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传》 第一章 中界 这是哪? 梦里? 这里怎么这么舒服…… 邢星沙不自觉地吸了吸鼻子,下意识里奇怪,草尾村的空气怎么变味了?这个整日里充斥着土腥、烟火气以及些许拖拉机突出来的废气的村子,怎么闻着有些不对了? 真是怪了,这空气,清新得像是被薄荷浸泡过,只要吸入一点点,那舒坦劲,从鼻孔沿着气管,笔直顺到了胸腔,到了胸腔还不止步,竟然还在往下渗,再一瞬间,便穿透了整个身体,呼……真是每一个毛孔都是说不出的清爽。 似乎有点像冬日里懒洋洋的阳光那般柔和,又有点像早春沾染着青草气息的微风,再一回味,却又觉得有些不同,可哪里不同,却又难以分辨。 邢星沙忍不住呻吟了一下,真舒服…… 感受着舒畅,邢星沙本能地想睁开眼睛,突然,就在试图去睁眼的那一瞬间,一切美好的感觉,如坠深渊般,猛的全部消失。 这种变化让邢星沙心头一紧,更加急切地想睁开眼睛观察周围发生什么事情了。然而,这才发现,无论自己如何试图睁开眼睛,自己的眼皮竟然不受控制了,怎么也睁不开来。 怎么回事?他心里大惊失色,然而,当他一感觉到心中的惊慌的时候,才发现,似乎自己的心,根本就不在自己的身体里一样,察觉不到心在何处。 一个很荒谬的想法很突兀地出现在脑海:我的身体好像不见了…… 一念方起,来不及辨析这个想法有多不可能,可视线却透过无法睁开的眼皮,往下“看去”,下面竟然是一个全黑死寂的的场景,四面都是无边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一点声响。 更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感觉不到还有生命力的存在…… 不睁眼如何能看到东西?全黑的地方,更加是没有任何影像。可偏偏,自己却能很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身体,就躺在不远处,一动不动…… 自己这是灵魂出窍了吗? 心底一阵慌张,邢星沙本能地试图呐喊:“不!不……” 然而,哪有声音发出? 他突然觉得自己因为紧张而手抓得紧紧的,可下一刻却找不到手脚的存在? 这种感觉让他无比地惊恐,心脏开始突突地猛跳……然后才发现,根本感觉不到心跳…… 这是一个梦!这只可能是梦!我必须马上醒来! “醒来!醒来!醒来……”他对自己重复地说着这两个字!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种唤醒起了作用,自己,竟然再朝自己的身体靠过去,靠过去……无声无息,徐徐落回自己的身体。 就在落回的那一个瞬间…… 好重啊! 邢星沙终于感觉到了什么,哦!应该是眼皮子的重量! 睁开!我要醒来! 用力!用力! 竭尽全力,试图睁开双眼。 却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抬起来了…… “啊……”一阵钻心般的疼痛,突然,由手上传来,就像碰到了烧红的钢球一样,剧烈的火烧般的剧痛,像撞城锤一样,沿着手上的神经末梢冲进大脑的中枢神经…… 轰…… 已经极为衰弱的神经再也经受不起这般刺激,刚刚有一点点醒来迹象的邢星沙再一次昏了过去。 …… 空荡荡的房子,加之装饰简单,尤其显得寂落,里面看不出有一点点生气,哪怕屋子的这头横铺着一张巨大的大通铺,铺上横七竖八地躺着,黑瘦的草尾村小学教师邢星沙,和他的七个七八岁的学生。 也不知为何,他们竟然睡得特别死,许久过去了,竟然都一动不动。 屋外的阳光,透过窗棂,在青色的地面上留下清晰的格子的影子,扫过了一个大大的扇面,而屋子里面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那光阴似乎也要对这屋子里面的寂静有些不耐烦了。在离开之前,再回头看看,却看到,那个黑瘦的邢星沙手指似乎勾了勾。 这个最简单的动作,好像是启动这个寂静房子的开关一般,不一会,他身体的其他部分也开始有了反应,脑袋轻轻地动了一下动,眼睛尚未睁开,但已经约莫可见眼球的小小的移动。这是要醒来了吗? 是的!邢星沙终于从梦境中走了出来,只是,当下还是有些迷糊:感觉没睡醒,身体软软的不想动。 可一想到还有那么多事,不敢享受那片刻的慵懒…… 启动的动作还在延续,他的手缩了上来,手背蹭了蹭迷糊的双眼,习惯性地去想,今天要做什么来着,突然如遭雷击: 不对!刚刚不是在看日全食的吗?还有那个梦…… 邢星沙猛地睁开眼睛,进入眼帘的却是: 褐色的房梁,搭着暗色木质缘条,排着的青灰色瓦片整整齐齐…… “这是哪!”邢星沙心头一紧! “孩子们呢?!” 翻身起来,发觉自己竟然睡在一张长条通铺上,而他的学生们正歪歪斜斜地躺在边上。 看着孩子们就在身边,邢星沙心里踏实了不少。 可是!看日食看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巨变?而那个梦,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现在这里,又是怎么回事? “不对!”脑海中的记忆一闪而过,实现中的这床,这房子,怎么这般眼生?这附近什么时候出现这个样式的建筑了?这是哪里? 他心中猛地生出几分警觉来,细细地在房里看过去:空旷的大房子,大约有二三十米长,七八米宽,却只在一侧摆了这一张长条床,房子的另一个尽头放了一排尺度跟这个长条床相匹配的柜子。房子四壁都是空空的,白色的墙面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是在一壁上开了一排硕大的窗户和一扇巨大的门。 再看自己和孩子们身上穿的衣服:这是什么衣服?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青色交领长袍,宽大的袖子,镶着白边,这……这……这不是道士的袍子吗?怎么穿自己身上了?这布料——现在的道袍都用丝织了吗?怎么这袍子的布料这么柔和光滑? 无数的疑问接踵而至,充满了邢星沙的心中。可不由得他多想。 “孩子们不会有事吧……”不仔细想衣服的事情,邢星沙赶忙翻身来检查孩子们的状况,在最靠近的是小王超,他跪在小王超面前,把他头小心地托起,轻轻地摇了摇小家伙的头……这次突然出现的异变让邢星沙措不及防: 一个个小孩子的名字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翻腾老爱欺负哥哥的小王超,总被弟弟欺负的王胜,淘气的大王超,好强的刘雯,文静的柳倩倩,爱哭的孙美丽,还有为了这次看日食,把爸爸的电焊防护镜偷出来的任东宝…… 我的孩子们啊……你们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情啊……邢星沙心中一酸,几乎要掉下眼泪来。 去年那场猛烈的地震,夺去了邢星沙唯一的亲人,他的奶奶。过了整整一年,那份痛绝心寰的悲伤才渐渐地淡去。现在再回想刚开始的那些日子,都不记得是怎么过来的!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七个可爱的孩子,他们成了邢星沙的全部……是孩子们的让他恢复了坚强…… 然而,这一波未平,竟又生一波。 邢星沙正暗自伤神,怀中的小家伙,竟然发出“嘤”的,一声低吟,似乎熟睡中被人吵醒的声音,邢星沙急忙收回思绪,有些激动地拍着小王超的脸蛋,叫道,“小王超……醒醒!醒醒!” 小王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似乎还没睡醒,见是邢星沙,疑惑地问:“老师?”他挣着推开邢星沙的胳膊,刚才就是这条僵硬的胳膊弄得他睡得很不舒服,他迷迷糊糊地看了一下四周,“这是哪啊?”才看了一眼,马上就大笑了起来,“哈哈……他们怎么都穿成师公啦?”小王超指了指其他同学身上的穿着,再看邢星沙身上的衣服,顿时,笑不可支起来,“老师,你也成师公啦!” “师公?是了,现在这幅装束,的确就是一副道士的打扮。”邢星沙被小王超逗得苦笑了一声,转念又不禁有些自责,“唉,自己还没一个孩子镇定啊……”邢星沙振作了几分,笑着对小家伙说:“你看他们这个时候还赖床不起来,我们把他们叫醒好不?” 小王超一听,翻身就从邢星沙怀中爬了起来,径直走到哥哥王胜前面,一脚踢了过去:“喂!起床啦!懒鬼!都这么亮了,还不起!就知道睡!懒鬼!” “干什么……超娃吵死啊……” “喂!起来啦!懒家伙!” “敢踢我!你等着……” 随着小王超一阵拳打脚踢,不多久,空旷的大房子里想起了孩子们吵吵闹闹的声音。 若是在平时,邢星沙肯定开始出面维持秩序了。现在嘛——也不知道是哪里的道士发现了自己的异状,一会见面了,一定要好好地谢谢人家——只是,草尾村周围,哪里有道观? 明亮的光线从窗户中照进来,把地板照的白花花的一片,有些奇怪的是,那透过窗棂进来的阳光,却没有像平常那般拉出一道道光柱。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里的空气十分的干净,干净到几乎没有灰尘。这里是无尘室吗?邢星沙压下心中的念头,把视线转向房子中间,那扇紧闭的大门上了,有些像明式家具中的折叠花格门,深色的门框,简介均匀的花格纹,平静而祥和。这也不正常!草尾村四周都是山区,谁家能用得起这大横排的雕花木门窗? 这是到底是到了哪? 得出去看看! 如果当真是受到别人的帮助,总要去说声谢谢吧! 想到这里,撑着从床上坐起来,慢慢地朝门走去。 可是,莫名地,心里总有点不安,一种念头无端地涌上来,好像是在诱惑自己,又好像是在警告自己:你真的要去开门吗?那扇门后面,可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哦! 邢星沙摇了摇头,想将这种奇怪的思绪丢在一边,可那念头竟然像牛皮糖一样,黏在自己身上,如何甩也甩不掉,步子不由自主地又慢了几分。 孩子们正在吵闹着,王胜正在追究他弟弟踢他的问题,可是,他在他弟弟面前,却总是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明明自己是哥哥,却始终被弟弟吃得死死的;任东宝似乎又偷偷地拿了柳倩倩的发夹子,柳倩倩试图要回来,他自然不会还,他要夹子干什么?无非就是等着柳倩倩来要,然后欺负欺负人家?如果这么快就还回去了,那当初费什么劲去偷拿呀!刘雯是必定会给刘倩倩帮忙的,而大王超也必定会帮任东宝跟刘雯抬杠,孙美丽也没闲着,在边上不住地无用地劝说…… 可吵闹着的孩子们也察觉到,自己的老师似乎有些不对,只见他走的步子有点奇怪,好像在担心,那个大门外面关着什么恐怖的怪物一般。 孩子们也静了下来,一齐看着邢星沙一步一步地朝大门走去…… 还没走出几步…… 突然…… 吱吱吱吱…… 门,竟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两个人出现在门口。由于强烈的背光,一时看不清楚面貌,只看到他们穿着的也是道袍、梳着发髻,大步走了进来。 见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众人均是一阵紧张,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两人中的一人一进门便用亲切的口气笑着说:“哈哈!欢迎来到中界!”说话间,一边朝这边走来,看着他们的步子,好像是随意的缓缓的散步一般,实际速度却极快。邢星沙走了好几步,才出两三米,看上去还没离开床的范围。可对方从大门到这床前足有十多米的距离,他们只抬了两次脚就到了。 这算什么回事?鬼步吗?鬼步不是光迈步子不动身子的吗?这步子不见迈,身子却移动这么快的算什么步? 没几步那两人已在跟前,面貌算是看明白了,说话的是一个笑得很灿烂的微胖的老年道士,脸上的皱纹却因为笑的原因拥挤在了一起,就像是开了花一般,满是笑意的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连眼珠子都看不到了,那乐呵呵的嘴巴咧着,一口牙齿倒是整齐白皙。左手半缩着,右手一下一下地捋着稀稀疏疏的胡子,那些胡子竟然也跟着一抖一抖的,真不知道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开心,让人不由得就觉得亲近;而另外年轻一些道士却是另外一个极端,刻板到了极致,他比那个笑笑的老头相比,显得干瘦干瘦的,表情像被石雕一般,许久也看不出一丝变化。 应该就是这两个老道士救了自己吧。 “还要多谢两位老人家救了我们几个。”邢星沙一面微笑着朝来人致谢,一面不经意地迈出一步,正面对着来人,把孩子们档在身后,可脑海里怎么也想不起来,草尾村或者西山市周围哪里有地名叫做中界的。 “哈哈,不客气,不客气,马上就要一家人了……” “一家人?”邢星沙顿时冒出一个很怪异的想法,难道自己连带这些孩子们都被拐卖到这里了? “哈哈……别紧张,别紧张,哈哈……看来,我们吓到我们的新朋友啦!”见邢星沙脸上的谨慎那个满脸笑意的老头打着哈哈说道:“欢迎你们从遥远的地球来到中界!” 身后的孩子们缩在邢星沙身后,几个男生胆子大一些,也只是探出脑袋,看看那两个老头的模样。他们没有觉得有什么太大的奇怪,而邢星沙一听,心脏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遥远的地球?难道这里不是地球么? “呵呵,怎么跟你说呢!这个比较难以解释,这里,是中界!也将是你们的新家哦!虽然难以解释,不过,你可以这么想,这里或许跟你们所说的神仙住的地方差不多吧!”笑老头继续笑呵呵地说道。 “神仙?对不起,我不信神!能不能请老人家您告诉我们,我们现在在哪里?要如何才能回家!”邢星沙有点想一巴掌就把这两个老骗子甩到门外去,连神仙都出来了,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吗? “呵呵,看来你不相信我哦!不过没关系,每一个从地球来的人,一开始的时候,都不会相信的……”笑老头一边说一边手里比划着,突然,一个指头大小的蓝色火焰从他手指头上冒了出来,像氧焊用的乙炔焰一般。接下来,他手指头一弹,那颗火焰,竟离开他的手指头,飘飘地向邢星沙飞来。 转眼就飞到了邢星沙眼前,邢星沙下意识地用手去拍开,手与火苗接触的那一瞬间,邢星沙感觉好像挡到一个气泡一样,奇怪的是,火苗竟被他手一拍,便像碰飞的乒乓球一般,转向,向地上飞去。然而,更奇怪的是,那朵火苗砸到地上的时候,只听见很细微的“噗”的一声,火苗竟就这样没入到地板里面去了,那地板竟然就像遇到烧红的铁星的蜡一般,瞬间融化一个洞。看看地上出现的这个火苗状的深洞,再回忆一下适才碰到的没有一丝热量的火苗。邢星沙心中剧震了一下。 他疑惑地蹲下去看地板上的那个火焰状的洞,洞很深,伸出小手指头插到洞里,竟也探不到底;勾了勾洞壁,竟然十分光滑,像刀切的一样;再用指甲刮洞的边沿,这地板应该是坚硬的石头不假。 心中的惊讶快要压不住了:如果那真是火焰,火焰应该是等离子体,等离子体是不稳定的,根本不能像固体一样飞行,好吧,球型闪电可以,可若是球型的闪电,那高能量的等离子体必然是高温的,那自己的手,成为一团黑炭才对。可实际上,那朵火苗的温度很低,那说明不可能蕴含很高的能量。可若没有很高的能量,又如何能切透石质地板? 这地板做了手脚?可对方怎么知道自己会用手把那个火苗拍到哪里呢?这不是魔术!可不是魔术又能事什么?难道当真是仙法不成? 邢星沙还在疑惑,小王超却忍不住也从床上爬下来,学邢星沙的样子用手抠了抠地板,也很疑惑地看着邢星沙。 那个笑老头竟又弹出一朵蓝色的火焰,飘飘地向小王超飞去,小王超有样学样地将蓝色火焰拍在地板上,竟又砸出一个洞来。 “你要不要再试试?”笑老头笑着说道。 “不用了,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能量体,但是,我能肯定,这世界上肯定没有所谓的神仙!”这个蓝色的火苗实在是大大地超出了邢星沙的理解。但是无论怎么样,所谓的神仙之说,却是无法让人接受的: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所谓的神! 看到邢星沙这般模样,那笑眯眯的老头一边捋着胡子,一边说:“小兄弟!不要这么紧张嘛!我可以叫你小兄弟吧!呵呵,你们现在的确已经不在你们的家乡,那个叫地球的无灵界了,这里真的是一个充满着灵气的新的世界……我们叫他中界!” “中界嘛!顾名思义咯,虽然不像灵界那般灵气充沛,可也不像无灵界那样一点灵气没有……”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为什么知道你们的家乡叫地球吗?因为啊!以前就有你们那边的人过来过,而且,其中,有个人,还是科学家哦……” 邢星沙听着老头那絮絮叨叨,前言不搭后语的说着,心中的疑惑却一重胜似一重。可心里却越发冷静了下来了。 第二章 青冥 剑光披散下来,一道白练如瀑般,从身前一折,朝前直击而去,噗的一声,将立在六十米开外的靶柱击得粉碎。再一抬手,白虹倒灌,那剑竟然又缩了回来,灵活地兜了个圈,悬停在身后两米出,像顽皮的蜻蜓一样,一会前一点,一会又缩回来。反手一抓,那剑配合着往斜下回穿,剑柄正好被手扣住,随着手臂的下摆,划过一道弧线,停在右前方。 看着是轻灵小巧,实则讲究很多。 首先,这剑柄控在手中:注意,是控!手掌将剑握结实了,是握。像这般,剑柄看似停在手心,可实际上,手心的任意一个位置,都与剑身不接触。那剑,就像悬浮在手心一般,才是所谓的控剑的表征! 在学剑的路上,能到控剑这一步,也算是能用剑来作点什么了。但是,在修行的路上,才是刚刚开始。 而到这一步,距离邢星沙他们达到中界,已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了。 看着那已经纷飞破碎的靶柱,再感受着剑在手中有规则地颤动。那种获得力量的欣喜,突然被心中没底的感觉压过,邢星沙也有些迷茫,自己当初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那一日,他们还是才来到中界,一切都还如迷雾一般地不甚明了,邢星沙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笑老头。 事实上,也是没有另外的选择。 当日笑老头说的话,再次出现在邢星沙脑海中: “呵呵,小兄弟!我想,你应该还记得你到中界来之前最后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吧!”笑老头依旧笑着说, “是的……”邢星沙点头答道。 “是不是天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然后,你们等你们醒来,就到了这里?”笑老头笑眯眯地继续问。 “是的!”邢星沙继续点了点头。 “嗯!你猜对啦!这个黑洞就是能沟通两界的通道,而你们,很不幸地,同时,也是很幸运地被这个黑洞通道吸到了现在的这一界来!”笑老头解释到这里,突然,他又一转折,“让我来猜一猜,你们现在最想做什么呢?小家伙?你现在最想做什么?”笑老头蹲下身来,问靠得最近的小王超。 “我?回家……”小王超略微迟疑了一下回答道。这个白胡子老爷爷笑眯眯的,并不让人害怕,不自觉从邢星沙身后走了出来,还主动回答起问题来。这个举动让站在邢星沙身后的刘雯担心不已,刘雯是几个孩子中年纪较大的,她心中的警惕不下于邢星沙,见小王超如此出轨,连忙把小王超拽了回来,只许他露出一个脑袋。 “呵呵,小兄弟!我也是这么想的,”笑老头不理会刘雯的过激反应,依旧用非常和善的语气说道,“现在的问题是,很抱歉,你们恐怕,暂时是回不了家!” “为什么!”众人一齐反问。 “因为,这种巨大的界洞,要每隔一千年才能形成一次!不过,似乎,或许、可能、估计,你们应该是,大概活不了那么多年……” “怎么可能……刚刚不是还说有地球人来过吗?还是科学家!”星沙立即反驳道。对方不是说来的人而且还是个科学家吗,即便是科学这个汉语词语从诞生之一到现在都没超过三百年。而科学家这个极具中国式社会主义特色的词汇,是建国相当长一段时间之后才产生并流行。按这么算来,这个老头说的上个千年,应该就是地球上几十年前,甚至就是前不久的事情。 “唉!我以我这把老骨头保证,我绝对没有骗你!怎么说呢!这么说吧,那位地球上来的科学家是上上个千年,也就是两千年以前,不过,上个千年过来的,是一个叫刘安的人,他应该不是你们那边时间的一千年以后吧!用那位科学家的话说就是,这个中界和你们那个地球的界,时间轴并不重合。也就是说,这边一千年,在地球那边,或许是几十年,也可能是几千年,或者还可能是以前的几千年……呵呵,这个有些玄奥,你以后就明白啦!”笑老头捋着胡子解释道。 听到这里,邢星沙倒有些明白了,确实是有一些猜想认为,宇宙中有各种不同层次的宇宙,那么,自然就会有一个衍生的猜想:这些宇宙之间是否可能相通?前一个猜想就没有人能证实或者证反,这衍生的这个猜想更是虚无飘渺得厉害。此外,又有人认为时间是空间三维之外的第四维,这同样未被证实或者证反。但是,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却已经证实,我们所知的时空并不是均匀的,那么假如时间是一条轴成立,那么这条轴可能弯曲的。然后再将以上的猜想结合起来,那么…… 难道真有这么回事? 看着邢星沙微露的惊讶表情,笑老头继续笑着说:“不过,其实,你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笑老头说着话总是充满了转折,“呵呵,你们还是有机会活得过一千岁啦!假如,你们能待在这里修行的话!” “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你看我这把老骨头撑了多少年啦?一千五百多年了哦!呵呵,这可是老头子我第二次看到界洞打开的场面了,而上次界洞打开……呵呵,怎么样?留下来先修炼个一千年,然后再回去?” 看着笑老头这般说话,邢星沙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留下来先修炼个一千年!好像一千年就像眨个眼就过了一般,放在地球上的中国,一千年都要经历好几个朝代了,难道还真有那样的乌龟能活那么久? 就算真能活那么久,然后再回去?假如假设成立,回去之后谁会知道对面的时间又将处于什么年代?按照这两个界之间不互相关联的时间关系,届时的地球,是一千年以后还是汉唐古代抑或新石器时代?一切都未尝可知。 看着邢星沙依旧不是很确信的模样,笑老头继续说道:“不要不相信我嘛!在我们中界啊!修行之人按修为等级高低,有很多修士的是能活超过一千岁的啦!只要你修炼到元婴这一个级别,就能活差不多一千八百岁,要是修炼到化神期,那就能活六十甲子!那可是三千六百岁啊!都够来回地球好几趟了!” “哇……”小王超听得很入神,不禁又站出来问,“那我呢?我也能活多久呀?” “呵呵,小家伙,这要看你修炼努力不努力啦!你要是不修炼的话,能活个七八十岁就没啦,要是好好修炼,那就能活几千,甚至几万岁哦!”笑老头用极其诱惑的语气对小王超说道。 不过,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笑得,眉毛胡子都挤到一块去了。这笑容,可不像刚才那般慈祥,反而有点慎得慌。没等刘雯拉,小王超自己赶紧跑回邢星沙身后了。 笑老头和小王超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可邢星沙却陷入了深思:这老头说的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对方对事态到底掌握到什么程度了……对方对自己很了解,而自己对对方一无所知;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对方当下的目的是表露出来了:要留下自己和孩子们。 并且,对方已经在自己这几个人身上动了不少手脚,比如自己身上的衣服、待的地方等等,如果,对方是要把自己留下的话,必然有一定的准备,只怕是想要拒绝,也难以成功…… “这么说,我们是没得选择啦……”想到这里,邢星沙知道就目前来说,一切都是被动的,与其纠结、犹豫、拖,便干脆豁达一把,“那我们就留下来修炼!” “哈!这就对了嘛!我去给你们准备一下!”笑老头一听,很是高兴起来。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是不是需要对这个所谓的中界稍微多了解一点呢?”邢星沙也来了一个转折。 笑老头哈哈一笑,一边说着没问题,一边随手一挥,空中凭空出现一幅卷轴来,卷轴自动展开,浮到邢星沙更前,竟然是一副地图。笑老头指着中间的一个区域,那个区域就像被加了一个放大镜一般放大许多,显示出一系列密密麻麻的山来,他指向一片山说:“我们现在便是在这里,是我们的宗门,叫青冥宗,我们现在在的是青冥的后一百零八峰,从此地向东四千里,是我宗的青冥城,继续向东五千里地是鲁州,继续向东三千里是大须弥寺,继续向东一千里,便是海边了。在东海之中的这个岛屿,叫做扶桑岛,这里便是我们所知的最东边了。再往东,只知道有大海,据说还有东极之地,不过,谁也没去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 他一边移动手指头一边说;“若是从此地向南,先是大约四千里地,可到通州,再大约四千里可到扬州,再大约四千里地到怀州,又大约三千里地到万兽谷,再南便是十万大山,无人之地了”,说完南边,又指向北边:“向北五千多里地是池东城,再北五六千里地是固北城,固北城再往北就是弱水,弱水以北是荒原,荒原以北是冰封平原,弱水西北是大漠,大漠之北还是冰封平原,而这正西边是连绵的巨峰,山间不仅高不可攀,而且罡风肆虐,西南是落日沼泽,那是一片死寂之地。当然,再往西,若是能越过这片落日沼泽,便可到蕲州,蕲州也是修行之地,有人能乘特质的船往返,不过,那里过于遥远,老头子我这里也没有收纳地图啊!”老头子手指头一阵乱指,也不管邢星沙他们有没有看清楚。三言两语,便把整个世界说了个遍。 “不知道这里的一里地有多远呢?”邢星沙听老头的介绍,也有点混乱,不过大致地记忆了一下尺度,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头点了点那张浮在半空的地图,居然是真的就那般浮在空中,四周没有任何支撑…… 唉,居然还真是这么神奇。 “以十步为一丈,百丈为一里。”说着笑老头向前走了两下。示意左脚右脚各走一下才是一步,他走完之后又看了一下,才说:“嗯,差不多就是这么远。” 邢星沙看着距离,这两步得有一米,按这般计算这里的一里地,得有一公里的距离,那这里东西南北方向各有几万里的距离……邢星沙心里大概估计了一下:这地图上地域范围比竟然比地球的面积还要大上许多了。那再加上未知的区域,这个未知的世界将有多大呀?巨行星吗?还是,人变小了? “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邢星沙平抑下心中的感慨。 “请问吧!”笑老头信心十足地示意。 “我们从地球过来,你们完全可以不管我们的死活,但是,现在你们要我们在你们这里修炼,而且是一千年,为了什么呢?” “哦!哈哈!你在想这个呀!早说啊!害我紧张的!你有没有发现这里跟你们地球有什么区别?我是说 ,这个,空气,空气有什么区别”笑老头大笑了几句之后反问。 “嗯……空气?这里的空气很新鲜。” “嘿嘿,不是很新鲜!是非常新鲜,是非常非常第新鲜吧!这种让你觉得非常新鲜的东西,有个名字:我们叫它灵气,因为你们地球上没有这个东西,所以,当你们来我们这里的时候,会对这个灵气十分敏感,而我们生在中界的人,就只有很少数很少数的人对这个东西敏感。而对灵气敏感不敏感,是决定你能不能修行到高级的决定因素之一!所以!你们!嗨,可以说吧,是资质非常上佳的修行者。你说,我们是不是很高兴能收到这样的几名弟子呀?我们这个宗派是不是会更加强大了啊!哈哈!” “原来是这样……”邢星沙在心中暗想,这不相当于跟这个叫做青冥宗的签了为期一千年的师徒合同嘛?当下点头算是暂时接受了这种说法。 笑老头陪笑了几句,见邢星沙基本上答应了,突然,他又是一个转折,“只是,有件事情,也不得不先跟你说清楚,你的资质也是很好的,比你的学生们的还要好上许多,不过,可惜的是,你年纪大了一些,经脉都长成型了,所以,不好说你能修炼到什么程度,这个,我们也事先跟你说清楚……免得你以后怪我们骗你!”笑老头一边说,一边瞄着眼睛看邢星沙的脸色。 果然,邢星沙一听,似乎自己是等不到合同期满了,不禁脸色有一点小变,沉默了一会,他又想通了:呵呵,凭什么要全相信这个老头的话呢?没准现在压根就还在地球上。而且,就算真是如此,又能怎么样?自己还要回去地球做什么?那里还有自己好牵挂的人吗?“呃……呵呵,”邢星沙干笑两声,“只要我的学生们能有机会回去就行,我无所谓了。” “哈哈,小兄弟!不错,竟然有如此心境!”笑老头见邢星沙脸色黯淡了一下,又很快恢复过来,很是开怀地走过来,拍了拍邢星沙的肩膀。说是走,可邢星沙根本没发现这老头挪脚,身体就那般无缘无故地就靠了过来,手拍向自己肩膀的时候,自己没有一点躲闪的能力就被拍中了,拍完肩膀之后,竟然又是那般,瞬间移动一般挪了回去。这鬼魅般的移动并没有让孩子们觉得更奇异,对于他们来说,一切神奇的事情,都不需要必然的解释,好看好玩就行。可对邢星沙却不是那么回事,因为这一切的一切,的确完全不是地球上已知的物理知识能解释了。 难道真的有超自然的力量? 没有细究邢星沙的表情变化,只是确认众人已经完全接受了留下来的事实,笑老头便开始说了说,这个所谓的青冥宗给这几个人的安排。 现在这种情况,一切都只能先按照他们的安排来了。邢星沙暗想。 邢星沙的几个学生将要被安排到所谓的青冥宗的内宗修行,不仅安排好食宿,而且,每个月还有一两灵石的“工资”。 而所谓的灵石,是一种蕴含灵气比较丰富的石头,按照它的属性,有金木水火土等不同的属性,又按照蕴含灵石的精纯度,有低级、中级、高级、顶级等分别,而一两灵石,只是充当货币使用的任意属性的的低级灵石,重量为一两,大小也就是小指甲盖那么大一点。 那么这一两灵石的工资,价值多大呢?却是要针对什么人而言,对于不能修炼的普通人来说,若是在什么农场、采石场干体力活,累死累活,一个月才能赚到一、二两灵石。 不过对修士来说,一两灵石又十分地不多,买修士使用的东西,一二两灵石就能买来的,只有一些最不值灵石的低级符纸之类的东西。 反倒邢星沙因为年龄大了,不能入所谓的内宗,宗里给安排了司职,每月能获得十二两灵石的“工资”。这若是在世俗世界,可就堪称收入颇高了。 而所谓的司职,竟然就是继续照顾自己的学生,直到这些学生们达到足够高的修为后,邢星沙便可以退休了,该干嘛干嘛去,假如有命等到一千年以后这个黑洞再次开启,并且假如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么他也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回地球。 都到这一步了,也不再废话,邢星沙表现出坦然接受的模样。 只是!为什么会由他邢星沙来照顾? 笑老头的解释是,像从地球过来的好弟子这种事情,是必须保密的,不能让其他宗门的人知道了。在中界,可不太安宁,除了青冥宗这个门派之外,还有若干个同样力量极为强大的宗门,颇为不幸的是,青冥宗跟其他宗门的关系以敌对居多。而且,可以想象的,个宗门之间,肯定都有眼线的,所以,要瞒住别人,首先就要瞒住自己人…… 那怎么才能瞒住自己人呢?那首先,照顾这些小孩的人选,最好是跟小孩们一起过来的这个唯一的大人咯。 总之,到了这个时候,邢星沙心中已然明白了,他们早就埋下了一个套,而这个早,或许早在一千年以前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就等只等自己最后跳下来。而自己即便不现在答应,对方肯定还有其他办法让自己不得不答应。 唉,回不回地球,再看吧。 可是,如果说,花费这么大的周折,真是为了收几个好弟子。邢星沙打心底里是不相信的…… 不相信有能如何呢?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三章 绝顶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起过来的那个干巴巴老头不见了。只剩下笑笑的老头带着邢星沙熟悉了一下这几间房子: 四合院格局的小院:东厢房,就是邢星沙和孩子们睡觉的那间硕大的房子,是青冥宗给这八个人安排的卧房,说是卧房,倒是跟礼堂差不多了,那长条床,睡上二十个人都不会觉得拥挤; 西厢房是厨房和仓库,厨房的柜子、缸里、桶里、盆里已经满满都是备下的食材,如果这些食材不腐烂的话,足够师生几人吃上一阵了。小老头一招手,炉灶上猛地升腾着炽烈的火焰,却看不到任何柴禾…… 中间的正厅也是空空的四壁,没有一点的装饰,只有正中贴着几条字符,仔细一看,分别写着三清的名号。唯一的家具是之下摆着的一个神龛。说是神龛,却没有香火炉等一应摆设。神龛前也没有蒲团或者坐凳等等。真搞不懂这是什么道观,哪有这般冷落三清的? 笑老头热情洋溢地带着一群人看完空荡荡的房子,视线也落在写有三清名号的纸上,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东西似的,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哎呀!怎么这都忘记了,等我去拿一下……” 话还没落音,见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个一把剑,无端地就出现在一群人的眼前,更奇怪地是不见任何驱动,就往门外飞去。笑老头也不解释,踩着空气就往前追,没几步,就踏在剑身上,再一晃眼,剑已经载着人,嗖地一声飞了出去:咦?居然就这么飞走了,师生们看得一呆,连忙追出去,就这一瞬间,笑老头早已飞出门外的大广场,只在天边剩下一个黑点,再过一会,连这个黑点也消失了。 这个飞走的动作太让星沙和孩子们震撼了,小王超指着那个消失的点,惊奇地叫着:“老师!他会飞哎!” 是的,那人竟然会飞,而且,飞得那么快!跟笑老头一起来的那干老头没什么存在感,一群人都不知道那人什么时候就突然消失了。这种方式实在是太过于神秘,众人觉察到什么奇特的,而一个大活人,竟然就这么飞走了,给这些地球上的人带来的冲击,确实无比的直接而震撼。 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力量,能让一个人以这样的方式挣脱来自地面的引力,那把剑又是什么驱动方式,能带动一个人那么急速地飞行。邢星沙感觉喉咙很紧,有点吞不下气的感觉。 没让邢星沙猜疑多久,笑老头又回来了,在广场上兴致勃勃地喊道:“好了!现在来拜师吧!” 邢星沙以为是他要自己和孩子们摆他为师。谁知道,他却只是挨个拉着孩子们和自己面朝东边排成一排,然后站在孩子们的对面,摆出一个作揖的姿势,回过头对着孩子兴冲冲地说:“一会你们的手,就像这个样子拱起来,然后像这样行礼,同时说:‘弟子见过师父!’”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怎么看,怎么像是作揖。比划完之后,他竟然又退回到孩子们的一侧,指着东边说,“好了!拜师吧!” 看着这老头这神经般的动作,看的孩子们一愣一愣的,纷纷扭过头来看着邢星沙。 笑老头也是一愣,见孩子们没有照着做,也看的邢星沙。邢星沙也是很疑惑地问:“老人家,您这是?” “哦……”笑老头又是一拍自己脑袋,“看我这老糊涂!又忘记细说……我不说,你们怎么会知道!” 笑老头有些层次不太清楚地解释了一通,原来他看到那张写了三清的纸条之后,才想起还没给这些安排拜师的事,他刚刚离开的那会,就是找人安排一个拜师仪式去了。 “小家伙们!我给你们找的是元宗主事,王灿利做老师,”他先笑嘻嘻地对几个孩子说道,然后再朝邢星沙说,“小兄弟,给你安排的老师是方永道!” 不过这个元宗是什么东西,王灿利和方永道又分别是何许人,这个粗心的老头子,竟然也没说明一句。 非得邢星沙追问:“老人家,这个元宗是什么啊?” “啊……这个啊……就是教你们修炼的分支啦,你们以后会知道了啦……”笑老头含糊这带过,直到很久以后,邢星沙才知道,青冥宗分内宗和外宗,内宗是青冥宗的精华所在,又按修行种类有剑宗、法宗、符宗等等,所谓元宗——是青冥宗掌管内宗初级弟子修行的部门——而元宗主事,是这个部门的最高主管,显然,在青冥宗内部,这是一个颇高的职位,再加上王灿利年级轻轻就有着元婴初期修为,是青冥宗内部说得上话的人物。相比之下,而那个叫方永道的弟子,却是一个打酱油的小弟子。 笑老头不屑解释王灿利是何许人,对给他收弟子却是一副大包大揽的模样:“不过,王灿利那小子,这段时间比较忙,就老头子我代收啦。那个方小子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你也是我先收了,回头,你们再去补!” 说完,也不看邢星沙一脸稀奇古怪的表情,接着说,“你们的师父可以不到场,不过,规矩不能废,拜师的仪式是不能少的。仪式的第一步,就是见礼。来!你们跟着我这样行礼,然后说‘弟子拜见师父!’。” 邢星沙这才明白刚刚笑老头所谓何事。只是说是代收徒弟,笑老头却不愿意受这礼,便要他们朝他们师父所在的方向见礼……邢星沙便招呼孩子们朝空气见了礼。只是孩子们那见礼的动作就十分地不标准,高的高,低的低,有的弯腰,有的没弯腰,女孩子们学得稍微认真一点,像样一点,小王超不知是因为能飞的诱惑,作揖作得很有几分到位,任东宝那个家伙却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手合前前面,机械式地晃动,也不知道这算是拱手呢?还是唱喏,反正不算作揖,更别说行弟子礼了。 笑老头却不在乎孩子们的动作有多标准,只要动了就行,难得规矩地口唱:“礼毕!”然后就招呼孩子们:“好了,好了!来拿东西吧!” 说着,掏出一堆的小袋子来。挨个问孩子们的名字。见他问孩子们名字,邢星沙猛地紧张了一下,一个奇怪的念头出现在脑海中,这是不是有什么记录了名字就被控制的巫术呀?赶忙问道:“老人家,这又是为何?” 笑老头这才又解释,这是拜师的第二个步骤,叫赐名。 青冥宗算是道门门派,新入门的正式弟子,不管出不出家,都要赐予道号。称为赐名。 按照青冥宗的悠扬谱所述,现在弟子辈分基本上是轮到这三句了:“释悟方琼灵风镇灿永星基成”,这几个小孩子因为师从灿字辈的青冥弟子,便都是永字辈,七个人的名字在几经商量之后,也改成了王永超、王永胜、刘永雯、孙永美、刘永倩、任永东和王永召,王永召是小王超,是因为有两个王超,按避长者讳的原则,小王超没能保住自己的这个超字。邢星沙为他打抱不平:“你不是说元宗有几十万弟子吗?那重名的肯定有很多很多啊!”笑老头又是笑着回答,“只要一个师父教的徒弟没有重名就行,他们都是王灿利的弟子,当然不能同名……”邢星沙也只得作罢,毕竟老是叫小王超小王超,也不是个事。 反倒因为邢星沙的名字中间有个星字,而他的便宜师父又是永字辈的,他的名字被完好地保存了。只是,平白的,低了自己学生们一辈,多少有点别扭。 赐名并不只是改一改名字,还要给发一个玉牒:一块寸许厚,两指大小的方形青玉牌。摸上去温润软泽,应该是极好的玉。可模样却是十分普通,像那些房子的装饰一般,除了正面竖排的青冥二字之外,连条装饰的纹线都没有,简单得不能再简单。跟这些弟子相关的所有信息都是被存在这个玉牒里面,只是这些信息,要用所谓神识才能阅读……神识这个东西可以说是修士的第二双眼睛,第二双手,作用之大,堪称修士的第二生命,只是,这玩意,得要修炼了才有。 现在,这些人还没那本事。 发过玉牒之后,赐名算是结束了,然后的步骤,叫拜祖。 所谓拜祖,就是被领到那三清见礼,只不过嘴里喊的内容变成了“弟子见过祖师……” 再下来,叫夺宝。 笑老头给每人发一个袋子,算是完事。不过笑老头事后又一再补充:“本来嘛!要是按照正规的拜师仪式,那是要参加过新弟子试炼之后才能凭借表现获得不同的内容,最优胜者,才能得到最大的分量。表现不咋地的,就只能拿最少的分量。所以,这一步,才叫夺宝。不过既然是老头子我代收徒弟嘛,试炼什么的就不用那么麻烦了,你们个个天资聪颖,出手不凡,均是最优等!每人都给最大的分量。就是,以后别人若是问你们,你们可不许说这最优等是我评的哈!” 邢星沙心中一阵哭笑不得,这师拜得,真是有蛮糊涂的。还说规矩不能废,在他看来,这规矩废了个精光,也就剩了个模样。不过也好,省却了那些七杂八碎的东西,事情也更简单了。 孩子们也得了实惠,在得到的东西中,每人一件初阶护身甲,一柄元罡剑;四套弟子服,和一些初级丹药,五行初阶护身符箓各五张;这些东西都装在一个储纳袋内——就是笑老头掏出来的那些袋子。星沙不是内宗弟子,笑老头给星沙发的就要少许多了,只是是一样叫做莲叶舟的飞行法器,些许灵石、弟子服和初级丹药,也是用储纳袋装着。 当然,这些东西也需要神识才能打开,现在都还只是八个袋子能让众人看看。 分完袋子后,仪式就算完成了。看着笑老头乐呵呵熟门熟路的模样,大概没少干这事。 之后,邢星沙才知道笑老头的名字叫释流,这个不起眼的笑眯眯的老头居然是青冥宗的首席大长老,地位和权力,仅次于青冥宗宗主。而他辈分之高更是让邢星沙又吃了一惊,居然是“释”字辈,名叫释流,姓什么却是没弄清楚,……好在这青冥宗对辈分似乎也不是那么看重,否则,如果按照辈分来称呼,高两辈便须称祖,这高了九辈,一声称呼可要“祖”上好一阵子了。 也是到了许久以后,才知道,这个位高权重的首席大长老,其实并不怎么管事,什么事情到了他手里,都得被弄的三分乱,七分不得收场,不是虎头蛇尾,就是有头无尾。他唯一一直坚持在做,就是寻访照顾宗门烈士后代。当宗里有因公殉职的,或者对宗门有重大贡献的弟子陨落了之后,有子弟无人抚养,他就会接手过来安排。而他安排的手段,也是颇有些玩笑,其中用得很多的一招,就是安排宗里的其他弟子做弟子。这可不是那种记名弟子,挂个名字就不用管事了,而是正儿八经的要录在青冥宗谱系的正式弟子。这种弟子,只要不犯严重的错误,单凭宗门给弟子配发的资源,就至少可以温饱无忧。而被安排弟子的弟子,摄于大长老的权威,哪敢反对?最多只能在教导方面懈怠一点:笑老头却不管你懈怠不懈怠,只要该发的东西能如数发放到位,就算成。 这种流氓做法,即便是王灿利那样的高级弟子,也只能皱皱眉头,肚子里地抗议抗议罢了。邢星沙他们更是只能无语以对之。 待拜师完毕之后,笑老头又说,我先带你们到周围走走,熟悉一下环境吧! 说着,他掏出一片叶子,往空气中一甩,竟然变成一艘叶子模样的船来,悬浮在半尺高的空中,招呼着星沙和几个孩子上去。 别看它就像浮起来的一片叶子,薄薄的像一层半透明的青瓷,可脚踩上去,竟然感觉像踩在实地上一样,丝毫没有人踩上去之后,会因为重量的突然变化而晃荡。当所有人都上了叶子之后,那片叶子竟然就开始腾空了。 一边向上升一边向前滑行,加速,耳边的空气由静止,变成了不小的风,因为速度的变化,星沙觉得身子有点不稳,孩子们也由开始的好奇,变得有点害怕起来,孙永美似乎又要开始哭了,连胆子比较大的的任永东也紧紧地抓住了星沙的裤子…… 笑老头见状,手一挥,叶子上出现了一个透明的罩子,挡住了风,笑老头又让众人用手撑在罩子上,稳住了身形,孩子们才稍微好了一点点。 叶子船并没有飞很高,略略地爬高了大概十几米高的样子,船悬停了下来,这时,朝四周看去,入眼的景象,让众人齐齐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也就这一瞬间,邢星沙也明白了,即便自己坚持要离开这里,对方必然有千万种理由能把自己留下来。因为,自己这几个人所处之地,这里竟然是这般险绝的绝顶! 这个小四合院,居然根本是在一个四面都是陡直的绝壁的绝顶上,那悬崖之深,竟然看都看不到底。只是因为房子所处位置是崖顶之上的凹陷之处,两面靠山,背靠绝壁,而正面又被开辟出一个长宽约三四百米广场。若是不走这般飞起来,绝对无法想象,从房子往外几百米,便是悬崖。 再多看了几眼,便觉得太高了而眼前一阵眩晕,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那是山呀!明明就是根筷子!只是尺寸被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叶子船悬停了一会,又徐徐启动,随着叶子船慢慢地飞远这座山峰,越飞越高,星沙开始朝四周看去,他心里再一次震惊了:这山峰实在是太震撼了,而更震撼的是,这山并不孤独,在星沙所能看到的四周,竟然都是这样的山峰,天空很晴朗,只凭肉眼便能看得极远,可目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或高或低,或粗或细,稀稀疏疏的,竟全是这样的山峰,耸立在一片云遮雾绕的半空。 这般山势,在地球上,哪有能相比较的风景?邢星沙从电视里见过的张家界的天子山,那笔直如刀削般的险峻,独步天下,可跟这里比起啦,那就是儿童玩的沙盘啊!看着那青黛的山峰,隐约的云雾在之间流动,那景色的壮与美,不是所能想到的地球上任何一个地方所能比拟的。 “呵………”星沙情不自禁地惊叹了一声,孩子们也被这突来的美景惊呆了,都忘记了害怕。 笑老头很满意他们的表情,绕着他们居住的山峰兜了两圈,介绍道,这是中州十景之一的青冥峰林!从最南边到最北面有五千多里宽!若是再往西边去,那山头,一座比一座险峻,到后面,山头上都有雪了。因为这里是青冥宗的禁地,平常人想看,可都看不到呢! “宗里给你们安排的这个住处不错吧!”笑老头得意地说道。 邢星沙什么都没有说,心里的诽谤却是刹不住车了:不错你妹啊!把你关到宝石砌的牢房里,说让你享受财富,你愿意吗? 一趟短暂的飞行后,天笑老头喜滋滋地走了。留下邢星沙和孩子们在这绝顶上。接下来的一番日常生活细节且不提,照顾这些孩子们的这些事,早已顺溜如流水了。 夜了,长条床上…… “老师,我们也能飞么?”弱弱,是小王超的声音,他现在改名叫王永召了,他才六岁。 “能!只要我们学会了,我们也可以飞!” “那我要那么那么高!还有要飞那么那么快!”是王永超的声音,他今年八岁了。 “当然可以了!想飞多高就飞多高,想飞多快就飞多块!” “老师,我们能去别的山上玩么?”是王永胜的声音,他也八岁了 “能!等我们会飞了,老师带你们去玩,好不?” “老师,我也能有一个那样的叶子不?”是任永东的声音,他七岁。 “可以,等我们都学会了飞,我们就都有了” “老师,我能带我妈妈一起飞不?她肯定不知道怎么飞……”是刘永倩的声音,她也是六岁 “好啊!不过,我们先得自己学会飞才行,不是吗……” “老师,我们要在这里学很久么?”是刘永雯的声音,她是里面最大的,九岁。 “嗯,要……不了很久啦!看大家学得多努力了!”星沙心里却在苦笑着说:不长,只要一千年就可以了。 “老师!我想妈妈了,我明天回家睡好不?”是孙永丽的声音,七岁。 “……”星沙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哇……”孙永丽哭了。 这一年,按中界青冥宗历法,是为第五纪元年。 第四章 灵气 大概是第一个晚上的原因,孩子们都有些睡不着,哭的哭,闹的闹,邢星沙使出浑身解数,才将孩子们安抚得睡下。听着一个个安宁的呼吸声,邢星沙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而等待着自己和孩子们的,又将是什么样的未来? 那老头的话,自然不能全信。至于以孩子们资质极佳而招到这个宗门做弟子的事,肯定没那么简单。 邢星沙思路非常清晰:所谓资质极佳,跟地球上的人们相比,大概跟身体能长得极壮实是一个意义。一千年才得几个所谓资质极佳的,对那么控制有那么大范围的势力来说,有多大价值?而且,所谓资质极佳,所能带来的好处是弟子个人修炼水平的提高:这种个体的拔高,对一个宗门有多大意义?假如是邢星沙来作这个宗的宗主,他肯定会更在意每年或者几年就能出一批的比较优秀的弟子。 除非,是某种颠覆性能力。只有这样,才值得千年布局,处心积虑…… 可是,到底孩子们有什么能力,具备颠覆性的特征呢? 邢星沙摇了摇有些僵硬的脖子,伸手去盖上灯罩——这是笑老头提供的给他们照明用的一盏长明灯,模样像是一个碟子上漂浮着一个光点,大概是所谓法器吧。 那个花生仁大点的光点,模样不大,却照的满房子都亮堂堂的。照了一个晚上也不见光亮变弱,唯一的缺点就是不知道如何去熄灭它,不需要光亮的时候,只能用灯罩子罩起来。 灯罩子和下面的碟子结合的不是特别严密,从缝中露出来的白亮的光线,照出一个一个的光斑,印在墙上、窗棂上。从窗户投出去,顺着它往外看,窗外,竟然似乎已经有一点点晨曦的颜色。 邢星沙轻轻地爬起来,拉了衣服披在身上,推门出来。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这里的空气,的确非常非常地清新。从来没有呼吸过如此清新的空气,就感觉浑身沐浴在充满新鲜的粒子的大池子中,仿佛不单是鼻子在呼吸,而是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吸,一股股沁人心脾的新鲜劲在通过浑身的毛孔往身体里钻……难道,这真的就是所谓灵气? 邢星沙贪婪地深吸了几口空气。东边的天际看去,那边已然泛出一线鱼肚白,远远的,看不是十分真切,可在光与暗的交替间,这丝亮线,又是如此清晰。压下眼前对未来的迷茫,往日的曲折,又浮上心头: 他出生在大西南的小山村里,也许,并不出生于此,而是被人遗弃在这里,总之,他没见过自己的父母的模样。 带他长大的是他的奶奶,唯一的亲人。 艰苦的环境,让他早早地知道了世间冷暖,从懂事开始,便只有一个念头,便是要出人头地,将欺负过自己的人,都踩在脚下。 年过三十,在政府机关挣扎的他,满脑子都是谋划、算计。可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却是自己唯一的亲人辞世,自身也是被踢回老家一所只有七名学生的小学,当那管家婆一般的小学老师。 这大恸的遭遇却让他大彻大悟,在过去的这一年里,满肚心思的他,竟然过了没有一点私欲的一年,全心全意地教着这几个孩子成了人生的全部意义。 可偏偏是这样,让他重新找回充实! 直到…… 他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信步往广场中央走去。压抑了许久的心情蓦然一松,满身心的都是说不出的舒 畅。 人生啊…… 也不知道这广场是怎么建的,一片大大的青石面,展平展平的,竟然没有一丝拼接的痕迹,似乎是个整体被一刀切出来的一样。刚冒出这个想法,邢星沙又下意识觉得自己是真太相信那老头的话了,什么神仙、什么修炼,再厉害,能一刀把这么一个长宽四五百米的石山切断?这可不是拿几百吨炸药轰掉那么简单。 不过,或许又有可能?否则,这又是如何建造的?人工修凿?想想这个工程就觉得不太现实;可天然的石坪似乎也不太可能这么平,大概是这里原本就比较平缓,然后再加以人力将稍微不平的地方凿平。之所以没有修凿的痕迹,大概是因为年代已经非常久远了,被雨水洗刷平整了吧…… 他一边想着,一边朝广场边缘,也就是悬崖,走去。临近边缘,视线一往下看,一看到那视线探不到底的深度,禁不住就有些脚发软。赶紧将视线拉平;要让他们帮忙给修个栏杆才行,这可太危险了。 平视了一会,那种眩晕的感觉才消去。 天色越发地亮了,眼前瑰丽的山色也越发清晰:这是什么样的一片山脉啊……一座座直立的山崖像钉子 般直直地钉在云海上! “起床啦?”一个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 星沙回过头去看,是笑老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您早!”星沙转过身去,习惯性地打着招呼,说完,才想起已是人家属下的小兵,按宗门规矩,是要见礼的,赶紧再朝他作揖:“弟子见过释长老……” “哈哈……不用、不用!遇到我这老不正经的,就不用见礼啦!”笑老头打着哈哈笑着说道,“有没有感觉到灵气?” “灵气?”星沙笑了笑。灵气这么虚无的东西,还是比较适合于存在于玄乎的描述中。 “那你有没有觉得,身上有一些东西在望身体里钻?”笑老头说道。 “望身体里钻?”星沙突然想到空气中那望身体涌来的新鲜劲来,“难道这真的是灵气?”星沙突然回过神来,“你是说空气中这种清新的感觉么?” “哈哈,每个人对灵气的感觉都是不同的,但是,我想,你说的这种清新的感觉就是灵气!”笑老头很开心地说,“你照我的话去作,我告诉你这么修炼!”笑老头不由分说地把星沙拉到身边,自己先盘腿坐下,叫星沙也坐下:“来来来,先盘腿坐下!首先,你集中你的精神,去感受灵气……哦,这步你不用作了,你不用集中精神也能感受到……我们来进行下一步,你心里想着,让这些灵气往丹田去,就是你的肚脐眼那里……” “让它们往丹田去?这么可能它们怎么会听我的话?”星沙心里不解,但是没问出来,只是按照笑老头的说话,集中精神,心里感受着这些涌入体内的灵气,然后心里想着,要让这些灵气往自己的肚脐去。 可就如他自己预料的那般,灵气进入体内后就无法察觉了,怎么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走呢…… “呵呵,是不是灵气入体后,找不着啦?哈!知道我们为什么说你们资质好了吧。只有资质好得没边的人,才能不经过修炼就可以用感觉到灵气哦!不过,就算是好得再没边,不修炼总是不能有进一步的进展,来,我教你接下来怎么修炼!”笑老头兴奋地说道,说着,他突然又一顿,叹了口气“唉……只是可惜啊!你年龄大了一点点……来!先不说这个!集中精神,看能不能感觉到灵气进到身体里之后会怎么样!来试试!不要这么看着我!” 这老头总是这般前不着调后不靠谱的样子,邢星沙也没有过多地在意。只是按照他所说的,让自己集中精神,去感受那入体的灵气。他细细地体会灵气在入体的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集中精神其实是一个很奇妙的感觉,你会感觉时间变得更慢了,会感觉,自己能看清楚一颗一颗的灵气的粒子再朝自己的皮肤游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只有很近的距离就要接触到皮肤了,星沙集中全部的精神,“看着”一颗灵气颗粒逼近自己的皮肤,近了,近了……终于,它接触到了皮肤,那一瞬间,一股细微的感觉传来,然后…… 那颗灵气颗粒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星沙又试着追逐一颗灵气颗粒,哦……是那接触皮肤的一瞬间的感觉,掩盖了灵气进入皮肤后的轨迹。可是,相比灵气入体后的轨迹,这一种感觉似乎太强烈了一点…… 或许应该更专心一点……把注意力更集中一些…… 不知道试了多少次,终于,星沙抓住了灵气入体那一瞬间的轨迹,它进入到身体之后,它会由开始在空气中游离的那种形态,突然获得一个极高的速度,朝体内闯去,然后被某个部位吸收,就像溶解在水里一样不见了。难道自己的想,能改变它的运动? 然而,从灵气颗粒进入到体内再被身体吸收的那一个过程无比的短暂,自己怎么想,能影响到它? 不管如何,总得试试。 又一颗灵气粒子进入体表了,转弯、转弯……邢星沙心里不住地默念,心里就想着真有那么股力量一般,要去拉扯那颗粒子。奇迹出现了……那个颗粒,竟然真的按自己想的方向拐了个弯,朝自己的肚脐飞去…… 震惊!难道真有意念这种东西存在?星沙吁了一口气,想向笑老头说自己感受。谁知,不吁这口气不要,一吁这口气,原先全部集中的精神一放松,一股脱力般的感觉一涌而上,浑身突然没力,只觉天旋地转,两眼一黑,竟然又昏了过去。 待到邢星沙有点睡眼惺忪地地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房里的床上,七个学生整齐地围着自己, 还有那个笑老头,竟然还是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老师!你醒啦!”是刘永雯的声音,她拿过来一条毛巾,将星沙现在头上敷着的换下来。 感觉到学生们着急的心情,星沙连忙撑起身体,换上一副笑脸,“嗯……老师没事!” “老师,你快躺下!”王永超着急地说,“以前我爸爸头疼的时候,就是要躺着的!” 星沙深吸了两口气,感觉身体竟然没有一点不舒服,就像是熟睡了一觉醒来一样,身体没有一点点不舒服的地方。 他爬了起来,告诉自己的学生们,自己真的没事,只是睡了一觉……然后只能将疑问交给在一旁笑呵呵的笑老头子:“释长老!这是怎么回事!” “你自己不是说,只是睡了一觉么?那就是睡了一觉呀!因为你刚刚修炼的时候太过了,把精神耗光了,然后你就睡着了呀……”笑老头笑着解释给他听。听的星沙满脸疑窦。 “修炼?这就是修炼吗?” “当然!把灵气往自己体内抓,就是修炼开始的第一步!” “那就是灵气?” “是!你先说说你的感觉!” “就是一颗一颗的灵气,然后用想的方法让他们朝肚脐飞过去……然后,我就眼前一黑,啥也不知道了……”他有些迷惑地说了开始感受到的一切。 笑老头听了邢星沙的描述后,笑容顿时就僵了:去感受一颗一颗的灵气? 当然,从微观地来说,灵气确实是颗粒状的,可是,整个中界,修士无数,能察觉到灵气是颗粒状就屈指可数,能一颗一颗地去捕捉的,却是…… 这根本就与修为无关,它只与身体对灵气的敏感度以及修士神识的细致程度相关。神识还有后天锻炼的可能,而身体对灵气的敏感性,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天生的。 从地球上过来的人的体质都会非一般的好,这是正常的。可是,好也要有个限度吧! 这邢星沙,体质竟然好到这种程度了?好到笑老头都有些不太敢相信了。 见笑老头这幅表情,邢星沙很紧张地问:“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没,没问题,只是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笑老头干笑着说道。 “那先听坏消息吧!”邢星沙说道。 “呃……我还是先跟你说好消息吧!那就是,你的身体,是咱们这个中界已知最适宜修炼的体质!从古到今,你这体质的人,掰着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之前老头子就说过自己比孩子们的资质还好,却没想到好到这种程度:“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在讲坏消息之前,我们先讲讲经脉吧!就是在没有修炼之前,人对灵气的储存能力是很小的,是多少呢?大概,就是一两低级灵石那么多灵力吧!” “修炼的时候,我们先要把灵气吸纳到体内,让身体适应灵气。这样,一边修炼,一边长大,身体对灵气的储存能力会慢慢提高,这个过程叫做灵化。所以,如果人开始修炼的时间越早,他长大之后身体的灵化程度就越高……同样的道理……” 听到这里,邢星沙自然已经听明白了:“你是说,我已经成年了,所以,身体没机会灵化,即便我的体质是好的,也没办法修炼到高级……是这个意思吧!” 笑老头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多说,这事大概表达出来就好,说得越细致,越是让听的人难受。无论是谁,被首先告知获得了一座金山,而且这座金山天下唯此一家。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又被告知,因为没有锄头,这座金山只能看,不能挖,然后,这人的心情,大概就是邢星沙现在这幅模样了。 邢星沙苦笑着摇了摇头。在他多桀的命运中,类似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早已形成了一定的抗体:“那,孩子们的体质如何?我能修多高就修多高吧!” “他们的体质也都是极好的……不过,你也别太难过,或许宗门也能想想别的办法……” “您老就不用安慰我了!难道还能让我便回小孩子去不成?孩子们体质好就行,我自己,当真无所谓”邢星沙坚定地说道,“我们现在开始接下来的修炼吗?” 笑老头还满以为这个小年轻会难过很久,却见他只是沉思了片刻,便无事人一般地问接下来的修炼,倒是不禁有些佩服起这个小年轻的这镇定来。 他回复到了正常的笑笑的表情,说每天身体感应灵气的最佳时机是清晨,而现在已经过了正午了,约定明日一早,再谈修炼。 邢星沙也不挽留,只是说,要请释长老帮叫些人在广场的周边砌上一圈围栏,防止孩子们玩耍的时候出意外,另外,请他明天来的时候带一个钟表过来,星沙刚说出口,觉得这里应该不会有钟表,便改口说要日冕,谁知道笑老头随手掏出一个小闹钟来,交给星沙,还说,现在中界日冕难找,钟倒是好弄…… 弄的星沙一脸不好意思的。 围栏的事笑老头也没有按照星沙所请求的去叫人来装围栏,而是当场施起法来,只见他双手手掌掌根相抵,左手手掌平放,掌根部托起右手手掌。右手手掌半虚握,拇指与食指轻轻地掐在一起,口中念念有词,突然,右手一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见一道灰蒙蒙的东西突然从两手间爆发出来,打在青石地面上,炸出成一个半圈,沿着地面,滚滚地朝远处扩展而去,转瞬间就到达了那广场的外围。然后,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却见一圈石墙,竟然就象石头浮出水面一般,从地面上冒了出来。持续了一刻钟的样子,那一圈石墙,就长了一米多高。只是有些高矮不齐,笑老头右手一翻,一把发着白光的小剑脱手而出,在距离地面一米多一点点的高度上扫过,骑着矮墙扫过,一眨眼的功夫,就从头到尾,将矮墙修整得刀削一般地齐平……这可确实是刀削的…… 这一手露的,又把星沙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个世界的已经彻底将地球上的规律颠倒来揣测了。星沙愣了愣问道:“那这个广场,是不是也是这么弄出来的呀!” 笑老头说他也不知道,因为这个广场在他到青冥宗之前的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了,怎么弄的他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然后他又补了一句,用法术或者用剑切或者用金刚掌抚都可以弄这么平,不过用剑会省力一点——说得无比的轻巧,仿佛就在讨论擀面皮是应该一次擀两片,还是每次擀一片能擀得又快又好似的。 第五章 炼气 相比第一个晚上的狼狈,第二个晚上顺利多了,邢星沙把七个孩子排着躺下,然后一直地讲故事,甚至连孙美丽也没有哭闹,小家伙们安安静静地睡着了,邢星沙也才觉得无论和心理还是身体,都快累成浆糊了。想先迷糊一下,然后设个闹钟,谁知道,这一迷糊就睡着了。 待到忽然醒来,天已经大亮,赶紧穿好衣服出去,笑老头已经在等他了。 笑老头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是笑着的。见邢星沙匆匆出来,一幅里面发生了什么,本老头早已经了然于胸的表情。 他摇摇手,不让邢星沙说些道歉、抱歉、对不起的废话,直接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内容。 “你学一下这个练气诀,看看你学的速度怎么样!”笑老头大致地说了一下这天的安排,是要先传授一种叫做练气诀的炼气基础法诀。 在传授之前,一些基础信息还是要先讲解一下: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灵都会本能地与充斥着天地间的灵气发生互动:灵气会自己穿过皮肤,进入生灵的身体,同样也会从生灵的身体离游离出来,回到天地之中。如果不加干预,进出就会相等,于身体不增不减。可若是施加一定的干预,进入大于流出,积累的灵气,会改善生灵的身体。 人类的先祖,察觉到,当身体长期重复某些动作,会让身体更有力量,让生命更长久,会让身体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由此为起点,人类踏上了修炼的道路。 随着修炼的发展,灵气在体内积攒的量的突破一个极限时,人类对如何修炼变得更加有心得。可无论怎么有心得,修炼的第一步,依旧是通过身体的运动来累计灵气! 说罢,他先摆出一个姿势,双手像白鹤翅膀一样缓缓晾起,然后再徐徐落下,同时,伴随深深的呼气吸气。邢星沙照样做来,竟发现,随着这个动作,进入手背的灵气,竟然汇聚成股,不用聚精会神便可察觉,一股一股地被推往躯干的方向。只是,进入躯干后,它们再消融在了体内。 待邢星沙昨完这个动作之后,笑老头问他,动作的时候,体内有如何感觉。邢星沙便按照体内实际情况描述了一下,笑老头点了点头。 又开始教给另一个动作,有点像是在扭动身子,也同时按照他所说的方式呼吸。这次却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待邢星沙再学会第二个动作之后,笑老头再让他将两个动作合并到一起,他一边做着白鹤晾翅的动作,同时扭动身子,同时吸纳吐息……变化出现了。 原来是这样!当他开始做类似白鹤晾翅的动作的时候,一股股灵气被输送到躯干,而同时按照那种奇怪的方式扭动身体的时候,被输送到躯干的灵气竟然被继续接力输送到了丹田的那个位置。而灵气到了丹田,又一个奇怪的现象出现了。灵气进入丹田之后,竟然不会全部消融,而是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有很大一部分灵气象收到了不可抗拒的吸力一般,被滞留在了丹田之中,形成一个微不可查的气旋,在丹田之中缓缓转动。 原来,这两个动作竟然是一套动作,实现得是从双臂吸取灵气,然后将灵气储纳在丹田之中。 邢星沙很是有些欣喜。笑老头却像是知道他的感觉似地,不跟他解释,而是继续教着接下来的动作。动作并不多,只有二十四个动作。跟学上一套广播体操差不多。邢星沙本来就不是笨人,初到草尾村执教时,课件都是随学随教。学东西比较快,再加上这些动作跟体内的感受有明显的匹配关系,即便没有学得十分精准,自己的感受也会告诉身体如何去校准。 这么一套动作,一个时辰便基本上学会了。 全部学完之后,从头到尾重复了两次,知道每一个动作都对应身体上通向丹田的一个通道,当动作执行的时候,对应的身体的部位就通过这些通道将灵气泵入丹田之中。这些通道遍布身体各处,互相交错缠结,像一个网一样,将全身的骨肉勾连起来。 这个网络……邢星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中医里面的经络。这种在解剖学上无法证实的存在,却是中医针灸理论的基础。 邢星沙也不清楚自己身上的通道和中医中的经络有没有联系,但是,能肯定的是,显然也是不存在对应肉体管道的。 “这些就是经脉?”邢星沙问道。 “嗯!”笑老头问清楚他感受到的具体状况后,说:“这就是在中界修炼的第一步!炼气!所谓炼气, 便是将天地灵气收纳于体内。能够开始将灵气收纳入丹田,我们叫做达到了炼气的第一层。当然,不一定要收纳在丹田,也可以收纳在百合、气海或者其他什么位置,但是,你要有对应的修炼方法。” “炼气之法,在中界有很多种不同的修炼方法,就算是在我青冥宗内,就有不下百种炼气的方法,而我传给你的这一套修炼方法,是我青冥宗最初的道法中的炼气决,他有三用三不用!” “三用,指聪慧者用、坚毅者用、资质上佳者用!三不用,悭吝者不用、多疑善变者不用、已修他法者不用。” “聪慧者用,意思是,不够聪明的话,是没办法理解这套法决的好处,青冥宗讲究,道法不传非诚者。 如果不能体会到这套炼气决的好处的人,不认为这套法决好的人,是不能传的!” 星沙回顾了一下自己的体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不是这套动作,让全身上下灵气的吸收达到了很好状态?” “呵呵,大概是你这个意思吧!”笑老头在正式传授道法的时候,一本正经,可一说其他话的时候,就笑得没个正紧样。 “坚毅者用,意思是,这套法决就这么几个动作,你若想有所成,就必须吸纳足够多的灵气,若想吸纳足够多的灵气,就必须不断地重复,不断地重复……非毅力不同寻常的人,是做不到的!而非资质上佳者用,因为,每个人的经脉都有一些细微的区别,所以,炼气决也必定会因为这一点而各有稍许差异,修炼者,必须按照自己的感觉调整动作,才能发挥它的最大的优点。可资质不是上佳的人,连感受灵气都感受不到,如何去调整?所以,只有资质最好的人才可以学习这种法决!” “而三不用,意思也差不多,不能坚定自己意志,不懈地使用这套法决的人,使用这套法决不会有任何收获。” 听笑老头不厌其烦地讲几用几不用的时候,邢星沙还有点觉得这老头啰嗦,待他讲完之后,邢星沙突然想到:“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说,这套法决只有我能学,孩子们可能得学别的?” “嘿嘿!宗主说你不仅资质绝佳,同时也是极为聪明的一个人,果然如此!的确是这个意思!你先学这个,学会之后我再教你一套十二支脉决,然后你再看看你的学生中哪些能学练气诀,哪些只能学十二支脉诀,然后你再教给你的学生!”笑老头摊了摊手说道。 不过邢星沙可奇怪了:“你先教给我,然后我再教给孩子们?怎么不直接教孩子们?” “我?我才不教!嘿嘿,你总不能让我一大把年纪了,每天跟一群小屁孩混在一起吧!再说了,你是元宗授士啊!拿着宗门的灵石,不就是干这个的吗?还又说了,当初就跟你说的呀!你得照顾他们啊!怎么,现在开始要推脱了吗?”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邢星沙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也希望让孩子们在这个新的世界中能过得更好。只要能对孩子们有好处的,他自然都不会推辞。可是,修炼这个东西,难道也能现学现卖? 自己没学好就罢了,误人子弟的罪过,可担当不起! 笑老头却错会了意:“小兄弟!你看!这些小家伙们都是被你带过来的!你不多费一点心,谁费心啊!你说是不是……而且,宗里也知道你为难,你每个月的待遇长个十倍!如何!” “释长老,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毕竟我也是刚刚才开始学!” “哈哈!这个你就不用担心啦!全中州没人比你学得更快!更好!平常人要让他学会这炼气决,就算是学到死都学不会!你看你!只要一个时辰就学会了!” “现在是基础的东西吧,还可以,以后……” “你也只用教基础的东西就可以啦,也不知道你能修炼到什么程度?金丹期应该可以修到吧?如果只能修炼到金丹期,那教到结丹就可以啦!实在金丹有困难,筑基也行!不用很久啦!嗯,内宗弟子一般十五六岁筑基,四五十岁结丹,也就是三、四十年……” 还也就是三四十年,相比他一千五百岁的寿命来说,三四十年确实可以用“也就是”来形容,不过对从地球上过来的邢星沙来说,可就不一样了。人生一共才几个三十年?才三四十年……邢星沙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于笑老头这种不把岁月当时间的做法,他只能是自动忽略了。 接下来,笑老头开始讲授十二支脉决,这套法决就要复杂多了,青冥宗把人体的经脉分为十二个支脉,所以,它共有十二部,每一部又有若干式。少则十几式多则二三十式。又分为前后各一百零八式,共二百一十六式。比较起炼气决那要把身子扭来扭去的有些怪异的动作,这些招式倒是一个比一个利索洒脱。 笑老头先演示了一番,只见他手持一柄利剑,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一般,在手底趟过,颇有几分侠骨仙风。相比之下,那个练气诀丑陋的姿势,就太不上眼了。 然而,好看归好看,吸纳灵气的效果却比练气诀差了许多。按照笑老头的介绍,这十二支脉诀一套下来要花费将近两个时辰,满身大汗,吸纳入体的效果只相当于练气诀四五圈的效果。 还真是天渊之别啊…… 似乎知道邢星沙心里在想什么,笑老头笑嘻嘻地说:“你别看这套法决炼气不如练气诀,可它还兼具炼体的的效果。在中界,这十二支脉诀可是一等一的上乘炼气期修炼法决,也是咱们宗门的不传之秘!那练气诀你可以随便给别人说,别人不识货,只会当你是骗子,可这十二支脉诀,不得宗门许可,可不得往外私自传授!” 见笑老头说得认真,邢星沙连忙点头称是,应承了下来。 笑老头演示了几式,准备继续往下讲解,却隐隐地听到房子里传来孩子们闹腾的声音:这里离卧室距离可不近,这么远,声音都传过来了,这些小家伙吵得可够厉害的。邢星沙没心思再往下学。便跟笑老头约好明天继续。 等邢星沙回到房里,孩子们在屋子里吵得把被子都掀得飞到房中间了,刘永雯跟任永东扭打在了一齐,女孩子发育得比男孩子早,她跟任永东打在一起,竟然丝毫不落下风。柳永倩在那边拉架,哪里拉的开?王永超倒好,在一旁大声叫着加油。 一见邢星沙进来,刷……就跟踩了急刹车一样,吵闹声在一瞬间突然打住!一群小家伙跟见了猫一样,谁都不敢多挪一下。 邢星沙沉着脸,眼睛从孩子们的脸上挨个扫过,小家伙们,脑袋把头压的低低的。他把目光扫了一遍, 指着任永东对刘永雯说道:“他是你什么人?” 刘永雯低着头,不肯出声。 “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你们在一起,就是最亲的兄弟姐妹!” “每个人之间,都必须互相支持,互相爱护!你们倒好,打起来了!你们谁打赢了?” “老师平时跟你们讲的,你们都忘记了吗?” 几句话说来,孩子们一个一个都跟霜打的茄子一般…… “老师……我错了……”刘永雯先嗫嚅着说道。 紧接着,任永东也低头认错:“老师,是我错了……” 看着孩子们认错的表情,再想想他们这么小就离开了自己的父母,邢星沙嗓子一哑,把几个孩子抱在怀里,还在嘴边的责备话,却是再也说不出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来,笑老头陆陆续续把十二支脉决教给了邢星沙。邢星沙也逐步转教练气诀和十二支脉决。孩子们在学习的时候非常认真,学得都很快。可是,那个练气诀却当真如笑老头所说的那般,的确只有体质极其优异的才能修炼,这七个孩子中,王永胜的体质竟然是最好的,他竟然能比较清晰地感受到那股灵气在体内流动的感觉,其次,便是刘永雯和王永召也能大致地感觉到灵气流动。可另外四个孩子,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直接感觉到灵气在体内的流动。 唉……哲学家们说道,人天生平等,可事实上,这个世界上,谁能天生就一般模样呢?一个巴掌伸直了,五个手指头还不一般长呢!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日升月落,光暗交替,清风凉雾,静静地抚过山顶的每一个人。不知不觉间,日子像漏过指缝的沙粒,悄悄流逝。 邢星沙带着孩子们一起学习,一起修炼,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转眼,两个月过去了,体内竟然当真一点一点地产生出变化来。 又到了下午在教室里的上课的时间了。今天这次安排的是音乐,在简陋的教室里,邢星沙还没来,七个孩子已经按各自的坐下,却一点都不安分…… “一会!我要听豪气面对万重浪!”任永东跳了起来,一到音乐课的时间,他必定要唱《男儿当自强》 ,其实,这首歌早在还没到中界的时候,就已经会唱了。 “知道你是男儿!老是这首歌!你烦不烦啊!你唱不烦,我听都听烦了!”刘永雯马上坚决抵制,“随 便唱什么,就是不要这个什么强不强的!” “嗨!我偏要唱这个!豪气面对万重浪……”任永东可不给刘永雯面子,他马上在“教室”里大嚎起来 ,说实话!他唱得确实不怎么好听。 “吵死了!”孙永美也反对起来,她对这歌没意见,只是不喜欢任永东那么大嗓门地嚷嚷。 “不喜欢出去!”任永东一边大嚎,一边还不忘还击一下。 “换歌!换歌!”连王永超也挺不下去了,“你就不能唱首别的啊!” “那你想听什么啊!老师还没来呢……”任永东与王永超平时的关系比较铁,王永超的意见他还是能听 进去的。 …… 邢星沙也正在有些头疼,说是音乐课,可邢星沙自己也记不起几首歌的,还好,这段时间修炼下来,自己的脑子比之前好用过了,许多记不起来的歌词竟然都能记得个八九不离十。偶尔有些差漏的,就现编一点补上去,反正现在也没人能回到地球上去对照了。 而此时教室里已经吵得有些白热化了,刘永雯自然是再次跟任东宝对上了,她在那里高声唱着歌唱祖国,五星红旗迎风飘扬的歌,任东宝更是喉咙都几乎要嚎嘶了,他最终还是没改唱别的歌,正唱到用千分光发出万分热的时候,邢星沙进了教室。 刷……着时间在那一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当邢星沙在的时候,这七个人表现得当真是乖巧无比啊! 邢星沙也习惯了这些家伙,他只是老生常谈地说了几句,便开始教新歌,这次教的是《睡在上铺的兄弟》。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无声无息的你, 你曾经问我的那些问题, 如今再没人问起, 分给我课本的兄弟, 分给我快乐的往昔, 你总是猜不对我手里的硬币, 摇摇头说这太神秘, 你来的信写的越来越客气, 关于爱情你只字不提, 你说你现在有很多的朋友, 却再也不为那些事忧愁,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睡在我寂寞的回忆, 你曾经问我的那些问题, 如今再没人问起。 淡淡的忧愁的感觉,对这些离开家乡不知道多少亿万里的人来说,正是对此时心情最好的写照了吧。 第六章 筑基 除了与世隔绝之外,这个石头柱子一般的绝顶上,倒也不缺什么。厨房的食物橱柜里,分门别类地放着蔬菜、水果、肉类、调料等等,竟是肆意取用了两个月,丝毫不见减少。衣服虽然样式丑了些,可怎么穿都不见脏,而且柔滑贴身,竟是在地球上从来都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料做的衣服。 对这个新奇的世界,邢星沙也在用自己的眼睛和体会来认识这个世界:这是个全新的世界,已经没有疑问了,虽然,每天的时间长短和地球上差不多,但是,在地球上,绝对是不会出现一大一小两个月亮的。 当夜幕落下,那大小两号月亮便会先后出现在夜空中,大的,有锅盖那么大,白晃晃的,像打了背光的白玉磨盘。看习惯了地球的月亮,猛一看到这么巨大的东西,蓦然间,以为月亮从天上掉下一截。而小的,却只有四五十瓦的白炽灯大小,发着不太明亮的黄色。盈缺变化的周期也不一样,大月亮应该在三十天左右:可是不是存在变化,却因为才短短两个月的观察,还不足以下结论。 而小月亮,现在还没看到一次完整的盈缺过程,甚至一次由月牙变满月的过程还没走完。 立在青石广场上的标杆则在记录太阳的运动轨迹。朝北的影子,一天比一天地缩短,如果能有更多一点的观测手段,算出这个名为中界的星球的自偏角也就不难了。 还用水滴法和摆锤法估测过重力加速度,在假定自己身高没有变化的前提下,假设这里的一秒的长短和地球上一致的条件下,算出来的值,竟然也是十左右。 按照之前笑老头的地图,脚下的这个大地的尺寸,可比地球大太多了,重力加速度怎么会和地球上如此接近呢?难道这里的物质的密度比较低?所以万有引力比较小?还是有什么因素抵消了重力? 星球自转的离心力呢?行星尺寸大了,如果角速度不变的话,线速度自然会大一些,表面的离心力也会大一些,难道,增加的这部分离心力正好抵消了变大的重力?这么巧? 想想都觉得不太可能这么简单。 好吧!对可以满天飞的修士来说,这种知识,并没有什么意义。 对修士来说,每天最重要的,就是修炼!绝顶上人们也一样,晨练,安排的是练气诀,虽然有四个孩子不适合修炼练气诀,可是邢星沙依旧要求所有的孩子跟着自己一起来修炼,这些歪歪扭扭的姿势.虽然不好看,可修炼时灵气侵润身体的感觉,真让人上瘾一般的舒服。 十二支脉诀是白天的主修法决,一趟完整的剑诀走下来,甚是酣畅淋漓。而且,有邢星沙带着一起练,孩子们一点都不偷懒,那一招一式,竟是出奇地认真。 小孩们能忍受枯燥的生活,可邢星沙有点憋得慌了,两个月不见生人面的感受还真是不好受。 可是,更加强烈的却是心中的疑惑:这青冥宗真的有必要进行这样的封闭式的教学吗?两个多月了,整个绝顶周围,目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别说没见过其他人,连只鸟都没见过。竟然隔绝到这种程度了?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需要进行这种程度的保密?而且!这种保密要持续多久? 要认识这个世界,还是要多一点自己的亲身体会,可是,就现下的情形,实在是没办法做更多。 而那个莲叶舟,邢星沙已经能使用了。在广场上方三五米的半空飞还挺平稳的,也想过用这个莲舟飞出去。可是,只要再飞高一些,山间的风突然变得极大,而且风的方向更是不住地没有任何规律地变化,在风中,整个莲舟像风中落叶一般,打着卷儿不受控制地翻滚。若不是马上又将高度降下来,只怕就要被卷到山下去了。 想想那用肉眼看不到底的高度,万一掉了下去,邢星沙不认为自己有可能幸免。 用莲舟飞出这片一眼看不到边境的青冥峰林的尝试,眼下是不可能了。 当自己中负面情绪堆积得比较厉害时,也只有带着孩子们,走到广场的边沿,用手撑着栏杆,使劲地大嚎……把心里的不舒畅,一股脑地全倾倒而出……或是跟他们一起大声地唱歌,他还是喜欢唱那首沧海一声笑: 沧海一声笑 沧海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 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 清风笑 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 一襟晚照 啦…… 沧海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 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 苍生笑 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连几个女孩子都被他带得男孩子劲十足…… …… 笑老头再次来到山顶上的时候,还是清晨,邢星沙正领着孩子们做“操”呢!一个个聚精会神,竟没有发现笑老头是什么时候来的,待到大家练完一个循环,休息的的时候,才发现笑老头笑呵呵地站在那里。 “呵呵,修行很刻苦啊!”见众人看到了自己,笑老头笑着走上前去,一边以观气术查看众人的修炼程度,发现,七个小孩中,已经有三个达到了练气初期的高层次水平,而那个邢星沙,竟然已经到了练气后期的程度,似乎比估计的还要要快很多。“嗯!很不错,短短两个月,就进步这么快?一个练气后期,三个练气初期高层,四个练气初期中层,哈,下次我得去找王灿利,我到时要问问他,他的元宗教弟子能快到什么程度!你知道他上次跟我吹什么牛不,他说……” “哦?什么是炼气初期,什么是炼气后期啊?”看到笑老头一上来,啰嗦劲头就这么足,邢星沙赶紧把话题往正事上带。 “哈哈,我们先从炼气说起!这个,炼气啊,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就是吸纳灵气。其实,练气不仅能吸纳灵气,还要能运用。这个可是修炼的第一步,不知道有多少人,到死都没走不下来,还有更多的人,过是过了,却过得太晚了,也错过了之后的修炼!”笑老头闲扯着,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话题往外扯。 刑星沙知道他罗嗦,也不在意。却不知道笑老头此时,心中却在纠结一个巨大的疑问,从炼气开始到炼气后期,这一步所需花费的时间,是以年为单位计算的!这邢星沙怎么两个月就到炼气后期了?不对啊! 哪怕是自以为非常成功的青冥宗专司小修士培养的元宗,从一名没有修炼过的小孩,到达到炼气中期,所需要的平均时间,是两年半!一年半以内达到的,便是极优秀者,便是天才,也要超过半年。而别的宗派,这个时间通常是五到十年。 实际上,这已经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时间了,在笑老头还是小屁孩的那个年代,也就是大概一千五百年前,因为修炼方法不同,天资上乘者从炼气开始到突破炼气中期的时间是十五年至二十年之间。超过一半的修士终期一生,也就是能达到炼气中期而已…… 至于突破炼气中期,达到炼气后期,又要翻倍的时间!在那个时代,三十岁之前能筑基,便是天才! 而这邢星沙竟然两个月就到后期啦?就算在这里的灵气比外面要浓郁一些,也不可能有这样的速度。 笑老头不知道什么样的吸纳灵气的效率能达到这样的神速,或者,这已经不能说是吸纳灵气了,简直就是在吃灵气,还是有什么人拿灵气在硬往里面塞…… 这怎么可能?笑老头一边想着,一边只觉得脑子有点晕。 “那什么是炼气初期、中期、后期呢?”星沙只好又问了一句,把笑老头拉回来。 呵,中期啊!首先要从初期说起,炼气初期,就是能吸纳灵气开始,到能把吸纳的灵气归于丹田,这就算达到初期了;而炼气中期呢!就是一个累计的过程! 人身体储存灵气的部分是丹田,而丹田就好比一个底下有洞的缸。这天地间自然流淌着一些灵气,人也就会不自觉间被动地吸收一些灵气,但是,这个量很少,生活在中界的人,就好比这个缸被放在一个齐脚背那么深的水里。因为这个缸底有一个洞,所以现在缸里的水跟外面的水是一样高的。 那么炼气呢?就是你能用一个勺子,把外面的水往缸里舀水。 你舀的同时呢,缸底的那个洞反倒会往外放水。我们就说啊,你能往里面舀水了,就算是开始炼气了。 但是,炼气期的吸收灵气的速度是有限的,就像舀水的速度是有限的一样,而且,也不是一直都在舀水,可放水的速度却不满:这是灵气从高浓度向低浓度扩散的自然反应。就必须通过修炼不断地提高舀水的恩能力。人体在不断地修炼的过程中,身体中也会产生灵化,会对灵气散逸的过程产生约束,就会降低灵气流失的过程,这就会控制放水的速度。舀水的速度超过放水的速度,人体就开始蓄纳灵气,便进入到了炼气中期。 但是!笑老头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个转折词汇了……当你修炼水平越高,就像缸里的水装得越多了,灵气流逝的速度又会变快,就像水位越高,水压就越高,它放水的速度就会越快一样。所以,如果你舀水的速度不够快的话,而放水的速度又不能得到很好地控制,水高到某个程度的时候,放水的速度就会赶上你舀水的速度,水面就不会再上升了。那么,你的修为水平无法进一步提高了。只有舀水的速度始终比放水的速度快,至少,在充满丹田之前,不要被放水的速度赶上,那么,你就有机会舀满一缸水,当你舀满一缸水的时候,那么,你也就到了炼气后期了。 笑老头的一番话,让星沙和孩子都明白了,什么是炼气初期,什么是炼气中期,什么是炼气后期: 原来就是往缸里舀水啊——任永东如是说。 整个炼气期都是累积的过程,丹田中的灵气的浓度也会逐渐的升高,到了炼气后期再往后,这个浓度会变得十分浓稠,若是能再进一步,又会产生下一个阶段:筑基。筑基却不只是灵气多少了,而是一个更高的层次。 这次笑老头没有待很久,他所见到的情况有点超出了当初的意料。跟邢星沙他们瞎扯了几句,便离开了。 又过了大概半个月,笑老头又来了,这次,他拿出的一束破旧的皮卷,对邢星沙神秘地说道,“现在,有一个机会,或许能扩张一下你的经脉!” 邢星沙一愣,“不是说成年之后,经脉就成形了,不会再扩张吗?” “呵呵,什么事情都不是绝对的啦!既然你能在两个月修炼到炼气后期,那么,现在就有一种办法!” 说着,将那皮卷递给邢星沙。 孩子们得到了一个自由活动的上午,嬉闹着四散开去,邢星沙则在笑老头的注视下,将其貌不扬的皮卷缓缓展开:一股清新之气扑鼻而来,然后才看清楚,最先显露出来的三个字:青冥卷! 很简洁的笔画,看不出有什么特色,可瞧在眼中,却有说不出的亲切。 再缓缓展开,下一个标题出现在视线中:序章。 还是那种大道天成的韵味的字迹,自上而下书写者: 天地原始,始为混沌,混沌蕴集,乃有灵胎,灵胎孕转,方有天地。故天地之始祖,混沌也!乃一也!天地者!乃二也!灵气也!乃三也!一生二,二胜三,三生万物…… 星沙看着这篇文字,还没有去细想字里行间的意思,可莫名地,觉得自己并不需要读懂每一个字的意思,书篇的含义已然映入脑海。没有犹豫,接着往下看: 故青冥炼法,炼气为初,炼体为次,炼身法为其三,识万物为其四,炼筑基为其五,结金丹为其六,出元婴为其七,化神去为其八,炼虚为其九,合体为其十,大乘为其十一,渡劫为其十二,归为混沌为返本归元,方为大成…… 一边看,一边心里默想开了:原来炼气之后是炼体,炼体之后是连身法等等,有十三个层次啊,现在两个月达到了炼气的后期,按照干老头说的,要到了元婴期才有机会考虑回不回地球的事情,那从炼气到元婴还有五层,每层肯定又有三期,不知道之后的难度是不是一步比一步难,要是也是这般容易,那不就是一十五个两个月咯,三十个月,也就是说三年不到嘛……不过,看那个王灿利都三百岁了也是元婴,后面的修行所需的时间只怕会程几何级数递增。 他准备先问一下笑老头再往后看,可笑老头示意他继续往下,他便一点一点地展开,将后面的文字大略地读过。直到下一个篇章,又出现另一个小标题:炼气篇。细看去,竟然是笑老头之前给自己讲解过的练气诀就。一一看过,没有发现差异。 再往后展开到第三篇,筑基篇三个字赫然在目。可这篇竟是一副完整的人像,在人像上,竟然有一个点发出红色的光芒,光线并不强,而且,它,竟然在动。星沙揉了揉眼睛,再看,发现确实是有一个红色的光点在动。他再认真地看,真的有一个红色的点在人像上的五脏六腑间游动。这一篇居然就是这个活动的图案。 他用眼睛追着红色的点的移动,看着红点的飘动,他想看看这红点是怎么活动的。他看着这个红色的点首先从下腹的肚脐那里出发,朝左经过肾脏那边,沿着腰身向上爬行,抵达肺叶的上端后,又折返下来,经过心窝那里又回到肚脐,然后又从肚脐出发,沿着老路前行……这不是炼气决的经脉运行图吗? 看着看着,星沙不由得也让体内的灵气追随着红点移动。可是,实际上的感觉又有所不同,是一股舒服的暖暖的感觉从肚脐处升起,可灵气流不会有这样的暖暖的感觉,每天早上吸收灵气的感觉,自己印象十分深刻。它是一种清新的感觉啊,不容邢星沙多想,只觉得那股气流沿着书中人像上的红点的运行路径开始变化……它不同于灵气流的另外一点事,此前体会到的灵气流都是吸收的流动,而这个竟然是一个循环的,由丹田出发,然后再归于丹田。 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想等到暖流回到肚脐的时候,就停下来,可还没等到前一股暖流回到肚脐,书上的人像的肚脐中又生出一个红点,沿着相同的路径出发了。对应的,星沙也多生出一股暖流从肚脐出发了。 星沙见状,心中有点紧张起来,这是什么意思?可既然是笑老头拿来让自己修炼的,邢星沙也无法不去怀疑,只是依照图片所示驱动灵气。 他一专心,更多的红点从肚脐出生出,第二点出发不多久,竟然又第三点出发了,接着,第四点,第五点……最后,竟然成为了一条红色的线…… 然而,这还没完,肚脐处又出发另外一个小点,那个小点竟然走的是另外一条路径,却是朝右。这次这股气息竟然是凉凉的。 不多久,又一条红线形成…… 当第二条红线刚刚成型,紧接着,第三条,地四条、第五条……一条一条的红线居然完全不由分说地形成,交错,在全身上下编制出一个网络…… 慢慢地,星沙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两个月前刚刚达到中界的那种特殊的状态,觉得身子似乎又要失去了支靠,可是,又有不同,这次头脑却异常地清醒;似乎感觉不到肢体,可是能感觉到体内有一股股或凉凉的或暖暖的或柔柔的或沉沉的或滑滑的气息流动,流动的路线像一个网一样,裹住全身,而与此同时,外面的灵气似乎也受到了吸引一般,向自己体内涌来,他没有做任何动作,可涌入体内的灵气竟然就按照此前修炼炼气决的路线那般导入到丹田中来,那些不同气质的气息似乎像是得到了灵气的后援一样,越来越强,越来越强,就像从心脏发出数条主动脉,射向全身各地,然后再兜一个圈子,又回到心脏一样,那些由气息织成的网,越织越密,终于想象毛细血管一样,充满了全身。回灌丹田的灵气也越来越多,只觉得丹田处一阵胀胀的感觉……难道自己的丹田真的会因此而得到扩张? 邢星沙压住心中的喜悦,专心运转灵气,任由这种的胀胀的感觉慢慢地变成肿胀的感觉,又变得有些胀痛……笑老头没有骗自己!内视丹田处,可以知道,这是丹田内灵气变得充盈而自发地压迫丹田外壁的感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阵痛的感觉逐渐消退,当灵气的运转完全停住的时候,邢星沙感觉浑身轻松了起来,好像身体轻了很多,感觉每一个呼吸都让人感觉惬意……呼……这种感觉真好!他深深地呼吸了几口空气,慢慢地睁开眼睛来,发现,天色竟然已经暗了下来。 孩子们都关切地看着自己,见到自己没事,都是一脸放松的模样。而笑老头竟然也是一直都守在边上,见自己醒来,居然是一脸苦笑。 邢星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了,又害释长老担心了!” “没事!没事,只是要恭喜小家伙了!你筑基了!”笑老头一边说着恭喜的话,脸上却是一副苦瓜样。 “筑基了?”星沙也是有点不解了。这就筑基?不是炼气之后还有炼体炼身法吗?怎么就筑基了? 第七章 混沌 “筑基了?不是还要炼体……”邢星沙有点不解道。 笑老头有点尴尬地嘿嘿了一声:“他们肯定是要的,你却用不着了……”。 “是把这一步跳过去了吗?可以跳过去,不是很好吗?”邢星沙想当然地认为:能跳级,肯定是好事啊!那样不离元婴又近了一步吗。 “好事?”不知何时,那个再没有出现过的干老头竟然突然,无缘由地出现在了一侧,没有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可他出现的却又不给人突兀的感觉,好像他一直都在那里,只是之前你没有在意,忽视了他。他淡淡地接过话,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意味着你的身体现在已经达到了灵化的最大程度,更准确地说来,是你体内的经脉是再也没有一点可扩张的可能了!” 干老头的话点到为止,笑老头连忙接过话头解释道,“丹田是储纳灵气的仓库,经脉是灵气的通道。丹田和经脉对灵气的承载能力是有一定限度的,但是,当通过的灵气的量变大的时候,灵气会改善经脉经脉和丹田,让它们的承载力增加。我们叫这灵化。不过,这要有一个前提,你的经脉和丹田要能成长。而你,在还没有接触到灵气之前,整个身体都已经完全成型了……我们本想,或许还有一些可能改变的机会。” “早上,我给你修炼的,是练气诀之中的筑基术。”所谓筑基,此前笑老头已经有过解释,其中的一条,就是让体内灵气发生一个质变:是体内灵气浓度超过气的范围,而成为液的形态。尽管这种液只存在于丹田中,量也不会太多,可灵液中所含的灵气比游离的气态的灵气,多了何止千倍? 不用多说,邢星沙也懂这之间存在的巨大的门槛。就好比,在地球上,空气要液化,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要将氧气变成液氧一般,你就必须要提供一个高压并且低温的环境。 在中界,修士们要从炼气跃进到筑基,同样需要一个极高的门槛:体内必须有足够成液灵气,和足够压迫灵气成液的压力,他们叫这种压力为:势。要获得很高的势,就需要极多的灵气。可灵气一增多,成液所需的势又会再次提高。 当进入到炼气后期之后,就会面临这样一个尴尬的局面:要成液,就要吸纳更多的灵气,可灵气越多,又越难成液。 经过数千年的摸索、积累,中界的修士们总结出了很多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的心法,统称为:筑基术。 主流筑基术的思路都差不太多,丹田的灵气和身体其他部位的灵气分开考虑。 在准备筑基之前,吞服各种被称为筑基丹的丹药。这些丹药药性不尽相同,但药性却很相似:富含灵气,可这些灵气并不会像其他丹药一样服用之后便开始缓慢地释放,而是会先随着药性散发到体内各处,然后以特定的条件,例如温度、运动等,的刺激,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突然释放大量高浓度灵气的丹药。这些灵气自然是大大超出人身体正常情况下所能养蓄的量,如果不加处置,他们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散逸出体外。这时,就需要配合适合的法诀,调动这些灵气,同时冲击丹田… 当然,这些丹药所蕴含的灵气不可能被人体完全吸收,筑基术对突然增加的灵气的导向也是有限的。而且,在筑基过程中,对时机的把握也很重要。因此,即便是上好的丹药和筑基术,也不是一定能建功。筑基,也就成了修士们在修炼过程中的第一大关。 有的人只需一枚筑基丹,一次冲击,即可成功,有的人,即便尝试十次、八次,也不一定能通过。 “可无论是什么样的筑基术,无论是那个修士,修炼到炼气后期时体内的灵气的量,即便是全部灌入丹田,都不可能成液,而只是会是将丹田撑大一些。我们就是想用这种办法强行改造你的身体……唉……真是怎么说呢……”笑老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邢星沙脑子不由得,嗡……的一声……敢情,自己修炼没前途是这么个意思啊……原来,所谓炼体、炼身法云云只是炼气过程中灵气对身体的改造。别的修士的那个缸是个橡胶缸,会因为灵气越装越多而越来越大。而邢星沙的这个缸,却根本连缸都算不上,也就是个水管,而且是撑都撑不大的钢管,水一灌就满。可偏偏他的体质对灵气的控制是如此之好,一点点灵气,就够形成灵液的灵压…… 这天下最悲惨的事情,大概也莫过于此吧,身拥此界最佳的体质,可偏偏,因为大了几岁,让这一切的的所谓的好,都像肥皂泡一般瞬间破灭。一股深深的无力的感觉,重重挫在邢星沙刚刚得知自己筑基还有一点小开心的心情上。 “不过,能筑基,你的寿元也会增加很多啊……不能修炼的人,只能活七八十岁,炼气有成的人,便能活百多岁了,能筑基的人,活上两百岁也不成问题了啊……所以……”笑老头看到邢星沙的表情,知道给他的打击不小,连忙劝说道。 在刚到这个世界上来的那几天,尽管笑老头说自己体质如何好,年级大了又对经脉如何如何的影响,可那个时候还没开始修炼,对这话并没有切身的体会。而现在,已经体会到了修炼对身体带来的变化,感受到了灵气神奇的力量,才终于明白,一个被封了顶的未来是多么残酷。 尽管邢星沙心性十分豁达,可无论是谁,遭受这般,都会觉得脑袋嗡嗡直响吧。 唉!也就是这命啊,从小到大,就没顺顺利利地过几年。在地球上悲催的命运他也认了,可到了这里,这命运居然还这么玩自己……邢星沙深深地呼吸着,试图让自己的平静下来,可内心的争斗无法平息,难道,挫折、失败、不幸……就是自己的命?认命算了?邢星沙凄惨地问着自己。 可内心有一个声音在挣扎:不!无论如何!不错,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弱小的人,玩不过那个叫命运的大姐,可是,面前的选择,不只有沉沦! 他双手攥的紧紧的,艰难地深深地吸着空气,缓缓地、一个字一个地顿出来:“是啊!至少可以多活那么多年,就算不能有什么更深的修为,但是,我可以教给我的学生们我所知道的知识,他们可以!呵……看来,我最多也就只能教他们到筑基这一步了,到时候,我可以去这个中界到处游历嘛!你看这里的山川,如此壮丽,假如我能走遍这中界,也不枉此生了!你说是不是……”越说到后面,邢星沙越说越坚定,可脸色却是更加痛苦,是啊!这样的决心,如何轻易能下?可等他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神色忽然一转,竟然已是一片平和。 “你还真想得通!”笑老头瞪着眼睛,有点不可思议地说道。 “那还等什么呢?我现在不就可以开始给我的学生们传授接下来的道法了吗?”邢星沙平静地说着。 “不,不,这本法卷,只适用于你!你的体质不同……”笑老头连忙摇手否定,还想解释什么,却把目光看向干老头。 干老头点了点头说道:“你的体质,是混沌体!” 干老头只说一句,即不在开口,笑老头接着他的话往下说:“你的体质是修行界,不单是中界,还包括灵界,的最佳体质,叫做混沌体!” “按说,这种体质是不应该会出现在中界的,只有是灵气十分充盈的灵界,或者是灵气全无的无灵界,比如你们的地球才会出现。” 而笑老头说话却总是很罗嗦,说了许久,星沙终于也理解了他们所要表达的意思。 对体质的描述,其实还有另外一个要素:特质。 在中界,修士们认为灵气有不同的气质,把灵气归为五种特质的灵气,分别是金木水火土,除了这五种纯性质的灵气,又有混杂着五种特质灵气的两种或者多种,对应的,人的身体也具备了不同特质,例如王永胜的体质偏土,王永召和刘永雯偏火属性,王永超偏金带土属性,孙永美偏水带土,柳永倩偏水带金属性,任永东偏木属性带水。 但是,天地的本源是混沌,却是没有偏向的。之所以会有这些偏向,是因为,当天地诞生后,天地各处实质上又是变化、不均匀的,这才出现了差异。在灵界,还能找到混沌本源的印迹,因此,在灵界出生的人,有可能获得和混沌那样没有偏向特质的体质,在地球,灵气稀薄的微乎其微,同样可能出现混沌体质,倒是中界,因为它的不上不下,注定了他在每一个地方的灵气都是有偏向的,那么每一个出生的人就有一定的偏向。 这种偏向也不全是坏事,也被中界的修士利用了起来,这是因为灵气之间是有相生相克的关系的! 这五行关系有: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的相克关系,却同时又有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的相生关系。这导致不同体质的修士内灵气之间的相互左右会影响修士的修炼能力。 可以想象的,最佳的是体内属性偏向十分明显的,称为单属性修士;也可以理解为,当修士体内的偏向无比的明显,某种灵气属性一枝独秀,那么在面对相对应的灵气的时候,对灵气的感应会相应地变得灵敏很多,修炼起来,自然也更为快捷。这个人,在中界就叫做天才了。天才有多少?每一百个能修炼的人之后,也难以找到一两个; 其次是体内两种属性比较明显,而且这两种属性相生;再次,就是体内有三种属性,其中有两个相生关系。这也就是说,若是不是一枝独秀,有不同的偏向,则要看相互之间的相生与相克的关系了,若是相生为主,则裨益大于损耗,若相克为主,则损耗大于裨益,然而,破坏总比建设来的更快,同样是两属性,两属性相生的,其修炼优势略微低于单属性修士,但修炼进得高阶的希望也是很大的。这样的人,占了能修炼人中的五分之一。可以说,这些人,也正是中界修炼有成的人的主体。 与之相对的,最不利修行的,就是体内四属性杂糅的这类修士,注定了无法修炼到炼气中期,其次,是两属性相克的和三属性两相克的,此两类修士或许能修炼到炼气中期,但是,筑基希望几近于。 为了帮助邢星沙理解,笑老头又是画图,又是比划: 比如一个人如果是偏向两项金和水,因为金生水,那么他便比较容易修炼水系的道法,同时,可以辅修金系的道法,就好比金是绿叶,水是红花一般; 若是他偏向土、金、水三项,因为土生金,金生水,却并不意味着他在金和水两项都好修炼,因为,土克水,克比生更剧烈,因此,这个人在水系方面的发展几乎没有什么可能,除非在一些丹药的辅助下,集中精力修炼金系,才能有成功的可能;就好比发生了三角恋,甲女喜欢乙男,而乙男却喜欢丙女,偏偏甲女是丙女的老板,甲老板把丙女压制住,那么那个男的会比较占便宜; 可同样是两项和三项,若是偏两项的,偏的是水和火,那火系固然被压制的死死的,可水系也同样因为压制火系而没有发展的可能。好比两夫妻,每天吵架,男的揍老婆,女的摔锅飞碗,那自是一塌糊涂…… 若三项是金、火、水,那更是倒霉,那三角恋变成了某老板喜欢自己女秘书,女秘书被老板娘作死地欺负,回头女秘书就找到自己老板要死要活地闹…… 若是四项,那情形比三项两相克更坏,不过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三系两相克的,已经到了没什么修炼希望的程度了。 可若是五项均衡,会如何呢?物极而反,五系均衡,相生相克就成了循环,反而成了最佳的情形:只需要一点原始的推动力,将这个循环一推动,五系灵气就会在里面生生不息,越来越多,越生越快,要知道,混沌之气,乃世界之根本,灵气之源头。有这样的体质,修一可得十,动一可以进十!是修炼的最上佳的体质…… 这便是所谓混沌体! 然而,对邢星沙却不是个好消息,因为他的经脉已然没有扩张的可能,他体内能容纳的灵气只能有这么多,若是任由混沌之气发挥,固然会易于聚集灵气,但最终却只有一个结局:经脉爆裂。 “那我应该怎么教呢?”邢星沙表面上已经完全平和下来了,他勉强地微笑着对笑老头说道。 笑老头连忙摇手道:“呵……不急,不急……我们明天再开始!不着急……” 可他看到邢星沙坚定得有些异样的眼神,只好又改变主意。 “既然这样,那……我们开始讲一下接下来的吧……”笑老头也不含糊,毕竟见过的场面多了,他还不至于因为这样的事情就忘记该做什么了。 孩子们的主修道法还是练气诀和十二支脉决。炼气诀虽然在炼气期吸纳灵气效果极佳,可是毕竟以肢体运动的方式来吸纳灵气,归根结底来说,效率还是很低的,也是炼气期不得已的方法,此法,孩子们只要练到筑基。 而十二支脉诀,却是一门可以贯穿孩子们整个修炼生涯的法诀,炼气期的炼气、炼体以及身法锻炼,都需要通过此诀来实现,因此,此法是最重要的主修法诀。 现在修炼的的是炼气期的法诀,待孩子们筑基之后再传授筑基法诀。 除了十二支脉诀,也开始传授一些实用的术法。 反倒是给邢星沙安排了新的修行内容:神识! 早在刚刚接触修炼之初,邢星沙就被告知了修士修炼的第一要素其实并不是灵气,而是神识。修士通过神识调动体内的灵气,修士运用神识去感知外界……神识对修士来说,是比眼睛、耳朵之外的感知外界的手段,能比肢体更有效的控制灵气。 神识就像从身体发出的触须,像一张网,以自身为中心,朝四周散开,无孔不入! 尚未开始修炼,邢星沙能用想的方式让灵气颗粒朝自己的丹田运动,这种“想”,也可以说是意念,便是神识的最初的形态。当灵气慢慢地在体内积聚,神识才开始正式成型,沿着灵气在体内分布的经脉伸展,最终编织出一张充满全身的网。当这张网编织完成后,神识也从局限在体表极近的范围扩展到远处:神识能外探,也是修士进入筑基期的另一个标志。 当修士进入到这个时期后,吸纳灵气便不再需要像炼气期那样需要通过肢体的运动来推动灵气了,而是用神识将身周的灵气吸引过来:毫无疑问,这样的效率要高得多! 神识越强,便能吸纳更多的灵气入体,体内灵气越精纯,又会让神识越发强大。神识更加强大后,便能伸展到更远的范围,感知更加细腻知微。这又能促进吸纳灵气的效率,这一点在邢星沙身上更是表露无遗。现在的他,只要心念一动,这四周的灵气便如被吸引一般慢慢地朝他聚拢,而体表的灵气更是接到命令一样,前赴后继地透过体表的皮肤,沿着经脉在身体流动,最终汇聚在丹田。只可惜,这样干了,对别人是好事,对自己却福祸难料啊! 一个念头才放下,一种猜测突然出现,而且越发强烈:这青冥宗看中的,并不是孩子们的体质,而根本就是我的这个什么混沌体?只可惜,他们失望了,混沌体的我,已经成年,现在,他们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了吧…… 第八章 分神 不察觉间,时间便已流逝,每日充实地教学、修炼,更是让日子在悄然不觉间过去。 邢星沙心怀郁闷,远方,笑老头也在絮絮叨叨地跟干老头念叨着: “真没想到,竟然筑基才两个月,就筑基后期了。”他每隔一段时间会去一次绝顶,观察一下绝顶上的几个人的修炼的进度。那几个小孩的进度还是很正常的——比通常的修士修炼速度自然是要快不少——可跟邢星沙的病态的速度相比,却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一旁,干老头简单地应了一声:“嗯……” “他神识怕是有五百步了,没想他的神识竟然真的能修炼得这么快……” “嗯!” “可惜他没办法再进一步了,他体内的灵气终究还是太少了……” “大概多少?” “百两上下吧,真是个怪胎,他刚筑基的时候还不算太少,应该也有七八十两,没想到筑基后期还是只有这么多……” “意料之中……” “是啊……是啊……多好的苗子!可惜了!虽然早就知道是这样,还是有些可惜……” “嗯……” 干老头不再搭话,笑老头一个人说来没什么意思,也不再多说。只是,每次去绝顶,一看到那个邢星沙蹭蹭蹭地往上涨的修炼速度,就觉得这人实在是可惜了。 这次还发现邢星沙的神识修炼也是进步极快,现在竟然已经可以触及五百布之外。就更加加剧了这种可惜感觉。 在中界,对灵气的修炼已经有些心得,可对神识的修炼,只有些效果有限的方法。只是模糊地发现,修士神识的强度和精细度,和修士体内灵气的量和灵气的精纯度有直接关系。而这两点又主要决定于修士的修炼等级: 炼气后期所含灵气的量应该在五十两上下,要突破筑基这道坎,需要达到一百两以上。筑基刚过,反倒会出现短暂的下降,可能会跌落到八、九十两。 之后,由于吸纳灵气更加便利,灵气便会再翻着倍地增长,筑基初期末便会骤增到两百两上下,到筑基中期会达到两百四五十两上下,进入筑基后期会到三百到三百二三十两不等。可到了这个时候,又要面对另一个坎:结丹。想要结丹,至少要再增加一倍到六百两以上。 与之相关的,体内灵气的量越大,也就更加的精纯!尤其是丹田处的灵气,会出现一个明显的变化过程,起初,灵气量较少,呈气雾分布;随着灵气的量增加,会慢慢变浓,像浓厚的白雾一般;一旦筑基,就会出现像清亮的油一样的液体状态的灵液,再增加,就会变得粘稠,到筑基后期,便会变得像要凝固了一样,如果非要找一个东西来形容,那就是有些像凝固了的油。 修士的神识的强度,也表现出类似的特点: 炼气修士神识几乎不能外放,要使用神识操控法器,都需要跟身体离得很近;筑基期初期修士能外放十几、几十步,筑基中期修士神识能达到一百步之外,筑基后期修士的神识能达到两百步远。外放五百步,这已经是和结丹期的修士的水平了。 可在邢星沙这里,神识出现了异样的增长,是锻炼的结果吗?还是因为他体内灵气精纯度异常地高导致的? 难道,他现在体内灵气的精纯度能达到其他人结丹期的程度吗? 如果可以,那他要是结丹了,神识又能达到何种程度? 只是,到了筑基后期,灵气的量才百多两的邢星沙,要想结丹,怕是断断不可能了。 笑老头这般为邢星沙叹息,诸多疑问无法自释。 邢星沙心里也在叹息,他也察觉到自己神识的增长,他把这种增长归功于神识的锻炼。可对自己是效果明显的方法,如何能转授孩子们呢? 他翻看着手里的这枚二指宽,三寸长的浅绿色玉简,那熟悉的无奈的感觉,再次无力地在心底泛起。这是一枚记事玉简,里面记录的是中界修行的一些散记。有点类似于地球上的书札、随笔之类的散文。那日,笑老头临到离开时,就好像无意间记起一件事情一样,随手丢给邢星沙一把玉简:“喏,给你点散记读读,闲时来打发打发时间吧!” 说完,又招呼一声,这东西是要用神识来阅读的。 邢星沙接过玉简,道了声谢。他当然知道这东西是要用神识来阅读,就好比自己身份玉碟,里面的内容就需要将神识探入其中。邢星沙“看”过自己的那篇玉简中就记录了自己的一些基本信息。 却不想,笑老头给他的玉简,却没那么容易读! 也不知道是所有的混沌体都是这般知微,还是上天为了补充这个尤其倒霉的混沌体而额外给了几分知微能力。别人感知灵气是一股一股的,而他感知的灵气,却是一颗一颗的……别人在“读”玉简时,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读,当他把神识叹入玉简之后,竟是满世界的一个一个的点,几十数百个点才构成一个字…… 可想而知,别人读玉简,有如久经训练的速阅者一般,神识一扫,便通读完毕。同样的玉简,到了邢星 沙手里,就如刚学认字的小朋友一样,半天才能描完一句话。 就在邢星沙一筹莫展的时候,笑老头竟然恰逢其时地传过来一种法决:分神诀! 看着笑老头欲盖弥彰的笑意盈盈的表情,邢星沙自然知道了这便是是笑老头给自己安排的锻炼神识的方法。可明知笑老头的这点小恶趣,邢星沙还真不得不谢谢笑老头。按照笑老头的描述,这分神诀的作用是将神识分成几份,就相当于有几个意识同时读,阅读速度就会增加几倍…… “还有把神识分开的法决?”邢星沙有些小惊讶。 “当然了!而且有很多种!你要好的还是要一般的?”笑老头骄傲地说。 “那当然是好的了!” “这个还是太笼统了,有的分神诀是真实地将神识分成若干份,是真分神,有的其实还是一个神识,只是一个神识能同时关注多个内容……你是要真分神识还是假分神识?”语气中,竟然有几分诱惑的意思。 “要真的!” “那得了,分神诀吧!” 可这分神诀也不是那么好学的,第一步还好,叫做阴阳二气,就是神识一分为二。这有点像左右两只手同时做不同的事情的感觉——这感觉,跟练了周伯通的左右互搏术一般。 到第二步就难度陡增,第二步叫一气化三清,却是要将神识二分为六,这可就不容易了……六股神识,犹如一把乱麻一样,把邢星沙的感官搅了个七荤八素。脑子里就像有六个小人一般,每个小人的观点都不一样,那表现出来在邢星沙身上,就变得有些像精神分裂一样:明明眼睛看着的前面的地面,往前走,可伸出去的左脚愣是插到了自己右腿前;明明意识到左腿动作不对,可右脚还是不受控制地踢了出去,下意识想用手去撑,结果却是脑袋朝前顶了过去……嗵…… 可是结结实实用脑袋砸在了地上……还好,好歹也是筑基期修士,这点磕磕碰碰还蹭不破皮。 但是……疼啊…… 在孩子们关切的目光注视下,邢星沙好歹是手脚并用,爬到了墙边,然后扶着墙,一步一步地移…… 这蹒跚学步,一学就是一个月,总算是走路不用护,拿东西手不抖。只是只要神识一分开,一切就都要小心翼翼的。 然而,分神诀小成的最低要求是花开并蒂,也就是:六分为一十二……邢星沙想到既然是笑老头安排的修行内容,也没有埋怨什么,只想着再难也要咬着牙练下去……自己不先学好,如何能教给孩子们呢? 邢星沙狠狠地咬着压根:继续! 就在邢星沙准备豁出去继续修炼的时候,笑老头才故作惊讶地说道:“你怎么也不招呼一声就把分神诀练到一气化三清了?!这是结丹期才学的法决啊!我只是给你了解一下有这样的法决弥补……没有让你修炼的……哎呀!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我们宗门炼气阶段就有将神识分为三股的法决,叫惊蛰,筑基期呢,有最多能将神识分为六股使用的法决,叫三花诀。不过这些法决并不是真的把神识分开了,只是用着跟分神诀差不多的效果;而分神诀,却是真真实实地把神识分成若干份,嘿嘿……结丹初期才能学二气,中期学三清,后期才学并蒂,然后可以再用一次三花诀,就能将神识分为七十二股,嘿嘿……平常人这么干,早就脑袋裂成四瓣了,你运气还是挺不错的嘛!” 听到笑老头的解释,邢星沙恨不得把他猛锤一顿,然后把他的胡子一根根都拔掉才好:“明明是你说,一个神识读玉简当然慢,分成几股一起读才能快的!” “那怎么可能!读玉简有读玉简的法决呀!那要那么复杂……来……老头子教你凝沙速阅诀,学了这法决,无论是怎么知微程度的神识,都可以读这些通用的玉简的啦!” 想想也是,这中州每个人对灵气的敏感程度都是不一样的,如果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那如何去读来源不一的玉简?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一向想得太多的邢星沙,竟然没能再第一时间想到。 邢星沙把手里的玉简收起,又拿出一片新玉简:当六个神识同时用凝沙速阅诀读玉简,那速度,简直就是计算机读优盘啊…… 第九章 意外之喜 不提邢星沙他们是如何修炼法诀,只看这时间过得飞快,竟一日快似一日。转眼,又是几个月过去了,想想来的时候,还是春绿刚刚爬满山头的时候,不知不觉,这山头竟然已是黄叶落尽,日子一日寒过一日。也不知道这边的冬季会不会下雪? 邢星沙把视线从山头的枯草上收回,有些头疼地看着孙永美。在七个孩子中,她修炼的速度越发显得慢了。同样是修炼这么长时间,刘永雯玩起小火球来,跟机关枪一样,能一口气连续打出四十个来,而孙永美愣是连个基本的水箭都不太稳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资质本来就要差一些,属性又是偏水的,在这孤零零的青石山头上,水属性的灵气无疑是最难以施展的。除了这些,这小女孩还特别爱哭,跟她说话口气稍微重一点点,“哇”的一声哭出来,一个上午啥也别干了…… 这一日,邢星沙给几个男孩子放了假。把柳永倩来陪孙永美留下来补课,刘永雯也主动留了下来。柳永倩也是属性偏水,因为是在山头的原因,她施放水箭自然也是威力不大;刘永雯是属性偏火的,她主修火属性道法,对水系书法自是一无所知。只是,这三个女孩子,每天都在一起,本就形影不离,两个留下了,她自然也就留下。 “我们来再作一次……来,跟老师一起做,同时口中默念水箭决!”邢星沙对三个女孩缓缓地说道,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手掌朝下,自丹田上提,至檀中后,手肘后引,同时翻转手腕,使两指向前,口中念念有词。就随着他手的动作和口中的咒语,自他两指之前簌簌地聚齐出现一道半尺絮状的雾气来,随着他手指转向指向正前方,那雾气已经凝出实质的滴溜溜,一尺多长,小孩胳膊粗细的水箭来。 口诀和动作完成的同时,邢星沙口中猛地喝道:“击!” 那道比擀面杖还要略大一些的水箭呼地朝前飞去,通地一声闷响,打在五十米之外的一棵碗口粗细木桩子上,径直穿透后,又余势不竭地又飞出百余米,渐渐消散成雾气,最终弥散在空气中。 “来!永倩,你来试一下!”邢星沙演示完毕后,让柳永倩来试试。 “嗯!”柳永倩对这一招已经小有心得了,她同样一边用肢体的运动喝神识驱动体内灵气的运动,同时念着冰箭决,“击!”随着一声清叱,一道半尺长,比铅笔略微粗一点的水箭也是被打出,飞了几十米之后,却偏了三四尺的样子没打中木桩,掠过木桩后,又飞了不多远,也是消散在空气中。 “不错!比上次持咒又短了一点点,准头也要好些了!不错!不错!来!永美,你来试试!”邢星沙赞了一句,转过头来看着孙永美。 “……”孙永美闭着嘴,不说话,她已经失败很多次了,缩着手,怎么也不肯动手。 “不用担心!再试试!这次一定成功!嗯?”邢星沙眼睛仅仅地盯着孙永美可是,温和地鼓励着她。 孙永美低着头,也不敢看邢星沙的眼睛,只是不动。 “来!老师教你作!”见孙永美不肯自己动手,邢星沙只得用手托着她的手,“来,集中精神!念水箭决……” 也不知道是不是终于拗不过邢星沙,还是看到了柳永倩发出来的冰箭也不怎么样而受到了鼓励,她终于鼓起勇气,抬眼看了眼邢星沙,然后像是豁出去了一般,“那我试试……” 她谨慎地把手放在起手位,然后再看看邢星沙,邢星沙点了点头。她才默念起水箭决来,手指在前胸画出一道弧线,闭着眼睛,狠狠地朝前一指…… 半响,没听到外面有动静,才犹豫地睁开眼睛,却见邢星沙满眼睛的赞许和柳永倩的不可思议和刘永雯的若有所思,才知道自己刚刚成功地发出水箭了,有些期待,但又不太敢肯定地问道:“出去了吗?” 邢星沙肯定地点了点头。孙永美立即一跃而起:“老师……我成功了吗?老师!我当真成功了吗?” “嗯!是的!你回顾一下,刚刚是不是觉得一股凉凉的感觉从丹田升起,最后从手指前发出?”邢星沙期许地问道。 “嗯!嗯!是的呢!”孙永美使劲地点了点头,一时间,有点激动了起来。 “来!咱们再作一次!有没有感觉到那股凉凉的感觉!” “嗯!嗯!是的……跟有水一样……”有了第一次的成功,孙永美终于知道所谓的凉凉的感觉是什么意思了,她兴奋地说着,说完,按照刚刚的动作,依样再次发招,只见一道三四寸长,比小手指头一半粗细的水箭脱手而出,飞了四五十米才慢慢最终散成一团雾气。 这次亲眼看到自己发出的水箭,孙永美再次高兴得跳了起来:“哦……我成功啦!永雯姐!永倩姐!我也放出法术啦!” “哦……我也能用水箭咯!” 呼……看着像只小鸟一般雀跃的孙永美,邢星沙心里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心情觉得无比的轻松,感觉这半年的努力,一下子就得到了完美的回报. 邢星沙还在回味孙永美成功中的喜悦,又听到一个弱弱的声音:“老师……我也可以试试吗?”竟是刘永雯期盼地看着邢星沙。 邢星沙一愣,刘永雯属火,跟水正是相克,肯定是无法用水系道法的,刚要出口否定,转念又想到这个女孩性子刚烈得很,若是直接要她不要试,她肯定也不会放弃,只能柔声说道:“当然呀!不过水属性的道法与你本身的属性相克,所以,难度会很大的……” “一次不行,我就多试几次!”刘永雯坚定地说道。 对刘永雯这个性格,邢星沙是半喜半忧,执着,不畏难正是枯燥的修炼所最需要的,但是,明知不可为还要不撞南墙不回头,又有点让人着急了。但无论如何,孩子们爱好修炼的积极性决不能打断,不如让她试试吧:“嗯!来!水属性灵气质地属阴,性寒凉,而火属性的灵气则是至阳,性炽烈活泼,你要发这个道法,就像要从一个火盆中找到转瞬即逝的水花……只有一个瞬间,明白?” “嗯!”刘永雯重重地点了点。 说罢,刘永雯按照刚刚邢星沙指点孙永美的方法,静心施展。 然而,灵气属性的差异并不是简单的努力就能板过来的。哪怕她的动作再如何的标准,精神和如何集中,那又如何能从火系灵力居多的丹田中调出为数甚少的水灵气?更不用说还要指挥这些灵气经由阴脉发出? 她的第一次尝试甚至没有凝出一星半点水雾,水箭就更别想了。另外两个女孩子,见状忙过来传授自己成功的经验,却不知道,这哪里是经验能解决问题的? 唉……这修炼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呀!邢星沙在心里摇了摇头,却没有去阻止。发不发得出水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们的互相帮助值得鼓励! 看着刘永雯尝试了几次,没有什么进展。这本来就不可能有进展! 邢星沙见这个倔强的女孩子没有一点放弃的念头,也先不去打扰她。盘腿坐下,研究起那神奇的混沌之气来。 “这可是混沌之气!”想起笑老头说得郑重其事,描述的神乎其神,就仿佛是无所不能一般的宝贝神奇宝贝,还特意说明只存在于邢星沙的丹田的混沌之气,全中州都只有邢星沙能天然地有这玩意。 可这玩意给邢星沙的,只有哭笑不得的感觉。 它实在是太细太细了!笑老头说,混沌体一旦筑基,丹田之中就会自然而然地形成一股混沌之气,不过,刚一开始,会比较细小,要随着修为的提升才会慢慢长大。 “那,它会有多大?”刚一开始,邢星沙没在自己的丹田中发现这种神奇的东西,他小心地问笑老头。 “呃……我又不是混沌体,我怎么知道,大概跟蚂蚁一般大小吧!你仔细找找呢?”笑老头嘿嘿笑了笑。 邢星沙只得耐下性子,再一次内视自己的丹田。虽然他已经筑基,可他的丹田依旧只有核桃大小,里面有什么,一目了然:由外到内,都是凝聚成液滴状态的灵气,只不过内层比外层更凝练,有点像是清油似的,清澈而晶莹,哪里有什么混沌之气啊…… “肯定有!必须有!真的有……哎呀!相信我老头子啦!”笑老头被邢星沙质疑的眼神看得有点发毛,不过,对混沌之气的存在却是无比地肯定。 “释长老,弟子是真没发现有什么气……” “可能……或许……大概……哦!你体内灵气那么少,大概那混沌之气也很小很小,如果比蚂蚁还小,会不会只有针那么大小?” “针那么大小?这么细?”邢星沙只得再次内视,可是,这丹田之内,如此晶莹剔透,就算是一根头发丝也能察觉出来,哪里有这个什么鬼气,不过,别的地方倒是有气,心里是满心思的怨气,肚子里一肚子的闷气。 笑老头却是不相信,非要邢星沙找了又找,可哪里有那神奇的东西? “还没有?”笑老头看到邢星沙那苦瓜脸的模样,自己也有点疑惑了,只好挠了挠头,掏出一片传讯符,打入一道法诀。再一转眼,许久不曾出现过的干老头竟然从虚空中冒出来一般,出现在了笑老头身边。 “呃……这个,小家伙肚子里没气啊……”笑老头苦着脸对干老头说道。 笑老头可以对干老头这般说,邢星沙却不行,他现在总算是知道这个干老头竟然是整个青冥宗的老大,宗主风尘子,他忙上前见礼。 干老头也不多说,直接用手探向邢星沙的小腹,随后,他也皱了皱眉头:显然,他也没发现那据说一定会存在的混沌之气。 突然,干老头一凝神,邢星沙只觉得一股极为精纯的灵力从干老头那侧直接送了过来,邢星沙尚未作出任何反映,那股灵力已经直直地注入丹田之中。接着而来的,只觉得自己的小腹突然觉得很涨似乎要爆开了一样,可又不待邢星沙叫出来,干老头手势一转,那胀鼓鼓的丹田竟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起来了一样,被稳稳地束住,不再膨胀。 “现在再内视!”干老头也不看邢星沙,面无表情地说道。 邢星沙也顾不得想其他,再次内视丹田,这次他终于看到了那传说中的混沌之气。然而,它实在是太细了,太细了……开始的时候笑老头把混沌之气比作蚂蚁,实在看得起这混沌之气了,这气哪里有蚂蚁大小?哪怕是蚂蚁的腿,也要比它粗不知道多少倍啊!再加上它长不过两分,粗细?那根本就是细不可见。之前它一动不动的,的确无法分辨出来,现在丹田里的灵气比之前浓郁了起码有一倍以上了,它才象一条小蛇一样在丹田内游动起来,也就是它动了起来,才让邢星沙察觉到。可是…… 干老头知道邢星沙心里的疑惑,简简单单地吐了两个字来:“凝气!”却见邢星沙依旧是一脸疑惑,只得再详细一些:“混沌之气遇到浓郁的灵气会自发而动,凝聚灵气以壮大自身……你先以神识锁定它吧!” 邢星沙还未从奇怪中转过来,听到干老头这么吩咐,连忙默念法决——这倒是早有准备——让神识跟这一丝混沌之气关联起来,再对干老头说道:“已经锁定好了!” 干老头点了点头,手势再一动,先前注入邢星沙丹田之内的灵气被缓缓地导出,直至回复到先前的状态。而那一丝混沌之气再次变回事先那般动也不动,细不可察的状态。若不是已经用神识锁定了,定然察觉不出丹田之中竟然当真会有这么一丝神奇的东西……这可真是一丝啊!而且不是普通的丝,绝对是纳米丝!就是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用…… 事情一了结,干老头也没有再说一句多花,又是想来时那般隐去不见了身形。留下笑老头给他传授更多的关于混沌之气的知识。除了已知的混沌之气与灵气的相生之外,按照笑老头的说法,这个混沌之气可是许多十分神奇的功效的哦…… 笑老头神秘兮兮地说道:“一般修士呀!施放灵法只能用自己体内的灵气来施展。除非修炼到炼虚那么高的境界,才能直接抽用天地间的灵气为自己所用。可是你有这个混沌之气,就可以利用混沌之气跟灵气的相吸来凝聚体外的灵气,以操控体外灵气……”笑老头说道这里。却见邢星沙苦着脸,意识到了这一点并不适用于邢星沙,因为那混沌之气能影响到的范围是跟它本身的强弱有关系的,按照青冥宗的秘载,史上曾经出现过的混沌体在达到筑基层次后,能引动半里之内的灵气。 不过,那位前人对那混沌之气的描述是:静时,如小蛇一般盘在丹田之中,细若蚊蝇;动时,亦如灵蛇一般蜿蜒曲行,或又分为数股,如发丝般曲饶……一想到这里,再对比邢星沙丹田之中的混沌之气,约莫一估计这强弱,不待邢星沙反驳,自己就说了:“好吧……你体内那一丝混沌之气怕是只能引动周身一两尺的灵力……似乎也没什么用” 笑老头愁眉苦脸了一下,转瞬又笑了,故作神秘道:“这混沌之气,其实还有其他妙用的!” “还有什么用啊?”邢星沙苦笑道。 “嘿嘿,它是魔族的克星啊!无论是什么样的魔族,只要沾染丝毫混沌之气,顿时将化为一蓬火花,飞灰湮灭!” “魔族?不是早就被清理干净了吗?”邢星沙有些惊*问道。 笑老头摇了摇手:“骗小孩的!你也信啊!大漠那边就是魔族占着呢!不过……”笑老头突然话语一滞,“算了,你丹田之内一共就一丝混沌之气,你要是当真把这股气吹出去,用不了多久,你丹田大概得散了……唉……混沌之气这么好的东西,这么到了你身上,就狗屁用都没有了呢?”笑老头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气道。 邢星沙则早就习惯了这种大起大落的变化了,耸了耸肩膀,只当什么也没发生。只是事后想起来,给自己一番自嘲罢了…… 对啊!恍如一道闪电划过天际,一个别样的念头突然出现在邢星沙的脑海中:这混沌之气只能引动数尺之内的灵气对施展灵法固然是没有什么帮助,可是,对自己的教学,不正好够用吗?那边正在愁眉不展的刘永雯,需要的不就是这样的帮助吗! 嘿……他不禁心中暗喜,不过,在放在孩子们身上实验之前,最好自己先验证一下! 他默念法决,将丹田之中的那一缕极为微细的混沌之气调了出来,置于右手食指之上,默默地感受着周围的灵气受到混沌之气的吸引而聚拢,形成一个以食指为球心的,比周围浓郁得十倍不止的灵气区。食指在空中缓缓划过,拉出一道只有邢星沙自己才能“看”到的灵气轨迹来。对!就是这样!这正是自己所需要的! 邢星沙微笑着朝刘永雯走去,她自然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产生突破,试了数次,依旧没能凝出一点水雾。他走到刘永雯跟前,示意她先停下:“永雯,一会老师用手指从经脉上划过,你就依照老师手指的动作行气,好不好?” “嗯……”刘永雯有点疑惑地看了看邢星沙。邢星沙却不解释。 “永雯,来!按照老师手指的动作来再试一次!”说着,用手指头抵在刘永雯丹田处,“我们开始!” 说着,邢星沙也没有多想什么,集中精神感应着刘永雯体内灵气的动作。好一阵,却没发现她体内灵气有动作,再一看刘永雯,却正呆呆地看着自己。 “怎么啦?永雯……”邢星沙问道。 “哦……没什么,老师,你刚才说什么……” “你按照老师之前教的施展水箭,跟着老师的手指来行气!”邢星沙还沉浸在教学实验的严谨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刘永雯语气中的扭捏,他一点也没觉察到,他手指头触及到刘永雯身体的那一刻时,刘永雯身体忽然绷紧的一下颤抖……这一刹那,她头脑中竟然只剩下了老师的手的样子,别的感觉,其他声音,竟然全然没有意识到。直到邢星沙追问一句,她才恍如梦醒一般。 “哦……”刘永雯细不可闻的声音轻轻地应了一声,生涩地运气施展水箭,随着手起手落,机械地做着水箭的施展的动作,可脑海里,只觉得天地之间,只剩下了那一个手指头,只剩下那只手带来的清凉的感觉,只剩下他在自己的身体上游走的感触……忽然,她一激灵,才察觉到那只手,已然离开了自己。 “永雯……怎么啦?脸怎么突然这么红了?身上有没有不舒服?”邢星沙一直全神贯注地在引导刘永雯行气,行气的结果十分令人振奋,仅仅是第一次,竟然就凝结出水雾来。随后,邢星沙才察觉到刘永雯的异样来。 “没……没什么……”刘永雯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是滚烫滚烫的,可是,小女孩家的心思哪里会说出来? “大概是太累了吧……同学们!今天先到这里,我们明天再来!”邢星沙只当刘永雯是累到了,也没深究。有了这个令人振奋的试验,他觉得孩子们的未来一定很光明!因为他想到了更多!想到了更远。 第十章 五德之体 所谓的伟人,在还没成为大人物之前,不过是街头小混混或者不出头的瘪三者,不在少数;很多重大的发现,在初看上去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些日常小事的,也不乏见。 王永召左手一挥,一道光亮的水箭应声而出,再一甩手,竟然打出一个火球来……这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已经不太新奇的游戏,可一旁的笑老头却像就见了鬼一样,惊讶得眼珠子都瞪出了一尺长。 这完全超出了他平常的认识:低级修士,对灵气的控制能力是非常低的,释放灵法更多地是借助身体与灵气本能的契合来进行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发出术法要扭动身体的原因。也因为如此,在筑基一下的修士,都只能放出自己属性的道法。 在超过万年的中州修炼史上,这一条规则,犹如铁律一般,从未被打破过!但是,今天,竟然像阳光下的肥皂泡一样,无声无息地就破碎了:本应该是火属性的修士,竟然随手就放出一道水系的道法来…… “这……这……这怎么可能……” 看着笑老头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邢星沙心中也是有点小得意。而承担表演火系修士施放水箭术任务的王永召更是美滋滋的。 “嘿嘿……释爷爷……我再给你放一个金针术哈!”王永召笑嘻嘻地又是一抬手,一束泛着金属的光泽的道法,如闪电般,打在二十米外的靶柱上。见道法正中靶柱,王永召有涎着脸朝笑老头讨要夸赞,“厉害吧!释爷爷!我厉害吗?” “厉害……咱们的小永召最厉害了……可是……这怎么可能!他明明是火属性的,怎么能会水系术法,还会金系的术法……难道是幻术?不对!这确实是水箭术和金针术……”前半句笑老头是自己问自己,可后半句却是满肚子的疑问地看向邢星沙。但随即,他又想到了另外的一种,不待邢星沙回答,不多久,许久不曾现身的干老头竟然也来了。 干老头看着七个孩子演示了跟自己属性相冲突的道法,不动声色地自语了一句:“这居然是真的!” 笑老头也跟着说:“是呀……没想到,五德体,当真存在……” 听着这两个老头子的对话,邢星沙却纳闷了:“五德体?这又是什么东西?”他突然想到混沌体,“难道跟混沌体一样,又是什么特殊体质?” 干老头点了点头说道:“五德体!宗里的一位前辈曾经预言过,在普通体质和混沌体之间,必定存在另外一种体质,这种体质中五灵共存,却不完全平衡,五灵相生相克,却不会孕育出混沌之气……” “不过,这种体质在中州有记载的修炼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我们都以为是不过那位前辈的玩笑话……”笑老头补了一句。 “原来,这种体质并不是天然的……”干老头看了一眼笑老头,笑老头准备再追一句,却看到干老头的眼神,连忙噤口不说。 “您的意思是说,是我的原因……”邢星沙一听这两个老头对口相声一般的讲话,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不错!你创造了五德体,这种体质虽然无法跟混沌体相比,可比起其他体质来,五德体的优势依旧很大……”干老头难得表露出一点点表情,今天他终于表露出了一丝表情,那是一点点赞许。 想想干老头亘古不变的表情,这点赞许是如此的难得,以至于邢星沙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他难得地微笑了一下。他偶然想到的教学改进居然能获得这么好的收益,还真的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那次,他在刘永雯身上实验过之后,发现确实可以用混沌之气帮助孩子们行气,便开始依样应用在其他孩子们身上。一开始,他只是抱着让孩子们可以释放不同属性的道法,却不想,经过这般行气的孩子,竟然修炼的速度蹭蹭地往上涨。 一个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之前不能使用练气诀修炼的那四个孩子,竟然都可以使用练气诀来修炼了,而之前一直就在用练气诀修炼的刘永雯、王永胜、王永召三人的使用效果比之前翻着倍地增强。这个修炼速度,虽然比不上邢星沙,但是比起中州的其他天才,怕是要快了十倍不止。 笑老头一般是两、三个月才会来看一下孩子们的修炼情况,上一次笑老头来的时候,邢星沙一直在帮孩子们行气,还没有察觉到修炼速度的这般爆发式的增长,便没来得及跟他说。而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邢星沙让孩子们逐一施放道法的时候,才发现,孩子们的修为竟然在这短短的三个月之内,暴增了许多。这一下,邢星沙有点没底了:这般神速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呀?还是找笑老头问问吧。这才有了王永召献宝的这一段。 “后遗症?不会!不会!”笑老头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你这是相当于在给他们洗筋易髓,只有好处,哪里有后遗症,唉……要是我老头再年轻一点,也得找你弄弄……” 邢星沙一听,这才放心了,转念,又乐了:“年轻一点?怕不是一点吧!怕是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点了!” 笑老头嘿嘿一笑,老着脸皮不答话。干老头却摇了摇头:“也不是完全没有弊端,不过是益大于弊!” 一听到弊端,邢星沙立刻有点紧张了:“那……” “他们毕竟都是小孩,修炼太快了,对他们却不是太好……十五岁之前,不得筑基!”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问笑老头,“御剑还没教吧?” 笑老头赶忙上前答话:“才准备要学控剑,御剑不是要筑基以后……” “普通弟子当然是先学控剑,筑基之后再御剑,他们却可以控剑和御剑一起学,至于你……”干老头再朝邢星沙说,“你练剑没优势,神识锻炼到这个程度也差不多了,讲课之外,修炼符箓!” 对于自己和孩子要修炼什么,邢星沙没有发言权,却始终有些担心,青冥宗会不会在修炼的法诀上耍什么花样。 这种担心不无道理。 因为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不求回报地供养自己和自己的学生。青冥宗这般将自己和孩子们困在绝顶之上,必然有所求!有所求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以及,他们所求的,自己所给不给得起…… 之前,邢星沙有比较大的把握,判定,青冥宗本来所想要的是自己的混沌体。却发现,这个体质完全是个鸡肋! 第二目标,或许应该是孩子们的资质,以成就一群卓越的弟子。现在自己让孩子们的资质更加提高了,应该可以满足这一点。 现在,自己竟然可以创造五德体。那也就意味着,让他们的所求,又可以多一个层次! 邢星沙心情大好:到了中界这么久了,终于有一丝可以掌握在手中的主动了! 至于干老头安排的修炼计划,邢星沙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意外!符箓就符箓!自己神识精细度高,学习这东西,正是对门对路! 既然,希望就在前方!那就闲话少说! 第二日开始,便开始学习所谓的控剑和御剑了。 第十一章 御剑 修士们,把灵力吸纳到体内,一方面,让灵气锤炼自己的身体,改造自己的身体,可以让自身更强大;可为了更进一步,还需要如何去运用灵气,让灵气和自身结合到一起,就要通过各种方式来验证、运作。修行术法的门派,自然以如何施展更强有力的术法作为手段,作为一个剑修门派,练剑自然是修行的核心。对于青冥宗的剑修而言,修持剑法需要经过三个步骤来入门:持剑、控剑和御剑。 持剑,顾名思义,就是剑修用手持法剑练习剑法。这样的目的是为了熟悉剑的特性。 正对应的,他们修炼的十二支脉决在炼气、炼体等的同时,也是在练习剑修的第一个步骤:持剑。青冥宗将剑式分为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搅、压、挂、扫等十二大类,各类剑式是如何用力,然后能获得怎样的剑术效果,以及各剑式之间如何顺利转换,其实在学习这十二支脉决的同时,进行练习的。 而接下来,所需要学习的,又更进了一步:控剑! 不多说什么,笑老头将自己的剑取出来,这柄剑之前也见过,但是,直到这次,邢星沙才看真切:长约两尺三四,二指宽,有柄,却无护手,灰蒙蒙的,毫不起眼的样子。笑老头用一跟手指抵着距离剑尖六七寸的位置,将剑身挑起。那个位置应该是剑的重心所在。 邢星沙也将自己的用来教学的剑取出。这是一柄苍青的质地极轻的剑,采用产自孤山的百年老竹,也是难得的精品好剑,御使此剑,以轻盈灵动为特点。他依样用一个手指头抵住剑的重心位置,挑起来。笑老头的剑是金属材质炼制而成,可以炼成重心趋前,而邢星沙的剑,其材质却是灵竹,材质各处均匀,所以重心是在中心。 笑老头持剑在手,便一脸庄严肃穆:“神识与剑沟通,送入灵气,神识锁定靶柱……疾!”随着一声厉喝,那灰蒙蒙的剑,如一道闪电般飞出,众人竟未看清楚飞行轨迹,已然抵达立于三百米之外的靶柱,随即,那靶柱就仿佛如遭重击一般,整个露出地面的部分全部爆裂,溅起一棚飞灰,这时,剑身刺穿靶柱的噗的一声闷响才传过来。 邢星沙教孩子们十二支脉决半年多,对自己的剑已然十分了解,神识与剑的沟通,神识锁定靶柱等等动作早就有所知晓。对飞剑之说早已向往很久,只是笑老头没有教,他也没有多想。这一看笑老头的示范,不用他细说,心中也知道该如何去做。 让一部分神识进入剑身,一部分神识锁定另一个靶柱,再将灵气注入剑身,大喝一声:“疾!”那藏青色的剑,如离弦之箭,急速朝靶柱射去,嗵……的一身传来,剑身已然击中靶柱,插进去一尺有余。 见剑击中了靶柱,邢星沙稍微心定,却突然觉得一阵心浮气虚,头也有点晕晕的,心中又是大惊,这不是神识与灵气透支的感觉吗?这一击,竟然这般消耗灵气和神识?他忙闭目入定,待心神稍缓。 笑老头也不着急,一边邢星沙恢复,一边慢慢地说道:“这便是最基础控剑了!这次靶柱立得有些远,你又没有留余力,所以有些吃不消,实际上不会这么费劲的!” 等到邢星沙恢复过来,笑老头才继续说道:“飞剑看似与术法很相似,但实质完全不一样:飞剑以剑身克敌,术法以凝练的五行之物克敌,然而,这临时凝聚的五行之物,如何能和经过精炼的飞剑相比?飞剑在飞行过程中,神识始终同时锁定剑与对方,不击中不罢休,而术法只要一发出去,轨迹便固定了,如何能跟飞剑相比?” “然而,你刚刚所释放的飞剑,却只是控剑,是把飞剑当做一个点在控制,因此十分简单。但是,我们要用飞剑御敌,就不能把把剑当做一个简单的点,至少,你要始终确保剑尖的方向是自己所需要的方向!” “那么,把剑打出去之后,如何让它飞回来呢?在控剑术中,我们只能让剑绕一个大圈,再飞回来;如何让剑身由直劈变成横扫?也只能让剑绕一个大圈来改变。如此这般,岂不黄花菜都凉了半天了?” “所以!这种控剑,又被叫做引剑术,或者牵剑。只有下三流的宗门才会把它跟御剑等同起来!” “而真正能说得上是御剑的,至少要能原地掉头,要可以原地翻转剑身,而我宗对御剑术的最低要求,是要能御剑完成十二支脉决的二百一十六式。” 说罢,笑老头手一招,那飞剑不知从哪里飞来,也不做丝毫停顿,便在半空中舞动开来,仔细看去,确是十二支脉决的十二招二百一十六式!那飞剑在空中的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搅、压、挂、扫竟当真如有人持着一般灵活而有力。笑老头演示了十多式,便将剑收住,继续说道: “想来,你也看出来了,要做到御剑,把剑当做一点来控制是不行的!要做到原地掉头,就至少要将神识分为前后两股,要做到剑身原地翻转,则必须要左右两股神识来控制。” “所以,要御剑,至少要分三股神识在剑上!” “这三股神识可成品字形,一点居前,两点居后,这般布置,速度较快,有利于直刺;也可以两点居前一点居后,这般布置锋刃控制更好,有利于劈、撩、削等;也可以一前居左,一居中,再有一点后居右,这般最是灵活,适合缠斗。但是对于初学御剑,正品字形布局最易上手。” “你不要觉得这些不同布局是多此一举,要知道,高手相争,胜负就在火光闪电之间,不要说有明显的区别,只要错了半个剑身,也将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见笑老头说得十分正色,邢星沙连忙点头称是。 等这些注意事项都讲清楚之后,笑老头才开始讲解这多点控剑和御剑术的细节来。这时才知道什么叫看着简单,学着难!相比之下,邢星沙学着还不算太难,孩子们学起来,才是当真的难啊! 首先,孩子们得先学惊蛰诀,将神识分为三股,用来驱动和控制法剑的,然后,便是那最简单的一步:水平控剑。 只是,孩子们修为还没到筑基,神识只能离体一两尺远,这水平控剑也只能是贴近身体的控剑。 可就是这这最简单的一步,竟然就成了一道巨大的门槛。就让邢星沙差点将白头发愁出来了。 加之孩子们用的是元罡剑,这也是一种金属质地的剑,不同于邢星沙所用的苍空剑,这种元罡剑所需的灵力极多,要驱动它所需的神识也不低,以孩子们练气中后期的修为,如果是单点控剑,应该没有问题。只要抓准了重心,协调好灵力和神识,便可以将剑平托起来。可现在孩子们的起点不是单点控剑,而是多点控剑。多点之间的配合…… 那么重的剑,哪能一下就端平?才将法剑平放在地上,双手停在剑身上方半尺左右,驱动神识和灵气,让剑缓缓地离开地面,再慢慢提起双手,剑也随着浮起;然而,才提升不到膝盖高,法剑就失去了平衡。不是剑尖朝下扎就是剑柄往后掉,还有就是剑身不由自主地打转转……然后再……“咚”的一声,失去控制的剑就跌落到了地上。 如此这般,这最简单的水平控剑竟然用了两个多月方初见成效。 这是一年中最冷的季节,小院两侧的山坡上的树叶早已掉光,白叉叉地积着许多雪,不过前面广场上的雪却是早就清理得干干净净。 平整的青石广场上,孩子们一人占一个位置,还在练习着水平控剑。他们穿得还是那一套薄薄的青色的袍子,风一吹,灌进袖口,顺着小臂朝上翻,将整个小臂都露出来。不过孩子们却并不会觉得冷,经过这将近一年的修炼,孩子们的身体经过灵化和锻炼,早就不惧这冬日的严寒了。 他们练习得都十分认真,哪怕是修为最低的孙永美也已经能将剑端平得纹丝不动。最好的刘永雯已经开始御重了,先将剑端平在离地几寸的地面上,自己再站上去,然后再小心翼翼地用剑将自己托起来。她现在能将自己托着上升两尺的样子,剑就开始不稳了。笑老头的要求却是要离地一丈,慢速绕广场飞行三周。 这个要求,对孩子们来说,很高……灵力不够是一方面,神识不够也是一个原因!要驱动飞剑,自然是一直需要消耗灵力。要控制剑的姿态和动作,当然同样是要消耗神识的。事实上,在大多数修士身上,神识与灵力之间是有一个大致的协调关系的,如果说灵力是驻扎在丹田的士兵,那么神识就是驻扎在大脑,指挥士兵的士官。修炼的时候,将灵气吸纳入体内,需要神识的支持,将灵力进行运用更是需要神识的支持。也就是说,对于大多数修士来说,神识跟灵气水平是一个相当的关系。 虽然这个比例关系并不适用与邢星沙这个大变态。 邢星沙现在已经筑基后期了,可是他的灵气水平却只是相当于很多人练气后期的量。还好他神识够强,分神够多,体质够好,吸纳灵气的速度够快。如果施用持续消耗灵气的量术法时,他能一边用灵气,一边吸灵气。 只是这种补充并不是万能的,他的苍空实在是消耗灵力极少,只需不多的灵力,便能御使得灵动轻巧;而孩子们用的元罡剑,却是出奇地沉重,邢星沙的灵力不够的缺陷,在这里表现得十分明显。若是让邢星沙来用元罡剑,只是将剑身注满灵气,便让他体内灵气消耗掉一小半,若驱动负重的飞剑,那种持续消耗,之大,让他也没有把握能不能持续飞行。 笑老头对孩子们提的那个要求,邢星沙自己又能不能实现呢? 最终,还是没有一试。 第十二章 远足 所有孩子能达到笑老头的那个标准,已经两年之后的夏日,树木最繁茂的时节了。邢星沙踩着苍空,悬空停在外围,孩子们各自踩着自己的元罡剑,在离地面一丈的高空,低速绕着广场缓缓地飞行。笑老头一边捏着胡子笑眯眯地看着几个人平稳的姿势,一边踱着步子跟上他们的速度。一个时辰过去了,才完成绕场三圈的飞行。待到孩子们落下来,看他们一个个都憋得小脸通红,知道他们都不太轻松——这本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笑老头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对邢星沙和他的学生们,那是满口子都是讨好的称赞!不过,称赞之后,又腆着脸说了一句:“来一场不?让着点……” 顿时,让他原形毕露!他竟然又是蹭踢球来了! 而这踢球一时,却要从邢星沙他们到绝顶之后的第二年说起。 那日,笑老头例行公事一番之后,又对邢星沙说了一件事,就是要邢星沙尽快去青冥前山的元宗将他们这一年的工资领出来。 一般这工资是一月一发的,由后勤司发到元宗后,元宗下发到各个年级部,再由年级部发给各个授士组,再由授士组发给每一个授士和各个弟子。可邢星沙和他带的这些弟子却是只看到过名册,而找不到这名授士是被分在哪个组。 便又返给了后勤司。在后勤司压了一年,都没弄明白这几个人到底在哪里,准备要销账了,却看到这名授士下面带的弟子的师父,居然是元宗宗主王灿利,便将这个消息转给了王灿利:他有几个弟子的工资还没领。 王灿利起初也是一头雾水,在人提醒之下才想起,是释流大长老给自己安排的,而这七个所谓的弟子,自己竟是从来没有见过。王灿利不待见这七个小破孩不要紧,却不能忽视释流大长老,只得把这条消息转给释大长老:不领工资当然可以,不过如果要领,就要尽快了,都拖了一年多了,再不领,可就要销账了。 而看笑老头的意思是,这一趟他不会代劳,是要邢星沙自己去跑。 好吧!这其实也是邢星沙自己一直在争取的一个机会:走出去!去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用自己的眼睛直接观察! 再看笑老头一副你懂的表情,邢星沙却还是有些犯难:“释长老,弟子在宗里一年多了,可还没离开过这个山头一步,那个元宗后勤司在那个方向都不知道啊!” “哦,这个啊……没关系!我先教你认认方向!” 说着,他一把拉着邢星沙飞到数十丈高的半空,指着一个方向说道:“看到没!那前方,永世都是白茫茫的那个方向,那就是西极山脉,那个方向就是西面!”然后转个方向,“看到没,那边的山头一个比一个矮,这边就是东边!” 说完,又掏出一个皮卷,展开,却是一张地图,他将地图上的一个区域放大到极致,正是当下所处之处。他指着外面的山,对着地图说道:“我们现在所处的是震二区零九峰,那边,南边那个模样差不多的山头是零八峰……”邢星沙顺着笑老头指着的方向看去,怕是有几十里远的地方才看到确实有一座模样相似的山头,只是在这两座山头之间,还有几座模样也差不多的,也是钉子般立着,只是矮了一点点的石柱山,疑惑地问道:“这些,不也差不多?” “哦?呵呵,这倒是,不过你不觉得其他的山头很矮吗?还有,会瘦一些的,哎呀……有什么难的?自己找找不就知道路了吗?” 邢星沙抓住两个关键字:矮、瘦,再去比对,实在是做不到像笑老头说的那般轻松。正要再问,笑老头又说话了: “要注意的我都记在玉简中了,你慢慢看吧……”说罢笑老头又抛过个玉简来,邢星沙接过一看,其中有一幅有绝密印迹的地图:看过一次,图案竟然便从玉简中开始逐渐变得模糊起来。邢星沙心知这种地图的时效很短,连忙集中精神,尽可能地多记一点,记准确一点。 可记得再准确,终究有些点不明白,想找笑老头解释一下,谁知道笑老头竟然趁邢星沙在看玉简的时候,一溜烟跑了…… 看着那个消失在天际的影子,就知道他是靠不住的,这老头本来就是个管教不管学的老顽童! 乘现在记忆是最清晰的,邢星沙尽可能地多回忆几次,尤其是进出的方向和路径以及可能会遇到的参照点。 再往下看,记载的是许多在中界行走所需注意各种事项和需要做的准备。 首先的,他得加紧练习在大风中的长时间飞行:虽然,随着修为的增长,对莲舟的控制已经能收发自如,即便是短时间的失速下坠,也不需惊慌失措,只要调节灵气的输入,便能再拉回来!更主要的问题是,从这里飞到距离最近的宗门也足有三百里远,按照他现在的飞行速度,也得飞半天。这大半天会发生点什么呢?还真有点没底! 他还得练习一叶障目诀,这竟然是一种专门的混沌体掩饰身份的法决——居然又是混沌体专用——修炼这种法决之后,混沌体会被别的修士误判为别的特质的修士,邢星沙的修炼之后,摇身一变,成了别人眼中的水,木,火三属性两相生的中上资质的筑基初期修士。 这显然不是临时编出来的法诀,因为修炼果这种法诀之后,即便是身体接触,直接搭在邢星沙的经脉上,以笑老头之能,竟然也只能发现他是隐藏了修为等级的三属性筑基后期修士,而没办法用发现他原本是个混沌体。 还有,更重要的是:当他不在这孤山顶的时候,孩子们怎么办! 一番准备停当,笑老头过来催,什么时候出发,邢星沙,越发觉得放心不下这几个小家伙。 虽说笑老头已经到了绝顶,答应会照顾孩子们一个晚上,可是,这老头能照顾小孩吗?他还是得多吩咐几声: “永雯!你是大姐姐,老师不在的时候,你帮老师照顾好其他弟弟妹妹,好不好?” “嗯!”刘永雯瞪圆了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 “永东!永超!你们两个长大了许多了,现在也是男子汉了,能不能肩负起照顾其他兄弟姐妹的责任?” “能!”任永东和王永超也是重重地答应下来。 “永胜!照顾好自己的弟弟,做一出一个哥哥的样子来,有信心吗?” “有信心!”王永胜有些弱弱地回答道。对于这个性子有些软的哥哥,邢星沙也不能给太大压力。 “永召!不许调皮!听到了吗?” “哦……”王永召有些不服气,又显得很乖巧的回答了一声。 “永美、永倩,你们要多帮永雯姐姐一些,什么时候永雯姐姐忙不过来的时候。孩子们老师很快就回来了,不要担心,你们一共就七兄弟姐妹,好好相处,互相照顾,明白了吗?” “明白了!” “嗯!”邢星沙摸了摸孩子们的脑袋,再想多交代几句,更是舍不得启程了。 在旁边看了半天的笑老头一阵催促:“跟个婆娘一样!再不走!就赶不上中饭了!有我老头子在!你担心个屁!” 这才硬下心肠,踩上莲叶舟,腾空而起…… “老师,你早点回来!” 邢星沙回过头去,使劲摇着手作别,却不敢开口再多说一句话,生怕再多说一句话,眼泪就会如泉水般喷涌而出…… 邢星沙狠着心,催动莲叶舟朝东南飞去,才飞出去不多远,一阵剧烈的颠簸突如其来地袭击在了舟身上……这气流真TMD的不给人好受!邢星沙稳住神识和灵气输入,让莲叶舟无论如何颠簸也不失去方向。 其实这莲叶舟的控制方式与飞剑也是有些类似的。如果对它进行模型化的简化,可以这么说:用神识驱动灵气,通过舟上已经设定好的点来控制和驱动。但是跟剑又有不同,飞剑追求灵活多变,而莲叶舟则追求快、稳和省。在这样的明确的设计思路下,这款最低级别的单人飞行法器,所需消耗的灵气和神识都是极低的。但是消耗灵气和神识低,也就意味着它对抗外界影响的力量小。就好比自重大的德系SUV固然耗油极大,可走起来也稳当!而拿铁皮子钉在一起的日本车,固然是省油,却速度一快就飘,挨东西一碰就碎。这莲叶舟在气流中,就好比一叶扁舟陷入海浪中一般漂浮不定,不由自身。 呼呼……风猛烈地擦着莲叶舟,狠狠地刮过。扯得莲叶舟忽东忽西的,那感觉,就像在砂砾路上骑单车一般颠簸得胃都要翻出来一般。还好,邢星沙神识够强大,灵气的消耗也能及时补充回来,总是颠簸中抓到一丝平衡,他不由得暗叹了一口气:这还真是个力气活…… 突然,这口气还没叹下去,气流中骤然出现一股强上升气流,将莲叶舟猛地向上托起,一把就将连人带舟抛起几十米,吓得他差点没叫出来,才稳住莲叶舟,才过不到两刻,竟又出现一股剧烈的下行气流,带着这人、这舟竖直地朝地面砸去……看着地面突然急速朝自己飞来,吓得邢星沙心脏都要蹦了出来,忙使出加倍的灵气和神识,将舟身稳住。还好,这气流来得猛,去得也快,才又过了一个瞬间,那强烈的气流竟然消失得完全无影无踪…… 难怪笑老头说这看似什么都没有的透明的空中,其实藏着无数杀人不见血的陷阱啊! 有了一次教训,邢星沙操舟又多了一分小心,可即便他再小心,这离开地面足有两三千米的高空的无形的剧烈气流,总是那般防不慎防!待到他战战兢兢,十二分小心地从这片钉子山林中飞出来,看到隐隐的南边那条在山头间忽隐忽现的白色的带子一般青冥后山道,心中忽然泛起一种再见亲人般的感觉啊:总算从这后峰群山中飞出来了,他压下莲叶舟,将飞行高度渐渐降下来,降到大约三百多米的高度,气流的强度大为降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仅仅三百多里的距离中,遭遇了剧烈的上升下降气流五次,被卷进回旋气流六次,遭遇剧烈平流气流十一次,至于普通的颠簸就不要说了,岂是一个坎坷能说完的…… 邢星沙寻了一处山头停落下来,再次校准了一下方向:青冥后峰的地图是绝密的,看过一次便从玉简中消失了,邢星沙只能凭记忆去校对地图,而青冥前峰的地图却是完好而详尽的。他四下比对了地形和地图上的细节,发现竟然偏南了三十多里:总共才三百多里的距离,就弄出这么大的偏差,他有点担心起凭自己的能力,还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了。 他暗叹了一声,收起现下的担心,再次御起莲叶舟,朝东北方,向青冥后山道靠过去。 这说是说青冥后山道,听着名字,像是一条不太为别人知道的小便道一般,可实际上却是一条宽有三十米的交通要道,它南起,灵江江畔的宿州贯串青冥山脉抵达北河河畔,长达三千余里,是中州西部最重要的南北方向的陆上加工大动脉!没有之一。 远远地,就可以看到那宽阔的大道,像一条白缎子,在群峰间忽隐忽现地蜿蜒而来,从南边而来不见其首,往北边儿去,不见其尾,远远地,大道上奔跑的车辆,像一个个黑点,在缓缓地移动。 有了这个最大的参照,至少现下是不会走偏路了。 呵……北门在望啊!邢星沙愉快地跟自己说了一句。现在他心中还真有些期待了。继续压低高度,朝后山道靠过去。 第十二章 偶遇 宽阔的大道上跑着的车辆以重载兽车为主:巨大的驭兽中不乏五米多高,七八米长的铁背犀,那畜生,像一座肉山一样,每走一步都踏得地上噗噗地响,匡起匡起地拖着三四节,每节足有十米长的长挂箱:那挂车下支持车身的居然不是需要消耗灵气的悬浮符阵,而是巨大的轮子和使用长而宽的金属弹簧板和硕大的减震弹簧。 刹车片和车轮吱吱刮擦的尖锐的声音,让邢星沙差点误以为又回到了地球上的高速公路旁。真想靠过去看看,这大车的具体结构。可他的这一动作,马上引起坐在拖车上押车的修士的警惕。那人看到朝这边靠过来的邢星沙,有些警觉地站起身来:押车修士不算是个好职业,按照大多数重载兽车的速度,每小时只能走三四十里,走一趟后山道,就要走上好几天,可是,考虑到所得每压一趟货的报酬,还是吸引着大量低阶修士从事着这个职业。 在一个孤岛封闭了一年多,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人,那感觉:是个活人就会觉得亲切。原本,邢星沙还想靠过去打声招呼,可随即又察觉到了这名修士的谨慎:一大车货物代表的,往往是巨额的财富。 一般来说,后山道这样的主干道通常还是比较安全的,却也难保有铤而走险的。这一车货的价值,可不是小小押车修士能赔得起的……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邢星沙没有继续靠过去,而这押车的修士,见邢星沙只是按照通常的速度掠过,跟自己的重车距离足够远,才再次安坐下来。 邢星沙却是不知道,那押车的修士也是松了一口气。他也停止了打坐,看了看周围,知道再往前不到三十里,就是北门栈了。那里有青冥宗开的一处大型货栈,还因为有青冥宗的高级弟子驻守,非常安全。凡是需要在这条道上跑生意的,一般会在这里设货栈。这里也就成为了后山道上最大的货物集散地。在这里交易、转运、仓储、食宿、补给的人们,让这个货栈群落变得比通常的镇子还要繁闹许多。不少重车此行的终点就在那里,把货物交割之后,再带一趟北边的货再回去。同样,很多的重车只会在这边暂歇一下,然后要将货直接送到北河货栈。那里是青冥宗势力范围内西北角的最大的货栈。 路途漫漫啊,中途得休息几次,而这北门栈无疑是重车暂歇的最佳的地点了,而且这里还能提供铁背犀的炊饮。这庞然大物可不是一般的能吃,它吃饱一顿能管五六天,可是不能让它吃饱了,若是当真让这畜生放开了海吃,它会吃到撑得肚子滚圆,然后,就会趴着睡觉,无论如何催赶都不会再挪一下蹄子。当然,这不是他押车修士需要担心的事情,自有车夫负责。 跟每一个路过这里的修士一样,他也想在那里暂歇一下,看看那边的法器法宝店。买是没指望了,看看就好!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羡慕地看了看之前飞过的那名青冥弟子的飞行法器。那可是莲叶舟呀!炼气级飞行法器中堪称最好的单人飞行法器,八十多里的时速堪比普通的筑基级飞行法器,但这还算不了什么,耗灵极低才是它最大的特点,大多数筑基修士都能凭这玩意不断歇地飞行……不过想想它的价格……一想到这里,又不禁长吁短叹起来:自己当年怎么就没能入选元宗呢! 他这一悠悠的长叹,在他到了货栈的时候,再次情不自禁地重演了一次,因为他再次看到那名青冥弟子,在货栈附设的招待所青冥弟子专区里,享用着专供的免费的餐点。这也是青冥宗对在公务出行的有司职的弟子的一项福利,需要付出的,只是需要出示自己的身份玉简中的状态记录为任务中即可。 他一边就着白水,啃着一两灵石一大口袋的行军口粮,一边瞄了眼邢星沙取用的餐点,一碟青色的豆子伴炒兽肉,一碟白色的块茎类蔬菜,一碗漂着黄色作料的肉骨头汤,一碗白饭,还有一个赤红的拳头大的果子。心里算计着市面上这些吃食所需花费的灵石:那碟炒肉应该是菜单上的青玉灵犀,用二级灵植青玉豆与二级肉用犀的肉炒在一起,对外的售价是三十五两,那碟蔬菜应该是菜单上碧竹玉兰,食材选自玉兰竹的笋,同样是二级灵植,售价二十二两,那汤倒是看不出具体菜名,可就算是最便宜的龙骨汤,也要一十五两,二级的灵谷饭应该五两一碗,二级的赤焰果也要八两,一顿中餐竟然吃掉了八十多两,这青冥宗弟子待遇真TM的太好了点!而再反观自己,辛辛苦苦一趟活计所得,也就能吃几顿这样的午餐。 其实这位押车修士还是误会了。青冥宗弟子待遇好是不错,却不能拿邢星沙作为代表。若单纯论月薪,邢星沙的基础月薪不过十二两,比起这押车修士收入还低。以这个薪水来吃饭,也就是白水就干粮的份。职务不过是中级授士,中级授士出差,饮食标准不过是十五两一顿的标餐。 然而,青冥宗有一个相当复杂的评级体系和福利标准。基于这个规则,邢星沙才能吃到那么贵重的餐食。 就如授士这一司职而言,就有见习、初级、中级、高级四个等级,后面三个等级中,每个等级又有细分为三层,分别对应不同的福利标准。而在整个青冥宗的评级中,授士又要归入基础性职务,通常评定级别为丙类或者丁类职务。与授士类似的,还有接待、饲养、种植、储纳等等;这些职务的上升空间很有限。 可是,青冥宗也没有彻底地将这些人的前途限制死。职务也是可以进阶的,比如,授士可以进阶到教授,接待可以进阶到经理等,这种职务除了初、中、高的等级之外,还可以再多一个等级:精英。这样便有可能被评定为乙类的。 可若想进一步提高职务评级到甲类,那除了职业能力之外,还会考虑修为水平。能达到这个级别的,通常都是以修炼为主的内宗弟子。像王永召他们,现在的职务,应该叫元子,属于见习级别,等他们筑基之后,若还是在内宗修炼,他们的抬头便会改为剑手,属于丁级职务;结丹之后,便可能继续晋升为剑士,一般会属于丙级;再往后,元婴之后为剑师,为乙级;只有超越了元婴,才会有机会被授予甲级职务:元婴——对于忙于日常事务的外宗弟子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些。 高级是职务无法获得了,但是,外宗弟子依旧有机会享受到高级待遇,对于职务水平超出基准极多但修为无法突破的、有重大或者特殊贡献的、弟子本人死亡需要由后代继承重大奖励的……等等十多种情况,递交县以上长老会审议并同意,可以赐予特级待遇。县一级的,可以赐铜牌特字,对应的是丙级待遇,州和分宗一级的,可以赐银牌,享受乙级待遇。邢星沙的玉蝶之上,便有笑老头给他打的一个“特”字,那个特字,就是银牌级别的。而这个级别的待遇,体现在吃饭上面,是这般描述:限正常供应菜品,限三级级以下菜品,限价值五百两灵石以下。 人生啊!路人再一次叹气而过。 而在吃着这顿“奢侈”的便餐的邢星沙也是如此一般地在感慨着:“人生啊……” 他感慨的原因却是因为他知道,他现在所见到的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一个人,这个人便如他自己一般,是时空的偷渡者,有着同样的体质,差不多的年龄。是他让这青冥宗变成了一个无比庞大的巨兽,是他的主导下,中州从一个纯修士的国度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或许他早已湮灭在了时空中,但是,他留下的,却是让整个世界的变化! 再一想自己,同样是过一辈子,同样是异域旅行者的自己,不知道能不能也作出点什么事情,哪怕是自己挂在了这个时空,会不会也有人能时不时念叨念叨自己的名字呢? 邢星沙微笑着谢过此处负责的招待弟子,出了招待所。他现在的所走作为,完全是按照笑老头给他的玉简上的内容做的,也不知道在这里中界的土著眼中有没有什么不当之处。不过眼神微微地扫过去,见其他同样穿着青色青冥弟子服的人没有谁露出奇怪的表情,知道应该是没有什么异样,面不露声色地大步朝那矗立山巅的宗门走去。 “前辈!前辈!”忽然一声有些犹豫的声音传来。 邢星沙在进货栈前就注意到有人跟在自己身后:有神识这么好用的东西,使得观察周围的情形并不一定需要用眼睛去看。经过神识在脑海中形成的图画,有点像雷达显示屏上的信号。并不能描绘出一个很清晰的图像,但是能给出一些特质的信息,最直观的,就是灵气的分布。而有修士经过时,更会形成一些由这个修士形成的,不同于他人的反馈。 只是对方在见自己进了招待所后,便没有再跟过来,邢星沙还也没太在意,没想到,那人竟然一直在外面等着。 邢星沙回过头去,看明白,叫住自己的是一名,面貌普通的灰衫少年,大概十四五岁,瘦瘦小小的个子,一点都不起眼。 “你在叫我?”邢星沙脸色平和地问道。这少年长得朴素,脸上也只有淡淡的神色,唯有一双眼睛闪耀着明亮的光,让人看了觉得喜欢。 “前辈!您是元宗授士吗?”那少年期待地问道。 邢星沙看了看自己的胸前的花圃绣纹,知道对方是从这点确认了自己的身份,便点了点头:“是呀。” “那您能带我去元宗,做一名元宗弟子吗?”那少年眼中绽放出更加明亮的光来,十分地期待对方能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这明亮的光却让邢星沙心中一黯,因为青冥宗有一条铁一般的规定,那便是元宗弟子的招收规则。青冥宗辖下的这“九州八城三寺一谷”所有的孩子在出生的那一刻,便会由驻所当地的青冥弟子验过身体特质,这些婴孩中资质较好的,在其长大到五岁的时候,接入元宗作为元宗弟子,其余人员,即便是资质再好,没有这出生证明,元宗也不会接受。而这名灰衫少年,以观气之术看来,正是一名单木属性的上乘资质的少年,既然现在没有在元宗修行,应该是没有这样一个出生证明。想想这般优秀的资质,却不能进入元宗,真是有些可惜啊。邢星沙抱歉地朝那男孩摇了摇头:“可惜啊!这不是我能做主的。” “啊……为什么啊!难道就因为我是云岭脚下出生的人吗?”那少年顿时焦急起来。 邢星沙一听,就知道事情的大概了,云岭山脉并不在青冥宗的势力范围之内。宏伟的云岭山脉是另外两个大宗门的地盘:天池门和固北派。而固北派距离此地极远,中间还隔着一个天池门,这少年应该是天池门范围之内吧。安慰道:“这也是无奈,你既然是云岭脚下子弟,何不拜入天池门?那里也是不错的宗门!” “不行的!他们只讲亲不亲,不管行不行的!我跟那些酸秀才不亲,他们不肯给我传高深的道法的!”那男孩沮丧地说道,一双可怜的眼睛看着邢星沙,似乎在说,答应我吧,帮帮我吧…… 邢星沙下意识地想避开他的眼睛,可那男孩的眼睛却似乎有磁力一般,充满着吸引,吸引自己去看这双充满着神采的眸子,正在犹豫时,心中突然泛起一股警觉,好像脑子里面有什么东西擦过一般,再一搜寻,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邢星沙用神识扫过周围,确是光天化日之下,一切如水晶般通透明净。他按下心中的疑惑,再朝那男孩看去,却觉得那孩子眼神虽然依旧动人,可并没有刚刚的让人着迷一般的吸引力。咦?疑惑一转而逝,不可细查,也没有多想,只是说道:“各宗自然有各宗的规矩,你觉得天池门任人唯亲,可若当真成了青冥弟子,又会觉得青冥宗太没人情了,其实都是一样的。” “唉……可能是吧……这天下竟然没有我程塞的安身之所啊!” “要不,你去阴魁山试试吧,他们很欢迎木属性弟子” “不要,不要,我才不要学鬼道!”那男孩忙摇摇头。 想想这有些秀气的男孩,抗着个阴森森的黑白幡,的确有碍观瞻。 邢星沙想了想:“那不如去春回山庄试试吧!那其实也是青冥宗弟子的一支。” “前辈,你是说,那个春回山庄除了出产桃子,其实也是一个还不错的门派?” “嗯!”邢星沙点了点头,按照他所读的书籍中整理出来的一些信息来看,这个春回山庄固然名声不显,可绝不是一般的青冥支脉,与阴魁山、阳门、十三峡剑派这样的支脉不同的是,他直系青冥弟子所开创,教授的内容中,也包含青冥宗本部的许多内容。只是这些东西部方便说得太透彻,而是比较含蓄地说道:“这个门派能教给你的,虽然比不上青冥宗,但比起天池门,应该不会有多少逊色吧!” 少年一听,若有所思,眼中再次一亮,长揖一声:“那便多谢前辈指点!” 看着那灰衫少年大步朝南走去,邢星沙心中无有的起了些许欣慰,毕竟,也算是给一个出身不算太好的小年轻指了条不错的路径…… 然而,或许真如邢星沙时常叹息的那句“人生啊”一般,这次偶遇所带来的后续影响,还真是难于估量。多年以后,只要每当他回想起这次偶遇的种种细节,和这个程塞的真实身份,以及这个程塞给整个中州带来的一切,再出现在邢星沙心中的,便只剩下难以自已的唏嘘和或多或少的后怕。 第十三章 登天 记得第一次走出绝顶上的门,看到那宽广的青石广场时,邢星沙便觉得这个广场应该算得上是极大尺度了,可当他站在北宗门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小巫见大巫了,这才对玉简上所说有了一个眼见为实的体验了:“第三纪中叶起,青冥宗建筑师,似乎都特别喜欢用巨大的尺度来表达自己的建筑理念。在这个时期,青冥宗陆续建设了一系列风格雄伟、规模宏大的建筑和建筑群,具有代表性的有青冥城建筑群、通宿工厂群、灵江法阵……”在这列出的一长溜的建筑物,北宗门便是其中之一。 或者说,这里并没有真正的门,而是夹在两座高山之间通天的台阶和建造在巨大山坳上下的广场和广场建筑群…… 最下面先是一个宽一里,深进去两三里的方形广场。平坦的广场,竟是一块整个的青石面一般,整体光洁如镜,周围都只有一些简单的广场装饰,也被修饰得四方四正,只是在广场的中央,用整齐排列的大圆柱,标示出来一条宽阔的甬道,由后山道直达通天台阶之下,只有在沿甬道行进到广场末端,才矗立着一列数十框的青石牌坊,并排地站立着,作为广场的终点和那通天台阶的起点,正中间的牌坊横跨在甬道之上,足有三四十米高,人站在下面,只觉得如山般的巍峨,牌坊中央,刻着庄重的三个大字:“青冥宗”,笔划间,自有一股气势,压人欲倒。 从牌坊下走过,才是那通天般的台阶。最下面台阶的宽度与广场相接,全部用青石修建,拾阶而上,台阶宽度逐级收拢,形成一个巨大的扇形。数百阶之后,收拢到两三百米宽后,便不再收拢,此般宽度的台阶,向上不知几千几万阶,直指天空。 青冥宗正式的宗门一共有三处,青冥宗正门是建于青冥宗立宗之时,随着宗门不断地变得越来越强大,也几经修缮,现下的情形,已是起于青冥池,止于青冥宗祠的一条足有十多里多长,也是连接青冥宗宗门与青冥城的要道。风格也是跟这北宗门大异:依山傍水,绿树红花,灵草仙禽散步期间,宛如花园一般美丽。此外,还有一处正门,是青冥宗南门,这也才是实用性最强的门。青冥宗所处的位置在中州的西面,而青冥宗的势力范围则分布于中州大陆的中部、南部和东南部,因此,青冥宗治下的大多数人民,各地出产的物资要进入青冥宗,这南门都是最近的门。再加之这门也建于灵江支流之畔,又有陆门和水门之分,陆门之上,人流如织,水门之外,舟楫压住宽阔的码头水面,桅杆比树林还要密集几分。再相比之下,这北门,却多少有些没多少太多的实用,而且,还很刻意地修在一座山上……其实在沿后山道一线,有很多山谷很适合作为由西北方向进入青冥宗门的门户,更便利进出,工程量也要小的多,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选,这样一座极高的大山的山坳,尤其可恶的是,登着北山门还必须是步行。 想飞过去?也可以,只要有足够的授权,便随便你飞出飞进飞出,或者有修为足够高,武力足够强大,完全不畏惧青冥宗战斗队的武力拦截!很显然,邢星沙并不具备这两个条件中的任意一项。 慢慢爬吧……这坑爹的设计……想必那家伙到这里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时髦的而解气的语言吧! 一边在心中不太高尚地问候着当年的那家伙,一边拾阶而上。其实,对于已然筑基的邢星沙来说,就算是登几个珠峰也不算是太难的事,关键是习惯了飞行这种更加便捷的移动方式,而要被迫接受这种比较费事的登山方式,心中有些不满而已。 不满归不满,实际登上台阶的最上面,也没有用太久的时间,这时再回首看山下,那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其实还是蛮不错。继续向前,是一个尺寸规格巨大,风格却十分简约的阁楼,别的都不太能入得了眼,唯有阁楼上匾额上书两个大字:登天!那雄视天下的气势倒是溢于言表! 阁楼之下,是数条甬道,在甬道两侧,有青冥宗修士检查过往修士,邢星沙出示了自己标有名字的牌子给对方,对方将牌子插到一个方盒子里验读后,再交还给邢星沙,就放行了。至于非青冥弟子,也需要有能被青冥宗认可的身份证明的凭证,然后凭这凭证到一旁排队领一个临时的牌子……这个牌子可是要视情况收取不太少的灵石的! 穿过甬道,竟又是一个广场:那家伙对广场的喜欢真不是盖的…… 这个广场夹在两山之间,倒是没有修建得很大,但也有半里见方,广场的风格也是一如既往的平平的光亮的青石面,只是在广场的两侧,建有几排青冥弟子驻守之处,用迷雾遮住,看不清细节。穿过广场之后,让人大跌眼镜的是,竟然又是台阶:而且是下山的台阶,跟上山台阶规模相当,也是一眼望不到底的那种。 好在不用一阶一阶地下了,只需朝下走约莫二十阶台阶有一条道通向侧面的另一个较小的平台,那里有青冥宗的公交飞行法器,名曰公交车。形状自然也跟一辆辆大巴车一般,长条模样,安着四壁透明的玻璃窗户,几十辆一溜整齐地停泊在广场的外侧。上面写着不同的地名标签,依次数过去,先是写南门,第二辆写着东二区,第三辆写着大峰,第四辆上面写着前宗门,邢星沙所需要去的后勤司正是在前宗门左近,便从这辆“大巴”的前门上车。自有验票的青冥弟子验过身份玉简,寻了个靠窗的坐位坐下。 不多久,车上几十个座位几乎都坐满了,大多是元宗弟子,十来岁,半大不小,仗着公交系统对自己免费,一到修炼间隙,便成群结队地在宗门范围内乱窜,一上车来,便吵吵闹闹地说个不休。话语中,我们宗怎么怎么厉害,我们宗怎么怎么不得了的词语不绝于耳,看来早已得到彻底的洗脑,满脑子的宗门光荣了。只是大概看到邢星沙衣服上的授士标志,出于对老师的天然的惧怕,倒是没有一个敢坐到邢星沙旁边来的。他也乐得清静,假寐着,养神不说话。又过不多久,只觉得车身一晃,大巴已然开动。加速的力量,强有力地将自己重重地压在座位的靠背上,再朝窗外开去,已然腾空而起,箭一般朝东南直射而去:这结丹级别的法器与炼气级的法器果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从北宗门到前门,距离有三千多里,若是让邢星沙驾驶着自己的莲叶舟晃晃悠悠地飘过去,想想所需的时间,都有些没底气。不过,就算是坐这宗门公交车,也是四个多小时后,才踏着落日的余晖,到达前宗门停车场。 确切地说,应该叫是前宗门牌楼:前宗门起于青冥池畔门楼,绵延十多里,止于此处。站在牌楼外,眺望前方,这前宗门进山的道是一条之字形登山道,道宽虽不过十米,却百转千回,步步流连。道旁栽植的树木不乏珍奇灵木,岩壁上题刻名言警句甚至道法心诀,可堪细品;转折回望之处,建造有亭台楼阁,可驻足远观或歇脚片刻。整个登山道,让人觉得仿佛进的不是一个宗派的山门要道,而是一个竖直的园林。 若是初次行走其间,定然不自觉地会想起青冥宗建宗伊始那段传奇的历史。青冥宗建宗于五千一二百年前,而这前宗门也是其建宗三百多年后才大致成型。其时的青冥宗还是一个并不起眼的宗派,青冥山脉也不叫青冥山,叫阴山,从落日沼泽经阴风峡谷吹来的阴森森的风,让整个山脉被阴风席卷,山中鬼物肆虐,比现下的南荒妖兽还要恐怖三分,阴山因此得名;与现在的十万大山被称为南荒一样,阴山又被叫做西凉。吹袭阴山的阴风肆虐数千里地,才慢慢减弱,最后到了现在被称为青冥池的大湖侧才止息,该湖当时便被叫做止阴湖。创建青冥宗的古人,在止阴湖的西边创建了青冥宗,后面发生的持续数百年的灵魔大战之后,青冥宗日益壮大,成为天下有数的大派,才正儿八经地修建了这个山门,至于在宿州修建了聚阴阵,将阴风止于宿州,将阴山改名青冥山,止阴湖也改名青冥池。那又是两千多年前的事情了,跟北宗门一般,出自那个家伙的手笔。 论史,自是不胜唏嘘,但若但是观景,的确是美不胜收。直到登顶,路峰才突然一转,青冥宗山门赫然在立,匾额上书的却不是青冥宗这样的字眼,而是“紫气东来”四个字。这字也不似北宗门上那字一般气势逼人,而是圆润如合大道,自然不觉其形。细细品来,便只是这四个字,便足以让人暗叹,这大宗气派的确自有其内涵深邃之处! 可惜是没时间去细看了。 进山门后,是依山而建的当年青冥宗的驻所,又经历代扩建,当年的建筑群,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座小城。当年青冥宗的驻所变成了现在青冥宗的宗祠。以宗祠为中轴,北面扩建的大片建筑是青冥宗内宗各宗的办公驻地,邢星沙此次要去的元宗后勤司,便在其中;而南面也建了规模相当的大片房屋,已然是一个繁闹的坊市,大片的店铺和住所。 此时,后勤司早已“下班”,邢星沙便在南面寻了宗门的招待所。安顿下来,到餐厅时,已经过了正常餐点,点了些速食的餐食,在桌旁坐下,心中又开始担心起在绝顶上的孩子们了,“唉,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吃过饭了不……” 给他送餐是是一个外宗炼气中期的弟子,约莫十八九岁,看到他吃得不讲究,有些轻蔑地说:“第一次来宗里吧!” “嗯!是啊……”邢星沙倒也不在意。 “哼……吃完再到外面转转,还没到外面看过吧!”那个弟子没有掩饰脸上不屑的表情,就差把土包子三个字说出口了。 “呵呵,是啊……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好地方啊?” “你可以去珍宝坊看看啊!那里有很多你见都没见过的宝贝卖哦!只要你有灵石!你想买什么都可以!” “是嘛?不是宗里什么都有发吗?还用买么?”邢星沙问完,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傻,对大多数修士来说,资源应该都是不够用的吧。 “哈哈……”果然,那个弟子只需这句话就足以认定邢星沙土包子的本质,“宗里发的那点丹药你够么?你以为你是内宗弟子啊!人家资质好,当然用宗里发的就够了……你难道就是凭宗里发的那点丹药筑基的?”那个弟子显然已经看出来邢星沙筑基初期的修为。 “我啊……我师父比较好,帮了我一把……”邢星沙当然不会跟他说自己是混沌体的事情。 “哇!你命这么好!你知不知道,单是买黄龙丹,我就吃不起了哎!你知道现在城里现在黄龙丹卖到多少钱一瓶了么?五千一瓶啊!当不要灵石啊!宗里一年才给配两瓶!唉!你是命好啊!我现在不知道到了后期之后,那个该死的筑基丹怎么弄啊!宗里配的那一颗,肯定不够的……”一听到邢星沙居然在师长的扶持下筑基的,那个弟子眼睛都直了。 元宗弟子之后的去向,又有内宗和外宗之分。评估其资质,以十五岁能否筑基为一个标准,答案为“能”的,长大后,流入内宗,不能的,则为外宗。对内宗弟子,以修行为主;而外宗弟子,则以面向宗门的各种司职为主。像元宗授士,便是宗门负责培训的司职,而这小二,则是负责接待的司职。都是外宗的出身。 也是理所当然的,筑基对内宗弟子来说,希望很大,可对外宗弟子来说,可就没那么容易了。筑基是修炼的第一道坎,达到筑基之后,修士体内的灵气才能凝练到足够滋润肉体的程度,若是到了三四十还不筑基,得不到足够滋养的肉身就会开始走下坡路,虽然比起凡人来说,要慢的多,但对以后的结丹,却是增加了许多难度。这名弟子临近二十,其心中自然会有不小的压力,这一会,竟然突然爆发出来,寻了邢星沙当倾诉对象起来。邢星沙也只能无奈地听着。 “你们每年应该都有抽头的吧?应该不缺灵石啊!”邢星沙问道。按照玉简上的介绍,这接待,是属于经营性质的,但凡经营性质的司职,都是有类似提成的奖励,以鼓励当值的弟子,叫抽头。 “那是给外面人的客栈,收灵石的,才有抽头啊!对面的那家的那个有我一个师弟,同样是三属性,他就进了有凤来仪,人家每个月最少也能拿四五十两的抽头啊!生意好点,拿到七八十都有可能,一年就有六七百两灵石;再算一算宗门发的丹药,攒得二十年,就有四十瓶黄龙丹,卖掉一点,然后把莲舟也卖掉,再换一颗筑基丹,筑基就成了!然后再攒一攒,结丹也不是没可能是吧!向我这样,每个月拿十二个灵石,死工资,没出路啊!”那小伙满肚子牢骚地抱怨,倒是让邢星沙长见识了,他目前为止对中州的全部的了解都止于笑老头的传授和玉简所记载的东西,哪知道这些小人物身上,会有这么多的故事…… 邢星沙听着这小二的抱怨,显然的,这话不能当真,但也没有争辩的意思,只是笑着说,“呵呵,那莲舟也卖不了几个灵石啊!” “哼!卖不了几个钱!你知道咱宗里什么样的装备卖的最好吗?第一,就是内宗的元罡剑,第二就是咱们的莲舟!元罡剑去拍卖场上,最高能卖到十几万两灵石呢!你以为呢!咱们的莲舟是比不上元罡剑,不过,拍个七八万,总是经常的!” “哦?那青叶舟岂不是能卖得更高啊?”邢星沙再问。 “青叶舟算什么!莲舟是法胎,到时候能炼成法宝的;青叶舟,筑基用用就算了,能值几个灵石?能卖个七千八千的,那就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小二愣着眼看着邢星沙,脸上的表情如果翻译成文字就是:你受教了吧!这种秘事多亏我告诉你吧! 邢星沙笑了笑,点头称是,又问道,“那这么多东西才能换一个筑基丹,筑基丹也太贵了吧!”因为筑基丹是一个统称,能促成筑基的都被叫做筑基丹。不过能卖上这个灵石价的,应该是青冥宗给每个外宗修炼到炼气后期顶阶的修士,都会发一枚的易髓丹,这丹药号称中界最好筑基丹。如果没有特别说明,单说筑基丹,应该就是这种丹药。 与外宗不同,内宗弟子所需要服用的丹药都是宗门按照修士个人的实际修炼情况配发的。邢星沙带着的几名弟子同样是可以配发丹药的,只是他们的授士,也就是邢星沙没有机会到元宗领,自然是一颗没给。当然,他们资质已经足够优异,在炼气阶段并对丹药的依赖较小。再加上,他们秘密修炼的地方的灵气浓度比外面要高许多,什么丹不丹的,还真没多大必要。在这种情况下,邢星沙不看重这种丹药,自然是正常的。而其他修士,比如外宗弟子,即便有这种神奇的丹药相助,也未必是能成功的。外宗弟子中吃了易髓丹能一举突破筑基的修士,依旧不会超过百分之十,那样就需要寻求第二枚、第三枚易髓丹。而这更多的易髓丹就不是那么容易得到了: “贵!能有卖就烧高香去吧!你以为宗里每年能放出去几颗?在城里的拍卖场,一个月都拍不了几粒,十五万两!这是最少的!你以为你那几个灵石就能拍到?” 那店小二满腹牢骚,好像天底下就他最不幸一般。事实上,在更多的修士眼中,能进入青冥宗,已经是大幸,能哪怕是领到一颗易髓丹,也已经是多可望而不可求的事情了。 当修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啊…… 章 14 珍宝坊 在坊市区,被一条街道隔开为两各部分,一侧是青冥宗直营的场所,招待所右侧是对外营业的有凤来仪客栈,那里占地面积比这边还要宽敞许多,与招待所一起占了大半条街,有凤来仪再过去,隔着条巷子,则是另一处占地更加热闹的所在:珍宝坊。珍宝坊再过去,又有其他营生,却没看清楚。除此之外,在街的对面,则是其他的各色店面。 不似青冥直营店那般整齐,大街对面的店面大小高矮并不一致,卖的东西,似乎也是什么都有,这家卖的是精制灵食,那家卖的却是日用法器法具,隔壁或许又是倒卖古物的贩子。欢闹的叫卖声,激烈的讨价还价声,扯皮骂架声,打情骂俏声,让这修行界的坊市与俗世的菜市场没有二般模样。热闹是热闹了,却让邢星沙总是联想到天朝沿着街道摆摊子的小贩,提不起兴趣去一探究竟。 邢星沙径直走到珍宝坊前,最靠近街口的是丹药柜台,丹药柜台又按不同的等级划分为炼气区和筑基区。结丹级和以上级别的丹药无一不是价值极高,自然不会在这里摆到柜台上去卖,若有买家,有专人领着上二楼。那里面的场景现下是看不到了,不明所以。 可这这楼下的场面,也有些让人看不懂。竟然许多人一个挨一个地盘坐在地上,排成一条长龙,竟像是在排队的。顺着队伍看去,队伍的最前面正对着的,是一个专柜,上面写着黄龙丹专售,下面又支着另一个小牌子:业已售罄。既然已经卖完了,这些人还排什么队呢? 除开这个有些奇怪的专柜,通柜上的生意也是极好。一百两灵石一瓶的通灵丹最是行销。才一会的功夫,就见三个人来买,一个买了五瓶,一个买了十二瓶,一个买了八瓶。那些人都是一上来就点名买多少多少,付了灵石就走,看来已是熟客了。 这通灵丹本就是大量消耗性的丹药,它的基础药性跟黄龙丹一样,都是属于提供灵气类的丹药,炼化一枚通灵丹或者黄龙丹,按照青冥宗的广告上的说法,是能抵的在灵气一般的灵脉出修炼十五天的效果,一瓶通灵丹有一百丸,炼化一瓶通灵丹,只需一个月,却能抵的修炼数年的功效——当然,广告而已,所谓效果,不过是最理想的状况下所能达到的情况。这跟各大补钙产品宣传的吸收率如出一辙。 对于吸纳灵气能力较差的人来说,靠体表吸纳灵气效果不好的话,吃丹药的效果也是要打折扣的。即便这样,能一个月炼化一瓶通灵丹,抵上半年的效果,也是很好的。只是这个价格,还是有些高,能常年服用这个丹药的,基本上都是家境条件还算可以的。对于手中灵石比较少的,就只能买一些更加廉价的,诸如水灵丹、火灵丹之类的专一属性的丹药,那效果自然更不好说。 唉……这资质不佳,再要后天去补,的确是很难啊!或许宗门重视自己的几个学生也不全是第二选择吧。 邢星沙心里暗暗想着,正准备去别的柜台看看。 这时,从外面急匆匆地走进来一个人,莽莽撞撞地,冲到柜台前面就喊:“黄龙丹,两瓶!” “明天!”柜台里面的人,正在跟另外的人收灵石,都没正眼瞅他一眼,冷冷地丢下一句! “他妈的!我从凌霄城大老远跑过来,你让我等到明天!”那人一听,立马就极度不爽,一拍柜台嚷嚷了起来。顿时灵气外放,那架势,至少是结丹期,一脸怒气,大有不卖丹药就砸店的意思! “我说明天就明天!”柜台里面的那人竟然也亮出一身修为,竟然比这个莽汉修为还要高上一些——在这里卖炼气期丹药的,竟然也是结丹修士?这就有点意思了——结丹修士在青冥宗泛滥到这个地步了么?转念想了想,便猜到了其中的关窍:在这样的店面当值,抽头自然是更多。不管你多高等级,灵石才是硬道理啊! 一见对方修为竟然比自己还要高几分,莽汉子立即就口气软了下来:“道兄,看着我大老远跑过来……” “今天的卖完了,明天要买,早一点排队!”卖药的口气一点都没变得,依旧冷冷地说道,然后他又补了一句,“每天限供五瓶。”说着卖药的指指店外已经排了老长的队对莽汉说。邢星沙一看,那队伍起码有两三百人,还真够长的! 这一列队伍排的极长,原来是等着明天买黄龙丹的! 这黄龙丹也确实是好东西啊!除了提供灵气之外,还有固本培元的效果。服用黄龙丹,能对修炼者体质有轻微的改善作用,身体对灵气的敏感程度会有一些提高,但是,如果只是服用一两瓶,是没什么效果的,必须是常年服用,才能体现出来。据说,若是能从六岁便一边修炼一边开始服用这样的丹药,即便是三属性相克,到了三十岁,也极有可能筑基!这好处之大,显而易见。只是,若是按照那店小二说的,一瓶要五千两灵石,从六岁开始常年服用,啧啧……这所需要的灵石,可是个天文数字!反正邢星沙按现在工资水平来算,得好几年才能买得到一瓶了。 看着这些排队的人,不禁心想:这天下有灵石的人可真多啊! 再一看,那边还有更长的队伍,不知道又是买什么的。邢星沙也就是动一个念头的功夫,那莽汉却没有当即离开。 他也不跟卖药的多说,转身就向队伍走去,看样子,想插队。刚走到队伍面前,发现眼前几个青冥弟子正冷眼瞅着这边,修为也是不低的样子,不用说,自己若是强行插队,后果用脚趾头也能想到。不过他还是低声下气对队伍里面的人说:“道兄,我大老远跑来,能不能让我先买一天……” 那人看都没看他一眼…… “老子什么时候求过人,你不要敬酒不吃……”话还没说完,看到那边巡逻的几个青冥宗弟子已经跃跃 欲试的样子,赶紧口气一软,改口,“没事,没事,呵呵……” 他怏怏地准备朝队伍的末尾走去,突然,另外一个排队的人叫住了他:“前辈!前辈!要不要位置,我这个位置还不错哦!” 莽汉看了看他的位置,前面有三十多个人,便说:“怎么卖?” “5000两!”那人伸出五个指头来,轻轻地说。 “5000两!抢灵石啊!”莽汉一听,立即又要发作的样子,看看周围,只能再忍住。 “前辈,你听我说!你是第一次来吧!” “是啊!” “你说,这些排队的这些人,每个人会买几瓶?” “几瓶?难不成,他想五瓶都买了不成!” “正是!这里的每一个人,一等到自己的那天,就会把这天的全部五瓶都买下,你看现在排的队,三百 人总有吧!那样,等到排到你,就是一年以后!” “去他妈的!谁敢……老子……老子去青冥城拍卖!”莽汉显然有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青冥城的拍卖场自然能买到,不过,在这里两千灵石一瓶,到了那里,可就是五千灵石一瓶!你在这里只要在等一个月,就能买上五瓶灵石,然后到青冥城一拍卖,就一万灵石变两万五!五千灵石!可一点都不亏哦!”那家伙用充满诱惑的语气对莽汉说。 “那你怎么不去赚这一万五千灵石,要用五千的价钱卖给我?有这样的好事?”莽汉说话粗,心竟然也也挺细,琢磨起其中的关窍来。 “呵呵,这您就有所不知了,这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以小的这不入流的修为,买了丹药之后,就会有人跟上,然后我还没到拍卖场,就会有人寻上来,将这几瓶丹药‘买’了去了……”这个“买”自然是不是真正的买,就不用挑明了。 “呵呵!那我倒是不急了,我可以到了青冥城再找你买嘛!”莽汉一听,马上脸一阴,竟说出了一句含义颇深的话来。 “前辈!我让利于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那人急了,“那既然这样,我只好另外找买家了。等再过半个月,六千都有人买!” “哈哈!兄弟不要见怪,开个玩笑嘛!三千!三千我就要了,然后你也可以早一点重新去排队,是不!咱们两家都不吃亏!你说呢?”莽汉这算盘打的这般精细,从外表上还真看不出来。 “那也不能一次就少两千啊!我只要高声一喊,大家肯定有很多人愿意用五千来买的!前辈!我可是一片好心啊!” “要不这样吧!咱们二一添作五,四千!一手交灵石,一手交位置!” “四千五!我是看前辈心地善良,照顾后进,才向前辈斗胆出售啊!小的,在这里排了一年啊!日晒雨淋,熬夜挨冻,四千五,一个也不能少!” “四千五就四千五,老子也图个爽快……”说着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些灵石,让那人点了数,“拿好了!” 那排队客收了灵石,急忙走向买药柜台,竟然一股脑,全买了丹药,然后又跑去队伍的最后,重新排起队来。 邢星沙看完这次交易,不觉得摇了摇头。青冥青冥,这哪一点清明了?只是周围的人没一个觉得奇怪的,大概都已经熟视无睹了吧。 邢星沙也只当看了场戏。踱着步子,又看了看别的柜台,排队等买东西的,在武器柜台那里也有,排的最长的大概是排队买元罡剑的,一柄元罡剑在青冥宗柜台的销售价是一万五千灵石,而青冥城拍卖行的起拍卖价就高达二十万,而这柜台每天限售一把,这队伍,排得都到街口又转了个弯,不知道弯到什么地方去了。 也是过了很久,才知道,其实排队的绝大多数人是受人雇佣的,去排队的人,每天五到十灵石不等,排一年,能得到两三千灵石。由于青冥宗禁止平民排队,因此,被雇佣的对象,只能是修士,可只要对修炼还抱有一丝幻想谁会在这里排这个队?终究各有各的故事吧。 除了元罡剑,莲舟的售价是也是一万五千灵石,也是每天只卖一架,排队的当然少不了,按照那店小二的说法,这种单人飞行器竟然可以卖到七八万…… 这青冥宗炼气期的东西被这么卖,让邢星沙不禁佩服起青冥宗的商业头脑来了。 除了这些有益修为的丹药之外,其他的丹药也是有卖的,只是按照青冥宗所标的价格,怕是吸引力不大,因此交易量并不很多。 丹药柜台过去,是一长溜的制符柜体。在那里可以买到各种制符的用具。 按照干老头的安排,他将来的修炼方向是符箓和阵法,这制符的用具,自然是需要多多关心。而且,这符箓术,的确是十分地适合自己的特点。 就拿大火球术打个比方罢,这种小火球术的升级版,因为受到自己体内灵气的限制,根本用不了几次。可是符箓却不同,符箓上记载的灵法消耗的主要是制作符箓原料中蕴含的灵气。只要符箓够用,就能持续不断地发出很多次。 而符箓制作的要求,也主要的是对灵气的运用和能不能很精细地刻画好符箓两方面。只需很少量的灵气就能发出较大威力的灵法了,无疑是邢星沙的最好的选择。 尽管这符箓之术也不简单,按照法术的等级有一级二级三级四级等等之分,分别对应炼气期、筑基期、结丹期、元婴期的灵法;按照用途,分成战斗用的攻击型、防御性、辅助性、驱物型等,和民用的驱散符,祈福符等等。不同等级的符箓力量自然是等级越高,力量越大,可相应的,所需的灵石,也是成数十倍百倍的增长。像用的符纸,一级符箓用符纸,是纸质的,一百张一沓,也不过几两灵石;而二级符箓就要用符布或者低级的符皮,那就要几两灵石才能买到一张了;三级符箓,那就需要更高等级的符帛和中级符皮,无论是中级符皮还是符帛,一张都要几百两灵石,甚至上千两灵石,四级符箓,就更不用说了。而成品的符箓的价格中,符纸通常只占十分之一,也就是说,成品的符箓的价格一般是符纸价格的十倍,那高等级的符箓的价格,只能用令人咋舌来形容了。 不过邢星沙至少目前还不用关心那么高级的符箓,以他现在的情形来说,一级二级就够了。 看过符箓之后,又有阵法、阵图之类柜台,有成品阵盘、阵旗的出售。这阵法也极是适合自己这样灵气低而对灵气的运用精巧的人。 然后,又有出售各种书籍和玉简柜台,有不少值得一买。不过,考虑到现在身上半两灵石没有,只能作罢…… 除了这些,星沙还有一样东西很想买:傀儡兽。这些傀儡兽可以用神识进行远程控制,让他做各种各样的动作,甚至还可以进行攻击……邢星沙想到的不是用这些傀儡兽来攻击,而是:这些傀儡兽可以当做给孩子们的玩具,不过每个傀儡兽价值二三十两灵石,凭星沙的工资,不知道够不够每个孩子都买一个…… 章 15 领工资 笑老头说全中州灵气最浓郁的地方不是在他处,正是青冥后峰,而青冥后峰灵气的分布也不是那么均匀的,邢星沙他们所在的那一处,则是其中最浓郁的那些点之一。 之前,邢星沙还是有些将信将疑,觉得那老头是在吹牛皮,现在在外面的这一趟走下来,这话还真有可能是真的。自从出了后峰,就明显感觉灵气浓度低了很多,到了后山道一线,灵气寡淡得微不可查的程度。进了宗门之后,灵气的浓度又有些回升,可依旧高的有限,按照自己对灵气的感应来判断,在这前宗门附近,灵气的浓度,也只有绝顶的三、四成。 再加之突然不跟自己的学生们在一起睡,心里更是觉得有些空空的!也不知道孩子们是怎么过的,虽然说,笑老头答应得很好,可怎么都觉得这老头子靠不住。 晚上睡得也不怎么踏实,早上也起得很早,用过早餐后,问前台后勤司的作息时间,回答却是要到未时,再看招待所里的挂钟上的时间,还是辰时三刻刚过几分,算着时间,慢慢悠悠地朝那边走去。 此外,外面也实在是有些太吵了。 晨曦方起,坊市里那些排队的人的悉悉索索说话的声音,便变得大了几分。快到辰时时,便开始有铺子陆续开始做生意,那说话声便会继续升温,将这个坊市变成一个真正的菜市场。到辰时一到,青冥宗的柜台开门迎客的那最初的一会,则是猛地达到了一个高潮。不用说:最抢手的限量供应的货物在开门的最短的几分钟之后便从柜台销售一空,然后再在柜台不多远,便有第二次交易或者组织人手护送离开……至少到目前以来,还没有人敢在青冥宗宗门范围内明目张胆地抢东西,可一出了青冥宗的前宗门,安全便变得不是那么地有保证,身携重金的小修士便需要自求多福了。很显然,青冥宗并没有打算让这个世界变得当真多么地清明。 唉……在中界,能修炼的人,终究还是一小撮,比例大概是百人之中,有一人能进行修炼。毫无疑问,掌握着灵力这个威力无穷的资源的修士群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群体,在世俗间,看着修士们,是仰望天空一般吧。 却不知道,在修士群里,依旧有着天渊之别的鸿沟,以能否筑基为一道坎,便又将那百分之一的天之骄子中的八九成的人坎了下去,成为了更高级别修士踩在脚下的泥巴!而结丹,则又是另外一道坎,能挣扎过这条线的,更是十不过一,至于之后的元婴、化神等等,即便是对于绝大多修士来说,都是难得一见的存在。只是青冥宗经过某人改革之后,尽可能地挖掘了修士的潜力,才在青冥宗畸形地击中了大批高等级的修士,弄得好像结丹修士跟大白菜一样。却不知,出了青冥宗这宗门的一亩三分地,结丹修士是何等的尊贵。 邢星沙看着这些,如市井小民一般斤斤计较的大大小小的修士们,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受。想来想去,竟又想到孩子们身上去了,也不知道孩子们现在怎么样了,虽然出门之前,把需要准备的东西都有准备,笑老头也答应照看一二,可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 人生啊…… 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脚下已经按照指引牌,到了这个后勤司。正规的俸禄的发放是不来后勤司的,由各部门自己发。没有按时领的,自然是给那些部门的人分了。可邢星沙带的学生是元宗老大的弟子,这还是大长老亲自安排的。就没人敢动手脚了。全都原样退回后勤司,以示自己的清白。 同时,也可以把工资发放不到位的责任推回后勤司。 后勤司的前台听明原由,告诉邢星沙是二楼的配给二处的独立分拣科负责。 来到这个分拣科,接待他的就是这个壮实高大的老太太,那虎背熊腰的大娘级人物,一听邢星沙的来意,腾地站起,怒目圆睁,随手就把手里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朝正站在门口还没进门的邢星沙砸来,邢星沙一激灵,闪开,只听到后面一声脆响,也不知道是什么事物,被摔得粉碎。但是他躲过去了这飞镖,却躲不过随后的一顿破口大骂:“不要就不要来了,鬼崽子的!老娘忙得要死,来领个鬼工资,去年一年没个鬼影子,现在还来作死……” 邢星沙被训得一愣一愣的,听了一会,知道自己因为没有及时来领“工资”,大约给这个老太太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正当他有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大娘竟然口气一收,“来吧!我带你去拿你的东西……”竟是比小孩脸变得还要快一些。 一边翻检着库房的东西:宗门每年都由许多东西是配给不到位退回,需要重新分拣的,其中,低价值,但又不方便注销的,便存在这个库房。老太太斜着眼睛看了看邢星沙,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这人是邢星沙本人,可玉蝶上的特字是做不得假的,有些不太相信地问道:“就你?带王宗的弟子?” “正是晚辈!”邢星沙礼貌地回答道。 “自己不咋地,教学生还行嘛!”朱老太太收回视线,她拎出来几个小储物袋,一面确认给那七个小孩的东西,同时也会看到宗门所记录的那几个小孩的修炼进展情况:这些小孩的修为的状况可不是授士自己能上报的,无论他的玉蝶上带不带“特”字。 邢星沙连忙谦虚道:“孩子们很好学!” “孩子?嘿!等他们从你那里出来,你得叫他们师叔了。你说你教这么快做死啊!装了一次,又得再改装……”说着,又转了回去。 邢星沙尴尬地笑了笑,不敢接话。。 “接着!”朱老太再从仓库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拎着一个中号的储物袋,甩手朝邢星沙扔过来,邢星沙正手接住,正要朝那大娘说声谢,那妇人竟然直接来了句:“滚!” 真是个奇葩……邢星沙也不跟她计较,这类人大抵跟那店小二差不多,衣食无忧,却没啥前途,看着身边的人修为精进,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一口闷气憋着,几十年憋下来,就多多少少都有些变态。且不去多想别人,邢星沙现下还是先关心这次工资的收获:用神识“看”了一眼储物袋里的东西。 才看一眼,顿时有些怀疑,是不是看错了。这笔工资不是少了,而是多了,而且还多了很多: 一架筑基期的青叶舟,这是宗门发给自己的筑基期多人飞行法器,最高可载九人,最大飞行时速一百五十里;丹药有十多瓶,有八瓶是黄龙丹,五瓶碧玉丹,碧玉丹的药性跟通灵丹一般,只是只是筑基期有用。还有一瓶洗髓丹,也就是筑基丹,不过跟别的丹药不同,这种瓶子是一枚装的。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东西。 可灵石却比意料的多了许多:储物袋中,竟然放了大大小小几十块中级灵石,总共有百多斤:在中州的货币是灵石,基本计价单位是一两初级灵石。除了初级灵石之外,还有中级灵石、高级灵石甚至顶级灵石。这些高级一些的灵石的灵石的含量比低等级的灵石的含量要高得多。大致地有一个规律:中级灵石的灵气的浓度是初级灵石的九倍以上,而高级灵石的灵气的含量是中级灵石灵气含量的八倍以上。但是用在计价的时候,以一两中级灵石换十两初级灵石,一两高级灵石换取十两中级灵石来计算。一百斤中级灵石,也就相当于一万两初级灵石:怎么会有这么多?邢星沙纳闷了一下,还好还附了一个清单:月俸一百二十两,月特补三百五十两,津贴一百二十两,记七千零八十两,年奖二百四十两,年特将两千二百两,授士考评优异奖一千二百两,筑基奖两千两,特五专奖三千两,共计一万五千七百二十两。 咦?自己的月俸不是十二两吗?笑老头随口说了句翻十倍,还真的就涨了十倍!还有这些津贴、特补只怕也是笑老头有意无意安排的。 再想想店小二的收入,邢星沙还才发现自己原来还是中产阶级,只是再想想一瓶黄龙丹的价格,似乎自己又有点脚下的泥巴的味道了。 除了这些正式的俸禄,还有一些衣服、鞋袜、空白玉简之类的日用品,配发标准自有定制,邢星沙也不太在意。一股脑将储物袋收好。 从后勤司出来,他直奔坊市,将昨天已经看好的制作符箓的用品买好了,将挑中的玉简一股脑全收了,开始还担心不够灵石买傀儡兽的,这次也买了。而且买的还是成套的,至于怎么用这些傀儡兽,邢星沙心中还存了一点小心思。 满载而归的心情就是好啊! 要不到对面的小店里也看看?采办完毕后,邢星沙突然觉得或许这些看着不怎么整齐的店子也有东西可买。想着,拐进一个小店。 店子的门脸并不算大,也就是三米多宽,也没什么装修,简简单单,还有些陈旧。门口的店名的牌子都有些歪了,几个芸芸符具店的字,墨迹都有些模糊,要稍微仔细看一阵才能看明白。 进了店来,倒也还干净,柜台上,放着几排架子,整齐地码着符纸、符布的样品,每件样品的角上,还贴了一个小标签。大概是刚刚过了早上那一下的购买高峰期,现在店里竟没一个顾客。 见有人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迎上前来,“请问道兄需要点什么?”对方看到星沙这身青冥授士的装饰,虽然不太明白授士到符箓材料店做什么,依旧柔柔地一欠身,道了声万福,算是见礼。 星沙也拱了拱手还礼,说,要看看符纸和符布。 “不知道道兄需要什么样的符纸呢?我们这里有上好的鲁州符纸,也有实惠一点的通州符纸……” “嗯……”邢星沙在青冥宗自己的柜台买符纸的时候就觉得那售货的弟子的眼神有些轻视,原来自己对这块还真是一无所知,都不知道这个符纸还有产地的区别,他的尴尬没有显露出来,只是淡淡的问,“各是多少灵石?” “鲁州符纸二两一沓,符布一两一张,通州符纸五钱一沓,符布八钱一张。” “二两一沓?”一听到价格,邢星沙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在青冥宗门那边买到的是五两一沓的。 “道兄!两灵石一沓可绝对是公平价格了!”店家以为星沙嫌贵,一边说,一边递过一沓鲁州符纸给星沙看,“您看,这上好的鲁州符,是正宗鲁郡陆家的货,在小店,就算是零卖,每年也要销几千沓,那可没有比这个更好的货了。” 星沙抄起一张符纸,也是不知道怎么看好坏,玉简里是有说,好的符纸灵气分布均匀、纸面细腻、灵气亲和性好。但是,均匀到何种程度算均匀,细到何种程度算细腻,附着能力达到什么程度算亲和性好?却是全然无底。唯一的实践是此前,在青冥宗的店面里有试过,可那里服务态度之差,让邢星沙没有心思去多做尝试。 他不露声色,便装模作样地探了探里面的灵气分布,这一探,才发现,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这种符纸果然灵气的分布更均匀,而纸面也更细腻,再在指尖注入一丝灵气,在符纸上划过,感觉这符纸的反应很平和。比起刚刚自己买的符纸来,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心中不禁大呼上当不已! 他放下这张鲁州符,再抄了一张通州的符纸,才感觉跟自己在青冥宗宗门买的差不多,还好,在那里只买了两沓,心里又是一阵庆幸。 又看了看这里的符布,符纸可以用来刻画一级灵法,符布可以用来刻画二级灵法,无疑,这里上品的鲁州符布质地也是相当不错的,灵气内敛而匀称,应该是上品的符布。 至于符皮,那就算了,上百甚至几百两灵石一张的东西,还不是他能浪费得起的。 邢星沙的这些细小的动作却没有逃过那个小姑娘的眼光:但凡青冥宗的弟子,大都不可以常理论。就这个授士修为不怎么样,像他那么检验符纸的做法,却是少见,不管是真懂还是装懂,大高帽子先扣着:“道兄原来是各中高手,小店还有一些上品的怀州符布,这是怀州城袁家工坊新研制的一种可以替代符皮的符布,不知您是否有兴趣过目一看?” 说着,又取出一张符布的样品来,“这种符布,小店也是第一次进,质地确是不同一般,袁家号称是可以和符皮相当,称之为义皮……不过实际用起来……还是要请道兄这样的行家指点!” 邢星沙道了一声不敢,接过这种叫做义皮的符纸,粗看上去,跟兽皮还却是有几分相似,再细细地感受了一下,发现,它灵气均匀而浓郁,不仅比一般的符布好了许多,怕是比许多低级兽皮都要好。只是质地上应该比不上符皮和符帛,便试探着说:“若是用来做二级法符是上佳,初级符皮,只怕还不如它好用,若是用来做三级法符,只怕,只能做一些平和一点的符箓……像驱散符、祈雨符之类的。” “道兄眼光如炬啊!”小姑娘不露痕迹地拍了拍马屁,却既不反对,也不赞同。 邢星沙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不再多说,只是问:“多少灵石一张?” “四两五钱一张,要不,小店先送给您两张做试验,如果用得好,再来,您看如何?另外,小店也收购成品的符箓,像道兄您刚才所说的三级驱散符,如果用符皮来做,小店五百两一张收购,若是用义皮,小店一百二十两一张收购,若是道兄有师兄弟有兴趣的话……” “嗯……”邢星沙也故作高人一般含糊了一声,这制符看上去利润很高的样子,若是用符皮制作,一张下品的中级的符皮不过百两,再加上丹砂、摹本,一张三级驱散符的成本一百四五十两顶天了,却收购价是五百两,净利润高达百分之几百,若是用义皮来做,成本不会超过二十两,收购价却高达一百二十两一张,这利润率更是高得吓人。然而,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因为制符有着外人所不知道的失败率!天下没有掉灵石的好事! 更要知道,那符箓本身就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制的,灵气冲突激烈的攻击型的符箓,更是是有严格的等级对应关系的,炼气期的修士,只能做一级符箓,筑基期的修士,只能做二级符箓,若是冒险进行越级尝试,一个不好,那张符在自己手中就炸了,那乐子可大了。辅助类和民用符,因为灵力运转比较平和,限制要小一些,进行越级尝试风险要小一些,但是,邢星沙就打赌自己一定能行? 邢星沙再看了看别的东西,最后买了二十沓符纸,两百张符布,和另外五十张义皮,然后又分别买了数量不少的各级丹砂,丹砂的价格跟符纸的价格相差不多,另外,再买了四套共三十二支青州符笔,总共加起来用了差不多两千五两灵石——再一次深切感受:修炼用的东西,还真不便宜。 从芸芸符具店出来,又转入一家傀儡店,这个叫做“鬼傀”的傀儡店也是从外观上看上去,也是一点都不起眼。进去之后,看到那琳琅满目的傀儡兽,才知道这小店比青冥宗的柜台,也要好上一线。至少,就拿星沙买的那种一级人形傀儡来说,这里就有六种不同的档次的可供选择,最高的,还被注入了一丝灵兽的精魄,有了这丝精魄,傀儡的动作就协调多了,就像人在走路的时候,不自觉地会摆手臂,以维持平衡,在要摔倒的时候,还知道做出一些把手撑出去防护的动作。普通的傀儡兽,是不考虑这样的细节的。像翻滚这样的动作,普通的傀儡兽要做出来,必须是操作者玩得非常顺溜了。因傀儡兽的等级不同,价格也是差别绝大。在这里最便宜的傀儡兽,比青冥宗宗门的那种还要简陋得多的,只需要八两灵石就能买到一个,而这种最贵的,需要二百六十两灵石一件。因为是要给尚未筑基的孩子们使用,就必须还要配傀佩——一种专门用于炼气修士远程控制傀儡的法器——控制距离在十多米到五六十米不等。 然后又看了看这里的二级傀儡,那是给筑基期修士用的,那最便宜的,也要一千三百二十两灵石一件,攻击威力可达到筑基中期的水平。但是想想至少要中级灵石才驱动,就知道这玩意不是自己现在能随便玩的。 看到这里,邢星沙想再去看看这里的三级傀儡兽是什么样子的,结果那个店员都不正眼朝邢星沙一眼:“等你结丹再来吧!” 这狗眼看人低是不是当真是店小二的通病呀?邢星沙也不跟他一般见识,讪讪地一笑,抽身离去。 阵法商店也有,同样比青冥宗的柜台更加精彩,专门有成品阵图和阵盘展示,还配有一个简单说明的玉简。跟其他东西一样,炼气级的低级阵法,并不贵,但几乎没有什么用,筑基期的阵便有一定的实用性了,价格也立即暴涨,一个区区用于遮掩洞府的幻阵,也要三、四千两灵石…… 那百多斤中级灵石刚刚入手的时候,还觉得这是一笔巨款,现在看来,还真是不足一提啊! 看过阵之后,接下来再逛了几家书店,在这里的书店里,同时卖书和玉简,书是给修为不够高的人看的,当神识不够强,强行看玉简,是很伤神识的,通常认为到结丹初期左右再用神识阅读玉简会比较恰当……毕竟像星沙这样的怪物是很少的。 当神识足够高之后,还可以用神识将信息写入到空白的玉简中去,那样至少要结丹后期的修为才可以做到。而现在书店里卖的玉简,可不是每一个都是结丹修士做的,结丹修士做出一个之后,就可以交给一种特殊的傀儡兽,在那种傀儡兽里,被封印了妖兽的精魄,然后这种傀儡兽就会不断地将它神识中的内容写入它接触到的空白玉简中去,所需要的,只是更换空白玉简和补充作为动力的灵石。 玉简的内容五花八门,风土人情、奇门八学、小说八卦、旧闻时事、冒险笔记,各种法具的炼造之法,甚至各种道决、心得都有,只是其价值就需要商量了。 价格也是各不相同,许多打着珍本孤本的标签的玉简,卖价不过半两三钱灵石,而一册冒险笔记,竟卖价二三十灵石,各种道决心得标价也不低,什么青冥火法决,标价一百五十灵石,青冥剑诀标价一百七十灵石,还有各种丹药的炼制之法,甚至易髓丹都有一本单独的炼法的小册子,标价两百两,不过,从目前筑基丹的拍卖价格上可以得知,这种东西的可信度如何。 然后,又逛了几个卖杂七杂八的小店子,还有几个出售食物的商店,买了大包小包的,这些却是给孩子们带的。好在储物袋有极强的压缩性,一个初级储物袋内最多能容纳一个立方的东西,一个莲叶舟就占了一半多的空间,而中级储物袋却能容纳多大十个立方的内容。将发下的、买来的许多东西都装下,空间还绰绰有余。 东西高级了就是好用啊!这青叶舟就要比莲叶舟稳得多,可惜,邢星沙之前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他找不到回绝顶的路了。从后山道起飞的时候,他按照当初过来的经验,特意校准方向,可谁知道一飞入山区,便发现身周的参照物,并不是那么好辨认。只觉得每一个山头都一样,飞了三个多小时,按道理,应该已经到了绝顶所在的位置,可是,左前方十多里的那座绝顶模样似乎又有点不像。 也没多想,邢星沙正要催动青叶舟,朝那山顶飞去,忽然,感觉左侧,一道剑光从下方快速逼近而来,来势之快比起自己快了不知道多少倍,他赶紧停住青叶,刚一停稳,一个身着灰青色青冥弟子服的结丹期修士出现在他前方二十多米远的空中。 “战斗队?”邢星沙脑海中快速闪现出一个词。 如果说修士是这个世界金字塔顶端的存在,那么青冥宗的修士便站在修士世界的顶端;而在青冥弟子中,那个站在顶端的群体,叫做战斗队。一直很稀罕这些人长什么样子,却不想竟然在这里遇到了。邢星沙正要解释一二。对方已经出声了: “玉牒!”冷冷的两个字,没有一丝感情。白森森的飞剑,在身旁无声地震颤,可想而知,如果邢星沙有一点犹豫,那剑从从那边飞过来,怕是容不得自己眨一下眼睛。 邢星沙甩手将自己的身份玉牒丢过去,对方看了一眼,脸色变得很精彩的样子,然后再把那玉简再丢回来,再开口,语气却是温和了很多,还有一些怪异:“还真是你?踩了个莲叶舟,就从这里飞出去?” 什么意思?我不用莲叶舟飞,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邢星沙有些纳闷,不过他还是回答道:“我那个时候还没青叶舟。” “嘿嘿,没什么。只是没想到罢了。”那弟子突然话锋一转,“你是不是迷路了?你的山头在那边。”说着,指了指邢星沙的右后方,然后又好心的解释了一句,“在这里,直线是歪的,嘿嘿,大长老果然什么都没跟你说就让你出来晃荡,小子,知道吗!你害我们输掉了不少好东西!” 说完这句,那战斗队员也不再罗嗦,径直御剑离开,留下满是惊诧的邢星沙。按照那队员的指点,绝顶与这里的距离并不算远,平时应该就能看到。可自己观察了一年了,都不知道,这空空如也的峰区,原来并不是没有人,而是,自己发现不了啊! 不过邢星沙也没时间去多想了,他现在满心思想着的是如何早点回到自己的山头。作为一个附带的小发现,证实了那个战斗队队员的话是真的:这里的空间果然有问题:邢星沙自己觉得自己的在按直线飞行,可以如果站在远处,却会发现自己飞行的轨迹,是一条弧线。无疑的,这个里藏着一个巨大的阵,一个足以扭曲空间的大阵。只是,以他现在的能力,恐怕是连触发这个阵都不够。 不管他了,早点看到自己的学生们才是最重要的! 夕阳下,一人一舟,不比离开时的战战兢兢,回来时,多了几分急切。也不知道孩子们怎么样了。飞过去,却没看到青石广场上有孩子们的身影。神识叹过去,知道孩子们都在厨房里面。现在正是到了准备晚餐的时候了,只是,他们怎么全在厨房,在做什么呢? 压低青叶舟,降落在青石广场上,快步朝厨房走去,还没走过去,先入耳的却是一阵争吵声,再仔细一听,是刘永雯在跟任永东在吵架呢,而另外的几个孩子却是有的在劝架,有的却是在帮腔。另外两个女孩子是在劝架的,而王永超却是给任永东帮腔的,他对跟刘永雯对着干最上心了,可是他却不敢直面刘永雯,只能退而求其次了;王永胜是事不关己的样子,在锅里抠了一块锅巴给自己弟弟,王永召坐在桌子上面,晃着两条腿好不惬意,他接过锅巴咬了一口,欢快地叫着:“哦……哦……打起来咯!打起来哦!” 刘永雯自有大姐的威风,她不管别人怎么说,只是对着任永东大声喝道:“不管!谁都得动手!” “就不!你让我做我就做啊!” “不做就不准吃!” “不吃就不吃,饿不死!” “你混蛋!” “你八婆!” “你!”刘永雯脸一红,一时语噻,提手就要动手教训这不听话的混小子,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老师……” 其他孩子也都看到了邢星沙,立即安静了下来。只用王永召一点都没有做了坏事的自觉,从桌子上跳下来,朝门口跑去,抱住邢星沙的脚,兴奋地说道:“老师回来啦!” 可其他孩子却没能像王永召那般卖萌,全都安静了下来,等待着邢星沙的怒火。 然而,邢星沙却什么都没有说,摸了摸王永召的头,带着他走过去,把沉默的孩子们一个一个地抱过来:“是老师不对,不该把你们丢在这孤零零的山头上……” “对不起,我不该吼他……”刘永雯低着头说道。 邢星沙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在自己带的这些学生中,最懂事的,也就是刘永雯了,他温和地笑了笑,正要说些什么。 任永东竟然也抢着认错了:“不!老师!是我错了!我不该调皮不听话的……” 听到任永东的话,邢星沙只觉得仿佛心底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孩子们其实都是懂的,原来,他们长大了……是的!孩子们真的长大了。 突然间,邢星沙心中无由地涌起无比的欣慰,眼中不觉得有些热了,他忍住自己眼中的温热,“你们都没有错!是老师……是老师……”说到这里,他只觉得喉咙处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样,再也说不出来了。 孩子们竟然也感受到了自己老师的这份感动,圆亮的眼中,闪耀着亮亮的东西,竟是都不再说一句话。 “好啦!看老师给你们都买了什么好东西!”还是邢星沙先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件又一件的大的小的东西,跟修炼无关,纯粹的是玩的东西。然后又给孩子们带了一些衣服,不是青冥宗的服装,而是外面买的普通的服装。有了新东西,孩子们忘掉了刚刚的承重,眉开眼笑来。邢星沙一边准备晚餐,一边跟孩子们讲这两天经历的事情。 到了晚上很晚,孩子们才睡下,等到孩子都睡下之后,星沙轻手轻脚地把零散在地上的东西整理好,把更多的还没开包的吃的收起来,拿到厨房,放好,然后再回卧室。看到刘永雯,竟立在门口。 单薄的身子,有些倔强地站在门中央,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 星沙快步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摸摸她的脑袋,“雯雯,怎么还不睡啊……” “老师……”她抿着嘴,却不肯说话。 “怎么呢?老师在这里啊!是不是想妈妈啦?” “老师……”刘永雯摇摇头,只是盯着星沙看。 “是不是老师不在的时候,觉得压力太大了呀!”邢星沙笑着说道。 “……”刘永雯还是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星沙。 “呵呵,都是老师不好!把你们留在这里,是老师不对哈!雯雯……”星沙微笑着拍着刘永雯的头,准备拉她去睡,话还没说完,刘永雯突然向前一扑,把星沙的头紧紧地抱在怀里,哭了:“老师,你以后不要这样离开我们好不好……” “好!乖雯雯,老师以后都不离开你们了哈!”星沙也有点后悔,这次出去确实有点狠心,一个“家庭”的压力突然一下子压在了刘永雯,她一个才几岁的小姑娘,哪能承受得起…… “我好怕……”刘永雯梗咽着说着。 “怕什么呢?是不是怕老师一去了就不会了啊……”星沙一边轻轻地拍着她的头,一边轻轻地劝着她,好一阵,刘永雯才慢慢地收了哭声。只是还是紧紧地箍着星沙的头,这小丫头的力气还真大,还好,邢星沙也练过,否则估计现在脖子要被扭歪了。 “嗯……怕你飞的时候被风吹到了,然后……” “不会啦!你看,老师这不是回来了么?还带了这么多吃的和玩的呢……”星沙暗暗地运了运灵气,润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 “我不要,我只要老师在就好……” “傻孩子,老师这不是在这里吗?咱们去睡觉觉了哈!明天老师还有别的东西给你哦!” “嗯……老师,你以后都不会走了么?”刘永雯丝毫不被这些东西打动,她似乎只关心一个问题。 “老师当然会走啦,不过,下次老师走的时候,一定带上大家一起去!好不好?” “好……”说到这里,刘永雯才松开星沙的头,脸上的神色轻松了许多。星沙的脖子也终于得救了。 见刘永雯心情好了,星沙抱起这个小丫头,把她放到床上,盖上被子,掖了掖被子,转身想去把门关上,见小丫头挣圆了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自己。 星沙笑了笑,先去把门关上,然后又回到刘永雯床边。 “老师,就这样看着我睡着好不?”刘永雯弱弱地问道。 “嗯!好啊!”星沙半蹲在床边,用手支着头,守在边上。 小丫头竟然一直地睁着眼睛看着星沙,怎么都不肯闭上眼睛,星沙就说:“雯雯,闭上眼睛好不?老师给你讲个故事。” “嗯,要讲牛郎织女的故事。” “好!就讲牛郎和织女的故事!” “嗯……”小姑娘眨巴着眼睛点头答应道。 星沙便用缓缓的语气,讲起那个已经讲过很多次神话故事,因为他讲得很慢,一个故事讲下来,都快讲了一个小时,终于,听到刘永雯均匀的鼻息声,应该是睡着了。星沙支了支蹲得有点发麻的腿,准备起身,却听到边上传来弱弱的一声:“那然后呢?”是王永召的声音。 王永召是七个小孩子里最乖巧的一个,星沙不得不把牛郎织女的故事又自己续了一节,才把王永召哄着睡下了。 章 16 足球 随手将卧室里的凌乱收拾干净,给踢被子的小家伙们掖好被子——其实,以他们现在的体质,盖不盖被子都没什么关系——这些动作已经成了本能。 再扣上灯罩,到床上躺下来,心里开始梳理这两天的所见。 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确认了,青冥宗给自己和孩子们建立了一个完整的身份。 这就意味着,自己和孩子们在青冥宗的安排中,是需要见光的,也就不会被遮蔽在这绝岛之上太长时间。 这就意味着,尽管依旧不能肯定青冥宗到底所谓何事,却可以肯定短时间内,不会体现为恶意! 这……就够了! 心头最大的担忧被释放,睡也睡得更踏实了。 一早起来,将孩子们叫到一起,开心地宣布:“从今天起!我们不仅要修炼!还要玩!” 从此,除了正常的修炼之外,还多了一个新的内容,学着操弄傀儡兽。 这些一级人形傀儡兽收在储物袋中,只有五寸高左右,取出后按法决注入灵力激发后,能快速长大到一米五左右。将一丝神识注入其中后,便可操控。 最初级的操作是简单地给出指令和目标,比如,行走、跑步、躲闪、攻击之类的,具体如何实施,便由傀儡兽自主完成;因为傀儡兽体内有不完整的魂丝,所以,它可以本能地完成这些动作,却做不到流畅。肢体各部分的协调也不太好。优点就在与省事,只需要简单的指令可以实现操控。 进阶后的操作便会变得复杂一些,行走时,可以定义路线,躲闪时,可以注意避开要害等;这样,就必须是放一个神识的分支在上面才能实现了。 而最高级的,则是要对傀儡的肢体末端都进行细微的操作。这样操作形态下的傀儡动作就会与修士无异,只是,需求也要高得多,须是一个神识分支保持完全状态的投入其中进行操控。 孩子们学习操作着这些傀儡,也是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起先,只是能走来走去。练习多了,操作难度也开始上升,开始控制它们跑,转身、跳跃等动作,然后……邢星沙便开始教孩子们操作傀儡来踢足球。 球是星沙用买来的兽皮缝的,里面塞满了树叶、棉絮等。不是那么地圆,好在结实,耐踢。 起初的时候,是基本的球技,什么颠球、带球、停球,当然还有射门等等。然后,邢星沙让孩子们跟自己站在青叶舟上,从几米高处控制傀儡在广场上捉对联系,待他们比较熟悉之后,就让孩子们自己驾着自己的元罡剑,在半空中指挥。 直到三个多月之后,孩子们才能勉强地控制傀儡兽加速、抢球等等的动作。七个小孩,除了孙永丽有些被勉强之外,别的人,都接受了这种游戏方式,男孩子们更是兴奋得不得了,尤其是王永超和任永东两个进步最快,他们已经学会用傀儡兽互殴了……互殴的结果是,任永东的傀儡兽的胳膊断了,而王永超的傀儡兽脚断了,两个人战战兢兢地挨了星沙好一顿训,然后领了两个新的……还好星沙一开始就想到了损耗的问题,买的时候就多买了不少。 等到练习有定成效的时候,对抗赛就开始了,每天比赛一局,刘永雯带着柳倩倩和王永召的甲队,对战任永东带着王永超和王永胜的乙队,不喜欢这个运动的孙永丽只好先当裁判。 甲队刘永雯传球和带球比较准,柳倩倩平时一副斯文样,到了球场上,竟也疯劲十足,她的傀儡兽的脚上功夫竟也不差,反倒王永召有点不在状态,是甲队的缺点所在。乙队的风格则截然不同,一个词:强悍。敢拼敢抢,一见球来,几乎扑身上去,或者一顿飞铲……只是刘永胜跟他弟弟一般没有什么足球细胞,成了乙队的软肋。 最开始的两局,甲队凭借技术先胜两局; 接下来几局,气势汹汹的任永东,凭借野蛮的抢球,破坏了刘永雯这边人的进攻,然后,王永超乘势把球送入了对方的大门。又扳回来几局。 接下来的几次,刘永雯学乖,避免跟任永东的直接接触,凭借脚法把球传来传去,若是他还撞人,就要被罚下……刘永雯和柳倩倩双方配合的很巧,还玩起来了假动作。乙队则是拼命三郎强加狠的打法,总能争得一些赢面……只是那傀儡兽,可禁不起他们这般折腾。 没办法,星沙只得改变了排队规则,这次他一人操作三个傀儡,再带着王永胜和王永召两兄弟,对抗刘永雯、柳倩倩、王永超、任永东和孙永丽。 王永胜其实是这几个人中操作傀儡操作得最熟练的一个,这跟他本身的资质较好以及他性格沉稳有关,可是因为他性格的这种沉稳,在另外一方面,就变成了反应慢和缩手缩脚,而他弟弟王永召则因为一向以来独立性比较差,临场应变能力较差,所以两个人在球场上都比较不在状态。 邢星沙本身神识就比普通修士要高一大节,再加上的分神诀和惊蛰,可以最多同时控制一十八个目标。他一人操作三个傀儡外,对场面的观察更是全方面的,他一方面控制着傀儡的动作,还有意识地把球传给他们两兄弟。让他们去感受失误和成功…… 只是就算有这两个人拖后腿,要赢对方的五人组合还是不难。毕竟队友之间的配合,终究是比不上自己的一个人的几分神识之间的心灵相通的匹配。通过有意无意的节奏的把握,将输赢控制在小家伙们都还能接受的程度。 有道是说,劳逸结合,效率翻倍!邢星沙一直都在为孩子们修炼间隙安排一些活动作为调剂。像唱歌、做游戏之类的。可这些活动的调剂能力跟足球赛相比,就逊色了许多。有了这样的对抗比赛的调剂,孩子们对修炼的热情自然是更高了。 可这种对抗性的游戏,在干老头和笑老头的眼中,却找到了另外的深意! 傀儡修士,一种以炼制和使用傀儡为修炼手段的修士群体,在中界修炼系统中的地位历来都是十分偏门的,如果要给各种修炼法门排个座次,会惹出很多争议,例如,修炼符箓的符修和修炼阵法的阵修谁强谁弱?炼器修士和炼丹修士孰强孰弱?可有两种法门的座次,却是大家一致认可的:进攻性最强的剑修往往会被排在最前面,而修傀儡的修士,则是垫底的。原因无他,以炼制和操控傀儡对修士自身的提高太有限了。在与修士的对抗方面,傀儡修士都是通过强化傀儡作为提升的突破点,给傀儡披上更坚韧的护甲,装上更强悍的攻击手段,让傀儡能跑得更快,力量更强…… 却从来没有人想过,微操……或者说,想到了,却没有人会这么去做。 因为对傀儡兽细微动作进行控制,对傀儡兽的战斗力不会有太大的提高,可神识的消耗会翻着倍的增加。这显然不划算。 可是,如果是用傀儡和傀儡的间接对抗呢? 如果,这种对抗,目的就是为了锻炼神识呢? 要知道,中界修士们始终没有找到一种十分有效的方法来修炼神识。他们只是知道,如果不断地大负荷地运用神识,神识会缓慢地增强。 笑老头给邢星沙读玉简,就是这个意思。只是这种方式非常有限,增长幅度远远低于等级提升所带来的神识增长。与其刻意花大量的时间去读玉简来提高神识,还不如花这点时间来吸纳灵气,提高等级。 除非是越阶段使用神识,就像当时邢星沙学分神诀那样,才能带来快速的长进。风险也显而易见:一旦超出程度过大,就会损伤神识。受损的神识的恢复,比修炼更难:必须通过服用几种价值堪比易髓丹的丹药来治疗。 现在,却有了一个选择: 通过对傀儡兽的细微动作的操控,然后让傀儡与傀儡之间进行合适烈度的对抗,不正是一种可控的高负荷甚至是超负荷的运用神识的方法?这不正是一直都在寻找的神识锻炼之法吗? 笑老头率先下水一试,他很骄傲地一挑八,他一个人控制八个傀儡,邢星沙带七个学生,跟他对战。 结果,他被狠狠地蹂躏了十二局后,才在邢星沙的放水的情况下,扳回了一局。事后他不服气,老是找邢星沙他们对战,可惜的是,总是趾高气扬地来,嘿嘿哂笑地走。 同样是第一次接触,干老头却表现出了超出想象的能力。他对傀儡兽控制能力,和全局观念,本来就不是邢星沙能比的。可在足球战术上,他竟然也表现出异常的天赋。 他的傀儡兽,不怎么跑动,可站位似乎总是那么恰到好处。傀儡之间传球的准确性,竟然堪比用手扔。 他赢了几把之后,他说一句话:“这种修炼方式,对锻炼神识的确很有效!这是你们地球上的修炼方法么?” 邢星沙愣了一下,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算是吧……假如这也叫修炼的话。” “我们可以让这种修炼方法变得更合理一些!”干老头认真地说道。 这下,邢星沙更是懵了。他压根就没想到,自己带孩子们玩游戏,会玩出神识的修炼的法门…… 不久之后,笑老头带来一批人形傀儡,虽然还是一级,却被告知是经过专门升级的踢球版的傀儡。 邢星沙取出一个,注入神识,观察其中的变化,发现,还当真是个纯粹用来踢球的傀儡:既没有装备武器,也没加装护甲。可速度、力量这两样性能却得到了大量的提升。 笑老头得意地介绍:“这是宗门专门赶制的足球一型傀儡兽,体能性能跟标准炼气后期相当,一次充填灵气一百两,个体之间差异小于百分之一,还有,这是新规则!” 说着,将一个玉简递给了邢星沙。邢星沙一看,竟然是一个修士控制傀儡兽踢足球赛的比赛规则。 得分和犯规的规则与邢星沙带来的规则是一致的,什么越位、手球、黄牌、红牌、点球等等的名词竟然连改动都省了,直接用了上去。 除此之外,又加了许多限制:中途不许换人、不许换傀儡,在一个半小时内,如果傀儡灵气耗尽了,自己原因损坏了不能动作,就下场,如果是被对方破坏的,则可以换傀儡;如果队员神识耗尽了,也只许下场,不许换人。炼气期使用的傀儡兽性能与炼器后期修士体能相当,为足球一型,场地大小为标准足球场;筑基期使用与筑基后期修士体能性能相当的傀儡兽,足球二型,场地大小为标准足球场的四倍;结丹期为目前的最高等级,依次类推。队员人数,除了标准的十一人制之外,还有五人对五人和八人对八人两种规格。 笑老头介绍完毕之后,得意地说着:嘿嘿,用新规则,敢不敢来比一比啊? “哈哈!比就比!释长老有雅兴,弟子自当奉陪。”邢星沙心里偷笑着答应了下来。 说罢,将孩子们叫来,吩咐了一番,在广场上摆开了阵势。邢星沙带着孩子们坐在青叶舟上,飘在球场的中央,笑老头则踩着飞剑,盯着球,跟着飞。 笑老头大方地让小屁孩队开球。王永召自然不客气,大脚开出,来开了又一次的混战! 结果,却依旧是笑老头对惨败离场。 笑老头来的时候嚣张得很,现在输了球,就老实了,欠欠找来邢星沙:“你们怎么还能赢我啊!” 邢星沙却笑呵呵地说:“谁让释长老您只想着射门呢?” 原来,邢星沙他们能赢却不是他们自己实力有多强,而是,笑老头实在是不是踢球的料。 只追求破门的快感这两点就决定了他没有全局感。什么阵型、战术就不用说了,更加是球到哪里,好几个傀儡就拥了上去,美其名曰:包抄。 再加之他的傀儡踢球,从来都是脚尖踢。对于邢星沙所说的头顶、胸停、颠球等等的基础动作,一概视作花里胡哨,不予理睬。 更可气的是,他而且无论怎么输球,都死不悔改,拼命在如何用脚尖踢准球上下功夫…… 这要是能踢好球,石头也能开花了! 章 17 传道 符箓不是笑老头所长,当邢星沙开始学习符箓之时,干老头开始亲自向邢星沙传授,和啰嗦而不靠谱的笑老头比,干老头的教学枯燥得挤不出哪怕一点点水分。 即便是闲聊开始,最终也会被引导修炼上面去: “去宗门,感受如何?” “感受很深……”对于这个无比空洞的开头,邢星沙用了同样空乏的答复,他总不能直白地说,我感觉到了你的善意吧! “比如呢?” “呃,后山道上跑的车里,装得一般都是些什么?为什么不用储物袋装了,然后由修士带着飞?”他说了一个最无关轻重的问题。 “都是大宗的货物,除了灵石之外,什么都有!都已经使用储物袋装的。” “已经是用储物袋装过了?”邢星沙有些惊讶地问道,要知道,一个中号的储物袋,里面最大容积有十个立方,由于储物袋的空间性质,装在里面的东西无论是体积还是重量都是有一定压缩的,虽然不同的事物的压缩比例并不一样,但是,比较常见的压缩比率多为百分之五六甚至百分之一二,十个立方东西,摆出来,可是有房间那么大,若是被压缩到二十分之一,甚至五十分之一大小,那便只有两个箩筐那么大,而在后山道上所见的那些大挂车,里面能装多少个箩筐?“什么东西用量这么大?” “矿石、铁料、食物、药材、法器法具,很多……”干老头不以为意地答道。 是了,中界范围如此之大,比地球不知道大了多少倍去了,只是青冥宗的势力范围,就生活着数以十亿计的人口。如果不只是考虑修士,而是考虑整个人口的巨大的基数,的确无论是什么商品,都有可能称为大宗商品。 “我看到那些车子上装着的减震装置,不太像是中界的风格……” “两千年前,也是通过界洞过来了一个人地球人,他叫罗龙,科学家,跟你一样,混沌体、成年人,最终修为也不高。他给中州带来了一种叫做工业的东西!你所见,此般种种,就是他留下的。” 虽然,早就从笑老头那里旁敲侧击知道了这个人的存在,但正面的回答,这次还是第一次。邢星沙也不惊讶,只是继续问道,“那他来之前是什么样子呢?” “在他到中州来之前?修士是修士,凡人是凡人。凡人如何生存没人有兴趣,各宗门的修士各自寻找一处灵气比较充裕的地方修炼。” “在他来之前,中州的修士从来没有想过灵气是什么,灵气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作用,还有,如何更有效地运用灵气!” 干老头不理会邢星沙的表情,自顾自地说着,在提到那个名字,罗龙,的时候,他那亘古不变的语气,竟然有一丝不经意的激动。 “我们现在感受到的这天地间的灵气,第一次被他称为:游离的灵气。”干老头一边说话,一边举起了右手,只见无数的灵气就像铁星遇到磁铁一样被吸引过来,包裹在他手的周围。 “在修为没达到化神之前,游离的灵气是不可直接利用的。必须将这些灵气固化,我们修炼,就是用身把这些灵气固化在自己体内。” “除了这种方式,要固化灵气,还有两种,一种是载种灵草、灵木或者蓄养灵兽,让它们吸纳灵气,然后再将这些东西当做原料炼制丹药,再炼化丹药;其次,就是地底灵脉会灵化它经过的石头,形成灵石,我们可以从灵石中吸取灵气……” “当灵气湮灭的时候,灵气中所蕴含的能量就会被释放出来。根据灵气本身的品性和所处条件,表现出来的方式也会有所不同。修士对灵气的理解不同,表现出来的状况也会不同,比如,灵气的一种释放方式是……” 干老头一边说着,他右手周围缠绕着的灵气慢慢地浓密起来,突然,他话一顿,一点两寸长细小的电光突然从他手中出现,朝地面闪去,不可思意的一幕出现了,那道闪电竟然只前进了一尺,竟然被朝上反弹回去。向上回弹不过两尺,又被再次回弹,被弹回到上次的位置时,又被反弹向上。就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它束缚住,让它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震荡。在震荡的同时,每震荡一次,电光就变得更加强大一分,更加粗壮。 “你可以来感受一下这里面的灵气。” 邢星沙虽然无法像干老头那般控制灵气,不过察觉、体会那股的灵气的状态还是没问题的。那灵气在干老头的手前面形成了一个像蚕茧一样椭圆形灵气团,灵气团内壁的灵气在不断被消耗,一部分形成了闪电,另一部分形成了那股约束闪电的力量。这就是灵气的湮灭?邢星沙强忍住心中的诧异,继续感受着其中的变化。 随着震荡时间的增长,灵气已经越发稀薄,可那茧子的长度也在变大,从起初的半个胳膊大小,长大到一个人大小,茧子里面的闪电也已经被加强到充满了整个茧子的内腔。 只见,干老头将茧子向投标枪一般朝远处的一座钉子般的山峰扔去,转瞬间,耀眼的标枪就飞到了山峰的上方,改向下竖直落下。 降落到离山顶只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突然,一道白色光柱从茧子的底部直射而出,轰击在山头上。只见那山峰就像被被点爆了几百吨炸药,山石像暴碎的爆竹纸片,四处飞渐,让人震惊的还在后面,光柱击碎山顶之后,又余势不竭地继续往下轰击,只见那座钉子一般的山峰完全地从内被撑爆,节节炸裂,就像是一串从上开始燃烧的鞭炮。待到茧子里不再射出白光,那座山峰已经被炸得只剩下屁股了。此时,巨大的轰击声、爆破声、回鸣声才传到绝顶上。 “轰……轰……轰轰轰……轰……” 这就是灵气湮灭的威力吗?邢星沙揉了揉被几乎震聋的耳朵,有点傻傻地看着干老头。干老头还是那副表情,似乎也没准备解释一点什么,而是继续讲着他的话。 “不同特质的灵气,会导致不同特质的灵法,但是,无论是什么特质的灵气,它湮灭无非就是释放能量,以对特定的物质产生特定的影响。而无论什么影响,都逃脱不过时间和空间两点。” 灵气、湮灭、时间、空间……以邢星沙现在的学识,还不足以理解中界与地球两种文明参杂在一起所形成的鸡尾酒理论。 “你也在给中界带来同样的变革!” “我?我可不是科学家!”邢星沙笑了笑。 干老头摇了摇头:“人!无论是做什么,能活多久,都无非是要做出一些有意义的事情,证明自己没有白来一趟!” 邢星沙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却不做声,继续听干老头说着…… 干老头却不再闲话,接着讲他的符箓学简析。 这个时候,干老头可就不会那般没有明确目的地说话,他只会说能表达出完整意思的最少的字数。至于你能不能理解,就不是他会考虑的事了。可若是当真理解了,却又如直指大道,让人心生顿悟之感。 就比如,邢星沙对干老头所说的心细如发,刻笔所达,灵力所致等等的话语,每一句若是单独拿出来,都能理解。而刻画符箓中的各元素,也熟记于胸:符箓上有三类基本要素,其一是代表灵气属性的五个正符文,分别为金木水火土;每一种祝符文,又有代表趋强、趋弱、偏离、耦合的四类,三级共一十二个个副符文;第二类,则是行为符,同样有五个主符文,分别为代表相互作用的相生、相克、交融、并存、湮灭,同样,每一种主符文也有速、缓、凝、续四类,三级的十二个副符文;而第三类,则是通道,用丹砂勾线,轮廓表意,对应不同的要素符文和行为符文,又有行、止、蓄、泄等主要的刻画方式。可当时他所讲的内容与符箓的关系,却是听了个半明半白。 听完干老头的讲解,再看那个摹本,邢星沙才豁然开朗。他眼中看到了什么?这分明就是一张电路图啊!最简单的电路图是一节干电池,一个开关,一个灯泡和三节导线,这最简单的凝水符,也是可以这般理解:构成这个符的要素符文是洛青丹所绘制的水符文,这个是电路中的干电池。但是这个电池中流出来的,却不是电子,而是水灵气。电子从干电池中出发,导线是它的导向,而水灵气从水符文中出发,通道符“行”,是它的导向。电子最终被导向灯泡,让灯泡发出光亮,而灵气却被导向绘制着蓄的符线区域上。水灵气蓄则成水。当符文绘制完毕,再注入一丝灵气,那水符文立即被激活,从符纸中抽取水系灵气,进而蓄而成水,顷刻之间,那蓄区已是一滩水渍凭空出现。当然,这水不可能是真的凭空出现,能量守恒与质量守恒的道理,同样适用于这个世界。这些水,而是水灵气从四周的空气中抽出来的水蒸气凝结而成。 在一张符纸上,只绘制这么简单的几个符文和通道,自然没有难度可言。将凝水符的讲解一语带过之后,干老头再说的则是水雾符,依旧是洛青丹画水符文,赤砂绘火符文,再加上趋弱副符文,以示火文在此符中的从属性质;白垩丹砂画出代表行的通道符文,将两个主符文与金砂水绘制的蓄连接起来,而蓄的下方由黑油绘制了一个湮灭符。这最简单的水雾符便是成了。 若需激活,只需再注入少许灵力,又洛青丹砂绘制的水符文处,便开始讲符纸上蕴含的灵力中的水灵气抽出,而赤砂绘制的火符文处,同样开始积攒火系灵力,分别生成的灵气,在通道的引导下,到达蓄的符文的区域。水灵气蓄则成水,火灵气蓄则成火,因为火的存在,水灵气聚拢来的水汽是不会露结成水,但是当有少量水、火灵气相遇湮灭后,所释放出来的效果竟然温度突然下降,饱和的水蒸气遇冷顿时凝结出小水滴:一棚一米见方的白雾就这么被一张符纸制造了出来。 邢星沙见状,正想动手一试,却见干老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见他在符纸上,不停地绘制着水符文、火符文,勾勒通道,竟然将满面的符纸都绘上了各种符文,再一细看,竟然都是一组一组的的水雾符。只是这些符文被整齐地排成一列。这次,他用了一刻钟才将整个符面画满,画满之后,还是依样注入灵力,只听到噗的一声轻想,一股浓如炼乳的白雾突然喷发出来,竟然将周围十多米的范围都笼罩在一起。 邢星沙瞪圆了双眼,明白,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水雾符:那几个简单的符文虽然能产生水雾,可这么一点点雾气,并没有实用意义,只有爆发出大量的白雾才有一点用途,正如这第二次的水雾符一般。 然而,干老头还是没有没有停手,他再次拿起一张符纸,开始绘制跟刚刚一般样的符文,待到那些符文画完之后,他竟然在符文的间隙,又添加上更多符文,如果说,刚才那张符上,还有些整齐的美感,可现在这张符纸上,已经完全布满了各色的符线,再留不下一点点空隙,便是传说中的鬼画符,也不会比这更复杂了吧。整张符绘制完成的时间,达到了半个时辰。 当符纸绘制完成之后,他也不跟邢星沙细说,径直将整张符文打了出去,只见那张符划出一道圆弧,同时爆发出巨量的白雾,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周围百多米的范围内,已然是滚滚浓雾,伸手不见五指。 这……这,这哪里还是一级的水雾符?就算是二级的迷雾符,也没办法达到这样的浓度和范围。直到此时,邢星沙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巨震,原来,这才是制符! 按照现下所知道的方式去制符,不是符箓的目的,如何更有效地挖掘符纸、丹砂的最大价值,让灵力发生最大可能的发挥它的作用……原来,这才是符箓啊!原来这才是符…… 的确,这般的教学比手把手教怎么画符效果直接百倍。 然而,干老头画完这张符画完之后,把笔一丢,竟然就不再言语,转身便走。 唉,竟然怎么起笔、布局都不讲一下!看来,具体的细节还是只能去找笑老头了。 等到下一次笑老头再来绝顶的时候,邢星沙就拿着符纸和符笔问笑老头。 果然是活了一千五百岁的超级老的老怪物,这点知识自然是难不住他。星沙夸他,他竟然难得地谦虚了一把:“这个方面,我也只是知道咯皮毛啦!”确实,一千五百年的寿命,让他有足够多的时间去涉猎更多的方面,邢星沙连称他谦虚,他又大言不惭地说,“能让我稍微谦虚一下的东西已经不多了……”听到这话,邢星沙是没说什么,不过王永召可是一阵撇嘴,摆明了是不信。 说归说,牛皮吹过之后,也就马上动起手来。理论上说,笑老头以化神期的修为,最高可以制作五级符箓,显然实际制符水平跟道法修为并不是那么对应的,毕竟他不专修符箓。可是,就算不能做五级符箓,也不能在这一级的符纸上浪费时间呀!他推开邢星沙地上的低级符纸和丹砂。意思是看不上这低级的。 邢星沙只能把自己准备的最高能做三级辅助符箓的义皮和其他材料递给了笑老头:“释长老,要让您屈就了……” 笑老头这才摇了摇手说道:“不妨事,不妨事!”说完,又是难得地再谦虚了一下,“你真要我做五级的,没准,我还真做不出来……”谦虚过之后,再吹嘘一把:“做这个三级的那还不是三个手指头捻田螺啊!没问题!” 他大笔一挥,就在伪皮上划起来,邢星沙一看笑老头对照制符的摹本,心里大惊:不对,这不是三级的狂雷符吗?伪皮做攻击符应该是不行的吧…… 邢星沙把自己的意见跟笑老头一说,笑老头脸上一滞,不过,还是摇摇手,“能做辅助符就能做攻击符!这个关键是在于对符文的理解和灵气的……” “不好!”话还没说完,就见笑老头突然手一推,将手中的符皮推了出去…… “轰……”那义皮才飞出去几米外,义皮上突然闪现一团刺目的蓝色亮光,同时炸出一声巨响,那张未成形的狂雷符就这般炸了。还好,这尚未成型的义皮的爆炸所带来的只是灵力乱流,看着响动很大,实则力量有限,几米之外,便没什么力量了,对周围的几个人都没有造成伤害。 看了看众人没事,邢星沙才放心下来,可笑老头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但是,他还是准备做一个三级辅助型的,三级的火灵盾。看到他提起笔朝义皮上划去,王永召就很不给面子地跑开了。实际情况也是,那张符箓在绘制的时候虽然没出问题,可一注入灵力的,就立即呼呼地烧了起来:又失败了。 实践证明,笑老头确实只是知道一些皮毛。 “呵呵,意外,意外,我们还是从低级一点的开始做吧!很久不动手了,手生了……”笑老头尴尬地笑了几句,就拿了一张符布准备做一个二级的离火盾,上天还真不给他面子,连二级的都没做出来。还好,在一级的火盾的制作上,一举成功,总算是将已经掉在了地上的那一点点破碎了一地的面子,又扫了一点回来。 然后,趁做出了一张的机会,他赶紧将符纸什么的,全部推开,是再也不做演示了…… 唉,笑老头还是这么一如既往地不靠谱啊!邢星沙只得自己摸索了。摸索下来,才觉得,这个摸索的过程,真难啊! 对比笑老头的连连失手,邢星沙的可以用惨不忍赌来形容,前面十几张,符线还没画到一半,符纸呼呼就着了,这种动手能力要求极高的工作,不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啊…… 一直到将近二十张,才终于有一张符纹画完了,可一注入灵气,又起火了:一级符箓,因为符纸所含的灵力并不高,因此,无论攻击的还是辅助的,失败之后都不会爆炸。每做完一张,稍微休息,再继续第二张,一直做到地八十二张,才终于成功了一张。接下来,又是连续的失败,直到一沓符纸消耗完。这还只是非常简单的火盾符。 第一批符箓,一百张鲁州符纸,和一堆初级丹砂的成果是:一张火盾符,成功率:1%。 看到这个失败率,笑老头是越发不再亲自动手。只有王永召在那里不停问,释爷爷,你怎么不做了啊……你把它爆在手里的时候,很好看呢! 这个小屁孩!看着他两眼亮闪闪的,一脸真诚的模样,笑老头也不好发作,嘿嘿两声应付过去。 接下来的时间,日子就变得更加简单了,孩子们练剑,邢星沙画符。 御剑术的第一步是持剑,第二步是控剑,这两步所需时间都不是特别长,第三步,便是真正的御剑了。以御剑之术,操控飞剑练习七十二支脉诀是一个需要水磨功夫的过程。 为了避免孩子们出现厌学的情绪,他们的修炼间隙有一定的休息时间。可邢星沙的画符之路,却不敢有一点偷懒。一张普通符箓,符线、符文不知几何,画好一张符,需要差不多一个时辰,制完一张符之后,稍微活动一下手腕,再接着画下一张符。除去上课和照顾孩子们的时间,基本上,每天能四张符。 到第三沓符纸用完的时候,因为手抖而失败的次数已经大大下降,到第五沓符纸也用完了,笔画不到位而导致的失败也降至十分低的概率,可丹砂与符纸灵气的沟通方面,却始终是导致符箓成功率较低的主要原因。每三张里面,就会有一张,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哑火,也就是注入了灵力,却没有预想中的反应。如果再将反应度不够的也算为失败的话,那失败率会再次上升到一半! 唉,这还是一级符箓啊!一级符箓是全粗线符,也就是说符线、符文都是半厘宽的线宽,半厘的间隙。那二级符箓该怎么办呀!二级符箓可是复线符了,虽然主功能符文符线还是粗符线,可许多辅线已经采用了三豪宽、间隙三豪的中符线。 “先把一种符画精通!”检查了邢星沙这几个月做出来的符箓,干老头没有一丝表情地说道。说过之后,便再无言语。 “先把一种符画精通……”邢星沙在心里反复念着这句话,这是什么意思?这界的符箓不说有一万种,一千种肯定不止。如果一直不停地练习一种符箓,那自然是可以练得很精通,可难道能将这许多的符箓都练精通?还是说,只需要练精通几种最常用的符箓就可以了? 虽然心里有疑惑,可邢星沙还是决定选一种符箓先练精通:闪电符。那一日干老头所展示出来的闪电的威力着实震撼到了邢星沙,以至于他第一时间里想到的道法就是闪电。 闪电类道法的基本原理都是一样的,木系灵力为主,火系灵力为辅,主动作符文是速湮灭。成符的关健在于主孤,辅托。跟大多数符箓讲究平和不同,闪电类符追求的却是要将主灵力拔高到孤高的程度,瞬间崩塌才能威力巨大。 邢星沙心中记着闪电符的符文和符线,像复印一般,准确地刻画出一张又一张的符来,手几乎成了机械一般的准确。可是,制符的成功率却没有因此而大幅度第提升。前面陆续失败了三十多张之后,开始连续成功,成功后,到第五十张的时候,成功率便已经达到了一半,到一百张的时候,依旧只比一半略好一点点,到第两百张的时候,成功率也依旧没能突破六成。 成功率没有提上来,倒是制符的速度提升了不少,刚开始制符的时候,一张符要一个时辰左右,而且,制符中间不能中断,一中断,整张符就全废了。到现在,半个时辰就能画完一张,而且,随时可以停下笔,过一阵再接着画,也不会有影响。起初的时候,每天只能做四张符,现在,一天能做十张符。 天气又一次转凉了,在中界的第二个年头因为制符而过得特别迅速。太阳已经西下,空气中的暑气正在快速地退去。在这高处,凉意来得比平原要心急得多。 邢星沙把画完的一沓符再收拢来,用刚解开的新符纸的草绳将收拢后的合格的成品再扎成一沓。这是浪费在闪电符上的第三沓符纸了。也不知道还要再浪费多少,才能达到干老头所说的所谓的精通的境界啊!关键是,如果自己不能总结出一套心得,如何才能跟孩子们传授? 他有些机械式地取出一张新符纸,摊平,用镇纸压住四角,取了粗线符笔,蘸了蘸丹砂,再转了转笔,丹砂蘸得有些多了,转转笔,能收一收。略一酝神,符线的起笔、落笔已然成竹在胸。笔起笔落,笔锋掠过符纸纸面,留下一条粗细均匀的的纹路,手腕转动,笔锋偏移,那丹砂也随笔过之处,渗入纸面。再收笔一钩,带出第一个符文的尾…… 等一下!!! 就在收笔的那一瞬间,邢星沙仿佛感觉到了点什么! 可是,是什么呢?就在那一瞬间,似乎笔、丹砂、符纸,就好像成了一个整体一般,感觉很像一种东西,似乎很熟悉的感觉。 可是,再怎么回忆,却如何也回不起来刚刚的那微妙的感觉了。 这大概就是干老头让自己寻找的吧?邢星沙想到终于了一丝突破,不禁有些激动了起来。当下不再多想,提笔继续画下面的符文。可惜的是,那种微妙的感觉却彷如神龙见首不见尾一般,直到整张符画完,也没有再次出现。 难道是自己错觉?不是!当时的感觉十分真切,不可能是错觉!可是,为什么不能复现呢? 带着这个疑问,他再次取出一张符纸,动笔制符。 就是这种感觉!当他画到地三个主符文的时候,那种奇妙的感觉终于再次出现了,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他把那一瞬间的感受结结实实地抓住了:是灵力从体表渗入身体的感觉。 是了!突然,很多问题都豁然开朗:符纸和丹砂的关系并不是墨与纸的关系!而是从一接触的那一瞬间就在发生反应,绝不是丹砂渗透入符纸这么简单,而是丹砂渗透入符纸之后,再和符纸上的物质发生类似化学反应一样的反应。这也就是为什么赤丹砂未化开前是赤红色,化开后也是赤红色,如果不把它画在符纸上,它凝固之后,依旧是赤红色,而将它画在符纸上,却是褐红色的原因。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他突然用笔蘸了赤丹砂将整面符纸都涂满了,然后再找了一片跟符纸颜色差不多的布片,在上面也涂满了赤丹砂。待两者都凝固之后,再用自己的知微感触去分辨,果然,那布片上的赤丹砂跟原料一般,就像其他不同蕴含灵气的材料一样,灵气内隐而平和;而符纸上面变成褐红色的赤丹砂的颗粒,却明显不同了,那些丹砂颗粒像被吹灵气得鼓的气球一般,里面的灵力活泼,甚至是有些躁动,只需再注入更多一点的灵气,就能将那气球吹爆,好让里面的灵气释放出来。 那制符成不成,关键自然也就在这种反应上了。 一参透这一关节,这制符的最关键的关窍应该说是掌握了。 接下来制符过程就简单了:画符时,符线准不准,不要用眼睛去看那符线的粗细,而是要用神识去“看”丹砂“渗透”的程度。 正在跟孩子们玩足球的笑老头又输了,他气急败坏地过来找邢星沙投诉,却看见邢星沙竟然换了符布在制符,符布可是用于二级符箓的,便开口问道:“风尘子不是让你先把闪电符练到精通吗?” “嗯!已经精通了,所以换雷电符了!”邢星沙眼睛朝笑老头看了一眼,笔却没有丝毫停顿。二级符箓是粗符线为主干,中浮现勾细节。笑老头过来的时候,那张二级的雷电符已经画的差不多了,再过不多久,一张二级符箓已经完成了。邢星沙把符递给笑老头:“释长老,帮弟子试用一下?” “第一次就成功?小子,你唬不住我!”笑老头笑眯眯地说,“我可以帮你试符,不过,你得再教我一个那个玩球的战术!” “没问题!”邢星沙笑着点了点头。还真没想到,这个笑老头竟然这么痴迷用傀儡踢足球。平时,笑老头一两个月才会来一趟绝顶,可自从他痴迷上用傀儡兽踢足球之后,来的次数就越来越多了。只是可惜,他虽然修为极高,操控傀儡兽的水平也远比小孩们高,可足球这个东西不是爱好就能擅长的。每每地都是被配合默契的孩子们虐得很惨。可越是被虐得惨,他越是痴迷这个东西。一到输球了,就来找邢星沙,要邢星沙教两招……可邢星沙教了也白教,跟他说的时候,他听得点头晃脑,一上场,就全忘了,清一色的脚尖踢法加群殴战术…… 总之,他就这德行!见邢星沙答应下来,也不多说,接过符,注入灵力,将符托起过头顶,神识锁定一个靶柱。一道银光闪过,喀喇一声脆响,一道闪电批出,将目标靶柱劈了个粉碎。 成功了! 邢星沙用力地抓了抓拳头,心里小小地得意了一下。可笑老头却呆住了:“哪有第一张符就成功的道理?”符修在第一次做同级符箓的时候,哪有不先失败个几十次,然后才成功的?笑老头对符箓虽然只知道一些皮毛,可这种最基本的尝试,他却是清楚的。宗里那些做高级符的,因为无法承受高级材料的失败损失,无一不是先用降分量、降档的方式先试个几十张,然后才在真正的材料上动笔。可即便这样,前面十张,成功的可能微乎其微! “你!你!你再作一张!”笑老头不相信地说道。 “没问题!”邢星沙再次拿出一张符布,再次动手制作二级雷电符。 一个时辰之后,当闪电再次亮起的时候,笑老头惊不可遏中干老头过来了。 干老头仔细看了看这两张雷电符,点了点头,却又说出了一句让邢星沙完全没有想到的话…… 章 18 游历 “符箓之学,你已经入门了,接下来的时间,主学阵法!”干老头冷冷地说道。 符箓之学入门之后就改学阵法? “宗主!弟子还没有将符法心得总结出来,等总结好了,做一个教学大纲,然后再传授给孩子们!”邢星沙连忙分辨。 “不必!他们暂时不再教他们新东西——你也是宗门弟子,同样要以修炼为重任。” “我?”邢星沙顿时一阵纳闷,我就这点学习潜力,学得多好又如何。可这话还没说出口。 干老头似乎看出来邢星沙想说什么,也不多解释,只是淡淡地说:“想来,你并没有想过,要让你的学生们以后如何报答你!” 邢星沙一愣,有些惊讶地点了点头,他还当真没有存过要从孩子们身上捞取回报的想法。却没想到,自己没意识到,人家却已经看出来了。 “我同样希望你能走得更远!” 希望自己也能走得更远?自己还能走得更远吗?邢星沙一时间没能完全地理会到全部的意思,但至少,可以表达这样的一个意思:青冥宗并不是把自己当做一次性的消耗品。其实,在自己能单独前往前宗门并返回这件事上,就基本上能认定,青冥宗对自己这几个人短期内是善意的。可推断出来的结论,总是没有直接证实来得确切。而证实来临之时,却被告知,这个善意是长期的!一时间,邢星沙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了。 干老头也打算听邢星沙的意见,只是回头给笑老头布置了一个任务:“带他们到处看看!” 就因为这两句话,邢星沙学习的主要方向就从符箓转成了阵法。但是,刚一开始深入学,邢星沙就发现:阵法和符箓本质上是一样的!只不过在阵法上面担当符文这一角色的被称为节点。节点可以是某一件物品,也可以是修士。在阵中促成灵气流动的不是符文符线,而是“势”!灵气的流动也不存在固定的符线,而是灵气被阵势的驱动而动。灵气转变为能量,也是发生在节点,同样的,一个节点处灵气发生的变化或许只是积蓄,也可以只是改变一下阵势,也可以是灵力被激发,形成一个威力无比的术法……也就是说,学习阵法,其实还是在学习符箓,阵法可以看成是一张变化着的巨大的符箓;也可以说,之前学习符箓,其实是在学习阵法,学习过符箓之后再学习阵法,对阵法的理解之深,怕是许多修为比自己高许多的人也比不上吧! 让邢星沙更没想到的是,阵法也一样可以分割为一个一个的小单元,最少两个节点可以构成两仪阵,三个节点,可以组成三才阵,四个节点的四象阵,五个节点的五行阵,六个节点的六合阵,七个节点的七星阵,八个节点的八荒阵。单元与单元之间又可以组成同位复合单元,不同的单元之间也可以组成异味复合单元。比如两个四象阵可以组成一个两仪四象阵,也可以降四象阵的一个节点换为一个两仪阵,则为两仪甲四象阵。看着这个名字,邢星沙无由的想到甲烷的一个氢原子若是被一个羟基替代,就会被叫做甲醇的化学知识……这只怕又是那个罗龙弄的吧!只是不知道,在罗龙之前的中州的阵法是什么样子的…… “到处看看”,这句简短的话,也被得到了很好的执行,每隔半个月或者一个月,笑老头带邢星沙和孩子出去游历一次,走的地点也从青冥城向四周的扩散,鲁州、运州、通州都看了个遍,笑老头的飞行器可不是青叶舟莲叶舟能比的,比青冥宗的大巴还要快上几倍,从山顶上飞出去,到鲁州,若是用邢星沙的青叶舟,每天白天飞,晚上休息,起码要飞上四五天才行,可笑老头的那个舟,看模样,跟青叶舟也差不多的样子,可就是飞的奇快,大半天就到了鲁州。 鲁州曾经是须弥寺的势力范围,后来被青冥宗夺过来的。青冥宗虽然号称道家,其实并没有太强的宗教倾向,也因为这种宽松的宗教环境,在鲁州存在着的宗教建筑是全中州最齐全的,除了三清教的道观外,无论是须弥寺还的大乘佛教、还是东台寺的大乘新教、还是关山寺的小乘佛教、或者云岭一脉的两系儒教都有众多的信徒。而由古须弥寺时代修建的佛寺更是中州寺庙中的翘首。 据史料上记载,青冥宗和佛家的兴起的时间都源自大概五千年之前,不过起初佛教的发展势头教青冥宗快得许多,大概是四千年前的时候,须弥寺发展到了极盛的时候,原本须弥寺的本寺是在须弥山上的,山深林密,不适合传教,便把本寺搬到了鲁州城,修建了中州第一寺,鲁州须弥寺。 可是,之后,随着青冥宗兴起,用了一千的时间赶上并超过须弥寺,再反观须弥寺却在裹足不前,在一千年前至两千年前的时候,须弥寺内部经历了两次教义上的重大分裂,分别分出了关山寺和东台寺,随后,又在与青冥宗的争斗中丢了鲁州城,本寺也被迫搬回了须弥山下,留下这一座当世第一大寺落在青冥宗手里。 现在这座大须弥寺虽然还是须弥寺的和尚们在管理,香火也还是无比的兴旺,每年也在给须弥寺本寺上交巨量的灵石……但!寺产却是在青冥宗名下。 也就是说,鲁州须弥寺是须弥寺找青冥宗租的场子,它必须和青冥宗鲁州在鲁州的主管每十年延长一次租赁协议。若是哪天青冥宗不高兴了,这中州第一大寺庙就得关门歇业……没准就得改行供奉三清或者儒生圣人…… 且不管这寺庙出身的奇怪,这寺庙建的却是不同凡响,主、从、配殿前后九进,雕廊画殿无不恢弘雄伟,佛像的雕刻更是非同一般,无论是狰狞的天王还是慈眉的佛像或者气势逼人的罗汉都形象逼真,似乎欲破像而出一般。一行几个人,看到精彩之处,就指出来,说这个佛像雕刻得多好,这个佛像哪里最漂亮:别人是来拜佛还愿,这群小孩却当成了欣赏雕塑壁画了。 笑老头虽然对行赏雕塑的艺术水准不咋地,可对这个须弥寺的各种掌故掌握相当多。指着一百零八罗汉就能说出来一个关于这些罗汉造型其实应藏着一套炼体功法的,孩子们挨个看,果然真的打出一套罗汉拳来;指着中间的主佛,就说这是中州唯一整个用金子铸造的佛像,当年灵石还没有成为凡人们通用的货币的时候,凡人们使用的最高级的货币就是金子,须弥宗能用金子铸出一个高达三米多的佛像,足见其财力;又说道这例外镶嵌的灵石,例如主、副殿、回廊下严格间隔镶嵌的月光石,那是一块一块正圆一致,而且,因为采用的灵石品级极高,再配合着聚灵阵的作用,几千年过去了,都没有换过,一到晚上,依旧能发出温和一致的白光。又比如,佛像上的那串念珠,那是全部都是高级灵石磨制而成:要知道,高级灵石在中州从来都是稀罕之物!其灵气的流逝速度也是极为惊人的,但在这佛像上,几千年过去了,都没有掉阶,其控灵手段堪称恐怖。等等,一路看一路听笑老头讲故事,孩子们则因为这些故事又会问各种各样的问题,童声不断,弄得庄严肃穆的大殿之上,凭空多出了几分稚气,特别格格不入。 这对前来烧香拜佛的人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可对须弥寺的和尚来说,对佛像指指点点,可是对佛像的大不敬。和尚们心中大为恼怒,无奈人家都是青冥宗的弟子。在人家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啊! 在鲁州城原是须弥宗本寺的驻地,也是曾经的中州第一大城,众人在鲁州玩的次数一点不比在青冥城少。而且,看过鲁州须弥寺之后,孩子们听说在须弥山下有现在的须弥本寺,吵吵着一定要去看,笑老头连忙拒绝:“那可不行,那里是须弥山的地盘啊!”惹得孩子们一阵撇嘴。 “去看一下又怎么样嘛……” “那怎么可以呢!那里可是须弥宗的本寺呢!” “本寺又怎么样,咱们青冥宗的本宗祠堂不也随便给人看嘛!” “咱们宗跟他们不同的!” “不同……那咱们就要怕了它们啊!” “哎呀!不是怕他们啊!是,不合适去嘛!” “哼……就是你怕了他们!是释爷爷怕和尚……” “我才不怕……好好好!是我老头子怕他们!好了吧!” “哼……本来就是!” 释流虽然耐心极好,可也经不住孩子们七嘴八舌的罗嗦,只能败下阵来,不过,他最后还是带着这些孩子们去了大须弥寺,不仅去了,而且,还闹出一些事情来。却是后话了。 待到鲁州城玩得差不多了,就再去运洲、通州等等,大城市玩得腻了,就看小城市,小城市待久了,就去看大自然的风景。 中州的风景极美,或许是因为有丰富的灵气的滋润,让天地万物都出奇地引人入胜。中州最有名气的地方,有八山五水十胜景、四大峡谷百重天的说法,这四大峡谷中有两大在青冥宗的范围内,十三峡以秀美著称,是四大峡谷中最美的峡谷,坐着船,沿清灵江而上,渐入峡谷,发现十三峡可当最美峡之称。两岸夺眶而入的景色,给人一种无比优雅而精致的感觉。它跟青冥宗的后山相比,正是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特质。青冥宗后山,万千如通天石柱般的恢弘的景色,给人的是一种大气磅礴的感觉。而这里,或许正如一位小憩的美人,丝丝的云雾如绸缎般在山峰间绕过,似乎美人身上浅着的薄纱,悬瀑飞流,像点缀在美人脖颈上的珍珠项链。峡谷中,也有如刀切般的峡壁,可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座岩雕盆景般,与其说险,不如说俊俏更合适。峡谷两侧,树木青翠,山体秀美,水雾挥挥洒洒,如梦如幻,沿曲折婉转的河道而上,竟是美得像画里端出来的一般。 阴风峡却没什么好看的,峡谷中阴风风势不是很大,却有渗透到人骨头里面的阴冷,孙美丽还险些受影响了。不过,阴风峡出口处宿州的聚阴阵,却是非常的恢弘。巨大的卷云,宽达数百里终年不散。这里也是青冥宗和阴魁山制造傀儡兽的地方。傀儡兽的驱动要用到的阴灵之气,就是用这里娶拢的阴灵气。魁山派鬼修也最嗜好这种阴森森的阴灵之气…… 除了这些自然或半自然的景色,还有一处,则是让星沙心惊的青冥宗下的各式工场。在青冥城周围,就有一大片的工厂群,从批量生产各式法器法具到日常消耗品,产品种类不下千万,不过,那一片工厂大部分是各地方家族为主。青冥宗宗门的工厂大概有三分之一集中在宿州以下,通州以上,的灵江两岸,这也是青冥宗下最大的工场群。它除了生产各种常规产品,还生产的各种大型的法器法具,比如能承载千人的大型飞行器,可以覆盖方圆百里的巨型阵盘等等,这样的东西,除了青冥集中了巨量的人力物力之外,全中州还没有第二个地方能生产出来;还有许多威力极大的消耗品,像天雷子、炎爆弹等等。不过这种武器在中州相对较安全的环境下,用处其实很小,可偏偏青冥宗每年的产量都不低,生产出来的东西,总是存放在仓库中,待到快要过期了,便给战斗队消耗掉,也不明白宗门为什么要这么浪费灵石;也生产一些地方家族无力生产的民用产品,其中最大宗的就是各种规格的兽车。 有用来载人的,也专用载货的。载人的还有不需要灵兽拉,只用灵石驱动的自驾灵车,载货的有轻载的,只能拉几百公斤而已,这样的车体也轻,甚至可以使用普通的牛马来拉,有重载的,长十多米,必须是铁背犀这一等级的驭兽才能拉得动,要转弯加速启动等,还必须配备特殊的控制法阵,而且,对路面的要求也高,只能在官道上跑,不过,其载重量却高达五六十顿。 在这片工厂区,不单是产品种类多,产量也是极其巨大的,每年单是卖到其他势力的各型兽车就有数百万辆,更别说青冥宗势力范围内的销量了。 除了这堪比地球上汽车工业的兽车生产,还有一处制作间也有着相似的规模,那就是傀儡制作区。在青冥宗内宗下辖有一部门叫运河司,它明面上的职能就是开凿和维护青冥宗境内的运河。开凿这些运河的一个主要的工具,就是由这里生产的傀儡兽。 有几种傀儡兽比较有名,一种是十米余高,近十米宽,将近二十米长的开山傀儡,这种傀儡是仿型苍犀,却比苍犀高大了许多。头上装有开山顶角,当其作业时,先用巨力将开山顶角撞入山崖中,巨大的撞击力,往往会将整个山体撞碎,然后抽出开山顶角,再用前肢扒开松散的岩石土块。不过,星沙看到这个功能,首先想到的是,如果这种傀儡兽撞的不是山体,而是城墙,一撞,一扒拉之下,似乎,中州无论那座城池的城墙都要塌了一块…… 另一种同样有名的,是一种长两米左右,高一米的老鼠模样的傀儡,这种傀儡仿型遁地鼠,它主要用来对运河的细处的修建,不过这种傀儡兽之所以有名,是因为它现在被大量地运用在矿山开采上了,。它的双爪十分有力,足以刨开坚硬的岩层,沿着灵石矿脉掘进,同时,它十分地不“挑食”,仅需消耗碎灵石就可以维持作业。只是前爪上的耐磨层是个消耗品而已。青冥宗势力范围内几乎全部的矿山开挖都是靠这种傀儡兽,在其他势力中,也有不小的运用。 再者,是一种水下傀儡兽,主要用来做运河水下清淤清沙的,其仿型水獭,体型也是两米不到的长度,因为大规模开挖运河的时期已经过去了,其他种类的傀儡兽虽然因为各种原因,都还在生产,但实际上,只有这种水獭傀儡兽,才是一直在做着正业,维护河道的通畅。除了这三种傀儡兽最有名之外,还有许多不同型号的,有用来做搬运的,装载的,卸载的,测量的等等,随着那个大规模修建运河期的过去而不再大量生产,或者是去除掉傀儡部分的功能,改成人直接控制的机械式的装置,改为普通的民用法器。 从那嘈杂而惊人的制作间穿过,星沙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难以置信。一个修仙的世界里,竟然有这么发达的工业……而带来这种变化的,竟然是一个地球人…… 一千年,确实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了,当然,也可以只发生很少的事情,就好比在地球上,在文明史之前,一千年不过是地址年代中的一个瞬间,可一旦开始了人类文明,时代的变化就要快得多。可这也是有区别的。从公元前后至公元1840年的中国,变化就比较有限,而从公元1500年左右到公元1800年之间的欧洲三百年的变化,就比中国一千五百年的变化还大。若是再那现代和古代相比,那天渊之别,就更加难以用文字来描述了。对比中界,以修士的行为作为历史的记录时间,可以追溯的历史起于一万年以前,但是,在五千年之前往前的变化也是非常小的,以五千年前为一个转折点,修士的力量得到了极大的增长,但随后这种增长又变得十分缓慢,直到两千年前,出现第二个增长转折,修士的力量得到突飞猛进的发展,但是,这个增长周期并没有延续到现在。这些迹象表明,那个叫罗龙的家伙给中州带来的更多地是鱼,而不是渔! 或许自己真的能给中州带来点什么。 修炼的日子总是过得快,就觉得才转了个眼,竟然已经是过了多年。孩子们的成长更是迅速。邢星沙看着这几个从地球上刚过来才八九岁的孩子,一转眼,已经是十四五岁的大小伙,大姑娘了。孩子们丹田之中的灵气,已经十分浓郁,或许再过几个月就要陆陆续续地筑基了。 还有什么事情比看着自己教导的孩子们成长更有成就感呢!可再想到,孩子们长大后,就该离开自己了,又有些伤感。 唉! 人生啊! 章 19 须弥 “释爷爷!我们现在都炼气后期了,您有什么奖励啊……”王永召坐在笑老头的膝盖上,捏着他的胡子,甜甜地问。 “哦!奖励!那肯定有啊!陪我再踢一场球,就告诉你!”笑老头笑眯眯地说。 “是给我们奖励不是给你奖励唉!”任永东在边上说。 “任永东!不要趁老师不在,就寻着释爷爷闹!”刘永雯在边上经过,训了任永东一句。 “我又没找着你!你发什么泼啊!除了打小报告,你会什么呀!”任永东最不满的就是刘永雯的大姐作风了,他们两个人的拌嘴,从来都没停过。 “是吗?要不,比一下?”说着,刘永雯就把元罡剑召了出来,她的资质比王永胜虽然要差一线,可她修炼得最刻苦,各种法术的运用,她无疑是最熟练的,而任永东本身资质就要差一些,又贪玩的心思比较重,几年下来,虽然修为等级差距不多,可斗法等方面比起刘永雯,差了一长截。 “哎!谁怕谁!有种你把我杀了啊!”任永东虽然被揍过不少次,可每次他都嘴硬得很。 “好了!好了!真看不出来,你们小小年纪的,火气比我这个活了一千五百岁的老头还要大!”笑老头赶紧出来打圆场。他一直有些没弄明白,这几个小孩,在邢星沙面前,一个一个老实得跟猫一样的,说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没说过半个不字。一旦邢星沙走开了,一个个就变成了凶悍的老虎,狡猾的狐狸,原型毕露了。“说吧,这次要我带你们去哪里?” 刘永雯见笑老头说话,也不多说,哼了一声,转身就出去了。 “释爷爷,现在是不是正是桃子熟的时候啊?我们都还没吃过那水灵灵的灵桃呢……”王永召又开始了甜甜的欺骗之语。 “应该是吧……”桃子是什么时节成熟来着,笑老头还真没刻意去关心这个事情,不过,他们说要吃灵桃,难道不成带他们去怀州不成?那可一天飞不到啊,不过,他们什么时候喜欢上吃桃子了?“怀州有些远了,要不,我们去通州?那里也有从怀州运过来的桃子,还鲜着呢!” “不!我要吃刚从树上摘下来的!那运了几天的,多不新鲜啊,释爷爷,你去挖一个桃树过来,我们自己摘着吃好不好?” “那这样吧!我飞过去,挖一棵树过来,让你慢慢摘着吃好不好?”笑老头笑着说。 “好哦!好哦!我就知道释爷爷最厉害了,是这样的,老师说,灵桃呢,有一年一熟的,十年一熟的等等,不过,最好的呢,是百年一熟的!那就要辛苦释爷爷跑一趟,挖一个十棵八棵百年一熟的桃树过来了哈!”王永召顿时拍着说,高兴地说道。 “百年份的,还十棵八棵……”笑老头肚里可埋怨邢星沙了,这个邢星沙教什么不好,还教什么地理,教地理就教地理吧,还把怀州灵桃的事都说得这么清楚,要不,这几个小屁孩,怎么可能知道怀州还有百年一熟的灵桃啊!那种桃树在怀州几千里的桃林中都为数不多。每年每个桃子的归属,都是事先就有安排的,哪些是要拿来炼丹的,哪些是用来交易的,谁敢当水果吃啊!还连树一起挖过来。如果自己是亮明了身份去要,要上几枚桃子倒是没问题,可把树挖过来,笑老头自己就一个不同意,那可是青冥宗一样活宝贝啊!“换一个,换一个,百年一熟的灵桃!你们这些小家伙,年纪加起来都没一百岁,就想吃百年的桃子!不怕折了你们的寿!” “哼……就知道你做不到,还说就踢足球的那方面略知皮毛呢……哼……”王永召的这话无疑无比地有杀伤力。 “我说换一个,百年份的灵桃树挖过来也是没问题的,不过,你看,那树一挖过来,眼见就活不了了,到下一个百年的时候,就没桃子吃了啊……是不是?换一个哈!乖召召!”笑老头笑嘻嘻地说。 “那我换一个,你不许说不行了哈!”王永召立即说道。 “一定,一定……”笑老头闻到了一丝阴谋的气味,他们说要吃桃子,只怕只是个借口,接下来的这个要求才是他们真正要求的,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策,怕也是邢星沙这个家伙教的吧…… “那,释爷爷,你带我们去无极高峰上玩玩吧!” “……”笑老头无语中,那还不如去怀州挖桃树呢,桃树好歹还能挖,那无极峰谁能上得去…… “释爷爷,开玩笑的嘛!那去扶桑岛上砍几棵扶桑树……哦……这也不行……”王永召一边看着笑老头的表情,一边试探性地说。 “……”笑老头一边无语,一边心里恨恨地,只想把邢星沙抓过来出气了。 “那,带我们去古须弥寺看看好不好?古须弥寺号称和我们青冥宗宗祠同级的,带我们去看看呢?” “不行!不行……”这个要求看起来,似乎比前面几个可行一点点了,可中州周边各势力中,须弥寺跟青冥宗的关系是最差的,而古须弥寺是须弥寺的禁地,从来都不让外人进入,更何况死对头青冥宗的人? “那,这样吧!那我们去大须弥寺!这总可以了吧!” “这个……”大须弥寺位于须弥山下,是现在须弥寺的本寺,平时也对普通信众开放,装扮成烧香的混进去,还是不难。不过须弥寺和青冥宗的仇恨结了几千年了,而且是越结越深的那种,虽然,现在青冥宗势大,须弥寺不得不低头,可就这样到人家地盘上去拉屎拉尿,似乎还是有点不妥。笑老头还是有点犹豫,而且,让干老头知道了,只怕也会不高兴,可谁知道这小家伙,接下来会出什么别样的怪主义呢…… 正在笑老头犹豫这回,王永超推门进来,先假意礼貌地对笑老头说了一声“释爷爷好!”然后,又对王永召一使眼色。 他动作虽小,可哪里能瞒得过笑老头这人精一般的人物:这些小混蛋,就怕了他们老师,这任永东一进来,八成是报信,说邢星沙要来了……嘿嘿,果然,神识探查到外面邢星沙走路的方向,正是朝这边来了,嘿嘿,小兔崽子,跟老头子玩心眼,看邢星沙过来怎么收拾你们! 一见王永超的暗号,王永召自然也知道是老师过来了,知道时间不多了。连忙催促笑老头答应:“释爷爷,就带我们去那里玩哈!好吧?就这样咯,释爷爷答应咯……” 既然都知道了,笑老头哪会答应,一阵支支吾吾! “释爷爷答应什么了?”正在这时,星沙推门进来了。 “厄,老师,释爷爷说,要带我们去大须弥寺玩呢……” “释爷爷说?要?带我们去大须弥寺?玩?”对这个王永召,邢星沙还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一句话问了几个问号,个个都在疑点上,“是怎么回事?” “嗯……”这几个人,一下都不做声了。 “永东,是什么了?” “……”任永东嘴巴闭得紧紧的…… “永超?” “……”王永超也不敢吭声了。 “永召?你说吧……” “老师……”王永召可怜兮兮地看着邢星沙,他希望自己可怜的小模样能唤起同情,“不关东师兄和超师兄的事,都是永召不好……” 这小屁孩,就知道卖萌,可是毕竟他最小,也由不得对他多了些宽容:“嗯!那你说,老师应该怎么惩罚你呢?” “不是的!老师!是我的错!”任永东见王永召说了,竟也冒出来了。说得壮志豪情般,一副慷慨赴死的姿态。 “是我的错,老师……”王永超也忙说。 “我先不说是谁的错,永东,你说说事情的经过吧!” “是……是……是我们打赌,谁能做出一件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就认他做大哥……”原来,去哪里玩或者做什么,都不是这些小家伙们这次的目的,选大哥才是他们的目的…… “嗯,那这次的事情,算是谁来做的事呢?” “这次算是我的事……”王永召轻轻地答了一句。 “那你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呢?” “释爷爷,对不起,永召不应该骗你!”王永召赶忙走到笑老头跟前,很诚恳地鞠躬道歉。王永超和任永东也有样学样地道歉了。 “既然你们认错了,那老师也不重罚你们,但是,不尊敬长辈,不受处罚是不行的,自己去面壁吧!”星沙不动声色地宣布了对几人的处罚,小错面壁,那就是在静室中面壁打坐三天。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几人领罚准备离开,可笑老头着急了,面壁三天,那不三天没人陪自己玩嘛……他赶紧把几个小孩叫住,“等等……” “哦,星沙,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们是在跟我做这个游戏的啦,所以,不要罚他们啦……其实,我也是想带你们去大须弥寺玩的……” 说到底,邢星沙也不愿意罚孩子们,见笑老头为孩子们求情,就把面壁的天数又减少到了一天。全免,却是不可能的! 一天转眼即过,笑老头说要带大家去大须弥寺,倒也没有食言。不过从青冥后山到大须弥寺有一万多里地,就算是笑老头的飞行舟的速度,也要差不多一整天才能飞到。而那里毕竟是“敌人”的地盘,不合适晚上飞过去,就先在鲁州歇了一下脚,第二天清早,再到达大须弥寺。 大须弥寺既是寺名,也是城名。以大须弥寺为中心的一座不差于现在的鲁州的大城。城市的最核心的部分,还是这座须弥寺的本寺:大须弥寺。 从修建规模上来说,大须弥寺和鲁州须弥寺的规模相当。可毕竟大须弥寺修建的时代已经过了须弥宗最繁盛的时期,即便占地面积并没有缩水,建筑的用料、雕工装饰的层次,不可避免地比鲁州须弥寺逊色了何止一筹。加之须弥寺一直以来的内敛的政策,这大须弥寺,虽然建的比起鲁州须弥寺晚了差不多一两千年,看上去反倒显得陈旧了许多。 虽然笑老头一再叮嘱,在大须弥寺一定要安静,不要惹人注意。可一向自由惯的孩子们,哪里当回事。再加之这些小家伙,看好东西看多了,眼睛不仅尖,而且还刁得很,时不时就要说一声那里的色彩不够明亮,再不就指着须弥寺的佛像说,没鲁州须弥寺的好看。 “咦……释爷爷,不是咱们鲁州那个天王拿着的棍子上都是极品灵石,怎么这里只是高级灵石呀?” “极品灵石哪那么好找啊……”笑老头感觉劝住这边,让他不要乱说。可他还没落音,那边又说了。 “不是金身吗?明明这里的佛就是镀金的,你看,那里,就是脖子后面,泥巴都露出来了。” “哎呀!金身本来就是镀上去的啦!谁还当真用金子铸呀!”笑老头听着这些家伙的话,汗都流出来了:祖宗唉!这里可是敌人的地盘,你们低调一点不行啊!邢星沙也赶紧出来说话,让孩子们不得胡说。可即便这样,王永召还是撇了撇嘴: “真小气,你看,那边镶的灵石显然不一般大,你看,那第三颗,明显就要小一圈,可没鲁州的那个须弥寺的整齐……” 几个年轻人尽管压低了嗓门,尽管有长辈在压着不让多说,可在这佛门境地,四下都是修为不一般的须弥寺的和尚,这话还不比打雷还响亮? “哪来的狂徒!扰乱佛门清静之地!”几个和尚受不了这几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修士对自己信仰的佛的指指点点,忍不住向前质问。 “对不起,是在下管教不严,失言了……”笑老头赶紧把孩子们拢过来,向和尚赔礼。 “哼!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要向佛请罪!”一个和尚伸手挡在跟前,指着蒲团,让这几个人去向佛像磕头。 “这就不必了吧!在下并不信佛,只是见贵寺气势恢宏,入内一观而已,既然不欢迎,我们走就是了!”看到那和尚这么强硬,笑老头才懒得让步呢,拉着孩子们就准备走。 “不在佛像面前三拜请罪,谁也不许走!”谁知道那和尚竟然得理不饶人,只身挡在前面,不过他也有他的理由,因为笑老头隐匿了自己的修为,这九个人中,看来只有一个有结丹期初期修为,另外一个筑基初期修为,别的都是炼气期的而已,凭自己和师弟两人都是结丹中期的修为,留下这几个对佛大不敬的人,绰绰有余的。 “嚯!小和尚,这么嚣张啊!就凭你?就算你们那个悟什么通,悟什么正的来了,也没你这么大的口气哦!”笑老头见这个不知道好歹的和尚居然在自己面前用强,就使出了一着定身法,将他定在那里,然后,带着星沙和孩子们就朝外面走。 “哪里走!”众人才出大庙,还没出寺门,一群得到消息的和尚,已经从四面围了上来。笑老头还想不动声色地带着几人出来须弥寺,然后再一飞了之。可是,毕竟大须弥寺是须弥宗的本寺,哪能容得外人欺负完人就走。换了青冥宗,也是一堆修士围了上去了…… 这些护寺的和尚,各个都有相当不错的修为,不少都有结丹期的修为。当然,修为上的巨大差距不是多几十个人能弥补的,笑老头顾不得太多,几个卷风术,将正对面的几个和尚卷开,形成一个通道,带着众人就从通道中往外闯。 闲逛的时候不觉得九进的寺庙有多大,这要往外逃的时候,才发现,九进还真不小。现在他们正是在主殿之中,离门口还有极远的距离,还真不是一下能跑出去的,而且,九个人在一起,目标太大了,而更可气的是,这寺的护寺大阵,竟然已经部分开启了,对走路的诸人没有任何影响,可想要腾空却是不行。也是笑老头这人平日就是一个不太靠谱的家伙,这时更是一心只想早一点溜出去脱身,却没细想一下,今天这些护寺的和尚,怎么会反应这么大,而且,这护寺的大阵为什么会一直开着…… 不容他多想,笑老头带着众人,刚刚从通道冲出来,竟看到前面又出现一堆的和尚。堵住了去路。 看到这几个和尚,笑老头一愣,竟然去掉了修为上的伪装,把实际修为彻底亮出来…… 章 20 首战 变故一起,邢星沙带着孩子们紧紧地跟在笑老头身后往外面跑。到中界这几年,还是第一次这么张皇。不过现在没时间去多想,先脱身是第一要务。 突然,笑老头竟止步了,而且,把一身重重的修为,彻底亮了出来,邢星沙心头一惊,难道惹到什么厉害角色了? 这前面一个穿着大红袈裟的老和尚,带着一帮的和尚堵住了去路。对方也是修为极高。只是从对方的脸色似乎有点难看的样子,大概对方也认出来了这在寺里闹事的,竟然是青冥宗的大长老。 可以理解,无论是谁,对上一个活了一千五百岁的老怪物,都不会有好脸色的。 “悟通道友,好久不见,最近可好啊!”笑老头将孩子们和星沙挡在身后,先向对方打起了招呼。这个悟通和尚,应该不太可能一个龙卷风能卷走。势必是不能善了了。既然不能善了,干脆光棍一点,大大方方地打起招呼来。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原来是释长老大驾光临,老衲有失远迎!”这边,这个悟通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刚刚听说有人闯寺,连结丹僧众都拦不住,寺里又有其他大事,这才亲自过来。却不知道,竟然是这么个硬茬。青冥宗首席大长老,元婴后期修士,一千五百岁的老怪物:释流。 怎么办?早知道,就来晚一步,让他跑了好了。现在正当面拦住,是让叶不好,打也不好。 打吧!须弥寺若要将这眼前的老老小小的都留下,留不留得下且不说,如何善后?更迫切的问题是,这个释流的实力之强悍,一番打斗之下,即便留下了他,须弥寺只怕得要重修。 可是如果不动手,现在寺中满满的都是来参拜的善男信女啊!若是让他就这么走了,须弥宗的脸面往哪里放?须弥宗怕了青冥宗不成?当然,事实上,须弥宗是怕了青冥宗,这一点全中州的人都知道,可是,须弥宗的人,谁愿意承认?悟通含糊着打着招呼,脑袋里总也想不出个好的对策来。 “哦!悟通道友客气了,既然没有远迎,那么也不用远送了,我就是带着宗里的几个小辈来瞻仰一下天下闻名的大须弥寺,现在已经看过了,果然是天下第一!那我们就走了……”笑老头看到悟通的这个模样,一脸笑嘻嘻地说道,便说,就要走。 “释流!你也太不把大须弥寺当回事了吧!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时,另外一个穿着大红袈裟的老和尚走过来,看着他像是闲庭信步般地走,可速度却比普通的飞还要快上三分,一眨眼,就走到悟通跟前,面对着笑老头,两眼中恨恨的,像要喷火一般。 “哈……原来是悟正啊!是不是想动手呀?咱们还是不要动手比较好!毕竟已经不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笑老头笑着说,心里却很不轻松,这大须弥寺的护寺大阵都开着,这悟通悟正都在,估计是有什么大事啊,自己也不先打听打听,竟然一头撞了进来,真是太轻敌了。自己一对一没问题,一对二如果不要顾忌这几个孩子,应该也成,可旁边还有这么多小和尚……笑老头一边嘻嘻笑,一边盘算着。 “这位大师!我看这满寺的善男信女的,都是直接就进来,然后直接就出去,没见有人找他们收门票啊!”邢星沙也站上前来分辨。 “这位小施主言之有理,若是诸位施主能奉上一柱香于佛祖面前,我全寺僧人,将无人再对诸位施主半点不敬之处……释长老,您意下如何?”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一个老头翩翩而来,满脸和颜悦色,似乎满脸上写满了都是慈悲,让人想恨都恨不起来的样子。众僧人见这个老和尚的到来,也都双手合十鞠躬:“参见住持……”这人竟然是须弥寺的住持。按照须弥寺的老例,须弥寺的住持必须是佛法高深之人,而所谓的佛法与佛系修行却不是一回事,这里说的佛法,只是对佛经的理解和佛理奥义的理解,这种理解跟修行的那个佛法并不是那么关联紧密的,而事实上,佛理学的深的人,往往修炼的时间就少了,修为反而会比较差,所以,一般须弥宗的住持的禅所不在须弥宗的本寺,而在须弥山上上的古须弥寺中。 笑老头的解释是:要是一宗之主水平那么差,让人知道了多羞啊!还是藏在深山老林里比较好。也因为这样,笑老头竟不认识这个和尚。对于这个和尚提出的建议,也是无比扎手:去上香,小辈弟子还好,自己毕竟背负着一个青冥宗第一长老的名,给须弥寺的佛像上香,那今后青冥宗在须弥寺面前不要矮上三分了么?可若是不答应,按照这个架势,自己这九个人怕是麻烦大…… 正在这个时候,另一个声音从笑老头身边传来,“我三清弟子给佛祖上什么香?空明老和尚借住孤山道观十年有余,哪天给三清祖师上过香?什么时候你悟方去拜过三清祖师了,我们再来还礼不迟!”随着话音,一个人影慢慢显现出来,竟然是干老头…… 他所说的空明老和尚正是五千年前须弥宗的创建者,当年,他与当时流云宗孤山道观的观主云沧海是挚友。在他创建须弥宗之前,曾长住孤山流云观。从来不拜三清。云沧海知道他非是常人,也丝毫不以为怪。后来空明在须弥宗开山立派后,还将此事录入须弥宗的《七经》中,大概意思是自己心中只有佛,没有二物。既然空明禅师在道观里主了那么久都不曾参道,道统的传人,来一天不礼佛又有什么不可呢? 笑老头和星沙见状,赶紧向干老头行礼:“见过宗主!” “可是!你们就这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就是不行!”悟正一幅大嗓子,立即就嚷嚷了出来。 “哈哈!一千年前就满地找过一次牙了,再过一千年,也一样,怎么,来呀!”见干老头过来了,笑老头马上底气就足了,反倒上前挑衅起来。 “来就来!”悟正把袈裟一拽,甩在边上,就要出手。 “师兄……”那个悟方只用两个字,把一脸愤愤的悟正叫住了,然后双手合十,很恭敬地对干老头说:“阿弥陀佛,悟方见过风前辈!” 这个悟方和尚和干老头竟然是熟人。 “不用了,当年的事情,不想再提,今天也别拦。”干老头不愿意跟悟方多说。 “风宗主!”悟方见干老头这么说,也收了礼数,直呼一声,却不多说。 “什么意思?” “风宗主自然明白。”悟方只是不软不硬地回答。他没有把话说得很明白,不过,大概意思是,直接走是不行了,总得较量较量,否则,就得留下几个人来。 “哼!我倒是想动动手脚,只不过,只怕然后你这大须弥寺又得重盖过,这样吧!我和释长老不动手。星沙,事情都是你的弟子惹出来,你得负责平息,你去让对面那几个老和尚教训一下,此事到此为止!”干老头不动声色地说到,竟然要邢星沙去挑战那几个悟字辈的老和尚。 邢星沙自然知道干老头不会真的让自己去面对这些不知道是元婴期还是化神期的老和尚,对方肯定也会让跟自己修为相当的和尚前来应战。可问题是,邢星沙还从来没当真跟人动过手,对方只要随便一个筑基期的和尚只怕也能收拾了自己。想尽管想,邢星沙还是大大方方地走上前来:“诸位禅师……” “哼!这种不入流的小辈!也配和我们动手!秀然,去教训一下这个青冥宗的!”悟正把袈裟捡回来了,见干老头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自己的宗门,气又上来了,就叫身边的一个叫秀然的结丹期的和尚去对星沙。 “哈哈,元婴期修士教训筑基期修士,自然是不公平,用结丹期的修士来教训筑基期的修士,那就公平极了!”笑老头也不知道干老头具体是什么打算,只是大概知道的,肯定是让邢星沙跟对方的筑基期修士干一架,小一辈的修士动手起来,无论输赢都比较好收场。 只是,邢星沙没有跟人对战过,能打过对方挑出来的和尚么? 笑老头心里打着鼓呢…… 见笑老头这般说,果然另外叫出了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出来。和邢星沙对上了。 这,怎么打啊…… 笑老头也有点着急:“宗主,星沙没对战经验……” “担心什么,他身上的那些东西难道除了拿来玩,就干不了正事呀?对付一个和尚,在对方念那句阿弥陀佛的时候,就够把他放到了。”干老头很平静地说道。声音稍微有一点点大。怎么都有点现教的感觉。 而听的最用心的,却是邢星沙,他立即将身上的东西想了一遍,是了,其实自己身上的东西可不少呀!光是傀儡兽就由十多个,而且还有二级傀儡。虽然单个的力量小,可十几个一起动手,应该够对方喝一壶了。尤其是像这样的对阵,站的都很近。星沙立马有了主意,那个和尚还没站到位置的时候,他已经用神识控制好一个足球队的傀儡,他准备用一半的来拦截对方的攻击,用一半同时向对方淹过去,然后在用符箓砸过去。 双方走到距离对方三十米的位置,站定了,悟通一句:“开始!” 那个和尚还准备双手合十,准备说声“阿弥陀佛”,结果“阿”还刚说出来,一堆的傀儡已经冲到眼前来了。邢星沙真的很紧张,他一听到“开始”二字,一把就把准备好的十一个傀儡甩了出来。傀儡迎风而长,直奔对面的和尚冲去。他真的不是想偷袭,真的只是有点紧张。 可这个偷袭实在是太成功了。那个和尚一点都没准备,三十米的距离,以炼气后期傀儡的速度,也就是个阿弥陀佛的时间,就到了,除非转身跑,否则,只能用身体硬扛了上去。 这个和尚修炼的应该是金刚经之类的炼体之术,身体的强横,竟然一点不比金属制备的傀儡兽差,竟然一个发力,就把正对面的冲来一个傀儡兽击倒,然后又避过接下来两只傀儡兽的攻击,不愧是须弥宗年轻一辈里的优秀者。 如果他趁这个机会快速后撤,避免被傀儡兽包围,那输赢不会来得这么快。可惜的是,他曾经练习过的对战从来没人偷袭过,也没人在对战中尚未分出输赢就后退过,因此,他在下一个瞬间就被傀儡兽围上了,终于没能躲过接下来的三傀儡兽连击,而星沙原本布置来拦截对方攻击的傀儡兽没攻击可拦截,便一起也围了过去。 那个可怜和尚,愣是什么攻击法决都没用出来,凭肉体扛着傀儡的拳打脚踢身子撞。开始还支撑了两下,格挡几下,接下来,几个傀儡一起招呼上去,没几下就被打趴下了,然后,只见一堆傀儡兽围着在那里做什么动作,再也不见有反击的征兆了,邢星沙也被自己的成果吓到了,笑老头招呼他好几下,他才回过神来,把傀儡兽收了。再看那个和尚,已经想被开水烫过的虾米一样,蜷缩成一个卷,不知死活。须弥宗的和尚赶紧冲上前去把小和尚抢回来,马上就有人在给他上药,又是掰开嘴巴塞,又是在身上揉,估计伤得不轻。 邢星沙有点木木地回到笑老头身边,笑老头一脸嬉笑:“宗主说,你肯定会在对方连阿弥陀佛都没念完就把那个小和尚放倒,果不其然啊!” “不要紧张!你不快,躺在那里的,就是你!”干老头点了点头,“对方肯定不服气,还要第二场,第三场,你这招不能再用了。” 还有啊……其实星沙看到那个小和尚被打的惨样子,心里也有点不忍心,他还是第一次打架呢!结果就把人给打成重伤了。不过,有什么办法呢?听到干老头的话,邢星沙舒了一口气,想了一下,接下来如果非要打,那就只有用符箓了。 果然,悟方几乎要挑出来亲自动手了,连声骂着卑鄙,但是还是安排了另外一个小和尚进行下一场的比试。 青冥宗还是星沙出场,而须弥寺派出了另外一个和尚,那个和尚一上场就先漂浮在三四米高的半空,那显然是傀儡兽够不着的高度,一听到“开始”,他手捻一口诀,一件法器发着白色豪光,向邢星沙冲过来。 只见邢星沙依旧是招出傀儡迎敌。当然,是冲着扑向飞来的法器。 竟然用傀儡兽来当垫背的?就算这些傀儡动作比一般的要灵巧许多,却又能垫几下?一旁观战的和尚心中不禁冷笑。 却不防邢星沙又打出几张符来——邢星沙发符的速度之快,堪比结丹期啊!一道闪电,劈头盖脑地就下来了。小和尚立即就察觉到那雷云中即将发出的强大的闪电,闪电是所有攻击里面速度最快的,如果不能预判,以筑基期的修为,当闪电已经发出了,再想办法躲避,那是无论如何都来不及了:只能用护罩硬抗。 小和尚也不含糊,一道护盾很快就迎了上去。如果是别人,这道护盾是够用了,可对邢星沙不行,他这几年画下的闪电符没有一千张,也有八百张。除去卖给芸芸符具店的之外,随身带的,就有好几十张,一张闪电符能发一十二道闪电,这几十张闪电符……够劈半天了吧! 尤其,他发闪电不是一道一道发的,而是啪啪啪啪地连续十多道,用掉一张,再换一张,连续的闪电,闪电如此之多,脆弱的护盾没坚持两下就劈散了,可怜的的小和尚被闪电从半空中追着劈到了地上,重重地摔下来,哄地一声:他的下场比前面那个还要惨。那件发着白色豪光的法器也没逃脱厄运,闪电符同样对它极为照顾,当它掉到地上的时候,已经灵性全失,变成了一块顽铁。 须弥宗的人又掉了一地的眼珠子:谁能想到,这个青冥弟子,居然除了傀儡术厉害,发符的速度也这么快…… 那悟方气的直跳脚,可是这小辈比斗,确实不合适他们这个辈分的人干预。 过一会,须弥寺又派出了一个和尚。这可是第三个了,而且是悟方指名道姓点出来的一个叫慧果的几乎假丹的年轻和尚。看样子,也就是三十出头的样子,对方一上场,不等说开始,先把礼数做到位,一听到开始,立即浮空,护盾开,然后同样召了雷电朝星沙劈来。 邢星沙这次没召傀儡兽了:刚刚那一会会,就被对方砸坏了四个,损失惨重啊! 他首先使用的是一个土系的土灵盾符,然后是坚甲符,注意,这些都是三级的符。这过去的五年中,用义皮做三级辅助符,同样是他的拿手好戏。也就是说,他现在的护盾相当于结丹期的护盾。防护完毕后,他再不紧不慢地用闪电符劈对方。 谁知道对方已经料到了这一点,不停地在空中快速移动,每次最多能劈到一道闪电。对方的护盾应该是通过法器召出来的,竟然也是异常坚固,一两个闪电劈在上面,盾只是很轻微地摇晃一下,然后,他人移动到别的地方,接下来的闪电就落空了。显然,除非十个八个闪电同时劈在上面,否则,以对方的修为,这个护盾能坚持的时间怕是极长。 邢星沙暂时拿那慧果没办法,这邢星沙这边的三级护盾之坚强,也不是慧果能搞定的。虽然慧果每一个灵法都准确地砸在了星沙的护盾上,可这三级护盾抗二级术法,连连晃都不带晃动一下。显然,这个盾也不是慧果现在这个修为能破的。 呵…… 两个人竟然这么耗上了。星沙不能连续击中慧果,慧果的灵法却攻不破星沙的护盾。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或许这场对阵就这么耗下去了,就看是星沙先用光符箓还是慧果先用光灵力的时候,突然,慧果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然后一道胳膊粗的狂雷术同时劈了下来……盾破,然后,一个狂雷再次劈了下来,人落……眼见又一个狂雷要劈下,一道身影瞬移般过去,接过慧果的身体,挨了这最后的一下狂雷。 身影落下,正是须弥宗的住持悟方,抱着已经被劈成全身黑炭模样的慧果。 看着悟方一脸凄然的表情,和焦黑的小和尚,笑老头都觉得有些不忍心了。 这邢星沙也确实是太欺负人了。别人或许没看明白邢星沙是如何得手的,他却是看得一清二楚:他先打出了一张三级飞行符,三级辅助符是邢星沙现下能用的最高等级的符箓,这并不稀奇。但是,关键的是,这张符,他不是给自己用,而是给那叫慧果的小和尚用的。可是那小和尚哪里能想到这点?他只觉得突然身体一轻,竟然有些稳不住身形。下意识地,就把身体顿住,来抵消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邢星沙要得就是他身形的那一顿的瞬间。接下来,邢星沙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他几乎是同时,将一张闪电符上十二道闪电一次性激发了出来。那重叠在一起的二级闪电,顿时就发生了质的变化,威力怕是比三级狂雷符还要大了几分。而邢星沙怕一张闪电符不够用,便连续发了三张:这已经是他神识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这般变化,笑老头是看过之后才明白的。那悟方却是没时间立即弄明白,他只见慧果突然身形一顿,还当他被什么术法定住了身体,暗道一声不好,觉得要遭,就见一道狂雷将慧果的盾劈掉了,不待他去思索如何一个筑基期弟子能用狂雷符,却见第二道狂雷再次发出,眼看就要正中慧果。而且那青冥弟子竟然还在激发第三道。 他再也顾不得是不是小辈的比试了,闪身上前,却还是没能挡住第二个,只是接住了第三个,把慧果从高空而降的身体接住:挨了一个完整的狂雷的慧果,这会真是惨不忍睹,人已经全黑了,中闪电的位置皮肤炸裂,从体内翻卷出来的不是血肉,而是焦炭一般的东西——狂雷术,可是结丹期的大威力灵法,即便是元婴期修士被打上了也会觉得疼,他一个假丹其的修士,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能好过? 第一次的小和尚,经过救治之后,好歹还能在别人的搀扶下走回去,二个就只能是被抬回去的,而这个慧果,最惨!能不能活,都不好说了。 “很好!好一个强悍的筑基修士,青冥宗果然好大的手笔!”悟方冷冷地看着星沙。 干老头迎着悟方的视线,将邢星沙挡在身后:“怎么,我们作弊了?” “不敢,风宗主,恕不远送!”悟方抱着慧果的身体,抛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飘回本阵。 干老头看了眼邢星沙,也不再说什么,手一挥,带着众人,从寺中大步离开! 章 21 对战 连打三架,就把人打得一个比一个伤得重,邢星沙有点忐忑不安地问笑老头:“释长老,那个和尚,会不会死啊……” “不会!人要是在悟方怀中死了,他也不用当这个住持了……须弥宗可是有活死人的能力!不过,如果不是他挡了最后一下,那这个慧果只怕是当场就魂飞魄散了!”笑老头一边回答,眼睛却在盯着干老头的脸色。 看到笑老头的表情,邢星沙连忙也不再说话,果然,干老头开口了: “释长老,去外面看看,就是这般看的?”把人带到山顶后,干老头很不给笑老头面子,直接就责问他。 “宗主……我……” “宗主,是我求释长老带我们去看看……”邢星沙赶紧上前解释。 “风爷爷,是我不好,是我不应该骗释爷爷带我们去的……”王永召见状,也赶紧上前认错。 “是我的错,是我让永召去的……”任永东也上来认错。 “那是不是你们九个人都有错啊?”干老头很有点不悦。 “宗主,请你一起责罚我吧……”九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释长老,密镜事急,需要有人镇守!你去吧!”听着这几个人的话,干老头看了看笑老头,没有多说什么,却是将他直接关了禁闭,转而再跟邢星沙他们几个说道:“你们也先筑基,再下山!”竟然将邢星沙几人,也关在了山上。还好,不会关很久。 这边,须弥宗的人也散了,青冥宗的人刚一走,悟正在那里埋怨悟方,怎么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呢…… 悟方说,“你能留住风尘子么?” “不能……”悟正倒是个直爽人,“那也不能就这么让他们走啊!” “那怎么办呢?我们把护寺大阵的禁制全开,跟风尘子打上一场?” “对啊!难道咱们这么多人,拼了还打不过他和那个释流?我不信!”悟正狠狠地说。 “不用说不用咱们这么多人,就算是你我二人,借助着禁制大阵,困住他们二人也是有可能的,但是,若是他们拼命来,就算这里的人全部填进来,也杀不掉,然后,你想过没有,然后呢?难道你准备青冥须弥两家再起战火,一千年前,我们丢了鲁州须弥寺,我不想一千年以后,再把大须弥寺也丢了!”悟方语气很重地对悟正说。他说得不无道理。现在青冥宗在中州一家独大,若是他仗势欺负其他宗派,那么天下所有的宗派都会联手起来对付他,那么即便是青冥宗也吃不消,可若是是须弥宗起的战端,其他宗派就算插手,也只有在青冥宗得尽了好处才能让青冥宗住手。那到时候青冥宗会提出什么要求呢?现在虽然丢了鲁州城,可鲁州下面的十二个郡,自己还占据了七个,再起战火,只怕这七个也要保不住了……这种损失,须弥宗绝对再也承受不起了。 “哼!丢了就丢了,总比这样窝囊好啊!”悟正一听悟方跟他说这种道理,嘟囔了一声。他已经受够了被别人压着的窝囊气了,“那多叫些筑基弟子,总要把那个青冥宗的打趴下啊!” “他用的是三级的护盾符,一般的筑基弟子如何破?再看他是怎么用闪电符的?这绝对不是狂雷符!他是一次把一张二级闪电符的威力打了出来:他能同时控制十几个傀儡的时候,我们就应该能想到这一点。还有,直到此时,他也没出剑!”悟方一连指出邢星沙与平常修士的不同之处。要是这个时候还不能判定出邢星沙的真实战力,他也不用混了。 “那又怎样?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可是,咽不下去又能如何呢?人已经走了!正如那悟方所看到的,邢星沙还没有尽全力,就算是再比一场,赢面依旧很小。可是,有一点悟方却是看错了,他把邢星沙没有出剑当做是邢星沙最大的留手,却不知道,邢星沙虽然对十二支脉决和御剑术熟悉无比,教出来的学生也可以说初窥剑法门径,可若是当真比剑法威力,怕是比刘永雯都要弱一线。他有留手,却不是剑,而是阵法! …… 须弥寺的风波暂时告一段落,日子又恢复到往日的平静。青冥后峰,邢星沙和孩子们修炼步伐依旧稳中有进。只是多了一项内容:对战! 只是,这个度却有些不好把握了,下手重了吧,难免误伤,下手轻又不能模拟实战的效果。好不容易,定下一个比较安全的线,却被干老头点评了一句:不痛不痒。邢星沙只能让孩子们手上的劲,再用大一些…… 可怜,邢星沙就越发胆战心惊了,生怕那个孩子有个闪失。孩子们一对战,他就一手扣着护盾符,一手扣着闪电符,把有危险的东西挡住或者拦截掉。可失手总是难免的。孩子们身体的挨打的能力提高了很多,一般的术法挨几个还没多大事,可若是被剑身蹭一下,就皮开肉绽了。 幸好的幸好,休养两天就能恢复…… 不管怎么说罢,且不论是真打还是假打,孩子们的修为的增长确实是日比日的高,孩子们陆陆续续地筑基了。 看着孩子们明显比自己强上一大截的灵气,邢星沙是打心底的高兴。可一想到,孩子们筑基后,就会展翅飞向他处,去创造自己的传奇,自己又难免有些落寞。该想想自己的打算了:或许会先在这个山顶上再多住一些时间,然后踩着自己的小飞行器,去没有去过的地方逛一逛;心情好了,再研究研究阵法、傀儡什么的;得空了,就回青冥宗看看孩子们…… 心头不由得一阵怅然若失…… 唉!不知道那个干老头什么时候会来把孩子们叫走。 干老头还没出现,笑老头却不知道想了什么招,从密境溜过来了,再一问他,他笑嘻嘻地说道:“嘿嘿,宗主虽然是宗主,可不管怎么说,对我这个活了一千五百岁的老头子,还是不忍心关太久了的嘛……”笑老头如是说。 因为害笑老头关了几个月,孩子也有点不好意思,主动陪他踢了六场球。没想到的是,这半年禁闭让笑老头终于想通了踢球的诀窍,他一对八,竟然还赢了三场。“嘿嘿,没这点成绩,宗主哪会放我出来啊……”看他那得意样。 孩子们筑基期的装备也领来了,其实,元罡剑并不适合炼气期弟子直接使用,再说了,按照青冥宗的宗旨,炼气期的内宗弟子,是不参与打斗的,之所以,配发元罡剑,完全是为了修炼的原因。 而到了筑基期的青冥内宗弟子,除了之前的元罡剑之外,将再配发一把有实用价值的法剑。王永胜土属性的,领的是一把土属性的玄铁剑,王永召和刘永雯是火属性的,王永召领了一把金火属性的百炼剑,刘永雯领了一把火属性的晶灵剑,孙永丽和柳永倩都是水属性的,孙永美领了一把木水属性的九制灵桃剑,柳永倩领的是一把水属性的十三峡剑,任永东是木属性的,他领了一把木属性的紫竹剑,王永超是金属性的,他领了一把金属性的青锋剑。 不得不说,青冥宗果然是大宗,给内宗弟子配发的制式武器都相当精良,哪怕是这种筑基期的法器级别的法剑。以青冥剑诀驱动,不仅可以直接以利刃伤敌,还可以加载得意的灵法在其上。速度也很快,跟灵法相比,少了念咒的时间不说,速度只比闪电稍慢,甚至比大火球还要快一些。为了测试这东西到底能给人多少反应时间,他先走出去百多米的样子,然后让刘永雯放法剑。同时,邢星沙开始发符。一般来说发一张二级辅助符需要的时间大概是两秒钟,发一张闪电符则需要大概四五秒。若是先放一个护盾符再用闪电拦截,则闪电还没落下,剑已经到了面前。如果不放护盾,直接施展闪电符,时间上倒是够,却万一没拦截到,那就完蛋了。 难怪剑修是修士中攻击力最犀利的了,这个速度下,其他修士若是没有什么其他保命的手段,怕是没有赢面。 而且,飞剑还可以载灵!像冰锥术这样的灵法,威力虽然很大,可飞行速度是很慢的,若是能用飞剑送过去……那实用性就大多了。 剑修的攻击距离也是相当远的,按照这七个孩子筑基之后的神识强度,三百米是不成问题的。笑老头又一再强调,这可只有青冥宗的剑修才能这么厉害,其他宗派的,可做不到的哦! 大家才不去管别的宗派会怎么样呢,拿着法剑就在半空中斗得不亦乐乎。紧张得星沙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法剑不许朝人身上招呼! 其余的,像中号的储物袋,灵石等等,也都发下来了。不过灵石对星沙来说,并不是稀罕物,他每年领了灵石不说,单是卖三级符得的灵石,就足够他挥霍了。 大家还没玩过瘾,终于等来了干老头的指示了。他说,暂时还是让星沙带孩子们巩固一下筑基期的修为。 暂时不用分开了。星沙很是吁了一口气。 只是,接下来的话又不让人省心了:像邢星沙带着这些孩子们这个样子的对战,到了真正的对战中,下场只会和在须弥寺被星沙劈到地里面去的和尚一样。要对战就要玩真的。因此,他已经安排了青冥宗里的闲人们抓一些四、五级的妖兽,丢在后峰的另外一座山峰上,然后让星沙带着孩子们去练手。 按照中州对妖兽的分类,四、五级妖兽相当于人类修士的假丹或者结丹初期左右的灵力水平,不过,考虑到这个级别的妖兽除了灵力水平高一点,智力低下、神识单薄、术法单一、还不会使用外物,真实的战斗力,倒是跟筑基初和中期的人类修士相当。 唯一的风险点在于,那可是真家伙,妖兽可不会留手…… 笑老头摊了摊手,他可不能出手相助。当然,若是吃不消了,邢星沙可选择带着几人逃跑,然后回山顶修炼半个月再来。 为了让对战尽可能安全,邢星沙把自己所学的再狠狠地挖掘了一下,心里感慨,幸好对阵法和符箓的修炼颇有心得,否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他也不想一想,若不是他的阵法和符箓学到了这般程度,干老头也不会安排四、五级的妖兽。 平常,买一张三级符箓要好几百灵石,根本不是筑基期修士能随便用的。而对邢星沙来说,也就只是几十灵石的成本。面对这么用符的,若是拿些三级妖兽过来,被他用三级定身符一定,哪只三级妖兽能跑得了?然后剩下的,不就随便怎么玩了么? 第一只对战用的妖兽是一只五级的遁地鼠…… 章 22 三杀鼠辈 四、五级的妖兽,若非是有翅膀,否则是不能飞行的,像青冥宗后山的这种像钉子一般的山岩,除非攀岩能力绝佳,通常妖兽也是爬不下去的。因此,青冥宗的闲人们,抓了妖兽,只要往那钉子一般的山顶上一丢,而只要那只妖兽也不想自杀,就得乖乖地等着星沙他们来收获了。 干老头选择的这个山头离星沙他们住的山顶只有半个小时飞行的距离,山顶上没有开辟广场,是个半径五百多米的山头,上面迎风面是光秃秃的青石,只在背风面稀稀疏疏地长了一些不太高的树。 众人飞近山头后,看到了这只倒霉的遁地鼠。遁地鼠是一种肉搏型的比较低阶的妖兽,出生的时候一级,成年后,大多能进化到三级,三尺长,四十来斤重。若是遇到某种机缘,它也能突破,到五级的时候,就会结出妖丹,然后会产生有点类似于人类婴儿时期的智力。不过,这对遁地鼠来说,这已经是天大的机缘了。偶尔也能进一步突破的,在中州有史以来发现的最高级别的遁地鼠是七级,已经长到两米长,一米高的庞然大物,如果不被发现的话,或许还可能修炼得更高,比如八级,也就是相当于人类的元婴期,那意味着,它可能开灵智,经历天劫后,获得半人的形态。像人类修士一样学习,修炼其他术法,甚至还能使用法宝。当然在中州现在的条件下,能达到这程度的妖兽,可就一个词来形容了:稀罕! 当然,这对眼前这只遁地鼠太遥远了。它只会一个灵法:破甲术。这是它的生存之道:遇到打不过的敌人,能快速地钻地逃跑。成年的遁地鼠,凭借它锋利的爪子,在平原地方,一天可以掘出几十里的坑道出来。也因为这一点,之前被大量驯养出来用来刨矿。 除此之外,皮粗肉厚,耐力十足,也是它的本钱。 这只被困在山顶上的五级的遁地鼠就不知道是不是从哪个矿道里揪出来的。他可怜的智商,还只会机械地在山顶上寻找能挖坑躲到地下去的地方。对爪子遇到刨不开的石头的时候,就会自发破甲灵法。可是,在这青石山上却吃瘪了。它可以勉强破开青石,但是,它没办法长时间地一直不停地挖这种坚硬得一个火球术打上去,也就出个印子的青的石头。 当邢星沙他们靠近山头,看到那只乱串的遁地鼠的时候:一米长的老鼠,可是让孩子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而那只遁地鼠也看到了邢星沙他们。它的直觉让它觉得来人不坏好意。停止了徒劳的挖掘工作,不停地对邢星沙他们呲牙舞爪。 它意识到了危险。 “对付这样一只老鼠,我们应该怎么办?”邢星沙问孩子们。 “就这样,然后用大火球砸死它!”王永召倒是想到了个最简单的办法。邢星沙想了想,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就同意了。然后,就一阵的火球术,闪电、落石、冰锥就朝那只可怜的“老鼠”打去。 再看那边遁地鼠,仗着皮粗肉厚,这小小的初级法术,打在它身上,三五下,根本不会造成重大影响。它身上一中灵法,反而激发了它的凶性,疯狂地舞动着爪子,朝这边主要嘶叫。四处奔跑。这么一跑起来,那些术法的准确性立即就掉了一大截。 而那老鼠张牙舞爪的样子,更是把孩子们吓坏了,他们下意识地就以最大的攻击速度朝老鼠发射尽可能大威力的灵法。筑基期的灵法的发射速度都比较快,大概十多秒,孩子们就可以召出一个灵法朝老鼠身上砸去。星沙也开始使用闪电符朝老鼠招呼过去。星沙无疑是主要攻击力量了,法符的释放速度原本就只有直接使用灵法时间的一半左右。 一场打活靶的演练,就这样拉开了帷幕。一边拼命用远程攻击,另外一边上跳下窜地躲,还不忘嘶叫几声。 攻击方虽然玩命地攻击,奈何准头欠缺,星沙不得不开始使用三级的定身符来卡。可五级遁地鼠,三级定身符不能长时间定住,十多秒,二十秒,它便挣脱了。不过,即便它能很快挣脱,挨打却是免不了的。 就这样,连续不断的各种不同属性的灵法,像不要灵石似地在它身上轰了一轮又一轮,打得它鲜血直溅起来,像开了一层又一层的花。 不要说是一只五级遁地鼠,就算是七级的也得脱层皮。扛了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后,终于不甘地瘫在那里,再一动不动了。 星沙他们也累得不行了,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星沙发现自己用掉了三张定神符,二级的闪电符更是用了二十多张;就算发符所需的灵气不多,到了这个时候,也的神识也有吃不住了。孩子们虽然灵气比星沙充裕得多,施法速度也要慢了许多,可几十个筑基期灵法放下来,也是累得都要控不住法剑了。都躲到星沙的青叶舟上了。 这大家第一次动手实战,打得还真紧张。星沙还好一点,好歹这已经不是处女战了,知道定神符和闪电符交替用。孩子们可是什么灵法能放出来,就死命地丢。到最后,已经是机械发射着。直到星沙招呼着住手,才停手。 八个人也没下去查看一下战果,就乘着星沙的青叶舟回了住的山顶。发现,笑老头竟然在那里等他们。 “感觉怎么样啊?”笑老头笑着问他们。 “释爷爷……我好累哦!”王永召懒懒地说道。 “呵呵,好玩不?” “不好玩,那么大的老鼠,吓死人了……”王永召心有余悸地说。 笑老头又和几个人闲说了几句,然后,仿佛漫不经意地说:“刚刚宗主也来了,他说他看了你们……” “风爷爷?他看到我们了么?我们怎么没有看到他啊……”王永召谁都不怕,不过看到那个干扁扁模样的干老头却还是有一点点怕怕的…… “宗主说,你们那样杀的不算……要明天再杀过一次……”笑老头虽然一直在笑,不过,似乎有点点不同的笑意了。 “啊……为什么啊!”八个人,同时一声惊呼,“我们好不容易才打败那只大老鼠的啊!” “嗯,宗主说,像你们那样跟高手对战的话,早就死了一百遍了……所以,今天的不算……”笑老头有点不忍心地说。 “那要怎么样才算啊!”星沙放了那么多符之后,又载用青叶舟载着着八个人飞回来,他感觉快要脱力了…… “宗主说:你们七个最厉害的是御剑,更强的是结阵御剑,而你们却选择了慢拖拖的灵法,轻松是轻松了,可修为如何能长进!明天,会有一头差不多的遁地鼠在那里等你们,除了星沙,别人不允许用灵法……” “啊……这还轻松啊!”任永东很是不满地抱怨了一声,他修炼的状态本来就在七人里排在后面,打起老鼠来,数他最卖力,因此,半个小时熬下来,他最累。若这还被定义为轻松那不轻松是什么呢? “在地上,孩子们会有危险的……”邢星沙说道。其实要在天上凌辱那头老鼠也是他的首选:既然能安安全全地达到目标,为什么要去冒险呢? “呵呵,其实我的想法跟你差不多,只是宗主说,这样达不到修炼的目的……”笑老头似乎早已经挨过干老头训了,难怪他现在有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还有,宗主还说,五级妖兽,浑身是宝,皮可淬炼,血肉可配药剂,最宝贵的是内丹,可以用来炼丹,像你们这样,太浪费了,意思是,下次杀了妖兽,要记得用储物袋把妖兽的尸体收了……宗里也有专门收妖兽尸体的门面,就在宗门那排店子那里……下次不许浪费” 唉,心惊胆颤才灭掉一只遁地鼠,竟然明天要重来,原本就不怎么开心的他们,知道晚上都会舒缓过来。 …… 因为这天太累了,星沙他们睡得很死,到第二天大天亮了,他被一道传信火符吵醒了。那道火符化成一只鸟的形状,在他前面跳跃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了。 星沙迷迷糊糊接过传信符,神识一扫,不禁一激灵,竟然是干老头在问,今天的这只遁地鼠怎么样了…… 他赶紧把孩子们叫了起来,先演练了一把八卦阵,然后又演练了一把七星阵,才再朝那座山飞去。 飞近那座山头,一只五级遁地鼠竟然趴在青石面上晒太阳…… 这老鼠与老鼠之间,竟然也是有所不同的。昨天的那只遁地鼠绝望得到处刨坑,而这只,竟然悠闲得…… 打法早就商量好了,首先星沙用灵法吸引住老鼠的注意力,然后,孩子们着陆布阵,布阵完毕后,再把老鼠拉过来。待老鼠入阵之后,自然是只打屁股,待到老鼠调头的时候,便停止攻击,由另一个阵位的孩子攻击。当然,想是这么想的,实际如何,得实践一下才知道了。 让孩子们先御剑离开青叶舟,绕到山阴处,星沙再迎上前去,对着老鼠就是一下闪电,闪电云刚在老鼠头上生成,那只老鼠竟调头就跑,朝山阴之处跑去…… 跟昨天打的那只完全不同,这只老鼠竟然是只真胆小如鼠……另一边,孩子们刚刚准备要落到山头上去,却见一只硕大的老鼠冲过来,吓得几乎要驾不稳剑了,可老鼠一见这边竟然人更多,刷地,又是一调头,再冲山阳跑来。孩子们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星沙追着老鼠过来,见孩子们停在那里,连忙传声,让孩子们着陆布阵。 待七斗阵布下,星沙才再次来赶这只遁地鼠,谁知道这只遁地鼠知道山后有埋伏,宁可挨几下闪电,也只愿在山前兜圈子。气得星沙使出了绝招,定身加狂雷把老鼠打得着实有点疼了,那老鼠才不得不往后山跑去。 跑到后山,又要把这只遁地鼠赶到阵中去,又是一番功夫,进了阵之后,也只能改变扎屁股的既定方针,改为敲脑袋。好在这只遁地鼠只知道逃命不知道反击,在阵中一受攻击就掉头一受攻击就掉头…… 从赶老鼠去后山用了将近半个时辰,赶入阵又用了将近半个时辰,进了阵之后,更是花了几乎一个时辰才把这只遁地鼠打趴下……不过,这只遁地鼠到底是被打死的还是被累死的,邢星沙面对笑老头的这一疑问,愣了很久也没回答上来。 无奈,只能再第三天,第三次杀遁地鼠。 这次杀得终于有模有样了,最终,那只遁地鼠被刘永雯用法剑从左眼刺入,贯脑而死,还被笑老头好好表扬了一番,杀老鼠之后的尸体也按照此前的吩咐处理了一番,尤其是妖丹,对于普通的妖兽来说,妖丹就是其体内最珍贵的部分,星沙有点笨拙地将妖丹取出来之后,发现自己对妖丹居然有很奇特的吸引作用,尤其调用混沌之气的时候,整颗妖丹能被自己像操控一颗灵石一样玩弄。笑老头解释道:这就是混沌体对灵气操控的一种体现了,因为妖丹也是妖兽体内灵力最集中之处,邢星沙现在体内的混沌之气,对达到这种密度的灵力有此般操控能力,实属太正常不过啦! 这可是个不错的发现,下次要找妖兽的妖丹,就不用满肚子去掏拉,用混沌之气就可以很容易地感应到它的位置,然后再掏,就简单多啦! 章 23 白蛟 生活在这一界的万物,并非只有人有机会修炼,还有别的生灵也有这个荣幸。有些生灵是天生就能吸纳灵气,被称为灵兽或者妖兽、灵木、灵草,这些天生的灵物生来就开始了修炼,只不过,都是被动的灵气的吸纳,而不知道主动地去引导灵气的流动。期修为的高低,也取决于其本属种对灵气的吸纳能力和生存环境的灵气的丰寡程度。基本上,聪明一点的灵兽,都会比较开启灵智,比如大部分的猴类、犬类等等,待到其体内修炼到接触内丹的时机,就会开始开始些许灵智。灵兽一旦开启了灵智,哪怕只是程度不高的一点点,其修炼速度便会超出同类许多。不过,就算是都能开启灵智,可还是有高下之分。 再又有的灵兽因为体型属性的各方面的原因,即便开启了灵智,也不会太大的修为,比如须弥灵猴,小巧的身子,即便是蹲在主人肩膀上,还但还是高不过主人的头。这种灵猴,就算是不修炼,也很通人性,若是跟主人一起修行,只要到假丹左右,便可有很高的灵性。不过,这种灵猴的缺点也同样显著,其体内能收纳的灵力少的可怜。干不了什么事情。许多鸟类也是很容易开启灵智,比如金刚雕就是一种很容易开启灵智的灵禽,如果从小就带着一只金刚雕修炼,它基本上能跟上你的修炼速度,而且,对主人的意志,领会得非常好。等等…… 由此而来,按照灵兽开灵智机会的高低而有了低级灵兽和高级灵兽和真灵之分。 但无论是什么级别的灵兽,修炼难度都比人类难很多,其结丹几率比人结丹的几率更低,而且,因为攻击手段单一,远远不是结丹期人类的对手,要击杀一只成丹妖兽并不特别困难。可也因为兽类的技能是生就带来的,因此其技能运用起来,更加熟练,若要活捉一只成丹的妖兽对结丹期的修士来说,也不容易。 可已经元婴后期的风旭来说,他很不屑于向刚刚结丹的妖兽下手。不过,虽然心中很不满风尘子安排的任务,可毕竟灵利师叔都去擒了一只白毛老猿给那些小孩练手,自己若是不去,还是有些不合适。 他本计划过些时候去去南荒的寻一寻有什么机缘,那就这次去逛逛,也有有一两只值得自己出手的妖兽。风尘子并没有限制他什么时候交货,所以,他没有快遁,而是踩着飞剑飘飘地向南疆飞去。他出了青冥,一路南下,出后山,过宗门,飘飘地,到第三日才到清灵江上游…… 或许正如古人所说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如果没有风尘子给风旭安排下这个任务,风旭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南疆,如果不是风旭心存懒惫,他就不会慢慢飞,如果不是风旭慢慢地飞,他也就不会这个时候出现在清灵江上游,也就不会感觉到此时清灵江江面上出现的这一股参杂着妖气的灵力波动;要是他没感觉到一股灵气就不会停下捉妖,要是他不捉妖,星沙他们获得的下一个练手的妖兽将不会有任何悬念……可是,现实中没有那么多如果,就在风旭沿清灵江南去时,他突然感觉到江面上有一阵颇为强烈的妖兽的灵力波动…… 风旭的第一反应就是,心中一喜,真是要什么来什么,他顺着灵力波动的源头溯过去,飞了约摸三十余里,发现在五余里的江面外,一条刚刚结丹的白蛟正在兴风作浪。它催动着剧烈的风,夹带着被吸拢的云团,卷曲翻滚,将江水排起丈许高的波涛,向两岸冲刷,数里之内,阴风怒号,天地欲崩……蛟虽然并不是龙,可也是水之灵,是妖兽中很高级的存在,生来就有一点点灵智,跟真灵中的龙有着一点点浅薄的血缘关系,结丹后,往往能灵智大开,修炼起来一日千里,而这条白蛟确是刚刚结丹不久,初开灵智的它,兴奋异常,就着清灵江水来庆贺自己的成长,它据水势发动的阵势,可不是人类结丹期修士能达到的,可它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会是它的第一次,同时也是最后一次表演。它还不知道在离自己数里之外,有一个元婴后期的修士正在看着自己,在对方的眼中,自己与一条泥鳅不会有太大的区别……它也不会想到,那个元婴后期修士对它的精彩表演,只用了很简单的两个字来形容。 风旭冷冷地哼了一句,幼稚…… 说罢,手掐了一个决,瞬间,一道天雷在风云上生成,自上而下劈来朝白蛟的脑袋劈去,白蛟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脑袋被一道火辣辣的沉重的棍子狠狠地抽了一下,然后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向下栽……直挺挺地,从空中狠狠地地砸进了江中。 蛟类对雷电有一定的免疫力,级别高了,还能亲和雷电,这样一道简单的雷电肯定伤不到一条已经结丹的白蛟。初开灵智的白蛟还当那雷电是自己召来的,可是,他自己召来的只是风和云,怎么还能把雷电召来,他在水中稳住了身形,翻身冲出水面去看看,是什么原因让雷电来过来凑热闹。 当它气势汹汹地飞出水面的时候,一片金光迎面而来,它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张巨大的网,他尊严但幼小的心灵立即感觉到巨大的污辱……它明白了,原来是人类试图抓自己,在自己还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就遇见过很多渔夫用渔网捕鱼,人类现在居然把自己也当成了鱼来捕!它气愤极了……它愤怒地迎面冲了上去,它想用自己的利爪将对方的渔网撕个粉碎!它发誓,然后绝不放过这附近的任何一个渔民! 可是当它的爪子搭在渔网上的一瞬间,一阵无比剧烈的酥麻的感觉从爪尖瞬间传变了全身,浑身一阵战栗,感觉几乎要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这不是普通的渔网……一个念头闪过白蛟的脑中……还好它还不是特别笨,终于想到了这个网是人类修士炼制的一种法宝……动物的天性让它赶紧缩回爪子,刹住身形,回转,向水中逃命…… 可惜,它明白得晚了一点,网的下端已经收拢,就在它刚刚收回爪子的瞬间,整个网都贴到了它的身体上…… 剧痛……酥……麻……就像浑身每片鳞片都被翻起来般……不过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它只是挣扎了两下,就失去了知觉,昏死了过去…… 仿佛做了一个无尽黑暗的噩梦,在梦中,似乎自己被死死地绑在柱子上,无数的虫蚁爬在自己身上噬咬,阵阵剧痛它已经失去反抗的的能力了,突然一阵无比的痛从背上传来,它醒了…… 风旭先是一道天雷将白蛟的阵势劈散,然后用一样网状的法宝将白蛟兜住,利利索索,就两下,确是比渔民们干了的水田的泥鳅还要简单。他收了白蛟,遁回青冥山,然后就在半空中松开法宝,将昏死的白蛟丢了下去…… 风旭倒不是故意要弄醒它,他觉得这条白蛟应该已经半死,只等那几个小孩来剖了……既然醒来了,那还是让它不要到处跑比较好,他有捻了一个手诀…… 白蛟被摔醒后,只觉得全身都散了架一样,大部分身体都失去了知觉一般,不由使唤,身体没有别的感觉,只有痛……剧痛……无穷无尽的痛……不要说腾云驾雾了,练趴在地上都觉得撑不直身体了。它刚刚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树林还没想到这有什么不妥,一阵酥麻的感觉再次传来…… 它再次昏死过去…… 风旭这次用的雷比上次温和多了,没有将蛟头砸到石头里面去,而是将雷织成一张交错的网,附着在蛟龙的周身上,持续的细碎的电击可以像一个牢笼一样困住它,却不会伤害得太厉害,而且可以防止它恢复,至少十天之内,这条骄傲的白蛟,跟普通的蛇精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风旭捻完雷决后,也没有更多地去检查白蛟的情况,然后就发了一道传信符给风尘子:“小蛇一条,后山东南震二峰,禁制十日。” 在他眼中,成年的蛟,也就是条有点麻烦的蛇,而刚刚结丹的蛟,那自然只不过是一条小蛇了,更何况,已经被电得几乎散架了,这条白蛟对他难道还有任何危险? 可是,对星沙和他的学生们呢? 假如风尘子知道风旭抓来的并不是什么蛇,而是蛟的话,他是绝不会让星沙他们去这样“练手”的;而若是知道这条蛟并没有受什么实质性的伤,而只是被电麻了,他更加绝对不可能让星沙他们去冒险……可从风旭的传信符上看不出这些,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师兄对自己有些意见,可也从来都没往心里去,以为就是一条普通的蛇妖。而星沙和他的学生们应付一两条结丹的蛇妖,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前两日,刚刚灭杀一只结出尸丹的僵尸的战斗中可以看出来,他们这几个人配合起来的能力,应该相当于人类结丹初期的修士,想到这里,风尘子越发觉得邢星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哪怕他的修行不会有什么成果…… 可是,如果邢星沙面对的是一条成丹的蛟呢?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想到这个如果…… 邢星沙收到风尘子的传信符,要他们十日之内去灭杀一条蛇妖。 在前去之前,自然要先准备准备,针对“蛇妖”制定相应的对策。自从不知道哪位闲人擒来一只白毛猴子之后,干老头安排的妖兽再没有一个弱的,每次都多少出过一些险情。既然这次擒来的是一条蛇妖,那还是要针对蛇妖做一些准备。蛇妖并不容易对付!从书卷上了解到关于蛇妖的一些信息,结丹期最厉害的蛇妖是大蟒妖,其长达十余米,身体粗约半米,且不论其神通,单是其强悍的身体,就极难制服,而且蛇妖的神通往往以毒雾这样的面杀伤为主,另外其丹不同于通常妖兽的丹,而近似于蛟龙的隋丹,可以喷出体外拟化出一些特殊的神通。这对别人来说,是最需要担心的事情,但是对星沙来说,是最不需要担心的事情,因为他使用体内的混沌之气来摄取妖兽妖丹的动作已经玩得炉火纯青。对于活着的妖兽,自然不会待在那里让你去吸,可是若是它吐了出来,那就有来无回啦。最大的问题是蛇妖的极强的防御。那就是身体上覆盖的细密的鳞甲。这是它们的本能!尤其是进入结丹期后,它们的皮不会再蜕,直到化形。整个结丹期,它们都会不断地修炼这层防护层,不用说普通的刀剑了,哪怕普通一点的法宝都无法破开这层鳞甲。甚至在蛇妖修炼到化形以后,蜕下的鳞片也会被它们炼制成本命法宝。 假如遇上结丹中后期的蛇妖,自己和学生们要以什么办法制胜呢? 他把孩子们都叫过来,让他们想办法,在前面的广场上一边讨论一边演练,最后定下计策是,首先,要在迎风的地方布阵,当蛇妖使用诸如毒雾之类的法术时,便能尽快驱动风力吹散,其次,蛇妖体长,同时也意味着它挨打的地方会比较多,当攻击时,同时攻击,让其首尾不能相顾,同时,几乎所有的妖兽的眼睛都是十分脆弱的,当然,要想刺到妖兽的眼睛也不是件很容易的事。再次,蛇有一个最大的缺陷,那就是七寸,哪怕是它修成了精,这个弱点也是改不了的。不过,要破开这条蛇的七寸,那还只有王永超的青锋剑足够的锋利,因此,便安排王永超当主攻。王永超已经不是第一次当主攻了,便拍着胸脯说,没问题!肯定一剑就把那泥鳅的腮帮子剖了! 当他们把可能想到的细节都想好之后,便朝猎场飞去,他们只有一点没有想到,那就是,那那里等着他们的,不是蛇妖,而是一条结丹了的蛟……哪怕是一条刚结丹的蛟…… 章 24 爆丹 这已经是风旭将白蛟擒回青冥山的第四天了。虽然被电网狠狠地禁锢了几天,可毕竟没有伤到筋骨。现在已经可以颤颤巍巍地用四肢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夺回身体的控制力…… 虽然远看上有一点像一个大号的壁虎…… 这该死的电网,白蛟不知道咒骂了多少次了,即便一天比一天弱,可始终死死地缠在自己的身体上,动作略微一大,就发作起来,身子一下就瘫软了下来……唉……不知道要到哪天才能消散啊…… 就在这个时候,邢星沙带着他的七名学生来到了猎场附近。远远地,看到了这条所谓的蛇妖。这是什么“蛇”?竟然长达八九米,半米粗!还有,“蛇”身的颜色竟是黄白相间? 再飞近了些,观察得分明,更是大惊,这就是蛇妖么?这分明就是一条蛟!单目、四爪、颔须、双角及延伸到尾的棘刺,该有的特征一个不少!虽然那棘刺邋遢了一点,挂满了树叶草根…… 情报有误?还是这是一条长得像蛟的蛇妖?可无论是蛇是蛟,直觉都告诉自己,这东西应该不是自己几人能应付的…… 似乎应该先向笑老头问清楚再动手。邢星沙止住飞舟,远远地看着山上。同时,给笑老头发了一道火符,问他为什么山头上的蛇妖看上去这么像蛟。 火符是一种十分复杂的却又等级很低的传递消息的符文,使用火符前,先要将对方的灵魂印迹的特征拓印在上面,然后,凭借这个特征与本体之间的微弱的呼应来找到对方,并把讯息传递过去。整个符文一条粗一点的符线都没有,全部是半豪线这个级别的细线,里面的符文细密得几乎没有缝隙。而且,一张符纸还放不下那么多内容,需要四张符纸,然后用叠联法联系在一起……做得这么复杂,却有七成内容是如何呼应灵魂印迹的内容,一成半是动力,将近一成半记录灵魂印记的特征,有效信息,只是几行字。而且,能传递的距离还十分有限,五百里,便是极限。 即便是费效比这么低,全中州,还只有青冥宗能通过印刷刻排批量制造,别人要用,那得花灵石来买,五十两一张,一百张起售,不零卖! 只是在这青冥后峰,空间被扭曲过,也不知道火符要多久才能飞到笑老头那里去,而笑老头会不会立即回复,回复之后,又要多久才能到达自己手中…… 先不管,安全第一!不弄清楚,宁可先等着,大不了明天再来! 一边等着的时候,邢星沙一边用神识扫描那边的那条蛟。孩子们现在神识能达到一百五十米以外,可要辨别事物和控制法剑,有效距离,不到一百米,这已经是他们不断地接受诸如傀儡控制等专门的神识锻炼的结果了,通常筑基初期修士的神识大约在他们的六成左右。当然,他们远不能跟邢星沙比,邢星沙神识竟然一直在长,如果全部外放,最大,能覆盖的范围有一里多。 在他的神识扫面下,他可以清晰地分辨出这条蛟的等级应该也是五级,也就是结丹初期左右。通常,妖兽的神识,除非是有神识方面的本命能力,否则应该会是人类的五分之一到十分之的样子,那么,这条蛟,如果真的是蛟的话,它的远程攻击技能所能达到的距离,不会超过半里,那么,自己带着孩子站在一里地之外,肯定是安全的。 师生几人便站在青叶舟上,遥遥地看着那边的有点滑稽的蛟,山头上的蛟似乎也发现了约莫一里之外的几人,朝着这表啸了几声。不过,无论是它摇摇晃晃的姿势还是没有丝毫底气的嚎叫,都让人觉得,奄奄一息般的虚弱。 “老师,要不,我去看看?”原定的主攻手王永超不知道厉害,只觉得眼前的这只生物怎么看都不太像很有威胁的样子。他有点忍不住想去试试那家伙的底细。 “等等,再看看……”对邢星沙来说,孩子们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而蛟这种跟真灵血脉沾点边的高级妖兽可不是普通妖兽能衡量的。一条结丹的蛟,那它的水平就会跟结丹修士会很接近……而结丹修士和筑基修士之间的差距,可不是这么点数量就可以弥补的。 “老师!没关系啦!你看,那家伙,走路都走不稳,怕什么,大不了,我跑回来就是啦!”王永超撇撇嘴说道。 “永超!老师还没决定呢!”刘永雯动作十分利索,可思路确实十分稳重的,她也是觉得应该先等释流的回复。 “唉!天都要黑了!好吧!我们第一次杀猴子的时候,不也是第一次遇到高级怪,还不是三下五除二就搞定啦!”王永超不满地嘟囔着说道。 “呵呵,蛟可是这一界所能见到的不多的高级灵兽之一,可不要看轻了它!”邢星沙笑了笑…… “哦!”永超见老师这么说,便也不吭声了。 就这样,人远远地看着蛟,而蛟在山头上表演一步三跌的滑稽剧…… 等了好一会,笑老头的回复还没来,再看看那条白蛟学步般蹒跚爬行,孩子们明显没有兴趣再笑了,也没有耐心再等了,邢星沙远远地用术法骚扰了一下白蛟,那白蛟竟然也不还手!基本上能判断这条白蛟应该是被宗门前辈用术法约束住了,行动已经不太方便。也开始有些心动了:要不去试试? 邢星纱吩咐一下孩子分别御剑而起,自己召出莲叶舟,渐行渐近地靠近白蛟。 八百米,白蛟只是瞪着自己哀号,六百米,没有更多变化,五百米,还是没有动作,一直到三百米,又羞又怒的白蛟才怒不可遏地发了连续的三道风刃过来,不过,准头偏差很大,从离邢星沙身前很远的地方飞过……邢星沙也反手召了一道闪电符打过去,居然一击而中,被闪电集中的白蛟痛苦地翻滚了几下才停下来,不再发风刃,也不哀号,看样子,竟然有点被打怕了…… 假如是其他修士看到这样的场景,想到的,或许是乘机驯服这条白蛟,用来看守洞府或是战斗的助臂都好,可邢星沙一时没往那方面去想,他只是想…… 看来,这条白蛟也不那么可怕……邢星沙心中稍定,让孩子们御剑飞近一点,择机准备强攻。孩子们也飞到离白蛟大约三百余米的距离的时候,开始确定着陆之后的落点。 被电网折磨的生不如死的白蛟,邢星沙的那一电,成为了击破它自尊心的最后一根稻草,就在那一瞬间,它已经被电得服服帖帖了,然而,它没想到的是,自己的投降换来居然是更多的攻击,而且,还是些对自己没有什么伤害低级水火风土的术法攻击,但是,它的凶性被再一次激发了。 “吼……”它强忍着巨大的麻痛,一声长啸,然后使出自己最大的努力,朝那一堆人发出了一个风汲术,这是三级摄物法术,它要把那些离自己太远的人卷过来,然后用爪牙把他们撕碎。 还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这是一个不需要准头的三级法术…… 其结果就是……假如有一个摄像头置于远处对着这里拍摄,画面是这样流动的: 前一刻,一行八人一边笑着一边不急不慢地朝山头靠过去 下一刻,一股劲风突然而至,将八人卷着朝山头甩去…… 再下一刻,修为较好的邢星沙、刘永雯、王永胜等几个人先挣脱了这股风的约束力,其他人也在碰到山体之前挣脱了,而刘永超、和孙永美径直被卷上了山头,似乎被摔得不轻,而白蛟挥舞着爪牙跌跌撞撞地向他们冲去。 变故突发,邢星沙略一定身,立即开始使用闪电符朝白蛟电去…… “永超、永美!”邢星沙一边用着闪电符,一边朝山头尽快靠过去。 再看那边,白蛟离最近的王永超已经只差几个身位了,骤然又挨一记闪电,身子一个趔趄,往旁边一滑,紧接着,又扭过身来,继续直奔卷来的孙永美而去…… 这剧变发生得如此突然,刘永超和孙永丽被摔得七荤八素,脑子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丝毫没意识到更大的危险已经近在眼前;邢星沙最先反应过来,可他离两人有几百米的距离,赶过去还要一点点时间,刘永雯也回过神来了,也是急忙抢去山头,紧接着王永胜过来了…… 这里的空气变的如此之紧张,时间也似乎更加漫长,一秒、一秒…… 又挨了一记闪电,白蛟刚一转过头来,爪子抓着地,再一次强把身子扭过来,它离最近的那个女孩已经只有几米远的距离了,已经可以看到她脸上的痛苦和惊恐,一股兴奋敬强压住身体的麻痛,挥爪便朝那可怜的脑袋拍去…… 轰…… 只见一束粗大的闪电,从天而降,正中白蛟脑袋,竟然是狂雷,强大的电击一下把束缚在白蛟上的电网的能力全激发了,呲呲……骤挨此重击的白蛟真是触电般猛地收缩身体,巨爪几乎是擦着孙永美的脸庞划过,整个身躯不由自主地一边抽动,一边往一旁滚去,连续翻滚了五六下,身子还在不住地抽搐…… 终于赶上了……邢星沙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下,刚才他乘白蛟被几偏的短暂的时间,终于再次将伪“狂雷”使了出来,果然立见奇效,缓解了这个局面…… “永雯!永胜!救人!”时不待我,邢星沙一边继续迫近山头,一边准备下一张闪电符,一边大喝道。 刘永雯、王永胜哪还不知道马上靠上山头,朝地上的二人抢去。 趁白蛟没反应过来,邢星沙又发一道狂雷,电得白蛟没有机会来注意这边,然后靠上山头…… 王永超和孙永美的状况还不算太差,只是孙永美刚刚被吓得慌了张,飞剑被甩开好远,还没来得及招回来,人又再次被逼退。另外几个孩子也还没站到位,一直建功立业的剑阵,这次竟然没能排出来。这次击杀怕是不成了,得撤了! 一个狂雷只够滞缓白蛟五六秒,而五六秒哪够带着几个孩子离开?得布一个迷踪阵才行!一念到此,邢星沙吩咐孩子们轮流使用闪电符电击白蛟,一边掏出一套五行迷踪阵的阵盘布置起来。 刘永雯和王永胜依言开始使用符法攻击开来…… 不对!正要集中精神驱动阵盘的邢星沙,突然发现王永胜竟然是召落石术…… 邢星沙已经发现了这条白蛟是因为被宗里的前辈使用电系的禁制限制了,之所以闪电符对它有效,是因为持续的电击能不断地激活这个禁制,让白蛟无法自由活动,可这筑基期的落石术能对结丹期的白蛟有什么作用啊!而刘永雯是火属性的,对闪电符用起来也不是那么熟练,威力大小且不论,关键是太慢了…… 果然,白蛟得了个空隙又开始反扑…… “永胜!用闪电符!” “没有!老师,我只有落石符……”见自己的落石砸在白蛟身上,一点反应都没有,王永胜几乎都要哭了…… “永雯!撤!”邢星沙顾不得布阵了,一边召离白蛟最近的刘永雯过来,一边再一次用起闪电符。 白蛟见眼前的这个女孩要开溜,挥爪就是一道风刃,一道淡白的印子,擦着地面,飞速地朝刘永雯扫去。还好,其准头是一如既往地差,离刘永雯两尺外飞过,只是在坚硬的青石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槽。 邢星沙再一次用闪电将白蛟的行动略微迟滞,心中念头急转。 “永雯,眼睛、准备!” “是!瞄准”永雯得令,长期的配合产生的默契,让她立即知道老师下一步的计划,大声地答应着。 “永胜!闪光符!” “是!” 邢星沙一边下着指令,将迷踪阵盘丢开,一边以最快的速度发着闪电符,他发闪电的速度极快,虽然威力远不及狂雷,但也够用,白蛟几乎扭过身子,就会被电一道,既无法靠近几人,也无法再次发出灵法。 “3!” “2!” “1!” 砰的一声轻响,山头突然爆发出一股极为耀眼的闪光,只见全世界都成了纯粹的白色……无论眼睛睁得如何大,都只见一片白。已经极度郁闷的白蛟万万没有想到卑鄙的人类竟然会用闪光这样的无耻的诡计……视线中已经失去了对方的踪迹……本能地,将神识放到最大,再次查找那几个人类。 “嗡……”突然一阵巨大的压迫感从脑中传来,白蛟突然觉得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吼……”紧接着,一阵剧痛从眼睛的部位传来……纯白的世界立即变成了纯黑的世界,无尽的剧痛像山崩一样突然将它压得不能呼吸……它的独目被人类用剑刺中了,尤其是这个时候,它还睁大了眼睛试图从那片白色世界中发现点什么的时候,否则,只要用眼睑挡一下,以这几个人类低下的修为哪能伤到一条结丹期的白蛟分毫…… 这是邢星沙他们此前策划过的一个战术,需要三个人配合,一个使用闪光符发一道强闪光,闪盲对方的眼睛。当闪光符处于被催发的时候,由发闪光的人倒计时,同时,神识最强大的邢星沙开始准备一个神识攻击法术精神刺,并锁定对方,而刘永雯用神识锁定对方的眼睛,当倒数到“1”的时候,所有人闭眼,发闪光符的人激发闪光符。 然后,对方必定会将神识放到最大,这个时候也是对方神识最敏感的时候,邢星沙再发出精神刺,邢星沙的神识比白蛟高出一个档次,精神刺的效果非常好,甚至让白蛟出现了短时的麻痹。然后,就是刘永雯以最大的力气御剑,从对方眼睛刺入,甚至贯穿大脑,达到一击必杀的效果。 然而,就如白蛟无法想象几个筑基期人类能伤到自己一样,邢星沙他们也没想到,刘永雯一剑刺入,竟然仅仅刺爆了白蛟的眼球,而刺不透白蛟的颅骨。 杀蛟不成,只是重伤!立即让众人陷入极度的危险中!垂死反扑的凶厉,让整条蛟处于彻底爆走的状态,巨大的身躯不住在山顶上抽动,四爪漫无目的地挥舞,坚硬的青石像土块一样被轻易击碎,破碎的石子像沙子一样掀起。 “撤剑……” “卡住了……” “走!弃剑!”邢星沙当机立断,招呼孩子们后撤,一边把青叶舟召出,准备带着孩子们走。 “吼……”痛不欲生的白蛟失去了理智,但是无边的仇恨让它在察觉到那几个凶手准备逃走时,使出了搏命的手段……隋丹! 以自己的内丹作为施法介质,以施展出远超自己平常正常水准的灵法或技能,是蛇妖和蛟类的独门绝技,这也是它们的内丹被称为隋丹的原因。 但是,它的缺点却是同样的巨大,因为无论是人还是其他灵兽,内丹都是很脆弱的。而且,它不可能再穿一层护罩,更不可能去硬碰硬砸。可最危险的,还在于,它很可能会被别人用一些收取灵物的法器或法宝制住,如果是这样,那这条蛇或者蛟,也就玩完了。正因为如此,除非是拼命,内丹是不会被用来攻击的。 而这条白蛟,要拼命了…… 可邢星沙见状,却是又惊又喜,他最不怕的,却是这一手。控制妖兽的内丹,对他来说,已经有如杂技演员玩抛球般熟练了,这白蛟再强,也不过是结丹初期而已,其内丹又能强到哪里去?本来众人连逃命都有问题的时候,这条白蛟竟然在这个时候把隋丹送上门来,能不喜? 邢星沙见状,飞身迎上隋丹,混沌之气一转动,两手随意地对抱成一个两尺左右的半圆,将已急速飞近的隋丹轻松地擒来,隋丹所带的灵法尚未来得及发动,就被控在两手之中。接下来,只需用自己的灵气将这个隋丹包裹起来,便能切断隋丹与白蛟的神识的联系,那就只需再等片刻,就可以回去给白蛟收尸啦! 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隋丹被制,白蛟自是第一时间便感觉到了,现在的它最强烈的感觉莫过于绝望……它拼命地用神识冲击隋丹,隋丹也在邢星沙手中剧烈地挣扎,试图挣脱出去。但是,混沌之气是什么?这要是还能被挣脱出去了,岂不是要被笑死了…… 邢星沙不管这颗核桃般大小的金色的丹如何跳动,只管往两手输入灵气,将其完全包裹起来,用不了太多的时间。 突然,异变再度突起,那颗隋丹竟然突然猛地涨大起来…… “不好!它要爆丹……”邢星沙是万万也没想到,这白蛟的灵智竟然已经高到这个地步,居然能想到爆丹这种同归于尽自杀式绝招。 邢星沙哪还敢有任何保留,他把全部能喷出来的混沌之气都喷出,紧紧地束住隋丹,两厢较力,将隋丹扩张的速度控制下来……可这可隋丹已经大到半尺大小,丹的外皮已经破裂,浓郁的灵气朝四处散逸。“怎么办……”星沙从来没想过这种情况能怎么办,“将隋丹推出去?不行!想想,如果一名结丹修士能放多少三级灵法,就能想想这里面储纳了多少灵气,若是让它们瞬间爆发,肆虐的灵气会像一颗巨大的炸弹爆炸一般,猛烈的冲击波冲击到孩子们的时候,他们至少会被击晕,然后就像石头一样从空中掉落,摔像深不见底的山脚……可若是不推开…… “你们快走……”邢星沙用最后的力气拼命吼道,然而,另外一件让他担心的事情也终于发生了:当混沌之气遇到特别浓郁的灵气的时候,就会自动将这些特别浓郁的灵气吸引过来,纳入丹田。这是混沌之气的本能。但是,过多的灵气,对邢星沙意味着什么? 现在,出现的就是这种状况:从隋丹中逸散的灵气越来越浓郁,终于,浓到裹住隋丹的混沌之气,就像发现了金库的守财奴般开始不受神识控制地去捕捉这些灵气。这些混沌之气就像守财奴往家里搬金子一般把浓郁的灵气往邢星沙的丹田里送。 这个过程已经不再受邢星沙意志的控制了。 邢星沙他只觉得,在丹田处,炙热的灵气流在那里旋转,那里的感觉也由炙热到灼烧到剧烈的疼痛,最后就像肠子都被掏空了般不可遏止。然后这种灼烧的感觉再往全身蔓延。 经脉应该已经被撑得开裂,而且,这种开裂还在加剧,直至全部爆开,经脉撑爆会是多疼? 不知道,因为现在的非人的疼痛让他失去了其他感觉……他只有一个念头,控制住隋丹,不要让它爆…… 章 25 重生 黑色,没有一丝光明…… 可似乎又能看到无尽的天边的一切…… 这只是个空旷的宇宙,一无所有,除了自己…… 这是一个凝固了的时空,时间早已经定格在了这一刻,不再流动…… 这种感觉最容易让人产生一瞬间就过了一万年般的感觉,也同样容易让人觉得漫长的时间流失,不过是一瞬间…… 就是这种感觉,这种感觉不到时空的感觉。 这里是在哪里?是宇宙的深处么?邢星沙感觉到自己的思维了,他问自己。怎么感觉自己曾经来过这里? 纯粹的黑色,既没有任何画面,也没有任何的*,似乎可以和生命中的任何的一个场景对上号,可是,有似乎跟那个情景都不同……这是怎么啦?突然,邢星沙又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不好使了,似乎,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是,是什么呢?邢星沙一点都记不起来。 忽然,他好像听到自己的学生们的叫喊声,遥遥的从天际传来: “老师……” 他分辨不出是谁的声音,好像是小永召的,又有点像刘永雯的声音。奇怪的是,怎么这么急切?怎么还这么悲伤呢? “老师……” 怎么还听到似乎有一些哭泣的声音在里面?邢星沙很努力第去想,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老师……呜……老师,你不要死啊……”突然,那声音突然变得很清晰起来。 一阵痛入骨髓的剧痛,突然像泰山崩倒般突然压下来,无比的剧痛瞬间刺激到邢星沙的神经,从未经历过的剧痛,那是全身的经脉都爆裂所带来的,每一寸皮肤的、肌肉的,身体每一个部分的全部的剧痛…… “啊……”已经浑身血迹的邢星沙突然一阵抽搐,仿佛撕心裂肺般的嚎叫从喉咙中爆发出来。 孩子们见邢星沙终于有了一点点反应,又惊又怕地扶着邢星沙的身体,焦急地呼唤着“老师……” 然而,刚刚那阵剧痛的刺激确实唤醒了邢星沙,但是,这刺激似乎比唤醒他所需要的刺激还要强烈得太多,他发出那声不清晰的喉音之后,迅速再次陷入了昏迷。 而且,这次昏迷比刚刚更恐怖……邢星沙的身体已经开始流失,体温,肢体的柔软……还有生命力…… 笑老头也急着直跺脚,他已经给干老头发紧急传信符,十万火急!赶紧过来。可是,全身经脉爆裂,神仙也难救……干老头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孩子们都哭得失声了,王永召已经哭成了泪人,毕竟他是孩子中年纪最小的,平时也爱粘着邢星沙;刘永雯却已经哭得神性麻木,她是孩子们中哭得最伤心的,她是孩子们中年纪最大的,也最懂事。这几年邢星沙带着他们几个孩子,亦师亦友、即使有父亲般的慈爱,也有大哥哥般的亲昵,是孩子们最亲近的人了。现在,突然要离自己而去。他们能不恸哭么? 终于干老头也来了。 “风爷爷,救救老师吧,风爷爷,快救救老师吧……” 刘永雯抱着干老头的腿,抽搐着:“……救……救……他……老师……救……” 干老头还是那副亘古不变的麻木的表情。不过,他摸着孩子们的头,走到邢星沙跟前。用手探在他的头上,一言不发…… …… 黑夜啊! 你是光明的潜伏者 你为何还不觉醒 驱散那寒夜的寂恶 黎明啊! 你这光明的爱子 为何还不出现 唤醒这沉睡的人们 孤漠的路人啊! 你在寻找着什么? 你的前方只有黑暗的深渊 回来吧! 回来吧! …… 丝丝光亮无端地在四周亮起 这天地似乎又变了一重颜色 咦? 孩子们呢? 孩子们的哭声已然远去 他迷惑地 身上的剧痛呢?竟然已无踪迹…… 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一个干瘦干瘦的老头映入眼帘,眼光灼灼地看着他。 是干老头。 “你醒了?” “宗主……我不是,不是死了么……” “宗里,自然还是有些保命的手段!” “孩子们没事吧?” “他们都很好!他们都去内宗继续他们的修炼了。” “呃……”既然这是早已经安排好的事情,那么现在这般继续,也未必不是个好的结果。可是想想以后不能再跟孩子们天天在一起了,心中又是阵阵的难过。 见邢星沙脸上神色,干老头也缓了缓,待气氛稍微缓和: “星沙,宗门想让你做些事情!” “嗯?” “他们以为你死了……” “为什么?” “因为你需要一个新的身份……” “为什么?” “如果我说,是要你来拯救整个中界这几十甚至几百亿的人,你相信吗?”干老头突然微微一笑问道。 “不信……”不知道是对干老头笑了表示不信,还是自己当救世主表示不信。不过,两者都看上去不怎么真实。 “嗯,如果突然有人跟我这么说,我也不会相信,不过,我希望你相信,你真的关系到这整个中界的存亡!”不等邢星沙答复,干老头再次开口说道,“你慢慢去相信吧,你会相信的,我们先来处理一下你的身体。” “呃?”邢星沙一愣,却只听见干老头继续地说道 “你自视一下自己的身体……” 邢星沙依言自视一下自己身体,突然发现,这才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很有些奇怪,好像都不在了一般,没有一点知觉,再用神识自视之下,真是惨不忍睹,体内没有一处完好的经脉,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只有内脏被一股外来的力量保护了起来,然后丹田处,竟然,混沌之气裹着一颗小小的金丹在慢慢的转悠:自己竟然结丹了,可似乎不能说是结丹,因为那颗金丹是那么地小,比花生米还小得多,就像一颗黄豆一般,如果非要说结了点啥,那说结豆还差不多。 “这……” “你结丹了,恭喜!不过,结丹时,灵气把你的身体撑碎了。”干老头木然地说着。 “所以,我该要死了吧。”听干老头这么言语,邢星沙却没有一点悲伤,他平静地说道。 干老头摇了摇头,说道:“听说过造化丹吗?” “听说过几种。”邢星沙肯定地说道。对丹药的评级,是对照修为的等级,有一级、二级等等。但在这个等级制度之外,还有一些丹药不在这个评价范围之内。其中有几种丹药功效最为奇特,有夺天地造化之功效,被称为造化丹。这个造化丹,不止功效能生生造化之效,就算是要见到它们,也是要有些造化才行。这六种丹药,便属于只闻其名,不见其行踪的奇药。 能达到这个标准的,在中州传说中出现过的,一共有六种。青冥宗就曾经有其中的一种:返童造化丹。这种丹药能让修士破身重修,将丹田破碎,融炼己身,让身体会回到幼年时期,重新开始修炼! 可惜,这返童造化丹所需的一位主药是蟠桃,而蟠桃,这个物种,在两千年前就在中州绝了种,这返童造化丹也成了绝唱。 干老头看了看邢星沙,轻轻地说道:“宗门给你准备了一枚……” “怎么可能!”如果不是因为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邢星沙怕是要吃惊得跳将起来了。那蟠桃树不是在两千年前就绝种了吗?怎么可能在两千年以后还有这种绝世丹药?就算是储存手段再强悍,也不可能将一种丹药保留两千年吧! 干老头也不再解释,他摇了摇头,示意邢星沙不要多说话,“在此之前,我要传你一样东西!”说着,干老头取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几十枚针,他接着说:“之前,释长老已经把青冥卷传给你了,现在我要把这三十六枚牛毛针给你。趁你现在还是结丹期,把它们收入体内吧!”说罢,也不待星沙答应,直接把这些针都往邢星沙身体上蹭了蹭,沾了一点血。现在的星沙,整个就是一血人,随便怎么取血都可以。那些针遇到血便吸。邢星沙全身都不能动弹,可随着血迹渗入针内,竟然察觉到了与这些针的联系。仿佛就是自己身体的延续——这不是血祭之后的本命法宝才有的感觉吗? 邢星沙一阵疑惑,不过,他知道干老头就这样,有什么疑问,他要是不跟你细说,问也白问,只能回头去问释流,便也不多问,按干老头所说的,驱动神识将这套针收入体内。 这可是自己的第一件法宝啊!法器和法宝的一个十分巨大区别,就在于法宝能收入体内,而法器不行。不过这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收的,首先,要认主,其次,要结丹。金丹中的混沌之气较之前也是浓郁了许多,当那几十枚针一样的法宝收入金丹之中,那混沌之气却如问道血腥味的鲨鱼一般,将针身包裹起来。那针对混沌之气竟也似乎有特殊的反应,竟然将包裹其外的混沌之气尽数吸入期内。金丹内竟然再也自视不到一丝。 见邢星沙收了牛毛针,干老头再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立刻,灵气四溢而开,里面是一枚小手指头大小的粉红丹丸。干老头摄起这枚丹丸,往邢星沙嘴巴送过去。 “吃下去……” 邢星沙也就头部还能动,喉结一下的肢体都没了感觉,所谓“吃”,也只是勉强吞咽罢了。 可这丹丸刚一入口,已经失去知觉的身体都立即感觉到里面奔涌而出的灵气。待到他把丹丸完全咽下,只觉得丹药下咽到哪里,那里的知觉就开始恢复,然后,就是剧痛,那种骨肉碎裂的,难以形容的剧痛如雪崩一样,刚一萌发,便如泰山压下一般不给人反应机会…… 轰……才一瞬间,就疼得邢星沙脖子直仰,甚至连呼号的声音都发不出来,眼睛瞪圆地看着干老头,眼神里却无法表达任何意思。 干老头见药开始生效,没有让他继续受折磨,在他头上一抚,他便再次失去了知觉,就像睡觉了一样,也不疼也不没有再陷入那个梦中。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像是*地睡了一觉,毫无挂碍地、什么都不惦记地睡了一觉,没有想着起来还要做什么,没有记着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完……就这样,纯粹地、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 从小到大,脑子里就装满了事,撑得头盖骨永远都是涨涨的感觉,何时这么完全放松地睡一觉? 只觉得心身都是一阵舒畅。 突然! 啊……一阵尖叫传来 怎么回事! 却是邢星沙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短小的手指,粉嫩的皮肤,再看看这小胳膊小腿,再摸摸脸上,一点胡子茬都没有,嫩滑的小脸蛋…… 啊…… 这是我吗? 邢星沙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无论如何摸,总也找不到一点点自己是大人的证据…… 我变成小孩了? 邢星沙脑子里面一阵短路…… 正在郁闷之时,门咿呀地被推开,进来的却是笑老头。 “释长老……”刚一开口,竟然是奶声奶气的娃娃音,吓的自己连忙闭上了。 “呵呵,醒啦!感觉还好吧!”释流笑呵呵地进来。 “怎么真的变小啦……”邢星沙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体变成小孩对自己有多大的好处,混沌体修炼起来的速度,他可早就有所体会!惊讶之余,其实心中也是有几分惊喜的。可是,再一想,在没有得到任何商量的时候,就被打回儿童时期,又有点郁闷……尤其是再一想到,宗里肯定会将自己和孩子们隔离开,那郁闷又迅速地被难过代替。 “那当然!什么叫返童造化丹,要是吃了不变小,还不让人笑死啊!知道什么是返童造化丹不?”笑老头神秘兮兮地问道。 “知道……孩子们现在还好吗?”邢星沙点了点,又反口问道。 “他们都还好!就是永雯这孩子一直很伤心,给你在那么那个山头上立了个衣冠冢。别的孩子,都没事了……”笑老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不是还活着嘛……” “唉!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啥身份啊!混沌体唉!将来注定是中界修为最高的人!当然不能让别人现在就知道啊!” “可是!” “呵呵,那还不是为了保护你啊!你想啊!要是万一须弥寺的人知道在青冥宗出了个混沌体,现在还是八九岁,他们会怎么干?” “那又怎样?” “他们会发动什么天池门啊固北派啊、凌霄城啊、万兽山啊这个派啊那个门的等等一切来用种种条件要挟宗门限制你的修为啊!笨!” “那也不用瞒住孩子们啊!” “你以为宗门内就没事?现在各个宗派之间不互相派眼线?你的孩子们知道了,最近十年之内,他们不会泄露,但是,五十年之内呢?而且,我跟你说吧!你是混沌体这件事情,就我跟宗主,当然,还有你自己,三个人知道。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知道吗?” “嗯?为什么?” “因为!像你这样子,如果不受打扰,百年之内就必定能元婴,三百年之内,绝对,至少是化神。你想想,三百岁的化神修士,呵!青冥宗宗主之位,舍你其谁?既然是这样,那么那些眼巴巴盼着宗主大位的宗里面的人是不是都会觉得非常的绝望?那他们是不是应该趁你现在才一丁点修为的时候,像捏死一只苍蝇一样把你除掉?当然,他们也不用直接动手,只要把这个消息稍微外泄一下,就可以了!你说是不?” “这……” “好啦!你也不要多想啦!对于我们修炼的人来说,三百年,也就是转瞬而过的事情,到时候再跟你的那些学生们说,保管给他们的是一个天大的惊喜!你说呢?” 邢星沙却没有惊喜的想法,静默了一会,他突然淡淡地说:“从一开始,你们的目标,其实是我,对吗?” 既然邢星沙自己说了出来,笑老头也不再掩饰。而事实,竟然真如干老头说的一般,干老头是真的在他身上寄托着拯救中界的使命……那就是他将是大约三百年之后对抗魔族入侵的最后的底牌。 魔、灵,魔族、灵族,魔修、灵修,这之中包含着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 魔是和灵相对的另一种存在,一种天生就对立,绝无调和可能的存在。灵修,以及一切固化了灵气的东西,对魔族而言,只代表一个意思:食物。 普通的灵木、灵草是比较方便获得的食物,而灵兽和灵修,则是比较麻烦的食物……如果真让魔界入侵成功,那……整个中界将只剩下两种灵物:被吃掉的灵物和被圈养着准备稍后再吃的灵物…… 笑老头说起这事来,有如讲故事般的娓娓道来:宇宙存在着许多的界,界与界之间,因为界差,通常不会有什么关联,但是,界差并不是固定不变的,魔界与中界的界差就会周期性强弱变化,周期大概是三千年一次,当界差不足以屏蔽两个世界时,魔族就会循着可能出现的通道,入侵这个世界。中界已经被入侵过两次,但还好,都打退了魔族的入侵。而下一次大的入侵将发生大约三百年之后,届时,魔界和中界之间的界面力将是最弱的。一旦被魔族打开一条通道,甚至被他们顺利扩大固化,成千上万,不,上千万数亿的各类魔物将会滚滚而来,席卷一切,那么,这个世界,将不再存在……当然,也可能因为防御得当,这个通道被牢固地封住,只是渗透过来两个小卒子。这一切,就要看你,邢星沙,中州守护者,的能耐了。 邢星沙摇了摇头,摆明了不相信:“这么大规模的战争,个人的力量能起多大作用?中界也不是没有人,数十亿的凡人,如果组织得好,力量一样很大;与其寄希望在我身上,还不如早些发动民众,动员全体的力量。” 笑老头点了点头:“这个当然,让你一个人去面对整个魔族当然是不现实的,你的对手是劫魔!” “劫魔?” “是的!我们现在所知的最高阶的魔族……”魔族是一个上下位阶相差极大的族群。准确地说,他们并不是一个物种,而是无数个物种。有些类似在中界,人类占据了绝大多数资源,灵兽便沦为人类的食物、原料、驭兽。在魔界,高阶魔族掌握着绝大多数资源,具备强悍的身体,拥有超凡的能力;与人类在灵族中独大不同,高阶魔族成分依旧十分复杂。 中界的人类没办法潜入魔族的世界去搜集更多讯息,只是从中界的对抗魔族的历史和从灵界漏下来的点滴讯息中就可知,高阶魔族种类繁多,或许有数万种。每种都有一个固定的阶位。 不同的阶位,又形成复杂的高低从属关系。只是这些位阶有多少级,每级之间的阶位差会带来多大影响,对应的从属关系又如何定义,等等,却依旧充满了未知。 只是从已有的情报看来,肯定会出现在中界的的高阶魔族有大量的黑魔和一定数量的玄魔。实力近似地相当于人类修士的结丹和元婴。当然,和劫魔一样,这两个等级也是人类给评定的。 黑魔作为魔族的主力,可能驱动数以百计的中级魔族影魔,以及可能会裹挟不计其数的炮灰魔物;而玄魔,又是更高一级的魔族。一只玄魔一般带领二三十只黑魔;不过其中,由他直接魔化的魔物进阶而成的黑魔,可能会有六到八只。这些黑魔因玄魔生而生,完全地由玄魔操纵; 至于劫魔的能力,存在于推测中,这次入侵,可能会出现,也可能不出现。劫魔个体的统帅能力,并不如何让人吃惊,可以统帅四只左右的玄魔;个体战力,也在评估范围之内,应该会小幅度地超过人类的化神期修士。这种魔物最大的威胁在于,他不仅可以魔化魔族为高阶魔族,更可以魔化成年修士成为黑魔,更可以魔化年幼资质上乘的修士成为真魔种子,真魔种子可以成长为黑魔、玄魔甚至劫魔! 因此,劫魔的威胁之大,超乎想象! 而在中界要杀死一位化神期修士,就是个几乎不可能的任务,那要杀死一头玄魔,自然更加困难。 唯一的绝杀手段,就只有混沌之气。说到这里,笑老头满是深意地看了看邢星沙。 邢星沙却不理他。他只好继续说下去。 不幸中的万幸是,每个高级魔族种族的个体并不会太多,而且,高级个体之间关系比较疏远,很少会看到超过十个高级魔族集体行动的。 笑老头尴尬地笑了笑:“嘿嘿,如果只是过来一两只劫魔,其实,你还是有很大把握赢的……” 自此,邢星沙已经明白得差不多了:“还真是给了我个好任务,又是给我法宝,又是给我安排剧情,还给我吃无价的丹药……我不接这个任务肯定是不行了,能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吗?凭什么肯定我会接受这个挑战,凭什么相信,我能完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邢星沙也不再兜圈子了。很直接地问,为什么是我? “因为,责任!你会把这个世界当做你的家的,你会接受宗门同道成为你亲人的!你会为了我们一战的!风尘知道你肯定会这么问,就让我把这句话来回答!” 听到这里,邢星沙沉默了。当年,还在教育局的时候,郝鑫就说过他是个滥好人,喜欢揽事。在那里的几年,虽然处事变得谨慎而细致,可要心里始终都没能突破底线。就这,被郝鑫骂过不知道多少回。 没想到,到了这里,竟然又有人把好人卡送了过来。干老头说得没错,邢星沙可以不理会自己的得失,却肯定会在意自己所关心的人的安危。 明知道对方在算计自己,邢星沙却没能把不字说出来……他就是这人,就是摔了无数跤,也没办法改变这性格;就算是把谨慎和计较挂在脸上,依旧被人一眼看穿心底柔弱的底细。风尘子早就把他的心理看得透透的,只是他不自知罢了! 他从沉默中回来,淡淡地说:“那要是我失败了呢?” “失败了也只能说是命,尽力了,就算是死也安心……” 这最后的一句话,却不知道是不是干老头的原话。可看笑老头一脸的肃穆,想必也是笑老头的心声。 唉! 人生啊!不就是到这世界上走一遭吗?扛一件事是扛,扛一个世界不也就是个扛!谁怕谁? 干了! 章 1 师徒会 早春,正是万物复苏之时,运河两岸,杨柳垂下柔软的枝条,带着刚刚露尖的浅芽,一点一点浅浅的鹅黄,在微风中,轻轻地飞扬着,水中的倒影,随之而舞动,淡淡的春意,染得半条运河都笼罩在浓浓的生机之中。 宽阔的河面上,江鸥掠过往来的船只们,构成了另外一幅图画。这些飞行高手们,时而轻轻的掠过船头,时而扫过水面,又或独立船艄,这满江春色,再加上这些活跃的精灵们,若是用一个词来形容,便正是所谓春和景明。 若不是事先得知,这般水域宽阔的大河,居然是一条人工开凿的运河,是对地球上运河的尺码有所了解的邢星沙所难以想象的!而这段运河,仅仅是青冥宗大运河系统的中的一段:济渠。 而说到这济渠,话又长了:自第二纪起,青冥宗治下开始零散地开凿运河,第一条被选中开挖的,就叫济渠,同样是南起春回山庄,北抵济阳城。沟通的同样是清灵江水系与珠江水系的支流桃花江。历时十余年方贯通。宽不过三五十米,平均水深不过一两米。用于世俗凡人行船基本够用。成为青冥宗治下物资南北调度的重要通道。只是水浅之处,还必须雇力士牵引,对修士的价值自然是极低。 而现在所见的这条水道,宽度足有两三里,主航道水深怕是不下七八米,哪里还是渠?分明就是一条大河了! 这手笔正是来自,那个叫嚣,要在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都留下自己的印迹,的罗龙。他一手策划的第三纪大运河工程。一气凿出了一条贯通中州南北的交通主干道。它分为三段,北段由北渠和南渠组成,北渠起于永安城,止于运洲城,沟通北溪和青溪,使得由南而来的船只不必绕行青冥池,南渠起于丰裕,止于永安,沟通南溪河青溪,使灵江水系南上的船只可直达青溪;中段为通渠,起于通衢镇,止于渠口镇,沟通清灵江和灵江两大水系;而济渠,却是摒弃了旧渠水道,彻底重修。 原本济渠的修造条件就是最好的,无论是清灵江还是桃花江,都是水量充足的大河。这也是旧运河系统先选中修这条渠的原因。 而在罗龙手下,他把这种优势发挥到了极致。他引了这两江水,将两江间的低洼之处灌了个通彻,形成大大小小一连串的湖泊,然后凿穿湖泊的连接处,成就了一条举世无双的浩大的水道。使得从扬州到怀州一线的水运运力,比起许多天然的大河还要优越,只看河面上的船只,如过江之鲫一般,拥挤繁忙,便可见一斑。 而跟第二纪运河主要用于凡人不同,第三纪开凿这条水道,更主要的是要为青冥宗自己所用。在水面上,以浮标表示出主航道中心线,中心线左右五十米通航条件最佳的水域,只供通衢司辖下的快航船只通行,平时,划出的航速下限是六十里,也就是说,只有航速高于六十里的船只才可使用该航道,就如邢星沙他们搭乘这艘。 雨燕级客货混装轮,通衢司的主力船只之一:船长八十余米,二十米宽,标准排水量两千吨上下。江海都可航行;四层甲板的复式船体,外墙刷着青冥宗独特的青色,外貌并不突出。可若是能靠近船去,便能看到在船弦上还写着的几个大字:通衢司扬州运。表明船只身份是青冥宗通衢司扬州运务处下辖的客运船只,大字下面隐隐的还写着一行小字,扬怀通运,这却是航线信息:来往扬州与怀州之间的快船。然后又有一串数字,以为弦号。 六十里多一点的巡航速度,在凡人眼中,已是极快。四层客舱,一次最大能搭乘一千余人。更是显得不凡。对外营业的下面三层,自然是要买票才能坐。可最便宜的座位,才要一两灵石,就可从扬州直达运洲。四千余里的水路,三天不到便可到达。对凡人来说,以这个价钱,能坐一坐这个大船,那就是吃肉的价吃到了龙肉的感觉,是回了家,足以吹嘘半年的幸事。甲板下还有货舱,主要用于货运。当船运旺季到来的时候,也会有人选择在这舱里席地而坐。一人的船资,不过五钱而已。 而最上面的最好船舱却是留给青冥宗自己弟子专用。对于公派出行的弟子,不仅船资免费不说,餐食也是不需付费的。若是筑基弟子想坐,那还可以得到更好的单间的待遇! 不过,青冥宗的筑基弟子的收入都不会太低,极少有人会选择这动辄耗时几天的交通方式,他们大多会选择更便捷的方式:空中巴士。当然,空中巴士是要收费的:青冥弟子凭玉蝶乘坐,从扬州直达怀州的费用在三十两上下。这个费用对青冥宗筑基修士还真不算什么问题。 可是,这次却偏偏有这么一位筑基期的青冥弟子出着公差,却坐上了这样一趟客货混装船。而且还带着一帮子的小师弟。 见过省的,没见过这么抠的!像这样的筑基期弟子带炼气期弟子出门在外的任务应该是护送之类的出差吧,宗门对出差的路费都是按空中巴士的费用预支了灵石的,现在却是坐船,那这笔费用,自然是都归了这筑基弟子!船上的主事弟子在心中暗暗地朝那筑基弟子诽谤了一句,可脸上却不得不小心地陪着笑脸。 说起来,这船虽然是青冥宗下的产业,可河路客运这种附加值较低的行业,并不能吸引太多的弟子的目光,这条船能带给主事弟子的抽头并不多。六天往返一趟。每个单趟,平常也就能收入六七百两灵石,刨开所消耗的两百余两灵石,船只的维护和给乘客的服务等等,剩下的结余,也就是两百多两。这两百多两灵石中的一半还得上交扬州运务处,作为承包费、管理费、河道养护费、税费等等。每趟能留给船上弟子分配的,也就是百十来两。相比之下,在宗门那些店铺里当售货员的,高的,每日的销售额能到几十万,抽头自然就要丰厚多了。 那里才是外宗弟子们向往的地方。 也因为这里的寒酸,一艘船上只配备了一名炼气弟子,然后这么炼气弟子再雇佣几十名凡人。这些凡人的工资也是要从这百十来两灵石中出的。还好,凡人们只需要很低微的收入就会满足,一个月三两灵石,在凡人世界里,已经是过得去的收入了。即便这样,这样的工作,还得是这名炼气弟子的亲戚朋友才能得到的好差事。 这名主事弟子将对外营业舱的事情打发了一遍,又跑上顶层,小心伺候着。虽然那登船的筑基弟子也是外宗弟子,叫方永道:这些信息都是他在登船的时候出示的玉蝶之上所记录的。可不管他选择是外宗还是内宗,只要能录进悠扬谱,按辈续排到永字辈里头,就不是自己这种名字都没在作者那里混到一个的路人甲能得罪的。 “方师叔,可需要用点餐食?”路人甲小心翼翼地问道。 “有什么?”方永道问道。 路人甲赶紧将准备好的点单器呈上去,方永道接过来,用玉碟插在点单器里,点单器正面出现一个内容丰富的菜单。当然,其他显示的内容也是白显示,因为这艘船上只提供一种餐食,那就是十五两一份的标准餐。 “给他们每人一份标准餐就好,我……算了,我也来一份标准餐。”方永道无趣地在标准餐上点了二十下,犹豫了一下,又加了一下,他有些看不上这破船上供应的免费餐,觉得难吃,可又想到,好歹也是一级的灵谷饭,不吃白不吃,一碗灵谷饭能提供的灵气,抵得上打一个时辰坐了。 路人甲连忙跑下去,张罗灵食。这东西不入方永道的法眼,却是路人甲船上的精贵之物,从通衢司码头采购的时候是十两一份的,每消耗一份,能赚五两,这比卖凡人盒饭利润大得多!平时都由专门的保鲜柜保管,厨房里的伙计,连看都不能看一眼。每次,让他们加热,都得看着,万一管他们不住自己的手,在上面挠了一下,扣他们几个月工钱都赔不回来! 守着厨房将标准餐热好,依次码放到餐盒之中,乘人家还没催,赶紧送上去。 “方师叔!您点的餐食。”路人甲小心地将餐盒奉上。 方永道指了指餐厅中的桌子,吼了一声:“吃饭了!”一群小屁孩,便应声凑了过来。见又是标准餐,食欲都不太大,扒拉了几口饭,将菜里面的几点荤腥挑干净了,就把盘子一推。方永道也是吃了几口,觉得口味实在一般——没办法,标准餐本来就不好吃,这种不知道冻了多久再热过的,更是难吃——也不再多吃。 路人甲送了餐,却没有立即退下,眼睛盼盼地盯着盘子里的剩饭。看到盘子里剩得大半的饭,心里不住地窃喜。这可是灵谷饭啊!十五两一份,这些人,怕是五两的份子都没吃了。 他依次看过去,却没想到,竟然有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把整份餐点都吃完了,不仅吃完了,而且还吃得非常干净。剩在盘子里的饭粒,屈指可数。 这可是按照成年人的饭量准备的餐,他一个八九岁的小孩,竟然能吃完?看着文文秀秀,不起眼的样子,饭量还不小嘛!路人甲心里嘀咕着。 方永道也看到了这一幕,表情有些不太自然,“星沙!要不要再来一份?” 这个小男孩,竟然就是缩小了尺寸的邢星沙!现在他的模样,已然和八九岁的小孩全然一样,整个身形跟当年黑瘦的模样完全不相干,皮肤白白的,脸上肉肉的,身材微胖的富家小少爷造型。脸型更是跟之前的沧桑一点关系不沾,满脸的都是嫩嫩的感觉。眼神也不复冷冽,怎么看都是汪汪的,水嫩水嫩的可爱…… 而这个方永道,也正是当年释流安排的,给邢星沙的师父。 按照青冥宗正常的流程,方永道是不够格收徒弟的。收徒弟的最基本条件是要结丹。同样的,收徒和拜师都是有考察期。在考察期不合格以及最终试炼不过关的,是不能成为正式徒弟的。可这种规矩却敌不过释流的安排:他直接在悠扬谱里给你把名单写好了,连面都没见,就成了正式弟子。 见师父发话,邢星沙盘子放在一旁,低头躬身答道:“多谢师父关心,徒儿吃饱了” “那你要是觉得不够,就再点!”方永道也不多劝,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反正都是宗门掏灵石……” 邢星沙淡淡地答了一声:“是!”却也不知道是不够要再点呢,还是在赞同自己师父说得对? 不过,既然没有再伸手要点单器,应该是吃饱了!路人甲不敢追问,忙上前去将剩下的盘子收拾干净,下了船舱。 方永道挥了挥手,将邢星沙赶开。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外貌可爱的小徒弟的时候,还觉得挺喜欢的。可接触久了,才发现,他竟然是个十岁不到,说起话来,一板一眼,好像比自己还大一截似的,就开始看不顺眼了。尤其是跟这小家伙规规矩矩的模样的一对比,自己的不拘小节就越发显得幼稚:才几天时间,竟然被自己的这么小的徒弟比了下去,真tmd不爽。 真想拖过来打一顿,可偏偏找不到借口…… 跟方永道的无名火三尺高的状态不同,邢星沙虽然也惊讶于会在去春回山庄的路上遇上自己的便宜师父,却对这位奇葩师父始终没有生成额外的欢喜或者讨厌,只是觉得冷淡,总感觉与自己的关系不大。 其实,两个人见第一面的时候,还是挺喜剧的。 两个人相见的时候,互相都被对方的名字惊到了。方永道抓过邢星沙的玉牒,读到里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师从方永道……”跟自己玉牒之中的“弟子邢星沙”正好呼应时,知道没有认错人,可他还是一再确认:“你就是邢星沙?你就是邢星沙?” 看到方永道的表情,邢星沙便猜中这个方永道,正是自己的师父,也是不敢确认,将信将疑地说道:“晚辈正是邢星沙……您是,师父?” “哈哈!正是……那个为师!”方永道自己的唯一的徒弟,竟然是这么可爱的小娃娃,还是心情很不错的!他大方地将自己的玉蝶递给邢星沙,让邢星沙读里面自己的个人信息。 邢星沙果然很快地找到这一句:“弟子邢星沙。”又有一行注释“五纪元年春,经释流长老特许安排……” 然而,邢星沙读玉简的速度自从练了分神诀之后,便没有慢过,只是一秒,不止这句话,整个玉牒中所有非加密信息都看了透,里面不单记录了方永道现在的状态和司职,还有许多当年在元宗和后面在外宗的档案:自己这位师父,还真不愧奇葩之名。 他是宗门烈士之后,孤儿,四岁便被送到元宗,开始舒体开灵,虽然资质不算太好,可修炼时他异常能吃苦,一帆风顺。 变卦出在他十岁的时候,那个时候,已经炼气后期的他,一心想着早点筑基,将其他师兄弟都甩在后面,想成为整个青冥宗最小筑基的小修士。他的愿望自然被授士无情地否决了:“乘现在年纪小,把经脉练好点,才是正经的!”他虽然不满,却也没办法:筑基丹只给满了十四岁的修士发放。没有筑基丹,筑个屁的基。 就在这个时候,释流给他安排了师父,也就是邢星沙的师爷,王灿利。王灿利很喜欢这样的肯用功的小孩,便给了五万两灵石的见里礼给他。 得了五万两灵石,他便瞒着授士,花了三万两买了几十瓶灵气丹和一个简单的聚灵阵,再降剩下的灵石布置在聚灵阵上。然后就竟然就开始私下里冲击筑基的瓶颈…… 当他当豆子一样,大把大把地吃了十几颗灵气丹之后,便激活了聚灵阵。体内的丹药灵气开始逐渐释放,体外,聚灵阵将上万两的灵气一点点地抽出来,让他身上送。 刚一开始,他就慌了。 体外的灵气还好,只要不主动吸,就不会太多地涌入体内。可他吃的那些灵气丹释放的灵气,却坏事了。这些灵气的量远远不是他能驾驭的!汩汩灵气,在他体内的形成没规律的潮汐,无序地一刷一刷地冲击着他的经脉和丹田。 等到授士发现异常,将他从鬼门关救回来之后,他全身经脉尽数受损。 接下来,便养了几乎十年的伤,修为没前进不说,反倒倒退了不少。便无法达到继续留在内宗的标准,被转为外宗。 开始几年,王灿利还时常关照他,可后面,王灿利被调去外海航线之后,两师徒,便再也没有见过面。 即便,每年,王灿利都会寄过来五六万两灵石。可是,耽搁过的时间,却怎么也追不回来了。 从此,这家伙便有些消沉。虽然一有点灵石,就买了丹药来修炼,可摆明了是有些置气的修炼如何能效果明显。 邢星沙看过他玉牒上的内容也不做声,只是很老实地听着。 方永道大致地说几句自己怎么怎么背时的话之后,就开始交待师门的情况来。他师从王灿利,而王灿利的师父叫刘镇仙,刘镇仙的师父叫陈风飘,这两个人都不是名人,也早就故去,可陈风飘的师父,却是如雷贯耳的名人,有奇长老之称的:罗龙! 竟然是罗龙! 原来,笑老头安排自己给方永道做徒弟,不是胡乱应付啊! 而更多细节讲出来之后,又是更多的故事。罗龙并不喜欢自己的徒弟,陈风飘也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为了让奇长老这条线发扬光大,宗门安排了刘镇仙做陈风飘的徒弟;风尘子,那时候还没成为宗主,代为传艺。刘镇仙也争气,修为进阶得很快,可惜的是,刘镇仙在去蕲州试炼时,死于与修士的争斗;成了烈士。还好,他死之前已经收了一个徒弟,就是王灿利。要不然,罗龙这条线,就断了。王灿利去跑外海航线之前,收方永道为弟子,其中的一个原因也是怕他一不小心挂了。现在,这条线,又多了一个传人:邢星沙。 跟邢星沙介绍完师门传统之后,方永道掏出贴身的一个小木牌子,递给邢星沙,严肃地说:“我们宗门一线单传,这是祖师传下来的新入门弟子的护身符,可以保佑你平安长大成人。等到有朝一日你有了弟子,也要将这护身符传承下去!” 听方永道说得这么严肃,邢星沙肃穆地接过护身符。 接过来一看,手一抖,差点没扔了。 什么护身符!明明就是块被磨得锃亮锃亮的灵桃符…… 章 2 春回山庄 船只沿着济渠继续往南,渐入怀州所辖境内,两岸的景色开始变化了起来,绿色的杨柳树被粉红的靓丽的桃林代替。两岸的桃树,甚至还探出头来,伸到了河面上。落下的花瓣,让碧绿的河水,像着了胭脂一样,多出一抹粉色来。渐渐南行,出济渠南端的终点抵达桃花溪,那粉色更是铺天盖地。俨然把桃花溪的整个江面都盖满了!放眼看去,数百米宽的江面上,居然满满地都是星星点点的艳丽。 “这要多少桃树才能掉下这么多花瓣啊!”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很疑惑地问同样是小男孩尺码的邢星沙…… 邢星沙正要告诉这个叫做戴星行的小家伙,这桃园方圆超过五千里,可话还没说出口,就想到,自己现在还远没到博学的年龄,强压住自己的话,无辜地回答道:“这个,不知道,师父……”说着把视线转向方永道。 方永道,看了看他,随口接过来:“桃花溪有五千里长,整个桃花溪流过的地方,都是桃林!” “哇……谁这么厉害啊!居然能种这么大的林子!”一旁另一个小男孩立即就惊得叫了起来。 “宗里的前辈种的!那应该是三四千年前的事情了!”方永道面无表情地说着。 作为一行人中修为最高者,回答后辈的疑问,是青冥宗法中规定的天经地义的事。只是,之类宗法对方永道的约束极其有限得很。 一般小孩提问,他是不会搭理的,只当没听见:有本事你找巡风按察司告我去啊! 可邢星沙却不同,他们是正式的师徒关系,而且,邢星沙的关系跟那个恶心的释流极好,释流不仅给邢星沙佩了远高于同级别弟子的装备,还亲自传授了功法。而自己当年,一把丢在元宗的小屁孩堆里,连颗筑基丹都弄不到。这差距也太大了,大得让人没办法接受了,真不晓得是不是释流的私生子!方永道恶意地揣测着,却不能把这种恶意表露得太明显。当真惹来了巡风按察司的人,他们绝对会重罚没有尽职的老师——那意味着,大把的灵石。 也就是说只要邢星沙开口问了,方永道无论愿不愿意,最好是回答一下,哪怕是说不知道也比冷漠徒弟的罪名轻,这才被迫回答。 可即便是这么简单的交谈,已经挺吸引同行的其他小孩子了,毕竟,这么多小孩之中,就他已经有了师父,而且还就在身边。一个叫戴星行的,七岁了,他对有一个修为“极高”的师父的邢星沙有着毫不掩饰的崇拜,还有一个叫王星辩,也是个小跟屁虫,才六岁多,同样被吸引了过来。便是这两个小家伙,护在邢星沙一左一右,一句搭一句地问着各种话题。 邢星沙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师兄弟们说着话,听着方永道说着的靠谱的故事和不靠谱传说。无论方永道是瞎掰还是当真讲解,邢星沙也只能听着:就算明知道他说的是错的,却还要装作很受教的样子,装好弟子,其实也是需要耐心的。 就比如说到前面过通渠时,方有道说,修通渠的时候,罗江水位比清灵江水位略高,可偏偏罗江水量不够大,难以维持足够的水深,青冥宗的前辈便将十三峡出口的通衢峡一剑劈倒,将山体推倒在清灵江中,抬高了清灵江的水位,才有了现在通衢大坝和通渠。想想那宏伟的通衢大坝,竟然是被一剑劈出来的,小屁孩们,对“咱宗”前辈的敬仰之情,那不仅难以言表,甚至是难到无论用手画出多大的圈,都难以表达的程度。 当然,这只是众多传说中,一个比较神奇的版本,无论是通衢司的记录还是中州建筑摘要疑惑是中州通史,都对通渠和通衢大坝的修建是有准确的记录。所有第三纪修筑的运河,都是先经过测绘、设计和施工建造的。而整个第三纪运河的施工的主体既不是凡人也不是青冥弟子,而是各式的傀儡兽。很显然的,通衢大坝自然也不是一个整块倒下的山体,而是一篓一篓的石头构成的——事实上,那时候还不能大规模地制造体型庞大的开山傀儡。 不过方永道说的,有一点倒是事实:为了这座大坝,倒是确实挖掉了十三峡一侧的大量的山石,现在看去,那开凿留下的痕迹,还真有点像是被用大神通劈开的。至于桃花溪两岸的桃树是不是有绵延五千里长,同样有据可查:不是绵延五千里,而是方圆五千里,有的区域甚至比五千里的尺度还要大。至于是谁栽的,为什么要栽,却涉及宗门秘史,以前只有筑基期的修为邢星沙是看不到相关记录的,现在掉回炼气期了,更是看不到了。 还好,这种不痛快不用再持续多久。很快,船只驶出济渠,进入桃花溪,三江汇聚之处,水面突然又宽阔了许多,顺着岸边望过去,只见一片片的都是停着的大小船只。 邢星沙他们坐的船沉沉地鸣了几声,从主航道偏开,降了速度,朝那片桅杆林立的港湾靠了过去。 通衢司的船,自然是有些特权的,船身偏了偏,却没有走船林中的水道,而是沿着船群外围擦过去,顺着一条更宽的水道滑行。很快,从这边船区擦过之后,通衢司快船的专属码头才露出真容。这便是五千里桃花溪上唯一的一桃花溪命名的码头:桃花溪码头。 因为有接引法阵,通衢司的快船在停靠的时候,并不需要使用栈桥,船体直接靠到了码头上。下面三层的乘客通过和主甲板对接的通道登录,而最上一层的青冥弟子也有一条云桥搭过来,供邢星沙他们下船。 岸上,早已有人列队在等待了。寒暄了几句,便是千篇一律的公事公办,方永道与来人互相查看了公文玉简后,便随来人,出了码头。连同对方来迎接的十多个炼气期初期的修士一起,众人分散上了九两兽车弟子。待众人登车完毕,车队便列队离开码头,顺着路朝前走去。 还在船上的时候,就已经看到这码头背后面,房屋鳞次栉比,是一片规模颇大的市镇。邢星沙还以为春回山庄就在这片市镇之中。可上车之后,兽车却径直从这片热闹的市镇中穿了过去。 出了镇子后,兽车外面的景色突然从繁闹的市集换成了幽静的桃林。深入桃林不多远,慢慢地,路两旁泛起一层层白色的淡淡的雾气。越往里面走,雾越来越浓,最后,竟连边上十几米外的桃树都看不到了,头从兽车里探出来,也竟然连前车和后车斗看不到,只是一片白茫茫的,像是掉到了牛奶中一样。这才明白,这雾气原来是春回山庄的护庄大阵的迷雾。又走了不知道多远,眼前的雾又慢慢散去,眼前才豁然开朗,一片空旷的地面和连绵的大片的建筑群出现在眼前:所谓的春回山庄,竟然真是一片世外桃源啊! 越靠近山庄,建筑也渐渐明晰,鲜明的第三纪的建筑风格:牌楼,广场。过了广场,才是春回山庄的正门了。只是,这模样和名字却一点不相符:山庄山庄,应该是有山的,才能成为山庄,这片建筑所处之地,明明白白地平得不能再平了,竟然取了名字叫春回山庄。 兽车在正门前停下,随车的山庄弟子从侧门跑了进去,而青冥宗的小孩子们则下车列好队站整齐。不一会,有另一队春回山庄弟子从正门出来。在门口分列站定,为首的一名十五六岁的女修走上前来,朝前一拱手:“春回山庄长门弟子袁星纱奉令在此迎接青冥宗众客座弟子到来!请!”也不待方永道答礼,身形一侧,做出一个请进的姿势。竟然一个正脸也没丢过来。 这小妞竟然这么倨傲?邢星沙不由得又多看了一眼。具体的面貌看不太清晰,可那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一脸寒霜,可是足够深刻了。邢星沙在心里念叨着:就只差在脸上用笔写上“闲人勿近”几个字了。 方永道也不是什么善茬,见对方冷淡,他也不客气,拱拱手,连声谢都免了。就带着众小孩,抬脚便进了山门,朝里走去。 方永道一入门,自有小厮在前面带路。先是一直往里走,过了前院和第二进的院子之后,才往右便带。又走了个回廊,一个颇为宽阔的广场出现在众人面前,院内正房是一个敞厅式样的建筑,大门上挂着一面匾额,上面写着“博文广议”四个字。正是春回山庄的内部议事厅。那小厮请众人在门外稍等,紧跟着,那袁姓女修也从后面走来,朝议事厅走去,大概是去回报人已经带到,却没有理会等待的众人,一声招呼都没有再打。 不一会,马上又有人出来,请众人入厅议事。 议事厅内,春回山庄九房主事早已齐了,主要为的,就是这事:客座弟子。 章 3 客座弟子 作为中州大陆上独一无二的巨无霸青冥宗来说,保证本宗的强势是第一位的。可是在除了本宗之外,同样需要有一些枝枝叶叶的外围机构来实现对庞大的势力范围的实际控制。青冥城和辖下的两郡八县是本宗外务司直接控制,其余州郡,都不由宗门直接管辖:在运洲、鲁州、通州和扬州是按州、郡、县、乡五级管理。 一州的首长官称州长,管一州政事,下面又有若干副职助理不同的事务;军事主官称司令,司一州之防务;又有按察使一职,司监察之职;又有学政使,专门负责管理辖下修士。除此之外,又有怀州、阳州两州虽然也是按五级管理,却是由支派宗门负责两州事务:阳门、阴魁山、十三峡剑派督阳州,春回山庄督怀州。 由此也可知,这春回山庄之职责之重,非同一般。可偏偏这山庄在诸支派之中,却是最弱的。本宗对山庄的支援自春回山庄建立之日起,就不曾断过。甚至在两千年前,还有袁氏十二元婴下怀州故事。直接以本宗优秀弟子补入春回山庄之中。久而久之,这春回山庄也就多由袁氏弟子主掌事务。 因此这春回山庄与本宗的联系是最紧密的,比如,在辈分上,春回山庄便也是按“灵风镇灿永星基成”,排序的。不过,其辈分的排序,却不似青冥山般每个一两百年才会出现新一代弟子,青冥宗有不成文的规定,一个人不修行至结丹(内宗弟子要筑基以后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师傅,筑基期弟子的师傅最少也要是结丹修士!邢星沙和方永道这一对,却是个例外),不会安排传授弟子的。而修士自己本身也希望能修行至结丹中、后期,遇到了明显的瓶颈后才考虑授徒。很难想象,哪位修行者在自己的修行突飞猛进之时,愿意花费很多的时间来传授道义,因此,在青冥宗,一人自入师门之日起,至再传弟子,是一百五十年至两百年以后了。这也就意味着每两代弟子之间的年龄差大致地在一百多到两百岁之间。从五千年前到现在,一代又一代,规矩得很。此时的青冥宗内,星字辈已经是辈分最小的了。 而在春回山庄则不同,起初其辈分是按祖、父、子、孙这样轮下来的。山庄中,修仙资质好坏不同的人,传下后代的时间也不同,资质好的弟子,会重于修行,往往很晚才会有子女,则这一系的辈分轮的慢,也要一百多甚至两三百岁才会有子女。而资质较差的子弟,生儿育女也就与平常凡人并无二处,二三十年,便会传下一代。则其辈分轮得非常快。 而实际上绝大多数袁氏子侄并不适合修炼,那些不适合修炼的袁氏子侄如果上下两代人都没有出现适合修炼的子侄,就会被送离春回山庄,不列入春回山庄袁氏家族序列。偶尔出现的适合修炼的,也很多因为缺乏刻苦的修炼而没能走得更远。现在辈分最老的也是三位镇字辈的元婴修士,看他们寿元将近,照顾不了春回山庄太久的时间了。后面灿字辈的、永字辈的,都屈指可数,目前袁家弟子的辈分,最小的已经排到了 永星基成垂宏湘东杜宇兴涵念悟隆晶青流习远 中的习字辈。 宗族繁衍得快,让现在居住在春回山庄的单是袁氏子侄就人丁过千,可偏偏出的杰出的修道之士越来越稀少,许多辈分上的子弟,总只有数十人有筑基,数人结丹而已。 看到这春回山庄这般不争气,本宗只得再次派出支援:每十年,由本宗派出二十名资质优异的弟子与春回山庄做客座交换。交换时限为十年。十年期满后,春回山庄的回到春回山庄,而原青冥弟子,便由该弟子选择是留在春回山庄还是返回青冥宗本宗。这次,已经是第六次了。经过六次的客座交换,春回山庄自然是受益匪浅。而每次由青冥宗派来的这二十名弟子,无疑地,成了春回九房竞相争夺的香馍馍。 果然,九房主事见永道和孩子们进了议事厅,都把目光盯着进来的二十名小弟子。 长房主事袁永强,从主位上起身和永道寒暄了几句。接过名册,细细看了起来。 毫无疑问的,青冥宗派过来的弟子的姿势都是非常上乘的,甚至还有两个单属性弟子:袁永强可以多看了一下这两名弟子戴星行、林星悟,其余弟子也多是两属性相生的上佳资质! 只是有一个叫邢星沙的,竟然是三属性两相生。不过这名弟子的基础功法却是练得最扎实的,现年九岁,居然已经修炼十二支脉诀五年,炼气中期的修为。一看到这里,袁永强不禁对这邢星沙又多看了一眼:这孩子,竟然从四岁就开始修炼了,在春回山庄,六七岁才开始疏体开灵的多得是!看来此子虽然资质中等,必定是经过一番苦练。现在春回山庄最缺的就是那种坚心向道的毅力,只要肯努力,属性差一点也算不得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袁永强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名册分发给各房主事。主事们看到名册上描述的,表情非常丰富:这就是中州第一大派的底气啊!二十名资质上佳的弟子,说给人就给人了。换在别的宗门,还不都得当宝贝供起来啊! 袁永强看到众主事的表情,满意地捻着细碎的胡须,一边用观气术细细查看这二十名弟子是不是确实如名册上所说的那般。等到众主事轮阅过之后,他也细细地看完一遍,果不其然。正如名册上的描述的一般。他接过递回来的名册,很是热情洋溢地说了一番,诸如以后春回山庄就是你们的新家了之类欢迎的话。然后就是一些程序上的事情。 走上一名执事弟子,宣读了春回山庄的十二条庄规,无非是爱宗爱庄,努力修行云云。 然后就是换牌。 二十名弟子将原来的青冥内宗弟子的玉简自行收好,同时领一张春回山庄的客座弟子的玉简,玉简的样式跟青冥宗的玉简样式有几分相似,只是衬料换成了春回山庄的特产灵桃木。十年交换期过后,这些弟子可以选择加入春回山庄或者返回青冥宗。若加入春回山庄,就要把客座弟子的玉简换成正式春回弟子的玉简,或是返回青冥宗,则这张玉简会被废弃,只能当装饰品用,原来的玉简再拿出来用就可以了。 换牌之后,便是分派弟子。 这! 才是这次议事的最主要的议题。 袁永强,清了清嗓子:“诸位主事,关于弟子分配的事项,我们先前讨论的结果是,看看弟子的实际资质,然后定夺,现在,众弟子的资质想必大家都很有数了,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啊?” 一遇到这种实质性问题,众主事马上安静了下来。 “看到这么好资质的弟子,莫非大家都不动心?”袁永强笑着说道。 几个主事,也哂地赔笑,就是没人说话。 “要不这样吧,还是按照上次弟子交换时的比例,长房和灵修房各八名,巧器房,玉香房,符箓房、曲径房各一名!”袁永强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看啊!要不这样吧!全部给长房好了,反正炼剑就要求最好资质的弟子去学,有这么好的弟子,全给长房吧!”突然,有人说话了,开口的是一名男修,有点瘦瘦的,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给人感觉阴阴的,坐的位置也是最靠门口的方向的主事的位置,却不知道是哪一房的主事。 “青林主事说笑了,长房可不能这么霸道啊!”袁永强笑着说。 “不这么霸道,那就能你们两房一房八人,而其他六房才分四个,这就不霸道了?”九房主事中,外房主事的名字叫袁青林。外务房住持春回山庄对外的关系,其下弟子对修为高低要求并不高,因此,不会将这优秀的弟子分派过去。以往的外房主事都没什么意见,这袁青林主事外务房不多久,却不知道为何不按规矩出牌。 “那依青林主事意下,该当如何?”袁永强天生一副好脾气,面对对方的咄咄逼人,依旧很不客气地说。“八房,每房两位,余下四个,灵修和利刃,各房两个!”袁青林眼都不眨一下,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春回山庄九房中,分三类,长房是利刃房,因为其主修的是青冥宗的剑诀,道法最为上乘,因此一向都吸纳的是春回山庄最优秀的弟子,人数虽然不多,可实力是最强的,然后是内房,内房又分五房,其中灵修房主修灵法,这一房道法也是能修得正果的,因此,比较优秀的弟子和自认为比较优秀的弟子,大多去了这一房。这一房弟子数量,占了整个春回山庄弟子的一大半;接下来的巧器房是主修炼器,玉香房主修炼丹、符箓房主修符法、曲径房主修阵法,这些修炼的道法,须是有相关天赋的人去修炼,才能修得正果,通常意义上的资质上佳,进了这些房,或许连结丹都没机会,而有相关天赋的弟子,比普通的资质上佳的弟子还要稀少。可这几房对春回山庄来说,意义同样是非常重大的,因此,每次都会尽量挑选符合其要求的弟子过去。内房除了这四房之外,还有一个典器房,他主管的是内房的库房和经卷的保存之处,这一房的弟子,每天都有无数的琐事,连修炼的时间都没有多少,自然是不会安排高资质的弟子的。 内房之外,就是外房,外房又有格物房和外务房,格物房主管春回山庄的产业,外务房主管春回山庄与世俗间的外务,这两房,也与修炼关联甚小。若是给这三房也一房分配两名这般上佳资质的弟子,让青冥宗知道了,还不跑过来把弟子要回去? “如此,不妥吧!外房和典器房,并不以修行为主!”袁永强反驳道。 “你问我有什么意下,我意下了,你又不同意,那你何必问我呢?还是全部利刃房收了吧!”袁青林冷笑着回道。 “袁青林!永强执掌庄务时间不长,我们应该多协助,岂可一意刁难?”说话的是坐在右手侧第一位的主事位置的年轻修士。他对袁青林没有丝毫的客气,拍着椅子的扶手,直呼其名喝道。 “林永兴!你还没进我袁家的门!什么时候你把林改成了袁,再来说我袁家的事!” “你!”那位年轻修士被袁青林一句话就噎住了。他是巧器房主事林永兴。起初,也是青冥宗交换过来的弟子,交换期结束后,留在了春回山庄,现在,已经升任一方主事,自然是有他过人之处的。不过,按照惯例,凡是入了春回山庄核心圈的,都会要把姓改成袁,不知道他为何没改。 “永兴主事!勿恼,青林主事只是玩笑的说辞。庄内弟子姓什么并不重要。”袁永强,赶紧打圆场,可他这软趴趴的话既安慰不了林永兴,也压服不了袁青林,他又把话题转向他人“永吉主事,您意下如何?” “你是说,哪方面的意下,哦,分配弟子,这个,如果青林有别的想法,也是可以商量的嘛!我们大家一起来议一议嘛!”袁永吉是灵修房主事,他在所有的主事中修为是最高的,已经到了结丹后期的顶期,极有可能突破瓶颈,达到元婴期,相比他的修为,他对执掌庄务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可处事圆滑却到了极致。这种要选边站的事情,那是断断不会过早表明立场。 “念岑,意下如何?”袁永强又点名玉香房的主事袁念岑。 “往年的分配方式挺好!”袁念岑很冷地只说了一句话。他是春回山庄难得的炼丹天才,年纪才四十多,却已经到了结丹初期的修为,这对以炼丹为主修道法的修士来说,堪称奇迹。因为常年接触各种灵药,他现在看上去非常年轻,就像只有二十不到一般。酷酷的表情,清秀的面容,简直就是一个白脸小帅哥。 袁永强从袁念岑那里也没得到一个理想的答案,想再问别的主事,典器房主事袁流焕是袁青林的儿子,那是不用问了,符箓房主事叫徐永链,一想想他名字,就知道不用问,曲径房主事袁东栋历来跟自己不合,格物房主事袁子涵跟袁青林好得能共一条裤子,那也不用问了……竟没人能帮自己一把。一时间,袁永强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突然,议事厅后门被重重地推开,一个老太太健步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那名接星沙他们的女修。 是她……就是那个老太太,春回山庄现在唯一的灿字辈的那位老太太。 她板着个脸就地进了议事大厅,袁永强忙给她让座:“姑姑!您怎么来了……” “我就不能来啦?怎么样了?”老太太跟下面的各主事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径直坐上主位。 “您是说?” “客座弟子的事情!还什么事?”说着,伸手过去。 袁永强连忙把名册递上去,老太太认真地看了一阵,脸上颜色舒缓了不少,“怎么分配的?” “嗯……这个……”袁永强犹豫了一下 “什么这个那个的,分好了就是分好了,没分好就是没分好!就你现在这样,以后怎么住持庄务?”老太太一见袁永强的犹豫,脸色马上又板上了,对他一番训斥。 “还没有……” “什么问题?” “青林主事建议,是不是各房平均……” “你脑子坏掉了,各房平分……”袁永强还没说完,老太太就把名册朝他脑袋上一摔,对着袁永强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袁永强缩着脑袋挨了一下,一声不敢吭。待老太太骂够了,才转向袁青林,“青林主事,你什么意思?” 章 4 选修 看着这老太太的火爆脾气,邢星沙心里暗道一声,果然是她啊!这十年一轮的客座弟子交换,可就是这位爆栗子老太太在推动! 在六十余年前,这个老太太还不是老太太的时候,也已经进入结丹后期,对当时的春回山庄来说,可是三百年来唯一通过自己修炼,在所谓最佳年龄进入到结丹后期的袁氏子弟。 可是,她正要喜悦一下,却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所在春回山庄,袁氏子侄大多沉溺于安逸的生活,山庄也正面临着要被青冥宗外宗接管的尴尬境地。 老太太愤然把修行丢在了一边,开始打理这个山庄。她强制宗内子侄修行,同时四处寻找资质上佳之人才,吸纳入春回山庄。她还促成与青冥宗元宗每十年一次的交换弟子,一方面把自己宗内的弟子派往青冥宗修行,另一方面,用各种办法把交换来的青冥宗弟子留在山庄内。 甚至她还修改了春回山庄的族谱宗法,对于不适合修行的袁氏子侄,不得录入族谱之中,更不能借用青冥宗悠扬谱的辈分序数取名字。 六十年,哪怕是对结丹修士来说,都不是一个短暂的时间! 经过将近六十年的努力,硬是让老太太搜刮出极多优秀的人才来,让春回山庄有了四百余名筑基期修士,结丹修士近百人的令人惊艳的发展。俨然立足西南一方,跟青冥宗本部自然不能相比,但是,跟魁山、十三峡这样的支脉相比也差的不是那么远了。直到最近这几年,老太太才逐步将事务交给自己的侄子袁永强,重新开始她的修行。只有遇到大事才会出来把把关。这不,竟然遇上袁青林对袁永强发难了。 “哼……没什么意思,只是你侄子问我们几个老东西有什么意见,我提了点不成熟的意见而已。” “既然自己知道不成熟,就不该提!” “那你就开始不要让你侄子来问我意什么下!”袁青林也大声地反驳! “哦?那我倒是要听听你的意下,你再说!”老太太岂是会示弱的人? “让这几位弟子自己选,他们选哪一房就去哪一房,我们谁都不干涉!”老太太的积威之下,袁青林也没有再说平分的事情,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也要看对象不是!不过也不能马上投降,他略微犹豫了一下,又一个意见顶了上去。无论是哪种分发,这种资质上佳的弟子都不可能去外房,他也就是表达一下抗议罢了。 “让这几个孩子去选?他们知道个屁!”老太太一脸不屑地斥道。 “哼……那还不是,既然你都定下来了,何必意下意下的呢!长房什么时候对我们这几个老东西有一点点尊重了!”袁青林阴测测哼了一声。 “你!”老太太一听,想要反驳,却一时一噎…… 袁青林也没想到这一句话,居然能把老太太给憋住……大厅刷地一片安静…… 老太太怒不可遏地看了看下面的这群人,气急抬手拍在椅子的扶手上,“啪……”扶手应声而断,发出一声脆响。“那就让他们自己来选,现在就去演武场,各房各派一名筑基期弟子,演示自己房最拿手的,让他们看了之后,自己选。” 她竟然答应了? 老太太说完,挥袖转身离开,仍旧从后门冲冲地走了出去。 这事情,竟然就这么定了…… 事情弄成这样,方永道也不多待,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返回青冥宗。而那二十名小弟子,自有春回山庄弟子带着一众青冥宗的弟子来到演武厅。 这演武厅,说是一个厅,其实是一个面朝桃林的广场,长宽均有三四百米:修炼之人演武,影响范围自然不是常人能比的,即便在此处使用演武厅的多是炼气或者筑基期弟子。 在一侧有一个看台,是庄内长辈检查后辈修炼结果的观礼台。 看台上,各房的主事已经坐定。青冥宗来的二十个小弟子也在看台上坐下。袁永强示意下,各房便叫各自的人来演示各自的厉害。 首先出场的是长房的弟子,主修功法是剑诀,也是是和青冥宗本宗相似性最大的一房。对邢星沙来说,无论自己被分到哪一房,都会主修剑诀,法诀内容都订好了:十二支脉诀。现在能由自己选,那自然是无论演示结果如何,都会选这一房。 只是没想到,出场的,竟然是那个前来领自己入庄的女修。她将起初的弟子服换成了一身白色的裙子。一袭的白色,飘逸灵动,御风而来,宛如冰雪仙子般,无比冷艳,可就是那“闲人勿近”的脸色,让人生不出一丝亲切。 她踏剑来到演武场中央后,转身定住身形,朝看台施礼。继而,一跃而起,脚下晶莹的法剑,“速”地直朝前疾飞而去,宛如一道闪电,瞬间,便飞出二十米远,然后挽了一道剑花,再飞速回转,剑光迅速折回,剑光绕着她周身,上下跳动,像织成了一张网一般!她所演示的,正是青冥宗众多剑法中的翠羽剑诀中的剑舞。 这翠羽剑诀自然也是上佳的剑诀。攻守,迅捷,诡变。无论是攻还是守,都不是同等级的修士轻易能抵挡的。只是,这剑诀却不是三点控剑,而是两点控剑。这意味着,天生就会比十二支脉决这样的剑诀少了一分灵活。别说那些剑法大家,哪怕在是邢星沙眼中,这剑舞都不过是一个漂亮的蛋壳。 当然了,其他孩子可看不出这么深入东西,以邢星沙对小孩们心里的了解。他们怕只是觉得:一个漂亮的,却凶巴巴的姐姐,在远处半空中手舞足蹈,还有一些亮亮的光线,那倒是很漂亮,只是,那是做什么的呢?众小孩们脸上一脸的都是迷茫…… 戴星行悄悄地问邢星沙:“师兄,她在做什么?” 邢星沙一听,知道戴星行的疑问,不过,他还是戴星行还是说:“她这个就是宗里一种上乘的剑诀,叫翠羽剑诀!” “啊!剑诀就这样啊!一点都不厉害!” “那是她现在修为太低了,要不,你想啊!宗里内宗的有名气,大作为的前辈,几乎都是剑修啊!” “哦!这倒是!”戴星行一经提醒,也想到了这层意思,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 女剑修演练了一会,便收了剑,返回看台,朝长辈行了一礼之后,立在老太太身后。老太太朝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唉,这位老太太凶则凶矣,聪明却不见得。至少,儿童心理学她是不懂的!那卖力的表演,一群小孩谁能看懂,与其那么专业地做表演,还不如随便在剑上载一个火球,在地上戳几个洞,比这个不反响好多了? 接下来的是灵修房演练的。邢星沙一看,竟然还认识,那居然是之面在青冥宗北门见过的程塞。他竟然真的来了春回山庄。还入了灵修房。 他到了场中央后,先遥遥地朝看台施一礼,然后便使出一个龙卷风,将一块巨大的石块,极速地卷向天空,巨大的石块变成了一个细小的黑点。众多的眼光的关注下,石块又再次落下,呼呼的气势,飞砸而下,就在石块凌空而下,至他头顶数丈时,他又使出火法,一团烈火凭空而生,竟托住了石块,气势汹汹的烈火包裹住石块,烧炼,也就是眨眼的功夫,那块石头便被烧红,继而,轰的一声炸裂,火红的碎末,像礼花一样爆开,有如一场微型的流星雨一般,华美异常。当火红的小石头落下的时候,程塞早已经托起一个蛋形的护盾,将自己护在里面,落下的石头一丝不能近其分毫。 这一手灵法,并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看台上的人看到程塞的这一手道法,只是觉得他的那个龙卷风较平常的龙卷风厉害很多之外,烈火术、木灵盾都是很平常的。毕竟他是单木属性,木系道法厉害是正常的。可又何必再使两个鸡肋道法呢? 可孩子们眼睛都瞪圆了。那个石头很大哦,飞上天的速度很快哦,只要是人,就能想象那种力量,而再落下的又有如泰山压顶的气势,虽然离得很远,也可以感受到那风驰电掣般的速度,然后再竟然一把火烧成了烟花,绚烂、华丽得一塌糊涂,然后这个人竟然又沐浴在火雨中,小火球掉在护盾上,再被弹起,跳开,又是极其吸引小孩们的眼球。 孩子们是齐齐地发出一声:“哇……” 顿时,袁老太太终也想到了这一点:小屁孩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你应该用他们能懂的方式去引导。毫无疑问,程塞做到了,而袁星纱没有!老太太脸色一下就绿了。她看向程塞的目光几乎能直接把人钉死人了……却于事无补! 接下来的是,巧器房的修士。那名修士入场后,朝一个方向连发九个星辰弹,然后同时引爆,形成九个一串的刺眼的光球。再用一枚穿心针依次穿过九个光球,就像串出一串糖葫芦。这个种用法跟陈塞的卖弄相比,还是实用多了,在战斗中也是比较常用的战法,不过,真正实战中,会九个星辰弹依次射出,却不是排成一个九子连珠。想必是临时改成这般,为了吸引住孩子们的目光罢。比起程塞的表演来说,是逊色不少,比起剑修来说,依旧显得好看了很多。 而曲径房的演示却当真有些云里雾里,只见他在场地中间插了许多阵旗,然后那里就变成了一片模糊糊的雾气。这远远看去,连邢星沙都没看明白那是什么阵。孩子们又不在阵中,更是根本看不到这个雾气是什么东西。看台上的人看着小孩的表情,明白,曲径房这番布置算是白费了。 接下来该轮到玉香房了,袁念岑叫了声,不必了!炼丹的演示个啥?演示烧炉子还是服了丹之后再那里打坐?他直接弃权了。 典器房和格物房更是根本没安排演示。他们有自知之明,这样高资质的弟子到了自己这一房也是浪费。 所有人都以为外务房应该也会弃权,可让人意外的是,外务房竟然有人出来演示。让人更加意外的是,那名修士竟然没有演示任何灵法,而是不断地将各种东西从储物袋中取出在收起,口中还一边解说:“在外务房,你可以配发比内房任何一房弟子更多的灵石,你将有更多的时间到各地历练,你将可以更直接地接触到庄里庄外、宗里宗外的各种新法器甚至法宝……”他说了一阵之后,他用了一句最有吸引力的话作为了结束,“最重要的是,外务房主事将亲自教导你!直至你结丹!” 诱惑!赤裸裸的诱惑!这简直就是无耻的诱惑。虽然,法器丹药对修炼的作用,只要是一开始接触修炼就多少知道一点。对于这种直接的诱惑,大人都不一定能把持得住,更何况是非对错都没定性的小孩子? 各房主事纷纷把目光投向老太太:难道老太太能允许这种公然赤裸裸的诱惑出现?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老太太会组织的时候,谁知道老太太只是黑着一张脸,居然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全部的演示都结束了。 老太太让演示的人出列,对孩子们说道:“你们,自己选吧!选中哪房,就站到谁身边去。”说罢,寒着脸坐回自己的位置,不再言语。见老太太这般,众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剩下一群孩子在那里窃窃私语。 “沙师兄,我们选哪个灵修吧!”王星辩蹭过来问邢星沙。 “沙师兄说了,我们选那个女的!”戴星行抢着说。 “为什么啊!那个女的好凶的!”王星辩弱弱地说道。 “就是要凶一点的,你想偷懒是吧!”星行瞪了星辩一下。 “哦,我是来问沙师兄的……好吧,我们选那个女的……”星辩还想多说两句,被星行一下把话盯回了肚子。 其他孩子们也在跟自己更熟悉的孩子讨论该选谁,可是,这样的决定哪里是那么容易好做的?小孩子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肯第一个走出去。 “咱们去吧!”邢星沙对星行和星辩轻轻地说了一句,首先朝那袁姓女修走去。 孩子们见有人带了头,顿时也是推推搡搡地走向自己看选中的房。 灵修房去了十二个。程塞的那一招,实在是效果太好了。巧器房去了四个,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超出目标值太多了。玉香房和曲径房吃了零蛋也是在情理之中。然而,让所有人一阵叹息的是,还真有一个去了外务房,而且,居然还是另外那个单属性的,林星悟。 袁青林阴阴地笑了一声,当即走了过去,给了他一串法珠作为见面礼。而那个林星悟竟然立即就在看台上跪伏在地,行起了拜师的古礼…… 这一变故,让人们开始还在为老太太会不会发飙的担心,变成了错愕…… 章 5 西五二院 老太太丝毫没有掩盖自己脸上的失望的神色,但是,终究,她还是没有推翻这帮小屁孩自己的选择。想想也释然,但凡修行到一定程度之后,就知道修炼之道,很多时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就像在青冥宗的元宗也是这般,若是那小孩一心只想着玩耍,不爱修炼,亦或道心不稳,授士是不会有太多劝诫的。要知道,心地若是不正,学到了上乘的道法,还不如什么都不会…… 或许老太太真正失望的是,那个林星悟,才九岁,竟然会被外物诱惑吧。 她抽了袖子走了,袁永强和那袁姓女修也是连忙跟了上去。邢星沙见状,只得拉了拉两个不名所以的小师弟,跟了上去。 老太太不太想理会这三个小孩,只是回头看了又看,什么都没说。 走了十几步,却突然刹住步子,对袁永强狠狠地盯了一下,作势张嘴,可嘴角才动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 又走了几十步,转出了演武厅,进入一个回廊,这才终于忍不住了,手一甩,对着袁永强爆发了出来:“老娘活了百多年了,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啊!老娘从出生到现在,哪次跟今天这样啊!老娘,百把岁了,啊!给人扣屎盆子啊!老娘为了山庄兢兢业业几十年,到了今天,被欺负到脑门上了啊!” 一溜话说出来,众小孩完全被吓傻了,连喷到脸上的口水也恍然不觉。那袁永强更是呆呆地不知道怎么回话。不过,不待他回话,老太太已经把矛头更加直接地对准了他,“老娘怎么有你这么个窝囊废侄子!从小就被人欺负到家,现在坐着庄主的位置,被抽到脸上了还不敢说话,是条狗也要汪两声……” 破口大骂一阵之后,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心中的恶气出得差不多了,才缓过气来,可脸上丝毫狰狞不减。 袁永强面不改色,怕是早就习惯了。那袁姓女修肯定也是习以为常,一脸寒色波澜不惊。可这三小孩却是再一次被狠狠滴刺激了一把。 戴星行拉了拉邢星沙的衣袖,满是忧虑地低声说道:“师兄……” 邢星沙使了使眼色,示意没事,继续跟上老太太。 老太太心中最大的恶气出了,开始一边走,一边骂起袁青林来,一边骂袁青林,一边又骂袁永吉,说他没有帮自己侄子说话,骂着骂着,又把矛头指向袁子涵,说他是袁青林养的狗,骂着骂着,老太太忽然又站住了,回过头来,对着三个小孩问道:“你们,为什么要选长房?” 邢星沙心中不禁叫苦,真是躺着也中枪,心中知道此时最好是什么都不要说,一切都只能等老太太气消了再说。可见身旁两个小师弟都被吓成这样了,只能上前答道:“回禀师祖,弟子一直修炼剑诀,所以……” 邢星沙还没说完,老太太打断他的话:“你这资质,还是去修灵修得好!” 这话说得,邢星沙直觉得喉头一紧,这老太太说话也太直接了点吧,可还不待邢星沙说什么,戴星行连忙小声地说开了:“好啊!好啊!我们一起去!”这一路走来,可把戴星行吓坏了,本来那个袁姓女修就够凶了,这个祖师更是吓人,呆住这样的地方修炼,还让人活吗? 他这话却是帮邢星沙报了一噎之仇,一句话就把老太太的话也给噎了回去了。她狠狠地盯着戴星行看了一眼,鼻子里狠狠地挤出一个声音:“你不许去!” “你不是让我们自己选的吗?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戴星行小声地答道。 袁老太太无视戴星行,只是把视线收拢来盯着邢星沙:“你资质一般,练剑只不过是徒费时间!” 邢星沙只是低眉顺目地,不去接老太太的目光:“多谢师祖关爱,不过,弟子练习十二支脉诀四年有余……” 老太太不待邢星沙说完,很干脆地打断他:“等你一事无成,有你哭的时候,到时候可不要怪我……”一边说,目光狠狠滴扫在三个小孩身上,扫过来扫过去,最终还是没有再提赶走邢星沙的事,开口说道:“星纱!” “弟子在!”邢星沙和袁星纱同时答应道。 老太太却不理会邢星沙,把视线转向那个女修:“星纱,他们,你带着。”老太太叫的是跟邢星沙名字谐音的女修袁星纱。 袁星纱却不愿意接这个任务,皱起眉头,刚一开口:“祖师!我才不带他们……他们……”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冷眼瞪过去,立即闭口不言,可横向三个小孩的眼光中的寒意,让戴星行、王星辩身上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邢星沙装作看不见,倒是躲过了这无妄之灾。 老太太也是无视袁星纱的不满,再问过袁永强,知道长房本来计划是收八个小孩,给安排的是西厢,第五二号院居住。现在却只来了三个,也只好让袁星纱带着三个小孩去那边安顿。袁星纱就算是再不乐意,也只能噘着嘴巴应下来:“是!”老太太见她答应下来了,也不再多说。 至于她接下来是怎么“带”这三个小孩,实在是只能那三个小家伙自求多福了。 等袁老太太带着袁永强先走了,可袁星纱心里的怒气却是没有消失,美目里的怒火要是能喷出来,三个小孩怕是早就化为灰烬了。 戴星行被这杀人的目光吓得小心肝一颤一颤的,再看邢星沙一副云淡风轻地低着头的模样,连忙有样学样地也低着头不看这个凶巴巴的女人。王星辩见状,也是赶紧把头低得低低的…… 袁星纱几乎都要把银牙咬碎了,可对面这三个小屁孩这表现,一肚子火,不知道怎么发:动手显然不行了,可破口大骂的本事还没学得来,瞪眼看了半天,最终只能以一甩手就走。 她才一挪步子,邢星沙马上就拉着两个师弟跟上。可只要她一回头来看,三个小孩立即变得乖巧无比。 如此折腾了好几回之后,袁星纱气的几乎要哭了。将三个小孩领到西五二院,狠狠地说:“你三个死小鬼,给我老实的在这里呆着,练你们的剑!” 然后,跟逃荒一样地跑了。 在青冥宗的元宗,有专职照顾和引导小修士们修炼的人员,称为授士。在春回山庄,可没有那么多资源让一批修士放弃自己的修炼,来专职照顾小屁孩。 他们找到的是辖下农庄里的健壮的女子,来照顾小孩子们的起居。至于修行,更多地像是放羊…… 西五二院里安排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大大咧咧的模样,自我介绍说,他们都叫我刘嫂,你们要是不介意,就也叫我刘嫂吧! 叫你刘嫂?邢星沙心里一阵惊讶,这个大嫂还当真有好自信!在这个世界上,修士对凡人可没有客气讲。要称呼凡人的时,也就是个“喂”。还大嫂…… 还好,星行和星辩进去青冥宗时间不是很长,还没有养成那种高高在上的习气。邢星沙一向都待人客气,也没有说什么,就一起称呼她刘嫂了。 刘嫂热情地介绍着:你们的衣服什么的,放在左手边的柜子里,右边的柜子是留给你们自己放东西的。吃饭在西厢房,也可以自己去饭堂吃,早饭在卯时一刻到三刻,午饭在午时,晚饭在酉时,不过,我都给你们取过来,热着,什么时候吃都好!衣服要洗了,就丢在边上没人的床上就行,反正你们的院子本来是八个人住的,你们三个人住,怎么都好办…… 然后又是一番自我介绍:刘嫂家是春回山庄桃园里的果农,平时,只知道有这么个庄,自己家种的桃林、自家住的房子,甚至自己家里的人,老爸、老妈、兄弟、姐妹、丈夫、子女,还有自己本身,都是属于这个春回山庄的,可是,这庄子在哪里,却从来没见过。这是第一次被召到庄里来做事。庄里给每月发灵石十四两五钱,这可比在桃园里的收入好多了,还一点不累的。 原来是第一次进入修士的世界,难怪了。她这一阵倒豆子一样的快言快语,还真是朴素得有点可爱。却是不知道,是真朴素还是装傻?要常年住一起的人,还是要认清楚人才好,可别到了最后,才发现被个倒江湖的大姐给玩了。邢星沙笑了笑,还是不多说话,带着两个师弟在院子里走了一圈。 正如刘嫂所介绍的,这个两进的四合院入坐北朝南,前院简单地布置着些花木;穿过垂花门,正对面的是一排八间正房,正是给小修士们准备的,邢星沙和两个师弟各自选了一间房。邢星沙选的是靠西面院墙的第一间,戴星行便挨着他的房子挑了一间,王星辩自然也是挨着住着。另外五间暂时空着。东厢房也基本上是空着,只刘嫂在其中住了一间;西厢房则是给众小修士们准备的室内活动空间,简单地隔成一大一小两个房间,小房间里没有什么装饰,只是中间放置了一张长条桌,围着桌子放了十把凳子,可以当做会议室、教室或者餐厅;另外一间大的,则是集体修炼用,布置更简单,只是四面墙和门窗,十来个蒲团被堆在墙角,显得空空荡荡。 房屋建筑简单明了,没什么特别,院子里面也是布局简洁,靠正房,挨着东西厢房各载了一个桂树,不知道长了多少年,足有一抱粗,三四十米高,撒开的树冠,枝叶浓密,将小半个院子都盖住了;树下砌了围栏,又布置了石桌石凳;前坪用青石砖铺得平平整整……如果不知道的,还当这是哪里的农家小院呢。 粗略地看了看小院的布局,安顿下来之后,也没什么别的事情,两个小孩便窝在邢星沙的屋里等,等了小半天,直到临近暮色,都不见有授士过来安排生计,早就无聊得睡着了。 邢星沙当然知道不会有授士来,可他现在不过是一个九岁的小孩,怎么可能每到一个地方,就知道这个地方的特点?他也不去叫醒微微打鼾的那两个小屁孩,自顾自地打坐修炼:他虽然修为一路从“金豆”期退到了炼气期中,神识却没有损失那么多,外放三五十米不成问题。这就使得他不再需要通过修炼练气诀来吸纳灵气。他现在吸纳灵气的方法跟一般筑基期修士更相似:打坐、冥想、调理经脉。 静静的屋子,静静的院子,孤坐的小男孩,却有颗老男人的心……屋外桂树沙沙,草儿静立。 宁静! 邢星沙内心,却做不到真正的平静! 按照笑老头给的剧情大纲:是的!他们给邢星沙在春回山庄的生活编了一个非常详细的修炼计划,对邢星沙在什么样的时间下,需要进行什么样的修炼,达到什么样的程度,需要和哪些人打交道等等,都在其中。邢星沙把这个计划叫做剧本,而他,则是剧情中的主角。 可与所有的主角都不同的是,他却不知道多少细节……自然,他也不知道,今天遭遇的这些啼笑皆非的事情,到底是剧本花絮,还是当真是偶然的事件。 他知道的唯一的剧情就是自己将在这里修炼,筑基,然后待满十年,再回宗门继续修炼,直到结丹。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其他的资料,诸如同行的师兄弟的信息,春回山庄的基本资料,各个重要人物的信息,主要修炼法诀的介绍和几种剑诀的具体内容……而这院子和着院子里的健仆的资料却是没在其中。 对这个可能要住好几年的院子,邢星沙用神识刷了一次又一次,感觉把每一个细节都掌握心中。可这个叫刘嫂的人本质如何,却是没有多少把握。看上去忠厚老实,内里却男盗女娼的人,又不是没有见过。 得找个由头试试…… 心神正在游走间,忽然听到刘嫂在外面大声叫喊起来: “孩子们!吃饭啦!” “知道了!刘嫂!”邢星沙答应了一声,再把躺在自己床上睡着了的星行和星辩叫了起来。拖着两个迷糊着眼睛的师弟到西厢会议室——当下的功能是餐厅。 邢星沙将还没怎么睡醒的师弟摆到座位上,刘嫂也麻利地将食盒打开,在三位小修士面前摆好。 “哇!是特餐呀!”戴星行第一眼就看到了主菜是一大片肉,裹了粉,炸得金黄,看上去酥酥的:既然配了肉,当然不会是普通的猪牛肉,只可能是灵兽的肉。 和地球上类似的,在中界被豢养产肉的灵兽种类也不多。元宗为了采购方便,给小修士们配餐时选的肉食更是固定的三种。 其中,最主要的是肉犀,二级灵兽,生长期短,产肉多,肉质中富含易于吸收的灵气;其次是清河牛,也是二级,肉质含灵气的量也比较高,只是出肉没有肉犀多,但是喂养更简单,耐粗粮;这两种是青冥宗的小修士们在元宗的时候吃得最多的肉食。可这两种肉有存在一个不是缺点的缺点,那就是肉纤维比较粗,肉感不太好。为了提高口感,一般都是中块烂炖或者切细丝炒。可千万不能炸,一炸就老,就跟硝过的皮子一样,咬都咬不断。 能成块炸的肉,便只有娑罗兽的肉。这种灵兽也是一种重要的产肉的二级灵兽,它们生长期慢,出肉不多,还挑食,却有一个不是优点的优点,那就是口感极好!也不需要多好的厨艺,只需要切成手掌大小的肉片,裹上生粉,过油一炸!那鲜香嫩滑的滋味,能让人把舌头都吞下去:小修士们称之为特餐! 不过,娑罗兽喜干怕水,喜阴怕热,多生长于中部和偏北的地域,这南方天气不宜饲养,春回山庄周围自然也不太可能有养殖。其实,在南方,用这样的烹饪法做出的肉食,更可能是另外种类的肉:水产。 星行怕是要失望了! 邢星沙也不说破,他把自己的食盒朝刘嫂推了推:“刘嫂,一起吃吗?” 刘嫂帮小孩子们把食盒铺好,就退在后面看着。听到邢星沙招呼自己,犹豫了一下:“不了……还是不了。” “这么多,反正我们也吃不完的……”邢星沙用筷子扒了扒食盒里的灵谷饭。一阵清香随着升腾的热气散逸在整个房间。这可是灵谷饭!饭中柔和的灵气颗粒天然地形成细微的小团状,正是和灵体最契合的灵气组合方式。弥散地分布在食物中,几乎不用炼化,就可以吸收到身体之中,最是能滋润脏器,灵气密度虽然不大,却有丹药都不能代替的作用。刘嫂一听,立刻就有些把持不住,纠结了一下又一下又一下,似乎想要走上前来,可才一抬手,又停住了。 这边刘嫂还没做好决定,戴星行却说话了,他一边把肉戳成两节,一边跟邢星沙解释:“我们的灵食,他们不能吃的!会被罚的!” 邢星沙当然知道,他本来就是在想试探一下这个刘嫂本心如何。无论是元宗的授士还是这里的健仆,都是位卑却能接触高价值灵材的司职;自然,也有着比其他司职严格得多的考验。能不能管住自己的手,就是第一步。想来,在入庄之前,通过了前面的考核,才能到这里来。 但是,邢星沙想知道,她究竟是不贪还是能自控?自控又能到什么样的程度?在可能存在侥幸的情形下,这个刘嫂能不能经受住诱惑。比如现在,邢星沙主动给她灵食,她会不会接? 邢星沙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刘嫂。如果她本心不正,那么,某一个细节,就能泄露出一些蛛丝马迹! 果然,刘嫂心动了,她嘴上虽然说不要,身体却有些微微的前倾。她却不知道,只要接着了,不管是不是邢星沙主动给的,等着她的,都将是偷盗灵材的罪名! 可星行一句话,却让那刘嫂如遭电击,手一抖,就缩了回去,“这不是害刘嫂吗!刘嫂哪能吃你们的灵食!不可以!” “其实,还是可以尝一尝嘛!没关系,我们不说,别人也不知道!”邢星沙继续诱惑道。 星行不知道邢星沙还有那么多坏心思,连忙劝阻:“我们不说,也会被发现的!那个在宗里的时候,我们隔壁班,是一个新来的授士,瞒了一粒黄龙丹,你知道后来怎么着了吗?他剁了自己两根手指头,磕头求宗里留下他,宗里还是把他赶走了!该我们的,他们怎么能碰……” 星辩听到这个话题也来了神,连忙追加爆料:“我也知道,那人我还见过,他偷偷地藏了一粒,以为一瓶里面拿一粒,没人知道的吧!就是被抓了,整个手都被别人剁了呢!” “胡说八道,不是被剁了!是他自己剁的!宗里才不稀罕他的手指头呢!”星行纠正道,“他开始说是丢了一粒,其实是他自己藏起来了……” 元宗有这事并不稀奇,授士的收入很低,可经手的丹药价值极高,自然不是每个授士都能忍住,不伸手的。不过一瓶黄龙丹里瞒一粒,应该足够隐蔽了,邢星沙不认为宗门会盯得这么紧。可既然被查出来了,却不知道是如何揪出来的。 邢星沙听着两个师弟的对话,再笑着看了看刘嫂,浅浅地哦了一声。 说者无心,是听着有意,这动不动就剁手,还剁得这么没人在乎,好像不剁白不剁,剁了也白剁。怎么听,怎么鸡皮疙瘩就往身上爬。再看这邢星沙意味深长的眼神,刘嫂顿时就失去了之前的那种利索,紧张地分辩:“不,不!不……村妇不敢……不能吃!” 都到这一步了,自然试不出更多的东西,邢星沙把这个话题打住:“瞧你们把刘嫂吓得!吃饭!吃饭!” 星行还没有把星辩彻底说服,听到师兄说吃饭,朝星辩哼了一声,夹着肉往嘴巴里送,嘴巴叼着肉,才咬一下,突然,脸色一变:“呜……呸!这是什么肉!怎么一股怪味!” “怪味?”邢星沙也是浅浅地尝了尝,有点鲜,也有点腥,滑滑的,第一次吃的话,是挺怪的!怎么感觉像海鲜?再一细想,猜测应该是海兽的肉!而且是新鲜海兽鱼!青冥宗的势力范围多是内陆,唯一的出海口还是跟流云宗共享的珠江口。捕捞的鲜活的海产,一般在海边就被加工成各种肉脯、咸鱼转销内地;少量的,鲜活海产会被快船送到怀州,给城里的闲人们尝鲜;更远,运输鲜活的成本就会大大增加;而这里,比怀州还要远离海岸,之所以能吃到鲜海兽的肉,应该是给山庄不计成本运来的特供品。说是特餐,也名副其实了。 “应该是海里的肉!我们以前没吃过的,刘嫂,你知道这是什么肉吗?”邢星沙回过头去问有些受惊的刘嫂。 刘嫂连忙拿出一个牌子,十分安分恭敬地递给邢星沙:“是香酥巨鱿鱼。” 竟然是油炸鱿鱼须?还在地球上时,街道两侧的烧烤摊子上面,没少有这种海产。再咬了一口,嚼了嚼,果然找到了几分当年的味道。 “吃吧!就是这个味!炸鱿鱼须!在宗里可吃不到这东西!”说罢,邢星沙带头大口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