌乱地朝娜娜紧追而去,“娜娜,你怎么突然侮辱你新婚丈夫的人格呢?……” 娜娜的哭叫怒骂声惊动了娜娜的父母和哥哥嫂嫂。 娜娜的哥哥闻声冲出自己房门,伸开左手,劈胸一把揪住还在耍流氓胡乱叫唤的书呆子,右手对着书呆子的两边脸颊,左右开弓,噼里啪啦一阵好打,只打得书呆子两边脸颊红肿成了猪尿泡,满是胡茬的大嘴巴鲜血直流….. 书呆子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挨打。他用颤抖的手背不停地擦着两边嘴角里流出的咸咸的血,眼里流淌着无穷冤屈的泪水,向娜娜的哥哥和早已闻声走出院的娜娜的父母嫂嫂说:“大舅子哥,大舅嫂子,丈人,丈母,我的新媳妇娜娜为何骂我是流氓?你们为何打我?为何这样仇视着我?……” “谁是你媳妇?谁是你大舅子哥?谁是你丈人丈母?”娜娜的哥哥又朝着书呆子的嘴巴,左右开弓一通好打。 书呆子被打倒在地,他委屈得哭叫着满地打滚说:“咱们研究所孟桐所长做的媒,在街道办事处登记领的结婚证,我送了一百万元人民币的彩礼,在我家大办宴席,邀请亲朋好友、左右前后邻居会宴喝的喜酒,隔壁刘博士主的婚……昨夜我和娜娜拜完天地父母后夫妻对拜,双双进入洞房……怎么天一亮娜娜就偷偷起床,背着我回娘家,丢下我去上学了?呜呜,大舅子哥,你不认我这个妹夫也就算了,为何还要打我?呜呜,娜娜,亲爱的媳妇儿,你怎么这么狠心!呜呜……” 娜娜的父母一听书呆子说的,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看来这个书呆子昨夜是作了个荒唐无稽的桃色美梦,他是神经系统出了问题,把梦中的虚幻当成了现实。看来这书呆子是当光棍耐不住寂寞,想娶媳妇成家了,快通知单位,赶快把这疯子送到精神病院去治疗,不能让国家的科研人才受到任何损失…… 娜娜的父亲一个电话打到研究院。研究院派人前来,及时的将书呆子送进了当地的精神病院。 书呆子被推拉上汽车时,仍气得拼命挣扎着大声喊叫:“我不是神经病!我的神经非常健康!你们才是一群违反法律的无赖!你们把梦桐所长和刘博士喊来,他们是我和娜娜的媒人和主婚人!娜娜,我的媳妇儿,你好狠的心啊,你敢赖婚……我告诉你们,我要到法院去控告你们!……” 这书呆子如此大喊大叫地损害娜娜的声誉实在不好,万一娜娜想不通出了事情咋办?扭送书呆子的人们慌忙背缚了书呆子的双手臂,又用胶布粘住了书呆子的嘴巴,不让他再胡乱喊叫。 书呆子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大夫给书呆子注射了神经安定药,书呆子这才安定下来,不在大声吼叫,狂躁了。 书呆子是国家的宝贵人才,精神病院特别照顾书呆子。把书呆子当做重点“文物”在保护。精神病院的技术权威们汇聚一堂,调动各种最先进的现代化诊断仪器,给书呆子进行全面、系统、认真、详细地大检查。但各种仪器显示书呆子的身体没有任何毛病,健康得很呐! 书呆子究竟得了什么病?专家们谁也说不清。最权威的一种说法是:书呆子得了“单思病”!治病求本。心病还得心药医。应该通知书呆子的乡下老爹前来做主,给书呆子寻个媳妇…… 研究所慌忙给书呆子的乡下老爹打电话,汇报书呆子的情况,并提出建议…… 第三十四卷第二章:书呆子.书呆子相亲 书呆子的老爹老舒和老妈舒老太一听儿子书呆子想媳妇想成神经病住院了,老夫妻俩慌忙坐飞机来到科学城儿子的小别墅。 研究所的领导们热情、隆重的接待了老舒夫妻俩。 老舒夫妻俩听完研究所领导们说的关于书呆子作梦娶媳妇的故事经过和建议,慌忙表示一千一万个个赞同。老舒夫妻俩已经年过花甲,但还没有摸过孙子究竟是啥感觉,想孙子想得常常彻夜失眠,老夫妻俩双双成了高血压。 老舒夫妻俩很早很早以前就和书呆子吵闹着要抱孙子,但书呆子总说好男儿志在天下,不金榜提名,就绝不洞房花烛夜。事业第一,婚姻家庭第二。等把大博士当上,像爱因斯坦、牛顿、黑格尔......那样成为人类科学文明的巨人后,再来谈对象,成立家庭! 儿子有如此广大昊远的志向,做父母的应当支持。所以书呆子的婚姻才拖到了今天。今天儿子的脑子虽然出了点问题,但儿子要寻媳妇了,要给舒家继续香火了,要给老舒老俩口筹划着抱孙子了,老舒老俩口悲伤的眼里终于流出了惊喜的泪花......老舒夫妻俩把书呆子从精神病院接回了科学城书呆子的小别墅家中。一家三口人团聚,加上书呆子的保姆齐美娟齐大嫂,一家四口人开始边过日子,边四处下网,张罗着给书呆子寻媳妇了。 书呆子的第一人选自然是隔壁赵老院士的女儿娜娜。舒老头按书呆子梦中的故事线索去求研究所所长孟桐到娜娜家向娜娜的父母作伐提婚。 娜娜和娜娜的父母一听发起了火。 娜娜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爸爸,妈妈,咱们搬家!再不能和这个书呆子神经病做邻居了,免得这个神经病流氓贼心不死老纠缠咱!” 娜娜的爸爸委婉的说:“孟所长,你回去安慰安慰书呆子博士,咱们娜娜谢谢他的青睐抬爱。但是,娜娜是学生,学习要紧,怎能谈婚论嫁呢?书呆子博士在学术界如日中天,人又长得帅气,是国家之栋梁,民族之奇才,应当找个功成名就的同样的才貌双全的人才,比翼双飞才对!我们不敢高攀......” 孟桐所长碰了个软钉子回来复命了。 书呆子哭得好伤心:“娜娜,你这个负心人,那夜在梦的新婚之夜,你对我海誓山盟,说得多么好听啊,一觉醒来,你却背信弃义......” 佣人齐美娟说,她有个表妹叫秋荣,在城郊乡下当乡村小学老师,人长得漂亮,而且很是贤惠。家有父母双亲及三个妹妹。如果书呆子不嫌秋荣身份低微、家庭贫寒,她愿意为书呆子博士和秋荣做个大媒人。 老舒老俩口马上赞同。 书呆子问齐美娟:“齐嫂,你的这个表妹秋荣和娜娜那个更漂亮?哪个更对爱情坚贞?” 齐美娟忙回答说:“人是衣装马是鞍。她娜娜只不过靠脂粉衣装装饰罢了,没有了脂粉衣装的伪装,瘦骨伶仃的有啥看头!我那表妹可是天然雕塑的自然美,你只要一见面,我保证你连路都走不动了!今晚你做个美梦,明天让老爹作陪,我领着你去科学城西郊三十里铺庄我表妹家去相亲!现在我就给我表妹和舅舅、舅妈他们打电话,和他们商量好,让他们做个准备......” “谢谢他嫂子!谢谢他嫂子!......”老舒老夫妻俩忙不迭的给齐美娟拱手作揖。 “谢谢嫂子!谢谢嫂子!”书呆子也忙惊喜地向齐美娟拱手作揖说,“你快给秋荣打电话吧,我要把秋荣打扮得赛过西施貂蝉杨贵妃,羞死娜娜这个小妖精!......” 这天晚上,书呆子又做了个美丽的桃花梦。在梦中,他和秋荣手拉着手,在三十里铺庒秋荣家后面的一片玉米地里游戏.......第二天早起吃完早餐,齐美娟收拾完厨房的卫生,留下舒老太在家领着大黑狗虎子看门,她和老舒上街买了四色礼,领着打扮得风流倜谠、温文尔雅的书呆子,出门租了一辆豪华的出租车,一路疾驰出了科学城......红日升上三十里铺村庄口的大白杨树尖时,齐美娟他们就来到秋荣家的大门外。 司机在秋荣家大门外停下车。齐美娟服侍着老舒和书呆子下车,司机跟在后面,齐美娟领着老舒和书呆子及汽车司机,四人推开秋荣家的院门,向门内鱼贯走了进去......秋荣的父母满面堆笑,带头从大上房里朝齐美娟四人迎了出来。秋家的一对老人非常高兴。要给享受国家津贴的科学城住的博士后当岳父岳母大人,秋老爹和秋老娘高兴得昨夜彻夜失眠,几乎是一路小跑迎出屋的......“舅舅,舅妈。”齐美娟忙给两双亲家和书呆子作介绍,“这位就是我的老板,你的女婿舒博士。这位就是舒博士的父亲,你的亲家舒老爹。这位是送我们来的司机小刘......” 秋老爹慌忙双手紧我住老舒的手,激动得不停地摇晃着说:“亲家辛苦了!亲家辛苦了!......” 老舒也慌忙紧握住秋老爹的手,不停地摇晃着说:“亲家辛苦了!亲家辛苦了!......” 秋荣躲在厨房里,从窗口偷偷观察书呆子,观察这个住在科学城享受国家津贴的大博士后,确实是如表姐所说,戴着一副厚厚的近视眼镜,白净的皮肤,配着一副白净的瓜子脸儿,不高不低,不胖不瘦的身段,看上去与他的实际年龄年轻了最少十多岁......秋荣的心里燃起一团火。秋荣的双颊上开出了两朵淡淡的幸福的玫瑰花。 老舒和秋老爹、秋老娘握手招呼之后,看见书呆子站在他身边,正在东张西望,显然是在寻找昨夜的梦中人。久望不见梦中人的影子,望着秋老爹和秋老娘这两个未来的岳父和岳母在发呆,好像不知道如何称呼。 老舒急了,慌忙推了一把书呆子,指着秋老爹和秋老娘,向书呆子说:“儿啊,快向亲家公和亲家母问好啊!” 书呆子从昨夜的桃花梦中清醒过来,慌忙面对秋老爹和秋老娘,毕恭毕敬的肃立着,深深地朝二位老人一一鞠躬,边鞠躬边大声说:“亲家公,您好!亲家母,您好!......” 女婿将丈人叫亲家公,将丈母叫亲家母......这岂不是天大的荒唐笑话?! 秋老爹、秋老娘、老舒、齐美娟四人的脸满马上红得像个熟透的石榴! 这小子原来是个傻蛋! 秋老爹和秋老娘的脸由红变黑,由黑变白。老夫妻俩都把不悦的眼睛盯住了齐美娟,那意思就是说:你这丫头咋把一个傻瓜带到我这里来?你这外甥怎么糊弄到自己舅舅和表妹头上来了? 书呆子发现秋老头和秋老娘的脸色不对,慌忙又朝秋老爹和秋老娘重新鞠躬补过说:“亲家公,亲家母,您们好!......” 秋老爹和秋老娘生气了,老两口将衣袖朝后一甩,恨恨地瞪了齐美娟两眼,头也不回地出门走了......“你这个真正蠢货书呆子!”老舒恼羞成怒,再也忍受不了如此羞辱,顺手一个响亮的耳光,只打得书呆子一个踉跄栽倒在地,“蠢货,出了书本,你简直是一头蠢猪!你咋将岳父叫亲家公?将岳母叫亲家母?难道你是你的爹不成?......” 书呆子擦一把嘴角里的血,委屈地反击道:“爹,不是你叫我称呼亲家公亲家母吗?” 一旁的汽车司机禁不住被乐得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第三十四卷第三章:书呆子.新婚之夜的逃兵 书呆子和秋荣的婚事自然就吹了灯。 好事不出门,瞎话传千里。书呆子梦里娶媳妇、将丈人丈母叫亲家公亲家母......的传奇新闻,马上像风一样吹遍了科学城和科学城所在的城市,吹遍了这个城市上千里的地方......书呆子虽然相貌堂堂,虽然是学术界有名的博士专家教授,虽然拿着高工资又享受国家和地方政府的津贴,虽然住着国家在科学城里的桃花源般的小别墅,虽然国家还给他们安排了保姆......但是,没有一个头脑清醒的正常女人愿意到书呆子的小别墅里来当女主人! 老舒伤心得哭了起来:“老天爷啊,要知道读书会把人读成傻瓜,读得断子绝孙,我绝不让儿子去读书读死书......” 不上一年,老舒俩口子愁得满头白发如霜雪。六十多岁的人,看上去足有八十岁! 书呆子的压力更是大,两鬓开始染霜。 世界上没有一种药物可以医疗任何人的后悔病。 一天,老舒朝齐美娟跪了下去:“他嫂子,你和书呆子已经相处了好几年。我家书呆子究竟是傻瓜还是不是傻瓜,你是很清楚的。我家书呆子的婚事,我老舒家今后的香火传续,就全靠你了!求你再多跑跑腿,给我家书呆子再寻访个传宗接代的对象吧!......” 齐美娟慌忙搀扶起老舒头,为难地红着脸说:“老爹,我手上是有一个现成的对象。可惜是个小学文化的大老粗,是个打工妇女,年龄长舒博士整三岁,还是个结过婚的寡妇,还带着一个十三岁的男孩子......” 老舒慌忙说:“传续香火要紧,还管得着什么寡妇不寡妇!只要是女的,能疼爱照顾好我这傻儿子,能给我老舒家生崽,传宗接代就行!” 齐美娟犹豫地说:“老爹,爱情婚姻自由,这事还得舒博士自己最后表态拿主意。我们还是问问舒博士,征得他的同意了再作决定吧。” 正说着,书呆子下班回家了。他看齐美娟和他爹用异样的眼光望着他,似乎有什么话要向他说,就问:“齐嫂,爹,你们在叨咕啥?” 老舒头说:“给你说了一个媳妇,正想和你商量呢。” 书呆子问:“什么情况?” 齐美娟说:“年龄比你大三岁!” “大三岁好!大三岁好!齐嫂,你不是也比我大三岁吗?你看你多么勤快,多么体贴关怀人,多么理解人,多么能干贤惠,多么厚重情义,多么......” “好啦!好啦!你真是个书呆子,哪有这么夸人的!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齐美娟红着脸说,“她丈夫死了,她是个乡下打工寡妇,她在乡下还有一个十三岁的儿子寄养在她母亲处,你能抚养这个儿子吗?......” 书呆子一惊:“有个十三岁的儿子?” 齐美娟凝视着书呆子,点头说:“是,一个十三岁的上初中的儿子!” 书呆子惊问:“你是说,她若和我结婚,马上就要给我带来一个活蹦乱跳的十三岁的大儿子?” 齐美娟使劲的点头:“嗯嗯!嗯嗯!” “好啊!好啊!我不费吹灰之力就白得了这么大个活奔乱跳的儿子!好啊!好啊!”书呆子高兴得差点把齐美娟抱起来在院中转上十八圈。但他又马上平静下来,盯着齐美娟,问,“她和隔壁的娜娜那个更漂亮?” 齐美娟摇头苦笑道:“舒博士,我是个没文化的大老粗,不会用你们博士的美丽词句来形容你所提的问题。让我来给你做个形象比喻吧。假若娜娜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那么,你的这个寡妇对象就是一朵盛开的牡丹;假若娜娜是一枚刚刚泛红的高挂在树梢尖上的青桃,那么,你的这个寡妇对象就是一枚熟透了的摘下放在你面前盘子里的桃子;假若娜娜是一个美丽的梦境,你的这个寡妇对象就是你的现实的温暖;......舒博士,你自己慢慢去欣赏,慢慢去思考,慢慢去品尝,慢慢去决定吧......” 书呆子望着齐美娟神秘的微笑,又陷入痛苦的思维中......从此,书呆子又开始接连不断的做起了桃色的美梦。 不过这以后的梦中主角不再是青桃娜娜,也不是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小学教师秋荣,而是伺候了他好几年的打工保姆齐美娟......在无数个美丽的梦中,书呆子在牡丹竟放的牡丹院里吃着满盘熟透了的又大又香甜的桃子......多么美好的梦啊!书呆子常常从梦中呼喊着齐美娟的名字惊醒。 终于有一天,书呆子双手捧着一只灿烂盛开的玫瑰花,双膝跪倒在齐美娟脚下,流着泪向自己的佣人齐美娟说:“齐嫂,求你嫁给我吧!我常常在梦中梦见你!我们在梦中结婚了,还有你的儿子,他在亲热的叫我爸爸呢!......” 齐美娟将书呆子紧紧的拥抱在宽大厚实的怀抱中......半个月后,科学城传出一个惊天动地的新闻:著名原子物理学家书呆子博士要和他的佣人齐美娟结婚了! 齐美娟要和书呆子结婚做夫妻,齐美娟的儿子小宝自然成了书呆子的儿子。所以齐美娟老早就把儿子小宝接到了科学城的博士别墅。 老舒头十分喜欢这个活泼伶俐的孙子,给小宝赐姓舒,小宝从此改名舒小宝。 不费吹灰之力白白得了这么大个宝贝儿子,书呆子更是欢喜得双眼笑成了一条缝,成天笑个不够,“小宝小宝......”的喊叫个不够,在尽情地享受着当爹的滋味......自小没了爹的小宝寄人篱下,受够了舅妈等人的歧视,从乡下住到了科学城仙境般的小别墅,找上了一个要啥有啥的大博士新爹,高兴得像个活蹦乱跳的小蚂蚱蹦跶个不停。书呆子上班不在家,小宝成了舒老爷子的跟屁虫,两片小嘴巴好像抹了蜂蜜,“爷爷爷爷”的甜叫个不停。只要书呆子下班回家,小宝就成了书呆子的跟屁虫,接连不断的“爸爸......”叫得书呆子应答不暇......老舒头带着小宝去城外西山清虚观,求清虚观主清虚道长给书呆子选了个良辰吉日。 一眨眼,结婚的良辰吉日终于到了。 这天,书呆子的小别墅里张灯结彩人山人海。科学城原子物理学研究所所长孟桐为自己的得力干将书呆子主持结婚大宴。 这次的婚宴主角新娘子是个成熟老练的家庭主妇齐美娟,所以一切进行得很顺利。 齐美娟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和书呆子的弟弟、妹妹、等三亲六友、邻里同事们都来捧场。 酒宴热闹了一整天。 等客人们散尽之后,小别墅里只剩下书呆子夫妻及双方的父母、兄弟姐妹等亲戚了。大伙帮着齐美娟将残碟剩菜收拾干净后,将书呆子和齐美娟送进了洞房......齐美娟是个有了孩子的“过来人”,这洞房也没啥可听的。但书呆子确实是个货真价实的处男,这洞房必须要听的。 双方的老人都在大客厅里喝茶嗑瓜子看电视闲谈。 双方的兄弟姐妹们和研究所里的那些年轻人们,都藏在洞房外的旮旮旯旯里来闹洞房“听床”。 不懂事的小宝咧着乐呵呵的小嘴,竖起耳朵也来听他妈和他新爹究竟说些啥,干些啥......清凉的夜风在浓密高大的树梢间舞蹈着轻声吟唱,勤快的秋蝉在花木丛中愉快的弹琴,月亮悄悄地爬上小别墅东边院墙上的葡萄架…… “听床”的人们贴在书呆子的卧房门窗外,在侧耳静听,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喘…… 突然,屋内一阵紧张的杂乱响动,新婚洞房门“呯”的一声打开,只见书呆子赤身裸体,手里胡乱抓着新婚妻子齐美娟的一件花外衣,边往自己身体上裹,边恐慌得没命似的跑出屋,一阵风跑到院门口,慌乱的打开院门…… “听床”的人们不明白新婚之夜的洞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都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互相望完了又朝洞房里望,一个个稀里糊涂还没弄清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见书呆子早已逃出院门,一流烟跑得没了踪影…… 第三十四卷第四章:书呆子.笑破你肚子 4.笑破你肚子 不大一阵,新娘子齐美娟也穿好衣裤跑出洞房门来。 新郎官在新婚之夜突然没命的落荒而逃,弄得新娘子和“听床”的人们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宝问他娘:“娘,你把我新爹咋啦?打啦?骂啦?他为什么吓得惊慌失措地逃跑了?” 齐美娟使劲摇头:“没打没骂也没吵架!好端端的……他就吓得一咕噜爬起身,浑身哆嗦着……连衣裤都来不及穿,胡乱抓起我的花外衣就往门外跑,是肚子疼?还是水火无情要去厕所?……” 小宝发急地说:“不是去厕所!娘,我新爹他出了院门,跑到外面去了!……” 不穿衣裤,大黑的夜跑到外面去干啥?受凉感冒了咋办?齐美娟慌了,发急的朝发愣的“听床”的人们大声命令说:“他去哪啦?追!还呆愣个啥?追!……” “听床”的人们这才清醒过来,慌忙一窝蜂的追出院门,兵分八路,四处撒网,在科学城及其周围开始进行夜晚大搜捕…… 这天晚上二十三点多。科学城派出所的所长张强和三个民警在值班室值班。突然,只见书呆子*裸披着一件女人的花外衣,浑身哆嗦着跑进警察值班室,一进门就将剧烈颤抖的双手伸向张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警察同志,我是在第一时间来投案自首的。今天晚上我和妻子齐美娟结婚……嗨,我一不小心,就把我妻子的肚子戳破了一个窟窿!警察同志,我这是犯了过失杀人罪,我是在第一时间前来投案自首的,我要争取宽大处理,按法律,你们拘留我吧!……” 在肚子上戳了一个大窟窿,不死也是重伤。 一起典型的刑事大案。 张强只有给书呆子寻了一套男人的衣裤鞋袜穿了,将书呆子用手铐铐着,关进了临时拘留室。然后按书呆子提供的详细地址,开上摩托车,连夜去书呆子的小别墅,查看书呆子的结婚新房案发现场。 齐美娟等人在科学城找了一阵不见书呆子的影子,黑灯瞎火地实在不好找,只有火急火燎的来科学城派出所报案。 齐美娟等人正好和出门去书呆子家的警察张强等人在派出所门口相遇。 当齐美娟一说她就是书呆子的新婚妻子齐美娟时,张强等四个警察被惊呆了。 四个警察围着行动灵便,表情自然的齐美娟,盯着她的肚腹,以及全身上下左右,惊奇得只摇头。一个人的肚子上戳了一个大窟窿,她怎么还这样没事人似的表情自然、动作灵活? 张强盯着齐美娟的肚腹,疑惑地问:“你就是舒博士的新婚妻子齐美娟?” 齐美娟疑惑地忙点头回答:“是啊,我的老公他咋啦?他怎么跑到你们派出所来啦?” 张强点头又问:“你没事?伤口不要紧?” 齐美娟越听越糊涂:“我有啥事?我的啥伤口?” 张强仍不相信地说:“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刚才舒博士赤身裸体的跑到我们派出所投案自首,说他一不小心,将他新婚妻子齐美娟的肚子戳了一个大窟窿……为了争分多秒抢时间,争取在第一时间报案,争取宽大处理,所以他连衣裤都没来得及穿……” 齐美娟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警察同志,那个女人的肚子上没有窟窿?难道你老婆肚子上的窟窿不是先天生成的,也是你不小心戳的?我家书呆子不懂书本外的人情世故,是书呆子,难道你也是书呆子?……” 警察和所有的人都乐得捧腹大笑起来。 有几个妇女笑得只喊肚子疼。 张强捂着笑疼了的肚子,领着齐美娟到拘留室去释放书呆子。 书呆子一看齐美娟健康无事地跟着警察来释放他,惊得盯着齐美娟的肚腹,浑身哆嗦着问:“你你你,肚子上戳了那么深的个窟窿,怎么没事?……” 齐美娟用手指在书呆子汗涔涔的前额点了一指头,幸福得红着脸,说:“你真是个书呆子!那窟窿是自然生成的…..” 书呆子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个自然生成的天坑,我是被陷进去了……” 张强笑问道:“舒博士,你这博士是怎么当的?难道你没有学过《生理解剖学》吗?” 书呆子说:“对不起,我是原子物理学博士后……不是《生理解剖学》博士后……” 齐美娟的哥哥鄙夷地瞪了仍在胆颤心惊的书呆子一眼,不悦地向齐美娟说:“二妹,你怎么找了个书呆子傻蛋?这样的傻蛋你今后怎么和他生活一辈子?赶快离婚离掉这傻蛋,还是寻个脑子正常的人吧?” 齐美娟的姐姐也鄙夷地瞪了书呆子一眼,噘着嘴向齐美娟说:“二妹,这傻蛋连个公猪公狗公猫公鸡都不如,多丢人!快离婚离开这个书呆子傻蛋吧!咱们镇中学的那个赵老师追求了你好几年了,还是回去和赵老师结婚吧!让小宝和他外婆一块生活,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齐美娟的弟弟说:“二姐,把这个丢人现眼的傻蛋离掉吧!刘大哥还在等你!刘大哥包工程这几年大发了,他盖的别墅比这傻蛋的阔绰得多!刘大哥听着你和这傻蛋结婚,我看见他在流泪。二姐,离掉这傻蛋,回家和刘大哥结婚吧!” 齐美娟的妹妹噘着小嘴说:“姐,你给我咋找了个傻蛋做姐夫?快离掉这傻蛋,回家和刘大哥结婚吧!刘大哥的钱比这傻蛋多得多!” 齐美娟沉下脸,说:“你们胡说些啥?究竟谁是傻蛋?你们除了知道男女、钞票、权势、利益......之外,还能懂些什么?你们懂得原子、中子、质子......懂得用原子核裂变发电造福人类吗?你们懂得真诚待人吗?懂得宽厚待人吗?懂得什么是爱吗?......告诉你们,你们是小聪明大傻蛋!而我的书呆子是小傻蛋大智慧!你们想一想,你们的赵老师、刘大哥,其实比我的书呆子还要傻蛋!你们想一想,我和他们结婚,我的小宝那么懂事,那么孝敬老人,那么勤恳聪明,让小宝给他们当儿子有什么不好?说穿了说,他们就是为了那么几个钱,心胸狭窄,就是不能容纳我的小宝。唯独书呆子和他的老爹把我的小宝当作亲生骨肉一般对待!白白得到这么大的一个儿子有什么不好?书呆子才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你们如果嫌我的书呆子是傻蛋,那你们就马上回自己的家去吧!我爱我的书呆子!我的小宝也爱这个书呆子!头可断,血可流,要让我娘俩离开这个可爱的书呆子,你们连梦都做办不到!我娘俩这辈子活着是书呆子的人,死了是书呆子的鬼!......” “小宝他爹,咱们回家吧!”齐美娟说着,一把拉住书呆子的胳膊,头也不回地向家中走起...... 书呆子的兄弟姐妹和同事们狠狠地瞪了齐美娟的兄弟姐妹们几眼,怒气冲冲地跟着齐美娟和书呆子走了。 月亮笑弯了脸。 星星在快活地眨着眼睛。 哦,多么可爱的书呆子! 第三十五卷第一章:滴血的红玫瑰.一个玩笑
第三十五卷第二章:滴血的红玫瑰.无法澄清
第三十五卷第三章:滴血的红玫瑰.鸳鸯分飞
第三十五卷第四章:滴血的红玫瑰.鸳鸯又分
第三十五卷第五章:滴血的红玫瑰.交换夫妻
第三十五卷第六章:滴血的红玫瑰.夫妻交换
第三十五卷第七章:滴血的红玫瑰.爱的报复
第三十五卷第八章:滴血的红玫瑰.报复连环
第三十五卷第九章:滴血的红玫瑰.拳脚相识
第三十五卷第十章:滴血的红玫瑰.戏弄法律
第三十五卷第十一章:滴血的红玫瑰.冰雪消融
第三十五卷第十二章:滴血的红玫瑰.我们怎么办?
第三十六卷第一章:古宅鬼影.夜半琴歌声
第三十六卷第二章:古宅鬼影.烈女白如霜
第三十六卷三章:古宅鬼影.血染道台府
第三十六卷第四章:古宅鬼影.神警一斗鬼
第三十六卷第五章:古宅鬼影.水井觅鬼踪
第三十六卷六章:古宅鬼影.一上栖霞寺
第三十六卷第七章:古宅鬼影.知禅说大法
第三十六卷第八章:古宅鬼影.铁扇旋风舞
第三十六卷第九章:古宅鬼影.道士斗女鬼
第三十六卷第十章:古宅鬼影.女鬼救道士
第三十六卷第十一章:古宅鬼影.二上栖霞寺
第三十六卷第十二章:古宅鬼影.五煞闹中院.
第三十六卷第十三章:古宅鬼影.丑相阴阳人
第三十六卷第十四章:古宅鬼影.鬼煞音乐会
第三十六卷第十五章:古宅鬼影.神警二斗鬼
第三十六卷第十六章:古宅鬼影.喜欢鬼的人
第三十六卷第十七章:古宅鬼影.女鬼夜访客
第三十六卷第十八章:古宅鬼影.作家夜斗鬼
第三十六第十九章:古宅鬼影.鬼怕不怕鬼
第三十六第二十章:古宅鬼影.鬼煞报复人
第三十六卷第二十一章:古宅鬼影.与鬼打官司
第三十六卷第二十二章:古宅鬼影.亲爱的原告
第三十六卷第二十三章:古宅鬼影.风清月朗夜
第三十六卷第二十四章:古宅鬼影.爱情花盛开
第三十六卷第二十五章:古宅鬼影.见难众相帮
第三十六卷第二十六章:古宅鬼影.无钱气力短
第三十六卷第二十七章:古宅鬼影.英雄救美人
第三十六卷第二十七章:古宅鬼影.不能爱的爱
第三十六卷第二十九章:古宅鬼影.为了真爱你
第三十六卷第三十章:古宅鬼影.真情鬼变人
第三十六卷第三十一章:古宅鬼影.四路歼鬼战-
第三十六卷第三十二章:古宅鬼影.魔鬼大阴谋
第三十七卷:没脑髓的狗
第三十八卷第一章:金鸟斗蜂拳.上
第三十八卷第二章:金鸟斗蜂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