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工业革命系统回明朝》 第一章 大明1626，请回答 天启六年(1626)八月，苍莽的辽东大地上空，帝星陨落。与此同时，一个来自异时空的穿越者将重新书写泱泱大明朝之历史。 辽东皮岛，东江镇总兵毛文龙的大本营，一个穿着明朝军装的青年军官望着蔚蓝的海面，以及对岸广阔浩瀚的辽东平原。辽东已经被后金占领，皮岛等海岛上是明朝在后金后方唯一的领土。 “楚千总，总兵大人要召集岛上的将校，说是后金方面的探子传来了好消息。” 一个士兵小跑过来，向青年军官汇报，他的脸上还挂着慌张的汗水。 “知道了，我这就去。”青年军官转身。 楚云，一个来自四百年后的历史系学生，莫名穿越来到大明王朝末年，进入一个叫做楚云的明朝千总体内。而且最奇妙的是，他身体内还多了一个“工业革命”系统。 楚云可以清晰地看到工业革命系统的科技树图标，大抵上分为基础科学、工业技术、人文科学三个主干。基础科学分为数学、物理学、化学、生物学、医学等科技，工业技术分为能源动力、军事工业、冶金技术、交通建设等科技，人文科学分为经济学、心理学、管理学等科学。 点亮科技树需要消耗文明点。成就点来自治下人口、军事、文化、经济等综合实力。目前楚云有53点文明点，其中50点是初始文明点，还有3点来自于他手下带着的三百余名东江镇士兵。 至于点亮科技树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楚云还不知道，因为他还在犹豫要用这可怜的53点文明点亮什么科技树最划算。 “千总大人，您说后金探子送来的好消息会是什么呢？”小兵跟着楚云后面。 “大概是后金的贼首努尔哈赤去世了吧。”历史系出身的楚云清楚地记得，天启六年是一个特殊的年份，这一年与大明朝作对，后金的首领努尔哈赤因病去世。据说是在宁远城下挨了明军大炮导致的创伤。 “啊！大人您说的不会是真的吧？如果后金贼首死了，那我们不是可以收复辽东了吗？”小兵眼中泛光。 “哪有那么容易！努尔哈赤是走了，但是更狠的人来了！”楚云叹了一口气。 他所说的更狠的人，就是建立大清朝的皇太极。 东江镇的主军营，是东江镇总兵毛文龙的驻地。这次后金探子传来的消息可能太过重大，皮岛上千总以上的将校都来了，有数十人之多。除了总兵毛文龙，还有副总兵毛承祚、副将陈继盛、参将徐敷奏、游击刘光祚等人。楚云虽然是一个统率三百余人的千总，但和这些军界大佬比，还是差了一点。 “后金的探子今日送来了一个天大的喜讯，诸位不妨猜测一下是何喜讯？”五十岁左右的毛文龙坐在主位上。 这位戎马二十年的沙场老将双鬓微霜，眼神却还是如尖刀般锐利。 “定是朝廷知道干爷爷杀敌无数，要给干爷爷升官！”一个五大三粗、二十出头的校官说道。 楚云微微一撇，知道这是校官孔有德，毛文龙认的干孙子之一。 “不对。”毛文龙听着高兴，但摇了摇头。 “那就是关宁方面传来大捷？”又有人揣测。 “数月前才有宁远大捷，如今大明与后金双方暂时休整，还不至于又有大捷。”毛文龙否认。 “这……”东江镇一群武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没有头绪。 “总兵大人，小的斗胆猜测，莫不是后金内部出现什么动乱？比如说努尔哈赤突然病死……”楚云小心翼翼地说道。 “嗯？你怎么晓得？”毛文龙诧异地问道。 楚云是他从关内带出来的第一批手下，所以才会年纪轻轻当上千总，但是以前的楚云勇猛有余而谋略不足，今天竟然有此判断，不知道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还是有真才实学。 “属下也是随便猜猜……”楚云当然不能说自己不光知道努尔哈赤的生死，而且还知道他毛文龙的生死。 “后金匪首努尔哈赤病死了？” 东江诸将先是惊讶，然后欣喜不已，仿佛胸口一块大石放下。努尔哈赤威震辽东，是大明数百边防守将的心腹大患，如今竟然轻易就死了？ “没错，努尔哈赤已死。本总兵猜测，后金八大贝勒，四贝勒皇太极将会成为后金之主。”毛文龙继续说道。 楚云瞳孔微微一缩。看来毛文龙能坐镇东江，也不是什么庸庸无为之辈，眼光十分毒辣，如此轻易就判断会是皇太极继承汗位。 “介时皇太极必然会进行立威之战，要么进攻宁远防线，要么进攻高丽，要么进攻我们东江镇，不可不防。”毛文龙继续说道。 话到这里，东江镇的诸位将校知道毛文龙召集过来的目的了。毛文龙是要进行战略部署。 “本总兵打算驻扎铁山，补充粮草；另择一军驻扎广鹿岛，牵制后金；一军驻扎皮岛，固守本营；一路驻扎云从岛，作为后路。” “其中广鹿岛最为接近偏远，又肩负牵制后金的重任，可有人毛遂自荐？”毛文龙环顾四周。 东江诸将鸦雀无声。广鹿岛距离皮岛、铁山较远，不可能分兵太多，确实有些危险。 “干爷爷，我孔有德愿意率本部一千兵马守备广鹿岛，牵制后金。”孔有德率先请命。 “属下也愿往广鹿岛。”在孔有德请命后，楚云也向毛文龙请命。 “好好好，本总兵给你们加派兵马，孔有德部加兵五百，楚云部加兵两百，合计两千人驻扎广鹿岛。”毛文龙说道。 一时间众人投来火热嫉妒的眼光。在东江镇，手里兵多兵少决定了说话的分量，孔有德和楚云平白多了不少兵力，怎么能叫人不嫉妒。 楚云却有自己的打算。孔有德勇猛是勇猛，但是论权谋，比毛文龙等人差远了。所以如果和孔有德驻守广鹿岛，楚云就可以在私底下搞一些小动作。特别是要偷偷使用“工业革命”系统。 在这个时代，大明将会成为第一个开始轰轰烈烈工业革命的王朝，而工业革命的起源地，就在辽东的弹丸之地上…… 第二章 开启科技树 广鹿岛，在后金治下金州右面的海面上，与金州隔海相望。 “广鹿岛上有从辽东逃难来的百姓千余人，除了广鹿岛，周围还有几个小岛屿，有渔民数十人至数百人。”楚云的卫兵为楚云介绍即将驻扎的岛屿情报。 现在的楚云正和孔有德的船队前往广鹿岛。在明朝巅峰的时期，楚云对郑和下西洋十分向往，彼时明朝水师战舰数千，浩浩荡荡，海上诸国无不望风披靡。可是如今楚云只有比较简陋的两帏一百料帆船，可容不足百人。他的船只和孔有德的船只加在一起，不到郑和时期的零头。 “我孔有德今年才二十二，就可以镇守一方，回到老家还不羡慕死父老乡亲！”孔有德意气风发，“镇守一方”已经是他想到的比较有文化的词了。 根据毛文龙的安排，孔有德是广鹿岛的守将，而楚云是副手。原因很简单，孔有德比原来的楚云勇猛一些，而且还是毛文龙的干孙。 “孔兄，以后我们共事，可要请老兄您多照顾啊。”楚云奉承道。 论年龄，楚云和孔有德差不多。东江镇的校官总的来说年青！原因很简单，这些人都是最早投奔毛文龙的一批人，十多岁就敢上战场和敌人拼命了，能活下来的都不是孬种。 “好弟弟，有老哥在，后金就是有十万人也不敢打过来！”孔有德豪情壮志地拍了拍胸脯。 行，您就不怕牛皮吹破了？楚云对孔有德有几斤几两还不清楚？如果不是后金几乎没有水师，毛文龙也无法在东江镇站稳脚跟。 此时正值秋季，又是内海，海面上波澜不惊，数十条船只载着一千多士兵平稳地来到了广鹿岛。 孔有德的营地在南部，而楚云的营地在北部。南部靠近明朝山东布政司的登州府和莱州府，不少明朝的商队会带着商品来到广鹿岛，然后与后金进行贸易。所以孔有德当然不会放过南部这个重要的位置。 顺便一提，毛文龙的东江镇虽然地盘不大，而且军队也不算多，但是毛文龙擅长做生意，不但自己做，还吸引各地的明朝商队来和后金做生意，目的是为了大捞一笔，部分白银还用来充当军饷。 朝廷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在意。一来朝廷发不起东江镇的饷银，东江镇能有自己的办法自给自足，自然是好的。二来只要不是战略物资，后金无疑是大明生产力的倾销市场。大明的茶叶、丝绸可是后金求之不得的东西，这些物资却能为大明换来白花花的银两。 楚云兵力比孔有德少，话语权不如他，只好在广鹿岛北部驻扎。广鹿岛原来就有守军监视后金，北部的两百守军就是毛文龙承诺要给楚云增加的兵力。 “千总大人，小的名叫杨太，登州人氏，是这支百人队的长官，现在开始将接受您的指挥！”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糙汉子向楚云汇报。 楚云看到这个虎背熊腰的杨太，天生长得凶神恶煞，而且眉目间有着杀气，定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而且楚云注意到他的手指缺了一根…… “杨把总，你的手……” “呵，这不算什么。万历四十七年萨尔浒之战，我在李如柏总兵麾下，被后金军队包围，为了突围丢掉的。一根手指换一条命，值！”杨太爽朗地说道。 真是铁血汉子！楚云心里赞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乱世人自有乱世人的情怀。 “你依旧统率旧部，顺便安排一下我这三百多部下的吃住。将来我们可是一家人。”楚云尽量拉拢杨太。 “是！” 处理完交接问题以后，楚云一个人离开了军营。广鹿岛还没彻底开发，岛中间是一片原始森林。楚云想要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使用“工业革命”系统。因为他没使用过这个系统，所以说不准会闹出什么大动静。 “工业革命”系统集合了数百年的科技树，点燃不同的科技，需要的文明点不同。例如基础科学里的分支数学，分为初等数学、变量数学和现代数学。初等数学已经点燃，说明这个时代初等数学已经非常成熟。变量数学又分为解析几何、微积分等，每个小分支竟然要100点文明点。至于现代数学，需要的文明点更是多的可怕。 目前来说，基础科学对于楚云的作用微乎其微，特别是在明末乱世，武力才是一切。所以楚云暂时不打算投资基础科学，也没有足够的文明点投资。 楚云心里盘算了几天，主要关注工业技术里的军事科技分支。军事科技的种类更是满目玲琅，数不胜数，甚至可以看到核裂变技术……当然，核裂变技术需要的文明点是个天文数字，楚云甚至怀疑能不能在有生之年点燃这个远远超越了时代的技术。 目前可行的军事科技有前装滑膛遂火枪技术、青铜加农炮技术、青铜榴弹炮技术、线列步兵作战技术等。火绳枪技术需要10个文明点，前装滑膛遂火枪技术需要50个文明点，青铜炮技术也只需要50个文明点。之所以青铜炮技术需要这么少文明点，是因为这个时代火炮已经被西方熟练运用了。 大炮对于楚云的吸引力是致命的。但是青铜炮技术还有前置条件，那就是冶炼加工技术。也就是说，如果冶炼加工技术达不到要求，还是无法点燃火炮技术。 楚云看了一下冶炼加工技术，16世纪的冶炼加工技术要25个文明点、17世纪的冶炼加工技术要100个文明点，18世纪的冶炼加工技术要500个文明点，比青铜炮技术还要昂贵的多。也是，冶炼加工技术是许多工业技术的前提。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就算做出了青铜炮，我也没有实力养得起，还是先发展枪械吧。” 楚云想了想，他可以选择点火绳枪技术。火绳枪已经在这个时代被广泛运用，比如明朝现在使用的鸟铳就是仿制的火绳枪，只需要10个文明点。而比火绳枪更先进一代的前装滑膛遂火枪技术，虽然也出现在这个时代了，但运用还不广泛，需要50个文明点。 楚云兵力扩张以后，此时有55个文明点，其中50是初始值。 “既然要新技术，那就选最好的！点燃遂火枪技术！”楚云在脑海里选择。 “寄主您选择了遂火枪技术，可用文明点减50。工业革命系统将召唤异时空的人才帮助您实现遂火枪技术……链接中……” 冰冷的声音在楚云脑海中回响。 “……链接成功……帮助您实现遂火枪技术的将是法兰西帝国军械局成员，他们掌握的遂火枪技术为法兰西1777式步枪……” 楚云听到系统的话，有些傻眼。这意思，莫非是要给我召唤来法兰西帝国的技术人才？而且还是1777式步枪，比现在广泛使用的火绳枪、鸟铳要先进一百多年啊！ “长官，法兰西帝国军械局步枪研究小组向您报到！” 楚云还没回过神，一个金发碧眼、戴着双角帽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面前，操着蹩脚的中文，向楚云敬了一个军礼。 在中年男子后面，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他带来的法兰西军械局的职工，足足有五六十人之多，有些人手里还持有着崭新的火枪。 第三章 遂火枪 楚云目瞪口呆。西洋人对于从未来穿越来的楚云来说当然熟悉，但是一群同样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西洋人突然同时出现在他面前，那就十分可怖了。 “你们是法兰西帝国军械局的？那不是拿破仑时代吗？”楚云不解地问道。 “是的，我们曾经效忠的对象是拿破仑殿下，但现在是您。”看似法兰西军官的中年男子，向楚云微微致敬，“我们小组负责制作和改良1777式步枪，只要您提供充裕的原材料和场所，我们将源源不断地为您生产进攻的利刃。” 拿破仑时代的工匠，啧啧啧，那可不得了。看他们手上的火枪，无疑是这个时代的宝贝疙瘩。 “这是我们带给您的样品，实际上也可以使用了。”法兰西军官将一把遂火手枪恭恭敬敬地递上。 楚云接过遂火手枪，仔细端详。这把短枪制作精良，握在手中很有质感，远远不是现在明军装备的劣质火铳能够比拟的。 “这样的枪支一共有几把？”楚云眼发亮光。他可知道火枪大炮在这个冷兵器向热兵器转变的时代的分量！ “短枪就一把，步枪的话共有九把。”法兰西军官答道。 “太少了太少了。”楚云不满意地摇了摇头。 “长官别急，这只是样枪，我们有完整的设计图纸，只要有原材料和设备，我们可以大批生产……”法兰西军官见楚云不满意，还以为楚云恼火，赶紧说道。 “你们既然能生产步枪，不知道能不能生产火炮？”楚云又问。 “火炮和步枪虽说都是军械，但是制作技术千差万别，我们可不会制造火炮啊……”法兰西军官快要哭了，召唤自己过来的老大也太贪心，不止嫌步枪不够多，而且还要自己这群制步枪的人去造火炮？ “你叫什么名字？” “长官可以叫我查德里！” 莫名得到一支西洋军械大队，楚云喜出望外。接下来就是要如何安置他们了。 楚云的军队在楚云短暂离开的时侯，已经在杨太的安置下简单扩大了营地。其实说是军营，更像是依托地形建立起来的村落。 当楚云带着五六十个法兰西工匠回来时，军营里的大明士兵纷纷举起了手里的大刀长矛和火铳。一个被明军驻扎的岛屿，突然出现那么多金发碧眼的西洋人，不难理解这些士兵会如此警惕。 “大家不要紧张，是我！”楚云赶紧站出来。 “是千总大人？”楚云的部下很快认出了楚云，确定无误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群西洋人流落到广鹿岛，被本千总不小心遇到，他们打算弃暗投明，投靠我们大明，所以以后他们就是我们的同伙了。”楚云说道。 “西洋人要投靠我们大……大明？还这么多……”楚云的手下惊讶地说不出话。 听说朝廷在东南沿海地区和西洋人打了好几仗，西洋人竟然会“弃暗投明”，投靠我们大明…… “没错，我们大明威震四方，自然吸引万国来朝，这有什么值得惊讶的。”楚云若无其事地带着几十个西洋人进入营地，“杨太，你帮他们也安排住所。” 看似稳如老狗，楚云心中实际慌得一比，也不清楚这些大明军士会不会相信他。 “好好……”杨太似乎被唬住了。虽然有点懵，他还是遵守命令，小跑离开。 “查德里，你生产步枪需要什么原材料？有什么需求尽管说，我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楚云搓了搓手，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大把大把的步枪。 “长官，既然您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我需要精铁千斤、煤炭万斤、大量的铁矿石、上千个熟练的工人、大量的火药、至少一大块土地作为作坊……”查德里说道。 噗——楚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这个要求也高了点，自己上哪儿搞那么多战略物资？打脸啊这是！ “这个要求能不能稍微低一点……”楚云拉下脸面，厚着脸皮说道。 “长官莫非连这些资源都拿不出来？以前我们跟着拿破仑殿下的时候，生产的步枪数以万计，这些要求已经很低很低了……”查德里酸溜溜地说道。 “……”楚云又是一口老血。拿现在的他和一代枭雄拿破仑比较，是不是有点太看得起他楚云了。 “我们先生产一两百支遂火枪装备军队，以后部队扩大后再扩大生产。现在我们不是只有半个孤岛吗。”楚云窘迫地说道。 “是的长官，我们先生产一两百支步枪，只要原材料充足，我们这个小组可以迅速生产出枪支，以及弹药。”查德里信誓旦旦地答道。 “一两百支枪支的材料我还是能提供……”楚云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他突然想到自己似乎并没有铁矿石和煤炭…… 自己在这么一个破岛上，怎么弄这些珍贵的工业资源。 “千总大人，西洋人的住所已经安排好了，在军营的东部，我派了一支小队负责保护他们的安全。”杨太此时回来汇报。 他作为一个老兵，处理起这些事情还是游刃有余的。 “杨太，你知道在广鹿岛怎么搞到精铁和煤炭吗？”楚云只好求助于地头蛇。 “大人要这些作甚？”杨太疑惑地问道。 “我想生产一批军械，想要些资源。” 军械作为战略物资，是被朝廷在严格控制的，基本只能由朝廷的工部才能生产。但是到了明末，在毛文龙控制的东江镇，私底下生产军械却是被默认的。朝廷心知肚明，但无可奈何。毛文龙要和后金打仗，不能就近制造补充兵器的话，拿什么和后金打？ “我们广鹿岛没有铁矿和煤矿啊……对了，或许在下知道有人有这些资源！”杨太若有所思，突然叫道。 “什么人会有这么珍贵的资源？”楚云诧异道。 “广鹿岛有许多来自于东南沿海与后金贸易的商队，只要有这个，还没有他们搞不定的东西……”杨太向楚云做了一个要钱的动作。 第四章 铁与煤炭 “军爷，不知道您找我来有何贵干吗？” 一个留着老鼠须，带着瓜皮帽、身穿苏州丝绸的商贾被几个士兵请到了楚云的屋子里。他看到楚云还有楚云周围金发碧眼的西洋人，心里直打鼓。 “请坐。大事倒没有，你是哪里人氏？”楚云抿了一口手下端上来的茶，问道。 “在下芜湖人氏，姓汪，名常远。”那个商贾小心翼翼地坐下。 “原来是汪员外。不知道汪员外来辽东是要做什么生意？” “一些丝绸、茶叶生意，至于生铁、盐是万万不敢做的。朝廷有禁令，我们这些生意人自然安分守己。军爷可要明鉴啊！”汪常远听楚云这么一问，还以为楚云要找他晦气，语气有些紧张。 “汪员外莫急，本千总并不是想要为难员外，反而有一笔生意要和员外谈谈。”楚云用食指轻点桌子，“不知道汪员外能不能搞到精铁和煤炭这些东西……” “军爷，要是把这些东西卖给后金人，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啊！小的不敢……”汪常远着急了，从座位上蹦起来。 “我话还没说完呢！需要精铁、煤炭的是我们东江镇的毛文龙总兵，你晓得不？我们与后金互有攻伐，兵器消耗大，需要补充。只要你有货源，我愿意用合理的价格购进。”楚云说道。 听说不是要卖给后金，汪常远这才松了一口气：“精铁、煤炭这些东西芜湖倒是有不少私人工坊，朝廷允许生产的。” “规模多大？” “大型工坊有工人数百，每日可生产上千斤生铁。不知道是否可以满足军爷的需求？” 日产千斤？楚云没有想到明朝的民间作坊也有如此可怕的生产力。这样的产能对于楚云来说绰绰有余，反倒是楚云没有足够的银两来吞下这巨大的产能。 “这位先生是否有你们那里生产的精铁的样品？”查德里用半生不熟的汉语问汪常远。 “样品？我这里有一把护身用的匕首，便是我们那里生产的铁铸造而成的。”汪常远从袖子里取出一把匕首。 查德里接过匕首，放在手里观察。 “查德里，你看这铁的质量合适吗？” “报告长官，这铁的质量在这个时代已经相当好了！即使在我们那个时代也是比较优质的铁器。用来制造步枪是可以的！”查德里满意地说道。 “既然满足要求，那么汪员外，我要向你订购一批生铁、煤炭还有硝石、硫磺等物资，只要你给的价格合理。”楚云说道，“查德里，你看看制造三百支步枪和五万发弹药需要多少物资，全部报给汪员外。钱的问题交给我，到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钱的问题还真是一个大问题。楚云虽然语气笃定，但是心里没底。试想一下，一个手下只有五百人的千总，竟然一口气要三百支先进步枪的材料。这笔钱绝对不是小数。 幸好在在楚云穿越来之前，原本也叫作“楚云”的明朝千总私底下捞了不少油水，个人就有小一千两白银。可见，明朝边防总是拿不出军饷，即使朝廷发了军饷，也有不少落入这些军爷手里。 小一千两全部拿出来勉强够用，但是以后要追加订单的话，只能想办法干一票。 “汪员外，你意下如何啊？”楚云对汪常远说道。 “原来军爷不止要铁和煤炭，连火药都要，这让在下有点为难啊……”汪常远面露难色。 “只要这件事做好，以后你来我们广鹿岛和后金商人做生意，我可以派兵保护你，另外以后会有更大的订单交给你。甚至有可能是十万斤生铁。”楚云抛出橄榄枝。 “军爷当真？如果这样的话，那这生意便有的做了！”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汪常远敏锐地嗅到了其中的商机。 且不说楚云遥遥无期的十万斤生铁大订单，就说派兵保护这条，可是大利好。 两国交战，可苦了中间商人，广鹿岛和周围的海域是其中一处交易地点，如果有驻扎在当地的楚云派兵在交易时监督，那就不怕被后金商队黑吃黑了。 “那我们就签署协议吧。如果不准时到货，我就带上弟兄们漂洋过海去芜湖找你喝茶。”楚云微笑道。 “军爷这玩笑可开不得，老夫的心脏不好……”汪常远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实在是楚云太想要得到原材料，然后生产出火器了，所以才会放下狠话。 和汪常远签署了合作备忘录，看到汪常远在协议上按下手印后，楚云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他知道，等到汪常远一个月后带着这些材料到广鹿岛，他现在身上的银两就要为之一空了！ 三百支法兰西1777式步枪装备部队的话，也许能使这支部队战斗力大大增强，不过还远远不够。以后定然是要十倍于现在的装备。可惜楚云拿不出更多的银两。 唉，要是明朝皇帝将每年给辽东边关的数十万两军费中哪怕十分之一给我，我就能训练出一支数千人的火枪队，还怕什么后金？ 楚云心里嘀咕。 明朝的短命皇帝是没法依靠的了，何况朝廷里还有东林和宦官争权，楚云可不想在自己羽翼未满的情况下涉入。 没了朝廷这个大依靠，就只能自己想办法捞钱了。摆在楚云面前的有两条路。 一条是去抢！在广鹿岛的对面，是广阔的后金疆土，去抢敌人的钱粮来壮大自己！ 一条是做生意！和来自其他地方的商人做生意，甚至还可以和后金做生意！ 仔细斟酌，楚云又自己否定了这两种选择。第一条目前是不可能的，以自己五百人去抢拥兵十余万的后金，不止什么都抢不到，而且不用回来了。 第二条倒是可行。只是自己手上并没有任何值得和别人交易的东西。而且自己手里只有五百左右的士兵，他们还要训练，难道要让他们去当生产工人？ 想了想，楚云突然想到自己还有第三条路——工业革命系统。 楚云点开刚启用不久的工业革命系统。最近楚云只关注军事技术，而忽视了生产技术。楚云看到纺织技术一栏下面，有一个十分熟悉的图标。 “我擦，珍妮纺织机！”楚云怎么会不明白这几个字的分量？ “点点点！”楚云几乎歇斯底里起来。 “警告，珍妮纺织机技术需要50点文明点。您的文明点还差45点。警告，珍妮纺织机技术需要50点……”冰冷的系统声音响起。 噗！楚云要抓狂了！ 第五章 文明点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当工业机器的车轮滚滚向前时，一切阻碍它的事物都会被无情地碾压而过，即使是人类本身也不例外。 18世纪的珍妮纺织机出现在不列颠时，效率六倍于普通纺织工人的它让无数纺织工人失业，更使不列颠帝国物美价廉的棉纺织品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全世界。 就是这么一个节约劳动力的宝贝放在楚云面前，然而楚云却只能望洋兴叹。 文明点！点燃任何一个科技都需要文明点！而且越先进的科技需要的文明点越多！ 楚云有点明白自己点燃遂火枪技术是多么奢侈的行为了，眼睛也不眨一下就是50个文明点下去。而现在只剩下5个文明点…… “有什么办法可以获取文明点吗？”万不得已之下，楚云只好尝试寻找系统的帮助。 “治下的人口、军事、文化、外交、商业繁荣度可以为您增加文明点。详情请参照表格。”出乎意料之外，系统竟然迅速回复楚云了，而且还给了一个参考表格。 人口，当治理的人口数量越多时，文明点越多，大概五千人能得到50个文明点。 军事，士兵数量越多，文明点越多，大概五千士兵能得到50个文明点。另外，每场战役都是可以过得额外的文明点的，具体能够获得多少文明点，取决于战役的规模和双方伤亡比。 外交，大致是来朝贡的王国数量、结盟王国数量等。 文化，大致是居民的平均文化水平、文盲率、私塾和学堂数量等。 商业，大致是看领地上拥有多少商队，商业影响力等。 其实目前楚云的广鹿岛也有一些居民和商队，只是楚云还没正式将他们纳入管理体系中，自然是没有文明点的。 因此，楚云要获得更多的文明点，可以通过发动战争获得，也可以用和平建设的方式获得。 “我把各位召集在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说明接下来我们的驻防计划。毛文龙总兵派本千总来守广鹿岛，实际上是为了监视后金的一举一动。为了完成总兵大人的期望，本千总需要作出一些安排。” 楚云将自己手下几个值得信任的小头目和新加入的杨太召集起来。 “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几个亲信和楚云一起捞钱，在此时当然和楚云在一条船上。 “我们这支部队有五百人，以后人数可能会增加，所以为了更好指挥，我打算使用三三制。我们五百人为一营，下辖三个大队，每个大队100-200人不等。每个大队下辖三个中队，每个中队下辖三个小队。各位意下如何？”楚云说出心里的算盘。 “这……”几个亲信有些支支吾吾。 东江镇官兵有个坏风气，那就是喜欢给自己尽量要高一点的职位。比如楚云以前只有三百手下，也自称千总，他手下还有好几个把总，这些把总手下只有几十号人马…… 如果按楚云的新编制，那么他们这些把总岂不是成为中队长了？这听上去自然没有以前的把总好听的。 “诸位放心。你们还可以使用朝廷的官职，另外俸禄该少的也不会少，只是内部做一些调整。要是有人在这次调整中吃亏了，以后扩编我第一个给他升职加薪！” 楚云坚决地说道。现在他的部下还少，变革的阻力还小，所以楚云要当断则断。 “我杨太没有意见，只要大人真心跟金兵干，给我什么官职都行。”狠人杨太第一个站出来给楚云撑腰。 这家伙还真是条汉子！楚云暗暗赞赏。 连拥兵最多的杨太都表态了，其他兵力更少，而且本来就是跟着楚云的把总们也纷纷点头，于是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事件就这么平淡无奇地定下来。 “另外我们需要组织人手，建立起我们自己的村落，开放港口让商船停泊，将百姓和商人纳入我们的管理体系之中。但凡是在我们管理下的大明百姓和大明商人，将受到我们的保护，另外三年内不用征税！”楚云又说出一个爆炸性的决定。 “大人，管理百姓和商人我们能理解，可是三年内不用征税，我们吃什么，难不成要吃西北风？”一个把总挠了挠头，始终不明白以前“贪钱”的楚云为何做起了善事。 “你们的眼光太短视了，要看长远一点。我们广鹿岛缺的是什么？人！后金有无数大明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无不想要逃到大明的庇护下。如果他们听说我们广鹿岛的优待，肯定会携家带口而来。还有商人，不征税的话，所有的商船都会在我们这里贸易！”楚云信心满满地说道。 在四百年后的未来，这样的地方那就是加强版的自由贸易港啊！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样能迅速以和平的方式获得文明点。打打杀杀那一套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用的。 “可是……就算人多了，我们三年不征税，意味着三年没有钱，光靠朝廷那点军饷，兄弟们不干啊。”以前的把总，现在的大队长和中队长，纷纷嚷嚷起来。看来银两比起打后金来的实在。 “你们都懂个屁！”楚云恨不得掀桌子，“给我三年的时间，我保证不用银两砸死你们这些见钱眼开的家伙！” 说实话，这些人的眼光都太过短浅，怪不得毛文龙的东江军一直被困在大海之上，始终无法夺回辽东。 “大人，三年时间我们真的能够赚大钱吗？我们这里物产又不丰富，就靠着征税和朝廷那点可怜的军饷活着。要是中间后金来攻打我们，我们还要逃到大海深处……”楚云的手下显然是对后金心有余悸。 “没有钱不会上岸去抢吗？我楚云今天在这里和你们说定了，不用三年，两个月后我就能带你们上岸去抢钱抢粮！如果做不到，你们可以讲我之前说的话算放屁！”楚云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也许是被楚云突然吓到了，一干队长肃然。 “我们是……是……是要去抢……抢后金……金……当真……真啊？”一个操着辽东口音的队长终于缓过来了，紧张兮兮地问道。 “没错，两个月后本千总亲自带队，带你们去金州抢钱抢粮。”楚云微笑道。 噗！营帐内的大小队长没站稳，差点就瘫倒在地上。 自己的长官一定是疯了！ 第六章 火器威风 暂时稳定了一群军老爷后，楚云却还是觉得有些忐忑不安。他太需要时间了。准确地来说，他太需要文明点了。一大堆作弊般的科技放在他面前，他只能望洋兴叹，勾得他心里直痒痒。 但是没办法，既然自己才来到这个世界，前期还是乖乖待在岛上猥琐发育，等一切好起来再浪。 在楚云的安排下，他的部队整顿成一个营，打着“复辽营”的旗号。复辽营下辖三个大队，三个大队长官分别为杨太、昌义、徐继，手下有一百到两百人不等。 除此之外，楚云还建立了一直由复辽营营部指挥的直属小队，由十二名法兰西士兵和二十四名楚云的亲兵组成。 兵制变革后，楚云开始让部队训练使用最新式的法兰西1777式燧发步枪，教官当然是召唤过来的法兰西军官查德里。目前楚云就只有十支步枪，根本无法让所有士兵用来练习。于是楚云决定让营属小队率先使用步枪来训练，其他大队的士兵使用木制枪把模拟演习。由于还没有来得及制作火药，所以训练也无法真正使用弹药。 尽管如此，这些士兵学会大致操作燧发步枪的步骤，相信拿到真正的燧发步枪后，会很快上手的。特别是一些使用劣质鸟铳的士兵，本来就有些许使用火器的经验，上手更快。这就是火器相比冷兵器的优势，不需要太严格的体质要求，也不需要弓弩那般长时间的训练，便能快速拉出一支能战斗的军队。 楚云心里明白，不过这些大明士兵可就糊涂了。他们的老大总是让他们操练一根看似鸟铳的木头，但操作这木头的步骤又和鸟铳不同。难道他们老大认为仅凭一根木头就能把他们战斗力提升上去？ “砰！”“砰！”“砰！” 三声枪响，伴随着浓烟升起，两百米开外的一个大水缸被打出两个大窟窿，水缸里的水迸溅而出。只有一枪射偏。 简陋的泥土校场上，所有大明军士都目瞪口呆地看向金发碧眼的查德里。 “这超过百步了吧？天啊，这鸟铳这么远还能打这么准？简直就是神射手！” “看到他的操作没有？不到一分钟就打了三发！我们用鸟铳一分钟打一发就不错了！” “何止，他完全不怕炸膛啊，啪啪地就打出去了。那把火铳好像质量很好的样子。” “你们懂个啥子哦？看到没，他都不用点火就可以发射了，怪不得比我们射速快。” 一干军士议论纷纷。明朝有大量的火器装备军队，所以这些军士也不是完全不识货。虽然在他们眼中这种步枪也叫作“鸟铳”，但是他们明显察觉查德里手中的1777式步枪比他们以往用过的火铳强上好几倍。 “千总大人有令，此次操练将为期一个月，操练成绩第一的大队将装备西洋火枪一百支，其他两个大队只有五十支！”楚云身边的亲兵用尽吃奶的力气够道。 一百支西洋火枪！三个大队长眼神中流露出饥渴的眼神，就像是许久没见到漂亮姑娘的抠脚大汉。尤其是杨太，眼睛瞪得和牛一样大。 许多士兵也为之疯狂。由于明朝上下收敛钱财，所以明朝末年的火器质量一年不如一年，鸟铳不仅射速慢还容易炸膛，对付后金骑兵时显得尤为无力。现在有更为先进的西洋火枪在，今后在战场上岂不是更容易保命？ “给老子听着，从今天起，你们就要和洋人教官学习新式火铳的用法！要是谁被老子发现偷懒的，看老子不用这铁鞭抽死他！”杨太立刻暴躁地对他的士兵训话，恨不得立即拿到这一百支步枪。 “别的事情上我昌义允许你们落后，但是这次操练，你们都要给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来！要是输给了杨二愣子，我昌义一定扒了你们的皮！” 第二大队的军官昌义见第一大队的杨太发狠话了，也争锋相对地对他的士兵训话。 “昌义你小子是想干一架？老子当年在萨尔浒和后金血战时，你还在裤裆里玩泥巴呢！”杨太毫不相让。 “萨尔浒这样的败仗都敢拿出来炫耀，真是可笑。我可以看在你年长的份上敬你一句大哥，但是这一百支西洋火枪，我昌义还非拿不可了！”昌义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干你大爷的，我要你看看老子的拳头！”杨太一言不合拳头就往昌义脸上甩过去。 本来几个复辽营的大佬就在楚云身边，相互靠的很近，昌义猝不及防之下，还真被杨太打实了一拳。 “干！”昌义能在东江镇混上来，自然也是血气方刚，顿时和杨太扭打成一团。 看戏中最乐的属于第三大队的队长徐继了：“小的们，我们让杨太个昌义打个痛快，一个月后一百支火枪就归我们第三大队了。” “姓徐的你也别想好过！” 可惜徐继还没来得及“幸灾乐祸”，他也被杨太和昌义拉进了战局，三个人扭打成一团。 楚云也没有想到自己三个手下有两个比自己年纪大，还不顾脸面地打群架。不过这样来看，新式火器对他们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至少不用担心他们偷懒了。 师夷长技以制夷，百余年后才提出的战略，此刻已经被楚云实施，只是没有人意识到而已。 楚云一边在操练新式火枪队，一边在焦急地等待芜湖商人汪常远的船队。 汪常远应楚云的要求，飞鸽传书让他的侄子带着一船的物资来广鹿岛，此刻大致还在路上， 与此同时，不少广鹿岛北部的居民开始被迁移到楚云部队控制的区域，分为村落、阡陌交通。由于三年不用交税，还可以保护自己的安全，逃难到广鹿岛的大明百姓乐于接受楚云的管理。来自大明东南沿海的船队也是如此。 因为领地内有了居民和外来商队，楚云的文明点终于开始增长。 然而，在大海彼岸的辽东，后金的新主子终于上位，一场席卷整个辽东的风暴悄无声息地开始卷起…… 第七章 饥荒与战争 天聪，是后金皇太极给自己起的第一个年号，以代替努尔哈赤的“天命”。天降大任，此时的后金可谓是喜忧参半。一方面后金的疆土前所未有的辽阔，明朝拿他们无可奈何。另一方面，国换新主，人心不稳，大明因为宁远大捷的胜利开始变得强硬。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 然而这一年，皇太极刚一上位，辽东的粮食便欠收了。后金的粮食一缺乏，就只能打周围人的主意，或者从富庶的领土补给。后金的疆土中，属辽南比较富庶，数年前还是明朝的领土。辽南又分金、复、海、盖四州，更是膏腴之地。 主管辽南四州的李永芳可愁了。今年辽南四州的粮食收成不好，养活自己辽南四州的人都困难，上头还要自己想办法准备八旗三万人过冬的粮草。那可是三万人啊！别说三万人，就算是三万头猪也是养不活的。 可是得罪那群高高在上的八旗和主子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以他对皇太极的了解，要是无法让皇太极满意，估计他要掉至少三层皮。 李永芳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管辖辽南四州看似一件美差，可实际上吃力不讨好。 就在李永芳头痛之际，一个年轻军官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抓着几张信纸。李永芳转头望过去，原来是自己的三儿子刚阿泰。 “父亲大人，望海堡传来情报，他们派下乡征粮的几支小队遭到了不明部队的袭击，全军覆没。现在驻扎在望海堡的堡主王阳龟缩在堡内，并请求我们派遣一支部队前去支援。”刚阿泰汇报道。 “不用说又是东江镇那群蟊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这是火上浇油！”李永芳恼羞成怒。 “是啊，东江镇实力不强，但他们就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整得我们没有一点脾气。”刚阿泰点点头。 “可是这次我们必须要保证粮食的安全，还是要派一支部队将他们驱逐出去。”李永芳叹了一口气。 “父亲大人，请分我一支部队，我一定将东江军驱赶到海里！”刚阿泰说道。 “好！我且分你五百士兵，再加七十骑兵，你只需将他们驱逐入大海即可，不可恋战。” 今年大寒，北方不少地方粮食欠收，粮食价格疯狂上涨，不仅影响了后金，还影响到了大海之上的东江镇辖区。东江镇位于海上，自身产粮有限，大多数粮食靠商队补给。粮食欠收，补给的来源就少了，粮价也就上去了。所以补给和储存粮食成为当务之急。 此次袭击了望海堡征粮小队的不明来历的部队自然是装备了新式火枪的楚云的复辽营。 自从汪常远派船送来原材料后，楚云便督促法兰西帝国军械局的职工快马加鞭地生产步枪。两个月内有三百支步枪被制造出来，并装备了部队。 其中就有两百支步枪被楚云带出来进行偷袭行动，还有一百支步枪就在岛上进行守备。这次出击的有营属小队、杨太大队一部，昌义大队一部。 “大人，前面发现有一支二十多人的征粮小队，装备很差，还有七八车粮食！” 自身涉险担任侦察兵的昌义回来向楚云报告。 “才二十多个人也敢大摇大摆，走，我们上去包他们饺子！” 崎岖的山道上，正如昌义的报告所描述一样，二十多个后金士兵用皮鞭抽打运车的骡子，督促它们前进。 “八旗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本来我们的粮食就不够吃了，还要运到盛京去，叫我们怎么活的过这个冬天？” “别埋怨了，熬不过冬天总比现在就人头落地要好啊。” “活着还真是憋屈，以前我们在大明朝廷效力时虽然经常被克扣军饷，但起码能吃一顿饱饭，哪像如今？” 二十多个人七嘴八舌地各自诉苦。 泥泞的山道，当他们转过弯时，突然发现前方已经有一排排整齐的大明士兵端着火枪对准他们。黑漆漆的洞口让他们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是大明……明军……我们快逃！”回过神的后金士兵试图转身后逃。 旋即他们发现身后不知何时也有明军，将他们一头一尾地夹击在山道上。 看着黑压压，十倍于他们的大明士兵，他们心生恐惧，不由地双腿颤抖。 “砰！” 当一个后金士兵企图一头钻进林子里逃生时，查德里眼疾手快，一枪直接崩了那个士兵。恰巧弹药正中头颅，红的白的黑的撒了一片。 “各位军爷爷饶命啊，我们都是大明人，实在活不下去，为了混口饭吃才和长官投靠后金的，请各位军爷爷饶命啊！” 剩余的征粮士兵见到如此可怖的场景，齐刷刷地扔下武器磕头投降。 “你说你们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做后金的走狗，帮助后金欺负乡亲父老们，这叫我如何原谅你们？” 楚云缓缓走了过来，拾起地上的铁刀，对着一个后金士兵的脖子比划，似乎是在看从哪个角度砍下去更为轻松。 “军爷我们不敢了，以后我们愿意跟着你做事！小的们也不容易啊，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刚出生的孩子要照顾，小的死了谁来照顾他们……”被楚云举着刀威胁的后金士兵抱住楚云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从内心里来说，楚云对这种人是最看不起的。不过广鹿岛太缺劳动力了，要是杀死他们太可惜。 “这次暂且放过你们。来人，将他们绑起来，和这七八车粮食一起运送到我们的船上。他们上岛后，身份是下等岛民，前两年除了吃住，没有工钱。后面表现好的，才能成为普通岛民。” “谢军爷不杀之恩！”后金士兵能逃出生天就算幸运了，至于两年的免费劳动，总比死了强。 杨太带着手下打扫战场，可是他始终有些不满意：“千总大人，我们这几天怎么只打些小鱼小虾，几时才能干一票大的啊？” “你看着吧，我们闹出动静后，大鱼很快就会来的。”楚云用口袋里抽出手帕，用心擦拭自己的燧发手枪。 第八章 修筑工事 杨家村的清晨，由于渐入深秋，花草茅屋上都落着一层厚厚的霜。处于后金统治下的杨家村，此时却迎来了王师。 一群火枪兵涌入了杨家村，他们手里的兵器是见惯了大刀长矛的村民所未尝见过的。更加令村民们感惊讶的是，这群士兵军纪竟然颇好，不抢粮食，也不扰民。 “楚将军，我是杨家村的村长杨铜心，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等来了朝廷的军队！我们饱受金人的压迫，早就恨不得打跑那群野狼了！”一个年迈的族长拄着一根被虫蛀了的拐杖，气愤地说道，“将军您看，昨天那群狗腿子来我们村抢粮食，还把老夫的铜拐杖顺走了，老夫只好拿烧火的木材来将就用着！” 楚云见到老人家愤愤然，心里也替老百姓难过。他实在不忍心和老人家说朝廷已经放弃他们了。 “放心吧，朝廷很快就会派大军收复辽南的，我们先来为大军探探地形。”楚云安慰道，“对了，我们部队在路上遇到一伙抢粮的后金土匪，于是将他们的粮草夺了过来。这附近没有别的村落，十有八九是你们村的粮食，不如你们去检查一下，然后将粮食各自领回家吧。” “将军您不是在说笑吧？这些粮食还……还给我们？”杨铜心双眼惊讶地要掉下来。 他过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会将粮食还给老百姓的部队。无论后金还是朝廷，被抢走的粮草几时会回来？ “我楚云一言九鼎，老人家你就放心吧！”楚云说道，“不过我们想向你们村借点木材和几把铁铲，用来揍那群后金狗腿子，不知道老人家同不同意？” “老好了！如果将军缺人手，我们村很乐意为将军效劳啊！”杨铜心喜出望外，白眉毛笑的要掉。 也许是楚云低估了辽南百姓对金兵的恨意，上百个杨氏族人不论男女老少，都携家带口地出来帮楚云建设工事。 来自后世的楚云熟知工事对于一场近代和古代战争来说有多么重要，甚至可以决定战争的胜负。 刚阿泰带着五百金兵火急火燎地前往金州东部望海堡。那里原本驻扎着三百人的金兵，负责监视大海对面的东江镇。不过此时望海堡的金兵已经被吓破了胆。 望海堡下乡征收粮食的小队有将近一半遭到楚云的伏击。现在望海堡里只有一百多人。 “千总大人您总算来了！”望海堡堡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刚阿泰身上抹。这些天他可是提心吊胆个不停，生怕神出鬼没的明军强攻望海堡，把他给千刀万剐了。 “没用的东西！”刚阿泰一脚踹开这个胆小的小堡主。 “是属下无能，才让东江镇土匪深入，粮食都被他们抢走了，请千总大人降罪，呜呜呜……”望海堡堡主使劲地抹眼泪，一个大男人竟然哭哭啼啼。 “快说明军现在在哪里，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同你废话！”刚阿泰厌恶地说道。 如果不是这个堡主欺负百姓、搜集粮食还算卖力，刚阿泰早就手起刀落了。 “根据我们探子的侦查，明军现在在距离望海堡只有不到十里路的杨家村，而且最近在我们望海堡附近转悠，似乎在打我们望海堡的主意。”望海堡堡主哆嗦地说道。 刚阿泰眼珠一转，眉头紧皱:“要是明军想进攻望海堡，早就发动猛攻了，何必故意拖拖拉拉地在这里徘徊。我猜测他们的目的，多半是为了等我的到来。到底是东江镇哪一个将领如此有恃无恐？” “难道是匪首毛文龙亲自带兵来了？会不会有数千东江兵在埋伏我们？”望海堡堡主嘀咕。 “马巴拉子，连对方有多少人都没数……”刚阿泰对这个怂包堡主已经无话可说，直接转头对副官说道:“你找几个身手好的人去杨家村附近侦查，千万不要让明军发现了。” 楚云并不知道刚阿泰派了人来侦查，但他知道刚阿泰一定会想办法知道他的情报，正如楚云也得到了刚阿泰带兵抵达望海堡的情报。 “后金士兵大概有数百人，我亲眼看到他们进了望海堡，至于后面还有没有援兵，暂时还不清楚，但我留了几个精明的手下在各个要道，如果金州还有援军过来，我们会在第一时间到达。”昌义向楚云报告。 “很好！大家加快修筑工事，估计不到半日金兵就要到了！”楚云催促手下挖掘战壕。 除了战壕，楚云还利用木材和石块堆积在战壕前方作为掩体和障碍物。这个时代还没有太可怕的重炮和坦克，所以战壕也不用挖太深，勉强藏身就够。 “大人，我们挖这壕沟有甚么作用？我们有这西洋火枪，直接打过去就好了！”杨太亲自操着一把铁铲，使劲将泥土从壕沟里挖出来。 越往下，土壤越厚实，挖起来越困难。 饶是杨太这样的老兵，都觉得挖坑的痛苦。 “这东西可是十分实用的，等下战斗你就知道了。”在机枪出现以前，骑兵对于火枪还是有一定的威慑力的，楚云必须要想办法避免后金骑兵发挥出它们的威力。 “既然大人这么说了，那我老杨考虑继续挖呗。不过大人，我们大队立了不少大功，能不能考虑再给我们发一百支步枪？我们大队虽然赢得了操练获得一百支步枪，可是还有一百个弟兄在用旧兵器呢……”杨太一边挖坑，一边对楚云唠唠叨叨。 卧槽，这家伙真是用步枪用上瘾了。楚云脸皮一抽，还真以为他是军火商了吗，步枪和弹药可是要用白花花的银子堆出来的啊！ “打赢了这一仗，我就给你们发步枪，不过一百支步枪不一定有。”楚云只好给杨太画个大饼。 “好嘞！老大要是我们有大将军炮就好了，据说宁远大捷袁崇焕将军就是用大将军炮打败后金的。如果我们也有几门大将军炮，就可以去打金州城了。”杨太不依不饶地说道。 楚云心里暗想，你以为我不想要大炮吗？文明点不够啊！而且就算有了大炮，是不是需要运输？更何况炮弹补给就是一个无底洞。 楚云和杨太努力建工事时，刚阿泰终于得到了楚云的情报。根据情报，有一股将近两百人的明军盘踞在杨家村附近，堆起了防御工事。 可以打！刚阿泰还以为明军有上千人，此时才发现只有两百。五百对两百，胆小的明军肯定会望风而逃的！ 第九章 三段射 “下令停止前进！” 刚阿泰带领着五百金兵急行军来到杨家村外，不到五百米，可以远远看到杨家村的轮廓。 “大人大人，明军还在杨家村里面，并没有离开。”望海堡堡主也带着几十个士兵跟着刚阿泰来围剿上岸的明军。 可能是最近日子过得滋润，堡主的小肚腩将铠甲撑得胀胀的。 “废话，明军就在那里我看不见吗？”刚阿泰一眼就瞅见杨家村村口已经有几排明军在列阵相对。 村口是唯一能大规模进攻的缺口，然而这个缺口已经被楚云用简陋的石块和木头堆积起来的工事堵住，要想拿下杨家村，除了围困就只剩强攻一条路可以走。 “你带你的部下打头阵，我派一个百户在后面支援你。”刚阿泰琢磨着不能再拖延下去，要尽快完成八旗主子的粮食需求才行。 “啊？！”望海堡堡主大惊失色，就差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了，“小人只……只是个……读书人啊……万不得已才被分到望海堡……打仗什么的……是不可能的……” “在其位谋其职，你若不去，斩立决！”刚阿泰喝道。 “乡亲们都快带着粮食躲进村后的山林中，后金都要来进攻了。” 刚阿泰部署进攻战略时，复辽营的士兵正在疏导杨家村的村民往村后撤退。 “各位军爷，你们一定要好好替我们教训那帮狗腿子。”杨家村村长杨铜心在临走前还不忘表达他的恨意。 在杨家村村民躲开后，楚云指挥部队排成三个纵队，每个纵队三十个火枪兵，整整齐齐地堵在村口。 “火铳？大明的火铳质量那么差他们都敢用，他们这是自找死路。” 刚阿泰的父亲李永芳曾经是明朝守将，他在父亲账下见识过明朝使用过的火器，由于官吏贪败，大明火器的质量比起戚继光时期大大下降，不但装填麻烦，而且持续发射的话还会炸膛，所以始终不能替代大刀长矛。如今对面区区两百个明君，竟然想要依靠火铳就想要对付自己的步骑兵混合兵团。 呜——呜—— 牛号角的声音响荡在小山谷中，数十个后金士兵对杨家村发起了冲击。在这数十个后金士兵后面，是第二波发起冲击的督战小队。 望海堡堡主脸色都发白了，他平时鬼缩在坚固的望海堡，即使面对十倍的东江镇军队也无法攻克。而现在他被刚阿泰威胁着上了战场，前面是明君，后面是金军，只能硬着头皮强上。 “预备！” 楚云抬起手来。这是他第一次指挥数百人规格的战斗，手心不由渗出汗水。富贵险中求，要是打输了他很有可能还没来得及开启工业革命就丧生于此，要是赢了，大把的粮草银两和文明点唾手可得！ 对面是黑压压的后金士兵，第一波和第二波冲击合计一百多人。一百多人，听上去是很少，但实际在狭小的范围里，一百多人就足够让人恐惧了。 楚云压下紧张的心情，耐心地等待敌人进入步枪的射击范围。 三、二、一…… “射击！” 随着楚云一声令下，第一排站立的明军手中的火枪发出怒吼，袅袅黑烟升起，阻挡了金兵的视线。原本冲击的金兵被火枪齐发的声音惊吓，瞳孔猛然一缩。 尤其是望海堡堡主，直接趴到了地上，一个哆嗦，裤裆竟然湿了一片……他抬头看了看周围，发现在明军第一轮齐射下，有十多个士兵收了重创，或死或残。他周围有一个金兵的皮甲被弹丸穿破，贯胸而出，死的不能再死。 “第一队后撤，第二队上前！” 火枪的浓烟太大，不仅后金兵看不清明军，明军也看不清后金兵。楚云也没有必要看，金兵如此密集，只要轮射就好了。 第一队火枪兵发射完后便往后撤退，由第二队火枪兵上前，以保证火枪射击的连续性。 嘭嘭嘭！又是一排火枪喷射！ “第二队后撤，第三队上前！” …… 普通的士兵用1777式步枪一分钟能打3发，而利用轮射机制，仅仅一分钟，明军这里就打出了六排子弹！ 楚云这边他们射得正爽，后金兵可是心惊胆战。他们见过的明军火铳一分钟就射一发，而且没有现在密集，就是轮射也笨拙，他们哪里见过这么猛烈的射击？ 一分钟，明军没有任何伤亡，第一批冲击的数十后金士兵就倒下了大半，而且就是身在后面的第二批后金士兵也有人被流弹击中。 “弟兄们，都跟我冲……冲……” 浓浓的硝烟中，传来望海堡堡主的喊声。 刚阿泰被明军的火枪吓得肝胆俱裂，此时听到望海堡堡主视死如归的喊声，竟然稍微镇定了下来。 没想到这家伙还有点血性。刚阿泰心想。 然而…… “跟我往回冲！”望海堡堡主大难不死，竟然冒着明军的子弹往自己的后方撤了回来。 噗！刚阿泰一口老血喷出。 “停止射击！”楚云见打的差不多，暂时让火枪队停止了攻势。 弥漫在战场上的硝烟渐渐散去，露出倒在地面上的数十具后金士兵的尸体。而战场的对面，吓破胆的后金士兵再也不敢往前一步。望海堡堡主虚弱地躺在地上，气喘吁吁。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哪里，在做什么了…… “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刚阿泰的副官费力地咽口水。 “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刚阿泰没有想到自己会碰到前所未有的硬茬子，一时间手足无措。 弓兵射程没有对方远，步兵冲上去以对方的火力简直就是送死，剩下的似乎也只有骑兵了……当然还可以选择围困，只要他刚阿泰耗得起的话，似乎可以选择将楚云困死在这个小村庄里。 “你的部队成功击退后金军队的攻势，此次军事行动获得3点文明点。” 工业革命系统在楚云脑海中响起。 直接3点文明点！楚云喜出望外。目前楚云的文明点有5点来自军队，12点来自居民，7点来自商业，1点来自文化，还有最近发动小规模袭击获得的7点。加上如今的文明点，楚云有35点文明点，距离50点文明点来点出“珍妮纺织机”还差15点文明点而已。 第十章 骑兵与火枪 刚阿泰就没有遇到这么纠结的情况。他的军队两三倍于明军，却不敢进攻杨家村。要是被后金八期将领知道，肯定会被他们讥笑。 “千总大人，不如我们回望海堡吧？望海堡在在下的经营下，就是有数千明军来进攻，我们也能守住的……”望海堡堡主再也不敢提起要进攻杨家村的事，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望海堡。 “蠢货！我们六百多人还会被对方不到两百人赶到堡垒里死守？你知道被皇太极知道的话，我会怎么死吗？”刚阿泰恼羞成怒，“所有人给我擦亮兵器，半个时辰后所有人发动总攻，我就不信六百人马还无法突破他们的防线！” 楚云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金兵的动态。 “大人，他们好像放弃进攻了。哈哈哈，我老杨这辈子就没有打过这么痛快的仗，我们用了不到一半的兵力，直接消灭了几十个后金兵，要是上报给朝廷，那就是一笔大大的奖赏啊。”杨太乐呵呵地数人头，已经在想着打扫战场的事情了。 才斩首数十就是大功一件，明末朝廷还真是不行啊。楚云摇了摇头，“相信他们很快就会重来的，我们尽快做好战斗准备。” 半个时辰刹那便过，后金士兵已经从刚开始的惊慌中渐渐恢复。六百士兵，从前到后，排成的队列就有百米之长。其中最宝贵的骑兵被分到了最前方，显然是刚阿泰打算利用骑兵的机动力迅速突破明军的火线，然后用马刀砍出一条血路。 “吁——”刚阿泰上马亲自督战。 “骑兵队，冲锋！”刚阿泰马刀往正前方指去！ 数十后金骑兵双脚夹紧马腹，齐齐向明军发动冲锋！后金战旗在空中飞扬，这些投靠了后金的骑兵假借着来自大草原勇士的荣耀，向昔日的战友发动冲锋！ “火枪队，准备射击！”几乎没有任何新意，也不需要任何新意，楚云手下的火枪手举起了崭新的法兰西步枪。 骑兵风驰电掣，是唯一能对楚云火枪队造成威胁的兵种。如果是在平原上与骑兵碰到，楚云肯定会想方设法地远远逃开。 “开枪！开枪！”骑兵一进入射程，楚云就迫不及待地下令。 嘭！嘭！嘭！火枪声此起彼伏！骑兵虽然快，但是连人带马目标更大，冲在最前面的骑兵直接被子弹射穿！哀嚎的战马倒地，三米后紧跟的骑兵来不及躲开，被倒地的战马绊倒，一时间人仰马翻！ “放箭！” 后金骑兵在进入火枪射程后，冒着火枪冲锋，弯弓搭箭，终于开始对明军进行反击。 由于骑兵之间间隔较远，一次只有十多支弓箭歪歪扭扭地射过来，被明军的威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只是一百多步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太过短暂，顷刻之间后金骑兵以付出近半的代价杀到了明军阵前！ 阻拦在明军还有金兵中间的还有石头和木头堆积成的障碍物。不过这不是问题，金兵可以用同伴和战马的躯体来撞开这简陋的障碍物。 憋屈的后金骑兵露出狰狞的笑，他已经可以看见对面明军的面容了，只要再过几秒，他的马刀就会将这群可恶的明军的头颅斩落。 然而这一刻谁也无法预料的事情发生了。即将与明军短兵相接的后金骑兵，突然陷入了地底，人仰马翻！ 也许是太过关注明军手中的火器，刚阿泰失去了应有的警惕，忘记了脚下的陷阱。 楚云挖的壕沟就是后金骑兵准备的！ “开枪！” 在刚阿泰部队的后方，一队穿着明军服饰的火枪队从山林中杀出，直接是一排火枪招呼过来！来人正是复辽营第二大队长昌义！楚云特意让昌义带着一部分兵力绕到后金兵后方，而自己作为诱饵！ “是毛文龙亲自来了？！”后金士兵顿时陷入慌乱之中，也不知道是谁提到了毛文龙，更是加剧了士兵的恐慌。 说到东江镇的毛文龙，恐怕这些人没人会不知道。 “大家稳住，我们能赢！”指挥进攻的刚阿泰发现有明军截断自己的退路，一时之间无法分辨到底有多少明军，只好试图稳定自己的军队。 与惊慌失措的刚阿泰相比，明军显得无比镇定。 “射击！”“射击！”“射击！” 没有多余的战术，只要机械般地开火就行！在火器的面前，什么身高八尺、天生神力、百步穿杨都是虚的！如果一枪打不死，那就来两枪！一个个后金士兵倒在火枪前面，他们也有弓箭、也有火铳、也有大刀长矛，可以给明军造成伤亡。但是明军的火力太猛，加上后金兵慌乱在前，硬是被明军少量的人压制。 楚云看到形势一片大好，忍不住端着自己的燧发手枪，也想去杀个敌人。 “长官的指责是指挥，不能去逞匹夫之勇。”查德里及时拦下了楚云。 双方交战，楚云要是进入后金士兵弓箭或者火铳的攻击范围被干掉的话，那这场战斗打成什么样子都没意义了。 “缴械不杀！”一前一后夹击后金军队，给予他们重创后，明军又对后金士兵展开心理攻势。 哐当。不知道是谁率先抛下兵器，紧接着一群群后金士兵也放弃了抵抗…… “军爷们饶命，我们都是大明的百姓，求您们饶了我们吧！”望海堡堡主对着楚云所在的方向连连叩头，头皮都破了。看来他是被吓得不轻。 “谁是你们的长官？给我站出来！”楚云带着营属小队缴了他们的械斗，终于可以大摇大摆地站出来。 这一回他要看一看自己抓到了后金哪一条大鱼。 “回禀大人，这次领队是后金三等总兵官的三儿子刚阿泰，一切行动都是他指挥的，可不关我的事啊，请大人明鉴！”望海堡堡主立刻将所有责任推到刚阿泰身上。 “啧啧啧，三等总兵官之子，来头不小啊！他在哪里呢，为何不来见我？”楚云环顾投降的后金兵。 “我是刚阿泰千户的副官，我们大人他被流弹……打死了……所以小的才下令投降的……”一个后金校官说道。 怪不得后金兵这么容易投降，原来是刚阿泰在混乱中中弹身亡。 “真是便宜他了。不知道望海堡有没有人来？”楚云又问道， “我就是望海堡堡主，不知道军爷有何吩咐？小的一定尽犬马之劳！”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听说你们望海堡收刮了不少金银财宝和粮食。我们东江镇的士兵长期驻扎在海岛，各种物资都很缺乏，不知道堡主愿不愿意资助我们？” “晓得的，晓得的，军爷要什么尽管去我们望海堡搬走就好，小的不敢走任何怨言。” “那就好，顺便你们也跟我们去广鹿岛，帮助我们建设广鹿岛吧。” “啊？这可使不得啊军爷……”堡主欲哭无泪。 第十一章 满载而归 望海堡本来是金州守将安插在东部沿海一枚监视东江镇的楔子。然而堡主投降以后，楚云的明军轻而易举就进入了原来坚不可摧的望海堡。 望海堡在后金的经营下也有两三年，加上原来明军囤积在此处的物资，让楚云没有后悔发动这次小规模的袭击。 “大人，我们找到了粮食千石，白银三千两，铁器数百件，还有不少盐。”昌义眉梢带笑地来找楚云。 “没想到后金的搜刮这么狠，把这些战利品全部装上船！然后放火将这里毁掉。” 楚云大手一挥，上百的火把抛到茅屋上，将这座堡垒付之一炬。 望着升腾起来的火光，楚云仿佛看到了大明的希望。 这次上岸，楚云主要是来挣文明点，顺带抢粮食以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还掳走不少后金的人口。 船只就停留在附件的海岸线上，等他们看到楚云回来，船只才敢靠岸。 “我们这次抓的俘虏比我们的士兵还要多几倍，船只都快装不下了，所以紧急向广鹿岛调了几艘商船过来装货。”杨太看着一个个后金俘虏排成长队被押送到船上。 “这次一共斩首敌人一百九十一名，俘虏敌人五百七十八名，还有两百一十九名百姓原意跟随我们去广鹿岛。而我军损失士兵二十三名。”楚云仔细地盘点道，“回到广鹿岛以后我们就将战报上报朝廷。” “大人你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杨太不解地问道。 楚云并不答话，而是含笑蒙混过关。 这些数据当然是来自“工业革命”系统的统计。有这个系统在，楚云可以清楚地知道每次战役的结果，即使有人想要欺骗楚云，也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个系统只能在战争结束后才能出战报，而不能实时知道各方的伤亡。 “升帆，起航！”装填完俘虏和资源后，十多条船只就浩浩荡荡地往广鹿岛的方向驶去。 只要进入大海，缺乏水师的后金根本就无法追击他们。 楚云战胜的消息很快就像是雪片一般传开。 “你是说楚云上岸斩杀了一百多名后金兵？”东江镇的毛文龙得知这个消息后，不禁有些诧异，“这小子不会是杀良冒功，谎报军功吧？” “总兵大人我亲眼看到他们押着后金俘虏回到广鹿岛，光是俘虏就有几百个人。看他们的身躯健壮，绝对是当兵的。”毛文龙的亲信说道。 “以前那小子跟着我混的时候，我还没发现他是一个人才，没想到……我们就上报朝廷，说我东江镇趁后金新立主子未稳之际，试图上岸反攻，杀敌上千而回。”毛文龙想了想，说道。 “明白！” 明末边境的军功一般都有很大的水分，特别是毛文龙这边，因为在后金的地盘上打仗，朝廷无法检查东江镇战功的真实性，于是东江镇往往将战国扩大五倍十倍上报给朝廷，好获得朝廷的奖赏。 东江镇的得知了这个消息，金州守将李永芳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但是对于他来说却是一个不能再坏的消息。 “吾儿啊……”李永芳手中的竹简落地，老泪纵横。 竹简上说，千户刚阿泰仗败被杀，头颅被明军斩下，挂在望海堡前。 “这支明军的指挥官是谁？”李永芳咬牙切齿。 “据我们在广鹿岛上的探子汇报，现在驻扎在广鹿岛的明军将领为孔有德和楚云，这次出击的是楚云。” “楚云？老夫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方能解老夫的心头之恨！” 楚云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开始进入这个时代的大人物的眼中，他更关心自己眼底下这点小地盘。 回到广鹿岛，先是将抢来的物资往仓库里储藏，由营属小队看守，然后楚云便考虑俘虏的处置。 “先对这些俘虏进行为期三天的思想教育，让他们忏悔自己的罪行。三天后，从中挑选出一百名身体素质好的老兵扩充我们的队伍，其余人我自有妙用。这些俘虏就交给你了，三大队长徐继。”楚云说道。 “遵命！属下一定教他们好好做人！”徐继答道。 “大人，我们这是要扩充军队了？我们第一大队在这次战斗中损失最大，战功最多，我老杨申请优先扩充兵力。”杨太听到要扩兵，双眼直放光。 “你的第一大队有两百人，比其他大队多的多，还想优先扩兵，要不我这个复辽营的营长都给你做？” “不敢不敢，大人就当我放了个屁，啥事都没发生……” 杨太对楚云那可是敬畏和佩服。这一仗算是帮助楚云在复辽营建立了威望。本来明军对金兵畏惧如虎，现在在楚云麾下可以以少胜多，那都是想也不敢想的。而且楚云还提供西洋火器，那宝贝可是他们复辽营的命根子。 扩军楚云自然是要扩的，五百人的部队对于楚云来说远远不够，或者说太少了。现在的楚云顶多能上岸敲后金一个闷棍，还无法迎头痛击。 但是扩军的话，问题就来了。军队是用钱粮堆出来的，朝廷给的是定数，要私下扩兵，多出的士兵就要自己掏腰包来养。其中光是军饷就是一笔天文数字，更别说还要锻造火枪、数以万计的弹药、铠甲……所有的一切归结成一个字，那就是钱！ 明末朝廷的失败是和财政枯竭有很大的关系的，崇祯皇帝在关键时刻连军饷都拿不出来，钱都跑到地主士绅的手里了。 所以楚云心想必须要有自己的财源才行。而财源可以来自于生产。必须依赖于生产的技术。 “你们跟我来。”楚云支走明军，只带着十多个法兰西士兵离开。像上次那样，他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点技术。不同的是，这些法兰西人是召唤出来的，所以带上他们也无妨，起码不怕一个人在密林里被野兽盯上。 “工业革命”系统里边，跟生产有关的科技还真不少，包括纺织技术、冶炼技术、机床技术、面粉加工技术、火车头制造技术等。跟生产技术有关的还有蒸汽机、内燃机等有关动力技术和物理、化学等基础科学。 从前楚云还没有想到工业系统竟然是这么复杂的体系。想想也是，从小就享受着工业革命带来的成果，谁也不会注意到这是十代人无数智慧的结晶。 “点燃纺织技术里的珍妮纺织机！”楚云迫不及待地使用了工业革命系统！ 第十二章 珍妮纺织机 “大人，小的叫做哈格里斯夫，是大不列颠帝国一个工坊的工人，这是我的工友们。”十多个工人出现在楚云的面前，其中一个邋遢的大胡子工人对楚云说道。 他们穿着工服，没有之前法兰西军械局的人那么壮观，但是在楚云眼中就是会生金蛋的母鸡。 哈格里斯夫，楚云对这个名字是有印象的。一个普通的工人，却制造出来了第一台真正意义上的机器，促进了工业革命的开始。 “纺织机呢？”楚云迫不及待地四处张望。 按照上次遂火枪的经验，技术点燃后，不仅会出科技人才，而且还应该随身带着一些样品啊。 果不其然，楚云发现了这几个工人身后有两台与人齐高的纺织机。看着纺织机，楚云再也移不开视线，比看到倾城倾国的美女还来劲。 “咳咳，大人，我们应该怎么安置哈格里斯夫等人呢？”查德里及时提醒楚云。 “噢……是哦，让我想想，你们赶快给我做出十台，不，一百台纺织机！”楚云回过神来叫道。 “啊……”不列颠工人哈格里斯夫吓了一跳。怎么自己一来就要加班加点…… 十多名纺织工人来到了广鹿岛，楚云并没有向自己的部下介绍他们。本来广鹿岛就有楚云召唤过来的法兰西军械局职工，现在不过是多了十多名纺织工人而已，并不会像上次那样引起大的轰动。再说岛上的明军已经习惯金发碧眼的西洋人的存在。 为了大规模制造纺织机，楚云在沿海地区给纺织厂划了一大块地，至于制造纺织机的木材就地取材，派后金俘虏去伐树。至于绿化问题？现在还是农耕社会，为了工业革命先暂时牺牲一下绿化吧。 在哈格里斯夫等人制造纺织机的时候，楚云还要考虑采购纺纱所需要的原材料棉花。没有原材料，这纺织机也就是个没有任何用处的摆设。原材料的采购，楚云一下子就想到了芜湖的商人汪常远。 “这次大人又有铁矿生意交给在下？”汪常远见到楚云，一脸带笑。 上次楚云的铁矿和煤炭订单让他小赚了一笔，而且最近自己的商船在广鹿岛受到楚云军队的保护，自然将楚云视为财神爷。 “非也非也。此次我想要一船棉花，不知道汪员外能不能来一船？”楚云说道。 “棉花……”汪常远有点搞不清楚云又打算做什么。 别的军爷都是想办法敲诈商队，从商队那里搜刮银两，而楚云这个军爷却收购铁矿、煤炭，现在又来收购棉花，他到底想要干嘛？ “汪员外莫非弄不来？”楚云问道。 “这倒不是，棉花比精铁要好弄多了，只是不知道大人想要棉花作甚？”汪常远不解地问道。 “我想弄点纺纱生意。” “纺纱？大人你这是在开玩笑嘛？”汪常远抓耳挠腮，总觉得楚云是在拿它开玩笑。广鹿岛上一群只会拔刀杀人的兵老爷竟然想做起些女流之事？ “我几时骗过你？如果你帮我弄来棉花，纺成的纱线我可以以低于市价两成的价格出售给你，如何？”楚云说道。 “嘶……低于市价两成的价格！”汪常远震惊了。 如果楚云说的是真的，那么光是这笔生意，除了一船棉花的收入，他还可以平白获得纱线两成的利润收入。 “不过纱线人工成本极高，大人真的有可能以低于市价两成的价格出售给我？不会是质量较差的纱线吧……”精明的汪常远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质量较差的纱线小人是不敢接的，虽然赚钱重要，但是名誉更是立身之本。” “你先看看样货。”楚云让哈格里斯夫用珍妮纺织机纺织的一匹纱线交给汪常远验货。 汪常远将纱线放在手里**，眼神中逐渐放光：“这——这是中等偏上的纱线啊，虽然没有江南纺织大家纺织出来的纱线好，但是价格可以高于市价了！真的可以以低于市价两成的价格卖给我吗？” “等你将棉花运过来，我便能生产出这般的纱线。如果到时验货不合格，我们的合约就此无效。”楚云答道。 “就这么说定了！大人千万别反悔啊！”汪常远赶紧说道，生怕楚云下一刻就翻脸。 嘿嘿，果然还是江南的商人有办法，什么东西都能搞来。楚云大喜：“尽量在一个月以内将棉花运过来。” “……在下斗胆问一句，大人生产这般质量的纱线，还可以让在下两成利，大人是怎么做到的？”汪常远不解地问道。 “这是秘密。”楚云摇了摇头。 他让利的底气就是珍妮纺织机。珍妮纺织机的厉害之处就在于用一个纺轮带动八个竖直纱锭，让纺纱的效率提高了足足八倍。这是什么样的概念？只要有足够的机器和原材料，那么楚云的五百多个后金俘虏，去掉征兵的一百多个，还有四百多个俘虏，相当于三千多个纺织厂手工工人。而这些后金俘虏前两年还不用发工资。成本几乎就是他们的口粮而已。即使去掉给汪常远让的两成利，楚云还有大把大把的利润空间。 而且这两成利楚云并不是白让的，汪常远一来要帮楚云找原材料，二来楚云在发展初期可以不用花费额外的精力去找市场。最后，还可以增加自己在江南商人中的影响力，将江南商人绑在自己的战船上。来自后世的楚云知道，在大航海时代，走在最前面的往往不是军舰，而是商船。 建立起四百多人的纺织厂不是一件可以一蹴而就的事情，光是珍妮纺织机的制造就要花费不少时间。而且还要训练后金士兵，让他们学会纺织，也算给他们洗心革面的机会了…… 随着越多越多事情提上日程，楚云还要想办法扩充军队。这次战斗有点损失。而且需要军队来保护商船、维持治安、维护生产，还需要应对接下来的战争…… 在楚云千头万绪之际，同为广鹿岛守将的孔有德不干了。因为广鹿岛北部的楚云不征税，所以许多逃难来广鹿岛的明朝百姓和北上贸易的商船都来北部，而广鹿岛南部的孔有德驻地却因此萧条了下来，这叫他怎能不生气！ 第十三章 什么是科学家 “楚云，你给老子出来！” 楚云正在校场看士兵操练，远远地就听见了有人在直呼他的名字。 整个广鹿岛，也只有孔有德敢这样了。 “哟，这不是孔老兄吗？怎么有空来小弟这儿了？”楚云强做笑容迎了上去。 “有空我才不来找你！你看看你们，都把我们南岛的百姓和船队抢走了，让我们南岛一千多士兵这个冬天吃甚？”孔有德恼火地说道。 他一路看到楚云的地盘上阡陌交通的村庄，留心数了数，竟然有数百户之多。而且楚云在北岛的港口还停泊着战船和商船三十余只，这发展势头丝毫不逊于南岛，还隐隐有取而代之的趋势。所以孔有德急了，这样下去楚云岂不是会坐在他的头上？ “孔兄不必生气，有话好说嘛！岛上的百姓和商人又不是我胁迫他们来的。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小弟实在是无辜得很啊！”楚云愁眉苦脸地说道。 “马巴拉子！如果不是你不征税，这些人会跑到北岛去？！”孔有德怒发冲冠。 “我这不是为了吸引后金地盘上的难民来我们广鹿岛么？我煞费苦心也是为了我们广鹿岛好啊！你怎么能这样看待兄弟我呢！”孔有德正在气头上，楚云也发怒了，“我怎么想得到南部的百姓也会来到这里，怪我咯！” 孔有德被楚云反客为主，一时之间竟然愣住。为什么楚云看上去一副这么无辜的样子。如果不是孔有德记得来这里的目的，孔有德他还真被唬住了。 “那你将北逃的百姓和商船交还给我，我就回去，不和你计较了。”孔有德看楚云一副冤枉的样子，不好与他计较，于是语气软了下来。 “百姓们已经在北岛有了自己的房屋和田地，安居乐业，我们怎么能让他们流离失所呢？商人的船队来去自如，哪里有利益他们就会到哪里，我们怎么能强迫他们呢？”楚云继续讲他的大道理。 “你说的都是啥子？总之我不理，要不你把百姓和商船还回来，要不咱们这兄弟没得做！”孔有德抓耳挠腮，争辩不过楚云，只好怒道。 “唉，小弟真是为难，既然孔大哥处处刁难小弟，小弟为了百姓的安稳，只好将这兄弟情义放在一边了。”楚云叹气道。 孔有德牛眼一瞪。听楚云的话，怎么自己那么坏心眼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孔有德总觉得理亏，支支吾吾地说道。 “孔大哥，我们兄弟谁和谁！我的百姓不也是你的百姓，我的商船不也是你的商船吗！大不了兄弟每个月孝敬您五百两白银作为补偿，如何？”楚云大方地说道。 “此话当真？！”孔有德别的没听见，五百两白银倒听的一清二楚。 “当真！”楚云一脸真挚地说道。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好兄弟，走，我们来喝一杯，忘掉之前的不愉快！”孔有德翻脸说道。 楚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为了银两这位孔大哥连节操都不要了。 不过楚云不以为意。花一点小钱先稳住孔有德这个大饭桶才行，等以后再连本带利收回来！ “继续操练，走，孔大哥，我们去喝酒。”楚云赶紧带着孔有德离开，生怕他知道自己火枪队操练的威力。 两个本来要干架的人，三言两语又谈笑风生，让周围的士兵都看傻了。 “老大可精明着呢，快训练，这不是你们能学的来的。”二大队长昌义看着离开的楚云和孔有德，然后踹了发呆的士兵一脚。 孔有德在楚云的军帐里喝酒，然而他没有见到，在北岛港口旁边的小平地，一座不起眼的纺织厂正拔地而起。 “你们都认真跟着西洋师傅学，表现好的两年后就可以不做俘虏了，否则将世代为奴隶，永远饱受这劳工之苦。”三大队长徐继负责监管纺织厂的事务，此时他带着一队士兵负责维护纺织厂的秩序。 可以这样理解，徐继是保安队长，而发明珍妮纺织机的哈格里夫斯为教导员，至于厂长就是楚云了。 楚云除了安排后金俘虏进纺织厂工作以外，也招募岛上的居民从事纺织工作。目前纺织厂的主要业务是纺纱，未来可以从纺纱发展到布匹、染料、制衣等更高附加值的产业环节。 为了激发准工人的积极性，楚云将纺织工人分为五个职业评称。 第一级是纺织学徒，一般是没有经验的新手。 第二级是普通工人，一般有两年工龄，薪水翻倍。 第三级是熟练工人，一般有五年工龄，薪水再翻倍。 第四级是工匠，一般有十年以上工龄，薪水再翻倍。 至于第五级，被称为“科学家”，是这个领域最杰出的技术人员，此时已经不能用白银来衡量了，将享受楚云这里提供的最好的服务。当然科学家的门槛很高，不仅要在纺织厂有十年以上的工龄，而且还要对纺织厂做出杰出贡献，或者在纺织行业做出巨大的研究突破。 楚云这样设计一方面是在促进本土人才的发展，为未来几年迅速培养出一批杰出工匠做贡献，二来也是为了召唤过来的各个科学领域的人物设立个目标，免得一些重视物质的科学大咖在这里没有追求，转而投靠了其他势力。 纺织厂招募的消息一传出来，在广鹿岛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只要努力工作，十年后很有可能薪水涨八倍！这对于一辈子都拿差不多工资的明朝纺织工来说，简直就是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情。什么时候朝廷这么注重技术人才了？而且万一不小心成了那个什么“科学家”，岂不是有十六倍薪水？呸，到那个时候薪水都不重要了，更重要的是名声好听啊！ 虽然这个时代的明朝百姓也不知道楚云发明的“科学家”是什么意思，但是管他呢，只要知道这是最上等的人才的称呼就好了！ “报名当纺织工人的都给老子排好队，那边那个小子你是不是想插队啊！草，再这样子就取消你的面试资格了！”徐继一边要管理后金俘虏工作，一边要维持报名参加纺织厂工作的百姓的秩序。 唉，这些人真是太疯狂了。徐继是想要骂娘的。 第十四章 寒冬与大炮 1626年的冬天异常寒冷，冰雪也特别的可怕，凌冽的寒风在呼啸，掠过贫瘠的草原和广袤的黑土地。一个个小小的村庄冒着煤炭的袅袅炊烟，诉说着这里的人迹。 “呼——” 一个男子裹在大棉袄里，在十里八乡间走访，口中呼出的雾气白花花一片。在他的身边，还有好几位腰间别着长刀的护卫。他们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深深的脚印。 “今年过冬真是冷地发慌……”一个护卫抖擞了几下。尽管裹得严严实实，冰冷还是油然而生。 “这个时候就应该在炕上咯，老婆孩子热炕头，多舒服。”另一个护卫也嚷嚷道。 男子微微一笑，并不搭话。在他的印象里，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家里叹暖气的。只可惜这个冰冷的时代还没有暖气这种东西啊。 “乡野之间寒气大，对大人的身体不好，不如我们尽快回去吧。”一个护卫说道。 “我倒是没什么，只是对于农户来说这可是一个灾年。粮食欠收，明年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要是有玻璃温室或者塑料温室，那就不同了。”男子叹息道。 这个男子自然是东江镇千总楚云。 “大人，啥叫温室，玻璃、塑料又是啥？”一个护卫不解地问道。 “说来话长，昌义，金兵最近有没有什么调动？”楚云边走边问。 “大人您猜的一点不错。金兵这个冬天大有调动！八旗兵的镶蓝旗、镶红旗、镶白旗最近离开了驻地，向高丽方向运动，不会是真的要进攻高丽吧？”第二大队长昌义陪在楚云旁边说道。 “不是会不会，而是一定会，而且高丽根本拦不住，我们也拦不住。”楚云说道。 现在辽东的局势有些复杂，有后金、高丽、毛文龙三方势力。其中高丽是倾向于和明朝友好的，还提供土地和粮食给毛文龙。 “为什么皇太极刚没上位多久便攻打高丽？不怕人心惶惶吗？”昌义不解地问道，“我以为皇太极本来只是欺负漠南蒙古和周围的一些小部落来树立威信。” “原因很简单——粮食不够吃了呗。”楚云说道，“如果不是我们大规模采购两广、江南、两湖地区的粮食，这个冬天我们也要掉一层皮？” 一行人在雪地里行走间，突然有马蹄的声音由远及近。楚云转过头望去，却是第一大队长杨太骑着战马赶过来，脸上还带着傻大哈的笑容。 “楚大人，好消息，好消息啊！”杨太迎着寒风咧笑，大脸都被风吹变形了。 “怎么了？”楚云问道。 “吁——”杨太勒住疾驰的马匹，气喘吁吁，“第……第一批……火炮生产完毕……一共……两门！” “两门火炮，终于出来了！”楚云一阵激动。 在纺织厂发展起来后，楚云领地内的商业繁荣度大幅度上升，人口、商船增多，不少辽南的老百姓听说了广鹿岛楚云打败金兵、开设纺织厂的事情，即使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渡海逃去广鹿岛。 这样一来，楚云的文明点就大幅度上升，他一口气点满了17世纪的冶炼技术和前装滑膛青铜榴弹炮技术，一共花费了200个文明点！ 一口气200个文明点，已经是楚云的极限了。本来还有很多可以点的技术，但是出于对大炮的渴望，楚云还是忍痛把积累了三个月的文明点一口气拿出来，而且掏出了2000两白银作为火炮铸造基金。这两门火炮就是大不列颠皇家火炮铸造小队的成果。 “快，我们回去！” 楚云想到自己点燃火炮技术时，出现的大不列颠皇家火炮铸造小队并没有带来火炮样品，而是只有火炮设计图。现在总算有自己的火炮了！ 火炮铸造是在新建的冶炼厂进行的。冶炼厂就在军营旁边，以保护冶炼厂的安全。几十名来自17世纪大不列颠皇家军械局的工匠在冶炼厂工作，还有百余名大明百姓在这里当冶炼工人和学徒。 冶炼厂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一块，围着两门近吨重的榴弹炮，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自豪。这是出自他们手里的第一批火炮，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批。以后还会有源源不断的火炮从他们手上制造出来呢。 “千总大人来了，千总大人来了，大家快欢迎！” 冶炼厂的工人听说楚云到来，纷纷让开一条通道。四个月的时间，楚云已经在广鹿岛树立起极高的威望，他不征税、重视生产、每月按时发工资，特别是不缺粮食，俨然乱世里的一股清流，受到了广鹿岛百姓的爱戴。 “这便是我们大不列颠帝国的六磅榴弹炮，有两个炮轮，可以用四匹战马拉动，适合野战。”大不列颠的工匠向楚云介绍。 看着青铜浇灌而成的大炮立在原地，空洞的炮口让人发毛，楚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它们用于实战了。 “大人您说是这西洋火炮厉害还是我们辽东的大将军炮厉害？”杨太使劲摸了摸青铜炮身，不解地问道。 “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还是这西洋火炮猛得多。”楚云说道。 本来明末的火炮就落后西方了，何况是有些稍微超过了这个时代的火炮。 “你们一个月能生产多少门火炮和炮弹？”楚云问道。 “以目前的生产能力，这个月总共能生产榴弹炮十二门，实心弹四百颗、霰弹二百颗。而且这已经是极限了。”大不列颠的工匠说道。 “嗯。”楚云这回不嫌慢，因为他这也是他能提供的资金支持的极限，要是产量再大他就要破产了。 “长官阁下，在下认为火炮固然重要，但是培养炮兵更是重中之重。没有合格的炮兵，这些大炮就是一堆破筒烂铁。”工匠提醒道，“一个合格的炮兵还要学会使用瞄准照门和测距标尺，否则再熟练的炮兵也很难命中目标，一个不好还会打到友军。” “你说的是，我差点忘记了！”楚云被这么一提醒，犹如醍醐灌顶。 这么快就要组建炮兵了呀！ 第十五章 火器买卖 复辽营扩军了。这件事进行地理所当然。 有了火枪火炮作为后盾，杨太等中下级军官底气十足，对战争越发渴望，间接对扩军十分支持。广鹿岛下的百姓没有反对，抗击金兵是一件好事，而且他们的安稳还需要复辽营的保护。 复辽营还是三个大队，队长没有换人，但是每个大队由原来的一两百人不等，扩充到每个大队三百人。除此之外，营属步兵小队扩充到营属步兵中队，人数为一百人。 新设营属炮兵中队，包括内勤运输人员，人数为两百人，暂时设十门榴弹炮，两门备用。 新设后勤中队，人数为两百人，负责步兵大队的后勤工作。 合计起来竟然有了一千三百人。除此之外，楚云还形成预备兵制度，治下的百姓可以成为预备兵，平时生产，闲暇时进行军事训练，便可以获得一些来自楚云的补贴。 扩军的支出主要来自于纺织厂的收入。现在的纺织厂生意红火得很。借助商人汪常远的人脉，广鹿岛纺织厂的纱线被运往后金、南洋、大明各地，甚至还被卖到了德川幕府，堪比印钞机。 这还是没有蒸汽机的情况下，可见工业革命给日不落帝国带来了怎样的难以想象的巨大好处。而这些好处，在这个时代将被楚云所获得。 “你以后就是火炮中队队长了，请务必训练出一支可以战必胜攻必克的火炮军队！”楚云将一个叫做董大卫的亲信提拔为火炮中队的中队长。 “董大卫一定做到！”一个虎背熊腰的军官向楚云敬礼。 这种新型军礼也是楚云发明的，刚开始楚云手下一群大头兵还不习惯，不过渐渐也觉得新式的军礼让人更显得精神焕发，总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看着容貌为之一新的军队，楚云想到了后世的北洋新兵。但是和那时的新兵不一样，这支军队在楚云的带领下，思想更加先进。 别看现在只有两门榴弹炮，一个月后是十二门，那么一年后呢？楚云不禁对未来有了盼头。 “大人，我不想当这大队长了！”旁边的杨太突然说道。 “你又怎么了？”楚云皱了皱眉头。 “属下愿意用步兵大队长来换火炮中队的中队长！”杨太眼发绿光。 “去你丫的！什么好东西你都想要！”楚云恨不得踹杨太一脚。 不得不说杨太的眼光就是毒辣，虽然大不列颠六磅榴弹炮还没有展示自己的威力，但是在未来大规模的战役中，绝对是主力中的主力啊。 楚云的事业蒸蒸日上，一艘艘商船将原材料运输到广鹿岛，然后又装着一艘艘产成品出广鹿岛。 这次不只是纺织行业的纱线，而且还有铁器金属！ 楚云为了铸造火炮，点燃了17世纪的冶炼技术，有足够的技术支持冶炼金属，甚至楚云开始出售火器了。 为了更多的白银，楚云将一批批燧发枪卖到高丽、南洋！除了与明朝作对的后金，楚云来者不拒！而且楚云以成本的五倍甚至十倍出售燧发枪！ 一个月前，楚云将两百支燧发枪加五万发子弹卖给高丽，收白银三千两！部分白银用珍贵的粮食抵！反正自己的产能充裕，装备完军队以后还有剩余，有的卖当然要卖。当然卖的都是次等货。只有这样才能完成资本积累，来继续扩大产能，发展更加先进的科学技术，形成一个良好的循环。 “大人，来自东瀛德川幕府的使者在我们军营外求见，据说是想要与我们敲定一批火器买卖生意。”一个士兵小跑过来向楚云汇报。 “德川幕府？怎么这伙都来人了？是德川家族的人吗？” 楚云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火器买卖都做到德川幕府了。起初楚云也没有想到要做军火生意，但是有时楚云会派一支小部队保护商船。也就是这样，楚云装备部队的燧发枪名声在附近海域传开。大家都知道，在大明朝廷的一个岛上，有新式的西洋火器，威力是旧式火器的好几倍。只要有钱，就能买的到！ “虽然是来自德川幕府的人，但又不是德川家的人，而是一个好像叫做岛津的家族。那个地方这个家族那个家族多的很，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大家族还是小家族。”传令兵不解地挠了挠头。 “岛津家……”楚云是略有耳闻的，这是东瀛西南部的一个萨摩藩藩主，手里多少有些兵力。 “走，我们就见见这个使者。”楚云说道。 他带着手下数十个人离开冶炼厂。 来自岛津家的使者有十多个人，为首一人剃头、武士服，腰间别着一把太刀，干净利落。看上去就知道是大户子弟。” “岛津光久见过天朝的大人。”这个武士见到楚云在一群人左拥右护之下过来，知道楚云是这里的老大，于是恭恭敬敬地向楚云施礼。 三十多年前，丰田秀吉举全国之力进攻高丽，被明朝和高丽联手击败。之后数十年，东瀛便认定明朝为天朝上国。 果然拳头就是一切，只要有实力，别人就会尊敬你、害怕你，而没有实力，纵使再大的地盘别人也会来欺负你，抢你的地盘和粮食。 不过令楚云感到惊奇的是，这个岛津光久还会讲些汉语，虽然不标准，不过已经十分难得。 “岛津光久？你们有听说过吗？”楚云转头向身边的校官问道。 “回大人话，没有听过。”一干部下答道。 正如之前的传令兵所说，东瀛那里的大名多如牛毛，小名更是满地乱走，那里的事大明并不关心。 “在下是岛津家主之次子，大人第一次听说在下也正常。这次在下带来了两千白银，想向阁下购买一百五十支新式西洋火枪和两门新式西洋火炮。”岛津光久也不生气，而且缓缓道来。 “两千两白银也想买一百五十支西洋火枪和两门西洋火炮？你去高丽打听一下，我们几时卖的那么便宜了？最多一百支西洋火枪和一万发弹药，火炮没有。”楚云霸气侧漏地说道。 “这……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淡定的岛津光久终于露出一脸苦瓜相。 第十六章 来自东瀛的贸易伙伴 “岛津广九是吧？我们进来谈吧。”楚云领着岛津家的使者进入军营里。 从岛津光久的反应来看，这是一条大水鱼啊，不好好宰一刀怎么得了，良心会痛的！ “在下叫做光久不叫广九……”岛津光久一脸黑线…… “都一样哈。我们今天讨论的是生意，叫什么名字不重要的。”楚云不在意地摆摆手。 “名字受之父母，不可以叫错的。”出乎意料的是岛津光久还挺死板。 这样楚云倒有点对他刮目相看。嗯，等下就少宰他那么一点好了，就那么一点点。 “请坐吧。”楚云带着岛津光久来到会客堂，让岛津光久坐下来，“在下乃是大明上将军，替天子守辽东国门，日理万机，平时是不轻易会见外人的。” 听到楚云的商业自吹，饶是杨太、昌义、东大卫等手下都老脸一红。什么大明上将军，分明是欺负东瀛使者不懂大明的国情啊。大明的千总没有个几千都有几百…… “是，只有天朝上将军才有这么先进的火器！我们岛津家慕名而来，特派在下漂洋过海，向将军求购火器，以扬天朝国威。”岛津光久还信以为真，露出小迷弟般向往的眼神。 “你们岛津家怎么不直接找佛朗机购买火器，倒跑来我大明边疆？” “说来话就很长了，幕府将军禁止各地大名与西洋人贸易。只有和天朝的贸易是被允许的。”岛津光久说出其中的实情。 原来是这样，东瀛也开始海禁了。 “幕府之所以会海禁，是怕你们这些大名势力做大吧？不过你们岛津还来买新式武器，看来不是为了自保，就是为了上洛？” 也许是楚云说中了，岛津光久沉默不语。 “不过我是天朝上将军，对于你们这些蛮荒之地的事情不感兴趣。我们只谈生意，可否？”楚云不打算揭穿岛津家族这点小心思。 “不瞒将军，我们东瀛势力众多，不同家族你争我斗，我们岛津家只是为了维护自己在九州岛的利益而已。”既然被看穿了，岛津光久也不打算隐瞒自己的目的了。 “我们的火器可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毕竟是世界上最先进的火器，你可知道代价是什么？”楚云手指轻搓，摆出要钱的姿势。 “将军大人，我们不会少天朝的钱，不过这个火枪的价格是不是太高了一些？两千两白银才一百支火枪，平均下来每支火枪竟然要二十辆白银，这价格实在太高了，我们岛津家虽然是九州岛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不过比不上天朝，可没那么富有啊。”岛津光久愁眉苦脸地说道。 “嗯，这是一个大问题，可惜我虽替圣上镇守边疆，手提十万大军，但是没有圣上的旨意，我不能擅自将火枪低价卖给你。且让我想想……这样吧，我个人私底下再补贴你们五十支火枪和一万发子弹，你觉得如何？”楚云眼珠一转，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此话当真？”岛津光久听到楚云可以多给自己五十支火枪，喜出望外。 “只是……”楚云踌躇了一下。 “怎么？”岛津光久见楚云犹豫，心里的弦一下子就提起来。 “如果岛津家能和我们成为贸易伙伴，帮助我们销售一些商品就好了。” 楚云终于说出自己的意图，他想在德川幕府彻底闭关锁国前，将东瀛变成自己商品倾销市场。 “天朝的商品在我们那里也很盛行，不过……” “不用不过！这样吧，两个月后我私人再送你们岛津家两门最新的火炮和三百发炮弹！以后我们贸易的净利润，给你们两成。”楚云伸出两根手指。 嘶……岛津光久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 太疯狂了！只要做楚云的代理人，就可以获得两成的净利润！要是楚云的商品能占领整个东瀛的市场，那么岛津家岂不是能分到全国两成的净利润？ 虽说大明商品进入对整个东瀛来说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却可以使岛津家成为第一大家族，万一以后借助楚云的势力，说不定还能上洛取代德川幕府呢。至少岛津光久是这样想的。 “不知道将军大人有什么可以让我们岛津家效劳的地方？”岛津光久试探地问，然而语气中已经有一些狂热。 “首先你们应该提供一个港口给我们，我们的船队可以随时在这个港口停泊。其次，你们不能对我们的船队征税。最后，我们的商队可以自由向其他大名贸易。”楚云将条件说出来。 “港口倒没有什么问题，不征税也行……只是跟其他大名贸易会不会损害我们岛津家的利益？”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出售火器给其他大明，只是一些纺织品、金属。” “那就好！”岛津光久想了想，随即答应下来，“在下想先取走一百支火枪，然后回去禀报家主。如果家主同意，还请将军将额外承诺的五十支火枪和两门火炮授予我们。” “没问题，杨太，你带他去取货，记得要当面验清楚银两。” 楚云挥了挥手，让杨太带着岛津光久等人去仓库看货。 “那么将军阁下，在下先告辞。”岛津光久已经忍不住想要看到新式的火枪。 “跟我来吧。”杨太趾高气昂地说道，完全不把岛津家二少主放在眼里。 楚云心里乐滋滋的。他用来卖给东瀛、高丽的当然不是法兰西1777式步枪，而是楚云让法兰西军械局等人制造的17世纪的旧式遂火枪。纵使如此，17世纪中后期的火枪，也比现在东瀛用的火绳枪好上太多。 “钱来的就是这么容易。”楚云翘着二郎腿喝着茶，盘算着最近的收支。自己在大规模地扩军、生产火枪火炮、建立冶炼厂、囤积粮食之余，竟然还能有剩余的白银。 有了更多的资金，楚云的心里也活络起来。有了火枪、火炮、纺织、冶炼技术以后，楚云开始将目标转移到其他的技术。比如最让人耿耿于怀的蒸汽机技术，需要文明点1000点。 第十七章 蠢蠢欲动 “将军大人，这西洋火枪的质量真是太好了！而且还不用点火，以后不用怕潮湿点不燃火绳，如果有钱的话在下愿意多买几百把啊！” 岛津光久抱着一把步枪，爱不释手地把玩，好像是十分珍贵的玩具。 杨太向楚云使了个眼色，楚云便知道岛津光久交足了钱。 “哈哈哈，小岛啊，如果以后我们双方精诚合作，别说一两百支西洋火枪，就是一千支、两千支也没有问题！”楚云收足了货款，心里别提多舒服。 “那是那是！与天朝将军合作是我们岛津家的荣幸！”岛津光久已经一副迷弟的模样，“我这就回去将新式火器呈给我们家主。” “先别急着走嘛，在我们广鹿岛先住几天！”楚云要让向岛津光久充分展示自己势力的“肌肉”，让岛津光久彻底感到畏惧才行。 楚云在和各地的势力、商人贸易，努力解决饥荒、军饷等问题，后金那边也在想办法度过这个寒冬，他们选择的办法却是战争。 高丽，义州，一座位于鸭绿江边缘的城池，控制着周围的土地。饥荒和寒冬给这座城池带来了灭顶之灾。 “金兵冲上来了！是金兵，金兵来进攻我们了！” 义州城墙上的高丽士兵惊恐地发现，蝗虫般的八旗精兵驱使着一群群奴隶和附属的士兵涌上城池。密密麻麻的敌人漫山遍野，一眼看不到尽头！ “不！”一个高丽士兵被八旗兵的大刀砍翻在地，一群群金兵踏着他的尸体杀向内城！ 义州守将李莞，高丽名将李舜臣之侄，匆匆忙披甲上阵，慌乱中竟然只能招募齐身边数十个亲信。 “金兵登上城墙了没有？”李莞突闻噩耗，不知如何是好，脸上汗珠直冒。 “大人不好了，金兵攻进城内了！城门已经失守了，我们赶快逃吧！” 李莞正要去支援城墙，原本镇守城墙下来的校官败退下来，向李莞喊道。 “敌势浩大，我们需要避其锋芒，大人我们往东门撤去吧，到了平壤附近再组织反攻！”李莞左右的亲信劝道。 “罢了，我们撤！”李莞六神无主，一心也想着离开这座危城。 几十号人和一群溃兵正要往东城撤退时，东城突然有火枪声和呐喊声响起，镶蓝旗猎猎作响！ “完蛋了！”李莞顿时心如死灰。 天启七年正月十四日清晨，义州城陷，守将李莞被烹杀，判官崔梦亮战败自杀。城陷后，无数军民被惨遭屠杀，鲜血和白雪融成一片。 正月十五日，镶蓝旗旗主阿敏率军破定州，十七日破凌汉山城，二十一日破安州，击败高丽两万大军！一路上金兵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 与此同时，驻扎在高丽境内铁山地区的毛文龙首当其冲，遭遇后金的主力进攻，明军损失惨重，毛文龙败北，远遁至皮岛…… 对于东江镇来说，毛文龙就是一面响当当的旗帜，然而此时毛文龙却战败了，引起了东江镇的大地震。 “总兵在铁山败北，听说我们明军死了千把人！” “可不是嘛！现在都在传金兵在攻打高丽，等高丽完蛋了，就轮到我们广鹿岛和皮岛了！” “这群鞑子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要是攻打我们广鹿岛，将我们全部屠杀了怎么办？” 明军和高丽军队战败的消息随着船队的船夫传到安稳和平的广鹿岛，引来人心惶惶。 杨太带着士兵在街道上巡逻，听得附近的百姓说起自己的惶恐，不由怒道:“大家有啥好怕的！铁山战役打败了，不代表着我们广鹿岛复辽营会怕金兵！万一金兵要来打我们广鹿岛的主意，老子一枪崩了他们！” “没错，我们复辽营正巴不得狠狠揍金兵一顿呢！” 杨太的士兵跟着喊道。 听到自己百姓的军队士气高昂，这些百姓才稍微安心。 辽东的地图此刻已经摆在楚云的案台上。在这张地图上，后金势力延伸出几条线指向高丽，盛京地区则有一个大圈，而辽南地区，则有几个小圈。 “果然如大人所料，后金向高丽发动了攻势，而且是大手笔，一下子就出动了三万士兵！”昌义这些地图上面的线段，“看这里，镶蓝旗旗主阿敏正率金兵主力向平壤进军。” “除此以外，还有探子探来消息，说后金将境内几万饥民送到高丽就食。” “我的判断是不错的，后金缺乏粮食，只好去抢了。嘿嘿。”楚云心里盘算，露出得意的笑容。 “大人您说朝廷会不会派兵去救援高丽？毕竟高丽是我们的朝贡国，而且一向与我们大明亲善。”昌义问道。 “指望朝廷？”楚云摇了摇头，“如今朝廷自顾不暇，今非昔比，已经没有三十年前那样的实力帮助高丽击败入侵的敌人了。你们看毛文龙总兵，手下也有数千人，照样被金兵撵着走。” “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高丽被打败，然后让高丽倒向金兵？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东江镇以后就腹背受敌了。”昌义忧虑地说道。 “你说的甚有道理。我也考虑过了，我们不能轻易让高丽向金兵投降。” “大人的意思是……” “我们要给高丽希望，让他们认为只要坚守一段时间，大明在支持他们，不久后金就会撤军。只要他们抱有一丝侥幸，就绝对不会轻易投降的！” “恕在下驽钝，那朝廷不打算救援高丽的话，我们广鹿岛能做些什么？” “很简单，朝廷不救援高丽，那我们就自己救！我们想办法干一票大的，把金兵打怕，打到他们在高丽的主力不得不回来支援！” 楚云狠狠地敲了敲地图上辽南的位置:“而且我们还要想办法将旅顺卫、登州、莱州、东江镇捆绑在我们的战车上，和我们一起趁虚而入，收复辽南！” 几个心腹听了楚云的计划，不禁大骇，卧槽，以前以为自己的长官是个疯子，两三百人就敢偷袭望海堡，现在自己的长官更是要上天，竟然想要用一千人带着东江、旅顺、登莱地区的明军向蒸蒸日上的后金发动攻势？！太疯狂了！ 第十八章 重返辽南 “我们是旅顺卫李将军的部下，现在已经包围了你们望海堡，劝你们赶快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攻破城池，鸡犬不留！” 望海堡被楚云一把火烧光后，后金又派了一支百人的小队重建望海堡。只可惜望海堡才刚收拾完断壁残垣，竟然又有明军包围了望海堡，而且还是旅顺卫的明军。 望海堡小头目小心翼翼地往简陋的城墙外面看，发现城下竟然有数百个装备精良的明军将望海堡大致包围了起来。 他赶紧缩了回去。 “旅顺卫的军爷不在旅顺卫好好待着，为何来我们望海堡打秋风？”小头目往城下喊。 “少他吗废话，是战是降给老子一句痛快的！你们助纣为虐，早就该被千刀万剐了。”杨太带着士兵，朝望海堡喊道。 “军爷可别这样说。我们也是大明的百姓，到现在也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只是当年朝廷放弃辽南四卫，我们被朝廷抛弃，才沦落到为金人做牛做马的地步。如今金人挟持我们的老父母，逼迫我们来到前线，我们才万不得已与旧日的兄弟相残，还请军爷明鉴。”小头目答道。 督军的楚云站在望海堡下面，听见小头目的话后，不禁有点侧目，这个小头目也是个不寻常的人啊。 “你们虽然有不得已的理由，但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助昔日的敌寇来压迫自己的百姓，你们的良心会过得去吗？”楚云不禁站出来反驳这个小头目，试图看他能有如何的反应。 突然，城头一道寒光闪动！ “大人小心！” 杨太扑向楚云，猛地将楚云扑倒！就在楚云要摔倒的瞬间，寒光从楚云侧脸划过！ 差一点，楚云就光荣挂彩了！ 草！老子真是日了狗了！ 楚云吓得一身冷汗！差一点，他这个可能掀起工业革命的时间异客就被一个后金的无名小辈给狙杀了…… “后退五十步！”楚云从地上爬起来。 有史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 在楚云的命令下，复辽营主力整齐地向后面退了五十步，然而所有的人的眼睛都注视着楚云这位复辽营的主心骨。 “大人您没事吧？”杨太看到自己的老大有惊无险，不由松了一口气。 “没事。那个小子是故意探话的，判断我是这里的长官，然后试图射杀我，让我们不战而退……我没想到他的弓箭能射得如此之远，真是失算了。”楚云终于明白一个将官要身先士卒是多么不容易。 “竟然敢射杀我们大人，请大人让我带我们大队冲上去，一定要将他们全部坑杀！” 杨太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即冲上去将狙击楚云的人碎尸万段。 “我的士兵都是大明最优秀的士兵，不是用来攻城做炮灰的！你要记住一点，好刀要用在刀刃上！”楚云对杨太教诲道。 “是！”杨太敬礼道。 楚云身后数百火枪兵听到楚云的话，不禁泪眼婆娑。天地不仁，在乱世中的他们命比狗贱，从来没有人认为他们是重要的。 “我们暂且宿营，杨太你率一个中队负责警卫，坐等第三大队和火炮中队到来。”楚云已经回过神，对杨太说道。 “是！” 望海堡城墙上的小头目看自己的暗箭没有命中目标，不由失望。 “这次偷袭不成功，我们已经失去胜算了。唉，快向金州李永芳将军求援，就说是大明旅顺卫出动一支数百人的队伍沿着海岸线北上，已包围我望海堡。目前明军按兵不动，怀疑其另有所图，更有可能后方还有援军，试图攻占金州。”小头目向手下吩咐。 很快一只信鸽就从望海堡飞出，向西的金州飞去。 城外的明军也不关心城内向金州通风报信，而是安静的等待着后续部队的到来。 城外既不攻城，也不喊话，让城内的百余个金兵反而紧张起来。 “老大，你说明军怎么不攻城，他们人数是我们的好几倍，望海堡在上次被明军烧了还没修好，他们要是强攻，我们根本抵挡不住啊。”一个后金士兵说道。 “老子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他们的意图。”小头目有点烦躁地说道。 他开始紧张了。 “城下都是明军，我们以前也是一个阵营的，要是投……他们应该会宽恕我们吧？”另一个金兵小心地问道。 “你以为老子不想投靠明军吗？老子做梦都想着回到大明。只是这些日子朝廷太让我失望了，他们根本没有能力重新夺回这片土地。而只要这片土地在金人手里，我们的老母亲也在这边土地，我们就没有选择！”小头目懊恼不已。 “大人，城下的明军有动静了！”突然有后金士兵躁动起来。 小头目和其他后金士兵不约而同地通过城垛看城下明军的动静。 在驻扎了明军士兵的简陋阵营中，一支马队抵达，还有数百保护马队的明军士兵。这支马队有马匹近百匹。 “明军军官是怎么想的，莫非要靠骑兵要冲垮我们这种险要的城堡？”小头目百思不得其解，明军实在太诡异了。 “除非是他们的马匹长着翅膀，不然还没步兵有用呢！” “没错，虽然我们还没修复望海堡，但也不可能是一百个骑兵能攻下来的！” 望海堡内的后金士兵纷纷弹冠相庆，他们还以为明军静静等待的是数以千计的大军，没想到却是微不足道的威胁。 “不对，看，那是什么？明军用战马把它们拖到阵前了！”有眼尖的士兵看到战马后面的物体。 这种物体和木车一样有两个轮子，但比木车还要大，需要四到五匹战马才能拉的动。 一共有十个这样的物体被四五十匹战马拉到了阵前，整整齐齐排列。 还有数十匹战马拖动着一堆黑色的球状物体。 “那是什么东西？怎么黑不溜秋的？” “你们见过那种东西吗？” 一群后金士兵在城头指指点点，不知何物。 守城的小头目还有点见识，在马匹走近后，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这哪是骑兵啊，这分明就是炮兵，还是大明最让人敬畏的大将军炮！ 整整十门沉重的火炮对准了望海堡，而在十门火炮后面，是数以百计的炮弹！ 第十九章 投降还不行吗 “中队长，我的大不列颠炮呢？！” 楚云站在近千人的军队前，迫不及待地等待火炮就绪。 不只是要报一箭之仇，楚云更加期待火炮的实战。在广鹿岛，火炮中队演习消耗的数量多达数百，但是实战还没有过。只有经历过真正的战火洗礼，火炮部队才能成为王牌中的王牌。 “是，我们立即准备装弹！”火炮中队中队长董大卫向旗手示意。 一个个黑色的榴弹被士兵从马车上搬下来。只要被装进大炮里，这些榴弹很快就会成为敌人的噩梦。 “大人您快看，城门头升起了白旗！” 火炮正在装填时，突然有士兵喊道。 楚云往城头望过去，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面皱巴巴的白布正努力地往上爬。 “城下的军爷，我们投降，我们投降还不行吗！”被派来守望海堡的小头目欲哭无泪。 他何曾想到过一个只有近千人的明军，竟然有十门他认为的“大将军炮”。这是什么样的概念……他们每十个人要被对方一门大炮盯着啊！还用打吗！ 楚云心里想要骂娘。自己还没来得及试试炮兵的威力，对方竟然就投……投降了。这让楚云他情何以堪？ “不准他们投降，起码得吃我几炮再说！”楚云有些赌气地说道。 “是！属下的大炮正饥渴难耐，怎么能让他们轻易投降呢！”董大卫兴致勃勃地说道。 “等……等一下，还是让他们投降吧。” 楚云顷刻间就后悔了，他突然想到望海堡以后还有用呢。 明军同意接受望海堡金兵投降后，望海堡被烧焦的大门缓缓打开，近百个金兵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武器早就被他们丢在地上。 “你们的人都出来了？里面不会有埋伏吧？”一炮都放不成的董大卫一肚子怒火，专门找金兵的茬。 “军爷，我们望海堡就这么几十号人。金州那边也晓得我们守不住被烧塌的望海堡，只是放我们在这里监视你们，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向他们汇报而已。”望海堡小头目无奈地说道。 楚云端详这个小头目，大概和他差不多年纪，眼神有些精光，虽然被俘虏，但是更多的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已经尽力的感觉。 “你就是差点射杀了我的人？”楚云问道。 “是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人可以杀了我泄愤，至于其他人，你就放过他们吧。”小头目说道。 “如果我不放过他们呢？”楚云说道。 “那就是他们的命了，我已经尽力了。”小头目双眼一闭，随便楚云处置。 “你叫什么名字？” “余成。” 余成？楚云想了想，明末肯定是没有这么一号人物的。不过在乱世太正常不过了，多少有才华的人被当成了炮灰，多少英雄豪杰折戟沉沙，甚至连名声都没有闯出来就身死沙场。至少现在楚云身边的亲信那放在历史上都是没有一点名气的人，杨太、昌义、徐继、董大卫，都是楚云从自己手下提拔上来的，能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忠诚。在伟大的工业革命时代，过于强调个人能力那是不合情理的，就算是诸葛转世，你让他用诸葛连弩对阵我们的大火炮群看看？ “我看你还算精明，不如跟着我混吧，少跟着后金那般野蛮人欺负老百姓。”楚云说道。 “嗯？”余成有些诧异，他睁开了眼睛，“你不打算杀我？” “杀你干什么？杀了你我能得到军队还是钱粮？我们复辽营现在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人！”楚云说道，“要是有哪怕十万人口，别说是一个后金，就是两个后金我也给他掀翻了！” 这句话楚云说的是底气十足。当初大不列颠以数百万人口就开创了日不落帝国的辉煌，战船在全世界航行，何况楚云还有不费吹灰之力的工业革命系统。 “你真是疯子……不过如果朝廷重用你，也许你真的能收复辽南……可惜，你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军官。”小头目摇了摇头。 “嘿嘿，我能不能做到收服辽南，你不想亲眼见识一下吗？你会选择错过这个机会吗？”楚云笑道。他相信这个叫做余成的小头目一定会答应的。 金州治所，后金大将李永芳又头疼了。 上次明军来袭，他的三儿子刚阿泰被流弹打死。现在望海堡那边竟然传来旅顺卫的明军来袭的消息，再次向金州求援。李永芳不敢救。金州的金兵不多，而且士兵多是本地汉人，作战意愿不强，万一这是明军的陷阱，那么金州就无兵可守了。 “不过旅顺卫在我们的南方，他们为什么要派兵偷袭在东部的望海堡？难道说是东江镇的明军冒充旅顺卫的明军攻打望海堡，企图虚张声势？” 李永芳在大堂里踱来踱去，原本就发白的双鬓因为三儿子的去世变得和这漫天大雪一般。他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宿将，隐隐约约的猜测竟然快要发现这是楚云放出的烟雾弹。 “来人，快去与我们在旅顺卫的探子接头，看看最近驻扎在旅顺卫的明军有没有调动，快！”李永芳挥手招来一个亲信。 “将军，我们大概不用派人了，因为在旅顺卫的好几个探子已经送来情报，属下刚拿到。”一个军官走了进来，“情报上说，旅顺卫的明军最近几天频频调动，似乎有大规模军事行动的意图。” 李永芳听到后沉默半晌，喃喃自语：“看来是我多疑了……你带两千人马前往旅顺卫方向驻防，依托山势建立军营，时刻监视旅顺卫明军主力的动向。另外派人向盛京求援，说是旅顺卫明军试图攻打我们辽南四卫，敌人兵力不详。” “是！” “马巴拉子，金兵果然有动作了，看来是想来打我们旅顺卫啊！来人，向京城求援，说是金州的金兵企图攻打我们旅顺卫，填平我们在辽南最后的港口！” 旅顺卫的裨将李金广不久也收到了在金州探子的情报，情报显示，金兵两千人的先头部队正在杀向旅顺卫的路上。 “他大爷的，真当我们旅顺卫好欺负啊！没有金人主子就敢向我们旅顺卫进攻，看我不打他个半死！”李金广气不打一处来。 双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好像都是因为对方在挑事。然而，双方都想不到，这一切都是一个叫做楚云的人的运作…… 第二十章 搞事情 时间回到几天前。这个冬天大家都不好过，东江镇不好过，后金不好过，旅顺卫的李金广也不好过。士兵领不足军饷这是常事，不过今年粮食也吃不饱了。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一些不好的谣言开始在旅顺卫流传。据说金兵没有过年的粮食，要来旅顺卫抢粮食了！ 这可是一件大事情啊。旅顺卫靠着朝廷救济的粮食都吃不饱，要是还被金兵抢走，那这个冬天怎么活得下去！ 最紧张的是害怕部下哗变的李金广，所以他第一时间就调动部队进行布防，随时准备给前来抢粮的后金军队狠狠一个教训，让他们不敢觊觎这里的粮食。 然而这样一来，旅顺卫里的后金探子就发现了明军异常的调动，有些为了领功，便自认为这是明军要发动大规模军事行动的迹象啊！于是当然要向自己的长官李永芳汇报啦！ 这样一来就有了前面双方互相以为对方要进攻自己的错觉，而且还阴差阳错地开始向对方进军…… “大人，前往旅顺卫的探子回报，说是成功散布了谣言，现在旅顺卫和金州双方关系很紧张，随时可能一触即发。”昌义向楚云汇报。 目前复辽营已经进驻望海堡，而且还组织投降的金兵、周围的村民来加固望海堡的工事。 “让探子继续留在旅顺和金州等地，试图加据双方的冲突，最好能让他们打起来。”楚云说道，“嘿嘿，既然明军不敢主动进攻金兵，我们就要给他们一点刺激。” “探子还说，旅顺卫已经向朝廷求援了，相信很快朝廷就会让辽东巡抚袁大人东进，登莱两州北上，汇合旅顺卫夹击后金。现在金兵一部分主力还在高丽，形势对我们太有利了！”昌义激动地搓手，“我在东江镇呆了好几年，也没有见过比这更好的时机了！” “是啊，可惜指望朝廷是没有用的，要不然也不会有萨尔浒之败了。”楚云皱了皱眉头。 后世来的他知道明末朝廷是多么无力，特别是崇祯皇帝上台后更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更说收复辽南了，连自己的江山都保不住。 “而且登莱两州要经海路来这里，军马粮草准备耗时太久，远远没有金兵来援的快。”楚云继续说道，“游牧民族来去如风，比起我们需要长期准备，他们的优势不要太明显。” “大人说的是，接下来金兵援军即将到来，我们该如何应付？”昌义越发钦佩这位比自己还要年轻一些的长官。 楚云走到城墙边缘，摸着曾经被他放火烧过的城墙，上面的焦痕已经被大雪覆盖。 “让岛上的冶炼厂全力生产火枪火炮，另外发动预备兵役，鼓励他们参军，再成立第四步兵大队。”楚云说道。 “第四步兵大队？”昌义眼神一亮。 “接下来的战役对我们太重要了，我们必须全力以赴。赢了我们就会有土地、有资源、有人口，输了我们还要龟缩在小小的广鹿岛上！”楚云坚决地说道。 没错，虽然有工业革命系统，但是楚云发现广鹿岛的面积和资源限制了自己势力的发展和人口规模。即使可以通过贸易获得不菲的收入，但是和国家级的工业机器相比差太远了。而且没有大规模的发展的话，楚云获得文明点的速度将会衰退。这是楚云所不能容忍的，他还需要海量的文明点来点燃蒸汽机、内燃机、电气这些真正的、跨时代的发明呢！ “另外让运输中队加班加点往望海堡运输弹药、粮食，我们这几个月的积蓄都不要顾惜。我们能从三百人发展到现在的规模，就算打残了也能卷土重来的。”楚云又说道。 “属下明白，属下立即就下达命令。”昌义说道。 复辽营在井然有序准备即将到来的战役时，金州的求援信传到了后金的大本营——盛京。后金对旅顺卫打算反攻 辽南的姿态大为震惊。皇太极还不敢置信地将李永芳的求援信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才确认李永芳没有和他在开玩笑。 虽然皇太极等人始终不认为明军有这个胆量，不过经过后金高层的商议，还是派正蓝旗旗主、今年入四十岁的三贝勒莽古尔泰率十个牛录，以及复州、盖州、海州四千汉人士兵将近七千余人去支援金州。 相对于高丽的两万大军，英勇善战的正蓝旗旗主莽古尔泰、七千人的军队已经是很给旅顺卫的明军面子了。 与此同时，出于援助高丽的考虑，大明朝廷也同意了旅顺卫的请求，遣登莱巡抚派兵八千、东江镇毛文龙出兵五千援助旅顺卫的四千明军。另遣辽东巡抚袁崇焕趁后金空虚，把握战机偷袭后金的老巢。 不过正如楚云所说，明末的朝廷是没有指望的。登莱巡抚派兵到旅顺卫，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到时旅顺卫还在不在明军的控制下还不好说。 辽东巡抚袁崇焕收到偷袭后金老巢的圣旨，也不敢轻易行动。不是不想百里奔袭，直捣黄龙，而是做不到。后金在和高丽开站，皇太极都始终没有离开辽东。所以即使金兵有三个旗的主力去攻打高丽，一个旗的兵力南下金州，辽东还有四个旗，其中皇太极的两个黄旗更是主力中的主力。要在这个时候打盛京？袁崇焕的内心是拒绝的。 当然，虽说大明朝廷在正面战场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已经拖住了后金大量的军队。这就够了。 在正蓝旗旗主莽古尔泰南下前，败走皮岛的毛文龙还真的装个样子，要响应朝廷支援旅顺卫的号召，给手下所有将官下达了“号召令”，大致意思是有兵力有能力的都给我好好去支援旅顺卫，前提是要有能力。 楚云也收到了类似的指令，这让他哭笑不得。也许毛文龙只是做做样子，但是为了文明点，他楚云还真的是要和后金玩真格的啊！ 第二十一章 乡勇 蓝色的军旗猎猎作响，高头大马、面目凶恶的八旗兵来到了金州城。正蓝旗的八旗兵趾高气昂，而跟在八旗兵后面从各处调来的汉军则无精打采。 “属下恭迎三贝勒！”金州守将李永芳带着自己的次子李率泰等人以及金州的官员将校数百人出郭迎接。 率军带来的，可是仅次于皇太极的大人物——正蓝旗旗主莽尔古泰。 “哼。”莽尔古泰骑在一匹大马之上，轻蔑地看着李永芳，“区区四千明军，就吓得你向盛京求援，要是明朝皇帝御驾亲征，你还不投降明军了？” “还请三贝勒明鉴，我李永芳投靠金国已经有九个年头，为国家的兴盛立下汗马功劳，岂会投降明军？就连我那命短的三儿子刚阿泰，在几个月前更是为国捐躯。之所以向主上求援，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属下打听到登莱两州正派兵经海路到旅顺卫。辽南四州是肥沃之地，要是辽南有失，对国家大大不利啊！”李永芳一脸正直地说道。 “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可不是来这里听你说废话的，快给我们草原上勇士准备最好的羊肉和女人，让勇士们养精蓄锐。”莽尔古泰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李永芳。 李永芳唯唯诺诺地接过缰绳。纵使他是最受信任的降将，在八旗旗主眼中比牵马的好不到哪里去。 “三贝勒，现在旅顺卫有明军四千，还有上万明军正在准备支援他们，而东部的望海堡区域，似乎也有一支明军队伍在活动。”李永芳小步跟在莽尔古泰身后，说着金州的形势。 “旅顺卫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惧。东部望海堡的明军又是什么来路？”莽尔古泰问道。 “据说是旅顺卫分出的一支军队，渗透进我们金州的范围。”李永芳答道。 “望海堡经过精心的筑造堡垒，旅顺卫仅仅分出一支小队就能攻占望海堡？” “三贝勒有所不知，望海堡在几个月前被东江镇的士兵攻克，一把火烧了，我的三子也是这个时候阵亡的。望海堡一出事，我就派人去重修，但是还没有修复好，明军便又来了。”李永芳叹息道。 莽尔古泰听到望海堡，顿时来了兴致：“给本贝勒准备好酒好肉，等本贝勒休憩完毕，便先去清扫望海堡的明军。” “可是贝勒爷，明军的主力在旅顺卫，东部望海堡的明军可能只是疑兵……”李永芳说道。 “管他是不是疑兵，胆敢进犯我们金国的明军都将倒在我们的马刀之下。待我消灭望海堡的明军，便南下旅顺卫与你汇合，踏平旅顺卫！” 正蓝旗旗主抵达金州，望海堡的楚云很快收到了讯息。此时的望海堡被楚云等人重新修整了一番，将城墙加高三尺，而原先被放火烧塌的地方也被重新用石块堵上。 除了重构防御体系以外，楚云还让召唤过来的大不列颠火炮人员带着民夫修筑炮台，然后将火炮中队的十门火炮装备到炮台之上。十门火炮，有八门是适合野战的六磅轻型榴弹炮，除此之外还有两门是十二磅的重型榴弹炮。也许十门火炮用来防守大型城池还不足够，但是防守区区一个望海堡已经绰绰有余。何况望海堡本身就是一个用于防守的堡垒。 这次楚云集结了复辽营近千人的部队，可以说是下了血本。让楚云意外的是，附近不少村镇的百姓听说明军收复望海堡以后，竟然主动来到望海堡，要帮助楚云修建望海堡的工事，更有甚者还自愿留下来帮助楚云对付明军。 “军爷，我们又见面了，上次你们帮我们杨家村抢回我们的粮食，可是帮了我们大忙啊！如果没有军爷你们的帮忙，我们杨家村的族人早就饿死了。” 一个老人拄着拐杖，在族人的搀扶下来到城墙上的楚云面前。 楚云认得这个老人，正是上次楚云对付金兵刚阿泰时所在的杨家村的村长杨铜心。 “大冬天的老人家您怎么亲自来了？快，来人，快带老人家去屋里避避风。”楚云看到这个六旬有余的老人亲自来支持他们，内心一阵温暖。 “老朽一听朝廷的军队打回来，恨不得立即带着族人过来，可惜老朽这幅身体早就腐朽不堪，不能上阵杀敌了。不过我们杨家村一百多号族人，均可以助军爷一臂之力！”杨铜心义愤填膺地说道。 “族长大人说的对，我们杨家村百户人家时刻念及军爷的恩情，一刻也不敢忘记，现在军爷有要用到我们的地方，我们义不容辞！”搀扶着杨铜心的几个杨家青年壮丁豪迈地拍了拍胸口。 “那可好。”楚云感动地说道，“我们准备集结附近的乡勇成立一支独立大队，装备是不缺的，不过还缺一些人手，如果你们愿意，可以暂时加入我们复辽营。当然，一旦有了战事，我们会第一时间冲上去，你们只是后备队。” “军爷，这次朝廷来了后是不是就不会撤退了？”杨家青壮问道。 “我可以在这里答应你们，如果这次战役我们赢了，朝廷就不会放弃这里的任何一块土地，如果输了，我们将一同战死。”楚云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几个杨家青壮看向杨铜心。 杨铜心瞪了他们一眼：“能为国家死战，你们还在犹豫什么？” “军爷，我们杨家青壮原意加入独立大队！”几个杨家青壮朗声说道。 “好好好，杨家村族人都是好样的！城头风大，你们快带杨老爷子下楼，然后向杨太队长报到。”楚云喜道。 “我们杨家村和金州各个地方的老百姓就全部托付给军爷，还请军爷务必赶走金兵，让我们回归朝廷的治下，老头子给军爷磕头了！”杨铜心说着就要下跪。 “老爷子万万不可啊！”楚云赶紧止住杨铜心，真担心他的身子出什么事。 杨铜心被杨家族人带下城后，楚云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没有想到大明的百姓如此有骨气。光是为了这一份气节，楚云也要替他们赶走金人。 第二十二章 兵临城下 可能是金人的剥削太狠，大明百姓的参军热情很高，特别是听说加入复辽营不但每月准时发军饷，而且还会发放西洋火枪，打赢后明军不会再像以往那般撤退后，不少村镇的青壮乡勇都选择暂时加入复辽营来抗击金人。在和金兵开打之前，楚云的第四大队已经募集到五百多人，比楚云手下任何一个步兵大队的人还多。经过筛选，楚云只留下三百人成立一个独立步兵大队，暂时由杨太负责操练。 独立步兵大队的训练时间只有几天，杨太只是简单地教他们火枪的操作办法，以及让他们铭记“军令如山”。这就是火枪的好处，不需要像弓箭一般经过旷日持久的训练便能上战场，所需要做的步骤就是上膛、瞄准、发射。 这样一来楚云在望海堡就有了将近四个火枪大队、一个火炮中队将近一千五百人，再加上数百帮忙建城守城的民夫，将近两千人。人手足足翻了一番，让楚云底气更足。 “每个简易炮台处放置霰弹，另外准备礌石、棉花和火药。”楚云指挥着士兵和民夫往城墙上运输物资。 这些物资都是从广鹿岛上源源不断地运过来的，光是给火炮使用的霰弹就有五百枚之多、火枪一千多支。广鹿岛能制造出如此多的战略物资，得多亏东瀛、高丽、南洋诸国的资助，每卖出一支火枪，楚云就能制多造出好几支火枪，真是要多爽有多爽。 防御工事的构建在忙碌有序地进行，而楚云日夜关注的莽尔古泰的八旗兵终于在两日后抵达。 “八旗兵来了！” 游荡在望海堡外围的游骑兵率先发现了向望海堡进击的金兵。 听说八旗精兵即将抵达的消息，城内的明军和民夫纷纷走上了墙头，向西边张望。除了留下来协助守城的乡勇和加入了独立大队的乡勇，其他妇孺老人也被楚云安排在堡垒内部。不是楚云不想放他们走，而是后金攻城的时候喜欢驱赶周围无辜的百姓当炮灰。万一这些妇孺老人除了堡垒，很有可能会被金兵抓起来。 楚云踮起脚尖遥遥张望，只见远方的地平线上，先是出现一条浅浅的黑线，然后黑线由细变粗，漫山遍野的八旗精兵堪堪抵达。蓝旗招展、千军万马、意气风发，这是八旗最风光的时刻！ 这八旗兵光从气势上看，就与以往见过的所有金兵不一样，这是一支真正经历过无数战火洗礼的军队，精锐中的精锐！当然，这只是冷兵器军队中的精锐，和自己的火枪队相比还差了远了。至少楚云是这么想的。 “好多人……这金兵有好几千吧，我们能打的得过他们吗……” “可恶的狗贼，我们和他们拼了！” 城头的乡勇紧张地你一言我一语，忐忑不安。 其实不只是乡勇紧张，楚云手下的三个火枪大队的士兵心里也没底。他们中间很多人都是后来被征募到复辽营的，并没有实战经验，而他们首次上战场就要面对后金的主力。 “各位请不要紧张，城下就是号称‘满万则无敌’的八旗精兵，可是我一点都不怕他们，为什么呢？”楚云试图安抚众人的情绪，“你们知道去年的宁远大捷吧？后金贼首努尔哈赤号称十三万大军进攻宁远，八旗精兵几乎一拥而上，可是结果呢？袁大人凭借火炮，就是这个家伙，轻易地击退了他们十三万大军的进攻。今天我们望海堡也有火炮，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们这边，我们为什么要害怕城下区区数千人呢？” 楚云重重地拍了拍安置在城头的一门12磅大不列颠火炮。这种粗壮的火炮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没错啊，我们可是有大将军炮的，而且我们还有西洋火枪，为什么要害怕金兵呢！” “等到金兵杀过来，我们就用火炮好好教训一下他们！” 这些民夫和士兵听楚云这么一说，纷纷点头，原本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莽尔古泰看到了临近大海的望海堡，这座原本用来监视东江镇明军的堡垒，此刻已经被明军占据，而且还被明军层层加固。 但是他并不认为望海堡有多难攻陷，毕竟这里又不是关宁防线。 高丽有数万大军，数十座坚固的城池，照样被三万金兵虐的死去活来，何况这里似乎只有千把明军。 “停止前进，就地扎营，等云梯、楯车准备好后便开始攻城。”莽尔古泰传下命令。 “根据我们的情报，对面的明军可能会使用一种新式西洋火枪，威力巨大，贝勒爷还请小心注意。” 金州守将的次子李率泰跟随莽尔古泰出征，临近望海堡，好心提醒莽尔古泰。 “本贝勒自小追随太祖出征，与明军征战不下百场，明军的火枪见得多了。就那种破玩意，还不如我们草原勇士的弓箭好用。”莽尔古泰拍了拍自己鞍间的角弓。 “贝勒爷千万不能轻敌啊，我的三弟就是太过轻敌才会死于明军的流弹之下……”李率泰忧心忡忡地说道。 “够了！等下楯车准备好后，你率汉人士兵先行攻城。”莽尔古泰喝道。 李率泰见三贝勒，后金最有实权的大人物之一的莽尔古泰发话，不敢反抗，只好答应：“属下遵命……” 七千人的军队，那真是浩浩荡荡，光是从堡垒上方看过去，眼光能看到的地方都是金兵。负责制造攻城器械的金兵四散开来，让周遭的树林遭了秧。金兵的楯车由厚木板包覆牛皮、铁皮复合而成，是金兵用来攻城的利器之一。很快金兵就搭建起三四十台楯车、上百架简易云梯、构梯。 “全军待命！” 李率泰负责带领第一批汉军攻城。在他的指挥下，上千步兵、弓箭手在楯车、大盾在掩护下位于阵列最前方。由于望海堡的地形险要，不可能由上千士兵同时展开攻击，所以这批士兵要分成数波攻势，每波之间间隔200米到300米，像是波浪一样冲击望海堡。 快来吧。楚云站在城头，已经等不及了。在金兵眼中，楚云他们是待宰的肥羊，而在楚云眼中，这些金兵就是满目的文明点啊。 第二十三章 攻城与守城 呜——呜—— 悠长的号角声响荡天际。金兵开始进攻了。 数十辆比人高几个头的楯车在金兵的推搡下向望海堡推进，而金兵紧缩在楯车和大盾后面，随之前进。 “金兵来了！做好战斗准备！”城头的明军互相提醒。 楚云此刻站在炮台的位置。望海堡三面为绝壁，只有一面可以攻击，所以十门火炮都被楚云布置在正面。 “火炮填实心弹，瞄准敌方楯车！”火炮中队长董大卫开始按照西洋人教授的方法指挥自己的部下装填炮弹。 一枚枚实心弹被士兵从弹药堆上取下来，然后按平时演习的方法将其装入火炮内部。测距人员迅速进行距离观测。要击中移动中的楯车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火炮弹药可分为实心弹和霰弹，实心弹的射程远，但是杀伤力有限，而霰弹可以用爆炸的碎片较大范围地杀伤敌人，但是射程较近，而清理炮膛要花费的时间也较多。 城下密密麻麻的金兵进入火炮的杀伤范围。 “预备，开炮！”董大卫在金兵进入500米到600米的范围后，下达炮击命令。 轰！轰！轰！ 如同闷雷一般的巨响拔地而起，连城头都为之颤抖。就在炮台附近的楚云感觉自己都站不稳，差点摔倒，耳朵为之一鸣。 十发实心弹呼啸着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然后重重落下！ 大炮响起的刹那，战场上的金兵内心一惊，不知所措地望着从天而降的炮弹。 嘭！一辆楯车被实心弹击中，顷刻间被可怕的冲击力砸得四分五裂！在楯车附近的几个金兵甚至被楯车崩溃时飞溅的木片和铁片给击伤！原本他们用来遮挡弓箭、石块的楯车，此刻成为了夺命的杀手。 还有九颗没有击中楯车的实心弹落在人群中，将十几个倒霉的金兵砸成肉酱！部分实心弹落地后，还在坚硬的地上跳起来，对后方的金兵造成了第二次伤害！ 金兵的攻势因为这一轮炮击为之一顿！ 楚云在城头上观望，不禁摇了摇头。移动中的楯车果真难以击中，十发炮弹就中了一发，而对金兵造成的实际伤害也就十来个人，对于金兵的威慑力远远要大于杀伤力。黑火药的威力还是不足的，要等到真正依仗大炮的杀伤力，得要研发出TNT、黄色炸药、无烟炸药等现代火药才行。 虽然第一波炮击造成的伤害让楚云并不满意，但是对于莽尔古泰来说简直就是噩梦来临。他追随努尔哈赤征战宁远，亲眼见识到了明军火炮的威力。现在区区千余明兵的望海堡竟然也有火炮，而且看数量还是十门左右，威力较宁远城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射程更远！以往明军使用的小型火炮和石炮轰击楯车时，甚至无法击穿楯车，而如今的火炮若明中楯车，楯车立即土崩瓦解，高低立判！ “继续进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莽尔古泰已经没有选择，而且他还要报宁远城下面被火炮击溃意志的仇恨。 “快快快！给我冲到城下，明军的火炮就对我们没有威胁了！”李率泰带领着第一批进攻的汉军前赴后继。 然而要冲到望海堡下方也不见得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到五号火炮装填实心弹，六到十号火炮装填霰弹，再次发射！”董大卫指挥火炮装填不同的火炮，对金兵造成中、远程的火力覆盖。 轰！轰！轰！ 火炮再次响彻天际，一枚枚炮弹呼啸着落入金兵密集的攻击阵容中！不仅是实心弹，距离更近，但是杀伤范围更大的霰弹也投入使用，霰弹炸裂的十多块铁片将爆炸中心的几个金兵贯穿！ “不！”一个金兵惊恐地发现一个霰弹落在自己脚边，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喉咙就被铁片扎穿，永远地失去了意识。 一轮混合弹药轰炸之下，死亡的金兵更加多，多达二十多个金兵。而在这一轮炮击中，有一辆楯车被毁，另一辆楯车因为霰弹的碎片而被炸断了车轴，陷在地上无法动弹。 “清除残渣，继续射击！”董大卫像是疯狂了一般，他机械性地指挥火炮装填不同的弹药，源源不断地对金兵进行轰击。火炮怒吼的巨响让他的耳朵暂时失聪。 “冲冲冲！” 金兵将领李率泰同样歇斯底里。身边不停落下、炸裂的炮弹让他心里发毛，他只想尽快带领军队冲到城下，尽快拿下这座死亡之城。 短短六百米的距离，竟然就有五轮火炮落在了金兵的队列中，造成上百人的伤亡。 不过十分之一的伤亡还没能击溃冲击望海堡的金兵的意志，毕竟后面还有他们的八旗主子在督战。往后退是死，往前进还有可能侥幸躲过明军的火炮。 望海堡城下被楚云的军队挖了一条宽两米，深一米的壕沟，里面撒了一些铁钉，用来阻止金兵楯车的前行。想要楯车继续前进，得派工兵去填平这条壕沟。然而要填平壕沟，需要迎着城头上明军的弓箭和火枪。 所以金兵先试图用钩梯在壕沟上搭桥，让弓箭手在大盾的掩护下来到城下，只有弓箭手先压制城头的明军，后面的工兵才能填沟、楯车才能继续前进。 “终于来到我们的射击范围了！兄弟们，前面我们的风头都被炮兵给抢走了，现在该轮到我们火枪队给金兵一点颜色瞧瞧了。”步兵第一大队大队长杨太、第二大队长昌义、第三大队长徐继等的不耐烦，现在终于轮到他们发威！ 城头上黑烟冒起，一排排火枪发出怒吼！ 壕沟外边的金兵堪堪架上钩梯，还没来得及冲过壕沟，就被密集的火枪击中，坠入壕沟之中。也许城墙不足以让楚云手下千余士兵一字排开，但是这些火枪兵在城墙上排成五列，一列射击完毕以后，另一列上前接着射击，源源不断！与十门火炮用于威慑相比，密集的火枪是真正夺命的利器。仅仅一分钟，就有一两百金兵在冲过壕沟的过程中倒下。后金那不是很厚的大盾也许能抵挡弓箭和粗糙的火绳枪，但是法兰西的1777式步枪可以轻易击穿这些并非是铁盾的大盾。 一群群金兵在火炮、火枪的全方位覆盖之下，宛如飞蛾扑火般上前送死。 莽尔古泰看着明军密集的炮火，头皮发麻。远到六百米的火炮、近到可以攻击城下的火枪，几乎让这六百米成为踏上无间地狱的死亡之路。 “老子打了半辈子的仗，就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火力！”莽尔古泰失神地望着遥不可及的望海堡。 第二十四章 非制式火器 “轰！轰！轰！” 大炮仍然在轰鸣，只是频率下降了不少，因为双方的距离变近了。 “架云梯给我往上冲！” 灰头土面的李率泰好不容易冒着明军的火力来到城下。 一路上金兵倒下的尸体已经有四百多具。他李率泰可没见过这么惨烈的战斗。幸好，他们来到了城下。 除了被火炮击毁、陷入壕沟、无法动弹的楯车外，还有接近一半的楯车顺利来到城郭下方。被楯车掩护的金兵弓箭手试图开始反攻，但是他们绝望地发现城头的火枪射击过于猛烈和密集，他们甚至不敢冒出头来往城墙上方射箭。 只能靠士兵用性命挤上墙头了！李率泰歇斯底里地催促士兵往上冲击。 “一二三！”城头几个民夫抱着撞木，齐齐将一个勾在城墙上的云梯撞落。 “啊！”原本在云梯上的金兵如同被串的蚱蜢纷纷落地。 除了撞木，不会操作火枪的民夫拼命往下扔石块，将平日里对金兵的怨恨全都发泄在这石块之上。 更为可怕的是，城墙上垂下来一条被火炭烧红的铁索，开始荡漾，横扫依附在墙壁上的金兵。 炽热的铁索嗤嗤作响，被烫到的金兵无不发出惨叫！而且被火炭烧红的铁索还是超大范围的攻击！ ……饶是这样，金兵还是手脚并用地往上攀登。 一个金兵一只手握大刀，用尽吃奶的力气往云梯上飞奔。很幸运的他没有被城头上落下的石块击中，也躲过了荡漾的铁索。他看到了城墙的尽头，很快他就能登上城头，杀出一条血路来…… 然而，在城墙尽头等待他的，是一个空洞的枪口，正水平对着他的头颅。 “不……”这个可怜的金兵绝望地张了张嘴巴。 嘭！ 随着一声枪响，一具冰冷的尸体落到地上。 在城墙上，早有一排火枪兵整装待发，只要有金兵顺着云梯爬上来，他们就用火枪送他们上路。 被逼得玩命的金兵前赴后继地冲击望海堡，然而他们始终不能越过雷池一步。 当然这些金兵也不是完全没有进展，一些人用铁锹和大刀在石头和泥土筑成的城墙上凿出了可以稍微给人容身的凹洞，有这些个凹洞，城墙上的石块就无法砸到内部的人。 “撤退！”李率泰看自己的人始终不能冲上城头，而伤亡越来越大，于是放弃了登城打算。 在长官下令后，残余的金兵舍弃云梯、楯车，开始疯狂往后撤退。他们撤退的速度远远比进攻还快，只想快速逃离这个死亡之地。 除了丢盔弃甲的金兵，还有一部分金兵留在凹洞里继续凿穿城墙。 “这群龟犊子打不过就想跑？给我继续放炮！”董大卫乘胜追击，用火炮来扩大战果。 火炮的轰击下，金兵又丢下数十具尸体。 等到金兵撤出火炮的攻击范围，原本上千人的第一批攻城部队竟然死伤大半。 “贝勒爷，属下尽力了，请贝勒爷处罚！”一脸黑烟和泥土的李率泰抱着占满鲜血的铁盔，半跪在莽尔古泰的面前。 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这不是你的错，明军的火炮让我想到了宁远城一役，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确实和你所说的一样，你尽力了。接下来看他们的表现了。”莽尔古泰难得不发脾气，而是让李率泰起身。 确实和莽尔古泰所说的那般，接下来只能靠躲在凹洞里的数十和金兵挖出一个大洞，然后由最精锐的八旗骑兵如迅雷般出击，快速攻破望海堡的防御。 “想要用凿墙的方法来攻破我的堡垒了？莽尔古泰啊，你还是太年轻了。”楚云靠在城墙上屑笑。 来自后世的他对于金兵的作战方式再熟悉不过，他现在守望海堡只是当初宁远大捷的翻版。而一年前宁远大捷，袁崇焕就想出了对付凹洞里的金兵的方法。 “取棉花和棉布过来！” 一车车破旧和被纺织厂淘汰的棉布和棉花被推上来，然后倾泻落城墙。 躲在凹洞里面的金兵还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只是奇怪城头上的明军为什么会丢下这些没有任何杀伤力的东西。 “火把、火药准备，扔下去！”楚云冷笑。 成斗的黑火药落下，伴随着火把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城下成为一片火海！！！ “啊！不！”火焰溅到躲在凹洞里的金兵身上，他们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不停地在地上翻滚。 城墙下方已经成为火焰的海洋，堪比人间地狱！ 这一把火，彻底烧光了莽尔古泰企图在城墙上凿穿一个缺口的希望。 “如此全面的防御体系，应对我们随心所欲，据守望海堡的明军军官到底是什么人？”莽尔古泰眼神中倒映着熊熊烈火，轻视之心随之消退，剩下的只有畏惧。 “这个我们并不清楚……”李率泰也想知道对面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自己如此土头土脸。 “莫非是袁崇焕偷偷来到了金州？不可能，这样太荒唐了……”莽尔古泰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袁巡抚，还远远想不到竟然会是一个小小的明朝千总。 打退敌人一次进攻，击毙金兵五百一十五人、击伤金兵三百六十二人，己方伤亡仅仅只有数十人，一共获得文明点170点。可谓是大获全胜。 楚云根据工业革命系统的战报统计功能，第一时间便知道了双方的伤亡统计。对于这般胜利成果，楚云还是相当满意的。不过大鱼莽尔古泰还在后面。 接下来两天莽尔古泰又率兵强攻好几次，每次都是丢下几百具尸体，始终不能突破望海堡近中远城全方位的火力防御体系。连区区望海堡都拿不下，如此下去怎么南下消灭旅顺卫的明军？莽古尔泰开始焦虑起来，不时会抽打士兵来泄愤。 就在此时，观察了整整两天的李率泰主动来找莽尔古泰:“贝勒爷，也许我有攻破望海堡的办法了！” “快说！”莽尔古泰催促道。 李率泰神秘兮兮地说道:“那就是——挖地道。” 第二十五章 炮轰金兵大营 “妙啊、秒啊。” 莽尔古泰听完李率泰详细的挖掘地道的作战计划，不禁频频点头。 按照李率泰的计划，白天金兵如同往常一样攻城给对方压力，然后利用两至三晚的时间在深夜挖掘地道，一直挖到望海堡下方，伺机攻入望海堡内部。 “那属下今晚便带人去挖地道。”李率泰说道。 夜幕降临，驻扎在望海堡外边的金兵大部分都安然入睡，只留下两个牛录的士兵巡逻。莽尔古泰相信明军的火炮虽然厉害，但是都部署在城上，若是明军出了望海堡，定然不会是八旗骑兵的对手，两个牛录的兵力绰绰有余。 除了两个牛录的巡逻士兵以外，李率泰还带着数百士兵静悄悄地扛着铁锹、铁铲出营，开始在明军眼皮底下偷偷地挖掘地道。 这个夜晚不会是个寻常的夜晚。寒冬的夜十分安静，只有火把溅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以及巡逻士兵踩在雪地、枯枝上的琐碎声。 突然，呼啸的火炮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轰！轰！轰！ 一声声巨响震天动地，所有熟睡中的金兵都被火炮声惊醒！ 惊醒的金兵手忙脚乱地抓起脚边的兵器，如苍蝇一般涌出军帐。莽尔古泰也从主军帐中大步走出。 “望海堡的明军怎么又开始打炮了？难道他们不知道这么远的距离是不可能击中我们的吗？”莽尔古泰望向望海堡城头的方向，百思不得其解。 “贝勒爷，听声音炮击不像是来自城头的明军火炮，而像是来自我们的后方。”一个巡逻的八旗牛录额真向莽尔古泰报告。 “你说我们后面有明军？”莽尔古泰细思极恐，“这可能吗？” 轰！莽尔古泰还没来得及反应，第二轮炮击开始，一颗漆黑的铁球从天而降，恰巧落在主军帐旁边，然后炸裂开来…… “保护贝勒爷！”八旗士兵见莽尔古泰倒在炮弹的爆炸中，立即冲上去抢救。 谁也不知道莽尔古泰发生了什么事情，黑暗中的金兵大营乱成一团。八旗士兵在牛录额真的吆喝下勉强聚集在一起。而被征调过来的汉军士兵则彻底失控，有些汉军士兵向四处逃窜，还有一些汉军士兵盲目地向周围的友军砍杀。 “火枪队，前进！” 黑暗中，一排排整齐的火枪队在军官的指挥下向失控的金兵大营发动了攻击。不像是火绳枪那样需要点火，法兰西步枪在黑暗中就是潜伏的毒蛇。 “嘭嘭嘭嘭！” 黑暗中一梭子子弹横扫过来，将数十个金兵射穿。 “明军杀过来了，大家快逃啊！”遭遇火枪队袭击的金兵更加慌乱，分不清明军有多少人。 金兵大营因为明军的突袭而混乱之际，开始挖地道的李率泰等人一脸蒙蔽。 “是军队哗变了吗？”李率泰望向闹哄哄的金兵大营。负责挖地道的他没有发现望海堡有明军出城啊，应该不会是被明军突袭吧？ “我们赶紧回去布防，要是城内的明军发现了我们大营的动静，一定会出城袭击的。”李率泰没有心情继续挖地道了，而是带着手下赶紧往大营撤退。 望海堡内部，一把把火把高举，楚云聚集了所有能汇聚的主力。在城外第一声炮响开始，楚云就收到了来自城外的信号。 “大人，广鹿岛上新成立的第四步兵大队到达，我们可以里应外合夹击金兵了！”杨太手里撺着一把步枪，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 “诸位，城外我们的援军抵达，是时候反攻了！等赶走金兵，这金州就是我们老百姓的金州了！我们杀啊！” 望海堡的大门轰然打开，一队队火枪兵从大门冲出来！在队伍最前面，是乘着马匹的火枪兵！他们将以最快的速度袭击金兵大营，和城外的第四步兵大队形成夹击之势。 “城内的明军也杀过来了，我们赶快逃命啊！”附属于八旗兵的汉军见势不妙，撒开腿就跑。 楚云带着千余士兵杀出来，他此刻还不敢胜券在握。虽然自己出其不意，不过面对的是三倍于自己的金兵，而且这群金兵中还有为数不少的最为精锐的八旗骑兵，万一在阴沟里翻船就不好了。 然而事情发展得却比楚云想象的顺利。火枪骑兵刚发动第一轮冲击，对面的金兵一击即溃。没有人指挥大规模的反攻，最多只有百余个金兵聚成一团。而且精锐的八旗骑兵似乎丧失斗志，开始往北边撤退，并不恋战。 “贝勒爷呢？八旗精兵呢？！”手里还抓着铁铲的李率泰前脚回到军营，后脚望海堡的明军就杀了过来。 蒙蔽的李率泰发现三贝勒莽尔古泰不见了，正蓝旗的八旗骑兵似乎也开始撤退了，数千人的金军大营中硬是没有一个人指挥反攻。 “缴械不杀！” 金兵大营中燃烧的火把，照清了半夜偷袭金兵大营的明军的模样。领头的明军军官金发碧眼，腰间还夹着一把帅气的指挥刀，操着一口别扭的汉语对金军说“缴械不杀”。 很久以前楚云召唤过来的法兰西军械局负责人查德里，此刻暂任新建立的第四步兵大队大队长，带着三门六磅火炮和三百火枪兵如约从后方对金兵突袭。 “各位明军军爷，我们投降，别杀我们！”金兵大营里的八旗骑兵远遁后，留在营内的汉军士兵纷纷放弃抵抗，向楚云他们投降。 “大势已去，我们走！”李率泰找寻不到莽尔古泰，只当莽尔古泰见势不妙逃走了，于是带着一些亲信趁乱而逃。 当清晨的一缕阳光刺破黑夜，金兵大营已经彻底被楚云控制。此战杀伤金兵数百，俘虏的士兵更是多到夸张，有将近两千人，可能比楚云手下的军队还多。 “老大，我们这一仗收获可不小啊，两千个俘虏，都可能再建一个复辽营了！”杨太乐呵呵地向楚云说道。 “是啊，还要多亏莽尔古泰，给我们送了一个蒸汽机。”比起俘虏，楚云更关心获得的文明点，打退金兵数次进攻，而后偷袭金兵大营成功，此次军事行动所获得的文明点已经可以发展蒸汽机技术了。 “什么鸡？蒸汽鸡？好吃吗？”杨太不解地问道。 “那可是一个好东西，你以后就会知道的。走，八旗骑兵既然撤退，我们去取金州！” 楚云整顿军队，带着一千多火枪兵和两千俘虏浩浩荡荡地向金州杀过去。 第二十六章 金州卫 “什么？三贝勒被明军火炮击伤昏迷不醒，已经离开金州了？”金州守将李永芳收到前方的情报，呆若木鸡。 “连三贝勒都不是明军的对手，莫非是明军的主力来了？将军我们该如何是好啊？”李永芳的副将们七嘴八舌，惶惶不可终日。 李永芳在大厅里踱步，愁眉莫展。后金八旗，有三个旗的主力陷入与高句丽的战争中，而正蓝旗又被望海堡的明军击败，剩下的四个旗要守备盛京和防备关宁防线的袁崇焕、满桂等部队，短时间是不可能南下驰援金州的。如果要继续死守金州，那很有可能会陷入明军的包围之中。 “收拾东西，我们撤向海州，这金州城，我们暂时就放弃了。”李永芳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金州的军队手忙脚乱地收拾包裹，在一片慌乱中逃离金州城，连祸害老百姓的功夫都没有。 “金兵离开了？” 金州城的老百姓傻眼地看着逃命的金兵，不敢置信。 很快他们的猜测得到了验证。明军的旗帜出现在金州城外边。 “老大，金兵已经离开，金州城现在就是一座空城。”昌义向楚云说道。 “这群没有种的家伙，我还以为还要动用我们的火炮来解决他们呢。”楚云不由觉得胜利来得太过容易。 他也是打完才知道，原来是金兵的三贝勒在炮轰行动中被火炮打成重伤，所以金兵无心再战，才仓皇逃走的。 李永芳多半也是因为莽尔古泰重伤，高估了他楚云的实力。不然凭借李永芳的军队和金州城的坚固，楚云的十三门火炮不一定能短时间攻破金州城。 “我们是朝廷派来收复辽南的军队，现在金州城被我们接管了，请各位乡亲父老放心！” 复辽营的军队开进金州城，向金州城的百姓宣传。 “朝廷的军队回来了！” “老夫有生之年又看到王师了，你们还会离开吗？” “瞧，那个会动的铜柱子是个啥子？还有那个鸟枪，看上去真威风！” 金州城内的百姓听说是朝廷的军队，一阵雀跃。老人拄着拐杖、妇女抱着孩子来到街上好奇地打量进城的明军。特别是明军后面拖着的火炮，让好奇的老百姓八卦心熊熊燃烧。 “从即日起，金州治内的百姓，税赋减半！” 楚云一进城，立即下令减少税赋。减少税赋的通知一下达，金州城内的老百姓彻底沸腾起来。一些老人可能这辈子都没有见识过这么好的官军，打下城池的第一件事不是搜刮粮草，而是减少老百姓的负担，真是仁义之师。 “仓库里的银两都被金兵被席卷走了，不过粮仓里的粮草较多，他们来不得全部运走，光是剩下的一半粮草都够我们度过这个冬天了。”昌义带着第二大队率先抄了粮仓，“我们还抓住了一个主簿。” 一个瘦黄、佝偻身子的中年主簿被昌义五花大绑，带到楚云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不和其他金州官员一起逃跑？”楚云问道。 “军爷饶命，我叫陈挺，原本是朝廷任命在金州的主簿，只是金兵来了这才迫不得已当了金庭的走狗。他们想要逃到海州去继续给金庭当狗腿子，我陈挺可不想。”主簿答道。 “金州有多少人口？”楚云向陈挺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就是劳动力的数量。 “金州城城内有人家五千多户，若是整个金州卫，恐怕有人口万余户。”陈挺对于金州城的情况还是挺了解的。 万余户？也就是数万的人口。楚云对此已经万分满意，毕竟当初他广鹿岛死活拼凑也就是数千人，现在人口翻了十倍，而且这块肥沃的土地还适合种田、还有丰富煤矿资源和铁矿资源，是上好的工业基地。 最为重要的是，楚云治下人口、商业繁荣度等各项文明指标指数倍提升，加上之前楚云军事行动获取的文明点，楚云目前有两千多可用的文明点！ “以后你就跟着我混，继续当你的主簿。”楚云正缺内政的人才，他手下都是一些五大三粗的军爷，也不计较陈挺是以前帮金人做事，就让昌义给陈挺松绑。 有了陈挺负责内政以后，金州城很快就重新运行起来。 不过楚云做出了一些变动，他准备重新规划金州城的布局，将金州城打造成自己的基地。 “这块地区成立一个冶炼厂，我们不仅要在广鹿岛制造火枪火炮，也要在金州城制造火枪火炮，而且这里的规模要比广鹿岛更大！” “这块地区建立几个纺织厂，优先将我们抓到的俘虏放到纺织厂和冶炼厂劳动改造，人手不足的话就招募城内的老百姓进行生产，待遇和我们广鹿岛的工人一样。” “我们除了冶炼厂和纺织厂，还要弄盐厂、木料加工厂、采矿厂、造纸厂……这些东西我们都要有！” 楚云带着一队士兵在金州城内巡视，同时考虑城内的工业布局。 “可是大人，我们城内的劳动力可能无法满足如此之多的需求啊。”陈挺苦道，“城内虽说有五千户人家，但是年轻的劳动力大多都被强征去当兵了，剩下的多半是老少妇孺。” “妇女能顶半边天，我们纺织厂、盐厂、造纸厂都可以招妇女来劳作的，她们做的不比男人差。”楚云说道，“而且我会派人去各个乡镇去鼓励村庄里的人搬到城内，来缓解城内劳动力不足的问题。” “那这样一来，来年农村就没有足够的人手耕种了……”陈挺仍然摆着一副苦瓜脸。 “这个你不用着急，明年的粮食我会想办法解决的，到时候根本不需要那么多农民，我们就有吃不完的粮食。”楚云对此心里已经有所应对的办法。 “既然大人这么说了，那我随后让工人们开始建造这些设施。”陈挺说道。 “嗯，一切就交给你了，我有事先行一步。” 楚云在规划好各个重要的工业设施后，暂时离开。他心里想着金兵一时半会还无力组织兵力反攻金州，至少在这个寒冬结束之前不会，自己大概能有两到三个月的缓冲期间。 既然争取到了这段难得的宝贵时间，楚云就要让自己的势力变得更加强大。是时候点亮蒸汽机技术，让真正的工业革命到来了。 第二十七章 瓦特与蒸汽机 “寄主您选择了蒸汽机技术，可用文明点减少1000点。工业革命系统将召唤平行时空的科技人才帮助您实现蒸汽机技术……链接中……” “链接成功……帮助您实现蒸汽机技术的是大不列颠发明家瓦特、伯明翰铸铁厂厂主博尔顿以及该厂的五十名熟练工人。” 工业革命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 嘶…楚云倒吸一口冷气。博尔顿他不清楚是谁，但是瓦特那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瓦特那可是第一次工业革命中的重要人物，第一台有实用价值的蒸汽机的制造者！ 眨眼的瞬间，五十二个来自平行时空的大不列颠人出现在楚云面前。 “你就是瓦特？”楚云一眼就看出其中一个人的打扮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头发乱糟糟的，看上去像极了科技狂人的感觉。 “是的，詹姆斯·瓦特乐意为长官效劳。”瓦特恭敬地向楚云鞠躬，“这位是伯明翰一家铸铁厂的厂主，也是资助在下进行蒸汽机研究和推广的合伙人，博尔顿先生。” 被召唤过来的瓦特已经有四十多岁，比楚云大了一辈。不过正是这样的瓦特楚云才放心，因为这个时候蒸汽机技术在瓦特手中才真正走向成熟。 “博尔顿先生，你担任我们金州冶炼厂厂长一职，如何？只要冶炼厂运转得当，你的工资将会十分可观。”楚云望向另一个被召唤出来的重要人物。 “我们被长官召唤出来，本来就是要为长官服务的，工资长官随意给就行。不过在下有一样请求。”博尔顿文质彬彬地说道。 “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吧。”楚云说道。 “目前长官使用的是17世纪的冶炼技术，但是我们铸铁厂使用的是18世纪的冶炼技术，其中差了整整一代，有些技术仅凭我们的工人是无法复制的，还请长官点燃18世纪的冶炼技术。”博尔顿期待地说道。 擦，这货竟然还要18世纪的冶炼技术和才行。楚云一阵肉疼。好不容易像个土财主一般有两千多可用的文明点，光是蒸汽机技术就消耗了1000点，现在又要点燃18世纪的冶炼技术…… 18世纪的冶炼技术，下面又分为高炉炼铁技术、鼓风技术、搅练法等子技术，一共需要消耗500点文明点。 “我们是不是可以先用着17世纪的冶炼技术……”楚云还想着将剩下的文明点用于其他领域的科技，所以有些犹豫。 “长官有所不知，如果我们拥有18世纪的冶炼技术，那么冶炼金属的成本将可以减少好几倍！而且可以炼制出质量更好的钢铁！越早拥有更好的冶炼技术，我们就能越早受益！”博尔顿怂恿道。 听了博尔顿这个铸造专家的话，楚云不禁有些心动：“丫的，豁出去了！” 楚云打开工业革命系统，找到冶金技术，一口气将下面的所有子技术全部点燃！有文明点就是任性！ “寄主您选择了高炉炼铁技术，可用文明点减少100点……” “寄主您选择了搅练法技术，可用文明点减少100点……” “寄主您选择了水力泵鼓风技术，可用文明点减少100点……” …… 看着飞快流逝的文明点，楚云一阵肉痛，脸部在微微抽搐。这些文明点是他以身涉险拼来的，竟然一下子就快花完了！ “好的，现在如何？博尔顿先生可满意？”楚云微微笑道。 为了蒸汽机，为了新的冶炼厂，楚云算是拼老命了。当然，楚云表面还是要装作云淡风轻，区区一点文明点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满意极了！有了这些技术，瓦特先生和我们的工人就能生产出联协式蒸汽机了。到时候，蒸汽机可以运用在纺织业、采矿业、冶金业、造纸业等工业部门，让工人的效率无限提升。”博尔顿说道。 “嗯。”楚云点了点头，他仿佛可以看到以后自己势力光明的前景。 工业革命开始的标志是珍妮纺织机，但是真正引发能源革命，对世界造成广泛影响的，还得是蒸汽机。珍妮纺织机可以用在纺织行业，而蒸汽机不只是可以用在纺织行业，还可以用在采矿、冶金、造纸、面粉等各行各业的生产之中。有了蒸汽机，楚云的领地内的数万人完全可以有数十万人的产能。 “长官，在下还有一个要求。”博尔顿又说道。 “你说。” “在下的时代刚刚出现一种叫做‘冲水型抽水马桶’的技术，如果能大规模地运用，可以有效提高工人的工作效率啊……” “滚。” …… 博尔顿就任金州冶炼厂厂主，瓦特成为首席技术专家，以五十个熟练工人为班底，正式成立金州冶炼厂。不过金州冶炼厂的设备和场所还需要一点时间建设，在正式开工之前，楚云让这群大不列颠工人培训三百个金兵俘虏成为本土熟练工人。冶炼厂负责冶炼钢铁、生产蒸汽机以及生产各种工业设备。 另外楚云成立了金州军械局，由自己担任负责人，分为火枪制造处、火炮制造处，由广鹿岛来的熟练工人对金兵俘虏进行培训。军械局负责生产火枪、火炮以及各式弹药。 不论是冶炼厂还是军械局，都需要消耗大量的铁矿和煤矿。如果全部的铁矿和煤矿都要向其他地方的商人购买，成本实在太高，所以有了地盘的楚云打算自己弄铁矿和煤矿。于是采矿厂也随着成立，主要由战俘去从事采矿这种艰辛的工作。当然，来自后世的楚云知道工人的辛苦，对于这些采矿工人，楚云按时发放工资，仅白天劳作，每周有一天的休息时间。本来古代军队对战俘的待遇就差，楚云这样安置已经让许多战俘感激涕零了。 总之千头万绪，要在金州建立起一套18世纪的工业体系，实在是让人劳神费劲。 楚云占领金州的第三日，旅顺卫的明军终于北上来到了金州城。 旅顺卫裨将李金广本来面对的是金州城的部分金兵，不过金兵莫名其妙地撤退了，又有传闻说金州城被一股来历不明的明军占领。捉摸不定的李金广踌躇了许久，这才带领着军队北上金州，来到了金州城下。金州城城头，果真飘扬的是明军的旗帜。 “这是哪里来的明军？”李金广这就纳闷了。 第二十八章 军功让给你了 “城上的明军，你们是哪一部分的？”旅顺卫李金广的明军向城上的明军喊话。 “我们是东江镇复辽营的，你们又是哪一部分的？” 东江镇复辽营？李金广想了想，这不是东江镇广鹿岛那支最近名声挺大的军队吗？可是就凭那个只有几百人的流民部队能打下金州城？打死他李金广也不敢想。 “我们是旅顺卫的驻军，李金广将军在此，请你们的长官出来讲话！” “我们的长官说了，要谈话到城内谈，带的士兵不能超过十个人！” 金州城城门紧闭，不让城外的明军进入。 “将军，他们不给我们进城，我们要不要打进去？”旅顺卫的明军顿时闹起来。 “闭嘴，没看到城头上的大将军炮吗？你们几个随我进去。”李金广作为旅顺卫的将军，还是有点血性，打算按城内的明军所说的那般，轻身赴会。毕竟他实在好奇攻占金州的复辽营是何方神圣。 “可是将军，万一这是金兵的陷阱怎么办？”李金广的部下劝阻道。 “有你们在城外面，就算城内是金兵的埋伏，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李金广还是坚决地带着几个亲信进入金州城。 金州城内楚云正在和部下讨论怎样铸铁厂、军械局等工厂的人员配置，听说李金广来了，就临时匆忙接待这位替朝廷守旅顺卫的将军。 为了防止李金广有什么小动作，楚云让亲卫小队三十六个士兵在府内警卫，同时身边跟着杨太、昌义等久经沙场的老兵。 “来者可是旅顺卫的李金广将军？久仰久仰！”楚云抱拳迎上去。 “客气了。你可是东江镇复辽营的楚……”李金广有点诧异眼前校官竟然如此年轻。 “在下正是东江镇的楚云，将军快请坐。”楚云是东江镇的数十个千户之一，所以李金广对自己不熟悉也不奇怪。 “金州城不是叛将李永芳的地盘吗？金州城的金兵都哪里去了？我原本在旅顺卫方向与两千金兵对峙，不过他们一夜之间全部北逃，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啊。还请楚千户解答我心中的疑惑。”李金广说出心中的疑问。 “在下响应朝廷的号召驰援旅顺卫，想效仿古代孙膑一般围魏救赵，于是来到这金州城下，金州城叛将李永芳见我军军容整齐，吓得连夜北逃，所以在下只好接管了这金州城。”楚云一脸真挚地说道。 这不是扯淡吗？李金广越听越不对劲。李永芳是后金的铁杆狗腿子，为后金卖命了九年，没有受到什么打击的话，是不可能会轻易让出金州城的。 “楚千户，这金州城没这么容易被金兵放弃吧……”李金广说道。 “噢，我们在途中还击败了一批来自盛京的八旗兵，带头的好像叫做什么莽尔古泰的，一点都不禁打，还给我们留下千把首级。”楚云想了想，云淡风轻地说道。 “你说的可是正蓝旗……旗的后金三贝勒——莽尔古泰？”李金广听到楚云的话，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金兵的首级我们正准备上报朝廷清点，这可是做不了假的。”楚云笑道。 “嘶……”李金广这回可是目瞪口呆，东江镇几时有击败八旗的能力了？虽说只是一个正蓝旗，但一个正蓝旗那都是可以轻易打垮数量相同的明军的存在啊。 “莫非东江镇毛总兵率东江镇全军出动了？”李金广只有想到东江镇拼光了全部实力，才有可能做到这样的战果吧。 “就我们东江镇复辽营一支军队。”楚云说道。 “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李金广从椅子上弹起来，始终不能理解，“你们复辽营我听说过，只有几百人的队伍，怎么可能做到正面击败八旗兵，而且还斩首千余的？除非你们都是天兵天将！” “事实便是如此，如果李将军不信那也没办法。在下希望以后金州卫能与旅顺卫好好相处，还请李将军多多照顾。”楚云意味深长地说道。 “太难以相信了。”失态的李金广又坐了回去，“我带着旅顺卫的部下和金兵耗了好几天，也才斩首百余，自己也损失不少。” “如今我想向朝廷上报军功，但是连李将军都不信我的话，估计朝廷更不会相信我的陈述。”楚云无奈地说道。这正是他迟迟未向大明朝廷邀功的原因。自己的战功放在明末太过耸人听闻了，或者说太过引人注目了。 “当然！你说你们东江镇一个千户就打败了朝廷十万关宁大军都无法对付的八旗兵，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你占领了金州城，打死我我都不会相信的。”李金广使劲揉了揉太阳穴，还在消化这个难以置信的信息。 “所以我最近在考虑啊。本来我的本意呢，也不是要打金州，而是为了支援旅顺卫。因此旅顺卫才是这场战役的主角啊！我们复辽营也是打个助攻，取得了意料之外的战果而已。不如这个大功劳让给旅顺卫，我们只要其中一部分功劳，不知李将军意下如何？”楚云说道。 “击败八旗、收复金州的大功劳给我们旅顺卫？”李金广听楚云一说，不禁怦然心动。 要是将这样的大功劳上报给朝廷，那他李金广岂不是要连升数级？李金广终于明白楚云的意思。楚云想要的是金州卫这块地盘，而将收复金州卫的功劳交给自己。这是一场肮脏的交易啊。 “那金州？”楚云相信李金广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金州就交给老弟打理了吧，至于上奏朝廷的事情就交给老哥我了。”李金广想了想，自己并没有吃亏，还平白获得了名垂青史的机会。 金州交给楚云来防守？那更好了。金州直接与后金的复州、盖州、海州接壤，时刻面临着后金的威胁，指不定过两天八旗兵数万人马就南下了。有了金州作为旅顺卫和后金的缓冲地带，他旅顺卫反而更加安全了。 “李将军，我们合作愉快，哈哈哈。”楚云笑道。 “合作愉快，哈哈哈。”李金广也笑道。 在两个人眼中，都觉得对方是个傻缺。 第二十九章 交涉 “老弟，再来一杯！说起来你们复辽营真了不得，我看到城头的大将军炮了，那可是难得的火器啊！要是有机会我们能一起合作狠狠地揍建奴就好了！” 觥筹交错，被楚云设宴招待的李金广酩酊大醉，对楚云赞赏有佳。 “如果有机会和老哥并肩作战，那自然是极好的。”楚云却喝的很少，而是由手下来灌醉李金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李金广和带来的亲信基本上全被楚云的车轮战撂倒，而后被楚云送出了城外。 “总算搞定一个大麻烦了。”楚云让亲兵送走李金广等人，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 对于朝廷的封赏楚云一点都不在意，在乱世有地盘、有兵力才是一切。而且楚云并不是很担心有人抢他的地盘。除了他楚云，谁嫌命长敢接手金州这块烫手山芋？ 不过楚云刚松一口气，想要回去好好睡一觉时，自己的大本营广鹿岛传来了一个加急的消息。 “大人，广鹿岛告急！”来自广鹿岛的传令兵浑身大汗地出现在楚云面前。 “广鹿岛发生什么事了？”楚云焦急地问道。自己的大本营，又是一个海岛，战略位置重要，是千万不得有失的！ “高丽派使者来向我们求购一批新式火器，不过半路被南岛的孔有德劫走了。现在我们正在和孔有德交涉。”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说道。 孔有德这个家伙，竟然敢绑架我们的上帝？！楚云听说高丽使者被孔有德劫走，气不打一处来。高丽是目前楚云倾销商品，特别是军火买卖的最大买方啊！ 高丽现在正和后金全面开战，正是漫天要价的大好时机。俗话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若错过了这笔大生意，楚云真要揍死孔有德。 “杨太！带上第一大队和两门大炮跟我回广鹿岛，奶奶的，竟然敢打我们顾客的生意，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楚云干脆放弃了休息的念头，又马不停蹄地返回广鹿岛。 广鹿岛上的三个步兵大队以及新组建的第四步兵大队全部被楚云抽调到金州，只有数十个正规士兵和百余预备民兵维持秩序。 正是听说楚云带着主力去支援旅顺卫，孔有德打起了小算盘。楚云每个月孝敬他的五百两白银根本就不够花，而且他听说楚云通过与各地的商人贸易获得了丰厚的利益，所以觊觎起楚云的财富，这才有了劫持高丽使者的闹剧。 如果不是害怕把事情闹大，孔有德甚至还想过直接将楚云在广鹿岛的地盘全部兼并过来。 “你们让楚云亲自过来跟我交涉，没有五千两白银休想将人领回去。” 孔有德靠在虎皮大帐上，怀中搂着个抹着厚厚胭脂水粉的女子。而下方则是三十七个被捆起来的高丽使者。 “我们长官带兵照应朝廷的号召，前往旅顺卫支援，孔千户怎么能强人所难？” 由于复辽营的高层都去参加金州战役了，只好由纺织厂的哈格里斯夫前来和孔有德交涉。因为孔有德劫持高丽使者的性质太过恶劣，一定上影响了外洋商人对广鹿岛的信心，不及时处理好的话，纺织厂的生意难免会受到影响。 “去你吗的！你个西洋鬼子是什么玩意？他楚云抢走我的百姓和船队我都没和他计较，现在抢走你们几个客人又怎么了？要么叫楚云过来找我，要么拿五千两白银过来赎人！”孔有德猛地一拍把手。 “法克鱿！”饶是哈格里斯夫来自绅士国度，也忍不住对孔有德爆粗口。如果楚云在场为他撑腰的话，他哈格里斯夫一个搞技术的也要撸起袖子来揍死这个厚颜无耻之人。 “在说什么鸟语呢，来人，把这个西洋鬼子轰走。”孔有德不想和哈格里斯夫交涉，直接呼唤左右架走哈格里斯夫。 突然军营外面一阵骚动。 而后熟悉的声音响起:“孔大哥，你不仗义啊，老弟前脚刚离开广鹿岛，后脚老哥你就劫走了我的客人。” 这不是楚云的声音吗。孔有德一嘀咕。这傻家伙去和金兵拼命了，竟然还有命回来。 果不其然，楚云带着一队士兵强行闯进了孔有德的大堂。 “楚老弟，你咋回来了？” “莫非孔老哥是想老弟我为国捐躯，然后吞掉老弟我的地盘？”楚云皮笑肉不笑。 “哪有的事情，老弟请上座。老哥最近不是手头有些紧么？本来想去找老弟借个五千两白银，结果老弟不在，老弟的人又固执，这才出于无奈抢了几个人质。”孔有德打个哈哈。 借五千两白银？楚云差点直接骂娘。朝廷一年拨给整个东江镇十万两白银就算不错了，他还要一口气借五千两白银，这不是抢劫么？ “上座就不必了，要钱没有，人质我也要带走。来人，将我们的人质带走！”楚云霸气地说道。 “你敢！我是看得起你楚云才给你面子，既然撕破脸面了，就不要怪大哥不客气！来人，将这群乱贼拿下！”孔有德大怒。 然而大堂外面静悄悄，并没有士兵进来。 “哎呀，我差点忘记了，刚才我带人突击了你们大营，将你们的士兵全部缴械了。大哥不是小弟说你，你们的兵太久没上战场了，防备实在太松懈。”楚云笑道，让手下将高丽使者全部松绑。 孔有德顿时心如死灰。他的对手有些可怕，悄然无声地回来，而且行动竟然如此迅速，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制住了他。 “而且有一件事必须要和大哥你说的。这次金州之役，我协助旅顺卫李金广将军收复金州，此乃大功一件。等到李金广将军上报朝廷，我的官衔就会比你要高，就是你的干爹毛文龙总兵暂时也拿不得我怎么样。”楚云说道。 孔有德听后心里一咯。 “哦对了，最后还有一件事孔大哥需要知道，这次孔大哥劫持的乃是来自高丽朝廷的使者，如果被朝廷知道孔大哥蓄意破坏两国友好关系，不知道朝廷又会怎么处置呢？”楚云离开前最后撂下一句话。 完蛋了！孔有德知道这一回自己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第三十章 高丽王世子 “长官，刚刚您真是太帅了。”哈格里斯夫被楚云带走后，见刚才楚云一面倒地欺负孔有德，不禁称赞有加，都快变成楚云的小迷弟了。 “我们复辽营的人是不容许别人随便欺负的。”楚云转头向高丽的使者问道，“各位来自高丽的使者，你们没有受到惊吓吧？” 三十七名高丽使节原本被孔有德捆绑起来，现在解了困后神情自然了许多。 “托天朝长官洪福，我们有惊无险。长官便是复辽营的楚云长官吧？”领头的高丽中年使节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是高丽的哪一位？”楚云问道。 “在下乃是管江都事金自点。”中年使节答道。 “我不是在问你，我是在问你身后那个伪装的少年，今年应该不过十四十五吧？按照贵国的传统，没有理由让这么年轻的孩子担任使节。”楚云一眼就看出了使节团的不一样。 “长官借一步说话。”金自点说道。 “不用担心，这里几个人都是我的左膀右臂，他们会保护你们的安全的。”楚云说道。 被识破的少年使节看隐瞒不下去，于是大方地说道:“吾乃高丽王世子李溰，特来向楚将军求援，望楚将军看在两国友好的情面上救我国于危难之中！” 高丽王子？楚云得知少年使节竟然是高丽王世子以后，心中暗吃一惊。他接待过最高身份的海外访客也就是东瀛岛津家的二子岛津光久，如今却是高丽未来的国王亲自来访，真是今非昔比。 “原来是王世子殿下，失敬失敬。不知道王世子殿下有什么需要我们复辽营帮助的？我们互为邻邦，唇亡齿寒，当效仿昔日秦晋之好，在下必然竭尽所能，倾尽所有来帮助高丽。”楚云说道。 王世子毕竟年纪尚小，听到楚云满嘴跑火车，还以为楚云热心帮助高丽，将高丽的事当成自己的事，于是甚为感动:“父王交代于我，让我随大使团来广鹿岛找楚将军，我们想要再买一批火枪。” 怪不得高丽一口气派出三十七个使节，原来是前来买火枪来了！ 高丽使节的金自点怕王子殿下说错话，于是接话:“我们高丽先前一共向复辽营购买了三批火枪，共六百支，弹药十万发。这批火枪在兵曹判书张晚大人手里可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成功阻拦了后金的攻势。可是还远远不够，我们还需要更多的火枪。” “这个……”楚云有点犹豫道。 高丽使节看到楚云面露难色，心里有些忐忑，生怕楚云不答应。 “楚将军莫非有难处？”金自点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瞒贵使，我们大明最近在和后金交战，也需要大量生产火枪。我们产能有限，实在是应付不过来啊。”楚云故作忧虑地说道。 “楚将军，我们高丽和大明唇亡齿寒，要是我们投降金国家大明王朝的处境那就是雪上加霜了呀！”金自点急哭了眼，“您就先支援我们多一批火枪应付过当前的危机，就是价格再高一些我们都好谈的！” “是啊，楚将军，如果你雪中送炭，救我们高丽于危难之中，本王子将时刻铭记在心，与广鹿岛永结友好！”李溰在一旁动情地劝道。 “唉，罢了罢了，本将军实在是不忍心。虽然我们明军也缺火枪，不过为了贵邦，就算是稍微牺牲一下我们天朝上国的利益又有何妨？这样吧，三个月内我为你们生产两千支西洋火枪，三十万发子弹，贵邦只需要支付三万两白银。”楚云一副无奈的样子。 旁边的杨太等人听着想打人。 “两千支火枪……甚好，甚好！”金自点大喜过望。本来高丽国王只是期望能买到额外的六百支火枪，现在楚云可以在三个月内陆续提供两千支火枪的话，那这回自己来交涉就会大获成功。而且高丽有这两千支火枪，必定能让金兵大为忌惮。 “可是我们国库可能无法一次性付清三万两白银，我们的钱因为这次战争几乎烧光了，我们都是勒紧裤腰带和金兵打仗的，不知道楚将军能不能稍微宽限一下……”王世子李凒为难地说道。 “咱们的关系谁跟谁！你们先付着一万两白银作为定金，其他的银两可以用铁矿、铜矿或者煤矿来偿还嘛，粮食也行的。”楚云拍了拍王世子李溰的肩膀。 “此话当真？”李溰惊喜地问道。 “当然！为了不让你们当心，等回到我们的地盘我们就签一份协议。”楚云搓了搓手，心里乐开花了。 平白无故就为金州军械局拉了一笔大订单，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啊。 在楚云带着士兵以及高丽使者回到广鹿岛的军营以后，楚云让人草拟了一份买卖协议。复辽营将为高丽提供两千支火枪以及三十万发子弹，而高丽一方支付一万两白银以及等价的铁矿、煤矿、铜矿、粮食。高丽需要先付一万两白银为定金，而复辽营需要在三个月内分三批付清两千支火枪。 “我高丽有救了！”金自点捧着这张白纸黑字的协议，老泪纵横，“感谢天朝上国，先是帮我们驱逐了东瀛人，又是帮我们对付金人。” “举手之劳而已。”楚云面对金自点等人的感谢，多少有点惭愧，这明明是自己占了别人便宜，还要别人对自己感恩涕零，实在是有些…… 与高丽使者做完交易以后，楚云当然好酒好菜地招待他们一番，饭后还带他们到第一步兵大队当中感受一下复辽营的强大。 “全军敬礼！”第一步兵大队三百号士兵端着1777式步枪，神情肃然，一股凌厉的杀气油然而生。 “一看便知是百战之师啊！若我国有这样的军队三千，还怕什么后金？”一群高丽使节频频称赞。 “楚将军，这可是传说中的大将军炮？”王世子李溰对复辽营带回来的两门六磅大不列颠野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两门装着铁轮的榴弹炮正静静地躺在地上，漆黑的炮口对着众人。 “王子殿下要不要亲自上去打一炮试试？”楚云笑道。 第三十一章 震惊的使节 “我可以吗？”李溰听说自己可以亲自打炮，兴奋地挥了挥拳头。 “当然可以，我们的火炮是很安全的，王子可以试一下测距、点火，装弹这些事就交给我们的士兵来做。”楚云鼓励道。 “王子殿下不可，操弄兵器乃是士兵做的事情，王子身份高贵，万万不可。”李溰身边的高丽使者纷纷劝阻。 楚云一听顿时不爽。原来不只是明朝才有这些腐朽的士大夫思想，连高丽也有。 “此言差矣，兵者国之重器也，如果一国之君不懂兵器之事，何以保护国家？”楚云讽刺道。 “楚将军说的是，我们高丽身受金国之害，就是士兵缺乏训练、装备落后。我们高丽有十万大军，顷刻之间便被金兵两三万大军击败，与我们轻视军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楚将军能保证王世子的安全，王世子不妨去一试。”为首的大使金自点倒是开明，赞同楚云的观点。 “来人，协助王子殿下放炮。”楚云招来十多个炮兵。 十五岁的李溰兴致勃勃地和一群炮兵操作起大炮来，先是尝试了一下测距仪，然后将目标对准了四百米外的一个无人小山坡，那里有一面被用来检测炮击效果的土墙。 “点火！”一切准备活动就绪后，随着炮兵发令，李溰将火炮的导火索点燃。 “王子殿下赶快后退！”高丽一班使节惊呼出声，生怕李溰出事。 随着导火索燃烧入炮筒内，一声巨响让高丽使节心惊胆战。 轰！浓浓的白烟从炮口喷出！ 四百米外无人小山坡的土墙被实心弹击中，土崩瓦解，碎屑横飞！ “太可怕了……” 一干高丽使节呆若木鸡。 “诸位，你们觉得我们这火炮如何。”楚云玩味地看向高丽使节。 “令人难以置信……不愧是天朝上国……”高丽使节眼神中尽是满满的敬畏，说话都不利索了。 “楚将军，大将军炮多少银两一门？我们只要二十门，不，十门就能将可恶的金人赶出我们的领土！”亲手放了一炮的李溰万分饥渴地看向楚云。 “是啊楚将军，我们高丽愿意以两千两白银一门的价格向复辽营收购十门大将军炮！铁矿也行、铜矿也好，只要楚将军愿意卖，我们就收！”金自点也疯狂了起来，就差将国土拿出来与楚云交换大炮了。 “咳咳，这个可不行啊。你们也看到，我们明军也没有多少门大将军炮，在这里总共才两门，可以想象有多么宝贵。”楚云摇了摇头。 “说的也是。放在我们高丽，可能一百年也制造不出如此可怕的兵器啊。”金自点有点失落地说道。 “不过现在不能卖给你们，不代表以后不能卖给你们。等过一两年我们有多余的火炮，我会第一时间通知贵国，希望到时贵国还能购买。”楚云话锋一转。 “真的？”不只是金自点和李溰，其他的高丽使者也齐齐动容。 “真的喔。”楚云心里暗道，等老子发展出阿姆斯特朗炮和克努伯钢炮后，这些过时的火炮你们高丽要多少就卖给你们多少！ “楚将军，你真是我们高丽的朋友！”李溰差点就想认楚云做大哥了。 “哈哈，好说好说。现在我的主力在金州防备金兵，等到金兵从高丽撤退，王子殿下可以到金州找我，到时一定请王子殿下和各位在金州好好游玩一番。”楚云说道。 原本只是来和楚云做火枪生意的高丽使者，此刻都深深被楚云的实力折服，满意地返回高丽。为了以防万一，楚云派了两支小队护送高丽诸人。高丽的王世子可是在里面的，出事的话那可是大事！而且出现相信这些人以后一定会再找自己买火器，送给自己无数的银两和资源。 “各位使节路上请保重，对付后金千万不能妥协，否则后金往往会得寸进尺，到时肯定会向你们索取大量的战争赔款，还不如与他们一决雌雄。”楚云送走高丽使节前，仍不忘叮嘱高丽。 若是高丽能够长时间拖住后金三个旗的主力，那么皇太极就没有精力南下金州，楚云就能获得更多的休养生息的时间。 “楚将军心系我们高丽，我代表我们高丽数十万户百姓感谢楚将军对我们的无私帮助。”李溰对楚云恭恭敬敬地向楚云鞠了一个躬。 “王世子殿下保重。”楚云也回了一个躬。 “起航！” 在船夫的催促下，高丽使节和护送他们的士兵逐渐驶入浩瀚的海洋之中。 “大人……”一旁始终不发声的杨太望着渐渐远去的使节团。 “怎么了？”楚云问道。 “您真黑。”杨太说道。 “差远了。”楚云哈哈大笑，“做成这笔大生意，每个人都有赏，走，我们回去继续喝酒吃肉。” “大人啥时候也给我们纺织厂拉一笔三万两白银的生意？我们纺织厂可羡慕冶炼厂、军械局他们了，一笔订单动不动就是几万两，哪像我们纺织厂辛辛苦苦忙活几个月，所得的利润还全部给他们制造军火了。”纺织厂的哈格里斯夫委屈地说道。 “纺织厂的生意本来就是薄利多销，等到未来一定比军火要赚钱的多。”楚云安慰道，“瓦特先生制造的蒸汽机很快就会投入使用，到时候纺织厂可以用最少的人手生产最多的商品，前途不可限量。” “蒸汽机？那可是好东西啊。”哈格里斯夫眼睛一亮。 “等过几天你随我去金州见瓦特先生吧，看看怎么将蒸汽机运用到纺织厂最有效率。”楚云说道。 “是！”哈格里斯夫充满了期待。 处理完高丽使团的事件，楚云已经想着尽快回到金州了。金州才是目前楚云想要经营的地盘，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楚云处理，比如对于金州的管理制度、农业生产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另外有可能的话，楚云还想开始建设海军。之所以楚云不想和东江镇翻脸，是因为东江镇水师的实力摆在那里，要是被毛文龙封锁了海洋，楚云的商品和军火就卖不出去了。要保证商品倾销向海外，楚云需要拥有一支掌握在手里的强大海军。 第三十二章 农业改革开始 金州大捷的战报传到了朝廷。金州一役，面对后金上万人的进犯，旅顺卫裨将李金广不畏强敌，亲率旅顺卫三千精兵击败金兵，还北上收复了金州卫，斩首千余。当中东江镇千户楚云从旁协助，斩首百余，攻克望海堡，吸引金兵注意，掩护了李金广将军的行动。 这一份由李金广上奏的战报让朝野震动！这是继去年宁远大捷之后的又一次大捷！ 到奏折来到金銮大殿，天启皇帝还难以置信。莫非我大明要重返昌盛盛世？ 于是天启皇帝龙颜大悦，给了在金州一役立下首功的太监九千岁魏忠贤立首功，功劳又是在朝廷“运筹帷幄”。二等功为旅顺卫裨将李金广，升迁为金州巡抚兼旅顺卫总兵，赏银五十两。三等功为东江镇总兵毛文龙，功劳是积极响应朝廷号召，出兵旅顺卫。最后才轮到真正干事的楚云，升迁为游击将军兼望海堡守备。 一时间，皆大欢喜，朝臣歌功颂德。 然而楚云对此不屑一顾。他此时正在金州的土地间试图搞农业改革，一方面改变农业生产形式，另一方面改善农业生产技术。 寒冬快要过去，冰雪即将消融，农作物的种植问题也需要尽快提上日程。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如果错过了春天的耕种，那么来年就会闹饥荒了。 “大人您看，咱们金州附近有不少小村庄，不过那些村民都不愿意搬进我们金州城内。如今我们金州城百废待兴，面粉厂、纺织厂、造纸厂、冶炼厂、盐厂哪个不缺人？”主簿陈挺跟随在楚云身旁，忧心忡忡地说道。 “你去调查一下，看村庄里的土地是乡绅的还是村民的？”楚云问道。 “这个不用调查也可得知的，除了个别村庄，村民十有八九没有自己的土地，都被乡绅给兼并了。”陈挺答道。 明末土地兼并果然如此严重，楚云早已想到会是这个样子。不过兼并有兼并的好处，否则要想劝这群世世代代在这片土地上耕种的小农到城市里开展工业革命，将会更加不容易。毕竟重土安迁是几千年的传统了。 “既然土地在乡绅的手中，那么就让他们交出来，给他们一部分补偿，这些被兼并的土地就由农业局管理。”楚云直接拍板。 陈挺从来没想过还能这么玩:“万万不可啊大人，我们强行征收乡绅的土地，说不定会让他们倒向后金啊！” “这点人我们还是能控制的。长痛不如短痛，必须要这么做！而且我们又不是无偿征收，我们可以在城内给他们划地住作为补偿，也可以让他们参与我们的纺织、面粉生意，这些都比纯粹的种田好多了。在性命和土地间选择，相信他们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的。陈主簿不用多言，我意已决。” 楚云坚决地说道。根据历史的经验教训，小农经济是封建王朝的经济基础，要进行工业革命，必须要从小农经济开始变革。 “唉，属下遵命。”陈挺虽然不赞同楚云激进的做法，但是还是无奈地履行楚云的命令。 金州卫开始以朝廷的名义征收乡绅的土地，并给予一定的补偿。这一跨时代的措施遭遇了绝大部分乡绅的抵抗。很多村民依附于乡绅的土地，生怕乡绅的土地被征收以后，也帮着乡绅进行抵抗。 金州南边三十里，薛家村。 “我们薛家几代人都在这片土地上，你们要夺走我们的土地，除非杀了我吧！” 薛家老爷倒坐在田秧间的土坝上，死活不肯离开。 薛家村上下百余户人家围观的围观，阻拦的阻拦，硬是不让徐继的第三大队收缴土地。 “你们把薛老爷的土地收了，我们以后去哪里种地？”村民们闹起来。 “各位，我们并不是要让农民没有过活，而是为了让大家能赚更多的钱，过上更好的日子。我们征收这些农田后就建立大农场，推广新式种植技术和畜牧业，到时候就可以用更少的人生产出更多的粮食，以后我们就不怕饿肚子了！”徐继向父老乡亲们宣传楚云的“大农场”理念，“有意愿在大农场工作的村民，可以根据自己的能力向农业局承包大农场里的土地。每个月承包人只需要交一成的粮食作为租金，而且农业局会派出专门的农业技术专家来指导你们种植和生产。” 薛家村的村民听说后，完全不懂大农场是什么东西，只是听到了可以赚更多的钱和不饿肚子，而且一成的粮食作为租金，不知道比现在的租乡绅的农田要好上多少。这可是大好事！ “可是这个叫做大农场的东西要更少的人，万一农田不够承包，我们这里多出的人该怎么办？”又有村民嚷嚷。在他们的概念中，没有了农田，他们岂不是成为无业游民了？ “请千万不用担心，分不到农田的村民，我们会在金州城内安排工作，每个月至少有二两银子，工作两年后薪水翻倍。”徐继说道，“不只是汉子，而且各位大娘大妈小媳妇都可以来我们金州城内工作。请不要拘束于传统女德，工作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应该是值得被尊重的。” 听到徐继的宣传，村民们顿时沸腾起来。每个月二两白银，那么一户人家有三个人工作的话，一年就是72两白银，比种田那真是不知道强上许多倍。 到现在为止，薛家村的村民彻底忘记了薛老爷的事情，全在心里盘算着是该留下来在未来的大农场工作，还是应该携家带口到金州城打工。 楚云的猜测并没有错，要打破传统的男尊女卑、重农抑商的观念，最好的办法并不是直接谴责传统糟粕观念有多么不好，而是要用利益来驱使人们。最近几年辽南的百姓连肚子都吃不饱，还要遭受金兵的压迫，现如今楚云向他们抛出橄榄枝，相信没有人会拒绝的。 “你们不是要支持老爷子我的吗？”薛老爷见帮他壮声势的村民一边倒向徐继一边，气地捶胸口。 “薛老爷子，希望您能看清形势，我们复辽营所做的都是为了辽南的百姓好。如果您原意交出土地，我们可以将大农场的一部分土地承包给您，而且在金州城给你们薛家住宅，还将在三年内赔偿您一些银两。” “您也看到了，别说我们军队会不会动手征收你们的土地，这些想要承包土地的村民也会强行动手的。” 徐继来到薛老爷的面前，微微笑道。 薛老爷看到徐继阴森的笑容，不由打了个冷颤：“罢了罢了，只要你们复辽营付出的代价够诚意，那么我们薛家的土地你们尽管拿去。” 第三十三章 18世纪的农业技术 “征收乡绅土地的行动基本上结束，基本上乡绅们都被迫妥协了。因为大部分村民可以承包土地，所以受到了众多村民的追捧。另外由于我们付出足够多的银两，所以最近陆续有村民来到金州城定居……”陈挺向楚云汇报最近一个月的成果。 “那不是很不错嘛？”楚云说道。 “可是我们为此……购买了数十个大乡绅的土地，负债数万两，大人您觉得很不错？”陈挺快愁白了头，望着这天文账单。 “才区区数万两白银，我们已经占了大便宜了，若是和平时期你用数万两白银买下金州卫的土地给我看？三年后才付清，凭借我们的发展势头，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楚云不以为意。 征收了金州卫八九成的土地后，楚云才可以进行农业改革。如果土地不控制在自己手里，指望那些乡绅改善生产技术？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杂交水稻、什么叫做培育优良种、什么叫做化肥吗？ 不过就算是楚云自己知道这些农业生产概念，要凭借楚云贫乏的知识自己要弄出化肥、杂交水稻这种跨时代的东西。因此只能依靠神秘的工业革命系统了。 楚云打开工业革命系统，第一个想到的是奥地利的遗传学之父孟德尔，不过工业革命系统显示楚云的文明点不足以点燃19世纪的生物技术。至于杂交水稻、合成化肥技术所需要的文明点更多。楚云只好将目光放在18世纪的农业生产技术上。 “播种机技术，需要消耗100文明点。”楚云对近代大不列颠的农业革命有一定的研究，知道播种机技术是一个好东西。虽然明朝也有耧车这样的播种机，但播种效率实际上还不够高。 “寄主您选择了播种机技术，可用文明点减少100点。工业革命系统将召唤平行时空的科技人才帮助您实现播种机技术……链接中……来自大不列颠的塔尔将帮您实现播种机技术。” 眼睛一眨，一个金发碧眼的老人带着一个奇怪的机器出现在楚云面前。这个机器由铁架、弹簧和木材组成，具体是怎么运作的楚云也看不出来。 “长官，在下是塔尔，这是在下发明的播种机。我在播种机里面安装了弹簧装置，用一个铜盖和可调节的弹簧一起来控制种植下落的速度、调节播种量……”塔尔开始自信满满地介绍起自己的研究成果。 “嗯嗯。”楚云赞赏地点了点头，虽然他还是很难听懂这个机器的原理。 “……有了播种机，我们可以节省时间、劳力和六分之五的种子，而且种子的成活率会大大提高。”塔尔终于介绍完毕。 终于来到重点了！楚云要知道的就是播种机的效果。如果真的如同塔尔所说，那么有了播种机技术，多少能提高产量吧。 点燃播种机技术还远远不够，楚云又点燃另一个农业技术——四圃轮作制耕作法。这并不是一项实物上的发明，而是一种耕作技术。楚云虽然稍微知道轮作法，但是要怎么弄还是要农业生产技术专家手把手指导才行。 “寄主您选择了四圃轮作制耕作技术，可用文明点减少100点。工业革命系统将召唤平行时空的科技人才帮助您实现四圃轮作制耕作技术……链接中……来自大不列颠的贵族汤森和剑桥大学教授布拉德利将帮您实现四圃轮作制耕作技术。” 楚云咬咬牙，又点燃了一项农业生产技术。这一回，召唤出来的是两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一个是贵族汤森，另一个是布拉德利。 “塔尔前辈，你也被召唤过来了？”汤森和布拉德利来到这个世界后，看到同样被召唤过来的塔尔，惊喜地说道。 “汤森、布拉德利，好久不见，你们还好吗？”塔尔给他们每人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 楚云看着下巴都要惊掉了，原来这三个家伙还是相互认识的。 “你们三个人认识？”楚云问道。 “那是当然的，我们是大不列颠帝国同一个时代的人，而且都喜欢专研农学，圈子就那么小，认识太过正常了。” “说起来我们的研究还是基于塔尔前辈的研究成果，如果没有塔尔前辈的研究，就没有我们的四圃轮作制耕作法。说起四圃轮作制耕作法，就是每年种植四种不同的作物，第一年种小麦，第二年种大麦，第三年种苜蓿和裸麦，第四年种萝卜。通过每年种植不同的作物，保持土地的肥力，可以让贫瘠的土地变成富庶的粮田。不过具体要轮种何种作物以及怎么轮种，还要看具体的气候和土壤品种。”汤森和布拉德利对自己的研究滔滔不绝。 这一点原理楚云还是知道的。轮作制就是利用了苜蓿等可以增加土壤的氮肥含量的作物，以及可以清净土壤的萝卜等作物，保持土地的肥力，提高粮食产量，为牲畜提供饲料。 除了这两种技术，贪心的楚云决定破罐子破摔，将剩余的文明点用完，于是又点开了“农畜综合农场技术”和“异种杂交技术”。 “农畜综合农场技术”带来的是大不列颠的科克，强调种植业与牲畜饲养业结合。比如牛羊的排放物可以增加土壤的肥力，而农场又可以为牛羊提供饲料。 “异种杂交技术”带来的是饲养家贝克韦尔，他的研究成果是运用异种杂交、人为淘汰的方法来培养出优良的牛羊品种，可以大幅度提高牛羊的质量和产量。根据贝克韦尔的陈述，他培育出来的牛羊重量可以提升一倍。 看着济济一堂的大不列颠农学家被自己召唤出来，楚云心血澎湃。只要让这些实践家在农业局主持大局，不出几年，估计金州卫就有吃不完的粮食了。 “各位科学家，农业局就交给你们了，请务必帮助金州的百姓解决温饱问题。你们需要人手、设备、资金，尽管申报，如果能够允许的话我一定批准。”楚云对这些宝贝人才说道。 “我们誓死为长官效力！”几位农学巨擘不约而同地说道。 第三十四章 试验田 农业局是楚云新成立的部门，直接归楚云管理，和军械局一样的地位，下面有土地管理处和农业技术推广处。土地管理处自然是负责管理金州卫各个乡村的农田和承包农田的村民，以及征收租金，而农业技术推广处由大不列颠的科学家管理，负责指导各个大农场的农业生产。 “这些人都是何方神圣，他们对于农业的理解远远超出了属下的见识，让属下太过佩服。”陈挺对接管农业技术推广处的大不列颠农学家深深折服。 “西洋的技术已经开始超越我们大明，我们不能坐进观天、夜郎自大，我只是从西洋引起一些农业专家而已。”楚云为了隐瞒过去，只好向陈挺吹嘘。 其实啊，在大洋另一端的大不列颠帝国，这些科学家还要几十年才出生呢。 “西洋这么厉害？”被吓唬的陈挺细思极恐，“跟西洋比，后金似乎还不是我们最大的威胁啊。” “正是如此。”楚云赞同道。 确实在百年后，打败明朝的后金被西洋人虐得不要不要的，连首都都被人轻易攻占。 “看来有空属下要向塔尔等人好好讨教一下他们说的‘科学’了。”陈挺嘀咕道。 楚云听到陈挺的嘀咕，也受到启发，如果有时间，自己也该设法开学堂进行教学了，让大明的百姓学习现代科学课程。不过目前楚云只有农业科学家和瓦特这样的工程师，还缺乏其他学科的科学家，这个学堂是暂时开不了的。 目前楚云只能曲线救国，先让一些人跟着塔尔、瓦特等人学习，然后慢慢推广这些技术和知识。至于全面进行数学、化学、物理、生物等科学教育，等以后再说吧。 “听说我们农场来了一群西洋人，说是楚云将军派过来教我们种田的。”薛家村的村民议论纷纷。 今天早上发生了一件不寻常的事情，一队手持火枪的士兵护送着几个西洋人和十几个学徒来到了薛家村，说是要将薛家村农场发展成为试验田，而这些西洋人和学徒是最近成立的农业局的人。 “西洋人也会种田？我们种了几千年的田，还用他们来教？” “这些西洋人还拿出了新品种，好像叫做玉米、土豆、番薯什么的，说是高产、耐寒作物，亩产可以轻易达到两百多斤。” “不会吧，我们的小麦亩产才一百多斤，这种东西有那么神奇吗？” 就在薛家村的村民讨论西洋人的事时，农业局的人将薛家村承包了农场的农户全部聚集起来。 “各位，这是楚将军从西洋聘请过来的农业专家，也是我们农业局的高层，以后将由他们指导大家种植。”薛家村农场的农场主对各位农户说道。 “西洋人行不行的啊？万一把我们这里搞砸了怎么办？” “就是就是，老农我种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听说过种田还需要别人教的。”农户中有人提出疑问。 “大家请不用质疑，楚将军有令，若是各位按照农业局的指导进行种植，税赋减半。最重要的事，如果今年秋天收成没有增加，楚将军将全部赔偿大家的损失。”农场主抛出另一个重磅政策。 如果按照要求种植可以减税，就算结果搞砸了还能获得赔偿？那还用想吗？薛家村村民已经决定按楚云所说的做了。 由于还拿不准辽南的土壤和气候适合怎样的耕种制度和作物，所以塔尔、汤森、布拉德利、科克等人打算将薛家村农场分成十多个试验田，种植上不同的作物，进行试验。而饲养家贝克韦尔则负责给辽南能找到的牛、羊、猪品种进行科学试验……以培养出优良品种。 看着一批批不同的作物被种植到田中，而且农业局的人四处寻找不同品种的牲畜，闹的薛家村鸡飞狗跳，薛家村的农户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就里。但是既楚云承诺了赔偿，薛家村的农户也就任他们闹了。 “你们真的准备搬到城里去？”薛家村的村长今天又要送走一户人家。 “我们认真想过了，我们孩子刚出生，这两年又被后金掠夺，家里没有积蓄。即使我们承包了田地，我们也无法等到收获的季节了。如果能到城里干活，每个月能有四两银子，我们的日子应该会好过一些吧。”这户人家说道。 “罢了，人各有志，我这个老村长也不方便说些什么。唉，要是老头子也再年轻个二三十岁，一定也去城里闯一闯，说不定也能闯出个什么名堂来。” “这些年多亏了村长您的照顾，有空进城来玩，我们一定会好好招待您的。” 金州卫的很多村庄都在上演类似的场景，在白银的驱使下，一批批的村民携家带口来到金州城，为了生活而参与了这场伟大的工业革命。 “金州纺织厂招人了，月薪二两银子，男女不限，年底还会分红，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金州皮革厂招人了，按件计价，二两银子保底，多劳多得！” “金州冶炼厂招人了，年轻力壮的月薪三两银子起价！” 金州城内，各种成立的工厂正缺乏劳动力，吃苦耐劳的村民还没仔细逛一逛金州城，就被抢走了。 “大人，棚户区告急，我们建房子的速度远远跟不上村民涌进城里的速度，持续下去可能会影响治安！”城内维持治安的人员向楚云告急。 “让他们暂时先挤挤，挤不下的直接睡在工厂里，棚户区等建好确认安全后才可入住。”楚云说道。 他也想不到乱世的百姓对土地的留念并不如盛世那般强烈。也许太平盛世大家要一块土地维持一家老少的生计，不过乱世中说不好明天就身首异处了，土地更不知道会被谁给抢去，远远不如银两宝贝，过活一天算一天。 农业改革在如火如荼地进行，楚云开始安稳下来。并非他不想再开创新的改革，只是他的文明点远远不够了…… 第三十五章 后金的火器时代 金州卫如同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启动时，进攻高丽的后金却不好过。 本来金兵即将攻克高丽的首都汉城，然而高丽国王逃到江华岛，打算顽抗到底。高丽的大臣有动摇的一派，然而王世子带来的两千支西洋火枪的订单，让诸多大臣如同打了一剂强心剂。并不是说有了两千支先进的火枪就一定能打败后金的入侵部队，而是给了高丽一种希望。 希望这种东西玄之又玄，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高丽朝廷一方面期盼从大明带来的火器能够击退金兵，另一方面又在想着大明还站在自己这一边。 “我们部队昨晚遭到了高丽乱民的突袭，乱民手里有火枪，杀死了我们十多个英勇善战的士兵！等我们打下平壤，一定要屠全城！”一个甲喇额真怒气冲冲地来到金兵军帐大营里边，对自己的旗主——镶蓝旗旗主阿敏说道。 镶蓝旗下属五个甲喇，每个甲喇下边又有五个牛录。一个甲喇有大约2500人马，甲喇额真已经是后金的中高层。 而他说的高丽乱民，就是那些在后金占领地区起义的民兵。这些民兵势力并不强盛，只是神出鬼没，给金兵大部队造成了不小的困扰，特别是最近这些民兵还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十几二十支火枪。 “这些火枪是从哪里来的？平壤城上那支高丽火枪队，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否则我们早就推平平壤城了。”阿敏正在研究如何击破平壤城的防御。 “除了明朝廷，还能有谁。我们抓住的乱民在我们的酷刑下已经全部交代，他们的火器是私底下向广鹿岛的明军买的，一支火枪配两百发弹药，需要三十两银子。这是属下从他们手里缴获的大明火枪。”甲喇额真生气地将一把法兰西步枪摔在桌上，“一支火枪三十两白银啊，贝勒爷您说，广鹿岛那群混蛋卖火枪这么赚钱，我们辛辛苦苦打仗抢的还没有他们赚的多！” 阿敏微微皱眉，感情自己辛辛苦苦打仗，明朝廷趁机捞钱，而且明朝廷给高丽提供火器还杀伤了他们金兵。 “后方传来消息，莽尔古泰被明军火炮击中，身受重伤，正蓝旗撤向海洲休整。李永芳害怕敌人，撤向复州。金州失守，我们这边可能打不下去了。” 阿敏取出来自皇太极的信件，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我们打了这么久，死了几千兄弟，就这么停手了？下属不干！”其他军帐中的中高层一听要撤军，纷纷嚷嚷起来，还有人直拍桌子。 “当然不能这么算了！”阿敏大喝一声，稳住众人。 “我们这几日一定要攻下平壤，将平壤城的钱粮全部搬回去，将城内的人全部变成奴隶，作为我们的战利品！” “二贝勒万岁！” 军帐里的军官见阿敏顶住上方要求撤退的压力，一阵欢呼。打了这么多天，不好好抢掠一番，那还打个屁。 “另外派人将缴获的明军火枪快马加鞭送到盛京。明军的火器越来越厉害，我们确实应该放下对火器的偏见了。如果主上能够仿制出这般火器，以后我们也能少死一些弟兄。” 阿敏的答复很快来到皇太极的案台上。根据皇太极的侍卫的回忆，皇太极收到阿敏的信件和明军的火枪后，整整一天一夜闭门不出。 “传代善贝勒、汉将李永芳等人，孤要去看望三贝勒！”皇太极出门后第一条指令，便是召集金兵高层，以及参与了金州之役的人。 三贝勒府里，还没踏进门就闻到浓浓的草药味。 “主……主上……”莽尔古泰在床上，虚弱地发出沙哑的声音。 “不用行礼。”皇太极带着一干高层在到来，“三贝勒的身体状况如何？” “三贝勒身体已无大碍，不过还需要修养一年半载。”随皇太极到来的太医给莽尔古泰诊断后，小心翼翼地说道。 “还望莽尔古泰你好好修养，正蓝旗先由我代为管理。”皇太极不经意间夺取了莽尔古泰的正蓝旗，偏偏这个理由又极为充分，其他贝勒和贵族不敢劝阻。 “明军的火炮一再击伤我们的人，造成我们在宁远、金州的失败，实在是我们的威胁，各位以为我们应当如何应对？”皇太极对随行的众人说道。 众人一阵缄默。并非他们没有自己的看法，只是他们清楚皇太极特意将他们召集在此，心里一定有了决定。 “二贝勒从高丽托人将缴获的明军火枪给我看了，百步之内可轻易伤人性命，而且使用起来毫不费力，着实让我大吃一惊。” “以前随先帝征战之时，我曾无数次见识过明军的鸟铳，那种玩意跟如今明军火枪相比，简直就是玩具。但现在明军似乎开始装备起更先进的火枪，若他们在接下来数年内有此火枪万支，弹药百万发，辅以大炮，我们八旗该如何对敌？” 皇太极环视众人。 “汉人有句古话，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他们害怕我们，所以才会发展更为先进的火器来对付我们。我们不能坐视他们独大，我们也必须要发展火器。” “代善，我命你召集盛京最好的工匠，务必在一个月内仿造出性能与此相当的火枪。” “李永芳，我命你不惜一切代价，派人前往金州，设法窃取到有关明军火炮火枪制作的图纸。” “一旦成功设计出性能相似的火器，务必要生产出十倍于明军的装备！” 皇太极一口气说出自己的打算。 “可是陛下，我们金人自古以来操练弓马，是草原的雄鹰，何必要向孱弱的汉人学习他们的本事？”有将军嘀咕道。 “骑射不能废，火器我们也要，就像这建州是我们的，辽东是我们的，甚至中原也是我们的一般！”皇太极坚决道。 “主上，我李永芳虽然被迫离开金州，不过离开前在金州留下了不少探子，也许他们能搞到明军火器的设计图。” 第三十六章 户籍制度 “大人，最近有暴徒试图劫持您聘请过来的西洋专家瓦特，幸亏被护卫当场射杀，否则我们就危险了。”陈挺拿着最近金州卫内发生的报告向楚云汇报。 鉴于金州城在高速运转，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楚云让陈挺每天都要向他汇报一次城内的变化。 “是什么人干的？”楚云合上一本《三国志通俗演义》，接过陈挺的报告。 “金人留在金州城的卧底。”陈挺答道。 “这是一件好事啊。”楚云不为所动。 “好事？长官您不会是在寻我开心吧？”陈挺狐疑地问道。 “金人想要绑架我们的西洋专家，说明他们害怕我们了，生怕西洋专家帮我们造出更厉害的火器，然后消灭他们。”楚云说道。 “长官说的有理……”陈挺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不对啊长官，万一他们得手了，制造出和我们一样的火器，我们岂不是无法对付他们了吗？” “你以为造个步枪火炮是很容易的事？没有成熟的冶炼技术、完整的工业体系、熟练的工人，只能算是粗制滥造，而且弹药补给也是巨大的问题。”楚云说道。 楚云对此深有体会。除非后金将他召唤的所有人都弄过去，否则就算绑一两个人，要弄起一套完整的工业体系，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是长官大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陈挺还是不放心，“我为官二十年，第一次见到大人这么爱民如子的长官，实在不想金州再回到金人的统治下。” “这样吧——”楚云想了想，也许自己确实应该小心一点，毕竟召唤过来的每个技术专家，都是宝贝一般的存在，万一被后金绑票或者刺杀，自己的工业蓝图多多少少会受到影响。 “我们成立一支巡查支队，负责金州城的治安，暂时将人数定为一百人。这支巡查支队目前的任务，就是在金州卫建立起新的户籍登记制度。” “每户需要如实报上家庭人口，并给每个人发放一个身份号码，没有身份号码的人不得进入金州城、不得承包土地、不得在我们金州卫的产业内劳动。” 楚云想到了后世的身份证制度，也许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因为户籍号码是跟随一个人一生的，无论出行还是工作都要用到，所以会对人们的行为做出很大的约束，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的档案上出现污点。 陈挺听完楚云的解决方案，先是短暂的沉思，然后眼中逐渐放出光芒:“妙啊，妙啊，这样一来我们可以轻易查出身份来历不明的人！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以后方便了我们的管理！不管是农业局、轮着困还是其他机构，都可以充分利用一份资料，特别是减少了征税成本！” “正是如此。”楚云笑道。其实户籍制度和个人档案的建立，好处远远不止这么一些。 当然现在的户籍制度还存在一些问题，那就是防止身份证号伪造的问题。 这个问题暂时用现有的银票防伪技术解决，等楚云点出新的技术后再运用在防伪技术上。 “那这个巡查支队的队长该由谁来担任？”陈挺问道。 “先由你暂任，你去找第一步兵大队的杨太要人，他肯定有多出的一百个人，丫的他私底下扩张了第一步兵大队的规模，别以为我不知道。”楚云说道。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长官大人的眼睛，我都没有发现第一大队多出了人。”陈挺大汗，对自己的长官更加钦佩。 楚云笑笑。他有工业革命系统，军事实力会计算入文明点，所以楚云对自己部下有多少人马那真是心明如镜。 只是他对于自己部下大规模扩军持一种默认的态度。原因更简单，凭借仅仅一千人，要守住偌大个金州卫无疑是痴人说梦。所以复辽营扩军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楚云的部下只是在顺应这种趋势而已，不太过分就好。 “你下去准备吧，务必要向百姓说明户籍制度的好处，不要激起百姓的怨言。”楚云最后叮嘱道。 “是！长官大人看得起在下，在下当如同诸葛孔明一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陈挺一个文职也有模有样地向楚云敬了一个军礼。 陈挺离开后，楚云又翻起了施耐奄的《三国演义》。此时《三国演义》出版已经有两百年了。 “不愧是名著，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楚云翻着熟悉又陌生的名著，不禁唏嘘。 门槛处传来琐碎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几个来自大不列颠的专家来到楚云的房间。 楚云再次合上书籍，抬头望向这几个技术专家。瓦特、特尔、汤森等人，均是18世纪见证了大不列颠帝国崛起的那一代。 “瓦特先生，听说您遭到了金人间谍的袭击，您没事吧？”楚云问道。 “那群野蛮的金人太过分了！”瓦特挥舞着拳头抗议，“他们可能觉得我的研究成果会威胁到他们，想要绑架我这样的大发明家到他们那里！不过我忠于将军您，是不会向野蛮的金人屈服的！” 这话说的有水平，既谴责了后金，又捧了自己一把，还表了忠心。 “咳咳，瓦特先生没事我就放心了。这次我召集大家前来，是心里有个疑惑，想向大家咨询。”楚云说道。 “大人尽管说，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几个专家不约而同地说道。 可以啊，连这么复杂的成语都会用了。楚云暗自好笑。 “是这样的。各位都是伟大的大不列颠帝国的高级人才，见证过大不列颠帝国辉煌，各位应该知道皇家海军吧？”楚云问道。 “我倒是有些好友在皇家海军服役，对皇家海军的事情还是知道一点，不知大人问这个做什么？”大不列颠贵族汤森说道。 “噢，倒也没啥，我就想问问要造大不列颠帝国皇家海军的风帆战列舰要多少银两而已。” 第三十七章 天价战列舰 “在皇家海军，战舰大致可以分成四类。一类战舰，三层炮甲板，火炮100门以上，定员875人以上，排水量2500-3500吨，一般用作舰队的旗舰。二类军舰，三层炮甲板，火炮90-98门，定员750人左右，排水量2000吨以上。三类军舰，二至三层炮甲板，火炮64-80门，定员490-720人左右，排水量1300-2000吨。” “一般来说三类战舰是皇家海军的主力，皇家海军拥有的最多的战舰就是三类战舰。还是更小一点的四类军舰，这级军舰有两层炮甲板，火炮50-56门，定员350人左右，排水量1000吨以上。” 来自大不列颠的贵族汤森如数家珍地为楚云介绍。 楚云听的心里暗暗吃惊。且不论船只规模大小，只看火力配置的话，哪怕是四类的战舰，火力都比明末最强大的战船强啊！ “汤森先生，若要造这个四类战船，需要多少银两？”楚云问道。 楚云他实在是太过渴望打造一支海军，只有有强大的海军，才能保证贸易的安全，这样金州卫生产出来的工业产品才能源源不断地向全世界输出。 汤森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一万两白银？那还好，我们想想办法，还是能搞出几艘的。”楚云松了一口气。 汤森摇了摇头:“长官想少了，一艘四类战舰，要十万两白银。” “十万……万两白银？”楚云惊讶到下颚都要掉到地上。 也就是说，就算他倾家荡产也弄不出一艘四类的风帆战列舰！ “这只是造价，而且还不包括船员的工资、火炮和船只的维修费用、生活物资和弹药的补给。若仔细算下来，每年起码要支出两三万两白银。”汤森说道。 楚云越听脸色越差。他的海军梦听起来还遥遥无期啊。 “有没有更小型的战船，威力稍微小一点，造价也少一点，大概少几万两的那种。”楚云说道。 “如果长官大人暂时无法建造以上四个等级的战舰，可以建更小型的五等战列舰和六等战列舰，它们和前面四种战列舰均属于三桅横帆战舰，拥有20-40门火炮，两三万两白银是必须的。” “至于更小的，已经不能算了战列舰了，双桅炮船，一般配有16-24门火炮，万两白银应该是够的。虽然炮船的威力不如战列舰，不过胜在灵活，可以执行巡逻、护航的任务。” 几个来自平行世界大不列颠帝国的技术专家讨论起海军，七嘴八舌。 话说到现在，楚云已经有对皇家海军的结构已经有概念了。 大不列颠的皇家海军，以一类战列舰为精神象征，三类战舰为主力，然后辅以大量的炮船执行护卫、巡逻等任务。 虽然楚云似乎没有任何实力建造可怕的战列舰，不过在水师衰微的明末，特别是北方，可能仅仅凭借装备了24门先进火炮的炮船就可以称霸一方了。 要制造18世纪大不列颠帝国的双桅炮船，需要点亮“盖伦帆船”技术、18世纪冶金技术、18世纪前装滑膛炮技术、18世纪航海技术。 其中“盖伦帆船”技术已然在西方大规模运用，只需要50文明点。18世纪前装滑膛炮技术需要500文明点。而18世纪冶金技术因为在点出蒸汽机技术的同时已经点了，所以不需要再点。至于18世纪航海技术，需要500文明点。 一共需要1050文明点。 如果要制造大不列颠风帆战列舰，需要额外点出“风帆战列舰”技术，需要额外1000文明点。 其实文明点对于楚云来说还不算什么。自从他占领金州卫后，随着金州卫的人口、商业、工业、文化、农业开始增长，每天楚云有将近10点文明点的收入，现在楚云挨上一年的时间，可以将这些技术全部点出来。 不过就算全部弄出来又如何？如果没有足够的银两，连一艘战列舰都造不出！ 还是再等等吧。楚云暂时放下海军强国梦。他也算明白当初郑和下西洋为什么会被人批评为耗资巨大而被终止。 一支数万人的船队，如果只是为了宣扬国威而进行长时间的航行，而不是大规模抢掠资源、开拓稳定的贸易路线的话，那么简直是在浪费资源，丢掉了开启大航海时代的绝好契机。另外，农业国是不可能长期支撑一支庞大的船队的。 “看来我们要想打造属于我们的皇家海军，还差远了呢。”楚云感慨道。 “是啊，大不列颠帝国有近千万人口，也是经过几代人的积累才有100多艘战列舰的规模。”几个技术专家安慰道，“我们这里才有数万人，农业和工业堪堪起步，还没完成原始资本积累，如果强行造战列舰，恐怕会拖垮我们的经济。” “各位先生说的是，是我太心急了。叨唠各位了，等有时间我请你们到城里最好的酒楼吃饭。”楚云说道。 “长官不用客气，我们能有长官的全力支持，使我们学有所用，我们已经很感激了。”汤森等人说道。 送走几位大不列颠专家后，楚云开始调整自己的心理预期。海军暂时先不用想，那就先大规模发展步兵和炮兵吧。 楚云琢磨着后金从高丽撤退，下一个目标一定是金州卫，必须要在后金南下前将自己武装起来。再说就算后金不来攻打金州卫，楚云还在打着辽南另外三个州——复州、盖州、海州的主意。如果拿下了辽南四卫，楚云的文明点增长速度就是现在的四倍！一两个月就可以开一个18世纪的科技！ 嘀咕了一阵，楚云大步流星，前往兵营视察。 “杨太，你们第一步兵大队扩招了多少人？”楚云将四个步兵大队的校官召集起来。 “报告，属下的第一步兵大队由三百人扩招到五百人，后来被陈挺要去一百人，只剩下四百人了！”虎背狼腰的杨太笔直地说道。 “放屁！你们第一大队起码有八百人了！看不出来啊，你他娘的还是个土财主啊！”楚云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嘿，老大您怎么知道的……”杨太也不生气，而是像土财主家的傻儿子一样傻笑道。 第三十八章 扩营成军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个大队都是拼命暗地里扩招，起码有六七百人。也就查德里比较死板守规矩，第四步兵大队还是三百多人。”楚云说道。 除了杨太，第二大队的昌义、第三大队的徐继也开始傻笑起来。 只有第四大队的查德里有点懵逼:“你们怎么能这样，扩招也不通知一下我，我就说最近演习你们的人怎么打都打不完。” 楚云一脸黑线，再这样下去连法兰西来的查德里都要被几个老兵油子给带坏了。 “以后你们要扩招记得上报，否则军饷、步枪和火炮都别想领了。”楚云说道，“我倒要看看你们拿什么养活多出来的几百个人。” “大人别啊！我们这不是担心金人打回来我们兵员不足嘛！”杨太等人纷纷急了，“我们觉得这个扩军是肯定要的，所以趁早抢壮丁啊，不然那些壮丁都被工厂给要走了，剩下一堆老弱病残，难道要我们带他们去和金人拼命？” 他们敢大规模扩招也是有楚云提供的火器和经济基础作为支撑，一旦楚云断了供给，军队很快就会哗变吧。 “这次我就不追究了，记住，以后要扩军必须要上报，否则你们给我去当伙夫。”楚云借这个机会在众将校面前竖个威信。 “遵命！”几个人见楚云没有特别责怪的意思，不由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我们复辽营现在控制金州卫，直接与后金接壤，时时刻刻面临着后金数万大军的威胁，所以我打算正式将复辽营改为复辽军，我们的使命将从收复辽南到收复辽南和辽东。”楚云说出自己的打算。 杨太等人听说楚云终于要正式扩军，不由眼神一亮。复辽军就是楚云一手打造的，楚云肯定是军主，那么他们就要升任营长了。营长怎么也比大队长来的好听。 果不其然，楚云说道:“复辽军暂时扩编成四个营，由你们四位分别担任营长，每营八百人，下辖三个步兵大队、一个运输中队、一个火炮中队。第四步兵营营直属军部。” “原来的火炮中队直接扩编火炮营，下辖三个火炮大队，每个火炮大队准备火炮十二门。火炮营直接归军部直接指挥，营长由董大卫担任。” “另外新成立骑兵大队，骑兵大队长由孙胜担任直接归军部指挥。新成立巡查大队，大队长由陈挺担任，负责维持金州卫的治安，直接归军部指挥。新成立广鹿岛海军大队，大队长由邓大千，负责保护广鹿岛的商船安全，直接归军部指挥。新成立运输大队，大队长张龙，直接归军部指挥。” 楚云一次性任用了一批新人将官，来打破复辽营原有的将校格局。而且将第四步兵营、火炮营、骑兵大队、运输大队、巡查大队、海军大队，全部由军部直接指挥，军主的权力不可谓不大。 如果按一个营800人，一个大队200人，楚云的复辽军计划有5000人左右的规模。虽然现在还达不到，但是如果真的打造出五千人的部队，那是十分可怕的。 杨太他们听楚云说完，目瞪口呆。自己的长官还说他们自己私自扩招，没想到他自己来就要让复辽营人数增加4-5倍！ “扩军好啊，不过养那么多人会不会吃力了一些。”饶是以扩招为第一要事的杨太都忍不住为楚云捏了一把冷汗。 金州卫经过连年战乱，只有万户人家，相当于每2-3户人家要出一个人当兵。 “非常时候要行非常之事！一旦这五千精兵训练完毕，我们就北上夺取其余三卫，以战养战。相信我，我们的工厂能支撑我们到那个时候。”楚云说道。 现在楚云运用的是总体战的思想，将金州卫变为一个大军营。只有爆兵，才能撑过前面的危机，一旦地盘越来越大。后面反而更加容易了。 “好吧，既然长官大人都这样决定了，我们这些当兵的反而束手束脚就太不应该了。”杨太等人被楚云这么一说，倒看得开。 “老大，我们步兵营的炮兵中队会配几门火炮啊？”杨太对未来的火炮开始期待起来。或者说他已经觊觎火炮部队的火炮太久。 “四门。”楚云答道。 “才四门啊……老大不能多给几门吗？”杨太眼里泛着笑意，还是贪心不足地问道。 “再多没有了！这是炮又不是枪，造一门倒不难，养一门炮你知道每个月要多少钱吗……”楚云翻了个白眼。 四个营十六门火炮，外加火炮营三十二门火炮，一共四十八门火炮。目前金州卫只有二十多门火炮，也就是说，一切都只是纸上画大饼而已。 “那属下申请和董大卫调换职位，我要去火炮营打炮！”杨太不满地说道。 “打个毛炮！等以后我们有了海军我保证你又想去当海盗，有了飞机你还会想上天！”楚云没好气地说道。 “大人啥是飞鸡？”昌义和徐继等人问道。 “……”楚云也不知道要怎么和他们解释，“就是可以带你们飞上天的东西，有了飞机，不用几个时辰你们就可以从这里到京城。而且还可以飞到后金皇太极他们皇宫上方，扔炸弹下来，直接把他们炸飞。” 杨太他们听楚云说的一惊一乍，仿佛在听神话故事:“这是什么炸弹大鸟吗？大人您赶快弄出这个飞鸡，我们直接去炸飞后金那些人，战争就结束了。” “我也想啊。”楚云无奈地说道。飞机制造技术啊，那都是二十世纪的科学技术了，涉及到空气动力学、流体学、内燃机、合金技术等各种复杂技术，每种技术需要的文明点按万来计算，连十八世纪技术都捉襟见肘的楚云还真弄不出来。 “大人要是弄那个飞鸡有困难，属下可以帮您！”杨太等人见楚云有困难，纷纷表忠心。 “你们有这份诚意就好，不过还是洗洗睡吧。”楚云安慰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杨太几个人面面相觑，嘀咕道：“弄飞鸡还比大炮困难么……” 第三十九章 东南商人在金州 金州卫的港口，一艘商船停泊，十几个穿着锦衣的商人在家丁的保护下走了下来。而简陋的码头上，辛勤的劳工往商船上搬运货物。 “已经好几年没有来金州做生意了，没想到金州卫还能回到朝廷手中。时光冉冉，真是令人唏嘘。” “金州卫能有今天的繁华，这个叫做楚云的军官真是了不得。明明是一个军人，却如此重视商业，真是那群武夫中的一股清流。” “你们看看，这些铁器的质量真是没的说，比起我们东南沿海那些有数十年打铁经验的老铁匠打出来的铁器都好得多。而且这些纺织品的成本也太低了，连我们苏州都出现了这里的纺织品。” 十几个商人边走边议论，对金州卫和广鹿岛的商品感到赞赏有加。 芜湖商人汪常远也在里面，他可因为和楚云的贸易小赚一笔。正是汪常远将家乡周围的商人拉来辽东做生意，使金州商品在富庶的江南商人当中颇为有名。 “当初楚云还在广鹿岛时看出他不是一般人，只是没想到他以区区望海堡守备的身份，竟然能做主金州卫，这背后恐怕有我们不知道的内情。”汪常远说道，“这次请诸位过来，是想与金州卫开展更为广泛的合作。仅仅凭借我们几家，是无法吞下金州卫如此大的产能的。” “汪兄真是够意思，我们都想快点见到这个望海堡守备，如果他真如汪兄你所说那般看重我们商贾，我们看在汪兄面子上，肯定会与他合作的。”十几个商人纷纷表示。 港口驻扎的军队，有一支二十多人的小队已经提前在等候他们。领队的青年人见锦衣的江南商人小船，带着人就迎了上去。 “诸位可是来自芜湖、江苏一带的商人？我是复辽军警卫中队的中队长余成，奉我们长官的命令来接你们。”青年校官向江南商人自我介绍道。 “没想到楚将军这么有心，派人来这里接我们。走，就有劳余小哥了。” 余成就是当日率望海堡守军向楚云投降的后金小队长。不过现在已经被楚云编入警卫中队，并且担任中队长，可见楚云对他的信任。他也十分感激楚云给他这个机会，所以天还没有泛亮，就带着人来这里等待来自南方的客人。 余成一路上准备马车将十几个商人接到金州城。在金州城城门口，不时可见一车车资源云进城内，又有一车车商品被运送出来。 “看那辆满满一马车的东西，用黑布裹着运到城内，是什么东西？”一个商人往马车外面看去，见到辛劳往城内运输东西的马车，足足有十多辆，一眼不见尽头。 “各位看掉在地上的黑色碎屑便知道，这些都是煤炭。”余成指向地上。 果不其然，由于道路有些颠簸，所以大马车上难免有些煤屑在运输过程中落到地上。 “金州城竟然需要这么多的煤炭，这是用来取暖还是冶金？”江南商人也不禁感到意外。 “这些都是用来冶金用的。”余成说道。 “金州城的冶金规模看来十分庞大！” “诸位有去广鹿岛的冶炼厂参观过吗？” “有的，广鹿岛的冶炼厂已经给我们很大的震撼了，想必金州城的冶炼厂规模还在广鹿岛的冶炼厂之上。” “你们说对了，金州城的冶炼厂规模是广鹿岛冶炼厂的数倍，我们的产品远销高丽、东瀛和南洋。”余成自豪地说道。 进入金州城后，余成直接带着一群商人前往工业区。只是在经过棚户区和市坊时，前来金州城的江南商人频频好奇地四处张望。 “金州城的秩序这么好，让我感觉我现在不是在荒凉的辽南，而更像是繁华的苏州城。”有个商人感慨道。 “而且这里的百姓似乎充满了希望，没有饥荒、没有战乱。”又有一个商人赞赏。 “我们这里的税赋只有十分之一，而且无论是矿工、纺织工还是铁匠，薪水都十分可观。”余成耐心地向众人一一介绍，“我先带诸位去纺织厂看看吧，我们金州纺织厂有五家作坊，纺织工千人，每天都能产出相当于江南地区纺织厂近万工人的产出。” “十倍于我们江南的纺织工，这可能吗？”江南商人大吃一惊。金州卫一个人当十个人用，这也太夸张了，如果真如他们所说，那就相当于一万人在金州纺织…… “妥妥的。”余成抬头挺胸充满自豪地说道。 本来珍妮纺织机的出现就让纺织工人的生产效率提高了数倍，现在又有瓦特先生发明的蒸汽机运用到纺织厂，由原来的人力驱动变成了蒸汽驱动，效率又有数倍的提升，因此金州卫的纺织厂的生产效率简直是飞一般的提升。楚云甚至在担忧没有足够的马车将生产出来的纺织品源源不断地运往码头。也正是蒸汽机的运用，每天有络绎不绝的马车将煤炭运往城内作为能源消耗。 江南商人进入纺织厂后，更是大惊小叫起来。纺织厂内，蒸汽机在高速运转，一梭梭纱线在珍妮纺织机上穿梭，熟练的工人在流水线上运作，成型的纱布源源不断地堆积在仓库，直叫江南商人大跌眼镜。 “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你说这里的产出十倍于我们江南的纺织厂，我现在是相信了！”一个商人看着神奇的珍妮纺织机以及完全搞不懂的蒸汽机，目瞪口呆。 “余小哥，你说的什么机什么机，我们可以向你们购买吗？”许多商人都看红了眼，他们是行内人，知道珍妮纺织机和蒸汽机将会给纺织行业带来多大的冲击，会给拥有它们的人带来多么丰厚的利润。 “我愿意以五千两银子买十台这些机器，不，一万两！”有商人直接开价。 “哈哈哈，各位老哥就别想了，如果楚云愿意卖，我汪某早就买下一个纺织厂在江南生产了。”汪常远说道。 第四十章 远东贸易公司 “想必余成已经带各位到纺织厂、冶炼厂、面粉厂等各个作坊见识过我们的生产能力，不知道各位有何感想？”楚云在金州巡抚府接见来自江南的商人团。 虽然这个商人团只有十多个人，但是都是富甲一方的江浙商人，而且只要拉拢他们，想必以后会有更多的江浙商人与他合作。 “楚将军的金州卫作坊真是令我们叹为观止，如果我们大明处处都如同金州卫一样，那么大明还需要害怕区区金人？”一干商人感叹道。 “我与各位老友已经商议过了，大家都愿意与楚将军您合作。楚将军您负责供货，按照老习惯，将产品按照低于市价两成的价格出售给我们，然后我们将这些产品销售到高丽、东瀛、南洋，甚至是我们东南沿海的市场。”汪常远作为第一个与楚云合作的江南商人，被众多商人选为了商团的代表。 “这件事我正想跟你说呢。我打算更改我之前的想法了……”楚云敲了敲桌子。 汪常远一听楚云要变卦，脸色变得不好看：“楚将军，我老汪跟您做了近半年的生意，都是按照低于市价两成的价格来买卖的。这年头海上海贼增多，我们做海外生意的可不容易。如果您坐地起价，那我老汪可就没办法在这群兄弟面前抬头了啊。” “是啊，楚将军，我们大老远从苏州、芜湖等地区远渡而来，不就是为了赚那么一点价差作为辛苦钱吗？如果这点小利将军您都不想给我们，那我们不是白走一趟了吗？而且将军您的作坊产能如此可怕，没有我们帮忙销售的话，恐怕会造成货物压仓的啊。” 其他商人也怕楚云变卦，纷纷说道。 “咳咳，各位误会了，我并没有要提价的意思。我有一个新的合约方案，对各位可能会大大有利。”楚云见各位商人着急，赶紧说道。 原来如此，十几个商贾顿时松了一口气：“将军大人有事不妨直说。” “我打算成立一个远东贸易公司，建立起系统的管理制度，以后供货、销售都能有规矩可循。”楚云说道。 “公司？这是个什么东西？” “老汪，你知道什么叫做公司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 十几个商人一脸茫然，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公司”。 “你们可以将公司理解为一个合伙联盟，大家齐心协力做同一件事。我们这个远东贸易公司由我们复辽军主导，只有加入我们远东贸易公司的商人才有资格来我们金州卫、广鹿岛取货，每年需要交纳会员费。当然，与此对应的是，我们将在我们控制的海域为各位提供护航。在未来，我们远东贸易公司将为会员提供更多的服务。”楚云介绍道。 真是个丧心病狂的想法！ 在座的商人都是纵横商界数十年的人精，哪还想不到楚云的企图。目前这个远东贸易公司的会员也许只有他们十几个大商人，但是这个公司框架，在未来却是可以将整个东南沿海的商人都纳入管理体系。 只是…… “将军大人的想法是好的，不过以将军大人您目前的实力，控制的海域可能就局限在广鹿岛与金州之间狭小的海道，聊胜于无。”有个商人摇了摇头。 “正是这个道理。”其他商人也点点头。 汪常远也提醒道：“东南沿海的海贼郑芝龙等人有战船数百，人马数万，纵横南洋，每艘大型商船要向他们缴纳三千两白银才能安然无恙，而更远的西洋，还有那红夷人劫掠商船。不是我们想要打击大人，只是以大人现在所有的十几艘运输船，实在是……” 看到众人的反应，楚云并不意外。没有海军实力，想要这些商人服气，那是不可能的。 “各位不用担心，虽然我们现在复辽军还没有强大的海军，但是万一以后有了呢？而且在我们的海军没有实力保护各位的船队之前，我们是不会向各位收取会员费的。所以请各位放心吧，目前你们只是名义上加入我们远东贸易公司，成为公司的会员，以后各位就知道这个公司会有多么伟大了。”楚云说道。 十几个商贾听说暂时还不用交会员费，只是个形式而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点头。 “看来各位是满意了？”楚云问道。 “我们愿意成为远东贸易公司的会员，以后还请楚将军多多照顾了。”十几个商贾异口同声地说道。 “哈哈，欢迎你们加入这个伟大的公司。各位远道而来，先多留在金州体验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吧。回头我们再仔细敲定这个会员协议。”楚云笑道。 等你们加入远东贸易公司，以后的好处保证你们不愿意离开！楚云暗道。这是他将商人群体捆绑到自己这艘战舰上的第一步。等以后发动战争、开拓海外，还需要商人群体融资呢。 工业、农业、商业、火器、外交，随着楚云入主金州城，一切行业都在紧张有序地发展，相比昔日的广鹿岛不知扩大了多少倍。楚云在接下来一个月积攒文明点，为了以后的风帆战列舰，楚云点开了18世纪的滑膛火炮技术。此前楚云还在用17世纪的滑膛火炮技术，与17世纪的滑膛火炮技术相比，18世纪的技术更加成熟，炸膛率降低，射程和精准度大大提高。在18世纪的滑膛火炮技术出现后，加上原来的1777式法兰西步枪，楚云的复辽军的装备已经十分接近拿破仑军团的实力。而拿破仑军团，距离现在将近两百年。 冬天的冰雪逐渐消融，气温逐渐升高，隐匿在积雪中的道路露出，各种猎物多了起来，一小些在冬季种植的作物也有了收获。不管如何，受到饥荒威胁的人们稍微缓了一口气。但是，随着寒冬的结束，各种势力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后金从高丽撤兵了，征伐高丽的三个旗返回盛京。八旗齐聚，东部的宁远防线、金州的复辽军、东江镇的毛文龙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第四十一章 结群而逃的百姓 复州卫，辽南四卫之一，位于金州卫的北部，与金州卫接壤，两州的边界是目前后金和复辽军势力的时常发生摩擦的地带。复州卫由汉人李永芳驻守，而金州北部由第一步兵营的杨太驻防，两者逐渐势同水火。然而，最近双方的摩擦却因为复州卫的百姓南逃而迅速加温。 距离金州卫比较近的牛家村，一支隶属于李永芳部的汉人士兵小队收到情报后匆匆赶过来，不过此时的牛家村已经十室九空，只剩下区区几户人家。剩下的几户人家被士兵强行带到队长面前。 “我是李永芳将军麾下的汉军牛录黄炜姚，我问你，你们牛家村其他人都跑到哪里去了？”汉人士兵小队长手持马鞭，居高临下地问道。 “军爷，牛家村其他人听人说金州的百姓安居乐业，昨晚都收拾包裹南逃了，我们几户人家拦都拦不住。您看，牛家村都空了，就只剩我们啦！”牛家村剩余的人家委屈道。 黄炜姚听了大吃一惊：“你说牛家村百户人家全都南逃了？” “是啊，金人税赋又重，又拉壮丁，把我们冬天的粮食都抢完了，我们的人也是没有办法才逃命向南方。” “那你们几家为什么不跟着他们一起逃难？” “这不是怕被军爷们抓到嘛！听说前几天有一个村几十口子南逃被金兵抓住，全都砍头了！” 听到牛家村的人诉苦，黄炜姚眉头一皱。 “老大，我们该怎么办？到现在为止，我们管辖的几个村子都跑人了，现在牛家村又跑了这么多人，要是被那群金人知道，追究我们的责任，我们会不会也被砍头？”黄炜姚手下的士兵担心起来。 更有人向前迈步，将牛家村剩余的一个村民揪起来：“你们牛家村自己逃命，倒是害死我们了！” “快放下老乡！”黄炜姚喝道。他深深明白一个村的百户村民冒着被杀头的集体南逃，说明这日子啊，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士兵听到黄炜姚的命令，于是不甘心地放下村民：“可是老大，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我们可是走丢了几百个村民啊，一定会被沙头的。” “靠，老百姓过不下去，难道我们就过得下去吗？那群金人主子对我们简直是刻薄，我们哪一天不又是提心吊胆的吗？”有士兵嘀咕，“难不成我们也要南逃？” 黄炜姚偶然听到士兵的嘀咕，不禁动了心思。 “走，我们收兵回城，这里地消息暂时谁也不能泄露出去，就当牛家村还是满员的。”黄炜姚说道，“等回到城里大家给我带上三天干粮，即刻集合。” “老大我们这是要干甚？” “少废话，听命令就是！” 复州城李永芳的府邸内，李永芳正躺在后院的太师椅上，闭目休憩。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率泰啊，有什么好消息传来啦吗？”李永芳没有张开眼，便知道来者是他的次子李率泰。 李率泰走到李永芳身边，俯首在李永芳低声几句。 “竖子敢尔！”李永芳猛地一拍扶手，再也不淡定，双眼喷出怒火。 “他黄炜姚太过分了，竟然敢带着部下叛逃，而且不仅如此，他还教唆另一个牛录的赵祥叛逃，一共有两个牛录五百多人被带走了。父亲大人，我们该如何应对？”李率泰刚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很震惊的。 这是天聪元年发生的最大规模的叛逃事件！一旦被皇太极得知，那么他们李家父子就麻烦了。 “黄炜姚他们走了多久了？”李永芳问道。 “大概快有两个时辰。” “那他们还没能逃出复州城的范围，你去整顿复州城内的其他六个牛录，我要亲自出征，将这两个叛徒就地正法！”李永芳愤怒地说道，“我们汉军左营也就八个牛录，他们带走两个牛录，我们拿什么和几个贝勒交代！” “是，我立刻就着急其他牛录！”李率泰答道。 驻守在金州卫北边的第一步兵营营长杨太收到了来自黄炜姚和赵祥两个的求援信，大概意思是希望杨太能北上接应他们。 “这会不会是李永芳的陷阱，假意派两个人来投靠我们，实际上是苦肉计，趁机将我们给消灭了？”杨太的一些谋士考虑道。 “有这种可能。”一个谋士赞同道，“怎么想都太离奇了，两个牛录要来投靠我们？最近后金成立了汉军左营和右营，李永芳的汉军左营就八个牛录，其中两个牛录叛逃，那他李永芳不就少了四分之一的兵力了吗？” “越想越可疑啊，我们还是汇报给军主，让军主决定后我们再接纳他们吧。”另一个谋士提议将这个难题交给楚云解决。 杨太却不爽了：“两个牛录来投靠我们，这是挫败李永芳的千载难逢的时机，就算是假投降，我们都要去试试！我决定了，我要带上第一营去收编他们。” “营长大人要三思啊，就算营长大人要接收他们，派一支中队就好了，营长大人不可以身涉险。万一这是金人的诡计，我们回旋的余地也很大。”谋士说道。 “他们两个牛录六百人，我们只派一支数十人的中队过去，我怕丢我们营的脸。奶奶的，那可是六百人，收编他们以后我们第一营就有两个营的实力了！这么大块的肥肉我不去接收，那我就不叫杨太了。来人，每人给我带上六十发子弹，三天干粮，我们出发！运输队给我装上备用的炮弹和子弹！”杨太一拍大腿，懒得理这群谋士。 杨太的谋士们傻眼，自己这个长官分明是眼红黄炜姚和赵祥的人马，对于是不是金人的阴谋并不在意。 “唉，我们几个也准备随军出发吧。我稍后写一封信件送到金州城，相信军主收到我们的信件后，会派出援军策应我们。有军主在，就算是金人也奈我们不何。”一个谋士说道，言语间充满了对楚云的信任。 在复辽军，带来新式火枪火炮的楚云那就是神。 第四十二章 全都乱了 “老大，我们后方二十里处发现李永芳的骑兵！” “李永芳那老头子怎么来的如此之快！”伙随黄炜姚一起叛逃的赵祥额头上渗出汗水，“我们还没逃出复州卫的范围啊。” “李永芳应该动用了他私人的骑兵卫队，有五百骑左右。马巴拉子，平日里有什么好的装备李永芳都率先发给他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终于用来对付我们了。”黄炜姚冷笑道。 “黄兄你可害苦我咯，我们几乎都是步兵，怎么跑得过他们骑兵？”赵祥苦笑。 “按照时间，明军应该快到了才是。”黄炜姚嘀咕。 “报，前方石河村发现明军的军旗！” 黄炜姚刚刚嘀咕，前方的游骑就有来报。 “走，全军前进，明军来接应我们了！从今日起，我们将不用再看金人以及他们的狗腿子的颜色行事！以后我们就是朝廷的军队了！” 在黄炜姚和赵祥的指挥下，数百人的士兵如同潮水一般涌向石河村。 石河村，杨太的第一步兵营逐渐聚集收拢。 “第一步兵大队集合完毕！” “第二步兵大队集合完毕！” “第三步兵大队集合完毕！” “营属火炮中队集合完毕！” 在杨太面前，第一步兵营的校官笔直挺立，一个个像是笔杆子一样。他们基本上都是楚云从广鹿岛带出的第一批大明军人。经过楚云对他们的思想洗礼，他们已经颇有近代军人的影子，与以往的封建军队有了很大的不同。 “各个大队的骑兵都给我出列，别掖着藏着！”杨太喝道。 “是！” 很快第一步兵营便凑出数十匹战马。 第一步兵营集合后，黄炜姚、赵祥等人率着两个牛录的部队手忙脚乱地逃过来。 “你们给我站住，再往前一步我们就开枪了！”一队队火枪兵将火枪对准了黄炜姚、赵祥等人。 杨太坐在马匹上，有些紧张。此时从复州叛逃而来的步兵有五六百人，人数差不多要赶上第一营的规模了，万一真的是假投降，第一营说不定真会阴沟里翻船。 “大明的军爷，我是黄炜姚，前来投降你们的，千万别开枪啊。”黄炜姚大声喊道，“后面金人狗腿子的追兵就要赶到了，你们快让我们进去，一起布防！” “你们后面有多少追兵？”杨太问道。 “有五百骑兵，而且更后面还有李永芳的数千步兵！”赵祥急道，“求大爷您了，快让我们进去吧。” 五百个骑兵？杨太喊道：“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是真投降我们还是假投降我们？” “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让大明军爷你们相信？”黄炜姚急道。 “你们部队全部调转方向，准备先追击过来的骑兵发动进攻！”杨太说道，“只有用铁和血才能证明你们的忠诚！” “军爷你们这是要我们死啊，步兵怎么可能主动向骑兵发动进攻？”赵祥面如死灰。 “才五百个骑兵你们怕个卵！当初我们复辽军只有一千人的时候就敢打金州，现在我们合在一起都一千多人了，对付五百骑兵绰绰有余！我率骑兵当先锋，你们殿后！” 杨太带着第一步兵营凑出来的数十匹战马，走向黄炜姚他们。而后面，是压阵的三个步兵大队。至于炮兵中队，两门17世纪的六磅大不列颠榴弹炮和两门新式的18世纪八磅法兰西加农炮被部署到了村子旁边的高地上。 黄炜姚看到杨太才带着数十个骑兵出战，为首一人虎背熊腰，颇有一番虎将的潜质，于是问道：“这位军爷是？” “复辽军第一营营长杨太。” “原来是复辽军的杨营长。”黄炜姚喜道，“第一营的人马都来了？” “都在我们后面，不过这一战，我用这数十骑兵即可。”杨太指了指自己身后凑出来的数十骑兵。 “我早就听说复辽军兵强马壮，擅长以少胜多，但是只用区区数十骑就想要击败李永芳的精锐骑兵，是不是太过儿戏了。”赵祥脸色还不是很好看。 “什么破精锐。老子打的就是精锐！”杨太趾高气昂地说道，“而且不是还有你们吗。” 黄炜姚和赵祥面面相觑，看来这贼船上去了就下不来了呀。 “全部人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这是我们归顺明军的第一仗，打好了我们以后就可以挺直腰板做人了！打不好，我黄炜姚跟你们一同战死在这里，死了也好向大明的祖宗们交代，我们到死都没做那后金狗腿子！”黄炜姚不知是相信杨太不会把他的性命搭上去，还是觉得退无可退，抖擞精神，准备与追兵开架。 两个牛录的叛军忐忑不安地调转大刀、鸟铳和弓箭。在他们从复州城叛逃时迈出的第一步起，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这一仗，算是他们投靠复辽军的投名状。 远远地，地平线上尘土飞扬，大地开始微微颤抖出来，一条黑线涌现，汉军骑兵挥舞着马刀呼啸而来…… 金州城内，楚云第一时间收到了杨太出兵收编复州城两个牛录的情报。刚看到这份情报的时候，连一向波澜不惊的她都有些傻眼。 “这个杨太还真是爱惹事，早知道派稳重的昌义去守边境了……”楚云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杨太这一出兵，越过了边界向复州进军，那真是相当于捅了后金的菊花，将会激起后金最激烈的反应。 不过复州两个牛录一起南逃投靠自己，这个是楚云从来未曾想到的。这两个月从复州逃难而来的百姓有将近两千户，也有一些小规模的士兵南逃，而成建制的投降，还是第一次，金人究竟是多么地天怨人怒啊。要是楚云遇到这个问题，还很有可能和杨太一样出兵收编。 在他的计划里，大概等到秋收，更多的火炮、火枪，更先进的技术开发以后，才发动收复辽南的战役。而现在看来，计划就是被用来打乱的…… “让昌义、徐继、查德里、董大卫、余成等人统统过来，要打仗了。” 第四十三章 急先锋 “停！”后金汉军骑兵队长发现了叛逃的黄炜姚等人，以及石河村上方飘扬的明军军旗。 五百左右的骑兵队伍开始降低速度。长期的追赶使得这些战马差不多是强弩之末，恐怕无法继续发动冲锋。 骑兵队长在距离叛军和明军的联合军队差不多五百步的地方停下来休整。在他们看来，这应该是安全距离了。 然而，杨太却主动率数十个骑兵发动了进攻。 “你们跟着我冲！”杨太催促黄炜姚和赵祥两人带着手下的少许的骑兵和大量的步兵冲锋。 “黄兄，我们真的要跟这个疯子冲锋吗？”赵祥见杨太身先士卒地冲过去，咽了咽口水，忐忑不安地向同伴黄炜姚问道。 “我们已经退无可退，还不如拼一场！”黄炜姚咬了咬牙，率兵紧随杨太。 “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一档子事！”赵祥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冲上去。 明军这边不守反攻，反而令后金骑兵大为吃惊。 石河村的高地上，炮兵中队已然就位，弹药已经装填。中队长举着一个奇怪的圆筒一样的东西，朝着后金骑兵的方向望过去。通过圆筒，他可以清晰地看清后金骑兵的队形。 “营长开始进攻了，给我放炮！”火炮中队长下达了炮击的命令！ 轰！轰！轰！轰！ 四门巨大的响声令不坚实的地面颤抖起来，呼啸的实心弹从天而降！ “看，那是什么？”有一个后金骑兵看到一个黑色的铁球飞来，仿佛只要伸手就能够抓到。 不过看似缓慢的铁球，瞬间在他的面前放大，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四颗火炮落入后金骑兵阵营中，像是打水漂一般弹起，接连击杀了十几个骑兵。 “嘶——”受惊的战马陷入惊慌中，不受骑兵的控制，开始撞向周围的友军。 “火炮！是明军的神机营来了！”后金骑兵惊恐地四处张望，试图找出火炮的位置。 骑兵队长慌张道：“给我控制住这群失控的战马！” 后金骑兵还来不及反应，杨太他们已经开始加速冲击，滚动的马蹄飞奔向前，如同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撤退！撤退！跟将军汇合后再和他们一较高下。”仓皇失措的骑兵队长想不到自己一方还来不及发动冲锋，队形就开始乱起来，而且明军看上去来势汹汹，自己是不能跟他们耗下去的。 慌乱的命令下来，导致的是后金骑兵更加混乱的局面。后金骑兵调转马头，向右后方撤退。炮击还在继续，惊慌失措的战马更加没头没脑，冲乱了局部的骑兵队形。 “兄弟们，干掉这群金人的狗腿子，回去我们找军主邀功，最起码要两门火炮！”杨太畅快地长啸，马刀出鞘，夹紧马腹，带着部下如同一把尖刀将后金骑兵转向的队形截成两段！ 马刀挥舞，面对毫无斗志的后金汉人骑兵，杨太一方简直就如同屠夫，一面倒地屠杀！ “调整角度，别打到营长他们了。”炮兵中队长用单筒望远镜盯着杨太，让炮兵调整火炮的角度，提高射程，炮击更加后方的金兵骑兵，而避开与后金骑兵短兵相接的杨太等人。 火炮轰鸣，大刀挥舞，随着黄炜姚和赵祥的五六百人一拥而上，瞬间便吞下了数十个后金骑兵，而且步兵呈现V字型的包围趋势，想要将落单的后金骑兵一口气吞下。 “马巴拉子，老子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原本忐忑的赵祥见李永芳最引以为豪的骑兵在火炮的攻击下混乱、溃逃，竟然打心底涌起热血沸腾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正义一方的使命感？”黄炜姚看着溃退的后金骑兵，有着莫名难言的情绪。跟着后金主子打仗，对大民百姓、军队有着无尽的愧疚感，而且遇上战斗能躲就躲。现在归顺了朝廷以后，仿佛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打败后金狗腿子也是符合天理的事情了。 李永芳带着五个步兵牛录在后方赶路，与黄炜姚和赵祥他们差了一个多时辰的路程。他们还没来到石河村，就遇到了溃败下来的骑兵。 “你说你们被明军打败了？”李永芳气的七窍生烟。这可是他花了最多心思打造的骑兵部队啊，他主力中的主力，没想到竟然被明军打败了，“明军有多少人？进攻你们的又是哪些人？你们损失了多少人？” “进攻我们的是黄炜姚和赵祥两支叛军和……明军的几十个骑兵……我们损失了一百……多个……”骑兵队长尴尬地说道。 “你说人数不多的步兵和几十个骑兵就打败了你们？你这个废物！”愤怒地李永芳狠狠地甩了骑兵队长一个巴掌，打得骑兵队长一个趔趄。 骑兵队长委屈地捂住火红的脸颊：“将军，那群明军随军还带着火炮，而且他们火炮的攻击范围太大了，我们根本没想到他们会立即冲上来……” “父亲大人千万不要气着身体，至少我们骑兵帮助我们拖延了他们的时间，明军此刻还没走远，我们还有翻盘的机会。”李率泰安慰李永芳说道。 “全军跑步前进，老夫要亲自指挥，将这可恶的叛贼和明军一网打尽。你们骑兵部队给我到前方侦察。”李永芳怒道。 “是！”骑兵队长恨不得立刻躲开。 于是李永芳的两千多人火急火燎地杀向石河村。 石河村附近的黄炜姚等人正在迅速打扫战场。黄炜姚和赵祥两人抢到不少战马和骑兵使用的马刀、弓弩，乐开了话。 “李永芳这个龟孙，尽把好东西给他们的骑兵。好了，这些好东西最后不还是归了我们。”赵祥拾起一把牛角弓，忍不住试了试手。 “就是，看他们身上这锁子甲，我们步兵十个里都没有一个有。”黄炜姚则下令让士兵卸下后金骑兵尸体上的盔甲。 杨太看着他们捡这些破烂，不禁好笑：“你们两个还真是没见过世面，金人这些破烂你们都这么宝贝。等你们用上我们的钢刀、火枪、火炮，怕你们见到这些破烂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第四十四章 皇太极怒了 “早就听说复辽军的火枪火炮厉害，我们到了金州以后也会发火枪火炮给我们吗？”黄炜姚和赵祥听杨太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趣。 “只要你们是忠诚于我们复辽军的，火枪火炮算得了什么？你们好好看看，我们第一步兵营人手一支火枪，就连做饭的伙夫都有。”杨太得意地说道。 “做饭的伙夫都有火枪？”黄炜姚和赵祥终于知道复辽军是怎样可怕的存在了。真是壕无人性。 “好了，李永芳的大部队快要到来了。我们先撤回金州，只要回到金州，就算他皇太极亲自到来，都奈我们不何。”杨太说道。 第一步兵营即将准备离开石河村时，杨太的谋士突然过来在杨太耳边嘀咕了几句。杨太微微变色：“各位，我们暂时先不走了。” 黄炜姚和赵祥感到疑惑：“我们不是要撤回金州吗？李永芳快来了，再不走可能就被拖住了。” “军主传来命令，要求我们在石河村固守，吸引金兵主力前来。”杨太将楚云遣人送来的信件传给两人。 两人看来信件后面如死灰：“要我们坚守到后金主力到来，这是要拿我们当诱饵啊。” “粮食和弹药军主会率部队带过来，我们准备搭建工事吧。”杨太想了想，坚决地履行楚云的命令，“军主应该是谋划好了，才有这样的决定，我们只需要服从命令。” 李永芳带着两千多人来到石河村外，惊奇地发现明军竟然没有撤退，而是已经整整齐齐地排列好了队形。 “他们不是要撤向金州吗？怎么还呆在石河村，没这道理啊。”李永芳看着旗帜鲜明的明军队伍，他们丝毫没有要撤退的意思。 “报，明军发动攻击了！”李永芳的前锋还没集结完毕，石河村外的明军再次主动发动攻击，如同一群疯子一样嚷嚷地杀了过来。 “这这这……”李永芳不知如何说什么是好，这明军也太疯狂了！每次都主动出击！ “我曾经与复辽军交手过，我带兵去拦住他们，父亲大人您集结主力包围他们。”李率泰匆忙带着亲兵上前。 就在李永芳的汉军左营匆忙迎战时，明军的火炮再次发起了咆哮…… 金州卫，楚云集结了三个步兵营、一个火炮营、骑兵大队以及大量的运输部队，开始战前的部署。复辽军下面，几乎所有的校官都向楚云请战，想要在这场战役中获取军功，以提高自己在复辽军的地位。 现在的复辽军已经有了强盛的势头，未来的发展前景十分广阔，所以在先期成为复辽军高层的话，以后的权力自然就很大了。 “根据探子的来报，后金八旗齐聚盛京，复州受到威胁的话，皇太极肯定会派兵南下支援，顺便消灭我们复辽军。我推测，这次起码有两个旗的主力南下，我们的对手是两万人或者更多。”楚云凝重地在地图上比划，“他们顺着海州、盖州南下，很快就会到复州。我令第一营固守在复州与金州不远的石河村固守，牵制住复州的汉军左营以及南下的八旗一部，而我们将会和八旗南下主力进行一场会战。只要打掉他们南下的主力，他们就不得不放弃对辽南四卫的控制了。” “南下的主力可能是两万人，而我们能派出的，除了第一营，大致有三千人，对方是我们的六七倍，我们想要获胜，还是十分困难的。不过就算我们打败了，我们还有金州城，武库里还有多余的火枪和火炮，可以随时发动第二次反击。” “有军主领导，我们是不会打败的！”第二步兵营的昌义说道。 “没错，金州城内的百姓听说金兵南下，想要夺走他们现有的平稳生活，他们义愤填膺，纷纷要求参军，现在我们军营外足足有近千人喊着要加入，只要军主点头，我们随时能再拉出一两个步兵营。”第三步兵营的徐继说道。 民心可用！楚云听说金州城内百姓的反应，心里大概有数。就算真的打败了，他楚云也要狠狠咬下后金一块肉！有金州城在，楚云在前线败了这金州城还是能守住的！ “徐继，你率领第三步兵营留守金州城，看好我们的大本营，同时训练预备兵役。”楚云说道。 “我不干！我也要到前线和军主一同战斗！”徐继不满道。 “你怎么学起杨太那个倔脾气？看好我们大本营比上前线要重要一百倍！没了金州城，我们在前面打的再好也无济于事！”楚云怒道。 “是！徐继遵命！”徐继见一向平和近人的楚云发火，说明楚云是真的重视接下来这场战役，于是赶紧挺直身板，敬了个军礼。 “骑兵大队护送运输大队，将粮食和弹药迅速在金兵主力南下前运往石河村。第二步兵营、第四步兵营、火炮营、警卫中队带足弹药干粮随我出来。”楚云拍了拍桌子，“这一次，我们要拿下辽南！” 盛京，后金的王都，十万加急的情报呈送到皇太极的案头。 “李永芳误我！”皇太极愤怒地将情报撕成碎片！ 守候在皇太极身边的奴仆害怕地直哆嗦。 “竟然敢隐瞒百姓逃亡、军队逃亡的消息，终于酿成大祸，再晚一步，复州就不是我大金国的了！”皇太极自言自语，“让大贝勒父子、二贝勒阿敏等人过来！” “是是……”奴仆慌不择路地去通知几个后金的最高层。 大致是皇太极对复辽军的挑衅大为暴怒，所以在复州牛录叛逃事件之后的次日，后金大贝勒代善父子的正红旗和镶红旗、二贝勒阿敏的镶蓝旗、新成立的汉军右营，组建起三万多人的军团，向金州方向开发。 这是继宁远大战、进击高丽以后，后金的又一次大规模的行动，除了皇太极要亲自坐镇后方意外，他近乎调用了一半的国力，打算以泰山压顶之势一口气推平整个辽南。 第四十五章 会战前夕 “废物！”李永芳纵横沙场数十年，身居高位以后第一次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而打他的人，是后金位高权重，威望可能仅次于皇太极的大贝勒代善。算起来，去年皇太极还是四贝勒，如果不是代善支持皇太极即汗位，说不定皇太极还没那么顺利接手后金。 “连我死去的父亲都没有打过我……”李永芳捂住肿起来的脸颊，不甘地低语。 “你们汉军左营简直就是一群废物！”代善怒气未消，“左营有八个牛录，两个叛逃，而你们剩下六个牛录还被这两个牛录击败了！我们怎么就养了你们这群废物！” “黄炜姚和赵祥两个叛徒联合明军，老夫也是措手不及之下被打败的。”李永芳总算是明白了骑兵队长的苦衷。 带队支援黄炜姚和赵祥的明军校尉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在他主动攻击之下，李永芳的部队一击即溃。 被击败的李永芳收拢残兵以后在石河村外围固守，才勉强稳住了形势。两千多人进攻的一方反而被一千多人防守的一方逼到这样的地步，不由大贝勒代善不生气。如果不是后金三个旗的兵力南下，说不定他杨太就敢去打复州了。 “我观石河村里的明军，不过区区千人，加上两个牛录的叛军仍不过两千。对方兵力比你要少，却击败你，你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代善冷哼一声。 李永芳不再说什么，心里却想着：等你这个老家伙和明军交手，才会知道明军有多厉害。 “大贝勒千万要小心这伙明军。根据情报，金州这伙明军与广鹿岛的明军是一路的，都是复辽军在控制。复辽军，这是一个强大的敌人，他们的头目是一个叫做楚云的游击将军。”二贝勒阿敏说道。 “区区一个游击将军。哼，死在老夫手里的游击将军，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他楚云算是个什么东西。等老夫率英勇的草原勇士以雷霆之势泰山压顶，必教他们粉身碎骨！”大贝勒代善对复辽军嗤之以鼻。 “汉人有句老话，骄兵必败。我们在高丽战场本来是所向披靡的，但自从复辽军给高丽提供火器之后，高丽军队给我们造成了巨大的伤亡，我们才不得不从高丽撤军。大贝勒别的可以无所畏惧，但一定要防备明军的火器。”阿敏凝重道。 “儿臣率镶红旗在高丽战场也见识过明军的火枪，威力、射速与我们以前见过的明军的鸟铳不可同日而语。如果石河村的明军大量装备了这般火器，恐怕我们不得不小心为上。”镶红旗旗主、代善的儿子岳托说道。 代善见两个旗主都要求重视石河村的明军，开始谨慎起来：“等下镶红旗负责正面进攻石河村，镶蓝旗绕过石河村从背后攻击，我亲自坐镇，适当时候率兵袭击其薄弱处。我们日中便可以在石河村内烧柴做饭，各位意下如何？” “甚好。”阿敏和岳托说道。 几个人在中军主账商议击破石河村之策时，外面有一个负责侦查的牛录额真走了进来。 “各位贝勒爷，石河村东南方向发现明军主力，他们正在靠近，目测有数千人。”牛录额真焦急地说道。 “金州的复辽军？”几个贝勒面面相觑，一下子就猜到，只有近在咫尺的金州的明军才有可能迅速来援。 “复辽军是疯了不成？数千人敢主动来找我们三万人？”阿敏难以置信。 在他们的计划中，金州的明军听到三个旗主南下，九成九会鬼缩在金州城死守。而主动出击这种事，已经好几年没有发生了吧。 “来了正好，我们也不用特意攻打金州了。只要消灭金州卫的明军主力，金州城唾手可得。”代善不在乎，“阿敏，你们镶蓝旗在征伐高丽的战斗中担任主力，损失最大，如今兵员仍不满万，就留在石河村与李永芳一同消灭石河村的明军。我与岳托、刘爱塔率正红旗、镶红旗、汉军右营去会会复辽军主力。” “可以。”阿敏和岳托以及沉默寡言的汉军右营将军刘爱塔都纷纷点头。 复辽军主力的两个步兵营和一个火炮营早就在金州卫边境准备，囤积了大量的枪支弹药。而在后金三个旗南下至石河村后，物资准备充足的楚云主动向金军进发。 楚云骑在一匹战马上，手里端着单筒望远镜四处张望：“还是望远镜看得爽啊，可惜倍率还不够高。” “军主，这次我们的对手数倍于我们，在下的右眼一直跳个不停，怕是有一场恶战。”昌义也骑着马，陪在处于楚云左右。 “你这是封建迷信思想，要不得的。”楚云说道，“这附近的小黑山地形视野开阔，十分适合火炮展开炮击战术，而高耸崎岖的地形又可以防止金兵发挥他们的骑兵优势。看那里，还有一条发自群山内部的河流。此时正是冰雪融化之际，河水汛期，不怕被金兵截断水源，就算被围困多日也拿我们无济于事。” “军主大人，您真是神了，那么年轻却懂如此之多，在下佩服！”昌义赞赏道。 “下令让全军在小黑山地带布防，步兵营抢占水源和各处要地，火炮营选好高地，布置炮兵阵地，等待金兵到来。他们要集结数万人进攻我们，没有一段时间是不可能的，这段时间，足够给我们准备了。”楚云没有理会昌义的拍马屁。 “是，全军备战，按平时演习的山地作战方案进行。”昌义将楚云的命令传达全军。 复辽军按照山地、平原、攻坚、固守几种情形做了简单的军事作战方案。要这群习惯了冷兵器的明军使用近代的作战战术，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不过复辽军里很多都是新加入的壮丁，所以调教起来还可以。 在楚云命令下达过后，复辽军部分开始挖起战壕、布置栅栏、铁蒺藜，部分选占高地，部分按照楚云的指示进行调整。 “金兵真的会主动来进攻我们吗？”有士兵嘀咕道，“我们还有军队被围在石河村呢。” “放心吧，以后金那几个贝勒的傲气，不可能会放我们在这里不打，而且石河村才千人，他们根本看不上。”楚云听到士兵的嘀咕，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四十六章 小黑山之围 “吁！”后金的骑兵先锋来到小黑山之下，数千的骑兵漫山遍野，旌旗招展，好不气派！ 头戴金盔，横刀立马的几个贝勒，后金权势最大的人，仰头观察部署在小黑山附近的明军。 “这明军却也奇怪，主动向我们进军，却又如同刺猬一般鬼缩在此地，是想引我们上钩吗？”代善马鞭直指小黑山上方的明军军旗。 “明军这如意算盘打的真好，他们两三千人，我们两三万人，是他们的十倍，要是我们在此地围困他们，反倒是我们支撑不起。”岳托看出了楚云的意图。 楚云这是在和后金比消耗，他在赌后金根本撑不起三个旗和两个汉军营的粮草消耗。 “他们明军对自己还真是自信。真以为区区两三千人能在我们的攻势下支撑多久。”代善嗤笑，“等下备灶做饭之后，汉军右营攻击西南侧，岳托你率镶红旗攻击西北侧，我伺机支援你们。” 楚云在小黑山一处高地之上，他通过单筒望远镜，看到金兵的步兵、后勤部队逐渐赶到，将小黑山层层包围起来，而后又袅袅的炊烟从军营中升起。 “啧啧，看这阵势，足足有两万多人。呵，两万多人数千匹马，一天的粮草就是个天文数字，这里村庄不多，又离复州较远，看你们能撑到什么时候。”楚云见金兵越来越多，没有紧张，反而坏笑起来。 “金兵大致在炊饭过后就会进攻，大家打起十二分精神！”昌义、查德里两个步兵营营长到第一道防线鼓舞士气。 第一道防线由两队线列组成，每队线列三列火枪兵，实行三段射。当第一道防线抵挡不住时，他们将会放弃第一道防线，撤向第二道防线。 “营长大人，俺们居高临下，火枪射得比他们的弓箭远，他们打俺们不着！”第一道防线的士兵拍着胸脯道，“俺们誓死保护第一道防线，不让金兵越过第一道防线一步。” “说大话也不怕牛皮吹破，我们不要你们誓死保护第一道防线，听到撤退的火炮声你们就往后撤退，知道吗？军主说过，我们的战士的性命比一切都要重要！”昌义笑骂道。 “是！听到撤退的火炮声我们一定坚决撤退！”士兵喊道。 “营长，您说这金人怎么那么可恶，看我们过上好日子就要来抢我们。我是再也不想回到金人的统治下了，饭吃不饱不说，还被当成奴隶看待。您看我们复辽军多好，不欺压百姓，每个月还发军饷，我的老父亲甚至在金州城冶炼厂当上了那里的铁匠，一个月有四两白银、受人尊重，他说他一辈子都没有这么高的待遇。”一个士兵向昌义抱怨。 “金人就是一群野蛮人，他们没有吃的穿的，从来不会想着自己生产，而是来抢我们。所以我们才要赶走他们，消灭他们。各位，我们的身后就是金州城，有我们父母、有我们的儿女、有我们稳定的生活，为了守护他们，这一仗我们必须赢！复辽军万岁，大明万岁！”昌义高声喊道。 “复辽军万岁，大明万岁！”第一道防线上响起士兵们此起彼伏的呼喊声，震天动地！ 高地上的楚云注意到了斗志高昂的第一道防线上的士兵，不由暗暗赞赏。跟不按套路出牌、擅长进攻的杨太不同，昌义倒是一个稳重的防守型军事人才。 “火炮营是否就位完毕？”楚云转头向警卫中队的余成问道。 警卫中队一方面既要负责保护楚云的使命，另一方面是楚云的左右手，负责向各个部队传递命令。 “火炮营营长董大卫回报，二十门火炮已经全部就位，还有十二门火炮可以机动布防。”余成回答道。 “嗯。后金可能也会动用火炮，让第一道防线的士兵千万要小心后金的火炮。当后金使用火炮时，让他们躲在壕沟之中，火炮过后才出来射击。”楚云继续下达命令。 “是。” “嘿嘿，不过后金就算带了火炮，也不一定能用上……”楚云坏笑道。 复辽军紧张地布置之际，后金的部队开始缓慢移动。数千人的汉军右营开拨，向小黑山西南侧进发，而镶红旗招展，万人往小黑山西北侧进发。两支部队打算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同时进攻，让原本就兵力短缺的复辽军两线作战。 “敌军汉军左营主力向西南侧移动！” “敌军镶红旗主力万余人向西北侧移动！” “敌军正红旗未离开军营，但已经整装待发，有可能作为预备部队！” …… 一份份情报被上报给楚云。 “令火炮营董大卫将十二门火炮中的十门紧急调往西北侧。”楚云说道，“西北侧是第二步兵营的防守范围是吧？昌义派了多少部队在西北侧？” “大约有两个大队。”楚云身边一个军事谋士说道。 “太少了。让昌义派全部兵力盯紧敌人的镶红旗，西南侧的第四营查德里分出一个大队作为预备队，随时援助西北侧。”楚云说道。 “第四步兵营要同时守几个方向，还要对付敌人的汉军右营数千人，我们还要抽调出一个大队，会不会导致其他方向的防守空缺？”一个军事参谋担忧道。 “小黑山就属西北方向最为平缓，是金兵的主攻方向，到时昌义压力肯定巨大。而其他方向陡峭易守，汉军右营新建不久，不足为虑，防守绰绰有余。就按我说的做。”楚云说道。 “那玩意未动的正红旗趁机进攻我们呢？谁来保护军主您的安全？”又一个谋士说道。 “不是还有骑兵大队和警卫中队么。实在不行，老子操着刺刀带上伙夫和运输队冲上去和金兵拼命了！” 庞大的后金军队缓缓地就位，两个方向万余军队就像是一只张开的巨手，要将小黑山擒住。 呜呜——呜—— 苍凉而悠长的号角声响起，西北侧和西南侧的金军向小黑山发起了试探性的进攻。漫山遍野的金兵，让人头皮发麻…… 第四十七章 惨烈与诡异的战斗 “给我往上冲，后退者杀无赦！”督战的八旗兵小队手持大刀，督促从周围抓来的村民和汉人士兵先往上冲。 数百个由村民和汉人士兵组成的第一波炮灰硬着头皮向西北侧的方向发动了冲击。而在他们后面，金兵举着大盾，组成一层层盾墙推进，弓箭手、火铳手则多在盾墙后面。笨重的楯车在山地地形上并不适合展开，只能靠人命去堆。 “这群狗贼，竟然驱使村民来当前锋，队长，我们打还是不打？”第一道防线里的火枪兵遥遥看着手无寸铁的村民，恨的咬牙切齿。 “打，不能让金兵得逞！我们多杀些金兵为乡亲们报仇！” 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村民像是羔羊一样被迫面对明军的防线。不过他们还没有来到火枪兵的射程，黑不溜秋的夺命铁球就从天儿降！ “救……救命……”一个村民亲眼看到炮弹将身边的一个同伴砸成了肉酱，鲜血溅了他一脸。 惊恐的村民吓得摊到在地上，身下传来异味……任凭后方的八旗督战队怎么催促，这些村民都不肯再前进一步，或者说他们的腿已经吓软了。 齐齐发射的火炮在密集的金兵阵营中拉出一道道口子。居高临下的地势让加农炮发射的实心弹速度更快，而且在重力的作用下可以击穿数列的金兵。 “三号炮，看到那面旗帜没有，附近一定有个大官。有信心打掉那面旗帜吗？”董大卫亲在带着火炮营一半的火力坐镇西北侧。 “有难度。”三号炮的炮兵的测距手估摸了一下距离，说道，“金兵的旗帜躲在岩石和盾牌后面，只有榴弹炮才有可能打到，不过榴弹炮的可靠性和引爆时机很难把握……” “我只问你有没有信心打到！”董大卫说道。 “有信心！”炮手赶紧说道。 镶红旗旗主岳托在下方观察战场的局势。不过他可没有楚云他们那般幸运，可以用先进的单筒望远镜远远观测。 虽然数十乃至上百的士兵倒在火炮的攻击下，不过金兵还是挺了过去。只要他们继续凭借枯枝、碎石、大队的阻拦，冲过明军火枪的封锁，他们就能用白刃战攻占明军的阵地。而且，大草原勇士的弓箭也不是吃醋的。 岳托的嘴角微微上扬，他仿佛看到一拥而上的草原勇士势如破竹，一举擒获匪首楚云。 突然，他视线中冲向明军阵地的镶红色军旗倒了下来，而恐慌以倒塌的镶红色军旗为中心，向四周迅速扩散。金兵的攻势为之一顿。 “怎么回事？！”岳托大惊失色。 组织第一波攻势的是他手下最得力的一个牛录额真，而镶红色军旗之下，自然是这个牛录额真在指挥。镶红色军旗一倒，失去指挥的女真牛录暂时不知所措，茫然地躲在巨石后面，四处张望。 “贝勒爷，似乎是明军的火炮击中了军旗……”岳托身边一个甲喇额真迟疑地说道。 岳托脸色变得不好看，他知道失去了主心骨的牛录是不可能继续进攻的：“让他们撤下来，等下你带着你们甲喇的剩下四个牛录分两批，轮流冲击。旗兵不要向前，坐镇后方指挥，冲锋的勇士没有听到鸣金声，不得后退一步。” “是……” 失去牛录额真的后金士兵仓皇逃生，又落下数十具尸体，如潮水般退去。 “金人怎么退兵了？我正要好好揍他们丫的呢！”守在第一道防线的火枪兵举起火枪，正要对进入射程的金兵迎头痛击，但是随着金兵镶红旗一倒，金兵就撤退了。 只有董大卫的火炮兵知道，自己干掉了一条大鱼。 下次得要求军主提供更大口径的火炮才行。董大卫暗想道。 第一批金兵刚刚撤下，甲喇额真指挥着更多的牛录分成一小批一小批的士兵，再次向明军阵地发起了冲锋。只是这一回不是试探性的攻击了，而是如同潮水一般要将明军阵地淹没。 “给我狠狠干翻他们，为乡亲们报仇！” 密密麻麻的金兵终于突破火炮的封锁，与第一道防线的火枪兵交火。火枪兵居高临下，射程比弓箭要远，要攻击明军，还需要冒着明军两至三轮的线列兵射击。明军第一道防线设置在较为空旷的地带，遮掩物很少，而且被明军提前给清理了。这是要实打实地用人命堆出一条血路。 复辽军在第一道防线部署的火枪兵排成一列列，依托地势开火，白烟弥漫，让金兵都看不清第一道防线的情况。但是复辽军的指挥官却可以通过单筒望远镜从侧面看清金兵进攻到了哪里。 火炮轰鸣、火枪齐响，弓箭与滚石横飞，西北侧的战场陷入惨烈的消耗之中。冒着火枪进攻的金兵在付出重大伤亡过后，终于可以用弓箭报复回来，明军一方也逐渐开始出现伤亡…… 与西北一侧惨烈的战斗相比，西南一侧的战斗却一点都不紧张。 山下的汉军右营也是满山遍野地发动攻势，闹得负责防守的第四步兵营营长查德里刚开始还有些忐忑，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守住高地。 但是随即查德里发现山下明军的攻势雷声大、雨点小。明军的火炮刚刚开炮，汉军右营就窝在山下不敢动弹。 “杀光山上的明军！！”汉军右营的校官歇斯底里地喊。 “杀！”汉军右营数千汉兵齐声喊道，声势震天动地，让远在西北侧的岳托都听到了西南侧闹出的大动静。 都是影帝啊！查德里在高地上看着山下方只会喊叫、拍打盾牌，却迟迟不攻上来的汉军右营，终于明白这些汉军是来打酱油来了，根本不会浪费宝贵的生命为金人卖命。 “怪不得长官让我抽调出一个大队作为预备队支援西北。”查德里终于明白楚云的安排，“让兄弟们时不时放几枪，他们会演，我们也要会配合才行。” 于是西南侧出现了汉军只喊不攻、明军放空枪空炮这么奇怪的场景。而在金人看来，西南方向也打得很激烈啊…… 第四十八章 战争的天平 “报，西北侧第一道防线被金兵攻破，二营长正组织人马，准备抢回第一道防线！” “报，二营长昌义率兵夺回第一道防线，损失人马数十！” “报，第一道防线再次失守，金兵向第二道防线发动进攻！” “第四步兵营的预备大队已投入西北侧的战斗，击退了攻击第二道防线的金兵！” …… 暮色降临，这是金兵围困小黑山的第二天傍晚。仅仅两天时间，西北侧的第一道防线几度易手，最终金兵还是击破了第一道防线，打到了第二道防线前方。如果不是快要入夜，说不定凶残的金兵还会突破第二道防线。 “根据统计，第二步兵营损失过半，第四步兵营派出的预备大队在西北侧的战斗中损失也近半，一共损失了快一个营。”余成将昌义和查德里上报的损失报告给楚云，“火炮大队因为远程作战，所以损失甚微。” 两天几乎损失一个步兵营！楚云心里头在滴血。他一共只有四个步兵营，小黑山才两个步兵营，两天就打没了快一半！估计石河村里的杨太打得更惨。 在兵器没有绝对压制的情况下，果然还是人数占优的一方有优势。楚云的人越打越少，几乎要崩溃，而金兵就算伤亡数千人，对于他们来说还没有伤筋动骨。 “军主大人，我们是不是该想办法突围了？我们的人越打越少，而金兵却还能组织起一次次相同规模的进攻，再过两三日就无法防守这么多的要地了。”余成有些担忧。 “稳住，今晚就是我们翻盘的时候。”楚云却自信地说道。 小黑山下方，代善、岳托的金军高层却在饮酒庆祝。他们也察觉到了明军反击的火力弱了不少，特别是步兵，很有可能明军的兵力快跟不上了。 “哈哈哈，明军想要耗光我们的粮食，而我们却先一步耗光他们的兵力，这回明军头领应该傻眼了吧。”代善抓起油腻金光的烤羊腿，狠狠地咬上一口。 “如果不是夜色降临，我一定亲自带最英勇的亲卫部队冲击他们第二道防线，彻底消灭明军！”岳托也豪迈地抓起一大块羊排，狼吞虎咽。 高强度的战斗让他们的消耗特别地大。 “我的正红旗主力还没投入战斗，明军就孤掌难鸣了，要是明日我以正红旗从另一个方向攻击明军侧翼，明军必定会阵脚大乱。”代善十分畅快。 “贝勒爷英勇善战，令明军望风披靡，属下佩服。”被邀请来吃全羊宴的明军右营刘爱塔吹捧道。 “话说起来，你的汉军右营进攻西南侧两日，怎么一点进展都没有？”代善向刘爱塔问道。 “明军主力集中在西南侧，我们汉军右营损失惨重，却始终攻打不下，还请大贝勒责罚。”刘爱塔惭愧地说道。 “你们明军就是一群饭桶。看在我们还有层姻婿关系在，我就不责罚你了。来，我们喝酒。”代善举起大酒碗，向十几个后金高层劝酒。 可能在他看来，本来就不指望汉军右营能做些什么。 刘爱塔也不说什么，讪讪一笑，继续低头喝酒吃肉。 夜色渐深，月上树梢。正红旗和镶红旗各派出一部分兵力，防守山下各处要道，以防明军夜袭。 所有的金兵都坚信，只要明天再次强攻，就能彻底踏平小黑山。代善和岳托虽然人不卸甲，马不离鞍，不过也何绝大多数人一样笃定，睡得特别舒畅。 然而今夜楚云却没有入睡。他坐在一块巨石上，看着黑不拉漆的山下以及点点火光的金兵大营。余成等十几个守卫也陪自己这个睡不着的长官一同出来。 “大人您怎么不睡？明天天色微亮，金兵又会再度攻山，恐怕大人体力会不支……”余成提醒道。 “我在等一个人。”楚云幽幽道。 “小黑山被金兵堵得水泄不通，连个蚊子都飞不进来，还会有人来？”余成挠了挠头，不解地问道。 “会有的，一个能扭转战局的人。”楚云突然站了起来，“你去叫醒各个军官，我们准备夜袭。” 呼噜—— 主军帐中，传来代善此起彼伏的呼噜声。随着他翻了一个身，呼噜声暂时停止。 “杀！！！” 金兵大营突然躁动起来，喊杀声不绝于耳。同时，也惊醒了熟睡中的代善。即使喝得大醉，代善还是条件反射般快步走出军帐，唤来亲兵：“是不是山上的明军下来偷袭了？” 大营的西南侧乱成一团，溃败的金兵反而冲击中军大营。不知所措的金兵甚至撞翻了一些火把，让部分营帐熊熊燃烧起来。 “杀！！！” 西南侧，一个将军亲自带着数千汉兵向金兵大营发起了突然袭击。他满眼通红，一刀砍翻一个睡眼朦胧的金兵，嘴里还在嘶哑地喊着杀字，仿佛对金兵充满了无尽的怨恨。 数千汉兵一路斩杀金兵，一路往营帐中放火，将好好地金军大营破坏的体无完肤。 山上的楚云见到山下火光冲天，心中大喜：“兄弟们，我们的援军出现了！现在是我们反攻的好时候，跟我冲下山！” “杀！”昌义和查德里带着剩余所有步兵营士兵从西北侧冲击而下！而骑兵大队、警卫中队，甚至火炮营、运输大队的人也操着冷兵器往山下杀！ 守在山下各处要道的金兵看到自己军中大营着火，无心恋战，在明军如猛虎下山般的攻势下迅速溃败。 “贝勒爷，汉军右营刘爱塔背叛了我们，半夜偷袭正红旗，正红旗溃不成军！” “急报，山上明军夜袭，我们守在各处的士兵被迅速击败，我们镶红旗已经与明军交上手了！敌军势大，我们赶快撤退吧！” 岳托醒来比代善还要慢一步。等他反应过来，明军都一口气冲到了山下，以两千多人打得镶红旗节节败退。 镶红旗这两天损失最多，本来还在高丽战场损失了不少精锐，此时遭受突然袭击，更加崩溃。镶红旗里一些帮助甲士照顾战马的汉人奴隶直接炸营，加剧了金兵的败退。 熊熊烈火倒映在楚云的眼中，他按捺不住心中的雀跃：南路的金兵这回算是完了。 第四十九章 复州的决定 复州城内，十几个后金的汉人文官不安地地踱步，都在等待地前线的消息。 天还没有泛亮，复州城里的百姓就在传前线的金兵战败，明军要收复复州城了。所谓三人成虎，这个消息被说的有板有眼。而这些文官的财产亲人很多就在复州，他们背叛朝廷当了后金狗腿子，要是落入明军手里……后果不堪设想啊。 衙门外有脚步声响起，所有人都紧张地往门口方向望去。 一个文官带着一个带着斗笠的男子走了进来。 “怎么样了？”十几个汉人文官问道。 “消息千真万确，金兵败了，大金几个贝勒落荒而逃！”进来的文官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赶快收拾东西北逃吧！我们当初做了对不起朝廷的事情，被官兵抓住的话，是灭九族的大罪！”文官们慌乱起来。 “各位不必慌张，收复复州的明军部队是金州卫的复辽军。而这位陈挺先生，当初乃是金州城主簿，他弃暗投明，复辽军不但没有杀他，反而重用他。现在陈挺先生都是金州内政一把手了。”进门的文官向大家介绍戴着斗笠的男子。 男子取下斗笠，露出一张干瘦的脸颊:“各位旧僚，我们好久不见。” “陈挺，你小子还活着！”复州的文官十个有六七个是认识陈挺的。 复州和金州相邻，主要的文官之间相互认识并不奇怪。 “各位，后金汉军右营弃暗投明，已经投靠了我们复辽军，所以我们复辽军才能以弱胜强，击败金兵。”陈挺笑道。 “怪不得，原来是刘爱塔投靠了朝廷！” “我先前听市坊传言，刘爱塔与朝廷官员有书信来往，看来刘将军始终牵挂朝廷。” 复州城的文官恍然大悟。 “刘将军已经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现在轮到各位了。如果各位愿意率复州城的百姓投靠我们复辽军，我们复辽军对过往各位的事迹既往不咎，绝不秋后算账。”陈挺诱惑道。 “既往不咎……”一群文官你看我我看看你，似乎觉得陈挺所说还算可靠。 “可我听说复辽军会收缴乡绅的土地，我们在座的各位都是有田地之人，会不会有损我们的利益。”有官吏提出异议。 “这一点请大家放心，我们会根据收缴的土地在未来给大家一定的补偿，不会让大家吃亏的。而且，要是各位落荒而逃，那这些土地不照样是我们复辽军的？各位到时一分钱都拿不到吧？”陈挺玩味地说道。 在陈挺萝卜加大棒的言语攻势下，这群有所顾虑的文官相视，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对方的决定，一个个缓缓点头。 “复州城内一定还有不少李永芳的亲信，甚至你们当中就有，不过圣人有云，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大家应该知道怎么做了。”陈挺又说道。 “我与守城的军官是至交，可以把他拉拢到我们这里，控制城门，然后铲除李永芳的部下。” “我的十几个家丁可以响应号召，只要你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一群文官纷纷表态。 当天色泛白之际，一部分溃败的金兵逃到了复州城下，然而面对他们的是紧闭的城门。 “快打开城门，我们是镶红旗的人，再不开门你们就完了！”金兵朝城上喊话。 “复州城已经归顺朝廷，各位请绕道吧！”在城上的文官紧张地说道。 “混蛋！”勉强集结部分兵力的甲喇额真气得青筋暴起。 如果不是明军在后面追赶，他们指不定就立刻攻打复州了。 “走，我们往北！”甲喇额真见复州叛变，只好领着百余残兵往北方自己的大后方逃去。 “呼。”楚云骑在战马上，一口气追了金兵整个夜晚，甚至他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儿。 还紧随在他身边的只有警卫中队和一个骑兵中队的兵力。 逃跑的金兵疯了，追赶的明军也疯了，双方根本不理会是到了哪里。 等到楚云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出了复州，到了盖州的地界。 “地图，地图，快把地图拿过来，我们这是到哪儿了？”楚云看到完全陌生的地形，有些发毛。 万一金兵缓过神来，说不定深入敌境的他反而被金兵给包饺子了。 “大人，我们追的急，啥都扔下了，哪里来的地图。”守护在楚云身边的余成也是一脸懵逼。 “我靠！”楚云忍不住骂街。这次打的太乱，金兵想不到，明军也想不到。 楚云他们不知道位置时，远方盖州城方向突然有一支数百人的部队赶过来。 “是金兵来了，大家准备战斗。”楚云带着不到百人的队伍，汗水已经浸透他的轻甲。 一整个白天楚云都在指挥战斗，晚上又偷袭和追杀金兵，他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合眼。如果不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楚云相信自己一定会一头栽下马，睡个三天三夜。 远在数百里之外的宁远城，曾经击败努尔哈赤的袁巡抚，收到了一封来自复辽军的书信。据说这是复辽军的头领亲手写的。 “这一手字……”袁崇焕看着书信上扭扭歪歪的毛笔字，幽幽说道，“真丑啊……” “袁大人，复辽军与我们无缘无故，这个时候来书信是为何？”袁崇焕手下一员武将问道。 “虽然字丑，但复辽军楚云比起东江镇的毛文龙胆子要大十倍，他竟然以区区三千人，去打辽南！”袁崇焕感叹道。 “三千人打辽南？！复辽军是疯了不成？”部将万分诧异。 “在起兵前，复辽军派人将此书信发于我，请求我们宁远军向盛京方向做出攻击之势，还说是什么攻打盛京的好时机。”袁崇焕扬了扬手中的书信。 “那我们要配合他们吗？盛京还有皇太极五个旗的兵力啊。” “卖他复辽军一个人情也不错。传令下去，令各营将士准备三日粮食，向盛京方向推进，伺机而动。”袁崇焕想了想，缓缓说道，“我倒要看看复辽军能在辽南弄出什么动静。” 缓缓流淌的鸭绿江东岸，高丽的义州，这座刚被金兵屠戮一空的城池，再度迎来了高丽军队。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随着中军大将来到鸭绿江岸边。 “再往西就是金人的领土了，我们来到此地，金兵随时可能攻击我们，王世子殿下害怕吗？”高丽大将问道。 “我不害怕！广鹿岛的朋友在危难之中救了我们一把，这回轮到他们有困难，我们怎么能作壁上观！”高丽王世子李溰说道。 “不愧是我们未来的王！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这才是王者之道！”高丽大将欣慰道。 “而且楚大哥还说这次帮了他的话，回头他会送我们高丽八门大将军炮，将军，那可是八门啊！”李溰眼睛里冒着期待的星星。 噗——刚夸奖了李溰的高丽大将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第五十章 暴动的矿工 是战还是逃？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也是楚云此刻需要面对的一个问题。 他现在只有不到百人的部队，而对面是迎来的数百人的部队。 面子事小，性命事大，还是逃命去吧！楚云心里没有把握，于是打起了退堂鼓。 “明军的军爷，我们终于等到您了！”楚云刚想逃跑，对面的部队突然闹哄哄地哭道喊道。 咦，这是怎么一回事？楚云取下鞍间的望远镜。 在视野里，一群五大三粗浑身黑漆漆的大汉正泪流满面地狂奔，他们衣衫褴褛，手里还拎着铁锹、铁铲等五花八门的兵器，甚至不想是一支军队。 是友军？楚云搞不明白了。到底这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大人。他们似乎不是金兵啊。”余成凑过来说道。 “这盖州地域内还有除我们和金人以外的其他势力？”楚云不解。 等到这支奇怪的部队到面前后，楚云才终于知道他们是什么人——盖州铁山的铁矿工人。 盖州的采矿、冶金业比较发达，大概在六年前，盖州铁山矿工暴动，反抗金人的压迫，李遇春和他的弟弟李光春聚集了两千多矿工在铁山附近坚守，而且吸引了辽南数万人，几次击败金兵。直到努尔哈赤派上万精兵经过长期围困，才将矿工镇压下去。 而这群迎接楚云他们的部队就是这群当初被镇压的矿工或他们的家属。他们在得知金兵经过盖州，前往复州作战时，就萌生了捅后金菊花的想法，于是再次暴动而起。 “军爷，我们刚刚起义，就听到你们打败金人的消息，所以特地来接您们了！”一个矿工首领激动地跪倒在楚云面前，“小的叫李光冬，是铁山矿工，六年前我的大哥和二哥起义失败，现在我要金人血债血还。” “李大哥千万别客气，快起来快起来……”楚云有些惭愧。 这群矿工在客观上给他们复辽军很大的帮助，还反过来对楚云感恩戴德，让楚云太过不好意思。 “我们才听说军爷在复州打败了金人，现在就到了盖州，各位军爷这是要攻打盖州吗？”李光冬问道。 楚云回头看了看自己身边不到百人的队伍，心里想，自己特么像是用几十个人去打盖州的人嘛。 “告诉军爷一个好消息，我们铁山矿工昨天就包围盖州城了！不过我们没有攻城之法，拿盖州城没辙，还请军爷带我们攻下盖州。”李光冬长满大茧的双手紧握，激动而颤抖地说道。 “啊？！”楚云惊讶地差点跌下马。 这群矿工也太疯狂了吧！早在昨晚自己还没夜袭金兵之时就已经切断了金兵的退路！还包围了盖州城？ “你们的队伍……有多少人？”楚云问道。 “几天前有七八百人，现在大概有四千多，而且还在增加？”李光冬摸了摸后脑勺，憨道:“虽然人马不多，不过还请军爷不要嫌弃。” 四千多人，我的娘亲喔！楚云不知说啥是好，他整个复辽军也就这么多人！ “走，我们去盖州城看看！”有了这么一支生力军，楚云突然有了底气，一扫刚才想要撤退的念头。 “小的斗敢问一句，不知道军爷姓甚名谁？”李光冬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问眼前的年轻军官是谁呢。 “金州复辽军楚云，正是在下。” 后金王城盛京，皇太极看到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箭头，心神不宁。前线传来八旗战败的消息，饶是老谋深算的皇太极心态都要崩溃了。 “这打的是哪门子仗，代善败了，阿敏败了，岳托败了，那个心怀不轨的刘爱塔降了。父亲大人，我随您打了二十年仗，就没有遇到过这么窝囊的事。”皇太极跪在努尔哈赤的灵牌前，像是自言自语，“父亲大人啊，请告诉我，要怎样才能实现您未完成的宏图伟业。” 房间里的檀香袅袅。房间外面响起敲门声，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王上，王世子求见。” “让他进来吧。”皇太极说道。 一会儿，豪格小心翼翼地走进皇太极的房间，看到双眼通红的皇太极。他心里咯了一下。犹豫再三，他说道:“父王，宁远方向的明军突然向前急行军四十里，包围了我们的几处堡垒，堡垒的守军告急。还有高丽的两万大军迫近鸭绿江，与我们的斥候发生了小规模的战斗。我估计双方势力都是来应援复辽军的。” “宁远的袁崇焕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这是在让我左右为难！只要我一南下，他就会扩大攻势，而我按兵不动的话，他不出三日就会撤兵！”皇太极指着宁远方向，“自从萨尔浒之战后，我大金国从来都是进攻的一方，几时这么憋屈了！” “可是父王，也许我们已经到了需要抉择的时候……”豪格小心地说道。 皇太极起身踱步，让豪格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也许是真的需要抉择了……辽南还是辽东……又或者是有更好的办法……”皇太极喃喃自语。 突然，他的眼中迸发出一道精光:“他复辽军不就是想要抢地盘么，他想要我们就敢给！命代善、阿敏、岳托等人撤军回海州死守，至于复州和盖州，让给明军！” “父王，这可是两州之地，先王好不容易才打下来的！正红旗、镶红旗、镶蓝旗虽败，但收拢残军，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豪格难以置信。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有时候得到更多不一定更好。本王不只要退出盖州、复州，更要派出使者与复辽军和谈，还要送他一万两白银、千匹良布替他庆贺！”皇太极说道。 “……”豪格脑袋一片空白。自己的父亲肯定是受到打击疯了。 “令工匠务必在三个月内仿制出明人的火枪火炮，做不到的话，将这些通通扔到海里喂鱼。”皇太极脸色可怕地说道。 豪格听到皇太极的话，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在这一刻，他确信皇太极是疯了，而且疯的可怖。 第五十一章 安抚矿工 当后金宣布撤兵之后，盖州城放弃了抵抗，数以千计的矿工占据了这座奴役他们的城池。 “胆敢扰乱百姓者，杀无赦！胁从者，将逐至金人的领土！” 楚云派出骑兵中队维护秩序，生怕这些起义的矿工毁掉这座城池。 盖州城为金人卖命的官吏被全部抓了起来。他们还来不及逃命就被密密麻麻的矿工围住。 “你说你们人模人样，怎么就为金人卖命，迫害我们自己的老百姓？”楚云来到他们面前，用指挥刀在他们身上划过。 只要他想，立马就会将他们杀死，而且没人会指责他。 “军爷，我们这是迫不得已啊……不帮金人卖命，我们的家人都会死的……”被五花大绑的官吏带着哭腔说道。 “每一个被我抓住的人都这么说，那不就没人追究你们的罪行了吗？”楚云冷笑，“我会调查你们每一个人。但凡是贪污受贿、剥削百姓者，全部抄家，推到菜市口斩首。” 五花大绑的盖州官吏听到楚云的话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我不会错杀一个好人，只要你们在我调查前坦白自己的罪行，将银两交出来赎罪，或许能减少你们的惩罚。”楚云说道，“来人，将他们通通打入大牢，明日午时开审，有罪隐瞒着即可推往菜市口斩首！” “是！”盖州城投靠了复辽军的衙役将这群倒霉的官吏像是赶羊群一样驱赶。 “大人，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绝了，毕竟盖州城还是需要懂得处理内政的人帮我们管理的。”余成提醒道。 “我有说要全部杀了他们吗？我这是在吓唬他们，也能给矿工们交代。如果矿工们发现坏人都还活着，他们会满意这个结果？”楚云意味深长地说道。 “大人高明。”余成明白过来。 被打入大牢的盖州官吏惴惴不安，不用一刻钟就争先恐后地将自己所做的事全部交代，该认罪的认罪，该吐出赃款的吐出赃款。仅仅是这些官吏吐出的，就有白银五万两、田地无数。 “好家伙，这些钱都可以用来装备两三个步兵营了！”楚云看到盖州官吏交代的货物清单，简直难以置信。 即使剥削辽南最严重的是金人，但是这些依附于金人的官吏就像是吸血虫一样趴在辽南百姓身上，要榨干百姓的最后一丝血。 “这几个人，明日推到菜市口斩首，这几个人，罚至铁山服役十年……这个、这个、还有那个，官复原职，让他们维持起盖州的秩序。”楚云看到盖州官吏名单中还有小部分比较清廉，而且名声不差，就让他们负责了。 楚云这样处理，果然让暴动的矿工满意了许多。 之后是对于矿工的改编问题。楚云经过这场惨烈的会战，手下损失过半，是急需要兵员补充的，兵力缺口可能达到了两千多人。而且地盘扩大以后，楚云要防守的险要之地也增加了两倍，更多的兵力被需要。 但是，工业时代即将全面到来，对煤矿、铁矿的需求将会攀升，也离不开这些矿工的努力。没有他们，楚云拿什么来开创工业时代？ “李光冬大哥，我们就不专门从矿工中吸收成员进入复辽军了……”楚云对矿工首领李光冬说道。 “楚大人是看不起我们这些穷苦人吗？我们也有一颗驱逐金人的决心啊！”李光冬见复辽军不需要他们，焦急地说道，“我还要为我的大哥二哥报仇呢！” “我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矿工朋友到时可以应征入伍，只要通过我们军部的筛选，任何人加入复辽军！” “只是当兵是个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苦差事，大家都有老婆孩子高堂，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当兵的。” “而且复辽军对工人的待遇十分优渥，各位仍然可以从事采矿工作。” 楚云耐心地解释道。 “复辽军对我们矿工是什么样的安排？工友们都很关心这个待遇问题。”李光冬等矿工听到楚云提及矿工的待遇，都好奇地问道。 “每七天工作六天，每天八小时，节日休息。由于矿工从事的工作也比较危险，我们会给矿工每月三两银子，过年还会发额外一个月的薪水作为补贴。”楚云说道。 “每天只用工作八个小时？” “三两银子啊，是真的吗？” 矿工听到楚云的政策后，顿时沸腾起来。他们在后金的压迫下，每天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哪里还奢求有薪水。 “而且工龄越长，工资就越高，为矿场做出杰出贡献的人还能更高。”楚云说道。 “复辽军能付得起那么多钱么？”有人突然冷不丁问道，让场面冷下来。 李光冬有些尴尬:“大人，以前朝廷常常有拖欠我们饷银的例子，所以我的兄弟不大懂事，还请大人见谅。” “没事。按时发工资这种事情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这位小哥关心合情合理，我不会追究的。如果不能不放心，尽管去找金州的矿工朋友打听打听，如果我说的有半句谎话，天打雷劈。”楚云说道。 这个时候，有个矿工发话:“楚将军说的没错！我的堂弟在金州采矿厂工作，几个月就攒了十多两白银，还取了个大胖媳妇！” “真的假的呀？” “我刘铁蛋坦坦荡荡，从来都不说谎的！” 矿工们开始热闹地议论纷纷。 看样子问题就解决了。楚云放下心来。有这群熟练的工人，能源问题暂时不用担心。至于提高矿工的待遇，楚云肯定是可以做到的。这个时代有工业基础的就楚云一家，仅仅靠生产力的提升就可以赚取超额利润了。 金兵退出复州和盖州后，楚云也开始收拢部队，囤积在盖州地界。只要在盖州阻拦金兵，复州和金州就可以安然无恙。 “军主，刘爱塔将军追逐金兵凯旋而归，即将到达盖州城。”余成带来消息。 “快整军列队，有迎刘爱塔将军。”楚云听说这次最大功臣的刘爱塔来到，赶紧说道。 第五十二章 我是大明的将军 盖州城门大开，楚云亲自带着复辽军高层和三卫官吏出郭相迎。 盖州城外，原属于大金国的汉军右营改旗易帜，他们的将军刘爱塔只带着几个亲兵来见楚云，可见其诚意。 “楚将军，我来晚了！”刘爱塔早已步入中年，鬓角微微可见白发，老泪纵横。 “刘爱塔将军，要不是你在小黑山下按我们的约定起兵反金，恐怕我们复辽军就全部交代在小黑山了！”楚云握着刘爱塔的手也是泪眼婆娑。 幸好他隐约记得刘爱塔在历史上是个极度忠于明朝的将军，所以才有了暗中联系他并肩作战的计划。事实证明，他的冒险成功了。 “请不要再叫我刘爱塔了，那是建奴给我取的名字，从今以后，我叫刘兴祚，复兴的兴，国祚的祚。”刘爱塔义正言辞地说道。 “好好好，刘兴祚将军，我们到城内饮酒庆贺我们收复辽南三卫，今晚不醉不归！”楚云向刘兴祚邀请道。 “我听说复辽军在金州做纱布生意赚了不少钱，今日要吃穷你才行。”刘兴祚心情大好。 “恐怕我赚的钱，你吃十辈子也吃不完，哈哈哈。”楚云何尝不心情畅快。 于是一行人到盖州府中，大布宴席。除了负责守备工作的将领，其他高层全部出席，楚云给予了刘兴祚最高规格的款待。 刘兴祚这晚喝得酩酊大醉，说起自己在后金中所见所闻，竟然失声痛哭。 大致数年前，他亲眼见到努尔哈赤下令屠杀数以千计手无寸铁的辽南百姓，血流成河、白骨累累。此后他想起那般场景，常常噩梦缠身，难以入眠。 “金人残暴无道，今日取辽南，随意屠戮百姓，若他日取了中原，我大明百姓将十室九空，而我将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被后世子孙唾骂。”刘兴祚失声道。 “刘兄请放心，我们现在收复了辽南，将来就会收复整个辽东，到时候所有百姓将重获自由、安居乐业。”楚云见刘兴祚真情流露，不由安慰道。 “天启三年，我曾打算投靠登莱巡抚袁可立大人，不料事情败露，吾弟身死，我也是严守秘密才侥幸不死。可惜天启四年，袁公被东林与宦官之争牵扯。我以为终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朝廷重返辽南这一天了，没想到东江镇出了你们复辽军，做到了当年袁公想做没能做成的事！”刘兴祚激动难言地说道，手中的酒溢出了酒杯。 “这回刘兴祚将军归顺朝廷，起码得是个副总兵的封赏，以后我们携手作战，一同消灭后金。”楚云说道。 “封赏？那对我来说屁都不是！我在后金得到努尔哈赤的信任，封赏还算少？我现在只想加入一支真正打金兵的队伍，楚将军，就让我加入你们复辽军吧，让我当个小队长就行。”刘兴祚说道。 “刘兄你是在开玩笑嘛。以你的身份，等朝廷的恩赐下来，官职肯定比我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高，哪敢让你在我手下做事。”楚云心动，但是他还是有点不相信。 “我是诚心诚意的，日月可鉴！”刘兴祚醉醺醺地说道，“我是大明的将军，你也是大明的将军，我怎么就不能在你手下做事了？” 这是啥逻辑？ “刘兄你喝醉了，等你明天清醒一下再告诉我你的决定吧。”楚云说道。 “马巴拉子，你打仗那么干脆，怎么这种事又像个娘们，我刘兴祚打仗又不含糊，做一个小队长绰绰有余了……”刘兴祚嚷嚷着。 两个人一直喝到深夜，终于都不支。楚云让部下送刘兴祚到后舍休息，自己也像坨烂泥一样瘫在自己的床上。 他已经整整两天没有闭过眼，现在又陪刘兴祚喝个烂醉，纵使是年轻力壮的身体也吃不消。 现在躺在床上，楚云用最后的力气想一下接下来要干嘛。 收复复州和盖州，多了两州之地，又要将金州成功的工业建设经验推广到复州和盖州。这其中肯定会受到一些既得利益集团的抵触，但是毕竟辽南百姓长期受到后金的压迫，大多数会支持解救了他们的复辽军。 朝廷当年，对于自己又会怎么处置？是给自己加官进爵，还是对远在辽南的自己忌惮万分？而宁远的袁崇焕、东江镇的毛文龙、旅顺卫的李金广，又会怎么对待自己？盛京的皇太极之后又有怎样的报复行动？ 形势复杂的辽南牵动各方势力的利益，一旦处理不当，就会破坏当前的大好局面。一方面要打击敌人，一方面要小心猪队友，一点都不比刚刚结束的战役艰难。 复州和盖州之战，楚云通过军事行动获得了大量的文明点。地盘、人口增加，也使文明点迅速增加。新的科技树也可以点开了。现在摆在楚云面前的科技树选择很多，铁轨技术、蒸汽火车技术、蒸汽轮船技术、风帆战列舰技术、盖伦帆船技术等等，还有各种基础科学。不管选择什么技术，都让人难以抉择啊。 “火车还是轮船，还是基础科学呢……”楚云在床上想着想着，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次日楚云醒来时，已经过了日中。宿醉的他头脑一片刺痛，甚至昨晚发生了什么也丝毫想不起来。 “来人，给我准备醒酒茶。”楚云抱着刺痛的头，说道。 “大人您醒了？我这就去准备。”门外却是余成的声音。 楚云有些莫名的感动。余成作为警卫中队长，时刻保护楚云，他也有两天没睡，却还是比楚云起得早，早早守护在外面。 余成还没准备好醒酒的东西，门外突然闹了起来。 “放我进去，我是大明的将军刘兴祚，你敢拦我，还是你敢拦我？我要见楚将军！” 楚云一听，不由乐了，这不正是刘兴祚的声音吗？ 嘎吱——房门被推开，还不是很清醒的刘兴祚身形不稳地闯了进来。 “刘兄，你怎么来了？”楚云问道。 “楚将军，我刘兴祚要加入复辽军，你让我做啥都行，超认真的那种。”刘兴祚摇摇晃晃地说道。 第五十三章 整顿三卫 天启七年四月，复辽军的地盘覆盖大半个辽南地区，金州、复州、盖州的广鹿岛。有一个新成员加入了复辽军，那就是原来隶属于后金的汉军右营刘兴祚。楚云为了安置刘兴祚，特成立了第五步兵营，由刘兴祚担任营长。 不过刘兴祚原来的汉军右营人数较多，战役结束后有四千多人，所以楚云将汉军右营的大部分人马补充到其他步兵营。尤其是杨太的第一步兵营最惨，在石河村阻击阿敏的镶蓝旗，付出了阵亡五六百的代价。在原本八百人一个营的规模里面，阵亡五六百人，相当于整个营都打没了，营长杨太也身受数处重创。 刘兴祚对于楚云拆散他的兵马并没有任何意见。按照他的话，就算只给他一个小队长，他也愿意在复辽军干。而且如果他刘兴祚还是带原来的四千人马，那么复辽军是谁说了算？ 除了新成立第五步兵营，复辽军还成立了第六步兵营，主要以投靠楚云的汉军左营的黄炜姚和赵祥的部队为班底，营长为黄炜姚，副营长赵祥。这样的安排也算是鼓励后金的将校投诚吧。 地盘扩大后，需要更多的军队来维持稳定，所以楚云又将骑兵大队扩充成骑兵营。在击败女真旗兵后，楚云虏获了不少战马，成立一个骑兵营绰绰有余了。当然，还有不少马匹是要送到炮兵营的，炮兵营也缺战马来牵引火炮。 “如果有卡车或者摩托车就好了。”楚云在分配战马的时候是这样想的。但是没有内燃机技术，还真弄不出来。 楚云为了方便编制，将每个营的规模又扩大至一千人左右，这样一来六个步兵营、一个骑兵营、一个炮兵营，将会达到八千人左右。再加上警卫队、运输队、后勤队，上万人的军队规模不成问题。而且这其中并不包括维护治安的巡查队。只是一下子扩军，火器保障一时间无法供应。金州的军械局正和冶炼厂合作，尽量补上这个巨大的火器缺口。 “复州和盖州的百姓的态度如何？乡绅们都将兼并的土地吐出来了么？”楚云为了防止金兵突然南下，还在盖州城坐镇。 “村民听说可以承包农田来种植，而且我们还会提供种子和种植技术，税赋只有十分之一，他们甚至帮我们赶走了乡绅……至于乡绅们，很多都是不情不愿，不过我们已经想办法将他们迁到城市了。城市的居民的话，由于我们的工资和税收都远远优于金人，所以他们对我们规章的推广基本上是持肯定态度的。”跟随楚云过来盖州的陈挺说道。 “嗯，这样就好，民心对于我们的治理十分重要，巡查队平时不仅要抓小偷小摸，还要关于民生疾苦。”楚云对陈挺的工作还是很满意的。 陈挺也很乐意为楚云工作，毕竟他以前在金州卫郁郁不得志，还以为终身的仕途就到尽头了，直到遇到楚云才得到施展更大才华的机会。 “不过我们要对我们的产业进行调整。”楚云说道。 “哦？大人想要怎么调整？复州和盖州也要像金州一样，建立冶炼厂、面粉厂之类的工厂？”陈挺问道。 “工厂是要建立的，不过不能全盘照抄金州，而且金州的工厂也要进行调整。”楚云说道。 “复州和盖州建立工厂属下可以理解，但是金州现在的工厂一片欣欣向荣，为何还要做调整？”陈挺不解地问道。 “有一种理念，叫做产业分工。在拥有相应资源的地方，建立相应的产业，可以降低我们的成本。盖州的采矿工业比较发达，所以我们可以将金州卫的采矿厂总部搬到这里来，在盖州主要发展采矿业。而金州卫靠近大海，有良好的港湾，适合发展贸易、纺织、面粉等轻工业。至于复州，可以发展与金州、盖州相辅助的其他工业。这样一来，各座城池各司其职，为我们复辽军牟取更多的利益。”楚云解释道。 陈挺越听眼神越亮，跟着楚云久了他们也开始适应这种工业思维，很快便融会贯通：“我这就令人按军主所说，草拟一份各座城池的工厂部署蓝图，让军主大人审批。” “陈先生辛苦了。” “大人救辽南百姓与水深火热之中，为大人赴汤蹈火是应该的。”陈挺说道。 陈挺离开后，楚云便打开“工业革命”系统。“工业革命”系统，有一项楚云觊觎已久的技术——在“交通建设”这一科技树大项之下，属于19世纪初期的“蒸汽机车”技术。“蒸汽机车”技术，需要文明点3000点，是目前楚云想要点出的技术中耗费最多的技术。 收复了复州、盖州，又以少胜多，经过长期的积攒，楚云这才好不容易积累到3000文明点。“蒸汽机车”技术的意义，这个世界没人能比楚云要清楚。蒸汽机车制造出来的话，只要有钱，辽南大地上很快就会见到铁龙疾驰的身影。 “系统你在吗？我要点亮蒸汽机车技术。”楚云在心中默念。 “寄主您选择了‘蒸汽机车’技术，可用文明点减少……系统出现错误。您需要在点亮18世纪的基础科学以后，才能点亮19世纪的基础。请选择点亮18世纪的其他工业技术或者基础科学。”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 卧槽，原来基础科学设定的意义在这里！楚云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总觉得自己没点数学、物理学、化学、生物等基础科学也没有所谓的样子，原来只有在点亮18世纪的基础科学后，自己才能点亮19世纪的科学技术。 那么为什么自己没有点基础科学，也能点到18世纪的科技呢？楚云想了想，大概是18世纪以及18世纪之前，基础科学对于科技应用的影响还不大吧。 “既然如此，我要花费50文明点点亮盖伦帆船技术、500文明点点亮18世纪的航海技术。”既然蒸汽机车技术短时间内出不来，那么就先点海洋科技吧，18世纪的应该也够用了吧。 第五十四章 风帆战列舰 “寄主您选择了盖伦帆船技术、18世纪航海技术，可用文明点减550。工业革命系统将召唤异时空的人才帮助您实现盖伦帆船技术以及18世纪航海技术……链接中……”工业革命系统正在筛选。 要是能来个佛郎机的无敌舰队，或者海上马车夫的商船就好了，楚云想着。 “……链接成功……帮助您实现盖伦帆船技术的是大不列颠帝国德特福德皇家造船厂……” “……链接成功……帮助您实现18世纪航海技术的是大不列颠帝国地中海舰队总司令霍雷肖·纳尔逊……” 德特福德……皇家造船厂？楚云激动地差点跳起来。风帆船舶时代，大不列颠认第二，谁敢认第一？而且还是大不列颠唯有的几个皇家造船厂之一的工匠！ 霍雷肖·纳尔逊，地中海舰队总司令？这个家伙对于楚云来说如雷贯耳啊。曾经带领大不列颠皇家海军打败了佛郎机以及法兰西联合舰队，自己却战死沙场、身经大小战斗不下百余次的海军英雄啊！ 此刻楚云心血澎湃，比后世中了五百万彩票还要激动。有了这批人，自己岂不是能在远东的海洋上为所欲为？ 然而，楚云却发现这个房子里面没有任何人出现。 “系统，我的皇家造船厂和海军司令呢？”楚云见系统承诺的人并没有出现，焦急地问道。 “经过系统测算，这个空间容量不够，系统将会自动为您选择召唤地点……地点选择中……地点选择成功……地点为后世一个叫做大连港的地方，请寄主自行前往查看。”系统提示道。 大连港？这个地名楚云当然听说过，只是这个时代大连港还是一个叫做青泥洼的小渔村，默默无闻。 系统这是召唤了什么玩意过来，还要专门传送到青泥洼。这要是让当地的百姓看到了凭空出现的西洋人，那楚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大概是神迹吧。 “余成，备好车马，让警卫队准备，我要回金州卫。”楚云招来警卫队长余成。 “大人不是说要在盖州坐镇，等盖州一切事务平稳进行以后才回金州卫么？是什么事情发生了吗？”余成问道。 “我派人向西洋那边买了一点好东西，他们现在到了青泥洼，我要去接应他们。”楚云只好这样向余成他们解释。 “西洋又有什么好宝贝？难道是更厉害的火枪火炮？”余成问道，“西洋人真是厉害，生产出这么多先进的火器。幸好他们没有打我们的主意，还将这些先进的火器技术卖给我们。” 在余成的印象里，制造火枪、火炮、纺织等技术都是楚云从西洋人那里得来的，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西洋人来复辽军帮楚云卖命？ “是啊，西洋人这个时候确实比较厉害……”楚云只赞同余成前面半句。至于后面半句，楚云并不同意。 明末已经有西洋人窥探明朝的虚实了。幸好西洋各国忙于与彼此的战争、争夺新大陆的控制权，所以没有心思理会明朝。就连大明水师辛辛苦苦对付的佛郎机、红毛所谓的“舰队”，绝大多数只是装了火炮的商船而已。至于想要从他们那里买技术？不存在的。 “我懂了，我这就去准备。”余成说道。 青泥洼，一个人口不足百户的小渔村，在这个时代默默无闻。这个小渔村的人世世代代打渔为生，过着再平常不过的小日子。然而今天青泥洼白雾缭绕，雾气是突然出现的，可见距离只有十多米。 “怎么一大早就大海就起雾气了？是不是海神不想让我们今日出去打渔？”村内的渔民看到笼罩着大海的雾气，有些担忧。雾气这么大，航海会很困难。 “说不定是海妖作祟，等雾气小一点再出来航行吧。”渔村里的老人说道。 渔村里的渔民也没有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 楚云带着警卫中队的几十号人骑着马匹赶到了。 其实凭借马匹的脚力，昨晚楚云就应该来到青泥洼。只不过在离开盖州前，楚云还要经历一番安排，耗费了许多时间。复辽军的第一步兵营、第二步兵营、第五步兵营和炮兵营被布置在盖州抵御金兵。第四步兵营、第六步兵营回守盖州，并随时准备支援盖州。而金州卫，暂时由第三步兵营驻防。 “老乡，这青泥洼怎的起那么大的雾气，吗都看不见，你们怎么过活？”余成找到青泥洼的村民。 “谁说不是呢？说起这雾气，昨天一大早就起了，到现在都没散。村里的老人都说是海妖作怪，我们不敢出海。要是再过几天还不散，那我们就真的没法过活了。”被问话的村民无奈地说道。 “军主大人，雾气这么大，你说的西洋人会来吗？他们不会迷路了吧？”余成侧头向楚云问道。 “不清楚啊。”楚云心里大概明白是什么一回事，但是他不方便说，“我们暂且在青泥洼住下，等上两日，如果西洋人不能准时到来，那么我们就返回金州卫。” 这雾气多半是工业革命系统为了掩人耳目弄出来的玩意。楚云心里嘀咕。 于是楚云暂时住在了青泥洼的村民家里。青泥洼的村长听说是复辽军的楚云亲自到来，各种感恩戴德，催促村民腾出房屋来安置楚云他们。楚云当然也不是白住他们的屋子，让余成带来的一百两银子分给叨扰了的村民。 终于在第三天，楚云醒来时，浓郁的雾气开始慢慢退去，露出苍莽的海洋与隐藏在其中的事物。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海边多了一个简易的造船厂和一个简易的码头，造船厂和码头上尽是金发碧眼的西洋人。而停泊在码头旁边的竟然是……一艘巨大无比的庞然大物。主桅高耸入云，三层火炮甲板口，是一门门硕大的火炮，露出空洞而冰冷的炮口，仿佛可以移动的海上城堡。 “我的天，系统帮我召唤出了什么样的怪物！”楚云目瞪口呆。 第五十五章 胜利号 小小的青泥洼，突然闯入的西洋人和巨舰打破了这个渔村的宁静。 村民们远远望着停泊在海边的风帆战列舰，仿佛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东西。 “我的天啊，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么大的渔船！我们的渔船和它相比，简直就像是蚂蚁一样渺小！” 青泥洼的渔民携家带口地出来围观他们从未见过的庞然大物，指指点点。 “你们懂个屁，这个不是渔船，看到上面的火炮没有，这是战船！西洋人的战船！可以轻易摧毁我们的渔村！”余成还算有点眼力。 楚云第一次在这个时代见到这样规模的战船，所以他都楞了一下。不过也仅仅是一下。 出现在青泥洼的战船有三层，长约六十多米，主桅差不多也是六十米左右，估计排水量为数千吨级别。在后世有机会见识过万吨巨轮的楚云看来，如果要将风帆战列舰和后世的万吨油轮相比，当然没得比。不过嘛，在这个时代，风帆战列舰就是海上堡垒，坚不可摧的存在。 “大人，你说这西洋人万一是来进攻我们的，看他们左舷就有几十门火炮，恐怕一轮齐发，我们会和这座小渔村一起葬身火海啊。”余成见西洋人船坚炮利，不由恐慌。 青泥洼就在这座巨舰火炮足以覆盖的范围，要是西洋人反水，直接一轮炮飞过来就完事了。 “应该不会吧……”楚云还是蛮相信这个系统的，“我们走上去看看，是不是和我约定好的那批西洋人。” 楚云他们一行人向码头的方向走去。 码头和造船厂附近的西洋人也发现了楚云，于是他们的长官也主动向楚云靠近。带头的似乎是一个穿着皇家海军军装的军官，年纪在四十多岁左右。而在在这个军官身后，有一队皇家海军士兵，人数有上百人。 “大人要小心。”余成提醒道。对面的西洋人比他们带来的士兵还要多上许多。 “没有关系的，如果他们真的对我们不利，直接开炮炸死我们就好了。”楚云说道。 直到双方靠近，楚云才看清楚对面的人，典型的西洋人长相，楚云相信这一定是工业革命系统召唤出来的。 “长官，大不列颠地中海舰队司令、世袭男爵，霍雷肖·纳尔逊向您报告。”海军军官向楚云行礼。 这个来头够大的啊。楚云还以为系统召唤过来的是年轻时候的纳尔逊，没想到召唤过来的是已经成为皇家舰队司令的纳尔逊。 “不用客气，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楚云问道。 “胜利号船员800余人，皇家造船厂工匠300余人。”纳尔逊不急不缓地说道。 胜利号？楚云略有了解，这是一艘18世纪的一类战列舰，大不列颠帝国皇家海军的骄傲，参加过好几次海战。 不过楚云知道的就只属上面这些了，具体的尚不清楚：“这个胜利号是什么样的配置？” “102门铁铸加农炮，有32磅重的长炮，也有12磅重的短炮，排水3500英吨，航速8-9节。虽然速度并不快，但是适合当旗舰，火力还过得去。”纳尔逊说道。 还过得去……楚云脸皮抽搐了一下。和同时期佛郎机、法兰西最大的战舰相比，胜利号确实要比他们小一号，但是放在这个时代，特别是缺乏水师的辽东地区，不可能有比胜利号火力还猛的战船。就连楚云最引以为豪的火炮营，最大口径的只是12磅的加农炮而已。 旁边的余成听得目瞪口呆，嘴巴直哆嗦：“102门火炮……还是32磅的火炮，我的姥姥哟，把这些火炮都拆下来我们不就能成立三个火炮营了吗？” 三个火炮营？楚云颇有些心动。不过楚云随后否定了这个念头：“这些火炮都是海军使用的重炮，一般都固定在甲板上，就算卸载下来，也只能用来守城，运输起来太不方便了。而且战舰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能使这些火炮移动起来。” “长官说的是，没有了战舰，这群火炮就是破铜烂铁。”纳尔逊一听急了，妈的要是楚云动了心思，真将他胜利号上的火炮给卸下来，他哭都不知道往哪里哭去。 “原来是这个样子，那真是太可惜了。”余成说道。 “三个火炮营我们迟早会有的，不用着急，就算现在组建三个火炮营，我们根本就补充不了那么多的弹药。没有弹药，火炮还不是火枪好用。”楚云转头向纳尔逊说道，“纳尔逊将军，想必你也知道我们复辽军的情形了，我们缺乏海军和船只，可能在广鹿岛有几条只有两三门火炮的小船，连战船都算不上。” “我来到这里前已经完全清楚。建立海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请长官不用心急。跟随我们一同到来的皇家造船厂的工匠，他们拥有建立一类战列舰到三类战列舰，各种各样护卫舰、炮船和商船的技术，只是需要资源、金钱和时间。”纳尔逊说道。 “我曾计划过要建一艘三类战列舰，再搭配几艘28门火炮的单桅纵帆炮船，就可以成立一支海洋舰队，不过你们直接把一级战列舰胜利号带过来了，这让我觉得仅仅几艘28门炮帆船配不上这么豪华的一级战舰。”楚云说道。 “28门火炮的一层火炮甲板帆船足够用了，长官的势力还不强大，庞大的舰队不但无法帮助长官的势力扩张，反而会拖垮经济发展。长官猜猜这胜利号一轮火炮会消耗多少弹药？”纳尔逊问道。 “多少？” “半吨以上。” 楚云心里有准备，听到纳尔逊的回答还是心中一惊。半吨火炮，都够一个火炮营打上一阵子炮了啊。什么叫做“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才是！ “那我们还是先建四艘28门火炮的炮船来给胜利号作为护卫舰，我过几天就会拨下五万两白银作为项目的启动金，随后会有更多的资金投入。”尽管手头还不甚充裕，楚云还是尽可能打造一支真正意义上的海军，“你们的船员要驾驶胜利号，新建的28门火炮护卫舰需要新的船员来驾驶，所以可能需要你派一些熟练的船员培训本地的渔民来作为新船员，纳尔逊将军意下如何？” 第五十六章 这里就叫大连港吧 “当然可以。不知道长官大致要培训多少新船员？”纳尔逊干脆地回答道。 “第一轮先培训一千名新船员吧。”楚云说道，“很快我就会向周围的渔村募集预备役船员。” 新获得大不列颠海军司令纳尔逊以后，楚云任命纳尔逊作为复辽军舰队司令，统领复辽军的大小船只。而原本统领广鹿岛水师的邓大千，被楚云任命为舰队副司令，算是楚云的一种牵制手段。 安排妥当皇家海军的八百多人和胜利号，楚云和纳尔逊一同见了皇家造船厂的厂长。三百多的工匠，几乎一整个造船厂的员工都被系统给搬过来了，可见系统是多么地野蛮粗暴。 “四艘28门火炮的帆船，要制造并不需要多长时间。不过合适的木材可能并不好找，我们用的是欧洲的橡木，在大明朝，可能要用其他木材来代替。我们需要设法去找到足够硬度的木材。另外战船需要的重型火炮可能需要其他部门生产，我们造船厂是不负责火炮的制造的。”皇家造船厂的厂长这样对楚云说道。 我怎么忘记了这一茬。楚云还以为只要有了造船厂，自己就能有源源不断的战列舰生产出来。但是——就算是战船生产出来了，也要能跟得上战船的重型火炮！ 一艘护卫舰要生产28门重炮！也就是说，楚云要为海军装备4个火炮营的装备！海军真是太贵了！ “应该的……不过你们皇家造船厂可以生产商船吗？”楚云灵光一闪，问道。 “战列舰我们都能生产出来，不用说区区的商船了。”皇家造船厂厂长自豪地拍自己的胸脯。 “那可以装备火炮的商船呢？就是可以装备12门、20门或者28门火炮的大型商船。” “完全没问题。” “那事情就简单了。” 楚云异常惊喜。他大概知道要怎么捞钱来发展海军了。前面他组建了一个远东贸易公司，那些东南沿海地区的商人将是造船厂除了他楚云以外的最大的客户。只要商人提供海量的金钱，他就可以为这些商人生产武装商船，派遣士兵作为雇佣兵保护这些商人的安全，达到双赢的目的。 “长官阁下，莫非您是要帮我们船厂弄来商船的大订单？”厂长问道。 “没错，你们先准备生产28门火炮帆船，等以后我给你们船厂弄来商船的订单，你们船厂就可以扩大生产规模了。”楚云点点头。 既然造船厂和胜利号都被系统放到了青泥洼，那么这里就注定不再是一个小小的渔村。楚云打算将这里打造成一个新的港口，辽东地区的贸易中心。 “等我们回到金州，就迁移部分人口和工业到青泥洼，特别是军械局，需要在这里成立一个分部。以后这里将不再叫做青泥洼，而将改名为大连港。”楚云对余成说道。 “大连港？这个名字挺奇怪的，取自何典故？”余成问道。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典故，楚云总不能说是因为在后世这里叫做大连港吧，只好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蹦出这个名字，大概是天意吧。” “长官阁下要不要登上我们胜利号体验一番？”纳尔逊对楚云邀请道。 “如此甚好。”楚云对于登上传说中的胜利号也是跃跃欲试。 踏着胜利号的木质甲板，楚云可以感受到波浪的晃动、大海的味道。而跟在楚云身后的是胜利号的船员。被一群船员围绕，楚云有一种想要扬帆起航的冲动。 胜利号宽有十多米，站在胜利号上觉得还是十分宽广的，至少体验了东江镇那些小破船以后的楚云感到空旷了许多。余成和警卫队的士兵更是惊奇，左顾右盼，还敬畏地摸了摸粗壮的桅杆和甲板上的火炮。 “好大的战船，我们东江镇的船只跟这艘船简直不能相比！可能也只有郑和老爷时代的宝船能相提并论了。” “要是这只战船能开到陆地上多好，我们直接开到盛京，将盛京给轰个稀巴烂，把金人都炸上天！” “不愧是能容纳八百多人的大船，要是我们复辽军再多几艘这样的船只，这个海上我们可以肆无忌惮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说道。 对于警卫队的反应，纳尔逊十分享受，这是他的骄傲。 “站在这巨舰之上，光是这视线，就开阔了许多。”楚云俯视下方的青泥洼，觉得小渔村是多么地渺小，仿佛只要自己一声令下，胜利号就能将一个渔村从地图上轻松磨灭去。 “长官阁下，您可以选择下达开炮的指令，对着无人的方向齐射，体验一下胜利号火力全开的威力。”纳尔逊自豪地说道。 “这就不必了……”楚云听到胜利号开一轮火要消耗半吨的弹药就肉疼，“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在我们生产出配套的弹药之前，我们要省着点用才行。” “长官大人说的是。” 就在纳尔逊带着楚云等人在顶层甲板上参观之时，第二层甲板上来了几个海军士兵，领头的是一个皇家海军校官。 “父亲，这位就是我们要效力的楚云长官？”那个海军校官带人来到楚云面前。 楚云看到海军校官，微微一惊。 如果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海军校官，楚云还不至于吃惊，但是这个军官竟然是一个女子，有着苗条身材、淡蓝色眼眸，金色长发用一条红色缎带盘起，有一米七左右，英姿飒爽，气势不输于在场任何一个海军士兵。 “这位是……”楚云疑惑地看向纳尔逊。 “咳咳……这位是艾拉·纳尔逊上尉，格林威治皇家海军学院的高材生，别看她年纪轻轻，已经有三年航海作战经验。”纳尔逊说道。 艾拉·纳尔逊？怎么听起来…… “她是我的私生女，这件事请大人千万要保密……”纳尔逊偷偷地在楚云耳边说道。 楚云听后恍然大悟。没想到这纳尔逊不但是个沙场老手，还是个情场老手啊。也难怪艾拉可以在伟大的胜利号上服役，多半也是和纳尔逊的些许偏心和补偿有关吧。 “楚云将军阁下，皇家海军上尉艾拉·纳尔逊向您效忠。”美丽的不列颠女子摘下海军帽，向楚云叩礼。 第五十七章 朝廷封赏 胜利号暂时停泊在新命名的大连港。不过此时的大连港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渔村，被系统弄来的造码头比较简陋，还需要调来人手和石块来重建码头，将码头的规模扩大。除了码头要重建，造船厂也需要改善，才能容纳得下28门火炮帆船的龙骨以及多建设几条生产线。 楚云安排胜利号船员住在船上，而码头的工匠则住到小村庄里。辛亏这是过了寒冬，气温升高，不然说不定夜里就得冻死好些人。 “楚大人，这两三百人，都和我们青泥洼的人一样多了，我们小渔村要挤下来可能有些困难啊。”青泥洼的村长见楚云一口气将这么多西洋人安置到小渔村，脸色有些难看，“这些金发碧眼的异族人跟我们长的不一样，会不会给我们青泥洼带来厄运啊。“ “老大爷，他们不会带给你们厄运的，相反，你们青泥洼的运气来了！”楚云说到。放到后世，这青泥洼的村民就是拆迁户，可以一夜暴富！ “真的吗？”村长疑惑地问道。 “回头就有人过来向你们征地，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楚云说道，“还有，你们这里以后不叫青泥洼了，而是叫做大连港。” “征地？楚大人，您说这叫什么好事，我们世世代代都在青泥洼居住，要走我们的土地还是好事啊？”村长急道。 “如果用金州城的红砖瓦房来换你们的破茅草屋，每户人家还包安排工作、补偿几百两银子呢？”楚云说道。 “这个……”村长听到后一愣，“如果这是真的，我这就去和族长们商量搬到金州城。” 楚云安置好船员和工匠之后，带着警卫中队的人以及胜利号的几个主要军官一同返回金州。青泥洼发展成真正的大连港，没有一两年是不成的，楚云需要返回金州城调遣人马和资源去建设大连港。建设大连港本身也是一件好事，可以提供大量的就业机会，促进金州卫的发展。 “金州城有伦敦城繁荣吗？”回去的路上，海军上尉艾拉骑着战马，陪在楚云和纳尔逊的旁边，好奇地问道。 “伦敦城是西洋的什么地方？”一旁的余成不理解地问道。 “伦敦城在万里之外的大不列颠国，从我们金州城出发，要好几个月才能到达。我们金州城虽然现在还远远比不上伦敦城，不过这里的发展潜力是无限的，而且这里有很多历史悠久的特色建筑。”楚云说道。 “我在我们那儿去过地中海和联合舰队作战、去过美洲航行，不过东方还是没有来过，这次能有幸来到伟大的东方古老国度，真是一种荣幸。”纳尔逊说道。 卧槽，你这个大不列颠的皇家海军司令要是真的在你的时代来我大天朝，那事情可就大了。楚云暗想。 等进入金州城，纳尔逊、艾拉等胜利号船员更加好奇地四处张望。特色的明朝红砖绿瓦建筑，与西方的建筑十分不一样。而路上来来往往的明朝百姓，也都好奇地围观好奇的西洋人。虽说金州城内也有不少楚云召唤过来的西洋人，但是身穿大不列颠海军军装的西洋人还是第一次见，以至于艾拉等人都有点不好意思。 金州城，陈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这里等待楚云。楚云一进城，陈挺就急匆匆地带人来接楚云。 “我的大人，您终于舍得从青泥洼那片鸟不生蛋的荒地回来了。要是再晚一天半天，我就要派人去找你回来了！”陈挺着急地说道。 楚云疑惑地问道：“老陈啊，平时你也挺稳重的，办事也靠谱，我离开个几天应该没有问题吧？怎么今天急成这个样子？” “大人您有所不知，朝廷的封赏下来了！”陈挺语气激动说道，“您现在已经是东江镇副总兵了！” 东江镇副总兵？楚云想了想，原来自己不经意间已经是辽南地区除了毛文龙、李金广以外军衔最高的将军了。虽然实际上楚云的势力比毛文龙和李金广加起来还要强盛，是辽南地区名副其实的统治者。 “恭喜大人荣升副总兵！”楚云周围的亲信纷纷向楚云庆贺。 “这是一件好事啊，不过你也不用急成这个样子吧？”楚云问道。 “大人有所不知，除了这个副总兵，朝廷还派了司礼太监刘应坤来我们复辽军担任监军！”陈挺脸色凝重地说道，“下个月监军就会到我们金州城，而且估计东厂也会派人过来。” 楚云听后，脸色微微变色。自己还远离朝廷，没想到宦官势力就开始渗透过来了。东厂，那可是掌握在魏忠贤手里的情报部门啊，不知道坑死了多少与宦官作对的官吏。监军和东厂的人到来，这意味着朝廷在奖赏自己地时候也开始防备自己了，生怕复辽军成为独立的势力。 陈挺久在明朝官场打滚，自然是知道朝廷的意图和东厂的可怕，当然着急通知楚云。毕竟是楚云给辽南带来了平静。万一因为涉入东林与宦官的斗争之中，复辽军势力被瓦解该如何？这种事情在辽南、辽东已经屡见不鲜了，比如数年前的登莱巡抚袁可立。 “稳住，不要慌哈。既然朝廷派来了监军，我们就好好招待他们，不过嘛，监军对于我们行兵打仗的事情又不清楚，让他们乖乖呆着就好了。”对于大明官吏的各级官吏来说，对宦官敬畏如虎，但是楚云又不关心品级和官位，他关注的，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军队和地盘。只要有人敢碰他的地盘，就是皇帝老子来了，楚云都会想办法干掉他。 “是的是的，好生招待他们就行，不能让他们插手我们的事情。不过九千岁的人，始终不能轻易小看，特别是东厂……”陈挺说道。 “长官，司礼太监是什么？”艾拉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呃……这个艾拉小姐你就不用知道了……”楚云大汗。 第五十八章 情报机构 楚云回到自己在金州城的房屋，心情有些沉重。监军和东厂，在辽南发展最关键的时刻，即将到来。万一这个监军来到金州卫后指手画脚，恐怕会对辽南地区的发展造成巨大的阻碍。 在思忖了数个小时以后，楚云做了一个决定。 “下令给第一步兵营营长杨太、第二步兵营营长昌义、第三步兵营营长徐继、第四步兵营营长查德里，让他们各自推荐二十名底细干净、机智敢死的士兵过来金州。如果推荐过来的人选我不满意的话，我就让他们卷铺盖滚蛋。”楚云再次出门，让陈挺将命令传给自己最为信任的四个营长。而新投靠复辽军的刘兴祚、黄炜姚等人，楚云暂时还不能完全信任。 “大人这是……” “不必多问，只去做就好了。” “是！” 陈挺见楚云不说，也不敢去问，但他隐约可以猜到这件事和即将到来的监军有关。 楚云的命令顷刻来到各个步兵营，杨太等人接到命令，如临大敌，赶紧在自己的营中挑选合适的人选。 驻防盖州的杨太面前，二十名被选出来的士兵整齐地排成了一列。 “诸位，你们都是我们第一步兵营的士兵，有人是一路跟着我从广鹿岛杀过来的，也有人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但毫无疑问的是，你们是我们第一营最勇敢的士兵！你们的好运气来了，等下你们立即动身前往金州城，给你们安排任务的将是军主大人！”杨太给他们训话。 “军主大人？！”二十名士兵惊喜万分。这可是一步登天的好机会，更何况只是见到楚云这位复辽军最高层就足够让人心血澎湃了。 “都给我听好了，你们在军主大人手下做事，一定要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如果你们给我们第一步兵营丢人，那我一定会亲自涮了你们，听到了没？！”杨太怒道。 “是，我们一定不会给第一营丢人的！” 四个步兵营调动的合计八十名士兵陆续地往金州城会合。而本来就负责驻守金州城的第三步兵营，二十名士兵的名单已经来到楚云的手中。 “大人，您向其他步兵营召集士兵作甚？您要做什么事，我们警卫队帮您做就好了。”余成不解地问道。 “这些事都交给警卫队做，那谁来保护我的安全？”楚云说道。 “大人说的是……”余成说道，“大人这可是要成立新的机构了？” “对，我要成立一个不存在的组织。” 楚云想要模仿的就是后来类似军情六处的机构。为了对付东厂这样的情报机构，就只能以牙还牙，成立一个更加先进的情报组织来对付他们。而且除了负责对付朝廷的东厂和锦衣卫，军情六处还可以收集军事情报、以及监督复辽军各个将校、官吏。最最关键的是，军情六处不记录于档案，人员名单只在楚云手中，和警卫队一样牢牢被楚云把握，防止有人夺权。 楚云的命令十分急促，远在盖州的士兵口快马加鞭地在夜晚闭门前抵达金州城。他们还来不及休息，又连夜被带到了楚云的住所。 楚云的后院里，点起火把，将庭院照亮。火把在噼噼叭叭地烧响，拉长庭院里人的影子。八十名精挑细选出来的士兵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庭院里，大气都不敢哼一声。在他们面前，是复辽军最高层、东江镇副总兵，辽南三卫的统治者。 “诸位都是各个步兵营最精锐的士兵，不然今日也不会站在这里。”楚云面对八十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说道。 “你们这里军职最高的人是谁？有中队长吗？”楚云说道。 “报告军主大人，我是第一步兵营第二大队的大队长魏龙。”一个老兵说道。 楚云微微一挑眉：“怎么杨太将大队长都送过来了？要是所有的大队长都过来这里，那我们步兵营还要不要打仗了？” “报告军主大人，是卑职主动要求过来的！”魏龙说道。 除了一个大队长魏龙，这次过来的还有两个中队长和若干小队长。 “今天我招募各位过来，是要成立一个叫做‘军情处’的组织。但凡是加入‘军情处’的人，将没有姓名、没有编制。你们战死了，也不会成为英雄，没有人会祭奠你们，也没有人会记得你们。” “你们将从此隐姓埋名，连你们家人都不得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你们将会永远活在黑暗里，你们还会愿意承受这种痛苦吗？”楚云一字一顿地严肃地说道。 八十个老兵听到楚云所说，一阵沉默。如果真的如同楚云所说，那他们从事的将是最隐蔽的任务，永远活在黑暗中。 “我魏龙愿意加入军情处，为复辽军赴汤蹈火！”刚才的大队长魏龙率先坚决地说道。 “我们愿意加入军情处！”其他士兵也纷纷表态。 楚云微微点头：“你们将被打乱分成四组，每个人有自己的代号，每个组内分为若干小队，只能单线联系。” 随后楚云在八十个人中挑选出了四个人担任组长，而这四个人随后被楚云单独留了下来。其他的士兵记住自己的代号和小队成员后，被带回驻地。 四个组长，其中一人就有第一步兵营的魏龙，他的代号是‘秃鹰’。 “诸位，我之所以成立情报处，是因为东厂要派人来监督我们的复辽军。我不希望我们复辽军良好的发展势头被东厂阻碍。所以你们懂的……”楚云说道。 魏龙一脸阴森地说道：“大人请放心，我们会不留痕迹地做掉他们的……” “做你大爷的！不愧是杨太的营出来的人，一个个缺心眼！我有说要做掉他们吗？”楚云狠狠地踹了魏龙一脚，“我只是要你们监督好他们，别让他们干扰到我们！” 呼呼。楚云费力地坐回椅子上。自己都说了要机灵的士兵，杨太就派这种缺货过来，果然是惺惺相惜。 “你们以后就向我负责。不过直接指挥你们的是艾拉小姐，她将出任情报处处长兼任教官，她的代号是——”楚云举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大人要一个娘们来担任我们的长官？我魏龙第一个不服。”魏龙抗议道。 突然，他的脖间一凉，一把细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等他反应过来，后襟已经惊出一身冷汗。 “我的代号是‘风信子’，请多多指教。”艾拉从阴影中走出来，干脆利落地收剑入鞘。 第五十九章 基础科学 朝廷方面的监军抵达金州还有大致一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楚云还能完全不用顾虑地执行自己的想法。目前三卫正在大刀阔斧地改造。 盛产煤铁的盖州兴建了更多的采矿厂。虽然采矿工人每天工作的时间少了，但由于瓦特改进的蒸汽机在采矿时得到运用，采矿的成本和效率却直线下降，产量大幅度上升。原本矿井开采时需要大量的人力和马力来控制不断涌出的地下水，但是有了蒸汽抽水机以后，煤矿排水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而蒸汽机更是使纺织厂、面粉厂等摆脱了对人力、水力的依赖，它们可以建立在远离水源的地方而不用担心缺乏动力。酿酒、造纸、制革等部门也纷纷用上蒸汽机，产能不可同日而语，源源不断的货物被运往码头，然后由码头的搬运工人将货物搬到商船上，向高丽、东瀛、南洋诸国销售。 楚云钦定的大连港建造工程也在紧张有序地进行。敏锐嗅到青泥洼远大前程的商人纷纷到青泥洼勘探，还有人想要在青泥洼置地。可惜楚云在征收了青泥洼渔民的房屋后，禁止任何人在青泥洼购买土地。 一份大连港的图纸已经摆在楚云面前，分为港区、营区、商业区、市坊、工业区等好几个区域，各司其职。 “大人，我已经派了上千的工人去建设大连港，各种木料和石料都被运往大连港，大致在年底就可以完成第一期的建设。只是……”陈挺向楚云汇报情况。 “只是什么？” “我们现在主要有三个主要的工程，一个是大连港的建设，一个是建造4艘大型帆船，还有一个是部队的扩张和补给，每一个都需要消耗大量的银两，盖州和复州经过金人的折腾，并不富裕，恐怕财政会有些许紧张。” “没有钱就赚啊。”楚云理所当然地说道。 “还请大人指条明路……”陈挺难为道。 “你想想啊，我们建设大连港是不是还要迁移一部分人口过去？搬迁一部分工业过去？”楚云提示道，“我们新建设大连港是为了让大连港成为北方第一大港口，并不是任何人、工厂主都有资格获得进驻大连港的。所以如果他们想在大连港居住、经商、开工厂，不都要经过我们的允许吗？” “大人是说我们可以卖地赚钱，妙啊……但是大人不是禁止商人在大连港买地吗？” “笨，禁止他们买地一是为了防止哄抬地价，二是为了更好地部署整个城市的格局。现在格局已定，我们可以将一些地段提前拍卖给工厂主、大小商人，这样我们不就可以提前收回投资的钱了吗？说不定还有得赚。”楚云说道。 陈挺听楚云说的一惊一愣，还有这种操作？ “大人真乃神人也，如此鬼斧神工的点子我陈某一辈子也是想不到的。”陈挺不得不钦佩楚云的想象力。 “过几天你将这些商业地段按块拍卖，离港口位置越近的地块价格越高，都给我明码标价，价高者得。”楚云指了指他用毛笔圈出来的地段。 这些地段一般都是住宅区、商用地和工业用地，本来就是应该要吸引人来居住和使用，但是又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获得这些土地的使用权，所以大连港的土地就有价值了。 “我们的价格应该标多少好？” “建造成本的三倍起价。” “会不会太狠了……” “就算是十倍我相信都会有人买的，信不信？”楚云可知道一个好地段对于商人的吸引力。 陈挺下去和土地管理处的官吏准备几天的拍卖会。而楚云又在研究工业革命系统。 楚云有3000文明点，上次点开“风帆战列舰”技术，由于只是18世纪的技术，所以才消耗了3000文明点，剩下的文明点还可以做许多事。 如果要开发19世纪的技术，那么楚云就要点18世纪的基础科学。18世纪的基础科学主要有数学、物理学、化学、生物学和天文学。只要搞定这几个主要的基础科学技术，楚云就可以开发19世纪的新技术。 19世纪的新技术，那可是比18世纪的科学技术有几何倍数上的提升，蒸汽火车、蒸汽轮船、电力、内燃机、复合化肥、无线电，这些都是18世纪无法比拟的啊。 一个18世纪的基础科学技术分支，大致需要500点文明点，五个大项的基础科学，就将楚云的文明点消耗殆尽。 “寄主您选择了18世纪的基础科学——数学分支，可用文明点减500。工业革命系统将召唤异时空的人才帮助您实现18世纪的数学技术……链接中……” “寄主您选择了18世纪的基础科学——物理学分支，可用文明点减500。工业革命系统将召唤异时空的人才帮助您实现18世纪的物理学技术……链接中……” …… “……链接成功……帮助您实现数学技术的是圣安德鲁斯大学的三位数学教授以及六位讲师……” “……链接成功……帮助您实现物理学技术的是剑桥大学的三位物理学教授以及六位讲师……” …… 一时间，楚云的房间里挤满了来自18世纪的大学教授和讲师，足足有四十多人。 失策了，竟然会召唤来如此多的人，感觉高校人才满地走啊！本来楚云还担心没有足够的人才教学，不过这么一来，完全可以组成一个研究院了。这要有这些人在，楚云就可以培训处一批批讲师，而这些讲师，将被用来成立私塾、学堂和大学。 不过有一个问题需要考虑，那就是这四十多个科学家会不会讲汉语…… “欢迎各位来到我大明王朝，相信各位都知道自己的使命了吧？”楚云对着这群牛人问道。 “尊敬的大人，系统已经赋予了我们语言能力，只是还不熟练，不过正常的交流还是没有问题的。”一个在物理学家人群里的教授回答道，他带着象征着贵族身份的假发。 这个家伙有点眼熟啊。楚云好奇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尊敬地大人，我叫艾萨克·牛顿，大不列颠皇家学会会长。” 第六十章 快压不住牛顿了 卧槽，竟然是18世纪最有名的牛顿，一个时代的象征性人物。楚云有点窒息，传说中的大人物竟然被工业革命系统召唤过来了。而这个大人物，还要在自己的手下做事…… “牛顿先生，久仰大名。”楚云激动地握住牛顿的手，“您老人家的微积分可让我们后世吃了不少苦头哦。” “尊敬的大人，研究成果能够流传后世，是我的荣幸。”牛顿恭敬地对楚云说道。 大科学家牛顿和其他一些楚云都可能不知道是哪些是类似牛顿的大牛被召唤过来，楚云暂时成立了一个科学院，由牛顿亲自坐镇。目前科学院的主要任务是培养一批当地的讲师和学者。 科学院分为五个系，数学系、物理学系、化学系、生物学系、天文学系。至于其他学科，暂时先不做设立。 “你们科学院需要在一年之内培养出一批具有中学知识的私塾讲师，三年之内培养出一批具有高等知识的学堂讲师，不知道有没有信心做到？”楚云向牛顿等人问询。 “我们还要做研究，这个授课的任务会不会繁重了一些？”这群大牛问道。 “各位请不用担心，以后我会召唤一些后世的科学家过来，相信你们一定会大开眼界的，绝对比你们自己闭门造车要强。想必各位都知道时代是具有局限性的吧？各位都是自己时代各个科学领域最聪慧的人，只是见识被自己所处的时代限制了而已，你们就不想看到你们所研究的领域在后世有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变化吗？”楚云说道。 几个领域的大牛听到楚云这么一说，各个眼睛泛光。 “大人，电荷能够储存在稳定的物质里面吗？” “没问题，以后会有叫做电池、畜电器，还有发电机、电灯，几乎所有的东西都离不开电。” “大人，我们太阳系里有多少颗行星？” “原来是九大行星，后来又变成了八大行星。” “大人，高次代数方程根式解的可能性在后世有得到解决吗？” 擦，我怎么知道！楚云有些崩溃了。关于常识性的内容，楚云还能解答，这些大牛真正问到专业性的东西，楚云只能傻眼。 虽然这群科学家的知识水平被限制在十八世纪，但是教导大明朝的百姓，让他们具有最基本的科学素养，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群西洋科学家出现在复辽军中，还是在复辽军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因为科学院成立了，地位仅次于军械局、农业局、海事局和新成立的商务局和工程局。一百名识字的辽南百姓被招募至科学院，成为了第一批学员。这些学员将在学成后进入开设的私塾和学堂。 “我们要在三个月内新成立五十个私塾，让适龄儿童到私塾接受教育，先学识字。”楚云说道，“每个工厂也要开设培训班，让工人学会识字。” 要普及科学教育，识字是个很大的问题。在明朝那种时期，除了参加科举、当个小官小吏，几乎没有人会怎么认字，文盲率高居不下，哪像后世一般三四岁就开始学习识字了。 因此必须要在进行科学教育之前，必须先扫盲。 “大人您这不是在为难在下吗？咋我后脚刚走，您又给属下整了个大工程。”陈挺见楚云又给他交代了新的任务，一副苦瓜脸。 “为了更好地发展，识字是必须的。三个月内我们成立五十个私塾，一年内我们成立一百个，到时候我们要让所有辽南的儿童上私塾。而且以后我们还要成立学堂，让接受了私塾教育的人再接受更高级别的教育。”楚云说道。 “可是大人，现在是战乱时期，我们的教书先生可能不够啊。”陈挺愁道，“十里八乡的，可能教书先生也就那么一个人。” “不够就想办法啊，所有会识字的来当教书先生，辽南不够还可以去后金地盘挖人，去东南沿海挖人，我们可以给他们两倍、三倍的工资，还怕挖不来人？”楚云说道。 “好吧……”陈挺无奈地说道。 “加油干，等忙过这段时间，我就给你放个带薪长假。”楚云鼓励道。 “真的？” “到时你和一批官吏去科学院进修一下。” “啊……” 要大力发展工业，配套的农业、商业、教育都不能少，方方面面，可算是操碎了楚云的心。辽南三卫才刚刚攻占，大连港工程、私塾工程等一个个大项目都如火如荼地进行。 若干天以后，遥远的天津卫，几艘大船停泊在码头旁，而码头上，一百多个士兵已经严阵以待。今天他们要跟随一个朝廷里的大人物前往金州，东江镇副总兵楚云的地盘。 这支小队从天色刚刚泛白就开始等候，而一直到日上三竿还不见得朝廷里来的大人物。 “千户大人，您说刘公公是不是睡过头了？我们接到的命令是三时便在这里等候，现在都过了午时一刻了，刘公公还不来，我们兄弟肚子都饿了。”小队里有士兵向领队的千户抱怨。 “少废话，朝廷要我们在这里等着，我们就在这里等着。”领队的千户脸上也是挂满了汗珠，他和手下都在码头站了好半天了。 又过了几刻钟远远地才看见有马车过来，而且一过来，就是足足二十多辆大马车。前后拥簇的奴仆就有上百人之多。 “刘公公好气派，看那些大马车，就是朝廷中一些大员出行都不见得有这阵势。” “刘公公可是九千岁的心腹，知道吧？得罪刘公公那就是得罪九千岁。” “噤声，朝廷之事你我岂可谤议？要是被九千岁知道了，你我都要遭罪。”领队千户赶紧打断手下的议论。 二十多辆大马车慢慢悠悠地来到了码头，众人口中的刘公公终于不急不缓地在奴仆的搀扶下出了马车。 “哎哟，这不是黄千户吗？就是你陪咱家去辽南的吧？看看你就这么点人，能保护咱家的安全吗？”刘公公阴阳怪气地说道。 第六十一章 拍卖会 “五百两！” “五百五十两！” “六百两！” “六百五十两！” “七百两！” …… “九百五十两！” “一千两！” “还有没有人竞价？一千两一次，一千两两次，一千两三次，成交！第108号地段属于南京城的张员外，恭喜！” 随着小小的木锤子敲下，一锤定音。 看着天价地段被卖出，拍卖场下的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一块小小的铺位，竟然卖出了这么高的价格。而这次拍卖的土地，光是这样的地段，就有上百块，还不包括一些用于工厂建设的大块工业用地和住宅。 “都说江浙商人富甲天下，今天真是大开眼界，南京城的张员外已经买了超过十块地段了吧。” “听说很多人是为了工厂区的地来的，这里以后将会是了不得的港口，要是工厂设在这里，那会省下不知道多少运输的人工。” “你们都懂个屁啊，虽然现在贵，但是以后只要这里还被复辽军管着，迟早要升值的。要不是我没本金，我也去弄几套住房。” “都别嚷嚷了，工厂用地地段开拍了，一号地段起价五千两，我们看谁能获得这个地段。” 拍卖场因为工业区用地的拍卖而开始疯狂起来。不停地有商人一掷千金，特别是象征身份的一号地段，更是被砸上了一万两！ 楚云在拍卖会旁边的高台上满意地看着疯狂的人群。根据芜湖商人汪常远所说，不少东南沿海的商人嗅到了商机，专门来连夜乘坐大船漂洋过海而来。而现场砸钱最疯狂的也是东南沿海地区的富商。 即使是投资失败，对于他们动辄数万两白银的身家而言，根本不是事。 “大人，这些商人都疯了，光是商业用地我们就进账十万两！十万两完全可以收回第一期建设的成本了。”陈挺在一旁记账，“小的都要记不过来了。” “等你去科学院学了阿拉伯数字算数，你就会觉得记这点东西没有什么了。”楚云看陈挺在用毛笔一个个端正地写个十百千万，一阵无语。 原来自己在小学启蒙所学的东西，竟然如此重要。 “阿拉伯算数法？听上去很神奇的样子，看来有空我真的需要去科学院进修一番，只是人到中年，不知道还能不能学的过来。”陈挺一向知道楚云推荐的东西那都是天马行空的好东西。 “怕啥，你今年不才四十多吗，起码要多做二十年才退休。”楚云说道。 “大人就饶了我吧……”陈挺摆着一副苦瓜脸。七十古来稀啊，这才是真正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随着工业用地和住宅地的拍卖，又是一大笔白花花的现银入账。不过穷怕了的楚还想搞一笔大的。 “诸位，今天我们大连港一共拍出商铺一百八十块，工厂用地三十六块，住宅用地一千块。不过我们楚将军还要拍卖一样东西，这东西比地皮还要贵重许多。”拍卖官说道。 “什么东西比价值万两白银的地皮还贵？” “难道是大连港的保留地？” 一时间，众人想到了大连港内那些还没有被拍卖的土地。这些土地是被楚云留给自己的海事局、军械局、官营纺织厂的，都是上等的地段，根本不会被拍卖。 “各位请安静，我们复辽军最后要拍卖的，乃是远洋商船。”拍卖官得到楚云的暗示，使劲敲了敲木台。 “商船算什么好东西，我们南京张家就有十艘八百料大商船。”来自南京城的张员外嗤笑道。 “对对对，我们泉州吴家虽然没落，大商船也有好几只，一只造价也不过万两，何来比这大连港的地皮贵重？” 拍卖场内的商人纷纷七嘴八舌地说道。虽然朝廷一向禁海，但是在控制松弛的明末，对于世家大族而言，海禁只是一个笑话，海船那是应有尽有。 “诸位稍安勿躁。我们要拍卖的，可不是遇到海盗豪无还手之力的大肚子商船，而是武装了最先进的大型佛朗机火炮的商船！一等商船，有二十门重炮，二等商船，有十二门重炮！一等商船五万两起价，二等商船三万两起价，而且只需要付两成定金，年底即可提船！” 装备了佛朗机炮的商船？而且还是一口气二十门，朝廷水师的战船现在都没有这样的火力吧！ 买！买！买！ 几乎所有的商人都歇斯底里起来！如果刚才拍卖地块他们还能克制住冲动，那么此时此刻的他们完全疯狂了，只想要将这火力堪比战船的商船收入囊中！ “南京张家出十万两，要了那两艘一等商船！”富甲一方的张员外率先发难，一口气就要吞下两艘二十门重炮的商船！ “我们泉州吴家出价十万两，要了那三艘二等商船！”吴员外紧随其后。 哇——众人哗然。 拍卖才刚刚开始啊，这么快五艘商船，就被出到了二十万两白银！ “大同王家出五万五千两购买一艘一等商船。” 更令人吃惊的是，一直鲜有出手的晋商竟然抬高了五千两！ “大同王家？哼，你们不做好你们陆地上的生意，来抢我们的商船作甚？难不成想让商船装上轮子在地上跑？”张员外冷笑道，“我出五万六千两白银。” “你大爷的，凭什么你南京张家可以卖这卖那去南洋，而我大同王家就不行？我还偏要买！五万九千两白银！” …… 随着几家商人抬杠，价格竟然像是遏制不住一样往上疯涨。 “咳咳，忘记和大家说了，只有远东贸易公司的会员才有资格购买我们复辽军的商船。”就在大家为之疯狂的时候，拍卖官又说道。 远东贸易公司？这是什么？有些过来投资的商人顿时傻眼了。 “远东贸易公司是什么？怎么才能加入远东贸易公司？”有商人叫嚷道。 “关于远东贸易公司，我们有请公司荣誉会员——芜湖商人汪员外，向大家介绍。” 楚云在高台上看着一群群疑惑的各地商人，露出了欣慰的微笑。拍卖商船是一个主要目的，还有一个主要目的便是拉拢更多的商人商帮加入远东贸易公司了。 第六十二章 刘公公的金州之旅 在金州卫的旧港口，对，在大连港开始建设后这里成为了旧港口，好几只大型官船抵达。官船上插着朝廷的旗帜。 “哎哟，这辽南果然是鸟不生蛋的荒凉地方，怎么九千岁就给了我一个这样的苦差事呢。瞧这干燥的天气，咱家的皮肤都要变粗糙了啦。” 刘应坤刘公公还没下船就直嚷嚷，让负责保护他安全的黄千户一脸黑线。 “哎哟，你看金州卫这码头，破成这样都没钱修，比起我们天津卫差远了，连个像样的人儿都没有，这里要多落后啊。”刘公公刚出船舱，看到码头零星的工人和几只孤单形影的船只，各种嫌弃。 在码头上的工人不由偷偷翻白眼，心里暗骂神经病。现在的商船和商人都跑到新成立的大连港参加拍卖会了，当然没有人在旧港口。 “你看复辽军的楚什么东西，听到本公公驾临金州卫，也不晓得派人来接我，真是岂有此理。”刘公公又唠叨，“看我回到京师不参他楚什么一本，让九千岁好好治他的罪。” 黄千户已经习惯了唠唠叨叨的刘公公，只是一言不发。 “走，我们去金州城找他，等我想他问罪，他不得乖乖交出一些银两的话，本公公饶不了他。” 刘公公坐在从大船上下来的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地向金州城开发。 临近金州城，人烟才渐渐多了起来。特别是路上出现的敞篷马车、驴车拉的一整车煤炭、矿石、木材、棉花，吸引了刘公公的注意。 “金州城尽做些市坊生意，这买卖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吃又不能吃，玩又不能玩。”刘公公对进入金州城的原材料嗤之以鼻。 骑着战马走在马车前面的黄千户看到络绎不绝的木板车拉着满满的资源进入城内，脸色开始凝重起来。 快进到城内，城门处有十多个手持火枪的士兵在城门处站岗，还有栅栏类的障碍物，随时可以封锁城门。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守城小军官制止了刘公公一行人。 刘公公的大马车以及同行的两百多人，浩浩荡荡，看上去显然不同寻常。 “马车里的是监军刘应坤公公，这是东厂办事的令牌，核实了就快让我们进去。”黄千户将一个令牌扔给小军官。 “监军？大人请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快去。” 黄千户有些不耐烦。但也不是他不愿意等候，只是刘公公又要唠叨了。 果不其然，刘公公的大马车里传来刘公公阴阳怪气的声音:“哎哟，这楚什么的架子真大，见到本公公来了也不让本公公进城，还要本公公等……” 由于楚云、陈挺等人去了大连港参加比迎接监军更重要百倍的拍卖会，所以金州卫确实没有什么高级别的人可以接待刘公公。于是驻守金州卫的第三步兵营营长徐继暂时代表复辽军接待刘公公。 徐继火急火燎地从校场带着十几个亲兵来到城外:“复辽军第三步兵营营长徐继见过刘公公，刘公公请随我进入城内，军主早在一个月前就为刘公公准备好了城内最好的宅子。” “第三步兵营，这是什么破名字，远不如神机营、五军营、三千营好听。看他楚什么为本公公准备好宅子的份上，我就稍微原谅他那么一点。不过本公公到来，他楚什么不知所踪，真是气死本公公，加上不派人到码头迎接本公公，真是罪不可赦……” 徐继看着刘公公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一阵郁闷，如果不是看到他是“天使”的份上，徐继就将刚才训练时使用的臭抹布塞到他的嘴里了。 刘公公一边唠叨，随后车队又驶进了城内，城内的人事再次吸引了刘公公的注意力。 “哎哟，这金州城还挺繁荣的嘛，虽然和京师的花花世界没得比，但是已经接近大同那种小地方了。” “哎哟，怎么还有这些红毛人，是和京师一样的传教士嘛，看他们长得人不像人，真是晦气。” …… “唉。”徐继和黄千户齐齐叹气，对刘公公无可奈何。 黄千户眼神在街上打量，金州城确实和刘公公所说的一般，比他想象中的繁荣了许多。百姓安居乐业，而且还有点不一样，这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刘公公，黄大人，这些宅子是原本官府最好的房屋，都由你们居住了。这间房屋参照江南的园林风格，占地极广，可由刘公公居住。”徐继将一行人领到住处。 “嗯，虽然比起本公公京城的住处差远了，但还勉强住的下，来人，将咱家的东西给搬进去。”刘公公在奴仆的搀扶下缓缓下车，嫌弃地说道。 “你们小队负责随身保护公公的安全。”黄千户给手下分配住处，“你们小队住这片区域。” 两百多个人不可能住在同一个房屋，所以怎样分配房屋也是一门学问，黄千户还要负责保护刘公公的安全，防止有人刺杀。 “在我们复辽军的地盘没有人敢闹事，黄千户请放心吧，你们的安全我们会照顾着的。”徐继说道。 “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有人真心图谋不轨，还是防不胜防的。”黄千户说道。 “黄千户说的是。”徐继答道。 两个人话里有话，都心里明白，只是不点破而已。 “楚将军有事外出，估计今晚便能回来，诸位放好行李，晚一些参加我们的接风宴。我们先告退了。”徐继向黄千户告辞。 “徐营长再见。”黄千户抱拳。 徐继带人离去。黄千户也挑好了住处，就在刘公公的房屋旁边，可以随时和刘公公接头。 “走，在楚云回来前，我们去收拾收拾房间。”黄千户迈进自己的房屋。 左脚刚过门槛，黄千户心中一动，猛地一回头看向旁边的巷子口。没有什么人。 “千户大人怎么了？”士兵问道。 “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难道是我的错觉？”黄千户有点疑惑。 第六十三章 接风宴 “这次除了代表东厂的刘公公，还有一个叫做黄田的千户。虽然说他自称是东厂的人，但是其实黄田是锦衣卫的千户。” 楚云从大连港回来，艾拉的情报处已经将监军等一行人的底细打听得差不多。 “锦衣卫怎么也来了。”楚云知道东厂和锦衣卫都是朝廷很重要的情报机构，目前由于宦官势大，所以东厂的地位要高于锦衣卫。而东厂和锦衣卫同时到来，可见朝廷对复辽军的重视，不想让复辽军成为第二个东江镇。说不定要辽南的局势稳定下来，朝廷就该派一批文官来接手辽南三卫了。 “这些人都给我看好了，他们要怎么上报朝廷都行，但是不能干扰我们的正常运转。”楚云说道。 “那我们直接将他们扣押起来不就好了么？想必长官上头的人也不会对长官说什么吧。”艾拉有点不理解楚云大权在握，为何还要对朝廷小心翼翼。 “有种东西叫做民心。封建王朝传承千年，君权神授的观念深入人心，除非闹得天怨人怒、百姓活不下去了，否则百姓仍然会将皇帝高高捧在天上。扣押朝廷派来的监军，很明显就是和朝廷作对。我们辽南远悬海外，但我仍没有十足的把握所有人都会站在我这边，而不是朝廷那边。”楚云说道。 “走，随我去见刘公公他们。”楚云带着一群文武、连同恰好也在金州城的纳尔逊和艾拉等人，毕竟他们也算是复辽军的高层了。 为刘公公接风的地方就在金州城唯一能算上是酒楼的地方。毕竟一年前，金州城还是饱经战乱的地方，敢在金州开酒楼的那是稳赔不赚的吆喝。 “哎哟，金州城就这么一个破地方，看这廉价的装修，还好意思说是酒楼呢。等哪天你们去京城，咱家带你们去吃上好的酒楼，让你们这些乡下人涨涨世面。” 刘公公随着楚云等人到来，又是各种嫌弃。 “刘公公请见谅哈，我们穷乡僻野的，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招待刘公公。这醉香楼装饰是普通了一些，但是有江南那边的大厨在这里掌勺。我听说刘公公喜欢吃浙菜，所以才带公公来此地。” 楚云听徐继说刘公公有多么啰嗦，到真正与他接触才发现还真是如此。 “哼，楚什么将军知道咱家万里迢迢而来，为何不到码头迎接我们？是不是看不起咱家，看不起九千岁？”刘公公冷哼道。 “刘公公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只是事务繁忙，一时怠慢了公公而已，还请公公见谅。”楚云暗地里将一块小金鱼塞到刘公公的手里。 刘公公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地将小金鱼揣到兜里:“罢了罢了，咱家啊又不是小气之人。既然楚云将军是出于公务，咱家就不追究了。” 旁边的黄千户一脸黑线。这个刘公公刚才还在叫楚什么将军，这回倒想起对方叫做楚云了？跟这样的人出来，真是丢光了朝廷的脸面啊。 这次接风宴，楚云带足了身边的中高层，弄得酒楼里都是座无虚席。楚云这么做是有考虑的。 接待监军，这宴席当然不能寒酸，但是若大摆宴席只请刘公公一行人吃，那岂不是太浪费了，还不如把手下都带过来，就当成是拍卖会顺利举行的庆功宴。 “楚云将军，你们复辽军有这么多重要人物？怎么这里都快没咱家的位置了？”刘公公看到一桌子满满都是人头，有些蛋疼。 “刘公公有所不知啊，在座各位都是仰慕刘公公威名已久，这不都来给刘公公捧个人场吗！”楚云语重心长地说道。 “原来这样，那咱家也不好轰他们走了。”刘公公难得不好意思地说道。 “是极，金州的百姓都对刘公公仰慕不已，有时间刘公公可以到我们新成立的私塾题字，我们用金丝裱上，就可以流传万世了。”楚云故作认真道。 “噗呲——”坐在角落位置的艾拉听到楚云胡说八道，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刘公公和黄千户等人纷纷向艾拉的方向望去。艾拉赶紧捂住笑意。 “这位美人儿是什么人？看这头发肤色，莫非来自佛朗机？”刘公公问道。 “这位是从西洋而来的艾拉小姐，目前为我们复辽军水营的教官。”楚云介绍道。 当然，他没有介绍艾拉的另一层身份。所谓大隐隐于市，估计没有人会想到这个来自西洋的女子会掌握着复辽军最神秘的情报部门。 “哎哟，原来是西洋人。真是怪哉，咱家见过西洋人都和猴子一样丑，怎滴这艾拉小姐却亭亭玉立，如花似玉，比宫里的妃子还好看。咱家甚是喜欢。”刘公公说道，“不如艾拉你别做甚么水师教头，跟着咱家回京城吃香的喝辣的，保准你一生不愁吃穿，一生富贵！” 这个老色鬼！楚云见刘公公似乎对艾拉有意思，心里骂道。娘的，这个家伙都被皇帝给去势了，怎么还有这方面的爱好。 “谢谢公公的好意，奴家身为复辽军的人，恕奴家不能答应。”艾拉学着平常明朝女子的语气说道。 “哎哟，复辽军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一群散兵游勇暂时收回了几座城吗，一群蛮荒之人占着蛮荒之地，指不定明日便被金人给攻下了，被那金人奴役。”刘公公嫌弃地说道。 如果刘应坤只是开玩笑，大家还能接受。但是此情此景，刘应坤的话顿时引起了众怒。几乎所有复辽军在场的军官和官吏都停下了碗筷，冷冷地看向刘公公。 就连酒楼里的小二也像看死人一样盯着刘公公。气氛如同寒冬一般冰冷。 相信只要有人一摔杯，这群受了复辽军恩泽，视复辽军为神灵的人们就会冲上去将刘应坤撕成碎片。 刘公公终于意识到众人的反应对他极其不利，终于闭上滔滔不绝的嘴巴，额头上有汗珠流下。 “刘公公，你这可是要害死我们啊。”黄千户低声向刘应坤埋怨。 第六十四章 忍不住了 “咳咳，刘公公，在下听说朝廷对我们复辽军收复辽南三卫重重有赏，其中就有一笔三万两的白银，应该是随刘公公一起到达辽南了吧？我们的军士还在盼着这笔军饷还补贴家用呢！不知道这次军饷现在何处？”楚云为了打破尴尬的氛围，于是提起另一个话题。 他也怕众人暴起吊打嘴毒的刘公公，那是可是将事情闹大了。 “军饷咱家是带来了。”刘公公说道，“就在咱家的后院了呢，明日你们过来领取皇帝陛下的封赏吧。” 听说有三万两的军饷，众人的神色有些缓和。如果刘公公真的带来了三万两军饷，以楚云的性格，好东西都会给大家分，那么以在场人的级别，确实每个人都能分到十两以上的银两吧。这样的一笔钱确实可以补贴补贴家用了。 “只是咱家要为我们复辽军打点各级官吏，咱家剩下的也就三千两了。三千两也不少，够大家分了。”刘公公又说道。 马巴拉子！如果不是楚云镇场，众人差点要掀桌而起了！朝廷发给复辽军的三万两赏银，竟然只剩下三千两了？ 楚云听刘公公所说，心里冷笑。说是打点各级官吏，估计这三万两赏银，有大半落在他刘公公和东厂的人手里。竟然连属于我复辽军的东西都敢惦记，等九千岁失势，看我不让你吞下去的加倍吐出来。 “刘公公啊，三万两白银就剩三千两，这是不是太狠了，要我怎么向我的士兵交代？恐怕他们知晓后，会对朝廷失望的啊。”楚云说道。 “只要你们好好干，朝廷是不会亏待你们的，九千岁也不会亏待你们的。”刘公公理亏，只好搬出九千岁魏忠贤这座大山。 在场复辽军的中高层确实如楚云所说，已经开始有点寒心了。只是碍于楚云，不便于当场将刘公公打个半死。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谈此事了。今日刘公公和黄千户远从京城而来，让我们为两人接风洗尘。”楚云将这一笔事情一笔带过，举起酒杯。 他现在并不缺钱，不就是三万两么，竟然朝廷不施舍，那就自己赚呗。 楚云起身。所有人都齐齐起身，心不甘情不愿地向贪掉他们奖赏的刘公公敬酒。 黄千户吃的不是滋味。马的这个刘公公整天给朝廷抹黑，自己也和他成为一丘之貉了。要是在复辽军待久了，指不定自己哪一天就被当成是刘公公的同伙而给复辽军的人捅死。 “好说好说，咱家在复辽军一定多做贡献，好让大家立下更大的功劳，朝廷就有更多的奖赏了。”刘公公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又开始享受起大家的进酒了。 他在京城动不动就几万两几万两地往家里拿，对于贪掉复辽军一点半点军饷，还真不在意。 别贪的太狠就好了，还指望你做贡献？楚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由于楚云打冷场，接风宴还是在有秩序地进行。只是心里明白的人，都知道接风宴已经变质了。一些复辽军官吏聚在一桌窃窃私语，楚云听不大清楚，但楚云大致知道他们在说的应该是刘公公和朝廷之事。 “就在去年，袁崇焕那小子打胜仗，就算宁远大捷，那还不是我这个监军领导有方，不然你们以为袁崇焕那小子真有那样的能力啊。” “如果不是咱家要服侍皇上，咱家也能当个大将军，学那卫青霍去病，封狼居胥。” “你们知道皇上喜欢什么样的妃子，又喜欢吃什么样的菜吗？哈哈哈，咱家都知道……” 刘公公的话多，吃醉了酒，话变得更多，而且还飘了起来，先是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然后又谈到天启皇帝。 刘公公双颊赤红，双眼也通红，越说越兴奋。说着说着，他就将视线转到一旁的艾拉身上。 “这西洋的娘们还真是好看，你叫艾什么，以后就做我的奴婢吧，公公我每个月给你这个！” 刘公公从怀中取出一块黄金，放到了桌上。 不过他看清桌上的金块后，又收了回去，而重新取出一小块碎银。 楚云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这个刘公公还真是够极品的。就算是喝醉了，吝啬贪钱这点也不会忘记啊。 艾拉当然不理会刘公公，而是自顾自地吃菜。此时的艾拉也喝了一些白酒。白皙柔滑的面容红扑扑一片，在烛火朦胧的光影下，确实十分动人。 “我说你个小妞不理咱家？你可知咱家是什么人？本公公可是皇帝面前的红人，求着本公公要给本公公当奴婢的人可是排着十条街的！”喝醉的刘公公更加目中无人，见艾拉不理自己，顿时恼怒。 “长官，公公到底是什么意思？”艾拉还是没有搭理刘公公，而且转头问向楚云。 楚云耸了耸肩，这要他怎么回答，要在刘公公面前伤害他的自尊吗。 “你个小娘皮，竟敢嘲笑咱家，看咱家今晚不好好教训你！”刘公公还以为艾拉是故意而为，嶙峋的手要向艾拉抓去。 楚云及时揪住刘公公的衣领，就像是抓住一只喝醉的小鸡一样:“刘公公你喝醉了。” “放开你的脏手！咱家这件衣服可是皇帝陛下御赐的，弄脏了你配得起！今天咱家就是要教训那贱婢，要是你楚云拦着，本公公连同你一同降罪！”刘公公还来劲，扯开楚云，试图扑向艾拉。 卧槽，是可忍孰不可忍！一直隐忍的楚云终于爆发了:“你大爷的，老子要是看得起你，还会忍你一阵，但你算个什么东西，还要我这个副总兵忍你！” 也不等徐继他们动手，楚云撸起袖子将刘公公打倒在饭桌上。 刘公公臃肿的身躯撞倒木桌上的饭菜，一时间，汤汁撒了满地。 “兄弟们，军主都亲自动手了，我们一起打死这个老东西！”酒楼里复辽军的人那可是忍了刘公公许久，群雄激愤，纷纷压上去暴揍刘公公。 “千户大人，我们怎么办？”锦衣卫的人看到复辽军的人打起刘公公，焦急地问黄千户。 “我们就当什么也没看到，知道了吗？” 第六十五章 八门大炮 “哎哟，咱家的身子骨要散了，怎么全身酸痛，动弹不得了……”第二天起来的刘公公在床上叫苦连天。 他一夜宿醉，只觉浑身难受，仿佛被人打过一般，躺在床上绑着绷带。 “刘公公，你可算起来了。”黄千户刚好来看望自己的“同伴”，见刘公公鼻青脸肿，不由幸灾乐祸。 “来人，把咱家的铜镜取过来，咱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刘公公摸了摸肿起的脸颊。 “啊啊啊！咱家英俊的脸怎么破相了！”刘公公府内传出刘公公杀猪般的惨叫。 黄千户赶紧捂住耳朵。 “嘤嘤嘤……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咱家英俊潇洒的脸啊，以后叫咱家怎么出去见人！”刘公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黄千户身上抹。 “刘公公，昨晚你酩酊大醉洒酒疯，撞倒了许多桌椅，身上的伤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黄千户说道。 他也确实没有说谎，只是说了部分事实而已。 “胡说，咱家怎会发酒疯，明明是你们这些下人没有好好看好我，才致使我受伤！”刘公公始终想不起作夜的事，于是将黑锅扣到黄千户头上。 “刘公公还请多加休息。”黄千户走出去。 看样子刘公公没有休息个几天是不可能走下床的，这样也好，就没法干扰他的行动了。 “你们几个都是我的心腹，我总觉得辽南人人只知复辽军，而不知朝廷，这是一个祸患，你们几人四处到市井间探访，收集一下复辽军不尊朝廷的证据。”黄千户招来几个得力手下，对他们吩咐。 黄千户这边在行动的时候，一个来自远洋的贵宾带着使节见到了楚云。此人正是高丽王子李溰。这次李溰带来了上百人的使节团，是上次的十倍。 “楚大哥，自从当日广鹿岛一别，好久不见，终于又见到你了！”李溰一见到意气风发的楚云，迫不及待地说道。 虽然李溰还未说明来意，但是楚云大致已经清楚。看他们高丽此次使节团来这么多人，是向楚云要大炮来了。 上次争夺复州、盖州之战，楚云为了得到高丽的应援，曾经向李溰许诺八门火炮，而算算时间，也够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王世子殿下远道而来，在下有失远迎，失敬失敬。”楚云客套道，“来，王世子请用茶。此乃清明前后的上等西湖龙井茶，是江南地区的世家商贾送来的，滋味鲜爽甘醇，就算是我们大明一等一的大官，那都不一定能享受的起的。” 李溰听楚云这么一说，举起茶杯稍微品尝一口:“嗯，果然是上好的茶叶，沁人心脾，比我们高丽的茶叶好多了。” “哈哈，王世子心不在焉啊，虽然喝着茶，却是在想着大炮吧？”楚云看出李溰对火炮的迫不及待。 李溰听见自己被楚云识穿，稚嫩的面孔不由涨红。 跟随王世子而来的金自点赶紧帮王世子圆场:“上次楚将军为大明天朝收复辽南，我们高丽派出了十万大军进逼鸭绿江，从侧面应援了将军。将军许诺八门火炮于我们高丽，作为资助，所以……” “不就是八门火炮么？其实本将军早已经准备好了。只是最近事务繁忙，一直没有时间送过去。既然你们来了，那就由你们自行带回去吧。徐继，你带人去武库，将我们复辽军生产的最新、最先进的八门火炮领过来，送给王世子殿下。”楚云大手一摆，云淡风轻地说道。 “属下去去就来，你们几个跟我走。”徐继带着亲兵离开。 李溰和金自点见楚云不但没有食言，还十分痛快，不由大喜过望。特别是李溰更是激动得双眼放光。多少年了，他们高丽用的还是明初时候落后的火炮，终于要开始更新换代了。 “楚大哥真是豪气，有楚大哥作为我们高丽的盟友，是我们高丽国祚昌盛的先兆啊！”李溰受了楚云的好处，也挑一些好话来捧楚云。 话说徐继带着几个亲兵先是去到军营里找来一个中队的人，然后一群人来到武库。 所谓武库自然是储存火器弹药的地方，也是被严加防守的地方。在武库里边，所有的步枪、火炮、弹药箱都被编号，以便于管理。 “营长啊，我们真的要把刚生产的几门最新式的火炮送给高丽吗？那几门家伙是连火炮营都很少装备的12磅加农炮啊。”徐继的亲兵可惜地说道。 “送个球！要是将这几门新式火炮送出去，老大还不剥了我的皮！”徐继骂骂咧咧。 “可是……军主不是说要送他们最先进的火炮吗？”亲兵委屈道。 “我们复辽军最开始使用的那批十二门老式火炮陆续退休，被放在武库的角落，都开始生尘了，我们挑八门还能用的拉出去。相信我，这才是军主真正的意思。”徐继拍了拍亲兵的肩膀，笃定道。 在火炮到来前，楚云和李溰聊起最近高丽的形势。楚云惊奇地发现，因为有复辽军的支持，李溰似乎在高丽朝廷的小班子里开始有影响力了，朝廷里的人对为高丽带来的火枪给了高度的认可，甚至觉得花的那点银两是值得的。 而这次若李溰将八门新式火炮带回去，估计影响力会更高一点，甚至可以得到一些推崇火器的将领的支持。 没想到自己出口一些火器赚钱，还可以影响到别国的统治格局。楚云有点惊喜。那自己岂不是可以站在背后操纵代理人？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可以这样玩哈。 “王世子殿下既然来到我们金州卫，不妨多住一些时日。我们金州卫摆脱金人的奴役，已经今非昔比。王世子殿下可以尝尝我天朝的无尽美食，绝对可以令王世子殿下称赞有加。” “特别是我们辽南的姑娘，姿色倾城，要不要我给王世子殿下介绍几个？准保王世子殿下流连忘返……”楚云低声神秘兮兮地说道，听得李溰个少年面红耳赤。 “咳咳，楚将军不要教坏我们公子啊……”一旁的管家金自点一脸黑线。 第六十六章 雁过拔毛 “军主，我们将武库里最好的大炮带过来了，都是我们舍不得用的，真的要送出去吗？”徐继差人将快要烂在仓库里的大炮带到，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我们答应了高丽朋友的事情就要说到做到，哪怕这是我们最好的大炮！”楚云义正言辞地说道，暗地里偷偷给徐继竖了个大拇指。 徐继见自己没有理解错楚云的意思，松了一口气。 李溰等高丽使者看到运来的大炮被擦拭得锃光瓦亮，爱不释手地上去抚摸。冰冷的触感，空洞的炮口，让他们感受到了安全感。 “有了这些大炮，要是金人再敢踏过鸭绿江半步，我们就将他们轰回去！”李溰新得火炮，信心大增。 “天朝大炮助我高丽，犹如神助，我高丽将万世昌隆！”金自点等人议论纷纷，都觉得大赚一笔。 不过是出兵收复本来就属于高丽的义州，平白就获得八门先进的火炮，不是大赚特赚还能是什么？ “嗯……我们的弹药储备有限，所以每门火炮只能配二十枚榴弹，还请各位见谅。”楚云为难地说道。 哼，虽然火炮是白送的，但没说弹药不要钱啊，万一火炮损坏，你们还不得找我来修？楚云心里打好算盘，怎么也要再狠狠宰这群水鱼一笔。 “二十枚弹药连平日练习都不够用啊，楚大哥，您看……”李溰急了。 每门火炮才二十发炮弹，打一个时辰就用完了好吗！没有合适炮弹的火炮，和一堆废铜没有区别！ “王世子殿下不用担心，我们军械局还会陆续生产弹药，到时用没了来找我们购买就好。”楚云图穷匕见。 楚云的手下都傻眼了，自己的老大赚钱、创收的手段真是花样百出啊！ 最关键是李溰和金自点都默认了楚云这一点。确实，楚云是没有义务负责免费提供弹药啊。就像是租房，还能要房东每顿提供餐食吗？ “楚将军为我们高丽提供火炮，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如果弹药不贵，我们愿意向复辽军购买。”金自点等人商议一番，均觉得可行。 “放心吧，我们复辽军买的东西那都是物美价廉的。不过也总不能让你们出钱买我们的东西，那样岂不是让你们吃亏了吗？这样吧，我们复辽军正好也缺一些东西，想向你们高丽购买。”楚云没想到高丽来人，此时眼珠子一转，又想到一个坑高丽的主意。 “大明乃是天朝上国，向来都是我们高丽向天朝购买货物，还有天朝上国缺少的东西？”李溰等人都诧异道。 “我们复辽军最近在造一批船只，缺乏适合的木料。本来我想四处寻找木料，今日你们到来，正好可以将这个大订单交予你们。我可以出比市价高三成的价格，各位意下如何？”楚云说道。 比市价高三成的价格？这不由得李溰和金自点等人不心动。一向以来，高丽与大明贸易都是逆差，白花花的银两源源不断地流入大明，能从大明拿到订单可以稍微遏制这种趋势。而且木料似乎算不上战略物资吧…… “此时我们需要上报给王上，不过我相信王上一定会同意的。”金自点说道。 “嗯，请各位尽快答复我，毕竟还有好几个地方的商人在要这份大订单。”楚云故作高深地敲了敲桌子。 “既然我们得到这火炮，我这就回去拜见父王，顺带说这木料生意予父王，请他定夺。”李溰期待万分地想要回去尝试火炮的威力。 “上次诸位到广鹿岛拜访我时，我曾言有时间请大家到金州游玩。请各位务必住上几日再走，否则就是不给我楚云面子。”楚云执意要留下他们，“来人，给王世子殿下和高丽使节准备最好的房屋。” 李溰和金自点见楚云坚决，只好妥协:“多谢楚将军款待。” 于是楚云让人将李溰和金自点等人送至李公公所住的那片周围的房屋。 留下李溰等人，楚云也是要和未来高丽的接班人搞好关系，二是要让他们见识金州城的繁荣，好提高复辽军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 “大人，我们辽南的木材数不胜数，各种材质应有尽有，为何要从遥遥千里之外的高丽漂洋过海运过来呢？这不是大费周折吗？”一边的余成等到李溰等人离开，不解地向楚云问道。 “这你就不懂了。别看我们这里的木材多，总有要花完的一天，花完短时间就没有了。而买钱买别人的木材，就算多花点钱，我们用起来不心疼！而且我们要保护环境啊。”楚云说道，“等到十几二十年后你就知道了。” “大人眼光之长远，属下佩服。”余成钦佩道。 就在东厂、锦衣卫、高丽使节聚集金州城时，金州卫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让金州卫乱成一锅粥。 金州卫的旧港口，除了停泊在这里来自朝廷的官船。又来了几只船只。只是这几条船只甲板上架有青铜大炮，显然是有些火力的战船。 “来者何人？”驻守旧港口的一支小队见不速之客到来，紧张地举起火枪对准船只上的人。 “放肆！你们可知船内是何人吗？！东江镇毛文龙毛总兵在此船上，你们这群奴才还不放下武器迎接？”甲板上的人大喝道。 毛文龙总兵？驻守的人有些意外。话说辽南要是还有人在名义上比楚云要高一个官阶，那就剩毛文龙了。 “我们是复辽军的士兵，长官教训我们不得放下武器，恕我们难以从命。不过总兵大人可以停泊靠岸，我们自当以礼相待。”驻守小队长不卑不亢地说道。 “混蛋！你们只不过是一群大头兵，遇到总兵大人还那么多废话，真是活腻了！准备给我开炮，给他们一个教训！”甲板上的人不耐烦地说道。 “孔有德，不必与他们较劲，，停泊靠岸。”船舱里出来的人制止了甲板上的人。 这个人自然便是东江镇总兵毛文龙。他望向金州城的方向:“复辽军还真成气候，连一群小兵都看不起本总兵了。” “干爷爷，你可要好好压一下楚云这个家伙，不然他谁都不放在眼里了！”孔有德在一旁煽风点火。 第六十七章 我的地盘我做主 “哎哟，这不是总兵大人吗？今儿怎么有空来我们金州做客啊？”楚云见到了前来金州拜访的毛文龙一行人。 “我是来给楚云你庆贺的，看不出来啊，几年前你才跟我混，现在竟然已经快要和我平起平坐了。”毛文龙手里把玩着铁核桃，玩味地说道，“刚才在码头，连你们的小兵都不认得我，不知道楚云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位老长官？” 楚云心里冷笑，你毛文龙是以前那个楚云的长官，但可不是穿越过来以后的我的长官啊，现在复辽军势力比皮岛势力大多了，何必要给你面子。 “总兵大人说的是什么话，总兵大人始终是我的长官，我怎么会不尊重您呢。”楚云表面还是十分客套。 “哼，复辽营都独立成军了，我们东江镇也管不着你们，你们有这金州、盖州、复州，天高皇帝远，皇上也管不着你们。久而久之，岂不是成一方诸侯了？”毛文龙说道，句句诛心。 “总兵大人可不要冤枉我，恐怕比起我，总兵大人更想成为这一方诸侯吧？”楚云反击道。 “楚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联络各方商人，在倒卖各种物资，借以壮大自己的势力。特别是你还勾结西洋人，使用西洋人那些歪魔邪道的技术，危害朝廷。”毛文龙说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双方都有些剑拔弩张。 “楚云你小子，昔日夺我广鹿岛的商船和人口，现在有了新地盘，又不献给总兵，是要与我们东江镇决裂？别忘了你是朝廷封赏的东江镇副总兵，总兵大人还是你的上级！”孔有德在一旁说道。 丫的，这群人原来是想过来要地盘的。楚云有些恼火。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地盘怎么可能就凭他挂着一个东江镇总兵的名头就交给他。 “呵呵，辽南地区是我们复辽军响应朝廷的号召，从金人手中收回来的，牺牲的是我们复辽军将士的鲜血，别以为你毛文龙和孔有德是哪根葱，想要地盘，去找金人要去。辽南四卫还有海州卫没有收复。有本事你们去打海州。”既然撕破脸皮，楚云也不必和他们客气。 “大胆！竟然敢用这样的口气和老夫说话！老夫听说你们复辽军的火枪和火炮厉害，但是我们现在不过数米，谁死谁活都不一定！” 毛文龙手中的铁核桃落地，他手下的士兵纷纷拔出兵器，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总兵大人，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您还动大刀长矛呢？跟您说，我们复辽军早就不行这玩意了。我们用的是这个。”楚云从腰间拔出遂发手枪，摇摇晃晃地对准毛文龙，“信不信我扣动扳机，你身上便会多出一个血窟窿，身死于此？” 还有这样的火枪？毛文龙未曾想到楚云挂在腰间的短物，也是火枪。如果真如楚云所说，那么自己这群人到来岂不是自投罗网？ “在我们复辽军的地盘，都给我们放下兵器！”警卫队长余成以及警卫队的人也掏出遂发手枪。 只要楚云发布号令，乱枪之下，毛文龙等人便会九死一生。 “各位远来是客，别让我发火啊。”楚云说道。 “大家放下兵器，不要乱动，他楚云不敢拿我们怎么样。”毛文龙本来想要先声夺人，如果能控制楚云，让楚云交出地盘，自然是最好。 不过现在的情况却是最糟糕不过，主动权完全被掌握在楚云手中。 “谁说我不敢拿你们怎么样？”楚云笑道。 “我可是朝廷任命的东江镇总兵！而且我东江镇水师称霸辽东，只要我一出事，水师就会封锁所有的港口，让你们的商船无法出入。辽南独悬海外，看你们到时该如何是好。”毛文龙威胁道。 “总兵大人以水师威胁我，若是放在一两个月前我确实不敢招惹，但是今非昔比。总兵大人可以试试。”楚云说道，“来人，既然总兵大人亲自来到我们金州卫，总不能让大人白跑一趟，请总兵大人在我们金州卫住下吧。” “你们敢！”孔有德大怒，就要朝楚云抓过来，想要制住楚云。 嘭！余成扣动扳机，遂发火枪口冒出白烟。 “啊啊啊……”孔有德左肩中弹，因为近距离的冲击力而撞倒周围的书架，倒在地上惨叫。 毛文龙等人看到孔有德左肩血肉模糊，鲜血流了一地，不由大骇。 “如果不是军主提前跟我说不要伤你们的性命，否则这一枪就中了你的胸口了。”余成冷冷地看着在地上打滚哽咽的孔有德，“还有谁敢动？” “楚云，你这样做，会遭到报应的……”饶是毛文龙久经沙场，见到短距离可以瞬间取人性命的火枪，也是毛骨悚然。 “我等着。”楚云不为所动。 余成等人缴了毛文龙等人的械，架着毛文龙他们往外走。而孔有德也被人带了下去，楚云还不想要他性命，让人找郎中给孔有德治疗。 “放开本总兵，我们有手有脚，会自己走！”毛文龙挣脱开余成的束缚。 就被毛文龙等东江镇人被带出去时，准备进来的高丽王世子李溰瞥见这一幕。 “楚大哥，刚才是有一批军人被带出去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李溰问道。 “没什么大事，东江镇毛文龙过来我们这儿惹事，被我扣下了。”楚云坐下来平静了一下心情，“毛文龙也和高丽有些交集，希望我这么做不会影响我们的友谊。” “楚大哥多虑了。我们高丽为了对抗金人，将鸭绿江东部一块地划予东江镇给毛文龙驻军，还送与他许多粮食。不过东江镇军纪不严，给我们高丽百姓带来了许多麻烦，闹得天怨人怒。而毛文龙所做的贡献，远远不及楚大哥您的复辽军啊。”李溰说道。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楚云心里活络，这一点也可以被编入毛文龙的罪名，可以向朝廷告状，先发制人。朝廷不是来了个刘公公做监军吗？这次刚好可以师出有名，将东江镇毛文龙的皮岛也纳入自己的地盘。 第六十八章 软禁 因为醉酒事件，倒霉的刘公公还躺在床上。这天楚云终于来看望刘公公了。 “刘公公，您老还好吗？”楚云将一个果篮放到刘公公的床头。 “哎哟，楚云你还记得咱家啊。自从咱家受伤都现在，你竟然都不闻不问。咱家总觉得不对劲，总觉得咱家的伤与你相关。”刘公公说道。 “哈哈，看来刘公公是忘记了。实不相瞒，刘公公之所以躺在病床上，便是在下带人打的。”楚云笑道。 “你！”刘公公眼珠突出，难以置信，“你竟然敢带人殴打朝廷监军！” “打了就是打了，刘公公能拿我怎么样？是来打我，还是要向皇上打小报告？”楚云淡定地说道。 “你……你……我要向九千岁、向皇上奏你楚云一本，诛你九族，凌迟致死！”刘公公气的浑身颤抖，偏偏又无法起身。 “刘公公真是有胆识，小命都被拿捏在我的手里了，竟然还敢出口威胁。要是朝廷知道了这里的事情，我第一个就将你扔到海里喂鱼。”楚云从果篮里取出一个香蕉，慢慢地剥开蕉皮，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完全不理会刘公公精彩的表情。 “楚云——你的胆子也忒大了，即使控制了我，黄千户的锦衣卫不会放过你的。”刘公公浑身起了大汗，盖在身上的薄被子也因为汗水而浸湿，“黄千户可是皇上身边的人，你同时得罪我们东厂和锦衣卫，是不会有好果子的。” “你是说锦衣卫那群人？抱歉，他们已经被我们全部控制，关在小黑屋里。这一辈子，你们就别想回朝廷了。只有乖乖听我的命令，你们才有可能活下去，知道了吗？”楚云说道，“只要你说个不字，这个房屋就不会再有人进来，你就在这里被饿死吧。” 在床上动弹不得的刘公公由愤怒转为恐惧，脸色惨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刘公公你平时不是挺多废话的吗？你不说我就权当你答应了。东江镇总兵毛文龙拥兵自重，却不思进取，勾结金人，还祸害我大明藩国之百姓，骄傲散漫，已被在下控制。还请朝廷治毛文龙之罪，由在下接管东江镇。”楚云说道。 “你可有证据？”刘公公盯着床帐，幽幽问道。 “刘公公的书信便是证据。”楚云说道，“再说有证据没证据又有何区别？” “即使你弄倒毛文龙，朝廷也不可能会让你担任东江镇总兵的。实话告诉你吧，不出数月，朝廷便会派文官来接管辽南三卫，到时没有楚云你的容身之所。”刘公公冷冷地说道。 “朝廷派再多的文官过来也只是这样的下场，你只管按我所说的上报朝廷。等下我会派人将纸笔拿进来，让刘公公写一份奏折给朝廷。要是今天日上三竿我还没看不到我想要的东西，这里就会沦为火海。” 楚云只留下一句威胁，便离开了刘公公所在的府邸。他相信以刘公公钱财如命的胆小性格，绝对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余成，你让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守住这里的出口，要是刘公公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交出东西来，就将他绑过来见我。”楚云吩咐道。 金州城的市井间，黄千户的亲兵正在走访收集证据。繁华的大街上摩肩接踵，金州城不复昔日的萧条。这个亲兵在金州城内晃荡数日，倒也发现了不少不对劲的地方。比如楚云的冶炼厂，海量的铁矿、煤矿被运输进去，虽然不知道生产的是什么，但肯定有大量的火器。这种数量级的火器，可以装备大量的军队了。又比如在城里经常可以看到的西洋匠人，很难说明楚云和西洋人没有什么关系。 亲兵大致有了可以禀报的消息，就待回报黄千户。 突然，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两个大汉从左右两边夹过来，架起那个亲兵。 “你们是什么人？！”亲兵突然被两个大汉控制，低声喝道，“你们又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不就是锦衣卫么，有什么大不了。”其中一个大汉说道。 “今天你是我们抓住的第三个锦衣卫了，抓多你一个又何妨。”另一个大汉说道。 黄千户的亲兵内心是崩溃的。什么时候锦衣卫这么掉价了，根本不被人放在眼里啊！ 金州城外一个小村庄，黄千户带来的锦衣卫的人都被情报处的人给控制起来。村庄外边便有巡逻的士兵把守。 “楚云在哪里，我要见他！你们是不是也抓了李公公！”黄千户半夜被人用香晕晕，等再次醒来时已经沦为囚犯。 “我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都给我好好待着，不然全都要人头落地。”一个带着面具的人从铁窗外面透过铁杆向里面望了一眼。 白色的面具，只漏出一双眼睛和上扬的嘴巴，颇为可怖。 “你们可知道囚禁锦衣卫是灭九族的大罪！”黄千户厉声道。 他知道楚云并不怎么理会朝廷，但是从来没有想过楚云敢直接软禁朝廷大使！特别是现在大明王朝还没有崩溃的征兆！楚云这一举动，和谋反已经没有区别了！ “我们不仅知道囚禁锦衣卫是大罪，而且光绑架锦衣卫就够我们死上十回了。所以我们更不能放了你。你就乖乖在这里面和你的同伴呆着吧。” “朝廷与我们失去联系后，定会派人来追查的！” “你们的性命在我们手上，相信你们会帮我们隐瞒朝廷的。” 面具男离开了铁窗。 “秃鹰，军主来信，问你是否都将锦衣卫的人抓齐了？”另一个面具男走过来问道。 秃鹰，乃是情报处一组组长魏龙。 “放心吧，一个也没逃掉。呸，锦衣卫也没传说中的那么深不可测，老子真是高看他们了。上面还调动了一个步兵中队来协助我们，完全没有必要。”魏龙屑笑道。 “千万不可轻敌。万一走漏了消息，我们就是在跟朝廷作对了。” “朝廷上下都是刘公公这般贪婪之人，连我们将士的血汗钱都不放过，作不作对都罢！对了，上面真的要让我们白白养着这么一群人？” “上面说了，等个十天半月风头过去，毛文龙、锦衣卫、东厂还有那些奴仆，全都送去铁山采矿。” “不愧是老大，从来不养闲人，够狠，我秃鹰就服他！” 第六十九章 封锁港口 停泊在旧港口的东江镇水军，此刻等待着毛文龙等人回来。 “怎么父亲大人还没有回来，按理来说此时我们应该要返回皮岛了。”毛承祚，原本的东江镇副总兵，见到毛文龙等人迟迟未归，不由担忧起来。 “莫非总兵大人在金州卫留宿了？”水师将领尚可喜疑惑道。 “即使如此，父亲大人也会派人来通知我们，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毛承祚说道，“你们说楚云那小子会不会将我父亲扣留起来？” “他楚云有这么大胆吗？我们有水师在此，随时可以封锁他的港口啊。”尚可喜说道。 一行人在议论时，甲板上的水手叫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尚可喜眉头微微一皱。 “尚大人，你看那边，来了一支船队！”水手指着东边苍茫的海面。 海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出现风帆的影子，而随后战船的身影从海平线上露出来。中间的战船虽然远远看上去十分渺小，但是它的身型比其他同列的船只要大上好几倍。依据尚可喜对水师的熟悉，可以判断逼近的是一艘巨无霸。 “敌人？各条船只升起船帆，准备作战！”尚可喜不知道突然出现的战船是敌是友，赶紧布置船只。 此次毛文龙来金州卫，带来的船只只有八艘，每条战船装了新旧不一的佛郎机炮。不过最大的座船也不过是二十多米长的四百料战船，其他的都是十多米长，装了一些小炮的战船和运输船。 后金不重视水师，所以东江镇水师的作用主要在于运输兵力骚扰金人。至于海战…… “他们封锁了港口的方向，看来是我们的敌人。”尚可喜紧张地观望着正在靠近的战船。 “这块海域除了我们东江镇水师，还有哪方有战船？！”毛承祚炸毛，“高丽人？东瀛人？还是西洋人？” “看对方的战船模样，似乎是西洋人。”尚可喜答道。 “福建水师、海贼郑芝龙守护我大明南大门，西洋人怎么可能到这北方海域！”毛承祚说道，“我知道了，这一定是楚云勾结的西洋人。我父亲一定是被楚云给扣押起来，楚云这是要吞并我们的势力！” “如果真的和公子你所说的一样，那我们今天估计九死一生了。”尚可喜感叹道。 他们已经可以看清来袭的战船的模样，三层甲板，足足是他们东江镇水师最大的战船的数倍。这艘战船，便是奉了楚云命令北上封锁旧港口的胜利号，一艘刚刚下水的二十八门火炮护卫舰，以及数只装备了两三门火炮的广鹿岛船只。这些船只存在的意义并不是要提供火力，而是掩护胜利号和护卫舰，防止被对方使用火攻等计策。 曾经英国皇家海军的九星舰队司令——纳尔逊亲自坐镇庞然大物般的旗舰。 “作为舰队司令，面对的竟然是这么弱小的对手。”纳尔逊完全提不起劲。曾经的他纵横大西洋、地中海，面对的都是敌人数以十计的战列舰，而这次楚云派他指挥胜利号一级战列舰，来对付几只连护卫舰火力都远远赶不上的小船，这不是欺负人吗？ “舰队全部减速，通知‘定远号’，让他们先行突击港口里的船只。”纳尔逊让人用旗语通告跟随的二十八门火炮护卫舰。他并不想直接用胜利号欺负他们，而是想让定远号的新船员锻炼一下。 这艘二十八门火炮护卫舰是由皇家造船厂在这个时代用辽南的木材制造出来的船只，有特别的意义，被楚云命名为“定远号”，算是弥补一种缺憾吧。 而指挥定远号的，是纳尔逊的女儿艾拉，至少她表面的身份，还是复辽军海军舰队的指挥官之一。这是她第一次单独指挥一艘战舰。而缺乏海战经验的海军舰队副司令邓千龙则暂时在艾拉的指挥下。定远号大部分船员都是辽南本土新招募的船员，与胜利号的皇家海军不同。本土的船员，才是复辽军海军的未来。皇家海军战死了就没法补充了。 “左舷抢风转向。”艾拉下达指令。 “左舷抢风转向。”学徒期的邓千龙忠实地发布艾拉的命令，并督促舵手。 这批新招募的船员显然还是新手，十分慌张地按照演习时期的命令进行。仓皇间，还有水手因为护卫舰紧急转向而跌倒。 “都给我保持冷静，想想艾拉小姐平时是怎么教导你们的！”邓千龙着急了，这是他第一次尝试西洋人的海战技术，军主楚云对他十分看重，如果第一次海战表现不好，那么自己舰队副司令的脸面就过不去了。 尽管有些匆忙以及一些小问题，护卫舰定远号开始由直线变为单弦面对着港口内的东江镇水师。而面对着东江镇水师的，是护卫舰单弦的十二门火炮。 “这样的距离，他们想要干什么？火炮在这样的距离根本无法命中我们吧？”尚可喜根据自己的经验，无法明白对面最大的船只为何停了下来，而只派一艘战船来作战。 不过随后定远号用实际行动回应了尚可喜！ 轰——轰——轰！ 定远号一侧的十二门火炮开始咆哮，沉重的实心弹径直砸来！白烟弥漫，火炮巨大的后坐力让定远号都开始摇晃！ 轰！尚可喜所在的四百料战船猛地一颤，尚可喜猝不及防之下摔了一跤。 “船舱中弹了！”四百料战船的水手惊慌失措。 轰！又是一门火炮落在尚可喜周围。这一发火炮落在战船旁边的海面上，激起数米高的海浪，溅在尚可喜的脸上。 “不可能，他们火炮的距离怎么可能打到这么远！”尚可喜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始终不敢相信对方的射程比他要远上许多！ “尚可喜，我们再不反击就要被打沉了！”定远号的第一轮火炮齐射结束，毛承祚环顾四周，发现有三艘船只被对方击中。虽然还没有沉没的船只，但被击中后已然是被创伤！ “公子，放弃吧，对方的火炮比我们强太多，他们最大的战船还在虎视眈眈，只要一轮火炮，我们起码要损失一半的战船。”尚可喜此时终于明白对方跟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对手！ 第七十章 接管东江水师 “大人，对面升起了白旗，我们要接受他们的投降吗？”邓千龙还没打爽，旧港口内的八只战船就升起了白旗。 “东江镇水师那群鸟人整天吹自己是北方第一水师，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就投降了？”邓千龙有些郁闷。 这次海战战报要怎么写？自己还没击沉对方一艘战船，对方就投降了？ “听纳尔逊司令的号令吧。”邓千龙说道。 纳尔逊本来就没有兴致和东江镇水师这么点小船对战，直接让负责护卫胜利号的几艘小船的船员上去对尚可喜等人进行缴械。 前往缴械的士兵让尚可喜等人驾驶船只靠岸，然后押着他们离开战船，被守在港口的小队给拘留起来。 八只小破船被海军舰队接手。 “把他们带上胜利号，我们去皮岛接收东江镇。”纳尔逊又将尚可喜、毛承祚等东江镇的高层带上船。 “你们这群金毛猴子，想要对我们东江镇干什么？！你们是不是楚云的走狗，你们将我的父亲怎么了？！”毛承祚双手被缚，仍然不服气地说道。 “你个小毛孩问题还真多。”纳尔逊没有搭理毛承祚。 邓千龙看到毛承祚，可就乐了。 “哟，这不是原东江镇副总兵，毛承祚大人吗？” “你是什么人？” “您是毛文龙总兵的儿子，自然记不住我这种小兵。不过一年前我还是个小头目，毛承祚大人您高高在上。没想要不到一年时间，大人您竟然沦为我们的阶下囚，真是时也命也。”邓千龙幸灾乐祸。 “你这个叛徒！”毛承祚双目圆瞪，“你们拿我的父亲怎么样了！” “想要活命，就乖乖跟我们走，让东江镇的人不要做无谓的抵抗。”邓千龙冷笑道。 胜利号和定远号吞并了八艘战船，形成十多条战船的舰队又向广鹿岛进发。 广鹿岛南岛有孔有德的部下千人左右，再加上一些逃亡到南岛的百姓，有两三千人。 还算是浩浩荡荡地舰队到了广鹿岛，有毛承祚、尚可喜等人作为人质，广鹿岛孔有德的部下哪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再加上他们的长官孔有德被楚云扣在金州，于是毫无悬念，广鹿岛孔有德的部下几乎都倒向了楚云这一边。 南岛孔有德旧部暂时被北岛的复辽军士兵看管，等待改编以及清理孔有德的亲信。 孔有德这边的清理还算容易，毕竟广鹿岛早就受到复辽军的影响，可以轻易控制。 但是东江镇管辖的几个岛屿以及高丽的一小块地盘并不容易接收，那里可是有数万从辽南、辽东流亡过来的大明百姓，士兵也有近万，几乎与复辽军相抗衡。 毛文龙和毛兴祚父子离开后，副将陈继盛暂时管理着东江镇的运作。然而他今天右眼皮跳个不停。 “陈将军，大事不好啦，副总兵的人来了！”一个守卫港口的校官向陈继盛报告。 “算算时间，副总兵也确实该回来了，总兵大人不跟着一块儿回来吗？”陈继盛问道。 “属下说的副总兵不是毛副总兵，而是复辽军楚云副总兵，他们的船队封锁了我们皮岛的港口，我们的的船只无法出去！而且毛副总兵他们还被楚云给抓了，就在船上呢！”校官满头大汗地说道。 “复辽军哪儿来的战船可以封锁我们的港口？跟我去瞧瞧。”陈继盛难以置信。 然而当他带着士兵赶到港口以后，看到胜利号的他却目瞪口呆：“这便是复辽军的战船？这大小、这规模，怎么做到的？”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复辽军可以如此轻易地封锁港口。在这般庞然大物的威胁下，东江镇水师根本就不敢出港迎战啊！ “大人，复辽军遣人传话过来，说是一天不投降的话，一天就不会解除对我们港口的封锁。”校官说道。 “复辽军的人在哪里？我要见他们。”陈继盛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紧让人将复辽军的人带过来。 前去和陈继盛谈判的自然还是身为汉人的邓千龙。 “复辽军海军舰队副司令邓千龙见过陈副将，陈副将近来可好？”邓千龙向陈继盛抱拳道。 “如果你们复辽军没来，我最近过的倒还可以。复辽军本身就是出身于东江镇，怎么今日恩将仇报，反倒将我皮岛给封锁了起来？”陈继盛责问道。 “陈副将千万别生气。毛文龙勾结金人、消极抗金、又扰乱高丽百姓，我们楚云军主已经将其拿下，只等上奏朝廷治它的罪。我是为昔日兄弟们好，才过来提前通知诸位兄弟及时弃暗投明，好混个前程。不要站错了队伍，死的不值得啊。”邓千龙说道。 “毛文龙和毛承祚都在你们复辽军手里？”陈继盛一再确认。 “不信陈副将可以到我们战船上眼见为实，毛承祚和尚可喜等人都被我们囚禁起来了。至于毛文龙，嘿嘿，不知道被派去哪座矿山去挖矿了。陈副将要相见毛文龙，可以去盖州的铁山找找。”邓千龙说道。 “嘶……你们复辽军太狠了，私自扣押边疆大吏，这样已经是变相造反，朝廷迟早会派出军队讨伐你们的。”陈继盛倒吸一口冷气，为楚云的大手笔感到吃惊。 “朝廷需要有人牵制后金，毛文龙倒了，能担此重任的，只有我们复辽军。而且复辽军才是真正打金兵的主力。你看看我们这些年小打小闹，消灭的金兵还不如复辽军一战的成果。何况楚云将军有西洋那边的支持，你看我们这些战舰，比起朝廷来强上几倍？并非朝廷造不起这样的战舰，只是朝廷根本就不重视水师，而且上下官吏贪腐严重，哪有可能花钱来造战舰！”邓千龙说道。 这些话落在陈继盛耳中，陈继盛点点头。 “楚云将军说了，只要你能安抚东江镇诸人，让东江镇完好无损地纳入复辽军管辖的地盘，你可以挑选出其中最精锐的三千人归自己指挥，这比当什么破副将好多了吧？”邓千龙诱惑道。 “此话当真？”陈继盛眼神一亮。 第七十一章 陆军讲武堂 噼里啪啦，鞭炮声哗哗作响，火红的碎屑伴随着弥漫的硝烟四处飘散。复辽军军主楚云亲亲临，除了在北部防守金人的将领以外，其余复辽军中高层都陪衬在楚云左右。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维护秩序，将热情似火的百姓挡在外面，以防中间有人对楚云图谋不轨。 金州城内发生了一件大事。一座崭新的砖瓦房屋被揭开红幕，露出几个鎏金大字“陆军讲武堂“。这是楚云成立的第二个高等学院。第一个是科学院，专门用于精通物理学、数学、天文学等基础科学的人才，接着工程学比如瓦特和农学比如汤森，也加入了科学院。第二个成立的便是军事学院。军事学院分为陆军讲武堂和海军讲武堂。 海军讲武堂被设立在大连港，方便教学。神奇的是，最新成立的海军竟然比陆军更早成立了学院。其原因主要是陆军缺乏厉害的将领。像是刘兴祚、杨太、昌义等人，不但在大明将领中都排不上号，而且他们最高是战场将军的角色，要是让他们提出自己的军事理论并教导士官，还不如杀了他们。而海军讲武堂有纳尔逊这个海军司令，又有在海军学院系统学习过的艾拉上尉，所以要建立一套简单的训练体制，还是比较容易的。 为了成立陆军讲武堂，楚云点了18世纪的一些军事技术，比如预备兵制度、线列兵制度等。这些18世纪的科学技术，虽然楚云实际上已经有意识地在使用，不过楚云只是凭借自己地理解，所以并不成熟，一些细节也没有注意。 虽说19世纪的科学技术更加有诱惑力，但是18世纪的技术所需要的文明点更少，大致只是19世纪科学技术的五分之一左右。所以楚云为了召唤出18世纪的军事理论家或者将领，尝试地点了几个技术。 楚云还想着能不能把法兰西皇帝拿破仑召唤过来…… “各位，今日是我们陆军讲武堂成立的日子！有了陆军讲武堂，我们将培养出一批优秀的陆军军官。他们将成为我们复辽军的中梁砥柱，他们将用火枪和火炮粉碎敌人，他们将用铁和血来获取无上的荣耀！“楚云站在陆军讲武堂前，对金州卫的百姓朗声说道，”陆军讲武堂培养步兵军官、炮兵军官、巡查官、后勤官以及作战参谋，但凡是我大明的百姓，均可报名，择优录取，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复辽军万岁！” “复辽军万岁！” 围观的金州城百姓此起彼伏兴奋地喊起来、人声鼎沸！陆军讲武堂的设立不仅为他们抵御金人，而且还为贫民百姓提供了一条阶级晋升的渠道，何乐而不为。 “请各位肃静，陆军讲武堂，第一任教务官为卡尔大公，有请卡尔大公训话。”楚云让出中间的位置，让一个穿着白色军装、胸前挂满各种勋章的中年将军站了过来。 这个叫做卡尔大公的人是18世纪末年的奥地利帝国皇子兼军事统帅，年仅25岁就是元帅军衔，还一度挫败拿破仑的攻势。仅仅抵御驰骋欧洲的法兰西皇帝这一项战绩，就足以名垂青史了。关键是这货还是一个军事理论家，对于18世纪末、19世纪初的步兵、炮兵、骑兵战术有十分深刻的理解，完全足以执掌陆军讲武堂了。 召唤卡尔过来时，楚云还有些蒙蔽。拿皇、威灵顿、卡尔大公等人，已经是拿破仑时代最顶尖的步兵将领了，虽说没有将拿皇召唤过来，但是完全足够！而且要是真的将野心勃勃的拿破仑搞过来，楚云还真不好安置他。 “大人，纳尔逊和邓千龙来信，陈继盛接受改编，东江镇已经归入我们的统辖范围内了。而我们上奏给朝廷指控毛文龙的奏折估计也快要到达朝廷。不知道朝廷会作何反应。”一旁的陈挺悄悄地对楚云说道。 “嘿，木已成舟，我们扣押了毛文龙，吞并了东江镇的部队，朝廷还能怎么办？”楚云轻轻地说道，“毛文龙还有那群锦衣卫已经到了铁山了吗？” “我们听从长官的吩咐，已经将他们押送到了铁山的第七号采矿场，他们将被安排为采矿工人，一直服役到我们复辽军收复辽东为止。”陈挺说道。 “从高高在上的总兵、锦衣卫千户到采矿工人，不知道他们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嘿嘿，我们复辽军从来不养闲人。通知看守他们的士兵要严加看护，不能走漏任何一个人。” “大人请放一万个心吧，有一支步兵中队十二个时辰时刻看守着他们。而且矿场的出入口还用铁丝拦截起来，平时有矿场的巡查人员清点人数，但凡走漏一个人，其他人全部要治罪。他们绝对逃不出去的。” 盖州的铁山，第七号矿场在深处，是一个新开发的矿场，人烟稀少。可怜的东江镇总兵、副总兵、锦衣卫千户等人，此时全部带着脚铐，抡着铁锹在矿洞里采矿。毛文龙身上黑漆漆的一片，头发发白还沾着灰尘，整个人仿佛苍老了许多。 “楚云，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毛文龙一边抡着铁锹，一边咬牙切齿地咒骂道，“老夫纵横沙场二十年，用的是大刀和弓箭，没想到竟然有朝一日用这铁锹。“ 毛文龙的身边，他的一个工友，原来的锦衣卫黄千户此时也在卖力地采矿。根据楚云的命令，他们这群人如果产出达不到定额，那么当天就没有饭吃。当然，楚云要求的量其实并不多，基本上是寻常采矿工人八小时工作量。但是对于这群锦衣玉食的人来说，要在一开始就达到正常菜款工人八小时的产出，起码要劳作十二个小时。 “总兵大人，你就别埋怨了，我堂堂锦衣卫千户，替皇帝陛下缉拿文武百官，就是六部尚书、皇亲国戚也畏我们如虎。现在我都要靠采矿为生了，你叫我向谁说理去……” 第七十二章 营救 随着铁山采矿业的发展，铁山的采矿工人以及工人家眷在附近生活，逐渐形成了一个小城镇。在这座小城镇，生活的人大多数是采矿工人，但也十分鱼龙混杂，还有一些商人、士兵、旅人以及……后金的探子。 小城镇里一间当铺，一个背着木柴的中年人卸下身后的木柴，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左右，确信无人后便走进了当铺。 “老板，我来当东西的。“ “看你的样子也不似有什么好东西，说吧，你要当什么？”一个脸皮皱巴巴的老人抬起头打量了一下樵夫。 “老板你一看便知，这可是宋代的好东西。”樵夫从怀中取出一块铜令牌，上边刻着一头栩栩如生的苍狼图腾。 老人浑浊的眼中绽放出一丝神采：“难得的宝贝啊，这位客人我们移步到后院谈一下价钱。” 两个人便到了后院，同时卸下伪装。 “消息都打听好了吗？” “小的花了几百两白银，好不容易打听到了消息，明朝廷派来的锦衣卫还有东江镇的毛文龙父子确实被复辽军扣押了，而且还被扣押在这铁山的一处矿场之中。” “楚云竟然如此胆大妄为，估计上报给陛下，陛下也难以相信。如果不是我们一行人奉陛下的指令，长期潜伏在辽南劫持复辽军的工匠以及收集情报，估计我们绝对不会得到这么及时的消息。” “那大人我们该如何是好？要不要将这情报上报给陛下？” “你派人将一份情报呈给陛下。你再亲自去打听他们被关押在哪一处矿场，我们设法去营救他们，要是能救出其中一些人，将他们送给明朝廷，明朝廷知道后一定会炸锅的。” “我们的人已经打听好了，就在第七号采矿场，有一支五十人的中队看守，武器是复辽军常见的火枪，还有几条猎犬每天他们倒两次班。整个矿场有一支一百人的巡查队，会定时在不同的矿场之间巡查，如果要营救他们，我们也要注意这支巡查队。” “我们在盖州能召集多少人手？” “复辽军看的严，短时间内我们能召集的人手能有二三十人，再多是不可能的了。“ “二三十人也够了，等我们救出这些被复辽军关押的俘虏送到明朝廷，估计明朝廷就会与复辽军反目成仇。桀桀桀，到时我们金国就可以消灭复辽军了。” 铁山下形成的小城镇，不仅起着居住的作用，还负责为铁山的矿工、士兵提供新鲜的蔬菜、粮草以及珍贵的肉食。每隔几天，镇里的市坊都会有专人押着粮车将最新鲜的粮食运到铁山。特别是被严格控制的第七号采矿场。 第七号采矿场只有一个出入口，有四个士兵在站岗。几辆马车摇摇晃晃地载着粮食，随着押车的人过来。 “站住！”站岗的士兵举起火枪瞄准运输队的人，紧张地说道。 “各位军爷别误会，我们是来给你们送粮食啊。”运输粮草的人答道。 “平时都是老王负责带队押着粮车，今天怎么他不见了，而且还都是新面孔？”站岗士兵质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哦，今天老王生病来不了，委托我们商行代为运送粮草，还请长官您检查一下运来的粮草有没有少，小的也好回去向老王交代啊。”运输粮草的人说道。 站岗士兵面面相觑，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我去检查一下粮草，你们几个看好他们，不要让他们轻举乱动。”一个站岗士兵对其他三个士兵说道，然后走上前挑开遮住蔬菜大米的帆布。 “兄弟们动手！“运输粮草的二十多个人抄起隐藏的兵刃，按照计划一样砍向各自盯着的目标。 “金人……“检查粮草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发出警讯，就被临近自己的一个金人探子给割了咽喉！ 另外三个人想要开枪，但是金人探子毫无征兆地掷出袖箭和飞刀等暗器，将没有特别防备的士兵 狙杀！ 这群探子都是皇太极挑选出的一等一的冷兵器好手，也只有他们的耐心和眼力，才能混在复辽军的地盘始终没有被抓。 “将尸体放在一旁，接下来我们兵分两路，一路负责袭击他们的营地，拖住他们的援军，一路随我来攻击他们的矿井，只要制造混乱，锦衣卫那些人一定能够逃出来一些。只要有人逃出来，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各位，为了陛下，哪怕是牺牲我们的性命也在所不辞！” “是！“ 矿井里边，毛文龙和黄千户正在辛勤地挖矿。中间难得休息，两个工友坐在石头上看着漆黑的矿洞，静静地思考人生。 “黄千户，你说朝廷知道我们的遭遇以后，会不会派人来救我们？”毛文龙仍不死心地说道。 “问题是朝廷要如何知道我们的遭遇。那群锦衣玉食的大人们怎么可能想到我们会有这么悲惨的待遇。以前我还瞧不起采矿工人，现在亲自下来采矿才明白生活是多么地艰辛。”黄千户却在一旁有了新的领悟。 “父亲，我的手都生茧了，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简直不是人过的，我想要出去。”毛文龙的儿子毛承祚抱怨道。 “死心吧，楚云说了要收复辽东才放我们出去。收复辽东，那都要猴年马日了，还不如多勤快一些，做完今天的任务，就可以提前休息了。”黄千户特别看得开，对毛承祚说道。 众人闲聊间，在矿井外面，突然响起火枪的响声，让矿井里的一群人吓了一跳。 “怎么有火枪的声音？难道复辽军杀人了？”井下一群人恐惧地说道。 “楚云果然是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啊。这是要枪杀我们啊！”毛承祚更是惊恐。 就在井下一群人惶惶不可终日时，井口有人说话了：“里面是东江镇和锦衣卫的人吗？不要慌张，我们是来救你们的，你们快爬上来！” 毛文龙和毛承祚面面相觑，随即喜上眉梢：“救兵来了！” “黄千户，我们赶紧离开这黑不溜秋的鬼地方！”井下一群人争先恐后地爬出去。 “不，不，不，我今天地活还没做完呢。”黄千户却一反常态，坚持不肯出去。 第七十三章 你们被捕了 “黄千户，再不走你就要一辈子待在这里了！你以为楚云会放过你吗？！”毛文龙爬到井口，不放心地向还待在里面的黄千户喊话。 “上面的人应该是金人的探子吧，朝廷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我们的遭遇的。我宁愿待在这里挖矿也不投靠金人。”黄千户喊道，“相信我黄某的人都给我留下，不要轻举妄动！” 被囚禁的锦衣卫听了自己长官的话，纷纷停了下来，谨慎地盯着透出阳光的井口。 金人，那可是大明的死对头啊。楚云好歹也算是大明的人。 “你们是金人？”毛文龙父子意识到问题的不对劲了。 “少废话，跟着我们出去，否则你们都要死！”突袭进入矿场的金人押着毛文龙等人往矿场外面冲。 矿场乱成了一团，一队金人拖着守矿的士兵，另一队人暗中突袭，杀了几个看守井口的士兵，在混乱中硬是冲出一条血路。 毛文龙等人被推着往外冲，混乱中被火枪击毙了一个人，吓得毛文龙一跳。 “糟糕，他们要逃了，快追上他们！”守备矿场的中队长瞥见押着囚徒的金人溜出矿场，“你点狼烟通知铁山的巡查队！” 顷刻，七号矿场升腾起袅袅狼烟。巡查队总部所在的三号矿场守备看到狼烟，立马派出了一支小队，迅速驰援七号矿场…… 许多矿场的工人都听到了火枪响声，紧张地四处张望。 “会不会是金人又打来了？” 盖州矿工放下手里的铁锹。 “各位请镇定，金人并没有来，七号矿场出了点小问题，守备大人已经设法派人去解决了？”矿场的监工赶紧安抚众人的情绪。 那边金人的探子，在牺牲了大部分人后，剩下的几个人架着毛文龙冲出了矿区。 “奇怪，我们放在这里的马匹呢？”带队的金人来到既定的地点，却发现他们的逃生工具消失了。 “你们怎么搞的，接下来我们要怎么了！”毛文龙焦急地问道。 “闭嘴，轮不到你说话！马匹不见了，我们还有联络站点，就算是徒步我们也可以返回盛京。”金人头领吼道。 “该死的金人，我毛文龙不会跟你们回盛京的，我要返回京城！”毛文龙抗议道。 “都说给我闭嘴了！你没听见吗！”金人头领有些恼火，揪起毛文龙的衣口。 毛文龙艰难地说道：“你们救我是为了利用我是不是，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谁在乎你是谁，再不乖乖听话，就叫你人头落地！”金人头领凶神恶煞地说道。 就在金人和逃出来的俘虏争执的时候，周围的土坡、石块后面转出许多人，或手持燧发短枪，或手持燧发步枪，且步枪上装了刺刀，将他们包围。而且最可怕的是，这些人脸上都临时蒙着面纱。 “你们才是要乖乖听话的一方，若敢轻举妄动，就人头落地。” 其中一个魁梧的人说道。 “复辽军的探子？”金人首领看到自己一行人被包围，顿时明悟，“我们放置在这里的马匹也是你们取走的？” “你们的行动还真快，我们才刚刚找到你们的痕迹，你们就偷袭了矿场，要是再晚一步，人就被你们救走了。”来人乃是情报处的魏龙，代号“秃鹰”，负责监视毛文龙和锦衣卫以及收集盖州附近的情报，这次他刚刚抓到一条关于金人探子的线索，没想到还跟毛文龙他们有关。 “你们都给我让开，否则我杀了这些人！”金人头领将匕首架在毛文龙的脖子上。 “杀啊，你尽管杀，反正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处置这群人。要是你杀了他们，那我还要给你送个大花篮。然后上报朝廷，就说这群人为国捐躯，死得其所，说不定朝廷还会发下一笔抚恤金呢。”魏龙一听金人头领的话，不在乎地撇了撇嘴。 金人头领眉头紧锁。似乎魏龙说的就是这个理啊。 只有毛文龙和毛承祚等人破口大骂：“复辽军你们不厚道！” “兄弟们给我生擒这群金人探子，说不定能从他们身上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到时候大伙们都能升官发财！”魏龙不想耗下去了，指挥一群人挺着刺刀冲上去活捉他们。 “杀！就是死也不能当俘虏！”金人头领倒有几分血性，将毛文龙等人掷到地上，带着几个手下挥刀拼命…… 几个人对数十魏龙从城镇里带来的情报人员和部队，一点悬念都没有，毕竟这不是武侠的世界，而且铁与血的世界。几分钟后，金人头领被刺刀刺穿身体，死不瞑目。只有一个金人探子重伤晕倒在地上，被魏龙下令捆绑起来。 “毛文龙总兵，您还好吧？”魏龙将手中的刺刀上的血迹用粗布抹干。 纵使如此，刺刀上还有一条条血痕。 “这刺刀还真是个好东西，一寸长一寸强，就是使起来不大习惯。”魏龙还忍不住感叹了一把。 毛文龙倒在地上，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他不用当金人的工具，但另一方面他又成为了楚云的俘虏。说不定楚云会因为这次事件而处死他。 “你们要杀便杀，要剐便剐，不必惺惺作态。”毛文龙闭上了眼睛，不再挣扎。 “我们军主还没那么小气。好好回去采矿，等到这两年我们收复辽东，你就自由了。这是我们军主亲口说的，你不用担心你的小命半路会没有，知道了吗？”魏龙不屑地说道，“来人，请毛总兵和公子返回矿场吧。” 矿井里面的锦衣卫听外面的枪声消失，在黄千户的带头下小心翼翼地爬上来。 “金人是不是都离开了？”锦衣卫的人见周围倒下不少尸体，还有复辽军的守矿士兵打扫战场。 随即黄千户看到毛文龙父子在一群穿着复辽军衣服的蒙面人的押送下返回矿场，不由乐了：“毛总兵，怎么你们又回来了？是不是舍不得兄弟们啊？” 毛文龙双眼怒火中烧：“马巴拉子，你以为老子想回来的啊！” 第七十四章 崇祯上台 “你们中队损失了多少人？”魏龙将抓获的毛文龙重新交给第七号矿场的守备中队。 “不瞒长官，我们损失了十三个兄弟，受伤七个。这群金人都是练家子，招招下死手，而且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所以才会让他们偷袭成功……” “不必解释，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我判断金人已经动用了潜伏在盖州的大部分探子，才有可能发动这样一场偷袭。幸好天佑我复辽军，才没有让他们的阴谋得逞。我会如实向军主汇报的。” “感谢长官理解！” 守备中队长接收毛文龙他们后，目送魏龙等人离开。 “队长，这群是什么人，怎么整天不是带着面纱和面具，生怕别人认出他们？”守备士兵问道。 “你懂个什么，这群人不可说，要是有一天他们找上你，那你就完球了。”守备队长瞪了他一眼。 铁山发生的这些琐事自然也传到了楚云的案几上。楚云不由好笑。自己将毛文龙等人赶去采矿是不想浪费粮食，而从来没想到金人大费周章去救他们，还顺便被情报处将金人在盖州的情报网络给连根拔起。活捉一个金人探子，这其中有就很多文章可以做了。 “铁山是我们目前最大的铁矿产出地，加强该处的兵力，务必防止铁山万无一失。”楚云看了魏龙的报告，先是加强铁山的防务，“另外嘉奖参与这次行动的人员，每人发两个月的军饷。” “是！”传话的卫兵羡慕地答道。 摆在楚云面前的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复辽军的再度扩招问题，所以楚云并没有太过重视铁山发生的事情。 吞并了十万人口的东江镇，还获得一小块高丽国的驻地。兼并的东江镇士兵有一万左右，就算剔除一些老弱病残，也有好几千人。 作为吞并东江镇的条件，楚云答应给东江镇副将陈继盛三千人，还有部分东江镇士兵被分配到其他部队。由于人马越来越多，以营为级别指挥显得力不从心。所以楚云打算以旅为建制，下辖三个营，重新分配格局。 第一步兵旅楚云自己兼任旅长，手下分别是杨太、昌义和徐继三个最亲近楚云的营官，装备的也是整个复辽军最先进的火器。 第二步兵旅由陆军讲武堂的教务官卡尔大公，有查德里以及楚云提拔的一群新人担任营官或者队长。 第三步兵旅主要是刘兴祚、黄玮姚等由后金投诚过来的士兵加上东江镇的部分士兵组成。 第四步兵旅就是陈继盛的三千东江兵，这是楚云最不放心的部队，楚云完全无法猜测陈继盛对自己的忠心。所以楚云暂时并不打算下放火枪和火炮给陈继盛部队。 另外炮兵营也试图扩招成炮兵旅，下辖火炮一百门。 由于部队规模又膨胀了一倍，一些中级军官和高级军官还补不到位。而且楚云还想派出军事参谋，一来可以监督各旅各营，二来可以增加部队的战斗力。这一切都要等陆军讲武堂第一期学院培训出来为止。 “朝廷那边有什么反应么？”楚云对一旁的陈挺问道。 “根据圣旨，皇帝陛下一定是龙颜大怒的，毕竟我们私自扣押了一方大员。可是只有一些谴责和警告，并没有实际处罚的行动。” “对了，使者还说，下个月将有辽南巡抚和一群文官将会抵达金州，将辽南三卫重新按照朝廷的制度建立起管理体系。” “文官？来的好啊，我正好还缺一批官员来治理辽南。听话的留下来担任文职，不听话的就去和毛文龙他们挖矿，反正我还缺矿工呢。”楚云不在意地说道。 “大人说的是，凭什么我们辛辛苦苦夺回来的土地，朝廷空降的人轻而易举就将我们的位置代替。”陈挺不满地说道。 他在复辽军的文官体制中，已经是除了楚云以外的一把手，要是新来的辽南巡抚把持这边的事务，那么他估计就没有地位了。 “哈哈，你也开始贪恋这些虚了。”楚云听出陈挺的话外之音。 “如果没有大人，恐怕我一辈子都是这无足轻重的主簿，是大人让我看到了希望。人非圣贤，自然是想往高处走，相信所有军官、文臣都是这样想的。”陈挺并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哈哈，那是自然。不过我们还需要后金，所以我还不想那么快去和后金死磕。等我们发展壮大，到时再做一番大事业。各处私塾、学舍、工厂都走上正轨了。等到今年秋收，我们就会有足够的粮食，再多积攒几年，我们就可以挥师北上了。”楚云描绘出一副大图景。 “属下愿意为军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陈挺及时表忠心。 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因为楚云扣押东江镇总兵的事情，还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而且举报毛文龙勾结金人的还是朝廷新派去的监军刘应坤，东厂的人。锦衣卫千户黄田的报告也从侧面佐证了这件事。 朝廷只能将这件事当成是东江镇内部的纠纷，只问责楚云私自扣押毛文龙的罪，然后要派文官过去。辽南与登莱、天津卫隔着个渤海，暂时无法拿复辽军怎么样。 而且大明朝廷内部还执着于派别之争，东林和宦官你来我往，大致是你告我一状，我告你一状。如果楚云在朝堂之上，一定会觉得这些人不过是狗咬狗而已。幸亏他远在辽南，不怎么受这些烦人的事情。要是整天忙于内斗，那什么事情都没法干了。天启皇帝就是这样子。 天启七年八月十一日，就在努尔哈赤逝世的次年，没能使大明王朝变强的朱由校驾崩于乾清宫。八月二十四日，天启皇帝之地，信王朱由检随即登基，年号崇祯。 史上最苦逼的皇帝上台了。面对他的内有连年天灾、农民军、宦官魏忠贤，北有金国人、南有西洋人，现在有多了一个横空出世的复辽军。 第七十五章 秋收 天启七年是个多事之秋，谁也想不到好好的大明皇帝说不行就不行了。 天启皇帝驾崩，本应该天下缟素，萧条数日。但是全国饥荒连年，许多地区的百姓有一顿没一顿的，民以食为天，更多的百姓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只是愕然，然后还是各自忙活各自的生计。 辽南的楚云听到崇祯皇帝昭告天下登基后，只是替崇祯感到可怜：虽然自己挺心疼这个瓜蛋子的，但是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腐朽的大明王朝终究要被湮灭的。 此时楚云带着一群部下来到薛家村。薛家村在金州，是农业局建立的第一个农业基地，早先楚云召唤出来的代表十八世纪农业技术的塔尔、汤森、布拉德利、科克、贝克韦尔等人，已经进驻薛家村好几个月，整天在忙着培植作物、改进耕作制度、改良牲畜品种等试验。 薛家村由于被征为试验基地，所以薛家村的村民收到了不少来自复辽军的补贴，一些村民干脆推倒以前破旧的茅草屋，建起了红砖屋。在红砖墙上还用木漆涂了几个大字——“要致富，先修路，多生孩子多养猪“。 这句话当然是来自楚云这样后世人的思想。为了以后的机动车做准备，楚云鼓励各乡各镇先修碎石子路。由于农业技术的推广，以及以后人工化肥也可能会被弄出来，所以鼓励多生孩子是应该的。此时辽南的人口经过战乱实在太少。 除了上述的标语，还有类似“百年大计，读书认字”、“生产发展，村容整洁”等各种各样的标语。看着薛家村里五花八门的宣传口号，楚云感到莫明的亲切，终于有点现代农村的感觉了。 “大家快看，听农业局的长官说，是我们的楚大人来查看我们实验基地的发展状况了，那群人里就有我们的楚大人吧？”农庄里喂猪的农户远远瞧见农田的小道间，平时里专注于农业研究的农业专家正恭敬地陪着一群陌生的人，向他们介绍农业基地里的情况。 “走，我们过去看看，传说中救了我们辽南十万百姓的楚大人，就算不能与他握个手，哪怕就是见他一面，我都可以向我的子孙吹一辈子了。”另一个农户说道。 “楚大人的脾气很好，我们就算靠过去应该也不会责怪我们吧？” 在几个农户的怂恿下，一群农户冲上去要围观楚云等人。 “我们有二十多块试验田，其中有些试验田的产量并不传统种植的方法可观，不过还有一部分试验田的产量却很好，有些种植了玉米、土豆、苹果的试验田产量惊人。虽然这里的百姓好像还不喜欢吃玉米和土豆，但是也不反感，我们只要找厨师改进一下烹饪方法，百姓就会喜欢上他们的。我在大不列颠的时候，就知道好几种土豆的做法，也许我能改进一下。“大不列颠贵族汤森陪在楚云右边说道。 “汤森先生，你们大不列颠那种做法不一定适合我们天朝，我们天朝料理的方式可多了。就我知道的就有酸辣土豆丝、土豆鸡蛋饼、土豆炖牛肉、麻辣土豆丝饼、土豆炖鸡块、红烧土豆、糖醋土豆、拔丝土豆……”楚云想起这些美味，说的津津有味。 “大人说的我都流口水了……别的我不服，但是料理上确实大明是最棒的。”汤森竖起了大拇指。 “大人请务必参观一下我们的综合养殖场。我们建立的养殖场已经有一百多头猪、五十多头羊还有上千只鸡。通过异种交配技术，我们培养了数十种第二代品种，正在记录它们的生长，从中挑选出最适合养殖的品种。”养殖大人科克和贝克韦尔两人热情地对楚云邀请道。 “虽然我们试验基地还在大规模实验阶段，但是有些种植理念早在数月前已经推广出去，不少农户在今年种植了玉米、番茄、土豆等新品种，而且由于局势稳定，所以今年种植面积大规模扩大，第一次秋收过后撑过今年冬天是没有问题地。只要第一次秋收向其他农户展示我们种植技术带来的成果，其他农户一定会在明年接受我们的种植理念。”塔尔等种植派向楚云说道。 “各位辛苦了。因为你们的努力，我们复辽军才能吃得上饱饭，在这里我先向各位道谢，等收获过后，我会给各位适合的奖励。“楚云看到欣欣向荣的农庄，不由大喜过望。 说实话，要是没有这群杰出的人，自己还真不能没有后顾之忧。 “我们能获得这样的成就，全赖大人的支持。”农业局的人纷纷说道。 陈挺跟在楚云左右，记录着农业局的成就，一边在提醒楚云行程：“大人，在视察完薛家村之后，我们还要前往矿山巡查采矿场、大连港巡查码头……” “晓得。”楚云看了看金黄色的麦浪，不禁感叹，“地盘越来越大，反而比以前更辛苦了。” “俗话道，能者多劳，大人一手创办这复辽军，做到了收复辽南这一旷世功劳，自然是会辛苦一些的。刚才属下又得到了一些好情报，属下还来不及看。”陈挺将几份文书取出来。 “大连造船厂第四艘二十八门火炮护卫舰下水试航，纳尔逊司令报告一切顺利。“ “军械局生产出最后一批十二磅加农炮，至此，炮兵旅的一百门火炮编制满额。“ “陆军讲武堂第一批教员期中考核结束，结果令人满意。“ …… 楚云听着陈挺念着一条条好消息，踌躇满志。 “盖州铁山……“说到一半，陈挺突然停住了。 “盖州铁山怎么了？”楚云发现陈挺的神情有些不对劲。 “这……小的不敢说……“陈挺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出来。 楚云将他手中的文书取过，看到后大惊失色：盖州铁山新开采的第十三号矿场发生爆炸导致塌方，二十多个采矿工人丧生。 “快，我们去铁山！”楚云焦急地说道。 第七十六章 汉弗莱与安全灯 盖州铁山第十三号矿场，数以千计的矿工围着坍塌的事故现场，神情肃穆。遇害的矿工的尸体已经被挖出来，用白布裹着。 “楚大人来了，大家让开。” 楚云不远迢迢地带人从金州连夜赶到盖州铁山，一群群矿工自觉地为楚云等人让开一条路。此时楚云的眼眶有些发红。他没有想到，后世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在了他的治下——矿难。 “事故发生的原因是什么？”楚云对十三号矿场的负责人问道。 “明火遇到地下的气体发生了爆炸，事情发生太急促，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爆炸就发生，通道就被炸塌了。“负责人说道。 “是瓦斯爆炸。”楚云说道。 他知道自己的判断大概是正确的。技术先进如后世都常常会发生矿难，更不用提落后的十七世纪了。而矿灯使用的明火一旦遇到未开发的矿井里的瓦斯等易燃气体时，就容易发生爆炸。 “瓦——瓦斯？“负责人有些不明白。 “你暂且不用瓦斯是什么。虽然我不会对你做出处罚，但是你作为矿场负责人，在你管辖的地方出现事故了，你要放置好这些尸体，安抚遇难工人的家属，知道吗？要是不能妥善处理，我炒你鱿鱼！”楚云说道。 “是，属下一定会妥善处置的！“负责人说道。 楚云脚步沉重地走到矿工们的面前，对着数百双迷惘的眼神说道：“各位，这是一场我们谁也想不到的天灾。矿洞里有未知的容易导致爆炸的气体，当我们的灯火遇到这些气体的时候，就会爆炸，你们在工人培训班的时候可能也知道大致的原理。那么为什么明明这么危险，我们还是要冒着风险去才采矿呢？“ “原因很简单，我们要生产纱布、要生产面粉、要生产粮食、要生产火枪、要生产大炮，都需要铁矿和煤矿，没有铁山，我们所有的生产活动都要停止！为了让我们的家人和同伴过上好日子，即使是冒着风险，我们也要勇往直前！“ “在这次事故中牺牲的工人，享受士兵作战阵亡待遇，享受厚葬，他们的家人每个月都能够领到一份抚恤金，并且复辽军会给他们安排工作，他们的孩子也能免费接受私塾教育！“ 听到楚云所说的话，矿工们迷惘的眼神中渐渐泛起神采。若是放在以往，金人对于这种事故牺牲的工人，直接扔到荒山野岭就好了，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待遇。 “而且我会在接下来拿出好的解决方案，虽然不能完全避免类似的事故再次发生，但是一定会尽可能地减小事故发生的概率！“楚云说道。 “楚大人真是包青天在世！“ “观世音菩萨转世，大慈大悲的楚大人在上！” 铁山的一些老矿工感激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他们想到以前的待遇和现在的待遇，觉得自己再无后顾之忧。 …… “真是辛苦他们了，你们这些负责看护铁山的负责人，以后千万不要做出克扣工人工资、压迫他们加班的事情，要是让我知道了，不会放过你们的。”事后楚云对铁山二十多个大大小小的矿场的负责人叮嘱道。 “大人您真的有办法减少瓦……瓦……瓦斯爆炸这种事故发生的情况吗？”一个负责人问道，“在开采深处矿源和开发新矿场的时候，这样的事故其实并不少见，要是能减少事故发生的可能，那可以救许多人命呀。” “还是有办法的，不过要等我两天。” 楚云只能临时求助于工业革命系统。开发了18世纪的基础科学以后，楚云终于可以开始使用19世纪的科学技术。他本想着自己点的第一个19世纪的科学技术应该是“蒸汽机车”技术。不过现在看来，楚云还要先解决一些采矿安全问题。 楚云查看了一下生产技术一栏里，有一个靠前的“安全灯”技术，只需要200文明点。在所有动辄数千文明点甚至数万文明点的19世纪的科学技术里面，只需要200文明点的科学技术那就是跳楼大减价！ 根据“安全灯”技术的简介，这是一种在矿井里用的可以有效防止引起混合气爆炸的灯。 “寄主您选择了安全灯技术，可用文明点减200。工业革命系统将召唤异时空的人才帮助您实现安全等技术……链接中…… 熟悉而冰冷的声音在楚云脑海中回响。 “……链接成功……帮助您实现安全灯技术的将是大不列颠皇家研究院教授汉弗莱·戴维爵士……” 和以往一样，一个中年西洋人出现在楚云面前。 “尊敬的大人，我是皇家研究院的汉弗莱·戴维爵士……“金发碧眼的西洋人向楚云介绍。 “废话不说多说，你尽管弄出那个安全灯出来，这样我们矿场的工人就不必成天冒着巨大的风险去采矿了。“楚云打断了汉弗莱爵士的自我介绍。 “……“汉弗莱爵士有些蛋疼，”大人不必猴急。这个安全灯其实并不难弄，原理也十分简单，灯上有铜丝网罩，可以放散灯焰四周的热量，防止明火直接与外界空气接触，这样一来瓦斯爆炸的概率就下降了。根据安全等的火焰变化，又可以估计矿井内气体的含毒量。“ “原来如此。“楚云仔细想了想其中的原理，“不过似乎还是有挺大的风险的，因为虽然隔着铜丝网罩，但是明火溅出的火星还是很容易和易燃气体产生化学反应。看来无明火的灯才是真正安全。” “大人说的极是啊，我曾就研究过弧光灯，发现只有电学才能真正做到意义上的安全灯，而且电学还能做出很不可思议的东西！”汉弗莱爵士提到电，兴奋地说道 “看不出你还是个物理学家，我还以为你只是个搞发明的人。“楚云见汉弗莱爵士提到电学兴致勃勃，惊异地问道。 “其实我是一个化学家……”汉弗莱爵士脸色古怪地说道。 第七十七章 文明点不够了 “你是一个化学家？”楚云诧异地打量汉弗莱，想不到他竟然是一个多领域的专家。 提起化学家，可能大家普遍想不起有名的有谁，楚云也就想到了门捷列夫、诺贝尔、居里夫人等人，至于汉弗莱，嗯，好像没有什么印象。 “电解法制取金属元素可是我的创意，钾、钠、钡、镁、钙、锶这些元素都是我发现的呀……”汉弗莱委屈地说道，“原来我在后人竟然如此没有名气。” “氢氦锂铍碳氮氧氟氖……这些我还是知道的。”楚云没想到眼前的人这么厉害，估计也是化学家最早的一批超级大家之一，恐怕相当于牛顿等人在数学界的地位一样。只是楚云对化学领域不大熟悉，认不得也是正常。 “这段日子还要麻烦汉弗莱先生去制造出实用的安全灯，等安全灯顺利量产，汉弗莱先生可以在我们科学院化学系就职，从事教授化学方面的工作和进行一些先生喜欢的化学研究工作。”楚云心想自己弄个安全灯技术，系统还送了一个化学家过来，正好解决了科学院人员严重匮乏的问题。 目前科学院主要有18世纪召唤出来的一些教授和科学家肩负着教学和科研的工作，而前往科学院求学的人又络绎不绝，挤满了科学院前面的“科学广场”。复辽军有四条晋升道路，一条是立下战功，凭借赫赫战功成为军官，一条是通过辛勤的工作，成为高级工匠，一条是在陆军讲武堂和海军讲武堂学习，成为低级军官，最后一条就是接受私塾教育或者直接考取科学院，成为科技人才和文官。 在百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大明王朝，虽然科学院的知识和枯燥的八股文不一样，但是也是另一种方式的教育。所谓学而优则仕，通过科学院的学习，接受了基本的科学教育以后，成为辽南小官的可能性比科举还要靠谱。至少楚云有意安排接受了科学院教育的人成为官吏。 “一切听从大人的安排。”汉弗莱对于楚云的安排并无不满之处。 派人护送汉弗莱前往冶金厂后，矿山瓦斯爆炸事件基本上得以解决。等到安全灯推广后，可能会有效消除矿工的心里阴影。 接下来楚云还想要开启蒸汽机车技术！没有浓烟滚滚的蒸汽火车在辽阔的大地上风驰电掣，怎么能算是工业革命！至少蒸汽机车一直是楚云心中的一个梗。 “系统在吗？我要开启‘蒸汽机车‘技术，3000文明点已经准备好了。”楚云在心中自言自语。 “寄主您选择了19世纪的蒸汽机车技术，系统查询到该技术具有前置技术，正在检查前置技术是否已经完成……” 糟糕，还有前置技术！楚云万万没想到，自己仿佛离蒸汽机车技术还有一点距离啊。 “检查完毕。寄主您若要开启蒸汽机车技术，需要开启‘近代机床技术‘、’零部件技术‘、’机车锅炉技术‘、’19世纪初期冶金技术‘。在开启蒸汽机车技术的同时，系统推荐你开启’标准铁轨技术‘。”系统说道。 “……”还有这么多前置技术要开启？楚云皱了皱眉，自己的蒸汽机车梦明明就近在咫尺，却又遥遥不可及。而且系统怎么还多了一个推荐功能，似乎将“蒸汽机车“技术与”标准铁轨“技术绑定了。不过似乎也说得过去，没有铁轨，这个蒸汽机车要往哪里跑？ “我可以问一下开启上述的技术需要多少文明点吗？“楚云小心翼翼地问道。 “经过计算，一共需要12000文明点。”系统答道。 12000文明点，是单纯的蒸汽机车技术的4倍！楚云要哭了，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了几个月的文明点，竟然还要差一些才能将这些技术开启出来。 “那我想问问，如果要点电灯技术，召唤出爱迪生需要多少文明点？”楚云发现光是19世纪前期的蒸汽机车技术就需要12000文明点，那后面的技术需要的文明点不是十分可怕？ “开启点等技术需要前置技术为基础科学里的电学技术，实用发电机技术，电缆技术、玻璃技术等等……恕我直言，您目前的文明点还差远了……”系统说道这里，沉默了下去。 哎呀，自己还被这破系统给小小地鄙视了一把啊。楚云盘算了一下。自己光是开启第一次工业革命后期的技术就这么困难了，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实用电力技术肯定需要比第一次工业革命还要多的多的文明点。至于第三次工业革命，也就是信息时代，所需要的文明点，那才是真正的天文数字。 “系统，你给老子等着，还有半个月老子就能凑齐12000文明点了，记得给我预定好斯蒂芬孙那家伙，到时给我将他召唤出来。”工业革命系统用的多了，楚云跟系统说起话来随便了许多。虽然系统并不鸟他。 汉弗莱到了冶炼厂，很快就研制出采矿使用的安全灯，第一批一百盏安全灯被送到了盖州采矿场。采矿场的采矿工人听说是楚云抓紧令人研制的新型采矿灯，可以有效降低瓦斯爆炸的风险，一时间对楚云歌功颂德，矿场欢腾。 汉弗莱也“因功”被楚云安排进入科学院的化学系，成为科学院的又一个科学家。由于科学院的每一个拥有‘科学家‘荣誉的人都拥有一定的招生名额，所以一个新的科学家进入科学院，意味着科学院又多出了一些名额。得知这个消息的辽南士子相方设法打听这个叫做汉弗莱的科学家，还盼望着能不能成为他的学生，拥有进入科学院学习的机会。即使他们不知道汉弗莱招收的是“化学“这一学科的真正含义。 “科学院实在是太火爆了，无数的人挤破头颅想要进去……”陈挺收到科学院行政人手不足的消息，可愁坏了他。 楚云也没有想到大家对于科学院这个可以做士官的地方趋之若鹜。 “将科学院分为自然科学部和人文科学部，然后在复州和盖州再成立两所高等学府，直接归科学院领导就好了。”楚云无奈地说道。 第七十八章 蒸汽机车！ “辽南巡抚现在如何了？”楚云处理完安全灯和科学院的事务后，问起辽南巡抚的状况。 在楚云扣押刘公公、毛文龙、锦衣卫的一个月后，朝廷果然如刘公公所说的那样，派了一批文官过来，还有一个楚云不曾听过姓名的大官来当辽南巡抚。于是楚云将想要夺权的辽南巡抚和一批不愿意妥协的文官给发配到金州的棉衣厂当纺织工了…… 本来楚云打算将他们送到毛文龙和黄千户所在的第七号矿场挖矿的，但是考虑到这群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文官那柔弱的身子骨，楚云还是心软了。哎，就不难为他们了，让他们去当纺织工人吧。 “巡抚大人被分派去棉衣厂的最初几天，恼羞成怒，生了一场大病。不过属下几天前去棉衣厂巡查时，巡抚大人的绣花针技术已经炉火纯青，令属下叹为观止。”陈挺说道。 “就应该让这群官员体验一下民生疾苦，不然他们完全不懂得收敛一些，大明就是被这群人搞垮的。”楚云说道，“陈挺你最近有去科学院上课吗？” “有的有的，托大人的面子，科学院的教授都十分优待我们。最近属下刚刚学会了阿拉伯算数法，还有这个乘法口诀，要不要属下向大人展示一下，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陈挺摇头晃脑地说道。 “够了。”楚云一脸黑线。 要开出全套的“蒸汽机车“技术和”标准铁轨“技术，需要12000文明点。楚云目前的文明点还不够。不过相差并不远，只需要多等半个月。当然，对于渴望蒸汽机车的楚云来说，每多等一天就是一天的煎熬。 于是，楚云的部下见到楚云时不时会莫名其妙地念叨：“11080……11121……11223……” “大人在念叨些什么呢？余成大人你知道吗？”楚云地一个警卫兵问余成。 “我也不晓得啊，莫非是什么神秘的代号？说不定会和情报处有关，我们还是不必多问的好。”余成想了想，始终想不明白，于是说道。 就这么念叨了几天，楚云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即使自己到时开启了这些技术，铁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修好的，蒸汽机车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制造出来的啊！为什么不在此之前先提前准备一些东西呢？ “陈挺，你在预算里准备十万两白银，我们准备开始搞一个新项目。另外先行招募五百个工人，建筑工人、冶炼工人都要。“楚云又扔给陈挺一个难题。 “又来一个项目……大人，我们新建了许许多多的新工厂，而且建立私塾、高等学院、扩大编制都花费了大把大把的白银，之前拍卖大连港土地的钱花的连渣都不剩，恐怕已经无法短时间内抽调出十万两白银了。”陈挺有些为难。 “那就继续卖地，卖掉金州、盖州、复州新城区的一些地，然后卖军火，我特批卖给高丽、东瀛他们落后一代的火枪和火炮，只要能搞来钱的办法，我们都要弄。别心疼这些东西，等我们的新工厂、高等学府进入正轨，明年就是海量的白银涌入辽南，到时多到你都不知道怎么花费。”楚云说道。 为了建设钢铁脊骨，楚云打算砸锅卖铁了！ “好吧，大人的话是不会有错的。”陈挺妥协道。 陈挺在火急火燎地准备白银和招募工人。而楚云则继续焦急地等待文明点的积攒。 终于，在半个月后，楚云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文明点缓缓突破了12000！ “‘我要开启近代机床技术‘、’零部件技术‘、’机车锅炉技术‘、’19世纪初期冶金技术‘、’蒸汽机车技术‘、’标准铁轨技术‘。”楚云一口气将这些技术全部开启！12000文明点挥霍一空！ “寄主您选择了近代机床技术，可用文明点减3000。工业革命系统将召唤异时空的人才帮助您实现近代机床技术……链接中……帮助您实现近代机床技术的将是大不列颠帝国的莫兹利、罗伯茨以及美利坚联邦的惠特尼……” “寄主您选择了零部件技术，可用文明点减1000。工业革命系统将召唤异时空的人才帮助您实现零部件技术……” “寄主您选择了机车锅炉技术，可用文明点减1000。工业革命系统将召唤异时空的人才帮助您实现机车锅炉技术……” “寄主您选择了19世纪初期冶金技术，可用文明点减2000。工业革命系统将召唤异时空的人才帮助您实现19世纪初期冶金技术……” 楚云先是听到前面几个前置技术的通知，但是并不清楚这几个技术召唤出来的人具体是谁，只知道挺多的人被召唤来了自己的身边。实际上这些技术并不只是为了生产蒸汽机车和标准铁轨，有了近代机床和零部件技术，许多工厂的生产工艺和生产效益都会大规模地提升。就像是蒸汽机的使用，让辽南无数工厂都拥有了极高的产能。 “寄主您选择了蒸汽机车技术，可用文明点减3000。工业革命系统将召唤异时空的人才帮助您实现19世纪初蒸汽机车技术……连接成功，帮助您实现蒸汽机车技术的是大不列颠帝国的乔治·斯蒂芬森……” 斯蒂芬森，这个家伙终于被召唤出来了！楚云握着被召唤出来的斯蒂芬森的手，眼中饱含泪水。都来到大明一年了，终于见到了蒸汽机车的希望！ “寄主您选择了标准铁轨技术，可用文明点减2000。工业革命系统将召唤异时空的人才帮助您实现标准铁轨技术……链接中……由于您已经召唤了主持建造第一条铁路的工程师斯蒂芬森，所以系统将召唤替代的解决方案——系统将召唤一百名铁路工人以及世界上第一台投入使用的“运动一号“蒸汽机车，请您接收。“ 直接送蒸汽机车？！！楚云愣了一下，随即欣喜若狂！这下连生产一部蒸汽机车的时间都不用了！ 第七十九章 铁路建造委员会 工业革命系统实现了许多技术，给楚云带来了第七数以百计的西洋人。其中最赫赫有名的就是史蒂芬森，而且这个工程师似乎还把他的儿子给带过来了。 “尊贵的大人，我来自遥远的地方，为您带来了‘运动号’火车头。‘运动号’火车头可以拉动三十多节车厢，以每小时15英里的速度在铁路上飞奔。”史蒂芬森自豪地站在钢铁巨兽般的火车头面前。 每小时15英里，相当于24千米/小时，如果用来在盖州和大连港之间运输煤矿的话，每天大致可以来往一趟有余，而且一次性是三十多节车厢，相当于多少马车啊！ “如果用来运输货物，可以一次性运输多少吨？那如果用来运输作战的士兵，一次又可以运输多少士兵？”楚云更关心具体的数值。 “一次性可以运输约90吨的货物，或者约500个士兵。我们父子正在研究新型的胜利号火车头，性能将比运动号还要强上许多！”史蒂芬森答道。 “好好好，火车真是一个好东西！”楚云欣喜若狂。 娘的，等老子建好铁路，弄两列火车，十个小时内就可以将后方的一个营投送到前线，后金国你要怎么和我打？ 楚云已经忍不住浮想翩翩。近代战争不但要比谁的武器先进，还要比投放能力和后勤保障能力！ “不过大人，我们还要制造相应的车厢和建造连绵的铁路，才能让火车头有用武之地。”史蒂芬森对楚云说道。 “嗯……我打算先修一条铁路，将盖州城和采矿场连接起来，这是第一期的计划。第二期的计划是将盖州城、复州城、金州城和大连港连接在一起，四点一线，覆盖我们的主要城市。第三期再将其他资源点以及与后金接壤的前线堡垒连接起来。”楚云早已在脑海中设想好铁路网。 “大明地域辽阔，光是辽南三卫之间距离便不小，恐怕价格不菲，大人要有心里准备啊。”斯蒂芬孙有点担忧，“而且铁轨是鱼肚形的熟铁轨，每码重28磅，要铸造和铺设需要不少时间，我们当初修建斯托克顿——达林顿铁路时，二十多公里花了三年时间。” 二十多公里就要花三年多时间？楚云有些崩溃，自己等不起啊，三年才能完全第一期的话，何时才能完成他在辽南部署铁路网的雄心壮志？ “不过我们当时受到了许多势力的阻挠，如果有大人全力支持以及派遣大量的劳工，或者可以提升科技的话，想必可以快上许多。在此之前，我需要组织人手去勘探地形，设计合理的铁路图。”史蒂芬森说道。 “别慌，我们大天朝什么都可以慢，基建却慢不了。”楚云说道，但是随即他又想到一个问题。 “你去建造铁路的话，我是放心的。但是制造新的火车头和车厢也需要人手……” “大人请放心，我的儿子跟着我学艺多年，对蒸汽机车还是十分熟悉的，完全可以胜任这一任务。”史蒂芬森将自己的儿子推荐给楚云。 可以啊，买大送小！楚云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回到金州城，楚云下令成立铁路建造委员会，自己执管，然后史蒂芬森当铁路建造执行长，小史蒂芬森当机车制造执行长。 铁路建造是一个大工程，首先最重要的就是勘探，看看地形适不适合铺设铁路！有时候还需要遇山开山、遇水架桥，一点都马虎不得！等到设计蓝图出来后，还需要招募铁路工人进行铺设。在勘探阶段，就可以和冶炼厂合作生产铁轨了。说起来容易，但其实是十分费时的。特别是TNT炸药等无烟炸药还没有发明，要开山？那真是难于登天。 小史蒂芬森的任务也不容易，不论是要想方设法制造出性能更加优越的蒸汽机车，还是要生产还不存在这个时代的机车车厢，都比较费时。 楚云给他们的时间是一年的时间，为此楚云的铁路建造委员会除了召唤来的数百名工人，还有新招募的本土工人，一共上千人，然后光是启动资金就有十万两白银！这个伟大的项目绝对是楚云投资的最庞大的项目。楚云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还有东西比大炮还要烧钱。这十万两白银，可以生产许多门大炮了。 “这个铁路建造委员会是个什么样的机构？真是让人费解啊。” “据说军主又从西洋引进来一批人，带头的好像叫做史什么……他们生产的东西我知道，就是一块长长的铁块，就是不晓得有什么用。” “我听说有个奇怪的机器被军主用青布被罩起来了，应该与长长的铁块有关联，只是军主一向天马行空，我们是不可能猜测到铁路建造委员会是作甚的。” …… 复辽军的中高层在得知一个闻所未闻的机构成立后，有些莫名其妙。像是农业局、海事局、军械局，一听名字就懂。而铁路建造委员会，铁路是什么？用铁做成的路？ “牛顿先生，你们科学院能否派出一批对物理学、工程学有天赋的学生加入铁路建造委员会，现在史蒂芬森要去勘探地形，需要一批帮手，而且我想要趁机培养一批精通于铁路制造的人才。”楚云找来执教科学院的牛顿。 “尊敬的大人，恕我无知，铁路是怎么一回事？”牛顿也蒙蔽了，他的时代照样没有这个东西啊，实用的铁路出现已经是牛顿故后一百年的事情。 “呃……有时间我会请史蒂芬森来科学院开课普及一下什么是铁路。还请你尽快挑选出一批学生。”楚云也不好和牛顿卖弄。 “这个没有问题。大明的百姓不乏聪明伶俐之人，只是思想有点保守，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在科学院挑出十几二十个符合大人要求的学生不成问题。”牛顿感叹道，“铁路么……没想到我也开始落后于时代了。” “牛顿先生不用担心，你发明的微积分几百年后还有人在学呢，而且数百年后的天朝大家都喜欢拿你来调侃。” “哦？大家是怎么评价我的？”牛顿听到楚云的话，骄傲地挺了挺胸脯。 “牛顿的棺材板压不住了……” 第八十章 皇太极与铁轨 一块长条形的黑色铁块被放在地上，数十双雪亮的眼睛在黑色铁块上打量，似乎要“格物致知”，将黑色铁块看个通透。如果狭长的黑色铁块有意识，一定会觉得日了狗了。 “诸位……”坐在龙椅之上的大人物率先打破了沉默，“这是我们在复辽军中的探子冒着生命危险从金州城带回来的神秘铁块，根据探子的回报，复辽军贼首楚云在几天前已经投入了十万两白银来生产这种神秘铁块。” 嘶……在场的后金高官倒吸一口冷气。即使是对于身居一国高位的他们，十万两白银都是一笔不菲的价格，更何况就是这么一大笔的银两，如前竟然被用于生产这种看似没有任何作用的东西，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诸位陪同朕观测这铁块已有半个时辰，诸位可否看出这铁块有任何神奇之处？”皇太极环视众人，缓缓问道。 “请恕属下直言，这块黑铁怎么看都是最寻常不过的黑铁而已，实在是没有任何特别之处，更别提有任何用途了。”一个文官说道。 “嗯。”其他高官也纷纷点头。这破铁块实在是没有任何神奇之处啊！ “你们觉得复辽军匪首楚云这个人智谋如何？”皇太极问道。 “楚云这个人倒是一方枭雄，硬生生将辽南从我们手中夺去。虽然此事为我们视为奇耻大辱，但是终究是我们败了。”大贝勒代善说道。也只有他才敢在皇太极面前提及辽南的失败。 “就是这么一个人，会无端端投入十万两白银生产最普通的黑铁？你们用你们的猪脑想想，这可能吗？！”百思不得其解的皇太极有点暴躁起来。 后金的文官们和武将们有些窘迫。虽说确实楚云不可能花费大量的金钱去生产一堆没有用处的东西，但是他们也无法猜测这寻常黑铁的作用。 “啊，属下发现了这个铁块不同寻常的地方！”一个武将突然叫了起来。 “李思忠，你说说你发现的异常之处？”皇太极期待地说道。这个武将，是明朝曾经的辽东总兵李成梁的族子，努尔哈赤一度攻克旅顺港时，被俘虏后投降后金的。 “陛下请看，这个铁块如此之长，做工如此之工整，一定是有特殊目的才会生产这么奇怪的铁块，就像是一条长长的竹杠。”李思忠说道。 “那到底是用作什么的？”皇太极问道。 “这个……属下暂时还不知道……” 晕！包括皇太极在内的后金高层忍不住齐齐翻了个白眼。谁特么看不出来这是一个精心制造的铁块，还用你说？ “所以还是没有人能够识穿楚云的用意吗？”皇太极不由感到失落。 在楚云出现以前，后金可以处处计算明朝的反应，而楚云横空出世之后，皇太极感到自己处处被动，现在连楚云制造的东西都看不出有何用了。” 就在众人沉默之时，一个相貌堂堂、体格魁伟却是文官的官员站出来：“陛下，微臣有个大胆的推测，不知道是否准确。” 皇太极一视，却是范文程：“有什么推测尽管说，朕恕你无罪。” “是。最近陛下下令仿制复辽军的火枪火炮，微臣时常往矿山、铁匠作坊巡查，对于铁器还是有一些了解。复辽军制造这神秘铁块的机构叫做‘铁路建造委员会’，顾名思义，复辽军想要建造的东西便是铁路，而这个铁块就是组成铁路的重要部分。”范文程朗声说道。 众人听了忍不住点头，往这个方向想应该才是正确的啊！皇太极也默许地点了点头，眼神激励范文程继续讲下去。 “众所众知，铁块比石子路要光滑，所以微臣大胆推测，复辽军想要以两条这样的狭长铁块，组成一条路，这样子马车的轮子就可以在铁块上行走，这就是复辽军所说的铁路！” “妙啊！”一群人听到这里，眼神中迸发出光芒，就连皇太极都激动地站了起来！ “范文程你真是智多星下凡！” “陛下有此良臣，消灭复辽军指日可待！” 另外一群和范文程友好的官员拍起范文程的马屁。 如果楚云在这里，一定会笑出声来。虽然确实可以用马匹拖着车厢走，但是自己花费那么多银两，就为了让马车稍微跑快一点，那不是有病么？虽说在以后的慈禧太后做过类似的事情…… “复辽军真是别出心裁，竟然能想到用铁块来当做道路，楚云别的不说，这个想法还真是天马行空。”皇太极觉得范文程的判断是正确的。 只是以范文程的判断，楚云的脑洞已经突破天际，不在这个宇宙之中。 “复辽军一向行奇异之举，所以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而且据说楚云还请来了一群金发碧眼的西洋鬼子来辽南，估计就是受了西洋鬼子的影响。陛下，我们需不需要仿制他们的技术？”一个文官问道。 “仿造？范爱卿，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皇太极看向范文程。 “不可。微臣以为，马车的车轱辘在铁块上虽然走的更快，但不会有太大的帮助。我们后金国本身就缺乏铁器，将大量的铁器和金钱浪费在这无底洞之上，实在是不明之举。陛下，此时我们需要的是复辽军的火枪火炮，应该将资源投入火枪火炮的制造中去啊。”范文程反对道。 “爱卿言之有理，与朕不谋而合。”皇太极沉吟道，“根据工部的消息，我们生产出来的第一批一百把仿制火枪、两门仿制火炮已经生产出来，威力与以往的火枪火炮相比不可同日而语，我们要尽快生产出更多的火枪和火炮，以尽快夺回辽南的土地。” “朕打算将将我们大金的火枪称为‘天威枪’，火炮称为‘天威炮’，各位意下如何？” “陛下英明！”后金的文官雀跃地说道。 从今天起，他们后金也是有先进的火枪火炮的势力了！ 第八十一章 祸事 东瀛国的德川幕府时代，幕府将军之下，有着大大小小数十个藩，他们是战国大名传统的一种延续。而在九州岛之上的一个藩为岛津家族的萨摩藩，与辽南的复辽军关系最为密切。德川幕府惧怕西洋人的影响，禁止西洋人的商船进入东瀛这块海域。只有在三十年前赢了战争的大明国才可以与东瀛贸易。 几乎每一天，都有来自辽南的商船源源不断地抵达萨摩藩的港口，将辽南的商品络绎不绝地输入东瀛。支持辽南商品的岛津家族可以从大明商人身上收取两成的分成，收获颇丰，再将利润投入生产，日益强盛。辽南的商品不仅流入萨摩藩，更是通过萨摩藩的不同地点流入九州岛其他藩主的领土，甚至进入本州岛、四国岛以及更北的北海道。 不过九州岛不只是一个萨摩藩，还有其他藩主眼红起萨摩藩的买卖。 在辽南至萨摩藩的海域之间，二十多艘关船和两三艘安宅船靠着近海掠行。 安宅船身上一个穿着甲胄的将军横刀立马，站在船头之上，直视远方。 “你的，是金人的干活，出了事，你们会支持我们的，是吗？”东瀛将军将手按在腰间的太刀上，向身边一个金人打扮的人问道。 “请将军大人放心，若是明军敢找你们的麻烦，我们金主将会率十万大军南下，制裁明军。他们不可能会抽身出来攻打的。将军大人可以肆意劫掠大明的商人，获取大量的财富。”金人向东瀛将军说道。 “岛津家那群八嘎，最近老是，向我的，炫富的干活，再不搞他们，九州岛就没有我的干活了。”东瀛将军用磕磕巴巴的汉语说道。 “嘿嘿，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大金国愿意与你们家族成为最高的朋友，以免萨摩藩在九州岛做大。”金人大使说道。 芜湖商人汪常远这次亲自跟着两艘大船来跑萨摩藩这一趟订单，打算好好开发一下东瀛市场。目前辽南有四个大市场，一个是有高丽王子李溰支持的高丽市场、一个是以萨摩藩为亲近派的东瀛市场、一个是南洋市场，还有一个是国内市场。东瀛市场才刚刚打开格局，还有巨大的发展潜力。 辽南的商船算是大船，只有每一次尽可能装更多的货物，交易效率才高！ “汪员外，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要到萨摩藩了，等这次我们卸下两船货物后一定能大赚一把吧？到时候员外可要好好给兄弟们发一笔奖金啊！”汪常远旁边的跟船师傅乐呵呵地向汪常远道喜。 “你啊你，整天想着这个奖金。放心吧，等到了萨摩藩，一份奖金都不会少你们的。”汪常远不禁感叹。 自从楚云执掌辽南、东江镇之后，就经常用“奖金”这种东西来激励工人干活，结果连江南的船夫都喜欢上了这种丰厚的报酬方式。不过说来也奇怪，自从发“奖金”这种形式在工人、船员之间流行后，工人们的工作积极性大大提升，腰不疼腿也不痛了。 “大家注意，前方出现了二十多艘小船，还有三艘大船！” 突然间，用着复辽军最先进的单筒望远镜的观察员看到了前方海域顺风疾驰而来的二十多艘船组成的船队。 “萨摩藩的人？”汪常远疑惑道。 “不对劲啊，萨摩藩我们都跑了好几次了，萨摩藩的水师一般都停泊在港口，并不会特意出来迎接我们。”跟船师傅皱了皱眉。 “不管对方是人是鬼，我们准备战斗。”汪常远下令道。 汪常远是这两艘大商船的拥有者，所以所有的水手都听从汪常远的吩咐，紧张地握着手里的钢刀和弓箭，还有一些被汪常远雇佣来的士兵握着复辽军的火枪。 汪常远是复辽军远东贸易公司的老会员，享有雇佣士兵的权力，当然需要付出一些相应的代价。 “如果我有一级火炮商船或者二级火炮商船就好了。”汪常远忐忑不安地盯着越来越近的东瀛船只。 倘若他汪常远有一艘辽东贸易公司的火炮商船，他还真不怕对方来围攻他。可惜啊，辽东贸易公司的火炮船太抢手了，一有订单就被江南的大商人和山西的大商人一抢而光，连老主顾汪常远到现在都舍不得上手一艘。 “但愿对方不是什么狠角色……”虽然看不出对方是属于东瀛哪一方势力，但是看船只的风格，一定是东瀛国的一个藩主下方的船队。就目前来说，东瀛与辽南无冤无仇，应该不会有什么冲突的吧。至少汪常远是这么盼望的。 随着东瀛船队越来越近，汪常远船队升起警示旗。然而东瀛船队却没有理会他们，继续向前逼近。 “拉起所有船帆，全速撞上去！” 对方如此反应，汪常远等人已经确定对方就是奔自己而来的！缺乏火炮的商船只能凭借自己庞大的优势，冲击对方的船队，试图逃出包围圈！ 东瀛船只下层的船舱伸出一排排大橹，用人力再借助风力加速冲击。而且在人力大橹在小范围内使关船和安宅船更加灵活起来。 这一支以中小型船只为主的东瀛船队呈雁行队形避开大型商船，从侧面逼近了汪常远的商船。 “放枪！”被雇佣至商船上的复辽军火枪小队分于商船两侧，向逼近的东瀛船队开枪。在两船相交之时，在缺乏火炮的情况下，这点距离火枪完全可以发挥杀伤力！ 一阵阵白烟袅袅升起，第一轮火枪齐发给东瀛船队造成了好几个人的伤亡。这些东瀛船队上的士兵并不知道商船上还有专业的复辽军火枪手，顿时被打了一个蒙。 “射击！”东瀛将军在安宅船上指挥各个船只上面的火铳手进行射击。 火铳手用的还是落后的火绳枪，他们匆忙地点燃火绳，将枪口瞄准商船上的明军。 嘭！嘭！嘭！ 东瀛船队的火绳枪开始了对商船的压制。他们的武器虽然落后，但是人多，火枪也多。而且这些东瀛士兵开始将铁钩抛到商船上，试图靠近肉搏。 第八十二章 犯我大明者 “干死你们这些倭寇！”汪常远亲自操着一把大钢刀，联手周围的水手将一个爬上来的东瀛海贼给砍翻。 鲜血溅了他一脸，让他握住手的钢刀忍不住颤抖起来。这是他第一次杀人，眼球中血丝密布。 船队和商队的战斗迅速进入白热化，一条条铁索将数以十计的东瀛船只和两艘大商船链接起来，让两艘大商船如同时被蜘蛛网束缚的昆虫一般，孤掌难鸣。 倭寇顺着铁索和绳索爬上难以招架的商船，将海战演变成白刃战。一个个没有战斗经验的跟船商人和水手倒在血泊中。 倒是被雇佣来的复辽军士兵有顽强的战斗力，他们用刺刀组成队形，将汪常远等人保护起来。但是对方人数是雇佣的复辽军士兵人数的十倍，凭借着人数迅速消灭复辽军士兵。 “汪员外，我们的人快要拼完了，这次我们复辽军无法保护你们，是我们的失职，我们将用鲜血来赎罪！”复辽军火枪小队长双眼赤红地看着一个个同伴倒在倭寇刀下，语气颤抖地对汪常远说道。 汪常远此时身体在颤抖，他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想着自己也是一个英勇善战的战士就好了，至少死之前还能拉多一个垫背的。 一个个水手死去，一个个士兵牺牲，最后只剩下几个人被上百个海贼给团团包围起来。 全副武装在盔甲里的东瀛将军越过众多倭寇，走到汪常远等最后的抵抗者面前，趾高气昂地说道：“明朝人，你们的勇气大大的，只要你们投降，我不杀你们。” “马巴拉子，三十年前我们大明朝打的你们不要不要的，现在好了伤疤忘了疼？我是复辽军的士兵，我的辞典里没有投降这两个字！”复辽军小队长挺着刺刀杀过去。 寒光一闪，刺刀如芒！ “死！”东瀛将军拔刀接战，两人在几个呼吸间碰撞数次，一招一式都是致命的杀招，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情。 复辽军小队长是经过多次演习还参加过几次战斗的老兵，而东瀛将军显然也不是善茬，接受的是经历过战国纷乱不久的大名的训练，也都是战场上杀人的功夫，而不是花拳绣腿。 东瀛将军与复辽军小队长对招几次，发现复辽军小队长的武器甚为古怪，差点被复辽军小队长刺到。 “喝！”复辽军小队长越打越勇，反正被包围的他已经置之死地，就算是临死拿多一个垫背的即可！他左突右刺，突然一声暴喝，刺刀刺中东瀛将军的胸口！ 冰冷的太刀落下，复辽军小队长倒在血泊之中。 东瀛将军后退两步，后怕地将手搭在胸口上。在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被杀了。如果不是在甲胄上安了一块护心镜，说不定威名一世的他还真被一个默默无名的明军小兵丁给刺杀了。即使到现在，他的胸口还微微发疼。 “兄弟，是我害了你……”汪常远看着全部牺牲的复辽军小队，温热的眼泪流淌而下，“你们这群可恶的倭寇，将我杀了罢。” 东瀛将军拖着鲜血淋漓的太刀，一步一个血脚印向汪常远走过来：“给你们脸，不要的干活，让我来成全你们。” “将军万万不可！”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躲在幕后的金人使者走了出来，“这个人乃是复辽军匪首楚云最信赖的商人，如果有他在我们手中做人质的话，我们以后就有更多和复辽军讨价还价的余地，而且还可以威慑其他与复辽军合作的商人！” 东瀛将军听到金人使者的话，犹豫了一下，才忍住杀戮的冲动，招过来几个手下：“将他们的，捆起来的干活。” “将军大人能听得下在下的话，在下真是感激不尽，这次将军劫得两艘大船，可得白银数万两，真是可喜可贺啊。”金人使者向东瀛将军道喜。 “呸，我的，死了二十多个手下的干活，这笔账，怎么算？”东瀛将军不满地说道。 “将军请放心，有我们大金国的支持，你们家族称霸九州岛是迟早的事情。” 萨摩藩的岛津家二公子岛津光久，负责接待来自辽南贸易的汪常远，然而他在萨摩藩的码头却迟迟等不来汪常远的商船。 “大明的商人向来守时，怎么会耽误了如此之久？”岛津光久等了半日都还是不见汪常远，渐渐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等不到汪常远的岛津光久很快让人带信给复辽军，而大连港的官员声称汪常远已经按时出发，这让岛津光久更加觉得不对劲。 几天之后，岛津光久这才收到了关于汪常远的确切消息。根据岛津光久安插在肥前藩的探子，几天前肥前藩的船队拖回来两艘明朝的船只，而且还扣押了几个来自大明的人，这几个大明的人中，有一个人怀疑就是失踪了的汪常远。而且汪常远的船队，正好就是两艘商船，数目刚好对的上！ 岛津光久收到这个消息，心里百味陈杂，有替汪常远感到不幸的，有替肥前藩幸灾乐祸的，也有害怕楚云迁怒于自己的，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公子，我们应该尽快将这个消息传达给大明那位伟大的将军，然后在书信中控诉肥前藩锅岛家族的罪行。”岛津光久的家臣提醒道。 “对，这件事我们岛津家要尽快脱离责任，免得惹得那位大人震怒！”岛津光久如醍醐灌顶。只有与楚云打过交道的人，才会知道楚云的势力有多么可怕，要是以为锅岛氏的作死而牵扯其中，那么岛津家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岛津光久连忙研磨写信，将汪常远的情报写给楚云，还额外控诉肥前藩意图破坏辽南复辽军与萨摩藩的关系之类的云云。 远在辽南的楚云听说了汪常远船队被肥前藩消灭，汪常远被劫持，不由拍桌大怒：“区区一个小小的肥前藩也敢欺负到我们头上，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 第八十三章 动员 金州城的街市上，一张张白纸黑字的通告被士兵张贴在通告版上。街道上的行人好奇地驻足观望。 “老王，这纸疙瘩上都写着个啥子？”一个围观的人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识字的人。 “别着急啊，让我好好看看……上边说我大明商人汪员外秉着友好通商的理念，带队前去东瀛经商，将我们大明最好的商品与他们贸易。不料途中遭遇东瀛倭寇，整个船队惨重杀戮，幸存者连同船只被倭寇劫走……”老王站在通告栏下，念着上面的讯息。 围观的金州百姓顿时炸锅！大明虽然没有以往强盛，还轮不到小小的东瀛倭寇欺负到头上吧！ “倭寇欺人太甚！竟然敢杀害我们同胞，此仇不可不报！” “打到东瀛，务必要将凶手绳之以法！” 愤怒的金州城百姓喧哗起来，更有甚者组成游行的人流，呼喊着要打到东瀛去！在复辽军将金人从大半个辽南驱逐出去后，辽南百姓的日子蒸蒸日上，自尊心也开始慢慢树立，而这一事件严重地践踏了他们脆弱的自尊心！ “抓到刽子手，用他们的鲜血祭奠牺牲的百姓和士兵！” “我们愿意加入军队与倭寇决一死战！” 金州城的动乱很快像是燎原之火一般向四周扩散，几乎所有城市、矿场都沸腾，人声鼎沸！ 工人在罢工，科学院、陆军讲武堂、海军讲武堂的学生学不进去了，呼吁着要向戚继光学习，惩罚倭寇！ 辽南三卫和东江镇，全都同仇敌忾！ “大人，民心可用，是时候宣告讨伐肥前藩了。” 本来应该在海军讲武堂授课的艾拉却出现在楚云的面前：“我们海军讲武堂的学员这两日请战的书信已经堆满了我的书桌，要是再让舆论发酵下去，我这海军教务官也不用当了。” 楚云停住手中的毛笔，抬头望着明亮的眼神中隐藏着抑制不住兴奋的艾拉，说道：“你亲自来一趟肯定不只是为了汇报海军讲武堂学员罢课这种小事吧？怎么，是不是海军派让你来请战的？” 艾拉被楚云洞晓心思，饶是开放大方的她都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大人。我们海军确实想要担任此次讨伐倭寇的主力。不仅如此，我自己也想参与这次讨伐。”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讨伐倭寇的？”楚云问道。 “直觉！如果大人不讨伐他们，那就不是大人了！”艾拉答道。 两个人交谈的时候，门口的卫兵进来通报：“军主，远方贸易公司的商人团前来拜会您，他们已经到了前厅，正嚷嚷着要救汪常远。” “这群人也来了？正好，艾拉，你陪我去见见他们。这次讨伐还真要依赖海军舰队。”楚云站起身来。 艾拉瞥见被楚云遮挡住的纸张，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些简化的汉字和类似了拉丁字母的标注。 “咦，这不是我们那边的拉丁字母么？”艾拉好奇地问道。 “噢，这是简体字，而这些拉丁字母啊，是一种叫做拼音的东西，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学会这个玩意。有空我再和你解释。” 楚云的前厅，数十个远东贸易公司大商人齐齐聚集在此，七嘴八舌地吵个不停。为首的南京城富商张员外见到楚云到来，如同见到救星一般。 “楚将军，您可算出现了，这两天汪员外出世的消息沸沸扬扬，全部百姓都要惩戒众人，将军您可不能不处理这件事啊。” “各位请不用着急，我何尝不想立即踏破东瀛，将罪魁祸首就地正法？只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这两天忙于收集大军出征的粮草弹药，所以才迟迟未动。” “原来如此！”远方贸易公司的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次我们来有两个请求，一个是想请将军救回汪员外。汪员外一向守规守矩，与我们当中许多人关系不错，我们不愿意汪员外丧身于东瀛。另一个请求便是希望将军能尽快平定东瀛对我们商人造成威胁的倭寇，恢复与东瀛的贸易。我们这些人投入东瀛航线的资金数以十万计，每耽搁一天损失都难以想象。” “为了资助军资，我们这群会员愿意捐出三万两白银，以壮军威。来人，将我们的捐赠抬出来！” 张员外招了招手，十几个仆人抬着好几箱铁箱子过来，一打开，全是泛着银光的白银。 这群商人还真会做人。不过三万两白银并不能给楚云带来太大的震撼。 “诸位都是我们远东贸易公司的成员，保护诸位的安全是我们远方贸易公司的责任。这些银两就不必了。不过有件事确实需要诸位帮忙。”楚云说道。 “将军但凡直言，有什么我们能做到的，赴汤蹈火也会做到。” “我们复辽军的海军建立不久，虽然有火力强大的战船，但是数量还十分稀少，所以我想向诸位召集之前出售的四艘火炮商船，组成联合舰队，一起讨伐东瀛倭寇。” “当然，战斗中如果商船有损失，我们会将商船大修后再还给你们。要是战船被击沉，我们更会赔偿你们一艘新的商船。各位意下如何？” 楚云问道。 听说要拿出宝贝一般的火炮商船当做普通战船使用，张员外等人先是心里一紧张，不过又听说楚云会赔偿损失，那么就算是被征用商船，也没有风险可言。 “我南京张家愿意将火炮商船交给大人讨伐倭寇。”南京城张员外率先说道。 “我大同王家也愿意捐出捐出火炮商船。” …… 仅仅是远东贸易公司捐出的四只火炮商船，火炮总数就有六十四门！再加上复辽军海军部胜利号的一百门火炮、四艘二十八门火炮护卫舰，火炮突破了两百门！而且还不包括一些装了两三门火炮的运输船、运兵船等辅助船只。 “让人通知一下高丽王世子，看他们有没有意思派一支船队随我们前往讨伐倭寇。如果他们想要参与一把，我不介意带上他们。” 第八十四章 联合舰队 高丽国，王世子李溰带着楚云的书信来到高丽王仁祖的住处。 “父王，大明东江镇总兵楚云派人来邀请我们共同讨伐东瀛的肥前藩，我特来请求父王派出一支船队支援楚云，以报仇雪恨！”年轻气盛的王世子李溰说道。 “嗯……”高丽王仔细看了看楚云的来信，“三十年前，东瀛人占我们国土，如果这次我们的军队可以踏上东瀛人的领土，也算是礼尚往来。” “那父王我们还等什么，跟着大明的船队讨伐东瀛，我们必然会胜利的！”李溰激动地说道。 “你还年轻，德川幕府可不是好惹的，当年我们联合大明在本土作战，才好不容易将当时的丰臣秀吉赶走。德川幕府比起丰臣秀吉时代只强不弱，可动员士兵多达二十万，我们不可招惹他们。万一他们卷土重来，这可如何是好。”高丽王迟疑地说道。 “可是儿臣以为，这是时隔三十年以后，我们水师和大明水师强强联合的好时机，若是错过与大明合作的机会，我们会丧失复辽军对我们的信赖。”李溰仍然要坚持。 “新上任的东江镇总兵楚云和毛文龙那家伙强多了，以后必成大器，不如我让崔孝一将军带十二艘战船前往与复辽军水师汇合。”高丽王也颇为心动，于是决定道。 “儿臣愿意跟着崔孝一将军一起前往东瀛。” 海上堡垒般的胜利号停泊在大连港，而胜利号旁边，还有四艘护卫舰、四艘火炮商船在起伏的海浪上微微晃动。 除了这九艘装有重炮的战船，大型的商船改造而成的运兵船、运输船也停泊其中。 一车车的粮食、一箱箱的弹药被码头上的工人运上船只，一个个海军士兵抓紧士兵操练海战技巧，都在忙碌地准备接下来的战斗。 除了要决定派遣的船只和联合的势力之外，楚云还要决定带领前往讨伐肥前藩的步兵。不只是海军部强烈要求出战，就连陆军部也强烈要求出战。 第一旅、第二旅、第三旅的各级军官无不争先恐后地要求出战，就连在陆军讲武堂进修的第四旅旅长陈继盛更是死皮赖脸地坐在楚云的府邸大门口，对楚云围追堵截。 “将军大人，我们第四旅加入复辽军以来就没有为复辽军立过战功，请将军这一次务必要给我们机会！”陈继盛见楚云送远东贸易公司的商人出来，赶紧抱着楚云的大腿哭泣道。 一群商人面面相觑：“这不是原来东江镇副将陈继盛陈将军么？” 继盛没有丝毫在意商人们好奇的眼光，而且继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楚云哭诉：“我们第四旅只有一百把火枪作为教导用枪，火炮也只有两门用作训练。大人，我们可是有三千人的旅团啊，别的旅团像是杨太那小子的一个营，火力都比我们要强，这真是太偏心了……” 陈继盛的第四旅是楚云为了顺利收编东江镇设立的，几乎都是原东江镇的核心人马。这些人楚云一时之间也信任不过，谁知道会不会半路就跑回朝廷那一边去了。所以楚云就象征性地给第四旅一百支步枪和两门火炮。按楚云的话，复辽军不养闲人，虽然还没给第四旅装备新式火器，但是用这些火枪和火炮训练，第四旅的士兵或多或少知道该如何使用。 问题是这些新武器一用上来就停不住啊！第四旅的士兵尝试了用作训练的火枪火枪以后，再拿回原来的鸟铳和弓箭时，就像是要吃惯了鲍参翅肚的富豪去吃咸菜腌肉一般，根本就不习惯，特别嫌弃！ 于是久而久之，第四旅的士兵再也不愿意训练弓箭、鸟铳什么的了，整天脑子里想的就是火枪火炮！连复辽军里军官之间互相攀比时都是看手下有多少火枪和火炮！ 于是被手下折腾着要火枪火炮的陈继盛向楚云请求到陆军讲武堂进修，借助这个机会向楚云表表忠心，然后再找个机会讨要火枪火炮。 谁知道陈继盛来到陆军讲武堂后，教务官卡尔大公讲授的近代作战体系让陈继盛耳目一新。他发现自己那一套已经完全落后了，不仅仅是武器上，还有更加先进的战术和工事体系构建。 而且陈继盛的第四旅被同样来学习的杨太给嘲笑了！杨太一年前才不过是一个百户而已，官职离陈继盛有天差地别，但是杨太现在牛逼了啊！ 直接隶属于楚云的第一旅，旅长就是楚云，杨太名义上挂着个营长，其实只比别的旅长低上那么一点点。而且杨太的第一营拥有复辽军最先进的火器，光是火炮就有十二门。这只是一个步兵营，而他一个旅三千人才两门火炮，该找谁去说理去！ “大人，这次出战您不让我们第四旅参与的话，属下就死在门口给您看……”陈继盛继续抹着泪水诉苦水。 其他的商贾们都看呆了！这个级别的军官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耍赖，简直就是匪夷所思。而且最奇妙的就是陈继盛还无所谓，完全放下了所谓的节操！ “行了行了，快起来，这像个什么回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的部下混得多惨呢……”楚云也拿陈继盛没辙。 本来楚云还以为陈继盛当着个明朝副将，还是一个正正经经的人，没想到也是一块滚刀肉。 “你在你的一营里挑出五百人随我出征，稍后前去武库领取他们的装备。如果在这次讨伐的过程中表现好的话，我再考虑给你们全旅换装备。”楚云说道。 “五百人，也就是五百支火枪！我的天啊，大人，我真是爱死你了！我这就回去挑人！”陈继盛惊喜地蹦起来，像是撒腿兔子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果然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楚云无奈地摇了摇头。 “让各位见笑了。”楚云讪讪地对众人说道。 “大人的将士求战心切，此战必胜！”一群商人附和道。 “这群滚刀肉不给我惹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楚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第八十五章 成立远征军 “第二旅第一营查德里部已经全部就位，请军主大人指示！” “第三旅第二营黄玮姚部已经全部就位，请军主大人指示！” “第四旅第一营主力已经全部准备完毕，请军主大人指示！” “炮兵旅第三营的火炮已经全部搬上兵船中，请军主大人指示！” 一个个骄傲的营级军官甚至是陈继盛这样的旅里军官笔直地站在楚云面前，眼神中充满了炙热。 这次楚云除了发动全部的海军，还调用了三个步兵营、一个炮兵营总共四个营四千人的陆军部队。这还不包括后勤兵种、临时的船夫，真当是浩浩荡荡。 当然并不是所有士兵都能一次性投放到东瀛，毕竟从辽南到东瀛隔了不短的距离，楚云的运输船远远不够同时运输如此多的士兵和物资。 “这次陈继盛的四旅一营和炮兵营乘运兵船率海军舰队出发，二旅和三旅各一部在我们击破对方水师后，再回船接应你们过去。”楚云命令道。 “是！”法兰西人查德里和从后金投靠过来的黄玮姚齐齐答道。 “各部队开始登船，做最后的检查，一切准备就绪后就此出发！” 大连港的码头内，九艘战船、数十艘运兵船和运粮船开始忙碌起来，一队队排列有序的士兵登上船只。 “第一批部队有战列舰一艘、护卫舰四艘、武装商船四艘、其余大小船只三十六艘，一共有海军士兵一千余人、步兵数百人、炮兵千余人、后勤队数百人。” “第二批部队两千余人在大连港待命，只要我们在东瀛立稳脚跟，那么第二批部队随时可以前往增援。”陈挺在一旁用他刚越学来的阿拉伯计数法工工整整地列了各个船只的人数和物资，看上去确实比一堆文字要直观许多。 “就凭三五千人是吃不下东瀛的，不过我们此次也没有必要惹火德川幕府，我们的目标只是消灭肥前藩，给他们一个警告。三五千人绰绰有余。如果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就启航。”楚云登上了高大的一级战列舰胜利号，“陈挺，辽南三卫的内务暂且交给你打理，别出现任何差错。” “是的，属下一切为大人管好这些杂务。”陈挺恭恭敬敬地目送楚云上船。 呜呜呜—— 号角声响起，水手们合力将铁锚升起、鼓足风帆。 浩浩荡荡的船队在码头上千人的目送下缓缓离开港口。 东江镇皮岛，原来是毛文龙的大本营，临近高丽。因此高丽的船队来到皮岛停泊，准备与大连港前来的复辽军船队联合。 “我们高丽虽然不如天朝上国强盛，但是我们的水师却是不弱于你们。三十年前，我们的李舜臣将军率领龟船打败数以百计的东瀛船只，让东瀛人闻风丧胆，岂不快哉？” “三十年前抗击倭寇，也有我们大明水师的陈磷将军和邓子龙将军的功劳，没有我们大明水师，哪有那么容易击败倭寇。” 高丽水师将军崔孝一在皮岛与驻扎皮岛的第四旅军官闲谈，一群人谈及三十年前那场打了七年的战斗，争执不休。大致哪一方都想觉得自己的贡献最多。只是到底是谁的功劳如何，只有三十年前参与了战斗的人才真正知情，而这群人要么已经老死了，要么已经是垂暮之年了。 “此言差矣，三十年前我们高丽龟船杀得东瀛人草木皆兵。鸣梁大捷，李舜臣将军以12艘战船击沉敌船30多艘，歼敌1000余人，可见我高丽水师可以轻易吊打东瀛。这回我们王上派了两艘龟船和十艘板屋船前来，一定会向你们证明高丽水师依然英勇如初。”崔孝一说道。 “恕我而言，你们高丽水师不比我们东江镇水师好上多少，更别说我们大明的水平了。”东江镇参将、第四旅副旅长徐敷奏争执道。 “我可不这样认为，我们到来的时候，皮岛港口里的船只不过一些用于运输的普通船只，连我们高丽水师的板屋船都比不上。也就仅有的两艘老旧福船能够与和我们的龟船相提并论。” 崔孝一也固执地吵道。 “不论过去如何，我们复辽军的海军已经比过去强大了许多，龟船实在算不得什么。”徐敷奏说道。 “大明水师还有比我们的龟船还先进的船只？我不相信。”崔孝一摇了摇头。 “不是水师，准确来说应该是海军，等我们复辽军的船队抵达皮岛后，你们便知道我们大明真正的实力了。”徐敷奏期待地说道。 “不信，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比我们龟船还好的船只！要是有的话，我就跳下这片海域喂鱼。” 高丽船队进驻皮岛的次日，楚云的海军四十多条船只整齐有序地抵达皮岛。海上堡垒般的胜利号遥遥行在船队前方，乘风破浪而来。而在胜利号后面，护卫舰、武装商船陪伴左右，海天一线。 在皮岛港口停泊的高丽水师终于见到了狰狞的复辽军海军！ 包括崔孝一在内的近千高丽水师，都跑到甲板上朝海军前来的方向张望，垫着脚也想要见识前来的庞然大物。 “世界上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大的船只，而且那些是火炮吗？怎么可能，三层甲板都有十多门大口径火炮！” “我的天啊，这真是船只吗？简直就是装满了大炮的要塞啊！” “我们整个高丽国都没这么大的火炮吧，而且还那么多，可怕啊……” 高丽水师见到遮天蔽日的胜利号，不少人甚至尖叫起来。 崔孝一脸都煞白了。之前他还在向东江镇的军官吹嘘高丽龟船有多厉害。现在一见到庞然大物，火力数十倍于龟船的胜利号，这……这……这还有得比？ “咳咳，我们复辽军海军部的一艘护卫舰就有二十八门火炮，不知道比这个龟船如何？”徐敷奏得意地问道。 “天朝的船只太可怕了，我们不敢和天朝上国的船只比啊……”崔孝一快要哭出声。 第八十六章 火炮碾压 楚云的船队来到皮岛，高丽王世子李溰和水师将军崔孝一恭恭敬敬地向这支庞大船队的拥有者报到。 本来他们还以为自己的船队和楚云的船队组成联合舰队以后能或多或少拥有一些重要的话语权。不过如今来看，自己一行人的到来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高丽的朋友，你们能够派出船队来参与讨伐东瀛肥前藩，楚某表示感谢。”楚云瞥见高丽的十二条战船，看得出高丽也算是下了血本。 “不敢不敢……”崔孝一哆嗦道，“我们的船只和天朝上国的巨轮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第一次见识楚大哥的船队，才知道我们小中华是多么地坐井观天。”王世子李溰感叹道。 小中华？楚云是晓得的，这个时代的高丽尊崇大明，所以喜欢自称自己是小中华，体现了一种“华夷”思想的传播。 “切勿妄自菲薄，什么你们的我们的船队，我们大明和高丽自古以来是一家，我们的船队联合，便为联合舰队。”楚云不介意地说道。 其实他想要说，高丽自古以来是大明的一部分，自然是一家的…… “我们高丽水师一定会好好配合大明海军的！”崔孝一已经完全从刚开始要充当主力变成了“配合”。 看大明船队上百门的火炮，再看高丽水师那可怜的炮铳，甚至连大炮都算不上，要依赖于火铳和弓箭的龟船……天啊，敢来这里已经是鼓足勇气了。 “岛津家族已经将肥前藩港口的布防图送来，有这份情报，我们便可以轻易攻占港口。七日，我们要在七日内消灭肥前藩的主力，救回我们大明的商人！” 肥前藩佐贺城，大名锅岛胜茂暴跳如雷，服从他的武士都惶恐不安地守在外面。 “你们金人的，不是说会牵制明军的干活吗！明军要打过来了！”锅岛胜茂将部下传来的情报掷到金人使者脸上，气尤未消。 “将军乃是一藩之主，何惧一支远程而来的无援之师。更何况他楚云来攻打你们，岂不是在打幕府的脸？将军为何不向幕府求援，请求幕府将军派兵消灭楚云前来讨伐的部队？”临时使者冷笑道。 “你们这些金人，一肚子坏水，是想让我们与明军两败俱伤，然后你们坐收什么之利？”锅岛胜茂脸如黑盖。 “请将军放心，楚云离开金州之日，我大金国铁骑即将南下讨伐之，决不食言！”金人使者说道。 轰！轰！轰！ 大炮在轰鸣！ 逡巡在海岸边的肥前藩船只未曾想过明军的报复来的如此迅速！而且明军的船只简直就是钢铁巨兽，仅仅一个照面，这支逡巡小队就被击沉了三艘关船！ “天皇陛下，不是我军无能，而且明军太可怕了，我们往港口撤退！”船队头目指挥着剩下的船只往港口的方向撤退。 港口处，有肥前藩其余的主力船只。然而，船队头领却顾不得将这场灾难引向港口。因为不逃到陆地上的话，绝对会被明军击沉，然后成为贪婪的大海的食物！ “全军追击！” 去他丫的穷寇莫追，楚云只想尽快将肥前藩的水师全部歼灭，为手下报仇！ 这支被击溃的逡巡小队只是在楚云突击肥前藩水师港口时，半路上遭遇的几艘关船。这种船只比较灵活快捷，所以才能勉强逃出联合舰队炮火覆盖的范围。 幸存的几艘关船灰头土面地驶入港口。 “五郎丸，今天你们小队不是负责巡察事务吗？怎么还没到时间就回来了？还有你们是不是少了几艘船？”港口负责守务的武士瞧见巡察小队长回来，厉声问道。 “别问了！明军来了，快逃命吧！你们不要命我五郎丸可是要的！”巡查小队长迅速靠岸，带着一群手下慌不择路地往岸上跑。 “这家伙……是被河童给迷惑失了心智？”守务武士看到五郎丸等人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往岸上逃走，十分费解。 “明军的船只来了！” 这个时候，楚云和高丽的联合舰队已经跟在逡巡小队后面，将港口给封锁了起来！十二艘高丽战船带着一群运输船呈扇形线性封锁，而复辽军海军五艘主力战舰和四艘武装商船则缓缓迫近。 “各位武士，明军寻仇来了，让我们驾驶我们的战船击溃他们！”守务武士咽了咽口水。 他终于明白为何五郎丸会慌不择路地逃亡，明军舰队这次真的是来势汹汹！ “大人，我们真的要和明军开战吗……您看他们的船，比我们最大的安宅船还要大上许多啊……” “看他们的炮孔这么多，就是幕府将军的船队亲临，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们吧，何况是我们一个藩的实力……” 肥前藩的士兵也不是傻子，看到巨大的战舰逼近，还未开战就怂了三分。如果不是有高层督促着准备战斗，说不定他们也和五郎丸一样逃走了。 “转向，开炮！” 复辽军海军五艘战船和四艘武装商船在进入大炮覆盖港口的范围后，齐齐转向，以装满火药的右舷对准停泊在港口里的肥前藩船只。 轰轰轰轰轰！！！ 上百门火炮同时怒号！无数枚实心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如救星般呼啸着砸落肥前藩的船队中！ “不可能，他们的火炮射程竟然如此之远！”守务武士惊恐地看到自己的船只在火炮的轰击下千疮百孔！ “啊！救命！船要沉了！” 一轮火炮满天落下，港口里的船只就像是被围堵的把子，无数船只被击沉！ 冲天的浪花、破碎的木板、以及仓惶的呼救，弥漫在港口之内！ 时隔多年之后，高丽国的水师将军崔孝一是这样记载这场战斗的：“……与其说这是一场战役的话，不如说是单方面的屠杀……面对天朝的火炮，曾经不可一世的倭寇，就像是毫无还手之力的绵羊……最令人遗憾的是，我高丽国水师却只能作壁上观，连参战的资格都没有……天朝还是天朝，是值得我们仰望的古老之邦，它再一次崛起了……” 第八十七章 进军佐贺城 “我们愿意向天朝的将军阁下投降……” 一个前边光头的武士五体投地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一声。而在他后面，也诚惶诚恐地趴了一地的肥前藩武士。 “你说的这是什么鸟语，有没有懂汉语的翻译。”楚云虽然看出来对方是在投降，但是根本就听不懂这边的语言啊！ “将军大人，我叫井上又兵卫，汉名叫陈大郎，是八年前辽东动乱时逃命过来的，精通两国的语言，请为将军向导。”肥前藩的武士里，有一个矮小的汉人敬畏地说道。 后金的崛起对于辽东辽南百姓还真是一场灾难，都让他们逃到东瀛来了。 “你且起来。如果你表现的好，我不但可以免除你的罪行，而且还有奖赏。”楚云说道。 “遵命！”陈大郎大喜过望，骄傲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还趴在地上的一群同僚，别提有多自豪。 其他趴在地上的武士会听汉语的，心里羡慕不已，甚至想着如果他们也是大明的百姓就好了…… “其余的人全部扣押上船，运回辽南当苦工，服役三年，以观后效。”楚云让舰队将投降的武士全部往辽南运送。 顺便将大连港准备支援这一边的两个步兵营给拉过来。 “我们大明的商人被关押在哪里了？”楚云问陈大郎。 “大明商人被藩主锅岛胜茂扣押在佐贺城。其实这里以前叫做肥前国，现在由佐贺藩做主，所以人们就习惯叫这里肥前藩，实际上这儿有大大小小好多个藩主，有些是锅岛家的族老分离出来的。”陈大郎卖力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一与楚云说来。 “佐贺城有多少人马？” “不到两千。名义上锅岛胜茂是三十万石的大名，但是实际上只有六万石左右，需要召集其他藩主才能聚集数千人。” 楚云大致明白东瀛此时的制度有点类似古时候的分封制，锅岛胜茂就是九州岛上一个小诸侯，他直接控制的兵力十分有限。 “才两千人，我们直接打过去就好了。”楚云找来陈继盛、几个营官和大队长，直接讨论向佐贺城的进攻路线。 “大人若要平推佐贺城，兵贵神速！佐贺城四面环水，仅仅是护城河就有百米宽，仅有一道木桥通往城内，大人应该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占领土桥，方能保证大军一马平川！”陈大郎一拍脑袋，突然响起这件十分重要的情报。 另一边逃命的五郎丸火急火燎地逃入佐贺城。只有坚不可摧的佐贺城才是他认为唯一可以抵挡明军的堡垒。 “藩主大人，我要见藩主大人！”五郎丸带着手下嚷道。 “八嘎，吵什么吵，我们还以为明军来了呢！”佐贺城内的守军不满地说道。 “大人，明军还真的要来了！”五郎丸委屈地说道。 锅岛胜茂听说五郎丸是从港口逃回来的，他连忙召见五郎丸等人。 “你们遭遇明军的船队了？” “藩主大人，明军的舰队太可怕了，有那么多门大炮，我们的铁炮和他们没有任何可比性！属下急着回来便是要让藩主大人小心防备，千万不可硬撼明军啊！”五郎丸焦急地说道。 “明军怎会来的如此之快，又会如此之强……”锅岛胜茂坐下沉思。他总感觉自己捅了马蜂窝了！ “港口现在如何？” “小的也不知道，明军追得紧，一到港口我们就上岸直奔这里了。”五郎丸小心翼翼地盯着锅岛胜茂的表情，生怕自己的主子生气杀了自己等人。 “明军的舰队有多少船只？火力如何？”锅岛胜茂又问道。 “大船有好几十艘，大炮上千门！”五郎丸将楚云的舰队实力说的更加夸张。 “这么强大？不好，快派人去把守通往城门的大桥！”锅岛胜茂突然醒悟。 以明军这么强大的实力，肯定会一路势如破竹，说不定根本就不会停留就直接打佐贺城！ 嘭!嘭!嘭! 密集的火枪声早就在通往佐贺城的索桥上响起。这座索桥横跨在环绕在佐贺城的护城河之上，是通往佐贺城的必经之路，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然而楚云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下令陈继盛第四旅一营主力火速突袭佐贺城！ 在五郎丸逃入佐贺城以后，步步紧逼的陈继盛即刻赶到！陈继盛按捺不住一股想要立功的劲，这是他向楚云效忠的投名状！赢了就能全旅火枪火炮，输了就大刀弓箭！ “给我杀过去，攻克佐贺城，城陷每人赏二十两白银！”陈继盛带着五百士兵强行发动攻克索桥的战斗，火枪弥漫！ 平时驻守索桥的肥前藩武士吓得魂飞魄散，明军来的太快了！而且明军明明在对面，他们的子弹就扫过来了！虽然准头不高，但是面对明军上百支火枪的射击，总会被几发子弹击中！ “抓获罪魁祸首锅岛胜茂者，赏白银一千两，官升一级！”陈继盛双眼通红地吼道。 “旅长，是不是我抓住锅岛胜茂，我也能混个旅长当当？”一营长炽热地问道。 “去你大爷的，等你抓住锅岛胜茂再说。”陈继盛踹了一营长一脚，“跟老子一起带人杀过去！” “上刺刀！” 四旅主力营前排在打完一两轮火枪，基本上扫除了对面防守的武士后，齐齐将冰冷的刺刀插上步枪，分批地向对岸冲过去。 而在两侧，还有手持火枪的步兵呈扇形向对岸射击，全力压制对岸的弓箭手和火铳手。 本来对岸有数十个武士在把守，然而突袭的明军全力攻击之下，一个个被火枪击中的武士倒在木桥上，或者落入护城河中，将河水微微染红。 “向城内撤退……”守桥武士见自己一行人被明军的火枪压制得头都抬不起来，只好匍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向后方撤退。 至于破坏索桥？站起来只会成为明军的靶子，怎么破坏？！ “杀！”陈继盛根本就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而且他不仅要攻占索桥这处重要的战略地位，而且还要用步兵打下他们引以为豪的佐贺城！ 第八十八章 火炮破城 “藩主大人，索桥失守，守桥的武士死伤过半，逃亡者已被斩首。” “藩主大人，守军措不及防之下，城门被明军攻破，外城失守，现在我军正在外城与明军作战，并向内城靠拢！” 锅岛胜茂正想要派出人马加强索桥的防守，一个个噩耗般的军情传到城主府。他从来未曾想到自己的军队竟然兵败如山倒，连一天都没坚持就接连被明军摧毁了水师和外城，再晚一步，明军就连内城都要攻破了！ “随我去内城城门坚守！”锅岛胜茂只觉大难临头，但还是决定孤注一掷。 他带着上百亲兵以及金人使者一同前往内城城门死守，即使死也要金人使者陪葬。 外城内还有零星的火枪声。然而胆战心惊的肥前藩武士几乎都往内城逃命了，还在外城与明军作战的武士屈指可数。本来他们人数是陈继盛这支突击部队的三四倍，以巷战绝对有把握重创陈继盛。然而他们根本不确定明军来了多少人。而且最重要的是，攻击他们的是明军！三十年前打趴他们父辈的那群人的后代！ “给我压制墙头的火铳手，我亲自带人冲锋，只要击破内城城门，佐贺城就攻破了！”陈继盛杀得眼红，眼看就要彻底击破肥前藩了，天大的战功放在眼前，怎能不心动！ “将军不可，对方已经从混乱中基本清醒过来了，我们缺少重武器，倘若要强行攻城的话，恐怕会损失惨重。”陆军讲武堂安排到第四旅的实习参谋对战局还是十分清醒的，劝告道。 “这么好的机会放在面前，不尝试一下我一辈子都会后悔的！第一大队压制城头火力，第二大队跟我冲锋！”陈继盛打了鸡血般热血澎湃！ 嘭嘭嘭—— 火枪声连绵不断，第二大队跟随自己的旅长英勇地向内城发动了潮水一般的进攻！ 城头的武士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疯狂的明军！甚至在他们父辈的口述中，三十年前他们的对手都未曾有过这么疯狂！ “诸位，此次入侵我们佐贺的明军不过寥寥数百人，不足为惧！给我消灭入侵的明军，我愿意拿出全部财产与诸位共享！”生死存亡之际，锅岛胜茂也陷入疯狂！ 他也是一个狠人，不然不可能做到今天的地位，与九州岛岛津家族锋芒相对！ 重赏之下必出勇夫，冷静下来的武士还是有战国时期的一些素养，开始借助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形，阻止明军靠近城门。 火枪在喷射出白烟、喊杀声此起彼伏、鲜血溅到城墙上。有冒出身投掷石块的武士被明军火枪射杀，也有明军士兵在冲击城门时被城墙上的流矢射中身亡。 陈继盛在两次试图冲击内城失败后，丢下了几十具尸体，无劳而返。渐渐冷静下来的他停止了无谓的冲击。他怕伤亡再扩大下去，说不定不仅内城打不下来，而且会遭遇到内城敌人的反冲击。 由于这个时候的东瀛早就开始广泛使用火绳枪作为武器，佐贺城的修筑明显注意到对火绳枪的防护，所以缺乏重武器的步兵，很难攻取守军比自己多的多的堡垒。外城之所以顺利拿下，很大部分原因是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在第四旅五百人后面，火炮营姗姗来迟。楚云看到硝烟四起的佐贺城，不禁有些意外。 本来自己只是让陈继盛占领索桥这一重要战略要地，没想到陈继盛都打入城内了呀。 “总兵大人，我们第四旅不负所望，攻克了索桥，而且还打下来了外城，如果不是缺少火炮的话，我们连内城都打下来了！”陈继盛见到楚云到来，怨念地说道。 他还特意强调了“缺少火炮”，大致就是只要楚云给他们旅安置足够的火炮，那佐贺城不用火炮营都能轻松弄下来！ “陈将军你中箭伤了？”楚云发现陈继盛的右肩上被简单包扎，还有鲜血渗出，然而陈继盛跟没事的人似的。 “没事，区区一点小伤，不碍事。如果不是没有大炮的话，我也不用亲自带着士兵冲锋了。只要有大炮对准他们城门，轰上一炮就好了！”陈继盛无所谓地说道。 “好了，等我们凯旋班师就慢慢给你们旅换装备行了吧？成天想要大炮，命就不比火炮重要？”楚云对这个火炮痴男无语了。 火炮营到来后，被火炮营带来肥前国战场的火炮有三十二门，主要以轻便便携的六磅炮为主，也有六门考虑到攻城的十二磅加农炮。 一旦抵达佐贺城，火炮营立刻开始布置炮兵阵地。经过奥地利皇子卡尔大公这样的陆军统帅的训练，复辽军炮兵军官已经有基本的近代炮兵素养，可以轻易地选取合适的炮击位置。而且面对的仅仅是缺乏火力的肥前藩军队，连移动炮兵阵地的需求都没有。 其中六门十二磅加农炮直接被拉到城门的位置，直接对准了城门。 这是楚云面对弱于自己的势力选取的最简单粗暴的战法——狠狠地碾压敌人最坚固的防线，给敌人留下永远的心理阴影！ 城头上的肥前藩武士刚刚庆幸陈继盛的明军如潮水般退下。锅岛胜茂以为自己已经稳住局势了，打算等候自己锅岛家族各位族老从肥前国四面八方前来救援，甚至可以坚守到幕府将军亲自到来。 然而明军作为后援部队的火炮营的到来彻底打断了他的妄想。 一门门巨大的火炮被装卸在佐贺城内城正面的防线上，呈扇形广角覆盖内城正面的城墙。而最为可怕的是，六门更大的火炮被牵引到了城门对面，空洞洞的炮口对准了脆弱的木门。 几乎只见过小型火炮的肥前藩武士打了个寒颤，脑海中嗡嗡作响，不断在想象着若是被这样的巨炮击中，城门会不会瞬间被击破。对面可是有六门这样的巨炮！ “我究竟是招惹了怎样的庞然大物……”锅岛胜茂惊恐地看着三十二门火炮的火线被点燃…… 轰轰轰轰轰轰轰！ 一声声震天巨响响彻云霄！锅岛胜茂只觉得仿佛脚底发生了地震，震耳欲聋！ 第八十九章 献城 轰鸣的火炮声渐渐消失，然而锅岛胜茂的耳边还嗡鸣不已，让他头脑发疼。 “明军的火炮终于结束了么？”锅岛胜茂伏在墙垛后面，使劲甩了甩脖子。 “可是藩主大人，我们……”城头的士兵眼巴巴看向锅岛胜茂，流露出绝望的神情。 锅岛胜茂往四周一看，不知何时起正面坚实的城墙竟然倒塌了一角！而且最可怕的是，本来严严实实禁闭的木门，已经碎成了几块散落在地上。 此时的佐贺城再也不是以往可以庇护他们的坚固堡垒，而是对外敞开的绵羊，只要外城的明军发起冲锋就会攻入内城。 “给我滚下去，用石块堵住城门口！”锅岛胜茂将一群亲兵驱逐下去，防止明军攻城。 不过楚云并不打算浪费那么多士兵的性命去攻打一座几乎是唾手可得的佐贺城。他派了一个士兵在下方对着城墙上的肥前藩武士喊话。 “楼上的敌军好好听着，我们乃是大明总兵楚云的部队，楚云总兵奉大明皇帝的命令，带了十万大军来讨伐你们，就算是你们东瀛的幕府将军来了，也要乖乖向我们大明俯首称臣！” 城墙上的肥前藩武士听到大明总兵亲自带十万明军前来讨伐，顿时人心惶惶。城下才不过千余人就打得他们不要不要的了，万一后面的十万大军杀来，就是一百做佐贺城也抵挡不住啊！ “不要听信他们的谣言，他们不过只有千余人，我们的人马与他们不相上下，等到我们的援军到来，我们就可以将他们消灭在这里！”锅岛胜茂赶紧稳住人心。如果任由军心溃败，那么接下来就不用打了。 “楚云总兵发话了，限你们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献城投降，并交出罪魁祸首锅岛胜茂，否则，一旦城破，鸡犬不留！”明军喊话的士兵扯开嗓子喊道。 “死心吧，我的部下对我忠心恳恳，他们愿意与我共同在这里战斗至死，岂会因为你们大明小小的威胁而出卖我？”锅岛胜茂冷笑道。 半柱香过后，五花大绑的锅岛胜茂被带到了楚云面前。而押他前来的，正是他的部下。 “你不是说你的部下对你忠心耿耿吗？”楚云居高临下地看着锅岛胜茂。 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肥前藩领主，仅仅急战一天，便轻易地将他抓来。甚至锅岛胜茂还来不及用作为人质的汪常远来威胁楚云，战斗就结束了。 “一群贪生怕死的东西！”锅岛胜茂奋力挣扎，想要从粗绳中挣脱开来，“我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押住锅岛胜茂的几个亲兵老脸一红，他们也或多或少有些惭愧。但是面对死亡的威胁，他们只能选择投降。 “你既然是大明的总兵，有种就放开我，和我堂堂正正地决斗！”锅岛胜茂转头一脸疯狂地盯着楚云。 嘭！楚云拔出腰间的遂发短枪，直接一枪结果了这个一代枭雄！ 枪口的鲜血飞溅至几个武士的脸上，吓得他们往后一跳。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恐惧，对来自大明的总兵大人更加敬畏。 “说的什么鸟语，根本就听不明白啊。”楚云一边将火枪放入腰间的枪袋中，一边念叨。 如果锅岛胜茂知道自己还没来得及与楚云对话就被楚云一枪射杀的原因竟然只是楚云听不懂他说的话，锅岛胜茂的在天之灵一定会欲哭无泪。 “总兵大人，我们现在该拿这群俘虏如何是好？”陈继盛以数百人俘虏了上千人，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群人。 “将他们全部运回辽南，同样服役三年。”楚云正缺劳动力呢，如果放过这上千人的免费劳动力，那这回出征就正是亏了。 轻易地夺取了佐贺城，楚云带兵进入内城，将被囚禁在内城的汪常远几个幸存者救了出来。 此时的汪常远衣衫褴褛，身上血痕累累，以至于楚云见到刚从监狱里的汪常远时，一时间还认不得这位老朋友。 “楚将军，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们的，不然我们也不可能在他们的酷刑下撑得下来……呜呜……”汪常远一个中年大男人竟然嚎啕大哭起来，抱住楚云的大腿哭个不停。 “汪员外你受苦了……但是……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好好说，先松开我的腿行不……” “好好好，是老夫失态了……大人一定要杀了锅岛胜茂那个混蛋啊，是他杀了跟船的小队长和我们的船员，如果不是他……也不会就老夫几个人苟活着……”汪常远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咬牙切齿地要求将锅岛胜茂千刀万剐。 “锅岛胜茂已经死了，他的部下也被我们带回辽南接受劳役。不过区区一个肥前藩，竟然敢打我们大明商船的主意，我总觉得此时不同寻常。”楚云说道。 “大人猜测的没错，背后有金人在挑拨我们和东瀛诸藩的关系，这肥前藩里便有金人的使节在其中。”汪常远说道。 “金人打我们的主力都打到这里来了。本来我还想留着他们晚一些再收拾的，只是既然他们招惹过来了，我们也不用对他们客气。将倭寇中的金人全部找出来。” 金人使节来到肥前藩，从来未曾想过肥前藩一藩之力，在楚云的舰队和火炮营面前竟然如同以卵击石，败得如此之快。连盛京的皇太极都还来不及征集兵马啊！ 几个显眼的金人使节很快就被揪了出来，跪在地上一排。 “你们这些人为你们的金人主子卖命，不远千里来东瀛挑起战争，难道不怕被杀吗？” “呸！姓楚的，我们恨不得食你肉，如果不是你们，我们大金国所向披靡，就连大明都是我们大金国的领土！” “为了我们大金国的宏图霸业，我们这些牺牲算什么！” 这些金人使节眼中尽是狂热，显然被皇太极洗了脑。 “全部扔到海里喂鱼。”楚云也懒得和他们多费口舌，直接命令部下处理他们。 金人使节在骂骂咧咧中被带走，楚云总觉得自己就像是电影中的坏人，不过他才是正义的一方啊。 第九十章 震惊的幕府将军 肥前藩的实际统治者锅岛胜茂被明军处决，而位于统治阶层的锅岛家族被自己的部下出卖。这些部下生怕锅岛家族报复，于是趁乱将锅岛家族斩草除根，彻底倒向了楚云这一边。 昌盛一时的锅岛家族被灭的消息迅速传遍了九州岛，九州岛上数十个大大小小的藩主大为震动，恐慌传遍了九州岛的各个角落。甚至有人在流传明军为了报复三十年前的战争，明朝皇帝亲自带领三十万大军御驾亲征东瀛，快要打到本州岛去了。类似的谣言疯狂增长，一时间九州岛的东瀛百姓人心惶惶，夜晚不敢出门。 而大明的“大将军”楚云更是成为恶魔的代名词，可以在夜间止住儿童的哭啼。 “准备车马，我要亲自去会见大明的楚将军。” 萨摩藩的岛津家族，五十多岁的族长岛津忠恒听到肥前藩主力被消灭的消息，再也按捺不住。平时是由他的次子岛津光久与辽南的复辽军打交道，但这一回，楚云的势力之强大，令岛津忠恒也不得不亲自去拜访楚云了。 江户城，一座坐落千亩的极大庭院，湍湍流水，一个穿着和服的大人物坐在竹林间与另一个大人物正在博弈。一方是年仅二十三四的年轻人，而另一方则是垂暮之年的老人。 正常来说以老人多年在将棋上的造诣，应该可以轻易击败年轻人，但是此时老人手指间夹着一块将棋，却难以走出一步。 “征夷大将军的棋艺越发深厚，年方二十多久有此造诣，实在是可敬可畏，这局是我失败了。”老人哈哈大笑，十分爽快地承认失败。 “是老将军承让了。”年轻贵族哈哈大笑，心情十分愉悦。 庭院内一个女婢拖着长长的和服，小步而急促地来到年轻贵族的耳边，轻声地说了几句。 年轻贵族听了女婢所说之事，本来愉悦的笑容渐渐凝固，愤怒地掀翻了棋盘：“八嘎！” 女婢瞳孔一缩，吓了一跳。 年轻贵族对面的老人也微微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大明欺人太甚，竟然敢打到九州岛！”年轻贵族气呼呼地说道，“大明的将军楚云打败了肥前藩的锅岛胜茂，还将其首级挂在佐贺城城头示威，他大明真是好大的威风！” “大明……真是一个令人敬畏的词汇。”老人眼眶仿佛浮现起三十年前的那场横跨三个国家的史诗级战争。 “我幕府分封的藩主几时轮到大明说杀就杀了？待我召集二百藩主，聚集二十万大军，将进犯的明军全部逐到大海里喂鱼！”年轻贵族眉毛一挑。 “万万不可与大明开战。”老人突然制止道。 “伊达将军您是老糊涂了吗？现在是明军主动打了过来，倘若不将其消灭，我德川幕府的威严何在？”年轻贵族不满地说道，措辞也不客气起来。 “大将军想想丰臣秀吉的故事吧，当时那位大人一统战国群雄，我东瀛国力处于全盛时期，兵马数十万，战船上千艘，士兵无不经历战火的洗礼，可是结果呢？”老人深沉地说道，语气有些哽噎。 年轻贵族听到老人提及丰臣秀吉，顿时也无言。战国后期，丰臣秀吉本来是最大的赢家，但是发动了入侵高丽的战争后，遭遇大明的打击，让丰臣秀吉从神坛跌落，不然也不会让德川家族有机可趁。如果现在的德川幕府效仿丰臣秀吉他的做法和大明开战，岂不是很容易遭遇同样的结局？ “如果明军只是为了讨伐锅岛胜茂，那小子死了就死了吧。只要大明没有威胁到我们的核心利益，牺牲一个小小的肥前藩又如何？肥前藩只是一个三十万石的中小藩，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老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受教了。”年轻贵族重新平静地盘坐，将地板上的棋子一个个捡起来，“限令明军在十日内离开东瀛，我可以既往不咎，若超过了十日，我们德川幕府就是倾尽全力也要将他们消灭。” “奴婢这便去传话。”女婢恭恭敬敬地离开。 “大将军，我们上代家主奉行锁国锁海之策，乃是为了防止西部沿海大名做大以及西洋妖人作祟，但是现在威胁不止来自内部，更来自外部，如果继续锁国锁海下去，恐怕我们将落后于大明远矣。老夫倚老卖老，不得不奉劝大将军一句，大明有股古话——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还望大将军细思。”老人说道。 “这些我懂的。”年轻贵族眼神中闪烁，缓缓说道。 幕府将军下令限期驱逐明军的命令下达，这回不只是九州岛的大名震动，就连本州岛、四国岛的大名也发生了大地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三十年后明军都打到东瀛来了！而且幕府将军的命令只是驱逐，而不是消灭，可以从中看出幕府对于大明的谨慎与敬畏！ 楚云还没有得知这个消息，岛津家族的族长岛津忠恒已经从萨摩藩到肥前藩来拜见他了。 五十多岁的岛津忠恒头发微微发白，但是精神气还是十足。不准确来说，这个岛津忠恒还算是一个战国大后期的一个武将，十多岁时和父亲参与过那场大战，还曾被李如松的三千铁骑击溃。 “东瀛萨摩藩藩主岛津忠恒见过天朝上将。”岛津忠恒向楚云跪拜。 “岛津将军不必多礼。”楚云看到一个活化石一般的人物向自己跪拜，心里暗爽，“不知道老将军来这里是为何？” “肥前藩锅岛胜茂自寻死路，杀害大明商人，罪该万死！此次这般恶劣的事件发生在我萨摩藩的海域，实在不是我们萨摩藩的过错，还请天朝上将宽恕我们的罪行！”岛津忠恒坚持跪在地上不起来。 还是岛津家会做人！楚云对岛津忠恒不由另眼相看，这老家伙连汉语都说的那么溜，跟锅岛胜茂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我怎么会怪罪你们萨摩藩呢！我们大明和萨摩藩可是好伙伴啊，我不仅不会怪罪你们，而且还要将肥前藩的领土、港口全部交给你们！”楚云友好地拍了拍岛津忠恒的肩膀。 “阿勒？”岛津忠恒愣住了。这大明将军是脑子被驴踢了吧，怎么突然要将三十万石的大名地盘送给自己…… “不过作为条件嘛……听说你们岛津家之前占领了琉球国，我们复辽军正缺个靠近东海的港口……你懂的……” 第九十一章 离开 “琉球国……天朝上将怎么会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感兴趣？”岛津忠恒狐疑地问道。 “说来话长。”琉球群岛对于楚云来说也是一道梗，只是不方便直说，“用肥前国的土地来交换落后的琉球国的土地，你们萨摩藩不亏吧？” “不亏不亏。如果天朝上将信得过我岛津忠恒，给我们萨摩藩一点准备的时间从琉球群岛退出来，半个月后前往琉球群岛接收就好。” “从琉球国退出来时，不许烧杀抢掠，否则我要接收的就不只是琉球国了。” “不敢。” “我们将在三天后离开肥前藩，之后你们便可派人进驻这里。不过肥前藩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锅岛家族的财产就赔偿给我们当做是战死士兵的抚恤金了。” “好……” “另外我们复辽军想要获得在肥前藩一个港口驻军的权力，以保护我们大明商人的安全，防止类似的惨祸再次发生，这个港口以后就叫做‘长崎港’，你觉得如何？” “这会不会……好吧……” “我还打算在九州岛建立几所私塾，教授汉语与宣扬我们大明文化，你觉得如何？” “这……好的呢……” 面对楚云‘不公平’的条款，岛津忠恒只好一一接受，谁叫楚云的拳头大呢。特别是楚云还轻而易举地消灭了一个大名，将九州岛上其余的大名吓得胆战心惊。就连高高在上的幕府将军，也要卖楚云半个面子，只是下达了一个“驱逐令”而已！ “不用这么拘谨嘛，我们和萨摩藩是友邦，以后我们大明的商品还有赖于萨摩藩推销，而萨摩藩，也能从我们的商品中分得两成利，钱都是大家赚的。有了肥前藩的土地，你们岛津家族已然是九州岛最大的家族，就是幕府将军要动你也要掂量掂量一下，更何况我们复辽军随时可以前来支援你们。”楚云将岛津忠恒虚扶而起，诱之以利。 岛津忠恒听楚云这么一说，神情才好看起来。借助复辽军，他们岛津家族还真成为九州岛最大的家族了，其他大名几乎难以与有复辽军撑腰的岛津家族竞争。 幕府将军的驱逐令很快被武士连夜快马加鞭送到楚云这边。 楚云拿到自己看不懂的驱逐令，只是稍微让陈大郎翻译了一下，得知大致的意思，就将驱逐令给撕了。 “我们准备走，就暂时卖德川家族一个面子，顺着他的意思离开。” 楚云远程消灭锅岛家族之后，载着锅岛家族这些年搜刮的金银财宝和救出来的汪常远等人上船准备离开。他才不承认是自己要对阵二三十万东瀛武士有些怂了呢。 岛津忠恒与他的二儿子岛津光久两人带着岛津家族的武士将楚云一直从佐贺城送到未来的“长崎港”。 “岛津老将军，送到这里就可以了。以后我们还会再见的。”临别前，楚云握着岛津忠恒的手依依不舍地说道，“到时候我带多点人来见老将军，这次才带了两千人，实在是有些寒碜。” “哎哟，老身受宠若惊……”岛津忠恒差点摔倒，你说你带两千人来就灭了我们九州岛一个大名，下次多带些人的话，估计整个九州岛都要被掀翻了。 “我暂且留两艘炮船在长崎港，你可要替我看好它们了。”楚云将海军的一部分兵力留在这里震慑东瀛大名，以后就不必再次攻打长崎港了。 “是大人的船只照看我们才对……”岛津忠恒瞥见港口那留下来的两艘战船，一排排的火炮，火力比他们萨摩藩所有的火炮加起来还要强，这到底是谁保护谁啊。 “我们返程！”结束讨伐肥前藩的作战后，楚云只想尽快回到辽南。不完全是因为楚云怂了幕府的兵力，还是因为楚云怕后金主力搞大动作。 “天朝上将一路走好。”岛津忠恒恭恭敬敬地带着一群部下目送楚云的战船离开。 这个煞星终于舍得走了。岛津忠恒见楚云至始至终都没有特别怪罪自己的家族，终于松了一口气。 “父亲，您看到我们萨摩藩与大明的差距了吧？我上次将大明的火枪取回来，您说大明只是稍微在火枪上有所改进，但是现在您再看呢？”二公子岛津光久对自己的父亲说道。 “以前是我错怪你了。唉，真是做梦都想不到，这才过了多少年啊，大明的火器竟然强大到如此地步。你们看到他们战船上火炮的口径没有，老夫纵横沙场数十年，就没有见过口径如此之大的火炮，除非用火攻，否则我们整个萨摩藩的船队都无法打败这两支船只。”岛津忠恒指着明军停泊在港口内的两艘战船。 “我们可以向大明学习，几百年前我们的先人给我们从大唐带回来了汉字和先进的种植技术，现在我们也可以从大明带回来一种他们叫做‘科学’的东西和先进的火枪火炮！”岛津光久狂热地说道，“我愿意带一群年轻人前去辽南学习。” “可以，为父支持你的做法。”也许是楚云带来的震撼太大，岛津忠恒总觉得自己跟不上这个时代了，“等你从辽南学成回来，也许我就可以放心将家族交于你打理了。” 一支庞大的舰队劈开海浪，向着西部的大陆架航行。一只苍鹰在苍茫的青空中盘旋，锐利的眼神中映射出战舰的船帆。它拍打翅膀，急速俯冲而下，落到艾拉的手臂之上。 艾拉将苍鹰爪子上捆绑的铜纸筒取下，并带来给楚云。 “后金果然闻风而动。我们的船队刚刚离开大连港，皇太极便陆续召集了将近十万军队，不日便企图向复州方向进击，可惜他们还没来得及行动，我们就要回去了。”楚云看到复州前线传来的消息，不由冷笑。 这次讨伐肥前藩，连原定七天的时间都不用。而皇太极那边以冷兵器为主的军队光是召集起来就十分困难了，更何况是要调动十万大军，光是粮草都不知道要准备多久！ 九十二章 凯旋而归 大连港码头，听说总兵大人前去讨伐罪魁祸首东瀛的肥前藩凯旋而归，喜悦的大明百姓如潮水般挤满了整个码头，几乎是水泄不通，浩浩荡荡有近万人，还有人专门从金州城赶过来，特意来参与这场盛会。如果不是查德里和黄炜姚两个营的兵力还来不及运输到东瀛，在现场维护秩序的话，仅凭是平时码头的巡查队，根本不可能稳住近万人的吃瓜群众！ “总兵大人的战船回来了！” “是胜利号，胜利号凯旋归来了！” “看吧，那就是总兵大人的座舰，也只有那么大的船只才能配得上总兵大人的地位！” 随着海天相接处出现一点点白帆，大连港码头的大明百姓渐渐躁动起来，就像是一颗石子被投入池塘中，水波涟漪般向四周扩散。 数十只船只组成的船队渐渐靠近，胜利号的身影越来越庞大。 “恭迎军主凯旋而归！” 站在港口的查德里、黄炜姚等营官齐齐向靠岸的战舰敬军礼！而在这些中高级军官后面，所有的士兵整整齐齐地持枪站成方阵，从战船上边往下看，楚云竟然有些恍惚，仿佛自己在三百年后！ “总兵大人万岁！” “复辽军万岁！” 不知道是谁主动带头喊话，一群群激动的大明百姓欢呼了起来，山呼万岁的声音回荡在大连湾，久久无法消退！近万的大明百姓泪眼婆娑，狂热地歇斯底里！三十年前的旧账算是要回来了！而且一扫之前大明在辽南的颓势，先是击退金兵，再是东击东瀛，让这些饱受欺负的大明百姓重新看到了大明走向辉煌的曙光！ 唉，怎么还是动不动就喊万岁。楚云想到终究是传统文化影响对大明百姓影响太大了，要让他们真正接收科学思想的洗礼，还需要一段时间。 在万民的欢呼下，楚云带着一群凯旋而归的战士有序下船。第四旅旅长陈继盛站在楚云后面的位置走下高大的胜利号，感受着百姓们的狂热和拥护，一种从来都没有的自豪感涌上心头。看吧，我们才是大明百姓的守护神，和以前的小打小闹是不一样的！ “辛苦你们了，让你们在大连港待命了这么久，却又没有机会上战场。”楚云看到率领部队在大连港随时待命的查德里和黄炜姚，说道。 “只要能打胜仗，要我们待命更久我们都不在乎。只是下次要是军主能让我们第一批上战场就好了，我们也想要亲手斩杀敌军！”黄炜姚热血澎湃地答道。说实话，他已经有些嫉妒陈继盛了，这么畅快淋漓又能受到万民敬仰的机会可不少。 “一定一定。”楚云投以鼓励的眼神。 等候在一旁的远东贸易公司会员见到从战船上下来的汪常远，也急忙迎上去，抓住汪常远问长问短。 “老汪，没想到你小子还活着，哈哈哈，等下我们去酒楼好好喝上一把，今晚不醉不归啊。” “今晚哥几个去迎春楼找几个水灵的姑娘陪老汪你，钱我们出，老汪你就好好放松一下吧！” 一群商贾围着汪常远说道。 “一群损友啊，没看到我身上还有伤吗？要折腾你们折腾，我要好好回去补觉。”汪常远白了他们一眼。 楚云带着人从拥挤的人群中通过，周围的百姓更加狂热起来，人群甚至忍不住冲击维护秩序的步兵。 “总兵大人在哪里啊？给我签个名啊！” “总兵大人庇护我们辽南，一定是南海观世音转世，救苦救难！” “感谢总兵大人替我死去的丈夫报仇，每月还给我们母女发放抚恤金，大娘我每天为您祈福！” 人群中，各种各样的百姓或热情或感激，甚至看不清楚云在哪里，抓住从船上下来的复辽军士兵就各种哭泣和倾诉。 “大人您已经是百姓心中的大英雄了。”艾拉带着海军士兵同楚云的亲卫队、以及混杂在百姓中的情报处人员一起为楚云开路，以保证没有金人的刺客混在其中刺杀楚云。 “欺负一个弱小的对手，这个大英雄受之有愧啊。等我将后金从地图中抹去，再好好享受这样的荣耀。”楚云讪讪说道。 为了不在大连港引起大的动静，楚云在大连港稍作休息，就带人返回了金州城。是的，虽然楚云跨海消灭了敌人，但是他并不想太过高调，而是低调地可怕。于是这样一来楚云在百姓心中更加神秘和传奇了！ 市坊间几乎所有百姓都认为楚云根本不在乎这点成就，而是将目标放在更强大的对手——后金上。在讨伐肥前藩的胜利后，一场场胜利和改革，将楚云和复辽军推向了声望的巅峰。而这种影响力，反作用过来，给楚云进行工业革命提供了人心支持。没有人会相信楚云大开私塾是错误的，也没有人相信楚云建工厂、修路是错误的，许多本来犹豫要不要将孩童送到私塾的村民、工人纷纷响应复辽军的号召，将孩童送到最好的私塾，一时间门庭若市，私塾告急！ “各位随我讨伐东瀛肥前藩，路途奔波，辛苦各位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等休息过来，还有的忙活。”楚云对一直护送自己的陈继盛等人说道。 “军主更是应该好好休息。”陈继盛等人抱拳道，然后陆续离开。 “你们海军军官的房屋都是在大连港，在这金州城内也没个住处。以前刘公公他们那群人住的宅子还空着，就暂时作为你们在金州城的临时住所。”楚云对纳尔逊、艾拉、邓千龙等海军将领说道。 “是。”海军将领们答道。 “对了，艾拉，还有邓千龙，你们两个人半个月后前往琉球国从萨摩藩那儿接收琉球群岛。其余文官我会让陈挺挑选人选随你们前往。接收完毕后，你们即可返回。”楚云想起还有琉球群岛要收复，于是叮嘱两位海军派的主要人物。 “军主请放心，我们一定会让琉球国重新归属于我们大明的疆土！” 第九十三章 简体字与拼音 “大人……这……这是啥……” 复辽军的高级文官都被楚云召集到府邸里，一份数十页的纸张被这些文官传阅。 “你们仔细看一下，这张纸上的文字与我们惯用的汉字有什么区别吗？”楚云提示道。 这些高级文官听楚云这么一说，渐渐领悟过来：“啊，这和我们的汉字十分相近，不过好像是经过简化的汉字。你们看这个人字和我们常用的一样，而这个字，好像是个书字，跟我们常用的写法十分不一样，如果不是要仔细看得话，还真是看不出来。” “没错，这就是我经过一个多月的回忆……不，是创造，创造了三千个左右的常用简体字，将向所有百姓推广，特地来询问你们的意见。”楚云坦诚地说道。 这三千个字还是他好不容易一个个写出来的，绞尽脑汁弄出三千个字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过楚云相信平常百姓掌握三千个字，已经能够应付生活中绝大多数的场景。至于要建立完整的简体字系统，那么还需要其他人的努力，毕竟楚云不能将所有的时间花费在文字创造之上，越往后那些生僻字就越难转化。 “简体字……会不会有悖于我们的传统文化啊，我们一向使用的是流传下来隶书和楷书，突然改成这所谓的简体字，会不会对祖先不敬啊……” “而且这简体字虽然简单，但是仿佛失去了一些神韵，颇为不妥啊。” 一群高级文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觉得不可思议。 “此言差矣，汉字从甲骨文、金文变为篆书，再变为隶书、楷书，其总趋势就是从繁到简，这简体字也是一种简化的方式。有了简体字，百姓就能很快学会读书认字，可以快速地降低文盲率，而且书写速度还更快一些。”楚云解释道。 楚云来到这个世界发现文盲率高的惊人，话语权几乎都在以知识分子为代表官僚阶层手中，而就算建立私塾，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提高大家的知识水平。 “各位觉得意下如何？”楚云环视众人。 这些高级文官一时之间觉得楚云似乎说的甚为有理，竟然无法反驳。而且楚云推广的这个简体字对于他们这些连繁体字都会写的人来说，似乎也不是十分困难，大致需要花一小段时间就差不多了。 “就如同使用机器来代替手工纺纱一样，推陈出新，才能更好地解放生产力啊。你们想想，各位有现在的薪水和地位，何尝不是因为使用了新的生产方式？何况我们使用简体字并不是为了消灭现在的文字，这些文字和古籍仍然保留着，作为国学和语言学的必学知识。” “大人说的有理……”陈挺说道，“不过也许真正推广的时候会受到不少士子的反对。” “等到他们真正使用的时候就懂得了。”楚云说道，“我们可以同时并行两种书写方式，看最后百姓会选择哪一种。” 简体字书写的速度可不是以往的繁体字能够媲美的，只要在科学院和私塾考试时稍微增加一下需要书写的体量，那些写不完题目的士子自然会选择更为便捷的简体字。 “属下觉得简体字感觉就和阿拉伯数字一样，确实是方便了我们许多，那我是没有意见了。”陈挺说道。反正推广简体字这也和他的个人利益没有多大的冲突。 “我们也没有意见。”其他文官见陈挺坚实地站在楚云这一边，也纷纷异口同声地表示支持。 “只是大人，我有些不明白，这个简体字上面那些鬼画符一样的东西是什么？”有一个文官指着简体字上面的拉丁字母。 “这个东西叫做拼音，是用来发音的。你们看我是怎么拼写的……”楚云亲自给他们演示在后世幼儿园就教学的内容。 这些文官听楚云的拼音发音法，不由目瞪口呆：“竟然还可以这样。” “听起来和我们现在使用的官话和各地方言十分不相同啊，虽然也有一些十分相似的地方。” 文官们纷纷表示拼音的学习难度太大了，特别是对于他们这些可能上年纪了的人。 “简体字的推广也许还需要征求你们的意见，不过这个拼字却是要非推行不可。你们可知全国方言有多少种？百姓与百姓之间都无法有效沟通，教授汉字发音费时甚多，生产力极为低下，而且不利于我们文化向海外传播。” 楚云以前接触过拼音的产生，后世周先生认为民族形式要经过一个习惯培养的过程，例如胡琴传过来可以变为国乐、旗袍可以变为汉服、外来字母可以变为民族字母。对于这一点楚云是深深认同的，只要国力足够强大，那么来源于拉丁字母的拼音完全可以取代以后的拉丁字母，以拼音发音的汉语就会成为国际通用语！ 见楚云如此坚决，文官们面面相觑。倒不是他们有多不满，只是这意味着他们也要重新学习新的发音体系，这有些费劲啊。 “那我们就成立一个语言推广处，负责推广简体字和拼音。目标在两个月内让私塾和科学院使用上拼音，并且在三个月内成立几支海外推广小队，前往东瀛的萨摩藩、肥前藩以及高丽成立汉语学院，让我们的影响力辐射到这两个王国。对了，要需要成立一支海外推广小队前往我们准备接收的琉球国推广汉语。周孝德，听说你在京城时曾经跟传教士学习过拉丁语，对语言还有点天赋，你担任语言推广处的负责人吧。”楚云指着一个来自复州的文官说道。 其他文官纷纷向周孝德投以羡慕的目光。要知道在复辽军目前最高的机构就是军械局、农业军、海事局等局级机构，下面就是农业推广处、土地管理处等等，一下子就能直接担任一个新成立的语言推广处的负责人，真当是一步登天！ 现在复辽军里文官体制虽然还是用大明朝廷的体制，品级要由朝廷来封，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只有在复辽军中担任高级职位的人，才能享受由复辽军提供的远远超越于朝廷的待遇和地位。比如复辽军提供的薪水就不是朝廷那么一点俸禄能够比的，这让一大批清官大为鼓舞。复辽军的薪水让他们除了赡养家庭，还有大量的富余，根本不需要昧着良心去贪。 第九十四章 收复琉球 辽南的土地上开始试推行简体字和拼音的时候，一艘由胜利号为主舰、两艘护卫舰、两艘补给船以及四艘商船组成的联合舰队越过高丽与东瀛海域，一路向东南方向航行，终于在数日后抵达偏安一隅的琉球王国。 此时的琉球国在大约二十年前遭受了东瀛萨摩藩的船队入侵，被萨摩藩洗劫。一方面琉球国要向大明朝贡，另一方面更是要向幕府将军进贡。此时的琉球国几乎沦为萨摩藩的附庸，就连现在琉球国第二尚氏王朝的第八代国王——尚丰王都曾经被当成人质送到萨摩藩。 可见九州岛萨摩藩的岛津家族确实是九州岛上最为强大的一批大名。其实就是肥前藩也不弱，只是锅岛家族还没来得及召集他的所有部下，就被楚云突袭进入佐贺城给灭了。 琉球国的那霸泊港，停泊着十多艘来自东瀛萨摩藩的船只。 萨摩藩家将桦山久高站在港口之上，有些唏嘘。约二十年前，他奉命率三千武士攻打琉球国，成功将琉球国纳入萨摩藩管辖的地界，现在竟然要由他亲手将当年的成果交给大明的将军，叫他如何不痛心疾首。 “将军，你说家主为何怕了大明的复辽军，要将这些岛屿交给他们？我们在这里驻守了许多年，每年从琉球国搜刮不少好东西，就这么便宜了他们，真叫人不爽。”一个武士对桦山久高抱怨道。 “家主用琉球国换取肥前国的土地，我们照做就是。”桦山久高跟随岛津忠恒数十年，对岛津忠恒的命令从不违抗，哪怕了要交出他辛苦维持的琉球国朝贡体系。 琉球国王尚丰王则带着一群琉球国的官员诚惶诚恐地呆在桦山久高等人身后，不敢吱声。他们生怕等罪这群东瀛人，就会被杀得一个不剩。 当复辽军的舰队出现在那霸泊港，所有集结在那霸泊港的岛津家武士大为震惊！他们长期驻守琉球国，对于最近兴起的复辽军的实力一无所知。胜利号以及新建造的护卫舰的出现，让他们难以置信。看看胜利号庞大的船体和船上密密麻麻的大口径火炮，再看自己那破旧的关船，他们终于明白为何他们岛津家的家族会主动放弃琉球国向大明示好了！甚至可以说，大明不主动进攻琉球国，而是愿意用肥前藩的领土和岛津家交换，就算给岛津家面子了！ 海军上尉艾拉带着一队士兵从胜利号上下来，而临时代理舰队司令邓千龙则亲自坐镇胜利号，防止与驻守琉球岛的武士发生冲突。因为舰队司令纳尔逊突感风寒，所以暂时就由邓千龙指挥舰队，算是给邓千龙一次实际指挥舰队的机会。 桦山久高看到领头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军官，顿时有些错愕。难道就连西洋人都被大明收服了吗？ “你好，我是大明复辽军海军上尉艾拉，奉军主之命来向你们接收琉球国。”艾拉向桦山久高敬了一个军礼。 年迈的桦山久高见艾拉敬礼，以为是什么大明的新仪式，也学着敬了一个不标准的军礼。 在攻打肥前藩时投靠复辽军的陈大郎成为了翻译官，将艾拉的话向桦山久高翻译。 “我是萨摩藩岛津家家将桦山久高，这些是我们的岛津家最勇敢的武士。今日见到大明的军队，才发现大明仍然是尊贵的天朝上国，我愿意奉家主的命令，无条件向您交出琉球国。”桦山久高感叹道。 “感谢你的合作。”艾拉见桦山久高没有抵触，暗暗送了一口气。这样一来，就不必需要和东瀛的船队发生冲突了。 “十八年前，我带岛津家族武士攻克琉球国国度，清点他们武器，竟然发现偌大个琉球只有五百张弓、三百挺枪、三百领甲胄以及若干刀、矛，当时我还嘲笑他们武器落后，现在见到天朝的军队，发现自己是何等坐进观天，岂不是和当时琉球国一样？”桦山久高临走前，还不忘使劲看了复辽军的海军舰队一眼。 驻守在琉球国的数百东瀛武士流露出羡慕和惊叹的眼神，带着巨大的震撼走上自己的破关船，然后扬帆离开。 而苦逼地等候在一旁的琉球国国王以及官员见到一直欺压自己的东瀛武士竟然被明军吓得灰溜溜地离开，十分难以置信。随即他们又兴高采烈起来，他们终于可以脱离东瀛的管辖，重新投回大明的怀抱了！ 看看这大明的战舰，个头是东瀛船只的好几倍，再看看战舰上被称为“火炮”的东西竟然有如此多门，可见大明王朝不仅没有衰弱，反而更加强大了！至少这些琉球人是这么想的。 “王上，我们是不是应该主动向大明的使者示好？”此时那霸泊港上除了大明的海军，就只剩下琉球官员了。 “这次大明派来使者解救我们于水火之中，不枉我们昔日年年向大明朝贡，只是我们琉球国经过东瀛人历年的洗劫，已经没有什么宝物了，真不知道这次如何报答大明的使者。”琉球国王尚丰王有些不安地对自己的臣子说道。 “大明乃是天朝上国，地广物丰，什么宝贝没有？我们只需要向大明表示我们的感激即可了。”有臣子说道。 “你说的极是，大明是泱泱大国，不会在乎我们这点东西的。” 尚丰王想开以后心情大好，于是带着琉球国仅存的数十位官员来到艾拉面前，向艾拉表示自己的感激。 这时艾拉和翻译官陈大郎有些迷糊了，这个琉球国讲的土话他们听不懂啊！ 尚丰王等人很快也反应过来。幸好琉球国有人曾前往大明学习，所以能在双方进行翻译，很快艾拉和陈大郎等人便明白了尚丰王他们的感激之情。 “大明使者不辞万里前来救助我们琉球国，鄙人作为琉球国国王，特率满朝文武前来向大明使者表达我们的感恩，愿大明世世代代，万世昌隆！”尚丰王激动地说道。 满朝文武就这么一点人？陈大郎忍俊不禁，琉球国这排场还没有他以前卖命的锅岛家族气派呀。 艾拉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纸：“我家军主有令，琉球国国王尚丰王庸庸无为，致使琉球饱受东瀛劫掠，民不聊生，因此大明决议罢黜尚丰王。从此琉球群岛不设国王，我大明在此设立琉球卫，富足百姓，永受天泽！” 琉球国的翻译官听到艾拉的宣告，顿时脸色变得惨白。 尚丰王看到翻译官的神情突然变得不对，疑惑地向翻译官问道：“天朝的使者说了什么？” “王上……我……我们的琉球国亡了……” 第九十五章 琉球卫 “天朝使者明鉴啊，我尚丰王何德何能，能够祸害百姓？都是倭寇太过猖獗，以我们琉球国只有千余的士兵，连火器都没有，怎么可能抵挡得了他们。”可怜的尚丰王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本来他指望着大明赶走东瀛人以后，自己能够重新成为琉球国的王者，但是现在自己干脆连王位都没有了。 “将尚丰王押上船只，责令琉球王室全部人员在一天内准备好行李，并在次日登船，与尚丰王前往金州。”艾拉让士兵押着尚丰王上船。 “你们要对我做什么，我们尚氏家族是大明皇帝册封的琉球王，还不轮到你们大明将军来废黜我！”尚丰王挣扎地被士兵拖上去。 琉球国的大臣们心惊胆战地亲眼目睹自己的国王被明军带走，却不敢多说一句话。东瀛人已经在过去十几年里教他们怎么做人了，现在来了比东瀛人还狠的角色，他们怕呀！ “各个大臣仍然各司其职，我们大明的文官会帮助你们建立起新的管理制度。但凡是琉球卫的百姓，我们复辽军会一视同仁。我们还会在这里办私塾、建工厂，让琉球卫成为东海上的贸易中心。”艾拉说道，“琉球卫每年无须朝贡，纳大明税法交税。” 焦急地听着翻译官将艾拉的话翻译成为琉球语，这些琉球官员终于松了一口气。似乎他们的地位和权势还没有变化啊，这不是天大的喜讯吗。 大明的军队来到琉球国后，琉球国的百姓心情十分复杂。大明军队抓走了他们的国王，然后又将王室全部扣押到战船上，单方面宣告琉球国亡国。这让他们十分愤怒，毕竟这是统治了他们两三百年的王朝。但是，大明将琉球群岛直接纳入管辖范围，与大明百姓一样的待遇，让一向尊崇大明的琉球觉得这是一个摆脱自己“蛮夷”身份，正式加入这个伟大王朝的好机会啊。 “大明军队有令，以后每年我们不必朝贡，每个月减税税赋至一成，并将在半年内私立三所私塾，修建造船厂、捕鱼场等等。”琉球国的官员亲自去向百姓们宣扬复辽军的管理理念，好在新主子的面前表现表现。 琉球国百姓听说每个月只要上交比以前少的多的税赋，心中的天平开始向大明倾斜，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是大明的百姓了。 整个琉球国进入一种全新的状态，官员各行其是，百姓在等待着新的改革，就只有作为国王的尚氏家族最为倒霉。尚丰王的妃子、子女被大明士兵带走，他们被东瀛人洗劫多年，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金银珠宝，几乎是一贫如洗地收拾了一些衣物就走了，连奴婢都被遣散走。也算是一个凄惨的国王。 既然执意将琉球国变为琉球卫这样的卫所，那么楚云是不可能容许琉球卫还有国王这样的存在，相反应该用文官来治理琉球卫。 抓走琉球国王，跟随着舰队过来的文官开始在当地懂汉语的本地人的帮助下，开始改革琉球卫的制度。琉球卫此时开化程度比较低，离大明普通的乡镇都有差距，要将复辽军先进的经验推广至琉球卫大大小小数十上百个岛屿，的确是一件耗费许多时日的大工程。目前先打算在琉球国国都率先进行改革。 除了跟船来的文官，还有四艘来自大连港的大商船，载着来自辽南的商品。等到琉球国王室被控制后，四艘大商船上的商人在港口大开市坊，向琉球卫的百姓出售大明最精美的丝绸、最优质的茶叶、最精良的铁器。 也许减税还不足以让琉球国的百姓震动，但是当他们看到大明的商品后，那是真正地震惊了！一箱箱在琉球国见不到的商品被抬下船只，打开的一瞬间叫围观的琉球百姓眼神放光！而且这群精明的大明商人还用白花花的银两来收购琉球岛上的奇珍异宝和资源！ 另外，有些更有远见的商人看到了这里的商机，已经开始在本地招人了，出价不菲。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就有二两白银，每隔七天还可以休息一天。在这个时候，最吃香的是懂的汉语的琉球人，这些人可能曾经前往大明留学，或者向人请教过汉语，被大明商人雇佣来与这里的百姓沟通，每个人都被大明商人塞了一块大银锭子，让他们笑的合不拢嘴。 大明商船的到来，消息向四周传开，南北的岛屿都晓得琉球国已经不是以前的琉球国，而是大明的琉球卫了。而且许久不见到来的大明商船再一次到来了琉球，就在那霸泊港开放贸易，招募工人，准备筹办新厂。于是南北各岛的一些动了心思的岛民就是乘舟跨海都要来见证这一次盛会。特别是南北各岛那些当地的大家族，都想第一时间来巴结到来的大明舰队的军官，想要成为复辽军的座上客。 “你们大明所谓的复辽军想要对我作甚？我可是大明皇帝亲自册封的琉球王，要是大明皇帝知道了……”尚丰王仍然不甘地挣扎道。 而尚丰王家族的妇孺孩童则在船舱里哭哭啼啼。 “大明皇帝知道了又如何？大明已经不是以前的大明，大明需要依仗我们复辽军，不会因为你们琉球国一个小小的王国的兴衰而如何。”代理舰队司令邓千龙对尚丰王说道，“你跟我来甲板就懂了。” 尚丰王和邓千龙两人到达甲板后，往简陋的港口下俯视，发现港口内聚集的琉球百姓已经有两三千人，熙熙攘攘地与大明商人打成一片，热闹非凡。也许这二三十年就没有过这般盛世。 “按照我们军主的话，这里以后就会成为贸易中转站、旅游文化圣地、鱼米之乡，到时候这里会繁荣昌盛，欣欣向荣，不复莽荒。你还觉得我们做的是错误的吗？”邓千龙大手挥向如明珠般洒落在东海之上的琉球群岛，慷慨激昂地说道。 尚丰王扶着木阑干向下俯视，眼神中有些迷茫。 第九十六章 活字印刷与报社 “也许你们做的是对的吧。”尚丰王看到百姓们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好几岁，颓废地说道，“你们想杀想剐，悉听尊便。只是我乞求你们别杀害我的家人。” “尚丰王别误会，我们复辽军只是请你们王室前往金州居住，一切都会好吃好喝招待着，也会安排王室子孙接受我们的教育，工作也会安排。当然，你们可能不能像以前一样有着呼风唤雨的权力了。”邓千龙解释道。 “呼风唤雨？将军您真是开玩笑，我还没有即王位的时候，东瀛人就统治了我们琉球，一直到今天我都要唯唯诺诺地听从他们的命令。既然你们大明复辽军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那就早说呀，害我吓操心。邓大兄弟，你要发誓，你们复辽军真的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尚丰王听后大喜道，抓住邓千龙的袖子急促地问道。 “我发誓，只要你们愿意安稳地当一个平常的贵族人家，我们绝对不会拿你们如何。”邓千龙无奈地说道。 这次远到琉球的船队在完成使命后，除了有两艘商船和一艘护卫舰留下来，其余的几艘船只在装载了新鲜淡水和食物，载着交换过来的商品和琉球王室返回大连港。 居住在胜利号船舱里的尚丰王将复辽军的意思向自己的家人阐述，王室的人们听说复辽军没有要杀害自己等人的意思，纷纷喜极而泣。 实际上邓千龙也没有将尚丰王当成是囚犯，任由他们在船只上自由行动。这些王室成员来到甲板上，越发感受到复辽军的强大，特别是冰冷的大炮让他们胆战心惊，不敢在船只上惹事。 此时的大连港已经不是以前的青泥洼，而是进驻了无数百姓、商人、军队的区域性大港口，随着基础设施的搭建，大连港的发展势头极强，都要直追金州、复州、盖州三州。 以前的青泥洼，就只有小渔村十多条破渔船，但是现在每日平均停泊在大连港港口的大商船就有数十只！这些商船可能来自于东南沿海、环渤海，也有可能来自于高丽、东瀛！ 在大连港居住的百姓以及来往大连港的商人，可能没有人不认识“胜利号”这一艘复辽军的标志性座舰。当胜利号从琉球返回时，再一次在大连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尚丰王，这里便是我们的大连港了，刚刚建设不到一年，让尚丰王见笑了。”邓千龙领着琉球王室下船。 “不到一年……我的天啊，这里比我们的国都还要繁华……”尚丰王看着满目琳琅的房屋拔地而起，来来往往的人们络绎不绝，足足有上万人规模，根本就不相信一个建设不到一年的港口可以短时间内发展得如此快！ “我们军主说这是‘大明速度’。大连港新建不久，有些设施可能还不完备，等你们到我们金州城，也许你们才是大开眼界。”邓千龙说道。 尚丰王等人穿着奇装异服，港口的工人和百姓见到这一行人堪比洋人奇怪的装扮，纷纷侧目。 在邓千龙的护卫下，尚丰王等人坐上大马车，前往金州城。 此时金州城里，楚云又闲不住，在“语言推广处”的馆舍里和周孝德等一批新任命的官员讨论推广简体字和拼音的计划，而这一项计划所衍生的另一项计划则是要创立一个报社。现在复辽军推广政策的速度还不算快，一般是通过贴公告、散发传单这样的方式来通知百姓。但是还没有养成一种舆论宣传、鼓励的有效方式。 楚云想到的自然是后世的互联网……只是互联网太过遥远，楚云只好退而求次地选择报纸这一个传统的模式。目前大明就已经出现报纸这种东西，只是使用的范围小，以手抄小报为主，而且功能也不齐全。楚云想要创造一个近代的报社来为自己推行工业改革进行舆论宣传。 “我们不仅要创建属于我们复辽军的报纸，而且报纸还要使用简体字，还要定期发行！”楚云激动地说道，“我们要培养百姓读书看报的习惯，一方面可以向百姓宣扬我们的思想，另一方面可以让百姓快速脱盲。” 如果没有记错，此时世界上刚刚有周报这种东西，就在普鲁士。 “军主大人这个主意甚好。”语言推广处的官员纷纷表示赞同。大明有官报，他们并不陌生。定期报纸，只是一种模式的改变而已，并不算超越他们理解范围的东西。 “我们的报社产生的报纸，不能再用手抄小报了，要使用活字印刷术，才能大规模地发行。我们需要成立一批这方面的工人，进行用于报纸的活字印刷术的研发。”楚云说到报纸背后的技术，第一次感受到深深的自豪。 这还是他十分难得地运用了老祖先发明的活字印刷术，第一个楚云打算由大明本土人进行研发运用的技术。活字印刷术虽然率先在大明早就有之，但是汉字太多，而且还是繁琐的繁体字，要使用活字印刷术，需要大量的字模，导致活字印刷术使用时十分麻烦。这和西方的二十多个字母可不一样，汉字可是有数千的…… 如何研发出一套适用于汉字报纸使用的活字印刷术，还是需要费一些功夫。因为光是雕刻数千上万个汉字就十分困难了。而且除非是更为现代的激光照排技术解决了汉字印刷的问题，在铅字印刷时代，其他技术都是无解的。所以楚云干脆就直接让本地人用改良后的活字印刷术，勉强用着吧，也算是对得起老祖宗了。 “我们可以每隔七天发行一份报纸，报纸内宣扬我们的政策、时事以及评论，语言在初期要尽可能平浅直白，只要稍微学过简体字的农民也能轻松阅读。”楚云继续说自己的设想。 “那么大人，我们报社的报纸叫做什么名字好？”一个文官问道。 “就叫做‘明报’吧，一个月后在金州、复州、盖州、大连港同时发行第一期！” 第九十七章 会见尚丰王 “明报撰写人员配置十名，印刷、雕刻工人四十名，我会让人安排一处作坊和一处房屋作为报社的经营用地。明报每隔七天发行一份，内容提前由我来指定。”楚云做最后的安排。 报纸最大的作用除了让百姓及时了解最新的政策，就是要让引导舆论。撰写人员要挑选文笔比较好的，而且要快速掌握简体字，思想也不能像是那些普通的凡夫俗子那么迂腐，才能更好地写出让楚云满意的文章。 “大人，关于海外推广小组，我们目前计划是分为三组六批人员，每批人员为二十名。这些人员要讲过培训，掌握简体字和汉语，还要去科学院学习一定的科学知识才能成为海外推广小组的成员。三组人分别针对高丽、东瀛、琉球三地，向他们输出我们大明的文化。”语言推广处负责人周孝德这般对楚云说道。 “嗯。海外推广小组成员的要求高，任务也十分繁重，每个月薪水暂定为八两白银，以后每年评定绩效再看涨幅。”楚云想了想，拍板道。 每个月八两白银！每年可以将近一百年白银，这对于古代的私塾先生来说可是一份肥差啊。语言推广处的人都惊呆了，眼神中泛起星光，这样高的起薪让他们都亲自跑到海外去当个汉语推广员了！ “海外推广小组在海外建立的私塾就不能再叫私塾了，那样没有什么吸引力，就叫做孔子学院，你们觉得如何？”楚云又说道。 “孔夫子乃是古之圣贤，以孔夫子之名设立学院，甚好啊。”以周孝德等人为主的语言推广处的官员纷纷点头，对于楚云想出的名字没有任何的反对。程朱理学、阳明心学流行的明朝，孔夫子乃是万世圣贤，以孔子之名命名代表大明文化，并没有一点奇怪之处。 实际上程朱理学在当时高丽、东瀛、琉球都有巨大的影响力，用孔子学院的名义输出文化，也能解除他们的抵触心理。 “几个月内你们有信心派出第一批海外推广人员？” “三个月已经是最快了。一个月来学习简体字和拼音，还有两个月前往科学院学习基本的科学知识。”周孝德时刻将“科学”这个东西挂在嘴边，虽然他也不是很明白科学是什么，但大家都认为是好东西，又不和传统冲突，那就当是好东西呗。 “三个月也不算迟。那就这样吧，这里交给你们运行了，有什么困难的地方尽管找陈挺或者找我。”楚云说道。 楚云走出语言推广处的官邸，刚好被艾拉和邓千龙押来的琉球王抵达金州。 金州是复辽军的大本营，比贸易立城的大连港还要繁华，几乎所有类型的工厂都能在这里找到。一辆辆大马车运载着货物和资源进进出出。原本的金州城门由于太窄，所以干脆将城门给拆了重修。而且随着涌入金州城的人增加，城池开始向外部扩张。 在琉球国的尚丰王几时见识过如此繁荣、纸迷金醉的城池。 街道上，雕刻精美的大马车缓缓碾过，谁也不知道里面坐着的又是哪位家缠万贯的富商。街道两侧，是数不胜数的小摊小贩，各种货物、食物满目琳琅，有些店面处还竖着一支木杆，上面打着自家的广告牌。游走在街道上的行人并不甚在意礼节，在摊位上、店铺里挑选自己喜欢的商品。辽南百姓的工资被楚云提高后，消费水平也大大提高，背后代表的是生产力的提高，各地的白银开始向辽南流入。 这些让尚丰王无比惊讶，仿佛他生活的琉球岛是完全两个不同的世界！ “我的天……我的天……”尚丰王说不出什么赞叹的话，而是几乎是梦呓一般，语无伦次地说道。 关键是他还使劲敲大腿，让同在马车里的艾拉和邓千龙有些无语。至于吗？ 终于马车来到楚云的府邸，尚丰王带着家人见到了还没见面就宣告废黜他王位的复辽军军主，除了大明皇帝以外他看来最具有权力的人。 楚云笑呵呵地看着被抓来的琉球王。这还是他第一次不费吹灰之力抓来的国王级别的人，虽说对方已经被东瀛萨摩藩一个藩就控制的可怜傀儡，和幕府将军、皇太极、高丽王、崇祯皇帝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但好歹挂着个国王的名义不是么？ 尚丰王看到传说中的复辽军军主竟然只有二十来岁，不由震惊。也许是被东瀛人压制太久，又或者见到了金州城和大连港的繁荣，尚丰王竟然下意识地跪趴在地上：“大明天朝人才辈出，琉球小王拜见大明军主。” 楚云一头雾水，这家伙作为一个国王，怎么一见面就跪自己呀，大哥你的节操呢。而且尚丰王说的话他完全听不懂。 艾拉示意了带过来的琉球翻译官，那个琉球本土人赶紧将尚丰王的话转达给楚云。 “哦，尚丰王你不用客气，我们大明人口上亿，最不缺的就是人才了。”楚云让尚丰王起身。 “我琉球国传国百年，却国贫民弱，被东瀛人欺压，最近几日见识到大明的强盛，才发现我实在是没有资格担任这个国王，但求大明军主让我们尚氏家族成为大明王朝一介普通家庭即可。”尚丰王惭愧地说道。 “一切好说，我会让人安排一笔救济金与你，你们从今以后就不再以王族自居了。年轻的小辈我会安排他们前往科学院学习，你的妃子什么的就去纺织厂成立一个琉球风格的纺织小组，说不定民族风情的服饰能够大卖呢。”楚云将主意打到尚丰王的妃子和子女身上。 他可不会像大明王朝一样养一堆的王爷啊什么王朝的蛀虫，每个人都要自食其力，靠自己的才华和技能吃饭！ 这让来自琉球岛的翻译官有些为难，他支支吾吾地向尚丰王翻译，但是到半途又结结巴巴了起来。 “大明的大人，这个‘科学院’是什么东西？以前我来大明留学时也没有这个词呀。”翻译官为难地说道。 第九十八章 19世纪技术奖励 尚丰王的尚氏家族被楚云安排到了外城区，因为内城区人口膨胀，地价飞涨，直接归属复辽军控制的留用地不多，即使是楚云也不愿意将寸土寸金的土地随意转让给人居住了。 不过楚云能让尚丰王家族还活着，而且同意他们在繁荣的金州城居住，已经让尚丰王感激涕零。尚丰王的子女也被楚云安排至科学院，先学习汉语文化，让他们接受汉文化的熏陶。 “这次远征东瀛和琉球辛苦你们了。目前我们海军有两艘护卫舰在长崎港，一艘护卫舰在琉球，所以大连港就只剩下胜利号和一艘护卫舰。不过这不是问题，我们今年起码还会再生产两艘二十八门火炮的护卫舰补充海军。以后我们就可以以大连港、长崎港、那霸泊港三座港口为一个三角形的海域作为我们复辽军的内海地盘，向东可击东瀛各个海域以及进入东太平洋，向南可进入东海、南海，向北可进入北海。” “又有两艘护卫舰了吗？”邓千龙兴奋地搓了搓手，“大人不妨再建几艘战列舰呗，就和胜利号那样的战列舰，我们一路打到南洋去，将所有的海贼全部清空如何？” “去你丫的，你给钱造战列舰啊？你知道战列舰多贵吗？”楚云翻白眼道。问题是在这个地方，二十八门装备了最先进的火炮的护卫舰就足够横扫一片了，除非是要进击世界的另一边，倒需要考虑多几艘战列舰。 解决琉球卫的收复问题，楚云还要想着怎样更好地在琉球卫推广政策。如果有电报这种东西就好了，完全可以轻易指挥在远方的据点。在古时候一个国家的疆域大小是受到限制的，即使如同蒙古帝国那么强盛，疆域广达上万里，也会瞬间分崩离析，原因就是命令、军队无法快速抵达各地。 话说电报需要多少文明点能够开出来呢。楚云尝试了一下“工业革命系统”。工业革命系统上面，跟电报有关的技术为有线电报机技术、无线电报机技术。其中有线电报在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19世纪初中期的技术，而无限电报技术则被分配到了第二次工业革命时期，19世纪后期及20世纪初期的技术。 “寄主您选择了19世纪的有线电报机技术，系统查询到该技术具有前置技术，正在检查前置技术是否已经完成……” “检查完毕。寄主您若要开启有线电报技术，需要开启前置的电磁学技术，、电池技术、线缆技术。”系统很快就狠狠地打击了楚云。 卧槽，一个小小的电报竟然还要前置三种技术，真是想不到啊。楚云以前看那些电视剧，丫的荒郊野岭什么的，只要有个电报那就能发，还以为是很简单的一个东西，看来是被误导了。或者他们使用的是更高级的无线电报技术。 “如果要开启这些技术，需要消耗多少文明点。”楚云不死心地问道。 “根据寄主您的要求，系统为您计算了开启有线电报技术以及其前置技术所需要的文明点，一共需要消耗三万二千点……” “好的，再见！”楚云直接关闭工业革命系统。 32000点文明点啊！楚云弄出蒸汽机车技术才花费了12000文明点，而有线电报比蒸汽机车多了两倍！这简直是太多离谱了。而且有线电报技术还是在发电机之前的重大电气领域的发明，要是启用发电机技术，岂不是……要把整个大明给打下来才能凑够这些文明点？ “宿主请留步。系统检测到您凭借自己的努力发明了部分20世纪的简体汉字及拼音技术，鉴于您的出色表现，系统决定给予您特别的奖励……” 楚云关闭了的工业革命系统竟然自己打开了，而且还主动提出了奖励……楚云的内心万马奔腾……这系统真会玩！ “系统决定在您未开启的19世纪的技术里随机挑选一项技术作为对您的奖励，系统正在随机选择中，请稍后……” 卧槽，奖励19世纪的技术啊~！楚云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耳朵，我的天啊，我没听错吧，系统说的是19世纪的技术，而不是18世纪的技术！而且是随机选择！19世纪的技术越往后消耗的文明点越多，特别是涉及到电力、内燃机和新式武器的技术，贵到飞起，说不定到后面楚云征服了大明都买不起！但是这一次是随机奖励，完全有可能抽到19世纪后期的技术啊！ 想想19世纪后期的技术都有什么？电气领域有发电机、火力发电站、无线电，机械领域有内燃机、汽车，生产领域有人工化肥、无烟炸药！得到任何一项技术，都可能给生产、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至于说到19世纪的军事科技，毛瑟枪、克努伯小钢炮、通用机枪，只要有这里面一个技术，楚云二话不说直接去抄皇太极老窝！ “苍天啊，保佑我来克努伯小钢炮技术吧，能一炮打四五里的那种……不不不，我也不贪心，通用机枪就行，一扫一大片……不不不，还是太贪心了，给我毛瑟枪就可以了，我就生产个几万支就好……”楚云默默祈祷起来。 “恭喜寄主，您获得的奖励是19世纪末期的——”系统说道。 哈哈哈，是19世纪末期的技术！楚云还没听完，就兴奋地跳起来！19世纪末期的技术，岂不是19世纪最强劲的技术？！到底是克努伯小钢炮还是通用机枪呢！ “恭喜寄主，您获得的奖励是19世纪末期最先进的冲洗式抽水马桶技术，系统将将召唤异时空的人才帮助您实现抽水马桶技术……连接中……链接成功……大不列颠水管工人托马斯·克拉普以及他的工友们将为您实现冲洗式抽水马桶技术……” ？？？？竟然是19世纪最先进的……抽水马桶……马桶技术？楚云顿时脸变得像是便秘一般，忍不住咆哮：“系统我*你大爷！” 第九十九章 抽水马桶 “大人，水管工托马斯为您竭诚服务！我发明了一种结构简单的马桶，采用了储水箱和浮球……” “你给我走喔！” “是小的做错了什么吗……” 托马斯委屈地说道。 他被召唤出来帮助楚云实现十九世纪最先进的抽水马桶技术，然而一出来就面对着楚云一张臭脸，感觉他欠了楚云几百万一样。 “你说你们不研究枪啊炮啊什么的，怎么就修水管呢？”楚云气尤未消，将对系统生的气撒在托马斯和他的工友们身上。 “可是大人……这就是我们吃饭的工具呀……”托马斯等人仍然一头雾水。 罢了。楚云知道责怪托马斯这群人也无济于事，自己这运气也着实逆天，那么多项神奇的技术，偏偏自己就搞到似乎目前最废的技术之一…… 不过怎么说呢，抽水马桶似乎也是一项重要的发明，后世家家户户的标配呀。 嗯……仔细想想，这玩意好像能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品质呀。目前楚云使用的还是木制马桶，臭气熏天的。每天还要有专门负责收集运到城外，造成了严重的卫生问题。据说历史上因为卫生问题导致瘟疫横行的例子并不少见，动辄成千上万人死去。 如果能够借此机会改善一下城市下水道和排污系统，倒不失为一种巨大的城市进步。 “你们除了弄水管，有弄下水道的经验吗？”楚云问道。 “……”托马斯这群水管工面面相觑，纷纷摇头，“水管和下水道并不是一回事呀。我们倒能够将水管连接到下水道。至于修筑下水道，这是土木工程领域的事情了。” “要你们搞水管的去搞下水道也着实是为难你们了。不过我们大明的下水道系统也颇为先进，我可以找这方面的工人与你们合作。你们先给我的府邸弄个冲水马桶，如何？待你们成功建立起一整套排污管后，就能试点推广冲水马桶。”楚云说道。 “没问题！”托马斯等人见楚云重视，赶紧答道，生怕楚云将自己一行人当成是废人。 楚云心里在想着，以后弄下水道那又得是一项旷日持久的大工程，又要花费一大笔钱。想要治理好一座城市那都是相当困难的事情。医疗卫生教育都是缺一不可，还要维护城市的稳定、建设军队。更何况楚云现在光是打理金州、复州、盖州、大连港、东江镇、琉球几个地方那都是忙不过来，更别说是要扩大地盘了。比如教育，目前金州、复州、盖州加起来接收的科学院有几百个人，私塾接收数千名学生。科学院的学生是已经识字的，只要普及科学知识，而私塾要从教识字开始。 幸好楚云还推广了工厂培训班这样的夜校，让工人们识字，可以快速地减少文盲率。不然光靠私塾和科学院，是远远忙活不过来的。 楚云也没打算一下子直接建立一套完整的新型地下管道体系，那样的话仗还要不要打了？ 因此楚云就拿自己的府邸来施工，先花着点小钱试点一下吧。毕竟楚云自己已经忍受那个木制马桶的臭味很久了！而且最让楚云受不了的是明朝的卫生纸！那根本不叫卫生纸，而且粗纸，谁用谁知道什么叫做菊花残，满地伤！ 楚云想到了后世一些落后农村用的那种粗纸，而大明的粗纸还要粗糙得多，更要命的是一些百姓还用不起厕纸，有的人用的还是木棒…… 唉，要是可以开启精致的卫生纸技术就好了。与冲水马桶相比，楚云更加无比怀念以前的卫生纸啊……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陈挺屁颠屁颠地走了进来。 “怎么了？”楚云刚涉及城市管道的问题，陈挺似乎又有棘手的事情要麻烦他的样子。 “虽然很为难，但是事关辽南安危，还是要向大人提醒……我们的资金紧张，随时有断裂的危险！”陈挺将账簿摆在楚云的案台上，“大人您看，我们在各个地方都大规模投资，教育、农业、军事、工业……特别是最近远征东瀛和琉球花费了一笔不菲的金额，而且新下水一艘护卫舰，还要给第四旅更换先进的火器……都怪属下无能，仔细盘算下才发现我们的税负太轻，资金流向了百姓，百姓逐渐变得富裕，而我们因为大量的投资基础设施和产业改革，入不敷出！” 资金链断裂？！楚云一听蒙了。他满脑子里回荡的都是“江南皮革厂倒闭了”的想法…… 自己投资花起钱来实在是太过大手大脚，以至于没有节制地要求下属实行项目。不过楚云也自认自己似乎没有这方面的能力，如果他当初在大学选修一门经济管理类的专业，也许就不会去吧窘迫了。 “都怪我操之过急了。我们接连推行好几个大工程、大项目，又是船又是火车了，仅仅凭借一年的积累，实在是捉襟见肘。这事情并不能完全怪你。”楚云说道。 “属下也有过错！属下以前是主簿的时候，整天想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会经手这么浩大的工程以及如此庞大的银两！大人你可有什么法子能应付过来不？”陈挺也不好意思地说道。 办法？楚云倒是想要直接召唤几百年后一个财经类院校过来帮自己打理经济问题……对了，自己虽然不是这方面专业的人才，但是生活中基本的金融概念还有有的！比如说债券、股票、银行、电子支付什么的！虽说楚云以前是个臭屌丝，真没钱去买债券和股票，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 何况楚云还有工业革命系统，虽然整不出索罗斯、摩根这样的近现代金融巨鳄，但是还是能建立近代的金融体质。楚云也没打算召唤索罗斯这样可怕的金融巨头。钱袋子要是被这些金融大鳄掌管着，楚云睡觉也会惊醒。 “我们可以成立一个银行，从民间吸收存款来帮我们解决财务困境呀！” 第一百章 九州银行 “银行是什么？”陈挺小眼睛迷离，不解地问道。 “我这样通俗地和你解释吧。我们从老百姓那儿借钱，比如借了一百两，然后我们每年给他们五两白银作为利息。而我们转手既可以将这一百两的部分来填补我们的资金短缺，另一部分可以向需要资金的商人借出，每年收十两白银。这样我们就可以充分利用民间资本了！”楚云兴奋地说道。 “对了，其中某些项目我们也不需要自己投资，可以引导民间资本进入！比如成立私塾，我们设立的是公立私塾，还可以让民间资本设立私立私塾，收费但是提供更好服务的那种，专门赚富人的钱！” 楚云想起后人那无穷无尽的智慧，思路一下子活跃起来。 金融体系这种东西就是不依赖工业革命系统，只要手下的人听话，就能建立起简陋的框架。当然，如果要系统化的话，可能楚云还是要召唤一些理论家过来建立一套颇为完整的近代体系。 “银行！民间资本！”陈挺虽为古人，但其实古人并不比后世的人愚笨多少，只是因为他们的视野被时代局限而已，被楚云这么一说，就连陈挺也开始有不少想法！ “你想到了什么？”楚云饶有兴趣地想看陈挺有什么想法。 “大人所说的银行其实很像是钱庄和票号，而民间资本就像是民营作坊。晋商为何天下闻名？和票号的发展不无关系！江南为何富甲天下？因为朝廷管得松，那里的商人甚至寻常百姓都热衷于投资店铺和贸易！”陈挺一拍脑袋，滔滔不绝地说道。 “确实如此。”楚云欣慰道。陈挺的类比法还真的很接近了。 说实话，此时明末确实有向工业革命发展的趋势。如果明朝不亡的话，未必没有可能走向工业社会，可惜没有如果。而且明末还有许多问题。例如江南地区的民间资本虽然甚为活跃，但是乏于再投资扩大产能，而是将宝贵的资本积累投资到了购置田地上。是的，国人对土地实在是太过执着了。 至于钱庄和票号也是有很大的先天缺陷的。 “看来你对钱庄和票号有很深的理解，你可知道钱庄和票号有何不足？”楚云问陈挺。 “属下曾与远东贸易公司的一些商贾闲聊，听他们说过这钱庄票号的问题。第一，我们大明的钱庄实力和规模一般都比较小，票号的实力稍强也十分有限，无法满足大规模商品贸易发展的需要。第二，它们做的生意相对单一，经营手段和内部管理相对落后。主要的业务是提供纸质票据方便商人交易，虽然也经办存、放款业务，但由于总量有限，愿意在不多，无法满足商人的借钱需求。”陈挺说道。 “不错，确实如此。”楚云以前是有稍微接触到钱庄和票号的课题，对大明时期的钱庄和票号有些了解。 票号、钱庄虽然具备近代金融的一些特征，但与银行相比它们还有很大差距。 “所以我们复辽军以自己的名义成立一家超越普通钱庄和票号的超级钱庄，也就是银行！我们将以复辽军的产业和地盘为担保，向商人和百姓吸纳存款，并提供贷款服务！” 太疯狂了！陈挺听到楚云的计划，十分震惊，甚至他的理念都被颠覆了。如果陈挺晓得后世的流行语，一定觉得楚云这种光明正大地借钱的操作十分地皮！ 仔细想想，这真的是可以做的！也许大明皇帝拉不下脸向自己的臣民借钱，但是楚云不是皇帝呀，借点钱放放贷又怎么了？ 况且以楚云为代表的复辽军在辽南地区的影响力和公信力，未必不可能吸引大量的存款。 “大人，假设我们成立了这个银行，我们应该找一批人以身作则，这样百姓才会乐意将自己的钱存到我们的银行里面。在下想到了应该请谁来我们钱庄存钱。”开始变得精明的陈挺说道。 “我也想到了一群人，不妨我们同时说出，看看是否心有灵犀？”楚云说道。 “远东贸易公司！”陈挺和楚云齐齐说道。 要说整个大明谁最有钱，可能是魏忠贤九千岁，但是所说辽南哪一群人谁最有钱？绝对不是入不敷出的楚云，而是远东贸易公司的会员——来自大江南北的大商贾。 他们凭借大量的客户资源与掌握核心生产技术的楚云合作，赚的盆满钵满！而且他们其中很多人在与楚云合作前就已经是一方大商贾了，比如大同王家、南京张家、泉州吴家！ 这群人可以获得物美价廉的商品，还获得了与高丽、东瀛安全贸易的渠道，全都要仰仗楚云的复辽军和辽南强大的生产能力。 此时楚云将远东贸易公司的绝大部分会员召集至金州。这些会员接受到楚云的通知，立刻屁颠屁颠地过来，就算自己跟船在海外，也派驻扎在金州城的代理人参会！楚云既然召集他们开会，那定然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我们远东贸易公司初次成立的时候，只有十多个商人，现在来自大明南北的商贾济济一堂，本总兵实在是甚为欢喜。”楚云客套道。 他看到自己的府邸内与会的商贾包括代理人有上百人之多！这还不包括等候在府邸外面的这些人的学徒和仆人！ “听闻大人说有要事与我们商议，老夫刚到大连港就连忙赶过来！莫非大人又有火炮商船的订单了？我南京张家照收不误。”南京张员外豪迈地说道。 “屁嘞，当我们泉州吴家不存在？要是有火炮商船拍卖，我们吴家第一个要！”另一个锦衣的商人反驳道。 “谁不知道南洋的海贼众多还有红毛鬼子，我们张家做南洋生意正需要火炮战船来维护我们张家的权益！”张员外大怒道。 “哼，整得好像我们泉州吴家不做南洋生意一样，我们吴家七成的生意是和南洋的贸易。”吴员外冷哼一声。 “咳咳，诸位不必争执，不就是火炮商船吗？今日我们有更加紧要的事情。我们复辽军打算成立一个大型票号，名字叫做‘九州银行’，特向各位筹资。” 第一百零一章 吸收存款 “投资？什么投资？” “复辽军要自己弄票号了？就是我们可以用复辽军的钱庄来交易咯？” “复辽军的势力还仅限于辽南这边吧，要做成全国性的大钱庄恐怕很难啊。” “说起来我们广州府也有许多钱庄，钱庄可以分为三类：银号，以放款为主；西号，以汇兑和存储官款为主；“五家头”或“六家头”，以开炉倾销银锭为主。不知道复辽军想要做何种类型的钱庄？“ 在场的商人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他们这些做远途贸易的，当然会或多或少使用到钱庄的汇兑服务。 “各位稍安勿躁。我们设立的九州银行与以往的钱庄还是有许多不同的，请各位耐心听。” “我们九州银行提供存储服务，初定存款利息为百分之四，借款利息视贷款人的能力和借款金额而定。诸位请放心，我们复辽军以大连港、金州、复州、盖州、琉球、东江镇的土地和所有产业为担保，绝对不会无法支付大家的存款。除非后金国重新打下辽南，不过大家觉得这有可能吗？”楚云说道。 在座的大商人纷纷默契地笑了。辽南有复辽军存在会失守？这些大商人可都是观摩过复辽军军营和实力的人，看到一批批火器从工厂中被生产出来，然后装备给训练有素的士兵，绝对只有复辽军北伐的份。而且最离谱的是，楚云最近虽然没有与后金有大规模的冲突，但是每一天复辽军都会组织演习和操练，还会在金州城外打炮！ “百分之四的年利息相信已经好过许多的小钱庄，而且我们九州银行还可以提供清算服务。只要在九州银行里存了银两，以后向我们复辽军的工厂提货不需要带着白银，可以直接从银行里扣除！以后大家就不用揣着巨款冒风险来这里取货了！” “这倒是一个好的服务。”商贾们眼神放光。如果银两放在楚云的新钱庄里，用时可以随时提走，不用时放在钱庄里还可以用钱生钱，减少一些损失。反正他们对辽南工厂的商品的需求量是极大的，每次带着成箱的银两来取货不仅麻烦，而且不安全。 “本来我想着钱庄应要向辽南、琉球的所有百姓开放，但是又怕一时之间没人响应，所以找来各位做一下示范。第一批在九州银行存款的商人，以后资金周转不济时，从九州银行贷款可以享受更多的利息优惠。”楚云又给商人们打了一针鸡血。 “大人不必多说了。”南京张员外站起来说道。 嗯？是自己哪里说错了吗？楚云见张员外突兀地站起来，有些错愕。其余商贾安静了下来，都望向这里最富有的商人之一。 “我们南京张家存五万两白银至九州银行，不够的话大人再吩咐，我这就让家丁送信至南京运几箱白银过来。“张员外豪迈地说道。 哗—众多商人纷纷惊叹出声。不愧是富庶的南都商人，一掷千金！虽说楚云的九州银行跟以往的钱庄有些进步，但是要一口气将五万两白银扔进去，也是要对楚云十分信任才行，否则楚云以后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我们泉州吴家也存五万两白银至九州银行。”另一个和张员外针锋相对的商人立马说道。 “扬州谢家存一万两白银至九州银行。” “广州府林家存五千两白银至九州银行。” …… 有了两个大佬级商贾领头，其他的商人也纷纷表态。稍有实力的商人存款都是数千两上万两，而弱小的商贾也象征性地存了个数百两。当然在这样的场合不存足够的白银，那就是告诉同行自己没钱！是要丢脸面的！ “大人，一共有一百零六个商贾在我们九州银行存款，我们九州银行的存款金现在有三十八万两白银，平均每个商贾存了三千多两白银，这次财务危机能度过啦！”陈挺见账簿上的存款越来越多，喜上眉梢。 “笨蛋，这些钱是要付利息的，还要随时偿还，我们起码要那本金的百分之二十来充作准备金，以应付挤兑风险！银行看似是无本生意，但是本质是在花未来的钱！”楚云并没有那么乐观。 除非等到辽南的生产力被进一步释放出来，否则没有实业支持的金融只是空中楼阁，随时便会崩塌。别看现在的商贾如此积极，其实都是看好复辽军的发展前景而已，就像是古代的吕不韦一样。 “是是是……”陈挺也觉得钱来的这么容易太不现实了。现在得到的钱就是以后的债务啊！ “感谢诸位的慷慨解囊，我们九州银行过几日便会向百姓开放，到时候业务蒸蒸日上，定能为诸位提供更好的服务。“楚云向在座的财神爷们拱拱手。 “楚将军是哪里话，复辽军提供物美价廉的货物给我们，我们这一倒卖就白白赚了许多钱，以后还要楚将军多多提携呢。”商贾们也客套地和楚云说道。 就在此时，商贾中有人突然问道：“楚将军的船队东击倭寇，又远征琉球，不知何时南下东海、南海，平定海贼和红毛之祸？” 听到有人问起南洋的事情，所有的商贾都屏气望向楚云。南洋的贸易一直都是所有从事远洋贸易的大明商人的痛！在环渤海地区的贸易，主要是和后金、高丽、东瀛三国的贸易，还算是区域性的贸易，但是南洋的贸易，那就是全球***的重要一环。通往南洋的商船并不只是和落后的东南诸国进行贸易，更是通过马六甲海峡，与另一个半球的国家进行贸易。大明的丝绸、茶叶、大米享誉全世界，大把大把的白银排着队从马六甲海峡流向大明！ 然而被称为海上马车夫的红毛在马六甲附近游荡，更近的南海、澎湖，则有海贼郑芝龙等人抄掠，每艘大船要收钱三千两作为保护费！这样商人是敢怒不敢言！ 要面对海贼王郑芝龙和海上马车夫？楚云有些方了：“这个……” 第一百零二章 人文科学 “我们复辽军主要的威胁还是来自北方的后金，所以暂时不会去招惹南洋的海贼们……” 楚云犹豫地说道。据说郑芝龙有部众三万余人，船只千余艘，占据澎湖地区，势力如日中天，就是东南的官吏、海上马车夫的东印度公司都奈他不何。何况楚云现在舰队分散在大连港、长崎港和琉球三地，并没有实力南下讨伐郑芝龙。而且讨伐郑芝龙和东印度公司肯定是一笔天文数字般的军费，楚云的财务状况才堪堪好转，要是和郑芝龙***的话，估计打到一半辽南的经济就崩溃了。 听到楚云没有意思南下清理海上丝绸之路，众多商贾的眼神有些失望。也许他们心中早就有答案，但还是对屡屡创造奇迹的复辽军寄以厚望的。 “不过各位请放心，当我们辽南解决后金以后，会替朝廷清扫阻挡我们远东贸易公司航道的海贼们。等我们复辽军的船队变得强大起来，将会保护远东贸易公司的船只在世界上各个海域畅行无阻！”楚云当然不会说些令人气馁的话，打通堵塞的海上丝绸之路，对于楚云的意义，甚至要高于消灭还在上串下跳的后金！ “我们会期待复辽军生产更多的战船！” “如果大人要准备筹集清剿海贼的船队，我们甚至可以多存些银两在九州银行！” 失落的商人们纷纷兴奋起来，有些人还现场要求多存些银两，让楚云吸收的第一批存款从三十万两白银突破至四十万两！ “如果大人到时要南下澎湖清剿海贼，我们泉州吴家可以作为向导，协助大人。”临走前来自泉州的吴员外语重心长地对楚云说道。 “吴员外莫非与郑芝龙有过节？”楚云问道。 “所谓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因为郑芝龙一行人的存在，让我们泉州的商人损失惨重，然而东南朝廷又毫无还手之力……”吴员外摇头道。 “愿闻其详。”楚云听出吴员外的话语，知道这其中又有故事。 “两年前，东南沿海海贼郑芝龙为首的十八位海盗商人结拜，称为‘十八芝’。他们时常劫掠过往船队，让我们这些注重南洋业务的商人每个月的损失以万两白银计算。就在一两个月前，十八芝进攻我们泉州，大破朝廷的福建舰队，焚毁船只无数，东南诸镇大为震动。就连我们吴家都有不少船只在这次浩劫中付之一炬。如果不是老夫还有楚将军环渤海一带的生意，估计光是这一次损失就可以让老夫倾家荡产了！”吴员外唏嘘道。 卧槽，这个海贼王这么厉害，连朝廷的福建舰队都轻松击爆了？楚云心中有些震惊。自己有些低估了这个时代大明的实力。以自己的舰队的几艘船只去南洋和郑芝龙玩的话，可能会有去无回啊。南洋的水太深了。 “吴员外放心吧，以后我们会帮你们找回场子的。”楚云也只能暂时安慰一下可怜的吴员外。毕竟东南沿海发生这样的大事，目前对于楚云的影响不大，就是可怜这些东南沿海的商人了。 送走了这些大商贾。楚云就开始筹划九州银行向公众筹资。说实话，群众的力量不是吹的。大明朝偏向于藏富于民，楚云大幅度增加百姓收入，减少税负以恢复辽南的生产力，如果每个人存一两白银到九州银行，那么就直接有数十万两白银了。更别说这些百姓将一年的薪水存入九州银行，那么银行的存款将会膨胀到百万两的级别。这就是金融的强大之处。 在公开筹资前，楚云还想着要重新整理一套财政预算和管理体系。之前和陈挺他们差点玩脱了。无论是楚云，还是在楚云手下干活的文官们，对近现代金融体系并不了解，所以花起财政收入大手大脚。 既然自己不是这方面的专家，那就靠系统召唤人才出来解决财政预算的问题吧。楚云打开工业革命系统，打算批发一批近代人才过来作为经济顾问。虽说召唤19、20世纪的人才有压力，但是以楚云现在积攒文明点的速度，19世纪以前的经济、金融方面的人才还真是可以批发过来，所需要的文明点和白菜价没多大区别。 话说现在科学院的派系几乎都是自然科学领域的大佬们创立的，而人文科学比较薄弱。如果能够弄出一批经济、管理类的人才，可以弥补一些空白。以后楚云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认为金融经济管理等学科比较水了…… “系统系统告诉我，有什么科技可以召唤出经管类人才啊？”楚云现在都懒得查看科技树，而是直接询问系统。 “请寄主自给自足，自力更生，自寻查找。” “……” 楚云对这个领域不是很熟悉。但是工业革命系统十分友好地给基础科学分出了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两大类。而人文科学又分为经济学、管理学、社会学、文学、历史学、哲学等小类。楚云看到经济学内科技还可以继续细分！ 一直以来重视自然科学的楚云还没有仔细浏览过人文科学，发现还可以点文学、社会学这样的偏门科技……那么点了20世纪的文学，会不会召唤出迅哥哥…… 楚云看了看20世纪新文学技术，嗯，需要的文明点竟然是用万来计算的？这玩意比蒸汽机、有线电报还昂贵？ 哎，点不起呀。还是先放下召唤出迅哥哥这样的大人物的想法吧。 目前能帮助楚云解决的主要是经济学、管理学学科下面的科技。经济学里面有重商主义、重农主义、古典经济学派、新古典主义、凯恩斯主义、新古典综合派，以及当代经济学的各种流派。而管理学里也有很多有意思的科技。说是科技，准确来说应该是人文学科吧。 “重商主义和重农主义是启蒙运动早期的产物，可能不够用，还是点古典经济学派吧。”楚云看到古典经济学派又分初期和后期。其中初期是18世纪的产物，而后期就到了19世纪。 明明两者相互承接，系统硬是将它们视为两个时代的产物，然后初期的古典经济学派只需要区区1000文明点，后期则需要5000文明点。这不是歧视吗？ 给我来一个经济学大牛吧，不愿意承认自己开启不了后期古典经济学派的楚云忍痛开启了初期古典经济学派技术…… 第一百零三章 国富论 “寄主您选择了开启18世纪的古典经济学（前期），可用文明点减1000。工业革命系统将召唤异时空的人才帮助您实现18世纪的古典经济学（前期）技术……” “连接成功，帮助您实现古典经济学（前期）的是大不列颠帝国的亚当·斯密和格拉斯哥大学的学生……” 哦？召唤过来的是亚当斯密。耳熟……等等，这不是一个很有名的早期经济学家吗？对了，他好像有一本很有名的著作。楚云印象十分深刻，可是提到嗓子眼的时候却突然忘记了确切叫做什么名字。 “作为额外奖励，系统将赠送寄主您亚当斯密的著作《国富论》和《道德情操论》的中文版各一本。”系统又有提示。 这都行？！楚云一脸错愕地看到自己的案台上多了两本似乎和四书五经一样的书籍，只是它们用毛笔正楷写着“国富论”和“道德情操论”几个字。 国富论！没错，就是这个家伙。楚云终于想起来。亚当斯密可是经济学界鼻祖般的重要人物，和伽利略、牛顿之于物理学差不多。而《国富论》里提出的其“看不见的手”像牛顿的万有引力定律一样伟大。楚云还记得他以前一个经济学的基友还老和他提起“看不见的手”，正是楚云印象深刻的来源。 楚云拿起书桌上的《国富论》，上面还有墨香。翻开第一页，赫然写着亚当斯密的名字，呃，还有两个译者的名字……噗，这系统真懒，估计是直接从几百年后拿过来的中译本。楚云在翻白眼之余，不由感到亲切。这本书大致讲了自由经济、市场经济之类的稍稍超越了这个时代的一些思想。 “大人，大人……”悄悄出现的亚当斯密和他们格拉斯哥大学的学生对楚云说道。 “对了，差点忘记你们了。哈哈，欢迎来到我们大明。”楚云打量了一下亚当斯密一群人。 亚当斯密此时有五十多岁，白发斑斑，是著成《国富论》之后的年龄，而亚当斯密手下，带来了四个学生。 “亚当斯密先生，你们的人是不是有点少……”楚云看到亚当斯密只带来了四个人，有些意外。你看那些技术，谁不是几十个人和几百个人。特别是风帆战列舰，直接将胜利号和数百人召唤过来了。而伟大的亚当斯密阁下，才带来四个人……也难说楚云有些诧异。 “大人，这些都是我最寄予厚望的学生们。知识和体力劳动不同，可以一传十十传百，别看现在只有四个人，一个月后就是四十个人，二个月后就是四百个人，三个月后就是四千人，大人还觉得慢吗？”亚当斯密问道。 “你说的也是，那你们就帮助我们复辽军实现全面的财政预算管理体制吧，顺便培训一下我们负责财政的官员这方面的知识，我们正缺这方面的人才。”楚云说道。 “……”亚当斯密和他的四个学生面面相觑。 “怎么了？” “我们是理论经济学家，要将怎么落地和实施，具体到预算管理，我们也做不来呀……” 亚当斯密等人摇了摇头。 理论……经济学家……看来亚当斯密他是要扮演经济知识的传播和市场经济精神的传播者的角色了。至于要真正管钱和记账，这群大爷可能还真做不来。 “好吧。我会在我们复辽军的科学院为你们经济学派单独设立一个学系，每个人先带十个学生如何？平时顺便给我们的官吏讲讲经济学原理。”楚云仔细想想，让自己的手下有经济学的知识也是一件好事。如果官吏的思想跟不上经济发展水平，可能会拉经济发展的后腿。 “不过呢，你们自由主义那一套，需要改改，不能全套照搬来教授给我们的官吏和学生。”楚云说道。 “可是自由主义是我们流派的精髓，大人打算怎么修改？”亚当斯密等人纷纷问道。 “第一，商品贸易自由、市场经济是未来的发展趋势，但是在我们大明这个还以小农经济为主的社会，不宜用力过猛，要循序渐进，一方面肯定农业，一方面开始促进市场经济。第二，普通商品贸易可以比较自由，但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重要产业，例如煤铁、军工、食盐、高等教育、交通，这些就要由我们复辽军来指导。将这两者结合，才会适应我们大明的发展趋势。”楚云将后世一些重要的经济思想说与亚当斯密。 其实他说到的宏观调控，可能还超越了古典经济学的范畴，也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古典经济学的不足。这个时代的人啊，可能还不知道自由主义导致的金融危机有多严重。后世的金融危机轻则让全球陷入动荡，国家发展停滞，长则引起国家经济崩溃，更是引起世界大战。要是楚云放任亚当斯密他们的经济学派不适应当地国情随意发展的话，很有可能世界上第一次金融危机就发生在大明……虽然会名垂青史，但是…… “大人提出的这个理念我不是十分同意。”亚当斯密有点迟疑地说道，“自由主义贸易可以大量地增加财富，而对商品的控制会限制经济的发展。” 你还没体验过金融危机当然不知道啦。楚云心想。 “请诸位多多考虑我们大明的国情，不久后我们可以出一份限制进入行业的名单，除了这些行业和一些突发状况，我完全支持市场经济。”楚云说道。 “嗯。”既然楚云做出了一些让步，打下手的亚当斯密等人也不能和楚云较真下去。 “如果大人需要财政、预算管理的人才，不妨开启管理学下面的学科，特别是会计学、财务管理，或者应用经济学里面的财政学、税法等学科。”亚当斯密提醒道。 被亚当斯密这么一说，楚云觉得也的确是那么一回事。经济学家一般充当的是经济顾问的角色，至于真正做一些具体的事情的，还是需要一些行政、财会、税法、财政学之类的专员。 第一百零四章 复式记账法 既然连经济学楚云都舍得开启了，也可以点一些其他学科的知识，只要不消耗太多的文明点。做财政预算当然需要一些财会类的人才。楚云看了看管理学里面的会计学系，竟然也有不少科技可以开启。 其中一个19世纪的科技吸引了楚云的眼球——特许会计师协会。 特许会计师？楚云是知道的，好像以前他的父母认识的不少从事财务工作的人都是会计师的身份。 楚云看了看“特许会计师协会”这一个科技的介绍，大致是为了纪念1854年世界上第一个会计师职业组织——苏格兰特许会计师协会，系统设立的一个科技。 咦，如果开启这个技术，岂不是会把一个会计师协会给送过来？楚云不禁浮想翩翩。 “开启‘特许会计师协会’需要消耗10000文明点，寄主您的文明点不足，请继续努力。”楚云刚想开启十分有用的特许会计师协会技术，系统就来嘲讽了。 一万点啊一万点，真是什么东西越往后就越贵，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就像是开启不了后期的古典经济学技术一样，楚云更是没有文明点开启特许会计师协会技术，只好向前看了。跟预算、记账相关的……嗯……楚云翻看这些技术的简介，发现有一个叫做“复式记账法”的技术。 “复式记账法”，一种产生于遥远的1494年方济会教士伯乔尼的记账方法，伯乔尼系统阐述了复式记账法的会计恒等式、财产清算方法、帐目登记方法及试算平衡方法，比起传统的单式记账法有了飞跃式的进步。目前复式记账法已被西方广泛接受，仅需要10个文明点便可以开启。 10……10……10个文明点？这么好的东西只是因为年代早就只要10个文明点，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自己不能太浪费系统的一片苦心，点吧！ 楚云二话不说，不费吹灰之力就开启“复式记账法”、不就是10个文明点吗？咱最不缺的就是文明点！ “寄主您选择了开启15世纪的复式记账法，可用文明点减10。工业革命系统将召唤异时空的人才帮助您实现15世纪复式记账法技术……连接成功，帮助您实现复式记账法的是17世纪风车国的一批记账人员……” 楚云眼睛一眨，后院里多了十多个人。 怎么不是总结了复式记账法的教士伯乔尼？楚云有些意外哦，以往楚云开启一项技术，一般都是发明那项技术的人员出现的概率比较大。 这其中会不会有些什么规律……楚云想了想，他似乎发现了一个规律。楚云没有见过工业革命系统召唤过这个时代以前的人物……不过也对啊，人家老人家都挂了一百多年，还要召唤他们出来干活，这让别人怎么看…… 开启了复式记账法后，楚云又简单开启了比较早期的财政学和管理学的一些技术，并开始想办法让召唤的人去培养一批本地的财务预算管理人员…… 金州城的府邸，一批文官如同往常一般来这里各司其职，让金州城如同一座机器一般正常运转。 不过今日不是十分寻常，楚云身边的大红人陈挺脚步匆忙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扬着一份名单。 “苏剑、常一天、李班……还有郭守忠，念到名单的人每日工作结束后，前往科学院经济学系和管理学系学习课程，每日两个时辰。双休日也要去学习，每日六个时辰。这段时间大家可能要辛苦了，可能要持续两三个月。”陈挺照着名单上的名字点人。 “经济学和管理学，是科学院新成立的部门吗？是教授什么的？” “陈大人，我们现在要操心各种事务，每天下班还要去学习两个时辰，连双休日都没有，这对我是不是太狠了？” 名字落在名单上的官员纷纷哭天抢地。猝不及防啊，楚云一声不发就突然召集一大批官员去学习，而且还是要边工作边学习，这不是折磨人吗？ “你们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军主让你们加班学习，这是看起的你们。你们若是在学习过程中表现的好，军主也是知道的，你们的升迁会慢吗？”陈挺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确实是这个道理啊！刚才还哭丧着脸的官员们又纷纷笑逐颜开。只要撑过这两三个月好好表现，让军主知道的话，以后升迁时还有一笔深造经验可以吹嘘呢。 “而且军主有令，各位前往科学院深造期间，俸禄翻倍。前往科学院深造的官员，在科学院的学习成绩将与今年的绩效、升迁挂钩，纳入年底考核。”陈挺又扔下一个重磅炸弹。 “老陈你早说呀，这样的好事我们求之不得呢！别说去科学院深造两三个月，就是深造一两年都行！” “天啊，俸禄翻倍还有绩效，这样的好事竟然轮不到我，真是不公平啊！” “我要向军主抗议，凭什么你们可以去科学院深造，而我不可以？！” 金州城内的官员们沸腾起来。原本要去的畅怀大笑，而没机会去的感觉自己损失了几万两白银，这可是关心到官员们最牵挂的绩效啊！俸禄翻倍还没什么，但是升迁的机会不是说有就有的！ “没有机会到科学院深造的官员请不要灰心丧气，也不要怪罪军主偏心，这一次深造机会挑选的是以前从事户部相关的工作的官员。以后还会有各种各样的深造机会，请各位耐心等待。也请各位以后把握机会，不要错过了机会懊悔莫及。”陈挺说道。 “陈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以后还有机会吗？” “去科学院深造的机会是怎么安排的？陈大人不妨向我们透露一下呗。” “我可不可以主动向军主申请去科学院深造啊，老夫在官府扫地了三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夫也想去科学院深造啊。” 就连清理官府卫生的清洁大爷听着听着都开始心动起来。 第一百零五章 培训班 这一次的财政类型的官吏深造，范围涉及金州、复州、盖州和大连港，至于更远的东江镇和琉球暂时不考虑在内。问题是这些地方都是海岛，不如直接派遣在辽南培训过的官吏过去还方便一些。第一个月的培训，金州是财务管理班，复州是税收管理班，盖州是行政管理班，大连港是经济管理班。这样子可以充分利用召唤过来的这些专业的人才。 每个技术召唤过来的人才多的可能有十多个人，而少的像是古典经济学包括亚当斯密才五个人，不可能同时奔波于不同的城池教导学员。所以每个月轮换一次培训的内容，那样就可以有效地让官员们掌握财务、税收、行政、经管这些十分重要而先进的知识。培训的内容，是经过楚云删改以后的，他当然不希望辽南的官员全面接收西方那一套，毕竟17世纪、18世纪的知识还是有很大的缺陷的。 金州的财务培训班，被楚云“抓来”的官员有四十九名，寄予厚望。 科学院经济学系的房产是新搭建的房屋，处于金州城外。金州城寸土寸金，连楚云一时半会都拿不出城内的土地给科学院了！ 第一次授业，四十九名官员一下班，老早就成群结队地来到金州城外郊的经济学系所在处候着，生怕迟到被记下了，到时考核落个丙等或者丁等的绩效那可就大事不妙。 “老郭，你说给我们培训的是什么人？”一个官员向另一个黑脸的官员问道。 “多半又是西洋来的人。你们说说，这西洋人怎么就这么厉害，他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能弄纺织机和蒸汽机，怪不得军主这么信任他们。”官员老郭说道。 “谁知道他们这么厉害。不过军主才厉害，能找到这么多西洋人替我们卖命，最后变强的还是我们大明。不然以后那些坏的西洋人打过来我们大明怎么抵挡。”另一个官员听到他们的谈话，也插话道。 “我们登记账簿管理财政也有十几二十年了，怎么可能还有比我们办法要好的东西教给我们。” “你是没见过西洋来的火炮和战船吧？以前我还觉得我们大明的神机营就已经威震天下，但是当你们看到那大口径的炮口，就知道我们不能再坐井观天了。” 一群人谈论着，又讨论到西洋人、火器之类的话题。起初他们还比较新鲜，但是现在生活在辽南的西洋人都有小几千人了，分不清佛郎机、风车国、大不列颠为何处的辽南百姓，直接将他们视为一个渐渐融入辽南本地的民族。 这些官吏正在热闹地讨论的时候，经济学系的房屋房门打开，几个金发碧眼的记账员从里面走出来。他们看到一群平时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此时正热切地交谈军事、文化的东西，不由感到神奇。他们还以为这个时代的大明还非常落后，但是其实大明人的思想并不十分保守，特别是经历过楚云用白银和火炮对他们进行过洗礼后，这些官吏对新事物的接受程度已然很高。 “各位学员，我们是来自有‘海上马车夫’之称的风车国的记账员，奉楚云长官的命令来对各位进行培训。我们主要讲授一些复式记账、编制预算的方法。可能大家以前也做过类似的工作，但是我们的体系会大大简化你们的工作，还会让财务制度更加透明、精准。”风车国的记账员将四十多个官吏领了进来。 此时官吏下班后天色泛黑，而大屋内已经点好蜡烛，烛光将这些官吏的身影拉长投射至墙壁之上。 “在开始讲授知识之前，楚云长官授予了我们评定各位成绩的权力，每隔七天一次小考，月末进行大考。每次考核各位的答卷将会经过我们批改，然后交于楚云长官复核，所以各位请勿投机取巧。也不要想着和我们套近乎，在给为完成深造之前，楚云长官禁止我们和各位交流。” 听到教员们说起楚云的命令，官吏们纷纷正襟危坐，认真聆听。而楚云的安排真是太绝了，萝卜加大棒，而且还安排了层层考核，这些官吏根本就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于是当记账员们开始讲课时，这些官吏奋笔疾书，恨不得立即将学到的知识入木三分地记在脑子里。不过之前刚刚学会阿拉伯数字不久的官吏们，要很快全部使用阿拉伯数字的复式记账法，并不那么容易。 楚云就在窗口偷偷往里面观察官吏们的学习情况，发现官吏们为了绩效考核，都十分投入。只是他感觉自己有点像是以前在课室外观察学生的班主任…… “嗯，果然还是要用激励机制才能引导人们按着规矩办事。”楚云甚为欣慰，也不继续在窗口暗中观察了，带着余成等人离开。 第一次的培训持续了两个时辰，精力充沛的官员们也很难撑下去，仍然如饥似渴地学习，直到记账员们宣告下课，然后撵走他们。 “老郭，我觉得这个培训太难了，我完全听不懂啊，看来这次绩效考核我要垫底了。” “我也觉得云里雾里，完全搞不懂啊，有空还要向你们多多讨教。” “财务难，难于上青天！这次玩完了，我还是早点回去睡觉吧。” 官吏们离开培训堂，纷纷哀声怨道。 郭守忠，一个金州城负责财政方面的文官，也在这次的名单里边。下课后，他的仆人赶着马车来接他。 这些雇佣仆人和马车的钱郭守忠还是付得起的。在复辽军，官吏的待遇算是很丰厚的，并不需要腐坏也能支付得起这些钱。这和看似清明吝啬，实际上腐坏到骨子里的晚明官场远远要好多了。 “大人我听您和您的同事们都说得这培训难，大人也不用太过担心会落后于人，老夫人已经在家里等您回去吃夜宵了。”仆人边赶马车边唠嗑。 “你懂个巴子，这些老狐狸啊，一个个嘴里都说难得上天，等到考核的时候你信不信他们都拿甲等？”郭守忠一拍大腿，“等会你去将我们家库房里将我们备用的蜡烛取出来，我陪老夫人吃了夜宵之后便继续挑灯夜战！” 第一百零六章 银行和报纸 经管类官员大培训在如火如荼的时刻，楚云除了偶尔巡视科学院，平时一刻也没有闲着。九州银行在吸纳商人的四十万两白银以后，又有一批西洋记账员带着一群辽南学徒加入九州银行，成为九州银行的职工。这些西洋记账员白天带学徒和管理九州银行的账务，到了晚上则给官吏开培训班，不比官吏们悠闲。他们带的辽南学徒是楚云从学会阿拉伯数字的辽南百姓里面挑选的，被楚云视为金融型人才，与辽南官僚又不是一批人了。 有人又有钱，但是楚云还想要更多的钱，所以九州银行在经过紧张的筹备以后，以商人的四十万两白银为准备金，楚云开始向辽南百姓开放银行，而九州银行的总部，就在金州最繁华、最寸土寸金的商业区！ 啪、啪啪！震天的鞭炮声齐响，硝烟弥漫。涂着金漆的“九州银行”的正楷牌匾在万众瞩目之中，被工人挂上九州银行的正门上方。而在九州银行的两侧，是两个巨大的狮子石像，镇宅护院！ “银行？你知道什么是银行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没看今天的报纸吗？银行就是大型的钱庄，复辽军为了讨伐后金需要白银，所以呀，就希望我们将钱存进去，好打败后金。” “讨伐后金我第一个支持，可是我们赚钱不易啊，将钱存在银行总觉得有点不放心。” “你又不懂了。还不用你捐，听说已经有大商人往九州银行里存了几十万两白银，他们图的啥？九州银行会给他们利息呗！你有说复辽军做担保，我们的钱放在那里边比放在我们自己的家都安全，还不担心被偷被抢，还能赚取利息，何乐而不为？” “说的不错，也许我们可以将部分多余的钱存到银行里，这样似乎保险一些？商人都存了几十万两白银，复辽军肯定能还得起我们这几两半两的存款。” 围观九州银行开张的百姓们议论纷纷。 “号外号外，九州银行开张，年利率百分之三，让钱更值钱！” “号外号外，复辽军第五艘护卫舰下水，舰队实力再次增强，商人们在环渤海将畅行无阻！” 在九州银行开张的同一天，复辽军发行的第一份报纸就发行了！考虑到减少朝廷在这里的影响力，楚云后来又将预定好的《明报》改成了《九州报》，以建立复辽军自己的影响力。 第一次份报纸首页便是刊登九州银行开张的消息，要尽量让更多的人得知。而后面就是宣传复辽军自己的实力，让大家更加看好复辽军的未来，以人们积极存钱。《九州报》后边，则是鼓励科学文化发展的一些科普知识。 此时印刷厂的产能还不高，金州城发行报纸的份额是五百份。不过楚云小看了金州百姓对复辽军生产的报纸的好奇，一时间发行的报纸被抢手一空，还有人相互传阅！特别是关注复辽军动态的商人和世家大族们，更是人手一份，要自己的学徒和接班人仔细研读里面的信息。 “我这里只有三两银子，你们九州银行收吗？”一个纺织工人将一小些碎银摆到了柜台上。 “请放心，不论多少银两，我们都会一视同仁。请出示您的户口簿和个人号码，我们会给你准备存款凭证。”九州银行的人员按照流程说道。 之前楚云建立的新式人口登记制度此时也派上用场，只有成为复辽军登记的百姓才有资格在九州银行存款，而且可以减少伪造凭证的可能！ 这次开张，九州银行不仅在金州城设立了总部，还在盖州、复州、大连港成立了分行，广收各地的闲置资金，也防止淳朴的辽南百姓将白银投入土地上。自古以来，国人对土地都太过执着了，这一点是楚云尽量要避免的。白花花的银两，要投入到实业上才能真正创造价值。 “大人您猜猜，按照这样的速度，我们能从老百姓吸收多少存款？”跟在楚云身边与楚云一同视察九州银行开张盛事的陈挺兴奋地问道。 “看着门庭若市的样子，这几日多半光是金州城就能收纳十几万两白银，以后会有更多。只要我们的百姓越来越富有，我们的九州银行也会越来越庞大，给我们复辽军的产业和辽南的经济输送源源不断的白色血液。”楚云有点低估了复辽军的影响力，或者商人们的示范作用，金州城的百姓排着队往九州银行里存款！ 虽然现在这些老百姓只是几两几两白银地存入九州银行，但是只要他们尝到甜头，以后的工资上涨后，他们多半会将这些存款放到银行，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特别是纺织工人、煤矿工人、仆人、车夫这些固定收入的行当，百姓们没有像是商人一样可以投资于各个店铺和贸易航线，所以九州银行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很好的投资机会了！ “不过总觉得钱来的太容易了，不知道以后我们要偿还这么一大笔巨款时……”陈挺想到来钱一时爽，以后有苦日子要受。 “那是以后的事情了，只要我们复辽军保持良好的发展势头，九州银行应该不至于崩溃的。”楚云不是没有设想过以后偿还存款的问题，他在赌复辽军的军运，有工业革命系统在手，要是这都玩脱的话，那楚云也就认了。 辽南发生天翻地覆的变革，《九州报》上面的宣传更是将复辽军的盛况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一时间辽南百姓信心满满，朝着报纸上面描述的好日子努力工作。 不只是辽南的百姓看到了报纸，一些渗透进来的后金探子也拿到了一份《九州报》，并将这份报纸当成是重要的情报，快马加鞭送到盛京…… 皇太极手里拿着一份还泛着墨香的《九州报》，一脸蒙蔽，复辽军又搞钱庄又搞报纸又搞海军，这是什么操作，还将不将他们大金放在眼里…… 第一百零七章 后金的战略 “这份辽南复辽军的《九州报》诸位都传阅完毕，不知道有何感想？”皇太极令人将复辽军第一份报纸在朝殿之上传阅。 这可苦了朝殿里的金人官员，他们学汉文本来就辛苦了，《九州报》上面使用的还是变形了的简体字，好不容易才看明白讲的是什么。 “复辽军开钱庄，很有可能是他们没有足够的钱来支持他们弄那么多花样，微臣看他们又是弄报纸又是造船，肯定是财政紧张。”开始在后金有话语权的汉人文官范文程率先说道。 “不错，正与朕的想法不谋而合！”皇太极目光如炬，“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可以借机弄垮复辽军？” “微臣倒有一计，只是还不到实施的好时候，此计简单可行，微臣已经写在这竹简之中，还请陛下过目。” 范文程将一扎竹简交与朝殿上的太监，由太监呈与皇太极。 皇太极打开竹简，眉毛微微上扬，嘴角咧出一丝笑意：“范爱卿，还是你有办法，若此计成，你便连升两级。” 连升两级！所有与会的后金官员都大为诧异，究竟是什么计策让皇太极如此满意？他们不禁好奇又嫉妒。 范文程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得意：“承蒙陛下错爱，微臣只是略尽微薄之力助我大金度过难关而已。奖励不奖励的，都没有关系。” “哈哈，范爱卿真是我们大金的福星！”皇太极说道，“待会早朝结束，你便留下，我有要事与你商议。” 皇太极话音一落，所有的大臣和将军的眼光齐刷刷地落在范文程的身上。皇太极单独留下范文程独宠一人，这意思还不明显吗？ 姓范的要上位了！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火辣辣而嫉妒的眼睛之下，范文程却波澜不惊。他待群臣散退后单独留在空荡荡的大殿，宝座之上是后金的主人。 “宪斗，你知道为何我要单独留你下来吗？” “微臣愚钝，微臣不知。” “你可知道我们大金国面临的最大威胁是什么？”皇太极的右手放在扶手上，不安地搓了搓昂贵的红木扶手。 这个小动作没有被垂头直视地下，不敢和皇太极直视的范文程发现。 “陛下说的是长远的威胁，还是迫在眉睫的威胁？”范文程问道。 “你不妨说说，长远的威胁是是什么，迫在眉睫的威胁又是什么？” “长远来看，辽南新兴的复辽军对我们威胁最大，甚至要比大明的关宁防线对我们的威胁还大。但是迫在眉睫的威胁却并非人祸，而是天灾。年年犯寒，我们大金的粮食所剩无几，若不能及时筹集到足够的粮草，恐怕我们很难撑过即将到来的寒冬……”范文程小心翼翼地说道。 每一年，寒冬都是大金所要面对的问题。而解决这个问题，对于后金来说，无非就是去抢！去抢比自己弱小的高丽、蒙古和大明！因为要活命，他们才会狠！但是今年辽南出现了复辽军，让大金异常尴尬！你说要是去抢劫高丽的话，视高丽为盟友都楚云多半要在背后捅自己菊花，而即使是去抢蒙古和大明，复辽军的动态还让皇太极投鼠忌器，比毛文龙的东江镇恶心了几百倍。 “你说的没错。这是我大金立国以来的巨大危机，弄不好这大好江山就会崩溃，你说我们该如何是好？”皇太极问道。 “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是向大明、甚至复辽军学习他们先进的种植和管理技术，但是这条路长远可以带给我们巨大的收益，眼下却解不了燃眉之急。而是和以往一样，去抢！只要缓过这个冬天，迅速变革，我们下一个寒冬就不再担心粮草的问题！”范文程的语气凌厉起来。 “抢？抢谁？有复辽军在辽南盯着，我们投鼠忌器，除非我们去硬撼复辽军。只是恐怕到时即使消灭了复辽军，我们大金国的底蕴会被消耗殆尽。”、 “陛下，我们研发出的新式火器目前只装备了正黄旗的一些建州牛录，还不好与复辽军决战。不过我们可以向西抢蒙古人的食物，掠夺他们的牛羊，甚至绕过漠南，进攻大明富庶的大同、山西等地！” 何等疯狂的想法！如果说是前去掠夺蒙古人，还和皇太极想象的不谋而合，但是绕过关宁防线，千里突袭大同等地，岂不是太过疯狂！ “山西远在千里之外，此举太过冒险，复辽军虎视眈眈，万一趁我们主力西进之时，从背后直扑天眷盛京，我们岂不是腹背受敌？” “非也。微臣这些时日，日夜在研究复辽军的意图，发觉复辽军和大明朝廷不是一条心的。他们甚至扣押了大明朝廷的使节。如果复辽军可以被朝廷指挥，我们早就在大明京城散播复辽军扣押天使的传言了。可是我们没有这样做，因为我们知道就算大明朝廷知道了这个消息，也奈远在海外的复辽军不何。” “既然复辽军乐得看我们与大明朝廷争斗，他们在行动前一定会再三斟酌，看看偷袭我们盛京是否符合他们的利益。微臣观复辽军成立钱庄，定是近期资金紧张，除非我们大金主动去招惹他们，否则他们一时半会不可能会愿意打一场大仗。要是消灭了我们后金，那大明朝廷下一个收拾的就是他们复辽军！” “蒙古部落的黄金家族已经衰亡，我们正好借此机会彻底解决他们，将漠南的蒙古部落全部纳入我们的疆域，顺便突袭大同，让大明朝廷震动，重新书写我们大金的辉煌！腐朽的大明朝廷一定不会是我们装备了新式火器的八旗兵的对手！” 范文程将西进的好处一条条呈列出来。 “你说的极是！”皇太极猛地一拍扶手，“朕这些日子受够了复辽军的气，定要在蒙古部落和大明朝廷那里找回一些面子。朕有建州八旗和新成立的蒙古四旗，有了新式火器，定能重振雄风！” 第一百零八章 明末遣明使 繁华的大连港口，一艘风格迥异的东瀛安宅船缓缓驶进。这艘安宅船刚刚靠岸，港口的守备军就派遣了一支小队前来检查。 “来者何人？可有我们复辽军的停泊许可证？”守备小队长在安宅船下方朝上面喊话。 “别误会，我们是东瀛萨摩藩岛津家的武士，这是我们岛津家的二少爷，我们有军主派发的许可证。”安宅船上方的武士喊道。 一条木板被放下，连接地面，岛津光久带着数十个青年武士下船，看到繁华的大连港，眼睛都直了。 “这里就是新建设的大连港？嗯，虽然布局还不完善，不够短时间竟然有这么大的规模，比我们九州岛最大的城市还要繁荣，真是令人敬畏。”岛津光久上次直接到金州找楚云，那时候大连港还是青泥浦。 “萨摩藩的朋友，你们的停泊许可证没有问题。欢迎你们来到大连港。我们会在第一时间向军主报告，想必军主一定会盛情接待你们。”守备小队长朝他们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带着这些人到港口的临时屋舍。 这些屋舍平时是招待路过的商人和一些海外使节的。 “少爷，大明果然是金碧辉煌，看他们港口的货物吞吐，估计一个月的货运量就是我们萨摩藩一年的产量啊。”一个跟着岛津光久的武士眼红起大连港的贸易。 “你们都只看到了表面。我们这次来大明学习，更重要的是学会他们的技术和制度，让我们萨摩藩成为东瀛第一大藩！”岛津光久说道。 “是，我们一定会刻苦学习，振兴我们萨摩藩。”跟着岛津光久前来的武士纷纷说道。 楚云得知东瀛萨摩藩派遣明使来到大连港，还请求至科学院学习，不由有些糟心。自己要怎么处置他们呢？ 在东瀛还没有征服之前，如果让这群遣明使学习到了科学院最先进的知识，那么他们就会让东瀛变得强大，以后万一翻脸不认人，则就是农夫与蛇的故事。实际上几百年前遣唐使来到盛唐，学习到盛唐的文化技术后，就敢和大唐开干，不是没有先例。从这个角度来说，楚云并不想让他们来占用宝贵的学习资源。我们辽南的学子都在渴望着进入科学院的名额呢！ 但是，另一个方面，科学技术应该是无国界的，如果借此机会向海外弘扬大明的文化，让大明成为全世界的精神文化圣地，那也很难说不会成为历史上浓重的一笔。至少能促进自己势力与萨摩藩的关系，免得将双方的关系搞僵。 如何处置这两者的关系，那真是楚云需要好好考量的事情了。 “难啊，难啊。一边是狼子野心，一边又是成为全世界文化中心的机会，要如何平衡是好呢。”楚云不由叫苦连天。 自己这个势力的核心人物要考虑的事情也太过多了一些。 “大人在烦恼什么？我们辽南蒸蒸日上，大人应该高兴才是。”警卫队长余成见楚云愁眉苦脸，不由说道。 “你说我们该如何处置萨摩藩派来的遣明使？要是给他们去科学院学习，那岂不是让他们平白做大，而日后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楚云问道。 “那大人就撵他们回去呗。” “不可，这样一来会寒了前来我大明求学、贸易的海外人的心，我们就无法成为世界的文化中心。”楚云纠结道。 “嗐，还以为是什么事。大人就让人教他们一些偷工减料的知识呗。而且还可以要求他们先学汉语和我们大明的文化，才可有机会进入科学院学习，这样一来，他们就被我们大明同化了。”余成撇撇嘴不在意地说道。 “是的！除了要求他们学我们的语言和文化，我们还要严格控制名额，制造出名额有限的假象，然后收取天价学费，让他们王国最有钱的人才能来我们大明学习。就算他们之中有天才学成，我们就给他们提供成为我们大明百姓的机会，将这些人才留在我们大明任职，为我们大明的建设添砖加瓦！”楚云想到了以后的世界，不正是这样做的吗？ 要是将其他王国的有钱人、世家大族子弟都笼络过来，就算只是吸收一半的人留在大明，大明的影响力将波及整个世界，只要大明抖一抖，世界要颤抖好几年！ 而且跟后世还不一样，楚云有工业革命系统在手，知识跟新换代的速度根本就不是遣明使能跟得上的！ “另外涉及到蒸汽机、风帆战列舰等核心技术，坚决不能让他们得到。我这就列出一份核心技术清单，只要我们掌握核心技术，其他一些涉及到基本科学原理的技术就任由他们学习，也算我给世界科学发展做贡献。”楚云想了想。 其实让东瀛百姓有一些科学素养也是不错的。万一以后楚云生产出一些新型工业品和商品要卖到东瀛去，结果东瀛人不识货该怎么办……特别是万一以后生产出电视什么的，东瀛不识货，那真是欲哭无泪。而且借助遣明使的宣传，让东瀛普及汉语和汉文化，以后也有便于接管那儿……嗯……楚云不禁浮想翩翩。 等到岛津光久带着几十个人来到金州城后，见到了楚云。楚云笑呵呵地接待了他们。 “不就是到科学院学习吗，这算什么难事？我这就派人去安排！” “对了，我们科学院授业都是用汉语和简体字，你们还不知道简体字是什么吧？而且我见各位汉语还不流利。这样吧，我会派人教导各位汉语、简体字、拼音和仁义礼智信等我们优秀的文化，等各位经过我们的考核，汉语达到一定等级后，各位便可以去科学院学习了。人人有份，永不落空！” “啊……还有汉语等级？”岛津光久等人傻眼了！ “对的，我们为海外百姓设置了汉语等级考试，有汉语四级、六级、八级考试，来帮助大家更好地了解我们汉文化。你们是第一批来学习的遣明使，所以呢，我们对你们有特别的照顾，只需要达到汉语六级的水平就好了……” 第一百零九章 遣明使的汉语课 “楚将军，在下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汉语还分等级考试啊。”岛津光久一脸茫然。 “这个世界本来是没有路的，人走多了就有路了。世界上本来也是没有汉语等级考试，但是来我们大明求学的人多了，自然就有汉语等级考试了。我们设置这个汉语等级考试，全是为了你们好呀。仔细想想，我们科学院的课程全是汉语授课，而且生产贸易全是使用汉语交流，书籍也是用汉语书写。如果你们的语言能力不够扎实，万一在学习的过程中误解了知识要领，岂不是后患无穷？而且汉语不过关的话，怎么和我们的商人们、工人们交流？”楚云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岛津光久的肩膀。 说的好有道理。岛津光久眉头紧皱，却又不得不认可楚云的说法。 “而且我们的教学资源十分紧张，如果要为你们专门开设课堂，我们还需要雇佣一些先生，这个费用……”楚云又为难地说道，右手拇指和中指轻搓，示意要白花花的银子，“唉，本来你们远来是客，应该我为你们免费提供教学的，但是无奈我们辽南最近的资金有些紧张……” “懂的，懂的，我们专程过来学习，给楚将军添加了许多麻烦。我们岛津家愿意承担这部分费用。”岛津光久连忙说道。 第一批的遣明使，一共四十多人，他们将要开始为期几个月甚至几年的学习，于是岛津家族给他们划拨了留学经费。首先他们要交学费，然后他们面对的就是金州城高昂的房租！ 金州城随着辽南的发展，地价越来越高，楚云根本就不舍得将寸土寸金的金州城土地给他们作为宿舍。于是这群可怜的遣明使只好自己花钱来租房……即使是城外的农舍样子的房屋的租金都要一两银子一个月，40多个人一年下来要花好几百两银子，而这还不包括平时吃喝拉撒的开销、学费，一年至少给辽南带来一千两以上甚至几千两的收入。虽然和一些大订单没得比，但是苍蝇再小都是肉啊。 楚云为这群遣明使的聘请了一个私塾的老先生来教他们传统汉语和传统文化，以及一个年轻先生教他们简体字和拼音，为期三个月。然后每个人收十两银子作为学费，一共收入四百多两……支付给这两个先生的花费也不过是二三十两白银，剩下的全给楚云放入库房了当成是额外的收入了…… 私塾的老先生已经有七十多，都说七十古来稀，这位老先生年轻时考秀才不进，便做了这个私塾先生。授业一辈子的他还是闲不惯，再次出山，而且楚云比较照顾老人，给他开了每个月五两白银的工资。 对于金钱，这位老先生已经看淡了。之所以愿意出山，除了不想悠闲度日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听说这次他要授业的对象是东瀛人！向海外传统儒家文化，那是每一个大明教书先生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东瀛来的学员们，老夫叫做孔仁礼，字孟祥，今日起便由老夫给你们授课。我们中华文化博大精深，论起这渊源，还要从先秦时代说起……”老先生站在台上，吐沫横飞地将儒家文化娓娓道来。 坐在下方听讲的岛津光久则认真地用毛笔在纸上做笔记。不是说他不熟悉儒家文化，只是这个学费太贵了，不认真听见的话就白费了这个学费啊！ “少主，我们交了那么多钱给楚云，楚云才派这个一把年纪的老头来糊弄我们，真当我们没有学过汉字吗？我们可是九州岛最有文化的一群人，对儒家文化了如指掌，还有学这个所谓的前置额课程。还要浪费三个月的时间。” “甚是无聊，都是些我们知道的东西，不如我们去他们的书店购买一批书籍自行专研就好了。” 与岛津光久一起到来学习的萨摩藩岛津家的家臣在底下用东瀛语暗暗交流，都瞧不起七十多岁的孔仁礼。 孔仁礼听不懂东瀛语，但是他老人家在上面讲的很兴奋，这可是为大明王朝长脸啊！一群东瀛大名小名的公子少爷们都要在他的课堂上乖乖听讲，还有比这个还爽的事情吗？ “说道我们大明的汉字，那可是博大情深，远远超越了你们的想象。”提到汉字，孔仁礼更加自豪。 “老先生，我们都认识汉字的，那算是什么难得事情啊，您还是讲一些儒家经典，然后好让我们通过汉语等级考试吧，我们还等着进科学院学习呢！”堂下有一个东瀛人闹了起来。 “没错啊，我们的时间可是非常值钱的，没有时间在这里和你学一些我们已经知道的东西了。”其他东瀛人也纷纷起哄。 孔仁礼白眉紧皱：“这位学员，你对我们的汉字很了解？” “没错，小爷我认识的汉字就有两千多个，在我们东瀛首屈一指。”带头起哄的东瀛人翘起二郎腿说道。 “哦，那你可知道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孔仁礼在纸上辉笔书写，然后将纸张展现在众人面前。 刚刚还得意的东瀛学员愣住了，吞吞吐吐地说道：“第二个汉字是‘香’，第三个汉字是‘豆‘，至于第一个字……呃，合在一起应该是指什么豆子……” “哼，连茴香豆的‘茴’字都不懂，谈何懂我中华文化。”孔仁礼一甩袖子，冷哼一声，“我再问你，这个‘茴’字有多少种写法？” “啊？”这个东瀛人一脸茫然，“‘茴’字就是茴字，难道还有很多种写法？” “你若答不出来，又在此闹事，我便请你到学舍外罚站。”孔仁礼说道。 闹事的东瀛人因为惭愧而涨红了脸，怎么也答不上来，只好用东瀛语悄悄问他们这里学识最高的岛津光久：“少爷，你知不知道‘茴’字有多少种写法？” “八嘎，我他娘的怎么知道‘茴’字有多少种写法？！”岛津光久怒道。 第一百一十章 后金与蒙古 轰！轰！轰！ 大草原在颤抖。 黄金家族的后裔林丹汗，身穿蒙古袍，却在率领着他的部落仓皇逃窜！ 林丹汗头皮发麻，他的脑子里还嗡嗡作响，仿佛一两百年前自己的祖先被大明的火器部队击败的历史再次重演。 可怕的金人又来了，这一次带来的不只是铁和马，还有恐怖的火器！火枪冒出白烟，大炮在轰鸣。 以前的战斗，是骑兵之间的追逐与突袭，但是这一次却是肉体和火器的对抗，一代天骄成吉思汗伟大的骑兵后裔全线溃败！在后金的火炮轰击下，左翼的蒙古骑兵率先崩溃！ 后金的骑兵趁机奔袭林丹汗的左翼，导致了蒙古军的全面溃败！ “投降不杀！”占据上风的后金骑兵、步兵一拥而上。特别是八旗骑兵，开始与逃命的蒙古骑兵展开逃亡追逐。 意气风发的皇太极骑在战马上，得意地看着苍茫的大草原上乱成一团的蒙古骑兵。这是他们大金国皇太极上台后第一场大胜，再也不复昔日攻打高丽和复辽军时的窝囊！这也是八旗部队开始火器化的第一次实战，效果显著！ “火炮真是一个好东西，以后我们要制造出更多的火炮！”皇太极观察看火炮的作战效果，万分满意！ 而且这次愚蠢的蒙古骑兵根本没有想到八旗兵已经装备了十几门性能先进的火炮，更想不到这些火炮会被用于大规模的骑兵会战之上！太久没有尝过火炮威力的蒙古骑兵被打蒙，更是被八旗骑兵找到破绽，一举突破！ 这些八旗骑兵，除了建州女真，还有投靠了后金的蒙古部落的骑兵。 现在皇太极的身边，就陪着好几位蒙古部落的头领，有科尔沁部头领奥巴、察哈尔部头领奈曼和敖汉等人。林丹汗想要效仿自己的祖先统一蒙古部落，威胁到了科尔沁部的利益，科尔沁部落早在数年前便于后金结盟。而奈曼和敖汉是林丹汗的察哈尔部左翼的王者，更是叛出林丹汗的控制，带着察哈尔部左翼的族人投奔后金。这些人都是想要消灭林丹汗而后快。 这些蒙古部落头领统领的是新成立的蒙古四旗，而这次讨伐黄金家族的林丹汗，蒙古四旗出动了三旗的兵力，后金出动了三个旗，一共有五万余人。特别是后金出动的两个旗之一，就是开始装备了，也是唯一一个装备了火器的，隶属于皇太极自己的正黄旗，目前金人八旗里最有实力的一个旗！ “天眷大金，林丹汗违背天意，还以为他们黄金家族仍然是成吉思汗那时的昌盛，必当自取灭亡。”科尔沁部头领奥巴向皇太极讨好地说道。 “林丹汗的主力在此一战被我们消灭，我们应当立即攻打其主城，将他们部落的粮草和牛羊全部抢过来！”另外两个曾经被林丹汗攻打过的察哈尔部头领说道。 “消灭林丹汗，各个部落都有功劳，我大金不会亏待各位的。走，我们去取林丹汗的项上人头！”皇太极乐呵呵地用马鞭抽打战马，在一群护卫的保护下亲自带着军队追击！ 这一刻，他仿佛走上了人生巅峰，又有了昔日追随努尔哈赤追杀明军的快感！ 辽河套本是林丹汗的领土，此时林丹汗最后的主力被皇太极和蒙古诸部的联合部队击溃，被迫西逃。而他们的大本营、妻子儿女、粮草牛羊，大部分被后金和蒙古的联合部队接收！ “哈哈哈，敢于抵抗者，一律予以全杀！兄弟们，我们抢啊！”蒙古部落的骑兵杀入林丹汗的大本营后，露出狰狞的面孔，在林丹汗的大本营里烧杀抢掠！ 惨叫声络绎不绝，偶尔夹杂着牲畜的喘气声、喊骂声、哭啼声，一片狼藉…… 这些蒙古人对起落难的自己人，反而更加心狠手辣！ 皇太极在外面带着的八旗兵按兵不动，冰冷地看着纵兵烧杀抢掠的蒙古兵。他知道人口十分重要，应该学习大明一般充实人口，增强自己的势力，所以屠城和抢掠是十分短视的行为。但是同时他也明白，如果不放任这群投靠自己的蒙古骑兵发泄一下自己的欲望，那么自己会招来他们的不满。 “陛下，蒙古人的行为实在可耻，我们应该将林丹汗部落的百姓押回我们盛京，让他们为我们生产粮食和火器，以壮大我们的实力啊。就让他们平白无故死在这群莽夫手里，真是浪费。”目前备受皇太极信任的范文程进谏道。 “先让他们抢掠一日，我们再整顿秩序。林丹汗部落不仅不会怨恨我们，还会将我们金人当成是大恩人。”皇太极眼眸深邃地说道。 “陛下英明……”范文程说道。 “陛下，我率两千轻骑追击林丹汗那小子，但是那小子逃的太快，再下追之不及，让他跑了。”随皇太极亲征的莽尔古泰气喘吁吁地回来报告。 曾经被复辽军大炮轰伤的莽尔古泰躺了几个月后，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又能率军作战。但是他的右半身是残了大半，连右眼都被炸瞎了，用一个黑色眼罩遮丑。又眼珠旁边的肌肉被炸损，凹凸不平，看上去就像是狰狞的独眼龙。实际上，后金军队中已经有不少人在暗地里给莽尔古泰取了个“独眼贝勒”的称号，让莽尔古泰气不打一处来。 “林丹汗此战以后部族不过数万，精兵不过数千，辽河套已经被我们控制。估计他会西迁，对我们没有任何威胁了，抓到他是迟早的事情。”皇太极对于眼高手低的林丹汗不屑一顾，“让奥巴、奈曼和敖汉过来。” 蒙古部落头领们正纵兵抢掠，突然被皇太极叫过来多少有些不爽，但毕竟对方是自己主子，也不好说什么。 “你们蒙古部落经营辽河套、漠南、河套平原多年，对这一段地带了如指掌。我们此次击溃林丹汗，所获粮草牛羊无数，但是还有一件大事要诸位帮忙。”皇太极说道。 “天眷大金陛下，有什么需要我们效劳的地方，请您吩咐。”蒙古头领们大眼瞪小眼，不知道皇太极想要闹哪一出。 “我需要各位作为向导，引兵攻入长城，攻占大明朝的大同！”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大同陷落 明末九边重镇，构成了绵亘万里的帝国北部边防线。 其中大同镇东起镇口台，西至鸦角山，全长六七百里。大同镇驻扎着上万人的大明军队，分布在大同镇与沿着长城各处的修筑的堡垒之中，为黄昏的帝国守护着这一段防线。 然而这一天的大同镇人心惶惶。西路的败胡堡上空狼烟四起，在传达着不妙的气氛。 大同镇总兵、知府、驻扎大同镇的官兵、大同镇的边民，紧张地望向远方天空中的烽火。 大同镇总兵渠家祯不安地在总兵官府邸内来回踱步，焦急地等待前方的消息。渠家祯手下的参将、游击、千户们也万分紧张地坐在府邸内。一些军官看似冷静地品茶，但是微微颤抖地手指出卖了他们心中的慌张。 哒哒，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大门——一个身上沾着血痕的青年军官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 “败胡堡情况如何？是哪一方势力进攻败胡堡？前去增援的副总兵现在如何？”渠家祯抓住来人殷切地问道。 “属下乃是败胡堡的守军，我们败胡堡突遭蒙古人的袭击，现在蒙古人已经突破败胡堡防线！兄弟们守不住，只好往后退，恰逢副总兵大人来援，现在副总兵大人与蒙古人交战，让小的回来向总兵大人汇报，嘱咐总兵大人要加强对大同镇的防守，大同镇是这次蒙古人的目标！”青年军官面如土灰。 “混蛋，你们败胡堡驻扎了五百官兵，地势险要，有万夫不开之险，怎会轻易让蒙古人突破返现？！无能！”渠家祯大怒，啪的一声捆了青年军官一巴掌。 青年军官唯唯诺诺地跪在地上：“总兵大人说的是，是我们无能……但是如果光是蒙古人，他们还没有胆子突然袭击我们，属下在蒙古人的大军中看到了后金的正黄旗和正蓝旗。” 金人？所有的大同军官为之大骇。什么时候金人都打到大同来了？、 “我们大同镇以北是林丹汗的地盘，怎么会有金人八旗出没。莫非是林丹汗投靠了金人？”渠家祯自言自语道。 他麾下的军官听渠家祯这么一想，一颗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 “是了，我们在大草原上的探子曾经传来一份情报，说是辽河套草原上发生了部落间的冲突。起初我还不在意，但是目前来看很有可能是后金联合了其他蒙古部落与林丹汗的冲突。既然金人出现在这里，那么很有可能林丹汗已经被打败了。”大同知府出现在渠家祯的府邸。 “金人绕过宁远防线远途奔袭我们大同镇……这是要抢粮食来了！快，全城警戒，防止金兵攻打我们大同镇！” “你去将武库里的两门老旧的大将军炮运上城墙，也许他们要派上用场。” “你率两千精兵前去接应副总兵回城。” “你们几个前往京师寻找援军。” 渠家祯急忙布置防守任务。大同镇战略位置紧要，若是败胡堡已经失守的话，大同镇就必须是死守的，至于其他大同镇附近的乡镇，只能自求多福了。只要大同镇还控制在明军手里，金人就算入关，也不敢深入。 不用多时，支援败胡堡的副总兵就退了回来，带着出城的士兵仓皇回城，折损了两三成的兵马，还无功而返。 跟在溃退的大明军队后面，这是追赶的蒙古骑兵。这些蒙古骑兵对付起建州八旗怂的跟孙子一般，但是欺负起大明军队又高高在上，比建州八旗还快。 “紧闭城门！”渠家祯来到城墙上亲自指挥这场可能会十分艰苦的防御战。 大同镇是大明经营了许久的边陲重镇，虽说在明末防务松弛，但是明初建造起的高厚的城墙和瓮城还是成为他们防御的最大依仗。 “天眷大金陛下，让我们草原上最英勇的雄鹰去猎取蜷缩在巢穴中的雏鸟吧，打破大同城，鸡犬不留。”跟着皇太极南下的“蒙古三杰”纷纷请命，战胜林丹汗之后，他们的信心已然膨胀。 “大同城高墙厚，你以为你们骑兵能插上翅膀飞进去？”皇太极翻了白眼。 连他们比较擅长攻城的金人平日里没事的话都绝不会攻打这样的重镇的，真打起来，主力部队肯定死上一片，抢劫的粮草银两都还无法弥补损失！ 蒙古三杰面面相觑。他们蒙古骑兵在草原上还可以所向披靡，遇到汉人的高大城池，还真没辙。 “莽尔古泰，你率兵去抄掠大同镇各处乡村，将能带走的人口和粮草、牲畜全部向关外转移。”皇太极吩咐道，“期间不可轻易杀戮，范文程会监督你。” “遇到抵抗的堡垒也不能杀了他们吗？”莽尔古泰问道。 “朕说的是不可轻易杀戮，没说一定不能杀，要是抵抗杀了便是。”皇太极说道。 “是，我一定将见到的汉人和他们的粮食全部带回盛京。”莽尔古泰说道。 “天眷大金陛下，我们蒙古骑兵也愿意为陛下抄掠村庄。”蒙古三杰见这等好事落在莽尔古泰那儿，不由急道。 “你们蒙古旗随我监视大同官兵，如果有可能，便攻下这大同镇。”皇太极才不想放纵蒙古骑兵去抢掠。 以如今蒙古骑兵的素质，多半是会到时杀人放火，那么他迁移人口的计划就落空了。 皇太极在等候着火炮运输过来。后金的十多门火炮种类繁杂，有以前斩获明军得来并改进过的火炮，也有仿造复辽军的火炮。这些火炮被后金用蒙古马来牵引。一门火炮用来八匹战马，而且这八匹战马累了的话，就再换八匹。反正收复了蒙古部落的后金并不缺乏马匹。而火炮需要的弹药也要用马匹运输。实际上皇太极太宝贝这十多门好不容易弄出来的火炮，虽然它们的弹药库存目前也十分的有限。但是用得好的话，往往能够发挥奇效。 大同总兵渠家祯站在墙头，看到后金军队源源不断地从关外的方向涌出，并像是几条长龙一般四散收割各处村庄，心中只能祈祷百姓们好运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打不打盛京 “我们在后金的探子来报，后金前去讨伐蒙古林丹汗的几个旗并没有停留在辽河套许久，而是绕过宁远防线，要么去抄掠宣府镇，要么去抄掠大同镇。”情报处的魏龙传来情报给楚云。 “我还真是小看这个皇太极了。本来乐得看他与蒙古部落之间发生冲突，没想到他竟然还敢去打我们大明的主意。”、 楚云早就知道后金动用了两个建州旗和三个蒙古旗将近一半的兵力西进讨伐林丹汗以度过粮食危机，但是他也是现在才知道后金的最新动态。这就是落后的古代，消息十分的闭塞，别看现在楚云知道金兵绕过宁远防线进行战略迂回，估计金人此时已经入关了。 皇太极不在盛京，目前盛京名义上还有六个建州旗和一个蒙古旗的兵力，有近十万人把守，而且后金和大明开干对于辽南的楚云也是有利的，缓解了辽南的压力，所以要不要攻打盛京还是一个问题。 “情报处拿我的命令前去召集各地军官前往盖州集合，我们看一下是否有机可趁。”尽管如此，楚云并不打算放过任何可以干翻皇太极的机会。 “是。”魏龙应道。 “对了，平时是艾拉直接向我报告这样的军情，她到哪里去了？”楚云又问道。 “艾拉长官追踪到了金人探子又在盖州城重新活跃的线索，正在盖州排查。” 有时候就算要被迫和朝廷硬肛，楚云也不想让后金有机会崛起。根据情报处最近对后金的探子的情报，后金集中了数百铁匠、工匠花费几个月的时间，勉强仿制出一批威力还不错的火炮。虽说各项参数还比不上自己用系统弄来的近代机床生产的火炮，但是与大明仿制佛郎机的大将军炮比，或者说与以前的建州八旗来说，已然是天大的进步。 楚云的征调令一出，所有复辽军的陆军巨头纷纷前往最靠近前线的盖州集合，但凡是营级军官，无不朝始夕至。金州城的陆军学堂也临时停课，因为教务官等人前去盖州集合了！复辽军的异常举动也向外界暗示着复辽军的动态。 楚云对这一次调动并不在乎。就算后金知道自己要进军又如何？难不成皇太极知道后就能插着翅膀从西边飞回来？而且大金本来就做好了皇太极亲征时保卫盛京的准备。 盖州城，一时间巨头齐聚。除了楚云这个军主，还有陆军讲武堂教务官兼第二步兵旅旅长卡尔大公、火炮旅旅长董大卫，驻守东江镇的第四步兵旅旅长陈继盛，以及本来就驻守在前线的第三步兵旅旅长刘兴祚。还有直接隶属于第一旅、却轮流在前线布的几个副旅级的营长杨太、昌义和徐继。 “哎哟，这不是陈继盛旅长吗？怎么来了盖州，您的第四旅现在有火炮了吗？”杨太见到以前自己的上司陈继盛，不由取笑道。 “杨太你小子别嘚瑟，现在我们第四旅鸟枪换炮，别看你们第一营是我们复辽军的王牌营，但我们第四旅有三个营，已经有二十门火炮，合在一起是比你们营的火炮要多的！”开始获得楚云信任的陈继盛得意地说道。 “行啊，看来以后没法取笑你了。”杨太抓耳挠腮，自己这个官职低于陈继盛就是没办法，以一个营的装备输于别人一个旅，说起来也并不丢人啊。 “卡尔大公您老也来了？”曾前往陆军学堂学习的刘兴祚见到平时替楚云教导军官、训练士兵的卡尔大公来到，向卡尔大公说道。 说到卡尔大公，在楚云的复辽军里也算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在座的所有军官都奉楚云的命令在卡尔大公的课堂上学习过近代的步兵战术，可以说是所有人的老师，但是卡尔大公来到这个时代以后，贵为第二步兵旅旅长，但是还没有真正带兵上过战场。而且最近卡尔大公还在帮助楚云训练一批新的备用兵，以准备随时扩军之用。 “听说要打大战，老夫心里头直痒痒，也想来露一下拳脚。”卡尔大公抖擞精神。 “军主来了。” 一群军方巨头在闲聊的时候，拉着披风的楚云带人走了进来，众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今天召集诸位过来盖州，不是为了别的，就是要问一下诸位的意见。后金的三个蒙古旗和两个建州旗越过宁远防线，很有可能偷袭九边重镇之一的大同镇，一时半会还回不来。目前有一个攻打后金的机会放在我们面前，那就是要不要打后金，如果打的话，又要打到什么程度？”楚云问道。 “打，这可是消灭后金的大好机会啊！俺守着盖州这么久了也没有像以前一样打个痛快，早就受不了了！”杨太第一个蹦出来说道。 “其他人怎么看？”楚云直接跳过杨太这个好战派。 “属下曾经在金人手下从事，熟知后金各大贝勒不是一条心，如果皇太极不亲自坐镇盛京，光凭豪格无法压制代善、阿敏。此时确实是一个攻取后金的机会。”第三旅的刘兴祚说道。 “没错，我们可以只收复辽南四卫最后一卫的海州卫，只要不主动进攻盛京，把他们逼入绝境，那么他们就不会同心协力与我们鱼死网破。”刘兴祚手下的黄炜姚、赵祥纷纷说道。 “我个人觉得就算我们攻取盛京也未尝不可，以我们的军力，完全可以再额外从预备役中抽出壮丁补充前线的损伤。只要长官您敢与后金硬磕，我敢打包票，我们必胜。”一向沉默的卡尔大公却提出比所有人要大胆的想法，想要直接弄后金的国都！ 嗯……楚云是偏向于卡尔大公的建议的。他也很想去搞一把盛京啊。盛京目前的后金的精神支柱，要是国都被攻破，后金离灭亡也不远了。还有一点非常重要的是，海州和盛京附近，可是有后世闻名的鞍钢！鞍山、本溪那一带铁矿探明储量超过100亿吨，其中工业储量40多亿吨！楚云仔细想了想，要是自己能坐拥那一带的资源，吊打整个东亚是分分钟的事情！ 第一百一十三章 整军备战 “我们也同意与后金开战，第四旅请求出战。”第四旅的徐继盛察觉楚云的意思，于是率先说道。 “娘的，我们第一营镇守前线已久，别什么好事都被你们大后方的人都抢走了，我们第一营要作为先锋。”杨太大大咧咧地喊道。 “我们第三旅也全员请战！金人以前奴役我们去欺负自己的百姓，这个仇不可不报！”刘兴祚也在一旁说道。 几乎所有与会的军官都想参与这难得的战役，建立战功。 “各位不必着急，这次若要攻取盛京，我们必然要倾巢而出。守护大后方的事情就交给预备兵。卡尔大公，你从预备兵役中抽调出一个旅的兵力稍作训练，便布置在盖州、复州防线，防止后金围魏救赵。”楚云考虑了一下。不投入全部主力军，肯定无法啃得动后金这块硬骨头，这次如果要真的出动的话，也算是孤掷一注。 “好啊，我们一起将后金那群狗腿子揍一顿！” “老子那个步兵旅刚装备了新式火炮，还没来得及实战呢，正好拿金人练练手！” 徐继盛和杨太等人纷纷叫嚷。 获取各级中高级军官们的支持后，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俗话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要调动辽南的所有军队北上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困难的是要准备两万人左右可以吃两三个月的粮草，还要准备两万人左右的两三个月的军饷，各种弹药，战死士兵的抚恤金，这是发动战争的直接成本，间接成本更是多的惊人，比如因为战争而征调作为预备役的民兵，将会让辽南损失几千劳动力、以及一些生产停滞。一些工厂因为要紧急生产实心弹、火枪、火炮、棉衣等战略物资，民间的订单减少，收入自然也减少。按照楚云的估计，要是这一次战役拖上一段时间，恐怕自己的直接损失就有数十万两，间接损失更可能接近百万两白银。 还好这一次九州银行融资不少，只要楚云运行得好，倒是可以从九州银行里提出不少白银用于发动战争。 “寒冬即将到来，我们原先只是稍微准备了过冬的粮食，如果要进行战争，恐怕要临时向江南、山东的商人大量买入粮食。”陈挺拿着个账簿对楚云说道，“已经有山东、江南商人接了我们的订单，愿意从江南运输粮食过来辽南资助我们。” “他们是否有坐地起价？”楚云问道。 “如果是寻常官吏向他们这些无利不起早的商人购买粮食，恐怕会被他们狠狠宰上一笔，起码要翻一倍以上。不过我们复辽军向他们许诺了用火炮战船的名额以及一些关税上的优惠，以换取平价的粮草。”陈挺说道。 “这群家伙，果然还是要依靠利益来诱惑他们，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运来粮食。”楚云无奈道。 明末可真是坏了，商人、官吏一群猪队友，怪不得崇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大人，不得不说这个复式记账法真是个好东西，现在我们的账簿一目了然，而且每天都会有记账专员将账目汇总，我们时刻都可以看到库存的资金和各种物资。”陈挺将账簿转交给楚云。 楚云扫了一眼账簿中记载的资金，存放在好几处。最主要的是复辽军自己的钱库和九州银行的准备金。 “将银行中的大量存款取出来用于生产军备的话，问题大吗？”楚云问道。 “回大人的话，现在九州银行的存款并没有因为我们用了部分弥补财政而减少，反而有越来越多的资金涌入我们九州银行，如果短时间内人们不往外面取钱的话，支撑我们打三个月的仗都没有问题。妥妥的。”陈挺说道。 “嗯，粮草银两的问题解决以后，我们还需要寻找盟友。仅仅凭借我们去攻打后金的国都，压力太大，而且太耀眼了，我们可以派人去寻求高丽的配合。” “您是说要向高丽求援吗？我们该请求他们派多少部队配合我们？” “让他们随便派兵，一千还是一万都不介意，反正他们就是走个过场的……” 复辽军所有中高层都知道一场战役要爆发，于是匆忙地调度起军队、物资、粮草。大后方的第四旅和第二旅各营陆续向盖州前线开拨，与在盖州的第一旅、第三旅、炮兵旅大部汇合。而直属于军部负责运输的后勤部则临时征调民夫往前线运输各种物资。这些民夫被称为“临时工”，工资比寻常工人要高，日结。 除了旧有的军队要奔赴前线，新的一个旅被成立了。这个新的步兵旅由卡尔大公从平时参与训练的预备兵役中选拔而出，称为复辽军的第五个步兵旅。第五步兵旅的旅长楚云一时半会想不到有合适的人选，或者说没有人有这样的资历担任旅长，所以就由自己同时代理第一旅和第五旅旅长。第五步兵旅的使命就是在前方五个旅进攻后金的时候，与海军一同负责本土的防务。 复辽军的大规模调动，牵涉的人员有数万人，立即引起了后金的警觉。后金立即增援了一个旗的兵力驻扎大辽河流域，与海州卫的两个旗的兵力遥相呼应。这三个旗马上就地强征壮丁，将三个旗的兵力膨胀到五万人左右，以阻挡来自南部的复辽军的攻势。 但是，蠢蠢欲动的不只是海州、大辽河的金军，还有潜伏在辽南地区的探子…… 盖州铁山下方附近的小镇内，有一家当铺，好些人从后院里的石墙外翻进来。当铺的老掌柜让小二在前堂看着铺子，自己来到了后院。 后院里已经聚集了十多个人。他们或是卖葫芦糖的行脚商人打扮，或是扛着木柴进城的樵夫打扮，或是在盖州矿场采矿的黝黑工人打扮。 “天眷大金，上头已经吩咐下来了，为了阻止复辽军北上，一切按范先生的计谋随机行事。”老掌柜对着十多个打扮各异的金人探子说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金人的阴谋 “范先生的计谋这么简单，能行吗？”有个怀中抱着葫芦糖杆的行脚商人有些怀疑地说道。 “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不管能不能CD要试一试。”老掌柜目光浑浊，“诸位往屋子里请，我们好好策划一下何时动手。” 老掌柜推开后院的房舍，将一干后金探子领进去。 “吁！” 铁山小镇外，几匹战马疾驰而来。 “下马接受检查，镇内不得纵马驰骋。”铁山小镇的守备小队拦住了几个骑士。 “我们是军部的人，奉军主之命来此办事，让你们的长官出来见我。” 出乎守备小队意料之外的是，领头前来的是一个女骑士，因为风尘仆仆而来，脸颊还有些潮红。她取出一块铁令牌，交给守备小队检查。 铁山小镇负责维持铁山矿场的秩序以及小镇内工人家眷们的安全，也有两三百人的部队，守备队长的职位相当于复辽军仅次于营长的大队长。 不过守备小队的队长见到女骑士手中的令牌，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立即前来奉命。对方可是军部来的人，谁知道是什么大身份。而且一些特殊机构有时还会借着军部的命令掩人耳目，比如传说中没有固定办公地点的情报处…… “在下铁山守备高敖尧，请问军部来的贵使有何贵干？”铁山守备紧张地说道。 最近铁山小镇没有出什么大事呀。就算是军方大规模调动作战部队，也轮不到铁山小镇这两三百维护治安，并没有多少战斗力的地方部队。 “我们在盖州城追踪到金人探子的踪迹，情报指向了这座小镇，我们严重怀疑这里是金人探子在辽南的重要据点，请您派兵协助我们搜捕金人探子。”女骑士对高敖尧说道。 “金人探子的重要据点？”高敖尧一听问题可大了，这金人探子怎么就在不知不觉中又来到了铁山小镇，而且还是在他的眼皮底下活动。 “上次金人探子袭击铁山矿场，不是被抓了吗？我记得当时我们小镇内好几家藏匿金人探子的宅子都被情报处给抄了……”高敖尧说道。 “应该是上次搜查并不彻底，当时有漏网之鱼。”女骑士说道。 “马巴拉子，这群金人真是顽固，竟然敢在我的管辖下一而再再而三地活动。我这就让人对出入小镇的人严加盘查，并派三支小队协助你们搜查金人探子。”高敖尧恼怒道。 在铁山小镇生活的百姓们发现今天的大街上出现守备队士兵的身影，进出镇子都需要查验身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由有些紧张。 “你快老实交代，你们金人在小镇里还有什么据点？若不老实交待，恐怕你要遭受不少皮肉之苦了。” 前来铁山小镇的几个骑士将一个金人俘虏带下马，带到女骑士面前。这个金人俘虏，就是当时袭击矿山时被情报处抓获的唯一一个金人探子。起初情报处通过这个金人探子将金人在辽南的情报网连根拔起了好一些。但是就连情报处都不知道这个金人探子还是有所保留，并没有供出所有的情报。 直到最近这个金人探子在铁山接收服役时说漏了嘴，才又注意到铁山小镇还有一处重要的金人情报据点。特别是最近金人探子在这附近开始活跃起来，似乎在筹划什么。 这一切被敏感的情报处处长艾拉注意到，于是她亲自带着情报处的几个人前来端掉这个据点。 “你们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我不会出卖大金国的。”金人俘虏说道。 “然而几个月前你已经出卖了你的战友，有三个据点十多条人命是被你陷害的，你认为你的金国还会接受你的忠诚吗？不，就算是我们现在放了你，你回去被你的主子抓到，你的主子也会杀了你的。现在的你，是背叛者，只有我们复辽军能让你活下去。”艾拉说道，字字诛心，“将你知道的情报全部交待出来，只要合作，你便能成为我们大明的百姓，没有人知道你的背叛者的身份，然后平庸地活下去吧。” 金人俘虏眼神黯淡。确实，自从之前被抓住忍受不住酷刑开口的那一刻起，他已经背叛了同僚。之所以没有供出金人探子在盖州最重要的据点，也只是因为内心有愧，留个念想。 “早知道我就安分地当个牧民好了……”金人叹了一口气，“你们想要的据点就是镇东的当铺，去取他们的性命吧。” “我们走！”艾拉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于是立即带着三个小队前往小镇东部的当铺。 当铺的小二在前堂看着店铺，突然出现几十个官兵将当铺四周重重包围起来。 “各位军爷，你们干什么，我们可是正经的商人，店铺的租金也没少交啊。”店小二看到官兵在一个女骑士的带领下闯进来，慌张地上前。 “我们怀疑你们藏匿金人，特来搜查，来人给我拿下。”艾拉让跟随过来的官兵将店小二抓起来。 如果金人俘虏说的是真的，那么凡是跟这个当铺有关的所有人员，都有可能是金人潜伏在辽南的探子。 “女军爷冤枉啊，我们当铺在辽南开张好几年了，怎么会藏匿金人呢？冤枉啊！”店小二被粗壮的官兵钳住，动弹不得。 “不论你是不是冤枉的，等我们搜查过后便知晓了。进去搜！”艾拉带着官兵往后院进去。 在当铺的后院，一间杂物屋内，老掌柜将一张张纸张往火炉里撒去。脆弱的纸张在袅袅火焰中燃烧成灰。 嘭！艾拉一脚将杂物屋的木门踹开。一阵堂风将火炉里的纸灰吹得四散。 “别轻举乱动，你被逮捕了！”艾拉手持遂发手枪，对准了在杂物屋内的老掌柜。 “你是情报处的人吧……情报处果然是神通广大，屡屡破坏了我们的计划，可惜啊，你们来晚了一步，我们的人已经四散到各地了。”老掌柜却不慌不忙地继续往火炉里添纸，“和你们情报处也斗了不久，你应该是情报处里的高层吧，真没想到，情报处还有女子执掌要务，复辽军果然不一般……” 艾拉听到老掌柜的话，柳眉一蹙，她完全确认这就是所要找到的金人探子的据点。但是她似乎恰恰来晚了一步……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大挤兑 “你们知道吗？九州银行的官员贪了好几万两银子，跑到南洋去了，现在军主正准备派船队去南洋将他抓回来呢！再不去九州银行取回存款，那我们的钱就要不回来了！” “真的假的啊？那群官吏竟然敢贪我们放在银行里的钱？” “内部传来的消息，你们都不知道啊！我们军主是没的说，但是他手下那些官吏当官的哪个不贪，暗地里背着军主做了不少缺德事呢。” “如果九州银行真的贪走了我们的银两，那我得赶紧去九州银行取回我放在那里的钱，那可是我几个月的饷银啊。” “大家都去九州银行要回存款吧，再不快点那可就血本无归了！” 谁也不知道谣言是起源于金州城哪一条巷子。 刚开始的时候，谣言只是在一小片人群中流传，但是到后来便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金州城、甚至波及到其他城池。而且这些谣言越来越邪乎，先是九州银行的官吏偷走了银行内几万两银子，后来又传出九州银行官吏相互勾结导致九州银行将要倒闭的消息。总之一切谣言都在怂恿着人们前往九州银行取出他们的存款！ “放我们进去，我们是存款人，九州银行没有理由将我们拦截在外面！” “他们不给我们取钱，一定是心虚了，大家快挤进去，晚了银行里就没银两了！” 九州银行总部外面，一群群汹涌的百姓将这一条石板街围堵得水泄不通，他们手里扬着在九州银行存款的凭据，都想比别人要早一步取到九州银行里“为数不多”的存款。 “大伙都冷静一下，不是我们不想让大家进来，只是人太多了，我们忙不过来，请大家稍安勿躁！”九州银行的职员看到密密麻麻上千的百姓堵在外面，满头大汗地说道。 “你快去派人通知军主，说明这里的情况。”九州银行负责人焦急地对手下吩咐。 “可是大人，大门口都被老百姓堵住了，我们根本出不去啊……” 金州城的巨大变故顿时引起了金州城巡查队的警觉。 “快起来，城西的九州银行出事了！” 巡查队的房子里，巡查长用长刀敲着锣钹，惊醒正在午休的巡查队员。这些队员分好几趟班，有些是夜班、有些是午班、也有些是早班。现在事权从急，几乎所有的巡查队员都被惊动，并在巡查长的带领下前去九州银行所在的街道维护治安。 “何人在此地聚众闹事？你们已经扰乱了这里的秩序，快快离开！”巡查长带着上百个巡查队员到来，用长棍驱赶人群。 “你大爷的，我们是来取我们的存款的，你们有什么资格来赶走我们？！” “就是，军主都说了我们随时可以来取我们的存款，怎么着你们了，是要干架？” 辽南的百姓民风彪悍，看到巡查队的长棍，血气方刚的他们闹的更凶。上千的老百姓和前来的巡查队推搡在一起。之前楚云有严令，巡查队不得执法伤人，所以这些巡查队员又没法伤害百姓，于是双方刚在一起了。 群众的恐慌以金州城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而且其他城池也陆续出现类似的谣言。 复州城的九州银行也被惊慌的百姓占据，这些百姓纷纷要求九州银行还钱，与巡查队几乎要干上一架。 在复州城布置战局的楚云得知各座城池的巨变，心中万马奔腾，这种情形不就是后世的银行挤兑么？！ “大人，复州、大连港、金州告急！特别是金州城，那儿是九州银行的总部，所受到的影响最大。这次动乱还严重影响了生产、交通。就我们盖州而言，在铁山矿场的工人更是旷工回到城里参与动乱，矿场的工作·完全被耽误了。”陈挺万分着急地将各地的求援书交与楚云。 到底是谁弄得这场挤兑动乱？楚云接过各地的求援书，上面无非是和盖州城相近，都是九州银行被堵住，附近街道瘫痪之类的消息。 不论是谁，这次挤兑风波真的是恶心了楚云一把，就在军队主力要全力北伐的时候，后方突然起火，而且席卷经济、生产、民生等各个领域，几乎是搞残了半个局面。不处理好这件事，别说北伐了，说不定好好地发展势头也为之一顿。 “各地的部队依旧前来盖州前线，已经在盖州准备北伐的军队进行布防，防止后金部队趁机南下。”被阴了一把的楚云只能先转攻为守，先稳定住局势再说。 “需不需要我们派遣军队前去各座城池驱散百姓，如果任由他们下去的话，说不定过上一两日他们便会焚烧抢掠银行了。”陈挺问道。 “必要的时候是需要军队介入，不过万不得已不得轻易与百姓发生冲突。”楚云使劲想了想后世的解决办法，“你让各城的文官们在巡查队的护卫下，前去说服百姓离开，并告诉他们我们的银行没有问题，这一切都是金人的阴谋！” 此时楚云还不知道谣言是出自于金人的阴谋还是某些老百姓三人成虎，但是他知道此时需要有人背锅，那个背锅的人只能是金人！ “对了，你再令人取出各座城池库房里的所有银两，光明正大地摆在大马车上拉进银行，然后再偷偷运出来，再光明正大地拉进去……”楚云又说道，“他们要取多少我们就给他们多少。” “妙啊，这不是董卓的计谋吗？不不，小的没有将大人比成董卓的意思……”陈挺连忙说道。 在东汉末年，董卓攻占洛阳之初，兵马还不多，所以他让他的同一支部队大张旗鼓地反复进城，给城里的人一种他的部队很多的错觉。 “说到底这次动乱是一场跟百姓的信心有关，只要百姓的信心恢复了，我们就能解决这场风波了。”楚云揉了揉太阳穴，“不过还是不够，我们还需要找几个人背锅来震慑百姓们……” 楚云正苦恼的时候，屋外的卫兵来报：“大人，艾拉上尉抓到了几个金人探子，正在外边候命。” 第一百一十六章 平定风波 “各位乡亲父老，我们九州银行并没有出现任何官吏贪走了大家的存款，这一切都是金人的阴谋，还请大家不要被金人给欺骗了啊！” “造谣者将会被抓到监狱囚禁，希望大家不要造谣和相信谣言。” 金州城内，一班文官班子齐齐上阵，带着巡查队挤开拥挤的人群来到九州银行总部门口，用尽吃奶的力气向老百姓宣传。 “如果九州银行没有问题的话，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取啊？” “就是就是，那可是我们辛苦挣的血汗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不过躁动的老百姓显然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安抚下来。而且里面还夹杂着一些金人探子在煽风点火、 “前面的人让开，军主将各位的存款运过来了，分毫未少，只要耐心排队便可领取！” 就在老百姓与巡查队争执不下的时候，一支车队在城外军队的保护下缓缓推开拥挤的人群。 几乎所有老百姓的目光都转移到了这支车队上边，眼神逐渐变得炽热。这支车队有十多辆马车。但是光是规模的话，还不至于让百姓们疯狂。在这些马车上面，是一箱箱白花花的银两，在阳光下流溢着诱人的光泽！没错，是十多辆大马车的白银，一箱箱打开，就暴露在众人的面前，所有的人都有目共睹！这是怎样的一笔巨款！ 嘶……所有在场的老百姓倒吸一口冷气。他们从来没想到复辽军这么富有，这十多辆大马车的银两将钱还给他们在场所有人都绰绰有余了，一点也不像谣言所说一样九州银行已经要倒闭了。 “我的乖乖哟，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两！” “除非是皇帝或者是户部大臣才有这么多银两吧，我们这些寻常百姓怎么可能见过这么多银两。” “要是给我一箱就好了，妈呀，复辽军有这么多钱，是谁说九州银行要倒闭的，快给老子站出来，看老子不打死他。” “老王，我记得是你跟我说九州银行要倒闭让我来取钱的，你这不是让我难堪吗？要是军主以后追究起来，我就平白无故遭罪了呀！”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对了，是老李先说九州银行官吏携款潜逃的。” “别打我啊日，我是听老赵说的……” 围堵九州银行的百姓看到一车车白花花的银两被运过来，再次炸堂。所谓眼见为实，文官们将锅甩给金人费尽口舌也比不上这白花花的银两带来的巨大冲击力。 当十多辆大马车的白银出现后，再也没有人不相信九州银行还付不起他们区区几两的存款！ 押运大马车的军队长官一脸严肃，右手一直放在刀柄上，警惕地防备着可能会袭击车队的百姓和金人探子。 他的额头上尽是汗水，心里也忐忑不安。一来是怕人抢走了这些银两，二来是怕人发现一个大秘密——别看这是十多车的银两，但是只有这个长官才知道，这十多辆马车，只有表面的才是银两，而银两下面是大石块！ 不过在外面看来，这些老百姓会理所当然地认为木箱里装满了白银！ 幸好没有被发现。押运队长官看到惊呆的百姓并没有哄抢的意思，暗暗松了一口气。万一老百姓哄抢马车上的白银，使底下的大石块暴露，那么军主的瞒天过海之计就泡汤了。 拥挤的人潮中，有几个人神色难堪地看着一车车银两从他们面前经过。 “不是说他们复辽军资金紧张，大量存款被挪用去弥补财政和生产火器了吗？怎么他们还有如此之多的备用金？”一个人低声对他的同伙说道。 “鬼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的，万一让这批银两运到银行里面，我们的计划就全泡汤了！这次我们该如何是好？” “为了我们大金，我们就是豁出性命也要阻止他们，我们可以怂恿这群蠢驴去哄抢这批银两！” 几个金人探子打定主意。 “各位，我们的存款都在这里了，直接给我们不就好了吗？走，我们去取回我们的存款！”一个金人探子率先叫道。 “大家上去抢啊，那本来就是我们的存款！” “这么多人什么时候才能拿回我们的存款啊？再不抢就没有了！” 其他的金人探子纷纷起哄。 失去理智的百姓们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啊，万一这些白银运到银行里不愿意还给他们呢？或者只愿意还一部分给他们呢？ “保护车队！”押运银两的军队长官见情况不对，连忙抽出长刀与其他士兵将十多辆马车围起来。 然而，老百姓们还没来及在金人探子的带领下哄抢车队，一群同样夹杂在人群中的大汉在人群中快速穿梭，锁定了率先出声的几个人！ “你们是……”这几个金人探子话未说完，出现在他们背后的大汉们便出手将他们制服！ “金人探子散播谣言，试图破坏我们复辽军的北伐计划，现已伏诛！” 这些大汉将混杂在人群中的金人探子抓获后，向一脸茫然的百姓说道。 竟然真的是金人探子的阴谋？在场的老百姓再一次愣住，金人探子就在他们的眼前被抓获，看来文官们说的还是真的！ 呼——押运银两的长官用腰间的粗布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真是有惊无险。 当十多辆大马车的银两被运到九州银行里面以后，几乎都是空着箱子出来。之所以是“几乎”，是因为还有一辆大马车装着真正的银两出来……而这些银两，则又重新被铺在大石头上，当着老百姓的面光明正大地再次运到九州银行。 这样的操作运行了三次，相当于有三十多辆大马车的白银被运到了九州银行！如果不是考虑道九州银行放不下更多的大石头，楚云还真不介意再浑水摸鱼几次 而这样的操作，让金州城的老百姓目瞪口呆，他们可不知道那下面是破石头，还以为是三十多辆大马车的银两！我的天啊，三十多辆大马车…… “老王，你继续在这里排队取钱吧，我回家洗洗睡了。”看到九州银行一点都不缺钱，一些老百姓彻底踏实了，还没事在这里排队干嘛？ “带上我啊，走，一起回去打马吊，看老子不赢得你倾家荡产我就不是隔壁老王。”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朝廷地震 安心的大明百姓纷纷散去，九州银行外边虽然还有一些百姓在排队，不过估计就只有上百人，能取走的银两不过千两，根本不会动摇九州银行分毫。 “这些金人探子我们该如何处置？”巡查队的人协助情报处的情报员将混在人群中的金人探子抓获，正扣留在九州银行利里面。 “军主有令，抓到这些金人探子先行扣押，等到审讯完毕次日推到菜市场处决，以平息民愤。”负责金州的乃是情报四组之一的魏龙，他十分霸气地说道。 “都要杀掉他们了，还要从他们那里问话……” “他们交代了就死的痛快些，不交代就痛苦百倍，谁让他们来打我们复辽军的主意了？”魏龙在几个被押在地上的金人探子面前直截了当地说道，让这几个金人探子心里一凉。 不只是金州城，其他城池也陆续抓了一批金人探子，并同样使用漫天过海的方法欺瞒了百姓。 楚云亲自坐镇在盖州城，并出身安抚百姓。盖州城的九州银行甚至还没有动用手段，仅仅楚云一个人一出现在众多百姓面前，所有的百姓都狂热起来，完全相信了楚云的话！ 谣言中所说，也不会涉及辽南的大英雄，而是谣传楚云的手下贪走白银。现在连复辽军的一号人物都亲自站出来否定谣言了，还有什么比这还有官方的证据？ “四座城池，包括铁山小镇，一共抓了十七名金人的探子，其中有些是女真，有些是为金人卖命的汉人。“情报处各地的人员将情报汇集过来，一直传达到情报处处长艾拉手上。 “金人这般狡猾，竟然不经意间又在我们的地盘安插了许多探子。”楚云有些恼火，这次抓了十多个金人探子，肯定还没有全部抓完，还有潜伏得更深得探子。 “可是我们在盛京安插的探子更多呀……”艾拉犹豫地说道。 楚云听后老脸一红：“哼，我们在他们那里安插探子是天经地义，他们在我们这里安插探子就不行！” “如果审讯不出什么内容，明日便将关押在监狱里地金人探子推到菜市口斩首。”楚云想了想，自己都要北伐盛京了，抓到这些不知晓金人首都情况的探子，还不如自己安插在盛京的探子有用。 “为何要推到菜市场斩首？”艾拉不解地问道。 “以前的人都是这样做的，听说正午的时候阳气最重，杀了人以后他们的阴魂便不能再阳间作祟。不过大致还是为了震慑世人吧？”楚云说道。 楚云和艾拉在谈话间，几位旅级、营级军官议论纷纷地进来了。 “军主，我们各部已经全部抵达盖州城附近，随时可以向后金发动进攻。”陈继盛见到楚云，一脸期待地说道。 “就等粮食和资金到位了，我们第一营也可以随时开拨！”杨太大大咧咧地说道。 “诸位不必着急，陈挺说了，粮食还有三日便可以全数抵达盖州城，可支撑两万大军半个月的消耗。而且后面还会有渊源不断的粮食运送过来，预计最久可以两个月的作战。”楚云敲了敲桌子，“我改主意了，三日后我们出征之日，再斩杀金人探子，用他们的鲜血祭旗！” 盖州城的监狱了，金人老掌柜带着铁链，被严加看守起来。而他落网的同伴们，被押运到这里，准备用来祭旗。他们都知道了自己必死的命运。 “我是汉人啊，我错了，我不应该为金人卖命，求你们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还想活着啊！” 一个金人探子终于忍受不住这种等待死亡的煎熬，歇斯底里地抱着监狱里的木杆痛哭流泪。只是盖州城的狱卒们一脸冷淡地看着这个背叛者和将死之人。 “死心吧，我们已经没有任何他们感兴趣的情报用来换命了，哈哈哈……”金人老掌柜不怕反笑，此时的笑声在幽暗的监狱里显得有些瘆人。 “你这个该死的疯子，我不应该相信你的，我不应该投靠你们这群畜生的，该死！”歇斯底里的探子转回身扑向金人老掌柜。 可是两人之间隔着一排栅栏，他无法掐住金人老掌柜的咽喉。 “该死，都该死，哈哈哈……”老掌柜的笑声越加凄厉。 复辽军上下近两万人的军队一直在等待着出征，而在这一时期，大明朝廷发生了大地震！ 这一年的十月，气温渐降，而这一个月，对于崇祯皇帝来说是一种煎熬。大同总兵传来消息，金兵竟然已经入关了！而且还在大同镇附近四处烧杀抢掠，连大同镇附近的宣府镇等边陲重镇都大为震动！没有了长城诸关作为抵御金人的屏障，那么金人随时可能通过大同镇向京师进军。 虽说大同镇离京城还有段距离，但是京师万万不可有事，大同镇出事已经在大明朝廷引起了大地震。而这次大地震还涉及到大明朝廷之中东林和宦官的斗争。以魏忠贤为首的宦官立即推卸责任将脏水泼到东林一派的身上，而东林一派又斥责宦官腐败致使边防不严。总之两派的斗争让崇祯皇帝头都大了。 大同镇是九座边防重镇之一，万万不能失守，所以纵使双方在朝堂上撕逼，还是要求宁远防线的袁崇焕率领部分宁远士兵驰援大同镇，截断金人的退路。宁远防线军是九座边防重镇里最精锐、数量最多的军队，所以也只能求援于袁崇焕了。 另外，崇祯皇帝又令东江镇总兵楚云袭击金国后方，以逼迫金国军队退兵。 朝廷的命令送达楚云这里的时候，恰好是楚云准备要北伐之时。这还是楚云第一次收到崇祯皇帝有实质性命令的圣旨。嗯，好像这一次自己还真是不得不按照崇祯皇帝的命令做事啊。只是如果崇祯皇帝知道自己东江镇是要去捅后金的菊花，还顺便去打他们的国度，不知道崇祯皇帝会有什么感想。 第一百一十八章 祭旗北伐 嘣！嘣！嘣！ 比人还高的巨鼓震天动地，响彻在盖州城城郊！ 成千上万的城内百姓人头涌动地来到城郊，为即将出发的军队壮行。 而十七个金人探子，被复辽军的士兵推出监狱，带到城郊的校场。这些金人探子除了疯疯癫癫的金人老掌柜，其他人都面无血色，如行尸走肉一般被推着走。 “跪下！”金人探子跪成一排，面朝北方军旗。 楚云一步步在护卫的保护下走上高台，面对下方一望无际的军队，心中豪气万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有这么一支强军在手，敢正面去肛东亚最强大的军队了！ “诸位，此次我们北伐后金，我也不想多说什么，真正想说的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不破盛京誓不归！”楚云面对上万双锐利的眼睛，大声吼道。 “不破盛京誓不归！”上万的士兵高声呐喊，排山倒海，气冲斗牛！ “斩杀金人俘虏，以他们的鲜血祭旗！” 一道道锋利的寒光落下，鲜血飞溅。 “出发！” “复辽军万岁，大明万岁！” “消灭金人，我们等着你们凯旋而归！” 送行的大明百姓也因为热血的氛围而沸腾，他们甚至有一种想要亲自上战场的冲动，也想扛着大刀上沙场杀敌！ 盖州城外郊，复辽军五个旅和若干支其他部队分兵两路，向北部进军。 “卡尔大公的第二旅协同军属骑兵营向大辽河领域进军，主要作战任务是要拖住大辽河流域的一个旗的兵力，如果有可能的话还要击破对方大辽河领域的八旗兵，向西截断皇太极归来之路。”担任楚云守卫兼参谋的余成说道。 “第二旅在战前加强了兵力，加上军事骑兵营，大约有五千人左右的兵力，而大辽河附近的八旗兵力上万，还可能面对归来的皇太极，你觉得卡尔大公的胜算如何？”楚云骑在一匹战马之上，对余成问道。 “以卡尔大公的能力，大辽河附近的金兵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如果皇太极的主力回来的话，恐怕五千人的数量，绝对没法应付皇太极。”余成说道。 楚云点了点头。卡尔大公在拿破仑时代是除了拿破仑、威灵顿以外最有名的将军之一，但是皇太极也是一个时代的王者，手里带出去的军队有五万，要是从大同镇杀回来，那么卡尔大公是没有可能凭借区区五千人就击败皇太极的。 卡尔大公的第二旅和军属骑兵营向左侧的大辽河进发，目标是控制大辽河，进而控制辽河套。而正面的战场，楚云几乎投入所有的兵力。第一旅的第一营为先锋，率先推进，而左军为刘兴祚的步兵旅，右军为陈继盛的第四步兵旅。楚云的第一旅其余两个步兵营为中军，还带着个作为大杀器的火炮旅……按照楚云的想法，一路平推至盛京就可以了，这是纯粹科技和新式军队的碾压！ 复辽军出兵的消息根本没打算隐瞒后金，后金诸旗的士兵和将军都惶惶不能终日，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皇太极早日回来，不然可怕的复辽军就要攻打过来了。 “复辽军刚刚从盖州出发，主攻的中点便是我们海州城，根据情报，他们有上万人，还有数十门甚至上百门火炮……” 负责镇守海州，这些天一直防备着楚云的是后金的两大贝勒，镶蓝旗的阿敏和镶红旗的岳托。上次两人都与复辽军交手，那个时候如果不是因为刘兴祚反水，他们或许就将楚云消灭在小黑山。可惜没有如果。 “几十……上百门火炮……”所有知道火炮厉害的金人将军面面相觑，这么多门火炮，光听着就吓得脚软了。要知道，就连他们的主子弄了十多门参差不齐的火炮就当成是宝贝了，而复辽军一口气就拿出这么多门大炮，还是用来对付他们的！ “复辽军的先遣部队乃是他们口中的第一营，乃是复辽军最精锐的步兵营，人数有一千五百人左右，拥有复辽军最先进的火器。如果我们能率先击败他们的前锋，必能挫其锐气，壮我军威，谁可为我军前锋，消灭他们第一营？”阿敏对着手下的甲喇额真问道。 复辽军最精锐的步兵营，还是装备了最先进火器的步兵营，这是什么样的概念，真的能打吗？所有的甲喇额真纠心自问，即使他们每个甲喇额真的人数不比第一营的人数少，但是还真打不过啊。 “巴哈尔，你是我们镶蓝旗最英勇的勇士，你的甲喇也是我们镶蓝旗最英勇的甲喇，死在你们手里的明军有数千人之多，你可有信心前去击溃对方的先锋？”阿敏对手下一个光头的九尺铁塔大汉问道。 “呃……这个……那个……”九尺铁塔大汉尴尬地摸了摸光滑的脑袋，吞吞吐吐。 卧槽，连最英勇的勇士都怂了，这个仗要怎么打？阿敏无奈地看向岳托。 “明军火器虽强，但是他们缺乏灵活性，我们可以骑兵的优势灵活作战，寻找战机消灭他们。巴哈尔，你尽管放手去战，我们镶红旗在后方随时接应你们。”岳托拍了拍巴哈尔的肩膀，“我也派一个甲喇额真去与你一同作战，共同消灭对方。“ “那好吧，我带我的五个牛录去试一试。”巴哈尔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应承下来。不过他可不敢打包票，对手可是曾经击败了他们镶蓝旗、镶红旗的复辽军啊！ 看到手下垂头丧气，阿敏和岳托也是无奈。待一切布置完毕以后，牛录额真、甲喇额真离开主账，留下阿敏和岳托。 “复辽军来势汹汹，连我们的勇士都怂了，这仗没法打。”阿敏叹了一口气。 “我们大金国何时如此窝囊过，这次也是我们的机会，只要这次击败了复辽军，我们大金国就有复兴的机会！”岳托反而狂热地说道。 “我们这边死守倒是能守得住，就是不知道大辽河的镶白旗能不能守得住，杜度可还年轻，最近才成为贝勒的。”阿敏担忧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 纠结的金兵 “长官，前方发现金人的游骑，金人的大部队应该不刻降至。”第一营的斥候在前方用望远镜看到了金人骑兵的影子，赶紧回来向杨太报告。 “我知道了。”杨太活动了活动筋骨，遇上金人他正求之不得呢。 第一营的步兵在杨太的指挥下，开始由行军队形改成战斗队列，防止随时可能出现的八旗骑兵。 前来阻击杨太第一营的两个甲喇额真也发现了第一营的部队和前方猎猎作响的复辽军军旗。 “怎么办，我们的斥候发现了对方的踪迹，我们是该直接扑上去，还是等待时机？”巴哈尔一脸惆怅。 以往他们吊打明君那一套战术在有枪有炮的复辽军步兵面前感觉十分无力，连骑兵的优势也很难发挥。以前还能学蒙古骑兵一样放风筝拖垮明军步兵，但是现在接近明军步兵时，还来不及放弓箭，复辽军的火枪就射过来了，而且射过来的还有可能是火炮！ “贝勒爷在后方督战，我们俩人若不取得一些战果，恐怕难以向贝勒爷交代吧。”岳托的镶红旗派过来的一个甲喇额真说道。 两个甲喇额真一共有十个牛录的兵力，加在一起是杨太第一营的两倍左右，但是他们却惧怕复辽军的火器，不敢动手。 “赤鲁，你平日不是说自己是我们大金国第一勇士吗？不如你率你本部的步骑兵上前将复辽军的第一营给灭掉。”巴哈尔挠挠头。 “你还不是整天吹嘘自己是苍狼后裔吗？怎么不见你亲自带兵去消灭他们？？“赤鲁反驳道。 两个甲喇额真的步骑混合部队在前方徘徊不前，但是杨太却无视两支千人部队的存在，带着警戒的部队继续向海州城前进。 “娘的，这群金人在作甚，就在我们大炮的边缘外徘徊，也不来打我们，莫非是在寻找合适的战机突袭我们？“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杨太看到一群金人在视界之外远远跟着他们，但是连接近都不敢，不由郁闷。 “我觉得金人是在害怕我们的火器，所以才不敢靠近我们。我们的后方左侧有刘兴祚将军的第三旅，右侧有陈继盛将军的第四旅，还有军主在时刻接应，根本不害怕他们截断我们的后路，我们只管向海州城进军，一路击溃封锁我们的金兵。”一个年轻的军事参谋骑在战马上，用黄铜管铸造的单筒望远镜观察远方的金人部队。 “杨将军你看，他们出现在我们视野中的金人部队只是一小部分而已，估计只有一个牛录的军队来监督我们。他们的大部队为何离我们如此之远？多半是惧怕我们主动向他们发起突袭。”青年参谋又说道。 “田蒙，你小子几时变得如此自负了，比老子还有自信，不愧是我们第一营的军事参谋，哈哈！”杨太笑道。 田蒙便是陆军讲武堂第一批快速培训出来的军事参谋。而且田蒙在进入陆军讲武堂之前，曾经在东江镇杨太手下跟着杨太打过几次仗，有勇有谋，这才被杨太推举到陆军讲武堂深造。深造过后，田蒙便被楚云派回第一营担任军事参谋，这次随军出战，好好辅佐杨太这个鲁莽的家伙。 “就事论事而已。不过我们还是要时刻戒备，前方接近海州城，是一块较为辽阔的平原，他们骑兵的优势得以发挥，如果我是他们，如果非要进攻不可，一定会选择在那里进行攻击。”田蒙说道。 “哼，我还求着他们来攻击我们呢，不然我们这个前锋就吓跑他们，这仗就打的没有意思了。”杨太说道。 海州城选在土地较为肥沃的平原地区，靠近海州城后，第一营进入平原地区，视野变得更为开阔，而这样的地形，对于灵活的骑兵来说是一件十分有利的事情。绕是杨太的第一营装备精良，进入平坦的地形后也开始蜷缩，行军速度也降低了一半。 “巴哈尔，我们再不进攻可就没机会了，要是让他们抵达海州城下，贝勒爷们追究下来，你我都担当不起。”赤鲁瑶瑶望着朝海州城进军的第一营，眉头紧皱。 “赤鲁，不如我们将各自手下的骑兵集中起来，一同夹击复辽军，你看如何？复辽军的火枪兵时常会排成一排，前方的火力十分凶猛，但是他们后方和侧翼极为薄弱，我们一人在前线吸引明军活力，另一人带着所有的骑兵绕过复辽军的正面，从侧方和后方攻击复辽军……”巴哈尔想了想，突然有了这般好主意。 “你去吸引对方火力，骑兵部队就交给我吧！”赤鲁拍了拍胸口，“我一定会从后方狠狠地撕碎明军的阵型！” 巴哈尔顿时拉黑脸，本来他还想说让赤鲁正面吸引对方火力，然后自己待人从后方进攻复辽军的，没想到竟然被赤鲁抢先了！ “好……好吧……“自己做的死，就是含着泪也要咽下去啊。巴哈尔只好应承下来：”我的两个牛录骑兵就全部交给你了，那可是我们镶蓝旗的主力骑兵，别给老子打光了。“ “我有一个半牛录的骑兵，我们加在一起有一千骑兵，足以抄掉复辽军的后侧了。作为交换，我的三个半牛录的步兵、弓兵便交予你。“赤鲁对巴哈尔说道。 打定了进攻计划的两个金将召回前方监视第一营的一个牛录，将两个甲喇十个牛录的兵力分为步兵和骑兵两个部分，步兵部队在巴哈尔的带领下开始向第一营进发，而骑兵部队则在赤鲁的带领下悄悄绕过一侧，准备在关键时刻偷袭第一营。 呜——呜——呜—— 苍凉的牛号角的嘶哑声在平原上回荡，一面面盾牌组成厚重的防线，守护着后面的步兵和弓箭手，主动向第一营发动了攻势！再不进攻第一营的话，就要让第一营兵临城下了！ “马巴拉子，终于来了，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第一营的火力吧！”杨太看到地平线出现金人的蓝色、红色军旗，不惧反喜。 第一百二十章 空心方阵 “杀！突破复辽军防线者，赏银百两！“巴哈尔亲自坐镇中军，指挥着弓步混合部队向杨太的第一营发动了视死如归的冲锋！ 在火枪的压迫下，他实在拿不出什么合适的战法，只能想方设法尽快突破复辽军的防线！另外能减少损失的，也就是让部队稍微分散，不要集中在一起成为复辽军的活靶子。 “按照第一套作战方案进行作战。”杨太兴奋地看着开始冲锋的金兵。 “杨将军，有点不对劲，你看他们的进攻部队，唯独缺少了骑兵。”田蒙第一时间便察觉了金兵的不对劲，“此时应该按照第三套作战方案进行作战。” 血脉喷张的杨太听了田蒙的话，仔细一看，确实和田蒙所说的，一向都有骑兵部队在一旁等候时机的金人部队这回竟然少了骑兵助阵，这其中透露着一些古怪。 “好，便按照第三套作战方案组建方阵。”杨太下定命令。 接收到命令的几个大队长则指挥部下快速按照平日演习的作战方案进行布防。原本组成一排的长条线列兵的两侧向后撤退，并迅速组成新的军阵。这一座军阵不再是一条直线，而是一个矩形的空心方阵，每一侧有三列密集的火枪兵纵队，而空心方阵的中心，则是第一营的营部指挥官、文官以及营属火炮队。之所以为空心方阵，是因为方阵中心并不显得拥挤。 “火炮队的火炮给我轰击他们的步兵队形！”杨太找来火炮队的负责人，狠狠地说道。 “是！” 十二门布置在空心方阵中间的火炮被推到了巴哈尔他们冲过来的方向。 “炮击！” 随着巴哈尔他们接近，十二门复辽军军中最先进的火炮率先怒吼，大地都为之颤抖！ 轰轰轰！！！ 白烟四散，一发发可怕的炮弹在空中划出凄厉的轨迹，落入冲锋的金人部队中间！这些最新式的火炮射程达到了一里到两里的距离，直接轰击金兵最密集的部分！ 轰。一枚榴弹在地上爆裂，十几块铁块飞溅，当场击杀附近好几个金兵！弹片的杀伤力极强，将击中的金兵血淋林的肠子都带了出来！ 隐匿在人群中的巴哈尔身边不远的地方也落了下了一颗榴弹。他的脸颊被异物击中，火辣辣地发疼。在那么一瞬间，巴哈尔还以为自己被复辽军的火炮击中了，后来回过神才知道这只是炮弹爆裂时溅起来的泥土。 火炮的威慑力要远远大于其造成的伤害，上千名冲锋的步兵阵营都为之一顿。 “甲喇额真，复辽军的炮火太猛，兄弟们开始害怕了，都不敢往前冲啊。”各个督战的牛录纷纷向巴哈尔诉苦。 “后退的人死，不往前冲的人也得死！“巴哈尔的耳朵还因为火炮的巨响而微微耳鸣，他声嘶力竭地吼道，“为了我们大金的国运，此战非胜不可！” “大家都给我沉住气，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开枪！” 空心方阵面向巴哈尔的一方，是一列列火枪兵，他们有些人参与过之前与金兵的战斗，还有些人是新入伍的新兵蛋子，只是经过多次的操练，并没有参与残酷的战斗。这一个方向由第一营中最精锐的大队负责防御，大队长的手下还有各个中队、小队指挥每一列、每一段的火枪兵，做到令行禁止。 火炮在射程内足足轰击了三四轮，将进攻的金兵阵线击溃了一部分，剩下的金兵步兵仍然在牛录们的督促下冒着炮火推进。 “长官，敌人还有不到五十米，我们还不开枪吗？”一个靠近督战小队长的新兵蛋子一边瞄准着越来越清晰的金兵，一边焦急地喊道。 “你急个屁啊，按平日里操演的做，保准你没事！”督战小队长举起了令旗，“准备！” 金兵第一二排冲击而来的是有盾牌的步兵，若是太远距离的射击，以此时火枪的威力简直就是浪费子弹，所以要待双方距离靠近以后再打。 “准备，射击！”防线上的督战军官下令，一排排火枪冒出白色的硝烟，弥漫整个战场，将气喘吁吁冲过来的金兵步兵射杀！ “换队，装弹！”第一排的火枪兵射击完毕，后面的火枪兵上前连续射击！ 金兵压迫过来时，初次上战场的新兵蛋子还有些紧张，但是随着第一枪打响，这些新兵蛋子心中的紧张却荡然无存，身体机械地按照平日里操练时反应。而且战场上弥漫的硝烟遮挡了火枪兵的视野，看不清敌人的他们也没有必要紧张，只需要不停地装弹射击即可！ “火炮瞄准对方的军旗，尽量打掉他们的指挥官。” 杨太看到正面防线已经和敌人交火，意味着敌人的步兵几乎全部进入火炮覆盖的射程，自己的火炮想往哪里打便往哪里打！随着双方的距离拉近，冲锋在前面的金人步兵速度骤降，与后面的步兵重叠在一起，让大炮的杀伤力提高了好几倍。 “杀！”脸上尽是血迹的巴哈尔露出了血性的一面，陷入了赌徒般的疯狂，他甚至自己冒着火枪带着亲兵袭击复辽军的防线！ 嗤——一颗子弹划过巴哈尔的肩膀，擦出一道血痕。但是疯狂的巴哈尔没有察觉，仍然义无反顾地踏过同伴的尸首，挥舞着大刀砍向前排插上刺刀的复辽军军士。 “巴哈尔为我们争取了机会，击败复辽军就在今日，诸位，为了大金国的荣耀，随我冲锋！” 赤鲁带着三个半牛录的骑兵出现在第一营背后，他们先是小跑，很快变成了慢跑。 “杀啊！”呐喊声四起，这支千人骑兵队策马加鞭，飞奔着向前冲刺！ 现在复辽军的火力都被巴哈尔率领的步兵吸引，只要自己率领的骑兵一出现在复辽军的后方，一波箭雨落下，那么复辽军一定会阵脚大乱。巴哈尔手持牛角弓，双脚夹紧马腹，他是这样想的。 然而，当他看清楚第一营变化后的阵型后，他一脸懵逼——三排紧密的火枪对准了他们，正等待着他们送上门来呢。 第一百二十一章 金兵击溃 不可能！赤鲁的内心是崩溃的。在他率领的骑兵面前，紧密的火枪线列空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但是他们已经发起了冲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准备，射击！”负责后侧线列的步军军官麾下佩刀！ 火光喷溅，嘭、嘭、嘭，最前排的火枪兵一齐开火，猛烈的子弹落入骑兵的冲锋阵型之中！ “不……”被射中的八旗骑兵惨叫不及，便栽落下马。一匹匹战马栽倒，一轮射击下来前方冲锋的八旗骑兵竟然少了一小层。 后面隔着将近十米的第二批八旗骑兵纷纷绕开落地的八旗兵以及失去主人的战马，整齐的冲锋队形为之一乱。 “全军冲锋！杀过去我们就赢了！” 轻骑兵主动向严阵以待的步兵方阵发起正面冲锋无疑是愚蠢的行为，然而发觉时双方已经交战，若是骑兵失去速度，他们更是待宰的绵羊，所以此时只能不顾一切地拼命！只要击破看似不厚实的火枪线列兵，也许就能逆转战局了！ “开枪！”指挥狙击八旗骑兵的步兵军官一脸冷漠地看着即将到杀来的八旗骑兵，指挥部下井然有序地进行连续的射击。 赤鲁将牛角弓换成了马刀，挥舞着明晃晃的寒光，要用最原始的方法突击复辽军的阵型！ 在他的身边，不断有同伴中弹坠马，然后还打乱了周围骑兵的阵型，而飞溅的鲜血也让赤鲁和八旗骑兵兽血沸腾，口里怪叫为自己鼓气！他们的瞳孔中，复辽军和火枪的模样越来越清晰，当他们能看清复辽军士兵的面容时，便是击破复辽军之时！ “刺刀阵！”眼见部分骑兵已经靠近，火枪来不及射击，于是步兵军官指挥前两排密集的火枪兵插上刺刀，将明晃晃的刺刀高高举起，对准了即将袭击过来的八旗骑兵。 两三百支冰冷的刺刀整整齐齐伸出来，就好像是一支铁刺猬。复辽军用最好的钢铁打造出来的刺刀锋芒毕露，反射刺眼的阳光，让不少冲击过来的八旗骑兵眼睛一花。 疾驰的战马见到又尖又亮的刺刀，眼神中流露出恐惧，先是速度放慢，然后竟然自动向两侧回避刺刀。而回避的战马彻底破坏了八旗骑兵冲锋的队形！原本是锥形的突击阵型，现在分成了两支分流，向两侧避开！ “混蛋！”赤鲁内心嘶吼。即使是经过训练的战马，遇到这样牢固的铁刺猬阵型，出于本性，还是会本能地避开！ 看到八旗骑兵速度降低，又被动像是波浪一般被劈开，督战的步兵军官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空心刺猬阵可不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前面两层密集的刺刀阵阻止骑兵时，第三排的火枪兵装填完毕，不断地寻找空隙从方阵内部对与刺刀阵短兵相接的八旗骑兵进行射击！ 正面的八旗骑兵彻底惨遭滑铁卢，恐惧的战马失去速度冲乱队形不提，还遭受到方阵内部的火枪射击，不断地有骑士和战马死去！ 向两侧回避的八旗骑兵本来想调转方向，向后方撤退，然而他们都不知道这空心刺猬阵是一个矩阵，四面都有线列火枪兵，被冲击到两侧的骑兵遭遇到了两侧火枪兵的攻击！ 原先只有一面线列兵在与正面的后金步兵开火，但是此时矩阵四面火力全开！从上空俯视，四个方向火光闪耀，硝烟弥漫，而矩阵的中心，火光最为耀眼！十二门大炮在矩阵中心开火，试图用强烈的火力击溃后金步兵！ “后金骑兵完全处于被动，被我们击溃只是迟早的问题。呵，以轻骑兵正面冲击步兵方阵，真是扬短避长，别说是火枪兵，就是给我们一队长枪兵都有他们好果子吃的。”军事参谋田蒙观察一边倒的后侧以及两侧的局势。 此时相当于后金骑兵在面对三个方面的火枪线列，根本就不够打！ “前面的后金步兵倒是挺猛的，快要突破我们的防线了，让预备队前去增援，将后金步兵给我打回去！”杨太反而担心前线的火枪兵。毕竟正面冲击过来的后金士兵数量太多了，比起骑兵的威胁还大！ “敌人火力太强了，撤——” 见到身边的骑士一个个死于非命，而骑兵部队迟迟无法突破刺刀阵，赤鲁的脑神经终于承受不住，他害怕了。 “撤！”八旗骑兵的伤亡达到三成以后，他们的心里状态也在崩溃的边缘，当赤鲁下令后，八旗骑兵终于彻底绝望，不顾队形地调转马头往后逃命。 八旗骑兵的雪崩瓦解，算是将自己的步兵队友给卖了。 失去敌人的后排和两侧的火枪兵并不打算追击溃败的八旗骑兵，因为他们根本就追不上。这三面的火枪兵在军官的指挥下，开始变换队形，分成两队从前排的两侧伸展而出，对正面冲击空心阵的后金步兵进行三面夹击！ 巴哈尔冒着性命危险手握大刀和前排的火枪兵拼起刺刀，面对棘手的刺刀，巴哈尔还有些不习惯，总觉得特别别扭。刺刀的长度较长，处处抢得先机，除非专门训练过对付刺刀，否则实在狼狈。 他率领着步兵浴血苦战，本来有希望击穿复辽军的阵型，但是空心阵中有一批生力军增援正面战场，又将空心阵的缺口给弥补起来。更加令人绝望的是，正面的复辽军防线两侧不知道什么时候突出两支火枪队，此时后金步兵面对的乃是来自三个方面的线列火枪兵的射击！ 硝烟四起，响亮的枪声伴随着刺耳的炮弹呼啸声，暴露在两侧的后金步兵纷纷倒在血海之中！ “我们大金的精骑呢！”巴哈尔内心一阵绝望，他的脸上都是鲜血，然而约定好的骑兵却没有从背后击穿复辽军，完全是他们步兵在用性命努力在孤军奋战啊！ 嘭！巴哈尔耳边响起一声枪响，他的眼睛凸出，瞳孔变得苍白无神…… “好像是打中了一个大官，这回应该能升个小队长当当吧。”在巴哈尔的侧右方，一个火枪手低头一边熟练地装弹，一边喃喃自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兵临海州卫 苍莽的平原上，还有未燃尽的火焰在燃烧，袅袅的黑烟升腾，在空中散去。到处是破碎的躯体、盔甲和战旗，鲜血滋润里这里的草。 杨太骑着战马跃出，围着俘虏了的几百金人士兵转了一圈。 这几百个金人士兵灰头土面，脸上还有干枯了的血迹。他们垂头丧气地被聚集在一起，抱头蹲下，等待着复辽军的审判。而他们平时趾高气昂的将军，已然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你们谁是镶红旗的人，谁又是镶蓝旗的人？”杨太用马鞭指着几个被指认出来的后金统领。 这几个人，都是金人八旗中的牛录额真，算是一笔大收获，但是杨太显然不满意自己的战果。以后金现在的破烂装备，杨太不屑一顾！他希望得到的，乃是俘虏对方甲喇额真甚至贝勒级别的高官！ “军爷，我们是镶蓝(镶红)旗的。”几个牛录额真七嘴八舌地答道。 “一个个说！”杨太一时头大。 等到这些被俘虏的牛录额真交代后，杨太才完全明白，自己面对的对手乃是分别来自于镶红旗和镶蓝旗的一个甲喇，共计十个牛录的兵力。 “既然你们是两个甲喇的兵力，那么你们的甲喇额真呢？”杨太总觉得自己只是抓到一些小鱼小虾，一点都不过瘾啊，“如果让我知道他们藏在你们这些俘虏之中，我立刻将你们活埋了！” “我们镶蓝旗的甲喇额真叫做巴哈尔，他还确实在我们这些人之中，不过……”镶蓝旗的牛录指了指地上的一具尸体。这具冰冷的尸体的额头上，有一个窟窿，确实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杨太看到死去的巴哈尔，不禁一阵失望：“还有镶红旗的甲喇额真？” “军爷，我们的甲喇额真带着骑兵跑了……” “来人，将这群俘虏全部送回盖州，让他们服役至少十年！”杨太气鼓鼓地说道。 在后方策应杨太的楚云、刘兴祚、陈继盛等军队很快知晓了杨太的胜利，不禁信心倍增。这次有些突然的战斗让双方都有些意外，杨太的部队损失了三百多个人，损失不可谓不大，但是与杨太作战的兵人直接被打垮了两个甲喇的兵力，阵亡的士兵可能是杨太的两倍，还被杨太抓了几百的俘虏，只有赤鲁带着一千多残兵败将灰溜溜地逃回海州城。 “杨太这一仗打得不错，再多经历几次战斗，以后也能独当一面。”楚云收到杨太的简报，十分欣慰地说道。 “不过下次让他别专门带尸体来邀功了，实在是晦气……如果是皇太极的倒还好说，你说他让人带个我又不认识的什么破甲喇额真给我看作甚？”楚云一脸黑线地看着地上被拖过来的巴哈尔的尸体。 “金人此战过后必然被吓破胆，多半会龟缩在海州城内。”余成在一旁说道。 “如果我是他们，海州城是要守的，但绝对不是死守，反而我会派出一支或者两支轻骑，从背后截断我们的粮道，让我们进退两难。”楚云摇了摇头，“让左右两侧的第三旅和第四旅把守好各处的堡垒，保证粮道畅通，同时防备八旗骑兵，一发现他们的踪迹立即汇报。” 复辽军目前的局势大好，并不心急求战，而是顺着粮道分兵在重要的堡垒和村庄中把守，以保证没有后顾之忧。 海州城的两个贝勒阿敏和岳托两人面对咄咄逼人的复辽军，一时无计可施。他们只好按楚云猜测的一般，组建起四个牛录的骑兵部队派出城外潜伏，准备在合适的时候骚扰楚云的粮道。他们的骑兵部队也并不多，再次组建四个牛录的骑兵已经是极限了。在小冰河时代，粮食万分紧张，连人都难活，比人吃的还多的战马就是在浪费粮食！ 海州城内还有好几十个牛录的部队，足足有上万人之多。但其实上万人把守一座还算比较大的城池也只能说勉强足够吧。 “出现了，是复辽军的旗帜！”海州城墙头上的金人士兵看到地平线上冒出复辽军的军旗，紧张兮兮地大喊大叫起来。 几乎所有的守军一听说复辽军到来，顿时没有了困意，爬上城墙眺望传说中的复辽军。 在地平线上，一排排黑压压、穿着整齐的复辽军扛着火枪向海州城进军。他们军容整齐，带着凌厉的杀气，正是刚刚击败了两个甲喇兵力的第一步兵营。 “看，赤鲁，这应该就是击败你们甲喇的复辽军第一营吧？亏你还自称是大金国第一勇士，却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真是丢了我们大金国的脸面。”城墙上，一个镶红旗甲喇额真对同为镶红旗甲喇额真的赤鲁嘲笑道。 “图沿，当你体会一下他们火器的威力后，你就不会再说这么愚蠢的话。”赤鲁却没有任何的愧疚，他认为自己的失败是理所当然的！即使是伟大的黄金家族成吉思汗亲临，多半也是这样的下场。 “我们有这么坚固的城墙作为庇护，还害怕他们复辽军不成？每次我们失败都在于进攻，以至于让他们有机可趁，但是现在我们是守方，后方还有王都的军队增援，就让他们复辽军撞得头破血流吧，哈哈！”图沿哈哈大笑。 “蠢货。”赤鲁却担忧地看着越来越多的复辽军部队汇集至海州城下！ 作为主将的阿敏和岳托却是比自己的部下还是忧虑。 “唉，要是我们大金国也有复辽军的火炮就好了，一排火炮摆开，叫他们如何攻城？”阿敏看到复辽军越来越多，但是自己一方却无可奈何！用弓箭？射程不够！出城攻击？复辽军的火枪线列队在等着自己！ “你这么一说倒提醒了我，海州城还有两门以前明军铸造的大将军炮在武库里。”岳托一拍脑袋，说道。 “明军的大将军炮……他们上下贪腐，火炮的质量极差，根本不能够和复辽军先进的火炮相提并论啊……不过也罢，有总比没有强……”阿敏无奈地说道。此时此刻，他真想是羡慕死复辽军了，要是他也有许多先进的火炮该有多好。 第一百二十三章 牛庄驿攻势 “如果我们有复辽军的火器就好了。“驻守大辽河西宁堡的镶白旗旗主杜度收到前线的战报，不禁感慨。 大辽河东连海州卫、西连宁远防线、北连辽河套，对于后金十分重要。如果大辽河领域被明军或者复辽军占领，则宁远防线的明军就可以和辽南的复辽军接壤，对后金造成前所未有的巨大威胁。所以一直以来这里都驻扎着至少一个旗的兵力，而西宁堡又是控制大辽河流域的重要堡垒，镶白旗便以此地为据点西据明军、南挡复辽军。 此次复辽军北伐，进攻大辽河流域的是复辽军第二步兵旅以及军属骑兵营。西宁堡在大辽河西侧，杜度派了两个甲喇额真的兵力驻防在大辽河东侧的牛庄驿，阻止明军渡河。然而还没有多少时日，杜度就收到了牛庄驿守军的求援信，求援信中，牛庄驿的情形岌岌可危，随时可能会失守！ “两个甲喇额真，有三千左右的人马，对方也不过五千左右，我们可是处于守势，竟然会在短短一两日内局势就糜烂至此？“杜度有些难以置信。 他本以为两个甲喇额真的兵力已经可以拖住复辽军的第二步兵旅，等到对方疲倦的时候，自己再从西宁堡出发攻击对方的疲倦之师。但是很明显他严重低估了复辽军的战力，或者说对方指挥官强大的指挥能力。 “贝勒爷，我们是否要出兵驰援牛庄驿？如果牛庄驿失守，复辽军随时可能渡过大辽河进攻我们西宁堡啊！“杜度手下的一个甲喇额真说道。 杜度愁眉苦脸地踱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凭借西宁堡坚固的防守好，还是凭借天险大辽河进行防御。 “我亲自带一个甲喇的兵力去增援牛庄驿，另外派人前往盛京汇报我们现在的情况，请求增援。“杜度想了好一会，终于艰难地决策。 “贝勒爷万万不可以身涉险，复辽军势大，万一出事就好不了。就让我带着我的甲喇去增援就好。“一个甲喇额真焦急地说道。 杜度举手止住甲喇额真地劝说：“我是镶白旗之主，救出被围困的部下是我的职责，切勿多言。“ 告急的牛庄驿，局势比求援信中的所描述的还要糜烂得多。 轰！一枚榴弹在村庄的一侧爆炸，正中一间茅屋，砖石和茅草四溅！躲在茅屋附近的金人被飞溅的砖石击中，竟晕了过去。 轰！轰！轰！村庄里外不住有火炮在轰鸣作响，牛庄驿简陋的防御工事不断在火炮的打击中崩溃。一面面简陋的石墙、砖墙因为火炮的轰击而崩塌、木制栅栏更是轻而易举被炸得四分五裂！ 这些金人平时布置的工事是用来应付明军的弓箭、火铳这些寻常的冷兵器和粗制滥造的简单火器，但是遇到复辽军的火炮，犹如摧枯拉朽般被迅速摧毁！ 困守牛庄驿的金兵龟缩在牛庄驿中，不断有士兵因为火炮在摧毁工事的过程中中弹身亡。 “大人，我们最前面的工事都要被复辽军摧毁得差不多了，弟兄们死伤惨重，这破仗根本就不是人打的！“守在牛庄驿前线的金兵灰头灰脸地讨回来向牛庄驿中心的甲喇额真汇报。 “明军的炮火我也看到了，但是如果我们不守在前面，他们的步兵就会冲上来，到时候我们就要被歼灭了！还请兄弟们多忍一下，等他们的炮弹打完，应该就没辙了。“甲喇额真只能没办法地说道。 他们以前打的战斗几乎都是冷兵器为主，夹杂着威力不大的火器，根本不知道挖壕沟、伏倒在弹坑里躲避炮弹的方法，很多被火炮炮击的金兵甚至都是站着被击中的。 卡尔大公满意地看着不断在炮火攻击下倒塌的工事。他指挥第二步兵旅的二十多门火炮调整射击目标，将牛庄驿重要的军事目标逐一摧毁。而在后方，来自盖州的车队源源不断地将弹药补给给运送过来。为了发动这一次战争，盖州城的冶炼厂火力全开，大量地制造炮弹。卡尔大公并不怎么心痛这些弹药，而是放心大胆地将炮弹倾泄到牛庄驿内的重要军事目标上。 “第一步兵营准备，他们左翼的工事基本上被清空了，等下一轮火炮开火时，第一步兵大队趁机冲上去抢占左侧的村庄。“卡尔大公站在高地上观察着全局的战况，敏锐地察觉到了战机。 “开炮，掩护步兵冲锋！”火炮营接收到卡尔大公地命令，将火炮齐齐调整对准牛庄驿的左侧。 轰！轰！轰！轰！二十多门火炮分批向牛庄驿左侧进行炮击！ 一枚枚火炮落下，或是实心弹重重砸下，或是霰弹在周遭爆炸，让左侧的牛庄驿大为震动，泥土纷飞！ 守在牛庄驿左侧的金兵条件反射般地躲在房屋、石墙后面，不想成为火炮下的冤魂。 然而他们没有注意到，这一回的炮击和之前不一样。之前的火炮轰击是为了清扫工事，而这一回的炮击却是为了掩护步兵进攻！ 上千全副武装的步兵营借助炮火的掩护，开始在营长查得理的带领下向左侧的金兵阵地发动了冲锋。 “复辽军杀过来了，快上前应战！“有金兵军官发现了挺着火枪冲过来的复辽军，惊恐地催促手下士兵进入阵地防守。 轰！又是一枚炮弹落在附近，让周遭的士兵一阵耳鸣。 “复辽军的火炮太猛烈了，上前就是送死啊！”金兵躲在砖墙后面，想要听从金兵军官的命令上前到防线上阻止复辽军靠近，然而他们的大腿竟然忍不住颤抖个不停，硬是无法迈出一步。 有砖墙在挡着，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在心理上是一种安慰，而此时出去万一被复辽军的火炮击中就完蛋了！ “等复辽军冲上来，我们全都要死在这里！跟我冲上去挡住复辽军，我们还有一条活路！”金人军官举刀大喊，他想要以身作则冲上去！ 但是，当他想要迈出去第一步时，他绝望地发现自己地大腿竟然也不听使唤地在颤抖，不受控制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辽南龙骑兵 “前方就是大辽河，等渡过大辽河，不远处就是牛庄驿，那里被复辽军包围。我们接下来随时可能遇到复辽军的部队，各位务必要小心防备。”杜度亲自带着五个牛录的兵力支援牛庄驿。 “贝勒爷，前线急报！牛庄驿左翼失守，防守左翼的两个牛录额真一死一伤，现在甲喇额真正在组织兵力夺回左翼的村庄！” 杜度等人还未来得及渡河，前方再次传来噩耗。 “严令他们死守牛庄驿，援军正在路上，只要我们一到，便能解开牛庄驿之围！”杜度急令。 这战斗打得太邪乎，这才打了多久，牛庄驿都快要撑不住了！以往和明军打，以十个左右的牛录的兵力防守，明军起码要啃上一个月。 “报，对岸渡口发现复辽军的旗帜，他们有一支小队抢占了渡口！” 又一个糟糕的消息传来。 杜度带着部队来到大辽河西岸，遥遥望去，隐约可以看到对面果然有复辽军军旗的影子。 “立即搜集周围的船只，务必要打通前往牛庄驿的通道！”杜度有些被惹毛。 在这个时候渡口被断，杜度感觉自己完全被复辽军给算计了！ 大辽河附近还是有不少来往两岸的船只和打渔的渔船，此时被杜度带着金人搜刮，又在西岸闹得鸡飞狗跳。 “军爷，这是我们家赖以生存的渔船啊，没有了它我们往后的日子可要怎么活嘞！”一个渔民悲愤交加地抱住拖走他的渔船的金人士兵大腿，一把眼泪地哭喊道。 “去你大爷的，老子征用你的破船是给你面子，再废话信不信老子一刀涮了你？”金人士兵一脚将渔民踢翻，然后撑着船杆将渔船开出。 这附近有船只的村庄可算是受了罪，几乎没有船只可以幸免，还有不少村民在冲突中被杀害。 “贝勒爷，我们搜集到了二十多条小船，应该可以抢占对面的渡口了。只要多往返几次，我们便能将所有人运输过去。”负责搜集船只的牛录额真说道。 “动作快点，牛庄驿估计快要守不住了。”杜度催促道。 由于最快捷的渡口被复辽军的一支小队抢占，这时第一紧要的是将对面的渡口抢回来。杜度安排了一个牛录的士兵率先登船，前去抢滩登陆！ 所幸此时是深秋要入冬之际，并非大辽河的汛期，即使是不熟悉水军的金兵也可以靠人数轻松击穿对面渡口的防御。对面渡口的复辽军，远远看去也不过数十人，要防御宽广的河岸，简直是痴人说梦。 “竟然敢小瞧我镶白旗。镶红旗和镶蓝旗被你们打败过，可我们镶白旗却绝对不会败给你们！”杜度看着出征的一个牛录的船队，只等着消灭对岸的复辽军，自己便能驰援牛庄驿，和牛庄驿的守军内外夹击复辽军，让他们不得不撤退！ 哒哒哒……河岸边潮湿的地面微微颤抖……在大辽河西岸的金兵发现自己的后方扬起了烟尘…… 杜度往后面看去，苍莽的地平线上，一支骑兵部队正在疾驰而来，而这烟尘，正是这支骑兵部队激起来的。 “不是让他们好好守在西宁堡吗？怎么他们把我们镶白旗最后的底牌都拿出来了？”杜度看到前来增援的骑兵部队，不由皱眉。 “贝勒爷，那好像不是我们的骑兵……看，是复辽军的军旗！”眼神比较好的斥候发现了突然出现在后方的骑兵竟然是复辽军的骑兵部队！ “他们是什么时候绕到了我们的后面？！不好，我们中计了！快，准备战斗！”杜度吓得肝胆俱裂！ “蠢货，你们长枪兵快往前，他们的骑兵快要杀过来了！” “动作快点啊！慌手慌脚的，真是蠢材！” 金兵惶恐地调整队形，喊骂声不绝于耳。现在杜度带着的五个牛录，有一个牛录撑船在河面上，还有四个牛录挤在河岸上，混乱不堪。 在河面上的一个牛录也不知道此时是继续去攻打对岸的渡口，还是返回西岸支援遭遇袭击的大部队。河岸上的四个牛录更是混乱不堪！他们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对岸，对身后没有防备！ 真到复辽军骑兵突然出现在身后，这群金兵没有任何队形可言，有些牛录的士兵集中在自己的牛录额真的附近已经算是不错了！ “都给我冷静下来，对方只是一支骑兵而已，远途奔袭乃是强弩之末，不堪一击！此时背水一战，我们唯有死战！”杜度快速镇压自己部下惊慌的情绪！ 如果此时带兵的只是普通的甲喇额真，可能金兵已经崩溃了。但是杜度是后金拥有最高权势的贝勒之一，他的冷静和坐镇让周围的军官和士兵都稍微冷静了下来。 确实，除非是十分优良的蒙古马，否则复辽军骑兵深入敌境，根本无法一路奔袭过来。真正的骑兵冲锋那都是比较短距离的，但是现在复辽军骑兵出现时已然是在全力冲刺，到他们阵前时一定会力疲。 咕……被推到前面的长枪兵、鸟铳兵、弓箭手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他们将要成为面对复辽军骑兵的第一批炮灰。 然而，然而，出乎所有金兵和杜度的意料之外，奔袭而来的复辽军骑兵速度降低了下来。 “看吧，他们已经力疲了，看样子对面的骑兵指挥官没有多少长途奔袭的经验，一下子耗光了马力。没有了速度，骑兵没有任何威胁。”杜度见复辽军骑兵没趁乱如一把尖刀刺向自己的部队，不由松了一口气。 “下马结阵！”带领这支骑兵的复辽军军官率先翻身下马。 所有追随骑兵军官的骑士们也纷纷下马列阵！ 这些骑士没有举起冰冷的马刀，恰恰相反，他们取下了背后的火枪，组成了一条条线列火枪阵形，呈扇状将河岸上的金兵包围起来，如同瓮中捉鳖！ 复辽军军官将帽檐抬高，露出额头上的刀疤。：“复辽军军属骑兵营营长孙胜，率领辽南龙骑兵今日向八旗精兵请教！” 第一百二十五章 血流大辽河 “贝勒爷，我们被复辽军包围了，现在该如何是好？”惶恐的金兵牛录向自己的首领杜度问道。 “都别慌张……”杜度强忍住自己颤抖的身躯，他暗自告诫自己此时千万不能倒下，他可是这支被包围的部队的主心骨，如果连他都撑不住了，那么就彻底玩完了。 “汉人有句古话，叫做‘壮士断腕’。你们牛录负责拖住正面和左侧的敌人，其他三个牛录随我击中兵力向右侧突围。”杜度说道。 “这不是让我们牛录牺牲吗？！”被安排掩护主力部队的牛录额真急道。 “为了我们大金国的国运，你们应该做好牺牲的准备。”杜度冷冷地说道。 嘭——嘭——嘭—— 急促的鼓点声响起，下马的龙骑兵挺着火枪整齐划一地向处于包围圈内的金兵靠近。这一支龙骑兵乃是楚云训练出来的精锐步兵，凭借战马的机动性可以快速抵达战场、从容在敌人后方进行穿插迂回的作战。 “停止前进！”随着鼓点逐渐消失，金兵已经进入龙骑兵的射击范围。 “杀出去！” 眼见着复辽军越来越近，抢先发动进攻的反而是被逼急的金兵。充当炮灰的一个牛录三百人左右的兵力分成两路，在杜度的催促下绝望地向围拢而来的明军发起冲锋，他们甚至连阵型都来不及调整。 “开火！”正面和左侧的龙骑兵齐齐开火，耀眼的火焰在枪口喷出，一闪而逝！ 一个挥舞着大刀的金兵只觉胸口一阵剧痛，身体就不听使唤地栽倒在地上。跟着他身后的金兵一脸慌张地避开死去的同伴，从一旁跨过去。他们完全不清楚什么时候会有飞过来的流弹将他们击杀，只能在心底默默请求萨满大神保佑。 “轮到你们牛录了！”杜度又催促一个牛录的兵力向此次突围的右翼发动冲击，而他自己，带着两个牛录的兵力跟随在这个牛录后边。 “金人突围的方向是右翼，预备队随我上前阻击他们！”孙胜抽出马刀，重新回到马背上。 “是！”孙胜身边一百人左右的预备队纷纷上马，前往金兵最为密集的右翼！ 这就是龙骑兵的可怕之处，他们可以在马背上，快速抵达战场上的各个角落！ 纵使龙骑兵营没有携带火炮这样的重武器，仅仅是火枪的硝烟已经让大辽河西岸破碎一片。一个个金兵在突围的过程中中弹身亡，尤其是充当炮灰的一个牛录，当他们冲到复辽军面前的时候，几乎有将近一半的人倒在血泊之中，横尸遍野。 “刺刀冲锋！”待金兵靠近，一排排火枪兵给火枪插上刺刀，协同左右的战士一同挺着一米五左右的长枪往前冲！ “不！”来到复辽军阵前的金兵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大刀竟然无从下手！复辽军的火枪长度比他们金人的大刀要长，由密集的刺刀组成的线列就像是铁刀墙向前逼近，要将他们全部刺死！而金人的大刀只能劈砍，很难砍到面对直直穿插过来的火枪兵！ 仅仅一个照面，充当炮灰的牛录被正面和左侧龙骑兵的持刀突击给冲得七零八落，被迫向后面逃走。 “这群金人以往欺负我们的家人和乡亲父老，现在是他们受报应的时候了，我们一起将他们赶入河里！”龙骑兵指挥官乘胜追击！ 充当炮灰的牛录被快速击溃后，复辽军对金兵的包围圈反而缩小，正面和左翼的龙骑兵逐渐向右翼靠拢，让一时之间没有冲出包围圈的杜度压力倍增。 败的太快了！杜度惊恐地发现掩护自己的那个牛录被复辽军一个冲锋就打趴，终于亲自体会到了牛庄驿守军的巨大压力。而且自己带的三个牛录，以优势兵力突袭复辽军右翼，竟然同样陷入了复辽军的刺刀阵之中，双方来回拉锯，始终不能冲出去。现在正面和左翼的复辽军再合围过来，怎么看自己都像是在作困兽之斗。 牛庄驿外缘的高地上，卡尔大公满意地看着复辽军的军旗在牛庄驿左侧的一系列要地上空猎猎作响。 “没想到八旗兵的战斗力还额外顽强，这是打退了他们的第三次反扑吧？”卡尔大公放下单筒望远镜。 “将军没记错，这确实是他们的第三次反扑，第一步兵营简单统计了一下损失，大约死伤了两百多人左右。”一个追随卡尔大公的青年参谋说道。 “陈武，你安排几个人前去招降困守的金兵，如果他们能放弃抵抗，可免其死罪，服刑三年后既往不咎。如果继续抵抗，攻破牛庄驿后，全部枪毙。”卡尔大公对青年参谋叮嘱道。 “我这就安排亲兵前去劝降。”陈武应道。 陈武也是陆军学堂第一期的学员，还是楚云警卫队里的亲信。他被楚云安排来跟随卡尔大公学习，不无培养之意，想要让复辽军军中出现更多优秀的统帅型人才。 “对面复辽军的火炮怎么停止炮击了？” “左边攻进来的步兵好像也停止攻击了。” 困守在牛庄驿中心和其他方向的八旗精兵发现复辽军猛烈的攻势竟然缓缓地停顿了下来。 “是我们的援军到来了吗？” 负责防守甲喇额真想登上牛庄驿的高地观察远方是否有杜度派来的援军。 “将军大人当心，复辽军的火炮最喜欢轰炸高的地方了！”被火炮吓怕的八旗兵小心翼翼地提醒自己的甲喇额真。 甲喇额真往牛庄驿外面眺望，然而令他失望的是，牛庄驿外边没有八旗的旗帜，围堵在牛庄驿附近的复辽军军容整齐，完全没有动乱的样子。 “兄弟们组织了好几次攻势，想要夺回左侧的阵地，然而都失败了。我看到复辽军似乎想要将外边的火炮运输到牛庄驿左侧，到时火炮可以覆盖我们任何一个角落。”一个副官站在甲喇额真旁边忧心忡忡。 “援军怎么还没有到，我们的损失都快达到三成了。”甲喇额真皱眉苦笑道。 此时，一个从前线下来的金兵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报，复辽军派使者前来劝降，将军要接见他们吗？” “让他们过来吧。”甲喇额真有些无奈。 第一百二十六章 攻城重炮 海州城下，复辽军的三个步兵旅外加一个炮兵旅的兵力已经集结完毕，但是这两三日复辽军在城外结下营寨后，并没有马上攻城。这异常的动静让海州城两个旗的金兵更加担忧。就如同等待着末日的审判前可怕的寂静。你说你要上就赶快上啊，作为进攻方反而按兵不动是怎么一回事！ “这两日复辽军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往城里试探性地放了几炮，难道他们想要围困下去？”阿敏站在城墙上往城外看去。 海州城通向盖州城的方向，复辽军已经驻扎好了临时营地，营地四周安有栅栏、沙袋、石砖等防御工事，以防止城内的守军杀出。 “陛下随时可能率兵回师盛京，他楚云就不怕拖下去延误了战机吗？”镶红旗旗主岳托也难以理解复辽军的战略。 这个时候，他们反倒是希望复辽军能按照他们预计的一样攻城，至少还让他们稍微放心那么一点点！ 楚云也不是不想攻城，只是他还在准备攻打海州城的军械啊！海州城作为海州卫的治所，先被明军经营了一段时间，又被后金占为己有，缺乏重型攻城军械还是有些攻取。 最关键的是，楚云并不想在坚固的城池下徒劳消耗兵力。 “我们的粮道是否通畅？”几乎每一天醒来，楚云都条件反射一般向警卫队的余成问道。 “粮道有第四步兵旅分兵把守，后金的骑兵尝试了一两次劫掠，都被击溃了。”余成答道。 楚云走出军帐，遥望屹立在平原之上的海州城，总对自己的进程不怎么满意。 古代打仗太磨叽了，要是放到现代来，一轮地毯式轰炸过去海州城就会被夷为平地。但是在缺乏重武器的古代，这些城池就是一个个钉子户，而且还很难绕过去。海州城过去就是盛京，后金的国都。如果楚云绕过海州城去攻打盛京，那么自己的粮道就会被海州城的守军截断，所以海州城还真不得不攻打。 “军主，怎么我们还不攻城？我都等着不耐烦了，恨不得立即攻入海州城内，将里面阿敏他们的头颅砍下，以祭拜我死去的弟弟的在天之灵。”第三步兵旅的刘兴祚前来楚云的第一步兵旅的军营来请战。 “刘将军别着急，等我们先后攻下海州和盛京，别说阿敏由你处置，就是皇太极都可以给你当祭品。不过我们要尽量减少自己的损失，你们旅的火炮是否按照军部的部署到位了？”楚云问道。 “军主请放心，一切都部署妥当，弟兄们都在等着军主下令攻城呢。”刘兴祚幽怨地说道。 “快了，快了。”楚云再次看向海州城。 驻扎在城外的复辽军也不是毫无动静，最起码楚云就在有模有样地准备楯车、云梯等传统的攻城器械。 在盖州通向海州的官道上，第四步兵旅专门派了一个大队的兵力运送楚云需要的东西。这批物资由数十辆大马车组成，而光是托运的马匹都有上百匹之多。 “你们说，这白色帆布下方是什么东西，军械局的人要我们务必完整押送到炮兵旅中，还说中途出了事我们就人头落地，一定是什么紧要的东西吧。”押运重要物资的士兵在半途嘀咕道。 “既然是要求运到炮兵旅，那一定是火炮和弹药呗。”另一个士兵说道。 “炮兵旅都有百门火炮了，还缺这么些火炮啊。” “谁知道呢，说不定军主想要火炮营用火炮将敌人推平，到时候我们这些步兵直接跟着火炮杀过去就好了，不比我们用性命堆过去强？” “你说的也是哈，有了火炮这些宝贝儿，打起仗来我们都踏实多了，金人那些弓箭跟火炮比起来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般。” 复辽军兵临海州城下的第三天，从盖州城军械局运来的这一大批物资终于抵达复辽军军中，交接给炮兵旅的董大卫。 “我的乖乖啊，这些宝贝终于来了！”董大卫见到数十辆大马车到来，欣喜若狂。 他真想第一时间掀开大马车上的白色帆布，摸一摸军械局制造出来的大宝贝。但是他又想到楚云对他的吩咐，于是对他的亲兵说道：“快去通知军主，就说是军械局的火炮到来了。” “军械局的火炮到来了？快随我去火炮旅看看。”楚云听说自己翘首以盼的东西到来，按捺不住，火急火燎地带着亲兵前往董大卫的火炮旅。 火炮旅军营中的守军看到军主楚云带着警卫队前来，纷纷肃然起敬。待楚云进入火炮旅之中，这些火炮旅的炮兵顿时议论纷纷：“看，军主果然是对我们复辽军百般重视，好东西都被安排到我们火炮旅，还亲自来视察。” “话说你刚才看清军主长什么样子了吗？刚才好大一群人，我都看不清楚军主是哪一个……” “废话，就你这种小兵的身份还有资格见到军主？如果不是军主来看我们火炮旅的火炮，恐怕你连军主的警卫队都看不到。” “刚才军主带人从我身边经过时，我好像看到军主朝我笑了，天啊，这件事我可以吹上一年！” 楚云可没有心思理会这些大头兵如同家常般的谈话，他迫不及待地来到火炮旅的主账，见到火炮旅旅长董大卫已经带着士兵围在主账外边的大马车旁边。 “军主，您可算是来了！小的等的好苦啊！”董大卫见到楚云，一脸激动。 “看来你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军械局新生产出来的火炮了，我又何尝不是呢？”楚云嘿嘿笑道。 他之前吩咐董大卫要在第一时间通知自己，而且要由自己来掀开帆布，否则楚云就让他董大卫滚去猪圈帮助农业处养猪，所以才让视火炮为自己生命的董大卫要按捺住查看新式火炮的冲动，一直等到楚云到来。 “不过这不算是新式的火炮，只是口径变大了那么一些。”楚云亲自将大马车上边的白色帆布掀开，露出里面的大型火炮。 “仿造胜利号的二十四磅船炮制造出来的二十四磅攻城炮，时间紧张，所以只铸造了四门，老子全部拿出来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开始攻城 “啧啧啧，这大炮的口径真是吓人……”火炮旅的旅长董大卫如同抚摸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抚摸大马车上的火炮。 从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让董大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四门刚刚铸造出来不久的二十四磅火炮，与火炮旅内寻常的火炮不一样。寻常的加农炮、榴弹炮是长筒型火炮，而这四门火炮又粗又短，炮口比壮汉的腰还要粗。在四门火炮的后面的大马车上，则是一筐又一筐的巨型炮弹。 但是董大卫并不陌生，因为以前明军就有类似这样的大将军炮。当然，明军的旧式臼炮和楚云他们用18世纪技术研究出来的新型臼炮相比，威力、射程、精度等各种参数差远了。 “小的在宁远防线当无名小兵的时候，也接触过大明朝廷铸造的臼炮，不过那玩意是真差。上头那些官员层层扣留经费，火炮粗制滥造，没打几炮炮筒就发热，还有可能炸膛。小的有一个战友就因为在炮轰金兵的时候被自己的火炮炸膛给炸死的。军主您说，这样怎么可能打败后金？”董大卫想起宁远防线里面布置的火炮，唏嘘不已. “你说的没错，那群士大夫沆瀣一气，连我们军人保命的火炮都粗制滥造，着实是没有底线。所以我们复辽军要引以为鉴，让士兵们用上最为精良的装备。我屡次说过，火枪火炮都不重要，我们复辽军最宝贵的就是士兵的生命，他们才是我们复辽军的希望。“楚云说道。 “哈哈，君主说的是，有了这几门火炮加入，海州城如履平地。”董大卫赞同道。 “这种臼炮需要固定在地，机动力不足，不过用来攻城却是上上之选。既然臼炮到来，那么一切按照部署行事吧，拿不下海州城我撤你旅长的职务。”楚云说道。 “军主给我们火炮旅如此之多的火炮，要是再拿不下来，别说撤我的职，就是砍我的脑袋给军主当凳子做都行！”董大卫使劲地拍了拍胸脯。 “谁稀罕那你地脑袋当凳子了，我要的是海州城，明白吗？” “属下明白！” 海州城城墙上边，一个身穿银色锁子甲的八旗军官带着几个亲兵巡查城防。 “下面的复辽军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吗？”八旗军官手按腰刀。 “图沿大人，复辽军还是和以前一样放了几炮，但是始终不见他们攻城。”守在城垛旁边的小头目答道。 “这群明军到底在做什么玩意，看他们搭的楯车、云梯也没多少，多半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嘿嘿，别看他们咄咄逼人，但是我们海州城可是有两个旗的兵力，他们没有个四五万人也敢来攻城？你们看着吧，不出两三日他们便会全部撤走。”图沿爽朗地说道。 轰！就在图沿话音刚落地时候，他左侧的城垛突然爆炸开来！城垛的碎石从图沿的耳边飞过，让图沿惊起一身冷汗！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趴到了地上！ “复辽军……复辽军攻城了？！“图沿惊慌地叫道。 “咳咳……大人别害怕，这只是复辽军日常放炮而已，他们每天都会随意放上几炮，弟兄们都习惯了。”守城的士兵看到自己的长官因为复辽军的一发炮弹吓得五体投地，不由有些尴尬。 “噢噢噢，原来是这样，复辽军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嘛。”图沿尴尬万分地从地上爬起来，使劲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被复辽军火炮击中的城垛崩坏了一大块，碎石洒满了城墙道。所幸的是没有守军被击中。 “咦，真是奇怪，上次复辽军的火炮不是没有击中过城垛，但是一炮只能崩坏小半个城垛，怎么这次将大半个城垛都击溃了？”守城的士兵发现了不寻常之处。 图沿在城墙上观望，果然有好几个城垛因为这几天复辽军随意的炮击而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坏，但是就属他身边这个城垛损坏的最为严重。 “复辽军每天才试探性地放炮就对我们的城墙造成了不小的损伤，要是他们的火炮全部轰击我们的城墙，岂不是连坚固的城墙都抵挡不住？”图沿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你们暂且继续守着，我要去见二贝勒，让二贝勒征调城内的百姓修筑城墙。“ 住在城内的二贝勒阿敏听到城墙方向有一声火炮声响起，不禁摇头：“复辽军还果然是每日放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打过来。“ “贝勒爷，城墙上的城垛被复辽军的火炮击塌了几块，还请贝勒爷允许我到城内抓一些汉人到城墙上修筑。“图沿来到阿敏的面前。 “抓一些汉人？这个你随意去抓，顺便去抓一些汉人用石块堵住城门，免得复辽军用火炮来轰炸城门。“阿敏想了想，并不觉得图沿强征壮丁有什么问题，这是金人一向的做法了。 “好叻，我这就带人去抓壮丁。“图沿说道。 “你等等，今日是你们甲喇负责守城，城外的复辽军可否有任何动静？“阿敏叫住要离开的图沿，问道。 “城外的复辽军与寻常没有什么两样，刚才的火炮声只是他们试探性放了一炮而已，贝勒爷不必惊慌。“图沿答道。 “复辽军老是没动静，让我始终觉得哪里不踏实。就好像是草原上的雄鹰，盘旋在你的头顶，盯得你发毛。”阿敏担忧道。 “贝勒爷请宽心，城外的复辽军一定是害怕损失惨重，所以不敢攻城，就算他们今天来攻城的话，小的就带着我们甲喇的弟兄们将他们赶出去！”图沿信誓旦旦地猛拍胸口。 轰！轰！轰！ 两个人正在讨论之时，地面竟然开始颤抖起来，屋顶有灰尘落下，南城的方向响起冲天的巨响！剧烈的火炮声连绵不绝，就像是远方突然响起的惊雷，让人胆战心惊！ “复辽军开始攻城了！”阿敏和图沿面面相觑，他们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对方的恐惧。 第一百二十八章 百门火炮 “你们在干什么？！快给我回去！“城墙石阶间，一队惶恐的士兵在剧烈的火炮声响下匆忙地逃下城墙，被守城官给拦截住。 “大人，复辽军的炮火太猛烈了，弟兄们不敢呆在上面啊！呆在上面就是送死啊！“逃下城墙的金兵一脸绝望。 “混蛋，擅自逃离者杀无赦！你们是想被复辽军的火炮炸死，还是想现在就被我处死？！“守城官凶狠地说道。 临阵逃脱的金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咬了咬牙：“兄弟们，我们回去。“ 轰—— 数以十计如流星般的实心弹和开花弹从天而落，不顾代价地倾泻在南城的城墙上。 “啊啊啊！“一个躲在城墙后边的金兵看到隔壁自己同伴的惨状，不紧叫出声来。他的同伴也是躲在城墙后面，但是复辽军的炮弹击穿了城垛，将他同伴的半个头颅砸得粉碎，白的红的洒了一地，让见惯了战场生死的他都忍不住呕吐起来！ “开炮！” 火炮旅的炮兵兴奋地用火把点燃炮兵阵地上的火炮导火索，然后躲在一侧。 轰！火炮火光四射，硝烟弥漫，喷射出夺命的炮弹！火炮旅上百门火炮全部被布置在第一线，对金州城的南城墙开始了火力轰炸！ “榴弹部队压制墙头的守军！加农炮、臼炮部队给我击中于一点！”董大卫按照原定部署下达命令。 不只是火炮旅的火炮，现在连第一旅、第三旅、第四旅的一些火炮也被拉来南城，对南城墙进行重点轰炸！根据楚云他们的情报和观察，南城墙的城墙最为薄弱，又选取其中一段较为容易脆弱的城墙段作为轰炸目标。 火炮旅的炮兵阵地上，弥漫的硝烟几乎覆盖了半个战场，从城墙上勉强探出头来俯视，也只能看到不住有火光和白烟从复辽军的阵地上冒出，但是看不到复辽军到底在阵地上安置了多少门可怕的火炮。 楚云在第一旅的阵地的高地上用军事望远镜遥遥望着硝烟弥漫的炮兵阵地，心潮澎湃。一两百年后拿破仑的大炮兵战术率先被自己使用，这上百门火炮发起威来，海州城这种来抵抗冷兵器还勉强的城墙几乎是不可能撑得住的。除非是南京城、京师这种城墙厚度变态的巨型城池以及一些坚固的棱堡才能无惧黑火药的攻击。 “让第三旅的刘兴祚刘将军做好冲锋的准备，城墙倒塌后便杀入城中，占据缺口。”楚云吩咐下去。 第三旅的刘兴祚带着第三步兵旅的三千多火枪兵已经按照部署来到炮兵旅的阵地前方，一方面负责守护炮兵旅，防止炮兵阵地被端掉，另一方面则是在等待时机，只要城墙一出现缺口，这些火枪兵就会发动刺刀冲锋，杀入城内。 一枚枚夺命的炮弹从第三旅步兵的头上呼啸而过，然后重重地轰击在南城墙上，将古老的城墙砸出一道道蜘蛛网般的裂痕，每一次轰击都带走一堆碎石！随着城墙外城的砖石被击碎，逐渐露出里面的泥土！ “乖乖，火炮旅太猛了，再这样轰击下去，估计我们步兵旅都不用冲，金人就投降了！”在前线等待冲锋的第三步兵旅的士兵躲在自己的阵地后面，看着在火炮旅上百门火炮轰击下颤抖的南城墙，不禁感叹。 “等打完这场仗，老子就转成炮兵好了，看他们这群龟孙儿放炮放得这么爽，老子都想试试手了。”一个老兵叫嚷道。 “他们炮兵能远程轰炸，但真要打下城池，还是要我们步兵用火枪和敌人拼刺刀才能夺下的，他们炮兵总不能给大炮装上刺刀吧！” “哈哈哈。” 准备待命的第三旅步兵相互调侃，让紧张的新兵蛋子也没有那么忐忑不安了。 与准备周全的复辽军相比，守城的八旗兵彻底被打蒙了。这几日复辽军没有动静，但是一有动静就是雷霆一击，让守城的八旗兵全部慌张地忙活起来。受到复辽军猛烈的炮火轰击的是南城墙，所以守城的两个贝勒阿敏和岳托第一时间往南城增援兵力。守备南城的守军人数集结了近万人。 兵力是足够了，但是阿敏和岳托发现，没有人敢上城墙守城！原先在城墙上的守军被复辽军密集的火炮轰炸给轰得七晕八素，死伤惨重，他们甚至抬不起头来还击。而且还击？自己的弩箭怎么可能射得中对方远在一里以外的火炮阵地？ 城墙上的守军快要拼光了，没有牛录愿意上去支援他们，他们害怕自己上去也同样挨复辽军的火炮轰炸！有些城内的金兵连城墙都不敢靠近，因为偶尔会有射程更远的流弹越过城墙，落在城墙附近的房屋上！ “你带着你们甲喇牛录上去城墙支援他们！”阿敏看到城墙上不断有溃军想要逃下来，只好压迫图沿上城墙死守，以稳军心。 城墙上没有守军是不行的，不然到时候复辽军在火炮的掩护下用云梯爬上城墙，那么城墙就失守了！ “贝勒爷，我……我……”被阿敏点名的图沿吞吞吐吐。这个时候要自己上去，岂不是让自己去送死吗？ “你不是说今日复辽军攻城的话，你会带着你们甲喇将他们赶走吗？快上去，如果你战死了，你的妻儿我养。“阿敏拉着脸说道。 “死就死，大伙跟我上去！”图沿真想抽自己几个大耳光，谁叫自己这么嘴欠了。 图沿面如死灰地带着自己的部下不情不愿地冒着火炮往城墙上增援。 阿敏此时心中紧绷的弦也稍稍安稳那么一些。 轰隆隆！！！！比战场上所有火炮还要沉重的巨响轰然炸响！如果说火炮的轰炸声像是地震的话，那么这个巨响简直就是地震！如同山峦崩摧一般，南城墙的一段承受不住复辽军炮火的集中轰炸，轰然倒塌！在城墙上的数十个守军躲闪不及，随着城墙的倒塌跌入乱石堆之中！漫天的土尘席卷，让人难以睁开眼睛！ 第一百二十九章 城墙塌 位高权重的阿敏就这么呆呆地看着自己引以为丈的城墙就在自己的面前塌陷了一段，迟迟缓不过神来。连城墙都被密集的火炮给轰塌了，这仗要怎么打下去？ “快，上前去堵住缺口！”阿敏看到两丈高的城墙倒塌，断壁残垣高处不过一米高，有些缺口甚至不到半米，从缺口往外看去，可以看到城外的复辽军向缺口方向发起了冲锋！ 现在阿敏身边就只有自己的亲卫队以及一两个牛录，他来不及调用远处的守军，而是第一时间让自己亲卫队和周围一两个牛录的兵力去堵住缺口。 同样被倒塌的城墙震撼住的金兵在阿敏的命令下，精神有些恍惚地手持大刀弓箭火铳冲上去。 “弟兄们，拿下海州城，赶走那群狗养的！”负责担任第三旅前锋的黄炜姚指挥着自己的步兵营率先打冲击缺口！ 这个担任首攻的机会是黄炜姚好不容易才从旅长刘兴祚的手里争取过来的，他曾经为金人卖命，现在得到洗刷自己耻辱的机会，比任何人作战都要凶猛！作为营长的他与前列的火枪兵一同冲锋，让以他为中点的附近的士兵无比兴奋，都想要在自己长官面前展现自己的勇猛！ 倒塌的城墙段变成一堆乱石洒在四周，露出一个二十多米的巨大缺口，复辽军的火枪兵只要踩着断壁残垣冲过去，便攻进了海州城内！密集的火炮开始避开这一段城墙，而是轰击其他城墙段，不然误伤自己方夺取缺口的步兵就不好了。 “开枪！”黄炜姚带着数十个士兵担任突击队，他们刚越过碎石堆，便看到了慌张前来堵住缺口的金兵。 甚至不需要黄炜姚发布命令，偕同黄炜姚进行攻坚的火枪兵就一排子弹打过去！ 呜……还没站稳脚跟的十几个金兵被火枪击中，咽喉中发出沉闷的声音，倒在地上。 “刺刀冲锋！”一发子弹打完，火枪兵不再装填弹药，而是操着刺刀呈线列发起肉搏冲锋！ 而在第一批冲锋的火枪兵后面，一排又一排的火枪兵组成第二批、第三批冲锋部队，如同潮水般涌入城中！ 第三旅旅长刘兴祚站在阵地的高台上，用指挥刀指挥其他步兵营的人接应黄炜姚的步兵营，并在黄炜姚营后边冲击缺口。 “让炮兵旅分出一部分火力，轰击东城门，其余火炮部队，随着南城的士兵推进至城内，务必要击溃城内的守军。”楚云看到南城墙以及轰塌了一段，步兵也已经上前，于是命令炮兵旅开始轰击其他方向的守军，以缓解缺口方向的攻城部队的压力。 楚云自己的第一旅还按兵不动，另外负责保护两道的陈继盛的第四步兵旅被调遣了一个步兵营过来担任预备队，防范随时可能出现的剧变。 守在城内的两个建州旗，阿敏的镶蓝旗主力几乎都被全部吸引到南城墙，剩余三个城墙由岳托的镶红旗分兵把守，光是防御就比较艰难，要派兵支援阿敏是不大可能的，毕竟城外楚云大半的部队还没有行动呢！ 两个建州旗，共计的兵力有将近两万，之前被杨太消灭和俘虏了千余，还分出千余骑兵出城劫楚云的粮道，城内的兵力十分紧张。 “旗主，复辽军已经攻入南城，二贝勒正在指挥几个甲喇的兵力对冲入南城的复辽军进行合围！“岳托派去南城的亲兵回报。 “但愿阿敏他能将入侵南城的复辽军赶出去。我们这三个方向看似没有挨到复辽军的炮火，但是复辽军的主军旗迟迟未动，让我十分不安。“岳托来到东城墙，东城墙是楚云最精锐的第一步兵旅，如同悬在守军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旗主您看，南城的火炮似乎被推到城下了！“东城墙的守军看到城下第一旅的军营有了大动作！ 南城的方向不断有马匹将布置在南城方向的火炮给拖到东城来，而后炮兵将火炮布置在东城早已经准备好的临时炮兵阵地上。 “复辽军即将要开始炮击我们东城墙了，旗主您快下城墙！“东城墙的守城官赶紧让卫兵护送岳托下城墙。 岳托觉得十分窝囊，自己贵为一旗之主，此时却仿佛落荒而逃。但是没有办法啊，要是自己要面子，很有可能会被复辽军的火炮给命中，到时自己就成为被复辽军火炮击中的第一个贝勒级别的人物了。 “城墙就交给你们了，务必要防止复辽军趁机攀上城墙。“岳托此时也无能为力，自己根本就无法反击楚云远程的火炮，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战士们顽强的意志上了。 轰！！轰！！！ 开始还是寥寥的几声炮响在东城墙响起，这是复辽军的炮兵在进行试射来调整射击角度。当试射完毕后，数十门火炮组成的密集炮火群覆盖了东城！一时间，东城墙不断有城垛被轰砸碎，城墙上尽是断臂残肢！ “将火炮推上去，推到敌人眼皮底下轰死他们的！“ 南城墙缺口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第三旅的黄炜姚营冲入了缺口，遭遇了阿敏带领的金兵的顽强阻击。镶蓝旗经历过与明军、高丽军、复辽军、蒙古军的战斗，旗内有许多百战老兵，也亏是他们还能勉强组织队形对黄炜姚营的凸出部进行合围，想要将凸出部给截断。 战斗最惨烈的时候，灵活性较强的六磅火炮以及更加轻盈被当成是辅助火炮的三磅火炮被火炮旅的炮兵及时推进了缺口内，临时构筑极其简陋的炮兵阵地，对合围的金兵进行轰炸！ 轰！一枚开花弹落在涌过来的密集的金兵阵容中，炸裂的弹片瞬间将周遭的十多名金兵千疮百孔，血肉模糊！ 一小片空地被清出，周围的金兵在那么一瞬间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攻势为之一顿。 嘭、嘭、嘭 前方的火枪兵在与城内的八旗兵拼刺刀，而后方的火枪兵则开始抢占高地，用火枪对合围过来的金兵进行射击！他们匍匐在碎石堆的高处、房舍顶上，试图用火力压制金兵！ 第一百三十章 攻略海州城 “旗主！旗主！复辽军开始冲击我们东城墙了，城下全是复辽军的云梯和士兵！弟兄们要守不住了！“ 在火炮猛烈轰击东城墙后，楚云横刀跨马，指挥着最精锐的第一步兵旅在火炮的掩护下向东城发动了冲击！这次冲击是为了缓解南城的压力，同时也是楚云要用铁和血对第一旅进行一次战争洗礼！只有经历过战争的千锤百炼，一支铁军才能浴火而生！ “轮到你们上去守了，就是死也要给我挡住复辽军，别让他们登上城墙一步！“出于南城墙的教训，岳托早就在城下准备好了预备队以替换伤亡惨重的城墙守军。 守军最大的问题就是被火炮给吓坏了，许多守在城墙上的士兵不敢探出头往城墙下进行射击。火炮在轰鸣，在楯车等攻城器械的庇护下，漫山遍野的火枪兵杀了过来，他们一旦靠近城墙，立即用火枪压制上边的弓箭！ “旗主，二贝勒请求支援！“岳托紧张地指挥东城防守时，南城的阿敏却派人来向他求援。 “东城墙危急，我哪里还能分得出兵力给他？！就算没了一小段城墙，难道近万人还守不住南城吗？“岳托皱了皱眉头，阿敏可是八旗宿将，征伐果断，难不成会被复辽军区区三四千人给冲进来？ “倒不是二贝勒守不住，而是我们镶蓝旗中那些汉人和蒙古人士兵崩溃，反而冲乱了我们旗兵的阵型，将二贝勒的部署全都打乱了！“前来求援的旗兵说道。 对于南城墙惨烈的战斗，百战老兵的旗兵还能坚持与复辽军的刺刀、冷枪和不时的火炮死磕，也确实给攻入城内的黄炜姚的步兵营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但是，镶蓝旗内并不只是有建州旗兵，还有一些被编入镶蓝旗的蒙古人、汉人，他们有些人是甲兵，也有些人是辅助兵种。因为建州女真的人口并不多，根本就不可能弥补长期战争的兵力损失，所以往八旗里塞蒙古人和汉人是必须的。 这些蒙古人和汉人没有建州旗兵那样顽强的信念，他们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小命，而且战斗经验参差不齐。他们面对复辽军猛烈火炮的袭击时已然胆怯，现在又遭遇到复辽军突入城内，慌张的他们与附近的民夫纷纷逃亡，反而冲乱了前来增援的建州旗兵的阵型，让阿敏无法及时集中优势兵力堵住缺口！ 现在杀入城中的复辽军步兵越来越多，而且火炮旅也将越来越多的火炮推入城内对城内的守军进行轰击！只需三四发炮弹，就能让一个牛录的兵力崩溃！这种在眼皮底下的炮击，比在城外向城内射击的震慑力还要巨大百倍！ “二贝勒，复辽军越来越多，弟兄们要守不住了！“负责合围攻入缺口的复辽军的几个甲喇额真和牛录额真发现自己的部队被打得乱七八糟，而且缺口不仅没有被堵上，还越来越大好吗！ “混蛋，就算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给我们守住！丢了海州城，我们有什么面目去见先汗！“阿敏暴怒。 在阿敏的死命令下，岌岌可危的八旗兵再次努力向占据了不少房舍的复辽军火枪兵冲击！ “大家稳住！“黄炜姚指挥着部下依据房舍进行攻击，有了房舍作为掩护，八旗兵的弓箭对他们的伤害减少了不少。 而重要的巷子和街道，则有线列步兵阻挡和推进！ “率先登上城头者，赏白银二百两！“ 城东的攻防也迅速易势，在火炮的掩护下，第一步兵旅没有任何悬念地攻上了破损城墙！ 兴奋的杨太更是自己挺着一把刺刀在城墙上来回冲杀！他周围的卫兵一脸着急地跟着杨太杀敌，以免自己的长官被敌人围困。 东城墙上面的守军被复辽军的炮火轰得晕头转向，无力阻止从各个方向登上城墙的复辽军士兵。等复辽军杀上城头，守城的士兵想的第一件事不是和复辽军拼命，而是玩命地往城下跑！ 南城危机，东城还遭遇到复辽军的攻击，他们的信心已经被复辽军给彻底击溃了！ “凡是后退者，杀无赦！”镶红旗旗主岳托在城下督战，他亲自用大刀砍死好几个后退的士兵，但是仍然挡不住疯狂后退的守军！守军对于复辽军的惧怕，还要在他之上！ “旗主我们放弃吧！城墙已经失守，我们无险可守了！”脸上混杂着泥土和鲜血的守城官向岳托焦急地说道。 岳托看着骤然糜烂的局势，咬了咬牙，他知道军心已失，无论如何都难以继续困守，只好下令：“亲卫队殿后，其他部队有序往北门撤退！” 海州城的军民乱成一团。因为受到战火波及的海州城百姓躲在房舍内，但仍然受到炮火和乱兵的袭击，哀鸿遍地。而溃逃的士兵往没有复辽军围困的北城门逃窜，蒙古士兵、汉人士兵、建州旗兵拥挤，恨不得多长几条腿！ “快打开城门放我们出去！”逃兵劫持了北城门看守城门的士兵，叫嚷着开门。 “没有旗主的命令不得开门！”北门守城官看到不断涌来的败兵，哪里还不知道东城门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没有岳托的命令，他还是不敢擅自带兵逃走。 “兄弟们，复辽军就在后面，再不逃就来不及了！我们杀出去！”溃逃的乱兵干脆自发攻打起北城门，让北城门也陷入一片硝烟之中！ “很好，局势算是稳住了一些！”南城的阿敏指挥镶蓝旗对冲进南城墙的步兵和炮兵进行驱赶，算是下了死命令。虽然没能将复辽军赶出去，但是最起码缺口没有被再次扩大，双方各有伤亡，以南城墙缺口百步远的房舍为战线在僵持着。 “急报！镶红旗传来消息，东城已经失守，海州城成为危地，岳托贝勒请贝勒爷火速撤退！” 就在阿敏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东城失守的噩耗传来，阿敏的眼珠都要凸出来。他好不容易控制住南城的局面，没想到东城反而失守了？！有这样的队友，真是心累啊！ 第一百三十一章 乘胜追击 经过战争的海州城，仍然有破碎的房屋在燃烧，滋滋作响。受到战火的波及，南城被摧毁的房舍有上百间之多，到处都是哀嚎的百姓，有些受伤的人更是倒在血泊之中无力呻吟。不止是南城，同样被攻克的东城，被败兵冲击的北城，同样造成了成百上千的百姓的伤亡。 “第一旅和炮兵旅分批警戒，第三旅抢救和安置受伤的百姓。”楚云看到海州城受伤的百姓极多，于是让第三步兵旅开始抢救平民。 说实话在医疗落后的古代，这些重伤的平民能不能活下来，多半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本来在攻打海州城的时候楚云还觉得十分痛快，但是当城池打下来，那海州城就成为自己的地盘，海州卫的平民就是自己未来领土下的劳动力，楚云当然要好好安置他们。 海州城攻克后，第一步兵旅占据城墙上的有利地形，同时开始修补倒塌的南城墙段，以防止逃出去城外的八旗兵重振旗鼓杀回来。 “这一仗我们消灭了两千多的金兵，俘虏四千多降兵，还有万余金兵向盛京的方向逃过去。”刘兴祚向楚云汇报战果。 其实通过工业革命系统，楚云就战果了如指掌，实际斩杀的金兵有两千一百二十三人，这些金兵多半是被火枪和刺刀杀死的，还有小部分是直接被火炮轰击而死。当然，火炮发挥的作用并不主要在于击杀对方的士兵，而在于击溃对方的阵型、击垮他们的信心以及击塌城墙。 “你们第三步兵旅此战出力甚多，我会记在心中，等到我们占领盛京之后，再论功行赏。”楚云说道。 “军主过誉了。说起来惭愧，明明我们已经攻入南城了，却迟迟不能打开局面。相反军主的第一旅后来居上，抢先从东城突破，导致南城的守军也一并溃败。”刘兴祚说道。 “非也。正因为南城率先崩塌，所以八旗的大部分兵力被拖延到南城，否则东城并不容易攻略。根据我们抓到的降兵的口信，负责堵住缺口的乃是镶蓝旗的阿敏，此人是百战名将，意志力顽强，比镶红旗年轻一派的岳托还是要难缠的。”楚云摇了摇头。 两个人来到海州城的仓库，这里还留存着许多八旗兵还没来得及焚毁的重要战略物资。大刀、弓箭、鸟铳这种武器楚云是看不上的，仓库中的储粮才是楚云真正重视的物资！ 可能八旗就打算固守海州城，所以将海州卫的各地的粮食搜集到海州城中，足够两个旗的兵力消耗三个月之多，现在白白便宜了复辽军，足够支撑复辽军去进攻盛京，而且还省去从盖州城运粮的麻烦。 “务必看好这些粮食，别让它们损失了。”楚云对刘兴祚说道。 “军主请放心，我安排了一个中队把守仓库，是不会轻易被毁的。至于那些被俘虏的降兵，也是按照往常一样押送往我们的后方吗？”刘兴祚问道。 “留一千俘虏在海州城内修补城池以及受损的房舍，其余俘虏则运往盖州城。”楚云想了想，说道。 “好，稍后我就着手去安排。”刘兴祚对于这样的工作已经轻车路熟。对于抓到的俘虏，先押回去思想改造一番然后再派去劳动服役，免得他们在前线捣破坏。 “海州城攻下后，稍作休息我们便可以向盛京城进军。不知道西路军是否控制了大辽河？也是时候该传来战报了。”楚云算了算时间。 大辽河东侧的牛庄驿，白旗升起，苦守牛庄驿的两个甲喇额真带兵放下兵器，走出牛庄驿向第二步兵旅的卡尔大公正式投降。 他们承受了第二步兵旅的炮袭，牛庄驿左侧被攻占，援军又迟迟未至，让困守的甲喇额真难以坚持下去，在卡尔大公派来劝降的使者的劝诱下倒戈投降。 “大明的将军，希望您能遵守承诺，不得迫害我们的士兵。”牛庄驿的两个甲喇额真双手呈着自己的佩刀，交予卡尔大公。 卡尔大公挥手让亲兵收下佩刀：“我们复辽军和你们不一样，并不会屠杀手无寸铁之人，按照约定，你们将会被押送到辽南，接受思想教育，然后在工厂服役一年，你们便能重获自由。到时你们可以选择继续留在工厂工成为一个普通的百姓，也可以继续从军。” “感谢大明的将军。”两个甲喇额真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这样的待遇已经很好了。若是与寻常的明军交战被俘虏，更多的是会被斩首送给朝廷邀功，像是复辽军一年服役然后还可以混个大明百姓的身份，足够让他们心动。 牛庄驿剩余的两千人左右的金兵被分批往盖州城腹地押送，然后再从盖州城分成几批运送到复州城、金州城、大连港等需要劳动力的工厂和农场。如果是战败被俘虏的话金人是要免费服役三至五年的，但是这批还未战败就投降的金兵算是特别待遇，只需服役一年。 卡尔大公接收牛庄驿的守军的时候，长驱直入至大辽河西岸的龙骑兵营营长孙胜也在接收被包围在大辽河河岸上的金兵。 意图驰援牛庄驿的镶白旗旗主杜度被龙骑兵营包围在大辽河河岸上，连续几番冲杀却始终无法突破龙骑兵营的包围。鲜血染红了大辽河。战斗持续了半日左右，伤亡惨重的八旗兵被赶到水深及腿的浅滩上，再也无法后退的时候，终于撑不住投降。 横渡在大辽河上的一个牛录进退不得，也上岸向龙骑兵投降。 一个甲喇两千多人的金兵，被龙骑兵屠戮近半，投靠龙骑兵的也只剩下千人左右。一个甲喇被歼灭近半，比其他的战场更加惨烈。 孙胜骑在高头大马上，巡视被俘虏的金兵。这群战败的金兵垂头丧气，麻木地或趴或蹲在地上。惨烈的战斗、无数的战友在面前死去，让他们的神经再也受不了刺激了。 “你们这里最高官职的人是谁？”孙胜居高临下地问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抓住一个贝勒了 “大明的军爷，我是镶白旗的甲喇额真包尔准，这里我的官职最大了，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就好。”投降的甲喇额真神情失落地答道。 “马巴拉子，才抓到一个甲喇额真，老子还以为这次能抓到镶白旗旗主。怎么，他就这么害怕我们复辽军，躲在西宁堡里不敢出来？”龙骑兵的孙胜像是自然自语地喃喃道。 卧槽，甲喇额真还嫌小？被俘虏的包尔准没想过自己还被复辽军嫌弃。要知道后金八旗之下，军队中就属甲喇额真最大了，小的甲喇有两千人，大的甲喇可能有四五千人，比龙骑兵营的人马还多上许多，怎么就这么不受待见了？ “大人，大人，小的要事要向大人汇报……放开我，让我见大人……” 一群俘虏中，有个汉人士兵拼命挣扎，被龙骑兵给制服了。龙骑兵们还以为这个汉人士兵是要反抗。 “他已经没有了兵器，放开他吧，他根本无法对我们造成任何威胁。”孙胜让龙骑兵放开那个汉人士兵。 “说吧，你有什么要事汇报。”孙胜疑惑地问道。 “大人，包尔准在说谎！小的乃是这个镶白旗的士兵，亲眼见到包尔准对一个人恭恭敬敬，那个人多半就是镶白旗的旗主杜度，就在我们这些俘虏之中！”这个汉人士兵焦急地说道。 “竖子尔敢！”包尔准听到汉人士兵泄密，顿时暴跳如雷，要冲过去掐住汉人士兵的脖子。 “去你大爷的。”孙胜一脚踹在包尔准身上，将包尔准踹到一旁，“好啊你们，投降了还给我说谎是不是？老子今天早上左眼皮就跳个不停，总有一种要立大功劳的预感，怎么可能就只抓住你一个虾兵蟹将？看来今天老子要走大运了。你帮忙指认镶白旗旗主，若抓到他，我不但饶你不死，还给你个小队长当当。” “是，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汉人士兵大喜过望。 知道杜度很有可能会在自己抓到的俘虏之中，孙胜眼神放光。 “你们快将镶白旗旗主杜度交出来，或者杜度你自己亲自出来，否则这里的人统统要枪毙。知道什么叫做枪毙吗？就是用这火枪在你们的头顶开个窟窿。” 孙胜从亲兵手里取来一把火枪，对准了包尔准的头。 无辜的包尔准被顶着额头，冷汗不断渗出，本来还倔强的他面对着死亡的威胁，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英勇，因为他的双腿发软，还颤抖个不停。 “军爷，有话好好说，火枪这么危险的东西不能妄动……”包尔准用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将火枪缓缓移开。 “来人，对准这群隐藏罪魁祸首的人，若他们再不交出杜度，就全部枪毙。” 没有耐心的孙胜大手一挥，一排龙骑兵用火枪对准手无寸铁的金人俘虏。空洞的枪口让他们头皮发麻。 “你们复辽军不是自己说不会杀害俘虏的吗？你们怎能出尔反尔？”有害怕的金人俘虏叫道。 “我杀了你们谁会知道？我会向军主汇报你们顽强抵抗而死，嘿嘿，如果再不交出杜度，那就正要开枪了！”孙胜冷笑道。 受到死亡威胁的金人俘虏纷纷焦急地在自己的人群中用目光寻找杜度，而认识杜度的八旗军官更是条件反射般向混在人群中的杜度看去。就是这么一瞬间，杜度就暴露了出来！ “罢了罢了，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镶白旗旗主杜度，要杀要剐随你们便。”杜度绝望地从人群中走出来。 他穿着普通士兵的衣服，用泥土抹在自己的脸上，本来还以为能浑水摸鱼趁机逃回西宁堡，但是现在暴露了，完全没有办法，只能站出来了。 “我的天，瞧瞧大金国的贝勒，怎么打扮成一副小兵的样子？我都认不出来这是一个贝勒爷了！”孙胜见到杜度自己站出来，也翻身下马，故作诧异地问道。 “你要杀要剐，休要羞辱我。”杜度一横脖子，说道。 “羞辱你又如何？你现在可是我们复辽军的阶下囚，还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孙胜冷笑，一点面子都不给杜度留。 孙胜用右脚的军靴踩住左脚军靴的鞋带，将鞋带扯开，然后趾高气昂地将左脚的军靴放到杜度的面前：“哎哟，我的鞋带怎么松了？不如就由你来替我系鞋带吧。” 杜度听到孙胜的骚话，气的七窍生烟。分明就是他孙胜自己踩掉自己的鞋带，专门用来羞辱自己的啊！ “要我一个大金国的贝勒做这等下九流之事，休想！”杜度青筋暴起地说道。 “我不让你女装就算你走运了，嘿嘿，如果你不愿意替我系鞋带，老子就向军主请命，将你卖到烟花之地，让你穿着女装接客……嘿嘿，我们辽南还是有不少男子爱好这一口的……是要帮我系鞋带还是选择女装，你自己想着看吧！”孙胜露出一抹邪笑。 女装……迎客……杜度想了想，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真要他一个贝勒去做这样的事情，还不如让他去死好了。 呜……杜度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向邪恶势力低头，委屈地蹲下身来，颤颤巍巍地伸手过来给孙胜系鞋带。 “跪下！”孙胜一声暴喝。 突然被吓到的杜度还真的跪了下来。当他意识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跪在了孙胜的面前！一千多个他的部下，众目睽睽，看着自己的长官在向敌人的长官下跪！没有比这还丢脸的事情了！ “你……卑鄙!”面对上千双疑惑、鄙夷的眼光，面红耳赤的杜度终于明悟过来，孙胜要他系鞋带这就是一个陷阱，为的就是要让自己下跪，羞辱自己！ “嘿嘿，兵者诡道也，现在你已经没有任何尊严可言了。不过还要你帮我们一件事，我才会放过你。不然对你的羞辱还不只是下跪这么简单。”孙胜说道。 “你们简直就是魔鬼！”杜度要疯掉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智取西宁堡 西宁堡的守军正在焦急地等待自己的旗主杜度带兵援助牛庄驿的消息。不过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是，杜度竟然提前带着人马回来了。 “奇怪，旗主不是去驰援牛庄驿了吗？怎么会回来得如此之早？莫非……” “莫非是牛庄驿早已经被复辽军攻克了？” 两个负责防守牛庄驿甲喇额真听说自己的长官返回西宁堡，连忙带人上到城堡的城墙上张望。 果然，他们在返回的金兵中看到了熟悉的旗主杜度的身影，只是距离还较远，他们看不清杜度浑浑噩噩的模样。 在杜度的旁边，有几个壮汉手心紧张地渗出汗水，他们有人的手放在马鞍的一侧，随时准备拔出放在马鞍牛皮袋内的遂发手枪。 “牛庄驿已经被复辽军攻陷，再支援牛庄驿已经无济于事，快开门迎接旗主进去。”一个牛录额真在几个亲兵的“保护”下，来到西宁堡下方叫门。 牛庄驿果然被攻克了！守在西宁堡的两个甲喇额真面面相觑。 “打开堡门，让旗主他们进来。”听说牛庄驿失守，两个甲喇额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们赶紧下令让守卫堡门的卫兵放堡下的金兵进城。 孙胜就伪装在金兵之中。 卡尔大公的第二步兵旅在攻克了牛庄驿后，渡过大辽河与龙骑兵营汇合。然后分一个步兵营的步兵与孙胜，让他们伪装成金兵诈取西宁堡。这支伪装的金兵中还有一部分投降了的金兵，以添加其真实性，就连杜度都被当成诱饵放置在军中。 嘎吱、沉重的堡门在十多个金兵合力的推搡下，终于缓缓打开。 稳了。孙胜见堡门大开，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还要继续伪装下去。 “兄弟们辛苦了，回到堡内好好休整一下。既然复辽军已经攻克了牛庄驿，想必他们很快就会过来了，到时难免会有一场大战。”打开堡内的牛录额真热情地对回来的金兵说道。 “那群复辽军真是厉害，那么快就打败了牛庄驿的守军，你们也要小心啊。”叫门的牛录额真一脸无奈地向迎接自己的战友说道。 “当然是要小心的，咦，怎么你们牛录这几个小兄弟挺面生的，好像之前没在你们牛录见过？”守城的牛录额真发现跟着叫门的牛录额真的几个亲兵有些陌生，疑惑地问道。 “噢，你说他们啊，是我最近才提拔当亲兵的。”叫门的牛录额真被这么一问，不禁汗流浃背。 幸好他还能稍微圆过去。他也不得不圆过去。只要他一露马脚，估计跟在他身边的这几个复辽军的士兵就会将他给当场击杀。 “那快进来吧。”守城的牛录额真也没继续问下去，毕竟来叫门的就是他认识的旧友了，连旗主都在这里。 第一批返回的金兵一队队经过堡门进入西宁堡里面。 “恭迎贝勒爷！”当杜度经过城门时，守城的牛录额真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 被熟悉的人叫唤，浑浑噩噩的杜度缓过神来，他见到复辽军伪装的兵马有几乎一半进入堡垒内，立即大叫起来：“这些都是复辽军的人！他们想要攻占西宁堡！他们抓住了我！” “混蛋你找死吗！”监视杜度的士兵将杜度踹下马。 “动手！”孙胜见杜度还是在关键的时候败事，立即指挥部下行动。 已经进入堡垒内的士兵则抢占要地，而在城门附近的士兵则用大刀砍翻迎接他们的金兵！ 守城的牛录额真还没来得及反应，他昔日的战友就用匕首贯穿了他的胸腔。 “老朋友，对不住了，复辽军说这是投名状，以后还能让我当个军官。”叫门的牛录额真捂住了被杀害的旧友瞪大的双眼，将他的双眼合上。 没有反应过来的金兵瞬间被斩杀过半，剩余的金兵则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起来：“敌袭，复辽军杀进来了！” “挡我者死！”孙胜操着马刀劈翻一个试图逃离危险的城门的金兵，鲜血溅在发灰的城墙之上。 城墙上方的两个甲喇额真见到堡垒大门突生变故，纷纷脸色大变，更让他们细思极恐的是，他们的旗主已经被复辽军给俘虏了！ “随我下去增援，务必要将复辽军赶出去！” “可是旗主被他们抓住了，要是伤到旗主怎么办？” “既然旗主被抓住，他应该要有战死的决心，现在这里是我们最大，听从我们的指挥！”两个甲喇额真发狠地说道。 混入堡内中复辽军杀光城门附近的守军，然后兵分两路，一路前去抢占城墙，一路则占据城门附近的房舍和街道作为掩体。 缓过来的金兵开始在甲喇额真的指挥下，向突入西宁堡的复辽军进行反扑。 “将我们大金的‘天威炮’取来，务必要迅速击溃复辽军！”如同热锅上蚂蚁的金兵叫嚷道。 在一群后金炮兵的牵引下，三门火炮被推了过来。这三门火炮有两门是后金根据明军的大将军炮改造而成的“天威炮”，被部署在西宁堡。此时火器稀少的皇太极舍得将三门火炮放在西宁堡，可见后金对西宁堡的重视。 轰！一发炮弹轰击过来，让占据城门的复辽军措手不及之下被击杀了好几个人！ 轰！又是一发炮弹，落在一间房舍旁边，散落的弹片击穿了砖瓦。炮弹所卷起的烈风刮得旁边的孙胜脸颊发疼。 “奶奶个熊，向来都是我们复辽军炮轰别人，今天还是第一次被炮轰，真是窝囊。兄弟们给我撑住，我们的援军马上就到！”孙胜恨得牙咬咬，为了伪装成金人的部队，他只带了很少的兵器进来，这回反倒是给金人的火器占了上风。 西宁堡的郊外，卡尔大公收到了进攻西宁堡的消息，立即指挥第二旅的其余两个营和龙骑兵营前进。其中龙骑兵营紧张自己的长官孙胜，更是快马加鞭，恨不得立即攻入西宁堡内，将所有堡内的金兵杀戮殆尽。 第一百三十四章 盛京，盛京 “军主，好消息，卡尔大公的第二旅与龙骑兵营强强联手，陆续攻占了牛庄驿、西宁堡，现在大辽河流域已经被我们控制！”楚云刚收到卡尔大公的消息，战果却远远超出了楚云的期望。 本来楚云分兵五千给卡尔大公，期望卡尔大公能拖住驻守大辽河流域的镶白旗，好让自己这边无后顾之忧。如果乐观的话，楚云是相信卡尔大公能够想办法击溃镶白旗的，但是攻取坚固又有火器的西宁堡并不容易，楚云没想到卡尔大公他们竟然打下了西宁堡，而且还这么快。 “后金的镶白旗怎么样了？”楚云问道。 “镶白旗几乎被全歼，消灭了对方近七个牛录的兵力，还俘虏了二十个牛录左右的金兵，卡尔大公正愁怎么处置比我们士兵还多的俘虏呢。”第二旅派来的信使对楚云说道，“对了，卡尔大公和孙胜大人还让小的向主公询问，该如何处置镶白旗旗主杜度。” “镶白旗旗主也被你们活捉了？”楚云有些惊喜地问道。如果是真的，那么这可是复辽军抓到的第一个贝勒级别的后金将官，仅次于抓到皇太极这样的匪首！ “让卡尔大公他们将杜度送过来，我要让他亲眼看着盛京被我们复辽军攻陷。”楚云说道。 “是，我这就回去让卡尔大公将杜度献于主公。”信使答道。 如果此时可怜的杜度知道自己先后被孙胜、卡尔大公耍了一通后还要被楚云这个罪魁祸首玩弄，估计会气得死去活来。 “顺便让卡尔大公和孙胜准备执行第二阶段的计划，伺机北上辽河套与驻守在那里的一个蒙古旗接触。”楚云说道。 目前后金为了对抗复辽军的巨大压力，将收编的蒙古部落分为四个蒙古旗，其中“蒙古三杰”随同皇太极去抢劫大同，还有一个蒙古旗替皇太极看守青草肥沃的辽河套。而这个蒙古旗，以科尔沁部落族人为主，融合了其他蒙古部落的人，旗主为莽古斯，算是一名蒙古的宿将了。 楚云并不惧怕曾经征战天下的蒙古骑兵，但是他也并不想要蒙古骑兵插手他即将对盛京发起的攻防。 确保大辽河流域已经被控制后，楚云召集下属，准备进击盛京。 “海州城的百姓是否都安排妥当？”楚云问道。 “我们第三旅不辱使命，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来自金州、复州的预备兵役也已到来海州城，填补了我们各旅的损失。”刘兴祚说道。 “你们对这些新来的新兵蛋子还满意吗？”楚云问道。 “虽然和老兵没得比，但好歹也能会打靶子，这样就足够了。等到开战的时候两个老兵带着一个新兵蛋子，就能保证他们不会临阵逃脱。”刘兴祚说道。 楚云对于自己的预备兵役制度还是很满意的，以目前楚云的人口，用预备兵起码能武装出两个新的步兵旅来。这些火枪兵的训练周期比冷兵器部队要短得多，真正打起来还是金人吃亏。 至于金人凭借抢抓壮丁弥补的损失，好坏都难说，这些壮丁多半会哗变和临阵逃脱，反而会冲乱老兵组成的队形。 ‘军主，海州城局势稳定下来，我们是否应该前去攻打盛京了？那可是金人的老巢，我敢说大明的军人没有一个人不想着有朝一日能够直捣黄龙，彻底消灭后金的！”杨太大大咧咧地说道。 “嗯嗯。”包括刘兴祚、黄炜姚、徐继、昌义在内的而所有军官纷纷点头。 “瞧你这猴急样，要是到时打不下盛京，我第一个拿你的脑袋向辽南的百姓谢罪。”楚云笑骂道。 “那还是算了……”杨太可不敢打保票。 盛京那可是金人拼尽全力都会死守的国都，坚固程度也远超过海州城。 “我们的西路军已经有了消息，大辽河流域已经被我们控制，第一阶段的作战目标已经达成，接下来就如各位所愿，我们要开始向盛京进军了。”楚云说道。 听到终于要攻打盛京，所有的军官都襟危坐、竖耳聆听，连一向叽叽歪歪的杨太都安静了下来。 “现在阿敏和岳托的镶红旗和镶蓝旗两个旗的兵力从海州城撤退后，退在鞍山、本溪一带，背靠盛京，收拢败兵，重新组织起了防御。如果要进军盛京，可能我们还要在鞍山、本溪一带与他们进行一场会战彻底消灭他们。”看守粮道的第四旅的徐继盛说道。 “这个不用担心，很快他们就会放弃鞍山、本溪一带的防线，向盛京撤退，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包围盛京，然后攻陷它。”楚云笑道。 “军主为何如此笃定？”几乎是所有的军官都好奇地望向楚云。 “我们派往高丽的使者回报，高丽王派了两万军队从义州出发，度过鸭绿江，已经攻克了兵力空虚的清河堡，对盛京东面造成了巨大的威胁。目前盛京只有豪格的镶黄旗和代善的正红旗。两个旗的兵力要防守偌大个盛京是远远不足的。你说作为盛京的守将，会允许盛京有任何的损失吗？他们肯定会集结全部的兵力退守盛京，所以阿敏和岳托的部队一定会被召唤回去。” “真是太好了，大人是怎么让高丽派出大军西进的？” “当然是诱之以利。” 盛京东面防守高丽的清河堡，此时已经被高丽部队给攻占，高丽国的军旗在清河堡上空猎猎作响。率领高丽军队出征的是高丽国兵曹判书张晚，还有随军出战历练的高丽王世子李溰。 “这次能攻克清河堡，多亏复辽军上次提供给我们的火炮，伤亡比预计的要少多了。”张晚看到汇报上来的伤亡名单，感慨道。 “楚大哥说了，如果我们这次出兵与他们合围金人的国都，不仅会弥补我们的损失，而且还会额外送我们一批威力更强的大炮，还会给我们高丽的商人予以贸易商的优惠！”李溰兴奋地说道。 “楚云是个贵人，王世子殿下能与其保持好关系也是我们高丽之幸啊。”张晚说道，“看来这一次我们要卖力一点了，不只是为了争取与复辽军更近一层的密切关系，更是为了向金人复仇！” 第一百三十五章 萨尔浒战俘 海州卫北部鞍山至本溪一带的要地，被溃败下来的阿敏和岳托两个旗把守着。但是随着盛京东部受到高丽军队的威胁，他们不得不放弃天险向盛京退守。否则一旦高丽军队将盛京与他们的部队截断，那么困守鞍山一带的金兵就会陷入缺粮的困境。 “都给我冷静一点，我们是回师又不是溃退！”一个牛录额真骂骂咧咧。 镶红旗和镶蓝旗的八旗兵拔营而起时，这些八旗兵慌慌张张，队伍不整。如果此刻复辽军杀过来，说不定可以轻松地再次击溃他们。 “士兵已经开始厌战，畏惧辽南军队如虎，长此以往，以后我们也不用和他们打仗了，直接与他们投降就好。”阿敏站在高地上，看到自己的镶蓝旗的阵型乱成一团，不由心灰意冷。 “唉。镶白旗全军覆没，杜度那小子也成了复辽军的俘虏，这个消息传来，想要遏止住士兵的恐慌，是不可能的。”一旁的岳托说道。 想到被复辽军抓住到杜度，阿敏更加惆怅了：“我始终难以理解，复辽军的主力都集中来攻打我们了，怎么镶白旗还会被歼灭？杜度随我征伐高丽，又不是一个酒囊饭袋。” “陛下还有多少时日才能返回？再不回来，这仗没法打下去了。要是丢了盛京，你我就是大金的罪人。”岳托同样感慨道。 “正黄旗和正蓝旗在大同镇连陷明军堡垒军阵，劫掠无数，不料大同城坚防固，宁远的明军回援，陛下被明军拖住，最起码也要半个月以上的时间才能返回。”阿敏说道。 “半个月以上？不知道复辽军会不会给我们这些时间。”岳托走下去，“我们走吧，豪格和我父亲应该已经在盛京等候我们回去了。四个旗联手作战，恐怕就是先王的时代也少见。” “你错了，这次不只是四个旗，实际上乃是五个旗的兵力，这次盛京之役，务必要挫败复辽军的势头。”阿敏说道，“镇守建州卫的正白旗奉命离开建州卫，正在南下。” “建州可是我们女真部族的发源地，正白旗岂可轻易离开建州？”岳托诧异道，“不只是建州，正白旗震慑的还有海西、东海的女真部族啊。” “盛京失守的话，你以为建州能守得住？” 赫图阿拉，建州卫一座具有特殊意义的城池，是当初努尔哈赤屯兵备战的大本营，在迁都盛京之前赫图阿拉是后金势力的中心，一直到现在还有不少建州女真贵族在此居住。 由于建州女真人口并不充裕，不少辽南、辽东甚至是高丽的百姓都被后金给迁移到建州卫填充人口。 其中包括不少萨尔浒之战被俘虏的明军，在赫图阿拉成为了奴隶。 赫图阿拉的一间小破庙内，拥挤地集中了二三十个衣衫褴褛的男子。寒冬即将到来，他们的主人却没有丝毫怜悯他们的意思。 “各位，我听冒险来后金做生意的商人说，我们大明的军队正在北伐，现在已经收复了辽南四卫，正在攻打辽东的盛京！如果这一仗打赢了，估计就会打到建州彻底消灭他们，我们离重获自由不远了！”一个男子站在众人中间，言语激动地说道。 “王大哥你说的可是真的？我们明军真的收复了辽南四卫？” “我们大明还有能够收复辽南的部队吗？如果有的话，当初萨尔浒之战我们大明也不会败得如此之惨，我们更不会沦为今日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了。” 其他面如菜色的奴隶纷纷疑问道。 “我王大郎好歹以前是宣府总兵下的一个小把总，岂会说一些冠冕之词骗各位？我都打听好了，收复辽南的乃是我们大明新上任的东江镇总兵楚云，他带的军队叫做复辽军，装备了最先进的火器，据说我们以前的神机营的火器还不到复辽军的一个零头！现在复辽军联合高丽国，正准备攻打盛京呢！”众人中间的男子说道。 二三十个战俘面面相觑。 “如果这是真的，那我们的苦日子终于要熬过头了！” “这群该死的金人，等我们大明的军队攻打过来，我一定新账旧账和他们一起算！” “奶奶个熊，我这几年在这群金人这里连一天的饱饭都没吃过，一旦有点差错还要挨他们的铁棘鞭子，你们看，这身上全是伤痕，挨老子当年打仗的伤痕还要多上数倍！” 一个奴隶扒开身上的破棉絮，露出一道道可怖的伤痕。或深或浅、如同蜈蚣一般蜿蜒虬结。 其他的奴隶看到后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不过有人也嚷嚷，“我又何尝不是呢！挨打还好，吃不饱也罢，但是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无法返回故乡！我的故乡在秦川，奉命来驰援辽东时，老母已有六十，现在八年匆匆过去，我都不晓得老母是否还健在了。我不孝啊……” 众人戚戚然。这种在敌国当战俘的滋味，只有他们才能真正体会到。 “今日我召集各位来可不是为了听各位诉苦。各位心中再悲愤、再痛苦，又何济于事？难不成还能说死那些高高在上的金人主子吗？”王大郎打断了凄凉的氛围。 “王大哥，你……” “现在我们明军在与金人决一死战，我们身负家国之仇，怎能不尽一份绵薄之力！”王大郎豪情万丈地说道。 他的声音回荡在小破庙内，让在场所有人为之一振。 “噤声！王大哥，这万一被金人听去了，在场的兄弟们都要命丧黄泉啊！赫图阿拉可是有金人正白旗的三个牛录！”一个奴隶神色紧张地扯住王大郎的膀子。 “嘿嘿，我今日就偏要说了，我还生怕金人听不见！你、你、还有你，你们难道忘记自己还是一个大明的军人吗？！时至今日，你们还要像条狗一样向金人摇尾乞讨、苟且偷生吗？”王大郎锐利的眼神像是一把尖刀，每一个与他对视的奴隶都不住惭愧地低下头。 “我得到消息，建州卫的正白旗正在收缩兵力南下驰援盛京，赫图阿拉只有不到一个牛录的士兵，这是我们一雪前耻的机会！”王大郎又说道。 听到王大郎的话，所有的奴隶不约而同的抬起头，露出狂热的眼神。 第一百三十六章 燎原之火 夜幕降临，黑夜笼罩了赫图阿拉。女真贵族在酒池肉林之后满意地睡去。在他们眼中，自己的奴隶早已没有血性，和牲畜一般温驯。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哪怕是被驯服的牲畜，都有发狂的时候。 赫图阿拉简陋的街道上，难得才见到两三个巡逻的士兵走过，呼吸间带着浓烈的酒气。赫图阿拉许久没有战事发生，让昔日如同猎犬般敏锐的士兵变得疏忽。 “什么人？”一个巡逻的金兵侧着脑袋向一条胡同里张望，他刚才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一道黑影。 他觉着灯笼往胡同里照去，里面却空空然。 “门突叶，你在干啥子？”另一个和他搭档的金兵满口酒气地问道。 “奇怪，我明明看到一道黑影咻的一下钻入这里面，怎么不见了人影？” “我看你是喝多了，哈哈，门突叶，你的酒量不行啊。” 两个金兵重心不稳地交谈时，他们背后的黑夜中出现了两只大手，捂住两个金兵的嘴巴！ 呜……两个金兵在酩酊大醉中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嘴巴里想要叫出声来，但是他们的嘴巴被狠狠捂住，只能发出轻微的挣扎声。 咔嚓。脖子断裂的声音。两个金兵瘫软地倒在地上。 “快，将他们拖到胡同里。”黑暗中的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将两个金兵拖入胡同中，然后卸下他们的武器和盔甲。 像是这样的猎杀在这个夜晚发生了好几起。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赫图阿拉城内好几处贵族的宅子起了大火！ 熊熊燃烧的大火打破夜的宁静，让赫图阿拉城陷入混乱！ “着火了，着火了！”被大火惊醒的女真贵族惊慌失措的大叫，“快来灭火！” 这个女真贵族肥头大耳，因为举足无措而满头大汗，他盲目地在庭院中对着自己着火的宅子大喊大叫。 恰巧他看到自己的奴隶来到，于是命令道：“贱奴，快取水来将这大火扑灭，否则我教你尝尝鞭子的滋味！” 这个女真贵族的奴隶便是王大郎。 王大郎听到女真贵族的命令，不由狞笑，在火海的倒映下一步步走向女真贵族。 “贱奴，你想对你的主人做什么？”女真贵族见火光下王大郎狰狞的面孔，吓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紧张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我是贱奴？你才贱，你全家都是贱奴！”王大郎快速地向前迈了一大步，匕首刺入了女真贵族的胸膛。 “你继续骂我啊，你继续鞭挞我啊，我继续作威作福啊……”王大郎狠狠地抱住女真贵族，一刀刀地往他的身上捅，带出诡异的鲜血。 赫图阿拉内部，乱成了一团。巡逻的士兵被杀，城内火光冲天，隐藏在其中的仇杀不计其数。 “打倒女真贵族，不再当女真的奴隶，愿意反抗的人跟我们一起战斗至死！” “我们大明的军队已经兵临盛京，金人很快就要自取灭亡了，大家不要再害怕他们了！” “赫图阿拉的守军已经离开了这里，现在正是反抗女真贵族的好时候，为了自由，我们浴血奋战！”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混乱与黑暗中，在萨尔浒之战以及其他战役中被俘虏过来当奴隶的明军战俘组成了一支生力军，不断地汇聚着城内其他的奴隶加入！这些奴隶不只是明军战俘，还有大明的百姓、蒙古人、高丽人甚至有被卖过来的东瀛人！ 也许激励他们的是对自由的渴望，也许只是想要将女真贵族对他们的暴行以百倍、千倍奉还！ “你们想要做什么？不要回来，不要过来……”混乱中被抓到的女真贵族被愤怒的奴隶们包围。黑暗中，他却能看到奴隶们通红的、愤怒的眼神。 “不！”女真贵族发出凄厉的惨叫。 被视为龙兴之地的赫图阿拉变成了人间地狱。不只是女真贵族，寻常的女真百姓也受到了波及。奴隶们挤压的怒火终于爆发，要让整座城池和他们陪葬，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叫做理性！ 被正白旗留下来的唯一一个牛录额真被部下叫醒后，得知全城陷入混乱，顿时急红了眼。不管今天的事情如何处置，单单是发生了奴隶暴乱，他必当被追究失职的责任！ “快去镇压这群乱民！这群奴隶竟然如此无法无天，抓住了要全部杀头！”牛录额真带领着一百多个勉强聚集的士兵前往最激烈的地区去镇压乱民，还有部分士兵看守城门。 然而牛录额真还是低估了奴隶暴动的危险性。当他率兵前来镇压时，刚开始还能杀退几十个奴隶。但是，闻风而起的各族奴隶越来越多，他们在明军战俘的指挥下，竟然开始找到了战斗的节奏，有意识地将金兵给包围了起来！ 赫图阿拉城内的许多俘虏，都是后金与其他各族的攻伐中抓来的，他们对于战斗并不陌生，哪怕是时隔多年，融入他们血液中的战斗意识却未曾有多少消退！如果其他两个牛录没撤走，也许可以轻易镇压他们，但是现在赫图阿拉只有不到一个牛录的战力！ “将弓箭交给蒙古的朋友！大家不要害怕，依托地形将他们包围起来！我们的人比他们多，根本不用害怕他们！”王大郎在明军战俘中的影响最大，这种影响逐渐扩大至整个赫图阿拉的奴隶群中，他干脆破罐子破摔，就算失败也要啃下这支金兵部队！ “老孙，你带一些人去抄女真贵族的家，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将他们控制住！”王大郎又分出一支小队给自己的战友前去控制被杀懵的女真贵族。 “大人，我们周围的奴隶越来越多，我们被包围了！”金兵惊慌地发现，原本来镇压暴动奴隶的自己一方反而给包了饺子！ “可恶！因为太着急所以连弓箭都没带多！”守护赫图阿拉的牛录额真咬牙切齿，打成这样，这算哪门子事，“组成军阵，冲击他们的阵型，杀出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建州义军 被起义的奴隶包围的正白旗牛录组成了方阵，前排是长矛大刀，后排是弓箭手。 黑暗中看不清敌人的位置，他们只能凭借宅子的火光向奴隶组成的军队进行射击。 “前进！”牛录额真指挥着方阵向城门的方向突围。 长矛大刀加盾牌推进，逼得奴隶们齐齐后退。这些奴隶来自各个种族部落，虽然个体战力不弱，但是缺乏合力作战的默契，被金兵这么一突，顿时后退数十步，对他们的合围也露出空隙。 “我们也组成方阵挡住他们！”王大郎见牛录要突围而出，立即焦急地和自己的明军战友身先士卒，“兄弟们，你们还记得我们大明的军阵吗？” “当然记得！”其他明军战俘纷纷靠拢在一起，也用各种各样的兵器组成一道铁墙，拼死也要将金兵挡在里面。 王大郎穿着从金兵身上扒下来的盔甲，挺着一把红缨枪，手持盾牌。而在他的旁边，与他有相近装备的战友们与他并肩而战，组成了第一排的阵型。 在王大郎的后面，则是手握长弓的弓箭手，他们拼尽全力地往包围圈里面的金兵进行仰射，以血还血！ 在这么混乱目不见人的情况下，金人落后的火铳没有弓箭好用，明军战俘只管射光能够找到的所有的箭矢。 “让我们加入！”十几个蒙古奴隶握着不知道从哪里夺来的牛角短弓，加入了明军阵型里的弓箭部队。 这些个蒙古奴隶是天生的神射手，凭借火光就能从前排盾牌兵的缝隙间直射射中冲击过来的金兵。 “反杀回去！”王大郎带着士兵向前突进，对金兵打了一个反冲击！ “杀死这些奴隶！”牛录额真也杀得眼红，亲自披坚持锐。 两支军队在狭窄的街道上互相碰撞，如同两股洪流撞击在一起！长矛断裂、盾牌被刺穿，前排的士兵互相攻击，一个个士兵倒在血泊之中。 可恶！王大郎见到一同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多年的战友被金人杀死，心如血滴。两军交战，反而是明军这边吃亏。他们在萨尔浒之战后成为奴隶，一个个吃不饱穿不暖，骨瘦如柴，此时与兵强马壮的金兵相比吃了体形上的大亏！ “就是死也要拦住他们！”王大郎咬牙切齿。 就在明军阵营摇摇欲坠的时候，几个虎背熊腰的巨汉从奴隶群中站出来，挤进前排的明军之中。他们身高超过了两米，在人群中鹤立鸡群，脸上有狰狞的刺青，手上脚上还带着沉重的铁链！ “给我们一把长矛。”其中一个巨汉瓮声瓮气地说着汉语，但是很明显他们并不是汉人。 “是东海女真的奴隶！我知道他们，他们所在的部落被建州女真给踏平，他们也成了奴隶，在采石场干活！”奴隶中有汉人认出了这几个巨人。 “给他们武器！”王大郎见东海女真奴隶也加入了自己的阵营，于是让几个身形消瘦的奴隶将长矛和盾牌交给他们。 东海女真手里握着丈长的长矛，横扫过去，势大力沉！ 嘭！几个金兵被长矛击中，如受雷击，萎了下来。东海女真居高临下，担任起明军方阵的前锋，帮助明军方阵稳住了阵营！ “这些野人真厉害。”王大郎不由赞赏道。 女真部落也有很多个，以建州女真、海西女真、东海女真三个地区的女真部落最为强盛。但是东海女真部落未形成像建州、海西女真那样的联盟集团，终于被建州女真为主的八旗军队给吞并，不少东海女真部落也成为了建州女真的奴隶。 有了东海女真奴隶的加入，起义的奴隶们信心倍增，甚至还有着海西的女真人加入了这场推翻建州女真贵族的暴动中。 当次日清晨的阳光刺穿笼罩这片土地的黑幕时，赫图阿拉的暴乱逐渐消停。 赫图阿拉的街道上，到处是丧失生机的冰冷躯体，有金兵的、有奴隶的、有女真贵族的、也有平民的。曾经繁荣一时的宅子，在这一场浩劫中几乎全部消失殆尽。这些豪华的宅子，一般只有女真贵族才配拥有，它们也成为起义的奴隶们首先泄愤的目标。 驻扎在赫图阿拉城的一个牛录被奴隶军队彻底打败，一些溃败的金兵仓惶地逃出赫图阿拉，将旧都赫图阿拉彻底交给了奴隶军队。 获得胜利的各族奴隶军队选出王大郎为首领，对赫图阿拉城开始了新一轮的复仇。许多藏在地窖、杂物房的女真贵族被自己平时吆喝的奴隶给揪了出来。 数以十计的女真贵族被推到城中央，跪在地上，求饶声和哀嚎声不绝于耳。 “老大，我们要怎么处置这些人？”一些奴隶磨刀霍霍，只要王大郎点头，他们全都要人头落地。 “全都杀了。至于他们的家人全部变成奴隶，让他们也尝尝我们的痛苦！”王大郎眼色发狠。 “汉人，我要亲手杀了奴役我们的人，你没意见吧？” 几个东海女真巨汉揪着一个脸色惨白的金人来到王大郎面前，如同揪住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鸡，向王大郎问道。 王大郎看那个金人，却是金人采石场的监工，估计平时对这几个东海女真兄弟太差，被这几兄弟记恨着。一旦出事，这几个东海女真兄弟直接去抄了采石场监工一家。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我只是给大金朝廷卖命的，身不由己啊！！！”采石场监工见王大郎在奴隶中地位显贵，赶紧向王大郎求救。 “这个人对你们刻薄，你们随意处置他就好，不必询问我。”王大郎对这几个东海女真兄弟心怀感激，对于他们杀死区区一个采石场监工，根本就不在意！ “我们这就宰了他。”几个东海女真将采石场监工掷到地上，两个人将他按住，一个人举起了鬼头大刀。 “几位且慢。”王大郎止住他们。 “嗯？”东海女真不满地看向王大郎。 “我并不是要打断各位，待各位宰了这畜生，希望各位能加入我们，一起投奔我们大明的复辽军！” 第一百三十八章 会师 楚云还不知道后金的大后方发生了大规模的暴动，而且暴动的范围还由赫图阿拉城向四周扩散，越来越多被建州女真奴役的战俘、小部落加入起义的奴隶军中。此时楚云率领着第一旅、第三旅、第四旅、炮兵旅四个旅的部队越过鞍山、本溪一线，势如破竹，迫近盛京城，如黑云压城。 “各营旅按照军部的部署驻扎营地，抢占各处要地，尤其是第四步兵旅，务必要保持粮道畅通。”楚云召来各级长官。 “军主，咱们都打到盛京城了，怎么还让我们第四步兵旅守护粮道？我们第四步兵旅之前都没有参加过大仗，请务必让我们担任主攻任务！”第四步兵旅的旅长陈继盛见楚云再次让自己的步兵旅负责前线与后方的防卫任务，不由着急起来。 “保护粮草是此次行动的重中之重，只有实力完整的第四步兵旅才担此重任！你们放心，只要粮道通畅，这次战役下来，你们的功劳不会比其他部队小。”楚云安抚道。 听楚云这么一说，陈继盛才不再执着于攻坚。 “第三步兵旅分成两支部队，担任我军左右两翼，第一旅位居中军，后方由火炮旅布置炮兵阵地，等到高丽军队到来我们便开始攻城。”楚云在简易的沙盘上安插小旗帜，代表各支部队的布防位置。 “盛京城内有实力完整的镶黄旗和正红旗，还有损兵折将的镶蓝旗和镶红旗，估计可战之兵有三万左右，城内已经开始强征壮丁，预计守城的军队会高达五万，是我们的四五倍。我们的压力很大。”楚云继续说道。 “军主请放心，不管对方有多少人，我们火炮旅一定会用大炮击垮他们的信心！”炮兵旅旅长董大卫说道。 “我们步兵旅也不是吃素的，只要向盛京城发起几轮冲击，一定能攻克盛京！”第三步兵旅的刘兴祚也厉声说道。 楚云看着一脸自信的部下们，不禁摇了摇头，长久以来不断的胜利让复辽军的军官开始盲目乐观起来，已经有些高估了自己的实力：“盛京城是大明辽东最重要的边镇，被后金占领后又经过数年的经营，城高墙厚，我们的火炮很难轰出缺口。如果以步兵冲击的话，死伤惨重，打完这一仗复辽军也算废了。” 对于楚云悲观的态度，其他军官们也不由沉思起来。盛京城是一块难啃的骨头，要在皇太极回师之前攻陷拥有坚固城墙、两倍于海州城兵力的盛京，很有可能会导致复辽军的崩溃。 “军主说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第一步兵营的杨太挠挠头，实在想不出除了强攻以外还有哪些可行的办法，只好将希望寄托在楚云的身上。 “我有些主意，可惜我们兵力不够，只要等到高丽的军队过来，我们向他们借些人马就好。”楚云说道。 在复辽军向盛京推进以后，从东侧长驱直入的高丽军队也离开清河堡，抵达盛京城附近，与复辽军顺利回师！ 高丽国的军旗在北风中猎猎作响，两万高丽军队第一次越过鸭绿江，向西侧的大金国进行讨伐！ 为了一雪前耻，高丽王下了血本，让国内最精锐的两万部队进行西征，包括一支由复辽军火枪武装起来的火枪队以及炮兵部队。也多亏这支火器部队存在，他们轻松击溃了鸭绿江旁边驻防的小股金兵部队，还平推了几座堡垒。 他们趾高气昂，抬头挺胸，要在大明、大金的军队面前展现高丽国军队的风采！ “高丽国的军队来了！”右翼的黄玮姚步兵营率先发现了出现的高丽国军队。 高丽国两万军队在靠近了盛京城以后，停军驻防。两万高丽军队，比起楚云的四个旅的兵力还要多，给盛京城造成了巨大的压力。虽说高丽军队的战力有待考察，但是想到城外的军队不比城内的军队少，城内的金兵就窝心。 “楚大哥，我们又见面了！”高丽王世子李溰带着一群高丽将领来到楚云军中，见到楚云就激动地说道。 在李溰的眼中，楚云可是手握无数火枪大炮和舰队的大佬级别的人物，特别是上次高丽船队与复辽军舰队一同前去讨伐东瀛的肥前藩，更是让高丽军方上下对复辽军感到由衷的敬畏！ “王世子殿下，您又长高了，再过两三年，一定会越发英俊魁梧。”时隔数月，楚云又见到这位小迷弟，不由感慨。 此时的王世子李溰在十五十六岁左右，正值长身体的时候，还真是蹿了小半个个头。 “楚大哥过誉了……”李溰被楚云这么一夸，不禁有些脸红，“这位是我们高丽国的兵曹判书张晚大人，便是此次指挥我们两万高丽军队的将军。” “张晚见过大明复辽军军主。”张晚微微朝楚云欠身。 他在高丽国的地位如同大明的兵部尚书，但是高丽国又是大明的藩属国，两者不好比较，但是张晚起码是和楚云平起平坐的地位。 “原来是抗击金人的张晚大人，这次张晚大人与我们大明合围盛京，攻陷盛京是稳了。”楚云笑呵呵地说道。 “楚军主真是信心满满。不知道复辽军与我们高丽约定的补偿是否算数。”老谋深算的张晚双眼微眯。 “复辽军向来是说话算数的，上次我们便送贵军八门火炮报答牵制后金之劳。这次若贵军再助我军一臂之力，我们会在今后的合作优先考虑贵军，并为贵军提供更多的火器。”楚云笑道。此时他的心中却在想，等到自己打下后金，吞并了后金的地盘和人口，开发出更加先进的火器，以后淘汰了的火枪就当垃圾扔给他们呗。权当是废物利用，支持环保了。 “好！不知道楚军主这次攻打盛京城，有什么地方我们高丽军队可以帮忙？”张晚问道。 “说起来还有一件事需要贵军帮忙，希望贵军能借给我三千人手使唤。”楚云搓了搓手。 第一百三十九章 炮击盛京城 “三千人马？楚军主好大的口气，莫非要将我们高丽国的军队当成是炮灰？”张晚见楚云要借三千兵马，不由紧张地说道。 “张大人别紧张，我借你们的兵马并不是为了让他们当前锋去攻城，只是让他们帮忙弄弄土木工程，我们管饭。”楚云说道。 “土木工程？” “通俗一点讲就是挖地道。” “噢，楚军主早说，别说三千人，就是五千人我都没问题。”张晚打了个哈哈。 “那就借五千人吧。” “……我只是客套一下……” 镶蓝旗主阿敏和镶红旗主岳托两人负责盛京城的防务。他们刚刚经历过与复辽军的海州之战，或多或少熟悉了复辽军的套路，又有上次两倍的人马，对这次防御还是有一些信心。 “将火炮推到城墙上，注意建筑叫做‘炮台’的阵地，别轻易让复辽军的火炮给摧毁了。这一回让复辽军也好好尝一下我们火炮的威力。”阿敏在城墙上巡防，着重看了看被安置在城墙四角棱堡的天威大炮。 这十几门火炮新旧不一，有些甚至还是一两百年前大明朝与鞑子交战的时候铸造的老式火炮。 不过被知晓了火炮厉害的阿敏等人，却将武库里的火炮当成是救命稻草。 “按照复辽军的尿性，估计又是试图用火炮打开局面，然后步兵压上来。我们可先分一支小队在城墙上监视复辽军的动静，等到复辽军靠近的时候，我们守在城墙下方的士兵再攀登上城，用火炮、石块和弓箭杀退他们。”阿敏对跟随自己的镶蓝旗以及镶红旗的军官说道。 “注意风向，调整角度，各火炮营按原计划轰炸自己的目标。”火炮旅旅长董大卫在炮兵阵地里下达炮击命令。 各个小型阵地里，炮长接到作战命令，使用象限仪来确定射角，并用瞄准具调整。 “装填火炮！”炮手在炮长的督导下装填弹药，另外有些炮手准备弹药，并将这些弹药从马车上搬运至火炮附近。 “发射！” 轰！轰！轰！炮兵阵地上冒出滚滚黑烟，成片的炮弹呼啸地向盛京的城头进行轰炸！ 城垛的一角被臼炮正面击中，四分五裂！正在巡防的后金军官吓了一大跳，不约而同地缩了缩头。 数十发炮弹络绎不绝地砸在墙头，碎石纷飞，一些不幸被击中的金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来，就被砸成了肉酱！ “复辽军开始炮击了，各位速速下城！”阿敏脸色苍白地缩下身子，紧紧地贴着厚重的城墙。 也亏盛京是重镇大城，城墙之厚，使得复辽军的火炮一时无法砸开。 两个旗的军官在阿敏的带领下小心翼翼地往城下撤离，只留下负责在城墙上防御的一支部队。 “啊啊啊！”即将从城墙上撤下来的一个八旗军官由于殿后，被一枚落下来炸开的开花弹给贯穿了下身。 他整个人倒在血泊之中，大腿的动脉给粗糙的弹片划破，剧烈的疼痛让他发出凄厉的惨叫。 “旗主……救……救我……”那个八旗军官用手在地上爬，挣扎地向阿敏求救。 “将他带下去。”阿敏立即让几个牛录额真拖着那个被击中的八旗军官下城。只是他知道自己的这个部下多半是活不成了。 复辽军的猛烈炮火让盛京城的军民陷入无尽的恐慌之中，特别是久闻复辽军大名，但是没有与复辽军打过照面的后金大臣。 盛京城的宫殿内，几乎所有留守盛京的文武大臣都惴惴不安。远方不时有火炮的轰击声传来，虽然隔着较远声音不大，但是落在他们耳中不亚于平地惊雷。 宫殿之中，维持大局的是皇太极之长子，兼任镶黄旗的豪格。但是豪格年仅十八，在诸多贝勒中属于地位较低的一批，要在存亡之秋稳定局势，对于资历较低的他开始太困难了。 宫殿外，正红旗旗主代善带着一群军方大鳄进来。 “大贝勒，复辽军都已经兵临城下了，他们的火炮在杀伤我们的军民，陛下现在还没有回师吗？”一干文官见资历最老的大贝勒代善出现，焦急地问道。 “一群废物！复辽军人数不及我们，何惧之有！即使陛下没有回来，难道凭借我们还无法应对吗？”跟随代善进来的一个少年不屑地责问道。 “贝勒教训的是……”被责问的文官惭愧地说道。 别看这个少年就十四十五岁，但是此人在后金的地位却非比寻常，乃是除了“四大贝勒”之后的“四小贝勒”之一，努尔哈赤的儿子！ “你看看你们，还没有多尔衮这小子一样英勇，亏你们还有脸身居高位。”代善不由嘲讽。 被代善这么一说，文官们的脸面挂不住了，“不知道大贝勒有什么应对之策？” “汉人有兵法叫做缓兵之计，我们可派出使者与城外的复辽军停战谈判，许以他们各种条件拖住他们。等陛下和莽尔古泰回师，我们里外夹击，复辽军不攻自破！”代善狠狠地说道。 “此计貌似可行……”一群文官听后纷纷点头。 “豪格，你看是否可派出使者与复辽军进行谈判？”代善转向豪格问道。 “您的计策极好，就依您所说的办就是。至于人选……”豪格对于这位身份地位不亚于自己父亲皇太极的大伯也是敬畏有加。 “李思忠，你是明朝辽东总兵李成梁的族子，想必楚云会卖你祖上一个面子，这次你就带几个人作为使者去与复辽军交涉谈判。不论他们是想要海州城、西宁堡，还是想要金钱粮食，只要不是非要攻陷我们盛京城，任何要求都可以暂且答应他们。你都知道了吗？”代善当庭向一个部下吩咐道。 “啥？我？”被称为李思忠的武将吃惊地问道，怎么自己还没缓过神来，好像就成为什么谈判使者了？ 朝廷上一群文官纷纷投以怜悯的眼神，唉，这个可怜的娃，竟然要去与吃人不吐骨头的复辽军交涉。 第一百四十章 后金的谈判使者 高丽军队到来后的第一天，也是复辽军试探性地对坚固的盛京城展开的第一次试探性炮击。 “今日的炮击效果如何？”楚云在这一天的战斗结束后，找来火炮旅的旅长董大卫。 “并不理想。盛京城的坚固程度远非海州城可比。海州城是那种四四方方没有什么特殊构造的城墙，而盛京城有翁城、棱堡等结构，城墙稍稍倾斜，可以减少火炮的冲击力，而且厚度更是惊人。恐怕要在短时间内轰塌一段城墙是十分不现实的。”董大卫愁眉苦脸地说道。 复辽军的火炮无往不利，这还是第一次没辙的时候。 “那对其炮台的打击如何？”楚云又问道。 他知道盛京城作为后金的老巢，有不少火器，就算在城墙四角的棱堡炮台对复辽军的威胁最大。如果不提前摧毁这些炮台，那么将来强攻城池时将会遭到炮台内大炮的轰击。 “呃……我们的火炮几乎覆盖了西南角和东南角的炮台，但是恐怕没有对其火炮造成实质性的破坏，具体战果不得而知……”董大卫羞愧地说道。 “嗯，没事。”楚云却不以为意。 “军主你不责怪我们？”董大卫意外地问道。 “怎么你很想我责怪你吗？” “不不不，只是我们火炮旅第一次打得这么窝囊，实在是愧对军主对我们的信任。” “火炮又不是万能，不然我早就挥兵北上了。”楚云说道，“明日你们调整一下战术和角度，城墙就没指望轰塌了，你们要想办法干掉他们的炮台。” “是，我们火炮旅一定完成任务。”董大卫答道。 两个人正在军帐中商议次日火炮旅作战的部署时，警卫队长余成走了进来。 “军主，后金用绳索绑着箩筐，送了几个使者出城见我们，说是希望能与军主交涉。” 使者？楚云不由好笑，自己都兵临城下了，八旗还玩这一套。 “带他们进来见我。”楚云想看看八旗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很快几个金人使者就在卫兵的看守下走进了军帐，其中就有忐忑不安的李思忠。 “抬起头来。”楚云见几个使者畏畏缩缩，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是……”李思忠语气颤抖地抬起头，看到年轻的楚云，不由大骇。 他从未想到威震辽东的复辽军之主竟然如此年轻！这不由为复辽军增添了更加神秘的色彩。 “你叫什么名字？又为何而来？” “回大人的话，小的叫做李思忠，乃是大明辽东总兵李成梁族子，奉大贝勒之命前来与复辽军商议停战一事。现在双方冲突不断，弄得民不聊生……” “你说你是辽东李成梁族子？”楚云直接无视了李思忠后面的废话。 “千真万确。”李思忠答道。 “李成梁曾是大明辽东总兵，威震辽东三十年，辽东大大小小部落无不对其供奉如神，连后金贼首努尔哈赤只配当他的侍卫。怎么他的族人现如今竟然在金人的账下当一条走狗？”楚云冷冷地说道。 李思忠听楚云的语气变得冷淡，额头、后背不禁直冒冷汗，就连语气都有些哆嗦：“大人不知，我本来是大明旅顺港的守军之一，当年在后金攻陷旅顺港时被俘，无奈之下才会……” “你的名为‘思忠’，却背叛了自己的族人，以身侍贼，罪该万死！”楚云猛然拍了木桌。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李思忠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求饶。 “你这次来可是为了说服我们退兵的？”楚云见自己吓坏了李思忠，这才稍稍解气。 “不敢，不敢……大贝勒……不，是代善他让我前来，愿意将海州城、西宁堡等盛京以南的土地划给将军您，求将军您率兵离去，以免百姓生灵涂炭……”李思忠语气哆嗦地说道。 “让我停战？这样吧，我有个故事想要说与你听。”楚云说道。 “将军您请说。”李思忠唯唯诺诺。 “曾经有一个恶霸霸占了一个平常人家的宅子和妻子，并将那个平常人给打成重伤赶了出去。后来，那个平常人在外面闯荡出了一番事业，带人回来找恶霸算账。恶霸打不过他们，于是对平常人说，我把你的妻子还给你，希望你以后不要来找我麻烦了。” “你认为将这个平常人会因为得到了被糟蹋了的妻子就会放过那个占据了他宅子，破坏了他正常生活的恶霸吗？” 楚云在军帐里踱步，让李思忠心里瘆得慌。 “当然不会……”李思忠哪会听不出楚云话里的话，知道楚云并不打算与金人妥协，或者并不满足已经得到了的土地。 “金人让你来与我谈判，无非就是为了转移视线，拖延时间。就算被我识破，也顶多是丢了你们这几个的狗命，真以为我是蠢货不成？”楚云呵呵说道。 “既然大人没有停战的打算，我便回去禀报……”李思忠恨不得立即离开此地。此时见楚云将话说绝，反而松了一口气。 “等等，既然你们来了，就别想走了。”楚云手一挥，“来人，将他们拿下！” 楚云手势一动，四周的卫兵各个使出吃奶的力气将这几个可怜的后金使者给牢牢擒拿！他们为了在楚云面前展现自己的本领，还特别卖力，让李思忠疼痛不已。 “古人有云，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将军您高高在上，不能破坏千年来的契约啊！”李思忠被楚云扣留下来，急得涕泪纵横。 “我们是使节，不是士兵，不能杀我们啊。”其他几个后金使者也纷纷叫道。 “嘿嘿，我有说要杀你们吗？我只是想让你们去辽南给我们效力。唉，我们辽南正缺乏劳动力，看你们年轻气盛，有一腔热血，何必要苦苦为金人卖命呢？等你们在辽南的工厂服役五年后朝还你们自由。对了，你这个不孝的族人，要额外服劳役十年。”楚云指着李思忠说道。 “大人使不得啊，我可是后金的将军，怎么能做一些和奴隶一样的事情……”李思忠欲哭无泪。 “后金的将军在我眼中和奴隶差不多，这是我们辽南工人被黑的最惨的一次，再加十年服役期！” 看着李思忠等人被卫兵拖下去，楚云在心中暗暗道，李成梁，老子这次也算是帮你清理门户了，你若在天有灵就让我顺利打下盛京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挖地道 代善等人在城内等了一天，始终不见得李思忠几个使者回来。 “楚云这个家伙太狠了，连使者都扣留下来，一点消息都没有。”代善对于不按常理出牌的复辽军无可奈何。 “他们多半已经遇害了吧。”后金朝廷内的官员们不禁这样想，又庆幸自己不是使者。 “诸位，复辽军来势汹汹，委屈求和是不可能的，接下来我们只能抗争到底了。”代善打消了与复辽军和谈的念头。 每派一队使者就被楚云给扣留下来，就是多少人都不够用啊。 “正白旗的阿济格还没到吗？”代善向一个官员问道。 “阿济格贝勒派人来信，建州奴隶暴乱，他正忙于回军镇压，等到处置叛乱后再分兵过来。”那个官员说道。 “建州那群卑劣的奴隶竟然敢背叛我们大金。也罢，让阿济格的正白旗将他们全部杀光再过来。我们四个旗的兵力也够他们受了。”代善皱了皱眉头。 “大贝勒，阿敏和岳托让您过去，说是城内的敌军有了新动作。”年幼的多尔衮向代善说道。 “我们走。”代善的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负责防务的阿敏和代善在今日复辽军炮击过后，发现了昨夜一夜之间城下便出现了不少沟壑，呈之字型逼近盛京城，而且还不只是一道，而且三道，从不同的方向，如同三条铁索伸展而出，要将盛京这条黄龙囚困。 “复辽军是打算用遁地之法攻打我们盛京城？”代善带着一干正红旗的军官来到城头，看到下方热火朝天施工的高丽士兵，一眼便看出楚云的意图。 “他们的炮火无法摧毁坚固的城墙，所以才出于无奈用此下策。”阿敏说道，“这次我们吸取了海州之战的经验教训，城墙上部署少量的守军，然后加固炮台，所以伤亡并不惨重。” “不错不错，看来复辽军的炮火也不是天下无敌的，只要小心应对，照样有制胜的机会。”代善肯定地点了点头。 “复辽军以地道逼近城墙，不知道哪一条地道才是他们真正的攻城之处。”岳托凝视三条不断往外面冒出土灰的地道。 其中一条地道通往城门的方向，另外两条地道同往城墙段。 “不论他们想要通过哪一条地道攻陷我们盛京城，我们可在地道靠近的时候使用火炮、落石摧毁他们的地道。另外，我们在各处城角的安放大瓮，以监听地下的动静。”阿敏说道。 “阿敏所说不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以静制动，此战必胜。”代善对于楚云这种明显动静的攻城策略不屑一顾。 土攻追求的是出其不意，但是追求速度的楚云大兴土木，动用了五千左右的一夜速成一半的简陋地道，在接近守军攻击范围后才迟缓下来。这样一来，楚云的奇谋就变成了阳谋，没有意外性。 就在八旗几个旗主对自己的计谋不屑一顾的时候，楚云的军中迎来了一位来自大不列颠帝国的化学家。 “沃尔夫，你可算是来了，害我等了好久。”楚云见到这个化学家，语气中不但没有责怪之意，反而颇为激动。 沃尔夫是复辽军科学院的新晋科学家，化学系的大佬，楚云为了这一次行动还派了几十个精明的辽南学生与沃尔夫共同主导这个项目。至于沃尔夫是怎么来的，当然是楚云使用了工业革命系统。苦味酸——18世纪后期的技术，花费不了楚云多少文明点，但是物超所值！ 苦味酸，一种黄色结晶体，最初是作为黄色染料使用，18世纪后期就被沃尔夫发明了。但是，直到一百年后，它真正的价值才被世人发现，这是一种猛炸药，比以前常用的黑火药要猛烈十倍百倍！也正是因为它起初被用作黄色染料，后来的人也常常称其为黄色炸药，以区别以前的黑色炸药。 本来楚云记得的最有名的炸药是TNT炸药，以及著名的现代炸药之父诺贝尔，但是要点出硝化甘油、TNT等19世纪的技术所消耗文明点难以想象，所以楚云只能在18世纪的技术里想办法。关于除了黑火药以后的近代炸药技术，18世纪的救护聊胜于无，不过还是让楚云发现了苦味酸这种提前出现但是又还没被当时的人们发现，还用来当染料的化学品！ 这次楚云派人协助沃尔夫，就是为了大规模地生产苦味酸。即使现在没办法将新式的炸药运用到火枪和火炮上，直接将一大堆苦味酸拉到地道内引爆还是可以做到的。 “长官要的产品太多，我们好不容易才赶工出来，经过我的计算，以城墙的厚度和地基，只够使用一次，长官务必要小心使用。”沃尔夫好心地提醒楚云。 这次他与学生带来的乃是他的杰作，两大马车用木桶密封的猛炸药以及一些引爆药。上面用红漆涂着“严禁烟火”几个大字。 “真是太好了，不过接下来可能还要你们指导我们的士兵引爆这些化学品，毕竟我们的士兵无法掌握这些炸药的威力。”楚云对沃尔夫说道。 “我还以为自己制造的是新式的染色剂，没想到却是炸药……这也是我第一次使用如此大规模的苦味酸炸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也不是很有把握……”沃尔夫有些紧张，“我们在盖州城使用过一批苦味酸炸药对矿山进行过爆破，不过为了节省材料，才使用了两百斤，威力甚是巨大，还会引发大火……所以千万，千万不要被敌人的火炮或者火器引爆，否则……” “我会小心的。”看到这两车威力远超黑火药的新式炸药，楚云眼中发光，不过他也很忐忑。这么猛烈的一车炸药就在军营中，要是不小心引爆，估计自己和自己的军营都要上天。 “余成，你带警卫队严加看守这批火药，不得让任何人靠近。另外让董大卫的火炮营准备好几千斤的黑火药，我们来玩一场大的。”楚云对余成说道。 “好……好的……”余成冷汗直冒地咽了咽口水，他有点方，这可是两车可以炸掉半个军营的炸药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搭台，你看戏 “复辽军怎么又没动静了？”阿敏和岳托最近看不明白楚云的套路。 本来一行人笃定楚云要采取土攻的方法，但是城外的地道挖到一半就慢下来，挖了一整天才推进几米的距离！ 按照这样的速度，就是皇太极率军回来，地道都未必能挖到城下！ “这是障眼法？”阿敏看看岳托。 “不会吧，用了几千人就为了欺骗我们？”岳托看看阿敏。 “会不会他们有别的计策？”阿敏和岳托细思极恐。 然后他们开始了丰富的联想。古之攻城，最常见的就是强攻、围困，稍微奇妙一点的就是诈城、里应外合、奇袭。 “会不会是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阿敏越想越心慌。 “很有可能啊！复辽军一向不按常理出牌，你想，他们打复州时，策反了刘兴祚。打海州城时，表面上是轰塌了南城，但是他们主力又攻陷东城，无不是声东击西。那么这么一想，他们在城下挖地道，很有可能只是为了转移我们的视线，实则是与内部的叛徒里应外合，兵不血刃地攻克我们盛京城。这样也解释了为何复辽军迟迟不攻城。”岳托强行解释道。 “你说的极是，那群在朝廷中的汉人常常有不轨之心，现在我们大金遇难，他们巴不得落井下石！”阿敏赞同道，“让你父亲派兵监视那群汉人官员和将军，不要让他们有机会造反！” “嗯，我这便去通知父亲，让他控制这群汉人。”岳托点点头。 城外楚云还没有任何动作，城内的汉人文官和武将却遭了殃。他们发现自己的宅子旁边出现了正红旗士兵的身影！而且八旗中的汉人将军被正红旗的士兵控制，被临时解除了指挥权！现在控制城内所有部队的，除了建州女真，就只有还受建州女真信任的蒙古军官。 “放我们出去，我们犯了什么事？！”一些被临时关押在一处宅子里的汉人军官试图闯出去找自己的主子讲理，但是被守在门口的全副武装的士兵给拦了回来。 这些金人士兵一脸冷漠，用长枪刺向他们，让汉人军官不得不后退。 “你们啊就别白费力气了，原因不摆在那里吗？金人信不过我们啊。”另一些从容待在宅子里的汉人军官见自己的同伴做无谓的挣扎，不由劝道。 “马巴拉子，老子为他们金人做牛做马，到了危急关头还搭上性命来帮助他们，没想到他们不但不领我们的情，还一点都不信任我们！”一个汉人军官愤怒地将头盔掷到地上。 哐当几声，铁头盔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到墙壁才停了下来。 “嘿嘿，当我们昔日背叛大明朝廷的时候，就没有忠诚可言了，别人怎么信任我们？着急也没用，这场大仗我们就留在这里看个热闹，要是复辽军赢了，我们多半要死，要是复辽军输了，我们照样做回金人的狗，差不多，差不多。”有一个老军官坐在石阶上叼着一根稻草，胡乱说道。 “我倒是听说复辽军优待俘虏，一般不是罪大恶极还罪不至死，大多是进行思想教育后然后在他们的工厂服役数年到数十年不等。” “以我们每个人的罪行，光是叛国就要死上两三次。唉，要是当初没有背叛大明朝廷，我们今时今日又怎会落到这般田地。” “如果当时大明朝廷有复辽军这般强军，我们又怎么会被俘虏，以至于投靠金人？当时大明朝廷的糜烂你我都是有目共睹的，就连我们这些人也会截获军饷。” 一群汉人军官议论纷纷，说到大明与大金之争，又是一阵唏嘘。 楚云可不知道城内因为自己毫无动静而陷入了迫害汉人的内斗风波。要是楚云知道了，一定会说这锅他还真不背。 挖地道当然不是为了掩人耳目，而是为了欲擒故纵，是要发挥上重大用场的。 在围困盛京城的第五日，楚云便将各营旅的作战任务下达，还专门从火炮旅抽调了一个大队担任爆破队，而且对于这个大队的成员，要求在作战开始前严格保密，只有大队长和中队长级别才有资格获悉，至于其他成员，听从命令就是。要是他们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恐怕吓都要吓死。 楚云协同沃尔夫、董大卫、刘兴祚、杨太等人做好进攻盛京城的布局后，终于安心地坐在木椅上小憩。 最近他的压力也很大。根据情报处的情报，皇太极的部队已经击退前来截击的宁远守军，正逐渐退出大同镇，即将返回盛京城。万一皇太极的两个旗和蒙古的三个旗返回，那么占据了绝对优势的后金绝对能够翻盘，到时楚云恐怕就不得不放弃盛京，连西宁堡和海州卫都要舍弃。因此攻陷盛京城迫在眉睫。 “军主，镶白旗旗主杜度带到！”楚云休憩间，西路军的卡尔大公派人将抓到的俘虏镶白旗旗主杜度送到了楚云的军中。 一个青年贝勒被五花大绑地推进楚云的军帐。三年前，杜度才成为贝勒。他还是努尔哈赤之孙，与岳托为一代人，是后金的第三代军方人物。 不得不说后金崛起击败大明，仅从这些年轻贝勒的身上便可见一二。后金刚开始几代人人才辈出，努尔哈赤之后就有皇太极、代善、阿敏、莽古尔泰，后来又是岳托、阿济格、杜度，还有未成长起来的多铎、多尔衮、济尔哈朗等人，确实可怕。 只是可惜，这些人在冰冷的火炮面前，逃脱不了成为俘虏的命运。 “镶白旗的旗主杜度？你可曾想到过有一日会成为我们大明的俘虏？”楚云见到第一个被自己俘虏的贝勒，不由有些好奇，“传说中高高在上的后金贝勒爷，也和正常人一样两只手两只脚，并没有什么特别嘛。” “你便是复辽军军主楚云？你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没什么特别之处！”杜度不甘心地反驳道。 “我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楚云不由好笑。老子可是拥有工业革命系统的大挂逼。 “你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我杜度绝对不会投降，也不会泄露我们大金任何的军情的！”杜度倔强地说道。 “唉，别急啊。我请你来不是要审讯你的。我派三万人在盛京搭了一个大舞台，正想让你陪我看戏呢。”楚云露出狡黠的笑意。 第一百四十三章 虚虚实实 盛京城的守军分成了三批倒班，以防止复辽军的偷袭。到了夜晚，镶黄旗旗主豪格负责起这段期间的防务。作为皇太极的长子，他要在后金最危急的时候稳住人心。 “贝勒爷好。”一些守在火把下的守军见豪格过来，赶紧抖擞精神，对豪格恭恭敬敬地说道。 “辛苦了，城外的复辽军没有什么动静吧？”豪格对镶蓝旗的士兵问道。 “没有动静，复辽军白天就会放炮，还好到了夜间倒安分一些，双方都能休息。”士兵们说道。 “你们的旗主阿敏说过复辽军奸诈无比，每次看似安静，但是却是在酝酿着阴谋。你们务必要小心。”豪格说道。 “是的，上次复辽军就耍手段打败了我们镶蓝旗，这次不会让他们故技重施的。”守兵涨红了面庞，似乎对上次海州之战不满。 豪格在城墙上巡视了一轮，发现城外复辽军的军营静悄悄的，确实十分安分。 在确信今夜没有异常后，豪格回到了自己的府内，开始处理起一些杂务。盛京城被围困后，城内的局势开始不稳定起来。在豪格这些建州女真高层眼中，总有刁民想要他们，于是豪格他们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先后抓了不少人，还派军队到大街上宵禁，反正有汉人或者其他部族的人响应城外的复辽军。 “大人，夜色已深，恐怕复辽军不会有任何动静了。不如您先休息一下，就让我来替您看着城外的复辽军吧。”豪格的副将进来见豪格仍在烛光下代替皇太极审批一些奏章，不由担忧地说道。 “无妨。现在是我们大金生死存亡的时刻，我作为旗主，必须要站好我们岗位。”豪格摇了摇头。 此时，城南的方向突然传来震动！房瓦因为这震动而掉落灰尘，落在豪格的书桌上。 “复辽军攻城了？”豪格将手中的毛笔拍在书桌，取上佩剑就往屋外疾身走去。 从屋外往南城的方向望去，一枚枚拖着火尾的炮弹从天而降，就如同流星阵一般落下！填装了燃烧物的霰弹爆裂，飞溅的火焰让靠近南城墙的房屋陷入火海之中！ 炮弹的爆炸声、士兵的喊杀声、火焰熊熊燃烧声混淆成一片。虽然八旗兵对复辽军的炮火早有见识，但是再一次承受炮火洗礼的时候，他们还是被打得够呛，一些临时补充的士兵更是在炮火的轰击下叫爹喊娘。 “快去唤醒阿敏和岳托！”豪格焦急地对手下吩咐。 负责守城的是和阿敏的镶蓝旗和岳托的镶红旗，两个人对复辽军的作战风格较为熟悉，没有了他们还真难应付复辽军的攻势！ “复辽军终于攻城了，这一次我们要一雪前耻！”还没等豪格派人通知，阿敏和岳托两人已经到来。 为了对付不按常理出牌的复辽军，他们可是人不卸甲马不解鞍了好几日，就等着应付这种情形！ 不止是阿敏和岳托，代善带着多尔衮等一大批后金的将官齐齐而至，一同指挥这场绝世罕见的大战！ “复辽军最擅长的乃是汉人兵法中的声东击西，他们屡试不爽，这次必定也会使用，所以我推测南城未必是复辽军的主攻方向。”阿敏说道，“我们可以不变应万变，先分一支分量不重的军队在南城准备。万一他们是主攻南城，则让这支军队让行拖住他们，待大军支援。如果南城不是他们攻击的目标，则正和我意，我们用大军彻底摧毁他们。” “谁愿率领一支部队坚守南城？”代善同意阿敏的作战策略，环视诸将。 倘若在平时对付普通的大明军队，也许这些八旗将军会各个争先奋勇，但是此时南城正遭受复辽军猛烈的炮击，一不小心就会丧命，还让他们犹豫再三起来。 “给我十个牛录，我能确保南城万无一失！” 一个还处于变声期的声音说道。 众人一看，却是年轻的贝勒多尔衮。 “你可以吗？”代善问自己年幼的弟弟。 “昔日父王以十三副遗甲起兵反抗大明，仅仅三十年便有了如此基业，何况我们今时今日已有疆域十万里，带甲之士十万！如果丢了南城，我愿意将自己的头颅献上！”多尔衮年稚的脸孔上一脸坚毅。 “好，这次就由你先率兵守护南城，一旦确定复辽军主力攻城，我们便率大军过去支援。”代善拍了拍多尔衮的肩膀。 随后代善从正红旗里点了十个牛录交与多尔衮。看到多尔衮离开，代善不由对这个尚未成长起来的弟弟高看许多。如果不是复辽军横空出世，也许他这个弟弟还能成为一代枭雄。代善如是想道。 就在多尔衮率兵增援南城后，东城也响起炮火，呐喊着的高丽国军队如黑夜中的潮水般涌向东城，对曾经侵犯他们土地的女真人进行报复！ “果不其然，又是声东击西之计。”阿敏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南城是复辽军的主力，东城是孱弱的高丽军队，看他们的安排，高丽军队只是为了牵制我们。他们主攻的主力还是南城啊。”豪格推测道。 “非也，复辽军从来是剑走偏锋，也许我们认为主攻的方向不可能是高丽军队所在的东城，但万一复辽军恰恰将主力调往东城，我们就正中了复辽军的阴谋了！”岳托叫道。 “嗯……”其他八旗听了纷纷点头，似乎岳托说的在理啊。 “不如我带一支部队前去增援东城，你们留在此地随时策应各个方向，以不变应万变。”岳托说道。 于是岳托也带着将近十个牛录的兵力前往遭受攻击的东城增援。 当其他八旗军官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东城传来多尔衮的消息。 “报，南城的火炮虽然凶猛，但是冲击城墙的复辽军人马甚少，贝勒怀疑复辽军主力已经转移到其他位置，请各位贝勒爷务必小心防备！”南城的士兵急报。 南城的主力不见了，莫非跑到了东城？！一群人心中大骇。 轰隆！刹那间，一向没有复辽军部署的西城方向竟然响起火炮声！而且西城方向喊杀声大作，让一干八旗军官心烦意乱！ 连西城都出现了敌军，三个方向，到底哪个方向才是复辽军攻击的重点？！ “中华兵法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实在是太可怕了……”阿敏抹去额头上的虚汗，心虚地说道。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万斤炸药 “阿敏别慌，这是复辽军的陷阱，他们试图干扰我们的视线。你的策略是正确的，我们可以不变应万变，让复辽军的阴谋彻底失败。”大贝勒代善及时说道。 听代善这么一说，众多八旗军官，包括阿敏，都稍稍冷静下来。 “没错，我们的兵力可以应付他们，大家不必慌张！”豪格也为大伙打气。 后金四个旗的兵力，分出两个旗的兵力据守四个方向，以做到无懈可击。另外两个旗的兵力则按兵不动，随时策应任何一个方向！ 高大的盛京城南城墙下方，三个原本停工的地道，其中通往城门的地道全力开工，在猛烈的炮火和吸引守军注意的攻城步兵的掩护下快速地从黑暗中接近城门！ “高丽的兄弟们加油，等挖通了地道，我们军主每人赏三两银子。哥们，你们能听得懂吗？赏银，这个，大大的！”一个复辽军军官拿着一块银锭在他们面前晃悠。 有些懂得汉语的高丽士兵直点头，然后将这个消息口口相传给还在拼命挖地道高丽民工。三两白银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一笔不菲的收入，顿时让这些高丽民工干劲十足！不用冒着箭矢攻城，又可以领到一笔赏金，何乐而不为！ 火炮轰击在南城上，将南城陷入一片火海，还有两个步兵营试探性地朝南城发动进攻，吸引了守军的注意，他们一时半会注意不到逐渐逼近的地道。 即使如此，城头还是有些箭矢和火炮落在地道附近，对挖壕沟的高丽士兵造成了不小的威胁。 “全力摧毁他们的炮台，不要让他们的炮台继续运作！”董大卫亲自坐镇炮兵阵地。 这几日对于盛京城的炮击行动，让董大卫已经能够比较精准地打击八旗火炮阵地，这一次火力全开，就是为了彻底摧毁盛京城的炮台，防止金兵的炮火炸到己方的炸药。 一门门火炮发出怒吼，盛京城两角的炮台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复辽军的火炮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密集地落在炮台附近。 就算是受到保护的火炮没有受到被正面击中，炮台附近搬运弹药的士兵也受不了密集的炮击，不少士兵因为复辽军的炮击而阵亡！ “可恶！他们的火炮无论威力还是射程都要比我们要强，我们只有被挨打的份！”炮台的八旗军官郁闷地躲在棱堡里面，连头都不敢露出来。 复辽军的炮火猛烈，别说还击，就算是要轰击攻城的复辽军步兵都困难。 轰！！！炮台一声巨响！冲天的火光冲起，整个炮台陷入满天大火之中！ “击中他们的弹药库了？”董大卫看到连啃了四五天都没有彻底破坏的东南角炮台，竟然因为弹药库被击中而自己炸了自己，不由好笑。 几乎所有的守军也被陷入满天大火中的炮台吸引了视线。 “你们都小心搬运，千万别磕着碰着！”余成趁机带着一队士兵和沃尔夫在地道中小心翼翼地搬运炸药。 这次为了对盛京的城门进行爆破，楚云准备了两马车的苦味酸炸药和几千斤甚至万斤的黑火药，这些炸药由士兵小心地在挖好直接通向城门的地道内运送。 而沃尔夫带着他训练出来的辽南的学生则冒着生命危险来到地道内，负责组装这些炸药和引爆工作。炸药并不是堆在一起引爆就可以的，还必须要计算其威力、爆炸范围，更难的是引导炸药爆破的方向，才能真正发挥炸药的爆破效果。 万斤的炸药在地道内搬运，士兵们举着盾牌挡住头上乱飞的火矢，防止火矢引爆了地道内的炸药，引起连锁的反应。 楚云在高台上忐忑万分地关注着战场上的消息，此时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战场上火炮轰炸、流矢纷飞，除了盛京城东南炮台的弹药库被击中爆炸后，并没有见到地道附近有炸药被引爆。 “死心吧，虽然我不知道你打算干什么，但是我们大金的盛京城并不是你能攻克的，因为我们八旗的将士无所畏惧。”镶白旗旗主杜度被楚云带到高台上“看戏”。 “八旗将士无所畏惧？那么为何你五花大绑被绑在这木柱之上？”楚云焦急地等待时，只好拿杜度来解闷。 虽说杜度被楚云带来看戏，不过为了自己的安全，楚云还是让卫兵见杜度绑在高台上，让杜度动弹不得。 杜度听到楚云的嘲讽，气的七窍生烟，但是被绑住的他又无法拿楚云如何，只好向楚云吹胡子瞪眼。 “你们八旗子弟哪里无所畏惧了？”楚云追问道。 “我们……” 啪！杜度刚想回答楚云，话还没说完，楚云就一个大巴掌甩到他脸上！ “你……” 啪！楚云又是一个巴掌。 “我……” 啪！还是一个巴掌。 …… 被打懵的杜度气的死去活来，他算是明白了，楚云这丫的根本就不是想要和他讲道理的！ “军主，军主，一切准备妥当，只待您一声命下，便开始爆破！” 楚云调教完杜度，余成亲自回来找楚云确认。 “终于等到了！”楚云使劲甩了甩手掌，打人自己也痛的呀。 “杨太、昌义、徐继，你们三个步兵营做好攻城的准备。余成，你回到地道内待命，看到高台火焰点起，便让爆破手开始爆破。”楚云吩咐下去。 “好勒，这回让金人喝一壶大的！”余成得到楚云的指令，兴致勃勃地返回地道。 “我们这就下去准备，一旦事成，便挥师攻城。”杨太等三个第一旅精锐的步兵营纷纷整装待发。 现在攻打南城的是刘兴祚的两个步兵营，攻打西城的是刘兴祚的另一个步兵营、徐继盛派来支援的一个步兵营和高丽军队支援的一个分队。而真正的主力第一旅还潜伏在南城外面的黑暗中，如同一只蛰伏的巨兽。 “你……你们……想要作什么……”双脸红肿的杜度见复辽军各个高层心有成竹，慌张又语气不清地问道。 “等下你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盛京城如何屈服在我们的淫威之下吧。”楚云又走近杜度。 “你……你这个恶魔……站住，别过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 盛京陷落 一队队士兵冒着城头上的箭雨不停地向盛京城冲击。由于盛京城东南角的炮台被击爆，所以只有西南角的炮台还有威胁。纵然如此，南城守军在复辽军炮火的压制下，还击还是比较无力的，这给步兵造成的伤亡较小。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复辽军的主力不在南城还是守军比较顽强的远古，在猛烈火炮掩护下的攻城战颇有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复辽军的步兵迟迟无法攻上城墙。 相比之下，火力不足的高丽军队对东城的压力还大一些，让八旗军官还一度误以为东城是楚云的主力所在。 “小贝勒爷，几位贝勒爷传来消息，西城和南城方向虽然攻势比较猛烈，但是似乎并没有发现复辽军的主力。他们怀疑复辽军的主力还在南城，让您小心防备，一有风吹草动便通知他们。” “晓得了。”胆大的多尔衮冒着炮火打算上到城墙上观察明军的动静。 “小贝勒爷，您这是作甚！城墙上明军的炮火猛烈，您不能以身涉险啊！万一您出事了，我们怎么向几位大贝勒爷交待！”见到多尔衮带兵上来，苦守在城墙上的将领急红了眼。 “大金都要没了，我的安危又算什么。你们辛苦了。”多尔衮看到守城将领的脸上因为黑火药冒出的黑烟而熏得灰头土面，不由感动地说道。 “辛苦谈不上，就是他们的火炮太厉害，黑烟又熏人，还好没让他们攻上来。”守城将领一肚子苦水。 轰！一枚炮弹在不远处爆炸，让多尔衮等人一惊，披风都因风猎猎作响。 “复辽军的火器竟恐怖如斯！”多尔衮心有余悸。 如果刚才那枚炮弹再靠近一些，说不定自己这些人都有伤亡了。 “小贝勒爷，求您了，快下去吧，这里就交给我们，我们会时刻注意着城外的敌军。”守城将领见复辽军又开始打炮，神情变得更加焦急。 多尔衮仍不死心，冒着危险通过城垛上方的小孔往城下看去。 攻城的复辽军逐渐用沙袋搭建起临时的工事，以遮挡城头的弓箭，同时方便复辽军向城头射击，以及缩短攻城的距离。 黑暗中有火光闪现，那是复辽军燧发火枪击发时的火光。 “复辽军的火炮虽猛，但是通过火枪的火星来看，城下不过是一千多人，还是分批攻击，每批数百人。奇怪，他们的工事虽然缩短了冲锋的距离，但是他们都蜷缩在工事后边，攻城的决心并不强烈。”多尔衮亲眼审视战局，发觉了一些不妥之处。 “小贝勒爷，您看，复辽军的主军帐着了大火！”多尔衮的亲兵突然惊呼。 包括多尔衮在内的所有人通过小孔向外面看去。 果不其然，复辽军的主军帐的高台上，熊熊的烈火在燃烧，如同一轮皓月。 “蠢货，那不是着火了，那是信号！”多尔衮看到在黑夜中跳动的火焰，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 几乎所有人都是心中一紧，空气变得凝重起来，连呼吸都无法顺畅，如同一块巨石压在胸口。 “都给我趴在地上躲好，不准露出一点！”工事后面的复辽军军官喝骂道。 他已经接收到军部的命令，严令他们要乖乖藏好。 “引爆！”沃尔夫等爆破手收到楚云的命令，立即行动！ 爆破手紧张地用火把点燃导火索。淋上火油的导火索宛如一条蜿蜒的火蛇向前方快速爬去。 “堵上耳朵，张开嘴巴！”沃尔夫指令爆破手躲在工事后面。 剧烈的光芒绽放，埋在城门下方的万斤火药被引爆药引爆，在瞬间照耀黑夜，连城头的守军都感受到了来自下方的光芒！ 轰隆隆！！！轰！！！ 响天彻地的巨响平地而起，大地颤抖、丘峦崩摧！在那么一刹那，万斤火药几乎同时爆炸，火光冲天、黑烟滚滚，将坚固的城门炸成碎片！！！ 靠近城门位置的多尔衮等人脚步站不稳，因为震动而跌到在地上，有些人的额头甚至撞倒了城墙。震耳欲聋的巨响让多尔衮耳朵嗡嗡作响，竟然一时失鸣，听不到其他声音。 “地龙……是地龙！”城墙上的八旗兵恐慌地蹲在地上，无助地四处张望。 他们还没见识多如此之多的火药在瞬间爆炸的可怕，还以为是发生了地震。 所有南城的守军全都炸懵，一时之间没有了指挥，还偶尔有余震在震响！ 同样感受到绝望的还有亲眼目睹了全过程的杜度。 冲天的火光覆盖了城门以及附近的城墙段，城门右侧的城墙甚至因为剧烈的爆炸开始缓慢滑落、坍塌！呛鼻的黑烟滚滚而来，将原本就暗淡的黑夜染得更加漆黑。 “不，不！！！”杜度挣扎着想要从绳索的束缚下挣脱，他面孔扭曲，双眼中倒映着南城门处火光。 “嘿嘿，万斤火药，其中还有更加先进的新式炸药。要知道我们胜利号一轮齐射才消耗半吨黑火药，这一次爆破，相当于百门舰炮轰击在一个位置，其威力简直难以估算！”楚云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意犹未尽。 “你们这群魔鬼、屠夫！”杜度眼睛赤红地对楚云咒骂，恨不得冲上去将楚云撕成碎片。 “你就尽管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的。接下来的战斗才是最惨烈的，你就亲眼看着你们大金的国都，一寸一寸地重新回到我们的手里，一寸也不能少！” 早就蓄势待发的第一旅军官可算是明白了楚云为何叫他们待命。依这万斤炸药的威力，城门连同城门附近的城墙都会崩塌，接下来就是等到炸药耗尽，步兵推进，与城内的八旗兵决一死战！而这一仗，关系到双方势力的国祚！ “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待会儿杀到城内，若有临阵逃脱者、作战不利者，我杨太第一个丢到大连港喂鱼！这可是金人的国都，名垂青史就此一战，为了军人的荣誉，哪怕我们拼到只剩下一个人，也要将它收复！”担任主攻任务的第一步兵营营长杨太彻底狂热，古之将者，几人不曾想着直捣黄龙、封狼居胥？！ 第一百四十六章 火海巷战 “杀啊！！！”一队队火枪兵手持火枪，向坍塌的城门段发起视死如归的冲锋！ “第一营、第二营掩护步兵，第三营给我将大炮推到前线，别让步兵抢了我们的风头！” 火炮旅的董大卫也急了，步兵冲锋，火炮也得跟上，否则万一冲进城内的步兵被别人赶出来，就错失了这一次绝佳的攻城时机！ 复辽军发起全面总攻的时候，城内的八旗部队还没有反应过来！ 南城震天动地的巨响让在中枢指挥的几个贝勒吓得肝胆俱裂。南城方向火光和浓烟冲天，几里外都可以看得到，他们不用脑子都知道南城铁定出事了！ “豪格，你的镶黄旗固守内城，万一情形不对，你就带着宫里的人向建州撤退，千万不可以死守内城。撤到建州后与阿济格的正白旗回合，等待陛下回来。其余人随我增援南城！”大贝勒代善带着自己正红旗的主力火速向南城驰援！ 岳托被南城的高丽军队拖住，而阿敏又被西城佯攻的部队欺骗，此时只有代善亲自上阵！ “随我下城击退他们！” 好不容易缓过神的多尔衮想要组织反击，但是他尴尬地发现自己在城墙上，而城墙通往城内的最近的石阶因为爆炸而坍塌了一段！若要下城墙，需要绕远路从其他的石阶下去！ 不只是第一步兵旅，就连躲在临时工事内第三旅的攻城部队也从临时工事内冒出头来，憋住吃奶的力气往城内冲！这个攻陷敌人国都的伟大成就，可不能让第一旅独占了！ 炸药爆炸后让城门附近成为火海，虽然对复辽军攻入城内形成了一些阻碍，但是也严重干扰了守军的视线，并为复辽军瞄准射击提供了光亮。 嘭、嘭、嘭嘭。 城门附近开始响起密集的枪响。试图前来阻击复辽军的第一批八旗士兵不少人被火海中射来的弹丸击中，倒在地上。 “上刺刀，冲过去！”一轮散射过去后，根本来不及再次装填弹药，而且直接组成刺刀方阵对守军进行冲击！ 这个时候比拼的就是勇气和士兵，狭路相逢勇者胜！ “挡住他们！”堵在城门附近的八旗守军也知道此时是生死关头，万一盛京城被攻陷，谁也好不了，只能以命拼命了！ 轰！一发炮弹落在八旗守军组成的密集方阵当中，开花弹爆炸，当场就清出一小片空地！ “我们步兵旅也是有炮兵的！”赶着战马里将六磅火炮拖过来，甚至来不及构筑炮兵阵地，第一步兵旅的炮兵部队就直接将火炮推了过来，直接开了一炮！ 这一炮杀伤不大，但是却打乱了八旗守军密集的阵型，他们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们惶恐、散乱了起来，害怕指不定什么事故复辽军的火炮又会落下！ “敌人已经胆寒，杀进去，活捉金人王公贵族！”杨太及时抓住稍纵即逝的战机，狠狠地平推过去！ “活捉金人！！！”士气旺盛到极点的复辽军的步兵开始集体冲锋。 数十把尖锐的刺刀在狭窄的地形中充当先锋，一往无前！ 两支军队就像是两股无处可去的洪流碰撞在一块，掀起腥风血雨！ 看到一群明晃晃的刺刀集体冲进来，八旗守军的双手都有些颤抖。刚才被火炮炸开的一道口子没有及时合上，被冲过来的刺刀阵当成是突破口，并将这道口子不断撕裂！ “马巴拉子，盛京城是我们大明的土地，你们在霸占了那么久，是时候还回来了！”杨太手握一把刺刀，带着一队亲兵高歌猛进！ 轰！又是一发炮弹落入守军后方，将后方拥堵的守军驱散。 第一旅、火炮旅的轻型火炮纷纷被推进城里，协助杨太击溃守军的步兵方阵！ “复辽军都是天兵天将，他们太可怕了，我们没法打！”一些其他部族的士兵见到一路猛攻还有火炮替他们开路的复辽军，心中无比害怕，有些人放弃了原本的阵地，向内城溃逃。 刚开始只是零星的几个士兵，后来逐渐演变成大面积、成建制的溃败，一些金人牛录额真怎么都阻止不了！ 早在楚云用万斤火药炸塌城门的时候，这些士兵已经陷入绝望。连最为倚重的城墙都被炸塌了，还有什么可以挡得住复辽军？ “大人，我们似乎冲过头了！” 杨太带着自己的十多个亲兵一路突袭，竟然脱离了大部队。他转头往后看，自己的部队还在身后数十米的地方。 也亏得守城的八旗士兵在往内城溃败，竟然没有人组织对他们进行合围，否则杨太孤军深入，说不定还被吞了。 “打乱了好啊，我们跟着溃军一路杀到内城！”杨太急红了眼。 “可是我们都没法计人头了啊！”杨太的亲兵都不知道自己斩杀了多少。 正红旗旗主代善带着正红旗的主力前来南城增援，但是街道都被溃逃的逃兵给堵得水泄不通，还有些从房屋里逃脱的平民百姓也携家带口地往还没有受到战火波及的内城逃命！ “给我清出一条道路！”代善眉头紧皱，这群没用的家伙，没有能力拦住复辽军还好，竟然还挡住了红自己增援的道路，以现在的情况，自己的部队不被冲散就算好了！ 代善还没有看到复辽军冲进城内的步兵，率先迎头而击的复辽军的火炮！而且还是装填了燃烧物的霰弹！ 推到城内的火炮开始覆盖正红旗以及各处八旗部队，要彻底将他们击溃！ 燃烧物四处飞溅，带着火苗将街道上的房舍点燃，让城内也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周遭都是火焰，双方进入惨烈的巷战，夹着无数的逃兵和平民！ 南城这么一破，东城和西城的守军人心惶惶，等到南城涌进来的复辽军攻上城墙，他们就会进退维谷！ “复辽军真有神助！南城一破，这东城他们也守不住了！”主攻东城的高丽国兵曹判书张晚看到南城方向火光四起，知道复辽军已经攻入城内。 “高丽的勇士们，擦亮你们的大刀，等到杀入城内，将杀害我们同泽的金人全都宰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内斗 第一旅在猛攻，一些八旗士兵在溃败，建州女真人数比较多的正红旗却苦战不退。双方在南城至内城一线的狭长街道上激战，火炮将这一带变成了火海。 狭长的街道可不只是白刃战，步兵有机会重新装填火药，以建筑物为屏障进行射击。 轰！！！爆裂的炮弹将石砖地面炸得龟裂！周遭的几个八旗士兵被初速度百米的弹片击中，直接失去了意识！ “复辽军的火器太凶猛了，大贝勒，不如我们撤退吧！”跟随代善作战的八旗将官见不断有火炮落在附近，说明复辽军已经逐渐占领了南城的高地和重要位置，开始有目标地炮击。 “闭嘴！此战就算正红旗全部阵亡，也不能后退一步！”代善凶神恶煞地说道。 正红旗和第一旅在火拼的时候，东城门逐渐不支。岳托带的三四千人因为南城的失守而动荡不安，他们想到了海州城一役，不也正是南城率先被攻破的吗？历史是多么地相似！ 相比之下，攻打东城的一万多高丽士兵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前赴后继地冲击东城门。 友军都捅了敌人菊花，让东城守军阵脚大乱，如果这样还无法打开局面，那么自己这一万多人干脆跳到鸭绿江喂鱼的好。 “东城已破！”在高丽军队的冲击下，惊慌的东城守军向没有战火的北城撤退，高丽军队占据了东城！ 岳托咬牙切齿，不甘心地放弃了自己的阵地。南城一失守继续堵在这里没有了任何意义，因为军心已失，这是一种大势，士兵都无心恋战了，等到南城的士兵溃败下来堵住北逃的道路，估计连逃不逃不了。 “杀光这些金人！”高丽士兵挥舞着鬼头大刀，攻破城门后，他们吆喝着令人听不懂的话语，逮到活人就杀！ 这可苦了东城的平民，许多无辜的平民因为急于报复的高丽士兵而丧命。高丽士兵在东城放火抢掠，导致东城也烽火四起，民不聊生。 “军主，高丽的军队攻进了东城，正在烧杀抢掠。”攻入城内的军官向楚云汇报。 “天亮之前先由得他们吧。”楚云并没有立即制止高丽军队的意思，他也明白这是没办法的事，毕竟高丽军队此时还是纪律不甚严明的古代军队，由得他们将战局搅乱也好。 南城的复辽军在火炮的掩护下逐渐推进，同时东城的高丽军也杀入了城内，苦心经营的盛京防线全面崩塌。把守内城的镶黄旗进退两难。 “东城，东城失守了，那些高丽人把人都杀了！”从东城撤下来的士兵叫道。 镶黄旗旗主豪格站在内城的高墙上俯视全城。南城、东城陷入一片火海中，喊杀声、惨叫声、轰炸声连绵不绝。 完了。豪格不甘心地紧握拳头，尖锐的指甲扎入手心，渗出血来。 复辽军连外城坚固的城墙都可以炸塌，内城的城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白搭。更可怕的是战争的天平已经倾斜，八旗士兵已经丧失了作战的勇气。 “通知各位贝勒，我们撤往赫图阿拉，保全实力！”豪格使劲地咬了咬牙，作出十分艰难的决定。 “贝勒爷不可，盛京乃是我们大金国的国都，一国之都，岂可轻言放弃！”一些后金的文官听说要放弃盛京，急得直跳脚。 “不放弃盛京的话你去挡住复辽军？是你还是你能挡住他们？！”豪格指着一群孱弱但是又顽固不化的文官，“别忘记这些年你们做的那些事，足够让你们死上几回，想要留下来的尽管留下来。我们走！” 豪格带着镶黄旗的士兵保护宫廷中的人撤退。一群文官看到军方大佬率人逃离内城，先是面面相觑，然后也屁颠屁颠地跟着豪格逃命。这些文官要么是建州女真，要么是帮他们卖命的汉人，他们都觉得自己要是落在复辽军中，多半九条命都不够用。 “大人，八旗兵要逃！” 镶黄旗的士兵刚从内城撤出，杨太带着手下两百余人杀破正红旗的防守，一路冲到了内城附近，他们发现内城空虚，原来在内城的军队竟然放弃了内城的防守撤退。 杨太打量黑暗中仓惶撤退的镶黄旗，不清楚有多少人马，只知道对方人数可能是他的十倍二十倍以上。 “马巴拉子，别让他们逃了，他们不清楚我们有多少人，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杨太一发狠，带着两百多士兵只身杀入撤退的八旗军队中。 “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快放下武器投降！”杨太的小股部队在黑暗中呐喊，挺着刺刀想前突进！ 镶黄旗急着撤退，见后背突然有复辽军杀过来，分不清究竟有多少人马，只觉得草木皆兵！ 逃跑的士兵将后背交给了杨太他们，他们望风披靡，以两百多人的部队竟然撵着近万人的敌军走！ 被不断击溃的镶黄旗慌乱中丢下一些保护的宫人和文臣，只顾逃命。 “这么多俘虏，别说是人了，就是几千头猪都抓不过来！”杨太看着满街上落队的败兵、大臣、宫女，不禁傻眼。 “这里有几辆马车！”杨太分出去抓俘虏的士兵在一个街口围住了几辆豪华的马车，光从外表来看，这几辆马车内部一定是达官贵人！ 正在此时，东城的方向杀出高丽国的军队。他们堪堪杀过来，也发现了这边四处逃难的后金贵族，这些都是油水满满的大水鱼啊！ “将他们全部拿下！”带头的高丽将领看到几辆豪华的马车，顿时眼前一亮，指挥着士兵抄过来。 “这是我们复辽军的战利品，你们高丽别欺人太甚！”杨太的部下将火枪对准杀过来的高丽军队。 这个高丽将领带的人马有上千人之多，密密麻麻地堵在街道上。他们普通士兵听不懂复辽军士兵的话，但是他们看到空洞的火枪枪口对着自己，恐惧地让他们止住了脚步。 “汉人有句古话，见者有份，我们高丽军队此次攻城也出了大力，这些金人的财产应该平分！兄弟们，我们人多，上去将这马车里的东西给掳了！”高丽将领垂涎这些后金贵族的财产，顾不得对方还是友军。 “我看谁敢！见者有份是吧？那我这打金人的火枪你们也有份！”杨太抄着火枪出来叫嚷道。 竟然还有人敢抢他杨太的战利品，真是活着不耐烦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大玉儿 上千高丽士兵被杨太的两百人吓住，不敢冲上来。他们都知道复辽军火枪的厉害。 两方军队大眼瞪小眼，此时看的就是哪一方态度更加强硬！ “走，我们去追那些金人。”高丽将领也害怕杨太的火枪，于是放弃了争抢杨太战利品的打算，并向北边追赶镶黄旗，也想抓点水鱼。 瞪走上千的高丽军队，杨太事后也出了一身冷汗。战斗打了半夜，杨太的部下携带的火药已经消耗殆尽，真和高丽军队冲突起来，破不破坏联盟关系是一回事，打起来还不一定打得过。 “把大马车里的人全部抓起来！”杨太待高丽军队撤走后，开始收获战利品。 大马车被掀开，十多个身着华丽的女子被士兵给撵了下来。这些女子落在复辽军手中，惊恐万分。 “我们抓到了一群宫女？” “你见过有宫女穿着这样的服饰？” “我一个平头老百姓，又没见过宫女……” 杨太知道这些女子的身份可能不低，但是杨太更希望能抓到一些身份高贵的大臣或者皇太极的儿子之类的重要人物。 杨太也懒得专门审讯了，他直接用步枪顶着其中一个女子，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之中谁的地位最高？若又半句隐瞒，别怪我辣手摧花！” 盛京城内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天亮才缓缓落下帷幕，被复辽军控制的南城和西城恢复了平静，而高丽军队控制的东城和北城还在疯狂之中。高丽军队为了报复金人侵略的行为，陷入了疯狂的烧杀抢掠，导致东城和北城无数无辜的平民丧生，不少平民逃到复辽军控制的南城和西城寻求庇护。原本攻陷了他们国都的复辽军，此时成为他们的保护神，让他们歌功颂德。 至于把守盛京城的四个旗的兵力，向北部的赫图阿拉撤退，这一仗让四个旗伤亡惨重，阿敏和岳托的镶红旗和镶蓝旗两个旗经过两次惨败，几乎被拼光了主力，而正红旗因为死战兵力大损，镶黄旗因为被杨太和高丽兵追赶也死了不少人。 他们逃出盛京城这座炼狱以后，就没命地往赫图阿拉逃亡。 现在摆在楚云面前最紧要的一件事，便是尽快建立起对盛京城的统治，继而扩大对整个辽东地区的统治。 控制盛京城，首先要搞定请来的高丽国军队。 “张晚大人，感谢你们高丽军队的援助，盛京城是我们大明的领地，还请你们将东城和北城交与我们复辽军控制。” 楚云带人来到高丽军中，找到了高丽军队的兵曹判书张晚。 “我们的士兵对金人恨得入骨，正要将他们诛灭，还请楚将军给我们多些时间。”张晚并没有要撤退的意思。他的部下在这夜的抢掠中获得了大量的财富，怎么可能轻易舍得离开。 “侵略贵国的后金将领和官员，凡是我们俘虏的，会全部交给你们处理，以解你们心头之恨。”楚云说着，话锋一转，“只是盛京城乃是我大明的土地，昨夜我对你们抢掠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为了对你们援助我们的一些补偿，并不是害怕与你们发生冲突。” “今日晌午，我要看到你们高丽的军队全部离开盛京城，在城外驻扎，否则我们的盟友关系就此破裂，还在城内的谁也别想走！” 楚云撂下狠话就此离开，留下错愕的张晚。大明的将军真是人狠话不多！ 也许张晚真的被楚云吓到了，高丽军队在通牒的期限到来前，开始最后一波疯狂的搜刮，然后带着金银财宝仓惶离开盛京城。到了晌午，盛京城内的高丽军队撤得一干二净，东城和北城也被狠狠地搜刮了厚厚一层。 楚云看着高丽军队揣着一堆金银财宝离开，眉头微微一皱。但是他不得不放纵高丽军队这样做。一来是为了让高丽军队发泄他们的仇恨。二来也是为了借高丽军队打击后金贵族，让盛京城的百姓投入复辽军的怀抱。 暂且将这些财富让你们保管吧，以后迟早会从你们那里赚回来的！楚云心里暗道。 “这里以后不叫盛京城，而是叫做辽东城，金人的历史将不复存在！”楚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后金最引以为豪的国都给更名。 后金的崛起以攻陷这座城池为始，其衰亡也必定以这座城池的陷落为始。 “军主，瞧我抓住了谁！”杨太带着一群俘虏来找楚云，嘴巴咧得大大的，眉开眼笑。 楚云看到杨太兴高采烈，知道他抓住了什么大人物：“莫非你也抓住了一个贝勒？是哪一个？阿敏？岳托？还是豪格？” “非也非也。”杨太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 “你一个大老粗还卖什么关子，快说。”楚云无语地说道。 “来人，把我们第一营的俘虏献给军主。”杨太大手一挥，他的亲兵押送着十多个女子来到楚云面前。 这十多个女子年纪在十多岁到三十多岁不等，个个衣着华丽，花容月貌。 楚云瞥见一个十多岁的女子明眸皓齿，如盈盈秋水，虽然年纪尚幼，但显然是一个美人胚子。尤为特别的是，这个女子并不似其他人一般慌张，颇为冷静。 “杨太，我还以为你抓住了什么贝勒级别的高官，怎么上哪儿抓来一群女子来糊弄我，还有这么小的女孩子。”楚云瞪了杨太一眼。 “军主冤枉啊，这些可不是寻常女子，她们乃是皇太极的部分后宫佳丽，这个女子，乃是后金的西宫福晋大玉儿！”杨太指着刚才楚云注意到的女子喊冤。 卧槽！楚云不敢置信，这个才十四十五岁的女孩，就是传说中的大玉儿？ “呃……”楚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置这些人。对于皇太极的后宫，在后世见过无数女子的楚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暂时将她们好生关押，以后送到纺织厂服役。”楚云说道。 “好，我这就……嗯？军主，您确定？？？”杨太回过神来，对楚云再三确认。 楚云竟然不仅对这些女子未有觊觎，还让身为皇太极妃子的她们去纺织厂做工人？这种操作真是千古罕见！ “等等。”楚云叫住了杨太。 “军主您回心转意了？”杨太惊喜地问道。 “什么回心转意？我叫住你是要你选一个俘虏，我要写一封书信让他送给皇太极。”楚云翻了个白眼。 楚云挥动毛笔，写下几个张牙舞爪丑到极点的大字：汝妻子，吾养之。 “好了，让人送给皇太极吧。”楚云将只有六个大字的书信交给杨太。 “军主，您也太欺负人了……”杨太拿起笔墨未干的书信，不由心疼皇太极。 第一百四十九章 气愤的皇太极 噗！归途中皇太极一口老血喷出，眼前一黑，竟然从战马上栽了下来。 等到他幽幽迎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军帐里，床边一干武将看到皇太极醒来，这才纷纷松了一口气。 “楚云欺……欺人太甚！”皇太极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这般。 “陛下，汉高祖刘邦、汉昭烈帝刘备，他们在成就霸业前曾丢妻弃子，一度陷入绝境。但是他们未曾因此而气馁，反而奋发图强，终成帝位。孟子曰，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无不如是。”范文程侍候在一旁为皇太极开解。 “丢了其他妃嫔倒也无足轻重，但是布木布泰那个丫头片子，她的祖父可是蒙古科尔沁部莽古斯。莽古斯乃是蒙古国的支柱，当初他联合蒙古九部落与我大金作对，被我大金击溃，才臣服于我大金。” “现在我盛京城被复辽军攻克，布木布泰又被掳走，蒙古那群家伙可是狡猾的老狐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反叛。” 皇太极意味深长地打量周围的将领和文臣。 如果不是蒙古各个部落互相不服，蒙古大汗林丹汗又无法驾驭蒙古各部，还轮不到建州女真崛起。 “奶奶个熊，我这就带人打回盛京，消灭复辽军！”莽尔古泰不耐烦地挠了挠头，气急败坏地说道。 “站住！”皇太极喝住了莽尔古泰，“我军长途作战，士兵疲惫，抢来的粮食还不及丢失的多，如何与复辽军作战！何况还有关宁明军在虎视眈眈！” “那我们该怎么办？”莽尔古泰算是彻底恨上了复辽军。 “盛京城、海州卫、西宁堡虽然落入敌手，但是建州、海西、东海、辽河套、漠南等大片的土地仍然控制在我们手中，六个旗的兵力聚集在赫图阿拉附近，我们还有翻盘的机会。”范文程语气平静地说道。 “宪斗说的是，昔日先王兵起赫图阿拉建立了如此基业，赫图阿拉乃是我们大金国的龙兴之地，只要赫图阿拉没事，我们就无妨。”皇太极安抚众人。 “陛下，微臣有个主意，可让复辽军腹背受敌。”范文程突然说道。 皇太极口中的盛京城此时已经被楚云强制改成了辽东城，这个消息被复辽军通告全城。 此时的辽东城一片狼藉，一些房屋因为战火而被烧得一片焦黑，街道上还有坑坑洼洼的弹痕。受伤的百姓在街道两侧哀嚎，还有人已经擦干血汗在收拾残骸。 打下来之前楚云可以肆意炮击这里，但是当辽东城变成了自己的地盘，又要开始安抚百姓，重新建设。 为了支援辽东城，楚云从辽南调集了上千的工匠到来，这还只是第一批人。另外需要派人手安抚百姓，重新维护治安。对于在辽东城布置这样的产业和工厂，这也是需要考查的，幸好辽南的发展已经提供了借鉴的经验和大量的初级机器，不用再白手起家。总之千头万绪，大量的工作需要进行，比打仗还要麻烦。 “这些为后金卖命的官员要怎么处置？”刘兴祚负责抓捕城内的后金官员和将领。 “将一些罪行比较恶劣的押至高丽军队，其余人无限期服役，直到得到赦免为止。”楚云说道。 他在辽南培养了一批初具基本科学素养的人才，正愁没地方安置他们。至于后金的官员，直接全部铲除，换上这批新人。 “他们服役的地点就在海州卫，那里的鞍山地区将建立起一个比铁山更加庞大的采矿场，为我们源源不断地输出铁矿。”楚云对鞍山的海量矿脉垂涎三尺。 战乱中落队的后金官吏和将校有数百人，这还不包括寻常的士兵。光是被俘虏的士兵，足足有近万之多。楚云同样令人对其进行思想教育，然后分到各地工厂、矿场劳役。这些士兵的服役期有长有短，但不像是官吏和将校那样无限期服役。有了这近万的免费劳动力，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将海州卫、辽东城建设起来。 “你们要带我们去哪儿？我要见你们的头目！”一群罪行累累的女真贵族和后金官吏被杨太派人押着出城。 “见你个头！就凭你们这些人也有资格见我们的军主？如果不是军主有令，我杨太直接一刀剁了你们。”杨太看到这群平日里在辽东城作威作福的贵族们像是一条条丧家犬被铁链串连在一起，尤不解恨。 这些后金贵族和官吏是楚云判定为恶行恶劣之人，光从他们府中抄出来的白银就有上百万两之多。而这些人，将作为战争罪犯送给高丽军队。 被迫驻扎在城外的高丽军队眼红巴巴地看着复辽军对后金贵族进行抄家，他们碍于盟友的面子和惧怕复辽军的火器，只能在仓惶抢了一个夜晚和半个白天后来到城外。 “这两三百个后金贵族和将军是侵略贵国的刽子手，依我们将军的命令，交由你们随意处置。但是军主有言，希望贵国能将他们绳之以法，不得擅自释放他们。”杨太见到了兵曹判书张晚。 张晚眉头微微一皱。楚云表面上是将这些人交由高丽自由处置，但是实际上是要借高丽国处死这群人，自己哪有得选择？ “我们会将这些战犯带回国内，交由王上处置，请贵军放心，我们一定会公正处置他们。”虽然是按照楚云的意思行事，但是带回高丽国在国民面前处决他们，确实对于高丽朝廷没有任何损失，还可以得到民心。 “我们高丽国的军队在这次作战中损失将士三千余人，为贵军攻陷金人国都立下汗马功劳，不知道贵军承诺的火器和补偿……”张晚问道。 “你们抢掠了半个辽东城，我们军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叫你们吐出来，这不是我们军主给你们的补偿吗？”杨太反问道。 “这都行？”张晚眼珠一瞪。 第一百五十章 大玉儿的请求 辽东城的南城门塌了一块，一些士兵在忙着抢修。楚云也保不准后金会不会卷土重来。 现在辽东城被打废，不破不立，客观上方便了楚云的改革。现在百废待兴，建立纺织厂、冶炼厂都可以顺理成章。流离失所的百姓将被引导至工厂内。 不过在楚云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警卫队长余成带给了楚云一件糟心事。 “大人，你还记得那几个娘们吗？”余成问道。 “你说杨太抓到的那十几个？不是说先扣押她们，等到辽东城的纺织厂开工就让她们去服役吗？出事了？”楚云说道。 “嗯……这些个娘们每天一哭二闹三上吊还好，只是有个小娘们终日绝食，说是要见军主，小的又不好让她饿死无法向军主您交待，只好来向您说明情况了。”余成无奈地说道。 “你是说布木布泰那个小女孩？”楚云问道。 “是的。小的觉得她和其他娘们不一样，小小年纪心思倒挺多的。”余成答道。 “带她来见我吧。”楚云现在想想，倒是让布木布泰去当女工似乎有点可惜了。 辽东城的监狱里，十几个皇太极的妃嫔被集中关押在一起。这些妃嫔好歹也是一代佳人，和寻常囚犯一样待遇，连看守监狱的狱卒都不禁摇头，自己的老大也太不解风情了。 这些妃嫔们从高高在上的贵妇人沦落为囚犯，如此强烈的反差，让她们难以忍受，整日以泪洗面。 只有大玉儿抱膝蜷缩在一角，不言不语，也不进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牢狱的大门被推开，余成带着几个狱卒进来。他们的动静惊到了这些妃嫔们，她们用乞求又惧怕的眼神望着余成他们。 “布木布泰，由于你绝食寻死，军主决定将你推至菜市口即刻斩首。”余成冷漠地说道。 “啊！”惊恐的尖叫声刺得耳膜发疼。不过并不是大玉儿的叫声，而且其他被吓到的妃嫔。 她们听说大玉儿不听复辽军的话语便要斩首，更是将楚云视为恶魔。 大玉儿没有说什么，而是站了起来，对余成说道：“将军带路吧。” “这边请。”余成心里暗暗吃惊，表面上扔然冷漠。 余成等人带着大玉儿离开，只留下一群吓坏了的妃嫔。 “福晋这回自己作死了！” “还叫什么福晋，这个丫头片子太年轻了，死了活该。” “听说复辽军的头目楚云的本身是一个有三个头、六个嘴巴的恶魔，他吃人不吐骨头，我们以后还是乖乖听他的话，做个女工也比死了强。” 一群妃嫔心有余悸地议论纷纷。 余成当然没有要斩首大玉儿的意思，只是楚云让他先吓一吓大玉儿。当大玉儿平静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楚云还是十分意外的。 此时的大玉儿绝食数日，原本就单薄的身体更加憔悴了一些。 “这位将军要将你处理，你不害怕吗？”楚云好奇地问道。 “我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将军为何要杀我？”大玉儿睁大清澈的眼神，反问道。 呃，如果你还是一介弱女子，那也没谁了。楚云一时语塞。 “听说你在牢中绝食，是我们复辽军的伙食不好，还是你思念皇太极？”楚云问道。 “都不是。”大玉儿摇了摇头，“我嫁与皇太极，只是在姑姑未孕时，将来作为替补，尚无夫妻之实，想他作甚？” “那你为何要绝食？又为何指名要见我？你要知道，你可是皇太极的妃嫔，要是一个不好，我随时可以让你人头落地。”楚云威胁道。 “我们科尔沁部落可以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将我姑姑与我献给建州女真，但是依我来看，建州女真终究要衰落，我希望能与你们大明合作……不，准确来说是与你们复辽军合作。”大玉儿说道。 我滴乖乖呀，这像是一个小女孩能说出来的话吗？古代的人因为生存，思想上似乎成熟得更早。 “你们科尔沁部落……”楚云看过情报处提供的关于后金的情报，确实后金与蒙古的科尔沁部落走得最近，要是借助大玉儿的关系来将科尔沁部落争取过来。估计皇太极睡着也会在梦里骂娘。 “不过要我如何相信你？”楚云说道，“毕竟你是后金的什么福晋。” “小女子若是撒谎，将军只是损失一个普通女工，这样的女工城内比比皆是，若是将军错过这个机会，则失去了一个十几万人口的部落的支持。将军都敢孤注一掷攻打盛京城，为何不敢与小女子打一个赌？”大玉儿说道。 不得不说，大玉儿的话确实戳中了楚云的心思，他正想着怎样继续将皇太极往死里搞。 “咳咳，这里不叫做盛京了，叫做辽东城。你说的也不错，我暂且相信你。不过为了防止你借机逃脱，我可能要安排几个人监护你。你稍等一下。”楚云倒不介意赌上一把。 正巧情报处的艾拉也带着情报处的人员跟随到辽东城。为了方便从事情报工作，情报处吸纳了不少辽南的女性成为情报人员。所以楚云向艾拉要几个人来保护同时监视大玉儿。 艾拉收到楚云的通知，带着五位情报处的女子过来，见到美人胚子般的大玉儿，不禁向楚云投以玩味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扬。 卧槽，这小妞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楚云赶紧摇了摇头：“这位是科尔沁部落一位大人物的孙女，你们的任务是要保护好她……以及不要让她逃跑了……” “这几位是我们情报处比较杰出的人员，跟着步兵军官学过一些武术，你不要指望能逃脱。”艾拉对大玉儿说道。 大玉儿看到艾拉，也是眼前一亮，两人各有各的姿色，只是大玉儿还年幼，远远没有青春正华的艾拉有魅力，不由有些羡慕。 “好姐姐，我向长生天起誓，我布木布泰是真心与复辽军合作，绝对不会逃跑的。”大玉儿乖巧地说道。 第一百五十一章 胜利的消息 “捷报、捷报，我复辽军攻克后金国都，盛京城从此以后更名为辽东城！” “此战我军斩首数万，贼寇闻风丧胆、落荒而逃，覆灭金人指日可待！” “辽东城百废待兴，现向各地商人招商引资，打算在辽东城开创产业的商人记得参与下个月在辽东城举行的招商会。” “复辽军即将新成立步兵旅，为了保卫辽东城，彻底消灭后金，大家踊跃参与啊！” 攻克盛京城后，金州城的九州报社就开始撰稿、大量印刷，然后报童上街叫卖，顿时在金州城引起了无比的轰动！ 猖獗一时的后金国，竟然被打掉了国都，一洗大明国的耻辱！一时间，万人空巷，张灯结彩，竟然比过节还要热闹。 “小孩，给我来一份今日的报纸，来，这是给你的铜板，多的拿去买糖。”坐在早点铺外面喝粥的一个穿着丝绸的商人向报童招了招手。 “给您，谢谢这位爷。”报童将一份报纸递给商人，然后将铜板珍惜地放入随身的腰包中。 商人取到还有笔墨味道的报纸，上面记载了复辽军是如何攻克盛京城之类的云云，到对于商人来说更加关心的是下个月的招商会。辽东城，也就是之前的盛京城，是辽东地区最重要的城池，接壤辽南、关内、建州、辽河套，腹地比金州城还要大，可谓是商机无限。 “要在鞍山附近建起一个小镇，然后建立新的采矿场？”这个商人摸了摸自己的胡渣，略有深意地想了想，这似乎是一个好的商机。 一座小镇的建设，会带来人口迁移，再带动周围运输、饮食、纺织等行业的发展。 “汪员外，你可知道复辽军攻克后金国都的捷报？”这个商人粥还未喝完，有一群来金州城做生意的商人便找到了他。 “你们的消息倒是灵通。”汪常远放下勺羹，邀请几位商人坐下，“小二，多摆几副碗筷，再来一份鲜鱼粥。” “汪员外财源滚滚，还在这种小地方吃食，真是令人意外。”几个商人坐下，不禁打笑道。 “哪里哪里，赚的都是辛苦钱，也不是舍不得花，只是觉得这样的小店吃起来更有滋味。”汪员外笑呵呵地说道。 “好雅兴。”一个商人竖起了大拇指，“这回辽东城、海州城还有鞍山镇的建设，都蕴含了海量的商机，哪怕是闭着眼睛将钱投进去，若干年后都会源源不断地产生收益。我们这群最近才与复辽军打交道的商人错过了辽南和大连港的发展机会，这回一定要抓住这个契机。” “所以你们想要求我去与楚将军引荐你们？”汪常远是在道上混了许久的商人，哪还看不出这些人的目的。 “正是。谁不知道芜湖的汪员外乃是最早与复辽军打交道的人，有汪员外说好话，咱们不也好谈生意嘛。” “正巧最近几日我要前往辽东城，到时你们随我一同前往辽东城拜见楚将军吧。”汪常远想了想，辽东的生意太大，自己联合这群人也能提高说话的分量。 “那就有劳汪员外了！”这些商人惊喜地说道。 除了城里报纸的宣传，宣传处还将宣告贴在各处的公告板，让辽南百姓得悉军队胜利的消息。其中就包括铁山采矿场。 一群矿工在经过了上半天的辛苦劳作后，中午休息吃完大锅饭，围在公告板前议论纷纷。 “老铁，这个公告板上都写了啥子，我只看懂了我们打败了后金。”一个采矿工人指着公告板上张贴的白纸黑字。 “叫你平时上工人培训班不认真，还没认全这些字吧？这上面写着我们辽南的军队已经攻陷了金人的国都。知道什么是国都吧，就是金人的老巢。听说还抓到了贼首皇太极的老婆！”叫做老铁的工人说道。 第七号采矿场，有几个人看到公告板上的通告，身体一震。 “怎……怎么可能，竟然真的打下来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工人难以置信地说道。 他曾经想要做却遥遥不可及的事情，竟然被自己曾经不在意的下属给做到了，而且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 “父亲，楚云说过等到他打下辽东，便会放我们，我还以为他只是糊弄我们，没想到他真的做到了。”另一个工人说道。 这两个人，便是被楚云发配到铁山采矿的毛文龙父子。两人本来以为自己就要永生永世在这采矿场劳作，直到今日听闻复辽军北伐大胜的消息。 “我们终于要被释放了！”几个同样被关押在七号采矿场做黑工的锦衣卫士兵抱头痛哭。 他们这几个月不但要采矿才换取粮食，还没有工资，又无法返回京师。就算要与在京师的家人通讯、向上司汇报工作，都是要经过复辽军的检查，相当于犯人。 “别高兴的太早，辽东不只是盛京城，还有建州、海西、东海辽河套等一大块土地都是接受辽东的管辖，彻底消灭皇太极，重新恢复对这些地区的统治，才能算是收复辽东。而且谁知道即使他楚云收复了辽东，当初的话还算不算数，要是放你我离开，我们上禀朝廷，他楚云吃不了兜着走，你们以为他会轻易冒险吗？”毛文龙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 众人仔细想想，确实是这样啊，到时楚云翻脸不认账，将他们全都杀了的话，又有谁给他们说理呢？ “不管如何，收复盛京城都是我大明百姓之幸，届时楚云对我们怎么处置，我们也没有办法。”黄千户倒是看得开，“好了，大中午的就小睡一下，等下还要开工呢。” “你这小子倒是习惯了当个采矿工人，还亏你以前是锦衣卫千户。”毛文龙对于黄千户无可奈何。 “别说，当个采矿工人，至少还不用勾心斗角，捕风捉影，也不用看各方的脸色得罪人，我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这么如释重负了。”黄千户躺在树下的草榻上，用草帽盖在脸上，遮挡住从树叶间洒下的光影。 第一百五十二章 辽东巡检 大同之役后，大明朝廷在得知辽东大捷前，朝廷上下乱成一团。这一场巨大的混乱并不是因为大同遭到金兵的抢劫引起的，而且是崇祯皇帝上台数月后，终于开始着手清洗宦官势力，让魏忠贤告老还家，而且大量排除巴结魏忠贤的官吏。 受到魏忠贤压制的东林党活跃起来，在朝廷的重要位置安插人手，忙的不亦乐乎。 就在大明朝廷势力更迭的时候，复辽军攻陷后金国都的消息传来，让满朝文武震惊不已！ “……此役吾军斩获敌军首级数千，俘虏上万，敌八旗有六旗被吾等重创，吾军已驻防辽东城。天佑大明，永世昌盛！”兵部尚书将楚云上报的奏折在朝殿上宣读。 文武百官先是一片沉默，随即哗然一片，全然难以置信！ 原本疲于处置魏忠贤一党的崇祯皇帝听到一个消息，龙躯一震，身子不住微微颤抖起来：“此时当真？” “如东江总兵楚云所写无误，应该属实……”兵部尚书也拿不准。 攻克后金国都这种无法隐瞒的事，要是楚云造假的话，他脑子一定抽了。但是如果千真万确，这也未免太过让人难以置信，毕竟后金已经打怕了大明，大明倾尽全力的萨尔浒之战大败而归，能打出宁远之役就算是大捷，何况是攻克后金的国都！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楚云竟然名声鹊起，让朝廷上下所有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好，好，好！”崇祯激动之下，竟然不自觉连说了三个好字，“若战报属实，则对东江总兵楚云，朕必然重重有赏！” 文武百官听到皇帝的话语，纷纷各种羡慕妒忌恨。所谓君无戏言，这个楚云注定要飞黄腾达了。 但是，楚云到底是哪一方势力？ 东林党的几个元老级的人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皱了皱眉头。楚云并不是他们东林党的人啊，而且他也不是魏忠贤那边的，以前完全就是一个平日里上不了台面的无数个小军官之一而已！ 对于楚云的封赏，一干文武大臣又是争吵了数日，合着清理宦党，让崇祯皇帝又头疼了一阵子，但是毕竟这是大明难得的大捷，辽东部分城池的收复让崇祯皇帝见到了大明中兴的希望！ 同时崇祯皇帝偶尔还会郁闷，自己每年拨给宁远防线百万两白银，宁远防线还常常被后金打的不要不要的，为何辽南野生野长的复辽军每年就领着那点可怜的军饷，还打下了后金的国都呢？ 文武大臣争执了半个月后，对于楚云的封赏这才下来。提拔楚云为辽东经略，责令在三年内彻底平定辽东！而复辽军各级军官均有封赏！ 不只是复辽军的军官，就连已经被楚云囚禁的辽南巡抚、黄千户等人都得到了封赏……当然他们是没有机会知道这个消息的，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该采矿的还是要采矿，该弹棉花的还是要弹棉花…… 与崇祯皇帝的封赏同时抵达辽东城的，还有崇祯皇帝的另一份圣旨——崇祯皇帝将要召见楚云，要楚云即刻前往京师面圣！ 不去。楚云收下圣旨，却根本不打算鸟崇祯皇帝。 自己在辽南、辽东混的风生水起，干嘛要冒险去面见崇祯。没有了军队和火器，只身前往京师，无疑是羊入虎口，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如果是让自己带着复辽军全体将士扛着火枪火炮进京面圣，楚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当然楚云是不能这么直截了当地拒绝崇祯派来的信使。 “咳咳，能够面见圣上，那真是我的三生修来的福分……只是我在与八旗的战斗中身受重伤，五脏六腑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就连吃喝拉撒都要下人侍候，恐怕有心无力啊……” 楚云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身上绑着纱带，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中草药的气味。旁边还有几个侍女小心翼翼地侍候着楚云。 “咳咳……”楚云说话间偶尔咳嗽，用白布捂住嘴巴。 朝廷派来的使节不小心瞥见楚云手中白布上的血渍，心中微微一惊。这楚将军真是大明的忠臣，为了收复辽东，竟然身先士卒，差点连性命都搭上了啊！这般将军，只有精忠报国的岳飞岳大将军能媲美了吧。 “楚将军还请好生休养。此次陛下是想要当面褒奖将军，并与将军商议灭后金之策。看将军伤势严重，恐怕无法受车马劳顿之苦，我便如实禀报陛下，相信陛下会体谅将军的。唉，我大明要是有多几个像楚将军一样的将领，早就将那群建奴赶到大海里去了。”使节说道。 “那有劳使者了。要使者千里迢迢跑一趟又无劳而返，本将军实在是对不住。这里有点心意，还请使者笑纳。”楚云无力地摆了摆手，让一个侍女将一个托盘取来。 “不可啊。”使者连连摆手。 “诶，这是抄了金人朝廷的一些所得，金人打仗不怎么样，收拾细软逃跑的本事倒是挺大，所以本将军也没有缴获多少。咳咳，一点心意，还请使者看过后再拒绝。”楚云继续有气无力地说道，偶尔还咳一些血。 使者瞥了一眼托盘上的银票，这一瞥就让他眼前一亮，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既然是金人的银两，那就多谢将军了。”使者控制不住蠢蠢欲动的手，取了银票就往怀里揣，“还请将军好生休息，告辞。” 使者离开后，楚云又唤走周围的侍女。这才连身上的纱布拆开，起来伸了个懒腰。他觉得房内的中草药味道实在太浓，连自己都难以忍受，赶紧推开了窗户。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楚云贪婪地呼吸着窗外新鲜的空气。 他也不在乎自己能不能骗过崇祯，他需要的只是一个拒绝面圣的借口而已。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 窗户外面，天灰蒙蒙一片，开始飘起了细小的雪花。楚云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二次寒冬到来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小冰河 明末大致是遇到了冰河期，冬天天寒地冻，让人不想出门，特别是习惯了以前拥有暖气的楚云。 现在他呆在辽东城的房屋内，房屋里的火炉里烧着木炭，让房屋变得温暖起来。烧煤炭、木炭虽然也还能接受，但是容易导致煤烟中毒，屋内灰尘太多。 楚云直接让手下来到自己的府邸内汇报事务。后金在辽东城的宫殿被楚云派人封了起来。他并不想在那种宫殿里办事，一来效率不高，二来难免落个悠悠之口。其实楚云打算过将这些宫殿推平了建立起稍微近代的办公建筑，但是毕竟这些宫殿在以后会成为文化遗迹，而且还是向后人炫耀的战利品，所以就暂且保留着吧。 “前些天的寒潮冻死了不少牲畜和百姓，各地的官员正在努力善后，由于将这个事项临时纳入年底的绩效考核，没人敢不倾尽全力。”陈挺跟着楚云来到辽东城，复辽军的权力中心开始缓慢向辽东城倾斜。 辽东城要同时应对宁远防线的明军、辽河套的蒙古军、建州的女真军，楚云不得不亲自坐镇。 “我们在入冬前做了不少准备的工作，没想到损失还如此严重，想必建州女真和蒙古各部更是难以维生。”楚云斜靠在主位上，盯着火炉里跃动的火苗。 楚云穿越过来以前，他可不知道古代人们生活的艰辛，直到生活了一年多，才感受到生活的不易。在明末，虽然冬天可以烧煤炭、木炭取暖，但是煤炭是比较少见的，烧薪柴来取暖才是寻常百姓常用的取暖方式。可是薪柴也是要钱的，没钱就得自己去伐树！有些流离失所的穷苦人家和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家还真会被寒潮给冻死。 也就是楚云使用了工业革命系统，提高了煤炭的产量，让辽南、辽东的部分百姓可以使用上复辽军采矿场生产出来的煤炭。当然，此时煤炭的价格还是不菲的。 “是的，我听从建州逃难过来的百姓口述，建州那边冻死饿死了数千人，牲畜损失上万，这回皇太极的日子可不好过。”陈挺说道。 “嗯……等到来年天气回暖，我们便可不战而胜。”楚云暗爽。小冰河不仅是大明朝惨，北部建州女真那些人更惨，丢了国都又被寒潮袭击，估计过完这个冬天就会一蹶不振。 “属下听说蒙古几个部落也陷入粮食危机，后金无法提供给他们足量的粮食，如果我们在此时给他们一点好处，指不定他们便会背叛女真人，投入我们的怀抱。”房屋内的刘兴祚说道。 此时刘兴祚在复辽军中的地位不可谓不高，是军方的几个巨头，本来他就有帮助楚云夺取辽南、辽东之功。 楚云听后摇了摇头。 “我们前几个月四处高价搜寻粮食，应付这个冬天还有余额，就算拿出来部分粮食给蒙古部落，也不会影响我们，军主不认为这是个好机会吗？“刘兴祚对于楚云没有同意这个挺有意思的建议感到惊异。以他对楚云的认识，楚云应该天天都在琢磨着怎样弄死皇太极他们，没理由会放弃这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啊。 “你可知道，一件东西越容易得到，人就越容易得不到珍惜，此时若我们主动向蒙古部落提起给他们供粮，他们就会坐地起价。等到他们山穷水尽，杀光他们的牛羊时，他们会主动跪在这里求我们施舍他们粮食。”楚云缓缓说道。 够狠！刘兴祚等人不禁对看似人畜无害的楚云另眼相看。估计蒙古部落将会因为楚云这个决定而有成千上万人死去。 “对了，这是官员培训班最终考核的卷子，西洋的记账先生和专家已经批改过，还请军主复核。”陈挺指了指放在书中上的木箱，里面是测试的试卷，涉及财务、税收、行政、经济几个方面的内容。 上次楚云因为财务体系差点崩溃而大力培养新式官僚，第一期在科学院培训过的官员经过几个月的培训，终于要毕业了。果然是百年树木、十年树人，要培养足够多的新式官员，还要多搞几期。 “可有什么特别杰出的人才？”楚云问道。 “金州城官员郭守忠，被所有的评卷人评为甲等，令人惊叹。”陈挺答道。 “哦？”楚云有些惊讶，“取他的答卷过来。” 楚云接过郭守忠的答卷，简要地看了看。虽说楚云并不怎么懂得这些领域的知识，而且这些知识还是18世纪左右西方那一套常识，但是以楚云的眼力价，还是能看得出好坏的。 “这个郭守忠可以，不知道他的人品和实际工作能力如何？”楚云看到郭守忠竟然已经能在答卷上灵活地运用阿拉伯数字、复式记账以及简单地阐述近代经济学原理，不禁暗暗称叹。 要是将这个郭守忠生活在现代，那就是一个学霸型选手啊，要是人品和实际工作能力过得去，可堪重用。 可见大明王朝根本就不缺乏人才，就是缺乏对人才的正确引导。想想要这些聪慧而勤奋的人才去研究八股文什么有的没的，楚云就觉得惋惜，要是大明王朝的亿万百姓热衷科学、鼓励生产，早就甩西方几百条街了。 “郭守忠是万历年间的进士，因为得罪了东厂，所以被发配到金州城当个小官，这些年多少有些郁郁不得志，工作倒是勤勤勉勉。而且他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大孝子，每日工作结果后便回家与老母亲一同进食。”陈挺答道。 “今年绩效考核，若他能得甲等，则让他到辽东城来负责财政工作，刚好学以致用。”楚云打算提拔起自己的文官势力，“另外此次测试得到甲等的，我要亲自给他们奖励。“ 众人听着不由羡慕，这些人作为第一期学员，以后注定要平步青云了。像是郭守忠这样被朝廷埋没的官员，没想到竟然能成为辽东的财政要员。 “等到我确认他们最终的成绩，便开始着手进行第二期的培训，以后还会有第三期、第四期。“楚云说道，”我们的招商会筹备得如何了？“ “商人们都已经陆续来到辽东城，三日后便可开始。” 第一百五十四章 招商会 辽东招商会在楚云的府邸内进行，由于人数实在太多，所以只有最有权势的商人才能有资格在楚云的房间里洽谈，其余商人只能在庭院内的走廊间听楚云手下官员的介绍。 楚云的府邸内，有二三十个大商人，他们各个都代表着一方商贾势力！这些大商贾中，有江南的商人、山西的商人还有辽东本土的商人，甚至还有…… “这位是来自哪里的商人？”楚云看到一个商人服装怪异，颇具异域风情，不由皱了皱眉。 “尊贵的天朝将军，我是来自安南国的商人，听说这里的商品物廉价美，所以不远万里来寻求合作。”那个商人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汉语说道。 连安南国的商人都来了？自己的生意都远传海外了呀。楚云有些意外，自己还没有特意向南洋区域发展，没想到南洋的商人嗅着白银的味道就寻上门来了。 这次能踏进楚云房间的大商人，起码要有十万两白银身价，否则连见到楚云的资格都没有。这个安南商人能被安排进来，说明他自己或者他背后的势力是十万两级别的大财团！ “既然你远道而来，就暂且在一旁听着吧。“楚云也不介意安南商人来跪舔自己，反正他们有求于他，不赚白不赚！ 所有商人坐在堂中，或闭目养神，或独自品茶，或交头接耳，等到楚云要发话时，都安静下来，静候楚云发话。 别看楚云年轻，但是他已经执掌辽东，是朝廷任命的辽东巡检，在这片土地上说一不二！而且他还有军队、有地盘、有海量的工业商品！无数与他搭上关系的商人，从辽南获得了源源不断的廉价工业品！ “这次举行这个辽东招商会，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与各位一同建设辽东城，以及开发鞍山。”楚云环视众人。 终于到主题了，被楚云扫视而过的众多商贾纷纷挺直了腰板，要在楚云面前留下好印象。 “巡检大人，不知道此次招商会是要出售土地，还是要出售新商品？”南京城的张员外迫不及待地问道。 “张员外别着急，建设辽东是个大工程，前前后后投入的资金恐怕要以百万两计算，我们这次招商会只是第一期工程。这次我们不仅是出售一些重要的地段给各位开置工厂、店铺和用作仓储，而且还开放一些特许经营权。”楚云说道。 “特许经营权？！”众多商人纷纷眼前一亮。特许经营权，意味着垄断，垄断则意味着暴利！ “当然，我们不会开放盐铁等重要物资的特许经营权，但是诸如工人的餐饮、房屋的建设、漕运等都可以承包给诸位。”楚云说道，“凡是在辽东、辽南成立的工厂和店铺，从即日起要获得特许经营权和许可证，才能开业。当然，对于一些普通的工厂和店铺，我们只是做个登记，并不会为难各位。如果要是从事漕运、房产等关系国计民生的生意，则需要经过我们的许可。” 要是放到后代，那这些生意就是餐饮、房地产、运输等行业。要是让楚云以一人之力撑起所有的行业，那根本就是不现实，后世也验证了不可行，不如将一些建设的工作分担给民营机构，彻底调动社会的资本来建设一个崭新的辽东。 “巡检大人，如果我们要获取房产生意的特许经营权，则需要如何？”汪常远对楚云问道。 “我简单地介绍一下吧，假设你们想要获得城西房屋的建设权，则需要成立建筑工队，然后呈递一份计划书与我们，上面需要详细记载预计的成本，建筑工队的能力以及详细的建设计划，然后我们将挑选出最合适的承包商来负责这一块地区的房屋建设。这称为投标。”楚云耐心地说道。 众人不由耳目一新，楚云的想法还真是够新颖的。 楚云手里头这些空出来的土地自然是从女真贵族那里夺来的，所谓成王败寇，这样做无可厚非。 “由于这次生意牵扯的范围太大，等会儿会有土地管理处、农业局等各个部门的官员与各位详细磋商。我这次主要想见一下各位，混个眼熟。这次倒是有不少新鲜面孔。“楚云笑呵呵地说道。 随着复辽军扩大，楚云很多事也不用亲力亲为，有一大群手下在帮自己做事呢！这个时候，楚云只需要指导对方向，出来镇住场子就好了！ “这位是南京城户部尚书郑家的公子，这次希望能够加入我们远东贸易公司，一同建设辽东。”汪常远为楚云引荐新的江南商贾。 南京户部尚书的公子要加入远东贸易公司？楚云有些意外啊，自己的远东贸易公司除了商贾，连大明朝廷的官吏世家都开始绑在战船上了……不过，楚云还不至于将他们视为大爷，因为他才是这里的大爷。 “郑员外，久仰久仰。”楚云虽然没有听说过南京户部尚书是谁，但还是需要久仰一番，“既然是户部尚书郑家的公子，那么加入我们远东贸易公司也好说。“ “那就有劳巡检大人了。”郑员外喜出望外。这回不仅来做生意，而且还和掌握实权的新晋辽东巡检的楚云搭上了关系，这回是要发啊！ “远东贸易公司，那是什么？”场内的安南国商人不解地问道。 他的语音刚落，在场几乎所有商人都想安南国商人望过来，就像是看一个白痴。连远东贸易公司都不知道是什么，也好意思来和复辽军做生意？ “我们远东贸易公司是一个贸易联盟，一同经营东海地区的生意。”楚云却意外地有耐心与安南国商人解释，“只有加入我们远东贸易公司的会员，才有资格与我们做生意。” 在楚云看来，亲自送上门来的安南国商人，就是一条大水鱼啊！以后自己的势力要渗透到南洋地区，还要以他们为敲门砖！更何况这些安南国商人看上去是典型的人傻国弱钱多……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安南国的南北朝 当楚云和大明各地商人达成共识后，他们陆续离开主厅，到其他地方与各个部门的官员磋商。如果想要承包房建，则需要向土地管理处投标，但是要承包工人的餐饮，则需要向采矿场投标。 现在楚云除了军队以外，还成立了大量新的行政部门，完全无视了之前大明的官僚体系。反正辽南、辽东部分从后金势力收复回来，废除金人的制度和官吏以后，一片空白，正好打破重立。 目前辽南的制度是局、处、科的管理体系，还有官营采矿场、冶炼厂、纺织厂等生产机构，它们的地位根据规模处于不同的等级。受到楚云的影响，他手下的官吏已经不是十分重视朝廷授予他们的职位了，在复辽军有实质权力才有说话的分量和地位！ 而且复辽军给予他们的俸禄可比朝廷的丰裕多了，还热心于改善官员们的生活质量，比如最近楚云要给他们的住宅免费建造一种叫做冲水马桶的东西，如果可以改善如厕体验…… 这些商人离开后，楚云专门留下了来自安南国的商人团。安南国的商人并不是要来参与辽东城建设投标的，就算他们愿意，楚云也不会让安南国插手自己势力的建设。 楚云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安南商人只是恰好赶上了这场招商会，他们借助这个机会想要和自己搭上关系而已，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谈其他大生意。有钱当然是要赚的。 “各位请，这是我们大明江南地区清明前后采摘的上好茶叶，只有皇帝和高级官员才能享用。”楚云笑吟吟地让下人为安南国商人泡上好的茶叶。 “感谢将军阁下。”安南国商人向楚云微微欠身，举起茶杯，又用余光打量楚云是如何品尝茶叶的，也有模有样地学着品茶，怕弄错闹出笑话。 “不知几位姓甚名谁？”楚云问道。 “在下名为郑尺，乃是郑主族人。”安南国商人领队人向楚云说道。 “郑主？”楚云疑惑道。对于此时安南国的情况，楚云还真不清楚，谁没事注意这种小国呢…… 当然，也许在他们安南国自己的眼中，是东南地区一霸，但是放在大明、后金、蒙古、高丽、东瀛这些强势的国家眼中，安南国只是一个小地区。 “额，我们郑主辅佐安南国国王，正与南部叛将阮氏交战，特遣我等来寻求援助。”郑尺说道。 “可否详细与我说来？我也好知道贵国发生了什么事，为贵国提供帮助。”楚云对于南洋地区的了解接近一片空白，正好借助这个机会了解一下。 听郑尺所说，此时的安南国正处于南北朝时期，王权衰落，北部的大将郑氏挟天子以令诸侯，讨伐叛臣，类似于东瀛的幕府将军。而南部的阮氏则指责郑氏的行为，趁机在南部独立。南北双方势力于今年爆发了一场大战，郑主率十万御林军南下征伐阮主，想要一统安南国，结果被阮主给击退了。 阮主还在南北势力交界处建立了一条11公里长的长墙，隔几丈就放置一门大炮，备足弹药，让郑主寝食难安。 “我听你们所说，阮氏的人口只是你们郑主的五分之一，且处于环境恶劣的南部地区，为何他们能挫败郑主的十万大军，还有……如此多门的火炮？”楚云听到郑尺的话语，不由暗暗吃惊。 如果真按他们所说，长墙每隔几丈就防止一门火炮，岂不是阮氏有数百门火炮？可怕啊，一个区区安南国，还只是南部势力，就有这么强大的火力，令人匪夷所思…… 楚云有点怀疑事安南商人夸大了阮氏的实力。 “天朝将军有所不知，阮氏勾结佛朗机人，向其购入大量的火炮和战船，在会战中率先击败我们的海军，让我们进退两难。又用佛郎机炮轰击我军，竟以两万人击退我们十万御林军。他们的会安港，汇集了来自大明、东瀛、西洋、南洋诸国的商人，富可敌国，实在是让我们担忧啊。”郑尺说到阮氏的现况，愁眉苦脸。 本来郑主信誓旦旦地想要南下灭了阮主，一统安南国，千秋万代，但是由于西洋人的介入，让他们的企图破灭，反过来，阮主还有了与郑主抗衡甚至北伐的实力。 “原来是佛朗机人介入了郑主与阮主的斗争。”楚云听到安南国的现况，不觉有趣。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和这个时代的西洋人开始有了联系。 一个分裂的安南国，商机无限啊……楚云咂了咂嘴巴，心里在盘算地要怎么从这条大水鱼中获利。 “正是！我们安南国自古以来都是大明的属国，他们阮氏找西洋人来助阵，那可是对大明天朝上国的藐视啊！”郑尺说到佛朗机人，十分悲愤。 “嗯，我们大明朝可是宗主国，他们这么做有违传统。”楚云不曾想帝国末期的大明在东南诸国中还有如此之大的影响力。 “我们试过向大明朝廷请求天兵消灭阮氏，但是大明朝廷似乎忙于与北方部落的战争，又嫌至我们安南国路途遥远，所以一直迟迟未有动作。我主从至安南国经商的大明商人听说辽南复辽军有上乘火器，威力犹在佛朗机人之上，所以特来向贵方购置火器。”郑尺终于说明来意。 其实楚云听到一半就知道安南商人团的意图了。现在的大明朝廷自顾不暇，已经不是昔日能够从容政府安南国的大明，怎么可能还会派出紧张的兵力来支援安南国。 “我们复辽军虽然有不少火器，但是我们都是自产自用，储备不多啊。”楚云为难地说道。 郑尺听楚云这么一说，顿时急道：“天朝将军，要是您都不帮助我们，我们郑主就危险了！我们安南国虽然比不上天朝上国，但是还是有些白银的，还望将军出售火器与我们，让我们挫败阮氏与西洋人的风头！”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楚云听到白银两个字，故作沉思地说道：“嗯……让我想想，我们好像有一批火器确实是闲置的，但是造价不菲……” 第一百五十六章 扶持势力 战争最高的艺术是什么？不战而屈人之兵。如果非要打不可又该如何？那就要扶持代理人进行战争了。楚云也想要开始稍微插手西洋的事务，比如扶持一下郑主。总之不能让佛朗机人抢占了先机。郑主想要得到楚云火器的支持，也得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楚云带着安南国商人来到校场，令人将仓库里的火炮拉出来。这些火炮是楚云作为补偿给高丽国的谢礼，比楚云军中自己用的火炮要落后一些，也不是很久，就落后一百年左右吧。但是，已经是这个时代中上等火炮的水准了！这几门火炮还没来得及运到高丽国，此时还停留在仓库中。 安南国商人一看到这些火炮被拉出来，在冬日的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顿时眼睛大放精光。如果不是怕有损国威，恐怕他们早就扑上去贪婪地抚摸这些价值千金的大炮了。 “各位，你们看看这些火炮，与阮氏从佛朗机求得的火炮相比如何？这是六磅的大炮，这是十二磅的大炮，有加农炮，也有榴弹炮。你们应该知道它们的价值吧？”楚云笑呵呵地看着早就按捺不住的安南国商人。 不论是高丽商人还是东瀛商人，他们第一次看到这些火炮的时候，哪一个不是想要疯狂地想要得到它们！ 不过看安南国商人的眼神，估计佛朗机人给阮氏提供的火炮是佛朗机人淘汰了的样式，或者大多是威力较小的四磅炮。相比之下，自己这些淘汰货乃是现阶段佛朗机人中上级的火炮，足够吊打他们提供给阮氏的火器了。 咕噜。郑尺吞了吞口水，还是忍不住双眼青光，激动得浑身颤抖，语气哆嗦地说道：“要……要……都要了……” 其他安南国商人纷纷点头，如果不是因为火器和战船上的差距，他们郑主早就消灭阮主了！ “可惜啊，可惜啊。”楚云痛心地说道，“这些火炮被高丽国预订了，像是这门六磅炮，他们给了五百两白银，这门十二磅炮，三千两白银……” “大人，我们愿意加钱！六磅炮八百两，十二磅炮四千两！我们全都要了！”郑尺哪能放过这样的火炮，就差跪下来求楚云将火炮狠狠地甩到他的脸上了！ “老弟，你这不是让哥哥我为难吗？我们复辽军与高丽国互为临邻友，两国的友谊比山还高，比海还深，还真不是钱的事情……”楚云无可奈何地说道，“可惜啊，可惜啊。” 看到眼前上乘的火炮就要像是煮熟的鸭子飞走，郑尺欲哭无泪，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闪过很多想法，包括绑架楚云来换火炮，或者干脆直接抢走火炮……不过看了看守卫在演习场中雄赳赳的大明军队，他还是放弃了这些荒唐的想法。 扑通，想不到主意的郑尺心急之下直接跪在了楚云的面前，痛哭流涕：“大人我求您了，我们安南国与大明有数百年的交情，不比大明国与高丽国的友谊浅啊，大人就忍心我们安南国被与西洋人勾结的阮氏侵占吗？” “请天朝大人售予我们火器，以扬天朝无上国威！”一群安南国商人看到郑尺跪了下来，也纷纷向楚云叩头。 “唉，你们这样子，叫我如何是好呢。“楚云表面上还是一副苦瓜脸，不过内心已经爽翻了，这就是掌握核心科技的快感吗？ “大人不将火器卖给我们安南国郑主，我们就长跪在这里不起来了！”郑尺听到楚云的语气有所松动，知道事情或许有转机，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干脆耍起了泼。 “长跪不起了！”其余安南国商人纷纷附和。 陈挺看楚云欺负这些安南国商人太狠，都不忍心地提醒楚云：“大人，适可而止的好。” 楚云知道宰客的机会成熟，是时候收获了。 “唉，你们都起来吧，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好好商量，不用动不动就下跪的。”楚云还是一脸愁苦地说道。 “大人愿意将火炮卖给我们了？”郑尺紧张兮兮地眼光上挑，试图捕捉楚云的意图。 “你们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我能不卖给你们火器吗？”楚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郑尺等安南国商人听楚云这么一说，顿时神情雀跃。 “不过这批火器是断断不能卖给你们的，我们做生意要有信用，该属于高丽国的火炮就会运到高丽国。至于你们的火炮，我会让工人专门为你们生产。”楚云说道。 “感激天朝的大人，在下真是无以为报啊！”郑尺见楚云这么有信用，如果楚云答应下来为他们安南国生产火器，应该不会毁约吧。这样看来，这位大明将军真是个大好人！ “但是……铸造大炮的价格不菲，我们大明的火炮都还不足够，还要卖给你们火炮，这个价格是不是该上一上……一门六磅炮一千二百两，十二磅炮六千两，炮弹的钱另算，如何？”楚云为难地说道，“而且我们的生产能力有限，半年只能为贵国提供二十门六磅炮，五门十二磅炮。” “可以，可以，已经很良心了！”郑尺连连点头。 哎呀，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些火炮的价值。楚云见郑尺点头，早知道就再卖贵一点好了…… 这次的订单加上弹药估计楚云能搞到安南国郑主十万两以上的白银。不过赚钱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标志着复辽军开始插手南洋的事务。二十五门火炮给郑主，可以帮助郑主压制阮主，遏制住佛朗机人在南洋地区的渗透。 而且这样以来可以让东南地区的战火升级。试想一下，阮主知道郑主有了新式火炮，感受到的压力就更大了，肯定会向佛朗机、风车国求援购买更多的火器。当阮主有了更多的火炮压制阮主，阮主肯定又会向楚云购买更多的火器。以这个时代火炮的毁损率，无法生产火炮的安南国郑主注定是要不断地将海量的白银献给楚云了。 “我们大明对自己人没得说，你们赚大发了。“楚云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郑尺的肩膀。 第一百五十七章 被限制的军事科技 来自安南国郑主势力的商人团兴奋不已地与楚云签订了一份价值十万两白银的合约。他们需要付出三万两白银作为订金，而楚云则让他们先拉着两门火炮回安南国向他们的主子交代。当然，这群安南国商人也不想白跑一趟，在离开辽南前还采购了一批丝绸、茶叶、瓷器，这些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可能不是必需品，但是却是南洋诸国贵族疯狂追捧的大明奢侈品，运回去还能赚一笔呢！ 送走安南国的商人团后，楚云又收到各个部门的招标情况汇报，千头万绪，让楚云难以空闲。等到楚云忙得差不多，竟然已经入夜。 令下人烧水后，楚云躺在浴桶中，思忖一下以后的发展。以目前的势头，辽东、辽南有大量的矿产资源，黑土地又肥沃，具有开发的潜力，现在对商人们的吸引力也变大，崛起是迟早得的事情。不过辽东、辽南的人口太少，除非遇到天灾人祸，否则关内的百姓很少会去闯关东。因此楚云的治下也就几十万人口。这与千万上亿人口的大明相比，还是差远了。人口可是这个时代宝贵的财富，楚云还想要培养更多的本土人才。 “已经很久没有动用工业革命系统了。”楚云想想，这几个月他都没有动用系统作弊！ 这当然不是楚云不想用更先进的科技碾压土著，他才没有那么好心勒，他最近在疯狂地积攒文明点，想要弄出更加先进的19世纪的科技！ 19世纪的科技，楚云对于其中的军事科技尤为热衷，有了好的武器，就不用堆人命，直接用机械碾压过去即可！楚云对于其中几个科技已经饥渴难耐。 1849年法兰西的米涅步枪技术，可以制造出前装膛线步枪，采用了先进的米涅弹，无论射速、射程和安全性都大幅度提升，与目前楚云使用的旧式前装步枪不可同日而语。包括米涅弹、铸造技术、相应车床等林林总总需要文明点15000点。 同时期普鲁士的德莱赛步枪技术，可以制造出德莱赛M1841式击针步枪，这是一种后装步枪，曾帮助普鲁士在普奥战争中血虐装备了米涅步枪的奥地利。在后装步枪面前，即是是米涅步枪这样前装步枪的巅峰之作也只能黯然失色。包括各项前置技术需要文明点30000点。 还有更加先进的毛瑟步枪和克虏伯小钢炮，它们需要的文明点以十万计算，楚云暂时想都不敢想。 楚云的军队也就是拿破仑时代的水平，要是开出新式的步枪技术和克虏伯小钢炮技术，那就是普鲁士统一战争时候普鲁士军队的水准，再往上就到一战。 “系统你在吗？我终于要来开启新科技了。”楚云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对寄生在自己体内的系统说道。 “寄主您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这个系统了，我还以为您已经对现在的状况满意了呢。”系统一出声就调侃楚云。 “摆脱，我现在辛辛苦苦了一年多，才弄下了辽南和半个辽东，人口数十万，连19世纪的技术都才刚刚开始开启，怎么可能会轻易满足呢？”楚云说道。 “唉，人类还是一如既往地贪婪，以你目前的实力，花几十年的时间，就可以建立起一个跨越数个大洋的伟大帝国。”系统说道。 “贪婪才是人类历史发展了动力，不贪婪的话做人和咸鱼有什么区别？”楚云忍不住露出笑意，“别打岔，这回我省吃俭用积攒了30000文明点，想要开出德莱赛步枪技术。” 楚云想要发展后装步枪技术了，直接忽视了前装的米涅步枪技术。后装步枪是时代发展的趋势，如果能弄出德莱赛步枪，楚云的军队战力直接翻十倍，几千人就敢去建州抓皇太极。为了积攒30000文明点，楚云最近都没有点新技术！ “寄主您选择了19世纪的德莱赛步枪技术，系统查询到该技术具有前置技术，正在检查前置技术是否已经完成……” 查吧查吧。楚云已经仔细盘算过，30000文明点是能弄出生产德莱赛步枪的各项零件以及模具了。这回开出德莱赛步枪技术是妥妥的。 “叮，由于您要开启的技术对此时代居民造成了巨大的威胁，出于人道保护，您需要改善本地土著的生活水平，方可以开启该技术。”系统检索了一番，突然说道。 扑通，楚云错愕下整个人跌入浴盆中，还呛了一口水：“人道……保护？！” 这个系统真是成精了，还有这样的限制！ “若要开启德莱赛步枪技术，您需要改善三百万土著的生活水平，直到系统认为您有合理运用这项技术的道德水平。”系统补充道。 “……”楚云不知如何是好。自己打的如意算盘竟然落空了！三百万土著，也就是说楚云的地盘上至少要有三百万人口。以现在楚云才几十万的人口，要达到三百万人口，还需要积极向外扩张才行。 而且系统的说明也不明确，什么叫做“直到系统认为有合理运用这项技术的道德水平”，就是说系统它自己说了算。万一…… “系统大爷您给个提示呗，需要将三百万人的生活水平提高至什么样的水平？”为了得到新的技术，楚云不得不向邪恶势力低头。 “系统将会从土著的衣食住行、财富、满意度、预计寿命等二十多个指标进行评估，具体计算方法太过复杂，以寄主您简单的头脑，无法理解，系统不会浪费多余的能量向您介绍。”系统说道。 该死的系统，不给开德莱赛步枪技术就算了，还鄙视老子的智商？楚云少有在这个世界吃瘪，但又无法拿这个自己体内的系统怎么样。系统在自己的体内，和系统过不去不就是和自己过不去吗？ “唉，算了，暂时不弄军事技术了。让我来看看其他技术，看看有什么现在急需的。”楚云升级不了装备，便将目光放在其他工业技术上。 第一百五十八章 我要金克拉 想要提升自己势力的综合实力，军事技术是最明显的，同时开启与军事技术有关的冶炼、采矿等前置技术，可以大幅度提升复辽军的实力。但很可惜，由于系统的人道保护机制，楚云是没有办法开启新式的军事技术，只可以开启其前置技术，以及不会造成巨大危害的生产技术。 不过楚云想了想，自己的势力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着急需要的技术。有了鞍山铁矿，采矿技术楚云想要进行改造，但是缺乏高爆炸药破、大型运输设备、机械凿岩机，要提升很难。至于点高爆炸药，估计系统又会用人道保护机制限制自己。 除了采矿技术，楚云还想要弄炼钢技术，因为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楚云都需要大量的钢铁。要再提高自己的炼钢技术，可以开启转炉炼钢法和平炉炼钢法。但是，新的炼钢技术太昂贵了，需要的文明点在十万点以上！ 本来以为自己有30000文明点就可以为所欲为的楚云，像是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太狠了，每一项重大技术都需要海量的文明点啊，这不是在诱惑人吗？ 搞大工业文明点不够，搞高爆炸药和军事技术又受到人道保护限制，楚云将目光转向农业技术。说起来，处于小冰河时代，又常年大旱的大明王朝，好些地区都陷入粮食危机，饿死的人口在百万以上。如果不是楚云用大量银两向其他地区收购了粮食，又进行初步的农业改革，恐怕它们辽南、辽东地区也不乐观。谁会愁粮食多呢？ 谈到粮食，来自后世的楚云想到的就是化肥。如果有化肥和轮耕等耕作制度结合起来，粮食产量得提高好几成，能养活更多的人口！ “磷肥、钾肥、氮肥……”楚云看到满目琳琅的化肥技术，内心一阵激动。这个工业革命系统真是满目琳琅，应有尽有。 这些化肥的生产技术并不是只要开启就能大规模生产出来化肥，化肥生产技术还分很多个阶段。 就拿氮肥来说，1850年的氮肥技术需要10000文明点，但是此时的氮肥技术并不能大规模生产氮肥，导致氮肥未能投入生产和使用。一直要到20世纪才有大规模的氮肥生产技术。 楚云知道磷肥、钾肥和氮肥大概是需求量最大的三种化肥。氮肥比较难大规模生产，需要用到20世纪初期的技术，单纯开19世纪的氮肥技术不划算。所以楚云打算先开19世纪的磷肥和钾肥的技术。 “我要开启磷肥和氮肥技术。”楚云对工业革命系统说道。 这回系统倒是十分爽快了。 “寄主您选择了19世纪的钾肥制作技术，系统查询到该技术具有前置技术，前置技术为19世纪有机化学技术等……正在检查前置技术是否已经完成……” “系统将将召唤异时空的人才帮助您实现钾肥制作技术……连接中……链接成功……普鲁士化学家李比希和李比希实验室将为您实现钾肥制作技术……” “系统将将召唤异时空的人才帮助您实现磷肥制作技术……连接中……链接成功……大不列颠乡绅劳斯和科学家吉尔伯特的罗森斯特实验室将为您实现磷肥制作技术……” “由于寄主致力于提升农业技术，改善土著生活质量，系统奖励李比希著作的《有机物分析》、《生物化学》、《化学通信》、《化学研究》、《农业化学基础》等著作的中译本，以及钾肥、磷肥各两百斤。” ？？？ 自己弄农业还可以得到系统奖励？送书还送化肥？看来这个系统的偏向很明显啊…… 楚云眨眼的功夫，数十个科学家出现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弄得房屋内显得拥挤不堪。 “是你？“ “你们也过来了？” 李比希实验室和罗森斯特实验室的科学家们大眼瞪小眼，似乎还有一些敌意。 “李比希，你曾经说过我们根本不需要动植物作为肥料。但是我们通过实验证明，把动物骨头粉碎成骨粉，经硫酸处理，就可以制成过磷酸钾，这说明腐烂的动植物制造的肥料是土壤中氮元素的重要来源。”罗森斯特实验室的科学家吉尔伯特指着李比希实验室里的人叫道。 “即使是如此，用腐烂的动植物作为肥料的效率不高。”李比希摇了摇头，始终坚持自己的看法。 “咳咳，各位，我召唤各位来是希望各位给我们大明生产氮肥，希望各位不计前嫌，今后能协力合作。”楚云不禁好笑。 这还是第一次召唤来两个不同国家，又是竞争对手的两个实验室。而且楚云发现，此时的普鲁士，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工业革命系统上了！不管是德莱赛步枪、克虏伯小钢炮，还是现在的科学家李比希，都是普鲁士的技术和人才。 “哼。”两个实验室的人还是互相看对方不顺眼。这不仅是他们个人之间的恩怨，还有他们那个时空国家之间的一些恩怨。 楚云笑呵呵地看着这群宝贝疙瘩。两个实验室有竞争也不错，可以一个去搞磷肥、一个去搞氮肥。 “我们复辽军的科学院十分重视农业，还有专门的农业局，今后你们便可以在科学院从事化肥研究，然后会令农业局成立两个化肥厂，为各位提供生产化肥的便利。我们初步目前是在明年开春后生产出足够的化肥。”楚云说道。 “不知道大人想要生产多少化肥？”两个实验室的人问楚云。 “额，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几十万人口，你们估计要生产多少化肥？”楚云答道。 “这会不会太多了一些……“两个实验室的人听楚云这么一说，有些压力。 “你们也不用着急，我会尽量安排足够的人手和原材料给你们的。“楚云不在意地说道，”我已经想好了，我们辽东生产出来的化肥就叫做金克拉，不仅要覆盖整个大明，还要远销全世界！“ 第一百五十九章 蒙古来使 再次召唤几十个科学家过来，楚云安置他们回金州城工作。目前科学院的总部就设置在金州城，辽东城还没有建设起来。而且金州城靠近大连港，以后两座城池可能会合并在一起，成为辽南、辽东与诸国的交流窗口。 化肥的生产需要相应的设备和原材料，还要建设两个实验室，能在这个冬天的末尾生产出第一批磷肥和钾肥都算是不易了。 辽东城的南门，一队装扮奇异的马队正想进入城内。这马队中的人多穿宽大直筒到脚跟的长袍，两侧开叉，领口和袖口多用各色套花贴边，让守城的士兵一眼便看出他们是蒙古部落的人。 “站住，你们是大草原上来的人吧，来此有何目的？”守城士卒手持火枪，警戒地打量他们。 辽东城内不是没有蒙古族人在此活动，只是没有成群结队这么多人。看到一车队的彪形大汉，难怪这些守城士卒这么紧张。 “我们想要拜访大明辽东巡检，你们快去通知一下。”一个骑在马匹上的大汉居高临下地命令道。眉目间不怒自威。 “军主岂是你们想见就见的？快快回去。”守城士兵有些恼火。 “我们乃是蒙古科尔沁部之人，与辽东巡检有要事商议，耽搁了岂是你们能担当得起的？”蒙古人也恼火道。 守城士卒见来人趾高气昂，虽然不爽，不过看对方的身份似乎挺高，又怕真的耽搁了什么事，也就吩咐人去通知：“你们先在此等候一番。” 一队的蒙古族人在南城等候，他们看到南城倒塌的城墙还在修建，不由暗暗称奇。 “听闻复辽军的火药炸塌了南城门，我还以为只是些耸人听闻的谣言，不曾想这南城门还真塌了……这惊世骇俗的怪力，岂不是长生天显灵？”为首的大汉指着正在修补的南城门说道。 “复辽军来历莫测，放在一年前他们只是在辽南小打小闹的小股部队而已，而如今就连我们伟大的科尔沁部落都要来求他们了。汉人有云，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就像是如此。”另一个年纪稍小的蒙古汉子说道。 “吴克善，你小子可是对汉人文化有不少的了解了。”大汉说道。 这队蒙古人等了好一会儿，暂时负责辽东城防务的昌义带着一小队士兵赶来南城。 “你们将随身的兵器交出来，由守城军队代为保管。我领你们到旅舍休息，若军主愿意接见你们，我便会领你们去见军主，若不愿意见，则会将你们送出城去，再将兵器还与你们。”昌义淡淡地说道。 以他现在身处复辽军的位置，除了楚云和几位旅长，就算他们这批营长最大了，还不至于对来自蒙古部落的人恭恭敬敬。跟着楚云混久了，哪怕对方是部落之长还是什么好，在火枪火炮面前都是要屈服的。何况现在许多蒙古部落都在帮建州女真做事，昌义多少有些不爽他们。 “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样的身份，竟然要收缴我们的兵器？”年轻的蒙古汉人听说要自己交出兵器，有些气恼。 “城内除了我们复辽军的军队，其余人等不得携带兵器，这是禁令，任何人不得违反。”昌义冷冷地说道，“连高丽、东瀛诸国的王子都要遵从我们的禁令，你们若是不从，便可自行离去。” “就听这位将军所言，将兵器交出去。反正我们就这么点人，他们想要害我们，再多兵器都无用。”领队的蒙古大汉摆了摆手，让手下交出兵器。 昌义领着十几个蒙古族人进入城内。辽东城此时正在大兴土木，大量的木料、石料运到城内，许多工人正忙活。原本女真贵族建造的豪宅被强行拆除，空出来大片土地。这些土地，有些被卖给商人作为商铺用地，有些被楚云作为官营工厂用地。 “瞧这铁疙瘩是啥？”十几个蒙古族人来到城内，看到一处工地好十几个工人正往里面搬运一个铁器。这个铁器比人还高，重达千斤。 这些个蒙古人纷纷好奇地打量。 “这叫做蒸汽机，是纺织厂的机器，这里将会建起一个官营纺织厂，以后生产的纺织厂将会销售到辽东各地。没见识了吧？”昌义哼哼道，这回轮到他趾高气昂起来。 “蒸汽机？机器？”一群蒙古族人面面相觑，不懂啊。 辽东城内发生着许多的新的变化，不只是让辽东城内的百姓感到新奇，这些来自大草原的蒙古族人更是惊奇不已，眼前一新。 他们被安置在辽东城的旅舍内，有了接待高丽、东瀛诸国使节的经验，十几个人还是很容易安置的。 “这些蒙古人是哪个部落的？又是什么人？来的目的如何？”楚云见昌义来报，自己又要接见一批人了。 高丽、东瀛、琉球、后金、安南国，现在又来了蒙古人，自己比大明皇帝面子还大啊。 “他们自称是科尔沁部落的人，领队的乃是宰桑，蒙古旗主莽古斯之子。他们是想要迎接落在我们手中的布木布泰回去。”昌义说道。 “宰桑？”楚云知道这个家伙乃是布木布泰的父亲，科尔沁部落的重要人物。要是将他争取过来，不只是代表着莽古斯这个旗的兵力会倒向自己的阵营，其他两个科尔沁旗也会倒向自己的阵营。 “这个家伙大老远过来，想必不只是为了接自己的女儿这么简单，估计还有其他事要有求于我。”楚云琢磨了一下，宰桑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送出去进行政治联姻，不太可能以身涉险只为把女儿接回去，“让他们过来吧，我要见一下他们。” 不一会儿，十几个蒙古族人被带了过来，他们心中都在嘀咕传说中的复辽军的首领会长什么模样。当他们看到坐在大厅里年轻的楚云时，着实吓了一跳。 “科尔沁部落的朋友们，久仰久仰。”楚云起身照惯性向他们久仰一番。 “见过大明辽东巡检。”一群蒙古族人见到位高权重的新贵，不由恭恭敬敬地说道。 “你们不是投靠了女真人吗？还认我们大明的巡检？”楚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宰桑等人听楚云的语气，心里咯噔一下，楚云翻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第一百六十章 蒙古人的烦恼 “大明与我们蒙古有百年的恩怨，我们投靠女真人也实属无奈。”宰桑无辜地说道，“当时我们在林丹汗的手下，也是与大明征战不断，现在与女真人合作，也还是与大明征战不断，不知道这些纷争多久才能结束。” 宰桑这观点楚云还是有些赞同的。大明与蒙古之间的关系太过复杂。大明将蒙古从中原驱逐出去，屡次北伐大漠，蒙古后来又抓了大明的皇帝，双方历年战火不断。如果不是建州女真崛起，现在大明的主要敌人可能还是蒙古部落。 “以前的恩恩怨怨暂且不提，只要你们继续帮女真人与我们复辽军作对，就是我们复辽军的敌人。”楚云坐至主位上。 一群蒙古族人听楚云的话·，顿时愁眉苦脸。 “巡检大人，听闻小女身处辽东城，被贵军所获，不知道有没有这么一回事？”宰桑打算转移话题，暂且不谈那些争锋相对的事情。 “有吗？”楚云眨了眨眼睛，向旁边保护自己的余成问道，“余成，我们有抓到了宰桑大人的女儿？” “没有听说啊。”余成耸了耸肩。 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宰桑瞪大眼睛：“大人，明明小女上个月来信，还是你们复辽军的人送到我们科尔沁部落的啊。” “哦，你说的是布木布泰？她在我这吃好喝好，您就不必担心了。”楚云被宰桑揭穿，依然脸不红心不跳。 “……”宰桑被楚云说的差点都不知如何接下去，“老祖宗对小女极为喜爱，听闻她落在贵军手中，甚为担忧，日夜念叨。所以老祖宗让我来与贵军谈判，我们科尔沁部落愿意用三千张上好的羊皮换回小女。” “如果你们老祖宗真的心疼自己的孙女，怎会要她去服侍皇太极那厮？莫非你们觉得我们大明复辽军还比不上那群建奴？哼，我看你们完全没有谈判的诚意。来人，送客。”楚云冷哼道。 “等等！”宰桑只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处于被动的一方，楚云的套路真是太厉害了，“如果巡检大人不愿意交回小女，那是为何，莫非看上了小女？” “非也，我就当成战利品留在辽南，每次看到她就想到皇太极的青青草原，岂不快哉？”楚云说道。 宰桑听这话气得七窍生烟，旁边他的儿子吴克善暴躁的小脾气早就按捺不住，冲上来就想给楚云一顿胖揍：“楚云，我的妹妹不是你可以轻易污蔑的！” “你想要作甚！”余成等护卫纷纷上来拿下吴克善，大厅里闹成一团。 蒙古使者与楚云的护卫交上手，双方相互肉搏，拳风虎虎生威，硬生生将一场谈判变成了群殴。 “住手，住手！”宰桑毕竟是一代枭雄，尽管他也很想揍楚云一顿，但是他知道自己此时是砧板上的鱼肉，而楚云为刀俎，只能强忍下这股怒火了。 余成的护卫要多于蒙古人，又有兵器，不用宰桑发话也能将蒙古人拿下，他们只待楚云的命令。 “放开他们。”楚云眼皮跳都不跳一下地看着被拿下的蒙古人，“刚才我说话是不好听，但是你们若继续替女真人卖命，与我们作对，就别指望我能与你们说好话。” 卧槽，大明的军人几时这么硬气了。宰桑感到憋屈啊，自己贵为部落头领，竟然被大明的一个小毛孩治得服服帖帖，还不能顶嘴。 “吴克善，你太冲动了，还不快向巡检大人道歉！”宰桑对自己的儿子厉声说道。 “可是他侮辱……”吴克善犹不服气地说道。 “道歉！”宰桑急道，差点想要破口大骂自己这个不懂事的儿子。 “是……”吴克善不服气地向楚云欠身，“巡抚大人请原谅我的罪行。” “罢了，我不会跟一个小辈计较什么的。”楚云摆了摆手。 吴克善气得牙咬咬，他楚云明明和自己的年纪相仿，几时自己就成为小辈了。要是在大草原上，他一定给楚云来个过肩摔！ “只是你们科尔沁部落的人太过廉价，三千张羊皮就想可以卖一个女儿，那我的财富岂不是可以将你们这些人的女儿全部买过来？”楚云说道。 “巡检大人此言差矣，现在这世道，粮食比命要金贵，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与大明互市，才与后金合作，他们提供粮食与我们过冬，否则我们就要去大明抢，一切都是为了生存而已。大人岂不闻大明有些地方还有易子而食？”宰桑无奈地说道。 被楚云这么一整，他可更加老实了。 “最近几年天寒地冻，天下大旱，我们科尔沁部落饿死的族人就有数千人之多，本来我们是要仰仗女真人的粮食度日，但是女真人失去了辽东这些城池，他们的粮食也不够吃。这不为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会有更多的族人死去，因此这次来我们其实还想……”宰桑说道。 “啊，你们远道而来还未进膳，一定饿坏了吧？”楚云打断了宰桑想说的话，“我这就令人下去准备些酒菜，我们这里不比草原人豪迈，但是你们可以品尝一下我们大明精致的菜肴。” “大人，其实我们这次前来，是想要……”宰桑继续说道。 “我晓得，你是想要见布木布泰吧？”楚云再次打断宰桑。 “……”憋屈的宰桑硬生生地哽住了想要说的话，“大人既然愿意让我与小女相见，自然是极好的。” “不过这也有些麻烦啊，布木布泰那妮子不在这辽东城。”楚云说道，“一时半会儿你是见不着咯。” 宰桑越看楚云越觉得他欠揍啊，但又不得不客气地说：“小女上次在书信中仍言自己在辽东城，不知道她现在身处何处？不见到她我始终不安心，也难以向老祖宗交代。” “她上次向我自告奋勇，声言要去科学院学习，所以我派人送她去科学院，现在正位于辽南的金州城。” “科学院？那是什么地方？”宰桑傻眼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回到金州 辽南地区的金州城，因为这里是复辽军兴起的地方，自然有了不同一般的意义，再加上金州城的南部有大连港作为对外的窗口，这里愈加繁荣，城中心地区的土地可谓是寸土寸金。 楚云在辽东城坐镇整治军备和收拾后金在辽东城的残余势力，所以难以脱身返回金州城。这次蒙古来使，正好与这些蒙古族人一同来到金州城。 金州城是复辽军的大本营，陆军讲武堂就设立在这里。卡尔大公在攻陷了西宁堡以后，留查得理的步兵营和龙骑兵营的孙胜驻防西宁堡，自己则带领军事参谋返回了陆军讲武堂。卡尔大公有比留守西宁堡更加重要的使命，那就是培训第五步兵旅、第六步兵旅的军官。 第五步兵旅、第六步兵旅的军官是从其他步兵旅抽调的各级军官，几乎每个人都升了一级。第五步兵旅的旅长为昌义，第六步兵旅的旅长为徐继。这两个人都是一直跟随楚云的心腹，由他们升任两个新的步兵旅的旅长，足以让楚云把持住自己的势力。至于原先的第一旅，就由杨太升任了旅长，楚云不直接指挥第一旅，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杨太是对楚云言听计从的，第一旅还是楚云手里的一张王牌。 除了新成立的两个步兵旅，楚云还将自己的警卫队扩张成警卫营，力图将警卫营也打造成一支能打硬仗的铁军。 临近金州城，楚云便可以看到被拉出来到城外培训的新部队。这些新式步兵部队除了需要操练军阵、射击，还需要操练越野、山林、雪地作战。其目的不只是为了野战，更要适应各种地形，以方便向以后扩张。 “大冬天的还出兵操练，你们太可怕了。”宰桑看到在城外驻扎演练的复辽军，不由感到由衷的敬畏。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让士兵们吃好喝好每月又准时发军饷，他们能不死心塌地？”楚云说道。 一行人进入金州城中，金州城发展竟然比辽东城还要繁华，虽说人口不及辽东城，但是金州城的工业已经开始起步，基本的工厂都能在金州城找到，有了白银和粮食的百姓个个珠圆玉润。也就是在大冬天，所以金州城行人不多。 复辽军成立的科学院在寸土寸金的金州城就占了一条街，哪怕是冬天也门庭若市，可见科学院炙手可热的程度。 目前科学院有自然科学部、人文科学部。自然科学部培养科学家、工程师、工匠，人文科学部主要培养新式官员和新式学者。除了这两个学部，还有一个海外部和一个平民部。海外部给海外来辽南游学的学子进行学习，避免了核心科技的外泄，而平民部又称扫盲部，以戏剧、说书等形式向平民百姓普及基本的科学思想。楚云也知道迷信在古代很严重，要是强行对他们科普估计会遭遇到剧烈的反弹，还不如用这种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形式温水煮青蛙般扫盲。 “经济学系的蒙古小公主可在？“楚云找到科学院的管理人员。 行政官员看到是军主亲自带着人来找，不仅有些紧张：“让属下查阅一下课表。嗯，经济学系的亚当斯密正在授课，还需要等候一个时辰的时间方下课。“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先去我的府邸为各位接风洗尘。”楚云对宰桑等蒙古使者说道。 “好得很。”宰桑对年轻的楚云恭恭敬敬。只有深入辽南，才能发现复辽军的可怕与强大。 “军主大人，等到蒙古小公主下堂，我便让她去找您。”科学院的官员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着楚云带着一干蒙古人离开。 科学院是最为藏龙卧虎的地方，有西洋的无数科学家、辽南本土官员、东瀛和蒙古的贵族，还被楚云关注着，这个地方的管理人员并不好当，一出错就会得罪惹不起的人。 “大人，军主带着的那群蒙古人是什么身份？“一个科学院的小文员问道。 “多半是和那个鬼灵精怪的蒙古小丫头有关的人。” 恰巧楚云带着蒙古人离开的时候，经过的街道有一处酒楼，一群穿着东瀛武士服装的男子坐在楼上的包厢中，边喝酒边用汉语说个不停。他们的汉语水平与来到金州之前相比，已经相当麻溜。 “少主你看，那不是楚云吗？”一个东瀛武士从窗口向下瞥见路过的楚云一行人，赶紧向这群人中的领队岛津光久说道。 岛津光久和其他东瀛武士不约而同地起身来到窗边，街道上有一队士兵开道，街道两边的居民好奇地围观。除了楚云，恐怕很少有人能有这样的派头。 “作为大丈夫，应当要这样子啊，可惜我不生在明朝，否则我也能有这样的成就。”岛津光久不由有些羡慕，但内心又不怎么愿意承认自己会差于人，所以干脆认为楚云有这样的成就时由于生在强盛的大明朝的缘故。 “我们来到辽南几个月了，整天面对的都是那个该死的老夫的之乎者也，还没有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倒是这汉语说得越来越好了。”一个东瀛武士说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里本来就是汉人说了算，而且在这里连那群西洋人都要说汉语，何况是我们？不过幸好再过两日便要进行最终的考核，我们通过的人便可以前去找楚云，要求前去科学院的海外班学习，那里有大明和西洋最新的知识。”岛津光久无奈地坐会自己的座位。 “少主，我听说他们科学院的自然科学部和人文科学部两派实力强劲，被称为‘教授’级别的先生有数十，‘讲师’级别的先生有数百，学生数千，而海外部只有几个‘教授’级别的先生，还是由自然学科和人文科学部的几个‘教授’级别的先生兼任，讲师也不过十多个人，跟自然科学部与人文科学部根本就无法比拟啊！”一个东瀛武士抱怨道。 “就算他们没有给我们接触他们最重要的知识，我们也需要拼命学习我们能接触到的任何知识！”岛津光久神色凝重地环顾诸人，“越在这里生活久了，我越担心，有一天我们东瀛就会像是森林里的猴子，而大明就是生活在森林外面的猎人。“ 第一百六十二章 父女相见 金州城的府邸，即使楚云不在，还是有下人打理着，一点也不像是比较久没有人居住的样子。 楚云要招待蒙古使者，让金州城的酒楼都疯了。几座酒楼第一时间过来抢生意，想要在楚云面前露露脸。别的不说，就算是免费帮楚云办置酒菜招呼蒙古人，说出去都能向同行吹半年！何况楚云每次都是有账必结，从来都是多给而不会少给。 “主人说了，这次就由醉香楼承办吧。”金州城府邸的管家对醉香楼的掌柜说道。 “诶，好叻，我们醉香楼一定准备最好的酒菜过来！”醉香楼的掌柜听到楚云选择了自己这店，倍有面子！ “怎么又是醉香楼，莫非这掌柜与巡检大人是亲戚？“ “没听说啊，醉香楼的韩掌柜与巡检大人无亲无故，他的底细我们还不清楚？“ “那会不会是他送了银两……“ “巡检大人的工厂就有近百家，哪一个工厂不比你我的酒楼赚钱，还会在乎你我送的银两？至于那些下人，他们领着丰厚的薪水地位又高，才不会为了这点钱折腰，你我又不是没有试过。“ 其他几家酒楼的掌柜落选失望之余，不禁嚼耳根子。 “各位承让了，鄙人要回醉香楼吩咐吓人为巡检大人筹备酒席了。”韩掌柜挺胸抬头，神采奕奕地从一干掌柜神之间走过去。 只有韩掌柜才知道，当初楚云还只是副总兵的时候，曾经带着手下在醉香楼暴打了朝廷派来的刘公公，他们醉香楼的伙计就当什么也没有看到，让楚云多少有些印象深刻，这才稍微关照了醉香楼的生意。 楚云在府中设宴，真正有资格出席在酒席上的也就只有宰桑、吴克善两人，三人聊起大草原上的事情，又说到现在辽东的局势，但是楚云始终不给宰桑说出他真实的意图。 “我们辽南也受到寒潮的影响，冻死了一些村民和牲畜，倒是没有人因为缺粮饿死，我们的粮食还有一些吃不完。”楚云看上去似乎说漏了嘴，赶紧说道，“不过其实也剩下不多了。” 宰桑和吴克善两人听到辽南还有吃不完的粮食，眼神直发亮：“巡检大人，其实我们这次来呢，除了要见小女，还……” “主人，布木布泰已到。”金州府邸的管家进来向楚云汇报，又再次打断了宰桑的话。 宰桑太无奈了。自己的话已经是第几次被打断？他也数不清了啊！ 大玉儿随后进来，已经换上了汉人女子的服饰，她见到坐席上的父亲和大哥，顿时清澈的双眼泛起了水雾：“爹爹、大哥！” “乖女儿，你过得还好吗？”宰桑见到大玉儿，握住酒杯的大手一颤抖，酒杯里的酒荡出来些许。 吴克善见到自己的小妹，也有些激动：“小妹，你变瘦了！” 旁边的楚云听到吴克善的话，差点想揍他丫的，哪里瘦了！自己让人好吃好喝地侍候着大玉儿，还让几个情报处的人保护和监视她好吗？ “来人，再摆一个座位，加一副碗筷。”楚云下令道。 “小女子不敢。”大玉儿诚惶诚恐地说道。 在这个男女不平等的古代社会，女子是没有资格出现在这样的酒席上的，饶是大玉儿也对此深信不疑。 “大明的传统文化虽然值得弘扬，但也不乏一些书生的破规矩，我说可以便是可以。”楚云说道，“相信有你在，宰桑大人也就能将心中所想说出来了。” “遵命。”大玉儿本是蒙古的姑娘，也没有汉人女子一样太过坚持，就按楚云说的坐下。 “好了，宰桑大人，现在你见到了你的宝贝女儿，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你此次前来想必还别有所图，就尽管娓娓道来吧。”楚云说道。 你大爷的，原来你也知道我前来的意图，那还屡次打断我让我有苦难言？宰桑有点小生气呀。 “其实我们科尔沁部落的余粮还缺那么一点才能挺过这个冬天，这次希望贵军能够慷慨解囊，帮助我们度过这个寒冬。”宰桑有点尴尬地说道。 堂堂草原上的雄鹰，竟然不得不向小于自己的小辈低头求救，这可真算是耻辱了。 “哦？你们不是女真人的鹰犬吗，怎么不去向女真人去要粮食，反而找我们复辽军了？”楚云讽刺道。 “女真人的盛京城都被你们打下来了，他们抢的粮食还没有丢失的粮食多，自顾不暇，别说是救济我们蒙古各部落了，就是他们自己都饿死了许多人。当时皇太极留了六个旗的兵力，几时会曾想连六个旗都防不住你们。”宰桑苦笑道。 “那你们可以去抢大明边关诸镇的粮食啊，以前你们不是每次缺粮就南下抢粮吗？”楚云又说道。 “哈……”宰桑又有些尴尬，“这次我们洗劫了大同，大明边关加派了兵力，我们就是想抢也没办法。而且大人您也是大明的军官，抢了大明不就是不给您面子吗？” “可我们复辽军与你们无亲无故，你们还帮助女真人与我们为敌，我们为何要救济你们？” “大人，我们愿意用我们的珍宝来交换你们的粮食！”宰桑着急了。 “没有粮食，珍宝和废石头有什么区别！”楚云对于蒙古人抢掠来的珍宝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说你们空有偌大的草原，又有何用？每次天寒地冻，野草不生，你们便饥荒，缺粮了就南下抢粮，让无数生灵遭受屠戮，周而复始。却重来未曾有人想过如何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只是一昧地被老天爷驱使着。”楚云对宰桑说教起来。 “可是我们科尔沁部落几百年都是逐水草而居，这是长生天的安排。”宰桑理直气壮地说道。 “腐朽，和大明朝那群腐儒一样不思变通，难怪曾经伟大的蒙古帝国会沦落为女真人的鹰犬。”楚云有点失望。 “大人，您的意思是让我们科尔沁部落投靠你们，你们提供给我们粮食，我们为你们生产战马和牛羊？”一旁默默不做声的大玉儿突然介入两人的谈话。 终于有个懂实务的人儿了。楚云深感欣慰：“不错，我们想在你们的草原上建立大牧场，养殖肉牛肉羊，还有生产羊毛，建立工厂，共同致富。只要你们跟随我们复辽军，以后就再也不用为粮食的事情烦恼，还会为粮食吃不完而烦恼呢。” 第一百六十三章 生气的楚云 “你是想要与我们科尔沁部落合作？”宰桑说道。 “准确来说，不是合作，而是将你们科尔沁部落以及大草原纳入我们复辽军的管理之下。你们成为我们的一部分，这样大家是自己人，一方有难十方支援，永世也不会承受饥荒之苦。”楚云说道。 “荒唐！我们大草原上的勇士是不会向孱弱的农民屈服的！我们的天骄成吉思汗曾征服广袤天地，威震数十个王国，作为后人怎会屈服于你们一个小小的势力！”宰桑听楚云狮子大开口想要吞并科尔沁部落不由大怒。 “我们汉人的宴席是用来招呼客人，而不是招呼敌人的，走走走，你们都给我走！“楚云更加生气，一扫眼前的饭菜。 啪，碗碟摔在地上，陶瓷碎掉的声音让宰桑和李克善、大玉儿都为之胆颤。 楚云下了逐客令，宰桑等人也不好意思再呆下去，只好在管家的带领下讪讪离去。 “我还没有吃上东西呢……“吴克善走出楚云的府邸后，不由抱怨道。 “爹爹，我们是有求于人，您怎么能直接反驳楚云呢？“大玉儿见父亲的脸色难堪，于是说道。 “谁想得到这个小子还是个火爆脾气，什么都还没多说就赶我们走了。再说为父所说句句为实，我们是大草原上的勇士，向往的是自由和广袤的天地，不得已投靠女真人就算是丢了老祖宗的脸面了，现在这复辽军的胃口更大，想要直接将我们纳入他们的疆域之中。我们与大明交战数百年，结仇甚深，要我们并入大明，这可是从来未曾有过的事情！“宰桑固执地说道。 “唉，粮食都没了，族民吃不饱穿不暖，还谈什么自由和广袤的天地。”大玉儿幽幽说道，“父王您说我们还缺一点余粮，怕是逞强之词，恐怕情形比您说的还要糟糕的多。“ 宰桑听大玉儿说出事实，不禁老脸一红：“我们博尔济吉特氏是科尔沁部落的贵族，若是部落被复辽军接管，我们恐怕就会沦为平民，汉人有云，宁为鸡头莫为凤尾，我们就是再落魄那也是一族之主，受族人尊重。“ “诗经有云，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即使如伟大的黄金家族，也有衰落的一天。我们科尔沁部落已经沦为女真人的附庸，如今女真人眼看日薄西山，一场巨大的变革正在席卷辽东大地，我们科尔沁部落再不早做打算，恐怕到时与复辽军讨价还价的余地也没有。现在与复辽军商议和平，还能保留我们博尔济吉特氏的一些特权。“大玉儿缓缓地摇了摇头。 “复辽军真的有这么强大？他们有把握灭掉女真人，还有我们？“宰桑听到女儿的话，心里哽了一下，有点被吓唬住了。 “女儿在辽南的科学院学习，发现这里的人通晓天文地理、古往今来，甚至还有我们未曾听过的化学、物理等知识，用一种叫做‘机器’的东西就能生产出丝绸、面粉、火枪、火炮，他们还大规模养殖牲畜，开辟良田……相比之下，我们逐水草而居的部落却在停滞不前，此消彼长之下，我们迟早会沦落为他们的奴隶。“大玉儿柳眉微蹙。 听到从小聪敏的女儿这么说，宰桑冷汗直冒，明明是寒冬，背后还是湿了一片，情形比他想象的是糟了百倍。也难怪楚云见自己反对他的提议会如此震怒，原来在楚云的眼中，能给自己部落一个并入他们复辽军的机会就是天大的恩赐了！就算自己拒绝，来年复辽军的军队就会推到大草原上，将偌大的草原彻底推平！ “好女儿，你再与我们将复辽军的底细一一向我们述说一下。”宰桑有些急切地问道。 “爹爹，大哥，你们刚才还没吃甚么吧？不如我领你们去街市上买些汉人的小食，再与你们娓娓道来吧？”大玉儿见父亲被自己说动，嘴角微微上扬。 “甚好，刚才他楚云摔盘子还真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是汉人常说的摔杯为号呢。”大哥吴克善心有余悸地说道。 话说另一边醉香楼的韩掌柜刚和几个店小二带着醉香楼上好的酒菜送到楚云的府邸，便被管家通知蒙古人被楚云赶走了，并不需要这么多饭菜，还是给足了韩掌柜银子，让韩掌柜有些不好意思。 “掌柜的，你说我们的大厨辛辛苦苦做了那么多菜肴，巡检大人才取走了四碟和一壶酒，真是可惜了。”店小二一边走一边说道。 “是那群蒙古人不识时务。马巴拉子，我们巡检大人请他们是给他们面子，竟然还敢得罪我们大人，我看是他们嫌命长了！”不明就里的韩掌柜替楚云打抱不平。 “就是就是，等到明年我们巡检大人带兵打到草原上去，将他们全都抓过来给我们当下手，一个都走不了。”店小二赶紧附和韩掌柜。 韩掌柜带着店小二回到醉香楼，此时的醉香楼内火炉烧得正旺，一进去便十分暖和，让在外面冻了一番的韩掌柜一行人舒服极了。 “哎哟，掌柜的，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守在店里的店小二抬头见掌柜回来，赶紧迎了上去。 “你去将这些饭菜热一热，今天我们加菜。”韩掌柜将楚云没有多要的十几样菜肴让小二去热热。 “莫非是巡检大人不喜我们做的饭菜，没理由啊，我可是使出了这辈子的本事来做这些菜的啊。“醉香楼掌勺的大厨见自己的一些菜被退回来，不禁抓耳挠腮。 “倒不是巡检大人不喜这些菜肴，说来话长……“ 韩掌柜与这些人说起在楚云府中所见所闻，说到蒙古人被楚云赶走，一众人不由唾弃这群蒙古人，又猜测是蒙古人如何得罪了楚云之类的云云。 在醉香楼内，靠近火炉的一个角落，几个平民打扮的人低头饮酒，却饶有兴趣地听着韩掌柜添油加醋描述的细节。 第一百六十四章 锦衣夜行 “这个楚云怎么与蒙古人勾结在一起了，他们争吵是内讧？”一个人低声说道。 “只凭只言碎语我们难以判断。”有一个人说道，“不如我们旁敲侧击一下？” “好。“几个人敲定了主意，招来小二。 “几位爷，你们可是要添些什么菜么？“小二见火炉边的人向自己招手，赶紧恭恭敬敬地迎过去。 “小二，我们哥几个听你们说到辽东巡检，怎会接待蒙古人，那可不是我们大明的敌人吗？“一个吃酒的客人问道。 “这位爷，你也是个明白人，岂不明白连纵合横之术？三国的戏剧里就有演，官渡时候曹刘对两袁，而赤壁时孙刘又共同抗曹，哪有什么人是永远的敌人。“店小二说道。 “你这店小二倒是有几分聪明劲。可是朝廷有令，我们大明严禁与蒙古、女真贸易，辽东巡检这般行为岂不是与朝廷作对，与皇上作对？“又一个吃酒的客人问道。 “听你们几位爷的口音是从京师、天津卫那一带来的吧？几位爷生活在富裕的直隶州，哪里晓得我们辽南百姓的苦楚。放在一年前，我们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女真人奴役，现在巡检大人驱逐鞑子，恢复辽南，四海贸易，才有我们这安稳的日子。要是安稳的小日子都没了，还在意这禁令作甚。”店小二努努嘴道。 “小二哥别恼火，我们哥几个来辽南做生意，就是好奇这辽南与我们直隶州甚不一样，所以不免多问了几句，这是些许茶钱，小二哥你收着。“一个看似几个客人中领头的人将一小块碎银放在桌上。 “几位爷真是大方，谢谢几位爷了！“店小二见几位客人出售阔绰，不由喜出望外地收下小费。 待店小二走开，领头地人端起酒杯小酌一口，低沉地说道：“京师有流言谣传，‘龙兴辽南，终上天阙’，看来这辽南百姓果然是只认楚云而不认陛下了。” “大人，我们这次奉命来调查宦党刘应坤、锦衣卫黄千户、辽南巡抚、原东江镇总兵毛文龙等人的下落，但却始终无法得知他们现在身在何处，依小的看，这些朝廷派来的人多半是被楚云给软禁，甚至杀害了。”一个客人也低声说道。 几个客人都一筹莫展。 就在此时，醉香楼外走进一人，径直走向火炉边的一座。 “小六，你回来了？可有什么收获？”几个客人见到那人过来，赶紧腾出一个座位。 被称为小六的男子坐下后举起茶壶就咕噜咕噜往嘴里灌：“唉，渴死老子了，你们还别说，我费尽千辛万苦，可算是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了！” “什么消息？！”几个客人见男子有情报，眼放精光。 “曾经的司礼太监刘应坤，半年前来复辽军担任监军一职，疑似被楚云关押了起来。而这个关押的地方，就在楚云府邸附近，隔着几座宅子。”小六说道。 “你的情报当真？从何处得来的？”领头的男子惊喜地说道。 这个案件终于有突破口了！ “我在楚云的府邸附近监视，发现有一处宅子门口常日里有两个士兵把守，每日都有一个下人进出买菜，但是从未见过主人出来。我与在附近做生意的店主交谈，发现这座宅子便是当初楚云的安置刘公公的地方！”小六在木桌上比划，兴奋地说道，“你们说这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如果宅子里住的不是被软禁的刘公公，还能是谁？“ “好！这回小六你可立大功了，回去我禀报指挥使大人，你小子指不定能弄个百户当当！” “谢大人！”小六眉飞色舞，自己的努力可算是没有白费啊。 “各位，今晚我们便冒险前去这座宅子中将刘公公营救出来，我们便可以回京向陛下交差了。”领队男子也有些兴奋，“这可是宦党倒台后我们锦衣卫办的第一个大案，若是将楚云谋反的罪名落实，我们每个人都能官升一级。“ “这个世上还没有我们锦衣卫办不到的事情呢！区区一座寻常宅子，那是手到擒来！”几个冒充平民来到辽南的锦衣卫兴奋地搓了搓手。 小六说的宅子与楚云的府邸隔着两条街，与重兵把守的巡检府邸相比，这座只有两个卫兵把守的宅子算是挺萧条的。楚云甚至觉得用两个士兵来看守一个没有什么用的刘公公真是浪费，正打算将刘公公派去矿场一同挖矿。只是楚云一时忙于各种事务，又率军北伐，竟然忘记了这里还有个一无是处的刘公公。 夜幕降临，金州城的街道变得漆黑一片，今夜的月光被乌云遮蔽，伸手不见五指，鹅毛般的雪片在不断坠落。唯有街道两旁大户人家挂的大灯笼还在泛着昏黄的光线，将原本洁白的雪花照得淡黄。这座宅子的大门两侧也挂着两个小灯笼，值班的两个士兵换了一批人，负责值夜。 靠近这座宅子的巷子里，几个身穿夜行衣的男子小心翼翼地摸着墙壁靠近这个宅子。墙角下方则是深深的积雪。 “你大爷的，为何挡我的路？” “挡你的路又如何？我看你是欠揍！” 在这座宅子附近的街道上，两个酒气熏天的酒鬼在街道上抱团干架，打破了夜的宁静。楚云对于领地并不实行宵禁的严令，所以此时有人醉酒并不罕见。 “你们两个汉子大冬天的不回去陪娘们暖被窝，反而在外面醉酒撒泼作甚，莫非是被家里的娘们给轰出来了？” 守门的两个士兵瞧见两个大汉扭打成一团，不由取笑道。 “军爷你给评评理，某在这大街上好好走着，这个醉鬼自己撞到某身上，还说是某挡住了他的路，可真是蛮不讲理！”一个大汉嚷嚷道。 “你这话可不能让人信服啊，我们只看到了两个醉鬼打架而已。”守门的士兵笑得更欢了。 就是这个时候！藏在巷子里的几个男子熟练地将飞钩甩过围墙，勾住墙缘，然后攀附而上，像是一团团黑影窜进院子中。 第一百六十五章 远来是客 金碧辉煌的宫殿群，洁白的大理石大道直通金銮大殿，两侧都是高大威风的执金吾卫士。刘公公在一群锦衣卫的拥簇下向金銮大殿走来，他被人前呼后拥，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金銮大殿内文武百官整整齐齐地按部就班，见到刘公公走来，纷纷转头，高高坐在龙椅之上的天启皇帝更是起身走下来，亲自接见刘公公。 “陛下！”刘公公见到久未谋面的天启皇帝，激动得老泪纵横，急忙小跑跪倒天启皇帝的面前。 “刘公公，你在辽南受苦了！”天启皇帝欣慰道。 “为陛下巡视四海是奴才的本分……陛下，我听复辽军的人说陛下已经……已经……西去了，现在来看果然是复辽军蛊惑人心的谣言。“刘公公语气颤抖地说道，又不禁泪流满面。 “哈哈哈，复辽军那些宵小之辈意图反叛，已经被朕派十万大军荡平了，贼首楚云也被锦衣卫擒获。来人，将贼首楚云带到殿中！“天启皇帝哈哈笑道，大手一挥。 金銮大殿的大门外，锦衣卫指挥使和几个锦衣卫高层便押着一个穿着白色囚衣的男子走进来。这个男子手脚被沉重的铁链拴住，不是楚云又是谁？ “好你个楚云，没想到你也有今日这般下场！“刘公公看到楚云沦落为阶下囚，不由大喜。 在辽南的时候，楚云一直都高高在上，还敢囚禁他刘公公，如今看楚云落魄的囚犯模样，怎么都怎么解气！ “呸，你这个死太监！“楚云见刘公公靠过来，吐了刘公公一口吐沫。 刘公公气得鼻子都歪了。明明都沦为囚犯了，竟然还敢欺负自己。 “哎呀呀，看我废了你的命根子，让你也成为太监！“刘公公发狠，使出吃奶的力气踹向楚云的裆下。 啊！一声惨叫。刘公公痛的惊醒，额头上满是大汉。 等到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还是在冰冷、黑暗的屋子里。而这个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个黑衣人，其中一个人还一脚踹到了刘公公的裆下，疼痛让刘公公惊醒。 “大人，这家伙裆下果然没有那玩意，一定是我们要找的刘应坤！“踹了刘公公一脚的黑衣人低声说道。 “你们是什么人？找咱家作甚！“刘公公惊恐之下来不及计较这些人嘲笑他的缺陷，缩在床角问道。 “少废话，我们乃是朝廷来的锦衣卫，想要逃出去的话就赶紧跟我们走，要是被门外的士兵发现了，我们都要栽在这里！“一个黑衣人说道。 “锦衣卫？！“刘公公由惊转喜，嘴里嘀咕，”莫非是老天爷托梦给咱家，咱家终于可以逃出魔窟了？“ “快扛着这废物离开，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领头的黑衣人不想与刘公公耽搁太多时间，令两个手下强行将刘公公拖下床，准备离开。 “各位锦衣卫的小兄弟，天启陛下龙体尚好？“刘公公问道。 “你在说什么胡话？先帝几个月前已经驾崩了，快闭嘴，不让就被人发现了。“将刘公公扛起来的黑衣人低声喝道。 听说天启皇帝驾崩，刘公公愣了一下，这和梦中的情景有些不一样啊。 庭院里静悄悄的，也许是刘公公被软禁了几个月，一直没有什么事情，这条街也没有巡逻的士兵。 几个黑衣人又顺着庭院里的飞钩绳索从庭院中翻出去。 “兄弟几个推一下这个家伙一把。“两三个黑衣人将刘公公给推出去。 幸好院外街道上的积雪较厚，刘公公摔倒地上也不会发出太大的声响。 深夜的街道上还是静悄悄一片，而守住门口的两个士兵还在看两个醉汉在争执。 “我们竟然成功了！“几乎所有黑衣人心都剧烈跳动起来，计划没有出现漏洞，也没有人发觉，还顺利找到了刘公公！ “我们暂时回客栈，等到天色一泛白，城门打开，我们便出城，直奔大连港，然后回到京师面见圣上！“黑衣人首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几个黑衣人带着浑浑噩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刘公公往客栈撤去。 快要靠近客栈的时候，刘公公突然停住了脚步：“不行，我不能与你们一同走。“ 他突然想到了复辽军的士兵对他说过的消息，这个消息当然不只是天启皇帝驾崩，还有魏公公九千岁的倒台。如果天启皇帝驾崩的消息是真的，那么魏公公九千岁倒台的消息九成九也是真的。最大的靠山倒了，自己回到朝廷岂不是会被东林党那群士人清算旧账？恐怕到时候自己的日子会比在辽南还悲惨啊。 “都走到这一步了，你以为你还有回头的余地吗？跟我们合作，圣上受不定会宽恕你的罪名，否则，你也知道我们锦衣卫审讯犯人的手段。“黑衣人除去身上的夜行衣，恢复正常的穿着，架着刘公公走进客栈。 “奇怪，这客栈怎么一盏烛火都不留，黑灯瞎火的。“等到几个锦衣卫进入客栈，他们发觉客栈内竟然比外面还要漆黑。 按照平日里，就算客栈没有小二值班，也会留些烛火给晚归的客人照明上楼的楼道，像是这样黑麻麻一片的情况极其罕见，透露着极其不寻常的氛围。 常年捕风捉影的锦衣卫头领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不禁反射性地向后小退了两三步：“不好，我们被发现了，快撤退！“ 嘎吱！就在几个锦衣卫要撤退的时候，客栈的大门被重重合上！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一盏幽绿色的烛火由无到有，像是漂浮在空中。而更加令人可怖的是，一张张冰冷的铁面具在幽绿色的烛火下或隐或现，空洞的双瞳盯着他们发毛。 “大人，就是他们向我打听刘公公的消息，我看他们形迹可疑，果然是坏人！“黑暗中有人喊道。 “你大爷的，老子老不容易营造的氛围就被你小子给破坏了！“一个铁面具郁闷道。 一盏盏烛火点亮，客栈内有十几带着铁面具的人手持弩箭、火枪等武器将这几个锦衣卫和吓尿了的刘公公围困起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审讯锦衣卫 金州城的监狱昨天夜里多了几个囚犯，这几个囚犯由军部的人负责审讯，寻常的狱卒根本无法接触到，这样不免为这几个囚犯的身份添加了一些神秘的色彩。 锦衣卫的几个人经过昨晚一夜的折磨，个个带着黑眼圈，口吐白沫。 “我呸，咱家还以为你们锦衣卫有天大的本事来营救咱家，没想到自己都泄露身份，被一网打尽了。你们不来还好，这回将咱家都拖下水，也不知道楚云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来折磨咱家。”刘公公颓废地坐在草席上，一直唠叨个不停。 “你个死太监，少说一句会死啊。”锦衣卫领队透干舌燥，咽喉沙哑地说道。 他双手双脚都被铁链绑在周围的木柱上，连躺下都是奢望，身上还有昨晚搏斗留下的血痕，又滴水未进，早就在崩溃的边缘了。 就在此时，监狱外面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一个穿着大衣的青年男子带着一众手下亲自到监狱中来。 这个人自然就是楚云。他一大早起来便听艾拉汇报，魏龙所在的小组昨夜逮捕了一群在辽南行动的锦衣卫小队。这是他第二次与锦衣卫打交道，他立即赶过来了。楚云倒是想要看看此时锦衣卫背后的崇祯皇帝的态度。 “楚云，不，楚爷，是这群蠢猪将咱家劫持出来的，咱家可万万没有要离开这里的意思，还请楚爷您放过咱家……”刘公公见楚云来到，赶紧隔着牢木向楚云求饶。 其他在监狱里被五花大绑的锦衣卫听刘公公这话，个个恨得牙咬咬。如果不是无法行动，一定揍死他丫的！ “你闭嘴！”楚云也烦叨叨个不停的刘公公，生怕他继续聒噪下去。 刘公公被楚云这么一喝，唯唯诺诺地不敢吱声。 楚云令人打开牢门，带着几个守卫进去审讯。 他来到锦衣卫领队跟前，摆了一张木椅坐下，翘着二郎腿，还令人沏上一杯热茶，不急不缓地吹气：“听说你们是陛下派来的锦衣卫？你们来到我们辽南的目的是什么？” “什么锦衣卫，我们是正经来辽南做生意的商人！”锦衣卫头领矢口否认。 “哦，是吗？”楚云转头向刘公公问道，“刘公公，你说，他们是不是要来营救你的锦衣卫？” “对头，他们就是当今圣上派劫持咱家的锦衣卫！”刘公公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这个猪队友！锦衣卫头领差点怒极而笑，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就救这么一个废物，太不值得了！ “不如我做个猜测。我复辽军从东江镇起兵，先后收复辽南四卫和辽东城，浴血奋战，死伤的士兵数以千计。当我们终于快要灭掉后金之时，朝廷畏惧起我们的势力尾大不掉，我又不愿意进京面圣，所以派你们来探我们的底。是也不是？”楚云慢慢地品茶，淡然地说道。 “哼，既然你都知道，就不用多说了。要杀要剐，你随便。”锦衣卫头领说道。 “杀你？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楚云说道，“等下我会派人将你们送到一个好地方。在此之前，我们再好好聊一下京师的事情吧。” “好地方？楚爷，那咱家也可以去吗？”刘公公按捺不住插嘴道。 “你们都可以去，人人有份，永不落空。”楚云笑呵呵地说道。 盖州城铁山的七号矿场，一群矿工正在忙碌的开采更深处的铁矿。在这个时代，缺乏强有力的凿岩、爆破技术，采矿多半是露天的，要更深入一些也要用人命堆出来。矿洞内很容易出现渗水、塌方、瓦斯爆炸等事故。相比同时代的其他矿场，运用了蒸汽机水泵排水、安全灯、更加先进的铁器的盖州矿场已经很好了。 “各位，我们第七号矿场来了一批新人，你们这些老人要好好指导他们，知道了吗？”七号矿场的监工招来这个矿场的工人们，趾高气昂地说道。 七号矿场和其他矿场那都不一样，这里的人都是楚云关押忠于大明朝廷或者一些顽固反对工业的官吏的。也加派了人手看押他们进行劳作，足足有一个中队的兵力。 “新来的是什么人？莫非又是被朝廷派来的官吏？”毛文龙在矿工中疑惑地自言自语。 根据他这些时日与其他同样被关押在七号矿场的矿工闲聊，毛文龙甚至发现了楚云对付朝廷命官的套路，有些体力的就被安排到七号矿场采矿，而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则被安排到棉花厂统一看押和劳作。用楚云的话来说就是复辽军从不养闲人，哪怕是囚犯都不例外。 “又是一群倒霉的家伙。”有些矿工心灾乐祸地说道。全然忘记了自己当时是怎样被押送过来的。 几个囚犯垂头丧气地被全副武装的士兵押送到铁山七号矿场。他们堂堂锦衣卫，竟然要沦落到在矿场采矿的地步！当他们得知自己要去的地方是铁山，这样的耻辱足够让他们好长一段时间颓废不已了。 “兄弟，你们是什么人，又是怎么得罪了楚云那个恶人？”其他矿工见到新人到来，纷纷八卦地问道。 “我们……”几个锦衣卫难以启齿。说出来就是丢锦衣卫这份神圣的工作的脸啊！ “王千户，你怎么也到这里了！”矿工中的黄千户看到锦衣卫领队，惊喜地叫道。 锦衣卫领队看着这个全身黝黑结实的矿工，不由皱眉思索，终于想起来了！ “老黄，原来是你，差点认不出来！”锦衣卫领队认出这个黝黑的矿工就是以前那个护送刘公公到辽南的黄千户，和他同级的同事！ “可不是嘛！没想到老王你也被抓进来了，这下可好，接下来我的日子就有趣多了。”黄千户打趣道，“你是来辽南做甚才被楚云抓进来的？” “唉，说来话长。” 王千户简要地向黄千户说明皇帝的指令和发生的事情。 “你们要找的刘公公你们见到了，而我和毛文龙则被关在这里，至于辽南巡抚等人，不晓得是不是在棉花厂。”黄千户听后说道。 “毛文龙也在这里？”王千户瞪大眼睛。 “可不是嘛，别看这是个小矿场，各个级别的官员在这里都可以找得到。” 第一百六十七章 岛津光久的野望 这天一大早，住在城郊的岛津家族的十几个武士早早就起身，收拾洗漱，往楚云的府邸赶去。他们此次来到辽南游学的这一批武士，终于有人通过了汉语考核，准备前去拜访楚云，早日进入科学院的海外部进修。这次他们来的人有好几十个，最终只有十七个人能通过，其余人等还要重修汉语课程。 “少主，我听在岛上的家人说，我们萨摩藩已经设立汉人私塾了，有汉人先生在授课，不仅有汉语，还开始普及科学知识。而我们这些来到汉人本土学习的人，反而什么都还没学到。”十几个武士并排大摇大摆地走在整洁的街道上，有一个武士发牢骚。 “你懂什么，我们萨摩藩的汉人私塾教的只是一些常识，技术性的东西很少。要稍微学到他们的一些皮毛，肯定是要到这里来的。家主已经打算派第二批人前来游学了。”岛津光久说道。 “希望这次去拜访楚云，他别又想出什么法子拖延我们进入科学院。”几个武士说道。 他们因为这次汉语前置课程，被老夫子可打了不少手掌心，让他们背地里都窝火着呢。 岛津光久等人走进楚云的府邸，正好这时一个女子带着几个手下从楚云的府邸中出来。她与岛津光久他们擦肩而过，还稍稍瞥了岛津光久他们一眼。岛津家的武士为了彰显自己家族的力量，即使是在辽南都还保存着穿着东瀛武士服饰的习俗，显着稍微突兀。 宛如一阵微风抚过，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水的味道，让人如沐春风。岛津光久匆匆一瞥那个女子，惊为天人，擦肩而过后还转头打量那道婀娜的背影。 “少主，那娘们长的真好看。”一群武士纷纷看直了眼。 “那娘们看上去是西洋那边的人，要是能将她追到手，我们岂不是能接触到西洋那边的先进技术？都不用看楚云的脸色了！”有一个武士浮想翩翩地说道。 他们可不知道楚云的技术是从神秘的系统来的，他们还以为楚云是和西洋人合作引入这些技术。不然的话，区区辽南地区，如今怎会有几千西洋人在这里活动，成为了这里最大的少数民族…… 说者无意，但是岛津光久听者有心，还真的认真考虑起来了。先不说能不能获得西洋人的支持和先进技术，光是能将这样的尤物追到手，已经颇为让人欲罢不能了。 “你们可知道刚才那个娘们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岛津光久心猿意马，向武士们问道。 “好像叫做艾什么……是复辽军海军部的一个军官，等回头我立刻前去打听她的消息。”岛津光久的家臣们见岛津光久有意图把妹，立即拍拍胸脯。 “海军军官来这里作什么，莫非是复辽军海军部又有新动作了？”岛津光久想了想。 “也许只是正常的汇报而已，不如我们先进去拜会楚云再说，海军部就在大连港，这个娘们跑不了的。” “说的是，我们便进去吧。”岛津光久想想也是，反正自己估计还要在辽南进修个一年半载甚至更长的时间，以自己九州岛最强藩少主的身份，一个小小的军官应该不难拿下吧。 十几个东瀛武士前来拜会，听到这个消息，楚云这才想起金州还有这一批来游学的人，于是让下人收缴他们的兵器后让他们进来。 “拜见复辽军军主大人！”岛津光久带着武士们向楚云作揖。 “免礼。我听你们的汉语已经讲的不错了，想必在老夫子那里收获甚多吧？”楚云问道。 “还行……”被楚云这么一说，他们又想起被老夫子的茴香豆统治的恐惧…… “这次我们前来拜会军主大人，乃是想要正式进入科学院学习技术。”岛津光久充满希冀地说道。 “嗯，我们海外部前一个月已经成立了，师资也都已安排好。正好三天后高丽国的学员就会抵达我们金州城，你们介时就和他们一同进入科学院的海外部进修吧，相互有个照应。”楚云说道，“你们将是我们海外部的第一批学员，可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以后争取名垂青史。” “高丽的学员？”十几个东瀛武士纷纷吃了一惊。原来他们只知道有自己这一批来自海外的学员，可没有看到金州城内有任何从高丽国来的学员啊。 再说了，自从三十年前东瀛侵略高丽国那一仗打完后，东瀛与高丽国水深火热，双方成为世仇，要是与他们一同进入海外部进修，还真的是会“照应”彼此。 “军主大人，高丽国的学员不用上汉语课，便可以直接进入科学院学习吗？”岛津光久不甘心地问道。 “前些日子高丽国帮我们夹击女真人，作为交换，我们为他们开一下后门，给他们提供直接到科学院海外部学习的机会，那是理所当然的啊。”楚云振振有词地说道。 噗……十几个东瀛武士差点一口老血喷出。自己等人辛辛苦苦进修汉语几个月，结果反而给高丽人钻了空子。 “咳咳，对了，为了专门成立海外部，我们可是花了不少银两聘请西洋最好的先生，还有一些兼职在海外部授业的自然学科部的优秀学员……这个费用可能要你们稍微承当一部分，你们的学费要比汉语课的学费贵那么一点，也不是很多，就一倍吧。一年一百两白银，如何？“楚云说道。 “好好好……”岛津光久郁闷啊，这个学费怎么一涨就涨一倍，而且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在远东地区开设先进课程的地方，就辽南科学院一家。就算知道楚云是坐地起价，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军主大人，我们萨摩藩打算派第二批人员前来辽南进修，希望军主大人能派批准。“岛津光久说道。 “没问题，还是老规矩，先去进修汉语，通过汉语六级考核方可进入科学院海外部。“楚云听说又有人送钱过来，不由大喜。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两国的恩怨 科学院的海外部设立在大连港。大连港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欣欣向荣。科学院将海外部设立在大连港，以方便汇聚来自海外的游学人员。 复辽军颇有名气，不只是东瀛的萨摩藩有世家大族前来游学，连高丽国都动了心思，派王世子李凒带着三十个高丽的贵族公子前来，甚至还有两三个高丽世家大族的女子一同前来。因为复辽军的教育不限性别，让一些高丽的大家族动了心思。这些女子学到东西固然不错，而且万一可以结实复辽军的重要人物，岂不是有了复辽军这一层关系？ “这便是大连港？竟然如此繁华，我们高丽可未曾有任何一个港口有这么多商船停泊在这里啊。“高丽国的遣明使还未下船，就惊叹于繁荣忙碌的大连港口。 此时在大连港定居的人口有两三万户，而且人口还在不断增加，每日进出大连港口的商船数以十计，汇集来自各地与辽南贸易的商人。 常常与复辽军来往的王世子李凒已经算是轻车路熟，虽然大连港更加繁荣，但已然不会让李凒太过惊讶。这次他亲自带队前来复辽军进修，一是为了学习先进的科学技术，二是为了累积阅历与复辽军拉近关系，以便日后有资本从老国王手上接手高丽国的政务。 高丽遣明使来到大连港租了几个宅子以便长期居住，然后一同前去海外部报到。 科学院的海外部在大连港占了小半条街，与自然科学分部、人文科学分部相邻，形成了一个小圈子，聚集着大连港最优秀的士人和工匠，初步形成了大连港的高等教育产业。 “高丽国的棒子！”正巧岛津光久也带着手下来海外部报到，遇见这一群穿着高丽国服饰的高丽学员。 “东瀛国的矮子！”高丽一众人见到东瀛学员，先是诧异，然后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这个小毛孩就是你们高丽国的王世子？毛都还没长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岛津光久瞥了李凒一眼，冷笑道。 “你又是东瀛国的哪个大名小名？只有你们的幕府将军才有资格与我对话。”王世子李凒见岛津光久看不起自己，涨红双脸，也反语相对。 “区区一个高丽国的一个王子，还没有资格见到我们幕府将军。三十年前如果不是有大明帮你们撑腰，你们早就沦为我们的阶下囚了，还哪有个什么破高丽王子。”岛津光久冷哼。 提到三十年前那次战争，高丽学员怒发冲冠，恨不得撸起袖子干一架。 “你们是找打不成？！”一个高丽贵族公子越想越气，站出来指着东瀛武士。 “八嘎，别以为我们人数比你们少就怕你们，我们东瀛武士一个打你们两个没有问题！”东瀛武士一个个拔出太刀，横刀相向。 “我们人比他们多，大家别害怕，就算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高丽贵族公子气愤地指挥同伴作战，还将王世子李凒护在身后。 相比之下，高丽国学员的兵器五花八门，有匕首，有大刀，有长剑，还有袖箭。 双方数十个人剑拔弩张，吸引了不少路人围观。 “这两伙人是什么地方的人咯，为什么大白天的要在街上打架？” “听口音估计是东瀛和高丽的人，你还不知道吧，他们两国的积怨已久了。” “别靠得太近，刀剑无眼，小心被他们伤着了。” 一群吃瓜群众围观。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海外部的大门打开，一个科学院的行政官员走出来，瞧见双方一副干架的样子，眉头一皱：“你们都在做什么？“ 高丽国和东瀛国双方的人见到海外部主事的人出来，也不好意思在他的眼下较劲，只好各自将兵器收起来。 “有机会一定搞他们。“东瀛武士太刀入鞘，在私底下低语。 “没想到会和这群东瀛人在一个学堂，有机会我们要报三十年前的世仇！“高丽国的贵族公子们也打起了东瀛国学员的主意。 在学堂上，双方人员分成了两个势力，各自坐在一边，中间空出了个过道，谁也不服气谁。 “少主，我们现在在大明的地盘，要真杀死这些高丽人，恐怕会被楚云发现。以他对高丽人的态度，恐怕到时不会轻易饶了我们。不如用一些小手段恶心一下他们好了。“见到仇人，东瀛武士们趁着没有开讲，在下面议论纷纷。 “你们有什么好手段可以恶心他们，好让我解气？“岛津光久问道。 “我们可以往他们饭菜里下药，我这儿有一包忍者伊贺家给的强力泻药，准保让他们上吐下泻好几天下不了床！“一个武士提议道。 “好主意！“东瀛武士纷纷点头。 另一侧，高丽国贵族公子们也暗自与东瀛国学员较劲，同样在商议着怎样恶心他们。 “不如我们夜晚找到他们的住处，然后将他们暴打一顿以解心头之恨。“一个高丽国贵族公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行，这里是大明的地盘，我们与东瀛人干架，一定会惊动官府的。我们需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他们又没脸面向官府报案才行。”另一个高丽国贵族公子说道。 “我有一个好主意了！不如我们让他们的食物里下药！我这里有一包从国内带来泻药，威力难以想象，保准他们欲仙欲死。”一个贵族公子神秘兮兮地取出一包药材。 “好！这回一定要将他们往死里整！”其他贵族公子眼睛放光，兴奋地搓手。 两方势力各怀鬼胎，在接下来科学院的先生授课时，对着对方冷笑，心里都暗骂对方是傻逼。 …… 数日后，楚云收到了大连港的海外部官员的报告——高丽国和东瀛国的学员食物中毒，正在抢救。目前科学院海外部的行政官员正在组织人手调查负责食堂的商人，寻找食物中毒的原因，相信很快就能给出结果。 ？？？ 楚云一脸懵逼，没想到这两伙人这么快就搞出了幺蛾子。 第一百六十九章 蒙古使者的决议 “高丽国的王世子没事吧？”楚云听说高丽国和东瀛国双双食物中毒，率先问了李溰的情况。 若是堂堂一国的王子因为食物中毒在自己的地盘丧命，难免会引来不必要的误会。 “军主大人不必担心，所有的人都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上吐下泻，身体虚弱，郎中要他们好生休息一段时间。”向楚云传信的小文官说道。 “那就好。你回去转告一下海外部的官员，以后小心照看着这两伙人，他们闹是可以闹，千万不能搞出人命。”楚云说道。 “晓得了。”小文官得到楚云的命令，便就此离开。 楚云也未曾想到两个国家形同水火，差点弄出事情。不过他并不担忧他们会真的火并，毕竟大家都是聪明人。 楚云现在最关心的还是科尔沁部落的态度。 宰桑在金州城停留了几人。这些蒙古使者在金州城待久一点时日，耳濡目染之下也逐渐被金州城的纸迷金醉所惊讶。这里的百姓普遍比蒙古女真部落的族人要富有，没有因为缺少粮食和被褥而饱受饥寒。老有所居，幼有所养，壮有所工，没有了一年多前萧条零落的破财光景。 更加令他们惊慌的乃是在城外演习的火器部队，就连在城内都不时听到城外大炮的咆哮。 他们想着以自己族人的血肉之躯，要如何才能抵挡住复辽军的炮火？ “宰桑大人，你在我们辽南居住了有些时日，不知道对我们的印象是否有改变，又是否愿意投靠我们复辽军了？”楚云再次接见宰桑、吴克善和大玉儿他们。 “见识了，见识了。”宰桑有些感慨地说道，“辽南不可同日而语，是我孤陋寡闻了。” “那我们整编贵部的问题……”楚云说道。 “嗯？”宰桑瞪大眼睛，这个楚云讲话也太直接了一点，这么快就直接整编？没有一点点防备啊…… “大人，此事关系甚大，我们还需要回去与族老们商议，最终拿主意的还是老祖宗……”宰桑说道。 “说的也是，毕竟你们也是里几十万人的大部落。不过我希望你们尽快给我答复，否则来年我们复辽军推进到大草原，就是一千多年前大汉将军霍去病封狼居胥的故事了。”楚云敲了敲桌子，其中威胁的意图跃于纸面。 “我们会尽快商议。但是在此之前，我们希望能得到贵方提供的一些条件……特别是关于我们博尔济吉特氏的特权问题。”宰桑说道。 “博尔济吉特氏的特权？你们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觉得可以，便放权给你们。”楚云说道。 “第一，即使我们科尔沁部落归入辽东的管辖，我们博尔济吉特氏仍然是科尔沁部落的统治者，族长由我们博尔济吉特氏的人担任。第二，我们博尔济吉特氏有裁决族中大事的权力。第三，我们科尔沁部落有我们自己的规矩，传承百年，不可废除。”宰桑伸出手指说道。 楚云听宰桑说出三个条件，哭笑不得，要是自己答应这三个条件，那还叫做整编吗？ “哼，看来你们科尔沁部落没有一点要谈判的诚意，走，走，都给我走！”楚云再次生气，又要赶人。 “大人，有事好商量，这只是我们的提议，大人若有什么不满，我们看一下是否可以妥协。”大玉儿见楚云发脾气，赶紧挽回又要被父亲搞糟的谈判。 “第一条没有意见，我可以保留博尔济吉特氏在科尔沁部落中尊贵的地位和优渥的待遇，世代相传。但是第二条和第三条我不同意。你们既然成为大明的百姓，就应该由官府仲裁事务，与辽南实施相同的律法。当然，在服从我们的律法的大前提下，你们可以保留一些传统的习俗作为过渡。”楚云说出自己的条件。 “不可能！那样一来我们博尔济吉特氏不是徒有虚名而没有实权了吗？！”宰桑一眼便看出楚云的意图。 没有了权力，即使博尔济吉特氏仍然保留族长的席位，但是这个族长只是个吉祥物啊。 “父亲说的是，楚大人，我们博尔济吉特氏是蒙古的尊贵姓氏，在蒙古部落中有些巨大的影响力。若我们主动并入复辽军，复辽军却剥夺了我们博尔济吉特氏的地位和权势，对于我们博尔济吉特氏岂不是太过残忍了？”大玉儿说道。 “作为交换，我们会给予你们博尔济吉特氏一些补偿。在商业上，我们成立大牧场、养殖场，会给予你们一些份额。而管理科尔沁部落的部门，你们的族人也能有所席位。这已经是我们能给的最大份额了，没有再商量的余地，除此以外就只有这个了！” 楚云将燧发手枪拍在桌子上，重重地说道。 “楚大人稍安勿躁，您提出的条件不错，不知道我们是否可以详细磋商？”宰桑终于被楚云打动，有些意动地说道。 这个老狐狸！楚云没想到宰桑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感情之前只是在狮子大开口，以讨价还价！不过幸好自己没有说大牧场要给他们多少股份，也没有说官府中有多少位置上要给他们族人的，嘿嘿…… 楚云又与宰桑他们详细约谈其中的细节。 除了在场的人和贴身护卫，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样的合作内容，也没有人知道是谁占了便宜。 守在门外的卫兵听到了室内不时传来双方的争执声，然后又是楚云摔茶杯骂娘的声音，再是宰桑唯唯诺诺的妥协声。 等过了两个时辰的时间，宰桑等人脸色苍白地走出来，摇摇欲坠。 “宰桑大人，要不要我派人护送您回科尔沁部落？”楚云说道。 “楚大人，你真是老奸……不，老谋深算。不劳多送，我与族老们商议后，便与你签订条约。”宰桑向楚云拱了拱手。 他又转身向大玉儿问道，“女儿，你真的不随为父回到部落么？” “不了，爹爹，我想在科学院进修后再返回部落。再说了，某人还怕放走我这个人质呢。”大玉儿瞪了楚云一眼。 “我可没有那么坏……”楚云避开大玉儿的眼光，无奈地说道。 第一百七十章 大明的封锁 这一年的寒冬，由于建州女真陷入饥荒、寒潮以及不断爆发在内部的奴隶起义，导致后金政权摇摇欲坠，无暇南顾，使得复辽军进入一段安稳而快速的发展期。 除了蒙古来使、高丽国与东瀛国的一些小摩擦以外，辽南和辽东暂时没有大事发生。当然，这只是明面上没有出现大事，实际上却暗潮涌动。 大明朝廷在派出去至辽南的官吏、锦衣卫如同石沉大海以后，再加上后金在京城传播的谣言，朝廷上下都察觉到了辽南的不对劲。虽然表面上楚云仍然接受大明的册封，但是却软硬不吃，始终不肯离开辽南那片地盘。而且朝廷也无法派人去接收收复的土地，楚云名副其实成为了辽南、辽东的无冕之王。 崇祯皇帝在清理了宦党之后，开始想办法制衡楚云的势力，锦衣卫出入更加频繁，早朝也有大臣奏请制裁复辽军。于是乎，一场针对于复辽军的封锁悄然展开…… 宁远防线，边军没有因为建州女真势力的收缩而裁减，反而又新增了几千新兵和十万两军饷。 天津卫等港口，开始限制商人前往辽南进行贸易，特别是粮食、矿物等重要物资。 这道更加严格的禁海令一路八百里加急送达南京、泉州、广州，严令各地严禁出海贸易，就连辽南也不例外。 更加严格的禁海令一出，天下哗然。不过东南沿海的商人并不重视这份命令。崇祯时期朝廷对于东南沿海地区的掌控已经不及以前，海贼横行，就连福建水师都不是海贼郑芝龙的对手。而为何海贼横行？如果东南沿海海运不发达，海贼抢什么？ 对于东南商人，对外贸易已经成为他们安家立命之本，所谓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这些商人们对禁海令熟视无睹。他们与当地的官吏疏通，照样扬帆起航，来往东南沿海、西洋、辽南三地，形成一条海上贸易线。 也许是东南商人们依然正常来往辽南，所以辽南并没有因为更严格的禁海令而遭受比较严重的损失，当然，天津卫靠近京师，所以受到的影响最大，同样受到影响的还有山东登莱地区。 大明朝廷在耍一些手段的时候，楚云并没有过分担心。现在的崇祯皇帝有心无力，就算他有意封锁辽南地区，命令层层传递下去，最终能实行到什么程度大家都心里有数。 复辽军最近也在忙着新一轮的变革。楚云在这一段安稳的时期开始正式确认新的管理体制。目前复辽军有农业局、海事局、工程局、宣传处、情报处等管理机构，而里面官吏的级别自然也应该按照在管理机构中的位置，权力的大小分级，而大明朝廷的官职反而成为了虚职。 同时复辽军军队开始实施军衔体制。分为将军、校官、尉官三个级别。将军又划分为上中少三等，校官分为上中少三等，尉官也是分为上中少三等。军衔体制的实施一是为了给众人一个奋斗的目标，二是方便指挥，三是方便对不同军事部队的管理，比如如何平衡陆军军官与海军军官的待遇。 目前复辽军中除了楚云这个特殊的存在，海军只有纳尔逊有资格成为少将军，其他人均只是校官和尉官。陆军的话楚云没有将唯一的将军给卡尔大公，而是给了危难之时曾经帮助楚云逆转了局势，度过最困难一段时期的刘兴祚，第三步兵旅的旅长。其余的步兵旅旅长，暂时为中校或上校。 除了变革军衔，楚云还逐渐建立起军事参谋制度，军事参谋从步兵旅到中队，直接对参谋部负责，而参谋部又对楚云负责，除了参谋军事，也有监督的作用。 在入冬前楚云有四个步兵旅、一个炮兵旅、一个龙骑兵营和其他零散部队，大致有两万人。 而入冬后再次扩张，新成立两个步兵旅，原来的各支部队也按照军部的计划编制扩军，由原来三千人的步兵旅扩招成五千人的步兵旅，使得复辽军的军队规模扩张到四万人。 这样的规模可以说是疯狂地爆兵了。这也是楚云为了等到开春对建州女真开始彻底的平推。 当然，将部队翻倍，无论是装备物资的生产都十分紧张，还要有个训练期。好在这个比较平静的冬天作为了缓冲期。 公元1628年正月初一，正旦节，辽南、辽东各地张灯结彩，一片祥和，百姓门旁值桃符板、将军炭，贴门神，室内悬挂福神、鬼判、钟馗等画。床上悬挂金银八宝、西番经轮，或编结黄钱如龙。 被建州女真蹂躏了数年的辽南大地，重新恢复元气，并成为这乱世中的桃园，这年劫后余生的辽南百姓，才有兴致过起一个喜庆的正旦节。 除了驻防在辽东城、西宁堡、盖州城三地的军官因为要防备后金趁机南下侵扰以外，复辽军几乎所有的高层都回到金州城这座起兵之地，普天同庆。 天才刚刚泛亮，金州城内便响起了鞭炮的喜庆声。 足足有数以百计的中高层军官、行政官员、科学家齐聚楚云的府邸附近。而外围，数以万计的大明百姓自发地围观，一层层围得水泄不通，以至于万人空巷！ “大人，府外已经汇聚了好几万人，卫兵们正在维持秩序，就等您了。”卫队长余成从府外进来对楚云说道。 “你说什么？！几万人？！”刚睡醒的楚云目瞪口呆。 不就是过个春节嘛……本来自己只是想要借助这个机会和旧部下以及最近提拔的新军官联络一下感情，没想到好奇喜欢搞事情的老百姓们也跟着汇聚到自己的府邸前，这年头没有春晚看，也真是……闲得慌…… “几万人，我要说些什么？”楚云没有什么准备啊，难道要自己对着几万大明百姓说几句话就能哄他们走？ “陈挺刚才急忙去安排了，大人出去后便能随机应变。”余成说道。 等到楚云洗漱完毕，带着余成等亲兵出来，一推开府门，楚云便看到外面人头涌动、人山人海，几乎淹没了整个街道！ 第一百七十一章 鞭春牛 “各位，正值佳节，我也没有什么多说的，但愿大家珍惜来之不易的和平，并追求更好的生活。”楚云向府邸外面数以万计的百姓们拱手道。 “复辽军万岁，巡检大人万岁！”数以万计的老百姓齐齐欢呼起来，响声震动整座金州城！ 受到万众的爱戴，楚云莫明感动，一时更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请军主大人鞭春牛、迎芒神！” 就在楚云不知所措的时候，陈挺带着一群农业部的官员，擎迎春旌旗，敲锣打鼓，抬着一只泥牛而来。泥牛披红绸、挂红花，从人群中穿出来，引得金州城的百姓们竞相围观。 陈挺来到楚云面前，双手呈柳条给上去。 “做的不错。”楚云接过柳条，低声向陈挺说道。 陈挺更加谦恭地弯下腰。 楚云手执柳条，轻轻地鞭打春牛，然后将柳条传给手下官员，依次鞭春牛。 在春牛一侧的老人，在官员们鞭打春牛时，一边唱：“迎来芒神，鞭打春牛，一打风调雨顺、二打国泰民安、三打五谷丰登、四打六畜兴旺、五打万事大吉、六打天下太平……“ 沧桑的声音回荡在周围的街道上，让人心生希冀。 楚云侧手旁观泥牛被鞭打得不成形状，逐渐恢复了它原本的模样，心中还是有些感慨。有些传统的习俗象征了农民对来年丰收的渴望与美好生活的向往，还是十分有意义的。 待到官员们鞭打完春牛以后，楚云令下人将各个中层官员安置在附近的宅子中，设置酒宴，只有高层的官员有机会进入楚云的官邸喝酒吃菜。 “快抢，再晚一些就没有了！“等到楚云和官员们离开后，府邸外面的老百姓们顿时疯狂起来，开始抢碎掉的土牛。 对于他们来说，这些泥土就是丰收的象征，指不定能给今年带来好运。 “我抢到了巡检大人打落的一块泥土，我要将它供奉起来，日夜焚香，以后定能子孙满堂！“一个年仅四十多岁的大叔抢到一小块泥土，不由乐坏了。 “胡说，我手里的泥土才是巡检大人打落的！“旁边还有其他抢到泥土的人叫嚷道。 一时间，万人哄抢，府邸外面人声鼎沸，可累坏了维护秩序的士兵。 楚云令人将府邸大门合上，这才稍微隔绝了外面的喧哗。进入府邸内的人员，都是复辽军高层的军官和官僚！军官起码要旅级别以上，官员要局级别的管理者，还有科学院的各个部长才能进入，每一个人都大权在握。 “各位今年辛苦了，我们已经度过了最危险、最困难的一段时间，如果不是大家齐心协力，也不会有我们今日的成就。“楚云与众人坐下，”今天找大家来，一来是想要了解一下各个部门的进度，二来也算是慰劳一下大家。“ 厅堂上人才济济，足足有三四十个人。 “大人，我们农业局在正旦之前顺利接收辽东城女真地主的农田，建立起了三十个大农场，每个大农场下面又有若干个小农场，承包给寻常村民。待到来年春天，冰雪融化，我们农业部便会指导他们如何种植。至于辽南的各地农场，今年春夏时种植的玉米、土豆等新式作物，产量不错，预计今年会加大种植规模。我们还计划在今年开辟新的良田，使耕地的面积增加两成。“农业部的官员率先向楚云汇报。 “我们采矿场已经多达十七处，目前铁山仍然是我们最大的矿产地。但是预计今年会建立起鞍山矿场，这个矿场将会比铁山矿场的规模还要庞大，我们正准备招募更多的采矿工人……“ “官营纺织厂已有工人万人，纺织机、蒸汽机无数，正日夜生产纱线、丝绸、染料，目前甚至有一些南洋的商人主动前来我们这里求购。“ “科学院有学生三千余人，其中自然科学部、人文科学部最盛，各个学科都有大明学子在专研，不出两三年便能出师。介时我们想要将科学院的规模扩大三倍。“ …… 一个个高层知道逃不了年底汇报这一关，早就胸有成竹，个个都对答流利。说实话，拥有着比周围国家要先进的技术，在这样的发展势头下，只要部门的老大不是个废柴，每个部门都一副欣欣向荣。 “我们琉球宣政处于去年统计了琉球地区的人口，并造册入户。同时有五座私塾在琉球设立，传授汉语与科学文化知识，并将琉球地区的官方语言改为汉语。与此同时，我们按照军部的命令，从琉球当地的年轻人口中选取一千精壮，成立了琉球步兵营，正训练他们进行山地丛林作战。“从琉球返回辽南的官员也向楚云汇报道。 琉球地区是楚云十分重视的一环，所以琉球宣政处在复辽军中的地位也不算低。 “只是……“琉球宣政处的官员似乎有些犹豫。 他这一停顿下来，众多高层纷纷转头看向他。 “你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如果不是你的责任，我不会追究。“楚云见他为难，于是说道。 “军主大人大量。我们琉球宣政处主管琉球地区，北有东瀛，南有夷洲，处于航线交汇处，难免会牵动不少人的心思。最近我们在南部岛屿上居住的居民声称发现了夷洲海贼的踪影。虽然现在我们没有与海贼发生冲突，但是一旦他们贪图我们的财产，以我们琉球步兵营以及驻琉球中队区区千余人，几艘小船的实力，恐怕会吃亏。“琉球宣政处的官员说道。 东南的海贼注意到了琉球的动静？楚云微微不爽。自己辽东还没有平定，是不适合两线作战的呀。而且现在自己的海军实力还不够，也没有足够的资金南下扫荡海贼…… “你们暂且低调行事，等冰雪消融，我们平定辽东后，再加强琉球地区的防务。甚至……到时我会亲自带领舰队至琉球群岛勘察。“楚云说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 红包 “那真是太好了！“琉球宣政处的官员喜出望外。这下子他们可算是踏实一些了。毕竟琉球群岛距离楚云他们的距离最远，被东瀛和夷洲夹击，十分凶险。 等到琉球宣政处的官员汇报完毕后，楚云将目光在人群中扫视，见到了许久不露面的史蒂芬森。他不禁想起自己安排给他的铁山至盖州一段的铁路的建设任务，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火车那可是楚云的追求之一，毕竟坐马车长途跋涉实在是太痛苦了。 “史蒂芬森先生，不知盖州铁路段现在如何了？”楚云主动向史蒂芬森问道。 “多亏有大人的全力支持，我们资金和人手都不缺乏，进度也比想象中的快，不过，本来快要完工，却停滞了下来……”史蒂芬森为难地说道。 听到铁路项目停滞，楚云心里一紧，问道：“为何突然停滞了下来？” “呃……因为要过节，工人们都放假了，所以工程自然需要暂停。”史蒂芬森说道。 卧槽，吓老子一跳。楚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哈哈。”在场地众人不由会心一笑。可能史蒂芬森无法理解大明对于正旦节这些传统节日的执着吧。 “等到完工以后，我要带各位出席盖州铁路的运行典礼。”楚云说道。 “是！”史蒂芬森拍了拍胸脯，“我保证这世界上第一段铁路将会万无一失！” 其实吧，各个部门似乎都没有出现什么大事情，就是发展的时间还短，只要时间足够，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汇报完工作后，楚云又与众多高层谈论一下天下形势，扯一扯家常，以促进感情。同时，楚云府邸内的管家和下人忙碌地准备今晚的宴席。来到府邸内的都是复辽军的权势人物，还是年终饭，一点都马虎不得。 不只是醉香楼，其余金州城内的酒楼都被紧急调动起来，全力准备楚云府邸以及周围宅子的官员的酒宴。 除了宴席的准备，安全工作也是重中之重，情报处的处长艾拉亲自坐镇，以观察楚云府邸附近的动静。不少情报处的工作人员穿着便衣，办成小商小贩在附近监察一切可能出现的可疑人物。 府邸附近更是驻扎了军队，以便随时应付出现的情况。 不过建州女真并没有实力在这样严密的防备下袭击楚云的府邸了，他们根本集结不起那样的力量，毕竟随着建州女真的兵败，不少滞留在辽南没有被发现的探子连夜逃回了北边去。 夜幕逐渐降临，楚云的府邸以及周围的街道点起灯笼，热闹非凡，觥筹交错。就连金州城内的百姓也载歌载舞，拿出储粮与酿酒，拉上亲朋好友共度良宵。 “我的酒量不好，怕待会儿喝醉忘记了，所以在开始前，我要将年终奖派发与你们，人人有份，永不落空！“楚云从怀中取出一叠红纸，”别看每一封红纸很薄，这里面可是有九州银行的银票，少的也有几百两，按照各位的表现给予的。为了照顾每个人的感受，还希望各位回去后再拆开。如果觉得少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至少有几百两！几乎所有的高层都炙热地盯着楚云手里的红包。妈呀，不知道自己得到的红包会有多少呢？ “陈挺，这是你的红包。“楚云将一封利是交给陈挺。 陈挺双手颤抖地接下楚云的红包，老泪纵横。他一个五十出头的人，本来以为自己在大明官场仕途到了尽头，没想到天降一个楚云下来，自己还跟着他混到了现在的地位，怎叫他不感激涕零。 “感谢大人。“科学院自然科学部的大佬牛顿好奇地收下红包。这还是他作为西洋人第一次收到大明传统的红包 虽然楚云让各位回去再拆开红包，不过作为西洋人的牛顿似乎习惯了收到礼物当面拆开，但楚云又有言在先，所以牛顿只好妥协地往里面瞥了一下银票的数额。 嗯，不错……牛顿大佬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家伙要赚发了！其他人看到牛顿脸上的笑意，知道他收到的红包里的数额一定不小。 其他汉人高层就比较含蓄了，说好了不看就是不看，只好心痒痒地收下红包，等到回去再一睹为快吧。 “各位，让我们举杯畅饮，过了正旦，接下来需要各位更加努力，让我们辽南、辽东的百姓过上好日子，明年此时的年终奖将更加丰厚。”楚云举起了酒杯。 “为了复辽军的将来，干杯！”所有的高层齐齐站起来，举起白瓷酒杯，向楚云敬酒。 一干人觥筹交错，谈天论地。那些军官讲到战场上如何痛揍建州女真，个个气壮山河，说到激动处还拍桌子叫嚷。而文官们则吟诗作对，玩起了酒令，还不时闲谈一些趣事见闻。科学家和工程师们则自然讨论起了一些技术上交流的话题，也不亦乐乎。 过了一个时辰，许多人都醉得一塌糊涂。 “我说牛先生，我们大明的烈酒你还喝得惯吗？”现任第一步兵旅旅长地杨太摇摇晃晃地走到科学院这一边，对牛顿勾肩搭背，一身酒气地问道。 嗝。喝醉了的牛顿脸颊通红，打了个饱嗝，他头上带着的白色头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扯了下来，摇头晃脑地对杨太说：“大明的酒，够劲！” “哈哈哈，我看你们西洋的酒是那些娘们喝的，你们的酒量不行，不如我们来干一碗白酒，你敢不敢？”杨太说道。 “有何不敢！今日我要让你见识一下我们的器量！”牛顿听杨太有些不屑，脸颊涨得通红，“谁输了谁是小狗！” “我可不敢让科学院的一部之长说自己是小狗。不如这样，输了的一方输给赢得一方十两银子意思意思。”杨太说道。 “没问题！”牛顿倔强地说道。 “那我们就来了！”杨太将手里的小酒杯摆在一旁，然后又将装着小菜的两个碗的菜倒在其他碗盆里，便有了两个空碗。 然后他将两个空碗倒满白酒，一碗推到牛顿面前：“我们来干了这一碗，快的人赢！” 牛顿醉眼朦胧中看到这么一大碗酒，不禁愣住，“这……这碗也太大了啊喂……” 第一百七十三章 刺客 “莫非你是不敢了？”杨太嬉皮笑脸地说道。 “有何不敢！”牛顿被这么一激，拉不下脸面。都在众人面前吹嘘了，怎么好意思反悔。 “那我们开始了！”杨太端起碗来就往下咽。 牛顿也只好跟着仰头大饮，咕噜咕噜地往肚子里灌。其他从西洋召唤来的科学家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上司涨红了脸往肚子里灌。心疼啊！ “呕——”喝到一半，牛顿实在咽不下去，抱着早就准备好的木桶就往里吐。 而杨太虽然也很吃力，但是还是将一碗白酒喝完，将酒碗重重地砸在桌上，”我早就说了你不行了，这样一来你就欠我十两银子了，哈哈。“ “你——呕——“牛顿刚想要回话，腹中难受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又呕吐了一顿，眼睛都红了。 “你们军队的人不要太嚣张，让我们来与你喝！“自然科学部的科学家和工程师见自己的上司被灌倒，纷纷站出来要与杨太在酒桌上斗个高低。 “科学院的人以多欺人少？我们也来！“几个陆军和海军军官见自然科学部的人围住杨太，也忍不住过去滋事。 于是双方八杆子打不着聊不到一块的人，竟然在此时劈酒，在大厅中叫嚷。不多时，就连文官们也被牵扯进来，昏天暗地。楚云也不免被灌酒，酒劲一上来便飘飘然，更加难以自制。 “余成，你也来。“醉醺醺的楚云叫来警卫的余成。 “大人，我需要保护你们的安全，是万万不能碰这酒的。“余成闻到酒的醇香，不免嘴馋，早就有些难以按捺，还是坚决地说道。 “外面有上百的卫兵，不会出事的，来，不喝的话便是违抗军令。“楚云语气漂浮地说道。 “这个……那属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就喝一小杯……一小杯……“余成接过酒杯，告诫自己。 不一会儿，酒量不好的余成就被众人灌倒在了饭桌上，打起了呼噜，震天动地…… “这家伙不行啊。“楚云等人哈哈笑道。 绷紧了这么久的神经，终于有机会放松，楚云等人都开怀大饮。 与楚云府邸的热闹相比，一家汉人地主的庭院却显得格外肃杀，就在门口张贴了一副对联。 由于复辽军起初强行收购了地主的田地，这些地主的生活大不如前。可是吧，有个大宅子和一些来自复辽军收缴田地的补偿，日子应该也不至于太差，过个年也应该有放个炮仗烟花什么的。但是，这个地主家里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几位爷，大过节的，你们不回家过年，来我们这儿却是为何？“一个六十多岁的地主老爷看着饭桌上一点都不客气的几个陌生人，语气微微发抖地问道。 “老头，我们女真人做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就乖乖招待好我们，我们办妥事情就走。“一个陌生人说道。 “那什么时候几位爷才能办好事？“地主老爷又试探地问道。 陌生人瞪了地主老爷一眼，让地主老爷佝偻的身形吓得一缩。 “知道太多你就死得越快知道吗？你个入土的老头死了不打紧，要是因此连累你的儿子、儿媳和孙子，嘿嘿，你自己看着办吧！”陌生人夹起饭桌上的肉块，往嘴里送。 “只要各位放过老夫的家人，几位爷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一定好酒好菜招呼着。”地主老爷赶紧说道。 “这酒菜实在是太寒酸了，接下来起码要多备一些，晓得不？“陌生人不满地说道。 “是是是……“地主老爷唯唯诺诺地点头。 几个陌生人酒足饭饱以后，来到地主老爷为他们准备的客房中。 “这个老头不会向官府去报案吧？”一个女真人咬着一个牙签，问道，“要不要我去杀了他。“ “他的家人被我们关押在建州，若是我们一死，他的家人都要跟我们陪葬，你说他敢？汉人什么都不怕，但是就重血缘，拿这个威胁他比杀了他还要管用。”另一个女真人说道，“何况你杀了他，反而没有人照顾我们的起居，我们更容易暴露！“ “我们这次奉陛下之命前来金州刺杀楚云，隐姓埋名，昼伏夜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好的机会。” “我听闻楚云的府中大设酒宴，此时一定醉成烂泥，为何不在今晚混入府中，将他当场宰了？” “蠢货，你是看汉人的戏剧看多了吗？你当复辽军那些人都是无能之辈？他们早已经在府邸周围层层部署，方圆百米都是他们的人，就算是一个百姓踏入那块地区，都会遭到数十双眼睛的监视。我们有可能混入府中？而且一旦有个风吹草动，他们附近的军队，我们到时又如何全身而退？”带头的女真人劈头盖脸地骂道。 “可是平时楚云出入都是前呼后拥，有一大支军队护卫，我们很难找到机会刺杀他的。”被骂的女真人委屈说道。 “你可别忘记了，这次我们可是有大内第一高手和巴拉。和巴拉曾经徒手搏杀老虎，要是我们抓住机会让和巴拉与楚云近身，则楚云必死无疑！”带头女真人说道。 被称为和巴拉的汉子体型健硕，闷着头不说话，专心地用刀子削着一块木头。 “对对对，有和巴拉在，一定可以像是捏死小鸡一样捏死楚云，彻底解决我们的心腹大患。”其余女真人对这个和巴拉的身手似乎十分信任，都不禁放了心。 “我已经计划过了，正旦节我们是没有几乎下手了。但是过一段时间后，便是汉人的上元节。这个节日，人们会出门赏灯猜谜。到时鱼龙混杂，如果楚云便服出行，便是我们刺杀他的绝好机会！趁着这段时间，我们需要熟悉金州城的地形，以便在最合适的时机出手，及时将他当场格杀，然后安全撤离！”带头女真人使劲地用手指点了点木桌。 “汉人的节日还真多。“一个女真人喃喃道，”难道他们是想给自己理由多放几天假？“ 第一百七十四章 醉酒 楚云还没有意识到一场针对于他的暗杀行动在筹划着。此时他已然喝得酩酊大醉，他手下更是倒了一大片，杯盘狼藉，纵横交错。就只剩几个人还在支持着，以及因为地位特殊被劝酒较少的楚云也还存活者。 “军主大人……如果您要……嗝……消灭后金……我杨太一定第一个冲……冲上去将皇太极的……头……头颅摘下来给您当……当板凳……“酒量很好的杨太也受不了一番番车轮战，在对楚云断断续续说完一句话后，便就此倒了下去。 “老子才不……不缺板凳呢……老子要沙发……要按摩椅……“楚云意识模糊间又怀念起以前的往事，然后困意涌上大脑，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府邸外面负责防务的艾拉听闻楚云等人都喝趴了，于是带着人进来。 庭院中东倒西歪躺了一地的醉汉，到处是碎掉的杯碗和倾泻一地的酒菜，酒气熏天。平时高高在上的科学家牛顿、史蒂芬森等人像是叠罗汉一样抱在一起，如果现在有相机拍下来的话，想必等到牛顿他们醒过来后，一辈子也不想见到这张照片。艾拉柳眉微蹙。唉，男人啊。 不过曾经在大不列颠帝国海军服役过的艾拉似乎已经很是习惯这样的场面。海军士兵长期漂泊在外，酗酒更是厉害，艾拉见过不少相似的场景。 艾拉见到连楚云的警卫长余CD被灌醉，有些恼怒，这样的警戒性，也亏得是艾拉这些被系统召唤出来的人，被系统灌输了必须忠诚于楚云的规则，才不会趁机谋害他们。要是换一个有野心的人执掌情报处，说不定这里的高层一个都跑不了。 “你们扶各位大人回去。”艾拉令卫兵将喝醉的一群人分开，然后分别带回各自的住处。 楚云的卫兵知道艾拉在复辽军中虽然只是海军少校的官职，但是地位其实很高，在自己的队长余成喝醉后，就听从了艾拉的命令。 “军主大人就由我来扶他回去。“艾拉见两个卫兵想要将楚云的扶起来，不是很放心这两个卫兵，怕楚云醉倒之际出事，于是亲自上阵。 “艾拉大人，您可以吗？“卫兵说道。 “没有问题。“艾拉接过楚云，将他的一只手绕过自己的肩，便扶着他往后院走去。 不得不说，喝醉了的楚云还是很沉的，鼻间有酒气喷出，在夜间寒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艾拉在府邸外巡逻了两三个时辰，脸颊被寒气冻得发红，现在又扶着一个沉重的楚云，也不由微微喘息。 “老子……老子一定会打过去……皇太极……你……给老子……等……等着……“昏睡中的楚云意识模糊地念叨道。 军主还真是……对于消灭后金如此执着……艾拉听到楚云一直念叨着，不由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信念让楚云有这样执着的念头？ “然后……抢走……你的后……后宫……打你的儿子……“楚云迷糊间又说道。 “……“艾拉后悔了自己还有那么一瞬间钦佩楚云的毅力。 楚云的房间就在后院，并不大，与寻常官吏的住处并无二样，这也是艾拉始终比较佩服楚云的一点。她推开木门，小心地将楚云放在床上，然后替他除去外衣，再盖上棉被，烧起暖炉。 等到安置完楚云后，艾拉准备离开，又听见楚云似乎在叨叨着什么。 “站住。”楚云突然半立起来，在迷迷糊糊间说道，“你别想走。” 艾拉被楚云突然出声吓了一大跳，心如小鹿乱撞。楚云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可是下级是不能违背上级的命令的啊。 艾拉的双手搭在木门上，背对楚云，进退两难，红到了耳根子…… “余成……我要小解……你帮我取……取夜壶来……”楚云说话，又倒了下去。 “……” 次日，等到楚云醒来时，他已经在自己的房间中，头痛欲裂，口干舌燥，酒劲仍然缓不过来。 “喝酒误事啊……”楚云甚至想不起昨晚酒宴开始后发生的事情了。 喝断片了！楚云事后不禁懊悔起来，自己是太过放飞自我了。虽然与部下联络感情是好事，但是这么下来对身体太伤。有伟人曾经说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呀。楚云想了想，以后还是要悠着一点好。 一旦回想起昨天的事情，楚云的头一阵发疼，“来人，给我来一碗解醒汤。” “大人，您可算醒来了。“不一会儿，木门推开，艾拉端着一碗汤水进来。 “怎么是你？余成他们呢？“楚云疑惑道。 “大人还好意思说呢，昨天你可是将自己的护卫都灌醉了，以后要是再这样子，可就没有人保护大人的安全了。“艾拉说道。 “是吗，我完全没印象了……“楚云头疼地说道，”唉，喝酒误事，以后再也不能这样了。“ “也亏我们是在后方。好了，解醒汤放在这儿，大人注意休息，属下先告退。“艾拉将解醒汤放在楚云的床前，便准备起身离开。 “等等，这是我准备给你的红包，昨晚你在府外，似乎还没来得及给你。“楚云摸到怀中还有余留的红包，当时高层除了在外面值班的艾拉，好像也没睡了吧。 不过楚云闻道红包上已然尽是酒味和汗臭味，又不好意思地收了回来：“咳咳，不好意思，等回头我再准备一份新的给你……“ “好的，那属下先下去了……“艾拉眼神飘忽地说道。 “等等，我总觉得有点奇怪……“楚云想了想，又说道，”没事，你先下去吧。“ 等到艾拉逃一样地离开后，楚云总觉得有些奇怪啊。这个妮子平时很开放的啊，为何感觉今日眼神在躲避楚云的直视，而且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奇怪，真是奇怪啊。楚云回想间脑袋又是一阵剧痛。算了，忘记就忘记了吧。楚云像是一条咸鱼一样躺在床上，难得休息一下。 第一百七十五章 岛津光久的邀请 经过几天的恢复，楚云才彻底缓过来。在这期间，各地的官员也回到各自的岗位上，重新投入忙碌的建设工作中。 科学院的李比希实验室和罗森斯特实验室先后安置好化肥生产的试验设备，生产出了第一批磷肥和钾肥。包装磷肥和钾肥的布袋上用笔墨写着大大的“金克拉“三个大字，然后下方又详细写了化肥的品种、质量以及规格。 当然第一批化肥只是杯水车薪，远远不能满足辽南、辽东两个地区的农业生产需求。但是能够搭建起简单的生产线，这样就是历史性的突破了。 同时忙碌了半年多的史蒂芬森终于提出了第一小段铁路“铁山——盖州”的竣工日程，时间暂定在谷雨。史蒂芬森提出在二十四节气中的“谷雨”举行竣工典礼，让楚云有些哭笑不得。看来史蒂芬森作为西洋人，也开始被大明传统文化给稍微洗礼了，这是要图一个好意头吧。 上旦节的时候，不只是楚云以及复辽军高层在金州城出没，还有滞留在辽南的高丽国学员、东瀛学员、旅途中的商人都齐聚金州城，体验大明的强盛。金州城的繁荣，让他们眼花缭乱。 岛津光久带着自己的同伴也在金州城过节，他们还在节后拜访了楚云。萨摩藩岛津家族作为复辽军在东瀛的合作伙伴，与辽南的贸易也使得海贸成为仅次于岛津家向佃农收租以外最大的收入。而且外贸收入的金额占他们收入的比例越来越高。身为到岛津家族的少主，岛津光久当然需要拜见楚云，刷一刷存在感。 此次岛津光久带人来到金州城还有一个考虑，那就是想办法搞到先进的西洋技术，换而言之，就是要追情报处的艾拉。此时他还以为艾拉只是一个海军舰队的军官。想着能拿下艾拉，既能得到先进的技术，又能得到复辽军海军的支持，何乐而不为？ “他们海军的司令纳尔逊和其他海军军官都回去大连港了，怎么这个艾拉还呆在金州城？”停留在金州城数日的岛津光久与众人在金州城的客栈住下，逢年过节，寸土寸金的金州城客栈可不便宜。他们为了显示身份，又是几十号人同时居住在上号的客房，每天的支出让岛津光久一阵肉疼。 “听说明日开始就是汉人的上元节，与春节相接，长达十日，白昼为市，夜间燃灯猜谜，蔚为壮观。少主您想想，艾拉是西洋那边的女子，对大明的灯笼啊猜谜啊什么文化的一定很好奇，指不定留在这里是想要体验大明的文化。”一个东瀛武士说道。 “你说的很有道理。对了！”岛津光久突然灵光一闪，“你们说，上元节乃是汉人的重要节日，比上旦节更加有趣，我可不可以借此机会邀艾拉前去学那汉人赏灯猜谜，用我的才华征服她？” “嗖嘎，以少主的才华，只要稍微向她展示一下，她肯定就投怀送抱！” “我们东瀛的武士与那些孱弱的汉人不一样，西洋人更加崇拜我们这样的强者！” “少主可以趁此机会将她拿下，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得到西洋人的支持了！” 其他东瀛武士纷纷点头。 岛津光久被众人激励，心潮澎湃，仿佛下一刻艾拉就送到怀里，对他千依百顺了。 “走，我们便去她的住处！”岛津光久怎么想都觉得艾拉没有理由拒绝自己，于是心动不如行动，立刻起身前往艾拉那儿。 前来金州城拜访楚云的官员和高层都会被安置在楚云府邸附近的房屋里，所以艾拉的住处一点都不难打听到。岛津光久又是光明正大地让几十个手下打听艾拉的下落，能不打听得到才是奇怪。情报处的人发现有人在打听自己长官的消息，也暗暗留意了这几十个东瀛武士，生怕他们弄出什么事情。这些东瀛武士倒是不知不觉间帮助潜伏在金州城内的女真刺客吸引了情报处的注意…… 刚刚走出客栈，东瀛武士们便与一群人撞上。 “阿西吧，真是倒了几辈子大霉，竟然又遇到了你们这群狗崽子！”高丽国贵族见到东瀛武士，气的七窍生烟。 上次他们被东瀛武士在饭菜里下药，上吐下泻了好几天才渐渐康复，还在科学院里传出了笑话，怎能让人不气愤！ “八嘎，你们这群高丽人怎么阴魂不散！”岛津光久不料又在金州城碰到高丽国的这批学员，也很是晦气。 虽然上次东瀛一方给高丽国一方下药了，但是高丽国也同样给他们下药了啊！这算哪门子一回事， “我们高丽国来这里过上旦节和上元节，倒是你们阴魂不散。嘿，你们东瀛不是一向自诩甚高，不承认中原文化的吗？怎么有兴致来这里体验大明的节日？”高丽贵族冷笑道。 “我呸，你们高丽什么都抄袭大明，沾沾自喜，还自称是自己的文化，真是无耻！”岛津光久反讥道。 “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大明是宗主国，我们高丽学习大明文化能算是抄袭吗？“高丽贵族被岛津光久这么一说，涨红脸说道。 “姜允，现在是汉人神圣的节日，我们不可滋事。“王世子李凒止住了高丽贵族与岛津光久的争执，又转向岛津光久，”汉人有句俗语，’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到时会向你们讨回三十年前的旧账的。我们走。“ “小娃娃还是多历练再说，三十年前我们能攻克你们的国度，三十年后照样可以！“岛津光久也摞下狠话，”我们也走！“ 双方交叉而过，几乎是怒视对方。 “如果这里不是大明的领土，我一定将他们吊起来打。“一个东瀛武士事后仍然不满地嘟喃。 “他们想要隐忍超越我们东瀛，我们又何尝不是。总有一天我们萨摩藩将会成为东瀛第一大藩，建立起像是大明这样强大的帝国，然后再次碾压他们高丽！“岛津光久憧憬道。 他已经在幻想着等到上元节攻略了艾拉以后，迎娶西洋白富美，获得先进技术，走上人生巅峰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上元节 岛津光久带人来到临时的复辽军高层居住的区域。这里的街道有卫兵站岗，防止有探子或者其他意图的人袭击复辽军高层，造成巨大的损失。岛津光久几十个人浩浩荡荡，被卫兵给拦住。 “我乃是东瀛国岛津家的少主岛津光久，想要见你们海军少校艾拉，还请帮忙通报一下。“岛津光久学习汉人士子一样作揖道。 “艾拉大人不在，您请回吧。“卫兵说道。 岛津光久等人傻眼。自己这么一大群人浩浩荡荡过来，竟然扑了一场空？ “我的宏图伟业啊……“岛津光久有些失落，仿佛走上人生巅峰的美梦要破灭。 “少主别急，不如我们来个守株待兔，就不信艾拉她不回来。“有个东瀛武士说道。 “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岛津光久一听，又再次兴致勃**来。 几十个人就成群结伙地坐在这附近的小店内吃些小食，有些武士蹲在门槛上帮岛津光久巡视着路上的行人，一旦发现艾拉的身影便通知岛津光久。 “客官，您坐在我们的门槛上，会影响我们做生意的……“店内的掌柜愁眉苦脸地说道。 “老头儿，我们不是在照顾你的生意么？不就是坐一会儿，怎会碍着你？“岛津光久腿跨在长凳上，抓起桌上的瓜子就嗑。 虽然他还穿着武士服、梳着那边的发型，但是言行举止却和一个大明的地痞并无区别，连他都没有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在潜移默化间产生了变化…… “几位爷你们高兴就好。”掌柜的见几十个人来势汹汹，也怕他们闹事，于是妥协道。 岛津光久等人在这边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很快有情报处的人汇报给自己的上线，上线又继续上报至到艾拉手里。 情报处正忙着上元节灯会的安全布置。表面上是金州城的巡查队和楚云的护卫队在维持金州城的秩序，但暗地里还有情报处在捕风捉影，防止有敌人趁机搞事情。 艾拉最近屡次听到岛津光久这个人在找自己，哭笑不得。自己又跟他不熟，他找自己做什么。而且情报处为了防备他们，还要调动不少人手呢。 本来上元灯会是全城的又一次盛世，楚云又计划在这期间出来游览一次，布置的人手本来就不够了。 “让他们等着吧，我可没有时间见他们。”艾拉无奈地说道。 上元节是上旦节以后的又一个重大的节日，张灯结彩，吟诗猜谜，在大明朝长达十日之久。 之前大明的百姓被后金奴役，上元节还是要得过且过，冒着生命的危险也是要过节的。现在辽南和平以后，金州城的百姓更是载歌载舞。 商人们瞧准了这个时机，出售花灯、纸扇、烟花等商品，赚的盆满钵满。 到了夜晚，金州城宛如天上街市，街头巷尾，红灯高挂，有宫灯，兽头灯，走马灯，花卉灯，鸟禽灯，明目之多，令人应接不暇。 平时里，这一节日，妇女相约出游，结伴而行，见桥必过，称为走百病。当然，在目前复辽军的地盘里，由于开始鼓励妇女开始参与工作，逐步取消了一些腐朽的教条，甚至选拔一部分女性成为官员，妇女结伴出游已经不算罕见。要是落在大明朝廷那些官员眼中，估计会气的吹胡子瞪眼。 楚云在上元节当天夜里，也想要好好体验一番古人过节时的滋味。要真正体验传统节日，还是此时此地的大明有感觉，若是在后世，象征意义大于形式了。 当然楚云并不想让百姓们认出自己，不然自己被几千几万人围起来当稀有动物一样围观，那都不用过节了……因此必须要乔装打扮出去！ 连同楚云的亲卫队的一干人等，也都齐齐打扮成了寻常百姓。楚云则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大衣领口盖住半个脸，才敢带着人走出去。 这个时候的人们可没有电视、压制什么的，可以让每个老百姓都知道一个人长得是什么样子。真正见过楚云一眼的百姓甚至可以说是很少，也就是每次挡在前面的一撮百姓而已。而且见过一次并不代表着就能记住了，想要在晚上人头涌动的夜间街市里认出楚云，更是难上加难。 “军主大人，后街无人，我们趁机出去吧。”余成打扮成一个管家模样，伸出头往楚云府邸外面伸头探了探。 “这次叫我少爷，不要露出马脚。”楚云兴奋地说道。 他们一行人赶紧流出来，这次为了避免引起轰动，楚云只带了几个武功最好的护卫。 当然，在楚云出来的时候，情报处暗中保护楚云的人也开始行动。他们与楚云的卫兵相比，更加善于隐藏自己的身份，因为他们平时就是寻常百姓的打扮。 “唉，大人真是会给我们出难题。”艾拉想着要是楚云能固定待在府里就好了。不过她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就算府邸是黄金筑成的，没有了自由就什么也不是。 金州城的主街市上，人头涌动，摩肩接踵，好不热闹。文人骚客在这个时候卖弄自己的文采，而寻常百姓则惊叹于花灯的绚丽，以及热闹的氛围。不时有女子银铃般的欢笑声，更有琴箫作伴，焰花当空。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楚云在满目琳琅的花灯丛中，不禁感慨。 “此乃宋人辛弃疾的诗词，少爷好记性。”余成说道。 “大过节的就少拍马屁，可不涨俸禄。”楚云笑道。 热闹的街市上，岛津光久正带着几十个东瀛武士在闲逛。上次他们蹲点始终等不来艾拉，只好打算在上元节时候看看能否碰上。 街市的另一头，几个乔装打扮成普通小商贩和游客的女真刺客也在漫无目的地在人群中走着，希望发现楚云或者某些复辽军的高官，好向他们的主子有个交代。 而楚云一行人正巧在这两伙人的中间的街市内，还不知道危险在逐步靠近。 第一百七十七章 有眼不识泰山 楚云等人在灯会上乱逛的时候，岛津光久几十个东瀛武士从南街招摇过来。大明的上元节灯会蔚为壮观，热闹非凡，以至于他们惊叹于该节日的盛大。 “少主，你看，那个不就是我们要找的艾拉吗？“有一个眼尖的武士，瞥见人群中有一个金发的女子，却穿着锦绣衣裳，白绫袄儿，百花裙，似乎也在游览灯会。 说实话，如果是楚云这样的人乔装打扮，丢在人群中别人绝对看不出来，但是若是艾拉本身就有金色秀发这样的明显的特征，又是一个大美人，自然十分明显，引来众人侧目。于是艾拉干脆不乔装打扮，而是带着情报处的人尾随着楚云，负责暗中保护他的安全。在周围百姓的眼中，也就当艾拉带着仆从逛街而已，并不会注意到前面的楚云。 “终于找到她了！走，我们迎上去。“岛津光久兴奋地说道。 这次为了扮演一个大明才子，岛津光久可下足了功夫，也改头换面穿上了汉服。 于是岛津光久带着人挤开拥挤的人群，向艾拉所在的位置逼近。 “都给我们家少主让开，看什么看，打死你哦。“一群武士在前面为岛津光久开道。 周围的百姓不禁皱眉，不曾想到此时的金州城还有如此恶霸。 “艾拉姑娘，小生有礼了。“岛津光久挤到艾拉的面前，头上的冠帽都歪到一边，犹不知觉。 “你是……“艾拉瞧了瞧突然出现的公子，以及他身后的数十号人，不曾想有见过这个人。也难怪，平日里这些东瀛武士都作武士打扮，突然改头换面，让艾拉觉得陌生。 “我乃是东瀛国九州岛第一大藩萨摩藩岛津家族的少主岛津光久，今夜能在这里恰逢艾拉小姐，实在是在下的荣幸，不知艾拉小姐有没有空，与在下共渡良宵？“岛津光久吃力地说道。 艾拉听着有些茫然，但是她听到岛津光久这个名字后，便明悟过来这个人就是最近老是在打听她消息地岛津光久啊。 “不好意思，我没空。“艾拉瞥见楚云带着几个护卫又向前逛了一段路程，有些着急。若是跟丢了楚云，楚云出了什么事情，那岂不是她失职？ “我们大人有要事在身，请你们不要叨唠。“两个家丁打扮的情报处人员拦住岛津光久他们。 “艾拉小姐您再考虑一下呗。”岛津光久仍不死心地说道。 但是艾拉根本就不理会他，而是尾随跟上楚云。 在北街方向，几个混在人群中的女真刺客发现了楚云。他们对自己刺杀的目标记忆尤深，再加上他们多次刺杀的经验来看，楚云周围的护卫谨慎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的身份。 “天佑我大金国，没想到竟然真的遇到楚云这个倒霉蛋，这是天要亡他们复辽军，不得不亡。等下待他过来，我们就下杀手，一击毙命！”女真刺客低声说道。 “和巴拉，等下我们牵制住他的护卫，你负责当场击杀楚云，晓得了吗？” “晓得。”被称为和巴拉的女真刺客扛着一串冰糖葫芦叫卖，其间低声应道。 几个女真刺客眼神炙热地期待着楚云走过来。只要楚云再往前走数十步，他们就能在混乱的人群中击杀他，然后趁乱逃脱。 艾拉跟在楚云等人后面，心神有些不安。连几十个东瀛武士都可以穿成汉人的服饰在灯会上出没，更何况是精心安排的刺客呢。情报处虽然身在暗处，但是人手不多，还要关注其他势力的动静，是无法完全控制整个上元节的灯会的。 “你们跟上去，尽可能接近军主。”艾拉调走身边几个情报人员，让经过训练的他们尽量守在楚云周围。 艾拉这么一调动人员，楚云也发觉了周围多了一些暗卫，向身后望去，果然看到了艾拉窈窕的身影。不得不说，此时的艾拉身穿汉服，别有一番风情。 被楚云发现，艾拉也不觉得有什么，而是主动走了过去。 “看，艾拉似乎走向了一个男的！”不甘心跟在后面的一个东瀛武士对岛津光久说道。 岛津光久一看，果不其然，一个脸半埋在大衣里的男子正在向艾拉微微招手，而艾拉则主动靠了过去，然后两人边走似乎在聊些什么，引来不少路人的侧目。 “八嘎，竟然敢抢我岛津光久想要得到的女人！兄弟们，我们过去找一下他的晦气！”岛津光久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自己堂堂九州岛第一强藩少主迎来的是艾拉的冷眼相待，而一个不知名的臭小子竟然可以让艾拉主动迎合？ “少主，我们帮你出这口恶气，狠狠揍他一顿！”几十个武士气势汹汹发狠地说道。 气愤的岛津光久推开人群，大步流星地走向楚云，要抓楚云的肩膀。 贴身保护楚云的护卫和躲在暗处的情报人员同时出现，拦住了岛津光久。 “你想对我们军……少爷作什么？”护卫们喝道。 “你们这些下人给我滚开，我要找这个臭小子决斗！”岛津光久怒道。 “放开我们少爷！”几十个东瀛武士齐齐到来，为岛津光久撑腰，岛津光久的底气更加充足。 楚云一看，这不是来游学的岛津光久吗？怎么突然要找自己来决斗…… “放开他，看他有什么话要说。“楚云恶趣味地压沉声音，让自己的护卫放开岛津光久，”在下与阁下无冤无仇，为何要与我决斗？“ “因为……老子看你不爽！“岛津光久憋红脸。他当然不能说真正的原因，不然太丢人了！ “呵，那还真是有意思的理由，如果你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楚云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如果我赢了，你就从这位艾拉姑娘身边滚开，如果我输了，我……随便你处置！“岛津光久脸红脖子粗地叫道。 “嗯。“楚云总算是听明白岛津光久决斗的理由，这家伙还真是有趣，”这个决斗我接下来了。“ 岛津光久没想到楚云竟然真的会答应自己，喜出望外。 周围的百姓听到有人要决斗，纷纷自觉地让出一块空地，然后成圈围观。 “您真的要与他决斗？要是伤到就不好了……“艾拉不曾想楚云会答应岛津光久看似莽夫一样地挑衅，于是在一旁劝阻道。 岛津光久看到艾拉处处为一个男子着想，更是气歪鼻子，他地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摆出阵势：“让你看看我的居合斩的威力，此刀一出，必定要见血！” “我也让你看看……”楚云将大衣的扣子解开一个，露出隐藏在其中的半张脸。 “楚……大人，怎么会是您？”岛津光久苦笑道，这回自己算是踢到铁板上了。对方可是这里的主宰，还决斗个屁，自己敢伤他半根毫毛，他带来的武士们一个都别想活！ 第一百七十八章 火车的消息 “现在你还想要和我决斗吗？“ “不敢……“ “你不是说你的刀一出，必定要见血吗？“ “不敢……“ “现在算是你赢了还是我赢了？“ “大人您说了算，要怎么处置我都可以……“ 岛津光久像是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完全提不起对抗楚云的勇气。而他手下几十个嚣张横行的东瀛武士此时也像是孩童一样乖巧，一言不发。 “以后没有要事，不得来打扰我们复辽军的官员，知道吗？“楚云说道。 “是是是，我们这就滚……“岛津光久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光了面子，没趣地带着一群东瀛武士离开。 虽然赶走了岛津光久这个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楚云看到周围百姓骤然狂热的眼神，知道暴露了身份后，这上元节灯会之行算是无法继续了。 “我们打道回府吧。“楚云对着艾拉等人说道。 “大人，是我不好，让他们打搅了您的雅兴……“艾拉惭愧地说道。 “这不是你的过错，反正我也逛了一半了，人要知足，上天才会眷顾他。“楚云说道。 在楚云他们前几十步的女真刺客全程目睹了这一过程。他们本来是在这里等待楚云过来，便可以进行刺杀行动。但是！眼看楚云就要过来的时候，没想到来了几十个人叫嚷着要和楚云决斗，然后暴露身份的楚云干脆打道回府了！这算什么回事！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看着原路返回的楚云等人，几个愣住的女真刺客问他们的头目。 “你们问我，我又问谁……“刺客头目翻了个白眼。 打道回府的楚云意犹未尽，又令管家到灯会上买了些元宵回来，煮了以后分与下人以及护卫、情报处的暗卫，作为对大家的犒劳。在春冬交替的寒夜，楚云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元宵来到庭院中，坐在石块上，望着皎洁的圆月，不由有些怀念以前的家人。楚云以前看那些穿越小说，都不见到的主角们有思乡的情绪，只有自己真正穿越了，才能感受到吧。要想回到未来，估计真的要开启时间机器的技术才可以，但是真的有这样的技术吗？就算有，又要猴年马月才能开启得了？到时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羁绊呢？ “大人在想着什么？还在为刚才的事而烦恼吗？“艾拉也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元宵走过来，仍然不好意思地问道。 “这元宵好吃吗？”楚云问道。 “嗯，不过口感有点特别，我以前从来没有吃过类似的食物。”艾拉轻轻吹了一口气，然后好奇地轻尝一口，“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怪好吃的。“ “你可知道上元节为何要吃元宵？因为元宵象征合家团圆，吃元宵意味新的一年合家幸福、万事如意。说起这个传统，最早可能还要追溯到春秋未楚国……“楚云边吃边说道。 一年中最大的节日上旦节与上元节便在风平浪静中度过，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女真探子始终没有再找到合适的机会行动，于是再次潜伏起来。 随着白昼越来越长，黑夜越来越短，冬去春来，积雪消融，河水涨潮。送走了寒冬，辽南、辽东的土地再次焕发生机。这个时候农田又见到了村民忙碌的身影。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耽误了农忙可是要饿一年的。 去年农业局的农业科学家们经过大半年的试验，对于辽南、辽东的土壤气候、作物习性有一定的了解，已经能比较稳当地安排今年的种植计划。再加上去年秋收时候新作物的丰收让承包土地的农民看到了成果，他们许多人也十分热衷于接受农业局的指导进行种植。 不仅是新作物和轮耕制度的推广，一些比较贫瘠的土地上开始使用了由科学院新设立的化肥厂生产的出来的磷肥以及少量的钾肥。一袋袋写着“金克拉“三个字的化肥从马车上扛下来，被分配到合适的土地上。 “这些布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一些在农田里干活的村民见到他们在的农场里拉着几袋几十斤的东西进来，不禁好奇地打听道。 “你这就不懂了吧，这是我们农业局最新的产品，叫做‘金克拉’化肥，据说用了金克拉，小麦亩产一千八！”一个似乎很懂的村民一本正经地说道。 “有没有这么夸张啊，亩产一千八，那我们的粮食岂不是再也不怕吃完了？”其余听故事的村民纷纷说道。 “反正就是这么神奇，就算没有亩产一千八，也能大大提高我们粮食的产量。你还不知道吧，这个‘金克拉’，还没有出售，只是给官营农场使用而已。说是要等到秋天的时候看看效果，再向我们这些承包农田的人推广。你说如果金克拉不是好东西，为何他们敢用在官营农场上？”那个村民又说道。 听这个村民这么一说，众人觉得十分在理，不由暗暗留意起来。要是金克拉果真有那么神奇，以后售价也不贵的话，倒是可以入手一些。 过了寒冬，楚云的事情不减反增，要开始跟进农业的生产。乱世之中粮食为第一要务，就算是要搞工业革命，也需要将温饱问题先解决。光靠收购粮食是难以维持的，毕竟没有自给自足的粮食供应体系，以后被掐断供粮又如何是好？ 同时，楚云还需要布置军队在边境，防备后金趁机南下，破坏辽东、辽南的农业生产。目前有五个旅两万多人的兵力布防在西宁堡至辽东城一线，彻底打消后金南下的念头。 就在楚云忙碌的时候，他的案头多出了一份来自铁路建设委员会的竣工方案——铁山至盖州段铁路将在崇祯元年的谷雨时节举行竣工典礼，并邀请楚云前来试车！ “老子终于弄出了铁路，而且是世界上第一段铁路，比后世要早一百多年！“楚云收到这份方案，心血澎湃。没有火车，还算什么工业革命！ 第一百七十九章 铁路竣工仪式 盖州铁山，采矿场的工人早早就起来，不过今早并不需要开工，这儿就要举行铁路竣工仪式，全部采矿工人都可以前去围观。 不少盖州的高管高层也都冒着微微细雨抵达铁山。他们沿路已经可以看到铺设好的铁轨，四条铁轨从盖州城延绵至铁山。铁轨周围竖着木牌，上面写着“闲人止步”四个字，偶尔可见有士兵骑着马匹在铁轨附近巡查，告诫人们远离铁路。 看到这奇异的道路，前往铁山竣工仪式的众人不由怀疑是否真的可行，这怎么看也只是长条的铁块罢了。铁山下方已经有数以千计的人在这里汇聚，其中大多数人是铁山的采矿工人，随后来自其他城镇的上流人士逐渐增多，都在紧张地等待着楚云等人的到来。 在铁山下方简朴的火车站的铁轨上，横卧着一个庞然大物，被人用青布盖起来，无法看到其真正模样。 竣工仪式还没有开始，月台、铁轨两边就挤满了人群，人山人海，以至于要出动军队来维护秩序，不让人们太过靠近铁轨，以防止出事。 毛文龙以及一群锦衣卫，还有同样被流放到铁山挖矿的刘公公等人也被特许，在士兵的看押下，前来观看铁路竣工仪式。 “你们不要妄图想要逃脱，你们的身上有铁链，就算逃走了，也会民众举报。到时再落到我们手里，工作量要加倍。”采矿场的监工头头对这群俘虏说道。 “不敢啊监工大人，现在的工作量咱家都受不了，再加倍，咱家就要累死在矿井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家只是个文弱宦官，绝对不逃，绝对不逃……”刘公公愁眉苦脸地说道。 这些天刘公公与上次捕获的锦衣卫一同送到这儿挖矿，原本白皙的皮肤因为泥土和煤炭而变得黝黑，而且似乎是经过高度的劳作，刘公公变得健壮了一些。 “闭嘴。”监工头头一听刘公公开口，赶紧黑口黑面地打住他。 毛文龙等人则好奇在张望着神奇的铁轨以及卧在铁轨上的巨物，心中在猜疑这是用作什么的。 “你们看这叫做铁轨的东西，恰好和一辆大马车同宽，会不会是马匹牵引木车在上面行走？”上次被抓住的王千户猜测道。 “看上去是有可能了，但是不知道青布里面又是什么。”一旁的黄千户说道。 “这个楚云到底又有什么天马行空的想法？”毛文龙不由期待起来。 在人潮达到巅峰的时候，楚云带着亲卫队抵达铁山！ 主持第一段铁路建设的史蒂芬森以及铁路建造委员会的成员早就翘首以盼，见到楚云到来，赶紧迎了上去。 “让各位久等了，准备开始吧。”楚云没有多说废话，径自带着卫兵来到专门为楚云清空的月台上。 楚云的到来也让人群疯狂起来，百姓们在地下议论纷纷。 “果然是楚云大人，连楚云大人都被惊动了，这次个铁路不同寻常啊。” “那还用说吗，听说为了建造第一段铁路，听说投入了超过十万两白银，具体用了多少除了官府没人知道。” “有没有这么夸张？这么多银两投入，就为了建造几条铁块？” 无论其他百姓是怎么议论的，只有楚云真正知道铁路的价值所在。当一样新事物出现的时候，也许刚开始会遭到质疑，但是当人们真正体验到它带来的好处时，就会逐渐被其俘虏。 楚云来到月台，向四周望去，漫山遍野都是观看的人群，可以说是空前盛事了。 “咳咳，今天是我们辽南第一段铁路竣工的日子，也是我们传统二十四节气里的谷雨。谷雨，谷得雨而生也，铁路对于我们辽南的未来来说，未必不像是春雨一样珍贵。也许你们现在还不知道铁路、火车是什么，但是相信我，不出几年，你们会喜欢上它的！”楚云站在月台上发表竣工仪式的讲话，随后又是歌颂一下铁路建造委员会的功劳之类的。 “我宣布——大明第一段铁路今日正式运行！“终于，楚云朗声宣布，”起布！“ 接到楚云的命令，候在青布周围的数十个工人齐力将覆盖在巨物上的青布拉下，露出火车的钢铁之躯！ 这是一头由钢铁灌注而成的巨兽，前面是冰冷的机车，锅炉有两米多高，百条铜管如同虬龙一般狰狞，泛着冰冷的光泽。而巨兽的身躯由三十辆货车与两辆客车组成，长达近百米，令人震惊！ “哗——“数千百姓终于见到隐藏在青布下方的钢铁巨兽的真面目，一阵哗然，原本就热闹的人群更像是掉进煮熟的开水，沸腾起来。他们何曾见过这么庞大的钢铁巨物！ “我的天啊，那是什么怪物，比两个人还高！“ “简直就是一面城墙，还是用铁和铜做的，这得要多重啊！“ 无数的百姓面面相觑，惊讶于火车之怪异！ 毛文龙、黄千户、王千户等人，还有一大群有见识的高层也为之侧目，时代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根本就难以想想会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军主大人请上车，属下将亲自操作机车。“史蒂芬森向楚云邀请道。 “大人，这个东西看上去甚为危险，不如先让下人试一下。“余成拦住了楚云，对火车这种陌生事物也感受到恐惧。 “不必，你们与我一同乘坐火车。就算出事，顶多炸了锅炉。“楚云倒对火车这种熟悉的事物，并不害怕。而且此时的火车速度十分缓慢，还不至于轻易出事， “老司机，我们开车吧。”楚云拍了拍史蒂芬森的肩膀。 “是！“史蒂芬森兴奋地说道。 司炉把煤填入炉膛，蒸汽推动活塞，使得转轴等零部件运转，火车开始颤抖起来，发出哐哐的响声。 楚云的身体因为火车的动静而微微颤抖，他的心情也随之颤抖起来，终于，终于坐上火车了，虽然只是露天的早期蒸汽火车，但是这好歹也是火车啊！ “动了，这怪物动了！”围观的群众看到近百米的钢铁怪物竟然还会动起来，不由吓得屁滚尿流。 第一百八十章 火车，火车 “我的天啊，这黑龙动了！”一些迷信的百姓更是直接跪下来向火车叩头。 黑色的躯体，又有烟雾缭绕，在他们眼里这不是黑龙又是什么？ 蒸汽机车冒着黑烟，笨重的身躯缓缓启动，速度也慢慢开始提升，载着三十车货物与楚云以及十几个亲卫启程！ 毛文龙等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不仅无法想象青布下是如此钢铁巨兽，而且钢铁巨兽宛如黑龙降世，竟然不靠任何人力和畜力就能前进，简直让他们怀疑起自己是否在梦中。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一群锦衣卫俘虏傻傻地看着从他们身边经过的火车，不敢相信自己还是在大明的地界上。 铁路两旁人山人海，刚开始大人们向火车跪拜，后来人们又开始为驾驭火车的楚云等人欢呼。随即有许多小伙子和孩子跟着火车奔跑，也有人骑马沿路相随，好不热闹。 由于车厢是露天的，坐在客车车厢内的楚云等人可以看到的风景，以及欢呼呐喊的百姓。 “余成，你们放松一点，这火车和马车并没有多大区别，尽管享受这一路的风景吧。”楚云见余成等亲卫一副忐忑紧张的样子，不由笑道。 “大人，我们真的不是坐在黑龙上面？”余成等亲卫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紧绷的肌肉却还是无法放松下来。 “怎么你们也相信有黑龙？看来有必要送你们去科学院进修一下了。”楚云笑道。 “可是如果这不是黑龙，怎么它就能自己动起来了？”有亲卫问道。 “那为什么它就不能自己动起来？我们人吃了饭就有力气干活，这火车也是一样，只是它吃的不是饭，而是煤炭。”楚云解释道。 “煤炭黑不溜秋的还能吃？“听楚云这么一说，亲卫们纷纷疑惑道，就差回去找一块煤炭尝尝鲜了。 楚云莞尔。这倒可不好解释了。 火车的速度并不快，楚云估计速度就只有十几二十公里一个小时，从铁山到盖州城需要小几个小时。但是呢，火车胜在其几乎可以是昼夜不停地工作，而且一趟可以近百吨货物，可以说胜得了许多辆大马车了。 楚云在盖州城设立了火车站作为这段铁路的终点，目的是为了将铁山的煤矿铁矿资源源源不断地运往盖州城，然后由盖州城运向复州、金州、大连港。 在盖州城的火车站附近，一群官员和军官也在焦急地等待楚云等人的到来。 “来了，来了！”铁轨两旁的百姓欢呼起来，他们看到遥远的地平线上，有滚滚黑烟升腾而且，带着哐当的响声逐渐逼近。 “是龙，黑龙！”远远看到如同虬龙一样的火车驶来，盖州城的百姓可吓坏了，也像是铁山那边的工人一般跪拜起来。 “这不是龙，是火车。军主说要乘坐火车回来，快迎接。”盖州城的官员见到突兀出现，风驰电掣的怪物逼近，也是吓了一跳。 但他好歹在科学院进修过，早就没有那么迷信了。 随着火车越来越近，百姓们越发惶恐，被火车巨大的声响和躯体所震慑。不过他们瞥见火车上的楚云等人，又不禁疑惑起来，难道他们的大人们已经可以驾驭黑龙了？ 呜呜！蒸汽机车逐渐靠近了月台后，速度逐渐减下来，发出警示性的鸣笛声。 嗤，蒸汽机车冒出蒸气，终于停了下来。 “恭迎大人回城！”盖州城的官员们小跑着来到楚云所在的客车下面，等候着楚云下车。 “没想到还挺快的。”楚云带着亲卫们逐一下来，又回到了盖州城。 余成等人脸色有些铁青，这一路可让他们初坐火车的他们担心坏了，一路忐忑个不停。一直到下了火车，双脚站在地上，这才安心下来。 火车刚刚停下来，还冒着黑烟与蒸汽，让好奇的百姓纷纷围上来张望，想要看清楚这条黑龙到底长什么模样。 “小心别碰着这锅炉。”史蒂芬森提醒道。 “这黑龙怎么像是一个铁疙瘩，不过还真长。” “报纸上说了，这不是黑龙，这叫做火车，用了大量的钢铁做成的，就像是马车一样可以用来运货。” “用铁做的马车？不对啊，铁怎么会自己动起来了呢？” 好奇的百姓靠近了火车以后，发现似乎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黑龙，而是经过精心雕琢的“铁块”，纷纷指指点点。 无知的百姓们就只是看看热闹。但是同样在观看火车的商人们，有些脑光灵活的，已经发现了其中的商机。要是将火车用于运输货物，岂不是能够大大地降低运输成本，还不需要雇佣那么多马车和马夫？ 有些商人甚至已经开始动起了和复辽军商议着合作的念头了，看着楚云有没有想要在大连港与内地城池之间建起铁路网。海上有大船，路上有马车，那就太妙了！ “回头我们成立一个官营铁路公司，负责运营铁路，而铁路建设委员会则负责建设铁路。”楚云体验了一把老式的火车，还是挺满意的。当然，他想要将建设和运营分开，防止铁路被私人垄断。 “现在你们铁路建设委员会要准备起草辽东城、鞍山、海州、盖州、复州、金州、大连港这一条铁路大动脉的建设了，这才是我们的大工程，将辽南和辽东的主要城池连在一条线上！“楚云对下了火车史蒂芬森说道。 史蒂芬森听说楚云想要更多的铁路，不由大喜。但是他又想到建设辽东、辽南铁路大动脉，又有些担心：“大人，这个计划太复杂了，恐怕以我们的人力，有些勉强……特别是技术人员，也就只有我们这一批人能够胜任，要培养下一批铁路技术工人，还需要好长一段时间……“ “哈哈，说起来铁路技术工程师，我还真为你们铁路建设委员会找来了一批新的人才，其中一人的造诣恐怕还要在你之上。“楚云笑道。 “这里还有人在铁路工程的造诣在我之上？“史蒂芬森不信。 楚云微微一笑，指着正在观察蒸汽机车的官员说道，“詹天佑，你过来一下。” 上架感言 如果读到这里，可能您觉得这本书还可以挺爽的，也可能只是觉得书荒了将就看着。不管如何，如果你曾经在阅读过程中觉得爽过，那作者就感到欣慰了。 天朝曾经有过很长一段落后的时期，当我们重新回到世界的中心时，我们不止一次想过，如果过去我们没有错失这段发展时期，现在国家会不会更加强盛，特别是在明末中西方角色交替的时期。这也是这本书灵感的来源。所以尽管作者才疏学浅，仍愿意将故事书写下去，努力给大家创造各种爽点，开启各种有意思的科技，以及召唤各种人才装逼打脸。追求历史严谨的读者可以将本书看成是架空玄幻我也不介意，爱看就看。 这里需要感谢责编徐徐，是徐大大在未满万字时签了本书，并且一路得到徐大大的支持才有信心继续写下去。当然，最值得感谢的还是各位读者，没有你们这本书的存在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最后，和往常一样说一句，谢谢各位书友的支持。 安利一下书友群：598591465 里面住着一群逗比 第一百八十一章 第一位天朝工程师 “大人，您找我？”这个官员见楚云找他，便走了过来。 他留着短发、八字须，俨然是官员中的一股清流，看上去十分干练。 “来，这位是主持修筑我们第一段铁路的工程师史蒂芬森，以后还要您们一同合作，建设我们的辽南铁路网。”楚云向两人互相介绍，“而这位乃是我们天朝本土的铁路工程专家詹天佑，与你来这里的方式一样。说实话，他建设的铁路长度和质量之高，令人数不胜数啊，实力不成问题。” 楚云为了建设打造以后可以使用的铁路网，花费了不少心思。以目前楚云手下的铁路人才，只有斯蒂芬森以及建设了第一条铁路的铁路建设委员会成员，一点都不多，而且技术还不是很成熟。连带头的史蒂芬森的主职还是弄蒸汽机车，铁路建设算是副业了吧。 于是楚云打算在工业革命系统那儿弄点人才过来。要搞人才，只要开启相关的科技就好了，系统很有可能会送来有关的人才。楚云凭借自己的记忆开启了一个叫做“人字形铁路”的技术，如果楚云记得不错，这是一个本土工程师发明的工程技术，还在语文课本上有过介绍。果然，当清末的詹天佑给弄了过来，还带来了建设京张铁路的部分本土人才时，楚云终于明悟过来，怪不得自己印象那么深刻！ 本来人字形铁路应该算是二十世纪初期的技术，但并不算是核心技术，更多的是一种工程改造技术，在特定的地形可以减少铁路建设成本。所以需要的文明点不多，而且…… “由于您的民族属性，开启天朝科技将有一定的优惠，减少文明点的消耗，越先进的技术优惠越少……”系统是这么说的。 卧槽，不早说！后知后觉的楚云有些郁闷。天朝的科技创新主要集中在近代以后，楚云的直觉就是这样技术十分昂贵，所以未曾有太多的关注。感觉损失了几个亿啊。 不管如何，用不算多的文明点，能召唤出詹天佑这样熟练的工程师，楚云做梦都会笑醒。如果做过工程的人可能知道，一个合格的工程师有多么重要，而耶鲁大学铁路工程专业出来，又主持了大清那么多条重要铁路建设的詹天佑简直就是一个宝贝，更别提他还带来了部分一同参与建设京张铁路的大清人才。这绝对不是一个寻常技术能够替代得了的。 不过楚云看到这些人里除了詹天佑等少数留洋派以外，还有铁路技术人员留着辫子，楚云直接让人将他们的辫子给剪了，这里可不是大清了！ 就连楚云都觉得蓄长发麻烦又不卫生，也剪短了头发，他手下也开始有样学样，短发开始成为一种新的潮流。 詹天佑刚被召唤出来的时候，有些懵逼。在他那个时代，他正在京张铁路的通车仪式上，没想到下一刻自己竟然被召唤到了明末，从一定意义上来讲大清国亡了啊喂！ “铁轨是鱼肚形的熟铁轨，每米重约14公斤。机车只有两台，有一对直立的汽缸和一对直径1.2米的动轮，后加一个煤水车，总重量大概在九吨左右，行速每小时约13公里。史蒂芬森先生，您真是天才。”詹天佑见到铁路火车领域的前辈，不由赞叹。 虽然他所处的时代技术比史蒂芬森时代简陋的机车铁路要更加先进，但是史蒂芬森作为这个时代的开创者，其开创性不可磨灭，是他大大促进了火车和铁路技术的普及和发展。 “詹天佑？行家啊，没想到这里还有这样的人才！”史蒂芬森惊讶地握住了詹天佑的手，激动地说道，“终于有一个志同道合的人了。” “也许詹天佑可以跟你介绍一下之后铁路的发展和更先进的铁路工程管理技术，相信你们会有更多的话题的。”楚云见两人还挺合得来，也十分满意。 以后有了这两支建造铁路的生力军，就可以同时在北部和南部开始铁路的勘探工作，然后开始逐步投入资金，建设铁路，进度应该比较可观。 “大人，能与先驱共同担任这一铁路工程的建设，是本官的荣幸。”詹天佑已经忍不住跃跃欲试。 在他的时空，大清国是远远落后与西方，他辛苦建设铁路为的就是追赶西方。然而在这个世界，大明就是铁路先驱，而且领先了百余年！要是提前为这片土地打造纵横交错的铁路网，那么会是一件多么伟大的成就！ 几个人挤开围观火车的拥挤人群，大汗淋漓地找到了庆祝第一段铁路顺利运行的楚云。 “大人，不好了，前方传来重要军情。” 楚云认得来人是情报处的重要高层之一的魏龙。最近魏龙正在建州前线出没，收集一举击溃建州女真的情报。 “怎么了？”楚云正与詹天佑和史蒂芬森商议铁路大动脉的蓝图，见到魏龙着急找过来，于是单独找他来问道。 “我们的人与建州起义的战俘部队联系上了，这是他们的首领王大郎写的求援信。”魏龙低声说道。 王大郎？楚云有印象的，有一支萨尔浒战俘在他率军北伐攻打辽东的时候在赫图阿拉起义，后来遭遇了回师的正白旗的围攻。 王大郎带领的奴隶部队太过杂乱，装备也不齐整，所以在正白旗的攻击下轻易丢失了占领的赫图阿拉，并且被封住了南蹿的道路，只好向北部逃亡，逃入了漫漫的长白山中，之后楚云在冬天开始时就丢失了他们的消息。 但是在冰雪消融后，这支残军终于又联系上了。 王大郎在信中言声，逃入大山中的奴隶部队饿死冻死，已经只剩下数百人，而且还在遭受后金军队的围困，如果无法等到复辽军的救援，他们将发动对后金部队的最后一次进攻，以身殉国。 这群人还真是有血性。楚云合上书信。是时候与后金八旗发动最后的会战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长白山的义军 苍茫的长白山脉呈西南-东北走向，绵延上千公里，树木茂密，里面飞虫走兽，遮天蔽日。因为冰雪消融，原始山林中的鹿、狍子、狐狸、野猪、野兔开始活跃起来。当然，还有野熊、东北虎等大型凶物也开始频繁活动。 “快，抓住那只野鹿！”十几个手持兵器的人在山林中对一头野鹿进行合围，在山林里与其追逐。在他们看来，这可是赖以活命的猎物。 野鹿飞快地在林间逃窜，慌不择路地撞开灌木丛。而猎人们也快速飞奔。 包围圈在无形中缩小，但是没有没脑的野鹿来不及发现。 “着！”一道寒光闪过，一支弩箭正中野鹿的后腿，让野鹿重心不稳，猛地摔倒在地上。 受到重创的野鹿悲鸣地叫唤，但已经注定无法逃脱。 “这畜生叫个什么劲，今天抓到你，算是你倒霉了。”一个盔甲褴褛的猎人一刀结束了野鹿的性命。 其余的猎人也都纷纷靠过来。 “王大哥，今天兄弟们有肉吃了！” “就是让我们废了许多力气，来，我们将它扛回营地。” 几个猎人合力抬起野鹿，然后与其他人一同返回营地。 这些人就是当初逃入了长白山脉的奴隶义军。当寒冬过去，他们才逐渐恢复起来。而冰冷的寒冬，让他们损失惨重，之前的数千人只剩下几百，比战死的还多。 奴隶义军的营盘设立在山林之中，分出许多支小队在山林中猎捕野物，还有一些小队抢掠附近的村庄为生。期间奴隶义军遭受了八旗部队几次围剿，营地都被摧毁了好几次。这里是他们新找到的营地。 “王大哥回来了，他们带回来了一头野鹿！“营地里的游兵看到回来的这支小队，正是他们首领带领的猎人小队，而且还带着一些猎物。其实不只是野鹿，还有几只野兔。 “如果不是到了春天，还没有这么多的收获呢。“王大郎盘坐在地上，接过一个牛皮水囊，咕噜咕噜往嘴里灌。这个牛皮水囊还是从八旗士兵那里缴获过来的。 “诶，东海女真那几兄弟在哪里？”王大郎看到营地里少了几个高大的身影，不由问道。 “他们几个被许麻子怂恿，和他下山偷袭驻扎在这附近的八旗小队。”一个士兵说道。 “不经思考就擅自行动，这是兵家大忌啊。”王大郎皱眉，“我们去支援一下他们，万一他们出事就麻烦了。” 山下的一处村庄，有一支八旗小队驻扎。正白旗派了一个甲喇的兵力围剿王大郎的奴隶义军。在八旗诸位贝勒看来，王大郎的奴隶义军部队已然时强弩之末，就几百号人，还怎么折腾？一个甲喇的兵力足够消灭他们了。 “我听舌头说，这里只有十个建州女真和十几个狗腿子，只要我们出其不意，便可以将他们格杀。”许麻子带着十几个大明战俘和几个高大的东海女真人摸着村里的土墙，瞥见了在村里的驻扎的八旗小队。 “杀光他们。”几个两米高的东海女真瓮声瓮气地说道。 “走，我们继续摸过去。“于是十几几个人猫着身子靠近。 八旗士兵正在农家庭院中饮酒笑谈，而被编入八旗部队中的狗腿子只能看着他们的主子们饮酒作乐，嘴馋得不行。 突然，一支弩箭贯穿了一个建州女真的咽喉。倒霉的八旗士兵眼睛凸出，直直倒在桌上，碗中的酒碗摔倒地上，酒水溅了一片。 “敌袭！”恐惧的八旗士兵急得跳起来，纷纷拔出腰间的兵器。 就在这期间，又有箭矢射过来，射死射伤了不少八旗士兵。八旗士兵贴着土墙或者掀翻木桌挡住箭矢。 箭矢过后，几个铁塔般的东海女真挺着丈长的铁枪，突入庭院！ 他们高大的身躯本身就是最好的战士，几个人站在那里就俨然一小个铁人军团，在八旗士兵中大开杀戒！他们对建州女真灭族之仇恨不共戴天，早就恨透了他们，不然也不会主动随许麻子下来杀敌！ “啊！”隔壁屋子里的村民一早起来便看见隔壁驻扎八旗小队的庭院掀起腥风血雨，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合上木门，拉下木栓，躲在里面不敢出来。 “放下武器！”许麻子跟在东海女真的身后杀入庭院，主要攻打八旗里的狗腿子。 “大爷饶命啊。”狗腿子们本来就不愿意为八旗女真卖命，吓得赶紧抛下武器。 不一会儿，虎背熊腰的东海女真格杀了庭院里的八旗，只剩下几个瑟瑟发抖的狗腿子。 “怎么处置他们？”东海女真杀红了眼，双眼通红地问道。 “帮金人卖命的家伙，全部杀了。”许麻子一发狠，血溅五步。 庭院里遍地横尸。木门被踹开，能拿走的粮食、盔甲全部被搜出，就连八旗士兵身上的衣物也被扒光。 “这牛皮水囊可是好东西，归你们了！”许麻子将一个牛皮水囊甩给东海女真兄弟。 除了搜刮建州女真的房屋，许麻子还洗劫了附近一些看上去比较富有的地主，然后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们在仓皇返回的路上，遇到了下来支援他们的王大郎等人。 “王大哥，你怎么也来了？不巧，我们已经干翻了那支八旗小队，杀了二十多个人，还有这些粮食，可惜没带足人手，不然还能多带些粮食回去。”许麻子兴奋地对王大郎说道。 “每次都擅自行动，这次是你们运气好，没撞上八旗主力，不然全都要没了！”王大郎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还记得上次你们下山被一个八旗牛录包围，折损了大半的兄弟吗？” “不一样，上次是冬天实在没东西吃，明知是陷阱我们也不得不一头往里面扎，而我们现在已经学聪明了。他们往前进一步，我们就往后退一步，他们往后退一步，我们就向前进一步，一点一点消耗他们。”许麻子笑道。 “你啊。”王大郎无奈地摇了摇头。 当他们一同返回营地的时候，他们前去联络楚云的人送回了消息。复辽军的楚云同意了他们的求援！ 第一百八十三章 青年军官 金州城的陆军讲武堂，第一批青年军官已经毕业，被分派到了各个部队中。而第二批青年军官也在这里培训了小几个月。这些青年军官要么是原先大明的军官，也有新提拔起来的普通士兵，甚至还有弃文从武的辽南士子。他们要么被当成是中下级部队指挥官来培训，要么是被当成是军事参谋来培训，各有所长。 卡尔大公担任陆军讲武堂教务长，也许是太过固执，很多时候都亲力亲为，亲自为青年军官们教导知识，以至于几乎所有青年军官都叫见过他。卡尔大公在军事领域的慷慨解囊也让许多青年军官感到钦佩。 今日卡尔大公进入讲堂的时候，发现青年军官们聚在一起，中间摆着一张今早才刚刚印出的九州报。而青年军官们指指点点，然后有人脸红脖子粗地拍着案台。 “九州报上记载了什么？为何你们这么激动？”卡尔大公走过来问道。 “见过教务长。”青年军官们见到教官，纷纷向卡尔大公问好。 “九州报上报道，有一支我们大明的战俘部队被后金围困在长白山中，现在饥寒交迫，几千人只有几百人还活着。他们的境遇之惨，使我们一时激动，这才忍不住喧哗。”一个十分激动的青年军官说道。 卡尔大公认得这个青年军官叫做陈孝廉，本来是一个辽南的士子，多次落榜后郁郁不得志，便弃文从武。恰好复辽军收复了辽南，后来又设立陆军讲武堂。等到陆军讲武堂第二期向普通百姓开放时候，陈孝廉也报名参军，并凭借较好的身体成为了军事参谋科的学员。 “可否让我看一下？”卡尔大公接过九州报，仔细看了看。 这期九州报的封面，正是关于大明战俘义军的报道。记载着这支义军是多么地凄惨，金人是多么残忍，一下子就点燃了青年军官们的一腔热血。 卡尔大公是混迹他那个时代奥地利帝国军界、政界的老手，知道这报道有八分属实，但是很好地引导了民众的情绪，让民众对义军产生同情，再次掀起消灭后金的渴望。 不过卡尔大公也乐得搞事情。只有战争，军人才有用武之地。 “如果军主组织对后金的决战，你们担任这场会战的主将，会怎样进行指挥？”卡尔大公趁着这个机会说教起来。 “直接用大炮轰过去，一路平推到萨尔浒、赫图阿拉，彻底消灭后金！”一个炮兵科的学员脸红脖子粗地说道。 他们自从接触大炮后，思维就比较简单粗暴了，只要大炮够多，弹药够足，就没有推不倒的敌人。 “平推还要老夫教你们干嘛？你们炮兵科真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学生！”卡尔大公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炮兵也要讲究策略，你们要是一昧只会倾泻弹药，估计军主早晚得破产。老夫曾与一个叫做拿破仑的对手交锋过，他的大炮兵战术就很灵活，你们还差远了。要铭记，战争是艺术，要有美感。” 艺术？炮兵科的年轻军官面面相觑，艺术是什么东西？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从辽河套、辽东城两个方向夹击建州，步步为营，不断地缩小包围圈，用火炮和步枪组成封锁线，切断他们与外界的联系。只需要步步蚕食他们的城池，我们就能壮大，最终逼迫他们不得不与我们进行最终的会战。“陈孝廉说道。 “嗯，这个方案倒不失为一种好策略，只是有些保守。“卡尔大公对陈孝廉的方案还是略为认可的。 就在卡尔大公与众学员在演练作战方案的时候，学堂外边响起嘈杂的脚步声。 隶属于楚云亲自指挥的参谋总部的人员出现在了门口。 “教务长！“参谋总部来的人还是第一期军事参谋科的人，对卡尔大公这个老师敬了个军礼表示礼貌。 “赵有光，你现在是参谋总部的人员，不必多礼。”卡尔大公还记得这个被楚云要去了参谋总部的这个第一期学员，“参谋总部位高权重，一般由你来通告的，都是些重要的事情吧？” 其余第二期学员，特别是军事参谋科的青年军官，看到上一期的学员已经成为参谋总部的大人物，不由激动不已。自己很快，也可能有这样的运气吧！陈孝廉的眼里放光。 刚开始陆军讲武堂成立军事参谋科的时候，本土的百姓想着这可能是和幕僚一样的职位，但是实际复辽军的军事参谋部似乎又不一样，职权可能不弱于带领部队的长官。在必要的时候，军事参谋也有权指挥军队。现在军事参谋部已经成为炙手可热的重要部门。 “军主确实下达了最新指令，请教务长过目。”赵有光将一张盖了楚云的大印的军令交给卡尔大公。 卡尔大公接过军令，眉头逐渐紧锁，然后又慢慢松开。 “教务长，军主下达了什么命令，与我们有关吗？”第二期的学员紧张地问道。虽然他们心里猜到一二，但是还是要听教务长亲自验证他们的猜测。 “呼——各位，你们第二期学员的理论课程在这两三日便要结束。接下来，你们将要被编入最新成立的第五旅、第六旅，前往前线进行实战训练。这几日你们要收拾好行装，与家人告别，我们可能要好几个月才能回来。这一次我也会与你们一共前往前线。”卡尔大公神情严肃地说道。 此刻他的内心十分纠结。一方面他的学员可以得到战火的洗礼，终将成长起来，成为一代名将。但是另一方面，他与学员们逐渐培养起了感情。与后金的决战注定要你死我活，肯定是会死人的。深知道战争残酷性的他有些舍不得送这些年轻的军官这么早上战场。 “我们终于可以上战场了！”年轻的军官们还未成真正体验到战争的残酷，反而激动地欢呼起来恨不得立刻上到前线，彻底消灭后金。 第一百八十四章 范文程的决心 金州城的百姓发现，最近驻扎在金州城的两支新成立的步兵旅——第五步兵旅、第六步兵旅向北部开发。开发前，许多士兵与家人告别，金州城充满了依依不舍的气息。同时金州城又在流传，与后金的战争又要爆发了。而这次由复辽军挑起战争的借口，是要解救被围困的义军。 金州城的调动，被后金探子火速传到赫图阿拉，目前皇太极和诸位贝勒的临时大本营。丢了辽东城，皇太极只能回到故都。八旗将官进行了深刻的检验，更加体会倒火器的重要性，于是赶紧憋力发展科技，大规模铸造大炮火器。 然而后金却发现不管自己多么投入铸造大炮，懂得铸造大炮的工匠只有那么些人儿，而且铸造速度缓慢。但是辽南的复辽军如有神助，一个冬天下来就拉出两支新的部队和几十门火炮。这差距拉开，让皇太极越来越不安。 “我们安插在辽南的探子来报，复辽军蠢蠢欲动，两个五千人队从金州卫向辽东开发，可能会在近期内再次向我们发动进攻。我们不得不防。”皇太极缓慢地说道，语气中有些无力。 复辽军又要来了！在场的贝勒、汉人大臣脸色像是便秘一般苦不堪言。面对这般煞星，他们无可奈啊。 “他们这次打的旗号乃是营救被正白旗围困在山中的奴隶叛军，你们可有好对策？”皇太极问道。 好对策？有什么好对策在上百门火炮的面前有用？众多大臣，包括曾经骁勇好斗的几个建州女真贝勒都缄口难言，一脸苦笑。 “本来微臣以为离间计能让大明与复辽军发生冲突……但是，似乎还没来及让他们的冲突发酵，复辽军既然就发动了攻势……微臣以为，敌人来势汹汹，我们需要先发制敌，联合蒙古部落双管齐下，摧毁复辽军的防线，让他们无法形成攻势。”范文程在众人鸦雀无声的时候，又为皇太极献上一计。 皇太极深思。似乎也就只有主动出击一路了。要是继续被动下去，早晚给复辽军弄死。只是想到蒙古部落，皇太极的头又疼了。目前皇太极成立了四个蒙古旗，但是其中实力最强大的旗，也是能左右科尔沁部落的一个旗，最近与后金的态度暧昧，让皇太极怀疑科尔沁部落有二心。 “科尔沁部和察哈尔部是我们最为依仗的两个蒙古部落。派去察哈尔部的使者已经回来，然而前去科尔沁部落的使者却音讯全无，朕怀疑他们已经叛变我们。”皇太极说道。 众人听闻科尔沁部落疑似叛变，脸色更加难看。科尔沁部落对于皇太极有多重要？这样说吧，皇太极可是一口气迎娶了莽古斯的女儿和孙女为正宫和侧室的，作为政治联姻。自从大玉儿被楚云抓走，盛京被攻克后，科尔沁部落开始左右摇摆，现在似乎开始偏向于楚云的复辽军了。 “微臣愿意出使科尔沁部落，用三寸不烂之舌稳住他们。”范文程又主动提议道。 “先生可有把握？”皇太极有些意外，没想到范文程竟然还有如此魄力，想要力挽狂澜。 “哪怕只有一成把握，微臣也要试一试。“头号谋士范文程也有点虚。但是这真的是孤注一掷了，失去了蒙古部落的支持，没有了战马，连最大的优势都丧失的话，面对楚云的线列步兵加火炮的组合，八旗的重装步兵只能成为活靶子。 “好，朕让人陪你前去，另外带上万两白银，向莽古斯进献，表示我们大金的诚意。如果他们蒙古部落帮助我们打败复辽军，以后朕可让他们蒙古部落自成一国，将大草原全权交给他们，不在干涉他们的事务。“皇太极下了决心，咬咬牙说道。 危急存亡之秋，只能放弃一些东西，让蒙古独立成国了。 “陛下不可啊！“其他大臣的八旗将官听说皇太极要承认蒙古部落独立，并使蒙古部落成为与后金国等地位的王国，不由着急。 “难道你们还有更好的办法？”皇太极眼光扫视众人。 被皇太极这么一反问，这些大臣们又纷纷垂下眼帘，低头不语。 “陛下英明。”范文程却知道皇太极权宜之计是稳妥的，至少让他有了去与蒙古部落谈判的资本。 就在范文程起身前去辽河套上的科尔沁部落谈判的时候，第五步兵旅、第六步兵旅的两支新部队来到辽东城北部的前线附近驻扎。这两只新部队大多数是只经历过操练和演习的新兵蛋子，还需要经历实战。不过又不能直接参与大规模的会战，楚云怕新部队会承受不住战争的血腥而崩溃。 因此楚云下令让第五步兵旅和第六步兵旅在前线主动出击，袭击前线附近的金兵堡垒以及部队。一旦惹来了八旗主力，就由原先就驻扎在前线的第三步兵旅、第四步兵旅、炮兵旅三支部队协防，让八旗部队知难而退。 这种大大小小规模的袭击就被楚云当成是一种实战形式，而且计入军功。这样的命令让第五步兵旅、第六步兵旅急于立功的青年军官的心思活络起来，整天在琢磨着八旗军队的驻地在哪里，是否有落单的小队或者干脆去包围和袭击牛录级别的八旗部队！ 于是乎，辽东城与建州的之间的边境的摩擦开始逐渐升级，战报如同雪片一样传向双方长官手上。坐镇前线的卡尔大公收到学员们的战报，有惊有喜，都不知觉为这些年轻的小伙子们捏一把冷汗。 身为八旗高层的贝勒们可就没有那么惊喜了，他们只有惊没有喜。复辽军在前线的袭击让他们压力倍增，谁知道这种小规模的擦枪走火什么时候会引发成为大规模的会战？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楚云，却又不急着发动决战。前线的小规模冲突是他安排作为实战的一种手段，让年轻的军官们被战争洗礼。在决战前，他还等着农忙季节的结束，以及鞍山铁矿的开发，顺便做一些部署…… 第一百八十五章 平地建立鞍山城 鞍山、本溪这一带可以说是辽东地区铁矿石资源最丰富的地区，在辽东的招商会上，楚云召集了一大群远东贸易公司的商人一同建设新的城池——鞍山城，这是一座建立在资源上的城池。当然，铁矿的开发权被楚云控制在自己的手上，商人们主要是承包新城池的配套设施以及基建工作。 由于鞍山城的建设主要是为了更好地开发铁矿，这里注定了成为一座工业城，并不太适合第一产业和第三产业地发展。所以大量的新工厂在这里设立起来，主要是采矿场、冶炼厂、机床厂等，楚云甚至让军械局在这里生产火器。就地生产铁器和火器，可以减少不必要的运输成本。在辽南铁路大动脉未建设起来之前，如果要直接运铁矿石的话，太不明智了…… 楚云带着一群人巡视鞍山城。鞍山城就在辽东城南部，对于复辽军的重要性非常，以后生产各种铁器火炮还要仰仗这里的资源。 领着楚云等人巡视鞍山城的是当初领导铁山采矿工人起义的李光冬。当时楚云的势力还不大，李光冬带领采矿工来投靠，一直受到楚云的重用。李光冬投靠楚云以后在铁山成为的管理者之一。现在又被楚云派来鞍山城，带领新的工人开发这儿的铁矿。 “鞍山附近有铁石山、西鞍山、东鞍山、大孤山、关门山、小岭子、弓长岭等十余座矿山，从辽代开始就有人在这里挖矿。大人，您看，这里的外形极像是马鞍，所以才有了鞍山的说话，在西边的为西鞍山，东边的则为东鞍山。”李光冬向楚云介绍道。 楚云一看，确实如此。鞍山可谓是上天赐予辽东最好的财富，想想这里几十亿吨的铁矿，估计光是开发靠近地表的一层铁矿，就已经够复辽军用许久了。即使是以前那个时代的十九世纪的大不列颠帝国，一年的年产量也就是百万吨而已。 目前的西鞍山附近，已经有采矿场在运作，而冶炼厂里建起了冶铁的高炉，烟囱中冒着黑烟。 “炼铁主要是往高炉中添入铁矿石、焦炭、熔剂、空气，鼓风机可以有效让里面的化学反应更加充分。“除了李光冬，同行的还有之前楚云召唤过来的一些冶金专家和化学家。 其实天朝在冶金领域早就有类似的想法和实践，只是始终没有成为一门完整的学科体系和背后的化学原理，更多的只是靠铁匠的口耳相传而已。 高炉炼铁楚云还是知道的，一直到二十一世纪还在用，所不同的是熔剂、鼓风机等配套的技术升级了。不过高炉炼铁的化学反应方程式楚云是想不起来了，有些愧对以前的老师。 “对对对，就是那个叫做什么石灰石的熔剂，可以让我们的生铁质量提高，科学院的人正在研究不同的熔剂。“李光冬也开始对冶金化学有些了解。 “嗯，你们冶炼厂做的不错。”楚云又转头对同样随来的铁路工程师说道，“鞍山以后会成为超越铁山后最大的铁矿产地，你们要将这里作为一个重要的铁路据点，将铁矿和铁器源源不断地运往各地。” “我们会在接下来两三个月勘察全线，向大人呈上详细的铁路规划图。”詹天佑和史蒂芬森说道。 “大人请往这边走，我们军械局有一个工厂在这里生产火炮和弹药，生产好以后便可以直接运往前线，不用经过复州、盖州长途跋涉运过来。”军械局的人也积极向楚云炫耀自己的功绩。 “我们采矿场在这里的工人已有三千户，主要安排在棚户区。不过最近我们开始建设砖瓦房，只要在我们采矿场工作满三年，便可以用低价要购买砖瓦房。”李光冬说道。 有经济头脑啊，用砖瓦房拉拢工人，三年后还能回一点本。楚云对李光冬有些侧目。看来随着辽南地区商业氛围逐渐开放起来，大家的脑子都开始变得灵活。 采矿场是楚云掌控的，采矿场的收益自然也是楚云的，因此处于楚云对于采矿场的收益比较关心。 在新成立的鞍山城逛了一圈，楚云看到经过一个冬天发展的鞍山矿场已经初具规模，很快就会成为一个欣欣向荣的新城池。 辽东城、金州城、复州城、盖州城、海州城是地区性的城池，而大连港是外贸城池，鞍山城则是工业城池，再用一条铁路将它们连接起来，这就是目前楚云最想做的事情。当铁路连同内陆，港口通向四海的时候，辽南、辽东将稳如磐石，不畏惧任何的封锁。 鞍山城如火如荼地建设之际，辽南、辽东的农民也在忙碌地在自己承包的农田上播种插秧苗，免得错过了这个农忙的季节。 当春回大地后，苍茫的辽河套草原上野草转青，焕发着生机。对于在这片草原上逐水草而居的蒙古部落来说，这是长生天的眷顾，让他们又重新恢复了生机。至于下一个寒冬，等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范文程带着几十个八旗骑兵进入辽河套草原上，来寻找科尔沁部落。在林丹汗被后金屡次击败，遁走河套那边后，科尔沁部落和察哈尔部隐约成为蒙古新的王者，特别是辽河套，更是被科尔沁部落所主宰。 “范大人，当初我们八旗击败以科尔沁部落为首的九部落联军，让他们成为我们的附庸，没想到时至今日，我们竟然沦落到了来求他们的地步，真是世事无常。”一个随行的使者对范文程说道，语气充满了不甘心。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大丈夫能伸能屈，稍微拉下脸面求他们科尔沁部又如何？“范文程摇了摇头。 这次他们一行人先前往格勒珠尔根城，科尔沁部除了莽古斯以外的另一个首领奥巴的据点。与莽古斯相比，这个奥巴似乎受到复辽军的影响比较小，希望他们还没有被复辽军拉拢。范文程坐在马背上想着。 第一百八十六章 格勒珠尔根城 格勒珠尔根城是科尔沁部奥巴的老巢，虽然并不比辽东许多城池繁荣，但是在辽河套上已经是一座不小的城池。范文程等人一到来，就被蒙古勇士给包围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格勒珠尔根城做什么？”蒙古勇士骑着战马围着范文程他们转圈，问道。 “请通知你们的头领奥巴，我们乃是天眷大金国的使者，来找奥巴商议要是！”范文程朗声说道，“还记得去年我们一起袭击大明的大同镇吗？我们大金国可是与你们蒙古并肩作战的同伴啊！” “大金国的人？”数百个蒙古勇士脸色古怪。 其中一个带头的人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通知我们头领，看他愿不愿意接见你们。” “这些蒙古人太嚣张了！”一个金人使者低声恨恨地说道。 “噤声！蒙古人向来直来直去，你这话被他们听了，我们都别想离开。”范文程叱喝道。 格勒珠尔根城奥巴的主帐，科尔沁部落的头领奥巴正在接见尊贵的客人。 “小侄女，听说你被掳去了辽南，叔叔好生担心，不过今日见你脸色红润，看来并没有在辽南遭罪啊。”奥巴笑呵呵地说道。 “劳烦奥巴叔叔担忧了。”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女子坐在木椅上说道，“我在辽南过的极好，学到了许多新东西。” “哦？新东西？就是那些打败了女真人的火炮？”奥巴问道。 “也不只是火炮。如果复辽军仅仅是火炮厉害也就好了，但是他们有比火炮更厉害的东西，那就是知识。”前往奥巴部落的正是被楚云特地派回蒙古部落的大玉儿。 “知识？”奥巴有点懵，“四书五经？” “侄女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但是复辽军正是有知识，所以他们才能打败女真人，而且有吃不完的粮食，冬天的时候我们科尔沁部落相当一部分粮食还是他们复辽军救济的。”大玉儿说道，“奥巴叔叔，你们的部落也收到了救济的粮食吧？” “你这样一说我就懂了。看来‘知识‘还真是个厉害的东西。”奥巴听到粮食，兴致一下子就来了。冬天楚云的救济，让他们部落少死上万人，让他们部落的族人感恩戴德。 “这次侄女带来了复辽军的几个使节，叔叔可以与他们交谈。最近他们想要叔叔帮一个忙。”大玉儿说道。 “你说的就是这几位吧？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奥巴指着同样坐在主帐的几个人问道，“这位应该是十分罕见的西洋人吧？” “复辽军军部艾拉见过奥巴头领。” “复辽军军部魏龙见过奥巴头领。” …… 几个复辽军的使者向奥巴微微致意。如果知道复辽军情报处的人在这里，一定会惊讶地发现几乎所有情报处的高层都在这儿了，为的就是要将科尔沁部落的另一部分给争取过来。 “寒冬的时候，复辽军救济我们不少粮食，汉人有曰，礼尚往来。各位找我是要帮忙的话，我一定是在所不辞的。”奥巴抚了抚胡须，拍拍胸脯说道。 “其实呢，我们过来拜访奥巴头领，也不是为了什么大事……”魏龙主动说道。 “不是大事？那太简单了，我这支科尔沁部落的分支有英勇善战的勇士上万，人口十余万户，没有搞不定的小事，你尽管说。”奥巴一拍大腿，一点都不在意地说道。 “嗯，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请奥巴头领出兵，与我们一同消灭后金而已。”艾拉顺着奥巴的话说下去。 “不就是消灭后金嘛，简单，我这就……”奥巴一时反应不过来，顺嘴说道，但是他一说就觉得不对劲了。消灭后金是小事？ 虽然后金最近被复辽军弄得很惨，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八旗还是有好几万有战斗力的士兵的呀。 “咳咳咳……”奥巴像是呛了，“让我好好想一想……” “叔叔，你可是我们科尔沁部落最英勇善战的勇士啊，还害怕失去了羽翼的建州女真？“大玉儿适时说道。 “怕？我奥巴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呢！“奥巴可不想在聪明可爱的侄女面前丢人，逞强地说道，”我早就看八旗那群人不顺眼了，如果不是碍于盟友之情，我一定带领部落里最勇猛的勇士将他们狠狠地痛打他们一顿。“ “那奥巴叔叔是答应出兵了？”大玉儿眨了眨眼睛。 “呃……可是我们族人的性命是十分宝贵的，平白无故帮助汉人出兵……”奥巴被自己的侄女卖了，不由瞪了大玉儿一眼。 “我们可以让贵族与莽古斯部落一样，并入我们复辽军，成为大明百姓。”艾拉沉吟一下，说道。 奥巴听到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什么时候并入他们复辽军成为一种荣幸了？而且听他们的意思，似乎莽古斯部落很乐于加入复辽军啊。 “侄女，你们莽古斯部落已经归附复辽军，成为复辽军的附庸了？”奥马诧异地问大玉儿。 “本来这件事应该是机密的，但是侄女不敢向叔叔隐瞒，我们部落确实已经决心投靠复辽军，不过不是成为附庸，而是成为复辽军的一部分，正式接受了他们的管理。”大玉儿说道。 “这不可能！我们蒙古帝国的勇士不可能投靠孱弱的大明王朝！“奥巴难以置信。 “叔叔，您又不是不知道，蒙古帝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黄金家族衰落，各个部落四分五裂，如果不趁早寻好靠山，恐怕下场会更惨。“大玉儿说道。 就在众人讨论的时候，主帐外的侍卫进来，在奥巴的耳边私语一通，禀告城外后金使者到来的消息。 奥巴听闻后微微变色。复辽军的使者前脚刚到，后金的使者竟然也到了。要是让两方的人马碰见，那还不把格勒珠尔根城给闹翻天？ “你下去带后金使者进城，安置他们在城西，不得让他们与复辽军的使者见面，等候我的接见。”奥巴对自己的手下说道。 第一百八十七章 收买 “奥巴仍然犹豫不定，似乎是在坐地起价啊。”艾拉、魏龙、大玉儿等人从奥巴的主帐走出来，众人交谈着。自从中间侍卫进来向奥巴窃窃私语以后，奥巴似乎并不那么着急了，言语间也在敷衍他们。 “以我对奥巴的了解，他虽然是我们科尔沁分支的头领，拥兵万余，但是他个性孱弱，我们硬气一些，原本以为他就算不能投靠我们，也会表面上答应。不过这一回似乎是我想错了。”大玉儿柳眉紧锁，不解地说道。 “会不会是侍卫带来的消息改变了奥巴的心思？”艾拉问道。 “对了，我识得奥巴部落的一个千夫长乌赫赤，也许能从他那里打探到消息。”大玉儿说道。 乌赫赤此时正在城内，被大玉儿打听到住处后，复辽军一干使者前往他的住处拜访。 这个乌赫赤身形高瘦，但是透露着一股干劲，见大玉儿等人前来拜访，不由受宠若惊。大玉儿是何许人也，乃是科尔沁部落最有影响力的莽古斯的孙女，在等级同样森严的蒙古部落内，地位比乌赫赤还要高。况且她带来的还是目前辽东最强大的复辽军的使节。 “小祖宗，怎么您来了？快请进，我们部落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呼不周。“乌赫赤请大玉儿等人进来。 “乌赫赤大哥，这次我们来访，是想要让你帮忙打听一下，除了我们这批人，还有没有其他地方的人来到格勒珠尔根城？“大玉儿问道。 “其他人？“乌赫赤思索了一下，”还真有，还是我让人带他们进城的，至于他们是谁……“ “后金的使者吧？“魏龙突然说道。 “各位都知道了？”乌赫赤惊讶道。 “这种事情稍微想一下就知道了，除了后金那些人还能有谁能让你们的头领奥巴动摇，怪不得想要坐地起价，原来是想要左右逢源。”魏龙冷笑道，“可是我们复辽军也不是好糊弄的，想要和我们讨价还价，也要看诚意。” “各位复辽军的使者，我们绝没有左右逢源的意思，只是事关重大，奥巴头领只是想要权衡一下投靠哪一方而已，毕竟站错了队很有可能会导致灭族之灾。相信奥巴头领会做出合理的选择的。“乌赫赤见复辽军使者发火，赶紧焦急地向他们解释。 艾拉等人直接无视了他搪塞地话，而是交头接耳起来，似乎在商议对策。 乌赫赤有些紧张。这些人可招惹不得，代表了辽南复辽军，还有科尔沁莽古斯双方的强大势力，绝对不是他们奥巴部落能够惹得起的。特别是复辽军还有大量的粮食，要是今年还要遭受饥荒之苦，可能还要厚着脸皮去向复辽军请求救济。 复辽军使者们互相讨论了一阵，带队的艾拉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放在木桌上。 “这位女使者，您这是什么意思？”乌赫赤紧张地四顾，幸好现在堂中就只有他们这些人。 “你是叫乌赫赤是吧？帮我们做一件事情，这些银票全都是你的。在决定之前，你不妨先看一下这些银票的数额。”艾拉将这叠银票推给乌赫赤。 乌赫赤颤抖地接过这叠银票，双手颤抖地数了数，眼神都看直了。最近蒙古部落出境并不怎么好，他一个千夫长，待遇也没多好，突然看到这么大金额的银票，脆弱的小心脏都要受不了。 “不知道贵使要我帮忙做什么事情？”乌赫赤咽了咽口水，恨不得立刻将这些银票占为己有。但是他知道此时此刻这些银票还不属于他。要拿到这些银票，还需要为复辽军卖命。 “很简单，就是……”艾拉说出他们的计划。 “这……后果太严重了，我承受不起头领的怒火。”乌赫赤听到众人的计划，又有些发怂。 “乌赫赤大人好歹也是一个千人长，就算做了这些事奥巴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等到你们部落并入我们的版图，军主仍然会给你不低于现在的职位。我们复辽军的待遇可是十分优渥的。当然，如果你不打算展现你的诚意，就当这一切事情都没有过吧。”艾拉佯装略生气，伸手去取木桌上的银票。 “等等。”乌赫赤见巨额的财富要飞走，赶紧护住了银票，“我答应你们还不行吗！” 奥巴的主帐中，奥巴正在接见后金的使者，想要看看后金这一方的条件。 “如果你们部落愿意出兵支援我们大金国，我们大金国陛下愿意承认贵部落对辽河套的控制，还奉头领您为新的蒙古皇帝。”范文程拿出自己最大的条件，“要知道，虽然贵部和莽古斯同为科尔沁部落族人，但是莽古斯对科尔沁部落的影响力可能要比您还大，如果您投靠了复辽军，还会在莽古斯那个老匹夫手下做事，处处受人管制。但是如果贵部与我们大金国联手的话，一旦消灭复辽军，我们陛下与您共同称帝，一个蒙古皇帝，一个大金皇帝，共同统治这万里之地，岂不妙哉？” 奥巴听到蒙古皇帝四个字，不由心动。每个蒙古部落的族长都有重新恢复蒙古帝国万里疆域的想法，当然包括他。 “如果能消灭复辽军的话，我答应你们的条件固然是好。只不过最近复辽军十分强盛，火器先进，连你们后金的都城都被攻占了，我有什么理由相信这次我们联手就能击败他们？”奥巴问道。 “上次丢失盛京完全是因为我们缺少粮食，只能前去劫掠大同镇，让复辽军钻了空子。而这一次，我们将集中八旗全部兵力，只要贵部用骑兵劫掠复辽军的粮道，复辽军必败。”范文程时说道。 “你说的也只是一种想法，复辽军未必没有对策。要不你们先下去休息一下，等我想通了再给你们答复。”奥巴倒没有立刻做出抉择，而是让范文程他们下去。 “这个奥巴分明是在敷衍我们，他肯定也与复辽军接触了，在看谁开出的条件好。”有后金使者在出了主帐后，埋怨道。 “我们得想一些方法，让奥巴不得不倒向我们。”范文程皱眉说道。 第一百八十八章 逼上梁山 范文程他们刚走出主帐，就被人给盯上了。只是盯着他们的人本来就是这里的蒙古族人，所以并没有让范文程他们感到在意。在别人的地盘，被监视着再正常不过了。 盯着范文程等人的眼线，直到范文程他们进入奥巴为他们安排的住所才停下跟踪。 等到夜幕逐渐拉下，乌赫赤的屋子里聚集了复辽军的使者还有他手下的几个百夫长。 “这次我们调动了部分军队，这可是冒犯头领的大罪，希望你们复辽军到时候可以站出来保我们。”乌赫赤带着几个百夫长对艾拉等使者说道。 “你们尽管放心，等到事成，我们会将你们的安全纳入与奥巴谈判的条件，并在合并贵部以后保证各位的地位。”艾拉说道。 “既然有你们做保证，那我们就开始行动吧。”乌赫赤收了复辽军巨额的银票，打算豁出去了。 入夜前被乌赫赤召集入城的上百人在约定的时间齐齐汇聚乌赫赤的住宅附近，然后再乌赫赤的带领下人头涌动地杀向后金使者所在的住处。 “你们是谁的手下？这里是头领安置使节的地方，不可擅闯！”看守后金使节的几个蒙古士兵见到黑夜中突然出现在府外的军队，喝道。 “就是这里了，将他们拿下！”乌赫赤发狠，派手下用摔跤的技艺将门口的几个蒙古士兵擒拿。 “混蛋，我们可是自己人！”几个蒙古士兵不曾想突然出现的自己人的军队竟然对他们下手，脸红脖子粗地叫道，“你们是要造反吗？！“ “别乱叫，我们只是不想让头领被女真人蒙蔽了，不会伤你们性命的。兄弟们，杀进去，将女真使者全部斩杀，免得他们蛊惑头领！“ 乌赫赤在拿下几个守卫后，带着上百披坚持锐的士兵撞开大门，如潮水般涌进去。 “什么人？”住在院子里的后金使者听见外面的嘈杂，才起身打开房门，便遇到了突入的蒙古士兵的袭击。 八旗士兵本来也是身手矫健之士，但是猝不及防之下，还没来得及抵挡就成为了蒙古勇士的刀下亡魂。 一时间，后金使者的住处鲜血横飞，将这夜晚溅得诡异。 后院的茅房里，有一个男子听到外面的喊杀声，吓得六神无主，赶紧翻墙逃出院子。 嘎。男子在翻墙出去时，仓惶间扭了脚踝，只好半瘸地慌不择路，消失在黑夜中。 “大人，一共斩杀了三十二个后金使者，还有一个下落不明。”负责袭击后金使者的百夫长向乌赫赤报告。 “那个逃掉的是谁？”乌赫赤问道。 “我们没有留活口，所以也没有办法得知是哪一个人逃脱了，只知道他们一共到来的是有三十三个人。”百夫长为难地说道。 “罢了，只让他们一个人逃脱，应该不足为虑，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艾拉带着一干使节到来。 复辽军的使节看到横尸遍地，他们一众使节无一伤亡，不由感慨有钱真好。 “各位使节满意就好，那这个银票晚些我是不是可以前往辽东兑换？”乌赫赤见艾拉、魏龙等人没有不满，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不必着急，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你随时来取就行。” “好勒，复辽军真是豪爽。” 乌赫赤带人在后金使节府中大开杀戒，在全城引起了动荡。甚至有千人长误判有人造反，于是带领军队到城中驰援，还封锁了重要的街道。喊骂声、马蹄声在城中不绝于耳。 还被蒙在鼓里的奥巴在睡梦中被惊醒。 “为何城中如此喧闹啊？”奥巴披着貂皮大衣出门问道。 “回头领话，小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请头领赶紧调动兵马固守此处，待情况明朗再做决议。” “你说的是！”奥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人造反，那他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奥巴的亲卫队迅速被调集过来，对奥巴所在的住处严加看守。 城里城外依然十分混乱，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一些部队还发生了误伤事情，激起了不小的风波。 直到乌赫赤派人去通知各方，包括奥巴，众人才恍然大悟。 “乌赫赤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擅自杀后金的使者，有没有把我这个头领放在眼里！”奥巴得知消息后，万分震怒。 金人的使者在这里被全歼，肯定会将他奥巴部落当成是不可调和的敌人，自己就要被迫彻底倒向复辽军了！这是要逼上梁山啊！这背后没有复辽军使者的踪迹，奥巴打死也不信。 本来奥巴还想着就算投靠复辽军，有金人使者在，还能增加与复辽军谈判的筹码。只是复辽军太狠，直接杀了金人使者。 “头领，复辽军使者求见。”奥巴的侍卫进来对奥巴说道。 “让他们进来吧。”被摆了一道奥巴有些垂头丧气，他早就想到复辽军使者要来了。 这次除了艾拉、大玉儿、魏龙等人以外，还有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乌赫赤。 “请头领宽恕我的罪行，我向长生天起誓，我对头领忠心耿耿，只是不想让头领被穷途末路的金人误导，才擅作主张……” “够了。”奥巴止住乌赫赤的话。他哪还看不出复辽军此时在帮乌赫赤撑腰，他也拿不了乌赫赤怎么样。 复辽军使者这一闹可不只是为了杀掉与他们有仇的后金使者，还是向他奥巴的一个下马威，在逼他做决定。 “你们复辽军的手段真是干脆利落，我奥巴虽然是大草原上的勇士，也不一定能如此狠辣地在一夜之间端掉与自己作对的敌人。”奥巴有些沧桑地说道，“看到你们，有点让我想到以前我也是那么果敢的人，只是经历了太多事，变得畏畏缩缩了起来。” “奥巴大人别这么说，您还有一个大胆决策的机会，不知道我们现在是否可以和您洽谈共同出兵讨伐后金的计划了？” “我都这般田地了，你们说我还能拒绝吗？”奥巴无奈地说道，“栽在你们的手里我算是认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诱饵 辽东城至萨尔浒之间，一条浑河连接，这一线已经沦为复辽军与八旗军交战的战场，双方在这一条战线布置了超过上万的军队。目前楚云的步兵第五旅、步兵第三旅、火炮旅部分被安排在这条主要战线上。而对面是莽古尔泰的正蓝旗以及阿敏的镶蓝旗。 复辽军的的驻地在抚顺关附近，关隘设在浑河河谷要冲之北的制高点上，是打开向建州卫的大门。距离抚顺关二十里地就是抚顺城，本应该也是驻兵的好地方，但是十年前努尔哈赤在攻克抚顺城后掠走人畜30余万，临走时，还纵火将抚顺城焚毁。自此之后，一直到现在，抚顺城还是一派废墟景象，仅散居着十几户人家。 由于奉行的是轮战的作战方案，所以复辽军隔三差五就会偷袭八旗士兵，而且一旦得手立即后退至抚顺关，让八旗军恨的牙咬咬，又无可奈何。要是他们追击这些前来偷袭的复辽军，很容易遭受到抚顺关上复辽军的炮击。炮击的距离可是很远的。他们发现自己手下士兵的重甲已经难以抵挡复辽军的火枪，更何况重甲的成本很高，没有盔甲、或者轻甲的士兵更多，这些士兵在燧发火枪面前只是靶子。 因此八旗军开始在浑河一带修筑堡垒，使得萨尔浒、古勒寨、吉林崖等要地形成犄角之势。谁也不知道双方逐渐加剧的冲突何时会引发成大规模的决战。 浑河北侧复辽军的营地中，第五步兵旅的第三营，还是一个大部分由新兵组成的步兵营。经过了这一个月的轮战，他们与八旗兵有过几次小规模的战斗，也算是有一些战斗的经验。 “最近八旗军似乎被我们打怕了，一直龟缩在堡垒内，或者在萨尔浒附近固守，不与我们交战，这样下去我们没有战功啊。”第三营的营长何异盯着这附近的地形图，郁闷地对手下的人说道。 这附近地形图是楚云令人雕刻在木板上，然后印刷出来的，每个军官都有，以使他们能随时随地观察附近的地形。 “你们看看隔壁第一营，他们前些日子偷袭了八旗士兵的一支运粮队，斩首百级，而且还截获了一批粮草，军主都派人过来嘉奖他们了。再看看我们，最大的一场战斗还是强攻对方的一个堡垒，靠火炮轰杀了对方几十个人而已。”何异又说道。 在场的年轻军官们都点点头。现在难得复辽军占据上风，八旗军却坚清壁野，让他们感觉自己的拳头打到了棉花上。 “陈孝廉，你是新来的军事参谋，脑子一向灵活，可否有什么好主意，可以将八旗军引出来，然后我们狠狠地揍他们一顿。”何异将目光转到经过陆军讲武堂培训的陈孝廉。 “我这里倒是有些想法，只是太过冒险。”陈孝廉指着浑河北岸沿线，“您看，现在镶蓝旗在萨尔浒附近固守，而正蓝旗在古勒寨为之策应，预计八旗士兵加上辎重后勤有两万人。我们营有千余人，他们肯定不放我们在眼里。” “再看这里，苏子河从浑河延伸出来，两条河形成一个三角地带，这里有八旗士兵的一个堡垒，只有一两个牛录的兵力。假如我们包围这个堡垒，八旗军一定会派兵来援救，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与八旗士兵进行野战。”陈孝廉说道，“这招叫做围点打援。但是万一对方的援军太多，我们可能会陷入重围之中，恐怕会被截断后路，全军覆没。” “苏子河谷与浑河的交汇处，这里距离我们抚顺关的距离已经超过了军主规定的三十里地的距离内轮战的要求了。而且靠近萨尔浒的镶蓝旗，敌人的援军很快就会到来，我们如果不胜，那么就危险了。”何异等人犹豫道。 “但是为了军功，我们似乎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吸引出对方的兵力。也正是因为我们人少，所以对方才会放心增援。“陈孝廉说道，”我们可以在夜间秘密行军，进入苏子河谷中，使敌人动摇，然后令人向旅长等人求援。将这一场战役演变成大规模的会战！“ “嘶……“何异等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陈孝廉的想法太大胆了，这是想要将自己这一个营千余的士兵的性命当成是诱饵，要将这附近的八旗军队都引诱出来，然后让大部队对这些八旗军队进行反包围。 只是作为诱饵的他们就十分凶险，要是在大部队合围过来被八旗军队消灭，那么他们就会成为炮灰。但是这也意味着机遇，打胜这一仗他们第三营就会成为这一场决战的大功臣。 “依我所见，我们的兵力已经推进至抚顺关、清河堡两条战线，发动决战是迟早的事情。不如我们主动向军主提议，由我们步兵营作为诱饵，率先突入苏子河谷，然后大军推进，消灭这一战线上的两个旗的兵力，打开向抚顺关向赫图阿拉的通道。”陈孝廉说道。 “各位，我们既然无法斩获足够多的敌人的首级，为何不冒险一把，赌上自己的性命挑起对后金的灭国之战呢？”陈孝廉环顾众人，语气有些激动，眼神中透露着疯狂。 “这一票我们干了！”何异等人架不住热血沸腾，挑起决战的一方啊，绝对会名垂青史，就是因为丧命也值得了！ 第五步兵旅的第三营的报告上报给了旅长昌义，昌义看后不禁有些惊讶。随后他又将报告上报给楚云。 坐镇辽东城的楚云正在部署军队。在他的地图中，用箭头描绘着三条粗大的箭头。其中一条就是抚顺至萨尔浒、古勒寨一带，从西面直指后金的老巢赫图阿拉。 “第三步兵营愿意担任诱饵？”楚云收到昌义他们的作战计划，不由莞尔。正好，这些天楚云一直在和军事参谋部的军官在拟定与后金作战的总体计划。这次何异和陈孝廉主动请战，都不用楚云刻意安排先锋了。 第一百九十章 决战的号角 “我们的军队目前在抚顺关、清河堡两个防线上。出抚顺关，向赫图阿拉进攻的路线长达两百里，第三步兵旅、第五步兵旅、炮兵旅一部早已部署完毕。而清河堡至鸦鹘关，向赫图阿拉进攻补给线长达近百里，但是道路更加难行，第四步兵旅、第六步兵旅已部署完毕。另第一步兵旅、第二步兵旅、炮兵旅一部作为预备队，由于不让后金知晓我们的主攻方向，尚部署在辽东城附近。一旦决定主攻方向，这些部队将立即抵达该地。”参谋部的军官总结了一下现在的战略部署。 “各位可曾知道当初萨尔浒之败，我们大明军队是怎么部署的？”楚云坐下，看着木桌上被参谋们圈圈画画的地图，问道。 “这个属下还是知道的。当时萨尔浒之战前夕，杨镐坐镇沈阳指挥，兵分四路。其中第一路马林率兵15000人从北面进攻，第二路杜松率兵30000人从西面进攻，第三路李如柏率兵25000人从西南面进攻，第四路刘綎率兵10000人会合高丽军共20000人从南面进攻。”军事参谋部的赵有光说道。 “虽然萨尔浒之败有许多原因，但是当时努尔哈赤在探知我们大明军队行动后，采取了集中兵力、逐路击破的战略迂回，眼光毒辣。这一次我们的军队几乎都是辽人，而且在本地转运粮食，所以没有必要兵分四路，只需要两路即可，将优势兵力集中攻打萨尔浒，报当年萨尔浒之恨。”楚云说道。 “那军主的意思是将第一旅、第二旅的主力派往抚顺关，以抚顺关为主攻方向了？”众多参谋听楚云终于确认主攻方向，纷纷竖起了耳朵。 “抚顺关的地形更加有利于大规模的线列步兵展开攻势，还方便运输火炮，相反清河堡虽然更近，但地形崎岖。” “蒙古科尔沁部落现在如何？”楚云又问道。 “科尔沁部落征调族内最勇敢的族人，同意出一万两千骑兵，向北牵制投靠后金的其余蒙古部落，让他们无暇帮助后金。” “不错，时机都已成熟。这回要玩一把大的。传令下去，辽东城除了守城军队，按计划向前线开拨。”楚云说道，“派人回去告诉何异他们，他们的作战计划我批准了，但是出发的日期需要军部决议。让他们准备好。” 军部决议要发动摧毁后金的决战，辽东城附近全副武装的军队在清点好火枪火炮所需要的弹药和干粮后，开始向抚顺关方向开发。 在没有无线电的时代，想要出其不意地突袭，还真需要莫大的勇气和运气。楚云他们也没有玩弄什么计策，而是直接上阳谋，和多年前萨尔浒之战大明进攻建州差不多的部署。 但是复辽军可不是九年前的大明军队能够比拟的。复辽军起用的是辽地的士兵，就地转运粮草，不缺军饷。而且还有新式的火器和新式的作战理念，还将兵力集中在一个方向上。另一个方向需要负责拖延敌人，给敌人造成巨大的压力。 如果皇太极同样集中兵力与楚云在萨尔浒决战，那么就会面临着被第二路部队捅菊花的威胁。 抚顺关一线，第五步兵旅的昌义收到楚云的回报，何异他们的计划被批准了。 “后金其他的地方我倒不怕，只是担心他们的骑兵骚扰我们后勤补给。这些年后金可是从蒙古那里掠来不少战马，他们的灵活性要比我们强。”昌义对何异说道，“你们这次要多备些干粮，我会率大军在后面稳步推进，稳固粮草，并在你们陷入包围的时候随时支援你们。” “有旅长这句话那我们就放心了，这次我们一定去他们那里捅出一个大篓子！”何异兴奋地说道。 此时一成，他们这支军队就是首功啊。 “现在这事都被军主重点关注了，别给老子丢人，知道吗？”昌义说道。 “是！” 辽河套苍莽的草原上，白色的蒙古包如同漫天繁星点缀，一支庞大的马队在蒙古包前列阵，人声嘈杂，足足有上万人之多。 “奥巴，你终于还是与复辽军合作了！”大玉儿的父亲宰桑穿着锁子甲，骑着高头大马，对带兵前来的奥巴说道。 “还不是你的乖女儿与复辽军坑了我一把？在我的地盘把后金的使者全都杀了，完全是断了我的后路啊。”奥巴郁闷地说道。 “我们科尔沁部落同气连枝，一向是共同进退的，这次若复辽军灭得了后金，我们便一同并入他们。相反，若是后金取胜，我们再从长计议。”宰桑不以为然地说道。 “老爷子最近可还好？”奥巴突然问起莽古斯，宰桑的父亲，可能是目前科尔沁部落资历最老的人。 “老爷子还算健朗，并无大碍，之前还嚷嚷着要亲自率兵出征，被我劝住了。”宰桑说道。 “是谁说我不去的？老爷子我这次倒要亲自率兵征战，让天下知道我们蒙古铁骑的威风！” 一个身穿黄金甲、双鬓花白的老人带着一群侍从出现。虽然年过花甲，他的眼神仍然锐利无比。 “老爷子您怎么出来了？”宰桑连忙说道，“这次我们要与察哈尔部落征伐，要是伤着您，我们还怎么向族人交待？” “察哈尔部一直都是黄金家族的万户，与我们也不见得有多么亲密。这次老夫要去会会他们，顺便杀去建州驰骋一番！”莽古斯说道。 “老爷子戎马一生，是不可能错过这场决战的。宰桑，你还是派多点人看好老爷子吧。”奥巴说道。 “老夫驰骋疆场的时候你们还是挂鼻涕的小毛孩，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你们领兵作战了。这回老夫要看看你们的才能，也让你们看看老夫的箭术也未曾退步，走！”莽古斯倒是比宰桑和奥巴要兴奋。 科尔沁部落的一万两千骑兵汇合了来自西宁堡的龙骑兵营，形成一条骑兵洪流向辽河套北部开进，要将察哈尔部落与后金隔绝开，让复辽军在不必担心蒙古骑兵威胁的前提下放开手脚进攻。 第一百九十一章 奔袭 在萨尔浒和古勒寨之间，后金修筑了一座石堡，用来连接两个地区，驻守这座石堡的有一个牛录的兵力。 然而，天际才微微泛白，这支牛录部队的牛录额真便被火炮声惊醒，吓得从床上落下来。 “大人，大事不好了，复辽军攻打过来了！”一个八旗士兵仓皇失措地闯入牛录额真的帐篷里，还撞倒了不少摆列在帐篷内的兵器。 “复辽军不是在抚顺关附近活动吗？怎么打来我们这里了，快，快随我出去看看。”这个牛录额真忙不迭地抓起床头的头盔。 轰！就在牛录额真他们刚走出去的时候，一发开花弹落在他们不远的地方，弹片将周围的一切撕成碎片！ “大人小心！”这些人赶紧躲在附近的石壁后面。 “他们竟然还带了火炮过来？”牛录额真吓得脸色惨白。 这座石堡并不大，如果复辽军带了火炮，火炮的射程可以覆盖整个石堡，这意味着他们的头上随时可能掉下来炮弹，将他们砸成肉酱啊。 也许是因为复辽军远距离突袭，所以火炮带的不多，炮击的次数并频繁，牛录额真带着几个手下这才提心吊胆地来到石墙上。 牛录额真小心翼翼地望外面望去，只见复辽军的军旗猎猎作响，整整齐齐地排列成一队队阵型，早就构造好炮兵阵地，士兵正在忙碌地从马车上搬运弹药。他在心里琢磨了一下，估摸着包围他们的复辽军有上千人，不禁额头上渗汗。 “他们一夜间出现在这里，一定是从抚顺关连夜强行军过来的，想要出其不意攻我们不备。” “点起狼烟通知两位贝勒爷，让他们警戒。另外你们两个人骑马出堡，向萨尔浒的旗主求援。”牛录额真向手下两个亲兵说道。 “可是外面有复辽军的人……”两个亲兵为难道。 “他们不过千余人，远道而来，绝对不可能封锁周围的要道，你们没有任何危险。若不向旗主求援，我们就要守不住这里了，其中的责任你们能担当吗？”牛录额真说道。 是，我们一定将消息传给旗主！“两个亲兵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石堡外正是奉命出击的第三营的何异、陈孝廉等人，他们连夜强行军，但是作为对后金决战的发起者，这份使命感刺激着他们的神经，让他们亢奋不已。 “炮兵试射后是否已重新调整好角度？”陈孝廉亲自坐镇炮兵阵地，向营属炮兵部队的指挥者问道。 “陈参谋，我们炮兵已经做好调整，随时可以进行火力压制！”炮兵指挥官答道。 “好，向营长传递信号。”陈孝廉令卫兵用旗语向何异提示。 而何异一早就摩拳擦掌。得到陈孝廉发来的消息，何异令人挥舞军旗，似乎在发布命令。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牛录额真见到复辽军军中旗帜挥动，不明白他们的用意。 就在八旗牛录一片迷茫的时候，石堡外面的火炮再次咆哮！ 轰轰轰！火炮的炸响让石堡内的守军胆战心惊，下意识地寻找遮掩物。然而这回火炮却没有轰击石堡内部或者石墙。炮弹却落在了石堡的门口附近。 轰！轰轰！轰隆隆！此起彼伏的剧烈爆炸声，如同平地惊雷，石堡的门口处却发生了剧烈的爆炸！飞窜的火花四溅，黑烟翻滚，这里沦为火海！ 这一连串的巨响，却不是火炮声，而是大量炸药的爆破，比火炮更加猛列，堪比地震！ “冲锋！”何异指挥准备好的步兵，按着鼓点向石堡发动冲击。 数百步兵手持火枪，以炸药炸出的缺口为突破点，前赴后续。 陈孝廉眯着眼看着被黑烟覆盖的石堡，一切都和他们预计的相近。这次楚云听说他们的计划后，特地从科学院拨了一批苦味酸炸药给他们。这回的苦味酸炸药被集装，称为炸药包，威力比普通的黑火药要强上数倍至数十倍不等。虽说由于工业革命系统的人道限制，烈性炸药暂时没法通过系统获得，但是苦味酸是楚云已经开启的技术，他又有许多化学家帮助，于是打算自力更生，先用着比较粗糙的苦味酸炸药包。 而这些炸药包由士兵携带，早就趁着夜色和炮击时的混乱，被堆放在了石堡门口的位置。由于苦味酸炸药十分不稳定，他们使用火炮将这些炸药包引爆，直接导致了石堡大门的崩溃！ “复辽军是不是攻进来了？”牛录额真被炸得七荤八素，双耳发鸣。 他能看见周围浓烟滚滚，他的士兵都慌张不已，但是他却听不到他的手下在对他说什么。由于突然爆发的爆炸，竟然让他的耳朵暂时失聪了。 石堡内的守军来不及反应，复辽军的火枪兵就冲进了石堡内，用黑火药和刺刀展开了绝对优势的屠杀…… 萨尔浒镶蓝旗的驻地，旗主阿敏看到了南部的狼烟，这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他立即下令让斥候前往石堡方向侦察，还派人向周围进行搜索，凡是周围四十里地出现任何复辽军的踪迹，立即回报。 “石堡方向烽火四起，复辽军已经有军队连夜突袭石堡。大规模的行动我们不可能不会察觉的，所以这绝对不是复辽军的主力，充其量只有千余人。”阿敏招来镶蓝旗的几位甲喇额真。 说起来，镶蓝旗也算是和楚云的复辽军交战次数最多的旗了，大战起码有三四次，小规模的冲突更多，对于他们来说复辽军算是老对手。不过这也让不愿意面对复辽军的他们很头疼。 “区区千余人，估计带的火炮也不多，孤军深入，只要石堡撑住一段时间，我们就能轻易切断他们的粮道，然后将其围歼。”一个甲喇额真说道。 “扎泰说的是，石堡好歹也有一个牛录，军粮充实，如果复辽军远途奔袭，没有足够的火炮，短时间内是没有可能打下来的。”几个甲喇额真连连点头。 “报！旗主，石堡已经被复辽军攻占，守兵全部……阵亡……”前往石堡的探子恰好在此时回报。 “……” 第一百九十二章 八旗主力 “这不可能啊，攻占了石堡的复辽军有多少人？火炮又有多少？”旗主阿敏有些愕然地瘫坐在自己的主椅上，难以置信地问道。 “估计在千人左右，火炮数量不详。”探子说道，“但是我们所见，石堡被炸出了一个缺口，估计复辽军从中突破。“ “又是火药，又是火药！”阿敏气得浑身颤抖。 辽东城一役，后金最为倚重的盛京就是被楚云的万斤炸药给开了缺口，没想到这回复辽军故技重施，再次使用了烈性炸药。 “为何复辽军的火药威力如此之强？我们大金国的工匠在盛京之败后，便研制火药，但是没有一种火药能达到复辽军火药威力的十分之一啊。”有八旗将官埋怨道。 “若是复辽军还有这样的火药万斤，岂不是我们以后再也无险可守？”众人面面相觑，细思极恐。 “旗主，石堡失守，意味着复辽军在我们镶蓝旗与正蓝旗之间嵌入了一枚钉子，随时可以将我们分割消灭，我们该如何是好？”名为扎泰的甲喇额真说道。 阿敏生气归生气，但是事已至此，只能想着怎么补救了。 “扎泰，你率一支骑兵顺着浑河，切断这支部队的粮道，同时防备抚顺关的复辽军进犯。这支千人的部队不是为了切断我们与正蓝旗的联系吗？我们就和正蓝旗联手将这支军队给消灭了。”阿敏想了想，说道。 “说的也是，对方也就是千余人孤军深入，我们两个旗的兵力有上万，是他的十倍，围剿一支孤军还不容易吗？”一群八旗将官有些坦然。 他们拟定好主意，打算联系镶蓝旗的莽古尔泰一同合击何异他们一部。然而祸不单行，隐藏在抚顺关附近的八旗斥候在这个时候传来了复辽军全线推进的消息！ “报，复辽军主力一万人沿浑河南岸东进，直逼我们萨尔浒！” “报，复辽军一部五千人出抚顺关，进入苏子河谷，怀疑其意图增援石堡方向的孤军！” “报，复辽军一部五千人出抚顺关，沿途抢占、修筑堡垒，为其粮车建立粮道！” …… 一连串的消息几乎同时如同雪片般涌至萨尔浒，让阿敏等人汗流浃背。这已经不是小规模的突袭了，而是大规模的会战啊！ “快……快……快将消息快马加鞭传到赫图阿拉，让陛下率领主力前来，与复辽军的决战提前了。”阿敏知道自己这一个旗的兵力已经无法控制这里的局势。 “大人，那我该怎么办？是否还需要前去切断他们的粮道？”扎泰想到自己竟然是要带兵深入复辽军的重围中偷袭他们的粮道，也是有点方。 如果复辽军是整支主力孤军深入，偷袭粮道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很明显复辽军是有计划、有层次地推进，有专门的部队保护粮道。 “你继续带一千骑兵绕到他们的后面，伺机进攻和袭击他们的粮队。“阿敏想了想，仍然觉得应当需要发挥骑兵的机动性，“其余人在萨尔浒山固守，等待我们的主力到来对复辽军形成反包围。” 皇太极召集各地的部队，除了在萨尔浒一线的正蓝旗和镶蓝旗，清河堡一线的正白旗，皇太极手头上可用的部队还有五个旗，两个红旗、两个黄旗，还有镶白旗。其中镶白旗在大辽河之战被卡尔大公几乎全灭，还是皇太极重新建立起来的，由年轻的小将多尔衮担任镶白旗旗主。 为了增强自己决战的兵力，皇太极不得不重新设立起了一个汉人旗，并启用李永芳作为汉人旗旗主。 “复辽军两万余人进攻萨尔浒，一万余人走清河堡一线，打算两面夹击我们，简直和九年前萨尔浒大战明军的布局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只有两路部队，而且人数比当时明军要少……但是，战斗力却不是当时的明军能相比的。”皇太极盯着地形图，似乎在回想九年前的萨尔浒之战，他是如何击败明军的。 “复辽军只是在重蹈昔日明军的失败而已。我们仍然可以如同先王一样，集中所有兵力，击败复辽军进攻萨尔浒的主力，然后迅速南下，击败南路的复辽军。”出现在会议中的多尔衮说道。 “没有那么简单。”皇太极摇了摇头，“当时是明军孱弱，我们可以轻易击败他们的主力，然后逐一击破，让他们无法形成合围。但是这一次复辽军只有两路，如果我们无法击破他们的主力，我们就会陷入合围之中。与九年前不可同日而语。” “察哈尔部落的两个旗现在已经到了何处？”想要集中一切力量的皇太极向逃回后金范文程。 “微臣不敢言……”范文程当时从科尔沁部落逃出来，还因此有些瘸了，此时听到皇太极问起察蒙古部落的事情，不由发窘。 “大金国都到生死存亡的地步了，还有什么敢说不敢说的！”皇太极有些恼怒。 “是！察哈尔部落来报，他们突然遭到科尔沁部落的袭击，损失牛羊无数，无力东进支援我们大金国……”范文程小心翼翼地说道。 “混账！科尔沁部落欺朕太甚，朕娶他莽古斯的女儿为后，又百般给予他们科尔沁部落各种优待，没想到养成一头白眼狼，在危难时候不帮助我们也就算了，还敢落井下石！”皇太极果然大为震怒，让所有的大臣和将领不敢出声。 “陛下，事到如今，如同多尔衮所说一般，我们只能孤注一掷，集中兵力率先消灭他们主力方可解围。“正红旗旗主代善说道，”我们可以留阿济格的正白旗在清河堡一线死守，然后集中七个旗和汉人旗共八个旗五万余人的兵力，凭借兵力优势将他们击溃。“ “若是无法消灭他们的主力又如何？”皇太极担忧地说道。 “即使我们无法速战速决，也可以由攻转守，然后分兵回守赫图阿拉。只是到时候，恐怕我们的处境已经很不妙了。”代善也不得不承认。 “只能如此了。”皇太极无奈地说道，“此次出征前，朕要告祭先王，请求他在天之灵保佑大金国，再度难关。” 第一百九十三章 萨尔浒山城 萨尔浒山城依山而建，呈不规则的椭圆形，有东西两城，东城为外城，西城为内城。东城的城门坐落在狭窄的山沟口上，又有护城壕，割断山脊，易守难攻。 原本这里是一处山寨，被努尔哈赤攻占后，修建成山城，以御明军。后金地盘扩大后，成为腹地的萨尔浒山城本来再无作用，但是现在盛京丢失后，萨尔浒山城再次成为后金的重要根据地。阿敏的镶蓝旗就在萨尔浒山城驻守。 “复辽军，复辽军来了！”山头上人头晃动，向远处张望。 果不其然，在天地交界处，随着复辽军的旗帜率先出现，一条黑线由细变粗，由线成面，一队队整齐的军阵碾压过来。军阵最前方是端着火枪的士兵，在鼓点的指挥下有序行军。虽然他们其中一些人只经过数个月的简单训练，但是听从鼓点指挥已经刻入他们的骨子里，就算是酣睡在梦中听到鼓点也会立即惊醒。 除了火枪兵，还有不少马匹托着火炮和大量的弹药，被护在军阵中间，以防山城守军出城突袭。这些战马，多数是从之前与八旗的战斗中斩获的，还有科尔沁部落投靠了过来孝敬的蒙古马。 少量的骑兵则分列两侧，为首的骑士手擎大旗，猎猎作响。 第三步兵旅的旅官刘兴祚骑在一匹楚云赐予的优良蒙古战马上，随着马背微微颠簸，而他却全神贯注地用随身的单筒望远镜观察萨尔浒山城的地形。 虽然情报处的地形图已经详细地记载了萨尔浒山城的布防，但是如果一昧地相信地形图，与纸上谈兵没有什么区别。 “诸位，你们看这萨尔浒城，四面封闭，周长八里。再看那座西部最高的山头，乃是萨尔浒山城的内城，地势更加险峻，估计镶蓝旗的指挥部就在那里。”刘兴祚从望远镜中看到内城有些许雾气，看不大清，但是隐隐可见山头上镶蓝旗的旗帜。 第三旅的第二营营官黄炜姚看到熟悉的故地，不禁有些触景生情：“九年前，我还是当时杜松总兵手下一小兵，努尔哈赤曾率六个旗45000人的兵力进攻驻扎在萨尔浒附近的我军，当时天色阴晦、咫尺难辨，又有大雾，我军以火把照明，进行炮击，但杀伤甚微。然而当时我们万万不曾想到……”第三旅的第二营营官黄炜姚说道。 “不曾想到如何？”其余营官问道。 “火光将我们的位置暴露，后金兵则将计就计，由暗击明，集矢而射，多数命中。努尔哈赤这滑头，更是趁机以优势兵力发动强攻，并在大雾掩护下，越过堑壕，拔掉栅栏，攻入我军营垒，最终导致我们这一路兵力完全溃败。我也成为了他们的俘虏，惭愧。“黄炜姚谈起往事，犹历历在目。 “竟是这火把导致萨尔浒大败？”众人有些讶异。 “其实要将战败的责任归咎于火把之上，对于火把未免不公。从现在来看，当时杜松总兵兵力不多，还分兵一万围攻吉林崖，本部遭到八旗中六旗合围，失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现在来看，但是如果总兵杜松集中全部兵力固守萨尔浒，等候其他几路兵马来援，结果可能还未可知也。”黄炜姚摇了摇头。 “放心吧，这次我们的大炮，可比朝廷的军队要猛多了，而且士气也不是当时从关内征调、临时凑起来的杂牌卫所兵能够比拟的。”刘兴祚却充满了信心。 这次负责合围萨尔浒山城的，乃是复辽军最精锐的第一步兵旅，以及同样久经沙场的第三步兵旅，还有炮兵旅一部带来的仰角比较大的轻型榴弹炮。 随着煞星复辽军的到来，萨尔浒山城内镶蓝旗的后金军队却不敢有所动作。一支骑兵已经被阿敏分出去抄复辽军的粮道，还要分兵吉林崖，现在萨尔浒山城内就只有五千左右的守军。以前镶蓝旗面对较少的复辽军的时候，尚且吃瘪，何况这次围攻萨尔浒山城的是两倍于自己的复辽军军队，能依靠地形守住就不错了。 复辽军在山城下方明目张胆地设下营盘，然后火炮军官就带兵视察炮击的目标。 “萨尔浒的外城有四个山门，据说还有一个便门，要破外城，则必须要突破他们的山门，方可杀入城内。但是山门处于山沟沟之间，此处布有重兵，堆有檑木礌石，易守难攻。八旗又居高临下，只需箭如雨下，我们必然会损失惨重。” 火炮军官在山下往山城上方观测地势，却发现山城地形陡峭，又有树木岩石，不禁有些惆怅， “恐怕这回要用不少将士的鲜血强攻上去了。” “军主只给了我们五天的时间，务必要消灭萨尔浒山城镶蓝旗，然后迅速南下与第五旅、第二旅汇合。” 萨尔浒城的一个山口，驻有两个牛录的兵力，仗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势，还能稍微安心。 “山下的复辽军太多了，人数比我们还要多上许多吧？不知道我们被包围后，陛下会不会带人来救我们……” “希望等下复辽军攻山，不要打我们这个山门，不然复辽军的火炮那么一轰，我们都要九死一生咯。” “外城有四个山门，我们的运气应该不会那么好吧，四分之一的机会还是很安全的。” 两个驻守的牛录额真在私底下琢磨，却暗暗盼望起复辽军能够攻打其他山门，而不要来攻打自己的部队。 “大人，大炮，你看，那是复辽军的大炮！”在山门外面巡逻的哨兵急忙汇报。 两个牛录额真登高一看，只见复辽军中的营盘中，分出了一支两千余人的军队，拖着十几门火炮往他们的山门过来。这支部落来到山下，火枪兵组成临时的分营地，而火炮部队则寻找有利地形，构建炮兵阵地。 “夭寿了，复辽军怎么偏偏选了我们这一个山门！”两个牛录额真面面相觑。 第一百九十四章 炮轰山门 轰！山上乱石横飞，溅起的泥土刮在躲在石块后面的八旗士兵的脸颊发疼。 随着一发试探性炮弹落下，又有接连的炮弹呼啸而至，让固守山门的八旗守军胆战心惊。 “复辽军开始进攻了吗？”牛录额真躲在石块后面，大声问道。 “报大人，他们还没有进攻的意思！”豁出性命的八旗哨兵则要不时地出头关注山下复辽军的动静。 一发发炮弹不断落下，在发射完一轮以后，大炮又开始第二轮射击。 “再这样子下去，我们山门都要被轰垮了！”牛录额真听到炮弹击中岩块的声音，仿佛炸在他的心头。 旗主阿敏带着众人在内城高山上，看到这处山门遭到复辽军炮火的袭击，赶紧调动三个牛录的兵力增援山门。 “敌人援军随时可能增援山门，准备试探性冲锋。”黄炜姚在几轮炮击过后，指挥着步兵分批向伤痕累累的山门发动冲锋。 嘭嘭嘭！燧发火枪的枪声响起，这些步兵凭借山城的树木岩石等屏障对山门射击，并分成两批，一批射击压制八旗士兵的弓箭，一批则快速前进。 即使步兵已经发动了进攻，火炮仍然在轰击山门后方，掩护步兵的冲锋。 “复辽军要冲上来了，给我用我们的弓箭狠狠教训他们一顿！“牛录额真手挽弓箭，在山门组成箭阵，射击步兵。 两支军队在山门附近进行激战，炮弹横飞，火枪扣动，箭如雨下。 刘兴祚在望远镜里看到山门处激战不断，心里正在盘算着下一步行动的计划。 “内城军旗晃动，援军下山，这一次黄炜姚部队的冲击恐怕无法突破山门。让他试探地冲击数次即可，不必强攻。”刘兴祚说道。 “刘兴祚，你们第三旅不行啊，我们第一旅也出一个营的兵力，攻打另一处山门，看看我们谁先打破山门？”第一旅的杨太笑嘻嘻地说道。 “此时强攻并不划算，别忘记军主给炮兵部队不少炸药，等到晚上我们给他们来一发，端的一下，他们就炸了。”刘兴祚冷笑道。 “够狠！不过在入夜前，我先让我的部队借这个机会练一下兵，我们第一旅扩招后，可是补充了不少新兵，他们还没有什么实战的经验。”杨太望着山城，“这也算是山地攻坚了吧。” 如果决心死守到底的阿敏知道自己的对手竟然只是将他们当成是练兵的对象，估计会欲哭无泪。 镶蓝旗的甲喇额真扎泰率着千余骑兵出萨尔浒，一头扎进了抚顺关与萨尔浒之间的地区。复辽军若想要保障第一旅、第三旅的粮草供应，铁定是要沿着浑河这条粮道的。 “贝勒这不是在为难我们吗？复辽军肯定有备而来，我们劫不了他们的粮食的话，我们这支部队要吃什么？”扎泰带着骑兵沿着浑河游荡。 “扎泰大人别慌，复辽军几乎都是步兵，就算他们让大量的步兵护送粮车，我们只要一路袭扰他们，让他们无法动弹，他们迟早会崩溃的。到时候我们一个冲击，他们就会不战而降。很多年前蒙古人就是这样做的。”一个骑兵兵官对扎泰说道。 “要是真能这么顺利地破坏他们的粮道就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被复辽军吓坏了，扎泰仍然愁眉苦脸地说道。 扎泰带着骑兵继续西进，往靠近抚顺关的方向掠去，而这支骑兵部队的周围，还有许多游骑在搜寻复辽军粮车或者后勤部队的踪影。 “报！前方发现复辽军的运输队！”前方的游骑快马加鞭回报！ “战争才刚刚开始，他们带的干粮还未吃完，这么快就有运输队往前线运送粮草了？”扎泰听到复辽军粮车的消息，惊道。 “大人，复辽军多火炮，每次大战前他们都用火炮袭击，他们肯定是火炮弹药接济不上，所以才会有辎重队往前线运输补给。此乃千载难逢的时机啊！”扎泰的副官对扎泰说道。 “对方有多少步兵看护辎重车？”扎泰仍不放心地问道。 “步兵只有一千左右，但是……“ “但是什么？” “除了步兵，他们的辎重还有一支骑兵在周围逡巡，我们的斥候已经和他们交手了，从他们的作战风格来看，应该是蒙古那边的骑兵，人数近千！” “这一定是科尔沁部落的人，他们竟然分了一支部队与复辽军保护粮道！”扎泰吓得肝胆俱裂。八旗的步兵拼不过玩火枪的复辽军就算了，骑兵还要撞上马背上长大的蒙古人，这要怎么打？ “麻烦了，有这一支蒙古骑兵在，我们无法接近他们，又谈何阻止他们的粮车？”副官也是眉头紧锁。 “完了，完了，我大金国完了，我看这仗没法打，我们还是回长白山山林中做个猎户吧，”扎泰有些垂头丧气。 “万万不可，大人，就算是蒙古人派了一支部队保护复辽军的粮道，我们也不一定打不过他们。为了大金国的国运，我觉得还可以再抢救一下。”副官说道。 另一方面，蒙古骑兵的头领宰桑之子吴克善在八旗骑兵发现自己的同时也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女真人果然派轻骑兵出来袭击粮道，这都是我们蒙古人玩剩下的东西，没有了我们科尔沁部落，他们就是个屁。”吴克善通过黄铜铸成的单筒望远镜看到远处隐隐出现的八旗骑兵的轮廓，对八旗骑兵十分不屑，反而对望远镜大为称叹起来。 “复辽军这个叫做望远镜的东西真不错，竟然能将远处的人物拉近到眼前，栩栩如生，真可谓是千里眼，这回投靠他们还真是赚了。” “咳咳，八旗骑兵在打粮车的主意，我们该如何应对？”蒙古副将请示道。 “当然是打过去，我们蒙古骑兵纵横天下，还怕一群鹦鹉学舌的家伙？至于粮车，就算没有我们，有复辽军那千支火枪，还怕八旗骑兵给劫了？走，我们蒙古骑兵从来就只有进攻这两个字！” 吴克善直接带着一千蒙古骑兵杀向八旗骑兵，留下还有些错愕的复辽军步兵。这群蒙古骑兵不是帮助他们守粮车的吗，怎么一遇到劫粮的敌人就扑上去了？没有一点作为防守方的自觉啊…… 第一百九十五章 四面楚歌 萨尔浒山城上的镶蓝旗不知道自己打退了复辽军多少次进攻，几个山门处留下了不少复辽军步兵和八旗子弟的尸体。乱石、破碎的盔甲也是遍地。一些八旗士兵没有死在冲锋的复辽军步兵的火枪下，反而是死在了不长眼的火炮的炮击中。不过每次他们都有惊无险地用弓箭、檑石、檑木击退了复辽军的仰攻。 “复辽军的狼子野心被我们挫败，为何旗主仍然一脸愁然？”一群在阿敏身边待命的牛录额真见阿敏眉头紧锁，于是不解地说道。 “你们还没有看出吗，复辽军这十多次攻打山口，只是对我们的试探而已啊，以他们的军力，完全可以集中所有的炮火轰击一个山口，然后用人命堆上来。”阿敏说道。 “不可能，如果复辽军能够强攻上来，为何他们还迟迟没有动静？”一个牛录额真说道。 “这说明他们舍不得牺牲这么多人，一定是在等待着更好的时机。是了，复辽军仗着自己的火器厉害，一向喜爱夜战，今夜我们务必要小心，全旗军士不得卸下盔甲，以随时应付复辽军的偷袭。”阿敏一拍脑袋瓜子，说道。 随着日薄西山，黑夜逐渐统治大地，阿敏最害怕的夜晚到来。 山下复辽军的营盘内，悄然无声，响了大半个白天的火炮也沉默了下来，这份静谧倒是有点吓人。 萨尔浒山城的守军在每处山口都留了一个牛录的兵力担任哨卫，防止复辽军晚上继续闹腾。 山口处的密林里，两个被女真人抓来充实兵力的汉人士兵作为暗哨。 “我看这回我们是命悬一线了。”汉人士兵蹲在灌木丛中，一边警惕山下复辽军的动静，一边闲扯着。 “可不是么，我们也真惨，分明就是平头百姓，却被女真人抓来这儿，还要被复辽军给杀头。” “要不要找个机会逃下山？听说复辽军对我们这些无足轻重的小兵降兵还是很优待的。” “我也想下去投降复辽军啊，但是我们的家人都被女真人迁移到赫图阿拉，要是我们这么一走，他们就性命不保了。” “这些可恶的女真人……你看那儿，似乎有火把！”其中一个哨兵瞪见山下的黑暗中有点点火光，而且火光越来越多，形成一条火龙。 “敌袭，快敲锣！” 哨兵手忙脚乱地敲响手中的铜锣。铜锣的响声在山门响起，让沉睡的守军惊醒，仓惶地抓起兵器出了土穴。 旗主阿敏双眼通红地从出了军帐：“哪一个山口遭到袭击了？” “是东南山口，那边火起，还响起了火炮的声音！”一个夜间值班的副将急忙来报。 “你率三个牛录火速过去增援……不对，复辽军历来狡猾，不会这么轻易暴露自己的攻击方向的，说不定只是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而已。再去观察，看看复辽军在东南山门的兵力如何！”阿敏被自己吓出一身冷汗。 东南的山门，随着火龙出现，一门门火炮开始轰鸣，让山体为之颤动，不少松弛的石块因而滚落。 山门的守军被火炮砸得晕头转向，乱成一团。防守山门的牛录额真则四处向周围的八旗部队求援。 就在守军仓皇失措的时候，一队经过挑选出来，夜间视力比较好的士兵手持刺刀，在这个时候脱离手持火把的炮兵，融入黑夜中。 “复辽军杀过来了！”在这群负责突袭的士兵距离山门只有数十步的时候，借助点起的火把的余光，这才发现脱离炮兵的突袭部队。 “杀！”被发现的复辽军操起刺刀往前冲锋，如同一支尖刀插入山门之中。 数十步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建州弓弦如满月，疾飞的箭矢夺走冲锋的复辽军步兵的性命。狭窄的山道，几乎每向前一步就有一个士兵倒在血泊之中。 “旗主，大事不好了，复辽军已经与东南山门的守军厮杀在一块，复辽军投入了大量部队，再不增援，东南山门就要是失守了！”在外城的将军火急火燎地跑到内城哭丧着脸向阿敏报告。 “看来是我多虑了，东南山门就是复辽军的主攻方向，你速率三个牛录前往东南山门增援，务必要守住山门！”阿敏急忙让副将带着内城为数不多的一批生力军驰援东南山门。 副将带着数百人的部队加入东南山门的混战，居高临下借助地势冲下来，背水一战的他们竟然将复辽军杀得后退，逐渐夺回在东南山门的险地。 随着东南山门的喊杀声逐渐平息，阿敏这才稍微冷静下来，口干舌燥的他往水缸里舀了一勺水解渴。 轰！西南方向的山口一声炸响，阿敏手一抖，木勺掉到了地上，井水洒了一地。 “旗主，西南山口炸了，它炸了！”周围的将校纷纷惊恐地嚷道。 “废话，我的眼睛又不瞎！”阿敏看到西南山口冒起一团火光。滚滚的黑烟袅袅升腾，融入黑暗之中。 他的心因为这一团火光而骤冷下来。 “我们内城还有多少兵力？！”阿敏连忙问道。 “报告旗主，只有……四个牛录了……” “全部派到西南山口，这才是复辽军主攻的方向，另外让其他两个山口各调出一个牛录回守内城！” “是……是……” 阿敏手下的将校忙不迭地四散开来，执行他的命令。 他站在内城的山头，看到下方的火光冲天，心里忐忑不安。 轰！轰！轰！西南山门不断有爆炸声，这种爆炸声比起火炮的呼啸还要可怖，毫无征兆就将山口炸出了口子。 黑夜中涌出上百上千的火枪兵，在爆破手进行一系列的爆破后对西南山门发起了强袭！他们手持刺刀，掩护着爆破手不断挺进，直逼西山内城！ “南山口的伏兵也出动吧，这回我们攻打萨尔浒的兵力充裕，还用玩什么声东击西？老子三路都是主力！”杨太和刘兴祚看到沦为火海的萨尔浒山城，相视而笑。 第一百九十六章 将星陨落 “旗主，南……南山口也有复辽军发动强攻，向我们告急！” “东南山口的复辽军卷土重来，攻势更猛，前去支援的三个牛录在敌人火炮的轰击下损失惨重，再度告急！” 三路复辽军先后发动进攻，让困守萨尔浒城的守军无比被动，被牵着鼻子走，完全都打乱了，阿敏甚至不知道哪一个牛录被调往了哪里。 “现在复辽军势大，困守萨尔浒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我们不如集结兵力进行突围！复辽军兵分三路攻城，已经是他们兵力的极限，我们可以从便门向南边撤退，与陛下前来的援军合围，再与复辽军决战！”阿敏周围的将官们狼狈地说道。 “我们还有内城，只要收缩兵力回防，坚守到陛下来援，一定可以的。”阿敏不甘心地说道。 “旗主不可啊，内城就只有两个出口，一旦外城失守，我们困守内城，那就真的是死守了！”周围的将官纷纷跪下来乞求阿敏，“复辽军有威力巨大的火药，我们不可在此绝地凭白送死，这样不值得啊！” “我想静静。”阿敏沉默。 山下各处山门还有火炮在轰鸣，炸药爆裂。西南山口集中了最多的爆破手，一路势如破竹，山口还没等到援军到来就告失守，复辽军的步兵杀入外城，占据各处要地，然后直奔内城的山口。 “遇到复辽军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快集中所有兵力，往北山门突围，然后北渡苏子河，再向东到藩界城，汇合那里的守军，固守苏子河东岸。复辽军一定不会想到我们会反其道而行。” “我们不去前往与陛下汇合？” “南边的要道都被复辽军给占领了，就我们的残兵还能南下？能够顺利渡过苏子河就算天眷我阿敏了。” 阿敏下定了撤退的决心后，也来不及召回还在各处山口与复辽军交战的各支部队，带着几百士兵就往北山口逃串而去。再迟一步，就得被从西南山门杀上来的复辽军给堵住内城的山门了。 其余山门弹炮横飞，但是北山门却没有复辽军攻打。也确实和八旗军官猜测的一样，复辽军也无法分出足够多的部队围堵所有的山门。 即使如此，复辽军也还是安排了一支两三百人的骑兵部队在这附近逡巡，追杀逃兵。 “队长，看，有火把，人数还不少，指不定是一条大鱼。”躲在山脚下黑暗中的骑兵看到了山顶有一支八旗部队仓皇失措地逃下来。 北山门是一处便门，也就是暗门，之所以被称为暗门，就是因为不起眼，而且地势陡峭，一不小心就容易失足跌落，摔成肉泥。这支逃窜的八旗兵手持火把照亮崎岖的山路，以防失足，但是黑夜中任何出现的火光都会轻易暴露自己的位置，也使他们被守在山脚下的骑兵发觉。 “这回咱们是要发啊！都别轻举乱动，等到他们下了山我们再收网。要是走漏了大鱼，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你们！”骑兵部队的队长却按捺住杀过去的冲动。 现在这支八旗兵还在山上，若是发现山下暗藏了一支骑兵，一定会退缩回去。得等到他们下了山，来到河谷平原上，骑兵再这么一冲，完全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贝勒爷，便门果然没有复辽军，这回我们算是死里逃生了！”数百逃亡的八旗士兵顺利逃下山，不见北山有复辽军，喜出望外。 “只是可惜还在和复辽军鏖战的兄弟了，等我们大金国反败为胜，再好好追封他们的战功。”阿敏擦了擦额头上的大汗，“不过在逃离萨尔浒这块绝地之前，我们还不能掉以轻心。” 阿敏带着数百八旗士兵下了山，往北边逃去。 他们这么一动，隐藏在黑暗中的骑兵也动了，如同黑暗中的魅影。 “你有没有听到，有声音……”阿敏隐隐听到了大地在颤抖。 “这是……马蹄声！”所有的镶蓝旗军官脸色大变。 在这个时候，马蹄声还能意味着什么？ 黑暗中火光闪现，黑火药喷射，一排子弹射击过来！ 负责殿后的镶蓝旗士兵被突如其来的火枪射中，倒了一排。与火枪射击相比更加可怕的是，骑兵的出现让逃窜的镶蓝旗士兵陷入恐慌，四处奔逃，互相践踏！ “不要慌张，四散突围！”阿敏恨铁不成钢地指挥手下应付。这次从山上逃下来，他们丢弃了战马，而一群没有战马的步兵，遇到了养精蓄锐的骑兵，在平坦的地形上，根本就无法逃脱。 这种情况，分头逃窜还有幸存的可能！ 其实也不用阿敏指挥，无头苍蝇般的镶蓝旗士兵已经丢盔弃甲，向四面八方逃去。 “马刀准备，斩首中军！”骑兵队长将火枪收到背上，抽取腰间锋利的马刀，指挥骑兵袭击敌人中军！复辽军的骑兵，火枪与马刀并存，下马能步战，上马又能骑战！ 两三百骑兵纷纷高举冰冷的马刀，如同一支洪流咆哮而至。黑暗中八旗士兵手中的火把，为他们提供了最佳的打击目标。火把最为耀眼处，即为敌人的指挥中心！ “结阵，结阵……”守护在阿敏周围的军官慌手慌脚地组织防御。 陷入恐慌的镶蓝旗士兵逃的逃，死的死，一时之间阿敏等人只能召集到几十个士兵。 “快将这火把丢了，是火把出卖了我们！”阿敏醒悟过来，原来竟然是火把暴露了他的身份。 不过一切为时已晚，复辽军的骑兵部队呼啸而至，没有结成军阵的步兵，在疾驰的战马面前就是一个笑话！ 铁马洪流碾压而过，高高举起的马刀，带起一片血花，斗大的头颅飞起…… 等到这支骑兵再回调转回头时，原地上多了许多无头的尸体。 骑兵队长将染血的马刀在战袍上擦拭了一下，又指挥着骑兵追杀其他的逃兵。 他还不知道，后金的二贝勒，一代骁将，竟然被他这个无名小卒像是切白菜一样给剁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噩耗 黎明还没有到来，萨尔浒山城就沦为一片火海，喊杀声随着复辽军攻破内城而逐渐消失。山城中还有一些躲在暗处或者逃入灌木丛中的八旗士兵与复辽军在交战，但是已经无力翻盘，他们的长官都已经放弃了他们。 “放下兵器，饶你们不死！”一队队复辽军士兵包围内城中的土穴，里面是山城中住人的地方。这些八旗士兵退无可退，只能躲入土穴之中顽抗。 “大明军的军爷，是不是我们放下兵器出来，就可以饶恕我们？”一个镶蓝旗士兵躲在土屋里，不安地朝外面喊道。 “我是复辽军的长官，说了不杀你们就不杀你们。”刘兴祚随着主力杀上了山城，对顽抗的守军说道。 “真的？我们可以相信你吗？”守兵仍然不安地问道。 “再废话我们就往里面扔火药了，少废话！”刘兴祚喝道。 “军爷别，我投降，我投降！”一个守兵双手将朴刀举到头上，半跪着挪出来。 随着一个士兵投降，其他困守土穴的士兵也争先恐后地出来投降，生怕落后人一步，复辽军就不接受战俘了。 刘兴祚心里默默数了人头，好家伙，竟然有数百人。 “你们的旗主阿敏何在？他是第三次败在我们复辽军手中了吧？快让他出来，我要好好羞辱他一番。”杨太大大咧咧地来到这群灰头土面的战俘面前问道。 这些战俘提到阿敏，面面相觑：“大人，贝勒早就不知所踪，我们这些人在前方血战，一路撤到这儿是谁都见不到了。” “你们的旗主和一群军官竟然抛弃了你们？”杨太有些意外。 俘虏们听到这话，不由有些羞愧。 “不会真的给阿敏这家伙跑了吧？那样我们就少了一些战功啊。”刘兴祚可惜道。 “想跑那么容易？就是让人将整座山都翻一遍，也不会让他逃走的，都给我带人去搜山！”杨太可不乐意让煮熟的鸭子眼睁睁地飞走。 第一步兵旅、第三步兵旅的士兵在攻占了萨尔浒山以后，开始在军官的带领下，四散搜寻还躲在山中的八旗士兵以及消失的镶蓝旗高官们。一时间，萨尔浒山上鸡飞狗跳，不少野兽都遭了殃。 “你们都在作甚？“骑兵部队返回后，骑兵队长看着漫山遍野找阿敏的友军们，不由有些目瞪口呆。看这阵势，分明是要把整座山给掀翻啊。 “镶蓝旗的旗主阿敏带着他的亲信们逃走了，两个旅长大人震怒，正在催促我们挖地三尺也要将阿敏他们挖出来呢。” “他阿敏又不是土行孙，就算是挖地三百尺也寻他不得，带我去见旅长。” 骑兵队长带着自己的骑兵们趾高气昂地越过搜山的步兵们，前去寻找刘兴祚和杨太。他们还揣着一团团由衣物包起来的东西，下巴都要拽到天上了。 “这些都是你们骑兵大队杀的……”杨太和刘兴祚看到一颗颗斗大的脑袋被甩到地上，难以相信。他们要挖地三尺找的人竟然被一网打尽，死的不能再死了。 “没错，这些人衣着精良的盔甲，绝对都是高官，而这个头颅，经过俘虏的确认，是贼首阿敏无疑。“骑兵队长如数家珍地盘点道。 “好家伙，一个镶蓝旗旗主竟然被你们给轻易剁了。真是……“杨太看着死不瞑目的阿敏，自己千谋百虑的敌手就这么挂了，不知说些什么。 “大人不用夸奖属下，特别是向军主请求嘉奖属下当个骑兵营营长什么的，否则属下会骄傲的。”骑兵队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真是暴敛天物！”杨太生气地数落道，“你知不知道，只有活捉阿敏我们才能好好羞辱他一番，你这么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骑兵队长瞪大眼。 “没错。上次龙骑兵营的那个孙胜就是抓了镶白旗旗主杜度，然后上缴给军主，结果他现在平步青云，虽然依旧是掌管龙骑兵营，但是龙骑兵营将来必定会扩展成龙骑兵旅。而你现在竟然杀了这个大宝贝，别说军主不会不嘉奖你，说不定还会治你的罪呢。”刘兴祚神情肃穆地说道。 “……”骑兵队长眼睛瞪得更大了。 “看在你是我的下属的份上，我们两个旅长帮你扛这个杀掉镶蓝旗旗主阿敏的罪行吧。放心，谁叫我们这么好人呢？”杨太也理直气壮地附和道。还用力地拍了拍骑兵队长地肩膀。 骑兵队长有些发懵，怎么好像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石堡，第三营以此为营寨，依托山势阻击八旗主力。除了第三营，第五步兵旅的昌义带着第一步兵营、第二步兵营，以及第五步兵旅的火炮部队一同过来增援，已经将八旗主力拖在石堡一线，使得八旗主力四万多人在这里进攻了三个时辰，仍然无法前进一步。 “豪格，你怎么搞的，你的镶黄旗有正蓝旗、镶白旗作掩护，现在都要日中了，还没能攻至堡下！”纵使豪格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皇太极仍然恼怒无比，“守军不过数千人而已啊！” 现在局势紧张，战机稍纵即逝，再拖下去指不定萨尔浒地区就要丢失，而攻打萨尔浒地区的复辽军将会南下！ “父王，石堡内复辽军的炮火猛烈，而且他们有大量的火药，甚至在堡外埋了不少，我们的士兵一靠近就会遭到引爆。战士们胆寒，死的人多了就不敢往前冲了。”豪格的盔甲上也是鲜血斑斑。 “那就派大刀队在后面督战，任何人后退一步，杀无赦！”皇太极暴躁道，“再给你们两个时辰，要是无法突破石堡，就全部自裁向先王谢罪！” “陛下，我们不用攻打石堡了……”范文程瘸着腿小跑过来，哭丧着脸，“斥候来报，萨尔浒山城已经失守，阿敏贝勒杀身成仁，复辽军主力在分了一支小队前去攻打吉林崖之后，其余部队全部南下，我们已经失去了战机了。” 皇太极听闻噩耗，双耳发聩，眼前一黑。 “陛下，陛下……”他的耳边隐隐传来众人呼救的声音。 第一百九十八章 星火燎原 “杀！”王大郎带着数千士兵呼啸在赫图阿拉的东北方，一路击破不断后退的正白旗甲喇。 逃亡在长白山里的奴隶义军在八旗主力陷入与复辽军征伐的困境时，再次杀出长白上，一路上吸纳周围的百姓、奴隶以及各个被建州女真压迫的部落，仅仅几天之间，由几百人的残兵，再次膨胀至数千人！ 正白旗的阿济格带着主力前往鸦鹘关防守复辽军清水堡方向的攻势，原来负责围剿奴隶义军的一个甲喇的兵力也被抽调走了一半。他们不曾想到，本来几乎都要被饿死冻死在长白山中、苟且偷生的奴隶义军竟然再次拉起了队伍，一呼百应，规模还在不断膨胀。 即使可以说是乌合之众的奴隶义军，硬是凭借人数的优势以及众人对建州女真长年累月的欺压的怒气，扳倒了围剿他们的正白旗一部，而且还吊着打！ 长白山附近的一些城镇接连被奴隶义军攻破，烽火四起。 “重新杀回赫图阿拉，彻底消灭金人，为牺牲的战友们复仇，解救还被奴役的同伴！”王大郎拉着反抗后金的大旗，直逼赫图阿拉。 鸦鹘关在赫图阿拉的西南方，复辽军出了清河堡后，只要攻陷鸦鹘关，基本上就可以一马平川地直推至赫图阿拉城下。 但是鸦鹘关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正白旗的阿济格还是比较有信心守住一两个月，让皇太极有足够多的时间击败复辽军的主力。 当然这是因为阿济格长期镇守北部，未曾与复辽军交手才心里感觉良好。直到真正经历了复辽军炮火的洗礼，阿济格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绝望。 复辽军的火炮不但是直射的青铜加农炮，还有曲道的榴弹炮，指不定什么时候头山就会掉下一个铁球，将守军砸成肉泥！ 在这样的恐惧支配下，鸦鹘关的正白旗士兵完全没有了当时扫荡奴隶义军的勇猛，反而龟缩在鸦鹘关和附近的洞穴、壕沟中，以躲避复辽军炮火的轰击。 除了火炮，复辽军还将鸦鹘关的攻防当成了爆破实战演习，不断有爆破手在火枪火炮的掩护下进行爆破。幸好清河堡至鸦鹘关的道路崎岖，复辽军的物资补给无法做到源源不断补充火药的损失，否则正白旗还真是岌岌可危。 纵然如此，在复辽军日以继夜的攻势下，阿济格还真不没有保证能够守上一两个月，他能保证的，也就是个三五天，至于更长的时间，那就看老天爷还让不让他活着了。 “派人通知陛下，我能保证鸦鹘关三天内安然无恙，超过三天听天由命，请求陛下速速解决北部的战事南下增援。阿济格愿与鸦鹘关同存亡。”阿济格无奈地派手下向皇太极催战。 在鸦鹘关下方，第四步兵旅的陈继盛，第六步兵旅的徐继两个人也在琢磨着鸦鹘关的攻防，与阿济格相反，他们急着想要如何快点攻破鸦鹘关，与北军对赫图阿拉形成南北夹击之势。 “火炮、火药都用上了，还是无法攻破鸦鹘关，不愧是一处险地。” “不只是险地，我们的对手也很强啊，都是百战老兵，有好几次借助炮火都冲到鸦鹘关下方了，还是被赶了下来。” 两个军官讨论起这一天的攻势，也有些愁眉莫展。 “孙子说过，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我们应该想一些攻心之策，从内部瓦解敌人。”陈继盛说道。 “何来攻心之策？”徐继好奇地说道。 “军主曾经说过，曾经有军队在包围敌人时，向守军投以纸张，上面书写敌人援军战败的消息。这样一来，守城的敌人知道等不来援军，就会军心大乱，甚至会彼此操戈相向，这便是攻心。”陈继盛说道。 “真的有这般神奇？”徐继有些难以置信。 “不妨一试，我们在进攻时，洒下一些纸张，就说八旗主力已在萨尔浒地区被军主击败，几个旗主都战死了，他们若投降，便既往不咎，斩首贼首阿济格头颅献关者，赏银万两，再封个营官当当，斩首其他顽抗官兵者，奖励不等。”陈继盛思路一打开，跃跃欲试。 “妙啊，就算不成功，也能让他们陷入惊慌与猜忌，无心防御。”徐继点了点头。 古勒寨附近，汇聚了八旗中的六个旗以及李永芳的汉人部队，合计四万多人，浩浩荡荡。 而石堡附近，第五步兵旅在八旗撤退后，斗志昂扬，随后第一旅、第二旅、第三旅、炮兵旅主力南下，与第五旅汇合，合计两万多人。 两方势力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如果不是萨尔浒城的镶蓝旗被团灭，复辽军还担心萨尔浒地区的八旗士兵袭击抚顺关，截断自己的粮道。但是随着镶蓝旗被彻底抹灭，复辽军和八旗军陷入了同等的形势，谁都可以派兵抄对方的粮道，自己的一举一动也很容易被对方察觉。 但是复辽军终究是要从辽东城征粮到抚顺，再经抚顺关运到前线，路途比直接从赫图阿拉运粮的八旗军要遥远。 “按照现在的形势，八旗应该坚守，然后与我军互相抄对方的粮道，直到我们承受不了损失撤军，才是明智的选择。”卡尔大公在地形图上指着说道，“我军运粮，距离上百里，真与后金劫粮道，我们耗不过他们。” “只可惜，他们没有时间与我们耗下去。这里，奴隶义军已经集结六千余人，准备清除赫图阿拉周围除了八旗以外的其他守军，还有这里，鸦鹘关，据我所知，陈继盛他们已经发动了屡次强攻，鸦鹘关岌岌可危，他们一定会催促皇太极尽早与我们决战。” “更重要的是，科尔沁部落即将与察哈尔部落达成停战协议，蒙古兵团很快就会南下帮助我们。所以我们反而更加不着急。说不定不过两日，皇太极就会跪着求我与他们决战。”终于出现在前线的楚云笑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 皇太极下来战书 “最近关宁防线的明军调动频繁，似乎也想插足我们辽东的战事，多半是不想我们消灭后金。”楚云还带来了边塞上明军的消息。 崇祯皇帝启用袁崇焕把持关宁军政，当复辽军势如破竹，即将要完全对辽东完全收复时，关宁军也如坐针毡。少了八旗军，又多出来个复辽军，对于他们和整个大明朝廷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一定是皇帝老儿下令让宁远军来拖我们后腿，他们就是怕我们在辽东做大。他们也不想想，我们复辽军没有朝廷支援的半点兵马，辛辛苦苦为朝廷收复土地，朝廷还要打算联合建州女真来消灭我们，皇帝老儿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杨太大大咧咧地嚷嚷道。 “不可出言不逊，对于皇帝我们还是要稍微客气一点的。“楚云制止了杨太的话，但是却耐人寻味地带有笑意。 在他的熏陶下，军官层已经对大明皇帝没有了敬畏，更关心自己手上的权力和好处。 “消灭后金可是刻不容缓，朝廷这么做，真是令人寒心啊。”刘兴祚说道。 “先不用担心宁远军的事情，宁远军有监军，想要从背后偷袭我们，肯定要向朝廷汇报。朝廷上的那些读书人也一定会担心这个时候袭击我们会使他们成为天下悠悠之口的笑柄，必然争执不下，一来一往，战事早就结束了。若是他们真敢进犯我们的地盘，消灭了后金我们一定让他们看看，一支能够吊打建州女真的铁军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楚云倒是了解宁远军的动态，但是只是不很在意就是了。 “军主，皇太极派人下来战书！”余成揣着一封书信来到军帐中。 “哦？”楚云接过书信。 “这皇太极的书法倒还是可以的。”楚云查阅书信，反倒是称赞起皇太极的字迹。 这儿的军官心里也在嘀咕，就军主这种学童般歪歪扭扭的字迹，但凡是稍微学过书法的人都比他写的要好呀。 “皇太极在书信中说了些什么？”刘兴祚问道。 “皇太极下来战书，约我等明日决战。”楚云扬了扬书信。 听到决战两个字眼，众多军官眼神直发亮。这一刻，他们已经等待多久了。 “我们应如何对敌？”楚云环顾众人。 “军主，后金连丢几座要地，四面受敌，士气正衰落，明日决战只需按照制定的方案进行，即可轻易获得胜利。”第二旅的卡尔大公说道。 “我们有火枪火炮，不必按照什么战术，只要让炮兵轰炸，然后我率军冲杀过去，八旗军必败！”杨太说道。 “什么时候能改一改你的性子，这样叫我以后怎么给你更高的职位？战争不是赢了就是好的，而是要用最小的代价达到战略目的。”楚云忍不住翻了白眼，“就这么决定了，明日约八旗军在石堡至古勒寨的河谷间进行决战。” 其实双方早就已经摩拳擦掌，随时都可以向对方发起攻势。当双方决定决战后，都在进行最后的准备，喂足战马，擦拭铁刀。 “都给朕将火枪擦亮，火引子准备好。还有天威炮要小心呵护，小心看护好弹药。知道了吗？”皇太极亲自披着战甲，巡视自己的正黄旗。 正黄旗是他的嫡系部队，是皇太极率先进行火器化的一个旗，也是进行火器化的最后一个旗。说是装备了火器，但是皇太极心里对自己仿造的天威炮、天威火枪的威力还是有点数。与复辽军真正使用的新式火器差远了，更多的是像明军的神机营一样的武器。不过事急从权，只能拉出去与复辽军真刀真枪地干了。 “陛下，赫图阿拉再次发来告急书信，奴隶叛军已经出现在赫图阿拉城外，随时有可能攻击赫图阿拉。”一个军官对皇太极说道。 “这种事不要再来通告朕了。明日决战，将会一战决定天眷大金国的生死存亡，赢了赫图阿拉还在，输了就什么都没了。”皇太极说道。 “是是。”这个军官将求援信收起，“陛下不用担心，当初先王十几副盔甲起兵，打下了这么一片山河，我们拥兵数万，比当初已经好了百倍，这次也一定能够化险为夷的。” “现在的局势比当初好百倍？”皇太极不由失笑，“当初我们面对的是蜷缩在城内不敢出战的明军，他们的火铳甚至打不穿我们的盔甲，将领也是一群酒囊饭袋。而现在我们面对的对手，却是拥有了比明军火器猛列十倍的新式火枪和火炮的复辽军，我们调用了所有工匠，不过仿造出一些质量差了一大截的次品。他们的将领，特别是那个楚云，朕甚至想不到他在想些什么。” “你说他们弄出的火车，竟然能在两条铁块上像是马车一样疾驰，你能够想象吗？”皇太极问道。 “陛下，扎心了……”陪同皇太极巡查军队的将官纷纷愁眉苦脸。 “朕总觉得楚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管如何，明日即使我们只有一成的机会，也要以命相搏。赢了这一战我们将会拥有复辽军所有的火器和人才，输了这一战我们就自刎谢罪，同见先王！”皇太极在失落以后，振作精神。 “愿意陪同陛下一同死战！”众多八旗将官不约而同地跪下。 “愿意陪同陛下一同死战！”八旗士兵也高呼呐喊。 次日，数以万计的八旗士兵从古勒寨附近开发，一批批队伍形成黑色洪流开往古勒寨与石堡间的河谷，六种颜色的八旗旌旗飞舞。石堡方向则有复辽军的军旗招展，楚云带着五个旅的大军南下，人马涌动。双方都是倾巢而出，倾尽所有复辽军派出两万七千人马，八旗主力派出四万六千人，集结在河谷地区。七万人的会战，漫山遍野望去人山人海！ “驾！都给老子快点，决战快要开始了，晚了连汤都喝不上！”浑河北岸，一支万人的骑兵部队如同黑色的洪水倾泻而来。 第二百章 苏子河谷决战（一） 一个无名的八旗小兵排在军阵的最前列，紧张地攥紧了手中的牛皮盾和大刀。对面是一排排黑压压的复辽军用火枪和火炮组成的方阵，与他们隔着数百米的距离。由于距离太远，所以看不清对方士兵的面容。一触即发的决战氛围让他窒息。 皇太极站在一处算是比较高的要地上，与一众八旗将官审视复辽军的阵型。这次会战双方投入了大量的兵力，一望不见头。苏子河冲刷出来的河谷地形中又缺乏高耸的地形，所以皇太极他们也无法窥探到复辽军后方的部署。同样，复辽军也无法观察到八旗军后方的部署。 “复辽军完全不急于进攻，看来是算准了我们这一支军队耗不起时间。”皇太极看到复辽军的火枪部队排成数列，却没有进攻的打算。 “我们正蓝旗愿意率先出击，为死去的阿敏报仇！”独眼贝勒莽古尔泰咬牙切齿地说道。 “莽古尔泰、李永芳，你们统领正蓝旗、汉人旗，准备进攻复辽军左翼！” “代善、岳托，你们统领正红旗、镶红旗，准备进攻复辽军右翼！” “豪格、多尔衮，你们统领镶黄旗、镶白旗，与朕突破复辽军的中军！” “朕的正黄旗会用天威炮为你们开路，成败在此一举，大金国的国祚就交给你们了！“ 皇太极一一布置作战任务。 “是！“八旗将官领了任务，各自下去整顿部队，准备作战。 呜——呜—— 低沉悠长的牛号角声在河谷回荡，后金的七个方阵，左右两翼中军各分出一个方阵，开始向复辽军的阵型冲击。 轰！轰！轰！ 火炮开始轰鸣！这一回，火炮却是从后金这边向复辽军的阵地炮击，火炮声让河水都为之颤抖！ 铁球落入复辽军的线列阵，顿时击穿了最前几排的线列，撕开几道小小的口子！ 我们大金国也有火炮！开始缓慢发动攻势的八旗士兵听到己方的大炮轰鸣，士气大振！ “大爷的，第一次被别人的火炮这么打，炮兵旅的董大卫在干嘛，为什么我们的火炮不开炮！”负责防守中军的杨太看到自己的士兵因为后金火炮的杀伤而打抱不平，“等到这次会战结束，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一顿。” 此时杨太口中的董大卫正在令人调整射击角度。炮兵旅经过加强，火炮的数量虽然没有太大的提升，但是炮弹补给增加，更加不心疼炮弹。但是董大卫并不急着炮击对方的步兵方阵。 “后金的炮兵终于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嘿，我们还是第一次碰上还算像样的对手，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火炮吧。”董大卫对几个军官说道，“对他们的火炮进行摧毁。” “是！”几个军官齐声应道。 轰轰轰轰！！！ 复辽军阵营中的百门火炮齐齐咆哮，巨响完全盖过了后金的火炮！如果说后金的火炮是牛毛细雨，那么复辽军的火炮就是瓢盆大雨，一面倒的碾压！ 实心弹、开花弹，各种弹药落在后金的火炮部队周围！ 泥土飞扬，火炮被砸飞，后金的炮兵趴在地上，不敢起身，就连火炮部队周遭的其他步兵也受到了火炮的牵连，一些射偏的流弹落在步兵方阵里面，杀伤颇重。 一轮炮击过后，后金的火炮哑了，损失过半…… 董大卫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十分欣慰：“留一个小队继续关照他们的炮兵，其余部队按照原定计划，重点炮击他们攻击我们左翼的部队。” 大炮在第一轮咆哮沉默了一会儿后，继续开始喷射着怒火！只是这一回他们的主攻目标是莽古尔泰的正蓝旗，要用火炮将他们的步兵方阵给摧毁！ “陛下，天威炮受到复辽军火炮的炮击，损失惨重，一时之间无法再对复辽军炮击！“后金天威营的副营官灰头土面地跑来向皇太极报告。 “朕投入十万两白银打造你们天威营，你们就打了一会儿炮，还没杀几个敌军，就被复辽军给端了？朕要你们何用！来人，前去天威营，将他们的营官就地处决！“皇太极大为震怒。 “我们的营官不幸被复辽军的炮火击中，已经战死了……” “……”皇太极不由后退了一步才站稳。这回连替罪羔羊都没有了。 “既然营官已死，你就是天威营的营官了，回去统率天威营，等下冲击复辽军的防线。你们都与朕战死沙场吧。”皇太极摆了摆手。 “是、是……”副营官唯唯诺诺地说道。 从空中鸟瞰整个战场，后金出动了几乎一半的兵力，全面压向复辽军的防线！在不算太过宽敞的河谷平原地区，更多的兵力投入已经是施展不开了，而其他的预备部队则等待着复辽军任何一个方向被突破，就将预备兵投入，全面摧毁复辽军。 “等下都别紧张，听到鼓点后开枪射击就是了。”排列在最前一列的线列火枪兵军官在安抚众人的情绪。 线列火枪兵们也都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火枪。这一仗，是复辽军打的规模最大的一场会战，战线长达两里，这些士兵也没有底。 火炮还在轰鸣，各个步兵旅有自己的火炮部队，分别轰击进攻自己防线的八旗士兵。而就属进攻复辽军左翼的莽古尔泰的正蓝旗遭遇的火炮最凶残。这里不仅是卡尔大公的第二旅的火炮在咆哮，而且更加凶残的炮兵旅的火炮主要集中在了这里，每分钟都有百发炮弹落在正蓝旗冲锋的阵营中！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莽古尔泰带着正蓝旗的八千士兵负责冲击复辽军左翼，人头密集，在复辽军强势的火炮炮击下，每一轮炮击都要倒下数百人。这样惨重的伤亡比例随时有可能让士兵脆弱的心理防线崩溃！ “给我冲过去，等到进入我们弓箭的射程，我们就可以反击了！”除了一路猛冲，此时对于八旗来说没有任何方法！ 当他们冲过了火炮的射程，又进入火枪组成的死亡封锁线。 第二百零一章 苏子河谷决战（二） 嘭！嘭！嘭！步枪枪口火星闪现，白烟弥漫，一排的火枪兵在指挥官的指挥下，齐齐发射！ 火枪、火炮的烟雾弥漫，遮住了复辽军的阵地，复辽军很难观察到八旗军的具体动作，八旗军也很难看清楚复辽军的阵地。双方的战斗更加混乱。 一个个八旗士兵倒在冲锋的路上，仅仅是数十米的距离，对于他们来说却是死亡线。寻常的盔甲已经无法抵挡先进的燧发枪的射击。唯一能做的就是乞求上天让子弹避过自己，然后冲到阵前与复辽军肉搏。 “放箭！放箭！”距离一靠近，八旗军官激动地指挥士兵用弓箭对线列步兵进行反击。 然而这些八旗士兵慌张中连弓箭都来不及拉满弦，就此射出去，还有些士兵因为惧怕火枪火炮，弓箭反而射中了前方前排的步兵。 “是时候反击了，刺刀纵队准备冲锋！”防守的卡尔大公下达反击的命令。 第二旅除了最前排的横队在用火枪射击，横队后面的三千步兵则组成了刺刀纵队！这次部队集结在横队后面，早就蓄势待发！刺刀纵队呈长方形，比横队的纵深要大许多，兵力更加集中！ “杀！”最前排的横队让出一个口子，隐藏在横队后面的纵队如开闸的洪水倾泻而出！ 左翼的三千步兵猛虎下山，严密而明晃晃的刺刀方阵狠狠地扎入莽古尔泰的正蓝旗之中，进行正面击溃！ “我们跟上第二旅，将八旗彻底摧毁！”第五步兵营的昌义则指挥着他的手下组成第二批刺刀方阵，在卡尔大公的三千步兵后面出击！ 复辽军在炮火弥漫，八旗士兵无法观测到复辽军的部署之时，复辽军已经调动了超过一万的兵力集结在左翼！ “不！”冲在最前面的正蓝旗眼看就要和复辽军的横队交手，没想到横队打开口子，明晃晃的刺刀方阵杀出，将他们扎成刺猬！ 这批三千人的步兵是卡尔大公按照与拿破仑大战时步兵的操练方法进行训练的，组织性和纪律性远非八旗兵能够比拟，即使伤亡过半也能坚持战斗。而且这些步兵身处刺刀方阵中，只需要一往无前地冲锋！ 原先为进攻方的正蓝旗遭遇这三千步兵的突袭，进攻的势头被遏制，而且还节节败退，不等中军、右翼打开缺口，就已经支撑不住。 高地上的皇太极注意倒了节节败退的正蓝旗，心中大急：“速速让李永芳前去支援正蓝旗，遏制住复辽军的攻势！” 传令的骑兵火速前往通知李永芳。 李永芳的汉人旗看到自己的主子们，莽古尔泰这样的猛人，被复辽军赶了回来，不由乱了阵脚。 “娘的，这回凶多吉少了。弟兄们，跟我上！”李永芳接到皇太极的命令，也只能硬着头皮上。要是复辽军赢了这场会战，他一个为后金卖命多年的汉人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汉人旗不情不愿地操着兵器冲杀去，协助正蓝旗抵挡卡尔大公所部的冲锋。 “父王，复辽军将兵力几乎都集中在了左翼进行反击，他们的右翼和中军空虚，而且估计没有了预备队，我们不如全军出击，主攻他们的右翼和中军，彻底消灭他们！”豪格在皇太极身边说道。 “你说的极是，这是一场赌上性命的战斗，就看谁先突破对方的阵形了！传令下去，全军出击！”皇太极拔出腰间的佩剑，直指北方！ 呜——呜—— 苍穹间号角声再次响起，八旗的两万预备部队全部压上去，黑压压一片，要用绝对的人数来冲垮复辽军的右翼和中军！ 大炮在轰鸣，火枪在不断喷射，复辽军的右翼和中军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们需要面对是三倍于自己的敌人！ “就是用性命，也要给我将八旗军给挡住，乡亲父老们都在等待着我们杀灭鞑虏，恢复辽东的好消息呢！”镇守中军的杨太也发狠了。 攻击中军的八旗士兵足足有三个旗，压力最大，连最精锐的皇太极的正黄旗也被派来摧毁复辽军的中军！双方都在争分夺秒，看谁先突破对方的阵地！ “不、不、不！”左翼的汉人旗迎战卡尔大公的刺刀阵，发现他们根本无法面对军容整齐的刺刀阵的冲击。 与训练有素的复辽军的步兵相比，他们发现自己毫无抵抗能力。就连他们的主子都被刺刀阵赶回来了，他们也很绝望啊！ 卡尔大公带着刺刀队继续往前突击。而昌义则跟在卡尔大公的刺刀队后面，从防线中凸出。 “纵队变横队！”昌义的战术意图却和负责击退正蓝旗与汉人旗的卡尔大公一样。 他的战术意图却是从侧面攻击正在进攻中军的正面的八旗军队！左翼压上来，正面的八旗部队已经暴露在昌义这支部队的枪口下！ 原先的纵队变成了横队，相当于进攻中军的八旗军队面临着正面、侧面两个横队的射击！ “射击！” 军令一下，第五步兵旅的火枪兵无情地扣动火枪，将一片片正黄旗的八旗士兵射倒。 “陛下，陛下，敌人左翼的部队与我军中间的部队交火，而汉人旗已经全面崩溃！” “责令莽古尔泰就算是战死也要再拖住复辽军左翼的部队！豪格部前去堵住敌人左翼凸出的部队！其余四个旗的兵力，继续猛攻，一定要突破复辽军的阵地！只要我们能够突破他们的防线，就有可能翻盘！”皇太极如野兽般嘶吼，双眼赤红如一个赌徒！ 战场上的八旗将官都知道现在双方已经进入胶着的战斗，混战成一片，双方都在争分夺秒地达成自己的战斗意图！只要哪一方稍微快上一步，就有可能扭转局势，化腐朽为神奇! “旅长，敌人已经突破了我们第一道防线，第二道防线告急！” 在八旗士兵的拼死进攻下，刚刚经历过战争的第三步兵旅率先出现不利的战报。 “预备队随我出发，我要亲自去堵住缺口！”刘兴祚急得赶紧亲自上阵。要是复辽军收复辽东的战役丢在他的手里，那么他就要成为千古罪人。此时要用性命去赌！ 第二百零二章 苏子河谷决战（三） 楚云一直在默默地观察整个战局的变化。他现在手中唯一的预备队就只是自己的近卫营了。 他远眺战场，左翼复辽军已经击溃了进攻的正蓝旗，并且不断推进。前来援救正蓝旗的汉人旗估计也挽回不了左翼的颓势。 最关键的是昌义的第五步兵旅从左翼突出，从侧面攻击进攻中军的三个旗。只要再有一段时间，中军、左翼两个方向都能获胜。前提只要右翼的刘兴祚能够守得住。 “报，右翼战况吃紧，刘将军已经亲自率领卫队前去堵住缺口了！“右翼的传令兵火急火燎地传来军情。 “知道了，让刘将军务必要坚守防线，我们已经胜券在握，军部这就调动援军过去。”楚云淡然地说道。 “好，我们第三旅一定会坚守至哪怕只剩最后一个人!”前来的传令兵信誓旦旦地说道。 “军主面临紧要关头，仍然能够沉着应付，我复辽军必胜。”余成拍马屁道。 “一般一般。”楚云仍然冷静地说道。 然而转过头却手心发虚汗。看似稳如老狗，实际上慌得一逼啊! 万一真的被八旗士兵给冲跨了右翼，不敢说这场战役会失败，但是肯定会徒增许多变数。 “余成啊，你带着近卫营前去支援右翼，务必要打退八旗兵的进攻。”楚云想了想，现在就只能依靠自己的近卫营。唯一的一支生力军。 现在近卫营有两千人，又有复辽军中最先进的武器，护卫守护楚云所在的指挥部的安危，战力不会差。有这两千人投入右翼的话，原本动摇的右翼应该会稳固下来。 “可是大人，如果我们离开了军部，军部遭到对方的突袭那可如何是好？不如我只带五百人过去，足够了!”余成拍了拍胸脯道。 “五百人投入战场连一朵水花也不会溅起来。你尽管带兵前去增援，大不了还有军部的一群参谋与我并肩作战。他们也是学过射击、刺刀的。”楚云说道。 “事急从权，若是敌军真的有部队杀过来，我们丢掉性命也会保证军主的安全!”军部的参谋们纷纷说道。 “好吧，既然战事紧急。”余成如壮士断腕般说道。 就在余成准备带走近卫营的士兵前去增援第三旅的时候，一匹战马疾驰而至，来到楚云他们所在的高地下方。 “吁!”马匹上的骑兵由于太过着急，几乎是滚着下马，口里还大呼：“我是龙骑兵营的人，有关乎决战存亡的重要军情，我要见军主!” “带他上去见军主!”近卫兵认出复辽军的标志，知道事情紧急，于是两个大汉架着这个骑兵上去寻找楚云。 “军主，我终于见到您了!”这个骑兵见到楚云，涕泪纵横地抱着楚云的大腿。 楚云认出这个人是龙骑兵营的副官：“既然你到了，那是不是……” “是的，我们龙骑兵营不辱使命，与科尔沁部落击退了察哈尔部落，迫使他们妥协。现在我们与科尔沁骑兵南下，大军离战场不到三里地。我们不清楚战场的状况，不敢轻易介入战场打乱军主的安排，所以在三里外等待指示。”龙骑兵营副官说道。 “你们有多少人马？”楚云双眼放光，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本来有一万两千骑兵，战斗折损了两千，还有一万骑兵!” “我滴乖乖，一万骑兵!”楚云的内心简直在欢呼雀跃，这是一夜暴富啊，自己的龙骑兵营出去一趟，还拐回了那么多的科尔沁骑兵参战! 手中突然多了一万骑兵的预备队，看我怎么玩死你。楚云心中开始盘算怎样玩弄皇太极。 左翼的八旗部队几乎被卡尔大公击溃，中军在强撑，只有右翼在进攻。 “突破复辽军防线者，赏白银万两!”眼看复辽军的右翼就要被打出缺口，负责进攻右翼的代善和岳托狂热起来。 他们甚至亲自带领亲兵上阵，与右翼的复辽军作战。 右翼的战斗进入白热化。第三步兵旅的第二道防线也出现了缺口。这个缺口逐渐扩大，复辽军似乎见势不妙，开始陆续后退，放弃了阵地。 正红旗的士兵冲杀过去，完全打开了局面！ “成……成功了？”浴血奋战的代善和岳托都难以置信地看着撤退的复辽军步兵。 “快，去通知陛下，正红旗和镶红旗不负所望，终于击溃右翼敌军。将立即夹击复辽军的中军，彻底击垮复辽军！”代善兴奋地让传令兵将这个好消息传报给皇太极。 当皇太极收到右翼突破时，欣喜若狂！转机终于出现了！ “好，我们正黄旗与镶白旗，将与右翼部队一同夹击复辽军中军，彻底打败令人讨厌的复辽军！”皇太极兴奋地说道，“来人备马，我要亲自征战！” 攻克了复辽军右翼防线的正红旗和镶红旗正准备稍作调整就进攻复辽军中军，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哒哒哒……地面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骑兵，还是如此多的骑兵！”几乎是所有人都脸色惨白。 他们刚刚经历了惨烈的激战，为了突破复辽军的右翼，损失惨重，部队也因为混战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没有办法组织成军阵的话，步兵遇到骑兵只是被屠戮的下场！ “是科尔沁部落的骑兵，这些叛徒，竟然脱离了与察哈尔部落的缠斗，下来增援了。”岳托面如死灰。 “哈哈哈。”代善反而大笑起来，“我就说为何右翼复辽军会主动撤退，原来是给骑兵提供空间冲锋。复辽军有火器已经这么难缠了，又来科尔沁部落的骑兵，我们大金这是要完啊！” 代善悲愤至极，人生大起大落，不过如此，竟然急火攻心，眼前一黑，从战马上栽了下来。 “父亲！”岳托见代善堕马，赶紧下去抱起代善。 他一探代善的鼻息，完全没有了动静。而代善的身上，还有之前被复辽军火枪射中未来得及处理的伤口。 第二百零三章 八旗之殇 “陛下，正红旗与镶红旗已经被复辽军击溃，现在左翼与右翼的敌人包抄过来，我们即将陷入复辽军的包围！”皇太极还在率军攻打复辽军的中军时，突闻惊报。 “你可知你这是在妖言惑众、动摇军心？”皇太极双眼凸出，仿佛自己的听错了。正红旗和镶红旗不是不久前才传来战报，声言自己所部已经攻克了复辽军右翼阵地。 这才多久，两个旗的兵力就被复辽军击溃了？！ “千真万确啊，不信陛下您看！” 皇太极往正红旗与镶红旗的方向望去，只见右翼方向喊杀声四起，兵马混乱，军旗在往南边的方向倾倒。如果不是复辽军大获全胜，正红旗和镶红旗是不可能在没有得到他的命令的前提下撤退的啊。 只是皇太极为了亲自带兵突袭，身处军阵中，虽然知道两个旗出事了，但是无法得知右翼发生了什么事情。 “根据情报，复辽军不是没有预备队了吗？怎么可能又投入一支主力军击败了正红旗与镶红旗？不可能，不可能！”皇太极始终无法相信，像是见了鬼。 蒙古骑兵和龙骑兵一路南下，铁骑滚滚，将正红旗与镶红旗两个旗的兵力彻底践踏在铁蹄之下！缺乏有组织的防御，混乱不堪的步兵只能沦为肉泥！ 失去了主心骨的正红旗更是毫无抵抗的斗志，转身就向南边逃亡，将自己的背后暴露给了骑兵部队。这样的做法只能加速他们的死亡以及整个右翼体系的崩溃。岳托孤木难支，带着镶红旗的士兵边走边撤。 “机会来了！”右翼的刘兴祚带着第三旅的残兵，紧跟在骑兵后面，打起了皇太极的中军的主意。两个旗的兵力被击溃以后，八旗中军的右侧就暴露给了他刘兴祚，现在正是与左翼的第六旅夹击皇太极的好机会！ 卡尔大公的第二步兵旅在左翼推进，蒙古骑兵在右翼推进。而第一步兵旅、第三步兵旅、第五步兵旅合计三个步兵旅一万多人的兵力开始对正黄旗、镶黄旗、镶白旗进行三面夹击。不断有八旗士卒倒在复辽军的枪口之下。 而且更加可怕的是，随着左翼和右翼的八旗军被击溃，复辽军所有炮击八旗左右翼的火炮都空了出来，全部投入了对八旗中军的炮击！三个旗的兵力，要承受炮兵旅和其他各步兵旅直属火炮部队的怒火！ 轰！轰！不断有炮弹如流星般坠落在正黄旗这支最精锐的八旗部队的士兵中，爆裂的弹片将周遭的军士撕成碎片，让拥挤的人群中空出一块。随着八旗中军的空间被左右翼的复辽军压缩，火炮造成的伤亡越加惨重。 “陛下，现在大势已去，我们撤军吧！”年少的多尔衮披着战甲从中军右侧杀回来，脸上沾满了鲜血，“蒙古骑兵击溃了正红旗与镶红旗，若再不后退，恐怕他们会包抄我们的后方，我们就陷入四面重围之中，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蒙古骑兵！可恶的科尔沁部落，亏我这么信任他们，竟然比察哈尔部落还没有骨气，早知道昔日将他们部落全部屠戮一空，就不会有今日之事了！”皇太极恨的牙咬咬，“若我们一往后撤退，这场战役就会输了。再等等，说不定会有变局！” “陛下！现在我们输了，也不可能再有变局出现了！古人有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即使我们输了这场战役，我们还有赫图阿拉，还有青山绿水，大不了逃亡漠北，以图东山再起！”多尔衮说道。 皇太极看到多尔衮莫明的斗志，不禁有些触动。也许多尔衮说的对。 “这场会战，是我们输了，撤吧。”皇太极见大势已去，不再顽抗，而是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皇太极的军令一下，攻打中间防线的三个旗开始向后撤退。刚开始只有部分接收到军令的军官带着士兵退缩，后来混乱中未接收到军令的部队见到自己的友军竟然撤退了，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也争先恐后地往后退去，生怕成为殿后的炮灰。 于是三个旗的方阵因为撤退而如多米诺骨牌一样，快速崩溃！ “不好，皇太极要逃！”还在高处观察的楚云看到中军八旗兵的旗帜散乱，望南部而去，便知道八旗军已经崩溃。 “传令下去，全线出击，务必要活捉皇太极！”楚云兴奋地叫道。 本来紧张的局势因为蒙古骑兵这一万生力军的到来而成为定局，八旗兵也因此而崩溃，此时此刻楚云才算真正放下心来。没错，复辽军成军以来规模最大的一场会战险胜了，复辽军即将真正意义收复辽东！ “不行，我要亲自带兵去追讨敌军！”楚云跃跃欲试，想要亲自带着近卫营前去追杀皇太极。 “军主万万不可啊，我们可还要仰仗您平定辽东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出了什么损失我们复辽军岂不是功亏一篑了吗？”军部众多参谋纷纷拦住楚云，不让他带兵出战。 现在复辽军的主心骨就是楚云，各种技术都是楚云找人来实施的，辽东辽南什么王国的人都有，要是楚云出事，现在形势一片大好的局势岂不是会失控，陷入混乱？ 唉，这地盘越大，自己反而越加不自由了。楚云感到了深深的不由自已。 “那就让诸位营官替我杀敌吧，再加一条军令，活捉皇太极者，官升一级，赏银万两！”楚云说道。 楚云的命令由骑兵快速传达至各支部队，责令全军出击，活捉皇太极者，为头功！ “哎呀呀呀，活捉皇太极，官升一级！草，都给老子抖擞精神，随老子冲锋！！”第一旅的杨太接到这个军令，顿时兽血沸腾！ 杨太现在楚云给他的军衔是上校旅长，再升一级就进入将军的行列了，复辽军现在只有纳尔逊和刘兴祚两个将军，在复辽军中，将军职位是十分崇高稀少的！ 第二百零四章 战后清理 苏子河谷的会战持续了大半日，双方伤亡都十分惨重，八旗军决定撤退后，双方又是追逐和厮杀乱战一番，将战线延长了三四十里。一直到复辽军无力再追杀为止。不是复辽军不想继续追击，而是俘虏太多了，根本没有人手去抓新的俘虏。 苏子河谷中漫山遍野都是四处乱窜的俘虏，而复辽军则在到处抓俘虏…… 楚云恍惚间想起后世一个人说过，就是五万头猪，抓个三天三夜也抓不完，形容此情此景再贴切不过了。八旗兵参与会战的有四万多人，激战至此，死伤惨重，真正逃脱复辽军追杀的，也就万人左右，也就是河谷中可能会有两万人的俘虏。 清扫战场的工作一直持续到夜间，复辽军甚至要点燃火把继续清扫。这些战死的士兵尸体被集中至挖好的坑中统一填埋或者纵火焚烧，防止瘟疫流行。 楚云在亲兵的护卫下，巡视战场的处置工作。 “这场大战让鲜血染红了苏子河谷，来年这里的野草一定会肆意滋生。”楚云见篝火下，哀鸿遍野，心中不是滋味。 这场战斗下来，复辽军损失了五千多人，八旗军阵亡的人数更是在一万以上，受伤的士兵不计其数。继上次萨尔浒之战，辽东爆发的又一次惨烈的大战，也是最后一场大战。 “以后人们来到此地，便会想起这场惊世骇俗的会战，也会怀念军主的雄才伟略。”一干军事参谋纷纷吹捧道。 “一将功成万骨枯，我倒是希望以后能够获得和平，不再有大战。”楚云摇了摇头。 随着清理战场的工作逐渐完成，各支部队将人数上报上来。楚云有工业革命系统，可以清楚地知道自己损失了多少人马。当然他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只要上报的伤亡人数与实际的伤亡不偏差太远，楚云就默认上报的伤亡为统计数字，令人记载。 “各个旅营有没有人抓到皇太极啊？”楚云在休息前，召集各个营、旅级别的统帅。 杨太、刘兴祚、卡尔大公、昌义、孙胜等人面面相觑，不好意思吱声。 “没有人说话，那就是让皇太极给跑了？”楚云问道。 “他那个老匹夫，察觉到我们龙骑兵营要抄他们的后路，在我们形成包围之前便逃窜了出去。”龙骑兵营营官孙胜抓了抓头上的刀疤，郁闷地说道。 “咳，抓不住皇太极也无妨。此战我们消灭了八旗主力，从此这个世界上再无八旗。皇太极就算逃回去，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何况我们对赫图阿拉地包围还在缩小。如果我所估计不错，只要苏子河谷皇太极战败的消息传至鸦鹘关，镇守鸦鹘关的正白旗人心动摇，第四旅和第六旅组成的南部联军就会攻破鸦鹘关，与我们还有奴隶义军三面合围赫图阿拉。后金覆灭只是这几日的时间。”楚云十分乐观地说道。 这样的情况楚云就是不乐观也不行啊。自己这里的主力加上蒙古骑兵达到了可怕的三万人，南部联军有一万人，奴隶义军估计也膨胀到一万人的规模了，三路兵马合计五万人，狩猎建州！而被打残的八旗部队能凑出一两万人最后的部队作垂死挣扎已经不错了，就算是古之名将也无法让后金翻盘！ “除了皇太极，有没有活捉到什么八旗旗主？”楚云又问道。 “我们第三步兵旅清理战场时，倒是找到了八旗中正红旗代善的尸首。”刘兴祚说道。 “除了代善，有活的吗？”楚云也有些小小的郁闷。自己的部下似乎是八旗旗主的克星啊，就只有原镶白旗旗主杜度被俘虏，而镶蓝旗、正红旗两个旗的旗主竟然都因为与复辽军交战而阵亡，真正地战死沙场。 众人又是沉默。八旗八旗，旗主满打满算也就八个，又不是菜市场的大白菜，搞掉三个已经很好了好吗。 “军主，俺杨太虽然没有抓到皇太极和建州旗主，但是也抓到了一个大官儿，不知道有没有奖赏。”杨太说道。 “哦，八旗中还有这样的人？带他上来。”楚云说道。 杨太令部下将一个五花大绑的男子押进来。 “这个家伙就是皇太极设立的汉人旗的旗主，大狗腿子李永芳。”杨太得意地说道，“他的腿在战斗中被击伤，所以来不及逃走，就穿上小兵的衣物，想要浑水摸鱼逃走。不过还是被我们的士兵被排查出来了。” 李永芳？在场的汉人统领听到这个名字，纷纷用不屑的眼神打量这个阶下之囚。 楚云居高临下审视这个后金最为器重的汉人将领之一的李永芳：“抬起头来，你可是我们大明第一位投靠后金的边将啊，让我看看你的胆有多大才会投靠后金。” 其实说起来李永芳也算是复辽军的老熟人了，当初在夺取辽南的时候，复辽军就曾于李永芳交过手，还杀了他的儿子。 “楚大人饶命，饶命啊！小的也是被逼无奈才投靠金人，才沦落到现在的地步……饶命啊！”李永芳不敢抬起头来，而是不停地磕头，头皮都破了流出血来。 “你没听我说吗？”楚云再次厉声说道。 “大人有何吩咐？”吓了一跳的李永芳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 “我已经说了，我看看你的胆有多大才会投靠后金。”楚云说道，“来人，拉出去枪决。” “不，不……“李永芳的瞳孔放大，惊慌地叫道。 紧急中，他看到昔日同朝为官的刘兴祚，仿佛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赶紧向刘兴祚求救：“刘爱塔，念及我们昔日的战友之情，你快帮我向楚大人求情！” “呸，与你曾经为金人卖命，是我一生之耻辱！”刘兴祚唾了李永芳一口，生怕与李永芳扯上关系，“我一直都想方设法弃暗投明，不似你一样丧心病狂！” “刘爱塔你才是疯子，为了重返大明，连家人都不要了……”李永芳边挣扎边骂骂咧咧地被士兵像是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嘭！空旷的河谷响起一声枪响。 第二百零五章 穷途末路 后金国的故都已经陷入一片混乱之中，逃难的百姓、女真贵族、一辆辆大马车堵住了城门，水泄不通。甚至一些士兵也伪装成了寻常百姓的样子，要混入人群中逃离这座摇摇欲坠的城池。 “听说复辽军快要打过来了，所有女真贵族都要被斩首，还不赶快细软逃跑？再晚一步，复辽军包围了赫图阿拉，我们就插翅难飞了！”建州女真贵族之间相互议论，聪明一点的早就离开了赫图阿拉。 “除了辽东，我们还能跑到哪里？要回到山林间当猎户？我们这种富贵人家可受不了那些苦日子。” “你真是傻啊，命重要还是享受重要？没有了命你拿个头享受。快逃命吧，我打算逃到漠北的荒凉之地去，等到风平浪静再回来，要走的话一起走，还能相互有个照应。” 皇太极等人带着残兵狼狈不堪地逃回赫图阿拉，却发现赫图阿拉乱成一团，人心涣散，为数不多的守军已经无法控制整个局面。 在赫图阿拉的西北方，楚云率领三万步骑混合兵团南下，而在赫图阿拉的西南方，徐继和陈继盛率领一万步兵攻破了鸦鹘关北进，赫图阿拉风雨飘摇。 赫图阿拉二三十里处，已经看到奴隶义军的身影。王大郎拉起的义军汇聚了许多部落人马以及明军战俘，人数膨胀到上万人，屡屡击败各地的后金部队，最终来到了赫图阿拉附近。不过畏惧于与八旗剩余部队交锋，在等到与复辽军汇合之前，王大郎并不打算进攻赫图阿拉。 “陛下，要不要我将出逃的百姓全部驱逐入城内，与我们共赴生死？”多尔衮骑在战马上，见到人群不断涌出赫图阿拉，不由厌恶地说道。 “这些人被吓破了胆，就算强行留他们在城内，也与我们不是一条心的，还浪费粮食，还不如放他们走。”皇太极语气低落地说道，“我们还有多少人马？“ “加上从鸦鹘关败退下来的正白旗、各地地方军，还是不满两万。”岳托说道。 “不满两万，我们拿什么来守城。”皇太极更加绝望，“岳托，朕对不住你，让你的父亲也因此而丧命。” “不怪陛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岳托也随时做好了战死的准备。”受到打击的岳托语气冷漠。 几乎所有还存活的八旗将官都感应到，这一场战争他们后金已经彻底输了，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可以翻盘的可能。 “豪格、多尔衮、范文程，你们几人随我来。“ 皇太极回到宫殿，单独召见了几个人，私底下授予一些命令，让他们等人脸色微微一变。 赫图阿拉崩溃的前一天，楚云等人终于不急不缓地整顿完部队，从三个方向包围了赫图阿拉。此时复辽军携胜而至，兵强马壮，旌旗猎猎！ 三支部队五万人，是复辽军集结的空前盛大的兵力，面对惶惶不可终日的赫图阿拉不满两万人的守军，如泰山压顶。 “只要攻陷赫图阿拉，后金就此宣告覆灭。皇太极他们没有趁机逃走吧？”楚云仰视后金的最后一座堡垒。 九年前明军没能做到的事情，自己今日倒是做到了。 “八旗还有一万多人，那么多人还能逃到哪里去？漠北是蒙古人和一些北夷部落的地盘，失去了兵力，皇太极他们也只能束手待复。”第四旅的陈继盛说道。 “你们第四旅和第六旅比计划中攻取鸦鹘关要晚了一两日，这是怎么回事？”楚云问道。 “咳咳，鸦鹘关比想象中要易守难攻得多，再加上地形崎岖，补给不足，所以比军部制定的计划晚了一些。”陈继盛和徐继两人难为情地说道。 虽然他们最终也是打破了鸦鹘关，重创镇守鸦鹘关的正白旗。但是与楚云的北路部队全歼镶蓝旗，重创六个旗的功绩相比，战绩显得太过平庸了。 “这说明我们的攻坚经验还是不足。如果不是我们有火器的优势，说不定会被拦住更久。我们今后还是要加强攻坚的演习。”楚云说道。 “谨遵教诲。” 在楚云会见了南部到来的第四旅和第六旅以后，楚云又接见了前来汇合的奴隶义军的头领王大郎。 此时的王大郎不复在长白山中流窜的败兵的模样，率领义军屡次击败后金部队的他洗劫了不少后金部队的装备，身上披着的是后金将官的盔甲，恨不得将自己武装到牙齿。 “王大郎拜见辽东巡检大人！”王大郎见到年轻的军官楚云，暗暗吃了一惊，还是下跪行礼。 “王将军不必多礼。你率领部队在与后金周旋，分担了我们复辽军的压力。上次我们攻打盛京时你们拖住了正白旗，这次你们又加剧了皇太极的压力，迫其与我们决战，说起来，还要好好感谢与你呢。”楚云见王大郎脸上疤痕累累，不由赞赏道。 “多谢巡检大人抬爱，如果不是复辽军的出现，我们这群人是没有任何机会揭竿而起的，即使揭竿而起，也会饿死在苍茫的长白山中，哪可以向女真贵族报这些年来的仇恨。” “说起来九年前我还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军官，不料已经成为俘虏近十年，十年啊，我都不晓得我的老母是否还健在。还请巡检大人在这次战争结束后，允许我返回关内探望家人。“ 王大郎说起家人，不禁泪眼婆娑。 “放心吧，这次战斗结束后，我会好好犒劳你们这群仁人志士，并给予返回关内的钱粮。当然，愿意继续留在我们复辽军的，也可以留在辽东，与我们一同开发这片富饶的黑土地。“楚云重重地拍了拍王大郎的肩膀。 “我替弟兄们谢过大人了！”王大郎见楚云不但允许自己等从关内来的俘虏遣回故乡，还发放路费，不由跪下来向楚云叩首，“复辽军大恩大德，永世难忘，等我回到故乡探望完父老，一定回来，投靠巡检大人，为巡检大人效犬马之劳。“ “哈哈，好说好说。诶，这几位壮汉是何人物？”楚云注意到随着王大郎带来的几个大汉。 他们两米的身高在众人中算是鹤立鸡群，楚云想不注意到都难。 “回巡检大人的话，他们乃是东海女真的义士，曾助我们杀了不少八旗士兵。” 第二百零六章 朕的大金亡了 轰！轰！轰！大炮在轰鸣，炸药爆炸，密集的火炮落在赫图阿拉城内，将赫图阿拉变成一片火海。除了部分防备关宁守军的储备弹药，楚云将剩下所有的弹药和火药全都拉出来，恨不得将赫图阿拉的每一段城墙上都轰炸成碎泥。 赫图阿拉的守军陷入绝望之中。外无援军，他们只是徒劳的困兽之斗，没有任何目标地徒劳防守这座绝境之城。 在火炮和大量火药的轰击下，不牢固的城墙段倒塌。手持火枪的士兵如海潮般拍打而来。第一次，复辽军用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对后金的城池展开了最终的强攻！ 莽古尔泰手持金刀坐镇城墙，只剩下一只眼睛的他用独眼俯视如蝼蚁般冲入城内的复辽军，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我前去杀敌。”莽古尔泰没有多说，只是冷冷地带着最后忠于他的一队亲兵，杀向攻入城内的复辽军步兵，用最荣耀的方式结束自己的性命。 一直到战死，他也没有任何机会向楚云报当日之仇。 复辽军分出部队，围堵了各处城门，赫图阿拉已经成为死城。随着复辽军杀入城内，赫图阿拉烽火四起，沦为火海一片，投降的士兵投降，还有忠心于后金的士兵做最后的顽抗，与复辽军进行最后的厮杀。 赫图阿拉的宫殿内，也与城内任何一处一样混乱不堪。宫女、太监盲目地奔走，抢走宫中的金银器物逃命的逃命，也无人管事。 大臣们也都不见了踪影，或混入人群中逃难，或准备迎接复辽军大军到来，还有躲在宅子内等死的。 皇太极站在宫殿的大门前，痛心疾首地看着一片狼藉的宫廷，内心痛苦不堪。 “陛下，复辽军已经攻入城内！北门围困的复辽军人数不多，我们可以从北门逃出去，以图东山再起！”皇太极的侍卫，最忠心于皇太极的一支部队，向皇太极请示道。 皇太极扫视狼狈的众人：“逃走？普天之下，朕能跑到哪里去？不逃了，赫图阿拉是我们大金国的龙兴之地，既然我们在这里起家，也就在这里结束，否则朕无脸去见列祖列宗。“ “陛下！” “不必多言。你们都逃难去吧，也许复辽军还能饶你们一条性命。”皇太极挥了挥手。 “我们愿意与陛下同生死！”一群侍卫纷纷跪倒在皇太极的眼前。 “既然你们不愿意走，就送朕走吧，将火把焚烧宫殿，我们大金国的宫殿，要与朕一同陪葬。”皇太极说道。 “陛下！”众多侍卫哪里不清楚皇太极是要作甚。 “这是朕最后的命令，不服者斩立决！”皇太极坚定地说道。 “是……是……”一众侍卫涕泪纵横地在宫殿周围点起火焰。 火把落在宫殿之中，很快地变成熊熊烈火，将原本宏伟的宫殿变为火海。 皇太极哈哈大笑两声，龙行虎步走入宫殿中。 空旷的宫殿之上，有一座龙椅，龙椅下方还有给几位贝勒赐座的坐椅。 “陛下，奴家愿意与陛下作对苦命鸳鸯。”烈火燃烧的宫殿内，还有一个女子。 “哲哲，我不是让你与他们一同离开吗？你这是何苦呢？”皇太极见到自己的王后，不由隐隐作痛，“是我对不住你，要不是我打了败仗，我们大金国怎么会沦为到这样的地步呢？” “陛下不要妄自菲薄，此天之亡我也，非战之罪，希望陛下将来能成为一个寻常人家，再也不必承担这万钧重任。”哲哲说道。 “你们科尔沁部落已经投靠了复辽军，就是复辽军杀入城内，也不会亏待你，你还是离去吧。”皇太极不忍哲哲与自己一同丧生。 “奴家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陛下一定要奴家走，就请杀了奴家吧。”哲哲坚定地说道。 “你……唉，随我来，再看看朕的江山吧。”皇太极搂着哲哲，一步步走向龙椅。 火焰愈烧愈烈，大火笼罩了整个主殿，焚烧的梁柱落下，封住了大门，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恭送我大金国皇帝陛下！”一众侍卫在外面趴在地上，目送自己的主子消失在火海中。 “哈哈哈，朕的大金国竟然亡了……” 大火中，传来皇太极隐隐约约的声音。 守在另一个南城的岳托遥遥看到宫殿方向火光冲天，知道皇太极选择了与赫图阿拉同归于尽的做法，默默地摇了摇头。 “贝勒爷，陛下自焚了，我们再困守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不如趁早突围吧？贝勒爷，你这是要干吗？别……” “我不愿成为复辽军之俘虏，亦要追随先王而去，你们好自为之吧。”岳托手中的长剑抹过脖子…… 不只是岳托，其余忠诚于八旗的将官也在最后的城池失守后纷纷自刎谢罪，八旗彻底宣告消亡。 失去了八旗将官控制的八旗残军，无心防守，复辽军从四面八方杀入城中，完全控制了整个赫图阿拉城。 楚云望见赫图阿拉的宫殿群被烈火焚烧，火烧斗牛，心中颇有感慨。皇太极选择了最干脆的手段，让赫图阿拉与他陪葬。一代枭雄，就此陨落，楚云再也不必担心辽东这个大后方了。 “传令下去，只抄后金大官与女真贵族的财产，不得打扰普通百姓，否则杀无赦。”楚云在控制了赫图阿拉以后，便下达严令。 这次联合攻城的部队除了楚云自己的部队，还有五花八门的义军、蒙古军，难免会纪律不严明，楚云得牢牢管辖住他们。否则在赫图阿拉大开杀戒，最后善后的还是楚云。赫图阿拉攻打下来以后，就是自己的地盘了。 “正黄旗旗主皇太极放火与哲哲自焚，正蓝旗旗主莽古尔泰战死，镶红旗旗主岳托与正白旗旗主阿济格自刎，至于镶黄旗豪格、镶白旗多尔衮下落不明。”下面的人将搜查的结果上报给楚云。 “下落不明？”楚云有些惊奇，“还有那个经常与我们为难的范文程呢？” “同样下落不明。” 第二百零七章 蒙古骑兵旅 “有难民声称，在我们的大军形成合围前，有一队骑兵朝北方去了，人数大约有数百人，没有引起特别大的注意。”情报处的人向楚云汇报道。 “看来豪格和范文程他们是要远遁漠北，留下最后的种子。”楚云知道了他们的行迹后，心中有了底数。就算后金还有残余分子，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复辽军的科技说不定都到第二次工业革命了，无足为惧。 赫图阿拉的宫殿被火焰焚烧，久久未能烧完，还需要楚云派人扑灭大火。 楚云围着宫殿周围走了大半圈，不经有些遗憾。这可是难得的历史遗迹，在未来还可以成为旅游景点，就这么被皇太极放火毁了，可惜啊，可惜啊。楚云不禁摇头。 同样在宫殿附近的，还有东进至赫图阿拉的蒙古科尔沁部落的几位头领。其中年迈的莽古斯对着焦土一片老泪纵横。根据活捉的大内侍卫，他的女儿哲哲与皇太极一同赴死，自焚在火海之中。同样默默泣泪的还有宰桑、吴克善等亲人。 :“莽古斯，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楚云见到莽古斯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于他还是有些亏欠的。 莽古斯都六旬多，亲自率兵阻拦察哈尔各部，然后南下协助复辽军击溃八旗，可以说是刘兴祚之后又一位对于楚云来说的及时雨。 “老夫年迈，也直言不讳，当初也是我们见后金势大，屡次击溃我们蒙各部落，为了保全我们科尔沁部落的利益，才让小女嫁给了皇太极。害死小女的，终究是我们的自私罢了。”莽古斯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此次你们科尔沁部落居功甚伟，我会为你的女儿树立石碑，以流传百世。同时为了嘉奖你们的诚意，复辽军将设立两个龙骑兵旅，将从科尔沁部落挑选出最善战的勇士组成，当然，我们将派出军事参谋、士官帮助你们组建更加先进的骑兵部队。龙骑兵旅的成员，将会领取俸禄，不再亦兵亦民。”楚云说道。 “龙骑兵旅？也就是说，我们的骑兵部队也会有火枪？”另一个科尔沁部落的重要头领奥巴听说楚云打算组建骑兵旅，不由有些激动。 在科尔沁部落看来，复辽军为何会赢得与后金的战斗，还不是因为火器？ “不只是火枪，以后还会配置轻型的火炮。另外这两个骑兵旅要接受更加严格的训练，不仅要掌握骑术，还有枪法，成为职业的军队，而不是现在这么松散的形式。”楚云说道。 “火枪和火炮啊……”一些科尔沁的高层们面面相觑，感觉这一波不亏啊。 “不只是建设两个职业的骑兵旅，我们还会派农业局的官员前去辽河套建设大型牧场，帮助你们提高牛羊的产量，到时用牛羊来交换小麦等稻谷作物，这样各取所需，就无须担心粮食不够的问题了。“楚云又说道。 “如果是这样，那还真是解决了我们几百年来的难题。”莽古思感慨道，“在大明停止了与我们贸易后，我们每年冬天都会担心粮食的问题，不然也不会投靠后金。” “那大人，关于我们待遇？“奥巴犹豫地问道。 “各位请放心，按照之前签订的条约，龙骑兵旅的主要军官将会由各位担任，牧场的份额各个家族也有份。只不过你们可能需要交出管理部落的权力，接受我们军部以及派出官员的直接管理。”楚云说道，“你们也看到了，要是沦为女真人如今的下场，别说是担任军中要职了，就是保住性命也困难。” “我们是会做的。”几个科尔沁部落见到强盛一时的后金沦为这样的下场，细思极恐，纷纷说道。 赫图阿拉被攻陷后，建州女真贵族全部被抄家，而投靠后金的大臣们也被楚云派人查抄府邸，全部下了大牢，等待审判。 至于查抄的银两，当然是部分用来弥补这次楚云讨伐后金消耗的几十万两的军费，剩下的纳入国库以及投入建州卫的战后修建。这还是楚云尽量快地解决战斗的情况下，要是拖更久一些，财政迟早要崩溃。可惜现在后金的势力还不够富有，所以楚云对于这次的收获还不是很满意。真正富裕的还是关内的大地主和大商人。 建州卫只剩下零星的部队在做无谓的挣扎，被楚云分派出部队镇压，彻底平定各处。建州卫的女真地主则被楚云抓起来，收缴了田地，全部交与农业局的土地管理处登记入册，进行大农场开发。 消灭后金以后，复辽军光是抓到的俘虏就有两三万人，相当于增加了两三万无偿的劳动力，这些人大多数被楚云发配到鞍山采矿场采矿。还有一些人被楚云分配到官营农场种田。 随着八旗部队的全部覆灭，蒙古骑兵也返回了辽河套，至于奴隶义军，被楚云发放路费，然后遣散。多数明军战俘选择了返回关内，一些其他蒙古人、东海女真、海西女真等部族的人也纷纷返回自己的部落。一些本土的士兵则选择加入复辽军，填补苏子河之战各部的损失。 不过，建州女真这个辽东最强盛的部落联盟崩溃后，原来被建州女真收服的众多部落纷纷独立，西海女真、东海女真，还有除了科尔沁部落以外的众多漠南蒙古部落陷入混乱之中。为了重新收复这些部落，楚云不得不做出一些安排。 “你们几个兄弟是东海女真哪个部落的人？”楚云招来王大郎义军中的几个两米高的东海女真人。 “按照大明的说法，我们是苦兀部落的人，住在东边的海岛上，在上岸狩猎的时候，被北伐的建州女真给抓住，才成为了俘虏。”几个东海女真说道。 ”苦兀部落，东边的海岛上？“楚云想了想，那都到黑龙江以北，去到了东西伯利亚，至于那个位置，大概是库页岛。现在的西伯利亚，还是一片空白吧。 第二百零八章 进军西伯利亚的铺垫 ”你们打算返回海岛了吗？“楚云问道。 ”没错。我们被抓住了有五年，手刃了仇人，是时候返回故土了。“几个瓮声瓮气的东海女真说道。 ”回去以后你们又想做什么？“ ”狩猎、捕鱼，过以前的日子。“ ”你们不觉得以你们这样的体格和天赋，做些打渔狩猎的事情只会让你们白白浪费了这一生。你们也见识到了，建州卫远远比你们的海岛要繁荣许多，辽东、辽南更加繁荣，见惯了这些繁华，你们就不想着能够享受这样的生活吗？“楚云诱惑道。 ”可是我们除了体力活，不知道在这里能够做些什么……“几个憨直的东海女真说道。 ”当然是参军啊，以你们的身体素质，绝对可以在军中混的很好。最为关键的是，你们对于极北之地了解甚多，可以多多招募你们部落的人儿过来，与我们的部队组成一个远征营，将原本零散的东海女真部落纳入我们的统治之下。“楚云说道。 女真部落其实包括了大大小小无数的不同部落，有时候大明为了容易区分这些部落，强行将这些部落按区域分为建州女真、海西女真、东海女真三个大部落。现在建州女真贵族被摧毁，还剩下海西女真哈达、乌拉、叶赫、辉发海西四部，以及散居的东海女真。东海女真又叫做野人女真，实际上是黑龙江流域附近以及黑龙江北方的诸多部落。 海西女真在建州女真与蒙古之间，而建州女真北部区域的部落则是东海女真。 此时北极熊毛子还没来得及占领广袤的西伯利亚平原，楚云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好歹也要趁着这个机会将触手伸出黑龙江流域。这个时候西伯利亚地区的人还十分稀少，就算征服了东海女真，收获也不一定有军费的开销多，但是起码以后能够宣示主权吧。况且讨伐东海女真诸部，只需要专门建立一支规模不大的部队，慢慢蚕食这些地区，建立起统治就好。等以后北极熊毛子的远征军来到东西伯利亚，看到这里已经飘扬着复辽军的旗帜，不知道会有怎样的表情。 ”远征营？大人要知道，我们海岛离你们有千里之远，冰天雪地，那种冰寒的地方，又何必呢。”几个东海女真说道。 “此乃千年之计，极北地区的万里平原是我必须要得到的，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将势力扩张到你们库页岛，也就是苦兀岛。”楚云说道，“怎么样，如果你们将族人招揽过来，再聚集其他东海部落的人，与我们的人组成远征营，我甚至可以给予你们副营官待遇。你们也知道，副营官在我们复辽军中是什么样的地位。” “副营官？”几个东海女真相视，远征营起码也得是千人以上的规模，楚云说的条件确实诱人。 几个东海女真私底下讨论一番，纷纷点头：“大明国的大人，我们还是打算先返回苦兀岛，如果我们的一些族人愿意投靠您，我们会带领他们前来投靠大人。如果我们的族人不愿意投靠您，我们就留在苦兀岛，做我们寻常的渔民。” “既然如此，这是你们的路费，你们就此返回苦兀岛吧。”楚云让人将一些银两交给他们，“也不多，就一千两。” “嘶……一千两……”几个东海女真看到白花花的银锭，眼睛发直。 真是壕无人性啊，一出手就是一千两白银，在大明可以买到不知道多少东西了，他们就是打一辈子的渔猎，也不可能赚到这么多钱。 “小意思，回去告诉你们的族人，跟着我们复辽军走，银两多的是。” 几个东海女真在领了银两以后，翌日就返回千里之外的库页岛。奴隶义军到现在几乎被遣散一空，复辽军仍然剩下六个步兵旅、一个火炮旅以及两个新成立的龙骑兵旅，加上后勤部队，兵力多达五万人。控制了辽东、建州、辽南的广袤土地，差不多是后金之前的范围。如果再吞并掉海西部落、以及一些其他的蒙古部落，疆域就会扩张到后金原有的版图。 ”大人，您说这些东海女真人有信誉吗？他们那里天高皇帝远的，指不定回去就不会回来了。“余成看着离开的东海女真，不禁说道。 ”有时候扩张靠武力是无法长远维持统治的，需要笼络人心。花一点小钱，再放走几个无关紧要的人物，做点投资又何妨。“楚云倒是不介意。 就算是东海女真的疆域拿下来，在那里居住的也终究是东海女真那批人，楚云需要的就是将他们收编为自己人，派出官员管理，然后每年征收税收，丰富财政。 ”上报朝廷的奏折准备好了吗？“楚云问道。 ”属下已经草拟好上报的奏折，还请军主预览。“在楚云率军平定赫图阿拉以后，陈挺等文官也随后跟了过来。 楚云接过奏折，上面大概写的是楚云领导有方，率领复辽军在苏子河谷消灭八旗主力，然后攻陷后金国都，彻底覆灭后金，功盖西汉骠骑大将军、南宋岳大将军之类的云云。 “酸，酸死了。”楚云看完以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想到古人拍起马屁来更加天花乱坠，让人受不了啊。如果楚云被朝廷节制，这份奏折上去以后估计就离风波亭不远了。 ”把歌颂我功德的都删掉，我们要低调好吗？你们可在奏折中多多吹捧皇帝陛下，让他龙颜大悦，没空来理会我们才最好。”楚云说道。 “是，是。”陈挺收回奏折，“小的立刻回去连夜修订奏折，明日再交与军主核查。” “不必在意，上奏朝廷这种小事，随时都可以做。我的部下的身体健康，可比上报朝廷这种小事重要多了。”楚云不介意地说道。在楚云看来，朝廷再给他封赏什么，他都看不上了。那些头衔都是虚的，只有握在手中的军队和工业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 第二百零九章 崇祯在玩火 “复辽军于四月始，频繁袭扰建州，并于五月十日兵分三路进攻建州，十三日攻陷萨尔浒，斩杀贼军镶红旗旗主阿敏。十八日，于苏子河谷大败建州女真八旗四万人，斩杀贼军正红旗旗主代善。二十日，会师贼故都赫图阿拉，并于次日攻克赫图阿拉，斩杀贼军正蓝旗旗主莽古尔泰，镶红旗旗主岳托与正白旗旗主阿济格兵败自杀。贼首皇太极见大势已去，亦自杀。辽东沦陷十年，终归故国，后金政权自此彻底覆灭。” 空旷的大殿内，刚刚擢升任兵部尚书的王洽将兵部收集的有关辽东的情报在早朝上朗声宣读。 他的语气虽然缓慢，但是大殿内的大臣们都屏住呼吸，认真地听着，不敢出一点声音。 早在复辽军大举进攻后金以来，京城就有传复辽军战胜的消息。起初这些大臣们还半信半疑，不敢相信这十年来犹如附骨之蛆的后金能被消灭。但是随着后金覆灭，一切都已成定局，兵部的奏折更是让这件事板上钉钉。 崇祯闭着眼，心情复杂。如果消灭后金是朝廷派出的军队，那么他崇祯不介意大赦天下，普天同庆。但是偏偏消灭后金这个大明最强大的敌人的是一支完全不受朝廷节制的地方军队。而且这支军队长期在敌后，远离朝廷已经有十多年，大明朝廷对那块地方的影响力因为后金的破坏，几近于无了。 “诸位大臣，复辽军邀功的奏折已经放在了朕的案头，你们说朕要怎么赏赐复辽军的楚云？”崇祯睁开眼睛，问道。 众多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无言。这要怎么赏赐？翻遍史书，他娘的也找不到二十多岁就灭了一个处于上升时期强盛帝国的将领啊。也许封狼居胥的霍去病能算一个，他更是官至大司马骠骑将军，封冠军侯。 再看看那些有灭国之功的将领，个个都位居人臣，比如三国时期灭蜀汉的邓艾，封为太尉，增加封邑二万户。五代十国时期灭南唐的曹彬，以功擢枢密使、检校太尉、忠武军节度使。而现在的楚云，两年前还是一个小小的百户，而现在难道要给他当个从一品，与大殿内一群五六十岁的老头们平起平坐？ “陛下，可进封楚云为辽东总兵，署都督同知，加太子太保，世荫锦衣千户，与昔日辽东总兵李成梁一般待遇。”一个大臣站出来说道。 众人纷纷将目光转移到那人身上，却是兵部侍郎周延儒。 “不可啊，楚云年纪轻轻，怎可以取得这般的待遇？昔日辽东总兵李成梁，先后奏大捷者十，边帅武功之盛，大明朝二百年来前所未有。即使如此，李成梁位望益隆，奢侈无度。楚云年轻气盛，才二十余岁就位极人臣的话，恐怕会成为后金以后的又一大祸事。”有大臣站出来反对道。 “此言差矣。辽东被后金侵占已久，楚云的复辽军乃是由原东江镇兵马起家，军中将领还是心系朝廷。陛下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大封复辽军官员，向他们示好。用一些虚无的官职，便可以暂时安抚他们，岂不妙哉？再者，趁辽东安稳无事，朝廷可以整顿军备，救助旱情，充实国力。”周延儒说道。 原来是友军啊。朝中的大臣见周延儒只是缓兵之计，不由松了一口气。 “另外陛下可再次下旨，召复辽军官员入朝面圣，嘉奖他们的功劳。”周延儒又说道。 崇祯沉默了一阵：“准奏。“ “陛下，臣有本要奏。”一个官员站了出来，“收复辽东固然是天大的喜事，但是我们大明之敌不在关外，而是在关内。“ “马懋才，听闻陕西大旱，朕派你入陕调查，你可否已核查完毕？”崇祯见马懋才刚从陕西赶回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上朝。 “是。臣的家乡延安府，自去年开始已经有一年滴雨未下，草木枯焦。去年八九月间，百姓争先采摘山间的蓬草充饥，其味道苦而涩，仅仅可以保证不死而已。十月以后，蓬草吃完，百姓又剥树皮吃。树皮吃完了，又掘山中石块而食，石头怎么可以吃？不用数日，这些人则腹胀下坠而死。一些不甘心食石而死者，始相聚为盗，抢掠无遗。臣已将一路所见所闻，记载于这《备陈大饥疏》中，其中一字一句，皆为臣亲眼所见，无半句虚言。”马懋才将奏疏交与太监陈给崇祯皇帝。 崇祯皇帝听到这样寒心的话语，心中更为沉重。旱灾不断，陕西那边兵乱不断，这件事也十分令人揪心。 崇祯接过奏疏，双手都有些颤抖。 “户部尚书何在？” “微臣在。” “准备筹集粮食与赈灾银两，运往陕西、陕北一带，务必要筹集二十万石粮食赈灾。”崇祯说道。 “二十万石粮食？陛下，没有啊。”户部尚书无奈地说道，“国库不支，最多只能出十万石粮食。至于赈灾银，更是捉襟见肘。” 崇祯听后皱眉。偌大个王朝，竟然还拿不出救济灾区的银两？ “现在陕西饥荒严重，诸位可有什么办法筹集赈灾银？”崇祯环顾群臣。 “陛下，臣有一策，可充实国库。”一个大臣跳出来。 此人是刑科右给事中的刘懋。 “快快说来。”崇祯一听，竟然有人能有办法搞来银两？ “当今天下州县困于驿站的约十之七八，而驿站用于公务的仅十分之二，用于私事的占十分之八。如若撤销驿站，每年可为国库节银八十万两。臣请撤销驿站，遣散驿站的公务人员。”刘懋说道。 “不可啊，祖宗设立驿站，所以笼络强有力之人，使之肓挑背负，耗其精力，销其岁月，糊其口腹，使不敢为非，原有妙用。如今怎么能轻易废去？”有一些大臣立即反驳道。 每年节银八十万两……崇祯听后微微心动。 可惜无论是刘懋，还是崇祯，都不曾想到，现在还在兴庆府担任马夫的李自成因驿站被裁，最后铤而走险，加入了农民起义军，还成为了后来的“闯王”…… 第二百一十章 漠南蒙古 “军主，漠南蒙古巴林、翁牛特、扎鲁特、土默特、敖汉、奈曼、喀喇沁、鄂尔多斯八部的头领求见。”楚云刚率军回到辽东城，原先依附于后金的漠南蒙古部落不约而同地来到辽东城。 “八个部落？”楚云无奈，在自己消灭后金前，消耗了许多粮食还许以各种优越的条件，才把科尔沁部落给争取过来。 结果自己一消灭后金，这些零散的漠南蒙古部落就前赴后续地到来示好。果然大草原上就是强者为尊。 “让他们进来吧。”楚云也愿意挟胜利之势，趁机平定漠南蒙古。 蒙古帝国四分五裂之后，蒙古部落又分为漠南蒙古、漠北蒙古、漠西蒙古三大部族。漠南蒙古是由黄金家族之后的林丹汗主宰，但是林丹汗被建州女真击走河套平原，漠南蒙古群龙无首。此次复辽军取代后金，人口百万，兵强马壮，不得不让漠南蒙古部落考虑一下自己的立场。 楚云的宅子中，陆续走进八个蒙古部落的头头，与他们前来的还有科尔沁部落的奥巴、宰桑，可以说是汇集了漠南蒙古最强盛的势力。楚云默默舔了一下嘴唇，若是将漠南蒙古给吞并进来，自己就能这关外凑齐三百万的百姓。只要改善这三百万百姓的生活质量，楚云就能满足人道限制条件，开启德莱赛步枪技术。有了后装步枪，复辽军就能大胆地向海外扩张了。 “楚大人，我乃是奈曼部首领衮楚克，带了百头牛羊过来，为大人犒赏胜利之师！”一个蒙古部落头领说道。 “衮楚克你太小家子气了，我乃是敖汉首领岱青杜棱，带了三百头牛羊献与大人！”另一个蒙古部落说道。 其余的蒙古部落头领也纷纷献上牛羊与珍宝。他们贵为一部之主，没带点礼物都不好意思前来投靠楚云。 “奈曼部、敖汉部，你们不是后金的附庸，前不久还打算出兵助八旗一马？”楚云玩味地说道，“如果不是科尔沁部落阻拦你们，说不定我们早就兵戎相见了？” 衮楚克和岱青杜棱两人听到楚云讽刺自己，不由有些尴尬。 “我们久在漠南草原上驰骋，不曾想到明军中还有楚大人这么一支强军，犹如井底之蛙，还请楚大人宽恕我们的罪行。我们奈曼部三万户人家，愿意归降复辽军。”衮楚克厚着脸皮说道。 千穿百穿马屁不穿，这些人果然是久经风雨的老狐狸。楚云心中暗道。 “我们敖汉部两万户人家也愿意归降复辽军。” “巴林部四万户族人愿意接纳复辽军的管理，只求辽东、辽南与我们开放贸易，交换粮食铁器。” 一群漠南蒙古部落头领争先恐后地要求投靠。 “咳咳，你们以为我们复辽军想进就进的吗？我需要看到你们的诚意。满满的诚意，知道吗？”楚云心中对于笼络许多蒙古部族颇为心动，这可是数十万的游牧民族，可以为复辽军提供数万匹优良的蒙古马以及数万最为精锐的骑兵。 诚意？这些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楚云要的诚意是什么。 “宰桑，楚大人说的诚意是什么？”漠南蒙古部落头领只好向率先投靠复辽军的科尔沁部落的宰桑问道。 “这还不懂吗，有舍有得，没有舍哪来得？”宰桑说道。 这些征战不断的部落头领哪个不是人精，虽然宰桑说的含糊，但是这些个头领心里有数。他们也是听说科尔沁部落成为了复辽军中的大人物，待遇优渥，才主动前后投靠的。不过他们也听说，科尔沁为了获取复辽军的援助，让复辽军的人建立牧场、城池，失去了对族人的处决的权力，复辽军已经向科尔沁部落派去了官员进行改革。 不过若是不早些投靠楚云，估计下场会落得和建州女真差不多的下场。 懂得了楚云的规矩，这些个部落头领心里有数，与楚云开始磋商起收编事宜。 一开始蒙古部落头领们对于丧失自己对部落的控制是拒绝的，毕竟他们现在是一个部落的族长，宁为鸡头不为凤尾，不过楚云带他们去校场溜了一圈，让他们见识了一下火枪火炮的威力，顿时唬住了这些蒙古部落头领。 “各位，你们看看我们这些火炮的威力如何？”楚云拍了拍冰冷的十二磅火炮。 刚才十多门火炮齐发，让数百米以外的土墙土崩瓦解，让这些蒙古部落头领胆战心惊。 他们这些人中大多数都没有见识过复辽军火器的厉害，如今一见，吓了一大跳。 “复辽军的火炮跟惊雷一般，只要往马群中一炸，便使马群惊乱，使得阵型大乱，真是我们蒙古骑兵的一生之敌。”衮楚克说道。 其余蒙古头领小鸡啄米般点头。不得不说，复辽军的火炮威力比他们以前见过的明军、后金的火炮威力都要大。 “不是我吓唬你们，不用十年，骑兵作为主力的时代就要过去了。未来是属于步兵、火炮、战舰的，你们投靠了我，我们便一起做大做强，不投靠我也无所谓，漠南、漠北、漠西的草原迟早都是我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各位可知道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是天差地别的吧？”楚云说道，“科尔沁部落为我们复辽军逆转战局，我们复辽军将为他们成立两个龙骑兵旅，他们也能在获得火器，在军中担任要职。但是越晚加入我们复辽军，待遇可就不是那么好了。” 蒙古头领听说后大吃一惊，看来要加入复辽军，除了接受各种苛刻的条件，还要先到先得？ “各位先不必着急着与我们签订条约，我带诸位去盖州见识一下我们复辽军将来的科技，你们再回应我。”楚云说道，“等你们见识到这个东西，你们便知道为何十年后骑兵要衰落了。” “楚大人，您要带我们去见识的是什么好东西？”部落头领们好奇地问道。 “火车。” 第二百一十一章 骑兵与火车 楚云带着十多位蒙古部落的头领来到盖州卫，复辽军的第一段铁路自从运行典礼以后，就投入了使用。每日，“旅行者”号和“运动一号”机车拉着数十车皮的铁矿、煤矿来到盖州城，又从盖州城拉满足采矿工人的生活物资到采矿场和铁山小镇。 除了货物，这两辆火车在空闲的时候，也会拉些乘客。一些图新鲜的人甚至花大价钱买到乘坐火车资格，好在邻居好友面前吹嘘。 楚云提前通知运行铁路的官营公司，让他们空出了载人的车厢，楚云要在蒙古部落头领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肌肉。 看到钢铁怪物一样卧在铁轨上，长达近百米的庞然大物，这些和牛羊马匹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蒙古部落头领先是吃惊，然后好奇地摸了摸火车的铁皮。 “这是铁马啊，要用上起码十万斤生铁啊。”一个部落头领说道。 “胡说，这分明是铁牛，你看这头上还有角，牛头那么粗壮，怎么可能是铁马？”另一个部落头领反驳道。 楚云有些忍俊不禁。这些人儿未免太过淳朴了一些，硬是将锅炉的烟囱当成了牛角。也是，这个时代见的最多的就是牛羊马匹，偶尔是一些野兽，人们难免会将自己不熟悉的事物和自己熟悉的事物联想在一起。这样来想，也不觉得他们可笑了。 “各位，货物都已经装填，没时间了，我们快上车吧。“楚云对蒙古部落头领们说道。 “上车？大人您是说我们要进到这钢铁怪物的肚子里？“ “正是。“楚云令人推开车门，走了上去。 蒙古部落头领们面面相觑，也随着楚云一同上了火车。只不过他们如履薄冰，又有些忐忑地四处张望。 呜——嗤——嗤—— 火车的鸣笛声、蒸汽的尖啸声骤然响起。 “什么怪声音？！是怪物的叫声？！” “地震了，怎么地面开始颤动了？！” “不是地震，而是怪物动……怪物动了！” 火车物缓缓开动，使得车厢里的头领们大惊小怪，各种嚷嚷，让楚云越发好笑。 火车的速度渐渐提升，沿着一眼望不见尽头的铁轨飞奔。滚滚黑烟从烟囱上冒出，斜成一条粗线，袅袅升腾。 来自苍莽草原的蒙古部落头领们坐在铁皮火车上，惴惴不安地坐在敞篷的车厢内。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不仅吞云吐雾，竟然能载人行走……”一个脸色苍白的部落头领靠在铁皮上，看着快速倒退的景色，“不会是巫术吧？” “此物乃是火车，一次可载五百人，不分昼夜，也不知疲倦，朝发夕至，可在数日内投放数千军队。等过几年，我们复辽军拥有密布辽东的铁路网，再多造机车，便可以迅速将上万兵力投送至大草原的任意一个角落。“楚云说道。 楚云说的，这些个蒙古部落头领也听不完全明白，但是他们深刻地感受到了被称为火车的钢铁巨兽的可怕。他们细思极恐，若是复辽军还有这样的火车，可以迅速分割纵横草原，他们蒙古部落引以为荣的机动性不是就丧失了吗？ 想到这儿，他们不禁汗流浃背。 “大人，我们奈曼部愿意接受复辽军所有的条件，只要求复辽军新设立的龙骑兵旅为我们设立个一官半职，保留我们氏族的尊贵地位即可。“衮楚克终于明白科尔沁部落为何会轻易放弃自己收综合功能的权力，跟拥有钢铁巨兽的复辽军较劲，岂不是以卵击石？ “我们部落也愿意接受复辽军所有的条件！“ …… 在火车车厢里，这些个受到极大震撼的蒙古部落头领全面接受复辽军的条约，不再多说什么。若干年以后，史学家称这次盟约为“火车条约”，甚至有不少史学家争执“火车条约”到底记载了些什么。只知道火车条约之后，复辽军陆续向漠南蒙古各族部落派去了行政官员，对蒙古各部落的百姓进行人口登记，建立城池、牧场，安排各自的牧区。 另外复辽军成立了两个科尔沁龙骑兵旅，还有三个预备骑兵旅。预备骑兵旅由除了科尔沁部落以外的其他漠南蒙古部落的族人组成，统领也是这些蒙古部落的人，还有楚云派去制衡他们的军事参谋。在训练完科尔沁龙骑兵旅之前，楚云还不打算武装三个预备骑兵旅，因为蒙古骑兵的人数太多，要是全都武装起来，楚云就没法控制了。 两个科尔沁龙骑兵旅，其中一个是由复辽军原先的龙骑兵营扩张而成，旅长为董大卫，至于另一个龙骑兵旅，由科尔沁部落出一个人担任。 初步吞并了漠南蒙古部落的复辽军，势力从辽河套一直蔓延的呼伦贝尔草原，从辽东延伸到辽东。关外东北之地，只有海西女真、东海女真不属于复辽军而已。 东海女真是散居的女真部落，规模数千人就算大了，不能形成什么势力，楚云并不以为意，蚕食他们是迟早的事情。而海西女真四大部却在建州女真被楚云消灭后，重新独立，在蒙古部落与复辽军之间折腾。 “漠南蒙古人口百万，可起劲骑十万，纵横天下。可惜各个部落四分五裂，各自防备对方，形不成气候。黄金家族的林丹汗又无力征服众多部落，否则以蒙古骑兵的精湛骑术，怎么会成为建州女真的附庸？“楚云安置完各位蒙古部落头领后，感叹道。 “来人，让昌义和徐继过来。“楚云马不停蹄地召集第五步兵旅和第六步兵旅两个旅官，一路追随楚云到现在的心腹。 不一会儿，昌义和徐继在楚云的府邸门口碰到。 “昌义，你说军主召集我们两人是要作甚？“ “还能作甚，多半是海西女真那一档子事。他们也真是不长眼，还敢反抗。估计军主又要出兵了。” “我们两个旅都是最新成立没多久的旅，战斗力不强，军主会先想到我们？” 两个人嘀咕着见到楚云。 “昌义、徐继，你们两个步兵旅在补充完兵力以后，一路部署于辽东以北，一路部署在建州以西，开始对海西女真进行轮战，要一点点拖垮他们，使他们臣服。顺便练练兵。”楚云说道。 他也不能什么事情都自己亲历亲为，而且他在弄完后金以后，准备休养生息一段时间，然后发展海军，向更广阔的世界进军。 第二百一十二章 皇家造船厂（上） 大连港，经过一年的建设，颇具规模。楚云开启“风帆战列舰”技术的时候，系统曾经召唤了一个大不列颠的皇家造船厂，就在大连港。 现在随着大连港发展起来，楚云又重视海军、对外贸易的发展，所以皇家造船厂规模越来越大，甚至开设了第二造船厂。两个造船厂的人员足足有两千多人，其中数百人是原大不列颠皇家造船厂的船工。楚云还专门设立了船舶学堂，大规模招收辽南本地的劳工，进行为期三个月到一年不等的培训，才有了两千多人的造船厂规模。 除了风帆战列舰、护卫舰、大大小小的炮船，造船厂有时还会接收商人们的订单，为他们建造空肚子的海运船。由于复辽军的船只更加坚固、又适合海运，所以受到商人们的追捧，皇家造船厂因为造船大为获利，造船厂工人的工资也普遍比其他厂子的工人要·高一些。 不止是新培训的船工，还有一些在东南沿海，祖辈相传的手艺人，从江南商人那儿听闻辽南的复辽军在招募船匠，不远千里而来，使得自己的手艺有用武之地。 “这是我们从福州到大连港以来，参与建造的第二艘炮船了吧？”造船厂工人用粗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大汗淋漓。 一艘长达二三十米的海战炮船，与内河里运行的简陋船只不一样，建造起来并不容易，从铺设龙骨，到上漆、下水，少说要几个月，要是搭载百门巨炮的一级战列舰，没有个三四年是无法建造不出来的。为了加速建造，皇家造船厂分成了第一造船厂和第二造船厂，每个造船厂又有不同的造船小队，人数从数十人到数百人不等。 看着高耸如巨兽般的战船已经颇具规格，纵使辛苦，这个老船匠还是颇为欣慰地笑了笑。 “多亏有老师傅您不辞辛苦地带人加班加点，这个编号为十二的护卫舰才算是准时完工，否则迟缓了上报上去，我们小组的奖金就少了不少。”负责建造十二号护卫舰的小组组长提着几笼包子过来，“辛苦各位了，大家都过来尝尝，这是天津卫来的厨师做的包子，味道鲜美。“ 数十个船匠听闻有吃的，都围过来，不一会儿就将包子抢掠一空。休息间，船匠有说起船厂里的事情或者寻日里的一些琐事。 “老师傅您看船坞里那个叫做战列舰品级的船只，计划配置五十六门大炮，还有三十六磅的巨炮，那才叫真正的炮船。我们造的这个中小炮船，只是给他们当护卫舰用的。”一个年轻的船匠嘀咕道。 “负责建造战列舰的是船舶学堂里的那些个西洋人，他们熟悉战列舰的建造，我们也不得不承认目前只有他们能够造出那般的大船。不过等我们多建几艘中小炮船，积累一下建造新式战船的经验，便可以向厂长申请建造大型战列舰。”从东南沿海来的老船匠说道。 “你们说军主为何要建这么多的船舶，我们造的这个是第十二艘炮船。我私底下与其他组那些人讨论，还有好几艘与我们一样的炮船正在加急建造，编号为十五的炮船的龙骨都搭好了。除了中小型炮船，还有两艘被评定为三类的战列舰在赶工。要是将这些个船只全都按照规格搭配火炮，起码要有三四百门大炮，弹药更是要成千上万。”一个船匠说道，“有这么多火炮，可以在海洋上横着走了吧？” “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你也不想想，我们造船厂是火力全开，昼夜不停地生产战船，才有这些火炮。但是军械局生产的大炮，可不只有我们海军船只的舰炮，还有火炮旅使用的野战炮。除了大炮，还要生产火枪、刺刀，以及其他军械，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生产出三四百门大炮是不可能的。估计现在只有一半的战船搭配了火炮，其他战船只是用来训练的。”另一个船匠说道。 “即使只有两百门左右的火炮也已经很可怕了。还有原来从西洋到来的胜利号和之前的四艘护卫舰，也有两百门左右的火炮，合在一起就有四百门大大小小的火炮，可扬帆起航的大中型船只有近二十艘。这样一支船队，就是福建水师遇到了，只能饮恨。“老船匠说道。 “老师傅，你是从福州逃难过来的，难道朝廷水师还比不上我们辽南一地生产出来的炮船？“说起船只之类的事情，这些船匠一时间来了兴趣。 “也不能这么说，朝廷的水师有船只上百，数量很多，只可惜火力太弱了。主力的战船的火炮还是从西洋人那边买过来的或者仿制的，一艘战船能有几门火炮就算好了。说起来，朝廷水师还没有东南那边的海盗强势。你们听过‘十八芝’吗？“ 老船匠开始讲起在福建周围海域发生的事情，周围不少船匠都好奇地聚过来听故事。连负责管理的组长也蹲在一旁的木料上，津津有味地听着老船匠的故事。 “话说三年前，在夷洲北港溪出海口，郑芝龙为首的十八位海盗商人结拜，称为‘十八芝’。十八芝那可是纵横四海，两年便屡破明朝水师提督俞咨皐统领之福建、浙江水师，声势所向披靡，官兵疲於奔命，却那他们无可奈何。就在去年，郑芝龙率十八芝的人马进攻泉州，再次击败福建水师。你说他们厉不厉害？”老船匠绘声绘色地描述道。 “福建水师和浙江水师怎么这么不禁打？”年轻的船匠听着一阵郁闷。 “谁说不是呢？说起来还是朝廷对大海不重视，现在福建水师的不少船只都是匆忙建造的，还是用旧船的木料，再加上水师人员多是半吊子，输给海盗也实属正常。现在十八芝有大大小小的船只七百，更是横行无阻，来往南洋的船只都要给他们交保护费，才能安全通行，你们说威不威风？”老船匠继续说道。 “在大航海的时代，朝廷却海禁，十八芝只是弥补了朝廷在海洋上的权力空白而已，不足为惧。” 这个时候，众人的身后传来一句话。 第二百一十三章 皇家造船厂（下） 众人往身后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有一群人来到他们的这个船坞内。 为首的一个人是一个青衫书生打扮的男子，而在他的身边跟着一群担任侍卫的大头兵，还有一群造船厂的高层。包括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皇家造船厂厂长，此时都恭恭敬敬地跟在楚云旁边。 这是……军主？绝大多数的船匠不由将这个男子和自己的最终上司、造船厂的真正拥有者——楚云联系在一起。 “拜见军主。”一群船匠哆嗦着下跪。 “不必多礼，我们复辽军不兴这一套。男儿膝下有黄金，要是再下跪，就要扣薪水了。”楚云对这儿的人改不了下跪的习惯不由无奈。 “谢军主。” “我听你们说到海盗郑芝龙，听说他已经有七百船只，我们复辽军的十多艘是不是少了点？”楚云问道。 “不少、不少。”老船匠赶紧摇了摇头，“虽然十八芝船只众多，但是很多都是些小船、快艇，八丈以上的船只不过数十只，火炮数目也很少，据说还有一些火炮还是花重金从大不列颠国买来的。他的主力船，火力与我们护卫舰差不多。” 楚云听老船匠说的头头是道，不由有些侧目：“老人家，你懂的还不少嘛。听你的口音，是福建那边的人儿？” “回大人话，老朽正是福州人，世代为朝廷建造船舶，是今年年初才携家带口过来辽南的。三宝公公下西洋时候的宝船，还是祖上参与建造的。”老船匠说道。 “哦？既然是朝廷的工匠，又是一脉相传，应食朝廷的俸禄，怎流落到辽南来了？“楚云问道。 “说起来话就长了。自从海禁以来，朝廷放弃南洋，船只越来越少，也不打算新建船只，只是仍由以往的船只腐烂，所以祖上没有了造大船的机会，只能造些小渔船过活日子。这造船的手艺，传到我这一代的时候也差点失传。去年福建闹灾荒，遍野赤土，许多村落连草根树皮都被吃尽，民不聊生，海盗又四处劫掠百姓。老朽实在是走投无路，才背井离乡。幸好辽南这儿重视建造船只，老朽才有重新施展才艺的机会。”老船匠说道。 “不曾想关内的局势竟然如此糜烂。”楚云听说福建闹灾荒，不由替大明朝末年的百姓感到可怜。 放在太平盛世，朝廷还能从其他地区筹集粮食救济灾区，但是放在混乱的明末，却难以做到了，最终受害的还是百姓。 “大人说的是，更无奈的是官员腐败，朝廷派来救济我们闽南的粮食有十万石，出了京城变成了五万石，等走到我们闽南变成了一万石，发放到百姓手中的却只有五千石了，可不可笑？我们那儿都流传，官字两个口，上面的口喂饱了，才能喂下面一个口。但是上面的口是不是太大了一些？”老船匠说起来，义愤填膺。 楚云听到后都不禁摇了摇头。这是个千古难题了。 “老人家尽管放心吧，在我们辽南、辽东，凡是复辽军能够管到的地方，只要肯用心工作，就能过上好日子。厂长，他们的工资有准时发放吗？”楚云对造船厂的厂长问道。 “大人，每一个月的月初我们都会准时发放薪水，绝对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每一个工匠领薪水时，都需要签字画押，确认无误。”皇家造船厂的厂长赶紧答道，“我们这里的工匠分为五级，刚开始两年是一级工匠，月薪三两银子。两年后进行评级考核，若是通过则可以成为二级工匠，月薪五两银子。对于一些在进来我们造船厂之前就身怀技术的熟练工人，我们会考虑直接给他们二级工匠的待遇。如果小的没记错，这位老工匠，由于他之前建过不过船只，所以一进来就是二级工匠的待遇。” “厂长记得不错，回大人，老朽现在是这里少有的二级工匠，每个月都能按时领到五两银子，逢年过节也有一些津贴。其实老朽只要混个温饱就好，五两银子绰绰有余。老朽更希望能够将毕生的本领运用在造船上，让大明的船队再次纵横四海。”老船匠说道。 “哈哈，这个是迟早的事情。” 楚云带着造船厂的高层们巡视了第一造船厂、第二造船厂的各个船坞与作坊，引来不少船匠的围观。在他们看来，楚云亲自来巡查造船厂，还可是让造船厂蓬荜生辉。 “我们现在二十四门火炮炮船、五十六门火炮战列舰各有多少艘？“楚云问道。 “包括刚才大人见到的第十二号护卫舰，可以或者已经下水的二十四门火炮护卫舰已有十二艘，还有四艘在建。至于五十六门火炮战列舰，两艘都还在建造中。”造船厂厂长说道。 “太慢了，我都陆续向造船厂投入了数十万两白银，每个月光是薪水支出就八万两白银，这次击败了后金，又将缴获的一堆金银财宝砸了进来，对你们可不算不重视啊。” “大人……钱是足够的……不过造船也要时间是吧……”厂长紧张地抹了抹汗水。 “好了，我也不废话，两艘战列舰要几时可以下水？”楚云问道。 “快的一艘战列舰下个月就可以下水，慢的一艘还要三个月。“厂长紧张地打量楚云的神色。 楚云其实也是有些着急。无论是铁路还是战舰，建造的时间都比他想象中的要长。虽然辽南还是又不少人口，但是熟练工不多，只能靠时间磨。每一个大工程耗费的时间要按月，甚至年来计算。 唉，要是工业革命系统可以直接造出这些东西，不就不用等待那么久了吗？ “是你在召唤我吗？”系统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你都听得见？难道工业革命系统真的可以直接造出战船和铁路？”楚云欣喜道，如果真的可以，他直接修一条西伯利亚大铁路，贯穿万里大陆，去捅毛子的菊花！ 第二百一十四章 海上航线夺取 “你白痴哦，要是什么都可以通过系统召唤过来，还要你有什么用？”系统冷冷地嘲讽道。 靠，这系统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我想问一下我的治下应该有三百万人了吧？不知道他们的生活质量有没有满足人道限制，德莱赛步枪技术是否解锁了？“楚云问起后装步枪的事情。 “寄主你的人口在短时间内激增，民心不定，系统无法判断，需要等待百姓安稳下来以后，方可进行人道限制判定。”系统又说道。 楚云听着有些气哦，但是又拿系统大爷没办法。 造船厂的厂长见楚云发愣，长时间没有回话，还以为是楚云对于风帆战列舰的建造进度不满意，更加着急。 楚云投入造船厂的银两以十万计算，是与军械局、陆军、科学院、铁路建造委员会一样烧钱的地方，要是因为让楚云失望，以后的预算可就没有那么充裕了啊。 “大人请放心，我这就让工人们昼夜不停开工，将三类战列舰的建造日期缩短一个月。”厂长咬了咬牙，对楚云拍胸脯保证。 楚云这才从脑海里与系统的对话中回过神来：“哦，你不用担心，是我操之过急了。就按你们自己的进度安排生产吧。与速度相比，我更希望海军能够得到质量有保证的战船。” “一定一定。”厂长见楚云无意责怪，这才松了一口气，“大人请移步我们的食堂，我们这里有许多大明的糕点和我们大不列颠的美式。” “改日吧，我还要去视察一下海军讲武堂，看看我们复辽军的舰队准备得如何了。”楚云笑着摇了摇头。 海军讲武堂就设在大连港，海军舰队的辖区。迄今为止，海军讲武堂只培养了一批学员。与陆军讲武堂大规模地生产步兵军官、炮兵军官、军事参谋不同，海军军官的培养周期更长，需要掌握各种复杂情况的能力。另外一个比较无奈的现实是复辽军刚开始的船只不多，需要精兵简将，培养精锐。 此时海军讲武堂的纳尔逊将军，正带着海军讲武堂的海军军官在胜利号上讲解海上作战的战术，以及战舰的性能。一个官员来到纳尔逊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纳尔逊吓了一跳。 “你们随我下去，有大人物来了。”纳尔逊说道。 大人物？！海军军官知道纳尔逊是复辽军现在的两个将军之一，被纳尔逊称为大人物的，那就只有楚云了！ “军主来我们海军部了！” “陆军部那些家伙整天向我们吹嘘自己的战绩，就好像我们海军部的人都是吃干饭的，现在军主来我们海军部，终于到我们展现自己能力的时候了！” 一群狂热的海军军官跟在纳尔逊的后面，脚步匆匆地下了胜利号。 果不其然，楚云带着侍卫已经在码头上等候。 “大人，您来的话，提前和属下说一声，怎能让您亲自在这里等待？”纳尔逊见到楚云，赶紧说道。 “纳尔逊将军，您这一身穿起来还挺有精神的。”楚云打量纳尔逊身上经过改进的海军军服。 纳尔逊和胜利号船员到来以后，楚云就让海军统一改了军服，既减去了大不列颠的标志，又不和大明军队的盔甲那样沉重，而是依据楚云对后世海军军服的些许印象。 “参见大人！”纳尔逊身后数十个海军军官不约而同地向楚云打招呼。 “今天我来这里呢，一来是想要看看海军讲武堂办得如何。我最近也听说了，陆军部的几个旅因为与我消灭后金的赫赫战功，未免会有些趾高气昂，对海军部不大待见。” “军主说的是。陆军部那些家伙看我们不爽已经很久了。我们复辽军与后金作战，他们才有机会立下战功的。可是我们海军部没办法，只能干着急，谁叫后金连一艘破船都没有呢。” “哈哈。“ 一群海军军官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楚云看到这些和他一样年轻的将领，心血澎湃。大航海时代，就要依仗这些新鲜的血液了。复辽军海军成立以来，打过的唯一一次海战，还是欺负东瀛国九州岛一个藩的渣渣水师。何况这里的大部分海军军官还是在那场海战以后才招进海军讲武堂的。 “军主，什么时候我们海军也能去打仗，让陆军部那群家伙看看我们厉害。”有狂热的军官问道。 “你们只看到了战功，却不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这种情况下我是不会派你们前去打仗的。”楚云摇了摇头，“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已经在你们身上投入了大量的资源，就是要将你们打磨成一支精兵。等你们更加娴熟，得到纳尔逊教务长的承认，你们才有资格在浩瀚而危险的大海上航行。” 听到楚云这么说，海军军官们不禁有些失望。 “纳尔逊将军，你随我来。“楚云单独叫来纳尔逊，“你可知道我前来的第二个目的是什么？” “大人虽然口中说我们的军官还没有资格出战，但是我知道大人来此，是准备要筹划战争了。”纳尔逊说道。 “你还真是敏锐。我来这次的主要目的，就是要筹划一场前所未有的海上讨伐。”楚云背负双手，望着平静的大连湾，缓缓地说道，“我们运往安南国的一批火器被十八芝的人给劫走了，损失惨重。这不是十八芝第一次抢掠我们远东贸易公司的货物，争夺东海、甚至南洋对于我们至关重要。以前我们有后金芒刺在背，没有精力南下。但是现在我们消灭了后金，就有必要考虑控制这条航线，每年坐收千万两白银的收入。” 纳尔逊听到楚云的宏图，一点也不意外。他这些个天的第一假想敌，不是高丽国也不是东瀛国，而是地理位置更加重要的夷洲以及南洋。 “南洋贸易线虽然重要，但是我们目前还没有能力与十八芝决战。”纳尔逊说道。 “我还没有自信到用十余艘战船就能覆灭纵横东海的十八芝，不过我们需要做一些准备工作。我打算在近期带领舰队前往琉球群岛巡视，看一下我们孤悬海外的国土，顺便窥视夷洲。” 第二百一十五章 带你回琉球 “军主岂可亲自冒险前往琉球？琉球卫处于东海之上，与东瀛、夷洲更加接近，万一出现了什么事故，那就不妙了。”纳尔逊说道，“不如就由再下率领舰队东进琉球群岛，探查夷洲的深浅。” 楚云摇了摇头：“琉球群岛我早就想要去见识一下了，我相信你们会保护好我的安全的。对了，现在大连港内有多少炮船？” “目前我们下水的二十四门火炮护卫舰有11艘，战列舰有胜利号1艘。其中两艘护卫舰停泊在长崎港，还有两艘护卫舰停泊在那霸泊港。大连港内有胜利号1艘战列舰以及7艘护卫舰。”纳尔逊答道。 “虽然数量还不够多，不过再等两三个月，我们海军又能添加在建的2艘三类战列舰以及4艘以上的护卫舰，士兵们的训练也跟得上吧？” “我们海军目前有士兵及水手一万人，即使搭配上新的炮船，也绰绰有余。只是这些士兵没有参与过真正的海战，也不知道实战时的战斗力如何。” “这个就不用太过担心，任何一支军队刚开始哪个不是新兵蛋子？等多经历几次战斗，就会慢慢成长起来了。那就这样定下来，等一个月后新的一艘战列舰下来，我们便前往琉球群岛。你暂且秘而不宣，暗中督促海军军官与士兵加紧训练，我会让后勤部门准备出海的粮食。”楚云说道。 “是，我一定加速训练海军，为军主训练出一支强军。”纳尔逊说道。 海军讲武堂的军官们不知道楚云与纳尔逊在议论什么，渴望出战的他们只希望要是楚云打算出海征战就好了。 “教务长，军主和您说了什么？是不是我们海军部要打仗了？”年轻的海军军官们看到纳尔逊回来，而楚云吩咐完东西就此离开，于是好奇地问纳尔逊。 “军主说你们这群小崽子们还不够资格打仗，等什么时候得到军主的认可，才会让我们海军部有纵横四海。”纳尔逊说道。 “那我们要怎样做才能得到军主的认可？”年轻军官们炙热地问道。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对你们进行特训，这段时间内要是你们表现优异，以后就能随军主出海，否则就会被逐出海军部。明白了吗？” “明白！” 楚云在通知了海军部以后，又前往金州城，那儿还有一个此次出行他想要带上的人。 金州城城郊，由于金州城的工业、农业大规模扩张，原本狭隘的城区已经不足以容纳居住人口，再加上金州城已经成为复辽军的腹地，所以原本金州城的城墙被拆掉，城区向四周扩张。原来是城郊的地方也成为了城区。 在新城区，有一个人数在六七十左右的私营小作坊。这个作坊生产的乃是已亡国的琉球国的服饰，在金州城倒颇为特别，也有不少人愿意购买独特的琉球民族服饰。而且购买琉球国服饰的百姓都相信这是绝对正宗的服饰，因为这个小作坊的坊主就是原来的琉球国的国王——尚丰王。 金州城的戏楼里，尚丰王正躺在太师椅上，双眼微眯，十分享受地看着戏台上的戏剧，木桌上还摆着些酒水和点心。此时戏台上正演着三国的空城计，咿咿呀呀的，虽然尚丰王现在还不能完全听得懂汉语，但是已经稍微知道在讲些什么，瞅着热闹，比在琉球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当个野皇帝舒适多了。 一个小二来到尚丰王旁边：“尚爷，有位爷在包厢里等你。” “是什么人啊？”尚丰王睁开眼睛，问道。 “对方只说是复辽军的人，尚爷您还是快点去吧，那可是复辽军的人。”小二说道。 “复辽军还有人找我？快带我去。”尚丰王对灭亡了琉球国的复辽军倒没有什么反感，毕竟复辽军也没有杀害他·。 在戏楼的包厢里，尚丰王推开房门，便看到了曾经接见过他的复辽军的统领。对于这个仅仅见过两三次面的复辽军统领，尚丰王却是印象深刻。金州城的繁荣让他知道琉球国是多么地坐井观天。 “军主大人，您怎么来找我了？”尚丰王下意识地跪了下来。 “尚丰王请起，我听说你与你的妻妾子女在金州置了产业，有纺织厂、捕鱼场，还雇了些小工，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小富之家。”楚云说道。 “这还是多亏了军主大人给的安置费作本钱，才能弄起这些东西，不过我们也就只会做这些个东西了。”尚丰王说道。 “不只是置了产业，你的汉语也有大的进步。我还记得当时接见你的时候，你还需要翻译。”楚云想起接见尚丰王，都差不多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久在辽南住久了，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平日里与人交流，不会汉语可不行啊。” “今日我来找你，其实是想找你一同到琉球去巡视一番，时隔一年，不妨回去看看故土的变化。不知道你意下如何？”楚云问道。 “啊？回琉球？军主大人，我在这儿小日子过得滋润，可不想回到琉球。”尚丰王赶紧摇了摇头，“金州好吃的那么多，又可以看戏听人说书，前些日子我还花几十两银子在家里宅子中安装了冲水马桶，还没来得及享受呢。您说大明这么多新鲜事物，我哪舍得离开这里。” 楚云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是尚丰王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还是真的过惯了金州城富庶的日子：“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去巡视琉球卫，花上一两个月的时间而已，并不是让你回到琉球生活。” “军主大人当真？只是回去待上一两个月？”尚丰王尤为狐疑道。 “我为何要花费这些精力来忽悠你？本来只是想要顺便捎上你的，让你看看琉球卫的变化，如果不愿意那就算了。”楚云拍拍衣服，起身就要离开。 “我回去，我愿意随军主大人回去看看琉球的变化，看看以前的子民现在生活得如何了。”尚丰王赶紧说道。 第二百一十六章 准备出海 楚云提出要前往琉球群岛布置控制通往南洋的航线，可忙坏了安排后勤的陈挺。十多艘战船，还有补给船、商船，海军数千人员，每一天消耗的物资按照万斤来计算。不只是食物，还有淡水、草药、火药等各种物资。 大量的物资被运送到大连港港口，然后由码头上的工人再将这些物资装填到补给船上。 几个码头上的工人在装卸货物，还在私底下嘀咕。 “你们看复辽军装那么多东西到船上，估计是要出海了，还是远行。看这货物的量，指不定复辽军的船队要倾巢而出。如此规模的行动，不知道楚云那厮会不会来。”一个码头工人说道。 “如果是楚云亲自到来，那我们就找机会将他给宰了，我们好向陛下的亡魂有个交代。” “平日时楚云有一大帮护卫左拥右呼，我们没有机会下手。如果楚云也要出海，我们想办法混到他所在的船上，茫茫大海中，趁机做掉他，然后抛尸海上。” 这几个工人便是上元节时刻打算刺杀楚云的后金刺客。但是上元节的刺杀计划被岛津光久无意间给搅黄，他们便从此潜伏下来，一直没有等到刺杀楚云的好机会。直到后金灭亡，他们断了经费，只好在码头上打工。 一群后金武艺高强的大内侍卫在码头装卸货物，沦落到这样的地步说起来他们自己都不相信，但是为生活所迫啊。 “他们船队找干杂务的人员，随军出海，雇佣期为三个月，每个月三两银子，不如我们前去应聘，混入他们的船队，伺机刺杀楚云？” “要我们这些大内侍卫在船上打杂，清理甲板，准备大头兵的伙食，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刺客头子不满地说道。 “老大，我们现在做的事情不比在船上打杂要光彩啊，而且每个月才不到二两银子。我们到船上做三个月的杂役，还能攒一笔银子，改善伙食呢。”一个刺客说道。 “你——说的有点道理。管吃管喝的话，一个月我来算算我们这些人，三个月可以赚好几十两银子，我们这是要发啊。”刺客头领搓了搓手。 “老大，我们最紧要的不是要刺杀楚云，为陛下报仇吗？” “傻蛋，没有经费我们怎么刺杀？我看这在船上做杂工是不错，又可以刺杀楚云，又可以攒钱。”刺客头领点了点头，早就放弃了自己的节操。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察觉到了大连港海军的动静，一些远东贸易公司的商人也来向楚云旁敲侧击，想要明白楚云下一步的大动作，好提前察觉商机。但是楚云却丝毫不为所动，除了最亲近的一些人，没有人知道楚云要亲自前往琉球群岛。 “第五步兵旅与第六步兵旅传来战报，他们最近与海西女真大小战斗七场，斩首上千，打通了建州前往呼伦贝尔的通道。海西女真被分割为两部分，势力进一步收缩。”军事参谋部的赵有光向楚云汇报建州以西的战况。 “海西女真只是垂死挣扎而已，迟早会臣服于我们。让第五步兵旅和第六步兵旅继续磨他们，直到主动向我们投降为止。”楚云摆摆手，“令第三步兵旅镇守建州防范建州女真贵族残余，第二步兵旅、第四步兵旅以及两个龙骑兵旅防御西宁堡、辽河套、辽东城一代防务，防止宁远方向的明军南下。第一步兵旅、炮兵旅则驻守金州，负责新筹备的海外步兵旅和海外炮兵旅。” “大人，我们扩军的速度会不会太快了一些。现在我们陆军有六个步兵旅、两个骑兵旅、一个火炮旅，共有九个旅五万人。就是宁远一线的军队都没有我们多，负责防御绰绰有余，为何还要增加军费支出？”赵有光不解地问道。 “目光放长远些，新成立的步兵旅和炮兵旅不是用来防御，而是用来进攻的。我们要有一支军队，可以随时投放到东海的任意一个岛屿上，进行山地作战，摧毁敌人。这支海外步兵旅和海外火炮旅，我给他们的编制是七千到八千人，比寻常的步兵旅还要多上许多。” “南洋、东海的市场每年在千万两白银，不只是东瀛、高丽，还有东南沿海、南洋岛国、安南国以及西洋人。你们可知道十八芝海盗对来往的大商船收取多少过路费？每艘三千两白银！只要我们控制了这一条航线，每年仅仅是关税就能获利百万两白银以上！再加上我们疯狂倾销商品，我只要投入百万两白银在海军以及海外部队上，却能每年获得源源不断数百万银两，你说持续几年下去我们会有多少钱？”楚云说道。 “这这这，值得，太值得了！”军事参谋部的几个听楚云这么一算，眼神直放光，恨不得撸起袖子立刻去拿下南洋。 楚云其实还不算抢地盘、抢资源、操纵其他王国带来的收益。楚云知道未来许多重要的战略物资都是产出南洋诸岛，比如天然橡胶。 “所以啊，我要不惜以身涉险，为我们复辽军的光辉未来而努力，容易吗我？”楚云忍不住自我陶醉起来。 时间继续推移，很快到了秋天。楚云来到这个时间进入第三个年头。随着两艘三类战列舰和若干二十四门火炮炮船出来，海军部管辖的战列舰达到了惊人的三艘。其中两艘战列舰是在辽南本土生产出来的风帆战列舰，被楚云取名为“大秦号”、“大齐号”，目标是凑齐战国七雄。 除了三艘战列舰，还有十三艘护卫舰组成，另外留两艘炮船留守大连港。这次出海，海军战船十六艘、补给船七艘，后面还跟着几艘前往琉球贸易的商船。这些商船的主人也机敏，正好借助这个机会让海军充开路，自己的商船跟在后面。有这么一支强军在，东海上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抢劫？是活腻了还是找抽？ 第二百一十七章 抵达琉球 一眼望去，四周都是浩瀚无垠的汪洋大海，无边无际。天气也是好的出奇，晴空万里。不过无论是谁，面对着这一成不变的美景，也会感到厌烦。楚云也不例外。 一开始楚云偷偷带领舰队出海，还觉得十分威风。这一次可是二三十艘战船、补给船、商船组成的浩浩荡荡的船队，与上次讨伐肥前藩不可同日而语，至少战力提升了两到三倍。 但是在海上航行久了，又缺乏娱乐活动，楚云就受不了了，原因也很简单，帆船的速度太慢了！首先帆船有风、遇到洋流时候走得快，风停下来，偏离了水流的方向，那又慢了下来。楚云至少低估了大连港至那霸港的距离。 根据海军部绘制的航线图，大连港至那霸港，距离在三千里左右，快的话也要好几日的时间。 船队出大连港，然后在高丽国的港口进行了一次补给以后，就转入东海，直奔那霸港。那霸港与前琉球王国的国都首里城在同一个岛屿，位于琉球群岛的中部，是琉球群岛的经济中心。 复辽军新设立的琉球卫的卫所就在首里城，那霸港自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担任着琉球群岛最重要的港口的责任。常年有两艘二十四门火炮炮船在那霸港停泊，震慑周围的海盗。 “纳尔逊将军，我们离那霸港还有多久？”楚云终于忍不住向纳尔逊问道。 他现在就在百门火炮的胜利号上，有些看腻了一成不变的豪华海景。 “军主不必着急，还有不到二百里的路程，明日就可以到达了。”纳尔逊说道，“这和我们穿越大西洋、好望角、麦哲伦海峡相比，还没什么。大航海时代的前辈，整月整月地在海上漂流，连到了哪里都无法确定，无数人死于坏血病。而我们辽南到琉球，有清晰的航海图、途中还有补给点。路途也算不上遥远。” 楚云点了点头。确实，东海这一块地方已经被大明、东瀛、高丽的商人给探索得差不多了，还形成了一条成熟的航线。东南沿海的商船经过琉球运往东瀛、高丽，屡见不鲜，不然岛津家族也不会在大明海禁以后控制琉球国，为的就是想办法获得来自大明的商品。 呕－在胜利号的甲板上，楚云的护卫余成脸色惨白，对着大海狂吐一通。不只是余成，其他一些晕船的护卫也折腾的死去活来。 这次出海，楚云可不只是带了海军，还有几百人的护卫队，分布在不同的船只里。 “余成你还好吧？”楚云不禁有些同情自己的手下。 “劳烦大人挂念，我没事……呕……” “你回到船舱里多加休息，再熬过一日我们就能到平地上了。”楚云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治疗晕船的方法，只能安慰一下余成。 第二日，楚云他们终于抵达这次的目的地－那霸港！ 船队缓缓驶入那霸港中，楚云看到了两艘挂着复辽军军旗的战船静静地停泊在港口中，上面有值班的士兵，发现了抵达的海军主力以后，打起旗语示意。 除了两艘炮船，港口中还停泊着大大小小的商船和渔船，虽然不比大连港繁华，不过也算得上是东海群岛中的珍珠了。 为了迎接楚云，从辽南派来的官员和琉球卫本土的官员一听说海军舰队抵达港内，立即从首里城屁颠屁颠地赶过来。 “军主大人第一次来巡查我们琉球卫，千万不能给军主留下坏印象。”琉球卫的长官对其余官员说道。 “大人，我们琉球官员的汉语讲的还不大标准，军主会不会见怪？”有琉球本土的官员忐忑不安地问道。 “放心吧，只要军主能听得懂，见你们热切学习大明文化，就会十分满意了。”琉球长官说道。 楚云下了胜利号，踩在踏实的土地上，看着青山绿水，露出微微的笑意。嘿嘿，这琉球群岛岛链成为大明的领土，不再有争端，对这里的投资建设也值得了。以后这儿可以成为军港或者旅游胜地。 余成等不识水性的护卫，下了战船，重新回到陆地上，脸色也好了许多。 “下官海文见过军主大人！”琉球卫的文官、武官见到楚云，赶紧施礼。 对于海文，楚云是知道的，之前是金州城的官员之一，也是最早投靠楚云的一批官员。从岛津家族手中收复琉球群岛以后，楚云派了海文为首的一批文官主持琉球群岛的建设。按照楚云的计划，琉球群岛远离辽南，难以管辖，为了防止琉球再次从大明脱离，琉球群岛的长官是要三年一换的。 “不必多礼。你们带来的这些军士是琉球营的士兵吧？”楚云看到众人身后的一些颇有些样子的军队，好奇地问道。 “是的，他们正是琉球步兵营的士兵，有人数一千五百人，大多数是本地应征的士兵，个个英勇善战。”一个琉球本土的军官自豪地说道，“我们装备了火枪，要是东瀛那些人敢再来，我一定带着我们琉球的勇士将他们赶入大海里。” “这话说的早了些。火枪固然重要，不过训练和实战也不能少。为了保护琉球群岛岛民的安全，你们平日里还需要刻苦训练啊。”楚云说道。 “是的，军主赐予了我们火枪和财富，我们一定不负军主！”琉球军官敬礼道。 楚云转过头对跟随自己过来琉球的尚丰王问道：“尚丰王，你看现在琉球军队与一年前比可有什么差别？” “变化太大了，不敢想象，我走之前，他们还是拿大刀弓箭的，而现在……这是在辽南使用的火枪是吧？”尚丰王不敢相信地看到原来自己破破烂烂的卫队，竟然变成了装备先进的火枪兵，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仅仅站在那里就有一股雄赳赳的气势。 “王……？”琉球本土的官员和军官看到穿着汉人服饰的一个胖老爷，很难将他联想到会是他们曾经的国王。不过楚云的话语很明显让他们确信了这确实是他们的国王啊。 第二百一十八章 琉球卫的建设 “我现在已经不是你们的国王了，我们都是大明的子民，以后叫我尚员外。”尚丰有些羞于见到以前的手下。 “军主、尚员外，不妨让我们带你们前往首里城，并让我来介绍一下首里城的变化吧。”擅长察言观色的海文说道，“海军的士兵我们会使人为他们安排住处。” “那你带路吧，我要好好看一看我们琉球卫的发展，要是不满意的话，年底津贴减半。”楚云说道。 “啊？”这样一来，琉球官员们压力山大。倒是军官们在一旁看热闹，军主总不能将政绩的不满归咎到琉球营上吧。 首里城临近那霸港，就相当于金州城和大连港的关系差不多，颇具规模。当然与辽南、辽东的大城池相比，首里城顶多算是个小城池，人口万余，低矮的城墙聊胜于无。 楚云这支数百人的队伍到来，在首里城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不少百姓过来围观，很多人还说着本地的土话。 “现在城中有人口万余，不是下属不想要增加人口，而是这琉球卫海岛众多、地形狭长，人口分布零散。不过首里城对周围的影响力越来越大，相信明年人口就能突破两万人，五年内人口达到三万不成问题。” “教育的话，我们琉球卫成立了十二个私塾，有学童八百余人，平时也会组织老百姓学习汉语。目前汉语已经成为这里的官方语言，但凡是经过那霸港进行中转和贸易的商人，第一语言便是汉语。不过这儿很多人一时间语言都还不过来，还在说这儿的土话，需要从孩童开始教起。” “每个月都有十多艘商船经过那霸港，多数是为了前往东瀛国贸易，或者东瀛国前往南洋、东南沿海贸易，或者干脆与我们这儿贸易。我们在这里组织居民捕鱼、种植作物和水果。” 海文等人边走边为楚云他们介绍。 尚丰王看着焕然一新的首里城，隐隐约约看到了金州城的影子，要是按照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就算无法追上人口众多的金州城，也会跨入发达城池的行列，可比昔日那个落后的国都好多了。 楚云其实对琉球群岛发展工业不抱太大的希望，只要琉球群岛自给自足就好，毕竟这儿岛屿上的矿产资源不能说丰富。这里的未来是旅游业等第三产业，等到辽南、辽东出现中产阶级，这里的海岛风情就能成为吸金的好地方。 “琉球故国的王宫没有受到破坏吧？”楚云问道。 “都按军主的吩咐好生保护呢，平民可以花些小钱就可以前去王宫游览。说起来，这样的举措还为我们琉球卫增添了一小笔可观的收入。”海文答道。 ？？？尚丰王哭笑不得，自己原来的住处竟然成为了旅游景点？ “保护文化遗迹是很有必要的，以后也有卖点。” “对了，最近夷州十八芝以及附近的海盗有没有前来骚扰那霸港或者附近的岛屿？”楚云问到自己最为关心的事情。 楚云提到十八芝，琉球卫的官员们都不住微微变色。 “大人也知道，夷州离我们琉球卫不远，特别是琉球南部的岛屿，距离夷州的距离，甚至要近于我们那霸港到南部岛屿的距离。因此南部岛屿常常遭受海盗的侵袭，百姓长期受到危害。” “再加上十八芝有相当一部分生意是和东瀛进行贸易的，我们辽南的工厂抢了他们不少的生意，他们怀恨在心，就对我们琉球卫进行报复。上次一些海盗还打过那霸港的心思，不过被那霸港里的战船给驱逐了。”海文答道。 “南部的岛屿群是吧？我们可有部队驻扎在那里？”楚云又问道。 “有一支两百人的小队驻扎在宫古岛，那里有千户人家。至于更加南部的岛屿，距离夷州太近，我们无法控制。”海文说道。 “纳尔逊将军，过两日我们便率船队去这宫古岛逡巡一番，好好震慑一下这些海盗，让他们再也不敢打琉球群岛的主意。”楚云说道。 “军主大人，宫古岛离十八芝的势力范围已经很近了，不可以身试险，就让我率领船队去吧。”纳尔逊劝阻道。 “不用担心，十八芝又不只是我们一个敌人。嘿，他们的敌人有朝廷的福建水师、浙江水师，还有西洋人、其他海盗，比我们要棘手多了，我敢担保不会出事的。”楚云说道。 “艾拉，自从我们离开辽南以后，辽南没有出现什么大事情吧？”楚云又向跟随自己过来的情报处的艾拉问道。 “根据信鸽传来的消息，一切安稳。不过我和父……纳尔逊将军一样的意见，军主您不应该以身涉险。在宫古岛那边，我们情报处布置的人员为零，无法保证您的安全。”艾拉说道。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不过有这事是非要去做不可的，如果不亲自前往见识一下东海的海盗，那我就无法正确评估对手的实力，也就无法做出正确的决策，一切都变成了纸上谈兵。”楚云坚决地说道。 “余成那家伙不休整个两三天是好不了的，我只好与您一同前往，誓死保护军主您的安全了。”艾拉无奈地叹气。 在那霸港停泊的一艘补给船中，几个杂役正在洗刷甲板。 “老大，我们这是到琉球了吧？这大海真可怕，我们会不会回不到故乡了？” “回个屁的故乡啦，快想想怎么找到刺杀楚云的机会。我们根本混不到胜利号那艘巨船上，他们胜利号上的杂活都是由海军士兵自己做的!” “老大放心吧，我们一直跟着楚云走，迟早会找到做掉他的机会。” “大爷的，希望是这样就好了，老子真的受够了这种打杂的日子，以及这讨厌的腥味!”刺客头领恨恨地说道。 “你们几个在嘀咕什么呢？活还没干完呢，是不是想要偷懒？扣你们工钱啊!”一个海军士兵见到几个杂役靠在一起闲聊，呵斥道。 “军爷别生气，我们这就做，这就做。”刺客头领听说要扣工钱，赶紧嬉皮笑脸地讨好道。 第二百一十九章 宫古岛 宫古岛距离首里城有六百里，从那霸港出发，也要整整一天一夜才能到达。那里有人口三千余人，不算是发达，但是却是琉球群岛南部的重要群岛，再往南就是八重山列岛，往西南就是夷洲。 “活跃在夷洲北部的是十八芝中的郑芝虎。此人乃是十八芝首领郑芝龙之弟，为人武勇果断，更有郑兴等部将相助，除了郑芝龙、刘香以外在十八芝中势力最大，有战船近百只，负责十八芝与东瀛的贸易。最近知道我们复辽军控制了琉球，又在辽南开设工厂，抢了他们的不少生意，所以对我们琉球记恨。于是频繁出没在八重山列岛附近，一方面阻止我们的势力向南渗透，另一方面又窥视我们的宫古岛屿、以及琉球本岛。”海文说道。 “依我所知，十八芝内部也分为几派势力。其中郑芝龙、郑芝虎、郑芝豹一派偏向于投靠大明朝廷，刘香、李魁奇一派偏向于自立门户，还有偏向于联合海上马车夫的一派，他们之所以还没有来大举侵袭我们琉球群岛，估计也是因为内部不和。”楚云说道。 “这次如果军主想要南巡宫古岛屿，与郑芝虎较量一番，建议将全部战船带上，我们带来的三艘战列舰、十二艘护卫舰，再加上本来就驻守那霸港的两艘炮船，可以组成十七艘战船的舰队。”纳尔逊说道。 “不行，那霸港口对于我们太过重要，要是这里的战船倾巢而出，被郑芝虎或者其他海盗乘虚而入，相当于我们就丢失了对琉球群岛的控制。这样吧，留下‘大齐’号和四艘炮船，‘胜利号’、‘大秦’号与十艘炮船、四艘补给船一同到宫古岛屿巡视两日，让十八芝的人知难而退。”楚云说道。 “如果只是去示威的话那属下就宽心了。宫古岛屿的两百人小队传回消息，宫古岛屿最近一个两个月没有发现海盗的踪迹，军主您可以宫古岛为基地，然后南下探查一下八重山列岛的海盗。曾经有从夷洲到来的商人声称，他们路过八重山列岛时，发现有海盗船只出没。如果属下猜测不错，十八芝在八重山列岛的某个岛屿中，应该有一个不小的据点。”海文说道。 “那咱就去会会他们。纳尔逊将军，你令海军重新盘点弹药，补充一下新鲜的食物和水果，我们过几日就率船队出发。” 除了首里城，楚云还往北部的几座城池视察。从前琉球本岛上是有三个王国，后来一个王国统一了全岛，才有了琉球国。所以琉球本岛上有不少城池，人口分布零散。 宫古岛远离琉球本岛，琉球国对宫古岛的控制不足。不过也多亏这些岛屿人烟稀少，才很少受到周围势力的惦记。琉球卫成立后，就派遣了一支两百人小队驻扎宫古岛，宣示主权。 楚云在视察了琉球本岛上的主要城池以后，再次乘坐胜利号，带领舰队向南行驶，准备前往宫古岛。 “军主大人，属下要陪你一同前往宫古岛，保护您的安全。”余成一脸菜色地对楚云说道。 “你还是在首里城多休息几日，等我回来。再这样折腾下去，是你保护我，还是我保护你了？”楚云看到经过好几日航行折腾得死去活来的余成，赶紧说道。 要去宫古岛可能又要航行一整日，中间出现什么意外还要在海上盘旋，再加上可能碰上海盗进行海战，再照顾这么一大帮子人，那还不累死他楚云？所以楚云干脆将所有晕船的护卫全部留在首里城待命，等到他从宫古岛回来，再随船返回辽南。 “可是大人，万一出什么事情，谁来保护您？”余成担心道。 “呸，少来乌鸦嘴啊，还有这些个不晕船的护卫、海军、情报人员呢，再不行我的遂发火枪也不是吃素的。”楚云翻了个白眼。 舰队再次出航，楚云征调了四艘补给船，跟着船队，而这补给船中，恰好有几个后金逃亡的刺客所在的那艘补给船…… “你们别看这茫茫的大海上什么也没有，但是除了渔业资源，在海底还有丰富的矿产、油气、风能资源，只是现在无法开发。我们有了这些岛屿，就相当于有了大海，功在千秋。”楚云扶着栏杆，眺望无垠的大海。 船队离开了那霸港南下后，又是一片茫茫然的大海，看不见边际的蓝。楚云就在最为安全的胜利号上，大秦号则在一旁与胜利号并肩行驶，组成了一大一小两个舰队群。只是两层甲板的大秦号与三层甲板的胜利号相比，矮了一个个头，看上去就像是大秦号率领着若干小弟众星拱月般护卫着旗舰胜利号。 “朝廷自三宝公公七下西洋后，一向是不重视海洋，嫌耗费国力，所以我们大明一向是有水师，而无海军。”舰队副将邓千龙说道。 “耗费国力，是因为朝廷的船队是为了朝贡贸易，而不是资本积累，自然无法从航线中获取远超过远航的成本。南宋时期，朝廷与五十多个国家和地区通商，设立市舶司，仅高宗末年，市舶收入岁达200万贯。”楚云说道。 “大人，什么叫做资本积累？”邓千龙不解地问道。 “简单来说吧，就是去抢，抢市场、抢资源、抢人口，和做海盗也差不多。” “那我们不就成为和十八芝一样的海盗了吗？” “没错，我们要做就做世界上最大的海盗，抢遍全世界！”楚云豪迈地说道。 楚云和邓千龙聊到原始资本积累的问题时，纳尔逊走了过来，脸色有些难看：“军主，您看东边的天空，似乎有暴风雨要到来。” 楚云朝东边浩瀚的太平洋海面上望去，只见辽阔万里的苍穹中黑云密布，而且正在向西部快速推移。浑浊的海水翻滚，天边的闪电鸣动。 胜利号上的船帆因为骤然袭来的海风而猎猎作响。所有的海军士兵、包括楚云，脸色都微微一变，这次航行似乎有了大麻烦。 第二百二十章 海上风暴 风势越来越强，楚云的脸都有些扭曲起来，面无血色。海浪开始躁动，数米高的巨浪开始拍打船只。这分明是遇到海上的台风了！ “降下主帆，升三角帆，远离暴风眼！”纳尔逊等海军军官火急火燎地指挥海军士兵应付这场猝不及防的天灾。 几乎所有的海军士兵都手忙脚乱地按照平日里演习时候的操作。这一刻是真正考验水手的生死存亡一刻！胜利号上的大多数是原来在大西洋上征战的大不列颠国的海军士兵，他们有着与暴风雨战斗的丰富经验，应付起还不算疯狂的海上台风，比其他船只上的士兵要镇定多了。 巨浪不断拍打着胜利号，胜利号被巨浪卷起，起伏不定，甲板上的楚云站立不稳。而他的周围，是忙碌着与海上风暴做战斗的士兵。 “艾拉少校，我要指挥船队，军主就交给你了。”航海经验最为丰富的纳尔逊也不敢小觑这突如其来的台风，何况他不止要带领胜利号对抗台风，而且还要确保整支船队安然无恙。至于这支船队的负担楚云，也没空顾得上。 不只是狂风，随着暴风眼的靠近，雨水从天而降，大风、大雨、大浪，让楚云胆战心惊。胜利号吃水数千吨，但是就算是现代万吨的巨轮遇到海上台风都不敢说有百分百的自信能挺过去，作为木质风帆的胜利号，更加无法保证一定能挺过去啊。 “军主随我返回船舱，甲板上有我们英勇的水手，一定能够保住胜利号的。”艾拉带着几个海军士兵保护楚云。 嘭！突然掀起的巨浪翻滚到甲板上，激荡而至，将楚云重重地甩到船壁，差点楚云就被卷到大海里面！ 全身被海水打湿的楚云爬起来，只觉全身发痛。海浪还在不住地翻滚，大浪滔天，倾盆大雨而落，让楚云有些发蒙。 楚云的护卫以及艾拉带领的海军士兵也被大浪打翻，起身后立即寻找楚云的下落。 “军主快随我进入船舱！”艾拉看到楚云没有被巨浪吞到海里，不由松了一口气。 楚云忙不迭地带着人躲入船舱内。甲板上留守的海军士兵则用木板、帆布封住船舱入口，防止大浪带起的海水涌入船舱。 呼、呼。楚云进入较为安全的船舱，才微微缓过劲来。 “他大爷的，海上航行什么的，竟然这么危险。”楚云接过毛巾，擦干脸上的海水和雨水，恨恨地说道。 就差一点点，他就葬身大海了！ 暴风雨还在持续，胜利号庞大的船身在恐怖的风暴中也剧烈晃动起来，即使身处船舱，楚云也能感受到的外面的大浪滔天。可以想象还在甲板上与大浪作斗争的纳尔逊以及海军士兵在承受着怎样的压力。 “这个时候，只能向上天祈祷了。”艾拉也被巨浪淋湿，正在擦拭头发。 祈祷么，楚云一阵苦笑，在大自然面前，风帆显得如此无力，除了祈祷，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对了，不知道自己体内的系统有没有办法？ “系统，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船只躲过这场风暴，我愿意支付出所有的文明点还换取舰队的安危。”楚云在意识中向工业革命系统问道。 “……”工业革命系统一阵沉默，“你当我无所不能啊？不过你不必担心，根据系统的计算，胜利号在这场风暴中沉没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三。你有极大的概率不会死去。” “那我就放心了……等等，不对啊，万一我中了那百分之三呢？”楚云焦急地说道。 自己还没建立起横跨七大洋的伟大帝国，怎么能在这小小的琉球群岛遇到风暴而卒呢？ “你还是祈祷自己不会成为那百分之三吧。”工业革命系统说完就陷入沉睡。 唉，自己还是把远征看得太过容易。楚云有些后悔亲自下海，在汪洋大海之中，死亡率可是相当高的。 楚云在心惊胆战中漂流了大半日，船舱才渐渐平稳下来，似乎外面的风浪也没有那么大了。 船舱木板被打开，邓千龙下了船舱：“军主万幸，我们已经脱离了暴风眼，虽然还有些风雨，不过已经没有大碍了。” 在船舱里面惶惶不可终日的楚云听到后，终于放下心来：“纳尔逊将军等人没有事吧？” “纳尔逊将军没有出事，不过……” “不过什么？” “我们有一艘炮船和一艘补给船被暴风打沉，其余船只各有损伤。沉没的船只上的人员部分被救起，还有部分……恐怕遇难了……” 沉了两艘船……楚云一阵沉默。这样的损失对于刚成立不久的复辽军舰队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我要到甲板上。”楚云听到两艘船只沉没的消息，一阵心疼。 等到楚云重新回到甲板上，天还灰蒙蒙地下着小雨。甲板上一片狼藉，水手们正在收拾。不少在甲板上与暴风雨抗衡的水手们因为这场风暴而被卷入大海。胜利号的水手见过不少这样的灾难，对于失去战友的痛楚还能承受。不过胜利号以外的其他船只上的水手，则陷入了悲痛与无助。 他们中的许多人，还是第一次与这般暴风雨斗争，体验远航的残酷。 “统计伤亡名单，对于这次航行牺牲的水手，抚恤金加倍。”楚云只能用金钱来稍微安抚一下士兵。 这支海难，损失一艘二十四门火炮炮船和一艘补给船，再加上受损的其余战船，仅仅是不到一天时间，造成的直接损失就达十万两白银以上，更别提牺牲的士兵。 尽管舰队遭受了风暴，但是航行还要继续，这支船队在阴沉的天气中逐渐向宫古岛驶去。预计台风还要持续两三日，而且不知道还有没有更强的风暴在后头，纳尔逊等人在离开暴风中心地带以后，拉起船帆，向宫古岛全速前进，只有尽快靠岸，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终于，楚云在甲板上看到了水雾弥漫的宫古岛的边缘。 第二百二十一章 海贼来袭（一） 楚云站在船头，眺望隐隐约约在水雾中的宫古岛，岛上地势较为平坦，由于还没有经过太多的开发，岛上绿意盎然，长着不少亚热带的植物。可惜风暴尚在经过，海上烟雾萦绕，楚云看不清宫古岛的全貌，但总体上也是太平洋上一个不小的岛屿。 “该死，我们终于到岸了，希望这里有避风港。”船上有水手说道。 “虽然这是珊瑚礁形成的岛屿，地势不高，但是按照航海图，在岛屿的西北方向有一简陋的港口，恰好挡住了风势，对于阻拦这样的风浪是绰绰有余的。”纳尔逊对楚云说道。 船队绕过宫古岛向西北方向延伸出来的臂环，风势逐渐减慢。 在宫古岛的西北岸口，有一个渔港，远远可以看见有连绵的茅草屋形成了小村落。小村落周围还有一只木杆，可以看到复辽军的旗帜在雨中耷拉着。 “是我们复辽军的军旗！”楚云看到飘扬在东海之上的军旗，不由一扫之前遇到风暴的阴霾，豪情万丈！ 是的，不知不觉复辽军的已经有插手东海的资本！ “驻守宫古岛的乃是琉球营第五大队，队长为车敬德，是从第三步兵营派来加入琉球营的，已经驻守宫古岛六个月。”一名随船而来的琉球卫官员说道，“每个月车敬德都会准时向首里城汇报宫古岛的情况，以及负责征收宫古岛居民、停泊商船的税费。” “准备靠岸吧。”楚云说道。 船队降下主要的船帆，缓缓地驶入渔港。岛上的士兵似乎察觉到了海军船队的到来，从屋舍里出来集结。 嘭！嘭！嘭！就在船队靠近渔港的时候，海上的浓雾中闪现火光。 “趴下！趴下！”纳尔逊作为海战将军，几乎是火光就脱口而出。 楚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旁的艾拉给按在了地上。 炮弹从水雾中呼啸而出，砸入复辽军的海军舰队中，溅起无数浪花！有些炮弹击中木制的帆船，碎木破裂，船杆折断！ 一发炮弹从楚云等人头上飞过，将一个桅杆横腰砸断，木屑掉了一地！楚云耳朵嗡嗡作响。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楚云又蒙了。怎么突然就遭受到了袭击，自己这一次航行也太倒霉了！ 水雾中的一轮炮弹过后，敌军的攻势暂时停止，纳尔逊等人则站起来准备反击！ “炮手装填弹药，准备还击！”纳尔逊站起来指挥海军士兵调转船头，使得火力较强的右舷对准炮弹袭击的方向。 “按照对方的炮火，估计敌人火炮数量在六十门左右，单侧火炮最多三十门，隐藏在雾中的敌船数量不明。炮弹无眼，继续呆在。艾拉，你带军主与护卫乘小船登陆，务必要保护他的安全！”纳尔逊说道。 “纳尔逊将军，务必要歼灭这支海贼！”楚云恨恨地说道。 暴风雨是大自然掀起的，楚云没法找它的麻烦也就算了，偏偏在自己倒霉的时候海贼也来凑热闹，这不是找死么？！ “以我们的火力，压制敌人是足够的，军主您快离开这个危地！” 船队由原来的队形转变为横线，单弦所有的火炮对准了隐匿在水雾中的海贼船只。胜利号一侧有五十多门火炮，而其他二十四门火炮护卫舰，单侧有十门火炮，由于暴风雨摧毁了不少火炮，即使如此，一侧的火力也能达到百门火炮。 轰！！！胜利号率先发难，五十多门火炮齐射，庞大的船体也为之一顿！其余炮船在胜利号炮击后，其余炮船也陆续发射！ 上百实心弹形成密集的流星雨，坠入海雾之中，浓雾中传来水柱飞溅、木船被击中的声音！ 轰！！水雾之中的海贼船只开始进行第二次炮击！ 水雾中火光闪烁个不停，大炮轰击不断，只是双方都难以判断对方的伤亡。 楚云带着护卫坐着小艇下了海中，水手用船桨划水，向岸上靠近。他回过头看着炮火连天的海上激战，不由担忧起来。 “这次航行真是一波三折，先是风暴，又是海贼袭击，东海的水还真深。”楚云坐在小艇中，不断起伏的海浪让楚云忐忑不安。 守在宫古岛的驻军见到几艘小艇靠近岸上，赶紧过来迎接。几艘小船趁着海浪涌上海滩，楚云在护卫的拉扯下从小船上下来。 “我是宫古岛守备队长车敬德，军主可在？”岸上的一个穿着盔甲的武将问道。 “我就是楚云！”楚云说道。 “三天前我就接到首里城的消息，说军主要前来宫古岛，我们早早就在这渔港等候。”车敬德说道。 “你可知道正在与我们交战的船队是哪一支海盗的船队？”楚云看到还处于交战中的两支船队，在岸上可以看到水雾中有火光，炮声如同雷霆。 “这附近也就是郑芝虎的船队，他一向觊觎我们宫古岛。军主大人，留在港口危险，万一海贼船只突破封锁，火炮轰击在港口，那就不妙了。不如我们撤退到岛内的村庄内，避一避炮火。”车敬德说道。 “可以，以纳尔逊的实力，在火力占优势的情况下，击败海贼船队，很快就会与我们汇合。”楚云点了点头。 楚云带了几十个护卫和水手，在两百人的守备小队的带领下，开始离开港口，向宫古岛岛内撤退。 擦，这次真是倒霉透了。暂时安全的楚云不禁嘀咕，不过海贼伏击他们船队的时刻也太巧了，不早不晚，刚好就在船队要靠岸的时候进行袭击。莫非是海贼知道了自己的行踪？那会是谁暴露了自己的行程？ 楚云越想越心惊，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他朝驻守宫古岛的士兵打量，更是确信了心中的想法。这些士兵的一举一动，不但与复辽军的操典不同，而且也不与琉球本土士兵的动作一样…… 楚云看向旁边的艾拉，发现她的神色也有些凝重。 “这些……不是我们的人吧？”楚云只好拾起已经丢掉大半的英语，与艾拉说道。 第二百二十二章 海贼来袭（二） 军主会说英文？ 艾拉有些诧异地看向楚云：“大人您也发现了？我看他们的体型、身上的味道，倒像是我们要寻找的海贼。” “等等……你说慢一些，用词简单点，不然我听不懂……”楚云说道，“我们好像进入他们的陷阱了，想办法逃掉。” “这里有我们一些大不列颠的水手，我用英文与他们沟通，等到适当的时机，我们率先发难，然后军主你趁机逃走。”艾拉一边说一边比划道。 车敬德等人听到楚云在用听不懂的话与艾拉交流，不由紧张地问道：“大人，这位女将军是哪一位？ “她啊，是西洋那边大不列颠国人，也是我们复辽军联合的对象，听不懂中文，我正在用英文向她介绍宫古岛。”楚云说道。 “原来我们的背后是大不列颠，我倒听说十八芝那边倒是与风车国的人走得近……”车敬德似乎是怕说多了，识趣地闭上了嘴。 车敬德带着众人走入岛内，岛上的山道因为下雨有些泥泞，两旁是灌木丛。 “军主，刚才有个岔口，我令士兵对他们进行阻拦，然后护着你往回逃入岔口，尽可能往草丛密集的地方躲藏。等到纳尔逊将军击退海贼的船只，一定会上岸寻找我们的，到时就是一线生机！”艾拉说道。 楚云听着艾拉的话，有些词汇听不大明白，不过还是大致明白了艾拉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你等一下，我诈一下车敬德。” “好！”艾拉而后用英语与水手交流，做了部署。 楚云也不闲着，向车敬德招了招手，“车敬德，你过来一下，我这次前来宫古岛，其实是要有大动作，需要用到你。” “大人，究竟是什么事情？”车敬德靠了过来。 “关系到朝廷剿灭十八芝的重要消息，你且附耳过来。”楚云神秘兮兮地说道。 车敬德犹豫了一下，还是揍近楚云。 楚云低声问道：“车敬德，十八芝给了你多少银两以收买你？” “一万……军主大人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车敬德脸色大变。 卧槽，果然是你个龟孙出卖了我！楚云手中的匕首捅入车敬德体内！由于遂发火枪在暴风雨中报废，楚云极其少有地用冷兵器杀人！ 车敬德双眼凸出，想要拔出腰刀反抗，但是楚云用力用匕首在车敬德的腹内搅动，五脏六腑都被搅碎，鲜血从车敬德的肚子里流出来。疼痛让车敬德失去了意识，原来要拔腰刀的手无力地垂下。 “车敬德投靠了海贼，这些人是海贼假装的，我们的士兵多半被害了，杀掉他们！”楚云向自己的护卫命令道。 在楚云揭示他们的身份前，十多个大不列颠的水手率先发难，将楚云护住，用刺刀击杀周围海贼！ 有些发蒙的护卫反应过来，也纷纷抽出腰刀或者刺刀对敌！ 混在假装守备士兵中的海贼头目惊觉身份暴露，也撕掉了面具：“斩杀楚云者，赏银三千两！” 两百个伪装的海贼或持长刀，或持刺刀，要将楚云他们团团包围起来！ “军主，您的安危关乎辽东大局，不可有失，您速速撤退！”楚云的护卫们焦急地向楚云喊道。 “我怎么可以抛弃部队，自己一个人逃离！”楚云大怒道。 这些天他已经很恼火了。先是风暴，又是海贼，出了虎穴，又入狼窝，他从来就没有这么不顺利过！ “军主您在这里只会让我们分心，艾拉少校，您带军主离开，务必要保护他的安全！”临时代替余成的护卫副统领将楚云交给艾拉。 “大人我们走！”情况危急，艾拉也不啰嗦，直接令两个水手大汉架起楚云，然后边战边退。 “放开我，放开我！”楚云挣扎不开，又恼恨自己成为负担，在关键时候竟然什么都帮不上忙。 “闭嘴！”艾拉柳眉横竖，喝道。 楚云被这么一喝，这才稍微冷静下来，任由水手大汉带着自己向后边撤退。 护卫副统领则带着几十个护卫与人数数倍于自己的海贼部队苦战，一个个倒在雨水和鲜血糅合成的池洼里。 在岛内，又有一支两三百人的海贼涌出来。 “怎么还没有将他们引入岛内就动手了？”岛内的海贼头目对引领楚云等人的小头目质问道。 “老大，他们提前发现了我们的身份，楚云给跑了，不过应该跑不远，我负责杀死这些护卫，你带兵追杀楚云他们，逃走的只有几个人而已！” “我这就追，记得杀光他们，走漏一个都后患无穷，我要他们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不仅是我们十八芝的事情，还是我们投靠朝廷的投名状。” 海贼头目带着埋伏到岛内的两三百海贼，追踪着楚云等人逃离的脚印。 楚云、艾拉还有几个水手逃到岔口，几个水手与楚云等人分开，沿着原路往海岸的方向逃去，作为诱饵。而楚云和艾拉清理足迹，则逃入另一个岔口，朝另一个方向向岛内逃亡。 “军主、长官，你们保重，我们会故意留下痕迹，吸引敌人，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几个水手向楚云他们抱拳，然后离开。 楚云有些热泪盈眶，这大概就是军人吧。 “军主你流泪了。”艾拉惊奇道。 “胡说，这分明是雨水，走，我们不能让他们的努力白费。等到了援军到来，我要这些海贼全部为他们陪葬！”楚云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次被海贼坑死了自己的士兵，下次一定让他们十倍奉还！ 楚云带着艾拉狼狈地逃入岔路，也不知道前面等着他的是什么。只能尽量在援军到达之前不让海贼抓到。 追杀楚云的一支海贼一路追杀到岔口，暂时停了下来。 “老大你看，这些脚印，他们一定是想要逃到海岸上，乘坐小艇离开！”一个海贼指着杂乱的脚印说道。 “蠢货，这指不定是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你带一支人马往海岸边上追杀，我亲自率一支人马往岔路上追杀！”海贼也急红了眼，“这次楚云一定要死！” 第二百二十三章 海岛逃亡 “军主您拉住我的手。”艾拉将楚云拉上一个小坡。 两个人在茂盛的灌木丛中攀登，也亏得这海岛上雨水丰沛，草木丛生，才让楚云他们不至于暴露行迹。现在两个人只想藏匿到岛屿中最隐秘的地方，不被海贼找到。 呼、楚云有些大汗淋漓，好在他这具身体的素质不错，不然以他在未来孱弱的身体，早就半路被海贼追上给剁了。 “那里有一个礁湖，湖的四壁看似平坦，实际上礁石下方可以藏人，我们将周围的痕迹清理完以后，就藏身于礁石下方的缝隙中，他们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我们的。只是那里潮湿，我们可能要浸泡在湖水之中，军主可能要委屈一下自己了。” 艾拉四顾周遭的环境，发现地势平坦的珊瑚礁岛实在没有太过复杂的地形可以藏身，只好对楚云说道。 “命都没了还怕什么委屈，清理痕迹以后我们便下去。”楚云说道。 两人手忙脚乱地处理痕迹以后，小心翼翼地下到礁湖下方，然后找了一个光线阴暗的角落，躲在礁石下面。 礁石下方果然是潮湿，湖水没到腰间，周围有水草漂浮，还有泥土的味道。 “唉，古代有曹操败走华容道，我都还没有动手，这些个海贼就先下手为强了，看来是我小看了天下人。”楚云感叹道。 也许是消灭后金太过稳当，楚云小看了海贼的狡猾，不由有些懊悔。 “曹操是谁？”艾拉却不明就里。 “东汉末年一个我最为佩服的枭雄，曾经横扫大半个十三州，可惜他最后兵败赤壁，失去了统一华夏十三州的机会。”楚云说道。 “军主和曹操不一样，我们只是毫无防备被海贼给陷害了而已，我们的船队还在，只要他们消灭了海贼船队，就会来救我们……”黑暗中传来艾拉的声音，只是声音越来越微弱。 噗通，有人落水的声音。 “艾拉，你怎么了？”楚云赶紧慌张地在水中摸索，救起倒在湖水中的艾拉。 搂着艾拉的身子，身体有些发凉，楚云探了一下艾拉的鼻息，呼吸变得有些微弱。 “我……好像中了枪伤……”艾拉的声音愈加微弱。 “好了，不能再浪费力气说话了，你坚持住，我会想办法的！” 楚云都要咬破嘴唇。刚开始楚云还以为自己有了火枪火炮便能无所不能，但是力不从心的事情太多了！自己说着是有办法救她，但是眼下四望无人，还有随时可能被海贼发现的危险，拿什么救！ “这是上帝的安排……艾拉说过了……要……要誓死保护……大人……”艾拉断断续续地说道。 “去他妈的上帝，上帝管不到我们东方的事情，我要你活就要你活！” “系统，你不要装死，给老子出来！”楚云想到了自己体内的系统，此时能够依靠的也就只有神秘的系统了！ “寄主你有什么指示？”系统这回倒十分客气。 “我要为艾拉续命，你有什么办法？”楚云问道，“是不是我现在开启相关医学的科技，就能召唤出医生？” “这个……” “快说！” “寄主您的文明点可能无法开启高级的医学科技，这个人生命力已经十分微弱，十九世纪以前的医疗技术并不能完全保证能医好她。而且召唤过来的医生不一定会治理枪伤、也不一定配备了相应的药物、医疗器械。况且外面还有海贼活动，无法开展救治。”系统说道。 “那还有什么方法？这些天我攒的文明点你尽管拿去，我要救活她。”楚云说道。 “也不是没有办法……艾拉是系统召唤出来的人，只要系统将她召回，进行修复就好了。”系统说道。 “这么简单？”楚云听到有点愣住。 “就是这么简单。”系统说道，“只要召唤出来的人还没嗝屁，花上3000文明点就能恢复。” “我怀疑你是在玩我啊。”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楚云又好气又好笑，“不就是3000文明点吗，你尽管扣。” “寄主你启动了救助功能，系统将召回一个指定的对象进行修复，修复时间不定，请耐心等待。”系统提示完，楚云怀中的艾拉便消失不见，就像是召唤时平白出现一样。 楚云松了一口气。于情于理，楚云都要保住艾拉，交给几乎无所不能的系统，比交给召唤医生过来还放心。 不过呢，除非是救助重要的人物，不然三千文明点的消耗太夸张了。也就是说救助几个人，就能将楚云目前所有的文明点消耗一空。 阴暗的礁石下方，就只剩下楚云一个人孤零零地泡在水里，十分阴森，周边只有水蚤跳动。 “系统你再出来，和我闲聊一下，我好孤单。”楚云说道。 “滚。”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礁石上方有了动静。一群海贼搜寻到周围。楚云察觉到上方的动静。 “老大，他们在这附近失去了踪迹，应该是躲在什么地方了。”上方传来一个海贼的声音。 “都给我四散开来，每一个地方都要仔细检查，一定要将他们揪出来杀掉！”海贼头领说道。 “是！”百余海贼分头搜寻附近的草丛灌木，像是一张大网铺开。 海贼头领站在礁石上，环顾四周的草丛，由于草丛茂密，似乎哪里都可能是楚云的藏身之地。 嗯？海贼头领看到礁湖四周的礁石下方有些有缝隙，不由狐疑。 “你们几个跟我到湖壁边上查看！”海贼头领不放心地带着几个人下到礁湖边缘的地方，淌在水中，查看礁石下方的空隙里有无藏人。 不过他们没有发现有人儿躲在礁石下方，一眼望尽湖面，下着小雨，微波荡漾。 咕噜……楚云难受地潜在湖水里，就留着一根芦苇在阴暗的角落呼吸。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快走啊。楚云在心里一边催促着这些海贼快点离开，一边又十分记恨，这些可恶的海贼是一定要踏平的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楚云的怒火 楚云在水底祈祷着海贼不会发现自己。不久以后，礁石岸上传来隐隐的兵刃交战的声音。 他悄悄地冒出水面，躲在一簇芦苇后面，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援军到了！只见到纳尔逊带着一群海军士兵杀过来，将海贼团团包围，双方在雨水中激战，白刃如光。普通的海贼还真不是正规海军的对手，很快就渐渐败北，剩下的人四散逃窜。 “快找到军主!”纳尔逊在击溃了海贼以后，也不急着追剿逃跑的海贼余孽，而是命令士兵向周围搜索楚云的踪迹。 “我在这儿!”楚云见到海贼被击溃，确保安全以后才从湖水里出来。 “大人您怎么躲在这儿，快扶大人上来。”纳尔逊连忙带着几个水手将乏力的楚云拉了上来。 也许是太过乏力与惊慌，楚云一上岸就瘫坐在地上。先是风暴、而后海贼，再然后是追杀，楚云的身体早就在崩溃的边缘。一屁股坐在地上，楚云就忍不住气喘吁吁。 “大人您还好吧？”纳尔逊也坐在楚云旁边问道。 楚云听到纳尔逊粗重的喘气声，再看他脸上还有血渍和着雨水顺着下巴滴下，也不知道是纳尔逊自己的鲜血还是敌人的鲜血。 “没事，就是差点被抓住宰了而已。怎么样，海贼的船只击退了？”楚云问道。 “他们的火力远不及我们，而且他们似乎是低估了我们的船队的火力，所以在我们还击以后，他们反而遭到重创。三艘敌船被我方击沉，俘虏一艘，其余船只遭受重创后迅速逃离。而我们的战船除了两艘轻伤，其余船只基本完好。由于牵挂军主的安危，我们没有追击，防止他们回头偷袭岛屿。” “幸亏你来得及时。”楚云一阵后怕。要是海军再晚一些来的话，指不定楚云就挂了。 “大人应该奖赏那些拼命返回海岸的水手，他们只有一个人逃了回来，告诉我军主大致的踪迹，这才找到军主您。”纳尔逊说道。 “可恶的海贼。”楚云咬牙切齿。几十个跟随楚云上岸的士兵，就只剩下一个人，这叫他怎能不痛心疾首。 “令人记下战死的士兵的名字，对于那些海贼，纳尔逊，我命令你，务必要将他们一网打尽!”楚云严厉地说道。 “大人放心吧，我们的舰队封锁了渔港，他们没有一个人能逃得掉!”纳尔逊说道。 纳尔逊似乎想到了自己的女儿艾拉，环顾四周不见艾拉的身影，有些慌张，哨声向楚云问道：“军主，怎么不见小女的身影，她是不是……” “纳尔逊将军不必惊慌，我以自己的性命担保，她会安然无恙的。只是受了重伤，暂时给系统召唤回去了。”对于系统的事情，对被系统召唤出来的纳尔逊，楚云没有保密的必要。 因为纳尔逊是无法违背系统的意志的。 “受了重伤……虽然有系统无碍，但是让她承受这样的痛楚，我的心里不好受啊，如果我当初没让军主你们上岸就好了。”纳尔逊捶胸悔恨。 “这怪不得你，谁想到岛上我们的军队会叛变。”楚云也郁闷。 他策反过不少后金的部队，这是第一次他的手下被策反了。果然，地盘一大，林子里什么鸟都有，更何况还是在鞭长莫及的宫古岛。 “竟然敢伤我的女儿，狗屎，法克，我这就带兵搜查全岛，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将他们抓出来！” 刚才还劝楚云不用着急迟早会抓住困在岛上的海贼的纳尔逊气得吹胡子瞪眼，立即怒气冲冲地安排士兵搜索宫古岛！ 这家伙还是个女儿控。楚云对原本颇有些威严的纳尔逊有了更深的认识。 “军主您没事吧？”乘坐其他船只的护卫跟随海军杀到，找到了他们要保护的主人。 “副统领是不是牺牲了？”楚云问道。 一群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出声。楚云看到他们的神情，便知道掩护自己的护卫副统领寡不敌众，战死了。 “你们也随我来，我们与纳尔逊将军一起去抓海贼！”此时此刻，楚云心中的怒火彻底爆发，他急需要抓住海贼发泄一番！ 武装着火炮的船只封锁了宫古岛所有的出海口，只要往海岸上逃，妄图出海就是死路一条！而在海盗上，一千海军和楚云的护卫组成的搜索队则全力追杀困在岛上的海贼！ 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在此时对调，原本被追杀的楚云成为了猎人，双眼赤红地要将猎物撕成碎片！ “啊啊啊！”灌木丛中传来兵刃交战的声响，然后是一声惨叫。 “第二十三个。”楚云心里默算。他带领的两百多个护卫一路沿着海贼逃走的踪迹追杀，像是一条疯狗！ 在楚云的护卫队左右两个方向，则是数支海军小队，犹如一张大网铺展开来。 一旦其中一路遭遇到海贼的激烈抵抗，其余几路就会合围过来，将抵抗的海贼吞噬！ 数支搜寻队耕田般扫过，留下一地的尸体与血渍。宫古岛上一些原住民也被惊动，不过他们看到惨烈的战斗和白晃晃的大刀，又识趣地躲回自己的村落内。 在这样的氛围下，没有原住民敢收留陌生人。 “军主，纳尔逊将军那一队发现了海贼在宫古岛上的据点，并率兵包围了它，正在准备进攻据点。据点里面困守着两百多海贼，可能岛上剩下的海贼都躲到里面去了！”一个纳尔逊派来的士兵对楚云说道。 “走，我们过去增援！”终于找到罪魁祸首，楚云二话不说，抄刀就带领卫队杀过去！ 纳尔逊包围的海军据点，是一个村庄，原本是宫古岛守备队的据点，还有复辽军的军旗在猎猎作响。此时却被海贼给占据了，当成是最后的防线，让楚云气的七窍生烟。区区海贼，竟敢霸占他的海岛，还打着复辽军的旗号。 “来人，回去船上取几门火炮过来，今天我要教他们死字有多少种死法！” 第二百二十五章 舰队集结（一） “老大，我们被包围了！” “蠢货，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海贼头领带着两百多的残兵困守在据点内，焦急地打量着四周的形势。 在小村庄外面，复辽军的海军和护卫队人头涌动，将他们困死在这儿。而且复辽军还不打算立即进攻，而是安置人手，让包围圈更加牢固，以不使任何一个海贼可以有机会逃脱。 “我们的战船难道没有偷袭得手吗？怎么他们船上的士兵都来到岸上了，还没有见到我们的人？这和预定的计划不一样啊。”海贼头领惴惴不安地说道。 “会不会是我们的船队被击败逃窜了？”有海贼猜测道。 “怎么可能！我们的船上可是有从西洋买来的火炮，而且还是郑芝虎大人亲自带领的五十多只船只的船队。根据车敬德的话，他们只有三四艘有火炮的战船，只要我们的船队靠近进行接舷战斗，我们必胜无疑！”海贼头领仍然不相信郑芝虎带来的船队被击退了。 五十多只船只组成的船队，虽然大多数都没有火炮或者只是很小的炮，但是郑芝虎的座舰上是有从西洋买来的十六门火炮，再加上其他船只零零散散的火炮，只要在海雾中靠近复辽军的船只，那人数众多的海贼船只是肯定占优势啊。 “老大你看港口上停泊的，不正是复辽军的船只吗？足足有十多艘，体型还不小，除去补给船，装备了火炮的船只不只是像车敬德那个家伙说的那么少吧？”有眼尖的海贼指着海岸边上封锁的复辽军的船只。 “莫非车敬德那个小子欺骗了我们？可恶，他又被楚云杀死了，想找他问话都不成。” 海贼们正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莫名消失的己方船队的时候，海军士兵将船上的几门大炮给运到了据点前面。这时候雨势几乎消失，只是有些潮湿，却对于在陆地上进行炮击没有很大的影响。 “把我们的大不列颠大炮推近一点！”楚云凶狠地指挥着士兵将大炮尽可能推近，要让炮弹可以落到任何一个海贼的头顶。 “你们几个小队，等下火炮击溃他们的防线后，随我上前冲击。”纳尔逊对几个部下说道。 这个时代的海军不只是水战，即使陆地作战也不逊色，因为他们往往要经历接舷的战斗，或者镇压殖民地的土著。 “放炮！” 轰！平底数声巨雷炸响，白烟滚动，笨重的大炮因为可怕的后坐力而向后方颤抖，让泥泞的地面微微下陷！与此同时，铁球呼啸着落入海贼固守的据点中！ “啊！！”沉重的铁球将一个海贼的左边的身躯砸碎，然后在地上弹起，余势未减地杀伤据点内的海贼。 这个可怜的海贼被砸在地上，左半身血肉模糊，绝对是活不成了，只是在徒劳地呻吟。 更加可怕的是炮弹还在继续，将原本宫古岛驻军建造的简陋石墙摧枯拉朽般摧毁。 “老大，不行了，我们没有带火炮到岛上，这样下去我们的兄弟就要全交代在这儿！”一个海贼看着不断折损的部队，肉疼道。 “复辽军发动攻击了！”有海贼大叫起来。 果不其然，在又一轮火炮结束后，纳尔逊带着一支部队向据点发动进攻。 “草。”海贼头领不甘心地说道，“竖白旗投降！” 楚云在外面的阵地上看到据点内歪歪扭扭地竖起了一面挂着白布的旗帜。 坑了我以为投降就没事了？ “命令下去，此次战斗不接受投降！”楚云说道。 “军主有令，此次战斗不接受投降！” 护卫急忙喊话。 已经突破海贼防线的纳尔逊听到楚云的话，正合他意，一肚子火气的他才不想轻易放过这些海贼。双方已成死局，就是杀了他们也是他们自己失败了活该。 精锐的海军士兵手持火枪顺着火炮轰击出来的缺口，用射击开路，而后刺刀进行短兵相接。这些同样觉得窝火的海军士兵铆足了力气，将据点内的海贼一一屠戮。 “我们投降，投降啊。”海贼头领欲哭无泪，这回可是自己把自己坑惨了。 然而残酷的海军士兵并没有理会他们，刺刀方阵一往无前，将据点内部捅得千疮百孔。 一些受不了摧残的海贼手忙脚乱地从据点内逃出，不过护卫队早就在外面等候，空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发射！”楚云的指挥刀指向这些被枪口吓住的海贼。 嘭嘭嘭！火枪枪口火花四溅，子弹射中海贼的体内，七倒八歪一地。 不到半个时辰，对海盗据点的攻击就宣告结束，据点内所有的海贼被消灭，没有一个俘虏，横尸遍野。 “军主，我们发现了原本驻守在这座岛屿上的士兵，他们被关押了起来。”有海军士兵对楚云说道。 “守军不是叛变了吗？难道还有正直的人？”楚云疑惑道。 在据点内，有几处房屋果然关押着一群士兵，这些士兵身上遍体鳞伤、面黄肌瘦，估计是受了许久的虐待。 “你们是什么人？”被关押的士兵听到枪炮声停止，而后一群人将他们放了出来，仍然不放心地问道。 “我们是海军部的人，从辽南过来，而这位就是我们复辽军的军主。”护卫说道。 “军……军主？”这些士兵先是大吃一惊，然后纷纷泪流满面，“原来是军主救了我们！” “你们先别急，将事情缓缓说来。”楚云想要知道宫古岛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唉，说来话长……” 通过这几十个被关押的士兵，楚云才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早在三个月前，驻守宫古岛的车敬德早就与十八芝勾搭上，并在一个月前发动了兵变，将两百守军中不胁从他的一派给关押起来，然后将宫古岛变成了十八芝的地盘。三天前，车敬德得知楚云要率船队过来，于是与海贼匆忙策划了这一场袭击。 本来这个计策是完全可以致楚云于死地的，可惜车敬德对于复辽军的海军的认识还停留在他到宫古岛之前，认为复辽军能动用的只有三四艘战船。这一点疏忽给楚云他们提供了反杀的机会。 “竟然是十八芝中的郑芝虎亲自策划的陷阱，真是好大的手笔。”楚云啧啧道。 “军主，我从他们口里打听到，郑芝虎的船队主力就在石垣岛。” 第二百二十六章 舰队集结（二） 郑芝虎的船队主力在石垣岛？楚云眼睛一亮。 石垣岛属于八重山列岛中的一座，就在宫古岛的西南边，是打开八重山列岛的大门。目前琉球群岛中，八重山列岛被十八芝控制着。因为八重山列岛离夷洲太近了，只有三四百里，甚至比到琉球本岛还要近。 但是有强迫症的楚云是一座海岛也不想让的，如果能够打着报仇的名义占领石垣岛，那么就能以石垣岛为跳板，进攻夷洲。从石垣岛进攻夷洲北部，顺风的话船队一天就能到达！ “你可当真？郑芝虎的船队主力在石垣岛？”楚云再三问道。 “他们是在鞭打我们的时候无意说漏嘴的，应该没有错。而且之前我们听岛上出海捕鱼的渔民说过，石垣岛有强人出没，他们都不敢去那附近的海域捕鱼。”原来在宫古岛上的守军说道。 “这个消息很重要啊，要是我们有一两个海贼俘虏在手，就能去袭击石垣岛了。”楚云突然有些懊悔，“可惜我们将这些海贼全都杀灭了。” “那可未必。”纳尔逊摇了摇头，“军主大人，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们击毁了海贼两艘海船，还俘虏了一艘，那艘船上可是有不少的俘虏。” “快带我去，我要审讯他们！” 楚云等人清理了岛内绝大部分的海贼以后，让被关押的士兵负责恢复海岛上的秩序，然后自己带着护卫队和海军士兵回到海岸线。正如纳尔逊所说，有一艘破损的海贼船只停泊在港口。 这一艘海盗船的船体有不少被铁炮轰出来的窟窿，桅杆也几乎全部折断，差不多是一艘废船了。 两个神色惊恐的海贼被五花大绑地推到了楚云的面前。 “接下来我要逐个问你们一些事情，要是你们的回答不一致，我就将你们两个绑上石块扔到海里喂鱼，然后再找其他的俘虏来询问。”楚云说道，“来人，将这一个留下，我先审讯他。” “大人饶命，我上有八十岁老母，小有三岁小儿，一家老小还指望着我活命呢，您就饶了我吧……”这个被单独留下来的海贼可怜巴巴地抬头望着楚云。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要是有半点犹豫，不用这些士兵动手，老子亲自踹你下去。” “快说，郑芝虎的主力是不是在石垣岛？石垣岛内有多少船只，火炮多少，士兵多少，地形地势如何？”楚云说道。、 “大人饶命，这些事情说不得的啊，要是说了，他们一定会将我碎尸万段的啊……” “那你滚下去喂鱼吧。” 楚云二话不说，上前一步，一脚将那个海贼踹下海！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另一个海贼看到自己的同伴扑通落水，吓得魂飞魄散，楚云太狠了，连让人讨饶的机会都没有。被绳子捆死踹下海的话，再怎么熟悉水性都是要有死无生！ “你过来，我问你一些话，要是你有半分犹豫，他就是你的下场。”楚云指着波涛汹涌的海面说道。 “是是是，大人尽管问，我知无不言，知无不言……”剩下的海贼哆嗦道。 有了先例以后，接下来的盘查十分顺利，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楚云又找了几个海贼单独审讯，基本他们对石垣岛的描述相互吻合。 “石垣岛集结了从夷洲北部调动过来的六十多只船只，其中装备了较大口径火炮的只有十多艘，而且火炮数量不多，所以他们的主要作战方式是接近了敌船以后，进行接舷近战，也能发挥他们船只、人数数量上的优势。” “刚才他们的突袭没能成功，多半是他们不曾想到我们的火力数倍于他们，难以靠近。于是转身就逃，将岛上的海贼当成了弃子。”纳尔逊与楚云一同得到了消息以后，推测起海贼的战术。 “如果以我们现在这支舰队，想要击败石垣岛的海贼主力，你有多大的把握？”楚云向纳尔逊问道。 “十成把握。”纳尔逊抬头挺胸地说道，这是作为海军将领的傲气，“要是连这点海贼都平定不了，我愧当舰队司令。” “全歼石垣岛的船只，活捉郑芝虎，你有多少把握？”楚云又问道。 “那是不可能的……”纳尔逊有些为难，“当双方势均力敌时，甚至要在大海上追逐几个月才能分出胜负。对方的船只数量是我们的五倍，击溃他们，使得他们放弃石垣岛容易，但是要全歼，起码我们要有和他们数量差不多，火力又强于他们的战船才行。” “既然无法保证全歼他们，那就尽可能杀伤他们的船只，从十八芝身上咬下一块肉才行，石垣岛我们也要攻下作为以后南下的基地。”楚云说道。 “攻下石垣岛不难，但是十八芝很有可能会被触怒，郑芝龙、刘香他们率船队来攻，我们的数量太少，说不定会覆灭在石垣岛。”纳尔逊担忧道。 战船太少就是吃亏啊。楚云有些纠结。目前停泊在宫古岛的风帆战列舰有两艘，护卫舰九艘，但是补给船在暴风雨中损失了一艘，仅靠三艘补给船支持的舰队，恐怕很难支持攻克石垣岛，还要迎击可能报复的十八芝的主力。 “让大齐号带着四艘炮船、那霸港的补给船过来，这次我们要集中所有的战船，以最小的损失攻克石垣岛，迫使十八芝与我们妥协！”楚云随即下令召集后方的舰队。 这样一来，他们这支远征船队就有三艘风帆战列舰、十三艘二十四门火炮战船，火炮数量达到恐怖的四百门。可以说是下血本了！ 即使如此，楚云还是嫌弃数量太少了，不够震撼！可是现在临时造船又来不及，没有几个月的时间船只数量没有大的提升，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搞到船只呢。 楚云站在胜利号的甲板上，突然想到胜利号不就是自己开启“风帆战列舰”技术时候，系统召唤出来的吗？那么是不是开启其他的航海技术，也可能召唤出和胜利号差不多的战船来？ 第二百二十七章 召唤舰队 风帆战列舰以后的下一代战船，当然是蒸汽铁甲船。楚云看到了船舶蒸汽发动机技术，以及蒸汽铁甲战列舰技术等一系列近代军舰相关的技术。 “系统出来，我要开启蒸汽铁甲战列舰技术。”楚云说道。 “叫什么叫，你的文明点就那么一点，还想要开启蒸汽铁甲战列舰技术？”系统嘲讽道。 “奇怪，我明明记得蒸汽船出现的时间比火车还早啊，难道要的文明点还是火车的几十倍？”楚云问道。 “的确蒸汽机船出现的时间比火车要早，但是早期的蒸汽机船的航速慢、技术不成熟，先是在内河上运行，一直到四十年后才有蒸汽战列舰，蒸汽铁甲舰出现得更加晚。再说了，火车要依靠铁轨才能运行，建造铁路才是大工程，而船舶只要在大海中就可以航行了。” “那要开启蒸汽铁甲舰技术，需要多少文明点？”楚云问道。 “包括蒸汽发动机，钢质舰体、炮塔等前置技术，每个前置技术又涉及炼钢、齿轮等前置技术，如果要开启这一系列的技术，需要1000000文明点。” 一百万文明点？！楚云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虽然他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大规模地使用文明点，但是积累的文明点也就只有几万点而已，按照这样的速度，岂不是要几十年以后才能开启蒸汽铁甲战列舰技术？除非自己能够继续扩大地盘，增加文明点的增加速度。 “如果你只是想要开启寻常的船舶蒸汽技术，则只需要10000文明点。” “算了吧，寻常的船舶蒸汽技术在现在也没用，也不能直接用于远洋航行，还不如继续积攒文明点。如果能开启蒸汽铁甲舰技术，那么再将这些技术用于商船就更加容易了。”楚云拒绝了系统的提议，成熟的风帆技术比初期的蒸汽技术要好。有了初期的蒸汽技术，估计还没发展起来，楚云就能开启更高级的技术了。 既然短时期内无法开启蒸汽战舰技术，那就继续怼风帆技术好了。 “把十八世纪和航海、船舶、海战相关的技术都给开启。”楚云干脆将十八世纪与海洋有关的科技都开启了，彻底将风帆技术全部拿下。 “寄主您确定要开启这些选择的技术？系统并不保证能够召唤出您所需要的风帆战列舰或者其他海战船只。” “都开启，就算召唤不出战船也无所谓，召唤出人才即可，他们会的技术可以弥补以前的一些空白。”楚云还是下定了决心。 “寄主您选择了……，可用文明点减少……工业革命系统将召唤异时空的人才帮助您实现……链接中……” “……链接成功……帮助您实现……的是佛郎机的船匠……” “……链接成功……帮助您实现……的是风车国的殖民商人……” …… 系统响起一连串的提示，楚云边听边皱眉，他还没有听到有战船们，而召唤出来的是一些水手、船匠，还有殖民商人是什么东西？ “帮助您实现风帆铁甲舰技术的是美利坚的宪法号巡航舰。” “帮助您实现西班牙大型帆船技术的是西班牙的亚特兰特号战列舰。” …… 终于，在开启到某些海军军事技术的时候，出现了战船！其中火力较强的有宪法号和亚特兰特号两艘战船，还有三艘无名的战船。一共消耗了20000文明点，出5艘战船，外带一群18世纪海洋科技的人才。 仔细算了算，值得！ 如果不是这些科技都被楚云给点完了，楚云以后还想要继续用文明点来换战船。 “一共有海军士兵1325人，其他召唤出来的人才567人，将一同放置在这五艘战船上运输过来。”系统说道。 “可以。”楚云还是很满意这样的结果的。 使用系统召唤了战船以后，楚云就只要等待召唤出来的战船的出现了。 “调动那霸港船队的命令已经发出，等他们准备完毕以后，后天就能抵达宫古岛。”纳尔逊说道，“到时候，我们将有三艘战列舰，十三艘护卫舰，” “不对，还有一支船队要抵达，那支船队有一艘战列舰，还有四艘中小型战船。”楚云说道。 “我们还有额外的船队？”纳尔逊想了想，恍然大悟，“军主您是说从西洋那边召……雇佣来的船只？” “正是。一艘亚特兰特号，一艘宪法号，还有其他三艘不知名的船只。”楚云说道。 “亚特兰特号……怎么好熟悉的样子……”纳尔逊皱了皱眉头，“这不是西班牙无敌舰队中的一艘74门火炮战列舰吗，法克，这是老对手了啊！还有宪法号，也和我们大不列颠皇家海军的大敌！” “……”楚云听到纳尔逊的吐槽，也是无奈，这些战船都是和纳尔逊差不多一个时代的海军舰队的船只，圈子就这么大，认识也很正常。 现在复辽军有大明、大不列颠、美利坚、西班牙四个国家生产的战船了，相当于四国联军啊…… 第二天清晨，宫古岛附近起了海雾，浓浓的海雾蔓延十里，让人看不清海雾里有什么。 “大家准备，我们的一支海外援军抵达，不可开炮。”楚云得到系统的通知，知道系统为了掩人耳目而制造的海雾，所以赶紧传令各个战船，免得起了冲突。 “我们还有海外的援军啊？” “军主真是神通广大，还能让海外的船只为我们复辽军卖命。” 辽南的海军士兵议论纷纷起来，现在复辽军军中最强大的战列舰就是西洋人驾驭的胜利号，要是再来几艘胜利号那样的船只，横扫整个东海都绰绰有余了。 呜—— 犹如深海中幽灵船出没，浓郁的海雾中，一艘艘战船若隐若现。终于，船头突破了海雾的束缚，逐渐露出它们狰狞的船身和火炮。中间的是两层甲板的战列舰，而两侧各有两艘一层甲板的中小型战船。 而这些战船上却挂着不同国家的海军军旗。 第二百二十八章 舰队出击 “把这些海军军旗降下来，换上我们复辽军的军旗，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五艘被召唤出来的战船靠岸，楚云让人将这些不同的海军军旗撤下来。 当这些船只的指挥官上岸的时候，看到胜利号和纳尔逊，心情有些复杂。大不列颠、美利坚、西班牙三个国家的海军将领竟然凑在了这儿，还特么是一个时代的人。 “我是宪法号的船长豪尔，宪法号的定位虽然不是战列舰，但是装备了28门24磅和10门12磅火炮，船员400人，航速快，完全可以当成是主舰使用。”宪法号巡洋舰的舰长对楚云说道。 “得了吧，就你们那可怜的三十多门火炮，还媲美战列舰，真是不怕笑掉人的大牙。”西班牙战列舰的舰长嘲讽道。 “我们宪法号的船体可是有铁甲的，不服的话我们在这片海域上单挑！”豪尔一听来了气。 “咳咳，各位，我请你们过来可不是要让你们比个高下的。”楚云及时制止这场闹剧，“你们这五艘战船单独组成一支编队，由亚特兰特号作为主舰。” 虽然宪法号看上去也颇为不弱，不比楚云在本地建造的三类战列舰差，但是楚云还是选择让有74门火炮，看上去更加宏伟的西班牙战列舰作为主舰。 次日，那霸港的大齐号战列舰带领4艘护卫舰抵达宫古岛。宫古岛几乎集中了复辽军海军部所有的战船。兵力多达4艘战列舰，17艘护卫舰、巡航舰，以及若干补给船！ “分成四个编队，胜利号、亚特兰特号、大秦号、大齐号各统领3-5只战船。”纳尔逊将船队整编。 “出征！” 楚云大手一拜，二十一艘战船扬帆起航，倾巢而出！ 石垣岛内，聚集了数千海贼，而他们的首领，是十八芝中势力颇大的郑芝虎一派，有郑芝龙作为靠山，郑芝虎的部队发展势头很猛，最近又被郑芝虎安排来负责与东瀛、高丽的贸易。 但是最近复辽军在辽南、辽东、琉球的兴起，让东瀛对十八芝的商品需求迅速下降。东瀛诸多强藩已经不需要千里迢迢地从十八芝这里高价购买商品，因为辽南就有更加廉价的工业品，以及大量从东南沿海要辽南贸易的大明商人提供的货物。 东瀛、高丽市场份额的丢失，使得郑芝虎不得不想办法抢占琉球这块地区，试图通过占领琉球重新抢回与东瀛的贸易。但是他精心策划的袭击竟然在复辽军海军的火力压制下败退回石垣岛。 这两日，郑芝虎忧心忡忡，被丢弃在宫古岛上的海贼多半是全军覆没了，不过那只是几百个人，他还不在意。然而复辽军船队可怕的火力让他感受到了恐惧。这已经不是袭击失败的问题，若是复辽军突破了八重山列岛，大举进攻夷洲北部，那十八芝的根据地就威胁了。 “怎么样？大哥有没有派援军过来？”郑芝虎对一个传信的海贼问道。 “头领在信中说，最近刘香等人似乎有二心，他正与朝廷的官员谈判投靠朝廷的事宜，一时之间无法分出船队来支援我们，让我们固守石垣岛，如果战况不利，则退守夷洲北部。” “大哥这次糊涂啊，他多半是以为我们将这次失利归咎于复辽军的强大，以至于夸大了复辽军的实力，但是复辽军那是真的强啊！”郑芝虎欲哭无泪。 十八芝中其他人没有见识过复辽军的可怕，就算他和郑芝龙等人说复辽军有一艘装备了上百门大炮的庞然大物，他们也是不会相信东海上会出现这么可怕的移动城堡，毕竟就是活跃在南洋的西洋人战船也没有听说过有上百门大炮的。 “老大，我们这回该怎么办？已经有两天了，也不见得复辽军有动静，他们多半也是惧怕我们的船只众多，所以即使吃了个哑巴亏也为不敢来进攻我们吧？”郑芝虎的部将郑兴说道。 “屁，吃哑巴亏的明明是我们！你见过有偷袭成功还损失了三艘战船、数百号人马的吗？”郑芝虎提起两天前的偷袭就一肚子火，“你带人在海岸两侧的山头上多加部署几门火炮，即使复辽军的船队攻来，我们岛上炮台与船队一同攻打，叫他们有来无回。” “我这就带人去加固一样石垣岛的防务。”郑兴说道。 正待郑兴要带着亲兵去巡查防务的时候，逡巡在海岸边的海贼船只飞速回报。 “复辽军的舰队攻来了！“石垣岛人心惶惶。 “瞧我这乌鸦嘴……”郑芝虎脸色变得惨白，“击鼓传遍全军，上船迎敌！” 郑芝虎的军令一下，石垣岛上盘踞的海贼手忙脚乱地登上战船，准备迎战。而石垣岛上部署的两个炮台，各部署了几门大炮，海贼炮手也纷纷就位。 “持我剑来。”郑芝虎接过佩剑，带领着三百多海贼登上自己的座舰。这艘战舰上面安装了二十多门从西洋买来的先进火炮，光大炮就花费了数万两白银，是郑芝虎最为倚重的战船。 十八芝的海贼旗帜在海风中猎猎作响，郑芝虎的座舰当头，两侧各排开二十多艘大大小小的船只，小的甚至只有普通的渔船大小，连一门大炮都没有。 不过光是这样的排场已经让郑芝虎信心大振。想要干掉他，复辽军海军最起码要做好损失惨重的准备。 ”复辽军几个月前还是在辽东那里与后金互相攻伐，他们的海军几时变得这么厉害了？”郑芝虎总有点想不明白，”你说会不会是西洋人在背后支援他们？“ ”西洋人又不是慈善家，他们的大炮是要用真金白银买的，还死贵，你看复辽军那一艘百门火炮的战船，没有个几十万两西洋人会卖给他们？复辽军哪来那么多的钱？“郑兴也纳闷道。 两个人议论时，复辽军的舰队终于出现在海平面上。 一艘三层甲板的庞然大物带着几个小弟率先出现，然后左右又有三艘战列舰编队助阵，二十多艘战船气势汹汹而来！与五六十参差不齐的海贼的船只相比，这二十多艘战船就像是一群站在海上的巨人！ ”不可能，这才两天，他们船队的数目怎么又增加了一倍！”郑芝虎像是见鬼了一样，别人的船队都是越打越少，怎么复辽军的战船偏偏越打越多？！ 第二百二十九章 石垣岛海战 咕噜，甲板上的海贼们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双腿有些发麻。 两眼能看到的地方，已经被铺天盖地的复辽军海军舰队占领，高耸的桅杆直上云霄。高大的舰体让他们觉得对复辽军跟他们不是一个风格的。 “鼓足风帆，与他们近战！”郑芝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让复辽军的舰队转过弦来，齐射的火炮会将他们的船队给击沉。 “快，他们要过来了，起帆！”各个船只上的海贼手忙脚乱地拉起船帆，收锚启航。 纳尔逊站在胜利号的甲板上，用望远镜观察开始匆忙行动的海贼船只。 “准备迎战！“ 胜利号上的旗兵向周围的舰队传达命令。 大秦号、大齐号、亚特兰特号等船只纷纷降下速度，成弧线摆开，大秦、大齐号两个编队由两侧向前突出一些，空洞的炮口封锁港口。正面的战场，集中了超过两百门的火炮！ “火炮发射！” 一层层甲板上的士兵点燃已经装填好弹药的大炮。 轰轰轰！！！铺天盖地的两百多枚弹药齐射，如同陨石坠落，砸向郑芝虎的船队！ 无数的炮弹落入大海中，一条条粗大的水柱冲天而起！即使命中率不高，仍有相当一批实心弹砸中了海贼的船只！大型的海贼船只被火炮击中，桅杆折断，甲板上、船体上都留下窟窿！ “船、船沉了！“有一些小船不幸地被几发炮弹击穿，海水溢入船中，船上的海贼都惊慌地跳入海中逃难，免得与船体一同沉入大海中。 郑芝虎按剑船头，鼓足风帆。和复辽军数倍于自己的火力进行对射是不可行的，只能冒着敌人舰队的几轮火炮，靠近后进行近战。 石垣岛上的简陋炮台，海贼的大炮开始向复辽军的船队进行炮击。只可惜这些火炮精准度不足，面对大海上漂浮的船只，象征性地放了几炮，只能靠运气。 “军主，很快就会近距离作战，敌人可能会杀到我们的甲板上，不如您带人在船舱里躲避一下？“纳尔逊见海贼船队越来越近，对楚云说道。 “好，你们一群人留下来帮助纳尔逊将军作战，只要几个人跟我回船舱就行了。”楚云让自己的护卫队大部分留在甲板上加强胜利号的防御。 在大炮的轰击中，海贼船队已经有好几艘船只被击沉，还有一些船只负伤。终于，郑芝虎他们靠近了复辽军的船队，双方相距不过二三十米！ “转向，用铁钩钩住他们的战船，登船作战！” 虽说郑芝虎他们已经靠近了复辽军的船只，但是最危险的时刻还没有度过。他们正面对着复辽军空洞的炮口，以十几米的距离，这些火炮没有理由会射偏！ “他们靠近了，给我击沉他们！”船舱内的指挥官让士兵往火炮里推入弹药。 轰！数十门火炮齐发，将靠近胜利号的一艘海贼战船给击得粉碎，有些铁球甚至从战船的另一侧飞出。这艘可怜的战船仅仅一个照面，就被庞大的胜利号摧毁，船舱里一些海贼没来得及逃脱，与船体一同下沉。 “复辽军的火炮竟然威力可怕如斯！”郑芝虎目睹一艘靠近胜利号的船只被四五十门火炮同时发射而摧毁，胆战心惊。这样的火力，简直就是可怖。 就算是他自己座舰，也无法在这么近的距离内撑过胜利号两轮火炮的打击。 在这艘战船被摧毁了以后，又有两三艘海贼的战船趁着胜利号重新装填火炮之际，一方面也开始对胜利号进行炮击，另外一方面用铁钩钩住胜利号的甲板，拉近双方的距离，然后试图攀爬到胜利号上。 轰！在船舱内部的楚云感受到船体的震动，海贼的火炮对胜利号也造成了撼动。 “火枪队准备！”胜利号的顶级甲板上，一队队海军士兵手持火枪居高临下。 “不……”海贼好不容易以一艘战船的代价将铁钩钩住胜利号，但是随即发现等待他们的却是同样冰冷的火枪。 火光在甲板上溅射，白烟滚滚，原本要攀上胜利号的海贼倒下一大片，他们像是蚂蚁般落入海中。 双方的火炮不断地咆哮，复辽军的船只也受到了炮伤，大秦号有海贼爬到了甲板上，与大秦号上面的海军士兵进行激战！ 但是这些海贼还没来得及完全爬到甲板上，大秦号的火炮再次怒吼，将他们的战船炸裂！ “杀！”大秦号的甲板上，一队海军士兵挺着刺刀，将杀上船只的海贼士兵逼得倒退。 这群海贼退无可退，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到了海中。 郑芝虎看着始终打不开局面的海战，心中焦虑。如若继续拖延下去，那么自己的船队会不断被复辽军的火炮摧毁。 “你们跟随我来，只要占领这艘战船，他们一定会崩溃！“郑芝虎口含钢刀，手持藤盾牌，带着亲兵出战。 他的坐船向胜利号火炮较少的一端靠拢，郑芝虎等人借助船尾绳荡跃，陆续落在胜利号的甲板上，打了几个滚就站稳了身形，开始占领附近的障碍物。 “海贼杀上甲板了！”胜利号最上层甲板的士兵发现越来越多的海贼将胜利号当成了主要目标，光是围困胜利号的战船就有四五艘，其中还有单侧装备了十门火炮能对胜利号产生不小威胁的大型海贼船。 嘭！甲板上的海军士兵快速包围了落在胜利号上的海贼，火枪将他们压制在这块范围内。 郑芝虎也算是骁勇，躲在障碍物后面避过了火枪的射击，随后率领手下与复辽军的海军士兵进行贴身激战。 甲板上钢刀霍霍，子弹横飞，不时有战死的士兵倒下去。杀上甲板的海贼虽然不算多，但是他们都是常年在海上嗜血为生的强人，作战异常凶狠，在胜利号的甲板上逐渐杀出了一个小圈子。 “准备渔网、四爪锚和铁链！”一支负责围攻这批海贼的海军小队将海战用的一些利器过来，对付郑芝虎塔恩美女！ 第二百三十章 活捉郑芝虎 “怎么其他人没有趁机上来？！”郑芝虎身边的人越打越少，而后面船只上的海贼却无法登上胜利号了。 “老大，好像我们的船只被胜利号给击溃了，后面的人无法跟过来。”郑芝虎身边的人焦急地说道。 郑芝虎往后看去，果然他的座船的桅杆被火炮击断，强大的火力让这艘战船千疮百孔，剩下的海贼不知道要怎么靠近并登上胜利号。 就在郑芝虎他们分心的时候，漫天的渔网荡过来…… “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了……“楚云坐立不安地呆在船舱里。 他也知道自己的存在只是会让纳尔逊他们分神，还不如乖乖等候结果就好。只是这样的等待也颇让楚云焦虑。 渐渐地，喊杀声逐渐消失，船只也渐渐平稳下来。船舱被打开，一个身上沾着鲜血的护卫下来。 “军主，我们的舰队已经击败海贼，并活捉贼首郑芝虎，纳尔逊将军向您询问是否要追击他们逃离的船只？“护卫向楚云说道。 卧槽，竟然抓住了郑芝虎……楚云对这次的战果有些意外。活捉敌人主将，这可是意外的收获啊。 “既然抓住了贼首，那就不必花时间去追杀一群小毛贼了，快带我上去。“楚云迫不及待地带着护卫走上甲板。 在胜利号的甲板上，士兵正将战死的尸体扔到大海中，就地处置，免得惹起了瘟疫。一些存活的杂役则收拾杂乱、坑坑洼洼的甲板，将血渍擦干。 而甲板的一角，渔网、铁链锁了不少被俘虏的闯到了胜利号甲板上的海贼。 胜利号等船只的周围，漂浮着不少战船的残骸和士兵的尸体，复辽军派出了小艇在海上抓俘虏。这些俘虏的命运，自然是要运回辽南、辽东当免费的劳动力。 “这个就是袭击宫古岛的贼首郑芝虎，此人有些骁勇，竟然敢主动来进攻我们胜利号。可惜他们打错了注意，船只靠近与我们近战只会被我们的大炮给摧毁。“纳尔逊指着一群俘虏中一个年轻人说道。 楚云看向郑芝虎，惊讶地发现郑芝虎不过二十出头。这个时代还真是英雄辈出，这么年轻的人竟然能统帅数千人的海贼，拥有百余船只。 “你就是郑芝虎？“ “少废话，成王败寇，要杀要剐随你便。“郑芝虎心一横，冷冷地说道。 “就是你策划在宫古岛袭击我的？你可知道你们差一点就成功杀了我，只可惜功亏一篑，你们留在宫古岛上的人全部被我杀了。“楚云说道。 “他们在这大海上混刀子，早就做好了葬送的准备，死了就死了。“郑芝虎不屑地说道。 “年轻气盛啊，如果能为我所用，倒可以独当一面。暂时将他关押，我们拿他们作为筹码，与郑芝龙进行谈判。“楚云说道。 “我大哥不会因为我而妥协的，你就放弃拿我来威胁我大哥的打算吧，哼。“郑芝虎仍然一脸不屑。 “你以为我不知道郑芝龙不只面对我们复辽军的压力，他的敌人还有你们十八芝内部的自己人以及西洋人，我相信如果他不傻的话，一定会妥协的。“楚云冷笑道。 随后纳尔逊等人统计战况，复辽军的舰队没有船只被击沉，但是有三艘护卫舰受到重创，不少宝贵的海军士兵在与海贼的交战中牺牲，战死的人数有四五百人。其余船体各有损伤，在所难免。就连胜利号也格外受到照顾，船体上多了许多窟窿，一些炮口被摧毁，损失也不可谓不小。 “此战击毁击沉敌船十七只，俘虏战船十二只，其余船只被他们逃脱，战俘不计其数。“纳尔逊说道。 “石垣岛上还有一些海贼，封锁港口，令他们投降。“ 楚云的舰队对石垣岛进行了几发炮击后，岛上驻守的海贼士兵竖立了白棋，向楚云的军队投降。 才不到半日的时间，他们引以为依仗的船队就被复辽军的舰队给击败了，还能指望他们这些残兵带着几门大炮能够守得住石垣岛？ 占领了石垣岛以后，楚云手中抓到的俘虏就有千余人，然后拆掉一些海贼的船只来修补战损的己方船只。郑芝虎再石垣岛上建立的据点堆积了不少粮食，这些物资也作为补充。唯一无法补充的，可能就是消耗的大量的弹药了。所有战船一轮的发射，起码要消耗两吨的弹药，一场海战下来，还真是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一般海贼不是有许多财宝的吗？怎么没有看到？”楚云令人搜遍石垣岛，却找不到多少银两，“是不是你们私藏了这些财宝？” “大人，我们十八芝抢掠以及向商人的银两都囤在夷洲，这些年大规模扩张，大炮要向西洋人买，还要造船，与其他海贼争斗，其实并不富裕。“一个海贼小头目委屈巴巴。 “干嘛要向西洋人买火炮，给他们赚了大钱，还不如留着钱给我呢。“楚云咂咂嘴。 石垣岛被攻下，八重山列岛变成了复辽军的管辖范围，琉球群岛全部落入复辽军的手中，通往夷洲的大门也被打开。只需要不到一天的行程，复辽军的海军舰队便能到达夷洲北部，随时能够威胁夷洲的海贼。 “你们几个人，回去向郑芝龙传个话，若他不想我们复辽军的舰队即刻南下夷洲，就派出使者与我们和谈。我们有几个条件。第一，我们复辽军远东贸易公司批准的船只经过海峡时，十八芝不得征收费用，否则我们也会向你们前往东瀛、高丽的船只征收银两。第二，之前你们劫掠了一艘我们原本要前往安南国的船只，立即原封不动地给我交出来，并赔偿精神损失费三千两。第三，八重山列岛并入我们琉球卫的管辖，十八芝除了商船以外的其他船只未经批准，不得驶入我们的海域。如果他不答应，那我就杀了郑芝虎，率军南下。“ 楚云找来郑芝虎的部将郑兴以及几个小头目，放他们回去传话。 “军主，我们不继续打下去了？“纳尔逊悄声问楚云。 “嘿嘿，我们兵临东海，只会促使十八芝团结起来一致对外，不如暂且班师，让他们内部大乱，我们再一举平定。另外我们的战船数量还不够震慑整个南洋，就算我们攻下夷洲，等我们稍微撤兵，海贼又会卷土重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 郑芝龙 石垣岛的海滩上，一群被五花大绑的海贼无助地望着复辽军舰队封锁的港口。 “老大，你说大老大会来救我们吗？”一个被捆绑在郑芝虎附近的海贼对他问道。 “会的，大哥一定会派人来与楚云交涉的，但是楚云愿不愿意放我们揍就很难说了。”郑芝虎看着港口处庞大的复辽军舰队，心中滋味难言。 “大老大和老大们有千余战船，数万船员，应该不会怕了这个楚云。等大老大派人过来，他一定会放我们回去的！”有海贼说道。 他们正交谈间，邓千龙带着一队士兵过来。 “这几个，还有这几个，这几个，全都带走。”邓千龙在这些俘虏中挑选出一些精壮的年轻男子，然后令士兵押上船。 “你们想要作甚，想要带我们去哪里？”这些被选中的海贼惊慌地说道。 “当然是带你们去好地方，你们以后也不用坐海贼了。”邓千龙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楚云对这次攻克石垣岛的收获很不满意，抢不到钱自然就打起了这些海贼俘虏的主意。辽南、辽东饱受战乱，地广人稀，正缺人口补充。从海贼中挑选出年轻男子，相当于每年可以节省一两万两白银的工资。 “你们这是在拐卖人口!“郑芝虎醒悟过来，知道复辽军时想要做什么。 “十八芝又何尝不是欺骗沿海地区那些没饭吃的人，让他们走上了杀人越货的不归路。我们复辽军给他们吃住，让他们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就可以吃饱肚子，他们也可以考虑让家人跟过来我们辽南过上好日子。过两年他们就会对我们感恩戴德了。走。“邓千龙押着挑选出来的一批海贼单独到一块区域，准备随着船队返回辽南。 楚云在石垣岛等待十八芝回复的人，每时每刻都有一个编队的船只在石垣岛附近巡逻，一旦发现有十八芝的船队出没，就向驻守石垣岛的船队示意。 “上尉，十八芝的船只出现了！“ 这一日负责巡逻的是大齐号的编队，他们的水手看到了三只挂着十八芝海盗旗的船只出现在石垣岛的海域上。 “让二号护卫舰回去通知军主和将军，我们上前逼停他们。“大齐号的舰长见对方不过是三艘船只，知道不是要来与他们复辽军死拼的，于是向他们示意停船。 “头领，他们要我们停船，我们该怎么办？”海贼船只上，一个三十多岁的海贼对一个不过二十五六的年轻人说道。 “按照他们的指引，跟着他们走。”二十五六的年轻人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大齐号带着两艘护卫舰靠近以后，将三艘海贼船只夹在中间，一同前往石垣岛的港口。只要稍微有变动，他们能在第一时间击沉这三艘海贼船只。 “复辽军的船只好气派，这些船只放在我们的船队里全都是主力战船级别！”年轻的海贼头领看着前方带路的大齐号，眼神炙热。 大齐号的规格完全是按照拿破仑时代大不列颠帝国的三类风帆战列舰的规格制造的。这种经过西方百年海战才琢磨出来的军用战列舰，和现在海贼使用的船只、甚至现在西方的战船相比，都有所改进，懂得船只的海贼头领自然知道这些船只的可怕，越发羡慕。 “复辽军不久前还在与金人作战，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战船，而且这些战船的主体结构和西洋人战船差不多。”海贼部将也对大齐号编队叹为观止。 海贼船只那边传来啧啧的声音，让大齐号上的船员不免有些小骄傲。他们船队里最弱的护卫舰都可以归入海贼船队中火力最强的一批战船了。至于战列舰，抱歉，目前还没有看到十八芝中有战列舰这么强大火力的战船。 当大齐号引着三艘海贼船只靠近海岸时，停泊在港口内的复辽军舰队、海岸上的海贼俘虏全都注意到了十八芝的旗帜。 “头领果然派人来了！我们有救了！“被俘虏的海贼欣喜地叫道。 就连被抓走要运到陌生的辽南、辽东的海贼也在盼望着郑芝龙能够派人来力挽狂澜，将他们给解救出去。 “这……这……这是什么战船，三层甲板，竟然还有这么多火炮……“海贼头领本来见到装备五十多门火炮的大齐号就已经震惊十分，此时看到停泊在港口中拥有百门大炮的一类战列舰胜利号，下巴惊讶地要掉到甲板上。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战船，这哪是战船，简直就是漂浮在大海上的移动城堡嘛！ “头……头领，你看他……他们的船只……“十八芝的将领们看着耀武扬威般排列在港口中的战船，不敢相信地擦了擦他们的眼睛。 港口中停泊的战船，虽然略有些伤痕，但是无数空洞的炮口对着他们，就像是海上的钢铁长城，让他们生畏。相信如果他们稍微招惹楚云一点不满意，可能就离不开这座海岛了。 “我们的敌人竟然恐怖如斯，本来我还以为只是芝虎因为害怕我追究他在宫古岛失利的责任，故而夸大了复辽军舰队的实力，没想到啊，不知什么时候复辽军已经拥有这样实力的船队。“海贼头领心有余悸地说道。 “莫非他们后面有西洋人支持？会是海上马车夫的人吗？“一个海贼部将猜测道。 “我们与海上马车夫交手也不少，还帮他们做过事，他们战船的风格相差还是挺远的，看上去不像是海上马车夫的人。“ “那就可能是大不列颠或者佛朗机，或者是西洋不知道什么国家的人在背后支持复辽军。“ “等我们回去找海上马车夫的人来问一下，就知道是哪个国家在支持复辽军了。西洋人想要通过复辽军插手我们在东海的生意，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么大的胃口。“海贼头领说道，”今日我郑芝龙便去会一会复辽军的头领，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二百三十二章 王对王 楚云正坐主位，身后是护卫，而两旁则坐着一群海军军官，戒备森严。 海贼头领带着几个海贼坐在客位，与楚云相对，两个人年纪相仿，又是年纪轻轻就坐拥数万人马，一南一北格局一方，何其相似。 “郑芝龙，没想到你会亲自过来，还只带了这么少人马，就不怕羊入虎口？”楚云轻轻地敲了敲木桌。 “素闻复辽军扛救国灭金的大旗，我们同为大明朝廷的臣子，想必不会难为我。”郑芝龙却不慌不忙，镇定自若地笑道。 不愧是区区二十来岁就能带领十八芝扩大地盘，手下有数万海贼的真名船王，面对楚云摆出来的阵势竟然没有被吓到，楚云内心有些钦佩。如果不是有系统在身，楚云不相信自己能够做的和郑芝龙一样好。即使如此，作为现在的敌人，楚云还是要为难一下他。 “我是朝廷封的辽东总兵，而你却是与朝廷为敌的海贼，屡次袭击福建、浙江沿海。我是官，你是贼，什么时候我们同为大明朝廷的臣子了？“楚云冷淡地说道。 “你有所不知，我们十八芝刚刚与福建巡抚熊文灿达成协议，归顺朝廷，诏授在下海防游击，任五虎游击将军。“郑芝龙抬头挺胸道，他好歹也是官兵的头衔了。 十八芝投靠朝廷……东海这边之前因为没有受到自己的干预，还是和历史的进程差不多啊。楚云并不意外，或者说十八芝表面上投靠大明朝廷，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既然我们同朝为官，我有消灭敌国之中，官居辽东总兵，官职比你要大得多，你见到上官还不行礼？”既然郑芝龙要打朝廷这块大旗，楚云就奉陪。 “……”郑芝龙发现了这样自己似乎不讨好啊，虽然双方都是同朝为官，楚云表面上不能攻打自己，但是这不是给了楚云口头上的便利吗？ “下官……下官……”郑芝龙咬牙切齿，不甘心地小声向楚云行礼。 “大声点，本官听不见。”楚云端起茶杯，好好地品了一口茶，不咸不淡地说道。 “楚云，你不要欺人太甚，虽然目前我只是海防游击，但是我有士兵三万，船只千艘，东海之上无人不卖我面子。若再相逼，我不介意与你鱼死网破。”郑芝龙脸憋红，再也拉不下面子。 “好大的口气，十八芝表面上说有船只千余，但是许多都是小船、渔船，真正的大船不过百余，欺负一下福建水师、浙江水师还可以。”楚云说道，“既然这次你亲自到来，我们就算一算帐吧。” “来人，将郑芝虎带过来。”楚云拍了拍手，几个海军士兵将用铁链锁住的郑芝虎推了进来。 “弟弟！”郑芝龙见到郑芝虎双手双脚都有铁链成为阶下囚，不由心疼。 “大哥你果然还是来了……”郑芝虎见到郑芝龙，眼眶一红，“这次战败都是我的错，让大哥被动了。” “不怪你，我看到复辽军的船队了，果然和你信上所说一致。”郑芝龙动容地想要从座椅上起身，解开郑芝虎上的铁链。 “好一场兄弟情深，如果你想要救你的兄弟，就和我好好谈一下。“楚云说道，“宫古岛袭击我们的计划，就是你们十八芝想出来的主意吧？” “这不关大哥的事情，全都是我一手策划的！”郑芝虎叫道。 “楚云，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追究还有什么用？说出你的条件，我要换回我的兄弟以及被俘虏的弟兄。“郑芝龙摆出一副愿意挨宰的姿态。 “既然你如此干脆，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一共有三个条件。第一，我们运往安南国的一艘船被你们扣下来，你们需要完整无损地交出来。”楚云说道。 “难，那艘船是刘香带人扣下的，船内的火炮被瓜分，要找他们要回来比登天还难……”郑芝龙说道。 草，刘香这家伙竟然敢扣自己的船只。楚云有些恼怒：“如果你们交不出来，需要赔偿我们这次贸易的损失。“ 郑芝龙稍微沉默了一下：“如果金额合理的话，我可以向刘香索要一批银两，另外自己掏出一批银两来赔偿给你。” “第二，今后但凡是我们复辽军远东贸易公司的船只途径东海，不得征收银两，作为交换，你们前往东瀛和高丽贸易的船只，我们复辽军的舰队也不动它们的主意。“楚云又说道。 “互相豁免不错，但是加入你们复辽军远东贸易公司的商人的船只还要比我们到北海贸易的船只多，我们很吃亏。“郑芝龙说道。 “只有我们远东贸易公司官营的贸易船只才可以受到豁免，你觉得如何？当然，我们也只对直属于你们十八芝的船只进行豁免。“ “这样倒可以。” “第三，你们需要承认八重山列岛乃至整个琉球群岛，归属于我们复辽军的管辖范围。十八芝的船队未经允许，不得进入琉球群岛。” “没有问题。”郑芝龙点点头。大海上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楚云控制八重山列岛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个多事之秋，十八芝短时间内已经很难组织船队夺回八重山列岛。 “第四……” “等等，不是只有三个条件吗？怎么还是第四？”郑芝龙一脸茫然。 “第四个是我临时想到的，你有意见？若要交换回这些海贼，每个人需要交赎金十两银子，四五百人，就凑个整数吧，五千两银子，你赚大了。“ “总兵大人，五千两银子你都要专门要……”郑芝龙都有些鄙视楚云的吝啬。 “大哥，我们有千余人被楚云抓了，他要将大部分运到辽南辽南当苦力，只将四五百老弱病残还给我们！”郑芝虎在一旁叫道。 郑芝龙听郑芝虎一说，脸色铁青地看向楚云。 “咳咳，我只是带他们回去吃香的喝辣的，不是要害他们性命。”楚云厚着脸皮说道，“本来你的兄弟我们也想带走的，不过他毕竟是你的弟弟，就还给你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琉球条约 “楚云，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这些可是我们的弟兄，怎么可能放任你随意带他们走。”郑芝龙脸色不好看地说道。 “根据我所知道的，闽南这两年旱灾，百姓流离失所，十八芝可没少从东南沿海招募百姓前往夷洲开拓荒地。仅仅是去年在泉州饥民投靠你们的就多达数万人。你们夷洲缺人开垦良田，我们辽东也缺人，就像你借走几百人又如何？”楚云说道。 “不一样！我们十八芝提供耕牛、粮食给那些可怜的饥民，愿意随我们到夷洲的每人还有2两银子，他们都是心甘情愿随我们一起开辟夷洲，建立世外桃源。而你却是强取豪夺，我们的弟兄没有人是愿意与你前去的。”郑芝龙不服气。 “夷洲孤悬海外，每年海战频繁，何谈称得上是世外桃源。我们辽南、辽东逐渐平定，百姓安居乐业，才是真正的平和之处。你不用再说，被我们抓住的这些青壮，还给你们是不可能的。” “你不要太过分了。”郑芝龙说道，“我看不到你谈判的诚意。” “大海上有船有人就是一切，这个条约我已经让你拟好，你过目一下。如果没有意见，我们就签订何谈条约，以后一起在东海上发财。”楚云将一份协议推给郑芝龙。 郑芝龙接过条约，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楚云提出的条件，以及一些细则。 除了强行将八重山列岛划给复辽军，以及那几百被抓走的海贼壮丁，其余的条件倒也公允。 “我们几百兄弟，就真的不能放了吗？”郑芝虎凝重道。 “不能，这是你袭击我们的代价。” “既然如此，请您善待他们。”郑芝虎说道，“这些条件我认可了，希望以后我们能好好相处，不要被西洋人利用了，总兵你的战船是西洋人资助的吧？” “无可奉告，你只要知道这些战船、人都是我们大明的，和西洋无关。”楚云才不会向郑芝龙透露自己战船的来源。 “但愿你说的是真的。”郑芝虎没有再多犹豫，便在协议上签字。 双方心理都有数，这种协议就是几张纸而已，表面上让这件事有个了结，真正的较量现在才要开始。 “芝虎，我们走。”郑芝龙签了协议，便领着郑芝虎离开。 “都是我的错，不但折损了这么多弟兄，还让大哥你被迫接受了他的条件……”郑芝虎有些羞愧地说道。 “他的条件并不算苛刻。最关键的是，这次你让我们摸清楚了他的实力，我们今后有了防备，就不会吃更大的亏。否则以他们数百门大炮的船队在关键的时候杀过来，我们要如何防备？”郑芝龙却觉得这一趟来的很有收获，“等我们回去以后，要更加了解西洋那边的状况，否则我们就算被吞并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郑芝龙和郑芝虎等人离开后，邓千龙看着驶开港口的海贼船只，有些不解：“军主，贼首郑芝龙亲自到来，我们为何不趁机扣下他来。如此一来，十八芝群龙无首，很快就会土崩瓦解。我们接着趁虚而入，夷洲就是我们的了。” “郑芝龙敢来这里，就是看准了我不会杀他啊。郑芝龙一死，广东的海贼刘香和海上马车夫就会做大，迅速吞并十八芝各个部下，形成比现在还强势的海上势力。而我们终究只有二十一艘船只，防守有余进攻不足，离那霸港的后勤补给线也太远了。”楚云摇了摇头。 “邓千龙听令。”楚云望着消失在海平面上的海贼船只。 “属下听令。” “你率大秦、亚特兰特号两只驻扎驻守琉球，为我们复辽军看守南部的门户。另外将石垣岛打造成海军基地，建造炮台，囤积物资。以后我们的舰队便可以将石垣岛作为后勤，缩短补给线，补给船只要不用一日的时间就能抵达夷洲。” “同时还需要整合亚特兰特这五艘船只，帮助他们熟悉一下我们复辽军的作战风格。”楚云说道。 “是，我一定将石垣岛打造成铜墙铁壁，让任何敌人都不敢来犯！”邓千龙坚决道。 “另外我不希望车敬德的事情重演了，我对你还是很信任的。”楚云直视邓千龙。 宫古岛的兵变让他重视起人员的委任。现在复辽军的地盘越来越大，琉球孤悬海外，离辽南有三千里，选错了指挥官的话，那么就会成为第二个车敬德。特别是指挥一个舰队的指挥官，一旦脱离指挥，则会成为第二个郑芝龙。 唉，如果有无线电通讯的话，就可以随时知道前线的情况了。楚云不由想到无线电技术。但是目前连有线电报都还没有搞出来，无线电还遥遥无期。 除了安排邓千龙负责琉球船队，楚云还额外找来了亚特兰特号、宪法号的舰长，让他们配合邓千龙，同时也作为一种监视、制衡的手段。有系统在，这些召唤出来的人反倒是不可能叛变的。 “大人放心吧，我们会看守好这座岛屿，除非对方来的船只是我们的十倍，否则我们叫他们有来无回！”宪法号的舰长豪尔拍胸脯说道。 “切勿自负，在炮台防御体系建立起来以前，如果十八芝倾巢而来，则退守那霸港，放弃石垣岛与宫古岛。等到炮台建立以后，就算他们主力前来，我们仍可立于不败之地。”楚云说道。 “是。” 安排好在石垣岛、琉球的防务后，楚云打算就此停止行动。这次来到东海，也算是彻底控制了整个琉球群岛，了解了十八芝的战力，还在东海上下了石垣岛、宫古岛两颗棋子，下次就不用带着大量的补给千里征战。 “我们回到辽南继续造船，下次弄多几个海军编队，一举摧毁东海、南海上的海贼。”楚云带着抓获的战俘离开前，仍不望看这一座东海上的岛屿。 突然间他想起一件事，郑芝龙好像还有个儿子叫做郑成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见到。 第二百三十四章 返回辽南 大连港口，胜利号、大齐号带着编队还有俘虏的海贼船只驶入。 内政官陈挺带着官员老早就在港口焦急地等待，直到胜利号出现才松了一口气。 “大人您总算是回来了，听说您在途中遇到风暴，又与凶残的海贼鏖战，可让我们担心啊。”陈挺见到楚云，就一把心酸地说道，“我们复辽军现在蒸蒸日上，要是您出了个三长两短，我们可要怎么办？” “我这不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吗？这次南下算是有点收获，对我们海洋之中的敌人有了了解。而且我们的海军一向是没有实战的经历，经过这次磨砺，战斗力也能提升。”楚云说道。 “以后这么危险的事情就交给海军部的人做就好了，军主可以坐镇后方，运筹帷幄，决战于千里之外。”陈挺等文官仍心有余悸。 “我晓得了。”楚云表示赞同，在前线自己成为敌人的目标，容易成为队友的负担，“这些日子我离开辽南以后，可曾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托军主洪福，辽南、辽东各地运行有序，财政税收屡创新高，百姓平稳。建州卫的普通女真人的情绪也得到安抚，处死了一些贵族以后，建州卫也开始建设和招商，一些建州盛产的物资流入辽南、辽东，相应辽南和辽东的工业品流入建州，各有所得吧。”陈挺说道，“倒是西边有些不太平，这件事由军事参谋部在关注着。” “是，军主有所不知，最近西部有两股势力对我们造成了威胁。其中一股来自于宁远防线的守军，他们在后金覆灭以后，向前推移了百余里，建立城堡，试图渗入我们辽东。另外一股势力是被皇太极驱逐走的黄金家族的林丹汗，他联合漠北蒙古各部落，想要重新统一漠南的蒙古部落，科尔沁部、巴林部等部落都受到了林丹汗的威胁，若不重回黄金家族的麾下，将举兵来犯。”军事参谋部的赵有光说道。 “袁崇焕、林丹汗，都是不让人省心的家伙，成天想着搞事情。我还想着安稳发展几年呢。对了，西海女真部落如何了？”楚云又问道。 “西海女真被第五步兵旅、第六步兵旅打压，陆续投降。目前第五步兵旅、第六步兵旅驻扎在西海女真部落的地盘上，防止他们叛乱，同时等待军主回来制定收编西海女真的计划。”赵有光说道。 “按照建州卫的方案收编他们就行了，只要在他们那里建立工厂，让他们见识到白花花的银两，自然会放弃抵触的心理。”楚云倒是没有想到第五步兵旅、第六步兵旅如此兵快神速，在自己出海之际就已经攻陷了西海女真的主要据点。 西海女真四大部落是一个强大的军事联盟，可惜早就被建州女真征服，现在刚刚从后金那里脱离出来的他们，面对楚云打败后金的近代军队，说是有抵抗能力都是夸奖了他们。 “下船了，我们现在是在辽南的大连港，离夷洲有四千里，你们不要想着反抗，逃不回去的。”一群海军士兵押着被掳到辽南的海贼下船。 这些被挑选出来的海贼多是二十岁出头跟随郑芝龙等人在海上混迹的青年，他们不安地打量“囚禁”他们的地方。 他们本来想着这是一片荒凉的关外之地，然而当他们下船目睹大连港的繁荣时，不禁大为吃惊。大连港内停泊着数十只商船、渔船，房屋鳞次栉比，街道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远处有烟囱冒着黑烟，一副安稳祥和的画面。 “这是关外……？比起我们饥荒前的泉州还要繁华啊！”有个来自泉州的海贼惊叹道。 “天啊，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海贼们贪婪地打量四处的风景，不敢置信。 “哼哼，这些是你们羡慕不来的，按照指令，你们要去鞍山镇劳作三年，才可以享有普通百姓的身份。在此期间，我们会提供给你们食物和住处。”海军士兵自豪地说道。 楚云抵达大连港，又返回金州城，亲自检查这些天的政务、军事、商业。来拜访楚云的人也不少，一听闻楚云征伐十八芝，还打败了十八芝中的郑芝虎，常年来往于北海、东海、南海航线上的商人就坐不住了，联名来拜会楚云。 “陈挺，你说这些商人来拜见我，所求为何？” “属下驽钝，商人逐利，定是为利而来，他们常年行船于海上，饱受海贼之苦，自然是希望有人能够摆平他们，保证他们在海上安全无忧，减少行船的损失。”陈挺说道。 “你说到核心点上了，不过也不完全啊。他们行商之人，希望盈利最大，损失最小，海贼的消亡对于他们来说才不是最关心的呢。他们啊，在想，谁能够控制航线，又征收他们最少的保护费，他们就拥护谁。” “为何他们会反感东海、南海上的海贼？一来郑芝龙他们要价太狠，每艘大船征收白银三千两，让商人们的荷包很受伤。你想想，他们冒着违抗海禁的风险，不就是为了暴利吗？二来，海贼们不是一股势力，他们有许多山头，到夷洲时被郑芝龙征收一笔，到了广东沿海，又被刘香征收一笔，再到南洋，又被那里的海盗征收一笔，层层剥削下来，何止三千两一艘船？三来，和第二点差不多，正因为没有统一的管辖，一些海贼就会杀人越货，抛尸大海之上，然后嫁祸于其余海贼。漫漫大海之上，谁会知道到底是哪股海贼所为。商人们损失身外之物还好，要是命也丢了……所以，他们希望有人能够保护整条海上航线。”楚云说道。 “大人的见解独到，依大人的意思，大人是要接见他们？”陈挺说道。 “他们我是要见的，建立新的船队还要他们资助呢。” “那属下就下去安排。” “等等。”楚云翻了一下这些天的簿记，发现返回库页岛的几个东海女真带着库页岛的一批族人来到了辽东。 第二百三十五章 库页岛族人 几十个留在大胡子，腰间还绑着兽皮的邋遢汉子站在楚云的面前。而带头的，自然是楚云当初放回去的几个东海女真人。这些是库页岛上的渔民。 “你们言而有信，辛苦你们了。”楚云鼓励地拍了拍东海女真人的胳膊。因为这几个两米高的东海女真人实在是太高了，楚云都不好拍他们的肩膀…… “尊贵的大人，我们这次来辽南，不仅是为了来投靠大人，而且是为了向大人借兵。”东海女真瓮声瓮气地用不流利的汉语说道。 “借兵？你们库页岛要对谁用兵？”楚云有些诧异。 此时库页岛上居民也不算多，毛子也还没有打过来，应该没有什么敌人吧？ “我们之前被金人抓来当俘虏，不知道岛上的情况。回去后才发现岛上有四百金人的军队驻扎，每年收取大量的海东青、貂鼠、水獭、海豹皮。现在后金被大人消灭，那群金人军队知道他们的国家覆灭，于是变本加厉地搜刮岛上居民的钱粮。几个岛上的部落奋起反抗，已经死了不少人了。”东海女真说道，“我们想向大人借兵，消灭这支金人部队。” 原来如此。楚云没想到后金实际控制的范围还挺大的，虽然自己攻克了建州，西海女真也降服，但是东海女真疆域内还有后金的残余部队。 “其实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我们复辽军将成立西伯利亚拓荒团，将会收复黑龙江流域、库页岛，也就是你们的岛屿，以及开拓更加北部的荒地。如果你们愿意加入，我们将提供军队，帮助你们恢复库页岛的秩序。”楚云说道。 “尊敬的大人，我们愿意加入。”几个东海女真说道。 “好的，你们先在辽南休整一段时间。西伯利亚拓荒团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建立，我们需要挑选最精锐的士兵，以及熟悉黑龙江流域附近地形的人员。”楚云暂且安抚几十个东海女真。 有他们作为向导的话，复辽军想要恢复对库页岛的管辖，难度会大大降低。 只是西伯利亚拓荒团的指挥官，应该派遣谁去担任呢？ 目前西伯利亚平原的价值并不高，派遣大量的军队的话，可能会造成巨大的开销，导致财政紧张。人员的选择也是，杨太、刘兴祚等旅官，每一个都十分重要，驻防不同的重要战略位置。楚云还真舍不得让旅级别的军队去目前人烟稀少的西伯利亚开荒。 “赵有光，你有什么人选推荐？西伯利亚拓荒团需要一位团长，也需要一支军队一路打到西伯利亚平原去，将脚步能够抵达的地方都变成我们的领土？”楚云向军事参谋赵有光问道。 “呃……也许第五步兵旅的第三步兵营能够胜任，营长何异和参谋陈孝廉两人在攻打后金、西海女真的战斗中立下许多战功，相信向东海女真部落以及更北的地方进军也是可以的。”赵有光推荐道。 楚云想起这两个人，他们曾经率兵攻打过石堡，率先发起了对后金的决战，这点楚云还是记得清楚。 “一个营的兵力想要平定东海女真有点困难。可以让整个第五旅协助第三营平定东海女真诸部，然后第三营从第五旅中脱离出来，单独挺进库页岛以及西伯利亚平原，这样一来能够尽可能地减少投入的兵力。”楚云想了想，“让人通知何异、陈孝廉两个人来金州，接受新的任务。”楚云说道。 “是的，我立即派人到西海女真的叶赫部通知驻守在那里的何异和陈孝廉。” 西海女真的叶赫部，第三步兵营的一千多人驻扎在附近，让叶赫部不敢动弹。最近几场战斗，让叶赫部已经吓破了胆，他们在和第三步兵营的战斗中屡次失利，连大本营都被攻克了。迫不得已才向复辽军低下头颅，才换回了自己的土地。 附近放牧的叶赫部族人敬畏地打量戒备森严的兵营。 “我们的文官已经进驻叶赫部，正在接手他们叶赫部贵族的一些权力，作为补偿，他们仍有一定的自治权。“陈孝廉端起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 ”这些西海女真也真顽强，硬是屡战屡败后才投降，让我们也折损了一些士兵。“何异说道，“说不定我们的军队一走，他们又会叛乱。” “应该不至于吧，毕竟他们许多贵族子弟都被强行送到辽南的科学院，一定意义上是作为人质。”陈孝廉还是比较乐观的。 两个人交谈时，从金州来的信使将楚云要召见他们的消息传达过来。 “军主要亲自召见我们？”何异和陈孝廉对视一眼，“会是什么事情？” 在复辽军中能够得到楚云亲自召见的机会并不多，一般也意味着有重大军事行动了。两人在安排了防务以后，昼夜不停地赶回金州。 等待两个人到来的时候，楚云也不闲着，他凭着自己对历史地图的记忆，画出了一副后来的世界地图。虽然不算精细，但是大体上的精准度，这个时代还真没有人能够比得上楚云仅凭印象画出来的地图。 军事参谋部的人都围过来观看楚云画的世界地图，大为新鲜。 “这一块地方，就是我们大明的疆域，而我们在这边边上，我们的地盘只有这么大。”楚云在地图上亚洲东北部地区用手指划了一个小圈。 “天啊，我们大明是天朝上国，世界的中心，疆域才这么小？”军事参谋们纷纷诧异道，“连天地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所以千万不可闭关锁国，夜郎自大，这个世界上还有大量的领土等着我们去征服。你们看这北边，是广阔的平原，叫做西伯利亚平原，是我们现有地盘的数倍。现在有大量的冻土，不适合人居住，但是以后对我们非常重要，我们需要控制在手中。而西伯利亚平原的西边，就是我们所说的西洋人住的地方。“楚云又指着西伯利亚平原到欧洲的道路。 “在未来，我要修建一条长达万里的大铁路，一路通往西洋！” 第二百三十六章 西伯利亚开荒团 “军主，我们修铁路到西洋要做什么？”有人问道。 “当然是友好贸易、协同发展啊，顺便将这一片无人的万里之地纳入我们的管辖，你以为我会派军队去抢别人已经有的地盘和资源还有人口吗？”楚云说道。 ”军主说的是。“这些军事参谋纷纷赞同，但是暗地里都翻了个白眼。谁信你的友好贸易啊。 ”这一个地方叫做非洲，还有这里叫做拉丁美洲，现在已经有西洋人在活动了。还有南洋诸国，不少被西洋人给占领，就只有我们大明、高丽、东瀛这几个国家闭关自守，只有民间私船在南洋活动。“楚云说道。 ”非洲、拉丁美洲。“军事参谋们大开眼界，然后各自记下笔记。 ”这块地方我要，这块地方我也要，全都要。“楚云指着一块块大陆说道。 军事参谋们不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可是十倍于大明的领土，会不会太贪心了。 ”军主，何异和陈孝廉求见。“一个护卫进来传报。 ”让他们进来吧。“楚云仍然意犹未尽地盯着简陋的世界地图。 有数百倍于现在的领土的话，也许就有足够的文明点开启电气文明和信息文明了吧。 何异和陈孝廉两个人一进来，看到一群军事参谋跟在楚云身边，知道是重要的事情，不禁有些忐忑。 ”属下参见军主！“何异和陈孝廉两人对楚云施礼。 ”你们两个来的正好，过来一同参详一下地图。“楚云召来何异和陈孝廉，”找你们过来是想要成立西伯利亚拓荒团，不知你们是否有意愿率领第三步兵营为军队主力，组建拓荒团。“ 楚云又重新划了一个圈子：”这些地方，就是你们拓荒团要占领的领土。看上去疆域很大，但是人烟稀少，以你们的兵力，应该绰绰有余。“ 何异和陈孝廉两个人看着庞大的黑龙江流域、库页岛、西伯利亚平原，不免有些不那么自信。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辽东以北的莽荒之地，竟然会如此地庞大，甚至与整个大明的疆域相近。这就相当于让他们一千多个人，去控制整个大明帝国。 ”这个叫做西伯利亚的地方，会不会太大了，我们才一千多个人，就算每里地派一个人驻守，将一千多个人派出去都不够填满这里吧？“陈孝廉说道。 ”只要在重要的据点分派几十人的小队驻守就好了，宣告我们的主权。另外勘察当地的地形、资源、人口，弄清当地的天文水利，便于以后进行开发。“楚云说道，”你们需要进军到这里，差不多遇到沙俄帝国的人为止。在出黑龙江流域前，有第五步兵旅协助你们平定东海女真，相信没有问题的。“ 何异和陈孝廉两个人想了想，如果只是占领没有什么人烟的荒地，不用进行大规模的战争的话，千余人的拓荒团足够横扫一切了。 ”一切依大人所说，我们愿意率第三步兵营组建拓荒团。“何异和陈孝廉异口同声地说道。 ”好，那就以何异你为拓荒团团长，陈孝廉你为副团长，以第三步兵营为主体，召集熟悉极北地区的土著，成立拓荒团，暂定开荒团人数为两千人。“楚云决议道，”尽量在入冬前占领黑龙江疆域。入冬后的西伯利亚平原十分寒冷，你们应停止行动，等到来年开春再向西伯利亚平原进军。“ 不管如何，楚云是决心要收回黑龙江流域和库页岛的，更北的西伯利亚平原算是以后额外的目标。 解决了北部的安排，两千人的派出部队负担也不算大，可以建立起西伯利亚通往欧洲那边的道路，以后好建设西伯利亚大铁路。 接下来就是西边的林丹汗以及南边海上航线的事情了。打通前往南洋的航线，需要大规模地建设船只和扩大海军规模，没有个一年半载是无法解决的，另外楚云在等待着海贼内部的内讧。按照历史进程，很快郑芝龙就要和刘香决裂，还有风车国三方进行混战，南洋会打成一团乱，这个时候就是平定南洋的最佳时刻。 建设足够平定南洋的船只，海军部预测起码要大小战船五十余只，补给船二十余只，以及一支可以投放到海岛上进行作战的军队。要造这么多艘战船，凭借复辽军自己的财政，负担太大。必须要想办法筹集扩建海军的资金。 ”拓荒团建造的事情告一段落，陈挺，你替我去安排与远东贸易公司的商人的见面。“楚云对陈挺说道。 远东贸易公司现在有了大小商人上百，其中大部分是来自于东南沿海的大明商人。他们许多生意是在南洋，饱受海贼之苦，一直想着楚云能够动用复辽军强大的火炮来消灭海贼，给远东贸易公司的商人提供海上的便利。 不过这些商人来到辽南的时间不定，大多数人在海上跑船，散落在海上航线各段。 即使如此，还是有二三十个在辽南的商人随叫随到。芜湖商人汪常远也在这些商人之中，他的生意是越发大了，凭借着楚云对他的信任和支持。 ”各位请坐，今日我们找你到来，是想向诸位筹集一下资金，建设战船。“楚云开门见山地说道。 建设船舶？这些商人交头接耳起来。 “总兵大人，建设战船是军方的事情，为何需要向我们筹集资金？”有些商人不解地问道。 ”军方不是没有足够的资金建设战船，只是还有陆军也是烧钱的大户。如果诸位想要早日在南洋海域畅行无阻，就可以资助一下我们。“楚云说道，”如果我们控制航线，那么我们可以减少各位的负担，并保证各位在航线上的安全。但凡是我们复辽军海军控制的海域，皆可以畅行无阻！“ 复辽军这是要在南洋搞事情了！几乎所有的商人都敏锐地意识到复辽军的动态。现在每艘大船下南洋就需要向海贼缴纳超过三千两以上的白银，如果用来投资复辽军的海军，以后说不定每年能节省的银两都比投资份额多。 一些商人在心里盘算起得失。 第二百三十七章 战争债券 “我汪常远这一两年多亏大人的照顾，才有了今天的规模，现在大人需要资金扩充军备，我也不能袖手旁观，我愿意出十万两白银以资军用。”芜湖商人汪常远率先说道。 众多商人哗然。这一次可不是用白银买地段或者资源，而是投入军备这一个无底洞中，也无法预见未来的回报是什么。 “好好好，我也是白要这些银两。只要是资助海军建设的商人，按照出资金额发放战争债券作为凭证，五年后连本带利还给大家。”楚云又说道，“当然，利息可能比较少，但是好钢用在刀刃上，投资海军既可以保护大家在航线上的安全，又不用担心投资血本无归。” 五年后还可以收回本金？商人们听楚云这么一说，就好受很多了，就当做是五年期的定期存款呗。复辽军的地盘这么大，应该不会不承认吧。 “我出三万两白银购买战争债券。” “我出一万两。” …… 有了汪常远无条件的信任，其余商人也购置这种新型的金融工具。 按照楚云的计划，战争债券会长期发行，用来解决扩充军备的难题。 “汪员外，这次多亏你了，不然推行战争债券可能还有些麻烦。”楚云单独留下汪常远。 “大人千万不要这么说，如果不是大人打通了与高丽、东瀛的贸易路线，使我们商人在北海畅行无阻，我哪有今天。而且辽南生产的大量工业品，使得我们的商人更加有竞争力，高丽、东瀛、南洋诸国，甚至东南沿海的居民对于我们的商品都是趋之若鹜，有些商品他们甚至愿意用五倍十倍于市价的价钱来向我们购买。”汪常远说起贸易上的事情，顿时滔滔不绝。 “五倍十倍？这利润率惊人啊，看来我们的关税、商品税还收少了。”楚云听到汪常远的透露的一些信息，不禁感慨远洋贸易惊人的利润，怪不得即使是海禁，商人们仍然会冒着杀头的危险走私。 “大人别啊，虽然有些商品的利润惊人，但是大部分商品还不至于那么夸张。利润惊人的商品几乎都是其他地方所无法生产的，或者质量远远没有我们好的商品。”汪常远被楚云说要提高税率吓了一跳。 要是因为他随口一说而让楚云真的更改了税率，他一定会遭到远东贸易公司其他商人的唾弃的。 “我只是开个玩笑，税率的调整是大事，当不得儿戏。”楚云打了个哈哈，“最近贸易你可有遇到什么困难？” “嗯，和往年差不多，倒没有什么大的困难……说起来呢，最近在高丽国、东瀛国贸易的时候，遇到了他们两国手工业者的抗议，对我们的商品有些抵触。特别是德川幕府，似乎对我们的商品大规模涌入有些反感，但是他们暂时那我们无可奈何。”汪常远提起在这一块地区的贸易情况，特别提到了德川幕府。 “为何他们对我们的商人无可奈何？”楚云有些意外，大明的商人们似乎在私底下也想办法解决贸易中遇到的难题。 “大人，当然是要用这个。”汪常远向楚云使出了银两的手势，“但凡是倾销商品的地方，我们会收买他们的大名、武士阶层、官员。还没有银两不能解决的事情。幕府就算是要对我们下手，这些得到我们恩惠的人也会从中作梗。对于这些地主来说，手工业者的利益他们才不考虑呢，他们只想要百姓成为他们的佃农，安稳地驻扎在土地上为他们生产粮食。” 这些生意上的老手果然厉害。楚云暗惊，说起来还真没多少人能够抵挡得了银两的诱惑。 “不过这只能解燃眉之急而已，等到德川幕府意识到我们商品大规模占领他们市场，影响到他们的地位的时候，也许他们就会进行反扑了。”楚云说道。 “那个时候就要有劳大人了，不是吗？”汪常远意味深长地对楚云说。 “哈哈哈，你们这些商人啊，我真是对你们又爱又恨。”楚云哑笑。 这一次从商人那儿兜售战争债券，融资额大约在三十万两左右，可以多造几艘战舰。不过要建造能够主宰东海、南洋的超级船队，这点钱不够看。好在这只是这个月停留在辽南的商人的投资，还有大量活跃在东南沿海、南洋的远东贸易公司的商人会进行海军的投资。虽然商人的投资不能完全覆盖海军扩张的支出，不过已经很大程度上降低财政负担了。至于五年后还本还利，那个时候自己光是派海军去抢掠得到的资源，就能偿还这次融资额了吧。 “让海军部草拟一份详细的扩军计划，在下个月交上来，如果合适的话，就让造船一厂和造船二厂生产各式战船。”有了启动的资金，楚云对扩军有了信心，就让陈挺下去安排。 “说起来粮食也快要可以收获了，这次我们的粮食产量已经挺可观的吧？”楚云查完财政，对粮食又有所关心起来。 “军主的判断是对的，由于使用了金坷垃以及种植新作物，还实现了轮耕制度，我们今年的粮食产量不但够度过寒冬，而且还有一些剩余，就算是发动一场战争也能支撑三万人的军队一个月。”陈挺说道。 “能够支撑三万人作战一个月？好，那今年收获以后，留下过冬的粮食和明年的种子，其余粮食作为战备物资，准备战争。” “啊？军主您还真的想要发动战争啊？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些余粮呢，去年都是靠收购海外的粮食才度过危机的，今年好歹自给自足了。”陈挺有些愁眉苦脸。 “不够了就继续向高丽、东瀛、山东收购粮食，反正粮食是硬通货，再怎么样子也不吃亏啊。”楚云说道。 “唉，军主大人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辽东作为新收复的地盘，到处都需要花钱，属下可谓是如履薄冰，每晚睡前想的都是库房里还有多少银两。就连最近，朝廷都派人过来催我们上交税赋。”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一毛不拔 “朝廷敢派人来我们这里来催我们交税？”楚云差点笑出声来。 “是啊，这是朝廷认为我们要上交的税额，合计白银五十万两。”陈挺也觉得有些好笑，语气都有些欢快。 “不交，一两也不交。我们没有接受朝廷一点儿军饷俸禄，死了许多士兵才收复辽东，凭什么要给朝廷交税？”楚云撇撇嘴，“陈挺，你是怎么认为的？” “我和军主是一样的看法。我们辽东、辽南自成体系，自己的财政都不够用呢，去哪儿弄来50万两白银上交朝廷。”整天向楚云哭穷的陈挺算是陷入钱眼里了，谁向他要钱就跟谁急。 楚云想了想，突然说道：“不对，我们不仅不给朝廷交税，而且还要哭穷。就说我们辽东、辽南去年受到冰冻影响，今年又遭遇旱灾、战乱，百万百姓流离失所，庄稼颗粒无收。因此需要朝廷拨下赈灾款项，财政缺口一百万两银子。你即刻草拟奏折，让前来征税的官员带回朝廷。” 噗。陈挺一口老血，世间竟然还有这样的操作？不仅不交五十万两银子，反手还向朝廷索要一百万的赈灾款，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那大人想要筹集粮食，是想要接下来要对付谁了吗？”陈挺小心地说道。 “这片大陆上，除了大明朝我们不能动，唯一对我们有威胁的就是蒙古的林丹汗了，向东海发兵前，我需要将控制的草原的范围从呼伦贝尔一直延伸至靠近陕西的河套平原。那里啊，还有很多有意思的势力，比如最近是陕西闹的挺厉害的农民起义部队。” 陈挺见完楚云以后，心情比较愉快。幸好楚云不打算理会朝廷派来的人，否则他又要紧张起财政了。 “郭守忠，你带朝廷过来的官员，我要会见他们。”陈挺又让负责财务的郭守忠带来朝廷的官员。 这次出使辽东的朝廷大臣是户部的一个官员。在来到辽东以前，他和同样出使辽东的同伴都十分忐忑不安。复辽军对于整个大明朝廷的官员来说都是陌生的。 不过当他们来到辽东以后，特别是又从辽东城来到辽南的金州城，他们更是为这里的繁华而折服，让他们有种身处于京城的既视感。唯一不一样的，可能就是金州城的规模和人口还比不上京师。但是某些方面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至少京师没有这里的商业、工业氛围浓厚，也不会到处都是工厂、作坊、商铺，这里更像是苏州、南京等地。 “我们的内政官要见你们。”郭守忠来到这些朝廷使节的下榻之地。 “有劳你带我们去了。”户部的官员却对郭守忠的态度没有感到丝毫的不满，或者说敢怒不敢言。 在朝廷官员中，楚云扣押一大批被任命往辽东、辽南的官员的光辉事迹已经传开，导致京城官员人人自危，没有人敢来辽东、辽南，怕一去不归。打这以后，对辽南、辽东无力控制的文官们就对辽东、辽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暂时由得楚云闹，先把关内的事务处理好。 “还私设什么内政官，真是不把朝廷的任命放在眼里。他们的内政官陈挺的官职还没有大人您高呢。”一个使节对户部官员悄声说道。 “噤声！这里是复辽军的地盘，我们暂且任他们来，否则我们被扣留了，到时哭都不知道找谁哭去。”户部官员吓得脸色惨白。 陈挺在金州的官府里办公，见到户部官员来，只是微微致意，然后让小吏为他们搬来木椅。 在陈挺眼中，这户部的官员虽然官职比他高，但是真实的权力还真没有陈挺这个下官要大，所以陈挺根本就看不起朝廷派来的官员，最多是平级相待。 “陈大人，不知道你们准备上交给朝廷的税赋是否已经收好？”户部官员想着陈挺找来自己，也就是为了征收税赋的事情了。 “欧阳大人，我找你正是向你说明征收税赋这件事。这是我们军主打算向朝廷上奏的奏折，你且过目。”陈挺将自己按照楚云意思草拟的奏折交给户部来的欧阳大人。 “哦？”欧阳大人接过奏折，如获至宝，难道楚云终于良心发现，打算服从朝廷的安排了吗？ 不过当欧阳大人看清楚奏折上的内容的时候，双手在微微发抖。看来还是自己的见识太少了，楚云已经不是一个怪人，而是一个一毛不拔的人！不向朝廷交税也就算了，还厚着脸皮说自己的治下战乱频繁、瘟疫横行、旱灾不断，仿佛天下间最多的灾难发生在了辽东、辽南两地，特向朝廷请求下拨一百万两白银作为赈灾款。如果不是欧阳大人亲眼看到辽东、辽南一副祥和的模样，他还有那么一点点相信楚云。 “陈大人，我一路看到辽东辽南百姓安居乐业，这些灾难是从何而来？”欧阳大人擦擦冷汗。 “唉，欧阳大人有所不知啊。你看到的只是表面上的安居乐业。朝廷派使者前来，我们自然要将最好的一面展现在使者面前。但实际上呢，我们绝大部分百姓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日夜为温饱和病痛挣扎呢。”陈挺脸皱得和菊花一样。 “咳咳，即使如此，这份奏折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就不说辽东、辽南是否大灾大难，就算是，开口就要一百万两赈灾款……咳咳，陈大人可知道，即使是真正遭遇了旱灾的陕北，朝廷都无力拨出如此之多的赈灾款呀。”欧阳大人为难，他又不好意思挑明，怕复辽军将自己扣押在这儿。 “一百万两真不多，偌大个朝廷会拿不出来？”陈挺像是很诧异地问道。 欧阳大人真想掐死戏精般的陈挺，如果连一百万两都不觉得多，那还要向朝廷申请赈灾干嘛。 “难道楚总兵真的要将这样一份奏折呈交给皇上？”欧阳大人再次确认。他真的不敢想象这样的奏折会在朝廷百官中引起怎样的轰动。 “就这样吧。”陈挺坚定地点了点头。 第二百三十九章 发电机出现 “军主，属下已经打发走朝廷派来的户部官员了，他们啊，休想在我们这儿要走一钱银子。“陈挺摆摆衣袖，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走进楚云的后院。 “哦？他们没有闹事吧？“楚云说。 “在我们的地盘上，他们哪敢闹事。要是闹事的话，直接将他们扣押下来扔到鞍山去挖矿。反正这样的事情我们没少干。“陈挺说道，”咦，军主您把弄的这是什么？“ 陈挺惊讶地看到楚云的后院里多出了一个铁疙瘩，奇形怪状，他从所未见。而楚云的身边，还有几个陌生的西洋专家。 “这是一个好东西啊，价值百万两白银，不，就算是给百万两银子，我也不换。“楚云说道。 “价值百万两白银的东西？“陈挺像是看到了宝贝，双眼放光，”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财政紧张，只要将这东西卖出去就能解燃眉之急？“ “咳，我只是形容一下它的价值而已，并不是真的能卖出去百万两白银，再说了，除了极少数人，没人能懂它的价值所在。这个宝贝，叫做发电机。“楚云说道，”你说是吧，法拉第？“ “是的，未来是属于电力的时代，电将颠覆整个世界！“一个老科学家说道。 如果是与楚云在一个时代的人听说到大名鼎鼎的法拉第也被召唤了出来，下巴一定会惊讶地跌在地上。这可是“电学之父“、”交流电之父“，电力场研究领域开山祖师爷一般的存在！ 虽然陈挺无法感受到法拉第的伟大，但是楚云还是十分自我陶醉。哼，牛顿和法拉第都被我给搞出来了，爱因斯坦、爱迪生他们还远吗？ 系统对军事领域的技术限制十分严格，特别是出了人道限制以后，一些军事科技就算是楚云有文明点也没有办法开启。而一些不受限制的军事科技，例如铁甲蒸汽舰技术，就需要100万文明点这样巨量的文明点，让楚云无可奈何。 然而，系统却对生产、生活、环境方面的科技宽松开放，基本上只要有文明点就能开启。于是楚云就开始弄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技术了。说到第二次工业革命，那和第一次工业革命不是一个层次的，重要的技术太多了。电、内燃机、石油、抗生素、无烟火药、橡胶、合金、塑料，任何一项都是足以颠覆世界的技术。不过也因为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技术太多太复杂，背后涉及物理、化学、生物、数学等多门近现代学科，需要的文明点数量以万计算，多者以十万计算，更多的就要百万文明点了。 现在楚云花费几乎所有积累的文明点，只是刚刚揭开了电力技术的一小角而已。这次不只是法拉第，还有生产蒸汽机驱动的电磁式直流发电机的英法联盟公司的技术员，以及开启实用有线电报时代的美利坚科学家莫尔斯。 “这位是英法联盟公司的首席技术员爱德华先生。我们将要辽南供电局，将前来我们辽南的英法联盟公司并入辽南供电局，负责生产工业、商业发电机、电线。而这位莫尔斯先生和法拉第先生则加入科学院，研究电力场、实用有线电报机。”楚云说道。 这个时候开启的技术只是直流发电机，不过却已经可以运用到生产中了。特别是铁路通讯。当然楚云最想要运用的领域却是军事。 随着地盘越来越大，楚云对新并入的遥远的地盘控制力稀薄，所以急需要即时通讯的工具，将这些地盘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否则派人去向琉球传话，都要十天八个月，黄花菜都凉了。 “电？电力场？电报机？电线？这都是什么呀？”陈挺一脸茫然，“怎么我完全听不懂？” “该怎么和你解释呢。电就是能量的另外一种模式，有了电以后可以运用许多的电器……”楚云看陈挺一副茫然的样子，越想解释只会让他越混乱吧。毕竟很难向没有见识过电的好处的古人描述他们没有见过的事物，“你不懂也好，这项研究就作为秘密项目进行，你只管负责提供财政，保证项目不要中断就好。等到电报机、发电机生产出来，线路搭建好，你就能感受到电的魅力了。” “军主大人您又要开新项目啊？”陈挺虽然暂时无法理解楚云说的电和自然中的雷电的区别，但是感受到了这又是一个大坑！ 楚云开的坑已经很多了，陆军部有火枪火炮这个大坑，海军部有战列舰这个大坑，铁路公司要建设辽南-辽东铁路坑更大，还有农业局生产金克拉、建设试验田，科学院也是一个大坑，鞍山采矿场建设还是大坑……总之，楚云开的坑已经很大了，而且还源源不断地新开坑。 据说楚云还打算西伯利亚铁路大动脉，吓得陈挺几天几夜睡不好觉。直到楚云亲口说了五年内不会考虑西伯利亚大铁路的事项时，陈挺才松了一口气。 “如果只是在主要军事据点搭建有线电报的话，其实成本并不算太高。当然，这是与铁路相比。以后等到电器普及，交流电的火力发电厂、水力发电站那些才是大头啊，还没有到时候。”楚云说道，“第一期先投入五万两白银做准备吧。” “军主大人，现在准备都要五万两白银了。您说的发电厂、发电站什么的还是过几年等属下退休了再造吧，这么折腾，属下要少活好几年。”五十多岁的陈挺一脸黑线。 果真是不当家不知材米油盐贵！ “没钱就去抢呗。将大草原抢下来，然后卖火器、粮食给陕西的农民起义军，逼他们去抢朝廷的粮仓，我们坐收渔翁之利，财源滚滚。”楚云想的美滋滋，“何况现在开始发展电力，以后作为工业动力，效率会比蒸汽机高多了。” “卖火器和粮食给农民起义军，让他们和朝廷干架？”陈挺目瞪口呆。这又是什么操作？ 第二百四十章 漠北蒙古 “吁！”一个金甲弯刀的头领骑着一匹纯色的枣红色战马，身后带着数万骑兵，漫山遍野。 他审视远方的苍穹，这数百里之外，是他曾经的领土，漠南地区。就是去年，他被后金给撵走，逃到了青海。这一次他带领察哈尔部落的残兵，联合漠北三大部落卷土重来。 “林丹汗，听说你们察哈尔部里有不少原来投靠后金的部落，转而投靠了大明。你觉得你这次回来，他们会重新投回你的帐下吗？“另一个蒙古头领说道。 “衮克，自从他们投靠了女真人以后，我从来没有指望这群叛徒会回心转意。他们背叛了我，就只能用鲜血来偿还。”林丹汗面带冰霜，冷冷地说道。 “有我们土谢图汗、札萨克图汗、车臣汗漠北三大部落，再加上你们察哈尔部，有劲骑四万，对他们那群乌合之众绰绰有余。说起来，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手了。上次还是攻打大明。本来想着这次能够与女真人决战，为你报仇，没想到女真人率先倒在了大明的手中。这次我们的敌人还是大明。”土谢图汗衮克手持马鞭说道。 “听说打败女真人的是大明一支叫做复辽军的军队，和大明王朝不是穿一条裤子的，两者不和。”车臣汗硕垒，“还有他们拥有比普通明军要强大的火炮和火枪，轻易击败了女真人。这些都是前外我们部落贸易的商人说的，我们千万要小心谨慎。” “不就是打败女真人吗？女真人崛起还不过十年，我们蒙古帝国却存在了几百年，风雨不动，苍茫的草原之上，哪里不是我们蒙古人的地盘。”札萨克图汗素班第却不在意地说道。 “硕垒说的是，百余年前明帝深入大漠时，我们就吃了他们神机营的亏。我也是被后金的火器所趁，才丢失了漠南的地盘。”林丹汗说道，“我们先吞并背叛我们的蒙古部落，再与复辽军周旋。” “哈哈哈，也许我们这一次四个大汗联手，能够重现成吉思汗之荣光。”三个漠北蒙古大汉笑道。 四万人的骑兵部队东进，浩浩荡荡，马匹几乎是覆盖了成片的草原。不少大草原上的散居牧民也因此被惊动。 一个正在牧羊的老汉看到了漫山遍野的骑兵部队从山坡附近经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些后怕，赶紧低下身来。 “阿爸，这些骑兵是从西方来的吧？“山坡上，一个年轻的牧民同样趴在地上，他也看到了黑压压的骑兵离去，“难道是林丹汗回来了？” “巴札勒，你带三匹快马走另外一条路，昼夜不停地返回我们科尔沁部落的地方，务必要将林丹汗回来的消息传给族长，让族长和复辽军警戒。”老牧民是科尔沁部落里面逐水草为生的传统派，在内蒙古草原上放牧，只是没想到会遇到东进的蒙古骑兵。 “我一定将消息传达回去。”年轻牧民说道。 等待四万骑兵经过以后，年轻牧民牵走了三匹马匹，翻身上马，选择了远离这支骑兵的另外一条道路返回辽河套。 还处于辽南的楚云并没有想到自己想要去抢劫的林丹汗主动送上门来……他的情报网还十分有限，特别是情报处的执掌人艾拉最近才刚刚被系统重新召唤出来。救助功能拖了将近一个月才治疗好艾拉的伤势。 情报处的魏龙等人需要没有见到自己的上司艾拉，这次又重新在楚云的府邸见到长官，这才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在想着楚云招来他们是否又什么新动作。 “以前我们情报处主要在于与后金斗智斗勇，但是现在后金土崩瓦解，我们的敌人也换了，情报处需要组织人力向新的地区渗透。”楚云注视众人，“西边我们要了解漠北蒙古诸部的动态，南边需要拉拢海贼刘香给郑芝龙下拌，还要派人到京师活动活动。”楚云十指交叉放在下巴。 “要同时向三个方向派出人活动，我们情报处还需要监察内部的官员，人手可能不够。“艾拉说道。 “最近我会成立一个审计署，分担你们监察官员和部门的职责，你们暂时将重心放在外部。“楚云说，“当然，即使只是将重点放在外面，同时在三个势力活动，以现在情报处的人员，还不足以建立起这样庞大的情报网络，所以我会特许你们进行扩编，并增加资金。” “扩编？”魏龙他们听说情报处要扩编了，不由大喜过望。 现在复辽军的各个部门，都在努力提高自己的存在感，好获取更多的预算，以及在复辽军中更高的地位。如果陈挺在场的话，一定又会愁眉苦脸。楚云这又是在给财政增加负担呀。 “预计新的情报处分为四个小组，一个内部监察组，一个蒙古事务组、一个大明事务组、一个南洋事务组，统称为军情四处。每个小组由一个组长、一个副组长组成，统一向艾拉汇报。我会不定期给你们下达任务，务必在此之前建立好情报网。”楚云又说。 “不知道每个小组各自最重要的任务是什么？”艾拉问。 “内部监察组我就不说了，这个组长由艾拉你亲自担任。蒙古事务组最重要的使命是向漠北蒙古渗透，拉拢他们的贵族投靠我们，并离间他们的关系。大明事务组则一方面向宁远防线、京师渗透，一方面派人前去陕西与那里的农民起义军搭上联系。南洋事务组的话，主要拉拢海贼刘香，怂恿他与郑芝龙分裂，然后我们高价卖给他们物资。”楚云说道。 “我想要担任南洋事务组。嘿，说起来我也是半个泉州人，对那里比较熟悉。”魏龙毛遂自荐。 “没问题。”楚云对魏龙还是比较放心的。 情报处刚成立的时候，魏龙和杨太一样都是莽夫级别的武将。不过经过磨砺和教导，魏龙几乎脱胎换骨了一般，已经成为了合格的情报人员，做事也比较给力。 第二百四十一章 草原之乱 “杀！”大草原上，四万铁骑如同洪流般碾压而过，所到之处无不望风披靡！在这片苍茫的大草原上，已经很少看到这么大规模的骑兵部队！ 在复辽军疆域最左边的蒙古巴林部首当其冲，四万蒙古铁骑冲散了巴林部落的领土，以至于巴林部落首领一收到四万铁骑杀来的消息，压根不想抵抗，带着手下的骑兵以及复辽军派来的官员急忙撤退，撤向附近的科尔沁部落。 混战中，不少巴林部落勇士战死沙场，至于部落里的粮食更是置之不理。命都没有了，还要那些东西作甚。 “哈哈哈，巴林部这个墙头草，在我们的联军面前如同土鸡瓦狗，不堪一击！”林丹汗仰天大笑。 “巴林部成了别人的看门狗以后，就没有了血性，连与我们作战的勇气都没有，哼！”土谢图汗衮克带着骑兵从右边夹击过来，发现还没有抓住巴林部的主力，巴林部的骑兵主力已经溜出了包围圈。 “不过他们溜得真快。”负责左翼夹击的札萨克图汗素班第杀过来，也丢掉了巴林部落的骑兵主力。 “这些抓住的俘虏怎么办？他们背叛了你，要不要将他们都杀了？”车臣汗硕垒骑着马过来问道。“好几千人，要是都杀了，来年这里的野草一定非常鲜美。” 林丹汗的表情有些纠结：“罢了，我也不是太恨他们，反抗的全部斩首，其余人充当奴隶。“ “你还是太仁慈，所以你才不能重现昔日黄金家族的荣耀，要是有人背叛了我，一定全都杀掉。“车臣汗冷冷地说道。 “现在这个世界已经不是当时我们骑兵纵横天下地世界，动不动就屠城只会给我们招来仇恨。“林丹汗说道，”虽然我也很想杀掉他们，但是直觉告诉我这样只会让其余背叛我们的蒙古部落惧怕，进而帮助复辽军誓死抵抗。“ “就地补给以后，我们继续东进，下一个收拾的叛徒就是科尔沁部落。科尔沁部落是最早投靠后金的，现在又被复辽军最为倚重，要是击溃了他们，其余部落一定会重新回到我的帐下，漠南还是我的！“林丹汗整顿心情，看到了重振漠南部落的希望！ “林丹汗，你可别忘了代价是什么。“其余三个漠北大部的可汗说道。 “我没有忘记，现在才刚刚击败巴林部落，离收复漠南还远着，你们就想要代价？“林丹汗语气变冷说道。 在逃亡的路上，巴林部落的首领向后看着烽火四起的地盘，心中在滴血。好在他保住了主力。接下来要向楚云爸爸寻求庇护了。凭借复辽军的部队，一定能消灭可恶的林丹汗，将他吊起来打。 巴林部落的主力还没撤到科尔沁部落前，科尔沁部落里就闯进来一个年轻牧民。 “我要见头领，林丹汗回来了！林丹汗回来了！”年轻牧民驾着马儿狂奔，一边大喊，“他带回来了好多骑兵，正朝我们杀过来！” 林丹汗回来了？科尔沁部落的牧民和骑士听到年轻牧民的叫嚷，顿时人心惶惶。昔日的黄金家族，漠南蒙古部落的王者，再次卷土重来！ “快与我去见族长！”科尔沁骑兵旅的骑士拦住疾驰的年轻牧民。 “呼呼——好——快带我去——”年轻牧民显然因为长途奔波而气喘吁吁。 “林丹汗回来了？”族长宰桑听到林丹汗回来的消息，吓得连手中从辽南买来的上好茶叶都洒在地上。 “不只是林丹汗……呼……好多骑兵，好几万……说不定漠北那些人也来……来了。”年轻牧民气喘吁吁地说道。 “事情麻烦了。“宰桑有些抓狂。 漠北蒙古部落倾巢而出，说明黄金家族在蒙古部落中仍然有着很大的影响力。这次林丹汗联合漠北部落，组成数万人的骑兵大军，不是为了夺回漠北还能做什么？对于科尔沁部落，林丹汗一向是想要除之而后快的。 “吴克善，你立即前去将这个消息传达给辽南龙骑兵旅，让孙胜整顿兵马前来支援，并通知给军主大人。还有你，去通知巴奥，让他们分支的骑兵主力迅速向我们靠拢。大战在即！”宰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下达一连串的求援指令，“其余人跟我来，我们科尔沁骑兵旅新成立，得到了军主的重视和新派发的装备，可不能丢人！林丹汗以前一直仗着察哈尔部强大，就来欺负我们，这一回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作为科尔沁骑兵旅的最高指挥官，宰桑的军令下达下去，科尔沁骑兵旅迅速从几个驻地向主城集结，成千上万的军队、牧民集结起来。不只是军队，一些牧民也拿起弓箭，准备保护自己的部落。 “林丹汗和漠北蒙古联合起来东进了？！”驻扎在辽河套的辽南龙骑兵旅，孙胜收到通知，心情也是万分诧异。 林丹汗和漠北蒙古最近走得很近，蠢蠢欲动不是没有风声，但是这一次攻击来的太突然了，就像是草原上的龙卷风一样，让人难以提防！ “整军备战，轻骑兵先行，轻火炮部队随后跟上！”事发突然，孙胜只能先行行动，一边通知楚云！要是稍晚一步，把守西边门户的科尔沁部落被击溃，那么数万蒙古部落就会杀入辽东，一切变得无法收拾起来！ 林丹汗到来的消息向四处扩散，投靠楚云的蒙古诸部人心惶惶，科尔沁部落则全力备战。原本被第五步兵旅、第六步兵旅平定的西海女真部落也开始逐渐动摇起来了。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 “乱了，乱了，全都乱了。“楚云收到这个消息，心里滋味难言。林丹汗和漠北部落的突然袭击，打乱了他的部署。现在草原上局势变化，复辽军不得不提前进行统一大草原的战斗了。 “第一步兵旅、第二步兵旅在辽东整顿，准备增援科尔沁部落。第三步兵旅固守建州，第五、第六步兵旅继续镇压西海女真部落，他们若有异动，则发动进攻。” 第二百四十二章 近代骑兵 大草原上，科尔沁部落的城池，成百成千的骑兵向这里汇集，这里的骑兵兵力迅速上升，一些分布到周围地方的驻军全部被召回。 科尔沁部落头领宰桑披上了战甲，腰间佩刀，站在高台上，看着科尔沁骑兵旅的各个大队、中队回归，心里微微安心。 “你们都给我小心点，这些火炮都是宝贝疙瘩，等下要揍林丹汗还要依仗它们呢！”吴克善指挥着炮兵从储藏火炮的仓库里拖出火炮。 这些火炮，是科尔沁部落投靠楚云后，楚云为了建设近代骑兵而分配给科尔沁骑兵旅的。说是骑兵旅，其实科尔沁部落已经有了火枪和火炮，完全是被卡尔大公按照拿破仑时代奥地利帝国骑兵的模式进行训练。可能就是这些科尔沁的骑兵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和投靠楚云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大人，你说我们的火炮能够打败林丹汗吗？我们草原上的勇士最信赖的伙伴不是我们的战马和弓箭吗？”有搬运火炮的骑士问道。 “这些又不是给你用的，你急什么？再说你还没有自各能够用得上这些火炮。只有专门从辽南派过来的炮手才有资格使用这种贵重的东西！”吴克善喝道。 在科尔沁骑兵旅，有一群从辽南派来的炮兵军官和优秀的炮手，他们协助科尔沁骑兵旅建立旅属火炮营，只有他们才真正懂得使用火炮，发挥火炮真正的威力！而因此他们在科尔沁骑兵旅享有着崇高的地位，就连宰桑、吴克善这些科尔沁部落的高层都对他们恭恭敬敬，当成是大爷一样养着。炮兵的俸禄也比普通的骑兵要高，没办法，谁叫他们是稀缺人才呢。 “驾！”复辽军第一支龙骑兵旅在孙胜的带领下，火速赶来科尔沁部落的主要驻扎地，风尘仆仆。 “林丹汗还没有杀过来吧？”孙胜一来到科尔沁部落，就迫不及待地问道。由于长途疾驰，他的战袍上都是汗水，也来不及擦干。 “他们还没有出现在我们科尔沁部落的地盘，但是我们的族人在西部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如果我所料不差，他们前去的方向是巴林部。我已经向巴林部派去了哨兵，相信我们很快就会知道那里的情况。“宰桑说道。 “我带了龙骑兵旅五千主力到来，还有炮兵部队在后方，不知道是我的炮兵到的快，还是林丹汗他们的骑兵来的快。你们科尔沁部落能够凑出多少兵力？”孙胜问道。 “我们科尔沁旅七千精骑已经全部聚集，还有我们按照复辽军的要求建立的预备兵役三千骑，以及愿意与我们科尔沁部落同生共死的牧民万余。”宰桑说道。 “七千骑兵主力就够了，三千预备役骑兵和其余牧民让他们留守在城里。”孙胜说道。 “那可是一万多的生力军，不让他们与我们去和林丹汗作战吗？”宰桑有些吃惊。 “别说是一万多牧民，就是十万牧民我也不敢让他们去参与一场会战。他们没有经过专业残酷的训练，估计损失不到二十分之一就会崩溃，不但无法杀伤敌人，还会冲乱我们的阵形，比敌人造成的伤害还要大！“孙胜说道，”兵在精不在多，古代霸王项羽以两万骑兵就能击败刘邦数十万联军，淝水之战谢玄以数万精兵击败苻坚八十万大军，无不如是！有我们这万余精兵，足以打败林丹汗他们了！“ “孙旅官还真是有胆识……“宰桑用汗巾擦了擦汗水。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老爷子怎么了？“孙胜没有看到科尔沁部落长老级别的莽古斯，于是问道，“怎么我没有看见他了？” “老爷子最近患疾在身，听说辽南汇聚了大明的许多名医，所以去辽南养病了。不过也好，要是老爷子在这里，说不定就要嚷嚷着要上马与林丹汗大战三百回合，那可闹心。”宰桑说道。 “大人，前方哨骑来报，已经联系上巴林部的人，他们的部落遭到林丹汗的袭击。巴林部快要撤到我们的部落了，这是他们的前哨！“宰桑派出去的一个骑兵带着率先前来与科尔沁部落联系的哨骑。 “你可是巴林部落的人？“孙胜向那个哨骑问道。 “大人，我是巴林部首领的亲兵，我们部落遭遇到了林丹汗以及漠北骑兵的袭击，丢失了牧场和粮食，还请大人替我们报仇啊！”巴林部的哨骑也是时刻不停地前来通知科尔沁部落，几乎在虚脱的边缘。 “我知道了，你先起来吧。”孙胜扶起跪在地上的哨骑，“你们巴林部落的骑兵主力有没有受损？“ “我们首领见敌人来势汹汹，人数又多，所以……只留下一支小队牵制他们，大部队还完好无损……“巴林部的哨骑有些惭愧地说道。 这对于以勇猛为信仰的蒙古勇士来说，没有进行抵抗就撤退，实在是有些令人难以启齿。 “主力无损就好。“孙胜却不以为意。 投靠复辽军的蒙古部落中，也就只有最先投靠复辽军，在关键时候帮助了复辽军，又有布木布泰作为“人质“在辽南的科尔沁部落被楚云火器化了，还派卡尔大公在这里训练了一段时间，完全是当成近代骑兵来培养！这些自小在马背上成长起来的蒙古骑兵，配以近代的训练组织方式，就算是没有火器，那也是一支凶残的机动部队！ 当然，火炮火枪的弹药是控制在走向工业文明社会的辽南、辽东那儿，没有了弹药，火炮火枪只是一堆破铜烂铁。 因此还没有什么变化的巴林部是根本无法对付联合了漠北蒙古的林丹汗，能够保存实力下来就是万幸了。接下来的大战，曾经是察哈尔部落一部分的巴林部还是很重要的一支力量。特别是他们了解察哈尔部落的战术，就连同出一脉的漠北部落的战术也是十分相近的！ “巴林部的主力和族人还有多久能够到达？“孙胜问道。 “不用一个时辰。”哨骑说道。 “照这样的速度，林丹汗和漠北蒙古也快到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漠北骑兵袭来 科尔沁草原上，一群草原上最勇猛的勇士却下了马，背靠简陋的城池，挖起了防御工事。 “队长，我们蒙古骑兵在马背上为生，怎么如今却要下马变成步兵了？”一些骑士扛着铁铲，不满意地说道。 “复辽军教导我们的战术你忘了？我们上了马是骑兵，下了马就是步兵，现在正在构建阵地。”一个科尔沁骑兵中队长也抡起铁锹，“上面要求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小山丘上，孙胜用望远镜观察整个战场。 这一处少有的高地也是他选择的一处炮兵阵地，部署了六门火炮。 辽南龙骑兵旅、科尔沁骑兵旅，两个骑兵旅大部分骑士都下马变成了步兵。科尔沁骑兵旅经过两个月的短暂训练，主要训练的内容就是纪律、火枪和成建制的冲锋。基本会使用火枪。 而撤退下来的巴林部落也有几千具有战斗力的 “步兵真的能够挡得住数万骑兵吗？”宰桑有些犹豫。昔日英勇的蒙古骑兵，现在成为了使用火枪的步兵，该找谁说理去。 “对方人数比我们多，反倒是下马变成步兵容易发挥我们的火力优势。”孙胜说，“马匹只是提高我们机动力、突袭的手段，正面作战没有人能够突破我们步兵阵型。” “可是这是我们的勇士第一次用火枪进行实战啊……”宰桑仍然有些不自信。 “放心，即使是普通的民夫，也能在一两个月能上战场，你们部落的士兵好歹也是经历过几次大规模会议，在线列阵型中，能够承受更大的伤亡而不崩溃。”孙胜说道，“很快，林丹汗他们就要来了。” 孙胜口中的林丹汗与漠北蒙古的骑兵在大规模抢掠了巴林部落以后，一时竟然无法控制这些忙于抢掠的各个部落的联合部队。一些依附于他们的零散部落更是为了粮食和女人争斗起来，差点自己人之间进行了火并。 “这些废物，没有一点长远的眼光，为了这点粮食就争吵！快催促他们东进，再拖延下去复辽军的步兵也要来增援了！”林丹汗看着混乱一片的巴林部落，火气暴躁地说。 等到四万骑兵再次集结，混乱的局面被控制，比林丹汗预料的时间晚了足足几个小时，然后四万人东进向科尔沁草原。四万骑兵虽然是很大的兵力，但是这些不同部落的骑兵互相难以节制，等到他们杀来时，科尔沁草原上已经集结了近两万的部队。 辽南龙骑兵旅的后续炮兵也抵达战场，进入骑兵给他们准备好的炮兵阵地，减少了构筑防御的时间。 “城内有火炮和预备兵，如果我是漠北骑兵，绝对不会愚蠢到绕开我们去攻打城池。” 望远镜中，出现了漠北骑兵的身影。四万骑兵，漫山遍野，各种各样的旗帜五花八门，黑压压地覆盖了眼前能看到的所有草原。 不过科尔沁这一边两万人与漠北四万人马相比也不少，背后还有座简陋的城池作为粮仓补给，让孙胜有恃无恐。 “准备做好应付他们冲击的准备，他们急于速攻，我们只要以逸待劳，就能消灭他们。”孙胜问，“宰桑，你们骑兵旅的火炮准备好了没有？” “已经部署，火炮队单独交给辽南派来的火炮军官指挥。”宰桑说。 “那就好，准备战斗吧。”孙胜安排好部署以后，他身边的军官下到各个分队，组合成几段互为犄角的防御阵地。 吁！林丹汗勒住马绳，他的大军遭遇到了科尔沁部落的阻拦，正如孙胜看到了他的到来，他也能看到布防在大草原上的科尔沁骑兵。 但是奇怪的是，这些科尔沁骑兵放弃了引以为荣的蒙古马，而是将马匹放在阵营中间，下马步战。在复辽军的最前排，挖出了一条战壕，一排排整齐的士兵站立，手里端着步枪，就像是一条长长的人墙。人墙中间，隔一段还露出冰冷的大炮。 糟糕，来晚了。林丹汗看到整齐的科尔沁防线，眉头紧皱。 “我率轻骑兵从左侧扰乱他们的阵营，硕垒，你率轻骑兵从右侧扰乱他们。正面就交给林丹汗还有素班你了。”土谢图汗衮克说道。 这个老狐狸！林丹汗心中暗道。他们的攻击模式一般都是用轻骑兵扰乱敌军，然后重骑兵在敌人动摇的时候寻求时机进行突破。这就意味着担任主攻，损失最为惨重的将是林丹汗的察哈尔部，以及札萨克图汗素班。 “我们札萨克图汗的军队负责殿后，以及策应你们。”素班显然也不想和林丹汗一起担任主攻。 “素班，如果你不与林丹汗合兵，凭他的兵力根本无法突破步兵阵地，当时候我们就失败了！”衮克和硕垒两人说道。 “你大爷的，为什么我们札萨克图汗要担任主攻，而你们两个汗却只需要负责袭扰？”素班不满地说。 “够了！这一仗谁也别想逃掉，要是让复辽军在东部崛起，以后你们谁也逃不掉！”林丹汗恨铁不成钢啊。要是他有以前黄金家族的威望就好了。如今带着一群互相推诿责任的部落，真是带不动。 “就这样安排，损失多少我会补偿给你们！”林丹汗怒道。 其余三个大汗相互对视一眼，默认了林丹汗的安排。 漠北四万骑兵，各分出数千的轻骑兵，手持蒙古弓向左右两侧包抄，分别袭击复辽军的两翼。 “想要包抄我们？这点兵力还不够。炮兵准备轰击。”靠近前线的炮兵阵地中，火炮军官早就箭在弦上。 眼见一支骑兵的信号旗挥动，骑兵队往右边斜冲，企图包抄右边，切断右翼与后方的联系。 “紧张吗？哈哈，第一次用火枪面对这么多骑兵，是谁都会紧张的，谁也不例外。我们能够做的就是填弹、发射，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上天来决定了。”前面几排密密麻麻的线列兵，紧密排列，无法后退一步。 而这些线列兵之中，大部分是下马的科尔沁骑兵，还有少些加入科尔沁骑兵旅指导他们的辽南火枪兵，指引科尔沁骑兵进行他们的第一次线列作战。这使得他们的荣誉感前所未有。 第二百四十四章 火器VS骑兵 轰！炮兵阵地的火炮猛烈开火，像是突然爆发的火山，落入连袭扰都还没有开始的漠北骑兵之中！ 为了应付草原骑兵，科尔沁骑兵旅和辽南龙骑兵旅使用的主要是爆炸范围较大的炮弹，呼啸的炮弹炸裂，清出一片窟窿！ 吓！炮弹附近的漠北骑兵眼睁睁看到自己身边的士兵被弹片给击中，脑袋炸裂，白的红的血溅五步，震撼万分。他惊慌失措地向后勒住战马向一侧倒退，脸色苍白。其余的骑兵也吓得避开炮弹的爆炸点。阵型也因此而变得松散。 不只是骑兵，连马匹自身都被火炮的声音吓到，一小些战马不受控制地向周围乱撞。 “不要慌张，他们的火炮杀伤有限，而我们的人数比他们多！冲上去，用弓箭击散他们的队形！“在前线指挥的千夫长急忙尝试稳住阵脚散乱的骑兵。 在他的催促下，一队骑兵分出来，成疏散的队形向复辽军的右翼展开试探性的攻击。 “准备，射击！“在骑兵队一直小跑到距离线列射击队列50米外的距离时，射击的鼓点响起！ 死吧！科尔沁士兵紧张地扣动扳机，一阵密集的子弹射向袭来的漠北骑兵！第一排的战马翻倒在地，袭扰的漠北骑兵队伍发生了一阵骚乱。后面的漠北骑兵只能绕开翻身倒地的马匹和骑士。 “引信炮弹准备，降低高度！“炮兵军官不慌不忙地指挥炮兵填充引信炮弹。这种炮弹在出膛过程中就被点燃了，炮弹飞出炮口按照标定的时间后就会爆炸。 火光闪耀，大炮继续轰鸣，几枚引信炮弹贴着地面飞射。 轰！引信炮弹在战马的脚下骤然爆炸！骑在战马上的漠北骑士正要弯弓射出弓箭，突然失去了重心，随着战马而栽倒，彻底失去了意识！ 这回引发了骑兵更大的骚乱，越来越多的马匹不受控制地四散。 嘭嘭嘭！第二排的火枪兵上前，枪口喷出火光和白烟，再次干翻一排骑兵！ 当残余的漠北骑兵杀入能够骑射的范围，箭矢变得零散而无力，对线列步兵造成的伤害十分有限。 纵然如此，还是有第一排的火枪兵被流箭射死。 “不得后退，别忘记训练时的教训！“部分站在第一排的科尔沁士兵有些动摇，但随即被左右的同伴和军官喝止。 至于更远的火枪兵，他们忙于开火，根本无暇顾及战死的同伴。第一排一旦有空洞，后面排的火枪兵就要顶上前，没人能够后退一步。 双方都在消耗兵力，但是漠北骑兵承受着更加惨重的伤亡比。他们引以为豪的袭击、骑射，在面对十八世纪、十九世纪的步枪更远的射程时，显得如此无力。他们简陋的皮甲、盔甲，在火器的面前，和薄纸没有区别。 终于，这些试探性袭扰的漠北骑兵承受不住这般的伤亡，开始磨蹭起来，不愿意进攻。千夫长等指挥官发现自己的命令越来越无法使得手下的士兵执行，脸色有些难看。 “两侧攻势被复辽军的火器遏制，无法包抄。”两个负责攻击复辽军两翼的大汗派人前来通告林丹汗。 林丹汗听得复辽军的火炮轰鸣，像是地动山摇一般，吓得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复辽军的火器，比起后金要强大几十倍，自己是缺了哪根弦敢来主动攻击复辽军？ “素班，我们要不要撤退？“林丹汗倒吸一口冷气，打起了退堂鼓。 “我们漠北三大汗为了助你收复漠南，动用了大量的精锐，你跟我说你要放弃？那我们不会白来了？“素班不满地说道。 草，你们又怕死又不想撤退，到底是要干嘛？林丹汗心里骂娘。他的察哈尔主力就只能凑出一万骑兵，是他最后的底牌，要是在这里覆灭，连青海那边的蒙古都不愿收留他。 双方在草原上胶着地从中午打到快要日暮，漠北骑兵却拿复辽军的防线毫无方法。下了马的科尔沁骑兵，操起火枪，对漠北骑兵伤害更大，让他们无可奈何。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何况大炮的射程加上火枪的射程组成的火力网，足以让主动进攻骑兵头疼无比。 除非进行进攻的是复辽军，漠北骑兵还能凭借骑兵的机动力切断复辽军的后勤线。但是现在迫切寻求决战的却是漠北骑兵，还在复辽军的地盘战斗。 “你们这些人准备上马，随我作战！”一直在观察漠北骑兵攻势的孙胜看到了随着天色渐渐暗淡，久攻不下又无法动摇复辽军阵型的漠北骑兵露出疲色，知道反攻的时机到来。 作为预备队的两个骑兵旅各一部分，孙胜在阵型内部悄然组建起三千人的骑兵队伍。这些骑兵队伍拥有复辽军中最精锐的轻装盔甲，手持用材质十分好的钢铁锻造的马刀，整军备战。 处于外部的林丹汗他们都无法观测到复辽军的防线内有一支骑兵蓄势待发，而是在撤退和继续耗下去之间犹豫。 “这样下去我们的弹药也会跟不上的，我们根本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进行这么大规模的战斗。“一些军官已经意识到了这一个问题。 火枪、火炮并非无解，只要耗光对方的弹药，也许就能找到破绽。 不过孙胜是不可能让漠北骑兵有机可趁的。 “让开一条通道，我们骑兵要准备出击了！”孙胜带着三千养精蓄锐的骑兵从线列方阵中杀出。 他们肩并肩，高举马刀，泛着幽光。以龙骑兵旅的骑兵为箭头，科尔沁骑兵随后，组成十分密集的阵形，就如同线列步兵一样，一往无前！ 这支骑兵放弃了携带火枪，而是纯粹要以严密的阵型、尖锐的兵器，用最暴力的模式击溃漠北骑兵！ 先是从线列火枪方阵中出现，这支三千人的骑兵先是小跑，速度慢慢提升，最前排的骑兵还有人手持长矛，摩肩接踵，跟松散的漠北骑兵相比，这支骑兵就像是凝聚成一股钢铁洪流，杀向漠北骑兵！ 骑兵军官高举指挥刀：“为了我们龙骑兵的荣耀，冲锋！ 第二百四十五章 追杀 一队队步兵正焦急地行进在路上，马匹、骡子拖着火炮和弹药一路前行，他们接收到的命令是前往科尔沁草原支援科尔沁骑兵旅。而第一步兵旅，则是先遣部队。 再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能抵达科尔沁部落。 “消灭了后金以后，我们陆军部只有第五步兵旅和第六步兵旅还能和西海女真打打仗，其余的部队平日也就训练和维护日常治安。现在好不容易轮到我们有机会上战场，还不快点行军，不然我们连喝汤的机会都没有了。”杨太骑着战马，不断催促快速行军。 就在此时，有一个从西边跑过来的骑兵，皮甲上还有科尔沁骑兵旅的标志。 “急报，我军已在科尔沁草原击溃敌人，正在追击！”这个科尔沁骑兵尽管气喘吁吁，仍然笑容满面。 “已经打赢了？”杨太大惊。复辽军真正的陆军主力还没有动用，没想到这么快漠北骑兵就崩溃了。 “是的，在我们骑兵和炮兵的攻击下，他们溃不成军。”科尔沁骑兵说道。 “风头怎么能被你们抢去？骑兵队集合！”杨太有些恼火。 在杨太的指令下，第一步兵旅少有的部分骑兵、战马都被集合起来。 “其余士兵和火炮按照指定计划进军，我们前去追击敌军！”杨太带上头盔。 “大人，你才带几百骑兵去，会不会有危险？”杨太的军事参谋田蒙担心地说道。 “哼，区区几万漠北骑兵，还是丧家之犬，带几百骑兵去追杀他们就够了。我有一种直觉，这次会有大收获！”杨太说道。 “前进！”杨太在集合了所有的战马以后，带着数百骑兵脱离大部队而去，就像是一阵旋风，从另一条道路前去阻截漠北骑兵。 其实不止是杨太，一些草原上观望的蒙古部落，也痛打落水狗。这可能是最近几年东部草原上最混乱的一次战斗了。 楚云则坐镇后方，前面的情报陆续传来，不过还是有延迟。 当科尔沁骑兵旅和辽南骑兵旅、巴林部合力击败漠北骑兵的消息传来，连楚云都有些错愕。 林丹汗这是来领便当了吗？被打败的速度比来袭的速度还要快？ “漠北骑兵已经被打败，整个草原如同一团浆糊，我们是否该停止进军，重新整顿一下东部草原？”军事参谋部的人问道。 “作战的粮食和物资都紧急备好，预备兵役也被动员起来，这一仗不能就这么容易结束。趁机拿下内蒙草原，向河套平原进军。”楚云说道。 军事参谋部的军官听到楚云的决心，不由错愕：“军主，您说的内蒙到河套平原，距离数千里，就算占领了我们也无力控制。这些地方与大明的长城交界，就算勉强控制了，我们也需要安排数万的军队驻扎。” “我们暂时不将这辽阔的土地并入我们的领土，只要上面的蒙古部落隶属于我们，将林丹汗叫出来即可。我们要用贸易让他们固定下来住所，一个分裂的草原是我们想要看到的。”楚云说道，“这可是彻底解决漠南的好时机，速速拟定作战方案，以及后勤方案。” 哒哒哒。数百疾驰的战马在夜间驰骋。入夜以后就只能凭借微弱的月光以及天上的星辰之路。 “快，快，漠北骑兵一定不会想到我们这支部队会连夜进击，这次必定有所斩获！”杨太在科尔沁骑兵的带领下，率领骑兵跨过一片片草原和山丘，追击败退的漠北骑兵的踪迹。 车臣汗部，逃亡了半夜的车臣骑兵终于摆脱科尔沁骑兵的追杀，停下来休憩。大汗硕垒坐在篝火边，望着跳动的火光，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为了区区的一些利益而随林丹汗一起招惹复辽军。 就在几个小时前，当辽南龙骑兵和科尔沁骑兵集合成密集的队形挥舞马刀从火枪方阵里杀出来时，慌张的漠北骑兵只来得及射了几箭就被骑兵突击队贴身吊打。三千骑兵如同狼入羊群，轻松碾压他们。车臣部受到骑兵突袭队的攻击，像是雪崩一样崩塌，间接导致了整个漠北联军的崩溃。 逃亡的漠北骑兵分成了数部，才逃脱了科尔沁骑兵的追杀。 “我们就此返回我们的牧场，再也不过问这边的事情。”硕垒有些害怕了，如果说复辽军的火炮厉害也就算了，但是连骑兵打起来也如此不要命，这让他们最后的信心都丧失了。 “可是大汗，我们死伤了上千的士兵，难道就此作罢？”有个千夫长说道。 “再打下去我们全部人都要交代在这里！”硕垒说，“我受够了这个地方，吃完东西就赶快走，去他大爷的林丹汗，是他们见我们带到了万劫不复的地狱！下次见到他一定要杀了他。” 黑暗压抑的草原上，地面突然颤抖起来，让休息的车臣汗部骑兵惊慌地张望起来。 “敌人追过来了？” ”不会吧，我们不是已经摆脱他们了？“ “准备战斗，敌人来袭！” 这些车臣汗的骑兵匆忙地找寻战马，有些聚集在硕垒附近，但是也有些骑兵向西北方向逃亡。这些逃亡的骑兵引发了更大范围的崩溃，越来越多缺乏斗志的骑兵加入了逃亡的队伍。 “蠢货，没有我的命令就擅自逃亡！”硕垒看到混乱成一团的部队，神情慌张。 “大汗，请后退吧，黑暗中的敌人不知道有多少，再晚一些我们就要陷入他们的包围了！”汗帐的护卫架起硕垒向后撤退。 “抓到他们了！弟兄们，为了军功，冲锋！”杨太在战马上挥舞着指挥刀，看到黑暗中的篝火的他双眼放光。这一回，他辛苦奔袭百里，终于抓住了一支溃军！ “杀！”数百呼啸的骑兵一同亮出军刀，杀入崩溃的车臣汗骑兵之中。 一个个找不到马匹的骑兵倒在军刀之下，被马蹄踏成肉泥，他们根本无法相信在杀过来的只是一支脱离的大部队只有数百人的骑兵！黑暗之中的草原变成了猎杀的场所！ 第二百四十六章 俘虏车臣汗 楚云带领第二步兵旅抵达科尔沁部落时，击败了漠北联军的两个骑兵旅正在打扫战场，还有一部分骑兵退回来休息。经过一天一夜的战斗，就是铁人都难以承受。 鲜血染红了草原，由于时间太久，所以血渍变得黝黑。还有不少战马的尸体和丢落的兵器、盔甲。成群的漠北俘虏蹲在地上，等待着战胜者的审判。 “这些都是你们打败的？”楚云巡视昨日的战场，看到这样的战果，有些难以想象。 这个时期的漠北骑兵似乎丧失了以往的蒙古帝国的威风，在火枪火炮的面前变得如此脆弱。 “还多亏辽南龙骑兵旅的帮助，如果不是他们充当前锋，我们恐怕无法轻易应对这么多的敌人。”宰桑随楚云巡视战场，这次击溃四万骑兵联军，己方伤亡只不过近千，这样的战果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好吗！ “我们追击了数十里，抢回巴林部的人口和粮食以后，怕遭遇到反击，所以适可而止了。败退诱敌一向是这些骑兵的惯用战术。”孙胜说道。 “追杀数十里已经是很好的战果了，在草原上我们很难消灭逃窜的骑兵。”楚云肯定了他们的战果。 巴林部落的头领也紧紧地跟着楚云。在这次战斗中，他亲眼见识到了复辽军火器的威力，让他受到极大的震撼。甚至改变了他对复辽军的态度。 “军主大人，我们巴林部经过这一仗，也想要……想要……”巴林部落的头领搓了搓手，紧张地向楚云问。 “色特尔，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尽管说，你们巴林不已经是我们复辽军的一部分了吗？”楚云见巴林部头领色特尔语气犹豫，于是说道。 “我们巴林部的骑兵队想要整编入复辽军的正式骑兵，不想继续成为预备骑兵。而且我们也渴望定居下来，不想过着和几百年前一样逐水草而生的生活。”色特尔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我们已经厌倦几百年大草原上的恩恩怨怨，整年过着饥饿的生活。” 巴林部落竟然主动提出更进一步融入复辽军军中？楚云有些意外啊。话说抢占大草原，确实需要更多的骑兵，以骑兵制衡骑兵。 定居也好，更容易接受管理。 “也罢，这次你们巴林部落与其他蒙古部落一同随我出征内蒙地区，你们用忠诚向我证明你们有资格成为复辽军的正规军队，以及具有装备火器的价值。”楚云说道。 统治大草原凭借两个骑兵旅是远远不够的，以现在大草原上两三百万蒙古人的规模，起码要多几个骑兵旅才能掌控。 “是，我们一定会誓死作战！”色特尔喜道。 “不用誓死作战，林丹汗已经是丧家之犬，只要我们大军西进，随时有部落会将林丹汗的脑袋送上门来。”楚云说道。 科尔沁部落的骑兵在清扫战场，将尸体掩埋，以免瘟疫在部落蔓延。 “驾！哈哈哈，老子回来了！”杨太带着数百追击漠北骑兵返回，一到科尔沁的大营中，就畅快地大笑。这些骑兵的马匹后面拖着一群俘虏，又怕弄死他们，这才堪堪返回。 “快来迎接老子，几乎快两天都没有睡觉了，肚子也空空然，拿你们科尔沁部落最美味的烤羊腿来招呼我们！”杨太叫道。 “杨大将军，你好大的威风，是不是还要找几个美人儿来给你捶腿啊？”楚云老远就听见杨太的叫嚷。 卧槽！杨太看到是楚云亲自到了科尔沁部落，吓得一个激灵，赶紧翻身下马，讨好地说：“军主，你怎么来了。” “我来干什么？当然是来看看你的威风啊。啧啧，擅自脱离主力部队追击敌人，还对同样隶属于我们的疆域的科尔沁部落耍大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成吉思汗转世呢。”楚云说道。 “军主不要调侃小的，我只是抓到了一条大鱼，所以有些得意忘形了。”杨太被楚云说的扭扭捏捏。 “什么大鱼？”楚云一听，难不成还真给杨太歪打正着了？？ “我们抓到了车臣汗硕垒。这小子的卫队也是强悍，我们在黑暗中死伤了数十人才击溃他们，在仓促的战斗中抓住了他们的可汗。”杨太抬高头，骄傲地说，“虽然属下读书少，但是也听说过霍去病封狼居胥的故事。霍去病俘获了不少匈奴的王公，今日我老杨也抓住了一个蒙古大汗，是不是有以前霍去病的风采？” “滚一边去，不就是抓住了一个战败的破大汗吗，少来玷污我心目中的大汉骠骑将军。”楚云一脸黑线。 将西汉时期的名将霍去病与杨太相比，楚云总觉得霍去病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霍去病是真正的以冷兵器对冷兵器，而复辽军很明显是冷热兵器混用欺负蒙古骑兵，跟何况还有科尔沁等部落协同作战，两者不是一个难度的。 “嘿嘿……”杨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属下也就是随口一说。西汉名将我杨太是不敢想的，不过好歹也能让后人在说戏的时候提到我一下就满意了。” “带那个什么车臣汗过来见我，我要看看漠北的大汗长得和漠南的大汗相比有什么区别。”楚云对于部下俘虏一个大汗还是很满意的。 “是！来人，将硕垒带上来！”杨太挥手让亲兵将一个捆在马上的大汗带过来，“这个大爷还真不好侍候，还怕把他给弄死了。” 楚云一看这个车臣汗，鼻青脸肿，灰头土面，估计是在昨夜的混战之中被打伤的。 “你……你是……谁？”车臣汗看到眼前这个穿着便装的年轻人，几乎所有的士兵和将官却都对他毕恭毕敬，有些惊慌。 楚云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靠近端详，然后对比宰桑等蒙古人和车臣汗。 “看你样子与其他蒙古部落头领也没什么区别嘛，竟然敢来打我的主意。我就是你要攻打的复辽军军主，楚云。” 第二百四十七章 明军的动静 “你就是楚……楚云？”车臣汗硕垒全身冒冷汗。 “搞什么嘛，连自己的敌人的情报就没有弄清楚，就胆敢伙同林丹汗那个家伙攻打我们，真是活腻歪了。”楚云不禁摇了摇头，“拖出去杀了。” 嗯？？硕垒一脸懵逼。自己还没说半句话呢，楚云就要杀了自己？一个大汗就一点价值都没有？ “我有话要说，有话要说！“硕垒赶紧叫道。 “等等，先留下他的狗命。”楚云说道，“看看他有什么好说的。” “是我一时被利益熏昏了头脑，才答应了和林丹汗那家伙一同前来。”硕垒脸色铁青，“我认识到了自己和复辽军相比，就像是雏鸟和苍鹰，不可相提并论。只要大人您放了我，我一定率领部下返回车臣驻地，从此再也不会南下。” “打败了仗就想走？如果这样子就能得到幸免，那我拿什么去祭奠我们战死的士兵？“楚云说道。 “那你们复辽军想要做什么？杀了我你们也得不到好处吧？“硕垒有些害怕。 “杀了你没有好处？你要知道，若是我杀死你，车臣汗就会四分五裂。一个分裂混战的车臣汗，对于我们复辽军来说再好不过了。“楚云冷笑。 硕垒听到这诛心的话语，更是大汗淋漓。车臣汗在呼伦贝尔草原西侧，要是车臣汗分裂，还真对复辽军有百害而无一利啊。从这样的角度来看，楚云还真有可能杀了他。 “大人……请你别……别杀了我，我愿意答应你的一切条件啊……“ “率领你的部落投降我们，只有这一条路。“楚云说。 “好，好，只要大人放我回去，我一定做到。“硕垒使劲点了点头。 “放你个头，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的缓兵之计。杨太，先将他送到鞍山挖几个月的矿，等到车臣汗大乱再放他回去，让车臣汗乱上加乱。“楚云说道。 噗！硕垒一口老血吐出，这个楚云这是难以捉摸。而他的手段太狠了！如果车臣汗的各个部落头领知道他们的大汗被擒获，一定会为了控制车臣汗而爆发汗位的争夺，混战成一团。如果等到车臣汗的各个部落撕破脸皮互相攻伐时，复辽军再将他放回去，那么车臣汗估计会进入战国时代。比杀了他还狠。 “别急别急，你以为到时候就只有放你回去这么简单吗？作为关押你的回报，到时我还会派兵护送你回去夺回你的汗位，刺不刺激？“ “你……无耻！“硕垒破口大骂。 尽管如此，硕垒还是被士兵拖走。 “军主手段过人，接下来一年半载的时间车臣汗再也无力与我们作战，等到他们国力大损，我们再派兵打着帮助他夺回汗位的旗子，便可以势如破竹了。”杨太说道。 “连你这样的大老粗都看出来我的意图了。虽然是阳谋，但是没人能抗拒得了汗位的诱惑。” 科尔沁部落、巴林部落的人听着心里发毛。科技领先的一方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幸亏他们不是复辽军的敌人，否则被这么一搞，部落的牧民最起码要死上一半。 掳获了车臣汗以后，群龙无首的车臣汗骑兵在争执中向自己的领土撤退。而林丹汗则与其他两个漠北大汗不欢而散，单独带着忠心于自己的部队返回内蒙草原中部。两个漠北大汗像是碰到了瘟神，恨不得立即与倒霉的林丹汗划清界限。 复辽军开始大规模调集西进的粮草和物资。联合科尔沁、巴林部还有其他几个部落，组成了一万人的步兵、三万人的骑兵的联合部队。与此同时，复辽军派出情报人员提前渗入草原，进行宣传攻势。 内蒙草原的中部主要是林丹汗的察哈尔部，对应山西一带的边防，而占据了肥美的河套平原的是鄂尔多部落，与陕西诸府接壤。 鄂尔多部落的实力不比衰弱后的察哈尔部落差，甚至在林丹汗被后金击败以后，稍微收留了林丹汗，才让林丹汗有重新进攻大草原东部的机会。但是，很明显他们对林丹汗的投资失败了。黄金家族的后裔让他们蒙羞了。这让他们不得不考虑起对林丹汗的态度。 宁远城，大明北方防线驻扎了最多、最精锐部队的城池，目前的指挥官仍然是袁崇焕。在后金被覆灭后，关宁锦防线的军力不减反增，戒备并没有松懈。 “大人，我们收到斥候的准确情报，复辽军的所有的骑兵部队，以及最精锐的第一步兵旅、第二步兵旅从科尔沁部落出发，联合巴林部落、锡林部落等蒙古诸部，现在应该快要攻入大草原的中部了。“一个穿着大明的盔甲的武将走进袁崇焕的住所。 不料里面已经聚集了宁远防线的诸位将军，甚至连守锦州城的将军祖大寿都在其中。 “何可刚，你来的正好。早在几天前本将得到漠北骑兵进攻复辽军的消息时，就已经集结兵力。没想到漠北骑兵拿复辽军无可奈何。不过我们的运气也不差。现在复辽军主力西进草原，辽东只有四个旅两万兵力，是我们夺取辽东的好机会。”袁崇焕招了招手，示意何可刚就座。 “这些天可没被朝廷那群士大夫烦死，整日催促我们出兵接管辽东，可他们知道个屁，后金的八旗都被复辽军打败了，没有个好机会能打吗？”祖大寿抱怨道。 “好了，此时可不是抱怨的时候。”袁崇焕说道，“食君之禄，我们做臣子必须要马革裹尸啊。复辽军日益壮大，比后金的威胁还要巨大。虽说复辽军也是我们大明的部队，但是他们天高皇帝远，完全不受朝廷的节制，就算是明天他们打到锦州城，我也一点都不意外。” “所以我们必须要尽快出击，要在复辽军进一步做大的时候消灭他们。说起来，还是复辽军与后金决战时我们介入的时机最好，可惜被朝廷那些士大夫争论耽搁了时间，否则怎么会让复辽军坐牢了辽东。”袁崇焕说道。 “如果朝廷授意攻打辽东的话，那就让我祖大寿作为先锋吧。” 第二百四十八章 兵出锦州 锦州城，关宁锦防线的最前线，包括各种杂兵、民夫，聚集了三万多人。明军清点兵器、火器，一副大战在即的模样。团练总兵吴襄也率一万援军增援锦州城。 “父亲，我军与后金野战尚且不行，真的还能打败消灭了后金的复辽军吗？”一个披着盔甲的少年向吴襄问道。 “就算是打不赢也要打，哪怕是阻止统一蒙古也要，再放任他们发展下去，就是下一个蒙元帝国了，而且还是我们汉人主导的蒙元帝国，和几百年前只有武力的成吉思汗相比更可怕。”中年的将军说道。 祖大寿骑着战马过来：“妹夫，这次我们联手作战，一定会彻底击溃复辽军。” “这一仗我们主动出击，恐怕伤亡要比损失中的大。”吴襄摇了摇头，“这是你的侄子吴三桂，字长伯，第一次随我出战。长伯，还不快见过舅舅？” “长伯见过舅舅，望舅舅多多关照。”跟着吴襄的少年站出来说道。 “眉清目秀，以后一定能成为一名虎将。”祖大寿有些赞赏道，“你们随我过来，我们部署一下作战的安排。” 祖大寿带着吴襄、吴三桂他们来到军营。军营中已经有许多人马，士兵忙碌地走来走去。 “这一仗，我们打算东进，攻打西宁堡，打开通往辽东的大门。一旦攻占西宁堡，进而攻击辽东城，就能切断复辽军与蒙古、女真的联系，将他们重新赶回辽南。所以，我们部的目标就是在复辽军主力返回前攻下西宁堡。”祖大寿便走边向吴襄父子说明情况，“西宁堡只有复辽军的一个营千余人的兵力在驻守，我们两部合在一起可出战的精兵有七千，还有投靠了我们的蒙古骑兵三千，其余各种兵员两万，应该能十分轻松地拿下来。” 锦州城的明军士兵也陷入混乱之中，他们忐忑不安地领到火枪、弓箭、长枪，这意味着又有战争了。 “女真人不是被消灭了吗？怎么还要打仗？”有些小兵埋怨起来。 “听说这次作战的目标还是辽东，复辽军已经变成了叛军，擅自扣押朝廷大员，不上交税赋，朝廷正在秘密里调集兵力平定辽东。” “怪不得我们锦州城多了这么多人，比寻常的时候还要多两倍。” “听说我们只是先头部队，袁督师亲率主力在后方作为声援，这次足足有十万大军呢。” “说是十万大军，其实很多只是马夫、伙夫吧？真正和我们一样上去拼命的也就两三万人。” 一些把总、千总等人也加入了谈论，谁都对战争感到悲观。他们屡次被后金骑兵击败，丧失了野战的能力，让他们对进攻辽东闻风丧胆。 不过纵使是千般不愿，锦州城的军队还是按照预定的计划陆续出动。祖大寿带着家兵以及部分投靠大明朝廷的蒙古骑兵坐镇中军，一行人沿着辽西走廊东进，进攻西宁堡。 暂时驻守辽东的是陈继盛的第四步兵旅中的一个步兵营，是原来东江镇的人马。不过这些原东江镇的人马在数次战斗中损失不小，相当一部分人已经被辽南、辽东招募的新兵替换。 混入锦州城的情报处人员在锦州城大规模调动兵马以后，也开始秘密将消息传达给辽东、辽南的守军。 “你说锦州城的守军不宣而战，主动向我们进发了？”这一个步兵营的营长徐敷奏站在堡垒上，一个看上去像是普通商人的情报人员在旁边对他说了锦州守军的动态。 “千真万确，他们的先头部队大约有三万人，可战之兵大致在一万左右。”情报人员说。 “我知道了，你下去向辽东城请求援军，就说我们西宁堡能守住半个月，援军在半个月内抵达即可。”徐敷奏说道。 “半个月的时间？大人真有信心。” “这点自信都没有，那我还守什么边界。”徐敷奏说道。 在情报人员离开以后，徐敷奏的副官看到徐敷奏的身体微微颤抖，不由好奇问：“大人，你是紧张了？” “这不是紧张，是激动啊，我们这边终于也可以打仗了。长期驻守这种安宁的地方容易吗我们，战功都被其他的部队给抢走了。”徐敷奏拼命想要控制自己颤抖的身躯，但是却抖动得更加厉害。 以一千多人挡三万人，这种事情太刺激了，就是古之名将也很难做到吧。但是，凭借着堡垒上冰冷的炮台，徐敷奏却不知道为什么倍加有信心以三十比一的悬殊比例守住西宁堡。 明军的动态随即被传到了辽东、辽南。内政管陈挺听说大明朝廷要讨伐复辽军，也有点慌张。不过他慌张的，不只是要打仗，而是又一笔巨大的开销。现在复辽军相当于两面作战，军主楚云还在带着主力讨伐林丹汗，消耗的粮食和物资本身就是巨大的消耗。如果西宁堡方向也开始打仗的话，经济建设也不得不稍微停滞。 “第六步兵旅在镇压西海女真，第五步兵旅协助西伯利亚开荒团在征伐东海女真。第三步兵旅则需要镇压建州。现在能够动用的只有在辽东城的第四步兵旅的两个步兵营了。”军事参谋部紧急动员起来。 “第四步兵旅的职责是守护辽东城，要是将主力都调往西宁堡，一旦明军分兵绕过西宁堡突袭辽东城，辽东就失守了，西宁堡的防御也没有任何意义！”有军事参谋说道。 “不，难道你们忘记了我们除了陆军部，还有海军部吗？”赵有光说道。 “难道你想要海军部那些士兵放弃战船，来到陆地上进行战斗吗？他们都是宝贵的资源，用在陆地上太浪费了。” “海军部不只是操纵船舶的普通海军，还有一支正在训练，被军主预设为前往南洋岛屿上进行作战的海军陆战部队，拥有大量的火器，人数在万人，训练也差不多了，完全可以将他们调来辽西战场。” 第二百四十九章 明军的软弱 徐敷奏站在西宁堡的城头，城头上排着一列整齐的士兵。他们经过平时的训练，对于火器作战可以说是十分熟练。 在西宁堡外围，情报中所说的明军终于出现，大明的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满上遍野都是明军，光是先头部队里的先头部队，人数都要比西宁堡的守军要多。 “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和自己曾经效忠的朝廷对阵，真是叫人唏嘘。”徐敷奏看到祖大寿的军旗，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不只是军功，背叛软弱的朝廷，竟然还有些奇怪的背德感。 “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们复辽军的军饷可不是朝廷发放的，也不是朝廷帮我们夺回辽东、辽南的领土的。现在他们很明显将我们这些灭金的功臣当成饿了敌人，要消灭我们而后快。”西宁堡上的军官们说道。 “不只是俸禄的事情，作为军人，一直胜利和一直失败可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感受。”徐敷奏说道。 明军的军队来到西宁堡下，始终不敢太靠近装备了火炮的堡垒，而是在距离堡垒较远的地方驻扎，然后拖着几门火炮进入战场。 祖大寿身披盔甲，仰望坚固的西宁堡。西宁堡由于范围不大，所以城墙很厚，以至于可以凭借较少的守军就把守，炮火也十分密集。 “等下炮火一响，你率领一支部队率先冲击西宁堡。”祖大寿招来一个副将，将三千人马划分给他。 “是……”这个倒霉的副将有些犹豫，不过口中上自然是要立即答应下来。 “快点，这两门佛郎机炮可是从京师运过来的，如果不是要攻打西宁堡，还舍不得用这么宝贵的东西呢。”明军军官指挥士兵将两门火炮拉过来。 除了两门佛郎机炮，明军还拖了几门土炮、大将军炮过来，组成了落后的炮兵部队。 “发现了明军的火炮。”城头的炮台，炮兵军官用望远镜发现了城下明军的阵营中火炮的踪迹，“调整射角，观察风向、风速。” 西宁堡，一门由军械局生产出来的铁制线膛炮被单独拿来指挥。这门线膛炮，相比于其他的滑膛炮，可要更加精准。除了这门线膛炮，其他几门滑膛炮也被炮兵调动，对准了下方明军的火炮阵地。 “长官，我们要对明军的炮兵进行炮击吗？”炮台的士兵进行瞄准后，向徐敷奏请示。 “立即炮击，我们复辽军虽然不主动去招惹他们，但是要是他们自己过来找麻烦，我们也不介意干掉他们。”徐敷奏说道。 “是！各炮组准备，炮击开始！”炮兵军官下令。 嘭！嘭！嘭！坚固的城墙都不禁为火炮的巨响而颤抖！西宁堡炮台内拥有更远射程的火炮率先发难！ 堡垒下方的明军看到天空中划过几道弧线，炮弹带着尖锐的声响落入明军阵营中！ 轰！炮弹落下，二十多枚锋利的弹片炸裂，将明军的炮兵阵地无情地淹没！ 轰隆！！！比炮弹炸裂的巨响还要恐怖的黑火药爆炸的声音响起！没有这等规模的火器较量的明军对己方的黑火药没有保护，竟然被线膛炮击中，导致了一连锁的爆炸！ 漫天的大火席卷明军的炮兵阵地，估计这样下来，大明的火炮还没有来得及发射，就此报废。 “不，这不是人力能够做到的，他们的火器比我们要强大数倍啊！” 明军士兵被吓到，惊慌失措地躲开被炮火袭击的炮兵阵地，竟然没有任何部队敢去救援炮兵，生怕自己也被复辽军的火炮给击中。 明军的炮兵也放弃了火炮和托运火药的马匹，手脚并用地逃离炮兵阵地。 复辽军的·炮击太恐怖！祖大寿看到复辽军猛烈的炮击，心里也为之一颤。似乎与擅长野战的后金相比，拥有比明军更加先进的复辽军似乎更可怕。 “嘿，不许后退，后退者杀无赦！”副将发现三千人的试探阵容还没有攻城，就有士兵萌发了退意。 “搞什么鬼，我们可不想要冒着这么猛烈的火炮进行攻城。” “西宁堡这么高大，复辽军又有火炮，我们真的能否靠近它吗？” “如果不想死，等下还是冲慢点，免得做了替死鬼。” 三千人的士兵有精兵，也有杂兵，各怀心思。 “进行进攻！”祖大寿下达军令。 “进……进攻！”副将底气不足地指挥着三千人向坚固的西宁堡发动了冲锋。 三千人的士兵在各级军官的催促中，迟疑地贴了过来。 轰！城上的炮台还在轰鸣，只不过这一回大炮的目的从摧毁明军的大炮，到落入密集的人群之中。 “不！”一个明军士兵见到一颗炮弹落在自己的旁边，经过计算的引信烧完，炸裂的碎片飞溅，然后自己的躯体吞噬！ 光是几门火炮，就让这些明军士兵的阵型停顿，竟然畏缩不前，还有人转身逃了回来。 “督战队上去，但凡是后退者，当场处决！”祖大寿让自己的亲兵上前，暂时压住阵脚。 明军扛着简陋的云梯等攻城器械闹哄哄地冲向西宁堡。 “等他们靠近了再开枪。”城墙上的守军却有恃无恐。明军没有了远程武器，要制作投石车什么的也需要时间，而且大炮继续轰击，估计也拿城头的火炮无可奈何。 当明军冒着火炮攻到堡垒下方时，迎接他们的却是密集的子弹。城墙上的火枪兵不断地装填射击，不像是弓箭手一样容易疲倦。 攻城的士兵根本看不到袭击过来的子弹，只能听到城墙上的枪响，然后不停地有充当炮灰的士兵倒在前进的路上。受到火枪的阻碍，这波攻城的士兵再次撤退，只是这一回，就算是督战的部队挥舞着大刀在后方，也无法阻碍士兵撤退的决心。 “废物，给我滚回去！”督战队的军官扯破嗓子大喊，亲手手刃了一个逃兵。但是逃兵的数量太多，三千人中竟然有大半在没有鸣金收兵的前提下，就擅自撤退了！其余的精兵见势不妙，稍后也撤退。就这样，甚至还没来得及攀爬城墙，第一次试探性的攻击就草草结尾。 徐敷奏看着逃窜回去的明军士兵，不禁感慨：“要是我手中再多一两千人，我敢出城将他们反推回锦州城。” 第二百五十章 黄金家族最后的辉煌 苍茫无垠的内蒙草原，几支军队互为犄角，在草原上搜寻察哈尔部落抵抗的部队。这是楚云带领复辽军进入内蒙草原的第九天。 有3万蒙古骑兵搜查草原，省去了楚云许多功夫。毕竟再也没有骑兵比蒙古骑兵更加熟悉蒙古骑兵的行动方式。 林丹汗的察哈尔部落又有许多分支，部分投靠了楚云，一些正在观望的部落在楚云带着浩浩荡荡的军队进入内蒙草原中部以后，陆续投降。至于抵抗的，直接被三万铁骑和一万在后面扫荡的步兵踏平，而后被其他投靠复辽军的部落吞并。 但凡是投靠了复辽军的内蒙草原中部的部落，楚云仍然给他们授予自治权，与内蒙草原东部靠近辽东的蒙古部落不一样。科尔沁、巴林、锡林诸部由于太过接近辽东，所以楚云在行政、经济、军事上都派人员渗入，逐渐架空原来的贵族，并将他们的晋升希望放在军队骑兵里。这些贵族想要维护他们的特权和地位，就必须派出族人参与军队，并获取军功。 而对于内蒙草原中部的蒙古部落，出了授予自治权以外，楚云还大致规划了他们放牧的范围，并开启自由贸易，在科尔沁草原开设市坊与内蒙草原中部的诸多蒙古部落进行交易。 当复辽军宣布无条件向依附他们的蒙古部落开放自由贸易时，纷纷打起了小算盘，又听闻林丹汗的直系部队屡次败北，被复辽军一直追到了内蒙草原的中西部，更是直接倒戈向楚云。 “今天又有两个小部落想要投靠我们，他们已经派出使者到来。”余成骑着战马来到楚云的身边，说道。 “让他们去科尔沁草原与我们的文官进行谈判。娘的，我还要追击林丹汗，一个个过来投靠我们，我还追个什么。“楚云颠在马背上。 连天在草原上作战，也亏自己的身体素质过硬，否则楚云估计也要跪。现在的情况是三万蒙古骑兵在前方追捕敌人，而机动力匮乏的步兵则在后面讨伐胆敢于抵抗的蒙古部落。如果不愿意归附复辽军，那就只有一个字——打！ “孙胜他们现在进军到哪里了？“楚云问道。 “按照作战计划，以及昨日他们的回报，现在他们已经突破内蒙草原的归化地区，再往西就突破了察哈尔部落的范围，进入鄂尔多斯部落的地盘。“余成说道。 “如果林丹汗进入鄂尔多斯部落我倒不怕，最怕他不往西逃，而是往北部逃亡，一旦进入大漠，我们就很难追踪他的踪迹。“楚云说道。 大明与蒙古交战两百年，哪怕是最强盛的时候，也很难将蒙古彻底消灭，主要就是漠北的地方太大了，比起中原还要巨大，要在漠北搜寻一支骑兵的踪迹，无异于痴人说梦。 “漠北的大汗不是与林丹汗闹翻了吗？他们应该不会接纳林丹汗的吧？“ “这可就难说了，只要对他们有利、能给我们造成麻烦的事情，他们就会毫无犹豫地做。命令下去，巴林部向北封锁林丹汗前往漠北的道路，尽可能将他往西部赶。“楚云说道。 楚云的步兵部队还在后面行进的时候，孙胜带领的龙骑兵旅在归化地区再次咬住了林丹汗的察哈尔残部，双方在归化城附近厮杀！ 因为害怕复辽军的后续步兵和火炮，林丹汗不敢困守在归化城，而是打算放火烧城而去。只是他在归化城补给了军粮时，又被孙胜给抓住了！ “杀！“孙胜一路追袭林丹汗，好不容易再次抓住他，双眼通红地挥舞着马刀。 冰冷的刀芒闪现，孙胜手中锋利的马刀划过对面蒙古骑兵的皮甲，然后用力一拖，蒙古骑兵向一侧栽倒！鲜血染红了马刀，但是钢铁铸造的马刀仍然没有卷刃的迹象！ 这次为了追击林丹汗，他们龙骑兵旅放弃了火炮，轻装奔袭。茫茫大草原上，几支部队从四面八方搜捕林丹汗的部队，一些陆续投靠复辽军的蒙古部落也充当起了复辽军的眼睛，向复辽军报告林丹汗部落的痕迹。 尽管都是冷兵器的碰撞，但是吓破胆的察哈尔残军遇到一路获胜的辽南龙骑兵，就像是雪崩一样迅速溃败，一次比一次溃败的速度快，他们慌不择路地想要逃脱追击，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向西逃入鄂尔多部落的河套平原，然后进入青海，那里的部落应该会收留我们！”林丹汗也无心迎战，聚集了一千多骑兵，放弃了在于辽南龙骑兵交战的部分兵力，离开了内蒙草原中部，向西部地区逃亡。 不只是内蒙草原东部，现在就连中部也被复辽军打得千苍百孔，部落纷纷叛变，林丹汗作为最后得黄金家族的后裔，却丧失了成吉思汗、蒙哥、忽必烈时代的号召力，只好往青海、甘肃的方向去寻求庇护。至少，复辽军的影响力应该无法跨越万里，到青海、甘肃来抓人吧？ “长官，我们没有发现林丹汗的踪迹，根据他们的俘虏所说，林丹汗往鄂尔多斯部落的方向逃去了！”一个骑兵副官对孙胜说道。 “我擦，这家伙的生命力真是顽强，怎么打都打不死，他到底还要逃到什么时候？”孙胜内心也有些崩溃。进入内蒙草原中部以后，双方在草原上几乎是绕着圈子追逐，大大小小的战斗爆发了十多场。 不只是林丹汗的直系部队，还有一些对复辽军抱有敌意的部落也会阻拦骑兵部队的追击，所以孙胜带领的辽南龙骑兵也十分疲倦了。 “长官，再西进就是鄂尔多斯部落的地盘，他们有人口十万户，骑兵上万，是草原西部最大的部落，我们还要追击吗？”副官问道。 “追，都追到这里了，被我们击败的部落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还怕他？通知其他骑兵部队一起进入鄂尔多斯部落，向鄂尔多斯部落借道，务必要追上林丹汗。如果他们不借道，我们就有理由攻打鄂尔多斯部落所在的河套平原。相信军主一定对河套平原垂涎三尺了，他可不止一次向我们提到要拿下这里。“ 第二百五十一章 羊入虎口 “复辽军没有追上来吧？“林丹汗一路逃到河套平原的黄河边上。 黄河在这一段向北凸出，蜿蜒至内蒙草原，然后再流入陕西地区。正因为由黄河及其支流大黑河冲积而成的肥沃平原，致使这里成为逐水草而居的蒙古部落的理想居住地。 “跨过了黄河就是鄂尔多斯部落的地盘，复辽军应该不敢招惹和我们察哈尔部落有得比的鄂尔多斯部落吧？他们已经招惹了我们察哈尔部咯、漠北三大部，难道连鄂尔多斯部落都敢惹？这样子，他把我们蒙古帝国除了漠西的部落以外，全都得罪了！“跟随林丹汗的察哈尔部落贵族难以置信。 “复辽军就是一群疯子！我们只是去讨伐巴林、科尔沁这些叛徒，结果被他们追杀了十天十夜！你见过有这么疯狂的人吗？就是他们杀到青海我都不会怀疑！“林丹汗心有余悸。 “看到鄂尔多斯部落的骑兵，他们来迎接我们了！“有察哈尔残兵叫道。 林丹汗朝着黄河南边的方向望去，只见烟尘滚滚，鄂尔多斯部落的旗帜招展，足足有数千鄂尔多斯部落骑兵到来。 “鄂尔多斯部落的额磷臣果然信守承诺，收到我们的求援信以后，派了主力骑兵过来。有这支精兵和黄河天险，复辽军一定会知难而退的。”林丹汗看到到来的鄂尔多斯部落骑兵，终于松了一口气。 鄂尔多斯部落骑兵在靠近了林丹汗他们的察哈尔骑兵以后，速度放慢下来。 “林丹汗，我的老朋友何在？”鄂尔多斯骑兵中走出一个身披盔甲的大汗级别人物。 “额磷臣，我的老朋友，感谢长生天的指引，让我们团结在一起。”林丹汗从察哈尔骑兵中出来，与那个人会面。 果不其然，看到了鄂尔多斯部落的骑兵主力，鄂尔多斯部落的头领额磷臣也在其中。 “老朋友，看到你我就放心了。“额磷臣突然落下脸，喝道。“将他们拿下！” 额磷臣的命令一下，他身边的卫兵纵马冲出，将过来会晤的林丹汗包围。而与此同时，数千鄂尔多斯部落骑兵主力分成左右两支骑兵部队，分别包抄残余的察哈尔部落残兵。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林丹汗傻眼了，“你们鄂尔多斯部落几时和复辽军狼狈为奸了？“ “我们无法允许你招惹复辽军过来破坏我们河套平原的宁静。”额磷臣冷冷地说，“复辽军已经集结了三四万军队，连漠北骑兵也无法打败他们，要是他们到来，我们鄂尔多斯部落根本无法抵挡。“ “蠢货，你以为你抓住了我，复辽军就不会打你们鄂尔多斯部落的主意了吗？“林丹汗怒道。 “复辽军的人已经跟我们联系，他们应承了我们拥有自治权力，我们还可以与复辽军进行自由贸易，从此我们鄂尔多斯部落就不用忍受山西商人、陕西商人的漫天要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额磷臣说道。 他见林丹汗不回答，于是继续说：“我们鄂尔多斯部落受到长生天的眷顾，凭借这肥美的草原，与汉人交换物资，就能不受资源匮乏之苦，再也不用担心饿死人。” “你这样是在饮鸠止渴，复辽军会通过贸易控制你们，当你们无法脱离复辽军独立时，就会被他们吞噬！”林丹汗脸色狰狞地叫起来，“只有我们黄金家族，才能重铸蒙古帝国，让我们的铁骑踏遍全世界！都是你们这些部落，一直不服从我的统治，才让女真人、复辽军有机会逐一消灭我们！“ “疯子！“额磷臣看到林丹汗变得歇斯底里，挥挥手，“将他们的兵器缴了，然后交给复辽军处置。” “你们这些蠢货！”林丹汗仍然叫道。 但是鄂尔多斯部落已经和林丹汗撕破脸皮，他的挣扎只是徒然。 另一边孙胜带着骑兵追到黄河边上，在黄河对岸，鄂尔多斯骑兵已经整队就绪，几千人挡在黄河上，不想要让孙胜的骑兵过来。 “长官，是鄂尔多斯部落的骑兵，他们是要庇护林丹汗吗？”辽南骑兵旅的骑兵看到守在对岸的鄂尔多斯骑兵，说道。 “这下麻烦了，我都要忘记他们还有黄河天险。要是真的不想要让我们过去，要强渡黄河也是麻烦。”孙胜皱起眉头，“等到其他骑兵抵达，倒是能够分头强渡黄河，不过到时就给林丹汗跑了。” “似乎有点不对，看，对面的鄂尔多斯骑兵向我们示意些什么？”有辽南的骑兵指着河岸。 对岸的河边，模糊可以看到一群鄂尔多斯骑兵推着被捆绑的俘虏来到了岸边，挥舞着白旗，然后等上小舟向黄河对岸驶过来。 “不得开火！”孙胜下令。他已经隐约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几艘小船来到对岸，押送俘虏的几十个鄂尔多斯骑兵推着十几个重要的俘虏上岸。其中一个俘虏仍然不死心地挣扎，想要挣脱。 “你们的长官是哪一支部队的？辽南龙骑兵旅？“这几十个鄂尔多斯骑兵里，竟然有一个汉人。 “我是辽南龙骑兵旅的旅长孙胜，你是鄂尔多斯部落的汉人，还是？“孙胜对于对方一下子叫出自己的部队的编号，有些意外。 “孙长官好，我是情报处蒙古事务小组的成员，奉命提前前往鄂尔多斯部落进行活动。鄂尔多斯部落已经同意归附我们复辽军，愿意与我们进行自由贸易。作为条件，希望我们的军队不要进入河套平原。而这些，是他们抓住的察哈尔残部，还有察哈尔部头领林丹汗。“这个汉人对孙胜说道。 林丹汗！孙胜听到这个名字，双眼一亮。好家伙，追杀了快十天十夜，林丹汗一直躲着他，没想到反而主动给鄂尔多斯部落送人头了。 “林丹汗在哪里呢？”孙胜贪婪地在俘虏中扫视，要揪出林丹汗过来，好好教训这个顽强的家伙。 第二百五十二章 草原初平定 抓住林丹汗了？带着步兵在后面扫荡的楚云听到前方的战报，一阵兴奋。也不枉自己动员四万大军从内蒙草原的东部一路打到中西部。 一天，光是粮食的补给和消耗都是一个天文数字。这让楚云苦不堪言。打仗对后勤的考验是巨大的，在草原上基本要靠以战养战，对于不愿意依附的部落进行抢夺，才能保证军队长途奔袭。 不过经过这一连串的追击，内蒙草原多半是被打了个天翻地覆，战死者上万，间接受害者十多万，牵扯进入的蒙古部落多达数十个，还有死亡的牲畜更是不计其数。可见一场大规模的战斗会给百姓带来多大的损失。 “林丹汗抓住了，军主打算怎么处置他？”楚云第一步兵旅、第二步兵旅的军官纷纷问。 “这倒是一个难题，不知道杀了黄金家族的后裔，会在大草原上掀起什么风波。”楚云对林丹汗起了杀意，“然后将他的首级传给草原上的各个部落，震慑所有部落，如何？” “军主，黄金家族曾经是诸多蒙古部落共同的精神领袖，虽然如今跌落神坛，但是仍然是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在局势未稳之前，还是先留他性命吧。”有些军官担忧道。 恩。楚云想了想。大草原太大了，对于除了内蒙草原东部的蒙古部落以外，复辽军实际上没有实力控制中部甚至西部的草原，更别提漠北三大部。 要真正控制内蒙草原和漠北草原，需要建设一条贯穿内蒙草原的铁路，随时可以将成建制的军队投放到铁路沿线，才能实现控制。 当然还要进行经济、行政、文化多方面的影响，才能将不同部落融合在一起。 “派一支骑兵部队押运林丹汗和其他察哈尔部落回辽东挖矿吧。”楚云说道。 楚云再一次将俘虏送去了采矿场。采矿场的管理人员还真应该感谢楚云，如果不是他，采矿场还真的很难找到真么多的廉价的劳动力去做危险的地下采矿生产活动。 “仗还没怎么打，功劳都给骑兵抢去了，我们步兵过来这边就是看风景来的。”杨太有些不满。 “杨太你们第一步兵旅都抓住了一个车臣汗，还击破了两个抵抗的蒙古部落，攻陷一座土城，这样的战果还不满意？我们第二步兵旅在后面反而几乎连弹药都没有怎么消耗！“第二步兵旅的卡尔大公更是吹胡子瞪眼。 第二步兵旅与第一步兵旅同时跟随楚云出征，但是因为第一步兵旅作为攻坚主力，所以步兵扫荡反抗的部落的战功几乎都给第一步兵旅给抢走了。 “诸位，我们还不能班兵回辽东。”楚云却没有退兵的打算，“中部失去了林丹汗的统治，如果不及时建立起新的大草原秩序，会陷入更大的混乱，不但对我们不利，而且会给草原上的牧民带来灾难。“ “传令下去，让三万骑兵带着林丹汗等俘虏行进至归化城地区，我们在归化会师。然后召开大草原会议，每一个中部、东部归附于我们的部落都需要派使者前来参与，我们要在内蒙草原建立一个新的管理秩序。“楚云说道。 既然收复了大半个内蒙草原，就要好好管理起来，不能让战火继续在这片土地蔓延。说到底游牧文明和农耕文明的冲突还是古代物资匮乏导致的，当复辽军开始向工业文明进化时，这种冲突的解决是迟早的问题。内蒙大草原上，可不只是牧场，有些水土肥沃的地方，还适合种植新作物，还有丰富的煤矿资源。 大草原会议的消息被复辽军的士兵传送出去，如雪片般向内蒙大草原的四面八方扩散，被准确送达每一个愿意依附复辽军的蒙古部落。孙胜、宰桑、奥巴等骑兵将领接收到消息，即刻带着俘虏从黄河边缘向归化地区撤退。看到远离的复辽军骑兵，鄂尔多斯部落的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头领，我们要不要派人去归化城参加复辽军召开的大草原会议？“鄂尔多斯部落的族人看着远去的辽南龙骑兵，向他们的头领额磷臣问道。 “万万不能去，这说不定是复辽军想要将我们这些部落高层一网打尽的陷阱，要是到时复辽军反脸，将去参与大会的人都抓了，草原上群龙无主，复辽军就能兵不血刃地攻占所有的部落了！“也有鄂尔多斯部落的贵族质疑复辽军召开大草原会议的目的。 “你们的格局太小了。这让我想到了我们蒙古帝国建立的那次库里台大会，复辽军这是要成就成吉思汗昔日的荣耀啊。“额磷臣说道，”我们回去准备一下，过几天我要亲自带人去归化拜会复辽军的头领楚云。“ 远在辽西走廊边缘的西宁堡，犹如一道不可跨越天堑竖立在明军面前。祖大寿带着三万明军士兵连日攻打西宁堡，却被西宁堡上的火炮给轰了回来，硬是拿西宁堡无可奈何。 按道理，如果三万明军士兵一个个都不畏生死地强行攻打西宁堡的话，西宁堡还真守不住。但是要让古典部队，还是杂七杂八，被八旗虐了几年的明军士兵在西宁堡玩命，恐怕古之名将都做不到。这些明军士兵为了保命，又没和复辽军有深仇大恨，一旦有些损失就撤了下来，导致祖大寿、吴襄等将领也无可奈何，只能一次次组织人马尝试。 “我们的情报真的准确吗？西宁堡里只有一千多人吗？“祖大寿看着岿然不动的西宁堡，心里苦啊。 以前打八旗时候都没有这么绝望。一千多人，竟然挡住了他三万大军，要是西宁堡里是复辽军的主力，自己还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袁督师的大军主力也要抵达战场，希望他能有办法攻陷西宁堡。听说草原上的情形不容乐观，林丹汗完全无力对抗复辽军主力，要是让复辽军的主力空出来，回师支援西宁堡，我们就危险了。“吴襄也万分绝望地看着阻挡自己的坚固堡垒。 “是啊，只能盼望复辽军的主力晚些回来了。”祖大寿赞同。 无论是祖大寿还是吴襄，都不曾想到，远在内蒙中部的楚云并没有回师的意思，根本没有将他们当成是主要的威胁…… 第二百五十三章 辽西反击战 “大人，前方五里处发现敌人，打着复辽军的旗号！” 在西宁堡的东边，一支明军队伍驻守，防止辽东、辽南方向的复辽军对西宁堡进行增援。在数日以后，终于看到了复辽军的身影。 “对方有多少人？”负责阻击任务的是团练吴襄之子吴三桂以及一个祖大寿手下的一个将领。 “有好几千人！他们的骑兵在前面游荡，我们不敢接近就被驱逐回来了。”明军的斥候说道。 “这是复辽军的哪一支军队？是驻守建州的第三步兵旅？“吴三桂推测，”难道他们不怕建州女真再次暴动？“ “也有可能是复辽军镇压西海女真的第六步兵旅南下了。不管是怎么样，复辽军已经被我们牵动了，他们也害怕西宁堡有失，所以不顾女真人反叛的风险也要援助西宁堡。看来复辽军也是要孤注一掷了。“祖大寿的部将说道。 “既然是复辽军的后备主力到来了，他们火器厉害，我们不能以硬碰硬，不如故布疑阵，让复辽军不敢轻易进攻我们。“吴三桂说道。 “如何故布疑阵？“ “可这般这般……“ 吴三桂和祖大寿的部将在商议对付复辽军后备主力军的时候，这支他们口中的“主力“也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他们未曾想到，这只是新成立不久，为了投放到东海、南洋诸岛进行登陆作战的新部队而已，并不是经历了与后金、蒙古诸部征战的老一批的复辽军。 这个担任特殊任务的混合步兵旅，在军部通过楚云的同意后，从辽南的金州城临时调往辽西战场，作为他们第一次的实战，而对手是三万明军以及可能更多的明军部队。 “长官，前方的游骑发现明军部队，人数大约在五千人左右，还有一部分骑兵，烟尘滚滚，不好辨别是多少人马。” “明军只是在故弄玄虚罢了。”混合步兵旅的旅长为新晋军官，原来第一步兵旅出身的刘汪，“依附明军的蒙古族人不过十万，更多的蒙古部落是站在我们这一边，他们来不了多少战马的。就算是愿意替明军卖命的，也不过数千，哪舍得用来一次性倾巢而出。” “第三营从右翼迂回包抄敌军后路，我亲率主力正面击溃敌军，若是明军不退，就吞掉他们。”刘汪说道。 知道西宁堡仍然安全，刘汪带着步兵不急不缓地向明军靠近，火炮也一同跟上。 果不其然，在明军的方向，马蹄溅起的烟尘滚滚，看上去确实是一支庞大的骑兵出没。 然而在刘汪看来，就算是真的有一支庞大的骑兵又如何，在火炮火枪的依仗下，直接平推过去就行了。何况后方复辽军其实还有三个步兵旅和火炮旅一部没有动静，就算混合步兵旅打输了，还有他们扛起来，辽东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暂且停止前进，等到第三营抵达作战位置以后，我们再发动进攻。”刘汪命令军队停了下来。 故布疑阵的明军看到向他们进军的复辽军果然停了下来，不由大喜过望，难道是计策成功了？ “我们虚张声势终究只能拖住他们一会儿，等到他们回过神来发现不对劲，随时有可能攻击我们。当今之计是迅速通知后方的祖将军、袁督师他们。”吴三桂看到止步的复辽军“主力”，也认为自己的疑兵之计取得了成果。 “我已经派快马回去通知，我们只需要守住一阵，让主力做好准备，就可以后退。”祖大寿的部将说道。 “希望复辽军再晚一些发现这是我们的计策。”吴三桂祈祷。 “希望明军再晚一些发现我们包抄过去的第三营。”刘汪也祈祷。 双方就这样在平原上对峙了足足有半个时辰，都无动于衷。氛围有些诡异，在刘汪的眼中，明军还在尴尬地表演所谓的疑兵之计。 “时候差不多了。相信大部队已经有所准备，我们撤退吧。”吴三桂看了看日头，大致推算一下时间，觉得是时候撤退，“让骑兵继续虚张声势。我们各率一支部队，交替后退。撤退时千万不可慌张失去秩序，否则就会被复辽军趁虚而入。” “没有问题。”祖大寿的部将说道。 “时间差不多了，第三营大致已经就位。开始进攻！”刘汪看到明军的阵容有些动乱，知道明军要候车，于是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咚咚咚。进攻的鼓点响起，刘汪率领的混合步兵旅主力呈一条粗线压向明军。 “复辽军打过来了！”当明军士兵看向身后时，惊恐地发现黑压压的复辽军部队压了过来。 “不要慌张，复辽军的骑兵都被调去了大草原，他们两条腿，我们也有两条腿，他们跑不过我们的！”明军军官赶紧安抚人心，然后带着士兵撤退。 不过他们的安心也只是持续了一小会儿。因为他们的右后方发现了复辽军的突袭部队！ 火枪枪口冒着火光，白烟弥漫，谁也不知道复辽军的突袭部队有多少人，只见一排子弹射过来，明军右侧前方一两排的士兵纷纷倒下。 经过改良的燧发枪，威力和射速是手持落后的火铳的明军士兵无法想象的。他们匆忙间用火铳进行一轮射击以后，还忙着装填火药，燧发枪再次响起，无形的子弹钻入明军士兵体内，再次射死射伤几十个明军士兵。 “复辽军想要包围我们！“祖大寿的部将看到右方的吴三桂部队已经和从右侧迂回的复辽军交火，心惊胆战的他怀疑起自己所在的左方也有试图包围自己的复辽军，更加恐惧。 “我们先行撤退，不要让复辽军有机会包围我们！“他看了看鏖战中的吴三桂所部，咬咬牙，带着自己的部下向西宁堡方向逃去。 至于和吴三桂约定的交替撤退，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这个时候保命比什么都要重要！ “长官，有一支明军部队要逃跑。“观察战场的斥候说道。 “让他们跑吧，我们不是还咬住了一支明军吗？务必将他们全部俘虏，鞍山开矿又缺人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疯狂的海军陆战部队 “大人，此人不对我部进行支援，临阵脱逃，导致了我部的重大伤亡，我请求将他处决！” 一身是血的吴三桂返回明军大营。他的盔甲上还有刺刀留下来的刀口，特别是简单包扎的白布上还有鲜血渗出，可见当时战况之惨烈。 “复辽军想要包围我们，我这也是为了保存实力，否则我们将会有更多的士兵死去！“祖大寿的部将争辩道。 “你大爷，分明就是你胆小怕死！“吴三桂在父亲等将军的面前也忍不住爆粗口，就差抡拳头过去！ “好了，现在复辽军的援军抵达，他们带有先进的西洋火炮，对我们的威胁巨大，可不是内讧的时候！“祖大寿严厉地说道，“暂且剥夺他的官职，等我们回到锦州城再做定夺。” “大舅子，来援的复辽军只不过五六千人，防备有余，进攻不足，我们也不用太过惧怕。”吴襄在一旁说道，“这次桂儿也算是作战勇猛，虽然损失了一千左右的人马，但是打出了我们宁远军的血气，足以重振军威。” 一行军官在谋划如何对付复辽军的援军之时，从锦州城方向来的信使走了进来。 “袁督师有令，若西宁堡实攻不下，则全军退回锦州城，巩固城防。“信使带来了袁崇焕的消息。 “我们攻打了这么多天的努力难道要白费？“祖大寿和吴襄惊讶道。 袁崇焕的明军主力还没有准备好，竟然又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根据草原上探子的消息，复辽军已经擒获黄金家族的林丹汗，正在召集蒙古几十个部落，随时有可能调集数万蒙古骑兵南下！这次征伐已经失败，只有保全实力，继续防守宁远防线才是持久之计！“信使说道。 “天啊，复辽军竟然真的试图重整大草原，比女真人还要疯狂，以后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祖大寿听到复辽军的企图，简直难以置信。 几千年来，但凡是统一了大草原的势力，就有了逐鹿中原的资本，只要棋差一着，骑兵很快就能顺着辽西走廊长驱直入，完全无法抵挡。 最恶心的还是…… “我们似乎失去了遏制复辽军发展壮大最好的机会……只能期望他们内部分裂了……”祖大寿有些颓废。 这次攻打西宁堡，硬是被复辽军一千多人拖住，五六千人的援军轻易击败吴三桂他们的阻击部队，让他看清楚了这个比后金八旗还要恐怖的新生势力。 军帐内，一些追随宁远军队的蒙古部落将领听到林丹汗被楚云活捉的消息，脸上神情复杂，互相对视了一眼。 “虽然这次我们主动出击没有讨到什么好处，但是损失也不过两千人，以及一批粮食，并没有伤筋动骨。等下我带领从关内征募过来的团练兵殿后，我们分批撤退。相信即使复辽军有威力巨大的火炮，也不会蠢到攻打我们防御坚固的锦州城。”吴襄说道。 “只能这样了。”祖大寿放弃了继续围攻西宁堡的打算，带着军队后退。 西宁堡的守将徐敷奏站在墙头，看着徐徐后退的明军阵形，再看看西宁堡下面横七竖八的尸体，眉头微微一皱：“连战死的士兵还要我们来善后，要是惹出瘟疫怎么办？” “我们需要出去追击吗？“西宁堡的副官问道。 “城外的海军陆战部队都没有追击的意思，我们这点人追上去还不是有去无回？光是坚守西宁堡这一个战功，就够我们完成今年的考核了，今年我们就算不升迁，也会长俸禄吧，嘿……”徐敷奏对这次战况十分满意。 多亏明军没有孤注一掷的决心和城头威力巨大的火炮，驻守西宁堡的守军在围攻下伤亡有限。 “海军部的人怎么不趁机追杀？明军在后退，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如果我有五六千人的话，一定会追上去，将敌军杀得屁滚尿流！”副官说道。 “追个屁，这就是为什么刘汪能够成为新式部队长官的原因。这是一个十分沉稳的人，从来不会轻易冒进，而是稳扎稳打，根本不会考虑战术层面的小打小闹，他注重的是通过战术调整达到战略目的，知道了吗？“ “三万人的明军，别说是人，就是三万头猪，惹急了它还会咬你一口。我们复辽军凭借的是大炮，是严密的阵形，要是在明军没有被击败的情况下，追击明军导致部队散乱，我们会丧失这些优势。到时候若是明军有个勇猛的将领主动带队反击，三万人不是没有机会击垮我们。“徐敷奏娓娓道来，“如果我是刘汪的话，已经达到了解围的目的，要么就此停止进发，要么就不急不缓地跟在明军后面赶着他们走。”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太过心急了。最近我们一直在打胜仗，差点就以为我们天下无敌了。“副官讪讪地说道。 “你也不要气馁，只要用脑，这块地区确实没有什么能够抵挡我们复辽军的存在。“徐敷奏说道。 “我们海军陆战部队将要向锦州城方向进军，请你们步兵营固守西宁堡，并适当提供支援。“ 海军部的士兵进入西宁堡，稍作休整，然后拉着大炮，准备向锦州城方向进击。 “海军部疯了，明明是在海上作战的，却偏偏要跑到陆地上和我们抢功劳，而且他们还要去打锦州城？“西宁堡的步兵都觉得过来增援的海军部步兵疯了。 增援时驱逐了三万的明军也就算了，竟然还要主动去招惹有十万大军的宁远防线？是谁给他们的勇气？ “大人，您不是说刘汪是一个沉稳的人吗？看上去有些疯狂啊，我听说海军部的疯子不比我们陆军部要少……“副官望着海军部的旗帜向西边招展过去，不由为他们捏了一把冷汗。 “可能是被军主影响了……我们无缘无故被打了，好歹也要过去找回一下面子不是吗？“徐敷奏说不紧张也是骗人的，海军部上岸去打锦州城，这相当于要去打大明王朝的脸啊。 第二百五十五章 炮轰锦州城 锦州城内，边民看着垂头丧气返回锦州城的军队，多半知道这次的出征又无功而返。 “怎么搞的，又打败仗了吗？“ “没有实力就不要轻易开启战端啊，要是打破我们好不容易得到的宁静生活，我们该怎么办？” 一些百姓站在借道边，对路过的士兵指指点点。 “有本事你们来当兵，别站着讲话不腰疼。”败退回来的士兵也和百姓争执起来。 现在锦州城弥漫着一股莫明的慌张氛围。谁也不知道这次明军主动出击，会不会导致复辽军的报复行为。 “你去巩固城防，防止复辽军对我们锦州城反击。我们这回算是惹怒了复辽军，谁也不知道这群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情。”祖大寿一回到锦州城，就安排部下巡查防务。只有坚固的城池，才能让它感到安心。 “复辽军应该没有胆量和我们正面开战吧，他们也不想想和我们亿万百姓的朝廷开战，被拖垮的会是谁。“吴襄说道。 吴襄说完这话的两个时辰以后，在锦州城外郊，就出现了复辽军的军队。复辽军的军旗在辽西走廊招展，让锦州城的军民也看到了。 “复辽军……是复辽军的军旗，他们反击了！“城墙上的士兵叫出声来。 “什么……复辽军真的到来了？果然，我们朝廷的进攻惹怒了他们，他们要来报复了！“ 很快复辽军抵达锦州城附近的消息扩散到全城，数以万计的百姓和士兵一同陷入混乱之中。 “紧急集合！”一队队刚刚休整的士兵被重新聚集，然后安排至城门附近，一些士兵被长官喝斥地来到城墙上面。 上一次锦州城遭遇攻击，还是努尔哈赤的时代。这一天，他们再次感受到了被战争支配的恐惧。如果不是复辽军之前替他们拖住后金，锦州城也不会获得两年的和平。 “都怪朝廷随意出兵，现在可好了，我们锦州城又要变成焦土了。” “该死，放我出城，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城内一些百姓彻底失控，聚集在城门想要逃离。 “你们这些人不要躲远点，不要妨碍我们，否则全部抓回大牢关押！“祖大寿带着家丁过来，赶走聚集在城门附近的人群。 而后他跟吴襄登上锦州城的城墙，眺望出现在城郊的复辽军部队。 “没想到复辽军真的疯了，几千人就想要来攻打我们锦州城。当初努尔哈赤几万人都无法突破我们宁远防线，他们是在想什么？”吴襄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 才刚说复辽军不可能来攻打锦州城，结果复辽军就来了。 祖大寿一言不发，看着复辽军越来越近，然后在城外六七百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佛朗机炮、虎蹲炮准备，一旦复辽军靠近，我们就用火炮摧毁他们的意志，让他们看看我们火器的厉害。”祖大寿看到严阵以待的复辽军军容，还真有那么一点想要攻打锦州城的意思。 刘汪用望远镜打量了一下锦州城的城防。不得不说锦州城作为明军在辽西的桥头堡，经过数次加固，确实固若金汤，就算围住攻打也要数月的时间。 “火炮准备！”刘汪令炮兵将大炮推过来。 六门崭新的滑膛炮被炮兵推过来，冰冷空洞的炮口对准了锦州城。炮手熟练地往炮筒里填入火药还有实心弹。 “长官，我们真的要轰击锦州城吗？要是我们真的这样做的话，就相当于向朝廷宣战了。“炮兵军官再次确认。 “早在他们进攻西宁堡的时候，战争就已经开始了。军主说过，要是敌人打了我们的左脸，我们不但要打回去，而且连他们的右脸也不要放过！听我号令！“刘汪亲自举起了指挥的旗帜。 “大人，他们似乎在准备炮击，快要离开城墙，不然就危险了！“城墙上负责守城的将军看到复辽军推出了火炮，脸色变得惨白，催促祖大寿他们离开。 “复辽军的人果然都是疯子。“祖大寿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语，还是在守军的护送下下了城强。 “发射！“ 祖大寿他们才刚刚离开城墙，几发炮弹就落到了城墙上！轰！轰！城墙为之一颤！ 几乎所有的人心里都揪紧，炮弹仿佛在他们的心里爆炸，让他们感觉仿佛到末日来临。 咕噜。守城士兵看到缺了一块的城垛，咽了咽口水。复辽军火炮的破坏力，竟然如此可怕。 “好了，我们撤退吧。“刘汪满意地打量了一下火炮对城墙造成的伤害，然后指挥部队徐徐后退。 没错，这次大张旗鼓地将明军赶回锦州城还不够，还需要给宁远防线的守军一个下马威，让他们心惊胆战！复辽军不是没有能力进攻锦州城，只是不想打而已，要是惹毛了他们，锦州城承受的可不是仅仅六门火炮的怒火！ “他们撤退了……”城墙上守城的明军正准备死守锦州城的时候，发现城外的复辽军只是放了一轮炮以后，就向后撤退。 “大人，复辽军往后撤退了，我们要不要派人去追击？“ 祖大寿听说复辽军仅仅为了炮击一下锦州城，竟然让他紧张了半天，心里是绝望的。复辽军这真是欺人太甚啊，甚至可以说是丧心病狂了。 “追什么追，让他们离开，免得给我们锦州城招来更大的麻烦。”祖大寿心累地说。 虽然对于锦州城来说，除了城墙多了几条裂缝，明军并没有损失。但是复辽军炮轰锦州城的消息传遍了北方大陆，引起一片哗然。这相当于打朝廷的脸，双方随时有可能会翻脸啊。特别是宁远兵败、复辽军炮轰锦州城的消息传回京师，文武百官炸锅，纷纷对复辽军进行口诛笔伐。 “可恶的楚贼，竟然敢冒犯天师，陛下应当调集天下兵马二十万至辽东，平定楚贼！“兵部尚书在早朝上站出来说。 “臣有异议，二十万兵马所耗兵粮无数，我们户部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粮。再者，从天下各府征集兵马，仅是山西大同等地抵达辽西，就要数十天时间。若是从川西、云贵土司等地征集兵马，更要花上数月时间，等到这些兵马聚集至辽西，已然是冬季，冰封千里。介时别说打仗，就是行军都困难。”户部官员反对道。 崇祯皇帝听户部官员之说，也不得不承认短时间朝廷无法调集这样的大军。但是难道他就要继续看复辽军继续做大吗？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大草原会议 炮轰锦州城的消息也传到了大草原上，也引起了大草原的震动。特别是复辽军的军主要在归化城召集诸多游牧部落开大草原会议，更是推波助澜。 归化城附近，汇聚了内蒙草原上几乎最主要的一批大人物，来参与复辽军的大草原会议，他们还津津有味地说起草原上的动态。 “鄂尔多斯的额磷臣，怎么以他的身份，也亲自过来了？”一些见识较广的蒙古部落高层，看到了从河套平原上过来的鄂尔多斯部落的骑兵，还有他们的头领额磷臣。 “听说林丹汗还是他帮忙抓住的呢，亲自来参与这个大草原会议也是正常吧。”有的部落议论起来，“说不定鄂尔多斯部落，已经成为复辽军在草原西部的马前卒了。” 额磷臣直接无视了这些风言风语，带着手下在复辽军士兵的指引下驻扎到指定的位置。 “我们军主听说您亲自到来，特意留了位置给您。“引导他们的是辽南龙骑兵旅的骑兵。 “这次的大草原会议不会是你们复辽军想要将各个部落一网打尽的陷阱吧？“额磷臣直接问道。 “您说笑了，我们复辽军不会使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来获取草原的控制权。如果我们想要，直接用武力获取即可。”引导他的骑兵说道。 额磷臣有些意外，没想到就连复辽军的普通骑兵，都如此高傲。这是长期获胜才能积累的自信心啊。 这几天，归化城汇聚了越来越多的游牧部落。有些是愿意主动依附复辽军的部落，也有畏惧于复辽军武力的部落，他们生怕楚云以不参与大草原会议这样的借口对他们进行讨伐，所以也派人象征性地参与。 这些人的随从和护卫骑兵被安置在城外，一些主要的与会人员才允许进入城内。城内有一万步兵和若**兵，城外还有三万骑兵巡查，根本就不怕有部落敢图谋不轨。 “军主，鄂尔多斯部落的头目带着两百骑兵亲自到会，还有察哈尔不少部落的头领也亲自到来了，看来他们对这一次建立大草原新秩序的会议十分重视。 “毕竟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和部落的未来，能不关心吗？”楚云在归化城的土墙上看到一座座蒙古包围在归化城附近。 这些人是大草原的未来，若是将大草原整合在一起，以后未必不能以这股力量进行西征。 不过停留在归化城多一天，几万人就要消耗大量的粮食，让楚云有一点吃不消。只能尽快加速大草原会议的进程了。 “各大部落应该都到齐了，让他们到城中广场进行商议吧。”楚云说道。 终于要开始了！各大游牧部落的头领和代表则十分忐忑地与来自东部的复辽军会晤。 他们聚集在一起，很多部落头领、高层之间是相互认识的，特别是林丹汗的察哈尔部落下面的若干分支，几天前他们还在一起和复辽军作战。 在大会现场，随楚云出征的东部部落头领早已经在这里，还有复辽军步兵军官，个个都精神抖擞。相比之下，刚刚打了败仗的中部部落有些难堪。中西部中立的鄂尔多斯等部落则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 “各位，今日我召集大家到来，是要给各位一个出路的。”楚云带着军官团出现，“林丹汗无法恢复昔日黄金家族的荣耀，各位也一向不愿意服从于他，大草原持续分裂，战乱不断。不仅是如此，这几年天寒地冻，大草原上更是没有足够的粮食，每一年都要宰杀大量的牛羊，还要向外部进行抢掠才能存活。但是战争也以为这每年都有大量的人口死去，死于汉人之手，也有死于自己人之手。” “于公，我想要彻底解决大草原上千年以来的生存模式，化解游牧民族与农耕文明之间的冲突。说到底，两者冲突的根源在于落后的生产力与两个文明不均衡的生产方式之间的矛盾，只要提高生产力，拥有吃不完的粮食和用不完的物资，就能解决这种矛盾了。“ “于私，我想要大草原上千里的大牧场、煤矿、以及最勇猛的草原勇士和战马，相应的，你们能从辽东、辽南获得粮食、工业品、教育、医疗等你们暂时无法生产的重要物资。双方发挥自己的相对优势、区位优势，便可以化干戈为玉帛。“ 楚云在台上滔滔不绝地说起他对草原问题的理解。 台下的蒙古贵族和头领听楚云说什么生产力、区位优势的，有点懵，纷纷点头，一副虽然听不大懂但是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楚军主，我们鄂尔多斯部落想要问，复辽军会不会派兵干涉我们部落的事情。“额磷臣率先问道。 他这么一提问，其他部落的头领和贵族提起了精神。这件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太重要了。 “如果各位能够遵循这次大草原会议的安排，我可以保证不会干涉各位部落内部的事务。当然，除了已经宣布并入我们复辽军的东部草原以外。“楚云说道。 “那么这次大草原会议需要我们遵循什么？”额磷臣又问。 “主要是三点，其余的细节我们会派官员再与各位洽谈。第一点主要是开放自由贸易。复辽军将在科尔沁草原开设市坊，以后大家可以不用被山西、陕西附近的大明商人高价剥削，便可以到科尔沁草原与我们交易物资。当然，辽东也会有商队路过你们的牧场，你们需要保护这些商队的安全。第二点是核定各个部落的牧区，这个可能要花费数月的时间，一旦核定了牧区，以后各个部落之间就不会轻易爆发冲突。第三点，各个部落名义上要接受我们复辽军的管辖，每年在这归化城召开大草原会议，而作为补偿，我们会为每个部落提供接受教育的名额。” “以后表现好的部落，才能并入我们辽东，和东部部落一样组建入骑兵编制。”楚云说道。 几乎所有中部、西部的部落首领和贵族都有点愣住，他们还想着怎么能不被复辽军吞并，没想到楚云还不乐意现在接管他们。 第二百五十七章 反水的部落 楚云也有一点小私心。说到底，现在辽东、辽南被复辽军直接管辖的百姓的生活水平比周围势力下的百姓的生活水平要高得多，新加入复辽军势力的人口越多，楚云就要照顾他们，需要扶贫的！这也是楚云迟迟不想对大明王朝动手的原因之一。 就算楚云一下子拿下有上亿人口的大明王朝，他刚开始的工业不可能养活这些嗷嗷待哺的庞大人口。到时候楚云估计得焦头烂额好几年。有时候楚云对农耕文明盲目生育这点也有点无可奈何。可能土地养不活那么多人，还有大量的新生人口出生，然后战乱和饥荒又淘汰一大批人，周而复始。如果是太平盛世还好，像是明末每年因为饥饿死掉的百姓就有数十万甚至百万之多。 “宰桑，你们科尔沁部落不是并入了复辽军吗？你觉得怎么样？“中部、西部的游牧部落首领纷纷向已经并入复辽军的科尔沁部落询问。 本来他们是抵触并入复辽军的，但是被楚云这么一嫌弃，反而起了牛脾气。我们蒙古勇士那可是草原上最勇猛的战士，多少势力不想要得到我们蒙古骑兵的效忠？ “该怎么说呢……我们家族在部落中的权力可能以往那么大了，放牧的牧场也被限制在一定的范围……“宰桑说道。 “这果然是复辽军的陷阱，他们太狡猾了，想要让我们乖乖地交出权力。“ “我就说吧，复辽军要限定我们的放牧范围，就是想要我们固定下来，以后一旦违反他的意志，我们就无处可逃了。“ 一些部落头领和贵族听宰桑那么一说，纷纷嚷道。 “各位我还没有说完呢。确实我们舍弃了一些东西，但是也得到了很多好处。我们家族丧失了管辖权，但是在军队里有一席之地，复辽军在他们的科学院给我们家族的子弟提供了接受教育的机会，还在辽东给我们提供住宅，更别提医疗资源、丝绸、茶叶、铁器、煤炭以及一些草原上稀缺的资源。“ “至于固定牧区，也是有好有坏，好的地方就是复辽军成立了养殖场和大牧场，改良牛羊的种类，据说是为了提高牛羊的产量和肉质。不怕跟你们说，他们农业局的人还在进行战马的配种和改善，想要培育出比我们蒙古马要优良的新式战马，不但个头要更高，还同时有我们蒙古马的耐力。一旦配种成功，哼哼。” “说起来，辽东、辽南还有很多神奇的东西，你们有见过会自己跑的、长百米的钢铁马车吗？还有将粪便排到地下的便桶、可以自己制造丝绸的纺织机……“宰桑说起自己在辽东、辽南的见闻，如数家珍。 “长达百米的钢铁马车？有那么强壮的马匹？“ 其余的蒙古贵族和头领表示难以置信。 “你们这就不知道了吧，这叫做火车，不是用战马拉的，而是靠吃煤炭就可以永不停歇地奔跑。一列火车，相当于几百辆马车。“虽然自己也不懂，宰桑自豪地说道，”如果你们有幸去辽南看一下，就会被他们折服的，那是一个与我们大草原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一个煤炭和钢铁的世界。“ 一群蒙古贵族和头领被宰桑说的一惊一愣，似乎复辽军的真正实力并不只是表现在火炮上，更可怕的是支撑这支军队进行远途作战的工业基础，比如宰桑说的叫做火车的东西。 “看来我有空得亲自去辽南、辽东看一看了。”鄂尔多斯部落的额磷臣喃喃自语。 其他贵族和头领心里也各打算盘，多半对辽东、辽南产生向往，想要去一窥究竟。 大草原会议其实就是楚云为了建立草原新秩序召开的会议，几乎吸引了内蒙草原上的所有部落。除了规模比较大的鄂尔多斯部落的头领亲自到来让楚云有些意外之外，还有几个部落的到来也让他有一些意外。 倒不是因为这几个部落的到来与否对楚云很重要，只是这几个部落有些特别——他们是在后金崛起时候，因为不想投靠后金，转而依附了辽西的宁远明军的几个部落，人口合在一起也有十万之众。 这几个部落还有几千蒙古骑兵在宁远明军之中效力。现在是复辽军召开的大草原会议，他们的到来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于是楚云在大会结束以后，单独接见了他们。 “你们可是依附了朝廷的几个部落吧？为何也要前来参加大草原会议？”楚云问道。 几个蒙古部落的人相视一眼，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听说大草原会议召集了几乎所有的蒙古部落，想要让蒙古部落再次焕发生机，我们作为蒙古部落的一部分，来这里参加也是应该的。” “咳咳，其实不只是这么简单的原因吧？我知道你们南下依附宁远军队也是被女真人逼的，并不是心甘情愿。”楚云轻易就能察觉他们的意图，“如果你们愿意率领族人重新返回大草原，我会给你们安排新的牧场。作为交换，你们的族人可能不能再在宁远军中进行效力了。” “此话当真？我们可以重返大草原？”这几个蒙古部落的人惊喜道。 “没错。你们现在为宁远军效力，每次战斗都要出生入死，冲锋陷阵，部落内的年轻男子死伤惨重。而重回大草原就不一样了，你们可以从事畜牧业的生产，做你们想要从事的工作。如果想要从军我们也欢迎，不从军还有许多蒙古部落的勇士可能成为骑兵，不至于一个部落的年轻男子死伤过半。怎么样？”楚云抛出橄榄枝。 既可以返回草原，又无须被征为兵役，同时享有大草原协议约定的自由贸易等条约，这样的事情不要再美啊。 “还请军主大人给我们一点时间，我相信我们的族人会十分乐意返回草原的，苍莽的大草原才是我们勇士的归属。”这几个部落的人说道。 “好，我们复辽军随时欢迎你们加入。”楚云说道。 楚云心里暗道，兵不血刃就瓦解了宁远守军的蒙古骑兵，真是美滋滋。 第二百五十九章 拓荒团的行动 大草原会议的商榷长达数日，关于协议的各种细节都需要跟各大部落进行解释和协商。全部与会的部落都在大草原协议上用汉字、蒙古文两种语言进行签字，作为备忘录。这些部落将信将疑，看复辽军的协议也没有特别苛刻的地方，所以才放心签订了。再说在他们看来，这协议只是一张纸张。要是不满意了撕了就是。 在楚云看来却不这么认为。这些部落的人可能还没有了解到白纸黑字的契约精神，不过他以后会教会他们的，如果他们不听话的话。 当第一次的大草原会议结束后，一些部落纷纷离开归化城，城外的蒙古包也逐渐撤去。大草原恢复了昔日的宁静。在这次大会以后，还有许多善后的工作需要进行，比如对不同部落的牧场的范围的核定。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事情。不过既然楚云取代了黄金家族在草原中的地位，那么就要像是管家婆一样负责起维护草原秩序的事情。 除了一些离开归化城的蒙古部落，还有一些部落的人想要跟随复辽军一同前往辽东，见识宰桑说的那个充斥着新奇玩意的地方。 “归化城北枕大青山，南临黄河水，东连蛮汗山，西连河套，土地肥沃，地形平坦，可屯兵十万。以后必定会成为一座大草原上重要的城池，我打算留守一支军队在这里，与当地人共同建设归化城，使这里成为管辖中部、西部大草原的枢纽。”楚云在东归前，总觉得归化城的位置特殊。 仔细想想，在以前楚云的世界，归化城似乎是一座叫做呼和浩特的大城市的旧址…… 因此楚云将辽南龙骑兵旅的一个骑兵营一千多人再加上数千东部蒙古骑兵组成了归化骑兵旅，负责镇守归化城，维持大草原上的秩序。归化城除了归化骑兵旅，还有聚集了原来林丹汗的残部数万人，将直接接受复辽军的管辖。直接接受复辽军的管辖，这可是其他中部、西部蒙古部落都没有享受过的待遇。 其余两万多骑兵、一万多步兵炮兵联合部队则东归，返回辽东。 “额磷臣，你还真是令人意外，先是帮助我们俘虏林丹汗不讲，还要与我们一同返回辽东。”楚云骑在一匹蒙古马上，对着同样在蒙古马上颠簸的鄂尔多斯部落首领额磷臣问道。 “俘虏林丹汗只是为了我们鄂尔多斯部落的安全而已，说到底是利益的交换。这次去辽东也是为了我们鄂尔多斯部落的未来，我想要看火车还有改良的马匹。‘额磷臣说道。 “哈哈，你会看到一个跟大草原完全不一样的世界，那个世界才是未来世界的趋势。以后火车还会开进这个大草原之间，将部落与部落、草原和平原连在一起。“楚云笑道。 建州女真被打败，海西女真被镇压，大草原也被平定，就只有更北边的东海女真部落，仍然由第五步兵旅和西伯利亚拓荒团在频频征伐。 “不知道西伯利亚拓荒团现在进军到哪里了？“楚云望向北方。 东海女真部落主要集中在黑龙江流域，不只是女真人，还有蒙古人以及其他民族的土著，鱼龙混杂。特别是那边的地形也十分复杂，这个时候很多地区没有得到开发，要在这附近建立新秩序一点都不容易。 何异披着大衣，带着西伯利亚开荒团的成员顺着黑龙江的南岸向下游行军。 黑龙江的南部流域，许多活跃在平原、山林里的部落被协助西伯利亚开荒团的第五步兵旅主力逐渐平定。虽然新秩序没有建立起来，但是黑龙江流域南部的部落都知道复辽军已经取代了后金在辽东的地位，以后需要向复辽军缴纳税赋。至于抵触的部落，面对近代化的第五步兵旅，这些分布零散的部落甚至无法形成千人以上的军队进行抵抗。 “根据当地人的地图，前方就是大明王朝管辖黑龙江口、乌苏里江流域开设的奴儿干都司旧址——奴儿干城。这附近的蒙古、女真、吉里迷、苦兀、达斡尔等族百姓，多以渔猎为生，每年前来奴儿干城或各自的卫所进贡海东青、貂皮、马匹等土特产品，相当于内地的赋税。“ “越过奴儿干城继续往东的话，就可以看到大海了。”西伯利亚拓荒团副团长陈孝廉看着一张泛黄的地图。 这张地图是明朝以前奴尔干司的官员勘察的，不过仍然有不准确的地方，西伯利亚拓荒团的一个重要任务之一就是完善黑龙及那个流域附近的地图。 “我们苦兀岛上的居民每年在冰封期解冻以后，就会上岸来到奴儿干城进献贡品给朝廷。不过后金人到来以后，他们派了士兵驻扎在我们苦兀岛上，就地征收。不过这些士兵对我们岛上的部落十分差，往往要我们交出两三倍于要求的贡品，一旦有部落反抗，就会进行镇压。在后金败退以后，他们变本加厉，一旦不满就会烧杀抢掠，几个小部落的人差点被他们杀光。”加入西伯利亚开荒团的几个东海女真说道。 他们口中的苦兀岛就是库页岛。 “为什么你们岛上的部落不进行反抗？岛上的原住民人数应该比驻扎在岛上的后金士兵较多啊。”拓荒团团长何异问道。 “主要是我们的兵器没有他们的锋利，而且岛上有几十个大大小小的部落，在后金士兵面前无法进行有力的抵抗。”库页岛上的族人说道。 “看来库页岛上的情况还挺复杂。”何异想了想，“我们先去奴儿干城看看，不知道那里是否还有后金的驻兵。” 拓荒团近两千人顺着黑龙江靠近奴儿干城。此时的奴儿干城已经人去城空，格外凋零。后金接管了明朝对这里的管理以后，也派人在这里驻守了一个小队。但是后金覆灭以后，这里的守军作群鸟兽散，不知所踪。 奴儿干城位于黑龙江下游东岸入海口附近，当拓荒团进入萧条的奴儿干城时，只有是十几户人家在这附近， 第二百五十九章 永宁寺 奴儿干城位于黑龙江下游东岸入海口附近，当拓荒团进入萧条的奴儿干城时，只有是十几户人家在后金士兵离开以后暂时在附近居住。 这些居民看到浩浩荡荡两千人的士兵扛着枪炮到来，躲在门缝内害怕地看着到来的军队。这些士兵扛着的旗帜是他们从来未曾见过的。而且拓荒团征收了许多战马，以及拖着五门六磅的火炮。 “我们可以上报军部，在这里重建奴儿干城，作为我们控制这片区域的据点。”何异看着地形比较险峻的奴儿干城，颇有些心动。 “这个想法确实不错，这里快要入冬，库页岛将是我们拓荒团今年最后的目标。等到冰封，我们就无法继续前进了。如果这样的话，奴儿干城将成为我们拓荒团临时的后勤补给站。”陈孝廉也赞同。 “看，山崖边上有一座佛寺！”有拓荒团的成员指着奴儿干城附近的山崖叫道。 众人往那边看去，果然有一座十多米高的石头佛寺。 “有人知道那座佛寺是什么来源吗？“何异向拓荒团成员问道。 “团长，这是永宁寺。那是两百年前明朝廷派官员巡视奴儿干城时，在附近原有观音堂的基础上兴建了一座供奉观音的寺庙，祈愿奴儿干地区与人民永世昌宁，故名‘永宁寺’。“有拓荒团成员说道。 “还有这样的典故？走，我们去那里看一下。”何异在安置了拓荒团的大部队以后，带着一些拓荒团成员一同前去查看永宁寺。 永宁寺靠在山崖边上，山崖下方是滔滔的江水。比起还有人居住的奴儿干城，永宁寺已经十分落败，蜘蛛网交织，癍痕累累的木门斜开，寺壁上落满了灰尘。 但是比起永宁寺，寺庙旁边的两座石碑却更加显眼。两座石碑矗立在黑龙江岸的悬崖之上，高约一米出头。 “永宁寺记？”陈孝廉来到一块石碑前，发现正面上的碑文正是汉字，于是念起来上面记载的文字，“伏闻天之德高明，故能覆帱；地之德博厚，故能持载……永乐十一年九月廿二日立。“ “乖乖，距离如今已经有快220个年头了。“陈孝廉称赞不已。 早在两百多年前，这里已经是大明管辖的范围，有此碑为证！ 如果楚云亲自到来的话，一定会更加唏嘘。因为在他原来的认知中，若干年以后，这里却被外敌给侵占了。 “这个石碑却是‘重建永宁寺记’，记载的是当时的朝廷官员再次巡查奴儿干地区时，发现永宁寺倾圮了，于是重修永宁寺，并竖立了第二块石碑铭记。”何异在第二块石碑前说道，“宣德八年，嗯，差不多是190年前的事情。 “不过看样子，在重建永宁寺以后，朝廷逐渐放弃了这块地区，也没有派遣官员来巡查。以至于这里越来越萧条，寺庙许久不见人烟。“陈孝廉走过来。 “确实啊。在那之后，我们大明的国力日益衰微，没有了北伐大漠时候的气壮山河。“何异也一同唏嘘。 “各位大人可能有所不知。虽然寺庙破落了，但是这两块石碑在我们附近的部落中却成为了一种信仰。一些族人将携带之米粟、草籽等撒于河中，对石碑遥拜，祈求狩猎到多的猎物。”一些加入拓荒团的土著成员说道。 “这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原来只是用作铭记事件的石碑，竟然取代了寺庙成为部落的信仰？”何异和陈孝廉讶然。 听说了石碑在当地的意义以后，何异和陈孝廉带人简单清扫了一下永宁寺，擦拭石碑，算是对前任的尊重。 “观世音菩萨以及先祖们，保佑我们接下来的库页岛之行一切顺利。”既然来到这里，何异干脆向石碑拜了拜。 “以后要千万保护好这座寺庙和这两块石碑，以后后人回顾起来，还能知道这里有这么一段历史。” 在拜访永宁寺以后，何异、陈孝廉以及开荒团的官兵在奴儿干城休整。再往东部就要见到大海，出海登陆库页岛。在此之前，拓荒团需要得到后面的补给，物资准备以后才敢进入库页岛。 “库页岛上原先有后金的守军四百，后来奴儿干地区的一些后金士兵在后金覆灭以后，也逃入库页岛，躲避我们的势力。现在库页岛上有参与的后金士兵八百人左右，分布在岛的北部、中部。”拓荒团的人指着简陋的地图上库页岛的位置。 库页岛呈南北走向，就像是一条鱼干，分为北部、中部、南部三个区域。明朝的时候就在岛屿上设立了卫所。 “要是从黑龙江入海口出发，穿越鞑靼海峡，就能到达库页岛北部。这一条路线距离比较近。只不过……” “这次平定库页岛可能需要较多的时间。库页岛附近入冬时间比较早，我们一旦登陆库页岛，等到彻底消灭库页岛的后金士兵以后，港口就会结冰，我们可能会滞留在库页岛上几个月的时间。不过这几个月，我们也好在岛上建立新的秩序。”陈孝廉说道，“补给问题将会是最大的问题，所以我们不能一次性派出整个拓荒团至库页岛，还需要有部队在大陆上。” “这次夺回库页岛我们挑选出八百士兵，留一半的人驻守这里。团长，不如让我带人登陆库页岛吧。我一定会狠狠地揍他们一顿。”陈孝廉主动向何异请缨。 “好，我让开荒团里所有来自库页岛的人给你充当向导，一旦战况不利，你就退守一处，我随后率援军前去支援你。”何异说道。 “我们岛上的人可以用训练的海东青传递消息过来，放心吧。“几个高大的东海女真说道。 在等待了数日以后是，从建州运往奴儿干地区的物资抵达，拓荒团在补给了物资以后，陈孝廉带着拓荒团的八百精锐军官顺着黑龙江继续东进。 阔敞的黑龙江缓缓地流入大海之中，继续跨过鞑靼海峡以后，就是西伯利亚拓荒团第一阶段的最后目标——库页岛。 第二百六十章 登陆库页岛 库页岛北部的囊哈尔卫，是大明朝廷曾经在库页岛上设立的一个卫所，据说当时大明朝廷在库页岛上驻扎了千人的部队。只是现在这里已然没有明军的踪迹，取而代之的是后金残兵。 有好几艘船只乘着夜色悄悄登陆库页岛，第一批登陆的部队有两百多人。 “哨兵以这里为中心，对两里以内的范围进行巡查，如果发现后金残兵，则回来汇报。“陈孝廉看着快要泛白的夜色，有些紧张地说道。 “是。”几个哨兵分别朝不同的方向进行探索。 除了第一批登陆的部队，后续的五六百人载着弹药、粮食等物资陆续到来。中途并没有遭遇到后金残兵的攻击。不过当这些部队陆续到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当天的下午。 “他们久居岛上，已经丧失了警惕性，连这样的位置也没有人进行巡逻。”陈孝廉有惊无险地松了一口气。 “前方两里的地方是囊哈尔卫的据点，发现了后金残兵，人数大约在两百人。他们正在宰羊，还抓了一批部落里的姑娘。“有到前方侦察的哨兵回来。 “天气才转冷不久，他们就有这么好的享有，竟然宰羊吃。正好我们忙碌了大半天饥肠辘辘，将他们牛羊抢过来！“陈孝廉双眼放光。 “可恶，他们一定是抢了我们部落的牛羊和女人！“几十个居住在库页岛上的东海女真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杀过去。 “你们别着急，我们来到库页岛就是为了帮你们杀掉这些败类的。各小队领取自己的物资，务必要小心保管。这将是我们这个冬天的取暖和作战使用的物资！“ 陈孝廉安排了三百士兵在上岸的地点附近保护大部队的物资，然后其余五百官兵领取火枪需要的弹药和干粮，开始向后金残兵在库页岛上的第一个据点进发。 囊哈尔卫的据点，两百左右的后金士兵分成了好几堆，围着火堆。篝火袅袅，黑烟扬上了天空。有几头肥羊被宰了洗干净，串起来放在火上烤，还有士兵在一旁翻转。鲜红的羊肉在火焰的熏烤下，逐渐变得金黄，令人垂涎三尺的香味逐渐飘散开来。 这些个后金士兵死死地盯着美味的烤羊肉，只要再等一小会儿，他们就能享有这难得的美味。 “呜……呜……”在据点的角落里，一群从附近渔猎部落抓来的女子的手脚被绑起来，她们的嘴被用布堵起来，绝望地看着一群嗷嗷待哺的后金士兵。 现在后金士兵还将注意力放在肥羊上，暂时不想伤害她们。但是一旦这些后金士兵享用了肥羊以后，除非有奇迹出现，否则等待她们的将是乱世中悲惨的命运。 “扎巴黑，我听说复辽军最近开始向北方活动，你说他们会不会打来库页岛？”一个后金小头目向这里的另一个小头目问道。 “这个岛屿如此偏僻，复辽军怎么会对这里有兴趣？”另一个小头目不在意地说。 “不好说啊，最近几天我的右眼皮老是在跳，汉人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总觉得最近几天又不妙的事情发生。几个月前，太子殿下和贝勒爷逃经奴儿干地区时，曾经派人召集我们一同逃亡，但是我们一致拒绝了太子殿下他们，现在我总觉得懊悔。如果我们跟随太子殿下他们逃亡，就不用留在这个绝地等死了。”刚开始的小头目说出自己的烦恼。 “我说你小子胆子怎么这么小，刚才你到蛮人部落里抢粮抢女人的时候可不见得你有多怕死。你也不想想，要是我们跟着太子爷、贝勒爷他们一起逃走，我们还是他们的走狗，遇到什么事第一个派去送死的就是我们！而我们留在这座岛屿上，我们就是爷，就是土皇帝，什么肥羊、女人，只要我们想要，那些部落就得乖乖送过来！”另一个小头目说道。 “你说的也是哈，汉人也有说过，今朝有酒今朝醉，等到复辽军真的打过来再说。”被同伴这么一说，那个头目心情松了许多，“羊肉快要熟了，这香味真是馋人，这羊腿我预定了。” “哈哈，我要羊腰子！” 囊哈尔卫据点内，传来后金残兵狰狞的笑声。 嘭！噼里啪啦的柴火声间，夹杂着尖锐的火枪声！ 随着第一声枪响，又有一阵密集的枪声。 “发生什么事情了？”几乎所有的后金士兵都惊恐地四处张望。 这种枪声，不可能是他们的火铳发出来的。 “杀！！！” 复辽军的军旗高高举起，四面八方出现一群手持火枪、刺刀的士兵，他们用火枪干掉了外围的卫兵，然后端着刺刀杀了过来！ 几个两米高的东海女真士兵眼眶通红，身先士卒，手持刺刀带着后面的其他拓荒团士兵一同撞入后金士兵之中。刺刀挥舞，溅起鲜血。对于这些在库页岛上作威作福的后金士兵，他们恨到了骨子里，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 仓惶应对的后金士兵刚拿起兵器，就被高他们一头的东海女真用刺刀在他们身上开了一个窟窿！ 这些后金士兵常年在库页岛上欺负兵器、纪律落后的岛上部落，战无不胜，但是一旦遇到装备更加精良、纪律更加严明，同时人数两三倍于他们的拓荒团，相当于一面倒的屠杀！ 战斗甚至没有持续多久，两百人的后金士兵就被突袭的拓荒团士兵给击败，数十人被杀，其余人纷纷投降。拓荒团这里，却只有几个人的伤亡。 “可恶……”陈孝廉清扫战场的时候，有些惋惜，“战斗结束得有些慢啊，这些肥羊都快烤焦了！快，将这些肥羊取下来，我们不能浪费了。” 拓荒团的士兵也心疼这些烤羊，手忙脚乱地将烤羊取下来。 “你们没有事情吧？”陈孝廉将后金抓获的一些部落女子都给释放，“你们现在自由了，以后这座岛屿重新归入大明的统治。我们是大明的复辽军。” 被释放的女子们都朝陈孝廉投来感激的眼神。只是她们不会汉语，唧唧哇哇地对陈孝廉说了一堆感激的话语。 “感谢大明的将军救我们于水火之中。”被抓住的一个女子突然用汉语对陈孝廉道谢，让陈孝廉有些意外。 第二百六十一章 后金残部的踪迹 陈孝廉打量那个女子，发现眉目清秀，和汉人女子有些共同的特征，但是又和普通的汉人女子不一样。 “你是汉人还是这里的土著？“陈孝廉好奇地问道。 “回将军的话，我既可以算是汉人，也可以算是土著。我的祖上是驻守库页岛的大明士兵，后来祖上与岛上的赫哲族族人通婚。所以我既会汉语，也会赫哲语。”这个女子说道，“小女子的汉名叫做陈秀秀。” “怪不得汉语说的如此流利，原来是守卫边疆的将士之后，而且和我还是本家。”陈孝廉恍然，“你的父辈们还在不？” “我的父亲和他的同伴在反抗后金士兵的时候就被他们杀死了。现在他们又来我们部落抓人，抢走我们的粮食，真是牲口！”陈秀秀咬牙切齿，“一定要将他们杀光！” 陈孝廉暗想，看来这些后金士兵在这里为非作歹，以至于这里的人都对他们深恶痛绝。 “放心吧，我会将他们交给各个部落的人一起来对他们进行审判。”陈孝廉说道。 正好用这些金兵俘虏来平息岛上族人的怒火，同时确立拓荒团在这里的威信。 “岛上还有几个后金士兵的据点，请将军让我作为向导，将他们全部消灭。”陈秀秀说道。 “那就有劳你了。”有熟悉本地的人带路，陈孝廉是来者不拒的。 攻下了后金残兵在库页岛北部的一个大据点以后，拓荒团将运送来的物资搬到这个据点，作为复辽军在库页岛的第一个基地。 当然库页岛拥有数万平方公里的广阔土地，却人烟稀少，不同部落之间相隔百里。也就是囊哈尔卫靠近海岸，所以成为复辽军率先攻打的目标。其余的后金残兵一旦得知复辽军攻上岛屿，肯定会在这广袤的土地上和拓荒团进行周旋，估计没有至少一个月的时间，是很难将库页岛上所有的后金残兵一网打尽的。这也是为什么陈孝廉率领的拓荒部队已经做好了花费几个月的时间彻底消灭后金残兵，以及在库页岛建立新秩序。 “复辽军的军爷不要杀我，我有重要的情报可以告诉你们，求你们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被俘虏的一个后金小头目胆怯地求饶。 “你们这些败类还有什么好说的，闭嘴，乖乖等着被杀头吧。”看守他的拓荒团士兵用枪托使劲地敲了后金小头目的脑袋。 这个后金小头目吃痛，头上有鲜血流下来，仍然求饶个不停，“求你们不要杀我，我真的有你们感兴趣的情报。” “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啰嗦，说不定他真的知道一些什么事情，你去和副团长说一下吧。”看守俘虏的一个士兵对另一个士兵说道。 “也许只是他的缓兵之计而已。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口头里说是有重要的情报，只是想要尽可能拖延不被处决而已。算了，我去找副团长，要是这家伙没有确切的情报，直接就地处决。”另一个士兵说道。 陈孝廉听说有后金俘虏知道一些他感兴趣的情报，不免起了好奇心，将那个俘虏找过来。 “我知道后金太子豪格、贝勒多尔衮、大臣范文程他们的踪迹！” 没想到这个后金小头目一开口，陈孝廉大为震惊。这个可是十分重磅的消息啊！ 复辽军在包围赫图阿拉之前，皇太极就做好了准备，将豪格、多尔衮、范文程他们作为复仇的种子扩散出去。复辽军只知道他们朝北方而去，但是他们却始终没有得知他们逃亡的确切逃亡路线。虽然眼看复辽军做大，多尔衮他们注定是翻不起什么风浪了，但是如果能够抓住他们，并献给楚云的话，估计楚云应该会给他们拓荒团记上一功吧。 “真是有趣的消息，你说吧。”“陈孝廉说道。 “你要保证不杀我，我才会和你说。”后金小头目知道现在生死一线，只有眼前这个复辽军的军官点头，他才有一线生机。 “好，我答应你，我不杀你。”陈孝廉说道。 “我相信大人的信用！”这个后金小头目大喜过望，“大概在建州被攻陷后，豪格他们从建州逃往奴儿干地区，曾经派人来我们库页岛招揽我们这些旧部。不过我们没有答应。” “原来他们还来招揽过你们。不过你们拒绝了他们的招揽，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才舍不得离开这座岛屿吧。”陈孝廉哪里看不出这些后金残兵的小心思，“你继续说，他们后来去哪里了？” “大人说的是……而且我们觉得跟随豪格他们没有前途。他们打算渡过黑龙江，然后向西穿过漠北部落的地盘，寻找庇护。现在他们要么在漠北，要么是在更遥远的西方。他们说迟早有一天要打回来的，但小的知道，王国一旦覆灭，就没有希望东山再起了。“这个后金小头目说道。 “在漠北，或者更遥远的地方，如准噶尔汗国，莫非跑去沙俄了？”陈孝廉想起楚云划分的“世界地图”，心中有了一定的了解。 不过就算豪格、多尔衮他们逃亡万里之外，对根基已经扎实的复辽军来说无异于蚍蜉撼树，痴人说梦。 “他们具体逃亡到哪里了我不知道，但是我已经将他们的情报透露给大人你了，还请大人放过我一马。”后金小头目说道。 “可惜你的情报对于我们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我们复辽军才不会畏惧他们的复仇，而且他们丧家之犬在外面，指不定被哪个部落给砍了脑袋。” “大人你不是答应了只要我给你们感兴趣的情报，就会放了我妈？莫非你要反悔？”后金小头目急了。 “我信守承诺，可以不杀你。不过我会将你和其他俘虏交给库页岛上的居民，由他们来对你们进行审判。是死是活，就看他们的态度了。平时你们在这里做了些什么，心里难道没有一点数吗？“陈孝廉冷冷地说道。 第二百六十二章 电报 复辽军征伐中部草原的军队返回辽东以后，暂时休养生息，不再征伐。 楚云也算是有心无力了，这一年的时间复辽军四处征伐，战争潜力为之一空，武库出现了许多空缺。需要再次生产和积累，才能发动战争。 如果明军的探子知道复辽军的弹药不足的话，也许会孤注一掷在复辽军重新恢复过来之前推倒辽东。可惜武库里面的物资情况是绝密消息，宁远军的探子并无法获得这一重要消息。 每一个月，从辽东、辽南、大草原、黑龙江流域、琉球群岛五个大地区的消息都会源源不断地送到楚云所在的军部。 军部在辽东城、金州都有机构，基本上是楚云在哪座城池，军部的主要官员就跟到哪里。 “拓荒团说他们得知了后金的残部豪格等人的消息，他们疑似向漠北逃亡，不知道是漠北的部落收留了他们，还是他们又往更西的地方逃去了？”楚云收到来自库页岛的报告，颇有点意外。 “军主，我们要不要派一支骑兵部队前去漠北追击后金余孽？”军部的军官问道。 这就是强军的自信！哪怕对方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也敢派一支骑兵过去征伐！ “算了。这些逃亡的人不过是在作最后的挣扎，能不能回来都两说。再说凭借他们那点人，难道还能返回辽东重建大金国不成？”楚云却不屑地说。 等到多尔衮他们回来，复辽军说不定都解锁装甲车了，到时候钢铁洪流直接推平整个漠北和西伯利亚，他们带回多少兵马都无所谓，等待他们地只有被碾压的命运。 “军主说的是啊，一群流亡之人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派骑兵去追捕他们还浪费我们的人马和粮食。哈哈。”军部里的官员纷纷笑起来。 在他们眼中，逃亡的豪格等人已经废了。 “现在我们军部已经平定了内蒙草原，黑龙江以南的地区也全部被我们控制，下一步我们陆军的目标是漠北的三大部落吧？那里还有几十万的人口。”军部中的陆军军官主动向楚云请缨，将下一个目标放到了漠北。 “陆军最近还是向休整、补充兵员，短期内是不会爆发战事了。你们打得爽，但是军械局为你们提供源源不断的弹药和装备，几乎操碎了他们的心。军械局的官员可不止一次向我埋怨军部频繁的行动。”楚云却打消了陆军要求继续扩张的念头。 眼看寒冬又要到达，北方大陆冰封千里，进行军事行动将更加困难，还不如休养生息、补足弹药，等到以后更加强大的陆军再开始平推东亚大陆。 “陆军要停止兵戈了吗？”杨太听到自己所在的陆军部将要停止战争一段时间，不由傻眼，“那我要调往海军部，参与对南洋诸岛的行动。” “去你丫的，别什么都想要插一脚，陆军部在这一段时间给我好好训练，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了。我希望明年的步兵更加有精神，最好能一个步兵旅当现在两个步兵旅，知道吗？”楚云不由好气。 陆军部估计有一段时间没有特别的战略目标，但是不代表没有调整。楚云从黑龙江流域的东海女真大大小小数百个部落里面挑选出一批健壮的族人，一部分编入西伯利亚拓荒团，壮大复辽军在黑龙江流域的影响力。 另外一部分组成了山地营，直属于陆军部指挥。这些大兴安岭等山脉之中的渔猎民族对山林比较熟悉，适合作为山地作战的胚子。在南洋诸岛，很多地方还是没有开荒的山林，要控制南洋地区，需要山地营配合海军陆战部队进行登陆作战。 在军部的计划中，海军舰队负责击破敌人的海上力量，海军陆战部队上岸寻求敌人的主力进行正面决战，山地营则搜寻逃入岛屿山林中的敌人的抵抗力量，彻底击溃敌人的抵抗意志。有这样三支可怕的力量握在手中，扫荡南洋地区诸岛只是时间的问题。 “山地营征募到了1746人，其中5成来自东海女真部落，3成来自海西女真部落，还有2成来自辽东、辽南。按照预定的训练计划，他们将在学会使用火器以后，将会派到琉球卫的岛屿上进行山地训练。”军部的人向楚云报告山地营的组建情况。 这支山地部队之所以不在大兴安岭进行训练，而特意派到琉球进行特训，主要是琉球群岛的气候、植被与南洋诸岛更为相似，提前熟悉那边的气候，为明年控制东海、南洋的海上航线进行准备。 “快两千人也足够了，再多一些人的话，不管是内政部还是军械局，都会进行抱怨。”楚云点点头。 现在快要入冬，这个时候就是需要为次年的行动进行各种紧张的准备，所以也并不是没有事情可做。或者要做的事情比楚云想要的还多。 翌年再次南征南洋的舰队还在不断壮大，每一个月都有船只下水试航，然后交给海军部。之前南下宫古岛时被风暴、海贼重创的一些船只则接受维修。各种弹药、物资也在生产。一些新生产的火炮则取代了一些船只上的旧式火炮，以增强海军船只的杀伤力。 不过不只是海军部在疯狂地扩军，想要成为复辽军向外扩张的急先锋。复辽军的科学院最近也在努力刷自己的存在感。 比如供电局组织人员修建的第一条实用电报线已经搭建起来。这个世界上第一条实用电报路线，既不是在辽东城，也不是在辽南的金州城，而是在诞生了第一条铁路的盖州卫！ 这条电报路线的既是作为实验的路线，也是为了方便铁路通讯。盖州站与铁山站之间可以通过电报协调火车运行的时间！ “军主，我们科学院和供电局合作修建的第一条电报已经搭建完毕，请求军主亲临盖州卫，接收史上第一封电报！”科学院的法拉第兴奋地来找楚云。 第二百六十三章 史上第一封电报 盖州城，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城池却接连成为实验地，先是火车，然后有电报等新事物在这里诞生。 电报路线的搭建，只有复辽军内部的人才知道，所以这次尝试接收第一封电报，并没有当时火车试车时候弄出的轰动。但是这次见证第一封电报的，是复辽军内部的军官和官员，质量比火车试车时候还要夸张。 楚云作为这个技术的开启者，当然要亲自来见证这历史上的又一重要时刻。 发报机、收报机放置在盖州站、铁山站。这次是从铁山由科学院的人向盖州站发电。这一段电报线路并不长，所以也容易建立起来。 “汉字的结构比较复杂，不可能每个汉字对应一个电码。所以我们提出了一个替代的方案，一个汉字对应一组4位数的阿拉伯数字，再将其转换成电码发出。接收到信号的电报员则对电码按照相仿的顺序进行解码。” “当然，在铁路通讯领域，我们没有考虑加密的问题。但是在接下来建设的军用电报，我们将会采取加密技术对电报进行加密，防止别人了解电报的原理以后窃取信息。”制造发报机的原美利坚科学家莫尔斯向楚云介绍发电机的原理。 “军用电报线路确实要进行加密。”楚云点了点头。 其余的复辽军军官、官员听不大懂发报机的原理，但是他们大致知道了发报机是个什么东西。 “这有点像是隔空传物，可以不用烽火、鸽子我们就能知道百里外的消息。” “有这么便利的东西真是能解决我们很多的苦恼啊。以后内政部进行人事调动就不用花费好几天的时间进行通知，各地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也可以第一时间向上级汇报。” 在场的一些内政官员交头接耳，都十分期待电报机的前途。接下来需要的就是静静地等待铁山站的发报机向这里发来电报。 “画师准备好，务必要如实记录这次历史性的时刻。” 几个大明画师和西洋画师被召集过来，将分别用水墨画、油画记载接收到第一封电报的重大时刻。如此重要的时刻怎么能不留下点痕迹呢。闷骚的楚云想道。这一次自己可是主角啊。 虽说现在楚云没有开启照相机技术，但是除了照片，画也是记载的一种形式，以后这几幅画肯定会价值万金吧。 桌上的沙漏在一点点流逝，画师则小心翼翼地将现场变成画布上的画面。 “嘀嘀嘀”，突然，收报机响动，收报员则专心地辨别声音，手里的毛笔在纸张上进行抄收。 电报来了！在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收报员的动作，不敢打搅他。 收报员承受着这么多人的目光，也有些紧张，不过还是在纸张上准确地记录下来“点”、“划”等简单但是组合起来又十分复杂的电文。 随后收报员翻阅手边的一个小册子进行译码。 “报告军主，铁山站发来电文，‘火车已经离开铁山站，载员54人’！”收报员对楚云敬了一个礼，汇报电文的内容。 哗！一群复辽军的军官和官员哗然。只需要短短一两分钟的时间进行接收、解码，就能得知几十里以外的信息！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 “好，辛苦你了！”楚云的身子微微颤抖，也是莫明激动。 有了电报，以后传达各种命令，将会瞬间抵达目的地。而电报加火车的组合，更是能在两三日之内就能将军队调往辽东、辽南的任何一地！ “军主，我们陆军部务必要有这个电报！”陆军军官们歇斯底里，双眼贪婪。 电报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难以想象的重大利好！兵贵神速这个词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有了电报，对于陆军意味着什么！哪怕他们从来未曾想到过世上还有这样一个东西，也能在瞬间明白他的价值！ “我提议供电局除了搭建军用电报线路、内政用电报线路，还应该设立民用电报线路。”一些被复辽军邀请过来的商人也疯狂起来，他们再一次敏锐地嗅到商机，提出更为关注的民用电报线路。 民用电报线路的商机比起军用电报线路也不遑多让。 “各位请不用着急，不论是军用的、内政用的、还是民用的电报线路，接下来一年都会在辽东、辽南进行铺设，基本完成连接主要城市的电报网。而在未来三至五年内，将形成更加密集的电报网。”楚云说道，“民用的电报线路，只要商人和居民缴纳一定的发文费用，就能进行发报。” 对于电报路线的建设楚云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与铁路漫长的建设周期相比，较为简陋的电报的建设还是比较快的，主要是铺设线路，以及进行供电。 听到楚云的电报线路建设计划，不管是军方、行政官员还是商人都大为放心。这些既得利益集团都能从技术进步中获利，将会更加支持自己的电报发展计划。 楚云看各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希冀，也十分满意。 “詹天佑，你们辽东至辽南大铁路的建设如何了？”楚云瞥见同时围观的官员中还有主导“辽东——辽南”大铁路的两大官员之一的詹天佑，于是心切地问道。 “勘探的工作基本已经完成，还需要制定更加详细的建设蓝图和征调人手。不过在我们勘探路线的时候，冶炼厂已经生产了大量的铁轨，只要敲定下来，建设工作将可以立即进行。”詹天佑答道。 “嗯？辽东至辽南铁路的勘探进度比预计的提前了一个月的时间吧，没有因为推进进度忽视了质量？”楚云问道。 “请军主放心，进度提前不是因为忽视质量导致的，而是熟练的技工和工程师增加，稍微可以独当一面，分摊了我们许多工作。”詹天佑说道。 “那就好。这样吧，既然辽东至辽南大铁路勘探完毕，就交由斯蒂芬森他们督建，你去负责勘察新的大铁路——一条横贯大草原的铁路，从辽东城出发，一直抵达归化城，甚至是河套平原，将辽东、辽南、大草原连接起来！” 第二百六十四章 草原大铁路？ “辽东到归化城，那足足有两千五百里，是现在正打算建设的辽东大铁路的两倍距离！”詹天佑大惊失色。 “怎么样，有没有信心？这一段铁路的建设可以说十分困难。不只是冻土、草原、沼泽等地形地势的问题，还有一些人文上面的考虑。比如铁路要经过不同部落的牧场，需要派人与他们交涉，还要考虑马群、羊群等自然动物对铁路的干扰。如此种种，导致草原大铁路的建设十分艰辛。” “不过与之相对的，也会带来我们许多好处。我们的商品可以借助火车源源不断地涌入草原，然后带回我们需要的牛羊以及副产品。我们的军队也能迅速抵达草原上的各个角落维持大草原的秩序。将来呢，草原大铁路还能向漠北、西部地区延伸。” 楚云将自己心中所想向詹天佑说道。 “不过草原也有草原的优点，那就是地形比较平坦，比起开山过河要容易修筑一些。”詹天佑说，“能够连辽东与大草原连接在一起，我詹天佑十分接受这个工作。” “好好好，你也不必着急，先准备人手然后上报给内政部，看看预算如何。” 楚云已经可以想象陈挺等负责财政的官员听说两千五百里的大铁路计划后抓狂的表情。 在盖州卫见证了第一份电报以后，楚云南下返回金州。复辽军管辖的科学院总部就在金州这座起兵之地。金州挨着大连港，不但没有因为辽东城的竞争而衰落，反而成为了区域性的科技文化中心，就属这里科学氛围最为浓烈。 这回楚云回到金州城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去科学院和那里的一些科学家讨论一件重要的事情。 金州城的科学院所在的大街，来来往往都是科学院的学生，偶尔还有西洋、辽南本土的讲师。 楚云带着几个护卫打扮成学员的模样，不想要大张旗鼓在这里造成大的混乱。 “我们在给蒙古部落、女真部落、建州汉人一些名额，以及物理系等学科扩招以后，科学院的人数都快一万了。不过科学院本部还在金州城这儿的中心位置，寸土寸金，始终只有一千两千人。这里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以后我们复辽军未来的希望。”科学院的行政官员对楚云介绍。 “一万人，要培养起来的开销可不小啊。”楚云说道。 “我们这里对学员征收学费，基本能覆盖科学院的教学开销。当然对于家庭月收入不满二两银子的学生，我们会给他们进行财政补助。”科学院的行政官员说道，“至于专项的研究，比如新一代的蒸汽机、发电机、蒸汽机车、纺织机等的研发，耗资巨大，就必须要得到内政部提供的财政支持了。” “重大研究项目由内政部拨款是应该的，这些研究成果将会造福社会，产生更多的经济效益来回馈我们的投资。”楚云边走边说。 “大玉儿，你别走！” 突然，斜地里出现一个身影，忙不迭撞上了楚云。 “小心呀。”楚云稳住那个人，发现竟然是许久不见的科尔沁部落的小公主布木布泰。 她在被楚云从后金抓过来以后，就一直在科学院的经济学系学习，师从伟大的大不列颠经济学家亚当斯密。虽然科尔沁部落投靠复辽军以后，楚云已经豁免了对布木布泰的人身限制，她可以随时返回科尔沁部落，但是木布木泰执意要留在科学院继续学习。 大玉儿惊讶地发现自己回头向后吐舌头时，重心不稳，竟然跌入了一个陌生男子的怀中。而且这个人竟然还是复辽军的军主楚云。 “见……见过军主大人。”她俏脸不禁泛红。 “好啊大玉儿，总算被我们抓住你了。”几个十多岁的男学员围住楚云他们。 楚云看得云里雾里：“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玉儿，快给我们指导一下论文吧。”一个男学员说道，“要是我们这回再达不到教授的要求，就要被教授辞退了。” “求你了我的小姑奶奶，只要你指导一下我们的经济学论文，我愿意出十两银子，不，就算是二十两银子都好说啊。”另一个男学员说道。 “你们很烦诶，我还有自己的论文要写，你们自己和教授去说啊。”慌乱的木布木泰嘟着嘴说道。 我去，原来只是这样的小事。楚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原来却只是因为课业问题起的纠纷。 “既然这位小姑娘没有时间指导你们，你们就快离开吧。”楚云身边几个便衣的护卫赶紧赶走几个男学员，生怕有任何意外发生。 几个男学员遗憾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失落地离开。 “看来你在科学院过活得不错呀。”楚云调侃了一下大玉儿，“听亚当斯密讲，你可是他那个班最优异的学生，次次考核不是第一就是第二。” 此时的她处于长身体的时候，一年的光景拔高了不少，出落得更加清秀脱俗。再加上她在科尔沁部落中小公主般的超然地位，以至于在科学院之中大放光彩，刚才那群男学员除了想要向布木布泰请求指导以外，估计不无追求之意。 “军主过誉了，我只是对这个领域的知识十分感兴趣，再加上科学院鼓励女子读书，有这样难得的机会，当然要好好珍惜啦。”大玉儿不好意思地说道。 “对了，你的爷爷莽古斯得病在金州调养是吧？等下我要找物理系的教授讨论一件事情，等会儿结束后就去拜访一下莽古斯老爷子。”楚云想到科尔沁部落的老一代精神支柱在科尔沁部落养病，于是想要过去促进一下和科尔沁部落的关系。 毕竟科尔沁部落已经并入复辽军，替复辽军看守着西边的一大片草原，双方正处于蜜月期。 “嗯，我这就回去告诉爷爷，他一定会很开心的。”大玉儿眨了眨眼，然后告别楚云离开。 “这妮子不简单啊，有她在是科尔沁部的幸事。”楚云看着离开的大玉儿，有所感叹。 第二百六十五章 电灯发明思路 科学院的物理系，楚云集结了一批物理学家。其中有研究弧光灯的汉弗莱爵士，电学之父法拉第、一批研究电磁学的物理学家。除此之外，还有几个跨学科合作的化学家。 “我有一个制造实用电灯的思路，但是只是一个思路，能不能真正发明出来，还要看各位。”楚云对济济一堂的物理大牛们说道。 没错，楚云想到了电器史上一个十分重大的发明——电灯。有了电灯，就相当于让城市有了夜生活，可以极大地促进生产消费，其意义非同一般。 楚云第一时间想到了工业革命系统，想要开启电灯技术。不过工业革命系统再次狠狠地羞辱了楚云。爱迪生发明的“碳化竹丝白炽灯”技术需要文明点5万点。通用电气的“钨丝白炽灯”技术需要文明点20万。 如此多的文明点，要让楚云肉疼好一阵。所以楚云并不打算通过系统来开启电灯技术。而是要用自己对电灯的理解和现有的科学家人才，自行对电灯技术开发！电灯技术不算是太过复杂的工程，自行研发还有系统奖励呢。 “我有两个大胆的想法，一个是碳化竹丝白炽灯，可以使用1000小时左右。另一个是钨丝白炽灯，亮度更高、寿命也更长，不过钨丝灯丝的大规模制造技术比较困难。”楚云说出自己印象中对于电灯技术的认识。 “大人可否说的详细一下。我试过2000节电池和两根炭棒制成了弧光灯，但这种弧光灯亮度太强产热太多又不耐用，一般场所根本无法使用。”汉弗莱爵士眼神炙热地问道。 这可是他研究的领域，每一个突破都是他寤寐以求的，甚至有可能一生都始终无法获得长足的进展。如今楚云提出了电灯领域新的概念，怎能让他不激动。 “我的设想是这样的，白炽灯由灯泡和灯丝两部分。我们对灯丝进行通电，利用电阻把灯丝热至白炽态，当灯丝的温度高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能发出可见的电光源。” “灯丝的材质可以是碳化竹丝，也可以是钨丝，都是很好的材质。不过我也不清楚这两种材料要如何制作成灯丝，具体还需要你们研究和尝试。” 楚云说出自己印象中不是很确信的想法。 “用灯丝的热辐射发出可见光吗？这真是令人惊叹的做法，温度估计能达到2000到3000摄氏度。”汉弗莱说道，“然而还有一个令我十分困扰的问题，那就是灯丝在加热的状态下，极其容易被氧化，一下子就耗光了，连一个小时都撑不住啊。” “所以我们要有灯泡，就是一个真空的玻璃瓶，再往里面填充氮气等惰性气体，防止过快氧化。这也是为什么我找来了几位化学家一同来发明电灯。”楚云说道。 “妙啊！”包括汉佛莱在内的懂行的物理学家纷纷惊叹。 按照楚云的设想，也许还真能行。 “不过我最后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怎样抽空玻璃瓶里面的空气。”汉佛莱说道，“我们抽真空的技术相当糟糕，可能无法做到高度的真空。” “这一点我也考虑到了，我带来了一个真空泵，可以支援你们进行电灯的研究。”楚云说道。 既然无法完全开启电灯技术，那么楚云就开启了部分的前置技术，曲线救国。这样相当节省文明点。 “真空泵？我们去看一看！”听说有更加先进的仪器到来，物理学家和化学家都兴奋起来。 有了这样的技术支援，接下来需要进行各种改良，制造出电灯也是迟早的事情！看到科学家们开始兴奋地专研起项目的安排，楚云深感欣慰。一部分科学家负责真空灯泡的制造并填充惰性气体，一部分科学家负责制造出实用的灯丝，还有一部分科学家需要研究将电路上提供的直流电提供给电灯的使用问题等。 看似简单，其实也十分复杂，就像是爱迪生发明的电灯也是经过了前人数十年的积淀，如果真空泵不出来的话，就是爱迪生也难以发明出具有实用性的灯泡。 “希望能在明年研制出实用电灯，然后推广至家用电灯、路灯。”楚云是这样设想的。 “……压力有点大啊。”电灯研发小组的科学家们表示压力巨大。 “尽量努力吧，完成了给你们发一大笔奖金。”楚云说道，“以后的研究经费也好说。” 研发经费？！这些科学家听到楚云的奖励计划，更加有了动力。 提供了电灯设计的思路以后，楚云十分满足地离开了科学院。接下来就看这些大牛们辛苦干活，楚云按期接收电灯研发小组的报告就好。 “哼哼，以后金州城将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区别。”楚云乐滋滋地说。 渐渐地，一些电力相关的技术得到开启，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技术也要出现在辽东、辽南大地上。下一代电力技术应该就是交流电、电话、无线电报等更加实用的技术了。 “鄂尔多斯部落的额磷臣也到金州城了吧？不如将他唤过来，一齐去探望莽古斯。”楚云离开科学院以后，就前去拜访在金州城养病的莽古斯。 “是的，情报处一直有人跟随他的行踪，他就在金州城的客栈，我这就叫人去通知他。”余成说道。 “嗯，也不知道他们互相认识不。”楚云带着几个护卫又往城南的方向走去。 莽古斯不愧是科尔沁部落的重要人物，在地价日益攀升的金州城也买下了一座宽敞的房屋。 “坐北朝南，这处宅子的位置不错。”楚云来到了莽古斯的宅子前。 在客栈休息的鄂尔多斯部落头领额磷臣听说楚云邀请他一同去探望莽古斯，赶紧收拾，带着两个手下匆忙赶过来。 “楚军主，没想到您还记得来到金州的我们，真是有幸得到邀请。”额磷臣说道，“莽古斯是草原上老一辈的人物了，当年他与其他部落、女真人互相攻伐时，我估计才这么小。也算见过几次面，不知道他老人家还记不记得我。” 第二百六十六章 鄂尔多斯部落的想法 “哈哈，最近来到辽东、辽南，有什么感受吗？”楚云向额磷臣问道。 “蔚为壮观！和以前相比，这里仿佛焕然一新，有许多没有见过的新鲜事物。而且这里太发达了，虽然不如我们大草原上的生活自由，但是更加便利！特别是见过了火车、火枪、火炮，那些东西真是神奇，我从来未曾想到过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东西！而且金州城的街道路面十分结实、干净！”额磷臣列数自己在金州的见闻，丝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之词。 “再过两三年你再来我们辽东、辽南一趟，会有更加震撼你的东西。”楚云说。 “那到时我可一定要再次前来这里看看。”额磷臣意犹未绝地说，“要是火车能够开到我们鄂尔多斯部落就好了，就能直接在部落与大明的商人进行贸易了。” 呵呵，等过几年我们辽东的火车说不定还真能开到鄂尔多斯去。楚云心里好笑。 楚云和额磷臣几个人走入莽古斯的宅子。 “军主还有各位大人请坐，我去给你们倒茶。”大玉儿迎接楚云他们进来。 大堂中莽古斯已经正襟危坐，等待楚云他们的到来。听说楚云要来拜访他，越发感受到复辽军的强盛的莽古斯对楚云这个后辈可以说是十分的敬畏了。 “军主您请坐，还有这位……”莽古斯见楚云还带着三个蒙古族服饰的人到来，“这位是我们蒙古哪个部落的，有点面熟？” “莽古思前辈，我是鄂尔多斯部落的额磷臣，几年前从父亲那里接管鄂尔多斯部落。说起来我们还有几面之缘，只是那个时候我比较小，所以前辈您没见过我很正常。”额磷臣说道。 “原来是鄂尔多斯部落的人。我们科尔沁部落与你们鄂尔多斯部落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平时也没有什么交集。林丹汗没能将我们联合在一起，倒是复辽军做到了。”莽古斯说道。 “天意弄人，或许这就是长生天的指引吧，让我们重新回到一个阵营。”额磷臣也有点儿唏嘘。 楚云微笑地看着他们，而后令人取来送个莽古斯的礼物：“莽老，听说你戎马平身，平时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就喜欢收藏一些神兵利器。这不，我这儿有一把由军械局打造的西洋军刀，用了上好的钢铁锻造，比寻常的刀刃要锋利十倍。至于这种规格的指挥刀，在我们复辽军中，只有营级及以上的军官才有资格配备。“ “军主您来看望老夫，老夫就感激不尽了，还带什么礼物。”莽古斯接过军刀，嘴里说着不要，但是当他用粗糙手指触摸军刀冰冷的触感时，眼睛都放光了。 这种凭借新的冶金技术锻造的钢铁炼出来的军刀，起比他见过的任何刀具都要锋利。 “百年难得一见的宝刀啊，削铁如泥！军主您真的舍得让给老夫？“莽古斯不敢置信。 “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我送出去了，没有什么舍得不舍得。“楚云不在意地撇了撇嘴。 这种被莽古斯视为宝刀的工业产品，组条流水线就能实现批量生产，楚云甚至不想要让钢铁投入这种过时的冷兵器。不过倒是可以给军官用作指挥刀显摆显摆。 “那就太感激军主您了。”莽古斯如视珍宝地将指挥刀珍藏起来，“大玉儿，快给大人们斟茶。” 大玉儿端着一壶还冒着热气的茶水，小心翼翼地走入大厅，然后分别斟满楚云他们身旁茶几上的茶杯。 “军主还有各位请用茶。“为了表示茶水没有问题，莽古斯率先端起茶杯向楚云他们示意。 “这个茶是江南地区的吧，那里的茶确实不错。”楚云稍微品了一下茶水，有一丝甘甜润喉。 “还是多亏军主您，我们才这么容易买到这些茶叶。要是放在以前啊，肯定要被大明商人漫天要价。”莽古斯说道。 “科尔沁部落能征善战，为我们平定后金、大草原立下不可磨灭的功劳，我们提供茶叶这些物资给草原上的勇士是应该的。”楚云说道。 旁边的额磷臣看到楚云和科尔沁部落的人如此亲近，不由有些儿眼红。复辽军的潜力只有来到辽东的人才能体验得到，但是现在才发现复辽军的潜力是有了一些儿晚了。额磷臣不由心疼起自己所在的鄂尔多斯部落。科尔沁部落靠近复辽军，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是鄂尔多斯部落与辽东隔着两三千里的距离，要投靠复辽军估计也不能享有科尔沁部落这样超然的地位。 得想办法与复辽军套近乎才行呀。额磷臣想了想，目前复辽军好像也不缺什么，除了……诶，楚云貌似还单着，要是让鄂尔多斯部落的姑娘嫁给楚云，岂不是能在复辽军中享有特殊的地位？ “不知道大人现在婚否？”额磷臣突然问道。 “啊……你为何有此问？”楚云有些讶异，“我暂且还是一个人。” 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原来这个楚云身份的人是个战争孤儿，没有配偶。这两三年楚云忙于与各种势力的战争以及辽地建设，一直没有考虑这方面的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有一个侄女，长得也算俊俏，如果大人不介意的话，也许可以一见……”额磷臣对于自己想要联姻的办法还是有些难为情。 “咳咳，这几年是事务繁忙，我暂时还不想要考虑这方面。你们鄂尔多斯部落请放心，对于所有依附于我们复辽军的部落，我们都会一视同仁的。你们鄂尔多斯部落虽然远在河套平原，但是在那里却可以协助我们归化城的驻军维护中西部草原的秩序。” “以后若是我们复辽军继续向西边进军，河套平原就是我们的桥头堡。”与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一多，楚云的眼力有了很大的提升，轻易看出了额磷臣的心思。 鄂尔多斯部落是怕在复辽军主导的草原联盟中被边缘化了。 “如此甚好，甚好。我们鄂尔多斯部落愿意担任草原西部的协调者，只要有部落不服从军主您的命令，我们鄂尔多斯部落第一个出来讨伐他。”额磷臣见楚云有侧重鄂尔多斯部落的意思，喜道。 “咳咳，既然军主不愿意见鄂尔多斯部落的姑娘，不如看看我们科尔沁部落的女子。像我的宝贝孙女大玉儿就不错。”莽古斯的心思也活络起来，要是把楚云收为孙女婿，科尔沁部落的壮大有望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李自成 陕北地区，赤地千里，饱受饥荒与战乱，人烟稀少、白骨遍地。旱灾不止，农民起义军横行，朝廷派了官兵，双方在这片地区交战，导致百姓承受更大的痛苦。农民起义军四处抢粮食、官兵也向他们征收，而朝廷送来的十万石赈灾粮，出了京师变成了五万石，走到了陕北，却不到一万石了，对于旱灾而言，杯水车薪。 一个魁梧的大汉带着几十个手持红缨枪、大刀的流民在这附近游荡。 “大哥，这附近的村民都逃到山里去了，过冬的粮食我们很难筹集得到啊。”一个流民对带头大汉说道。 “这样的日子真是没法过。我们难受，附近的村民也难过。为今之计就是去抢官府的粮食。那些贪官可是屯了不少粮食，正发灾难财呢。”带头大汉看到一片荒芜的土地，眉头紧皱。 “官兵的武器尖锐，我们死伤了好多弟兄才能打下一座粮仓，为了粮食有点不值啊。”他手下的流民们说道。 “混蛋，就算是战死都比饿死好！那些卑鄙的官员，我恨不得剥他们的皮，吃他们的肉！虽然我们陕北遭受大旱，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可以解决，都怪那些人上下剥削，才导致我们陕北的大灾难。”带头大汉咬牙切齿，还一脚踹开了路边的石子。 “找不到粮食我们可怎么回去向闯王交差，会不会影响大哥你在闯王面前的地位？”一群流民问道。 “我是闯王的侄女婿，闯王不会怪到我头上的。”带头大汉说道。 “大哥你看，那里好像有一支商队被包围了，他们说不定有好东西，这回我们可有东西向闯王交代了！”几个登上山坡观望四周情况的流民叫道。 “竟然还有商队敢出现在这一片地区？说不定是那些囤积粮食的奸商，走，我们去抢了他们。”带头大汉带着几十个流民手抄兵器赶过去。 在山坡的后面，果然有几辆马车被二十多个衣衫褴褛的人给拦住了。而马车附近的商人、镖师则被这些人捆绑在地上。这些个衣衫褴褛的人打扮几乎和流民一样，看上去像是其他的农民起义军，正在马车上搜刮。 “你们是哪一个人的手下！”带头大汉带着几十个流民过来将这二十多个流民重重包围，“快给我滚开，竟然敢在闯王的地盘上闯荡，是不是活腻歪了！” “我们是八大王张献忠的部下，追踪这支商队已久，分明是我们先来的，你们想要做什么？”二十多个流民显然也是狠人，理直气壮地说道。 “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我们闯王比起你们八大王丝毫不逊色。我再说一句，给我滚，不然我连你们也不放过！”带头大汉一脚踹倒一个张献忠的部下，气势汹汹地说，“兄弟们，准备开干！” 几十个闯王部下的流民拔刀亮枪，双方剑拔弩张。 “草，你们闯王的人好大的阵势，真以为陕北是你们的地盘了。不过我们今天不打算与你们计较，以多欺少不算好汉，走，我们回去搬救兵。”张献忠的部下见形势对他们不利，撂下一句狠话就匆匆离开。 看着逃开的张献忠的部下，有些流民有点担心：“大哥，这些人可是八大王的手下，我们从他们的手中夺过了东西，回头他们会不会向我们报复？” “在刀口过日子，我们都吃不饱还在乎他们？在我们闯王的地盘上的东西，还有必要让给八大王？”带头大汉不满地说，“快让弟兄们检查一下马车上有什么东西，然后全部押回去。” 几十个流民兴奋地查抄大马车。当他们掀开马车上盖住的帆布时，等待他们的是更大的兴奋感。 “有粮食，还有棉布、中草药，这些都是紧俏的物资啊！”他们睁大眼睛，难以置信。 “果然是乘着旱灾、战乱发大财的奸商，将他们全都杀了。”带头大汉看到大马车上这些价值千两白银的物资，一阵眼热，同时又记恨起被捆绑的商人。 “大哥，这是什么？”几个流民从马车上搜到了几支像是木杆一样的武器，“看上去很像是明军的火铳？不知道这玩意该怎么用。” 带头大汉接过火枪，在手里把玩了一下，瞳孔逐渐放大。他的心脏也剧烈跳动起来。 “大哥，是不是要宰了这**商？”流民们将捆绑的商人揪起来，大刀横在他们的脖子上。 “等等。”带头大汉发现事情有些不简单，向商人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火枪？” “好汉，能不能先给我松绑，我好跟你商量一下。”商人为难地说道。 “给他松绑。”带头大汉挥了挥手。 “我们乃是辽东地区复辽军的商人，来到河套地区做生意。我听那里的蒙古人说陕北物资紧缺，来到这儿就能将我们手上的商品卖出好价钱，所以我们经过河套地区南下陕北。不料刚进入陕北不久，就被流匪盯上了，幸好有诸位义士出手相救，我们愿意用这大马车上的东西全都捐赠给义士你们。只要你们放我们一条活路。”商人乞求道。 “弟兄们，他们说我们是义士？哈哈。”带头大汉笑道。 其余的流民也纷纷大笑起来。 “难道各位不是吗？”商人故作糊涂。 “我们当然是义士。”带头大汉说道，“原来是复辽军的商人，怪不得。我听蒙古人说你们复辽军有先进的火枪火炮，看来这就是比官兵火铳还要厉害的火枪吧？示范一下怎么使用。如果能够让我满意的话，也许我会放过你们。” “这个火枪只是我们用来保护车队的，刚才事出紧急，也没来得及使用。也罢，我可以教你们使用火枪，不过我想要知道一下义士您的高姓大名。”商人问道。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是闯王账下的李自成，今天落在我的手上是你们的运气。”带头大汉说道 第二百六十八章 火枪陷阱 “李自成？可以把火枪给我了吗？不然问我可没法教你们如何使用。”商人活动活动被绑住的手脚，说道。 “大哥小心，要是他有了火枪打伤我们的弟兄该怎么办？”一个流民急道。 “别这么胆小怕事，就算他有火枪，一次性也就能打一个人，我们几十号人呢，怕甚。要是他们敢闹事，我就第一个杀了他。”李自成说道。 “各位义士放心，我还不想死呢。” 商人接过火枪，先是往里面装填纸壳弹药，然后抄起火枪对准远处。 “李壮士，如果不打人的话是无法展现这火枪的威力的。”商人说道。 “你就朝那棵树干射击，我们看一看造成的伤害就知道火枪的威力了。”李自成指了前方二十米处的一颗枯树。 “好。”商人将火枪口调转，对准枯树。 扳机扣动，嘭的一声凭空响起，火光闪现、白烟冒出，吓得几十个流民为之一颤。就连看似镇定的李自成也颤抖了一下。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别动，我要亲自去看一下效果。”李自成走进枯树。 只见枯树树干上出现了一个小窟窿，有些许木渣突出，子弹竟然横穿了过去。虽然这是一颗不大的枯树，但是这样的威力足以近距离破甲了。如果是落在人的身体上，指不定就是血肉模糊的血洞，不管是轻甲还是重甲，都会被无情地穿透。 李自成看着心寒。这火器的威力比他见过的任何明军的武器威力都要巨大，远远突破了李自成对火铳这一类武器的认知。 如果自己能有一支装备了这样火枪的部队，岂不是能够轻易碾压陕北的官兵，拥有吃不完的粮食？ “大哥，他拿的是妖物，我们还是杀了他吧。”一些被吓坏的流民紧张地说道。 “闭嘴！你们懂什么，这是上好的火枪，比明军那些个没用的火铳好多了，快给其他人松绑。”李自成却态度大变，笑脸相迎地向商人问道，“这位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夏海，你可以叫我老夏，辽东的商人，以前是做辽东那一块的生意的。后来复辽军打到了草原上，我们就跟着他们一同到草原部落上做生意赚点小钱。”商人说道，“不过草原那里贫穷，除了牛羊没有多少银两，所以我才想到来陕北赚点小钱。” “我说夏兄弟，你这哪是小生意啊，这些商品的价值起码有千两吧。”李自成瞥了一眼满载的大马车，“再倒卖一下，岂不是就有快万两白银了？” “李兄弟你说笑了，我们在辽东只能算是一个小商人。现在辽东可了不得，只要有这个，什么都可以买得到。”夏海向李自成做出了一个示意要银两的动作。 李自成可听出了其中的玄机，举起火枪：“是不是只要有钱，连这样的火器都能搞得到？” 夏海听后有些犹豫：“火器在复辽军军中可是严禁出售的东西，产量有限，整个辽东总共也就几千支。每年啊，也才生产几百支，极其昂贵。铁器、粮食都还好弄，这个火枪嘛……” “欸，你看你这支商队都有几把火枪，想来也是有门路的。”李自成勾肩搭背，“如果你能搞来一些卖给我们闯王，我们闯王会馈赠给你黄金美女，岂不美哉？到时我们还会派人马暗中保护你们，比起你冒着生命危险倒卖粮食布匹可不好多了？” “……”商人夏海听李自成这么一说，颇有些动心。 但他还是很犹豫地踱步：“李兄弟，实不相瞒，我有个大舅子在复辽军的军械局工作，所以能够通过一些渠道弄倒火枪。不过这个风险太大了，恐怕大舅子得知以后，不愿意冒这个风险啊。你要知道，被复辽军得知的话，我和他们是要杀头的。” 原来是有亲戚在复辽军那儿当军需官，怪不得能弄来火器！李自成听后眼睛一亮。 “夏兄弟，夏员外，老夏！俗话说富贵险中求，要想干大事，怎么能不冒一点风险呢？你一定是瞧我们衣衫褴褛，大部分都是农民，所以以为我们买不起这些火枪是吗？”李自成瞪眼道。 “咳咳，我没有看不起你们的意思。只是这个风险太大，如果真要倒卖火枪，需要拉一大群官员下水，还要不远千里地从辽东经过大草原运来陕北，费用还真不低，一般人买不起啊。又麻烦、又要冒着杀头的风险，所以复辽军里面都没人敢做这档子事。”夏海愁眉苦脸，“李兄弟，你就别逼我了。” “我们义军在和官兵打仗时缴获了不少官银，不过就算有些家底，也没有人敢卖东西给我们。你不用担心我们没钱，只要你弄来火枪，我就是去陕西、山西、四川抢掠，也能满足你们的要求。”李自成说道，“要是你再不应允，我就要翻脸不认人了！” “唉，李兄弟你这样威胁我，令我很难做啊，请让我想一想。”夏海仍然为难地说道，“我算一算，这个运费啊、打通关系的费用啊，太不值得了。” “不就是钱嘛。你弄来十支我就买十支，一百支我就买一百支，我单独私下向你买。”李自成低声说道，“以后要是我凭借火枪在义军中的地位高了，我可以给你很高的地位和权势。” 两里外的山坡上，二十多个衣裳破烂的流民远远眺望车队还有李自成等人。他们正是刚才自称是张献忠部下的人。 “头儿，你说李自成他们上钩了吗？”一个看似面黄肌瘦的流民向头领问道。 “放心吧，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了火枪的诱惑。如果李自成和军主说的一样是一个枭雄，脑子稍微灵光一点，就不会杀了他们，而是想办法搞到能够对付官兵的火枪。”领队说道。 “我们情报处的长官‘猞猁’亲自假冒商人和陕北义军接触，怎么想还是太冒险了，要是被发现的话……”一些流民说道。 “嘿，富贵险中求嘛。” 第二百六十九章 解锁的科技 “已经和李自成搭上关系了？”远在辽东的楚云得知情报处的消息，颇有些意外情报处的工作能力。 扶持李自成吸引明军火力是他预想中的一步，如果李自成能够顺利起来，特别是攻陷大明京师的话，对于楚云来说可能是一件更好的事情。这样一来，楚云就不必承担覆灭大明的罪责，又可以重新洗牌，令大陆秩序崩溃，彻底清除旧式官僚、地主在中原大地的影响力。 不过设想是好的，如果李自成在楚云的扶持下还起不来的话，楚云就只能亲自带兵南下了。 “是的。经过我们情报处一个多月的安排，设局让李自成认识了我们的人。按照预定的计划，这个冬天将为他们有偿提供五百支旧式的火枪，未来是否继续提供火器就看他们的表现了。”情报处的艾拉向楚云汇报。 “这件事是由大明情报组和蒙古情报处共同协作的吧？给他们记上一功，年底考核的时候多发奖金。”楚云说道，“南洋情报组那边又有什么进展？” “南洋那边正在努力获取诸多岛屿的地形、航海图，以及贿赂一些重要的海贼头目，为明年派遣远征军控制海上贸易线做准备。”艾拉又说道，“大人，明年我们真的要先打东海、南洋，而不是在陆地上向大明推进？” “这是一个好问题。我做梦都想拿下大明，将大明作为我们的主体。但是那是上亿的人口，打下来可能很快，但是不知道要痛苦多少年。我们养活三百万人口用了两三年，而养活上亿人口，平定几百万平方公里的战乱、旱灾，起码要十年的时间。”楚云说道，“更可怕的不是大明那支孱弱的军队，而是根深蒂固的一些糟粕思想。要让上亿人接收工业思想，简直不要太难。所以不是我们没有能力南下，而是我还不想接手这个破罐子。” “所以大人资助农民义军和朝廷作对是为了破罐子破摔？”艾拉问道。 “可以这样说吧，不破不立。”楚云说道。 如果崇祯皇帝知道楚云的想法，一定会郁闷死。他视为宝贝的亿万子民，在楚云眼中却成为了无底洞般的负担。而且楚云还暗中支持起了陕北义军，和他作对。 现在东亚大陆上，除了大明、高丽、漠北地区没有平定以外，暂时没有任何能够对复辽军造成威胁的对象。漠北三大部落被打败，连车臣汗都被抓获，他们畏惧复辽军的军锋，能守住漠北就谢天谢地，无力组织骑兵再次攻打。何况漠南这么多依附复辽军的蒙古部落在虎视眈眈。 高丽和复辽军暂时是友好的关系，而且以高丽的兵力，还真无法对复辽军造成真正的威胁。宁远的明军也是一样孱弱。海上的东瀛幕府则闭关锁国，也不会妨碍到复辽军前进的步伐。 “这个冬天估计只能休养生息。大陆平定差不多了，等到控制海上航线，就能切断其他势力对我们统一大明的阻碍。” 楚云想了想接下来的战略，总觉得还差了一点什么。 是什么呢？ “寄主，经过半年的评估，您治下的人口达到300万人，生活水平提高，成功解锁了人道限制。从现在开始，您可以开启比现有科技更高一些的军事科技。”突然间，楚云的脑海中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人道限制解锁了？！！几乎忘记了这件事的楚云惊闻这个消息，万分意外。还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解锁了新一代的军事科技！ “艾拉，你先下去吧，我要静静想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楚云急切地想要看哪些新科技可以解锁，又不能晾着艾拉，于是说道。 等到艾拉离开，楚云迫不及待地开启科技树视图。在军事科技那一项，原来已经被人道限制的先进的杀伤性武器技术部分得到了解锁。 “德莱赛M1841式击针步枪技术，普奥战争中普鲁士军队普遍装备的一种可靠的后膛步枪，比起前装步枪射速更快，而且士兵可以匍匐射击，减少伤亡。需要文明点3万点。” “阿姆斯特朗后膛炮技术，二鸦战争中大不列颠步兵使用的一种野战火炮，也可用作舰炮。阿姆斯特朗火炮射程是旧式火炮的两倍，可达两公里，威力巨大，但是此代后膛炮技术尚不成熟，缺乏破甲能力，造价昂贵、对炮手和炮弹要求比较高。需要文明点10万点。” “阿姆斯特朗改良后膛炮技术，19世纪末经过改良的阿姆斯特朗火炮，可以进行快速装填，威力更强，射程更远。需要文明点50万。” “克虏伯后膛钢炮技术，19世纪末深受大清国喜爱的后膛火炮技术。需要文明点75万点。” 除了楚云关注的火枪、火炮，楚云发现竟然还开启了机枪系列的技术。其中加特林手摇机枪，需要文明点20万点，马克沁重机枪文明点100万点。 看到密密麻麻的文明点需要，楚云一阵肉疼。通用电气公司的钨丝白炽灯需要20万文明点，也就是说一个初期的加特林就可以换更加实用的钨丝白炽灯了。初期加特林是19世纪中期的技术，而钨丝白炽灯是20世纪初期的技术，可见军事的技术要求被系统给提高了。 不过有点意思的是，这些军事技术的一些前置技术是相同的，也就是说如果开启一个军事技术它的前置技术，例如冶钢、模具、车床等改良技术就会开启，另一个军事技术就不需要重新开启前置技术，从而降低文明点的需求。 即使如此，楚云的文明点捉襟见肘。这次控制内蒙草原后，复辽军管辖的人口、地盘增加，影响力扩大。楚云发现自己通过征服草原、平时的文明点增长，获得了将近5万文明点。而炮轰锦州城的行为，被系统视为复辽军向东亚最强大的帝国宣战，获得了1万文明点左右。加上以前积累的文明点，楚云手头有8万文明点。 第二百七十章 德莱赛步枪 八万文明点，实在是少了点，特别是与更先进技术需要的海量的文明点相比。 “我要开启后膛步枪的德莱赛步枪技术，消耗3万文明点。”楚云艰难地做了决定。 机枪和后膛炮需要的文明点太多了，相比之下，新式步枪的代价比较友好。而且后膛枪的射速比起前膛枪要快，一旦大规模装备复辽军，那么差不多就将拿破仑时代的军队实力提升到普法战争时候普鲁士军队那个时候的步兵单兵水平。两者差了一代。有德莱赛步枪加持，复辽军的步兵将能傲视整个东亚，轻易击溃一支来犯的军队。 “寄主您选择了德莱赛步枪，可用文明点减少3万点，工业革命系统将召唤异时空的人才帮助您实现……链接中……” “……链接成功……帮助您实现德莱赛步枪的是普鲁士某兵工厂负责生产德莱赛步枪的成员……” 系统十分痛快地给了楚云和德莱赛步枪的生产人员。 鉴于楚云对系统尿性的了解，楚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请寄主给他们准备好足够大的空间，系统将在夜间将他们召唤过来。“系统为了不打扰土著，贴心地说道。 “这样简单，我这就让人安排一间空的工厂，将他们召唤到空工厂里面就好了。“楚云说道。 开启技术一时爽，但是看到花掉的文明点，楚云一下子又不爽了。花文明点和流水一样，现在楚云只剩下了5万文明点。 5万文明点，开不了新炮也开不了机枪。如果要补充文明点，需要发展经济、文化，或者向外扩张。 “呃……系统，如果想要获得文明点，除了发展和战争，还有什么途径？”楚云不得不向系统求助。否则以现在自己的技术，想要开到20世纪、甚至21世纪的技术，真不知猴年马月了。 “想要迅速获取文明点的话，也许你可以通过达成成就的方式获得文明点，那就是——历史成就。以下是您可以获取的几个成就，每达成一个伟大的成就，都能获取对应的大量的文明点。” “历史成就‘重建海上丝绸之路’，寄主需要重现昔日郑和七下西洋的辉煌成就，重新打通由大明通向非洲、欧洲的贸易之路。分为4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肃清东南沿海附近频发出没，对海上丝绸之路造成巨大威胁的海贼，将会获得25万文明点。第二个阶段是控制马六甲海峡，将会获得25万文明点。第三个阶段是率领船队向西航行，建立起通往阿拉伯、非洲的稳定贸易路线，将会获得50万文明点。当完成重建海上丝绸之路成就时，将会开启‘全球贸易‘历史成就。” “历史成就‘帝国崛起‘，寄主需要建立一个帝国，同样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拥有一千万人口，以及两百万人口的殖民地，将会获得25万文明点；第二个阶段拥有五千万人口，以及两千万人口殖民地，将会获得50万文明点；第三个阶段拥有一亿人口，以及五千万人口的殖民地，将会获得100万文明点。当完成帝国崛起成就时，将会开启’地球联盟‘历史成就。” “历史成就‘新大陆的秩序‘，寄主需要对美洲、大洋洲等新大陆进行开发……” …… 系统简单地向楚云介绍了几个历史成就任务，听得楚云一愣一愣的。历史成就的达成获取的文明点太多了！简直可怕，换而言之，如果楚云能够达到“重建海上丝绸之路“的三个阶段，就能获得100万文明点！到时候可以用100万文明点去造蒸汽铁甲战列舰，也可以开启马克沁机枪，一个可以统治现在时代的海洋，另一个可以称霸现在时代的陆地！ 不过每一个历史成就还真是字如其名，能称得上历史成就的，都是涉及到世界范围的重大事件。像是楚云消灭还在发展的后金、平定内蒙草原、收复琉球这样局部的成就，还达不到成为历史成就的条件。 “这不是逼着我去攻占马六甲海峡么？“楚云苦笑。恰好，系统提出来的历史成就任务和他的战略差不多。 不管是为了白银，还是为了海上丝绸之路历史成就前面两个阶段一共50万文明点的奖励，南下是必须的。 帝国崛起的成就在吞并完大明以后估计获取上亿人口不难，难就难在还要有五千万人口的殖民地。相当于还要向外殖民扩张。 “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一口也吃不成胖子，系统你就别想诱惑我了，我还是按照我的战略一步步推行吧。如果在推行战略的时候达成了历史成就，记得给我记上文明点。”楚云发现扩张还可以有额外的奖励时，真觉得美滋滋。 至少他看到了20世纪技术的曙光。 楚云令军械局空出了一间工厂，当天夜里系统就召唤出来了200多个普鲁士的枪械专家以及技工，覆盖了零部件生产到模具等各个流程的工艺，系统甚至送了一批生产器械，就算楚云明天叫他们立即生产也毫无压力。 不止如此，德莱赛步枪技术带来的前置技术，实际上对于复辽军整体的生产技术有些改良，比如零部件、钢铁、车床。这些前置技术也是可以召唤来专家、工程师、技工的，因此除了200多个生产步枪的人员，还有一批属于前置技术的人才和设备！ 有了这些人才和设备，很快就能复制和推广，这就是工业的力量，一切都批量化生产！ “欢迎你们来到大明，你们有七天的时间组建属于自己的工厂以及安装生产线，我会为你们提供资金支持和招募工匠，也会为你们提供良好的住处和薪水。你们所需要做的，就是尽快为我们的军队生产性能可靠的步枪，让我们的军队所向披靡！”楚云站在普鲁士军工人员面前说道，“这个冬天，我需要生产出至少五千支步枪，明年要三万支！” 第二百七十一章 新式步枪的诱惑 几天后，旧的步枪工厂的大部分区域被用来安装新的生产设备、开始了德莱赛步枪的生产。 以前生产法兰西1777式步枪以及类似步枪的技工、专家则进行培训，改为生产1841型号的德莱赛步枪。 刚开始这些技工也十分蒙蔽，一觉醒来自己就差一点失业了？ 幸好1841型号的德莱赛步枪相比1777式步枪还是有很多的相同的地方，所以这些技术和专家只要经过稍微的培训，就能重新投入生产线。 系统赠送的一部分生产器械还不足够满足楚云对大量单兵装备更新换代的需求，因此连生产新式步枪的生产器械也要制造更多。 在德莱赛步枪开始生产以后，楚云召集来了各支部队的长官，涉及海军部和陆军部。 远在黑龙江流域的第五步兵旅昌义、镇压西海女真部落的第六步兵旅徐继、归化城的龙骑兵旅孙胜等人都被招至金州城。 “老昌，你带兵北伐好几个月了吧？不知道你们第五步兵旅推进到了哪里？”从建州卫返回来的第三步兵旅的旅官刘兴祚问道。 “黑龙江以南基本上拿下来了，接下来就是派遣官员到当地建立起管理秩序，然后建立私塾，改善当地的风气。”昌义穿着大棉军衣下马。 自从复辽军进行火器化以后，复辽军的官兵已经很少穿盔甲这种沉重不灵活的装备。在冬天到来之前，楚云让纺织厂生产了一大批绿军衣。 “真羡慕你们第五步兵旅，还可以打打仗，我们第三步兵旅镇守建州卫，建立新秩序，除了操练，都没有地方消耗弹药，今年军功核定估计就那样。”刘兴祚遗憾地说道。 “刘将军，我们陆军部就只有你一个人因为帮助军主翻盘而有了将军的军衔，复辽军唯二的两个将军，要是再立赫赫战功，军主都不知道要怎么奖赏你了。”其余的军官纷纷起哄。 “你们说军主叫我们过来是否又要开启战端了？”杨太搓了搓手，急切地说道。 “不会吧，军主不是说过了吗？我们陆军部暂时没有战事，需要养精蓄锐。再说，继续打的话就是要和大明朝廷正式作对了。”第二步兵旅的卡尔大公说道。 “和朝廷打就打呗，我们连女真部落都收拾了，朝廷的军队也就那样子。刘汪，听说你的海军陆战旅曾炮轰锦州城，让朝廷文武百官喧哗，他们还不是一个屁都不敢放？”杨太向海军部的刘汪说道。 刘汪听杨太问起自己炮轰锦州城的事情，表情略有些不爽：“别提炮轰锦州城这件事情了。军主从大草原上回来以后，听说我带人到锦州城下溜了一圈，可是狠狠地训了我一顿。” “啊？炮轰锦州城这件事，是我也得这么做啊，多威风。”杨太说道，“军主怎么会怪罪你呢？” “军主说这样爽的事情不等他回来就做，罚我面壁思过……”刘汪无辜地说。 “哈，真不愧是军主，太符合他的性格了。”众多军官猜到结局，还是忍俊不禁。 说起来他们自己都想拉着大炮到宁远防线下打一发。 他们一行人说着来到楚云的府邸，看到了带着笑意的楚云。 “见过军主。”十几个旅级的军官向楚云施礼。 楚云满意地看着这群或是自己培养起来，或是召唤过来，或是投靠过来的将领，不知不觉光是旅级别的军方大擘就有十多个。六个步兵旅、一个火炮旅、海军舰队正副司令、海军陆战旅、两个直属骑兵旅，还有若干蒙古部落新成立的一些骑兵部队，奴儿干地区的西伯利亚拓荒团、琉球群岛的山地营，楚云管辖的部队就有七八万。如果不是辽东、辽南开始进入工业时代，以当时后金的粮食产量都无法养活这么一批职业军人。 “今天招来各位是有三件事情，第一件事当然就是要对各支部队进行年终考核和汇报，第二件事情，就是明年各部队进行换防，掉换防区。”楚云说道。 驻军的换防是楚云防止军队与地方的官员、大族紧密联系而采取的一项制度。要是让一个部队在一片辖区待久了，就会滋生很多事情。 十多个高级军官互相对视一眼，大致都猜出楚云的意图，不过也默认了楚云的做法。 “明年第开始，五步兵旅与第六步兵旅换防，第三步兵旅与第四步兵旅换防，第一步兵旅和第二步兵旅换防。其余的部队的防区进行微调，各位没有意见吧？”楚云说道。 “一切听从军部的指挥。”军官们纷纷表示。 “军主，您不是说有三件事吗？还有一件事是什么？”杨太问道。 “第三件事嘛，是我们的兵工厂生产出了新式步枪，准备生产配置到各个部队。”楚云拍了拍手，“余成，德莱赛步枪。” “是。”余成将身后背着的步枪取下来交给楚云。 众多军官这才发现余成的步枪和他们平时使用的步枪似乎有些不一样。 “德莱赛步枪，是兵工厂研制出来的新式步枪。以前我们使用的弹药都是由枪管前面装进去的，而德莱赛步枪是子弹从枪械后面装进去的。”楚云向这些军官展示新式的步枪，“射速的话是旧式步枪的4到5倍，一分钟可以射击10到12发，有效的射程是600米左右，当然距离越近越好。” “射速这么快？距离还这么远？”杨太等人目瞪口呆。 “不然怎么能够称得上是新一代的步枪？”楚云得意地说道。这些数据还是他从召唤过来的军械专家那儿听说而来的。 “不过德莱赛步枪还有一些缺陷，就是气密性不够好。而且我们的线列战术也要做出一定的调整。有了后装步枪，士兵可以凭借障碍物、匍匐射击，进而演变出更多的战术，比如散兵战术、特种部队。所以我们会组织一批军官和参谋研究新式的作战方式。”楚云说道。 “军主，我提议新一代的步枪应该率先给我们第一步兵旅装备。”杨太立马跳出来说道。 第二百七十二章 组建远征兵团 “凭什么好东西都要给第一旅装备？我们第六步兵旅也想要率先装备新式火枪！”徐继也叫道。 “我们第三步兵旅也先要尝尝鲜！” 几乎每个部队的军官都想要新式的德莱赛步枪，流露出渴望的眼神。 “新式步枪将会优先安排给在琉球的山地营，他们更需要灵活的步枪。接下来是海军部。至于陆军部的更新换代……” 听到陆军部被安排在最后，陆军部的诸多军官纷纷屏住呼吸。 “我们将优先发放一批德莱赛步枪作为训练步枪，三个月以后对训练的部队进行演习，按照各步兵旅、骑兵旅的成绩来安排新式装备的更新次序，如何？”楚云说道。 “好啊！”对于演习排名的这样的做法，陆军部的军官还是十分满意的。 至少可以说是相当公平了！ 按照楚云的计划，更新所有的几万军队的步枪，没有两三年的时间还真做不到。就连率先装备的山地营和海军，这个冬天能给他们三千支就不错了。还有预定的两千支，可能就先优先安排给楚云自己的警卫营。 “纳尔逊、刘汪、徐继盛，你们等下来留下来，我们单独讨论一下成立远征兵团的事情。”楚云又说道。 在休养生息的这段时间，不只是兵工厂开始生产新式的德莱赛步枪，还有许多工程在进行。 天寒地冻的，无数工人为了养家糊口的薪水、建设辽东的渴望，开始在辽东至辽南之间铺设铁轨、建立火车站。预计新设立火车站有六个，赫图阿拉、辽东城、鞍山、海州城、金州城、大连港，基本涵盖了复辽军治下的重要城池，形成南北经济大动脉。而且这一条铁路将来可以延伸出许多分支。 除了铁路，还有电报线也同时开始了铺设。电报线几乎和铁路线的分布差不多。估计进度还要比铁路要快一点。 辽东、辽南、漠南地区的百姓、部落难得享有这个和平安定的时期，用源源不断的工业品到其他地区换来粮食。以复辽军目前的工业强度、不算太大的人口密度，这个冬天是饿不死人的了。复辽军凭借低廉的棉袄、棉被出口，趁着寒潮大规模抢占海外市场以及本地的市场，又狠狠地赚了一发。 但是对于拥有上亿人口的大明王朝来说，十分地煎熬，庞大的地盘上这里闹饥荒，那里闹冻灾，每个月都有大量请求赈灾的奏折上报京师，让崇祯皇帝焦头烂额。 内部千疮百孔，兵部想要进攻辽东，估计没有几年时间是集结不了兵力的。 复辽军内部正在秘密组建远征兵团对南洋地区进行远征。一是为了控制海上贸易线，让远东贸易公司的船队可以在东海至南洋海域畅行无阻，同时对在该海域贸易的船只征收税费；二是为了得到历史成就奖励的文明点；三是为了那里特殊又重要的资源——天然橡胶、银矿等。 楚云估计按照现在的速度，就连内燃机不久也要给他弄出来，但是轮胎还有一些其他重要的工业品，都需要用到橡胶。 至于实用的合成橡胶，可能还要很长一段时间。 “大秦号、亚特兰特号两个舰队驻守在琉球，大连港有胜利号、大齐号舰队。预计开春后我们会增添大魏号、大赵号、大韩号三支舰队将近二十艘火炮船。补给船和小艇也增加了不少，海军士兵增加三千余人，杂役两千多。”纳尔逊向楚云介绍现在海军的扩张情况。 “届时我们将有七个编队五十艘战船，加上其余作用的船只，差不多有一百艘船只，万余人，这样的规模在东海、北海上除了十八芝，再也找不到其他势力了吧？”楚云想了想。 如果一切进展顺利，开春就能凑齐七支船队，每个舰队配一艘战列舰，若5-8艘护卫舰、巡洋舰，还有若干补给船、小艇。这新增的三支船队可是楚云用真金白银砸出来的，有些还在船厂中没有出来。 “不过为了加速造船，我们有些新造的炮船只有十二门火炮、十六门火炮，达不到预定的二十四门火炮级别。一些新训练的士兵没有经过实战，还是新兵蛋子呢。”纳尔逊指出新成立的三个编队的缺点。 “纳尔逊将军，你不必用你那个时代大不列颠帝国海军的标准来衡量我们的新兵嘛。要知道我们在东南沿海的对手，我们最低规格的十二门火炮、十六门火炮的炮船，在他们的船队里就是主力舰。而且他们火炮的威力、射程还比不上我们的火炮。”楚云说道，“那些海贼大部分别说是实战了，顶多是欺负些来往的商船、上岸抢掠居民而已，远远比不上我们按照海军平时训练的新兵。” “嗯，根据我们上次石垣岛海战的经历，我们大致摸清楚了海贼的实力、作战方式。他们的船只较小，火炮射程不如我们，接舷近战是他们的唯一出路。”纳尔逊说道。 “那海军部可否想出了应付海贼接舷近战的思路？”楚云问道。 “对付他们很简单，只要凭借我们火炮的优势与他们进行周旋，避免与他们近战。若是他们靠近，我们无法躲避，则以小艇阻拦，并使用火枪来射击，阻止他们登船。有了射程更远的新式火枪，我们海军可以拥有更大的优势。”纳尔逊说道。 楚云微微点头。德莱赛步枪是步兵的利器，但是装填更快的它对于海军来说也是难得的神兵利器，可以无惧海贼任何形式的近战！ 如果能够开启出机枪技术就好了。楚云暗暗可惜。如果有一挺重装的加特林机枪安装在战舰的两侧，别说是靠近的海贼，就连他们的木船都能给射穿！ “南洋航线的攻防就看你们海军部了，还有你们海军陆战旅负责登岸扫除抵抗他们陆地上的部队。” “军主，你留我下来，难道我们第四步兵旅也可以参与平定海贼的战斗？”同样留下来的徐继盛说道。 “你们留作预备队，如果海军陆战旅战事不顺，你们便前往支援。” 第二百七十三章 自导自演的导火索 遥远的东海之上，有一艘武装了火炮的商船从辽南购置了商品以后往东瀛贩卖，然后途经琉球返回江浙地区。 南京的张员外站在甲板上，看着云淡风轻的海面，温暖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十分舒服。 这艘大船可是他从复辽军那里购买的一艘安装了火炮的商船。看着冰冷的大铜炮，张员外还是十分满意。这艘船在海上跑了一年多，没有使用过多少次。 即使遇到真正的海贼，只要象征性地放上几炮，就能威慑这些海贼，让他们掂量得失。 为了一船的货物而挨上重炮，这些海贼也是不情愿的。 “虽说当初拍卖这艘战船的时候花了不少钱，但是省事，几次遇上海贼都被我们炮击走了，总体来说回了本，还能在南京城那些商人面前显摆，值得。”张员外乐呵地说道。 他们在那霸港补给了以后，就直接驶向长江口。 “员外，前方海面上发现船只！”有在观察的水手叫道。 “是海贼么？”商船上的伙计、水手、炮手都紧张地问道。 “是不是海贼又来了？“张员外的额头上渗出汗水。 虽说有火炮在海贼不敢轻易招惹，但是被海贼盯上始终不是一件好事啊。万一真遇到要钱不要命的家伙…… “不，是一艘沉船，海面上还有逃生用的小艇，多半是落难的船员……那是什么？远东贸易公司的旗帜！“水手隐隐注意到下沉的船只上面，竟然是远东贸易公司的旗帜。 只有加入复辽军下设的远东贸易公司的大商人以及复辽军自己的商船，才有资格使用远东贸易公司的旗帜！拥有这面旗帜，一方面要承担缴纳关税、船舶税、会员费等税费，但是在复辽军控制的海域将受到复辽军军方舰队的保护、以及购买复辽军生产的工业品的优惠！ 像是上次汪常远在东瀛海域被肥前藩的武士绑架，结果楚云就亲自带着船队去平推了肥前藩。竟然敢有人再次在东海海域打远东贸易公司船只的主意，想来想去大概只有十八芝的海贼有这样的胆量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认识的旧友。好像没有听说谁这个时候来会途径这里啊。快，靠近去救援他们。“尽管有些害怕遇到返回的海贼，但是见到是远东贸易公司的船只，张员外立即焦急地说道。 这艘武装炮船向下沉的船只靠近。此时下沉的船只只有桅杆还停留在海面上，到处是破碎的木屑，还有漂浮在木板上的尸体，以及一些幸免于难在小艇上的船员，他们的脸上都沾着鲜血。在他们看到了过来的武装商船，劫后余生的他们疯狂地双手挥舞。 “放锚！将他们拉上来！”商船上的水手们手忙脚乱地抢救漂浮在海面上的同伴。 好一会儿，武装商船才将所有的幸存者打捞上来，至于尸体，就让他们魂归大海吧，否则只会给船只带来瘟疫。 “你们是哪一个商船的船员？你们的船队发生什么事情了？“张员外问道。 “这位员外，我们是复辽军官营的商船，本来去泉州买了一批商品，以及接一些祖籍在泉州工人的家属前往辽南。谁知道……“一个幸存者边啼哭边说道。 “是遇到海贼了吗？“张员外急切地问道。 “十八芝，是十八芝那些恶贼袭击了我们的船只！他们不但抢走了我们船上所有的东西，而且还杀死了所有反抗他们的人，抢走了女性家眷，还凿穿了我们的船只，让我们剩下的人自身自灭！“幸存者咬牙切齿地问道。 “这群可恶的恶贼！“包括张员外在内的所有商船的船员都怒火中烧！ 抢走船上的东西还能说的过去，但是杀人凿船，连妇孺都不放过，这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别怕，现在你们在我南京张员外的船上，他们不敢拿我们怎么样。好歹十八芝的郑芝龙是海防游击，我在南京城背后的势力可比他的官职高多了。“张员外信誓旦旦地说道，”等我们返回南京，下次再前往辽南的时候，捎上你们。你们这段时间的吃住我承包了！“ 二三十个幸存者见张员外十分热心地救助他们，不禁感激涕零。 “张员外，您真是个大善人，等回到辽南我一定向上级汇报您的功德。”一个幸存者感动地道谢。 “唉，你们遇此大难，我能帮一点是一点，而且复辽军也给过我不少优惠和帮助。你们节哀顺变，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张员外安慰道，“如果不是水师提督都无法真正节制郑芝龙，我一定让人去参郑芝龙一本。不过你放心，虽然朝廷无力制裁郑芝龙，但是你们复辽军的军主知道这件事以后，一定会帮你们找回公道的。” 这艘武装商船绕过下沉的船只，防止被下沉时形成的小漩涡吸入，然后向西南航行。 东海进入长江入海口，很快就到了大明的故都——南京城。 但是张员外这只武装商船从遇难船只附近驶过去后，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竖立着复辽军海军旗帜的宪法号巡洋舰就抵达这片海域。 “安排的幸存者都被救走了呢，顺利完成任务。”海军舰队副司令邓千龙就站在宪法号的甲板上，看着只剩下碎木和尸体还在漂浮的海域。 东海上的鲨鱼嗅到了鲜血的味道，开始出现在这片海域上，可以看到偶尔浮现在海面上的背鳍。 “为了营造被袭击的假象，我们用掉了几十个被送来建造石垣岛要塞的死囚犯，人手有点紧缺了。”宪法号的船长豪尔不满地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直接派遣船队去消灭他们，还要大费周章地去自导自演一场看似没有意义的闹剧。” “在我们汉人的观念里，但凡征战，要师出有名，才是正义之师啊。”邓千龙说道，“不要心疼这些死囚犯，以后抓海贼都能抓到你想吐。” 第二百七十四章 人生如戏 “讨伐十八芝，惩治凶手！” 楚云在睡梦中惊醒。府邸外面传来金州城百姓的的叫喊声。 “外面的百姓又在闹什么呢？”楚云问道。 “军主快出去看看吧，东海海难的幸存者返回了。他们听说遭遇海贼劫掠我们的船只以后深感愤怒，正集体抗议海贼的所作所为，要求他们以命偿命。“余成说道。 “随我出去看看。”楚云就是这个事件的始作俑者，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云带着护卫出府邸时，府邸外面的街道上已经人头涌动，白纸黑字的条幅书写着要求讨打海贼之类的话语。 “军主出来了，一定要请求他为海难的遇害者报仇!” “海贼太可恶了，不只是过路的商人，就连随船的工人家眷都不放过!” 在海难幸存者返回辽南以后，十八芝的海贼袭击上复辽军船只的恶行就口耳相传，并在《九州报》的渲染下推波助，几乎所有城池中居住的居民都知道了海贼的“所作所为”。 一时间群众激愤，讨伐十八芝的声音此起彼伏。 自成立以来，复辽军和它管辖下的百姓还没有吃过这样的亏，但凡是犯我者，虽远必诛! “军主大人，你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人群中一个瘸子见到楚云，驻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冲向楚云。 本来围在楚云周围的护卫和士兵默契般对视了一眼，放由这位残疾的人进来。 其余示威的百姓见到有人出头，大都安静下来等待事态的发展。 “你有什么苦衷？”楚云问道。 这个残疾的士兵是复辽军原来的一个士兵，在与后金的战斗中残疾后，被调往后勤部门工作。再后来，就参与了复辽军自导自演的东海海贼袭击事件，扮演受害者…… “军主大人，我们听从您的命令，前往江浙地区带一些在辽南工作的工人的家眷过来，不料在途中遭遇海贼的袭击。他们不但凿穿了我们的船只，还将船上的妇女老幼扔到海里喂鱼!我们两百多个人奋力抵抗，但是他们的人数有上千人，我们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一番血战，只有包括我在内的二十多个人受到路过的南京张员外的救助，才侥幸过了下来。否则茫茫大海，我们一个人也无法存活下来，也没有人能够将海贼的罪行昭告天下!”瘸了的士兵抹着眼泪哭道，仿佛仍然历历在目，“就连小的这支右腿，都是在和海贼战斗是折断的!” “张员外，他说的可是真的？”楚云向张员外问道。 “回大人的话，千真万确。当时我途径，发现船只已沉，海面上都是碎木、尸体，可谓是惨不忍睹。”南京的张员外说道。 众人听南京城德高望重的商人都这么说，一片哗然。如果只是一个大家都不认识的瘸子诉苦，或许有些人会怀疑事件的真实性，但是连独立性较强，又有复杂背景的张员外都这么承认的话，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这群海贼太可恶了，竟然做出此等伤天害理的事情，一定要严惩他们!”百姓们纷纷起哄起来，让原本稍微稳定的秩序再次沸腾! “大家请不必激动，我们还需要详细问清楚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楚云安抚众人，而后又向瘸了的士兵问道，“我问你，你一定要如实回答。袭击了我们船只的当真是十八芝的海贼？” “回军主的话，千真万确，袭击我们的是十八芝的战船，船上的也确实是十八芝的海贼！”瘸了的士兵信誓旦旦地说道。 哗！众多百姓又是一片哗然。 “没想到十八芝的人竟然做出这样卑鄙的事情。亏我还以为我们复辽军能够与他们和平相处，与他们签订了《琉球条约》。如今东海的海贼撕毁条约主动攻击我们，很显然是他们违背我们的誓约在先！我甚至怀疑他们想要攻打琉球岛甚至大连港！”楚云说道。 攻打琉球和大连港？一些不清楚十八芝与大连港遥远距离的百姓更加激愤。他们只知道金州离大连港很近，要是大连港沦陷，他们安稳的生活就会被打破。 “一定要讨伐十八芝，将他们阻拦在大海上！” “打倒十八芝，保卫我们来之不易的和平！” 激动的百姓挥舞拳头，激愤不已。随着辽南辽东的实力增强，他们还没有想到过复辽军会打败呢！ 楚云看时机差不多，于是说道：“俗话说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虽然我们是讲道理的人，但是如果有人主动来招惹我们，我们不介意狠狠地进行反击！我在这里起誓，复辽军一定会为这次的遇难者讨回公道！” “万岁！万岁！” 十八芝是哪根神经不对劲，竟然敢招惹这么一群疯子。被蒙在鼓里的张员外看着好战疯狂的民众，心里在嘀咕。 “如果大家想要支持我们复辽军讨伐十八芝，不需要捐钱捐物，也不要砸锅卖铁，只需要努力工作，在我们银行存款就好了。”九州银行的官员站出来说道。 估计以目前群众的热情，九州银行又能吸纳一批存款，然后用于军事扩张。对于百姓来说既能支持复辽军，又能获得利息，何乐而不为？ “我们已经挑动了百姓的情绪，接下来就可以大张旗鼓地向东海进军了。”楚云返回府邸后说道，“刚才那个士兵表现不错，回头给他记上一功。” “如果舰队大张旗鼓地南下，会不会给十八芝有时间准备？我们为何不进行偷袭？”余成不解地问道。 “你以为我们那么大规模地一支船队南下，十八芝安插在我们这里的探子就不会察觉吗？”楚云说道，“既然瞒不住，不如就让他们集齐所有的海贼主力，我们一并消灭，省的浪费时间在大海上与他们周旋。不过粮食和战略物资可以先行运往琉球，缩短补给线。” 他拿起书案上与郑芝龙签订的维护了东海几个月平静的《琉球条约》，随手撕成碎片。在真正的实力面前，这些协议什么都不是！ 第二百七十五章 海贼齐聚 厦门湾，海贼齐聚，大大小小的船舶有数百只，各种图案的旗帜招展，与会的人数足足有近万人。就连与郑芝龙若即若离的广东海盗刘香面对强敌，也不得不与郑芝龙放下矛盾联手作战。甚至有大明水师、海上马车夫的人来参与郑芝龙主持的这次大会。 “刘香、李魁奇还有你们，你们不是在广东自立门户了吗？竟然还有脸来厦门湾。”郑芝虎见到刘香等人从船只上下来，冷笑道。 “我们好歹是十八芝的成员之一，现在郑芝龙有难，我们不忘旧情，怎么说也要帮你们一把。”刘香说道，“去年如果不是郑芝龙执意要投靠朝廷，我们怎么会分道扬镳？” “还不忘旧情，分明就是唇亡齿寒，你们是怕我们给复辽军消灭了，自己也落个相同的下场吧。”郑芝虎冷笑。 “随便你怎么说，这个世界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这次大会的请柬还是你大哥郑芝龙派人送给我。“刘香带着一群手下与郑芝虎他们并着走，谁也不让谁。 这次大会的主角郑芝龙站在高台上，看到无数船只涌入厦门湾，心中豪情万丈。只用了数年的光久，他郑芝龙的影响力就覆盖了东海，只要大旗一挥，顷刻间就能召集万余人。 ”好家伙，还是你们作海上强人的威风，振臂一挥，就可以招来这么多船只和人马，就是我们福建水师都做不到。“一个穿着士子便袍的官员站在郑芝龙旁边。 这个官员，比上郑芝龙大了二十多岁，整整一辈。 ”巡抚大人说笑了，我们常年在海上漂泊，遇到风暴、仇人截杀等事故屡见不鲜。您只是看到了我们光鲜的一面，谁知道这几年我死了多少手下，才有今天东南沿海稍微平定的局面呢。“郑芝龙说道。 ”你也别谦虚。以你这般年纪就有此成就，若是生在洪武年前，一定能够跟随洪武帝建立一番伟业。“福建巡抚熊文灿说道。 ”若要建功立业，不怕生不逢时，我相信任何一个时代都能凭借自己的努力创出一番事业。“郑芝龙望着遥远的大海说道。 ”哈哈，以前我年轻气盛的时候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可惜越老顾忌越多，反而被时代给束缚了。想要真正超脱于世俗，做出名垂千古的大业，谈何容易。“熊文灿笑道。 厦门湾的海贼越来越多，十八芝的主要头目几乎全部到齐。除了十八芝，一些零散的海贼、东印度公司的总督，甚至其他西洋国家的洋人也抵达。可以说是东南沿海几年来的第一盛会！而这次盛会的目的，则是为了应付即将到来的危机——抵挡南下的复辽军！ 到来的海贼有万余人，但是有资格真正参与会谈的人也就只有百来个人。 郑芝龙坐在主位，而客位上则是福建巡抚、西洋人以及刘香等十八芝的重要人物。 “这次召集各位来，一是为了追究责任，二是为了维持我们海域的稳定。”坐在主位的郑芝龙一开口，场下鸦雀无声。 “复辽军声称他们的船只在东海遭遇我们十八芝的袭击，我郑芝龙本人和我的部下队这件事是完全不知情的，也不是我们的人所为。不知道是在场的哪一位强人所为，不妨自己站出来招认。”郑芝龙一脸肃杀地问道。 在场的海贼面面相觑，一头雾水，都摇了摇头。 “刘香，上次你私自抢劫了一艘复辽军开往辽南的商船。这次的事情也是你干的吗？”郑芝龙向刘香问道。 “大爷的，在场的人都知道老子的势力范围在广东，北部到头也就是南澳，怎么会跑到东海惹事。上次抢了复辽军一艘商船的事情不假，但是这次绝对不是我老子做的。”刘香不好气地说道，”东海很明显是你郑芝龙的地盘，出了事就应该由你郑芝龙负责。“ “现在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时候。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复辽军迟早会打过来，我们应该想好怎么应付他们。说不定这还是复辽军自己虚张声势，谁知道是不是他们自己凿穿了自己的船只嫁祸到我们的头上。”海盗刘魁奇不知不觉中说出了真相。 “好了。我只是问一下情况，既然没有人承认洗劫了复辽军的船只，那我就不再追究。接下来我们商议一下如何应付复辽军。根据我们的斥候探索到的消息，复辽军在石垣岛堆积了大量的粮食、武器弹药，还有两支船队驻守。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郑芝龙环视众人，却从他们的眼中看出了不屑。 这些家伙没有与复辽军交过手，才不知道复辽军舰队的可怕。若不是郑芝龙亲眼目睹浑身都是大炮的胜利号，估计他也和在下的海贼头目一样夜郎自大。 ”听说复辽军的步兵连后金八旗都能打败，但是他们的海军默默无闻，最多也就打败郑芝虎而已，没有什么好怕的。他们的船队撑死只有几十只船，而我们合在一起有船舶上千，就是十打一就能干翻他们！“一个海贼头目嗤笑道。 ”愚蠢！“郑芝龙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就你的主舰，只有七门小炮，就当成是宝贝疙瘩一样供奉着！而复辽军仅仅一艘战船，火炮就比你那支船队合在一起还多！“ 嘶……众多海贼头目倒吸一口冷气。如果郑芝龙所说不假，那么复辽军岂不是一艘战船就有近百门火炮？在东海、南海几时见过这么可怕的战船！ “不可思议，原来在东方也有一级战列舰！“一个请来的尼德兰长官惊呼。 “普特曼斯，你们西方的战船也是这样的水平？”郑芝龙向红毛人问道。 这个人就是尼德兰的夷洲长官普特曼斯，手中有十几艘装了火炮的商船，虽然船只不多，但是凭借强大的火力在东南沿海是一股强大的势力。而且他们还能得到风车国在印尼群岛船队的支援。 “我们西方有一个强盛的国度，其下有一支舰队称为‘无敌舰队’，有战舰一百多艘，火炮三千余门。”普特曼斯说道。 第二百七十六章 背锅的大不列颠 三千门火炮？！几乎所有的海贼都为之窒息，难道西方海军已经发展都这么恐怖的地步了吗？ “普特曼斯你是在开玩笑吧，三千门火炮？不过你们出现在夷洲的船只不过十余艘，人员千余，火炮的数量也没有那么夸张啊。“出乎郑芝龙的意料。 ”嘿嘿，无敌舰队还有皇家海军和我们尼德兰海军，三方百年混战，舰队规模就越来越大，不是你们的小打小闹能够比得上的。“普特曼斯说道，”可惜我们这只是武装商船，真正的大型军舰是很难到达天朝的海域，来到这里了也无法补充弹药。而且我们只是强在海军，登陆以后作为也不大，没有必要倾尽国力来招惹天朝。“ 随后，普特曼斯话音一转：”不过你们这回遭遇的敌人，也就是复辽军，很有可能是按照我们西方海军规格建立的一支强大的舰队，同时他们还有你们所说的强大步兵。当一个势力同时有强大的海军和陆军，又靠近你们大明时，你们就很危险了。“ 包括郑芝龙在内的海贼头目听闻普特曼斯的话语后，为之震撼。连见识过拥有三千门火炮的无敌舰队的普特曼斯都觉得复辽军是一个难缠的大敌，那么他们已经无法忽视北方的复辽军的崛起。 就连福建巡抚熊文灿的身体都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起来：”郑芝龙，你可弄清楚复辽军有多少门火炮？离这个无敌舰队相差多少？“ ”回巡抚大人的话，根据我上次前往石垣岛与复辽军谈判，他们的舰队大约有二十多艘大型船只，火炮大约有500-600门。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几个月过去，复辽军的火炮数量很有可能达到了800门。”郑芝龙推算道。 “你是说复辽军有800门类似佛朗机炮一样的火炮？”熊文灿手中的茶水忍不住摇晃，“800门佛郎机炮啊，我们整个大明朝廷都生产不出来。” 800门火炮，有无敌舰队的四分之一了吧。而且这些海贼还不知道其实复辽军使用的火炮是比无敌舰队还要先进1-2个世纪的更加先进的大炮，无论射程还是威力都比现在的大炮要夸张。真遇到无敌舰队，楚云都敢让自己的海军舰队去击溃他们。 总是如此，八百门火炮，如此夸张的军力，让无数海贼沉默不语。他们数了数自己可怜的火炮。是的，如果算是那些个杂七杂八的小土炮，也许东南沿海的海贼也能凑出几百门火炮。但是那些火炮顶多也就欺负一下来往的商人，有些火炮恐怕正面击中复辽军船队的船体，也不会给复辽军造成一点损失。 而他们眼中的”佛郎机炮“，可是能在数百米的距离上给他们船只造成损伤的强力火炮。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广东海贼刘香再次开口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嘴巴竟然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涸了。 ”大家也不需要太过害怕，我们船只众多，厦门湾、澎湖附近水势复杂，我们可以有效利用这里的地形对复辽军进行阻击。“郑芝龙安抚众人，“而且这次我请来了尼德兰国、大不列颠国的代表，正是向他们购置一批新式的火炮来武装我们的船队！” “普特曼斯、爱德华两位阁下，按照我们的约定，你们两国应该按照比平时低两成的价格卖给我们火炮。相信你们也不愿意远东地区出现一支海上强权，是吧？”郑芝龙向尼德兰、大不列颠的两批使者问道。 由于这次郑芝龙打算下血本保住自己在东南沿海的海上霸权，不得不向西洋人求援，甚至光靠尼德兰国一个王国都无法满足郑芝龙这次急求的大订单，所以连大不列颠的人也找了过来。 “确实我们不愿意远东出现海上强权，因此我们东印度公司董事会已经通过了你的请求，最后一批火炮将在七天后运到。”普特曼斯说道。 “我刘香也想要向你们购买一批火炮，希望你们同样以低于平时价格的两成卖给我们。”刘香说道，“上次截获复辽军运往安南国的火炮，威力令我十分吃惊，竟然和你们西洋的火炮几乎一模一样，而且我俘虏的安南国使者透露，他们购买的火炮价格比你们尼德兰和大不列颠的还要廉价。” 听刘香说到复辽军的火炮和西洋的差不多，而且价格更便宜，不由目光击中在普特曼斯、爱德华两人身上。 “拜托，不是我们卖给复辽军火炮，我们也不知道复辽军是如何仿造了我们的火炮。他们不用跨越几个大洋运送火炮，价格当然比我们出售的便宜。”大不列颠在东南沿海的代言人爱德华赶紧否认和复辽军有任何关系。 ”爱德华阁下，说到复辽军和你们大不列颠的关系。我听说，复辽军的主舰胜利号和你们大不列颠的战船风格相近，还有一些金发碧眼的西洋士兵，你该作何解释？“郑芝龙问道。 ”只有上帝知道是什么回事！“爱德华说道，”我们的海军不可能将这么机密的战列舰制造技术卖给复辽军，也没有任何理由在遥远的东方培养一支不受我们节制的部队。要是我们有这样的实力，早就彻底击溃西班牙的无敌舰队了！“ 来自本土大不列颠的军火贩子爱德华也是郁闷，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好大一个锅就从天上掉下来砸到他的头上。 不过也不能怪楚云，谁让大不列颠在第一次工业革命中一枝独秀呢。 ”复辽军虽然前身是我朝东江镇人马，但是各种东西来历莫明，具体是谁在背后支持他们很难说。不过我们当前之要务是击败复辽军之海军，配合朝廷消灭复辽军。“郑芝龙说道。 ”与其等复辽军攻打过来，不如我们主动出击。他们复辽军不是在石垣岛堆积了大量的粮食和物资吗？我们只要乘他们舰队主力还未到达的时候攻占石垣岛，一把火烧光他们的粮草物资，他们就要承受长达四千里的补给线。我们到时只要派船队不断骚扰他们的补给线，即可使其船队崩溃。“刘香建议道。 第二百七十七章 石垣岛要塞 石垣岛，这里驻扎着大秦号、亚特兰特号两支海军编队，拥有战船十艘左右，还有若干补给船、小船、渔船。除了海军，山地营也被派遣来这里适应岛屿山地地形的作战，还有归属于石垣岛要塞的守军约1000人。总计也有五千人左右。 在楚云与郑芝龙签订《琉球条约》时，楚云就知道双方势力水火不容，迟早要有一战，于是在这之后疯狂地往石垣岛运送大炮、石料修筑海防要塞。然后往要塞里大量储蓄粮食、战略物资。根据计划，这里的物资需要满足海军舰队作战持续两个月的要求。 在石垣岛的港口，在地形险要处设为南北两个要塞。这两个要塞是在召唤过来的西洋军官监督修造的棱堡，防御力极强，据说就算面对十倍于自己的敌人也无所畏惧。 几个士兵站在要塞的城垣上，眺望波光粼粼的海面。海面上还停泊着十几艘船只，随着海浪微微起伏。其中最大的一艘船只，是拥有七十多门大炮的亚特兰特号战列舰。 “老大，我们是不是要刺杀楚云为陛下报仇。“一个士兵向一个低级军官问道。 “小声一点，我们现在可是复辽军的士兵，要是被听到就玩完了！“低级军官喝道，”我们的目的当然是要刺杀楚云！“ “那老大你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会成为消灭了我们后金的复辽军的士兵，还要为复辽军守住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士兵说道。 “我们之前不是为了赚取活动经费，假扮杂役混入复辽军的船队，伺机刺杀楚云么……“低级军官说道。 “没错，可惜我们在的补给船留在了复辽军所说的‘大秦号’编队，而大秦号编队的驻地就是这个破地方。“ “然后复辽军在这里修筑要塞，正缺人手，大哥得到船长的赏识，被任命为小队长，连同我们这些身体素质好也被召入军队成为了普通士兵。大哥你说是不是这样子？“ 另外两个士兵七嘴八舌地说道。 “就是这样。我们成为了复辽军的士兵以后，只要努力往上面混，迟早能靠近楚云的身边，然后再趁机除掉他，这就是我的计划！比我们以前不靠谱的刺杀计划好多了。”低级军官说道。 这些人，就是去年一直刺杀楚云未果的几个后金刺客。只是造化弄人，他们反而漂泊到了遥远的东海之上，被招入要塞军。 呜—— 港口里响起浑厚的号角声，让几个士兵不由自主地向港口的方向望去。 “要打仗了吗？”低级军官感受到了海风中的肃杀。 港口内，十多艘船只的船员在码头和甲板上不停往返，往船只上装填粮食和物资。所有人的脚步都因为号角声而加快，仿佛山雨欲来风满楼。 “长官，为何进入警戒状态，是有敌人来袭吗？”石垣岛要塞的指挥者令统匆忙带着一队士兵来到大秦号上。 此时负责石垣岛船队的人是复辽军海军舰队副司令邓千龙，一直跟在纳尔逊身边作战，这次倒是要独当一面了。 “根据我们探子的情报，郑芝龙在厦门湾召开海贼大会以后，率领万余海贼数百只船向我们石垣岛进攻，想要端掉我们石垣岛这个前沿基地，断掉即将到来的我方舰队主力的补给。“邓千龙严肃地说道。 令统一听郑芝龙亲自带着万余海贼杀过来，不免有些紧张。毕竟郑芝龙是东海当之无愧的船王，势力最盛。 “长官打算如何迎敌？”令统不安地问道，“与我们的海防大炮一同防守海岸线吗？“ “如果我们大秦号和亚特兰特号困守港湾的话，极其容易遭遇他们火船的攻击。所以我们打算撤出港口，将防守石垣岛的重任交给你们要塞部队和山地营。我则率领船队在港湾外面与他们周旋，使他们无法集中力量进攻岛屿，一直拖到我们的舰队主力前来。”邓千龙说出自己的打算，“你们要塞部队和山地营加在一起也有两千多人，守住区区一个石垣岛应该不成问题吧？“ “完全没有问题。如果只有我们孤军奋战不好说，但是外有援军，以这里的粮食，我们守住一年半载都不成问题！“令统拍胸脯说道。 “好，你赶快回去进行动员，检查要塞的个个角落，不能有一些破绽。”邓千龙说道，“要是石垣岛要塞失守了，我们整个复辽军的南下计划起码要被推迟一年，到时我们无法向军主交代。“ “是！” 大秦号和亚特兰特号两个船队迅速组织起来，在装填了足够支持一个月的粮食和火药以后，就收锚扬帆，缓缓驶出港口。十多艘船只离开港口以后，港湾内空荡荡一片，只剩下孤守海岛的要塞军以及在石垣岛中部山区训练的山地营。 “快让人去通知山区的山地营，让他们过来协助我们要塞部队进行防御。”令统望着离开港湾的船队，于是吩咐手下前去海岛中部寻找山地营。 石垣岛中部，是密集的山林，由于降水丰沛，这里的草木十分旺盛。 一群身上穿着草绿色军服，脸上抹着泥土碎草汁，看上去像是海岛土著的士兵在山林中快速穿梭。他们一个个身形矫健，如猿猴一样。 “我们山地营成立以来，还是第一次要上战场，这次一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山地营的指挥官同样一副土著打扮，背后还背着一支德莱赛步枪，“我们要用敌人的鲜血来向军主证明，山地营是复辽军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可是营长，要塞部队的意思似乎是要求我们进入堡垒，一同协防保住要塞。“一个山地营士兵说道。 “死守要塞可发挥不出我们山地营的优势。他们负责守住海岸线就好，抵挡敌人船只就好。若是有敌人敢强行登陆，我们山地营就将他们吸引到岛内，慢慢折磨他们。嘿嘿。“山地营军官露出狡黠的笑容。 第二百七十八章 对轰 海平面上，出现了一艘艘战船的身影，由线成面，铺天盖地而来，堪称是这几年东海上出现的最大规模的船队！ 大的战船有五十米长，上面部署了十几门从西洋以高昂价格购买的大炮，大都是郑芝龙等人的座舰。而小的不过十余米，连一门火炮都没有。 这些船只不但型号各异，而且船只上的旗帜也五花八门，显然是隶属于不同的海贼船队。能够将他们团结在一起的，也就是传说中复辽军拥有800门大炮，想要称霸东海这一个听闻了。 “我的乖乖，郑芝龙好大的手笔，调动了这么一支庞大的部队来进攻我们石垣岛。起码得有三四百艘船只吧。”令统站在要塞上用望远镜观察敌情。 在海贼联军的正中央，则是郑芝龙手中最为精锐的几艘大型战船，配置了尼德兰火炮和大不列颠火炮。这些火炮几乎耗光了他的积蓄。 “海防火炮准备！”南北两个棱堡上布置的火炮附近的炮手紧张地填充弹药，调整射击角度。 作为海防火炮，复辽军在两个棱堡上部署的火炮大多数是24磅加农炮，甚至还有几门32磅重炮，射程都在1000米以上。除了重炮，还有几门轻型的近战火炮，用来发射开花弹大规模杀伤靠近的士兵。 “大哥，我们要不要趁着海贼进攻堡垒的时候反水，帮助海贼攻占石垣岛，这样我们也算间接报了复辽军击败我们后金之仇？”一个后金刺客问道。 “反水个头！你没看出来这些海贼只是乌合之众吗？连船队的队形都散乱无章，不堪一击！与其投靠这样一群懦夫，还不如按照我说的计划，帮助复辽军击溃海贼，我们也好趁机获得军功，成为复辽军的中小军官，以后得到面见楚云的机会！”神奇地混成小队长的刺客头目说道，“都给我抖擞精神，争取给我杀死多几个海贼。等升迁成中队长以后，我就能有五两银子一个月，还可以获得低价购买住房地优惠……” 几个刺客纷纷翻白眼，也不知道自己的老大是真的要混成中高级军官然后刺杀楚云，还是已经被腐朽的复辽军的糖衣炮弹给洗脑了。 大海上，郑芝龙站在船头，海风吹得他的披风猎猎作响。 “复辽军这几个月偷偷在石垣岛上部署大炮，设立了两座堡垒，有重炮四十多门。”郑芝龙指着石垣岛的轮廓说道。 隐隐可以看见港湾两侧的制高点上，有两座木石建造的棱堡。除此以外，海岸线上空无一人。 “四十多门重炮，真是令人头大，复辽军是怎么弄到这么多重炮的？西洋那边24磅的火炮，我都不敢多买，怕花光我们的积蓄……”郑芝龙对复辽军越了解，越是对复辽军感到深深的惧怕。 其实他不知道复辽军已经普遍使用了铁炮来代替铜炮，而且领先这个时代一两百年的铁炮的稳定性不比铜炮差，成本却只有铜炮的五分之一，再加上复辽军的初级工业化生产，生产铁炮的时间、人工成本下降，这也是为何复辽军能够短时间生产出大量火炮的重要原因。 “大哥，我带人乘着海浪冲上海岸，然后集结人马从陆地上攻打他们的堡垒吧，以洗刷当初我战败的耻辱！”郑芝虎向郑芝龙请命。 “他们的堡垒坚固，你去会送命的，我们这支部队就让施大瑄去冲，再让刘香他们派出一支部队一起攻击他们的堡垒。“郑芝龙却拒绝了让郑芝虎冒险。 “船队转向，小船准备登陆，大型战船进行炮火掩护！”郑芝龙的命令下达各个海贼部队！ 十八芝中靠向郑芝龙一派的施大瑄点齐两千海贼，而刘香也派去两千海贼，小型船只上百只，打算一次性抢滩登陆！就算复辽军的炮火再猛烈，也不可能击沉这么多只移动的小船！ 施大瑄头上束了一条白巾，以表示自己破釜沉舟之。 “弟兄们，我们纵横四海是为了什么？为了银两和粮食！现在复辽军先要夺走我们的财富，我们能答应吗？！“施大瑄登船振臂大呼！ “不答应！！！“两千海贼齐齐喊道，声势震天！ “随我杀上岛屿，将他们全部消灭！”施大瑄带着海贼乘着船只开始向海岸线进发。 轰！！一束粗大的水柱冲天而起，浪花溅到周围的船只甲板上面。 棱堡上的大炮率先发难，发出尖锐的呼啸！一发发实心弹砸向海贼联军，水花与木屑横飞！ 一艘不过十多米的小型战船被一发实心弹集中，唯一的主桅杆直接折断，落入海中，不能动弹！ “还击！还击！“海贼头目们纷纷指挥战船上的海贼操作新式的火炮，对海防炮台进行压制。 然而只有为数不多的主力船只才拥有1000米以上射程的火炮，甚至为了发挥威力要靠近入数百米的距离才能攻击到海防炮台。 白色的烟雾产生，海贼的火炮也纷纷开火。 “步兵注意躲避。”令统有条不紊地指挥一些不用参与火炮对射的士兵隐蔽在棱堡内部。 在大海上漂浮不定的战船，想要击中固定的堡垒炮台，十分困难。绝大部分的炮弹落在了堡垒的四周。偶尔有砸在棱堡坚实的堡垒壁上的弹炮，对棱堡的损失却不大。 “竟然敢和我们对轰，怕是失了智，我们可是以大地作为战舰的炮台，看他们有多少船只可以与我我们消耗。”令统从棱堡的口子里观察海贼的动向。 令统根本就不畏惧海贼的炮火，海贼的火炮再幸运不过也是击中棱堡的炮台，摧毁海防火炮，但是棱堡自身是不会有事的。要是海防火炮击中海贼的战船，那么海贼的战船多半是要沉没了！ 双方的火炮仍然在不停地对射，一些个完全无法参与神仙打架的小型船只自觉地退出了战场。而另外一些小型战船则在施大瑄的带领下，趁着海防炮台被大型战船吸引的时候，靠近了海滩。 第二百七十九章 败退的海贼 “6磅炮和12磅炮对准靠近海岸的小型海贼船只，给他们造成一些压力！“令统调遣南部棱堡中几门小型火炮，对逼近海岸线的小型战船进行炮击。 轰！实心弹落在靠近海滩的浅水区，海水和海泥飞溅！一个倒霉的海贼身躯右边被弹药击中，血肉模糊地被砸沉在海水中！ “进入那边的密林中，躲避炮台的火炮，组织反攻！“施大瑄看到海滩连接着一片广袤的密林，正好可以躲避来自棱堡上方的攻击。 抢滩登陆的海贼放弃战船，涉水爬上海岸。但是港湾内光秃秃的，缺乏障碍物，他们只能冒着来自棱堡的炮火攻击向前冲一百多米的距离，进入连接海岛中间的密林之中，以争取重新组织兵力攻击棱堡的时间。 四千海贼冒着炮弹在头上飞来飞去的危险，在海滩上留下了几十具尸体以后，陆续躲入密林。此时来自棱堡上面的炮火攻击由于密林的抵挡，威胁已然不大。 “长官，他们躲入了密林之中，我们的炮火无法瞄准，该如何是好？”负责炮击抢滩海贼的炮兵小队长向令统问道。 “你监视他们，如果他们出来就继续用炮火将他们轰回去，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山地营来处理了。在密林中作战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令统说道。 密林中，仓促登陆海岸的海贼还处于混乱，他们正在找寻自己的头目。 “各部兄弟们都凑齐了没有？”施大瑄厉声向几个小头目问道。 “差不多齐了。复辽军的火炮真多，没想到除了重型火炮以外，还有专门对付我们步兵的轻型火炮！”小头目埋怨道，“我的手底下有好几个弟兄被砸死了。” “才损失这么点人，怕什么！快点集合所有的弟兄，再过一刻钟，我们就向南部的堡垒进攻，务必要端掉它！”施大瑄眼色发狠道。 在海贼群体的边缘，有一双双如孤狼一样的眼神在暗中注视着他们。当海贼进入密林边缘躲避棱堡上的炮火时，就落入了捕猎者的陷阱。 “唔……”几个游离在最外围的海贼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用手捂住嘴巴。 咽喉处传来冰冷而后温暖的触感，他们流露出惊恐的眼神，在恐惧中无助地死去！ 四千人的海贼群体人数众多，他们根本无法注意到在他们的外围，一个个海贼正在被无声地猎杀。这些捕食者一击得手以后，又消失在黑暗的密林中。 “复辽军除了两个堡垒以外，竟然没有派人把守海岸线，这个密林有些令人不寒而栗。”施大瑄在部下重新集结的时候，打量这一片绿意盎然的密林，突然有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 越想越不对劲，施大瑄有点不想要呆着密林中了：“所有队伍准备随我进攻堡垒！“ 嘭！突然的一声枪响，密林中各个方向仿佛收到了讯号，密集的枪声此起彼伏，如同四面楚歌！ “丛林里有敌人……“一个海贼还来不及叫出声，暗处一发子弹就击中了他的头颅！ 海贼的外围随着火枪声的响起而迅速消融，每一刻都有海贼倒在火枪的射击之下！ “他们在密林中有伏兵，赶紧撤出来！“施大瑄带着亲兵和周围的海贼赶紧又往逃来的方向逃回去。 然而在密林比较深的地方的海贼就陷入了山地营的重重包围！山地营率先装备了几百支最先进的德莱赛步枪，搭配他们在山林中训练的作战方式，在这密林中简直是比猛兽还要可怕的存在。 “快逃啊，林子里有魔鬼！“ 密林中的海贼看到自己身边的同伴应声而倒，连攻击是从哪里来的都无法确定，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转身而逃。 当他们将后背暴露给山地营的猎手时，他们的败亡速度加速。 “他们又跑出来了？是被山地营给撵了出来吗？”棱堡内专门负责炮击步兵的小队长见到躲入密林中的海贼又火急火燎地跑了出来，而密林中还有枪声在响个不停。 “别让山地营把我们的功劳全都抢了，给我调整射击角度，务必要炸死足够多的海贼！”炮兵小队长指挥下，几十个炮手卖力地操作轻型火炮对灰头土面的上岸海贼进行又一轮的射击！ 火炮声、火枪声接连不断，从两个方向夹击四千上岸海贼，不停地有海贼战死石垣岛。 “密林中的敌人追出来了！”最后一批从密林中逃出来的海贼几乎是手脚并用，十分狼狈。 除去这些个逃出密林的海贼，合计有几百个海贼却是永远地留在了那片密林之中。 山地营并没有追出密林，而是在密林中凭借德莱赛步枪远距离的射程，将海滩上的海贼当成了移动的活靶子进行射击。 “头目，我们还要攻打堡垒吗？”一个海贼小头目脸色惨败地问施大瑄。 “怎么打？你叫我怎么打！我们连敌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损失了击败弟兄，还不赶快撤退！”施大瑄带着亲兵逃向搁浅在海滩上的船只。 “合力推！”淌在海水中的海贼用尽吃奶的力气推动这些小船，让它们回到海水稍微深的地方，好离开这片恶心的地方。 小船每移动一小段距离，就有推船的海贼被步枪击中而倒在海水中。鲜血染红了这一片海滩。 还有火炮发射的炮弹不时落下，随时可能摧毁搁浅的小船以及推动他们的海贼，更加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氛围。 所有的海贼心里都想着快点乘船逃走。 “船、船动了！”施大瑄身边的亲兵奋力推船，终于进入深水区。 施大瑄在亲兵的推搡下登上船只，而后其余亲兵也纷纷登船。 “头目带上我们！”其他还在推船的海贼看到已经有船只可以起航，赶紧涉水过来。 “这个船只装不下其他人了，你们自求多福吧！”施大瑄的亲兵站在船只的四周，用大刀阻拦但凡是要靠近船只的海贼。 这个该死的地方，他们恨不得立即离开炮火和步枪的攻击范围！ 第二百八十章 周旋 “我们无法攻占堡垒，愧对老大对我们的期待！”施大瑄带着海贼匆忙逃回来，发现带去的四千人竟然损失了快一千人，船只损失也在二十多艘。 这样的损失几乎是难以想象的。就算是双方火炮对轰、接弦厮杀，一个上午最多也就打掉一些人。但是陆战却是一个无底洞，石垣岛上的要塞和密林中隐匿的敌人，哪怕是再多的人投入都是令人绝望的。 “密林中有多少敌人，他们使用的兵器是什么样的？”郑芝龙问道。 “他们使用的似乎是比鸟铳要先进的火枪，按照射击的频率，大约在六七千人左右。”施大瑄不是很确定地说道。 “六七千人？复辽军几时有这么多人在石垣岛？”郑芝龙大骇，“难道我们的情报出错了？” “我也不清楚，但是密林里的敌人攻势太凶残，没有六七千人不可能那么快消灭我们这么多人啊。”施大瑄哭丧着脸。 “好了，此战不怪你，在于我们的情报出了错误。但是现在石垣岛中既有两座要塞，又有驻扎在密林中的士兵阻碍我们登岛，接下来该如何是好？”郑芝龙像是在问施大瑄，又像是在问自己。 “大哥，不如我们一拥而上，一部分兵力对付密林中的敌人，一部分兵力去攻克要塞。我愿意带领一批熟悉山林的士兵前去密林中与他们周旋！”郑芝虎请战道。 “破釜沉舟吗？”郑芝龙在心里盘算起强攻石垣岛的得失。 “船队右前方发现复辽军的船只！它们正在向我们炮击！” 郑芝龙等人在思忖如何再次攻打石垣岛时，右方的海贼传来急报。 海面上一束束水柱激荡，右方的海贼遭遇了堪比海防炮台一样猛烈的炮击！ 游荡在石垣岛外围的大秦号、亚特兰特号战舰转头就杀了回来，以纵队从右侧驶过，一侧的火炮对海贼船只展开了猛烈的炮击！十条战船，单弦的火炮数量达到可怕的一百多门！ “船……船舱进水了！” 一个小型的船只被几发炮弹击中，源源不断的海水灌入船体中。慌张的海贼只好放弃船只，跳入海水中，划水向周围的其他船只逃去。 当仓促迎战的海贼船只反应过来时，大秦号和亚特兰特号两个编队已经完成一轮的射击，在大海中调转船头，再次呈纵队线以另一船舷进行炮击。 处于右方的海贼船队是刘香的部队，他正灰头土面地指挥船队散开，以减少复辽军炮击带来的损失。 “靠夭，怎么好死不死偏偏要来打我们这里！”刘香看到横七竖八的船队，一轮炮击下来，有好几艘船只受到了不小的创伤，两条小船沉没。 这些可都是他的财产，一轮战斗以后估计要实力大损。 “进行反击！”刘香重新组织船队，用火炮轰击大秦号和亚特兰特号船队。 海贼炮手匆忙地往火炮里装填火药和炮弹。 “放炮！”海贼点燃导火索。 轰！一门青铜大炮的膛管过热，直接炸膛！ 青铜炮周围的海贼被笨重的铜片击穿，船体也因此破裂了一大块！ 除去不可靠的火炮，大多数的火炮还是射击了出去。 “他们终于反应过来，要进行反击了。”邓千龙站在逡巡的大秦号战列舰上面，看到空中有一条条轨迹落下。 不过这些海贼的火炮大多数落在了距离大秦号、亚特兰特号形成的纵队两三百米外的地方，只有很少的火炮能够落在船体附近，而真正击中船体的炮弹少之又少。 轰！一发炮弹落在宪法号巡洋舰的橡木船体上，让宪法号稍微晃了一晃。 “这些海贼的火力真是弱的可怜，如果不给他们机会进行接弦近战，我们的伤亡简直可以称得上微乎其微。”宪法号的船长豪尔打了个哈欠。 刚才宪法号挨上一发炮弹，但是仅仅是稍微凹陷了一点，几乎没有损伤。 大秦号、亚特兰特号在外围周旋不断轰击海贼船只，郑芝龙陷入进退两难的情况。 “看来我们来攻打石垣岛的消息提前泄露了，所以他们一支部队负责守岛，船队则出港湾拖延我们。”郑芝龙看清楚此时的局势。 “刘香那边已经告急，我们再不做调整，他就要率领船队撤退了。“施大瑄说道。 “暂时放弃攻打石垣岛，我们分出一支船队追击，先消灭他们的船队，让他们孤立无援。”郑芝龙只好做出调整，分派出一支庞大的船队，向大秦号和亚特兰特号两个编队席卷过来。 海贼有数百只船只，分属不同的头目，调动起来乱七八糟的，不少船只还撞在了一起。 “你们这些笨蛋水手，不长眼的吗？没看到我们要转向的吗？”海贼之间争执起来。 邓千龙指挥着两个编队的战船就远远离着海贼，不停地用火炮进行侵扰。 看着一群闹哄哄追杀自己船队的海贼战船，邓千龙心里美滋滋，这些海贼简直就是来送人头的，光是海贼组织船只进行追击的时候，就有好几艘战船被炮火击沉。 “远离这些海贼船只，我们要与他们在大海上周旋，打上几天几夜，用运动战来消灭他们！”邓千龙面对数十倍于自己规模的船队，却无所畏惧。 相比宽广无垠的大海，区区数百只战船算是什么。 琉球本岛的那霸港，复辽军舰队的主力战舰缓缓驶入港口内。最为庞大的胜利号，大齐号、大魏号、大赵号、大韩号四艘战列舰带着浩浩荡荡的船队抵达。 除了战列舰、护卫舰、巡洋舰，还有大量的运兵船、商船载着海军陆战旅抵达琉球，并以琉球为跳板，窥视南部的夷洲地区。楚云也随军抵达，并打算以琉球为基地，远程指挥海军舰队。 “郑芝龙已经带人在攻打石垣岛，大秦号、亚特兰特号两支编队正在与他们进行周旋。”琉球卫的官员向楚云说明前方的战报。 “这支郑芝龙算是急红了眼，按捺不住了。”楚云说道，“纳尔逊，我命令你带领舰队前去击溃他们，然后在石垣岛补给物资后，向夷洲进发，务必要攻取十八芝在夷洲中北部的港口！” 第二百八十一章 内讧 清晨的大海上起了海雾，阳光还没有来得及刺破迷雾。 主要负责追击大秦号和亚特兰特号的海贼船队因为迷雾而缺乏联系。 刘香站在船头，四周水雾弥漫，看不清几十米外的东西。 “这是什么鬼天气。”刘香喃喃自语，“真是倒霉，还不如撤回我们的地盘，那里我们熟悉。” 突然，黑雾中火光闪烁，十几发炮弹划破海雾，向刘香他们的船队砸来！一发炮弹从刘香头上飞过，堪堪落入海中，差一点就击中了船体。 “一定是复辽军的船队，速度进行反击！”心有余悸的刘香指挥自己的船队与海雾中的敌舰进行对射。 双方在海雾中厮杀，恨不得立即将对方给摧毁。 “怎么他们自己打起来了？”航行在不远处的大秦号听到海雾中想起了炮响。但是邓千龙确认了船队并没有与海贼交战，不由好笑。 “我们就好好看戏吧。没想到不用我们出手，他们就自己混战。”大秦号的副船长口里咬着一张大饼，听着海雾中不时的炮响，一脸享受。 双方围着石垣岛，在附近百余里的海域内相互追击了一天一夜。 在周旋中，不少船只被击沉、触礁搁浅，不过熟悉了石垣岛附近水势地形的两个船只编队并没有陷入困境，只有一艘战船受到了轻伤。 当旭日东升，海雾逐渐散去，露出了平静的海面。 刘香和对面的船只对轰了小半天，等到海雾消失，才发现竟然是自己人！ “郑芝豹，你是成心的是不是？为什么不打一句招呼就向我们开炮？”刘香带人来到郑芝豹的主舰甲板上，谴责郑芝豹。 郑芝豹是郑芝龙和郑芝虎的弟弟，也是郑芝龙集团里面比较重要的一支船队，指挥着近千的海贼。 “明明是你们船队偏离了追击路线，我们还以为是复辽军的船只，当然要进攻攻击！”郑芝豹也怒道。 “草，我们又不熟悉这里的地形，想不到这个时候会起迷雾，叫我们怎么能不偏离原定路线！“刘香数了数自己的船只，因为这场混战，又有几艘船只受到重创而失去战斗力，”这仗没法打了，我要返回广东！“ “刘香，你是要违背我大哥的命令吗？“郑芝豹看刘香转身离开，不由懵住。 “跟郑芝龙说去他丫的！我刘香不想趟这个浑水了，复辽军不是没有和我说过，他们的目标只是你们厦门、夷洲附近的海贼，不会干涉我们广东船队的事情。我完全没有必要帮助你们！“ 怒不可竭的刘香生气地指挥船队调头离开。 郑芝豹傻眼地看着离去的刘香，再看看还停泊在远处等待自己上前的大秦号和亚特兰特号，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有了刘香的几十艘船只，他还真不敢去和大秦号、亚特兰特号拼命。 “我们也回去！”郑芝豹无奈地将帽子掷到地上，也带着船队撤退。 邓千龙看着先是互相干了一架，然后不欢而散撤退的海贼，也有些傻眼。这算哪门子事。 “副司令，我们要不要进行追击。” 不仅仅是大秦号的船员，亚特兰特号、宪法号等船只的船员也陆续向大秦号进行请示。 “穷寇莫追，我们还是远远跟着他们，免得中了他们的陷阱。”邓千龙说道。 石垣岛的海岸线上，郑芝龙的船队主力在派出刘香和郑芝豹驱逐走大秦号和亚特兰特号以后，仍然在想办法打海防要塞。 郑芝虎、施大瑄两大将领带着海贼再次尝试冲击海岛的防线。一个人负责阻击密林中的山地营部队，另一个人带着士兵冒着火炮和火枪攻打棱堡。 棱堡的防御呈立体状，火力交叉，郑芝虎所部丢下几百具尸体以后，再次崩溃，又落荒而逃。施大瑄的部队面对密林中神出鬼没的山地营战士，同样举足无措。 郑芝龙看着这座岿然不动的海上堡垒，眉头紧皱。海贼联军接连在这座海岛损兵折将，却始终无法进取一步，更别说要摧毁复辽军堆积在石垣岛要塞中的海量物资了。 “老大，琉球卫的探子回报，复辽军的舰队主力已经抵达那霸港，足足有三十艘战船，还有四十多艘补给船和运兵船！”负责监视琉球卫的海贼向郑芝龙汇报。 “复辽军的舰队主力来得太快了，快派船只去追回郑芝豹和刘香，我们要退回澎湖和夷洲，准备迎击复辽军舰队主力。”郑芝龙说道。 “刘香的部队已经归来了！”海贼联军欢呼起来，追击复辽军石垣岛船队的刘香船队提前回来，多半应该是取得一些战果了吧？ “我们回去！” 刘香带着追击的船队回来，集合联军中的余部和支持他的刘魁奇等海贼头目，废话都不和郑芝龙多说一句，带着百余艘船只南下。 “刘香他们跑了？”包括郑芝龙在内的海贼都目瞪口呆。刘香还真是干脆！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郑芝龙十分不解。在他的印象中，刘香虽然和他不合，但是也有一些大局观念，不会不打一声招呼就带着自己的势力离开。 刘香这么一走，海贼联军起码要减少三分之一以上的战斗力。 刘香前脚带着自己的部下离开，后脚郑芝豹就带船队返回。 “芝豹，你和我说一下，为何刘香匆忙离开？莫非复辽军的舰队主力已经抵达附近的海域了？”郑芝龙向郑芝豹问道。 “其实是我和他产生了一些矛盾……”郑芝豹犹豫地和郑芝龙说清楚前因后果，特别是双方在海雾中遭遇，进行了自相残杀。 “造化弄人啊……”郑芝龙不知说什么，这样都能内讧起来，就算组成了联军也无法应付复辽军地主力吧。 “我们也撤回澎湖去，与朝廷水师汇合，再向西洋水师求援，汇合三方势力一同在澎湖抵挡复辽军主力。”郑芝龙无奈地说，“若是在澎湖继续失利，我们就只剩下厦门湾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舰队主力到来 海贼仓皇地退去，就像是来时一样迅速，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过上千具尸体和数十艘搁浅的战船见证着这里不久前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邓千龙仍然担心郑芝龙杀个回马枪，于是稍微靠岸补给了一下物资，继续带着船队在石垣岛外围游荡，时刻处于戒备状态。这些船只里面航速最快的宪法号巡洋舰则远远跟随着郑芝龙向西南退却的船队，一直追踪到见到了夷洲的轮廓后才放心地返回。 石垣岛的守军则开始清理海岸上战死的海贼尸体，以及搁浅在海滩上的船只。对于海贼遗留的兵器、船只，这些有火枪的堡垒部队、或者部分装备了更加先进的德莱赛步枪的山地营士兵根本看不上一眼。海贼视若宝贝的大刀长矛像是垃圾一样堆在角落，等待着以后来船运往工厂熔炼，重新熔炼成铁块。 搁浅的船只则被拖上岸。如果船体还完好或者总体没有损伤的话，就被海岛的守军留下来充当渔船或者小艇。如果受到了重创，就被大卸八块，将木板用来修理战斗中受损的战船，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这次你们小队作战十分勇猛，成功狙击了海贼攀附上来，一共射杀海贼34名，我会在战报中为你记上一功。”令统对一个小军官嘉奖道。 “是大人赏识在下，在下才能从一名杂役成为复辽军的士兵，为我们复辽军的荣誉而战，是在下应该做的！”刺客小头目站直身体，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嗯，接下来继续努力。我们的舰队很快会南下，石垣岛是我们舰队最为重要的补给点，我们这支特殊的部队的任务就是要为舰队守好这个据点！”令统说道，“等到完成这个任务，海上贸易路线得到平定，我们就有机会调回辽南本土，到时候升迁加薪不是不可能的。” “是，在下一定竭尽全力，不辜负大人对在下的期望！”刺客小头目挺了挺胸膛。 不只是棱堡部队在清理棱堡周围的战场，密林中的山地营也在掩埋战死在密林中的海贼的尸体。对待这些尸体，山地营的士兵一般是将他们就地掩埋，让他们成为这片密林的肥料，尘归尘土归土。 “可能是第一次战斗，战士们还有紧张的情绪，我们这次战斗出现了几十人的伤亡。要知道我们山地营满打满算也就一千多人，以后的敌人是可能比我们还要熟悉当地山林的土著，是在他们的地盘作战！再以这样的速度下去，我们山地营迟早要打空。”山地营的长官集齐山地营的士兵，对这次战果却没有那么满意。 “还有这次我们在暗敌人在明，我们还有比他们甚至我们普通步兵还要先进的德莱赛步枪，中途竟然还被他们反击了一次，整体战线后退五十米左右。”山地营长官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可是长官，那次是他们知道了我们密林中有人以后，重新组织兵力专门对密林进行突击。他们人数众多，我们的战线发生后退是应该的。”一个山地营队长说道。 “要是我们拥有一种可以精准狙击敌人将领的步枪就好了。德莱赛步枪虽然射速和射程都大大提升，但是精准度还是不够。”另一个山地营队长抱怨。 “我说你们该知足了，军主已经将这种研制出来的最先进的步枪率先发放部分给我们山地营，和警卫营一样的待遇，可见对我们山地营的重视，你们还想要怎样？要不要让军主给你们研制出可以八百里外射中敌人将领的步枪？”山地营长官骂骂咧咧。 “嘿，要是真的有可以八百里外射中敌人的火枪那就好了，我只要一枪就能射爆郑芝龙的头颅，就像是这样，嘭……” “真有这样的火枪，我一定去山海关找那里最高的一座山峰。” “为什么？” “这样我就可以瞄准紫禁城皇帝老子的龙椅，在他上朝的时候射上一枪，看还不把他吓得在文武百官面前尿裤子。” “老王你还真恶趣味。” “装什么圣人，别告诉我你不想这样试一下。” 一群山地营的长官意银起来。 密林中的清扫战场的士兵看到自己的长官聚在一起吹水，摇了摇头，继续用铁铲挖坑埋葬尸体。自从复辽军的装备越来越好以后，新式武器层出不穷，这些个军官们就喜欢上了吹水，整天想着楚云还能弄出什么好东西。士兵们也习以为常。 石垣岛上一些土著有些人远远地看到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火枪、火炮、要塞、战船层出不穷，吓得将驻扎在岛上的复辽军视若神明。据说一直到第一所私塾在岛上成立前，都有土著远远朝着复辽军设置在这里的要塞跪拜…… 在海贼退却后的次日，海平面上又出现了一支强大的舰队。这支舰队的数量虽然没有海贼船只那么夸张，但是几乎每一艘战的规格都不是普通海贼船只能够比拟的！一级战列舰胜利号拥有三层甲板，遮天蔽日！而其余战列舰也有两层甲板，五六十门大炮！ 几艘战列舰附近，有无数护卫舰、巡洋舰、补给船、运兵船众星拱月，气势磅礴，比海贼联军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们的舰队主力到来了！”邓千龙率领着大秦号、亚特兰特号两只船队汇入主力舰队之中，复辽军的舰队规模达到史无前例的记录！ 胜利号、亚特兰特号、大秦号、大齐号、大魏号、大赵号、大韩号七艘战列舰为中坚力量，三十四艘炮船跟随，后面还有补给船和运兵船！ “看，复辽军的舰队多么气派，那些个乌合之众的海贼根本无法与他们相提并论！”刺客小头目带着几个成为复辽军士兵的刺客爬上棱堡上方，远远眺望波光粼粼的海面。 这支可怕的舰队铺天盖地，冰冷的大炮暴露在船舱外，桅杆上的战旗在海风中猎猎作响，一排排整齐的海军士兵手持火枪列在甲板两侧！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夷洲形势 “纳尔逊将军，欢迎海军部到来，舰队的物质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供给舰队，以供舰队南下。”令统亲自带人来到码头迎接抵达的海军舰队主力。 “这里似乎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战斗，港湾里还有沉船没来得及清理。”纳尔逊看到浅滩上还搁浅着十几艘船只的残骸。 “长官所猜不错，我们石垣岛的守军配合大秦号、亚特兰特号两个船队击退了海贼的进攻，一共打死打伤1000多海贼，还俘虏了几十人了。“令统自豪地说道。 “不错，我们舰队主力还没有主动，你们就获得了首功，若是军主知道的话，一定会重重有赏的。”纳尔逊说道。 “不知道军主大人现在是在哪里？有没有随船队主力一同到来？”令统问道。 “军主留在了琉球卫远程指挥这场战斗，说是不能为我们海军舰队添加麻烦。自从上次军主跟随我们在宫古岛遇难以后，就认为他的存在会使敌人有机可趁。”纳尔逊说道，“其实这次占据绝对的火力优势，军主也不用太过担心，不过这也是军主的一片苦心。” “的确如此，军主不好大喜功，冲在前面的事情交给我们做就好了。将军，不如随我去清点囤积在棱堡中的物资，并准备装填上船吧？”令统邀请道。 “甚好。” 纳尔逊与一群海军校官跟着令统前去棱堡。 混成了复辽军士兵的几个后金刺客躲在一角，眼神时不时在海军军官团中打量，想要看看楚云有没有出现。 “看准了没有？楚云有没有在这里面？”刺客小头目低声地对几个刺客手下问道。 “好像没有欸，要是楚云来了，我们有女真第一勇士巴拉在，一定让他走不出这座海岛！”一个刺客说道。 “复辽军调动这么大规模的船队，倾尽国力了吧？楚云竟然不亲征，就不怕这次船队的长官叛变？凭借这一支强大的舰队，完全能取代郑芝龙在东南沿海的地位，自成一股势力啊。”另一个刺客说道。 “那是你不清楚复辽军内部的派系。陆军部的大部分人都是楚云一手提拔起来的，海军部舰队司令和楚云听说还有特殊的关系，楚云根本不会担心他会叛变。”刺客小头目说道，“这些详细的消息，还是我和那些军官闲聊时才发现的。” “什么特殊关系？舰队司令也是男的呀，莫非楚云有传说中的断袖之癖？而且对方还是一个中年大叔吧……”一个刺客惊讶道。 “你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呢！舰队司令虽然是个糙汉子，但是据说他有个女儿在海军部挂着海军少校的头衔，然后整天和楚云混在一起，现在军官层里已经出现了不少流言。”刺客小头目八卦道，已经完全忘记了要在人群中寻找楚云的身影。 “原来是这样子啊，娘，要是我也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就好了，我也能一步登天。”几个刺客纷纷表示羡慕，也成功偏离了原来的目的。 海军舰队主力在石垣岛停留了一日以后，各种物资得到补齐。在清晨的号角声中，战舰的船首破开波浪，驶入茫茫无垠的大海之中。 山地营的士兵登上了运兵船，结束他们的训练日子，这一去面对他们的将是连接的苦战。留守石垣岛要塞的一千士兵，孤零零地站在棱堡上，目送着庞大的舰队逐渐消失…… “夷洲是东海上比琉球群岛还要庞大的巨型岛屿，也有人将夷洲视为琉球群岛的一部分。现在夷洲岛上主要有四股势力。十八芝前几年在东南沿海招募流民前往夷洲拓荒，现在夷洲的汉民有好几万人，接受十八芝的管辖，主要击中在中南部的笨港，靠近澎湖。” “还有三股势力分别是南部的尼德兰人，北部的西班牙人，还有遍布全岛海岸线、山林中的原住民。尼德兰人在南部有两座城寨，人数上千，东部的西班牙人只有百余人，原住民的数量不详。” 山地营的营长程疯子作为山地营的代表与纳尔逊乘坐的都是舰队的精神象征——胜利号。海军部也向程疯子说明山地营即将作战的战场的情况。 “西班牙人和尼德兰人都不够看啊，我们山地营这几个月刻苦训练，对手加在一起还没有我们的人多，还打个什么！”程疯子不满地说道。 在组建山地营的时候，军部和他说的假想敌是数倍于他们、同样擅长山地作战的敌人，但是很明显这个时代的西洋诸国没有足够的资金在东亚地区维持大量的兵力。又或者本来这点兵力就能让他们在夷洲有一席之地，只是复辽军这个突然崛起的异端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我们在夷洲最大的敌人不是尼德兰人，也不是西班牙人，而是十八芝带去夷洲拓荒的汉人，以及岛上散布的原住民。武力的镇压只能用来杀鸡儆猴，我们的目标是控制夷洲海峡，不是杀光岛上的人……”纳尔逊说道。 “那我们先拿夷洲东部的西班牙人开刀？”程疯子问道。 “西班牙人才百余人，连对付土著都勉强，没有必要理会他们。我们直接绕过北部，向西南部的笨港进攻，攻克十八芝在夷洲的据点。”邓千龙说道，“现在夷洲南部的贸易都要经过澎湖，顺着洋流返回东南大陆，而笨港距离澎湖最近，所以才被十八芝选为了在夷洲的据点。若是我们攻克笨港，他们一定会抓狂的。” “所以我们山地营的作战目标是击溃笨港地区忠心于十八芝的拓荒民众？” “没错。等到我们攻取了笨港以后，他们一定会组织兵力在陆地上、山林中作无谓的抵抗，到时候你们山地营就要负责击垮他们的意志，将这里纳入我们的管辖的范围。”邓千龙说道。 “这还不容易，我们山地营一定会轻易完成任务。”程疯子拍了拍胸脯。 “别太自信了，小心不要招惹到岛上的原住民，那些人熟悉岛上的地形，你们会吃大亏的。”纳尔逊提醒道。 第二百八十四章 拓荒流民的决心 夷洲西南海岸线上的笨港，郑芝龙聚集了一批船只在这里。 然而这些战船却不是进行抵抗使用的，而是大量地往上面运输人口，尽可能多装载一些人口返回厦门湾。在郑芝龙看来，笨港已经守不住了！ 不是郑芝龙没有毅力与复辽军决战，而是笨港实在不适合充当决战的海域。这里的地形、水势都不利于防御！所以郑芝龙只能壮士断臂，暂时放弃笨港，尽可能减少损失，退守澎湖，将澎湖作为倒数第二道防线。如果澎湖被突破，那么郑芝龙将会带着必死的决心在金门、厦门附近的海域与复辽军进行最终的决战。 “郑头领，我们四年前漂洋过海来到这里，好不容易开垦出良田，有了自己的土地，现在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一个满脸皱褶的老人扛着锄头，就被郑芝龙他们通知了迅速上船撤回东南大陆的消息。 “就是啊，我们好几万人还怕复辽军吗？要是他们敢上岸，我们就用手里的锄头和镰刀将他们赶回大海中去！”一些赴往夷洲开垦的流民纷纷起哄。 郑芝龙看到不省事的同伴，也是有些无奈。汉人安土重迁，除非实在活不下去了，才会离开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这些个流民在闽南地区忍受饥荒，好不容易才在夷洲重新安稳下来。怎么会舍得匆匆离开。 “愿意上船的就跟随我们撤退，不愿意的留在这里。”郑芝龙心里算着时间不多，没有功夫耽搁下去。 在郑芝龙的召唤下，还是有大约两千多人愿意追随他返回东南沿海。而绝大部分人则不愿意放弃这里的土地，选择了留下来。 “大哥，我想要留下来带领这里的百姓抵抗复辽军，如果他们上岸，我会带着这里的青壮进行抵抗，尽可能让他们的人拖延在这里。”郑芝虎对郑芝龙说道。 “这样也好，你就带几百弟兄留在这儿与他们周旋，若形势不对劲就进入山林中投靠当地的原住民。我在这里的时候没少送他们好东西，他们应该会卖我这个面子，给你一些照料的。”郑芝龙说道。 “我一定会用尽全力将他们拖住的，这里的百姓也不欢迎复辽军到来！”郑芝虎说道，然后带着亲兵脱离郑芝龙即将启航的船队，来到居住在当地的流民之中。 当地的流民看郑芝虎愿意留下来与他们一同守住夷洲的基业，纷纷欢腾起来。 郑芝龙却露不出一丝笑意。复辽军的步兵有多可怕他可有领会过，后金的八旗都被虐的不要不要的，还有石垣岛上密林中始终不露面的可怕部队。 “头领，复辽军很明显会率先夺取笨港作为西进的基地，为什么您还要郑芝虎留在这里，他可是你的亲弟弟，万一……”施大瑄不解地问道。 “正因为他是我的亲弟弟，我才不愿意他参与海上的决战。到时候的战斗可比留在这里惨烈。听说复辽军对待普通的百姓还是挺好的。”郑芝龙叹息道。 郑芝龙的船队离开笨港，船队主力前往澎湖，而运输人口的运输船只，则驶向厦门湾。 看着大哥带领船队离开，郑芝虎眼神中逐渐升腾起怒火。这一切都是复辽军的错，如果不是复辽军要南下抢占他们的地盘，他们就不会沦落到如此窘迫的地步。刚才两人分别，竟然有一丝诀别的意思。这种感觉让他感到不安和愤怒。 ”弟兄们，复辽军打算来我们这里抢走我们的土地和粮食，我们能答应吗？！“郑芝虎带着玩命的弟兄登到这里地势最高的巨石上，振臂一呼！ ”不答应！不答应！“流民们也愤怒地呐喊。 ”好！愿意追随我打败即将到来的复辽军舰队的人，都给我站出来，我们要与他们血战到底，保护我们的田地！虽然我们守不住港口，但是我们可以守住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山林将是庇护我们最好的盾牌，也是夺走复辽军性命最好的利器！“ 随着郑芝虎煽动和感染民众的情绪，有大约一千多人陆续站了出来，其中大部分是血气方刚的青壮年！ ”郑二头领，不如我们在复辽军到来前，商议一下对付他们的计策。当初是十八芝给予了我们耕牛、锄头和田地，我们做人也不能忘恩负义。如果复辽军到来，老夫会带领全体族民帮助你们一同挫败复辽军的野心。“一个族老说道。 ”我们林家也会支持你们对付复辽军的。“ ”还有我们韩家，他们复辽军想要夺走我们任何一寸土地，我们就用我们的拳头和牙齿在他们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来到夷洲垦荒的流民纷纷说道。 ”好好好，有各位族老、兄弟支持，我们十八芝一定誓死不退，保护属于我们的土地！“郑芝虎抱拳向下方数以千计的流民说道。 大致是做好了誓死抵抗的决心，笨港附近开垦的流民磨利兵器，打算与要抢走他们农田的复辽军这一群恶魔决一死战。 在郑芝龙撤退后的第三天，他们口头所说的复辽军恶魔的船队终于出现在海平线上。数十艘大型船只铺天盖地，整齐有序地霸占了岛上流民的视线！偶尔可见到有十几艘稍微小型的船只围着大型船只逡巡，显然是为巨无霸们护航。 这些个巨无霸船只，哪怕是最小的一艘，在郑芝龙的船队中都是大型战船的存在！ “我的天啊，这就是复辽军的船队，怎么会有这么多大船……”站在海崖上瞭望复辽军舰队的流民看到海面上不急不缓靠近的舰队，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可恶，我们该拿什么来抵挡这些巨兽，一次性可以运好几千人吧。”一些流民则看了看自己手中无力的镰刀。能弄出几十艘大型战船的复辽军，装备给士兵的兵器也不是收割用的镰刀能比拟的吧。 郑芝虎更是胆战心惊。去年石垣岛海战他明明见过复辽军的主力舰队。但是仅仅过了半年吧，复辽军的船队就翻倍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放火烧村？ 青铜铸造的单筒望远镜的一头是一个锐利的眼珠，另一头则是纳入眼帘的夷洲西海岸的景象。笨港的海湾里出了几艘破渔船，没有任何的海贼战船存在。 “看来海贼联军的指挥官郑芝龙已经放弃笨港了，是因为这里不适合防守吧。”纳尔逊放下望远镜，缓缓说道。 “和我们海军部想象的一样，对方要么退守澎湖，要么退往更西的金门。”邓千龙笑道。 “我们海军只在笨港停留半日补给新鲜水果，便继续南下。笨港附近可是有数万垦荒的流民，安抚他们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山地营了。不能伤害平民。”纳尔逊说道。 “没有问题，我们山地营不会拿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动手的，只针对妄图抵抗的海贼。”程疯子说道。 复辽军的主力舰队没有消耗一兵一卒，就占领了笨港。主力舰队暂时在笨港内停留，山地营和部分海军部队则登陆夷洲，正式踏上夷洲这片神奇的土地！ “都给我排好队，不得伤害这里的平民！”程疯子集合一千多人的士兵，让各个队伍整齐划一地排好队形。 笨港的码头上没有任何居民敢于靠近，都躲着远远的，也方便了山地营的士兵进行集合。 ”我们海军士兵不能输给山地营了，都给我乖乖站好！“负责上岸采购新鲜水果的邓千龙对上岸的几百海军士兵训话。 这一批上岸的两千多人汇合，前往附近的流民聚集地。这些流民组成大大小小的村落，颇有些城镇的雏形。 ”复辽军的士兵来了！恶魔来了！“山地营和海军士兵刚刚出现在村落附近，留在村落里的居民纷纷木门紧闭，或者躲入地窖中。 看上去村落像是一下子就空了一样。 一个五岁的孩童本来在村口玩耍，转身逃跑的时候被路边的石子绊倒摔了一跤，见到程疯子他们过来，幼稚的他一脸害怕。 “小孩儿别怕，叔叔不是坏人。“程疯子露出一个他觉得还挺阳光的笑容过去想要将他扶起来。 “呜呜呜……”孩童摔跤还没事，倒是被程疯子给吓哭了，还啼哭个不停。 ”哈哈，程疯子，你看看他们躲我们就像躲瘟神一样，连小孩子都怕你，这回你可难办了。“邓千龙眯眼笑道。 程疯子也有些傻眼，看来复辽军已经被十八芝地海贼给妖魔化了：“你也别得意，这些人躲着不出来，你们海军去哪里找新鲜水果。” “嘿，他们实在不出来我们就放火烧了这片村子呗，一个都别想活！“邓千龙继续眯着眼坏笑，但是声调提高了十几个分贝。 ”这种破地方，占领了也是白搭，大家准备火把，准备放火将他们付之一炬，谁也别想活！“邓千龙继续喊道。 ”你……“程疯子见邓千龙突然性情大变，大约知道了他想要干嘛，于是也提高分贝，“弟兄们，他们海军部什么事情都想要和我们山地营作对，就是杀人放火我们也不能输给他们了！一部分人去院子里将鸡鸭牲畜全都给我搜出来，另一部分人准备火把，我们今天要烧掉整个村子来烤乳猪！想想就嘴馋啊！” “老程，烤乳猪也分我们一点，有好东西就要分享嘛！”邓千龙继续配合程疯子出演。 躲在地窖、木屋里的居民越听越不对劲。听复辽军的头目说的有模有样，好像疯狂的他们还真有肯能做出屠村这样疯狂的举动啊！ 不一会儿，这些居民鸡窝、猪圈里就传来鸡飞狗跳猪吼的声音，乱成一团。透过窗户纸还看到村道上的复辽军士兵真的点起了几十支火把，一副要火烧全村的样子。 “住手……咳咳……住手……你们这些没有人性的……刽子手！”一个族老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多半是被邓千龙和程疯子两个人气的，“我们都是血脉相连的人，你们为何……为何要做出火烧村子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族老颤抖地指着邓千龙他们。 看到自己村子的族老站了出来，一些原本躲着的村民也纷纷现身。再继续躲下去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站出来争取一线生机！ “这位老丈，你也会说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人，分明是你们躲避我们在先。”程疯子说道，“我们复辽军是帮助朝廷消灭后金的功臣，怎么在你们的眼中就成为了瘟神，唯恐避之而不及。” “呸，你们复辽军就是魔鬼！”一个七岁左右的孩童往程疯子的脚下吐了口涂抹。 “二狗，你不要命了！”孩童的父母吓得脸色惨白，赶紧拖回孩童。 “这个熊孩子，真是欠打，邓千龙，你别拉着我，我今日还非要狠狠揍他一顿！”程疯子怒发冲冠，撸起袖子就要开干。 “老程，他还是一个孩子，千万不要放过他。”邓千龙却在一旁看戏，没有干预的意思。 族老看到复辽军的一个军官要连孩子都不放过，更加气愤，差点晕倒。 “族老您没事吧？”几个村民赶紧扶住要倒下的族老。 “我……我被他们给气着！一群恶棍……恶魔……流匪！”族老边喘气边说。 “你们复辽军到底要来做什么，这里的土地是我们的，你们不能抢走他们！”在族老晕乎乎的时候，村民中颇有些威望的中年人代替族老站了出来。 这下邓千龙看时机差不多，才缓缓地说：“你们终于选出有点理智的人和我们谈判了吗？早该这样多好，让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一上来就开骂算什么。跟你们实话实说吧，我们对你们的土地甚至一切都不感兴趣，也不会夺走他们。只要你们服从我们的管理，你们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另外，我们想向你们收购一些水果和粮食，这里是补偿你们的银两。” 邓千龙拍一拍手，几个海军士兵就抬着一小型木箱过来，在村民面前打开。 木箱被打开的刹那，银光闪烁，让村民都看呆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约战澎湖 “你们真的不是来抢夺我们的土地的吗？”尽管村民们看到了木箱里的银两，仍然对上岸的复辽军士兵充满了敌意。 “我们辽南、辽东还有大批的荒地等着我们前去开垦，瞧不上你们这点儿土地。至于税赋，按照你们上交给十八芝的标准提交即可。一切都和原来一样。”邓千龙说道。 “老邓，你也别和他们太客气，还有人和钱过不去？不管我们要不要收你们的土地，起码我们是用真金白银来换你们的东西。”山地营的程疯子不耐烦地说。 村民们略带迟疑，但是还是有人愿意拿一些多出来的水果、粮食和复辽军进行交换。 邓千龙带着粮食和新鲜水果返回战船，至于山地营就留在了笨港，负责平定周围不服从管制的海贼部队或者原住民。 “我们接下来是要去澎湖与郑志龙进行决战，还是南下去攻打尼德兰人在夷洲南部的据点？”邓千龙登上胜利号，向纳尔逊问道。 “尼德兰人建造的台湾城和赤坎城城池坚固，高达三丈有余，又用重炮封锁各个航道，我们的船队要打的话一定会被拖住。暂时放过他们吧，我们先解决郑芝龙，再清理夷洲岛上各个部队。”纳尔逊说道。 舰队主力在笨港仅仅停留了半天，就要继续向西边的澎湖进发。 “等等！”程疯子在港湾内叫停了要继续进军的舰队主力。 “发生了什么事情？”纳尔逊问道。 “郑芝龙给当地的人留了一封战书，刚刚交到我们的手上，说是要给我们海军的将领。”程疯子气喘吁吁地将一封战书交给纳尔逊。 纳尔逊拆开信件，读了上面的内容以后却面不改色。 “将军，郑芝龙在信上说了什么？”邓千龙好奇道。 “郑芝龙约我们明日在澎湖决战。”纳尔逊说道，“既然他们做好了与我们决战的准备，我们就暂且在笨港过夜，明日前往澎湖与他们决战。” “这会不会是郑芝龙的缓兵之计，想要缓冲时间集合更多的战船，或者今夜趁着海风来偷袭我们？”邓千龙有些犹豫。 “只要做好警戒，让他们集中兵力，我们一举摧毁就好了，省得逐个击破。”纳尔逊却没有什么所谓。 澎湖附近，郑芝龙集结了手中海贼几乎所有的大小战船两百多艘，另外还有福建总兵俞咨皂带领大明水师剩下的可怜的四十多艘船只。 为了声援郑芝龙，尼德兰人派出了两艘武装商船前来澎湖。 澎湖海域附近聚集了大型战船八十艘，小型船只两百左右，可以说郑芝龙已经将全部的家底都掏了出来。 “刘香还是没有派人过来吗？”郑芝龙站在自己的战舰上，看到规模庞大的船队，却还是不放心。 他总感觉对付复辽军的舰队，防御的船只要越多越好啊。 “刘香应该是胆耸了，也有可能是想看我们和复辽军鹬蚌相争，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吧。”施大瑄说道。 “他做个屁渔翁，现在我们才是猎物，要是我输了这次决战，下一个轮到的就是他刘香，他以为他能躲得过去吗？”郑芝龙恨恨道，“即便是我们答应了，也不会放过他刘香的。”、 “集合所有的大小头目，明日我们便要与复辽军进行最终的决战，今晚做一下最后的部署。”郑芝龙说道。 郑芝龙的令旗一下，十八芝众多将领、大明水师、尼德兰人纷纷靠岸，与郑芝龙在陆地上进行战略讨论。 十八芝大大小小的头目有几十位，大明水师则有总兵俞咨皂在内的十几个军爷，而尼德兰人的夷洲总督普特曼斯亲自带着三百多个士兵来看看复辽军的真正战力。 有意思的是，这几年十八芝、尼德兰人、大明水师互相攻伐，打来打去，当复辽军到来时，反而成为了盟友。 夜幕逐渐降临，澎湖路上升腾起篝火，木柴噼里啪啦地烧个不停。一众海贼、官兵、西洋人围在篝火旁边，酒足饭饱以后，开始担忧起来明日的决战。 “复辽军的战船虽然数量不比我们多，但是质量、火力远胜于我们。几日前我们在石垣岛进行战斗，以郑芝豹、刘香两人近百艘战船硬是拿他们十艘战船无可奈何。”郑芝龙环顾众人，严肃地说道。 “复辽军不是号称有拥有比后金八旗还要精锐的步兵吗？难道他们的海军比你们还要厉害？”福建总兵俞咨皂问道。 他并没有见识过复辽军的船队。不过大明水师这两年屡次被郑芝龙打败，郑芝龙都觉得复辽军厉害，那复辽军的实力还真是深不可测。 “何止是厉害，他们所有的火炮加在一起远远超过我们的火炮所有量，明日决战只有两个破敌之法。第一个就是接弦近战，另一个法子就是用这个……”郑芝龙将一根木柴扔进了篝火之中。 袅袅的篝火因为新的木柴的加入而烧的更旺，火苗直往上蹿。 “火攻？”众人眼神一亮。 “没错，虽然复辽军的火炮强劲，但是我们的船只多。小船可以装上薪柴、淋上火油，一旦靠近复辽军的船只，就点燃小船，然后用铁钩将火船与复辽军的船只扣紧，一起烧掉！”郑芝龙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 “好！我们现在同朝为官，朝廷对复辽军也想斩草除根，扼制复辽军发展的势头，朝廷的水师任凭你调遣。”福建总兵俞咨皂说道。 “你们尼德兰人怎么看？”郑芝龙又转头向普特曼斯说道。 “我们可能无法接受你的指挥，但是会在一旁助战。”狡猾的普特曼斯没有给郑芝龙准确的答复。 郑芝龙点了点头。仅仅是普特曼斯来助战就不易，指望他卖命，那就算了。 在篝火边，有一个海贼头目却低头喝着闷酒。 “李国助，你看郑芝龙面对大敌仍然镇定自若。说起来，以前他还是你父亲的义子，现在他已经超越你故去的父亲，成为我们这里当之无愧的领袖了。”另一个海贼头目用右肘戳了喝闷酒的海贼。 “没办法，郑老大天赋异禀，不是我这种辜负了上一辈叔父的庸人能比拟的，我还能成为十八芝之一，还是郑老大卖了我父亲一个面子。”这个喝闷酒的海贼头目喃喃道。 第二百八十七章 四方合战 次日，从睡梦中醒来的大部分海贼、大明官军陆续登船。一艘艘船只驶出港湾，占据了东南部的海域，处于顺风位上。 郑芝龙带上披风，腰挎宝剑，按剑在船，做好了与复辽军决一死战的准备。 ”令大明水师主力战舰集中在后方，小型船只则排在前面，一声令下，火船就扬帆进攻。“郑芝龙说道。 郑芝龙的主舰上用令旗与其他船只沟通，命令层层下达。福建总兵也是在大海上打过不少仗的老将，指挥船只颇为有序。 阵形排好、战术决定，接下来就等待复辽军到来，孤注一掷了。 尼德兰夷洲总督普特曼斯则在一艘尼德兰武装商船上，他难得地换上了尼德兰海军的军服，显然是对这场战事十分重视的。在这个时代，就属大不列颠、西班牙、尼德兰三个王国的海军比较有强势。但是他们都在大西洋上合纵连横，对于遥远的远东鞭长莫及。 ”大不列颠那些人否则是他们扶持了复辽军，西班牙人更不可能，他们在夷洲北部都只舍得派百来人，根本没有足够的军费扶持一个原本默默无闻的势力成立那么庞大的海军。“普特曼斯眺望澎湖对岸的大海，海的东边就是夷洲。 ”长官，会不会是我们东印度董事会的高层在暗中支持大明本土的势力？“一个尼德兰人说道。 ”怎么可能，我们东印度公司光是维持在东印度群岛、夷洲岛的控制就捉襟见肘了，哪里可能扶持一支拥有八百门火炮的强大舰队？这样的舰队，联合我们的海军，都足够将可恶的西班牙无敌舰队给歼灭了。“普特曼斯说道。 ”不过复辽军的强大我们没有亲眼见证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海贼在故意夸大他们的实力以从我们这儿以低价购买火炮，这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等会儿你们都给我看好了，要是复辽军实力没有海贼说的那么强，就说明我们被狡诈的海贼欺骗了。如果复辽军的实力真的有那么强，我们看势头不妙，就返回夷洲南部的台湾城，不参与这趟浑水。”老谋深算的普特曼斯也有自己的打算。 海贼联军在澎湖东南角集结的时候，从笨港出发的复辽军舰队主力终于不急不缓地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先是巨大的胜利号出现，左右各有三艘战列舰组成的庞大编队！七艘战列舰，其余三四十艘炮船，总火炮数量达到了惊人的一千门二百以上，就连补给船上都架有几门火炮，比海贼猜测的八百门还要多一半！ 即使是全体船队单舷一轮炮击，消耗的火药都在六吨以上！这样大规模的海战，一场下来消耗的黄金都不止万两，楚云都很难承受。 普特曼斯看着出现在海平面上的复辽军舰队主力，倒吸一口冷气：“这和西班牙无敌舰队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啊，远东几时出现这样的舰队了！” 不只是尼德兰人慌张了起来，福建总兵为首的大明水师看到铺天盖地的复辽军舰队主力，几乎都是主力战船，额头上不禁有汗水渗下。 “天啊，这是什么情况，大海上还有这么强大的舰队吗？”福建总兵俞咨皂带领大明水师在这几年和尼德兰人、海贼打过不少仗，但是与眼前这支复辽军的海军舰队相比，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复辽军的舰队主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大啊……”这也是郑芝龙第一次见识到补充了魏赵韩三艘战列舰编队后更加强势的复辽军舰队主力！ 海贼联军这边还没有开打军心就因为复辽军数十艘大型战舰抵达陷入动摇，因为复辽军的军舰跟他们的战船相比仿佛画风都不一样！他们的大型战船上有几门旧式火炮就算是主力舰了，但是有十六门、二十门、二十四门的炮船在复辽军的船队中只能充当小弟！就连三十八门火炮的宪法号也只能委屈被拥有七十多门火炮的亚特兰特号指挥！ “复辽军果然拥有如此多的巨兽。”作为十八芝之一的李国助看到庞大的炮船舰队靠近，双腿吓得竟然有些颤抖。 ”发现了海贼军队，看来他们已经挑选好了最佳的作战位置，等待我们到来。“纳尔逊手里拿着情报处从海贼叛徒那儿获取的航海图，上面已经详细标记了澎湖地区的暗礁、水势、季风等跟航海相关的因素。 邓千龙则早早回到了大秦号，这艘最早由复辽军在辽南本土生产的战列舰上。 ”敌人已经进入我方长炮的炮击范围，向司令请示是否可以开始炮击。“长期跟在纳尔逊身边学习了一年多，又独自镇守琉球群岛半年的邓千龙对于自己战列舰的火炮射程的估计已经滚瓜烂熟，仅仅凭借肉眼就能判断敌舰距离他有多远。 大秦号的旗语兵向旁边的胜利号上的传令兵示意，胜利号上的传令兵请示了纳尔逊以后，又向大秦号的旗语兵传达命令。 ”司令有令，符合射程的长炮可以开始炮击！“不只是大秦号，其余各个战列舰编队也收到了来自纳尔逊的命令！ “转向！” 在开始炮击前，庞大的舰队开始朝一个方向转向，以形成一条横线，将尽可能多的炮口对准海贼的阵形。没有什么特别的技巧，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只要自己方不失误，就能一力降十会！ 在命令下达之前，炮手已经在火炮附近就位，炮筒内也早已装填好弹药！ “开始炮击！！！” 随着炮长异口同声地下令，几十艘炮船甲板上射程在1000米左右的火炮发出愤怒的咆哮！火光闪烁，白雾弥漫，庞大的船体开始剧烈抖动，上百枚实心弹在空气中剧烈摩擦，落入海贼联军前方的小型火船之中！ “火船全面出击！”郑芝龙按剑指挥，频繁地调动前方的小型战船、商船、甚至是渔船。 “起锚、扬帆，一举击溃复辽军！”小型船只上的水手匆忙拉起铁锚，火船桅杆上的风帆在东风下鼓足，冒着复辽军的炮火前进！ 将近两百艘小型火船密密麻麻地涌来，要在这片海域烧出比赤壁还要恐怖的火海！ 第二百八十八章 大炮下的火船战术 轰！一条条粗大的水柱冲天而起！因为炮弹落下而激荡的海水拍打小船的船壁，让密密麻麻冲向复辽军舰队的小型战船摇晃！ 一条小型渔船的正面被炮弹击中，脆弱的渔船砸出一个窟窿，汹涌的海水在瞬间涌入渔船。渔船上的海贼则惊慌地跃入水中，向后方游去。 如果是大型的战船还能硬抗复辽军舰队密集的炮火，靠近舰队主力。但是这些平时里不是用作主力战船的小型船只，若是被24磅那么恐怖的炮弹击中，也撑不了几发。 郑芝龙就冰冷地看着两百艘左右小型战船几乎自杀式的攻击。一艘艘小型船只在这死亡的一千米距离内被击沉，而且被击沉的速度和数量都远远超出了他的估计，不如说是复辽军火炮的数量和威力超出众人的预料之外！ “提前点火！“这些小型船只越来越多被复辽军舰队击沉，损失惨重，郑芝龙在小船距离郑芝龙船队只有百米的时候，下达了火攻的命令。这个距离，以大型战船的笨重，是绝对没有可能避开的！ 船只上的海贼得到命令，将手中的火把点燃船只上的稻草和火油，然后转身跳离船只，跳入茫茫大海之中。剩下的一切就交由风浪决定！ 两百艘小型战船逐一着火，熊熊燃烧起来，在海上变成一团团烈焰，从高空中鸟瞰，两百艘火船呈扇形向复辽军舰队主力聚拢。一旦让火船与复辽军主力战舰接触，就会火烧连船！ “小艇上前，组成第一道隔离带。”纳尔逊指挥跟随主力舰队的十几艘小艇横在主力舰队前面，对火船进行拦截。 这些小艇跟随在主力舰队附近就是执行巡逻以及保护主力战舰的任务，现在到了献祭它们的时候。 十几艘小艇上的船员知道了自己的使命，脱离舰队，单独横在舰队前面，横成一排。抛锚，它们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拦住他们，一、二、三！”小艇上的水手合力抱着一根根大腿粗的木柱伸出小艇，打算用木柱阻拦火船靠近。 木柱上提前抹了泥土，以防止木柱也因为火焰而快速燃烧。 轰隆！火船狠狠地撞向小艇伸出来的木柱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小艇剧烈摇晃！后面的火船靠拢过来，被前面的阻拦的火船挡住而撞在一块，形成了更大的火球。 仅仅十几艘突然出现的小艇，就阻隔了数十艘火船，而且短时间内小艇因为木柱的阻隔，火焰蔓延不到小艇上。 不过即使如此，还是有几十艘火船突破了第一道隔离带，顺着海浪冲向胜利号等战列舰。 “接下来到我们了！”战列舰、护卫舰的最下层甲板中同样伸出木柱来隔离火船与战列舰。 “开炮！”火船暂时烧不到战列舰、护卫舰等主力炮船，这些炮船上的火炮则从容不迫地逐一消灭漂浮在海面上的火船！对付火船最有效的还是凭借凶猛的大炮将火船给彻底击沉！ 带领火船的郑芝豹如同白鱼朝海贼联军主力游去，背后是他营造出来的一片火海。他在游水的时候还往身后望了一眼，只见满目的火光，浓烟笼罩了这片海域，粼粼的海面倒映着火红色的光芒。 应该得手了吧。尽管附近的海面上还时不时有炮弹落下，但是郑芝豹对于自己顺利完成大哥交代的任务，感到十分安心。 身在局外的郑芝龙却面如菜色。看来复辽军对于火攻早有防范，否则不可能这么从容不迫。而且复辽军舰队的火炮太凶残，估计绝大多数火船都会被击沉！ 火船战术失效以后，以自己手里的战船，这场战争已经输了一半。 ”我们该怎么办？“施大瑄脸色苍白，看到两百多艘火船付之一炬，甚至连一些战果都无法取得就被大炮击沉，他的心情十分复杂，无助地望向郑芝龙。 ”我们乘机上去与他们近战，这是我们唯一获胜的机会了，如果让他们彻底清理完火船，我们根本无法与他们进行对轰。“郑芝龙说道。 ”头领，我听你的！“施大瑄咬了咬唇，坚决地说道。 下定了决心的十八芝主力也开始行动，跟在火船后面向复辽军舰队杀过来，要与复辽军舰队玉石俱焚！ ”甚至到了必要的时候，我们将我们的大型战船也焚毁，以命换命！“绝望中的郑芝龙随着座舰，要拿十八芝的命运来赌！两百多艘小型船只，别看是些乱七八糟、五花八门的船只，那都是郑芝龙的本钱的一部分！ 一个赌徒输掉一半身家以后，想的第一件事不是就此罢手，而是将剩下的本金一同掷入赌局，放手一搏！ ”总兵大人，郑芝龙已经发疯了，这个局面还要硬着头皮冲上去，我们要跟他们并肩作战吗？“大明水师的官爷见十八芝的全部主力在火船攻势结束以后，孤注一掷，将所有船只投入战场，于是向福建总兵问道。 ”我与郑芝龙在东南沿海斗了几年，恨不得亲自抓住他然后斩首，但是今日我与他是同僚，又答应了与他并肩作战。事到如今，我们怎能轻易撤退。我们也押上去。“福建总兵俞咨皂说道。 ”可是……“ ”不必多说，我意已决。“ 在俞咨皂的执意下，大明水师最后的大型战船也扬帆起航，进行最后一次悲壮的战斗。从郑和七下西洋以后，大明水师再也不复当初的辉煌，终将要烟消云散。 整个战场，包括复辽军、大明水师、十八芝，三百多艘战船、火船厮杀在一起，大炮连天，喊杀声惊动天地！ 只有尼德兰的三艘武装商船始终没有动静，静静地停泊在一角。 ”我们撤退吧。其实在复辽军舰队出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不过我还是对十八芝的战术抱有那么一点儿期待。不过上帝没有保佑他们，他们失败了。”夷洲总督普特曼斯看海贼和大明水师如飞蛾扑火般，摇了摇头，“中国海的局势将发生重大的变故，很有可能会出现一个强大的海洋帝国，我们有必要提醒一下董事会和巴达维亚总督。”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一切为了生存 山地营的士兵在主力舰队离开笨港以后，就在笨港附近的汉人垦田区附近驻扎，形成一个简陋的小村落。 附近的汉人村民对取代了十八芝在笨港的控制权的山地营仍然感到陌生和恐惧，不敢轻易出没在山地营的驻地附近。 “不知道纳尔逊将军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已经和十八芝的船队交手了吧？”程疯子望着无垠的大海，喃喃自语。 “叔叔，你们真的不是坏人？“一个孩童手中抓着一个大饼，鼻子间还挂着鼻涕，乌黑的大眼睛望着程疯子。 ”你这个熊孩子怎么跑到我们这儿了……“程疯子面如黑锅。 这个熊孩子正是昨日吐了程疯子吐沫的小毛孩。 ”你们这里有钱还有好吃的。这个葱花饼就是一个兵哥哥给我的。“小毛孩炫耀一样挥舞吃了一半的大饼，得意洋洋。 程疯子脸更黑了，估计是这个小孩儿闻到了炊事队饭菜的香味，顺着香味来到了军营里面。山地营的士兵只是逗了逗这个七八岁的小毛孩，任由他在这儿晃荡，一点都不放在心上。至于给他葱花饼的，多半是山地营里伙头兵。 “熊孩子，你平时吃的都是什么？吃得饱吗？“程疯子也通过这个小毛孩了解一下这里拓荒的汉人的生活情况。毕竟接下来几个月的时间山地营可能要与这些人打交道。 ”嗯啊，平时都是吃米饭，有时候没有米饭吃，只能喝稀粥、吃野菜……“小毛孩说。 “那有没有肉吃啊？”程疯子问道。 “一年也没有吃过几次肉……”小毛孩继续说。 看来在这里的日子也不好过，程疯子摸了摸小毛孩的头，颇为心疼这里的百姓。估计整个大明的疆域中，也只有辽东、辽南的普通百姓能过上比较安稳温饱的日子。随着辽东、辽南的发展，周围的白银、粮食大量涌入，复辽军至少顿顿能吃上饭菜。至于肉食，等到农业部配种出肉猪、肉羊、肉牛以后，凭借大草原上的大牧场的承载力，辽东、辽南的百姓很快能吃上肉食。 “二狗你是在这里吗？各位军爷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七岁的孩子，脸胖胖的，大概有这么高。“军营外面传来一对父母的叫唤。 ‘小屁孩，你爹娘来找你了，跟叔叔出去吧。”程疯子抱起小毛孩就往军营门口走去。 在军营门口的一对父母急切地望军营里张望，很快看到这支复辽军的部队的长官抱着他们的孩子出来。 ”复辽军的军爷，我们的孩子还小，是一个冒失鬼，不小心闯入了你们的军营。如果他有什么冒犯您的地方，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一定要饶了他啊。“二狗的父母眼神中充满了惧意。 ”这个小毛孩也没有作什么缺心眼的事情。“程疯子将二狗放在地上，”我听孩子说，你们这几年在这儿过的也不大好啊，有时候连米饭也没吃上。“ 这对父母对视了一眼，女的才说道：”军爷说的是。两年前，我们实在活不下去，才从闽南来这儿的，算是这里的资历比较浅的一辈。拓荒哪里有那么容易，这里本来就不全然是一片荒地，又要养活我们这群新来的难民。“ ”你是指夷洲的原住民吧？他们本来才是这片土地的所有者，你们的到来让他们退缩到远离海岸的山林之中。不过相信在这期间，你们应该和原住民爆发过不少冲突。“ ”军爷猜的没错，这些年我们没少和这里的高山族等原住民爆发过冲突，死了好几百人。虽然是我们在闽南活不下去，来这里拓荒抢了他们的土地，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一切都是为了生存啊……“男子说道。 ”既然你们为了生存抢了原住民的土地，也可以理解我们复辽军驱逐十八芝的行为吧，正如你们所说的一样，大家都是为了更好地生存而已。“程疯子说道。 ”可是十八芝毕竟对我们有恩，在我们要饿死的时候给了我们生路，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这对父母说道。 ”你们对十八芝的感情我们也理解。然而他们救了你们一时，却无法继续庇护你们。现在形势发生了变化，我们能给你们带来更好的生活，而跟随他们只能导致你们的灭亡。“程疯子说道，“相信我，只要跟着我们复辽军混，你们的日子要比现在好上几倍。“ 这对父母还是十分狐疑，以为程疯子在痴人说梦。在他们看来，乱世之中有口饭吃就好了，好上几倍的生活，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对平民这么好的地方。 ”感谢军爷，二狗，我们该回去了。“这对父母拉着二狗就要离开。 ”两位还请留步。“程疯子说道。 ”不知道军爷还有什么吩咐？“ ”我们的人已经探查到还流窜在这附近的郑芝虎所部海贼。你们这些个拓荒民众中，有不少青壮应该加入了他们的部队吧。你们应该有办法联系的上他们吧？限令三天内让他们主动脱离海贼的部队，否则我们将会对岛上的海贼进行清剿，到时候有什么损失希望你们不要责怪我们。一切为了生存。“程疯子说道。 这对父母听到程疯子的话，心里一颤。确实有不少村庄加入了郑芝虎的队伍打算反抗复辽军。这支部队终于要动手了吗？ ”我们晓得了。“带着沉重的步伐，这对父母带着二狗离开。 ”长官，我们的哨兵好不容易抓到郑芝虎手下的海贼，问出郑芝虎的行踪。为何我们不直接偷袭端掉他们，反而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他们？他们肯定会提前通知郑芝虎，让他给转移了？“山地营的副官不解地问道。 ”攻心为上，我这是要让他们发生内讧，自行瓦解。至于偷袭是很难的，这块地方到处都是他们的耳目。而且我珍惜每一个士兵的生命，他们比那些海贼宝贝多了。“程疯子说道。 第二百九十章 别了，大明水师 笨港拓荒的地方，许多德高望重汉人族老都被聚集在一起，他们神情惆怅。 山地营的长官已经发话，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复辽军将对残留在笨港附近的海贼郑芝虎部队进行剿灭，并发出了为期为三日的限令，要求加入郑芝虎部队进行抵抗的青壮退出海贼部队，否则将视为海贼进行剿灭。 “复辽军终于露出锋利的獠牙，要是让他们消灭了郑二当家，他们就不再有所顾忌，一定会翻脸不认人的！他们为什么现在对我们这么友善，不抢不占，就是因为有二当家带着我们的两千青壮在一旁虎视眈眈！”一个族老用拐杖杵地。 拐杖撞地的声音发出的响声让众人安静下来。 “吴老说的是，当年是颜头领和李头领两位头领带我们来这里拓荒，给了我们耕牛和锄头，我们才能活下去。试想一下，要不是两位头领在危难之中向我们伸出援手，我们这里有多少人要饿死？“又有族老站出来说道。 “做人最重要的就是信义啊，孔夫子说过，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没有了信义，还要做什么人。“一些支持族老的流民纷纷说道。 ”没了命要个屁的信义！又不见的你们的儿子跟随了郑芝虎！我的弟弟可是跟了郑芝虎，要是他在和复辽军的战斗中失去了性命，他那家子就成孤儿寡母了。我当然会养他们，但是到时候会怎么样？我们两大家子连稀粥都喝不起！“一个青年男子听不下去，站起来说道。 ”李波，你这是和长辈说话的口气吗？在座的各位都是你叔父一辈，你要注意你的语气！“几个族老怒道。 ”各位都是我的叔父没错，我也敬重你们。但是各位叔父要决定反抗复辽军的话，就让你们直系的儿孙们和我们一起反抗，不要只让我们这些普通的小辈们送命。“青年男子说道。 ”你……满口语言，莫非是疯了不成？“族老们被青年人说的老脸一红，拉不下脸面，只好吹胡子瞪眼。 确实，他们中许多人舍不得让子孙跟随郑芝虎，又爱惜自己已经得到了的土地。除非复辽军要用强征收土地，他们才会真正奋起抵抗吧。 ”确实啊，好像吴老的三个儿子都还留在村内吧，怪不得他有持无恐，反正死人又不是他家的人。“ ”要是我们抵抗忍得复辽军不满，对我们进行屠村，该如何是好？听说复辽军的人都是疯子，现在对我们还好是因为我们还没惹怒他们吧。“ 其余的村民在私底下交头接耳，显然产生了分歧。 ”都安静下来，安静下来！这是复辽军的陷阱，为了引发我们的内乱。“一些明白的叔父努力喝止争吵的众人，但是不安和怀疑已然像是野草的种子，在众人的心里蔓延。 笨港附近的村民在争执不下的时候，澎湖上持续了大半天的战斗快要进入尾端。 夷洲海峡东部的澎湖海域，漂浮着无数的碎木和战船残骸。这里光是被焚毁、击沉的船只，就多达两百多艘，成为了战船的坟地！而战死的士兵、海贼多达数千人，规模之大，令纵横东南沿海的郑芝龙都难以想象。 ”老大，我们已经输了，快走吧，回到厦门湾我们的地盘或许还有翻盘的机会！“ ”所有的家底都压在这里了，拿什么翻盘！放开我，我要与复辽军同归于尽！“ 郑芝龙双眼赤红，被施大瑄等海贼将领几乎是拖着离开。三百多艘船只，将近两百多艘作为火攻之用，剩下的一百艘左右的战船只剩下十多艘只能仓皇离开。其余的战船，要么是被复辽军击沉了，要么是被复辽军包围俘虏！ ”人……人呢？“福建总兵俞咨皂指挥大明水师的战船与大赵号战列舰进行惨烈的接舷战斗。 他的座舰遭到大赵号风帆战列舰的火炮压制，遭受了上百发炮弹的重创，几乎要散架！年迈的他只好舍弃战船，带着士兵拼命往大赵号的甲板上攀登，好不容易杀上了大赵号。 然而，等待着他们的却是整齐的火枪兵冰冷的枪口。 警卫营、山地营等特殊部队是第一批装备了德莱赛步枪的步兵部队，而海军部则是第二批。每一艘战列舰上的官兵配备了一百把德莱赛步枪，其余士兵也有老式的1777式法兰西步枪，根本不给大明水师近战的机会！ 在甲板上的海军士兵扣动火枪之前，俞咨皂条件反射地放开双手，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撑，背对着苍茫的大海坠下…… 噗通——俞咨皂落入大海之中，溅起许多水花。激荡的海水灌入他的耳中，让他听不见上面响起的火枪声。 身子在往海底下沉，他的心也随着身体的下沉而下沉，变得麻木而冰冷。 虽然他匆忙坠入大海，来不及打量大明水师的情况，但是多半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大明水师这个名词了。 五年前，他还带领着大明水师将尼德兰人从澎湖赶走，但是仅仅过了两年，大明水师就被郑芝虎的海贼联军按在地上摩擦，屡次战败，名存实亡。这次几乎是自杀式的攻击，俞咨皂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父亲大人，大明水师毁在我手上了。溺水的俞咨皋在失去意识之前，一定念叨的却是他已故的父亲俞大猷。 随着大明水师的覆灭，郑芝龙残部带着仅存的十多艘战船夹着尾巴灰头土面地离开，复辽军舰队开始清扫战场。海面上还有许多俘虏在抓着破碎的船木等待救援。仅仅是抓获这些被俘虏的海贼和大明水师的士兵，都要花费上不少的时间。没办法，这次海贼联军参战的人员多达两万，战死了数千，还有近万人成为俘虏，可能快要和复辽军的船员一般多了。 ”这次我们击沉的船只难以统计，倒是我方的数据却很清楚，损失了小艇十二艘，护卫舰五艘，补给船两艘，两艘战列舰遭到重创……“很快战报就上报给到纳尔逊·的手里。 第二百九十一章 穷寇穷追 “损失比想象中的还要大，是我们有些低估了海贼的决心。尽管我们使用小艇挡住了部分火船的攻击，但是海贼随着火船一起前进的大型战船大举进攻，导致了我们小艇几乎全军覆灭。而且因为小艇的覆灭，我们不得不派出十艘护卫舰前去阻拦火船，导致五艘护卫舰也同时遭遇了海贼的炮击和火攻，最终沉没。还有两艘护卫舰是先被海贼杀上甲板夺走，然后我们又再次夺回来。减少了伤亡。另外两艘战列舰，大齐号、大赵号遭遇了大量海贼船只的包围，战斗十分激烈。这些海贼一旦发现船体要被我们的火炮击垮，就干脆直接放火烧船，要与我们同归于尽。“邓千龙大致总结了一下造成损失的原因。 这一次复辽军舰队损失十多艘小艇。护卫舰五艘，两艘战列舰遭到重创。这还不包括其他轻伤、重伤的战船和士兵，可以说损失非常大了，复辽军舰队损失了至少四分之一的战力。 “他们和我们不一样，他们知道自己无法继续后退，再后退就是他们的大本营和财产了。而我们却缺少像他们一样的决心。“纳尔逊说道，”我们继续追击，务必要全歼他们，不能给他们一点喘息的机会。“ 海面上仍然有破碎的船木在燃烧。复辽军舰队在救上落海的士兵、海贼、大明官兵以后，选择了绕过澎湖地区，不分散兵力上岸占领澎湖。 离开时，全体海军士兵取下了军帽，沉默地为在这片海域丧生的同伴送行。而后船只推开漂浮在海面上的碎木，继续向西航行。 “我……我这是在哪里？“福建总兵俞咨皋头晕目眩地醒来时，发现自己全身酸痛，几乎无法动弹。而周围的环境幽暗，有几个手里端着火枪的士兵在监管。 “他醒来了，快去统治舰长。”看管他的士兵发现他醒来，赶紧吩咐另一个士兵出了船舱通知邓千龙。 甲板上的邓千龙听说俞咨皋醒来，颇有兴致地带来下到船舱里面。 “俞老爷子，您终于醒过来了？我还以为您要不行了呢。都说六十花甲子，七十古来稀，八十耄耋，您这般年纪还要亲临前线指挥，莫非是朝廷水师无人可用？”邓千龙调侃道。 “你是什么人？这里是你们战船的船舱？”俞咨皋奋力想要起身，但是他因为坠海虚弱的身体并不允许他做到，甚至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 “我是复辽军舰队的副司令，呃，大明水师没有这样的官职，您也可以理解为我是复辽军水师的二把手，这个战船是我们复辽军在辽南建造的战列舰，大秦号，有五十四门火炮。准确来说，是常配五十四门火炮，刚才在战斗中损失了八门火炮，还有一门因为持续的战斗炸膛了。”邓千龙说道。 “你们为何要与朝廷作对，要知道就算是郑芝龙这样的海盗都接受了朝廷的招安，你们这是大逆不道。”俞咨皋仍然不忘指责复辽军的行为。 “早在一千多年前，陈胜吴广就说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皇帝陛下也只是普通人而已，糊弄些平白老百姓还可以。当大军压境的时候，他不是照样无可奈何，说什么大逆不道、君君臣臣？再说郑芝龙是真心投靠朝廷的？他只是想要借助朝廷占据道德制高点，然后讨伐其他海贼而已。”邓千龙说道。 被邓千龙这么一揭穿，俞咨皋老脸一红：“我们大明水师还可以节制他们……” “这话啊，以后您还是亲自和崇祯皇帝说吧，反正我是不信的。好了，老爷子，您啊就在这船厂里好好休养，千万别轻易咽气了。到时候我们平定了所有海贼，还要您见证一个和平的东南沿海呢。‘邓千龙又带着士兵重新回到甲板。 “大明水师果然是断层了。缺乏新鲜血液和年轻的将领，会打仗的都是万历朝的老将，怪不得屡次败于郑芝龙之手。“邓千龙颇有些感慨。 撤退的郑芝龙撤退到了金门料罗湾，聚集料罗湾里未参与澎湖海战的战船、渔船，重新组成了四十多只船只的船队。 郑芝龙前脚才刚刚组建新的船队，后脚复辽军的舰队主力就杀了过来。 郑芝龙的船只被堵在料罗湾，双方再次展开了惨烈的战斗！ “炮手给我发射火炮，不要省着炮弹，消灭了郑芝龙以后军械局会给我们补充的！”各艘战船甲板上的炮长歇斯底里地吼道，指挥着炮手玩命地倾泻炮弹！ 仿佛不要钱的炮弹如同瓢盆大雨落入料罗湾中，震天动地，水柱飞溅。 困守金门的海贼、普通百姓遥遥地见证了这场惨烈的战斗，心惊胆战。只见海湾内数十艘大型战船相互炮击，火光闪耀，白烟弥漫！ 这次海战郑芝龙手中的船只比复辽军的船只还要少，来不及准备火船，就不断有船只被复辽军给击沉。 双方在料罗湾内一阵激战，海贼联军无法承受接踵而来的损失，再次萌生退意。 “老大，大势已去，不如我们向厦门湾撤退吧！”施大瑄看到局势不利，扯着干哑的嗓子吼道，“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被复辽军的船队包围了！” “撤退什么！撤退到厦门湾又如何，我们已经没有船只了，没有船了！”郑芝龙也几乎是吼着说。 “我们可以撤到岸上，投靠朝廷的卫所军，复辽军的战舰就算再厉害，也不能安上轮子跑到陆地上吧！大哥，我们撤退吧！”郑芝豹也是焦头烂额地说。 “我们带着大哥走，一定要保住我们十八芝的火苗！”一些海贼将领横下心来，看到越来越多的战船遭受复辽军船队的攻击，干脆劫持了郑芝龙向厦门湾撤退。 “放弃料罗湾，继续追击他们。”纳尔逊轻易击溃了金门船队以后，指挥着舰队紧紧地咬着郑芝龙部逃走的几只船只。 只剩下还留在金门打算死守的海贼和百姓目瞪口呆。 第二百九十二章 攻取厦门湾 福建巡抚熊文灿带着两千多卫所兵在厦门湾焦急地等待澎湖海战的结果，然而等来的却是仓惶退败的郑芝龙一行人。 “快下船，重要的东西带上，特别是高价向西洋人购买的火炮。”郑芝龙带着败兵从战船上退下来，忙碌地将船舱内的火炮和粮食运下船，尽可能减少损失。 “郑芝龙，就只有你们回来了？俞总兵呢？”熊文灿看到狼狈的郑芝龙等人，心里已经大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仍然无法承认，大大小小几百艘船只组成的船队，竟然只有十多艘返回，而且就带回了千把人。 最为关键的是，这些船只都是郑芝龙麾下最精锐的战船，才侥幸逃出了战场，大明水师的船只却是看不到了。 “大明水师被复辽军的船队给包围了，他们的炮火太猛烈，我们战败了，没有办法才撤退的。”郑芝龙心情难以平复，但是又不得不向熊文灿说出战败的事实。 “那么多船只都失败了？我们大明水师全军覆没？”熊文灿有苦难言，“这下子要我怎么向朝廷交代。” “大人还是先别考虑怎么向朝廷汇报澎湖之战，复辽军的舰队都追我们到金门了，很快就会来到厦门湾。要是厦门湾失守，复辽军就有了基地，进可攻击闽南、江浙，退可返回澎湖、夷洲。”郑芝龙带来另外一个坏消息。 “他们大致还要多久就能抵达厦门湾？”熊文灿的神情逐渐凝固，嘴巴微张，“不用了，我已经看到他们了……” 郑芝龙猛地一转身，背后的大海上，阴魂不散的复辽军舰队如黑云般压来。 “撤退，跟着我撤！”郑芝龙等海贼来不及搬运更多的东西，拖着价值比较高的物资撒腿就跑。 岸上的大明卫所兵反应则有些迟钝，站在原地等待熊文灿的命令。 “我们也撤退。”熊文灿见郑芝龙等海贼快速撤离湾区，也连忙带着两千卫所兵撤退。这两千人跌跌撞撞挤在一起。 很快他们就明白为什么郑芝龙他们要快速撤退了。 “开炮！”复辽军舰队炮船船首上的火炮率先发难，还不待船队转向，就对厦门湾内的守军进行炮击。 轰！几十发炮弹落岸上的守军的阵型中，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这些炮弹呼啸着砸下来，被砸中的士兵不是简单的伤亡那么简单，而是整一个人被砸成了肉堆，死的不能再死。 “啊！”一个没有见过这样惨状的卫所兵惊叫起来，他身边的同伴正好被实心弹砸在地上，右边的身躯变成了肉酱，连骨头渣子都突了出来，死状极惨。 炮弹杀伤有限，不过带来的伤亡却超越了卫所兵能够承受的极限，引发了正在撤退中的卫所兵部队的大规模慌乱。他们互相踩踏，慌不择路，比炮弹造成的损伤还大…… “郑芝龙他们已经放弃了战船，带领士兵上岸。这回倒是让他们跑了，我们的战列舰火力再强大，也无法跑到陆地上。”邓千龙遥遥看到停泊在厦门湾内的海贼战船没有反应，知道应该郑芝龙他们已经舍弃了战船上岸。 “副司令，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海贼都逃到岸上了，要不要我们上岸追击他们？”大秦号的副官向邓千龙问道。 “先别急，等待纳尔逊将军的命令。”邓千龙看向胜利号。 胜利号上的旗语兵正挥舞着旗帜，向跟随胜利号的几个风帆战列舰编队下达命令。 “大秦号、大齐号两艘战船上岸攻占港口并构建防御工事，其余船只进行掩护。”邓千龙不用大秦号的旗语兵翻译，就能明白胜利号旗舰下达的命令。 “好！是时候轮到我们参与战斗了。我们海军部在大海上所向披靡，陆战能力同样不差，既然上面已经决定要攻占厦门湾了，我们就应该严格执行上面的命令，将厦门湾也变成我们海军部的一个据点。”邓千龙指挥着大秦号，联合大齐号一同向厦门湾进军。 厦门湾的守军遭遇复辽军舰队的炮击，被迫后退数百米来躲避火炮的射程。只是他们这一离开，给了大秦号和大齐号两个战列舰编队抢占厦门湾的机会。 两个战列舰编队不费吹灰之力就占据码头，数百士兵分别从不同的战船下来，然后在码头附近寻找障碍物，熟练地构筑临时的防御工事。作为海军部的部队，不仅要学会掌握海上作战的技巧，而且还会进行陆战训练。 “快，等下说不定明军会进行反扑，我们要拦住他们。”纳尔逊让邓千龙带人上岸抢占港湾，自然是让邓千龙负责指挥厦门湾的攻取和防御。 数百海军士兵上了岸，分成了几支小队分别抢占附近的制高点和重要的障碍点。 而远处好不容易站稳脚跟的郑芝龙、熊文灿等人则眼巴巴地看着一个个复辽军的士兵下船而不敢进攻。没办法，复辽军的舰队已经封锁了厦门湾，一旦靠近码头，就会挨上复辽军火炮的攻击。 厦门湾附近又没有设置炮台……此时炮台的观念还比较淡薄，最关键的是在复辽军出现以前，郑芝龙等人从来不会想到过有海上势力会打到这里！ “郑芝龙，我们就任由他们霸占了厦门湾？是不是该派军队前去阻止复辽军上岸？”熊文灿亲眼目睹复辽军上岸，一时举足无措。 “大人，我们拿什么来打？他们有火炮压制我们，凭借我们这点人就连他们上岸的步兵都打不过，更别说还有战舰的火炮在掩护他们。”郑芝龙却有些绝望地说道。 “我……”熊文灿想想，他还真没有勇气带两千人去夺回厦门湾码头。看看复辽军那坚船利炮，就让人退兵两里了。 “大人可以向朝廷上奏，声言复辽军使用阴谋打败了我们的船队，意图以厦门湾为据点，进攻东南沿海地区，请求朝廷派遣大军来夺回厦门湾。”郑芝龙同样无奈地说道。 第二百九十三章 郑芝虎的计划 夷洲笨港地区，山地营的主力出了临时的驻地，开始对付隐匿在山林之中的海贼郑芝虎所部。 凡是汉人垦荒区通往山林的主要道路，都被山地营派遣的小队给阻断，想要借此切断郑芝虎所部与垦荒区的汉人的关联。这样子垦荒区的村民就无法明目张胆地给郑芝虎他们提供粮食和兵器。郑芝虎他们两千多号人正准备伺机偷袭山地营，但是被复辽军一封锁粮道，就陷入了缺粮这一军事大忌。 “尊敬的客人，我们很荣幸能够在你们落难的时候收留你们。但是我们的女巫说了，你们将会为我们泰雅族带来灾难，所以我们希望你们能够离开山林，回到属于他们的平原去。”一个鲸面、纹身，穿着奇装异服的中年人坐着郑芝虎对面，用生疏的汉语对郑芝虎说道。 “我大哥曾经在你们和其他部族发生冲突的时候帮助过你们，我们是你们的恩人，在我们有难的时候，你们不能忘恩负义、袖手旁观。”郑芝虎义正言辞地说道，“等我们将我们的敌人赶走的时候，我们会还给你两倍粮食。” “汉人你的承诺我不能轻易相信，这是关系到我们泰雅族生死存亡的事情，伟大的女巫已经预感到灾难的来临，你们再不离开，我们就要赶你们走了。”泰雅族的族长坚持道。 “二头目，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厮竟然敢不收留我们，连我们两千多人都养不起！我们还不如直接动手抢了他们的粮食和村落，用来对付复辽军好了！”跟随郑芝虎进入山林的一些海贼小头目恨恨地说道。 他们身处山林之中，光凭狩猎和采集野果是很难获得足够的补给的，何况还有幽灵一般缠身的山地营主力在像鬣狗一样追踪他们的踪迹。 “你们要和我们泰雅族翻脸吗？我们泰雅族对你们拓荒的行为一忍再忍也就算了，现在你们还要来到山林里抢走我们的地盘？”泰雅族组长大怒，几十个泰雅族青壮挺着长矛，逼开郑芝虎他们。 “打就打，就这破矛还想要和我们海上的强人作对？”郑芝虎带领的海贼和拓荒流民青壮也不甘示弱。 “住手，我们不能与他们产生冲突。”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郑芝虎及时阻止了手下继续闹下去，“我们和泰雅族是朋友，不会和你们为敌。如果你们不愿意继续收留我们，我们这就离开与我们的敌人决一死战。” 说罢，郑芝虎带着人就要离开。 “稍等一下，你们的头领曾经对我们泰雅族有恩，在我们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们一把，我们不能完全不记得。这里是几日的粮食，也就只有这么一点了，你们拿着离开吧。按照女巫的吩咐，离开我们的部落越远越好。”泰雅族的族长又说道。 “感谢泰雅族对我们的援助。”郑芝虎颇有些感激。 要是让他成为泰雅族的族长，也是不想要收留两千人这么庞大的部队。泰雅族在夷洲有一两万人的规模，但是部落分散，像是族长所在的部落方圆百里，也不过是四五千人左右，怎么能够养活人数众多的海贼部队。 “这些个泰雅人，平时争夺地盘的时候争强好胜，但是看到是我们来向他们寻求庇护，又将我们视为瘟神，不敢与我们联手对付复辽军！”一些海贼在离开泰雅部落以后，余恨未解，不住咒骂。 “他们就是没有开化的蛮人，还能指望他们？他们只关心自己所在的一亩三分地有没有食物，能给我们几日的粮食，已经是看在我大哥帮助过他们的面子上了。”郑芝虎说道。 “二头目，我们刚才为什么不攻占他们的村落？我们的人数占优，完全有可能将他们驱逐，抢走他们的粮食和地盘来对付复辽军啊。”一个海贼问道，“现在可倒好，我们成为了丧家之犬，像是被施舍一样。” “你以为泰雅族是好惹的？我们杀了他们的族长，附近的泰雅族部落都会发疯来追杀我们！不只是泰雅族，其他同属于高山族的部落也同样会追杀我们！这片山林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后花园，他们住在这里，以这里的猎物为生，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要是我们惹怒他们，相当于另一支复辽军部队在追杀我们。你想想光是复辽军一支部队就已经够我们受了，再来一支的话，哼哼。”郑芝虎说道。 “要是泰雅人等高山族部落愿意帮助我们就好了，有他们在，复辽军的士兵一定会有来无回。” “你想想就好。高山族的土著没有好处怎么会帮助我们？我们现在落魄成这个样子，有什么东西可以让高山族的土著冒着灭族的风险来帮助我们？” “我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又没打算真的要依靠这些野蛮人。” 海贼们边在山林里游荡，边七嘴八舌地说起了泰雅人的事情。 愁眉苦脸的郑芝虎听着海贼们的闲谈，突然灵光一闪。 “你们想想，我们不一定需要用好处笼络，照样有办法让高山族各个部落来帮助我们对付复辽军。”郑芝虎一拍脑袋，说道。 “还有这样的好事？高山族这群野蛮人又不是没有脑子，没好处也会帮助我们？”其余海贼纷纷表示不解，一脸茫然。 “他们不是没脑子，只是一根筋。我们只要想办法制造几起冲突，让他们和复辽军互相仇恨，以为复辽军也要消灭他们，这样一来他们就不得不和我们联手一起对付复辽军了！”郑芝虎说道。 众海贼一听，眼神发亮。 “哎呀，二头目，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都没想到呢。” “废话，要是你都能想到，二头目也就不是二头目了！” 有了对付复辽军的办法，海贼们的心情也都愉快起来。 “我们分成两队，一队人负责吸引复辽军到泰雅人的部落，尝试在他们之间引发冲突。另一队人马则去打通复辽军对我们的封锁，与垦荒区的族人取得补给！”郑芝虎用树枝在地上粗略地画下了对付山地营的部署。 第二百九十四章 误杀 夷洲的山林之间，除了郑芝虎这支人数众多的海贼和流民部队，还有手持步枪在追踪郑芝虎他们的山地营主力。 山地营的士兵脸上抹着泥土，军服也都是按照后来的迷彩服来设计的，便于隐匿。八百人的主力小队深入了山林之中后，并没有引起很大的动静。 “先遣小队已经发现郑芝虎的部队，他们就在泰雅人的村落附近。”一个和山林仿佛融成一体的士兵出现，向程疯子汇报。 “泰雅人？他们是不是想要获取夷洲土著对他们的支持来与我们对抗？”程疯子眉头紧皱。 虽说山地营在琉球群岛训练了几个月的时间，许多士兵也是山民，但是这里毕竟是夷洲，高山族的主场。 “看上去不像，先遣小队目睹郑芝虎等人从泰雅人部落出来。”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夷洲的土著比我们要熟悉这一片山林，或者说这里就是他们的家园，我们在这里一定要尽量避免与他们发生冲突。如果他们执意要庇护郑芝虎的话，我们也不介意和他们开战。”程疯子咬咬牙，他可不是一个不敢将事情搞大的主，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外号了。 “大家准备战斗，好不容易在山林里抓到了他们的脚跟，我们不能让他们给逃脱了！” 程疯子带着八百人的主力快速向郑芝虎他们接近。 郑芝虎两千人的部队分出了一千人尝试去打通山地营的封锁，自己亲自带着另外一半人马留在泰雅人附近的吸引程疯子他们到来。他也分出了一支斥候小队在附近戒备山地营。 “他们来了！”海贼斥候急匆匆地回来报告。 “好！等下撤退的时候大家假装慌张一些，我们要将他们引到泰雅人的狩猎区，他们经常有族人在那里狩猎，一定要想办法让他们和泰雅人发生冲突！”郑芝虎一挥手，一千人左右的海贼慌张地逃走。 其实这也不用海贼们可以营造出慌不择路的惊慌感，对于欺软怕硬的海贼来说，逃跑就是只要本色出演就好了……而且一旦晚了一步，还真的会被山地营的士兵给击毙。 嘭！野兽低鸣的山林中响起火枪的枪响，惊起一林的飞鸟。 “前方的先遣队已经和郑芝虎交火了，我们赶快跟上去！”程疯子他们加快了脚步，由快步行军，变成了急行军。 既然暴露了行踪，那么就没有必要隐藏了！ 二十人的先遣队为了拖延郑芝虎等人的撤退，不得不在山林中边追击边设计。幸亏他们使用的德莱赛步枪这种后装，便于快速填装弹药，否则以之前使用的前装步枪，光是填装弹药花费的时间，就让郑芝虎他们逃走了。 一场生死的追逐在山林间进行。刚开始郑芝虎打好了吸引来山地营的士兵，只需要将他们吸引到泰雅人的猎场即可。但是等到双方打起来，郑芝虎发现自己一行人想要顺利逃走都十分困难！ 一旦被山地营的士兵咬住，山地营就像是神出鬼没的山魈一样，往往不是只有一路追击，而是兵分数路，在山林中进行包抄、夹击，让人数众多的海贼反而损失惨重。 还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郑芝虎的部队就有数十人掉队或者被山地营的步枪击中，原本是假装撤退的海贼因为惊慌而形成了大规模的败退，甚至有点偏离了原定的路线。 山林中，有几个身上有纹身的土著手持短弓，他们刚刚射杀一头野猪，带着鲜血的鬃毛野猪倒在地上。 “阿妹，这只野猪是射杀的，要是阿爸知道了的话，一定会夸奖你的。”一个年轻的男子踹了踹野猪一脚，确定野猪没有了生机，对一个留着短发的女子说道。 “我们作为族长的子女，我们要保护全族，我也要贡献一份力……”短发女子自豪地说道。 “好像远处有吵闹声，是我们的族人？还是其他部落的人又来我们部落找麻烦了……” 嘭！男子的话音刚落，不远处的灌木丛躁动，随着一声枪响，男子和短发女子一行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男子就中弹！他只觉得胸口疼痛，用手摸了摸胸口，手上沾满了流出来的鲜血。 “咳……”男子的嘴角流出血渍，身子往前栽倒。 “阿哥（少族长），你怎么了！”短发女子几个人赶紧靠上去，但是已经来不及，粗糙的子弹在钻入男子的胸膛，破坏了他的心脏！ 灌木丛嗦嗦作响，一队海贼自丛林中逃出来。 “这里还有几个蛮夷，别挡道啊，我们要被复辽军的人追上了！”这队慌不择路的海贼撞开短发女子他们，再次没入山林之中。 在这队海贼刚走，十几个手持步枪的山地营士兵紧追而至。 他们瞥见倒在地上被他们射杀的土著男子，已经被经过的海贼吓住的几个土著。 “我们好像误杀了一个土著……”一个山地营士兵看到土著男子身上的枪伤，知道只有自己一行人手中的步枪才有可能造成这样的创伤。 “打仗哪能不死人，这家伙也真是倒霉。我们继续追击吧，再耽搁下去就让这一群海贼给逃走了。”其余的山地营士兵冷漠地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说道。 十几个山地营的士兵越过这几个土著的身边，然后朝着海贼逃去的方向追去。 海贼、山地营士兵出现、消失，附近还有火枪声、喊骂声此起彼伏，只是再也没有人经过这片区域。 “阿哥你醒来啊！”短发女子拼命地摇晃断气的男子，但是男子已经没有任何的反应了。 “少族长已经不行了，放弃吧。”其他几个族人对短发女子说道，“死去的遗体要葬在我们的坟地里，不能让少族长留在荒郊野外。” “可恶，这些海贼还有异族人，竟然害死了阿哥，我要为他报仇！”短发女子抹了抹无法遏制的泪水，“我要亲手杀死他们，将他们的心脏挖出来放在阿哥的墓前！” “刚才杀死少族长的，似乎是那些海贼的敌人——复辽军。” 第二百九十五章 山林的夜 呼……呼…… 郑芝虎气喘吁吁，等到他逃离山地营的追击，山林已经快要入夜。静悄悄的山林里各种野兽出没，让这片山林更加危险。 “复辽军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凶残啊，竟然无视了土著的存在，都追了我们几十里路了，我们的部队都不知道溃散到哪里了。”郑芝虎重新收拢溃兵，发现身边起码少了一半以上的人马。 失踪的士兵不一定是被山地营给射杀了，更多的是失踪在山林之中，与郑芝虎他们失去联系。 “他大爷的，我们这是跑到了哪里？”郑芝虎环顾四周，暗淡的夜色阻挡了视线，让他自己都无法辨别自己的位置，这一次是彻底玩脱了。 “二头目，我们不能再往山区深处撤退了。山区深处地形险峻，有无数的毒虫猛兽，就是土著也不愿意往里面走，恐怕进去以后我们面对的最大敌人不是复辽军，而是这一块山林！”一个熟悉附近情况的海贼说道。 “我们先在这里休整一下吧，现在进入夜晚，复辽军的人应该不敢轻易追击我们。”郑芝虎说道。 众多逃了半天的海贼终于可以休憩，一片欢腾。 “部队停止前进，我们暂且在这里休息，等到清晨再继续追杀郑芝虎他们。夜晚的山林十分可怕，郑芝虎他们应该不敢在黑夜里行军。”程疯子做出了和郑芝虎一样的预判。同样下令停止前进。 心有灵犀的两个人都知道夜间山林的可怕。蚊虫野兽的出没，比火枪还要恐怖。没有真正了解过山林的人，是永远难以体会的。 有哨兵在附近放哨，其余的士兵则围在篝火旁边，驱逐野兽和蚊虫。 “长官，我们这边也出现了不少伤亡，必须要尽快结束战斗，撤回平原地区，不然……”一个山地营的副官说道。 “情况确实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给我们造成最多伤亡的并不是郑芝虎的部队，而是水土不服和疟疾，因为非战斗产生的减员是死在海贼手中的人数的数倍。相比之下，郑芝虎他们还能适应这里的环境，毕竟他们当中有不少人在夷洲居住了几年。”负责统计的军官一筹莫展，“我们带来的草药就要用完了，还有雄黄等祛除蚊虫蛇蚁的东西也即将告捷。” 听说物资短缺，几个山地营的军官心里咯了一下，心情沉重。 “不论明天我们进行最后一次追击，不管是否能活捉郑芝虎，我们都立即撤退，退回平原地区。经过我们这一轮的打击，实际上郑芝虎的势力已经不成气候，就算放任他在这里，只要我们封锁住通往山区的粮道，他们会自己溃败的。”程疯子想了想，还是打了退堂鼓。 “你们说郑芝虎有没有可能分兵向我们的后方进行了偷袭，毕竟我们的主力紧紧咬着他们，通往山区的几条山道，每个口子只有一百人左右的部队把守。若是郑芝虎分出了一支人数众多的军队，很有可能会突破我们的封锁，与平原拓荒区的流民汇合，从而壮大他们的实力，并得到粮食补给。” “这也不是不可能。今日我们追杀郑芝虎的时候，他们的人数比我们估计的要少上一截，很有可能是被郑芝虎调遣走了。” “哎呀，若是他们真的试图突破我们的封锁线，我们应该立即回军增援，将他们困在山区。” 有军官提起今天战斗中发现海贼人数减少的问题，进而推断出郑芝虎的计谋，不免有些忐忑和慌张。 由于战斗太过顺利，让他们忽略了这一点，直到现在才发现。 “我说你们别自乱阵脚。对于我们部队的战斗力你们还不了解吗？就算是只有一百人，我相信他们也能挡住数倍于自己的海贼。”程疯子却不在意地说道。 “也是，就算被突破封锁线，我们的部队也没有可能会被海贼消灭。只要我们明日解决郑芝虎返回平原，再用火枪消灭他们就好了！”被程疯子这么一说，山地营的军官们又自信满满起来。 “对了长官，海军陆战旅怎么还不到？偌大个夷洲只凭我们山地营这么一点人，根本就不够镇压附近的平民和土著。光是剿灭郑芝虎等海贼就让我们费劲死了。”有山地营军官问道。 “海军陆战旅在这次南征中负责保护军主，随军主坐镇琉球卫。我们山地营是先遣部队，先来夷洲探探虚实，海军陆战旅随后就会压上，一举平定这里。仔细算算时间，他们也应该快到了吧。”程疯子说道。 “嘿，要是海军陆战旅那六七千人带着火炮过来，扫平这里抵抗我们的土著和流民简直是轻而易举！管他什么山寨，在我们大炮的射程下，只是一堆碎石而已！” “凡事也不要想着太美，就算有火炮也不方便运到山区。说实话，与其花费大量的时间用武力征服这里的土著，还不如用其他手段来征服他们。这是在军官培训时，军主和我们说的。”程疯子说道。 “其他手段是指什么？我们这些士兵不是应该信奉火枪和火炮才是真理吗？在真理面前，一切土著流民都是土鸡瓦狗。”一些山地营军官说道。 “……”程疯子一脸黑线。不过他也是这么觉得的，真理不都是在大炮的射程内的吗。 山地营几百号人选择了一个靠近山坡的地形驻扎，尽量减少防御的死角，以度过这个寂静而可怕的夜晚。山林间偶尔会传来狼嚎声，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除了极少数的哨兵要轮班值夜以外，其余疲倦的士兵昏昏沉沉地睡去。 “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啊，我们也待过不少山林，可是还没有地方让我有这种揪心的感觉。” “可不是嘛，南方岛屿和我们北方的山林太不一样了，瘆得慌。” 几个明哨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以提起精神。 泰雅人的村落里，一把把火把点燃，形成一条火龙扎进山林之中，朝着郑芝虎、程疯子他们这些人所在的那片山林而来…… 第二百九十六章 夷洲土著 清晨山林间的瘴气弥漫，可见度很低。突然响起的枪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山地营士兵。 “发生什么事情了？”蜷缩在一角睡觉的程疯子抓起身边的步枪，戒备四周。 “长官，我们被包围了……”在迷雾中的一个哨兵向程疯子汇报。 “是郑芝虎吗？大约有多少人？”程疯子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尽快从睡意未尽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听他们的声音，他们说的不是汉语，应该是夷洲的土著，而且人数还真不少，起码有一千人。”哨兵说道，“他们试图隐匿在瘴气里面偷袭我们，不过被我们的人发现，刚才正是我们的人在放枪示警。“ “也就是说他们还没有开始攻击我们？”程疯子问道。 “是的，他们被我们的火枪惊醒，暂时打消了进攻的念头。只是他们熟悉地形，又躲藏在迷雾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向我们发起进攻。”哨兵说道。 “这群土著竟然会选择和郑芝虎合作，真是不可思议，你们跟我来！”程疯子集合左右亲兵。 山地营八百人左右的士兵被惊醒以后，在中小军官的指挥下抢占附近的有利地形，每一支小队都有几个人与周围其他小队的人接触，这样才能防止误伤。 “大家不要随意开枪，我们现在背靠山坡，呈现的是扇形。在外围的小队射击时，内圈的小队暂时待命！”程疯子下达命令。 现在清晨的瘴气还十分浓郁，视野不好，望远镜也作废了，只能凭借小队间的默契和配合。 处于最外围的小队士兵或躲在巨石背后，或匍匐在地上，用步枪对着白茫茫的树林。土著虽然没有火枪，但是却是山林中最强大的猎人，他们的弓箭配合这样的天时地利，一个不小心小看他们，就会被团灭。 “你们是哪个部落的人？会有人说汉语吗？我们复辽军对你们的村落和山林没有兴趣，只是来到这里追击海贼郑芝虎，你们为什么要帮助海贼与我们作对？”程疯子来到外圈，朝着瘴气弥漫的山林喊去。 他的声音在山林中回荡，但是回应他的却是一轮箭雨！ 一支支箭矢落下，刺入附近的草木中。不过山地营士兵绝大多数躲在障碍物后面，一轮箭雨基本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还击！”程疯子也是个狠人，看到对方发难了，也一点不客气！ 一百多支步枪朝白雾中自由射击，刺耳又令人胆颤的枪声此起彼伏！ “啊啊啊！”子弹的动能极强，稍微细一点的木头都会被射穿！几个想要借助雾气靠近的土著当场被不长眼睛的子弹射杀，发出惨叫！ “他们想要偷袭了！继续射击！”程疯子在内的山地营军官通过土著的惨叫声确定了土著的位置。 一些近一点的土著，通过声音判断竟然已经距离他们不过二三十米！很明显，土著想要借助箭雨和瘴气，进行偷袭！ 撕破脸皮的山地营火力全开，外圈的小队不断装填和射击，即使见不到人，也要用火力将试图偷袭他们的土著压制下去。 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又有几声惨叫在雾气中传来以后，伴随着一声程疯子他们听不懂的叫喊和嘈杂的脚步声，瘴气弥漫的山林重新恢复了平静。 “停止射击！”程疯子见土著似乎撤退，喝止了还在射击的众人。 山地营这次进入山林，每个士兵携带的子弹数量有限，刚才外圈的士兵一轮射击，消耗的子弹在一千发以上，让子弹匮乏的山地营捉襟见肘。 若是在离开山林回到平原以前消耗完这些子弹，山地营就只能凭借刺刀杀出一条血路……这是程疯子所不愿意见到的。 “现在你们愿意露面和我们谈判不？”程疯子继续朝迷雾中喊话。 只是迎接他的仍然不是土著的回应，而是又一轮的箭雨。 “娘的，难道这些土著没有一个人会说汉语？”程疯子一阵郁闷，若是土著里真的没有能说汉语的，那双方就没有和解的希望了，总不能鸡同鸭讲吧。 “长官，我们刚才的攻击已经杀了他们不少人，和他们结下了梁子，他们是铁定要和我们死磕，不如我们挺着刺刀杀出去？”副官说道。 “再等等，就算要反击，也要等到雾气退却以后，以免伤亡扩大。”程疯子说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太阳升起，林间的雾气逐渐开始退去，同时引发了土著的惊慌。雾气一旦消失，他们不多的优势就会失去。所以土著又尝试了两三次偷袭山地营阵地。 但每一次仍然被山地营无懈可击的半圆形阵形击退。 渐渐地，雾气消失得七七八八，程疯子他们可以大致看到了山林中包围他们的土著。上千身上有纹身、彩泥的土著，或手持短弓，或拿着铁刀，气愤但是又害怕，只能远远包围着山地营，不敢靠近山地营的阵地。毕竟山地营中最先进的德莱赛步枪，对三四百米的目标是有伤害的！ “终于可以看清他们的虚实了，长官，我们进攻吧！”山地营的人看清楚土著的实力以后，没有了在迷雾中的恐惧，而是信心满满地要求程疯子带领他们对土著进行反击。 “收拾行囊，我们往平原地区的据点撤退。”程疯子知道被夷洲土著插上一脚，自己的部队多半是无法继续追击郑芝虎了，只要提前撤退。 山地营内圈的士兵不慌不忙，就在上千人的土著面前有条不紊地将锅铲瓢盆收到行囊中，或背在身后，然后端起步枪，组成了一个看似散乱，其实又互为犄角的阵形。 泰雅族人见到山地营的士兵动身，吓得也往后退。因为一旦山地营每前进一步，就离他们越近，手中那把可怕的兵器就会杀死他们。 泰雅族族长黑着脸，但是又无法让自己的族人白白送死。 “什么？你说泰雅族已经和复辽军打起来了？”同样活跃在这片山林附近的郑芝虎得知了两方冲突的消息以后，大喜过望。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主战派 一场同样惨烈的战斗发生在山林的外围，通往西部平原区的山道上。上千海贼和流民部队在拼尽全力攻打只有一百山地营士兵防御的临时阵地。 然而他们绝望地发现，即使以十倍的兵力进攻复辽军，仍然被复辽军的火枪给压制了下来。越打到后面越令人绝望，没有人敢冒着被火枪射杀的风险冲锋了！ “我们怎么办，死了几十弟兄了，都没有攻陷复辽军阵地的可能，而且他们没有一点的动摇。“几个带领这支海贼部队的小头目聚集在一起抓耳挠腮，却仍然没有什么好办法。 “要不要我们绕过这支复辽军，离开山林进入平原？等我们回到拓荒区，就能获得粮食和补给，还能号召乡亲父老们一同干掉留在平原的复辽军。” “对啊，他们的主力都用来封锁各个山道和进入山林中追击我们的主力，留守平原的人肯定不多。到时候我们振臂一挥，召集两万乡亲父老，一定能够将他们彻底消灭，到时候就不是他们围剿我们，而是我们围剿他们了！” 几个海贼小头目经过商议，都选择了绕开这支山地营士兵把守的阵地，直接进入平原。 “走，我们回去平原，暂时不要理会这支烦人的复辽军了！”几个海贼小头目纷纷召集自己的部下，离开了这一片令他们沮丧的战场。 这个临时据点是山地营为了封锁平原垦荒区的居民向躲在山林中的海贼偷送粮食的，自然是无法阻拦上千人的海贼绕过他们。不过他们的存在让进入平原区的海贼如芒刺在背。 “海贼的主力怎么出现在这里了？难道是长官他们没有抓住海贼的主力，让他们逃脱了？”打完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负责封锁这个山道的山地营军官看着离开的海贼，还有些费解。 “我们要派人去跟着他们吗？” “海贼都从山林中跑了出来，我们继续驻守在这里也无济于事。我们点火联系附近其他封锁山道的部队，一同返回据点，对这支海贼进行围剿。”这支部队的长官说道。 平原垦荒区的两三万居民因为是否支持郑芝虎产生了争执，内讧在居民间产生，产生两个阵营。一方是以族老为代表的支持郑芝龙的一派，想要趁着山地营主力进入山林这一段时间，起义推翻山地营对于笨港的统治。另一方则是以不愿意流血的居民的和平派，只要复辽军和十八芝对待他们的态度差不多，给谁统治都无所谓，他们不愿意做出无谓的牺牲。 “现在留在笨港里面的复辽军士兵只有三百多人，只要我们联合附近村落的所有汉人、土著对笨港发动进攻，一举摧毁他们的据点，焚毁他们的物资，他们就不得不撤退。这样一来，笨港又会回到我们自己人的手中！”主战派的族老又一次集齐了周围的居民，商讨起义的事情。 特别是现在山地营的兵力不够，根本无法监察周围村落的情况，就算他们大张旗鼓地召集义军恐怕留守据点的山地营士兵都难以察觉。 “我反对。就算我们杀死了这三百多复辽军的士兵，我们能保证他们不会派出源源不断的军队进行增援？万一因此触怒复辽军，让他们派遣数以万计的军队过来平叛，我们用什么来抵挡？别忘记复辽军消失的舰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回来！更何况我们这些人能不能打败复辽军三百士兵还两说。”上次和族老顶嘴的中年人再次站出来质疑。 “大壮，怎么又是你小子？你这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三万住民，还打不过他们区区三百士兵？光是我们一人一口吐沫，就能淹没了复辽军！”一些族老大为震怒。 “我们是有三万居民没错，但是难道要我们小孩和妇女都要上阵吗？我们这里能真正有战力的只有几千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复辽军的士兵都是全副武装的精锐士兵，以一敌十不是不可能的！”被叫为大壮的中年人执意不能与复辽军发生冲突，“要是真的打起来，我们可能面临灭族的命运！” “大壮你够了！来人，将他拿下，关入祠堂中面壁思过！”在几个声望甚高的族老的命令下，一些服从族老吩咐的族人将大壮押住。 “你们这是在自取灭亡！”大壮被押下去时，仍然叫道。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主战派的族老冷哼一声，“当初我们来这里拓荒时，面对这里的土著，哪一天不是在生死的边缘徘徊，难道这次还怕了复辽军不成？” “只要我们组织起三千人的人马，纵火焚烧复辽军的据点，然后我们率军冲击，复辽军一定会不战自溃，向我们投降！”一些族老和其他主战派的族人乐观地想道。 就在主战派在焦急地联络各个村落的壮丁时，从郑芝虎他们那儿分出来的这支用来打通封锁的千人海贼在绕过了一百人的山地营士兵以后，顺利地回到了平原区。他们的“凯旋而归”更加壮实了主战派推翻笨港复辽军的决心！ “郑芝虎呢？”一些族老叔父亲自来迎接这支海贼，却没有看到为首的郑芝虎。 “额……二头目还在争取泰雅人与我们一同联手对付复辽军，要将复辽军的主力彻底消灭在 山林里……“面对众多期待的眼神，这支海贼部队的临时头领实在说不出他们被程疯子在山林中撵着走这一可耻的事实啊…… “看来郑芝虎已经胜券在握了！你们回来得正好，我们正要组织义军进攻复辽军在笨港的据点，重新夺回笨港，你们的回来，让我们如虎添翼！”主战派的人握着海贼头领的手，激动万分地说道，“我们的人马是港口复辽军人马的十倍，一定能消灭他们的！” “呵呵，是啊……”海贼头领心里嘀咕，他们之前就是以十倍兵力围攻一百的复辽军士兵，然而…… 第二百九十八章 急转下降 程疯子带着士兵不停逼退泰雅族族人的包围。泰雅族人没有办法应付拥有远程射击能力山地营士兵，只能被迫随着山地营的前进而后退。 然而，当郑芝虎带着几百士兵从背后包抄过来以后，双方陷入了僵持的地步。山地营的士兵面对前后既有上千泰雅族人，后有郑芝虎数百人的困境，撤退的速度大大减缓。 “泰雅族当初没有听从我的忠告，终于为自己的部落招来了灾难。”郑芝虎再一次见到了泰雅人的族长。 “异族，是你们给我们的部落招来灾难的。如果不是你们，这些手持不知明兵器的恶魔也不会来到我们的山林。我的儿子也不会被他们杀死！”泰雅族族长因为通宵追击山地营，又痛失爱子，双眼通红，布满了血丝，声音也异常低沉。 “不要这样子说，等到他们消灭我们，下一个对付的就是你们，到时候你们会有更多的族人在战斗中死去。不如我们现在强强联手，将复辽军给消灭在这片山林中，用他们的鲜血为你的儿子报仇吧。“郑芝虎怂恿道。 “阿爸，我用亲手剖开杀死阿哥的仇人的胸膛，将他的心脏挖出来祭奠阿哥。”跟随在族长旁边的短发女子语气中充满了仇恨。 “我知道了，我也要他们血债血偿。”泰雅族族长是用他们泰雅人的土话说的。 郑芝虎虽然听不出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泰雅族已经站在了他这一边。 “我们竟然被土著和海贼这样的乌合之众包围了，这件事要是传回辽南，估计我们会成为整个陆军部的笑柄。”程疯子见到自己部队的撤退速度因为包围而大大下降，估计一两天之内无法撤出这片山林，就不禁郁闷。 要两三天的时间待在危险的山林，而且估计补觉的时间都没有，真是非人的折磨。 “长官，要不我们寻找机会打两波反击，彻底击溃他们？”山地营的其他军官也感到了深深的不满。 “再看看吧，实在不行就干，干也要选好的时机，否则我们的子弹就要用完了。”程疯子继续指挥部队缓慢地逼退海贼与土著的联军。 一路上双方有些摩擦，也有山地营的士兵被泰雅人设置的狩猎陷阱给误杀，让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现在双方都在克制，像是一头雄狮对上了两头饿狼，双方在周旋，等待着对方松懈的时候，狠狠地咬上一口，将对方彻底杀死! 就这样，在折腾了将近一天以后，害怕用完子弹的山地营士兵才推进了三十里地，比想象中要离开山林的时间差远了。 不只是子弹，粮食和草药的补给也是一个大问题。 “白天过去，黑夜又要降临，这回我们可算要落难了。终究是我们太过小看了山林里的土著，吃了大亏。”程疯子打了小算盘，发现现在开始原本一天吃的干粮要变成三天份! 如此下去士兵哪里还能有充沛的体力投入战斗! “对方应该也不好受吧，他们人比我们多，每天吃的东西也比我们多。” “别忘记了这里可是他们的地盘，他们知道附近哪里有土著的村落，可以迅速获得补给，而我们却只有我们进入山林带的粮食。” “我们自个儿没得吃倒没什么，要是士兵们没吃饱，因此输了战斗的话，我们山地营以后怎么在其他陆军部队面前抬起头？到时候别人就在背后说我们是被用大刀弓箭的土著打败的窝囊废!” 山地营主力里面的长官也都愁眉苦脸。 就在山地营上下对即将到来的夜晚心事重重的时候，泰雅人的部队里也发生了变故。 所谓泰雅人的部队，其实就是部落里有战斗力的壮丁临时拼凑起来的，他们并没有职业兵，只是部落里的猎户、族人。 这些人恭恭敬敬地伏倒在地上，就连族长也不例外。 “二头目，他们这是在作甚，似乎是有什么大人物要来？” 与泰雅人联合的海贼看这群土著似乎连打仗都丢在一旁，心里想要骂娘。 “嘿，哪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一个装神弄鬼的老婆子，就是那个预言我们会给他们部落带来灾难，害得我们被赶出来的巫女。这些蛮子就是些头脑简单的蠢货，什么事都要问鬼神。”郑芝虎不屑地说道。 “这老娘们竟然敢阴我们，干脆我带人去砍了她!”一个海贼凶神恶煞地说道。 “蠢货，你的脑袋瓜子和这些蛮子比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就信这个东西，要是你当着他们的面砍死他们的巫女，信不信他们宁愿放走复辽军，也会将我们全部杀死？”郑芝虎说道。 “真是不爽，一个老婆子还能有这样的排场。”被骂的海贼不满地嘀咕。 果不其然，正如郑芝虎猜测的一样，一个身穿奇异长袍的巫女在两个女子的陪伴下来到了泰雅人的部队中。巫女在泰雅人的眼中相当于是神灵在人世的代言人，让这些土著对她深信不疑。 “还带着面具，说不定面具滴下是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婆。” “你还真信这些东西啊？都是些招摇撞骗的玩意，我们村里的三姑婆在请神做法的时候，差不多就这样的打扮，我呸，还是什么巫女。” 远远看着的海贼一副不屑。 不过泰雅人信奉的巫女出现以后，在族长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让族长脸色大变。先是诧异，然后不满、愤怒，又变得妥协，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复辽军带头的人出来，我是泰雅族的族长，我们来谈判吧。”泰雅族里寥寥二三个会蹩脚汉语的族长亲自来到两军阵前，主动要求和程疯子谈判。 “我擦，这是什么人，我们屡次要求谈判的时候他又没反应，还以为他不会汉语。现在我们处于被动时，他又贴着脸上来和我们谈判了。这家伙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啊。”正在布防的程疯子难以置信。 第二百九十九章 巫女 “汉人，我不知道你们复辽军是哪个地方来的，但是你们不但入侵了我们的部落，还杀死了我的儿子，我本来就是拼了命也要杀了你们……但现在，我想要和你们谈谈，请你们的头领出来！”泰雅部落的族长朝被包围的山地营士兵喊话。 他躲在石头后面，怕被复辽军的火枪给射杀。 “你是疯了吗！怎么突然和复辽军媾和，他们可是杀了你的亲生儿子的！”一旁的郑芝虎突然傻眼，打死他也想不到泰雅人对复辽军的态度骤然改变。 “阿爸，巫女大人对你说了什么，阿哥的仇我们不报了？”泰雅部落族长的女儿面目狰狞，也大为不满。 “这是神灵的旨意，而且我们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你就不要插手了。”族长安抚自己的女儿，但是对郑芝虎却直接无视。 在他看来，正是这些海贼将复辽军吸引过来的，他们也逃脱不了干系。 “二头目，这个家伙已经疯了，连杀子之仇都不报。难不成他们还真的对神鬼和女巫言听计从？” “万一他们真的和复辽军和解了，就变成了我们腹背受敌，我们要不要早做准备。” 郑芝虎手下的几个小头目交头接耳，对突然变化的局势感到深深的担忧。 “再看看，再不济泰雅人也不会和复辽军联合的。让弟兄们早做准备，如果情况不妙的话，我们就继续往山林里逃去。”郑芝虎眉头紧皱。 最为莫名其妙的还是程疯子。因为他实在捉摸不定泰雅人为何态度突然改变，而且这怎么看都更像是泰雅人的陷阱。 “会不会是他们假装让长官你出去和他们谈判，然后他们乘机……这样一来，我们就群龙无首，被他们击败。不如我们直接杀出去吧，凭借我们手里的火枪，他们拦不住的。”山地营一些个军官说道。 “看上去像是陷阱的样子……”程疯子也犹豫。 “你们部落的人派人来我们这里谈判吧，我们不放心进入你们的地方。”程疯子在另一旁喊话。 泰雅人的族长听了程疯子的话，同样陷入纠结中。 “我是这个部落的族长，不可能冒险去你们的地盘，否则我出了事情，我的族人怎么办？不如你们派一个容易沟通的人和我们谈判。” “我们不可能允许有人轻易去冒险。”程疯子又说道，“要冒险就由我去冒险。” 这样，双方又陷入僵持。 “长官要不我去吧，我将他们提出的条件传达回来。就算他们要对我动手，还有弟兄们帮我报仇！”一个山地营的长官说道。 “不行，在摸清他们的底细之前，我不能轻易让我们的任何一个部下去冒险。”程疯子说道，“既然是他们主动提出的谈判的，我们掌握主动权，不用着急。” “你们闯入我们的家园，难道还要我亲自去找你们和谈吗？”泰雅人的族长的脸色逐渐变得难堪，复辽军的“无耻”超过了他的想象。 “对不住了，我们无意冒犯，只是行兵事者，小心为上。我们需要看到你们的诚意。”程疯子丝毫不让步。 郑芝虎看着泰雅人主要提出求和，然而程疯子却傲娇地拒绝主动派人过去谈判，还一定要泰雅人的族长过去他们那边谈判，无奈苦笑。复辽军太傲了。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泰雅人一方再次发生了变动。泰雅族信奉的巫女要主动前往复辽军一方与复辽军进行谈判。 “巫女大人，您不可以轻易冒险。我们泰雅族每一代巫女一脉相承，上一代在几个月前上一代巫女才离开，现在您要是出事了，我们就失去与神灵沟通的媒介。”族长见巫女主动提出去见复辽军的人，不由担心。 巫女摇了摇头。 族长知道巫女已经下定决心，她在高山族各个部落中影响力可能比一族之长还要大，自己是无法违逆她的决定的。而且巫女是和神灵直接沟通的，呃，得罪神灵可是很严重的事情啊…… “复辽军的汉人，我们的巫女大人得到神灵的指示，要与你们进行谈判。若是你们敢对她不敬，不只是我们泰雅人，其他部落的人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到时候神灵将会降下天罚，让你们复辽军消亡……”泰雅族族长在唠唠叨叨地提前打招呼。 “他在说什么？巫女？”不清楚泰雅人神灵崇拜的程疯子一脸茫然。 “他说的应该是那些作法算命的神婆吧？我们村子里就有一个很有名的，村里的人每逢大小事，都要找神婆算命。”一个复辽军军官说道。 “科学院不是说了这是封建迷信吗？每个营都发放了几十册宣传手册。”程疯子说道。 “神婆在我们村子里已经有几十年了，而消灭封建迷信是最近才提出来的理念。说实话，现在我都还十分信命，有些玄乎的东西不是科学院能够解释得清的。”刚才的军官说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程疯子点了点头。 几个人在讨论神婆的事情，泰雅人的巫女在几个族人的陪同下，出现在战场间。他们的出现，让山地营的士兵警惕起来，将枪口对准了他们。 “放他们进来，枪口别对准他们，小心走火！”程疯子赶快让手下将枪口调转开来。 听泰雅族族长的话语，这个巫女在夷洲土著中的身份地位还真不低。万一有个士兵开火误伤，估计夷洲土著非要将他们当成是神灵的敌人。 等到巫女在族人的保护下来到山地营的身形，十几个士兵挺着刺枪将他们包围起来。 奇异的服式，身上还挂着五颜六色的饰品，脸上带着同样怪异的面具，只露出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这就是和他们的神灵进行沟通的神婆？” 山地营的军官和士兵都万分好奇地打量这个巫女。 “你们是一个叫做复辽军的汉人势力吧？这里的大人方便单独出来说话吗？”巫女率先发话。 出乎他们意料之外，这个巫女说的却是十分流利的汉语，跟族长那半吊子的汉语相比，简直就是天籁！ 第三百章 来历 “我就是这里的长官。”程子站出来，对这个身份神秘的巫女能说流利的汉语十分意外。 而且从声音听来，这个女的年纪一点都不大。则她的身份显得更加奇怪了。 “不知道大人姓甚名谁，可否一说？”巫女说道。 “姓程名封，字常德。” “程大人，我可以和你们诸位大人单独谈一谈吗？” “这个嘛……”程疯子说道，“可以。” “长官，万一她是想要借助私底下谈判的机会刺杀你……”一个程疯子的部下担心地说道。 “对方很明显就是一个小娘们，如果连她都怕的话，我们山地营岂不是成为别人的笑话了吗。”程疯子说道。 巫女点了点头，转身用土著的语言吩咐几个保护她的泰雅族族人，让他们暂时回去。这几个族人刚开始有些躁动，但是仍然十分尊敬地服从巫女传达的神灵的指示。 随后巫女与程疯子、几个军官一同单独谈判，显然巫女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的身份。 “巫女是吧？我听你的话语，你应该是一个汉人。”程疯子问出心中的疑惑。 “程大人猜得没错，我确实是汉人。”巫女取下自己的面具。 “不会吧……”程疯子在内的几个山地营军官随着面具慢慢揭开而瞳孔放大。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张空灵清秀的红颜，秀发齐腰，用一条白色缎带束起来。没有和泰雅族族人一样的泥彩和纹身，素颜就已经十分令人惊艳。而且一看便是汉人女子的模样。 “为何帮助夷洲土著与神灵沟通的巫女竟然会是汉家女子？太匪夷所思了！”程疯子他们十分惘然。 “说来话长了，我本是江浙地区一名商人的女儿，在三四岁的时候，父亲被海盗杀死，家道中落。而我自然也就成为了一个孤儿。后来被拐卖到夷洲，幸好得到泰雅人上一代的巫女的收养，传授我天文、医术、农桑方面的知识。几个月前，上一代巫女婆婆去世，临终前我被巫女婆婆指定为下一任巫女，与神灵沟通。”年轻的巫女说道。 “你提到有上一代巫女，精通天文、医术、农桑，这不是普通土著能够做大的，莫非她老人家也是汉人?” “是的。”年轻的巫女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程疯子和几个军官相视一眼，仿佛发生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夷洲土著尊重的巫女，竟然就是汉人。汉人似乎通过一种神奇的方式，向大明周边输出文化和技术。 “那上上代，上上上代巫女，也都是汉人？” “是的。这是第一代巫女设下的规矩。”年轻巫女说道。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我想冒昧问一下，第一代巫女的来历……千万不要误会，我们只是十分好奇。”程疯子不由追问。 “事情可能还要从宋末说起……”年轻巫女的眼神有些迷茫，似乎在追忆前人的故事。 原来在南宋灭亡的时候，元军攻占南宋都城临安，南宋残余势力陆秀夫、文天祥和张世杰等人拥立小皇帝，在福建、广东一带作最后的抵抗。战乱之中，赵氏皇族有一支漂泊到夷洲，先后遭遇海难，来到夷洲后由于与土著发生冲突、水土不服等原因，绝大部分人死去。剩下的一个小郡主和幸存的几个宫女发现当地土著信仰某种神灵，于是装神弄鬼，假装成了神灵在人间的代言人，并凭借自己的知识，让土著对她们毕恭毕敬，就有了之后的巫女…… 不过巫女的存在也让大宋的知识技术部分地传到了这里，医术神奇地救活了一些族人以后，让土著更加确信巫女能够沟通神灵。 “这样说来，当时的小郡主等人的经历，可谓是一段传奇了。”程疯子他们等人听年轻巫女所说，一愣一愣的，简直在听评书人讲故事。 “不知道小郡主有没有后人留下来？” “没有。小郡主因为国破家亡，每日以泪洗面，不久以后就郁郁而终。”年轻巫女说道。 “真是令人唏嘘。”程疯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其余军官听完以后，恍然若失。 “其实土著有他们自己的生活方式，我不希望他们平静的生活被打破，所以这次我才主动与你们接触，希望你们能够和解。”年轻巫女说道，“特别是我看到族人尸体上的伤口，知道你们有一种十分可怕的兵器，更加确定了我的判断。虽然你们杀了族长的儿子，但是我知道，如果他们与你们死斗下去，可能整个部落都会被消灭……” “我们杀了他们族长的儿子？”程疯子似乎抓住了重点，向其他军官问道，“我们有做这件事吗？” “好像在追击郑芝虎的时候，我们的士兵在激战时确实误杀了一些土著……也有人汇报，不过我们没有太过在意，也就没有向你说。”几个军官惭愧地说道。 “怪不得我说为什么泰雅人突然联合郑芝虎一起来整我们，原来是杀了他们族长的儿子。这次事件弄大了。过错确实在我们这边，这一点我不推脱，泰雅人提出什么样的条件，便可以和我们和解？”程疯子说道。 “部落的族长说只要你们交出杀害他儿子的凶手，并从此不得侵犯他们的山林，他们就愿意放你们离开。”年轻的巫女说道。 “嗯……后面一条可以做到，但是前面一个条件恕我不能做到。我们的士兵是在和郑芝虎部队的战斗中误杀了他儿子，并不是有意而为之，我不能对他们英勇作战的行为作出处罚，否则会寒了将士们的心。”程疯子说道。 年轻巫女柳眉紧蹙，似乎内心为难。 “长官我倒有个妥协的办法，我们可以将几个抓住的海贼交上去，堵住他们的嘴巴，让他们穿上我们的衣服，就说他们是凶手，然后当场处决，这样一来事情不就迎刃而解了吗？”一个军官提议道。 “你够狠的啊，做人怎么能这样不道义呢。”程疯子眼角发狠，“就这么办吧。” 第三百零一章 战五渣 笨港的码头，留守的三百士兵在码头上修筑了简易的防御工事，里面囤积了供给山地营的粮食和物资。 不过此时，笨港的据点遭到了两三千海贼和流民青壮的攻击。这些青壮，有些甚至拿着锄头和菜刀，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长官，对方有不少平民，我们打还是不打？”留守据点的士兵趴在石块构成的障碍后面，端着火枪，看到举着菜刀、扁担包围过来的流民，有些犹豫。 “娘的，我们又没有招惹这些平民，为什么他们这么想不开要帮助海贼赶走我们。”据点的队长纳闷不已，“开枪朝地面射击，作为警示！” 嘭！一排火枪同时朝冲过来的平民的脚下开枪！ 这些冲过来的平民听到枪响以及前方地面激飞的子弹，下意识吓了一跳，整个人群为之一顿。 “嘶……”这些冲动的义军一下子被山地营的步枪吓住，不敢向前。 不远处的海贼看到不敢前进的平民，仿佛早就猜到了，一点儿都不意外。别说是平民，就是他们海贼都不敢冒着复辽军的步枪进行攻击。何况还是码头这块平坦缺乏有效障碍物的地方。 相反，主战派的族老叔父们却目瞪口呆。复辽军步枪比他们印象之中的火铳要强大许多，已经能够在障碍物后面自由射击，还精准地射在了义军前方的地面上。 如果复辽军真的想要动手的话，估计刚才就要倒下一批人。 “各位乡亲父老，我们没有对你们有丝毫的侵犯，只是接管了原来海贼占据的码头。还请你们速速返回，不要造成无谓的伤亡。”据点内山地营的士兵喊道。 “我们还冲不冲……”吓愣住的平民还高举着菜刀，听到复辽军士兵的喊话，才反应过来。 “他们说的对啊，我们和复辽军无冤无仇，为什么我们要去送死呢。”一些平民打起了退堂鼓。 受到山地营士兵步枪的威胁，慌乱逐渐在平民义军中扩散。起初只是几个平民犹豫地后退几步，结果越来越多人后退，后退的步伐也越来越快，最终形成了大规模的败退。 也就是刚刚尝试攻打据点的平民，无一损失，却又立即撤了下来。 “兵败如山倒啊，这些庸才！”主战派的族老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 这话听得海贼们直翻白眼，平民义军的能力和胆量也真是没谁了。 “几位叔父，我记得村落里有几门老旧的铜炮，我们当时没有带走，此时正是动用这几门铜炮的时候。”海贼头目对义军是不指望的了，只好把希望放在铜炮上。 “对了，我们的祠堂里确实还有几门铜炮，还有好几十发炮弹。”几个主战派的族老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你们这些人，去祠堂取铜炮。”海贼头目不放心，于是干脆让自己的手下去拉铜炮。 好一会儿，上百个海贼才几门沉重的铜炮给拉过来。也许是太久没有使用，铜炮上已经有积淀的灰尘。 “铜炮应该还能使用吧？”海贼头目有些担心。 “但愿能够使用，否则我们就真的拿复辽军无可奈何了。”海贼头目揉了揉太阳穴。 海贼得到几门铜炮以后，开始清理炮的炮膛，准备用铜炮突破笨港复辽军的据点。 他们的动静很快被据点内的山地营士兵发觉。 “长官，他们似乎找到了火炮？”山地营的士兵叫道。 “好家伙，在我们面前还敢玩火炮，真是班门弄斧。海军部的舰队离开前给我们留下了两门12磅铜炮和两门6磅铜炮，本来怕误伤平民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不到万不得已还不想要使用呢。既然他们已经动用铜炮来对付我们，我们也不必藏着掖着，同样使用火炮对付他们！”留守据点的山地营军官说道。 “是，一定将他们炸得屁滚尿流！”山地营的士兵十分兴奋。 他们步枪用的多，但是山地营目前还没有专门配置的火炮，只有在训练的时候才有机会接触到火炮。现在使用的火炮，还是海军部怕他们遭遇到垦荒区的流民的攻击，也就是目前的情况，才从战船上卸下来留给他们防御使用的。 有了长官的命令，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这四门大杀器了。 “老大，铜炮应该还能用！”清理铜炮的海贼兴奋地向海贼头目报告道。 “好好好，快部署铜炮，给我对准那儿，轰……”海贼头目指着据点的一处石壁。 轰！真正火炮炮击的声音在海贼头目发出声音的一刻响起，几发炮弹从天而降，目标直指几门铜炮所在的位置！ 海贼头目双眼凸出，瞳孔猛地放大。就在他的眼前，一个海贼炮手被实心弹砸中，带飞拖出去十几米砸在地上！他的整个胸膛都凹了下去！ 根本没有查看是否有事的必要，因为绝对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啊……”一个族老捂着心脏痛苦地倒在地上。 这么残忍而有冲击性的画面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受到了剧烈的刺激，竟然心脏病突发。痛苦的他皱纹满布的额头上尽是汗水。 “吴老，吴老！”其余的族老和族人纷纷过去抢救。 “我……我们还击……”海贼头目愣住了好一会儿，这才吞吞吐吐地说。 但是他心里却在回荡一个念头，那就是他凭借这几门老旧的铜炮，真的能够压制拥有如此威力和准度的复辽军的大炮吗？ “炮击效果还不令人满意啊，好像击杀了几个海贼，但是没有摧毁一门火炮。”山地营的军官从望远镜中粗略估计了炮击效果，“可能我们火炮的准度还不够精确命中他们的火炮。” “长官，我想你不用担心了。”一个山地营士兵突然说道。 “何以这样说？”军官问道。 “因为我们的援军已经来了，你看。”士兵指着他们背后的大海说道。 军官转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海面上出现了一支复辽军的运兵船队，上边是全副武装的士兵。 第三百零二章 援军抵达 笨港所在的湾口，有五艘运兵船驶入。这种庞大的运兵船上只装备了几门威力一般的火炮。不过在郑芝龙的船队被消灭以后，除了海上的风暴，还真没有势力能够威胁到这一支船队。 “复辽军的船队回来了，他们回来了！”无论是主战派的流民还是海贼，看到海面上复辽军样式的船只，都陷入惶恐之中。 “他们的船队返回，那是不是意味着大头目的船队……”一个海贼说出了他们细思极恐的事情。 “不要瞎说！大头目他联合了朝廷水师，有几百艘战船，怎么会输给他们呢！”海贼头目头皮发麻。 “也许这几艘船只不是他们原本的船队里的船只，而是新来的船只呢？”又有海贼说道。 “对的，一定是这样子的，这是他们新来的战船，说不定大头目将他们的战船消灭了，他们不得不从后方调遣新的船只增员。”海贼头目说道。 虽然他的心中没底，但是总要安抚手下。 “可是如果大头目打赢了，为什么还没有派船只来支援我们。我们就困在这个破岛上，还要面对凶残的复辽军军队。”又有一些海贼说道。 “蠢货，说不定大头目在带人追击他们的船队。我们在海上混的，就是要赶尽杀绝，不然啊，给他们时间，他们不就缓过神来了吗？”海贼头目说道。 “那现在复辽军的援军到来，我们该如何是好？” “先看看情况，说不定他们只是稍微靠岸就离开了呢。” 然而这五艘运兵船却不似海贼想象中的那样，是为了支援前方的舰队，而是径直奔着笨港而来。 “各支部队有序下船，这是我们海军陆战旅第一次出征，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海军陆战旅的旅长刘汪亲自带着一个步兵营的兵力乘坐运兵船前来夷洲，而且这次同行的还有跟在后面的楚云。 为了不让海军舰队分心保护自己，楚云带着一群军事参谋一直待在琉球本岛远程指挥。得知纳尔逊、邓千龙带领舰队在澎湖击溃海贼联军，又接连占领了金门、厦门湾以后，楚云这才和留守琉球本岛的海军陆战部队前往夷洲。就和琉球一样，夷洲也是楚云心里的一个梗，非要踏上这片土地不可。 如果复辽军舰队打下的是东南诸岛，楚云还不一定愿意远离自己的大本营，千里迢迢来到这里。 “下方好像在打仗呢，你们真是遇到了好时候。”楚云站在甲板上，遥遥可见码头附近有一个石木结构的防御工事，而据点被两三千人给包围着。 防御工事上方飘扬着复辽军的军旗。但是有趣的是，这两三千人的部队却围而不攻。 “嘿，看来山地营的人遇到了麻烦，我们的兵力还是太少了。”刘汪说道。 “随着我们的地方越来越大，兵力永远也不会充足，只会越来越匮乏。使用武力始终是下策，文化输出才是关键啊。”楚云看到自己的部下被海贼和流民包围，有点感慨。 管理大量的土地无疑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特别是新征服的土地。军队只是先遣队，后面还要跟着文化、科技等软实力的输出，才能真正让当地人接受华夏体系。 “军主大人，除了军事的事情，其他事情我不是那方面的人才，我这就带人下去解决下方的叛乱。”刘汪说道。 “别着急，你先带人下去溜一圈，要是他们不懂得知难而退的话，再发动进攻。”楚云还是有些顾虑。 对于海军陆战旅的实力，楚云是一点都不怀疑，镇压流民和海贼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过要是因此和笨港垦荒的流民闹僵，就一点儿都不值得了。 海旅陆战旅的一千人左右的部队在运兵船靠岸以后，迅速整齐有序地排好阵型。 而远处的流民和海贼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复辽军的士兵上岸，没有上来阻止的勇气。运兵船上明晃晃的大炮就在那儿呢，上去就是挨炮啊！ “你们队从左侧包抄，你们队从右侧包抄，我亲自带领部队中间突破。如果他们不后退的话，听我号令一同进攻。”刘汪临时部署作战的安排，“军主在看着我们，一定要好好表现，否则我饶不了你们，知道了吗？” “是！”几个陆战旅的队长应声道。 在几个队长的指挥下，左右方各有两百余人出动，进行迂回包抄。陆战旅大部分装备的还是旧时的火枪，但是面对他们眼中的乌合之众，足够了。就算直接抄刺刀上阵，组织有序的正规军队都可以轻易碾压他们。 “复辽军想要包围我们，他们靠过来了！”观望中的海贼和流民见到这个支援复辽的部队不但不打算离开，而且立即对他们进行了反包围，顿时慌张起来。 “撤……撤退……”海贼头目显得十分慌乱，见到复辽军一下子从船上下来一千号人，立刻带着亲兵撒腿就跑，连几门铜炮都顾不得了。 复辽军一百个人就能挡住他们，三百人能让他们连进攻的勇气都没有，好家伙，现在一下子多了一千人，这还能打？ “这……这……这家伙怎么就跑了！”主战派的人见海贼慌忙撤退，没有了主见。 “族老我们也撤退吧，复辽军没我们想象中的好招惹，我们还是回去做一个安分的农民……”海贼迅速撤退，留下主战派的几个头头。 到了这个地步，他们算是彻底胆怯了。起兵反抗复辽军，想的挺美，但是真正打起来，却发现自己和小孩子面对大人一样无力。 “不好，我们已经被复辽军截断后路了！”就在杂七杂八的义军意识到要撤退的时候，他们却发现左右迂回的复辽军已经占据他们后退的要地，实现了对他们的战术包抄。 “没想到复辽军强大如斯，难不成他们真的是天兵天将吗，我们真是失策了……”几个原本硬气的主战派面对恶化的局势，也不得不垂头丧气地面对现实。 第三百零三章 道貌岸然 码头附近，一两千青年壮汉和族老被人数少于他们的复辽军包围。在火枪、步枪的威胁下，他们不得不放下手里的兵器、刀具，以默认的方向宣告投降。 十几个主战派的族老、叔父被推了出来，成为背锅的人。 “你们为何要起兵攻打港口？根据我的了解，我的部下应该没有对你们有冒犯的地方吧。”楚云审视低头不语的主战派。 他们耷拉着脑袋，不敢直视楚云的眼睛。 “你是什么人？”吴姓的族老问道。 “这位就是我们复辽军的军主，消灭后金国的大功臣，朝廷的辽东总兵。你们见到辽东总兵还不施礼？！”刘汪厉声对他们喝道。 在名义上，楚云还是辽东总兵，在夷洲这块没有怎么开发的土地上，就算是和他们按大明的官位算，这里也没有一个能打的！ “草民见过总兵大人……”吴姓族老和其他人主战派还真的不得不服软，不管是从道义上，还是从拳头上来说。 “既然你们还认我这个总兵，那么为何你们要起兵反对于我，反对朝廷？”楚云正气凌然说道。 “大人您说的是什么话？”族老叔父们愣住，明明是楚云派出船队来攻打已经投靠了朝廷的郑芝龙，怎么反而好像是他代表朝廷一样？ “以你们的学识应该不难听懂我的话吧，你说你们为何要起兵反对朝廷，是不是想要造反啊？你们知不知道造反是要杀头的大罪？到底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楚云一连串质问。 “大人我们不是，我们没有……”这些被楚云质问的主战派人士被问得怀疑人生，开始连自己为什么要起兵反对复辽军都有些模糊。 “带头的是你吧？看你都七老八十了，为何倚老卖老，教唆众人反对朝廷？”楚云走到吴姓族老面前。 吴姓族老也被楚云绕的有点儿迷糊，搞得好像自己就是反贼一样。 不过他终究是老阅历，迷糊了一阵就想起来：“颜头目、李头目曾经在我们闹饥荒的时候带我们来夷洲拓荒，给予了我们粮食和耕牛，才让我们从乱世中活了下来。俗话说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朝廷不能救我们，而颜头目和李头目做到了。现在郑芝龙他们这帮小子继承了两个头目的衣钵，他们出了事情，我们自然要报答他们。” “所以你们是为了报恩才起兵反对朝廷？这样说来，我还不能追究你们的罪行？”楚云问道。 “也不是……”不知道为甚，这些个主战派头头总觉得自己是理亏的一方，不敢公然反对楚云说的话。 “儒家文化推崇仁义礼智信，我倒不能说你们是错的。不过从今以后，你们都不用为再为郑芝龙他们报恩了，因为郑芝龙已经被打败，逃到了陆地上。”楚云说道。 楚云话音刚落，这些主战派人士眼睛都要凸出来：“郑芝龙被你们打败了？你没骗我们？”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想不用两日，我们的舰队就会将俘虏的海贼送回来。如果他们之中有你们的子嗣、族人，就将他们领回去，我也不追究你们的责任。”楚云说道。 “大人饶命，饶命啊。”这些人听楚云这么一说，十成信了八成，不约而同地跪在地上向楚云求饶。 最大的靠山郑芝龙都被打败了，他们的反抗显得毫无意义。要是楚云较真的话，岂不是要任他拿捏？ “军主，他们起兵攻打我们的据点，给我们添增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就这样放过他们？”刘汪问道。 “不要这么说，他们也是讲义气的人，放他们走，相信他们不会这么不长眼力，再次助纣为虐。”楚云说道。 “便宜你们这些人了！快走！”刘汪沉着脸，赶他们走。 一两千平民见复辽军没有做出任何的惩罚措施就放他们走，大为意外。不过他们还是赶紧小步跑开，各自返回自己的村落。 主战派的族老叔父尤为难以置信，离开港口后还在嘀咕。 “复辽军这么容易就放过我们，不会有什么蹊跷吧？会不会是辽东总兵骗了我们，实际上他们还没有打败郑芝龙？” “我也觉得十分古怪，但是听辽东总兵所说，不像是作假的样子，说不定真的是辽东总兵好人，不愿意和我们这些凡人计较。要知道他可是消灭了后金这么强大势力的人，手中有好几万兵马，怎么会看得上我们这点人呢？” “是啊，我们在他们的面前连屁都不是，对付我们跟玩一样。你看他们港口上那三百人，我们都无可奈何，要是他们的主力全都到了，我们女人和小孩一起上都不够他们人头多。” “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复辽军也不是神。我看我们还是过两天看看，若是复辽军真的将俘虏带回来交还给我们的族人，我们就承认他们。如果只是糊弄我们，等到郑芝龙回来，我们再与郑芝龙联手赶走他们。” 几个主战派族老叔父也不是等闲之辈，心里还是有点不死心。 “军主您太仁慈了。有些人一旦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他们就蹭鼻子上脸，不长教训。以后要是我们驻扎这里的军队变少了，他们就会再次起兵的。”刘汪略有不满地说道。 “这个道理我何尝不知道。只是现在夷洲局势未稳，百姓在观望我们是敌是友。而这些人在他们之中德高望重，要是杀了他们，会引起对我们不利的谣言。”楚云叹息道。 有很多时候，武力也不是万能的。 “你们的长官程疯子现在哪里，怎么我没有见到他的踪迹？“楚云向留守据点的山地营士兵问道。 ”回军主话，海贼在这里留下了一支部队，被郑芝虎带入山林中了，长官正带着人前去山林中围剿郑芝虎。“ ”又是郑芝虎这个小子。之前抓住他又放了，没想到他还是没有吸取教训，我可没有诸葛丞相七擒孟获的闲情啊。“楚云叹道。 第三百零四章 山地营返回 海军陆战部队一个营的兵力抵达笨港以后，运兵船返回夷洲，将后续的兵力再源源不断地运送过来。有这么一支强大的生力军抵达，垦荒区的百姓不敢再有任何小动作。 至于撤退的海贼，一些人脱离了部队逃入村落之中，还有部分逃入山林，再次遭遇封锁山道的山地营士兵的阻击，损失惨重。 在楚云抵达夷洲的第二日，程疯子终于带着山地营的士兵从山林中逃出来，也颇为狼狈。 当他发现楚云亲自到来的时候，错愕地下巴都要落在地上。 “哈哈，程疯子，你看上去还真的挺狼狈的。”楚云带人出来迎接程疯子，看到程疯子是真的灰头土脸，身上的泥垢都不知道有多厚，身上还弥漫着一股体味，估计是有好几天没有洗刷了。 “让军主见笑了，你看我身上，我这就去冲个澡再来拜见军主。”程疯子也有些不好意思。 “无妨，行军打仗，大老爷们的不必注重形象。你们这回进入山林中围剿郑芝虎，可否已经擒获他？”楚云问道。 “额，这个……”程疯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郑芝虎这个小子太滑头了，屡次逃脱我们的追击，最终还是让他得以逃脱。不过他带去的部队，大部分已经被我们消灭，无法对我们造成威胁了。等我补充物资，再次进去围剿，一定能抓住他的。” “围剿郑芝虎的行动就停止吧。”楚云说道。 “军主是不信任我能够抓住郑芝虎？如果不是这里的土著阻拦，我们很有可能就抓住他了。还请军主再给我们山地营一个机会。”程疯子还以为楚云是对山地营感到失望，于是赶紧说道。 “你不必紧张，我不是责怪你们。我们前线的舰队已经彻底击败郑芝龙，占领了厦门湾。虽说郑芝龙还没有抓到，但是他十八芝的势力名存实亡，对我们无法造成威胁。很快我们的舰队就会带着俘虏的海贼回来，等到这里的人见到俘虏的海贼，郑芝龙战败的消息就会传开，到时候就算郑芝虎再有影响力，他手下的人马也会一个个离开他们，重新返回村落。我们可以兵不血刃地瓦解他们。”楚云说道。 ”海军部的进展竟然如此之快！这么说来，海军陆战旅那群家伙……“程疯子见楚云到来，知道保护楚云的海军陆战部队应该也随之到来了。 ”嘿，程疯子，好久不见。“刘汪说道，“本来这次平定夷洲就是我们海军陆战旅负责的事情。如果不是军主赏识你们，你们山地营还不一定有机会参与作战呢。” “少来。你们海军陆战旅也就是在海上移动作战的普通步兵而已，遇到山林一样傻眼。如果不是我们山地营到来，估计你们最起码要死上一大片。“程疯子反驳道。 他们海军陆战旅和山地营虽然同样参与了这次夷洲作战，但是一个属于海军部管辖，另一个属于陆军部管辖，互相不对头。 “等等，你说你遇到了当地的土著，没有和他们发生什么冲突吧？”楚云关注到了一个他比较关心的问题。 夷州和琉球不一样。琉球卫的前身是琉球国，属于封建王国性质，琉球国在复辽军到来以前就建立起了一个比较完整的管理体系，接手十分容易。但是琉球基本上还处于部落形式比较原始的状态，而且语言不通，很难与他们进行有效的沟通。 “说起来还真的和他们爆发了一场冲突。我们的士兵在追击郑芝虎的时候，不小心误杀了一个部落族长的儿子，导致我们被包围了起来。”程疯子说道。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楚云微微皱眉：“杀了别人族长的儿子，这可是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他们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的。” “可不是么，如果不是遇到贵人的话，我们哪有那么容易回来。他们提出了两个条件，第一个是交出杀人凶手，我们就将几个抓到的海贼给杀了当成是我们自己人。第二个条件就是我们不得踏入山林半步，我也就先应承着，一切还待军主您做主。”程疯子说道。 “你啊你，还是捅了篓子。第二个条件既然答应他们了，就先这样做着，我们还有大量的土地没有开发，保留这里的山林作为储备未尝不可。”楚云想了想，自己的势力对于夷州的山林需求并不迫切，没有必要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和土著发生冲突。 旁边的刘汪却注意到另一个重点：“我说程疯子，山林里的土著那可都是未开化的野人，你杀了他们族长的儿子，他们有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吗？” “刘汪说的倒也没错，一般山中野人容易记仇团结，属于不碰南墙不回头的那种。你不会是用步枪来对付他们，威胁他们答应这些条件的吧？”楚云问道。 “军主冤枉啊，这事说来话就长了……”程疯子一脸无辜。 于是他将山林中发生的事情与楚云一一道来，其中包括如何追击郑芝虎，如何与泰雅人发生冲突，又如何遇到泰雅族的巫女。如此种种，连楚云这种见多识广的人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可思议，山林中还有如此奇女子。”楚云感叹。 “我说程疯子，你是在编故事在糊弄我们吧，太过离奇了。”刘汪尤为不信。 “我是个武夫，哪会编这么离奇的故事来糊弄军主。要不我派人去山林中将她请来。若我说的是真的，你刘汪就输给我五两银子，若我说的是假的，我输给你十两银子，如何？” “赌就赌，我还真不信了。”刘汪说道。 “军主您作证，要是刘汪输了不认账，您可要帮我做主。”程疯子气呼呼地说。 “好，正好我也想见识一下这个巫女。也许我们与夷州土著沟通，教化夷州土著融入我们的文化之中的重任还要落在她的身上。”楚云说道。 第三百零五章 背叛 厦门岛上面飘扬起复辽军的旗帜，站稳脚跟的海军士兵在这里搭建了一个临时的据点，遭到战船上的火炮压制，明军已经放弃了厦门岛，退回到陆地上。 厦门岛处于厦门湾之中，与大陆相望，不少闽地商人就是通过与海外进行贸易，在闽地仅次于泉州湾。现在厦门岛附近停泊着复辽军的战船，相当于整个厦门湾都被复辽军封锁了，这里的船只没有经过复辽军的许可，根本无法进出厦门湾。 即使如此，复辽军的战船和海军士兵仍然紧追不舍，占领了厦门岛仍然不满足，一直追到陆地上，将厦门湾附近的重要据点一个个拿下。 “朝廷的援军怎么还没有过来，在这样下去，我们就难以夺回厦门湾了。”郑芝龙被逼得逃离厦门湾，忧心忡忡。 “朝廷调度兵马至少要几个月，在此之前我们能用到的只有福建的兵马。计算从泉州、福州调兵过来，以闽南崎岖的地形，也得十天半个月。”福建巡抚熊文灿看到停泊在厦门湾里面的坚船利炮，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明军尝试着和复辽军进行战斗，结果一触即溃，让他无可奈何。以他手中两三千散漫的卫所兵，多半只能充当炮灰。 “你说我们偌大个大明国，拥兵百万，但是能筹集在一个地方的军队不过数千人。如果要调集万人的部队，来来回回就需要几十天，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郑芝龙说道。 “只能说我们疆域辽阔，而步行又太慢。从这里到朝廷不知道要多久，而朝廷再下达命令到各地征兵、调遣粮食又要许久。确实黄花菜都凉了……厦门湾短期内是就没有指望夺回来的了，不如我们先退回泉州，等待朝廷派遣增援的部队。”熊文灿苦笑，“说不定到时候随着援军到来的，还有朝廷对我的罢免。” “我郑芝龙之所以投靠朝廷，一半原因是为了不再充当海贼这个恶名，另一半原因是钦佩大人的才识。要是朝廷另外派一个巡抚下来，我还不服气。”郑芝龙说道。 “唉，我们何曾想到复辽军会突然出现在东南沿海呢。我认为这次攻打厦门湾只是一个开始，他们的意图恐怕不止如此。听天由命吧，我们稍作休整就退去泉州。”熊文灿摇了摇头。 郑芝龙被打到身边只有千余残兵，在厦门湾以北十余里地的地方暂时驻扎。复辽军的兵力不足，海军无法远离港口，所以他们还是觉得很安全的。 “我们十八芝一个月前还纵横四海，所向披靡，但是你看看我们现在，十八芝还剩下多少个人？”施大瑄抱着头盔走过来对郑芝龙说道，语气中充满了郁闷。 “别说了，我们都是苦命的人，老天爷给我们的富贵我们没能守住。不过幸好还有你们这些好弟兄，我们终究会东山再起的。施大瑄，你的手下损失了多少人马？”郑芝龙问道。 “我这里只剩下一百多人了，大多数人在澎湖、金州、厦门岛丢掉。就属李国助那小子逃得快，他的损失最小，还有五六百人。”施大瑄说道。 “李国助是个胆小鬼，打顺风仗还行，要他和复辽军硬抗，不指望。不过也多亏他跑得快，给我们留下一点家底。否则朝廷的大军到来，我们没有了兵权，指定不受待见。”郑芝龙说道。 郑芝龙和施大瑄说的李国助同样是十八芝的成员之一，郑芝龙他们老上司的儿子。自从郑芝龙接收海贼势力以后，他就一直很低调，凭借父辈的影响力，成为十八芝的一个成员。 然而此时李国助想的却不是和郑芝龙他们北上。他纠集了一些值得信赖的部下。 “各位，郑芝龙铁了心要接受朝廷的诏安，要和官兵一起去泉州。大家想一想，我们现在这么狼狈，又有人命在身，朝廷迟早会和我们新账旧账一起清算，我们能轻易和他们一起去泉州吗？何况我们的家人都在夷洲、金门、厦门湾，落在复辽军的手里，要是我们和他们作对，他们会怎样对待我们的家人？”李国助一扫这些天默默无闻的精神状态，眼神中有一丝犀利的精光。 “大哥，你的意思是？”一些亲兵听李国助话里有话，纷纷问道。 “我们这些海贼在海上还能混口饭吃，离开了大海只能像以前一样挨饿，受官兵的欺负。我这些天在想，我们跟着郑芝龙在大海上闯荡，现在复辽军来了，无非就是取代了郑芝龙的位置。我们做手下的，跟谁混那都是一回事。复辽军兵强马壮，比郑芝龙的船队还要强大，不如我们投靠复辽军吧。”李国助说道。 “可是大哥，我们这样子会不会对大头目不仗义？而且复辽军愿不愿意收留我们？我们可是海贼啊，无论投靠官兵，还是复辽军，都对我们不待见。” “我们这几年帮郑芝龙打下了偌大的地盘，现在是郑芝龙没有本事守住，我们哪里来的不仗义？至于复辽军那边，你们别担心，我已经和他们说好了，他们将会对我们既往不咎，而且让我们回到父母乡亲身边，要当兵的还可以当兵，不愿意继续闯荡的复辽军会安排田地给你们。”李国助说道。 “真的有这样的好事情？”李国助的亲兵不由狐疑。 “千真万确，不过作为代价，复辽军希望我们帮他们做一件事情。”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复辽军对我们既往不咎？” “那就是活捉郑芝龙……” 李国助一直没有动静，直到天黑下来。当天夜晚，李国助突然带兵哗变，向郑芝龙 所在的营地杀过去，直扑郑芝龙的营帐！对于友军没有任何防备的郑芝龙等人顿时陷入混乱之中，不只是海贼残余，就连熊文灿带领的大明卫所兵同样因为突然的袭击而以为是复辽军杀了过来，顿时崩盘…… 第三百零六章 活捉船王 停泊在厦门湾的胜利号上，纳尔逊正在与海军部几个高级军官庆祝这次南征的胜利。这次消灭郑芝龙的船队，完全是他们海军部充当主角。继海军船队攻打长崎港以来，这是他们爆发的难得的一系列大规模海战。 “嘿嘿，这次陆军部要傻眼了，这次南征他们除了派出个山地营，就没有其他任何的部队能够参与我们的战斗。”邓千龙笑道，“可惜战争期间军官不得饮酒，否则我一定要与诸位同僚不醉不归。” “军主已经到达笨港，我们这次攻势基本上要到此为止。下一次的目标可能是刘香，想要饮酒的话，还要耐心等上好一阵子。”纳尔逊说道。 “如果军主到达笨港的话，笨港基本上也就宣告平定。我们是否要返回笨港会见军主？”一些海军将领问道。 “这个你们不用着急，军主让我们先在这里建立好据点，分兵占据厦门湾的各个要地，然后将海贼俘虏一同带回夷洲。”纳尔逊说道。 “我们只需要留一半的船队和士兵在厦门湾就能保证这儿的据点安然无恙，以我以前在朝廷军队里的经验来看，卫所兵那尿性，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是无法集结优势兵力对我们留守厦门湾的士兵造成威胁。就算我们在岸上驻守的部队抵挡不住，大不了上船逃到海上。我们掌握了制海权，进退自如。”一个海军将领说道。 “唯一可惜的就是我们让郑芝龙逃到了岸上。我们的战船可是没有轮子，无法上岸继续追击他们。”邓千龙有点遗憾。 “哦？郑芝龙真的能够逃脱我们的追击吗？”纳尔逊却露出一丝邪邪的笑意。 “长官为何这样说？莫非军主留了后手对付郑芝龙？”其余几个海军将领纷纷诧异地问道。 “你以为我们得到的澎湖、金门附近的航海图、布防图是从哪里得来的？”纳尔逊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样说……难道我们在郑芝龙的部队中还有策反的人手？”几个海军将领一下子就回过神来。 “多亏情报处的人在中间活动，我们才能比较轻松地战胜郑芝龙。他们策反的海贼将领，还是十八芝中的一位。”纳尔逊说道。 嘶……几个海军将领倒吸一口冷气。十八芝级别的人被策反，这意味着什么？广东海贼刘香带领十八芝一些人去广东沿海自立门户，十八芝实力减少许多，剩下的十八芝成员都是郑芝龙手下的骨干。要让一个敌方的骨干倒戈，那可一点都不容易。 “被策反的海贼将领在澎湖之战、金门之战都始终不露面，隐藏得足够深啊。”邓千龙感慨道。 “藏得越深越好，我们都想不到有归属于我们的海贼的话，郑芝龙他们肯定更想不到！情报处真是太可怕了。”一些海军将领细思极恐。 这不仅仅是策反的问题，关键是要耐住性子，就连澎湖决战的时候都始终不暴露这张底牌，可见情报处的考虑之深。对付敌人还好，若是自己得罪了情报处，说不定什么时候被身边的人宰了都说不定。这些明晓人情世故的将领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汗水淋漓。 “现在差不多是要动用这张底牌的时候了，不知道这张底牌能不能帮我们抓到郑芝龙。我们拭目以待吧。”纳尔逊望向北方的陆地，那里的黑夜中，似乎可见点点的火光。 到了第二天的清晨，一直原本要逃向北部泉州的海贼重新返回厦门湾，还摇着白旗向纳尔逊他们示意。 “复辽军的军爷，我们是李国助的部下，来投靠你们的，不要开火！”远远地，这些人向复辽军的船队挥手。 “大家不要轻易开火，岸上的部队前去收缴他们的兵器。”纳尔逊还是有点小心翼翼，怕被李国助将计就计。 大部队留在胜利号等战舰上，只由岸上的小部队手持火枪前去接受李国助的投降。 “你们这些海贼放下兵器，听从我们的指挥！”岸上据点的海军士兵手持火枪包围了李国助等海贼，领队的海军校官对他们厉声喝道。 “老大，他们要收缴我们的兵器，要是他们反悔的话，我们岂不是要任人宰割了？”跟随李国助过来投降的海贼见到复辽军强硬的态度，不由担心。 “少废话，既然决定了投靠复辽军，还在意这些。都给我放下兵器，表示我们的忠诚！”李国助喝道。 在李国助的威严下，一群海贼将兵器抛在地上，正式向岸上的海军士兵投降。 “李国助你这个懦夫，卑鄙无耻的家伙，竟然暗地里勾结复辽军来祸害同伴！我们在澎湖与复辽军决战时，一定是你向复辽军走漏风声，才导致我们船队的失败！”一个被李国助五花大绑的海贼破口大骂。 “郑芝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果你见识过复辽军真正的强大，你也一定会像我一样拜倒在他们恐怖的实力面前。”李国助却一脸无所谓，“我只是提供给复辽军一些我们都知道的情报，他们并没有知道详细的作战部署，因为我也想要看到底他们有没有能力打败我们。事实证明，我们失败了，而他们战胜了。”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你违背了我们当初十八芝歃血为盟的誓言，你终究会不得好死！”郑芝龙仍然不善罢甘休地破口大骂。 “你还不是从我的父亲等人那里继承来这份家业的？凭什么我父亲他们打下大好的海上江山，不给我这个亲生儿子，而只给你这个义子？我不甘心。”李国助不再理会郑芝龙，转给向包围过来的海军士兵说道，“请你们禀报你们的海军司令纳尔逊大人，我不辱使命，俘虏了贼首郑芝龙，请他进行发落。” “你说什么？你抓住了郑芝龙？”岸上的海军队长还不清楚李国助是被情报处策反的海贼将领，光是李国助主动投降就已经很是令他惊讶了，然而更加令人惊讶的却是，李国助还抓了郑芝龙回来作为投名状！ 第三百零七章 铁骨铮铮郑芝龙 “好家伙，竟然真的将郑芝龙抓来了！”当十八芝大头目郑芝龙被带到胜利号上时，邓千龙等海军将领喜出望外。 郑芝龙就这样绑在胜利号的桅杆上，有无数的海军士兵在打量着这个曾经的海上枭雄。 他们无比确信自己是真的抓住了郑芝龙，都到这个份上了，是不可能有诈的。 年轻气盛的郑芝龙气得脸色铁青，但是又挣扎不开捆绑的绳索，只能愤怒地瞪着同样来到胜利号甲板上的李国助。 “这个郑芝龙和画像中的一模一样，想必就是真人了。李国助，这回你做的不错。按照约定，你可以加入我们复辽军海军，管辖一个小型编队。”纳尔逊仔细检验李国助交出来的人就是郑芝龙本人无疑。 “感谢纳尔逊将军的信任，我一定会将功赎罪，为我们复辽军称霸东南沿海贡献自己的一份力！”李国助欣喜地说道。 “这是你应得的，其实就你提供航海图和其他情报这一份功劳，军主就已经决定让你加入海军部了。这回你将郑芝龙抓来，无疑是锦上添花，要是军主知道的话，肯定还会有其他的奖赏。”纳尔逊说道。 “军主真的是这么想的？”李国助听说未曾谋面而神秘莫测的复辽军军主十分看重他的功劳，不由受宠若惊。 毕竟在历史上，出卖自己人的叛徒即使在对方阵营也不受待见，利用完叛徒以后过河拆桥的人也不少，比如曹操和许攸。这次投降，李国助心里也是忐忑万分。暗地里，光是情报处送给他的银票，就多达一万两。除了银两，还送了官职，叫李国助更加感恩戴德。 “军主一向是看重人才。不过我在这里要提醒你一句，若是想要在我们海军部仕途高升，可是要用忠诚和战功来换取的。还有要和情报处搞好关系，你的所作所为都会通过情报处传达到军主的耳边……”邓千龙提醒道。 李国助眼光闪烁，大约知道邓千龙话语背后的深意：“是的，回头我就将情报处给我的一些好处尽数退回去，从此在海军部为军主的大业鞠躬尽瘁。” “这就对了。”邓千龙拍了拍李国助的肩膀，显然李国助还是很上道的。 “唯一可惜的是除了郑芝龙和郑芝豹兄弟，我们在混战之中，让其他十八芝将领逃走了。福建巡抚熊文灿事后组织兵力反扑，他们人多势众，我怕连抓住的郑芝龙、郑芝豹兄弟被他们给抢回去，就赶紧逃回来了。”李国助说道。 “仅仅是抓住这两个兄弟就足够了。其余的海贼将领跑了就跑了吧，反正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只对贼首郑芝龙感兴趣的海军将领们一点都不在意其他的小鱼小虾。 被捆绑的郑芝龙、郑芝豹兄弟看着李国助这个叛徒被复辽军的海军将领们赏识，心里很不是滋味。 “郑芝龙，你好，我们又见面了。”纳尔逊这个舰队司令对郑芝龙说道，“怎么样，通过澎湖一战，你们对我们复辽军舰队的实力承认了吗？” “如果不是我们的内部出了内鬼，你们复辽军哪会轻易打败我们？想要我服气是不可能的！”郑芝龙恶狠狠地说道。 “我从辽南的老夫子那里听来华夏的一句古话，叫做攻心为上，攻城为下，策反你们的将领也是堂堂正正的计谋，这不是你战败的借口。你所无法否认的是，我们复辽军的战船比你们的战船要庞大、火炮威力更加强大，即使没有出现叛徒，你们的败北只是迟早的事情。”纳尔逊说道。 也许是纳尔逊说中了郑芝龙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郑芝龙这回低头不语。 “我们军主对你们郑氏兄弟也十分看重，你们是航海这方面的人才。等下我们要派一支船队返回夷洲，将会押送你们和其余我们抓住的海贼俘虏到达笨港。在那里，你们将会有幸见到我们军主。如果你们的态度好一些，说不定军主不会为难你们，甚至会在一段时间以后启用你们加入海军部。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看你们自己了。”纳尔逊说道。 “我呸，我郑芝龙就算死，就算从这甲板上跳下去，也不会加入你们的复辽军的！”郑芝龙凶神恶煞地吼道。 “还真是铁骨铮铮，以后不要打脸哦。”邓千龙等海军将领笑道。 他们这些海军将领、海贼将领最宝贝的是什么？大船，装满火炮的大船。而复辽军最不缺的就是他们东西，没有人能够抵挡这些坚船利炮的诱惑。 抓住了郑芝龙和郑芝豹，复辽军船队上还有一堆的海贼俘虏没有处理。一些海贼俘虏甚至关押在澎湖上，只留了百余人的小队看守。关键是这次战斗抓住的俘虏太过，纳尔逊他们又一路从澎湖跨越夷洲海峡追击到金门、厦门湾，一直没有来得及将俘虏运回笨港。 这次随着海军舰队进驻厦门湾，郑芝龙被活擒，盘踞在福建附近的海贼基本上宣告覆灭，纳尔逊他们可以留下一半的船队，剩下一半的船队返回笨港。 至于广东海域的刘香、李魁奇等海贼，本来在观望郑芝龙和复辽军斗个两败俱伤，他们好从中得利。但是郑芝龙失败得太快，导致他们来不及反应厦门湾都被攻克。 郑芝龙的快速消亡也使他们吓破胆，始终不敢派兵北上。 “邓千龙，这次你率大秦号、亚特兰特号两个船队驻守厦门湾，大齐号、大魏号两个船队负责收编我们还没有进驻的金门料罗湾的海贼部队。我率其余三个编队返回笨港，会见军主。如果仍然按照原定的计划，我们在得到新一轮的补给以后，将会发动对广东海贼刘香等人的进攻，再然后就是夷洲南部的尼德兰人。”纳尔逊作了简单的部署。 “交给我吧，厦门湾在我手中，一定会万无一失的，就算刘香打过来，我也会将他们撵回去。”邓千龙答道。 第三百零八章 和巫女的二三事 此时坐在楚云面前的是一个身穿奇装异服的巫女，只是楚云一样就看出这是个汉人女子，而且还是一个有姿色的年轻女子。 “感谢姑娘为我们调解和当地山民的纠纷，否则双方冲突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啊。”楚云拱了拱手。 “大人折煞小女子了。小女子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人拐卖至夷洲，遇到好心的巫女收养，对于大明国的规矩不甚了解，也不知道大人的官职意味着什么。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大人见谅。”年轻巫女对楚云施礼。 只是这种礼数和大明的又有点儿不像，如果楚云没猜错，这里的巫女流传的还是南宋的那一套礼数。 说起来，南宋的一些东西能以这样的形式流传，却也让人觉得传奇之至。 “不打紧的，你对我们复辽军有恩，我们必当涌泉相报。不知道姑娘想要什么？”楚云问道。 “我们这些山民平时在山林里狩猎，自给自足，过着平静的日子，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东西。而我作为他们的巫女，部落里隔三差五就会进贡一些粮食果实给我，即使我不用劳作，也是衣食无忧。”年轻巫女说道。 “不用干活就能有吃不完的粮食，这不和地主老财一样嘛！”楚云一拍大腿。 仔细想想，神职人员还真和地主老财差不多嘞。 年轻巫女被楚云这种比喻弄得满脸泛红：“大人是不是对我们巫女有什么误会，我平日里还要主持族内的祭奠，为族人治病，在部族遇到困难的时候为他们指明方向，怎么可能是地……地主老财……” “哈哈，是我冒犯了。不过你真的没有想要的报答吗？我想虽然泰雅族经过你的调节，暂时放弃了和我们复辽军发生冲突。但是杀子之仇，不是交出几个替死鬼就能平息的吧？”楚云戏弄了一下年轻巫女以后，话题突转，说到了现在双方都敏感的话题。 “我会尽量以巫女的身份压住他们，不让他们与你们发生冲突。我想时间应该可以磨灭一切的仇恨的。”年轻巫女嘟着嘴，“不要小看我。” “强行将一切的责任推给神灵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是你应该知道，随着我们复辽军的到来，泰雅人迟早要与我们打交道。我不希望得到的是敌人。你作为庇护泰雅族的人，之所以愿意帮我们说话，是因为你知道，我们有轻易就能覆灭泰雅族的力量。”楚云说道。 “那你打算怎么对待泰雅人，是食言，然后率领军队大规模地灭杀泰雅族吗？这样是不道德的。”年轻的巫女也变得十分严肃，板着一张俏脸，语气中已经十分不开心了。 “千万不要误会，我没有这个意思。”楚云赶紧解释，“过一段时间，我们会在平原地区开设学堂，无论是拓荒的汉人、平原地区的原住民，还是山民，都有机会进入其中就读，我希望到时你可以让泰雅族也派一些幼童来读书，接触一下外面的世界。” “另外如果平时泰雅族遇到猎物短缺等一些困难的话，我也欢迎泰雅族向我们借粮食，这些都是小问题，只要找我们帮忙，我们能够帮得上忙的，我们很乐意不计前嫌，和泰雅族共同跨过这些困难。” 巫女听到楚云不但没有打泰雅族等原住民的主意，反而提出了一系列援助泰雅族的计划，有点儿愣住：“大人，您说的都是真的？” “那还有假，我一言九鼎。如果不让原住民早点接触我们的社会，以后我们接管……不，和原住民就缺乏沟通了，我这也是为了他们好啊。”楚云差点说出内心的想法。 在他的计划中，让山民和外界有接触，才有可能对他们进行经济、文化的全面渗透。堤坝也不是一下子就会倒塌的，而是因为出现了一丝裂缝，裂缝像蜘蛛网一样扩大，才导致了堤坝的全面崩塌！ 年轻的巫女显然没有意识到人心险恶，特别是楚云这种见证了后世诸多文化、经济入侵事例的坏人，笑意流露于表：“如果真的是这样子，那这就是泰雅族族人的福分了。” “可不是我，我也是操碎了心，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想着帮助当地的人，唉，我怎么就这么作贱自己呢。”楚云扶额，懊恼地说道。 “大人不要这样说，大人所做的是造福千秋的好事情，以后人们都会感恩大人的所作所为的。”年轻的巫女心疼道。 “被你这么一说我就好受了许多。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楚云假装抹了抹眼泪。 眼睛的余光可以看见年轻巫女不但没有发现自己入套，反而同情自己，心里不由好笑。要是他想的话，估计能将泰雅族的巫女给拐到辽南去暖被窝。 “那么接下来说服泰雅人的事情就麻烦你了。对了，不知道你可否有姓名？”楚云问道。 “小女子姓筱，小名秀儿。”年轻巫女说道。 “筱秀儿，挺美的一个名字，就是身世有点不好，令人惋惜。”楚云说道。 “流落到夷洲是天意，命中注定的事情，只能听天由命了。”筱秀儿叹道。 “这话倒不像是一个假装成能和神灵沟通的巫女所说的呀。”楚云不禁调侃道。 筱秀儿再次涨红了脸，想要反驳楚云，却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语。 就在楚云难以有兴致的时候，程疯子和刘汪等人走了过来。 “军主，我们的舰队已经抵达，为首的是纳尔逊将军的胜利号。”刘汪兴奋地说道。 他们海军陆战旅是归属于海军部统领，纳尔逊还是他的上司，见到自己人到来，当然兴奋。 “纳尔逊他一定带回来了好消息。嘿嘿，只要海贼的俘虏们送到，笨港附近垦荒的流民就不得不承认郑芝龙已经战败。他们就要乖乖听从我们的话语了。”楚云听说纳尔逊带领部分舰队返回，摩拳擦掌，“走，我们过去迎接纳尔逊将军。” 第三百零九章 威胁家人 笨港的码头，停泊着庞大的胜利号战列舰，周围还有十几艘战船和运输船。除了复辽军自己的船只，还有从海贼那里掳获来的船只，不然都无法装满这些个海贼俘虏。另外几艘战船在外围巡逻，防止有其他船只想要偷袭。 运输船上面，大量的海贼被押送下来。 “乖乖站好，不要惹事，很快你们就可以见到自己的亲人了。”海军士兵手持火枪维持秩序。 这些海贼先被集中在岸边，等待着垦荒区的百姓来领认，再安排田地和住处给他们。 “纳尔逊，你们海军部这次做的不错，不过损失也不小。”楚云见到了纳尔逊等人。 “即使是以我们现在的船只，我们也能够击败广东海域的海贼。”纳尔逊说道。 “不必着急，现在我们掌握着主动权，等我们修理完受创的战船，在厦门湾、金门附近站稳脚跟再进行下一步的征伐。我们拥有建造风帆战船的船坞，补给损失的速度不是他们能够比拟的。而且这次征伐郑芝龙，应该是有不少缴获，足够弥补我们的军费了。”楚云说道。 “军主说的没有错，郑芝龙的基业基本在金门、厦门湾附近，光是我们缴获的银两就有数十万两，还有一些金银珠宝、货物，用这些战利品，可以再为我们海军部添加几个编队。” “你们海军部就别想着全部独吞这次获得的是所有战利品了，为了支援海军部这次南征，后方没少调动大量的物资。说不定这点战利品还无法完全覆盖损失。”楚云说道，“再加上这次舰队主力基本上都到了南方，北海那边缺乏战船，可能还要重新打造一支控制北海的船队。” “呵……”纳尔逊尴尬一笑，海军还真是烧钱的大头，一场海战下来消耗的火药以百吨计算。要是战船被击沉，相当于几万两、几十万两打了水漂。 在几个海军士兵的押送下，郑芝龙、郑芝豹兄弟被送到了楚云他们面前。 “郑芝龙，几个月前石垣岛一别，我们再次见面了。”楚云看到憔悴了的郑芝龙。 “没想到我郑芝龙会被叛徒出卖落入你的手中，你要杀要剐随意，我郑芝龙十八年以后又是一条好汉。”郑芝龙不甘心地说道。 “杀你？我为何要杀你？”楚云说道，“你也知道我们复辽军兴于辽南、辽东那块地方，论起水性可能没有东南沿海的百姓好，我们正缺一批英勇而擅长水战的壮士为我们在这片海域开疆扩土，建立当初三宝太监的功业。如果能够整编你们手下的海贼，将他们变成正规的海贼，我想就能很快补充我们复辽军的损失了。” “你这主意打得未免太好，我是不可能加入你们复辽军的，打死也不可能。”郑芝龙硬气道。 “别把话语说的太绝，你先看看这份东西再考虑。”楚云从怀中取出一份书信，交给郑芝龙，“来人给他松绑。” 郑芝龙挣开绳索以后，犹豫地接楚云给他的书信。 只见书信中有着清秀的小楷字迹，在书信的末尾，还有一个小小的巴掌印。 “你……实在是太过卑劣了！”郑芝龙接住书信的手微微颤抖，一行清泪留下。 “大哥，他给你的是什么？！”郑芝豹见到郑芝龙神情不对劲，赶紧问道。 “是你大嫂还有你小侄子的来信。”郑芝龙咬牙切齿地对楚云问道，“他们还好吗？” “咳咳，我们的人打听到，你郑芝龙的妻子乃是东瀛九州岛平户藩的田川氏，并育有一个儿子，叫做郑成功，我说的没错吧？你在东南沿海打拼，还没有建立起稳定的基业之前，过着打打杀杀的日子，你怕牵连到他们，所以将他们留在平户藩，打算等到以后生活平定下来，再将他们接过来。” “不过很可惜，平户藩以前隶属于肥前国。而肥前藩就是被我们复辽军消灭的，后来交给了与我们复辽军交好的岛津家。如果为我们想要从平户藩抓两个人，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楚云说道。 “楚云你这个卑鄙的家伙，祸不及家人，你这样的做法不是丈夫之所为！”郑芝豹恨不得冲过来掐死楚云。 “三弟不要冲动。”郑芝龙制止了郑芝豹，“他们现在在哪里？我要见到他们，确认他们已经安然无恙。” “他们就在辽南大连港，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你就放心吧。不过我并不保证他们能一直安全，一切都取决于你了。”楚云说道。 “你到底想要如何？”郑芝龙打碎牙齿往下咽。 “我现在还不着急让你加入我们复辽军，因为你还不值得我信任。这样，你先帮我做一件事情，如果我满意的话，我就带你返回辽南，让你们一家子团聚。”楚云说道。 “什么事情？” “你要替我安抚被俘虏的海贼的情绪，让他们接受我们的安排。另外还要安抚垦荒区的汉民，服从我们复辽军的管理。最后是让还躲在山林里的郑芝虎他们出来投降，各自遣散。你也应该清楚，我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他们好，如果他们继续顽抗下去，受伤的最终还是他们自己。”楚云说道。 “二弟还在抵抗么……罢了，我们郑家势力从此一蹶不振，继续抵抗下去也无济于事，我答应你。”郑芝龙说道。 “大哥……”郑芝豹十分痛心，还想要说什么。 “你不必多说，我心已决，继续和复辽军作对下去，只会让我们郑家消亡。即使复辽军统治了东南沿海，还是我们华夏的地盘，也对得起祖宗了。”郑芝龙垂头丧气。 在楚云的安排下，平原区的垦荒流民被聚集在一起，将由郑芝龙带着一众海贼俘虏主动向他们澄清十八芝已经失败的事实，让他们放弃抵抗。垦荒区的汉民和当地土著加在一起足足有两三万人。 许多人听说郑芝龙被抓住以后，都放下锄头，前来码头。 第三百一十章 招降海贼 “真的是大头目，他被复辽军抓住了？” “难道我们十八芝已经战败了吗，他郑芝龙怎么对得起故去的两位头领！” 下方的一些汉民、原住民见到郑芝龙本人，确信了复辽军宣称的十八芝已经战败的消息。 “大家请安静一下。”郑芝龙站在码头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看到下方人头涌动，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本来笨港是他和前人苦心经营了许久的地盘，没想到今非昔比，自己竟然要帮助复辽军说话，让他如何面对这些乡亲父老。 “是我郑芝龙对不住各位，没能守住先人一手创建的基业，我郑芝龙对不住大家了！”郑芝龙跪在地上，朝众人叩首。 “我郑芝龙在此宣布，十八芝正式解散，所有我们十八芝的海贼，无条件向复辽军交出我们的兵器、船只和土地。” 郑芝龙语音刚落，下方的百姓一片哗然。十八芝的头领都这样说了，十八芝到此为止算是彻底消亡。 “大家请放心，复辽军还会像以前我们十八芝在时一样，不会收回你们的土地，也不会加设徭役。复辽军将在接下来两年内在夷洲设立私塾学堂、店铺工厂，将夷洲鹿皮、鹿脯、樟脑、硫磺、蔗糖向外贸易。这是复辽军军主应承我的事情，如果到时候他们做不到，我郑芝龙将向大家以死谢罪。” “所以各位请不要再与复辽军作对，以免造成没有必要的伤亡。如果各位乡亲父老还有亲人跟随了我的二弟郑芝虎躲入山林之中，还请告知他们回来，复辽军不会追究他们的责任。”郑芝龙朗声说道。 楚云在下面听着不由抹了抹鼻子。怎么看上去好人都给郑芝龙当了，而自己和复辽军听上去像是逼良为娼的坏人。 尽管再不情愿，垦荒区的百姓见十八芝的头领都主动承认投降，就连主战派的族老叔父们都放弃了继续抵抗的念头。十八芝投降的消息很快一传十、十传百，就连还躲在山林之中的郑芝虎他们也得到了风声。 “你说我大哥被他们抓住了，此话当真？”身上满是虱子烂泥的郑芝虎听到郑芝龙被擒的消息，如遭雷劈，顿时愣住。 “千真万确啊，复辽军已经放弃了对山道的封锁，还放走了被抓的我们的弟兄。现在他们都在村子里安居乐业，就只有我们还傻傻地待在这里喂蚊子。二头目，你看看我们两千人进入山林，现在身边就只有两三百人，过得这是人过的日子吗？”一个从平原区回来的海贼说道。 “你亲眼看到我大哥了？”郑芝虎仍然不确定。 “我亲眼看到了，不仅如此，大头目还鼓励我们投降回家种田，我想不用多久他就会派人和联络我们。”这个海贼说道。 “我们郑家的船队怎么就这么完了，不可能，不可能。”郑芝虎不停地嘀咕，却始终不敢置信。 其余的海贼眼神复杂地对视，看出来失落、又有些坦然。十八芝是彻底完了，但是他们也可以放弃抵抗，过上平稳的日子。 果不其然，半日过后，平原区的投降的海贼就带着郑芝龙的家书到来，对郑芝虎进行招降。 郑芝虎看到大哥的亲笔信，忍不住泪崩。这些天在山林的抵抗，随着船队的失败，一切都显得毫无意义。 “二头目，你还好吧？”其余与郑芝虎并肩作战的海贼过来安慰道。 “一切休矣。我们收拾一下，返回平原区，向复辽军投降吧。”郑芝虎说完默然。 在当天日暮时分，郑芝虎就带领着残余的两三百海贼下了山林，向山地营的士兵投降，接受了复辽军的招安。 至此，郑芝龙这一支大明水师经年都无法平定的海贼势力，被复辽军尽数消灭，顺便把大明水师都一波带走了…… “怪不得人都说擒贼先擒王，连山地营主动前入山林之中，经过数日苦战都无法消灭郑芝虎，现在郑芝龙前来，只用一封家书就能将其招安。”楚云看到士兵遣散投降的海贼，不由感慨。 “如果不是大人派兵前去围剿郑芝虎，你们也不会和泰雅族发生冲突……”巫女筱秀儿幽怨地说，“估计都是这些海贼为了让你们和泰雅族冲突，才估计吸引你们去泰雅族族人的猎场，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我又不是神灵，才刚刚到来这里，哪能预知这么多的事情。”楚云说道，“但凡是战争，总要付出代价。现在我们不来，以后等到其他外族人到来，手段比我们残忍多了。” “以后？大人莫非能够预知未来？”筱秀儿说。 “咳咳，从某种意义来说，我还真能预知未来。”楚云说道。 在楚云的认知中，夷洲先是有尼德兰人、西班牙人在此，后来又是郑成功、大清，再后来东瀛人，最后又重回华夏体系，可以说是十分曲折了。 “那你能预知夷洲以后会是什么模样吗？”筱秀儿不信。 “如果放在以前我还能知道，但是现在未来已经发生了变动，我也说不准夷洲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过在我们复辽军的主导下，以后这里一定会是一片净土，繁荣而昌盛。”楚云说道。 “大人你又在骗我。”筱秀儿说。 “哈哈，这个世界可比夷洲这一小块地方大得多。很快我就要返回辽南，那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如果有机会，你可以到那里的科学院学习，应该能够更好地促进夷洲山民融入我们的文化体系之中。”楚云说道。 “科学院？那是什么样的地方？”筱秀儿问道。 “类似私塾学堂，不过又比他们要高等一点，涉及各门学科的知识，像是你掌握的天文地理、治病救人的知识，都有的学。”楚云说道，“你总不能像是以前历任的巫女一样，一直在山林之中孤独终老吧，世界那么大，总是要出去看看的。” “唉，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回到杭州老家看看以前的旧宅子。”筱秀儿说道。 第三百一十一章 厦门贸易港计划 “辽南、辽东那边催我回去，我不能长期远离我们的大本营，所以作下下一步的战略安排，我就要返回辽南。” “接下来东南沿海就只剩下两股势力，其中一股势力是广东海贼刘香，另外一股势力是夷洲的尼德兰人。刘香和郑芝龙同出一脉，虽然势力不如郑芝龙，但是盘踞香港岛附近，联合李魁奇等海贼，还是十分棘手的。至于尼德兰人在夷洲南部有两座城池，一座是台湾城，另外一座是赤坎城，人数上千。不过尼德兰人有十多艘武装商船，台湾城高三丈，放置有大炮，易守难攻。你说我们应该先确定哪一个方向？”楚云招来纳尔逊等海军将领问道。 “嗯，我们要同时防守厦门湾、笨港两个地方。我个人倾向于将厦门湾当成是我们海军在东南沿海的基地。”一个海军将领说道。 楚云瞥了一下那个人，是一个叫做孙旭的海军少校，现任大赵号风帆战列舰的舰长。这一批从无名小兵成长起来的海军将领，进过纳尔逊的调教，已经成为一批出色的本土海军将士。 除了胜利号、亚特兰特号、宪法号等几艘由楚云通过系统召唤出来的船只基本上还是金发碧眼的西洋人驾驶驾驶以外，其他的基本上都是辽南本土的士兵。而且胜利号上的水手在战斗中伤亡以后，缺员的名单还是得由本土士兵补充。这导致海军兵员供不应求，所以楚云自然而然打上了海贼这批精通水性的兵源的主意。 “孙旭，你说说你的看法。”楚云说道。 “是。厦门湾是南洋、两广地区通往江浙、北方的必经之路。如果过往的商人不想通过厦门湾，就只能进入珠江，从广州城登陆，然后走陆路从闽南走到江浙地区，花费的时间是海路的十倍，路途中还有可能遭遇山贼的袭击。所以只要我们占据厦门湾，给他们一点活路，他们就绝对会选择走海路而不是陆路。到时候我们对经过厦门湾附近的船只征收税赋，源源不断的银两就会进账。郑芝龙就是这样做的，每艘大船要向他交纳三千两的保护费。”孙旭说道。 “孙旭所言甚是。刘香在广东海域出没，如果他们也对过往的商队征收税赋，那么过往的商人就要分别向刘香还有我们同时交过路费，假设我们原本可以征收3000两白银，现在就只能收1500两。收多了商人就不乐意了。”另外一些海军将领表示赞同。 “纳尔逊你怎么看？”楚云向纳尔逊询问。 “我也赞同先取刘香。”纳尔逊说道。 “那么就这么决定吧。进攻刘香我们还需要准备一段时间，然后一鼓作气消灭他们。你们觉得什么时候发动对刘香的进攻合适？”楚云问道。 “估计要等到入秋以后。根据李国助小兄弟的航海图，东南沿海很快就会进入夏季的台风时节，届时台风肆虐，若轻易行动的话，很有可能会遭遇舰队全灭的惨况。”纳尔逊说道。 “是的，尤其是七八月，广东那片海域上就时常刮台风，不如等到入秋刮起北风以后，我们顺风顺水，可一举拿下刘香。”李国助说道。 “既然如此，时间就暂定在九月、十月附近，等到消灭刘香，我们就能回过头来，对付夷洲南部的尼德兰人。”楚云说道，“尼德兰人的赤坎城在岸上，而台湾城在礁岛上，我们可兵分两路，一路从陆地上沿着西部平原南下一举攻克赤坎城，切断岸上尼德兰人与礁岛上尼德兰人的联系。另外一路从海上进入夷洲内湾，包围台湾城，用火炮轰击，让尼德兰人不得不投降。” “基本上我们海军部和军主的想法是一致的。到时候陆地上一路由海军陆战旅进行进攻，海上我们用数倍于尼德兰船队的战船进行封锁和炮击。”纳尔逊说道。 “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还有一件事情我会做出安排。” “我们占据了厦门湾，不能像郑芝龙那么明目张胆地向商人征收过路费，不然看上去我们和海贼有什么不一样。”楚云说道。 “那军主的意思是我们要用另一种名目征收过路费？” “聪明。我们要用关税来代替这种保护费，对过往的船只征收关税，征收额度与商船上的货物的价值成正比。但凡是经过厦门湾的船舶，必须要在厦门岛停泊征收关税，同时可以促进厦门岛的发展。我们将运输生产机器、蒸汽机到厦门岛成立工厂，就近与两广、江浙、南洋地区进行贸易。到时从夷洲向厦门岛输出原材料，辽南辽东向厦门岛输出技术和人才，厦门岛将成为这附近的贸易中心，像是吸血虫一样源源不断地将附近地区的银两全数吸收，补给我们的财政。” “这是我计划的厦门贸易港计划，你们觉得是否可行？”楚云说道。 “贸易港……”这些海军将领眼睛一亮。 大连港的成功已经让辽南成为大明北方、高丽、东瀛的三角贸易中心，如果借鉴大连港的建设经验发展厦门贸易港的话，那么厦门就能成为大明南方、夷洲、南洋的三角贸易中心，相当于复辽军霸占了大半个东亚海域。这可比单纯地收过路费还要狠。 “只是这样子做的话，会不会让东南沿海的商人感受到威胁。毕竟他们以前支持我们复辽军，是因为我们自营的商品影响力在北方，要是我们将工厂设立在南方了，会引来他们的不满。我们复辽军还是很需要依靠这些东南沿海的商人。”一些跟在楚云身边的参谋说道。 “让他们参与厦门湾的建设就好了，把他们拉下来。有这些商人在，我想朝廷就算要夺回厦门湾，商人背后的势力和家族都会拖后腿吧。而且东南沿海还有很多商人不受我们的远东贸易公司节制，如果他们倒下了，在我们远东贸易公司里的东南商人已经会幸灾乐祸的。”楚云解释。 就在楚云和一群人又商讨起厦门贸易港建设计划的时候，有海军士兵向楚云他们汇报：“军主，各位长官，尼德兰人的夷洲总督普特曼斯求见。” “哦？尼德兰人来见我？” 第三百一十二章 收的就是你们的税 几个金发碧眼、带着宽檐帽、身穿异服的尼德兰人被海军士兵带过来。 “尼德兰东印度公司夷洲总督普特曼斯见过楚云阁下。“为首的尼德兰人向楚云微微欠身。 楚云看那人年纪在四十岁左右，脸上饱满沧桑，不过双眼炯炯有神，一看就知道是一个不容易对付的人。如果不是的话，尼德兰的东印度公司也不会派他来总督夷洲的事务，管理着尼德兰与大明、东瀛贸易的贸易，手下有十几条船、上千人。 “普特曼斯？我听说你们尼德兰人与郑芝龙同流合污，派出战船在澎湖与我们进行交战，现在怎么好意思恬着脸来见我。”楚云说道。 普特曼斯见到年轻的楚云，瞳孔微微一缩：“楚云阁下言重了。我们东印度公司派兵支持郑芝龙也是为了维护我们尼德兰商人在远东的合理利益。而且我们虽然派了船只参与澎湖之战，但是并没有参战，战斗一开始我们的船只就离开了澎湖，那可是一发炮弹都没有放。” 一发炮弹都不敢放？是怕了我们随后报复吧。楚云心里冷笑，不过为了给普特曼斯一点儿面子，还是不要说破的好。 “既然东印度公司没有意思参与我们和大明海贼的纠纷，那么普特曼斯先生你来见我做什么？是否有事相求？”楚云问道。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我们原本与大明进行贸易，一部分与广东商人打交道，另外一部分与江浙、福建的商人打交道，船只需要经过澎湖、厦门湾等地。以前郑芝龙在的时候，我们合作无间，现在你们复辽军取代了郑芝龙，我想我们需要签订协议，让我们尼德兰的商船能够通过这些海域。”普特曼斯说道。 “自由贸易好啊，但是你们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楚云问道。 “代价？自由贸易还需要代价？不是互开市坊，任由双方商人磋商价格，各得所需吗？”普特曼斯诧异道。 “就算是自由贸易也是需要征收关税的，我们复辽军今后要负责维护东南沿海的治安，可是需要大量的军费维护这么一支庞大的船队。不交税的话，今后你们尼德兰人的商船就别想要进入我们复辽军控制的海域。”楚云说道。 “我们每次与大明商人进行贸易，都无需向大明朝廷交税，你们复辽军何以要向我们征税？”普特曼斯沉着脸说道。 “朝廷不收关税是因为朝廷没有能力节制你们，我们复辽军却是要征收关税的。” “你们复辽军也未免太过自大，不要以为你们大炮众多就能称霸这片海域了！这里不只是大明海贼的事情，还有我们尼德兰人、大不列颠人、西班牙人、佛郎机人、法兰西人，要是你们复辽军决定要大征关税，一定会成引起众怒。到时候诸国联军一同讨伐大明，你们复辽军就会遭到灭顶之灾！”普特曼斯威胁道。 “诸国联军？哈哈，有本事都来东方啊，我一定叫他们有来无回。既然普特曼斯先生连我们的前提都无法接受，看来我们没有必要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请回吧。”楚云说道。 普特曼斯有点儿发愣。自己是来谈判的啊，怎么楚云就提出了要向尼德兰人收关税了呢。 “阁下请等等，关税是怎么个收法？如果合理的话，我想我们还可以继续谈判。”普特曼斯问道。 “我们将在厦门岛建立贸易港口，所有非大明的船只必须要在厦门岛与大明商人进行贸易，根据货物价值、种类分征关税。不接受的船只不得进入厦门岛以北的海域。具体的关税到时候我们在厦门岛的官员会与你们进行协商。”楚云说道。 “阁下真是太狠了。平白要征收我们尼德兰商船的关税，我们的商人的利益减少，还要冒着海上的种种风险。说实话我不认为这是一件好事情。”普特曼斯说道。 “那你们尼德兰人占据雅加达、夷洲，奴役当地土著开采银矿、生产粮食，又是好事情？”楚云反驳道。 “呃……”普特曼斯被楚云说的一呛，竟然无法反驳。 “换好了，暂时就这样吧，两个月后我们的官员就会抵达厦门岛，到时候你们派人前往厦门岛与我们的官员谈判签订协议即可。在此之前，按照一艘大船三千两白银，小船一千两白银进行征收。”楚云说道。 “当时郑芝龙对我们东印度公司都没有这么狠啊。”普特曼斯说道，“他征收的对象是大明商人，而不是我们尼德兰人！” “我就是想要偏袒大明的商人怎么了？你们爱来不来，不想到广东以北的海域贸易就等着大明的商人到南洋去找你们贸易，只是恐怕到时候大明商人乘机提价，一艘大船的成本要增加不止三千两白银了。”楚云撇撇嘴，“送客！” 普特曼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海军士兵带走。估计楚云已经算准他们无法拒绝。因为厦门湾就是北上和江浙地区的海上必经之路，广东海域迟早也会被打下。如果要和复辽军翻脸，就必须要用武力打开海上通道。 “一艘大船就有三千两入账，坐拥这海域就和大地主一样。”楚云强行送走普特曼斯以后，想到以后源源不断流入的白银，心里美滋滋。 这还只是过路费，以后等到在厦门岛开设工厂，通过厦门岛源源不断地向东南沿海、南洋、西方倾销复辽军的工业品，估计更是能够赚个大发。 “军主，尼德兰人的夷洲总督来到，我们为何不将他扣留下来，然后挥师攻打台湾城，一举拿下？”纳尔逊不解地问道，“即使他们的船队不会因为总督被擒获而崩溃，最起码会军心动摇，使我们攻克台湾城的难度下降。”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以后我们还需要赚他们的钱，不需要做的太绝，等到我们与他们签订协议，之后再攻克他们在夷洲南部的城池，到时候协商起来就轻而易举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回归 笨港的码头，大赵号编队装填好航行需要的物资，蓄势待发。舰长孙旭的一只手按在腰间的指挥刀上，俯视在码头上忙碌的水手和杂役。这次他带领大赵号船队，负责保护楚云经石垣岛、琉球到辽南。 光是凭借大赵号船队这几艘炮船，在东海、北海附近可以说是没有对手。唯一麻烦的就是东瀛的海贼，但是自从幕府闭关锁国，岛津家族与复辽军交好以后，出没在北海、东海附近海域的东瀛海贼就少了很多。 复辽军本来就开放贸易，东瀛诸藩没有任何必要假借海贼的名义打开国门。抢劫是不可能，因为长崎港里还常年停泊着复辽军的两艘战船，没有人敢动。 “孙旭，这次海军部讨伐郑芝龙，你有什么感想吗？”楚云走过来，同样俯视这片原始而逐渐开始热闹的宝岛。 “回军主大人的话，此次南征我们担心最多的不是海贼，反而是东南沿海时常出现的海上龙卷、暗礁。我们这次追击郑芝龙途中，就有一艘护卫舰、三艘俘虏的海贼船只触礁沉没。所幸的是没有遇到大风暴，否则全军覆没也未尝不会。如果我们有更加坚固的船只就好了。”孙旭说道。 “哈哈，会有的，最晚不用五年的时间，我们就能拥有铁甲船，到时候排水量一上去，船体坚固，遇到风暴就不容易被击沉了。”楚云说道。 “真的能够造出铁甲船吗？铁可不像木头一样可以漂浮在水面上啊。”孙旭问道。 “你要知道我们的船只除了木头还有大炮，除了一些用于造船的木头密度略小于水以外，更重要的船舱里面是空心的，使得排开的海水的体积很大，就能使得船体受到更大的向上的浮力。不过铁甲船的制造也不是完全和木船制造一样，最重要的还有动力的问题。到时候就算逆着海风、洋流，依然能够正常行驶。”楚云说道。 孙旭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大概知道楚云在描述什么，对未来充满了期望。能够无视海风、洋流的船只，真的存在吗？要知道现在舰队出战的考虑并不是敌人，而是顺风顺水的问题。要是拥有无视风水的铁甲船，那真的是横行无阻了。 “准备开船了，大赵号船队的水手和杂役赶紧上船！”在补充给养以后，大赵号风帆战列舰拉起铁锚。 山地营、海军陆战旅一个营的兵力，合计两千多人来到了码头，送别楚云他们。除了这些岸上的步兵，还有胜利号、大韩号两个船队数千人。另外还有些夷洲的原住民、垦荒区的汉人也来凑热闹。他们之中很多人不久前还是海贼，但是随着郑芝龙、郑芝虎、郑芝豹等人被活捉投降，他们恢复了平民的身份，成为移民夷洲的汉人。 “纳尔逊、刘汪、程疯子，东南海域就交给你们了，不要让我失望，两年内务必要消灭东南沿海的两个敌人，将东南海域变成我们的地盘。等我回到辽南，就会立即调遣官员过来夷洲和厦门岛进行管理。一切拜托了。”楚云向他们敬了一个礼。 “保证完成任务！”纳尔逊等人诚惶诚恐地回礼。 “好了，开船吧！”楚云丝毫不拖泥带水。 能安排的事情他都安排了，东南海域投入的人马上万，进攻的战略也商榷好。指挥船队作战不是他擅长的事情，他现在能够做的事情就是回到辽南、辽东这两个工业基地，为前线的战士提供源源不断的物资支持，用庞大的工业体系摧毁一切抵挡复辽军兵锋的敌人。 “扬帆！”健壮的水手拉起主桅杆上的风帆，并看准风向调整。 大赵号战列舰缓缓地驶出笨港，身边还跟着几艘护卫舰。能够保护军主返回辽南，对于大赵号船队的海军士兵来说是一种荣誉啊，他们都昂首挺胸，颇为自豪。 其实楚云也是怕自己留在东南沿海附近的海域不安全，等到夏季台风一到，说不定会被滞留在这里，还是赶紧趁着台风季节以前返回辽南好。 清除了郑芝龙的势力、大明水师后，东海海域完全处于真空区，来往的只有商船。除非是遇到海浪，否则没有任何船只能够威胁到拥有百门大炮的大赵号船队。 大赵号船队顺利地先是抵达石垣岛，然后一路北上到琉球卫的那霸港，随后转向朝东北方向行驶重新回到辽南的大连港。一路上无惊无险…… 在大连港的港口，大赵号船队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很大的轰动。大连港停泊着数十艘船只，大赵号船队包括补给船还不到十艘，对于见识过舰队主力数十艘战船的大连港居民来说，看上去只是海军舰队的一次调动而已。 金州城、大连港的部分官员早早就来到大连港。他们得知了楚云要回来的消息。这些天楚云在远程指挥，虽然没有出什么大碍，不过很多东西还是要楚云亲自过手的。 “大人您终于舍得回来了！“陈挺语重心长地说。 这个最早跟随楚云的一批文官之一，当时就已经五旬，现在头上白发更多，但是更加神采奕奕。比起在当时在金州小吏，现在陈挺的地位今非昔比，有地方施展才华的他才算是意气风发。 “陈老，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财政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吧？如果我没有记错，官员培训班都举办到第三期了，而且每一期的时间更长，为我们培训了一批懂得财务、行政的官员。”楚云说道。 “本来呢一切运转得顺利，财政还有点富余。不过现在周转又有点困难了。”陈挺被楚云提起财政，立刻变得愁眉苦脸。 “哦？最近有什么额外的支出吗？”楚云惊奇道。 “还不是大人提出成立夷洲卫、厦门贸易港两个新的建设计划吗？我们要培训新的人才、物资输送到那里，这可都是需要钱的啊。”陈挺说道。 “哈。”楚云有点儿尴尬，原来自己就是造成财政危机的罪魁祸首。 第三百一十四章 北大荒计划 “陈老无须担忧，等到厦门贸易港弄好，我们就对过往船只征收关税，完全可以覆盖建设的成本。以后每年还有源源不断的收入，用来补贴财政。至于夷洲卫，我们可以出售那里的土特产，种植蔗糖。糖的市场需求还是很大的。”楚云赶紧打哈哈。 “这可是要多年投资的啊，一年半载无法返利。幸亏我们辽南、辽东有了底子，夷洲、厦门岛的人口加在一起也就十万人左右，拖不垮我们。”陈挺叹了一口气，自己摊上一个爱折腾的主，只能慢慢收拾烂摊子了。 “今年的粮食产量预计如何?播种的时节已经过去了吧？“楚云又问道。 “我们农业局除了培育新种、指导农场种植作物以外，最近还在抢修水利，改善这里的灌溉条件。说实话，关外的土壤是肥沃的黑土，除了冬天太冻，不比关内的平原差。预计粮食产量今年在满足自己人的消耗，应该还会有富余。”陈挺说道。 “让农业局成立一个新的作物培育小组前往夷洲调查。”楚云说道，“夷洲也是一片值得开发的好地方，水热条件好，一年两熟不是问题，可以种植亚热带的经济作物。不过那里容易遭受台风，所以需要培育出抗倒伏的作物。” “什么抗倒伏……？”饶是陈挺这样经常跟着楚云混的人都难以理解楚云口里是不是冒出的名词。 “就是不容易被大风吹倒的作物。”楚云说道。 “好，等下我就亲自前去农业局吩咐他们成立一个特别的小组，随同前去夷洲卫的官员。”陈挺说道，“夷洲卫的建设看起来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许多。“ “除了夷洲卫，其实我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楚云说道。 “大人您还有什么大胆的想法？您尽管说，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陈挺的脸就像是枯萎的菊花。 “开发北、大、荒！”楚云一字一顿地说道，“辽东以北的三江平原地广人稀，但是土地肥沃、水源充足，实际上是十分值得开发的平原，就是人口稀少。但是关内的情况恰恰相反。关内的人口众多，天灾不断，养活不了关内上亿的人口，每年因为饥荒死去的人口多达数十万到上百万。如果能够将关内一些人口运输过来开发北大荒，以三江平原的承载力，最起码能够养活两三千万人。” “将两三千万人运到关外……大人你这个想法有点危险啊……”陈挺赶紧擦了擦冷汗，再次被楚云疯狂的想法吓到，“我们可无法组织如此大规模的人口迁移，这要花多少钱粮安置两三千万人的流民。”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我也没打算一口气消化两三千万人。只是我想指出北大荒是一块值得开发的宝地，我们可以有意识地引导关内的人来到关外开垦荒地，特别是陕北那片地方，还有山东、福建等天灾频发的沿海地区。”楚云想到了后世的闯关东，当时清王朝就有意思引导关内百姓充实关外以抵御毛子对东北地区的侵蚀。 实际上闯关东还有很大部分原因就是关内天灾人祸严重，和现在的形势差不多。 “只是这样子倒还好。只是辽西走廊这边有山海关阻拦，大明朝廷在严格地监管百姓，我们很难教唆关内人经辽西走廊从陆路投靠我们。只能从陕北经过内蒙草原抵达北大荒，或者从山东走水路到辽南。”陈挺说道。 “如果能通过这个计划救济一下大明受灾受难的百姓，又能给我们带来新的劳动力，也算是给我们复辽军积德行善了。大明百姓上亿人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们只能帮一点算一点。”楚云说道。 “是啊，最近天灾人祸闹得厉害，特别是陕北、四川、甘肃一带兵乱不断，山东、福建、两湖等地或多或少遇到天灾。怎么的算起来，还是我们关外比较平静。”陈挺说道。 “崇祯皇帝一定在忙着到处灭火吧。哈哈，和皇帝陛下相比，还是我这个辽东总兵做得舒坦。”楚云说道。 “可不是吗，大人时常随军出征，完全就是甩手掌柜，可忙坏了我们这些做下属的。”陈挺一脸黑线。 “这就是我们和朝廷最大的不同了。崇祯皇帝任何事情都要亲力亲为，朝廷百官也以东林党为大，反而上下牵制，耗费力气在内耗上。而我们百废待兴，各个部门各司其职，军队忙于对外战争，百官忙于各种建设，商人忙于赚钱，平民忙于生产，学者忙于研究。只要内部稳定，就出不了什么问题。”楚云说道。 他的到来，算是彻底将辽南、辽东打破了重塑，大明的管理机制在辽南、辽东已经逐渐消亡。 “不过大人也不好太过乐观，以史为鉴，但凡是开国之时，往往比较廉明，随着一些弊端的积压，矛盾就会显现。”陈挺说道。 “陈老说的是。”楚云肃然。 诚然他是拥有超越这个时代的眼光，但是也不是神，还真的要谦虚接受陈挺等老学究的一些忠告。 “大人，我看情报处的艾拉少校已经等待您很久了。我这个老头子就不多唠叨了。”陈挺和楚云商议完比较重要的事情，向楚云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带着各个部门的官员离开。 “这个老家伙……”楚云对于陈挺语气突变，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旁默默等候的艾拉也察觉到了众人有些暧昧的态度，俏脸微微一红。 不过她很快掩盖了羞意：“大人这次远征可还顺利？” “嗯，多亏你们情报处策反了十八芝之一的李国助，否则海军舰队要打败郑芝龙还需要多付出伤亡。”楚云说道。 “应该归功于军主大人安排得当，专门吩咐我们情报处成立了对付东南沿海海贼的工作小组。”艾拉说道。 “什么时候你也学会拍马屁了……”楚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千万不要被那些老油条教坏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扶持李自成 “我父亲现在如何了？”艾拉问道。 “还好吧，难得他在东南海域遇到还过得去的对手，我们也拥有足够他指挥的船队，正好给了他发挥的余地。”楚云提起纳尔逊。 “父亲以前在另一个世界就是这样，每次出征都起码要好几个月的时间，还经常冒着危险，真怕哪一天出事呢。”艾拉幽幽说道。 “在军队中当差就是要把生命系在腰带上，随时在鬼门关徘徊，和鬼差打交道。不过我临走前已经告诫纳尔逊让他不要经常让胜利号冲在前面。”楚云说道。 纳尔逊确实是一个好将领，在另一个世界，他曾经率领大不列颠海军在地中海和法兰西海军激战，并中弹身亡。即使召唤过来，这些人还是保留了以前的性情。 “以我对父亲的了解，他仍然会以身作则，将火炮数量最多的胜利号作为舰队的先锋。”艾拉仍然有点担忧。 “放心吧，在东南沿海能够对胜利号造成威胁的战船是不存在的。说起来，除了对付海贼成立的情报小组，还有蒙古情报小组、大明情报小组，他们不是正在试图扶持李自成吗？现在陕北义军在这段时间内如何了？”楚云想到了此时还在陕北艰苦奋斗的李自成等人。 “陕北农民军最近几个月声势浩大，聚集了上万人在陕北起事，攻克韩城等城池，大放粮草，引起了朝廷的轰动。现在大明朝廷派遣洪承畴为三边总督，率领官兵七千剿灭陕西、陕北乱民。”艾拉说道。 “洪承畴，也算是一号人物，陕地的农民军的日子应该不好过吧。”楚云说道。 这个家伙和孙传庭两个狠人，貌似差点剿灭了李自成？ “大人没有猜错，洪承畴率领军队入驻陕地以后，所部号‘洪军’，农民军被逐个击破，如王左桂等义军首领兵败被杀，各支义军散乱不堪，就连闯王高迎祥都差点想要流窜到山西等地避开起兵锋。”艾拉说道。 楚云拉沉着脸。亏自己还以为援助了陕北义军火器以后，他们能够牵制朝廷军队，最好攻陷京师，彻底破坏大明的制度，背上灭明的大黑锅。没想到他们还是那么不中用，洪承畴用七千人就将他们打得不要不要的，都要离开陕北跑到山西去了。那他投资义军的旧式火枪不就打水漂了吗？ “噗嗤，大人您的表情好好笑。”艾拉见楚云拉着一张臭脸，好像谁欠了他几百万一样。 “我们明明通过商人暗地里向李自成以比较低廉的价格处理了我们淘汰的一千支燧发火枪，按道理来说应该可以成为割据地方的一支强军了，没有理由失败得这么彻底啊。” 楚云仍然不相信地说道。 “我还没有说完呢。数十支大大小小的农民军被洪承畴击溃，唯有一支农民军遏制了洪承畴进攻的势头，这支军队就是我们扶持的李自成。现如今李自成一战成名，被诸多农民军称为‘闯将’，风头一时无二，人马从一千左右疯狂扩张到三千人，对于火枪和弹药的需求越来越大。他还在私底下向我们的商人询问能否搞到铜炮。”艾拉说道。 “好啊，李自成果然头脑灵活，没有让我失望！连铜炮都想到要搞了，可见他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如果可能，我们就将积压在仓库里被我们淘汰的铜炮卖给他们。正巧我们步兵要装备德莱塞步枪，以前的1777式燧发枪也可以卖他们一批。”楚云说道。 “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养虎为患？这些火器虽然对于我们来说落后了，但是仍然超越了这个时代的水平。要是李自成拥有了这些火器，说不定会给我们将来造成巨大的威胁。”艾拉说道，“不如我们直接用军队攻陷山海关，入关倾覆大明朝廷。” “在大明，正统的影响力是很强大的，消灭大明军队不难，要稳定民心和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才是千难万难的，这种事情交给农民义军做就好了。”楚云说道，“况且就算拥有这些武器，李自成也不能对我们造成任何威胁啊。这些火器只有我们辽南拥有工厂和技术，弹药也是我们提供的，他们仿造也要好几年的时间。等到那个时候，我们拥有的武器比现在还要再强上起码一代。” “既然大人已经想好了，那属下就无条件支持您的决定。”艾拉眨眨眼。 “不过即使是这样，农民义军的进展也太慢了。我们得想办法支持一下他们，让他们尽快打到京师。你且附耳过来，可这般这般……”楚云说出了进一步支持李自成他们的计划。 艾拉越听越惊奇：“还可以这样子？” “兵不厌诈，得想办法快点送他们到京师才好。”楚云说道，“好了，陕北农民军的事情就说到这里。这次我从夷洲带来了郑芝龙，他的妻子和儿子现在在哪里？” 这次前往劫持郑芝龙安置在平户藩的妻儿的，也是情报处的人员。虽然东瀛还不是复辽军的目标，但是实际上情报处已经开始往东瀛渗透。 “她们被安置在金州城城郊的一处庭院之中，完好无损。”艾拉说道。 “嗯，你做事我放心，正好我们返回金州，就带着郑芝龙，让他们团圆吧。”楚云挥挥手，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就带着郑芝龙他们过来。 郑芝龙、郑芝虎等人随着复辽军的船队来到大连港，被这座新型的港口城市震撼到。这里停泊着比他们经营的厦门湾还要多的船只，一座座工厂、作坊星罗密布，远处的烟囱冒着黑烟，一辆辆大马车将生产的物资运送到码头，再由码头上的工人搬运到货船上。 而且更显繁荣的是，大连湾内还有船坞在同时生产几艘大船，隐约可见其龙骨。 咕噜，他们想要咽下心中的惊异。仿佛这里不应该属于这个时代。 “上天有好生之德，这次算你走运，妻儿落在我的手中，我这就带你去见到他们。我这个人最喜欢成人之美了。”楚云厚着脸皮说道。 第三百一十六章 赐名郑成功 金州城城郊的一处庭院，占地也算不小，门口还有几个士兵在站岗。他们见到楚云等人到来，纷纷肃然起敬。 “这里是金州守备部队的一处驻地，用于应付金州城内可能发生的动乱和威胁，平时守备部队的百余名士兵会在这里训练，因此只要让守备部队派出几个士兵进行轮岗，就能保证田川氏母子的安全了。”艾拉向楚云介绍道。 “嗯，田川氏母子是我们复辽军的贵客，一定要确保他们的安全。”楚云点了点头，还是比较满意这样的安排的。 一旁的郑芝龙见楚云厚颜无耻地声称是保护他的妻儿，不由嗤之以鼻。 将他的妻儿放在金州守备部队的驻地旁边，还派士兵轮流站岗，这哪里是保护，分明就是监视，防止他们逃走。 楚云和郑芝龙他们进入庭院，庭院里一个穿着和服的女子正逗一个不过五岁左右的孩童玩儿。 她见有人进来，抬起头，却在瞬间定住，因为她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官，是你！”田川氏眼眶里泛着泪光，“福松，你看看是谁来了？” 孩童睁着乌黑的大眼睛，胆怯地看着一大群的陌生人，却无法识别出谁是他的爹爹。 “好娘子，我回来了。”郑芝龙急忙上前去，抱住田川氏和孩童。 他的眼眶中同样有泪水。他从来不曾想到，自己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到自己的妻儿。 “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本来打算在东南沿海打下一番基业，然后再将你们接过来享福的……但是没有想到，现在一切都完了。我对不起你们！”郑芝龙不甘心地说道。 “相公不要这么说，能够再次见到你就好了。我们的福松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在他学会说话的时候，也没能叫爹爹，所以一时都认不出来了。”田川氏虽然身为阶下囚，此时却仿佛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喜极而泣。 “放心吧。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们这么久了。什么王图霸业，都似那南柯一梦。”郑芝龙懊悔道。 楚云在一旁感叹：“真是感人肺腑啊。郑芝龙这小子还真好运，娶了个贤惠的东瀛女子，即使相隔大海，仍然牵肠挂肚，无怨无悔地帮助他照料儿子。” “大人你也可以娶个东瀛女子啊，如果大人真的想要的话，我们情报处大不了去东瀛给大人物色一些过来。就是幕府将军家的千金大小姐，也不是绑不过来的。”艾拉说道。 “饶了我吧，我们辽南美丽贤惠的女子也不少，比如现在我身边就有一个。”楚云说道。 被楚云的话这么一呛，一向调戏楚云的艾拉都不禁微微泛红。 “郑芝龙，现在你见到你的家人了，我没有骗你吧？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加入我们复辽军，换取你家人的生命和自由？”楚云再次抛出橄榄枝。 “为了妻子和儿子的性命，我可以加入复辽军。但是你真的会信任我吗？我可是在东南沿海拥有数万人马的船王，一旦我重新返回大海，只要振臂一挥，我的弟兄们就会揭竿而起，重新拥有数万大军！”郑芝龙即使落魄，仍然霸气地说道。 “我又不是傻子。即使你真的愿意加入我们复辽军，我也会让你先在我们海军部研习一段时间，到时候东南沿海平定，海贼成为平民，先要再起事是不可能的了。而且我相信你是一个重亲情和信义的汉子，不会轻易食言的。”楚云说道。 “好，既然如此，我同意加入你们复辽军！”郑芝龙说道。 “大哥！”郑芝虎和郑芝豹见郑芝龙作出决定，仍然有点不甘心地喊道。 “快拜见军主大人！”郑芝龙心意已决，主动向楚云跪拜。 郑芝虎和郑芝豹扭捏不过郑芝龙，也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下，表示忠诚。 “起来吧。我知道现在你们还不是诚心诚意要加入我们复辽军的，但是只要你们在辽南、辽东待上一段时间，你们就会发现我们复辽军拥有如何恐怖的实力。” 楚云走向田川氏带着的小孩童：“这个小孩子的小名叫做福松吧？如果我没有记错，他的正式的名字叫做郑森。这个名字不是很有深意的样子。不如改名为郑成功，我觉得这个名字比较不错。” 没错，如果楚云自己没有记错，这个小孩子应该就是郑成功，只是现在郑成功还不叫做郑成功，而是叫做郑森。因为楚云的出现，如果不改名的话，郑成功以后也没有机会变成郑成功了。 “郑成功……？军主大人为何执意要赐这个名字给小儿？”郑芝龙十分不解。 “我觉得此子以后必成大器，所以应当以成功为名。”楚云说道，“我看此子目光聪慧，以后此子若能接受海军司令纳尔逊的一番栽培，就是一员独当一面的海军大将。” “呃……我儿，快拜谢军主赐名……”郑芝龙还是有点云里雾里，不过楚云明显有栽培之意，那么自己答应下来也不是什么吃亏的事情。 幼年的郑成功懵懵懂懂，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一刻人生的轨迹就发生了变化。从今以后他就有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字——郑成功。 “不客气。嗯，下一代就靠这些后生了。”楚云有点儿老气横秋地说道。 虽然无论是他还是郑芝龙，不过二十来岁而已，和大明朝廷上暮气沉沉的文武大臣相比，他们才是充满希望的下一代。 “军主能对败军之将这样的待遇，我郑芝龙感之不尽。”郑芝龙抱着小郑成功向楚云拜谢。 “哈哈哈，这一点不是我自吹自擂，我对你们确实已经很客气了。你可知道以往和我作对的，那都是要被扔去采矿场开场煤矿、铁矿，做着些苦工。”楚云说道。 郑芝龙、郑芝虎他们被楚云的话语吓到：“大人不是在开玩笑吧？他们现在还在开采煤矿吗？” “让我想想。”楚云不由想起以前被他扔到采矿场的毛文龙、锦衣卫等人。 第三百一十七章 矿场监工 鞍山的新采矿场，一个监工正在监督采矿的工人干活。 “黄监工好。”一旁在推着木板车的采矿工人见到监工到来，纷纷向他问好。 “嗯，都好好干活，如果能够超额完成指标，大伙儿都能有奖金。”监工说道。 在监工走开以后，几个采矿工人嚼起了耳根子。 “这个新调来的黄监工十分好说话啊，一点也不摆架子。” “听说他前两年也是做矿工出身的，后来由于做的出色，被从矿工提拔成为了监工。” “我听到的故事版本更加传奇！听说这个监工以前是锦衣卫千户，被军主抓住当了矿工，后来被释放后主动留下，成为了现在的监工。” “是不是真的啊？锦衣卫千户可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会甘心留在这里当一个小小的监工吗？” “起初我也不信，不过好像确有此事。” 几个采矿工人在背后说的闲话黄千户却是没有能听见。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以前被抓住的事情不知道为何开始被流传了出来，煞有其事的样子。不过堂堂锦衣卫千户当了监工，说出去别人都是不信的。 “黄千户，你现在这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啊。”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可不是，比我们当初在铁山挖矿时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以前我们是囚犯，采矿完成指标也就图个温饱，现在我们有了自己的收入，还不用起早贪黑，地位也有所改善。”黄千户感慨道。 “你现在手里头管着多少工人？”中年人说道。 “大约有四五十人，都在这一块地方。”黄千户指着周围一片小矿场说道。 “我管理的那一片地区才二三十人，真是羡慕你。”中年人说道。 “好好干迟早会出头的，现在复辽军方兴未艾，升迁不会太慢，也不亏我们幸苦地挖矿那两年。“黄千户说道，”你家老爷子怎么样了？“ “复辽军给我们在辽东城城郊找了一个宅子，老爷子他打算退隐养老了。不过复辽军让他管理一小片农庄的生产，每月有些许俸禄，也不让老爷子闲着没事做。”中年人说道。 这个中年人就是毛承祚，曾经的东江镇副总兵，毛文龙之子。在楚云消灭了后金势力以后，毛文龙他们就被释放。愿意返回关内的给了盘缠就让他们离开，愿意留在关外为工业建设充当螺丝钉的基本上被提拔成为基层小吏，算是物尽所用了。他们在采矿场辛苦干活，说起来还是从基层做起的干部…… 像是黄千户和毛承祚等人，选择了继续留在采矿场，凭借自己在采矿场摸爬滚打的经验和本来就比同时代灵光的脑袋，担任监工绰绰有余。而如同毛文龙这种已经五十多岁，又有一定影响力的人则选择了退隐，否则在复辽军中还真尴尬。毕竟名义上毛文龙是楚云的老长官。 “管理农庄也是很好啊，最起码环境比我们采矿场要好吧，也算是养身的好去处。”黄千户说道，“当初老爷子为什么不选择入关，以他的辈分，最不差也能当个两三品的官员吧。” “你不也是放弃了朝廷锦衣卫千户的身份留在了这里？”毛承祚说道。 “哈哈，无须再提，实在是朝廷腐败，没有必要回去受气。复辽军已经帮我将家人从京师带回来了，一家团圆，在哪里也没差。据说朝廷似乎已经将我们忘记了，我的家人从京师出来也没有人阻拦。”黄千户说道。 “你说的有九分道理。”毛承祚说道。 “哦？为何不是十分有道理，而只有九分？”黄千户问道。 “因为我们心知肚明，如果返回关内，还有一分可能是要锒铛下狱的。”毛承祚意味深长地说道。 “确实如此，确实如此啊。”黄千户点点头。 此时的鞍山经过一年多的建设，已经初现繁荣，取代了铁山成为复辽军最大的铁矿产地。光是在这里采矿、冶炼、加工的工人就有上万人。 而在鞍山镇附近，施工多久的鞍山火车站终于竣工。辽南铁路将从这里经过，将铁矿源源不断地运往北部的辽东城、南部的大连港。 铁路建造委员会的史蒂芬森亲自督建这一条铁路，可见其对鞍山这一段铁路的重视。 “我们只能勉强按照工期完成任务，要是詹天佑在就好了，我们最起码可以快上半个月。”尽管鞍山段铁路顺利完工，史蒂芬森仍然不满意这一段工程，想到了惺惺相惜的詹天佑。 詹天佑来自的时代比他要晚上半个多世纪，掌握的铁路建设技术更加先进、系统，这让史蒂芬森对詹天佑有点执着。 其余跟随史蒂芬森学习的辽南本土铁路工程师不由擦了擦汗。詹天佑可是在美利坚系统学习过铁道工程的高智商人才，他们这个时代的人堪堪接触铁路这种新奇的学科，能够勉强跟得上就好了。 “史蒂芬森大人，詹天佑大人正奉军主的命令前往大草原勘探地形路线，准备起一条更长的大铁路，将大草原和我们的铁路连接在一起。以那样的工程量，估计我们辽南铁路主干铺设好，他们的探勘工作才能结束。”一个铁路工程师说道。 “也只有詹天佑能够担任此人，即使我都难以做到。”史蒂芬森说道，“不过我们辽南大铁路贯穿最繁荣的城池，是军主最为倚重的大动脉，很快辽东城、海州、鞍山、复州、铁山就能连成一条线。我们接下来要前去督促复州到盖州、金州、大连港那边的路线，那边的进展要比我们计划中的还要落后一些。” “好。”一群铁路工程师在鞍山站竣工以后，收拾行囊，准备前往南部路线监工。 鞍山火车站看上去还十分简陋，只有简单的月台和遮挡雨水的屋檐结构，但是它的出现还是吸引力一大批鞍山的铁路工人进行围观。听说不用多久，在复州建造的蒸汽机车就会从复州开往这里，正式开始利用蒸汽火车来运输这儿的矿石。 第三百一十八章 归化城之变 阿嚏。远在内蒙草原中部的詹天佑打了个喷嚏。 “是有什么提到我了吗？”詹天佑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打得油光噌亮。虽然在苍茫大草原中进行铁路勘察，风尘仆仆，但是发型是千万不能乱的。 “一定是军主要催促我们的进度了。”一个随同詹天佑进入大草原探勘的工程师笑道。 “嗯……内蒙铁路的建设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困难许多，最主要的是这里的部落太多，不好协调。有些部落倒是欢迎我们的铁路穿过他们的牧区，但是有些顽固的部落却誓死不从，我们也不能勉强他们。还需要让外交官员前去和他们交涉，一来一返，时间就久远了。”詹天佑骑在马背上，一边随着马匹颠簸，一边说道。 “大人您看，我们这是要到归化城了！”一个铁路工程师指着远方出现的城郭。 随着詹天佑的眼光望过去，果然在苍茫的大草原的边缘，有一座城郭矗立。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复辽军的一个龙骑兵旅驻扎在那里，长官是孙胜？”詹天佑问道。 “是的，就是他。归化城要负责管理内蒙草原中部的秩序，虽然只有五千人马，但是却可以威慑十万部落。”一个工程师自豪的说道。 “这回可以好好洗漱一下，晚上还能躺在柔软的床上睡一晚。我的天，我都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舒适了！”另一个勘探人员叫道。 其余勘探人员还有负责保护他们的一小队骑兵士兵都同样露出希冀的眼神。确实他们这些天爬山涉水，多半时间是以地为床，以天为被，很长时间没能回到城内了。 在归化城城外，有好几队骑兵小队持枪巡逻，他们全副武装，一脸肃杀。 “不愧是龙骑兵旅的士兵，你看他们多么有警戒性，这样子哪有敌人敢偷袭归化城？”有个负责保护詹天佑他们的骑兵说道。 “大白天在城外巡逻确实警惕性很高，但是似乎有点儿不对劲啊……”詹天佑似乎感受到了归化城不同寻常的氛围。 “你们是什么人？！”归化城外巡逻的骑兵小队发现了詹天佑他们以后，呈雁行展开，将他们包围。 詹天佑示意同行不要妄动，然后纵马出来：“我是复辽军铁路建造委员会的副会长詹天佑，这些骑士是保护我们的士兵，带我去见你们的长官。” “原来是来自辽东的大人，好的，我这就带您去见我们的长官。不过我们归化城最近出现了一件不怎么好的事情，正在戒严，这些骑兵兄弟就先留在城外，等候我们长官的命令吧。”骑兵小队长对詹天佑说道。 “这倒没有什么问题。”詹天佑有点意外，不过还是接受了骑兵小队长的安排。 于是詹天佑等技术官员被骑兵小队长引入了城内。只见城内的骑兵士兵和普通的牧民也是神情紧张，连看待他们的眼神都有点狐疑。 詹天佑心中疑虑，但是没有问出口，直到见到了这里的长官，如假包换的孙胜，才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进来的时候，在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归化城已经被哪个势力攻陷了，正下套让他主动钻进来呢。不过见到了孙胜以后，说明归化城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戒严，但是还没有糟糕到他想象中的地步。 “詹先生，您肩担着建设草原大铁路的重任前来我们归化城，我却因为事情突发而没能亲自出郭相迎，实在是不好意思。”孙胜请詹天佑他们坐下，懊恼地说道。 “我们看到归化城内外士兵严阵以待，不知道归化城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能让孙胜将军一筹莫展？”詹天佑问道。 “唉，说起来也是丢人。不过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待到上报军主，大家是迟早要知道的，我也不妨和各位说来了。”孙胜说道。 “孙胜将军但说无妨。” “前几天，我们龙骑兵旅有一个副营官在巡视鄂尔多斯部落时，遇到其中一个蒙古贵族之女，竟然见色起意，做出了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孙胜咬牙切齿，“我听闻这种事情，当然要杀一儆百，将那小子剥皮抽筋！谁料到他畏惧治罪，竟然率领亲兵造反，险些攻入城中。幸亏我们的哨兵警觉，才没能让他们得逞！” 詹天佑他们听完孙胜的讲述，大致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面面相觑。 “那个叛变的副营官现在何处？” “给他逃走了，一同逃走的还有他的几十个亲兵。我怕城中还有他的死党，所以才下令戒严，等到事态完全控制下来，再行解禁。”孙胜说道。 “孙胜将军可有禀报军主？” “已派信使前往辽东，想必不日就能让军主得知。唉，今年的考核多半是要废了。”孙胜懊恼地扶额。 “孙胜将军不必担忧，你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只能怪那些小人无法体会你的用心良苦，而是选择在不归路上愈走愈远。”詹天佑说道，“军主一定会谅解的。” “终究是我治军不严，才有如此叛逆。”孙胜说道，“罢了罢了，不提也罢。诸位都是我们复辽军最杰出的技术人才，远远前来，我已经准备好了这里最好的庭院给你们以作休息。只是归化城不是古城，一切简陋，还希望各位见谅。” “将军能够在百忙之中为我们准备食宿，已经是我们给将军增添了许多麻烦。”詹天佑他们也不好意思地说道。 在他们进驻归化城稍作休整的时候，没想到却是个多事之秋。 正如孙胜所说，很快复辽军驻扎归化城的骑兵部队某一个营官叛变的消息就传开，引起了复辽军一片哗然。楚云听闻后大怒，立刻下达悬赏，但凡是活捉这个营官返回辽南问罪者，赏金二百两！这个悬赏令，传缴三千里，大草原上诸多部落无所不知！ 其中的受害者所在鄂尔多斯部落更是出动了骑兵部队，对试图穿过他们部落的叛将进行搜查。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两年 崇祯三年春，距离归化城副营官叛逃事件已经有两年了。叛逃的军官仍然未曾被逮捕回来，这件事也随着时间的消逝而逐渐被人们所淡忘，毕竟复辽军除了损失几十个叛变的士兵以外，归化城没有出事，也没有大的损失。久而久之，归化城成为内蒙草原最为繁荣的城池，几十个叛兵无济于事。 夷洲的笨港，经过两年的发展，逐渐显现出一副繁荣的气派。 垦荒区是成片成片绿油油的农田，那是刚插下去的小苗，偶尔可见农夫在田间休憩。随着农业局驻夷洲小组杂交出抗倒伏的水稻，饱受台风之苦的夷洲农业开始兴盛起来。除了水稻，甘蔗等经济作物也被复辽军鼓励栽培，笨港附近的农业区成为糖的重要产地，远近闻名。而山区以泰雅人为代表的高山族土著也逐渐开始与平原区有了接触，出售鹿皮等土特产来换取糖、盐、铁器和其他生活用品。 港口内停泊着十几艘商船，甚至还有东瀛商人和尼德兰商人的商船。 “是上帝指引我们来到这里与你们公平贸易的，为什么要赶我们走？”一个尼德兰商人在码头叫嚷道。 他撒泼起来，顿时吸引了一群人前来围观，好奇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夷洲卫的长官已经下令，让东印度公司在三个月内退出夷洲，交出台湾城和赤坎城，否则就将向东印度公司开战。现在三个月的限期已过，你们尼德兰人未曾交出两座城池，打算做誓死抵抗。因此，我们夷洲卫的长官宣布对东印度公司开战，念你们尼德兰商人无辜的份上，速速离开夷洲海域，否则尽皆击沉!”前来驱逐尼德兰商人的士兵按刀说道。 “你们这是在赶走你们的财源，我们用源源不断的白银向大明购买茶叶、丝绸和瓷器，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们。如果我们尼德兰放弃了夷洲，要我们这些商人怎么和你们交易？”尼德兰商人不甘心地说道。 “你们要做生意我们欢迎，等到战争结束以后笨港和厦门湾仍然欢迎你们到来。只是夷洲是我们自古以来的国土，寸土必争，你们在我们的夷洲卫殖民，奴役夷洲卫的原住民和移居夷洲南部的汉民，藐视人权。所以我们复辽军必须要收复夷洲南部。”这个士兵说道。 人权？尼德兰商人双眼凸出，这个理由还真是讲究，从未听闻啊。 ”快走快走，晚了一旦我们的长官改变主意，你们就是想走也不行了。“ 一队士兵将尼德兰商人像是赶鸭子一样赶上船，不容他们抵抗。 “你们这些恶魔、撒旦，上帝会给你们降下天罚，你们以后上不了天堂的!”尼德兰商人临走前，仍然挥舞着拳头激愤陈词。 “他说的上帝是什么人？”一个码头上的士兵问自己的同伴，“西方的什么神灵吗？” “好像西洋人都喜欢把上帝挂在嘴边，就和我们的城隍爷一样，大概是这样吧？听说他们一旦犯了罪，就会向一种叫做牧师的人员祈祷上底原谅他们。”另一个士兵猜道。 “犯了罪还要求神灵原谅，这不是为难神灵吗？”另一个士兵表示不解。 如果尼德兰商人知道这些个士兵把上帝当成西方的城隍爷，一定会气歪鼻子的。 夷洲卫早在三个月前责令东印度公司退出夷洲的时候起，就相当于向尼德兰东印度公司开战。负责指挥这场战事的是驻扎在厦门湾的海军司令纳尔逊，还有驻扎在笨港的海军陆战旅旅长刘汪。经过三个月的准备，基本上所有的军备、部队都调集完毕。 此时海军陆战旅的刘汪整训部队，准备出征，重要的军官都被他召集在一起。 “厦门湾的舰队已经出航，会经过澎湖列岛，然后抵达台湾城下。他们从海路进攻。而我们部队是从陆地上进攻，沿着海岸线向南推进，直到攻占赤坎城。这次海陆协同作战开创先河，千万别给我出什么幺蛾子。”刘汪对大小军官说道。 “长官，他们尼德兰人只有400人守赤坎城，1100人守台湾城，我们这次海军部动用的人员近万，是他们的好几倍，值得大费周章吗？随便派一支部队过去就能消灭他们了。”一个军官说道。 “有机会以多欺少还不好啊？我这样跟你说吧，实力相近时比的是胜负，当我们这方更强的时候，比的就是伤亡。打赢了不算本事，还要尽可能少死人。我们这些做将领的，要爱惜士卒的生命!”刘汪说道。 “长官我知道了。”刚才那个军官惭愧地说道。 简要的训话以后，海军陆战旅五千多人，带着大大小小的马车、牛车、独轮车踏上了南征赤坎城的征途。他们这一路将会沿着夷洲西部的海岸线向南行进，除了攻占目的地赤坎城以后，还肩负着向南部地区的土著宣示一个强大的势力的存在。 “真羡慕海军部的人，我们陆军部这两年就没有打什么值得炫耀的大仗。看看他们，再看看我们，真是同人不同命。”山地营的程疯子目送海军陆战旅离开，各种羡慕嫉妒恨，“这两年我们山地营做的都是些什么活？帮高山族的几个部落调解矛盾、帮农民驱逐田间的燕雀，还有帮李大婶家找丢失的牛……我们山地营都快成为治安部队了!” “军主远在辽南，不会已经忘记了我们吧？” “应该不会的，我们这次留守笨港不正是军主吩咐下来的吗？” “难不成我们堂堂山地营真的要沦落为治安部队了吗？” 程疯子听见山地营士兵的议论纷纷，不禁恼怒：“以后训练的时候都给我认真一点。虽然我们山地营这两年没有战斗，但是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才养了几百天，见千日都没到呢！下次军主想起我们的时候，要用到我们的时候，我们不鸣则已，要一鸣惊人，知道了吗？” 第三百二十章 大明朝议 “闯贼连克陕西三座城池，已经兵临西安府下。三边总督洪承畴退守潼关，向朝廷请兵五万，以荡平闯贼。”新上任的兵部尚书熊明遇上禀来自陕西的奏折，让文武百官一阵沉默。 崇祯皇帝坐在龙椅之上，俯视群臣。臣子都不敢抬头看他沉如死水的面容。 “两年了，就是一个褓囊中的婴儿，现在都能牙牙学语了。他洪承畴总督三边战事，要兵给兵，要粮给粮，要钱给钱，两年时间非但没有消灭陕北亡贼，反而让他们做大。如今闯贼军势席卷陕西、山西、河洛三地，与四川的流民相互响应，江山危急，洪承畴真是可恶。”崇祯说道。 殿中的群臣鸦雀无声。然而他们心里清楚，平定陕地的农民起义军不是洪承畴一个人能做得到的事情，就是换一个人去估计会输的更惨。只是现在似乎需要一个背锅的人。 “陛下，此事除了洪承畴无能以外，乱民之根源还在于天灾人祸。天灾者，数十年不见之大旱也，人祸，贪官土绅也，朝廷应当以招抚为主，募集银两赈灾，救济百姓。如此一来，方可从根源之上瓦解闯贼高迎祥等人。否则乱贼将如同野草般，春风吹又生。”在百官班列前面，一个中年官员说道。 众官一看，却是同样新上任不久的首辅大臣周延儒。 “非也，此乱之根源是高迎祥等人包藏祸心。早在三年前，朝廷就曾屡次三番、三番两次往陕北运送赈灾银。可是三年以来，陕地的乱贼得到赈灾银以后，不但没有安居乐业，但是变本加厉，利用朝廷的赈灾银招兵买马，扩大势力。他们分明就是图谋不轨，意欲颠覆朝廷。”另一个前列的大臣说道。 众官的小眼神余光又注意到这个发言的官员身上。却是新上任的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温体仁。 这些官员也很心累。朝廷文武百官隔三差五就会被皇帝换一遍，不仔细查看还真不知道是谁。 “温爱卿说的是，不知道是否令有对策？”崇祯问道。 首辅周延儒见皇帝不理会自己，暗自在心里嘀咕。不过他旋即就明白了皇帝的心思。倒不是崇祯不知道这是天灾人祸导致的，而是朝廷拿不出更多的赈灾银了，就连镇压农民起义军的军饷都难以接济。此时如果有任何的偏方，皇帝都会剑走偏锋。 “是。微臣曾走访从陕北战场返回的将士，发现了闯贼制胜的秘密。”温体仁说道。 “爱卿当真？若空口无凭，那可是欺君之罪。”崇祯说道。 “乱贼中以闯贼高迎祥势力最盛，人马多达两万。而高迎祥军中有一支军队百战百胜，让洪承畴屡屡受挫。那一支军队便是闯将李自成带领的火枪队。火枪队有步兵三千，人人手持火枪，威力远远大于我们的鸟铳。非但如此，最近几次战斗，他们还启用了铜炮，炮轰我方城池。火炮之下，摧枯拉朽，才导致了陕西三座城池陷落，西安被围困。”温体仁答道。 “这些泥腿子怎么会有火枪和铜炮？”文武百官面面相觑。 “据可靠的消息，这些火枪和火炮的制式极其像是来自辽东复辽军的军械局生产出来的。因此微臣斗胆推测，复辽军在背后支持闯贼，让我们关内大乱。”温体仁一语成鉴，如同晴天霹雳，让文武百官背后一凉。 这样的推测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不是不可能，而是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就太可怕了。闯贼在西北，复辽军在东北，若双管齐下，逐鹿中原，则中原危矣。 “复辽军应该看不起这些乱贼吧，楚云好歹也是我们朝廷任命的辽东总兵，岂会自降身份与乱贼联手？”有官员站出来说道。 “楚云此人行为一向怪癖，可保不准会如此行事。别忘了两年前复辽军占领了厦门、金门、澎湖等地，至今朝廷都没有收回。谁想得到他们复辽军远在辽东，竟会跑到了东南沿海？”温体仁说道。 群臣被堵住，确实无法反驳。自从两年前复辽军攻克了厦门湾，还在厦门湾内建立了几个据点以后，朝廷屡次征发福建、两广、江浙地区的卫所兵前去讨伐，结果每次都铩羽而归。随着西北局势的糜烂，朝廷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夺回厦门湾，干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复辽军在厦门湾附近活动。只要复辽军没有继续向大陆扩张就好。 “复辽军不知为何有如此多的火器，若是他们暗中支持闯贼祸乱西北，则我们大明危矣。诸位爱卿可否有良策？”崇祯扫视群臣，却发现绝大部分人都低着头沉默不语。 “陛下可派遣使节出使辽东，前往窥探复辽军的虚实。一方面查看复辽军这两年发展之近况，二来从楚云那里套话，看是否是复辽军在暗地里支持闯贼。还是因为复辽军自身出了问题，导致火器外流到闯贼手中。此乃投石问路之计。”温体仁说道。 “嗯，此计倒也稳妥。哪位爱卿愿意出使辽东，投石问路？”崇祯继续环视众臣。 这回低着头的群臣更多了，就连提出计策的温体仁的眼神都有点飘忽，应该也是不愿意去的。这些年复辽军喜欢扣押、欺负、榨干朝廷使节的流言太多，没有一个从辽东回来的使节不是哭丧着一脸，或者还有干脆回不来、从此音讯全无的使节…… “有一人是万历四十七年进士，在前朝担任稽勋郎中，因不满魏忠贤专政，弃官回乡。此人多谋果断，擅长灵机应变，可担大任。”户部尚书说道。 “万历四十七年，可是孙传庭，孙伯雅？”崇祯背靠龙椅，陷入思索中。 “正是。现在孙传庭就在山西代州老家，仍然不忘朝事。如果陛下下旨招他前方，他应该会立即动身。”户部尚书答道。 “既然如此，便召孙传庭进朝，不日便出使辽东。”崇祯说道。 第三百二十一章 使节孙传庭 宁远城，督师袁崇焕接见了来自京师的使节。本来在正常的历史轨迹中，袁崇焕应该被崇祯凌迟处死。但是因为来自北方复辽军的威胁，袁崇焕没有出事，仍然担任着防守辽西走廊的重任。 “小使感激袁督师亲自出郭送别。”一身青衫的孙传庭抱拳向自己的前辈致谢。 “不必客气。只是伯雅你此次出了山海关、宁远，便是锦州，再出锦州便是辽东。此行变故颇多，还请你要多加小心防备。”袁崇焕说道。 “虽然在下闲赋在家多年，仍然关系天下，听人说过复辽军的诸多传闻。但是楚云是朝廷敕封的辽东总兵，辽东也是我们礼仪之邦的一部分，应该不会轻易杀害我们吧？”孙传庭奇道。 “伯雅你有所不知。最近两年复辽军调集了一万多兵马在大辽河流域，其中有蒙古骑兵数千，只需一昼夜的时间就能组织兵力进攻我们关锦宁防线。现在双方摩擦不断，你们要途经大辽河，难免会遇到他们的刁难。”袁崇焕说道。 “无怪朝廷没法从宁远调遣兵马前往陕西平叛，原来是复辽军拖住了朝廷大军！”孙传庭稍一思索，便恍然大悟。 “正是如此。不过比起复辽军的火枪火炮，他们的糖衣炮弹更加厉害，最近数月他们派出探子动摇我军军心，光是锦州城就出现了三十七名逃兵。”袁崇焕双手负在身后，眼神闪烁，“真怕哪一天我都抵挡不住诱惑，跑到辽东去。” “复辽军的影响力竟然如此之大？这回我可要去见识一番。”孙传庭听袁崇焕这么一说，更加有了兴致。 离开了宁远城以后，孙传庭一行使节又来到锦州城。锦州守将祖大寿同样接见了一下孙传庭，然后送别他们离开。 锦州城是大明的最外边的城池之一，以前面对的敌人是后金，后来换成了更加强大的复辽军。 “为何宁远防线的守军个个畏惧复辽军如虎？复辽军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人，长着两双眼睛、两条腿，并不比我们厉害到哪里去啊。”孙传庭坐在摇曳的马车里面，喃喃自语。 “大人长期在山西老家，恐怕很多关于复辽军的传闻没有听说过。传说复辽军的头领楚云吃人不吐骨头，朝廷派往辽东的官员许多人不知所踪，很有可能是被楚云让人给扔到了大海里面喂鱼了。”赶车的车夫听到马车里面孙传庭的自言自语，忍不住插嘴。 “还有一种传言，那就是楚云将这些官员当成了奴仆，扔到煤山矿山去挖矿。不论你官职大小，都得要挖矿，一旦完成不了，别说是没饭吃，还要挨鞭子。” 孙传庭越听越糊涂，复辽军真的有这么残暴？ 怀揣着十分复杂的心情，孙传庭带着使节队伍进入西宁堡的地界。 一队设立关卡的复辽军小队拦住了他们。一条条步枪对准大明使节的车队。 “你们停下，马车里的人出来！你们是什么人？”复辽军小队长看马车上插着大明的旗帜，根本不像是逃难到关外的流民，顿时神情变得严肃。 “大人，我们遇到复辽军的士兵了……”赶车的车夫紧张地说道。 “我知道了。”孙传庭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出现在他面前的复辽军穿着明显和大明军队不一样的军服。大明军队常见盔甲、皮甲等防具，但是复辽军却清一色的棉布衣，看上去一点防御能力都没有。 但是复辽军手中却拿着仿佛是艺术品般精巧的火枪。这些火枪后面没有导火索，跟鸟铳的差别相差甚大。 “我乃是大明天子派来的使节，请带我去见辽东总兵。”孙传庭拿出关文。 一行士兵查阅了关文，但他们又不认得是什么东西，于是通报给镇守西宁堡的第三旅旅长刘兴祚。刘兴祚是知道有这件事情的，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吩咐一支小队护送他们到海州城。 “复辽军知道天使到来，竟然只派十几个士兵来护送我们，是不是不太将朝廷放在眼里了？”虽然孙传庭不是什么好面子的人，但是刘兴祚只派了一个小队的人护送他们，多少有点介怀。 “朝廷来的大人，我们辽东境内太平，一无山贼，二无流民，百姓安居乐业，别说我们十几个人了，就是没有人护送你们，你们也能安然无恙地到达盖州。”护送孙传庭他们的士兵没好气地说道，“如果不是我们小队倒霉，才不会千里迢迢地护送你们呢。” 孙传庭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 果然和这个小兵所说一样，一路平稳，虽然基本没有见到其他的军队维持治安，但是没有乱贼流民，偶尔可见农民在利用大辽河和分支的河水灌溉农田，一副祥和平稳的太平盛世模样。 “天下诸府旱灾不断，你们辽东没有遭遇大旱吗？”孙传庭看到辽东的稳定，尤不敢相信。 “我们辽东这些年当然有遭遇天灾。只是这天灾说难应付确实很难，但也不是无法度过的。自从后金消亡，辽东局势稳定，军主派出官员巡查各地，收集水利良田之情况，指导生产，合理分配水源，推广新式作物。所以即使是灾难频发，我们辽东也能自产自足。”这个士兵说道。 “如此说来，辽东总兵真是一个奇才。如果他能够前往京师，指导天下吏治改革，必然会成为一代明相。”孙传庭赞道。 “得了吧，要是我们军主到了京师，万一触怒了皇帝老子，指不定明天人头就挂到城头了。军主是属于我们辽东的，就算是朝廷想要召他过去，我们也会誓死将推塔留下。”士兵说道。 “大胆、你岂敢诽谤圣上？”孙传庭听士兵口无遮拦，怒道。 “大人，我是平民百姓，只知道我们被皇帝老子管理的时候饱饭都没有吃到一口，每天饥不果腹，说一下又如何了？难不成您还想要杀了我？” 第三百二十二章 满页的仁义道德 “你这个藐视朝廷的小兵，真是十分大胆，若此地是京师，被官兵听到了，必定要诛夷九族。”孙传庭想要发火，但是无奈这里是复辽军的地方，他就算发火也无济于事。 “大人，我们这儿是辽东，现在不是动不动就要株连九族的了，一切要交给衙门去评判。而且我们这儿，还没有听说过有人因为说了皇帝老子的坏话而被判刑的。”另一个士兵说道。 “君为臣纲，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你们藐视君臣之礼，实在太过分了……”孙传庭一肚子无形之火。 “非也，岂不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既然人人可为王侯将相，那么皇帝本来也是普通人而已，和你我相似。为何汉代儒家先贤要声言父父子子、君君臣臣？无非是为了社会稳定，百姓安居乐业而已。如今我们辽东没有王侯，远离朝廷，依旧可以一片祥和，比关内百姓要幸福十倍不止，可见天下大同之盛世曙光。既然如此，为何要守君臣之礼？”负责保护孙传庭的小队长也忍不住在半路和孙传庭拌嘴。 “住口，无耻小贼！是谁叫你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语的！”孙传庭终于按捺不住脾气。 虽然他和寻常的腐儒不一样，但是作为万历年间的进士，多少受到了汉代、五代、两宋以来儒学家提倡的忠君思想的洗礼，现在复辽军里面传播的思想却和他接受的那套思想格格不入，让他再好脾气也时受不了的了。 “这是我去金州城进行低级军官培训的时候，我们军主给我们上的儒家思想讲课。军主说儒家思想自先秦以后，虽有创新，但是增加了许多不必要的糟粕，经过他仔细的研究，这些书籍上虽然每页都写着‘仁义道德’……仔细看了半夜……满本都写着‘吃人’两个字。那次讲课是我唯一一次近距离地见到军主，他的话语令我记忆尤深。事后我更是令人攥写下来，日夜诵读。”小队长说道。 其余的士兵听到自己的队长有幸去金州城接受培训不说，还能有幸听到军主的讲话，不由纷纷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何为满本的‘吃人？”孙传庭本来意欲发难，但是听到楚云这番怪论，不免好奇。 “军主声言，儒家思想本是我们华夏文明的精华，是值得流传千古、陶冶人性的好东西，但是被有心之人肆意篡改，很多东西偏离了原意，刻意束缚人性，迫害了天下人，不是吃人又是什么？以前我还不觉得，但是越听越是那么一回事。我们以前村里的李寡妇因为被强人玷辱，本不是她的意愿，她却要被人指指点点，最后跳井而死。县里还给她立了贞节牌坊，你说荒唐不荒唐？”小队长说道。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孙传庭说道。 当他的话音刚落，负责保护他们的士兵纷纷用讶异的眼神看向孙传庭，仿佛他在说什么疯言疯语。 孙传庭心中一惊，感觉自己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不过才几年的光景啊。 大致明白了这些士兵已经被楚云开始洗脑了，孙传庭知道多说无益，于是返回马车中，闭目养神。同时士兵的话语给他带来了巨大的震撼。 自己一个万历年间的进士，竟然被几个士卒辩驳得哑口无言，一生所学竟然还被说成是吃人的东西。这让孙传庭十分受伤，也是第一次对自己所学产生了一点点的动摇。 就一点点。孙传庭还是无法承认自己接受的一套思想会是吃人的东西。 马队从西宁堡向东，进入海州的地界。孙传庭也不明白为何复辽军要让他走这一条路线，只是被这一队士兵领着，就只能身不由己地和他们走了。 随着他们来到海州地界，人烟气逐渐浓厚起来，运气好的话还能在路上碰到其他的马车。 “大人，我们是到海州了。真是令人怀念，自从后金占领了这里以后，我走车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回来。“赶车的车夫看到附近的地形地势，仿佛往事历历在目。 “老人家，听你的口音，原来也是辽东的人？“保护他们的一行士兵问道。 “实不相瞒，我当年就是这海州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后来努尔哈赤起兵以后，关外大乱，我也随着我们大明军队返回关内了，仔细算算，已然有十三年矣。”车夫叹道。 “原来老人家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在三年前海州便已收复，只是沧海桑田，恐怕老人家你未必认得咯。”士兵笑道。 “不过十余年，就算是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老汉我还是认得的。”车夫不服气地说道。 不到半日的时间，他们一行人便看到了海州城的城郭。此时的海州城面积扩大，即使在城郭外面都有些许人家，颇为繁华。城门口有马车进出，还有士兵设岗，一切井然有序。 “这这这……海州城以前不曾有这番繁荣！”赶车的车夫看到进出的人流、马车，已经扩大的城池，恍如隔世，仿佛就像是在关内的一些大城市里一般。 孙传庭听到老仆人的话语，掀开帘子，发现即使现在已经渐渐日薄西山，海州城城门附近仍然有车马来往，不由心里暗暗吃惊。 “我们一行人负责护送朝廷派来的使节，来到此地天色已晚，我们将在海州休息一晚。明早再乘坐火车前往金州，面见军主。”护送小队长对城门站岗的士兵交代了一下情况。 上头已经提前吩咐海州城防军，所以他们很容易就被放进城中。 “他说的是火车？火车是什么东西？“孙传庭在马车里听的真真的，护送小队长说要乘坐火车前往金州。只是这个火车是什么东西，跟马车又有什么关系呢？ 饶是孙传庭自诩博览群书，也未曾在诸子百家里见识过火车这一个东西啊。 不过令孙传庭吃惊的还在后头。当他们进入海州城以后，由于偏近黄昏，街道两侧竟然点起了许许多多的灯笼，让街道犹如白昼。 第三百二十三章 这是何物？ 孙传庭瞪大了双眼，还用双手揉了揉眼睛，仿佛不敢置信。 只见海州城主街道两侧挂着一连串的灯笼，将附近照耀得和白昼一样。来往的行人、马车借助这灯光，畅行无阻。 “奢侈，穷奢极侈！”孙传庭很恨地说道，“你们怎可点亮如此多的蜡烛，一夜下来消耗如山，真是浪费啊。我们大明还没有足够的钱粮赈灾，你们却……” 负责保护他们的士兵面面相觑，然后是释然大笑。 “哈哈，大人，这哪是什么灯笼，这是电灯，也叫做街灯，是最近几个月才安装的，可以有助于照明，不用蜡烛的。”小队长笑道。 “什么电灯？雷电还可以当灯笼来用？”孙传庭奇道。 “不信大人过来一看。” “我倒要好好见识一番！”孙传庭始终不相信，这照明之物不用用蜡烛的，还能用雷电不成？ 他下了马车，然后小步走向一盏街灯。这盏街灯是挂在一根铁柱上方，耀眼的光芒让直视它的孙传庭眼睛都要花了。 “啊，本官的眼睛……”孙传庭盯着街灯看了四五秒就受不了强烈的灯光的照射。 不过仅仅是四五秒，他就看清楚了这街灯里面装的不是蜡烛，区区蜡烛也发不出如此强烈的光芒。 “大人，此物耀眼如白日，不可直视，否则有伤眼睛。”士兵赶紧劝阻孙传庭。 孙传庭用手捂住眼睛揉了揉，有泪水溢出，这才好受一点：“本官好一些了。这是何物，为何不用蜡烛，也不见火焰，就能发出如此强烈的光芒？“ “小人已有话在先，此物乃是电灯，具体小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亮的。不过此物白天光亮时不亮，只有到夜晚时夜色昏黑才会绽放光芒，为夜行人指路。“士兵说道。 “辽东竟然还有如此神奇之事物？我真是好奇，此物不用火，用的是甚么。”孙传庭仍然不甘心地望着一眼电灯，只是又有刺眼的痛苦感袭来。 “大人请随我们前去客栈吧，如果有兴趣，也许你见到我们军主以后，可以向军主详细询问。”士兵说道。 “好，领我们去客栈吧。”孙传庭百思不得其解，继续纠结下去只能徒增痛苦，还是到时再让楚云解开自己心中之疑惑吧。 一行人来到海州城的客栈中。客栈里面还没有用上民用的电灯，里面点着的还是蜡烛。蜡烛独有的昏黄光芒让孙传庭等从关内到来的人送了一口气，从来没有在意过的蜡烛，竟然让他们感到如此亲切。 “海州城真是十年一大变，不认识了，完全不认识了。”赶车的车夫叫道。 还没有进入海州城他就发觉海州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进入城内被路灯这么一照，顿时傻眼，愣愣间分不清南北，更别说这是他离开了十三年的海州城。 “各位，你们便在这里住下，夜深不要随意出去，否则闯了什么大祸，我们也会受到追究的。”护送小队长送他们进入各自的房铺中。 “辛苦了。”孙传庭合上房门。 房屋里一切布置和关内的客栈差不多，让孙传庭更加舒服。总算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孙传庭摇了摇头，来到书桌边，提起毛笔，将今日所见所闻如实记载下来。 “……有一物名曰电灯者，尤胜灯笼，街道如白昼也，奇也怪哉……此间人思想极其危险，不似忠君报国，随意曲解儒家思想，实为异端……” 孙传庭边写便觉得连自己都不相信了，好似在写《山海经》等怪谈一样。 “不知道回到京师以后，将这样的奏折上奏圣上，圣上会不会觉得我是疯了。”孙传庭合上接好的记录，小心翼翼地藏入衣物中。而后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入睡。 次日清晨，负责护送他们的小队长一一敲门唤醒他们，先是下到客栈一楼用膳完毕，然后要带领他们前往金州城。 “几位兵爷，我们不带上马车？“孙传庭间护送他们的士兵带着他们打算步行前往金州城，不由好奇，”此处距离金州城还隔着盖州、复州地界，路途遥远，凭借步行，要何时才能到达？“ “我们不是要步行到金州。海州火车站就在海州城外，我们步行到火车站，等到辽东城开往金州城的火车途径，我们上车便是，不到半日便可到达金州城。“护送的小队长说道。 又是火车。孙传庭心里嘀咕，这回他可忍不住了。 “兵爷，这个火车又是什么？“ “唉哟，你这个大人的疑问为何如此之多？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与你解释啊。”小队长说道，“你只管跟我们来，眼见为实。” “好吧……” 孙传庭等人带着疑惑，一直随他们来到海州城外。海州火车站离海州城不到五里的距离。之所以设置在城外，就是怕惊扰城内的居民。 海州火车站还只是一个简单的站点，是一个中途站，只有两侧的月台。 孙传庭等人站在月台之上，同样在清晨来到月台的还有一些大户的百姓或者商人。他们可能是这个世界上乘坐火车的最早一批乘客了。 “此间的铁块又是何物啊？”孙传庭站在月台上，看到月台之间有铁轨横穿，在清晨的薄雾中通向远方，不由疑惑道。 “这是铁轨，火车便是在这上面行进，相当于马路之于马车。”护送小队长语重心长地答道。 “噢……”孙传庭似懂非懂。 其余在等候火车的乘客像是看乡下人一样用余光打量这一行人。火车在辽南、辽东这几个大城市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物了。 不一会儿，随着远处的地面开始微微颤抖，在远方的地平面上，先是一串黑烟翻滚，扶摇而上，而后一条黑色的铁龙顺着铁轨风驰电掣而来。 “巨……巨龙……！“孙传庭的仆人还有身边一群使节看到喷云吐雾而来的黑龙，吓得差点跪在地上。 就连孙传庭自己的身子都在颤抖，他想要迈开步子逃离这里，却发现使不上一点儿力气。 第三百二十四章 孙传庭坐火车 呜呜！疾驰的火车拉响鸣笛，发出响亮的声音，提示火车进站。 孙传庭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一条巨大的黑龙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驶入月台，不敢动弹一分。火车带来的热浪席卷而来，将他的衣襟吹得飞舞。 嗤—— 当火车停下来时，齿轮转动，蒸汽缭绕，发出刺耳的蒸汽声。 “我的老天爷，我老汉活了大半辈子，终于见到活的龙了！”孙传庭的仆人跪在月台上，使劲地朝蒸汽机车叩头，“龙爷有怪莫怪，我们冒犯了您。” “真龙，鬼知道我们见到了什么东西！”其余不明就里的使节也纷纷跪倒。 “这位大爷不要慌张，你仔细看看，这不是巨龙，而是火车，用钢铁铸造而成的火车。”士兵拉起跪拜的一群使节。 这些使节仍然半信半疑。直到他们被领着小心翼翼地靠近了火车，看到士兵用步枪的枪托在蒸汽机车上敲了几下，机车发出钢铁般的声音后，才有点相信了。 “这真的不是巨龙？”仍然有使节颤抖地问道。 “千真万确，比起巨龙，这更像是钢铁铸成的马车。“小队长说道。 这回他可没有鄙视这些来自关内使节的意思，毕竟火车刚刚出现的时候，这里每一个人都被吓尿过。最多只是五十步笑一百步而已。 “还是孙大人临危不惧，初次见到火车也丝毫不动摇，大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风采！”这队士兵对还站在原地岿然不动的孙传庭感到由衷的钦佩。 “啊？“孙传庭现在才回过神来，啊了一声。 他无奈地苦笑，自己这哪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啊，分明就是条件反射般地被吓住了，即使想动也动不得。 “咳咳，这就是火车？比起马车，此车大小竟然大上百倍。”孙传庭当然不能暴露了自己也是凡人的事实，假装咳嗽一两声，然后转移话题。 “何止百倍，此车可以运载数百马车的货物，昼夜不停，风驰电掣。”士兵自豪地说道。 孙传庭听后大惊失色。罢官在家的日子，他未曾懈怠，念着天下战乱不断，研读兵书。现在来到辽东，发现了火车这样事物。如果这些个士兵未曾诓骗于他，那么火车的战略价值极高。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个在前线作战的士兵往往需要几个后勤杂役供养，其中粮食周转，需要马车、驴车成百上千，跋涉千里。如此折腾，让能养兵百万的大明朝都难以供给一场十万人的远征。 而如果复辽军将火车用在运粮上，那复辽军的战争潜力将难以想象，后果不堪设想…… 孙传庭越想越心惊，不知不觉冷汗已经渗透衣襟。 “几位使节和随从，我们上车吧。” 这个时候，士兵将一节客厢的铁门推开，催促他们上车。 “巨龙的肚子打开了，我们这是要进去巨龙的肚子里不成？!”有个迷信的使节叫嚷道。 “你们看其他百姓都陆续上车了，就你们事多，快上车!”车厢内一个票务员打开车窗，向他们招手。 “晓得了。”护送孙传庭的士兵向票务员示意，而后催促他们，“看到没，月台上的百姓都上车了，你们有什么好怕的，火车又不会吃了你们。” 这些个使节看看左右原本在等车的百姓都提着大包小包上去，这时才稍微安心。 “我们……随他们上车吧。”孙传庭不自信地说道。 他也几乎是提心吊胆，不安地带着一群使节跟随者这些士兵踏入了车厢内。 车厢里十分简单，只有座位和铁窗、铁门，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这次火车你们算是公务，白白便宜了火车票，每个人赚了半两银子，还这么费劲，要是火车因此误了点，你们可要负责。”票务员说道。 “唉，这些个使节从关内来的，哪里见过火车。人第一次都这个样子，你就体谅一下我们吧。”小队长低声说道。 “也就看在兵爷你的份上而已，等下火车开动，别让他们又求爷爷告奶奶了。” 票务员离开这节车厢，到其他的客厢去检查火车票。 “大人，我们从巨龙的肚子里可以看到外面，就跟窗户一样，你看。”使节忐忑不安地坐在座位上，有些好奇的人推开车窗，就能看到他们之前所在的月台。 “嗯，此间如同置身于马车外，不过如此罢了。”孙传庭故作镇定。 千万不能慌张，不然坏人就要得逞了。 呜呜!汽笛声再次响起，吓了他们一跳! 嗤嗤、哐当。钢铁和蒸汽交汇的声音此起彼伏，蒸汽火车开始缓缓启动，车窗外的景色飞快向后倒退! “动了，巨龙动了!”使节所在的车厢里发出一阵阵惊叫和欢呼，让临近车厢的百姓频频翻白眼。 不过这无法遏制使节们激动、惊讶的心情。 “此物原来和坐马车、木船一番，只是四平八稳，速度又何其之快，真是前所未闻、前所未闻啊!”随着火车驶出月台，速度逐渐提上来。 蒸汽机车经过改良，速度又有所提升，让孙传庭他们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快速，不由得他不惊叹。 “只是我看这巨龙口吐黑烟，行进起来声势动天，不会破坏附近的风水龙脉，惊扰鬼神？”有一个使节说道。 “我说大人，风水龙脉能当饭吃不成？您可知道我们辽东、辽南有多少百姓以这条铁路为生吗？鞍山、铁山的矿，纺织厂的丝绸棉布要用火车运出去，海外、平原地区的粮食要用火车运到缺粮的地方，还有百姓的出行，都离不开火车了。”恰好票务员又回到这节车厢，听到使节的话语，不由说道。 此间人不仅没有君臣之义，连怪力乱神都不放在眼里了。还有这个火车，乃是复辽军发明的木牛流马，不，是一种比诸葛丞相发明的木牛流马还要神奇的事物，一次可运货百车，日行千里。孙传庭继续在心里的日记本上偷偷记下关于复辽军的小九九。 第三百二十五章 新式茅房 金州城城郊，一列火车喷着黑雾驶入火车站，咣当作响。 “我们到达金州城了，各位下车吧。”小队长看到窗外的月台上竖着一块木牌，上面刻有‘金州’两个字。 “这就到金州城了？”孙传庭等人犹不敢相信。 这才花了多少时间？ “没看到那块木牌吗，这里就是金州城了，快下去吧。”小队长催促。 火车的铁门被推开，小队长跨一步就到了月台上。孙传庭等人小心翼翼地跟着小队长一同下去。 金州城的月台比起海州城要更加繁荣，毕竟这里对于复辽军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还十分靠近大连港口，自然人流量要大许多。 “这里的百姓竟然如此之多，偶尔还可见有妇女。”孙传庭见到月台上有不少等车的人，不由惊叹。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月台的时候，由于人头涌动，一个汉子不小心撞到了孙传庭的肩膀。 “八嘎！”那个汉子怒道。 不过当他看清楚孙传庭身边跟着复辽军制服的士兵时，顿时怂了下来：“下次给我小心点！” 撂下狠话以后，他就赶紧上了火车。 “这是哪里的方言，怎么我没有听过？”孙传庭向士兵问道。 “整天会叫八嘎脾气又大的，多半是东瀛人了。”士兵见怪不怪，“来我们辽南留学的东瀛人，大多是东瀛的富家子弟，仗着有几个臭钱，脾气大正常。不过他们欺软怕硬，遇到我们这种手里有枪的，他们躲都来不及。” “东瀛人，我只听说过东瀛人和郑芝龙有过来往，不想他们也和你们有了关联。”孙传庭说道。 “不只是东瀛人，还有高丽、蒙古，都有人在这里游学，其中属蒙古与我们的关系最近，人数最多，即使是平民也有来这里学习的机会。至于高丽和东瀛，只有贵族世家子弟才有资格来辽南。”士兵说道。 万国来朝，从此以往，此地就要朝廷外的朝廷了！孙传庭细思极恐。不过他不敢说出心中所想。 他们离开了火车站以后，便进入金州城中。此时的金州城俨然成为辽南地区最为繁荣的城池，人口数十万，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光是市坊就有四处，各行各业，应有尽有！ 孙传庭等使节置身于金州城，仿佛在京师之中，并无二样。 “这里就是被建奴毁坏过的金州城？不过数年光景，怎得如此热闹非凡？”有使节不由发出赞叹。 “真是令人难以想象。”连电灯和火车这种跨时代的东西孙传庭都见识过，对于恢复昔日繁荣并更加金碧辉煌的金州城，他强大的心脏还是能够承受得了的。 士兵带着他们进入金州城内，来到官府专门为使节准备的房屋中。 “你们暂且住下，军主最近政务繁忙，若他空出时间，自然会找你们前去。”士兵说完便离开。 接待使节、来客的住宅区，有专门的卫兵保护他们的安全，就在外面站岗。 “这个楚云好大的面子，我们是朝廷派来的使节，竟然还要让我们等他有时间。”有些使节不满意地说道。 “少说一句吧，这里是复辽军的地盘，小心隔墙有耳。”孙传庭说道。 随着金州城的经济蓬勃发展，这些宅院得以翻新，而且增添了许多花草，十分适宜居住。这和使节们印象中的关外莽荒之地很不一样。 突然，孙传庭的脸色一变，对其他使节说道：“各位同僚，我身体有些不适，暂且告辞。“ “孙大人且去。”其他使节知道孙传庭是要去解手，露出晓得的表情。 孙传庭来到庭院外面寻找茅房，还好宅院的布置与关内差不多，他很轻易就找到了庭院外的茅房。 不过当孙传庭推开茅房的木门时候，顿时愣住了。这茅房里多了一个铁桶一样的东西，蹲坑却不见了，还有一个纸篓子…… “……”面对陌生的茅房，孙传庭一阵沉默。 咕咕……孙传庭的肚子传来搅动的声音，让他额头上冒出冷汗。 为何偏偏是这个时候！孙传庭咬咬牙，忍住痛意，小跑着来到宅子外面，对外面的一个站岗的士兵招手：“小兄弟，你过来一下。” 站岗的士兵不解，但是看在孙传庭的官服挺大的份上，还是过来：“大人有何吩咐？” “……那个……呃……那个……”孙传庭实在是难以启齿，要他一个读书人说出低俗之语，让他痛苦无比。 咕噜……孙传庭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士兵也很尴尬啊，不过憨直的他说道：“大人一定对我们这里还不熟悉，宅院右侧便是茅房。” “……这个本官晓得，不过……你们辽南的茅房似乎和以前的有点不一样……”孙传庭拐弯抹角地说道。 “是啊，我们的一些茅房已经换成了冲水马桶和卫生纸的模式，以前那种简陋的茅房就渐渐消失了。不过建造新茅房需要时间，也就只有官府和大户人家能够用得起。我家也想请人建一个新茅房，可惜太贵了，过两三年再说。”卫兵说道。 “嗯……那么这个新茅房该怎么……”孙传庭疯狂暗示。 “新茅房好啊，没有了以前的臭味，还少去运到城外的麻烦，我们金州城因此干净了许多。要是户户都有新茅房，我们金州城可以比大理石还要干净。”卫兵说道。 “小兄弟，我不是要问……问这个新茅房有何好处，而是……这个新茅房该怎么使用呢……”孙传庭终于按捺不住，厚着脸皮问道。 “原来大人你是想要问这个，早说呗，为何拐弯抹加。读书人真是墨迹。”卫兵摇了摇头，然后随孙传庭到茅房，为孙传庭介绍如何使用冲水马桶和卫生纸，听的孙传庭一愣一愣的。 “此物名为冲水马桶？”孙传庭再三问道。 “确实如此，别看小小一个马桶，却直通地下道，排往城外，工程量巨大，这也是为何价格昂贵的原因。”卫兵说道。 “嗯……就让本官试试，你且退下。”孙传庭又羞愧又好奇。 第三百二十六章 打死不认 “孙郎中，此次来我们辽南，可有何感想？”楚云坐在主位上，眼神睥睨一群使节。 纵横沙场，掌控辽南五年的楚云已经有一股凌厉之气，褪去了年稚，光是坐在那里就足以震慑这些没有游历四方的朝臣。 崇祯末年的官员，楚云知道的不多，但是孙传庭却绝对算得上一个。孙传庭可是率领“秦兵”吊打过李自成、张献忠等义军，活捉闯王高迎祥的狠人。只可惜后来在兵粮不足的情况下被朝廷催促出战，终于在陕西潼关战死，马革裹尸。甚至《明史》上有“传庭死，而明亡矣”的记载。 对于这样的人，楚云打心眼里佩服，自然对他言语颇为客气。如果朝廷派来的是什么小虾小蟹，楚云干脆直接送他们到鞍山挖矿了，哪里还会花时间来应付他们。 “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孙传庭想起被茅房统治的恐惧，不由苦笑。 “为何这样说？”楚云问道。 “说来实在惭愧……”孙传庭也是大方之人，既然楚云问了，他干脆将在新茅房所欲所闻与楚云说道。 他根本不怕丢人，因为其他使节在解手的时候也遇到了同样的事情！既然大家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那就没有什么好惭愧的了！ 楚云听后莞尔：“此物虽新颖，不过好处甚多，对于防治疫病，有不可估量之作用啊。” “此次来到辽东，下官见到诸多新鲜事物，皆为关内所不曾见到。见到的新鲜事物愈多，心中的疑惑也就越多，不知大人可否解答心中疑惑。”孙传庭说道。 “你暂且说，如能解答你心中之疑惑，我也愿意回答。” “好。我见街道两侧有灯笼者叫做电灯，可将黑夜照耀似白昼一般，原理却是为何？还有长达数十丈者，风驰电掣，可日行千里者，昼夜不停，又是为何？”孙传庭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真当自己是百科全书啊。楚云间孙传庭像是一个好奇宝宝，只好将自己懂得不多的原理向孙传庭简单解释。 孙传庭仍然听的有点儿楞。不只是孙传庭，其余使节也一脸懵然，完全难以理解。电灯是生物能转为热能，热能转换为电能。涉及到了能量转换的知识。放在现在也许十多岁的中学生就能理解的内容，对于未曾接触过自然学科的他们来说却是难以理解的。 他们只能用类比的知识稍作理解。 “蜡烛可用牛油脂制成，油灯可用豆油点燃，这电灯原来可以用煤炭点亮，真是神奇。天下之大，有居民千千万万，没想到关内竟然没有人能出来黑煤还有如此作用。“孙传庭说道。 “马车吃草料可拉货物，而火车吃的还是煤炭，奇也怪哉。“其余的使节只当火车能吃煤炭，不知劳累，至于热能、动能转换，就如同天书。 “大概是这样子。“楚云也无法让他们一下子明白。 而且很多东西不需要所有人都明白啊，社会是分工的社会，大多数人会用就行了。 此时孙传庭却在想着关内是否也能制造出这样的东西。如果火车、电灯只是吃煤炭就行，那么应该也不难制造出来吧。 如果楚云知道孙传庭所思所想，估计会更加莞尔。电灯、火车只是最表面的东西，背后可是有冶金技术、发电技术、机床技术等新技术在支撑着。如果没有系统在背后支持，估计就是一个现代工程师穿越过来也弄不出这些东西。 “你们还没有说此次出使辽南，是为何而来？“楚云问道。 终于来到正题了。这些个使节见楚云发问，纷纷正襟危坐。 “既然大人问话了，下官不妨斗胆直言。朝廷在西北疆场与叛贼交战，发现闯贼麾下有一支火枪队，其使用的火枪与你们复辽军的极其相似，因此我们怀疑复辽军在背后暗自支持叛贼，与朝廷作对。”孙传庭说道。 这家伙还真敢问！楚云暗道。 “朝廷可有任何证据不成？我为朝廷镇守关外数千里之地，幅员广阔，为何要去支持偏远西北的流寇，此事与我何干？”楚云当然矢口否认。 “非也非也。如果大人支持闯贼与朝廷作对，朝廷必然要出兵镇压闯贼，到时朝廷将会无力管理辽东事务。或者大人已经在这么做了。”孙传庭说道。 楚云不由对孙传庭刮目相看。涉及到非新事物的时候，这些古人的脑子却一点儿都不愚笨，反而个个精明看得清楚。像是孙传庭直言不讳，一语道破楚云所做所想。当然他有一点没有想到的就是，楚云除了想要支持李自成与朝廷作对以外，甚至还想要李自成去攻陷京城，帮助自己打破大明数百年积淀下来的弊端。这么大胆的想法孙传庭是不敢想的，他也未尝想过楚云会有如此大胆的想法。 “可有证据？”虽然孙传庭猜个七八成，但是楚云还是不能承认。 “这里有一张我们工匠参照从闯贼那里缴获来的火枪，画下的图纸，大人看看是否是你们的火枪？“孙传庭从怀中取出一张图纸，交给楚云。 楚云接过来看了，果然是复辽军几年前使用的落后的1777式步枪的样式。为了防止李自成做大，楚云还将1777式步枪改造了一番才暗地里卖给李自成。当然，经过改造后，卖给李自成的火枪威力更小了…… “这虽然是我们用过的步枪。但是这两年已经逐渐淘汰堆积在仓库之中，不再使用，怎么会到了李自成手里呢？“楚云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大爷的，你作为军主都不知道自己手下的火枪跑到了哪里？出使辽南的使节不禁斜眼。 “对了，也许是军需官与闯贼勾结，暗地里将我们淘汰的火枪从仓库里掉包出来，卖给了闯贼。有些人就是喜欢铤而走险，以前这样的事情也时有发生。这样吧，你们先呆在这里，我下令彻查仓库，如果真的是有军需官勾结闯贼，我一定严惩不贷。”楚云说道。 “不知道要多长时间？” “少则两三个月，多则一年半载，孙郎中，等到我们的结果彻查出来，你再和使节回去关内吧。”楚云说道。 孙传庭脸色铁青，早听说复辽军喜欢强留使节，没想到这样的借口也能想得出？ 第三百二十七章 兵临台湾城 “炮击！” 随着炮长的命令一下，沙洲上部署的火炮发出愤怒的咆哮，不停轰击海对面岛屿上的台湾城！这样的炮击已经持续了三天，即使是坚固的台湾城城墙，也有崩溃的迹象。 台湾城城周长200多丈，高3丈多，可分为3层，下层深入地下1丈多。台湾城的城垣是用糖水调灰垒砖，比普通的石头还要坚硬。城四隅向外突出，呈棱状，置炮数十尊，封锁各处航道，易守难攻。 在楚云所知道的原先的历史中，郑成功以两万人攻打只有1000人的台湾城，硬是围困了台湾城8个月的时间，最后尼德兰人投降以后，才算是收复了台湾城。可见尼德兰人苦心经营的台湾城有多么难以攻打。除非有跨时代的火器，否则要打下来需要浪费一番力气。 “混蛋，这些汉人已经占领了北部的沙洲，他们在那里建造了炮台，昼夜不停轰击我们的城池，我们弹药不多，只有挨炮的份！现在外围的城墙多处被火炮击塌，很快汉人就要攻上我们这座岛屿了！”死守台湾城的尼德兰士兵看到又有一段外围城墙倒塌，忧心忡忡。 “巴达维亚的援军还没到吗？该死的，他们在巴达维亚欺负土著，好吃好喝的应有尽有，而我们却要面对凶残的复辽军！”有一个手持火绳枪的尼德兰士兵埋怨道。 “他们的战船还没有出动呢，看到那些火炮没有，要是倾泻到我们的城墙上，我们怎么抵挡？” 夷洲总督普特曼斯心乱如麻。 这两年复辽军和他们尼德兰人开放贸易，虽然收了比较重的关税，但是远途跋涉而来的尼德兰商人将大明的货物运回欧洲以后，仍然可以大赚一笔。普特曼斯还因为远东事务处理得比较好，得到了东印度公司董事会的嘉奖。 只是两年后，复辽军突然要收回夷洲南部的赤坎城和台湾城，限令尼德兰人在三个月内交出两座城池，令他措手不及。 随后复辽军舰队出力出动，将尼德兰的十多艘武装商船击沉击毁在附近海域，让夷洲驻军龟缩在台湾城和赤坎城。没有了武装商船，这回他们就算是想要逃离夷洲都不可能了。要么战死，要么投降，别无他路。 “总督大人，巴达维亚的援军要几时才能到来？”一个尼德兰士兵问道。 “现在巴达维亚到夷洲航线缺少合适的风向，不利于巴达维亚船队到来夷洲，恐怕最早也要一两个月。”普特曼斯说道。 “就算是巴达维亚的援军到来，他们真的能击败外面的东亚无敌舰队吗？”尼德兰士兵说道。 这两年，复辽军舰队先后摧毁了郑芝龙、广东海贼刘香、尼德兰武装商船三支原来东南沿海最强大的船队，所以被尼德兰士兵畏惧地称为“东亚无敌舰队”。 “先守住台湾城一两个月看看，如果形势不对，我们再投降。”普特曼斯已经打定了主意。 而海域上漂泊着的复辽军舰队主力在遥遥观望着台湾城遭受炮击，暂时没有动静。 他们已经派出了炮兵在台湾城对面的沙洲上架设炮台轰击台湾城。 “陆地上的部队还没有推进到赤坎城下吗？”纳尔逊通过望远镜观察着台湾城与沙洲炮台的对射情况，推断台湾城上火炮的位置。 “他们在沿着海岸线南下的时候与一个土著部落发生了冲突，不过已经解决了，估计现在应该已经到了赤坎城下。”一个负责传讯的水手向纳尔逊汇报。 “嗯，按照原定的计划，我们水陆并进。路上的部队先行攻克赤坎城，切断赤坎城与台湾城的联系，然后我们合围台湾城，一举攻陷。这次是他们的锅。”纳尔逊放下望远镜说道。 “给路上部队补给的弹药和粮食已经通过运输船走鹿耳门航道，在禾寮港登陆。只待路上部队到来，便能为他们提供补给。”传讯兵继续说道。 “既然路上部队还需要几日时间攻打赤坎城，我们这几日也不要闲着。命令大韩号、大齐号两个编队避开台湾城的炮火，就近登陆，而后切断台湾城与周围村落的通道。我们先行对台湾城进行围困。”纳尔逊对战术稍作了调整，打算先发动对台湾城的试探攻击。 在纳尔逊的指挥下，二十多艘装载有重炮的庞大战船缓缓逼近台湾城，为大韩号、大齐号编队掩护。 “复辽军不满足于控制北线的沙洲，他们的船队主力要登岛了！”驻守台湾城的士兵看到了风帆重重的战船逼近台湾城，惊叫起来。 很快惶恐的气氛就像瘟疫一样蔓延全城，台湾城内不到一千的守军陷入惊恐之中。 “胆小鬼们，快到堡垒城墙之上，若他们攻城，则用我们的火绳枪给他们一个教训！”尼德兰军官叫骂道。 在尼德兰军官的驱使下，这些士兵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手持火枪登墙。 一个尼德兰士兵来到城墙上，眺望远方的海面，只见比他们的武装商船还要庞大许多的战船出现在海面上，呈扇形包围了台湾城所在的岛屿。只要复辽军的舰队一转舷，就将有数百门大炮对准他们的堡垒。 “那是战列舰是吧？一定是战列舰，那一艘比我们尼德兰最大的战列舰还要大啊……就算是我们尼德兰海军主力到这里也讨不了好处。”尼德兰士兵亲眼看到如此恐怖的阵势，头皮发麻。 谁能想到东亚海域还有这么强大的一支海军部队。 “如果在这场战争中我能活下来，等回到尼德兰以后，我一定和我心爱的姑娘结婚。”一个尼德兰士兵说道。 “拜托，不要说这么不详的话。”另一个尼德兰士兵说道。 就在他们话语刚说完的时候，复辽军的舰队主力已经就位，船舷转动，一侧船舱的重炮对准了台湾城。数百门火炮冰冷的炮口对准他们。 轰轰轰！！！数百发炮弹如同陨石坠落，对台湾城进行火力压制！能用火炮解决的事情，就无须动用人命！ 第三百二十八章 挨炮的尼德兰人 “复辽军攻上来了！”顶着复辽军舰队的强大火炮攻势，死守的尼德兰士兵只能透过棱堡上的细缝观察敌情。 只见在台湾城所在的礁岛周围，小艇从复辽军的大型战船上放下，载着一队队士兵向岸边驶来。 “用火炮来压制他们！”普特曼斯看到复辽军迫不及待地展开进攻，赶紧吆喝炮手攻击试图登岸的士兵。 “总督阁下，我们前方城墙大部分被轰塌，上面的火炮全都损坏了。我们只有内城堡壁上的火炮还有高地上的炮台还能攻击了。”一个尼德兰士兵指着台湾城后方高山上的炮台说道。 为了加固台湾城这座尼德兰在夷洲殖民的大本营，除了台湾城部署了二十多门火炮，尼德兰人还在台湾城后方的高地上还建造了一座乌特利支圆堡，搭设大炮，应援台湾城。。 “乔治，你带一队士兵前去击溃准备登岸的复辽军。否则他们一旦上岸，我们就陷入被围困的死局。”普特曼斯对一个金发的年轻人说道。 “长官，我还不想死，对方火炮如此之多，只要一轮炮击，我们非死即伤。就算我愿意，我们的士兵也不会轻易去送死。”乔治抱怨道。 “我们退缩到内城，有外城的断壁残垣阻挡，他们的火炮不会轻易轰击到我们内城的城墙的。”普特曼斯见到海域上的战舰在虎视眈眈，两三百门火炮封锁着台湾城的四面八方，出去还真是只有送死的份，只好让士兵逐渐放弃外围的坍塌的城墙。 仅仅半个时辰，倾斜在台湾城棱堡上的炮弹就有千发，再坚固的城墙都抵挡不了重炮的轰击，好几段城墙因此坍塌，上面的士兵也因此丧命。 “对方外围城墙已经基本被我方火炮摧毁。令大韩号和大齐号两个编队集中登陆的兵力，兵将部分火炮运输到岸上，准备攻占高地上的堡垒。”纳尔逊看到台湾城外围几乎被清空，只有高地上的炮台上的火炮还在向他们登陆的士兵和船只炮击，于是下达攻击了进攻高地堡垒的命令。 如果能够攻占台湾城后方高地上的乌特利支圆堡，那么复辽军的火炮就可以居高临下，对台湾城内部进行炮击。除了往地下躲，到时候城内的尼德兰守军将避无可避。 在胜利号的旗语指挥下，大韩号和大齐号两个编队抢滩登陆的数百人在岸上站稳了脚跟以后，一些火炮也从船上卸下，运输到岸上。 “可恶，我们就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上岸吗？他们的火炮都要被放到我们的眼皮底下了，我们岂能坐以待毙！”普特曼斯心急如焚地看着复辽军的士兵拖着火炮上岸，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干瞪眼。 “上帝啊，我一定是在做噩梦，让我从噩梦中解脱出来吧！” “上帝保佑我能回到故土，和心爱的姑娘结婚。” 一个个尼德兰士兵攥紧胸口的木十字架，喃喃自语。他们躲在更加坚固的内城之中，人群中弥漫着一股绝望，只能祈祷上苍。 进攻台湾城的海军士兵筹集兵力攻取高地上的堡垒之时，陆地上另一支南下的复辽军军队终于出现在赤坎城附近。 “可算是赶到赤坎城了，这一路上可没有被蚊虫叮咬，真是累死人。还有那些个不长眼的土著，明知我们人数众多还敢来阻拦我们。”海军陆战旅的刘汪带着数千步兵和补给部队到来，查看地形图以后，知道自己大致到了预定的地点。 “海军舰队已经对台湾城进攻。本来应该是我们这一路先对赤坎城发动攻击的，没想到还是被他们抢了先。”刘汪手下一个军官说道。 “没办法，陆路实在难走，中间许多沟壑。”刘汪说道。 “大人，有土著包围了我们的营地！”一个士官火急火燎地走了过来。 “又有土著？这些不长眼的家伙，我们都到赤坎城了，还追着我们不放，好像我们欠着他们多少钱一样。”刘汪有点恼火，“带我去看看。” 果不其然，陆地一路部队的营地外面，出现了上千的土著，他们或拿着扁担，或拿着弓箭、石斧，气势汹汹，与站岗的卫兵对峙，剑拔弩张。 这些站岗的卫兵看到旅长刘汪过来，赶紧让开一条路，还在一旁说起发生的事情：“他们一大早出现，看样子很像是要与我们死斗。” “我知道了。”刘汪来到前方，先是朝这些土著拱了拱手，然后朗声说道，“各族的土著们，我们不就是路过了你们的领土，如此而已吗？为何对我们紧追不舍？你们已经扰乱了我们数十里，耽误了我们的行程。现在红毛人就在不远处的赤坎城，我们即将与他们开展，不想有所顾忌，你们若是执意阻拦，休怪我们不客气。” 刘汪的话语说完后，土著那方一阵土语的嘀咕声，然后一个中年人被推选了出来与刘汪沟通。 “大人误会了，我们这些人不是大人你说的那群追赶你们的土著。我们乃是赤坎城附近的汉人和当地平原族、高山族的族人。自从红毛人到来以后，对我们进行奴役，我们受尽辛苦。现在复辽军前来攻打他们，我们愿意助你们一臂之力！”中年人说道。 原来是夷洲南部当地的人，竟然是来迎接自己的。感受到两种完全不同的态度，刘汪苦尽甘来，竟然还有一点感动。 “请你们可以话事的人过来洽谈。”刘汪喜道。 很快这上千的本地百姓推选出了包括中年男子在内的几个领头人，来到刘汪的营地里。 “大人，这赤坎城无比坚固，高达三丈六尺，坚不可摧，城墙上有四座炮楼。如果强攻，将会损兵折将。不过我们知道城中水源来自于城外，我们愿意帮助大人切断他们的水源，让他们无法支撑几天时间。”住在附近的中年汉人说道。 “如此甚好。”刘汪搓了搓手，“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如果他们能够自愿投降，我们就省下不少功夫。” 第三百二十九章 弃文从武吧 辽南金州城，孙传庭等一行使节被软禁在客舍附近，已经过去三日。楚云矢口否认暗中援助李自成他们后，又不愿意放孙传庭回去，就干脆将他们一行人强留在金州城。 “孙大人，这次出使辽东，我们都是要听你的话，现在复辽军将我们强留在此地，楚云又不愿意透露任何东西，我们该如何是好啊？“有使节郁闷地说道。 “我听说出使辽东的官员，能全身而退者不到五成，其余的人要么莫名其妙失踪，要么被楚云留下做官，现在亲身体验以后果不其然。我们这回事凶多吉少了！“另一个使节说道。 “有没有这么悬乎，将我们留在这里对复辽军有什么好处？他们人口百万，又不缺少我们这么几个人。“孙传庭坐在庭院的石椅上，与另一个官员相互对弈。 “说不定楚云就有这样的癖好呢，喜爱欺负我们这些关内到来的官员为乐。”一个使节来回踱步，“我说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博弈？明天楚云将我们丢到大海里喂鱼的话如何？” “现在人为鱼俎，我为鱼肉，我们再操心也没用。”孙传庭仍然镇定自若地别着一颗白子。 “其实这一次好像楚云十分看重孙大人您，如果您留下，说不定他们就会放我们其他人走了呢。”有个乘凉的官员说道。 “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是一起到来的，当然要一起回去，怎么能留孙大人再辽东受罪？”另一个官员反驳道。 孙传庭听着不是滋味，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就像是风月场里的女子一样可以任人买卖了。 这个时候，一个楚云的亲兵来到使节所在的房舍。 “孙传庭孙大人可在？”这个亲兵问道。 “我在。”孙传庭答道。 “那实在太好了。我们军主有请您一同前去大连港，巡视我们的船坞。”亲兵说道。 “那我们呢？”其余使节问道。 “我们军主这次只请孙传庭孙大人一个人，其余大人先再这里静候吧，我们会好酒好菜招待各位的。”亲兵说道。 其余使节见楚云只找孙传庭一个人，纷纷用异样的眼神打量孙传庭。 孙传庭感受到同僚异样的眼光，心里那个苦啊。楚云来这一手，无非就是在挑拨孙传庭和同僚们之间的关系。只叫他一个人过去，那么楚云不管和他说了什么，其他人都不知道，叫他回来以后怎么和同僚解释？百口莫辩，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各位，我去去便回来。”孙传庭无奈苦笑着和同僚告别。 楚云早就在火车站等待孙传庭。此时辽南铁路开通，金州城和大连港之间也有铁路相通，有的坐火车自然是十分幸福的一件事情，特别是楚云长期忍受了马车的颠簸之苦。 此次出行到大连港巡视，主要是大连港船坞的一个大项目有了结果，楚云十分重视。 “孙郎中，你终于来了。我们启程吧。”楚云带着几个负责这个项目的官员一同上火车。 孙传庭之前坐过火车，现在有了点经验，虽然还是有点忐忑，但已经没有那么惧怕。暗自给自己壮了胆后，跟着楚云他们一同上火车。 “总兵大人，这次您招我单独前来，这是要害我啊。”孙传庭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对面就是楚云和他的亲兵，不由向楚云大诉苦水。 “‘我害你？何出此言？”楚云问道。 “大人只单独招我前去大连港，而故意冷落其他使节，岂不是在离间我们？若有些流言蜚语传回去，我孙传庭就成为复辽军的人了。大人可知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孙传庭苦着脸说道。 “哈哈，那不是正好吗。我留你们在金州城，说实话，对于那群腐儒我是看不上眼的，就算扔他们去挖矿也只会妨碍我们的工人。所以即使他们在朝廷中是有品级的官员，但是在我眼中生产能力还不如我们的一个学徒工。我只想要你留下。”楚云说道。 “大人何苦要执着于留我下来？小官也只是一介书生，读个四书五经，和辽东这边的思想格格不入，大人就放我们离去吧。”孙传庭说道。 好不容易一个历史上有名气的人物来到这里，自己怎么会轻易放他离开。楚云看着孙传庭，却是不想要让他离开自己的实力范围了。如果将孙传庭打磨一番，以后会称为一个极其优秀的本土统帅。 “不知道孙郎中有没有想过弃文从武？“楚云没有直接回答孙传庭的问题，反而旁敲侧击。 “下官罢官在家的几年时间，心念天下大乱，学文未必救得了大明，所以对于兵书颇有研究，以图有机会报答朝廷。”孙传庭答道。 “这就对了。我们复辽军从无到有，经过一次次血战，才有了如今在辽东无敌的位置。一个普通平民经过三个月的训练就能上战场，我们拥有数万精锐的士兵，但是却一将难求。我们的军官多是从普通士兵获取战功一步步提升上来的，奋力作战自不言说，只是他们担任将才有余，帅才恐怕不足。如果你愿意留下，经过我们精心的培养，以后也许能成为一代帅才。”楚云说道。 这是他迄今为止抛出去的最大的橄榄枝，就连一路追随他的杨太、昌义、徐继等人，楚云都未曾许诺过他们有朝一日能成为帅才。 “大人你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吗……让我一个从朝廷到来的文人成为复辽军的将军？”孙传庭神情复杂，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我是看你有这样的天赋，才起了爱才之心，要是别人还需要我这样低声下气吗？跟你说吧，就是皇帝陛下亲自到来要我给他一官半职，我理都不理会他。”楚云说道。 “你竟然敢诋毁圣上！”孙传庭激动地站了起来。 不过他旋即尴尬地发现车厢内除了他，没有一个人对楚云的话语作出反应，似乎楚云所说就是天经地义一般。气氛十分尴尬…… 第三百三十章 再见郑芝龙 “孙郎中请冷静，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没有诋毁皇帝陛下的意思，毕竟现在他还是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天子嘛。”楚云也不好让孙传庭尴尬下去，于是出来打圆场。 孙传庭算是明白了，辽东、辽南这一块地方就是一个比西北农民起义军还要强大的叛军集团，而且最可怕的是，这里的人似乎都被楚云半洗脑了，在他们心目中，带领他们消灭后金、不断扩张的楚云的地位比九五之尊的皇帝还要高。 在这样一批人面前，自己说什么也是枉费的。孙传庭讪讪一笑，而后安分地坐了下来。 他们自金州乘坐火车抵达大连港，可以说距离并不远，很快就到达。只是和使节出行的时候不一样，这次楚云亲自出门，一队卫兵早就在月台严阵以待。 月台附近的百姓见到有武装的士兵接车，知道是复辽军的大人物，纷纷加入围观的队列，眼神中流露着炙热。在他们眼中，复辽军是帮助他们推翻后金统治，给辽南带来了无尽的财富、粮食、田地的大恩人。一些妇女更是将复辽军视为神灵，因为复辽军最近两三年推行的一系列有利于妇女解放的运动开始受到关注，妇女开始有一些权利了。虽然还远远不能推倒男尊女卑的社会观念，但是形势在逐渐转变。 “军主大人，是军主大人！”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认出了下了火车的楚云，惊叫起来。 “军主大人万岁！”围观的百姓顿时爆发一阵热烈的呐喊，整个月台开始躁动！ 下跪已经不流行，但是人们遇到兴奋的事情，还是不由自主地山呼万岁。 孙传庭跟在楚云地后面，第一次感受到百姓如此炽烈的呼唤。在他的印象中，就算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也未曾有这样的待遇。准确来说，皇帝陛下受到的山呼万岁更多的是形式上的，而要让百姓诚心诚意地山呼万岁，那真是连皇帝都没有的待遇。 身处于狂热的百姓之中，孙传庭莫明感到热血沸腾，自从初步仕途以来，他已经好久不曾这么躁动过。 楚云简单地和大家招了招手，便在卫兵地护送下匆匆离去。现在百姓的狂热，让楚云都不敢轻易出门了。刚开始受到万民爱戴自然是妙不可言，但是时间一长，就让楚云有点儿束手束脚的感觉。 大连港的皇家造船厂刚被召唤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只有一个船厂，但是后来成立了二号造船厂，现在两个造船厂扩张到了三个，以满足日益壮大的航海行业需求。 三号造船厂外面，有一队穿着复辽军海军军服的士兵在一个军官的带领下等候着楚云他们到来。 这个海军军官看到楚云带人到来，有点儿紧张，朝楚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军主大人，属下等候多时！” “郑芝龙，你还是穿上这军服英俊，跟当时在东南沿海当海贼时相比，光是形象就好上了好几倍。”楚云赞赏道。 不得不说，这种军服本来就是为郑芝龙这些打过仗、杀过人、干过架的枭雄准备的，他们穿上军服不似平人一样松松垮垮，反而有一种果断的杀伐之气。 郑芝龙被楚云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在东南沿海他是带领弟兄们纵横四海的大头目，但是成为复辽军海军军官以后，他却成为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军官，恍如隔世。不用日夜担忧自己的基业以后，郑芝龙年轻的一面也逐渐体现出来。 “你就是纵横东南沿海、一连击溃朝廷福建水师、江浙水师的海贼头领郑芝龙？”孙传庭见到眼前这个年轻的军官，很难将他和赫赫有名、让朝廷头疼不已的东南海盗郑芝龙联系在一起。 “正是在下，你是？”郑芝龙问道。 “在下孙传庭，本来是朝廷中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官，现在担任使节来到辽南。”孙传庭向自己的后辈介绍自己。 说起来，孙传庭大上郑芝龙十一岁，但是论起成就和名气，现在刚刚恢复官职的孙传庭倒是远远比不上华侨出身的郑芝龙。只是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船王竟然在自己的面前。 “我听闻郑兄弟在厦门湾一役以后，就下落不明，没想到是投靠了复辽军……“孙传庭意外地说道。 “此事说来话长了，有机会我再给孙兄述说。军主大人这边请。“郑芝龙简要应付一下孙传庭，而后引导楚云他们进入第三皇家造船厂。 “你近日在大连港训练新兵，同时负责督造这个项目，现在项目完工，我应为你记上一功。”楚云说道。 “军主不要这么说，这个项目对于我们海军部来说也是一个大利好。如果这次项目接下来地测试合格，并能够顺利运行起来，将来能够推广到战船上，我可以直言，大海上将再也没有任何能够阻挡我们船队。”郑芝龙兴奋地说道，言语中流露出难以遏制的喜悦。 “如果放在以前是我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情，也是无数出海人想要解决的千古难题，没想到能够在辽南得到解决，这将是世界上最为精美的艺术品！”激动的郑芝龙忍不住滔滔不绝。 “嗯，这个项目对于航海来说是个跨时代的改革，不过运用到军事上还需要一段时间……”楚云赞同道。 两个人边走边聊，就只有孙传庭听得云里雾里，他们两个到底在说些什么？ “总兵大人，你们说的项目是什么？”孙传庭好奇地问道。 “你们海军部也不用太过着急，光是我们现在拥有的舰队就能够纵横东亚了，虽然分散开来兵力不足，但是合在一起的话没有人是我们的对手。”楚云无视了孙传庭，对郑芝龙说道。 孙传庭见楚云没有回答自己，于是又向郑芝龙问道：“郑小兄弟，你们说的项目是什么？” “我们海军部急也不是那么着急，只是想到能有那样的战船的话，啧啧，真是让人期待……”郑芝龙说到激动处，也无视了孙传庭。 孙传庭只能又委屈又期待地跟着他们。 第三百三十一章 蒸汽铁甲船 在三号造船厂的干船坞里，一艘还没来得及上漆的船舶摆放在这里，周围是铁架子和忙碌的工人。 楚云他们一行人来到船坞上方，居高临下，可以观察到整个船体。 孙传庭稍微打量这个船只，便发现于其他船只的不同之处。以这个船只的规格，有六十多米长，看上去像是海船。不过不同之处是这艘船只的甲板上出了有几根桅杆以外，还伸出了一根长长而粗壮的大烟囱。而且表面泛着摄人心弦的金属光泽。 “不可思议，这个船竟然不是用木料制成的，看上去是用铁作为船壳材料……”孙传庭看到这艘惊人的船只，实在是大开眼界。 如果不是他见到了火车这种同样是钢铁制造的能动的大块头，他一定会觉得眼前这艘铁船一定是他见过的最疯狂的铁制品。 “过去一年我们的船匠和蒸汽机专家一同共同研究，才好不容易制造出这艘超越了以往所有船只的铁甲船。自从有了这艘船只，以往的所有船只都不过尔尔。”郑芝龙目光炙热地盯着船坞中央的钢铁船只，仿佛在看一件世界上最完美的艺术品。 “除了以钢铁作为船壳和龙骨这一重要的改善，这艘船还有三个超越以外的突破。第一个突破就是使用了蒸汽机作为主要动力，并辅以常用六根风帆。即使无风，这艘船仍然能够以九节的速度进行航行。机器故障的时候，我们仍然有风帆可以提供动力。从我们大连港出发，预计到厦门湾只要一周时间。” “第二个突破是六叶的螺旋桨，第三个突破是它有六个防水隔仓，即使部分船舱漏水，也不会沉没。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船只。”郑芝龙说道。 “咳咳，最安全的船只这种话就不要轻易说了，免得……“楚云想到了后世的泰坦尼克号，两百米多长的巨轮，排水量是这艘船只的40多倍，也是号称当时世界上最安全的船只，结果照样撞上冰山沉没了。 孙传庭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无法理解螺旋桨、防水隔舱、蒸汽机这种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对于楚云和郑芝龙的交谈一知半解。不过听他们两人所说，一切有板有眼。 “这铁船若进入水中，不会沉没吗？”孙传庭不解地问道。 “我们前几天下水试航过，这艘船只完全可以在大连港内进行航行，足以说明其可以胜任近海航行的重任，至于远洋的航行，可能需要进行进一步的测试。”郑芝龙说道。 “果真如此？“孙传庭始终难以置信，一艘铁甲船，怎么可能在大海上能够漂浮起来？ 楚云看着这艘铁甲船，已经在上面忙碌准备的船匠水手，颇有些心酸。两年时间的准备，才有这么一件作品，而且这还是楚云在中途不断地通过工业革命技术开启新技术和召唤造船的人才，才制造出来第一艘实用的蒸汽机船。光是消耗在这上面的文明点，都超过十万了，银两也没有少花。 “今天我们就来尝试一下吧。走，我们上船。”楚云带着郑芝龙等人从船坞上方的架子上面下来。 有一个铁架依靠在船舶边缘，楚云他们通过铁架可以上到甲板上。 “孙传庭，你也上来。”楚云看到孙传庭在下面十分犹豫着要不要上船，“就算船沉了，这里有这么多水手和士兵，救出我们搓搓有余。” 听到楚云保证不会溺水，孙传庭才有点不情不愿地走上了甲板。 “打开挡水坞门，进行试航！”郑芝龙对周围工作的船匠和水手说道。 随着挡水坞门打开，越来越多的海水灌入船坞之中，铁甲船开始微微摇晃起来。 “军主扶紧船杆，有点摇晃是正常的事情。”郑芝龙说道。 其中就属孙传庭最为紧张了，毕竟他对铁甲船是否能够漂浮在海面上感到十分怀疑。 海水越来越多，和船坞外面的海平面逐渐持平。蒸汽客轮里面的锅炉工则往蒸汽锅炉里不停地添加煤炭。蒸汽机的能源利用率并不高，需要消耗大量的煤炭。 “出海！“随着蒸汽锅炉开始运转，其带动的螺旋桨驱动铁甲船缓缓开出船坞。 船坞之外便是大连湾，出了大连湾就是黄海。不过为了保证楚云的安全，这次试航同样只是在大连湾内进行。 “这个蒸汽机船四平八稳，比起木帆船要稳重多了。”楚云站在甲板上，环视日益繁华的大连港岸。 在大连港湾的周围，可见船只停泊，房舍井然。 “铁甲船竟然比起木船还要稳重，而且无帆自动，令人惊叹！”踏上铁甲船之前，孙传庭还有点担心，不过当铁甲船驶入大连湾以后，如履平地，就送了一口气，然后赞叹起铁甲船的设计。 铁甲船的大烟囱冒着滚滚黑烟，在大连港内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在大连港内商船上的商人，远远地看到了这一艘从大连港船坞内驶出的拖着黑烟的铁甲船，一时议论纷纷。 “远方那船的黑烟，很像是复辽军工厂里面烟囱排出来的，复辽军是将工厂搬到了船上不成？”一个商人说道。 “你看到没有，那艘船没有挂起风帆，竟然能无风行驶，简直是天方夜谭！”另一个眼尖的商人指出了最不对劲的地方。 “被你这么说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他们怎么做到的？” “看来是复辽军研究出了什么新的船只，可以用机器推进，就像是复辽军新建的火车一样。” “这个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东西？！天啊，如果有那样的船只，我们岂不是可以在任何时间进行航行，再也不用等待风起了吗？如此一来，原来一年只能跑三四次货，现在一年可以跑十几次货！” 这些商人又察觉到其中的商机，打起了新式船只的主意。 “我这就让人去向复辽军造船厂的工人打听一下他们造的无风自动的船只是什么？若果可以出售的话，我一定要率先搞来一艘。” 第三百三十二章 25万文明点 “孙传庭，这艘铁甲船可是我们复辽军最大的秘密之一，你可是朝廷那边最先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楚云突然对孙传庭说道。 孙传庭脸色微微一变：“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先是见过了我们的路灯、火车，又见到了我们的蒸汽机船，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楚云说道。 “大人何出此言，我奉朝廷的命令出使辽东，一路所见所闻，迫不得已，而且是总兵大人您亲自带我来看这个蒸……什么船来的，实非我本意。”孙传庭赶紧解释。 似乎楚云的语气中，有一些要杀人灭口的倾向。 “你这次出使辽东，一方面是想要当面责问我是否与李自成相互勾结，另一方面肯定也是为了刺探我们复辽军的情报。不过实话跟你说，就算朝廷知道了我们拥有这些新奇的东西，也无法仿造。我们关外的科技超越关内，是关内花费数十年也无法追赶的，所以我也不介意放你们的使节回去。”楚云说道。 “大人真的愿意放我们的使节回去？而不是杀人灭口么？”孙传庭喜道。 “难道你想要被杀人灭口？”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其他的使节都能回去关内，唯独只有你要留下来。”楚云说道。 “……”孙传庭愣住，人生的大喜大悲莫过于如此了吧，还以为自己有机会和其他使节返回关内，没想到下一刻楚云就直接想要强留他了。 “大明朝经过两百多年的发展，盛极而衰，已经腐败到了根子里了，就算你回去受到朝廷的重用，也不可能力挽狂澜。这一点你早应该在得罪魏忠贤辞官的时候就应该知道的。现在就算是东林党一堂独大，不过是换了一批在上面误国误民的人罢了。若要真正挽救我华夏文明，只有依靠科技的力量，也就是你见过的街灯、火车等新奇玩意。” “加入我们，维持我们华夏体系在世界上领先的地位，我们可以领先其他文明一百年，不，即使是两三百年都不是没有可能。”楚云说道。 “要我背叛朝廷加入你们反叛的阵营是不可能的！来到辽东之前，我以为你只是一个拥兵自重，不遵循朝廷圣旨的诸侯，没想到你还想要改朝换代，岂不闻圣上代天牧民？”孙传庭拂袖怒道，“你若放我回去我自然感激你，若不放我回去，就算将我投入这大海中喂鱼，我也不可能会为你卖命！” “代天牧民？我只听过牧羊人用牧犬来管理羊群。如果你承认这种说法，官员岂不是犬，而老百姓成为牲畜了？我们这些人为皇帝卖命，皇帝却以万物为刍狗、牲畜，岂不谬哉？依我看来，天下乃是天下人之天下，皇帝只是趴在上面的吸血虫，如此罢了。”楚云说道。 “住口，无耻小贼！”孙传庭见楚云攻击自己信仰的观念，不顾现在正处于楚云的铁甲船上，破口大骂，“你这是在颠倒黑白，蛊惑世人，违背了历代先哲的教诲！” “孟子有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在我看来，君主最多做个吉祥物就好了，百姓才是最重要的。也罢，我能理解你一时无法接受我们的新观念，不过久了就好了。”楚云对于孙传庭的责骂，一点儿都不在意。 其实孙传庭已经很客气了，要是朝廷中那些年迈的腐儒在这里，一定能够用最不堪、最污秽的词语唾骂楚云。科技的变革其实是最容易的，真正困难的还是人的思想的变革。对封建思想的打击，最起码要经历两三代人的洗刷。 孙传庭头上青筋暴起，不过很快就逐渐冷静了下来。他脸上还有潮红，想起自己竟然当面骂了拥兵数万、不服朝廷的辽东总兵，刷刷地后背冷汗直流。真是骂时一时爽，事后心发慌…… “刚才下官实在气愤，冒犯了……”孙传庭仍然不愿意向楚云低头，只象征性地给楚云一个台阶。 “我说过不会对你怎么样。不过你也别想着有任何机会跑回关内了。我们的人已经前往山西代县去请你的家人到金州城居住。现在他们会抢在朝廷的人前面顺利完成任务的。”楚云望向遥远的西方，越过这一片山海的阻隔，就是京师。 “你……卑鄙、无耻、小人！”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孙传庭听说自己的家人被绑，再次气炸。 随即他又陷入自我安慰：“不可能的，山西一线都有关隘，你们是无法将一大家子人送出关外而不泄露他们的身份！” “谁说我们要走山西一代的关隘了？我们的人只需将他们送过黄河，进入陕西，那里兵荒马乱，朝廷自顾不暇，我们的人可以轻易经鄂尔多斯高原进入内蒙草原，迂回返回辽南。虽然要费一番周折，不过只是运输一家人的话，还好。”楚云笑道。 “你比曹阿瞒还要狡猾！”孙传庭气得直跺脚，“三国时期曹阿瞒抓获徐庶的家人，让徐庶为其效力，今日我孙传庭就是徐庶，就算大人你强留我在这里，我身在曹营心在汉，也不会为你们复辽军贡献一点力气！” “如果这样想，你觉得开心就好。”楚云莞尔。 也许孙传庭不知道后世有一百种方法可以给人洗脑。只要孙传庭留在这里，呵呵…… “孙兄，以前我又何尝不是和你一样的想法，哈哈哈。”一旁的郑芝龙笑道。 就在楚云欺负孙传庭的时候，寄生在他的身体里的工业革命系统突然发来了通知：“寄主您已经顺利肃清东南沿海的势力，完成历史成就‘重建海上丝绸之路’第一阶段，获得25万文明点的奖励。” “重建海上丝绸之路”历史成就完成了部分？！楚云转头望向遥远的南方。东南沿海的两大海贼，郑芝龙在两年前被收服，广东海贼刘香这两年也逐渐被复辽军舰队给剪除，大明水师名存实亡，就只剩下夷洲南部的尼德兰人苟延残喘。 现在系统提示东南沿海的势力被肃清，岂不是夷洲南部战场结束了战斗？ 第三百三十三章 脸上画王八 原本坚不可摧，现在只剩下断壁残垣、千疮百孔的台湾城在复辽军的强大攻势下，没有几日就宣告投降。台湾城后方高地上的堡垒被复辽军攻陷，大炮被架到了他们城内守军的头上，每天上千发炮弹倾泻入城中，随着城内守军伤亡逐渐扩大，这些尼德兰士兵丧失了抵抗的勇气。 东度公司的夷洲总督站在台湾城的城门口，身后是一群垂头丧气的士兵，落日的余晖照耀在他们的脸上，他们手中的火枪被复辽军给没收了，空无一物。 普特曼斯向纳尔逊交出了自己的指挥刀：“我们东印度公司驻夷洲部队愿意向大明军队投降，希望你们能够遵守承诺，保障我们的生命财产安全，让我们安全撤向巴达维亚。” “没问题，你的条件我们答允了。接下来我们会为你们准备船只，送你们离开。”纳尔逊接过普特曼斯的指挥刀，随手交给了副官，“你们只有两天的时间收拾东西。” “这么快的吗？就跟你们突然宣布要驱逐我们一样，贵军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普特曼斯像是自嘲一样。 “这是我们最高层的指示，他认为你们抢占了原本属于华夏文明的地方。”纳尔逊说道。 “你分明就是大不列颠人，复辽军背后的势力就是你们大不列颠吧？哈哈，没想到我们和贵国在欧洲战场争的你死我活，没想到你们竟然还有余力向远东地区渗透，扶持了一个这么强大的势力。看来是我们低估了你们大不列颠。”普特曼斯说道。 “不，你错了。这是大明本土的势力，我只是为他们工作而已。严格上来说，我也不是这里大不列颠的人。出于一些原因不能细说，你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吧，我不愿大开杀戒。”纳尔逊说道。 由于被系统限制忠诚、且无法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纳尔逊只能含糊地向普特曼斯解释。现在和尼德兰开战对于纳尔逊来说还没有心理负担，即使是在他以前那个时代，欧洲诸国也是你死我活、交纵连横的敌对关系，谈不上朋友。 “你再怎么否认也不能抹灭你在复辽军服役的事实。等我回到巴达维亚，我会将这件事上报给董事会，他们会重新评估大不列颠的实力，并联合其他王国制裁你们。”普特曼斯说道。 “你随意吧。”纳尔逊冷漠地翻了个白眼。 拜托，他又真不是这个时代大不列颠的人，普特曼斯这样做就是乱甩锅啊。 夷洲南部的赤坎城内的守军，被刘汪带领士兵和本地土著切断了水源以后，陷入了慌乱之中。随着台湾城投降的消息传来，松了一口气的他们立刻选择了投降。连自己的长官都带人投降了，他们哪有死守之理。 不过跟台湾城的顺利接收相比，赤坎城的接收出现了一点意外。 “你们要放这些红毛人走？你可知道他们当初可是将我们当成是牲畜一样使唤，要我们昼夜不停地为他们淘金、种植，现在他们落在我们的手中，怎么可以轻易放他们离开！”代表土著与刘汪沟通的汉人指控投降了的尼德兰人的罪行，对复辽军要送尼德兰人离开的做法感到了不满意。 “各位，以德服人一向是我们华夏文明的美德，这也是我们和这些红毛人最不同的地方。如果我们用他们对付我们的手段对付回他们，我们就不和他们一样了吗？放心吧，他们丢失了这座城池，就算我们不惩罚他们，他们回到他们的国家，他们的人也不会放过他们的。”刘汪说道。 “可是这样子我们尤不解气，这几年的深仇大恨就这样放过的话，他们只会认为我们软弱好欺负而已！”这个汉人代表说道。 “嘎嘎叫偶哈哦啊……”不止是夷洲南部当地的汉人，而且当地的土著也叽叽呱呱地叫道。 虽然刘汪听不懂他们当地的土话，但是大致知道这些土著语气中的愤怒，多半也是在控诉这些尼德兰人。 刘汪有点为难。答应尼德兰人投降的条件之一就是要保证他们的人生财产安全，这样才加速他们的投降以减少己方的损失。另外楚云也说过不可像以前蒙古人征服世界一样随意屠杀，否则即使征服了世界也很快就会崩溃，所以杀戮是不可能的。 “我说你们啊，平时对当地的百姓好一点，他们就不会在这个时候为难你们了。你们看看，这里的人恨不得吃你们的肉、拆你们的骨，可见你们以前做过哪些兽行。现在好了吧，你说我要不要顺应民意，杀了你们？” 刘汪在一群尼德兰俘虏面前踱步，一边质问他们。 “复辽军的大人，我们知道错了，不要杀我们啊，不要杀我们啊！”俘虏中有懂得汉语的士兵听到刘汪的话，赶紧跪在地上，涕泪纵横。 其余听不懂汉语的士兵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学着那些士兵不断跪下叩头求饶。 “怎么偏偏就只有我摊上这一门子事情。这样吧，你们在他们的脸上各画一只王八，表示羞辱，从此了解了恩怨吧。”刘汪拍了拍额头，突然灵光一闪。 “这样子会不会太便宜了他们？”当地的百姓说道。 “这已经是折中之策，既羞辱了他们，又显得我们宽宏大量，就这样办吧。”刘汪说道。 复辽军给了他们台阶下，当地的百姓终于不再坚持，而是用当地的彩泥在这些投降的俘虏脸上画上了大王八。看着他们一个个狼狈不堪，哄堂大笑。 “靠杯，今天就饶了你们，以后你们要是再敢来我们夷洲，一定揍得连你们阿母都认不得你们！”一个个当地的汉民讥笑道。 而当地的土著虽然有点不能理解画王八这一嘲讽方式，但是看到平时高高在上的红毛人如此滑稽，气也消了大半。 这些年他们被在这里殖民的红毛人欺压，而现在这些红毛人终于被赶走了。 “在离开这里之前，不得清洗。”出了这个骚主意的刘汪再次补了个刀。 第三百三十四章 杯水车薪 回到辽南，通过工业革命系统早早得知夷洲的尼德兰人投降的消息，心潮澎湃。 海军部收复夷洲比想象中的速度还要快，按照预定的计划，战斗才持续了几天而已，尼德兰人就投降了。这样一来，全世界通往大明的航线，都被复辽军所占据。任何想要和大明贸易的船只，无一不向复辽军缴纳高昂的关税。 海军部终于要扭亏为盈了。楚云心里暗道。对于海军的投入，很快就会变成一条由白银聚集成的河流，从世界各地源源不断地流入大明。 原本在和楚云交谈的孙传庭见楚云突然虎躯一震，眼神陷入迷离之中，不知道楚云在出神地想什么。 “郑芝龙，海军部已经成功占领了夷洲南部。”回过神来的楚云说道。 “哦？军主怎么突然这么说？”郑芝龙有点儿意外，明明没有人通知楚云，楚云怎么会突然说海军部已经占领了夷洲，莫非楚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我冥冥中有一种预感。”楚云说道。 不只是郑芝龙意外，还有一旁的孙传庭一脸懵逼，这是巫术吧。 楚云得知了海军部顺利攻占夷洲南部的消息，却一点都不惊讶。这次海军部派出去上万人，武器装备比夷洲南部的尼德兰守军要先进至少一代以上，何况尼德兰守军加在一起才1000多人、孤立无援，要是这都打不下来，海军部所有人站在甲板上依次跳海自杀算了。 真正令楚云惊喜的还是完成了系统提供的历史成就——‘重建海上丝绸之路’第一阶段的任务，肃清了东南沿海的势力。其带来的25万文明点，让楚云最为动心。这些年文明点的积攒颇为不易，部分用在冶金技术上，部分用在蒸汽机船技术上，还有一些用在其他方方面面的技术上，实在是捉襟见肘。这次一个历史成就就带来了25万文明点，让楚云如同久旱逢甘露。 如要完成第二阶段的任务，就需要派兵去抢夺马六甲海峡了。如果攻占马六甲海峡，相当于将东南亚控制在手中。不过现在楚云还不想着那么快介入东南亚。眼前还有一个强大的大明可以消化…… 25万文明点，需要开启什么科技呢。楚云感觉自己一夜暴富，不用慢慢积攒文明点的感觉真爽！他立刻打起了开启新科技的念头。 军事科技方面，阿姆斯特朗后膛炮技术需要10万文明点，改良后的阿姆斯特朗后膛炮技术需要50万文明点，19世纪末的克虏伯后膛钢炮技术需要75万文明点，加特林手摇机枪需要20万文明点，马克沁重机枪文明点100万点。 这些军事技术不见得比一些生产技术高明，但是因为系统的人道保护限制，所以需要的文明点额外多，比起同时期甚至后期的技术需要的文明点都要多。 生产技术方面，现在摆在楚云面前的有几个技术楚云特别想要开启。 一个是水泥、建筑相关的技术，这种技术关系到水泥路、高楼大厦的建设与发展，当然还可以用于防御工事的建设。用水泥建筑的防御工事，对于只有黑火药的这个时代的土著来说就是一个噩梦，完全可以做到在大炮面前岿然不动。 一个是内燃机相关的技术，有了蒸汽机以后楚云越发不满足于蒸汽机的笨重、低效能。而且火车虽然部分解决了长途出行的烦恼，但是中短距离的出行，还是要依靠马车。但这也不是最恼人的，真正恼人的是这个时代令人发指的机动力，步兵行军动不动就是十天半个月。 如果楚云没有见识过汽车这样东西的话，也许还能忍受这个时代笨拙的行军能力，但是见识过后世的机动部队，楚云就难以忍受了，无时无刻不想着给自己的步兵进行摩托化、机械化…… 有了内燃机，就能解锁摩托车、汽车、装甲车等黑科技，到时候碾压这个时代的土著还不是顺手拈来的事情？ 不过内燃机和对应的一系列科技，所需要的文明点十分恐怖。 还有一些科技楚云也想要开启。比如更加先进的农业技术，化工技术楚云也想要解锁，比如可以使化肥量产化的技术、制碱技术……另外复辽军的电力科技也只是开头而已，还有电话、电磁炉、电视、洗衣机等一系列衍生品没有点出来…… 虽然如果自己提供指引，经过科学院的科学家的潜心研究，制造出这些东西也只是时间的问题。比如复辽军现在使用的白炽灯，就是楚云集合了一批科学家研究的成果。不过白炽灯的研究持续了一年才真正做到量产，又花了一年时间才在主要城市的主要街道铺设，这还是楚云对原理描述比较清楚的情况下。如果楚云只是提出一个大概的方向，要自行研究出一个新科技可能花费的时间就不只是一两年了。 所以说还是依靠系统开启主科技树，然后再用召唤出来的人才和本土培养的人才进行积淀和对主科技树进行拓展会比较快。 可惜25万文明点依然是杯水车薪。楚云对动辄数十万文明点的第二次工业革命中的科技望洋兴叹。这些新科技需要的文明点太多了。第二次工业革命尚且如此，那么信息技术革命岂不是…… 楚云摇了摇头，这25万文明点还是节省着使用，回去后仔细挑选技术，选择最具性价比的技术进行开启吧。军事技术也不着急继续革新，毕竟现在复辽军在东亚几乎无敌，只是机动性和兵力数量的问题。 “军主，这艘铁甲船还未曾有名字，请军主赐名。”郑芝龙说道。 他的话语将楚云从沉思中唤醒。 “这是我们复辽军制造的第一艘蒸汽机船，具有特别的意义，如果远洋航行测试通过，就将用于远洋客运……让我想想，我们所做的这一切无非是为了保证我们华夏文明繁荣昌盛，不妨就叫做‘永昌号’吧。”楚云说道。 第三百三十五章 女子当官 金州城的审计处，坐落在距离楚云的府邸不过两条街的地方，拥有一座大宅院进行办公。 审计处是楚云这两年在财政局之外单独审理的一个新部门，负责核查财政局和各地财政处的账务，以防止有人贪污舞弊、财政亏空。每个季度审计处都要对各处账务进行审计核查，并将结果上报给楚云。 为了培养合格的审计人员，楚云还花了10000文明点开启了注册会计师技术，将世界上第一个会计师协会——1853年苏格兰爱丁堡会计师协会的部分人员给召唤了过来。然后利用他们当教员，培养了一批本土近代的会计人员和审计人员。 这日一群大老爷们汇聚的审计处，却多了两个明眸皓齿的年轻女子。 “这是科学院的引荐信，我们两人来自科学院的经济学系，来贵处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实践 活动，希望钱大人能够多多指教。“一个年长一点的女子向审计处的官员递交来自科学院的引荐信。 “嗯……“审计处的官员接过引荐信，仔细查阅，”汪施施姑娘和布木布泰姑娘，你们的恩师是科学院的亚当斯密先生吧？欢迎你们来到我们审计处实践，之前科学院已经和我们打过招呼了。“ “谢大人。”两个女子尊敬地说道。 “你们初来乍到，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熟悉我们审计处的工作。这样吧，你们先仔细查阅我们上季的工作文档，上面有详细的记载和注释，了解一下我们是如何核查各地账目的。上季的文档已经归档，你们查阅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呵护，不可损坏文档。小郭，你去档案室取出上季文档，给与她们学习。右屋还有一处空房，你们暂且在那里观看。等熟悉我们如何如何核查账簿以后，你们便可以接手我们这季的部分工作。”审计处的钱大人说道。 “两位姑娘随我来。”一个审计处的小官员指引两个女子前去档案室。 审计处的一群大男人见科学院派来了两个小姑娘实践，核查账簿之余，眼光不免向她们身上打量。之前当官的都是男子，女子来这里从事还真是开创天下之先河。 “咳咳，都认真工作，你们别想要打这两个小姑娘的主意，她们背后的人不是你们和我能够招惹得起的。而且军主最近主张男女平等，才刚刚推行，要是让他知道我们没有好好对待两个小祖宗，我们整个审计处都要玩完。”钱大人瞪了一些心猿意马的男官员。 这些官员被钱大人这么一说，吓了一跳，赶紧翻阅账簿，做出一副认真工作的模样。 中午休憩的时候，这些工作的官员才能离开自己的岗位，来到庭院里活动活动。而在这个时候，复辽军指定的伙食供应商——醉香楼则派伙计将中午的伙食送来。醉香楼也算是辽南的一个传奇了，这几年持续受到楚云的信任，先是为楚云的府邸提供伙食，后来又成为复辽军官员的重要伙食提供商之一，可谓是春风得意。 休息的时候，一些年轻的官员谈论起新来的两个小姑娘。 “今天来的两个女子好生漂亮，两个都是万中挑一的美人儿，特别是那个年纪偏小一点的，更是倾国倾城。我发誓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女子！”一个年轻官员说道。 “要是我能够娶到其中一个，我就知足了。”另一个年轻官员说道。 “可是钱大人屡次告诫我们不可轻浮，要好好对待两个小姑娘，莫非她们真有什么背景，连钱大人都害怕？”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我听说她们两个人的背景十分复杂，不是我们能够招惹的。我劝你们还是死心吧，她们看不上你们的。”一个负责管理年轻官员的稍微老成一点的官员劝道。 “哦？大人，她们到底是什么人？”一干心存侥幸的年轻官员问道。 “她们可是科学院经济学系亚当斯密先生最得意的几个弟子之一。亚当斯密你们别说不知道，虽然他不像我么们一样拥有实权，但是他是我们复辽军的首席经济学家，所提出的理论可是会影响军主制定政策的。我们只是负责执行的人，而她们以后说不定会和亚当斯密先生一样成为制定政策的人。” “除了科学院的背景，她们个人的背景也十分可怕。那个汪施施，是远东贸易公司大商人汪常远的二女儿。汪常远是谁？那可是最早跟随军主，一路风风雨雨走过来的红顶商人，和军主的合作都五年了。要是招惹了她，再捅娄子到她父亲那里，你们的下场不要太惨。”老成的官员连说带吓地说道。 嘶……一干年轻官员倒吸一口冷气。光是科学院亚当斯密子弟的身份就能够让他们退避三舍了，而汪常远，远东贸易公司大商人的背景，更是让他们仰望。 “还有那个年纪偏小的女子呢？难不成她的背景比汪施施还要厉害？”八卦的年轻官员问道。 “你猜对了，她可是科学院的几大惹不起之一。你们猜猜她的父亲是谁？科尔沁部落说一不二的头领之一！她的大哥吴克善是科尔沁骑兵旅的旅长，要是你们招惹了她，她的大哥带几千科尔沁勇士来打断你们的狗腿！”老成的商人说道。 一众年轻官员听得一愣一愣。如此听来，怪不得钱大人说她们两个人是小祖宗，轻易招惹不得。 男官员在嚼耳根子的时候，汪施施和大玉儿也在谈论早上的收获。 “好妹妹，我看那些年轻官员目光都集中在你身上，看来你又要招惹许多蜂蝶咯。”汪施施拿大玉儿打笑道。 “姐姐又取笑我，谁知道他们不是在看你？”大玉儿说道。 “哼，我才看不上他们这些小吏呢。再说我爹爹已经为我订了婚事，对象是复辽军的一个军官。”汪施施说道。 “军主说过了，自由恋爱应该是可以被鼓励的，要是你真看上这里的英俊小生，未必不可以反悔。”大玉儿说道。 “我才不要呢，偷偷跟你说，我对那个兵郎十分满意，他可俊了，这里没有一个人能够比得上。倒是妹妹你都二九芳龄了，还不嫁娶，以后小心嫁不出去。”汪施施甩了甩手帕。 “军主说过二九还不算大……”大玉儿憋红脸反驳道。 “你这丫头怎天把军主挂在嘴边，好似他说的甚么都是对的，快说，你是不是对军主有意思！”汪施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张牙舞爪地向大玉儿逼宫。 第三百三十六章 两尊大神 “姐姐你再胡说，我便堵住你这张轻薄人的小嘴。”大玉儿柳眉微扬。 “依姐姐看，多半是了。不过好妹妹，军主大人可是千古未见的奇人，有好多女子都在打他的主意。只是他一直以复辽军的事务为重，坐怀不乱。就是以妹妹你这样的姿色，恐怕都很难动摇他的冰心啊。”汪施施说道。 “唉……”大玉儿幽幽轻叹，“好姐姐不要再说了，我们还是聊一聊这财政上的事情吧。” “好妹妹，都说蒙古女子豪放热情，敢爱敢恨，怎么来到我们辽南待久了，就和我们汉人那些深庭大院里的痴女差不多了？”汪施施似乎仍然不想要放过调戏大玉儿的机会。 “姐姐你再说我就要动手了喔，让你看看蒙古女子不是好惹的。”大玉儿假意要撸起袖子。 “别……我知错了还不成呢。我们便来聊一聊工作上的事务。”汪施施见一向沉稳的大玉儿被逼急了，赶紧放自己的好闺蜜。 “说起来我们还是第一批成为官吏的女子，虽说是实践，实际上是军主为了投石问路，让旧式官僚慢慢接受我们而已，可见其用心良苦。”大玉儿说道。 “是啊，自古以外，我们女子除了宫中的内官，可曾见有女子做官的道理？像我这样的富贾之女，也不过是识字、绣红，就已经是女子中的才子了，在大明朝做官是不可能的。三年前我爹爹将我从芜湖接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爹爹描绘的地方是一个违逆了三纲五常、道德伦理的奇怪世界，只是来到这里以后，发现这里处处与我以前所学所知格格不入，却又顺理成章，真是奇怪、奇怪。”汪施施说道。 “不过要变革三纲五常那一根深蒂固的思想，恐怕没有几十哉是不可能的。你看审计处这些男官员，虽然不抗拒我们女子出现，但是在他们心中，多半还是瞧不起我们。”大玉儿说道。 “妹妹说的在理，他们觊觎的是我们的容颜，害怕的是我们身后的权势，他们还没有打心底承认我们，我们要用真才实学让他们长长见识才行，让他们知道女子也是可以撑起半边天的！”汪施施说道。 “没错，我们今日在这儿虽然是为了完成科学院的实践要求，但是以后我们不只是要做官，而且还要做大官，让他们以后不要瞧不起我们！”大玉儿握着小粉拳，信誓旦旦地说道。 可能连她也不知道，以后她还真成为了复辽军势力中数一数二的大官吏……当然这是后话了。 午休结束以后，审计处的官吏结束休息，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忙碌地核查账簿。不过他们打量大玉儿和汪施施的眼神已经发生了改变，变得畏惧，生怕惹怒这两个小祖宗。 一个是商界大佬之女，另一个是军界大佬之妹，无论哪一个都是轻易招惹不得的，一个不小心，自己的大好前程就毁了啊！ “两位小姑娘，对于我们上季的文档书册查阅得如何？可有什么体会？”深喑这两人背景的钱大人过来大玉儿她们所在的隔间，抚着胡子问道。 “审计处的文档书册井然有序，账簿但凡有偏差出入之处，都有注明相差金额、事由，还有核查人签字画押留作证据，可以说是颇为完善。”大玉儿说道。 钱大人听到大玉儿对自己部门的工作称赞，不由微微一笑：“不愧是科学院的高材生，虽是女子，尤胜男儿。” “不过大人，我觉得我们在核查账簿的时候，还有一点儿可以改善的地方。”大玉儿说道。 “哦？我们审计处还有什么地方做得不足吗？”钱大人微微变色。 “大人请看，在工程预算方面，我们对账是以商人开具的票据以为依据，确定木料、石料之成本。此法固然可行，不过未免会有胆大包天之辈官商勾结，伪造票据，并从工程款中返利部分给商人。”大玉儿说道。 嘶……钱大人也是聪明之人，眼珠稍转，便知道这确实是会在实践中发生的事情，毕竟人心险恶：“布木布泰，你可有解决之道？” “属下有一方法，我们可以收集各地物价，整理成册，每月更新。如此一来，就算有人想要伪造价款，也不敢偏离正常物价甚远，否则我们比对市场价格，他们定然会露出马脚。此法虽然不能彻底杜绝官商勾结之事，但也能减少损失。”大玉儿说道。 “不错，这倒是一个好方法，而且收集各地物价，不但可以核对账簿，还可以为我们掌控市场、进行调控。大人我算是彻底拜服了。”钱大人感慨道，“我这就上报给财政部门，让他们着手这件事情。” 钱大人带着赞叹离开，汪施施则对大玉儿说道：“好妹妹，可以嘛，这件事情一定会传到你的好郎君耳边的。” “姐姐你又捉弄我，看我不打你……” 当天的工作结束以后，审计处的庭院前面来了一辆马车，马车周围还有几个身穿便服的护卫。 “布木布泰姑娘、汪施施姑娘，情报处有人找你们，让你们收拾好东西以后前去找她，你们快去看看吧。”一个男官吏火急火燎地前来找这两个新来的小姑娘，他的眼神已经由畏惧变成了崇拜。 又是科学院的高材生，个人背景又如此可怕，现在还与神秘莫测的情报处的人有来往，这两个已经不是小祖宗了，简直就是坐在审计处的两尊大神啊！ “情报处的人？”大玉儿和汪施施对视一眼，而后她们收拾笔墨纸砚后，一同出去。 审计处门口那辆马车朴实无华，等到大玉儿和汪施施她们两人到来以后，车帘打开，露出一张同样倾国倾城的容颜。 “艾拉姐姐？！原来是你！”大玉儿惊喜地叫道。 两个人长期在金州城相处数年，形如姐妹，只是艾拉忙于情报处的事务，大玉儿又在科学院跟随亚当斯密学习经济学，所以最近见面不多。 汪施施与艾拉的关系就比较疏远了，见到情报处一手遮天的大人物，汪施施一扫与大玉儿嬉笑的模样，微微一笑。 “妹妹第一天来这里，可曾有人欺负你？”艾拉笑道，“要是有人欺负妹妹你，我一定让人将他抓回去，让他尝尝情报处三十六种酷刑的滋味。” “姐姐可千万别，这样下去估计审计处的人恨不得将我们供起来跪拜咯。”大玉儿吐了吐舌头。 第三百三十七章 闯将入西安（上） 西安城的城门打开，数万农民起义兵像是一群蝗虫一样涌入西安城中！ “杀牛羊，备酒浆，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这些农民起义军衣衫褴褛，高喊着最近编出来的口号，气氛异常狂热。 投降的数千西安城守兵跪在地上，无奈地看着流寇杀入西安城，一片鸡飞狗跳。虽然他们喊着好听的口号，但是一旦杀入城中，立刻露出青面獠牙的真面目，到处烧杀抢掠。特别是一些城中的大户人家，更是成为了农民起义军抢掠的对象。 火焰和黑烟在这座千年古都间升腾而起，数以万计的百姓陷入哀嚎…… 闯王高迎祥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却不急着进城。他现在仍然不敢相信，这座潼关以外最大的城池，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落入他的手中。自此以后，春风不度潼关，这秦川三百里土地就是他的地盘了。 “闯王，你们势力好不强大，没想到竟然真的打下了西安城，将来东进京师，覆灭朝廷，指日可待。”八大王张献忠等人伙同高迎祥来围困西安城，只是没有想到西安城还真被打下了。 “呵呵，闯王有部下四万众，我们三十六营加在一起才不过八万，以后要唯闯王马首是瞻了。”自称为“曹操”的农民起义军首领罗汝才说道。 “罗兄，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三十六营的兄弟歃血为盟，共同进退、不分彼此，哪来谁先谁后。”高迎祥皱眉说道。不过他的嘴角却抑制不住微微的高傲。 “哼。这次我们打下西安城，闯将李自成的火枪营居功第一，至于老兄你，恐怕是沾了闯将的威风，徒有四万人马而已。”罗汝才冷嘲热讽。 “罗汝才说的是，闯王四万众，我们唯独佩服闯将三千火枪营而已！”其余三十六营的弟兄说道。 高迎祥听着有些不痛快：“闯将李自成乃是我的部署，我慧眼识才，才有了火枪营，你们不要离间我们。现在我们刚得秦川，朝廷定然会大为震动，调兵遣将前来镇压，我们三十六营如果不齐心协力，必然会吃大亏的。” “闯王还是小心点好，不然什么时候命没了都不知道。你们四万人都不一定打得过李自成的火枪营。”罗汝才冷笑道。 “话说李自成何在？”张献忠问道。 “火枪营此战担任主力，就是他们用火炮轰塌城墙杀入城内的，李自成身先士卒，可比你们这些只会在这里说些空话的人强多了。”高迎祥冷冷道。 西安城内，李自成亲自带兵往西安城中最富庶的区域杀去。 “第一大队占领左街，第二大队占领右街，封锁街道，胆敢抢我们火枪营东西的，不论是不是我们自己人，都一概杀了！”李自成带着士兵率先攻占富人区，对于白银的渴望让他无比疯狂。 “大爷的，知道我们闯王来了不来迎接就算了，还敢躲到地窖里去！快将你们家的银两和值钱的家当都交出来，否则男的为奴，女的为仆！”李自成的部下来到大户之中，揪出慌忙躲藏的大户人家。 这些大户人家就像是牲畜一样被拖出来，身上散发恶臭，竟然被吓得失禁了。 “这些可恶的乡绅奸商，全都应该被处死！让他们乖乖交出全副身家来赎命，少于一百两者直接杀了。”李自成纵兵在大户区刮地三尺。 其余三十六营的士兵远远看到李自成的部队霸占了大户区搜刮，不敢来招惹他们，只好去抢掠其他地区的百姓。闯将的火枪营这两年打退了无数次官兵的攻击，就连这次西安城都是火枪营出功最大，敢和火枪营抢战利品，恐怕是活腻歪了。 “老大，这次我们可是发大财了，秦川有钱的人家基本逃到了这里来，起码可以抄出数十万两白银，其他金器银器无数！”李自成手下一个将领兴奋地说道，“特别这里的狗官一个个富得流油，家里的粮食根本就吃不完！” “这些个狗官，朝廷给我们的赈灾款多半是被他们给私吞了。竟然敢夺走属于我们的东西，他们的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李自成说道，“将他们拖到菜市口斩首示众！” 在李自成的身边，有一个身披盔甲的将领却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张元，这次如果不是你疏通关系，从关外偷运来这些火炮，恐怕我们也无法打下西安城。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白银还是女人？你随便挑！”李自成看到丰厚的战果，豪迈地拍了拍那个冷漠将领的肩膀，热情地说道。 “不，这次是弟兄们信赖我，拼死作战，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让我们入主秦川。我什么也不需要，只想辅佐李大哥，成就那帝皇霸业。”张元说道。 “当皇帝啊，哈哈，太遥远了，我们这才在秦川立足，朝廷还有百万大军未动，能不能坚持下来都难说。”李自成自嘲道，“也许过上几十年，我的子孙才能完成这件事吧。” “如果大哥能够按照小弟的计谋，不出三五年，攻克京师，改朝换代指日可待！”冷漠的张元说道。 李自成听了张元的话，眉目间有些为难：“张贤弟大才，你的计谋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与三国时诸葛亮的隆中也为之不远。只是高迎祥是我的上头，三十六营的各位又是我的弟兄，要是我吞并了他们，以后天下人怎么看我？” “大哥此言差矣。现在三十六营看似声势浩大，实际上是各自为政、一盘散沙。有战斗力者，不过是我们火枪营一营而已，其他的人在我看来简直就是一群蝗虫、朽木，留着他们徒然浪费粮食！”张元冷冷的说。 “贤弟不要这么说，好歹是自家兄弟……”李自成说道。 “如果大哥执意要和这些蠢人为伍，恐难成大事，请恕愚弟告辞。”张元冷哼一声，准备离开。 第三百三十八章 闯将入西安（下） “贤弟请留步！这件事我也思忖过很久，只是现在时机尚未成熟，一切从长计议。”李自成见自己最得力的手下要离开，赶紧劝阻他。 “那么大哥是认同我的看法，愿意吞并那些蠢人了？”张元问道。 “要做一番大事业，确实是不能继续这样跟他们这样浑浑噩噩地混下去了！”李自成像是下了决心，“不过我们现在的兵力还不足够，我们需要用这些白银去换取更多的火枪、火炮，还要训练更有精锐的士兵，这些离不开贤弟你啊！” “我们用抢来的白银去找复辽军的黑心商人换取火枪火炮无异于饮鸠解渴，这是不能长久的事情。复辽军在发展壮大，这这一段时间他们能够生产更多的火枪火炮，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能尽快地颠覆朝廷，用尽可能多的资源和人海去吞没复辽军，那么就算我们将朝廷拖垮，也无法战胜复辽军，大哥你知道了吗？” “两年前我不过是在归化城欺负了蒙古那群蛮人的姑娘，竟然要杀我的头。没想到张元还有翻身的机会！为何我要如此苦心积虑，还不是因为我得罪了复辽军，如果让他们夺取了天下，这个天下将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张元愤慨地说道。 他便是两年前归化城事变的元凶，一路在逃的龙骑兵旅副营官张元。只是没有想到，他一路南逃到了陕北，还加入了李自成的阵营，帮助李自成训练新兵，现在火枪营能够成为三十六营中最为精锐的部队，大半与张元脱离不了干系。这也是为何李自成即使得罪其他营的人，也要将张元留下。 “复辽军果真是可怕，光是他们能够源源不断地生产出火枪火炮就已经令我害怕，我们的所有火枪火炮都是从复辽军那里经黑商走私过来的。”李自成同样感慨，“你说的很对，复辽军太可怕了，是我有妇人之仁，险些气走了贤弟。今后一切，我将按照贤弟所言，先吞并三十六营，而后打进河洛，北上山西，取居庸关，攻陷京师！” “这才是能成大事之人应该做的事情！”张元说道。 “不知道这次我们用抢掠来的一半银两，能够向复辽军的商人购买多少火枪火炮？我们三千人的火枪营实在是太少了，恐怕难以服众。还有火炮，我们现在才有八门铜炮，远远不够。”食髓知味的李自成对于火器的渴望更甚。 “这段时间复辽军似乎发现了火器外泄的事情，加紧了对武库的盘查，虽说为了利益那些奸商会铤而走险，但是现在复辽军有所察觉的情况下，恐怕实在是难以搞来火器。”原本冷漠的张元在李自成认同自己以后，脸色缓和下来，叹息道。 “如果复辽军彻底切断了对火器的供应，那些商人无法为我们弄来火器，我们就是有数十万两白银又有何用？”李自成脸色微微一变。 “所以我们必须笼络一批工匠为我们所用，仿造复辽军的火器！现在我们的火器全都被控制在复辽军商人的手中，如同初生的婴儿离不开汁水。现在婴儿逐渐长大，有了自己的行动能力，必须独立自主、自力更生！”张元挥舞着拳头。 “对对对，贤弟说的极是，你真是我的子房！”李自成受到了张元的鼓舞，一时间气血上涌。 很快西安城陷落的消息便传到了潼关。退守潼关的洪承畴听到西安城陷落的消息，吓得眼前一黑。如果不是及时扶住座椅，恐怕要瘫倒在地上。 “我三边总督，剿匪两年，前后动用数万次人马，没想到不但无法平定匪乱，反而让他们攻占了西安城，从此三百里秦川将不为我大明所有也！”洪承畴悲愤欲绝。 两年前他招募关中兵马，号称秦兵，大破陕北流寇。不过遭遇了李自成这一支风格与其余流寇格格不入的火枪营的阻拦。李自成的火枪营拥有着比明军还要好的装备，不过纪律性太差，刚开始双方互有胜负。但是随着张元加入火枪营帮助李自成训练士兵，火枪营的纪律性大大提升，再经过两年的血战，现在比起明军的战力丝毫不差，再加上先进的火器，让洪承畴已经不敢轻易和李自成交战。不然也不会退守潼关。 “大人，我们丢失了西安城，万一圣上龙颜大怒，降罪下来，天威难当啊！”洪承畴下面的将军、把总们个个愁眉苦脸。 “你们别怕，万一朝廷降罪下来，我一人承担便是。现在西安城既然已经丢失，我们无力回天。接下来我们能够做的事情，便是守好潼关，不让流寇流窜至河洛等地，祸害百姓。”洪承畴来回踱步，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思忖对策，“流寇中就属李自成部最强，他们应该是从复辽军那里得到火器。理论上应当在根源上进行根治，让复辽军不得向李自成出售火器。只是要做到这一点，可能比直接消灭李自成还要困难。” “是啊，复辽军可是消灭了后金八旗的强大部队，北方的百万蒙古勇士也与他们共同进退，他们能够安分守己地在北方，已经实属不易。朝廷根本管不到他们。”洪承畴的部下们也纷纷点头，复辽军的恶名可谓是天下皆知了。 “不过这不意味着我们没有翻盘的机会！这个机会就酝酿在这些乱贼之中！”洪承畴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这些乱贼在他们贫困潦倒的时候，我们大军压境，他们肯定会联合在一起，齐心协力与我们官兵作对。但是一旦做大做强，他们内部就会起纷乱。这就是可以同贫贱，却不能共富贵！特别是闯贼高迎祥和李自成一支独大，其余乱贼匪首心怀不满，早晚生变。只要我们在潼关坚守一些时日，等到乱贼内讧，我们再兵出潼关，便能一鼓作气消灭他们、收复失地！” 第三百三十九章 大明援军 庭院外有军官紧促的脚步声，带着来自朝廷的消息。 “总督大人，朝廷派援军过来了！”部将贺人龙兴奋地挥舞来自朝廷的书信。 “援军？朝廷当真派来了援军？”洪承畴听到这个消息，却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千真万确，朝廷任命曹文诏为延绥东路副总兵，率领部分关宁军前来驰援，另令左良玉率昌平军、部分山西兵马一同前来！我们潼关和关外的的兵力将达到数万！”贺人龙激动地说道，“这回可好了，我们可集合大军出潼关，重新夺回河洛、陕西的失地！” “且让我看看来自兵部的通告。”洪承畴结果朝廷来的信件，前面果然告知了援军即将到来的消息，而在书信的后面，则还有崇祯皇帝的旨意。 “……”洪承畴放下信件，眉目间有些担心。 “大人怎么了？朝廷为我们派来援军，这是天大的好事，消灭陕北流寇指日可待，为何您忧心忡忡？”贺人龙问道。 “圣上下旨，要我们在援军到达以后，立即进攻闯贼，收复失地……”洪承畴叹息道。 “这不是好事吗？这次我们兵多将广，可兵分数路，堵住闯贼北逃之路，将他们彻底剿灭！”贺人龙说道。 “唉，圣上操之过急了。围剿乱贼必须要步步为营，各个击破。现在如果我们主动出击，会让乱贼联合起来对付我们。而且援军新来，对于敌人缺乏了解，粮草尚未就位。贸然进攻的话，即使能够击败敌人，也取不到圣上所想要的战果。”洪承畴看上去万分为难。 “可是军令难违，如果大人率领部队出潼关，我贺人龙愿为先锋，将这些乱臣贼子赶尽杀绝！”贺人龙说道。 “我只能尽最大可能力挽狂澜了，毕竟辽东那边的局势日渐紧张，朝廷能凑两支部队来支援我们这边恐怕就已经是勒紧腰带了。”洪承畴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为何崇祯如此急迫地想要尽早剿灭乱贼。 有些东西不是个人意志能决定的，形势比人强。 自山西等地方到来的明军逐渐向潼关地区汇聚，崇祯算是拼尽老本，想要干掉高迎祥这伙流窜在陕北、河洛地区的农民起义军。辽东的复辽军让他感到十分不安，虽然复辽军还没有任何入关的意思，但是崇祯对复辽军的恐惧可能比高迎祥他们还要大上数倍。不过他还是决定攘外必先安内，从宁远、山西等重镇调兵遣将。 “总督大人！”延绥东路副总兵曹文诏向洪承畴这位三边总督施礼。 “免礼，没想到这次朝廷将辽东的部分兵马派了过来，这可是饮鸩止渴的冒险行为，万一复辽军趁虚而入，京师危矣。”洪承畴说道。 “辽东复辽军有袁督师监视，并在他们军中安插了不少探子，要是复辽军有什么风吹草动，袁督师会死守宁远的。”曹文诏说道，“相比之下，朝廷还是希望能在与复辽军的决裂之前，将关内的乱贼尽数剿灭，否则来日必定会拖我们的后腿。” “此言不差。虽然本总督认为剿灭乱贼的最佳时机还没有到达，不过既然圣上着急，我们只能尽最大的可能重创闯贼了。”洪承畴说道。 “一切听从总督的指挥！”曹文诏、左良玉等人纷纷表示。 “潼关以西的河洛、陕西地区，情形十分复杂，官匪势力狼牙交错，完全乱成一锅粥。流寇在围攻大小城池，而官兵又在围困流寇。”洪承畴令人取来这边的地形图，向新来的援军介绍该地的局势，“这些流寇各自为政，唯独是三十六营的流寇，特别是闯王高迎祥以及其部署李自成部最为强盛。李自成部的士兵素质比我们大明的卫所兵还要高，还有疑似来自复辽军的先进火枪，是我们这次剿匪最应该重视的对手。” “三十六营有多少人马？”左良玉问道。 “三十六营有人马八万，其余大大小小流寇人数不详，他们出没山野，人数难以估计。更麻烦的是这些流寇很有可能就是平民，当没东西吃时就会变成流寇，抢掠乡里。现在整个陕西、河洛都是反贼的窝，要是真的要较真的话，可能要将陕西、河洛的百姓全都杀一遍，才能彻底平定这场持续了数年的叛乱。”洪承畴说道。 曹文诏、左良玉等人面面相觑，潼关这边的天灾人祸可能惨烈到了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不过各位也不必绝望，我们只要杀鸡儆猴，将三十六营的主要头目铲除，这些乱民就会害怕。人心慌张才是这场动乱的根源，只有用人头和屠刀建立起秩序，这里才会重新恢复和平。” “你们也应该知道，朝廷中有部分官员主张边剿边抚，这几年反贼却往往假意接受朝廷的招安，然后反复叛乱，只见边剿匪边招抚是行不通的。这次我们西出潼关，但凡遇到流寇，务必要斩草除根，用铁和血来征服他们！”洪承畴痛心疾首地说道。 “全都要杀掉吗？”曹文诏他们问道。 “没错，非常之时必要行非常之事。乱民想的是法不责众，所以才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复叛乱。”洪承畴说道。 “遵命……” 潼关地区明军援军抵达的消息传到西安这边三十六营各个头目的耳中，顿时让三十六营里面的头目们引起了轩然大波，各种争吵。 原因无他，这次支援陕西剿匪行动的，可是宁远、大同等边疆重镇的精锐士兵，他们的到来一定程度上彰显了朝廷要剿灭他们的决心！ “闯王，你教唆我们与你们一同攻取西安城，现在可好了，我们彻底招惹到了朝廷！如今朝廷派遣十万大军过来讨伐我们，还有宁远军，他们岂是好惹的？官军在潼关磨刀霍霍，很快就会打过来，我罗汝才真是后悔跟你们来打西安了！”三十六营中的“曹操”罗汝才率先在宴席上发难。 第三百四十章 分道扬镳 “曹操说的没错，这次是闯王你不厚道，骗了我们诸多弟兄跟随你来攻打西安城。现在城是打下了，却也因此招惹来朝廷十万边塞大军。这边塞军队可都是百战之士，我们该如何抵挡？”八大王张献忠也附和道。 想到朝廷征调主力前来剿灭他们，三十六营的头目全身颤抖，打了一个冷颤。 “娘的，你们这些白眼狼在攻入西安城抢钱抢粮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怕官兵的话还做什么反贼！你们就应该滚回家去搂着小媳妇等着饿死！”愤怒的闯王高迎祥一脚踹翻眼前的木桌，上边的汤菜溅了一地，还有木盆在地上滚动。 高迎祥这么一吼，让三十六营的头目们瞳孔一缩，身子不由蜷缩了一下。在生与死之间，既胆小又贪婪的他们陷入了沉默。 “高大哥说得对！我们这些人大都是没饭吃才起兵造反的，现在好不容易占有大量的粮食，要是我们胆怯了，我们所拥有的一切都会被官兵夺走，到时不光是我们饿死，我们的家人也会饿死！”李自成站出来为首领高迎祥声援。 杀气凌然的他凶神恶煞地横扫在场的三十六营头目。各个头目似乎惧怕李自成的扫视，眼神要么向四周、要么向地下飘忽，不敢与李自成的目光在一条线上。 他们畏惧官兵，同样畏惧以三千人马能与官兵互有胜负，挡住了官兵两年以来数次围剿的闯将李自成。 “后退是死路一条，前进还能有一线生机，你们要怎么选择？！”李自成继续凶狠地瞪着这些头目。 三十六营的头目们慑于李自成的威压，鸦雀无声。 “罗汝才，你自诩能与汉末枭雄曹操相比肩，所以大家都称你一声曹操，不过在我看来，名过其实了。”李自成的身后，一个右手按在佩剑上的部将冷冷地说道。 随着他一开口，三十六营的头目眼神里才有光彩。被闯王高迎祥、闯将李自成训话也就算了，现在连李自成的部下都敢吼他们这些大佬级别的人物，叫他们的脸面要放到哪里去？而且这个人一上来言语攻击的就是三十六营中颇有实力的曹操罗汝才。 “草，你是何人？！我们三十六营的结拜头领谈话，哪里轮到你这种下人插嘴！来人，将他的嘴打烂！”罗汝才大为震怒，猛地一拍木桌。 “哼，昔日曹操在官渡以一万人的弱势兵力，敢与袁绍十万北方大军对抗，现在我们三十六营人马不比朝廷官兵少分毫，势均力敌，何以想要不战而逃？”李自成的部将张元不为所动，仍然冰冷地说道。 罗汝才听到张元出口不逊，完全没有收敛的样子，更为暴怒，头上青筋暴起：“保全实力能算是不战而逃吗？你不要诋毁我曹操的名誉！” “罗兄想要动我的弟兄，还要看我答不答应！”李自成横在两人中间，“撤退？我们还能撤到哪里？不如我们挥师东进，与朝廷主力硬碰硬！消灭了潼关的官兵以后，关内再也没有能够阻挡我们的军队！到时候我们渡过黄河，走山西，一路打到京师去，成就万古未有之大业！” 李自成说出自己心中所想的宏图大业，不过他的话音刚落，所有人、包括他的上司高迎祥都以奇异的眼神打量他。 “李自成你还好吗？我们现在可是朝不保夕，连能不能度过眼前这一难关都难说，你为何要说些糊话？”高迎祥问道。 “闯将是想要做皇帝想疯了吧，还想要从这里一路打到紫禁城去夺了朱家的天下，真是贻笑大方！” “别以为有三千火枪营就能无敌于天下，不把我们和官兵放在眼里了。这里距离京师十万八千里，中间有百万大军拦道，上千座城池坚不可摧，说的好像就和京师是什么乡下地方一样。可笑！” 三十六营的头目，特别是被激怒的罗汝才更是嘲笑不已。 “你们都不愿意和我共创大事吗？”李自成孤立无援地站在众人之中，却发现众人要么是嘲笑，要么是逃避他的目光。 “闯将多半是患了失心疯。我看我们还是撤回陕北，那里是我们的地盘，我们熟悉地形，可以从容与官兵周旋。”八大王张献忠说道，“万一情况不对劲，我们还可以” “赞同。”其余三十六营的头目纷纷点头。 虽然李自成的上司高迎祥没有明显表示出支持张献忠的说法，不过只是在照顾李自成的情绪而已。 三十六营的头目打定了暂时撤出河洛地区和好不容易打下的西安城以后，逐渐离开这座被抢劫一空而破落的千年古都。 李自成心疼地看着自己引导三十六营这两年来好不容易取得的进展付诸东流，心脏隐隐作痛。 张元始终站在他的身边：“大哥，我不止一次和你说过了，兵权要紧紧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有发言权。现在三十六营一盘散沙，互相不服，迟早是会失败的。如果要力挽狂澜，必须要将三十六营变成大哥你自己的部队，铲除异己，才能将三十六营八万人控制在手里。到时候你想要攻打哪里，只要说一声，就会有无数人为你卖命！” 李自成看着遥远的潼关方向：“之前我还相信和他们的兄弟情义，大家会联手将朝廷推翻，没想到他们只是燕雀而已，完全不可以同事。贤弟你说的是，也许是时候将他们铲除，将三十六营变成我们兄弟两人的三十六营。” “大哥你说的是什么话，不是我们兄弟两人的三十六营，而是大哥你的三十六营，你以后可是要成就帝王的人，我只愿做大哥的良将即可。”张元说道。 “哈哈哈，你才是我李自成真正的兄弟！那群臭狗屎，他们想要退回陕北，正好，张元，你暗地里偷偷在陕北训练的那支部队怎么样了？”李自成说道。 “养兵百日，足可一用。”张元说道。 “好，等到时机到来，我们便动手！”李自成第一次露出像是枭雄一样狠辣的目光。 第三百四十一章 臣有罪 陕西、潼关一线的战场可以说是东亚最乱的地区了，数十万官匪混杂在一起，每天都有上百上千的人妄丢了性命。这次朝廷调集大军进剿闯贼，更是加剧了这里的惨烈程度，除了三十六营的流寇，一些其他大大小小的流寇因为承受不了两股大势力的对抗，纷纷向山西、四川、甘肃等地逃离。 在混乱之中，还有无数的探子出没，为各方势力收集情报。其中有朝廷官兵的探子、也有各个大型流寇集团的探子，还有在暗中推波助澜的复辽军的探子。他们将战场上的变动马不停蹄地传递到自己的上司手中。 楚云置身于辽东这等偏远的地方，情报未免有些滞后，不过鉴于古代部队作战动不动就是几个月的对峙和拉锯，这点滞后的时间还是能够接受的。 “根据我们安插在陕西一代的探子传来的情报，农民起义军在洪承畴、曹文诏他们分兵进剿以后，陆续后退，结果被洪承畴瞅准了机会，亲自率领部队轻装追击。结果未曾想到明军兵贵神速的起义军被洪承畴在扶风地区追上，然后遭遇了洪承畴秦军一边倒的屠杀，死伤上万……”艾拉向楚云汇报情报处关于陕西战场的情报。 “这些不成器的家伙，这都两年过去了，遇到官兵还是一味后退，连一点进取之心都没有。真不知道我在这里傻傻地静候他们进攻京师，还要等多久。”楚云见洪承畴再一次将三十六营吊起来打，越发对农民起义军感到失望。 阶级的局限性让他们缺乏战略眼光。 “不过我们重点扶持的李自成部队在这次作战中态度暧昧……”艾拉说道。 “哦？李自成有何暧昧之举？”楚云问道。 “根据情报所示，李自成部从容后退，与曹文诏带领的明军相互对峙，却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斗，是三十六营中唯一一支能够全身而退的部队。”艾拉说道。 全身而退？肯定是为了保存实力。楚云稍一思索，大致能够推断出李自成是想要干什么。 “没想到李自成要下狠手吞并自己人了。大概他也对那群猪队友感到失望吧。哈哈，以我所料不差，很快陕西战场就会一波三折，攻守之势逆转，不知道到时候大起大落的崇祯皇帝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楚云想到这里，继续心疼一波崇祯皇帝。 “军主，我们还要暗中借助商人之手向李自成兜售火器吗？”艾拉问道。 “卖，这回还要大量地兜售火器，将我们积压在仓库里的淘汰货、次品全都扔给他。我想最多不出一年的时间，关内就会发生大变局。”楚云拍了拍桌子，“对了，不要忘记了还要加价……” 明军收复西安城，重新恢复在河洛地区秩序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朝廷之中。不过却是在楚云得到消息之后的事情了。 “好好好，洪承畴、曹文诏他们果然不负朕望，顺利夺回西安城，消灭流寇数千。现在流寇望风丧胆，抱头鼠窜，大明中兴有望矣！”崇祯皇帝看过奏折，龙颜大悦。 “此乃圣上洪福齐天、指挥有方！”朝廷百官当然要吹捧一番。 “令陕地诸将再接再厉，一鼓作气打到陕北去，彻底消灭陕北乱贼！”崇祯说道。 “……”这回文武百官沉默了。 “为何诸位爱卿沉默不语？”崇祯有点小脾气。 “圣上，剿匪事宜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事情，不如等到粮草钱粮到位，再让洪承畴督促诸将，分步推进，逐一剪除陕北乱贼。”兵部尚书说道。 “臣附议，粮草周转耗费多日，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为了支持大军西出潼关，征调的民夫就有十多万，每日粮草耗费巨量，难以为继。不如暂且让洪承畴暂时驻军西安城，开垦良田、安抚灾民，日后徐徐图进。”户部尚书说道。 “一个个都要朕等，可是朕有那么多时间吗？！”崇祯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语气也尖利起来，“朕可是调遣了宁远、大同的部分边军前去潼关协助洪承畴剿匪，他们每在陕西多一天，就意味着宁远、大同防线多一天危险。关外的复辽军堪比狼豺虎豹，比那群上蹿下跳的闯贼不知道危险多少倍！” “……”文武百官再次哑口无言。 这并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一个死局！尽管再不愿意承认，但是目前的事实就是大明在两线作战，辽东的复辽军，陕北的三十六营，都拖住了朝廷大量的军队。朝廷有战斗力的军队就那么一点，不管往哪一个方向投入更多的兵力，都意味着另一个方向投入的兵力变少了。 “为了尽快解决闯贼这群跳梁小丑，令洪承畴他们即刻进军，半月内平定陕北。吾意已决，诸位爱卿毋庸多言。”崇祯说道。 “圣上英明……”这个时候，文武大臣也不好多说什么。 “对了，上次出使辽东的使节可有音讯？”崇祯想起了出使辽东的使节团，于是问道，“温爱卿，这件事情是你负责的吧？” “正是微臣负责的。额……”温体仁犹豫地答道。 “温爱卿为何吞吞吐吐？再这般下去，朕要治你得罪了。”正在气头上的崇祯有点不悦。 “回圣上的话，微臣已经收到出使辽东的使节的来信，他们不日就会返回京师，只是……臣有罪！微臣荐人失误，还请圣上责罚！”温体仁说着说着突然就跪了下去。 “你有何罪？”崇祯也没想到好像还真发生了什么事情。 “微臣有罪。微臣推荐孙传庭为使节之长，只是没有想到他……他竟然与复辽军有所勾结，借此机会留在关外了。”温体仁垂头到地，不敢承受崇祯的怒火。 崇祯也是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此等狗贼竟然趁机叛逃？！难道我浩荡大明连一个进士都留不住了吗？！他的家人何在？！” “陛下，他在山西代县的家人已经提前被复辽军给接走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叩关广州府 “废物，都是废物！活生生的人竟然还能在我大明朝廷的地盘上被关外的人抓走了？”崇祯恼怒道。 “陛下，不止如此。虽然复辽军在关外开始没有动静，实际上却对我们多加渗透。兵部侍郎兼右佥都御使熊文灿总理两广军务兼广东巡抚，现在广州城中，呈来急报，声称复辽军的船队已经驶入珠江口，要求广东市舶司重新开放贸易，允许商人自由与复辽军交易货物。”首辅周延儒说道。 “先是占领了厦门湾，又是香港岛、澳门半岛，现在还要广州府，岂有此理？”一些官吏都不满地说道。 “紧闭广州府，不得与复辽军开展贸易，我们的茶叶和丝绸不得流入复辽军手中！”崇祯说道。 “陛下要慎重啊，复辽军要求开放广州府进行贸易，并以关外十万兵马作为威胁。如果我们不开放关口，关外的十万兵马就会扣关而入，到时候我们两线作战，十分危险！”周延儒说道。 “十万兵马？宁远我们也有十万大军，可以拦住他们否？”崇祯问道。 “复辽军联合蒙古，可纵横迂回千里，边关任何一个关隘都有可能遭遇他们的攻击。如果复辽军铁心与我们作对，恐怕就是三十万大军也无法完全确保万里长城安然无恙！”兵部尚书说道。 崇祯皇帝、文武百官默然。 南方的广州城官府中，从福建巡抚调任广东巡抚的熊文灿愁眉苦脸，而在官府外边，一群请命的商人包围了官府。 “这群刁民，复辽军的船队驶入珠江口也就算了，他们不但不与我们官府齐心协力，反而为复辽军声援，要求我们市舶司重新开放贸易。”熊文灿头疼道。 他也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本来担任福建巡抚有了大好的前程，谁料到复辽军打郑芝龙打着打着顺便抢了厦门湾，让他被撤了官职。 一年前他重新被朝廷启用，总理两广事务，结果复辽军消灭了广东最强大的海贼刘香以后，先后占据香港岛、澳门半岛等原先刘香的地盘，现在又来广州府，这不是专门找茬么。 “他们多半是眼红福建厦门附近的商人可以就地贩卖商品，在厦门湾和海外洋人交割商品，利润十倍百倍不止。我们两广地区发展较晚，从岭南将货物运往北方路途遥远，竞争力不高，所依靠的全是与海外的贸易。现在复辽军控制东南沿海，所有与洋人的生意都要经过他们的手，朝廷却下令封锁海岸码头、严禁与复辽军来往，这不是要我们广东商人吃西北风吗？”广东商帮派来游说的衙官对熊文灿说道。 “这几年朝廷海禁，也不见得广东商帮势力衰微，不还是好好地在这里吗？对于你们一些私下贸易，我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曾彻底封绝。”熊文灿说道。 “大人此言差矣。这两年海贼刘香被剿灭，海运形势一片大好，我们广东最近南洋，商帮理应成为这东南沿海第一大商帮。现在却只能在暗中偷偷通过澳门、香港岛与外界进行贸易，其中曲折不说，束手束脚，让福建商人、江浙商人占了大便宜。总而言之，商帮那群人的意思就是想要全面开放海禁，借此良机壮大势力，一举追上福建商帮和江浙商帮。”衙官说道。 “这群商人只是逐利，连大明的利益都弃之不顾，为了一己私欲与复辽军相互媾和，我所不屑也。”熊文灿说道。 “复辽军所在辽东亦是我们大明的土地，辽东的百姓亦是我们大明的百姓，我们通过复辽军一起赚取西洋人和南洋人的钱来壮实自己，何来弃大明之利益于不顾？”衙官说道，“公岂不闻厦门湾之事？新上任的福建巡抚暗中收受复辽军和福建商帮的好处，多达万两。结果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本官也有所听闻。”熊文灿说道。 接替熊文灿新上任的福建巡抚，据说收了复辽军和福建商帮大量的贿赂，私自开放厦门地区作为开放贸易的港口，无视了朝廷新一轮的禁海令。任何福建境内的商队，都可以前往厦门地区进行贸易，船队也可以自泉州、福州前往厦门岛。与熊文灿在广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相比，这个新上任的福建巡抚可谓是明目张胆。 但是最恶心的是，这个新巡抚不但没有因此被治罪，还因为境内平稳、税赋增收而受到朝廷的嘉奖，这叫一直以正直居称的熊文灿心里不是滋味。 “由此可见所谓禁海令只是一纸文书而已，一切都要从实务出发。若大人开放广州港口，则广东商贸将大为繁荣，流离失所的百姓也能因此获得工作。大人此举可谓是造福一方。”游说之官吏继续说道。 话已至此，不由得熊文灿不动容。很明显公开开放广东的贸易，利弊皆有，利的一面游说的官吏已经言毕，弊的一面虽然没有说，不过很明显是让复辽军有机会渗透到广东，将广东商帮拉拢过去，损害了大明朝廷的利益。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既然是朝廷派来的官员，一切以朝廷的命令为许可。我以上奏天庭，若陛下同意开放广州府之港口作为贸易之用，到时皆大欢喜。如若不许，一切照旧。”熊文灿说道。 “大人……”游说的衙官还想要劝说。 “你不必多言，吾意已决。”熊文灿说道。 熊文灿头疼地和商帮较量之时，熊文灿的幕僚走了进来。 “大人，复辽军的舰队靠岸，船队上下来了许多士兵，我们炮台的士兵不敢轻易放炮，结果被他们抢占了炮台……”幕僚在熊文灿的耳边说道。 “什么，复辽军竟然如此大胆，武装进犯？！”熊文灿惊起，“还有炮台上的士兵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一点反抗都不敢就被抢了炮台，我们没有炮台，拿什么对付复辽军的船队！” “大人您还是赶紧去看看吧，复辽军下来的官爷指名道姓要您去见他们。” 第三百四十三章 巡视珠江 “我们广州府附近还有多少可用之兵？”熊文灿被复辽军武装要求开放港口的行为惊到，下意识地要清点一下手头的兵马。 “广州府附近登记在册的士卒有六千，然而实际缺额十有七八，能调动两千兵马就算不错了。如果要去招募客家、潮汕士卒，估计也能招来两千兵马。”幕僚说道。 “才两千兵马，如何与复辽军对抗。我还是去码头看看。”熊文灿想了想，武力对抗复辽军好像不是很现实啊，只能亲自前去交涉。 广州府的码头，停泊着六艘炮船和两艘运兵船，其中规格最大的大秦号摆放着五十多门大炮，让炮台投降的明军望而生畏。已经有三四百的复辽军士兵登陆，兵不血刃地攻占了炮台。这其中之容易，也是因为这一年复辽军在广东商帮之中周旋的结果。 海军副司令邓千龙带着这些士兵上岸后，一群广东商帮的商人过来迎接。 “我们的人已经在和广东巡抚熊大人交涉，此事已经传到了圣上那里，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我们广东商人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出海了。” “广东市舶司与海外贸易，一向是合法合情的事情，只有正德末年佛郎机海贼肆掠广东的时候才海禁一段时间，之后重新开放。你们复辽军又不是那些西洋人，大家同为华夏一家，真不明白为什么朝廷为何要重新海禁。这几年海禁之下，我们广东商人损失惨重，让福建商人和江浙商人捡了大便宜。” 一行广东商人随着邓千龙在珠江边旁巡视附近的地形地势，查看附近是否具有潜力。 “可不是么，我看着珠江沿岸，江阔水平，大船可以来自自如，只比长江要差那么一些，以后要是能够发展起来，可以成为南国商埠，富甲一方。”邓千龙稍微捧了一把这儿的商人。 邀请复辽军过来的广东商人听后大喜，心里在琢磨着邓千龙的话是不是复辽军释放出来的一种信号。难不成复辽军要协助开发广东了吗？ “大人说的在理啊，我们广东就是开发得太晚了，南国的中心一直在江浙地区，所以才不如浙海商人。不过按我来说，我们广东商人却敢为人先，敢于前去南洋的商船之中，七八成是我们广东商船，还有许多本地百姓下南洋，在安南国、雅加达都有不少我们的人。”一个广东商人说道。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军主想要与广东商人合作。我们不仅仅希望与广东进行贸易，更希望能够借助广东商人和广东华侨的力量，将来殖民南洋，让南洋充斥我们的人口。”邓千龙说道。 众多广东商人微微色变，他们本来以为复辽军的格局就很大了，没想到竟然大到如此地步！听邓千龙的话外之音，复辽军的目标更加长远，竟然想要借助广东的商人和人口，将南洋地区也一并收入囊中！ “南洋地区岛屿众多，人口千万，比你们辽东的人口只多不少，恐怕难以管理。”一个广东商人说道。 “不急不急，这只是我们初步的意图而已。当务之急，便是要让广东市舶司重新开放，让你们贸易方便。”邓千龙说道。 邓千龙带着一群商人巡视码头，熊文灿在本地士卒的护卫下小心翼翼地来到码头。他遥遥望见海防炮台上飞扬着复辽军的军旗，而原本应该驻守在炮台附近的明军士兵则委屈巴巴地来到熊文灿的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来诉苦。 “巡抚大人，复辽军他们欺人太甚，用战船来威胁我们，要我们交出炮台。呜呜……我们看他们一艘船的火炮比我们炮台还要多几倍，我们哪敢招惹他们，只好将炮台交出来了……呜呜……要是与他们开战的话，我们怕他们炮击岸上的无辜平民……”炮台守备心酸地说道。 “此事不怪你们，一切都是因为复辽军霸道无比，没有任何迹象就突然袭击我们的炮台。你们就算是抵挡……有那些岸上商人声援，守也是守不住的……”熊文灿说道，“你们随我前去见复辽军的人。” 熊文灿他们的到来，让邓千龙身边的数十个护卫警惕地端起了火枪。熊文灿身边的明军士兵也同时拔刀出鞘，双方剑拔弩张。 复辽军的突然袭击发生得太快，熊文灿来不及调动广府的大军，只带了上百衙役、亲兵，还有炮台附近撤下来的士兵。 只是双方骤然对峙，让跟在邓千龙附近的广东商人吓了一大跳。 “你们不必紧张，放下火枪。我们的船只停泊在珠江口，他们要是敢动我们分毫，我们的舰队就会长驱直入，将官府衙门市舶司全部砸掉。”邓千龙说道。 复辽军的几十个步兵将火枪齐齐放下，只是依然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东南沿海，只有复辽军一军独大，畅行无阻，也难怪他们人数虽少，照样睥睨本土的大明卫所兵。 熊文灿舌头发苦，复辽军带来的压力太大了，只有这么一点人就敢主动夺取广州府的炮台，几十个人就敢肆无忌惮地在岸边巡视，仿佛广州府是他们复辽军的后花园一样。到底谁是这里的巡抚了。 “你是复辽军何人？为何敢主动袭击我们广州府炮台，这是在冒犯朝廷，等到朝廷调遣十万大军南征，你们必将粉身碎骨，化作齑粉！”熊文灿见到邓千龙，责问道。 “这位想必就是总理两广事务兼任广东巡抚的熊文灿熊大人了吧？我乃是复辽军驻广东舰队司令邓千龙，实在是广东市舶司落尘已久，我们见广东人多地少，百姓民不聊生，所以才看不下去，来拯救广东百姓于水火之中。”邓千龙说道。 跟着军主大人，将人权作为出兵的理由，也算是炉火纯青、巧舌如簧了。邓千龙心里颇为自恋。 “你……我广东百姓安居乐业，哪里民不聊生了，你休要玷污本官的政绩！”熊文灿发指地说道。 第三百四十四章 哪里过分了 “去年三月，广州府大水，六月，肇庆府高要、高明大雨水，水淹府城，毁官民房屋无数，为百年来所未见。大水过后，疫疠流行，惠州府盗贼四起。今年春，番禺大饥荒，四月，新安斗米值银1钱6分，连州大水；又东莞、增城、潮州府大埔、平远，惠州府博罗、海丰、兴宁、长乐等县均大饥荒。此乃是熊大人说的安居乐业？”邓千龙数着手指头说道。 “你……此乃天灾，非人力之所为也。”熊文灿说道。 “天灾人祸，天灾虽不可避免，但是并非不可战胜。若平时能够组织人力疏通水渠，清理运河，使得百姓有田可耕，有水可灌，灾后及时安置灾民，则天灾也有解。”邓千龙说道。 “你以为本官不想？可曾见我们广州府财政入不敷出，万历末年朝廷上次调增广东税赋，共增银23万两，去年朝廷再次向广东增税77000两，加上广东时常遭遇水灾、乱民不断，能有现在的局面已经很好了。”熊文灿说道。 “所以我们认为广东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前来解救。若市舶司重新开放，广府将能获得更多的税赋，解燃眉之急啊。”邓千龙感慨道。 “……”熊文灿听着听着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呢，怎么自己说来说去还是被绕了进来。 “大人说的是啊，我们这儿在宋以前，还只是荒僻之处，许多官员以被贬来此处为耻，宋后才逐渐繁荣。均是由于此地气候恶劣，年年天降大雨，瘴气横行，耕地也不足够。”一个广东商人叫苦道，“若是我们广东市舶司不再开放，叫我们的老百姓怎么活？” 熊文灿瞪了那个商人一眼：“你这商人，怎么替复辽军说话。” “熊大人不要训这些无辜的商人嘛。说起来，我们早在两年前厦门湾的时候就打过交道了，这次不如我们精诚合作，一同帮你保境安民，将政绩搞上去。”邓千龙与熊文灿勾肩搭背。 熊文灿乃是一介文人，被邓千龙用手臂夹着，挣脱不开，只好苦着脸：“如果不是两年前你们攻打厦门湾，我也不会丢了福建巡抚一职……” “誒，不要这么说，你看看你不是不但没有被贬，照样是一省巡抚么？而且总理两广事务，一管就是两省，比福建巡抚威风多了。”邓千龙说道。 “只是这一回被你们这么一弄，估计我广东巡抚的职位也要被撤了。所谓事不过三，在我的治下，福建和广东先后出事，我这官算是做到头了。”熊文灿说道。 “是吗？然而我这里可是得到了朝廷方面关于重开广东市舶司的最新消息。”邓千龙取出一封来自京师的书信。 熊文灿和诸多商人都瞪大了眼，看向邓千龙所说的书信，难以置信。 “朝廷批下来的消息，为何你们复辽军可以捷足先登，连我这个当事的广东巡抚都未曾得知！”熊文灿惊道。 “这个你就不必知道了。总之，你们对朝廷的判决可有兴趣？”邓千龙颇为自豪地挥舞着手中的书信。 最为利益相关的商人吊长了脖子，想要看到其中朝廷的决议。 “大人您就别吊我们的胃口了，这件事关系到我们广东商人的存亡啊。”急不可待的商人眼巴巴地说道。 “咳咳。”邓千龙清了清嗓子，“经朝廷文武百官决议，暂时开放广东市舶司，以观效尤。” “太好了！市舶司终于开放了！”一干广东商人兴奋地欢呼起来，“以后终于可以自由出入珠江口，不用再小心翼翼，担心脑袋不保了！” 熊文灿还停留在震撼之中：“为何陛下会答应如此耻辱的条件？” “我的熊大人，当然是这个东西起了作用。”邓千龙指了指士兵手中的火枪，“我们在宁远一线的守军由原来的一万人增加到三万人，宁远防线压力骤增，光是两面作战就可以难以维持了，哪里还有精力应对南边的事情。” “你们……真是桀骜不驯的军阀！“熊文灿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 连他背后最大的支撑——朝廷都不得不与复辽军妥协了，他一个地方官又能怎么样呢。 “大人管他甚么军阀不军阀，我们也是为了大明好，你看广州府这十三行口岸，十分适合岭南地区与南洋来往贸易，干留着多可惜。“邓千龙挥臂指了指珠江北岸的商铺说道。 “既然朝廷决意重开市舶司，那么我当亲自监办这件事情，你们复辽军不要想着借此机会控制我们广东。“熊文灿理了理被邓千龙勾肩搭背时候凌乱的衣袖，正襟说道。 “可以，我们也会派出官吏在此成立关口，协助你们管理进出船舶。还有广州府的炮台，暂且由我们照看吧。有我们的士兵在此驻守，任何流寇、乱民、洋人都不敢侵犯广州府，从此巡抚大人你就可以无忧无虑，专心政务。”邓千龙说道。 “岂有此理！”熊文灿气极，今天他受到的打击也太大了，感觉自己就是单方面被复辽军欺负呀，“我们广州府的关税和炮台怎么可以交给你们复辽军！” “哦？那巡抚大人去问问我们的火枪和火炮答不答应？”邓千龙威胁道，“除了火枪火炮，你还可以问问跟我们一起来的尼德兰人。安东尼，你说我们的要求过分吗？“ 邓千龙看向一个跟随船队过来的尼德兰商人，那个尼德兰商人赶紧回应：“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 “听到没有，连西洋人都觉得不过分。”邓千龙说道。 熊文灿还能说什么，尼德兰人一副被复辽军打怕了的样子，难道还敢说复辽军在仗势欺人不成？不过连一向凶狠的尼德兰人都成了复辽军的狗腿子，可见其势力之大。 “对了，安东尼，我们军主拜托你们在东印度寻找的一种叫做橡胶树的植物，你们可曾找到？”邓千龙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尊贵的邓大人，我们的人找遍了东印度群岛，还向西班牙、大不列颠等国的商人询问，却也没有听说过有这种植物，是不是贵军的军主大人记错了？”商人安东尼紧张而哆嗦地答道，额头上露出汗珠，小眼神飘忽。 第三百四十五章 喧宾夺主 “什么？你说我们军主记错了？我们军主怎么会记错？”邓千龙低声喝道。 “不敢不敢，一定是我们弄错了……等我回到巴达维亚，一定找多几个当地的土著问话，说不定贵军需要的橡胶树就在深山老林之中。“尼德兰商人安东尼取出一块手帕，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这样吧，你也不用着急着去寻找，我先向军主请示一下，等待他下一步的指示。”邓千龙说道。 熊文灿在一旁看得真切，这种情况多半真的是楚云搞错了，但是复辽军就是死不认错啊，还能那他们怎么办？而且看这尼德兰商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对复辽军指鹿为马的行为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尽可能地讨好复辽军。 “你们尼德兰人在这些年不是万历年还来到广东抢掠，拥有不少坚船利炮吗？怎么你们也怕复辽军了？”熊文灿私底下向安东尼问道。 “大明的官老爷，我们尼德兰人也是人，打不过复辽军，就只好讨好他们啦。不久前他们将我们的夷洲总督赶走了，所有与大明的贸易都控制在他们手里。要是惹他们一个生气，我们就没法购买大明的茶叶、丝绸和瓷器……”安东尼露出苦瓜脸。 原来是命根子握在了复辽军的手中，怪不得尼德兰商人都跟在复辽军军官后面，唯唯诺诺。 “熊大人在窃取关于我们复辽军的什么情报呢？”邓千龙间熊文灿与安东尼嘀嘀咕咕，问道。 “咳咳，你怎么能这样看待本官？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只是关怀一下来自大洋彼岸的客人。”熊文灿赶紧一脸严肃。 “大人，我们不如前去广州府的衙门看看，顺便参观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邓千龙说道，“请大人带路吧。” “我乃是朝廷册封的两广总督，一方封疆大吏，你怎能让我为你带路？”熊文灿愠道。 “熊大人不要这么说嘛。今后我几年会率领船队长驻珠江，我们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的，以后还要常常来找熊大人你一同饮酒。”邓千龙说道。 “邓兄弟，不如我叫您一声大人，您以后还是少一点来找我吧。我为官清廉，两袖清风，可是一点余酒都没有。”熊文灿憋屈地说道。 “放心，我们复辽军一向不欺负人，到时候我会自备酒水过来。”邓千龙说道。 丢。熊文灿低声说了一声。 “熊大人似乎不欢迎我啊。虽然我听不懂岭南当地的方言，但是这两年长期在东南沿海做生意，也和不少广东的商人打过交道，知道这可是骂人的话。”邓千龙突然撇过眼来。 “哈？有吗？本官也是最近才调来广东，也不懂什么岭南的方言。”这回轮到熊文灿卖傻了。 “是吗？哈哈哈，我们走吧。”邓千龙毫不在意地带着广东商人往广州府的衙门走过来，仿佛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地盘。 熊文灿只能带着一堆衙役和卫所士兵跟在邓千龙后面，又不敢拿邓千龙怎么样，毕竟复辽军已经强行霸占了炮台，还有六艘炮船、两艘运兵船堵住了码头。 码头附近也有一些乌尾船，不过只有几丈长的乌尾船面对体型是它们十倍不止的大型战船，显得如此渺小。唯一大一点的也就是广东商人进行远洋贸易的大商船 “大人，复辽军这是在鸠占鹊巢啊，我们广东有百万百姓，还用怕他们？不如趁着他们头目上岸的良机，我们擒贼先擒王……”一个衙役说道。 “你当你是岳飞转世吗？复辽军正巧没有借口攻打广州府，他们的战船都驶过来了，要是我们扣押他们这边负责的官员，他们就有借口派遣大军上岸了！”熊文灿瞪了他一眼。 “那我们就由得他们在我们广州府横行无忌？”衙役不满地说道。 “等等朝廷的命令过来吧。要是朝廷真的要重新开放广东市舶司，我们就争取与复辽军谈判，使我们也能分享关税。至于他们强行登陆、占领炮台的行为，我会上报朝廷，让朝廷另行判断。”熊文灿有点儿无奈。 “可是……从我们岭南到京师，再回到岭南，长途跋涉，等到朝廷再次判决，复辽军已经在岸上站稳了脚跟，我们再也拿他们无可奈何了。”衙役说道。 “你这个衙役还真是不可小觑，几时懂得这些道理。”熊文灿说道，“我们现在就无可奈何了。” “快跟上他们，别让他再把我们府衙给强占了就行了。” 熊文灿催促这些个衙役和士兵盯紧邓千龙他们。 邓千龙带领着一群士兵和广东商人来到广州城中，在街道间行走，看着摇头：“这里比起我们辽南差远了。” “大人你这就不对了，我们广州府乃是岭南地区最为繁荣的地区，虽然比起北方大城有点差距，但应该也不远吧？”一些个广东商人不满地说道。 “这位复辽军的大人说的没有错，如果你们去到辽南的大连港，就不会认为大人说的有问题了。”又有一些去过辽南做生意的广东商人反驳自己的同伙。 “各位员外，我并不是以对比来凸显我们辽南的优越感，而是觉得广州府应该更加繁荣，成为东南沿海数一数二的大城市。”邓千龙说道，“大连港是为了北海的贸易，江浙有东海，而南海就是广州府的呀。” 嗯！听邓千龙这么说，在场的广东商人纷纷抚山羊须，露出满意的表情，显然邓千龙的话在他们之中引起了舒适。 “在接下来一年，我们打算成立广州府海事委员会负责征收关税、船舶税，还要成立培训海外商人的汉语学堂以及一些加工厂，计划在广州府招募上千名工人。将来还希望能够将部分百姓移居海南岛，以扩大我们华夏体系的影响力。”邓千龙向这些商人稍微透露了一点风声。 这些广东商人认真地听着，频频点头。 熊文灿听着郁闷，他一个好好的两广总督竟然说话还没有一个外来人管用。 第三百四十六章 我要橡胶园 楚云最近在督促扶持李自成的发展，同时在想着应该怎么使用自己因为完成部分历史成就任务而获得的25万文明点。 不过海军部传来了有关于邓千龙的汇报。 “本来还以为强占广州府炮台会引起当地守军的反抗，只是没有想到饱受流匪、海盗、洪水祸害的广州府的防务已经松弛到现在这样的地步……”楚云得知邓千龙兵不血刃地强占了广东炮台，而且广东的明军不敢反击，不由摇头。 邓千龙汇报的书信，除了有关强占十三行码头这件最要紧的事情，还在后面提到了有关寻找橡胶树的结果。 “无法在东南亚群岛找到橡胶树？可是东南亚水热条件适宜，不是盛产天然橡胶吗？”楚云仔细想了想，以他的认知，东南亚可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天然橡胶产地。 可是占据了印尼群岛的尼德兰人都说了找不到橡胶树，这是什么一回事呢？ 天然橡胶虽然现在还没有大作用，但是在未来，如果复辽军开启内燃机技术，继而开启机动车科技，那么橡胶就会成为极其重要的原材料之一。比如轮胎就要用到天然橡胶。 “电线线路也需要用橡胶作为裹体……”楚云有点头疼，找不到天然橡胶，就算开启内燃机技术，也会存在很多缺陷。毕竟用木头或者金属作为轮子的汽车实在难以想象。 不过天然橡胶弄不到，那么合成橡胶呢？楚云打起了工业革命系统的主意。 “系统你在吗？我想问一下开启合成橡胶需要多少文明点。”楚云在脑海里呼唤工业革命系统。 “抱歉，在宿主您开启70%的十九世纪技术之前，无法开启二十世纪的技术。”工业革命系统说道。 合成橡胶是二十世纪的技术？楚云有点儿错愕，看来他对化工史存在一点偏差，还以为合成橡胶会在十九世纪就存在了呢。 “系统，我想要问你一件事。东南亚不是天然橡胶的生产地吗？为何我的人无法在印尼群岛打听到橡胶树的下落？”楚云说道。 “我说寄主您是不是傻？1876年英国人魏克汉把橡胶树的种子和幼苗从巴西运回伦敦皇家植物园邱园繁殖，之后再推广到东南亚进行大规模人工种植的，您却要在1631年在东南亚寻找橡胶树，是不是失了智？”系统用极其不屑的语气说道。 “……”楚云一阵无语。 好家伙，原来橡胶树是拉丁美洲的物种，怪不得自己在东南亚找不到。 可是，就算知道了橡胶树来自于拉丁美洲，难道要组织科考队不远万里、漂洋过海到太平洋彼岸的亚马逊森林里寻找橡胶树种子吗？额……虽然不是做不到，但是太过耗费精力，说不定需要数年时间。 现在复辽军基本上不缺钱不缺粮，对于楚云他来首最宝贵的就是时间了。人的一生也就短短几十年，楚云却要在能把控复辽军的大好年华的时候恶补三百年的科技，可见时不与待。寻找橡胶树种子需要几年的话，对种子的培植也要几年吧，这样耗下去，额…… “系统，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得到橡胶树的种子吗？”楚云无奈地低下宿主的身份向系统求救。为了工业梦，暂时屈尊又如何了。 “……”系统沉默。 “系统大爷，求您了，你练人都可以召唤过来，何况是区区橡胶树呢，要多少文明点你尽管说。”楚云求道。 “倒也不是无法召唤过来，只是你需要的是橡胶树种子吧？”系统有点迟疑地说道。 “橡胶树种子当然是需要的，如果是成熟期的橡胶树就更好了，最好是一片橡胶园，不，直接来一个长满橡胶树的岛屿，和海南岛那么大的岛屿……”楚云见系统可以帮忙，野心一下子膨胀起来。 娘的，有系统作弊还需要什么破橡胶树种子，直接来一个岛屿，遍地都是橡胶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多好！干嘛还需要自己培养！ “滚！”系统无情地打了楚云的脸。 “咳，那还是来一片橡胶园吧，一个岛屿好像有点夸张了。”楚云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那么一点儿过分，于是稍微收敛道。 “橡胶园倒还行。这样吧，你开启1839年的橡胶硫化技术，然后在热带岛屿选好一个地方，我直接将橡胶园召唤过来。”系统说道。 “此话当真？”楚云惊喜道。没想到系统还这么好说话。 “当然是真的，系统可不会和人类一样谎话连篇。不过由于寄主您主动指定召唤物，所消耗的文明点将会翻倍。原本橡胶硫化技术需要25000文明点，现在变成了50000文明点。即使寄主您反悔，以后开启这个技术也要50000文明点。”系统说道。 “擦，系统你真奸。”楚云对于系统趁火打劫的行为表示严重抗议，“我就是组建一支科考队去亚马逊森林寻找橡胶树的种子，然后花几年时间移植它们，也不会花费双倍的文明点来开启你的技术！” “嗯……系统，你觉得海南岛合适橡胶树种植吗？我应该在海南岛的哪个地方占领一块地方作为橡胶园的安置地呢？要不你给我指出一块地方，我立刻派兵去将那块地方给占领下来……”楚云说道。 “寄主您……”系统一时被呛住，饶是它从来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你开启橡胶硫化技术以后，我会给你一张地图，上面标明橡胶园的位置，你派人过去接受就可以了。” “这么贴心的服务吗？”楚云喜逐颜开，这回可好了，直接有一批现成的橡胶树，完全不用重头种植。 想要将橡胶园扩大的话，可以利用橡胶园里面橡胶树的种子移植到其他地方。 “对了，我们这里没有本土培养橡胶树以及采集橡胶的人才，不如你将橡胶园召唤过来的时候，顺便将橡胶园里面的工人一同召唤过来，再洗个脑。”楚云说道。 “寄主你还真过分诶，不过也没有问题。我会将十九世纪末期一个东南亚的橡胶园召唤过来。”系统无奈地说道。 、 第三百四十七章 西伯利亚来的消息 “服务蛮周到的嘛，连橡胶园的工人都可以一同召唤过来。” 开启了橡胶硫化技术以后，楚云得到了系统凭空给来的地图。 这张是一张微微泛黄的海南岛的地形图，上面清清楚楚地标了海南岛的重要地点，以及一个画着红圈的地点，位置就在海南岛的东部，地区上标着琼海。 这张地图是好东西啊！楚云灵光一闪，这张地图不只是能够来找到系统召唤过来的橡胶园，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有了这种地图，以后开发海南岛地区就太容易了。根据这张地图的详细程度来看，最起码是二十世纪的工业产品。之所以会泛黄，估计是系统为了营造一种掩人耳目的时代感。 除了地图和橡胶园，还有橡胶硫化技术召唤过来几个帮助实施这个技术的人才。地图和橡胶园是系统要求双倍文明点召唤过来的，而科技人才则是开启这个科技本来就会有的东西。 “大人，我叫做固特异，来自美利坚。我熟悉的橡胶硫化法，解决了生胶变粘发脆的问题，使橡胶具有较高的弹性和韧性，这样一来橡胶就可以投入工业用途了。”这个召唤过来的科学家对楚云介绍道。 “欢迎啊，我们这个时代还没有美利坚，你就不用带任何负担地尽情研究，我会给你提供你想要的设备、资金和职工。”楚云说道。 突然，楚云好像想到了什么：“固特异……为什么我隐隐记得后世有个轮胎牌子也叫做固特异呢……” “大人我不是，我没有开公司呀……”固特异连忙否认。 “那个橡胶制品公司是弗兰克希柏林兄弟为了纪念发明硫化法的固特异成立的。”系统不忍心地提醒道。 原来如此，楚云这算是理解了。 “大人，我听说现在世界上还没有橡胶园，我想先布置实验室，招募相关的人手，先生产硫化剂。等到我们采集到原材料的时候，就可以应用了。”固特异说道。 “嗯，在汽车出来之前我暂时也不用着急立刻能够得到实用的橡胶。”楚云说道。 “汽车？在我们那个时代，橡胶多数用来制成医疗用品和软管、胶布、胶鞋、胶板……”固特异说道。 楚云越听眼神越发亮，橡胶的用途比想象中的多，他还真是狭隘了。现在复辽军开始使用电力，有橡胶这一种绝缘材料是重要的，内燃机技术带来的轮胎也需要橡胶，只是没想到除了这些重要制成品以外，生活中还有这么多重要橡胶制品。 因此，楚云决定要稍微催促一下这件事情。 楚云在安置了新召唤过来的固特异和他的几个小伙伴以后，又找来军事参谋部的赵有光，将地图交给了他。 “你令人将这份海南岛的地形图临摹几份送到进驻广州府的邓千龙那里，命令他派出一支小队寻找地图上地方，并进行接管。”楚云说道。 “不知道要接管的是什么地方？又有什么人？”赵有光有点错愕地拿到了此时还比较荒凉的海南岛的地形图。现在复辽军还没有任何军队和人马进驻到海南岛，最南边的势力只是到了广州府。难道这份地图是隐藏在暗处的情报处的工作成果？ “我派人在那里买了一块地，上面有重要的原材料，一种叫做橡胶树的植物。地图上标着的地盘都是我们的了，包括里面的橡胶树和工人。”楚云说道，“只要让派过去的小队报上我们的身份，便可以进行接管。”楚云说道。 “属下晓得了。这支小队要多少人为好？”赵有光就细节问题提问。 “一百人左右就差不多了，最多就是防备一下周围的土著和野兽破坏橡胶园，里面的工人应该不会反叛的。”楚云想到了系统召唤过来的人都被系统洗过脑了，还真没有见过背叛的人。 倒是本土招募的一批人中有那么一点人背叛过复辽军。人性如此罢了。 “明白。最近大人真的是很关心南部的情况呢，连海南岛的地形图都拿到了，我们参谋部还有个小队在做进攻东印度群岛的排演。”赵有光不由说道。 “做事就是要这样子，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才能从更高的格局看待事情。”楚云说道。 “不过大人似乎忽视了西伯利亚拓荒团的，他们有点不满呢。”赵有光提醒道。 “西伯利亚拓荒团啊……”楚云眼珠子转了转，自己最近确实有点忽视他们。 不过没办法啊，西伯利亚拓荒团自从进入人烟稀少的东西伯利亚平原以后，每隔很长一段时间才会有消息传回来，而且基本上都是标记了哪一块荒地，大概有多少游牧民族。然后每隔几百里留十几二十个人建造一个中转站。两三年的时间，其中多半时间是在黑龙江流域清点和管理野人女真。 在黑龙江流域稳定以后，最近一年西伯利亚拓荒团才算是真正踏上了东西伯利亚平原的征途。只是西伯利亚冬季天寒地冻，基本上只有在春夏之际才能友好地进行开拓。派去的人更少了，传回来消息的间隔也更远，所以楚云有点儿忽视了西伯利亚开荒团也不难理解。 “库页岛的后金残余士兵被我们消灭，我们占领了库页岛，还在库页岛的南部建立了一个灯塔，派遣了几艘渔船在附近捕鱼。黑龙江流域、库页岛附近的居民都接受了我们的管理，西伯利亚拓荒团派了四百人作为开荒先锋，其余一千多人负责后勤中转，一切井然有序，所以我并没有额外关注，倒是我疏忽了。”楚云承认道。 “他们在西伯利亚平原的工作十分枯燥和危险，如果军主能够适当嘉勉他们，他们会更加卖命的。这是西伯利亚拓荒团这个月传回来的消息，他们在西伯利亚平原发现了一条比黑龙江还要宽阔的河流。” “而且军主您猜这条河流有什么特别之处？” “河流无非就是宽一点、长一点，有什么神奇之处？”楚云纳闷道。 “天下间绝大多数的河流那都是向东流的，所以有诗曰，东流到海不复回。也有少数河流向南流，但是这条大河流竟然是向北流，军主您说神不神奇？”赵有光一副震惊的样子。 第三百四十八章 勒拿河 “……”楚云翻了个白眼，西伯利亚多数河流不就是向北流入北冰洋么，有什么好神奇的。 不过即使是现在，这些军官的地理知识还不完全过关，很多知识局限在东亚大陆。大陆漂移学说都是二十世纪初才提出来的，地理人才匮乏，楚云又没有时间系统地书写地理书籍。 “水往低处流，西伯利亚平原南高北低，自然是向北部流去，我在地图上也标明，在极北的尽头，便是一望无际的北冰洋。”楚云说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赵有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只是也不知道他们具体到了哪个地方，遇到的又是什么河流。”楚云不清楚西伯利亚拓荒团到了哪里。 毕竟以他以前的见识，也只是知道在华夏的北方，就是西伯利亚平原，而在西伯利亚平原上，大约有三条大河流流向北冰洋，具体名字楚云也不记得了。 反正这些地方还没有被世界所广泛认知，没有一个公认的地名，这个时候就不用在意它们叫做什么名字。 “这条发现的河流在我们疆土的北方，就叫做大北河吧，象征着这是我们内部的河流。”楚云强制给这条河流给改了名字。 在楚云原来的时代，这条河流应该叫做勒拿河，只是在今后所有复辽军的文档和世界对它的称呼中，全都变成了大北河这个朴实无华的名字，就是因为楚云随意的一个命名…… 实际上西伯利亚拓荒团的前锋到了勒拿河的雅库茨克地区。 四百人的拓荒团部队在东西伯利亚这块荒芜的地方已经算上是浩浩荡荡，而且还带着马车载着满满的补给物资。带领先头拓荒部队的是拓荒团的团长何异。 “天气渐晚，越往北走啊，这天就越冻，真是不知道这里的人是怎么熬过冬天的。”何异看着落日在苍莽的西伯利亚荒原上洒下余晖，说话时呼吸的气都形成了白雾。 “到了晚上这儿的气温也都快要结冰了，真是可怕。要是冬天，估计耳朵都能冻掉。亏得这里的土著能够安然无恙地在这里生活。”副团长陈孝德朝自己的手心吹了口暖气。 “据这里的土著说，这里的天气冷到牛羊马难以生存，他们就驯养驯鹿，打猎为生。这西伯利亚平原上有不少沼泽和河流，里面的鱼虾也是他们重要的食物来源。到了冬天，便凿冰捕鱼，如果人少，倒也活得自在。”一个为他们带路的向导说道。 这些向导是西伯利亚拓荒团在黑龙江流域招募的、曾经涉足过西伯利亚平原的鄂伦春族以及其他部落的人。他们成为了西伯利亚拓荒团的一部分，每个月发放俸禄，而且来到空旷的西伯利亚等未知地区，所以一个月有五两的俸禄，比他们狩猎好多了。除了俸禄，还有西伯利亚拓荒团的一些分红。 西伯利亚拓荒团除了拓荒以外，还额外与西伯利亚当地的土著进行贸易。白银黄金什么的，对于当地的土著没有一点儿作用，但是复辽军可以使用铁器、工艺品等西伯利亚当地土著无法生产的器具与他们交换毛皮。 这里的气候恶劣，目前值钱的也就是鹿皮、黑貂皮、熊皮等毛皮。至于海量的矿产、天然气资源、稀土等工业时代的资源还没有到开发的时候。 “别跟我提沼泽了，娘的，昨天我们的几辆大马车差点就陷入沼泽中，那上面可是有我们这次出行交换来的三百多张毛皮。要是没了，今年我们拓荒团就没有分红了。”何异抱怨道。 “我们就近扎营吧，夜间太冷，又有野狼和野熊出没，此时行进太过危险。”陈孝德说道。 “好，大伙儿都停下来吧，我们选择一个结实的地方扎营，还是按照之前的分工，该拾柴火的去拾柴火，该搭帐篷的搭帐篷。”何异说道。 拓荒团的人都熟练地按照自己的分工进行行动。他们拓荒两年，每天都几乎重复着相似的生活，他们对此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很快柴火捡来，往上淋上煤油，很快就生起火来。袅袅的篝火升腾而起，照亮了这一块地方。而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勒拿河流缓缓流淌，可以清晰地听见河流流淌的声音。 “按照军主给我们的地图，这条河流很有可能是流向极北的海洋，叫做什么洋来的。”何异一屁股坐在篝火旁，伸出双手烤火。 “北冰洋。”陈孝德提示道，“接下来我们有三个方向可以去，继续顺着这条河流向南，尽头可以到达北冰洋。向东走到尽头可以到达军主说的白令海峡，而向东能有可能将就会碰到西方的毛子。” “我个人觉得我们应该在这河流附近建立一个据点，以后不管是往哪个方向探索，都有个根据地作为保障。而且靠近河流，我们在这里建造木船，还可以打渔打水，倒也是个不错的地方。就是冬季稍微冷了一些。”何异说道。 “这一点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个中转站的选址还需要好好考察一下。毕竟可是需要维持数十年的中转站。”陈孝德说道。 拓荒团的人在篝火升起来以后，打开了珍藏在牛皮囊中的烈酒，很快醇香的酒味弥漫开来，令人稍稍熏醉。 “真羡慕留在辽东里的那些人，现在他们一定是在暖阳下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而我们就只能过着贫寒的生活，每天对着这片一眼望不到头的荒原，连个娘们都见不到。”一个拓荒团的成员往喉咙里灌了一口酒，埋怨道。 酒一下肚，整个人变得暖和，稍解寒意。对于他们这些在西伯利亚平原上行进的糙汉来说，也就只有烈酒能够一解寂寞了。 “拓荒两年，估计我们回去，见到老母猪都能看顺眼了。” “去你的吧，我在家里还有婆娘，你要老母猪你自己要去。” 一群拓荒团的成员闹了起来。 “是谁？！”突然，负责警戒的几个士兵看到朦胧的夜色中有一个黑影，于是喝道。 几乎所有的拓荒团成员都下意识抓起手里的火枪。 第三百四十九章 小土著 “大家不要慌张，发生什么事情了？”何异站起来问道。 “长官，那片地方似乎有人！”士兵指着一块地方说道。 “你们几个，向左边迂回，你们几个向右边迂回，那块地方也藏不住多少人，将他们包围。”何异指挥一小队士兵行动，“说不定只是什么野兽而已。” 很快这一队士兵就分成两路分别从左右两侧迂回包抄，所有拓荒团的成员都手持火枪等待结果。不过他们也不算害怕。在这片荒原上，除了冬季的暴风雪和隐藏的沼泽地以外，还没有什么势力能够威胁到他们这四百人全部装备了火枪的部队。当地的土著能集结四百人青壮的还没有见过呢。 “长官，是一个土著，还是一个小毛孩。”这一小队士兵从黑暗中回来，拖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土著。 小土著身穿兽皮，憋红了脸挣扎，口里还用听不懂的语言乱吼。 “哈哈哈，原来是一个小毛孩，我还以为是野兽呢。如果是野兽，我们今天还能吃一顿好的不是？”何异等人笑道，“放了他吧，一个小毛孩，没必要和他计较。” 被抓住的小土著也听不懂何异他们的话语，抓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子扔向看上去像是头领的何异。 幸亏何异反应敏捷，脚一迈就躲过了石子，否则还真要见血。 “这小土著还真是凶狠，我们与他无冤无仇，竟然一副对我们恨之入骨的样子。”何异说道。 “要不要将这小野孩扔到河里教训他一顿？这里的土著多半会水，应该没有事情。”一个拓荒团的成员说道。 “会不会是他饿了肚皮，来我们这里找吃的了？”也有好心的拓荒团成员说道。 小土著见没有砸中何异，咬牙切齿，双眼赤红地瞪着何异他们。 “他是不是真的恨上我们了？”何异有点纳闷这个小土著为什么老是针对他，“有没有能听得懂他说的话的人？” 拓荒团的成员中一阵骚动，很多就是从黑龙江流域的部落的人都微微摇头。 不过很快有几个人站了出来：“长官，这个人说的不是蒙古语，而更像是已经没落的突厥语。虽然与我所学的突厥语有一点出入，但是大意却能听懂。” “不错，我们拓荒团确实招募过知晓突厥语的人才，原来这是突厥人的后裔啊。”何异喜道，“快去听听这小土著都在说些什么。” “这西伯利亚大都是蒙古人和突厥人的后人或者受到他们统治过，不过这样对于我们来说很好啊，毕竟我们荒原南部我们可以找到懂得他们语言的人。”陈孝德也十分满意。 这几个懂得突厥语的人与小土著叽叽喳喳了一小会儿以后，愤怒的小土著才渐渐平静下来。他们懂得突厥语的人用的是突厥语，让小土著觉得是自己人，才算是获得了小土著的信任。 “这个小土著在说什么呢？为什么他老是要和我们作对？”何异走过来问道。 只是小土著看到他，惊慌地向后蜷缩了一小步。懂得突厥语的拓荒团成员连忙用突厥语向小土著解释了一下，小土著才重新安心。 “长官，这个小孩子说他们是生活在这河流附近的人，最近有异族入侵了这片地区，抢了他们不少毛皮。他将我们当成是那一群异族，于是就对我们充满怨气了。” “这条河流附近还有其他异族？”何异等人面面相觑。 他们拓荒团从黑龙江流域出发，一路抵达勒拿河流域，除了当地的土著，还真没有见过还有与他们在做同样事情的拓荒团。只是他们发现的这个拓荒团，似乎野蛮了一点，连以物易物这样的行为都不屑于做，干脆直接抢上了。 “我记得军主曾经说过，遥远的西方的沙俄帝国，似乎也在做和我们一样的事情，他们有几支冒险队正在向西伯利亚平原的东边进行探索，只是不知道探索到了哪里。而我们是向西边探索，没想到在这儿撞到他们了。”陈孝德说道。 “先问清楚他们有多少人，什么装备。”何异向懂突厥语的部下吩咐。 这几个人与小土著交流了以后，又向何异说道：“这些小孩说他们大概有两百多人，有金发碧眼的大胡子，也有黑发、褐发的人，手里拿着一根根像是木棍的东西，他的族人莫名其妙就会被打死。” 何异等人对视，心里已经确信这伙人就是军主说过的沙俄毛子。只是他们探险队的进度十分快，已经抵达东西伯利亚平原。这说明在中西伯利亚平原和西西伯利亚平原，已经是毛子的势力范围。 “草，我们辛苦探索，没想到只来得及占领的东部的部分地区，估计连西伯利亚平原的三分之一都抢不到，西部和中部已经被沙俄毛子给抢走了！”何异听到以后比较纳闷。 本来楚云派遣他们来这里就是趁着无人宣称主权的时候在这里建立城寨和中转站，用尽可能少的兵力维持统治。只是可能楚云也没有想到，早在明末毛子就已经进入东西伯利亚平原。 “这有什么要紧的，估计他们也只是和我们一样在沿途建立几个中转站而已，我们只要抢过来，这里就是我们的地盘。在我们的火枪下，谁敢说不是？”陈孝德不介意地说道。 拓荒团的成员纷纷点头，说的对啊，管他毛子的势力是否已经渗透到了东西伯利亚平原，只要有武力，直接一路打过去，将毛子的地盘占为己有就好了！ “小土著说的木棍应该就是毛子的火枪吧，这群毛子也是有火枪的，我们需要小心应付。”何异说道，“幸好后勤队在这次出征前给我们补充了一批德莱塞步枪，我们混合使用燧发枪和德莱塞步枪，比他们的火绳枪和燧发枪应该有不小的优势。” “长官我们终于要打仗了吗？”拓荒团一些从第五步兵旅里面出来的士兵兴奋地说道。在荒原上呆久了，欺负的是些野兽，还没有打过仗呢。 第三百五十章 毛子的踪迹 “根据这个小毛孩所说，他们的人都集中在这条河流西侧的一处河滩平原上，距离此地有三十里地。他们以此为据点，四处搜寻当地的土著部落，以搜刮毛皮。除此之外，他们还抓了不少土著为他们修筑城堡，作为长久的据点。就连这个小毛孩的父母都被抓了。”何异在地上画了小土著口述的大致地形，指了指勒拿河西侧的一块河滩。 “这群毛子跟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们也是想要在这条河流附近找一个地方建立据点。这不是给我们送据点来了吗？”陈孝德笑道。 “没错，等到了明天，我们就想办法渡河，然后去解救被抓住的土著。”何异说道。 “那这个小土著我们应该拿他怎么办？” “先将他留在我们这里吧，问他想不想救他们的族人，如果想要救的话，可以乖乖跟我们走。” 小土著听得这群异族要帮助他教训抓走他族人的另一帮异族，有点儿狐疑，不过在懂得突厥语的拓荒团成员的蛊惑下，小土著答应给他们指路。 不过对于主动攻击毛子的据点，还有很多事情值得烦恼。比如勒拿河纵穿南北，纵横数千里，带着马车的拓荒团想要渡过勒拿河，还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我们要渡过河流就需要船只，不过这苍莽的荒原之上，我们该去哪里找船只？难不成还要我们自己找时间自己造木船吗？花时间不说，还会被对岸的毛子给发现了。”何异在具体策划袭击河对岸的毛子的时候，想到渡河的问题，也有点苦恼。 “长官，小六说他们的部落原本有几条渔船，是他们部落在冰雪融化之后，用来这河流上捕鱼用的。不过这些渔船都被毛子给抢了，毛子还自己建造了不少更加结实的木船，用来在这条大河上进行探索。”懂得突厥语的拓荒团成员说道。 对于被抓的这个小土著，拓荒团的人直接给了他一个名字——“小六”，以免整天叫他小土著也不好。 “这可是一个重要的情报，诸位可有什么想法？”何异环顾众人。 “长官，既然毛子拥有了可以帮助我们渡过河流的船只，我们只需要找个机会将这些船只抢到手，我们就可以渡河了。”一个拓荒团的军官说道。 “对，他们会沿着河流四处抢掠毛皮和俘虏土著为他们建造城堡，我们可以伪装成土著，用我们的毛皮将他们吸引到我们东岸，然后我们将他们一举消灭，夺取他们的木船。如此一来就可以渡河了！”另一个拓荒团的军官说道。 “那就如此办理，我们就演一场戏给和对面的毛子看看。”何异和陈孝德和一群军官对吸引河对岸的毛子又做下了详细的部署。 夜间的篝火还在滋滋作响，照亮拓荒团成员的脸庞。他们从马车上搬下铁锅、大米、大饼，还有用盐保存的肉。用铁锅架在火焰上煮开从河里打来的水，将大米放入锅内，然后再加点野菜和碎肉。很快饭菜的香味弥漫开来，勾起了人的馋虫。 还有在火架上烘烤的大肉块，撒上从辽南带来的调味料，更是色香味俱全，令人胃口大开。 小土著小六盯着金灿灿的烤肉还有未曾见过的杂烩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哈哈，你们土著虽然常吃烤肉，但是一般不用调味料，所以没有闻过这门香的烤肉吧？”一个懂突厥语的拓荒团成员靠过来对小六说道。 小六使劲点了点头，然后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长官，我们可以分给小六一点吃的吗？小六看上去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吃饭了。” “一个小毛孩吃不了多少东西，就让他吃一点对他来说稀罕的东西。”何异不在意地说道，然后又转过头来与自己的部下商议如何吸引毛子，“陈孝德你带十几个毛发比较旺盛的人带着皮毛沿着河流行走，多半能够碰上毛子。” “为什么要是毛发旺盛的人？”有军官不解地问道。 “寒冷地区的人都不会轻易刮出身上的毛发，因为毛发有助于保暖。让这十几个人裹着兽皮，应该会比较容易伪装成当地土著。”何异说道。 “要不我们鸣枪示意，更容易招惹毛子过来？”一个军官说道。 “那不就暴露了我们拥有火枪了吗？我们得想到更加容易招来毛子的办法，又不能暴露我们的身份，大家再好好想想。”何异说道。 “我倒有一计，我们伪装成土著的人除了带毛皮以外，还可以在他们河对岸烧柴放火。烧柴时产生的黑烟将会升腾到天空中，高达百米，即使是在河流对岸，也能看到。”陈孝德说道。 “好，这个方法好啊，我们既将他们吸引过来，又不至于暴露身份，那么就有劳老陈你了。”何异说道。 “没有问题，嘿嘿，他们一定不会想到我们这样的狠人会出现在这片荒芜之地，到时候一定给他们一个大惊喜！”陈孝德挥舞拳头说道。 “哈哈哈，我们人数占优呢，还怕他们区区两百人不成。就此定下，我们吃东西吧，我都要前胸贴后背了。”何异笑道。 “你看那小六吃的多慌，看来我大华夏的料理对他们突厥分支也有诱惑力。”何异等人注意到了一只手捧着木碗盛粥，另一只手抓着葱花饼大口大口地啃个不停的小六。 “别的不敢说，但是就美食而言，我们华夏的美食当真是天下第一。”拓荒团的人纷纷表示。 “等到我们将毛子的城堡给抢了，以后这里就会成为我们的一个十分重要的中转站，到时候让后勤部多运输一点美食过来，用美食征服当地土著的胃。”何异异想天开地说道。 “如果真的能用大饼换取毛皮，那我们就赚大发了。”拓荒团的人说道。 “你们还真能想，如果美食可以征服土著，我们还要这火枪作甚。”陈孝德说道。 “那也未必，军主屡次向我们说要用文化去教化土著，让他们融入我们的华夏体系，依我看来，还有美食更加实在又能代表我们文化的东西吗？” 第三百五十一章 引诱毛子 清晨的勒拿河上弥漫着水雾，西岸河滩上两百个左右的沙俄探险队逐渐清醒过来。他们多半是哥萨克人，充当起了沙俄向东扩张的急先锋的角色。为了获取西伯利亚的毛皮，他们一路向东，如果没有复辽军的阻拦，他们很快就能到达东部的尽头，见到大海。但是他们做梦也不曾想到，会有一群由汉人、蒙古人、野人女真等多个部落组成的拓荒团与他们遭遇，而且打起了他们的算盘。 “统领，听说这东方有数不尽的银矿，可是我们都找了几年了怎么还没有找到？”一个抓着酒囊对嘴直灌的哥萨克人坐在一块巨石上，嘟囔道。 “伊凡，一大早你就喝酒，我们带来的酒都要被你喝完了！”哥萨克统领同样烦躁地说道。 “这破地方比我们西边还要冷，也没有女人，不喝点酒就要闷死人了。”被称为伊凡的哥萨克人说道。 “我听沙皇那些高官说在遥远的东方有数不尽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每年都有大量的商船将源源不断的香料、茶叶运回沙俄。按道理东方应该有金矿、银矿的，要是我们找到，别说浪费这几年的时间，就是再花上几年又何妨？而且我们这几年也不是没有收回，光是搜集到的毛皮，就够我们十年时间衣食无忧了。”哥萨克统领说道。 “这些毛皮，回头卖给那些沙俄贵族，他们起码要抽六成的利，我们这些为他们出身入死的人反而只能获取薄利，真是可恶。”伊凡说道。 “除了沙俄贵族，还能指望那些贫穷的农民买我们抢来的毛皮？”哥萨克统领说道，“你就别埋怨了，有时间就去督促那些土著在冬天到来前快点建好木堡，或者带人去继续搜集多一点毛皮。” “知道了，真烦人。你们几个人跟我来。”伊凡不耐烦地唤来十几个哥萨克人。 在河滩上，一百多个被抓来的土著寻找木材和石材，在哥萨克人的鞭子下往这里搬运，然后堆砌成堡垒。 “西岸的土著多数都被我们抢怕了，躲得远远的，只能去东岸看看那里还有没有土著。”伊凡带着十几个哥萨克人拿起火枪，然后上船准备渡过勒拿河。 跟监督土著建造城堡这样的事情相比，还是出去抢掠好得多。 “遥远的东方啊，听吟游诗人说这里到处是金山银矿、遍地的财宝，可是我亲眼所见，这里除了荒原还是荒原，如果不是还有毛皮可以抢，我才不会来到这破地方受苦受难！”喝高的伊凡举着酒囊在木船上高喊。 “我倒是觉得这里是人间天堂，我们在这里是主宰，没有人可以约束我们。我们可以四处抢掠，那群孱弱的土著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可以随意奴役他们。要是回到了东欧，我们就是那群沙俄贵族的走狗，为他们去和波兰人战斗。”一个哥萨克人边拉升木船上的船帆，边说道。 “可是东欧那里有最烈的酒和最风情万种的女人，我们来这里赚钱不就是为了回去想享受的吗？”另一个掌舵的哥萨克人说道。 十几个哥萨克人边大声谈论边将船只开往河对岸。 “伊凡，你看河对岸有黑烟，一定是有人在烤火！”一个哥萨克人看到三四里开外有一缕黑烟招摇而上，几乎肯定是有明火。 “很有可能是土著！这些蠢货，常常没有防备就暴露自己的位置。哈哈，我们这回真是幸运，走，过去看看！”伊凡兴奋地说道。 于是这一艘船只调转了方向，朝着有黑烟的方向划去。在河流的东岸，他们果然看到了十几个身穿兽皮的土著围在一起烤火。 “你看河边上有土著，他们还带着毛皮，那是珍贵的熊皮！”一个哥萨克人叫道。 “这回发了！快靠岸，不要叫这些土著逃了！”伊凡连忙指挥手下靠近岸边。 岸上的十几个土著似乎发现了河流上过来的伊凡等人，背上一旁的毛皮就往平原的深处逃跑。 “不好，他们要逃跑了，我们快追！” 伊凡只留下两个人看好小船，其余人抓着火枪匆忙上岸，在这些土著后面追赶，很快他们就消失在视野之中。 “不知道伊凡他们能不能追得上这些土著。他们熟悉这里的地形，如果一直逃下去，估计难以追上。”留守的一个人说道。 “说不定伊凡他们一开枪就能唬住那些愚蠢的土著，或者借助他们找到了土著的部落。我说兄弟，这些就不关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了。你看这些土著匆忙离开，他们留在此地的烤肉还没来得及带走，不如我们先取来吃了。”另一个留守的人说道。 “好，我们就来享用这些土著人的烤肉。” 两个留守的人在抛锚以后，也离开船只，来到了土著人升起来的火堆旁边。在这火堆上，还有架着的烤肉。 “真是可惜啊，一些肉块都烤焦了。”一个留守的哥萨克人惋惜道。 在他们二人取下肉块大口咀嚼的时候，一旁的针叶林中，陆续冒出一个个人头，足足有几十个人。他们手持火枪，子弹上膛。 “长官，他们已经被引走了，只有两个小喽啰看守那艘船。” “只有两个人？对付他们绰绰有余！”何异兴奋地挥手，“走，我们去抓他们！” 两个哥萨克在何异带着人包抄过来时，还抱着肉块大口咬着正爽。 “有点不对啊，这烤肉的味道比我们烤的还要好吃，他们土著几时能够做出怎么好吃的烤肉？”一个哥萨克人边吃边说道，“真香。” “要是找到这群土著，将这烤肉的秘方带回去，说不定价值十张毛皮。”另一个哥萨克人也说道。 一直到何异带人明刀明枪包围了这两个哥萨克人吃货以后，这两个哥萨克人才惊觉自己陷入了陷阱之中。烤肉从呆若木鸡的他们口中滑落。 “这两个傻货真是想要做个饱死鬼啊。”何异看到两个滑稽的哥萨克人，说道。 第三百五十二章 哥萨克人 “落到了我们的手中还想要挣扎？！”何异一拳砸在伊凡的脸上。 凶狠的哥萨克小头目伊凡眼冒金星，重心不稳地跌倒在地上。他的双手被粗绳捆绑在身后。 “你们是什么人？！混蛋，为什么要攻击我们！”伊凡晕头转向间说道。 “这个人说的是什么语言？”何异转头向自己拓荒团的人问道。 这回拓荒团的人全都摇头了，竟然没有任何人懂得伊凡说的话。 “难不成真的是毛子？”何异无法与他们进行交流，双方就这样干瞪眼。 伊凡等十多个哥萨克人被捆在一起，被数百拓荒团的人层层包围。他们自从进入东西伯利亚平原以来，还没有见过如此之多的军人，而且拓荒团的人还拥有火枪，双方在交战间有两个哥萨克人被射杀，所以伊凡带领着剩下的人直接全部投降，放弃了抵抗的念头。 如果对方只是数百的土著，伊凡哪怕是身边只有几个人都敢主动进攻，但是对方可是拥有几百条火枪的士兵，要是顽抗下去就要全军覆没了。 “长官，小六说他们有人会突厥语！”一个拓荒团的成员说道。 “他们毛子也有人会突厥语？好，你们懂突厥语的人与他们进行沟通。”得知了这一点的何异大喜过望。 果不其然，伊凡带领的人中有一个人还真会突厥语，有了这个人作为翻译，一切交流的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长官，他们说他们是来自西方沙俄的哥萨克人。他们哥萨克人是一群不同种族的人混杂形成的民族，有突厥人的后裔，还有什么东斯拉夫人，语言也很杂，不过大多数人讲的是西方的语言，只有少数突厥人的后裔还懂得突厥语。”与伊凡他们沟通的拓荒团成员说道。 “这个世界上的语言太多了，沟通起来麻烦至极，要是大家都会汉语，那该多好。”何异烦恼地说道。 “这不是军主正在做的事情吗？可惜我们这一代是很难看到了。以后我们的子孙后辈也能很够见到全世界都讲汉语的盛况。”陈孝德说道。 “是我想多了，我们还是先解决这里的哥萨克人吧。” 有了翻译人员，何异不客气地命令几个哥萨克人将拓荒团的成员分批运到对岸一个不易察觉的河滩上。还有几个哥萨克人被留在东岸当人质。 伊凡只能对着不断运送到对岸的拓荒团士兵干瞪眼。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他丧失了斗争的勇气。本来卑贱的他们杀人放火一向自持凶狠，但是遇到了更加凶恶的复辽军拓荒兵团以后，很快就被拳脚相向。 “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他们还有比我们更加先进的火枪？”伊凡问那个会突厥语的哥萨克人。 “他们说他们是东方天朝的士兵，还说这西伯利亚平原是他们自古以来的领土。听说我们入侵了他们的领土，所以他们出兵来驱逐我们。”会突厥语的哥萨克人说道。 “强盗逻辑，强盗逻辑！我们哥萨克人一路向东以来，消灭过蒙古人倒不少，没有听说过这里和东方天朝有什么干系！”伊凡气得鼻子都歪了，“还自古以来呢！” “他们人多枪多，我们不是对手啊，当然是他们说了算。”其余被俘虏的哥萨克人也都认命了。 “糟糕，他们人多势众，又身在暗处，我们留在西岸的主力不是他们的对手！”伊凡想到留在对岸的统领和他带领的一群哥萨克人主力，“要是统领他们也被抓了，我们这一支最大的探险队就全军覆灭了！” 其余的哥萨克人俘虏也纷纷变色。 “你们这群俘虏乱吼什么，都给我安分点，不然我一枪一个！”一个看守他们的拓荒团士兵用火枪指着他们。 虽然他知道这些哥萨克人听不懂汉语，但是明晃晃的火枪他们是一定认识的。 小六见到这群抓到他的家人的哥萨克俘虏，愤怒的他不停地用石子扔他们，而怕死的哥萨克俘虏则在地上像是蚯蚓一样挪动身体躲避石子。 拓荒团先遣部队有四百人，还有大马车乘载着补给物资。这些大马车是很难短时间内渡河的，而且何异他们也不放心在东岸的哥萨克人未平定以前，就贸然将重要物资也给运到东岸。 于是他留了一百人左右的人马留守西岸，负责看守俘虏和大马车，还有三百人分批乘坐小船渡过了勒拿河，计划对东岸的哥萨克人进行袭击。 “虽然我们留了部分兵力在西岸，但是我们这三百人仍然占据了人数和火力上的优势，我们要尽量避免无谓的伤亡。”何异集齐渡过勒拿河的拓荒团成员。 这些拓荒团的成员在平时从事拓荒时的一些杂务，可是骨子里还是士兵，一旦遇到这种场合，他们在冬季冰雪封疆无法拓荒时训练的成果让他们抖擞精神，肃杀之气蔓延。 “长官，我带十几个人冒充那群哥萨克俘虏返回他们的营地。他们肯定想不到返回来的不是他们自己人，而是被换成了我们的人，一定能够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个小军官说道。 “你的想法很好，不过你们太冒险了，要是被他们率先发现，你们可能会在河流上遭受到他们火枪的射击。”何异担心道。 “我们不怕！我试过他们的火枪，准度很低，射程又近，估计很难打到河流上移动的目标。”小军官说道。 “那好吧，你带十几个人乘坐他们的小船从河上攻击他们的营地，我亲率主力沿江而上袭击他们。我们双管齐下，一定保证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何异说道。 “那被哥萨克人抓住的土著该怎么办，等下我们进攻哥萨克人的时候，很有可能会误伤土著。”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啊。如果我们不出手救他们，他们的下场可能更惨，还是希望他们在我们开火以后能够四散逃亡吧。等下我们开枪的时候，也尽量避开这些土著。 第三百五十三章 自古以来 “统领，伊凡他们回来了。”正在督促土著建造堡垒的哥萨克人看到河流上有一艘木船靠近，于是喊道。 “伊凡他们去的也太久了，我还以为他们今天不打算回来了呢。”这一支哥萨克冒险队的统领德米特里也瞧见了勒拿河上重新出现的船只，“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到毛皮。” 勒拿河上的船只越来越近，而西岸上的哥萨克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船只上已经换了一批人，而这批人只不过是扒下了哥萨克俘虏的衣物穿在自己的身上。 不过随着船只靠近，德米特里作为这支探险队的统领，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有点儿看出来了船只上的人影不对劲。 “伊凡早上带走的是多少人？”德米特里向探险队内的一个小头目问道。 “大概是十五个人……嗯，我应该没有记错。”小头目答道。 “十五个人？可是你看，这船上好像少了一个人。”德米特里说道。 “说不定是谁被土著给宰了也说不定，我们这一路可没有少遇到土著的伏击，隔一两个月死个人也正常得很。”小头目说道。 “嗯，不知道是谁被土著杀了，希望不是伊凡那小子，他为人机敏又通水性，是个探险的好手。”德米特里只是稍微怀疑了一下，旋即又将视线放回到监督土著建造堡垒之上。 他压根就不会往其他方面想，因为十多个有火枪又有木船的哥萨克人，在东西伯利亚平原这一区域是无敌的，根本就没有土著能够歼灭这样的一支小队。 “他们好像没有怀疑我们，等到他们进入我们的射程，我一声令下，你们便开枪射击。”在木船上冒充伊凡的拓荒团军官说道。 在河滩上，何异带领的拓荒团主力也摸近了哥萨克人修筑的堡垒。他们躲在暗处可以看到西岸河滩上的情况。哥萨克人在河滩上搭建了几座临时的帐篷抵御夜间的寒气，而一座可以居住数百人的堡垒正在哥萨克人的指挥下初成雏形。 “这些人建造堡垒的能力倒不差，除了坚固有余以外，还考虑了冬季降雪的问题，这回便宜我们了。” 何异兴奋地搓了搓手，他拔出腰间的指挥刀，朝着哥萨克人所在的方向挥舞：“拓荒团的勇士们，进攻！” “开枪！”勒拿河木船上的拓荒团士兵几乎是在同时开枪，两路人马对岸上的哥萨克人展开了杀戮！ 嘭嘭！河滩上流弹乱串，毫无防备的哥萨克士兵遭遇了两个方向的攻击，一瞬间就有几个哥萨克士兵遭到了狙杀！ 听到火枪声响起，被哥萨克士兵俘虏过来的土著们吓得四处逃散，有些人则趴在地上或者躲在石壁后面。 “敌袭，是敌袭！”德米特里赶紧趴下。 他的脑袋轰然，一片空白。他完全不知道这是哪一路天兵天将，整个人都发蒙了。在科技几乎为零的东西伯利亚平原，他带领的哥萨克冒险队竟然遭遇了超前科技的军队的攻击，这叫他做梦都想不到！ 流弹还在他的耳边、身边飞溅，两百哥萨克人硬是被三百拓荒团成员被堵在河滩上。一些哥萨克人躲在未成形的堡垒后面，试图用他们手中的火枪进行反击。 不过随即他们就发现了一件很尴尬的事情，他们火枪的射程不及拓荒团成员的新式火枪的范围，就算勉强命中，几乎造不成有效的杀伤…… “统领，我们打不中他们，而他们却可以打中我们……”哥萨克士兵尝试着用他们落后的火枪对拓荒团的士兵进行设计，不过效果十分不理想。 “该死，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有这么好的火枪！”德米特里气急败坏地吼道。 “谁知道，难道他们是魔王撒旦派来的异教徒吗？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攻击我们！”其他哥萨克人也郁闷万分，被压制得抬不起头。 相反何异等人却很畅快。 “哈哈哈，他们毛子的火枪果然不及我们的新式步枪。我决定不强攻了，而是围困他们！”何异叫道。 三百人的部队分成了几个小队组成交叉火力，占据了河滩外围的重要据点。 “你们几个懂得蒙古语和突厥语的人，分别用蒙古语和突厥语向他们喊话，要求他们投降。”陈孝德则吩咐了几个黑龙江流域懂得蒙古语和突厥语的人向被包围的哥萨克人进行劝降。 “统领，他们在向我们劝降，我们该怎么应对？”哥萨克人里面不只有突厥后裔，还有被哥萨克人征服的部分西伯利亚汗国的蒙古人，他们都听明白了拓荒团的意思。 “先问清楚他们是哪里来的人，不然我就是被打死也不会瞑目的！”德米特里吼道。 有时候人的好奇心就是这样子，就算死也必须要满足自己那小小的好奇心，不然也不会有反派死于话多这样常常发生的事情了。 “长官，里面的人问我们是来自哪里的军队，为何无缘无故攻击他们？”负责劝降被包围的哥萨克人的拓荒团成员问道。 “就和他们说我们是东方天朝上国的御林军，西伯利亚平原使我们天朝自古以来的领土，神圣不可侵犯。他们如果投降的话，我们还可以放他们离开。要是执意抵抗，我们天朝将派十万御林军过来包围这座堡垒，让他们弹尽粮绝！”何异说道。 “好。”负责翻译的拓荒团成员一点也不感到自己的长官厚颜无耻，而是同样自豪地尽可能将何异的话翻译成蒙古语和突厥语，甚至更加添油加醋。 “统领，他们说他们是伟大的东方天朝上国的皇家陆军的先遣部队，我们入侵了他们天朝的后花园，已经惹怒了他们伟大的龙帝。现在龙帝震怒，要派天朝的百万大军讨伐西方……” 经过层层翻译，德米特里听到的版本却是这样的了。 “东方天朝？龙帝？百万大军？”德米特里的内心是崩溃的，自己不就是在西伯利亚这片莽荒的地区抢劫一下落后的土著吗，怎么就招惹了天朝上国，似乎还要因此导致东西方大战？ 第三百五十四章 包围 “少骗人了，虽然上千年来都存在一个强大的东方，但是不可能有百万大军的。”德米特里震惊了一会儿以后，随即稍微恢复了理智。 “但是统领，显然对方就是东方帝国的人了，我们竟然闯入了东方帝国的领土，万一真的招惹了他们的皇帝，我们可能就回不去了！”哥萨克人慌张地叫道。 “根据那些蒙古人的情报，这里应该还不是伟大的东方帝国的领土，他们说不定只是和我们一样的冒险队，我们不能被唬住了！”德米特里作为哥萨克人的重要统领，见多识广，很快就怀疑上了包围他们的拓荒团成员的真实身份。 不过即使怀疑拓荒团与伟大的东方帝国皇帝无关，但是也改变不了他们被包围的现实。 “士兵们都已经就位，如果他们敢从这堆乱石之中逃出来的话，就会被我们的士兵乱枪打死。”陈孝德布置了包围的阵型。 “嘿嘿，还好这座堡垒只是临时建造的，才刚起根基，勉强充当掩体，不过连一口井都没打，也来不及囤积粮食，他们撑不了多少天的。”何异毫不在意地说道。 “只是到了夜晚容易被他们突围出去，他们的人数比我们少，但是如果铁了心借助夜色突围，恐怕我们也未必能够全部拦截。”陈孝德说道。 “你说的不无道理，那就一边发动冲击，一边继续进行心理攻势，尽量在天黑前让他们屈服。” 何异带着手下又试着攻打一次哥萨克人的城堡。子弹在勒拿河的河畔溅射，双方都动了火气。拓荒团想要拿下哥萨克人这个据点，阻止他们继续向东部扩张，而被突然袭击的哥萨克人也不甘示弱，在明知道对方是来自东方帝国的冒险队的情况下仍然顽抗。因为这里聚集了他们这几年在西伯利亚所抢掠得来的毛皮和财宝。 吓得四处逃开的土著心有余悸地看着这场神仙打架，他们无法理解拓荒团和哥萨克人手里的武器是什么，威力又如此巨大，根本不用近身战斗就能将对方给打死。 哥萨克人有雏形的城堡作为掩体，何异不想要付出过大的伤亡，拓荒团的每个成员对他来说都至关重要。 无论是拓荒团还是哥萨克人，弹药和物资都是有限的，需要从后方源源不断地运过来。何异不敢讲所有子弹在这里消耗一空，双方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没想到哥萨克人这么顽强，被我们包围了还没用动摇决心，看来是我们低估他们抵抗的意志了。”何异的试探性攻击没有奏效。 这次勉强给包围圈里面的哥萨克人造成了几个人的伤亡，但是拓荒团也有三个人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创伤。如果不是火力和精度占优势，可能没有什么掩体的拓荒团要承受更大的伤亡。 “要是我们带了火炮过来就好了，只要放上几炮，他们绝对会投降。”陈孝德说道。 “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谁会千里迢迢带火炮过来，我们也不曾想到会这么快就发生攻坚战。”何异有点头疼地退下来。 “算了，我们还是包围他们，等到他们的粮食吃完，很快就会投降的。这极北地区夏季昼长夜短，他们就算是想要在夜间突围，跑了几个小兔崽子也没事。”陈孝德不介意地说道，“就算有几个人跑出去了，在这广袤的荒原上，他们缺乏团队的力量，恐怕都很难存活下来。” “就只能这样子了。”何异说道。 拓荒团随后在河滩周围挖掘工事作为掩体，做好长期围困的准备。 这回堡垒内部的哥萨克人比拓荒团主动进攻还要慌张。长期遭受围困的后果可是十分惨烈的，特别是他们这一支冒险队冲在最前面，距离西伯利亚平原中部最近的中转站也有几百公里，还无法将这里的情报送达出去。也就是说他们几乎没有可能等到援军！ 就算西伯利亚中部的哥萨克人知道了这一支冒险队的遭遇，也要从沙俄的欧洲部分调遣兵马驰援，等到沙俄军队插手，估计他们的尸体都凉了…… 正如陈孝德所说的一样，雅库茨克这块地方在夏季昼长夜短，等到进入夜间的时候，已经是九点，估计只能持续六个小时，天色就会发白。 遭遇包围的哥萨克人果然在夜间试图突围，双方继续在夜间进行激战，零星的枪声一直持续到天亮才逐渐平息。这是一个双方都疲惫不堪的夜晚。 “没想到这仗打得这么辛苦，真是太久没有经历正式的战斗，身体都跟不上了。我们一路只是对付一些土著，动动火枪就能吓退他们，这次算是遇上了难缠的对手。”何异经过一夜的战斗，身体竟然有点吃不消。 “哥萨克算是一个强敌了，要钱不要命的家伙。接下来我们分成三批人马，每次有两队人马监视他们，另外一队人马进行休息。否则持续战斗下去，谁也受不了。” 拓荒团的军官们经过商议，决定车轮战，慢慢耗掉哥萨克抵抗的勇气。 被包围的哥萨克人更加煎熬，他们人数要少于拓荒团的人数，还要时刻防备外面的拓荒团进攻攻击。双方就这样胶着了长达七天时间，一直到哥萨克人终于无法支撑。 “统领，我们带来的新鲜水果和食物已经吃完了，只剩下些腌肉和一些干粮，这样下去引发疫病的。最关键的是我们的许多兄弟受了抢伤得不到医治，性命危在旦夕，我们没有更多的人手同时挖掘水井和防备外面的东方帝国的军队。”堡垒内的哥萨克人越打越少，原来两百多人只剩下不到两百人，还有许多带着枪伤。 如果不是这里的气温比较低，这些伤口的糜烂程度更加惨重，在这个时代如果没有得到药物和精心的调养，基本是没得救了。 “我们怎么这么倒霉遇到了东方帝国的人，这样下去我们我们全部战死、病死在这里了……”德米特里咬了咬牙，“我们投降吧。”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东方强盗 在雅库茨克堡垒的上方，一面由白色衣物组成的白旗升起来。哥萨克人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在东方的荒原上遭遇全副武装的对手，只能用自己的衣服作为投降的旗帜了。 “长官，他们终于放弃抵抗，向我们投降了！”折腾了七天七夜的拓荒团成员看到雅库茨克城堡上空的白旗，惊喜地叫道。 “这群狼崽子终于放弃抵抗了吗！”在一旁休息，满眼血丝的何异立即从地上爬起来。 这一场陷入僵局的战斗终于落下了帷幕。 城堡内的哥萨克人将火枪从里面扔出来，然后双手高举出来表示不再做抵抗。德米特里坐在白旗的下方，眼神复杂地盯着他们这一路抢掠过来获得的毛皮。 这一投降，这些毛皮和财宝将不属于他们了。 拓荒团的士兵手持火枪小心翼翼地靠近城堡，开始收缴这些战利品。 “好家伙，这些人竟然有五六百张毛皮，这一路抢的不少啊！”拓荒团成员在哥萨克人的马车上发现了比他们贸易得来的毛皮还要多，一边骂道一边咧嘴笑道。 “靠，做强盗比我们做贸易来钱快多了！”何异也眼红了起来，五六百张珍贵的毛皮，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财富。最起码，他们拓荒团的人可以从中狠狠分一笔。 “如果不是军主说西伯利亚平原以后就是我们华夏疆土的一部分，尽量要拉拢当地土著，否则我们估计也会像他们一样直接开抢。荒原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唯一值钱的也就只有这些毛皮了！”一个拓荒团的军官赞同道。 “大错特错。”陈孝德却不同意他们的看法。 “陈孝德，你小子说，有什么比直接抢土著的毛皮来钱更快？”何异使劲地摸了一把毛皮中一张珍贵的白熊皮。 “依我看来抢土著有三个不好的地方。第一点，这些土著星星点点地散布在万里荒原上，要找到他们十分困难，很花时间。第二点，要是惹怒了土著，他们凭借熟悉地形伏击我们，我们难免会产生不必要的伤亡。还有第三点，抢掠会带来世仇，这种仇恨是入木三分的，我们会成为他们的敌人。”陈孝德摇头晃脑地说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还有比这个能获得更多毛皮的方法？”何异问道。 “当然是抢啊。”陈孝德说道。 “你刚才才说抢掠土著有三大不好之处，为何又要抢？”何异不解道。 “我这抢并不是指抢土著，而是抢这些抢土著的毛子，就是黑吃黑。你看这五六百张毛皮，肯定是他们经年累月才抢过来的，我们一战便可以将他们的成果占据，又不用得罪土著。难不成还有比这来毛皮来得快的方法？”陈孝德说道。 “你小子是在故作玄虚，谁不知道啊。哈哈，说的没错，我们只要边贸易，边抢劫这些哥萨克冒险队，今年的分红没谁了，说不定比去征服东南沿海的海军部队赚得还多。”何异兴奋道。 除了毛皮和一些银币，拓荒团的士兵还在哥萨克人的营地里搜到了价值比毛皮还高的东西。 “团长您看这是什么，我们赚大了！”一个搜查的士兵手里捧着一叠纸张。 “什么东西让你这么吃惊？”何异取了最上面的纸张一看，眼中精光大放，而后又陆续取了其他纸张，迅速地扫了一遍，“这……这些是我们还没有探索过的西伯利亚平原中部和西部地区的部分地图啊，而且标注了他们的交通线和补给站，这是好东西！” 在哥萨克人描绘的地图上，用的是何异看不懂的文字，不过地图的线段这些基本的地图要素一看便知。 “好，有了这些地图，我们就可以一路抢到欧洲去！”何异的双手在颤抖，他仿佛看到了沿途毛子的补给站全都落入拓荒团的手中，他们的毛皮和银币也同样落入拓荒团的钱囊里。 德米特里和其他哥萨克俘虏见自称是东方帝国的士兵狼吞虎咽般洗劫他们的行囊，哪里有东方皇帝禁卫军的举止，多半就是和他们差不多的冒险队而已。 “该死的东方人，我们已经投降了，快放我们回去！”德米特里叫道。 “这个哥萨克在说什么呢？”陈孝德见明显是哥萨克头领的人用着东欧那边的语言大喊大叫，对负责与这些哥萨克交流的人问道。 “长官，他要我们放了他们。”拓荒团通过蒙古语和突厥语与哥萨克人进行沟通。 “哼，都当了俘虏还不安分一点。告诉他们，不止是他们入侵了我们东方的领土，而且他们这些地图上补给站、交通路线全部都落在了我们的领土上。我们需要他们给我们带路，收复这些被他们侵占的领土。”陈孝德在哥萨克人描绘的大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圈，“这些地方都是我们东方的领土。” 德米特里看着眼前这个趾高气昂的东方人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圈，又听到哥萨克同伴给他翻译这个东方人的意思，眼睛一下子瞪大：“强盗，东方的强盗！这个圈都快把波兰立陶宛联邦给圈进去了，照他们的说法，整条莫斯科河都是他们东方的内河！这分明就是无赖、强盗！” “无耻卑劣的东方强盗，他们太狂妄了！”其余的哥萨克人还以为陈孝德是故意戏耍他们的，纷纷眼红脖子粗地骂道。 陈孝德其实也不知道这些地方是哪里啊，只知道西伯利亚平原很大，按照楚云的吩咐，在宣称主权的时候，要尽量宣称多一点地方，反正自己不吃亏。谁知道陈孝德这随意划的圈，把整个沙俄都给划了进来，还圈了不少东欧的地方过来…… 不知者无畏，陈孝德一点都不因为自己弄错而感到羞耻。 “他们在说什么呢，怎么生这么大的火气？”陈孝德问道。 “副团长，他们在骂您……强盗……”懂得突厥语的拓荒团成员说道。 “都当了俘虏还这么嚣张，说我是强盗？我今日便要叫他们看看我们强盗的手段。”陈孝德这个文人出身的参谋撸起袖子，气急败坏地说道。 第三百五十六章 哥萨克俘虏 一顿胖揍以后，德米特里和一些带头称陈孝德为强盗的哥萨克人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我们已经很仁慈了好吗？如果是以前征服世界的成吉思汗，你们敢这样抵抗，只有落得个屠城的下场。我们只是抢走你们的不义之财，并没有要害你们的意思，在我们东方这叫做劫富济贫，嗯没错。”陈孝德收起打肿的拳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亲自上阵，也很痛啊。 “强……强盗……”德米特里仍然不甘心地喘气道。 “陈孝德你就别和他们较劲了，也不怕折了你的腰？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处置他们吧。”何异在陈孝德胖揍哥萨克俘虏以后，才缓缓说道。 反正陈孝德是文人出身，平时几乎是担任文职，进入复辽军以后也有接受一些体能训练，只是身体素质是肯定没有士兵和这些哥萨克人好的，所以何异也不怕陈孝德会打死人。只要不出人命，这一切都好说。 “打人还真累。”陈孝德扭了扭脖子，“我们一下子多出两百张口，还要防备他们，压力不是一般的大，要不只留下小部分俘虏给我们带路，我们向西方进军，沿着他们的交通线进行攻击就可以了。其他人押送回后方，要彰显我们拓荒团的战果，省得别的部队老实说我们拓荒团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果。” “这个主意好。不过我在想啊，这中部和西部已经出现了毛子的冒险队，更像是毛子和当地土著混杂的有了势力的地区，我们通过这些地图也基本摸清楚了那边的情况，基本上达到了今年的目标。要不然我们便在此扎营，完成哥萨克人修筑的城堡，努力将这里经营成我们在西伯利亚平原西部的重要据点，以后方便我们向西方进军？”何异说道。 “正好我们有这两百哥萨克俘虏，让他们帮助我们修筑城堡……对对对，我们就像是他们奴役当地土著一样奴役他们建造城堡。只要在冬天到来前有一个容身之处，明年冰雪消融的时候，我们就可以以这里为据点，向中部进军。”陈孝德一拍脑袋，便赞成了何异的看法。 何异和陈孝德相视一笑，这回他们算是赚发了，不仅是价值连城的毛皮、西伯利亚西部和中部的地图，还有两百个俘虏以及初成雏形的城堡，这可要省下他们多少工夫。 于是七天前还高高在上鞭挞当地土著的哥萨克冒险队，此时成为了拓荒团奴役的对象。他们的鞭子此刻落在了拓荒团成员的手中，成为监督他们建造城堡的工具。 “别偷懒，不好好干活就没有饭吃！”陈孝德挥舞着鞭子击打空气，发出啪啪的响声。 这种充当强盗的感觉竟然让他有种莫名的快感。他也不理这些哥萨克俘虏听不听得懂他说的话，反正他们认得这条鞭子就好了。 “副团长当强盗还当上瘾了……”其余拓荒团的成员看到自己的副团长乐在其中，不由莞尔。 德米特里拖着一块石料，在陈孝德的监视下与同伴堆砌石料。拓荒团命令他们修筑他们原本要建造的城墙，这次德米特里可算是明白，这支来自神秘的东方的部队，根本就不是伟大的东方皇帝的禁卫军，而是和他们在做同样一件事情的冒险队，不然为什么这群东方人的所作所为，与他们哥萨克人几乎无差。 不过他也只能认命，在火枪和鞭子面前，没有了武器的他们无力抵抗这群东方人的奴役。 到了休息的时候，德米特里乏力地躺在地上，他向身边的哥萨克人说道：“我们被骗了，他们根本就不是伟大的东方皇帝的禁卫军，东方皇帝也没有百万大军。他们就是一群在西伯利亚游荡的东方强盗。” “可是统领，他们的火枪比我们要精致，威力巨大，可见东方比我们强大很多啊。”一个幸存的哥萨克人心有余悸地说道，“两百米的距离，都能轻松打死人。” “是啊……”德米特里也不得不承认这一个事实，“神秘的东方国度竟然拥有这么先进的火枪，不愧是天朝上国。我们从贵族和吟游诗人那里听来的关于东方的故事里，只是知道富庶的东方拥有无尽的金银财宝、茶叶和瓷器，可没人听说过他们还拥有如此强大的武力。” “说不定是那些卑鄙的贵族故意忽略了东方帝国的武力，他们不敢招惹东方，于是想要让我们这些人来到东方充当炮灰。”一个哥萨克人怀疑起沙俄贵族的“邪恶用心”。 “也不知道这群东方强盗要怎么处置我们。说不定我们会有机会像是三百年前的马可波罗一样，会被他们送到东方国度去，东方的大都，凡世界上最为稀奇珍贵的东西，都能在那里找到，宝石、珍珠、药材和香料……”一个颇具浪漫主义情怀的哥萨克人说道。 “你是在做白日梦！你以为自己是帝国的使节还是大商人？我们遇到的是东方的强盗，他们会在我们修筑完城堡以后，用尽东方最残酷的酷刑来折磨我们，在最后用东方的巫术对我们进行诅咒，让我们永世无法升到天堂。”另一个想法比较阴暗的哥萨克人说道。 听说东方巫术，这些哥萨克人显然有些害怕。这种未知的东西，最容易引人发慌了。 在这群哥萨克俘虏被奴役来建造堡垒的时候，得到消息的拓荒团后勤部队从黑龙江流域出发，向雅库茨克堡垒所在的方位行进。 黑龙江流域到达勒拿河流域的交通线是拓荒团自己摸索出来的，对于这一条交通线了然于心，后勤部队几乎是没有遭遇大的意外就顺利抵挡了雅库茨克堡垒。 当这一轮的后勤车队将何异请求的物资运送过来的时候，雅库茨克堡垒的拓荒团先遣部队一阵欢腾。这次后勤车队运来的除了最基本的粮食，还有许多的取暖物资，包括大衣和煤炭。雅库茨克堡垒在冬季大雪冰封万里的时候，肯定是要留人驻守的，这些物资还真的必不可少。 第三百五十七章 作壁上观 “没想到何异他们竟然遇到了哥萨克人，还把他们的城堡给抢了。”楚云收到来自勒拿河流域传回来的消息，有点意外。 意外的一点是沙俄的冒险队已经到达西伯利亚平原的东部，另一点则是拓荒团比较轻易就打趴了这群冒险的哥萨克人。说起来现在复辽军的科技已经领先毛子一代以上，只要人数和地形上不占绝对劣势，基本上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他们正在大北河西岸修筑一座堡垒，作为拓荒团在西伯利亚东部的重要据点，请求我们再准备一批物资运输过去。来年开春，便可以不必再从黑龙江千里迢迢过去，直接从这座堡垒向西边行进就好了。”赵有光说道。 “批准了。能在那块无人之地有一个中型的据点也是挺好的，虽然现在还是投入阶段，不过现在我们的付出，以后会十倍百倍补偿回来。” “另外再给拓荒团募集一批新人，补充一下在西伯利亚平原我们的势力。再往西边去，可能还有一些蒙古帝国在西伯利亚的后裔和可能进入西伯利亚的沙俄军队。如果他们遭遇大规模的抵抗，或者去到西伯利亚的西部，就停止探索吧。” 楚云对拓荒团取得的成果已经很满意了。至少他们已经遏制了沙俄向西伯利亚平原东部的渗透。现在双方的势力范围以勒拿河为分界线，以后能打到哪里算哪里。现在说起来楚云并不想要让拓荒团跑到欧洲去，补给线太长了，没有火车的话，估计拓荒团能控制西伯利亚平原的中部就不错了。西部靠近沙俄，即使是复辽军拥有更先进的火器，补给不上的话也够呛的。 要不要修一条通往东欧的西伯利亚大铁路呢。楚云突然想起工业时代的沙俄为了控制西伯利亚和向东方寻找出海口，可是修建了一条从莫斯科通往海参崴的大铁路。 “还是算了吧，毛子修的西伯利亚铁路都快两万里了，也是两代人花了二十多年时间才修筑而成的……”楚云想了想修筑西伯利亚大铁路需要的海量人力物力，真不是现在复辽军能够承担的。 何况现在复辽军横贯内蒙草原的三千里铁路才刚刚动工，要真修西伯利亚大铁路，最起码要等到接手大明的地盘的人口。 “陕北的战况如何了？农民起义军与官兵的最新进展如何，农民义军开始反击了吗？”楚云问起陕北大明官兵和农民起义军的情况。 “嗯……洪承畴他们兵分三路进攻陕北，其中以洪承畴的秦兵为主力重点包围歼灭闯王、八大王、曹操等有影响力的起义军头目，而曹文诏、左良玉等外地援军则负责在洪承畴的左右翼掩护和打援，使得其他农民义军无法有效支援被包围的义军。现在义军人心惶惶，唯一拥有与官兵一决胜负的闯将李自成却拥兵自重，没有任何支援其他义军的意思，就连他的老上司闯王高迎祥都无法调动他。”赵有光说道。 “这是因为李自成已经看不起跟他一起反抗官兵的同伴了，在大家都是落难兄弟的时候，手里都是锄头铁刀，而现在的李自成可是有几千条从我们这里高价买去的淘汰货，当然看不起那群拖后腿还爬在他的头上发号施令的懦夫。”楚云说道，“看吧，李自成在等待时机，等到官兵将这些农民义军打怕了，他就会以救世主的身份出兵的。” 遥远的陕北山区，楚云口中的李自成正在和他手下一堆中小头领大块喝酒吃肉，一点也不担心进剿陕北的官兵。或者说他们知道官兵忙于攻打闯王、八大王、曹操等农民起义军，乐得农民义军中最强大李自成部作壁上观。 “这些眼光短浅的蠢货，我曾邀请他们一同东进洛阳，联合河洛的义军，然后渡过黄河进入山西，再汇合山西义军，三地义军可达数十万人。数十万人齐心协力进攻京师的话，未必大业不可成，可惜这些蠢货只想要保存实力，结果一溃千里。”李自成边饮酒边心怀遗恨地说道。 “大哥不必理会这些不成气候的宵小之辈，经此一战，他们被官兵给打怕以后，我们便能够顺理成章地接收他们的势力。”部将张元说道。 “我们这样在一旁袖手旁观，会不会让官兵将我们义军的主力消灭？到时只有我们一路人马应付官兵，恐怕压力不小。”也有投靠李自成的义军头目担心道。 “什么义军主力，我们才是主力，他们只是一群浪费粮食的废物。”张元放下酒碗，冷冷地说道，“两年来如果不是我们闯将三千火枪营替他们挡住官兵，他们早就被消灭了。他们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完全不讲我们功劳最大的闯将放在眼中。这回我们就是不出手，等到他们被官兵打成狗，他们才会想起我们的好处。” “张贤弟说的没错，我们这两年出生入死的，都不知道打败了多少次官兵的进剿，还一度打下西安城，不能再为这群蠢货白白牺牲我们弟兄的性命了。”李自成还是愤愤不平地说道。 “我们暗地里在山区训练了这两千新兵，和我们老兵加在一起有五千人，辽东商人答应给我们提供的两千支火枪即将到位，到时我们火枪营就有五千精锐，足够打败官兵了！”张元说道，“有大哥带领我们，还会怕那些官兵吗？” 李自成听了张元的话语，十分受用：“多亏张贤弟将复辽军的训练之法全盘托出，我们的士兵才会如此英勇善战，还多了两千精兵，等到辽东商人将火枪运来，我们就向官兵发动反击。” 一群义军头目在酒席间，外面有一个站岗的李自成的亲兵走了进来：“闯将，辽东的商人已经到了。” “他们可算是来了，我的两千支火枪啊！”李自成来不及穿鞋，赤脚就走了出去。 其余的部将们面面相觑，也纷纷跟着李自成出了窑洞。11 第三百五十八章 两千火枪 在窑洞外面的山道上，停驻着十几辆大马车，上面用帆布裹着，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在大马车周围，还有数十个镖师打扮、背着火枪的人在看守这十几辆大马车，显然上面装的都是好东西。 车队前面一个商贾在颇为焦急地等待，看到李自成带人出来以后才明显松了一口气：“李兄，好久不见。” “哈哈哈，夏兄，怎的这次由你亲自跟来了？”李自成握住辽东商人夏海的手。 自从两年多前，李自成因为一次偶遇结识了有渠道从复辽军那里弄来火枪的商人夏海以后，李自成就不断地使用银两从夏海那里购买火枪……甚至铜炮。商人夏海似乎在复辽军中人脉极广，这些难搞的火器也的确搞到手了，让李自成对他越来越倚重。 “这回可是两千支火枪的大订单，我不亲自跟来一趟，万一出了什么闪失，那我们赔的倾家荡产了。”夏海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辛苦夏兄你了，等我们的人验过货以后，我一定设宴好好招待你！”李自成结实地拍了拍夏海的肩膀，“张元，你是懂行的人，带人去验货。” “好，你们几个跟我来。”张元点了几个亲兵，亲自前去验货。 他们扯下覆盖在马车上的青布，露出了一堆稻草。不过这些稻草只是掩饰罢了，再把稻草给掀开，便看到了一捆捆的火枪。 张元从中取出一支火枪，在手中把弄了一会儿，眉头逐渐紧皱。 “张元，怎么了，这火枪可有问题？”李自成走过来问道。 “大哥你请看，这火枪与我们以前购买的火枪有什么区别？”张元将取出另一支火枪交给李自成。 李自成这两年也时常使用复辽军的火枪，对于火枪的认识估计只比张元弱上一筹，火枪的好坏他是能够感受的出来的。 检查了火枪的他的表情也变得不好看。 “夏兄，这火枪的质量和以往购买的火枪相比怎么次了那么多？光是这个做工，如此粗糙。我用真金白银从你们那里购买火枪，不是要向你们购买一堆残次品的。”李自成黑着脸责问道。 “李兄你听我解释。自从上次复辽军军主发现有人偷偷将武库里的火枪拿出去倒卖以后，就曾下令清点武库里的火枪，每一支火枪都要登记在册，我么哪里还敢倒卖武库里的军火？”夏海苦着脸说道。 “那这些火枪……”张元疑惑道。 “这些火枪是我们的黑工厂生产的，我们用大价钱从复辽军的军械局挖了一些制造火枪的技工，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才能生产出九分相似的火枪……不过我们缺乏一些设备，所以火枪的质量没有官方生产的好……虽然如此，不过也应该能用了。”夏海解释道。 李自成和张元恍然，如果真的是复辽军严格控制了火枪的生产，那么也能解释得通。 “你们私底下生产的火枪，质量还真是不敢保证，我们可能还要检查一下，这个价格……”张元说道。 “我们黑工厂私自生产的火枪，本也没有打算卖出和官方生产的火枪一样的价格。不过我们这火枪相差也不大远，就以以往一半的价格卖给你们好了。”夏海有点担忧地说道。 “张元你怎么看？”李自成私底下问张元。 “要是黑产的火枪威力相差不远，一半的价格还能接受，何况我们现在正急于得到火枪装备我们训练的两千新兵。要不我们先试试火枪，合适的话就要下来了。”张元说道。 “嗯……”李自成点了点头。 “夏兄，不是我们信不过你，只是这火枪关系到我们陕北士兵的生死存亡，不可不小心谨慎。这样吧，我们对每一支火枪进行检查，勉强合格的也都留下，实在是质量太差的你就带回去，可好？”李自成说道。 “好好好，好得很。”夏海像是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连连点头。 在李自成他们眼中，夏海一副怕货烂在手里的样子。 随后张元带着义军士兵一同开始逐一检查这批看上去做工一点都不走心的火枪。然而出乎他们意料之外，这批火枪也就只是做工粗糙，性能比起复辽军官方生产的火枪略次，但是仍然十分可观，比起明军的鸟铳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瓜娃子，这次可算是赚到了。以一半的价格买到了两千支不算是太差的火枪。”李自成像是捡到了大便宜，对得来的火枪更加爱不释手。 “嘿，复辽军军主也是一个蠢货，他以为检查武库就能阻拦这些商人出售火枪给我们吗？只要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这些商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光是这仿造的火枪，比我们那些工匠做的都要好上许多。”张元在私底下和李自成说道，“看看能不能让他把黑工厂迁移到我们陕北，再加上我们这里的工厂，以后就有源源不断的火枪了。” 拥有可以生产出精良武器的黑工厂？李自成想到也不禁心动，于是吩咐众人：“等会儿我劝说夏海与我们一同饮酒，然后我们轮流将他灌醉，最好能让他将生产火枪的人才和器具弄到我们陕北来。” “遵命！”李自成的部下齐齐应道。 私底下商议好打上夏海的黑工厂的主意以后，李自成满脸笑意地走过来：“夏兄，你们的火枪虽然不耐看，但是质量还可以，我们全都要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可不知道，这黑作坊在复辽军那里也是不合法的，我这还是冒了杀头的风险。如果不是看到我们合作了两年的份上，我也不会如此费力不讨好錒”夏海说道。 “辛苦夏兄了。这样，我们筹集购买两千支火枪的音量也需要一点时间，你暂且留下来两日，我们大摆宴席为夏兄接风洗尘。”李自成爽朗地说道。 “大摆宴席就不必，免得让复辽军的人知道我在这里。不过如果是李兄请我的话，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夏海说道。 第三百五十九章 私设工厂 “夏兄，这次你不辞千里地从辽东过来，一路上可有什么危险？”李自成带着辽东商人夏海来到他们的酒席之上，迫于对可以制造火枪的黑工厂的渴望，李自成语气间充满了热情。 “辽东经漠南来到陕北，一路风平浪静，不曾遭遇危险。不过进入了你们陕北的地界，反倒是兵荒马乱，如果不是我们这一行人又数十个镖师，又有火枪吓退了那些不知道是官还是匪的乱兵，这才顺利来到你们这里。”夏海说道。 “竟然打起了夏兄给我们运来的火枪的主意，真是岂有此理！如果下次给我见到他们，一定将他们剥皮拆骨！”李自成愤愤不平地说道。 “那就有劳李兄了。”夏海表面笑嘻嘻，心里却暗道，这些人他都叫不出名字和记不得长相，他李自成以后又要怎么认出来。 部将张元则在一旁旁敲侧击：“李兄，你们商人私自设立的工厂是在哪里？又有工人多少，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两千支火枪的订单，恐怕也是费了一番功夫。” “咳咳，这个可轻易说不得，要是被复辽军的人知道了我们私设工厂这件事情，一定会派兵来查抄我们的工厂，到时候就彻底断绝了财路了。”夏海说道。 “看来夏兄还是信任不过我们啊。我还当李兄是座上客呢，在这里的各位都是我的心腹，没有人会说漏嘴的。”李自成说道。 “这件事无关于信任，我们商人做的是买卖，总要有些秘密在身，否则这买卖没法做了。”夏海说道。 “既然李兄不愿意详说，那我张元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元弟兄你尽管说。” “复辽军法纪严明，你们商人在他们眼皮底下私设工厂，这是十分危险的事情，一旦被发现，查抄工厂但且不说，更有可能有杀头的风险。生产的火枪还要走上三千里的路程运送过来，长途跋涉，这样不好吧？”张元怂恿道，“不如你们将工厂迁移到我们陕北，就近生产火枪，到时候不就十分方便了吗？” “就是，我说老夏，我们每次等你们的火枪都要等上个把月才能等到，不如将你们的作坊放在这附近，随时可以卖给我们，这样一来该有多好！”李自成的一些部将也劝说道。 夏海听得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只有在辽东才能生产出来火枪，其他地方是不行的。” “夏兄何出此言？”张元不解地问道。 “辽东有生产火枪所需要的上好铁料和器械，所以需要就近生产，以节省生产的成本。况且工厂里面的工人妻小都在辽东，是万万不能离开辽东的。”夏海说道。 “原来如此……”李自成等人听夏海所说的原因，有理有据，还确实不好再劝说夏海将他的黑工厂搬迁到陕北了。 毕竟陕北经过这些年的大旱和兵荒马乱，少有的官营采矿场都基本荒废了，无法生产出制造火枪所需要的精铁，更不用说是制造工序更加复杂的燧发枪。 “可惜啊，接下来我们要实现我们的大计划，对于火枪的有增无减，总共五千支火枪是远远不够的。”张元遗憾地说道。 “是啊，这回可就难办了。”李自成停下了酒杯，“我们抢了秦川三百里地的大户，一时间银两充沛，可惜就是有钱也买不来火枪。” “诸位兄弟也不必惋惜。如果你们能够打下大同附近的关隘，我们就可以以更快的速度将生产好的火枪运输到你们手中。另外我们生产火枪也是需要时间的嘛。”夏海说道。 “走大同一路吗？”李自成想想，似乎从辽东到大同，比起从辽东到陕北，近了许多距离。 这么一琢磨，如果真的按照张元的计划，先消灭河洛地区大明的生力军，然后北渡黄河进攻山西大同等地。那么此时他们就可以从大同获得夏海这些辽东商人生产出来的又一批火枪作为补给，进而进攻京师。 山西大同等边塞重镇变成了他们战略中极其重要的一环。 “大哥，两千支火枪既然已经到来，接下来我们可以进行反攻了，这一回，我们一定要让那群狗官兵看看我们的厉害！”张元见夏海的黑工厂迁移到来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便回过头来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为李自成制定的东进计划。 “闯王、八大王还有曹操他们被洪承畴那狗贼包围在清涧县一代，近日里已经死伤五千余众，官兵也元气大伤，什么相争、渔翁得利来的，我们就来做这个渔翁。 “虽然八大王他们是一群废物，不过闯王以前好歹有恩于我们，我们与闯王的许多部下结识，我们还是有必要去支援一下他们。” 李自成的部将们说起要去支援清涧县，纷纷叫嚣起来。 “李兄你们讨论兵家之事，我就不必在此逗留了，以免泄露天机。”夏海见李自成和部下们说到进攻大明官兵，于是知趣地说道。 “夏兄你是自己人，连打败官兵的火枪都是你卖给我们的，我们还会信不过你吗？你可尽管留下。”李自成说道。 “没错啊夏兄弟，我们都是自己人，你卖给我们的火枪是用来杀官兵的，还能帮官兵不成？”其余的部将也纷纷说道。 我虽然不是大明官兵那一派的，但是我却是复辽军那一派的啊，为了伪装火枪的来源，我容易吗我。夏海于是笑呵呵地继续坐在原位。对于陕西李自成他们兴致勃勃的小打小闹，见识过复辽军火炮和巨舰的他只能笑而不语，就像是大人在看两个小孩子打架一样。 “大哥，此时集结在清涧县附近的明军有三万余人，其中两万人负责包围闯王、八大王、曹操等人，曹文诏、左良玉两人分别带领数千部队在周围迂回策应、保护粮道，以至于附近三十六营的其他人马不敢过去支援。我们仅仅只有五千人马还是不足，不妨联合其余人马，让他们尊我们为首，对官兵各个击破，最后发动对洪承畴的决战。若此战一胜，则秦川、河洛一带再也没有能够阻止我们的官兵！”张元说道。 “好！我们各部人马配发弹药以后，边前往清涧县与官兵决一死战！” 第三百六十章 闯将出动 延绥镇榆林道，青涧县。闯王高迎祥、八大王张献忠等农民义军数万人硬是被两万的官兵给堵住，难以冲出包围，连营数十里。这数万人的农民义军可就是数万张口，本来就缺粮的农民以军被困在这偏僻之地，几乎到了要人人相食的地步。 一大早洪承畴就督促明军向义军发动进攻，将农民义军逼进了要疯的边缘。 “可恶，洪承畴这个天杀的朝廷走狗，这回攻势怎么这么凶猛，这是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啊。”曹操罗汝才看着自己的手下哀嚎遍野，心里直发凉。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这次进剿陕北的官兵时使出了浑身解数，一副要将他们赶尽杀绝的姿态。不管是洪承畴的秦兵，还是曹文诏、左良玉带来的边塞守军，都和关内等卫所兵有着本质的不一样，最起码他们都是需要常常打仗的百战之士。 “我们陕北义军这回要凉了，唯一能够救我们的李自成却作壁上观，无动于衷。真是可恶，如果我张献忠在这里战死，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额头上血汗混杂的张献忠怨恨道。 “是洪承畴这些官兵要消灭我们，与闯将何干？说起来还是我们当初没有按照他所说，联手在西安与官兵决一死战，我们乘着士气高涨，倒还可能击溃官兵。” “闯王你这是事后诸葛亮。他闯将是你的部下，你作为闯王反倒要听起他的命令，指挥他不动。”罗汝才嗤笑道。 “我们这一支部队的事情还轮不到罗汝才你插嘴！”高迎祥说道，“当初还是你的意见最为激烈。” “我说的是事实，他李自成的主意又不一定是最好的，而且这两年我们义军中让他出尽了风头，怕是时日一久，你我都要为他马首是瞻了！”罗汝才不服道。 几大义军头领争执起来，为此喋喋不休。 在这些义军头领争执的时候，洪承畴正按照计划对这些义军头领步步紧逼，一点点缩小包围。他必须要抢在李自成下决心支援以前，消灭陕北义军部队的首领们。 高迎祥、张献忠等人在陕北、河洛地区的声望要高于李自成，而且虽然部队只是一堆乱民，但是影响力还是目前的李自成没法比的。提前消灭了他们，相当于孤立了李自成。 “急报！闯将李自成率领火枪营南下驰援，在三十里地外击败曹文诏部队，曹文诏将军连退十里！” “急报！三十六营贼军中有几营投靠了闯将李自成，并响应李自成的安排，迂回包抄我们的后方，试图截断我军的粮道！” “急报！左良玉部遭遇到了贼军的牵制，让我们务必小心防备贼军的反击！” 洪承畴正准备一鼓作气突破被包围的义军防线时，左右两翼告急的文书如同雪片般分沓而至。 “李自成这个家伙，竟然抓住了最佳的战机。这一回迅速消灭陕北匪军的宏图已然破灭。”洪承畴神情黯然，幽幽一叹，“传令下去，鸣金收兵，各部紧缩占线，准备迎击闯将。” 明军的军营中响起金鸣声，在前方浴血作战的将士听到了收兵的信号，先是有些错愕、不解，但是还是不甘心地从已经攻占了的阵地上撤了下来。 “官兵撤退了，官兵撤退了！”被洪承畴带领的士兵吊打、仅仅凭借人数优势苦苦支撑的农民义军见到官兵如同潮水一般退去，大为振奋，犹如死里逃生。 “怎的官兵退去了？莫非是闯将来了？！”被包围的农民义军脑海里只有这个念头。 “一定是李自成来了。”高迎祥这般说道。 除了闯将李自成，这陕北就没有人能够逼的洪承畴在强攻的关键时点退兵。 果不其然，在洪承畴收缩了兵力以后，闯将的黑色旗帜出现在地平线上，一队队稍微整齐的火枪队向这边进发！李自成的火枪营与懒散的普通农民义军相比，简直就是天兵天将了。 “果然是李自成。”最近和李自成颇为不对眼的罗汝才看到逼退洪承畴的果真是李自成，神情十分复杂。 “看，闯将没有向我们这个方向，他率领部队向洪承畴发动进攻了！” “不会吧？！他只有三千人，敢去主动进攻洪承畴的两万明军？！他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洪承畴是大明的三边总督，这两年战功赫赫，他李自成几次交战也未必讨得了好，这次他李自成是红了眼？” “疯子，真是疯子！”张献忠看到李自成的火枪营整齐有序地朝着洪承畴收缩兵力的方向进发，一副要主动与洪承畴正面决战的姿态。 被包围的义军头领纷纷走到高地上，俯视不知道哪根弦抽了的李自成与洪承畴的战斗。 闯王高迎祥看到养精蓄锐、一直就没有怎么参与这场大战的李自成的火枪营行进有序，一点都不像他们这些泥腿子部队，心里滋味也是很复杂。毕竟闯王是他的部下，然而他部下实力很明显超越了他。 “火枪营开始进攻了！”有人大喊起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战场上。 只见李自成高举战刀，一排排火枪兵向洪承畴来不及撤退的两万人的庞大军队发动了进攻，火光飞溅、白烟冒起，头上还有炮弹呼啸！ 明军少有遭遇如此强烈的炮火，但是在洪承畴的有效指挥下，仍然能够勉强坚持。 然而，随着李自成的部将张元带领着一直隐藏的两千火枪兵和若干投靠他们的农民军出现在明军的另一侧之时，即使是洪承畴驾驭有方，明军主力还是遭遇了滑铁卢一般的惨败。 “不会吧……不可能……”一旁观望的罗汝才等人大为震惊，浑身起鸡皮疙瘩。 以李自成为首的新农民军接连突破洪承畴设置的三道防线，并连续发动了五次冲锋，终于彻底击垮洪承畴带领的秦川一带的明军主力！这样恐怖的武力，堪比解了巨鹿之围的楚霸王！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一统三十六营 李自成带着胜利之师回来，高迎祥、张献忠、罗汝才等人看待李自成的眼光已经完全不一样，由原来的高傲变得惧怕…… 本来他们以为李自成只有三千火枪营，谁料到竟然三千变五千，李自成那边还有许多三十六营的人因为这次战争降服，人马达到了两三万人，一瞬间成为这里面义军中最为强盛的一支。最为关键的是李自成还帮助农民军主力解围，声望一下子涨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连他们的手下都像是看待神灵一样看待李自成。 “闯……闯将……你为何姗姗来迟？”罗汝才本来是要发难责问李自成，但是摄于此战李自成带来的威压，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已经有些颤抖。 “哼，原来是自比为曹操的窝囊废。”李自成斜眼看了一眼罗汝才，“如果是曹操在世，要是看到你这样的废物被官兵打成这狗样，一定会气死的。” “你……你怎么和兄弟说话的！”罗汝才怒道。 “我们新任闯王没有你这样的兄弟，给我将他拿下！” 部将张元一声大喝，他手下的亲兵便手持火枪气势冲冲地要来拿罗汝才。 “混账！这里可不是你李自成的地盘！小的们，给我杀了他！”罗汝才见李自成要翻脸，赶紧吆喝身边亲兵。 只是罗汝才的亲兵因为害怕张元他们，竟是无动于衷，愣在那里不敢上前。张元的亲兵轻易便擒拿住罗汝才。 “李自成你这是在做什么？！还是什么新任闯王？”闯王高迎祥看李自成气势汹汹地要与罗汝才等人翻脸，拿出以前上司的脸面呵斥李自成。 说起来在这一批义军头领中，也就只有高迎祥有资格在现在和李自成对话了。 “大哥，以前我落魄的时候你收留了我，我很感激。不过这两年我替大哥你挡住了官兵数次围剿，也算还清了恩情。我们义军中都是谁的拳头最大谁说了算，我兵少将寡的时候是闯将，你是闯王，但现在我的势力大过于你，我就是新的闯王，而大哥你就是闯将了。”李自成大摇大摆地走到主座上。 “你真的是一点情面也不给了吗？别忘记我们三十六营兄弟曾经歃血为盟，共同进退。”高迎祥使眼色给他自己的亲兵，不过发现他的亲兵也不敢动弹，让他有点绝望。 “那是因为曾经我认为诸位兄弟联合在一起能够打下一番江山，对诸位兄弟抱有期待。可是这两年实在让我失望透顶，我们三十六营中除了我们火枪营，没有一个能打的。是你八大王能打，还是你曹操能打？”李自成直接指着张献忠和罗汝才鼻子说道。 “你……”张献忠和罗汝才等人又气又怕，只是咬牙切齿地瞪着李自成。 “李自成你是羽翼丰满，不将昔日的弟兄们放在眼里了啊，也罢，今日承蒙你所救，我的命也是你的，你要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高迎祥垂头丧气。 现在局面已经被李自成控制，他发现连自己的手下都指挥不动，大势已去，只好对李自成这般说道。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新的闯王，你们这些人想要跟我混的，只要投入我的麾下，我还会待你们如同兄弟，和我一起入潼关，打江山！”李自成镇臂高呼。 “入潼关，打江山！”李自成的部下们纷纷举枪高呼，带动其他农民军也一同呼喊了起来，声势震天！ “你们还愣着干嘛？此时不加入闯王的麾下，只有死路一条！”张元怒瞪高迎祥、张献忠等人的将领。 这些将领迟疑地看了一眼被张元带兵擒拿的头领，而后也不得不跟着一起喊了起来：“入潼关，打江山！” “李自成，背信弃义，我罗汝才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罗汝才见自己的部下归降了李自成，不甘心地大叫，“你们这些叛徒，昔日我待你们不薄，为何有负与我？！” “来人，将这条疯狗押下去！”张元冷冷地一挥手，这些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农民军首领被五花大绑地押了下去。 没有了高迎祥、张献忠等人破坏气氛，他们的手下投靠李自成就更加顺理成章了。 “贼寇休伤我义父，否则我李定国必将杀你！”在张献忠被带下去以后，张献忠一方有一个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将领站出来，指着张元说道。 张元冰冷地斜了那个叫做李定国的少年一眼，只见那个少年旁边还有三个年纪不一的少年将军：“你们四个一定都是张献忠的义子，号称什么四小将军，不就是四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屁孩么，真是拉低了我们将军这一行当的水准，一并杀了。” “贤弟等等，张献忠一走，他的部队便群龙无首。不如将张献忠的部队分为五份，我们吸纳其中一份，张献忠的四个义子每人一份，以后在本王麾下，听从本王的命令，共成大事！”李自成阻止了张元。 “闯王，俗话说义不守财慈不掌兵，您太仁慈了。”张元皱眉说道。 “唉，他们还是孩子嘛，兵荒马乱的以命相搏并不容易，也是作战勇猛才被张献忠收为义子，以后经过一番历练，必能成为可造之将才。”李自成转头向李定国等人说道，“你们放心，本王不会加害你们的义父的，以后在我新任闯王麾下，只要你们尽力辅佐本王，以后不失封侯裂土之爵位。” 李定国他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率先向李自成跪下：“谢闯王，本将孙可望愿意归降闯王账下，为闯王立下犬马功劳！” “我们也愿意归降闯王……”其余三人也不得不表示效忠。 只不过李定国狠狠地瞪了一眼张元。张元却还是一副冰冷的样子，对李定国的仇恨无动于衷。 “张元，我们这回统一陕北三十六营，新得兵马六万，只需挥师东进，大事可成！本王这便封你为兵马大元帅，与本王一同东进秦川、取河洛！” 第三百六十二章 粤海关 “陕北贼寇李自成取代高迎祥成为新的闯王，并吞并了陕北其余贼寇，一支独大。现如今李自成连败洪承畴、曹文诏等人于陕北，洪承畴等人不支，先是退回陕西，而后又退守河洛，秦川之地，失而复得，得而复失……” “延绥东路副总兵曹文诏在战斗中不幸被贼寇李自成的火炮击中，身受重伤，至今仍生死未卜……” 兵部尚书上奏关于陕北的最新战报，朝廷文武百官普遍默然。 不过数月的时间，潼关外的战况变化反复程度，令人目瞪口呆。 崇祯皇帝心里更是复杂。先前丢了西安城，崇祯大为震怒。而后辽东、宣大等地的援兵抵达后收复失地，崇祯龙颜大悦。眼看陕北农民军内部分离，就要消灭高迎祥等人，不料一直没有动静的李自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收复的失地再次失去。 人生的大起大落，莫过于如此了吧。 “诸位爱卿，陕北战事糜烂，战火又向河洛、陕西等地蔓延，而朕的帝国，可调遣之兵马却寥寥无几，可该如何是好？”崇祯俯视百官，却发现文武百官都低着头看脚下，估计多半是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了。 “此次陕西战局，又有复辽军的参与其中。复辽军甚至暗中支援李自成火炮若干，我军遭受贼将李自成之炮击，阵脚大乱，才给了乱贼可趁之机。”兵部尚书说道。 “复辽军，又是复辽军！”崇祯恼怒道，“为何复辽军要如此扶持陕北闯贼，而且这复辽军屡屡忤逆朝廷，先后进犯夷洲、福建、广东，甚至连广州府的炮台都强取豪夺！这朕也都认了，可是这回他们暗中资助反贼，意图颠覆朕的大明江山，真是欺人太甚！” 崇祯在上面气得挺凶，不过文武百官仍然只是面面相觑，想不出一点好主意。 就算知道复辽军在暗中资助陕北农民军，可是这又能够如何？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大明无法对复辽军进行有效的制裁。不管是武力、还是经济上，大明都无法让复辽军屈服，反倒是想要通过海禁逼迫复辽军的时候让复辽军以武力威胁了回来。 广州府十三行附近，一座建筑正在修建。只是这一座建筑不是什么寺庙佛塔，却看上去高耸入云。只是外围用青纱和竹子围着，来往的路人看不清楚里面施工的状况。 “小心啊，闲人请勿靠近，万一上面的石子落下来，可是会出人命的。”建筑周围有几个复辽军的士兵背着火枪站岗，并驱逐靠近的行人。 只是他们这样一来，反而更加激起了行人的好奇心。不过他们碍于有复辽军的士兵巡逻不敢靠近。等到了建筑工人中午休息的时候，才有行人向这些建筑工人打听。因为复辽军为了节省开销，就地招募了不少因为洪涝灾害而失去土地的流民充当建筑工人。 “老兄，你们这是在修什么楼呢？怎么这么高，应该有十丈高吧？”一个路人靠过来问道。 “不知道啊，我们也只是按照复辽军的吩咐，搬抬石料而已，技术活的部分是辽南的工匠和西洋的工匠亲自操刀。不过他们这座建筑全都是使用石料建筑，木头都不怎么用。”当地的建筑工人答道。 “石料建筑，我看到他们用到的石料也未免太大，而且还有铁条，真是好奇他们要如何修建一座高达十丈、占地还那么广的房子，那得需要用上多少糯米浆啊。”路人奇道，“我们广州府就属六榕塔这些寺塔能够超过十丈而已，可是这些寺塔都是很少住人的。” “说不定我们去调制糯米浆卖给复辽军，可以从中赚取一笔薄利。”也有经商的路人看到了其中的商机。 但是建筑工人却摇了摇头：“你们还是不要想着有这么美的事情了，复辽军不用糯米浆砌墙。” “啊？不使用糯米浆？那他们还能用什么砌墙不成？要知道这么高的石楼，可是很容易坍塌的啊！”聚集在一起讨论的路人们纷纷表示难以置信。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复辽军用的是一些叫做水泥的东西取代了糯米浆，听说比糯米浆砌的墙还要坚固上许多。”建筑工人说道。 “不可能吧，这个世界上还有比糯米浆更适合砌墙的东西？”有些人用质疑的眼神询问道，“你且说说，这个水泥是怎么调配出来的？” “水泥是直接从辽南用大船运输过来的，我一个讨生活的怎么可能知道复辽军那么秘密的配方。” “一定是你小子吹牛，什么水泥，水和泥参和在一起就比昂贵的糯米浆要好？我们这年头多灾多难，饭都不够吃，很少人那糯米去当砌墙的材料了。” “骗你我就是小狗！罢了，不跟你们计较了，我还是留着力气干活吧。也多亏复辽军修这座石楼，我才有了饱饭吃，饿不死。”建筑工人叹了一口气。 “我说小子，复辽军给你们一天多少工钱？你们修筑这么高的楼，不怕掉下来摔死？” “滚，少说些不吉利的话。复辽军包三餐，每天午饭都能吃到肉，虽然肉不算多，一个月还有二两银子。我们本是番禺一带的农民，只因暴雨冲坏农田，我们来到广州府衙门找官家救济。恰好遇到广东巡抚大人，将我们推荐来此地劳工，这才有了一口饭吃，今年算是不用挨饿了。”建筑工人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看来复辽军来到我们广州府以后还做了不少救济百姓的大善事啊。”有路人称赞道。 “我看这石楼最多一两年便可以完工，事后你们又该何去何从？” “到时候再回家乡看看，有了这点积蓄，以后日子就好过多了。也说不定以后还会跟复辽军干活，他们说干得好的以后有机会当工头。看起来复辽军似乎是想要在这里长期驻扎下去，以后的活还不少。”建筑工人说道。 第三百六十三章 怎么又是你 “诸位请看，这就是我们复辽军正在修建的粤海关，以后但凡是前来贸易的船只报关便需要到此办理手续，一些海事冲突、贸易纠纷也可以到此处理。”一个复辽军驻广州府海关的官员带着一群商人来到正在修筑的石楼前面，热情地为他们介绍这座未来会成为广州府标志性建筑之一的粤海关。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高度和宽度……”众多商人抬头仰望还蒙在青纱和竹条里面的石楼，即使未完工就已经可以微微感受到其气势磅礴。 “在大明除了城墙，我很少见到过大明使用石料作为建筑的主材料，一般都是夯土和木料作为主要材料。”几个尼德兰商人也在其中，“相反我们欧洲那边的石制建筑比较多，比如城堡、石桥等。” 他们已经意识到了，以后自己将有大量的银币要流入这座以后要修筑完成的粤海关大楼。 “我们天朝地大物博，土地并不紧张，紧张的只是耕地而已，所以没有必须修筑太高的建筑，木料容易搬运和建造房屋。”海关官员按照自己的理解强行解释一波，尼德兰商人也只频频点头。 “可惜啊，虽然我们广东市舶司重开，不过西洋的商人还是喜欢到更加富庶的江浙一带与江浙商人贸易。”有广东商人抱怨道。 “这也不能怪他们江浙商人，江浙地区为我们大明首富之地。有言道，苏湖熟，天下足。现如今，江浙地区不仅是粮食，手工业、商业尤为发达，在我们岭南地区以上。” “是啊，江浙商人富甲一方，富可敌国啊！你看洪武年间江浙富商沈万三，资巨万万，田产遍于天下，真乃一代传奇。” “我们岭南开发较晚，落后一些是自然的事情。不过诸位也不必担心，我们靠近南洋，也有我们的优势。西洋人远远从海外到来，据说距离我们广州府有数万里的航程。对于他们而言，多航行千里到达江浙并没有什么。不过对于南洋的商人而言，我们岭南地区的距离更近，他们会考虑时日长短，在同样质量的商品情况下，自然会选择到我们广州府做生意。何况南洋地区还有许多华侨就是从我们广东本土的人。” 一群广东商人又不禁和大明最富裕的江南商人做起了对比，听得周围的西洋商人一愣一愣的。有些西洋商人则翘起耳朵，想要从这些广东商人的讨论之中听到一些什么有用的消息。 “我们复辽军设立的粤海关，除了提供报关的服务以外，还为海外的商人提供汉语教学，方便你们来取货做生意的时候学习华夏文化，更好地与华夏商人做生意。”复辽军的海关官员向跟来的西洋商人说道。 “好啊，这样好啊……”尼德兰、西班牙等来到广州府的西洋商人纷纷点头。 他们自从知道广东市舶司重新开发，又获得了复辽军的批准以后，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来到广州府与大明商人进行贸易。只是他们所要付出的代价一个是向复辽军支付高昂的关税，第二个是无法在大明的任何一块领土上建立殖民地或者贸易地点，只能由复辽军指定的五个地点进行贸易，分别是夷洲、厦门湾、香港岛、澳门半岛和广州十三行。这五个地点的海域完全被复辽军的东亚无敌舰队控制，任何船只想要通过这片海域，与江浙、天津卫、山东、辽南、东瀛、高丽进行贸易，必须经过厦门海关的批准，照样收关税。 当然如果在厦门海关缴纳了关税以后，再到辽南大连港就不用再次缴纳关税。而如果这些商人想要与江浙、东瀛等复辽军没有控制的地方进行贸易，那就不关复辽军的事情了，商人需要自己和大明朝廷、东瀛幕府进行谈判。这就是占领了海域一家独大的垄断地位。 “凌大人，你这是在带领商人们参观在建的粤海关大楼吗？”一个复辽军的将军带领着几个亲兵从一旁路过，附近的商人们纷纷将目光集中到这个将军的身上。 “原来是邓将军。本官初到广州府海关处担任这海关处长一职，诚惶诚恐，唯恐耽误军主的信任，所以需要和在此次贸易的商人拉近一下感情，以后也好办事。”广州府海关处的凌大人对于这个战功赫赫的将军也颇为恭敬。 因为这个武将便是复辽军海军部驻广东的舰队负责人邓千龙。别的不说，这广州府的炮台就是他带兵强占的，关于他的霸道事迹已经传遍广州府。 “我们进驻东南沿海，海事局一下子成为了我们复辽军的新贵部门，以后还请凌大人多为照顾。”邓千龙对于凌大人颇为客气，毕竟双方要长期在广州府这块地方混。 “邓将军客气了。这是要往哪儿去啊？”凌大人问道。 “军主从辽南派遣了一支科考队南下，已经到了我们广州府。不过他们此行的目的却不是我们广州府，而是海南琼州府。我想两广总督熊文灿兼任广东巡抚，这琼州府也是划归广东巡抚管辖，如果有他的文书的话，这支科考队便能在海南岛畅行无阻。”邓千龙说道。 “此时紧迫，我就不叨扰邓将军了。”凌大人说道。 广州府府邸，两广总督熊文灿正手持一卷圣贤之书翻看，今天是一个难得的没有什么事情的好日子。突然府邸外面传来吵闹之声，让熊文灿眉头微微一蹙。 “将军你待我前去通报总督……将军，你不能直接闯进去啊……” “去你丫的，本将军和熊大人是至交，还需要你这个小兵通报吗？！” 吵闹声越来越近，一个熟悉的身影闯进后院，人未到声先至：“熊大人，这次小弟又有事情要劳烦你啦！” “怎么又是你……你又想要做什么……”熊文灿放下圣贤书，面露菜色，“这回你想要连我广州府的府邸都要抢走了吗？” 第三百六十四章 大开方便之门 “熊大人不必紧张，难不成我是虎豹，吃了你不成？”邓千龙毫不客气地寻个位置坐下。 “你们复辽军比那豺狼虎豹要可怕多了，吃人不吐骨头，而且还让人一点防备都没有。”熊文灿说道，“我这一大早的雅兴就被你给破坏了。” “熊大人这么说可是会让我很伤心的啊。虽说我们没有提前打招呼就派兵保护大明的炮台，不过我们也是为了两广的百姓好，切实做了一些实事。比如说番禺地区大水灾，上万百姓流离失所，我们就替广州府衙门安置了一千余人，还发放一些赈灾银，派遣军士前去番禺督促官员进行灾后安置工作。如果不是有我们的士兵用火枪顶着当地官员的头颅，说不定赈灾款又要被贪去相当一部分。”邓千龙数了数这些时日在广州府做的事情，“还有我们听说隔壁潮汕府有土匪叛乱，便派遣了一百多士兵前去帮助当地的官员共同平叛，保境安民。” “话虽说的没错……不过这似乎是我这个广东巡抚应该做的事情吧……”熊文灿继续哭丧着脸，“还有你们把广东市舶司都给架空了，成立的粤海关直接在广东市舶司的庭院里办公，关税都交给你们，你们这是在用我们广州府的财政在救济我们广州府的灾民。” “这就对了啊，正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没有我们复辽军向朝廷要求重开广东市舶司，说不定还要禁个几年呢。”邓千龙不客气地说道，“对了，这次要找你是有件事要你帮忙，还请你千万不要推脱。” “你们又有什么事情……”熊文灿紧张地问道。 “广东10府1直隶州，统辖7州75县，其中广州府、潮汕府最大，其次又有琼州府等府，皆是由广东巡抚统管，想必熊大人的命令应该能够传达到那里。”邓千龙说道。 “你们又瞄准了琼州府的海防炮台？”熊文灿问道。 “大人你怎么老和炮台过不去……跟你说实话吧，我们军主购置了琼州府琼海县一块土地，想要派遣一点人前去打理。我想着如果能有广东巡抚的文书，到时候琼州府的官吏也会多照顾我们。”邓千龙说明来意。 “琼海县？本官记得，琼州府13县中，没有琼海县，是不是你们军主记错了？”熊文灿说道。 “没有琼海县？但是这地图之上清清楚楚标着，熊大人你过目。”邓千龙将从辽南送过来的关于海南岛的地图交给熊文灿。 熊文灿接过来自后世的地图，大惊失色：“这是什么人做的地图，竟然如此精细！” “咳咳，大人请看，这画圈的地方位于琼州府的东北之侧，岂不是标明了琼海县？”邓千龙说道。 “这位置是没错，不过地名却不对，这个地方不叫做琼海县，而是乐会县和会河县。画圈的地方如果我估计不错，应该是乐会县。”熊大人说道。 “好啦好啦，我也不在意具体是哪个县，这块地方我们是一定要得到的，还请熊大人给予我们方便。”邓千龙突然强硬起来。 “你这是要本官利用职权之便为你们复辽军大开方便之门吗？这是不可能的。”熊文灿微微恼怒。 “这么点小事，熊大人稍微动动手就可以帮我们省下许多麻烦。如果熊大人不愿意的话，那我只好带领舰队前去攻打琼州府了。到时候生灵涂炭，百姓民不聊生，就是你熊大人的过错！再下告辞！”邓千龙站起身来，甩袖就要离开。 “别啊，邓兄弟，我们有话好说，不就是给你们行个方便吗？”熊文灿赶紧制止要离开的邓千龙，无奈地说道。 过了好一会儿，邓千龙拿着熊文灿让琼州府知府行方便的文书走出了熊文灿的府邸。 “大人请留步，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不必再送了。”邓千龙抱拳向熊文灿说道。 “……”熊文灿那叫一个憋屈啊，不过碍于情面，还是要热切地关怀，“邓将军这回前去琼州府，破费时日，恐怕我们要两三个月以后才能相见了。此次一行，邓将军一定要好生小心保重。” “额，我没说我要亲自去琼州府啊，这种小事派一两艘船过去就行了。既然熊大人如此关心，我还是在广州府停留，随时过来找大人喝茶。”邓千龙说道。 “你……还是不要过来的好……” 广州十三行的码头上，一艘来自辽南的船只正停泊其间。船只上的人经过长期的航行，暂时下船休息。乘坐这艘船只前来的，除了研究橡胶的固特异，还有一批跟随他的辽南学徒，以及一队海军部负责保护他们的士兵，这样的一支队伍，人数大概在百人左右。不过因为复辽军控制了这一片海域，所以基本上是畅行无阻。 “程宏，你是这两年加入海军部，在石垣岛服役两年，因为战功赫赫成为中尉军官的是吧？这次保护科学院的人前去琼州府寻找属于我们的橡胶园是军主关心的事情，你务必要保证他们的安全，并顺利拿下橡胶园。主意不要和当地的百姓发生冲突，以免伤了和气。”邓千龙对一路保护这支橡胶科研队的士兵小队的队长说道。 “将军请放心吧，属下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我们的科学院的人出事的。”程宏说道。 “别动不动就说拼命，这一块海域谁敢招惹我们。只要我们做的不要那么过分就好了。”邓千龙说道。 “将军说的是，我这次小心行事，尽量低调。”程宏说道。 “这就对了，你们修整一下这就出发吧。”邓千龙拍了拍程宏的肩膀，而后去到舰队大营中对驻广州府的海军士兵进行训练。 海军部驻守广州府的几艘炮船近日闲来无事，只能靠操练和帮助广东巡抚平定叛乱来保持战斗力。不知不觉间邓千龙都有点将广州府当成是自己的地盘了。 “和巴拉……不，何八，还有几位兄弟，这次我们我们难得有机会接受这样的任务，大哥我以后能否成为海军部的校级军官就要依靠你们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前往琼州 “大哥请放心吧，这次寻找橡胶园的任务我们就算是不择手段也会完成的，帮助大哥成为海军部的中层军官！”几个程宏的亲兵说道。 “嗯，大哥这并不是贪图虚荣才要成为复辽军的中层军官的，而是在卧薪尝胆，以后有机会就刺杀覆灭了金国的楚云。对，就是这样子的。”程宏自欺欺人地说道。 这行人是以前潜伏入金州城的后金刺客，后金覆灭以后又因为一些周折上了复辽军舰队的船只当杂役，再经周折成为琉球群岛中石垣岛的守兵之一。石垣岛驻军本来归琉球卫指挥，炮台有一千人驻守，后来复辽军舰队平定郑芝龙、刘香等海贼以后，石垣岛就没有必要放置如此多的守军了。原来的一千人缩水成两百人，一部分人被分派到琉球本岛，还有一部分人加入了海军部，从事海军部的一些琐事，比如负责保护重要人物来往于辽南和东南沿海之间。 从刺客到杂役到岛屿卫兵再到海军部的士兵，这几个后金刺客三年间的周转也可谓是造化弄人。 只是后金都亡了三年，他们对复辽军的恨意早就被金钱和地位所侵蚀，更多的只是为了往上爬而已。他们连名字都改成了谐音的汉语名字，刺客头领化名程宏。反正辽东打了几十年战争，先是大明与蒙古开战，然后大明支援高丽打退东瀛，再后来后金崛起和大明开仗，辽东就没有平静过，百姓流离失所，随便伪造个名字来历真没人去核查。 “大哥你说这橡胶园是什么？我们听都没有听过橡胶这种东西。”几个手下向程宏问道。 “我也不清楚啊，复辽军军主楚云总是别出心裁，真不知道他的大脑是怎么长的，竟然天文地理植物等万事万物无所不知。就拿火车和电灯这种神奇的东西，当时我们从石垣岛被调回辽南的时候，吓都差点被吓死了。”程宏说道。 “你们说楚云会不会是神灵？如果他不是神的话，怎么会知晓万物，让钢铁跑起来，让玻璃发光？这可是萨满大神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啊。”一个手下说道。 其余手下也纷纷点头。其实从某一点来看，拥有工业革命系统的楚云在这个时代还真是神灵般的存在，只是他无法做到与天同寿罢了。 “好了，我们该准备物资上船了。还好琼州府与广州府相差不远，航线也经过许多人的探索，只要不遇到台风，基本万无一失。”程宏带着自己的手下陆续上船。 除了他原本的手下，归于他带领的士兵已经有几十人。为了从后金的大内侍卫转型成为海军部的军官，他连航船等知识都掌握了不少。 除了几十人的士兵，还有几十人的科研队和处理船只杂事的杂役，就是这么一支不成规模的船队，肩负着寻找系统召唤过来的橡胶园的重任。这也充分表现了复辽军强大的军力，只要拥有一支强大的军力作为后盾，哪怕是只有上百人的先遣队也没有人敢招惹，不然等待他们的就是复辽军可怕的报复。 “我们千里迢迢前去未知的琼州府寻找军主购买的橡胶园，希望规模不要太小，不然就让人太过绝望了。”研究橡胶的美利坚科学家固特异从辽南到来广州府，有点晕船，脸色不是很好看。 “先生，琼州府离广州府并不遥远，还请先生再坚持一下。我看这地图上标记的范围，这片橡胶园起码有橡胶树十万。”跟随固特异的辽南学徒说道。 “嗯，如果有十万橡胶树，应该能够满足需要了。”固特异说道。 “各位科学院的先生们，我们已经得到了广东巡抚熊文灿的文书，这就要出发了。我程宏一定会保障各位的安全。不过也请各位不要在途中轻易招惹当地的百姓，以免生出许多无畏的麻烦。”宏程带着一队士兵走上船只。 “有劳程中尉了。”科学院这第一支专门研究橡胶的小队向程宏道谢。 程宏微微挺了挺胸膛，颇为自豪。 这艘船只缓缓驶离广州府的码头，顺着珠江直流而下，出了珠江口便沿着海岸线南下，在看到雷州半岛的海岸线以后，又经过琼州海峡，便是琼州府的府邸所在。 琼州府的府邸设立在距离大陆最近的地方，与雷州半岛最窄处仅仅相隔四十里。这样便于和大陆保持比较密切的联系。 不过位于大明帝国边缘的琼州府，发展显然比不上程宏、固特异他们见过的广州府繁荣。 当这艘同时挂着复辽军旗帜和大明旗帜的船只靠近琼州府附近的码头时，就发现了码头较为萧条，沿岸的房屋也比较低矮。不过已经远远超出程宏他们对于远在南海之滨的海南岛的预期。 “这里并没有我以前所想的那般荒无人烟，好像三国时期，吴王孙权就曾经派兵到来过这里。”程宏看到琼州府附近还是有不少人口，颇为意外地说道。 “其实早在秦汉之交，南越国的势力就已经遍及这琼州府地界。现如今岛上最多的是汉人，其次是当地的原住民，黎族，登记在册的约有三十万人。”一个科研队的人说道。 “三十万人？那可不少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找广州府的官吏问一下就好了。琼州府归广东巡抚管辖，琼州府的情况也是要先上报到广州府，呈报给两广总督。” “怪不得军主让我们先要取得两广总督的文书，再来琼州府，敢情两广总督是琼州府知府的顶头上司。我们拿着两广总督亲手写的文书，他们哪敢不大开方便之门啊。”程宏取出怀中熊文灿的亲笔信，上面还盖有两广总督的印章，竟然觉得有点分量。 “橡胶园是在琼州府的乐会县，又是直接归琼州府管辖的，我们需要用两广总督的书信去向琼州知府再讨要一份他的文书，再去乐会县。琼州知府的文书说不定比两广总督的文书还管用，这叫县官不如现管。另外我们的橡胶园以后要在这里壮大，少不了要和琼州知府打交道。”程宏想了想，还是颇为繁琐的。 第三百六十六章 千里长沙，万里石塘 “这是两广总督的印章没错……不过两广总督怎么会为你们复辽军的事情专门写下这样一番书信，让本官为你们在琼州府提供方便……”琼州知府接过程宏他们呈上来的文书。 复辽军突然造访一向偏僻的琼州府，这着实让琼州府知府震惊，更别提复辽军还带着新任两广总督熊文灿的书信。 “不会是广州府已经被你们攻陷，总督大人成为你们的俘虏，然后你们胁迫他写下这份书信了吧……”琼州知府认真想了想，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知府大人多虑了。如果我们已经控制广东，今日到来琼州府的就不会仅仅是我们一艘普通的船只了，而会是一队战船。”程宏说道。 “话也不是这样讲，我们琼州府一向偏僻，时常有台风肆虐，许多海贼、洋人对夷洲、广州府、厦门湾等地的兴趣比我们琼州府大，所以就算你们攻占广州府，主力船队也不见得乐意来到我们琼州府。”琼州知府说道。 “知府大人过谦了。我乃是辽南士子，屡试不中，不过现在在辽南科学院研学。我记得宋朝时期，就有那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苏东坡在琼州府的儋州为官三年、教化万民，成为一段传奇啊。”一个固特异的学徒站出来说道。 “哈哈，确有此事，东坡先生开凿了俘粟泉和洗心泉，至今泉水甘甜清冽，泉上有东坡先生读书的遗址，后修筑东坡书院于其边，以教诲年轻学子诚心求学，成为上流砥柱。”琼州知府说起这件琼州府值得自豪的历史，不免夸夸其谈，“如果诸位此次琼州府之行偶有空隙，本知府不妨派遣官吏陪同诸位前往儋州一代游玩……不，应该是考察。” “那就有劳大人了。不过我们身负要务，也得要这件事情处理妥当以后，方有心情游山玩水。” “本官看总督大人的书信，你们的要务是要来找一块庄园是吧？这次庄园是在乐会县？”琼州知府说道，“如果只是一块开垦出来的新地，不涉及与黎族人民的纠纷，那你们只需要在乐会县登记在册即可。” “知府大人请看。”程宏将海南岛的地图交给了琼州知府，“画圈的地方便是我们这次要找的庄园，里面种植一种特殊的植物，是我们复辽军需要的。我们来到此地种植作物，实际上也是为当地岛民提供便利，请大人千万不要误会我们的行为。” “如果你们另有居心，也不会选择我们本来就偏僻的琼州府里又十分偏僻的乐会县山区了……应该不成问题。”琼州知府认真对比了一下超级详细的后世的海南地形图，以及他们本地官府绘制的地形图。 当他看到后世地形图中令人难以想象的完美等比距时，万分吃惊：“这地图是何人所绘，竟如此写实！我们的地图也只是标明主要道路和城池方位，对于具体距离难以描绘。还有这里，竟然连‘千里长沙，万里石塘’的详细方位都标注出来了！难以置信，难以置信！” 程宏他们见琼州知府一惊一愣，差点被他吓到了。 “知府大人，您说的‘千里长沙，万里石塘’是何地？”科考队里的人不解地问道。 “宋时《琼管志》有曰，千里长沙，万里石塘，上下渺茫，千里一色。这‘千里长沙，万里石塘’，就是琼州府以东、以南，零星撒落在大海之上的岛屿。这些岛屿虽然不大，有些涨潮时更是会被海水淹没，但是仍然是归属于我们琼州府的万州管辖。’’琼州知府放下地图，感慨地说道，“即使距离偏远，千里长沙，万里石塘也是我们大明的疆土啊。” “我好像听军主说过，我们大明的海域其实是延绵到南洋去的。而且南洋有我们的许多华侨，所以理论上自古以来南洋也应该归我们管辖的。”一个科研队的人说道。 “咳咳……虽然千里长沙，万里石塘是我们大明的领土，但是要说整个南洋都是的话……不敢想象，不敢想象。”琼州知府都不敢想象如此美好的画面，原来在复辽军眼中，整个南洋都应该是大明的一部分啊。 “既然你们要去乐会县，本官便派几个官吏随你们一同前去。另外本官亲手写一封书信给你们方便，乐会县的县令见到本官的手书，定然会照顾你们。”琼州知府不知道为何心情大好，额外派了几个官吏协同他们一同前往。 毕竟以后他们很有可能还要打上交道，万一哪一天琼州府真的被复辽军打下来了，他最起码还有条后路不是么？更何况琼州府此时十分荒凉，偌大个海岛上零散分布着二十多万人，地广人稀，对于复辽军要求获得并打算开发的那一片荒地，琼州知府一点都不在意，还有点惊喜竟然有人主动来琼州府进行开发。只要是华夏一族的人前来置地，那都不是事。 “那就有劳知府大人了。”程宏等人谢道。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客气。而且本官对贵军军主的理论很是感兴趣，如果有朝一日，千里长沙，万里石塘以外的海域全是我大明之地，那这南洋就成为我们大明的内湖了。贵军军主真是敢想。”琼州知府仍然津津乐道。 “实际上我们复辽军的船队已经在这千里海域上航行了，与安南国等西洋诸国进行贸易。也许有一天我们的战舰也会驶入这片海域，实际管辖到这千里长沙，万里石塘吧。”程宏说道。 “原来如此……”琼州知府似乎领悟到了什么，抚了抚胡须，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程宏他们在琼州府附近的房舍暂时住了一夜，琼州府知府则在此期间安排了几个官吏，让他们作为向导为复辽军这支科考队导向。 次日当他们乘坐船只离开的时候，琼州知府还带人前来送行。 “希望下次见面我们仍然能够以礼相待。”琼州知府朝船只作揖。 第三百六十七章 橡胶园 乐会县在琼州的东部中间的地方，倒有一处能挡风的天然港湾，而乐会县的县衙也是在这临海之处。 身揣两广总督、琼州知府两个高官的手书，乐会县县令简直是诚惶诚恐地接待这一支来头巨大的科考队，还安排当地的黎民、衙役与他们一同寻找橡胶园。如果不是程宏他们不想要引起轰动，乐会县县令都差点想要亲自为他们指路了。 “各位大爷，你们要寻找的地方便在这万泉河的中游的山林中，那里一向是人烟罕见，只有两三个黎族部落几百口人。不过说来也奇怪，最近这些日子，他们曾经向我们官府反映他们部落附近的山林中有陌生的人出现。起初我们想这里除了黎民就是汉民，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哪里还会有其他人在山林之中？”为科考队向导的当地衙役指着前方说道。 “没想到这里的地方这么难以行走，早知道就走水路了。”程宏等人随着当地衙役沿着万泉河而上，一路上披荆斩棘，颇为不易。 而且山林间瘴气横行，蛇虫鼠蚁众多，让这一支复辽军的科考队感受到了巨大的挑战。 “我们这里有一些住在山林中黎族人制作的可以驱赶蚊虫的药汁，你们涂抹在手脚和脸上，便可以少受些痛苦了。”衙役取出腰间一个竹筒，里面装有药汁。 “原来还有这样神奇的东西，早说嘛，白受了这么多罪。大伙都来涂抹在身上。”程宏不客气地接过竹筒，然后转给众人使用。 “唉，这东西制作也不容易，而且我也是好不容易从黎族人那里讨来的……”衙役有点心痛。 “我们不白拿你的东西。这是二两白银，你拿去喝酒。”程宏说道。 “这位大爷真是大方！”衙役接过碎银，乐呵呵地揣入怀中，“你们尽管用，回头我再去向黎民讨要一些就是。” 他们顺着万泉河行进了大约两日时间才找到了地图上报标记的橡胶园，也就是当地黎族汇报的陌生人出没的山林。 当科考队与橡胶园的工人遭遇的时候，双方都有些发愣，大眼瞪小眼。 程宏他们遇到的是一群肤色比较黝黑，似乎不同于汉族和黎族的人，他们手里操着弯刀，说着和程宏他们完全不同的语言。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出现在我们乐会县？”乐会县的衙役见到闻所未闻的奇怪人群出现在这一片山林，惊慌地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程宏这支负责保护科考队的士兵纷纷举起火枪进行警戒，他们还无法分辨对方是敌是友。 橡胶园的工人似乎认得程宏他们手中的火枪，而且对火枪极其恐惧，赶紧抛下手里的弯刀，双手抱头蹲下。 “你……你好么……”这些橡胶园的工人憋了半天，用带着特殊口音的汉语说道。 “他们会说汉语？”程宏等人有些诧异。 双方有点僵持的时候，山林间有人喃喃自语：“你们这些小兔崽子是不是又偷懒了？” 在程宏和橡胶园工人双方的注视下，一个汉人打扮的管事走了出来。他看到了出现在橡胶园里面的程宏等人，先是意外，然后迎了上去：“好家伙，我总算是等到你们了！” “你是……”程宏等人一头雾水。 “你们一定是在找橡胶园吧？我便是这个橡胶园的主人，你可以叫我做李三。对了，这些人是我招募的巴达维亚工人，为我工作。他们不通汉语，只会说你好么这种简单的问候语。不管是遇到什么事情，只要是对汉人，都说你好么。”管事说道。 “军主说他买下的橡胶园，便是你的橡胶园了？你可知道我们复辽军的军主是谁？”程宏不放心地问道。 “当然是楚云楚军主，我早就等待你们到来了。而且军主仍然让我管理这里的工人，为复辽军提供源源不断的橡胶。”李三说道。 其实李三是20世纪末期在巴达维亚附近的橡胶园园主，只是强行被系统召唤过来，还被植入了一些新的观念。 程宏看他说的丝毫不差，又转头向研究橡胶的固特异问道：“先生，这里的树木可是橡胶树？” 固特异早就观察起周围的树木，很快便有了结果：“没错，这里的都是橡胶树。你看着树上有弯刀划过的口子，就是他们手里拿着的那种弯刀划的。乳胶会沿环形缝隙流到杯子里，通过这种原始而不对橡胶树造成致命伤害的方式持续地收集乳胶。” “这位西洋人一看就知道是内里行家。我们橡胶园有三十万株橡胶树，两百多个工人，平均每人需要负责1000棵树左右。”李三颇为自豪地为他们介绍，“各位请随我来，我们在橡胶园中还有自己的耕地和田舍，自给自足。” “三十万棵橡胶树，天啊，为何规模竟然如此巨大？”程宏想了想三十万是什么样的概念。 “三十万并不算太多。这些工人每人负责1000棵橡胶树，3天便可以完成一个工作周期。而且每棵树每天的产量极其有限，往往需要几百棵橡胶树一天的产量，才能做出一块枕头大小的制品。” 李三边走边为他们介绍：“最麻烦的还是橡胶树的生长期比较久。目前这里只有我们一个橡胶园，若要培植新的橡胶树，光是生产周期就需要5到7年的时间，之后才能开割。” “需要这么久的时间啊，5到7年，估计到时我的儿子都去私塾了。”程宏想了想。 “可不是么，做这个生意不容易啊。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培植树木不容易，培养懂行的工人也不容易。当初我在巴达维亚经营这橡胶园，那也是用了祖辈积累的资金才盘活起来的，而且还受尽了当地殖民官府的各种不平等对待，中间许多波折之后方有现在的规模。”李三感慨道，“不过这次我不是为尼德兰人生产橡胶了，而是为了我们华夏生产橡胶。” 第三百六十八章 满载而归 “李三，你将这么大块地方直接卖给军主，一定赚了不少钱吧？”程宏便随李三前去他们的房舍时，好奇地向李三问道。 “哪有赚什么钱，这些是我主动献给军主的，一分不收。”李三说道。 他是工业革命系统召唤过来的，记忆和认知也遭到了一定程度的篡改。其实在他的时代，他也只是一个印尼中型橡胶园的园主，有上万棵橡胶树。不过系统直接将他所在的橡胶园以及附近的其他橡胶种植园的橡胶树召唤了过来，密布现在这片山林。他也一跃成为三十万棵橡胶树的园主。 “李员外真是深明大义，我们军主以后一定会重用李员外的。”程宏对李三不禁刮目相看。这么一大块林子说交给楚云就交给楚云，这李三的决心真不是一般的大。 众人随着李三一同沿着河流向上，来到了他和橡胶园工人的房舍。这一排尽是隔开地面的干栏式茅草房，只有李三居住的是砖瓦房。 “我们在此处居住有助于就近取水，而且以后橡胶要运输出去走陆路太过麻烦，直接借助这条大河，可节省许多人力物力。”李三满意地指着这条宽敞的万泉河。 “可不是么，走水路比陆路方便快捷多了。瞧我这脸，都被蚊虫给叮肿了。还有雨林中那神出鬼没的毒蛇，杀人不眨眼，防不胜防。”程宏心有余悸地说道。 “哈哈，这环境确实不好受，不过为了过日子，只能以命相搏了。你看这琼州府的黎民，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不也是得过且过嘛。”李三说道，“待会儿我叫工人去给你们取上几十个鲜美多汁的椰子，让你们润润喉咙。” “早听说琼州府盛产椰子，东坡先生有言，‘椰树之上采琼浆，捧来一碗白玉香‘，这回一定要好好品尝一番。”科研队里有辽南士子说道。 “哎哟，早知道诸位想要尝鲜，在我们乐会县县衙说就得了，这儿别的东西不多，就这椰子多。”为科研队带路的乐会县衙役一拍脑袋，说道。 “你就随便说说吧，都过去这么久了才事后诸葛亮。”程宏不禁翻了一个白眼。 固特异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除了住人的房舍以外，还有类似仓库一样的地方。 “这是你们的仓库？”固特异问道。 “我们采集的乳胶都会存储在这里，有的装入木桶之中，也有用树烟熏干而成的烟片胶，里面大约有三百吨的存货吧。”李三说道。 “三百吨？”固特异诧异道，“如果只是用来试验生产，绰绰有余了。” “是啊，我们之前还在想如果你们迟迟不来的话，我们这里的木桶估计都装不下了。每天都有产生新的乳胶和烟片胶，除非遇到大规模的虫灾或者台风，否则产量还挺稳定的。”李三说道。 “程上尉，你可以向广州府驻地的邓千龙将军申请派遣一艘大型货船前来这里，我们需要将这一批天然橡胶运回辽南。”固特异对程宏说道。 “没有问题。”程宏弄不懂烟片胶这些橡胶名词，甚至连天然橡胶可以用来做什么都不清楚，不过他知道这似乎是楚云想要的重要资源，必须要搞到手。 “我们来这里之前，军主吩咐了我们两件事，请李先生能帮忙完成。”固特异又对李三说道。 “您尽管说。” “第一件事情就是希望橡胶园能够收集一批鲜活的种子，以方便以后扩大橡胶园的规模。第二件事情就是仍然由李三先生担任橡胶园的管事，另外我们会留下二十名士兵协助你们保护橡胶园，希望由李先生的橡胶园能够和当地人和平相处。”固特异说来楚云的吩咐。 “这些都不是问题，我一定会为军主培植新的橡胶树，以及看守好这南国的橡胶园。”李三干脆利落地答道。 “本来军主只是吩咐了两件事，但是可能军主也想不到这里已经有了三百吨的橡胶存货，所以我可能要擅自做一些调整。在邓千龙将军派遣大型货船过来之前，我们需要召集一些本地的人手帮助我们搬运货物，也需要征集本地的船只将橡胶运送到出海口。”固特异说道。 “这些事情包在我的身上吧，只要复辽军愿意支付一些酬劳，我想应该很容易召集附近黎族部落的人过来帮忙的。”乐会县的衙役说道。 “趁此机会也可以和黎族百姓搭上关系，我们的橡胶园和他们的山林有部分重叠了，以后避免发生冲突。”程宏说道。 “没错，我这些东印度群岛的工人和这里的居民语言不通，如果能够趁此机会与他们冰释前嫌，相信我以后就不会成为敌人了。”李三赞同道。 固特异、程宏等人在橡胶园住下，当地的房舍不够就只能挤挤，然后固特异观察了一遍天然橡胶的生产过程以及烟片胶的制作，然后如实记下。 系统召唤过来的橡胶园生产模式是十九世纪末尼德兰殖民地的橡胶园模式，实际上流程已经十分成熟，并不需要固特异再进行改造。只是固特异所要做的是对这些天然橡胶资源的利用，过来这里是指为了确认当地的橡胶园的橡胶品质以及产量等基本情况。 而在半个月后，广州府的邓千龙派来了一艘空货船前来乐会县将橡胶园的存货运走。乐会县衙役找来了一百多个黎族汉子过来一同搬运橡胶存货，还有几条渔船。双方协力合作，先是将存货搬上渔船，而后顺着万泉河而下，到了出海口再将一桶桶、一箱箱的橡胶存货搬上邓千龙派遣来的大型货船上。 这艘大型货船是复辽军官方的商船，左右两侧还各自架着几门冰冷的火炮，让搬运的黎族山民着实吓了一跳。 “这些是你们这几天帮忙得来的工钱，一人一两银子，希望以后大家能够平和相处。”李三将工钱与黎族百姓结算。 前来帮忙的黎族百姓十分欢喜，这才搬了几天货物，就有一两银子。 程宏和固特异等人在留下了二十名士兵负责守卫橡胶园以后，也就跟着货船一同返回辽南。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两件事情 大连港的港口，一艘大货船停泊靠岸，不过这对于大连港码头的工人来说却一点都无需意外。每天都有从高丽、东瀛、琉球、江浙、夷洲的船只在大连港进进出出，这里成为了东北亚地区商品交易最为繁荣的地方。吸引他们的当然是辽南的工业产品以及这里巨大的影响力。这是一个处于东北亚核心的地方。 “你们都小心点，不要轻易损毁这些货物。”固特异对这批万里迢迢从琼州府运输过来的橡胶十分宝贝。 “终于回到辽南了，还是这北方干燥的天气令人觉得舒畅。南方岛屿的湿气太重，这是遭罪了。”程宏站在船头俯视下方的土地，感到了久违的亲切感。 看着码头上辛勤搬运货物的码头工人，程宏注意到了一群东瀛武士打扮的人也大包小包地将东西搬运到他们东瀛的船只上。 “这些人是东瀛的商人？怎么全是一副武士打扮？虽说东瀛商人有些也会雇佣流浪武士为商船提供武力保护，但是很少会见到一批武士同时出现在一艘船只上吧？”程宏疑惑道。 不过他脑海中的念头只是一闪而逝，而后就将这件事抛在脑后了。回到辽南，当然是要在这花花世界好好潇洒一番。 楚云的府邸后院，楚云闭着眼睛躺在太师椅上，而太师椅则在树荫之下，微风徐来，才能稍微一解酷暑。对于没有空调的这个时代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灾难。冬天还能暖炕，夏天就很难避暑了。 许多事情都有人处理以后，复辽军也在正轨上迅速扩张影响力。北方有西伯利亚拓荒团在孜孜不倦地探索新的土地，标记西伯利亚的地形图。西方有内蒙古草原铁路在修建，还有正在暗中扶持的李自成势力也有所进展。南方则进军至广州府、琼州府一带。东方影响力扩张到了东瀛国的本州岛，已经引起了德川幕府的注意。 “艾拉，最近李自成有什么进展吗？”楚云闭眼说道，他的手里还捧着一本《孙子兵法》，盖在肚子上，一副看书看到要睡着的样子。 而在他的身后，海军舰队司令纳尔逊的女儿艾拉则在为他揉肩，可以说是十分的地主老爷做派了。 “大人很关心李自成？隔三差五都要问上一遍，军部的人都要差点怀疑大人您是那个……成语是怎么说来的？对了，龙阳之癖。”艾拉的话语就在楚云的耳边响起。 “呸，什么龙阳之癖，军部那些人是不是都闲着没事干，回头我让他们去训练新兵蛋子去。”楚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李自成现在已经流窜至河洛、陕西、四川交界处，召集三省农民军，号称二十万大军，所向披靡，许多官府要么弃城而逃、要么就是投降李自成了。”艾拉说道。 “农民军就是这样，他们就算被打败多少次都能起来，因为只要老百姓还有一天吃不饱肚子，就会揭竿而起。而大明朝廷就不一样了，每一次失败都会损失朝廷的威严，大量的生力军和优秀统帅在与源源不断地农民军的战斗中被消耗，最终只会一蹶不振。像是这一次，洪承畴的秦兵、曹文诏和左良玉等人的部分关宁军、昌平军、大同军、宣府军等边塞部队遭遇李自成农民军的反进剿，损失惨重。大明能够依靠的就是这些长期在边塞驻防的军队，最能打仗的也是他们，一旦被消耗一空，最终无法组织兵力反扑，距离灭亡也就不远了。”楚云缓缓说道。 “依我看来呀，这些什么秦兵、关宁军、昌平军那都不是我们复辽军的对手，军主你想打谁就能打赢谁。”艾拉说道。 “你呀你，嘴儿还真是甜，不过说的也没错。我们需要考虑的不是能不能打赢，而是考虑怎么能利益最大化。”楚云说道，“李自成快要成为颠覆大明王朝的最后一根稻草了，你猜他集结三省农民军之力，接下来要攻打哪里？” “应该是北渡黄河，走宣大、山西一道，直逼京师吧？如果李自成不趁着朝廷被这次反扑打得晕头转向，无法有效组织兵力进行再次镇压之际挥师东进，而只是在河洛、两湖之地抢掠，那我们也就没有任何扶持他们的必要了。”艾拉说道。 “你说的不错，这次李自成必须要取京师，否则我就放弃这颗棋子，亲自带领大军入关。”楚云语气清淡地说道，仿佛取下大明京师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如果这回李自成决心取京师，我们就再最后帮他一把。” “大人已经卖了一些被我们淘汰的前装火枪和铜炮给了他们，还想要怎么帮他？” “最近两年我们不是新成立第七步兵旅、第八步兵旅、第九步兵旅和第二炮兵旅在内的四个旅吗？他们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经历过战火的洗礼，就将他们调遣到宁远、宣大一线，时不时就炮轰明军防线，向明军施压，让他们最起码有十万边塞军队无法前去镇压李自成。”楚云说道。 “这招我们都用烂啦，大人你还经常拿入关来威胁大明的皇帝呢。”艾拉笑道。 “这叫做一招鲜吃遍天，谁让我们有实力。”楚云说道。 同时他暗地里心疼了一遍崇祯皇帝，就算历史上让他头疼的后金被消灭了，但是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连提起进攻勇气都不敢的复辽军。至少这两年，大明朝议时就没有大臣提出过要进攻关外的复辽军。 “对了，本来这几天大人难得休息，我不应该来叨扰大人的，不过我们情报处最近除了跟进李自成这一条线，还注意到了两件事情，可能大人会感兴趣。”艾拉说道。 “哦？你尽管说。”楚云说道。 “第一件事有关呼伦贝尔草原西部的漠北蒙古车臣汗，而第二件事有关东瀛的德川幕府。”艾拉说道。 “漠北蒙古，还有德川幕府，这两个都是我们的近邻啊。” 第三百七十章 漠北与东瀛 “漠北蒙古三大部落的车臣部离我们最近，车臣汗在我们和林丹汗、漠北蒙古三大部的战斗中被我们活捉，现在还在鞍山挖矿……瞧我这记性，我都忘记我们这里还有一个大汗了。”楚云睁开眼睛。 “可不是么。因为大人三年前活捉了车臣汗，车臣部就陷入了混乱之中，各大车臣部贵族混战，漠北三大部落中的另外两个部落，土谢图部、札萨克图部也想要吞并车臣部，这样一来车臣部竟然打了三年战争，死伤十万以上。”艾拉说道。 嘶……楚云倒吸一口冷气：“这事情得怪罪于我。如果不是我忘记处置车臣汗，他们车臣部落也不会遭此大祸。” “胜负乃是兵家常事，车臣汗失手被抓，才有了他们车臣部今日之祸，怎么能怪罪于大人呢？”艾拉为楚云解脱。 “”现在车臣部如何了？” “车臣汗硕垒在我们手中，而车臣汗经过三年混战，分裂成两个势力，一个是车臣汗硕垒的第五子巴布一派，拥护他的几乎都是硕垒以前的亲信。另一个势力则是贵族一派，他们有土谢图部、札萨克图部两个势力扶持，势力更大，有一统车臣部的趋势。”艾拉说道。 “那为何三年混战以来，战乱不停，情报处会在此时关注到车臣部的动静？”楚云说道。 “说起来车臣部的死活对于我们情报处来说无关紧要，甚至是谁统一了车臣部，只要对我们与他们接壤的内蒙草原没有威胁，就没有刻意去参和他们的事情，因为我知道大人在等待办一件大事。”艾拉说道。 “你说的没错，我跟进李自成这一条线，就是在时刻准备着……入关。”楚云说道。 如果大明朝廷的文武百官在此，听到楚云轻描淡写地将入关说出，一定会惊讶地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 “然而最近车臣汗硕垒之子巴布在一次会战中失利，损失骑兵三千，仅仅占有车臣部原来四分之一的草原，很快就会支撑不下去。所以他派遣了使者来请求我们返还车臣汗硕垒回去统领大局，平定叛乱。他们的使者抵达辽东城，不日就会到达我们金州城。这个消息是我从电报上得知的。”艾拉说道。 “这个巴布还是太天真了。土谢图部和札萨克图部两个部落怂恿车臣部贵族叛乱，已经占据了四分之三的领土，就是车臣汗硕垒亲自回去，又能有什么作为？更别说他被我们俘虏三年，影响力早已经衰退。”楚云不禁摇了摇头。 然而随即他眼中灵光一闪：“他们不就是要我们送回车臣汗吗？我们不但要将车臣汗硕垒送回给他们，而且还要送他们两万骑兵！” “硕垒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价值，送还给他们也就算了，我们的骑兵可都是依赖于投靠我们的漠南蒙古部落产出，两万骑兵送出去我们就没有骑兵可用啦。”艾拉用手遮在楚云的额头上，自言自语道，“没有发烧啊。” “哼，你以为这是白送的吗？我们趁此机会派遣两万骑兵护送车臣汗进入车臣部的地盘，帮助他们夺回失去的土地。你想想他们车臣汗是我放回去的吧？他们的牧场是我帮忙夺回来的吧？这样一来，他们还不向我们臣服？而且还可以趁此机会，结识他们车臣部的一群将领和贵族，然后用金钱、货物和承诺对他们进行拉拢，让车臣部上上下下都充斥我们的人。”楚云越说越兴奋。 他隐约记得他俘虏车臣汗的时候，就曾经这样对他进行威胁过。嗯，看来自己还是要做一个言行如一的君子才行。 “大人……道理我都懂……可是您能先放开手嘛……”艾拉遮在楚云额头上的手不经意间被楚云给攥住，憋红了俏脸。 “噢噢，是我失态了。”楚云不介意地说道，不过这妮子都陪在身边挺久了，还是容易害羞，说好的西方女子开放热情呢。 “那回头我这就去找人将车臣汗硕垒从鞍山采矿场带过来。”艾拉的俏脸仍然有些通红，捋了一下发梢。 “这件事情也不必太过着急。我们又不是做善事的，他们有求于我们，该着急的应该是他们。这个时候待价而沽是最好不过的。对了，你说有两件事情，一件关系到漠北蒙古车臣汗，这件事情我已然知晓，那还有一件事情关系到东瀛的德川幕府，我很有兴趣。”楚云说道。 尽管他来到辽南的时间有五年左右，白手起家，讨伐后金、林丹汗、郑芝龙等势力，与楚云合作的也有高丽王子李凒、东瀛岛津家族等势力，不过与雄踞一方的德川幕府却是很少直接打交道。唯一一次直接和德川幕府有接触，也是讨伐东瀛肥前藩那一次。 攻克了肥前国佐贺城以后，楚云收到了来自德川幕府的警告，限期从肥前藩撤军。当时复辽军还十分弱小，不想要和能够召集二十万大军的德川幕府关系弄僵，于是给了德川幕府一个台阶下，从肥前国退兵。 同时也将肥前藩的土地与岛津家族占据的琉球本岛交换，使得琉球卫正式回归华夏。 不过如果是现在，即使是德川幕府想要搞事情，楚云不一定会和当年做下相同的决定了。德川幕府自从决定闭关锁国限制西洋人的渗透、以及惧怕东南沿海等地临近海洋的大名借助这片海洋壮大自身实力以来，海军的发展停滞不前，或者说是没有海军这种概念，只有可以近海战斗的水师。能够远洋航行的，反倒是岛津家族这样与大明、复辽军进行贸易的大名。 说起来也奇怪，德川幕府封锁国界，不许大名建造超过一定规格的船只。不过对于与大明的贸易，却是没有怎么阻拦。 “这件事情和我们前去东瀛的江户城、神奈川一带进行贸易的商人有关，说来话长了……”艾拉回忆起来自东瀛下属汇报的事情。 第三百七十一章 长崎港 时间回溯到七天前，新成立的北洋舰队派出了大齐号风帆战列舰和一只装载着二十四门火炮的风帆巡洋舰，前往长崎港与驻防在那里的船只进行每隔三个月一次的换防工作。长崎港以前在楚云消灭肥前藩时，率先攻破的就是长崎港。尽管迫于德川幕府的压力，楚云也将长崎港转让给了岛津家族这半个盟友，然后长期派遣军舰留守长崎港。 所以长崎港的情况十分复杂，这里有复辽军的船只，也有岛津家族的船只，还有来自德川幕府的力量。长崎、平户这两处港口，是德川幕府允许官方进行贸易的两个开放港口，尤其是针对于来自西方的船只。 辽军在控制了东南洋域以后，将海军部所有的船只和新建造的船只进行分队。其中南洋舰队由邓千龙担任舰队司令，驻守广州府、香港岛、夷洲、厦门等地，下辖大秦号、大赵号、大魏号、大赵号编队。而北洋舰队司令由郑芝龙担任，下辖大齐号，还有新成立的大燕号和大楚号编队。 除了这两支舰队，还有海军部指挥官纳尔逊单独带领的胜利号、亚特兰特号编队，执行的是相对灵活的任务。 这次轮防是由北方舰队司令郑芝龙亲自带队，他乘坐的是他的座舰，大齐号。说起来大齐号还参与过击败了他的澎湖海战，此时又成为了他的座舰，真是天命弄人。 新上任不久的郑芝龙，他可不像纳尔逊、邓千龙两人一样是海军部成立之初的老人，而是降将，需要经常了解北洋舰队的任务。确保复辽军在长崎港的重要地位，可是北洋舰队的重要任务之一。 而对于郑芝龙来说，平户、长崎一带并不陌生，他已经就是在这片土地跟着华侨海盗混日子的，就连妻子都是平户人。如果不是妻子被掳到辽南，郑芝龙说不定还不会那么容易投降复辽军。 “没想到这次返回九州岛，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郑芝龙站在大齐号的甲板上，当大齐号和另外一艘巡洋舰驶入长崎港口，他眺望港口附近平矮且独具特色的房屋，颇有些感慨：“仔细算算，我都有好几年没有来到这里了。” “郑大人，这长崎港目前被萨摩藩的岛津家族控制，由岛津家族的长子岛津光久主事。说起来啊，这个岛津光久还在我们辽南的科学院研学过三年时间。由于家主岛津家恒已经五十来岁，怕发生什么以外，才招岛津光久返回萨摩藩主事的。在我们的认知中，他可是东瀛改革派的代表人士，最近萨摩藩的商人、地主都十分活跃，是最乐意和我们辽南进行贸易的一批东瀛人。”一个大齐号的海军少尉对郑芝龙说道。 “岛津家还应该好好感谢我们复辽军，如果不是我们消灭了对他们威胁巨大的肥前藩，让他们岛津家族在九州岛一家独大。而且他们通过帮助我们向东瀛其他大名倾销我们的商品，从中获利，这几年暴富的商人不可谓不多。”另一个海军尉官说道。 郑芝龙已经略有耳闻，听得手下得人如此述说，却说道：“东瀛国目前是德川幕府的天下，以前我当初在平户的时候就和幕府发生过冲突，与幕府接下过梁子。现在岛津家族因为和诸国贸易而壮大实力，恐怕会遭到幕府的挤兑得。“ “是哦，郑大人以前就是在平户、长崎一带从事海上强人的事情吧？当初是怎么和德川幕府结下梁子的？”郑芝龙的手下好奇地问道。 “大约七年前，颜思齐、泉州船王杨天生、陈衷纪还有我郑芝龙等二十八人拜盟为兄弟，推思齐为盟主，不满日本德川幕府的统治，密谋起事造反。不幸事泄，幕府遣兵搜捕，只好仓惶分乘十三艘船出逃。之后便到了夷洲一带活动了，再也没有回到过九州岛。” 郑芝龙回忆起往事，犹如历历在目一般。 “如果现在幕府还敢通缉大人，估计他们就是活腻歪了。”有人说道。 “哈哈，估计以我现在的身份再次踏上九州岛，幕府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吧？如果有机会，还真想要报当年之仇。可惜军主吩咐我们在这段时间不要轻易搞事。”郑芝龙说道。 成为了复辽军海军的重要人物以后，郑芝龙也不畏惧重新进入幕府能够施加影响力的范围。至少复辽军的船只在长崎港几乎没有对手。 大齐号船只和为它护卫的船只进入长崎港之后，而原本在长崎港里面停泊的两艘帆船则离开长崎港，返回辽南进行维护和休整。 长崎港和平户港作为此时唯二开放的东瀛港口，停泊着来自复辽军、江浙商人、尼德兰商人等诸多地区的商船，因为东瀛也是东亚除了大明以外最大的市场了。 “我们控制着全世界通往东瀛的海路，如果我们对这条海路进行封锁，则东瀛将会完全被困死。”郑芝龙带着一批士兵下船。 “这样不符合我们的利益啊，如果其他国家不来东瀛贸易，我们就少了许多关税。一个流通的市场对于我们来说才能持续地盈利。” “嗯……不过尼德兰这些商人来和东瀛商人贸易，反而要向我们复辽军缴纳关税，大炮真是一个好东西。听说南洋舰队已经在广州府设立了海关，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在长崎港设立海关。”郑芝龙遗憾道，“目前来东瀛贸易的船只，只有经过夷洲海峡的需要向夷洲或者厦门海关缴纳关税，如果是江浙一带的商人越过这些地区直接与东瀛贸易，我们就鞭长莫及了。” 在长崎港附近，由于复辽军在这里有持续的驻军，也有大明商人不断地来往贸易，所以已经形成了一个华人的聚集地。而这个聚集地汇聚了上千的华人，由驻长崎港的复辽军海军士兵维持秩序。 郑芝龙他们来到华人聚集地，正待沐浴休息时，管理长崎港的岛津家长子岛津光久派了家臣前来邀请郑芝龙赴宴。 第三百七十二章 幕府的危机感 “郑将军请喝茶。”岛津光久跪坐在郑芝龙面前，亲自为郑芝龙泡了一盏茶。 “我说岛津家的少家主……这里有木椅吗？跪坐着不累吗？”郑芝龙稍微和岛津光久对坐了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了了。 “这跪坐的礼仪还是从中华传过来的，象征重视礼节。不过如果将军不习惯，便叫人搬来木椅又何妨？”岛津光久拍了拍手掌，两个侍童便将两张红木椅子搬了进来。 “咳咳……古人也有云，穷则变、变则通、通则灵，对于有益的事物，我们是要积极接受的。战国时有赵王胡服骑射，终于使得赵国成为北方大国，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郑芝龙说道。 岛津光久颇有些意外：“我还以为将军员原本是海上强人，没想到也是通今博古之人。“ “身为华夏子孙，对于中华的历史还是应该有最基本的认知的。”郑芝龙不以为意，“这次少家主急着找我来有何贵干？” “郑将军可知道我曾经前往辽南学习中华文化，长达三年之久，也是最近两个月才返回九州岛的吧？”岛津光久却不直言，而是说起了他在辽南的经历。 “确有耳闻，只是与今日之事有何干系？“郑芝龙疑惑地问道。 “我在辽南金州城之时，曾与家父通信。家父在书信中说起我们岛津家依赖于复辽军的合作，逐渐壮大，不过也招惹来了幕府将军的嫉妒，在暗中向我们岛津家族周围的其他大名施压，打压我们岛津家。”岛津光久说出他心中的顾虑，“起初我以为幕府将军远在江户城，鞭长莫及，难以管辖到我们西海道的岛津家，即使双方发生冲突也只是暗中的较劲，不会放在明面上。只是我这次回来，却发现事情已经恶化到难以想象的地步了。” “幕府在暗中做了什么事情？”郑芝龙见自己心有所感的事情发生，关切地问道。 “这是幕府给我们的限令，要求我们岛津家交出长崎港，由幕府将军派出谱系家臣前来管理长崎港。距离期限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岛津光久将一封来自德川幕府的书信呈给郑芝龙。 郑芝龙在东瀛讨过生活，加上汉字功底，可以轻易看懂这些东瀛人写的书信。他的神情逐渐凝重，因为岛津光久说的是事实，而且上面还印有幕府将军的印章。 “本来这应该只是我们岛津家族和幕府将军的冲突，不过幕府将军这封限令中还要求复辽军不得在长崎港驻扎部队。长崎港将由幕府联合九州岛等外样大名一同管理。所以……我不得不找郑将军过来商议如何处置这件事情。”岛津光久说道。 郑芝龙此时大为意外。本来他以为这次只是寻常的换防工作，随同船只过来看一看长崎港的防务，并不想和幕府发生冲突。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竟然是幕府将军亲自搞事情，还要求复辽军从长崎港撤军，彻底离开东瀛。 且不说从长崎港撤军对复辽军在东瀛国的影响力如何，就是交由幕府管理长崎港这一件事情，可能就会给复辽军带来上百万两白银的损失。如果是幕府控制了这里，那么幕府就有权利额外征收关税，限制复辽军商人在东瀛进行的贸易活动。东瀛市场可是复辽军眼中的香饽饽之一啊。 “此时颇为出乎意料。这几年我们复辽军在长崎港驻军已经约定俗成了，当时与你们岛津家签有协定，双方并无异议。为何幕府将军要在其中横插一杠？”郑芝龙问道。 “实不相瞒，本州岛爆发了几次抵触你们辽南商品的起义。你们大量商品的输入，导致了大量的手工业者、小商贩的破产，他们活不下去就只好起义。我们岛津家之所以没有受到影响，是因为我们能够从中获利，弥补了损失。这件事情引起了幕府将军的重视，幕府将军是想要收回长崎港，对你们辽南的商人进行打压，以稳定民心。”岛津光久说道。 “这是部分的原因，不过也有和你们萨摩藩在九州岛一家独大有关吧？根据我们复辽军海军部的情报，你们萨摩藩在三年间添加了许多可以进行远洋航行的商船，甚至活跃在南洋地区。另外萨摩藩在拉拢九州岛上许多藩国的家臣和武士，让幕府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幕府将军才倍加重视这件事情。“郑芝龙没有亲自被岛津光久所鼓动，而是冷静地看待这次幕府的行动。 岛津光久似乎被郑芝龙猜了个大半，但经过这几年历练的他也一改以前轻浮冲动的性格，而是不介意地说道，“按照中华的俗语，我们岛津家和复辽军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建议双方精诚合作，一起对付幕府。以复辽军舰队的实力，完全可以威慑幕府将军，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且慢，这件事情还需我们上层进行决策。如果幕府将军真的决心要将我们复辽军从长崎港驱逐开去，我相信上层一定不会轻易妥协的。”郑芝龙说道。 “好！我相信复辽军一定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岛津光久说道，“家父上了年纪，身体也一日比一日糟糕，以后许多事情将会由我和我们岛津家的家臣处理，以后我相信我们一定还会有更多合作的机会。” 郑芝龙借此机会又向岛津光久询问了许多有关幕府的事情，复辽军忙于大陆扩张和对东南沿海的控制，对于复杂的东瀛形势的情报和判断不足，现在从岛津光久这样未来的外样大名口中能够打听到一些平时难以收集到的信息。 不过岛津光久许多事情说的含糊，很多的时候是在强调幕府对复辽军的敌意，也不能完全置信。郑芝龙留了个小心眼。 在郑芝龙抵达长崎港的第三天，幕府的正式通牒抵达，要求复辽军驻扎在长崎港的船只在一个月的限期内撤出长崎港！ 第三百七十三章 采矿工人车臣汗 “原来事情竟然是这个样子，我大概已经明白了东瀛那边的局势。”楚云听完艾拉的汇报，没有多少意外。 幕府想要驱逐复辽军在长崎港的势力，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也是迟早应该会发生的事情。如果楚云自己是幕府将军，也不愿意自己的势力范围内竟然还有海外势力的驻军。 只是还没有国际秩序和法律的十七世纪，弱肉强食、殖民主义才是主流，谁的拳头大谁就说了算，就能在世界范围内建立自己的殖民地。 “幕府想要以一己之力控制长崎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还要问我们的北洋舰队同不同意。”楚云笑道，“岛津家族由于实际控制长崎港，和我们进行贸易，所以势力膨胀，野心也跟着膨胀了。” “那大人要怎么处置这件事？”艾拉问道。 “我稍后去海军部安排一番，必能挫败德川幕府的计划。不过车臣汗那一边……这也是我们能够插手漠北事务的一个机会。如果能够充分利用好这个机会，那么以后漠北就会布满我们的人。”楚云说道，“先秘密把车臣汗弄过来吧，不要让泄露了这件事情。他现在在鞍山的哪一个矿场？“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鞍山的第一号劳改矿场，这个矿场都是关押最重要的俘虏或者高官。”艾拉说道。 辽东鞍山镇，这三年在复辽军将鞍山作为重要的铁矿开采基地，户口数量达到了上万以上，开始建立起探矿、采矿、冶金、军械制作、车床制作等一条初具雏形的工业链。 而第一号劳改矿场位于鞍山镇一个偏僻的地方，作为采矿场和监狱的复合场所，周围有木篱、铁丝网、石墙等设施将第一号劳改矿场封闭起来，还有一队士兵负责看守这里的俘虏和犯人。 这里的犯人有后金贵族、漠北蒙古贵族、不肯服从的大明使节、顽抗不愿意交出田地进行土地公有化的大地主，质量和地位之高，难以想象。恐怕就是大明的天牢，也不见得有这样的大手笔。 一个五十岁出头，脸上堆着褶子的大胡子推着矿车从矿洞里出来，而矿车上装满了矿石。他的脸上和胡须上尽是泥土，皮肤干燥乌黑。 “老硕，矿场监工找你，快去吧，说不定你的好日子就来了。”一个同样身为矿工的后金贵族对这个大胡子说道，眼中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作为皇太极的亲信和后金政权的利益集团，他可不像大胡子一样能够有希望得到豁免。他的刑罚是劳役二十年，只能等待楚云额外的赦免。如果没有特赦，就真的要服满二十年的刑期，才能拥有自由。只是七十古来稀，二十年后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于是十分羡慕大胡子。 “复辽军竟然还记得我……”大胡子眼神原本混浊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精光。 长期的采矿工作磨平了他的棱角，让他已经都快忘记了自己原来的身份——漠北蒙古的车臣汗硕垒。 “不管复辽军的人找你做什么，你也算是看见了出去的希望！回去以后不要忘记和你一起挖过矿的弟兄们啊。”劳改矿场里面一群犯人和俘虏纷纷说道。 在这些俘虏和犯人之中，硕垒的身份和地位也可以说是最高的一批之一了。 几个情报处的人员在外面等待着硕垒。他们看到硕垒出来以后，乱糟糟就像一个老采矿工人，有些错愕。 “你们几个是复辽军的什么人？怎么又想起了我这个被你们抛弃的糟老头子？”硕垒看到便服打扮的复辽军，他们和普通的复辽军成员又有所不同，不由狐疑。 “我们是情报处的人，具体姓名你就不必知道了。我们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换洗的衣物，等下你先洗漱一番，换上新的衣物，我们带你前去金州城会见我们的军主。”这次事关重要，前来接硕垒的是情报处艾拉的四大下属之一的魏龙。 “三年了……楚云现在才想起我吗？我好歹也是蒙古三大部之一的车臣汗啊……”大胡子说道，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该愤怒吗？因为战争失利沦为俘虏，不被斩杀就不错了。该感激吗？三年的时间在采矿场起早贪黑地干活，使得他的双手长满了粗茧，皮肤干燥枯黑。 心情复杂的硕垒在魏龙等人的带领下，从鞍山镇火车站乘坐蒸汽火车前往金州城。自从辽南通了火车，虽说车次很少，但是已经比坐马车翻山越野要好多了。 “你们军主找我所为何事？”踏入繁华的金州城，硕垒又开始怀疑起来，时隔三年，楚云突然派人找到他，会是什么事情？ 如果不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以楚云可以将他一个可汗随意扔到采矿场干这种和平民一样的工作的性格，没理由会平白无故想起他来。 “这个你暂且别问，来到金州城再糟糕的事情也不过是继续回去挖矿而已，除了这条命，你已经没有能够失去的东西了。”魏龙说道。 魏龙将硕垒带过来的时候，车臣部可汗之子巴布派来求援的使节也恰好抵达。 硕垒来到楚云的府邸。这里他还没有来到过一次。被抓住以后，他被带到辽东，一直关押在第一号劳改矿场。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楚云的府邸，却发现这儿和任何一处大明的官府相比，并没有特别之处。以复辽军在辽东的强势地位，轻松击败四万漠北骑兵的实力，复辽军的军主却只是居住在原本大明官员居住的的官邸之中，这叫他怎能不意外？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为了保护楚云的安全，庭院内外都布置了不少守卫，或明或暗。 “你且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后院通知军主。”魏龙说道。 这时巴布的使节也被请来厅堂，看到了他们原先的大汗坐在这里，而且还穿着简朴的汉民衣服，不由万分错愕：“可汗！” 第三百七十四章 百里牧场 “是你，车布莱！”硕垒见到老熟人，不由惊起叫道。 “可汗，老奴总算是再见到你了！”使节领队眼眶带泪地握住硕垒的手，言语中哽咽。 “真是好久不见，有快三年了吧。现在我们车臣部怎么样了？我的几个儿子……”硕垒问起车臣部的现况。他现在最为放不下心的也就是自己的家乡和族人了。 “这……叫老奴如何说得出口。”使节领队支支吾吾。 “车臣部出现了什么事情？快与我说来！”硕垒喝道。在这一瞬间，他又有了蒙古可汗的气势。 “是……自从大汗被抓……失踪以后，部落里面一些家伙蠢蠢欲动，他们在大会上带兵袭击几位王子，大王子、二王子战死，只有五王子巴布在外带兵逃过一劫，也成为了我们这些老奴效忠的对象，勉强为可汗保存一份最后的种子。“使节领队说道。 ”不可能！“硕垒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以他们的势力，是不可能打败我留下来的帐军的！” “可是土谢图汗和札萨克图汗插手了我们车臣部的事务，他们各自派了几千骑兵东进，帮助那些叛军，我们相当于要对付三倍于我们的兵马，所以五王子和老奴等人才一退再退。”使节领队说道。 “这两个老贼着实可恶！当初我们宰杀牛羊，歃血为盟，约定共同进退。没想到我被复辽军俘虏以后，他们不思为我报仇就算了，反而贪图起我们车臣部的牛羊和牧场！”硕垒一拍木桌，愤慨激昂。 “岂止是可恶，现在我们已经要退到克鲁伦河的下游，再退就是漠南蒙古的阔滦海子。他们这是想要将我们的部落全部霸占了才算甘心！”使节领队同样越说越气愤。 “都退到克鲁伦河下游了，那岂不是四份牧场丢了三份，只剩下一份了？难怪你们会来向复辽军请求援军。”硕垒发泄了心中的怒火以后，又渐渐冷静下来，“不过来请求复辽军帮助我们车臣部，就相当于那些叛军寻求土谢图汗和札萨克图汗的帮助一样……无异于与虎谋皮。就算是复辽军帮助我们夺回了牧场，我们也会成为复辽军的附庸。” “可汗请不用担心。巴布和老奴等人已经想到这一层了，我们并不向复辽军请求他们派遣军队帮助我们夺回丧失的土地，而是向他们赎回可汗您。以可汗在我们车臣部的威望，只要回到大草原上振臂一呼，那些跟随叛军的牧民就会弃暗投明，重新回到可汗您的麾下！”使节领队说道。 “你想的未免也太理想了，恐怕时至今日，我已经没有那般的号召力了。”硕垒苦笑道。 “哈哈哈，你们在说什么呢？”楚云从后院走出来，人未到声先至。 硕垒和车臣使节谈话都是蒙古语，楚云可听不懂。 “是你这个恶魔……”硕垒看到楚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是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年轻人，将他扔到了鞍山采矿场挖了三年矿！三年啊，人生能有多少个三年！ “在我的地盘敢这样和我说话，你就不怕我将你们处死吗？算了，看在你三年间一点薪水都没有，努力为我们辽东提高铁矿产量的份上，我就宽恕你了。”楚云一撂长袍，坐到了主位上，“诸位请坐，有事我们好好商议。茶水早就备好在茶几上了，各位请随意。” 漠北蒙古还是第一次派出使节来拜见楚云，车布莱等使节诚惶诚恐地坐在两侧的位置上，也分不清楚应该怎么座次，不过楚云显然不是很重视礼仪，便任由坐好。反正这些表面性的礼仪是虚的，只要能切实拿到好处就行。 “你们是车臣部巴布派来的使节，是要来赎回你们的可汗硕垒的吧？”楚云向车布莱问道。 “回尊贵的天朝大人的话，是的。”车布莱紧张地答道。 “车臣汗是你们一个蒙古大部落的部落之长，在你们部落之中身份显赫，为何都被我们关押三年了，你们才来赎回他？就不怕哪一天我下令处死他吗？”楚云问道。 “尊贵的天朝大人，其实我们不止一次，而是每一年都派人前来请求赎回可汗，只是贵军……一直无视我们的请求啊……”车布莱吞吞吐吐地说道。 额……楚云想了想，似乎还真是这样的，只是楚云一直看不上车臣部的赎金，还不如扣留着一个蒙古可汗说不定以后会有用。就这样拖着楚云干脆都不关心这件事情了。 当然楚云并不想认错。 “那是因为你们的赎金太少了，配不上你们可汗大人尊贵的身份。”楚云厚着脸皮将所有的过错归咎到车臣部自己头上，“如果你们这次拿不出足够的代价的话，我是不会亲自放你们的可汗回去的。” “巴布王子说了，愿意以捕鱼儿湖南部属于我们车臣部的百里肥沃的牧场献给天朝。”车布莱说道。 “那块地方是上好的牧场，怎能轻易让出来！”一旁的硕垒听到自己的败家儿子要将捕鱼儿湖附近的鲜美牧场交出来换取他一个人时，立即跳了出来。 “看来就连车臣汗都认为自己不值得百里牧场了？”楚云说道。 “那是当然！捕鱼儿湖附近的牧场那是长生天赐予我们车臣部的恩泽之物，是不可能送给你们复辽军的，就是十个我也不值得！”硕垒叫道。 “可汗，形势比人强，我们先救急吧！”车布莱怕硕垒惹怒了楚云破坏谈判，赶紧劝阻道。 “我说车臣汗啊，你的家奴比你还懂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一条真理。用百里之地换回千里之地，这笔买卖实在是划算啊。你们打的算盘也忒好了，我还不一定会答应你们。”楚云却这般说道。 “捕鱼儿湖那么好的牧场你不动心？”车布莱急了，“我们车臣部不如天朝一般地大物博，也没有天朝一样多的金银珠宝，有的只是牧场和牛羊，这已经使我们能够拿出来的最大的代价了。” “嗯……看在你们车臣部还算诚心诚意的份上，我就放你们的可汗回去吧。” “真的？！”峰回路转，车布莱喜出望外。 “不过为了确保车臣汗的安全，我会派遣两万骑兵护送他返回车臣部。”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万里草原兵戈起 位于东部草原的科尔沁部落，科尔沁骑兵旅的驻地，几队上千人的骑兵大队正在纵横包抄，马匹嘶吼，卷起风沙。 骑士在高速冲刺的马匹上进行火枪射击。火光闪烁，冒起一缕白烟。一轮射击以后，骑士收回了火枪，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把锋利的长剑，他们向斜上方高举长剑，组成密集的墙式阵容进行冲击，几乎是摩肩接踵，高喊冲锋！ 科尔沁骑兵旅旅长奥巴，副旅长吴克善两人在山坡上观看这次战术演习，不禁点点头。两人也代表了科尔沁部落的高层在复辽军之中的地位，其中吴克善也叫做乌克善，是大玉儿的哥哥。 “吴克善，你看我们现在的骑兵部队，比之当年的成吉思汗如何？”奥巴问道。 “比起征战天下的黄金家族骑兵，我们的士兵战斗经验不足。不过我们的武器、士兵的纪律性可能要远胜于两百年前的骑兵。以前我们的士兵连铁器都未必充足，但是现在使用的长剑，都是削铁如泥的上好钢材冶炼的。”吴克善说道。 “说的是，如果十年前我们有这样的一支骑兵，又怎么会被建州女真征服。”奥巴也有点感慨，“可惜我早生了几十年，否则我还真想要大展宏图。以后将我们科尔沁骑兵打造成大草原上最精锐的骑兵部队的重任还要落在你的身上。” “族长不要这般说，您可是威震我们科尔沁部落的大英雄啊！三十多年前，您率领我们科尔沁部和锡伯、卦勒察两部、海西女真组成九部联军，合兵三万余人，进攻建州努尔哈赤，可谓是风头无二！”吴克善有点激动地说道，“我家老爷子当时还是您的左膀右臂，我是听着您的传奇故事长大的。” “你都说那是快要四十年前的事情了，时过境迁，而且当时还战败，被迫与努尔哈赤议和，不足道也。”奥巴说道，“我现在这副身子骨连纵马驰骋都办不到了。复辽军给我这科尔沁骑兵旅旅长一职也只是看在我是科尔沁部落之长的份上罢了。” 奥巴和吴克善讨论间，有一个骑兵从附近的格勒珠尔根城疾驰而来。 “大人，城内收到来自辽南军部的电报，级别是‘绝密‘级别。按照规定，在收到电报以后由收报员撰写，主任复核密封后由小人马不停蹄送来！”这个传令兵着急地翻身下马，将城内收到的电报交给奥巴和吴克善。 两人拆开来自辽南军部的电报，神情逐渐凝重。电报十分简短：科尔沁骑兵旅即刻开拔前往捕鱼儿湖附近，进入战备状态，并等待军部下一步的指示。 “捕鱼儿湖，那不是靠近漠北车臣部的地方吗？我们漠南蒙古要插手漠北蒙古的事情，军主是认真的吗？”奥巴读完电报，尤然有点难以置信。 这个调动的命令还强调了进入战备状态，北方除了漠北蒙古以外，也没有其他像样的敌人了。所以奥巴一下子就知道楚云想要做什么。当然知道楚云想要做什么，和楚云真敢这样做还是两回事。 “既然是绝密级别，我们就按照军部的命令行事吧。”吴克善说道。 “没想到啊，在我要卸任之前还能打一场大仗，真是令人兴奋不已。等到这场征伐漠北蒙古的战斗结束，我就卸甲放牧，上表军部让你继承我的位置，以后科尔沁骑兵旅就交给你们这一脉了。”奥巴说道。 不只是科尔沁部落，其他融入复辽军势力或者选择附庸于复辽军势力的其余部落组建而成的步兵兵团、骑兵旅也陆续收到了复辽军的电报或者军令。 海西女真四大部各出三千经过培训的预备兵役组建临时的海西女真兵团，共一万两千人，集结在车臣部东方的木楞湖附近。 科尔沁部、巴林部、乌珠穆沁部等草原东部的蒙古部落骑兵共两个骑兵旅一万人左右的兵力，集结在捕鱼儿湖附近以及车臣部南方一线的交界处。 另外草原中部的察哈尔部、鄂尔多斯部也收到了复辽军的密令，具体行踪和兵力不明。 通过电报传达军令，再加上草原骑兵本来就引以为豪的机动性，所有的调度都是十分迅速的。 而负责保护车臣汗硕垒和车臣部使节的是新成立的辽东龙骑兵旅的五千余人。辽南龙骑兵旅一直在草原中部镇守归化城，稳定草原中部和西部的局势。 这样一来导致楚云在东部没有了自己能够得心应手的嫡系骑兵部队，于是又成立了辽东骑兵旅来加强自己对骑兵部队的约束力。辽东骑兵旅就在辽东城附近驻扎。车臣汗硕垒和车臣部使节又被人从金州城“护送”至辽东城。只是这一回护送他们的不是情报处，而是军部的人了。 “军主有令，这次需要快马加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平定车臣叛乱，接下来的强行军可能要辛苦各位了！”辽东骑兵旅的长官不苟言笑，板着一张脸。 他接到楚云的命令以后，就立刻准备战争。当车臣汗硕垒一行人乘坐火车抵达辽东城之时，竟然已经可以开拔。 “我们蒙古人是生活在马背上的民族，长途奔袭对于我们来说不算什么。不过你们的准备速度也太快了，粮食、帐篷、棉被都准备好了吗？”硕垒难以相信复辽军进行快速战争的能力。 不过再怎么说，从楚云拍板要进军漠北，到现在辽东骑兵旅出发，这才几天啊？ “战争的机器一旦运作起来，不将敌人碾压成碎片就不会停止。无数的物资会顺着辽东铁路运送到前线，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人马在物资到达之时也要到达。这次对于我们复辽军进行‘总体战‘也是一次考验。”辽东骑兵旅旅长面沉如水。 确实，这次是复辽军第一次使用铁路当后勤，骑兵当先锋，配合海西女真步兵联军这样的新式作战方式！ 不过硕垒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听不懂啊。 第三百七十六章 北洋舰队集合 辽东城中隶属于军械局管辖的兵工厂，一箱箱装载着火药和子弹的木箱被装上马车，然后运往辽东城的火车站。这一些重要的物资，有的被运往北方的木楞湖、捕鱼儿湖附近，还有一些则运往南部的大连港。 “这几天军部突然传来军令，所要求的火药数量真是达到了令人吃惊的地步，足够发动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争。还要分成南北两个批次，军主是打算两线作战吗？”兵工厂的官吏一边记录从工厂运出去的物资，一边喃喃自语。 军械局是后勤部门，无权过问军部的战略安排，他们的职责只是按照军部提供物资清单，将物资及时运到制定的地点。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几天我们光是运出去的物资就价值十万两白银了。”另一个官吏也有同样的感想，“两年好不容易积攒下的存货一下子去了小半。” “这是上面的决议，又不是花我们自己的钱，我们还是好好登记，切勿出错。否则缺漏了什么，被财政局的人纠缠起来就没完没了。” 辽东城是辽东的工业中心，和权力中心金州城、外贸中心大连港并重。由于靠近鞍山镇的缘故，很多矿场、冶炼厂都搬迁到了这附近。这一批要运往大连港的火器弹药装载在数十节的火车上，然后运往大连港。 北方捕鱼儿湖附近重兵云集，几乎所有漠南蒙古部落都被卷入即将到来的战争，而南部大连港也有军队在秘密集结。只是这一批集结的军队不是步兵和骑兵，而是在北海一直低调行事的北洋舰队。 大楚号、大燕号两艘五十四门火炮的风帆战列舰停泊在大连港。其中大燕号编队是长期驻守在大连港的，而大燕号是从琉球卫被召集回来的。除了两艘风帆战列舰以外，还有若干巡洋舰、护卫舰以及一些商船。 这一群船只合计二十艘左右，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不是大楚号，也不是大燕号两艘最大风帆战列舰，而是一艘涂着黑漆的铁甲商船。这一艘铁甲船上有一根巨大的黑烟囱，钢铁质感，船身还用白漆涂着“永昌号”三个大字。 对于只见过木帆船的辽南百姓来说，铁甲船还是很新奇的事物。不过随着火车和街灯等新鲜事物如潮水般涌现，这些老百姓也很容易就能够接受。 “看，那是官府的铁甲船永昌号，已经是这个月第四次出现在这里了吧？”码头上的工人谈论起来。 “永昌号真的是用钢铁制造的？那么笨重不怕沉到大海里吗？” “我往上面运送过货物，用手摸那甲板和船体，触感都是冰凉的，肯定是用钢铁做的，就是不知道这样一艘大船需要用多少钢铁。” “还真是钢铁做的？是货船还是战船？” “货船吧，你看永昌号上面挂着的是远东贸易公司的旗帜，而不是北洋舰队的旗帜，显然就是官营的大货船。前一阵子也有说是客船，不过后来又改成了货船。上面只有几门火炮，反正肯定不会是战船。” 工人们议论纷纷，不过也只是一些得到的小道消息，无关紧要。 这次大量的船只集中在大连港，显然是有重要的行动，知晓这次行动的只有北洋舰队和海军部最高层的一些人。 “海军部得到了军部的命令，我们北洋舰队要负责保护这一批商船，包括永昌号，前往东瀛国的长崎港进行贸易。”北洋舰队的副司令施大瑄对着大燕号、大楚号两个编队的舰长说道。 他是郑芝龙以前的手下，现在还是郑芝龙的副官，不过有点不同的是他的上头还有海军部和楚云，直接归海军部指挥。 “副司令我有疑惑。这些商船虽然火力不及我们专门为了海战而打造的炮船，不过其中不少也是武装商船，多的有十几门青铜火炮，少的也有几门火炮。就是我们的永昌号铁甲商船单独拉出去到东瀛国海面上，只要不进行近战，就没有能够击沉它的船只，为何我们要动用几乎整个北洋舰队前去保护它们？”有一个护卫舰的舰长不解地问道。 “这一点你就暂且不用过问，等到了长崎港会另有安排，就当成是我们北洋舰队的一次演习。”施大瑄不多解释，“物资装载好了以后，便即刻出发！” 不只是复辽军的商人，连即将随同北洋舰队一起出发的商船上的商人们都还被蒙在鼓里。他们本来是要前去长崎港进行贸易的商人，只是他们突然收到楚云的通知。楚云保证如果这些商人随同北洋舰队一同出发，可以获取丰厚的利润。鉴于和复辽军合作以来得到的可观回报，这些商人才和复辽军的官营商船联合起来。 “你们说复辽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为何要带上我们一起走？难道是北海上出现了海盗不成？”一个商人在自己的商船上嘀咕。 “北至辽东，南至南洋，几乎所有的海贼都已经被复辽军平定，不可能还会有海贼猖獗到要动用复辽军十艘战船的力量护航吧？有这十艘战船，别说海贼，就算是消灭东瀛一个大名都绰绰有余了。”另一个同船的商人摇了摇头。 “那这就奇了怪了，难道……”突然一个商人有了大胆的想法，“复辽军还真的要去打东瀛的什么大名吗？” “这话可不要乱说，我们只是商人，他们裹挟着我们这点船只去打东瀛？” 北洋舰队的两个编队十艘战船得到了来自码头上源源不断的火药、弹药、淡水、粮食等补给后，连接码头的木板被抽上船，水手和士兵们井然有序地将风帆拉起。 唯一一个奇葩的蒸汽铁甲船永昌号的烟囱则冒起了滚滚的黑烟，形成一道独特的景色。 大连港海边附近的居民好奇地目送这一支目的未知的船队离开大连港，驶入了大平洋东部。除了上次舰队南征郑芝龙以外，他们已经很少看到复辽军的舰队如此大动干戈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藏书阁 暗中运筹帷幄，调动南北两线数万大军作战的楚云却来到了金州城科学院的藏书阁，也就是图书馆。这里网罗了一大批的汉学典籍还有一批由现在科学院的科学家的著作，甚至一些优秀的学员的文章也有机会被藏书阁收录。这里俨然成为科学院的知识殿堂。 藏书阁分为人文阁和自然馆东西两个阁，其中人文阁藏书最为丰富。倒不是楚云不重视自然馆，而是因为人文阁收录了很多儒家典籍，这些书籍经过华夏千年的积累已经十分丰富，而自然馆没有现成的书籍，生物、地质、天文、化学等新兴学科都是要依赖于召唤过来的科学家和本土培养的学员一同攥写。目前自然馆藏书不过数百本而已。 尽管如此，自然馆藏书的质量却很高。法拉第有关电磁学的《电学实验研究》，莫尔斯的《发报机原理和汉字加密》，牛顿的《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光学》等等，代表了这个时代自然学科的顶级理论和相关研究。 不过自然馆的藏书只有被授予了权限的学员和科学家才有资格阅读，对于一些从海外，例如东瀛、高丽的学员，还不配来到自然馆。因为这里涉及了许多复辽军先进技术的理论研究！不管是高等数学、电学还是发报机等技术，都是科学研究的基础，如果将这些珍贵的研究和技术公开，那么复辽军在自然科学领域的垄断地位就很容易被动摇。 而关于火炮、步枪制造等热兵器制造技术，更是被严格保密的，连藏书阁里面都找不到一丝一毫关于军事技术方面的书籍。 与自然馆的严格保密相比，人文阁特别是儒家经典一块，则几乎没有任何权限，任何人都可以进行浏览和阅读。毕竟楚云希望更多人，特别是海外的学员，能够接受华夏文化共同的基础。这种文化输出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也几乎没有什么成本，何乐而不为？ “怎么样？孙传庭还是不愿意效忠于我们复辽军吗？”楚云来到藏书阁，找到管理藏书阁的官员。 “军主大人，此人意志颇为坚定，我们各种威逼利诱，他都无动于衷。”藏书阁的官员提到孙传庭就愁眉苦脸，似乎在他那里吃了瘪。 “我说过了对付这样的人才，来硬的是不行的，要在思想上对他进行改造，让他接受我们这一套。所以我才把他从军部送到科学院来熏陶一番，更是让他在你这里拥有阅读两个阁内所有书籍的权限。”楚云说道，“孙传庭到来这里以后，可曾阅读过我们藏书阁的书籍？” “有的，人文阁和自然馆他都有去过，而且他对我们阁内的新书的兴趣大于旧书，如《国富论及天朝经济考》、《电学实验研究》等书都有所涉猎，甚至还去旁听科学院的课程。我们按照军主的吩咐，只派了两三个人随同防止他逃走，而他可以在科学院以及附近的街道随意出入。”藏书阁的官员说道。 “嗯，看来他已经对新知识很感兴趣了，相信能够支撑他不臣服的也就只是忠君报国这样的思想而已。”楚云说道。 “孙传庭现在藏书阁的客房之中，需要我将他唤过来吗？”藏书阁的官员说道。 “不必了，等到他愿意臣服的那天，他会来主动求我加入复辽军的。”楚云说道，“我这次来科学院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这件事情，我只是顺道过来问问以及看看藏书阁的现状，毕竟这里存储着我们复辽军最珍贵的无形资产。” “承蒙军主大人关心，我们藏书阁所有官员诚惶诚恐。”藏书阁的大小官员纷纷说说道。 “光是表面上诚惶诚恐是没有用的，不如平时多注意古籍的保存，防火防盗。”楚云说道。 “是……” “军主大人请，属下在前为军主大人带路，看看我们藏书阁的藏书情况。”藏书阁的官员说道。 楚云来藏书阁视察一下也是为了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这几日他接连下达了数十份军令，调动数万大军，十几条战船，是两年以来除了讨伐广东海盗刘香和尼德兰人割据的台湾城以外最大的军事行动。虽说部署结束以后，基本上只要等待捷报就好了，不过楚云还是有些忐忑。 万一军事行动失利，那么就会有损于他建立起来的至高无上的威望。至少目前以来楚云就没有出现过重大失误，有的也只是宫古岛叛变、归化城叛变这种小规模的小打小闹。这也是为什么许多辽东、辽南的汉民、蒙古部落、女真部落等地方的百姓和家族愿意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楚云思忖着漠北和东瀛两个地方的局势，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一手创建了复辽军并将复辽军发展成十万大军的传奇人物楚云竟然亲临藏书阁！许多在藏书阁阅读书籍的科学院学员无心研学了，纷纷站起身来，眼光炙热地打量被亲兵和官员护在左右的楚云。 要是能够让楚云知道自己，那就是一步登天了啊。不过这些学员又不敢靠过去，如果没有特别本事还敢要冒犯复辽军的一军之主，那就是找死了。 但是这里有一个人是例外的。 “布木布泰见过军主大人！”一声亲切的问候传来，将楚云从对漠北和东瀛情况的牵挂中拉扯回来。 楚云定神看眼前这个鼓起勇气主动和自己打招呼的小姑娘，正是大玉儿。此时的大玉儿恰好十八，出落得更加水灵俏丽了。因为在众目睽睽下和楚云打招呼，还是有点紧张，双脸红扑扑的。 “你最近不是在审计处研习吗？进来可好？”楚云一点都不反感大玉儿主动问好。或者说楚云的势力越大，他发现周围的人对他越来越恭敬，导致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而大玉儿本来就是蒙古族热情开放的女子，而又受到新式文化的熏陶，对于礼仪大教不甚遵循，因此不像其他人一样对上级服服帖帖，反而有点合了楚云的意。 第三百七十八章 你想去哪里做官 “嗯，不过今日轮到我休假，所以便来藏书阁读书。”大玉儿见楚云并不生气，暗地里送了一口气，于是落落大方地说道。 “看不出你还挺好学的，为蒙古部落的族人树立了榜样。我还担心蒙古族人短时间内难以融入科学院之中，也不是我有所偏颇，而是以前汉人更加重视读书识字。”楚云说道。“识字的人多，就容易学习新文化，而不必从读书识字开始。” “军主大人过誉了，我一个弱女子每个月还领着复辽军发放的俸禄，努力学习为复辽军做事才能报答大人的恩情。”大玉儿说道。 “我听审计处的官员和你的艾拉姐姐提起过你的事情，听说你为审计处提出了不少有用的建议，帮助审计处完善了工作流程，已经是有利于我们的发展了，发放俸禄是正常的。更别提你们科尔沁部落有恩于我。” 藏书阁里的其他学员见一个学员和军主亲近地谈话，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又露出了万分羡慕的表情！能够在大众面前和军主拉家常，这是要怎样的背景！ “你们知道那个女子是什么背景吗？刚才我还看到军主板着脸，以为他是个很严肃的人，没想到和那个女子交谈起来后似乎平和了许多。”一个学员在私底下压低声音说道。 “她你都不知道？！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在科学院混吗？” “别吊我的胃口了，快说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就是我们科学院人文部三大才女之首，经济学系的高岭之花，亚当斯密先生的得意门生，科尔沁部落的小公主，下一任科尔沁龙骑兵旅旅长的妹妹——布木布泰，怎么样，吓到了没有？” “光是听名字前面的前缀就吓到我了，而且还是科尔沁部落的小公主！科尔沁部落可是在我们复辽军和后金进行决战的关键时刻帮助了我们一把，怪不得能够和军主有说有笑的。” 也有男学员听说大玉儿在科尔沁部落和科学院的显赫地位，知道大玉儿光是这样的背景，只要不太笨都能有远大的前途，更别提大玉儿很明显还是天资聪慧的高材生，于是纷纷打起了大玉儿的主意。 “你们说说，如果我们当中有人能够追求到布木布泰，以她的关系，那还不飞黄腾达？从文的话起码能弄个处长、县令当当吧？从武的话被她的哥哥一关照，起码也得是个尉官，以后说不定还能当个校官。这得少奋斗多少年！” “你啊还是不要做梦、痴心妄想的好。人家布木布泰是什么身份的人，她的家族也算是黄金家族的后裔，光是牧场就比我们金州城的城区要大，收归军部所有以后也还是有管理权，家缠万贯，还有光明的前景，怎么会看得上你这样的穷小子。” “可是少女这个时期都是倾慕有才学的同龄人的，我未必没有希望。” “论才学你离她还差十八条大街呢，还靠才学来吸引人家，岂不可笑？” 一群学员在底下窃窃私语，一下子又有了许多谈资。确实大玉儿的身份确实传奇，可能科学院的学员中能有这样出身的人并不多。 楚云那边问起大玉儿关于她在审计处工作的事情：“关于你在审计处的工作经历，你觉得女子当官可行不？” 听到楚云问这个问题，周围藏书阁的官员纷纷竖起了耳朵。任何有关于复辽军管理体制的事情，从楚云口里说出来那都是一种信号。说不定大玉儿的回答如果能说服楚云，甚至会影响到复辽军政策的制定。 “大人可是问到了我一直很在意的事情。正如大人说过，女子能撑半边天，不过很明显还是遭遇到许多情况。我和汪施施姐姐由于身份特殊，所以审计处的人很容易对我们太过恭敬。而万一是寻常家境的女子当了官吏，恐怕就不是这样的场景了。这是一种普遍的情况，是思想上的问题，只能希望随着教育普及，女子的地位能有所改善。”大玉儿说道。 “嗯，此事只能潜移默化地改变，如果能够解放女性的生产力，相当于我们多了一倍的年轻劳动力，可以极大地促进生产力的发展。不过这也是从下到上的过程，先是女性工人、农民、商人增加，出来劳务，然后才会有足够的话语权。”楚云说道。 “大玉儿晓得了。”大玉儿默默记下，恐怕楚云日后也不会想到，大玉儿以后还真的如实履行了楚云的理念。 “以你的天资聪慧，相信很快就能从科学院的亚当斯密门下出师了，到时候你想要去什么部门工作，尽管和我说一声，不管是回科尔沁部落还是留在金州城这样的中枢机构还是大连港这样的商贸中心，我都会为你安排的。”楚云说道。 这回不是没有听到楚云的话语的学员表示震惊，而是轮到了楚云身边的藏书阁的官员表示震惊了！仅凭楚云这一句话，就足以说明大玉儿的前程在复辽军中难以限量，这种公开开后门甚至有点儿溺爱了。 这叫一群守着藏书阁的官员表示那叫一个羡慕啊！大玉儿还在读书就已经仕途平坦了，而他们十年寒窗苦读还要落第数次才能成为大明的秀才，后来又周折成了复辽军的官员。果然人与人之间是不能轻易相比的。人比人，气死人！ “你们也别嫉妒，我已经听说了布木布泰是科学院人文部的三大才女之首，亚当斯密数次写信给我，信中对布木布泰称赞有加，现在又在审计处历练，能够在仕途上为我们复辽军贡献自己的一份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果连优秀的人才都不能得到重任，那么我们科学院人文部又怎么能够令人信服呢？”楚云说道。 藏书阁的官员听楚云这么一说纷纷点头。楚云说的也合情合理，如果连表现特别突出的大玉儿都无法保证仕途，那恐怕人文部的一堆学员就要绝望了。这不仅仅是背景的事情。 尽管如此，所有陪同楚云的藏书阁官员都对大玉儿另眼相看了，心里暗自想要以后要在藏书阁多讨好这个小姑奶奶，以后说不定就升迁到自己的头上啦。 第三百七十九章 烦躁的袁督师（第四更） “嗯……”大玉儿也很意外楚云给自己开小灶，而且似乎自己想要去哪个部门工作都行啊，不由有点犹豫，“我现在还没有决定好，想要再在科学院学习两年，可能以后会去大连港这样的外贸港口去接触一下实务……” “这倒没有什么问题，趁着年轻多积累知识储备总是好的。”楚云想着现在放大玉儿去从政也太早了，本来在明末女性的地位就不高，年龄太小的话更是会难以服众。 “对了，莽古斯老爷子怎么样了？身体可好？”楚云边走边问起科尔沁除了奥巴以外的大人物莽古斯。 “上次老爷子来金州养病以后，身体好转，虽然年迈，不过依旧精神奕奕，这次大人调动兵马，老爷子还吵着要亲自与奥巴头领一同出征呢。”大玉儿抿嘴笑道。 “莽古斯老爷子和奥巴老爷子还真是有血性的草原汉子，老当益壮啊。不过我真怕他们出个三长两短，这对于我们复辽军来说可是一个巨大的损失。”楚云说道。 “可不是么。奥巴爷爷都统领我们科尔沁部落四十年了，老爷子跟随他与其他部落征伐，感情深厚，这次听说奥巴爷爷带领我们科尔沁的勇士出征，哪能按捺得住？也亏我父亲极力劝阻了他，并说我的哥哥吴克善会替他完成自己的心愿，替老爷子出征，这才安抚住了老爷子。”大玉儿也边走边说起科尔沁部落的趣事。 两个人在一群官员和亲兵的拥簇下边走时，突然有一个人闯过来，吓得楚云周围的亲兵连忙将那人拦住。 “这不是孙传庭么？让他过来。”楚云见那人真是被他强行扣留在辽南的孙传庭，而且还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孙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你如此暴躁？”楚云问道。 “我在街道上听说了，几天前复辽军暗中调遣兵马，人数数万，你一定是去攻打宁远了是不是？！终于要背叛朝廷了是不是！”孙传庭面红脖子粗地吼道。 “孙大人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调遣大军就一定会是攻打朝廷，就不能攻打其他地方的势力？”楚云不由好笑，没想到孙传庭气急败坏地来找自己，竟然是颇为迂腐的想法，看来还没有完全对孙传庭进行洗脑。 “不可能的，漠南蒙古诸部都已经听从你的号令，高丽又一向与你交好，除了入主中原，你还能针对哪个势力？！”孙传庭着急地说道。 “孙大人就不能往北方想一想吗？我现在好歹也还是朝廷敕封的辽东总兵，还不想要这么快和朝廷开战，你就放心吧。”楚云推算现在各支部队已经就位，就算自己说进攻意图也无关痒痛，就没有必要隐瞒了。 “北方……莫非是漠北蒙古？这样的话，倒是我误会你了……”然而孙传庭旋即一拍脑袋惊道，“不对啊，你为什么说还不想那么快和朝廷开战？也就是说你迟早要和大明朝廷开战？！” “你以为我还有的选择吗？其实这次调动兵马，我确实还派出了四支部队前往宁远、宣大一线练兵，应该能给袁崇焕一个巨大的惊喜。”楚云露出了狡黠的笑意。 和楚云运筹帷幄，有兵有粮有钱，有步枪有火炮相比，宁远防线的督师袁崇焕这几天可是彻夜难眠。原因无他，正是他派遣出去的探子发现了复辽军军队大规模调动，疑似进入战备状态的消息！ 两年的时间了，复辽军的陆军部队除了日常的防区轮调以外，就没有进行过大规模的作战，因为他们不打大明的话，在这片地区就没有任何值得复辽军大规模调动的对手！ 而这次复辽军毫无防备的大规模兵力调动，以及进入两年都没有一次的战备状态，处处都透露着诡异的气息。 不是袁崇焕自恋，而是他想不到除了攻打自己防守的宁远防线以外，复辽军调动整个漠南草原的蒙古部落进行全面战争还能对付谁。 于是他疯狂地催促锦州城、大凌河堡、山海关等地进行紧急防备，加固城池和收拢民众，结束数年以来平静的生活，进入战争状态。一时间复辽军还没有打过来，宁远防线就已经鸡飞狗跳。 因为复辽军除了炮轰过一次锦州城，就几乎没有和宁远防线的守军发生过交火事件，生活在宁远防线范围里面的老百姓都习惯了平静的生活。这次猝不及防的紧急收拢，官兵驱逐他们回到坚固的堡垒和城池之中，准备肃清城外可以给复辽军提供补给的村庄，进行抵抗。 “锦州城、大凌河堡、山海关等地的守将是否已经整顿士兵，加固城防了？”满眼血丝的袁崇焕对着辽西走廊一带的地形图仔细琢磨，在综合从斥候那里得到的情报来推断复辽军的进攻路线。 不过他始终难以猜度不按常理出牌的复辽军会选择怎样的进攻路线。因为在强大的复辽军面前，万里长城根本就不是难事。只需要破坏一段城墙就能长驱直入。历史上毁坏长城的游牧民族都不少，更别说拥有大量火药的复辽军。唯一的不同就是游牧民族越过毁坏的城墙入关以后往往会面临被中原部队包饺子的危险，如果是本来就容易被汉族接受的复辽军的话……嗯，真的很难说…… 这样让袁崇焕想得脑袋都大了。 “将军，喜讯，喜讯！我们的探子昨日查明了复辽军调动全部漠南蒙古部落的真正意图，他们是想要去进攻漠北蒙古三大部，颇有一举吞并漠北蒙古的倾向！”一个大明将官兴高采烈地走进了袁崇焕的府邸。 “当真？！”袁崇焕见缠了他数日的噩梦一下子消散，不由大喜道。 但是他想到未来复辽军若是统一了漠北蒙古和漠南蒙古，那不就是一个左手掌握火枪火炮，右手掌握蒙元帝国的可怕势力了吗？ 想到这里袁崇焕不禁毛骨悚然。 不过令他更加毛骨悚然的事情还在后面。 又是同一个大明将官走了进来，只是这一次他几乎是哭丧着脸：“将军，噩耗，噩耗啊，复辽军的骑兵部队虽然去攻打漠北蒙古了，但是他们的步兵部队出现在了大凌河堡附近，似乎在组织兵力攻打大凌河堡啊……” 第三百八十章 科尔沁骑兵突击 克鲁伦河的中下游，车臣部贵族阿揦，土谢图汗衮克和札萨克图汗素班三方势力集结了两万多骑兵，准备一鼓作气彻底击溃抵抗的巴布王子。他们知道了巴布曾派使节去向复辽军求援，但是他们无法想到的是复辽军的行动会如此迅速，此时还蒙在鼓里。 “巴布只剩下三千车臣骑兵了，龟缩在下游靠近木楞湖的地方，似乎看形势不对劲，就要逃到复辽军的地盘避难。”脸上有一道刀疤的土谢图汗衮克指着潦草的地图说道。 “巴布也就只是仗着硕垒那帮旧臣苦苦支撑而已，才三千人还能闹起什么风浪？哼，我们三方加在一起有两万骑兵，如果不是怕闹的动静太大引起复辽军的注意，早就消灭他了！”车臣部反叛的贵族阿揦握着一条烤羊腿，便撕咬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阿揦，这次我们就要帮你拿下车臣部，不要忘记你的承诺，将西部的牧场一分为二割让给我们土谢图部和札萨克图部，以慰藉我们战死的勇士的在天之灵。”札萨克图汗素班则在把玩一把精致的小刀。 “那是当然的，车臣部西边的牧场归你们，我要东边的就可以了。”阿揦撕着羊腿，“你们不要高兴得太早，听说哈布那家伙派了使节向复辽军请求赎回硕垒。万一硕垒回来，很多我的士兵都会背叛我，到时候多了许多波折。” “哈布的使节不过是七天前才南下辽东，光是来返的路程就要这么久了吧？复辽军就算是反应太快，还需要召集各大将军进行决议，从驻地开拨，没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是办不到的。再说就算是硕垒亲自返回来，也不会是我们的对手。”衮克说道。 “希望你说的是对的，还是尽快解决掉哈布吧，免得夜长梦多。”阿揦说道。 “今晚我们杀牛宰羊，明日天一泛亮，便立即发动进攻。”素班不介意地说道，“大不了让哈布逃入到漠南部落的地盘，到时他就成为汉人所说的亡国之君。” “靠，你不早说啊，我都啃了一只羊腿了晚上大宴还吃什么！”阿揦愣住了。 两万漠北骑兵联军顺着克鲁伦河扎营，连绵十余里，浩浩荡荡。面对唾手可得的胜利，几乎所有的漠北骑兵都认为自己胜券在握，提前庆祝起了一统车臣部的胜利。一时间篝火袅袅，人人大醉。 “素班，我们漠北部落是时候该联起手来了。这几年漠南诸部落因为投靠了复辽军，境内平和，也越发壮大，他们人口比我们多，牛羊马匹也比我们多。以后肯定会对我们造成巨大的威胁。”素班坐到了衮克的身边。 “漠北部落中最属我们三家势力最大，现在硕垒栽了，就只剩下我们两家，要是我们联手的话，到底该谁听谁的？”衮克不屑地说道。 “我们两人何必分彼此，我札萨克图汗主宰西部，你土谢图汗主宰东部，两强联手，以后说话的分量都能更有底气一些。再将你的女儿嫁给我的儿子，两家人变为一家人，岂不快哉？”素班仍然笑呵呵地说道。 “等此间的事情结束再说吧，还没吃到口的鸭子万一飞了，到时候连哭都没地方哭去。”衮克说道。 第二天天才刚刚亮，醉醺醺的漠北蒙古骑兵从帐篷里钻出来，贪婪地呼吸着账外清新的空气，牧草和泥土的味道让他们的头脑逐渐清醒了过来。只好稍微洗漱一下收拾行囊，这群逐水草而居的牧民骑兵就能够快速行军。 突然，苍莽的草原微微颤抖起来，牛皮水囊中的清水在晃动，让他们意识到这不是错觉。 几乎所有清醒过来的漠北蒙古骑兵都下意识地往东南方的震源望去。 “发生什么事情了？”衮克的脑袋一阵发疼，他系着腰刀走出主帐，抓住帐篷外面几个睡眼朦胧的守夜兵问道。 “可汗，好像有野马群靠近，听声音起码有几千匹野马才能有这样的声势。”守夜兵说道。 “野马群？想想办法将它们引开就是了。”打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衮克不以为意。 土谢图汗的营帐中，有几支十多个人的骑兵队伍纵马而出，他们的任务就是要负责引开要冲击他们营帐的野马群。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得心应手，也没有引起多大的重视。 素班则从札萨克图汗的营帐中赶过来，对衮克说道：“老兄弟，我怎么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还是让你的部下准备战斗吧，万一这是巴布率领最后的车臣骑兵进行反攻，你我都要在阴沟里翻船。” “哼，巴布没有那个胆量主动来攻击我们。”衮克举手止住了素班的话语。 前去引开野马群的几队骑兵在马背上打了个哈欠，很快就看到了正在疾驰过来的马群。只不过这并不是野马群，而是载着骁勇善战之士的战马！ 地平线的尽头，几千匹嘶鸣的战马风驰电掣，以空旷天地间的浩荡之势席卷而来！ 战马之上的骑士手持火枪，呼啸着冲击过来，他们看到出现在视野中的漠北骑兵斥候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好战的眼神。科尔沁骑兵旅成立以来，就指望这些漠北骑兵来获取战功了。 “是骑兵，不是野马群！”漠北骑兵斥候惊慌地尖叫起来。 他们二话不说便掉转马头，疯狂地往自己的营地逃窜。 几十个骑兵带着身后数千骑兵滚滚而来，恐慌从几十个骑兵向整个漠北骑兵营地蔓延，这种恐慌引发了大规模的混乱。 “是骑兵，不知道是什么势力的部队！” “那个旗帜，好像是传说中复辽军骑兵的黑龙旗！复辽军来了，漠南的骑兵来了！” 营地里就算是还在发蒙的骑兵都因为惊慌而清醒过来，纷纷抓起身边的马刀、短弓，翻身上马。 “不要慌乱！慌张只会导致溃败，我们奋力一战还有希望能够获胜！”素班和衮克两个头领匆忙带领身边的亲兵对陷入混乱的部队进行指挥。 只可惜一切为时已晚，火枪的声音响起后，狂躁的科尔沁骑兵旅如同一把尖刀扎入了漠北骑兵的大营中。 第三百八十一章 反客为主 “复辽军已经派了五千骑兵集结在捕鱼儿湖附近，相信很快就会帮助我们夺回我们所有失去的牧场。” “才五千骑兵，能抵什么用？漠北骑兵和阿揦这个奸贼拥有两万骑兵啊。”巴布王子在克鲁伦河边来回踱步。 “我们原先只是想要让复辽军交回大汗，他们这次派了五千科尔沁骑兵来支援我们，已经远远超出我们的期望了，相信以大汗的号召力再加上这一支生力军，一定会顺利收复所有的失地的。”车臣将军鲁尔克说道。 “嗯，等到抓到阿揦这个老贼，一定将他五马分尸，给草原上的秃鹫喂食。”巴布王子面庞狰狞地说道。 “报，复辽军的使节求见！”一个巴布的卫兵脚步匆促地走过来说道。 “复辽军的使节到了？快，快快有请。”巴布说道。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蒙古服饰的大汉在卫兵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在下乃是复辽军科尔沁骑兵旅的一个参谋，奉命前来通报巴布王子。”这个大汉朝巴布抱拳道。 “听说你们复辽军这次派了五千科尔沁骑兵来援助于我们。科尔沁部落一向骁勇善战，可是区区五千人也太少了一些吧？本王子拥兵五万，都不是那群狗贼的对手，你们才派五千人来，岂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巴布说道。 “哦是吗？怎么根据我们复辽军的情报，效忠于巴布王子的骑士最多的时候不过万人，后来七战七败，只剩下了三千骑兵，退缩到我们漠南部落的地界附近，叛军才不敢轻易进攻？”复辽军过来的使节故意面露异色，“看来一定是我们的情报出了差错。既然巴布王子有五万精兵，我们科尔沁部落五千人也帮不上什么忙，那么就此告辞！” “等等！这位天朝的使节，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本王子就实话实说了。你们的情报没错，我们现在确实只有三千人了，如果没有你们伸出援手，那我们车臣汗就会被奸人所颠覆……”巴布王子本来想要装一下逼，但是眼看复辽军使节不给他装逼的机会，赶紧服软。 要是复辽军撤退了，车臣部仅存的三千骑兵怎么可能翻盘？ “我们这次主动援助你们车臣部，不是因为你们车臣部能够给予我们复辽军什么东西，而是我们军主大发善心，你知道吗？” “是……” “你说说你们这穷乡僻野，还没有我们科尔沁部落的草原肥沃，我们五千黄金家族的后裔，还要马不停蹄跑过来，图的什么？” “是是……” 巴布王子看在使节是大爷的份上，只能乖乖点头。 “那个……我的父汗不是随同你们复辽军一同到来吗？不知道他现在何处？”巴布王子低声下气地说道。 “你是说车臣汗硕垒？我们科尔沁骑兵先行一步，硕垒是随同辽东骑兵旅前来，可能你还要一段时间才能见到他。”科尔沁使节说道。 “你们科尔沁骑兵旅集结在捕鱼儿湖附近，不知何时与我军汇合，一同收复丧失的土地？”巴布问道。 “如果我估计不错，现在我们科尔沁骑兵旅已经击溃了叛军和其他两大部落的联军。”使节看了看日头，“应该是的……” “哦，原来你们已经向叛军发动了进攻……等等，你说什么？！”回过神来的巴布王子瞪大眼睛，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 可能吗？！五千科尔沁骑兵敢主动去进攻四五倍于自己的敌人！而且这才第几天，连巴布都才刚刚收到科尔沁骑兵旅在捕鱼儿湖附近集结，这转眼就到了几百里外突袭敌人！ 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啊！ “科尔沁的兄弟，我们好歹几百年前都是一家人，你不要骗我们。”将军鲁尔克说道。 “为何要骗你们？我的命令便是通知你们这件事情，以及随同你们一起行动。我们不指望你们三千骑兵能够发挥什么作用，你们不要捣乱，跟在我们的部队后面接管收复的土地和收编溃败的敌人的牧民就好了。”使节说道。 “……”巴布王子心里想要骂娘啊，没想到自己的三千车臣骑兵竟然被漠南的科尔沁骑兵给小觑了，而且复辽军完全是反客为主，将自己变成了这一场漠北战争的主角。 “你们复辽军来援助我们固然是好事，不过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这里好歹也是我们车臣部的土地……”将军鲁尔克看不下去，于是说道。 “告辞！”使节抱拳就要离开。 “大爷你别走啊……”巴布王子狠狠地瞪了一眼鲁尔克，赶紧挽留复辽军的使节。 这次本来他只是想要向复辽军赎回硕垒来号召车臣部的族人赶走外敌，没想到遭遇了复辽军的强势插入，而且还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实在是让他滋味难言。 原本以为击败阿揦、衮克、素班三人的联军、收复失地会是一场艰难的战役，但是以复辽军信誓旦旦的承诺来看，好像他只需要跟在复辽军的屁股后面沿途收复土地，收拢百姓士兵就好了…… “科尔沁骑兵当真有把握能够以五千骑兵击败阿揦他们的两万骑兵？”巴布王子仍然将信将疑，“恐怕就是击败了阿揦他们，也很难追击歼灭吧？” “你以为只有我们科尔沁骑兵出动了吗？”使节见巴布王子已经完全被震慑到了，于是抛出更加震撼的消息，“不只是科尔沁骑兵，漠南大大小小数十个部落已经完全调动，兵分数路进入车臣部还有土谢图部和札萨克图部，他们是退无可退的！” 巴布王子和鲁尔克将军听使节这么一说，面面相觑，身后起了一身冷汗。 “那带着我父汗的辽东骑兵旅也已经出动了吗？”巴布问道。 “没错，这次反攻是以我们科尔沁骑兵旅为主力，锡林等部为左翼、辽东骑兵旅为右翼，进行包抄。而漠南草原中部的察哈尔、鄂尔多斯诸部的骑兵相信已经杀入了土谢图汗和萨克图。” 第三百八十三章 目标，江户城 就在漠北爆发全面战争，几乎所有漠南蒙古部落、海西女真部落和辽东骑兵旅大举进攻漠北的时候，北洋舰队从大连港出发，经高丽国，抵达东瀛国的长崎港。 北洋舰队司令官郑芝龙早早就在长崎港等待着自己麾下的众多舰长率领船队到来。 当他向楚云汇报了德川幕府对驻长崎港的复辽军下达的逐客令以后，楚云返回的命令也令他有点吃惊。不过这是他向楚云效忠以来，也是担任北洋舰队司令官这一重要的职务以来，他要指挥的第一次具有军事性质的活动，这让他相当重视。 “司令官，大楚号和大燕号编队共十一艘战船已经抵达，大齐号编队的几艘护卫舰按照海军部的要求负责琉球卫的防务。我们十一艘战船加上长崎港的大齐号两艘船，合计十三艘战船，已经绰绰有余了。“施大瑄对郑芝龙汇报道。 “大连港可否有船只保护？如果这件事真的引发两国之间的海战，大连港之防务乃是重中之重。”郑芝龙问道。 “纳尔逊将军已经率领胜利号和亚特兰特号回防大连港，并做好了随时支援我们的准备，军主让我们放手去做，实在不行打起来也没问题。”施大瑄说道。 “同时三条战线开战，恐怕财政局压力很大啊，我们还是好好处理这边的事务，减少军主的压力吧。”郑芝龙说道。 北洋舰队到来长崎港，让长崎港的幕府分子，甚至和复辽军交好的岛津家族都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教唆复辽军和德川幕府交恶的岛津光久没想到事情玩得这么大，十三艘北洋舰队的战船就停泊在长崎港，吓得周围的东瀛百姓掩门闭户。长崎港除了胜利号打来那一次，就没有见过这么多坚船利炮！上次胜利号到来就是为了攻打长崎港和肥前藩，这次复辽军又派了这么一支浩浩荡荡的船队，他们不由联想起当年的战争。 “郑将军，你们怎么派了这么多战船过来？难不成复辽军真的要和幕府开战吗？”岛津光久带着侍从火急火燎地来找到郑芝龙。 “我们驻守长崎港的船队是当年发生了东瀛大名劫杀我们大明商人的事情以后才设立的，目的是为了保障前来东瀛贸易的大明商人的安全。现如今幕府将军无缘无故要驱逐我们离开长崎港，因此我们不得不做出相应的反应。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德川幕府欺人太甚，我们这也是在为你们岛津家族出气。只要扳倒了德川幕府，对你们岛津家族和我们复辽军的垄断贸易都有好处，不是吗？”郑芝龙说道。 “可是……这回的事情真是闹大了，我的意思是并不是让你们来消灭幕府……一旦幕府覆灭，我们东瀛很有可能会回到战国时代，到时候的混乱会影响我们商人的利益。”岛津光久吞吞吐吐地说道。 “少家主不必担心，我会把握尺寸的。有没有兴趣随我们北洋舰队一同出发吗？”郑芝龙说道。 “你们的目的不是长崎港，然后将源源不断的部队运往九州岛吗？难道是别的地方？”岛津光久惊讶道。 “我们这次的目的并不是长崎港，长崎港只是一个补给的地方而已。”郑芝龙答道。 北洋舰队十三艘战船停泊在长崎港，还有永昌号为代表的近十艘商船也靠岸停泊。这些商船不仅是要获取陆地上的补给，还趁着这段空档向东瀛的居民、商贩倾销商品。丝绸、茶叶、瓷器、铁具，到了这里都是受到当地武士和农夫欢迎的热销商品，为辽南换回无数的白银和黄金。 “东瀛可是一个大市场，长崎港更是繁荣，要是真的被幕府给控制了，以后我们这些来往辽南和东瀛贸易的商人就没法活了。”一个随着北洋舰队到来长崎港的商人此时才知道幕府对复辽军下达逐客令这件事情，立即愁眉苦脸。 几乎所有随同北洋舰队到来的商人都身同感受，幕府这一封逐客令绝对不是针对驻守在长崎港的复辽军海军，一旦由幕府控制长崎港，制定关税，就会形成贸易壁垒，到时候就会让幕府随意制定规则了。 “难怪北洋舰队会找上我们，多半是和我们一同来找德川幕府的晦气，一起向幕府抗议他们的行为。”一个机敏的商人隐隐察觉复辽军的意图，于是对自己的同伴们说道。 “我们复辽军不是有那么多门火炮和战船吗？没有必要带上我们这些商人吧？我们在谈判桌上哪有火炮和战船这样的筹码重？”另一个商人说道。 “是啊，我们起初向复辽军购买的武装商船拥有火炮的也不过是十几门旧式的火炮而已。现在海域平定，许多火炮都不用了，纯粹是唬人用的而已，带上我们反而会成为北洋舰队的累赘吧。”又一个商人说道。 这些到来长崎港的商人议论纷纷，虽然隐隐约约知道了复辽军的动机，可是还是想不出来他们的到来有什么作用。 “诸位员外就不用费心思猜测了，我们请各位来到东瀛不是为了将各位当做是筹码。我们北洋舰队只相信武力，不会让平民卷入战争的。”郑芝龙走了过来。 “见过郑将军！”众多商人见是名声赫赫的郑芝龙，异口同声地问好。 说来也是有意思，他们当中有不少人以前走水路经过夷洲海峡的时候，还被郑芝龙或者他的手下抢掠过，现在海贼成了官兵，还保护起了他们的安全。 “那复辽军邀我们前来这里是为了……”有商人终究是好奇。 “这次诸位本来就是要前来东瀛做生意，不过诸位一向都是在长崎港、平户港两处进行贸易，未有机会前往东瀛国的腹地贸易。如果我们此次能够打开东瀛国腹地自由贸易，定能获利极丰。这次我们北洋舰队出动，就是为了带领各位前往德川幕府的江户城！” 第三百八十四章 闯入江户湾（第五更） 咕噜……在场的辽东、辽南商人咽了咽口水，不敢置信。 “郑将军，德川幕府一向有令，只允许开放长崎、平户两地港口与外界进行贸易。这两地位于东瀛的西部，也靠近我们辽南。而江户城好像是在东瀛的东部，那里可是严禁海外船只进入的禁地啊。”了解东瀛国地形的商人担忧地说道。 “他们越要闭关锁国，我们就越要打开他们的国门，将这里沦为我们商品倾销的市场。江户城是幕府势力的根据地，一旦这里屈服，我们的商船想去哪里就到哪里进行贸易。德川幕府对长崎港的驱逐令也将没有任何意义。”郑芝龙说出北洋舰队的决定，“诸位准备一下，我们将会走濑户内海一线，前往江户城。” 郑芝龙让商人有了心理准备以后，双手放在身后，带着士兵离开，留下错愕、稍后又狂喜起来的商人。江户城是本州岛的腹地，那里有着东瀛国最大的市场，要是打开了那里的市场，相当于好几个九州岛市场！ 接下来几天，濑户内海、大阪等沿海地区的大名收到了不少治下百姓的汇报。有人声称在海边见到了会喷云吐雾的黑龙，也有人声称见到了仙岛，更多的人说是见到了神灵的船队，一时间人心惶惶。 真正的始作俑者却是向东北方向航行的北洋舰队和随行的商船。它们出了濑户内海以后，经过神奈川宿附近的海域，一路没有碰到什么大船，走水路的货栈船、村民打渔的渔船倒是不少。只是这些船只只敢贴着海岸线航行，没有机会碰到与海岸线保存着一段距离的北洋舰队。 就这样，北洋舰队和随行的商船沿着海岸线肆无忌惮地闯入了江户湾！ “靠近海岸线。”郑芝龙用望远镜打量着合适抛锚的地方，“这里倒是一个天然港湾，可以阻拦台风和海浪，不好好开发一下就是暴殄天物了。” “根据情报，江户湾内除了幕府的一些弱小的安宅船以外，没有什么能够威胁我们的船只。”大齐号上的海军军官说道。 “还是要小心一点，时刻要有一个编队在舰队外围进行巡航。”郑芝龙说道。 “是。” 最终郑芝龙选择抛锚的地点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渔村——横滨村。这里户数不足百家，在江户湾内部，离江户城还是颇为偏远，属于神奈川管辖的地界。 郑芝龙还没有着急到直接带领北洋舰队杀到江户城下，那样估计就没有任何谈判的必要了，简直就是不宣而战。 横滨村的渔民看到二十多艘巨大的船只靠近，纷纷拼命摇动木浆，然后弃船靠岸，发愣地着这一支前所未见的庞大船队。船体涂着黑漆、烟囱冒着黑烟的永昌号最为引人注目，而且拥有蒸汽锅炉的永昌号不比大齐号这些风帆战列舰个头要小，更是吸引了他们的眼球。 “那个黑船是什么？是着火了吗？为什么会冒烟？”小渔村里的村民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此怪异的事情，指着永昌号交头接耳。 “这些船只好大，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船，会不会是妖怪？”也有村民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在村民惊恐的眼神中，有几艘小艇从大船上放下，水手和海军士兵驾驶着这些木制小艇向岸边靠近，他们要负责探清周围的水势和暗礁，避免大船搁浅和触礁。 “妖怪上岸了，妖怪上岸了！”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围观的渔民吓得一哄而散。他们逃回自己的木屋，紧闭门窗，祈祷海妖不要来祸害他们。 这样一来倒省得郑芝龙他们还要花时间清理这些渔民。 小艇载着几队海军士兵登上了本州岛的土地，而后这几队海军士兵向周围探索。 “我们这些人要靠自己来摸索清楚周围的水势恐怕不容易，不如抓个当地的渔民，就能知道哪里可以停泊大船了。”一个海军士兵说道。 “我们这里有人会说东瀛语吗？”有人问道。 “军主早就考虑好这个问题，我们北洋舰队本来就主要和高丽、东瀛打交道，懂得东瀛语的士兵和军官也不少。我以前和司令官在九州岛混的时候，那就是学过东瀛语的。”上岸的一个北洋舰队小军官说道。 “这就好办了。” 这支海军小队瞄准了横滨村这个小渔村，然后强行闯入一个渔民家里。这些渔民都门窗紧闭，如果不强行闯入也打不开局面。 渔民家的木门被破坏以后，一个渔民挡在他的妻子和不到五六岁的渔民前面，一脸绝望地看着奇怪服饰、手里还握着火枪的一伙强人。 “你们不用害怕，我们是来找幕府麻烦的，不会对平民怎么样。现在我们遇到了一点麻烦，希望你们能够帮助我们。而这些，就是你们的酬劳。”会东瀛语的海军小军官将一块银锭取出来放在这木屋里破烂的木桌上。 这里贫穷和落魄，与大明的一些偏僻的渔村也差不多。这一块银锭，仿佛有着巨大的魔力人，让这家慌张的渔民似乎冷静了不少。光是这一块银锭，就够他们一家子生活很久了！ 再加上海军小军官说的也是东瀛语，渔民犹豫地收下了银锭：“你们真的不是海里的妖怪？” “我们是来自大明的士兵，大明你们知道吗？汉朝、唐朝、书法、茶叶？”海军小军官一一举例，想要让这个渔民信任自己。 “你们是来自中华的人？啊，我听村里的老人说过那里是世界上最繁华的地方，怪不得你们这么富有。”渔民这回倒是听懂了，也很理所当然地将银锭揣好。 “这样就好说话了，你们几位给我作证啊，我这是为了完成任务花费的经费，以后还要找财政报销的。”海军小军官见中华在这里的认可度这般高，相信沟通应该不成问题，于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又对左右的海军士兵说道。 第三百八十五章 黑船来航 “这是大齐号，装有五十四门大炮，每一门的炮口比碗口还要粗，射程近的一里，远的长炮两三里。”郑芝龙带着酒井忠胜来到岸边，如数家珍地向他介绍北洋舰队的船只，“还有那一艘大楚号、大燕号，都是和大齐号相似的配置，我们复辽军称它们为‘战国’级战列舰。注意哦，我这里说的战国是我们华夏的春秋战国，而不是你们的小打小闹。” 酒井忠胜在岸边仰望高大的大齐号，船舱中露出的粗大炮口让他心里直发毛。他心里稍微一盘算，更加忐忑不安。整个江户城一带的海防火炮，也不过是二十门左右的铁炮，口径还没有大齐号的重炮口径大，要面对三艘战国级风帆战列舰，以及十艘火力稍微弱小一点的护卫舰、武装商船、铁甲蒸汽船。不管怎么盘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竟然没有一点儿胜算。 “怎么样，酒井忠胜，你们尽管抵抗，要是以为我这样的火力，无法攻破幕府的话，我二话不说，自己就跳到大海里喂鱼。”郑芝龙满意地看着酒井忠胜脸上阴晴不定。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虽然你们可以取得制海权，但是一旦幕府召集天下兵马，就能得二十万大军，将你们彻底覆灭。”酒井忠胜仍然想要挽回自己的信心。 “二十万大军？在我们的火枪火炮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而且你以为天下大名都会因为幕府的号召而和我们复辽军作对吗？他们巴不得幕府倒台，而后取代幕府，成为新的天下共主。以我们复辽军的实力，想要扶持一个大名上洛，易如反掌。只是我们觉得现在的幕府还能维持天下太平，才和你们谈判而已。“ 郑芝龙没好气地说道。不过看似稳如老狗，其实郑芝龙心里也虚的不行。真的和德川幕府打起来的话，攻陷江户城外围不是难事，问题是怕孤军深入进而陷进东瀛百姓的汪洋大海之中。德川幕府放弃了江户城还可以向其他忠诚于幕府的大名撤退，而北洋舰队的战舰是不可能长着腿可以跑到岸上进行追击。 最关键的是复辽军已经在两线作战了，楚云在尽量将东瀛的水搞混搞浊，让东瀛国大名和幕府之间产生内斗，而自己在没有准备完全之前不能深陷其中。 “你们这招太狠了……”在强大的坚船利炮面前，酒井忠胜不得不稍微退步，“这样吧，我们幕府将军愿意撤回对你们长崎港驻军的驱逐令。你们仍然可以在长崎港进行驻军、正常贸易，一切恢复如初。” “这样就结束了？驱逐令事件是你们幕府没事找事才会发生的，现在撤销本来就不合理的驱逐令，就想要将我们万里迢迢航行过来的船队赶走，恐怕有点再过于异想天开了吧？”郑芝龙盯着酒井忠胜，让酒井忠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们还要提什么条件？” “开放江户湾，将神奈川、横滨等地方租借给我们。我们的商船不仅可以在平户、长崎贸易，而且可以在江户湾进行贸易。”郑芝龙霸气地说道。 郑芝龙身后的大明商人们则个个露出崇拜、兴奋的眼神。倘若江户湾开放了，东瀛国就会沦落为他们这些商人的天下！以现在东瀛国商品的竞争力，怎么可能比得上来自大明的商品？ “不可能的，江户湾是保卫江户城的重要地方，不允许有海外的驻军！”酒井忠胜坚定地说道。 “那就是没有的谈了？告辞，我这就上战船，用火炮来告诉你们不打开国门的下场！”郑芝龙一撂披风，就要转身离开。 “稍等！”酒井忠胜伸手止住了郑芝龙，“能不能降低一下条件，不然以我对幕府将军的了解，这么过分的要求他宁愿用整座江户城和你们陪葬，也不可能答应的。” 酒井忠胜说出这么服软的话，连他自己都想不到。在不打开国门就开炮这样的强势威胁下，他发现自己除了妥协和再妥协，似乎找不到解决之道了。幕府完全拿不出威胁复辽军的东西！而且所有大名都在观望幕府的行动，要是幕府答应了复辽军的无耻要求，就会成为千夫所指的卖国贼！而要是幕府没有答应复辽军的要求导致复辽军怒火攻城，其他大名又会声称幕府无能，要取而代之！ 不管怎么样，幕府夹在民族大义和自身利益之间左右为难啊。 “那这样吧，神奈川地界太大，我们就算是租借了也无力管辖。同理江户湾也很大，大到我们也不想管理。所以我们就租借这个破渔村和周遭三十里的地界作为港口，由我们复辽军进行建设和管理。我们复辽军有权利在这里驻军，也有权利在这里与周围的大名、幕府进行贸易。除了这个破渔村，我们的船只在未遭受攻击的前提下，不得继续深入江户湾。你觉得如何？”郑芝龙山路十八弯，终于说出自己心里的筹码。 与开放整个江户湾、割让神奈川相比，租借一个小小的横滨村，竟然显得如此微不足道。这巨大的落差都险些让酒井忠胜忘记自己是在割地赔款了。 “如果只是一个横滨村和周围三十里的土地的话……我需要上报幕府将军，届时还需要诸位大老、老中共同商议，方可决定。”酒井忠胜还是有点心动的。 割让一个破渔村换来复辽军的满意，让幕府再安稳一段时间，似乎有点划算。 “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只限五天时间。这段时间你们需要提供新鲜水果、粮食等物资给我们，否则我们的士兵不满就会擅自抢掠也说不定。知道了吗？我们用银两买你们的东西，你们也可以用银两购买我们商人这次带来的好东西，商船里面装着的可是你们很难买到的江南丝绸、武夷山茶叶等等等。”郑芝龙说道。 “知道了……”酒井忠胜说道。 “再等等。” “你还有什么事情？” “你回去和幕府将军说，我们复辽军也不租你们的横滨村，每年我们会付一锭银子作为租金。”郑芝龙取出一锭官银交给了酒井忠胜。 酒井忠胜瞅着手心里躺着的一锭白银，欲哭无泪，一锭白银三十里地，这比贱卖还让人心疼啊。 第三百八十六章 龙虎谈判 横滨村这个还没有名气的小渔村，位于江户湾的西边，此时却成为万人关注的焦点。几乎所有人都将眼光集中在这一块弹丸之地。 原因很简单，复辽军的北洋舰队司令要与幕府将军信赖的大家臣酒井忠胜进行谈判。复辽军这边有近千人上岸，而酒井忠胜带领了两千士兵前来横滨村与郑芝龙会晤。如果不是横滨村的海域附近有复辽军的战船在逡巡游弋，震慑了德川幕府，说不定现在双方已经打起来了。横滨村的村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阵势，双方三千人、加上各地到来的流浪武士、附近的大名，挤满了这一块地方。这些村民也出来围观，瞪大了眼睛不敢出身。 双方的焦点，都落在中间的郑芝龙和酒井忠胜身上。双方各有后盾，在各自势力都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你是复辽军的什么人？为何率领船队侵犯我们东瀛国界？”酒井忠胜率先出声。 “你又是什么人？我们中华天朝作为宗主国，巡视周边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你难道想要想要否认我们宗主国的地位？”郑芝龙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指责。 “你……”酒井忠胜指着郑芝龙，脸色铁青，“大明是宗主国没错，可是也不能随意入侵周边王国的地界。“ “可是我们作为宗主国，听说幕府屡次镇压农民起义，迫害各个大名，使得这里民不聊生，我们严重怀疑你们侵犯了治下百姓的人权。没错，我们怀疑你们不尊重人权！”郑芝龙报手对天，“普天之下，只有华夷之分，我听说幕府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蛮夷，称大明为中华，高丽为外国，而西洋、南洋等地为蛮夷。既然幕府都将自己视为华夏体系的一部分，我们作为宗主国，关心体系内的百姓是否过上好日子又何错之有？所以这次不是我们想要闯入你们的地界，而是上天的旨意让我们到来这里，解救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的东瀛老百姓啊！” “……”酒井忠胜一下子蒙住了。为何好像主动入侵江户湾的郑芝龙变成了正义的一方，而自己好像对待自己的百姓很严酷一样…… “等等，让我理清一下逻辑。”酒井忠胜头疼道，“你们说你们闯入江户湾是为了解决我们东瀛的人权问题？我们这里的平民们哪里水深火热了？” “你看看这小渔村里村民，一个个衣衫褴褛，饥不果腹，面黄肌瘦就跟是饿死鬼一样。再看看我们的人，一个个绫罗绸缎，红光满面，高低立下。”郑芝龙指了指横滨村的村民们，又指了指身后的商人。 “你这是在拿我们的渔民和你们富有的商人比较……”酒井忠胜这回不蒙了，幸好没被郑芝龙的诡辩给绕进去。 “住嘴，我从来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郑芝龙一下子打断了酒井忠胜。 不按常理出牌啊！谁才是真正的厚颜无耻啊，酒井忠胜气歪了鼻子，还让不让人好好说话了！ “好了，既然你们侵犯平民的人权在先，我们定然是要为东瀛数百万老百姓讨回公道的，我们坐下来好好谈判吧。请。”郑芝龙不知道从哪一家渔民那里取来两个破旧的小木凳，就摆在酒井忠胜和他的前面。 “我们就坐在这个地方……谈判？”酒井忠胜见郑芝龙想要直接在横滨村这个小渔村的乡村小道上坐着谈判，不由用打量怪物的眼神打量郑芝龙。 “我见这里空气清醒，阳光明媚，这是商议要事的好地方，怎么你难道嫌弃自己子民居住的地方吗？”郑芝龙说道。 “不是……只是太有失身份……”酒井忠胜说道。 “我堂堂复辽军北洋舰队司令都不觉得有辱身份，你又不是幕府将军，还怕什么丢失身份。我们坐下好好谈！”郑芝龙喝道。” 酒井忠胜被郑芝龙突如其来的严厉呵斥吓到，于是难为情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和郑芝龙坐着两个小板凳，面对面地谈判。 酒井忠胜曾经从军徳川秀忠部参与关原之战，现年四十多岁，是德川家光手下重臣，有一股杀伐之气。郑芝龙年纪轻轻，比不得酒井忠胜的老成，但是杀伐之气比酒井忠胜有过之而无不及，经历更加传奇！郑芝龙可是二十岁出头就在夷洲海峡抢掠过往的船只，屡破大明水师！如果不是复辽军横空出世，他现在就是南洋船王，纵横四海！ 而加入了复辽军以后，拥有更加强大的战船和火炮，复辽军提供的工业知识又极大地扩大了郑芝龙的视野。相比之下酒井忠胜就像是井底之蛙了。 横滨村周围的几千人，都在举足观望，看双方如何往来较量。 “撤销驱逐令，开放江户湾，并将神奈川宿、横滨一带的土地交给我们天朝管理。”出乎酒井忠胜意料之外的是，坐下来后的郑芝龙没有再在口头上取巧，而是开门见山地说出复辽军的条件。 “请恕我们幕府做不到。长崎港本来就是我们幕府的土地，你们的驻军应当立即撤离长崎港。更别说江户湾是我们幕府江户城的内湖，若开放江户湾任由你们进出，要置于我们幕府的威严何在？安危何在？”酒井忠胜摇头说道。 “你要知道，我们现在不攻下江户城就已经是对你们最大的宽容了。我们奉天朝上将军楚军主之命令前来此地，若贵府答应我们的条件，开放贸易，设立港口，则我军除留守两艘战船驻守以外，不再进取。如若不然，则令海军一部登陆，水陆夹攻江户城，直到攻破江户城为止！”郑芝龙的语气再次变得凌厉起来，整个人的气势都大为改变。 “你们是疯子不成么？！区区一两千人就扬言要攻破江户城！”酒井忠胜尖叫起来。周围的东瀛平民、武士也一阵哗然。 “看来你是在怀疑我们北洋舰队的实力啊。这样，你随我去清点我们船只上的重炮有多少门，你就会清醒一点了。”郑芝龙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第三百八十七章 租借渔村（第三更） “这是大齐号，装有五十四门大炮，每一门的炮口比碗口还要粗，射程近的一里，远的长炮两三里。”郑芝龙带着酒井忠胜来到岸边，如数家珍地向他介绍北洋舰队的船只，“还有那一艘大楚号、大燕号，都是和大齐号相似的配置，我们复辽军称它们为‘战国’级战列舰。注意哦，我这里说的战国是我们华夏的春秋战国，而不是你们的小打小闹。” 酒井忠胜在岸边仰望高大的大齐号，船舱中露出的粗大炮口让他心里直发毛。他心里稍微一盘算，更加忐忑不安。整个江户城一带的海防火炮，也不过是二十门左右的铁炮，口径还没有大齐号的重炮口径大，要面对三艘战国级风帆战列舰，以及十艘火力稍微弱小一点的护卫舰、武装商船、铁甲蒸汽船。不管怎么盘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竟然没有一点儿胜算。 “怎么样，酒井忠胜，你们尽管抵抗，要是以为我这样的火力，无法攻破幕府的话，我二话不说，自己就跳到大海里喂鱼。”郑芝龙满意地看着酒井忠胜脸上阴晴不定。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虽然你们可以取得制海权，但是一旦幕府召集天下兵马，就能得二十万大军，将你们彻底覆灭。”酒井忠胜仍然想要挽回自己的信心。 “二十万大军？在我们的火枪火炮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而且你以为天下大名都会因为幕府的号召而和我们复辽军作对吗？他们巴不得幕府倒台，而后取代幕府，成为新的天下共主。以我们复辽军的实力，想要扶持一个大名上洛，易如反掌。只是我们觉得现在的幕府还能维持天下太平，才和你们谈判而已。“ 郑芝龙没好气地说道。不过看似稳如老狗，其实郑芝龙心里也虚的不行。真的和德川幕府打起来的话，攻陷江户城外围不是难事，问题是怕孤军深入进而陷进东瀛百姓的汪洋大海之中。德川幕府放弃了江户城还可以向其他忠诚于幕府的大名撤退，而北洋舰队的战舰是不可能长着腿可以跑到岸上进行追击。 最关键的是复辽军已经在两线作战了，楚云在尽量将东瀛的水搞混搞浊，让东瀛国大名和幕府之间产生内斗，而自己在没有准备完全之前不能深陷其中。 “你们这招太狠了……”在强大的坚船利炮面前，酒井忠胜不得不稍微退步，“这样吧，我们幕府将军愿意撤回对你们长崎港驻军的驱逐令。你们仍然可以在长崎港进行驻军、正常贸易，一切恢复如初。” “这样就结束了？驱逐令事件是你们幕府没事找事才会发生的，现在撤销本来就不合理的驱逐令，就想要将我们万里迢迢航行过来的船队赶走，恐怕有点再过于异想天开了吧？”郑芝龙盯着酒井忠胜，让酒井忠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们还要提什么条件？” “开放江户湾，将神奈川、横滨等地方租借给我们。我们的商船不仅可以在平户、长崎贸易，而且可以在江户湾进行贸易。”郑芝龙霸气地说道。 郑芝龙身后的大明商人们则个个露出崇拜、兴奋的眼神。倘若江户湾开放了，东瀛国就会沦落为他们这些商人的天下！以现在东瀛国商品的竞争力，怎么可能比得上来自大明的商品？ “不可能的，江户湾是保卫江户城的重要地方，不允许有海外的驻军！”酒井忠胜坚定地说道。 “那就是没有的谈了？告辞，我这就上战船，用火炮来告诉你们不打开国门的下场！”郑芝龙一撂披风，就要转身离开。 “稍等！”酒井忠胜伸手止住了郑芝龙，“能不能降低一下条件，不然以我对幕府将军的了解，这么过分的要求他宁愿用整座江户城和你们陪葬，也不可能答应的。” 酒井忠胜说出这么服软的话，连他自己都想不到。在不打开国门就开炮这样的强势威胁下，他发现自己除了妥协和再妥协，似乎找不到解决之道了。幕府完全拿不出威胁复辽军的东西！而且所有大名都在观望幕府的行动，要是幕府答应了复辽军的无耻要求，就会成为千夫所指的卖国贼！而要是幕府没有答应复辽军的要求导致复辽军怒火攻城，其他大名又会声称幕府无能，要取而代之！ 不管怎么样，幕府夹在民族大义和自身利益之间左右为难啊。 “那这样吧，神奈川地界太大，我们就算是租借了也无力管辖。同理江户湾也很大，大到我们也不想管理。所以我们就租借这个破渔村和周遭三十里的地界作为港口，由我们复辽军进行建设和管理。我们复辽军有权利在这里驻军，也有权利在这里与周围的大名、幕府进行贸易。除了这个破渔村，我们的船只在未遭受攻击的前提下，不得继续深入江户湾。你觉得如何？”郑芝龙山路十八弯，终于说出自己心里的筹码。 与开放整个江户湾、割让神奈川相比，租借一个小小的横滨村，竟然显得如此微不足道。这巨大的落差都险些让酒井忠胜忘记自己是在割地赔款了。 “如果只是一个横滨村和周围三十里的土地的话……我需要上报幕府将军，届时还需要诸位大老、老中共同商议，方可决定。”酒井忠胜还是有点心动的。 割让一个破渔村换来复辽军的满意，让幕府再安稳一段时间，似乎有点划算。 “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只限五天时间。这段时间你们需要提供新鲜水果、粮食等物资给我们，否则我们的士兵不满就会擅自抢掠也说不定。知道了吗？我们用银两买你们的东西，你们也可以用银两购买我们商人这次带来的好东西，商船里面装着的可是你们很难买到的江南丝绸、武夷山茶叶等等等。”郑芝龙说道。 “知道了……”酒井忠胜说道。 “再等等。” “你还有什么事情？” “你回去和幕府将军说，我们复辽军也不租你们的横滨村，每年我们会付一锭银子作为租金。”郑芝龙取出一锭官银交给了酒井忠胜。 酒井忠胜瞅着手心里躺着的一锭白银，欲哭无泪，一锭白银三十里地，这比贱卖还让人心疼啊。 第三百八十八章 糖衣炮弹 巴布王子难以想象，当日背叛了他的族人像是温顺的羔羊一样跪在他的面前，请求他的原谅。当然，旁边还有背着火枪的复辽军骑兵。 “阿揦已经自裁谢罪，是我们当初瞎了眼才会追随他，请王子原谅我们以前的罪行。”这些叛臣俯首帖耳。 “起来吧，都是阿揦联合外族，企图颠覆我们部落，和土谢图、札萨克图两个老贼商议阴谋诡计。你们都是被他蛊惑了的人，萨满大神会原谅你们的。”巴布见动荡的车臣部局势被复辽军平定，贼首阿喇自杀，已经没有必要追究其他人的必要了。 弱肉强食，一向是大草原上铁一般的纪律，以后有机会再想办法整他们就是了。 此时，车臣汗硕垒随着辽东骑兵旅的人到来，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儿子。 “父汗!”巴布见到了硕垒以后不由失声。 “吾儿，我们好久不见了吧。”硕垒也是泪眼婆娑。 “大哥他们都被阿揦这个狗贼给杀死了……”巴布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件事情我听车布莱说过了。阿揦这个狗贼别以为自杀这笔账就能了结。我要将他五马分尸，所有的族人都给他陪葬!”硕垒恶狠狠地说道。 这些当上大汗的人，就没有不心狠手辣的! 巴布和硕垒相见的时候，科尔沁骑兵旅和联合骑兵旅已经越过车臣部的地界，进入土谢图和札萨克图，协助察哈尔骑兵和鄂尔多斯骑兵对漠北草原发动全面战争。 辽东骑兵旅则留在车臣部震慑车臣部内部的各种势力，以免他们介入漠北全面战争，以及…… “鲁尔克将军，听说你是车臣部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巴布王子之所以能够抵挡叛军坚持两年不败都是由于你指挥有方，就算是比起速不台、哲别他们也毫不逊色。”一个穿着辽东骑兵旅军官服装的人走过来对车臣将军说道。 “哪有这样的事情，要是我有速不台、哲别他们那样的才能，早就打败阿喇，也不用被逼迫到这样的地步。”鲁尔克说道。 虽然他觉得复辽军的人是在奉承他，但无奈奉承的舒服啊。 “鲁尔克将军真是谦虚，我是辽东骑兵旅的军事参谋黄德，很高兴认识你。”这个复辽军军官伸出手来。 “噢……军事参谋，那是怎样的职位？”鲁尔克见对方热情地打招呼，也不好拒绝，于是和黄德握了手。 “就是你认知的幕僚，给老大出谋划策的。你也知道我们旅长整天板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了他几万两银子一样。”黄德说道。 “是啊，你们辽东骑兵旅的长官看上去确实不好打交道……”鲁尔克说道。 “所以就由我来和你们打交道了。这是我们从江南地区买来的上好茶叶，奉军主的命令来给鲁尔克将军尝尝鲜。”黄德让一个卫兵将一个红木雕刻而成的小木箱交给鲁尔克。 “这怎么好意思呢……”鲁尔克还是接过了小木箱。 木箱接手的瞬间，鲁尔克没有任何准备，双手一沉，差点使得木箱落在地上。 “这是茶叶？”鲁尔克捧着重重的小木箱，难以置信。 如果真的是茶叶的话会有这么重？ 黄德微微一笑，只是低声在鲁尔克耳边说道;“里面除了一包茶叶，还有我们复辽军的特产——小黄鱼。” 鲁尔克眼神一亮，他稍稍打开木箱，露出一条细缝。透过细缝，他果然能看到黄德所说的小黄鱼静静地躺在里面，金灿灿的光泽流光溢彩，让他心里就跟有一只小猫在挠痒痒。 “大明盛产的茶叶真是天下无双。”鲁尔克恋恋不舍地将小木箱合上，紧紧地揣在怀里。 “别的我们不敢说，但是美食、茶叶、瓷器，那都是我们大明天下无双的商品。那么鲁尔克将军，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黄德眯着眼笑道。 “当然是！我鲁尔克是你们复辽军的朋友，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我万死不辞。”鲁尔库说道。 “不用万死不辞，我们只需要做一笔纯洁的交易就行了。”黄德说道。 复辽军在用糖衣炮弹对车臣将领进行渗透的时候，收复了故土和族民的车臣汗硕垒和巴布开始头疼起接下来怎么安置赖在车臣部的牧场上不走的辽东骑兵旅。 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复辽军这尊大神帮助他们轻而易举就收复了失地，但是还就赖着不走了。 “巴布你这太糊涂了，向复辽军求援简直就是在与虎谋皮啊，他们这会贪图的绝对不会是捕鱼儿湖百里牧场这么简单。他们不将我们的鲜血榨干了是不会离开的。”硕垒说道。 “可是父汗，我也是无奈之举，就算是鱼死网破让复辽军得利，我也不愿意成为阿揦那种奸贼的俘虏。”巴布说道。 “这一切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们不够强大。”硕垒叹道。 “对了，父汗，他们复辽军派了三支骑兵到来，为何只剩下辽东骑兵旅，还有科尔沁骑兵以及另外一支骑兵呢？”巴布问道。 “我们的两支骑兵已经向土谢图、札萨克图进军，替你们彻底报仇。”辽东骑兵旅的面瘫旅长不知何时从他们的身后出现。 “你们的胃口也太大了，想要一口气打下整个漠北……”硕垒听到面瘫旅长的话后，后背直流冷汗。 要是土谢图、札萨克图被复辽军吞并，那么车臣部岂不是成了复辽军势力范围里的一块飞地，周围都是并入了复辽军之中的部落…… “等到讨伐土谢图和札萨克图的骑兵回来，我们将会在克鲁伦河上游你们的车臣王帐召开漠北草原大会，共同商议漠北蒙古与漠南蒙古统一的问题，接受由辽东派遣来的官员和本地遴选的官员的共同管理。“面瘫旅长说道。 “什么？！这件事我可没有听说过！”硕垒大吃一惊。 没想到复辽军竟然想要统一漠南草原和漠北草原。漠南蒙古时常与汉人混居，双方互相影响。但是漠北蒙古几乎保留着蒙古帝国血缘的纯洁性，与中原王朝联系不密切。但是这回复辽军显然是想要将漠北蒙古也纳入了华夏体系。 第三百九十章 漠北草原会议（第三更） “我，札萨克图汗素班，愿意率我的族人归附复辽军，接受复辽军的管辖，永世不叛。”素班失落地带领两千骑兵向额磷臣和吴克善投降。 两千骑兵遭遇两万骑兵的合围，还有复辽军最精锐的执掌四大黑龙旗的科尔沁骑兵旅介入，素班提不起任何顽抗的念头。继续顽抗下去，只是会妄送了自己和两千族人的性命。 “来人，将他们的兵器收缴，除了扣留将领以外，其余牧民遣散，等待官府派人前来接受整编。”吴克善虽然在众人中资历最小，但是奥巴几乎要退伍，吴克善俨然成为四大黑龙旗执掌者之一，实权比在场的人都要大，所以由他来对札萨克图做出初步的处置。 “你们不要欺凌我的族人，而我就由你们随意处置吧。”素班说道。 “我们又不是屠夫，没有理由会亏待你们的族人，你就放心吧。”吴克善说道。 “吴克善，接下来要怎么处置素班？”额磷臣问道，“要杀了他吗？” “杀了他恐怕会导致札萨克图大乱，这不符合我们利益。我将留守两千骑兵镇守札萨克图，然后带着素班前去车臣部落的王帐。我想到时候漠北三大部的可汗会齐聚一堂，我们将召开漠北草原大会，在漠北草原建立新秩序，就像是当日漠南草原大会一样。”吴克善说道。 “看来以后漠北也是复辽军的势力范围了，这附近大的蒙古部落也就只有漠西蒙古还未有臣服。不过他们远在西域，恐怕复辽军也对他们不感兴趣。”额磷臣说道。 “一时没兴趣不代表以后没兴趣，说不定以后我们三个大区域的蒙古部落又成为了一家人。”吴克善说道，“额磷臣，有没有兴趣前去车臣部参与漠北草原大会？这次你们鄂尔多斯部落可是平定漠北的大功臣。” “哈哈哈，这样的盛事，我一定要去见证一下。我会遣回我们部落的勇士，只带数百骑兵与你们一同东去车臣部落。”额磷臣心情大好。 漠北蒙古三大部几乎在一夜之间覆灭，漠南蒙古在复辽军的集体调度下，展现了惊人的战斗力和长途奔袭的可怕能力，颇有昔日蒙古帝国的影子。与明末零散被后金欺负的蒙古部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位于克鲁伦河上游的车臣王帐，原来是车臣汗硕垒的大本营，后来被叛将阿揦联合土谢图汗和札萨克图汗攻陷。现在阿揦自裁以后，王帐又回到了硕垒的名义下，实际上由辽东骑兵旅给控制了。 第一次的漠北蒙古会议在这里召开。漠北蒙古三大部的可汗全都乖乖地坐在主帐里面。这三个苦逼的可汗两个的身份是俘虏，唯一一个处境较好的车臣汗硕垒还是复辽军放回来的俘虏。只有巴布王子还算是拥有那么一点点实权。 除了漠北蒙古三大部落以外，其实还有一些弱小的部落在三大部落周边艰难生存。这次绝大多数小部落也派了人过来参与会议。 坐在漠北三大苦逼可汗对面的是三大骑兵旅的旅长。面瘫旅长、吴克善、联合骑兵旅旅长。 “咳咳，这次我们要进行民主表决。”面瘫旅长说道，“决策的内容是废除三大部可汗的地位，将漠北诸部划归我们复辽军的管辖范围，分为卫、旗、县三个管理层级，由我们复辽军派遣官吏，以及从各个部落选拔人才，组建官府进行管理。另外，我们将核定各个部落的牧场，减少各个部落之间的冲突，使得各个部落的牧民能有个稳定的牧场。” “按照我们的设想，漠北可分为三大卫，车臣卫、土谢图卫、札萨克图卫，地位等同于琉球卫。”吴克善补充道，“你们有什么异议吗？” “……”衮布和素班两人几乎是默认了复辽军的提议。 就算是复辽军提出更加过分的提议，他们能怎么办。他们也很绝望啊，自己已经是俘虏了，连小命都掌握在别人手中，还能反对不成？ 他们两人看向硕垒，也许只有硕垒能够说一句话了。 “复辽军的诸位军爷，土谢图汗和札萨克图汗得罪了你们，你们可尽管废黜他们，但是我们车臣汗是请求你们过来帮忙的，又何尝得罪你们，以至于你们想要连我们车臣部落都想要吞并？”硕垒鼓了鼓勇气，说道。 “我们复辽军一向是讲究民主的，也不是要强占你们车臣部的地方，而是你们自己人的抉择啊。不如就在座的车臣部将领进行民主投票，一人一票，硕垒和巴布你们两人也可以投票，少数服从多数。如果赞同保持车臣部落如同以前一样，不将车臣部落并入我们复辽军的人，请你们举起你们的右手。”吴克善说道。 硕垒和巴布两人面面相觑，然后扫视周围车臣部落的将领，狠狠瞪了他们一眼。 “咳咳，两位不得威胁投票人，不然这就不民主了。”吴克善咳嗽了一声，“那么开始表决吧。” 硕垒和巴布举起了自己的右手……然而，众人一阵沉默……除了他们两个人，竟然没人车臣将领举起他们自己的手。 “你们！”硕垒和巴布有一种深深的遭到背叛的痛楚，目光如刀地盯住他们。 这些车臣将领目光闪烁地躲避硕垒和巴布两人的追究，只是仍然没有人愿意举手。 就连巴布最为倚重的鲁尔克将军都无动于衷，呆呆地盯着桌面发呆。 “好了，结果已经很明显了，表决通过，我们复辽军将接管漠北草原。从此以后，漠北草原只有漠北三大卫，而没有漠北三大部了。你们谁还有异议？”面瘫旅长横扫众人。 巴布王子想要站起身来反驳，但是被硕垒给按住了。硕垒已经意识到，就连自己曾经信赖的手下都被复辽军收买了的话，他们的反对也只是跟对牛弹琴一样白费力气！在大草原上，拳头就是一切！ 第三百八十九章 黑龙旗 “驾!”土谢图汗衮布夹紧马腹、高举马鞭，鞭挞自己珍爱的战马。 这匹价值千金的战马他平日里都不舍的多骑一下，还要有专门的十多个奴仆来伺候这位大爷。 只是在危难关头，这匹马爷还是被当成了畜生使用，而且衮布恨不得它跑的有多久就多快，以逃离察哈尔骑兵旅和联合骑兵旅的追击。 “大汗，再往北边就是无尽的荒野了，我们进入荒原的话，很有可能会饿死、冻死的!”跟随衮布的卫兵叫道。 “你怕个甚么!我宁愿在荒原中度过余生，也不愿意成为复辽军的俘虏!”衮布也叫道。 “大汗，复辽军的骑兵又追上来了!” 衮布匆匆往身后望去，只见到黑龙旗招展，吓得险些滑落下马。 “该死，这群阴魂不散的家伙要追我们到什么时候!”衮布心里着急。 负责追击衮布的骑兵部队似乎一个人准备了多匹战马，一匹马累了就换另一匹，双方的距离在逐渐缩小，而衮布则变得越来越绝望。 呜……衮布骑乘的宝马因为用来就没有遭受过这样的折磨，发出一声悲鸣，前蹄跪倒，将毫无防备的衮布掀翻在地上。 而宝马自身则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大汗!”追随衮布的亲兵们纷纷叫道。 他们赶紧回来救援落马的衮布。 但是仅仅是这么一耽搁的时间，察哈尔骑兵旅和联合骑兵旅组成的追击部队就对他们形成了合围，一层层地将他们笼罩在里面，空洞的火枪对准了他们。在上空俯视，就像是一个黑色的漩涡在围着中间的圆心打转。 被包围的土谢图余部认命般扔掉身上的兵器，双手抱头。 土谢图汗衮布从地上爬起来，两只手支撑着摔折的左腿，一瘸一拐地走到黑龙旗前面跪下：“天意难违，我，土谢图汗衮布，愿意率领土谢图全族族民归附复辽军，永生永世绝不背叛!” 札萨克图汗素班也遭遇着几乎相同的命运。鄂尔多斯骑兵从河套平原附近大举北上，一路上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地！缺乏札萨克图汗素班带领的札萨克图部落瞬间土崩瓦解，无力抵抗，等到素班率领骑兵返回了札萨克图，给他的已经是破破烂烂的局面。 尽管如此，素班还是想要力挽狂澜，重新收复他的地盘。在这一瞬间，素班体会到了巴布所代表的的车臣部遭受到入侵的痛苦感受。 这次侵入札萨克图的急先锋是以鄂尔多斯骑兵为代表的草原中西部的部落联军，在鄂尔多斯族长的号召下，此次联军多达两万人。无需复辽军提供粮食弹药他们也很愿意抓住这次立功的机会，以及讨伐来自北方的威胁。漠北蒙古和漠南蒙古也并不是十分和睦。 素班这次可是见证了漠南蒙古联合起来的可怕力量，他回来以后召集的一万札萨克骑兵被鄂尔多斯等部落的联军分割吞食，恨不得多斩首，以提高自己部落在复辽军中的地位。 而他自己本人，也被包围在了一块山坡上，身边只有两千多人。 山坡的周围人头晃动，鄂尔多斯诸部落联军的骑兵占据四方角位，防止处于包围之中的素班逃窜。 素班站在山坡上眺望如潮水一般的漠南骑兵大军，心里直流血。 以前漠北部落和漠南部落相处的时候，还经常嘲笑他们被汉化，丧失了草原勇士的锋芒，但是这一次联合起来的漠南部落狠狠地打了他的脸。漠南部落占据了更加肥沃的牧场，拥有更多的人口，一旦联合起来对漠北发动全面战争，漠北部落显得如此无力。 “黑龙旗，复辽军的黑龙旗出现了！”素班身边的卫兵看到了包围圈的东部地平线上，有一条黑线逐渐变粗，由线为面，滚滚而来。 在这支骑兵部队的前头，几面张牙舞爪的黑龙旗猎猎作响！ 看到这令人恐惧的黑龙旗，素班觉得自己的双腿在发软。 鄂尔多斯等草原中西部的部落骑兵还不是复辽军的正规骑兵，顶多算是依附于复辽军，同意接受复辽军设立的归化城官府管辖的部落骑兵。这次北上讨伐漠北部落，这些部落骑兵是为了建立军功，提升自己在复辽军管辖的诸多部落中的地位。 但是一旦看见代表着复辽军的黑龙旗，说明复辽军的正规骑兵追击过来了！ 复辽军的正规骑兵旅只有四个，辽南骑兵旅、辽东骑兵旅、科尔沁骑兵旅、联合骑兵旅！辽南骑兵旅负责镇守归化城，那么这一支骑兵很有可能就是在车臣部击败了他的三个骑兵旅之中的一个！ 前来扫荡札萨克图的便是更加擅长长途奔袭的科尔沁骑兵旅。 吴克善身披盔甲，带领五千科尔沁勇士千里迢迢地一路从车臣部落、土谢图一路追过来。 本来这次按照预定计划，三个骑兵旅一同在车臣部击败漠北联军。然后辽东骑兵旅留守车臣部罗，联合骑兵旅协同察哈尔骑兵消灭土谢图汗，科尔沁骑兵旅协同鄂尔多斯骑兵消灭札萨克图汗。 只是吴克善自己也想不到，求战心切的鄂尔多斯诸部靠着自己的力量，硬是将札萨克图汗给肛了。还将札萨克图汗包围在这块地方。 “你们鄂尔多斯部落做的很好啊，都快没有我们科尔沁部落的事情了。”吴克善见到了鄂尔多斯部落的族长额磷臣。 “嘿，总不能只是让你们科尔沁部落展示手脚吧？怎么现在科尔沁部落由你来掌事了？奥巴老爷子呢？”额磷臣问道。 “奥巴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这种千里奔袭的事情身体吃不消，在帮助车臣汗收复失地以后，他的身体有恙，就让我暂代科尔沁骑兵旅旅长一职。”吴克善说道。 “奥巴老爷子征战四十年，已经很不容易了。真羡慕你们科尔沁部落，你们可是唯一能够以自己部落的名字命名的骑兵旅，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啊！”额磷臣羡慕道。 确实，除了科尔沁骑兵旅，从东部草原挑选出来的勇士组成的骑兵旅都只是叫联合骑兵旅而已。 第三百九十一章 横滨条约 漠北草原会议以后，车臣汗硕垒和巴布王子的权力被迫解除，而鲁尔克等车臣将军几乎是归顺了复辽军。辽东骑兵旅在漠北局势稳定之前，暂时留守漠北，再加上土谢图、札萨克图各留两千骑兵，驻守漠北的骑兵部队几乎有万人。他们需要等到新秩序在漠北建立以后，各个大族交出权力之前进行震慑，否则大军一旦撤走又会反复。 其中最痛苦的莫过于硕垒，好不容易被复辽军从第一号劳改采矿场出来，心里有着那么一点期盼能够恢复大汗的身份，只是才刚收复车臣部落，就成为了亡国之君。 倒不是一些原本忠于硕垒的将领因为复辽军的金钱攻势败下阵来，只是他们见证了复辽军联合漠南蒙古、海西女真诸部一同讨伐漠北的声势浩大。光是复辽军官方的骑兵就来了一万五千骑，还有部分帮助平定地方叛乱的海西女真、漠南骑兵又有三四万人。顷刻间就这么大规模的战斗，让他们觉得单独反抗没有任何胜算。整个漠北三分之二的地方都没有了，剩下车臣汗独自支撑被复辽军四面夹击，几乎没有任何发展的可能。 “漠北一平，我们几乎没有后顾之忧了，草原东部、中部、北部，除了西部以外已经全部连成了一块地方。就连极北的荒原，那都有西伯利亚拓荒团在辛苦地建立据点。”俘虏了两大可汗，科尔沁骑兵旅和联合骑兵旅的主力从漠北撤退。吴克善在途中心情十分愉悦。 “接下来就只剩下南方的大明了吧，有我们骑兵帮忙，到时候一旦进入关内，必当势如破竹。”联合骑兵旅的旅长说道，“就是不明白军主完全有入主中原的能力，但就是迟迟不动。不知道会不会是军主还对大明有依恋之心。” “上面的人思考的东西不是只有军事胜利这么简单，我们这些利刃是要实现一定的目的才会动用的。我们就尽管带兵作战，思考那些战略层面的东西让人头疼。”吴克善说道。 两个人骑着蒙古马交谈间，一个骑兵从后面纵马追来：“长官，老族长他……他要不行了。” “什么？！”吴克善听说奥巴出事，立刻调转马头向后面奔去。 横滨村的村子里，幕府派遣了最终与复辽军签订条约的使节团，带团的仍然是德川家的重要家臣酒井忠胜。 尽管德川幕府再不情愿，在复辽军“不开国就开炮”的威胁下，经过再和复辽军的讨价还价，最终还是决定了与复辽军签订条约。 “酒井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希望这次你不要再和我们复辽军对那么一点点要求争执不休。”郑芝龙头疼道。 在这一段时间，幕府为了挽回自己的一点颜面，针对于复辽军租借横滨港进行自由贸易的要求进行一而再再而三的讨价还价，让强势的郑芝龙烦不胜烦。最终双方就租借横滨港达成了两点新共识，作为复辽军的一点退步。第一点，复辽军租借横滨港三十里地的地方作为自由贸易港，双方商人可在横滨港进行合法的商品贸易，为期九十九年；第二点，复辽军一次性最多不能再横滨港驻扎超过五艘战船，调防期间除外，且不能继续深入江户湾。 郑芝龙对于这种面子性的要求，也无所谓，暂时先答应着呗。 “咳……我们可不是要卖土求荣，而是一种商业交换，你们用每年十两白银租赁我们横滨村来进行贸易……”酒井忠胜说的连自己都不相信。 十两白银换取方圆三十里的土地和部分领海，这低价是有多贱啊。 “没有问题，我理解你们的难处。”郑芝龙说道。心里却想你开心就好。 “那我们来签订这《横滨条约》吧。如果可能的话，我还不愿意成为这千古的罪人……”酒井忠胜无奈地说道。 双方在横滨村正式签订《横滨条约》，复辽军签字代表人是北洋舰队司令郑芝龙，而幕府代表人是幕府家臣酒井忠胜。《横滨条约》一式两份，使用的是清一色的汉字作为契约字体。因为在东瀛国，幕府将军的一些重要命令甚至都是用汉字书写的，以识得汉字为荣。 郑芝龙签完条约以后十分满意。楚云交给他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以军舰大炮威胁幕府收回驱逐令，同时就在幕府所在的江户城旁边割来一块港口，时刻趴在德川幕府旁边。 相比之下，酒井忠胜愁眉苦脸，有种丧权辱国的意味。 “对于长崎港我军的驱逐令是否可以收回了？”郑芝龙小心翼翼地将合约放入牛皮纸的信封里面，然后将牛皮纸信封放入木箱里面。 这是复辽军对东瀛国要求签订的第一份合约，可是珍贵的资料！ “我们幕府决议撤回驱逐令了，长崎港仍然交与岛津家族经营，同时允许复辽军在长崎港驻军。”酒井忠胜说道。这次连江户城附近的横滨村都要租给复辽军驻军了，更何况是远在九州岛的长崎港。 “嗯，那就好。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如果不是你们突然下达驱逐令，我们还是会乖乖地待在长崎港，哪里有时间千里迢迢地来到江户湾和你们花上那么多时间谈判？你可知道，我们这次动用北洋舰队，一次远航消耗的物资就是一个天文数字。”郑芝龙说道。 “如果我真的能够早知如此，我才一点都不想招惹你们。就像是吃不到鱼还惹一身腥。”酒井忠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哈哈，以后我们还需要多加合作。这次我带领我们大明的商人到来，就是不让这次航行白跑一趟。他们将会在横滨村大开贸易，欢迎各地的大名前来交易。”郑芝龙签完条约，心情大好。 “你们的商人带来了什么好东西？”酒井忠胜好奇地问道。 “一切你能够想象的商品应有尽有，上好的茶叶、瓷器、毛皮。走，我带你去商船上挑选，合适了你就低价拿走。”郑芝龙说道。 第三百九十二章 为人类的解放（第二更） 楚云最近遇到了两件好事情和一件坏事情。 郑芝龙从横滨村派人将《横滨条约》的原文件送了回来。楚云对于《横滨条约》十分满意。这个条约看上去幕府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就算幕府不给复辽军提供横滨村作为驻军港，复辽军的船队仍然可以从长崎港出发，肆无忌惮地闯入江户湾，就像是这次北洋舰队的行动。而缺乏海船、海防的幕府根本没有抵抗能力。 但是实际上《横滨条约》的签署，让具有历史大局观念的楚云判断德川幕府这回是废了。租借横滨村实际上已经是丧权辱国的行为，德川幕府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德川幕府无法面对民众和其他大名的指责，很快德川家族苦心孤诣的幕府体系就要崩溃了。 岛国上一幅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形势。 另一件事情就是漠北草原平定，漠北草原并入了漠南草原，被复辽军以后直接称为大草原，从此不分南北。更远的漠西蒙古到达了西域、青海、等地，复辽军鞭长莫及，暂时没有兴趣。土谢图汗和札萨克图汗被吴克善抓回来献给自己。 不过一件坏事情是科尔沁部落的族长奥巴在征战漠北蒙古的归途中猝然长逝。 楚云收到奥巴的讣告，有点默然。奥巴算是复辽军中的一个重要人物，曾经被大玉儿他们胁迫着一同反对后金，后来一直担任第一任科尔沁骑兵旅旅长一职，算是复辽军的老将军。只是毕竟年纪十分大，在经过一场大战后，体力不支，终于…… “奥巴老将军马革裹尸，没有辱没他的理想，给予厚葬，并为其家人赐予抚恤金，给予其孙子女前去科学院学习的资格。”楚云想了想，说道。 为科尔沁部落送行的仪式是在科尔沁的草原之上举行的，参与这个送行仪式的有科尔沁部落曾经的贵族、曾经追随过奥巴的亲信，还有来自其他蒙古部落和奥巴有关系的大人物。甚至大明辽东总兵、复辽军军主楚云都亲自到来科尔沁部落，为科尔沁的一族之长送行。 时间渐近深秋，萧条的秋风席卷整个草原，卷起草原上开始枯黄的牧草碎叶。奥巴的木棺被众人抬到了入葬的墓地钱。上万人站在这片大草原上，一阵默然，为奥巴默哀。 其中最痛苦的莫过于早年曾追随奥巴起兵反抗后金的莽古斯。他的年纪和奥巴差不多，为老上司和老战友的逝去而泪眼婆娑，两行浊泪顺着干枯的脸上的褶子流下。 他的孙女大玉儿和孙子吴克善在他左右搀扶着他，才不至于悲厥过去。 楚云站在奥巴的棺木前，面对悲伤的众人，心情万分沉重。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只有真正回到乱世之中，楚云才意识到生存是多么一件不容易的事情，特别是作为在一线拼杀的将军和士兵！他们是在用尽所有的生命在为他们背后的族人、百姓争夺更好的生存环境！ “奥巴老将军年事已高，但仍然不甘平静，想要在这广袤的草原上驰骋纵横。对于奥巴老将军来说，铁和血、呼啸的风、飞驰的战马、辽阔的草原，才是他真正的归属！我们应该为奥巴将军感到光荣，他的经历告诉我们这样一件事情，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一个人的生命是应该这样度过的：他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耻，当后人为他盖棺定论的时候，会说:'他的生命和全部的经历都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全人类的解放而奋斗！'”楚云语气沉重地说道。 他没有对着纸干念，而是将这段话烙在心里。 为奥巴送行的万余人中前方的人听到楚云的话语，身体微微一震，楚云知道自己的话语对他们今后的信仰有了一点影响。哪怕只是一点影响，也会在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他们的所作所为。 复辽军在刚开始的时候目标就是为了击败后金，解放辽南、辽东的百姓。后金覆灭以后，复辽军短暂地丧失了目标，走上了不定向的扩张道路，看哪里有机可趁就攻打哪里。但是单纯的扩张，缺乏具体信仰的军队只会形成军国势力。就像是当初的蒙古帝国，纵横三大洲，凭借武力和永无止境的扩张征服各地。 但是军国势力的缺点是一旦当初那个带领他们征战全世界的领袖逝去，军国就会很快土崩瓦解。蒙古帝国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单纯的军国扩张道路是楚云不愿意进行的，他也希望给自己的部下和平民灌输一种新的信仰。 楚云亲自为奥巴吊唁，而后奥巴的棺木在众人的目送下长埋土里，魂归故土。 “感谢军主大人为我们族长送行。”奥巴的直系子女等人在追悼会结束以后，纷纷向楚云表达谢意。 由楚云亲自出席奥巴的追悼会，已经是复辽军势力享受的最高规格的葬礼。而且楚云还为奥巴亲自念悼词，并给予了奥巴的子女很多的优渥待遇。 “奥巴老将军是科尔沁的英雄，也是我们复辽军的英雄，我作为复辽军的军主为老将军送行，使其魂归故土，是我应当做的事情。”楚云说道。 “军主，您刚才说的话很有道理，一个人确实应该为自己的信仰而努力奋斗，才能不荒废自己的一生。”同样从辽南赶回科尔沁部落参与奥巴葬礼的大玉儿对楚云说道。 “额，还好吧。”楚云说道，“只是我认为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如果不努力做出一番事情，碌碌无为地终此一生，难免会在人生的最后时刻有所遗憾。我相信奥巴老将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一定会是不后悔自己从征漠北这最后的辉煌的。” “嗯！我觉得军主说的很对，特别是最后的为全人类的解放而奋斗，军主能解释得更加详细一点吗？”不知不觉已经成为小迷妹的大玉儿点头道。 楚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一段话还是自己从《钢铁是怎么练成》之中抄袭过来的呢…… 第三百九十三章 大凌河之围 大凌河在辽西走廊上流淌而过，大明曾经在这里建筑了大凌河堡来拱卫辽西走廊，与锦州城互为犄角。后来在战争中，大凌河堡被摧毁。现在为了抵挡来自复辽军的威胁，袁崇焕等人决议重铸大凌河堡，并且在大凌河堡安置红衣大炮。 负责监造大凌河堡的是祖大寿父子。不过祖大寿父子很不幸地在大凌河堡被突然出现的复辽军给包围了。 为了策应李自成发起的进攻京师的行动，楚云派遣了新成立的第七、第八、第九步兵旅以及第二炮兵旅四支部队佯攻辽西走廊至山西大同一线，至少要让大明的边军无暇去镇压李自成。同时这也是练兵的过程，让新的四个旅团成为有实战经验的部队。 负责袭扰宣大一线的是第九步兵旅和第二炮兵旅一部，而袭扰宁远防线的是第七、第八步兵旅和第二炮兵旅一部合计万余人。 这支进攻宁远防线的复辽军，又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包围处于宁远防线外围的大凌河堡，另外一部分则负责阻击可能前来增援的大明军队。 城外已经部署好的火炮阵地，二十多门野战炮被拖入阵地，除此之外还有几门大口径的攻城炮被大量的骡马托运过来。 祖大寿看着城下的火炮，心里直发毛。大凌河堡也不过装备了七门火炮，而堡下的火炮数量是堡垒上方的几倍，让拥有地利的祖大寿却是没有一点抵抗的勇气。 “复辽军已经包围了我们大凌河堡十多天了，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最可怕的还是除了包围大凌河堡以外，堡垒下方的复辽军没有太大的动静。 “莫非这是复辽军的围点打援之计？”祖可法说道。 “不知道锦州城现在如何了，我本来领锦州的防务，只留了副将何可纲守锦州城，自己却因为巡视这里而遭受到围困。”祖大寿说道。 “以孩儿对何可纲的认识，他是那种宁死不降的忠将，复辽军想要打下锦州城不是那么容易的。”祖可法说道。 “这点不错，不过我最害怕的不是复辽军想要急速攻城，而是他们将我们包围。我们这次在大凌河堡囤积的粮食本来就不多，估计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会消耗一空，到时候又是人吃人的惨况……”祖大寿说道。 祖大寿惆怅如何应对粮食危机的时候，城下复辽军的火炮突然开炮，轰隆的炮弹在大凌河堡的堡头爆炸，让祖大寿他们的心也跟着颤抖！ 轰！大口径的攻城炮发射的炮弹如同摧枯拉朽，流星落地！笨重的炮弹呼啸着砸在城墙上，掀飞一块墙皮！ “父亲快下城楼，复辽军的炮火凶猛，万一您出事我们就没有主心骨了！”祖可法护着祖大寿向城下撤退。 大凌河堡里面的士兵、杂役都认为复辽军要对大凌河堡进行其全面进攻了，个个都十分紧张。 不过出乎祖大寿他们意料之外的是，堡垒下方的复辽军只是对大凌河堡进行了试探性的炮击，下方的步兵就像是演习一般同样试探性地攻城，几乎不想要造成伤亡。 堡垒内部的大明士兵倒是有不少因为复辽军的火炮而阵亡。 第七步兵旅的旅长站在堡垒外面的高地上，观察炮击大凌河堡的成果。第七步兵旅成立在复辽军的和平时期，以往都是通过操练和演习来锻炼军队，这次还是第七步兵旅第一次进行攻城作战。大凌河堡就成为了他们的试金石，同时收集一些实战数据。 “城内大约有七千步兵、七千马兵，还有七千各样的民夫和商贾，抵抗的意志一般。”第七步兵旅的参谋向自己的旅长汇报大凌河堡内的情况。 “我们五千人竟然包围了两万人的城堡，挺有意思的。”第七步兵旅的旅长嘴角微微上扬。 “如果不是军主说没有必要在现在增加伤亡，还说现在的大明军就是以后我们的兵源什么的，所以让我们只围不攻。不然的话我们五千人就能攻陷这座两万人的堡垒。”参谋说道。 “大明的军人和我们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归属于的势力不同而已。如果以后我们进军关内，收编他们是迟早的事情。虽然目前大明的军队多为羸弱之士，不过边军最起码还是打过仗的老兵，比起直接征募新兵要好一些。”旅长不在意地说道。 第七旅在围困大凌河堡，大凌河堡派出士卒越城而出，前往宁远防线请求援军。 深知被围困痛苦的袁崇焕派遣吴襄带领两万士兵前去增援大凌河堡。不过吴襄的部队才刚到锦州城附近，就被第八步兵旅给拦住了。双方在锦州平原附近对峙，吴襄的两万军队、加上锦州城何可纲的一万明军，合计三万军队，硬是被第八步兵旅的五千人给拖住。 吴襄看到人数虽然不多的复辽军拖着可以方便移动的野战炮，就头皮发麻，始终提不起进攻的勇气。 “父亲，继续拖下去的话，恐怕大凌河堡就会失守了。”吴三桂见吴襄迟迟不愿意进军，于是催促道。 “可是复辽军的火器强大，我们过去只是徒劳送死而已。”吴襄迟疑地说道。 “我愿意率领五千士兵冲击他们的阵地，如果他们的阵地因此大乱的话，父亲您就率领主力大举进攻。否则我们一直停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吴三桂提议道。 “吾儿你还年轻，不知道复辽军火器的厉害，不要妄自前去送了性命。”吴襄说道。 “请让我尝试一下吧！”吴三桂坚持道。 “既然如此……”吴襄十分不情愿，可是也觉得拖延下去不是办法，于是说道，“好吧，如果情况不对劲的话，你要立刻撤退。” “好，我一定会为竭尽全力突破复辽军的阵地。”吴三桂说道。 在吴襄和吴三桂的军令下，五千大明步兵不情不愿地聚集在一起，然后在吴三桂的带领下视死如归地向复辽军第八步兵旅发动了冲击，竟然有那么一点悲壮的意味。 第三百九十四章 外忧内患 宁远、宣大两个防线同时遭到了复辽军的攻击，将大明大量的边军给拖延在边线上。与此同时，崇祯和大明的文武百官发现自己竟然面临着无兵可调的尴尬地步。 朝廷向宁远防线、宣大防线两个防线的督师、总兵要求分派兵马驰援山西，却遇到了两个地方的长官的推辞。而推辞的理由，无不不是因为复辽军大军压境，无力分兵。如若分兵，则必然会为复辽军所趁。 面对这样的推辞，文武百官还有崇祯皇帝也表示无可奈何。本来复辽军就被大明朝廷评估为最大的威胁，只是双方一直没有发生冲突。就在这么敏感的时候，复辽军突然有大军压境的意思，让崇祯等人感到万分不安。 “陛下，山西太原遭到闯贼李自成的二十万大军围困长达一个月，闯贼使用火炮破城。山西总兵因城破被乱贼所杀，现在河洛、太原一带已经只有洪承畴部死守洛阳，使得乱贼无法彻底控制河洛。受到阻碍的贼军则放弃了攻打洛阳，东渡黄河进攻山西。现在贼军正在太原城中肆意烧杀抢掠，为非作歹，民不聊生，白骨累累！”兵部尚书在朝廷之上汇报山西那边的战况。 文武百官听得太原城的惨况，不由默然。连山西总兵都被乱贼杀死，可见战况有多么惨烈。而这种惨烈的程度，让无数人为之颤抖。 “三个月前，闯贼李自成才有三千火枪营，为何现在有了二十万之众！”崇祯怒道。 “李自成在两个月前吞并了张献忠、高迎祥诸部，成为陕北贼军之首，就有人众八万相随。”兵部尚书说道。 “即便如此，二十万之数去掉八万，还有十二万之数是从何而来的？”崇祯仍然不满地问道。 “回陛下，闯贼高迎祥很早之前就不知道从哪里学来蛊惑人心之术，令人攥编童谣曰，‘杀牛羊，备酒浆，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时不纳粮‘。食不果腹的老百姓听得这些谎言，便以为迎来了包青天，于是闯王每到一地，百姓纷纷携家带口投靠于他。李自成成为新的闯王以后，更是将这蛊惑人心的话语大肆传播，投靠他的人越来越多。这些流民虽然大多数手无缚鸡之力，但是无奈人多势众，硬是用人命填平了太原城。”兵部尚书解释其中原因， 但是知晓了其中的缘由，更是令人绝望。他们的对手是一群吃不饱饭的流亡之徒，民以食为天，饿疯了的人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而且老少妇孺都有，士兵面对的是自己的乡亲父老，心理上就有阴影，一些士兵和军官也干脆哗变，成为了到处抢掠的主力。 “没想到今日外忧内患，朕的泱泱大明竟然沦落至此，以后叫朕如何去面对诸位先帝！”崇祯颓坐在扎人的龙椅之上，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局势恶化到了一种难以置信的地步。 而且他是眼睁睁地看着局势一步步恶化下去！他试过派兵去镇压李自成，结果不但没有成功消灭李自成，还让他做大，有了二十万流民军队。他也试过派官员去接收辽东，结果辽东没有要回来，派去的官员要么被复辽军扣留了，要么带着羞辱回来。 眼前他真的没有办法，朝廷里的文武百官忠于朱家，但是又结党营私，无法对萎靡的大明王朝力挽狂澜。 “陛下，为何不广招天下兵马，让天下兵马齐聚山西、宣大一带，共同剿灭闯贼？如右参政兼副使卢象升，外出整顿大名、广平、顺德三府的兵备一年，组建了一支由乡勇组成的军队，号称‘天雄军’，据说颇有战斗力。如果天下间的官员都能如此，则我大明就有百万可用之兵。”首辅大臣周延儒说道。 “这倒不是为一个好办法。”崇祯同意道。只是他心里犯嘀咕，这样做固然可以募集到一批兵马，但是由各地官员训练兵马，很容易就会回到五代十国时期军阀割据的时代。 而且调动这些兵马，还是需要朝廷筹办粮草兵器的。 总不能指望地方官员还要用地方财政来兼顾民生和训练兵马吧？毕竟很多地方就连当地的百姓都养不活。 “陛下，微臣有一计，也许可以进一步募集到兵马。”礼部尚书温体仁站出来说道。 “爱卿尽管说。”崇祯喜道。 这种大臣陆续出谋划策的场景最近还真少见！不过也可见局势之危急！ “昔日秦二世时候，关东百姓揭竿而起，造反的人多得无法计算。当时秦将章邯说，‘盗贼已经来到这里，兵众势强，如今调发近处县城的军队为时已晚。骊山刑徒很多，希望赦免他们，发给兵器，让他们出击盗贼’，于是秦二世大赦天下，派章邯为将领，受命率刑徒七十万迎击叛军。章邯不负众望，一胜再胜，如果不是需要西楚霸王横空出世，可能秦朝会中兴也不一定。”温体仁说道。 在大殿中的都是聪明人，哪里不知道温体仁的计策是什么？ “温大人，你这是在暗喻陛下是秦二世，其心可诛，何其歹毒！”大殿中有不满温体仁一派的大臣跳出来当众指责温体仁。 “我只是在说章邯的故事，我们可效仿前人的做法，将牢狱中的囚犯、吃不饱肚子的流民送往前线，让他们用鲜血来换取自由、粮食！闯贼李自成就是驱使一批亡命之徒，才能势如破竹！”温体仁说道，“为何我们不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样一来不仅可以解决流民的饥荒问题，还可以重创闯贼。” “章邯是秦将，那他李自成岂不是成为了西楚霸王？你这绝对是恶意的讽刺。陛下，请治礼部尚书温体仁大不敬之罪！”攻击温体仁的大臣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微臣之忠心日月可鉴，只是为了我们大明社稷着想，请陛下明鉴！”温体仁跪下说道。 崇祯头疼地扶额。这些大臣有事没有就喜欢互相攻击，都到这样危急的关头了，还在这里胡闹。 “够了。”崇祯话语一出，群臣肃然。 “温爱卿所说也不差，如果能够调动天下间的流民、囚犯，使其与闯贼交战，则可以有效消耗闯贼的嚣张气焰。”崇祯说道，“那么就吩咐天下，令天下各府各县训练乡勇、流民、囚犯，前来勤王。” 第三百九十五章 阎王将军（第三章） 太原城成为了李自成的新据点，这是李自成打下来的第二座大型城池。即使动用了复辽军暗中支持的火炮，李自成在城内明军的死守下还是付出了两万人阵亡的代价，城外手无寸铁的尸体就散落了一地。 李自成军中被士兵称为“阎王将军”的部将张元依然冰冷着脸，面无表情地走在战死的尸体堆中。 “将这些尸体聚集在一起，然后一把火将他们给烧了，我们可没有时间将他们埋葬。”张元冷冷地说道。 “是……”就连他身边的士兵都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寒气，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 在张元的授意下，他手下负责清扫战场的士兵拖着一具具战死的尸体堆成了一座座尸山。在乱世之中，人命就是如同草芥般卑贱！ “不……我还没有死……”一个身体破碎但还在奄奄一息的流民同样被当成了尸体填入尸山中，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试图从尸山中爬出来。 然而周围的士兵、流民都冷漠无情地看着他，没有人愿意上前去将他扯出来。在这个年代，这种重伤的情况，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而且以农民军现在拼命抢掠的习性，是不能忍受有这样的重患拖后腿的。人性的丑恶面在这一瞬间暴露无遗，只是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残忍。 “放火。”张元冷漠地下达命令，对于尸山中的重伤员熟视无睹。 豆油、木柴、枯枝落叶等易燃的物品被扔到尸山上，然后一把把火把将这里变成尸山火海，黑烟滚起，散发着油腻的恶臭…… 尸山中的重伤员没有发出惨叫，他们之中要么没有了惨叫的力气，要么在火焰焚烧前已经被浓烟给熏晕。 冷酷的张元从怀中取出一块丝绸，捂住自己的口喉，不想要闻到这一股恶臭。即使是冰冷如他，都难以忍受这样残忍的场面。 张元身边的亲兵、流民更是被这么惨烈的画面刺激到，肠胃翻江倒海搬作呕，一个个脸色惨白…… 张元看到熊熊燃烧的尸山，确认所有的尸体都被处理了以后，才背对着尸山离开，走向同样陷入火海的太原城。 太原城里边不比外面要安全，那是另一种景象的人间地狱。 张元带着亲兵进入太原城，就看到到处都有流民在抢掳妇女、抢劫钱粮。张元微微皱眉，面沉如水，却不多说什么。 “小娘们别走啊，跟好哥哥一起走，吃香的喝辣的！”一个流民在抓赶一个女子的时候，一个没注意撞到了张元。 “你大爷的，快给我滚开，没看到小娘皮都要逃走了吗？！”这个流民见张元打扮普通，还以为只是一个小头目，不由大怒。 张元没有多说一句的废话，他腰间的佩刀出鞘，直接将那个流民当场斩杀！ 那个流民可能至死都不会知道他撞到的人可是背叛过复辽军，将数万人的命不当一回事的阎王将军。 “啊！”被追赶的女子见到这血腥的一幕，吓得尖叫起来。 她的秀发、衣裳都因为乱军的追赶而显得凌乱。 “你没事吧？”张元难得过来询问。 有张元在，周围的乱兵根本就不敢靠近过来。 张元身边的亲兵第一次见张元露出稍微缓和的神情，不由惊讶自己冰冷的上司还有这一面。 “你们这群禽兽、恶魔！”女子显然是被吓到，悲愤相交，竟然扇了张元一巴掌。 这一巴掌落在张元的脸上，十分响亮，让张元周围的亲兵吓了一大跳，仿佛这一巴掌是扇在自己的脸上！他们忐忑万分地偷偷打量张元的表情，害怕张元会在一怒之下将这座城池的百姓全部屠戮都说不定。 不过张元没有愤怒，仿佛这一巴掌打的不是他自己。 “你们几个照顾好她，若她少了一根毫毛，就拿你们是问。”张元转头对几个亲兵说道。 “是！”这几个亲兵却是松了一口气，只要自己的老大不生气，什么啥事情都好说。 张元带着亲兵还有临时救了的女子径直去找李自成的所在。 沿途还有许多杀戮、抢掠，鲜血、火焰、惨叫覆盖了这座沦陷的城池。张元对于这些现象，却没有再动恻隐之心，只是让亲兵为他开路。 终于，张元在太原府里面找到了李自成。 “哈哈哈，张元，你来的正好，你看看这账簿，谷仓里可是有不少的粮食，还有这些库房里的白银，都是要今年上贡给朝廷的财政，我们又能喘息一段时间了。”李自成见到大功臣张元到来，心情大好，“要是我以前能够早点听取你的建议，说不定我早就坐拥这太原城了。” “闯王，恕我直言，现在我军初胜，正应该乘着士气正盛，进攻代州、大同、宣府，然后直取京师！实在不应该沉溺于眼前的胜利，作茧自缚！”张元径直说道。 “我说张元兄弟，我们死了两万弟兄才打下太原城，新得这么多粮草和银两，何不庆祝一番？”李自成打开库房里一箱箱铮亮的白银，兴奋地说道，“现在我们功成名就，完全可以和朝廷进行谈判，让我成为一国之主，管辖陕西、陕北、河洛、陕西一带，与崇祯皇帝平起平坐。到时候张元兄弟你就是开国的功臣了！” 张元听到李自成的话，脸色一点点变黑变沉，最后面如死水。 他将腰间的佩刀放到了太原府府内的案台上、李自成的面前，冰冷地说道：“以前我愿意辅助闯王您，是因为我觉得您有鸿鹄之志，没想到却是燕雀！实在是令人失望透顶！明明再往前一步就是帝皇大业，闯王您可以坐拥万里江山，天下臣服，何以要停歇不前，拥挤在这弹丸之地？罢了罢了，从今以后我们便分道扬镳，我将隐居山林，不再辅佐任何人。” 张元放下佩刀，转身就离开。 “张元兄弟你一点情面都不讲吗？”李自成这回有点着急了。 他的势力发展太快，除了张元以外几乎没有什么可堪重用的人才，就连历史上他的谋臣将领都还没来得及投靠他。要是张元一走，估计他一个人是无法指挥二十万大军的！ 第三百九十六章 两路取京师 “张元兄弟别说，我听你的就是。”李自成挽留张元，堵在门口不让他离开。 “那我们是否可以继续我们的计划，向北部的代州进攻了？”张元沉闷着脸问道。 “可以，可以，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一定打下京师，改朝换代。”李自成说道。 “既然如此，请闯王下达一份军令，令各部兵马整顿，准备大举进攻。若要攻克京师，从太原出发有两条合适的路线。一条是走代州、大同、宣府一线，这一条路线我们要面对大明最强大的边军之一——宣大边军，另一条路是走真定、保定一路，面对的是河北、京畿一代的地方军和京畿附近的卫所兵。” “我们现在的兵力众多，完全可以同时兵分两路大举进攻，乱拳打死老师傅。就是朝廷可能也很难估计到我们会如此行动。”张元说出接下来的计划。 “宣大两个边镇有朝廷的百战边军，我们还是不应该与他们发生冲突，还是尽量躲开他们，将主力放在真定、保定一路。”李自成说道。 “错，大错特错！正因为北路是大明边军，所以我们才需要集中兵力率先消灭他们。一旦我们击溃、收编这支部队，就能消灭朝廷抵抗的意志，反而更加容易攻取京城。”张元却直截了当地反对李自成的提议。 “可是我们不一定能够打败宣大的边军，万一损失惨重，我们难以承受。”李自成说道。 “闯王实在是长了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可曾想到过，这些边军总兵他们就一定会忠于朝廷吗？就一定会拼死和我们抗衡吗？如果他们知道抵抗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的话，那么他们回怎么选择呢？”张元说道。 李自成眼珠子转了转，然后拍手：“你说的不错，边关守将不一定是会誓死抵抗的，他们对朝廷也不一定会忠心耿耿！实在是太原总兵的抵抗让我对宣府、大同两镇产生了误估。” “正是如此。对于胆敢反抗我们的人、宁死不降的人，一律杀无赦！对于归顺我们的人，我们许诺他们高官厚禄，用利益来圈住他们。虽然现在我们打得很艰难，但是长期以往，不用几个月的时间，后面的总兵将军们就会用箪食壶浆来迎接闯王。”张元继续说道。 李自成眼神越来越清亮：“你真是刘伯温再世，我这便下达军令，重整全军，准备兵分两路，我与你一同率领主力攻打宣大两镇，务必要消灭明军主力，让京师震动，不战而降！” 有了李自成的话作为背书，张元立刻整顿城内的部队。刚开始这些肆意抢掠的流民还不会乖乖就范。不过张元立即抓捕了上百个闹事的人，带到菜市口斩首。 血淋淋的人头让太原城内所有的乱军贼寇都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敢闹事。 张元冷淡地看着这一切，然后从乱军之中挑选出一批刚才没有参与暴乱的流民和太原府的明军俘虏，补充了自己的亲兵。 李自成对于大功臣张元的做法没有什么异议，而且他自己也补充了一堆的新兵到部下，对于张元比较苛刻的要求他是有点不理解的。对于农民军来说，当然是人数越多越好，通过天文数字堆出一条血路，堆垮大明。而张元的策略显然是从流民中挑选精锐出来，宁缺毋滥，所以至今为止虽然张元可以临时指挥李自成所有的军队，但是张元的亲兵就没有超过一千人。这也是李自成放心交给又能打，又没有做大痕迹的张元来临时指挥大军。 李自成的二十万大军在攻陷了太原城以后，又吸纳了太原府大量的流寇和流民进入，人数膨胀到三十万。当然这其中流民携家带口，真正有战斗力的只是少数。但是这蝗虫一般的数量就足够令人生畏，漫山遍野，所到之处是真正的寸草不生！ 三十万流民每到一处，打开谷仓，抢掠富人、平民，甚至连树皮、草根都不放过，比蝗虫还可怕。 实际上李自成就算是想要留在太原府一带，与朝廷划地界分立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太原府的粮食根本就不够这群脱产的流民进食！对粮食的渴望会驱使他们向周围鲸吞海咽，一直到所有地方都没有粮食为止。到时候将会饿死一大批人，直到新的秩序建立起来。古往今来，无不如此。 李自成、张元两人率领了其中二十万流民从太原府出发，北上进攻代州，打开通向大同、宣府的道路。而李自成的妻弟高一功等人率领十万流民同样从太原府出发，走的却是保定一路。 被张元救下的女子安排到了张元的旁边。张元的亲兵都以为是张元对这个女子有意思，就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让这个女子做些侍女的工作来讨好张元。毕竟他们可没有见过有谁能够让张元缓和下来。自己老大找女人能算是抢吗？ “你为什么要助纣为虐，你不知道这些恶贼杀死了多少好人吗？！”这个被救下来的女子还是对张元有些偏见。 张元也有些意外，因为如果她面对的不是他张元，那么以她的性格早就被玷污或者杀死了。能在这个时候让他弃暗投明，还不是一般的勇敢。 “这些人在没有东西吃之前，也是好人。”张元冷冷地说道，“一个人吃不饱肚子的话，可是连人都会吃的。一将功成万骨枯，乱世之中人命就是这么卑贱。看你之前的打扮，看上去像是富家女子，哪里会懂得一个穷人、饿人的感受。我只会为他们感到可悲，贫穷和饥饿才是一切的原罪。” “那你……你为什么要救我？我这种人应该被你们视为眼中钉。”女子被张元这种违逆伦理道德的话语震惊到。 “我想救谁就救谁，我想杀谁就杀谁，这就是权力。”张元说道，“义不守财慈不掌兵，在这个乱世，就要冷眼相待，才能保住自己。” 第三百九十七章 血色代州 “炮击！”经过张元调教的炮兵熟练地将炮弹填充入炮膛中，对准了代州城古老的城池。 二十万农民军包围了代州城，其密集的数量让人头皮发麻，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轰！随着一缕白烟冒出，呼啸的炮弹砸在代州城的城墙木楼上，将屋檐的一角给砸得粉碎！木片落在城墙上，城头的大明士兵连忙躲避。 二十多门复辽军暗中高价卖给李自成的青铜炮在试探性的炮击以后，纷纷调准角度，开始咆哮！ “投降不杀！投降不杀！！！”仗着大炮的威猛，二十万农民军齐齐呐喊起来，声势震天动地！！！ 城郭内的百姓听到城外震天动地的叫喊，哪怕是官府封锁消息，也能想象到城外是有多么恐怖的人群。 “我的天啊，这就是传闻中的闯贼吗？怎么这么多人……”城头的将领俯视城外一眼望不见尽头的流寇部队，双腿竟然有些发软。 “将军，我们真的要抵抗吗？要是因为抵抗惹怒了他们，他们进行屠城该怎么办？”一个士兵颤巍巍地说道。 “愚蠢的家伙，你以为放他们进来，我们的命运就会有所不同吗？”代州守将皱眉喝道。 虽然他在这么多农民军的包围下有九分怂了，但是还有一分理智告诉他要是投降的话，城内的百姓也未必能逃过这蝗虫一般的军队的清洗。还不如以命换命，拼搏一番，也许能换来一分生机！从太原府逃过来的溃兵更加印证了他的看法，据说被乱军践踏过后，已经十室九空。 “可是将军……投降虽然会遭到凌辱、洗劫，但是还是比屠城好一点啊……”士兵颤颤巍巍地说道。 “做人要有点气节！如果没有任何人敢于抵抗这群恶徒的话，只会让他们更加放纵，以后遭到摧毁的将不只是我们代州城里面的百姓和你我，还有天下亿万臣民！我就是死也不会投降这一群恶贼的！”将军咬了咬牙，却异常坚定地说道。 李自成军队的火炮不停地落在代州城的城头，代州城的各段城墙受到不同程度的摧毁，不过古老的城池仍然在坚挺着。 “城内的部队看起来是没有要投降的意思，张元兄弟，你的计策似乎对官兵没有什么作用啊。”李自成站在城外的高地上，纵观全局。 “之所以我们的计策没有发挥作用，是因为我们才刚刚开始表演。一旦抵抗，则立即屠城，这是成吉思汗征服世界的手段，没有人敢冒着城破被屠杀的风险继续守城，我们完全可以效仿他们。如果代州城顽抗到底，我们就将代州城内所有抵抗之人杀光！”张元的脸部有些抽搐，显然这个决定让他自己都有点痛苦。 屠城，看上去是很简单的两个字，不过却意味着要背负千古骂名，成为人生的污点。 “真的要非屠城不可吗？”李自成问道。 “这就要看他们是不是要顽抗到底了！”张元挥手，“第一批死士准备！” 被分为第一批死士的流寇有四万人，从四面八方涌向代州城。古老的代州城就像是大海之中的一叶扁舟，漂浮不定。 守卫代州城的大明士兵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们面对的根本就不是正规的对手，而是一群群蝗虫！ 大炮仍然在轰鸣，无视了可能命中自己人这件事情。张元想要得到的是一座被攻克的城池。至于二十万蝗虫部队中即使是损失那么一点人也没有什么，在张元眼中和一堆数字没有区别。 四万人的第一批流民扛着最简单的云梯攀爬城墙，没有重点攻击的地方，而是全靠这些流民的喜好，这样也更加防不胜防！守城将领根本无法估计哪段城墙会最先崩溃。 一个流民举着一面从明兵那里缴获而来的牛皮盾牌，沿着云梯快速攀爬。在他的身后，一个个流民随后跟进，蚁附在城墙之上。再下方的弓箭手则不停地往城墙上射箭，来压制城头的大明守军。 “一二三！”几个大明士兵合力将守城的礌石推下。 斗大的礌石顺着云梯滚落，劈头盖脑砸在云梯的流民头上！被砸中的流民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白的红的连带尸体从云梯上面滚落下来。后面的流民被上面伙伴的尸体和礌石一同撞落，如同蚂蚱一样落下。 不只是礌石，还有火油、火药、弓箭等各式各样的防守器械如同流水一般落下，尽可能地杀伤攻城的流民！城下变成了火与血的世界，无数的流民倒在血泊之中。 后面还有不停的流民往前推挤，这些流民没有任何退路，就像是被驱赶的牛羊一样盲目向前。 “防备物资都给我省着点用，要有效杀伤敌人！”代州守将看到礌石等物资在急速减少，心里着急。眼看下方的流民主力都还没动，若是物资用光的话，那守城的士兵就只能用性命和流民交换。以代州城几千人的守军，以命换命的话根本就撑不了多久。 “第一批撤退下来，第二批部队接着上！”张元在时刻关注着代州城的攻势，他心里对农民军的承受能力有个大概的预判。 在第一批的四万流民伤亡超过上千以后，他立刻让第一批流民鸣金收兵，由第二批的另外四万人开始接替第一批攻城部队继续攻打代州城！ 一波波的攻势像是凶猛的潮水一般此起彼伏，二十四个时辰绝不间断！就是二十万流民的统帅李自成对于张元的战术也是毛骨悚然。在张元的眼中，士兵的命根本就不是命，一切只为了达到目的而已！ “代州城如若无法坚守，很有可能他们会退守宁武关。宁武关比起代州城，要更加易守难攻，如果让他们的兵力抵达宁武关，可能要付出超过攻取代州城几倍的伤亡。还请闯王分一支军队在前去宁武关的路上埋伏，我们再故意放出一个缺口，必能大获成功。”张元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图，冷冷地说道。 第三百九十八章 东瀛之乱 大连港的港口，最近多了许多空船只。这些船只很多都是皇家造船厂一厂、二厂、三厂造出来的新船，只是这些新船也不运货，就停泊在大连港的港口，不知道用途。 “这几十条船只要是用来运输货物就好了，我们的船队正好缺一些货船将货物运到安南国。听过安南国南北两朝又开战了，各种物资紧缺，正是大发战争财的好机会啊！”一个在大连港的商人看到这些挂着远东贸易公司官方旗帜的空船，总觉得每多停泊一天，就会损失几百两银子，怪可惜的。 “说起大发战争财，山西、陕北、河洛等地不也是在进行战争吗？如果能够将粮食、药草运到那里，可获得十倍、百倍的毛利。”另一个商人说道。 “晋地、陕地的生意就不要想了，复辽军的军队控制了从北方进入关内的所有关口，暂时不允许任何商人从北方进入关内进行贸易，只能走水路。若从山东、天津卫等地前去山西府，路途遥远，多半会被乱民给抢掠了所有的货物。” “不知道复辽军最近有什么行动，总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听说复辽军已经包围了大凌河堡，一副要举兵入关的姿态。”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很有可能就要变天了啊。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情。” 一群敏感的商人在私底下讨论。 不过不管他们是作何感想，这些空船有海军部的士兵看守，寻常人是无法靠近的。最多只有检查船舶情况的工人可以检查这些空船的安全情况。 大连港除了空船以外，还有一件事情显得十分不正常。胜利号、亚特兰特号编队一直停泊在大连港，声称是为了保护大连港。而且现在在长崎港的北洋舰队司令官郑芝龙收到了楚云的又一封军令——即可率领北洋舰队主力返回大连港。 “才刚刚逼迫幕府签订《横滨条约》，从江户湾返回长崎港，现在又要返回大连港，我们北洋舰队还真是忙碌个不停。”副司令施大瑄知道了楚云的再一次调度，不由叫苦连天。 “有事情做说明我们北洋舰队的官兵有机会能够建功立业，这还不好？最近的风头都被南洋舰队给抢走了，好不容易轮到我们新成立的北洋舰队出动。”郑芝龙说道，“传令下去，两日后我们便返回大连港。” 驻守长崎港的北洋舰队匆匆准备离开的消息很快在九州岛传开，再由九州岛上的幕府探子传到本州岛。。他们不知道华夏大地发生了李自成两路进攻京师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晓得复辽军的大本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不然怎么会要走得如此匆忙。 北洋舰队只在横滨村、长崎港各留了两艘炮船，合在一起也不过是四艘炮船。这对于辽阔的东瀛国四岛来说，四艘炮船的震慑意义要大于实际意义。 对于德川幕府来说，北洋舰队这块大石头落地，终于不用担心什么时候江户城会被北洋舰队攻陷。但是，一时间各地大名藩国蠢蠢欲动。显然这个时候是复辽军对东瀛国影响力最小的时候。 岛津家族的家族岛津忠恒召回了管理长崎港的儿子岛津光久，然后又派武士前去联络九州岛、四国岛上的大名。本州岛上也是风起云涌，大名们开始站队，也有人开始怀疑起幕府的权威，对幕府割地行为的不满尘嚣日上。 在复辽军撤离了九州岛后的第七天，东瀛国岛原、天草地区爆发了声势浩大的农民起义，人数从数千人迅速扩充到上万人，而且大有星火燎原的趋势！ 第十天，德川幕府大为震惊，派遣家臣酒井忠胜前往九州岛督战，并责令九州岛的萨摩、肥后、日向等地大名派遣家臣武士镇压起义。 可能就连楚云都难以想象复辽军的一举一动实际上已经对整个东瀛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有复辽军的舰队在，所有势力都只能乖乖维持现有的状况，一致对外，防止复辽军有借口侵吞更多的土地。但是一旦复辽军离开，那就相当于捆绑在几头猛兽项上的锁链被解开，这些猛兽要开始挑战幕府的地位。 留守长崎港、横滨村的海军对于大乱的九州岛无动于衷。因为军部对于郑芝龙离开后，其余留守部队的命令是看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好。只要九州岛上的农民起义军不威胁到长崎港的安全，他们也乐得看东瀛国幕府、大名、起义军乱成一团。 从长崎港返回的郑芝龙无暇顾及九州岛的小打小闹。 说实话，郑芝龙回到大连港以后，收到九州岛万人的农民起义的消息，只是有点意外，并没有大惊失色。东瀛国更像是一个缩小版的大明，才万人的农民起义。再看看陕北、河洛、山西等地的大明起义军，动不动就几十万。 复辽军需要面对的是这群人，而九州岛的农民起义，就交给幕府和当地的大名们头疼去吧。 郑芝龙回到大连港海军部，见到了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怎么出现在外人面前的纳尔逊。他的身边还有来自金州军事参谋总部的参谋。由军事参谋亲自传达命令，而不是通过电报传达，可见这是一件不能说是紧急，但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军主在金州城召集了陆军部各个旅级长官，现在就缺海军部的各位大人了。”来自金州城的军事参谋对纳尔逊和郑芝龙说道，“郑芝龙将军，很同情你才刚回来就又要坐上前去金州城的火车了。” “习惯了，火车总比在海上漂浮要稳当。”郑芝龙不介意地说道，而转头向这两年传授了他不少近代海战知识的纳尔逊问道，“老师，南洋舰队的邓千龙那小子怎么没有回来？” “南洋舰队有他们的任务，会以另一种形式参与我们的行动。这一次可是一次伟大的战略行动。”与楚云关系更加亲近的纳尔逊显然知道这次战略行动的情况。 第三百九十九章 军方大佬齐聚（第三更） 楚云的府邸外面，有数百的亲兵驻守，比平时的兵力多了许多。警卫营营官余成亲自坐镇这次的防务，站在府邸大门附近，一脸慎重。 这回楚云召集的是陆军部和海军部的全部重臣。除了远在广州府的南洋舰队、正在拖延大明边军的三个步兵旅和一个炮兵旅、以及各地必要的守军以外，将军们都到来。 “杨太，好久不见，最近在哪里发财？”刘兴柞见到了第一旅的杨太，两人因为防区不同，而且经常轮防，所以最近几乎没有怎么见面。 “发财个什么？两三年都没有打仗了，我们的军衔也挂着升不上去。”杨太郁闷地说道，“军衔不升也没关系，主要是手痒啊，手下带着几千个人又如何？” “我看你是太平日子过多了闲得慌。想想五年前你还是个小军官，时刻有可能被后金袭击的危险，那个时候我看你不但不想要打仗，还做梦都害怕金兵攻过来。”刘兴柞说道。 “大爷的，后金都灭亡了几年了，你一定要揭人家伤疤吗？当初谁是后金的走狗将军来着？”杨太大大咧咧地说道。 “过分啦你，我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一直想着弃暗投明，就算没有投靠军主也会投靠大明的。”刘兴柞也有点愠色，不过看在对方是好基友杨太的份上，也没有真正生气。 “就你的才能，要是投靠大明的话估计就是当个小游击、把总什么的，也亏得军主收留你，给你一批好的火器，才有现在的地位。还有凭什么你是我们陆军部唯一的一个将军军衔的人，我杨太就不服了。”杨太说道。 “哼，你这是在妒忌，赤裸裸的妒忌。”刘兴柞说道。 两个人会面的时候，第二步兵旅卡尔大公、第四步兵旅陈继盛、第五步兵旅昌义、第六步兵旅徐继、第一炮兵旅董大卫、辽南骑兵旅孙胜、科尔沁骑兵旅新任旅长吴克善等第一批陆军部的大佬抵达。这些人手里掌握的兵马就有五六万人，代表了复辽军的军方势力。 海军部的话大佬可能不多，海军总司令纳尔逊、北洋舰队司令郑芝龙，还有几个副将。郑芝龙由于加入复辽军以后尚未立下什么功劳，所以军衔只是校级，还没有成为将军，但是由于楚云压制军衔，所以将军的数量是鳞毛凤角。郑芝龙其实是海军部三个巨擘之一，与纳尔逊、邓千龙被军部的人私底下称为海军三大将。 这些人的部队，任何一支拉出去都能和几万明军硬肛的！ 而此刻，这些主力中的主力都收到了军部参谋或者军部电报，汇聚于此。 “你们陆军部真是人才济济，这还不包括正在宁远、宣大一线鏖战的新将领。”郑芝龙看到陆军部来了二十多个旅级军官、参谋、后勤官，而海军部才十个出头，相比之下气势不是那么足。 “那几个新组建的步兵旅和第二炮兵旅是从我们各个旅抽调军官组成的，也是时候该学会独立作战了。这是军主给他们安排的试炼，我们就算想要去找明军练手军主都不肯，怕把大明的防线给打穿了。”陈继盛说道。 “把大明的防线打穿还不好？”郑芝龙问道。 “不好不好。”陆军部的大佬们纷纷摇头，“如果把大明的防线打穿了，你是继续进攻还是不进攻呢？继续进攻就必须要亲自攻打京师，就是造反了。不进攻的话，你都把别人的防线打穿了又不继续进攻，这怎么和士兵们解释？万一又谁一个冲动往前多走了一步，其余人为了抢功，也纷纷向前，那即使我们的本意不是继续进攻，也会很快打到紫禁城下了。” “真不明白你们陆军在考虑些什么，拥有攻陷京城的能力也不着急。”郑芝龙摇了摇头，“何须顾忌那么多，能打就打了。要是攻下京师，那些士大夫敢说我们造反，全部推到菜市口斩首，看他们还敢不敢说。” “军主考虑的东西要比我们这些打仗的人要多，我们也很难完全了解军主的意思。可能军主也在顾忌什么。或者有些事情不想要自己动手。”刘兴柞说道。 “各位随我来，军主近几日和军部参谋们研究接下来的战略计划，常常通宵达旦，所以还没有起身。可能各位要在大厅等候一下。”余成将各位军方大佬领进府内。 一次性涌入这么多人，楚云的府邸内还有些热闹。 在众人等待了小半个时辰以后，起床后发现已经日上竿头的楚云赶紧洗漱完，从后院走了过来。 “参见军主！”三十多个军方大佬纷纷肃然起敬。 “我们之间不用客气，能看到各位如此精神，说明我们复辽军的发展势头还是不错的。”楚云看到一群大佬尊他为首，底气更足。 不知不觉间，他左有陆军部、右有海军部、前有情报处、后有参谋部，有大量的人员可以在他的意志下运转。 而且这种体制，比起大明各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军队、边军指挥起来更加容易。有了电报、火车又能迅速调动兵力，机动性不是中古军队能够比较的。 “这可惜没仗打，我老杨都要快变成了庄稼汉了。”杨太小声嘀咕。 楚云见到这个浑货还是和以前一样有点口无遮拦，不禁摇了摇头。不过如果杨太不是那样的话，那可不是杨太了。第一步兵旅依然是楚云十分重视的亲信部队。 “杨太你不用着急，很快就要打仗了。这回有劳大家过来，我们是要商议一件我们创建复辽军以来可能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楚云扫视众人，“此事是绝密级别，关系到我们华夏体系的未来，我已经谋划了两三年的时间，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最近几个月随着李自成在西边大败官兵，这件事终于要提上日程，我正召集军事参谋部的人紧急做出各项安排，也希望各位能够知道自己各部的任务。这件事便是——入关伐明！” 第四百章 代州沦陷 李自成所部对代州城的攻势越来越急促，一批压着一批，几乎是没有间隙地冲击着代州城，让代州守将的压力越来越大。 城内的士兵死伤已经过半，守在城墙上的士兵越来越少。面对不停冲击，人数还是没有缩小多少的农民军，防守越来越吃力。一个士兵要同时面对几个流民的攀爬，让他们心力交瘁。 对于二十万农民军来说，死掉上万人都是小事，但是对于只有几千士兵的代州城守军而言，死掉千把人就已经很难受了。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农民军的惨烈进攻这才稍微停下来。 代州守将驻剑在府衙门前，双眼赤红，几乎都是血丝。连续三个昼夜，他只休息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即使是在梦中也是绷紧神经，没有一刻的放松。 在他的面前，是还幸存的明军小军官们，他们的脸上、盔甲上都有还残留的血迹，俨然是经历过惨烈的战斗。这些小军官们同样满眼通红。 “各位，都是我对不起你们，如果我一开始投降闯贼的话，也许就不会陷入这样的绝境了。”代州城的将军语气沉重地对众人说道。 “我们愿意与将军共存亡！”明军小军官齐齐说道。 “代州城是守不住了，如若想要从继续抵挡闯贼的进攻，我们只有退守宁武关。凭借宁武关的险要地势，即使是面对十万大军，也无法打开宁武关通往宣大一带的通道。我们只要坚守宁武关，背后有宣府、大同作为支撑，绝对可以守住的！” “愿意追随我的人，可以随我乘着夜色突围出去，撤到宁武关继续坚守。如果不愿意的我也不勉强，你们可以开城迎接闯王，也许他会念在你们开城的份上，饶了你们。”代州守将坚决地说道。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代州守将在代州城颇得人心，再加上代州城的守军对城外的蝗虫流民感到恐惧，经过代州守将这一号召，很快他的身边召集起几千愿意追随的士兵和民众。 代州城通往宁武关的方向，李自成的军队故意放开了一个口子，有心引出代州城的守军。 代州守将也是从底层士兵一步步爬上来的，预感到这个流民比较少的方向很有可能是布置的陷阱，但是他没有选择。只能选择去冒险！张元的计策一定上是阳谋，但是让人不得不往里面跳！ 代州城的一个偏门悄悄打开，代州守将带领着代州城内最后一批生力军乘着夜色杀了出去！夜间难以看到方向，甚至难以分辨敌友，但是这也是最后的抉择，对于埋伏在外面的敌人来说，也很难发现准备突围的他们。 李自成军的统帅张元因为极度的疲倦在城外睡着。当他听到城池的西北方向有喊杀声响起来的时候，立即从梦中惊醒，找来值班的亲兵问道：“代州城内的守军是不是突出重围了？” “回将军话，代州城城墙上仍然有火把、人影，看上去不像是弃城而逃的样子。也许是他们兵分两路，一路人突围，还有另一路人继续守城。”亲兵答道。 “不对，我听这打斗的声音，城内的生力军几乎倾巢而出，不大可能还有足够的人力防守城池。”张元说道，“这是他们虚张声势，我们取下代州城的机会已经到了！” 对局势做下判断的张元令人叫醒各营的流民。这些流民醒来前迷迷糊糊有些埋怨，不过听说是张元下达的命令以后，吓得不寒而粟，赶紧起来。 十多万的流民闹哄哄地继续蚁附代州城。只是这一回，代州城力量空虚，这些流民没有多久就攻入了代州城内，让代州城沦为了一片火海！ “将军，您果真是决断如神，城墙上只是些破衣服和稻草人，他们守军离开之前，故布疑阵，想要延缓我们多一点时间。” “命令各部队可以洗劫，但是不得杀戮。”张元说道。 “可是将军……他们抵抗到了最后，我们应该对他们进行屠城的。”亲兵犹豫道。 “真正抵抗的人已经逃出了代州城，等到下次抓住他们再将他们屠戮一空。”张元说道。 不过虽然张元没有意思屠杀已经没有抵抗的代州百姓，这里被十多万流民涌入以后，已经沦为了人间地狱，和屠城没有多大区别。张元只能冷眼看着这群谈不上纪律性的牲畜在肆虐全城。 就算是以他这样的狠人，也不能完全禁止十几万流民的行为。没有了烧杀抢掠的刺激，以后就无法驱使他们像是没有意识的牲畜一样向前进攻了。攻克了代州城以后，张元找到一处房屋，直接倒头就睡，省得关心这些闹心的家伙。 这场烧杀抢掠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的清晨，仍然有黑烟在代州城上空缭绕，秃鹫盘旋。 前去伏击代州守将的李自成率军返回以后，让代州城变得更加惨烈，数百年的古城几乎毁于一旦。 “哈哈哈，这回大获全胜，杀了上千人，杀得他们溃不成军、抱头鼠窜。”李自成返回来以后，忍不住敞怀大笑。 “闯王，你有活捉守将吗？”醒来后的张元第一时间出来，向李自成问道。 “让他给跑了。天太黑，很难看到人。”李自成也毫不遮掩，爽快地说道。 “那种意志坚定的人给他们去到更加坚固的宁武关，闯王你可知道我们要多付出多少伤亡吗？”张元不满地说道。 “不就是个小小的宁武关吗？大不了用多堆一些人命，攻克它不在话下。我说张元兄弟，有时候你的要求太苛刻了。”李自成说道。 张元看向宁武关的方向：“宁武关有一些守军，再加上从代州城逃亡过去的士兵，可能也有几千人，为我们必须要在大同、宣府的援军到来前急攻宁武关。” “我觉得我们应该在代州城休整一下……” “不行，我们必须立刻拿下宁武关！”张元低吼道，连李自成都吓了一跳。 第四百零一章 天雄军（第二更） 李自成、张元代表的北路农民军攻克代州城的时候，高一功带领十万农民军进入了河北地界。 不过迎战他们的是朝廷调遣过来镇压农民义军的卢象升的天雄军，总督河北、山东、江浙各路援军的太监高起潜等人。 相比李自成他们的势如破竹，高一功陷入了苦战。 真定县的郊外，超过十万规模的会战在此爆发。高一功在内的所有南路农民军将领都想不到会遭遇一个之前名气还不太大，却作战勇猛的大明将领！ 卢象升提刀冲锋在前，而他身后的万人大军跟随在他的身后，奋力作战，像是一支利剑插入十万农民军的汪洋大海之中，将十万农民军分割、击溃。 高一功等人在高地上看到十万农民军硬生生被天雄军为主力的大明军队击破，急忙调度各个流民头目。但是流民的组织性太差，当高一功等人的命令传达到各支流民部队的时候，流民已经陷入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的混乱之中。 一些看势不妙的流民头领更是临阵脱逃了。 “大将军，形势有点不妙啊，你看我们是不是……”高一功身边的部将见兵败如山倒，卢象升有带兵袭击他们指挥中枢的趋势，紧张地说道。 “好，我们快快撤退。”高一功手心也全是汗。 第一次脱离李自成、张元两人的指挥，高一功首次统领十万大军，没想到被不满万的天雄军给打趴，差点要拉到裤里！ 高一功火急火燎地带着一帮流民头目纵马就往太原的方向逃跑。至于那十万农民军，让他们随意被明军给驱逐。反正官兵又不能将他们全部坑杀，又没有足够的粮食养活他们，这些被驱散的流民只要振臂一会，又会重新回到他们的旗下。 突然，就在卢象升要带着天雄军继续追杀高一功的军旗所在，大明官兵一方鸣金收兵。 浴血奋战，盔甲上都是鲜血的卢象升听到鸣金声，一脸愤懑地看向大本营所在的方向。 “将军，收兵了！”卢象升身边的士卒不满地说道。 “军令如山不得不违，我们暂且回到大营看看他们有什么好说的！”卢象升咬牙切齿，不得不率兵返回。 已经被摧毁意志的十万农民军在这块平原上四处奔走，而卢象升带领的天雄军则进退有序地返回了明军大营。 经过激战的平原，双方撤退后，只剩下几千具尸体和各种破损的武器装备散落四处，无人打扫。 卢象升一脸怒火地回到明军大营中，将抱在腰间的头盔掷到地上。 哐当一声，头盔在地上滚动，吓了明军大营里面的将军、监军们一大跳。 “卢将军，你这是作甚？”崇祯派来督军的太监高起潜惊道，“吓死咱家了。” “为何……为何要在我乘胜追击的时候鸣金收兵？我本可以借此良机消灭这一伙闯贼的贼首，一举挫败他们南路军的战略意图！”卢象升举起大碗大口喝水，只觉得嗓子眼干燥到火热。 “穷寇勿追，卢将军若要继续追击这些乱民，恐怕是要中了他们的埋伏。”高起潜说道。 “他们都成为丧家之犬了，还勿追？你可知道兵法要随机应变，他们才是孤军深入的一方，我们在自己的地盘上剿匪还需要穷寇勿追？”卢象升越想越恼火。 “卢将军，你应该知道，朝廷最近有一种声音。”高起潜却没有和卢象升深究能不能追击的原因，而是说起了上方的事情。 “我不理朝廷上大臣的主张是什么，我只知道我是奉命讨贼，要尽快讨灭闯贼。”卢象升说道。 “闯贼声势浩大，不过辽东的复辽军威胁更甚。复辽军已经包围了大凌河堡。朝廷内忧外患，无力多线作战。现在王朝处处烽火，洪承畴、左良玉深陷河洛而无法脱困，山西、代州城被李自成攻陷，四川、湖北等地同样有流民作乱，而关外还有复辽军的频繁调动。”高起潜说道，“所以朝廷打算安抚李自成，与之和谈，暂且稳定住局势。” “荒唐！”卢象升指着高起潜的鼻子喝道，“闯贼烧杀抢掠数千里，从陕北一路杀到河洛、山西，直接间接死于自贼军的百姓有百万之数。这样的乱贼是不可能会接受朝廷的安抚的！朝廷只是在给他们苟延残喘的机会，错失剿灭他们最好的时机！” “卢象升，你这是在怀疑朝臣，怀疑圣上！”高起潜见卢象升当面指责自己，也大为震怒。 “高公公，现在能够打开这一盘死棋的，就只有击败李自成的南路军，然后汇合宣大两府的主力合围李自成的北路军，彻底消灭李自成。”卢象升掷地有声地说道。 “那北部的复辽军趁机来攻又当如何？”高起潜问道。 “如果我们能够打得过复辽军，他们也不敢南下。如果我们打不过，就算和闯贼和谈了也顶不住复辽军！”卢象升说道。 “哼，你这是在长他们的志气灭朝廷的威风！朝臣和圣上打算与闯贼和谈，自然有圣上的旨意。我们这支军队已经取得了朝廷满意的战果，相信闯贼受此重创，一定会考虑与我们妥协的。”高起潜说道。 “这不是和谈，这是一厢情愿罢了！”卢象升为高起潜他们的天真而嗤之以鼻。 “那卢象升你是打算违逆圣上的意思吗？”高起潜冷眼问道。 “我卢建斗精忠报国，没有忤逆圣上的意思。如果这真的是朝廷重臣和圣上的意思，那我无话可说，只是感到一些遗憾而已。”卢象升捡起地上的头盔，然后转身离开大营。 他无权改变上面的意思，只能默默妥协，干脆带着士兵去清理战场了。 真定县的平原上，这些尸体如果不及时清理的话，可能很快就会因为腐烂而发臭，引发瘟疫。 “我大明的大好山河，就要像是这战场一般，尸横遍野了。”卢象升有心无力，看着忙碌搬运尸体的士兵，“看来不是洪承畴、曹文诏他们无能，而是处处受制于人。若其中有一人能够独断专裁，又哪会有闯贼的今天。“ 第四百零二章 请斩来使 统帅南路农民起义军的高一功一路逃窜，不过很幸运的是南路军的最大敌人卢象升没有追来，让高一功等人以为自己福星高照，逃过一劫。 很快四处逃窜的流民又聚集在高一功的身边，人数基本上没有减少许多。 这些流民是一路从陕北、河洛、太原等地流窜过来的，在河北地区没有根基，离开了高一功这些头目，肯定会被当成是外乡人招致本地百姓的冷眼，以及官府事后的报复。 “有句话怎么讲的，叫做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就是我们的优势。我们人多势众，也不会轻易被官兵剿灭，而官兵死一批算一批，他们根本补充不上兵力。”高一功看到重新聚集的十万大军，一扫之前的不快。 “可是我们的士兵丧失了进攻的勇气，很难突破河北守将的防线。”高一功身边的部将说道。 “是啊，这是一个问题，我们对面的守将是什么人？”高一功问道。 “据我们抓住的明军士兵说，对面是大名、广平、顺德三府招募的天雄军统帅卢象升，原先是大名府的知府，一个地方官。”部将说道。 “区区一个地方官也敢来阻拦我们？”高一功大怒，“阻拦我们的人，一定要将他挫骨扬灰！” “好，我们这就下去整顿军备，来日继续与天雄军交战，一定要挫败他们！”部将们拍腿说道。 “咳咳……我没说要继续与天雄军交战……挫骨扬灰是要的，不过我们还是向闯王和张元求援一番。”高一功像是泄气的皮球。 卢象升的凶猛攻势着实令他吓破了胆，鼓不起勇气继续与天雄军交战。 此时李自成正和张元带领着二十万流民攻打宁武关。 宁武关是“外三关”中的一座，万历年用青砖包砌城墙，东西两座城门楼矗立，在城北华盖山顶修筑了一座巍峨耸峙的护城墩，墩上筑有一座三层重楼，关城更加坚固雄壮。 明军在宁武关开始聚集大量的军队。如果李自成他们在没有攻克宁武关的情况贸然北上攻打大同府，那么聚集在宁武关附近的明军就有可能从侧面进攻他们，使北路农民军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 张元指挥着军队急攻东城门，迎着四丈高的青砖、黄土夯实的城墙进行强攻，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宁武关，解决后顾之忧！ 一个个进攻宁武关的农民军在守城明军的阻拦下坠落，比起代州城的攻防还要惨烈数倍！火炮在轰鸣，然后就是用人命往上堆！ “高一功这个庸才，十万人被不满万人的明军给击败了？！”张元接收到南路农民军的求援信，眉头紧皱，对高一功的能力十分不满。 “看来两路夹击京师的计划要很艰难啊，我们北路还要打下宁武关、大同、宣府、居庸关，才能抵达京师。南路也要攻取真定、保定、消灭京畿……”李自成看到高一功的求援信，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闯王，你是不是在暗地还是想要与朝廷求和？”张元突然问道。 “没……没有的事情，本王已经决定了不打下京师绝不罢休。”李自成一脸认真地说道。 张元盯着李自成的脸，一点都不相信，对李自成说道：“请闯王斩杀朝廷派来和谈的使节用以祭旗，振奋军心！” “张元兄弟，本王真的没有……”李自成的额头上渗出一些冷汗。 “请闯王斩杀朝廷派来和谈的使节用以祭旗，振奋军心！”张元再一次语气坚决地向李自成请命。 “真的要做的那么绝吗？”李自成装不下去，终于袒露实情，“朝廷同意让我们在潼关以外的地区建立一个独立的王国，只需要向朝廷称臣，就承认我们的国家。我们两兄弟联手的话，一定能够在潼关外面建立起一个没有贪官污吏的世外桃源。” “与朝廷和谈只是与虎谋皮而已！闯王可曾听过楚霸王破釜沉舟迎战大秦帝国最后的名将章邯的故事？又可曾听过韩信背水一战击败赵军的故事？如此两人在决战前一再犹豫，延误战机不说，上万将士军心涣散，他们拿什么去迎战强敌？”张元一再质问。 李自成犹豫了一下，才硬下心来：“好!人生只有一次，不轰轰烈烈做出一番大事来怎的对得起自己。既然是张元兄弟你执意要杀掉朝廷的使节，辅佐本王推翻大明，那本王就痛下决心，与朝廷彻底决裂!” “请斩来使!”张元不屈不挠地说道。 “本王这就令人将朝廷派来和议的使节推到宁武关前斩首，以向二十万将士表明本王的决心!” 朝廷派来和李自成和谈的使节本来还有些趾高气扬，他们是官兵代表，而李自成只不过是草寇而已。即使双方和谈，李自成仍然需要向朝廷称臣的。 使节们在营帐中等待的时候，一队李自成的亲兵闯了进来，劈头盖脸就要拘走他们。 “你们相对咱家作甚？咱家可是服侍皇上的公公!”监督使节团谈判的是一个太监，连忙叫道。 “少废话，阎王将军要你们三更死，你们活不到五更!”这队亲兵将这些使节推到了宁武关下。 几十个使节，一字排开跪在雄伟的宁武关下方，汗流浃背。不过现在对于死亡的恐惧压制了其余多余的想法，一些使节更是吓得大小便失禁，行刑场弥漫着一股异味。 “该死该死，你们这群土匪!”监军公公脸色苍白，嘴里仍然骂个不停。 宁武关上的三关总兵兼代州守将看到李自成要公开斩杀朝廷派来和谈的使节，知道事情已经没有扭转的余地，双手握拳，狠狠地砸在城墙上! “闯王有令，斩立决!”行刑的是几十个手持鬼头大刀的壮汉。 他们手起刀落，几十颗人头落地，和杀鸡没有什么区别。农民军动辄死伤千人万人，麻木的他们对于斩杀几十个朝廷使节无动于衷。 第四百零三章 兵分两路 不过斩杀朝廷使节这场面对于宁武关的将士来说万分震撼。 这意味着双方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接下来的战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诸位，闯贼这是明目张胆的谋反，大逆不道!他们嗜杀成性，已经将太原府和代州夷为平地，如果让他们攻克宁武关，不仅仅是我们，我们的父母妻儿也会受到牵连!请诸位随我死守宁武关，让他们不得北进半步!”三关总兵喊道。 从代州城打到宁武关，他可能是李自成军队遇到了最强硬的抵抗派之一!三关总兵这一个位置，肩负着抵挡蒙古入关的责任，从来就不缺少硬汉! “一寸山河一寸血，一座雄关一座坟!”宁武关的将士齐齐吼道，气冲斗牛! 南路天雄军、北路三关军，李自成三十万大军硬是被拖延了攻势! “没想到这三关的官兵如此强硬，看来会是一场苦战。张元兄弟，你可害苦了本王。”李自成见宁武关的守军不但没有因为目睹朝廷使节被斩杀而害怕，反而士气弥坚，不由苦笑。 “摧毁一群乌合之众别人是不会害怕的，只会认为理所当然。不过如果我们摧毁的是一支宁死不屈的强军，别人才会真正打自心底害怕，因为他们做不到宁死不屈。”张元却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接下来我们应当如何应对拦在镇定县的天雄军，又如何应对宁死不屈的宁武关守军？”这回不是李自成发问了，而是李自成其余的部将。 这些流寇将领，将张元当成了统帅兼军师般的伟大存在，几乎要与李自成平起平坐了。 “攻坚凭借的是人数，只要往里面堆人命，就是尸体都能堆到和宁武关一样高，到时候如履平地。精锐的士兵投入攻坚是一种浪费!而野战则不然，野战比的是士气，是谁能坚持到对方的心理崩溃!如果将领缺乏韩信一样多多益善的指挥才能，部队越多越容易自乱阵脚，导致全军崩溃，如淝水之战的苻坚。所以如非统帅之才，有十万大军不如一万精兵!” “因此请闯王将六千火枪营的兵符交于我，并另拨我一万精兵。我星夜率军突袭河北明军，定将击破天雄军!闯王只需率兵连夜强攻宁武关，不出十日，我们便可两路大捷!”张元信心满满地说道。 李自成此时比斩杀朝廷使节还要犹豫。火枪营是张元一手训练的，现在张元的声望又随着他提出的战略的成功而水涨船高，李自成真的有点害怕驾驭不住这么有才华的人了。 张元要亲自前去镇定县带领十万南路军扭转战局，向李自成要的是三十万大军中最精锐的一批军队，包括李自成的家底。这让李自成十分犹豫。 要是张元有取而代之的意思，以他的声望再加上手头要走的部队，逼宫是不难的一件事情。 张元似乎看出了李自成眼中的犹豫，于是说道：“闯王，事情紧急，战机稍纵即逝。我张元在这里起誓，等到击溃天雄军以后，我会将兵权交换与你，否则千刀万剐，猪狗不如！” “兄弟你不用多说这些，我还信不过你吗？”李自成拍了拍张元的肩膀，不经意间右手有些颤抖。 “谢闯王，我一定在十日内击溃天雄军，打开从河北抵达京师的通道。”张元说道。 “好，十日内我们两路都要凯旋！”李自成说道。 张元得到了李自成的兵符和许可，随即率领一万六千精兵从二十万大军中脱离出来，星夜赴往河北战场。 大明的基本盘此时糜烂到了一种近乎崩溃的地步。李自成和张元、高一功等人在北方与大明最精锐的一批军队交战。而河洛地区洪承畴他们被当地的农民军给拖住，襄阳、凤阳等地也有农民军在闹事。甚至有农民军出现在了旧都南京城郊外。一时间送往京城的急报络绎不绝。 由于朝廷不久前撤销了一些驿站以节省财政支出，使得各地的情报上传到了朝廷以后，已经延误了许久。 即使如此，崇祯皇帝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因为就算知道了各地陷入困境，朝廷也无法调动兵力镇压起义了，只能让各地方官员自己权宜行事。 真定县附近重新汇聚了十万人马的高一功在等待着李自成他们的支援，不着急再次与英勇的天雄军再次决战。张元带领一万六千李自成军中真正意义上称得上是精锐的士兵寻到高一功。 “张元，没想到是你亲自带队前来，看来我们此战必胜！”高一功看到强行军过来的张元，大喜过望！ 如果李自成只是派了一批新援军到来的话，高一功还是不敢和卢象升野战。不过如果是军中第一将领张元亲自到来的话，高一功就放心了。 “这次火枪营到来的消息务必要封锁，我们安排战略后明日便前去摧毁明军阵营！”张元说道。 “这么快？我们可能来不及准备啊。”高一功犹豫道，“还需要鼓舞一下他们的士气，让他们重新恢复斗志。” “就这么一群破破烂烂的农民军还需要什么准备，只需要全体压上去就好了。如果不是我们火枪营昼夜强行军，士兵困乏的话，现在就能发动进攻。”张元说道。 “张元你真是强人……黑眼圈都这么大了，难道你是铁人铸成的？”高一功问道。 “为了大业，鞠躬尽瘁使我们这些当兵的本职。我先去补一下觉。”张元说完就离开这里，去了自己的营地休憩。 一万多新的士兵进入十万多人的大营中，并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被天雄军击溃的流民还在不停地汇聚，还有真定县本地的流民投奔传说中的闯王。这导致高一功的部队反而比被卢象升击溃之前还要多上许多。 “张元不愧是我们闯王账下第一大将，简直就是怪物！”高一功看着张元离开，对左右部将说道。 “何止是怪物，他对于局势的判断令人匪夷所思，不拿士兵的性命当一回事，攻必胜、守必坚，就是卢象升在他的面前也不过是螳臂当车！”左右部将纷纷说道。 第四百零四章 火枪营VS天雄军 清晨的薄雾还没完全散尽，原来的十万没有纪律性的农民军此时像是有了灵魂一般，在各自头领的带领下按照张元的部署向真定县一带的明军展开了决战。 十多万农民军兵分数路，几支农民军向左右迂回，像是几条巨蟒缠绕、分割明军的突出部——天雄军。 张元则率领火枪营和一万精锐步兵正面强攻天雄军。 “咚咚咚！”火枪营的鼓点响起，六千火枪营士兵从三个方向向天雄军的营地发动了进攻。 “闯贼，闯贼他们又来了！”营地里的天雄军士兵纷纷披坚持锐。 “诸位稍安勿躁！”卢象升戴上头盔，右手按在刀柄之上，“听我指挥！” 天雄军中的部分士兵装备有鸟铳，排列到营地前面，呈扇形的防御，后面还有弓箭手和普通的士兵。 “将军，左右方烟尘滚滚，敌人正在迂回包抄我们的后方！” 卢象升准备迎击农民军主力的时候，注意到了左右两边烟尘滚滚，显然是有部队在迂回。 “你前去向高起潜请求援军，请求他们分出兵马牵制农民军！迂回包抄的农民军应该只是些没有战斗力的流民而已，我们天雄军将会正面击溃他们的主力！”卢象升令亲兵快速去向高起潜请求援军。 亲兵刚刚带着卢象升的命令冲出天雄军的营地，张元率领农民军主力与天雄军交战！ 双方都没有带上笨重的火炮，而是以火枪对火枪！只不过张元使用的是从辽东商人那里弄来的劣质燧发枪，而卢象升的明军用的还是改造的火绳枪，双方的武器仍然存在代差！ 嘭嘭嘭！双方还没有近身交战就开始对射！明军已经在使用三段射这样的火枪战术，基本上就是双方士兵素质和装备的较量！ “前进！”张元骑在高头大马上，拔出指挥刀，指挥着弓箭手、步兵与火枪兵隔开一段距离，准备在火枪线列击溃天雄军以后进行收割。 除了火枪营、步兵、弓箭手，张元还组织了五千骑兵在一旁督战，冷眼着看着战局。 六千火枪营与数千人的天雄军双方每时每刻都有人中弹伤亡，弥漫在战场上的白烟和枪响掩盖了惨叫和倒下去的士兵，让剩余的士兵仍然在想着彻底击垮对方，而对自己的队友漠不关心。 卢象升看着由自己的乡亲父老子弟兵组建成的天雄军在火枪营的攻击下不住有人倒下，心痛如同刀割。这些士兵中很多人可都是他认识的乡亲，而且都是因为出于对他的信任，这才加入天雄军。 “这可要怎么和乡亲父老们交代……”卢象升看到天雄军士兵一个个倒下，嘴角一阵阵抽搐。 他意识到了现在和他交手的士兵，根本就不是几天前他击败的那群毫无组织性、纪律性的流民能够媲美的，很有可能是李自成军中号称最精锐的火枪营！ “李自成最精锐的火枪营么……只要将这支部队给打残的话，李自成就没有任何依仗了吧！”卢象升心里头涌起一个疯狂的念头。 要是以付出天雄军全部阵亡为代价，将李自成的火枪营拼光…… “准备近战！我们要用弓箭和大刀进行反击！”天雄军的鸟铳威力比不上火枪营的燧发枪，卢象升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近战上！ 天雄军的装备虽然不好，不过意志却十万坚强，面对火枪营的线列碾压过来，仍然没有崩溃。凭借营地里的防御工事阻拦火枪，用弓箭朝外面射击。 “不愧是轻松击败你的大明军队，竟然如此顽强。”张元骑马看着整个战局，面对天雄军的抵抗，竟然会说出钦佩的话语。 “呃……”高一功脸一红。被天雄军击败是事实啊。 “骑兵准备！”张元佩服归佩服，不过他现在只想要击溃天雄军。 五千从三十万流民中挑选出来的骑兵蓄势待发，这是除了火枪营以外李自成的另外一支主力部队，都交给了张元来击败河北的明军！ 卢象升的天雄军陷入与张元的苦战时，光是正面与卢象升大战的精兵就有一万六千人，还有十余万高一功带领的流民迂回将天雄军层层包围！也就是说卢象升以不到万人，正在和十多万农民军苦战！ 卢象升的亲兵骑着快马火急火燎地来到高起潜的营中，由于十万火急，连马匹都因为过于疲倦而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高公公，请求支援，请求支援！”亲兵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地闯入高起潜的营帐中。 “唉哟，你这是怎么了，何事令你如此着急？莫非是闯贼又来攻打真定县了？”高起潜穿着袍子接见亲兵。 “闯贼卷土重来，而且来了援军，我家大人他……他被十多万贼军团团包围，请求高公公督促各位将军前去增援！”亲兵气喘吁吁地说道。 “怎么卢象升又和农民军打起来了？咱家不是和他说过吗，现在是敏感时期，朝廷打算与闯贼和谈，万一这么一打，让朝廷的所有努力前功尽弃该如何是好？！”高起潜不满地说道。 “高公公！现在情形万分紧急，每多耽误一刻都有成百上千的士兵死去！现在闯贼主动进攻我们，哪里有一点谈判和谈的诚意！高公公，您快下令诸将前去支援我家大人，否则一旦耽搁，一切都来不及了啊！”卢象升的亲兵几乎是要跪下来乞求高起潜出兵。 “你是什么身份的人？竟然敢命令咱家出兵？待咱家先上报朝廷，看朝廷是否要放弃谈判，方可进军。”高起潜说道，“你们天雄军不是能打吗？就先挡住他们，等朝廷的回复。” “高公公你这是在开什么玩笑，人命关天啊！”卢象升的亲兵听到高起潜的话，如遭雷击，跪在地上直磕头，“求您了，高公公，我们天雄军几千人不容易，就算再怎么英勇也不可能击败十倍二十倍于我们的敌人吧，这样下去真的会全军覆没的啊……” 亲兵说到后面，声音都有些沙哑，鼻涕纵横。 “来人，给我将他轰出去。”高起潜不留情面地说道。 第四百零五章 祖大寿的决心（第四更） 河北、山西一带的大明官兵陷入和李自成的陕北、河洛流民惨烈作战的时候，大凌河城已经被包围了好一段时间。大凌河城是祖大寿亲自过来重修，但是恰好遇到三年没有动静的复辽军突然包围大凌河城，导致缺少粮草的大凌河城陷入了粮食短缺的困境。 没错，祖大寿这回带了七千步兵、七千马兵、七千商贾匠人来到大凌河城，兵力是足够，可是也正因为兵力充足，让大凌河城内的粮食一下子就消耗一空。实在没有粮食吃的众人只好将战马宰杀，继续熬过一段时间。 更加恶心的是包围大凌河堡的复辽军根本就没有强攻的意思，每天只是像是演习一样放上一阵火炮，然后就是步兵假装冲击一下城池，也不真正攻城。 这反而为难了祖大寿。如果复辽军攻城，城内有了损伤，说不定还能缓解一下粮食危机。 “父亲，复辽军在射入堡中的书信中说，锦州城、宁远城过来支援我们的援军已经被复辽军的第八步兵旅给正面击破，团练吴襄退守锦州城，吴襄之子更是在战斗中受伤，被送到了山海关调养。”祖可法捡来复辽军士兵射进城中的箭矢，上面系着纸条。 “这说不定是复辽军虚张声势而已。”祖大寿这话说的自己都不相信。 如果复辽军真是虚张声势的话，宁愿防线的援军也不会迟迟不至了。在场的部将们都知道事情的严峻，但是没人愿意说破。 “可是父亲，我们大凌河堡里面的粮食快要吃完了，堡垒内几乎没有树根这些东西吃，如果城外复辽军继续围困下去，我们可能会陷入人吃人的地步。”祖可法说道。 长期遭受围城比起被敌人强攻还要可怕，至少心理上的折磨会让守将很痛苦。粮食吃完了就会吃战马，战马吃完了吃草根耗子，再下来就真的是易子相食了。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没有人会选择走到最后一步。 “要不要我们尝试着突围？城外的复辽军虽然强大，但是他们人数较少，我们两万人杀出城外的话，一定能够走掉起码一半的人。”一个部将说道。 “那另外一半的人呢？”祖大寿问道。 “当然是各安天命，被抓住就算好了，也有可能在混乱中被杀死，这些都是命啊。”部将说道。 “荒唐！没有什么命运之说，有的只是抉择，我不愿意让这么多人送死。”祖大寿说道。 “可是父亲，没有援军的话，孤守大凌河堡没有任何意义啊。”祖可法也在一旁劝说，“大凌河堡的存在就是为了囤积大量的粮草和军队，与锦州城互为犄角，一旦哪方危急，另一方就对敌人进行骚扰、切断他们的粮道。但是目前锦州城没有能力威胁到复辽军，复辽军的粮食弹药可以从西宁堡源源不断地运送过来，那么我们困在这里就是一步死棋。” 祖大寿没有正面回应祖可法，而是问道：“你们说为何复辽军如此强大，区区五千人硬是将我们两万人堵在坚固的城内，连突围都要做好牺牲一半的代价？” “当然是他们的火器厉害。他们的火枪远远就可以击杀我们城上的士兵，火炮也可以轰炸我们的城墙，我们只能躲在城里面被动挨打。至于弓箭……他们根本不会给我们射击的机会。”部将说道。 “那又是有多少工人才能制作出如此精良的火器？要知道，就算是我们官府督造的火器，去掉那些偷工减料、缺斤少两的，也无法和复辽军的火器相提并论。不，连屁都不是。”祖大寿往堡垒外眺望。 城外是复辽军的营地，火炮阵地上架着十几门火炮，偶尔就对大凌河堡进行炮击。但此刻火炮静静地躺在工事里，与大凌河堡隔着数百米。大凌河堡上的火炮精度不够，又难以移动，根本无法对复辽军的火炮阵地进行反击。 “这……”部将吞吞吐吐。他也很难想象一个怎么样体量的势力才能支撑起这些火器部队。以往泱泱大明也就只有个神机营就比较吃力了。现在看复辽军的部队编号，光是城下这支步兵旅的规格就有九个！ “区区辽东几州几府之地，人口数百万，竟然能够生产出这么多精良的火器，而且可调动之兵很有可能多达十万，真是不敢想象。如果朝廷有这样的能力，我们岂不是有火炮万门，士兵百万了？”祖可法说道。 嘶……众人听得祖可法这样的类推，倒吸一口冷气。虽然不能够如此简单地类推，但是祖可法所说不无道理！连亿万人口的朝廷都做不到的事情，要是交给复辽军来做，说不定大明反而会更加强盛？ “这些天我一直在思忖这个问题。”祖大寿说道，“那就是朝廷到底有没有能力收拾现在的局势？秦末的时候，关东群雄并起；汉末的时候，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晋末的时候，北胡乱华两分天下；隋末的时候，农民诸侯混战；唐末的时候，五代十国……无不如是。现在我们大明也是乱成一团，关内天灾不断、闯贼所向披靡，聚集数十万部队，关外复辽军十万强军虎视眈眈。” “将军这是何意？”一些部将问道。 “宋朝历经319年而亡，算是长命的朝代了，而我们大明也历经了两百余年，也许……”祖大寿说道。 “噤声！将军，妄议该朝换代，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啊！”众多部将哪里听不出弦外之音！ “我们大凌河堡朝廷没来得及派遣监军，现在一切大事，均在你我一念之间而已！”祖大寿的眼色逐渐变得凶狠起来，“我们继续苦守东北边关，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朝廷已渐失人心，我们何不趁早打算。与其饿死城中，还不如投靠复辽军罢了，反正以复辽军之强势和火器之锋利，我们根本就守不住宁远防线！” 第四百零六章 献城 “将军您是认真的吗？”祖大寿的部将诧异道。 “人各有志，如果有不愿意追随我的，可以站出来，我绝不为难于他。”祖大寿说道。 “……”在场的十几个重要军官将领都有些犹豫不决。 在这些明军将领之中，有两三个忠于朝廷的军官颇为忐忑地站了出来。 “将军，我们食君之禄，理当忠君之事，希望您能够理解。”这两三个明军军官说道。 “既然你们选择这样，那我就成全你们，来人，将他们拿下！”祖大寿喝来亲兵将这些人擒拿。 “不是说不为难我们吗？”这两三个明军军官试着挣脱，不过祖大寿前来制住他们的亲兵有十几二十人，双拳难敌四手，只能被这些大汉给压住。 “不杀掉你们就已经是不为难你们了。要是不出郭投降，到时候易子相食，你们要么吃人，要么被吃。”祖大寿冷冷地说道，“剩下的人对于我们投靠复辽军应该没有任何异议了吧？” “谨遵将军吩咐！”其余的明军军官见这样的场景，哪里还敢说声不字？ “好，既然如此，这在城头竖起白旗，并由吾儿前去与复辽军进行谈判。”祖大寿说道。 被复辽军围困已久的大凌河堡的墙头升起来白旗，让城外的复辽军士兵大为意外，而且消息很快传到了第七步兵旅的军官耳中。 “我们接受的命令是围困大凌河堡，拖延宁远防线的明军。不过祖大寿怎么就投降了呢？这可让我们很难办啊，要不要接受他的投降？”第七旅的旅官许式有些许意外。 “祖大寿这么一投降，对于宁远防线来说是一个可怕的打击。其他的人就会想，既然有前车之鉴了，那么他们自个儿投降也不会单独受到士大夫和百姓的指责。也许这是一个重大的突破。”第七旅的参谋说道。 “你言之有理，我们这就前去接受祖大寿的投降吧？有取下大凌河堡之功的话，我们第七旅在这次战略行动中功劳可不小，以后大家都能升官发财。”许式喜道。 “且慢，我们不应立即回应对方的请降，而应熬上他们一段时间，并且我们应趁着这一段时间禀报军部，相信军主会觉得这是个好消息的。”参谋说道。 祖可法奉了祖大寿的话，一个人带着书信来到复辽军的军中。他被第七步兵旅的人留在军中，复辽军的人也不立即答应，让他颇为郁闷。 “你们复辽军的人好歹给个准信，不答应投降又留着我，这是为何？”祖可法对看守他的士兵说道。 “现在是我们决定要不要接纳你们的问题，主动权在我们手里知道吗？”复辽军的士兵一点都不客气。 在第七旅士兵眼中，这两万被堵在大凌河堡中军民没有什么本事，之所以没有攻下大凌河堡，不是第七步兵旅做不到，而是因为上面不让他们立刻攻下大凌河堡而已。 祖可法吃瘪，心里不悦，不过他很明显被复辽军给软禁了，而且复辽军似乎也在思考要不要接纳大凌河堡。 这复辽军的架子也未免太大了。祖可法想到。 祖大寿站在大凌河堡上面，看到城下复辽军没有什么动静，心里有点忐忑不安。有些军队是不允许守军投降的，这主要看攻城一方将领是否嗜杀成性。 “将军，怎么我们都竖起白旗了，复辽军还是没有一点儿动静？会不会是他们不愿意接受投降啊？”跟随祖大寿决心投降的部将问道。 “稍安勿躁，我们的粮食还是能撑几天的。如果粮食要耗尽复辽军还是不愿意接纳我们的话，那么我们就连夜突破重围。就算是折兵损将，也不要留在城中人吃人。”祖大寿说道。 在祖大寿等人与第七步兵旅谈判僵持的时候，第七步兵旅的传令兵抵达西宁堡，再由西宁堡的电报，很快就传达到了楚云的手中。 锦州城守将祖大寿要投降？楚云收到这个消息，不假思索便令发报员向第七步兵旅要求接收祖大寿的明军。 大凌河堡的明军有一万四千人左右，还有几千商人杂役，战斗力暂且不论，光是新获得两万劳动力，就可以有效补充关外的劳动力缺口。 当然接受祖大寿投降的意义更是在于打开宁远防线。 “锦州守将祖大寿投降以后，估计整个大明帝国都会震动，特别是宁远防线的几位总兵也会动摇。我们是时候该找人去和袁崇焕、吴襄、何可纲等人去谈一谈了。”楚云对情报处的艾拉说道，“最近我们周围的势力要么被平定，要么归附于我们，情报处主要人员都进入关内或者活跃在宁远一带，相信应该能够接触得到这些将领了？” “嗯，我们早在三年前就派了一批探子混入宁远明军之中，现在完全可以接触到明军的高层将领。只是怕明军将领中有一些人极其顽固，我们的人一旦暴露身份，就会被斩杀。”艾拉答道，“比如接替祖大寿守锦州城的何可纲，就异常顽固。” “也有道理，那就先和有倾向投靠我们的人联络，其余的边军将领则等到李自成过来再对他们招降。一边是辽东总兵，一边是流寇乱民，我相信他们会做出明智的选择的。”楚云说道。 楚云的决定很快回到了第七步兵旅的旅官许式手中，当然还附带楚云的嘉奖。对于陆军部的军官来说，来自军主的嘉奖可是很高的荣誉，也意味着今年的考核稳了。 困守在大凌河堡中的祖大寿也松了一口气。因为在等了两天之后，复辽军终于将祖可法送了回来，而且愿意接受祖大寿的投降。不过城内的明军必须放下武器，出城向复辽军进行投降。 祖大寿心里憋屈。没想到复辽军这么难进，如果是努尔哈赤、皇太极时代，听说自己愿意率领万余明军投降，那都要以国士之礼相待，但是复辽军还真不当一回事。 第四百零七章 天雄军陨落 真定县附近，横尸遍野，残缺的大明军旗倒在地上，鸟铳、大刀散落地到处都是。偶尔可见黑烟袅袅升起。 几万的流民像是僵尸一般在游荡，在尸体堆中寻找干粮以及对还幸存的明军进行补刀。 卢象升的脸上都是黑烟、泥土、血渍，铠甲上有好几道划痕，他用大刀支撑着颤抖而疲倦的身躯。在卢象升的身边，只剩下不到百人的亲兵跟随。 他们被人数百倍千倍于他们的流寇大军重重包围。而他们的战友，已经在火枪营、五千骑兵的突袭之下被冲散。在张元率领的精锐后面，十万流民如同僵尸群一样蜂拥而至，将冲散的天雄军士兵给分割吞食。 卢象升尽力力挽狂澜，可是对面拥有两支不比天雄军差多少的主力部队，还有十万流民在一旁呐喊、迂回包抄。光是气势就压倒了不满万人的天雄军！ “我们的援军怎么还没有到来？！”卢象升看着逐渐变黑的天色，抹了抹脸上厚重的血垢。 “大人，看来我们是不会有援军了，这次我们要战死在这儿了！”紧随着卢象升战斗到现在的亲兵气喘吁吁地吼道。 “你们随我从大名府来到这里，兄弟乡亲尽皆战死，你们后悔吗？！”卢象升喊道。 “不后悔！”追随卢象升的近百亲兵齐齐吼道。 火枪营的士兵手持火枪越来越近，十万流民黑压压地跟在身后。 “活捉明军将领。”张元冷漠地发出号令。 之前他亲自带领五千骑兵突袭卢象升，肩膀上挨了一刀，只是简单包扎，就继续上场指挥这场全歼天雄军的惨烈战斗。 虽然以十倍兵力对天雄军进行围剿，依然付出了主力部队遭到重创，还多死了几千流民。可见天雄军意志之坚强。 “我们为了消灭这一支明军，十多万人强攻还付出了近万人的损失，何必要活捉他们，直接全部杀了算了。”高一功对张元要活捉卢象升的要求表示不解。 “杀死了他只会让他成为英雄，成为明军的精神支柱，而活捉他可以折磨他，让其余想要抵抗的将领看看顽抗的下场。”张元说道。 “张元你真是够狠，我喜欢。”高一功想到张元折磨人的手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火枪营退下来，让其他流民上前活捉明军将领。”张元撤下了最凶狠的火枪营。 火枪营使用的是燧发枪，子弹无眼，生怕卢象升被子弹给夺走了性命。 火枪营的士兵离开了前排，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没有什么战斗力但是人数比蝗虫还要多的流民部队。 卢象升带着不到一百的亲兵在流民中杀进杀出，他们铠甲上的流民的鲜血洗刷了之前积累的血垢。血浪翻滚，一个亲兵倒下，起码要带走好几个流民！ 被流民顶着打天雄军残兵，依然在绝境中坚持不屈，就像是大海中孤零零的礁石。 “还有谁敢战！”卢象升张目怒吼，铁背大刀将一个迎面过来的流民给劈翻在地！ 吓，周围几个流民见明军将领这次勇猛，不禁害怕地往后倒退几步。 就这样，只有几十人的明军队伍硬是吓住了围攻他们的上万流民。上万流民围成一圈圈，警戒地与几十人的明军队伍对峙起来。 “上渔网。”张元见上万流民都拿不下卢象升的几十人，眉头微微一皱，然后令流民取来几十张渔网。 “张元统帅有令，活捉卢象升者，赏银三百两，擢升一级！”包围了卢象升的上万流民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原本害怕的流民重新鼓起勇气，再次下向卢象升他们发动进攻。 卢象升等人没有时间修整，再次陷入苦战，尽量要拉多几个流寇垫背，以减少后面明军的压力。尽管他们身后的明军就距离他们不过十里，却不见得愿意来救援他们。 一个个流民挥刀向卢象升，在流民中突然有一道道黑影撒到空中。 卢象升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黑影是什么，就已经被渔网给罩住了。这种渔网都是越挣扎扎得越紧，卢象升稍微一被耽搁，还没来得及用战刀将渔网割开，他周围的流民就将卢象升给压在地上。 “将军！”卢象升的亲兵看到卢象升被制住，赶紧过来想救出卢象升。 不过他们也遭遇了从天而降的渔网，几十个人很快因为手脚受到束缚而快速地被制服。 “你们这些卑鄙的家伙……”卢象升被几个流民压在地上，就像是被几百斤重的石头压住，无法挣脱。 “你们小心一点，别压死了这个家伙，否则我们就拿不到赏金了。”流民小头目说道。 “这回要发财了。”几个按住卢象升的流民兴奋地说道。 三百两白银，就算是几个人平分，那都可以分得几十两白银，有一段时间不用饿肚子了。 卢象升和最后几十个天雄军士兵被带到了张元的面前，他们的双手被粗绳捆绑在身后，双目圆瞪。如果不是被捆绑，他们说不定就扑上来了。 张元和卢象升两个对峙的将领终于面对面，双方年纪相仿，又是各自南路军的主力将领。 “你就是卢象升吧？你们明军也有两三万人，加上民夫起码四万，为何只有你这一支不满万人的部队在顽抗？”张元问道。 “满朝文武百官皆在损国求荣，我卢象升独木难支，输的冤枉！”卢象升悲愤地说道。 “既然文武百官无药可救，不如与我一同追随闯王，推翻旧朝，成立新朝，如何？”张元抛出橄榄枝。 “你们这些流寇到处烧杀抢掠，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罪孽深重，我卢象升是断断不可能与你们狼狈为奸的！你要杀便杀吧！”卢象升横脖子说道。 “来人，先将他们扣留，等我们击破高起潜的明军大部队以后再好好招呼这些人。”张元因为消灭了顽强的天雄军，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与天雄军相比，击败人数更多的高起潜部队，反而在张元眼中更加轻而易举。 第四百零八章 巍巍宁武关（补三更） 前赴后继的农民军像是发疯了一样，在头领的催促下攻打着坚固雄伟的宁武关。 仅仅是一个早上，就有数千农民军死去。尸体在宁武关下堆成了一座座小山包，后面进攻宁武关的农民军都无需搭架云梯，而是直接顺着前面牺牲的人的尸体往上爬就可以了。 李自成亲自按剑督战。他的双眼中透露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根据南路军传来的消息，张元已经全歼了河北地区最坚强的一支明军，正准备寻求与高起潜等各地聚集在河北的明军主力进行决战。说是决战，但其实随着卢象升的天雄军被消灭，河北的明军已经垮了一半。 他李自成可是与张元约定了十日内两路凯旋。可是现在约定的时间过半，南路军已经打开了局面，他闯王亲自带领的二十万北路军，硬生生被宁武关给拖住，始终无法攻陷。 这样下去，如果南路军率先歼灭河北地区的明军，行进至京畿地区，那么要他闯王的颜面而在？输给自己的部下，这件事是心气高傲的李自成绝对不想要见到的。无论如何他要在张元取得对高起潜部队决定性胜利之前拿下宁武关，以振奋军心。 “分出一支部队，在起灶做饭之时继续攻打宁武关，其余部队先吃。从现在开始要轮番十二个时辰一刻不停地攻打宁武关，务必要在三日内踏平宁武关！”李自成气急败坏地说道。 “是……”李自成的部将不敢在李自成的气头上说一句不字。 宁武关的守军刚指望流寇的攻势能够因为午饭而停下来，但是他们发现流寇的攻势不但没有缓减，而且越来越猛烈，一次投入攻城的部队越来越多！ “该死！”三关总兵经过持续十日的苦战，从代州城退到宁武关，拼死抵抗李自成。 但是即使是铁人，也无法持续如此长时间的惨烈战斗！他的对手，是视人命如同草芥、十倍二十倍于他的部队的流民组成的部队！ “总兵大人您赶快下去休息吧，这样子你会吃不消的！”驻守宁武关的守关将领心疼地看见三关总兵身形消瘦，头发也乱糟糟的，随时有可能灯枯油竭。 “不，我要继续战斗，要坚持到闯贼崩溃，这就是我们反败为胜的唯一时机！“三关总兵苦苦支撑着身形。 唉。宁武关守将看着关隘下方仍然人满为患的李自成部队，心里一阵绝望。二十多万流民，就凭宁武关和代州城残兵合计几千人苦守，要耗到李自成的军队先崩溃，谈何容易。怕多半是宁武关会率先崩溃。 “我们太原府、代州、宁武关三地出事，也不见得宣府、大同两地的总兵出兵救援，否则我们怎么会如此被动。”三关总兵痛心道。 “大同府、宣府两府最近几年吃空饷吃的厉害，两镇明面上合在一起有十万兵马，实际上真正的可用之兵可能只有三四万，之前部分兵马被分给了曹文诏，折损在陕北，可用之兵并不多。上面也不是不完全知道这件事情，只是很多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部将说道，“这种事情我们太原府、代州也有，只是没有他们做的那么过分而已。” “大同府、宣府乃是九大重镇之二，每每对各地动兵，还敢大吃空饷……” 噗，三关总兵倒在城墙上，也不知道是被气倒还是因为持续十日的苦战而熬垮了身子。 “快带总兵大人下去找郎中救治。城墙上的防务就交给我了！”宁武关守将换来卫兵，架着三关总兵下去城墙。 他整理盔甲，拔出自己的腰刀，带领宁武关将士投入与闯贼的鏖战之中！巍巍宁武关，绝不会因为主将的倒下而放弃抵抗！他们三关将士的使命就是要坚守三关，绝不允许任何人踏过宁武关半步！这是一种很愚蠢但只有守关将士才能感受的一种悲壮和荣耀！ 无数的农民军倒在进攻宁武关的路上，倒在向宁武关攀登的途中，甚至倒在了宁武关上又被抛下！ 漫山遍野的农民军在持续冲击着宁武关，从清晨露水未化一直强攻至夜幕降临，李自成甚至下令点起火把继续连夜攻打！ 然而巍峨的宁武关还是没有崩溃，它像是一只巨兽在吞噬着二十万农民军的性命。 “闯王，今天一天的时间，我们战死的士兵就已经多达上万人，这样下去我们就是二十万人也耗不起啊！”李自成的部将中，有一个铁匠出身，最近才成为李自成比较信任的部将说道。 “刘宗敏，你这是在怀疑本王的决策吗？”李自成不满地说道。 “不……不是的，只是我们攻打的只是宁武关，每天死伤的士兵少时也有数千，多时上万。这只是区区一座宁武关。后面还有雁门关、大同府、宣府、居庸关，这样下去恐怕我们就算是杀到了京畿，恐怕最后也活不了几个人。”此时还年轻的将领刘宗敏为难地说道。 似乎是刘宗敏说出了在场的农民军将领心中所想，所有人都近乎是沉默，气氛有点可怕。 “打太原死了两万人，打代州又死了上万，现在打宁武关死了四万多人还无法打下，真的很难想象我们要怎么怎么打下来。而且我们的火炮弹药已经快用完了。如果无法及时打下来，辽东的商人就无法通过关隘给我们运送弹药。到时候我们没有火炮，恐怕用人命就不一定能够攻破宁武关。”另一个部将说道。 众多农民军将领又陷入短暂的沉默，这也是事实。 “你们的想法是如何？”李自成问道。 “不如撤回太原府，召集更多的百姓，组建成七十万大军，秣兵历马，到时候再北上攻打宁武关。”一个不讲说道。 “来人，将他就地斩首！”李自成突然变脸。 也不待那个部将反应过来，他就被李自成的亲兵拿下，然后就地杀了！斗大的脑袋在地上滚动，夜间的火光映照在他死不瞑目的错愕表情上。 李自成麾下的将领们都被吓到，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一步。 “明日起，同时进攻宁武关的人数加倍，务必要在两天内攻下宁武关！声言撤退者，下场如同此人！” 第四百零九章 宁武屠城 李自成强攻宁武关的第九天，原来的二十万大军拼得只剩下了十多万大军，宁武关下的尸体几乎与宁武关持平，真的是用人命堆出来的尸山！ 这些尸体来不及处理，散发着恶臭，如果再不攻克的话，恐怕瘟疫会大规模地爆发，农民军和宁武关将士估计没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 无数的农民军向宁武关发动了最后的攻击，这回将士折损八九的宁武关守军无力支撑各个城墙段的防守，汹涌的农民军终于杀入了宁武关中！ 宁武关的顽强抵抗让农民军对这座雄伟的关隘以及守关的将士深恶痛绝，九天的时间，前后死于宁武关下的就有七八万人！他们一攻入宁武关，立即对这里开始了血腥的屠杀！ 宁武关沦落为人间炼狱，堵在里面的将士只有死路一条！ 李自成面无表情地看着十多万流民将剩余的将士全部杀光杀绝。他对这里恨的比谁都要深，将宁武关将士全部屠戮才能解他的心头之怒。 第九天攻破宁武关以后，宁武关剩余的千余将士没有人能够幸免，全部倒在了血泊中，里面居住的平民也同样被屠戮一空，雄伟的宁武关变成了一座鬼城。 “本王就没有做过这么亏本的买卖，用八万人的性命换来一座没粮没人的破关！”李自成心里直滴血，“放火烧关！” 李自成下达的火烧宁武关的命令一下来，十多万流民欢呼起来！他们才不理会宁武关有什么意义，只要将让他们留下心理阴影的宁武关付之一炬，彻底消失在眼前就好了！ 很快愤怒的农民军在宁武关内放起火来，熊熊大火吞没了古老的宁武关，将这座传奇的雄关给彻底吞没。曾经誓死抵抗的三关总兵、宁武关守将等人都与这种雄关一起湮灭，仿佛不存在过于这个世界上。很难说他们的抵抗是不是有意义的。 李自成静静地看着火光冲天的宁武关，他的脸上泛着火光的倒影，心里稍微舒坦了一点，露出可怕的微笑。这样一来，战死的士兵、流民的尸体也不用额外处理了，一把火与雄关一同毁灭。 “恭喜闯王攻克宁武关！”刘宗敏等部将尽管知道这一场苦战与其说是惨胜，还不如说是惨败，仍然恭喜李自成。 “南路军怎么样了？”李自成问道。 “张元这两天向高起潜部进攻，不过攻势受阻于真定县之东北方。因高起潜是天子监军，所以附近明军齐齐支援，张元连续两次猛攻受阻。最新的军报上称，张元正调整部署，打算采取佯攻中军，待四面明军支援中军时，集结重兵突破其左翼。”刘宗敏说道。 “嗯，让他小心部署，就说北路宁武关已下，很快本王就要带兵北上攻取大同府，他的南路军也应当尽早消灭河北的明军。”李自成说道。 抢先一步在张元前面取得胜利，李自成这才算是送了一口气，不然再这样下去恐怕张元的声望都要压他一头了。 “闯王，接下来我们就是要北攻大同府了。”刘宗敏他们等人想到还要攻打大明重镇之一的大同府，心里发寒。太原府、代州一带死了十万人，攻打大同府再死十万人的话，北路军也差不多要废了。 “放手一搏，实在打不下去我们还可以返回陕北继续和官兵周旋。”李自成冷静下来以后，对于继续攻打传闻中的重镇大同府和宣府实在没底，同样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在李自成攻克了宁武关以后，出乎李自成的意料之外的是，张元并没能很快击溃明军。张元带领着火枪营、骑兵营和十万流民在真定县东北方与三万明军开始频繁的攻防，但是仍然没能吃掉河北的明军。 公公高起潜却压力山大，张元虽然没有一口气吞掉河北的明军，但是如同汪洋大海一样的攻势让他很难受。明军在张元的攻势下只有被动还手之力，而且还在向后退缩。卢象升被活捉以后，没有明军将领愿意冲在前面死战了，一旦看到友军哪一支部队向后撤退一步，自己起码要向后退两步。 于是张元在没有损失多少人的情况下拿下了真定县，并将真定县抢掠一空作为补给。 张元彻底控制真定县周围的地区，已经是他和李自成约定好的第十二天。延误了约定期限的张元向李自成请罪。 李自成只是在书信中稍微责备了一下张元，催促他尽快向保定地区进军，并没有那张元怎么样。张元可是现在李自成军中最能打的将领，南路军除了他没人能够有效指挥，缺乏历练的高一功还差远了去。再者李自成还了得见张元进展变慢。不然就有点秦末时候刘邦、项羽约定谁先攻打下咸阳，便立为关中王的意思。 南北两路的塘报因为军务紧急，飞快地传到朝廷，崇祯见这些塘报，一言难尽。 “如果所有关卡都和宁武关一样宁死不屈，一座关卡可以耗尽十万大军，那么北路闯贼是不可能打到京师的。”崇祯取到了宁武关的塘报，感慨道。 “这一切都是由于天威浩荡，三关将士无不共赴国难，实在是天下臣民之大幸。”一些大殿中的官员纷纷将三关总兵用死难换来的荣誉扣到崇祯的头上。 “北路尚有大同府、宣府、居庸关阻挡，当可稳如泰山。不过为何南路河北、山东诸军一再败北，让南路的闯贼占领了真定县？”崇祯问道。 “回圣上的话，此事皆是由于天雄军卢象升引起。”兵部尚书站出来说道。 “为何这般说？”崇祯问道。 “原本朝廷派去使节与闯贼和谈，不料卢象升冲动好战，在双方和谈之时主动攻打闯贼南路军，导致和闯贼的谈判破裂。之后卢象升又违抗军令，轻率贸然进攻闯贼，导致全军覆没，其干脆投降闯贼。由于卢象升熟悉我军军阵布防，所以闯贼张元才能长驱直入，攻取真定县。”兵部尚书将这口黑锅狠狠地盖在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卢象升身上。 第四百一十章 大同总兵（第二更） 大同府，大同总兵王朴不安地来回踱步，似乎在等待着重要的消息。 一个副将匆匆地走过来。 “宁武关和李自成怎么样了？”王朴着急地问道。 “呼……宁武关已经变成一片焦土了，没有一个人活着！”副将像是着急赶路，气喘吁吁，“李自成带着那些流民向我们大同府进发，很快就会抄掠雁门关等地。” “闯贼竟然如此残忍，真的做出屠城之举！”王朴脸色苍白。 “不只是太宁武关，愤怒的李自成又返回去代州，将代州城也一并屠城，现在代州城、宁武关一带除了李自成的流民，已经完全没有人烟！一些害怕被屠杀的百姓干脆直接投靠李自成，让李自成的人膨胀到了二十多万人！”副将又说道。 “此贼真是凶狠，先后屠杀太原府、代州、宁武关等地百姓数十万人，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大同府了，这可如何是好？”王朴越来越焦虑。 “总兵大人，有一句话属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但说无妨。” “但凡是抵抗李自成的人，那都没有好下场啊。您看曹文诏被闯贼的火炮炮击重伤，至今生死不明。洪承畴、左良玉两人被流寇山贼困在洛阳，也不知道能够支撑到什么时候。太原总兵、三关总兵尽皆战死，下一次就轮到我们了啊。”副将说道。 他的话语更是加剧了王朴的不安，他揉了揉手心，发现已经满是汗渍。 “我已经派人前去请示朝廷，看看朝廷打算怎么应对闯贼。”王朴继续焦急地等待。 很快王朴派去请示朝廷的传令兵得到了朝廷的意思。 “兵部有令，大同总兵应率全镇五万兵马分守雁门关等地，以山地关隘之险峻层层阻击闯贼，消耗闯贼之兵力。” 王朴收到朝廷的意思，心里凉了半截。 “五万兵马？我去哪里调集五万兵马？兵部那些家伙又不是不知道各地吃军饷严重！现在复辽军在骚扰北方长城，随时有可能毁城而入，我需要一队兵马防备复辽军，手里头可没有多少兵马拦截二十万闯贼！”王朴生气又不安。 “大人，属下以为，现在天下崩坏，秦失其鹿而天下共逐之。逐鹿者为李自成和楚云两人耳。现在复辽军在北，李自成在南，我们大同府就像是夹在婆媳之间的受气小丈夫，若朝廷无法救援我们，我们必须要尽早打算，否则就是死也不知道怎么死的。”副将说道。 “你是要我背叛朝廷投靠乱臣贼子？”王朴皱眉道。 “属下的性命和大人是联系在一起的，大人亡则属下亡，为大人打算也是为属下打算罢了。”副将说道，“我们丢失了大同府的话，就算闯贼不杀我们，朝廷也会追究我们失守之罪，这又是何苦呢？用大同府数十万百姓之性命去和闯贼拼？就算赢了我们大同府也会成为荒芜之地。” 王朴一阵沉默，而后缓缓地说道：“你觉得如果我们决心脱离朝廷的话，投靠复辽军好，还是投靠李自成好？” “复辽军！”副将不假思索地说道，“可是我们现在不能投靠复辽军。” “为何你说投靠复辽军好，但是又不能投靠复辽军？这岂不是前后矛盾？”王朴不解地问道。 “大人请听我一言。复辽军虽然在北方长城骚扰，可是其心不在大同府，而是在于打通辽西走廊，只是为了拖延宣府、大同府两镇兵马，使得两镇兵马无心参与辽西走廊之战事而已。以属下的估计，北部长城的复辽军可能不过数千人而已。即使我们投靠了复辽军，他们也无法调遣足够的兵力保护我们大同府免受闯贼的荼毒。”副将说道。 “你说的倒不无道理。只是闯贼李自成一向嗜杀成性，更是屠杀宁武关、代州所有的将士和百姓。万一我们投靠了他们，他们到时候对我们随意打骂，甚至将我们兵权解除以后，杀了我们，又该如何？”王朴问道。 “这件是大事，属下一个人难以顾得周全，不如召集大人您信任的一些幕僚，共商大事。”副将说道。 “容我好好想想。”王朴多少有点犹豫。 朝廷一个重要边镇的总兵，算是手握一方的诸侯了，要是不小心站错了队，那么以后基本上没法做人。 不过时间并不容许王朴多加考虑，因为李自成很快就要大举进攻大同府了！ “总兵大人，我有一策。”一个重要的幕僚思考良久，似乎是想出了解决王朴顾虑的办法。 “快说，雁门关等地已经向我求援了。”王朴害怕因为雁门关等地抵抗李自成而惹怒这个杀人魔王，“因此我提前向李自成派去使节要求停战，并在两日内做出决议。” “大人可以向李自成投降，不过要求仍然统领大同本部兵马。大同府内闯贼可以自由进出，但是不得进入大同城内骚扰百姓。如此一来总兵大人仍然手握重兵，闯贼必定不敢轻易翻脸。”幕僚说道。 “此计可行！而且这个时候有奶就是娘，我们只要还有大同城和上万兵马在的话，以后是走是留，投靠哪一方势力，还不是任凭我们选择？”王朴没有点脑子也不能够爬上现在的高位，旋即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没错，以后若是李自成势力不能成就大事，我们就倒戈向复辽军，这叫做死道友不死贫道。只是这样一来，公开投降贼军，以后我们是要和朝廷势不两立了。”幕僚说道。 “和朝廷决裂就和朝廷决裂罢了，这些年我们苦苦守着大同，受到过各种势力攻打，这日子算是过到头了。”王朴不以为然。 大厦将倾，所有边将都有着自己的打算，祖大寿献出了大凌河堡投靠复辽军，受到了威胁的大同总兵起了投靠李自成的念头而且在筹划准备。而同样受到威胁的宣府同样人心惶惶，因为一旦大同府出事，那么闯贼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宣府！ 第四百一十一章 宣府兵变 宣府的总兵府周围，有上百士兵看守，但凡是进出总兵府的人，都要经过特别的允许。 “你们这些叛贼，到底想要如何？！”宣府总兵杨国柱被软禁在府中，一旦想要迈出院子，就会被十几个士兵给拦住。 “总兵大人，是您吃硬不吃软，我们这些做部下的万不得已才逼宫。要是您再这样宁顽不化的话，下一个被屠城的就是我们宣府。”几个参将、游击将军聚集在宣府。 他们这群投降派已经取得了宣府的主要控制权，而宣府总兵杨国柱一夜之间就失去了对宣府的控制。 投降派的参将、游击将军等中高级军官在这里商议向李自成送去降表。 “如果我们的降表能够比大同府的人先一步到达李自成那里，说不定李自成会因为我们的诚意而不会攻打宣府。至于他想要借道去攻打京师，那就让他去攻打京师，只要不进入我们宣府就好了。”一个宣府参将说道。 “说的极是，我听说大同府一直按兵未动，很有可能正在准备降表，毕竟没人愿意让闯贼对境内进行屠杀吧？我们的家人可都在这里，要是惹怒了闯贼，落个和宁武关一样的下场，我们怎么对得起家人和老祖宗。”一个游击将军说道。 杨国柱听见手下们商议如何投降李自成，不由怒道：“大丈夫马革裹尸，我们宣府将士的使命就是为了镇守宣府。现在尚未与贼军交战就轻言放弃，我们大明军队的血性何在？！” “哼，什么血性！乱世之中保得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参将冷哼一声，“大人，如果不是看在您是我们上属的份上，我们早就将您送到了李自成军中用以谈判。” “我觉得我们应该在降表上声明，若是闯贼从我们宣府经过，我们愿意为其筹集军粮，但是闯贼不得进入城中。”一个坐营官说道。 “这个条件可以有，如果不让闯贼进城的话，那么我们就不用担心家人和城中的百姓受到迫害了。” 一群投降派的将领、营官纷纷赞同这条有利于他们的条件。 突然，总兵府外有兵器交战的声音，让里面投降派的兵官惊起。 “诸位将军，府外有总兵大人的亲兵在与我们的士兵交战，他们想要救出总兵大人。”一个包围总兵府的明军队长进来说道。 “这些迂腐的人在想什么？难道他们非要我们宣府被闯贼屠戮一空才善罢甘休吗？”投降派军官不满地说道。 “你们这些人看好总兵大人，我们前去剿灭这群蠢货。”几个宣府参将、游击将军是李国柱之下权势最重的人，听说李国柱的亲兵起事，却也不惧。 作为九边重镇最重要的边镇之一，宣府还没有等待李自成率兵进入宣府地界就陷入了一片混乱。投降派占据了宣府将领中的大多数，他们起兵包围总兵府，控制城池的主要街道、城门。 还有支持宣府总兵李国柱的主战派在组织兵力反扑总兵府或者从宣府地方调集兵力重新夺回宣府的主导权。 宣府各座城池、关隘陷入烽火之中，乱成一团。 正在大同府、宣府外围负责骚扰北部长城的复辽军第九步兵旅的复辽军军官探知了宣府的混乱。 原本宣府有千里的长城驻地要分兵防守，不过主战派和投降派为了争夺在宣府的主导权，许多驻守关隘的明军士兵被调走，投入宣府内战之中。 这件突如其来的兵变让第九步兵旅的旅长有些无奈。 “宣府这么一乱，千里长城形同虚设，幸好是我们这支部队在北方，如果是其他异族的话，说不定这个时候就长驱直入了。”第九步兵旅的旅长说道。 以第九步兵旅的装备和士兵素质，在这个时候突破宣府长城段简直易如反掌。 “不过按照军部的作战计划，此时我们只需要冷眼相看就好了，还没有到毁关而入的时候。”另一个军官说道。 “嗯，充当局外人的感觉真是玄妙。看着关内明军苦于李自成的威胁而自乱阵脚，处处防务空虚，好几次差点忍不住要破关而入。” “继续蛰伏吧，所有的蛰伏都是为了在那么一瞬间爆发，我们做好自己这个局外人的角色，好好看戏就行。” 第九步兵旅五千人就在宣府北部的长城外面集中，但是却按兵不动，甚至连原先的骚扰行动都停止了。因为完全没有了拖住宣府兵力的必要，宣府已经将兵力投入内耗之中。 宣府的参将、游击将军、守备们见北部长城外的复辽军乐得看宣府自己人和自己人交战，没有破关而入的意思，于是都派兵参与宣府投降派和主战派的争斗。 要说到最大的赢家，可能就是闯王李自成了。 李自成亲率大军抵达雁门关下时，大同府总兵王朴的降表率先抵达李自成军中，而后又有宣府几位参将联名的降表就在王朴的降表后一天送至！宣府几位投降派甚至邀请李自成进入宣府境内剿灭宣府主战派。 也就是说，让李自成打退堂鼓，貌似是比太原府还要难啃的大同府、宣府两个边镇竟然因为惧怕李自成屠城，不战而降！ 李自成收到这两份降表，不敢置信地扇了自己身边的亲兵一记大耳光子。 “闯王您为何打小人？是小人做错了什么事情了吗？”李自成的亲兵捧着被打肿的脸颊，委屈地问道。 “我只是怀疑自己在做梦而已。大同府、宣府，朝廷九边重镇中兵力强大的两个重镇，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归降本王！”李自成发现自己并不是白日做梦。 如同当初张元设想的一般，由于李自成军队对太原府、代州、宁武关的血色政策，导致北方的明军闻风丧胆，不敢冒着惨遭屠城的危险继续抵抗。 “张元真是神机妙算，所有的一切都如同他估计的一样，莫非他是刘伯温转世？” “听说南路军的高一功在真定县被明军击败以后，张元一到那里就组织兵力反扑，连明军最强硬的天雄军都一战覆灭，估计能和汉初的军神韩信相比。” 李自成的部将们因为大同府、宣府的投降而想起张元的预言，对张元愈加钦佩。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李自成的神情逐渐变得不那么痛快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诸关皆降 崇祯四年深秋，李自成率领二十万农民军进入雁门关，抵达大同府。在大同府接受了大同总兵王朴补给的粮食、兵器以后，穿过大同府进入宣府境内。 宣府激战中的投降派和主战派因为闯王李自成大军的到来被轻易平定。本来投降派的势力就大，现在再加上李自成的二十万农民军，主战派无力抵抗。 一些主战派的守备被杀死，还有一些将领眼看大势已去，干脆逃出关外，向驻扎在关外的复辽军第九步兵旅投降。 第九步兵旅在这几日的时间内收纳的明军士兵和百姓就多达万人，令第九步兵旅措手不及，只能将他们暂时安置在附近的蒙古部落中。 李自成和宣府投降派占领了宣府全境，畏惧于北部的复辽军，又或者是不愿意两线作战，因此没有继续追赶北逃的主战派将领。 李自成的二十万农民军堵在宣府镇外，将宣府镇堵得水泄不通。 “李自成要求的粮食太多了，连军饷都领不到的我们如何能够给出这么多粮食！”投降派的参将收到了李自成要求的物资清单。 “这些贼寇果然是不安好心，见我们宣府分裂以后的兵力不足，就对我们强加要求。大同府总兵王朴手里还有万余精兵，他们霸占着大同镇，李自成怕损失过多反而没有要求他们给太多的粮食。”一个投降派懊悔地说道。 “现在可不是悔不当初的时候，我们快想办法解决供给给李自成的粮食，否则他们就要开入城内了。”参将说道。 “粮食的话仅凭为我们是难以筹措到这么多的。不如我们开城放闯贼进来抢掠，等到他们满意以后，想必他们不会停留太久，毕竟他们还要攻打京师的。” “这是什么浑话！如果我们放他们进城，那我们的家人族人岂不是受到无妄之灾？” “我们可以划定一块地区，将我们的家人族人迁移过去，派兵保护那一块地区。至于其他地区的百姓，就听天由命吧。” “既然如此也就只能这样了，把抢掠百姓的罪行交给闯贼做就好了，否则我们筹集粮食也要抢掠，何必弄脏我们的手？” 宣府的将领经过商议，将宣府镇换分为两块地区，派遣重兵保护这些将领的家人、族人以及一些寻求庇护的大族。至于绝大多数地方的百姓还蒙在鼓里，不知道他们已经被宣府的守军给卖了，甚至一些底层士兵都不知道这个消息。 “打开城门，迎接闯王！”宣府参将令士兵打开宣府镇的城门，很快二十万流民就涌入了宣府镇，将这里变为人间地狱！ 发疯了的流民见到有人家就闯入庭院中，砸烂米缸，将腌制的腊肉、咸菜一点不剩地抢走。乱世之中的百姓见自己赖以为生的食物被夺走，懦弱的他们也学会了愤怒，和流民扭打在一起！ 宣府镇内鸡飞狗跳，到处都是火焰、惨叫声。 “将军，这些流民在杀害我们的家人！”跟随了投降派的士兵发现自己被他们的长官给欺骗了！ 这些军官将自己的家人和族人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还让这些大头兵无偿保护他们，而这些大头兵的家人，那些寻常百姓则被当成是献祭给二十万流民的祭品！ “少废话！想要活命就给我乖乖呆在这一块地方，要是敢出这片地方一步，你们就会被流寇给杀死！”参将喝道。 这些有家人在城中的士兵咬牙切齿，第一次这么狠自己的长官。对投降派不满地情绪迅速在明军士兵中蔓延，城中百姓的惨叫更加刺激了他们的不满。 “草，这些该死的家伙想要牺牲我们的家人来保护他们的家人！凭什么我们这些小兵没有军饷还要这么作贱！” “杀光他们，还有他们那些贱人！” 愤怒的明军士兵揭竿而起，将大刀挥向了保护区内的军官家人以及寻求庇护的地主大族！ 整座宣府镇内已经没有一块安全之地，这些被欺骗了的普通士兵破罐子破摔，宁愿与全城同归于尽也不愿意苟活！ “你们造反了，造反了！”投降派的参将不得不亲自操刀上阵，想要带兵镇压起义的明军士兵。 李自成面无表情地看着陷入了火海之中的宣府镇。宣府镇几乎是要毁灭了，而且他李自成只能为宣府镇的毁灭负一半的责任。宣府镇主战派和投降派的斗争就使得宣府镇破败。投降派的军官和士兵之间又产生了分歧，可以说宣府镇的明军在内耗中消失殆尽。 “宣府镇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了，就让它毁灭吧。”李自成并没有带兵帮助投降派的明军军官镇压起义的士兵，而是继续放任流民抢掠。 至于被划归为保护区的地方，等到投降派军官和士兵两败俱伤以后，李自成直接无视了和投降派军官的约定，将保护区也纳入抢掠的范围。 保护区有许多地方豪族、商贾在寻求庇护，这些人才是李自成抢掠的对象，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而且李自成还需要用白花花的银两向辽东的商人购买火器、炮弹。 对于宣府镇的抢掠持续了三天三夜才停止！ 三天后宣府镇已经沦落为一座鬼城，没有明军士兵还活着，幸存的百姓三魂丢了七魄，虽然还活着，但身心受到了极大的摧残。 抢掠时候的火焰将宣府镇的房屋焚烧了大半，宣府镇名存实亡。 事后李自成向各地明军宣称，宣府镇士兵试图抵抗闯王天威，所以屠城以儆效尤！ 宣府镇几乎是屠城的行为过后，李自成率领军队逼向居庸关。 居庸关的监军太监和守将二话不说，听说李自成连屠宁武关、代州、宣府镇三地，吓得即可开关迎接李自成入关。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监军太监、守关将领像是低三下四的奴才一样跪倒在地上，不敢多看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魔王李自成一样。 李自成在洗劫宣府镇以后，得到了足够的补给，没有再为难居庸关的将士，因为除了居庸关，他距离大明帝国的国都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第四百一十三章 迁都风波 这一日大明的朝议，文武百官尽皆默不作声，都在等待着崇祯皇帝发话。因为这次朝议的主题很沉重。 “大同府、宣府两座边镇，雁门关、居庸关等雄关，尽皆向闯贼投降，闯贼距离京师不远，朕问你们，是坚守京师等待各地援军到来，还是应迁都前往南京古都，以图再复山河？”崇祯的话已经十分直白。 现在摆在大明群臣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走，一条是留。 文武百官一片哗然，交头接耳起来。 李自成的进展让所有官员都大惊失色，这才多久，李自成带领的北路农民军就已经快杀到天子脚下了。原先被寄予厚望的大同镇和宣府镇，形同虚设。 “请陛下下旨，迁都南京，保存实力，以图东山再起。另可留太子殿下以及一批大臣坚守京师。此策最为稳妥，天命微密，当内断圣心，勿致噬脐之忧。”翰林院的官员李明睿站出来说道。 崇祯的身体微微前倾，显然是对于李明睿的话语颇为赞同。 不过在北方官员的示意下，很快就有言官站出来反对李明睿：“圣上万万不可，李明睿该杀！” “爱卿何以如此断言？”崇祯不悦，不过在朝议上又不敢当着众多大臣的面发难。 “昔日土木堡之变，我大明数十万精锐毁于一旦，留守京师的老弱病残不到十万。瓦剌首领亲率数十万瓦剌骑兵兵临京师，比起如今之形势更加危急。然而当年兵部尚书于谦极力主张坚守京师，最终瓦剌骑兵退却，朝廷转危为安。因此我们必须要有决一死战之信心，方可保全帝国神器！”一个北方官员站出来说道。 “土木堡之变与当今形势不可同日而语！瓦剌骑兵乃是异族，一旦入关会遭到天下臣民之抵抗，处处受制。而李自成本身是汉人，又裹挟无数农民，说句不好听的，闯贼已然取得部分民心，将士无不惧怕，我军士气已去，徒劳待在京师的话，无异于画地为牢。”李明睿朗声说道。 “你这是在涨敌人志气，灭官兵威风！我大明京师还有十万精兵，河北高起潜统领兵马五万，另有山海关、宁远精兵十万，河洛精兵十万，各地援军十万，合计四十五万精兵，何惧区区李自成！”坚守派的官员说道。 “呵呵呵，四十五万精兵，我们还有四十五万精兵的话，何至于让闯贼李自成连破三关，下三镇！河北兵马被贼将张元拖住，河洛更是陷入当地农民军重围。置于山海关、宁远精兵，有复辽军在虎视眈眈，谁敢轻易调动？”支持李明睿的南方官员站出来为李明睿撑腰。 “困难只是暂时的嘛，只要我们号令天下兵马前来勤王，瞬间可得百万大军，何惧于闯贼。” “你这是在拿圣上的性命开玩笑！迁都时机稍纵即逝，再晚一些闯贼攻占了山东、江淮等地，则我们南下迁都之路就断了。现在若能及时南下，沿途收拢各地兵马，则我们行进至南京以后就可以笼络十万大军，固守江防。尚且南京城也设有六部，形同京师，很快便能运转起来。” “舍弃大明两百年的根基迁移到南京城，无异于饮鸩止渴，此事万万不可！” 大殿之上，南北官员闹成一团。南方的官员迎合崇祯的意思，赞同迁都，若是崇祯以南京城为国都，则南方官员的话语权无疑会提高。而且南方官员的财产、家人几乎都在南方，丢弃了北方大陆也没有什么所谓。 但是对于北方的官员来说就完全不一样了。如果他们跟随崇祯到了南方，那么他们在京畿、山东、河北等地的田地、财产就相当于全部拱手让出。 两派官员对要不要迁都，迁都的话怎么撤退，是该崇祯皇帝留守京师，还是由年幼的太子留守京师，总之争吵不断。 然而文武百官都没有想到迁都的时机正在失去，他们这么一耽搁，以后再也没有了迁都的机会。北部的李自成逐步逼近，而南路军的张元对于河北地区的明军形成了包围。 相对于李自成在北路势如破竹，张元的南路军最近的进度有些迟缓。但是这不意味着张元就完全没有进展。在张元的指挥下，十多万原本没有什么组织性的流民分成了几队，抢占了保定附近的重要据点，让高起潜等河北明军的监军和将领处处受制于人，十分难受。 “急报，我们的背后出现了流寇的身影，有一伙贼寇已经绕到了我们的身后，正在切断我们的粮道和后方的联络！”一个后勤军官急匆匆地闯入高起潜和其他明军将领的军帐中，神色匆匆地说道，“我们的粮车已经被劫走了，军中的粮食撑不过三日！” “你这军需官是怎么当的？！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现在才来通报？”高起潜扯着公鸭嗓吼道。 “你可知你已经失职了，按照大明律例当斩！”一个参将说道。 “几位大人，我也是才发现的啊，此事应当由防守左右两侧的将领担当责任，是他们让流寇绕过了自己的防线，劫了我们的粮车，怎么让我们没有战斗力的后勤部队负责！”军需官叫冤。 “现在我们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时候，而是应该想想怎么办，我们三天后断粮，此事一旦传扬出去，一定会人心惶惶。若是贼将张元趁机驱使大军一拥而上，我们恐怕就要完蛋了。”一个稍微理智的明军将领制止了内部产生的分歧。 “粮车丢失之事切勿轻易传出去，我们瞒住士兵，放弃保定退到京师，与防守京师的大军合并，共守京师。以京师之粮，防守到天下援军抵达是绰绰有余的。”一个军官建议道。 “可是……流寇劫粮车这件事闹得轰轰烈烈，亲眼所见的运粮士兵有上千人，还有几千劳工，很快就传开了，这件事情是无法掩盖的啊。“军需官愁眉苦脸地说道。 第四百一十四章 帝国飘摇 咚咚咚。令人心悸的鼓声响起，三万河北明军胆战心惊。这些明军由河北当地卫所兵和周围的士兵组成，与张元带领的农民军进行交战。张元的火枪营学习的是复辽军的作战模式，使用战鼓指挥步伐。 这些明军一听到火枪营的鼓点，就吓得怂了。他们知道这是火枪营又要发动进攻！ 果不其然，一个个披着五花八门的轻甲、皮甲，手持火枪的线列火枪兵出现在了明军的视野中。 “撤退，撤退！”明军将领勒住战马不安的战马，焦急地说道。 生怕晚一步就会陷入火枪营和十万流寇的包围。 前面的明军一往后撤退，后面的明军也惊慌了起来，没有任何秩序可言地往后撤退。撤退由前军部队的慌乱变成了全面的崩溃。 三万聚集在保定地区的明军竟然还没有与张元的南路军交手就几乎自乱阵脚。这样闹哄哄的场面让张元都大为意外。 “全军出击！”既然明军这么给面子，张元也不能不卖他们这个面子，将所有的流民压了上去。 至于这是否是明军的一个诱敌深入的战术，张元压根没往这方面想。他不相信河北明军里面还能再出一支像是天雄军这样的铁军，以现在大明帝国风雨飘摇的形势，各地明军都在想着自己的退路，抵抗的意志都没有了。再说即使是十万头猪，明军抓上三天三夜都抓不完。张元对于十万流寇的性命是一点都不关心的。 奇怪的场景在保定附近上演，一群像是叫花子一样的流民追着三万装备颇为精良的明军。明军在逃窜的路上，铁锅、大刀长矛洒落地满地都是，这些装备都给后面的流民给捡走了。 监军高起潜骑在马匹上朝着紫禁城狂奔，也不想着收缩兵力进行进一步的防守，而是想着尽快回到他依靠的崇祯皇帝身边。 “我们愿投降，不要杀我们！”反应比较慢的大明官兵还没来得及撤退，周围的友军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有大约四千的大明官兵成建制地被困在保定地区。 密密麻麻的农民军包围了这四千大明官兵。大明官兵十分绝望，才刚开战就被包围了这还怎么打！ 疯狂的农民军一窝蜂地冲上去，将明军士兵的衣服给扒光，装备也卸下。特别是明军那少的可怜的干粮，更是被搜刮一空。 “我们的粮食……”一个明军士兵心疼地看着自己最后一点干粮被抢走。朝廷本来就经常扣留粮食，这直接让他们没法活。 “忍一下吧。”旁边的明军士兵拉住了自己的同伴。 明军军官一脸绝望。他的四千士兵很快变成了四千的乞丐兵，和普通的流民差不多了。 张元骑着战马，率领几千骑兵出现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命令道：“你带着你的士兵加入我们。” “我是大明的军官，怎能轻易投贼？”明军军官说道。 “你以为能轻易加入我们？如果你不想要你的手下饿死，将你给吃了的话，就跟上我们。”张元冷冷地说道。 “……”明军军官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重新组织了一下兵力，成为张元手下的一支部队。 张元率领的南路农民军在吞并了河北地区的明军以后，被南北两路农民军围困的就只剩下京畿附近和保护京师的部队。 除了京城以外，还有山东、河洛、宁远附近的明军，不过这些明军要么被复辽军、当地流寇拖延，要么就是畏惧不前。 保定一失守，京师南部就全部暴露在南路军的攻势下，即使是要迁都也是不可能的了，因为走陆路南下南京的话，随时可能会在半路被张元截杀。另外一条通向南京城的是从天津卫走海路。但是海洋上尽是复辽军的军舰在巡航，一旦文武百官上船，估计没出渤海就会被复辽军给抓住。 高起潜监督的河北明军失败的消息传到京师，文武百官尽皆惶恐！京师中人心惶惶，稍微有点耳目的人已经知道，北部李自成已经率领军队出了居庸关，正在南下，下一步就是陆续昌平、沙河、高碑店、西直门。而这些地方，可能还无法抵挡李自成两天的时间！ 而南部张元封锁了京师通往山东的道路，从南面夹击京师，很快三十万大军就会在京师会师，共同攻打大明帝国的国都！而神圣的帝国国都，此时防御部队不到十万，斗志溃散。一些重要的世家大族已经不得不为自己家族的未来打算了，或想着逃离这死亡之地，或想着怎么巴结进军的李自成。 “闯贼很快就要入城了，到时候京师会成为一座死城，快帮忙收拾细软。老爷我已经联系上复辽军的人，他们愿意在天津卫派船接纳我们到辽东，或者送我们到南方。”一个大明官员回到自己的府邸以后，将自己的官服和官帽整整齐齐地放在桌子上，然后吩咐管家下人收拾细软，打算连夜离开京师向还没有沦陷的天津卫逃跑。 “复辽军为何这么好人，愿意帮我们逃跑？”管家问道。 “你以为他们会这么好人吗？大错特错。但凡是想要登上复辽军的逃生之船的人，需要交出九成的财产。九成啊，老爷我就算是逃出生天，这一辈子的积蓄也要去掉大半了。”这个官员看着自己穿了几年的官服，颇为感慨。 能从地方官混到京官，从千人万人中上位，一点都不容易。本来还指望着接下来几年继续上一个品级，只是被李自成这么一闹，升官是不可能的了。听说复辽军任用官员考核的是新式学科，这让精通四书五经，但对于理工科没有多少了解的这些旧式官员对前途觉得渺茫。要他们这些人从头再学，不亚于要了他们的老命。 “老爷，活着是最紧要的，财产这些身外之物以后还可以再积攒就是。”管家说道。 “所言甚是啊，九成财产换得一家老小的性命，而且我们家上缴的银两还能捎上你们这些下人，只赚不亏。”官员说道。 第四百一十五章 大发国难财 京城中的官员、世家大族都陷入了慌张之中。不知道是谁透露了风声，暗中都在传闻复辽军的船只已经停泊在了天津卫，只需要将全身携带财产的九成上缴给复辽军，便可以选择前去辽南、江浙、岭南、夷洲等地。如果选择去辽南，复辽军也会帮忙安排处置。 不过如果每个人头缴纳的金额不到一百两的话，复辽军是不会接纳的。因为想要从天津卫逃走的百姓实在太多了！成千上万的难民拥挤在天津卫的码头，哭天抢地地请求复辽军的士兵捎上自己。 “你们都回去吧，这些船只根本就坐不下，你们先携家带口躲入附近的山林里，不久后我们复辽军会派出军队解救你们的！”负责运输京城、天津卫两地官员和大户的复辽军士兵拦住激愤的民众。 “凭什么你们只让大户人家上船，我们寻常百姓的性命就不是命吗？！”不满的平民喊道。 “哼，你们这些烂民就是烂命一条，没有这个银子就别想着活命了，你们就等着闯贼杀过来，将你们像是牲口一样杀死吧！”一个皇族子弟从京城溜出来，选择了乘坐复辽军的船只到达南京城。 他看着卑劣的贫民，不耻地说道。他可是花了万两白银才能带着他的美姬登上复辽军的船只，而这些蝼蚁一般的贫民，竟然想要不花钱就和他这样皇室血脉的皇族站在同一艘船上？ “你大爷的，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要夹着尾巴从京城逃到这里，为什么不和闯贼拼命！”码头上的百姓因为皇族子弟的恶语相向而愤怒起来。 如果不是码头上还有全副武装的复辽军士兵在维护秩序的话，这些愤怒的群众说不定会冲上去将看上去高高在上的皇族子弟撕成碎片。 “本大爷才懒着和你们这群贱民计较！”皇族子弟理亏在先，顶了一句就下到了船舱里。 呸。负责运送这船到南京城的复辽军军官暗地里唾弃。如果不是楚云打算在这种危难关头狠狠地宰这些大户一笔的话，他还真不愿意让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搜刮民脂民膏的大户上船。就算是运送一船的生猪，也比一船人渣要好。 但凡是上船的大户，原来有十万身家的，一上船就需要上缴九万，成为了万元户。而万两户， 船舱里面比较昏暗，已经算是很好的待遇了，只有上缴了足够的“路费”，才有资格进入船舱。 船舱里面，一个个原本在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此时压低了帽檐，或者裹在大衣下面，不想要别人认出来。 “好家伙，都是一群熟人啊！”这位皇族子弟看到船舱里的人，那放在京城里的都是有万两身家以上的大人物或者大官僚。有许多人，甚至他都是认识的！ 很难想象这一船暗中逃走的阵容有多么豪华！又难以想象复辽军光是运一船到达南京城的人能够赚多少万两银子！不只是银子，携带的地契、珍贵首饰也是要折算成银两上缴九成的！有关耕地的地契更是要全部上缴给复辽军！ 而且这种收缴大部分财产才能上船的政策还让这些陷入绝境的官员和大户人家看到了救命稻草，心甘情愿地为复辽军献出自己财产。牺牲九成的财产，也要保住性命，而且还能剩下一成呢！这样的人趋之若鹜，晚一步还不一定能够上船！ 只是船舱里许多人互相之间是认识的，气氛未免有些尴尬。他们都是趁着李自成和张元两人还没有来得及攻陷京师、天津卫，赶紧走人的软骨头，传出去太不光彩了。而且一个个叫嚣着死守京城，劝阻崇祯皇帝不要迁都，却在最后的关头又后悔的大官员也不计其数，实在是尴尬啊。 “这么多的钱，妈呀，比起贸易、倒卖军火还要暴利。不，简直就是一本万利！”在天津卫码头上负责记账的官员看到一箱箱金银珠宝运到了自己军队的货船上，快要对银两的价值失去了概念。这些逃走的世家大族，光是随身的行李就有好几大马车。这些财产有九成是要上交给占据了唯一逃生道路的复辽军，所以导致复辽军的船队用来运输金银珠宝返回辽南的货船比起运送世家大族逃难的客船还要多。 “我们这次入关的军费完全没有问题了，有这些蠢货支持，估计军主半夜都会笑醒。”旁边一个帮忙记账的复辽军官员说道。 “我们的军队也应该很快就会从辽南调遣到天津卫了吧？我就不相信军部会任由闯贼占领关内，然后与我们作对。” “这些世家大族的人太过心急了，他们若是能够躲过闯贼的扫荡，也许我们以后我们还没有什么好借口能够强行没收他们的财产。现在一个个像是疯了一样将财产献给我们，还生怕我们不接收。说实话，这群人现在没有了九成财产，平时又习惯了大手大脚的奢侈生活，估计很快就会没落，再过一两代就是平民了。” “谁知道成为平民是不是一件好事情呢？说不定他们不走的话，李自成第一个来查抄他们的府邸，到时候人财两空！” 几个复辽军的官员在议论纷纷。 旁边驻守的天津卫明军士兵羡慕地看着无所畏惧，而且还借此机会大发国难财的复辽军士兵。为什么同样是士兵，差别就这么大呢！ “将军，不如您去和复辽军说一下我们可不可以投靠他们？成为复辽军的士兵多好啊准时发军饷不说，最起码没人敢招惹他们啊。” “闯贼快要打来了，听说他们常常屠城，如果我们不趁早做打算，我们天津卫就危险了。如果守不住天津卫，我们就要被闯贼给赶到海里去，还不如投靠复辽军，让他们帮助我们守卫天津卫好了。” “是啊，将军您快去说说吧。” 一个个天津卫的明军士兵在催促他们的军官前去和复辽军接触。 第四百一十六章 上火车 “咳咳咳，复辽军的兄弟，能不能跟你们商量一件事……”天津卫守将在士兵的怂恿下，厚着脸皮过来找停泊在码头附近的复辽军海军军官。 北洋舰队派了一支海军部队前来维护秩序，这艘战船的舰长就是这里复辽军的最高长官。 这次可是获取百万银两级别的财产运送回辽南，获得的土地地契更是不计其数，不得不引起了军部的重视，专门调动军队来维护秩序。 “这次还要感谢你们天津卫的官兵让我们靠岸，省的我们还要用火炮占领港口。”海军军官说道。 天津卫守将不由抹了一把冷汗：“就算你们不主动要求靠岸，那么达官贵族也会要求我们让出一条路的，他们还需要借助你们的船只逃离北方。” “你来可有什么事干？”海军军官问道。 “是了，你们复辽军还缺不缺兵丁？很快闯贼可能就要分兵攻打天津卫、京师了，我们天津卫的士兵缺额厉害，登记在册的士兵可能就只有三四成是实额的。要是闯贼打过来，凭借我们这些缺额又缺乏训练的士兵，恐怕难以支撑。所以如果你们复辽军还缺士兵的话，我们可以将天津卫交给复辽军来管辖，只求复辽军能够和我们官兵一起抵御贼寇，保家卫国。”天津卫守将说道。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们需要上报军部才行。”海军将领说道。 “还需要多久……”天津卫守将有点不放心地问道。 如果复辽军轻易许诺，然后等到闯贼一到来，复辽军就乘着船只离开，到时候徒留下天津卫的官兵就欲哭无泪了。 “我们的陆军应该正在准备，相信很快就会乘船到天津卫了，你就放心吧。”海军将领说出一个惊人的消息。 “原来复辽军也盯上了我们天津卫！不过这样一来就好了，我们就不用担心闯贼会在我们天津卫进行屠戮。”海军将领说道。 辽东、辽南，各个步兵旅、火炮旅、骑兵旅军官，陆续接到了军部的战报，按照各自的计划进行入关的作战。 第七步兵旅、第八步兵旅已经在宁远防线外面，还吸纳了投降了的祖大寿的一万多明军。第九步兵旅则从大同府收缩到了宣府长城北部，也在对关内进行窥视。如果不是楚云尽量节制各个部队，说不定他们早就破关而入了。 “我们科尔沁骑兵旅的目标是协助第七步兵旅、第八步兵旅突破宁远防线，经辽西走廊攻打京师。”现在成为了科尔沁骑兵旅新任旅长的吴克善接收到了楚云的军令。 上次楚云将各大军官召集到了辽南以后，仔细地制定了入关的战略。而后各大军官返回各自的驻地，等待楚云的出击命令。 现在京师即将沦陷，关外这台筹备了两年之久的战争机器终于开始运转！ 科尔沁骑兵旅一旦动员，几千养精蓄锐的科尔沁骑兵擦亮长剑和皮靴，翻身上马，朝着辽西走廊进发。 对于这些草原上的勇士来说，上阵杀敌已经成为晋升最快的途径，一旦成为了复辽军的军官，那就享受的是军官的待遇。每个月的俸禄会准时发放不说，而且逢年过节还有津贴，服役期满退休后还有养老金。战死则有抚恤金，家人会有低保，帮忙安排到官营大牧场工作，可以说是没有了后顾之忧。 “这次我们走的方向是南方吧？难道我们要去攻打大明最坚固的长城？”无法得知确切作战部署的普通科尔沁骑兵只知道自己行进的方向。 “听上头的命令即是，我只希望能多斩杀几个人头，弄个军官当当。”一个骑兵在空中虚挥了一下战剑。 内蒙草原中部的察哈尔部，曾经忠心于林丹汗的察哈尔骑兵组建的察哈尔骑兵旅也在磨刀霍霍。只不过和科尔沁骑兵旅的作战目标不一样的是，察哈尔骑兵旅协助作战的目标是宣府镇附近的第七步兵旅。 不过偌大个大草原还需要兵力维持，这次入关倒是不能和上次征伐漠北一样调动整个大草原的兵力，关内很多地形地势骑兵也不容易展开。取而代之的是步兵旅和炮兵旅的大规模调动。 “上火车！”在建州卫驻守的第二步兵旅的士兵整齐有序地排队上火车。 这列火车将建州卫的步兵源源不断地运送到辽南，然后经海路向天津卫进发！ 由于所有步兵旅都要求参与入关作战，但是又要有军队留守辽东、辽南诸地，所以只能每个步兵旅各出三千的兵力投入入关作战之中。 六个老资格的步兵旅加上第一火炮旅，走天津卫一路进攻的联合兵团将会多达两万人。这对于复辽军的火车以及海运能力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考验，甚至连胜利号、大齐号等风帆战列舰到时候都要用来运兵。一列火车运几百人，日夜不停地将士兵运输到辽南都需要好几天的时间。不过这也在计划之中。 作为出海口的大连港人满为患，因为两万士兵陆续被运到大连港，而且还有大量的弹药、干粮、物资同样被运到了大连港。准备后勤的杂役、后勤官不比要出征的士兵要少。这导致建立了没有几年的大连港迎来了人口的迅速膨胀。 大连港的商人和居民都见证了这百年难见的盛况。上百艘大小船只停泊在大连港中，一次可以运送上万人。大量的物资像是不要钱一样被搬运到船上。 一些有心的商人在心里盘算复辽军这次的军费开销，起码要在百万两以上。仅仅是各个部门人员的俸禄，每个月都需要支出超过十万两白银，更别说战争物资才是军费中的大头。 北洋舰队司令郑芝龙、海军总司令纳尔逊两人看着陆续到达大连港的陆军部队，心里也瘙痒得慌。很明显这次大举入关的主角是陆军部，海军部的表现机会估计没有多少，运输和封锁这些策应的任务。 “总司令，我们是不是应该向军主请求一下让我们海军也上岸，否则战功都给陆军部的人给抢走了啊。”郑芝龙眼红地看着在岸上热火朝天的陆军部和后勤部士兵。 第四百一十七章 帝国黄昏 李自成率领着二十万浩浩荡荡的农民军抵达了西直门附近，这是紫禁城的外城，距离大明帝国的龙椅不过咫尺之遥！ 李自成看着巍峨的城墙，做梦都不敢想自己会有一天能够登上人生巅峰，觊觎帝国神器。而现在他却真实地站在了紫禁城的外城之外，而驻守京畿的大明守军只有惶恐，不敢前来阻拦！ “张元的南路军现在进军到何处了？”李自成问道。 “根据最新的消息，他们到达了固安，正在向南城进军。”一个副将说道。 “到达固安？比我们预计的进展慢了那么一些。张元怎么弄的，没有了以前的势如破竹。”李自成有点埋怨，不过又很满意。 “也许是张元在设法切断崇祯帝的南下之路吧，有张元在，崇祯帝就困在紫禁城动弹不得了。”一些推崇张元的将领解释道。 只是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解释反而在给张元招来李自成的嫉妒。 “都说紫禁城皇帝老子住的地方，金碧辉煌，后宫佳丽三千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一个农民军将领看着唾手可得的紫禁城，心突突地狂跳起来。 “皇帝老子有三千佳丽，就凭他的小身子板能应付的过来吗？不如到时候我们将其瓜分了，一个讨百八十个老婆，这回大家算是赚发了啊！”另一个农民军将领说道。 “还百八十个，皇宫里的娘们又不会种田，讨回去你养得起？” “你们这群人都想着什么好事情，一个个要别人家的老婆作甚。天下间娘们那么多，哪里没有好人家。”李自成对于自己的手下感受到无奈。 想着皇帝家的女人也就算了，竟然还打算让她们去种田……始终是老实安分的农民啊。 “嘿嘿，到时候宫中最漂亮的女人，什么皇后啊，皇太后都给我们大王先挑选，剩下的兄弟们再分。”一个将领说道。 “去你大爷的，你知道皇太后是什么人？你要你去拿去。”李自成差点被气歪了鼻，“准备火炮，我们炮轰西直门！限令西直门守军在十二个时辰内投降，否则攻破城池，鸡犬不留！” 在李自成的示意下，十几门从复辽军商人那里购买的青铜炮被拖到了西直门下。守卫西直门的大明守军惊慌失措。 虽然西直门也部署了不少的火炮，但是这可是帝都，很少发生过战事！让一群不怎么打仗的士兵去对付汹涌而来的二十万农民军。而且这二十万农民军还是经历过与洪承畴大战、山西大战、宁武关血战下来的，用鲜血成长起来，和在陕北时候刚刚建立的农民军部队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至少死亡让他们更加麻木，攻坚起来更加不顾一切。 轰！轰！轰！西直门响起火炮的响声，惊起了京城内的无数百姓。轰鸣的火炮声宣示着闯贼开始攻城了。这绝对是大明帝国最为暗淡的一段时间，徒劳坐拥上亿臣民，却被李自成的农民军从西边打到东边，打穿了大半个大明帝国，还兵临国都。 李自成十分满意地看着炮击的效果。 虽然火炮没有能可以轰塌西直门的城墙，但是已经让西直门的大明守军闻风丧胆。 崇祯皇帝心有感应在睡梦中被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来人，闯贼是不是开始攻城了？”崇祯唤来贴身太监，问道。 “陛下，兵部尚书已经统帅兵马前去西直门进行布防了，闯贼是进不了城的。”太监说道。 “兵部尚书，是熊明遇吗？”崇祯有点迷糊。 “陛下您忘了？熊明遇因为部署不力，已经在上个月被您撤职下狱了。现任兵部尚书是张凤翼。”太监说道。 “是朕最近迷糊了。张凤翼，希望他能够担任起兵部尚书这一职责。”崇祯寄希望于新上任的兵部尚书能够和于谦一样创造奇迹。 不过被崇祯寄予厚望的新上任的兵部尚书张凤翼正在西直门的兵营中坐立不安。他正在急切地等待消息。 “尚书大人，闯贼愿意和我们谈判了。”兵部尚书张凤翼派出去和李自成沟通的信使返回以后，给张凤翼带回来了好消息。 “好！他是怎么说的？”张凤翼问道。 “闯贼说只要尚书大人打开西直门放他们进来，并引导城外大军活捉皇帝陛下，就能宽恕整座京城的军民，并约束军队，不能烧杀抢掠。而且尚书大人仍然能够官复原职，成为新朝廷的兵部尚书。”信使说道。 “能不能继续当兵部尚书这件事并不重要。只是我们守住这个西直门没有任何意义。很快张元带领的南路军也要抵达南城门，两路贼军汇合以后将有三十万人，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么一点人可以抵挡的。而且以闯贼嗜杀成性的性格，我们但凡有所抵抗，那代州、宁武关、宣府镇就是我们的下场。京师可不同那些地方，这里可是有百万百姓的，如果他们大举烧杀抢掠，就是我们大明最大的灾难！”张凤翼说道。 “尚书大人千万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皇帝陛下最近撤换官员频繁，想要打开一面新的局面。可是我们大明两百多年来很多事情已经成为了一种惯例，而且还有那么多世家大族在阻拦变革，除非是张首辅那样的大才出世，才有可能力挽狂澜，否则就是换上谁来也无济于事。所以与其和皇帝陛下困死在这里，还不如投靠闯贼，也许能够解开这局死棋。”信使说道。 “你个小厮倒比我看得开。好吧，今日就让我张凤翼当这个坏人，破罐子破摔了！”张凤翼咬牙切齿，想到熊明遇的遭遇，狠下决心来。 这年深秋，西直门的大明守军仅仅经过李自成的火炮象征性的炮击，甚至没有多做抵抗，新上任的兵部尚书张凤翼就令人大开西直门，迎接闯王进城！ 张凤翼带领着大明守军在西直门一侧垂头丧气地看着蜂拥而入的二十万农民军，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是该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悲愤？还是因为自己守护的这个帝国国都的陷落而解脱？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侍，他们是安全了，李自成带领的农民军还不至于将刀口对准尚有反抗能力的他们。 第四百一十八章 消失的崇祯 “传令全军，任何人不得在京城之中烧杀抢掠，否则就地处决！”李自成高傲地骑在战马上，焦急地下达命令。 这里是大明帝国的国都，以后也就是他李自成的国都了，他的心态和对付宁无感、代州等地完全不一样！这里相当于是他以后经营的地盘，怎么能在自己的地盘上烧杀抢掠呢？以后麻烦起来还不是自己更加难受？ 不知道是李自成的军令起了效果，还是农民们对传说中的天子国都感到敬畏，这些平日里进城就抢的农民军竟然难得收敛起来，敬畏地打量京师内的景色。 兵部尚书张凤翼打开西直门以后，防守各个城门的监军太监也纷纷或弃门逃跑，或选择向李自成投降。 “闯王进城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迅速在整座京城传开！ 没有一个人能够想象计划坚持一年直到天下兵马来援的京城这么快就会陷落！城内还没有来得及逃走的世家大族纷纷收拾细软趁乱向南城逃走。那里张元率领的南路军还没有来得及合围！ 但是他们的主意落空了！张元率领的南路军终于在这个时候从固安强行军过来，军旗摇曳，封锁了京师南城诸门，与李自成的北路军及时对紫禁城形成了合围之势！ 现在无论是高高在上的崇祯皇帝还是平日里手握大权的文武百官，都被堵在了辉煌的紫禁城中，如同瓮中捉鳖！ “我们愿意投降闯王，请不要杀我们！”张元的南路军一出现，南城诸门的守城太监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选择了屈服！ 北门都失守，二十万流寇已经进城，南门再怎么守还有什么意义吗？！ 计划从南城诸门逃走的达官贵族见南城门同样改旗易帜，心里叫苦连天。这回好了，谁也逃不掉了。 “真是悔恨早些时候没有听劝，如果早些乘坐复辽军的船只从天津卫逃到南京或者辽南，就不会陷入现在的困境了！当初如果不是贪图那九成的财产，可恶。”一些世家大族懊悔起之前的选择。 “现在说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吗？现在南城北城都改旗易帜，这天下不姓朱，要姓李了！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我们还是早做打算，向闯贼示好吧。也许闯贼会放过我们。” “你说的是什么浑话，我们是大明的官员，怎么能够投降闯贼！” “没错，这个江山是大明的江山，不能交给残暴的闯贼，否则我们到了九泉之下，怎么有脸去见大明诸位先帝！” 被堵在南城的一些官员贵族群雄激愤地说道，似乎就要撸起袖子将进城的张元军队给赶出去…… 不过当张元的剑架在他们的脖子上时，这些原本硬气的大臣们纷纷表示：“我们愿意归附闯王，为闯王尽犬马之劳！” “快为我带路，前去内殿，我要活捉崇祯！”张元对这些虾兵蟹将没有任何兴趣，他现在想着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抓住传说中的九五之尊！ “请这位将军随我们来！”一群太监和大臣争先恐后地为张元带路。 紫禁城乾清宫，崇祯带着一群宦官来到大殿中的时候，文武百官尽皆逃亡而去。这座平时皇帝召见重臣的大殿空空然，尽然显得如此凄清。 “朕非亡国之君，汝等皆为亡国之臣！”崇祯看到冷清的大殿，又想到树倒众人推的凄凉场景，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状的悲哀，便骂起不在这里群臣了。 “现在闯贼入城，城中烽火四起，大臣只顾着独自逃命。什么狗屁大学士，又是什么狗屁尚书首辅，全都靠不住，还不如你们这些奴才忠心！” “陛下保重龙体，谚语有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还没有到绝境，还有机会东山再起的！”跟随崇祯的几个小太监劝说道。 “东山再起？我们现在是被人瓮中捉鳖，何来东山再起！”崇祯气极反笑。 “我们可乔装成平民，趁乱逃出宫去！奴才听说复辽军有船只在天津卫，只要有钱财，就可以乘坐他们的船只到达南京城！只要陛下您到了南京城，进可召集天下兵马共同讨伐闯贼。退的话也能保守长江以南，与闯贼划江而治。”小太监说道。 “复辽军……”崇祯真是一言难尽。 大部分官员都说迁都到南京城千难万难，结果人家复辽军就有直达南京城的船只，一点也不费力，比起他这个帝国皇帝还有办法。 “陛下，我们快走吧，不然时间就来不及了！”几个太监催促道。 “不行！朕的嫔妃还有公主不能落入闯贼的手中，否则有何面目到九泉之下面见诸位先帝！”崇祯想到自己的妻女可能要被闯贼凌辱，于是焦急地想要到后宫。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啊，陛下！”几个小太监互相对视了一眼。 不知道是谁将从大内侍卫取来的腰刀的刀鞘趁着崇祯皇帝不备，狠狠地砸在他的颈部。 崇祯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奴才敢对自己动手，眼前一黑就晕厥了过去。 “真是大不敬，大不敬啊，请陛下原谅我们……”奋力打晕崇祯的小太监扯着公鸭嗓，哆哆嗦嗦地对着倒下的崇祯说道。 “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陛下好，没时间了，快除下陛下的衣服，带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领头的小太监焦急地说道。 几个小太监显然没有干过这样的大事，手忙脚乱地将崇祯给架起来，除去龙袍，换上平民的衣服，然后消失在紫禁城之中…… 当张元带人杀到内殿的时候，内殿除了一堆不知所措的嫔妃、宫女、太监以外，就不见了崇祯的踪迹。 “皇帝在哪里？”张元揪起一个太监头子，冷冷地说道，同样冰冷的刀刃已经架在了太监头子的脖子上。 “大人……小的……小的不知道啊……”太监头子惊恐万分地说道。 “那周皇后呢？”张元继续质问。 “小的也……也不知道……”太监头子仍然一脸惊恐。 “混账！”张元直接一刀砍了太监头子，溅出来的鲜血洒在地上，吓得后宫里一群嫔妃和宫女尖叫起来。 第四百一十九章 大顺政权 张元带着一队凶狠的士兵将后宫的人都召集起来，却始终找不到崇祯皇帝还有周皇后，一些其他的妃子、宫女倒是不少，不过这些跟皇帝、皇后相比，尽是小鱼小虾，张元对他们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问你，崇祯皇帝逃到了哪里去？”张元这次放弃盘问太监们，而是从妃嫔中抓出一个首饰比较华丽的人来盘问。仅仅是看首饰，就能判断这是一个大明后宫里比较高品级的妃嫔。 “臣妾是实在是不知道陛下何在，他好像前去乾清宫以后就不见回来了……大人饶命，大人绕过臣妾吧……”这个被张元选出来的妃子脸如菜色地向张元求饶。 在她的前面，已经倒下来了好几个回答不出张元问题的太监，鲜血将这里的地板给染红。如果她的回答不能让张元满意的话，她的下场就摆在那里了。想要让传说中的阎王将军学会什么叫做惜香怜玉？不可能的。 张元显然是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他举起了还在滴血的战刀。 “大人我求您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这个妃子梨花带泪地一一拼命求张元放过自己。 后面的太监、妃嫔、宫女起码有几百人，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替这个妃子求情。谁知道张元这个屠夫会不会牵连求情的人。 张元没有废话一句，一刀下去，这紫禁城的地板上多了一缕香魂。 张元身后的士兵们都不禁觉得可惜，这个妃子在后宫之中都算是上等姿色，然而感觉在冷血屠夫张元的眼中和一具臭皮囊没有什么区别，真是浪费啊。 不过张元心里在想什么没人知道，他拖着染红的大刀继续寻找猎物。 “大人放过我们吧！大人饶命啊！”剩下的太监、妃嫔、宫女们都害怕到极点，跪在地上朝这个屠夫叩头，一点都不敢直视张元。 恐惧让他们涕泪纵横，头都因为撞在地上而血流不止…… 这个时候，李自成也在宫内太监的带领下到来。 “张元兄弟，你这是在做什么？”李自成见到地上躺着几句尸体，恢宏广阔的宫殿被鲜血染红，不由有些不满意地问道。 “闯王，他们藏匿崇祯皇帝，不愿说道皇帝的下落，只有对他们全部人上酷刑，才能让他们张口说出皇帝在哪里！”张元说道。 正在磕头求饶的人宫人们听闻新到来的大汉就是传闻中贼军中最有权势的闯王，纷纷将求生的希望寄托在闯王的身上。 “闯王饶命啊，我们实在是不知道皇帝去了哪里，就是杀了我们也说不出来啊！”一些太监和宫女用膝盖在地上爬走，在李自成面前磕头。 李自成皱皱眉：“崇祯皇帝趁乱逃走，肯定是他身边的心腹所为，他们一定和崇祯皇帝一起逃走了，不会继续留在这里。你盘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也无济于事。” “实在是太可恨了，好不容易才打入紫禁城，没想到被最重要的皇帝给跑了！要事让崇祯跑到南京城建立南明朝廷的话，我们统一天下的机会就要无限期往后拖延了。”张元扼腕道。 “张元兄弟不要着急，我们南北联军封锁了京城的所有进出口。只要让我们的士兵盘查进出的人口，就算是皇帝想要乔装成平民出逃也是自投罗网。”李自成不在意地说道。 “来人，将这些妃嫔和宫女集中起来好生看管，先由闯王挑选，其余的再由兄弟们瓜分。”一些迫不及待的农民军将领看到了后宫中的妃嫔和宫女，许多人都惊为天人，对这些妃嫔垂涎三尺。 也不一定是这些女子就特别漂亮，而是她们身上打着皇帝后宫这样的标签，顿时身价百倍。 这回轮到了张元有些不满：“闯王，这些女子都是大明皇帝的妃嫔，就算是令她们殉葬都好过占有她们。如果大王执意要强占她们，以后大王恐怕难以在天下士大夫面前抬头挺胸啊。” “天下是本王的天下，管他们士大夫说什么，胆敢非议本王者，全部杀了就是了！”李自成对这件事并不作认真。 在攻取京城之前，他还能节制手下，但是现在京城攻下来了，李自成已经有君临天下的飘飘然的感觉，什么士大夫，都是些蝼蚁而已。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当今天下忠于大明那群腐儒常常凭借自己家族的影响力煽动民众。如果大王要和他们作对的话，事情就必须要做绝。否则他们日后说大王继承大统名不正言不顺，还睡前朝皇帝的老婆，若记载入史书之中，恐怕就会为大王抹黑。”张元见李自成不满士大夫阶级，于是干脆迎合他。 要么就尊重士大夫，要么就赶尽杀绝！这就是他所信仰的！ “什么破士大夫，他们都是一群贪官、庸官，如果不是他们上下贪污，我们陕北也不会沦落到易子相食的惨况。依我看干脆将他们全部杀了，换上我们的人！不就是治天下吗？这和种田一样，熟能生巧不是吗？”一个农民军将领大大咧咧地说道。 “没错，把那些大官给杀了，还要查抄他们的财产。这些家伙平日里搜刮民脂民膏，一定积攒了不少钱，将这些财物分给弟兄们，也不叫弟兄们白跑一趟不是吗！” “对！大王坐龙椅，我们就当大王的臣子，我就不信我们做的还能比那些贪官差了！” 一众农民军将领群雄激荡，幻想起以后的高官厚禄的日子。没想到他们这些泥腿子有一天也能爬到帝国的顶层，成为这个帝国最具有权势的一个集团！ “大王，我们不能再用大明这个国号了，我们也该有自己的国号和文武百官了！”张元说道。 “我们这些人里张元你算是有文化的，不如你来想一个新的国号？”李自成满意地说道。 “不如叫做‘顺’如何？我们以后改名为大顺，意味着万事顺利，顺风顺水。”张元说道。 “这个国号不错啊。”对于比较淳朴的农民军将领来说，这么简单明了的国号真是合他们的口味。 “让本王想想，嗯，似乎可以。”李自成对于这个新的国号也挺满意。 “国不可一日无君，请闯王及时登基，成为我大顺天朝之皇帝！”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张元适时地顺水推舟，向李自成劝进！ 第四百二十章 助饷银 所有的农民军将领包括李自成都愣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 狡猾的家伙！一些脑子灵光的农民军将领在心里大为懊悔。他们只顾着抢钱抢粮抢皇帝的女人了，而忘记了劝进这件事情。 现在由声望极高的张元劝进，那么张元俨然成为了即将成立的大顺政权的第一号功臣！ “请闯王登基，成为大顺皇帝！”一群后悔不已的农民军赶紧齐齐跪下，请求李自成登基成帝。 “现在大局未稳，北方还有宁远数万守军没有降服，南方也尚有大半江山没能打下，我如何能够匆忙称帝呢？”李自成婉拒道。 “非也。正因为现在山河飘摇，所以我们大顺政权需要闯王成为九五之尊，带领我们一统天下！闯王成为皇帝以后，就能与崇祯平起平坐，从此以后我们就不是贼军了，与我们作战的也不再是官兵，而是变成了大顺军和大明军的决战，我们就是对等的地位。我们的士兵和将军一定会个鞥家奋勇作战，攻城略地，为闯王立下汗马功劳！”张元说道。 张元所说不仅让李自成心痒痒，而且让诸多农民军将领同样怦然心动！ 一路从陕北打到京师，途经万里，他们都被人称为贼军、流寇，但是从现在开始，他们就是大顺军，不再是贼寇！就算是遇到了大明的军队，他们不用像是耗子见到猫一样从心里感到恐惧。 “请闯王登基，成为大顺皇帝！”回过味的农民军将领们干脆跟着张元一起劝进。 “不可不可……”李自成又推辞道。 就这样你劝进我推辞了几次以后，李自成终于稍微妥协。 “罢了，既然大家那么给本王面子，那么本王就退一步。等到我们大顺军占领山海关，堵住关外复辽军进关之路，本王就祭天登基！”李自成说道。 这样一来几乎所有的农民军将领都喜逐颜开。 大同府投降了，宣府镇投降了一半，居庸关投降了，连京师都投降了，被夹在复辽军和大顺军之间的山海关还不是一封书信就会乖乖投降？ “闯王，我愿意带书信前去招降山海关守将与宁远总督袁崇焕，必定让他们率领数万明军尽数投降我们。”一个将领见首劝的功劳被张元抢走，于是想要另辟蹊径立下军功。 “好，等下本王修书一封，你带人前去山海关叩关，若他们不愿意投降的话，本王将亲提三十万大军前去攻打山海关，让他们与山海关玉石俱碎！”李自成心情大好，挥挥手便同意了。 “闯王，现在我们刚刚占领京师，天下不服，尤其是这京城之中更是有无数的达官贵族，以前大明的走狗。非常时期我们需要使用非常手段，及时铲除忠心于朱家的势力！这样一来，才能够让天下彻底臣服！”张元说道。 “张元说的不错，这些狗官也该是时候遭到报应了！以前他们压迫我们的，我们现在要以十倍百倍还给他们！”大顺军将领们举起战刀喊道。 这些在京城拥有绝对话语权的将军们的愤怒，吓得妃嫔、宫女们瑟瑟发抖。 “我们要用什么理由来惩治那些贪官？”李自成问道，“如果杀错了好官清官，岂不是又被天下悠悠之口所唾弃？” “我有一计，可以辨别清官和贪官。”张元说道。 “就属你的计策最多，说吧，你又有什么好办法了？”李自成问道。 “很简单，我们可以全城令大小官员上缴助饷银，并按照官员大小，规定助饷额为中堂十万两，部院京堂锦衣七万两、五万两、三万两不等，道科吏部五万两、三万不等，翰林三万两、二万两、一万两不等，其余小官千两不等。另外我们对他们说，只要无法足额上缴的，尽诛九族。这样一来，急于活命的官员就会将自己贪赃枉法所得如数上缴。” “闯王您想想，大明官员一年的俸禄才有多少？如果他们不贪污腐败的话，能够轻易拿出几千两甚至几万两白银吗？而那些清官是打死他们都拿不出来的，这样一来，谁忠谁奸还不一目了然？”张元说道，“不仅如此，我们起码能获得数百万两白银充实军费。” “妙啊妙啊！”众多大顺军将领听说要开始抄家，顿时来了兴致。攻下了京城，终于有人主动提出要抄家了！ 而且还是如此光明正大地抄家，这实在是太爽了！那些原来骑在他们头上的文武百官，很快就会成为他们屠戮和泄愤的对象！ “这是个好主意，就这样实施！”李自成对这个主意大为满意，甚至十分支持！ 一方面可以镇压还对大明朝廷忠心的部分官员，另一方面就是大顺军最需要的银两了！夺取了京师以后，大顺军很快就要变成了有据点的正规军，不能再和以前一样，走到一个地方就抢一个地方。 这个时候银两就对于新生的大顺军至关紧要！ “闯王，抄家这件事就交给我了吧！”刘宗敏主动请缨。 “刘宗敏你过分了啊，这样的肥差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独占了呢？我们也要一同查抄百官。”绝大部分大顺将领表示不满。 “都不要争论了，这次查抄文武百官，涉及全城，不是一两个人能够完成的。我会挑选出一批人负责查抄，张元负责监督你们。查抄的人不得私藏财产，否则被我知道，就是死路一条！”李自成此时霸气地说道，“查抄的财产一律充公，再论功行赏，所以你们就不要想着谁查抄就能多捞一笔！我们讲究的是公平，谁的功劳大谁就拿大头，知道了吗？！” “晓得了！”一干将领想想这样的处置还可以。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是许多人的通病了，他们看中的就是公平两个字！ “张元你可有意见。”李自成向劳苦功高的张元询问。 “没有意见，属下愿意服从闯王的安排。”张元毫不犹豫地答道。 第四百二十一章 天坛会百官 恢弘的天坛之上，李自成高坐在不知道从哪个宫殿内搬来的龙椅之上，睥睨群臣。 大明的文武百官难以理解李自成为何将他们召集到用来祭天的天坛，还荒唐在上面放了一张龙椅，居高临下。 如此荒唐的行为，如果上面坐着的是大明皇帝，可能早就被口诛笔伐，吐血而亡。但是现在上面坐着的是未来的大顺皇帝，还有他凶神恶煞的士兵在盯着他们，要是站出来指责李自成大不敬的话，恐怕会当场被诛杀。 京城中有头有脸的官员都被大顺军的士兵给带了过来。他们唯唯诺诺地不敢反抗。 “你们这些士大夫可知本王为何将你们召集到天坛之中？”李自成大摇大摆地靠龙椅上，打量下方几百个大大小小的官员，仿佛看到了一座座金山银山。说实话这龙椅半躺着不舒服，但是却让李自成心里万分满足。 “我听说天坛是用来祭天的地方，如果接下来你们对本王说的话敢有任何的异议，本王就用你们的鲜血和人头来祭天！我相信比起寻常的祭品，大臣们的人头更加贵重一点。”李自成说道。 众多大臣听说李自成打算拿大臣来祭天，额头直冒虚汗。他们哆嗦着身子，小眼睛根本不敢向上直视坐在上方的李自成。 “大明皇帝昏庸无道，天怨人怒，所以上天让本王取而代之。你们皆是亡国之臣，以后不得再言大明之国号。从今往后，天下之间只有大顺，再无大明。”李自成说出改朝换代的决议。 由于李自成有言在先，要用不服从的人的鲜血祭天，加上大臣来到这里心里都有准备，所以没有人提出异议。 “另外我大顺军队长途跋涉，士兵疲倦，急需一笔军资，所以想向各位募集军资。具体是多少来着？张元你和他们说罢。”李自成挥了挥手。 “中堂十万两，部院京堂锦衣七万两、五万两、三万两不等，道科吏部五万两、三万不等，翰林三万两、二万两、一万两不等，其余小官千两不等。”张元站出来说道。 李自成满意地点了点头。假设这里几百个官员人均抄出一万两白银，都能有几百万了。还有些小官还没有资格被聚集在天坛这样的地方，虽然人均千两，不过胜在人数众多，应该也能搜刮百万两以上。 “一万两至三万两不等，老夫哪里来的这么多白银！”一个翰林官员听到这笔天文数字，一脸惊恐。 有些官员可能为官比较清廉，或者贪污没有那么狠，他们在这里的品级，按照张元的意思，基本上起码要上缴一万两白银以上作为军资，对于他们来说还真是个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 不过有些比较腐败的官员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不就是几万两白银吗？对于他们来说可能是元气大伤，但是还能剩下一些财产。 李自成见有人反对，立刻拉黑脸：“我们的士兵会守在你们的府邸，限期两天内交出足额的军资，否则午门斩首，妻女充为官妓！” “我们这些两袖清风的人何来三万两白银，就是砸锅卖铁，别说两天，二十年都筹集不到三万两白银，你还是杀了老夫罢了！”一个吏部的高官仰天长吼。 对于他们这些老实人来说，李自成这个命令还真是要命。 “来人，将他拿下打入天牢，如果三天内他的家人不能筹集到足额的银两，诛九族！”这回张元命令左右亲兵见这个貌似是清官的官员像是拖生猪一样拖下去。 所有目睹此事的官员都敢怒不敢言。 “昨日本王已经释放天牢中所有被锦衣卫关押的犯人，天牢中多的是位置，你们不介意就进去坐坐。”李自成说道。 “怎么能够轻易放开这些囚犯？他们可是朝廷要犯啊，不是作奸犯科之人，那就是犯下重案的官员，不可轻易放掉他们！”一些官员在私底下窃窃私语，都觉得李自成大致是疯了。 “天牢的人多数是锦衣卫捕风捉影而锒铛入狱的，锦衣卫不是什么好东西，被他们抓了的人也自然不是什么坏人。”李自成说道。 这样的逻辑……还真是无敌。这些官员有苦说不出来。锦衣卫确实是皇帝的耳目没错，但是也不意味着他们都是坏人，抓住的人也都是好人。 只是李自成都这么说了，他们还能说什么，爱放就放，放了也无所谓，只是他们良心上有点痛而已。反正放了天牢的人，对于他们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坏处。现在闯贼入城以后，原来被关入天牢里面的政敌是不可能翻不起什么大浪的。 “噤声！为了小命，我们还是小心点说话！”另一个大明官员将那个不满李自成这样官员给扯住。 要是因此惹怒李自成，李自成降罪于在场所有的人，那就完蛋了。 “还有什么人不愿意听从我们闯王命令的，尽管说出来。我听说你们有些人在我们攻占皇宫以后，就投井自尽以表示自己效忠于大明朝廷，显然是对于我们大顺军很不满意。你们当中还有忠于大明朝廷的趁早说，我会让放你们出城，你们可以到南京城去继续忠于你们的大明朝廷。”张元见官员中还有些人不满，于是说道。 张元抛出了很好的条件，让文武百官议论纷纷。如果张元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也许能回到大明朝廷控制的南方。 大明朝廷是丢了京师没错，但是大明还有半壁江山，未必不能够翻盘。至少这些明朝重臣能够回去明廷的话，肯定比在大顺军的铁蹄下混的好。在这里连性命都有可能不保。 “我想要前去南京城！”群臣面面相觑，终于有个对明廷忠心的臣子率先站出来。 有了人带头以后，十几个犹豫的臣子也正站了出来。 张元冰冷的表情如同万年未化的寒冰，他挥了挥手，身边的大顺军士兵就举起火枪，对准了这些想要返回南京城的大明官员。 第四百二十二章 抄家与酷刑 嘭！简单明了的枪鸣声吓得在场的官员下意识地瞳孔一缩。一些胆小的更是抱住了头。 枪声过后，地上多了十多具全是窟窿的尸体，血流成河。这些原本是大明王朝的高级官员，此时却当场被射杀，跟卑贱的牲畜没有任何区别。 呼、呼，所有平时只会指点江山的文官脸色苍白，甚至有人因为血腥的场面而反胃呕吐。 “还有没有愿意返回大明朝廷怀抱的人？不要以为我食言了，南京城迟早也会被我们大顺军队攻陷，我这是提前替他们解脱。”张元说道。 “请闯王陛下宽恕我们！”一些被血色恐怖吓到的官员纷纷叩头求饶。这么恐怖的场景和暴力的手段，叫他们如何敢承认忠于大明朝廷。 李自成对这样的场面感到满意，并对张元说道；“可以了，本王相信剩下的官员都会支持我们大顺政权取代大明朝廷。诸位将官负责督促你们上缴军资。如果两日内拿不出足额的银两，则推到午门斩首。” 有被当场射杀的官员先例在，即使是没有钱的官员也不敢公然反驳李自成他们了。 这些哆嗦害怕的大臣一个个在士兵的带领下回到自己的府邸，在拿出足额的银两之前，他们就守在官员府邸的左右，不让这些官员有任何机会逃走。 紫禁城内所有的官员都愁眉苦脸，想着如何在两日内筹集到大顺军要求的天文数字。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一些官员很快就拿出了等额的军资上交给大顺军的将领。 不只是张元，就连李自成都有些意外，因为很短的时间内规定的军资就筹集了将近一半。 “这些官员这么快就能拿出巨资，一定都是贪官，就算不是大贪也一定不干净，我们应该能够从他们那里搜刮到更多的银两。”张元看了看很快上缴军资的官员的名单，令人毛骨悚然地说道。 “杀了这些人无足轻重，他们是国家的蛀虫。那些拿不出军资的，到时候就放过他们的一条狗命。他们一定想不到，只有拿不出银两的人才能活命。张元，我现在是越来越佩服你了，什么计策都能想到。”李自成说道。 “闯王，有些交不出银两的人不一定就是清官，可能有一些铁公鸡一毛不拔，舍不得交出那么多银两。也有可能有些人猜到了我们的用意，在观望我们的行为。”新上位的大将刘宗敏说道。 “确实有这个可能，我们应该对他们进行用刑，以压榨他们的极限。有钱又不愿意交出的官员受不了酷刑，肯定会将所有的家产都交出来的。而那些不贪不拿的清官，就算是折磨他们，他们也拿不出来银两。到时候才能真正确认谁是清官谁是贪官。清官的话我们就重用他们，贪官的话就将他们的财产全部充公，然后推到午门斩首。”张元说道。 “这样一来会不会让天下人觉得本王不会是一个好皇帝？”李自成对于张元用刑的提议有些担忧。 “闯王，虽然属下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知道一句话叫做不破不立。曹阿瞒劫持天子，杀进汉臣，不还是被人称为乱世之枭雄，为后人敬仰么？”刘宗敏说道。 “正是如此，乱世当用重典，只有将贪官赶尽杀绝，才能不破不立。”张元在一旁支持刘宗敏的做法。 “也罢，就让那些清官好官受点皮肉之苦，以后本王再好好重用和补偿他们。”李自成说道。 两日以后，仍然有一批官员没有交出银两，这些官员立刻被大顺军将领给抓进了天牢进行拷问！而交齐了军资的官员也被抓紧了天牢，因为他们有是贪官的嫌疑！ 一时间天牢人满为患，甚至装不下那么多官员，一些官员直接在他们自家的宅子里受到大顺军的审讯。 “啊啊啊！大人饶命啊，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银两，你还是杀了老夫罢，不要再折磨老夫了！”一个年近六旬的老官员像是一条丧家之犬一样发出惨叫。 他的双足被用夹棍夹住，夹棍上还有没有削平的木刺，用铁钉连接。已经隐隐听见了腿骨粉碎的响声，疼得老官员死去活来！ “哼哼，大多数官员都上缴了足额的助饷，你一个堂堂三品大员，才上交一千多两，你这是看不起谁啊？”刘宗敏坐在木椅上，看着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三品大员，心里却变态地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快感。 什么破三品大员，还不是像条狗一样被他折磨？ “老夫为官数十载，这一千多两是好不容易才积攒下来的养老金，已经全部上交给你们了，就连这府邸和乡下的几亩薄田的田契也交给了你们，你们就是杀了老夫也拿不到更多的钱，何必再继续为难老夫。”老官员双腿血流不止，看得一旁同样被抓起来的家人气愤不已。 “你们快放过家父，有什么事情冲我来！”这个官员的儿子目眦尽裂，对刘宗敏恨之入骨。 “你们这些做官的没有一个好人，三品大员一辈子才有一千多两和这破宅子，说出来谁信啊？”刘宗敏阴冷地笑道，“来人，给老大人再上一个夹棍，让他爽爽！” 两个大顺士兵取来了稍微小一些的夹棍，这个夹棍不是用来夹断犯人的腿骨的，而是用来夹犯人的手指脚趾，让犯人体验到令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不，不……！”老官员实在忍受不住来自腿部和手指尽皆骨折的痛楚，竟然晕死了过去。 “大人我们还继续讯问吗？”大顺军士兵向刘宗敏请示。 “用一盆水泼醒他，继续拷问。这个老狐狸一定是在装死。”刘宗敏并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这个官员。 “呸，你这个迫害忠良的卑鄙小人！”老官员的儿子眼见父亲很有可能被刘宗敏给玩死，愤怒到极点的他朝刘宗敏的脸上吐痰！ “草，你这是在找死！”刘宗敏用手一抹，看到满手的唾沫，大为震怒！ 第四百二十三章 山海关明军的意向（第三更） 滋滋……烧红的烙铁印在年轻秀才的胸口，泛起令人头皮发麻的响声，甚至可以闻到肉被烤熟的气味。 “啊啊啊啊啊！”老官员的儿子在高温下发出剧烈的惨叫！ “相公！”他的娘子绝望地叫道。 “你不是想死吗？你以为我会怎么容易放过你吗？”刘宗敏收回烙铁后，年轻秀才胸前血肉模糊，勉强吊着一口气。 刘宗敏将烧红的烙铁放回煤炉中，然后当着年轻秀才的面来到他娘子的身边。娘子被捆绑在木架上，惊恐万分地看着接近刘宗敏，哆嗦地说道：“你……你要作甚……” “当然是让你的相公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刘宗敏露出一些可怕的笑容，然后将娘子的衣物撕开…… 类似的场景在京城的各个角落发生，本来还没有受到农民军抢掠的京城开始逐渐失去秩序，各种酷刑被用在了大明官员和一些世家大族的身上。甚至到了后来，逐渐演变成了只要是有钱的人家，就会受到大顺士兵的光顾！不仅是倾家荡产，甚至连妻女都被大顺将士给抢走！ 负责监督这件事情的张元也发现自己低估了农民军的破坏力。说到底这还是一群没有生产力的强盗。 宁静的京城中逐渐出现了动乱，民心惶惶，在天牢督促的张元也收到了手下士兵上报的关于大顺将军大量使用酷刑的消息。 “这些家伙真能闹事。”张元知道了以后无可奈何，只能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继续讯问眼前这个被认定是贪官的官员。 本来他只需要交出三万两白银，不过由于他上缴的速度太快，让张元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条大鱼，于是严刑拷打之下已经吐出了十二万两白银。 “我真的没有……没有其他财产了……”这个血肉模糊，全身没有一个地方是完整的官员气喘吁吁地说道。 “看来他已经尽力了，就停止对他审讯。我们去看其他牢狱里的犯人能吐出来多少。”张元对十二万两财物的收获颇为满意。 “大人不继续对他审问吗？这家伙惜财如命，我们审讯到现在才陆续吐出十二万两，要是我们继续审讯下去，说不定能吐出十五万两。”一个审讯的士兵说道。 张元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再折磨下去这个家伙就死了。” 与外面欺负没法上缴足够银两的官员以及大户人家的大顺军将领相比，张元可以说是相当敬业，一个个地审讯贪官，要将贪官压榨一空。 蔓延全城的血色恐怖这才刚刚开始。首先的官员因为要上缴军资而受到查抄和审讯，然后一些大顺军的将军为了扩大战果和中饱私囊，将有些门面的富家大族也一同查抄！再后来演变成了普通的士兵开始公然强抢民女，京师乱做一团！愤怒的京城百姓难以忍受大顺军队的暴行，开始了小规模的正面流血冲突。 “你们几个今夜留下来侍寝。”李自成坐拥后宫，从中挑选出了一些好看的宫女和妃嫔。 和一群大男人从陕北一路转战到京师，他自我感觉终于能够好好休息上几天，于是开始了放纵自己原始的渴望。而被他挑剩的宫女和妃嫔则当成是战利品赏给了得力的手下。 张元居功第一，所以李自成赏给他的宫女和妃嫔也最多。不过张元婉拒了李自成的好意，改成了要银两。李自成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口头赏赐了张元五万两白银。这点银两和张元搜刮了千万两白银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在京城大乱，李自成享受难得的胜利成果之时，拿着李自成书信前往山海关招降的大顺军将领来到了山海关。 宁远防线的督师袁崇焕已经将主力从前线收缩到了山海关附近。山海关北方是复辽军，南方是大顺军，这一伙可能是最精锐的一批明军已经到了必须做出抉择的地步。 “督师大人，李自成派来了使节前来招降。”部将赵率教进来袁崇焕的房屋，见到了袁崇焕。 袁崇焕的府邸中还有一个人，此人留着一个光头，却是穿着大明官兵的服装，但是赵率教完全不认得此人。一般能够出入袁崇焕的住处的，应该没有人是赵率教不认得的呀。 “这是来自复辽军情报处的魏龙，而这位是都督佥事，加衔总兵赵率教。”袁崇焕为两人互相介绍。 “原来复辽军的人也找到督师大人您了！”赵率教惊讶道。 “也？看来你们复辽军在这两年对我们宁远防线的渗透甚为厉害，能够找到我们的将官。”袁崇焕似笑非笑地看向魏龙。 “以前我们是敌人，所以有些事情是在情理之中的，也算是正常。”魏龙不留破绽地回道，“看来闯贼也来找你们了，你们可以坐地起价了。” 袁崇焕与赵率教对视一眼，而后转头对魏龙说道：“不，我不打算坐地起价，我们山海关数万守军愿意无条件向复辽军投诚，任由复辽军处置。” “这么爽快的吗？你不怕我们军主将你们削为平民？”魏龙诧异道。 “就是这么爽快，我们相信辽东总兵能够消灭闯贼，重新让华夏百姓休养生息。大明已经乱了几十年，万历三大征耗光了大明的底子，如果没有人能够重振山河，恐怕会是我们华夏之大不幸。”袁崇焕说道。 旁边的赵率教也赞同：“不要以为我们守着山海关就不知道关外在做些什么。关外的繁华和强大是我们有目共睹的。只是我们上报给朝廷的消息始终无法被朝廷百官理解罢了，他们甚至无法想象火车、电灯是什么东西，让我们和他们如何解释？所以我们只能看着你们日益壮大而无可奈何。并且我们有理由相信你们复辽军实际上比闯贼要强大数倍不止。” “那你们打算如何打发李自成派来的使节。”魏龙又问道。这回事他想要看看袁崇焕和赵率教的诚意。 “我们会让他爬着走出山海关。”袁崇焕突然说道，“不知道贵军满意不？” 第四百二十四章 爬出去 “你们闯王李自成派你前来作甚？”袁崇焕、赵率教、魏龙三个人一齐接见了李自成他们派来的使节。 “闯王已经攻陷京师，文武百官、市井小民无不箪食壶浆前来相迎，改朝换代已经是理所当然。只要袁崇焕你率领宁远守军投降，闯王愿意让你继续当这山海关之统领，巡抚辽东、蒙古诸部。”这个将领说道。 大顺将军信心满满，就等着袁崇焕举全军来投降。山海关统领，巡抚辽东、蒙古诸部，这样的权势，相当于北地藩王，他就不相信袁崇焕会不心动。 “山海关统领，辽东、蒙古之巡抚，闯王好大的口气。不知道闯王拥有的地盘有没有怎么大，就敢许诺这么一大片地界给我？”袁崇焕说道。 别看李自成现在已经攻陷京师。但是控制的地方还真不多。 山西、宣大、河北一部、河洛一部、还有陕地，北国还有一半的地方李自成没有打下来。论起实际势力范围，是比不上关外的复辽军的。 “大同镇、宣府镇，兵马之精锐和你们山海关不相上下，他们都不战而降了，你们山海关独木难支，除了投降我们还有得选择吗？”大顺军将领趾高气昂。 “是谁说除了投降闯贼以外，就没有别的选择了？这位是复辽军的魏大人，你问问他我们还有没有其他选择。”袁崇焕说道。 “你……你们竟然投靠了复辽军！”大顺将领想不到山海关这边的反应如此迅速。 京城才沦陷没有多久，就改旗易帜！ “没错，现在北方大地仅仅剩下你们闯贼和我们复辽军争锋，你且回去告知李自成，我们复辽军约其在山海关决战，一战定天下。”魏龙说道。 “你们这些人是在自寻死路，等闯王亲自提三十万大军前来攻破你们山海关，一定将你们杀得鸡犬不留！”大顺军将领见复辽军的人捷足先登，不由气急败坏，“告辞！” “休走。”袁崇焕及时喝止了大顺军将领，“我答应过复辽军，要让你爬着出山海关，你还真不能这么轻易离开。” “督师大人，我觉得让这狗贼从这里爬出去太浪费你我的时间，不如就象征性地让他爬出城门就可以了。”魏龙说道。 大顺将军的内心是崩溃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感谢魏龙还是憎恨魏龙了。 在山海关将士众目睽睽下，这个原本趾高气昂的大顺军将领被带到了山海关的关门下。他要从关门之内爬出去，中间隔着几十丈的距离。 旁边有手持弓箭和鸟铳的明军士兵，估计要是他们胆敢不遵从命令，估计会被乱枪和乱箭射死。 “将军我们真的要爬出去吗？”一个大顺士兵觉得脸颊火热热地发烫。 “爬就爬，有什么好丢人的，本将军都没有觉得丢人。”大顺将军弯下了腰，四肢着地，顶着众人嘲笑的眼光向关外爬走。 只是他太久没有试过用四肢同时行走，想要急切逃离这座已经改旗易帜的雄关时，反而被自己手脚绊倒，摔在地上。 “将军！”大顺军士兵赶紧过来帮助自己的将军。 这实在是太丢人了。 几个人手脚并用，短短几十丈的距离硬是折腾了许久。 等到他们的出了山海关，再回过头来看这座关卡的时候，已经对这里充满了怨恨。 “等本将回到京师禀报闯王，闯王率领大军攻克这里，我一定会将这里的人全部杀光！”大顺将军咬牙切齿地说道。 李自成攻克京师的第十一日，城内已经一片混乱。大明朝廷的文武百官有部分人忍受不了大顺将领们的酷刑而选择自尽，还有一些官员被活活折磨而死，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好好的官员们，除去借助复辽军的船只走海路逃走的官员，剩下的官员死伤大半。张元借助助军饷来筛选清官的做法也没有成效。因为很多真正的清官也在酷刑下死去。人性一旦失控，其残忍的程度是难以想象的。甚至有大顺军将领因为看上某一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而直接将他们家族弄得家破人亡。 对于很多泥腿子出身的大顺军将士来说，放在以前，能够弄个大户人家的小姐那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是现在他们却能明目张胆地抢掠！大户人家的性命都掌握在他们的手中！ 京师烽火四起，张元已经为李自成收敛了千万两白银，而且这还不包括粮食、地契等实物。 “张元，这回我们发财了，这么多银两、粮食，我们起码可以吃好几年！”李自成收到了张元上报的敛财成果，非常之满意。 “闯王陛下，我们不是流寇了，应该用这笔巨资发展农事、兴修水利，以后才能有源源不断的粮食，百姓们才能不再起事。这江山才能真正坐稳啊。”张元劝道。 “这些事情本王也是晓得的。等本王收拾了山海关的袁崇焕和辽东的楚云以后，再与你共同治理天下！”李自成说道。 “臣不敢！”张元因为李自成的话而感到诚惶诚恐。 “哈哈，不必拘束，这次打下京城是你的计策，河北的明军也是你消灭的。如果本王没有你的话，也许现在还在陕北或者河洛哪个山旮旯逃避官兵的围剿呢。”李自成说道。 “若是张良没有遇到汉高祖，诸葛亮没有遇到汉昭烈帝，房玄龄没有遇到唐太宗赵普没有遇到宋太祖，刘伯温没有遇到明太祖，也许他们也不过是不得志的主簿师爷罢了。臣应感激闯王在臣遭受到复辽军追杀之时收留，方有机会施展才能。”张元客气地说道。 “哼，迟早本王会将复辽军给消灭的，到时候给你报仇，让复辽军的军主给你倒尿壶。”李自成想着倒是不错。 很快，山海关举关投降复辽军的消息就传到了京城，引发一片哗然。 关内的明军部队大都投降了李自成，偏偏这个用来防守复辽军的山海关向自己原来的敌人投降，这显示是不给李自成面子！ “该死的复辽军，竟然想要和本王逐鹿天下，本王一定要将他们全部斩杀！”李自成怒道。 第四百二十五章 目标天津卫 大连港的港口，原本停泊在其中没有任何用途的几十艘空船，现在人满为患！ 海军部直隶舰队、北洋舰队两个编队的战船都要用来承担起从海路投放兵力的重任。这次复辽军调动了一万多全副武装的陆军兵团前往天津卫，走的就是水路。 码头上闹哄哄，六个步兵旅加上一个炮兵旅的一半兵力集中在这里，就算是有些纪律的部队都会难以指挥。 “我们的船只还要装载物资，所以根本无法一次性投放一万多的将士。我们需要分三次将你们运送到天津卫，从南方攻击京师。等到攻破京师以后，再将你们投放到南京城，一举拿下关内最重要的两座城池。”纳尔逊对杨太、卡尔大公、刘兴柞等旅级将领说道。 这一个兵团的作战范围长达数千里，如果放在以前恐怕是难以想象的！估计除了这些复辽军的军方最高层，没有人敢相信复辽军的野心会如此之大，打下了京师以后还惦记着南京城！ 其实主要是楚云想着好不容易大规模调动军队，为了准备这一次战争，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准备，要么就不打，要么就准备好一举统一关内的准备。 “这次我们第一步兵旅、第二步兵旅、第一炮兵旅的人先去天津卫准备进攻京城，你们其他步兵旅的人就看好戏吧。”杨太见自己的第一步兵旅排在第一批前往天津卫的名单上，得意洋洋地向刘兴柞、昌义等人炫耀。 “我刘兴柞不服，我的第三步兵旅明明比第一旅要强大，为何我们是第二批？”刘兴柞见不得杨太得意洋洋的模样，埋怨道。 “什么第三步兵旅比我们第一步兵旅要强大？看这名字就知道了，我们是第一步兵旅，问你服不服？”杨太说道。 “编号只是成立时间的早晚而已，说不得事。”刘兴柞说道。 “放屁，老子第一步兵旅就是天下第一，等你们过去我京城都打下来了。”杨太的下巴快要拽到天上去。 “咳咳咳，虽然我们的准备时间有点长，但是仍然在计划之内，完全可以在全面战争开始之前全部送到天津卫，你们就放心吧。”郑芝龙及时站出来打消了杨太嚣张的气焰。 “哈哈哈，杨太你就嚣张吧，等我们到了天津卫以后才能发起进攻，没有想到吧，哈哈哈！”刘兴柞等人听到楚云的安排，不由笑出声来。 “哼，就凭你们，到时候抢人头也抢不过我们第一步兵旅的。”杨太仍然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都不要嚷嚷了，只要按照军部的安排完成战术目标，基本上战功就稳了。若是没有完成各部既定的作战目标，那么视情况削减战功。”楚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 “见过军主！”杨太他们见到自己势力地位最高的楚云出现，急忙向楚云敬礼。 “免礼，现在是战争时期，一切从简。”楚云说道。 “这次军主是想要亲征关内吗？”刘兴柞等人向楚云问道。 他们的语气都有些谨慎。如果是楚云亲自赶赴天津卫指挥作战的话，那么他们的自主权就小一些了，楚云带领的一群参谋将是最高的临时指挥机构。这一点他们必须要确认。 “这次我们大举入关，我作为军主，自然要亲自指挥。”楚云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 现在他即将要做的事情，在历史上能够做到的只有屈指可数的那么一些人，但凡能够统一华夏的，无不在历史上留下来浓厚的一笔。复辽军低调发展了两年，生产储存了大量的军备物资，不就是为了现在吗？如果楚云缺席了这次行动，估计自己都会觉得遗憾。 “请恕属下多话，军主为何选了跟随我们南路军，而不是山海关那边的北路军？”刘兴柞问道。 “原因很简单，这次我要到天津卫去见两个比较重要的人。”楚云说道，“其实不论是南路军还是北路军，我相信只要按照既定的路线进行作战，会师紫禁城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不会特意对哪一路兵团进行过分的干预。这点你们可以放心。 ” “嘿，有军主看着就好，以后就不怕有人说我们的军功有虚构的嫌疑了。”杨太无畏地说道。 “准备登船吧。”经过详细的部署，楚云没有必要补充格外的废话了。 第一步兵旅、第二步兵旅和第一炮兵旅都分别派了一部分兵力前去天津卫，还有楚云的警卫营，陆军就达到了七八千人。 不仅仅是皇家造船厂生产出来的运兵船，甚至商船、捕鱼船都被征用来投放兵力。 楚云乘坐的是拥有上百门火炮，最为雄壮的胜利号，在胜利号后面，上百艘船只陆续驶出大连湾。 海军的青龙旗、步兵的黄龙旗、炮兵的赤龙旗在空中猎猎作响。这次代表的是除了骑兵部队以外其余部队共同组成的联合兵团。 大连港内的百姓一脸仰慕地看着远征而去的军队。因为他们的离开，大连港内都空了一些。 相比之下，天津卫码头的明军守将则忐忑地等待着复辽军主力到来。 停泊在天津卫码头的复辽军海军军官已经事前通知他，复辽军军主楚云是有意要接纳他们这支天津卫的卫所兵，但是具体要等楚云亲自到来才能做下决定。 这导致天津卫守将十分紧张。生怕到时候楚云来了，对他们天津卫的明军不满意的话，万一不愿意接纳天津卫的明军，那么就要哭死了。 “到来了，复辽军的主力到来了！”堵在天津卫的大明士兵和大明百姓看到海面上浩浩荡荡的船只，船只上空飘扬着复辽军鲜明的旗帜！ “怎么会有如此多的船只？复辽军出手真是阔绰！”天津卫守将看到海平面上凡是视野之所及，全都是复辽军大大小小的船只。 而且这些船只的中间，是直隶舰队、北洋舰队两支大型舰队的好几艘大型风帆战列舰！每艘风帆战列舰起码有五十四门大口径火炮！ 不知道为什么，天津卫守将看到这可怕的海上力量，顿时觉得稳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决战的气息（第三更） “弟兄们，你们该抢的都抢了，玩的也都玩了，现在关外的复辽军想要入关来抢夺我们胜利的成果，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办？” 在大明后宫中放纵了好几日的李自成重新披上盔甲，骑在战马上，来到宫廷外面召回了在京师中清洗官员大户的大顺军将领。 “当然是将他们赶出关外！”一众大顺军将领兴奋地说道。 经过这一番洗劫，他们每一个人都腰包鼓鼓，以后很有可能成为开国大臣，怎么能够容忍复辽军将他们现在的一切夺走！ “复辽军是来自关外的恶狼，不过我们是克制他们的猎户，他们想要进城抢走我们的粮食和女人，我们怎么能够答应？！”张元也在一旁激励将士。 “就是，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们的，赢了我们就和闯王拥有天下，而输了我们就要成为流寇，甚至要被杀头！” “在这里我们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女人有女人，我是不想要过以前那种贫穷的生活了！” 大顺军将领们不约而同地一致对复辽军表达出强烈的敌意。在他们看来复辽军无异于夺走他们现在所有一切的恶魔，简直比那些贪官还要可恶。特别是他们享受了这至高无上的权力后的感觉，让他们完全不能想象过回以前那种穷日子的感觉。 “很好！我们将士气势高昂，军心可用！我将亲率火枪营和二十万大军北攻山海关，将山海关的明军和支援他们的复辽军全部歼灭在山海关！” “张元你率领十万大军，前去天津卫歼灭当地明军和从海路支援的复辽军！” 李自成抖擞精神，面对复辽军南北夹击之势，他同样选择了兵分两路。 “刘宗敏你随本王为北路军副统帅，高一功为南路军副统帅，我们再做一次约定，十日后凯旋而归，从此天下太平！”李自成野心勃勃。 这一次南北两次决战，将会决定着华夏大地的归属，只要打败了关外的复辽军，李自成相信没有任何人有实力和胆量敢反抗他了！ “是！”所有大顺军将领都对这次的决战充满了信心。 几个月前他们还在陕北和洪承畴带领的秦川士兵苦战，而现在轻而易举就打下了京师，这个胜利比想象中的都要容易许多，让他们充满了信心。 三十万大军，除了少部分人留守京城以及看守搜掠得到的财产以外，其余的大军全部出城分别迎击山海关和天津卫的敌人。 这三十万大军从大明朝廷的武库领取到了里面堆积的兵器，还缴获了不少京师守军的兵器，整体上的装备已经得到改善，不再是破破烂烂的农民军打扮。 不过即使如此，除了精锐的火枪营，其他大顺军部队的队形却乱糟糟的。 看到李自成、张元带着绝大部分农民军从南北两座城门奔赴战场，京城内的百姓们不由松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李自成还留了三万人马控制京城的各个城门和宫殿，估计京师内会万人空巷，共同庆祝这些恶魔离开。 “张凤翼，你这个叛徒，老夫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全身鼻青眼肿、伤痕累累的工部尚书站在兵部尚书张凤翼的府邸面前破口大骂。 这个工部尚书也颇为凄惨，他也是不久前才被崇祯升迁为工部尚书，结果被李自成他们索要大量的银两。 现在他的府邸没有了，妻女被糟蹋，儿子和他也大顺士兵被打得半死，全身上下就只有这么一条老命。他几乎是爬着来敲兵部尚书张凤翼的大门。 兵部尚书张凤翼的名声因为他擅自放李自成进城变臭。如果李自成的军队进来能够秋毫不犯，军纪严明的话，可能张凤翼就是大顺王朝的开朝功臣，还会被百姓视为大救星。 但是以三十万农民军在城内造成的破坏，还加上迫害大量的士大夫和世家大族，这让无论是贵族和平民都对大顺军十分憎恨。张凤翼更是成为众人憎恨的焦点。所有的人都认为如果不是由于他擅自打开西直门迎接闯贼进来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惨况发生。 而且更加引人憎恨的是，由于李自成念在他开城的功劳份上，命令所有将领不得查抄张凤翼的府邸。所以张凤翼成为京城中为数不多能够幸免于难的官员。但是这么一来，只能让还幸存的官员对他更加仇视！ “老朋友，你怎么成为这个样子了？赶快进来，我找大夫给你疗伤。”张凤翼见是工部尚书，以前同朝为官的同事，赶紧过来搀扶。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工部尚书甩开张凤翼的手，想要抓起地上的一块砖头自我了断。 “唉，老兄你是何苦呢？我这也不是不知道李自成那群人会如同强盗所为么？如果知道的话，我怎么会放这群恶贼进城？”张凤翼踩住那块砖头，委屈地说道。 这些天城中发生的事情他都有目共睹，因为恐惧和对京师住民的愧疚，让他的头发都变白了许多，眼眶也深深下凹，眼珠中尽是血丝。 “如果天下间不忠不孝之人都和你一样事后诸葛亮的话，那天下间就没有罪人了！”工部尚书发指道。 “我承认这是我的过错，事已至此，我还能再说什么？就是你把我给杀了，能改变得了贼军进城这一事实？能救得了已经被闯贼迫害的官员和被杀戮的百姓吗？”张凤翼十分无奈地说道。 “救不活他们，那你就和我一同到地下去见他们，向他们谢罪！”工部尚书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一只手抓住张凤翼的靴子。 “不，我现在还不能死。听说复辽军已经入关了，我想要亲眼看着他们消灭闯贼，才能瞑目！”张凤翼激动起来，“老兄难道你不想要看闯贼死后，你再寻死吗？！” “复辽军……”工部尚书的眼中重新恢复了光彩，他挣扎着起来，“我也要亲眼见到闯贼覆灭才甘心离开人世。” “所以老兄你还是在我府中休养，等复辽军消灭了闯贼你要我陪你到地下向昔日的同僚谢罪还是要怎么样，我都随你。”张凤翼搀扶起这位原先的同僚。 第四百二十七章 又入狼窝 剧烈摇晃的马车惊醒了昏昏欲睡的朱由检。他的黑眼圈浓厚，看上去十分疲倦。 曾经的大明帝国皇帝，现在躺在马车中，他最近几天失去了时间感，不清楚现在距离京城沦陷已经过去了多久。 “我们已经出了京城了吗？”朱由检在马车内说道。 帝都沦落，朱由检被打晕以后，被这些太监藏在京城里面，直到有人相助，这才逃出被大顺军控制的帝都。在乔装打扮成逃难的人家，朱由检也不能使用宫中的那一套礼仪了，都不敢自称是朕。 “少爷，我们已经进入天津卫城中了。”马车外面传来小太监的声音。 “终于到天津卫了？”朱由检掀开马车的车帘，看到了外面低矮的房屋，确实是进入了一座土城中无疑。 原本这里是一座土城，驻守着一部分明军拱卫京城，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已经快有县城的规模了。 不过街道上有许多穿着新式军服的士兵，他们的军服没有铠甲、轻甲那么笨重，基本上都是轻捷的棉布。虽然防御能力看上去聊胜于无，但是却合身而精神抖擞。 “这些士兵不是我们大明的卫所兵打扮，难道他们是复辽军的人？！” 朱由检心中惊讶。复辽军这几个月都没有参与关内的斗争，李自成一路势如破竹背后虽然有复辽军的影子，但是复辽军始终没有正面参与。只是看天津卫这样的场景，估计复辽军终于要逐鹿天下了。 “好家伙，这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朱由检喃喃自语，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他的头还是晕晕沉沉的，很快又陷入了沉睡。 几个跟着马车的小太监驱使马车在城中，绕过一条条小巷，停在了一家大院前面。 “你们终于如约到来了。”一个穿着简朴军装的女子在院外等待。 “这位女大人，你们可以保证不会伤害到陛下吗？”一个小太监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女子，颤抖地问道。 “除了我们，你们还以为能有谁可以将你们从紫禁城救出来？如果我们想要朱由检死，他根本活不到现在。”女子说道，“好了，这件事你们做的非常好。你们几个人每个人可以得到二百两赏银，并受到我们复辽军的庇护。等到我们平定了闯贼叛乱以后，会遣送你们返回各自的故乡，安度晚年。这件事情你们就烂在肚子里，一旦传出了什么风声，你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知道吗？” “我们知道了。”几个小太监唯唯诺诺地说道。 女子令人取出几张银票，交给几个小太监。 “大人，这是哪个钱庄的银票？”小太监接过陌生的银票，问道。 “这是我们九州银行的银票，很快九州银行就会开到各府各县，你们凭票去取即可。现在你们身上应该还有现银，应该可以撑得过几个月吧？”女子说道。 “是……是……”几个小太监将信将疑地收下九州银行的银票，小心地揣到怀中。 而后他们被复辽军的士兵带下去安置。他们侍奉如同神灵的皇帝此时在马车里昏昏沉睡，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自己最信任的奴才们给出卖了。 女子掀开马车车帘，看到里面的皇帝，然后拍拍手，叫来一个提前投靠复辽军的大臣：“你过来看看，这里面是不是崇祯皇帝。” “确实是皇帝陛……是朱由检。”这个大臣见到昔日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穿着寻常百姓的衣服，还成为了复辽军的俘虏，吓得脸色苍白，“你们想要对朱由检作甚？” “我们军主想要见他一下罢了，这件事要是有半分透露，小心诛九族。”女子确信了马车中确确实实是崇祯皇帝以后，对那个大臣说道。 “不敢……”大臣突然觉得背后一凉。娘的，这算是摊上事了，这种秘密他是打死都不想要知道的啊。 “艾拉你不要吓他，我相信他会保守秘密至死的。”楚云走出来说道。 “见过军主……军主大人！”这个大臣大惊失色，赶紧向楚云作揖。 这座说大不算大的院子，却聚集了这个帝国过去和未来最有权势的两个人，一个是朱由检，还有一个就是楚云了！相比起朱由检这个熟人，大臣更害怕的是未知的楚云。 “不要害怕，我又不是什么真龙天子，难道还能吃人不成？”楚云摆了摆手，“按照前朝的体制，我还是辽东总兵，品级和你差不多。” “岂敢岂敢……”这个大臣继续哆嗦，“军主掌握十万精兵入关，逐鹿中原，很快就是天下共主，岂是我这等前朝旧臣能够攀附的？” “你暂且下去吧，我想要和朱由检谈谈。”楚云说道。 “是。”这个大臣说道。 朱由检被复辽军的士兵从马车上面架下来，然后抬到了大院里面。 “不会将他弄死了吧？”楚云看到没有一点动静的朱由检。 “应该不至于。我们情报处的人在危机时候买通了这些太监，并让他们在给朱由检的饭菜里面添加助眠的药物，所以他大部分时间都是昏昏欲睡的。不然的话生怕他惹出什么事情。李自成控制的京城并不是那么容易逃出来的。”艾拉说道。 朱由检被楚云抓获以后，令人取来一盆清水，直接泼醒他。 他在迷迷糊糊间醒来，眼前出现了几个人。其中一个人年纪大概比他大了几岁，被其他人如同众星拱月一般拥簇在中间，还有一个女子，几个全副武装的军官。这些人就像是看什么珍奇的动物一样打量他，让他感到极其不舒服。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绑住我？”朱由检见自己被用绳子捆住，一副阶下囚的模样，下一刻回过神来时脸色变得铁青。 天津卫被复辽军控制，那么能够精确地发现进到了城中的他，又能抓住他的，估计就只有复辽军了。 “复辽军，你们是复辽军的人！小桂子他们也被你们抓住了吗？你们杀了他们了吗？”朱由检大叫起来。 到现在他还想不到就是跟在他身边的小太监背叛了他。 第四百二十八章 对话朱由检 “真是可怜的家伙，连自己被谁背叛了都不知道？”余成看到恍惚的朱由检，不由摇头。 在以前他们还认为皇帝是九五之尊，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但是现在看来，失去了权力以后，所谓的皇帝跟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你们的意思是说……是小桂子他们将朕带来这里的？该死的奴才，朕对他们那么好，竟然背叛了朕！”朱由检见自己的身份暴露，没有继续隐藏的必要，重新称朕，同时对消失的几个小太监恨之入骨。 “你还别怨恨他们。如果不是他们，估计你就要在煤山的老歪脖子树上吊了，不然怎么会逃出京师？”楚云打量了一下这个在后世功过难言的帝王。 此时的崇祯不过是二十岁左右，比起楚云还要年轻几岁，却掌管着庞大的帝国，手下的官员也不完全听从他的指挥，难怪大明要玩完。一个刚成年不久的人掌握这么大的基本盘，比起楚云一手建立起来的复辽军要难管理许多。 至少复辽军中大部分官员是楚云起手提拔的，而且还一同同甘共苦打天下，谁都懂得珍惜自己现有的成果，与大明文武百官坐享其成，不懂得珍惜祖宗打下来的江山不一样。 “他们救出朕只是为了贪图富贵和苟且偷生！朕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失去了大明江山，朕无颜去见黄泉下的诸位先帝，你们要杀便杀。”朱由检说道。 “杀你？你死了就有脸去见朱家老祖宗了吗？”楚云坐下来与朱由检面对面，“大明的覆灭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过错。所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明王朝两百年来积累了太多弊端，内忧外患，是时候到了不破不立的时刻。” “北宋之后还有南宋，南宋以后还可以中兴，只要身为帝王，勤勤勉勉，一定能天下大治！”朱由检不服气地说道。 这是他的个人追求，而楚云的话则是在否定他的信仰。 “个人的力量确实可以改变一些东西，但很多东西是一个人无法改变的。帝王也不过是因为拥有权力，所以很多事情才能比普通人容易做到，又不是神灵。”楚云摇了摇头。 如果楚云穿越来到这个时代，没有工业革命系统的话，估计一辈子就能当个小小的百户，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是另说。 “不，朕不相信！没有什么事情是朕做不到的，只要朕勤勉政务，一定能够平定所有动乱，成就文景之治！”朱由检堵住耳朵，不能让楚云动摇自己的思想。 “嘿，这家伙还以为还有如果？现在大明已经完了，南京城的官员正在准备拥立新君，建立南明与李自成两分天下。就算我们放走你，你到了南京城，那些人该怎么面对你？还不先杀了你而后快？”杨太在一旁说道。 “那班奸臣贼子，怎么能够这么快就另立新君！”朱由检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大变。 李自成、楚云、南明，普天之下已经没有了他朱由检的容身之处。 “你应该感谢我们复辽军救了你，还有你的皇后、女儿。”楚云说道。 “朕的皇后、女儿还活着？！”崇祯此时激动地站了起来。 “不错，我们的人潜伏在城中，不仅将你救了出来，而且周皇后，刚满周岁的公主我们也帮你救出来了。这当做是对你的补偿。随后我们的船只会将你带到辽南的科学院，到时候你就是一介布衣了，希望你能够知道现在自己的身份，隐姓埋名当个小民。” 楚云说道；“然后看着我们消灭李自成，带领华夏走向扩张之路吧。” “你真是一个疯子！”崇祯说道，“我们天朝地大物博，亿万臣民，还需要扩张？那些蛮夷之地有什么好的？” “秦王扫六合，我们华夏就差不多有这么大的地盘了，一千多年来，还是差不多这么大的疆域，一直都只是在守土而已，缺乏向外探索的精神。你就好好看着吧。”楚云说道。 与朱由检的对话就差不多是这样。楚云并没有要杀死朱由检的意思。现在留在京城里面忠于崇祯皇帝的文武百官被李自成他们杀得差不多。南京城的官员拥立新君以后，崇祯更是被大明官员抛弃。 王朝覆灭以后，只是个被囚禁的凡人罢了。 之后朱由检便被士兵押送到复辽军的船只之上，与周皇后、小公主一同由海军部押送到辽南，作为这次入关的第一个战利品。 “这次我们南部兵团作战的对手是张元，根据情报，他带领的是十万流民军队。这支部队其实就是食不果腹的农民、市民组成的流寇，并没有多少战斗力。倒是人数众多，收拾起来比较麻烦。”楚云和剩下军官讨论对付李自成和张元。 天津卫的一万多复辽军加上几千明军，而对手就是拥有十万流寇的张元了。 “张元这个家伙不是当初归化城事变叛逃我军的副营官吗？没想到他竟然成为了大顺军的第二号人物，统领十万大军。十万大军啊，那可是我们第一步兵旅的二十倍，比起我这个旅官还要威风许多。”杨太说道。 “能爬上大顺军第二号人物，这可不只是运气好坏的问题。没想到我们复辽军一个副营官出去以后都能独当一面成为一号大人物。要事我们这些旅官出去，岂不是连李自成都无法支配我们？”刘兴柞出去。 “咳咳，现在我还在这里，看来你们是很想出去成为一号大人物了？”楚云说道。 “不敢，属下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我们复辽军拥有的火器，别说是闯贼的十万大军了，就是一百万大军也比不上。”刘兴柞赶紧说道。 “刘兴柞说的不错，虽然李自成的兵力很多，但是实际上是一群乌合之众，一盘散沙。与其想着如何击败他们，不如想着如何处理这么大规模的流民。”楚云说道，“我打算将他们部分就地安置在天津卫，部分送到辽南，还有部分则遣送回到原地。” “我们还没有开战，军主您就想着如何处置这批难民，真的好吗？”众多军官虽然很淡定，对迎击张元充满了信心，不过也没有楚云这么夸张，直接想到了胜利后的事情。 “因为我对诸位、我的将士充满了信心。”楚云说道。 第四百二十九章 山海关（第三更） 山海关外，北山之南一直到大海之滨，尽是李自成率领的大军。六千火枪营、五千骑兵，还有二十万流寇，连山海关外这块小平原都难以全部展开。 袁崇焕带领着三万明军兵出山海关，背靠山海关与李自成对峙。复辽军派出了科尔沁骑兵旅、第七步兵旅、第八步兵旅、第二炮兵旅两万人相助袁崇焕，组成北部兵团。 北部兵团有五万人，比起登陆天津卫的一万多人的南部兵团要雄厚许多，也是主攻的方向。 不过这次相助袁崇焕的，除了科尔沁骑兵旅以外，第八步兵旅、第九步兵旅和第二炮兵旅都是新成立的部队。将他们安置在重要的北部兵团，楚云有意锻炼他们。特别是这种大规模的战斗洗礼，不是很容易遇到的。 “闯贼的军队竟然有如此之多，大概是我们的四五倍吧？”袁崇焕站在高地上，眺望前方密密麻麻的李自成军队，感慨道。 “之所以这么多人响应李自成，是因为天下间吃不饱饭的人太多了。如果百姓安居乐业，任凭李自成他们的口号叫得再好听，也不可能动辄召集二十万大军。一路上闯贼攻城略地，死去的百姓和士兵数以百万计，北部大地为之一空，却还是有这么多人追随李自成，可见百姓之水深火热。”赵率教说道。 “李自成军中最精锐的有两个部队，一支部队是六千人的火枪营，使用的怀疑是你们复辽军暗中支援的火枪，还有一支部队是抢掠了明军骑兵得到战马组成的骑兵营。除了这两支部队以外，其他的二十万人大多数只是摇旗呐喊，打顺风战的流寇，不足为惧。”袁崇焕这批宁远防线的明军不约而同地看向主导复辽军北部兵团的第七步兵旅旅官许式。 传闻中复辽军暗中支持李自成反明，这样的消息在大明的文武百官之中相传甚广。现在复辽军的人就在身边，这个缠绕已久的疑惑似乎可以得到证实。 “无可奉告。”许式却冷冷地说道。 袁崇焕、赵率教还有之前献出大凌河堡投降复辽军的祖大寿等原明军将领都感到难受，这是好奇心得不到满足的强迫症！ 李自成无法想象对面的五万敌军像是闲聊，他正积极地做下部署，准备在山海关下打败复辽军，一战定天下。 “你们两人各率三万大军，分别攻打他们的左翼、右翼。刘宗敏，你率五万大军担任先锋，正面突破他们的阵地。而本王亲率火枪营、骑兵营和其余部队殿后，伺机而动，以随时对你们应援。”李自成制定下总攻的部署。 “闯王陛下，末将认为在发动攻击之前，应当对敌人的营地进行炮击。”刘宗敏不放心地说道。 “我们还有多少炮弹？”李自成向统领十多门野战青铜炮的将领问道。 “回闯王陛下，我们的青铜炮炮弹只剩下百余发。复辽军商人原本跟我们约定好他们会从大同镇或者宣府镇关隘偷偷运输炮弹过来。不过他们之后反悔了。他们说复辽军的军队在塞外堵住了关隘，商队无法躲过复辽军的耳目将弹药运送过来。”火炮将领说道。 “可恶的复辽军，肯定是发现这些黑心商人在暗中给我们偷运物资，所以封锁任何有可能流通到我们这里的渠道。不要那些物资也罢，我们只需用火炮稍微击溃他们的前军，用人命堆上去就可以了！宁武关这么雄厚的关卡我们都可以打下来，现在他们出了山海关，我们还怕什么？！”李自成不在意地说道。 大顺军的将领们点头。装备物资不够，那就用人命来凑！这一点已经在大顺军将领间达成了共识，而且屡试不爽！ 二十万大顺军士兵开始频繁调动起来，气氛也变得焦灼。就像是暴风雨到来的前夕，黑云压城，让人难以呼吸。 北部兵团针对李自成大军的调动，同样调整阵型。 “满桂你统帅前军，祖大寿统帅左军，赵率教统帅友军，我亲自坐镇中军，吴襄留守山海关。复辽军的各位军官，你们打算怎么安排？”袁崇焕第一次和复辽军联合作战，不清楚复辽军的战术。 “你们明军统一坐镇中部，顶住正面闯贼的攻势。我们复辽军分为左右两翼。火炮旅会率先用火炮摧毁他们的右翼，然后科尔沁骑兵上前收割人头。两个步兵旅从左翼进攻。”许式说道。 “左翼一万人、右翼一万人，没有问题吧？”袁崇焕知道复辽军很强大，但是没有真正交手，不知道复辽军的真实战力如何。 “足够了。如果估计不差的话，我们左右两翼会迅速突破对方的防线，使得大顺军的正面部队成为凸出部。到时候我们三方夹击贼军凸出部，便可以迅速消灭他们。”许式说道。 “你们复辽军不会是在开玩笑吧？一万人防守一侧竟然想要迅速击败他们？依我看来，这场大战起码要持续两三日。”包括袁崇焕在内的明军将领都能以置信。 别说二十万人，就是二十万头猪，抓上七天七夜都抓不完！ “哈哈，他们在怀疑我们？”许式在内的复辽军旅官却不在意地笑道。 “我不相信，你们太过狂妄了，如果能够一战击溃他们，我满桂就在众多将士面前给你们写一个大大的服字，不，十个！”满桂说道。 “我们一言为定！”许式等复辽军将领立刻答应下来。 他们随后各自按照说定的战术部署自己的部队。复辽军的将领们早些时候被楚云逼着不能入关，顶多和宁远防线的明军小打小闹。现在施展手脚的时候到了，所有将领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给我将火炮都布置好！”第二火炮旅的旅官拔出指挥刀，已经按捺不住百炮齐发的快感。 他的双手和双腿都在颤抖，看上去稳如泰山，其实慌得不行。 “都小心一点！”火炮手将炮弹从马车上搬运下来，并将火炮推到前面。 一门门冰冷的火炮对准了南方，那边是李自成的大顺军进攻的方向。 第四百三十章 真正的火炮 “炮击！”大顺军将军拖着十多门宝贝的青铜野战炮布置在中军，对准了袁崇焕带领的明军阵营。 左右两翼的复辽军加在一起不过两万，中间的明军却有三万，看上去额外厚重，所以李自成他们反而将火炮集中在中间对付明军。 “炮击！”满桂的明军这边同样拥有佛朗机炮和一些旧式火炮。 这些旧式火炮的仰角不大，被推到了最前列。前军统领满桂身穿铠甲、带着铁头盔，亲自督战。 轰！大顺军这边的大炮率先发难，一发发火炮落入明军大营中。火炮的射击引发了明军防线出现一些慌乱。 “不要慌张，我们很快就要发动反击了！你们几个人带各自的亲兵前去督战，敢破坏队形着杀无赦！”满桂按着腰间的佩剑，果断地派督战队前去控制局面，防止因为炮击引发大规模的溃败。 这个被篡改了时空里，李自成面对的不是吴三桂这样的对手，而是袁崇焕、满桂、祖大寿、赵率教等明军将领统领的宁远精兵，勉强能和八旗对抗的部队。 督战队来到前线以后，很快稳住了局势。 轰！大明军的火炮在随后也开炮，轰炸刘宗敏带领的正面五万流寇。 这是刘宗敏他们除了攻打洪承畴以外，第一次面对面与大明的精锐正规军进行野战！ 呼啸的炮弹贯穿一列列的流寇，足足有数十个人被炮弹砸得骨头粉碎！这些流寇人数众多又集中在一起，没有队形可言，炮弹如同铁犁耕田，一发就可以穿过好几派队列！ 吓！这些流寇紧张地躲开被炮弹砸死的同伴，脸色惨白。 刘宗敏见军心动摇，焦急地看向了中军主旗李自成那里。 终于，中军传来了进攻的鼓声，刘宗敏松了一口气。他拔出佩刀：“全军前进！” 五万流寇开始行动起来，手持五花八门的兵器向明军发起冲锋！ 李自成的左军、右军同样开始发动了攻击，他们的对手分别是一万左右的复辽军！ 第二炮兵旅的炮兵军官们听着明军火炮和大顺军火炮互相对射，不由议论纷纷。 “听这火炮的声音，是已经被我们淘汰了的青铜加农炮，还有明军的火炮估计和大顺军的差不多，不足为惧。” “我看不下去了，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火炮。” 第二炮兵旅的军官们看大顺军炮兵和明军炮兵菜鸡互啄，手痒着想要露上一手。他们可是拥有比这个时代先进两百年的精良滑膛炮，无论射程、射速、威力都不是明军火炮能比拟的。暗中卖给李自成的淘汰货也不过是和明军差不多的火炮， “装填弹药，准备开火！”一个个炮兵长督促炮兵将弹药堆里的火炮装填入炮膛之中，旁边的火炮手手持火把准备点火。 “炮击！”第二炮兵旅的百门火炮齐齐怒吼，迸发出炽烈的火光！ 仿佛天崩地裂的大地震一般，位于中间的明军士兵都能感受到地面的微微颤动，战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火炮旅的阵地上！ 原本冲向明军的刘宗敏部为之一顿，刘宗敏先是望向火炮炸响的地方，然后转头看向自己方的右翼部队。 只见到李自成右翼的三万人的阵地上落入上百枚炮弹！一枚枚实心弹将流寇的阵型贯穿，脆弱的人体在铁块面前如同豆腐一样被轻易砸碎！伴随着实心弹的还有引信的开花弹在流寇中炸裂，破碎的碎片将周围的流寇炸得落花流水。 挨到炮击的流寇抱头鼠窜，右翼原本高昂的士气因为这次炮击基本被消耗殆尽。战马害怕火炮的声响而不安地乱蹿，冲乱了附近的阵型。大顺军的将领们使劲地勒住自己的战马，不然它们将自己甩在地上。只是普通的士兵就难以控制自己的惧意，开始动摇。 更为可怕的是，第一轮炮击如同瓢泼大雨一样落入大顺军的阵营以后，第二轮炮击很快接踵而至!炮弹炸裂、地面震动的巨响此起彼伏! “这才是真正的火器啊，我们的大将军炮和佛朗机炮在它们面前就像是萤火之光，怎可和日月争辉!” 山海关的明军火炮参将听到复辽军几千人拥有的火炮迸发出毁天灭地的声势，吓得瑟瑟发抖。 明军的重炮常常用于守城，能够装卸用于野战的基本上只有小口径的旧式火炮。 这可怜的火炮在复辽军强大的炮兵部队面前，显得十分软弱。 袁崇焕、满桂、祖大寿等人对于复辽军发挥的强大实力均感到大为震惊!明明人数稀少，只有第二炮兵旅和科尔沁骑兵旅的一万人，却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甚至李自成的二十万流民在这强大的火炮攻势下都黯然失色。 “不……不!”不断遭受到炮击的右翼难以承受时刻不停的火炮轰击，这些知道害怕的流寇发现身边不时有同伴被炮弹砸死炸死，而且死状惨烈。 巨大的炮响如同炸在它们的心头，击垮他们心底最后的防线! 不知道是谁先往后撤退了一步，越来越多人不顾大顺将军的催促，向后连连撤退! 轰隆!不只是火炮旅拥有强大的火炮，应对李自成左翼部队的第七、第八步兵旅也拥有属于自己的野战火炮! 左右两翼同时投入数十上百门火炮向李自成的军队倾斜，很快就使左右两翼的敌军陷入崩溃! “科尔沁骑兵出击!”科尔沁部落的新贵乌克善骑在蒙古战马上，高举骑兵剑，率领五千科尔沁骑兵迅速出击!五千匹咆哮的战马先是小跑，然后提速，风驰电掣！ “第一横队向前!”左翼的步兵旅指挥官许式拔出了指挥刀，让线列火枪兵在火炮的掩护下，与右翼几乎是同时发动了进攻! 火炮压制，步兵、骑兵开始清洗，所有的行动一气呵成，原本处于进攻一方的李自成和大顺军将领脑袋一片空白。他们想不到左右两翼共六万人，会迅速被击溃! 第四百三十一章 天津卫会战（第二更） 在李自成率领二十万大军北征山海关的时候，张元率领着十万大顺军进入天津三卫的地界。 十万军队的粮食难以补给，所以一路上靠抢掠四周的百姓和村落进行补给。烧杀过后，满地的白骨。 复辽军选择在天津卫郊外与张元率领的十万大顺军对峙。一万多复辽军后面，是几千的天津卫守军。这几千人的部队被楚云留在天津卫城中守城。 天津卫的明军将领心里庆幸自己不用与凶神恶煞又人数众多的大顺军交锋，但又暗自为复辽军捏了一把冷汗。 虽然复辽军火器犀利，但是对面毕竟人数众多，真正应付起来可能会比想象中要困难许多。 “张元，对面复辽军人数大概只有上万，我们可以使用四面骚扰，然后集中兵力重点突破的战术，很有可能会成功的。”南路军副统帅高一功对张元说道。 “四面骚扰的战术对于大明官兵有效，但是复辽军来说可能并没有什么作用。”张元说道，“我们在天津卫的地界上没有后勤补给，需要急攻复辽军，以求速战速决。” “你所说不错，这也是我们的弱点。一旦我们的后勤被切断，十万人就是十万张嘴，每天都要吃大量的粮食。”高一功对张元的看法不可置否。 而且张元的战略战术一向都颇为奏效，宁武之屠、歼灭天雄军、攻陷京师，可见张元之策略的正确性。这让高一功有点依赖于张元。没有张元在的时候，高一功自己可以做出判断，但是既然有张元在担任统领，那么高一功自己就不用废很多的脑细胞来过多地思考。 “高一功你带领一部分军队在后方作为预备军，我亲率主力向复辽军进行进攻。等到复辽军与我们僵持不下之时，你就带领这支生力军从一侧杀出，一举颠覆战局。”张元做下部署。 随后几个大顺军统领又商议了一些南路决战的详细部署，各自统兵。 南路军统帅张元亲自率领主力十万居于前，高一功带领偏军三万藏在后面，准备随时投入战斗。 十多万人的部队漫山遍野，看得天津卫土城上的大明守将头皮发麻。 “十多万人，这都比城中的人还要多，复辽军才一万人，真的能够打败他们吗？”大明守将用粗布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放心吧，我们复辽军一万打十万绰绰有余了。”一个负责后勤的复辽军将领对他说道。 “我承认贵军的火炮看上去很多，不过毕竟对面的人多，要是他们牺牲大量的人命来消耗弹药的话，恐怕你们的补给十分困难。需不需要我们使用土城上的守城大炮协助你们？”大明守将说道。 “大可不必，你就好好看戏吧。”后勤军官说道。 楚云亲自指挥一万多人的联合兵团。这支联合兵团包括了六个步兵旅和一个炮兵旅的一部分，还有警卫营，想要完美配合起来很困难。不过如果想要灵活地使用兵力的话，这个兵团却可以轻易地拆分成六到七个部队，进行交叉协防地推进和火力掩护。想要快速突击包抄的话，南路兵团可以灵活地做到。 但是用拼凑的一万多部队与十万多人进行大决战，这一点就让许多复辽军的将领匪夷所思了。可能任何一个步兵旅搭配一个炮兵旅这样的组合都比从各个步兵旅抽出一部分兵力的做法要强。 “对面的大顺军是如何安排的？”楚云用望远镜在高地上张望。 “他们的人数太多了，人挡着人，我们难以看出他们是如何部署的。估计大部分的兵力都集中在正面，张元是想要与我们一战定输赢。”一干随军的军事参谋同样在用望远镜观察大顺军的部署。 正如他们所说，十多万人的调动浩浩荡荡，满目过去都是人。这附近缺乏足够高的要地，所以很难看出大顺军的意图。 “直接让我去正面硬肛张元，将这个叛徒擒获！”杨太从第一步兵旅带来了两千精兵，迫不及待地向楚云请命。 “杨太你能行吗？要知道对面是十多万人，相当于你们一个士兵要对付他们几十个人，就是几十只鸡你都抓不完吧？我们还是让董大卫的炮兵先进击溃他们的防线，我们全线出击，一举击败他们即可。”第四步兵旅的徐继盛说道。 “杀鸡焉用牛刀？他们说到底只是一群没饭吃的流民而已，只要我们第一步兵旅的两千精兵向前发动冲锋，他们立马就能崩溃。”杨太说道。 咚咚咚！突然有规律的鼓声在大顺军的军中响起，伴随而起的是响彻天地的呐喊！ “天佑大顺，讨灭逆贼！”十多万人齐声高呼，声势排山倒海，震耳欲聋！ “好家伙，看这声势，倒像是正义之师，一股战无不胜的气势。听上去像是我们是流寇，他们是官兵。”刘兴柞的耳朵因为这件大顺军士兵的叫喊而嗡嗡作响，不由吐槽道。 “等下一定打得他们知道谁才是官兵，谁才是流寇。”杨太说道。 楚云听到这鼓响和呐喊声，神情微微一变：“杨太，等下你率领第一旅向左迂回。卡尔大公，你率第二旅向右迂回。” “军主是想要对他们进行包抄，一举消灭他们吗？”卡尔大公问道。 “没错，我们今天要创下以一万多人的兵力歼灭十万多人的历史。”楚云说道，“在没有听到进攻的号令前，不得擅自进攻。” 杨太和卡尔大公对楚云的命令不甚了解，不过楚云这么大的胃口，一定有他的主意。而且以复辽军精良的装备，他们还真不一定做不到。至少他们已经处于不败之地了！就算进攻失利也能坚守。 杨太、卡尔大公两人分别回到自己的部队中，带领着两千人的部队分别向大顺军的左右两侧迂回。 他们的行动很快被大顺军的将领注意到。 “统帅，复辽军正在我们的左右两侧迂回，他们意图将我们的包围在此地！”一个大顺军将领手忙脚乱地前来寻找张元。 第四百三十二章 投降 “他们有多少人？”张元稳坐中军，对于复辽军迂回包抄并不感到惧怕。 “每一边有两三千人左右，我们是否需要分兵前去阻击他们？”部将问道。 “才不过两三千人能够做什么？不必理会他们！”张元冷冷地说道。 “好……”部将对张元唯命是从。 杨太和卡尔大公两人带领的复辽军步兵左右进行迂回，直接威胁到的就是后面高一功率领的三万大顺军。 “统帅有命，任由复辽军进行行动，不必理会，我们伺机而动。”前往张元处求战的将领回到高一功军中，对高一功说道。 “复辽军明显是想要迂回左右，截断我们的退路。张元是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对付他们吗？”高一功左右踱步，“他这么想一定有他的意思，那我们再等等。” 十三万流寇就这样等待着张元的命令，复辽军的杨太等人已经攻占了附近主要的高地，对是十三万流寇造成了一定的威胁。 时间慢慢过去，主张速战速决的张元一直沉住气。倒是高一功等人焦急起来。 这么一段时间，复辽军隐隐以万余人的少量部队形成了合围之势，火炮也确定好了打击的目标。 实在是按捺不住的高一功亲自带着预备队的官员前来寻找张元。 “张元，复辽军都出现在我们的后方了，怎么还没有行动？不是说要速战速决，让我带领预备队进行突袭的吗？”高一功气呼呼地找到张元。 “统领我们应该迅速发动进攻，不然我们的士兵会陷入混乱的！”张元身边的部将同样催促。 张元一阵沉默，他拔出自己的佩剑看了看，而后缓缓地说道：“听我号令——” 高一功在内的所有大顺军将领都肃然起敬，等了这么久，终于要开战了。 “挂起白旗，向复辽军投降！”张元说道。 “好，我们这就去投……” 高一功等大顺军将领话说到一半，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大惊失色。 “张元，你胡说些什么？！”高一功叫道。 “很难听懂吗？我们已经被复辽军给包围了，只有向复辽军投降才是最终的出路。”张元说道。 “张元你注意你的话，这是背叛闯王！”高一功在内的大顺军将领瞪着张元。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地位在大顺军政权中仅次于李自成的二号人物为何会临阵叛变。而且十万多人连进攻都没有进攻，就已经选择了投降复辽军？就算是打了败仗再投降也比现在要光荣啊！ “还需要我再说一遍吗？竖起白旗，投降复辽军。”张元冷冷地说道。 “复辽军给了你什么好处，难道比闯王给你的三万两白银、高官厚禄要多吗？”高一功拔出了自己的佩剑：“诸位，你们都听到了，张元他临阵叛变，我要代表闯王将其斩杀，担任临时统帅与复辽军决一死战！” “有些事情不是银两能够解决的。”张元将佩剑对准了高一功。 两个使用长剑对峙，互相盯着对方，双方挪动着脚步，剑拔弩张。 南路军的大顺将领们看着南路军正副统帅两人对峙，一时不知所措。 “我们该听谁的？” “张元是我们的统帅，他说要投降复辽军，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都被复辽军包围了，如果不投降他们，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 “看两位头儿谁能打得过谁，我们就听谁的吧？” 一群将领看着张元和高一功两个人对决，也在私底下议论。鉴于张元以来的威望和外面复辽军的威胁，他们竟然不敢向前。 “张元你今日就要死在这里，这就是叛徒的下场！”高一功紧张地握住手里的佩剑。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上来斩杀我？为何你的手臂在颤抖？”张元问道。 “蠢货，你这是在小看我吗？！”高一功恼羞成怒。 “单打独斗是蠢货才会做的事情。”张元在关键时刻将佩剑放下，“将他们拿下！” 张元一声令下，一个身穿铠甲的女子率领数百亲兵出现，将这些大顺军将领给团团包围！ 虽然张元没有实际控制什么军队，精锐的火枪营和骑兵营交给了李自成，但是他却有着近千人的亲兵。其中一些亲兵更是他的心腹。 “乖乖地放下兵器不要抵抗，也许你们还能活下来。”统帅张元亲兵的女子喝道。 这回一干将领傻眼了，不禁懊悔自己为什么自投罗网！一些聪明的将领顿时明白过来，原来张元一直按兵不动，是想要让局势糜烂，这些将领一个个按捺不住，于是便可以一网打尽。 “这不是你在太原府救的那个女子吗？好你个张元，原来你在那个时候就有反意了！”高一功黑着脸说道。 “多说无益，你们已经被解除武装，无济于事了。”张元说道，“莲娘，你看好他们。我带人前去高挂降旗，迎接复辽军。” “这里就交给我吧，难得你会做一件好事。”被张元解救的女子莲娘说道。 张元无奈地摇了摇头。 张元叛变的事情是发生在十三万流寇的中军，外围的部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十三万流寇大多数失去了自己的将领，群龙无首。 战斗随时可能发生，每个流寇都很紧张，中军统领又没有任何消息，更是让汗流浃背的他们不知所措。 突然，大顺军的阵地中举起了一面白旗。这一面白旗让正面的复辽军将领、军事参谋还有军主都看到了。 “军主，敌人的阵地里升起一面白旗，他们这是在搞什么鬼？”刘兴柞一头雾水地来找楚云。 “真是莫名其妙，仗还没打就投降，他们是在想什么？”昌义、徐继等步兵将领同样来找楚云。 “十万人都没有进攻我们的勇气，没开战就投降，一定是诈降。”这几个将领议论纷纷。 “刘兴柞、陈继盛，你们两个人率兵前去接受他们的投降。”楚云却像是意料之中，一点都不意外。 第四百三十三章 以天下为棋 十三万流寇还没有回过神来，他们就向复辽军的士兵交出兵器，或蹲或坐在地上。而复辽军的士兵则手持火枪在来回巡视。 两支复辽军部队，四千人，硬生生控制了十三万流寇。 大顺军的将军们则被五花大绑，推到了复辽军的阵地中。带头的是张元和莲娘两人。 “张元，欢迎回来。”楚云亲自过来迎接张元。 “幸不辱命。”张元向楚云敬礼。 所有的大顺军将领看着目瞪口呆。这分明就是一场惊天的大阴谋！原来自从一开始，张元就是楚云布置在农民军中的一颗棋子！ “张元你个贱人，你一开始就不是诚心诚意加入我们义军的！”高一功惊讶之余悔恨交加。 “哈哈，不要这么说，如果没有张元，你们现在不知道在陕北哪一块山旮旯转悠。”楚云说道。 “不，其实背后一直有情报处的人给我大量的情报和指示，我才能屡出奇策。否则就凭我一个人还能做什么张良、刘伯温？”张元说道。 这两年来，情报处安排了人与张元保持接触，为张元得到及时的信息，他才能真正做到算无遗策。不然一个副营官想要迅速成长成为一代谋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几乎所有被俘虏的大顺军将军的世界观要崩溃。一个叛徒硬是在他们的身边潜伏了两年多，而且还成为了自己军中的第二号人物，简直就是令人难以想象！别说是大顺军将领，就连复辽军的将领们都大吃一惊。连杨太、刘兴柞等高级军官也是神情怪异。他们也是直到现在才知道张元是隐藏在大顺军中的自己人。 “也就是说……两年前的归化城叛乱事件是军主您安排好的了？”刘兴柞惊讶地问道。 “确实如此。归化城叛乱是经过安排的，张元当初玷污蒙古贵族之女的事情也是子虚乌有，鄂尔多斯部落的人已经和我们合计好了。一切只是为了让张元打入李自成内部而已。”兵不血刃就吞并了大顺军的南路军，楚云满意地说道。 “不不不，你们这是为了什么？！以你们这样的势力，为何还要苦心积虑来帮助我们？”高一功始终难以理解。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太过无能，始终无法颠覆朝廷。”楚云说道，“不只是张元，暗中卖给你们火器的也不是什么辽东的商人，而是我。不然你们怎么会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就占领京师？” “你……你们太可怕了！”高一功在内的大顺军将领细思极恐。 他们三十万农民军完全是被楚云给利用了，在用人命帮助楚云颠覆大明朝。而楚云只需要发出制造火器的原材料和银两，仅此而已。而且楚云还在随后坐收渔翁之利。 “听说京城中的旧官僚已经被你们清扫一空，北方大地的官府也是十室九空。如此一来，就不用我们亲自动手进行清理了。到时候派遣新官员到各地实施新政，一切将焕然一新。”楚云说道，“而且北方因为动乱死去了大量人口，减少了粮食的负担。” 说到这里，高一功他们才明白楚云等人的打算。大致上楚云是不想要接手大明这个烂摊子，于是让李自成他们将这个烂摊子给抹除。 缠绕大明的大量难民、拥挤的官僚群都因为李自成灭明而支离破碎。 跟随在张元身边的莲娘听到楚云的话，面露部愠之色：“你就是复辽军的军主，辽东总兵楚大人？为何你要牺牲数百万百姓之性命，来颠覆朝廷？如果你率兵南下，安定各处，就不会有那么多百姓牺牲在闯贼的刀口之下了！” 张元见莲娘发难，赶紧拉住她：“不可对军主不敬。” “你就是张元在太原府解救的女子莲娘是吧？不愧是女中豪杰。你说的倒也不错，如果我们复辽军直接入关的话，的确没有李自成的事情。但是你以为我们入关以后就像是天兵天将一样来到安定和繁荣吗？”楚云摇了摇头，“我们关外好不容易才养活数百万人，而关内的人口是关外的十倍二十倍，就算我们入关了以后仍然无法提供足够的粮食给脱产的流民。到时候也是要饿死那么多人的。要怪只能怪他们生活在一个乱世。”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就是这般罢了。”张元等人点头。 这些将领军官见识过许多的生离死别，战死的士兵更是数不胜数，对乱世的认知可比莲娘这种大户人家小姐要深厚得多。 “可是我不甘心……为什么我们家不偷不抢，就要遭遇灭门的惨况。”莲娘拼命地想要找到一个让自己解脱的理由。 “乱世之中就是这般，十室九空。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只要我们接管大明江山，在两三年内就能建立起新秩序，天下将重新太平，再也没有人会因为吃不饱肚子而成为流寇祸害一方。不过这两三年内，应该还是会牺牲一大批人，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就算让流民回到农田，兴修水利、播种种子，需要时间。粮食不是说有就有的，也不是凭空就能拿出来的。”楚云无奈地说道。 他之所以选择迟迟不入关，还真不是因为怕打不过大明，而是头疼这亿万人口的生计问题。以两年前复辽军的军力接管大明，一开始肯定会饿死大量的人口，到时候各地叛乱，复辽军就会陷入与崇祯皇帝一样忙于平定各地叛乱的窘境。 才几万正规军的复辽军，要管理数百万平方公里的大明，真不是意见容易的事情。 “莲娘，你就相信军主吧。普天之下，只有军主这样的明主才能力挽狂澜，让这片大地重新焕发生机。”张元劝住莲娘，又像是在护着她。 虽说楚云比较好相处，不过被人这样公然顶撞的话，张元还正怕发生什么。 “不必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先行遣散这里十万流民，而后向京城进军。”楚云不在意地说道。 第四百三十四章 什么是正规军（第三更） 十三万流寇聚集在天津卫外面，携带的粮食少得可怜。这十三万流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投降了，而且听说自己还要面临着几个选择：遣送回老家、留在天津卫当农民或者农民、前往夷洲琉球等偏僻地区开垦。 “我们回到故乡不是照样没粮食吃要被饿死吗？陕北那一片地方连草根都快吃完了，回去难道要我们吃观音土吗？”一个从陕北一路跟随过来的大顺军士兵埋怨道。 “听说复辽军要取代官府，从其他府县调集粮食支援灾区，前面两三年可能有些困难，不过等到修正荒芜的农田，兴修水利以后，灾情就能缓解了。”也有士兵在传说复辽军拟定的承诺。 “这些当官的话都不可信，我还是留在天津卫当个渔民，靠海吃海，应该能够勉强活得下来。”一些士兵打起了背井离乡的主意，他们是不想要回到荒芜的旱灾区域了。 “但是天津卫无法接纳那么多人，复辽军只给了两万人的名额，其余想要留下的人只能够乘船到夷洲和琉球了。” “夷洲和琉球是在哪里的啊？” “这你都不知道？夷洲和琉球都在在汪洋大海之中的岛屿，那里瘴气弥漫，人畜难以存活。而且乘船过去的话，万一在大海中遇到大风大浪，说不定会翻船，所有人都葬身鱼肚！” “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的，以前一些官员老爷们不还是被发配到南方的荒芜之地？现在那里都成为广州府、琼州府了。还有琉球那里本来就有琉球国，他们的人好好活着，我们到了那里就不能活了？” “仔细想想，我们返回陕北也不容易啊，路中那么多周折，指不定会遇到劫道的强人，妄自丢了性命。如果不能留下天津卫，我还是前去夷洲或者琉球吧，说不定还能抓到一些野味来填饱肚子。” 十多万流寇相互议论起来，大部分人选择了留在天津卫。这些人又只有部分能够真正成为天津卫的居民，大部分要被运往琉球卫和夷洲卫开垦荒地。 留下明军看守城池以及群龙无首的流寇，楚云带领着一万多的士兵向京师进军，打算与许式的北部兵团会师京城。 此时李自成陷入了与北部兵团的苦战。科尔沁骑兵的冲击迅速突破了李自成的右翼，成为了一面倒的大屠杀。左翼的火枪兵线列方阵同样压制了左翼的大顺军，导致刘宗敏的中部成为了凸出部，遭受明军、复辽军三个方向的打击。 所谓兵败如山倒，当部分部队崩溃以后，就如同骨牌效应一样接连崩溃。后方的部队根本没有战斗的意思，只想着自己能够利用好的位置逃离战场就好。 “火枪营给我顶上去，顶住他们火器部队！”李自成命令自己最精锐的六千火枪兵前去阻止第七步兵旅和第八步兵旅的联合左翼兵团！ 六千火枪营是李自成军中最精锐的部队，也是李自成想要用来逆转占据的有生力量！ “李自成的火枪营上来了！”第七步兵旅发现了正面压上来的火枪兵。 他们的队列和复辽军普通步兵队列差不多，使用的都是复辽军进行训练的那一套。 “张元那个叛徒训练的士兵，简直就是我们的山寨货。可惜他们缺乏的是先进的装备。”第七步兵旅的旅长许式来到旅属火炮部队面前，“开炮！” 轰！旅属火炮部队开始陆续炮击李自成的火枪营。 “大家按照张元统领的平时的训练，听从鼓点前进！不要因为对方的火炮而乱了阵型！”火枪营的军官们都是张元为了对付明军士兵训练出来的，拥有着不错的纪律。 虽然张元不在，不过这些军官仍然能够指挥起来部队，冒着复辽军的火炮前进。 轰！一枚实心弹贯穿好几列火枪线列，使得线列方阵多出许多条空阔的通道！ 轰隆！当火枪营的距离靠近了以后，他们进入了开花弹的射程！十多门用于抛射开花弹的榴弹炮将开花弹投射入火枪营中，每一发炮弹变成几十片具有杀伤力的弹片，将成片的火枪营士兵给撕碎！ “老大，敌人的火炮太猛烈了，我们冲上去就是送死啊！”火枪营的阵型中倒下一个个士兵，后面的士兵又填补上来。 可是一个个士兵的倒下让他们为之心悸。他们开始产生了动摇。 更加令他们绝望的还不止如此！他们发现即使自己幸运地躲过了火炮的轰击，面对的还有复辽军步兵密集的火枪！ 对面是同样与火枪营一样密集的队列，不过他们远远就端起了火枪。 “开枪！”第七步兵旅的军官指挥刀向前！ 嘭嘭嘭！德莱塞步枪隔着三百米的距离就开枪，横扫火枪营！ 火枪营的士兵像是被无形的风吹倒的大葱，一个个栽在地上。这回和用于震慑、破坏队形的火炮不一样，成群的步兵手里的火枪是用来收割性命的镰刀！ 咚的一声，在前线指挥的火枪营将官被复辽军的步枪给狙击中，无声地倒下。前面死去的士兵甚至阻挡了后面士兵前进的步伐！ “闯王陛下，火枪营再拼下去就要全军覆没了！”火枪营的营官看到自己的部队如同冰雪版消融，心如刀割。 “骑兵营也被蒙古骑兵给击溃了！”噩耗再次传来。 李自成军中的火枪营和骑兵营遇到正规的德莱塞步兵和蒙古骑兵，像是没有长大的小孩子要和健壮的大人打架一样，轻而易举地被大人打败！ “不怕，我们还有十万大军，让他们上去！”李自成紧握拳头，指甲扎入掌心而不知。 他实在是不甘心，原本自己雄壮的部队，指望能够横扫天下，建立大顺王朝。只是复辽军的军队狠狠给了他一巴掌，让他知道现实和理想之间的差距！ “可是闯王陛下，我们后面的兄弟看到前面火炮的猛烈轰击，已经开始逃亡了……”后勤官和预备队的军官不安地说道， 第四百三十五章 到处都是俘虏 山海关外面乱成一团，二十多万人堵在这里，闹哄哄地往四处溃逃。 李自成管束不住这么多逃兵，只能带着本部的亲兵仓皇逃离山海关战场，望京城的方向而走。 复辽军摧枯拉朽般击垮李自成的山寨部队，导致后面李自成徒有二十万大军也一并跟着溃败，无法自制。 不要说二十万人遇到追杀自己的敌人，就是二十万人的营啸都能导致大规模的践踏，进而死伤一片。 不过这混乱的人群也抵挡住了复辽军的追击。二十万混乱的人群拥挤在一起，吴克善带领着蒙古骑兵手持战剑，不过却被堵住了。 一大群连盔甲都不齐全的农民军背对着他们，将致命的后背暴露出来。吴克善都懒着斩杀这些农民军。因为斩杀这些没有难度的农民军并不会给他们带来多少战功和成就感，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宁愿越过这群农民军，一路追杀李自成。若是能够擒获李自成的话，说不定以后还能弄个将军的军衔。 只是前面闹哄哄的农民军堵住通道，人都过不去，更别说骑着马的人。 袁崇焕等明军则跟在后面漫山遍野地抓俘虏。这可能是他们打过的最轻易的一场顺风仗。 明军主力都还没有来得及和刘宗敏的农民军正面冲突，刘宗敏见左右两翼的友军已经崩溃了以后，干脆调转方向撤退。于是满桂、祖大寿他们干脆挥兵全面进攻，在背后抓人头。这些人头，怎么说也可以用来当做是投靠复辽军的投名状。 “火炮一响，二十万贼军顷刻间灰飞烟灭。”袁崇焕目睹了复辽军火炮的攻势，心里也是大受震撼。 整场战斗干脆利落，没有多余的计谋。一开始就是火炮压制，使得李自成的阵营中产生混乱，然后步兵、骑兵全线出击，十分轻松就击败了李自成的军队。 明军将领们看得目瞪口呆，对于复辽军更是刮目相看。别看这么轻松就能击败李自成，这背后却是用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堆出来的强军。 “是啊，别说是宁远，就是巍峨的山海关，估计也无法在这强大的火炮下支撑下来。”祖大寿说道。 “当初吴襄、吴三桂父子不是和他们的第八步兵旅交锋过？吴三桂好像亲自带领骑兵去冲击复辽军的阵地，结果身受重伤，现在还在山海关内休养。”满桂说道。 “如果我能够指挥这样令行禁止的军队，那该有多好？别说是以前的后金，就是去开疆扩土，将来封侯拜相也未可知也。”袁崇焕羡慕道。 “督师大人，您的话就有点伤兄弟们的心了啊，我们宁远军队好歹也是大明朝精锐中的精锐。虽说我们复辽军那么好的火器，不过我们也不是吃素的。”祖大寿等人说道。 “祖大寿你还好意思说呢，是谁率先以大凌河城献给复辽军投降的？如果不是朝廷被李自成覆灭，说不定现在我们就是在战场上相对的敌人了。”赵率教说道。 “我也是没辙，大凌河城中粮食都吃完了，援军又被击溃，犯了守城之两大禁忌，叫我如何支撑？城中之人相互蚕食，全部壮烈牺牲，难道就可以向天下有个交代了？复辽军好歹也是我们大明在辽东的部队，不似后金和李自成一样血腥，在那个时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祖大寿为自己辩解道。 “你们也别说祖大寿，现在我们是五十步笑一百步。以后大家都是复辽军的人了，估计很快就会改朝换代。”袁崇焕说道。 众多明军将领想想袁崇焕说的话，虽然双方是以不同的方式背叛朝廷加入了复辽军，但是终究还是改旗易帜了，本质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毕竟京城沦陷，并不代表着朝廷就灭亡了。 崇祯皇帝下落不明，南京城又有官员在筹划拥立新的皇帝继承大统。他们提前加入复辽军，一定意义上还是背叛了朝廷。 也许许式在内的复辽军军官，对于这一场战斗的误判在于没有提前预知到二十万人的大溃败会是多么壮观的场面。漫山遍野的逃兵，堵住了山海关通往京城的道路，而且还抓不过来，相当于一个人要抓住四、五个敌人。 如此多的溃兵拦在路上，许式、吴克善等人也无法追击了，于是专心打扫战场算了。抓住的俘虏就当是充当劳动力直接运往关外。 这些人就没有天津卫那批投降的流民待遇那么好了。他们是战败被擒，待遇和主动投降天差地别。这些无家可归的流民也没有选择权，他们只能被动地接受复辽军的安排。这些人之中，大部分会被运往开发北大荒，填充那里的劳动力，为关内输出大量的粮食。 楚云早在入关前就已经在想如何安置这批流民。虽说这般处置以后难免会受到那些所谓的“圣人”的批判，但是楚云知道，如果高效地利用这批免费劳动力才是解决小冰河时代粮食危机的关键之一。 数十万脱产的流民，造成的破坏力有多大，那可真是难以想象。但是将他们用于开荒、兴修水利的话，就能用最小的成本进行基础建设。物价开始逐渐上升的辽东、辽南急需一批关内的流民进行补充。 “袁督师，这些流民就交给你们来看守了。你们将其登记在册以后，押送至西宁堡附近，我们那里会有人将他们分配到各大农庄、工厂、矿场。”许式对袁崇焕说道。 “辽东能够安置这二十万灾民？”袁崇焕有点惊讶。要知道这二十万流民就像是蝗虫一样，涌到哪里就会将那里的粮食消耗一空。 “相信我们吧，虽然刚开始一两年他们的日子难过一点，但是一口能活命的稀饭还是有的。”许式说道，“将他们交给你，我们也很放心。接下来我们这支兵团就要南下与军主汇合了，你们可以派一支部队随我们南下。” 听到有一支部队的名额能够南下参与攻陷京城的军事行动，所有的明军将领眼神一亮，都跃跃欲试。 第四百三十六章 他不可能会叛变 “复辽军追上来没？”李自成慌乱地骑在战马上，朝背后滚滚烟尘望去。 “闯王陛下，他们应该还没有追过来。我们的人那么多，会阻拦他们追击的脚步的！”跟随李自成逃走的刘宗敏说道。 李自成听到刘宗敏的话，嘴角有些抽搐。这话未免有些讽刺了。他们的人那么多，竟然还败在了复辽军和明军的联合进攻下。 “刘宗敏，你为何临阵逃走，可知中军一旦崩溃，复辽军和明军就能全线进攻了。”李自成不满地说道。 “闯王，话可不能这样说。左右两翼已经崩溃，如果我的中军未撤的话，那么我率领的中军就会被复辽军和明军联合包饺子。闯王这是要置我于何地！”刘宗敏黑着脸说道。 在山海关大败以前，李自成的威望因为宁武屠城、攻陷京师、抄查百官而如日中天，所以刘宗敏等部将都要尊称他为闯王陛下。 但是现在山海关战败以后，李自成的势力接下来何去何从都未可知也，闯王的地位已经产生了动摇。刘宗敏相信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取而代之都不是不可能的。当然，因为复辽军的存在，他就算有这样的想法也不会付诸于实践。 但是李自成逼急了他，他不一定就不会狗急跳墙。 李自成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放低姿态：“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本王就不再追究责任了。为今之计，那就是联合张元的南路军，与复辽军、明军在紫禁城下决战！要用誓死的决心保卫紫禁城，让每一块砖石都染红鲜血！” “我们二十万人都打输了，而且我们还拥有最精锐的火枪营和骑兵营。张元不过是十万人，能打得赢登陆天津卫的复辽军吗？”刘宗敏狐疑道。 “如果是高一功担任统领的话我还不敢肯定。但是张元是从复辽军中叛逃的将领，他和我说过他是如何仇恨复辽军的，而且他还极其熟悉复辽军的战术，如果有足智多谋的他亲自出马的话，登陆天津卫的一万多复辽军肯定不是张元的对手。”不知道张元是楚云安排在农民军中的棋子的李自成对张元充满了信心，还为张元打包票。 李自成沿途收拢了万余农民军，而且部队还在不停地壮大。这些逃亡的农民军不是本地人，离开了农民军的主力部队以后就会客死他乡，所以他们就像是看到了明火的飞蛾，极力地汇聚在李自成的身边。看着自己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多，相信很快就能汇聚数万人再次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李自成这才稍稍心安。 “驾！”打自紫禁城的方向，有一支轻骑兵部队马不停蹄地疾驰而来。 马蹄在地上卷起烟尘，马背上的骑士双眼通红，充满了恐惧和惊慌。 “停马！这里是闯王的部队！”李自成汇聚起来的部将在重整部队的士气，及时制止了这一支从紫禁城方向飞奔过来的轻骑兵。 “是闯王就好了！快带我们去觐见闯王！此事十万火急，如果有了半刻耽搁，今日就是我们大顺军的灭亡之日！！！”带头的骑兵将领青筋暴起，双目凸出。 看上去如果拦住他的将领敢说一声不字，他就骑着马匹践踏过去了。 阻拦他的大顺军将领见骑兵将领说的真切，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也不会这副拼命三郎的样子，顿时怂了三分：“快随我来。” 骑兵将领带着他的骑兵们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跟着大顺军将领去觐见李自成。 “闯王陛下，您怎么这副模样？！”骑兵将领见到灰头土面的李自成，大为吃惊，“莫非……” 李自成急于率兵逃走，一直到现在都没来得及整理模样，所以暴露了落荒而逃的事实。 “没错，本王在山海关吃了一点小亏，不过一点都不碍事。听说你带来了关于紫禁城十万火急的事情，可是何事？”李自成将战败稍微“合理”地缩小了那么一些。 “大事不好！”骑兵将领一拍手掌，吓了草木皆兵的李自成他们一跳，“闯王陛下，张元和高一功背叛了我们，他们不但不战而降，而且还带领复辽军攻打紫禁城！” 这个惊人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几乎所有在场的大顺军将领，包括李自成、刘宗敏等军方大擘都愣住，一脸震惊！ 高一功是李自成的妻弟，而张元是李自成手下的第一智囊和第一统帅，竟然会一同背叛复辽军！大顺军失去这两个人，和倒下半边天没有区别，甚至要更严重！ “不可能，不可能的，张元他那么恨复辽军，当年他在复辽军那里犯了死罪才逃到我们火枪营，怎么可能会投降复辽军？况且他这两年还帮我们统一了三十六营，与我们一起打下大半个北方，杀戮的人没有百万也有十万，不可能的，本王不信！”李自成的语调逐渐升大，似乎想要说服众人和自己，让他们相信张元是忠诚的。 但是他的表情逐渐僵硬，因为他看到了骑兵将领眼神中的惊恐，那绝不是一个说谎的人该有的表情。 刘宗敏等将领面面相觑。比不愿意相信张元背叛的李自成相比，他们更加理智，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过有一个消息是骑兵将领误传了的，那就是高一功是被张元挟持，而不是主动投降复辽军。这一个误传却更加动摇了大顺军的将领们。 “你快说紫禁城现在如何了！”刘宗敏率先抓起骑兵将领的甲胄，厉声问道。 “张元那群叛徒……带领着复辽军的攻打紫禁城……城中也有叛……叛徒，他们私自打开城门迎接复辽军……现在我们忠诚的人正在与他们在进行惨烈的巷战！如果闯王和诸位不迅速回援，紫禁城就失守，我们的退路就断了！”骑兵将领气喘吁吁地说道。 援救逐渐失守的紫禁城？所有的大顺军将领此时却选择了沉默。连张元和高一功都投降了复辽军，此时回去不会很有可能送死吗？ “不会吧……难道你们想要在紫禁城浴血奋战的手足们徒徒牺牲性命，却选择袖手旁观吗？”骑兵将领盯着沉默的众人，露出比张元带领复辽军进城还要惊恐的眼神。 第四百三十七章 入京城 大明京师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繁荣的城市之一，不过对于来自后世见证过更为繁荣的京师的楚云来说，这里并没有让楚云感受到一种震撼的感觉。 楚云带领着一群将领从永定门、正阳门从大道一路势如破竹地闯入京师。夹道两旁是敬畏地打量着楚云他们的京城百姓。而且夹道两旁还停放着不少战死了的大顺军士兵的尸体。 大顺军中还有有一批死忠于李自成的将士，他们为了保护好不容易得到的京城以及搜刮到的千万两白银，在这里誓死抵抗。不肯投降的他们被攻破城门的复辽军射杀，一直到最后他们都没有等得来援军。 楚云来到午门，从午门进去便是真正的紫禁城范围了。紫禁城后面则是景山。只是这一次崇祯没有在这里上吊自杀。 看着熟悉而陌生的紫禁城，楚云感慨万千。这座大明王朝的宫殿，就要成为历史了。 午门前面，一群互相搀扶的大明旧臣在这里等待着楚云他们的到来。他们脸上身上都有伤疤或者青肿一片，走路也一瘸一拐。 “蒙苍天眷顾，又见王师！”原工部尚书在原兵部尚书张凤翼的搀扶下率领百官向楚云一行人跪拜。 在他们看来，楚云明面上还是辽东总兵，是大明的部队，赶走了恶贼，那就是勤王之师！ “诸位受苦了，快快请起。”楚云见这批旧臣给面子，与他们对话也算是客气。 只不过要是这些旧臣知道李自成是楚云有意放进来查抄他们的，估计立刻就火冒三丈、破口大骂了。但是现在他们对于救星楚云感恩戴德。 “既然京城已经收复，圣上不知所踪，我们便可一边派人寻找圣上，一边从皇室中挑选新君。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以后辽东总兵就是中兴大臣，位居首辅也不可知也。”大明旧臣中，有一些比较迂腐的翰林突然向楚云提出这样的建议。 想要拥立新皇帝，让自己当首辅大臣？楚云心里好笑。这破首辅大臣有个什么用，自己真要当首辅大臣还需要苦心积虑筹划两年？ 翰林们的建议一提出来，复辽军的将领们，杨太、卡尔大公、刘兴柞、昌义、徐继、陈继盛、赵有光等人立刻拉长脸。楚云只是当首辅大臣的话，那么他们不过是官升一两级而已，还要受朝廷节制，哪里有开国大臣那么光荣。 明白形势严峻的大明旧臣也纷纷变色，心里直骂娘。这话说的太不符合时宜了！谁不知道复辽军一直迟迟未动，直到现在才入关攻打李自成就是为了取代李自成和大明吗？！ “南京城官员已经福王朱常洵为帝，改元‘弘光’，国已不国。有人传言，圣上死于乱兵之中，我看大明气运已尽。这些年天灾连连、农民起义不断，这不正是上天的昭示吗？不如我们拥立新君，改朝换代，使我华夏面貌一新！”一些见势不妙的旧朝官员干脆走向另一个极端，想要拍楚云的马匹，顺便将楚云捧成新皇，自己从前朝旧臣变成开国功臣。 “你们太过猖獗！圣上死于乱军之中的消息定然是谣传！圣上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帝国神器岂能随意换人？” “李斯所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篆字，然秦二世而亡，亡于暴政。今圣上刚愎自用，以致闯贼攻破京师，生灵涂炭。福王朱常洵为人怯弱，无法节制江北、江南诸镇，迟早生变，不如改朝换代，为天下苍生请命！” “你这厮满口胡言，圣上几时亏待你我？” …… 楚云见众多大明官员在午门前突然激烈地辩驳起来，不禁微微皱眉。这些大臣也太闹腾。他们似乎弄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要辅佐新君，还是改朝换代，他们说的话都是不算数的。真正能够做下决定的，也就只有楚云一个人而已。 楚云实在看不下去，于是向杨太使了一个眼色。 “你们这些亡国之臣，都给大爷我闭嘴！”杨太跟随楚云作战五年，心领神会，于是喝道。 在杨太发火以后，这些旧臣这才安分下来。 “兵部尚书张凤翼，你为何沉默寡言？”楚云向一直跪在地上沉默不语的张凤翼问道。 “本官有罪，罪在大开城门，迎接闯贼进京，导致生灵涂炭、无数同僚因我而死于闯贼的酷刑之下。我应承了工部尚书，愿在复辽军收复京师以后与他一同赴死。”张凤翼说道。 “我们无颜再见圣上和诸位先帝，今日我与张凤翼前去黄泉，向先帝谢罪。诸位同僚，我们先行一步！”工部尚书和张凤翼站了起来，想要寻墙一命呜呼。 “快拦住他们。”楚云更加头疼。 这些所谓的气节真是不合时宜，让他觉得这是一对活宝。 “放开我们，我们要去向先帝谢罪！”工部尚书和张凤翼被复辽军士兵给抓住，仍然不停地嚷嚷。 “你们以为寻死就能得到大明诸位皇帝的谅解？现在天下因为李自成等流寇而饱受煎熬，四分五裂，无数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们所想竟然不是如何平复天下动乱、治邦安民，却是为了一己之私去寻死寻活，真是荒唐！”楚云指责道。 幸存的大明文武百官见楚云一身正气，顿时对楚云另眼相看，眼神中甚至流露出崇拜。这和李自成简直就是鲜明的对比啊！ “……”工部尚书和张凤翼两个人老脸一红，被楚云说的他们好像是自私的人一样。 楚云见他们安分下来，众多大明旧臣也在等待着楚云的决议，楚云脸色才微微缓和。目前复辽军只是控制了京畿这一块地方，偌大个江山才打下一角。与李自成余部、南明两个势力相比，更大的难题是如何接管接下来可能要打下来的大片土地。虽然楚云很有可能要重新挑选官员，但最起码可以利用这批前朝旧臣官员的影响力，让各地方官吏接受复辽军的政令。 第四百三十八章 冷漠的张元 “将这些尸体运到城外埋葬，免得生了瘟疫。”张元带领着亲兵负责清理南城一块区域的战场。 大顺军在京城里杀了不少人都没来得及处理，而后又有和复辽军作战牺牲的尸体，这些都需要占领了京师以后的复辽军士兵来处理干净。 张元就蹲在一家大户的石阶那里，静静地看着手下的士兵搬运尸体。如果真要计较起来，这里每一具尸体或多或少都要算到他的头上。 这家大户之前经过大顺军的洗劫，除了这间房子以外，财产都被抢空了。宅子的主人也半死不活地活着。他们见到有一个军爷蹲在自家的宅子前面的石阶上，根本不敢前去赶走。 “我呸！狗贼子！”一群明朝的旧官员从这里经过，认出了蹲坐在石阶上的张元，一口吐沫吐过来。 “这狗贼子助纣为虐，死在他的酷刑之下的不知道有多少人！竟然还恬不知耻地活在这世上！” “卖主求荣的家伙！我们应该上禀辽东总兵，让他将这个狗贼子打入天牢，亲自尝尝天牢酷刑的滋味！” 除了李自成，这群旧臣他们最记恨的就是大顺军的第二号人物张元了。如今看到仇人张元投靠了复辽军以后还活着，成为复辽军的高官，这叫他们如何不记恨？ “闲杂人等速速离开，否则将你们抓起来！”张元的亲兵们见自己的长官受到这群他们看不顺眼的大明官员的辱骂，顿时来气。 别人可以说，但是在他们看来，这群大明官员更加可耻，大顺军进城的时候唯唯诺诺，复辽军进城以后同样唯唯诺诺，以为换了朝代可以照样高官厚禄。 “狗贼子的爪牙们，你们同样可恶，为虎作伥！” “复辽军中有你们这些人，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几个官员越骂越来气，干脆将怒火发现在张元的亲兵身上。 “你们真的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真当小爷们没有一点儿脾气吗？！”张元的亲兵原本是大顺军士兵，受到张元节制后不那么暴躁，但是今儿这小暴脾气还真是要忍不住了。 “哼，恶贼们的本性总算是暴露了。狗贼子就是狗贼子，换了狗窝还是狗贼子！你们要杀就杀吧，天下人会看清楚你们的本性的！” “没错，我们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以后世人皆会唾骂你们这般狗贼子！”几个明朝官员身子哆嗦，仍然硬气地骂道。 铛铛！正在忙着搬运尸体的士兵们纷纷拔刀出鞘，包围了过来。这些士大夫的嘴之毒，让他们就是石人都有火。反正死于他们手下的人那么多，也不差这几个对复辽军来说没有任何作用的士大夫。 “你们有本事就杀了我们……”几个明朝官员看到上百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包围了他们，明晃晃的弯刀让他们发晕，终于有点发怵。 “让他们滚。”一言不发的张元说道。 “我们长官让你们滚啊，听到没有！再不滚就剁了你们喂狗！”有了张元支撑的士兵们终于硬气起来！ “你们给我们等着……”几个大明官员见势不妙，吓得落荒而逃。 “一群清高虚伪的家伙，只会仗着一张臭嘴嚷嚷，浪费白馍馍，我呸！” 士兵们赶走这几个家伙以后，继续清理街道，还怨恨那几个官员浪费了他们的时间。 “你怎么蹲在这里，一点都不像是一个获得胜利的将军该有的样子。” 一个女子走过来，腰间挂着一把佩剑、身后披风，英姿飒爽，比起落魄的张元还要像是一位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将军该有什么样子？如果说是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么我已经做到了。”张元说道，“要是穿上一身将军的盔甲就是将军的样子的话，那么你做到了。” “你这是在取笑我吗？”莲娘坐在张元的身边，同样看搬运尸体的士兵忙碌。 “你看生命是多么脆弱。前一秒可能还是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后一秒说不定就是一具动也不会动的尸体了。什么功名富贵，什么天下苍生，死了以后就是一场空。”张元说道。 “真不懂你这个人是什么样的想法。直接间接被你杀死的人数都数不过来，难道在你看来生命真的只是虚无，没有任何意义吗？那你为复辽军所做的一切又是出于什么原因？”莲娘不解地问道。 “刚开始军主召我布置一切的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副营官，帮助营官管理着千把号人，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建功立业、留名青史。然而隐匿身份在李自成麾下扮演另一个人的时候，我要极力将我自己当成一个冰冷无情的人，就算是喝醉、睡着也要逼迫自己不能说出以前的身份。我要时刻与敌人称兄道弟，欺骗他们所有人的信任，必要的时候斩杀官兵、百姓来获取他们的性命。为了实现大计，攻城略池、屠杀抵抗者，死于我的决定之下的人不下百万。” “如果能够在史书中，我一定就是恶名昭著的刽子手了吧？以前的张元已经死了，我只是一个带着虚伪面具，再也回不到以前的罪人。”张元冷漠地说道。 “你……不要这般说。如果没有你，李自成那群流寇同样会杀害无辜。李自成他们也不一定有错，他们吃不饱肚子也是迫于无奈……这只能怪罪于苍天不仁吧。”莲娘心疼道。 “不，是我间接害死了你的家人。现在我的使命也完成，唯一能够对得起军主的信任。你也成为了复辽军的女军官，以后衣食无忧。我可以放下一切了，你就杀了我吧。”张元突然说道。 莲娘有点错愕：“你是认真的吗？” “真的。”张元毫不犹豫，“或者这样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吧？” 嘭，莲娘给了张元胸口一拳，眼眶中涌出泪花：“笨蛋，我不要你死……” 这一拳软弱无力，但是张元却觉得比匕首刺入还痛。 第四百三十九章?追杀李自成 李自成收拢残兵，想要从居庸关走来时的道路返回陕北。不过当他们来到居庸关下的时候，居庸关上箭如雨下，将他们逼退。 “我们已经投降复辽军了，你们请绕道吧！”居庸关守将在城头向下喊话。 李自成听后气的直跳脚。这居庸关反复无常，投降他李自成的速度很快，但是转眼就投降复辽军的速度更快！ 驻扎在宣府镇关外长城的第九步兵旅在接收到军部发布的总攻命令后，立刻破开各处隘口长驱直入！留守宣府镇的大顺军将领一触即溃，被大顺军摧毁的宣府镇没有任何防御能力，剩下的守军直接向第九步兵旅投降。居庸关的明军守将听说宣府镇的大顺军投降后，转眼就向复辽军投降。 之后复辽军收复京城、李自成在山海关战败的消息传来，更是坚定了居庸关守将投降复辽军的决心。所以在第九步兵旅到来前，他们就是死也要挡住李自成，立下投名状！ 居庸关一投降，加上宣府镇失守，致使李自成的残兵陷入了十分尴尬的处境。 北边有山海关，西边有居庸关、宣府镇，南边有京师，四面八方都被复辽军给占领了。他们被夹在中间，那么多人想要逃出生天都很困难。 “北方退路已断，复辽军随时会进行合围，我们该如何是好？”困守昌平、居庸关一带的刘宗敏焦急地向李自成请示。 “强攻居庸关，我们怎么来的，就怎么杀回去！”李自成怒道。 “万万不可！在居庸关下耽搁太多时间，山海关的追兵随时可能会到来的。到时候他们里外夹击，我们就插翅难飞了！”刘宗敏不客气地反对冲动间李自成做下的决定。 在现在这种绝境，他完全没有必要给失败的李自成一点儿面子！ 然而刘宗敏的话才说完，山海关方向的地平线上就开始烟尘滚滚！马不停蹄的复辽军大部队杀了过来！ 追杀在最前面的是科尔沁骑兵旅和满桂率领的宁远铁骑！两支马军合并以后，有上万人马，嘶吼啼叫，浩浩荡荡！ “斩杀李自成者，赏银三千！”吴克善高举骑士剑，夹击马腹，带领科尔沁骑兵旅开始加速！ “兄弟们，我们宁远铁骑不比蒙古骑兵要差，让他们看看我们的斗志！”英勇好战的满桂不甘人后，同样率领宁远铁骑冲击上去！ 两支铁骑如同两个粗黑的箭头，迅速贯穿陷入慌乱的大顺军中！此时的大顺军已经没有二十万人那么厚重，他们不过两三万人，不比追杀他们的骑兵要多上许多，轻易就被骑兵部队给贯穿！ 战马上的骑兵借助强大的惯性，长剑马刀如同切割豆腐一样轻松斩杀地上惶恐万分的农民军。 “闯王快走！”刘宗敏到了关键时刻还是选择护着李自成逃走。 至于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两三万大军，则被他们抛弃在了身后。 “本王不走，我要与复辽军拼个你死我活！”李自成被逼入绝境，终于奋起想要挣脱开刘宗敏他们的束缚。 “陕北我们还有数万人，还有河洛地方牵制洪承畴的高氏等人带领的十万大军，我们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闯王你就算不为后方的将士着想，也要为大嫂着想啊！”刘宗敏吼道。 “可恶……”李自成咬牙切齿，“我们走！” 科尔沁骑兵、宁远铁骑两支东亚强大的骑兵部队全力扫荡之下，失去指挥的两三万农民军陷入被一边倒斩杀的局面。他们的命运比起在山海关被俘虏的士兵还要惨。 因为追杀李自成的骑兵也不知道李自成会不会混在他们之中，所以是不可能放过他们的，就算是投降也是战斗后期的事情了。 居庸关上的将士看到凶狠的大顺军在复辽军骑兵的打击之下迅速溃败，看得目瞪口呆。本来他们以为自己和凶残的大顺军之间就差了一筹，现在看大顺军离复辽军差了不止一筹，那自己和复辽军相比岂不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幸好我们提前改旗易帜，没有放走李自成过关，否则我们就要身首异地了。”居庸关监军见状，吓出一声冷汗。很难想象如果他们放过李自成，被李自成率领大军逃回去的话，追杀李自成的复辽军将士会不会迁怒于居庸关，使得居庸关和宁武关落得一样的下场。因为大明朝廷抹黑复辽军的宣传，以及神秘兮兮的辽东、辽南的陌生，复辽军以前在大明将士的耳中风评可是很差的。 “准备好饭菜，迎接复辽军！”居庸关守将昂头挺胸，为自己做对这次的选择感到骄傲。 他感觉就连普通士兵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崇拜。 科尔沁骑兵旅和宁远铁骑一面倒的屠杀持续了好一阵。之后大量的农民军丢下兵器跪在地上求饶。骑兵如入无人之境，让他们心里崩溃，根本没有要抵抗的勇气了！ “可否发现了李自成？！”吴克善一脸戾气。 他经历山海关之战，又一路追杀李自成，一直无法抓获这条大鱼，实在让吴克善烦躁。抓捕李自成可是天大的一个功勋，那是可以为科尔沁部落争夺的荣誉！ “大人，没有李自成的踪迹，属下怀疑他们逃入山林了！”一群科尔沁骑兵审讯了俘虏以后，没有发现李自成。 “留下部分人马看守俘虏，部分骑兵前去封锁各处通道，其余人下马随我到山林中追踪李自成！就是他逃到天涯海角，我吴克善都要抓到他！”吴克善恶狠狠地说道。 “好兄弟带上我！李自成他们一路屠杀，导致山西、宣大十室九空，我满桂也发誓要抓住他！”满桂骑着马匹过来说道。 他已经有两年没有打过这么痛快的战斗了。与复辽军对峙的两年双方都是些小摩擦，这次重新投入战场，让满桂觉得畅快淋漓，竟然不知疲倦。 “好，我们一同入山追捕李自成！”吴克善说道。 第四百四十章?大同总兵的决定 复辽军漫山遍野搜捕李自成的时候，大同总兵王朴不安地在自己的庭院里等待消息。 最近的局势变幻多端，让胆小的王朴心惊胆战。前方每传来一个消息，就要吓一大跳。 “总兵大人，大事不妙！复辽军已经破关而入，攻占了宣府镇！居庸关也宣布向复辽军投降！”一个参将走入庭院，一开口就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看来大顺军是真的要覆灭了。这个短命的大顺军，这可要我怎么办？我们投降大顺军比宣府镇、居庸关要早，现在却被他们给抢先了。如果复辽军追究起来，我这个大同总兵就要到头了。”王朴忧虑地说道。 宣府失守，加上京城和山海关传来的消息，王朴对天下大势已有判断。 “大人你还想着大同总兵呢？还是小心你我这条小命的好。”参将说道，“大同关外已经出现了蒙古骑兵的踪影。这些蒙古骑兵疑是投靠了复辽军的察哈尔骑兵。他们在征战漠北之役中是复辽军的急先锋，现在出现在关外，那肯定就是窥视我们大同府！” “你是说察哈尔骑兵？来得好啊，来的好啊！”王朴突然拍手叫好。 “蒙古骑兵即将破关而入，大人为何反而叫好？”参将不解地问道。 “本官正愁如何与复辽军接触，现在察哈尔骑兵来到关外正好。我们向他们投降，那就相当于向复辽军投降。复辽军如果可以兵不血刃地拿下大同府，应该会给我们记上一功的。”王朴说道。 “我们不象征性地抵抗一下？”参将问道。 “象征性抵抗给谁看？如果朝廷在的话，还有这个必要，不要现在朝廷没有了，完全没有必要了，徒劳牺牲将士的性命。”王朴说道，“快，令人准备笔墨纸砚，本官要亲手写一封降书，送去察哈尔部落。” 察哈尔部落原来是黄金家族直系的林丹汗的直隶部落，人数众多，而且在草原很有影响力，楚云单独在察哈尔部落成立了察哈尔骑兵旅，曾经参与征伐漠北三大部的战役。这次楚云给他们的命令是攻占大同府，并向代州、太原府方向运动。 察哈尔骑兵刚刚在大同府的北长城段集结，王朴的降表就到达了。这让察哈尔骑兵一阵郁闷。 马刀因为要发生战斗而磨利，此时对方不战而降，让战意昂然的察哈尔骑兵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不如我们假装没有收到王朴的降表，先杀入关内与明军战斗一番？”甚至有察哈尔骑兵旅的军官是这样想的。 “不行，归化城的辽南骑兵旅在看着，而且这样做明显是违抗了军令，让军主知道，不只是我们察哈尔骑兵旅，而且我们察哈尔部落的名声都要搞臭了。” “军部之前已经安排，如若大同总兵投降，则入城接管其部，并分兵前去控制雁门关，等待军部进一步的命令。”有察哈尔部落的军官说道。 “我只是说个气话而已。如果真要作战，难免会牺牲我们察哈尔部落勇士宝贵的性命。能够安然无恙拿下大同府总的来说是一件好事情。”之前那个想要假装没看到降表的察哈尔军官说道。 随后察哈尔骑兵旅愉快地接受了大同总兵王朴的投降。大同北部关隘开放，察哈尔骑兵毫发无损就占领了这座边关重镇。 大同总兵王朴见京畿、河北、山西等地除了复辽军和残余的部分大顺军以外，就剩他自己这一部分兵力还算是独立，知道大势已去，于是连大同城都打开，迎接复辽军。 “唉，没想到我王朴才成为总兵不久，屁股都没坐热，仕途就戛然而止了。”王朴大致也清楚自己的反复无常，在复辽军以后肯定难以得到重任。 于是他将官脑、官服整整齐齐地放在桌上，换上布衣，打算自行罢官归隐。 “总兵大人您这是何苦？以您的身份地位投降复辽军，就算以后的职位做不到总兵，起码也不会太低啊!”王朴的幕僚们见他要罢官，都来劝阻。 “两次不战投降，我镇守大同府，可是没有尽到一点职责，还有什么脸面面对百姓，面对同僚。罢了罢了。”王朴带着家奴走出总兵府邸。 在王朴的府邸外面，聚集了一批大同府的百姓，他们一见王朴出来，就向王朴跪拜叩头。 “这……你们这是何故？”王朴吓了一跳。 一个小民说道：“总兵大人保境安民，使得我们大同府分毫无损，请不要罢官!” 王朴哭笑不得。他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怯弱，反而使得大同府在这次动乱中反而落得了一个好下场。 仔细数起来，太原府、代州、宁武关、宣府镇被李自成血洗，河北天雄军全军覆没，也被南路军糟蹋，十室九空。但是大同府因为王朴投降李自成以后也没有让李自成进城。现在王朴不交战就投降复辽军，使得大同镇始终没有爆发战斗，这批小民也因此苟活了下来。 “各位乡亲父老，我王朴贵为大同总兵，保境安民是我的职责。可是我没有能力驱逐进入大同府境内的敌人，那就是我失职。”王朴说道。 “我们这些市井小民只知道谁能让我们活下来就是对我们好，谁让我们有饭吃谁就是青天大老爷!”有人嚷嚷道。 “宣府和太原府白骨累累，我们大同府却除了城外一些农田被糟蹋以外，不曾死去多少人，那都是因为总兵大人的功劳啊！” 这回可解释不清了。王朴羞愧万分。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但是间接带来的好处却让老百姓歌功颂德。 “总兵大人您先别急着罢官，我们先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能护住大同镇内的百姓一点是一点。”幕僚劝说道。 “唉，我王朴是没有古之大将那班有玉石俱焚的勇气，不过如果能够庇护一方百姓还是心甘情愿的。也罢，我就先厚着脸皮留下来等待复辽军的审判吧。”王朴说道。 第四百四十一章?楚云的态度（第五更） 复辽军入城以后，控制各处城门，然后封锁紫禁城，遣散紫禁城内的宫女和太监。这些宫女和太监离开之前，需要经过检查搜身，以防有人私带文物出城。 紫禁城毕竟是华夏文明的一座瑰宝，楚云想要完好地保存这段历史。随后楚云移居北城的定国公府，没有入主紫禁城的意思。这样的态度让大明官员和许多复辽军自己人都在捉摸楚云想要做什么。 大明官员在午门见过了楚云之后，楚云没有透露什么意向，只是稍微安抚一下众人，就让他们离去。 心里忐忑不安地大明官员们在第二天又聚集在一起，在讨论自己接下来可能面对的命运。 这些大明官员汇聚在京城的茶楼，抒发自己胸中的郁闷。至少复辽军进城以后，气氛显然比大顺军控制京城时要缓和了许多，对于这些前朝旧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们说楚云到底心里想着什么？他是想要取代朱家成为帝皇，还是要拥立皇室，匡扶大明？”一个大臣再次将这个令文武百官争执不下的问题抛出来。 果然这个问题一提出，众人又是一顿嚷嚷，叫茶馆里好不热闹。 “你们都够了，楚云怎么想，我们说了又不算。我们是不是应该想想我们的前途？我听闻辽东、辽南大量启用新式官僚，他们成立科学院培育了一批备用人才，足以派遣到各府各县，也能够取代我们。这样下去我们都要退休养老了！”一个大臣提出一个令众人更加担忧的问题。 楚云想要怎么做他们还真说了不算，但是个人前途问题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他们的新式官僚不就是学了些新学识吗？以你我的能力，也能掌握他们所学所用。”另一个颇为自信的官员说道。 “你都一把年纪了，还真以为自己和十年寒窗苦读一样能识能记？我看还不如帮复辽军联络各地官员，为自己捞得一些功劳。以后楚云念到我们的功劳，还能给我们一官半职。”颇为实在的官员说道。 “话说回来，我们的财产、地契都被李自成那伙贼子被抢走。现在闯贼败走，所有财产应该都在复辽军那儿，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请求复辽军将财产交还给我们？如果我们取回我们的家财，那么就算当不成官了，还能当个富家翁不是吗？”更加实在的官员说道。 取回自己的财产？绝大部分官员眼前一亮。差点都要忘记这一件事请了！要是能够追回自己的财产，那可是足以养老的积蓄啊！ “可是复辽军有那么好心吗？这笔财产对于他们来说是战利品，如果还给我们是楚云大发慈悲，不是他们一定要尽到的义务啊。”一个官员说道。 “如果复辽军想要取代朝廷，那他们就应该做到保境安民、退还以前流寇劫掠的财物。否则我们就引天下悠悠之口，口诛笔伐，想必楚云应该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贪图我们的财物吧？” 茶馆里的商议一阵接着一阵，反正他们都是亡国之臣了，破罐子破摔。 大明旧臣在担忧自己的前程时，复辽军的各级军官也在关心自己的前途。 复辽军作为地方军队起家，军队的权力比较强大，楚云的决定，也决定了整个复辽军的决定、这些军官的前程。 “军主一直不表明态度，难道他是想要拥立皇帝？不然他怎么会救崇祯这个小兔崽子？”杨太来回不安地踱步。 “那也不好说，说不定军主只是觉得要夺取朱家的江山，对朱家有些愧疚，想要留点血脉而已？”刘兴柞同样不安，他一屁股坐在定国府前，手里还抓着一个牛皮囊水袋。 这些旅官在攻陷了京师以后，那都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改朝换代，成为开国功臣，封侯拜相！没有人能够抵挡住这样的诱惑！ “我们能不能够找一个人前去打探一下军主的意思？”比较沉稳的昌义提议道。 “好好好，我老杨快要忍不住了，那就你去探军主的口风吧！”杨太努努嘴，向刘兴柞说道。 “你大爷的，你想要知道那你就去啊！”刘兴柞顿时急了。 要是太着急，让楚云不满的话，那就落下个坏印象了。 一干将领互相推辞，结果还是谁都不愿意去当这个探口风的人。 一群敢带一万士兵去怼十万人的军方大佬们，到了这件事却是想不出办法。 “几位将军聚在这里作什么？”这个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几个大男人朝声源望去，却是情报处的艾拉上校。 “救星来了！”一干将领顿时喜出望外。 艾拉来到定国公府，经过余成的通报，很轻易就见到了楚云。 “军主，属下冒昧地问您，接下来您想要如何处置大明的官员，以及您以后的打算。” “是那些军官一同找你来请示我的吧？你这问题也太直接了。”楚云坐在大厅上，令人端茶前来。 “正是。我是对于军主的任何命令都会执行的，只是各地的官员在观望军主的意思。”艾拉直言不讳。 “你放心吧，我心中已有决议，很快就会召集各级军官宣布我的决定。”楚云说道。 “既然军主已经想好了，那我就放心了。”艾拉松了一口气，而后端起茶杯慢慢品茶。 这些茶叶是定国公府的后人将珍藏的上好茶叶上贡给楚云的，入口醇香无比。 “你知道为什么他们会选择让你来探我的口信？因为在他们看来，你会成为我的女人，即使这件事惹得我不满也不会怪罪于你。这些大老爷们，倒是学精了。”楚云说道。 噗通、艾拉似乎是呛到了，手中的茶杯溅出一些茶水。 “咳咳……”艾拉憋红了脸，轻轻咳嗽起来。 楚云微微看呆，不由自主地说：“要不今晚留下？”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但是艾拉很快就领悟过来，更是红到了耳根子，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是对于军主的任何命令都会执行的……” 第四百四十二章 大九州计划 皇极殿，一众前朝旧臣、复辽军军官在被召集在此。大殿之上的龙椅却空无一人，殿内还有楚云的卫兵。楚云就站在大殿上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睥睨群臣。 跟李自成一模一样，楚云根本就不重视这些礼教规矩，气得这些前朝官员七窍生烟。但无奈楚云控制了京城各个角落，就连皇极殿中都有楚云的卫兵，让这些经过李自成教训过的官员说话前要考虑一下引发的后果。 “崇祯皇帝不知所踪，且万历末年以来，礼乐崩坏、积贫积弱、民不聊生。故在此，宣布废除崇祯帝，废除明朝。”楚云语气平稳，就像是在做一次很普通的决定。 然而这个消息落在前朝旧臣耳中，无异于晴天霹雳！没想到大明终究还是亡了，就这么轻易被楚云随口废除。 百官哗然，不过没有臣子再敢站出来反驳楚云了。大明朝廷在李自成入城以后已经名存实亡，楚云只是正式废除而已。真正死忠于大明朝廷的臣子已经被李自成杀得差不多。 “本人创建复辽军以来，以收复辽土为己任，经两年苦战最终如愿以偿。如今辽土巩固，复辽军入主中原，复辽军的使命已经变更，从今往后，复辽军更名为九州军，使命为开疆扩土，建立大九州。《尚书·禹贡》有云，冀州、兖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梁州和雍州为九州。自先秦以来，历代帝皇以统一九州为己任。但是在我看来，此九州为小九州，在小九州以外还有大九州。我们华夏文明千年以来局限于小九州，素重守成，而不重开疆，所以难以扩大文明之影响力。” “因此九州军应征服其余八州，使得大九州一统，以后历代九州军统领，应当以同样的使命，就如同小九州一样，即使暂时分裂，最终也会形成一个整体。”楚云说道。 在秦王扫六合以后，小九州统一文字，从此形成一个整体，分分合合以后仍然会大一统，形成华夏文明。 复辽军的军官们听得热血澎湃！他们在辽南科学院知道了这个世界上除了大明的疆域以外，还有诸块大陆，上面有着其他的文明。如果能够扫荡这些文明，那将是比起开国还要伟大的史诗！想象建立一个比起成吉思汗还要伟大的帝国，拥有十倍于大明的土地，那他们的权势也将增加十倍，载入史册，千秋万代！ 楚云取消了他那个时代对于大陆的划分，将世界划分为了大九州，为以后攻伐这些大陆作为理由。 大明所在的东亚文明圈，命名为中州，然后按照四方方位分为东荒州、西荒州、南荒州、北荒州。四方位州又分为上下两州，如东荒上州、东荒下州，以拱卫中州。 按照大九州计划，楚云他们占领的地方才是中州的一小块地方！中州在楚云人为的划分中，是包括了现在大明、蒙古草原、高丽国、东瀛国、琉球群岛、南洋诸国、漠西蒙古在内的广袤疆土。 东荒上州是原北美洲大陆、东荒下州是原南美洲大陆。南荒上州是原大洋洲大陆，南荒下州是冰雪覆盖的南极洲。西荒上州是原西亚、南亚大陆，西荒下州是原非洲大陆大陆。北荒上州是原欧洲大陆，北荒下州则是西伯利亚平原。 反正谁拥有权力谁就有命名的权力，楚云直接借鉴《山海经》的说法来命名，以后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亚洲、非洲这样的说法，更加符合华夏文明中的华夷体系。 “中华以外，尽是蛮夷，为何要将他们纳入我们华夏，岂不是有损于我们的身份？”一些儒生难以理解楚云的用心，反而表示吃亏。 “辽东、琼州以前也不被中原政权重视，不过它们现在已经成为华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其余八大州也同样如此。拥有更多的土地，就相当于有更多的农田、更多的资源，充分利用各地的优势。”楚云简单地向他们解释。 不过也就只是这么简单的解释，他已经没有什么耐心和这些前朝旧臣过多解释，因为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还一直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什么都不用做全世界就可以围绕着自己转。只有楚云和他带领的军队那才是真正为中州成为世界的中心在战斗。 “从今以后，我为九州军军主，九州第一执政官，现在统领小九州一切事务，将来统领大九州一切事务！”楚云说出最终的决定。 他要拥有和帝皇一样至高无上的权力，才能带领九州军征伐其他八大州！在这个封建时代，各个阶级还没有形成力量，需要一个具有影响力和控制力的人才能集中力量，带领九州军统一人类各个文明，做出十倍于秦王扫六合功绩的伟大事业！ “我等愿意追随军主，一统大九州，成就古往今来未有之大业！” 杨太等原复辽军将领心里早就想好几套应对的方案。此时见楚云做出他们最想要的决定，取代朱家王朝，成为至高无上的统治者，而且还要带领他们征服全世界，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连说话都是颤抖的！ “万岁！”众多军官的声响在皇极殿回荡，声势浩荡！ 大明的旧臣们十分幸运，目睹了复辽军的变更，以及九州军征服世界的开始！ “那么现在就是对于你们这群亡国之臣的处置！”楚云不让大明旧臣有机会瞎反驳，就以九州第一执政官的至高姿态对他们进行审判。 这些大明旧臣终于想起来自己不过是一群特别的俘虏，楚云的决定还由不得他们插嘴！ “除地方官员暂时留任以外，罢黜京官，重新选拔官员。地方仍然按省府县之制度，废除九品制与六部、改革科举，官府机构分为部、司、局、处、科五级，形同辽东、辽南所制。”楚云又宣布新的命令，“京城将会派遣宣政使前去各府各县指导当地官员改革政务，另派监察使督促变革。” 第四百四十三章 善后事务 楚云阔刀大斧的变革，让大明旧臣意识到自己这些人都丢了官职，成为了真正的亡国之臣。偏偏李自成他们洗劫北方将北方世家大族都给连根拔起，元气大伤，没有任何资本与楚云进行谈判，只能被动地选择接受。 “总兵……不，执政大人，不知道九州军是否可以归还我们这些旧臣以前被李自成夺走的财产？”一些个官员见官位不保了，看看能不能要回财产。 “什么财产？”楚云一脸茫然，与刚才的盛气凌人判若两人。 “闯贼李自成率人进京后，查抄百官，将我们的私有财产全都夺去。我等认为，复辽军若是秉承正义，应当将我们的财产归还，我们将会对执政大人感恩戴德。”大明旧臣说道，“这里的闯贼余孽张元可以为证。” “哦？张元，这件事情是真的吗？”楚云向张元问道。 “确有此事。李自成搜刮了京城大量的财宝，秘密押运出京，我也不清楚李自成将这些财宝押运到了哪里，我们入城后也没有找到这批财产，想必李自成已经将财产运回闯贼的大本营了罢。还需要抓住李自成后对他言行逼供，才能找出闯王的宝藏。”张元说道。 骗人！几乎所有的大明官员都反应过来。张元是大顺军的第二号人物，价值千万两白银的财产，李自成想要背着他私自运走、不透露一点风声是不可能的。 “全城官员的财产都被李自成抢走，这可是很严重的一件事情。待我擒获李自成以后，一定逼问他这批财产的下落，给你们一个交代。”楚云一副信以为真的样子。 李自成抢掠的大量财产自然还停留在皇宫之中，没有来得及转移。这么多的财产落入楚云手里，他是不会还给这些官员，撑死每个人发点安家费打发他们离开。 对于楚云而言，这群大明旧臣唯一的作用就是招降各地官员，仅此而已。科学院和辽东、辽南的实践已经培养了一批新式的备用官员，只要宣政使到了各府各县指挥改革吏治，那么很快就会建立起新的秩序。 简单废除大明皇帝以后，楚云在九州军中的地位比起崇祯皇帝在大明王朝的地位还要尊贵，因为他能够真正地说一不二，而崇祯还要受到文官集团的约束，各个边镇也尾大不掉。 随后楚云又废除皇宫制度，打算在城西建立新的行政区域。钢筋水泥已经开始在复辽军中使用，粤海关大楼是复辽军在广州府的实践，楚云可以在城西建立一群石质高楼作为处理政务的所在。因为要征伐其他文明，所以楚云需要灵活的机构，至于皇宫这种束缚人的地方，则被楚云提前当成是文物群给保存了下来。同样皇宫要养活一大批无谓的人员，对于国家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在石质建筑群建造完成以前，楚云在京城中暂居城北的定国公府，而即将到来的新官员则使用原来六部和其他衙门的房屋作为处理政务的场所。 现在等待着楚云的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收复李自成控制的太原府、真定府，同时消灭南京城的南明政权，真正控制原大明的疆域。一边收复领土的同时，一边建立新的秩序。 “第一步兵旅、警卫营留守京城。第二步兵旅、第三步兵旅前去保定府、真定府平定叛乱，与北部兵团夹击太原府，将黄河以北的地方全部收复。”楚云召集来麾下的将领们。 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复辽军，而是九州军，第一阶段的使命就是重新统一大明！ “军主，那我们第四、五、六步兵旅下一步的进攻重点是哪里？攻击山东、徐州、江北地区？”陈继盛、昌义、徐继见下一步的计划中没有自己的部队，有些担心错过这次获得无上军功的机会。 “山东、徐州、江北地区在第二、第三步兵旅汇合北部兵团以后再分兵攻掠。你们三个步兵旅返回天津卫，北洋舰队会将你们运往长江沿岸，你们与海军陆战旅一同进攻南京城。”楚云说道。 分兵攻打南明！诸位将领都为楚云的大手笔感到不可思议。楚云的野心还真不是一般地大，竟然想要用少量的兵力同时硬撼李自成、南明、各地的地方势力，几乎是三线作战。 “我们三个步兵旅只带来了不到一半的力量，联合完整的海军陆战旅也只有万人，能打得下几个重镇支持的南京城吗？”陈继盛觉得楚云的命令给他们带来了一些压力。 “北洋舰队会驶入长江口，封锁江北与江南的联系，还会为你们提供火炮和后勤补给。南洋舰队则会尽力控制两广、福建地区，拖延那里的明军支援南京城。有两大舰队帮助，一万人打不下南京城的话你们就别回来了。”楚云说道。 “你们不行的话就让我上，免得我只能守着京城，眼睁睁看你们去打仗。”杨太不满地说道。 “嘿嘿，保证完成任务！”陈继盛、昌义等人只是觉得有点难度，不过攻打南京城，那是另一个灭国之功啊。 “嗯，我们的兵力是少了一些。沿途若有明军投降，你们可以驱使他们去完成一些简单的任务。他们以后会成为我们不错的兵源。” 其实倒不是楚云不想要集中兵力先行击破李自成残部，然而关内疆域广阔，需要速战速决，否则一旦拖延下去，必将旷日持久。 而且入关的复辽军本来就不多，南部兵团一万多人，北部兵团算上科尔沁骑兵和察哈尔骑兵可能多一些，有两万多人，重在精锐不在于多。 第二、第三步兵旅一部在休整了一段时间以后，随后准备出城收复保定府、真定府，与北部兵团联合进攻太原府。 原天雄军统领卢象升被张元擒获以后，被张元关押在天牢。兵力不足的楚云想到了卢象升，于是打算释放他，派遣他前去收拢河北附近的明军。 第四百四十四章?高桂英 卢象升在天牢里面呆了许久。他从同样关押进入天牢的大臣那里知道了许多外面的消息，包括大明王朝已经灭亡的消息。 现在他又知道了来自辽东的九州军，也就是复辽军的前身，取代了大顺军，其成为北方大地的主宰。 “你们想要带我前去哪里？是要杀了我吗？”卢象升被张元令士兵解开了手铐脚铐，带到定国公府。 “卢象升，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军主想要重用你、孙传庭、满桂等旧部将领，希望你能够把握机会。”张元冷冷地说道。 “他就不怕我背叛于他，投靠南明朝廷吗？”卢象升愕然。 “哈哈，军主放眼大九州，攻掠全世界，还会在意你一个小小的明军军官背叛？对于我们复辽军而言，也不过是耗费我们多一点的时间平叛而已。卢大人您作为曾经河北的父母官，难道就不想要将他们从闯贼的控制下解救出来？虽然不能挽救朝廷，不过你却能保境安民，不是比起所谓的忠君儒生好上千倍万倍，真正造福于民。”张元笑道。 “真不敢相信这话会是从阎王将军你的口中说出来的。”卢象升看向张元的眼神像是看向一个怪人。 曾经带领十万流民和闯贼中最精锐的火枪营和骑兵营消灭了他的天雄军的张元，一直冰冷着脸。作为俘虏的卢象升还从来没有见过张元露出笑意，此时的张元仿佛冰雪融化的冰山，开始有了生机。这让卢象升对于这个捉摸不定的对手有些难以判断。 “是吗？”张元立即收敛自己的笑意，又变得冷冰冰，“阎王将军就一定要这幅模样？” “实在难以想象以后我们成为同僚，我这个手下败将要如何与你共事。”卢象升这几天也看得开了。 九州军再怎么说也是帮助朝廷收复了辽东的正义之师，取代朝廷也是内部的权力更迭，不至于让卢象升有心理上的抗拒。至于张元消灭天雄军这件事情，要说恨意卢象升不是没有，只是当时双方立场不同，谁都想着干掉对方，兵败只能怪他遇上了一群猪队友。 神都洛阳，这座千年古都经过长达数十日的围困和攻打，已经千疮百孔。幸亏防守神都洛阳的是洪承畴、左良玉这样的与农民军有战斗经验的将领，洛阳一直没有被农民军攻陷，而且拖住了河洛地区的农民军主力。 一个年轻女子身披轻甲，腰间佩剑，英姿飒爽。她的眉目间却有忧虑万千。 “还是没有闯王的消息吗？”女将军向从山西回来的大顺军将领问道。 “夫人，我返身回来时，黄河以北除了太原府、真定府、保定府还在我们的手里以外，都已经被复辽军占领了。闯王被困在京城、居庸关、山海关的三角地带，身处复辽军的包围之下，怕是要凶多吉少……”大顺军将领吞吞吐吐地说道。 “你休要造谣！闯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出事的！”高桂英轻叱道。 “是是是……闯王一定不会出事的。”大顺军将领唯唯诺诺，生怕高桂英迁怒于自己。 “我弟……高一功真的是投降了复辽军吗？”高桂英又问了一个让她极其担忧的问题。 “此事流传版本甚多，末将也不知道其中真相。有人声称是高一功与张元一起叛变投降复辽军，还有人声称是张元背叛了我们，其余的将领被张元挟持。”大顺军将领再次犹豫地说道。 “一定是第二种情况无疑，高一功那小子是什么性格我还不知道吗？他虽然没有什么才能，不过不是那么不坚定的人。该死的张元，如果被我擒获他，一定将他凌迟至死！”高桂英咬牙切齿。 如果不是张元，她的弟弟高一功、丈夫李自成就不会生死未卜！现在的大顺军也不会如此被动！ “闯王失踪未明，复辽军的骑兵部队破关而入，太原府、代州告急，保定府和真定府则遭遇到了复辽军步兵的攻击，他们的下一步目标显然是要攻占山西诸地，将我们的势力赶到黄河之南，现在军中唯一一个有足够威望统领全军的就只有闯王夫人您了！”大顺军将领说道。 “哦？除了高氏，难道我们就没有资格统领全军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军帐外传来几个声音浑厚的男子的声音。 “是你们？你们怎么出来了？”高桂英望去，这伙人乃是被李自成擒拿下来的高迎祥、张献忠、罗汝才等人。 这些人曾经是陕北三十六营的头领，与李自成平起平坐、甚至还有李自成上司的高迎祥。 如果李自成没有打下京师的话，威望还真不一定能够与这伙人联合起来强盛。 “李自成这是自作孽、不可活，这就是背叛我们的下场！”张献忠冷冷地说道。 “多行不义必自毙，李自成多半已经战死了吧。”被李自成背叛了的高迎祥此时并不同情高桂英。 “既然李自成已经被复辽军杀死，小娘子不如大爷我混，我乃是曹操再世，跟着小爷我一定能够吃香的喝辣的，保证让你飘飘欲仙！”罗汝才露出猥琐的笑容，伸出长满粗茧的大手要抓向高桂英的蛮腰。 高桂英的美貌在三十六营都颇有名气，因为常年习武，身材凹凸有致，让罗汝才惦记已久。现在李自成生死未卜，叫罗汝才不由起了色心。而且在他看来，这是对李自成关押他的最好的报复！ “收回你的脏手！”高桂英柳眉微微上挑，手起剑落。 “啊啊啊！！！”军帐中传来杀猪一样的惨叫，罗汝才抱着血流不止的断臂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你这个贱婢！啊啊啊，我要狠狠地蹂躏你，让你生不如死！啊啊啊！”罗汝才既痛苦又怨恨。 “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高桂英反手一剑甩出，锋利的宝剑将罗汝才钉死在地上。 这一切行云流水，错愕的高迎祥、张献忠等人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四百四十五章?困守洛阳的明军 自诩为曹操的农民军统领罗汝才没有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会暴起杀人，直到死之前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剩下的高迎祥、张献忠等原农民军的统领被高桂英吓住，前来逼宫的他们反而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高桂英对他们怒目相对：“各位是我们大顺军的元老，没有各位也就没有我们大顺军的现在。但是各位也别忘记了，如果没有我们新闯王上位，我们大顺军会有如今逐鹿天下的资本？如今我们同坐在一艘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诸位元老却不思齐心协力退敌，反而来欺负一个弱女子，岂不是让复辽军看笑话？！” 弱女子？如果被干脆利落地杀死的罗汝才地下有知听到这句话的话，一定会泪流满面。一个纵横沙场这么多年的农民军头领，竟然被一个弱女子给杀死了。 “现在是我们大顺军危亡之时，若不组织兵力进行反扑，则我们都要成为复辽军的阶下之囚，很有可能会被推到紫禁城的午门斩首。与其内讧等死，还不如拼力一搏，或许以后各位都能列土封疆也未可知也。”高桂英坚定地说道。 高迎祥、张献忠等人被高桂英这么怂恿，也动了心思。复辽军也算是大明的官兵，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剿灭他们这群“叛贼”而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的！ “你虽然是李自成的妻子，然而终究是一个弱女子，想要以一人之力统领数十万大军，恐怕难以服众。”高迎祥说出一个事实。 在重男轻女的时代，军队中一个女统领还真的难以服众。 “所以我需要各位元老叔父的帮助，你们各自统领一支部队，我们以千里疆域为战场与复辽军进行决战，不一定会输的。只要我们能够翻盘，以后大明的疆土就是各位元老叔父的，桂英一亩地都不要。”高桂英说道。 “好，我们便助你一臂之力，去会一会复辽军，看他们到底有什么能耐，能够打败李自成。”张献忠等人见高桂英做出了让步，纷纷说道。 “洛阳的洪承畴明军所部还有万余人，他们都是秦川本地招募的士兵，对我们恨之入骨，一时半会难以攻陷。我计划以部分兵力拖住洛阳明军，而后率领主力齐头并进，跨过黄河与复辽军在太原府决战。各位叔父意下如何？”高桂英说道。 “你尽管安排就是，大家都是在刀头上混日子的，打起仗来就看谁更不要命！”张献忠自信道。 “没错，今日我们三十六营的弟兄们再次齐聚出征，让复辽军看看我们三十六营弟兄的厉害！”一干农民军统领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抓到复辽军狠狠地胖揍一顿。 神都洛阳城中，粮食已经遭遇了危机，洪承畴和左良玉两人整日愁眉苦脸，想着要如何节省粮食。可是如果将士们吃不饱饭的话，洛阳城很容易就会因为士兵身体虚弱而被围困的农民军攻破。这种矛盾让他们痛苦万分。 “怎么样了，城外的流寇还没有撤走的意思吗？”曹文诏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他在陕北之战中被李自成的火炮击伤，身受重伤，浑浑噩噩中昏迷了一个月才清醒过来。大致是苍天眷顾，曹文诏捡回了一条命，只是左腿是报废了。 “城外还是有好几万流寇，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将洛阳城攻下。如果洛阳城失守了，相当于整个河洛地区要落入闯贼之手。”洪承畴愁眉不展。 “这一点还不是我最担心的啊，就算是洛阳城失守，凭借我们的兵力也能突围出去。只是我听城外的贼军所言，京师已经被李自成攻陷，大明朝廷已经被推翻。若他们所言不假，全天下成为了闯贼的天下，我们就算是从这里突围出去，天下虽大，哪里又能是我们的容身之处呢？”左良玉走过来说道。 洪承畴、曹文诏两人沉默不语。他们也有隐隐的预感。长期被流寇围困在洛阳城，迟迟不见到朝廷有派任何援军或者联络的使节，他们也在几十天前就与朝廷失去了联系，更是加重了他们的恐惧。 只有几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种可能是朝廷火烧眉头，没有时间顾忌深陷洛阳的他们，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与城外流寇所说的一样，大明朝已经被李自成灭亡了。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那都是极其糟糕的事情！ “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如果朝廷被闯贼推翻，那么李自成应该会亲自率兵征伐各处。为何我们现在还没有在城下见到李自成？围困我们的还是几个月前的那一批流寇，而不见李自成增派援军或者亲自前来讨伐我们，可见要么是闯贼在说谎，要么是李自成被什么事情拖住抽不开身。无论哪一种情况都是对于我们有利的。”曹文诏在危急中为己方找到有利的解释。 “可是我们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啊。不管如何，城中的粮食都支撑不了多久了。若是粮食耗尽局势还未有改观的话，我们只能向江北突围。就算是京师陷落，我相信南京城还能坚守一段时间。”左良玉说道。 三个主要将军在讨论接下来的战略时，对未来都不大乐观。 突然守在城墙上的士兵出现了骚动，让洪承畴他们望向城墙的方向，那是东城门。 “发生何事了？”洪承畴问道。 “总督大人，城外的流寇退去了大部分，只剩下万余人，他们是打消了强攻的念头!”守城将士派人兴高采烈地来向洪承畴、左良玉他们汇报。 这件事在见多识广的洪承畴他们看来，却是有着不同的意味。 “哈哈，看来闯贼他们遇到了棘手的事情，才如此慌张地率兵离去!城外只有区区万余人，岂能看的住我们？反败为胜的时机已然到来!”洪承畴大喜过望。 “我曹文诏被他们伤了左腿，这次我就是坐在木车上，也要带兵剿灭这批流寇!”曹文诏同样发难。 第四百四十六章?逃亡的李自成 鹅毛般的雪花飘散而下，带来了刺骨的寒冬，让北方大地陷入死寂。 显赫一时的李自成穿着破旧的棉衣，与刘宗敏他们逃入深山老林之中，一路取小道向西行走，试图翻山越岭回到太原府整军备战。 只不过山间小道难走，等到他们辗转快要进入太原府的地界，此时冰雪已经覆盖了大片的山林，使得道路更加艰险难行。 “复辽军封锁了各处要道，都怪张元那个叛徒带走南路军，不让我们哪会如此狼狈。”刘宗敏仍然对张元恨得牙咬咬。 李自成拄着一根木棒，在雪地里行走，倒是没有力气怨恨张元了。一路逃亡已经耗光了他的气力。 “闯王，前方有一个茅草屋，应该是在山林间生活的猎户搭建的，我们还看到了捕兽的夹子!”前方的斥候兴奋地回来说道。 听说有人家的踪迹，李自成等十多个幸存者眼放精光!他们在天寒地冻的山林里行进万分不易，而且冒着被复辽军追杀的风险!山林间有猎户，意味着有过冬的粮食，运气好的话还有储备的腊肉和野味! 仔细想想就足够让食不果腹的他们垂涎三尺了! “走，我们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现在冰封三尺，我们只要杀人灭口，复辽军也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察觉到我们的踪迹!”李自成拔出腰刀，已经做好了杀人灭口的准备。 十几个人几乎是同时与李自成一样拔出兵器，包围了这座茅草屋。 “刘宗敏，你上。”李自成向刘宗敏使了一个眼色。 刘宗敏心领神会，嘭的一脚便踹开木门! “你……你是什么人？!”茅草屋中一个裹在被子里取暖的猎户一身酒味，迷迷糊糊间见有人破门而入，想要去取挂在壁上的猎弓。 “兄弟们快进来，这里面只有一个人!”刘宗敏感受到茅草屋内的暖和，还有木柴在啪啪作响，兴奋地大叫。 刘宗敏话音未落，迫不及待的李自成等人已经闯入茅草屋中，将猎户斩杀，然后搜刮起茅草屋里面的降速。 “有半袋粗米，还有十几斤腊肉!”一个将领兴奋地提着粗米和腊肉，兴致高涨。 “你能不能矜持一点，我们不久前还是有千万两白银的大财主，瞧你这德行，找到一点粗米和腊肉就高兴成这个样子。大爷的，看我找到了什么，是一只刚刚抓获的野兔!”另一个将领也手舞足蹈起来。 “这回能吃个痛快了，还能有剩余当作口粮。”李自成砸吧砸吧嘴巴。 十几个大汉挤在狭窄的茅草屋内，用屋内的木柴生火，先是煮饭，然后将野兔简单处理一下，和着腊肉烧烤。很快屋内弥漫着烤肉的香味。 “老子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满足过了。”刘宗敏不顾烫手，扯下半只野兔就往嘴里塞。 “刘宗敏你过分了，本王都没吃!”李自成它们不约而同过来争抢最美味的兔肉。 只是一只野兔岂能够给十多个人分食？李自成它们手慢，只能各自扯了一块兔肉而已。随后这伙落魄的大顺困高层又抢夺起腊肉来。 “你们这些酒囊饭袋打仗没有张元厉害，吃东西却一个比一个能吃。”李自成独占了猎户的酒葫芦，突然怀念起张元。 “闯王你还提起这个叛徒干嘛，他再能打仗不还是叛徒？我们这些人才是忠心耿耿、跟你一起作战、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刘宗敏吃饱以后，打了一个饱嗝，还扣牙缝间的肉丝。 “算了，不提他也罢，我们吃好喝好，等回到陕北，我们占地为王，每天都要过上有肉吃的美日子!”李自成希冀道。 称皇称帝的美梦破灭，李自成犹如黄粱一梦，十分不真实。现在落魄的他只想着能够和在三十六营时候一样，有一口饭吃，在陕北的一亩三分地上称王称霸就好了。 “你们说复辽军会不会一路追到陕北？”有人在饱餐一顿后，提出了一个严肃的话题。 “大不了我们和以前对付官兵一样，若是他们来围剿我们，我们就逃入山林，他们一离开，我们再出来抢掠，不照样还是我们的天下？”一些资历较老的农民军将领说道。 “可是以前我们有张元在，官兵才不敢深入追击我们，怕张元率军截断他们的后勤。现在没了张元，没人能够轻易地做到抄劫官兵的后路。而且张元成了官兵，他对我们的战术了如指掌，我们怎么打都会被他识穿的啊。”一个大顺军将领说道。 李自成面如死水，十几个人细思极恐。当最熟悉你的人背叛你以后，他可以有一千种方法玩死你。张元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他们挥之不去的噩梦。 “不提这个家伙，兄弟们带上余粮，等我们返回我们的领地后我们一定能够想出对付复辽军的办法的。”李自成恼火道。 “闯王说的没错，不是有句诗词叫做什么山什么水什么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等我们回到我们的地盘，说不定就有办法……” 刘宗敏叼着一根稻草走出茅草屋，他嘴里含糊的话戛然而止。在茅草屋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上百名全副武装的九州军士兵给包围了起来。 “我说刘宗敏你不要挡在门口，真是耽搁功夫……”茅草屋内的人催促刘宗敏，但是当他们出来以后，同样一个个和刘宗敏一样像是傻孢子一样愣住。 “闯王，我们似乎被复辽军包围了……”刘宗敏面如菜色，嘴唇有些哆嗦。 “废话，你以为我看不清楚？”李自成的酒劲清醒过来，老看到九州军士兵比冰雪还要冰冷的枪口对准自己，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在荒山野岭被十倍于自己人的复辽军精锐士兵包围，再怎么样也是难以逃出生天了! 在九州军士兵的拥簇中，一个披着蓑衣的男子出现，他摘下斗笠，露出一张让李自成、刘宗敏他们熟悉而憎恨的脸庞。 “张元，是你!” 第四百四十七章 毒酒 “那么，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了吗？”张元押着李自成等人来到真定县。 这座失守的城池此时被卢象升收拢的明军收复，这些明军俨然成为九州军的一部分。河北的大顺军的生存空间已经被压缩在太原府一带。黄河以北，只是代州和太原府两地仍然被大顺军控制。而且高桂英等后方的大顺军统帅率领军队前来太原府增援，想要保住大顺军在黄河以北的最后一块地盘。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你尽管拿我去献给你们的军主楚云，好换取高官厚禄、封侯拜将。”李自成被人用绳索束缚，坐在张元的对面。 “这次是我对不起你，明明是你的敌人，却与你称兄道弟。”张元轻轻地摇了摇头。 “哼，卖友求荣是你一向擅长的事情，何须惺惺作态。”李自成冷哼道。 “狗贼张元，如果不是你，我们这些人在陕北吃香的喝辣的，怎么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旁边的刘宗敏对张元破口大骂。 “我等恨不得食你肉、饮你血！”其余被捕的大顺军将领同样对张元恨之入骨，将这些天的怨气全部发泄在张元的身上。 “这件事的确是我的过错，我就不多解释了。很怀念我们一同并肩作战的时光，我张元向你们赔罪了。”张元端起准备好的酒杯，向李自成等俘虏示意，然后一饮而尽。 “假惺惺，我呸！”刘宗敏恨恨道。 “张元，看在以前我待你不薄的份上，不如你学三国时候的关云长，义释曹操如何？”李自成见情形不妙，于是不得不向张元妥协。 “闯王你待我没的说，所以我打算让你第一个上路。”张元冷漠地说道，“这样一来你就不用看到其他人痛苦的表情，尽早解脱。” 张元一个眼色，他的亲兵就端着一杯毒酒上来。 “张元你要做什么？竟然想要害我，你这是恩将仇报吗？！”李自成见张元起了杀心，不由惊慌起来。 “张元你这是要弑主！”刘宗敏等人惊叫。 他们认识张元那么久，很清楚张元在关键时刻可以多么冷漠无情，他是能够做出这件事的人！ “给他灌毒酒。”张元脸皮微微抽搐，还是贯彻他一向无情的性格。 “不！”李自成拼命想要挣扎，但是他被用粗绳捆绑着，根本就无法挣脱开来！ 呜呜呜……李自成竭力闭住嘴，不让毒酒灌入喉咙。 “给我乖乖张开嘴！”张元的士兵用大手夹住李自成的下颚，逼迫李自成张开下颚。 虽然李自成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仍然只能绝望地看着致命的毒酒从他的口里流入。 “呜呜……”李自成喉咙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几乎是带着哭腔。 一代乱世枭雄，没想到今日竟然被人以这样的手段给害死，李自成欲哭无泪。 李自成身边的刘宗敏等人看得毛骨悚然！虽说他们不是没有这样将别人折磨至死，但是这次他们不是施暴者，而是被施暴的对象！ 随着药效逐渐发挥作用，李自成的挣扎越来越软弱无力，最后整个人就像是一团烂泥一样倒在地上。 “张元爷爷你就饶了兄弟们吧，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兄弟给你跪下了，你就饶了我吧！”刘宗敏心里惧怕到极点，双腿发麻地跪在地上，向张元使劲叩头。 “张元你看在以前我们相处的份上，放过我们，我们上有老母，下有妻儿，谁的日子都不好过啊！”其余大顺军俘虏齐刷刷跪下，即使是头破血流，那都没有性命重要！ 张元高高在上，这种掌握他人生死的快感对他来说已经麻木了。对于张元来说，他有过太多次机会可以点头头，敌人就人头落地。 “也让他们尝尝我们新酿制出来的毒酒。”张元显然不想要放过刘宗敏等人。 在张元的示意下，一众亲兵几乎是强灌刘宗敏等人毒酒。 “张元你真的不念旧情吗？！！”刘宗敏等人陷入绝望。如果张元不回心转意的话，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他们！ 张元没有理会他们，而是挥手让亲兵继续。 几十个亲兵制住他们，其中一个士兵手持酒壶，将毒酒逐个逐个地倒入这些大顺军将领的口中，仿佛在给猪圈里的生猪喂食。 刘宗敏瞪大了眼睛，瞳孔放大。他的嘴角在哆嗦、肠胃在反酸，但是还是亲眼目睹了最恐惧的过程——毒酒顺着他的喉咙流淌而下。 呜呜……他和其余大顺军将领也发出了和之前李自成的哽咽声。 “松开他们，让他们安静地离开人世，算是我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张元让按住刘宗敏等人的亲兵放开他们。 刘宗敏感觉到头晕目眩，体内的生机迅速流逝，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张元你还记得我们歃血结拜的誓言……你会得到报应的，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可惜我是无神论者，不相信怪力乱神。”张元看着刘宗敏倒下，一点都不害怕刘宗敏的诅咒。 “将他们的尸体示众一日，他们都是因为在荒山野岭逃亡而饿死自己的，知道吗？”张元对亲自下手毒杀了大顺军最高层的亲兵们说道。 “遵命！”张元的亲兵知道自己亲手做的这件事情是不能为外人知道的。 张元遗憾地看着横七竖八倒下一屋子的大顺军高层，知道无论如何他们是不能存活的。天下人都在看着九州军他们，需要交出人来作为对天下人的交待，也是树立九州军威信的机会。 消灭了李自成他们以后，九州军代表的那就是正义的一方，做到了大明朝廷做不到的事情！天下人都可以责怪九州军出兵太晚，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只有九州军能够消灭李自成，还一举摧毁了他们之中权力最高的一批人！ 在太原府指挥大顺军残部的高桂英仿佛心有灵犀，她捂住胸口，向东边的真定府方向望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四百四十八章 为李自成报仇 李自成等人的尸体在荒山野岭被发现的消息很快传遍河北诸府，然后传到了山西太原府，传到了高桂英、高迎祥、张献忠等人的耳中。 高桂英听到这个消息后以泪洗面，而高迎祥、张献忠等和李自成有恩怨的人心中滋味难言。李自成坑过他们不假，但也带领着农民军走向了强盛，而且现在农民军到了最为危险的阶段，李自成他们的死讯使得剩余的大顺军将士士气低落。闯王都死了，还能有谁带领他们走向胜利？ “高夫人，现在不是哭哭啼啼的时候，我们应该为李自成报仇雪恨，将复辽军消灭在太原府。就算不能消灭他们，也要重创他们，否则李自成在九泉之下也不瞑目啊。”高迎祥说道。 “是啊，我们出来以后发现除了李自成和叛徒张元，这军中可能就弟妹你的身份地位最高了，也只有你能够让众人服气。这个时候你更应该站出来一呼百应，集结数十万大军与复辽军在太原府决战。我们人多势众，而复辽军需要分兵各处，我们可不一定会输！”张献忠说道。 高桂英用衣袖擦干眼角的泪痕，拔出腰间的佩剑，将眼前的木桌斩成两段，咬牙切齿：“我高桂英与张元势不两立，一定要用张元的头颅祭奠我死去的丈夫！” 李自成带领士兵攻打大明京师之前，还留下来了几万流民把守各处。山海关大败以后，这些守军受到来自复辽军各支部队的进攻，收缩在太原府等待援军。 高桂英带着高迎祥、张献忠等三十六营元老，聚集了河洛、陕北等地的流民，合计十多万北渡黄河，打算在太原府与复辽军决一死战。只是决战还没有开始，他们就收到了李自成等人的噩耗。十多万大顺军将士士气萎靡，在荒芜的太原府斗志全无。 太原府之前经过李自成大军的不断洗劫，十室九空，粮食压力对于大顺军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他们迫不及待想要与复辽军进行决战。 “复辽军已经改名为九州军，他们有一支两万人的步骑联合兵团出现在雁门关方向，大同总兵王朴率领数千明军策应。真定县附近则集结了不过五千九州军士兵，但是他们启用了明军将领卢象升。卢象升在河北地区很有威望，他迅速收拢了上万的原明军士兵，与九州军互为犄角。另外还有我们最讨厌的张元，他带着他的数百亲兵也在真定县附近。”高迎祥得到了来自前方斥候的消息。 “高迎祥、张献忠还有原来三十六营的叔父大哥们，你们率领本部兵马北上与北部的九州军交战，而东部的九州军就交给我了，我一定会亲手斩杀张元。”高桂英说道。 “你一个女子要与狡猾的张元交手，我实在是放心不下。”高迎祥说道。 张献忠等人也点头。当时坑了他们的罪魁祸首就是张元，张元的可怕被他们深深地记着。他们真不认为高桂英能玩的过阴险狡诈又冷酷无情的张元。 “诸位请放心，如果此战不胜，桂英愿以死谢罪！”高桂英立下军令状。 高迎祥和张献忠等头领面面相觑，他们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服对张元恨意滔天的高桂英不去找张元的晦气，只能应承下来。 “本来李自成背叛了我们当初的誓言，应当由我们来对他行三刀六洞之刑。不料他死于九州军之手，实在是令人唏嘘。今日起，我高迎祥与李自成的恩怨从此结清，他李自成不再欠我什么。”高迎祥说道。 “我八大王张献忠也与李自成结清恩怨，为李自成报仇。” “我闯塌天刘国能与李自成从此无冤无仇，与弟妹、诸位兄弟联手同对强敌！” …… 众多三十六营头领纷纷说道。李自成都死了，他们再计较李自成扣押他们的事情已经没有意义。当前他们面临的最大的危机就是复辽军想要将他们吞并！ “好，我高桂英为诸位兄弟敬酒一碗！喝完这碗酒，我们各赴战场，共同凯旋而归！” 高桂英高高地举起酒杯。 “打败九州军，为李兄弟报仇！”数十只大碗举起！ 位于京师里面的楚云，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而是在忙碌地将辽东、辽南培养的备用官员用船只运到京城，接替大明旧臣的职责，首先在京城建立起新的内政体系，然后再拓展到地方。 失去了恩宠的大明旧臣一个个告老归乡，九州军按照品级各自发放一笔可怜的路费，将他们打发走。还有一些有才华、愿意学习新知识的官员经过选拔，被楚云留在了京城。 以辽东、辽南培养的那点备用官员，其实还远远不足以弥补关内的空缺。地方官员就先由旧臣担任，日后对他们进行改造，以及培养新官员。 京城中众多的事情已经够楚云忙活，还要关心即将发起对太原府大顺军的决战、以及对南京城的攻打。这一切都让楚云心力交瘁。 “嗯……现在是几时了？”楚云迷糊中打了个盹，自己正趴在书桌上。 桌上还有一堆的汇报没有处理完毕。 而刚才蹑手蹑脚溜进来的艾拉则被楚云抓了个正着。 “回军主大人话，现在已经是三更时分了。”艾拉既然被楚云发现，只好吐了吐舌头，然后帮楚云揉肩，“大人最近日理万机，我都不敢惊醒大人。” “你不也是还没有睡下吗？偷偷潜进来是寂寞了？”楚云问道。 “呸，我才没有那么饥……饥渴。”艾拉憋红脸，“是我们情报处安排在东瀛的人传回来了重要的情报，我才忍不住过来汇报的。” “东瀛国不是在忙着平叛天草的农民军起义吗？”楚云不解地说道，“如果不出意外，幕府需要一段时间就能平叛这次天草的农民起义，能弄出什么幺蛾子？” “不是，这次惹事的是和我们有合作关系的岛津家族。” 第四百四十九章 倒幕风波（上） “我记得岛津家族受到幕府的征调，需要派兵前去镇压发生在九州岛上的天草农民起义。他们岛津家长期与我们接触，对付普通的农民军应该简简单单吧？”楚云说道。 在九州岛上，岛津家代表的萨摩藩在大名中势力最为强大，凭借与复辽军、现在的九州军的贸易，萨摩藩的经济能力也是除了幕府以外最强的。以岛津家的势力，再加上幕府联合其他九州岛上的强藩对天草义军进行镇压，应该没有理由败北。 “是的，幕府将军召集萨摩藩、肥后藩、日向藩、筑前藩等九州岛的大名，共计三万联军，以幕府老中酒井忠胜担任主将包围了天草，在围攻中将农民军重创，东瀛国天草的起义失败。”艾拉说道。 “这件事情和我们之前军部的预估差不多，所以我们也没有特别派人前去干预。这天草起义只不过是东瀛国内部一次小小的内耗而已，无损大局。”楚云说道。 “如果事情到这里就戛然而止的话，那么确实一切和我们预计的一模一样。然而在重创了天草农民军以后，萨摩藩扣押了肥后藩、日向藩诸藩大名，并且要求他们脱离幕府。幕府老中酒井忠胜在事发后从九州岛狼狈出逃。”艾拉说出去情报处收集到的惊人的消息。 楚云听到以后颇为讶异：“萨摩藩此举的意义深长，莫不是要脱离幕府的控制？扣押九州岛的大名，逼迫他们和自己与幕府决裂，萨摩藩真是胆大包天。” “而且不只是九州岛的萨摩藩，本州岛的长州藩、四国岛的土佐藩，这些距离萨摩藩较近，平日里也与我们往来贸易的强藩对待幕府的态度有些捉摸不定。根据我们驻扎在东瀛国的情报小组的判断，这些大藩之间应该是达成了什么协议，不然不会同时相互声援。”艾拉说道。 “我大致明白他们在想什么了！”楚云突然回过神来。 本来他以为发生在东瀛国九州岛上一次规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农民起义与自己没有太大的关联，毕竟他现在的重心放在比东瀛国不知道大多少倍的大明关内。不过现在楚云发现，这件事情还真和他将战略重心放在关内有关！ 楚云带领着辽东、辽南的主力军队入关，留守辽东、辽南的军队仅仅能够防守本土，没有多少能够调动的兵力了。而入关的军队人数也不过，关内还有山东、河洛、江北、陕北、汉中、长剑以南的广大疆域没有征服，楚云没有理由会放着肥沃的大陆不理会，而将重心转移到一个岛国。 “岛津忠恒是幕府初期的老将，他的耐心和野心都不是常人能够比拟的，没想到不经意间被他耍了一把。”楚云上得山多终遇虎，这么多次都是他在给别人挖坑，这一次却是他吃了一个小小的暗亏。 如果楚云不是忙于攻略关内的话，他肯定会插手东瀛国的事情。谁都知道楚云并不想要一个强大的东瀛国出现。现在幕府和各地大名相互节制的东瀛国，比起一个由萨摩藩主导的新的东瀛国相比，更加符合九州军向东瀛国输出商品的需要。 “萨摩藩这两年其实在私底下有小动作，他们开挖金矿、铁矿，成立小作坊、小工厂，一方面到琉球、辽南高价雇佣我们的工匠，一方面不停地派人前来我们这里留学，试图窥探我们的技术。”艾拉说道。 “萨摩藩……不得不说东瀛国的人学习能力很强，一旦知道什么能让他们变得强大，就会想方设法去学习，然后再超过他们学习的对象。”楚云说道。 生存在位于被四面海洋包围的岛国，他们的资源、土地匮乏，危机意识很强，所以形成了特别的民族性格，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 “那我们需不需要提前做一些什么？若是让萨摩藩做大，可能并不符合我们的利益。”艾拉说道。 “不行，我们的重心是在关内，等平定了关内以后才能抽出身来插手东瀛国的事务。幕府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打垮，德川家族和它的家臣们都是经历战国洗礼的大将的后代，一些老头子还没有死，应该能够挺得住。现在就看我们和岛津家族谁的动作快了。”楚云说道。 “我们与岛津家族的贸易还照常进行吗？”艾拉问道。 “当然是要照常进行，他们打他们的仗，我们赚我们的钱，不管怎样我们那都是不吃亏的。”楚云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回去，明日让我们在东瀛国的探子继续关注岛津家、幕府、各个大名的情况。”艾拉说道。 “都三更时分了，你还是明早再回去吧。”楚云挽留道。 “好……” 当楚云他们谈论到九州岛的情形时，九州岛萨摩藩的岛津父子意气风发。 萨摩藩、肥后藩、长州藩、土佐藩四个大藩牵头，十多个西南小藩附庸，趁着复辽军入关无暇顾及东瀛国之际，正式向德川幕府宣战！他们的宣战理由是德川幕府丧权辱国，丢失了横滨村和小半个江户湾的制海权！ “诸位大名，我们今日在此相聚，便是要讨论如何推翻幕府，联合建立一个强大的国家。”岛津光久代表父亲岛津忠恒主持密会。萨摩藩在与大明的贸易中做大做强，隐隐成为了在场所有大名实际上的指挥者。 这一次也是权力更迭的一次密会！岛津忠恒是萨摩藩的第一代藩主，主持萨摩藩的大小事务。这一次他要将权力交给成长起来的岛津光久。 “小娃娃当家了吗？不知道你们岛津家的推测是正确的，否则再现昔日关原之败，我们就不是要减封领土，而是要自尽谢罪了。”长州藩藩主毛利秀就说道。 “我们土佐藩将四国岛的大名们夹持上讨伐幕府的战车，希望这次能够彻底击败德川家。”土佐藩的藩主山内忠义说道。 第四百五十章 倒幕风波（下） “各位，我想你们的目光都太过狭隘。”岛津光久突然说道。 嗯？在场大大小小加在一起的十多个藩，几十个大名，纷纷怒目相对岛津光久。 在他们看来，突然讽刺众人的岛津光久似乎有些太过嚣张了。 “岛津光久你这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屁孩，敢说我们的目光狭隘？”长州藩毛利秀就不满地问道。 “不错！”岛津光久硬气地说道，“我们此次进行倒幕，并不是为了延续昔日的关原之战，也不是为了将德川家族置之死地，而是为了救亡图强，建立一个和中华一样强大的国度！” 嘶……众多在场的大名们听到中华二字，倒吸一口冷气。 在这个时代，这两个字就是强大的代名词，毋庸置疑！他们这些人，有些曾经在高丽战场上和大明远征军作战，有些从自己的父辈祖辈听闻许多关于中华的传说，每个人都知道在辽阔的大陆上，始终有一个强大的帝国在盘桓，不可招惹。 成为一个像是天朝般强盛的国度？他们想都不敢想！ “在场的大名们都热衷于和来自大明的复辽军进行贸易，想必都见识过复辽军的大型战船——如同一座坚不可摧的海上城堡，上面的火炮比天上的星辰还要多，威力是我们铁炮的一千倍。它们轻松地打开了江户湾的大门，逼迫不可一世的德川幕府将江户湾的部分领土献出。”岛津光久在强调前一阵子发生的黑船事件。 跪坐的大名们频频点头。这次黑传来航极大地刺激了正准备闭关锁国的东瀛国，数百万百姓激愤，在有识之士的引导下，百姓的怒火集中在了幕府本身，要求德川幕府下台的喊声不绝于耳。这件事情也成为了催化剂，让认知到大海彼岸正在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大名开始提前思考自己在这个时代的角色。 “大洋彼岸的天朝上国一向是如日中天，早在千年前他们的唐时代，我们东瀛就派遣唐使前去学习。他们强盛是强盛，不过对于我们这种小地方，他们的皇帝始终看不上，我们何必担心他们会打我们的主意呢？”一个来自四国岛的大名说道。 “你可忘记了元寇时候的文永之役、弘安之役？当初还是有神风相助，摧毁了元寇的船只，才使得我们九州岛幸免于难。”同样来自四国岛的山内忠义说道。 他说的元寇就是忽必烈帝国，那个时候蒙古军联合高丽、汉人分了两次试图攻打九州岛，想要让东瀛国降服。这件战国以前的事情，在场所有的大名都知道。 “就算没有神风，元寇也无法征服我们。到了后面，我们抓了十万俘虏，大部分斩杀，少部分留作奴隶，可不完全是神风相助。”另一个大名说道。 “我军大胜蒙古联军是弘安之役，那是文永之役以后的事情。主要是我军早有防备，在九州岛修建了长达数十里的石墙，元寇无法登陆。而且元寇是骑兵，不熟悉海战。现在我们面对的是强大的大明和复辽军，他们的火炮可以轻易摧毁任何石墙，他们的战列舰可以轻易撞翻我们的安宅船，就是神风也救不了我们！”岛津家光说道。 “咳咳，请容许我发一言。”一直不出声的岛津忠恒说道。 岛津忠恒是三十多年前，年轻时候就在高丽战场和大明军打过仗的老将，他一出声，在场的众位大名正襟危坐，表示对岛津忠恒的尊敬。 “我们以前坐进观天，占据了百八十里的土地那就是大名，小一点的也可以自称城主。战国时候大名、城主成百上千，各个以为自己只要上洛，就能主宰一切，天下无敌。”岛津忠恒说道，“后来织田信长制霸天下，本能寺之变后丰臣秀吉继承他的意志，在东瀛国再无对手。不过当我们出了东瀛，在高丽国与遥远的大明军队作战后，我们遭遇战国以来最为惨烈的战斗。明军的火器胜于我们。再看现在，大明天朝中的复辽军异军突起，他们火器的威力了是三十年前我们与大明交战时见到的火器的十倍百倍。才仅仅三十年啊，他们的发展就如此迅捷。如果再过三十年，如果复辽军要像当时元寇一样入侵我们东瀛，我们该凭借什么来抵挡他们？” “再者，我们这片海洋似乎只是世界的一角，偌大的世界等着我们去探索或者征服，我们需要放眼更加辽阔的天地。而探索未知的前提，就是要使得东瀛国成为一个统一、强大的国度就像是天朝一样，我们要成为一个伟大的帝国，不再分裂。” 岛津忠恒哑着嗓子说道。他的每一个字都十分清晰，新颖的构想让在场的大名们都大为震惊。 千年以来，在和平时期，东瀛国一向实行的是幕府将军制度，而有实权的帝皇制度却是几乎没有落实过。现在的天皇只是个吉祥物而已。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将天皇捧成类似大明的皇帝？依我们所知，大明的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可以处死任何违逆他的臣子，动辄调遣数十万大军，不需要任何家臣，只需要最忠心的奴仆。这样做相当于将我们的命运交到了目前毫无权力的天皇手中，这对于天皇来说是天上掉下馅饼。但是于我们又有何益？”长州藩毛利秀就问道。 如果崇祯在这里听到他们的对话，一定会问他们对于大明皇帝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要是大明皇帝能有这样的实权，或许他就不会被楚云给关在辽南的一处海岛上了。 “我们以拥立天皇为名，百官由各藩名额选举，由百官议会决定政事。这样一来全国一统，我们作为最先拥立天皇的一批人，仍然能够拥有重大的权力，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岛津光久说道，“全国之意志，也能因此由我们及我们之后代操纵。” “可以！”长州藩、土佐藩、肥后藩等大名见既能取代德川幕府成为新的东瀛控制者，又能整合全部大名成为一个统一的帝国，何乐而不为！ 第四百五十一章 上钩 “张元，我可算是找到你这个叛徒了！”高桂英带领数万大军来到真定府附近，当她站在山丘上看到张元的将旗，紧紧咬住红唇。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抓获张元，将他五马分尸的场景。 “你率一万士兵绕过真定县城，防止保定、天津方向的援军过来支援真定府，我要亲自指挥大军强攻张元！”高桂英拔出佩剑，直指张元将旗猎猎作响的真定县城。 真定县城内，卢象升正带着聚集的明军士兵加固城墙，准备迎接大顺军的强攻。这些士兵忙碌地搬运石块，还在上面架了六门火炮，以巩固真定县城的防御。 “大顺军没有了张元和李自成，竟然要靠一个女流之辈维持大局，距离大顺军覆灭也为之不远了。”卢象升看到下方仓促进攻的大顺军，发现与他之前交手的普通流寇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面对的不是张元训练出来的火枪营和骑兵营那样的精锐部队的话，卢象升的天雄军几乎不怎么将他们放在眼里。 即使没有了天雄军，卢象升带领的普通明军也不会惧怕他们。因为现在李自成的死讯已然传遍全军，连贼首都身首异地，那些杂兵更是不用惧怕。 “张元让我们在这里当诱饵，而他自己又不在此地，这是要我们当诱饵来吸引高桂英过来。我们明军在九州军的心目中就只配打杂吗？”一个河北地区的游击将军在看着密密麻麻的农民军过来时，总觉得九州军没有重用自己。 “诱敌深入也是一项重要的任务，而且你们以为我们临时召集过来的明军士兵能够正面击破大顺军吗？”卢象升走过来说道。 “卢将军，你说以后九州军会怎么处置我们？我们还能当这个游击将军吗？”游击问道。 不只是这个游击将军，其余投靠了卢象升的明军将领同样关心这一件事情。 “根据楚云透露的情报，他们应该会在一统关内、关外以后，进行军队改制，我们这些旧时候大明的官兵，同样有机会得到选拔。想要提高到时候的筹码，就趁着九州军统一关内的时候多立下战功。”卢象升说道。 有了在河北明军中声望较高的卢象升背书，守在真定县城中的明军将领不由眼睛一亮。如果真的还可以脱胎换骨在九州军中混的话，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们倒不介意当一回诱饵！”明军将领们摩拳擦掌。 真正的张元此时在真定县城外面，跟他一起的还有第二步兵旅的卡尔大公、第三步兵旅的刘兴祚。虽然两部兵马加在一起不过四千人，即使再加上张元的几百亲兵，都没有超过五千人。即使如此，这支军队却是楚云寄以厚望，用来平定河北一带的精锐部队。 张元的几百亲兵也被派发了先进的德莱赛步枪，与卡尔大公、刘兴祚的士兵一样的待遇。其实按照张元的功劳，就算是给个统领五千人的步兵旅旅长都不意外，只是现在各支部队都打乱了，在分路并进占领关内的土地，没有时间来得及整顿，楚云就暂时让张元充当一个具有与旅长相当权力的协助者。 “张元，你就这么有信心击败高桂英吗？我们军部的探子得知，这个高桂英算是女中豪杰，在李自成失败后，以女子的身份震慑住了蠢蠢欲动的高迎祥、张献忠他们，硬是将要四分五裂的大顺军给重整成了一块，还有机会在太原府与我们决战。”刘兴祚双手抱在胸口，打量着脚步匆匆、正在清点弹药刺刀准备出征的士兵。 “她的个性决定了她一定会失败。李自成的死打击了她，让她看似冷静，实则已经失去了方寸。以我对她的理解，她一定会拼命想要抓住我，不顾一切地进攻怀疑有我的地方。”张元说道，“我想现在她已经上钩了，即将向真定县城发动强攻，正是我们从侧面突击高桂英所部的大好时机。” “张元你真是一个可怕的人，不管是作为指挥官还是普通的人，我都佩服你，也不想成为你这样的人的敌人。”来自奥地利的皇子卡尔大公都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不得不说楚云看人的眼光十分狠辣，找到的张元现在回到了九州军以后，对曾经的队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而且张元在这期间还精心研究李自成军中每个重要人物的性格。只要他有资源和队友配合，就能将大顺军玩得死死的。 “打败高桂英，大顺军就真的要四分五裂了。军主还在等我们胜利的消息，我们需要尽快攻陷太原府，还有河洛、山东、江北等着我们去占领呢。”刘兴祚抖擞精神，翻身上马。 休整了两年的时间，刘兴祚等九州军将领终于等来了建功立业的机会！ “好，出发吧！”张元同样翻身上马，率领着自己的几百亲兵与刘兴祚、卡尔大公两个人率领四千余众从隐藏的山林里面出来。 怒火上头的高桂英没有意识到真定府的山林里面潜伏了一支人数不多，但是却格外精锐的士兵！这支军队参与过与后金八旗、攻占紫禁城的战斗，不是以多欺少的农民军能够媲美的！ “进攻！” 高桂英亲自到前线督战，将一批批农民军推向攻陷真定县城的战场！急于速战速决的农民军扛着简易的云梯冒着箭矢攀登真定县城！城墙上箭如雨注，偶尔夹杂着火铳的响声！ 守卫真定县城的是卢象升临时收编的明军，装备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冷热兵器交替，并不像九州军一样几乎以热兵器为主要战斗的武器了。 德莱塞步枪的成本较高，仅仅是装备自己的九个步兵旅和海军士兵就够呛，楚云还没有奢侈到给临时收编的明军装备先进的武器，再说万一他们叛变了就是在浪费金钱。 “素以火器著称的九州军也不过如此罢了。”高桂英在热切地关注这一场消灭张元部队的战斗，心里却犯嘀咕。 第四百五十二章 又被坑了 真定县城的防守还算是坚固，但是城内明军的火力没有高桂英想想的那么猛烈。能够轻易打败李自成率领的二十万大军的九州军，应该会拥有大量的火炮。高桂英以前见识过火枪营的火器，如果九州军能够打败火枪营，那么九州军拥有的火器应该和火枪营的差不多，毕竟火枪营的兵器就是从辽东购买过来的。 注意到这个仔细，高桂英突然有点警觉。 轰！！！骤然之间，卢象升部署在真定县城墙头上的六门火炮齐齐开火！其中两门是真定县原来就有的铜炮，还有四门火炮是九州军带过来，给卢象升增强防守火力的铁炮！ 沉重的炮弹轰然落在地面上，让所有进攻真定县城的大顺军将士心里一沉！ “啊……！”一个大顺军将士眼睁睁地看着炮弹越来越近，身体僵硬地做不出任何反应！ 笨重的实心弹将他的上半身砸在地上，强大的冲击力碾压成为肉酱！余势未减的实心弹从地上弹跳而起，将后面的大顺军士兵撞得粉碎！ “我们的火炮发威了，兄弟们，坚守真定城，让他们头破血流！”守城的明军将士仗着自军火炮威风，终于昂头挺胸一次。 张元指挥大顺军的时候，他们河北明军被吊着打，但是有了九州军的帮助，他们却可以压制失去了张元的大顺军！ 真定县城的火炮让许多大顺军将士胆战心惊，不过高桂英却因此心安了一些。因为真定县城内炮火越强大，就越有可能是张元率领的部队！至少高桂英是这样想的。 “统领，城头的火炮吓到了我们许多弟兄，他们畏惧火炮不敢向前，我们该如何处置？”前线的大顺军将领向高桂英问道。 “我们可有用于攻城的火炮？”高桂英问道。 “火炮因为闯王当初要前去攻打京师，都被带走了，不然我们也不会围困了洛阳那么久也无法攻下……”大顺军将领愁眉苦脸地说道。 没有了火枪营，也没有了辽东商人提供的火器，他们唯一的火器来源就只有缴获明军落后的鸟铳，以及笨重的守城火炮，而且这些了落后的火器还十分容易炸膛。 “张元那个叛徒就在城内，没有火炮就用血肉之躯强攻真定城，一切要尽快攻打下来！”高桂英咬牙切齿。 “可是这样会死去很多人……一旦死的弟兄多了，剩下的弟兄就会畏缩不前，甚至会哗变。”大顺军将领担忧说道。 “不就是死一点吗？没有张元那么狠毒的话，我们怎么打败他！我要亲自率领督战队在他们后面督战，但凡后退者杀无赦！另外率先登城者，封将军，赏银十万两，斩杀张元者，赏金三万两！”高桂英狂热地说道。 张元在真定城内的可能性越高，她就愈加疯狂，恨不得将张元生吃活剥！ 有了高桂英不计血本的赏金，还有手持鬼头大刀的督战队在后面虎视眈眈，原本畏惧不前的大顺军士兵重新开始组织攻势。 城墙上的明军也显然感受到了加强攻势的大顺军带来的强大压力，他们急忙向城下蚁附而来的大顺军进行阻击。 “箭矢、箭矢，快！”躲在城垛背后弯弓搭箭的明军士兵条件反射般讲手伸进箭囊里拔箭的士兵，发现箭囊中的弓箭不知不觉中已经射完了，他赶紧向帮助守城的辅兵叫喊。 辅兵躲避城下射上来的弓箭，将补给的弓箭送给需要的弓箭手。 攻城的大顺军数量极多，高桂英集中了她能直接控制的所有主力从四面八方攻打真定县城，让卢象升等人也疲于四面防守。 “快将石头推下去，他们快要上城了！”明军游击焦急地指挥城头的明军士兵进行防御。 几个明军士兵合力将一块巨石顺着云梯推下！翻滚的巨石将云梯上面蚁附的大顺军士兵连接撞下，下方传来一声声才刚来得及发出就结束的惨叫。 “这种堆人命的攻城方式真是可耻又有效。”卢象升看到高桂英使用的仍然是农民军屡试不爽的人海战术，不由无奈。 攻城最怕的就是这种强攻，不管攻击方还是防守方，每日死伤的将士数量都是极其惊人的！李自成之前强攻宁武关，几乎将这座宁武关都给夷平，而自己也死了快十万人。 高桂英满意地看着风雨飘摇的真定城。只要她继续狠下心，真定城迟早会攻下，她到时就可以血刃仇人！ 在真定城的西北郊，一支四千余人的步兵奔袭而来。他们的出现让整个战局发生翻天覆地的剧变！ 张元的几百亲兵高举张元的将旗，宣布这才是真正的张元的部队！而且象征着九州军步兵的黄龙旗出现，迎风招展！ “九州军！我们的西北方向出现了九州军的部队和旗帜，他们正在迅速逼近！”分守西北方向的两千大顺军将士发现了快速靠近的九州军军队，火急火燎地向高桂英的主力部队派去人员警示！ 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刘兴祚、卡尔大公、张元的部队士气高涨，将进攻真定县的大顺军士兵视为唾手可得的战功！ 他们一发现大顺军军队，就直接平推了过去，将防守西北翼的两千大顺军将士轻易击溃！ 火光闪烁，整齐的枪响！一排排手持步枪的士兵呈线列队形齐步推进，他们每走一步，进入他们射程之内的敌人就会被火枪射杀！ 分守西北方向的大顺军将领心理崩溃，他不是不想要稳住西北方向给高桂英争取反应的时间，而是没有办法做到！大顺军急攻真定城，在外面没有挖掘足够的防御工事，而面对九州军用于长距离射杀的步枪，根本就无解！弓箭、鸟铳、抬枪，在德莱塞步枪的射程里却难以有效杀伤九州军士兵！打不到敌人，只能被敌人压着打，这让他如何抵抗！ “张元，你这个狗贼，又陷害了我们！”高桂英见西北方向出现张元的旗帜，而且火力更猛，再看看真定城里面欢呼雀跃的明军，明白过来自己又被张元坑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 目标南京城 九州军第四步兵旅、第五步兵旅、第六步兵旅、第二炮兵旅各一部重新在天津卫集结。他们有将近七千人左右，聚集在天津卫，让天津卫的百姓、明军士兵再次震惊。上一次九州军聚集在天津卫，结果就打下了京师。现在九州军再一次聚集于天津卫，不知道又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举动。 “军主有令，天津卫之危机已经解除，你们卫所兵需要派出两千士兵随我们南下，以协助我们完成更好地完成军事行动。”陈继盛见到了天津总兵曹友义。 曹友义在九州军登陆天津卫以前就投降九州军，是最早投降九州军的一批明军军官之一，所以颇为受到九州军的信任。这次从海路远程奔袭南京城的行动缺乏人手，所以楚云让部分投降的明军也参与其中，当成是辅兵使用。不得不说关内的土地十分辽阔，仅仅凭借楚云入关的小几万人难以完成接收工作，还是要依靠大明的明军打杂，然后九州军的主力部队进行重要的决战。 “军主重用小的，这是小的荣幸。”曹友义被第四步兵旅的陈继盛招来，有些儿受宠若惊。 他是降将，带领天津卫投降九州军以后就仍然担任着镇守天津卫的重任，同时在等待着九州军的改造。 只是还没来得及改造，他就被楚云派上战场了，不得不说出乎曹友义的意料之外。现在陈继盛是这片土地上目前最有权势的九州军的旅官之一，相当于明朝的总兵，但是比起现在大权旁落的明军总兵来说，却更加显赫。陈继盛这批人可是一路跟随楚云过来的。现在楚云又是这片土地未来的主宰者。 “人手不够啊，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可能是千年来从未有过的壮举，很有可能我们会载入史册，成为后人津津乐道的传奇。”陈继盛说道。 “我一定会遵循军主的命令，从天津卫的守军中挑选出最精锐的两千人协助作战。不知道是否可以透露我们接下来的进攻目标？是山东、徐州一带吗？”曹友义说道。 “不，山东、徐州一带是其他部队的目标，我们的进攻对象是更加遥远的南京城。直捣黄龙！”陈继盛说道。 “南京城？！”曹友义大为震惊。这是什么操作，竟然想要绕过山东、徐州直接攻打位于长江以南的南京城？ “莫非军主是想要我们效仿明成祖率领轻骑直捣黄龙，强攻南京城？可是江北四镇还集结了数万南明士兵，他们拥立弘光帝，肯定会挡住我们进攻的势头。还有扬州府的史可法，他也有一部分兵力。”曹友义想到了两百年前的靖难之役，明成祖朱棣绕过坚固的济南，轻装进攻南京城的传奇史诗。 只是这一次楚云能重现昔日的奇迹吗？ “哈哈，这一次我们不走陆路，也没有轻骑突击南京城。这一次啊，我们要靠停泊在码头里的大家伙，走海路前去南京城。”陈继盛说道。 “走海路……遇到大风的话，那可是很容易全军覆没的。从古至今就没有人兵走险着，从海路进行行军。”曹友义更加震惊。 “所以说是千古以来未有的壮举！我们的船员这些年已经弄清沿海一带的水势季风，冬季海面风平浪静，只要贴近大陆的边缘进行航行就基本没有任何危险。”陈继盛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一切按照你的意思，我们天津卫的士兵会参与这次伟大的突袭！”曹友义说道。 汇聚在天津卫的七千九州军，加上天津卫派出的两千明军，合计九千人。郑芝龙带着北洋舰队的大齐号、大楚号以及为这次行动的运兵船集结在天津卫码头。直属于海军部的胜利号、亚特兰特号两个编队也集结在天津卫，与北洋舰队一样充当起投放兵力的角色。 海军部比较特殊，纳尔逊担任总司令，手下有郑芝龙、邓千龙两个舰队司令。舰队司令地位相当于九州军陆军部里面的旅长，但是在海军部的权力又比陆军部的旅长又要高上一些。 这次陈继盛、昌义、徐继三个步兵旅的旅长见到了纳尔逊，他们肃然起敬。 纳尔逊不只是海军部的总司令这么简单，而且他几乎以一己之力培养了一群风帆战列舰时代的海军军官。南洋舰队司令邓千龙几乎是纳尔逊一手教导出来的，郑芝龙在效忠楚云以后也在纳尔逊那里学习了许多近代海军作战的要领。 郑芝龙一直在夷洲、福建一带活动，算不上真正的海军，而纳尔逊是经历过跨大洋海战的真正意义上的海军统帅，经历和见识不是还没有成长起来的郑芝龙能够比拟的，也算是郑芝龙的半个导师。更有人在私下传闻纳尔逊要成为军主的岳父，不然楚云不会将海军部总司令如此位高权重的职位交给纳尔逊。像是陆军部楚云就亲自担任总指挥官，统领所有步兵、骑兵、炮兵，没有说让任何一个人担任陆军部司令这样的职位。 他们并不知道由工业革命系统召唤出来的人是要对寄主保持忠诚的，所以楚云才放心地将海军交给纳尔逊。他实在难以有足够的精力坚固方方面面，况且海军部还是要向军部负责的。 纳尔逊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被楚云拱了，也不明白陆军军官对自己眼神中的意味，还以为只是他们对自己官职的敬佩。 “你们各部准备好就可以登船，我们的水手已经准备好出征的物资。我们届时将顺着长江逆流而上，并将你们送到长江南岸。”纳尔逊不解，按照楚云的安排向这些陆军军官说明一下情况。 陆军部和海军部除非是联合作战，否则是不能够交往太深的，而且双方也经常为谁抢军功的问题争执不下。海军部有海军陆战旅这样可以上岸作战能力、又机动灵活的特别部队，让陆军部有些嫉妒，认为海军陆战旅抢了陆军部的职能。 第四百五十四章 苏州城 “投送的事情就放心交给纳尔逊将军。”陈继盛、徐继、昌义纷纷说道。 不只是这些陆军部的旧大佬，曹友义这样的大明总兵跟来以后，也同样对纳尔逊大为敬仰。他也隐隐听闻了九州军中的一些八卦，知道纳尔逊平时虽然很少露面，而且行事低调，但其实实际权力可能就仅次于军主楚云，是九州军的第二号人物，海洋部分的主宰！ “海军部的两支舰队都来运送我们，那海军陆战旅该由哪支船队进行投放？南洋舰队？”比较谨慎的昌义问道。 “不，南洋舰队有他们的任务。实际上海军陆战旅在你们跟随军主进攻京城的时候已经被投放到了松江府。他们攻占了松江府，一边攻打苏州、一边在阻击来自杭州的南明军。”郑芝龙说道，“你们要是再晚一些，说不定他们就会要去攻打镇江城和南京城了。” 陈继盛、曹友义等人大惊失色。 曹友义是为九州军的强大而镇定！海军陆战旅才不过五千人，竟然在南明的腹地两线作战！江南地区起码可以召集数万南明军，而且很有可能福建、湖广地区的南明军同样会增援苏州，海军陆战旅随时有可能会遭遇到十万南明军队的包围！但是怎么听郑芝龙的口气，九州军似乎并不担心这支深入敌后的海军陆战旅的安危，而且反倒担心起南京城的南明军能不能挡得住海军陆战旅的攻击。 陈继盛等人关注的重点和曹友义却不一样，他们想着的却是攻占前朝故都的重大军功有被海军部捷足先登的可能，这让他们十分忧虑。 “请你们海军部尽快将我们投放到江南！”徐继等陆军军官摩拳擦掌，一副按捺不住的样子。 一次性投放九千的步兵到江南地区，这样大规模的投送已经是九州军倾尽全力才能做到的事情。 楚云的野心就是同时覆灭大顺政权和南明政权，使得华夏重新统一！ 被海军部刺激到的陆军军官们开始催促手底下的低级军官和士兵，让他们更快地清点物资，然后登上海军部提供的战船。 天津总兵曹友义是第一次登上九州军的战船，他乘坐的是郑芝龙的主力风帆战列舰大楚号。 当他踏上大楚号宽阔的甲板，看着甲板上架设的一镦镦冰冷的火炮，心里说不出滋味。他效忠的大明王朝，就是被这些火炮给摧毁的。李自成说到底还是有九州军支持的火器才能势如破竹的。 “你在想什么？”郑芝龙意气风发地走过来。 郑芝龙在投靠了楚云以后，虽然不能像以前当船王时候可以为所欲为，但是地位却很高，而且指挥的舰队战斗力比起以前那样的海贼军要强上许多。不当头领的话，许多需要考虑全局的烦恼就交给楚云去承担，郑芝龙只需要照顾好家庭，专心作战就行。楚云也放权让他们海军部作战，在战术层次不多加干扰。这样的日子让郑芝龙过得美滋滋。 “我在想为什么我们大明朝会灭亡。”曹友义眺望京城的方向，低沉地说道。 “大明朝那些官员已经从底下烂透了，即使灭亡了，和天下百姓何干？换了上层，天下还是天下人之天下。只要新继任者能够为民请命，比前任更能造福天下百姓，那么还是天下之幸。”郑芝龙不在意地说道。 “你说的也是，京城陷落，遭殃的是皇帝和京官，我这样的小总兵倒是躲过一劫。”曹友义说道。 “不要想太多，加入了我们九州军，我们的征程就是星辰大海，千里偷袭南京城算是什么大事，以后我们还要建立大九州，拥有十倍于大明的土地和海洋。”郑芝龙使劲拍了曹友义的肩膀。 曹友义算是知道了九州军的野心，见识多了已经变得不再惊异。 远在千里之外的苏州城内，人心惶惶。这座名城的官员、守将、百姓，从上到下都陷入焦虑之中。因为城外的哨兵已经发现了九州军的踪迹。 海军陆战旅分了两千的兵力进攻苏州城，给南京的弘光政权施加压力。 这让繁荣的苏州城受到无妄之灾。好生生的商业之都，非要堵在松江府和南京城之间，成为了海军陆战旅谋求更多军功的攻打对象。 现在海军陆战旅的刘汪分兵两部，一部分在松江南部阻挡来自杭州、宁波的南明援军，一部分则攻打苏州城。刘汪亲自坐镇两部分兵力中间，从容调度两部兵马。 可以增援南京城南明政权的兵力有三处，一处是江北四镇的江北兵、一处是长江中游的两湖兵，还有一处那就是苏杭、宁波一带的江浙兵！刘汪的海军陆战旅就是做出进攻苏州、杭州一带的姿态，将江浙兵吸引在苏杭战场！ 江北四镇和长江中游的南明军则由北洋舰队和直隶舰队两支舰队封锁长江下游，没有军队可以在这两支强大舰队的封锁下突破宽阔的长江江面！ “知府大人，城外已经出现了九州军的踪迹，我们江苏城一向繁荣安定，可千万不能毁于战乱啊。” 苏州城外才刚刚出现海军陆战旅士兵的影子，苏州城内的商人、豪族、士族都按捺不住，大清早就来苏州知府陈洪谧的府邸来叨扰陈洪谧。 “诸位不要着急，九州军和大顺贼寇还是有区别的，本官相信他们应该能够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和我们好好商量，不一定要刀兵相见嘛。”陈洪谧安抚众人。 在场的商人、豪族、士族都不是他能够惹得起的，比起外面的九州军也不逞多让。 “我们该拿什么去和九州军谈判？本来我们这里大多数商人都和九州军有贸易的往来，这次战争可好，让我们每日要承受几万两白银的损失。战争持续越久，我们的损失就越惨重！”一个大商人代表不满地说道。 随着江浙商人与九州军走的越来越近，他们受到了九州军的影响，开始硬气起来。而且这些江浙商人谁没有大明官员在背后撑腰？甚至不少商人的后台那就是南京城内的高官！ 第四百五十五章 赎城款 南京城成为南明政权的中心以后，有南京城高官撑腰的江浙商人更是如日中天，让苏州知府陈洪谧束手束脚。这些商人不喜欢战争，或者说并不喜欢无利可图甚至损失惨重的战争。 “陈大人你打算如何应敌？”一个苏州商人问道。 “我们苏州城内还有几千官兵，收缩兵力在内城之中，他们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攻打下来。等到杭州和南京的大军到来，九州军自然会撤退的。”陈洪谧说出自己的想法。 作为一名比较正直苏州知府，如果有可能的话，陈洪谧还真想要守住苏州城看看。 “此事万万不可，外城的也有许多百姓和田地，一旦官兵撤入内城，外城的财物就会成为九州军的囊中之物。而且在场的各位谁也不知道围城会长达多久，万一成为死城，我们在场的人可都活不了。”一个士族代表说道。 不仅仅是商人在担心因为围城造成的损失，士族豪族和大地主们也在担心自己的利益会受到损失！苏州城的外城有大片的田地和房产，那都是他们历年的积蓄。繁华的苏州城富可敌国，仅仅是外城来不及撤走的财产都有百万之巨。 “我们苏州城内的粮仓中还有足够一年消耗的粮食，民众数十万，各位不必担心九州军围城之后我们会陷入死局。”陈洪谧说道。 “粮食是一回事，我们苏州官兵平日里维护稳定，保一方平安倒还绰绰有余，但是让他们投入惨烈的攻防，恐怕九州军的大炮一轰，官兵立刻作群鸟兽散。”一些豪族对陈洪谧的处置颇为不满。 “没错，一旦我们坚守苏州城，必定引来九州军的不满。我们在场的商人或多或少都与九州军有生意上的来往，要是因此伤了与九州军的和气，以后苏州商人就没脸去找九州军做生意了。商人没法做生意，那我们苏州的纺织工人恐怕就会失去工作，到时候民不聊生，那苏州的府志上就会记下知府大人的所为了。”一个大商人同样表示不满。 “本府为苏州父母官，保苏州一方平安是理所应当的。”陈洪谧见众多势力，甚至自己府衙里面的官员也反对死守苏州城，不由紧闭眉头，“可是我们身为大明臣子，不应投降九州军，成为亡国之臣。” 在场的商人、士族、大地主们都默不作声。虽然谁都知道随着北部京城的两次陷落，正统的大明势力被大顺军和九州军两轮打击，在北方大地已经没有话语权。新建立的南明政权实际控制的地方十分有限，就局限在江北四镇、扬州府、应天府、苏州府、杭州府一带，连两湖两广的地方明军都还没有承认弘光政权。 不过作为以前大明的利益集团，这些商人、士族、大地主们碍于道德，都不愿意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投降九州军这件事情。 “知府大人，在下有一计，可以让九州军撤兵。”一个苏州府的官员打破了沉默。 “什么办法？”陈洪谧等人问道。 “我们苏州商人素来与九州军保持着良好的关系，甚至在场肯定有商人加入了九州军成立的叫做什么远东贸易公司，是公司里面的股东。这件事情是有的吧？”这个苏州府的官员看向苏州商人代表。 苏州商人本来就富甲天下，这些代表更是苏州商人里面的佼佼者，此时见官府突然打起自己的主意，不由有些不安。 “我们苏州商人确实有人加入了远东贸易公司，而且江南商人还在远东贸易公司的董事局里面拥有一个席位。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背叛朝廷。我们与九州军的关系只是生意上的关系。”苏州城的商人怕苏州官府迁怒于自己，赶紧说道。 “小官的意思不是要怪罪你们和九州军来往，而是恰恰相反。正因为有你们和九州军之间的良好关系，所以我们苏州城和九州军之间那不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这才有谈判的机会。”苏州府官员说道。 “你这厮在这个关头还卖什么关子？快与本官说来。”陈洪谧催促道。 “是。大人可派我们苏州商人作为使节前去城外与九州军进行谈判，请求他们不再进攻苏州城。”苏州府官员说道。 “如果真能这样做到就好了。我们是九州军的远东贸易公司的会员不假，但是还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足以让九州军放弃攻打苏州城的打算。他们军队的事情，不是商人能够插手的。”苏州城的商人们愁眉苦脸，一致觉得让九州军放弃攻打苏州城的战略是天方夜谭。 “确实如此啊，没有好处的话，九州军怎么会顾及我们苏州城的想法。”陈洪谧摇了摇头。 “只要九州军放弃攻打苏州，我们可以给九州军提供三个好处。”苏州府官员伸出三个手指，“第一，他们不会因为攻打苏州城而损失任何兵力。第二，他们进攻苏州城的目的不过是担心我们支援南京城。只要我们承诺九州军不主动支援南京城，也不与九州军为敌，他们想必可以绕过我们苏州城向南京城进发。第三嘛，我们苏州商人可以筹集一批巨资，作为赎城之费用。有如此三大好处，九州军的头目们也得要好好掂量其中的得失才会进攻我们。”苏州府的官员说道。 “道理我们都懂，可是为何偏偏是我们苏州商人出钱赎城？苏州城是大家的城池，应该要全城募集赎城资金才是。”苏州商人们不约而同地抗议这种做法。 “天下间谁人不知苏州富甲天下，商人们更是富得流油。如果九州军攻城，你们的损失最为惨重。与其因为困城而损失惨重，不如主动献出几十万两白银给九州军作为赎城款，还能挽回一些损失，更是在九州军那里博得好感，一举两得啊。”苏州府的官员看来是打算让苏州商人出定这笔钱了。 第四百五十六章 五十万两 带队攻打苏州城的是海军陆战旅的副官，一个叫做冯忠的年轻将官，是最早跟随楚云出身的东江镇士兵，刘汪分给了他两千人。嗯……两千人前去攻打一座几十万人的大城池，这让冯忠压力颇为巨大。 两千人，携带的滑膛野战炮只有四门，其余的火炮都被刘汪留在压力更加巨大的杭州防线。江南地区的明军主力，一部分集中在南京城，还有一部分集中在杭州城。 “搭灶做饭，让士兵在取水的时候注意一下井水里是否有毒，尽量使用活水。”冯忠远远看到了苏州城的城郭，在外郊修整部队。 两千人一部分在外围警戒，剩下的人开始忙碌着扎营、做饭。冯忠看着军部发下的苏州府的简要地形图，苦苦思忖要如何用两千人来攻下偌大个苏州城的战术。 “这地图不是我们九州军地图科的人绘制的吧，这也太难看了，连实际距离的难以判断。”冯忠打量苏州府的地形图，发现和九州军的人亲自绘制的地形图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也是华夏文明绘画历来只重写意不重写实的特点，都带到地图上来了。而楚云在军部成立的地图科，就是要规范地丈量土地，组织人力绘制标准、写实的地图。 “长官，我们只有四门火炮，两千人起码要留几百人充当预备队、几百人保障后勤，不能一次性投入攻城，这样算来正面攻打苏州城的部队可能只有千人。怎么想也不现实。” “除非是我们的大炮恰好轰塌一段城墙，然后我们的步兵冲上去，不然缺乏攻城器械的我们不可能打下苏州城的。”冯忠手下的几个队长、营官说道。 “强攻不行的话，有没有可能巧取？例如引蛇出洞、围魏救赵？兵法三十六计，总有一计能够对付苏州城内的守军吧？”冯忠见手下们一致认为正面肛不动苏州城，于是又想其他方法。 “三十六计确实能够出其不意，不过要选择时机，根据实际情况使用。如果苏州城内的明军龟缩在苏州城中坚决不出城的话，恐怕什么计谋都无济于事。”一个营官说道。 “反间计可行不？军主说过，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如果我们使得苏州城内的官兵不和，以我们大势，肯定会出现叛徒与我们里应外合。”冯忠提议道。 “很快陆军部的人就要被投放到镇江，准备攻打南京城了，恐怕我们来不及离间苏州城内的官兵。我们军部的探子还来不及渗透到苏州城，就是神秘莫测的情报处也不一定有足够分量的探子潜伏在苏州城内啊。”有队长担心道。 冯忠点了点头。江南地区一直都不是九州军的假想敌，这两年情报处、军部探子苦心经营的是北部战场，在大明官僚势力强盛的北部地区进行各种渗透。软弱而繁荣的江南地区，楚云以为是最容易控制的地方，所以就没有精力在江南进行情报上的渗透。 “我们是否可以做出绕过苏州城进攻无锡、南京城方向的举动？如果苏州城要驰援南京城，见我们发兵，一定会想要切断我们的粮道，到时候我们再杀回来一个回马枪，将他们出城的主力给歼灭？”冯忠想出了一个引蛇出洞的方法。 “也许这个方法可行。”众人讨论了好一阵，发现如果放弃强攻，也许冯忠的引蛇出洞方法已经算是一个可行之策。 在一行人苦心孤诣地研究怎样攻下苏州城，完成军部给的困难使命的时候，苏州城内害怕的商人们终究是按照苏州官府的旨意，组成了使节团来到冯忠的军中。 “副旅官，苏州城派来了使节团！”一个传令兵屁颠屁颠地小跑过来。 冯忠和众人面面相觑，不禁疑惑以现在的局势，苏州城派来使节团是什么打算。 “听说苏州知府陈洪谧还是个挺忠于朝廷的官员，说不定他是想要来向我们宣战的。”冯忠说道。 不过当苏州城的商人团说明来意的时候，冯忠等人心里想要骂娘。 刚才他们还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攻打苏州城，没想要繁华苏州城根本就不想参与到这场破坏性的战争，而是直接来找九州军来谈判了。 “我们代表的是苏州知府的意思，也是苏州城数十万百姓的意思。我们苏州城历年来繁荣安定、百姓安居乐业，希望贵军能够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苏州城。”商人代表对冯忠说道。 “苏州城内有七千明军，对我们九州军造成了威胁，不打下苏州城的话，会影响到我们接下来的行动的，你们可否知道其中的后果？”冯忠装成一副不满的样子。 他身后的一群军官也绷着脸，一脸肃杀之气，吓得商人们瑟瑟发抖。 “苏州城不愿与贵军为敌，我们也是远东贸易公司的成员，受到贵军许多的照顾。正是因为相信贵军照顾百姓，不愿多造杀戮，这才来与贵军和谈。只要贵军放弃进攻苏州城，苏州城的官兵绝对不会出城半步，也不会援助南京城。而且我们苏州城数百商人与全城百姓筹集了五十万两白银，以作赎城之资，希望将军相信我们苏州百姓的诚意。”商人使节团的团长是与九州军打过许多交道的大商人，见识过许多世面，尽管迫于军人的杀气，仍然说明来意。 既可以完成上头拖住苏州城官兵的任务，还能为军部收获五十万两白银！听到苏州府条件的冯忠等人心里兴奋地狂跳！兵不血刃取得这样的战果，估计自己一行人能够得到大量的战功吧！ “咳咳，进攻苏州城是军主交代给我们的旨意，我们岂能轻易违背？”表面上冯忠还是装成一副肃杀的样子。 “将军大人，我在辽南也见过军主，我相信以军主的智慧，一定能够判断其中利弊，怎么想这也是一笔好的交易，军主他一定不会拒绝的。这样，我们再加五万两白银？”苏州商人有点儿着急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 南明水师 “知府大人，九州军已经撤军了，他们转向攻打无锡县，我们苏州城躲过了一劫！”商人使节团返回苏州城内，给陈洪谧带回来了好消息。 “太好了，九州军终于离开了了，我们苏州城幸免于难，这次全城百姓尽皆欢呼，是我们苏州城之幸！”一干大商贾、世族豪门不由庆祝起来。 陈洪谧却有些惆怅：“苏州城就这样在一旁袖手旁观吗？若是以后朝廷追究起来……” 其实难怪于陈洪谧左右为难，出事了倒霉的是陈洪谧这样的知府，而苏州城内真正有权势的一群人却只要苏州城好好的就行了，不影响他们在苏州城的权势即可。 “知府大人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全城的商人这次可是筹集了六十万两白银给九州军，这才换回苏州城的安全。”商人使节不满地说道。 “也罢，我们苏州城本来就不应当参与残酷的战争。”陈洪谧被挟持着与九州军和谈，只能接受现在的事实。 既然救不了南京城，干脆保住苏州城好了。 此时陈继盛、徐继、昌义、曹友义等人乘坐着直隶舰队、北洋舰队的运兵船进入了宽敞的长江口。 崇明岛上的大明官兵和渔民远远地看着浩浩荡荡的船队经过岛屿，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唯一知晓可能是来自辽南的九州军的官员又对途经的直隶舰队、北洋舰队无可奈何。崇明岛上又没有炮台，就算有也无法应对这样庞大的舰队。 直隶舰队、北洋舰队顺着长江逆流而上，经长江口来到镇江。 一路上舰队畅行无阻，只有些许渔船。这些个渔船见到海上堡垒一般的战舰群，吓得赶紧靠岸躲避。 “掌握制海权的感觉如何？南明在我们看来，全都都是漏洞，只要集中一点突破，就可以势如破竹。”郑芝龙站立在大楚号的甲板上，看着南岸偶尔出现的村镇，还有袅袅炊烟冒气。 在直隶舰队和北洋舰队的面前，以往南方政权引以为依仗的长江天堑看起来弱不禁风。 “我们的士兵可以在长江的任何一处港口、浅滩上岸，而官兵根本就守不过来。这样一来，江北四镇的兵马也无法渡过长江支援南京城。他们的优势反而成为了我们的优势。不得不说，拥有一支强大的水师就是方便。”天津总兵曹友义感慨道。 “水师烧钱啊。就是军主，现在除了成本廉价的运兵船、运货船以外，已经很少有建造新船的计划了。其实三个舰队在我们这片海域是绰绰有余的。”郑芝龙身为北洋舰队的舰队司令，对于海菊军费的开销了如指掌，知道光是一艘风帆战列舰的维护都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 “我们大明朝三宝公公下西洋的时候，就是朝廷中有大臣认为维持船队耗资巨大，后来就逐渐荒废了。”曹友义也有点怀念大明水师强盛的时刻。 那个时候大明水师还是从巢湖水师发展起来的，现在长江沿岸几乎没有怎么见过大船了。 “司令官，前方镇江江岸发现南明战船，数量有二十艘左右，还有两艘大福船！” 舰队前方的斥候船传回来消息。 “发现包围南京城的船队了。准备战斗！”郑芝龙听到南明还能在长江南岸集中二十艘左右的战船，兴奋地说道。 这样一来，海军部也能在这次征服南明的行动中斩获战功！ 得到了消息的两支舰队的海军军官从慵懒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个个兴奋地摩拳擦掌。 直隶舰队有胜利号、亚特兰特号两个编队，北洋舰队有大齐号、大楚号、大燕号三个编队，光是战船就有三十多艘，还不包括百艘运兵船、运粮船，比起集结在长江南岸的南明水师要多上好几倍！ 驻守在长江南岸的南明水师本来是与江北相互策应，如果江北受到攻击，则将南京城附近的军队分批运往江北进行防御。如果江南产生内乱，江北的兵力也可以运往江南地区平叛。虽然船只是少了点，但却是这个时代沟通南北的唯一渠道。 只是南明水师提督刚刚上任，好不容易从芜湖、常州一带招募来二十艘可以用于水战的战船和两艘艘江浙水师在和郑芝龙的战斗中幸存的大福船。这已经是南明政权在南京附近集结的所有水师了。其余的水师控制在两湖、江北、两广的明军水师游击手中，信息堵塞的他们还不知道南京城受到了九州军两个舰队的威胁。 福州府城东南河口是官营造船厂的主要聚集地，势力局限于南京城的南明政权一时半会来不及让福州府生产一批战船出来。何况福建巡抚沈犹龙还没有明确支持南明政权，福王、现在的弘光帝的命令，沈犹龙服不服从都还是一回事。 “提督大人，是九州军的战船，他们包围了我们！”南明水师发现北洋舰队和直隶舰队的时候，停留在镇江船坞附近的南明水师船只已经被两支舰队给堵在了码头。 水师提督此时在岸边的营地里休息，他万万没有想到九州军会千里突袭镇江，吓得一个激灵：“他们来了多少战船？” “上百只啊，而且很多战船比我们最大的福船还要大上几倍！”水师将领焦急地说道。 “我们的大福船长达九丈，已经睥睨普通的船只了，怎么可能还有那么多比大福船还要大的战船？”水师提督不敢相信。 “提督大人不信的话请跟小的前去勘察！”水师将领说道。 水师提督前去镇江船坞旁边的高地上观察江面上的形势。 只见直隶舰队和北洋舰队分别在南北两个方向封锁了镇江船坞，一尊尊大炮对准拥挤混乱在一起的南明水师。 “那是什么怪物，长江之上真的有这么大的船只？”水师提督看到了三层甲板大小的胜利号，还有小一号的大楚号、大齐号等风帆战列舰，宪法号巡洋舰，那都是比大福船要巨大的船只。 他的神色变得惨白。传闻中打败了船王郑芝龙的九州军舰队，百闻不如一见。 第四百五十八章 实力悬殊 “这……朝廷要我们防备可能出现的九州水师，可是要我们这支杂牌水师怎么做得到……”水师提督的内心是绝望的。 被南明朝廷提名成为水师提督的时候，他还壮志满酬，以为能够做出一番大事业，重新挽救大明水师的颓势。但是现实是残酷的，见识到九州军舰队真正的实力，他只觉得双腿发抖，提不起战斗的勇气。 “提督大人，我们应当登船迎战了。”水师将领同样紧张地说道。 “咳咳，本提督身体有恙，恐怕不能亲自登船指挥。不如船队交由你全权指挥，我率领岸上之兵马全力支援你们。”水师提督说道。 “末将……末将也是身体不适，一登上船只就会头晕目眩，也是战斗不得啊……” 南明水师的将领们互相推脱，就是不想要登船与九州军舰队决一死战。对方的火炮有几百门，而一艘福船可能就只有几门千斤的佛郎机炮，与九州军动辄数千斤的重炮没得比较。这一开战，恐怕自己随时有可能葬身江中。 岸上的主要水师将领在推诿的时候，已经上船的南明水师将士正在等待着水师提督等高级将领的指示。但是指示迟迟未至。 “调转船舷，准备开炮！”郑芝龙没有过多犹豫。 舰队都将敌人堵在船坞里面了，接下来只要用剧烈的火炮摧垮他们的意志即可！ 天津总兵曹友义还是第一次亲自参与海战，大齐号的突然转向让他猝不及防，赶紧狼狈地抱住桅杆，这才没有摔倒在地上。 “开炮！开炮！”大齐号甲板上的火炮手在炮长的指挥下点燃导火线！ 轰！轰！轰！ 大齐号发出剧烈的颤动，曹友义觉得脚下的甲板要倾覆一样。他看向南明水师的方向，只见数百发火炮像是冰雹一样坠落，激起一根根飞溅的粗大水柱！平缓流淌的江面都因为火炮而剧烈晃动！ 有几艘南明的木船被火炮给击中，密集的火炮将被集中的木船砸得千疮百孔，碎木洒满了江面！ “船只进水了，进水了！”一艘大福船上面的水手恐惧地发现两枚铁球击穿了船舱，汹涌的江水顺着破洞涌出船舱中。 大福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下沉。 “快上到甲板上！”船舱里面的水手也不考虑往船外排水，直接想着弃船逃走。都有两枚火炮击穿了福船的船舱，排水的速度根本就赶不上江水涌入船舱的速度。 一轮火炮下去以后，二十多艘南明战船损失了一小部分，一艘大福船和几艘小船被击沉，其余的船只也或多或少带着创伤。江面上漂浮着木船的残骸和木板，还有落入水中的南明士兵紧紧抓住漂浮的木板。 剩下的战船上幸存的南明水师将士心有余悸地看着混乱一团的己方船队，再看看九州军舰队的炮口硝烟仍未消停，不由心寒。这么明显的差距，还有必要抗争下去吗。 “水师提督大人在岸上做什么，为什么还不来指挥部队？九州军只要再炮击几次，我们不与他们短兵相接的话，迟早都会被九州军的火炮击沉的！”仅存的一艘大福船上面的水师游击将军焦急地等待岸上的命令。 可是胆小的水师提督见到了九州军强盛的军容，不敢上船作战，只留下身处战船上的几个游击没有统一的指挥，被动地遭受九州军舰队的炮击。 “游击大人，我们就是靠近了接舷战斗也不是九州军的对手啊，他们有上百艘大船，有些还是专门运兵的运兵船，一艘船就有上百人，我们剩下的船只加在一起也不过千人，这怎么打……”福船上的水师士兵提醒道。 水师游击听到士兵理智的判断，顿时泄了气。对方人数是自己的十倍，接舷近战也耗不过对方啊。 “听说九州军已经攻陷了京城，正在北方与李自成的余部进行战斗。自古以来，占据了北方的势力基本上都能一统天下，只有我们大明朝例外。可是我看福王受江北四镇挟持，没有太祖那般魄力，估计无法从南方反攻。不如我们向九州军投诚，或许还能混个一官半职。”水师将领在瞬息万变的战场迅速打定主意。 他们发现九州军在第一轮炮击以后停顿了下来，似乎是给他们一点时间考虑。也不知道九州军什么时候会开始再一次的炮击，水师将领们迅速敲定主意。 大福船的桅杆上降下了风帆，转而换上一面白旗。 “司令官，他们似乎是投降了？”北洋舰队的军官见南明水师中升起白旗，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如果南明水师继续顽抗的话，可能还要浪费一点弹药，还会多造成杀戮。 “大燕号前去接收投降的明军水师，其余船只暂且伺机行动，免得阴沟里翻船了。”郑芝龙看了看纳尔逊那边的胜利号没有动静，纳尔逊将这里交给郑芝龙指挥，算是对于郑芝龙这个年轻将领的历练。 加入了九州军以后，出征东瀛以威胁幕府是郑芝龙做的第一件大事，而这一次投放部队到南京城附近，以及封锁长江的行动，也都由郑芝龙主导，上司纳尔逊则在一旁协助，以及防止局面失控。 岸上的水师提督等人也见证了南明水师投降的场景。他们惊讶地张开嘴巴，可是他们又无法责怪停留在战船上面的水师将领无能的行为，因为他们岸上的人甚至连上船作战的勇气都没有。 “提督大人，我们回南京城吧，就说九州军的船队突袭了我们的水师大营，一些不忠之臣向他们敌人了。”水师将领们面对无解的九州军船队，望而生畏。 这倒不是谁的过错，而是真的没法打啊！难道要用头去撞沉九州军的坚船利炮吗？ “好好好……我们赶紧撤回南京城，为朝廷保住一份力量算一份……”水师提督有点发慌，江面上的水师已经向九州军投降，估计很快就会从攻打镇江，这里已经不是久留之地。 第四百五十九章 进击镇江 庞大的战船在这里抛锚，一队队全副武装的九州军士兵从战船上下来，而成为俘虏的南明水师将士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一批不速之客登上江南的土地。 松江府、苏州城一带已经出现了一支五千人左右的九州军部队，现在镇江附近又有一支人数更加众多的九州军部队，越过长江的九州军部队可能已经多达万余人。长江水面上还有九州军的舰队在逡巡，将南明最赖以为依仗的江北四镇给挡在了长江以北。 现在南明能够调动的只有苏杭、南京城附近的部队，还真无法取得对九州军的绝对优势。 “你们这里的头头是谁？”郑芝龙问道。 “我们的水师提督本来是在岸上的，不过已经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 投降的南明水师将领见自己的上头不在水营中，心里琢磨着多半是跑路了，不由有些羞愧，都不好意思直说。 “找不到就算了，一个傀儡政权任命的水师提督，估计军部都懒得给我们算军功，还不如俘虏这些战船，拆了以后还能有木料。”郑芝龙摆摆手。 “总算回到了地面上，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让人放心。”天津总兵曹友义经历了一场简短的水战，被九州军的火炮吓出一身冷汗。 数百门大炮齐发的声势真是吓人。曹友义心里暗道。 不只是曹友义，从天津卫调遣的两千大明卫所兵同样失色。他们也被九州军舰队压倒性的气势给震慑到，不由庆幸这是友军啊。 “辛苦纳尔逊总司令和郑司令官将我们千里迢迢送来这里，接下来进攻镇江和南京城的战斗就交给我们了。”陈继盛等陆军部的军官登陆以后，不禁眼红海军部的好运气。 海军部不过是将九千人左右的步兵和骑兵投送到镇江附近，然后就撞见了南明水师，还一战歼灭了水师，这简直就是白白送上门来的军功啊。 “我们海军部还要肩负封锁长江、防止江北四镇的士兵前来增援南京城的重任。除此以外，还要保障你们的后勤补给。我们会派一部分海军士兵驻守在附近的江岸，搭建炮台，防止被南明军切断后勤线。”纳尔逊说道。 纳尔逊身为海军部的总司令，又是楚云召唤过来的人，对于海军部和陆军部暗中的较量没有什么意思，只想要忠实地完成任务。 “这也是军部为何从天津卫的卫所兵中调遣了两千最为精锐的明军士兵到来江南战场的缘故。”陈继盛说道，“按照军部的命令，两千卫所兵将要保障我们江岸到我们主力部队前线之间的粮道。我们九千步兵、炮兵足以正面击溃江南的任何一支部队，唯独担心的就是人数终究是太少，深入攻打南京城，怕粮道被截断，不得不后退。” 天津总兵曹友义知道这次行动的重要性，不由擦了擦冷汗。这一次他带领的两千天津卫所兵的任务就是确保粮草在陆地上运输的安全。这是一次取信于九州军的机会，同时压力也十分巨大。万一粮道出了任何纰漏，前线作战的陈继盛、徐继、昌义等人战事不顺的话，大可以将各种黑锅劈头盖脸地盖到他的头上。关键是他这个刚投降、又是负责保护粮食安全的半个后勤官，面对黑锅还真不容易申辩。 “放心，我们各部会分出五百士兵来协助你们卫所兵保障粮食。这是一个融入我们九州军的好时机，希望你能够珍惜。”昌义说道。 “有你们协助我就更放心了。我们北方的士兵作战勇猛，虽然不及你们，可是遇到软弱的南方士兵，我们的表现也不会比你们差到哪里去的。”曹友义拍了拍胸脯。 “好！那我们按照既定的作战计划开始行动！这次进军的目标是镇江府，一旦攻陷镇江，就以镇江为据点中转粮食，而后兵分三路从东面直取南京城！一旦有一路军队遇到强敌，则就地固防，等待另外两部对敌人进行合围。三路部队互为犄角，不出十日就能横扫南京城周围的南明军，对南京城进行总攻！” 第四步兵旅的陈继盛成为临时的南京战场指挥官，而徐继、昌义两个跟随楚云出身的将领则分担左右两翼部队的指挥者，他们带领的都是从第五步兵旅、第六步兵旅、第七步兵旅抽调出来的精兵。另外还有第一炮兵旅的一个炮兵营跟随陈继盛从中路突破，以增强第五步兵旅的战斗力。 “就看你们的了。”纳尔逊和郑芝龙他们向陈继盛等人告别，陆地上的攻势就不关他们海军部的事情了。 九千的步兵和炮兵在岸上整顿以后，就整齐有序地向镇江府进发。士兵扛着德莱塞步枪，有战马拉着沉重的滑膛炮，雄赳赳、气昂昂。曹友义仍然带领士兵停留下江岸边。他负责押运粮食，陈继盛他们部队携带的干粮足够攻下镇江，在攻克镇江之后他才需要押送着粮食推进到镇江府。 “真是羡慕他们，可以进攻南京城。这可是大明朝的备都。他们随着军主攻下了京城，现在又来攻取南京城，好的机会都被他们陆军部独占了。如果我们的战列舰可以装上轮子上岸，哪里还有他们陆军部的事情。他们的野战炮在我们的舰炮面前，那就是玩具而已。”郑芝龙感慨道。 “他们陆军部还不由羡慕我们的船只可以在水上横行无忌呢。每一次从海上进行千里奔袭不得他们陆军部的人来求我们？”北洋舰队副司令施大瑄说道。 “我们海军部有我们的战场，将来还有四大洋等着我们去征服呢。”平时低调的纳尔逊说到征服四大洋，都不禁激动地颤抖起来。 四大洋，那就是全世界的海域都要屈服在九州军的淫威之下，那是他那个时代的大不列颠皇家海军都从来没有做到的事情啊！ 一旁的曹友义也感受到了九州军将领的豪情壮志，同样羡慕起九州军的军官们。不知道什么他才能带领一批同样精锐的部队，也参与到征战各处的战斗中，这可比一个大明的天津总兵威风多了。 第四百六十章 福建巡抚 福建巡抚沈犹龙收到了位于南京城的南明政权的圣旨，要求福建拥护南明朝廷，并且派出两万福建明军北上支援南京城。按照圣旨中所说，沈犹龙应当率先带领福建明军与杭州明军汇合，然后消灭登陆松江府的九州军海军陆战旅，消除来自苏州城、常州城方向的威胁，最后支援南京城，加固南京城的防御力量。 这道圣旨发在九州军强攻镇江府之前，所以消息已经滞后，否则可能就是要求沈犹龙不顾一切前来增援南京城，攻打镇江附近的九州军了。 沈犹龙收到圣旨，对着弘光政权派来的使节说道：“马士英、史可法、江北四镇总兵等人未经诸省诸府的认同，就擅自拥立福王登基，大失民心，恐怕本巡抚和闽地百姓难以从命。” “巡抚大人，您是大明朝的巡抚，现在朝廷倾覆，奸臣贼子纵横北方，正是巡抚大人带领闽地将士勤王北伐，恢复大明江山的大好时机！沈大人岂不闻宋时岳飞岳大将军精忠报国之故事？还是想要学那奸臣秦桧，勾贼卖国？”南明使节指责道。 南明使节的话让福建的官员们纷纷站立而起，这话就太过诛心了，即使佛听了都有火！ “你可要注意你的言行，卖国这个黑锅，不是能够随意盖到我们闽地官员头上的！”沈犹龙怒道，“九州军本来就是朝廷的军队，又不是外人，何来卖国之有？” “怕是江北四镇想要借助时机拥立福王登基，好壮大自己的势力吧？他们既然如此厉害，他们为何不自己前去抵挡九州军，还要来我们闽地招募军队？” “就是如此，我们闽南地区遭遇连年旱灾，百姓民不聊生，也不见得朝廷发下多少赈灾款、多少救济粮。现在打仗了就想要我们闽地的父老乡亲们上阵杀敌，这是视我们的父老乡亲们为何物？” 福建官员的不满不绝于耳，这让使节憋红了脸。本来按照他的设想，闽地的官员应该诚惶诚恐地接下圣旨，然后投靠福王。但是眼前的情景，很明显福建巡抚和他一派的官员对所谓的南明政权不但不以为然，还有些抵触。 “你们这是在欺宗灭祖，你们会后悔的！”使节气愤得甩袖而出。 “不送。”沈犹龙冷淡地看着南明使节离开，一点都不担心南明政权的怒火。 以朝不保夕的南明政权局限在江南地区的影响力，还管辖不到他这个福建巡抚。两年多前，上任福建熊文灿丢失了厦门湾，导致九州军在厦门湾建立了长久的据点，被崇祯皇帝撤职，换上了沈犹龙。 沈犹龙上任以后，倒是一反熊文灿的政策，反而和九州军暗中来往，以保障闽地的利益。说来也是神奇，由于和九州军的“勾结”，连年大旱的闽地找到了缓解天灾的对象，这两年闽地虽然还是旱灾不断，不过已经平稳了许多。这让后来又成为了两广总督的熊文灿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自己忠心与朝廷和九州军在厦门湾干了一架以后就被撤职了，反倒是新上任的沈犹龙因为和九州军沆瀣一气而受到朝廷的嘉奖？ 福建官员送南明使节离开，同样不甚在意。以南京城控制的江北四镇、江南地区，才有大明王朝疆域的十分之一，还没有九州军的领地庞大。更何况他们见识过驻扎在厦门湾里的九州军，知道九州军的质量不是一般的大明卫所兵能够比拟的。 “福王派遣使节前来招降我们，这件事是否要和驻扎在厦门湾的九州军将领商议一下？”福建官员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通报和南明政权为敌的九州军。 “本巡抚亲自起身走一趟。天下大乱，诸多势力一同逐鹿，我们闽地也不能置身事外，总是要为将来做打算的啊……”沈犹龙说道。 厦门湾里面主持军方大事的是南洋舰队的舰队副司令李滽，与独当一面的邓千龙一同提拔起来的无名小将。如果不是九州军异军突起，说不定他也只是一个东江镇默默无闻的小兵而已，但是现在他是坐镇厦门湾，震慑福建明军、南洋诸国的南洋舰队副司令。连福建巡抚沈犹龙，都只能和他平级对话。 “李将军，你们九州军入驻厦门湾以后，帮了我们不少大忙。在旱灾连年的时候，如果不是你们组织船队将饥民送到夷洲拓荒，恐怕光是这两年饿死的百姓，就有十万之巨。还有你们派兵协助我们镇压流匪，稳定秩序，我们才能重新组织百姓开垦农田、种植庄稼。说起来天灾虽然危害巨大，但更怕的还是人心啊。连年大旱，导致流匪纵横，流匪纵横又致使百姓无心生产，然后天灾更甚，才有了闽南之地的死局。”沈犹龙感慨道。 “我们都是炎黄子孙，举手之劳而已。况且夷洲本来也不是什么凶险之地，其之西海岸仍有大片平原可以开垦。这批饥民前往夷洲驻地生根，想来明年就能有大收成。多余的粮食还能反哺闽地，岂不是一举两得？”李滽说道。 “素闻夷洲是海上大岛，但是当地土人不好相处，而且前去夷洲之旅途危机重重，只是没有想到你们能够在夷洲建立城池，开垦土地。”沈犹龙说道。 “这还要多亏前几年东南沿海的海贼头目李旦等人，他们率先组织饥民前去夷洲开荒。有了他们的基础，我们也很是方便。而且我们拥护高山族的巫女成为当地土人的精神领袖，由她与土人沟通，渐渐地土人也开始融入我们的文明之中。夷洲之地可以渔猎，也可以种植稻谷、大豆、甘薯等食用之粮，还可以种植甘蔗以产糖，可谓是宝岛也。”李滽说道。 “可是本官听闻夷洲岛瘴气横行，容易滋生蚊虫，恐怕日子也是很艰苦。”沈犹龙说道。 “此言差矣。唐代韩愈大家还有诗曰：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昔日闽南、潮州等南地还不是同样瘴气横行？只要经过历代人们的开垦和经营，蛮荒之地也不比中原地区要差的。” 第四百六十一章 憋屈的熊文灿 “你说的不无道理。所谓莽荒也只是缺少人去开发而已。在先秦时候，楚国还是一群野人，越国吴国昙花一现，现在江东不成为了最为繁荣的地区之一吗？”福建巡抚沈犹龙赞同李滽的话。 “我们暂且不讨论移民开荒之事。对于南明福王政权，你是如何看待的？”李滽问起沈犹龙的选择。 这个时候，沈犹龙必须要站队了。狭窄丘陵的福建想要割据一方是很困难的，必须要在福王和九州军之间做出选择。 “福王朱常洵地近位尊，朝廷尊之以礼吗，但其终日闭阁酌饮醇酒，所爱唯有妇女、歌舞，对外界之乱象漠不关心，非明君也。”沈犹龙说道，“其封地在洛阳，后来李自成攻入河洛，与洪承畴激战，福王渡江南逃至南京城，这才幸免于难。但其根基不在江东，只是为人操纵的棋子罢了。大明朝终究是无力回天。” “那么阁下的意思是……”李滽神色一动。 “福建全体官员、百姓愿意归顺九州军，共谋大事。”沈犹龙犹豫了几秒，终究还是说出自己的想法。 两广总督熊文灿同样收到了南明政权的招降文书。他的脸上阴晴不定，犹豫地先后站起来又坐下，仿佛遇到了难以抉择的事情。 “唉，北方到底在搞什么鬼，怎么京城说陷落就陷落，而且还两度易手，这真是荒天下之大谬！”熊文灿恨恨地将文书掷到书案上，气冲冲地在书房内打转。 熊文灿真是难以置信为何北方战局可以迅速糜烂。而且整个天下都乱套了。关外和京城附近盘踞着九州军，山西、河洛、陕北一带还有大顺军残部，江北、江南一带事新成立的南明政权，两湖、两广、福建、四川、云贵等地成为了大明地方官员的一言堂，这些地方长官的意志决定了一省一府之走向。 也就是说，大明朝廷灭亡了以后，他这个两广总督，俨然成为了没有上司的地方势力头领。没有了朝廷六部的管理，没有人能够管到他。熊文灿可以选择效忠宣称是正统的南明朝廷，甚至也可以揭竿而起，割据一方。 不过熊文灿并没有独立成为一方势力的打算，至于投靠南明朝廷也是不可能的。 不是他不想，而是广州府外，南洋舰队的战船已经封锁了黄浦江、珠江口，还有原本驻扎在夷洲的山地营士兵也被调遣到了广州府正在建设的石质建筑粤海关大楼附近。很显然九州军的举动是在威胁熊文灿，让熊文灿只能憋屈地不敢轻举妄动。 “想我熊文灿立志为国为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没想到偏偏遇到了九州军，而且他们还对海洋情有独钟，从遥远的辽南而来，时刻为难与我。难道九州军是我命中的克星吗？”熊文灿自言自语地叹气。 说起来自从邓千龙的南洋舰队强行占领了广州府的炮台，入驻广州府以外，熊文灿处处受到掣肘，看似是在地方说一不二的两广总督，但实际上无论做什么都要顾及到九州军的感受。就连恢复的广东市舶司，都被九州军私自设立的粤海关给架空了。九州军建立粤海关大楼的土地，都是从广东市舶司那里强取豪夺而来的。熊文灿只能象征性地抗议一下，还是无可奈何，毕竟九州军的士兵就在城内，惹怒他们全面进攻广州城的话，估计会导致超过十万百姓死亡。 “九州军的大人，这里是广州府衙门，后院更是两广总督的住所，您不可擅闯……”在前堂，有衙役焦急地阻拦想要闯入后院的不速之客。 熊文灿见这幅动静，拉长了苦瓜脸。不用说就知道是谁来了。 当熊文灿走出书房以后，果然看到了春光满面的邓千龙前来找他。 “怎么又是你？你可有什么事情吗？”熊文灿对于这个手握重兵的愣头青真是无可奈何。 而且邓千龙还老是代表九州军来欺负他这个两广总督，搞得两广总督是给九州军工作的佃户一样。偏偏熊文灿还不敢惹怒他们，这才是最气人的地方。他只好忍气吞声地对邓千龙说道。 “老兄，我们好久不见，这回我是来找你饮酒的，你可不知道这军营中的生活有多么枯燥。”邓千龙笑呵呵地说道，还啧啧出声。 “甚么好久不见？分明你前两日还来顺走了我珍藏多时的女儿红！”熊文灿发指道。 “哈哈哈，老弟我这不是心里有愧，所以才来补偿给你嘛！来人，将上好的御酒‘太禧白’取来。”邓千龙挥挥手，很快几个亲兵像是捧着宝贝一样将两坛酒给带过来。 邓千龙在一旁说道：“这太禧白可是军主从宫中的御酒房缴获的战利品，随着南下的船只赐予我。不过一个人饮酒难免寂寞，不如找一知己一醉方休。” “宫中的御酒……”熊文灿的脸皱得和菊花一样。 明明是朝廷覆灭，九州军才能够缴获的宫中御酒，偏偏还拿来与他这个大明旧臣共饮，这分明就是为难他。 “来来来，皇帝喝的酒，看看和我们平时喝的有什么区别。”邓千龙反客为主，坐在后院的亭中，自顾自地倒酒。 而熊文灿尽管憋屈，也只能像是受委屈的小媳妇一样无奈地坐下。 “本将军听说南京城你们两广送来了招安的书信，希望两广能够支持南明政权，重新恢复大明江山，可有这回事？”邓千龙突然问道。 熊文灿正襟危坐，明悟到这才邓千龙来此的真正目的。这是在试探他对于南明政权的态度啊。 “确有此事。只是福王上位，我们远在广州府，离南京城差着三千里，鞭长莫及啊。”熊文灿端起宫中的御酒，鼻尖有醇香传来，还是忍不住尝了一口。 “鞭长莫及就不要及，要知道与福王同流合污那是没有好下场的。我驻守广州府几个月以来，也就与老兄你最合得来，不想要让你人头落地啊。”邓千龙玩弄手里的瓷杯，感慨道。 赤裸裸的威胁吧这是！熊文灿听出邓千龙的弦外之音。 第四百六十二章 包围高桂英 “邓兄这是何意？我熊文灿是大明的旧臣，受到皇帝的重用，怎么能在危急时候不想着匡扶皇室，救天下黎民于水火之中。”熊文灿想要挣扎一下。 “重用你的是天启皇帝和崇祯皇帝，他们可都是不在了，你要匡扶的只是一个傀儡皇帝，还不一定能够成功。跟你实言相告，我们九州军已经在广州府集结了五千士兵，原本夷洲的军队都调来了这里。如果你们两广敢轻举妄动，我们的军队将会封锁全城，抄查百官。”邓千龙说道。 “你们未免太过分了一些吧，桂林等地还能募集精兵五万，两广也有不少朱家宗亲，只要振臂一呼，就能再次在两广重建大明朝廷。你们不过五千士兵，岂敢嚣张？”熊文灿微微发怒。 “五万精兵？朝廷要是能动辄在一省之内集结五万精兵，还会有当日萨尔浒之败？你就是叫破喉咙，那都是没有人会来支援广州府的。相反，两广各府会各自为政，割据一方，最终困苦的也只是两广的百姓而已。”邓千龙说道。 熊文灿默然。 “为今之计，不如你暂且用你两广总督之威望，暂时总领两广一切事务，让各地方不得轻举妄动，等到局势明朗以后再做决定。就算是你率兵北上，等到组织兵力、粮草，再到南京城，恐怕都要入春了，到时候什么都太迟啦。”邓千龙又说道。 熊文灿还是沉默不语。他也知道两广中间隔着福建，又有南洋舰队可以从岸上任何一地登陆两广沿海地区，想要北上支援南京是几乎不可能的任务。 “我们不谈这些，先好好饮酒，我已经吩咐人去将客栈里准备的饭菜取来。”邓千龙瞧见熊文灿老是被欺负，也怕彻底惹怒于他，免得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就不好了。 福建、两广地方早就被南洋舰队渗透，这一大片区域原本应该成为南明的重要兵力来源和得到数百万百姓的支持，但是有邓千龙、李滽等南洋舰队军官的掣肘，沈犹龙、熊文灿两人或暗地里向九州军投诚，或不敢轻举妄动。 相对于其他地方的烽火四起，南方的几省反而一片安宁，看不出有乱世的意思。 在南部兵团进攻南京城的时候，进攻太原府北部兵团同样势如破竹。 代替了李自成的高桂英中了张元的陷阱，被包围在真定县外的山坡上。原本数万人的流寇部队被杀得大败，向四处溃散。只有高桂英因为对张元恨之入骨，死战不退下被张元切断了后路，因此被包围在山坡之上。 围困山坡的九州军取来火炮，对山坡进行炮击，不时就有士兵被炮弹击杀。胆怯的大顺军士兵想要冲出包围，但是每次都被山下九州军的步枪被射杀，不得不收缩回来。 “山下都是九州军的士兵，他们的火枪射程极远，弟兄们才刚到山脚下就被逼得退回来，根本就没有指望能够突破九州军的包围圈嘛！” “我们追随高氏对九州军进行决战，已经是仁至义尽，我看这场战争已经输了，没必要继续挣扎下去。我们几万人连九州军几千人都打不过，估计北路的高迎祥、张献忠他们也够悬。我看还不如一起投降九州军算了。” 与高桂英一同被包围的大顺军将领开始考虑起自己的后路。再这样下去他们无疑会兵尽粮绝，被张元给消灭。 一个大顺军将军阴沉着脸：“不如我们趁着高氏休息的时候，将她给绑住献给山下的张元，就如同三国时候白门楼吕布的下场。以张元对于李自成夫妇的怨恨，肯定会杀了高氏，我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好，就这样做来！为了这山上上千弟兄的性命，牺牲一个妇人值得！”其余几个大顺军将领同样狠下心来。 张元看着山上高桂英的将旗，面无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卢象升已经带领着真定府的明军出城追击溃败的大顺军士兵，在追出了三十里地抓住一堆俘虏以后，于是返回与张元汇合。大顺军士兵作群鸟兽散，人数太多，卢象升带领的明军士兵根本就抓捕过人，几乎是人手一个俘虏。 “张将军，这回可是难得的大捷，高桂英的部队已然被消灭，大顺军只剩下太原府的高迎祥、张献忠等东山再起的流寇头领，他们一定不会是从入关的我军的对手。”卢象升难得在屡次吃瘪以后露出满意的神色。 “高迎祥、张献忠在这个时候只是跳梁小丑而已，不足为虑。”张元对于太原府剩余的大顺军将领嗤之以鼻。 说起来还是张元怂恿李自成关押高迎祥、张献忠等人，如果此时张元还在大顺军军中，他们这群手下败将根本就不可能东山再起。李自成一死，甚至连高桂英都没有可能成为代替李自成的第二号人物。 “旅长，山坡上升起了白旗，被包围的流寇投降了！”前线的军官赶紧向张元他们汇报。 张元和卢象升向山坡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面破破烂烂的白旗在耷拉着脑袋，宣告着李自成在大顺军中的最后势力瓦解。大顺军已经和李自成没有了任何的关系。 “听说高桂英性情刚烈，没想到她也会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再作无谓的抵抗。”卢象升感叹道。 “不，她是不可能会投降的。”张元却摇了摇头，“估计是山坡上发生了兵变，高桂英受到了部下的挟持。不信你看着吧。” 不一会儿，只见山道上有几个大顺军将领高举双手，以示没有兵器。他们前面还有一个女子被五花大绑，在前面挡住可能出现的九州军火枪。 “张元你真是了解人心，这一点我差你远了。”卢象升见张元预计不错，不由赞叹。 “如果你在全是敌人的地方与他们相处两年多还不能暴露身份的话，你也会深深知道他们的性格的。”张元说道。 第四百六十三章 还有利用价值 “张元你这个叛徒！”高桂英怒瞪张元，恨不得挣脱开来，恨恨地咬张元一口，将他身上的肉一块块给撕扯下来。 “高夫人，我们好久不见，这可不是见到旧人的时候应该有的态度。”张元不为所动地说道。 “我恨不得吃你的肉，饮你的血！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的丈夫怎么会身死！”高桂英眼中喷出怒火。 “古来征战几人回，战死沙场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既然选择了起兵造反这条路，就应该要有这样的觉悟。”张元仍然冷漠地说道。 “可恶！我平生最恨的就是你这样的叛徒了，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高桂英剧烈地挣扎起来，想要从束缚中挣脱。 “张元，这一切都是高桂英咎由自取，带我们北渡黄河而已，不是我们的本意，希望你能款速我们。”捆绑了高桂英前来投降的大顺军将领们向张元求情。 张元冷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吓得他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们自行交出兵器、解除兵权，等待着我们的军官清点人数。他们会妥善处理，不会杀害你们的。”张元高高在上地说道。 “是是是……”这些个大顺军将领只能顺从地点头。 昔日里与张元一起并肩作战的大顺军将领，此时却只能成为阶下之囚，心里暗自责怪张元不念旧日的情分。 “李自成、高桂英、高一功等人尽皆正法，张元你可是第一功臣，将来一定能够在军部成为一员重要的大将。”卢象升赞叹道。 “卢将军可知道什么叫做功高震主？我能够击破大顺军全是依仗军主的情报和强大的军队作为支撑，否则怎么可能完成这么困难的任务，任何一个人都能取代我的位置。”张元说道。 高桂英见张元将背叛当成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气得想要喷火。她的牙齿紧咬，对张元恨之入骨。 “尽管如此，九州军统一关内以后必定会对军队进行改革。大部分骑兵会在蒙古草原保持战斗力，陆军部就只有九大步兵旅。以关内数百万里的广大疆域，仅仅是九大步兵旅根本就维持不了秩序。到时候一旦扩军，张元你起码也是一个步兵旅的旅长。或者楚云会成立更高的 编制。”卢象升加入九州军以后，已经对九州军的情况如数家珍。 “不，我已经向军主申请加入参谋部，成为军主身边的一名军事参谋，不再执掌军队。我倒是觉得军主会重用你们这批明军将领，毕竟如果军队全都是辽南、辽东一派的人，那样子会失去控制的。”张元思考的事情变多，对于一些敏感的权力制衡，能够注意到。 “身为亡国之将，重新受到新朝的重用，恐怕我也无颜下去见诸位先帝了。”卢象升感慨道。“国家仍在，只是改朝换代而已，何来亡国之说。况且实现平定诸夷，建立大九州的伟业，还需要我们一同完成。这可是超越任何朝代以来的伟大宏图！”张元说道。 “哼，以背叛兄弟来向楚云邀功，死去的弟兄们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高桂英继续骂道。 张元的亲兵觉得高桂英骂的凶，对张元说道：“长官，要不要将高氏杀了，让她下去黄泉与李自成相见？” “不必，先把她押下去好好看守，千万不可让她自杀。”张元摆了摆手。 亲兵们面面相觑，不明白毒杀李自成等人眼睛眨都不眨的张元为什么对一个女子如此仁慈。要是按照张元的性格，早就一刀下去了。 “高桂英乃是闯贼李自成之后在闯贼中最有影响力的人，如果杀了她，将她的头颅传遍九军，应该能够振奋九军士气，并且打击敌军之士气，一举两得岸上。”卢象升也不解地问道。 “莫非张元你与高桂英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个女子军官出现，却是莲娘。 莲娘的脸上带着微微笑意，只是散发的冰冷气息让张元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你都想到哪里去了，我张元又不是沉溺于美色之徒。留着她只是因为她还有利用的价值。”张元赶紧说道。 卢象升在一旁莞尔。虽然他也好奇到底留着高桂英还有什么作用，但是不好意思多问。他也发现张元并不是完全冷酷无情的人，估计人还是有些弱点才能不被别人所忌惮吧。 “你可不要骗我，否则后果很严重的，我指不定会向军部参你一本。”莲娘说道。 除了无孔不入的情报处以外，军部还有着自己的监察处，以监察军官，莲娘就是被楚云给安排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监察官，作为对张元的奖赏之一。只是这样的配置也有着楚云想要表达的意思。 莲娘监察官的职位，简直就是天然克制张元。 “我这是遵从军主的旨意，并不是为了一己私利。”张元皱皱眉。 高桂英随后被关押在真定城中，张元亲自提审，旁边还有高桂英没有见过两个人。不过张元身边的两个人直接被高桂英一眼过后便无视了，她只对张元无比地憎恨。 “张元你快松开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高桂英咬牙切齿，双眼通红，太阳穴附近青筋暴起。 如果不是士兵将其绑在柱子上的话，恐怕还不容易制服她。 “大嫂你冷静一下，不然我们无法好好交谈。”张元无奈地说道。 “呸！你个畜生，你没有资格叫我大嫂，你连你的结拜大哥都亲自杀死了，还背叛了我们的弟兄，理应三刀六孔而死！”高桂英吼道。 “这位是我们九州军情报处的长官，这位是军部监察处的长官，我们需要你替我们卖命，沿途收服尚在抵抗的大顺军残部，这样可以为我们省下很多麻烦。”张元说道。 “哈哈哈，你杀了我丈夫，还要我为你们卖命，你以为我是贪生怕死之人吗！”高桂英怒极而笑。 “唉，你怎么就确信李自成死了？”张元突然说道。 高桂英顿时愣住，不敢置信，连语气都颤抖起来：“你说……什么？” 第四百六十四章 威胁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高桂英讶异道。 “正如我所说，李自成还没有死。”张元说出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如果这个惊人的消息传出去，说不定会引起北方大地的大范围震动。除了楚云、张元这一小撮人以外，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李自成已经被叛徒张元毒杀，消息传遍九军，大顺军也因此而失去了核心高层。但是如果李自成还活着的消息传开，可能更加令人震惊。 “不可能，明明你们都将其曝尸，每一个人都知道李自成死了！”高桂英难以置信，以为张元又是在欺骗他。 “难道你就这么想要李自成死去吗？我们只不过是使用迷药将李自成等人迷晕，造成他死去的假象而已。李自成攻陷京师，在北方直接间接害死的百姓有百万之巨，如果我们九州军不给天下一个交代的话，我们就愧当正义之师。”监察处派来的官员说道。 “哼，你们也配当正义之师，害死的百姓你们也应该负有责任。”高桂英说道。 “自古以来，拳头大的就是正义之师，成王败寇。来人，将李自成给带上来。”情报处的官员挥挥手。 一个邋遢的汉子在两个士兵的挟持下到来。他的手上带着铁拷，胡子已经有段时间没刮。 “相公！”高桂英甚至只听到脚步声，就知道那就是李自成到来了！ “怎么你也被抓了？张元，你不可对你大嫂做出过分之事！”李自成见到高桂英同样被擒，先是吃惊，然后怒瞪罪魁祸首张元。 “如果她不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也不会保障我的部下会对她做出什么苟且之事。历来俘虏被卖到烟花柳巷之地也不是没有的事情，而且闯王您不是一向这样做的吗？”张元平静地说道。 “可恶，你要是这样做，我一定会杀了你的！”原本垂头丧气的李自成像是醒来的狮子，乱吼乱叫起来。 “张元，你快放了我相公，否则我就杀了你！”高桂英也双眼冒火。 监察处和情报处的官员面面相觑：“这对夫妇性情都这么火爆，看来张元还真是惹毛了他们。” “你们两个人都给我闭嘴！”张元也受够了两个人的大吵大闹，厉声喝道。 被张元这么一吓，李自成和高桂英才愣住。 张元终于能心平气和地和他们交谈：“现在你们两夫妻都落在我们的手里，如果不想要人头落地的话，就乖乖听从我们的安排，否则下次我在酒里掺入的就不是迷药，而是毒药了。而且高氏也会被卖到烟花柳巷，后代永世为奴。” “你到底……想要我们为你们做什么，才肯要放过我们？”高桂英焦急地问道。 “很简单，我们需要你假装逃走，返回大顺军中，然后重新控制大顺军，并在关键时候出卖高迎祥、张献忠等人。本来我们也想不到你的控制力这么差，竟然让高迎祥、张献忠等人重新出山，让我们消灭农民军又多了许多麻烦。”张元说道，“李自成则作为俘虏留在我们军中，等到你完成了任务我们才会放走他，否则你这辈子就别想要见到活的李自成了。” “你想要我背叛我们的兄弟？这是不可能的！”高桂英见张元想要自己成为和他一样的叛徒，顿时不满地叫道。 “不可能？那我就一刀一刀地将李自成身上的肉给割下来，再让人当着他的面来糟蹋你。我数十下，如果再不答应，我说到做到。这些事情大顺军没有少对京城的官员做，找来行事的人应该不困难吧？”张元端起一杯茶，“我开始数数了，十、九、八……” 冷漠的张元开始数十，让李自成和高桂英两人都毛骨悚然。他们的脸上阴晴不定，内心剧烈挣扎起来。 “五……四……三……”张元继续倒数，高桂英的脸上已经大汗淋漓。 “我答应你！”李自成和高桂英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叫道。 监察处和情报处的官员见李自成和高桂英两个人答应，知道这次任务十拿九稳，也都松了一口气。不得不说张元对这两个人的性情拿捏得恰到好处。 “这样才是，我们又回到同一战线了，这回我们可是真正的队友。”张元说道，“大顺军是我们一起缔造的，也将由我们的手来覆灭它。等到大顺军灭亡，我们会将你们送到琉球，并给你们一笔安家费。你们可以作为盛世的一个平民。” 高桂英仍然对张元咬牙切齿，只是这一次她已经没有资格辱骂张元为叛徒，因为她也即将成为背叛大顺军之人，与张元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区别。 对李自成和高桂英进行胁迫之时，从大同府、雁门关进攻太原府的蒙古骑兵、山海关明军、 、大同明军、九州军新成立的三个步兵旅、一个火炮旅组成的五万人兵团在代州附近与高迎祥、张献忠等农民军遭遇。 这是九州军在关内战场上投入兵力最多的一场战斗，就算是对付李自成的二十万流寇大军都绰绰有余。而重新出山的高迎祥、张献忠等人一出来，遭遇的就是比以往明军战斗力要高上好几倍的九州军主力，还有一旁协助的两个蒙古骑兵旅、万余明军！ 五万人的兵团实力比真定县对付高桂英的六千步兵、万余明军还要强大许多，他们轻松地击穿高迎祥、张献忠等人的大营，让数万人的大顺军一击即溃！ “八大王，九州军已经连破我们八座大营了，将士十个里面有八个逃走，我们身边只剩下几千人了！”张献忠的义子孙可望焦急地来到张献忠的身边向他汇报。 “老子起兵造反以来，就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根本就不是人力能够对付的，我们的士兵在火炮面前轻易就会崩溃，而且还有那群可恶的蒙古人，他们的骑术好就算了，有些骑兵手里还有火枪，这仗没法打。我们返回陕北！”张献忠见到自己的军营竟然被九州军强行踏破，不甘心地说道。 第四百六十五章 洛阳明军的分歧 洛阳城外，数千明军对大顺军的军队发起了进攻。成排的鸟铳发出粗糙的响声，弹丸如同天女散花般射向敌人，至于能不能射中敌人就纯粹看运气了。 “抄起大刀，驱逐这伙流寇，我们就有粮食可以吃了！”洪承畴手握大刀，当双方距离靠近以后，就是用冷兵器进行的近战了！ 饿的双眼发红的明军士兵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勇气，如同虎狼之师一样扑向大顺军的阵地！人是铁、饭是钢，大顺军士兵从来没有见过官兵如此地勇猛！ 数千从寸草不生的洛阳城里面杀出来的明军在一番激战以后，很快打垮了包围洛阳城的流寇。 确认高桂英等人带领主力离开无误以后，困守洛阳的洪承畴、左良玉、曹文诏等人迫不及待地带兵出城逆战，因为洛阳城里面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粮食了！ 当落日余晖的时候，洛阳城外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夺走了大顺军粮草的明军总算是得到了补给，暂时不用担心饿死。 “总督大人，我们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左良玉和曹文诏两人各自端着一碗热粥来找洪承畴。 饿了两天肚子，只是寻常的米粥都能让人热泪盈眶。只是填饱了肚子，这一支被遗忘在河洛地区的明军士兵又得考虑起自己的未来。 他们奉命剿灭陕北的流寇，但是反而被李自成和张元被反推到洛阳城，还被围困到了冬天。现在河洛地区也开始落雪，这几千人的温饱问题成为了洪承畴他们最为操心的问题。 “仍然联系不上朝廷，不过根据我们此战抓获的俘虏获得的情报，京城好像真的被李自成那厮给攻下了。这也能解释为何我们迟迟等不来援军，怕是京城一旦陷落，天下大乱，各方忙着逐鹿中原，已经没有官匪之分了。”洪承畴说道。 “还真的是最糟糕的情况，这下好了，我们在这里与流寇打得你死我活，没想到我们还没崩溃，朝廷反而灭亡了。这些日子我们所做的事情都不知道有何意义。”左良玉和曹文诏见事态真的到了最糟糕的形势，不由愁眉苦脸。 这种情境真是十分窘迫，打着打着朝廷就没有了，这算什么回事。 “但是我又听闻复辽军夺回了京城，还杀死了李自成，所以贼首高氏才急于北上为李自成报仇。”洪承畴说道。 “复辽军这个时候入关显然不是为了恢复朝廷，而是在图谋改朝换代吧。”左良玉看得通透，“京城丢失一次就算玩完了，复辽军占领了京城以后，就没有我们大明什么事情。” “所以现在我们恐怕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了。一条路是东进去到河北投靠九州军，另外一条路则是南下与襄阳的明军汇合，以观天下大势。”洪承畴用树枝在地上画出三个地方，分别是京城、襄阳和洛阳。 左良玉陷入苦思，缓缓说道：“总督大人你怎么想？北方目前大概是大顺军和复辽军在争夺政权，南方肯定还在我们大明的控制下，就是不知道皇帝陛下有没有顺利到达南京城。如果陛下撤退至南京城，集合南方数十万兵马，还是有可能恢复北方的，以前先帝也曾带领精兵从南打到北。” “先帝时候元朝将民族划分三五六等，又有天灾不断，惹得天怒人怨，是他们自取灭亡。现在却是我朝导致百姓疾苦，不可能从南方统一北方。”洪承畴却摇了摇头。 “那总督大人的意思是向东部投靠复辽军了？”左良玉说道。 “我暂有此意，就是不知道你们两位如何考虑。天下困苦天灾人祸久矣，如果我们做不到的事情复辽军能够做到的话，就是屈服于他们也是可以的。”洪承畴说道。 “不，我不同意。我们应当南下襄阳，与两湖明军汇合，进可协助南京城北伐中原，退可保有长江以南的地区，何必要寄人篱下！”左良玉不满道。 左良玉与洪承畴互瞪对方，产生了分歧。 “曹文诏，你怎么选择？”洪承畴和左良玉两人看向曹文诏。 “我听从总督大人的命令，如果复辽军真的能够平定天下的话，就是投靠复辽军也无关紧要，复辽军也是我们明军的人。”曹文诏说道。 “左良玉，连曹文诏认可了我的做法，我们还是一致行动的好。”洪承畴说道。 “以我们这样的身份，投靠九州军也不会被他们所看得起，连我们现在的官位也会丢了。还不如到两湖去自立门户，将来之事不可知也。”左良玉执意道，“不如我们分兵向前，我去襄阳，你们去东边找复辽军。” “既然你这样想，也无不可。本来我是三边总督，你们应当听我的，但是现在朝廷都没有了，三边总督只是一句笑话而已。你尽可率本部兵马前往襄阳，我绝不为难。”洪承畴说道。 “好，感谢总督大人成全。以后我们再次相见，希望不会是敌人。”左良玉也十分干脆。 三支原本混合在一起的明军部队在经历了惨烈的战斗以后，只剩下了数千人，这数千人中又被左良玉给带走一批，只剩下了不到五千人。 望着左良玉拔兵而走，洪承畴和曹文诏两人留下洛阳等地休整，也是对前途感到迷惘。 在休整了一天以后，洪承畴、曹文诏离开寸草不生的洛阳地区。洛阳地区经过历次大战，再加上高桂英等人围城时搜刮洛阳外面的粮草，实际上洛阳附近已经掘地三尺，不比遭受旱灾的陕北地区要惨烈。以至于洪承畴、曹文诏他们向东行进了一百里的地方，竟然在官道附近看不到人家。 再向东快出了洛阳盆地的时候，洪承畴他们遭遇了从黄河北方撤退以及开封等地撤下来的农民军。 “准备迎敌！”洪承畴见到来势汹汹的农民军，人数足足有数万人，顿时显得十分紧张。 然而这些农民军并没有与洪承畴过多纠缠的意思。他们绕过洪承畴和曹文诏带领的数千明军，头也不顾地向西安城的方向跑去。 第四百六十六章 洪承畴想要加入 “这些流寇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们在河北打了败仗？”洪承畴见东部不断有成股的流寇向西边逃窜，对于他们这伙明军反倒是爱答不理，不禁疑惑起来。 “多半流寇被打垮了才会四处逃散。这场景不就像是我们当年在李自成、张元还没有成为一股强大的势力之前击败流寇时候的场景吗？”曹文诏说道。 “可惜当初在陕北被张元带兵突破侧翼以后，我们就一蹶不振，再也没能击败流寇一次，反而被流寇包围在了洛阳附近。”洪承畴颇为感慨。 不用多想，在北方还能够击败大顺军的，除了入关的复辽军，洪承畴想不到是谁。当然山海关附近的明军也是有可能的，但是这种可能性太小。只是洪承畴他们被流寇围堵太久，以至于都不知道复辽军已经改名为九州军了。 “就地待命，看看是不是和我猜测的相近。”洪承畴见到这样的情形，反而不着急着要向东部寻找复辽军。 四千多明军驻扎在虎牢关的旧址边上，让开一条通道放亡命的流寇逃去西安。现在逃亡的流寇就像是洪水，如果洪承畴不识相地让开唯一的通道，估计会被农民军给淹没。洪承畴他们想不到这些从他们身边逃过去的流寇还有高迎祥、张献忠等农民军头领。 在洪承畴他们等了足足三天，才看到了九州军陆军的黄龙旗、炮兵的赤龙旗和骑兵的黑龙旗。三种颜色的战旗相互辉映，猎猎作响！ 除了九州军的军旗，还有洪承畴他们熟悉的明军的战旗。只是明军的旗帜有些杂乱，估计是由不同的地方明军组成的联合部队。 不是九州军和明军不想要尽快追击流寇主力，只是沿途逃走的流寇太多了，以至于张元、刘兴祚等人沿途收复各个府县，花费许多时间，等到了虎牢关旧址附近的时候，高迎祥和张献忠他们已经越过洛阳，抵达了西安，在关中地区整顿军队，等待再一次与九州军决一死战。 “洛阳地方还有成建制的明军？”入关的科尔沁骑兵吴克善位于追杀高迎祥他们的最前线，竟然在洛阳盆地附近见到了数以千计的明军部队，这对于他来说简直罕见。 陕北、河洛、山西等地是公认的大顺军的地盘，在太原府战役击败大顺军以后，科尔沁骑兵、陆军部几个步兵旅、投诚的明军一同追杀高迎祥和张献忠等人，沿途下来都没有看到过上千规模的地方明军，也难怪吴克善会诧异。 “如果我所料不错，这伙大明官兵应该是洪承畴、左良玉、曹文诏他们的部队。”卢象升跟随着张元杀过来，同样见到了这伙明军。 熟悉明军编制的卢象升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伙明军的身份。 而亲手和李自成击溃洪承畴这支明军，导致他们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张元更是熟悉这支明军的旗帜。他也一下子明白过来。只是他有点儿意外的却是洪承畴他们竟然还如此顽强地存活着，依然能够在乱世之中艰难地存活下来。 “派人过去与洛阳明军接触，如果他们愿意投降的话就暂时编入我们的兵团，一同进攻关中。如果誓死顽抗的话，我们直接碾压过去，推平他们。”张元才不理会洪承畴是什么前朝的三边总督。 以现在南渡黄河的九州军的兵力和投降九州军的明军组成的讨伐农民军的兵团，兵力超过了五万人。五万精锐西进关中，根本就没有任何势力可以抵挡！ 张元派出去的人来到洪承畴营中，向洪承畴和曹文诏说明来意，并且只限在半日内做出决定。因为九州军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考虑接收区区四千明军！就是推平这支明军，恐怕都不用半日，给出半日的时间已经很宽裕了！ “没想到真的是复辽军收复了京师，而且还改名成九州军了。我们被包围几个月，结果整个天下面目全非了。”洪承畴他们终于从到来的九州军口中听到了最新、最确定的消息，不禁感慨物是人非。 他们在前线打着打着，结果忠诚的皇帝下落不明，皇都两度易手，也不得不说是天下奇闻。 “我们愿意接受贵军的招降，与贵军一同西进彻底消灭流寇，平定西北。”洪承畴感慨完后，还是该面对现实。 正如他和曹文诏合计的一样，选择投靠新兴、又是明军出身的九州军，已经是眼下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真到南方去的话，到时候藩镇割据，天下还不知道要乱到什么时候。 洪承畴选择了投降九州军以后，亲自带着曹文诏等幸存的明军高官前去拜见张元、刘兴祚、吴克善等人。 “张元，没想到今日我们竟然以这样的身份相见。我作为皇帝陛下任命的三边总督，昔日败于你之手，现在又率并投降于你，实在是惭愧得很。”洪承畴脸红道。 “你不必介怀，当日之战完全是我出其不意一下，凭借精良的火器才打败你们的。不得不说你训练的‘秦军’在所有明军中属于一流，否则也不会陷入大顺军数个月的重围，依然有这么多壮士存活着。”张元看到盔甲破破烂烂的明军士兵，不难想想他们这几个月经历过多么惨烈的战斗。 如果将这伙明军吸收入九州军，配以精良的火器，以后也能成为独当一面的铁军。战争才是锻造强大军队的火炉！数以万计的士兵投入这个大熔炉，最终只有几千意志最坚强的人能够存活下来，并且成为中流砥柱！ “你是曹文诏吧？以前火炮击中你，害你落下现在的毛病，真是对不住了。”张元注意到跟在洪承畴身边的曹文诏。 曹文诏在以前与张元、李自成交战的时候，被火炮击中，身受重伤。后来虽然捡回来了一条性命，也变得瘸腿。 “以前你我阵营不同，我不过是败军之将而已。”曹文诏不介意地说道，“幸亏我的侄儿曹变蛟在军中效力，在我腿伤后代替我在前线鼓舞士气，这才不碍事。” 第四百六十七章 曹变蛟 “曹变蛟何在？”刘兴祚听曹文诏说自己的侄儿在军中效力，不由好奇起来。因为曹文诏看上去年纪也不大，那曹变蛟岂不是十分年轻？ 年轻人能够在前线独当一面，这可是值得打造的将才啊！想到军主控制小九州以后还要征服大九州，到时候对于年轻将领的需求肯定很大！ 要知道征服世界那可不是说一年半载就能做到的事情，征服以后还要用武力威慑，再图统一。这其中的漫漫之路，足够耗死一两代人。如果没有足够的年轻将领充当征服世界的急先锋，估计到了后期九州军很有可能会陷入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的困境。 “在！”一个身板挺直、身材魁梧的将领站出来。 他的年纪在二十出头左右，一脸征伐之气，显然是一个常年在最前线的军官！ “不是我自夸，年轻时候我的侄儿就追随我出兵作战，一步步凭借军功做到游击将军，后来更是屡破河曲附近的贼军，被朝廷提升为参将。二十出头的参将，那可是罕见的。如果不是时运不济，估计起码能够当个总兵。”曹文诏自豪地说道。 “为国杀贼，大丈夫自当马革裹尸！”曹变蛟干脆利落地说道。 “好！这是一名良将，我会向军主推荐你。不过你也别得意，二十多岁的参将虽然说是历来少有，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绝世的天才！古代有霍去病在你这个年纪已经是大将军，封狼居胥、横扫匈奴！楚霸王也是你这个年纪，破釜沉舟，与四十万秦军战于巨鹿，九战九胜！”刘兴祚厉声说道。 “不说古代，就是当代仍然有无数的英雄豪杰。李自成虽然是贼军，不过他仅仅大你几岁，就能够在三十六营中异军突起，还有我们九州军的郑芝龙，纵横四海，现在更是贵为北洋舰队司令。更不用说我们军主，一手缔造九州军，兴工业、教万民、倡新学，是千古未见之奇人。”张元在一旁补充道。 “在下……受教了……”曹变蛟本来还真的有一点儿小满足。不过被刘兴祚和张元两个人浇了一盆冷水以后，简直要吓出一身冷汗。 这个世界上的怪物太多了，总有一批又一批天赋异禀的奇人。曹变蛟发现自己和他们相比，竟然只是一个优秀一点的普通人！ “张元、刘兴祚你们两个人也太过分了，没有这样比较的。人家小兄弟年纪轻轻就当上参将，这已经是万里挑一了，你们还要挑三拣四。按照你们的看法，我们每个蒙古勇士是不是都要和成吉思汗相比？每一个汉人都要和三皇五帝相比？这样还让我们普通能活吗？”吴克善实在是看不下去张元和刘兴祚欺负新人，于是在一旁说道。 “好了，我们不是打闹的时候。现在高迎祥和张献忠逃回了陕北，那里是他们的大本营，民众基础比较好。不过这也花费不了我们多少时间。只要攻下陕北，北方大局已定。而现在南方……应该也快要攻灭南明政权了吧？”张元说道，“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南明政权……也只是昙花一现罢了。”洪承畴摇了摇头，就连他听说是江北四镇扶持着福王登基为南明皇帝以后，也对于这个短命的朝廷不看好。 正如张元预料的一样，攻打南明的战斗正在惨烈地进行。只不过惨烈的不是进攻南京城的九州军，而是防御南京城的南明军队。 “九州军又放炮了，大家快趴下！”防守在南京城外围的南明士兵在大炮的咆哮中四处逃散。 九州军的火炮就像是怪物一样，每次发出怒吼都会让南明士兵胆战心惊。他们像是惊弓之鸟，下意识地四处逃窜。只是这样一来反而更加容易被九州军的火炮击中。 甚至原本造不成许多伤亡的火炮引发的大规模骚乱反而给南明军队造成了更大规模的动乱。 在九州军的屡次火炮轰击下，一些南明军官逐渐凭借经验掌握了一些规律，面对九州军的火炮和火枪，似乎匍匐的姿势，会减少许多伤亡。 但关键是这些吓破胆的南明士兵无法确信这样是不是正确的，他们还是条件反射般地往后逃亡，将最为脆弱的后背暴露在九州军的德莱塞步枪的枪口下。 “最前线的营地被九州军攻陷了！几个参将的部下损失过半，他们向后防守附近的山岭，打算凭借地形阻击九州军！” 前方的战报分沓而至，传到南京城中，吓得南京六部官员们惶惶不可终日。他们这里一大半人扶持福王上位，就是想要赌一把封侯加爵的机会，结果南明还没有成立多久，九州军就抢滩登陆直取南京城了！这比以前燕王朱棣还要凶残，朱棣好歹是带领骑兵从绕过济南到了江北，再渡过长江攻打南京城的。而九州军是直接用船只将主力部队从天津卫海运过来！ 这可是华夏古代战争中几乎没有见过的情形！对于没有任何防备，甚至还将主力部署在江北、扬州地区，打算防守来自黄河以北的九州军的南明政权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现在南明政权能够直接调动的就只剩下了江南地区没有什么战斗力的明军！ “杭州的官兵还没能来援吗？”南明首辅马士英问道。 “大人，杭州的官兵受到登陆松江府的九州军的阻击，一直无力向前！” “江北四镇、扬州史可法的援军何在？”马士英又问道。 “长江下游已被九州军之舰队封锁，长江水师毁于一旦，水师提督已经革职查办！” “那福建、两广的官兵呢？沈犹龙、熊文灿两个人不来勤王？”马士英一点点变色。 “沈犹龙宣布否认我们之正统，而熊文灿一直按兵未动，估计不可能支援我们了……” “武昌、襄阳的官兵呢？”马士英要崩溃了。 第四百六十八章 南京城下 “马首辅，当初是你拥立福王登基，说什么能够匡扶大明，再造盛世两百年。可是连两个月都不到九州军就打到南京城外了，我们朝不保夕，还哪来的大明盛世！”南京六部尚书齐齐来造访马士英的府邸。 “当初拥立福王的是我与各位，想要效仿东晋王谢之事，出了事大家都有责任，怎么反而成为本首辅的过错了。”马士英冷哼一声。 “起事的是你，现在官兵作战不利，你当然责无旁贷！”六部官员都将黑锅甩到马士英的头上。 “岂有此理！罢了，你们人多欺人少，那本官亲自率领守军前去南京城外与九州军决一死战！如果本官获胜，南京城就安然无忧，如果本官战死，你们就各自逃难，或者投靠九州军，随意你们！”马士英恼羞成怒。 南京六部官员们面面相觑，然后事不关己地点头，同意了马士英最后的挣扎。反正马士英的死活对他们来说毫无干系。 马士英恼怒地集中南京城一些南明军官，想要出城死战。不过马士英旋即发现南京城的军官竟然逃走了大半。一些军官丢弃官职躲在城内，还有些军官干脆逃出了城外。 马士英见到不满万人的南明士兵，本来还抱着我能翻盘的想法，但是意识到现实有多么残酷的马士英开始动摇了。 “为了匡扶朝廷，忠君报国，我们应当马革裹尸、战死沙场！”马士英在六部官员的注视下，只能硬着头皮出城支援前线。 文人的气节让他丢不起这个面子！ 南京城的东郊，奋力作战的南明士兵的鲜血染红了附近的山坡。获胜的九州军士兵手持火枪在清扫战场，抓获躲在山林间或者装死的南明士兵。 陈继盛手持南京城附近的地形图，在观察自己的部队已经抵达哪里。 “没有想到还是有宁死不屈的南明士兵，费了一番功夫才消灭他们。”陈继盛脸上都有火器冒出来的烟渍。 “再弱小的军队也会有顽强不退的人，只是他们再英勇，也改变不了大势。”陈继盛的军事参谋说道。 他的手上拿到了南明军将军的佩刀作为战利品。 “与南明军的战斗是没有什么意义的，我们这是在内耗。不过这也是避免不了的事情，如果我们不主动发难的话，万一演变成南北朝，那就是长达几百年的动荡。长痛不如短痛。”陈继盛对于压倒性的杀戮没有什么反感。 乱世就是如此，长痛不如短痛！ “昌义在南部拖住了来自江西附近的明军，使得他们暂时无法北进，徐继则与我们的进展相近。以我们两支部队五千人，攻打南京城还是有些压力。毕竟以南京城的坚固，我们带来的野战炮也无法击穿。”军部参谋说道。 “历来战争除了考量兵器之锋利、城池之坚固，还应考虑人心之变化。以南京城现在外无援军的局势，怕是只要我们的军队出现在南京城下，南京城内的军民恨不得立刻打开城门迎接我们进去。”陈继盛说道。 “说的也是哈，南京城内可有不少我们远东贸易公司的成员，他们早就对这场战争不满了，每一天他们都要遭受上万两白银的损失，苏州城的商人们更是用六十万两白银来向李滽赎回城，让李滽平白立下一个大功劳。”军事参谋说道。 “海军部的家伙运气还真不赖，凭什么我们啃得都是最难啃的骨头。镇江我们起码消灭了两千明军，还打穿了南京城三道防线，中途又消灭几千明军，还没有人向我们赎城呢。”陈继盛不禁羡慕起不用见血、还能缴获一大笔军资的海军陆战旅。 “可惜他们海军部的战列舰不能装上轮子上岸，攻克国都的大军功还是我们陆军部的。” 军事参谋说道。 南京城外南明士兵匆忙建立起来的防线不断被击破，一路有南明将士往南京城逃去。 文官马士英带着不满万人的南明军前去支援前线的南明军队，然而当他看到了南明军队一批批逃回来时，他开始变方了。很明显南京城外的防线已经彻底崩溃，不然也不会导致如此大规模的撤退。 “首辅大人您也快逃吧，九州军不是常人能够对付的，他们就是妖魔！”一个往回逃跑的参将见到了马士英，火急火燎地劝他一同逃走。而且在说完了以后，这个参将不待马士英指责，立马就往后逃走。 不只是马士英错愕和失落，连与马士英一同出战的南京城将士都军心涣散。任凭是谁看到自己前线的同伴往后撤退，自己还要顶着压力冲上去，心里都会发虚！ “马大人，好像我们的防线全都崩溃了，九州军到底有多少人啊？”跟随马士英的南明将军犹豫地问道。 “根据斥候的消息，不满万人……”马士英也纳闷。 九州军直接进攻南京城的部队不满万人，怎么就如此轻松地打败了集结在南京城附近的几万官兵？而且这还是在主场作战的情况下啊！ “都说女真不满万满万则无敌，九州军可是打败了女真的强军，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和他们作战的好……”南明军将领发虚地说道。 他们不知者无畏，才跟随着马士英出城。但是现在，他们想起了九州军那可是两三年前就正面肛死了后金的陆地强军！只是最近九州军的陆军一直蜷缩在关外，活跃在东南一带的反而是九州军的海军，这让世人差点忘记了九州军的步兵和炮兵才是其夺取天下的重要资本！ “你们要相信本首辅……我堂堂大明首辅，都愿意与你们一同死战，你们还不感激涕零，与我壮烈就义？”马士英语气颤抖地说道，恐怕就连自己都不相信。 “首辅大人，在沙场上一个首辅可能还没有一个士兵容易活下来，我看您还是自求多福吧，我们是不愿意前进了。”一干南明将领纷纷罢工。 第四百六十九章 分久必合 京城的定国公府，楚云面见了从连南、辽东等地到来的备用官员，这些官员将会暂时担任宣政使、监察使前往关内各省各府各县，督促各个地方的官员进行改革、普及新学。 对于楚云而言，他一点都不怀疑自己手下的军队能够平推整个关内数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如果这么大片的土地分属于不同的文明的话，楚云还会怀疑只有几万人的九州军入关以后，能不能征服他们。但是关内这一片土地都是融入华夏文明的百姓，在乱世之后会极其渴望天下一统，只要呈现出一种统一的趋势，九州军所到之处都会望风披靡。 “刘兴祚、张元、吴克善等人已经进驻潼关，他们吸纳了洛阳地区洪承畴带领的秦军，人数更为壮大，正在部署与关中地区的高迎祥等人的最终会战。”艾拉坐在亭子旁的长椅上，而楚云则躺在她的膝盖上，闭目养神，享受着胜利的快感。 “高桂英是否屈服了？”楚云耐心听完以后，缓缓地问道。 “有李自成、高一功这些亲人在我们的手上，高桂英终究是一个年轻女子。华夏自古提倡忠孝，她又怎么会拒绝呢？”被系统召唤过来的艾拉对华夏文化已经颇为了解，毕竟生活在这个世界、这个文明的影响下已经长达五年。 “忠孝忠孝，忠在孝前，她为了亲人背叛兄弟那就是不忠，为了兄弟抛弃亲人，那就是不孝。不管后果如何，高桂英和李自成两人终究要留下一辈子的心理创伤。很遗憾，他们被当成了牺牲品。”楚云平淡地说道。 说起来楚云其实是间接操纵了他们的命运，让李自成背了推翻明朝、查抄百官、摧毁官僚大家氏族的黑锅。于情于理，楚云都有点觉得对不住这些人。 “他们本来就是流寇，应该要做好有这一天的觉悟。如果军主觉得对不住他们，可以在事后给他们在琉球购置一块好点的土地，多赠予一些安家费就好了。”艾拉对于楚云的做法却不认为是错的。 “北方很快就要统一了，南方怎么样？虽然南方投放的陆军很少，但是海军舰队已然全部投入战斗，或者用于牵制东南沿海诸省的势力，想必也不应有多少困难吧？”楚云又问道。 “北洋舰队和直隶舰队顺利将九千人的作战部队投放到镇江，在消息传回来前他们已经攻取了镇江，正在前往攻打南京城，估计很快就会有捷报传来。另海军部也是捷报频频，他们在长江全灭南明水师，在两广、福建稳住两广总督熊文灿、福建巡抚沈犹龙，其中沈犹龙更是向我们效忠，只待我们消灭南明以后派人过去接收。海军陆战旅则攻下了松江府、常州府，向苏州城收了六十万两赎城银。”艾拉嘴角微微上扬，“军主很快就要成为天下共主了。” “天下共主？这还不是天下，还不到真正的天下的十分之一。”楚云的鼻尖有美人的香味，心旷神怡，已经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坐拥关内、关外，正式将大草原纳入华夏文明的疆域，就算是戛然而止楚云估计自己都能名垂青史。 如果不是一种执念和对于拥有工业革命系统这个金手指的话，楚云还真想要就此打住。因为在道路崎岖复杂的古代，跨越文明、大洲之间的征伐花费的时间是按照年来计算的，以蒙古骑兵来去如风的速度，也只是打到了多瑙河附近，东边也只是打到了高丽，南方没能打下整个东南亚。而且蒙古帝国对于各个地方的控制力随着成吉思汗的去世很快四分五裂。让伟大的帝国成为昙花一现。 但是拥有了工业革命系统，战争的进程会加快，以后说不定也能有机动车辆，让征服天下成为不用花费百年的浩大工程。而且目前辽东、辽南已经建立起了有线电报系统，以后还会有电话、无线电报，统治一个跨越了几大洲的帝国也成为了可能。 “军主还真是欲求不满呢。”艾拉说道。 “你不也是？”楚云反驳道。 “……” 两人戏谑间，大明这个最后的寒冬在破坏和重建之间渐渐过去。 关中战场，刘兴祚、张元、卢象升、洪承畴、曹文诏、吴克善、满桂等将领组成的豪华阵容向高迎祥、张献忠他们发起了关中会战，双方战于西安城。 猛烈的火炮再次震动了这座古城，大顺军承受不住人数比他们还要多的九州军的强大攻势，最终败北，高迎祥在激战中被射杀。高桂英在此期间偷偷潜回陕北，收拢旧部，竟然宣布向她恨之入骨的九州军投降，令天下哗然。 只有张献忠逃出生天，率残军逃入蜀地。 南京战场，南明首辅马士英在面对九州军的最终关头，竟然不战而降，让南京城震动。而后陈继盛、徐继两支部队出现在南京城外的时候，南京城如同陈继盛所料，竞相投降，福王在逃跑时不慎落入长江中溺水而亡。 随后，北部兵团从兵分两路，一路从西安出发，进攻汉中、蜀地；一路从洛阳出发，攻掠山东、江北等地。南部兵团则与北洋舰队顺着长江向上游进军，攻入两湖地区。 倒霉的左良玉才刚来到襄阳没有站稳脚跟，就被迫与襄阳守军一同抵抗南部兵团。 结果毫无意外，被北洋舰队的重炮轰击城墙以后，长江沿岸的重要城池闻风丧胆。 蜀地、两湖，再之后是贵州、云南土司，九州军势如破竹，只有零零散散的原大明朝廷的守军消息堵塞，在做些无谓的抵抗。 但是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九州军是最终的赢家，任何势力都无法与他们抗衡了！被李自成弄得元气大伤的世家大族做不到，而被远东贸易公司主导的商人也做不到！ 次年，在九州军入蜀、入云南的时候，楚云知道天下大势已定，于是改元为九州纪年，此年为九州元年。 （本卷终，开始征战世界篇） 第四百七十章 租界 遥远的东瀛国江户湾，有一小块地方被德川幕府划分给了九州军以后，这里就成为了由九州军管理的土地。因为是九州军用每年十两白银的价格向德川幕府租借的地方，所以被当地的人称为租界。贫穷的横滨村村民也因此成为了租界住民，成为附近村民羡慕的对象。因为随着九州军的商队来到这里贸易经商，名不见经传的小渔村开始闻名江户湾，每一天都有商人、武士来往横滨村与各地，无比繁荣。 横滨村原来的渔民大部分放弃了以捕鱼为生，而是当起了翻译和中介，受到来自大陆商人的眷顾，身份也因此水涨船高，一些横滨村村民甚至将以华夏商人的中间人的身份为荣。 不过最近横滨村不是很太平，因为来自西南部的倒幕联军已经打到了江户城，将江户城给层层包围。而且强势的倒幕联军开始剿灭附近德川家的家臣和旗本，附近各种大名岌岌可危。 田村是横滨村的一个普通渔民，上次九州军从横滨村登陆时，他曾意外从九州军北洋舰队的小军官那儿获得一块小银锭，并以此为本金，成为了混迹于华夏商人和东瀛商人之间的中间商，这次他从江户城返回横滨租界。不过满载而归的他在要进入横滨租界的时候，发现通往横滨租界的入口已经被全副武装的九州军把守。 这一个路口有大约两百个九州军士兵，他们手持步枪，设立哨岗检查来往的行人。 “有没有华夏身份证明书？”田村背着鼓鼓的行囊要通过路口的时候，被九州军的士兵给拦住了。 “军爷，横滨村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我这次回来横滨封村了？”田村操着粗糙的汉语向检查过往行人的九州军士兵问道。 “横滨村没有出事，是外面大乱了，我们上头的将军怕有倒幕分子混进来破坏我们横滨村的宁静。”九州军士兵说道，“暂时我们取消自由通商，只有拥有华夏身份证明书的人才能进入，而且在解禁前只进不出。” “只进不出？这些倒幕份子真是可恶，没事偏偏要倒什么幕府，要恢复天皇的地位。害得我在江户城都做不了生意，这才匆匆返回来。”田村提到西南大名联军，气不打一处来。 西南因为对外贸易而壮大的萨摩藩、长州藩、土佐藩、肥后藩等大名联合起来，合兵数万，先后攻陷了京都、大阪、甲斐国等地，一副要颠覆幕府的姿态。 只是他们的攻势直接引起了东瀛国的动乱，战火直接蔓延到了横滨村。如果不是看在不能招惹九州军的份上，说不定倒幕联军连横滨村都打了下来。这场战争，让华夏商人和东瀛商人的大部分贸易陷入了停滞状态。在没有确定哪一方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时，商人的货物很容易在路上被抢劫，而且还不知道应该去找谁去讨回公道。 “这是我的华夏身份证明书，请让我回村子吧。这一趟行商也赚了不少钱，就算待着村子里不用干活也饿不死。”田村不在乎地说道。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盖着九州军民政局印章的身份证明，自豪地交给九州军士兵。 而同样想要进入横滨村的一批东瀛人，却因为没有华夏身份证明书而被九州军拦在关外，不给进入横滨租界。 他们不由羡慕地看向田村。 “横滨村的下民们真是幸运，竟然成为了九州军庇护的对象。可恶，要是我们也有那个华夏身份证明书就好了，我们也可以逃入横滨村。方圆百里横滨村已经是最后的净土，听人说只要在那里的话，就没有流浪武士、乱军山贼敢去哪里惹事，而且还有来自华夏的源源不断的物资运送过来，简直就是天堂！”逃难的东瀛百姓对着田村指指点点，其中不乏东瀛大族世家。 “要不要我们勇猛的武士用刀剑来威胁他们打开通往横滨村的关口？如果倒幕联军杀来的话，我们反正是个死，不如一起杀进去。”一些受到倒幕联军记恨的武士不满地说道。 “和九州军打仗还不如回去和倒幕联军鱼死网破。横滨村就是因为有九州军坐镇才能成为世外桃源，不然你以为为何倒幕联军不敢碰横滨村？那就是因为他们自觉打不过九州军啊！”另一个看上去贵族打扮的东瀛难民说道。 “哼。”田村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横滨村租界的地界，对于其余逃难的人嗤之以鼻。 这种享有的特权让他拥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九州军的军爷，要怎么样才能得到华夏身份证明书？叛军快要打过来了，我们还不想死啊！”一些着急的逃难百姓向站岗的九州军士兵问道。 “你和他们说东瀛话有什么用，他们又听不懂，要和他们说汉语才行，汉语你知道吗？只有上层人士才会说的语言。” “我们这些人中有没有人会说汉语啊？快和九州军的人解释一下我们现在的困境，让他们通融一下。” 东瀛逃难百姓中闹哄哄起来，都在找懂得汉语的“上层人士”。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武士神秘兮兮地将一张纸条递给一个九州军士兵，还用汉语低声道：“我是幕府的人，请带我去见你们的舰队司令郑芝龙。” 这个站岗的九州军士兵诧异地看了一眼衣衫褴褛的流浪武士，很难将他与高高在上的幕府来人联系在一起。毕竟在东瀛国，幕府就是高高在上的代理皇帝，没有人的权势比他们更加滔天了。 “不要怀疑我，这一切都是叛军所为，我不得不伪装成落魄的流浪武士才能够逃过来。当初是我们幕府将横滨村租借给你们，希望你们能够念在当日之情的份上，让我去见你们的司令官。”流浪武士乞求道。 “那你稍等一下，如果你有半句谎言，我们会将你就地正法的。”九州军士兵见是德川幕府的人，也怕耽搁上层的事情，于是将这件事情上报给上级。 第四百七十一章 屁大点的地方 郑芝龙没有亲自在横滨村驻防，代替郑芝龙率领一千多海军士兵看守横滨村的是郑芝龙之弟郑芝虎。郑芝虎也是一名狠人，一千多海军士兵驻扎在横滨村附近，在北洋舰队南下攻打南京城的期间，横滨港只有两三艘战船，但是无论德川幕府还是倒幕联军，他们的水师都不敢打横滨港的主意。 “长官，有一名流浪武士自称是德川家族的旗本，代表德川家族来向我们请求援手。”站岗的军官将这一件事情上报给了郑芝虎。 “军主吩咐我在关内未定的时候，不得随意惹事。现在事情主动找上了我，那就不是我的错了。”郑芝虎听到德川家族来人要搞事情，不由兴奋起来。 主动搞事和被动搞事是完全不同性质的！如果是被动搞事的话，郑芝虎能发挥的空间就很大了！ “这些日子可憋坏老子我了，快带德川幕府的人来见我。”郑芝虎兴奋地拍了木桌。 很快那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武士就被九州军士兵给带了过来。这个流浪武士一路上好奇地打量横滨村的变化，发现码头处已经被扩大了好几倍，正在大兴土木，显然目的是为了打造一个优良的港口，而且还能够停泊大型船只。 除了码头处有变化外，横滨村内还增加了一大排的房屋，用于驻守横滨村的九州军士兵居住之用。 “整个武藏国都在和叛军打仗，横滨村却如此平静，真是让人觉得不像是我们原来武藏国的土地，仿佛像是汉人书籍里描述的桃花源。”流浪武士羡慕道。 “和平是要有强大的武力作为支撑的。”按捺不住的郑芝虎走出来说道，“幕府的朋友，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 “您就是九州军的北洋舰队司令郑芝龙吗？”流浪武士问道，“原来郑芝龙比传闻中的还要魁梧。” “不，郑芝龙是吾兄，我乃是郑芝龙之弟、九州军驻横滨部队指挥官。”郑芝虎说道，“看你这身打扮，怎么也不像是德川幕府的人该有的模样，你不会是欺瞒了我们的士兵好混进来的探子吧？如果真是那样，我就将你扔到大海中喂鱼。” “郑芝虎？事关紧急，你的职位不够，我要见北洋舰队司令官郑芝龙！”流浪武士着急起来。 “你大爷的，你的职位才不够！你算是哪根葱，敢直呼姓名要见吾兄，看我不一大巴掌捆你！你快说你是什么人，再唬我一下就立刻将你沉尸江户湾！”郑芝虎气不打一处来。 一个小小的东瀛武士，还有资格说他的职位卑微？就算是楚云忌惮郑芝龙、郑芝虎兄弟做大，而没有给郑芝虎很高的权势，郑芝虎仅仅是凭借北洋舰队司令官郑芝龙之弟、驻横滨港部队指挥官这两重身份，就已经足够与东瀛国最高一层的人平等对话了！ “我是武藏国忍藩藩主阿部忠秋，幕府将军最信任的一批家臣之一，奉了幕府将军大人的命令，前来向北洋舰队郑芝龙求援。希望郑芝龙看在我们割让横滨村的旧情上，希望能够向我们伸出援手，派出士兵和战船协助我们平叛。”阿部忠秋说道。 果然如此！早就有所预感的郑芝虎心里冷笑，要来事了！ “我们九州军一向爱好和平，除非有人主动招惹我们，否则我们是不会轻易出兵的。你也知道，当时我们的舰队开进江户湾、占领横滨村，全都是因为幕府想要驱逐我们在长崎港的合理利益。”郑芝虎绕着弯子和阿部忠秋说道。 “可正是因为你们侵占了横滨村，让萨摩藩那群大名有了反叛的借口，而且还宣称我们幕府割地求荣，导致本州岛百万民众对我们幕府大所失望，否则以他们西南诸藩的影响力，怎么可能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先后攻陷京都、大阪、甲斐国，甚至包围了江户城！” “还有，叛军使用了从你们九州军购买的火器以及仿造的火器，给我们使用铁炮的士兵造成了重大的伤亡，我们在大阪一战损失精锐两万，导致幕府精锐全失，连幕府将军也是乘坐海船走水路返回江户城的！” 阿部忠秋说起幕府军队的失败，仔细说起来还真是与九州军不无关系，甚至九州军是背后推波助澜的罪魁祸首！以至于阿部忠秋越说越气愤。本来在东瀛国蒸蒸日上的幕府，突然被九州军给玩坏，你说气不气？？ “够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软弱的绵羊被野狼捕杀，它也没有说理的地方。”郑芝虎不满地说道。 他是想要搞事的人，哪会听阿部忠秋说一堆乱七八糟的理由。 阿部忠秋翻了一个白眼。才刚说九州军爱好和平，现在又是弱肉强食了。果然拳头大怎么说都行。 “以上，希望九州军能在我们幕府危急的时候帮我们一把，我们将来也会感激贵军的恩情，在贵军需要帮助的时候助贵军一臂之力。”阿部忠秋说道。 哼。郑芝虎在心里冷哼。连他都看出来幕府的情况不妙，没想到阿部忠秋还想要以平等的地位向九州军求援，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恕我拒绝！”郑芝虎二话不说就直接拒绝了。 阿部忠秋一脸错愕：“你都还没有上报给北洋舰队司令官，竟敢擅自拒绝我们幕府的请求？” “江户湾屁大点个地方，我这个驻横滨部队指挥官就有权力决定了。不给点好处就想要我们卖命，当我们九州军是开慈善堂的？我看除非是将神奈川等地租借给我们，倒还可以考虑支援你们。”郑芝虎傲慢地说道。 “神奈川……你们的胃口也太大了，横滨村只是一个小渔村给你们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神奈川是大半个武藏国的领土，你们想要一口吞下？！”阿部忠秋不满地说道。 “都说屁大点的地方，我们天朝周边哪里的土地不比神奈川要大？我们都还懒得开发呢！”郑芝虎翻了个白眼。 第四百七十二章 自行车 “军主请等等我们，等等我们啊！”楚云的卫队长余成带着一队护卫在后面追赶楚云，焦急地叫道。 在京城还算宽敞的主干道上，一个只有两个轮子的奇怪东西正在快速移动，而骑着这个奇怪东西的，是华夏最有权势的主宰，刚刚吞并完整个大明原先拥有的所有土地的九州军军主楚云。 两旁都是京城的百姓，他们不由驻足来看热闹，好奇地看着像是一阵风一样的楚云和他座下的奇怪东西。 “瞧军主大人骑得是什么？就两个轮子还能跑得飞快！” “小心别让这东西给撞上了，伤了自己还好，要是让军主坠车了，那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定日子就没了！” 围观群众纷纷给楚云让出一条路。 “小心小心！”楚云骑着飞快的自行车经过，后面还跟着焦急的余成等人。 主干道两边的风景在向后飞快倒退，迎面清爽的风吹来，让楚云觉得十分畅快。人逢喜事精神爽，云南土司的降书传来，九州军已经征服南方最后一块土地。原本楚云还担心云南土司会趁此机会脱离华夏，不过到了明末，云南土司和苗族已经深深融入华夏文明，没有想要趁机搞事的意思，随着当地明军总兵一同投降。这使得九州军不用花费许多精力平定云南，而且还少了许多矛盾。 第二件值得愉快的事情那就是楚云开启了“自行车”科技，已经能够制造出具有现代自行车一些特征的传统自行车。菱形车架结构、后轮用链条驱动，并通过前叉直接把握方向，再加上用海南橡胶园生产的天然橡胶生产出来的充气轮胎，让这辆自行车已经十分友好。楚云拥有前世的记忆，很快就让这具身体学会了骑自行车，成为世界上第一辆自行车的消费者，这辆自行车还被楚云命名为“启程号”。 “余成，你觉得这个自行车怎么样？你还会看不起自行车吗？”楚云绕着紫禁城外城墙骑了一圈，身上出了一身汗，这才恋恋不舍地停了下来。 享受到后世才有的科技的感觉真是太好了。楚云对于轿子、战马这种实际上并不怎么舒服，又对地形有诸多要求的交通工具感到不满，还是他熟悉的自行车方便快捷。 呼呼……余成他们没有自行车，可是跟在自行车后面徒步绕着大紫禁城跑了一整圈啊！他们气喘吁吁，差点被楚云给玩坏了。 “呼……军主，这自行车真是神奇……不，应该说军主您真是奇人，明明是只有两个轮子，骑起来就会摔倒在地上的车子，硬是被军主您骑得飞起来。”余成敬佩道。 “是啊，我们都试着骑过这个叫做自行车的东西，可是还没动起来就摔倒了，还摔伤了屁股。”另一个卫兵也说道。 你们都没有学过骑车，怎么可能一上手就会？楚云心里暗道。 “等回头我教你们骑车。这自行车可是个方便的工具，可是有很多妙用。我们可以生产一千辆自行车用于装备山地营。即使是在恶劣的道路，在战马都到不了的很多地方，自行车却能到达。而且还可以装备传令兵，可以快速地在不同部队中更快地传达命令。”楚云将宝贝的第一辆自行车停靠好。 “说的是啊，如果每个人都能将这自行车骑得和军主一样行云流水，在军事上也许能有很高的价值！”余成听到楚云对自行车前景的展望，不由眼神一亮。仔细想想，有时候自行车也十分方便，就要看怎么运用了。 “当然还是民事用途更加广阔，可以方便百姓短距离出行的需要，就不用慢吞吞的了。这可是一个价值百万两白银的大市场，以后我们设立一个自行车厂，将自行车销售给各省各府的百姓，再输出海外，必定能够畅销全世界，赚的盆满钵满。”楚云看到“启程号”，仿佛看到了一座大银矿。 只要卖出几十万辆自行车，就可以获得百万两白银的利润，仔细研究起来那都是能够一大笔财政收入！而且这还是可以持续产生的利润，拥有自行车生产技术的九州军垄断了整个自行车产业，可以自由对出口到任何地区的自行车进行定价。 “军主考虑的事情一般都喜欢往赚钱上想，有时候还真像一个大商人。”余成等护卫说道。 “如果我整天想着赚钱获得财政收入的话，军方哪里有钱养活你们这么一大批人？现在我们九州军已经从九个步兵旅、五个骑兵旅、两个炮兵旅，原来的十八个步兵旅，扩张到了九大步兵兵团，两个炮兵兵团、三个骑兵兵团、一个近卫兵团，共计十五个兵团，将近五十个旅二十万人的规模。还要养三个海军舰队。每一个月的开销那都是天文数字！”楚云想到随着自己占领了数倍于辽东、辽南的土地，军队数量翻了两番，军费开销可是很紧张的！ 加上海军部的几万人，楚云快要养了三十万军队！这些军队还是不够的，楚云控制的土地范围太大，还需要普通的治安部队来协助管理！ “哈哈。”余成等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们也是吃粮饷的大头兵，每个月都领着上头发放的俸禄。 近卫兵团由楚云兼任兵团长，余成则是副兵团长，和卡尔大公的第二兵团驻扎在京师附近，将近三万人。京城内还有上千的衙役负责平常的治安管理。 “走，科学院也搬到了京城，我们去科学院看看他们最近的一项研究。跟那项研究相比，自行车只不过是饭前开胃菜而已。那项研究可是能够带来前所未有的巨大变革。”楚云休息了一下以后，兴奋地骑上自行车，往科学院的方向骑去。 “军主等等我们啊！”余成等人愁眉苦脸地跟在楚云后面追赶。他们作为楚云的护卫，要保护楚云的安全，可是他们徒步追赶自行车可是很累人的！ 第四百七十三章 内燃机难题 科学院随着楚云将京城作为统治中心而陆续搬到了京城。科学院的选址是定国公府所在的北城区，而且专门划了一片土地作为科学院的用地，还有备用土地作为将来的用地。这里被楚云定义为了将来的文化、科技中心，本土研发的、系统解锁的科技都会在这里进行试验，然后再推广到全国各地。 楚云带着余成等人来到科学院，措手不及下科学院的官员都来不及迎接。 “军主您来的真是太突然了，也不说一下，让我们好好接待您。”科学院率先发现楚云到来的官员惊慌失措地说道。 “你们科学院又没有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只是来查看一下‘新动力’项目的进展，与负责新动力项目的成员见一下面，了解一下进度。”楚云说道，“带我去他们的实验室。” “军主请随我来。”科学院的官员荣幸地说道。 科学院内的一处工地样子的地方，由于时间仓促，只有用木棚在遮挡烈阳和风雨，而在木棚下面，一群人正在书桌面前画图纸，还有一群人正在摆弄一堆破铜烂铁，旁边还有一桶一桶的燃料。 “军主来视察新动力项目了，项目负责人戴姆勒何在？”科学院的官员问道。 “是军主来了？”一个五十岁左右、光着头却留着大胡子和大胡须的男子从那群画图纸的人中出来，当他见到了楚云以后，向楚云施礼，“见过军主大人。” “嗯。”楚云看了看这个价值不知道多少万文明点的大人物。 这个叫做戴姆勒的家伙可是花费了他大量的文明点。要说这个人可能名字陌生，但是这个家伙创建的汽车公司可是与奔驰公司合并，才有了闻名世界的奔驰公司。第一台立式汽油机的发明者，世界汽车之父之一。 召唤这样的人过来，当然是为了开发内燃发动机和进一步研究汽车、装甲车。有了机动车，那真是想要打哪里就去打哪里。 “内燃机的研究怎么样了？”楚云关心地问道。 “设计蓝图大致画出来了，材料也准备好，还需要找几个优良的铁匠、冶钢工人。即使制造出来了也需要做多几次试验，预计制造出来的发动机每分钟在500-1000转左右。可以装在马车上。”戴姆勒说道。 “性能还不够高啊。”楚云听后说道。 这次开启立式汽油机技术时，楚云的运气比较倒霉，连个发动机的成品系统都没有带过来，只有戴姆勒和几个他的同伴，一切还要靠自己制造。这叫楚云很郁闷，甚至以为系统是在有意地封锁他的科技发展。 毕竟如果内燃机技术成熟的话，石油这种重要的战略物资就要登上历史的舞台。然而这个世界也就只有这一小块地方才刚刚进入蒸汽时代的大门，如果楚云再进一步的话，那真的是甩这个世界科技水平两个大层次了！ “这已经是在下掌握的所有知识打造的东西了，我也没有办法制造出更高性能的发动机。就是这个汽油机我都不好说能不能顺利制造出来。”戴姆勒憋屈地说道。 不是他不行，而是戴姆勒研究的终究是19世纪末期、最早研发汽车的一群人之一，而楚云的眼光却是最起码二战时候的军用车、装甲车，两者差了起码两代的时间。 “是我的要求太苛刻了，你们研究的东西已经是我们科学院中最先进的一批技术，希望你们能够再接再厉，将这个汽油机研发出来。如果暂时只能装到马车上的话也可以，毕竟是历史性的突破。资金和人才我都会为你们项目尽量提供的，你们可以安心工作。”楚云说道。 就当做是发动机技术和汽车技术研究积淀吧。以后开启更加先进的汽车技术和发动机技术的手，也不至于一穷二白，一切都要从头再来。不管怎么说，发动机技术和汽车技术已经开始在华夏率先进行研发了。 “我们会继续努力的，请军主大人放心！”新动力项目的成员们纷纷表示。 他们同时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原来楚云想象中的汽车，要比戴姆勒设计图上计划的马车成品要复杂许多。受到技术的限制他们开发不出更先进的汽车，只能将手头的项目做到最好。 楚云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科学院。看来距离石油时代还有相当一段距离。楚云心里盘算着要如何才能快速地进入石油时代，这个时候靠自行研发都不知道要花上多少个十年。 使用工业革命系统的话，应该能极大地缩短研发进度。比如说更加先进的发动机技术、近代汽车流水线生产技术、石油提取技术。但是这些二十世纪初期、又是核心的技术，开启所需要的文明点是一个巨大的天文数字。现在打下大明楚云得到了大量文明点，不过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光是开启内燃机的前置技术就花费了大量的文明点。 而且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技术与许多自然学科有千丝万缕的关联！特别是物理学、化学、数学，一个重大技术需要开启许多自然学科的分支，比如飞机要开启空气动力学！还有精确打击的火炮要有弹道学！ 除了治下的领土的发展缓慢提供文明点以外，楚云想到另外一条获取大量文明点的途经就是完成“历史成就”。现在楚云最接近完成的历史成就是“帝国崛起”历史成就，要拥有1000万本文明人口和200万殖民人口，可以通过系统获取25万文明点。 “200万殖民人口？”楚云想了想，吞并大明以后，楚云已经拥有了远远超过1000万的本文明人口，但是殖民人口还远远不到200万。不过要获得200万殖民人口，似乎也不是那么困难。 “军主，我们收到了来自辽南的电报，他们代为传达驻横滨部队指挥官郑芝虎的请示。”参谋部的赵有光找到了楚云。 “哦？”楚云接过郑芝虎的请示，眼神逐渐变亮，“真是缺什么来什么。” 第四百七十四章 支援幕府计划（上） 九州军拥有九大步兵兵团和一个近卫兵团。第二兵团和近卫兵团在京城附近，其余兵团则被分派镇守各处，面对广袤的疆域，兵力实在是捉襟见肘。 早在入关消灭大顺军的途中，楚云就已经想要插手东瀛国的事务，只是楚云有心无力，同时攻打大顺军和南明，从京城打到南京、四川、云南等地，占据了他手里大量的兵力。甚至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楚云连镇守京城附近的兵力都只有几千人左右。一直到了只有云南等地平定以后，大局已定，九州军进行重编，楚云才可以集结两个兵团在京城附近，有三万人镇守京城。 可能还远远不及历朝历代以来防御京城的部队多，但是这三万人拥有这个世界上最精良的武器，比起十万冷兵器时代的步兵还要让楚云觉得放心。而且现在漠南蒙古、漠西蒙古都归附中原地区，大明朝自从开朝以来一直饱受的来自北方的威胁消失了。 楚云看了看地图，附近的大势力屈指可数，对九州军能够造成威胁的势力几乎是没有的，只要自己内部平稳，就可以四处招摇欺负周边的势力。 “西北有漠西蒙古、西伯利亚往西可能会遇到沙俄，东边是高丽、东瀛，南部也有安南国、东吁王朝、暹逻国。除了遥远的沙俄，漠西蒙古、高丽国、东瀛国、安南国这些地方都是我们受到我们华夏文明影响的地域，是我们大九州计划内中州的范围。这次我们要先拿东瀛国下手，率先提升我们华夏文明在东瀛国的影响力。”楚云用一根细长的指挥棍指着挂在大厅中间的东亚地图上的本州岛。 这是地图科根据楚云的口述、系统召唤来的人才的回忆、传教士带来的地图，多方来源一同绘制出来的地图，准确度已经很高了。 “我初定分为四个步骤。第一步，我们要介入东瀛国的内部战争，并在战争中谋求更多的土地和特权。第二步，利用获取的特权吞并他们的国内市场，控制所有的经济命脉行业、稀缺资源。第三步，在那里广设私塾教导汉学，并提供部分新学课程提高汉学私塾的影响力，同时宣扬将我们华夏文化定位为贵族文化。第四步，在文化影响较深以后，再谋求将他们吸收进来。”楚云提出了对外殖民的四步计划。 从军事到经济再到文化、最后是政治统一。楚云知道这样的扩张路径比起直接暴力的武力吸收要更加彻底。直接武力征服只会产生文明之间的仇恨，就像是成吉思汗征服了中亚、西亚等地方以后，很快在成吉思汗死后蒙古帝国就四分五裂，仇恨蒙古的中西亚文明对蒙古文明进行了惨烈的报复。 座下的一些高级军官听楚云指点江山，心潮澎湃！可能历朝历代以来，都没有帝皇能够这样傲视世界，将周围所有的势力当成是蚕食的对象！而且还提出了华夏文明以来从未有过的庞大计划！ 这意味着他们这些当军官能够从一国的高级军官变成掌控全世界的人类历史上最有权势的一批统帅！ “军主，根据我们军部的情报，现在东瀛国分为幕府将军一派，他们占有东瀛国东部和北部的土地，还有倒幕联军一派，他们从西南部出征，逐渐攻克了九州岛、四国岛、本州岛西部、中部等地区，拥有了东瀛国一半的领土。目前倒幕联军拥有秘密培养的新式军队和新式火器，再加上一些百姓对幕府割让横滨的决定不满，纷纷加入倒幕联军，倒幕联军处于上风。幕府将军德川家光退守江户城，如果没有援军的话，很有可能江户城会被联军攻陷。”军事参谋赵有光说道。 “倒幕联军主力有多少？德川幕府又还有多少人？”一个高级军官问道。 “我们参谋部估计倒幕联军的新式军队人数不到两万，这两万人除了部分拥有几年来从我们这里购买的火器以外，还有部分士兵使用的是他们仿造的火器以及旧式的火绳枪。不过他们抄袭了我们的训练方法，纪律性比幕府士兵要强，所以能屡战屡胜，在京都、大阪两次大型会战中击败酒井忠胜、德川家光带领的幕府军队。”赵有光说道。显然他已经为这次会议做好了充分的情报准备。 在九州军的高层中，大家都知道楚云早在入关攻打大顺军的时候，听说东瀛国发生倒幕运动，早就有插手东瀛事务的意思。所以楚云的决定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们提前就准备好了进军东瀛的准备。 “岛津家族不简单啊。他们一知道我们的势力强大，就派出了武士前来留学，还向我们购买新式火器。这几年一定是偷偷观察我们的操练和演习，然后运用到训练新军上面。不仅如此，他们竟然还联合了土佐藩、长州藩、肥后藩等藩国一同训练新军，可见岛津忠恒是一个老狐狸。”楚云颇为感慨。 就连他都有点想不到岛津家族很好地利用与九州军合作的机会，让自己壮大成为除了德川幕府以外最强大的大名，而且最为难得的是他知道以萨摩藩一个藩地的力量还是无法与德川幕府甚至九州军抗衡，于是将周围的一群大名拉上崛起的战车，希望东瀛国能够赶上这次变革的火车。 “他们一直隐忍着，直到我们入关才采取行动，看来是害怕我们介入东瀛国的事务。听说他们东瀛国才刚刚结束混乱的战国时代，岛津忠恒是从那个混乱的时代中存活的老将，还参与过与我们大明、高丽的万历战争，想必知道一个统一和强盛的华夏对他们的威胁有多大，所以才早早做下防范吧。”被从江北、徐州地方调遣回来的第三兵团副兵团长卢象升说道。 第三兵团兵团长是由劳苦功高的刘兴祚升任，而卢象升作为楚云认可的一号人物，被任命为第三兵团副兵团长。 第四百七十五章 支援幕府计划（下） “然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怎么深谋远虑也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而已。”楚云不在意地说道，“如果在我们完成关内一统之前，他们能够彻底消灭德川幕府的话，也许我们还能难有名义介入东瀛国。但是很遗憾，我们已经给了他们机会和时间，他们却没有好好珍惜。现在我们可以腾出手来了，那就是他们的灾难。” “军主打算调遣军队登陆本州岛吗？如果是的话，不知道哪一个兵团有这个荣幸进行第一次远征？”在场的高级军官内眼光炙热地问道。 入关与大顺、南明作战那是内战，而这次出征的话就是第一次的对外战争了！拨得头筹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的！九大步兵兵团、两个炮兵兵团、三个骑兵兵团、一个近卫兵团还有三支海军舰队，他们的职权都差不多相等。之所以没有设立更高的机构就是为了制衡。但是这些兵团长、舰队司令之间也在暗中较劲，如果年度考核不及格可能是会被撤换的！吞并了大明以后，像是袁崇焕、祖大寿、满桂、赵率教、吴襄这些原山海关守将，洪承畴、曹文诏、左良玉、曹变蛟这些讨伐大顺军的官兵将领，还有卢象升、孙传庭这些可能没怎么受到朝廷重用但是楚云知道他们很有本事的将领。 这些原大明一派的将领都在虎视眈眈。因为现在绝大多数兵团长都是由原来九州军将领担任，楚云的心腹。明军将领加入九州军的时间还短，日后想要重要还要考核忠诚、适应新式军队的能力，也都想要这难得的机会，成为九州军最为核心的成员。 “远征？”楚云摇了摇头，“我们的士兵的性命是很宝贵的，可不能白白浪费在遥远的海岛上。尚且我们关内百废俱兴，应该投入资源进行建设，尤其是重点发展几座大城市，作为扩张的据点。只依靠辽东南一地的话，想要对外战争太过吃力，总不能每次都从辽东南运送火器和物资到各地吧？” “如果不派遣军队的话，我们要怎么介入东瀛国的战争？”下方的军官不解地问道。 楚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用脑子。我们可以向幕府支援一些堆积在仓库里面的旧式火器或者以十倍于平时的价格卖给他们先进一点的火器，让他们的内斗更加惨烈。等到双方疲惫以后，我们在关键时刻一举拿下就可以了。” “十倍于平时的利润啊……”在场一些对商业贸易没有概念的大老粗们，都有点儿意识到这是什么样的收益！ 在平时，九州军出售的旧式燧发枪的利润就是十倍了，那这次战争获得的利润再乘以十倍就是一百倍！一百倍利润！卖一支火枪可以生产一百支！ “我们现在在进行革新，战争的思维也要更新。”楚云在这个时候顺便教导一下自己最重要的部下们。 “可是如果他们没有足够的银两支付给我们怎么办？”第二兵团兵团长、奥地利皇子卡尔大公问道。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东瀛国是我们东亚十分重要的白银产地，他们的白银藏量还是不少的。就算他们没有足够的银两那又如何？我们还有许多可以替代的方案，比如让他们用银矿十年的开采权、割让土地来充当白银。只要是有价值的东西，都可以向我们换取燧发枪。”楚云说道。 旧式燧发枪在九州军中已经被德莱塞步枪给替代，之所以还保留着旧式燧发枪的生产线，那就是为了以十倍利润出口！或者像是这一次一样作为介入其他文明战争的资本！ 下方的参谋、高级军官们听得目瞪口呆。用银矿开采权、土地所有权来当做是白银抵押，这真的是太过令人窒息的操作！而且他们意识到可行性很高！ 割地赔款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很容易有第二次、第三次。德川幕府在江户城受到威胁的饿时候割让了横滨村，现在它的生存危在旦夕，就是九州军要求割让神奈川、大阪等地，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件事情就交给赵有光你去联络在辽南的北洋舰队舰队司令郑芝龙，同时你要亲自与郑芝龙前往东瀛国与德川幕府进行谈判。带着一船物资过去，如果他们德川幕府同意割地赔款，我们就支援他们物资，还可以让郑芝龙带领北洋舰队先为他们解除江户城的危机。”楚云对赵有光说道。 “我一定完成使命！”赵有光说道。 其余人都用羡慕的眼光看向赵有光。出使海外，而且还是以居高临下的救世主身份出现，那感觉有多爽啊！ “其余人等也不用着急。”楚云安抚其他想要插手东瀛国的将领们说道，“我们的军队迟早会登陆本州岛的，只不过不是现在。在这段时间我们要详细研究一下派遣哪些部队，在何时何地介入。” 领土增加以后，十五个兵团分散在各地，想要调兵遣将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得心应手了。在只有辽南的时候，楚云可以集中全部兵力硬怼后金，但是入关的时候呢，就要留守将近一半的兵力稳住大后方了。现在更是有一大片疆域要守。 第四兵团驻守南京城，镇压南明旧官僚势力。第五兵团驻襄阳、第六兵团驻广州、第七兵团驻西安、第八兵团驻大同、第九兵团驻成都。跟着楚云一路混到现在的杨太则驻守辽南，看守九州军原本的大本营。 所以要用兵的话，楚云还真是遭遇了与崇祯一样的难题。总兵力不少，不过能调离驻地的军队不多。 若要抽调军队的话，还需要考虑很多，有时候还要考虑是否需要专门招募新兵来填充远征兵团。 “赵有光，这次你前去调停，不可狮子大开口，吓到了幕府。我们就暂时要他们割让神奈川这块重要的地方作为获取我们支持的条件吧。”楚云说道。 “是……”赵有光擦了擦冷汗。神奈川对于东瀛国来说就相当于山东之于华夏，割让一个省，这还不算狮子大开口吗？ 第四百七十六章 新式官员培养 一艘大型帆船缓缓地驶入大连港，在甲板上有几十个身穿长袍青衫的文人好奇地翘首观望传闻中先进的辽南地区。大连港内出现了一些稍微高层的建筑，沿着海岸线是一排排房屋、工厂，还有烟囱在冒着黑烟。码头处有北洋舰队的军舰停泊，大齐号、大楚号这种看家级别的风帆战列舰随着海浪缓缓起伏。还有黑色的蒸汽铁甲商船在装载货物。忙碌的船匠在三个大型造船厂里面忙着建造更多的商船、以及新的蒸汽船。 “因为两广、江浙地区、山东等地需要大量的商船，所以我们在大连港的三家官营造船厂日夜加工在生产大容量的商船。目前我们主要生产的还是风帆船，这种船只成本廉价。不过对于优质木料的要求较高，也就是有着大兴安岭等地的木材来源才能源源不断地进行生产。以后的前景还是属于蒸汽铁甲舰的，只要有足够的金属就可以了。”船只上的船长为他们介绍辽南的情况。 “铁甲船？没想到九州军还能够让纯粹由铁块铸成的船只在水中漂浮，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一个三十多岁的官员远远看着金属质感的“永昌号”，不由感慨道。 “沈犹龙，你不是和九州军走的很近吗？怎么还没有见过铁甲舰？”另一个看上去要稍微年长一些的官员说道。 “走得近是一回事，可是这珍贵而不可思议的铁甲船天下间就只有一艘，走的是辽南到东瀛的贸易线。我久居福州，自然是没有见过。”原福建巡抚沈犹龙说道，“前辈，现在我们还是同朝为官，你就不必再挖苦我了。当初也不是我想要取代前辈你福建巡抚的位置，这都是当时皇帝的意思。前辈你不是后来调任两广总督，不比福建巡抚要差吧？”沈犹龙说道。 他口里面的前辈正是熊文灿，一个是万历三十五年的进士，一个是万历四十四年的进士。 两广总督熊文灿之前在九州军入关的时候，被南洋舰队的邓千龙给制约，一直不敢轻举妄动。等到南京城攻破，九州军一直打下了襄阳和成都。见到大势已去，熊文灿亲自下令通知两广各府县的官员投降九州军。 后来福建巡抚沈犹龙和两广总督熊文灿两个人因为让三个省份几乎是整个完整无损地归属于九州军，特别是南方又涉及到一些同属于华夏文明的少数民族问题，给楚云节省了许多统一的时间，所以两人因功受到楚云的重用。成为了少有的成功从旧朝官员转变成为新式官员的官员之二。 楚云在省级机构设立政务官、司法官、检察官个高级官僚来互相制衡。为了防止管理内政的一把手做大，楚云还设置了由其余各局官员组成的内政大会，通过表决的方式通过地方立法和重大决策。另外楚云还会不定期地派遣华夏历史上各朝各代都有的巡查官员对各地政务进行巡查和考核。但是楚云不设巡抚这样位高权重的官职，而是通过巡查小组的方式巡查各地。也就是说巡查的是一个小组。想要贿赂一个小组难度可是比巡抚要大多了。谁也不敢保证巡视小组的成员里就没有楚云特意安排的心腹。这样的人，收买的成本可几乎是天价。 目前沈犹龙是福建政务官，熊文灿则被解除了两广巡抚的职务，改任广东政务官。 这一船到来辽南的官员身份几乎都是政务官的身份，最低的也是府一级的官员，比如松江府知府、广州府知府。他们到来辽南就是为了熟悉工业时代的技术和新制度，不然到时候要在他们管辖的地方搭建铁路、电线，他们都不知道那是什么。这就滑稽了。 至于司法官和检察官，楚云没有大量启用旧式的大明官员，很多职位还空缺着。原因也很简单，检察官必须要是值得信任的人，司法官则要对《明律》进行改革以后，推行新的法律法条，专门培养司法官员才行。 在辽东、辽南的时候，楚云他们已经根据这个时代的一些实践确认了基本的《九州法》，科学院也培育了一批有大陆法精神的人才。但是很需要时间完善，特别舒适楚云隔一段时间就会开启新技术。新技术意味着新产品、新市场，就要拥有配套的法律。 除了技术革新给改革《明律》带来麻烦以外，九州军的扩张也带来了很多相应的问题。比如怎么处置民族问题，各地方新法和《明律》的过渡问题。还有向海外扩张，殖民地要怎么处置？与其他文明势力的谈判问题？这都是楚云最近头疼的事情，绝对比单纯的战争要复杂、棘手许多。 “我对你不满不是因为你曾经取代了我福建巡抚的位置，而是对以前你与九州军来往反而越混越好，我忠心朝廷却反而屡屡受到朝廷的责难，真是令人郁闷。”熊文灿说道。 想到一直以来受到的憋屈，熊文灿就来气。也就是被楚云任命为了广东政务官，邓千龙才不能用武力威迫他，熊文灿总算是翻身做主人。当然，代价是熊文灿和大明没有任何关系了，已经成为九州军的人。 “这便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前一段时间在京城见到了军主，他年轻有为，会带领我们开拓疆土，留名千古的。我们福建和广东地区靠近南洋，军主特意要我们大力发展经济、工业，估计以后我们就是进攻南洋的大后方，你我肩上的担子可是一点不轻。”沈犹龙说道。 他们在来辽南考察前，先在天津卫登陆，到京城觐见楚云，混个眼熟，也被楚云下达了一些指令。位于临近南洋的福建、两广地区，楚云当然要特殊对待。 沈犹龙熟悉察言观色，猜测的正是如此。楚云已经在部署边界的省份开始准备对外扩张前的建设。如果要进攻南洋，从辽东、辽南调遣物资、兵力就太晚了，而福建、两广成为现在辽东、辽南的工业规模的话，那对于进军南洋有很大的好处。 第四百七十七章 参观纺织厂 呜呜……蒸汽鸣笛的声音响起，连响七声。刺耳的声音刺破空气，让港湾里很多人都看向了蒸汽铁甲船永昌号。 “这艘铁甲船在叫？好奇怪的声音，不像是锣钵金鼓的声音，也不像是牧民常常使用的牛号角，更不像是渔民使用的海螺。” “有点刺耳，不过比其他声音都要响亮啊。” 甲板上来辽南参观的官员内好奇地讨论了起来。来到这块最先建立工业设施的土地，他们注定是要诧异连连的。 “不好，快转向岸边缓行！”这艘船的船长听出了鸣笛声背后的信息，让水手们改变方向。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包括沈犹龙、熊文灿在内的官员们都一头雾水。 这艘船让开了从大连港里面出来的最好的巷道，几乎是停滞了下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事情发生。 “这是大连港内军舰出行的鸣笛声。而且还有由永昌号发出来的示警，说明驻扎在大连港内的北洋舰队要倾巢而出了。”船长敬畏地看向了停泊在港湾里面的北洋舰队。 熊文灿也望向巨大的风帆战列舰。 果不其然，北洋舰队的十多条战船鼓起风帆、拉起船锚，有秩序地离开大连港。在风帆战列舰和战船的后面，是运兵船和运粮船，加在一起竟然有三十多艘船只。蒸汽铁甲船永昌号再次被征用，成为后勤船只的主舰。别的不说，以永昌号船身的铁甲厚度，东瀛国估计没有船只可以击沉永昌号。 三十多艘船只浩浩荡荡，在东亚这片海域可是十分罕见的盛况，特别是这些几乎都是大型船只，没有滥竽充数的渔船、小船。 北洋舰队从熊文灿他们所在的船只不远处经过，熊文灿他们有机会一睹北洋舰队的风采。战船的侧面是一门门粗壮的滑膛大炮，最重的可达四十八磅，小的也有六磅左右。甲板上是忙碌的水手，还有一排排背着步枪的海军士兵望了熊文灿他们一眼。精锐的士兵散发的气势让熊文灿他们也肃然起敬。 当北洋舰队离开大连港湾以后，熊文灿他们所在的船只才在大连港码头靠岸。刚才应该是在礼让北洋舰队。 即使北洋舰队从旁边经过一段时间以后，熊文灿他们还停留在震撼之中，“我们的北洋舰队是要去哪里？这么一支庞大的船队，对方要惨了。” 在说到“我们的北洋舰队”时，他们竟然有一些自豪感。没错，他们是九州军的官员，那么九州军的舰队也就是他们自己人的额舰队！ “我也不清楚北洋舰队出港做甚么，我们南洋舰队和北洋舰队虽然同在海军部的管理下，但是实际上双方并没有太多的交集。每一次军事行动都是极其机密的事情，不可轻易泄露。”船长说道。 在停靠了码头以后，几十个高级官员从船只上走下来，同时吸引了码头上许多工人和百姓观望。这几十个高级官员同样好奇地打量这座平地而起的城池。 “海军部已经迁移到了天津卫，海军部的旧址成为了北洋舰队的总部，我们无须专门前去拜访他们，只需派人前去通知一下他们就好了。我们先去参观附近的工厂。大连港内有许多纺织厂和木料厂，几乎都用上了蒸汽动力。我们官营的工厂还有部分机械在试图使用电力驱动。可能刚开始听起来你们会十分陌生，但是你们亲眼所见以后估计就会有个直观的印象了。”船长是这一次引导高级官员的向导。 大明的一些地方官员还是很有影响力和为政的能力，如果能够让他们明白新技术和商品经济，比起重头培育一个新官员要更快。毕竟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从头栽培能处理政事的官员可不容易。而且楚云想到以后的张之洞、林则徐等人不也是适应了那个时代的转变吗？只要有压力的话，有能力的大明官员也不是不可塑的。 “科学院虽然也部分迁移到了京城布局，不过仍然留了一批人在辽东、辽南地方，他们会给你们授业解惑，让你们简要地明白新技术的原理。”船长边走边说道。 他们第一个前去的工厂是使用了蒸汽机作为动力的大型纺织厂。 “我们苏州城也有不少这样的手工作坊，这里可有稀奇的？”一个来自苏州府的官员不在意地说道。 在他想来，纺织作坊不就是雇佣大量的工人和妇女，再配上一些纺织机吗？ “早在三百多年前，松江府的黄道婆就改制出了三锭棉纺车，后来松江布有‘衣被天下’的美称，不知道辽南的纺织作坊有什么不同？”一个同样来自于江南地区的官员问道。 “你们说的在我们看来，只是叫做手工作坊，而不能称之为工厂。本来苏绣畅销各地，不过你们这两年应该可以发现，我们辽南的布匹已经大量出现在各地市场，而且往往能够以低于苏绣的价格出售。这还是我们有意控制布匹的输出地点，否则江南地区恐怕会出现大量失业的工人。”船长说道。 大连的官营纺织厂连地成片，一个大厂占地极广，有好几百人。而且在建厂之初还没有大规模使用钢筋。所以为了提高采光，这些房屋并不是封闭的，而是打通不同的房屋，形成了一个个隔间，但是又形成一个整体的工厂。 工厂内有一台台连接形成系统的机械，比人还高的铁轮在转动，带着一个个纱锭高速运转，细长的纱线在期间飞梭！这惊人的速度、众多的纱锭数量人一干来自于江南地区的官员们呆若木鸡。 “蒸汽机作为动力，一台纺纱机所带动的不只是三锭棉纱。怎么样，还能说我们辽南地区的纺织厂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船长问道。 “这一台纺纱机带动的纱锭都有超过五十个了吧？”江南的官员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简直难以置信。 在相近的质量前提下，那这里的纺织机效率是三锭纺织机的十倍以上！ 第四百七十八章 参观新技术 “实际上由于蒸汽机提供动力，我们新的一台纺织机已经可以带动八十个纱锭。”陪同他们参观纺织厂的纺织厂厂长为他们介绍。 “机器的使用给我们带来了一些改变。你们都可以看到，虽然军主鼓励男子留短发，但是也有男子仍然保留长发。但是我们工厂内操作机器的工人，无论男女，都是要留短发的。长发容易被卷入机器之中，发生厄难。”厂长又说道。 “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熊文灿等人大开眼界。 “蒸汽机就是这个大家伙吗？它是怎么运作的？”沈犹龙好奇地问道。 “大致就是燃烧煤炭，水蒸气就会膨胀形成动力，推动纺织机运转。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为我们使用的茶壶没有孔的话，当水煮开的时候，壶盖就会被汽给冲撞开来。这就是水蒸气的力量。”厂长热情地介绍道。 “这种事情我可是从来没有注意过，看来我们格物致知的本事还不够啊。”沈犹龙从来没有想到过煮水的原理还能运用到纺织行业。 “这种东西寻常人就是格物格上一百年都格不出来，需要广大人民群众的智慧来发现，而且还要有专门研究这些学科的人才。本来在刚开始的时候，我们的一台纺织机只能带动八个纱锭，现在提高效率十倍就是因为这五年内我们不但使用了蒸汽机作为动力，而且还在不断地改进设计。”厂长说道。 几十个高级官员好奇地观看蒸汽纺织机器在不停地运转，来自手工业发达地区的官员已经开始打起了蒸汽机和新型纺织机的主意。 “我觉得我们苏州城很需要这种机器。这种机器带来的效率加上我们苏绣闻名天下的声誉，一定能够畅销各地的。”苏州知府说道。 “我们福州城也需要蒸汽机！”沈犹龙说道。 “请恕我直言，广州府更是需要这种机器。”熊文灿抬杠道。 “山东六府若是能够获此机器的话，那我们山东生产的丝绸布匹就能卖往东瀛、高丽等国。” 东南沿海的官员们似乎都看出蒸汽机的广阔前景，互相争执了起来。也不只是提高产能的事情，关键是军主楚云对官员政绩的评价和以往的朝廷不一样，很看重产能的提高。如果能够将这种新型机器技术弄到自己管辖的范围，那政绩考核就稳了。 “诸位无需着急，这种技术肯定是会按照计划推广到各个省府的。不过出于保密的需要，我们要严格控制蒸汽机的制作技术，只有官府才有资格生产蒸汽机，民间若是要使用的话，需要向官府购买，并且进行登记备案。”厂长说道，“我们这里的蒸汽机也是由辽东机械厂生产的，我们所需要掌握的只是使用的技术。” “辽东机械厂也是在大连港吗？”熊文灿问道。 “不，辽东机械厂在辽东城，那里靠近鞍山采矿场，便于生产。我们几座城市之间是互补的关系，可以发挥各自的长处。大连港发展的是外贸、手工业、造船业、渔业，金州城是文化中心，但是随着军主转移到京城，应该要和大连港合并组成金州府。辽东城则是工业城池，生产各种机械设备。盖州、复州、海州则是采矿业、农业并重。”厂长解释道。 “这种互补的关系我们其他地方也应该好好学习，可以更加有效率地进行分工合作。”熊文灿赞同地点了点头。 由于自然位置的不一样，不同的城池应该充分利用当地的资源和机会，朝着有利的产业发展。如果人云亦云，那么所有的城池都发展一样的产业，估计最后会导致惨烈的恶性竞争。 “各位官员，我们接下来会到客栈稍微休整一下，然后再去造船厂参观。然后是乘坐火车前去鞍山镇、辽东城，最后才返回金州城的科学院进行短暂的授业。”船长说道。 “好，此行收获良多，我要好生记下，以供广州府的官员们放眼开来，接触新的技术。”熊文灿说道。 在大连港的客栈休息以后，这些官员又去参观了皇家造船厂的三个分厂，里面的各条生产线都有船匠在忙碌。特别是一艘在建的蒸汽铁甲舰吸引了他们的主意。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铁甲船的建造。这艘铁甲船还在建设的中途，可以看见内部的情形。如此近距离地解析铁甲船，让这些高级官员的畏惧心理有所减少。 人总是对自己不熟悉的事物感到天然的恐惧，但其实如果熟悉以后，就不会具足无措了。这也是楚云特意安排这次培训的原因。主要就是为了消除原来大明官员的恐惧心理，以及更新一下他们的观念，让他们认识到新技术带来的生产力的发展。 在那之后，一干官员又见识到了夜晚的大连港。在主街道上，璀璨的街灯照亮了周围，码头上有灯塔在发光，甚至码头上也有灯光照明，使得货物即使是在夜间都能搬运，船只也可以自由出入大连港。 极少数的大连港内的富商大族也开始用上了昂贵的电灯，电力是由官府提供，他们每个月都要上缴昂贵的电费。但是这是身份的象征！如果谁家到了夜晚还灯火通明，那就是大连港内最富有的人家！而且电灯提供了很多方便，这些是使用蜡烛时所无法体会到的。 再之后这群官员乘坐前所未见的火车前往鞍山采矿场。采矿场使用大型的蒸汽机抽取地下水，还是用大量的新式火药进行爆破！再是辽东城的炼钢厂、机械制造厂，除了火枪火炮的生产是机密以外，其他的工厂这些官员都参观了一遍。 所有的一切让大明官员们叹为观止，虽然他们还不能理解这些工厂的许多原理，但是他们开始明白为何大明朝在九州军面前显得如此无力——九州军已经在辽东、辽南建立起了他们所说的基本的工业体系，能够自产自足！ 第四百七十九章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阿部忠秋在横滨已经等了很久，可是郑芝虎晾了他很久都没有要支援江户城的意思，这让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的打转。 “叛军使用了火炮轰击江户城，听叛军里面的人说，等到九州岛的弹药补给到来，就会对江户城发起总攻，到时候江户城就守不住了！”一个乡间小贩打扮的人来到横滨租界，同时带来了不利于幕府的消息。 “可恶的岛津家、毛利家、山内家，他们是叛军里面最为猖獗的大名，叛军很多铁炮、大炮就是从他们那里流传出来的。如果不是他们的话，我们幕府怎么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阿部忠秋恼怒地往木桌上砸了一拳。 现在他暂居在一个小木屋里面，屈尊在此已经让他很不愉快。 “大名阁下，您已经在此停留许久，不知道是否已经说动九州军支援江户城？”从江户城附近到来的幕府仆人说道。 “九州军比最狡猾的狐妖还要狡猾，他们不拿到好处就不会出兵相助我们，而且他们还想要我们割让土地给他们才愿意出兵！”阿部忠秋郁闷道，“你想办法将这个消息传回江户城，向幕府将军询问我们的底线是什么？特别是要做好割让大块土地的准备，比如说神奈川……” “可是神奈川是原来武藏国的疆域，就连大名阁下您的领地都在那里，如果九州军真的要求割让神奈川地区的话，阁下您的领土就没有了。”幕府仆人说道。 “没了一个武藏国总比丢失整个本州岛和北海道要好吧。”阿部忠秋无奈地摆了摆手。 “那小人这就想办法向江户城传递消息。”幕府仆人说道。 他挑着扁担离开横滨村，留下德川家光派来的阿部忠秋。德川家光也没有想到过九州军会这么难请，或者说胃口那么大，打着想要坐地起价的主意。因此阿部忠秋尴尬地发现即使九州军提出过分的要求，自己也没有资格答应九州军的要求。 不过九州军倒是快点提出要求，好解除江户城的困境啊！ 越想越着急，阿部忠秋终究还是忍不住，收拾了一下仪容又去找九州军驻横滨部队指挥官郑芝虎。 郑芝虎的住处靠近大海，当阿部忠秋朝着海边走去的时候，他的神情突然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因为此时的横滨港口，多了许多大船！ 一排排的三桅风帆船排列在海边，挂在桅杆上面的一面青龙旗猎猎作响。有九州军的士兵在上上下下。看起来是刚到来横滨港不久。 “这阵势，莫非是九州军的北洋舰队到来了？”阿部忠秋终于看到想要求援的北洋舰队，不由大喜过望。 以横滨村的一千租界士兵，阿部忠秋还真不觉得能够解除江户城遇到的危机。 在郑芝虎的身边，有一个身穿九州军军服，还带着一个奇怪又莫名庄严的军帽的人。郑芝虎对这个人有些尊敬，但是又不像是见到正常的上司一样敬畏。阿部忠秋心里琢磨着这个人应该就是北洋舰队的司令官郑芝龙了。也只有是郑芝虎的大哥，郑芝虎才有这样的反应吧。 “阿部忠秋，你来的正好！”郑芝虎见到了阿部忠秋，将他召过来，“这回你可是走运了，正好我的大哥带领船队来横滨视察。” 阿部忠秋心里疙瘩一下。视察？谁没事会带那么庞大的一支船队来横滨视察？除非是吃饱了撑着。 “你就是幕府的代表阿部忠秋吧？上次还是酒井忠胜来与我谈判，真是令人怀念。不知道他的现况如何了？”郑芝龙问道。 “酒井忠胜在江户城协助幕府将军大人防守江户城，一生悬命。我一个人脱离险地来到这里攀谈，真是令人惭愧。”阿部忠秋说道。 “你一个人能够代替幕府做出什么承诺？你要知道我们九州军可没有绝对的义务来帮助你们，我们士兵的性命可是弥足珍贵的。”郑芝龙高高在上地说道。 现在比起北洋舰队闯入江户湾的时候，北洋舰队不但没有道德上的束缚，还是救世主般的存在，而幕府一方是有求于人的！ “我是九州军参谋部的参谋赵有光，你可以理解为相当于幕僚、军师一样的职位。这次我们军主听说友邻幕府将军有难，所以派我来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忙的。只要你们愿意付出的代价足够，我们就是帮助你们解除江户城之围也不是不可以的。”跟随郑芝龙到来的赵有光说道。 赵有光奉了楚云的命令，来到横滨港。他才是这次谈判的使节，郑芝龙则提供武力支持。 “可是，赵有光先生，代价是什么呢？”阿部忠秋不安地问道。 他已经能够猜测到九州军想要的代价一定是十分沉重的。 “如果要参与贵国的战争的话，我们九州军需要派遣大量的军队介入，还需要消耗大量的粮草弹药。正如郑芝龙所言，我们的将士的性命是宝贵的，为他国牺牲我们将士的性命十分不值得。而且，解除倒幕联军对江户城的包围和帮助幕府彻底击败倒幕联军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情。”赵有光意味深长地说道。 “解除江户城的包围、彻底击败倒幕联军分别是什么代价？”阿部忠秋眉头紧锁。 没有想到九州军还能将军事行动给当成了生意来做。这种操作真是令人错愕。 “解除江户城的包围，我们需要出动三千精锐士兵，每个精锐士兵的一个月俸禄需要十两白银，那就是三万两白银，伙食两万两白银，抚恤费五万两白银，合计十万两。火器消耗和折损算十万两白银，船队的补给又要十万两白银。为了支援幕府，我们还要得罪和我们往来最为频繁的萨摩藩、长州藩等大名，商业损失二十万两，一共五十万两。”赵有光数着指头，报出解围的价格。 “替我们江户城解围需要五十万两白银？！”阿部忠秋还没等赵有光盘算彻底击败倒幕联军需要多少银两，就诧异地惊叫起来。 第四百八十章 一千五百万两 “五十万两白银买一座几十万人口的城池的平安，你觉得不值得？你可知道我们苏州城仅仅是想要避免受到战争的破坏，商人们就拿出了六十万两白银！如果不是军主看在你们有难，我们又是友邦的份上，没有一百万两白银是不可能会出兵救援你们的，你可应该知道？”赵有光嗤之以鼻。 他所说的也不完全是糊弄阿部忠秋。五十万两雇佣的，可是当今世界上最为精锐的军队！ “五十万两白银……”阿部忠秋一阵肉疼，“解除江户城的包围以后，倒幕联军卷土重来又该如何是好？” 如果五十万两白银是使用在东瀛国的境内那还没有什么，因为五十万两在境内流通可以产生几百万两的产值，但是流通出去的话那就是和东瀛国没有任何关系了。 “那这就需要彻底击败倒幕联军才行了。”赵有光说道，“我们九州军可以出动更多的军队帮助你们彻底击败倒幕联军，替你们收复失地。” “彻底击败倒幕联军的代价又是多少？两百万两白银？还是三百万两白银？”阿部忠秋已经底气不足了。 赵有光摇了摇头：“你觉得两三百万两白银就能收复一半的国土？我给你算一笔账吧。倒幕联军好歹也有十几二十万人，我们需要派出起码五万人的大军登陆本州岛和九州岛，短的需要三个月，长则一年半载也说不定。就按三个月，我们士兵的俸禄、抚恤金、粮食就需要五百万两吧？北洋舰队需要封锁海岸，切断九州岛和本州岛的联系，起码也要五百万两吧？还有各种物资消耗，也要五百万两，所以一共需要一千五百万两。”赵有光简要地说道。 “一千五百万两？而且只能雇佣三个月？你们为何不直接明抢！”阿部忠秋怒道。 “你说错了，这比抢还要好。除了我们华夏的京城，没有哪座城市能够抢到这么多钱吧？就是不知道江户城有没有那么多钱？”赵有光问道。 “太多了，我们不可能拿得出来一千多万两。你可知道一千万两是什么样的概念？我们东瀛最大的银矿一年产量也不过百余万两。这还不包括其中采矿的成本，银两还要用于流通。一旦输出一千多万两，我们东瀛国的经济就会崩溃的。”阿部忠秋当然知道一次性掏出一千万两白银是什么概念！ 一千多万两可以用来养几十万常规军！而这一千五百万两只能用于雇佣五万九州军三个月。万一战争陷入僵局，九州军再拖延个一年半载，那不是要上亿银两？！ 在白银产量刚刚提升不久的十七世纪，哪个国家可以在短时间内掏出上亿银两？就连全世界白银的主要流入中心大明连几百万两辽饷拿出来都费劲。 “赵参谋，我看我们也不必为难于他们，毕竟我们是友邦。”郑芝龙在这个时候一脸正气地说道，“你看看我们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减轻幕府的压力，毕竟他们也不容易啊。” “这可叫我为难，价格明显摆在这里。”赵有光为难地说道。 阿部忠秋看两人唱双簧，一个演红脸一个演白脸，他也是人精，哪里看不出来？不过即使是看出来了，无力还价的阿部忠秋只能配合他们的出演。 “希望九州军能够慷慨解囊，帮助我们幕府度过这次危机，以后我们幕府一定会感激不尽。”阿部忠秋无奈地说道，几乎是哀求了。 江户城此时就在被倒幕联军强攻，随时有可能被攻陷。若是幕府将军被倒幕联军给抓住，那真的是无力回天了。 “好吧，其实军主慈悲为怀，还是准备了第二套方案给幕府选择。”赵有光说道，“那就是我们并不会派遣我们自己的士兵帮助你们平叛，而是向你们兜售火器，提供教官帮助你们训练士兵。对于你们幕府来说这可是一件好事，你们的军队实力提升，以后也不用怕叛乱不断了。” “贵军愿意出售火器给我们？”阿部忠秋瞳孔放大，仿佛不敢置信。 幕府和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九州军还会这么痛快，愿意向幕府出售九州军看家的本事。这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啊！ “当然。而且我们愿意以非常优惠的价格向你们出售兵器，训练军队。根据军主的计划，可以向你们出售一万支燧发枪，还提供子弹给你们使用。佛郎机炮可以提供二十门，用于野战。教官三十名，用以指导你们训练新军，如何？”赵有光说道。 “一万支新式火枪，还有二十门佛郎机炮……嘶……如果有这么一支新军的话，我们东军一定能够重现昔日关原之战的辉煌，彻底击败西军！”阿部忠秋狠狠地握紧拳头说道。 赵有光满意地点点头：“所有的一切，只需要五十万两。” “五十万两？！”阿部忠秋的下巴错愕得要掉到地上。 与刚才一千五百万两相比，现在只需要五十万两，相当于便宜了三十倍！这巨大的落差，让人难以置信。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能够出一千五百万两白银，就能向贵军购买三十万支火枪，还有六百门佛郎机炮？”阿部忠秋说道。 “你倒想得美，除了五十万两白银，我们还有附加的条件。”赵有光说道。 “什么附加条件？”阿部忠秋像是在兴头上突然被浇了一盆冷水，急不可耐地说道。 赵有光见阿部忠秋上钩，反而耐住了性子：“现在你一个人在我们横滨村，也做不了什么主，不如我们先解除倒幕联军对江户城的包围，再和幕府将军商议一下我们支援你们物资的代价。” “对极，对极，解除江户城的危机不就是五十万两白银嘛，大不了我们一个银矿一年白做了。我这就代表幕府先与你们签订解除江户城的条约！”阿部忠秋说道。 听说了一千五百万两的高昂代价以后，阿部忠秋只觉得五十万两就跟打水漂一样不是事！ 第四百八十一章 向江户城进军 “弟兄们，今天我们在这里征战，不是为了救苦救难，因为天下间苦难的人太多了。在这里我们是为了自己的前程而战，如果想要爬到我的位置，就用绝对服从命令、用鲜血来证明给我看你们有资格！”郑芝龙站在几千从横滨港登陆本州岛的士兵面前训话。 这几千人有两千是北洋舰队的海军士兵，还有两千多从镇守辽南的第一兵团中抽调过来的，有步兵也有炮兵。这一支四千人的军队将组成援救幕府将军的远征军。 这也是九州军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开始征服战争的远征行动。郑芝龙知道意义之重大，不得不自己亲自上阵了。如果远征可以给华夏带来巨大的收益，那一定会得到各个阶层的支持。相反如果远征失利的话，九州军军部扩张的热情就会被浇灭。 因为忙于治理庞大的国家和维持常规兵力，楚云不可能派遣大规模的军队在倒幕联军和幕府势力焦灼的时候就强势介入。汉化补丁是需要时间的。 “北洋舰队的弟兄们，这里有来自辽南杨太将军派来的精锐，你要向他们证明我们北洋舰队的士兵不仅能打海战，而且还能上岸打硬仗！辽南的弟兄们，我总是听杨太那小子说他们第一兵团是除了近卫兵团以外最精锐的部队，我还真不信，你们也可要证明给我看啊！”郑芝龙说道。 “哈哈哈！”下方四千士兵都笑了。 他们来到东瀛远征还不一定害怕，因为他们在关内的统一战争中几乎所向披靡。而这次征服的对象，可是曾经在三十多年前被大明打败的国家！ “朝着江户城出发！”郑芝龙振臂一挥，四千人的军队拔营而起，如同一道洪流向东北方向进军！ 北洋舰队到来横滨港的消息不知道是谁传出去，很快江户湾附近的人都知道九州军到来了！而且九州军还派遣了远征军登陆，一支强大的军队正在向江户城前进。 各方大名的探子探听到这个消息，大为震惊，同时揣测起九州军到底想要做什么。九州军向江户城进军的话，可能性还不止一个。有可能是为了帮助德川幕府，还有可能那就是九州军两方都想要端掉，然后占领东瀛国最为繁荣的江户城。 “战争拖延到现在这个时刻，这下可好了，九州军终于忍不住插手。”萨摩藩一个守备在武藏国境内的老将军愁眉莫展。 “九州军一次性派遣大量的战船和军队到来横滨港，明显是违背了《横滨条约》的条款，将失信于天下。”一个中年将军说道。 “哼，《横滨条约》是狡猾的汉人给幕府那群蠢货设下的陷阱。幕府那群蠢货不知道汉人有句成语叫做‘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吗？汉人有了一次过分的要求，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老将军说道，“三十年前的战争中我们挑衅了他们的天朝地位，现在他们终于来报复了。而且我看还是幕府在引狼入室。” “父亲，家主大人和其他大名正在强攻江户城，已经攻陷了外城，相信很快我们就能攻下江户城。这个紧要关头可不能让九州军介入，不然我们一年来的努力就白费了！”中年将军说道。 “你说得对，这次就是要拼上性命我们也要阻拦敌人，哪怕我们的人数还不及他们……”老将军说道，“令全军坚守阵地，如果九州军想要从这条路经过，就要从我们武士高贵的身躯上踏过去！” 这一支萨摩藩军队与一支由其他中小大名武士组成的军队负责策应倒幕联军的南方。也就是说，萨摩藩在参与攻打江户城的同时，肩负着南部的守备，防止武藏国的幕府家臣、旗本从那个方向前来增援江户城。 萨摩藩的军队有三千多人，混合联军人数比较多，则有七千多人。不过论起武器装备，也就只有这几年偷偷模仿九州军的萨摩藩拥有着为数不多的燧发枪，而其余的混合联军很多还在用战国时期性能较差的火绳枪，他们又称之为“铁炮”。 这两支军队在萨摩藩老将军的指挥下，沿着前往江户城的重要地形摆成了防御的阵型。除了萨摩藩还有秩序外，其他的联军士兵则是乱糟糟地挤成一团。他们分属于好几个大名麾下。每一个大名麾下又有一堆家臣，家臣也带着士兵，阵型什么的是不指望了。萨摩藩的老将军看到五花八门武器的友军，只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希望他们到时候不要影响到萨摩藩对九州军的阻击就好。 率领远征军向江户城出发的郑芝龙派遣的前哨也发现了这两支加在一起有上万人的阻击部队。 “郑司令官，对方人多势众，你们只有四千人恐怕难以打下。不如等我集结武藏国忠于幕府的其他家臣、旗本一同前来，我们的人数绝对不比他们要少。”阿部忠秋远观萨摩藩等倒幕联军的旗帜众多，不安地说道。 “你们东瀛国士兵就喜欢在背后插着旗帜，总是给人一种声势浩大的感觉，实际上也就那样，我们四千人已经太多了。”郑芝龙说道，“火炮轰击过后，准备进攻他们的阵地。” “那是家纹旗，可以表明身份的，还可以用来护背……”阿部忠秋抗议道。 “你就乖乖看戏吧。本来五十万两就只能雇佣我们三千士兵。我们也算是给了你们面子，为了十拿九稳，多给你们派了一千士兵支援江户城，还由我们北洋舰队司令官这般人物亲自指挥吗，已经是你们赚到了！没有三百万两银子，能请得动郑将军？”赵有光在一旁说道。 阿部忠秋听说郑芝龙一次出征价值三百万两银子，赶紧闭上嘴巴。他眼前这个九州军军主派来的官员动不动就是一千几百万两，要是真的被坐地起价，原来只需要付给九州军的五十万两变成了三百万两，那就欲哭无泪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 云泥之别 武藏国的战场上，倒幕联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十几发炮弹就从天而降，呼啸地砸入他们的阵地！ “啊啊啊！”一个被炮弹砸中的士兵惨叫起来，他的右胸被粗糙的弹片刺穿，混夹着鲜血和内脏的碎片，洒落在地上，死况惨的不能再惨。 轰！就在开始混乱的倒幕联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炮弹再次落下！ 呼啸而刺耳的声音，强大的后坐力让沉重的铁车轮往后一顿，微微陷入地里。 萨摩藩的老将桦山久高脸色发白地观察着战场上的情况，九州军的火炮射程让他心里发毛。 从战国时代、万历战争，甚至连琉球都是他带领士兵为岛津家族打下来了，经验丰富的他可以轻易辨别出对方火炮的射程。然而这个凭借直觉判断的射程让他很绝望。 因为九州军使用的野战炮，无论是比他们岛津家族自己生产的火炮，还是从九州军那里买来的火炮，射程都比不上九州军他们自己使用的火炮。 “开花弹的距离竟然达到了大约八町，是我们火炮射程的两倍，我们就是用实心弹也无法击中他们啊！”桦山久高心里不是滋味。 一直以来他们岛津家族都以为购买到的九州军的火炮是这个世界上仅次于九州军自己使用的火炮以外最为精良了火炮了，即使离九州军徇私自己使用的火炮比出口的火炮性能要好，也不会好太多。 但是现在九州军拿出来的火炮，显然比岛津家从九州军那里买来的淘汰货不知道好到了哪里去。 “对方的将领看来是了解他们出售给我们的火炮，所以在我们火炮所能覆盖的范围之外对我们的友军发动了进攻。这样对我们太过不利了！”桦山久高之子桦山久守说道。 “我们千算万算还是没能算到狡猾的华夏人，高价卖给我们的火炮在他们眼中就是一堆过时的破烂货！可是太过匪夷所思了，在三十多年前，我追随上上任家主在高丽国战场与明军交战，他们当时的火炮虽然数量众多，威力也不小，但是连九州军卖给我们的火炮性能都比不上。为何三十多年过后，他们的火炮竟然提高了不止两个档次。”桦山久高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他还真冤枉了楚云。楚云卖给他们的火炮确实是这个时代最高的一批陆战火炮了，可能这个时代只有西方舰队的重炮能够超远这批火炮。但是更加高级的滑膛炮技术，楚云作为立军的根本，才没有可能为了倒卖军火的利润而泄露出去。 除了高级的滑膛炮技术以外，九州军还在试图凭借自己的力量研发线膛炮、钢炮，部分也实装到了军队中。但是出于性能、灵活性、成本、可靠性方面的考量，九州军使用的最多的还是滑膛炮。 郑芝龙率领的远征军带来的主要是比较精良的拿破仑炮，一种青铜滑膛炮。此时青铜炮的可靠性还在容易炸膛的铁炮之上，为了发挥更加稳定不在关键的时候，在火炮种类开始爆炸的九州军中，郑芝龙还是选择了拿破仑炮。 “哼哼，拿着从我们这里买来的佛郎机炮，还敢来对付我们，真当我们是大善人了吗。”郑芝龙手持细长的单通望远镜，闭着一直眼睛，在观察阵脚大乱的倒幕联军。 战国时代、万历战争、关原之战时代的老兵死的都差不多了，活着的也有六七十岁，像是桦山久高这样七十还披甲出征的老将屈指可数。其余大名手下几乎都是清一色没有经历过像样战争的新兵，见过威力最大的武器可能也就是东瀛的铁炮——火绳枪。 此时拿破仑炮躲在萨摩藩的佛郎机炮的射程范围之外，肆无忌惮地往倒幕联军的部队中倾泻炮弹。 拿破仑炮被郑芝龙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正面发射实心弹击穿对方的火绳枪纵队，一部分仰射装填有黑火药的弹药，在联军中炸开！ 为了增强防守能力，倒幕联军组成的是防御比较强的阵型，但是密集的阵型却让九州军火炮的杀伤力达到了最大！ 听到令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的火炮在耳边轰鸣，郑芝龙却很是痛快。再也没有比大炮咆哮更让军人热血沸腾的声音了。当然，暴露在火炮威胁之下可怜的士兵除外。 “蠎二，你带领三百骑兵从侧面攻打那支陷入混乱的军队。”郑芝龙对自己的弟弟郑芝虎说道。 他指向的是七千多人的倒幕联军。三百骑兵则是从辽南带来的蒙古骑兵。对于用三百骑兵击破七千多人的倒幕联军，郑芝龙似乎是没有一点点怀疑。 “大哥，我们现在都是有头有脸的正经人了，能不能不要再叫我以前的浑号。”郑芝虎不满地抗议。 他关注的重点也不是能不能击败倒幕联军，反而是郑芝龙对自己的称呼。如果对面此时正在不知所措的大名们听到郑芝龙兄弟的对话，一定会羞愧得切腹自尽。 “蒙古族的勇士们，以前忽必烈想要征服这片土地，他们没有做到，现在是你们完成祖先遗愿的时候了！”郑芝虎拔出军刀。 “杀！”蒙古骑兵干脆利落地拔出直刃马刀。 一排排马刀在阳光的照耀下流溢着冰冷的光泽，像是死神白森森的獠牙。 “杀！”郑芝虎夹紧马腹，带领着三百训练有素的蒙古骑兵发起了墙式冲锋！ 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战术，郑芝龙兄弟使用的还是九州军历次战斗屡次不爽的火炮轰击，然后大军压上这样简单粗暴的攻击方式！ 虽说这支骑兵部队只有三百人，但是阵型严密，斗志高昂，一旦接触七千多陷入混乱的倒幕联军，想必会是一边倒的屠杀。 “不好！吾儿，你快率领一千士兵前去支援联军！”桦山久高发现九州军中有一支骑兵冲出，从侧面攻击倒幕联军。 之所以选择在侧面击破，就是为了避开萨摩藩的火炮！ “想要支援吗？没有那么容易。炮兵给我分出大半的火炮炮击萨摩藩的军阵！”郑芝龙也在揣摩桦山久高的意图，一发现萨摩藩军队想要调动，就立即将主要的火炮分给了萨摩藩。 第四百八十三章 揣度九州军的意思 江户城下，数万人的倒幕联军将江户城的主要通道封锁。江户城的外城已然被倒幕联军攻陷，幕府将军德川家光带领着一群家臣还有两万幕府士兵苦守内城。双方陷入了僵局。 幕府在等待各地的援军，但是迟迟不见得援军的身影。而倒幕联军想要攻陷这座德川幕府苦心经营的江户城大本营十分困难。与幕府的战争都快打了一年，从京都、大阪、名古屋一直打到江户城，倒幕联军的损失惨重，最近为了攻克江户城的外城，倒幕联军又损失了一批武士。而且还要分兵把守南部和北部防止这些地方忠于幕府势力的大名支援江户城。 可是倒幕联军迟了一步。在他们彻底攻陷江户城之前，九州军派出的远征军出现在了距离江户城战场不远的地方。 根据战报，负责平定武藏国的老将桦山久高和其他大名率领的两支部队共万人，被远征军击败，老将桦山久高坠马被擒，只有桦山久守带着剩余的六千多人逃了回来。损失的三四千人，有可能战死，也有可能被俘虏，还有可能逃散。武藏国受到幕府的影响很大，因为倒幕联军这一次失败，德川幕府的家臣阿部忠秋竟然又在武藏国募集了几千忠于幕府的士兵，与郑芝龙带领的远征军互为声势，一时间让包围江户城的倒幕联军人心惶惶。 “岛津忠恒，你不是说九州军陷入平定华夏的沼泽，没有三年五载就无法抽身出来插手我们的事务吗？我们这些人敬你是前辈，又所说有理，这才不顾一切与你一同反对德川幕府。现在可好了，光是对付幕府势力我们就要倾尽全力了，再加上一个九州军要怎么打？”土佐藩的藩主山内忠义和其他倒幕的大名齐齐来找岛津忠恒的晦气。 这个时候总是要找一个人来背锅。 “华夏疆域百万里，他们九州军是不可能在一年之内就彻底平定所有地方。老夫斗胆判断，这一支军队已经是现在九州军派遣来的极限兵力，他们无法将重心放在我们这里，因为华夏的安稳才是他们最关心的事情。”岛津忠恒说道，“他们短期内最多只能再派出几千人。跨越大海来远征本州岛，耗费的粮草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数字！” “各位请安心，九州军还没有和我们彻底翻脸的打算。”这个时候，长州藩藩主毛利秀就做出了更加惊人的判断。 “九州军都派军队来相助幕府了，连我都被射伤，这还没有和我们彻底翻脸？”一个因为腿伤被简单包扎的大名说道。他是从与郑芝龙的战场上逃回来的。 “你们冷静下来想想！”毛利秀就喝道，“我们这些人中，就属我们毛利家、岛津家、土佐家三家势力最大，分别拥有两万以上的兵力。如果九州军真的想要致我们于死地，他们根本就不用穿过濑户内海、走江户湾这么曲折的路线来寻找我们的主力决战。如果你们是九州军的长官，手里又拥有一支强大的船队，你们会怎么行动？” “当然是从琉球直接进攻我们三家的大后方，切断我们的补给，让我们在前线无心恋战，只能被迫逃走！这就是华夏惯用的兵法——‘围魏救赵’！”毛利秀就说道。 话已至此，在场的大名们又是人精，也都醒悟过来。的确，如果九州军拥有一支强大的船只，直接去攻打平户、长崎、鹿儿岛就好了。对于现在空虚的后方，九州军只要在背后捅一刀，毛利家、岛津家、土佐家不死也残废，比千里迢迢来拯救江户城还不更加容易？ “有一种可能可以解释如此诡异之现象。”毛利秀就说道。 “何种可能？”倒幕联军的大名们对毛利秀就肃然起敬。 “那就是他们进攻我们后方得到的好处不如直接解救幕府的好处多，所以他们选择了直接来江户城解救德川家。第一，说明他们还没有与德川家谈好条件，如果他们能够解除我们对江户城的包围，他们就可以坐地起价。如果德川家不答应的话，就直接用武力威胁。第二，正如岛津忠恒前辈所说，他们无力介入大规模或者长期的战争，希望用少量的兵力平衡我们与幕府的关系。这是一种制衡，他们不想要出现一个强大的近邻，而是希望我们与幕府保持平衡，对他们的利益就会最大化。”毛利秀就推测道。 若是楚云等始作俑者在场，一定会钦佩毛利家的人。这些能够做大做强的强藩大名，那是一点都不简单。 “根据吾儿自长崎的来信，中华街上的华人仍然行动自若，长崎港的驻军无动于衷，而且来自华夏的商人仍然正常贸易，似乎这一支远征军所作所为与他们毫无关联。”岛津忠恒说道。 “这就对了。这是九州军向我们释放的信号，他们无意与我们决一死战，而是想要让我们放过幕府一马，就保持这样的局势。”毛利秀就说道。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所做的一切不就白费了吗？”一个大名不满地说道，“我们都快攻克了江户城，很快就能平定全国，建立起一个前所未有的帝国。” “没错，我们可不能徒劳无功，就是九州军来人了我们也要将他们赶回去！”另一些主战派的大名吆喝道。 “你们可别忘记，在北部还有许多忠于德川家的家臣，武藏国也还没有拿下，他们联合起来也能有十万大军，要是真的惹怒了九州军，他们彻底与德川家联合，我们就真的没法打了。”毛利秀就说道。 “依我看来，不如我们暂且撤退三十里，让九州军进入江户城。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九州军会和幕府发生冲突，幕府也不一定能够满足九州军贪婪的胃口。他们之间很快就会出现分歧。到时候双方不欢而散，我们又可以卷土重来，趁着德川家不备一举攻陷江户城。”毛利秀就说道。 “在此空暇，老夫以为可以分兵抄掠其他幕府势力盘踞的地盘，补充我军之粮草。”岛津忠恒适时说道。 第四百八十四章 江户城下 郑芝龙带着四千人，还押着近千人的倒幕联军俘虏。如果不是怕俘虏太多影响军事行动，郑芝龙在武藏国抓住的俘虏都不止千人。 “倒幕联军连夜拔营后退三十里，以避我们的兵锋，怕是不想要和我们正面交锋。”郑芝龙派在前方的斥候见到倒幕联军在江户外城的军营消失一空，于是回来向郑芝龙汇报。 “这伙人倒是识趣得很，多半是在观察我们的态度。毕竟我们才来四千人，一点也不像是要与他们决一死战的样子。”郑芝龙说道。 “大哥，我们已经能够看到江户城的轮廓了，这里好歹也是十万人以上的大城市。”郑芝虎指着前方的城市说道。 远远的可以看见幕府将军的堡垒影子，江户城最大规模为拥有五重六层城堡，还有保护城堡的城墙。这些城墙段弯曲复杂，层层设防，保护着居住在中间的幕府将军。倒幕联军即使是拥有比幕府要强大的火力，仍然难以攻陷幕府苦心孤诣建筑起来的江户城。 “东瀛国的城堡依托地势、水势修建，防御能力倒也不差，听参与过万历战争的老兵说过，他们在高丽国与动员军队作战的时候，对东瀛国依托地形修筑的城堡很是头疼。”郑芝龙若有所思地研究起江户城的地形。 “不过现在看来，这些城堡对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我们的特制火药可以轻易队这些城墙进行爆破。就算不使用特制火药，我们光是使用黑火药也能用火炮摧毁这座堡垒。”郑芝龙说道。 “嘿嘿，说的是。要是军主让我们攻打江户城，我们这四千人说不定还真能攻下来。”郑芝虎搓搓手，兴奋地说道。 “这个时候攻下江户城，估计东瀛国一千多万人都会爆炸的。一千多万人，我们四千人是无法招惹的。”郑芝龙说道，“古人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能不动手的就不用弄脏我们的手。” 倒幕联军撤退以后，困守在内城的幕府军队也开始派出斥候向城外探索。他们惊讶地发现倒幕联军已经撤退一干二净，而代替倒幕联军出现在江户城外的则是九州军。 “大将军阁下，九州军一到来，叛军连退三十里！江户城之危机已然解除！”酒井忠胜亲自出城堡确认了叛军撤退的消息以后，兴奋地觐见幕府将军德川家光。 “九州军终于到来了。”德川家光的语气复杂，心里滋味难言，却是没有松一口气的意思。因为在德川家光看来，九州军的到来，幕府的危机不但没有从根本上得到解决，而且危机更加严重了。 现在东瀛国乱成一团，倒幕联军占领了西部，而幕府控制着东部，中间还有很多观望的大名，颇有德川家康时代东军对战西军的意味。但是这一次来自强盛的华夏势力强势介入了双方的战争，让原本就诡异的战局更加难言。 “叛军会不会是和九州军联合来骗我们出城的？以萨摩藩这些年与九州军的来往，说不定倒幕运动就是他们联手演的一场戏。华夏谋略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我们不得不再三防备。”一个幕府家臣说道。 嘶……在场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细思极恐。如果九州军和萨摩藩在暗中达成了什么协议，一起演了这场戏的话，那他们不是被玩死了？ “我看没有那么玄乎，很多时候都是我们想得太多了。我们的人已经和阿部忠秋联系上，他说曾亲眼看到九州军击败了萨摩藩为首的南路叛军，歼灭叛军数千人，俘虏千余。如果九州军执意和叛军一起攻打我们，没有必要在武藏国自相残杀，直接攻打我们江户城，我们根本就守不住。”酒井忠胜说道。 “纵使九州军与叛军不是一伙的，他们此时强势介入，明显是有所图谋。正所谓引狼入室，这九州军就是贪婪的野狼，我们要对他们严加防备。”一个家臣说道。 众人望去，原来是德川家重要的家臣松平信纲，在这次江户城防御战中担任总大将的职务。 “正是如此。不过他们好歹是替我们解除了江户城之围，暂且令他们扎营城外，我们会送去粮草供应。”德川家光终于发话，“我们趁此机会召集东部、北部之旗本、武士到来江户城，集结十万大军向倒幕联军进行反扑。不能过于依靠九州军的力量，否则我们会成为温顺的羔羊。” 郑芝龙、郑芝虎兄弟接收到德川幕府要求他们驻军城外，不得进入江户城的命令，脸色都有点不好看。他们可是救苦救难的天军，德川幕府竟然还敢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两位将军，我们幕府将军是征夷大将军，虽然现在稍微衰落，但是仍然要保留征夷大将军的威严。请你们稍微体谅一些，我会进入城中请求幕府将军，为贵军各位将士带来上好的酒菜。”阿部忠秋满头大汗地说道。 他心里也想要骂娘。江户城里面那些人没有像阿部忠秋一样亲眼见识了九州军是如何吊打倒幕联军的场景，不知道九州军的厉害，所以还是很没有分寸。这可是让作为临时使节的阿部忠秋压力山大。如果因此惹怒九州军的话，江户城的处境绝对会比被倒幕联军包围的时候要危险许多！ “你们东瀛人都喜欢吃生鲜和清淡的食物，好酒好菜我们是不指望了。你看我们已经帮你们解除了倒幕联军对江户城的包围，希望你们尽快在半个月内向我们赔偿五十万的军费。否则惹怒了我们，我们的舰队就立刻开来炮击江户城。”郑芝龙不咸不淡地说道。 “不给足五十万两，我们立刻就走，原先答应给幕府的火器我们会卖给倒幕联军的，让幕府将军好好听着。”郑芝虎也在一旁威胁道。 “是是是，两位大佬说的是……”阿部忠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第四百八十五章 五十万两多还是少 “五十万两白银？他们不过打了一场战斗，就要我们支付五十万两白银的军费？如果军费有那么好筹集的话，我们战国时期打得仗都能获得千万两白银了！”德川家光失态地猛拍桌子，吓得众人一跳。 “当时事急从权，家臣听闻江户城危在旦夕，别说是五十万两白银，就是一百万两白银，都是要答应下来的。”阿部忠秋跪在德川家光面前，而两旁都是德川家最忠心的家臣。 “哼，你也太小看我们了！江户城固若金汤，怎会轻易沦陷！”江户城总大将松平信纲不满地说道。 “此时不是江户城是否能守住的问题，而应当是如果应对九州军。请神容易送神难，九州军到来这里，按照我对他们的了解，九州军不会空手而归的。”酒井忠胜说道。 “不可给他们五十万两白银！我们平叛尚且需要大量军资，若在此关键时刻给予他们五十万两白银，对我们的财政太过吃紧。而且此例一开，我们幕府又要背负天下之骂名，恐怕叛军会日甚一日，难以根除！”一个家臣反对道。 “九州军是贪心不足的豺狼，哪怕就是五百万两白银也无法满足他们贪婪的胃口。现在给了他们五十万两白银，明日他们便会向我们索要五百万两白银、五千万两白银！”另一个家臣反对道。 德川家光见一干人在反对，心里烦躁：“闭嘴！听阿部忠秋怎么说！” 德川家光的话语一出，令人凛然，反对的家臣这才安静下来。 “家主阁下，我曾亲眼见到九州军攻打叛军的景象。他们的大炮可以打到八町至十町的距离，大炮轰鸣，山崩地裂，叛军顷刻间灰飞烟灭。他们的骑兵是几百年前曾经入侵我们的元寇后裔，他们排成密集的冲锋阵营，挥舞着可断金石的马刀，就像是切豆腐一样将叛军的武士斩杀，仅仅三百骑就大破叛军万人，恐怕就是战国时武田骑兵也不过如此。”阿部忠秋不知不觉间将九州军的实力给无形扩大了几倍。 “九州军竟然恐怖如斯……”德川家光不得不在心里对九州军的实力做出了新的评判。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幕府还真的惹不起九州军这个庞然大物。三百骑兵可以击破万人的叛军的话，九州军四千人就可以硬撼十万人的大军了！ 听到阿部忠秋的话语，原来反对上交五十万两白银给九州军作为军费的反对派也鸦雀无声。阿部忠秋虽然是幕府家臣里面的新秀，但是众人对逐渐崭露头角的他的话语还是很信任的。就算阿部忠秋有所夸大，但是九州军真真切切用四千人击败万人叛军，而且损失一点都不大这一点来看，就足够让人生畏了。 “五十万两就五十万两吧。用五十万两来换取反击的机会，已然很值得了。”德川家光不在意地说道，“各位请贡献一点力量，等到平定叛军以后，我们多加收缴田税，弥补回来即可。” “既然家主做下决议，我们遵守就是。”酒井忠胜、松平信纲等家臣都点头。 五十万两是很心疼，可是他们德川幕府坐拥天下二三十年，一次拿出五十万两还是没有问题的！ “家主，我认为我们虽然要给九州军五十万两军费，但是不应该立刻给予他们，而应该在最后的期限再交给他们。”阿部忠秋说道。 “为何？”德川家光不解道，“这样一来岂不是显得我们幕府拿不出五十万两白银？” “九州军给了我们半个月的期限，如果我们不给他们就不会返回横滨。拖住他们在这里半个月的时间，实际上是为我们各地援军到来争取了半个月的时间。如果现在就给九州军五十万两白银，他们一旦撤走，叛军卷土重来的话，那不就白白浪费五十万两白银了吗？”阿部忠秋解释道。 “妙啊，利用九州军来当我们的挡箭牌，吓唬住叛军，这不正是汉人所说的‘狐假虎威’吗？”一个自诩懂得华夏文化的家臣说道。 一些对狐假虎威有所误解的家臣还有模有样地附和点头。 “狐假虎威个屁！”酒井忠胜忍不住骂道，“狐假虎威是贬义词，哪有来形容自己是狐狸的？” “九州军还提出一个建议。”阿部忠秋说道，“他们可以卖给我们一万支火枪、三十门火炮，并提供军官为我们训练新军。” “什么？！”德川家光诧异地站起身来。 “一万火枪？三十门火炮？”其余家臣也都站起来。 要知道幕府军被倒幕联军打得那么惨，很大一个原因就是萨摩藩、长州藩、土佐藩在私底下训练新军，再装备上萨摩藩倒卖过来的火器和仿造的火器。这些火器的威力很是强大，至少比起还在用火绳枪的幕府军的装备精良多了，而且士兵的纪律性还强过幕府军。 如果能够买到新式的火枪和火炮的话，幕府军不一定会被倒幕联军给打得那么惨。因为即使没有倒幕联军的火器，势力强大的幕府军在这一年内也和倒幕联军打得五五开，也就是下半年随着原来越多人支持倒幕联军，战争的天平这才逐渐失衡。 “价格一定不菲吧?”德川家光问道。他甚至能够听见自己咽下口水的声音。 “本来九州军想要派遣五万军队来替我们彻底平定叛乱，不过他们提出了很过分的要求，竟然每三个月需要一千五百万两白银的军费。”阿部忠秋说道。 “一千五百万两白银？！！”德川家光等人已经对这个数字失去了概念。关键是每三个月要付出一千五百万两白银啊！ “不过他们又给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那就是倒卖火器、派遣军官来为我们训练新军，一万支火枪和三十门火炮，只需要五十万两白银……”阿部忠秋地说道。 “五十万两白银？！！”德川家光等人再次震惊。五十万两白银买一万支新式火枪和三十门火炮，简直就是白菜价！ “……以及一些附有的条件。”阿部忠秋好不容易说完。 第四百八十六章 三个条件 在郑芝龙和郑芝虎到来江户城下的第二日，幕府派出来的使节团就不只有阿部忠秋一个人了，而是浩浩荡荡有上百人。这些人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向九州军购买一万支新式火枪、三十门大炮的代价除了五十万两白银以外，还有什么样的条件。 “这么多人，真是令我受宠若惊啊。”郑芝龙看到一群德川家臣穿着正式地前来拜访，嘴角微微上扬。不用猜就知道他们的用意了。 “二弟，快来，这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酒井忠胜。如果没有这位好兄弟的帮忙，我们恐怕还很难获得横滨港这座优良的港口。”郑芝龙对郑芝虎说道。 “咳咳……”酒井忠胜不禁脸红。他当然听出了郑芝龙的讽刺之意，更别提还是在他的同僚面前嘲讽他，酒井忠胜就差找条地缝钻下去了。 “既然我们以前已经打过交道了，这次我就开门见山。听说你们九州军愿意以五十万两白银的价格出售给我们一万支火枪和三十门火炮，还会提供给我们就是幕府用以战争的弹药，为我们训练新军。”酒井忠胜说道。 “不错。但是你们也应该知道，一万支火枪和三十门火炮足够打造出一支所向披靡的新军了。就是比起我们这里的四千人也不差。我们四千人可以轻松击败一万倒幕联军，如果你们拥有一万新军的话，可以正面击败五万倒幕联军都没有问题。以一万新军为主力，配以几万旧式军队，怎么也能够横扫西军吧？”郑芝龙说道，“一支可以顶五万倒幕联军的新军，五十万两银子就能打造出来吗？可知这些火器的价值不菲，我们还有附加的条件的。” “这正是我们想要询问的事情。不知道贵军附加的条件是什么？”酒井忠胜、阿部忠秋还有一干幕府重臣纷纷好奇地问道。 他们之所以一次性来了上百高级家臣，就是为了探听九州军隐藏在背后的条件！一万支火枪、三十门火炮，五十万两已然是白菜价了，但是有点脑子的人在脑子发热之余，也会想到九州军附加的条件放在关键的后头，定然是十分昂贵的代价。不然九州军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火中送炭。 “附加条件嘛……神奈川……也就是武藏国那些地方……”郑芝龙说道。 “我就知道九州军不怀好意，竟然想要我们割让武藏国？你可知道武藏国有人口百万，是我们东瀛最繁荣的地方，就连江户城都在武藏国的境内！你的意思是将我们幕府的江户城也要一并割让给你们吗？” “这不是条件，这是对我们幕府赤裸裸的挑衅！” 一个个幕府家臣跳出来说道。 武藏国就是幕府最为核心的地方，很多幕府家臣的封地还在这附近，对于割让武藏国的提议，已经严重触及了他们的利益！ “你们倒是好生听我说完啊。武藏国这片繁荣的地方是你们幕府的，我们九州军没有兴趣。同时我们也不会要求你们割让其他的地方作为租界，这样对于你们幕府的名声不太好。恐怕再这样下去你们的百姓就会将你们这群高高在上的大名给推翻了。”郑芝龙像是体贴他们说道。 这样让酒井忠胜等人不由受宠若惊。 “那么九州军的代价到底是什么呢？”阿部忠秋问道，“请九州军相信我们的诚意，不要再和我们卖关子了。只要条件不过分的话，我想幕府将军会很乐意答应你们的条件的。” “条件很简单，只有三条。第一条，幕府授予我们铁路修筑和经营特权，也就是说，除了我们九州军以外，其他人包括幕府没有我们九州军的批准，不得建筑和经营特权。”郑芝龙说出第一个条件。 酒井忠胜等人哗然。倒不是他们觉得这个条件很过分才一片哗然，而是他们根本不能理解铁路是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它如此重要，而且竟然可以让就九州军将它的特权排在了三个条件中的第一位！ “铁路就是用铁条铺成的道路，就像是用石块铺在泥路上，就成了石板路。我们用铁条铺在石块上，就成了铁路。”郑芝虎见这些大名不能理解，于是在一旁解释道。 被郑芝虎这么一说，这些个大名们更加匪夷所思。 “铁条铺在路上，要如何行走？不会是让马匹拖着马车轧着铁条走吧？莫非这样可以行进得更快？”大名们纷纷猜测铁路的妙用。 “这个你们暂且不必计较。只需知道我们会帮你们东瀛国修路，不过这条路要给我们使用。”郑芝龙说道。 阿部忠秋等人还是很懵。这个时代的泥路都是公用的，看九州军的意思是想要让道路成为私用之物啊。 “请放心，我们建造的新路不会和原来的道路冲突。以后你们向我们上缴一些费用，也可以使用我们建造的铁路。” “第二个条件就是开放沿海港口，与我们进行全面自由贸易，而不是仅仅开放长崎港、平户城两座城池与我们通商。”郑芝龙继续说道。 “不可！”酒井忠胜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如果之前九州军想要在东瀛国为东瀛国修什么铁路他们一时之间难以判断得失的话，那么九州军要求自由通商的严重性他们立刻就意识到了。以九州军商品的竞争力之强，这哪里是自由贸易，简直就是来全面来倾销商品了！用源源不断的商品来掠夺这里的原材料和白银！ “此事事关重大，全面自由通商会伤害我们的利益，会手艺人失去工作，导致流民众多。流民多了就会闹事，会成为下一批叛军。”阿部忠秋说道。 “你们可应该知道，为何萨摩藩、九州藩、土佐藩会在几年内异军突起？多半要源于与我们九州军的贸易，使得他们看到了我们华夏强大的实力，在与我们的贸易中不断壮大自身，才能将幕府吊起来打。你们想要彻底打败他们，那就得和我们合作。”郑芝龙蛊惑道。 第四百八十七章 不割地不赔款 “第三个条件，比起前面两个条件都要轻松。我们九州军希望可以取得在东瀛任何一座城池开办孔子学院的权利，以及自由发行刊物、书籍的权利，幕府不得以任何理由剥夺这两个权利。”郑芝龙说出最后一个条件。 果然，跟拥有铁路经营权、全面自由贸易相比，开办学堂和发行书籍这个看上去无关痛痒的条件在大名们的眼中不过是九州军为了多要些好处而在前面两个苛刻的条件之上增添的一个小条件而已。 但是郑芝龙在说最后一个条件的时候，悄悄地观察了一下众人的反应。见到幕府的家臣们不将这个条件太当一回事，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军主楚云在向他安排这次行动的时候，就曾经强调过这第三个条件虽然比起前面两个条件，看起来没有怎么一回事，但是其实却是他最为关心的一个条件。就算要放弃前面两个条件，也要想办法达成第三个条件。自由创办学校、发行刊物，在这个时代意味着掌握了社会舆论、文化教育的舌口。如果适当地糅杂入华夏文化，营造一种华夏文化凌驾于其他文明的现象……细思极恐。 “五十万两白银、三大条件，若是只有一项，我们便可以答应你。但是加在一起的话，就太苛刻了。”酒井忠胜不禁摇头。 许多的幕府家臣也持与酒井忠胜相似的态度。要是九州军将这些条件拆分开来的话，他们多半是会答应的。不过三个条件加上五十万两白银，让他们肉疼无比。 “如果我们在接下来的三年内，还会陆续无偿援助你们一万支火枪、二十门火炮呢？”郑芝龙继续诱惑道，“不只是再援助火枪火炮，而且我们还会力挺你们幕府为东瀛国的唯一正统。五十万两和三个条件，就可以将我们九州军化敌为友，这样岂不美哉吗？难道还要我们支持倒幕联军推翻你们吗？要知道我们九州军若是和倒幕联军合作的话，他们说不定会爽快地答应我们的条件，到时候天下间可没有后悔药。” “……”众多大名见郑芝龙萝卜加大棒，顿时在心里掂量起了得失。 一次性补给一万支火枪和三十门火炮。在未来三年还可以陆续得到额外的一万支火枪和二十门火炮。相当于幕府用五十万两和三个条件向九州军购买了两万支火枪和五十门火炮。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收获，那就是保证九州军不会导向倒幕联军那一边！ 现在东瀛国分为西军和东军，除了西军稍微强势一点，双方差不多是势均力敌。九州军决定站在哪一边，哪一边基本上就会胜利！ 两万的火器加上九州军的支持，那幕府会输才怪，而且还需要用三年吗？估计一年不到就能打下九州岛了。 “请容许我们返回江户城内与幕府将军大人一同商议。这件事实在是太重大了，我们无权做最终的决定。就连铁路……恕我们直言，我们都不知道是何种东西。”酒井忠胜对郑芝龙说道。 酒井忠胜有一丝意动。当然他是真的没有决定权，三个条件都涉及到了给予九州军在东瀛国特权。这个特权几乎是意味着永久的。只要幕府存在，三个特权就会持续要永远。因此三个条件都要幕府最高的统治者来决定是否给予九州军。 “我们的军队就在江户城外等待你们。如果你们想要答应我们的条件的话，加上上次的五十两万白银，就是一百万两白银，以及签订一份新的条约。”郑芝龙说道。 “太过分了，你们仅仅派遣一支四千人到来，就要掠夺走我们一百万两白银，还要获取我们的特权。”阿部忠秋在离开的时候，还忍不住埋怨。 一百多的幕府使节从江户城出来，很快又讪讪离去。他们已经得知了九州军的条件，如果不能够满足九州军的条件，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大哥，你说幕府会不会答应我们的条件？仔细想想，我们提出来的三个条件都太苛刻了。比如说第一个条件，我们拥有修筑铁路的特权和经营铁路的特权。如果有了铁路，我们就相当于能够在短时间派遣军队到达东瀛的任何一个地方，这样一来不相当于将东瀛国当成了我们的地盘吗？经营铁路的特权就不用说了，我们光是靠经营修筑的铁路，垄断东瀛国所有的货运和客运，在将来也能大赚一笔。”郑芝虎望着幕府使节们离开，对身旁的郑芝龙说道。 “你说漏了一点很重要的地方。铁路还可以用来运输资源，将珍贵的原材料运回我们辽南。”郑芝龙说道，“自由贸易更是要彻底控制这里的市场，学院和书刊则是控制文化。交通、市场、文化，再加上横滨港的驻军，这军主能够想到的在不彻底与触怒幕府的前提下，最大限度的渗透了。你看着吧，幕府为了眼前的利益，会不惜牺牲未来长远的利益的。” “嘿嘿，如果幕府真的答应了，恐怕我们就会在这里大兴土木了。以前我们也在东瀛生活过，这里倒也没有那么差，是块值得殖民的地方。”郑芝虎说道。 幕府使节们带着九州军苛刻的三个条件返回江户城，在江户城内引起了轩然大波。五十万两的白银还不算什么，毕竟幕府都向九州军割让过横滨港。但是向九州军给予特权，这可是割地事件以后又一件过分的事情！ “我们东瀛国几百年来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幕府将军攻高丽、伐华夏，没想到我这一代目，却沦落到现在的下场。割地、赔款也就算了，还要史无前例地给予华夏在我们本州岛上特权，我真是丢了先人的脸！”等到使节将消息传回来，德川家光发出愤懑的咆哮。 “家主，我听说九州军的军主楚云还没有正式娶亲，也许和亲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一个家臣提议道。 第四百八十八章 讨价还价？ “和亲？本将军才二十来岁，膝下还没有一子一女，何来子女用以和华夏之人和亲？”德川家光不满地说道。 “越前国福井藩主松平忠直有一女名曰鹤姬。松平忠直曾迎娶家主阁下之姊为妻，现有一女13岁，正好可以作为联姻的人选。只要家主阁下将其领养为养女，便有名有份。如果和亲成功的话，也许我们就不需要付出一百万两白银和三个条件这么惨重的代价，这可是一个可以考虑的选择。”一个家臣说道。 “年龄和身份倒是够了，只是这样一来实在是有损于为我们幕府的名声。我们德川家虽然和各位大名、藩主联姻不断，但只是我们东瀛国内部的事情。在对待海外之国时，我们何曾如此卑躬屈膝？”德川家光拉不下脸面。 “请恕家臣直言，给予九州军特权、割地赔款，比起联姻更加令人脸上无光。而且割地赔款、索要特权，对于九州军来说只是一个开始而已。现在他们华夏势强，我们势弱，联姻能够让他们的人稍微拘束一点。这笔交易我们并不吃亏。”阿部忠秋说道。 “连你都这么说吗？”德川家光陷入了踌躇。仔细想想，用自己三姐的女儿来换取幕府的长治久安，这笔交易却是很划算。 “华夏注重程朱理学，对于伦理纲常很是看重，如果双方结成了儿女亲家，那么九州军就会因为顾及大义而不侵略我们。”酒井忠胜同样说道。 “这件事……有的考虑，阿部忠秋，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置了。我们不能一下子就答应他们的条件，否则就会显得我们软弱好欺负，我们可以向他们讨价还价，尽量将幕府的损失减少至最低。”德川家光说道。 “家臣将会竭尽全力，与九州军进行谈判的。”阿部忠秋说道。 倒幕联军因为郑芝龙率领的远征军的到来，向西边撤退了三十里地。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倒幕联军什么都不做，他们分兵抄掠关西的幕府残余，在巩固自己在东瀛西部的统治权。 在此期间，倒幕联军挟持了京都的明正天皇，紧急成立新政权——天照帝国！明正天皇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而且还是德川家光的外甥女，硬生生被倒幕联军当成了倒幕的旗帜，被奉为帝皇，而萨摩藩藩主岛津忠恒、长州藩藩主毛利秀就、土佐藩藩主山内忠义同时被任命为征夷大将军，带领众多大名组建内阁。就是强行将他们知道的大明的制度和这边的幕府制度给结合起来了，由征夷大将军领导内阁。天皇照样是个摆设。而且才不过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他们根本就不放在眼中。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孩，你们也想要用以和我们九州军联姻？别说一个小毛孩，就是你们幕府将军所有的姊妹都送给我们军主，我们军主连正脸都不会瞧一个。我们华夏各族哪里缺少美女了？”郑芝龙嗤之以鼻。 以楚云身边的女性的质量，完爆这里的十条街，而且13岁的小女孩？要是带回去了估计郑芝龙会被楚云拿鞋拔子抽吧。虽然古代婚育比较早，但是楚云已经开始尝试提高婚育的年龄了。当然，为了以后的殖民时代爆人口，楚云鼓励那些已婚的进行多生，反正随着遍及全国的农业改革开始，以后能够养活的人口也会越来越多。乾隆的时候都能养活3亿人口，没有理由还在不断在解锁新的农业技术的楚云他做不到。 “郑芝龙，你这话说的也太过分了吧？”酒井忠胜见郑芝龙出言诋毁幕府将军，有些不满地说道。 “我们的条件就摆在这里，你们想要用一个13岁的小女孩来代替五十两万白银和三个条件，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这样下去会将我们的耐心消耗一空的。”郑芝龙说道。 “联姻只是为了促进我们与华夏的密切联系。既然贵军不愿意答应联姻，那我们可要好好修改三个条件，否则对于我们幕府来说着实是太过苛刻了。”阿部忠秋说道。 “第一个条件，修建火车的权力可以给予你们，但是长度不得超过千里，不得经过我们的重要城池，而且经营权为三十年。” “第二个条件，关于自由通商，若贵军帮助我们收复关西，我们可以在开放长崎、平户两城的基础上，额外开放大阪城和三座东部沿海城池与你们进行贸易。” “第三个条件……” 阿部忠秋将幕府修改后的条件娓娓道来，听得郑芝龙脸色渐渐阴沉。 “……所有的书籍发行前，需要向我们幕府进行备案和批准方可。”阿部忠秋将修改后的条件说完。 郑芝龙这个时候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了，他向郑芝虎使了一个眼色。在一旁的郑芝虎心领神会，撸起袖子…… “八嘎！”郑芝虎一巴掌将一个跟随阿部忠秋的幕府侍从给打翻在地。 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幕府侍从口里出血，茫然地捂住肿起来的脸颊，不明白为什么九州军的军官突然暴起伤人。 阿部忠秋、酒井忠胜等家臣猛地被吓了一跳。九州军太蛮横了！ “这里不是菜市场，我们九州军也不是卖菜的，说好了三个条件，哪里容得你们讨价还价？你们已经触怒了我了！若是再这般没有诚意的话，我将送信给倒幕联军，与他们约定一同攻取这江户城！”郑芝龙板着脸说道。 “大哥，这些人并没有谈判的诚意，不如我们将他们抓起来沉到江户湾喂鱼好了。反正我们连京城和南京这样的坚城都能打下来，大不了让军主派多点兵力过来，将江户城夷为平地好了！”郑芝虎嚷嚷道。 阿部忠秋和酒井忠胜等人一个个神色不妙。这哪里是没有谈判的诚意？关键是谈判不就是讨价还价吗？而九州军根本就是不想要和他们谈判，而是要幕府遵守他们定下的规矩！ 第四百八十九章 土司 嘎吱嘎吱的响声响个不停，一辆马车在崎岖的山道上摇摇晃晃，马车内的人都要被晃晕了。在马车周围，有几十个背着火枪的士兵在戒备左右。除了马车里面的人和徒步的士兵以外，还有两个扎着头巾的本地族民为他们带路。 “让我下来，这样下去要颠簸死我了。”一个二十多岁的文人从马车里钻出来。 他跳下马车以后，使劲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这才缓过神来。山道周围都是十分原始莽荒的森林，偶尔可以听见林中飞禽走兽之声。 “宣政使大人，我们还有几十里的路才能到达广南府呢。”一个背着火枪的士兵说道。 “云南布政司虽然巍峨壮丽，森林葱郁，不过道路却是异常难走。越往南部就越加难行，还不如下马徒步来的轻松。”这个文人说道。 陈昱，一个本来默默无名的小官员，后来考入科学院，被当成了备用新式官员来培养，曾在任辽东城任职，现在被当成是宣政使之一派遣到云南布政司的广南府指导当地进行改革。不只是广南府一地，各省、各布政司、各府都有宣政使前去指导变革。 不只是宣政使，在年末的时候，还会有监察使巡抚各地，以确定宣政使是否及时、合理地指导了当地的改革。这会被作为政绩进行考核，所以陈昱一心想要快点到达广南府就任，指导当地的土官推行新的政策。 “听这里的人说，广南府是侬氏土司的地盘，他们和城州土司岑氏、富州土司沈氏一向不和。在永乐年间，广南侬氏与富州沈氏为了兼并土地发生战争，相互仇杀了十多年，民不聊生，直到云南布政使亲自到广南、富州进行调停，双方才停止战争。现在广南府侬氏又在和城州岑氏为了争夺领地厮杀。不过侬氏下手比较狠，占据了优势。”一个带队的小军官对陈昱说道。 “这些土司整日里争雄斗狠，都是为了抢夺地盘。我们这次到来广南府，要对他们进行改土归流、收归农田归属公有，设立市坊、学堂，恐怕受到的阻力不是一般的大。”陈昱望向南方古老的森林，有些担心起来。 “如果不是年初桂林之役，我们九州军和投靠我们的明军集结了八万人攻陷了南明最后的堡垒，将当时支持南明政权的土司们打得落花流水，恐怕以他们在本地的超然地位，还不一定会接纳我们，更别指望变革了。”小军官说道。 “张富你说的不错，无论何时何地，拳头才是不变的真理。”陈昱作为一个文官，但是他却深深体验到武力的重要性。 如果不是九州军有一支战无不胜的陆军和一支纵横四海的海军，哪会有今天的地盘？而且九州军所到之处，先用炮火跟他们说道理！只要是见识过九州军军力的，在一番毫无意义的抵抗后基本上都选择了屈服。即使是土司也不例外。 “这次我负责保护大人您的安全，请您放心，我以战士的荣誉担保，哪怕那些个土司想要造反，光是凭借我们这几十号人就能保证大人安全撤退到柳州、桂林。”小军官张富说道。 “你们第九兵团的前身是第九步兵旅，虽然是成立得比较晚，可却是一路从宣府、太原、关中、成都、云贵打下来的，大大小小的战斗也有几十次。你带的这些老兵也都是入关的时候就在了吧？”陈昱问道。 “正是。这几十人几乎都是当时第九步兵旅的老兵了，只有十几个新兵。不过我们奉行的是精兵政策，能够进入第九兵团的都是身体素质过硬或者有武功底子的壮汉，还要经历几个月的专业训练。所以他们就算只是用大刀，也能一个打三个。”张富自豪地说道。 “如果等我们到了广南府，侬氏还要与其他土司斗殴或者不愿意变革的话，必要的时候我们也可以使用武力。别看几十条火枪，我们只需要击毙带头起事之人，就可以镇住其他人。”陈昱说道。 “几十个人大闹广南府吗？如果真的是那样，倒是挺刺激的。”张富不由躁动起来。 如果侬氏土司听到他们的交谈，一定会认为他们疯了。几十个人竟然打着就算用强也要将他们绑上变革的战车，跟着九州军一往无前！要知道这里可是土司的地盘，小土司也有千人，大土司十万！以区区几十人的力量，能够翻起什么风浪？但是偏偏陈昱和张富两人像是在谈论一场冒险而不是飞蛾扑火一样。 当陈昱和张富两人到达了广南府以后，这里炊烟袅袅，土屋遍地，融合了当地民族和汉人风格的建筑比比皆是，倒也没有陈昱和张富两人想象中的那么恶劣。明末的时候云南已经得到了比较充分的开发，这里不再是中原人士印象中的穷山恶水，他们开始活跃在历史的舞台之上。 何况广南府还是侬氏土司的中心，他们倾尽全力打造的地方至少不会太差。 “九州军的使节大人是吧？本人乃是本地土司侬绍周，可算是盼你们来了。我们这片地区发生了一件大事，单凭我们的力量无法解决，还需要贵军裁决！”一个穿着珍贵丝绸的人早在通往广南府的路口焦急地等候陈昱他们。 陈昱打量这个看上去和中原人打扮并没有什么区别的土司，说实话有点儿超乎他的想象之外。而且汉语说的除了有些口音有所不同以外，还真没有什么好挑剔的地方。 “可是你们和城州土司的冲突？那么你应该知道，云南布政司所有的土司都向我们上书投降，接受我们的整改。你们已经没有领土冲突的必要，这些年结下的梁子，应该要告一段落了。”陈昱语重心长地说道。 “使节大人，我们几家土司之间也早就厌烦永无休止的争斗了，正有化干戈为玉帛的意思。不过这件大事却是和土司冲突无关……该怎么说呢……”侬绍周焦急地抓耳猴腮，“你先同我到府内，我向你娓娓道来……” 第四百九十章 安南国 “一百年前，安南国权臣莫登庸自称安兴王，逼迫当时的安南国国王，也就是黎氏王国让位。莫家曾经亲自与大臣到广西布政司的镇南关向朝廷纳降求封，朝廷下诏降安南国为安南都统使司，封莫登庸为安南都统使。后来黎氏王朝旧臣重新拥立黎氏皇室登基，与莫氏王朝南北对峙。这就是安南国南北朝最开始的时候。” “黎氏王朝后来被两家重臣给把握政权，一个是阮家，一个是郑家。一直到了现在，安南国有三个主要的势力，一个是最北边的莫家，中间的郑家，南边的阮家。其中郑家挟天子以令诸侯，拥有最多的人口和资源，一边讨伐最北边的莫家，一边征伐南方的阮家。三方的战争已经打了三十年了。莫家的话势力最弱，可能只有人口十万。” 广南府土司侬绍周将广南府以南的安南国局势向陈昱娓娓道来。 陈昱听完后品了一口当地的普茶，微微点头应和：“也就是说有点像是我们的三国时期，郑家最盛，是为曹操。不知道你说的发生的大事与这三家有何关联？” “此事正与莫家和郑家有关。莫家的势力偏安北边，与我们云南布政司、广西布政司交界。莫家与郑家每次交战，我们都有流民越过边界进入云南布政司或者广西布政司。我们广南府、富州等地，又在云南布政司最南边，一旦莫氏发生动荡，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们广南府和富州。”侬绍周说道。 “难不成这次莫家又和郑家开战，又有大量的流民涌入我们境内？”张富问道。 “这位军爷英明神武，猜的不错。郑家最近在一年前重创阮家以后，又频繁出兵攻打莫家，终于在一个月前组织三万大军攻陷高平，将莫家军队主力消灭。莫氏国王莫敬宽和其子莫敬完带着臣民共三千人，从镇安州方向流落到富州，目前已经被富州土司沈氏给收纳。”侬绍周说道，“他们人数较多，光是吃喝就是一个大问题，而且态度不善，与我们当地的百姓发生了不少的冲突，十分棘手。” 陈昱略有所思，而后说道：“镇安州是广西布政司的地方，怎地会从那里过来？这样下来有些棘手啊，牵扯了三块地方。云南布政司、广西布政司、安南国高平。” “可不是嘛！这件事虽然简单，但是我们这里的人却没有权力进行处理。你说我一个土司，和沈家、岑家等人相互竞争，能够管到一亩三分地就好了。莫家是安南国的势力，以往老祖宗遇到这样的事情，都是上报朝廷。可是大明朝没有了，我们就只能上报给你们了。”侬绍周感慨道。 “你做的非常好。按照军主的指示，云南布政司、广西布政司都有其特殊性，因此决定彻底改土归流以后，新朝第一任知府还是由你们现任土司就任，有一定的自主权，作为过渡。以后我们进行人才选拔，也会兼顾你们，所以不用担心我们会因为前朝的事情追究你们的责任。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不必太多顾虑，我们会一同解决的。”陈昱安抚道。 “是，我们这些土司以往夜郎自大，招惹了不少祸端。桂林一战，几乎所有土司倾巢而出，与南明军队合并二十万，还有坚固的城池，没想到被九州军打得落花流水。一直到现在，我都还清晰得记得当时的场景。漫天的火光，地动山摇般的响声，还有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子弹随时会夺走我们族人的性命，简直就是世界末日……如果以后我们的族民也能够有那般力量就好了。”侬绍周回忆起几个月前的桂林之战，还是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桂林之战可能是九州军入关以后打过的最大规模的一场战役，比起山海关战役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南明势力、大顺军残部被从四川、南京打来的九州军压缩在桂林一带，他们联合云南布政司的土司、还有一些不服从熊文灿命令的土司共二十多万人的兵力集中在桂林与九州军进行决一死战。结果显而易见，在九州军使用了新式火药——苦味酸进行爆破以后，桂林城陷入一片火海，火炮震天。一番苦战，这些残余势力和当地土司都不得不承认九州军的军力之强，随后陆续向九州军投降。云南布政司、广西布政司等地也尽皆平定。 现在是第九兵团驻守成都，遥遥控制着云贵等地，而第六兵团驻守广州，负责两广、福建等地的安全。驻守昆明的正规军队不过两千人，然而云南布政司的大小土司们却已经不敢轻举妄动了。而这次陈昱前来广南府指导改土归流，也不过是带了几十个人而已。土司们害怕的不是这些人，而是远在成都、广州、襄阳等地的九州军正规兵团。 “话说回来，安南国这次战乱涉及到了我们云南、广西两地的利益，我们应该将这件事上报至昆明，同时通知广西民政官，让他们加强对镇南关的防卫。现在两广的兵力位于广州府，桂林的兵力不足，若是安南国郑家趁机进犯，恐怕我们对我们不利。”陈昱说道。 “嗯，不过我不能理解为何贵军在桂林之役后便将集中在桂林之兵力分遣至各地？我们云南布政司、广西布政司的九州军加在一起不过五千人吧？其余的都是昔日的明朝军队负责维护治安。”侬绍周问道。 “我们采取的军事制度与大明朝已经不一样了。明朝是卫所兵，兵力百万，这些士兵没有生产力，到了后面更是失去战斗力、吃空饷。还不如采取常规军加上治安兵的制度。只要保持常规军具有战斗能力，治安兵只需要维护当地的秩序就好了，也不必太多。当要发生大规模战斗的时候，从治安兵里抽调士兵进行临时的训练，就能够上战场。也就是当进行战争的时候，才需要增加军费，平日里的军费水平比较低。”陈昱解释道。 第四百九十一章 流亡的国王 “不过常规军数量如此之少，也就只有能够以少胜多的强军才能够震慑得了四方。以前的朝廷不是不想这样做，而是有心无力。”侬绍周说道。 “我看我有必要去富州见一下莫家流亡到这里的三千人。他们人数众多，不知道会弄出风波。而且见过他们以后，才能更好地向上头汇报。”陈昱对流落到富州的莫氏王朝十分感兴趣。 富州是云南土司沈家的地盘，沈家与侬家的关系因为常年争夺地盘而闹僵，即使同时归附九州军言和以后，仍然看对方不顺眼。 在侬绍周带着陈昱、张富等九州军派来的人，还有上百个广南府的族民来到富州后，被富州的族民用敌视的眼光打量。 “我是来见沈明通的，快带我去见他们！”侬绍周也对沈家带有偏见，语气间也一点不客气。 他们在富州土司士兵的监视下来进入富州，沿途他们可以看到服饰打扮和当地族民不一样的人群，这些人成群结队，席地而坐，操着一口与汉语、壮语完全不一样的话。 一些异族垂头丧气，颓废地躺在地上， “这些就是流亡过来的莫氏王朝的人吧？人还真多。”侬绍周看到富州境内尽是异族面孔，几乎和富州本地的人要一样多了。 “可不是么！我们富州只有千余户人，一次性要接纳三千流民，很快粮食就会不够了。我们土司正在为此而头疼不已。要是强行驱逐他们的话，恐怕他们会进行暴乱。”富州土司的人不满地埋怨。 “他们莫氏王朝无力抵抗郑家是他们自己的事情，现在却跑到我们的地盘蹭吃蹭喝，还向我们寻求保护，真当我们是善人了吗？”九州军小军官张富不满地嘟囔。 在九州军五年的历史上，就没有做过这么慈善的事情！关内关外上亿人口都还没有彻底养活，这几年因为战乱死去的人口有数百万之巨，安南国的人说来就来，还给不给他们面子？ “这都是历来朝廷的态度，形成了一种习惯就很难改变了。以前朝廷使用的是制衡的策略，不希望一个统一的安南国出现。如果安南国其中一股势力做大，朝廷就会让我们云南布政司、广西布政司的土官支持落败的一方，以制衡强盛的势力。这样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两百年来都是这样。我们在与安南国打交道的过程中，对他们也日渐了解。”侬绍周无奈地说道。 “我们华夏强盛的时候倒还能够操纵安南国的势力，使得他们互相制衡。但是一旦我们内部陷入战乱，就会失去对安南国的控制。这样的制衡是无法长久的。必要的时候我们应该想办法一劳永逸。”陈昱的眼中露出一丝凶狠的精光。 流亡在富州城内的莫氏王朝的人也注意到了新出现在富州的这一伙人。陈昱、张富和几十个九州军的正规士兵穿着的服饰和当地人格格不入，显眼的他们被围观。 “这群人从镇安州流亡过来，显然是镇安州的土司不愿意收留他们，沈明通这家伙孱弱，也不知道赶他们走。现在好了，三千张口，我看你们沈家要怎么喂得饱他们。”侬绍周不由有些幸灾乐祸。 他们来到沈家的府邸。这里的府邸有些像是中原地区的官府，只是占地颇为广阔，更像是这里的土大王，拥有着广泛的权力。 “侬绍周你这个臭小子，竟然敢公然诽谤老夫。”沈家府邸里有一个同样身穿丝绸，并以此为贵的土司走出来。他的身边还跟着几个安南国面孔的异族。 “诽谤你又如何？我看你要怎么养活额外的三千人。”侬绍周站在台阶下仰视沈明通他们，却不让半步。 以广南府侬家的势力，比起富州沈家要大一点，侬绍周还真不一定害怕他。哪怕现在是在沈家的地盘，要是沈家敢动他，那么侬家肯定要又要和沈家对砍个几十年。 “我们沈家与广东商人互有来往，虽然人口没有你们广南府要多，但是商品流通，却也不贫瘠。”沈明通说道，“更何况莫氏愿意将带来的金银珠宝与我们交换粮食，我们暂时还是能够养得起这三千外乡人的。” “这是广南府土司侬绍周，不得不承认他的势力比我大，而且为人凶狠，不好相处。”沈明通为旁边的莫家人介绍侬绍周，同时又为侬绍周介绍莫氏，“而这位是莫朝第九代国王莫敬宽，因为国难而来我们富州避难。” “广南府土司么？还请多多指教。”莫敬宽熟练地向侬绍周拱手。 他们莫氏与大明朝廷打过无数交道，与云南布政司、广西布政司也熟悉，当然是要熟悉宗主国的语言和礼仪。按照现在莫朝控制的十万人口，在云南布政司、广西布政司只是势力强大的土司而已，比起侬绍周、沈明通的人口要多。但是云南布政司、广西布政司这么多大大小小的土司，要是这些土司倾巢而出的话，以桂林之战的规模就能顷刻间覆灭莫朝。所以莫敬宽对于这些土司还是相当尊敬的。 “请我多多指教没用，我们侬氏才不想卷入你们安南国这趟浑水。这位是九州军派来我们广南府的广南府宣政使，他将会上报给军主，由军主来判决你们的命运。”侬绍周对莫敬宽说道。 “我乃是广南府宣政使陈昱，你们有什么请求可以向我说明，我会上报到云南布政司，他们再转达给京城。军主将会决定你们的命运。如果军主大人要助你们一臂之力，可能会出兵帮助你们，如果不行，可能你们会被驱逐出境。”陈昱对于流亡到这里的莫氏王朝不怎么感冒。 莫氏王朝不过是一个十万多人的混合部落而已，对于九州军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至少陈昱是这么想的。 “我听闻大明朝廷被九州军朝廷取代，但是华夏历来是我们的宗主国，即使是改朝换代，仍应当在属国有难的时候出手相助啊。”莫敬宽焦急道。 第四百九十二章 来自南洋的人 广州十三行的码头，有一艘木船乘着七八月的海风返回广州府，停泊靠岸。这些广东来往南洋贸易，将广东的丝绸、福建的茶叶等在南洋畅销的商品贩卖到南洋，而后又将南洋地区的珍奇异宝，更多的是白银和黄金，源源不断地运回广东。不过只有每年七八月的时候，当来自太平洋的东南季风吹向大陆时，这些前来安南国贸易的商人这才能够返回大陆。 “终于回到广州府了，还是家乡好啊。”一个商人看到熟悉而稍显陌生的港口，颇为感慨。 “这里就是广州府？果然是十分富庶，竟然如此金碧辉煌。我以为我们安南国的会安港汇集华夏商人、东瀛商人、佛郎机商人、西班牙商人、雅加达商人，已然是这片海域最为繁荣的港口。但是和广州十三行相比，我们会安港却是小巫见大巫。”一个安南国打扮的年轻人见到开始日益繁荣的广州十三行，不由震惊。 广州十三行早在大明还没有灭亡的时候，就已经被九州军给实际控制了，隐隐成为东南沿海地区和江南相提并论的重要商业地区。 “咦，那座建筑是什么？未免也太过高大了吧？”来自安南国的年轻人注意到了岸边的一座石质建筑。 虽然那座建筑还没有彻底完工，顶端有木棚青纱罩住，防止碎石掉落下来，但是已经隐隐可以看出来，这是一座高大十多米的庞大建筑！如果只是单纯的高大也就算了，而且这座建筑占地宏大，建筑风格也十分超前，让人一眼就注意到。 “那是粤海关大楼，去年就在建造了，雇佣了我们本地好几百工人，投资的银两听说不止十万，是以后管理我们广东、琼州所有对外贸易的场所，也会成为广州府的标志性建筑。”返回家乡的广东商人自豪地说道。 船舶靠岸以后，便有海关小吏走过来。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船只？”海关小吏问道。 “我们是广州府本地的商人，从安南国的会安港贸易回来。”下船的广东商人说道。 “请你们派个代表到临时海关处进行报关，如果有从海外买回来的货物，需要征收关税。”海关小吏说道。 “感谢官爷提醒。”广东商人转头向一个管家一样的人说道，“你前去海关处进行报税，务必要诚实，不可偷税漏税。” “是，掌柜的。”管家打扮的人答道。 “管理井然有序，不愧是天朝上国。”来自安南国的年轻人更加钦佩，原来仅有的一点傲气全都收敛起来。 “我带你去广州府的府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应当在那里能够见到两广总督熊文灿大人。虽然我在家人的书信里面得知，大明已经被九州给取代了，但是基本上各省各府稳定，尤其是我们广东更是稳定过渡。熊文灿大人出任广东第一任民政官，仍然管理这里的大小事务。”广东商人说道。 “有劳兄长了。”安南国的年轻人说道，“对了，为何我没有看到传闻中驻扎在广州府码头的南洋舰队？听说南洋舰队拥有大量的战船和火炮，接连打败了纵横四海的郑芝龙，还有尼德兰人，船队一定十分壮观。” “可不是吗？如果不是有南洋舰队清剿了这片海域上的所有海贼，我们这些商人出海哪有现在这么安稳？现在能够威胁得到我们船队的也就只有海上的暴风和隐藏在海底的暗礁了。即使要收一定的关税，也比遭遇海贼的代价要低。”广东商人说道，“不过南洋舰队不一定会驻扎在广州府，而是在广州府、厦门、香港半岛、潮汕港口、厦门港口、夷洲、琼州等地出没进行训练和巡查。广州府只是南洋舰队的总部而已。” “一支舰队就支撑起了这么大一片海域，真是令人吃惊，可见其厉害。”安南国年轻人说道。 “兵不在多而在于精，当初十八芝有战船上千，不照样被九州军给吊着打吗？现在郑芝龙还成为了北洋舰队的司令官，尼德兰人被驱逐出夷洲。有这样的舰队支持你们安南国阮家的话，你们一定能够推翻郑家，一统黎氏朝廷，建立起你们阮家的朝代。”广东商人说道。 “不过我听说几年前郑家曾派人到辽南向九州军购买了一批火器，之后的几年内又陆续买了几批火器。九州军的火器精良，在这几年前郑家陆续从九州军得到的火枪有八千支左右，子弹数十万，还有火炮几十门。他们凭借火枪兵和象兵突袭我们修建的长城，在三个月前攻克了我们的第一道长城，我军镇守在第一道长城五千士兵大部分阵亡。如果不是我家主人及时率万余士兵增援第二道长城，用佛郎机炮及时挡住了郑主的攻击。不过虽然避免了灭顶之灾，但是我们的火炮在这次袭击中受损大半，弹药也消耗一空，将士伤亡近半，几乎是处于灭亡的边缘了。”安南国阮家的年轻人无奈地说道。 “那为何不向雅加达的尼德兰人或者马六甲的佛郎机人购买火炮？以往你们都是从他们那里购买火炮抵御郑家的。”广东商人问道。 “雅加达、马六甲这些外洋人自己内部也有纷争，经常为了争夺地盘开战，火炮都不足他们自己使用。如果要向他们购买一大批的火炮的话，他们需要从西洋运来。听说西洋也在打仗，我们家主怕火炮运来之日，郑家已经兵临城下了。”阮家的人说道。 “原来如此。看来郑家这些年在九州军的支援下，已经成为安南国最大的势力了，严重威胁到你们阮家的安全。”广东商人说道。 “郑家原本就是我们安南国里面最大的势力，拥有上百万人口，我们是依靠佛郎机人的火炮才能与他们抗衡，然后郑主有了九州军不逊色于佛郎机炮的大炮以后，我们就没有了任何的优势……”阮家的人头疼道。 第四百九十三章 属国的请求 “我们是来拜访广东民政官熊文灿大人的，麻烦禀报一下。”广东商人来到广州府衙。 现在的广东商人成为了九州王朝诸多势力中比较强势的一个势力，靠贸易和商人发家的九州军打破了以往重农抑商的传统，比起以前盐商出身的张士诚还要重视商业，所以一旦有大商人保证有要事拜访民政官，当地府衙也是不敢轻易怠慢的。 “熊文灿大人乘坐南洋舰队的船只北上到辽南去参观工厂了，现在由内政大会同时进行重大决策。”广州府的官员说道。 “这样吗？只是我们这件事情，不方便让太多人知道。广州府内还有什么能够联系到京城，也就是军主的官员吗？”广东商人问道。 “能够联系上军主的事情？你可要知道，现在军国大事都是由军主决定的，他日理万机，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耽搁军主的话，恐怕要追究你们的责任。”广州府的官员提醒道。 “这点小民是明白的，我们这件事确实是重要的事情，如果不是军主关心之事，我们哪敢要上报给军主？”广东商人说道。 “这样吧，虽然民政官熊大人不在，司法官、检察官也还没有到位，但是我们广州府确实有人可以直达军部，让军主得知。”广州府的官员提示道，“南洋舰队的司令官邓千龙将军因为身体有恙，这次南洋舰队东巡夷洲，他没能亲自带领舰队前行，正在广州城内休养，相信如果是紧要的事情，他应该能够帮上忙的。” “原来南洋舰队司令官大人就在广州城内？真的是这样就太好了！”安南国阮家的人惊喜道。 “有劳了，我们这就前去拜访邓千龙将军。”广东商人拱手道。 广州城内的一处宅院，已经被邓千龙给买下了，还雇佣了几个仆人看护庭院。当他听明广东商人和安南国阮家人的来意以后，便立即接见了他们。 “咳咳，最近身体不适，招呼不周，还请你们见谅。”邓千龙让下人给广东商人和安南国来使上茶。 “哪里的话，邓将军在身体不适之余还能接见我们，是我们的荣幸。”广东商人连忙说道，“我是本地商人潘虎，而这位是安南国阮家的谋士，效命于阮主的阮有镒。” “阮有镒是吗？欢迎来到我们广州府，不止有何贵干？”邓千龙脑袋有些迷糊，不过当与来自安南国的人谈话时，又有些兴奋起来。 他已经能够嗅到其中的机遇，或者说是战争的气息。 “在下代表阮主而来，是向贵军请求购买一批火器，以抵御安南国郑主。希望贵军能够看在我们阮主与华夏商人的友谊之份上，卖与我们火器，我们愿意以公平的价格向你们购买。”阮有镒说道。 购买火器？邓千龙想了想。现在不仅仅是民间的广东商人、江浙商人、闽地商人在和南洋诸国、西洋诸国进行贸易，而且官方也在和这些地方进行贸易，每年光是利润都多达几百万两白银，使得全世界的白银源源不断地流入华夏。而与安南国的贸易，早在楚云还在辽南的时候就开始了。 有一段时间辽南运至安南国的一批货物还被广东海岛刘香给劫走了，间接导致九州军海军南下向郑芝龙他们讨要说法。 这样的贸易持续了好几年，特别是最近几年楚云为了筹集入关的军费以及为了将安南国的战争升级，更是将大批大批落后的旧式火枪卖给了安南国郑家。只是对安南国缺乏太深了解的楚云也没有想到，自己出售火炮的行为刚开始还没有什么，但是后来已经逐渐打破了安南国的均衡，使得本来就强大的郑家开始一家独大，差点就突破了阮家最后的防线，而且还北伐消灭了莫家，让莫家逃到了云南。阮家则不得不搭着广东商人的货船来到广州府向九州军求援。 “我记得我们九州军官方支持的是郑家，特别是火器交易也是和郑家做的，这可是军主的态度啊。”邓千龙为难地说道。 “请不必这样下断言。郑主势力一家独大，而且他素有野心。在我离开安南国之时，他已率兵三万北伐高平，将莫家主力击溃，莫家国王不知所踪。我们阮氏为了抵御郑主，也在安南国中部长城之处损兵折将。如果最后连我们阮家都失守了的话，安南国会全部落入野心勃勃的郑主手里，恐怕这不会是天朝上国愿意看到的。以郑主的野心，说不定会向北部侵吞天朝的土地。”阮有镒忧心忡忡地说道，似乎他比九州军还要关心云南、广西等地会受到郑主的侵吞。 “邓将军，我在阮氏控制的会安港进行贸易，对安南国局势有所了解。阮家重视贸易，带领臣民开发荒野，百姓安居乐业。而郑主占据干燥的北部地区，仗着人口众多，穷兵黩武，若是由他们完成安南国一统，恐怕会觊觎我们两广之地。”广东商人潘虎说道。 “嗯……你们所说有理。不过这件事是安南国内部的纷争，与我们九州军无所相关，我们九州军之所以支持郑家，也只是利益使然。”邓千龙继续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安南国自秦朝以来就是华夏之领土，唐代更是在这里设立安南都护府，明代更是一度成立交趾布政使司，就算华夏不愿意承认安南国，也不会变更华夏是宗主国的事实。藩国有难，宗主国又怎能袖手旁观呢？至于利益的话，我们阮主愿意出比郑主多两成的价钱向贵军购买火器！”阮有镒咬咬牙道，“另外我们阮主愿意向华夏称臣，如果由我们阮家一统安南国，安南国将会成为华夏忠心的属国，永世不会背叛。” “成不成属国这个倒没什么，多两成的价钱嘛，还是可以考虑的。我这就向军主上报，看军主是否同意。”邓千龙表面平静地回答阮有镒，内心却是惊喜。 大明后期逐渐崩坏的朝贡体系，似乎随着华夏的再次强盛而开始恢复了。 第四百九十四章 全国电报网络 京城的北部大街，这里随着楚云入驻定国公府，九州军大大小小的重要机构也都纷纷落户。一间间新的建筑平地而起，使得京城更加繁忙。而这些入驻的机构形形色色，比起明朝的设置更加科学，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百姓来说显得如此新颖。 比如说一块“九州电力局”的木漆招牌临时挂在一座官邸外面。而电力局承包了京城一些房屋安置直流发电机设备，用以供应一栋房子或一条街上的照明用电。 楚云在边境忙着摩擦的时候，更加关心华夏工业体系的搭建。工业才是力量的源泉，也是九州军最大的资本。没有了强大的工业作为支撑，所有的一切都会容易成为一团泡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破灭。 现在九州军占领的领地太大了，相当于将原来辽东、辽南的土地膨胀十倍。如此庞大的领地，需要有东西能够将它们连串起来。在秦始皇以来，靠的是官道和驿站。当时现在时代不一样了，楚云觉得官道和驿站太慢了！ 若是一个地方出事，等到消息传到京城，再由京城传缴地方调集军队，一来一回下来，恐怕一切为时已晚。现在随着科技解锁，楚云手头上有一套建设电报线路的方案和实践，可以比较完美地解决这个问题。 在辽东和辽南，早就在主要的城池之间建立起了电报线路。辽东城、建州、金州、大连港等地的军令可以在瞬间到达，甚至开始将电报铺到黑龙江去了，就差没去到西伯利亚平原。 因此楚云来到了电力局来寻找这些官员，想要将电报遍及关内的主要城市，再将关内的电报网和辽东、辽南连接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网络。 “你们觉得这个建设大型电报网络的方案如何？一旦覆盖各个省府、布政司的电报线路搭建完毕，我们的军令、政令可以瞬间调动万里之外的官员、军队。他们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向我们汇报前线的情形，真正做到咫尺天涯。”楚云指了指桌子上的地图。 在这张地图上，京城、辽东城、大同、济南、西安、襄阳、成都、南京、杭州、厦门、广州等大型城市连成了一片，形成一个有形的网络。在场的官员都是改革派的，对于新事物的接受能力没有那么不堪，否则也不会被楚云选为电力局的官员。能够被楚云使用的人，都一定程度经过了科学院的扫盲，加上这个时代的知识分子至少也能够识文断字，很快就拥有了基本的科学素养。 他们也意识到了一个完善的电报系统意味着什么。电流的速度可以让整个华夏连成一块，一旦建立起来，恐怕以后就难以分裂。 “嗯……其中的好处不言而喻，如果能够建立起来电报网络，实在是我们华夏之幸。而且还可以裁减驿站，减少驿站每年的支出，可节省数十万两的驿站支出。”一个官员说道。 “节省驿站的支出是直接的效果，间接带来的好处可不止数十万两白银。让政令、军令快速下达地方，提高行政和用兵效率，可间接节省上百万两白银。”另一个电力局的官员说道。 “咳咳，可是想要铺设电线，还要遍及全国各个省府、布政司，恐怕要动用的人力，投入的资源是一笔天文数字。预计需要百万两白银的投入，而且动用的人力也要十万。尚且以现有发电机的效率，供给如此距离的电力，恐怕发报成本很高。”一些对发电机原理有所理解的电力局官员适时浇冷水。 “你们也不必将电报线路建设想的十分复杂。我们修建的蒙古草原大铁路难度可是比起电报线路复杂多了。而且我们在辽东、辽南不是已经成功搭建了地方的电报网络了吗？”楚云却不以为然。 在原本的历史上，李鸿章在天津设立电报总局以后，次年就建成了全长三千多里的津沪电报线，沿线设立七处电报分局。 当时外忧内患都尚且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更何况楚云有充分的时间、充分的资源来建立全国性质的电报网。一年不够？那就第一年修到南京去，第二年修到广州，第三年修到云南，怎么也能够建立起全国性质的电报网络吧？到时候再拉地下线缆连到琉球、夷洲、琼州，将所有归属于华夏的土地给整合起来，花个五年时间怎么说都能做得到。 而且现在周边的形势给了楚云这个机会。除了楚云自己作死以外，抱歉，附近还真没有能够威胁得到九州军地位的势力。 “劳工的问题不用担心。我们华夏各地还时常有天灾发生，陕北、河洛一带经过天灾人祸，流民百万，我们安置都安置不过来。从中挑选出一批分不到土地的流民作为劳工铺设线路，他们也能够以此为生，混口饭吃，可不比造反强多了？”楚云将劳动力的主意打到了关中等地的流民身上。 这样的处置有一点像是经济大萧条时候安置失业的工人。作为官方势力，九州军打下了江山就应该担当起照顾华夏百姓的责任，需要让百姓吃饱穿暖。但是如果只是慷慨解囊地救济灾民的话，可能灾民都能将现在还算是富有的九州军给吃破产。最为关键的是要让各地流民重新回到土地上，或者从事有生产力产出的工作。 “这主意甚好，属下听闻纺织总局已经趁着北方流民惊魂未定之际已经低价招揽了一批工人，正在济南、真定等地成立纺织厂。我们电力局也应该效仿这样的做法，一来可以缓解流民无所依的局面，二来又可以不用怎么额外支出薪水就能将电报网络给搭建好，只要给贫苦的百姓一口饭吃就好了。”电力局的官员说道。 “这件事与修建火力发电站列为同一件重要的事情。”楚云想了想，“电力局负责供电，我会专门从电力局抽调官员成立电报局，专门负责这件事情以及日后电报系统的运作。” 第四百九十五章 说粗口的陈挺 修建火力发电站也是楚云很想要做的一件事情，最近也在利用工业革命系统以及现有的电力专家在准备火力发电站所需要的技术。随着九州军的势力范围扩大，以及科技技术的提升，楚云深深感受到了现有的工业基础越来越难以满足他的期望。 现在九州军的发电机只能够维持某一条街道，或者电报线路的电力供给，距离全城通电差远了。而如要增强供电能力，专门供电的发电站是少不了的。 像是电话等初期和电力有关的技术，不是楚云不够文明点开启，而是被基础设施限制了！没有遍及全国的电线网络、没有足够强大的火力发电站，电话技术出来以后又能如何？最多只能实现城内重要机构之间的通话，聊胜于无。 “谨听吩咐。”一干电力局的官员说道。 他们的话语中带着一些欣喜。电力局要拆分出来电报局，说明这些电力局官员中将有将近一半的人要升迁了！现在各省府的工业基础几乎是零，这一年楚云成立了各种工业机构，专门从事工业建设。无论是电报局、纺织局、电力局都好，他们都将是建设华夏工业体系之初的第一批先驱者！ 楚云之后又与官员们详谈了电报建设的大致规划，要落实的话还需要几个月时间人员和物资准备，还需要派出先遣队勘探合适的线路。总之千头万绪，可能有上万劳工和数以百计的官员要投入到这一项大工程之中。 主持民政的陈挺看到又有一笔白花花的银两流入国库，心里肉疼。这是楚云一统关内以外的好几个大工程了。 这种基建工程投入大、回收周期长，如果不是为了文明的未来，恐怕连楚云都不想投入。军事行动则不同，好歹还能快速回收成本，像是郑芝龙带领的东瀛远征军，预计带回来的赔款就有一百万两。 “唉，又是要修建从京城到济南、南京的铁路，又是要将蒙古铁路、两京铁路、辽东铁路三条大铁路连接在一起。现在还要修建全国的电报系统，再多的钱都不够用啊。更别说现在我们京城向各省府、各个布政司派出去了宣政使进行改革，各个地方都是要花钱的。”陈挺老眼盯着总账簿，好像怕里面记载的银两会张开翅膀飞走一样。 “陈老，我们不是还有进入京城时候吞并了李自成缴获的千万两白银吗？而且还有海上贸易获得的收入源源不断入库，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导致财政崩溃吧？”一个清秀的女子抱着一沓文书进来。 “大玉儿，你刚进入户部核心，很多压力你还不能体验得到。”陈挺念念不舍地放下总账簿，感慨道，“以前老夫还是一个落魄的小官，幸得军主看重，才有今天的地位，老夫自当勤勤恳恳，死而后已。可是我们军主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足，那就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而且军主拥有超乎常人的远见，每一个浩大工程都是造福苍生之事，偏偏我们的财政吃紧。” 陈挺一直喊缺钱，从辽南喊到辽东、京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因为九州军在五六年间的迅速扩张，导致九州军的积蓄很少。为数不多的积蓄还要用于生产火器、训练新式军队、投资工厂，可以说分文无胜。 其实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有时候楚云被迫要生产相对落后的军火出口到海外支持他国的战争。因为军火暴利啊，可以有效缓解九州军财政困难的窘境。 “可是陈老您想啊，我们建造的这些东西，都是以后能够带来长久利益的，等到若干年后，国泰民安，到时候每年财政收入一亿两白银，国库内的银锭多到陈老您数也数不清，到时候您还不做梦都发笑？”大玉儿放下文书后笑道。 楚云攻陷了京师以后，暂时还是按照六部的模式过渡，只是这个六部名存实亡。实际上户部是类似财政部兼具民政部的工作，下设财政局、民政局、审计署等机构。吏部、兵部、刑部由楚云亲自统领，礼部主导机构是科学院，工部则是电力局、工程局等工业建设机构主导。因为只是过渡阶段，所以权力有些集中，日后肯定是要拆分的。 因为明朝旧臣很多在李自成的动乱中丧命，又有一大批官员不满九州军或者说迂腐的他们根本就没有资格在九州军成立的新六部中任职，所以出现了大量的官员缺口，所以楚云启用了一批年轻官员，甚至有些官员身兼多职。像是大玉儿这种出身名门，又是科学院第一批优秀学员，便被安排到了目前最为繁忙的户部。因为很多宣政使都是户部派出去的，户部人员紧缺！ 虽然目前大玉儿只是户部的一名普通文书，可是能够在不满二十的芳龄就在目前除了兵部以外话语权最重的户部就职，而且一些很重要的资料是要经过她的手的。没人会相信蒙古科尔沁部落的小公主会一直担任一个文书的职位。这个职位明显是上头为了历练年轻官员设立的。 “得了吧，到时候老夫都告老还乡，去享天伦之乐了。历朝历代以来，能当户部尚书之人能有多少？足够了。老夫还想着这几年能够平平稳稳过渡呢。”陈挺摇了摇头。 跟着楚云走到现在，本来年纪就大的陈挺都进入花甲之年了。 “我看你啊，整天都挂着军主在嘴边，也不敢放手去追求。现在军主不是在琢磨应当废除包办婚姻、自由恋爱什么的吗？你这个小妮子倒应该去实践一下。老夫活到一把年纪了，以前背出个四书五经还为此沾沾自喜，也和一干迂腐文人一样作八卦文章，直到跟着军主混到今天才明白一个道理……”陈挺说道。 “什么道理？”大玉儿问道。 “去他娘的三纲五常。”陈挺云淡风轻地说粗口，仿佛不当一回事一样地端起桌角的茶杯喝了起来。 第四百九十六章 在火器上做手脚 “陈老都这岁数了，还这般胡言乱语。”大玉儿小心地轻提紫砂壶，为陈老添了茶水，俏脸微红，多半是陈老的话语击中了少女心事。 “哪有乱说话，三纲五常能让人人吃得上饱饭吗？要不是军主不破不立、倡导新学的话，哪来的现在的太平盛世。所以很多时候只是世人被无谓的教条束缚罢了。三纲五常什么的，还没这一泡茶水实际点。”陈挺又品了一口香茗。 “恋爱自由什么的……倒是一件好事，起码人儿有追求所爱的权利，不用嫁给不喜欢的人……不过对方可是……有时候真是难以启齿呀……”大玉儿用手指在木桌上画圈，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旁边的陈老还在，随即大玉儿双颊绯红地逃离现场。 “这小妮子。”看着这大玉儿如此腼腆，陈挺不禁笑了笑。但想起修建全国的电报系统的项目，想起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时，又莫名感到烦躁。 “银两啊银两，为什么你们就不能自己繁殖后代，钱又生钱呢。这样以后老夫就能不用担心钱的事了，军主爱怎么折腾就怎么这特。”陈挺叹了叹气，轻轻抚摸着这总账本。 “陈老不好了！”一个户部的官员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何事慌张？”正不爽的陈挺没好气地问道。 “军主又来了一个新指令，让我们户部拨一笔巨款前往广东、福建、广西、云南等省府。”户部官员说道。 “……”陈挺立刻拉长脸，就像一个大苦瓜，“就照军主所说批准吧。” 此时楚云召集了一批军事幕僚在定国公府，也是楚云自己临时的府邸。他前脚才忙完电报网络建设的安排，后脚就接收到了来自广州府、广西布政司和云南布政司的来信。三地官员所报事情都一致指向了安南国。 “安南国阮家的人随我们华夏商人的船到了广州府，想向我们购买一批火器，用来抵御安南国郑主。邓千龙在信中所说，他们愿意出比郑家多两成的价钱。”楚云将邓千龙的书信给众人传览。 “以往我们官方的军火生意，都是已经和安南国郑主进行的。如果答应阮主的贸易请求，这样对于郑主好像有点不仁不义。”一个参谋说道。 但凡是九州军的高层，都知道远东贸易公司进行火器贸易的事情，而安南国的金主就是安南国的郑家。 “正是因为我们出售给安南国郑家的火器过多，所以安南国的均衡被我们打破了。本来按照我的设想，阮主会向佛郎机、西班牙、尼德兰等西洋诸国求助，购入大量的西洋火炮与郑家拼个你死我活。但是西洋诸国忙于西洋那边的争端，无力支持阮主。因此导致了郑家一家独大。你们看罢，这是广西镇南关守将传来的军报，还有这里广南府宣政使上报的文书。”楚云又将来自云南布政司和广西布政司的书信给众人。 众人神情肃穆地传阅这两封来自更前线的书信。 “什么？安南国黎氏朝廷被郑家消灭，黎氏流亡到了广南府？而且镇南关外发现了郑家的军队？”一干之前没有重视安南国的参谋们感到惊讶无比，想不到当初答应倒卖给郑家军火之事，让他们做大做强了。 众人逐渐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再这样进行下去广西那一带似乎真的陷入危险之中。其实也不能说郑家会给九州军带来很大的威胁，只是这样下去会让事情很棘手。 “你来向各位官员介绍一下现在安南国的情况。”楚云向邓千龙派来传信的人说道。 “军主还有各位大人，南安国本来由郑家、阮家、黎家相互制衡，其中黎家最弱，可以忽略不计。但郑主最近几个月先后南征重创阮家主力，几乎让阮家覆灭。后又率兵三万和北伐高平，将莫家地盘吞并。莫家家主不得不逃亡至我们广西布政司的地界暂时避难。现在只有阮家在于郑家斗争，但估计阮家独木难支，恐怕难以持久。”邓千龙派来的亲信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转而扶持阮主，好壮大阮主的势力，让阮家和郑家拼的你死我活。最好双方谁也无法打败谁，这反而符合我们的利益。”一个参谋说道。 “军主，我们要不要再做绝一点？听说军主因为筹建电报网络，正缺少银两，不如借此机会浑水摸鱼，以资国库。”另一名谋士狡黠的说道。 “怎么个浑水摸鱼法？”楚云问。 “第一，我们将卖给郑家的火器以高价卖给阮家，让他阮家和郑家拼命，等他们打的势均力敌之时，我们又暗中倒卖火器给郑家，让郑家继续占上风，这样一来阮家又会缺少火器，继续向我们购进火器。第二，我们故意将火器的使用寿命减短，既可以降低制造火器的成本，又可以让郑家和阮家消耗火器的速度加快。相信日复一日以后，我们能赚得盆满钵满。等到将来安南国这两股势力耗光国库以后，我们可派乘虚而入，让安南国重新回到我们的版图。” “你这家伙还真是一肚子坏水，不过我喜欢，就这样办了。”楚云一知道阮家和郑家相争的消息，就大致想到了这个同时扶持双方的方法。 只是在火器上偷工减料这一点，确实是坏了一点……不过还真的可行！ 楚云眼里，只有银两和科技才是重中之重，自身实力强硬才是王道，落后的王国只能像阮家一样，四处求救，将白花花银两送给强国去换来武器保住自己。但他们别无选择，不被人卖迟早会被郑家所灭，这就是弱国的悲哀，但是不会有强国会去怜悯的，反而还会落井下石，想着如何大发战争财，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弱肉强食。 “除了在火器上做手脚以外，我们也需要做一些其他的准备了。”楚云说道，“我们需要在南洋地区拥有一支强大的而军队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组建独立兵团 “我们辽南的武库还有不少生产的专门用于出口的淘汰货，这些旧式火枪火炮虽然我们已经不用了，但是用来出口却是能够牟取大量的利润。可令远东贸易公司派出船只将这批火器运往广州府，继而转运到安南国阮家。记住，这件事让邓千龙暂时负责，出售给阮家的火器一分钱也不能少，少一分我们九州军的舰队就打上门去讨要本息。”楚云说了第一件安排，那就是要先稳住安南国现在的局势，千万不能让郑家完成了安南国的统一。 “其次，从驻守成都、襄阳、广州三地的三个兵团中，各抽调出三千人组成独立兵团共九千人。这九千人只是骨干和核心，另需从广西、云南等地招募当地的青壮两万一千人，合计三万人，由驻守广州府的第六兵团长昌义担任独立兵团兵团长，原第六兵团副兵团长担任第六兵团临时兵团长。”楚云做出了组建独立兵团的想法。 这一个独立兵团的用意如何是显而易见的。这一支独立兵团也成了日后征伐安南国、暹罗甚至莫卧儿帝国的急先锋…… 军事参谋部的参谋们急忙在纸上记下楚云的决定。成立三万人的独立兵团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第六兵团长昌义是跟随楚云成长起来的老人，在九州军中素以低调见闻，但是为人稳重。虽然缺乏古代霍去病那样的冒险精神，但是却能够保证不出大的纰漏。对于以后要深入敌境长期作战的独立兵团而言，这样的指挥官可能更加合适。 “军主，还有暂时流亡在我们疆土内的黎氏官员，我们该如何处置他们？”一个参谋提醒道。 “你们觉得该如何处置？”楚云反而问他们。 “按照前朝之惯例，一般会好生招待，然后下达圣旨责难郑主之所为，要求其归还高平与黎氏。”一个参谋说道。 “前朝之惯例乃是前朝之惯例，我们现在华夏一统，北方大患已除，国力恢复，没有必要大费周章让一个没落的黎氏去制衡郑家，他们也做不到。”又一个参谋提出了相反的意见，“以属下看来，实在没有必要帮助黎氏恢复高平之地，我们扶持阮家就可以与郑家抗衡了。” 楚云沉吟：“那就这样吧，让云南布政司派出部队和当地土司解散莫氏之武装，将莫氏族人拆散安置到云南、广西各地。至于莫氏王室和重要官员，令广南府侬家和富州沈家将其软禁在广南府。” 可能莫敬宽都不曾想到自己的命运竟然就这样被楚云他们草草决定。楚云他们根本就不指望莫敬宽能够帮忙制衡郑家，反而将他看成了搅屎棍，只要不闹事就好了。 “组建独立兵团不是兵部的事情，还要地方官员配合。”楚云想了想，“南方的一些官员正在辽南考察，让其中两广、福建的官员即刻结束行程，返回南方协助组建独立兵团。” 辽南金州城科学院，一群原明朝官员正在听史蒂芬孙介绍火车原理。 “火车的转向架卡在轨道上沿着轨道行驶，转弯时转向架转动，让火车沿着轨道继续行驶。转弯时外轨高于内轨。而火车制动就是人为地制止列车的运动，包括使它减速，不加速或停止运行。”史蒂芬孙用自己绘制的结构图和设计图向他们解释。 这些官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有些灵光的已经了解大致是怎么一回事了。还没有能了解过来的官员起码对火车没有了畏惧心理。只要知道这不是设么怪力乱神，而是对国计民生有好处的东西，比马车快，能运的货物比马车多！ “史蒂芬孙教授，我们是军部的人，来找几个官员。”史蒂芬孙正在向众人介绍的时候，几个军部驻扎在金州分部的军官闯了进来。 众多官员纷纷竖起耳朵，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急事。不然的话不可能惊动军部来找人。 “熊文灿、沈犹龙、胡永……”军部的人念了几个官员的名字，“你们随我来吧。” “怎么都是两广、福建、云南等地的官员，难道是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场的都是官场上的人精，一下子就发现了规律。 “我们还是不要随意猜测的好，既然不关我们的事情，我们就安心继续我们的课程吧。”来自江南等地的官员则说道，“史蒂芬孙教授，我有点疑问……” 熊文灿、沈犹龙等人突然被军部的人招出，不由有些忐忑。 “这位弟兄，不知道军部找我们有何贵干？”熊文灿主动问道。 哪怕他是地方的民政官，对于秉承军主意志的军部也是畏之如虎，被军部找上就是没事也会吓得睡不着觉吧。 “倒也不算是急事，军主想要从广州府、襄阳府、成都府三地抽调兵力组建独立兵团，驻军桂林。想着你们等官员的属地离桂林最近，应当提供物资和人力上的支持。”军部的人说道。 “原来只是要组建新的军队。”熊文灿松了一口气。军部这副阵势让熊文灿差点怀疑人生了。 “本官乃是福建民政官，闽地距离桂林也有好长一段距离吧？为何本官也要急于回去？”沈犹龙不解地问道。 “噢，我忘记通知了。沈犹龙大人，您已经被军主调任云南民政官，还有熊文灿大人兼任两广民政官，临时管辖广东、广西两地，方便物资和军队的调遣。”军部的人说道。 “这……”沈犹龙一脸懵逼，从沿海的福建调遣到云南布政司，这落在古代就是贬谪啊。 “两广民政官？”熊文灿却有些意外，这相当于自己又成为了两广总督之类的官员？ “熊兄，真是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你的官职比小弟大了。”沈犹龙对熊文灿恭喜道。 “以往的事情就既往不咎了，我想军主这样安排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们能够联手合作，稳妥地完成新兵团的组建这一件事情吧。”熊文灿皱眉想了想。 两广、云南三地所共同面临的势力，除了安南国好像也没谁了。 今晚开始恢复更新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更新后需再次刷新页面才能阅读！ 第四百九十八章 军主的密信 大连港的港口，有十多艘货船已经奉了军部的命令，在港口里等待着返回南方的一行官员。 熊文灿、沈犹龙等官员在便装的军部士官的带领下，来到了码头。 码头上的商人或者工人都好奇地打量这一行人。 “几位大人你们好，接下来将由我们负责护送你们返回南方。”一艘货船的船长来到熊文灿等人面前。 “你是海军部的人？我们就这么几个人，为何有十多艘大船随行？”熊文灿问道。 “是的，我是海军部的上尉军官，奉海军部的命令前来护送几位大人。这十多艘大船乃是辽南武库要运往南方的一批物资，恰好与诸位大人一起动身。”船长答道。 “可是与我们此次南归相关的物资？”沈犹龙在一旁问道。 “此事机密，恕在下难以奉告。”船长说道。 带领熊文灿他们到来的军部士官见状似乎想到了什么：“两位大人，我差点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险些误了大事！这里有一封军主亲手写给两位大人的密信，估计两位大人能够从中找到答案。还望读后即焚。” “军主亲手写给我们的密信？”熊文灿和沈犹龙面面相觑，眼神变得慎重起来。 掌握了关内关外最强大武力的实际统治者，竟然会给他们亲手书写密信，可见楚云对他们，或者说对南方发生之事的重视。 “文灿兄，你先请看。”密信当然只有一封，而且口子被人用蜡密封，印章是“绝密级”。 “好。”熊文灿有些紧张地接过书信，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来自于九州军军主的亲笔信。 他双手有点颤抖地从信封里取出这份墨宝，只见上面是楚云宝贵的真迹…… 这毛笔字有的歪歪扭扭，有的张牙舞爪，而且字与字之间的间距时宽时窄，简直就是书法界的泥石流……熊文灿看着满头大汗，估计上过私塾几年的童子都能写得比楚云好上十倍。 “好字、好字。”熊文灿先当着众人的面昧着良心称赞了一遍楚云的毛笔字，反正众人又没有机会一睹楚云的真迹。 熊文灿这么一说，军部的人还有一些随从倒是好奇起来，心里像是猫挠一样。 楚云书写的密信内容是简单说了一下两广、云南以南的安南国的状况，然后希望熊文灿、沈犹龙两个在南方当过地方官的政务大员能够到当地镇住场面，同时安抚两广、云贵的军民，协助筹备三万人的独立兵团。至于成立三万人的独立兵团的目的，楚云没有在密信上直言，但是熊文灿看后心里猜的八九不离十，尽管有所准备，仍然大为震撼。 “文灿兄，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沈犹龙在暗中观察熊文灿的神色变化，见熊文灿先是有些释然，然后又有些震惊，不由对密信的内容好奇。 “贤弟你看了就明白了。”熊文灿将楚云的密信交给沈犹龙。 沈犹龙打开密信，同样被楚云的字给丑到了，不由脱口而出：“这是什么字？！” 不过旋即他就回过神来，现在还有那么多人在听着呢！于是沈犹龙赶紧转口说道：“好字，好字啊……” 连沈犹龙都这么说，在场的其他人被两个地方民政官一惊一乍吓到，都认为楚云还真有一手行云流水般的书法。 “原来如此……”沈犹龙仔细阅读了楚云密信上的内容，对于楚云将他从福建民政官调往云南布政司担任布政使也释然了。 本来从福建调往开发比较晚的云南布政司对于官员来说是一种贬谪，但是现在的情况很不一样。明显林云是想要借助两广、云贵等地的地方兵力，插手安南国的事务。那么这样一来，云南布政司在这次行动中的战略地位就比福建要高，这是明贬暗升，如果不看重沈犹龙的话，是不可能将他调往直接与安南国接壤的云南布政司。 熊文灿和沈犹龙阅读完楚云的密信以后，就在众人面前将楚云的密信当场焚烧。 “这可是军主的亲手信，要是能够留下来的话以后子孙就发财了！”旁边一些人不由惋惜。 “两位大人，军主的书法比起宋徽宗如何？”还有一些人好奇地问道。 宋徽宗的书法可是出了名的，他还是瘦金体的创造者。 “书法风格变化万千，不可比，不可比……”熊文灿和沈犹龙两个人被问到，只好打太极糊弄过去。别说是书法大家宋徽宗了，就算是给宋徽宗磨墨的小童都能完爆楚云九条街……这怎么比？ “时辰已到，我们船队准备出海了，请诸位大人移步船上。” 船长领着熊文灿、沈犹龙等人上船。除了熊文灿和沈犹龙等人以外，这支船队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运送一批重要的军火到广东，然后从广州府运往安南国国内由阮家控制的会安港，用来支援阮家对抗做大的郑家。 “文灿兄，军主这是要图谋安南国啊。”沈犹龙和熊文灿两个人上船后，在私底下交谈起来。 他们两个人都有资格看林云的密信，所以交流并不算是泄密。 “这有什么，两百年前我们大明成祖皇帝不也曾是发兵安南国，还将安南国改名为‘交趾布政司’？只是后来至明宣宗时国力衰退，才不得不弃置交趾。现在我们的国力在改头换面以后，逐渐走向强盛，是时候将安南国给变回交趾布政司了。”熊文灿却不介意地说道。 在天朝国力衰微的时候，周围的属国可以上跳下窜，但是一旦天朝的国力恢复，以其为核心的朝贡体系也随之恢复，只要敢闹事的，那就是大兵压境！ “只是希望这次不要再重现昔日弃置交趾的故事，如果真的打下了安南国，我们可要好好经营，将其变为真正的交趾布政司。”沈犹龙说道。 就在两个人闲聊的时候，大连港内除了他们这一支船队出海以外，还有另外一支装备了大量旧式火器的船队从他们的船队旁边经过。不过这一支船队并不是驶向南方，而是东边的东瀛国。 第四百九十九章 江户城条约和横滨商社 早前黑船事件中被幕府割让给九州军的横滨小渔村，此时已经成为了九州军在东瀛国最重要的两个港口之一，一个是在关西的长崎港，还有一个就是关东新崛起的横滨港了。 本来横滨港就有一千多的守备力量，之后郑芝龙带领了四千远征军来帮助幕府势力的江户城解围。在逼退倒幕联军以后，郑芝龙又与德川幕府签订了号称是平等条约的《江户城条约》。 德川幕府对于九州军的讨价还价，全部被郑芝龙一手拒绝，甚至都不用上报楚云，因为这是底线问题。如果没有九州军的援助，随时可能会被倒幕联军推翻的德川幕府只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在最后答应了九州军三个条件。一个是铁路的垄断权，一个是自由贸易，还有一个是自由办学。而九州军付出的代价是两批火器，一批是一万支“先进”的火枪和三十门火炮，还有一批火器则在三年内补齐，除此以外，九州军还应该派出教官帮助幕府训练新式军队。 在帮助德川幕府站稳脚跟前，郑芝龙带领的四千人的远征队则驻扎在武藏国内、距离江户城不远的地方，所有的吃喝拉撒都要由德川幕府负责，一个个就像是被供起来的大爷兵。江户城还要靠他们来震慑倒幕联军，要是服务不周的话这些从华夏来的大头兵撇下他们不理返回华夏怎么办？他们拿什么来对付对付倒幕联军对江户城的下一轮围攻？ 横滨港内，迎来了来自大连港的货船，这是援助德川幕府的第一批军火的一部分。 “都小心一点，这里面可都装满了黑火药，知道什么是黑火药不？”货船的船长指引船工和水手将一箱箱以黑火药为原料的弹药给搬下船。 几条大船停留在了横滨港内，放在北洋舰队耀武扬威的战船面前不算是什么，但是现在横滨港码头的工人都在忙着卸船，连横滨港内的原渔民都被吸引了过来。 “九州军真气派，又来了几条大船，听说他们运过来的是一箱箱的铁炮，用来送给幕府消灭叛军。叛军当时都要打下江户城了，如果不是九州军派了几千人来帮忙，江户城早就被叛军给攻陷了！”渔民田村在原渔民中眉飞色舞地向他们说他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小道消息，让一干原渔民津津有味地围着他听着。 因为九州军的到来，他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都不用像以前那样风吹日晒地出去打渔了。九州军进驻横滨村的第一件事就是用银两将这些原村民的地给全买了，然后打发他们到横滨港的边缘。这些原村民以这些银两为本金，做起了中间人的角色，竟然混得风生水起。于是干脆成立横滨商社，由横滨港的原住民出资，田村就是里面地位挺高的一位东瀛商人。 “以前幕府将军在关原之战横扫关西军，让关西大名尽为臣服，怎么还没有二三十年，现在就被关西的叛军给打到了江户城下？”一个听说过德川家康事迹的渔民问道。 “这就是虎父犬子呗，现在是第三任幕府将军德川家光了，那家伙一看就知道是个窝囊废，连关西的叛军都打不过。如果不是华夏作为宗主国帮了他一把，他早就放火与江户城一同自焚了。”田村继续说道。 要是现在的幕府将军德川家光在场听到田村的话，一定会打死他。虽然不及德川家康那个老狐狸一样善于隐忍，但是他也不差，什么时候就成为了窝囊废了？如果不是九州军横空出世的话，他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这样的窝囊废以前却要管着我们，那还不如被九州军管着呢，看我们现在都能够穿上丝绸了，以前可是粗布啊。”一个在这几次贸易中暴富的渔民说道。 “山本说的对啊，整个本岛都在打仗，只有我们横滨村没有受到过攻击，这是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有九州军和他们的船队在我们这里驻扎着吗？而且除了我们横滨村的渔民，其他地方的乱民这一段时间都不得进入横滨村。我听说还有人想要偷渡来我们横滨避难，可是在海上被九州军给截住了。他们以为可以和我们横滨村一样幸运吗？我呸，这个华夏身份证明书可是我们横滨村渔民独一份。”渔民田村自豪地说道。 最关键的是其他横滨村的渔民听田村教唆，竟然都频频点头表示认可。 “从江户城走商回来以后，我这段时间想了很久，我觉得我们横滨商社想要发展壮大还需要靠九州军和华夏的商人，听说他们有个商人团体叫做远东贸易公司，里面都是华夏最富有的大商人，随便一个人拿出来的银两都能够将我们的港口填平。不如我们想办法加入这个远东贸易公司，以后一起发财。”渔民田村怂恿道。 “田村君，你说的远东贸易公司，那都是华夏数一数二的大商人才有资格加入的，我们这种小地方的小商人，他们会放在眼里吗？”横滨商社的社长犹豫地问道。 “如果我们以个人的身份请求加入的话，他们连正眼都不会看我们一眼，但是我们可以以横滨商社的身份申请加入，再让九州军也有我们商社的一部分份额，这样一来他们不就会扶持我们了？帮助我们就是在帮助他们自己啊！”田村说道。 “田村君，你真是个天才！”横滨商社的社长仔细一想，还真的可行。 九州军在东瀛国缺少代理人。原来帮助九州军在东瀛国市场倾销华夏商品的岛津家族因为成为了倒幕联军主力的缘故，所以和九州军之间的贸易减少，九州军应该也在寻找新的代理人。 “不如就由田村君你去和来自华夏的商人去交涉吧，要是成功加入了远东贸易公司，我们就任命你为横滨商社的副社长。”一众横滨村的渔民纷纷说道。 “那我去试一试。”田村听说自己有机会成为副社长，也颇为心动。 第五百章 小野太郎 “小野太郎，你让手下的人好好盘点，第一批火器有火枪一万支，火炮三十门。不过我们不能一次性交付给你们，所以这次是三千支火枪和十门火炮，其余火器先由我们横滨港驻军代为保管。”北洋舰队副舰长、同样是海贼出身的施大瑄对德川幕府派来接收支援火器的旗本小野太郎说道。 “施大瑄将军，这和《江户城条约》里面的约定不一样啊，按理第一批火器应当一次性交付给我们，为何要滞留一部分在横滨港？”小野太郎不满地说道。 “此言差矣。我们并非是有意为难你们，只是第一批火器数量众多，万一半路出了差池，你担当这个责任还是我担当？还有，要是你们幕府拿到了这一批火器翻脸不认人，用来攻击我们驻扎在江户城外的部队，谁又能保证我们的利益？” 施大瑄一连串反问，让小野太郎哑口无言。 “好吧，带我清点完这一批火器，就由我押送至江户城，并将这一件事情上报给幕府将军。那么剩下的火器该何时交付？”小野太郎问道。 “待我们的军官帮助你们的军官学会如何使用火器，郑芝龙司令官会率兵返回横滨港，到时候我们会将剩下的七千支火枪和二十门火炮交付给你们，由你们自己来保护自己了。”施大瑄说道，“在你们的人清点火器和火药完毕之前，不如我们对酌几杯？我这里可是有我们华夏的好酒，你们东瀛的清酒还真比不上。” “好！”小野太郎双眼发光。 横滨村原来渔民的茅草屋、小木屋几乎都被九州军给推平了，建起了更加气派的房屋，当然大多数还是木质建筑，部分用了水泥的石质建筑还在建造中，据说那是横滨关税大楼、华夏商会馆的雏形。 “来人，将军主赐予我们北洋舰队的好酒取来。”施大瑄拍了拍手，很快一个士兵就将一坛密封的酒抱了过来。 酒坛被启开，顿时香气扑鼻，让小野太郎情不自禁地闭目深吸一口气，仿佛还没有喝就陶醉了。 “请。”施大瑄为小野太郎亲自倒了一碗酒。 “多谢将军盛情。”小野太郎诚惶诚恐。他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旗本，连大名都算不上，但是施大瑄可是北洋舰队的副司令官！北洋舰队来到本州岛就可以震慑德川幕府和倒幕联军，北洋舰队副司令官的身份放到了幕府这里都可以和幕府将军直接对话了。 “这是我们绍兴的名酒女儿红，用糯米，红糖等发酵而成，色浓味醇，还可抵御潮湿寒冷，有养身之功效。听说你们东瀛国的清酒是借鉴我们华夏黄酒的酿造法酿造的酒，不知道与我们的黄酒相比，又如何？”施大瑄问道。 “不可比，不可比啊。”小野太郎如视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品尝了一口，竟觉得醇厚甘鲜，回味无穷，“这样一坛好酒若是放在我们这里叫卖，恐怕我一个小旗本都喝不起。” “哈哈哈，看来小野太郎也是性情中人，好，我施大瑄从来只与会酒懂酒之人交朋友，今天起我们就是朋友了。”施大瑄举起酒碗，与小野太郎碰了碗。 “不敢……”小野太郎更加诚惶诚恐，竟然比面见幕府将军的时候还要恐慌。强大的华夏国度最强大的舰队的副司令官竟然和他一个小旗本以朋友相称，估计说出去能吹一辈子！ 当然小野太郎不知道北洋舰队只是九州军三大舰队之一，除了北洋舰队还有直隶舰队、南洋舰队，相比直隶舰队、南洋舰队，北洋舰队反而是最晚出现的舰队……尽管如此，北洋舰队的到来已经可以控制住东瀛国的局势了。 “有什么不敢的，我说我们是朋友我们就是朋友，怎么，是幕府将军说了不能和我们华夏的军人相交吗？”施大瑄假装面露不快。 “不是的，能够与天朝的将军成为朋友，这是小野三生有幸。”小野太郎赶紧说道。除非是脑子有问题才会放弃这次高攀的机会啊，小野太郎赶紧抓住了这个机会。 “这才像个男子汉，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帮忙，我有什么难办的事小野太郎你也帮忙照顾一下，毕竟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嘛。来来来，再干一碗。”施大瑄豪迈地说道。 几碗女儿红下肚，小野太郎已经有些许醉意，打着饱嗝说道：“我一个小小的旗本，在东瀛连一个大名都算不上，手下就百来号人，能帮将军什么事情？倒是以后要麻烦将军的地方多很多。” “你不要担心，俗话说乱世出枭雄，以你的能力，以后当上东瀛的大名也未可知也。”施大瑄向小野太郎劝酒，“来，我们继续饮酒，不醉不归！” “好！今天有幸结识将军，我小野太郎就算是豁出去也要一醉方休！”小野太郎似乎是上头了，用力拍了一下木桌，一碗接着一碗，将原来需要慢慢品尝的女儿红当成了白开水。 娘的，这东瀛人喝醉酒了以后的品相还真差。施大瑄面带笑意地要喝酒，却不经意间将碗里的酒往地下倒，然后举着空碗对小野太郎说道：“小野太郎真是海量啊，来，我们再来一碗。” 酒过三巡以后，惯于喝清酒的小野太郎已经不省人事，就算是施大瑄带来女儿红没有那么烈，当白开水喝还是很容易上头的。 这个时候，施大瑄叫来了一个商人打扮的人：“这个小野太郎就交给你们情报处处置了，娘的，虽然这个家伙很容易喝醉，可是要让他趴下还真不容易，我都不得不喝了几碗。” “辛苦施将军配合我们情报处的工作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商人打扮的情报处人员朝施大瑄拱拱手，然后令左右手下将小野太郎架了出去。 可怜的小野太郎在迷糊中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九州军中最神秘的情报处给盯上，然后被架着上了一艘货船。 第五百零一章 收买旗本 “这……这里是何处？你是何人？”小野太郎醒来的时候一脸茫然，他现在躺在一张床上，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衣不遮体的女子。 “小野君，你怎么了？”这个女子起身后，慵懒地对小野太郎说道，竟然是纯正的东瀛语。也就是说这是东瀛国的女子，而不是汉女。 小野太郎背后一凉，还好不是汉人女子，否则那罪过就大了，说不定酒后乱性还会被九州军给赖上。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小野太郎起来穿好自己的衣物，想要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是九州军的将军让奴婢来这里服侍大人的，大人是觉得奴婢服侍得不够好吗？”床上的女子同样边穿衣服边对小野太郎问道。 “不是……”小野太郎有些惶恐，这可不是普通人给他找来侍寝的女子，而是九州军的将军给他找来的。除了施大瑄、郑芝龙、郑芝虎北洋舰队三巨头，在东瀛的九州军军官里还有谁能够称得上是将军？ 而且小野太郎宿醉以后，哪里还记得服侍得好不好…… 但是施大瑄给他小野太郎找了一个女子过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要拉拢他？但是停留在这里太久的话，难免会被别人误会，还是赶紧走的好。 “小野君，昨晚玩的舒服吗？”一个华夏商人一大早就在外面等候着，在小野太郎慌张打开房门想要离开的时候被抓了个正着。 “阁下是什么人？”小野太郎见到自己是在一艘船上，逃走的路已经被堵住了。 “在下奉施大瑄将军之命，务必要让小野君尽兴才行。施大瑄将军不方便，所以让小的代为出面。另外这里是将军的一点心意，请小野君务必要收下。”华夏商人从长袖中取出一沓银票，暗中交给了小野太郎。 “施大瑄将军这是什么意思……”小野太郎看了看华夏商人取出来的银票，大为吃惊，这么一大笔钱就是他的了？ “施将军想要和小野君成为朋友，朋友之间互相赠送礼物是应该的吧？再说这里没有外人，还请小野君收下，可不好辜负施将军的一片心意。”华夏商人笑道，还特地看了看周围，表示除了他们再无其他人知晓。 “施将军还真是大方，既然如此……”小野太郎看了看巨大的金额，咽了咽口水，还是忍不住将这沓银票收了下来，“如果以后施将军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力而行。” “好的，愿小野君与施将军的友谊长青！”华夏商人见小野太郎收下了银票，暗地里为完成任务松了一口气。 小野太郎暗中受了九州军的好处，对于施大瑄更加亲近，对于盘点火器也不怎么上心了，只要数量对的上就好。 这次小野太郎带了一千幕府军来搬运火器。不过横滨村是九州军的驻军地，幕府军也不能擅自进入，而是由横滨港驻扎的九州军部队先将货物运到横滨港的边界，然后再由幕府军将这批火器给提走。 “施将军，这段时间承蒙你的照顾，我需要押送这一批物资返回江户城。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报答将军的恩情才好。”小野太郎说道。 “何须客气，恰好我手上还有几坛绍兴的女儿红，就全部赠予贤弟了。”施大瑄令士兵将几坛贴着红纸的酒坛交给小野太郎的手下。 “这怎么好意思，真的是让人诚惶诚恐。”小野太郎见到这几坛好酒，不禁在想着自己到底是接了一趟怎样的美差，竟然先后收到了侍寝、银票和美酒，还获得了北洋舰队副司令的友谊。 “我们北洋舰队以东瀛国、高丽国的事情为重，应该会长期驻守这里，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相信我们不久以后就会见面的。”施大瑄说道。 小野太郎兴致勃勃地地带着三千支火枪和十门火炮，还有九州军配给的相应弹药返回江户城。 施大瑄则背着手看着一千幕府军离开。这里是战国时候东瀛的武藏国地界，因为郑芝龙的远征军在这里击败了岛津家族的军队，同时又逼退了江户城下的倒幕联军，所以武藏国已经重新回到了幕府的控制中，有一千幕府军押送这一批火器就已经可以保证火器的安全。当然在驻扎横滨港的九州军眼中，一千幕府军还真不够看，两百个手持刺刀的九州军发起冲锋就能够击垮他们。 “收买这些旗本可比收买大名容易多了，情报处的名单中已经有不少像是小野太郎一样的旗本了吧？”施大瑄对旁边的华夏商人问道。 “施将军，这种事情恕我没有权力向你坦白。”华夏商人说道。 “情报处是特殊机构，我无权过问也是应该的。但是幕府里面真正掌握兵权的是幕府将军，其次是老中、大名，再下来才是只有几百石、几千石封地的旗本。这些旗本手下也就只有几十人，多的几百人，他们真的能够掌握幕府的军事大权吗？如果他们无法夺取幕府的兵权，情报处就没有必要花费大量的资源来争取他们了吧？”施大瑄在一旁问道。 “军主提出过东瀛战国时代就是下克上的时代，即下级代替上级、分家篡夺主家、家臣消灭家主、农民驱逐武士。现如今东瀛重新分为东军和西军，双方交战，现在的大名将会受到重创，反而是处于中下层的旗本最有可能成为新兴阶级，而这个阶级，需要掌握在我们的手里。”华夏商人说道。 “旗本取代大名和幕府将军，成为幕府军的中坚力量吗？真是有趣，我倒是乐意见到那一天的到来。”施大瑄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道。 “东瀛国越乱对我们不是越好吗？我们情报处在不见光的地方布局，大人们只需在一旁看戏就好了。”华夏商人说道。 “呵，以前我觉得在海上杀人越货、垄断贸易才是最赚钱的事情，现在与扶持势力、全面渗透的做法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啊。”施大瑄想到情报处做的事情，不寒而栗。 第五百零二章 安排的不要不要 幕府将军德川家光手里握着一把经过阉割的1777式法兰西步枪。这种精致的法兰西步枪在辽南的兵工厂里面已经可以流水线生产了，反而是九州军里面产量最大的步枪。因为无论是援助李自成还是出口军火，都是这一种经过阉割的1777式步枪，也是九州军最开始使用的步枪。经过阉割后，1777式步枪的寿命减少，对于子弹制造的要求也提升，比起九州军在东江镇时候使用的步枪还要糟糕。 而现在九州军除了治安部队在使用相对廉价的1777式步枪以外，主力的几个兵团已经普及1841的德莱塞步枪，可以说是跨越了一个时代，而且出口的1777式步枪是不配刺刀的，将刺刀管也给拆卸了，近战能力起码掉一半。 “真是精美绝伦啊，跟我们战国时候的铁炮相比，简直就是完美的艺术品。”德川家光左右翻看1777式步枪，称赞有加，这可是超越了这个时代一百年的先进武器，即使是阉割版也比东瀛现在普遍使用的火绳枪要先进一代以上。 不过下方见识过真正九州军士兵使用的步枪的酒井忠胜、阿部忠秋、松平信纲等人却面露异色。 “你们怎么了，我们幕府军队得此精锐火器，必定能够在一年内重演昔日关原之战，一举平叛。”德川家光说道。 “大将军阁下，请恕我直言不讳。九州军援助我们的步枪并非他们最为先进的步枪。我在武藏国的战场上有幸见过九州军进攻萨摩藩和其他叛军大名的军队，他们使用的步枪射程是这个枪支射程的两倍，而且射速更快。除了这个以外，他们还在步枪上面安装一把像是尖刀一样的刃具，用来进行近战。但是他们援助我们的这一批火枪，却没有任何能够安装尖刀的地方，我们想要将这批火枪改造成他们那样的话，会影响到这批火枪的性能。”阿部忠秋直言不讳地说道。 德川家光听到阿部忠秋的话，整张脸都拉黑了：“九州军这是在拿他们的次品糊弄我们？” “恐怕比起这个更加让人绝望的是，九州军运来的糊弄我们的次品，也比我们现有的铁炮要好上许多倍……”酒井忠胜在一旁附和道。 “嘶……”德川家光倒吸一口冷气，同样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九州军光是次品都已经能够吊打东瀛的科技了，怪不得郑芝龙四千人的远征军能够在本岛横行无阻。 幕府将军所在的城堡内，所有的重要幕府家臣都保持了沉默，对于这个无解的局面无可奈何。 这不是什么智谋能够弥补的差距，而是真实的综合实力差距。在楚云所在的时代，大清国那么多人口，知晓兵法智谋的人也不少，但是仍然被吊起来打，就是输在了制度和科技上。 “大将军阁下，九州军派来的教官已经进入了江户城，您打算如何安置他们？”负责与九州军对接的旗本进来小心翼翼地向德川家光汇报。 “好酒好菜招呼他们，将他们安置在江户城内一些腾出来的武士住宅内……”德川家光犹豫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不得不承认，九州军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强大许多，万一他们从大陆的事务中抽身出来进攻我们岛国，我们恐怕难以抵挡。当今之计，我们应当学会隐忍，就像是第一代目一样，暗中学习九州军的科技，派遣留学使前往天朝。同时利用他们的教官，训练新式军队平定叛军。等到我们的实力与他们接近以后，再设法将他们驱逐出去，废除《江户城条约》所有不利于我们的条款！” “只有如此了！”在场的人都纷纷点头赞同，除此以外，幕府还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发挥德川家康的优良传统——当一只隐忍的乌龟。 几十个九州军教官排成了整齐的队形进入江户城中，他们抬头挺胸，行进有序，傲视穿着武士盔甲的幕府士兵。在九州军教官的眼中，这些武士盔甲虽然看上去很有安全感，但是却笨重迟钝，简直就是移动的靶子。 “九州军的军官们，这边请，幕府将军阁下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上好的客房，还有我们东瀛的美酒佳肴。”旗本恭恭敬敬地对九州军的军官说道。 “有劳了。”九州军领头的教官说道，语气中自有一股傲气，这是来自强大的国度的睥睨。 这名旗本暗暗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与九州军打交道不但要说中文，而且还要像是大爷一样好好服侍他们，比起关西的倒幕联军还难对付。 德川家光为了训练新式军队，只能依赖九州军，所以还真的是给这几十个教官最好的待遇。 “奶奶的，没想到这东瀛的破将军竟然还真的给我们这么宽敞的住所，还有上百个东瀛娘们侍候。”几十个九州军的教官入住的是一片富庶的武士住宅，占地极大。 他们排着队列进入其间的时候，一列东瀛侍女则尊敬地跪在两边，让九州军的教官侧目。 自从楚云掌控了关内关外以后，女子的地位就开始提升，相比起这些卑躬屈膝的东瀛侍女好了许多。 “这些女子都是服侍诸位长官的，有什么事情你们尽管吩咐她们就行，就算是生活上的问题也可以。”旗本暗示道。 旗本在暂时安置了几十个九州军教官以后，就向他们鞠了个九十度的躬，然后缓缓退下。 “长官，这也太爽了吧，我们这些身份的人都能够获得这样的待遇！”一个教官见到宽敞精致的武士住宅和美貌的侍女任由他们支配，不禁暗爽。 特别是这几十个派出来的教官在北洋舰队中地位其实并不怎么高，都是些优秀士兵，连领头的都不过是海军上尉而已……所谓的帮助幕府训练新式军队，当然也是阉割后的承诺。用海军军官来帮助幕府训练陆军也就算了，连海军的中高级军官郑芝龙都不想派出去，只让下级军官去糊弄一下幕府，将他们安排的不要不要的…… 第五百零三章 桂林和昆明 在东瀛那边有北洋舰队在控制了局势，倒幕联军退到了名古屋、大阪、京都附近，而幕府控制着武藏、越后、出羽等关东地区。郑芝龙在派出去的一队教官帮助幕府训练出一支可以和关西军对抗的新式军队之前，仍然驻扎在江户城外。 另一边熊文灿和沈犹龙等人在一段时间的航行后到达了广州府。与熊文灿和沈犹龙到来的，还有支援安南国阮家的一批出口的军火。这一批军火同样是经过阉割后的1777式步枪，火炮则是这个时代的佛郎机火炮的水平，同样与九州军主力使用的火枪火炮存在巨大的代差。 “老兄，你总算是回来了，这一回可是让我一阵好等啊。”在广州府码头，南洋舰队的舰长邓千龙见到了熊文灿，大步给了他一个熊抱。 “怎么又是你……”熊文灿见到了邓千龙，愁眉苦脸。 自从邓千龙强行驻扎在广州府以后，就一直欺负比他年长许多的熊文灿，让熊文灿都落下心理阴影了。 “这位是？”沈犹龙是认识邓千龙的，但是他注意到了邓千龙身边一个南洋打扮的人。 “安南国阮家的阮有镒，代表阮主来向我们请求援助的。”邓千龙为沈犹龙介绍道。 “哦，这件事是由两广民政官文灿兄处置的，我一个云南布政使就不多插手了。”沈犹龙知道支援阮家对抗安南国最强的郑主，是熊文灿的职责范围。 “这位是暂任两广民政官的熊文灿熊大人，以后就由他来负责与你们交涉。按理来说我是海军部的军人，是不应该插手政务的，只是前段时间熊大人前去辽南视察，所以我才临危受命。”邓千龙将身上的担子一股劲甩给了熊文灿。 在九州军中，除了楚云作为军主兼第一执政同时掌控最高的军政大权以外，其他九州军的军官就只有兵权而没有接触政务的权力，而且还经常调岗、换防区。军人接触政务是九州军的一个忌讳。一旦军官有越权的行为，就会受到暗中的情报处的警告。 除非是像民政长官不在，邓千龙这种临时接手、上报的行为才能免受追究。当然熊文灿回来以后，邓千龙就要尽快讲这件事交给熊文灿处理了。 “在下见过熊大人，我们阮家是真心诚意与宗主国合作，希望熊大人能够匡扶正义，救我们安南国阮家于水火之中。”阮有镒赶紧无形地拍了一下熊文灿的马屁。 对于熊文灿在大明官场上一直活到现在的老狐狸，阮有镒的话并不能打动他，他只是按照楚云的指示顺水推舟而已。 “贵使不必客气，以后我们九州军与阮家精诚合作，一定能够挫败郑家一家独大的野心。”熊文灿向阮有镒安抚。 “那真是太为感激熊大人了！若是我们阮主知晓天朝上国对我们的事情如此上心，一定会感激涕零的。是了，贵国国主愿意卖给我们的火器是否都在那些船只上？”阮有镒双眼发光地看向停泊在广州府港口的货船。有些货船上有重兵把守，而且还用漆涂着严防火烛，一看就知道是黑火药这种易燃易爆的东西。 “贵使勿急，只要郑主不能在三个月内灭亡你们南方国度，我们九州军就确保你们安然无恙。”熊文灿拍了拍阮有镒的肩膀。 沈犹龙在熊文灿与阮有镒谈话的时候，他向邓千龙问起驻扎在广州府的第六兵团兵团长昌义：“邓将军，怎么昌义将军不在这里？” 九州军的几大陆军兵团中，第六兵团一向比较低调，作为跟随楚云成长起来的昌义更是没有什么存在感，只是默默在按照楚云的计划进行军事行动，经过几年历练也算是成为了独当一面的将才。正是这一种沉稳的作风，楚云对昌义还是比较认可的，所以以后将对安南国用兵的独立兵团暂时交给昌义指挥。 “昌义那小子在军主决定成立独立兵团以后，早就迫不及待地跑到桂林城去了，说是要找好营地。”邓千龙说道。 他和昌义几乎是同一批成长起来的军官，所以对昌义的称呼很随意。 “本官还打算与他一同前往桂林城，然后再从桂林前去昆明，没想到他已经提前动身。看来本官也要今早起身，早点前去云南布政司上任。”沈犹龙见昌义前去了桂林城，不由感叹地说道。 “沈大人还是先在广州府休息一番，你与昌义不同，他可是闲的发慌，一不打仗就浑身难受，恨不得早日搞事情。”邓千龙说道。 “所以独立兵团是要将总部建立在桂林城了吗？” 沈犹龙想了想，独立兵团可以说是九州军成立以来规模最大的单独编制部队，多达三万人。这三万人驻扎在哪里，说明了哪里就是进攻安南国的重点方向，而且甚至还会影响到广西布政司和云南布政司的地位。偏偏沈犹龙是云南布政使，而独立兵团将重点放在广西布政司，相当于与两广总督熊文灿关系走的更近。 “应该是吧，不过独立兵团规模庞大，可能会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主力放在桂林城，还有一部分放在昆明城。”邓千龙说道，“这样可以调动云贵、两广、两湖等地的资源全力打造一支强大的军队。” “嗯，确实应该如此。这样罢，我即刻便起身前往云南布政司，尽早联合当地土司，募集当地士兵，疏通物资。”沈犹龙说道。 “广州府会出兵护送大人前去云南布政司的，自从桂林之战后，当地的土司比较好说话。”邓千龙说道。 “有劳邓将军了！”沈犹龙感激道。 “沈贤弟你真的要即刻动身？何不在广州府多逗留一阵？”熊文灿听闻沈犹龙急着前去云南布政司，不由急切地问道。 “事关国是，一刻也耽误不得。”沈犹龙说道。 “此去云南，山高路远，还请贤弟多加保重。日后我们再次相见，希望安南国之事风波皆平。”熊文灿向沈犹龙拱了拱手。 第五百零四章 软禁 云南布政司的富州，这里是土司沈氏的地盘。广南府宣政使陈昱到了富州以后，沈氏头领沈明通将陈昱供为上宾。陈昱暂时坐镇这里稳住逃亡至此的安南国莫氏王朝的族人。 “陈昱兄弟，贵国什么时候能够出兵帮助我们莫家夺回高平？我可在这里等了两个月了，都没有见到贵国有任何动静啊。”莫氏王朝的头领莫敬宽在晚宴上对广南府宣政使陈昱说道。 同上宴桌的还有富州土司沈明通、广南土司侬绍周以及城州岑氏土司等附近大大小小的土司。这个地方山高皇帝远，土司一直到明末都是土皇帝，现在被九州军打趴以后，才渐渐放出了权力。 “你们的事情我早已经上报天庭。贵朝也应当知道，安南国地处偏僻，与中原相距万里。就是我们军主第一时间调兵遣将，也需要花费许多时日。”广南府宣政使陈昱说道。 “唉，只是故国已失，我是朝朝暮暮都想着回到高平，亲手捧上一抔高平的泥土。”莫敬宽在一旁遗憾地说道。 在场的土司们面面相觑。如果是安南国的郑主在这里说这样的话也就算了，但是莫敬宽带领的莫氏王朝林林总总也就只有十万臣民，相当于云南布政司一个大土司而已。就这大土司的水平还敢自称是国家？ 尽管如此，为了给莫敬宽一些面子，广南土司侬绍周说道：“莫兄勿急，先在我们这里吃好喝好。我们华夏有句固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好莫兄你保重好身体，总有一天能够东山再起的。” “正是如此，再怎么样，我们九州军也会收复高平的。”陈昱在一旁说道。 九州军收复高平？莫敬宽虽然觉得陈昱的话说的不错，但是怎么感觉有那么一点歧义…… “宣政使大人，这两个月你们为了安置我们的几千族人，将我们族人分遣到了广南、城州等地就食。我听说分遣之地远者，到了昆明、湖南等地。我们安南国的人虽说没有天朝这般人才众多，但也不是糊涂之辈，被人生吞活剥了都不知道。”一个跟随莫敬宽的莫氏王朝的高官突然在餐桌上发难。 在两个月的时间内，逃入云南布政司地界内的莫氏王朝遗孤的几千人被广南宣政使陈昱以小小的富州难以救济那么多人为理由，所以将这几千人分割成一小批一小批分别送到云南布政司的各个地方安置。其中稍微远一点的，甚至出了云南那布政司的地盘，到了贵州、湖南等地。 “莫敬宽，我敬你是条汉子，这才苦心积虑动用私权帮助你们的难民解决温饱问题。如果不这样安排，你们会有地方可以吃得饱、睡得暖和吗？！就凭你们逃难的时候带来的那么一点金银吗？我们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你们却还来威胁我们？”陈昱听说大为震怒，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吓得莫敬宽都心惊胆战。 这里可不比安南国高平，而是九州军的地盘，而陈昱是九州军派来云南布政司除了布政使以外最大的一批官员，要是得罪了陈昱那么这里的土司都不敢让他们活着离开，不然九州军追究其责任，这里没有一个人能活。 “陈昱兄弟你不要误会，我们只是觉得族民分散开来，怕人心涣散而已。”莫敬宽示弱地说道。 他也发现现在还留在富州的安南国族人不过几百人，而跟在他身边的只有几十个人了。不得不说华夏的人口众多，他带来的几千个安南国人被吞并后，竟然没有一点儿动静。要是在这里呆久了，估计这几千人过惯安稳日子，还不一定愿意跟他返回安南国的高平地区。 “哼，你们就安稳在这里呆着，有好酒好菜，等到我们九州军的主力到来，高平地区就会失而复得了！如果实在没有耐心，就请你们自个儿回去高平，到郑主的军队面前送死！”陈昱的语气从热切变得冰冷冷的，似乎只要莫敬宽等人顶嘴的话，陈昱就会暴怒。 晚宴上的气氛骤然变冷，土司们都自顾自地饮酒，作壁上观。当然他们是站在陈昱这一边的，只是在看尴尬的莫敬宽等人。 “你这家臣，快向九州军的官员道歉，否则我要治你的罪！”莫敬宽顶着陈昱的压力，只好放弃了自己人，向刚才那个发难的莫氏王朝官员呵斥。 “小的……”莫氏王朝官员本来是受到莫敬宽的旨意向九州军表示抗议的，但是反而被莫敬宽呵斥，不由面露委屈，“都是小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请天朝的官员大人原谅小的。” “罢了，念在你年轻不懂事的份上，我就不再追究你的责任。来，我们继续喝酒吃菜。”陈昱就当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若无其事地举起酒杯。 陈昱不过是二十多岁，而被他说为年轻不懂事的莫氏王朝官员都有四五十岁了，但是偏偏那个莫氏王朝官员却不敢多说话，只是低头喝闷酒。 这里的土司已经管理当地的百姓上百年，都是大地主，都说地主家里有余粮，在沈氏土司的家里吃个晚饭对于沈家来说无足轻重。 莫敬宽同样有些郁闷，丢了高平，在富州又受到了九州军等人的威压，敢怒不敢言，各种烦恼下只好借酒消愁，在晚宴上喝得烂醉如泥。 “你们将莫兄弟扶到他的房间内休息。”沈明通叫来两个下人，让他们在莫敬宽喝醉后将他送到他的房间内休息。 莫敬宽就住在沈氏土司沈明通的府邸内，沈明通还专门为他们腾出了几间空房。 “我们也告辞。”其他郁闷的莫氏王朝官员见莫敬宽被架下去，也不想继续留在餐桌上被一群云南土司和官员瞧不起，于是纷纷告辞。 现在餐桌上就只剩下这一片区域权力最大的几个土司和陈昱等官员。 “沈明通，上头交代下来一个任务，你需要暗中派人将莫敬宽软禁在你的府邸，他带来的几千人就当做是充实我们云南布政司的人口，以后就算是收复高平也没有他们的事情了。”陈昱在莫敬宽离开后，眼神变得凌厉，“云南布政使沈犹龙大人也快要来上任了。” 第五百零五章 独立兵团开始创建 广西布政司的桂林城，在年初时曾经爆发过惨烈的桂林之战，九州军和明军组成的八万联军、南明军和土司军组成的二十万联军在这里交手，炮弹和火药摧毁了大半个城垣，即使大半年以后仍然可以看到战争留下来的痕迹。 不过桂林城作为一座重要的城池重新恢复了起来，独立兵团更是将桂林城作为总部。独立兵团的兵团长昌义带着一部分第六兵团的骨干，来到桂林城，按照军部给的编制招兵买马。 当沈犹龙途径桂林城的时候，独立兵团的规模已经接近一万人，在桂林城外修筑起营地，而且开始拉出来进行训练了。与其他十大步兵兵团相比，独立兵团欠缺的就是装备了。目前他们训练使用的火器还是从第六兵团带来的一小部分火器。第六兵团要驻扎在重要的广东、福建等地，昌义只能够从第六兵团的一万五千人中带出来三千人。 沈犹龙在桂林城外面的营地里面见到了正在训练军官的昌义。 “我在前几日听得快马急报，知道了是由沈犹龙沈大人担任云南布政司的民政官，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我还以为沈大人要在广州府滞留数日。”昌义看到风尘仆仆的沈犹龙，不由说道。 “此事军主上心，我们做臣下的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昌将军不是比我还要早许多来到广西布政司？而且我看这独立兵团都快要拉起人马，应该比起军部的计划还要快上许多吧？”沈犹龙看到颇成气候的独立兵团，感慨不已。 在桂林城的独立兵团营地，分成了三大区域，营地布局井然有序，而且各个区域的士兵尽皆努力训练，偶尔可以听到士兵整齐的口号声和枪炮声，比起明末驻扎在这里的卫所兵不知道要精锐多少。 “我倒没有沈大人这么勤于职守，只是在广州府闲的发慌，所以提前来到桂林训练新军。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在去年一直打到今年年初，次次都是规模上万的战役，从南京、襄阳一直打到桂林，后来天下太平，我在广州府几乎是无事可做，平日里也就维持一下治安，最多是带兵去剿匪。岭南地方的山贼多的只有上百人，那有什么意思？”昌义诉说作为军官的苦水。 “我能够理解你的感受，英雄最怕无用武之处了。这次安南国主动惹事，正好给了昌将军你机会，这可是其他兵团的兵团长羡慕不来的啊。”沈犹龙说道。 “可不是么，驻守在襄阳的第五兵团、驻扎在蜀地的第九兵团，他们本来也有机会成为独立兵团的主导者，不过终究是落在了距离广西、云南更近的我们第六兵团的投上。第五兵团、第九兵团还需要从各自的兵团中各自抽出三千人的部队加入我们独立兵团。”昌义对于楚云的重用还是颇为自豪的。 “我们云南布政司也会有独立兵团的部队？”沈犹龙问起他所关心的问题。 “我们独立兵团将由三个加强步兵旅、一个直属兵团本部的警卫营、特战营和火炮营组成。驻守蜀地的第九兵团将会派遣三千人前往昆明，作为我们独立兵团的第三步兵旅，定额八千人，驻地在昆明。若与安南国爆发战争，该步兵旅将会顺着红河而下，与我们出镇南关的军队相互声援。希望沈大人能够在为我们第三步兵旅提供充足的兵源和物资，以及督促我们军队的而训练。”昌义大概说出独立兵团的打算，另外言外之意就是让沈犹龙做好驻扎在昆明的八千士兵的后勤工作，以及帮助从蜀地第九兵团的三千人扩张成八千人的加强步兵旅。 “还要在当地额外招募五千士兵是吗？”沈犹龙算了算，驻扎在云南布政司的常规军可能就只有蜀地派来的三千人，要打造八千人的加强步兵旅还差五千人。 除了常规军，云南布政司还保留着几千人的治安部队，几乎都是从投降过来的南明军队挑选出来的。还有云南大大小小的土司也有些武装力量。 “准确地来说，除了五千人的兵源以外，还需要准备两三千预备兵源，以供战争时候的消耗。”昌义此时已经有些近代的战争意识，知道了预备兵的重要性。 “是的，这点我一定记得。”沈犹龙慎重地说道。 “这位是田蒙，军衔是上校陆军军官，被军部任命为第三步兵旅的旅长，他将随您前去昆明城组建第三步兵旅，希望您能在适当的时候协助他。”昌义向沈犹龙介绍身旁的一位年轻军官。 年轻军官向沈犹龙敬了一个军礼。沈犹龙是云南布政司的民政官，相当于九州军兵团长的地位，所以田蒙的地位应该是比沈犹龙低一些的。当然军政分离，沈犹龙也管不着田蒙。 “不得不说，我们九州军的军官真是年轻有为，才二十多岁就是兵团长、旅长，比起我们这些中年人要有活力多了！”沈犹龙见田蒙年纪轻轻，想到自己见到的九州军军官，还真的是清一色三十不到，就连军主楚云都是这样的。 就是靠这样一群人，掌握着最强大的军队。楚云也不怕这些人资历浅，因为九州军使用的都是新式的火器和新式的战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都是陌生的，倒是这些看上去年轻尚浅的新一代华夏军官，却拥有着这个时代最丰富的使用火器的经验。 另外沈犹龙开始慢慢熟悉九州军的敬礼方式，也像模像样地学着给田蒙还了一个军礼。 “田蒙，你可要好生护送沈大人到达昆明。还有第三步兵旅就交给你了。记得重点训练山地作战、雨林作战技巧，安南国地形复杂，云南布政司内的雨林倒是很适合模拟当地的地形和气候。到时候你们第三步兵旅就是一把利刃，插入安南国的腹地，直捣黄龙。”昌义在田蒙和沈犹龙要离开桂林城的时候，对田蒙说道。 第五百零六章 插手安南国 九州军的重心虽然暂时在北方地区，但是已经出现了向沿海地区转移的趋势。原因也很简单，主要是海洋时代的话，沿海地区的地理区位比较好，而且九州军逐渐将发展的重心由一统关内变成了对外扩张，沿海地区更加繁荣。 广州府作为南洋舰队的防区，在南明投降以后，九州军就派了一批工匠和科学家到来广州府，开始培训工人、建立冶炼厂、军械厂。因为在入关前，九州军的工业基础基本上只在辽东、辽南两地，控制着所有的火器流出。不过当楚云控制的地盘变大以后，只靠辽东、辽南输出火器已经不能够满足九州军向海外扩张的需要。到了秋风渐起的时候，广州府的军械厂已经能够小批地生产德莱塞步枪和子弹、以及滑膛炮的炮弹。 安南国阮家派来广州府求援的使节阮有镒见起了秋风，九州军从辽南运来的支援阮家的火器虽然停留在了广州府，但是也就是这样子而已，接下来九州军竟然迟迟没有将这批火器从广州府转运到安南国阮家控制的会安港。 阮有镒又受到了阮主催促的信件，因为安南国势力最强大的郑主在消灭了北方高平的莫氏王朝以后，又秣兵厉马，准备南征一举消灭阮主，统一安南国。 不得已之下阮有镒厚着脸皮来到了广州府熊文灿的官邸拜见熊文灿。 “这批火器是运往桂林城，供独立兵团之主力装备的。而这一批火器是运往镇南关，千万不可除了差错。”熊文灿正在处理两广的事务。 熊文灿由广东民政官升任为两广民政官，权力更上一层楼，但在权力分离的九州军政权中并不是什么问题。民政官可以暂管内政，但是无法调动常规军，而且就连命令冶炼厂、军械厂生产军备的权力都没有。这些装备的生产指令是九州军军部的后勤处下达的，熊文灿只是要将这一批物资令人完好无损地调到需要火器的兵营中。两广民政官的身份让他可以自由将广东布政司的物资运往相对落后的广西布政司。目前九州军控制的地方拥有生产军事物资的地方就只有辽东、辽南、京城、南京、西安、成都、襄阳、广州几个地方。 “熊大人，安南国使节阮有镒求见。”一个小吏走进来对熊文灿禀报道。 “哦？让他进来吧。”熊文灿有些意外地说道。 “是。” 不一会儿，小吏将阮有镒引来至熊文灿面前。 “拜见熊大人。小使这次前来，乃是有要事禀报。”阮有镒拱拱手。 “何事？”熊文灿停下毛笔。 “小使夜观天象，见安南国方向夜空星辰暗淡，有荧惑星作祟，怕是将有事变。”阮有镒说道。 “荧惑星？恐怕有不祥之兆啊。”熊文灿何等聪敏，阮有镒话才说到一半，熊文灿就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但是熊文灿就是故意装听不懂。 “正是如此，荧惑星者，那就是郑主郑梉，拥兵十万，祸害一方。我们安南国的百姓因为郑主的野心而处于水深火热、兵荒马乱之中，备受其苦。如果让他的野心实现，说不定会图谋天朝之云南、广西等地，为害甚深。”阮有镒赶紧解释。 “我们对郑主的行为也颇为警觉，所以才答应援助你们阮家一批军火。”熊文灿说道。 阮有镒见熊文灿顺着他的意思说到了停泊在广州府码头内的那一批军火，眼神一亮：“是的大人，不过那批军火已经停留在广州府内一个月了，怎么还不运往我们安南国的会安港？我收到我们阮主的书信，郑主正在秣兵历马，很快就会发动南征，我们急需这批火器啊！”阮有镒有点焦急地说道。 “原来你到此求见我是为了这一件事情。也罢，我和你说一下为何我们援助你们的火器会停留在广州府港口长达一个月的时间。请坐。”熊文灿把手一摆，示意阮有镒坐在客椅上。 “我们这一批支援你们的武器有五千支燧发枪、二十门青铜炮、十门铁炮，子弹火药数以万计，价值百万两白银，不过贵国阮主似乎没有拿出我们需要的足够的银两啊。”熊文灿做出个要钱的手势。 阮有镒见熊文灿提到金钱，不由脸一红：“小使这次匆忙出使，并没有银两到来，我们安南国的银票又不似天朝那般发达……不过我在这里向上天发誓，只要九州军将这一批火器运到会安港，我们阮主一定会按照约定向九州军上缴令九州军满意的银两。” 熊文灿轻嗤一声：“要是发誓有用的话，天下间就没有无赖了。银两不足这是第一点，不过我们九州军也不会因为贵国没有我们天朝富庶而担心你们还不起百万两白银，第二个原因便是我们在等待起北风，便可以顺水顺风到达会安港。” “小使差点忘记了风向之事！”阮有镒这一个月在穷着急，都忽略了帆船的主要动力是风力，没有合适的风向的话，还真到不了会安港。 “估计还要等上半个月的时间，就十分适合出海进入南洋了。”熊文灿说道，“这次运送火器万无一失，我们负责运送的船队将会在会安港与贵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样的处置不赖吧？” “不赖不赖，不如说是太好了！”阮有镒见熊文灿对火器的安全打了包票，不由感激涕零。 熊文灿微微点头，不过他心里却在想：你还没有搞清楚是谁负责运送火器，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 楚云从东江镇起家，哪里可能只是想要卖点军火赚钱那么简单，这次要运送火器前往会安港的，可是南洋舰队主力。直隶舰队已经悄悄调动到了厦门湾附近，就是为了让驻扎在广州府的南洋舰队主力倾巢而出。而这次带队的是南洋舰队司令邓千龙。在北洋舰队郑芝龙插手东瀛国的内战后，南洋舰队的邓千龙则开始插手安南国的内战。 第五百零七章 下南洋 当秋季的西北风在太平洋的洋面刮起的时候，停泊在广州府港口内的几十只九州军的大船拉起了风帆，准备出航。与九州军官方船只一同出航的，还有十多艘广州府当地商帮组织的商船。 九州军南洋舰队目前控制的海域东到夷州，南到琼州府，而南洋地区的海域还是西方殖民者的天下，近海的话则是安南国水师的势力范围。所以广东商帮的商船从广州府南下到安南国的港口进行商业贸易，其实不是绝对安全的。这次广东商帮的商船能够跟着九州军的战列舰一同出发，这些商人放了一百二十个心，都相信这次远航绝无意外发生。 “大秦号舰身完好无损，所有的淡水、弹药、水果都已经装载完毕，全体船员到齐！”大秦号的副舰长向南洋舰队司令官邓千龙汇报。 “大魏号、大赵号、大韩号这三支编队如何了？”邓千龙向副舰长问道。 “根据他们发来的旗语，三支编队尽皆整装待发！”副舰长答道。 “好，这次我们出动了二十只战船，还有十多艘补给船，倒是要去南洋探一探西洋人的虚实。”邓千龙一拳打在主桅上，这一次可是华夏海军第一次驶出自己熟悉的海域——如果郑和的那支船队只能算是水师的话。 “司令官大人，不对啊，贵军在约定中不是说好只派两艘炮船护送货船到会安港的吗？怎么整支船队都要一同出航？”安南国阮家派来的使节阮有镒被九州军安排到了大秦号战列舰上，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惶惶不可终日。 他代表阮家与九州军在广州府签订了这一批军火的买卖协议，按照原本的协议的话，九州军只需派遣两艘战船护送装满火器的货船。但是现在……九州军派来护送货船的战船翻了十倍！这到底是去护送货船还是去打仗的？ “阮小兄弟不要着急，你都上来了我们的大秦号了，还能下去不成？”邓千龙对于坑了阮有镒一把毫不在意，甚至还有点想笑，“你看我们九州军多大方，你们只花一百万两白银向我们购买火器，我们就派这么一支舰队来确保火器安然无恙地运到你们的手里，还不向加收额外的运费。” “可是这也太多了……”阮有镒脸色变得和猪肝一样。 “哎，谁让我们天朝自古热情好客，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们这是在尽地主之谊，请阮小兄弟勿要感恩戴德，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邓千龙不待阮有镒说话，就转头对副舰长说道，“舰队起航！” 呜呜呜！悠长的号角声在广州府港口回荡，码头边上几乎所有的人都放下手中的事情，目送这一支浩浩荡荡的船队出航。南洋舰队在经历了征讨郑芝龙、消灭广东海盗刘香、收复夷州这三场大战后，就趋于平静，一直驻扎在广州府、厦门湾、香港岛、夷州等地，平时出航也只是例行巡查这些防区。像是这一次倾巢而出还是两年来头一回。 四艘五十四门火炮的战列舰、十多艘炮船、十多艘补给船还有十多艘商船，组成了接近五十条大船的浩荡船队，缓缓地顺着珠江向出海口开去。 阮有镒站在宽敞的甲板上，看着江面越来越宽敞，有苦难言。南洋舰队倾巢而出，他一个过来求援的人不知道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反正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凭借他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阻止南洋舰队的“好心”。 嘶……阮有镒摸了摸大秦号甲板上装备二十四磅青铜炮，心里拨凉拨凉的。在他们安南国，别说是二十四磅的舰炮了，就是十二磅的火炮都少见，阮家水师一艘船上能够装备2-6门四磅或者八磅青铜炮就算是主力战舰了…… 要是南洋舰队有歹心的话，安南国水师拿头去打？阮有镒越想越怕，只能寄希望于南洋舰队是无害的了。 浩浩荡荡的南洋舰队来到珠江口的时候，两岸的景色逐渐褪去，拥抱他们的是宽敞无垠的南海。 “司令官，在北方发现有一支船队向我们靠近。”船上负责用望远镜观察附近海域的哨兵上报。 “不要紧张，那是直隶舰队的宪法号编队，他们将会替代我们暂时驻守广州府，让我们可以放开手脚去南洋一趟。”邓千龙在心里算了算时间，正是直隶舰队的宪法号编队来换防的时候。 再说了，不可能有船队能够若无其事地进入九州军海军控制的海域。在这片海域上，已经没有一个能打的了。 果不其然，随着两支船队渐渐靠近，哨兵那支船队的桅杆上看到了海军部的青龙旗。两支船队在珠江口擦身而过。 “敬礼！”邓千龙带领南洋舰队的官兵和水手远远朝宪法号编队敬礼，而宪法号编队的船员也朝南洋舰队敬礼。 这种礼仪在九州军海军部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虽然说双方距离比较远，不见得能够看到对方的敬礼，但是这是对于战友的尊重。有时候谁也不知道这一次擦肩而遇会不会是最后一次。 “司令官，为什么这一次前去安南国，军主指定的是我们南洋舰队而不是直隶舰队？按照道理，直隶舰队的实力可能是我们海军部三支舰队里面最强大的。”副船长在宪法号编队驶入珠江口，顺着珠江逆流而上的时候，向邓千龙问道。 “你说是为什么？”邓千龙反问道。 “难道是军主需要直隶舰队控制长江口和天津卫，防止明朝势力死灰复燃？”副船长猜测道。 “你说对了一部分，但这也不是所有的原因，更重要的是，这次我们南洋舰队下南洋，面对的对手可是金发碧眼的西洋人。直隶舰队虽然开始招募本地人，但是很多船员还是投靠了我们华夏的西洋。为了民族团结，只能让我们上去和真正的西洋人开干了。”邓千龙说道。 第五百零八章 堡垒线 安南国北部郑主、南部阮主势力交界的地方，有两条延绵十多公里的堡垒线，横亘在西部的高山和东部的大海之间，就像是两面墙壁，将安南国划分为北方和南方。这两条堡垒线的城墙高达六米左右，上面每隔一段距离，还架设一门从西洋人购买的欧式大炮。 这两条坚不可摧的堡垒线，是阮主阮福源派手下第一谋士陶维慈修筑的。第一条堡垒线最重要的堡垒是长育垒，而第二条堡垒线最重要的堡垒则是长德垒。本来两条防线都控制在阮家手中。但是郑主因为这几年从九州军这里购买了不少火器，还和尼德兰人、西班牙人合作，导致了郑主的十万御林军实力大增，已经不是几年前无法打败阮家的普通军队。在去年郑主南征时，大量使用火器的御林军猛攻长育垒，导致阮家的军队不得不在死伤惨重后毁坏布置在长育垒的大炮，撤退到了长德垒。 郑主也因为北方不稳定，在没能一鼓作气攻克长德垒的情况下，返回北方先讨灭在高平的莫氏王朝。 两家分别在长育垒和长德垒驻扎守军，互相防备对方。阮家住在在长德垒的有一万士兵，率领这一支军队的是阮家新晋名将阮有进。 “今天长育垒有点安静啊，那群北方佬怎么今天不叫骂了？”一个背着弓箭的阮家士兵站在长德垒两丈高的城墙上，眺望遥遥相对的长育垒。 按照以往的惯例，郑家军队每天都会派出一支小队来到长德垒下叫阵。但是今天反倒是出奇地安静。 “说不定他们昨晚忙着和婆娘睡觉，忙活到下不来床了，就懒得来下面叫骂了！” “哈哈哈。”城墙上一群阮家士兵哈哈大笑。 守将阮有进站在长德垒的堡头，眼神有些慎重。历经沙场的几年，让他对危险有一种惊人的警觉。 阮有进捂住了自己的心脏，他竟然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就像是去年郑主突然南征发动对长育垒的攻击时，阮有进出现的紧张感一样。 “不好，传我军令！”阮有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急忙叫来传令兵，“命令所有战士上到城墙上，装填火药！厨子尽快准备好干粮，到时候打起来就没有空暇给他们做饭了！” “大人，这是……”传令兵听到阮有进下达一级的战备，不由为之变色。 “不要废话，快去执行！”阮有进喝道。 “是！”传令兵几乎是小跑地去通知各个堡垒段的小军官，而小军官则连骂带踢地催促自己手下的士兵上到城墙上。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为何阮有进在没有敌讯的情况下紧急召集所有的部队。 “阮有进将军，为何神色匆忙，而且还召集了全部部队？”一个身穿丝绸的男子带着几个卫兵走了过来。 “二王子殿下。”阮有进见到这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急忙向他行礼，“属下见长育垒此时安静异常，早上炊烟比平时多了许多，心生警觉，怕是北方军队有大动作，所以紧急集合了所有士兵，望二王子殿下见谅。” “难不成是北方的军队又要南侵了？”阮家二王子阮福澜问道。 “十有八九。”阮有进笃定地说道。 阮福澜的脸色变得不是那么好看：“上一年郑主南侵，夺去了长育垒，而且还让我们三千名勇敢的战士斜牺牲。这一回如果长德垒失守的话，郑主的御林军就会长驱直入，我们富春无险可守。” “二王子殿下请不要担心，我阮有进以性命起誓，与战士们共同守卫长德垒，一定不会让郑主有机可趁的！”阮有进说道。 “有劳阮有进将军了。”阮福澜说道。 铛铛铛！长德垒城墙上响起了金鸣声，所有已经登上长德垒城墙上的士兵都向长育垒的方向看去。 长育垒的木城门被推开，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北方御林军士兵越过长育垒，同时还有一门门青铜炮被骡子和马匹拖着运出长育垒。越过长育垒的御林军士兵在两条堡垒线之间结成了方阵，防止长德垒内的阮家士兵从长德垒内冲出来。 除了御林军士兵和青铜炮以外，还有一头头如同厚墙一样的庞然大物从木城门里走出来。它们行走起来，大地都为之颤抖。这是安南国比较特别的兵种——战象。 长育垒上方，有御林军的军官在指挥御林军进行布阵。 “北方佬又杀来了！”长德垒的阮家士兵惊慌起来。他们在这一刻才发现阮有进的预感是何等地准确，郑主果然在蓄势发动又一次的南征！ “集结在我们长德垒前面的御林军估计有一万多人，加上防守长育垒的御林军、以及备用军队，郑主已经在长育垒集结了三万人！”阮有进说道。 “不可能的！长育垒敌人的常备军队是一万五千人左右，怎么可能在我们没得到情报的前提下增加了一倍的守军数量？”阮福澜惊讶的说道。 “这种情况下说明我们内部出了问题，有权贵在封锁消息，导致郑主能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增派兵力。现在御林军有三万人，我们防线只有八千人，还要防守这么长的堡垒线，估计战斗会十分惨烈。”阮有进叹道。 “权贵？会是哪个狗兔崽子敢吃里扒外！”阮福澜怒道，“难道他们不知道现在是我们阮家最危急的时候吗？！我们派去天朝请求的火器还没有到来，我们拿什么来守长德垒！” “二王子殿下，现在不是追查谁是我们阮家内奸的时候。我们必须要把守住长德垒这最后的防线。您应当向富春城请求援军，要主上率领一万，不，是两万士兵迅速驰援我们长德垒。如果属下猜测的不错的话，郑主南侵的主力绝对不会只有这三万人，很快郑主就会亲自率领军队倾巢而出，我们长德垒危在旦夕！”阮有进说道。 “好，我这就写信向父王求援！”阮福澜见到长德垒下方密密麻麻的御林军士兵，双手不禁颤抖起来。 第五百零九章 来自华夏的船队 “你们是从天朝来的船只？请立即抛锚并让我们的船员上去与你们对话！”阮家的水师船只上的水师士兵对庞大的九州军船队下达指令。 ?这些水师士兵望见庞大的舰体，语气有些发怵。他们的战船就只有二十米长，跟大秦号五十多米长的战舰相比，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要知道这船身的长度是他们的两倍以上，算上了体积的话，大秦号风帆战列舰是阮家水师普通战船体积的八倍以上。在阮家水师的战船看来，大秦号战列舰就是可怕的海上城堡。 更加令人恐惧的，其实是南洋舰队不只有大秦号这艘风帆战列舰，而且与大秦号体积相似的，还有大赵号、大魏号和大韩号三艘大型风帆战列舰。这四艘大型风帆战列舰身边还有大量的护卫舰、巡洋舰如众星拱月。 阮家的近海水师船队派出了几艘令他们自己感觉到自豪的战船来拦截地平线上出现的未明船队。不过当他们靠近这一支挂着九州军青龙旗的舰队后，才发现从远处靠肉眼的判断有多么不切实际，这一支船队竟然是史无前例的强大，是他们阮家水师见过的强盛的船队！ “司令官，阮家水师让我们抛锚，并将他们的船员吊上来。”一个船员向司令官邓千龙报告。 邓千龙看到阮家像是渔船一样的战船，不由嗤之以鼻。不是邓千龙自己心高气傲，而是安南国的战船实在是入不了邓千龙的法眼。在邓千龙看来，阮家的战船与其说是战船，不如说是安装了火炮的渔船，就连广州府过来的商船可能都比它们要庞大。 “让他们上来吧，来大秦号的甲板上来见我。”邓千龙说道。反正也就是让几个阮家士兵上到大秦号的甲板上而已，大秦号除了杂役和水手，还有两百装备了德莱塞步枪的海军士兵，也就是海军陆战队的雏形，根本不畏惧阮家士兵能够折腾出什么名堂。 大秦号甲板上的铁锚被抛出，沉入深邃的太平洋海底。大秦号也因此在起伏的海浪中稍微平定下来。几个阮家的水师士兵来到了大秦号的甲板上，见到了带领这一支舰队的最高指挥者——邓千龙。 “我是阮主谋士阮有镒，这位是天朝的海军大将邓千龙，是我们阮家的朋友，你们不要与他们起了冲突。”在大秦号的阮有镒见到自己势力的人，赶紧现身，还特别强调了最后一句。 “原来是阮有镒大人！”阮家水师的人见到阮有镒，不由大喜，“我们水师早就听说阮有镒将军前去天朝请求支援，也受命在会安港外面等待天朝的火器，只是没有想到会来这么多船只……” 我特么也没有想到啊！阮有镒面似苦瓜：“主上可好？” “主上龙体欠安，一直在都城富春修养身心，前线的不对由二王子殿下和阮有进将军一同统帅。” 阮有镒听着微微点头，神情变得不自然。阮主阮福源的身体情况，作为谋士的阮有镒自然是清楚的，二王子今年都三十出头了，阮福源的年纪自然就更大，快要将近七十岁。 在医疗条件不好的古代，能够活到七十岁几乎已经是极限了，阮福源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估计撑不住两三年…… 二王子阮福澜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按照道理来说就算阮福源驾崩了，阮家还能后继有人。但是如今是个多事之秋，郑主、九州军、西洋势力将注意力放到了安南国南部，阮家就像是站在鸡蛋上跳舞，稍有不慎就会全盘皆输。这让身位谋士的阮有镒深感担忧。 旁边的邓千龙、副船长、海军士兵们听到阮有镒他们将阮主称为主上，还什么龙体欠安，不由在心里好笑。就连掌控关内关外，领土北到荒芜的西伯利亚平原，南到广阔无垠的南洋，东到琉球群岛、西到玉门关的最高统治者楚云都不会这样自称，反倒是小小的安南国阮家，才有人口六十多万，竟然邯郸学步一样学起了大明朝那一套。 “那么北方郑主最近有没有什么行动？”阮有镒又问道。 “长德垒还是和往常一样，有二王子和阮有进将军镇守，可保长德垒安然无恙。”水师士兵说道。 “一年前我们也是这样想的，结果长育垒防线就被郑主给突破了。”阮有镒不满地说道。 “咳咳，你们几个人是不将我们九州军放在眼里吗？既然验证了身份，就让我们驶入会安港，我们的士兵急需补充新鲜的水果。”邓千龙说道。自从离开了琼州岛，南洋舰队就一直贴着安南国的海岸线行驶。但是北方是郑家的海岸线，南洋舰队暂时不想要与郑主发生冲突，所以一直没有靠岸补给。 “阮有镒大人？”水师士兵看向阮有镒，似乎在询问地位比较高的阮有镒的意见。 “按照天朝的海军大将的意思去办吧。”阮有镒知道自己不能招惹九州军的舰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好，我们这就回去和我们的大人汇报，然后引领船队进入会安港。”水师士兵说道。 几个阮家水师士兵返回了自己的船只以后，几艘惴惴不安的阮家战船终于安心下来，然后在前面引导南洋舰队。 会安港在阮家的国都稍微偏南的地方，是安南国南部最为繁荣的港口，汇聚了来自华夏、西洋、东瀛、南洋小国的商人，还有华夏商人、东瀛商人在这里设立会馆。浩浩荡荡的南洋舰队的到来，让会安港轰动起来。 “我的天啊，这么庞大的船只，是来自哪个国度的？” “简直不可思议，这船只比我们东瀛的安宅船还要巨大！” 会安港的码头聚集了无数闻讯而来的商人们，他们见到了遮天蔽日的舰队，平日里耀武扬威的阮家水师战船只配在前面充当向导！ “那是我们华夏九州军的船只啊！”有滞留在会安港的华夏商人认出了九州军的标示，惊呼道。 第五百一十章 会安港 “不会吧，华夏的战船怎么会来到会安港，这里不是安南国人的地盘吗？” 会安港内的东瀛商人和西洋商人见到耀武扬威的华夏舰队到来，先是为华夏庞大的舰队感到吃惊，然后是恐惧。 一直庞大的战舰来到这里，到底是意味着什么，只要有脑子的人都清楚的很。 “时隔多少年了，我们华夏的水师又返回南洋，这对于我们来往南洋做生意的商人来说是一件利好啊！”会安港的华夏商人心情与他们恰恰相反，他们抬头挺胸，自豪无比。 来的不是东瀛的战船，也不是西洋人的战船，而是华夏人的战船！能够让安南国水师开路，在这里耀武扬威，就足以说明华夏在南洋贸易体系中的超然地位！ “他们华夏商人这回可要上天了，本来在会安港华夏商人数量最多，华夏会馆也最多，再有这么一直强大的军队作为后盾，他们在会安港的底气就更足了。以后我们在会安港还有立足之地吗？”东瀛商人不禁眼红起在会安港内的华夏商人。 “可惜我们佛郎机的舰队在欧洲，我们的重心也在欧洲，不然也许能够打败他们舰队。”佛郎机商人见到庞大的九州军船队，在妒忌之余，同样相信自己佛郎机国的欧洲船队能够打败南洋舰队。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九州军派来的只是三大舰队之一的南洋舰队，并不是全部主力。 南洋舰队在会安港停泊。虽然会安港是安南国南部最繁荣的港口，但是这一次还是感受到了压力——南洋舰队和货船一次到来的数量太多，会安港竟然无法容纳这么多的大船。 这一支船队堵住了会安港！ 阮家水师的将军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手忙脚乱地指挥堵塞在会安港内原本的渔船、商船分散开来，尽量让更多的船只进入避风港。 “我听说会安港是安南国最繁荣的港口，原来还以为占地万里，可容纳千艘帆船，没想到竟然连这点船只都难以容纳。”大秦号上的海军士兵看到拥挤不堪的会安港，不由失望。 这特么也好意思说自己是第一大港口。 “我们大连港、广州港、泉州港、厦门港等港口都比他们要宽敞吧？”邓千龙同样对传说中的会安港大为失望。 “以前我们大明不禁海的时候，优良港湾无数，所有的南洋人、西洋人都直接到我们的港口进行贸易，根本没有会安港的生存空间。”一个乘坐大秦号的广州府商人说起会安港兴起的原因，“后来我们大明禁海以后，东瀛商人、西洋商人没法到江南、广州与我们直接贸易，就转移到安南国的会安港，在这里间接与我们华夏商人贸易。阮家每年因为这座港口获利甚丰。要是我们没有禁海，东瀛商人、西洋商人才不会来到这个荒芜之地，很早以前这里还都是雨林。” “会安港的关税如何？”邓千龙问道。 “每艘帆船要上缴给国王1000两白银，给王子500两白银，合计1500两白银。不过我们的商人经常受到敲诈勒索，有时候每艘帆船要上缴给国王5000两白银，给王子3500两白银，接近10000两白银。”广州府商人说道。 “10000两白银这么多？安南国还真是左手渔翁之利。”邓千龙被广州府商人陈述的事实吓到。安南国的关税还真是狠！要知道郑芝龙控制东南沿海的时候，每艘大船收的过路费也就只有3000两白银。阮家一次性就收10000两白银了！ “没办法，谁让我们当初没有开放港口，让他们趁势崛起。这里俨然成为南洋地区一个重要的贸易点，要来这里贸易就要接受他们的关税条件，而且还要忍受他们的敲诈勒索。”广州府商人说道，“现在会安港我们华夏商人和难民加在一起住在这里的人已经有4000人左右。东瀛人、西洋人加在一起都不一定有我们多。” “我们的人有4000人？”邓千龙听说后，稍稍陷入思索。 阮家在会安港设置了艚司，类似于明朝的市舶司，管理会安港。不过这个艚司也就百余人左右的规模，和广东市舶司这样的机构相比还是小儿科。艚司的最高长官为该艚。 “我是这里的该艚阮罗，天朝的朋友，欢迎你们到来我们会安港！”该艚带着几十个令史、艚兵到来码头上，恭敬地迎接邓千龙他们的到来。 大秦号停泊靠岸，一条木梯横下来，以供大秦号的船员上下。邓千龙身穿海军服，亲自带着一队海军士兵小船。而大赵号、大魏号、大韩号以及许多护卫舰上，同样有一队队士兵下来到会安港内集合。一时间上岸的九州军士兵有一千人左右。 “该艚？你们便是这里的管理者了？”邓千龙活动了一下筋骨，对前来迎接的该艚问道。 “不敢、不敢……我只是这里一个小官而已，哪里敢说是什么管理者。我们收到了富春城的命令，让我们务必要招呼好各位，同时确保将九州军卖给我们的火器运往长德垒防线。”阮罗小心翼翼地陪在邓千龙身边。 “嗯。看来阮主还是对我们九州军挺重视的，我们也不负众望，顺利将这一批火器完好无损地运到会安港。”邓千龙说道。 “这样一来可真是太好了，只不过贵军来的人似乎有点多，我们预计远远不足啊，恐怕一时间难以安置这么多人。”该艚用余光看了看港口内数千九州军士兵，大为头疼。 整个会安港也就只有两三万人，九州军一次性就来了几千人，仅仅是粮食问题就是棘手无比。 “你们只管提供粮食给我们就好了，我们大不了就住在船上。”邓千龙说道。 “那贵军既然顺利将火器运到了我们会安港，打算什么时候返回天朝呢？”阮罗小心地问道。 “等什么时候你们将百万两白银的账给结了，我们就回去，期间我们就暂时停在会安港，反正现在的风季不适合北归，我倒是想在这里体验一下异域风情。”邓千龙说道。 第五百一十一章 长德垒战火起 长德垒防线，火光冲天，火炮声不时响起，漫山遍野都是喊杀声。为了攻克阮家最后的防线，郑主的三万御林军动用了他们能够想到的一切手段，火炮、投石车都用到了战场上方。一队队御林军扛着笨重的云梯，在火炮的掩护下向长德垒发起冲锋。 而在御林军身后，还有一支两百人左右，身穿西洋军服的异族士兵在督战。长育垒上方，御林军将军郑梼则在总揽全局，看到阮家的长德垒在己方军队的攻势下岌岌可危，不由得意地嘴角微微上扬。 在郑梼的身边，是一个穿着尼德兰大衣的西洋军官，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士兵在战场中充当督战队的职责。 “郑梼将军，你觉得我们尼德兰的火炮怎么样？”尼德兰军官听着耳边传来从尼德兰火炮的响声，异常得意。如果不是郑主从他们尼德兰人购买了一批火炮，郑主也没有勇气下定决心彻底消灭阮家。 “你们的火炮固然厉害，不过怎么和九州军之前卖给我们的那批火器威力相近？”郑梼却说道。 “九州军……”这个尼德兰军官听到九州军这三个字，不由有些不安，就像是听见了克星一样的反应，“我都不明白他们为何卖给你们的火炮有佛郎机的、大不列颠的、也有我们尼德兰的，就像是万国大杂烩。” “可惜九州军卖给我们的火炮越来越少了，同时你们尼德兰放松了火炮的管制，我们才转而向你们寻求支持。不得不说九州军距离我们的距离很近，运送火炮更加方便快捷。”郑梼说道。 “华夏有一句谚语，叫做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九州军取代了大明王朝，迟早会上演两百年前入侵安南的行为，你们还是像以往一样向九州军购买火器，恐怕迟早会被他们控制命脉。只要他们不给你们补给，你们的火炮就会瘫痪。”尼德兰军官说道。 “主上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才联合了你们东印度公司。”郑梼看着烽火连天的长德垒防线，对尼德兰军官说道，“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够突破长德垒？” “恐怕要正面攻克并不容易，这几年西班牙、佛郎机两国的商人为了与我们争夺南洋市场，支持了阮家，也卖了他们不少火炮。他们火炮的威力，不亚于我们尼德兰的火炮。不过你们郑家的优势不在于火器，而在于充足的兵源和更多的物资，只要以一比一的比例在这里消耗下去，阮家的守军不出几日就会崩溃的。”尼德兰军官说道。 “嗯。”郑梼腰间佩剑，站在墙头，冷漠地看着郑家御林军发起一次次冲击。 正如尼德兰的将军说的一样，郑家的优势在于控制了安南国人口最繁荣的北部地区，人口两百多万，而阮家只有六十多万人口。 三万御林军重点牵制阮家的防守主力，同时在其他城墙段骚扰突袭，让长德垒摇摇欲坠。 “大家再坚持一下，我们的援军正在路上，主上已经派了阮美胜将军率领一万大军驰援我们，次日即刻到达！”守将阮有进在长德垒防线来回巡视，鼓舞防守的士兵。 从城墙下方不时有燧发枪的弹丸射上来，偶尔还有铁球一样的炮弹落在城墙上，让城墙瑟瑟发抖。阮家有着坚固的城墙，防守上能够少损失很多士兵，但是他们一个士兵要对付三个郑家的士兵，在火器数量相等的情况下太过于吃亏。 “二王子殿下，您怎么来到城墙上？这里太过危险了，您赶快下去！”阮有进在鼓舞士气的饿时候，突然看到了身披铠甲的二王子阮福澜左手一面铁盾，右手一把利剑，带着十多个卫兵在与几个攀登到了城墙上的御林军士兵厮杀！ “让我来解决他们！”阮福澜的脸上有一道被利刃划破的伤口，还有鲜血渗出。 他被激怒，双眼通红，身形靠在盾牌后面一个突进，将对面的一个御林军士兵给撞得连连后退。一道寒光闪现，削铁如泥的宝剑从盾牌侧面刺出，将御林军的身体贯穿。 飞溅的鲜血溅到阮福澜的脸上，阮福澜英俊的面孔此时有些狰狞。“” “快保护二王子殿下！”阮有进指挥附近的阮家士兵对几个御林军士兵进行合击，很快在后续部队打开局面之前将这几个御林军士兵尽数斩杀。 呼——呼——阮福澜大口喘气。作为阮家的二王子，他在乱世之中肯定是接受过最好的武艺训练，但是恐怕亲自在战场上杀敌的机会并不多，战斗的时候呼吸频率、情绪全都失控了。 “你们这些卫兵怎么能让二王子殿下上来冒险，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如何向主上交代！”阮有进恼怒地呵斥阮福澜带的十几个卫兵。 “阮有进将军，你不要怪罪他们，这是我的意思。我们阮家八千勇士全都在长德垒防线抵御来犯之敌，我作为二王子，如果不能与将士们一同出生入死，我这算是什么二王子！”阮福澜拄剑面朝长育垒的方向。 “可是火药无眼，大量使用了火枪火炮的郑家已经今非昔比，二王子是千金之躯，岂能轻易冒险？”阮有进说道。 “几年前，郑家十万大军长驱直下，一路打到了富春城下，父王以六十岁高龄御驾亲征，最终在混战中击退了来犯之敌。而我正值三十而立之年，怎能言怂？”阮福澜不满地说道。 “除非万不得已，统帅不可亲自冒险，不然出事会动摇军心的……二王子殿下小心！”阮有进说着，突然看到了阮福澜的护卫中，有一个人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骤然发难，目标正是阮福澜！ “什么？”阮福澜见阮有进眼神看向自己的身后，不由条件反射般转身。 就是这么一转身，刺客的匕首刺偏了，本来是刺向阮福澜的心脏位置，现在刺到了阮福澜的右胸。 “快救二王子殿下，拿下刺客！”阮有进拔出腰间的长剑，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要是阮福澜出事，估计整个长德垒防线军心都会受到影响！ 第五百一十二章 背叛 阮家的主城富春城，在长德垒遭受到攻击的时候就进入戒严状态，城门紧闭，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在街道上巡逻。富春城的百姓见到气氛紧张，又有来自北方的传言声称长德垒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攻击，惶惶不可终日。 长德垒告急的书信很快来到了阮主阮福源的案台上，阮福源派出了阮家最后的主力——一支驻守在富春城的万人主力军，前去支援不可丢失的长德垒。因为阮家的人口稀少，所以常备的军队只有两万多人。当这一万人派去了长德垒以后，富春城的守军不到三千人。阮福源任命三王子阮福渶担任临时守备官，在富春城以及附近的乡村招募壮丁，准备作为第二批援军投入长德垒防线。 富春城三王子的府邸内，三王子阮福渶召见了几个心腹谋士和将军。 “那件事情做的如何？是否已经成功干掉那个家伙了？”阮福渶确认四下都是自己人以后，稍微迟疑了一下，开口看向一个谋士。 “三王子殿下，这件事情发生了变故！”谋士低声说道。 “什么变故？这件事可不能有任何变故发生，不然你我都要死无葬身，我父王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阮福渶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手指都有些发抖，“是不是那个死士在关键时候退缩了，本殿可是给了他一千两白银，而且还许诺厚待他的家人，他本来就是一个死囚，我可是待他不薄啊。” “那个死士没有在关键时候退缩，只是……失手了。二王子的右胸被刺伤，正在抢救，恐怕还不足以让他身死。”谋士说道。 “混账！”阮福渶听说自己的哥哥还没有身死，不由愤怒地拍桌，“他一天不死，父王就会将王位传给他，我就要永远在他的膝下俯首称臣！” “三王子殿下请宽心，不管怎么说，二王子遭受重伤，为我们行动清除了一个障碍，而且长德垒的官兵因为士气受到打击。”谋士说道。 “我们要开始行动了吗？这可是造反，要杀头的大罪。”一个心腹将领犹豫了一下。 “要是怕死就没有资格来这里。”另一个暴躁的将领说道，“三王子对我们有恩，我们要知恩图报，一切凭三王子定夺！” “是，一切凭三王子殿下定夺！”所有的武将和谋士都看向三王子阮福渶。 阮福渶眉头紧锁，看向谋士：“郑家的军队现在到了哪里？” “郑家集中三万士兵攻打长德垒，郑主御驾亲征，主力部队已经在日丽海口集合，打算水路并进，绕过长德垒，从长德垒后方登陆，一举摧毁长德垒防线。”谋士说道。 阮福渶听后说道：“郑主想得太美了。我们阮家可是有水师在东侧防线，就是为了防止郑家军队从水路穿插到我们的背后。郑家能够想到的，我们阮家就想不到？” “如果尼德兰人派了三艘大型战船帮助郑家呢？这三艘战船最小的也拥有二十多门先进的火炮，最大的一艘炮船叫做奇威号，有五十多门先进火炮！”谋士说道。 “五十多门火炮？！！”在场包括阮福渶在内的人都惊讶出声，这可超越了他们的想象，安南国就没有拥有过这么大的战船！ “而且听说雅加达的东印度公司派遣了雇佣军支援郑家，突破长德垒是迟早的事情。如果我们不在长德垒沦陷前做一些事情取悦郑主，恐怕我们郑家就要从地图上被抹灭。现在唯一能够救我们的就只有三王子殿下了。”谋士看向阮福渶，“如果三王子殿下能够以守备官的身份带兵起义，提前攻陷王城，取代主上，然后向郑主称臣，郑主一定会分封三王子为南方之主。” “郑主真的会信守承诺？”阮福渶有些犹豫。 “这是郑主令人秘密送来的书信，再三强调了一定会信守与三王子殿下之前立下的承诺。而且我们现在在场之人密谋的事情全都是诛夷九族的大事，要是郑主的攻势被挫败，南方再次恢复稳定，三王子殿下您的王位不保不说，我们私自拦截郑家来袭的情报这件事也会东窗事发！以主上的手段，我们被清算的后果你们能够想象吗？！”谋士的声贝越来越大，就连他自己都害怕得发抖。 “噤声，小心隔墙有耳！”阮福渶被说的发毛，赶紧喝止了谋士，“这件事情是绝密的，我们小心行事，争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三王子殿下，王宫有一支三百人的近卫队，只听令于主上和大王子。在大王子去世后，就是二王子和三王子您都无法安插亲信进去。他们严密守护着主上的住处，我们恐怕难以刺杀主上，不如今晚我们召集我们的亲信士兵和招募来的壮丁，带领他们袭击王宫。”一个武将说道。 “父王素得民心，这又是诛九族的死罪，我们的亲信还可以硬着头皮冲上去，但是那些新招募的壮丁愿意和我们同赴火海吗？”阮福渶底气不足。 “只要我们集合他们，不说是攻打王宫就好了。等到战火一起，我们就说主上的第一谋士陶维慈是勾结郑家的奸臣，需要清君侧，挟持他们一同攻打王宫。到时候他们被视为叛军，就不得不和我们同舟共济了！”谋士说道。 “好计谋！我们今晚就立即动手，以免夜长梦多！”阮福渶与众多叛臣随后又密谋甚久。 在富春城入夜以后，三王子阮福渶带着几百叛军驱赶招募而来的几千壮丁涌入城内，到处放火，让富春城陷入一片火海…… “抓住奸臣陶维慈者，赏银千两！”叛军在四处散播谣言。 火光和呐喊声彻底刺激了无知的新兵，他们身处人群中，失去了自己的思考能力，都举着兵器在叛军的引导下杀向王宫，很快战火在富春城内蔓延。 阮主阮福源则在三百近卫队的护送下仓惶逃出富春城，一路向南方的会安港溃退…… 第五百一十三章 避难 “逆子、逆子！”阮主阮福源在马车上不停咒骂，对于阮福渶叛变的事情耿耿于怀。 昔日的英雄现在满头白发，像是一个唠叨的老人一样在不断重复说过的话语。 “主上，我们已经到了会安港。厄难已经发生，我们想的应当是如何力挽狂澜，惩治叛徒。”护卫队长隔着马车的车帘对阮福源说道。 阮福源的眼神有些浑浊，呆呆地发愣，没有回答护卫队长。 阮福源逃难到会安港的消息很快就传开，导致阮家的势力范围内大为轰动，一时间人心大乱。管理会安港的艚司官员在第一时间出到会安港在管道上迎接阮福源。该艚阮罗带着百余官吏和官兵跪在道旁。 一支同样只剩下百余人的护卫队保护着阮福源到来。本来是三百人最精锐的卫兵，在被阮福渶的叛军的追杀中折损过半，其中很多人是为了殿后牺牲的。 “主上小心。”护卫队长搀扶着年迈的阮福源下了马车。 阮福源看到繁华的会安港，再想想同样繁华的富春城毁于一旦，不由老泪纵横。 “该艚阮罗拜见主上。请主上宽心在会安港住下，各地官兵、义军听说主上安然无恙以后，一定会齐聚会安港，一同讨伐叛军。就算是事情不顺，也可以乘坐大船出海避难。”阮罗恭恭敬敬地伏倒在阮福源面前。 “起身。那个逆子还不敢追到这里。”阮福源回过神来，说道。 “是。”阮罗小心翼翼地跟在阮福源身边。 “会安港有多少人马？”阮福源问道。 “杂役百人，平时管理会安港的治安绰绰有余，不过要是上战场估计够呛。”阮罗说道。 会安港处于阮家势力范围的腹地，平时还真的是一派太平，要这些地方衙役性质的部队去打仗的话…… 阮福源的神情有些失望：“逆子能力欠缺，不足为惧。但是最怕他被郑家利用，导致长德垒防线全面崩溃。我们应当尽快夺回富春城。” “虽然我们艚司的官兵没法帮助主上夺回富春城，不过我们会安港这两日来了不速之客——天朝的九州军派遣了一支舰队到来，上面还有阮有镒大人向天朝购买的一批火器。”该艚阮罗说道。 “阮有镒终于回来了？”阮福源浑浊的眼神中有一道精光闪烁。 本来以为到了绝境，不过现在看来是绝境逢生，九州军的舰队一到，相当于作战需要的火器，以及开始在安南国流行的雇佣军，那么夺回富春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的，他被九州军的人扣为人质，说是要我们补齐货款以后，才能放走阮有镒大人。”阮罗说道。 “九州军这么不信任我们阮家的诚意吗？我们阮家好歹是安南国最强大的两个势力之一，还能在贸易上食言不成？”阮福源有些不满地说道。 “毕竟是百万两白银，他们考虑到这笔天文数字的银两……”阮罗替九州军说道。 “你去让他们来见我吧。”阮福源听说九州军在这里，早就按捺不住，想要尽早找到九州军。 南洋舰队停泊在会安港内，大部分的士兵都住在船上，邓千龙带着一些海军士兵登陆。会安港的华裔见到邓千龙一行人是来自华夏的士兵，都热情地腾出房屋让海军士兵暂时住下。邓千龙也不是小气之人，给这些华裔都补贴了一些银两。 “阮有镒，你们说好的百万两白银呢？我们的士兵驻扎在会安港可是一笔巨大的开销，你们不快点交钱，我们怎么能给你们提货呢？”邓千龙找来阮有镒，不满地说道。 “我正在派人联系富春城的主上，不过似乎富春城出现了一些变故，我在等消息。”阮有镒为难地说道。 他现在还不知道阮福源已经来到了会安港，还以为富春城仍然控制在阮家的手中，所以阮有镒在等来自富春城的消息。 “司令官，阮主阮福源来到了会安港，他要召见您。”一个海军士兵进来对邓千龙说道。 “主上怎么会来到了这里！”阮有镒如遭雷击站起，他不能理解高龄的郑主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到会安港。 “外面已经传开了，有叛军攻占了富春城，阮主逃到会安港避难。”这个海军士兵说道。 “不可能！主上在南方恩威遍及四海，怎么会有叛军？”阮有镒难以想象。 “闭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既然阮主遭遇国难，我们也不能不帮忙。不过阮主作为属国之主，怎么能够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召见我们，让他自己过来找我们。”邓千龙说道。 “邓将军，我们主上好歹是一国之主，这样的身份足以召见你了……”阮有镒在一旁抗议。 “区区六十万人口之国，国都还被叛军攻破，还想要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召见我们。你可知道我们华夏有多少人口？我们光是常规军和治安军，就有这个数量。”邓千龙伸出一根手指，“就跟你们欠我们的一百万两白银一样多。” “……”阮有镒听到了邓千龙的话，竟然无言以对。六十万人在安南国已经是相当庞大的人口，但是放在天朝的话，估计就是一座大型城池的水平。 而邓千龙带领的南洋舰队，战斗力足以和阮家倾尽全国之力能拿出来的所有力量。仅仅以武力为参考的话，邓千龙足以和阮主平起平坐了。 “遵命，我这就去与阮主禀报。”海军士兵似乎也觉得没有任何毛病。南洋舰队的定位本来就是南洋之主，将来需要控制南洋海域，什么破安南国，都是需要接受南洋舰队的武力震慑的。 “唉。”阮有镒心里有苦难言，这回他真的是给阮家带来了一尊大佛。这尊大佛虽然法力无边，但是已经超越了阮家能够把握的范围，阮家还需要讨好他们才行。 “阮有镒，你安心等着，很快你就可以见到阮主了。我也想要一睹丢失国都的国主是什么样子的。”邓千龙坐在椅子上说道。 第五百一十四章 雇佣军的代价 “你是来自华夏船队的船长？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华夏天朝人才济济啊。”年迈的阮福源见到了不过二十多岁的邓千龙，大为震动。他自然是看到了港口内庞大的华夏战列舰，震撼非常，简直是难以置信。 然后现在见到掌握这一支海上力量的司令官，却发现对方只有二十多岁，不禁吃惊。阮福源掌权的几十年里，大明的影响力渐渐收缩，除了华夏商人以外已经看不到什么官方的影响了。但是这次见到来自华夏的舰队和年轻司令官，让阮福源意识到大明朝在南洋的朝贡体系又要卷土重来了。 “阮主，久闻大名，以您一国之尊亲自来找本将军，真是令人受宠若惊。请坐，我是华夏九州军南洋舰队的司令官，您可以叫我邓千龙。”邓千龙伸手指着一个空椅子说道。 骗人，你哪里有半点受宠若惊了？！！阮有镒在一旁听见邓千龙满嘴跑火车，不由扶额。 “邓将军，不如说是本王见到你才荣幸。”阮福源作为阮家的当家人，见过风风雨雨，见邓千龙不太将他这个安南国国王放在眼里，也不生气。 在没有国际秩序、弱肉强食的时代，实力就是一切，邓千龙居高临下的态度，那就是因为有会安港的强大舰队在撑腰！ “我听说富春城被叛军攻陷，想必阮主来这里找我们，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吧？”邓千龙端起一杯热茶说道。 “邓将军猜测的不错。说来也惭愧，这件事都是因为我那不孝的三儿子，因为逆子对立嗣不满，所以暗中勾结叛军人马，将富春城给攻下了。我正为这件事情头疼。咳咳咳……”阮福源说道气愤之处，不由咳嗽起来。 “骨肉相残的悲剧么？在我们华夏这样的场景也不少见，只是我还听说你们阮家的长德垒防线在遭受强大的攻势，我想这两件事情之间并不是毫无关联的吧？”邓千龙说道。 “……”阮福源被邓千龙看穿，一阵沉默，“既然你已经猜的差不多了，我的身体虚弱，也不想和年轻人绕弯子。我们阮家需要你们九州军的火器以及舰队……” 这回轮到邓千龙有些意外，没想到阮福源这么直接，不愧是统率了阮家几十年的主上。 “可是，代价是什么？阮家因为军火已经欠了我们九州军一百万两白银。就连区区一百万两白银都无法一次性付清，我很怀疑你们的诚意。”邓千龙特意敲了敲桌子。 区区一百万两白银，还真敢说……阮福源听邓千龙的口气，不由汗流浃背。 “请天朝不必担心，我们阮家一定会付清这一百万两白银的。另外本王想要雇佣你们的士兵和舰队，帮助本王夺回富春城，击败南侵的郑家御林军。”阮福澜说道，“至于代价，我愿意用富春城的金银财宝换取你们的帮助。” “我们南洋舰队的报酬可是不菲的。而且这件事情我们还需要花费时间通知我们军主。”邓千龙为难道。 “如果你们还需要通知军主的话，恐怕时间上完全来不及。我需要你们立即参与我们安南国的战斗。你们的二十多艘战船，几千士兵应当迅速北上，配合我们集结过来的义军收复富春城，同时击败郑家水师。”阮福源说道。 邓千龙微微皱眉头，阮福源的战术还不错，但是这个战术的前提就南洋舰队能够听从阮福源的指挥才行。 “让我们南洋舰队帮助阮家战斗，你可知道代价可不只是五千支火枪和几十门火炮那样代价能够比拟的。我们这里的战船造价就价值数百万两白银，而且将士们的性命更是无价。”邓千龙说道。 “九州军想要什么代价？如果我们阮家能够满足你们，你们尽管提出。”阮福源说道。 “也就是说阮家想要我们南洋舰队为你们而战，而且我们连给军主通报的时间都没有，这代价有点大，我们海军军官需要商量一下。”邓千龙说道。 “好，我希望你们提出的条件能够尽量合理……你们应该也知道，我们安南国不比天朝富庶，一百万两白银对于天朝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我们安南国阮家来说可能是十年的积蓄。”阮福源有些紧张。因为即使是他，都从未雇佣过这么一直强大的舰队，也许九州军的条件将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阮福源在卫兵的搀扶下离开后，邓千龙召集了南洋舰队的各位船长，这批人是南洋舰队的中坚力量，也是九州军最为宝贵的财富之一。说实话，这次安南国的变化超出了邓千龙的预料。不管是情报处还是军情处，对于安南国的了解有限，没有人能够提前预见三王子阮福渶会叛变，因为就算是阮福渶的父亲阮福源都没想到。 “各位，这次我们有些失策，我们虽然是奉了军主的命令来到会安港，时刻监视安南国的形势，但是没想到这里的局势会在一瞬间恶化到这样的地步。如果我们不及时介入，怕是弱小的阮家会被郑家消灭。”邓千龙扫视在场的南洋舰队船长们，“现在我们就要做出表决，是该先斩后奏，一边帮助阮家收复失地，一边通报军主，还是继续待在会安港内，等待军主的命令下来。赞成立刻行动的举手。” 二十多位船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陆续举起了右手。九州军从来都不会犹豫不决，该出手的时候就会果断出手，只要不违背上头的前提条件。像是现在当机立断插手安南国的事务，牟取最大的利益，才是九州军的作风。 “大家都赞同的话，那我们就向阮家提出我们的条件。其实这些条件军部早就有了大致的要求。第一，让阮家将会安港定为军港，我们南洋舰队可以在会安港长期驻军。第二，我们拥有铁路建造权、自由贸易权、设立私塾和出版权。第三，再让他们补偿我们一些银两。”邓千龙拿出九州军常用的汉化补丁礼包。 第五百一十五章 海军当陆军使 会安港的前方，聚集了一支从南洋舰队的战船上面下来的海军士兵，这一支海军士兵足足有一千多人，主要是经过陆战训练过的海军士兵。南洋舰队驻扎在广州府，这几年也不是白吃军饷的，士兵的素质在快速提高。 南洋舰队司令官邓千龙将一份阮福源签署的条约放入一个盒子里，然后交由护卫看守。 “阮主，我看到了你的诚意，我们南洋舰队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你夺回富春城，以及阻止郑家的野心。”邓千龙向阮福源拱了拱手。 “我不得不相信你们啊。”阮福源长满了皱纹的枯脸扯动了几下，心如刀割。 这份《会安港条约》可是他阮家有史以来签订的第一份不平等条约。南洋舰队需要帮助阮家夺回失守的富春城，以及阻止郑家很有可能发动的迂回登陆。而阮家，需要开放会安港作为南洋舰队在南洋海域的军事港口之一，另外会安港将永远向华夏商人开放。除了会安港作为筹码以外，阮家还同意了九州军在安南国的铁路修筑权、私塾设立权和书籍出版权等一些看似对阮家政权没有太大直接影响的特权。毕竟现在的阮福源都没有见过铁路是什么样子的，只能根据安南国商人的描述大概有个了解，然后就不得不签署条约。再拖延下去，很快郑主的御林军就要突破长德垒防线、长驱直下。到时候九州军鞭长莫及。 对于阮福源来说，这次的代价太沉重了。不只是上述特权，阮家因此还欠了九州军五十万军费，连同购买火器的一百万两白银，一共一百五十万两白银。对于只有六十多万人口的阮家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相当于每个百姓负债2.5两白银…… “阮有镒，本王封你为讨贼大将军，率领各路汇聚在会安港的两千义军，装备从天朝购买来的最好的火器，与天朝的部队一同收复富春城！”阮福对出使广州府的阮有镒说道。 “是，臣下一定不会辜负主上的信任，誓死夺回富春城，将叛贼尽数擒拿！”阮有镒受到阮主的重用，感激涕零，跪在地上如同膜拜神灵一样跪拜阮主。 邓千龙站在一旁，对于阮家君臣齐心的场景却没有什么触动，反而担心起阮家的两千义军会不会是拖后腿的猪队友：“你们的士兵没有经过训练，应该会使用我们的火器吧？” “请邓将军放心，我们的士兵在得到九州军的援助前，曾受到过佛郎机国的军官的训练，也装备过一批佛郎机炮和火绳枪。”阮有镒见邓千龙怀疑自己国家部队的战斗力，立即反驳道。 “这倒可以。”邓千龙满意地点了点头。 为了控制出口的火器引发不可预见的后果，九州军出口的火器的威力也就和这个时代西洋的火器水平差不多。如果阮家士兵已经拥有了使用佛郎机火器的能力，那么就能很快就能熟练使用这一批支援安南国的火器。 确定阮有镒率领的两千义军拥有战斗力以后，邓千龙对大赵号的舰长孙旭说道：“我将亲自率领舰队北上日丽海口，与阮家水师联手阻止郑家水师从水路迂回长德垒后方。陆地上的战斗就交给你了。这一千多士兵，都是我们南洋舰队最为擅长陆战的士兵，我不希望他们有很多人倒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 “是！属下一定会以最小的代价收复富春城！军主说过，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步兵是我们九州军的步兵，第二强大的步兵就轮到我们海军了！”孙旭恭敬地接受邓千龙的指令。 军令如山，即使是海军士兵，该上到陆地上进行攻坚的时候，仍然不怂！ “你们陆地上只派出一千多士兵，有信心攻下富春城吗？富春城可是有坚固的城墙，还有护城河环绕……”阮福源有些怀疑地问道。 “区区一座富春城，叛军不过数千人，要是我们南洋舰队一千多士兵加上你们两千装备了我们援助的火器的义军联手还无法收复的话，我们南洋舰队的官兵干脆齐齐排着队跳进南洋的大海里面好了。”大赵号舰长孙旭满腔热血。 阮福源似乎感受到了孙旭强大的自信，不再质疑南洋舰队的能力。 “阮主不必担心，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我们南洋舰队的主要战场在这宽敞的南洋海面上，就算是陆军失利，只要海军击败郑家水师，占领日丽海口，敌人进攻长德垒的大军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况，不得不撤退。而富春城，到时候只会成为孤城，阮主你有足够的时间瓮中捉鳖。”邓千龙说道。 “我们阮家的性命，就全都交到你们三人的身上了。”年迈的阮福源对邓千龙、孙旭和阮福源三人说道。 张牙舞爪的青龙旗在半空中猎猎作响，这象征着九州军海军的旗帜第一次在安南国的土地上飘扬，而龙更是象征着天朝在华夏文化圈内至高无上的地位。 “列队！”孙旭暂时将大赵号交给船副指挥，而他担任临时组建的安南国远征军的指挥官。 本来在楚云的计划中，安南国远征军应当是现在分布在桂林、昆明训练的独立兵团，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来到安南国的南洋舰队反而成为了第一支陆上远征军，而且这一支远征军只有一千多人，带着两千土著去打另外几千土著。 一千多海军士兵来自不同的船只，但即使是临时组建的，仍然秩序井然。 这令一旁带着来自阮家势力内各地的义军的阮有镒不由羡慕妒忌。相比之下，同样是拼凑的阮家义军，不仅服饰不一，而且队伍也是乱哄哄的，基本上是以各自的头目马首是瞻。唯一整齐的，大概就是从南洋舰队货船领取的燧发枪和火炮。 阮家不是没有像样的部队，不过都在长德垒战线与郑家的御林军和尼德兰国的雇佣军血战。 “出发！” 这一支夹杂了九州军和阮家土军的联合部队开始向富春城进行反扑。不得不说阮福源这个叱咤风云几十年的枭雄，在关键时候壮士断腕，此时距离富春城沦陷不过三日，就整合了三千多人的军队反击。 第五百一十六章 富春城下 “混账，怎么郑家的军队还没有突破长德垒！” 富春城阮主的王位上，坐着阮福源的三儿子阮福渶，此时的他心急如焚。 刚开始反叛篡位的时候，阮福渶还为得到了王座而沾沾自喜。但是郑家的军队没有如期攻克长德垒，与阮福渶汇合。也就是说阮福渶控制的富春城成为了一块飞地，四周都是忠于阮主阮福源的势力。虽然这些势力还没来得及集合，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阮福渶的处境就越来越危险。阮福渶已经意识到了危险的接近。 “长德垒的阮有进抵抗异常顽强，新得一万主力的补给后依靠长德垒的有利地形阻挡郑主的军队。郑主进攻长德垒的军队已经多达五万人，还需要数日的时间才能将长德垒的主力耗光。”阮福渶的谋士对他说道。 “郑主不是还派了水师从日丽海口进发？水路也没有进展吗？！”阮福渶不满地说道。 “水路也有我们阮家的水师在誓死抵抗，即使遭到了尼德兰战舰的战舰也死战不退，现在郑家水师仍然在和阮家水师在周旋。”谋士又说来一件不妙的消息。 “该死啊，郑主原来一切顺利，让我们错估了时机。要是再忍住性子晚几天动手，我们现在就不用这么不安了。”阮福渶在大殿内来回踱步，“你们也应该知道，老不死在我们安南国南部有多大的影响力。只要他还没有死，一声令下，就能够召集几千人的部队对我们富春城进行反扑，到时候我们应该拥有的十成胜算就变成五五开了。” 几个核心的叛将都明白阮福渶在担心什么，因为阮福源的威望震慑南方几十年，不是廉颇老矣就能够消除他的影响的。一旦他们这些背叛者被击破的话，等待他们的只有血淋淋的下场。 “哼！我不相信我们富春城拥有坚固的城池、三丈宽的护城河，会被那些地方杂兵给攻破。而且富春城每面城墙都有重炮两门、其余火炮十余门，除非是数万大军，否则不可能攻陷富春城的。几年前郑主十万大军打到了富春城下，还不是撒羽而归？”一个叛军将领为众人壮胆。 “当时可不只是凭借地形，更是军民齐心。不过你说的也是，就算我们只有几千人，城外的军队想要攻进来，没有三四倍于我们的兵力是不可能的。”阮福渶听后稍稍宽心，也认可了这种说法。 “报！急报！” 就在一伙叛臣商议形势的时候，守城官身穿笨重的铠甲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差点摔倒在地上。 “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如此慌张？”阮福渶还没有等待守城官回答，已经脸色苍白，“是不是老不死的军队反攻了？” “主上是怎么知道的……”守城官对阮福渶的未卜先知感到万分讶异，“原主上的军队已经到了南城门外五里处。” “可恶，竟然比想象中的来的还要快！我们出去看看！”阮福渶心里发毛，带着一众叛臣脚步匆忙地走向南城门。 当阮福源和叛臣们到了南城门的时候，外面的联合部队兵临富春城下，正在忙碌地卸装马车上的火炮！ “那是主上的旗帜，主上果然还没有死！”有叛将看到了城下的部队中竟然挂着阮福源的旗号，不由脱口而出。 “主上？他已经不是主上了，现在我才是主上，再说错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阮福渶踹了那个叛将一脚，将那个叛将差点踢倒。 谋士则在城墙上看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指着远方对阮福渶说道：“主上您请看，除了老不死的旗帜以外，还有约三分之一有多的部队挂的是其他旗帜，那种旗帜在我们安南国可从来没有出现过。” “西洋佛郎机国的旗帜？我们阮家在西洋诸国中与佛郎机国的交情最深，不会是老不死花了大价钱请他们的雇佣军吧？”阮福渶的大腿已经微微颤抖。 “不会的，西洋诸国的旗帜与这个旗帜的风格相差甚远。以小的看来，这个旗帜更像是来自于强大的华夏天朝。华夏的九州军似乎介入了我们的战争。”谋士自己都被自己这样惊人的推论吓到，不由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主上，他们在安置火炮，很快就要进行攻城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一个叛将看到城下的联合军队在布置炮兵阵地，将一门门火炮搬下马车，同时准备了大量的弹药。 这次九州军支援给阮家的火器有火炮三十门，同时准备的弹药都足够阮家和郑家打一场势均力敌的决战了。而大家都没有想到，这批火器最先用到了攻打富春城的叛军上。除了三十门十七世纪佛郎机炮水平的滑膛炮，孙旭带领的海军远征队带了从船上暂时拆卸下来的二十门火炮。这些火炮比起支援给阮家的火炮更加先进，用于陆战同样不逊色。 阮福渶看到富春城下多了五十门冰冷的火炮，对准了富春城南城城垛，已然面无血色。 阮家这些年从佛郎机购买的火炮，要么安装在富春城的城墙上，要么安装在长德垒防线，要么装备在水师战船上。除了这三大用处以外，阮福渶完全想不到阮福源能够从哪里找来五十门先进火炮。 “主上，我懂了！”谋士突然拍手，“这一定是阮福源向天朝的九州军求援了！如果不是从西洋国购买的火器，那就只有可能是天朝的火器！” “你这废物，现在懂了有个屁用，他们都要攻城了！”恼怒的阮福渶又踹了谋士一脚，“守城官何在？” “属下在！” “你用城防大炮轰击他们的火炮阵地，尽可能摧毁他们的火炮。” “回禀主上，我们的城防重炮是固定了位置的，只可以调整仰角，而无法调整方向啊……至于其他的小炮，恐怕射程不足……” “你也是个废物！”阮福渶又踹了守城官。 第五百一十七章 财大气粗 “各个火炮手就位！”孙旭穿着海军军服站在九州军的炮兵阵地内，看着还算是坚固的富春城，缓缓地举起了右手，“准备！” 阮家军队的临时统领阮有镒同样下达了准备炮击富春城的命令。用着九州军的火炮来炮轰自己的王城，阮有镒心里还真不是滋味，但是他又没有办法，必须尽快搞定收复王城，以免骚乱在阮家的范围内继续扩大。 轰！城墙外的火炮阵地震动起来，几十发铁球径直撞向富春城两丈高的城墙！ “主上快下城避难！”城墙上，在城外火炮响起的刹那，城墙上乱成了一团，叛将赶紧护着核心人物阮福渶落荒而逃。 不是他们不想要提前离开危险的城墙，而是他们想不到城下九州军和阮家军布置火炮的速度会这么快。 三丈宽的护城河在火炮的面前，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猛烈的炮弹砸在富春城的城墙上，掀飞一块块破碎的城砖。 “还击啊，还击！”阮福渶狼狈不堪地逃下城墙，他能感受到城墙的抖动，咆哮地对身边的将领吼道。 “主上，我们的射程不及他们，拿什么反击？！”守城官害怕地与阮福渶一同躲在了城墙后面，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顶嘴道。 “那你给我上去看着城墙，别让他们攻上来！”阮福渶给了守城官一拳，让守城官倒退了两步。 “是……”守城官吃痛，捂着挨拳的地方，硬着头皮上了城墙。 阮福渶怒不可遏过后，感到深深的恐惧。还在不时响起的火炮声犹如落在他的心间，让他的心脏剧烈颤抖。 旁边的部将看到了阮福渶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看出了他的恐惧：“主上不要担心，我们有护城河隔绝外界，就算是他们用火炮轰塌了我们的城墙，他们也无法杀进来。” “就是，我们还有护城河和几千士兵，我就不信他们用足够多的火炮，可以填平护城河和杀死我们所有的士兵。”又一个部将试图安慰自己。 “希望吧……”阮福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富春城外，孙旭满意地看了看炮击的效果。几轮炮击过后，富春城的南城门已经受到了重创，几处城垛崩裂，城楼也塌了一角。 “指挥官，阮有镒求见。”孙旭在指挥火炮进行下一轮打击的时候，手下的海军士兵来向他汇报。 “他不配合我们继续炮击，是想要做什么？”孙旭有些不满，还是对手下说道，“带他过来。” 很快阮有镒来到了孙旭面前，他率先说道：“我们已经用火炮摧毁了城内敌人的斗志，是你们派士兵渡过护城河攻城，还是我们阮家部队派士兵渡过护城河攻城？” “现在派士兵攻城？富春城的城墙都还没有倒塌，要我们拿士兵的性命去冒险？”孙旭难以置信地看着阮有镒。 “这些火炮的炮弹可是很昂贵的……攻下了富春城，我们还要支援长德垒，这些弹药要省着点用啊。”阮有镒说道，“以往我们与郑家的军队交手，火炮只是震慑和吓退他们的战马和战象，真正交战还是靠火枪和大刀、弓箭击溃他们。” “火炮的炮弹固然昂贵，但是没有我们九州军士兵的性命宝贵。你尽管按照我的命令朝指定位置进行炮击。我相信等我们攻下富春城，我们的舰队也已经顺利消灭海上的敌人，到时候我们会得到补给。你可知道一场海战下来消耗的火器不知道有多少弹药？比我们攻城用的弹药只多不少！”孙旭不屑地说道。 “你们……真是财大气粗……”阮有镒越听越羡慕。他得到了九州军支援的三十门火炮，但是每一轮发射使用的火炮都让他一阵肉疼。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阮有镒发现就算阮家欠了一屁股债向九州军买了一批火器，也不一定能够后顾无忧，因为火枪和火炮的后续支出更加可怕。估计整个远东，只有九州军能够肆无忌惮地使用火器了。 “那我们应当何时开始攻城？”阮有镒问道。 “暂时不攻城，继续炮击，彻底摧毁城墙和里面的人心！”孙旭仍然坚持使用火炮战术。 一轮轮火炮继续在咆哮，但是经过了前面几轮炮击以后，九州军在渐渐调整火炮的落点，进行精准炮击，而阮家军的炮击则比较漫无目的。 “护城河虽然很难用人力突破，但是我们使用的是火炮啊。”孙旭看向了富春城南门的吊桥。 富春城的护城河虽然是守城利器，但是平时也会影响居民的出入，而这吊桥，就是通往城外的桥梁。连守军都没有发现，一根根牵引吊桥的铁索因为被炮弹击中，带着破碎的木块脱落，厚重的吊桥也因此摇摇欲坠…… 在日丽海口附近的海域，来自东印度公司的风帆战列舰奇威号率领着两艘战船、上百只大大小小的郑家水师沿着海岸线追击阮家的船只。与庞大的奇威号相比，增加水师的船只可谓是五花八门，而且体型很小，多数是单桅的渔船或者商船，船身不过十多米长，船上的左右两侧架上一两门土炮就算是战船了。稍微强大一点的郑家战船，有二十多米长，配置了五六门从尼德兰人那里购买的火炮，算是郑家水师的主力战舰了。 “这群胆小的懦夫，在与我们船队的交战中失利以后，就不再与我们硬碰硬，而是不断骚扰我们，让我们无法安心运输兵力迂回到长德垒的后方。”一个尼德兰海军长官用单筒望远镜望着前方阮家水师的旗号，不满地说道。 “阮家一向是胆小如鼠，几年来一直躲在墙壁背后，不敢与我们郑家决一死战。”来到了奇威号战列舰甲板上的郑家水师将领说道。 “这次我们一定要将他们彻底消灭，哪怕他们要逃回自己的港口，我们也要追杀过去！”尼德兰军官不满地说道。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海岸线的南部，有一支舰队正沿着海岸线向北推进。这一支舰队虽然只有二十只战船左右，但是每一艘都是可以远洋的大船！ 第五百一十八章 抵达日丽海口战场 阮家水师将领阮福溪此时忧心忡忡。他带领的阮家水师在几天前与郑家水师在日丽海口附近爆发了一次正面的战斗，本来阮家水师能够压郑家水师一头，结果双方激战正酣之际，郑家请来的东印度公司的三艘战船出现在战场，很快扭转了局势，阮家水师也在东印度公司的攻击下损失惨重。 接下来的几天阮家水师都在极力避免与郑家水师发生正面冲突，而是变成了持续的骚扰来打断郑家水师打通通往长德垒防线后方的海上道路。这样的战术无疑是比较成功的，不过惹怒了郑家水师和东印度公司，导致的后果就是他们暂时放弃运输兵力，变成了在大海上追杀阮家水师，双方已经在近海地方周旋了两天了。 “将军，我们船队匆忙上阵，船上的弹药已经捉襟见肘，再这样下午我们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了。”船只上的水手同样忧心忡忡。 “我们靠着洋流的方向向南部逃走，还能够与敌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可是一旦我们撤退到港口以南的地方，相当于我们将日丽海口附近的海域交给了敌人。这样一来他们只需要派一部分兵力攻陷我们的港口，就可以无所顾忌地运输兵力了。” “可是除了沿着海岸线向南方撤退，我们还能向大海深处逃去不成？我们这些都是近海的小船，一旦遇到大洋上的暴风雨，很容易倾覆！而且到了大海深处，我们的单桅帆船根本就没有西洋人的三桅大帆船的速度快！” 阮家水师的主力战舰上，一些水师校尉争执不下，这加剧了阮福溪的烦躁。 “将军！前方发现一支船队！”在观望的水手突然大叫起来。 “这片海域怎么可能还有除了我们以外的船队？！”阮福溪急忙从船尾来到船头。 果然，在海天相交的海平线上，有一支舰队以四个编队的姿态向他们阮家水师逼来。而这支船队，虽然与他们还隔着一定的距离，但是阮福溪以自己的眼力，可以判断出这支船队似乎都是大船…… “这可怎么办啊将军，我们被夹击了！没想到所谓的东印度公司竟然这么强大，除了三艘大型战船以外，竟然还隐藏了这么一支强大的船队，这回前后夹击，我们插翅难逃！”一个水师校尉绝望地说道，他只觉得咽喉发干。 “不要慌张，这不一定是东印度公司的船队……”阮福溪不确定地说，“事到如今只能用我们的性命进行一场豪赌了。全速前进，如果对方不是敌人，我们就从两侧绕开。如果是敌人的话，利用风向、洋流，我们凭借速度的优势，总是会有船只能够突破他们的船队封锁的。” “是！”所有的阮家水师将士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此时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阮家水师鼓足风帆向未知的船队进发，这支出现在南方的舰队同样发现了阮家水师，它们的速度渐渐放缓，粗大的桅杆上升起一面面旗帜。 “使我们水师的旗语？！”忐忑不安的阮福溪一直盯着决定他们命运的未知船队，发现这支船队升起了他们水师的旗语之时，兴奋地差点跳起来！ 不管为什么这支未名而强大的船队为什么会他们阮家水师的旗语，但对方既然花费时间发出这样的讯号，说明并不是敌人！ “将军，对方船只的意思是让我们从两侧绕过去，不要打乱他们的编队队形。他们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一个懂旗语的水师校尉说道。 “这不用你说我都能看懂。传令下去，让各个船只分别向左右两侧行驶，绕开过来的船队！”阮福溪立即下达军令。 “调转船头！”一艘艘阮家水师船只收到军令后，开始避开对面过来的船队。 这一支强大的船队便是南洋舰队的主力了，而指挥这支船队的，是南洋舰队的司令官邓千龙！ “看来对方明白了我们的讯息。”邓千龙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怕阮家水师没能力，最怕他们成为猪队友，要是慌乱下阮家水师将南洋舰队的编队队形冲散了，那反而是一个笑话。 这次邓千龙虽然嫌弃停靠在会安港附近的几艘阮家水师船只速度太慢，没有带他们一起北上，但是却带了阮家水师的一些士兵上船，还带了他们的旗帜，以便区分敌友。 “天朝的将军大人，对面我方水师通过旗语向我们传达警讯，敌人的水师主力正在追杀他们。”待在大秦号风帆战列舰甲板上的阮家水师士兵对邓千龙说道。 “嗯，我已经看到敌人了。”邓千龙透过单筒望远镜，已经可以看见尾随在阮家水师后面的敌军舰船，“传令所有编队，全速前进迎敌！” 一艘艘三桅大帆船的风帆被拉满，南洋舰队二十艘战船速度猛然加快，快速地呈锥形正面迎击敌人！ 阮福溪带着矮小的船只从南洋舰队的右侧绕过，当他居高临下地仰望风帆战列舰庞大的船体时，吓得魂飞魄散，特别是单舷装备了的二十门的重炮，冰冷的炮口让他心里发毛。幸好这是友军，不然他带领的阮家水师想要突破这样一群火炮堡垒，怕是要死伤惨重。 “奇怪，怎么突然出现了一支船队，而且他们没有和阮家的水师交手，难道是他们的援军？”尼德兰军官同样发现了抵达战场的南洋舰队，但是一时间不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 “难道这是他们请来的西洋船队？就像是我们郑家雇佣你们东印度公司的战船一样？”郑家水师将领不解地看向尼德兰军官。 “整个远东的西洋船队，除了我们东印度公司，就只有西班牙人的舰队还过得去，可是他们害怕我们东印度夺取马六甲海峡，所以一直龟缩在那里，我不相信他们有勇气将舰队投入这场海战。”尼德兰将领看着加速的南洋舰队，竟然觉得有些熟悉，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脸色变得煞白，“不好，这很有可能是九州军的船队，赶快撤退！” 第五百一十九章 局势逆转 “九州军？你是说华夏新兴的势力？”郑家水师将领听到尼德兰军官判断来自南部的未明船队竟然是来自华夏，不由脸色惨白，“撤退，赶紧撤退！” 郑家水师上百条大大小小的船只因为速度不一，所以在海岸线边拉成了一条长线，此时尼德兰风帆战列舰奇威号和郑家水师的桅杆上面紧急升起水师的旗帜。这个旗语在郑家水师的眼中，就是撤退的命令。 水手们手忙脚乱地调转风帆的方向和调转船舵，试图将顺风顺水全力追击的船体在广阔的海面上来一个漂亮的回旋。 只是郑家水师南下，南洋舰队北上，双方以极快的速度靠近。郑家水师就算是紧急转向，已经为时尚晚。 “左舷炮击！”邓千龙看到慌乱的郑家水师和尼德兰战舰已经进入火炮的射程，于是下达命令。 当十多条庞大的战船纷纷右转向，露出左舷近上百门冰冷的火炮口。原本锥形的编队阵型变成了一条海上长城，重炮的炮口对准了正在七手八脚撤退的郑家水师和尼德兰战船。 在甲板上和船舱里，手握火把的炮长就位准备，炮手在船队下令进攻的时候就已经装填好弹药。 轰、轰、轰！！！一门门重炮发出刺耳的咆哮，上百门海战重炮同时开火，密集的炮弹在无垠的海面上如同成群的陨石天降，砸入郑家水师和尼德兰战船组成的联合船队之中。 “他们开炮了，快！”一个紧张的船副站在操舵手旁边，焦急地命令。 嘭！一枚炮弹砸在一艘十多米的战船上，顿时木块飞溅，木头甲板连带船舱被砸出一个大窟窿！很快有海水顺着窟窿涌入船舱中！这种普通渔船改造的战船，根本无法正面抗衡二十四磅的重炮。 进水的战船上的士兵和水手见势不妙，用当地的土话叫喊着跳下海，向周围的船只游去。 “开炮！”南洋舰队的炮手紧张地准备再次装填弹药，每一次炮击都要倾泻几吨的黑火药！ 极短的时间，还没有来得及撤退的郑家水师和尼德兰战船就遭受了南洋舰队两轮的火炮攻击，而且还在持续遭受火炮的攻击。从天而落的炮弹、飞溅的水柱，更是加剧了郑家水师和尼德兰战船撤退的难度。 郑家水师将领在颠簸的战船上看到自己的手下死伤惨重，九州军的船只还没有压过来，已经丧失了好几艘战船，不由心疼：“普特曼斯，都是因为你胆小，现在我们一堆船挤在一起，白白挨九州军的火炮了！” 尼德兰军官普特曼斯见到遭受创伤的郑家水师船只挡住了奇威号战列舰北上逃走，也怒不可遏：“为了躲避九州军，牺牲一点船只和士兵又怎样？那是你不知道他们在夷州围攻我们台湾城和赤坎城的场景！那个时候我们东印度公司的船队纵横远东，就连船王郑芝龙都畏惧我们三分，大明水师在我们的面前只是一个笑话。可是我们还是战败了！这几年过去，九州军的船队越来越强大，我们尼德兰前去天朝贸易的商船都要遵守他们的法典，向他们上缴关税！” 郑家水师被普特曼斯吓到，只好下定决心逃走。 南洋舰队的火炮再次摧毁了几艘敌人的船只以后，才停止炮击，而是重新调整方向，沿着海岸线追击郑家水师和尼德兰战船。 “大人，我们要不要跟上去？”阮家水师一行人见证了令人目瞪口呆的海战。 南洋舰队没有什么多余的战术，就是冲上去一顿大炮射击，仗着自己的火炮数量众多来击伤敌人的战船，在敌人船队慌张之际给他们造成重创。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对面的尼德兰战船似乎很害怕南洋舰队，遇到了南洋舰队掉头就跑。 “当然是要跟上去，我们已经被追杀了这么久，这回要看看他们的落荒而逃的下场！”阮福溪指挥者阮家水师跟在南洋舰队后面。就算是不能够成为打败郑家水师和尼德兰水师的主力，在后面呐喊助威总应该可以吧。 南洋舰队与敌人船队追逐之时，叛军阮福渶防守的富春城陷入人心惶惶之中。三王子阮福渶的心腹部队只有数百人，还有几千人是阮福渶从各地招募来的壮丁，被他们引导去攻打王宫。这些壮丁冷静下来以后，渐渐明白过来他们到底犯下了什么罪过，对于阮福渶也不那么顺从了。 外面出现的九州军和阮有镒的部队包围了富春城，猛烈的炮火接连轰塌了两段土城墙，更是让这些壮丁更加不安。 轰隆隆……断裂的铁索嗦嗦坠落，沉重的吊桥因为土城墙坍塌、部分木块被砸裂，终于无处受力，在重力的作用下落地。破损的吊桥横框三丈宽的护城河，落地时激起漫天的土尘。 城内外双方势力的将士看着落下的吊桥，战场局势为之一变！ “他们的炮击是有目的的，就是为了放下吊桥！”守城官带领士兵堵在坍塌的城墙段，当他看到了笨重的吊桥连通了城内外后，吓得面如菜色。 虽然吊桥已经有了损伤，但是仍然不影响步兵凭借吊桥冲到城门处。 “想办法摧毁吊桥！”守城官早知道毁坏吊桥，免得现在护城河成为了敌人攻城的坦途。 “我们的火炮已经损失得差不多了，大人，我们拿什么去摧毁吊桥？”一个守城的小军官说道。 “用最原始的方法，用火箭、火油，我亲自带部队去烧掉吊桥！”守城官声嘶力竭。 孙旭看到了吊桥终于放下，对阮有镒说道：“接下来突击城城门的士兵就交给你们义军了。” “我们负责攻破城门？”阮有镒问道。 “当然，我们九州军每一个将士的性命可是很宝贵的。我们会提供黑火药给你们，由你们前去爆破，亲自惩戒叛徒。”孙旭说道。 “好……好吧……”阮有镒只好回到自己的军营中，准备组织兵力攻打富春城。 阮有镒离开后，孙旭的副官问孙旭：“长官，现在是攻城的关键时候，由我们自己攻城把握不是更大吗？” “在这里我们是大爷，要堆人命的脏活累活还是让他们去做。”孙旭冷漠道。 第五百二十章 富春城之战 一队队阮家军士兵组成了冲击富春城的敢死队，他们手持九州军支援他们的燧发枪，前赴后继地踏过伤痕累累的吊桥，还有部分士兵则负责对城墙上的敌人进行射击。在慌乱中，原本精准度就不高的燧发枪的准头更是不知道偏差到了哪里，但是凭借声势，倒是也吓住了惊恐的守军。 “你在做什么，敌人都快要从吊桥冲过来了，也不想办法阻拦！”阮福渶在倒塌的城墙段看到了笨重的吊桥躺在护城河上，给外面的敌人构成了一道完美的通道，吓得肝胆俱裂。要是被外面的敌人杀进来，背叛了父王的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属下已经派人准备火油了，火油的准备也是要时间的！”守城官见到形势异常恶劣，不禁咬牙切齿，“干，老子是谋反主犯之一，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拼死一搏，说不定还能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主上，借你的一半护卫队给我！” “一半的护卫队，你要做什么？”阮福渶不由狐疑道。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不由得阮福渶不怀疑他的部下，要是守城官在这个时候反水的话，后果可是很惨重的。 “主上，你这是在怀疑我？我可是要以身犯险，率领部队在火油准备好之前事先守住吊桥，否则一切为时已晚！”守城官低吼道。 “你帅你的部下过去就好了，何须动用我的卫队。我的卫队可是精锐，要在最紧要的关头才能投入战斗。”阮福渶还是有些不放心。 “混蛋！现在还不是最紧要的时候？！敌人都已经要杀到城墙下了，我们的城墙有两段倒塌，他们根本就不需要攻打我们的城门就能够杀进来！你身位王子却带兵造反，到时候你的下场比我还要惨十倍百倍！”守城官因为阮福渶的态度而大为震怒。 “你竟然敢出言不逊，真是活腻了！”阮福渶也暴怒起来，拔出腰间的长剑将守城官斩杀！ 一抹鲜血随着锋利的刀刃飞溅到阮福渶的脸上，守城官不敢置信阮福渶会在这样的时候见自己杀死，双眼凸出，往后倒去。 “啊！”阮福渶的双手颤抖，手里握着的长剑落在地上，自己被自己的行为吓得倒退半步。 周围的叛军将领、谋士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他们表情错愕，不知道作何感想。 “是……是他自己找死，怨不得本王……”阮福渶额头上满是汗珠，他一阵后怕，刚才冲动之下杀死的是他们这些人中最擅长防守的将领，而且最关键的是他杀死的是心腹，这让其他手下该怎么想？ “他已经被杀死了，主上，我们该怎么守城？”一个叛军将领问道。 “你……你代替他的职责，统帅他的军队，一定要守住吊桥！”阮福渶值得刚才出声的叛军将领说道。 刚才出声的将领此时的表情跟吃翔一样，在心里怨恨自己怎么这么嘴欠。 “我们相信你可以做到的，我们大家的性命都交到你的手里了。”其他的叛军同伴纷纷鼓励道。 干你们大爷的，你们就是不想自己去冒险才怂恿我的吧！被指明的叛军将领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不得不硬着头皮上阵。要是他不主动出战的话，说不定反而会被自己人给砍死。 嘭、嘭嘭！阮家的义军已经部分冒着箭雨和火绳枪的攻击越过了护城河，他们开始有组织地压制墙头的敌人，防止攻城部队造成更大的伤亡。 大炮仍然在轰鸣，孙旭指挥的远征军在火炮掩护阮家攻城的义军。以南洋舰队使用的火炮，还是可以比较准确地打击目标，不至于落在还在城墙外围的阮家义军。此时双方的交战焦灼起来，守城的叛军为了阻止义军攻城，不得不从城墙后面冒出头，这给火炮的攻击带来了便利，叛军的伤亡人数一下子迅速上升。 “长官，我们要用步枪为他们压制城墙缺口的敌人吗？以我们海军装备的德莱塞步枪的射程，可以在城内叛军的攻击范围以外进行压制射击。”孙旭的副官在用单筒望远镜观察战场的情况，发现不少义军死于城墙缺口处敌人的火绳枪和弓箭的射击，于是向孙旭问道。 “没有必要，义军虽然只有两千人，但是城内的叛军人数也不见得有多少。吊桥已下，城墙也被砸出了两个缺口，他们装备了南洋地区最先进的火枪，还要五十门火炮在为他们掩护，要是这样都打不下富春城，他阮有镒也就是一个废物了。”孙旭说道。 “我看长官您是不想要暴露我们步枪比卖给阮家的燧发枪射程要远的事实吧？不然以后我们从友军变成了敌人，他们就有有所防备了。”副官想了想，对孙旭说道。 “就你懂得多。还是那句话，我们只要看戏就好了，能不牺牲将士的性命就不要自以为英雄地冲在前面，毕竟这不符合我们华夏的利益。” 孙旭背着手，眺望整个富春城战场，在他的身边，一尊尊大炮仍然在咆哮…… “杀！！！”英勇的阮家士兵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华夏的友军观望的目光，知道不能够在自家门口让别人看轻自己，个个都奋勇作战，集中兵力于一处，要以少量的精锐兵力突破其中一个坍塌的城墙缺口。 “不要让天朝的军队小看我们，打下富春城，主上重重有赏！”阮有镒亲自率领部队突击，他身披铠甲，手握长剑，振臂高呼！ “攻下富春城，人人有赏！”阮有镒身边的阮家中下级军官也大叫起来，振奋士气。 一个个士兵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冲击缺口的速度更快，以下攻上竟然有了反推的趋势。他们靠近以后放弃了没有装备刺刀的阉割版燧发枪，拔出身后的大刀和铁剑，以血肉之躯与城墙缺口的叛军进行白刃战，鲜血染红了城砖…… “安南国还是拥有有血性的军民的，我们的火器虽然远比他们先进，不过这种视死如归的精神我们也不能遗忘。”孙旭看到阮家义军作战勇猛，不由感慨道。 第五百二十一章 俘虏叛军 “阮有镒，你与我同谋大事，我一定将我所有的财产交给你，与你同坐天下！” 三王子阮福渶被人五花大绑带到了义军统领阮有镒的面前，仍然不死心地叫喊。 “咳咳，你似乎没有将我们华夏九州军放在眼中啊，竟然也不贿赂我们。”孙旭带着远征军过来调侃道。 在阮有镒带领的义军凶猛地攻击下，富春城很快就沦陷了。其实防守富春城的精锐也就是阮福渶的几百心腹，其他的则是士气低落的新兵。阮有镒带领士兵打开了一小块缺口后，叛军迅速崩溃，一些叛军军官见走投无路，干脆反了阮福渶，加速了叛军的崩溃。 “你们九州军……如果我成了新的阮主，你们要钱给钱，要地给地，就算是要了富春城我都会给你！”阮福渶见到更加强势的九州军军官到来，膝盖跪在地上行走，想要求得一线生机。 “阮有镒，你听到没，他说如果我们九州军支持他，就可以给我们任何我们想要的金钱和土地，你们阮主呢？”孙旭问道。 “孙将军您不要开玩笑了，现在我们可是很严肃地在处置叛军。这个贼子背叛主上，完全是死不足惜，你还能期待他给你承诺不成？”阮有镒问道。 “不！”阮福渶叫道，“我是阮家三世子，我大哥已经病死了，二哥也被刺客刺伤，现在就只有我有资格继承王位，否则阮家就会绝后的，阮家就会绝后的！” 孙旭在一旁听到阮福渶说的话，不由插嘴：“你二哥又会这么巧被此刺客刺伤？还有你大哥是怎么病死的？仔细想想，这几件事的受益人都是你，会不会是你做的？” “不，大哥是他自己病死的，不是我做的！”阮福渶叫道。 “既然大王子不是你害死的，那你就是承认了行刺二王子殿下的事情是你做的了。”一旁的阮有镒听出了阮福渶不小心泄露的口风，神情大变。 他没有想到阮福渶会这么心狠手辣，为了继承权，竟然连自己的兄长都敢杀害，而且还勾结郑家的人，可以说是对整个阮家的毁灭性打击。 “这是迫不得已，谁让那些人挡在我的前面！凭什么我是所有兄弟中最聪明的、最有能力的，却因为年纪最小而无法继承王位！难道我就因为出生比他们那两个废物要晚，所以就只能永远在他们面前俯首称臣吗？！我不甘心啊！”阮福渶见无法隐藏自己刺杀二王子阮福澜的事情，不甘心地歇斯底里起来，双眼凸出，充满了不甘。 “败军之将，何以言勇，要是你真的有能力，那么去长德垒防线守护家园的就不是阮福澜了。”孙旭不客气地将阮福渶一脚踹翻。 阮福渶就像是一个被包起来的粽子，被孙旭一踢就重重地摔在地上，狼狈不堪。其他被俘虏或者投降的叛军将领和谋士都屏住呼吸，没有人敢站出来为这个要扛下叛国罪名的人说话。 阮有镒在一旁有些不爽，这可是他们阮家的三世子，就算是背叛了阮家，那也应该由阮家的人来处决，而被一个外人当着众人的面踢翻，实在是有损阮家的脸面。 “孙将军，这个人就交给我们处置了，感谢你们的帮助。”阮有镒赶紧让士兵将阮福渶这个丢人的家伙押下去。 阮福渶再怎么挣扎也没用，因为只要他一倒下，那些同党就会争先恐后地将他谋反的证据交代出来。 “这样的渣滓实在没必要留下来啊，关押都要浪费粮食。”孙旭见到阮有镒没有当场斩杀阮福渶，说道。 “只有主上有权力处置他，我们做属下的，就要当主上最忠实的奴仆。”阮有镒说道，“孙将军，你们的军队疲顿，请暂且在城南修整。我们还需要对城内的叛军进行清洗和整顿，可能需要一段时间，然后派兵去迎接主上回归。”阮有镒说道。 “没事，你尽管去忙，不过我希望我们的士兵能够吃上热乎的晚饭。现在天色也很晚了。”孙旭摆了摆手，带着九州军在经历过战场洗刷的南城就地驻扎。 对于南城洒落的叛军的火绳枪、弓箭大刀，九州军的士兵连正眼都不看一下，在他们眼中，这些被九州军淘汰了不知道多少代的兵器，一点价值都没有，就让阮家义军自己打扫他们的战场了。 “阮有镒大人，这些九州军向我们要了那么多好处，在战斗的时候一个个躲在后面，连攻城的时候都舍不得派出一丁点的士兵随我们冲锋，真是白瞎了我们给他们的好处。还不如我们自己收复富春城。”义军中有小头目对九州军高高在上的态度不满。 “你以为没有九州军精准的火炮，我们会这么轻易攻下富春城？他们的火炮的威力明显比我们的火炮要强大，以二十门火炮的威力，硬是超过了我们从他们那里购买的三十门火炮的威力，两段城墙缺口和吊桥都是他们的火炮取得的成果，我们的士兵多半在那里浪费炮弹而已。真是愚蠢！”阮有镒在孙旭带人离开后，脸色变得不好看，像是变了一个人，“九州军啊，真不知道我是不是做错了，带领一头猛虎来驱逐饿狼，也许我是在玩火。” 富春城内的居民因为这场爆发在他们居住城池的战斗而门窗紧闭，直到火炮声和喊杀声渐渐消失才重新出来活动。他们发现了一支穿着从未见过的军服的部队出现在了南城地区，而且这些人一个个精神饱满，丝毫没有经历过战争的疲惫感。 “我们的伤亡情况怎么样？”孙旭在安置了部队以后，询问远征队的伤亡。 “呃，因为我们没有参与攻城，所以无一将士阵亡，唯一的伤亡……有一个炮手在搬运炮弹的时候扭伤了腰……”负责统计伤亡的军官说道。 “叫他好好修养，顺便写一份检讨上来。真是的，本来完美的战斗被他给破坏了。”孙旭说道，“另外让人在城中收集富春城的地图或者情报，说不定将来哪一天我们会用上。” 第五百二十二章 炮灰 富春城的战斗干脆利落地可怕，被九州军当成是炮灰的阮家义军有数百人的伤亡，而九州军远征队则无一阵亡，一直在后面用火炮支援。 不过在辽阔的大海上，九州军就不是作壁上观的支援者的角色，而是绝对的主力，相反几十条阮家水师的中小型船只只能跟在屁股后面追赶落荒而逃的郑家水师和尼德兰战船。 “放弃日丽海口，不然我们要全军覆没！”尼德兰战船的指挥官普特曼斯见南洋舰队紧追不舍，也顾不得驶进日丽海口了，而是继续向北部的海域逃窜。 “如果我们将日丽海口拱手让出，敌人就能迂回我们长育垒防线的后方，对长育垒防线的我军四万人形成夹击！这是我无法承担的重大过失，到时我无法向郑主交代！”郑家水师将领见到要绕开屯有郑家御林军的日丽海口，气急败坏地跳脚道。 “你可以派一只小船闯入日丽海口，提醒那里的步兵沿着海岸线布防，也许能够稍微阻挡他们登陆。而我们的船队想要进入日丽海口防守的话，简直就是活靶子，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会蠢到将自己陷入绝境，要知道我们的船只可没有长腿！”普特曼斯也气急败坏，“你不走也由不得你，这是在我的奇威号的甲板上，我们尼德兰三艘战船必须要远离九州军这一批撒旦派来人间的恶魔！” 普特曼斯在三年前还是东印度公司派遣的夷州总督，拥有十多艘战船，坐拥台湾城和赤坎城，结果就是这一支南洋舰队的前身，将他们尼德兰势力从夷州连根拔起，而且驱逐他们之前还在他们的脸上画王八以表示羞辱，这导致普特曼斯在东印度公司中的地位大为下降，后来被雅加达的总督派到安南国来接触郑家，想要通过援助郑家来加强东印度公司的影响力。同时也因为佛郎机人帮助了阮家，与佛郎机竞争的尼德兰当然要站在他们的对面。 “可恶，我跟你走！”郑家水师将领稍一思索，就知道普特曼斯所说非虚，以南洋舰队的火炮威力，他们躲进日丽海口的话，缺乏海防大炮的日丽海口将会成为他们船队的坟场。 一艘快船从郑家水师中分离出来，快速地向日丽海口逼近。这是郑家水师向驻扎在日丽海口附近的一万御林军发出的警讯。而这一万御林军，本来是要乘坐水师的运兵船绕过长德垒防线，从背后夹击长德垒防线的阮家军队，只不过他们等来的不是自己方的水师，而是带着一群小弟的南洋舰队。 “华夏的军队杀来了，他们站在阮家那边！”这一艘快船上面的水手还没有靠近海岸，就在船上跳脚招手，疯狂地向岸边巡防的御林军示警。 然而，巡防的御林军将士没有想到原本胜利在望的己方水师会因为南洋舰队的突然介入而被击溃，同时双方又隔着很远的距离，他们还以为快船上的水手招收是喜讯，也风骚地朝他们挥了挥手。 “大赵号编队继续追击郑家水师，五十里后返回。其余编队随大秦号进攻日丽海口，填充火炮，准备炮击！”邓千龙按剑，不断根据变化的局势调整编队。 原本二十艘左右的战船，分成了两支船队，其中大魏号编队只有四艘船，撵着拥有近百只郑家水师和尼德兰战船绕开日丽海口向北走。剩下的主力则西进驶入了日丽海口。要是此时在欧洲战场作战的西洋各国海军见到区区四艘战船就敢追击一大群船队，一定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大人，九州军的舰队似乎分成了两部分，你看，他们的主力好像要进攻日丽海口，还有一部分向北继续追击敌军了。”一直跟在南洋舰队身后的阮家水师也因此陷入了纠结。 “跟着他们的主力就好了！要是北上追赶，万一陷入敌人的反击被包围就不好了。”阮福溪不多想，总之跟着南洋舰队主力，就算不能获胜也可以确保安然无恙。 于是几十艘阮家水师也跟着邓千龙他们进入日丽海口。 “司令官，我们需要抢滩登陆吗？海岸线上的敌人似乎有点多，我可以看到他们连绵的军营。”邓千龙的副官透过单筒望远镜，可以看到海岸线从南到北有一条由军帐组成的防线，估计有不少士兵。 “他们屯兵在港口，想必是为了运输这批步兵南下。现在反倒是成为了防守日丽海口的希望。我们海军擅长海战，没有很必要的时候，不应该牺牲兵力用于强行登陆。”邓千龙想了想，“将阮家水师派到我们船上的水手叫过来。” 不一会儿，几个阮家水师士兵被带到了邓千龙的面前。 “你们用自己水师的旗语，通知跟在我们后面的阮家水师，让他们准备派遣船只攻占海滩。他们的船只吃水较浅，更适合强攻海湾。我们南洋舰队战船躯体庞大，太容易触礁了。”邓千龙说道。 几个阮家水手微微变色，他们都知道海岸线上有那么一批人数众多的守军，此时强攻的话，可能会牺牲不少将士。但是邓千龙说的话又不无道理，没有大型船只亲自靠近海滩作战的道理。 “你们放心吧，我们会在海防线边缘用火炮支援他们，只要他们在海岸线上站稳脚跟，我们的士兵会尽快跟上。一旦日丽海口出事，进攻长德垒防线的郑家军队一定会停止攻势，想办法夺回日丽海口。到时候长德垒防线之围可不解自破。”邓千龙拍了拍一个阮家水手的肩膀，“再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不派出船只抢滩登陆的话，我们可能就要打道回府了。” 这个阮家水手大汗淋漓，他已经知道邓千龙是怎么想的了。邓千龙在要牺牲将士的时候，就让看戏的阮家水师冲在前面当炮灰，这是何等险恶的用心。而且还用威胁的方法逼迫他们不得不这样子做。偏偏阮家水师还不得不在这种关键时候选择妥协。 这群家伙是魔鬼吗！阮家水手心里嘀咕。 第五百二十三章 退缩 日丽海口，鲜血染红了沙滩，几十艘阮家水师的战船日丽海口发起了强攻。在后面，上百门火炮在咆哮，将炮弹倾斜在阮家水师即将登陆的海滩附近。 驻守日丽海口的上万郑家御林军则不知所措，他们突然遭到了巨舰的炮击！而且阮家水师的战船突然强攻丽日海口，更是让他们想都没想到。慌乱之中郑家御林军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在海岸线附近进行抵抗。 “占据其中西北角的高地！”阮福溪作为水师统领，亲自上阵，不得不硬着头皮强攻丽日海口。 双方势力在不算是广阔的战场上进行交战，南洋舰队的火炮给岸上的郑家御林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而且极大地动摇了军心。因为郑家御林军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水师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出现并阻止对方的水师。 “真是一场惨烈的战斗。”邓千龙在后方观察这一场强攻战役，见到双方都在死人，只有南洋舰队在后方支援而没有伤亡。 待在大秦号甲板上的几个阮家水手看着战场一阵心疼，死去的可是他们阮家水师的人。阮家的士兵人数本来就少得可怜，这一次强行攻坚下来，损失更是惨重，估计没有个几年都恢复不过来。 “大韩号编队做好准备，准备协助他们抢滩登陆。”邓千龙见阮家水师攻打丽日海口有些艰辛，于是让南洋舰队的四大编队之一的大韩号编队准备协助阮福溪攻占日丽海口。 在长德垒防线战场，激战更加惨烈。接连数日的战斗，让郑家和阮家数以千计的战士死去。郑家想要尽快攻破长德垒，与富春城的阮福渶汇合，而阮家一万八千士兵的主力则拼死抵抗。长德垒防线已经成为了安南国战场名副其实的绞肉机。这里的城墙比王城富春城还要坚硬，以尼德兰援助郑家的火炮，好不容易才能打开一些局面，但是距离彻底突破长德垒防线还差越多。与其和坚硬的城墙硬怼，郑家选择的是消耗阮家士兵的人数。 只要阮家的将士人数越来越少，他们就不够人数坚守漫长的长德垒防线了。 铛！铁器碰撞的声音在耳边刺响，阮家统帅阮有进手持铁刀与冲上城墙的敌兵厮杀，同时用铁盾挡住要害。阮有进能够以二十多岁成为阮家最重要的长德垒的防线统帅，不是文武双全还真做不到。他亲自上场，带着亲兵在过道上清扫攀登上来的敌兵。 而长德垒防线的出入口，已经用巨石堵死，来保证长德垒防线万无一失。郑家想要攻克长德垒，就必须要越过城墙。 “统领大人，您快看，敌人好像开始撤退了！”阮有进正在亲手厮杀的时候，有一个将领过来对阮有进说道。 “死！”阮有进大喝一声，将一个敌兵撞下城墙。 他听见手下将领的话，于是向下方的战场看去。 果不其然，在站场下方，郑家的军队已经放弃了攻城，正在陆续后撤。长育垒的大门打开，一队队士兵龟缩了回去。还依附在城墙上的郑家士兵则成为了牺牲品，后知后觉的他们替撤退的友军挡住了阮家的反击。 “怎么他们就撤退了？”阮有进将铁刀收入腰间的刀鞘，十分疑惑。 长德垒防线的城墙上都上来了不少郑家的士兵，如果阮有进他自己是郑家的统帅，肯定会趁胜追击的。但是现在郑家不但没有增加兵力进攻，反而撤退，真是让人困惑。 “莫非郑家有什么阴谋？不会是他们的军队已经绕过了我们长德垒防线，杀入我们的腹地了？我收到了来自富春城的消息，富春城似乎发生了兵变。”另一个阮家统帅过来。 这个阮家统帅便是从富春城带领一万主力支援长德垒防线的将军阮美胜。只是这一万士兵一离开，富春城就失守了。 “我们最重要的就是使命就是守住长德垒防线。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相信以主上的威望，应该能够平定所有的叛乱。”阮有进对阮福源充满了信心。 “最怕主上年纪太大了，要是因为惊慌而发生什么意外……二王子殿下现在身体怎么样了？”阮美胜问道。 “二王子虽然身受重伤，但是所幸没有伤到心脏，性命暂时无碍，只是不知道什么能够从昏迷中清醒下来。”阮有进叹道。 “既然郑家撤兵，一定说明哪里发生了变故。我等下就派兵返回富春城探查一下那里的情况，再做定夺。”阮美胜说道。 “只要我们长德垒的部队还在，我们阮家就会稳如泰山。这次战斗估计我们已经牺牲了超过四千名士兵，受伤士兵上万，几乎人人负伤，就是有心分兵都难以为继。”阮有进说道。 “哎，只能盼望对面的长育垒的敌人不要再发动攻势了。”阮美胜叹息道。 长育垒防线的郑家军统帅才是知道了一切的人，他收到了来自郑主的命令，要求郑X收缩兵力，集中兵力退守长育垒。 所有从战场上退却下来的郑家御林军将士都一头雾水，他们可不知道日丽海口失守的消息。郑家水师已经逃回了安南国北部的港口，而日丽海口也被南洋舰队给打出缺口，南洋舰队的战船停留在这里，火炮能够覆盖的范围，郑家军队都不敢靠近。 “怎么退兵了？我们雇佣军每日的收费可是不菲的，再这样耗下去，你们的钱和我们的人命都要没了。”尼德兰军官见郑X不提前打招呼就紧急退兵，怒气冲冲地来找他质问。 “我们的水师战败了，你们尼德兰的船队也失败了，现在阮家还在日丽海口登陆，随时有可能从背后攻击袭击我们长育垒。主上已经率领部分军队前去日丽海口与他们对峙。”郑X说道。 “不可能，有什么人能够打败我们尼德兰的船队！”尼德兰雇佣军军官难以置信。 “因为来自华夏的舰队参战了……”郑X心情难言。 第五百二十四章 东京学堂 啪啪啪。噼里啪啦的响声响起，有一条金红相间的狮子在江户城的街道上舞动，在舞狮旁边则有一群汉人敲锣打鼓，引得江户城内的东瀛百姓不由出来观望。除了在长崎港的汉人居住区能够见到这么独特的华夏风俗。 敲锣打鼓的地方位于江户城比较繁荣的街道，只有幕府的家臣或者地位较高的贵族武士才有资格住在这里。但是这里的一座宅子，被九州军用银两和权势强取豪夺了过来。 红绸缎挡着一块金漆木牌，而北洋舰队的司令官郑芝龙穿着传统的汉服，和一群来自关内的文官、商人一同出席了这次的开业典礼。除了这些来自华夏的大人物，还有一队进来江户城担任教官的北洋舰队士兵，和来自幕府的大臣、旗本们。外围则是前来围观的江户城居民。 “感激各位前来捧场。”郑芝龙向在场的人拱了拱手，用的竟然是东瀛语，这让场地附近的江户城百姓大为意外，纷纷交头接耳。 他们根本想不到，这个领头的华夏军官，在十年前还跟着当时的华裔海盗在东瀛海域劫掠过往的商人，连妻子都是九州岛的居民，东瀛语之纯熟仅次于汉语。这样一来，郑芝龙在他们眼中似乎就没有那么令人畏惧了。 “征夷大将军到！” 倏忽间，有一堆武士从幕府堡垒的方向过来，一个个腰间配着太刀，穿着宽松的武士服，在前方开路。九州军在城中闹出来的动静，连现任幕府将军德川家光都惊动，亲自带着卫队出现在现场！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德川家光除了带一队卫兵过来，并没有耍什么排场，也是腰间配刀，穿着休闲宽松的武士服。如果不是所有的武士都拥簇着他，还真的难以分辨谁才是真正的幕府将军。 街道上一群江户城的居民纷纷下跪叩拜幕府将军，视若神明。 “哈，是什么风将征夷大将军都吹来了？”郑芝龙则落落大方地走向德川家光，还伸出手。 德川家光附近的武士见郑芝龙对幕府将军不怎么尊敬，还试图接近德川家光，手已经按在了太刀的刀柄上，如果郑芝龙有什么动作，他们随时可能暴起将郑芝龙拿下。 德川家光则用手虚按，示意武士们不要轻举妄动。 他微微露出笑意，别扭地学着郑芝龙伸出手。这是历史性的一刻，东瀛最高统治者和九州军在东瀛的最高指挥官握手。可能德川家光也没有意识到，东瀛国权力的更迭也在这一刻开始了，九州军就像是野蛮人一样强行打开东瀛国的国门。 “你们的动作真是够快的，才刚获得了设立学堂的特权不久，这么快就筹备了师资，在我们江户城开办第一个孔子学堂。”德川家光松开郑芝龙的手，盯着郑芝龙的眼睛。 在整个东瀛国，除了他的父亲以及爷爷德川家康以外，还没有人能够以平等的身份与他对话。而今天，来自华夏的郑芝龙却能够成为与他平等对话的存在。眼前这个人，还不是华夏地位最高的人。根据德川家光搜集到的情报，像是郑芝龙这样有资格独立统帅这么一支强大力量的，起码还有十个！ 按照目前的局势，德川家光他也就等于华夏十巨头而已啊，距离真正的华夏之主楚云差了一截，岂不是间接承认了双方不是平等的地位？ “咳咳。我们九州军早在几年前就在长崎港、萨摩藩设立私塾了，从那里和辽南派遣一些先生到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郑芝龙笑道，“请征夷大将军大人到这边来，您可是我们最为尊贵的客人。” 德川家光眉头微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江户城分明就是他的地盘，现在反而被九州军喧宾夺主，他成为客人？ 德川家光的到来，让原本负责监视郑芝龙的酒井忠胜成为了陪客。德川家光与郑芝龙两人并肩而立，更是让周围的江户城百姓窃窃私语，都在商议能够与幕府将军同起同坐的人到底会是什么可怕的来头！ “家主，不知道九州军在我们江户城设立的学堂会起什么名字？听说华夏文化，最注重风雅和意味，学堂的名字往往表达了他们的意愿。”酒井忠胜在一旁对德川家光说道。 “他们迫不及待在这里成立学堂，实在是用心险恶。我还以为《江户城条约》要求的特权，起码要两三年后才能够践行。”德川家光作为旁观者观看舞狮表演，却没有欣赏的心情。 “是的，我们一定要派人监视这学堂的一举一动，以免他们在江户城中传播不利于家主统治地位的话语。”酒井忠胜同样对郑芝龙和他做的一切充满了戒备，对德川家光说道。 舞狮队的表演结束以后，来自华夏的戏团又拉了一串炮仗，庆祝江户城第一所学堂成立。 “诸位，这是值得纪念的时刻，我们华夏文明自古教化万里，照耀四海，有无数圣贤大师，这里也受到华夏之影响。以前这里需要派遣遣唐使不远千里迢迢到中州学习先进之文化，实在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所以我们考虑再三，决定在这里建立学堂，从此两国交流，如同一体。”郑芝龙用手一扯，鲜红的红缎落下，露出金漆红木，上面用金漆刻着四个大字——“东京学堂”。 “这便是我们在江户城设立的第一所学堂，教授儒家经典、天文地理、新式学科，采取考核入学制度。报名者不限身份地位，只认考核成绩！”郑芝龙大声说道。 哗！围观的江户城百姓一阵哗然。在等级制度森严的东瀛国，竟然还有学堂不限制阶级，采用考核的方式录取！ 德川家光在一旁听得脸都变黑了。首先，这个学堂一副要打破东瀛国现有的用人制度的姿态。其次，这个学堂的名字是个什么意思？东京学堂？这是要将江户城当成了华夏的东京吗？ 第五百二十五章 学堂和报社 郑芝龙可没有理会德川家光阴沉的面色，而是继续向众人宣告：“第一批学子的选拔将在七日后开始，选拔对象是江户城以及附近的任何东瀛居民。随后我们还会开放第二批名额。名额有限，优秀者更是可以被推荐到我们华夏的科学院进修。” “不会吧，我们这种平民也有机会到天朝去进修吗？” “读书只是那些大名老爷才能拥有的权力啊，我们平民可以和大名老爷们有同样竞争的资格吗？” 郑芝龙的话在江户城内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在这个时候处于底层的平民还真的没有什么接受教育的机会，就连汉字都是贵族才能够学习的，所有的资源都掌握在贵族的手中。但是来自这个时代拥有最先进知识的华夏的学堂，竟然在江户城设立还向所有人群开放，怎么可能叫人不震惊。 “子曰有教无类，亏得征夷大将军宽容大量，容许我们华夏在此地设立学堂，而且由我们管理学堂事务，所以我们可以自由制定规矩，童叟无欺。是吧，征夷大将军？”郑芝龙转头对德川家光说道。 “啊……是，既然本将军与你们约定好，只要不在江户城引起动荡，自然可以随你们自由授业，这对于我们的臣民来说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德川家光被惊醒，只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吞。 根据《江户城条约》第三条款的细则，九州军拥有在东瀛国设立学堂的特权，而且学堂的事务管理、学规由九州军全权负责，只要不反对幕府，幕府不得干扰学堂之事务。这都是白字黑字的，而且德川家光目前还不敢和九州军撕破脸皮，因为江户城外还有郑芝龙带的四千远征军，以及更远的关西地方还有倒幕联军在虎视眈眈。 江户城的百姓见到高高在上的幕府将军都点头了，都信了九成九，一个个摩拳擦掌，想要跻身九州军成立的东京学堂。 “学堂的选拔还需要一些准备工作，既然征夷大将军到来，不如我们小酌一杯，来试试我们华夏的美酒？”郑芝龙又对德川家光说道。 “也罢，我们幕府新军还在训练，一时本将军闲来无事，就与你对酒几杯。”德川家光心里要不平衡了，这回怎么也要蹭一下郑芝龙的好酒才行。 “哈哈哈，请！”郑芝龙带着副将施大瑄等北洋舰队的将领与幕府高管一同跨进学堂里面。 宽敞的学堂里面，已经有仆人摆好宴席。本来郑芝龙没有预料到幕府将军德川家光会亲临，只是设好宴席在揭幕以后招待酒井忠胜这一批幕府高官，以拉拢幕府的人心。这次德川家光亲自当场后，倒是成为了宴席的主角之一。 “在学堂里面设立宴席，是否有失文雅？”德川家光问道。 “民以食为天，读书也是要填饱肚子的嘛，况且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两者并不冲突。”郑芝龙在心里暗道，老子海盗出身，讲的是实用主义，还真不计较那么多。 “华夏之人果然思维超群，你们都要好好学着。”在德川家光听来，郑芝龙只是随便用来糊弄德川家光的话，却成为了一句至理名言，还要周围的幕府高官学习。 “遵命。”酒井忠胜、阿部忠秋、松平信纲都一脸认真地说道。 “各位请坐。”郑芝龙和德川家光两人坐在主位上。因为到了学院中其实就九州军的主场，所以这些东瀛高官不自然地坐着椅子，而不是像平常那样跪坐。 德川家光与郑芝龙平起平坐，这让他有点不爽，但是没有办法，毕竟九州军太强大了。他不经意地扫视酒井忠胜等人的神情，发现他们似乎不觉得这是一个耻辱，也就稍微安心下来。 “征夷大将军大人，这次我们东京学堂能够顺利开张，还要多亏于你呀。”郑芝龙向德川家光敬酒。 德川家光不由翻白眼，谁想要帮你们了。 “除了设立这个东京学堂，我们还需要在江户城内成立一家报社，希望各位大人支持。”郑芝龙说道。 嗯？竟然又要使用特权？！德川家光大吃一惊，手里握着的酒杯中的酒差点溅出。 其他的幕府高官同样面面相觑，都诧异于九州军的行动，九州军这也太过分了，感觉就像是将江户城当成了自己的家。 “我们将用两种文字同时刊登文章，以照顾双方文字的差异。如果幕府想要刊登通知或者公告，到时也可以找我们报社。”郑芝龙当做没有看到大家的反应，继续说道。 “……”德川家光无话可说。 此时能够来到宴会的，只有德川家光和酒井忠胜这样级别很高的东瀛头领或者官员，一些旗本还没有资格上位。 这些旗本陷入了纠结。他们当中有些人是很想要获得这次进入东京学堂的机会。新式的知识，足够让他们大开眼界，而且将来的成长可能就不限于区区一个旗本，说不定出来后能够得到各方势力的重用，甚至能够加入九州军成为其中的重要人物。 但是他们也担心幕府将军将试图参加东京学堂选拔的旗本或者武士当成是叛徒，在事后对他们进行清算。这种矛盾让他们内心矛盾不已。 “小野君，你曾经去过横滨港与九州军接触过，对他们好歹有一点儿了解，不知道九州军的真正实力如何？”一些旗本聚在一起，问起了去横滨港护送火器的小野太郎。 “九州军的实力那是相当可怕，他们拥有比我们先进几十年的火器和战船，我们的安宅船在他们的巨舰面前如同蝼蚁。而且他们还有用精铁打造的钢铁战船，和水桶那么粗的炮口。与他们相比，我们真是差远了。”小野太郎说道。 “嘶……遥远的中原果然是地大物博、人才辈出，才三四十年就已经超过我们这么多了，不愧是宗主国，我们得说服大将军，让我们去学习他们的先进知识才行。”一些旗本纷纷起哄。 第五百二十六章 令人绝望的对手 “家主，我看九州军此举非同小可，乃是布局深远啊。” 在宴席散后，德川家光带着一群家臣徒步返回将军府邸，期间酒井忠胜向德川家光说道。 “酒井君所言甚是，他们设立学堂，学的是华夏文化，讲的是他们那边的汉语，而不是我们东瀛之传统。将来东京学堂之学子倘若学有所成，也会向着九州军说话，对于将军之威严、百姓之安稳威胁巨大。”家臣松平信纲同样对九州军大为防备。 德川家光脸色沉重，这些属下说的话他哪里不懂，只是现在真没有好办法应对九州军的行动，因为现在幕府严重依赖九州军。江户城需要外面的九州军保护，而新式军队需要九州的教官训练，贸易也开始被华夏商人主宰…… “你们说的我心里有数，如今之计，你们觉得应该如何是好？”德川家光说道。 “应当限制武士进入东京学堂。武士乃是我们幕府之基石，如果他们始终站在我们这边，九州军设立了学堂，也无法动摇我们的基石。”松平信纲说道。 “我觉得不该如此。武士对我们忠心耿耿，如果是他们进入学堂，学习华夏之先进技术，反倒能够为我们培养源源不断的人才。相比之下，让那些愚钝的平民进入学堂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他们更容易被中原之人蛊惑，会成为他们忠实的拥护者。”酒井忠胜说道。 “要不然我们找个理由查封东京学堂。我总有一种不妙的预感。”阿部忠秋插话，“无论是武士去还是平民去他们学堂，都是在受到华夏之文化的影响，实在是令人堪忧。” “问题就在于，无论我们以任何理由查封他们设立的学堂，城外的军队会二话不说杀入城内，他们可不会理会我们是用的什么理由。”德川家光发现自己骑虎难下，和着酒劲，有些头疼。 在他们返回将军府的途中，一群旗本恭敬地走了过来，向德川家光请示。 小野太郎被众多旗本推出来，恭恭顺顺地跪在地上对德川家光说道：“大将军阁下，此前黑船来航，举国震动，人心惶惶。九州军在城中设立学堂，此举更是动摇我们幕府之威严。我们为将军家之武士，定为家主分忧。所以我等愿意混入东京学堂之中，学习九州军之先进技术，振兴我国。” 德川家光有些意外，而酒井忠胜等人也有些意外。 “八嘎！你们这是在逼宫吗？！注意和家主说话的口气！”酒井忠胜站出来呵斥众人，让这些武士颤颤发抖。 “等等，也许他们所说不错，我们幕府也需要开放国门，向天朝学师了。以前天可汗在位的时候，我们曾派遣遣唐使西渡大海前去求学，才脱离了莽荒与原始。现在是国运衰微的拐点，当行非常之事。”德川家光突然说道。 “家主您真的确定了吗？”酒井忠胜等人深感意外，不由脱口而出。 “此事暂且从长计议，我们先回去。”德川家光说道。 东京学堂要公开选拔学生的消息很快在整个江户城内传开，甚至通过农村小贩的口口相传传出了江户城，在江户城附近的区域引发了一阵的热潮。现在这块地方的百姓都知道来自神秘而强大的中原的官员在这里设立了学堂，比起当初的鉴真东渡还要轰动。不只是江户城，就连武藏国其他地区的大名、武士、农民都开始在江户城汇聚。就算是不能够进入传说中的东京学堂，能够参与这种的盛会都是一种荣幸。 原本因为战争而稍稍衰微的江户城，此时反而有了第二春，许多人涌入江户城。一些东瀛的知识分子开始活跃起来。这些知识分子有些不依附于幕府将军和大名，却在民间拥有不小的影响力，是最初思想家的雏形。他们当中有些人开始批评起幕府的不作为，导致倒幕运动此起彼伏，更有甚者开始支持起九州军，认为华夏文明为当世第一文明，要求幕府向华夏文明靠拢。当然还有些知识分子站在幕府这一边，认为九州军不怀好意，支持封锁国门，防止被汉化。不得不说他们当中有些人很有见解，都理解到了点上。不过这些知识分子立场不同，相互倾轧，在入学选拔开始之前吵得面红耳赤。 德川幕府这一边，德川家光似乎意识到了历史进步的浪潮的不可阻挡。这几日他就召集了所有在这几年活跃在辽东、夷州、福建、江浙等地的东瀛人。 “曾经宏伟不可一世的大明帝国就是灭亡在九州军的手中的吗？” 德川家光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九州军崛起的大致始末，愈加感慨。要知道伟大的大明帝国，曾经在辽东将几十万东瀛军队阻挡在鸭绿江以东，让丰臣秀吉都给耗死了。这样原本就比东瀛国要强盛的帝国，却被发源于辽东的九州军给推翻，可见九州军如何强盛。而且最怕的就是这种新崛起的帝国！一般来说，在一个帝国崛起之初，同时代军力一般是最强的，扩张的野心也更加强烈。而越往后，则越容易故步自封。现在德川幕府是第三代，就有闭关锁国的念头了，而九州军崛起则是最近几年的事情！ “是的，将军阁下。当时大明帝国有农民起义，从西北打穿整个中原，一路攻打到了大明帝国的京师之下，死伤数百万百姓。后来九州军十万大军入关，将农民军和帝国军一举消灭，从北到南，横扫万里，征战十方。现如今，都言传九州军由十万扩张到百万，以镇守帝国的每一个角落。这一支北洋舰队，只是他们帝国的三大舰队之一。”一直在中原活跃的一些东瀛人才是真正知道九州军的厉害，将九州军的情况娓娓道来。 德川家光听得唇舌发干，心里凉了大半，有一种深深无力感抓住他的咽喉。十万九州军可以击穿整个大明帝国取而代之，现在还翻了十倍成为百万大军。连压制东瀛的北洋舰队都只是三大舰队之一，这让只有数万旧式军队的幕府怎么和他们对抗。 第五百二十七章 年轻大儒 “家主，九州军实力强大，我们得想办法制衡他们，同时不能触怒他们，以免他们做出些不理智的行为。”酒井忠胜在德川家光身边，同样听到了久居中原的东瀛人对九州军的描述，与德川家光一样将九州军判断为更加危险的对象。 “他们还不至于乱来。只是现在我们的局势不容乐观。谁能够想得到三四十年前我们还尚能与其交锋的中原现在已经成为了让我们仰望的高山？”德川家光深沉道，“这次我们必须要放下无用的尊严和脸面，尽一切可能缩小与中原的差距，哪怕是这次选拔，我们也要派出人去学习中原的先进文化。而且我们还要挑选出最聪明的先生和武士。” “家主您一定要慎思，我们这样一来就是以弟子的身份向九州军低头了。”酒井忠胜、阿部忠秋等家臣虽然都意识到九州军的强大，同样知道德川家光壮士断腕般的勇气，还是心怀不甘。 自从遣唐使以后，东瀛国开始走向强盛的封建社会，又一直想要脱离中原的影响力，成为与中原同起同坐的存在。但是时隔千年以后，历史的车轮不但没有前进，而且似乎又是一个轮回。 “汝等无需多言，吾意已决。”德川家光郑重其事地说道，让众人心中一凛，“这次我们挑选最忠心、有才学之人去东京学堂之选拔，但不得用我们幕府的头衔，而是应当以私人之身份。这样一来，我幕府并没有臣服之意。待这一批人学有所成，回来协助我幕府追赶华夏，重振祖父天下布武之雄心。” “是！”酒井忠胜等人在九州军这头庞然大物带来的令人窒息的绝望中，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 东京学堂的公开选拔在经过紧张的准备后，终于在江户城召开，引发了倒幕风波以来人口大量向江户城涌入的繁华场景。还有走街串巷的小贩挑着扁担吆喝生意。一些大名、上层世家的人穿着和服出现在街头，即使不参加这场选拔，也当成了是盛大的活动。他们都想要一睹传说中的中原的选拔是怎样的。 除了招惹眼球的世家大名以外，一些旗本同样仗着自己是德川家臣子的身份，在江户城内耀武扬威，带着几个武士驱散周围的平民。到来的大多数还是平民，有江户城内的原住民，也有江户城外面的农民之类的人群，他们都怀着跃跃欲试的心情，要是万一运气来了，通过了东京学堂的选拔，岂不是有机会一步登天？哪怕是东京学堂学子的身份，就能够让他们在普通平民甚至下层武士面前招摇了。 郑芝龙满意地看着这个场面，这些人之中肯定不乏聪明之人。当然聪明是没用的，要学会做人才行。 “司令官，这次报名选拔的人数激增，竟然有一千多人，其中有大名家的子女，也有流浪武士、农民小贩，三教九流都有。”负责登记姓名的官员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对郑芝龙汇报道。刚才人数之多，让他手忙脚乱。 “区区江户城，报名之人都有千余人，若是推广至整个东瀛国，岂不是有数万人？”郑芝龙亲眼目睹他们的狂热，真正得知具体报名人数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旁边北洋舰队副司令官施大瑄在一旁问道：“属下有些不明白之处，为何我们要在东瀛国设立学堂？我们中原还要千万民众需要教化，即使是辽南这块军主发家之地，现在仍有不识字之孩童，师资紧缺，何必花费资源在这海外之地？” “那我问你，几年前我们纵横东南沿海的时候，遇到与我们争夺地盘的海贼时，如何对付他们？”郑芝龙双手背负在身后。 “如果对方比我们弱小，我们就想办法端掉他们的老窝，做掉他们的老大，吞并他们的人马，抢走他们的财物。如果对方比我们强大，则需要联合其他势力搞死他们。”施大瑄说道。 他们之前纵横四海的时候，还真的就是这般心狠手辣，否则也不可能成为东南沿海第一大势力。 “那你觉得我们对付幕府是否可以用同样的做法？强攻江户城，将幕府之人全部斩草除根，然后再西向消灭倒幕联军，抢走他们的财产返回中原？”郑芝龙问道。 “这样不可行？要是我们将他们的财产全部抢掠一空，以后这里就再也不可能崛起，永生永世成为我们的属国。”施大瑄不解地问道。 “你说的前提在于我们华夏永远保持强大，时刻镇压他们，而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以我早年在这里的经历来看，如果我们真的将这里抢掠一光，仇恨的种子就会在这片土地上种下，以后中原要是陷入分裂，这里会很快崛起，成为我们的大患。所以我们不但不能采取野蛮的做法，反而要同化他们。”郑芝龙说道，“学堂的设立，就是为了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这件事应该由东京学堂的暂任院长与你解释比较清晰。黄先生，你说呢？” 郑芝龙看向旁边同行的一个年轻儒生，这个人身形消瘦，但是却有一股斗昂之气。 “将军大人实在是有些高抬我了，我只是一个年轻儒生，承蒙军主器重，远渡大洋来此地就任院长，诚惶诚恐。”年轻儒生因为身份不高，一直陪着郑芝龙，由他们做主，这次见郑芝龙询问自己的看法，不由谦恭。 这个年轻人在南京城南明政权覆灭后，才加入九州军的科学院。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楚云会那么信任他，在他身上倾斜了不少资源，还让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儒生来设立在东瀛国的第一个学堂担任院长。 “但说无妨。”郑芝龙说道。 “小生黄宗羲不才，有一见解。文字者、语言者，乃是世代传承，才有了一国一族之不同于他国他族之最根本的区别。如果我们在海外蛮荒之地遍设学堂、传播华夏之文化，时日一久，则人人皆说汉语、写汉字，进而效仿华夏之礼仪、学儒家经典。不出三代，则海外各地皆汉人矣。”年轻儒生答道。 第五百二十八章 准格尔与沙俄 在荒凉的西北戈壁，一支2000人的骑兵部队浩浩荡荡地顺着额尔齐斯河北上，他们背着火枪，腰间的马刀还有鲜血滴落在砂砾上。 “踏破塔拉、秋明，这些毛子和哥萨克频频侵扰我们神圣的土地，一定要将他们赶出我们的地盘！”一个长着大胡子的准格尔将军驾驭战马疾驰，挥舞着锋利的马刀。 刚才在亚梅什盐湖，又有一群沙俄士兵和哥萨克骑兵擅自闯入准格尔部落的地盘开采盐湖，被暴怒的准格尔骑兵给屠戮一空。不止如此，这个脾气很差的准格尔将军打算顺着额尔齐斯河北上，平推沙俄在上游建立的塔拉、秋明两个严重威胁到准格尔部落的堡垒。 骑兵的行动速度奇快，在这片熟悉的地方，他们如入无人之境。 在塔拉堡垒，有几百哥萨克骑兵、沙俄的农民和附近归附于沙俄的部落。当他们看到愤怒的准格尔骑兵兵临城下的时候，全都陷入慌张之中。 “野蛮的蒙古骑兵来了！”在塔拉堡垒外面来不及逃入堡垒内的沙俄农民惊慌失措，拼命地往塔拉堡垒的大门逃命。 “关……关门！”塔拉堡垒上面的哥萨克将领赶紧下令。 下方十几个拥挤的哥萨克士兵齐心协力推动沉重的木门。嘎吱的声音响起，沉重的木门渐渐被推动，最终嘭地一下重重合在一起。这一声让还在堡垒外面的沙俄农民彻底绝望，他们的退路完全被阻断了！ “放下石条！”塔拉堡垒内的哥萨克将领还不放心，又令人加固了城门。 随着石条也放下，塔拉堡垒总算是无忧了，就算是外面的准格尔骑兵拥有火枪，他们轻骑而来，不带来火炮也拿笨重的城门无济于事。 “你们往堡垒两边跑，如果天主保佑你们，你们还有一丝机会活命！”哥萨克将领站在墙头，扯着嗓子，双手示意他们不要继续待在已经封死的城门前等死。 “见鬼，连自己人都抛弃，你们会下地狱的！”堡垒外的沙俄农民咒骂，但是他们也知道不能继续停留在这里等死，绕开塔拉堡垒逃跑或许还能捡来一条命。 “杀！”奔袭而来的准格尔骑兵发现塔拉堡垒已经紧急关闭，只好将怒气发泄在堡垒外面的沙俄农民身上。 在平坦的地形，两条腿的沙俄农民无法和准格尔骑兵对抗，一个个倒在锋利的屠刀下。塔拉堡垒外，已经变成了准格尔骑兵的狩猎场。 “你们牺牲了自己，保护了塔拉堡的安全，天主会让你们去天堂的。”哥萨克将领看着下方一面倒的屠杀，只能在自己胸口划十字为他们祷告。 堡垒外面落单的沙俄农民只有二十多人左右，被准格尔骑兵一波推平，两千准格尔骑兵重新聚集在一起，与塔拉堡对峙。 准格尔将领用马鞭指向坚固的塔拉堡，对身后的骑兵说道：“以前老大汗在世的时候，来自西方的异族在这里修建城堡，我曾经不止一次建议应当在他们堡垒建成前将其摧毁。现在看来，我当时的判断是无比正确的，这里成为了我们的心腹之患。他们用坚固的堡垒一步步推进，压迫我们的生存空间，再这样下去，不用一百年，不，五十年后我们就被迫与他们进行决战了！” “可是将军，我们没有带火炮来，怎么对付攻下这样高耸的堡垒？”有类似百夫长的小头目纵马出来问道。 “今天我们先放过他们，不过他们在堡垒外面的所有东西都要被我们摧毁！这块地方所有归附于沙俄的部落，要么随我们南下，要么遭遇灭族之灾！”准格尔将领厉声道。 在这一片地区，只要不碰上几个大势力的主力，他们2000骑兵就能纵横戈壁！ 准格尔骑兵在他们将领的怒火下，开始席卷塔拉堡垒附近的部落，凿沉塔拉堡外面停留在额尔齐斯河边上的木船。 在准格尔骑兵大规模扫荡塔拉堡区域时，西边沙俄设立的秋明堡方向，一支浩浩荡荡的骑兵部队正在从向塔拉堡快速靠近。这一支骑兵部队打着各种各样的旗帜，但是人数众多，竟然有两万余骑。 领队的是一个穿着沙俄军服的骑兵将领，在他的身边，还有哥萨克骑兵将领、哈萨克骑兵将领以及一个腰间缠着熊皮的将领。 “雅科夫列夫，这次你有把握灭掉邪恶的准格尔部落吗？他们可是一直在侵吞我们哈萨克汗的领土，我们已经不堪其扰了。”身穿尊贵的战甲的哈萨克骑兵将领对沙俄将领问道。 “尊贵的杨吉尔汗，邪恶的准格尔部落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他们还占据了我们想要的盐湖，导致我们也很困扰啊。”沙俄将领说道。 从他的话语看来，这个哈萨克骑兵将领就是常年与准格尔部落发生战争的哈萨克汗的大汗。 “希望你的判断是对的，我们这一次长驱直入能够彻底消灭这个邪恶的部落。”哈萨克汗似乎在思索什么，但是语气间对准格尔部落充满了不满。 “准格尔挡在了我们哥萨克骑兵的面前，杀死了我们不少哥萨克骑兵，沙皇都为之震怒，打算先除掉这个心腹大患。我这次被调遣到西伯利亚，就是为了在雅科夫列夫将军的带领下与你们一同彻底铲除准格尔。”旁边的哥萨克将领说道。 “准格尔部落与我们哈萨克部落一样，都是黄金家族的后裔，他们的骑兵可不是好惹的，你们要小心，不要坏了大事。”哈萨克汗说道。 “黄金家族的后裔？哈哈，杨吉尔汗，你看我们这里都是什么样的阵容？我是在欧洲战场上与强国屡次战斗过的沙俄将军，您是黄金家族的后裔，这位哥萨克将军的父辈叶尔马克曾经带几百人攻占了西伯利亚汗国的国都，还有这一位，曾经是纵横东方草原的女真人的后裔——多尔衮将军。”沙俄将领雅科夫列夫指了指腰间缠着熊皮的将领说道。 第五百二十九章 多尔衮 这个年轻、长着东方面孔的将领腰间系着熊皮，露出健壮的体魄。经过三年在西伯利亚、东欧的历练，多尔衮显得更加成熟，脸上长着胡渣也不剃掉，留着大胡子和长辫子。本应该隐匿的后金残余贵族再次出现在历史中，而且这一次还是和沙俄搞在了一起。 “遥远的东方有新的帝国正在崛起，他们比准格尔这样的蒙古后裔带来的威胁要大无数倍。在东方，阻挡你们前进的准格尔部落，只是被称为漠西蒙古的几大部落之一。除了漠西蒙古、还有漠北蒙古、漠南蒙古，和强盛的中原。”多尔衮逃到西方经过铁与血的历练后，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反而对九州军愈加畏惧。 哈萨克汗听着不很爽，面如菜色。被多尔衮说的，好像准格尔部落在东方只是菜鸡一样，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准格尔部落，就能够和他带领的哈萨克汗国打得平分秋色，还将哈萨克汗的领土压缩到西方，这让他颜面何成？ “你们东方人就是喜欢自夸。我听哥萨克骑兵说过，整个漠西蒙古就是一个松散的联盟，叫做卫拉特，有四大部落——杜尔伯特部、和硕特部、辉特部、准格尔部，其中和硕特部首领担任卫拉特盟主。但是其中势力最强的就是准格尔部落了，他们俘虏了我们欧洲不少火器专家，甚至还有瑞典的火炮军官，逼迫他们制造火器。现在准格尔部落已经开始装列火枪和火炮，对于我们沙俄在西伯利亚地区的利益造成了严重的威胁。”沙俄将领雅科夫列夫说道。 “即使如此，他们整个卫拉特联盟加在一起不过六十万人，与中原千万人口相比，不过尔尔。时过境迁，中原可能已经不是大明帝国时候的中原了，我听说昔日的帝国已经覆灭，取而代之的是曾经打败我们的九州军——他们大规模使用火器，威力不亚于西方。”多尔衮说道。 “我们哥萨克人在远东建立的几个堡垒已经被所谓的九州军给攻破，他们也许很快就会推进到这里来。”哥萨克将领提起九州军，也很是愤慨。 哥萨克人一向是向东部开拓西伯利亚平原的主力，好不容易到达了勒拿河附近建立了城堡，结果被九州军的西伯利亚开荒团给袭击了，还抢走了哥萨克人的地图，将他们目前探索的结果给掠夺一空。不仅如此，他们还让被俘虏的哥萨克人带路，向西边推进，又沿途攻克了沙俄建立的据点。根据他们的情报，在蒙古高原以北、以东的西伯利亚地区已经被九州军给实际控制了。 “所以我们要尽快消灭准格尔部落，在更大的威胁到来前，做足准备。”雅科夫列夫说道。 “要对付蒙古人，就要以快打快，不能让他们有任何反应的时间。”多尔衮说道，“请给我三千最勇敢的骑士，我在前面担任先锋，在准格尔没有来得及反应前穿插进入他们的腹地，直捣黄龙。” “可以，杨吉尔汗，你分两千哈萨克骑兵。辛拉将军，你分五百哥萨克骑兵。我则分五百龙骑兵与他。”雅科夫列夫出乎意料地爽快答应多尔衮的请求。 哈萨克汗惊讶地看向雅科夫列夫：“雅科夫列夫将军，这位金人的后裔，瞧不起我们蒙古人也就罢了，他才二十出头，竟然也敢要三千精骑深入准格尔部落的地盘？” “如果你知道他两年以来为我们沙俄立下多少战功，就不会怀疑他的能力了。”雅科夫列夫调动兵马，交给多尔衮指挥。 哥萨克将领见自己的上司交出了部分兵力给女真人指挥，于是也将自己手下还算得力的五百哥萨克骑兵交给多尔衮。 哈萨克汗则是有些迟疑，不过骑虎难下的他也将手下不算弱也不算强的两千骑兵分出去。 “我会用敌人的鲜血向你们证明我们东方战术的无可比拟。”多尔衮夹紧马腹，带着一队骑兵扬长而去。 哈萨克汗看着先行一步的多尔衮，仍然有些不满：“真是年轻张扬，迟早会战死沙场的。” “哈哈，我们沙皇恨不得多要几个不要命的东方将领为我们卖命，他们可是拥有清醒的头脑和非凡的勇气，最重要的是他们身负国仇家恨，不惧死亡，我们需要这样的人。”雅科夫列夫笑道。 塔拉堡外，愤怒的准格尔骑兵将一切能够找到的东西摧毁，附近的一些部落则被作为俘虏被准格尔骑兵抓住，要驱赶往准格尔部落的牧场充当奴隶。 塔拉堡内的哥萨克人只能看着附近向沙皇交纳税赋的少数部落的人被准格尔骑兵带走，无可奈何。他们如果离开塔拉堡，只会成为准格尔骑兵屠戮的对象。 “那些哥萨克就像是胆小的骆驼，躲在堡垒里面，要是他们敢堂堂正正与我们作战，我一定会让他们体验到我手中马刀的锋利！”准格尔将领带着俘虏沿着河流而下，在返回途中对左右骑兵将领说道。 “大汗应该亲自率领主力与将军您一同北上扫荡沙俄的堡垒，用我们制造的火炮摧毁他们的堡垒，彻底消除他们的威胁。”一个准格尔骑兵说道。 “哼，如果不是要防备哈萨克汗国、叶尔羌汗国，哪能让沙俄在这里嚣张？”准格尔将军说道。 在准格尔几个将军抱怨现在局势的时候，负责殿后的准格尔骑兵部队突然陷入慌乱，慌乱一路蔓延到前军。 “发生什么事情了？！”准格尔将军勒住战马，往身后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个方向烟尘四起，人马嘈杂。 “将军，有一支骑兵在追击我们，后军发现他们时，对方已经发起了冲锋，只能匆忙抵抗！”后方的游骑兵过来向准格尔将军报告警情。 “都交战了还那么多废话，一定是哈萨克骑兵主力来了！大家跟我来，干死这些哈萨克骑兵！”准格尔将领还以为来人是驻扎在西伯利亚的哥萨克人，于是紧急集结身边的骑兵，转向后方厮杀。 第五百三十章 西安城 古老的旧都西安城，静静地矗立在肥沃富饶的八百里秦川上。秦汉乃至隋唐，关中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无数将才在这里崛起。不过随着人口向东、向南迁移，关中地区逐渐失去了它重要的地位。即使如此，这里仍然是华夏目前的西北门户，西安城更是看守西北门户的重要城池。 经过陕北农民起义破坏的关中地区，正在经历着战乱后的休养生息。从京城派来的宣政使带领原来西安城的本地官吏安置灾民、建设房屋、开垦水利和农田。因为战乱，关中地区的流民以数十万计算，其中一些人还参加过李自成、高桂英等农民军将领的军队。这些流民的粮食问题可是一个大难题，但是同时也带来了机会，九州军可以用最低廉的成本雇佣这群人去兴修水利、开垦荒田，甚至修路。 西安城内的新型官吏不多，却没有世家敢反对九州军的改革。在高迎祥、李自成他们暴力统治的时候，西安城的世家大族已经被清洗得差不多，剩下些逃过一劫的，再也不敢嚣张，只要能活下来就算是不错的…… 除了对战乱的恐惧，还有一个重要的力量在控制着这里的秩序，以保证关中的革新有条不紊地进行，那就是第七兵团驻扎在西安城，看守着西北门户。 第七步兵兵团的前身是九州军的第七步兵旅，九州军入主关内以后，扩编成了第七兵团，人数有上万人。第七兵团的兵团长为原来第七步兵旅的旅长许式，曾经围困大凌河堡，以及参与了打穿中原的一系列征战。 许式带领第七步兵兵团在西安城进行训练，有时候帮助开垦农田。如果不是楚云跟他说过西北地区很有可能会爆发战事，许式还以为现在已经是太平盛世，再也不需要作战。 “将军，您看我们第三步兵旅的操练如何？”第三步兵旅的旅长年纪四十左右，比许式还大，不过许式是跟着楚云入关的心腹将领之一，因功成为权势赫赫的九大步兵兵团将领，官职、军衔都比这个新任第三步兵旅旅长要高。 “倒是有些架子了，就是不知道是实战如何？”许式看着校场上从第三步兵旅挑出来的三百士兵操练射击、近身白刃战、队列等新式战斗内容，还算是满意。 “如果有战争的话，请让我们第三步兵旅冲锋在最前线，以证实我们第三步兵旅拥有不亚于任何敌人的实战能力。”第三步兵旅的旅长说道。 “可惜我们周围已经没有什么强大的敌人了，孙传庭，你看看西安城一副平和的样子，流民也基本得到了安置，你认为我们还有战争吗？”许式指着炊烟袅袅的西安城，它在落日的余晖下显得十分平和。 这个第三步兵旅的旅长就是被楚云扣押在辽东的明军将领孙传庭。在被楚云扣押前，孙传庭的军事才能还没有得到完全表现的机会。在被扣押以后，孙传庭无法脱身，只能在辽东拼命地恶补科学知识和九州军发展起来的军事知识。南明灭亡以后，孙传庭等一干明军将领失去了效忠的对象，逐渐转向效忠楚云。因为楚云仍然代表着华夏的正统势力。 知道孙传庭拥有杰出军事才能的楚云开始启用他，将他派到了第七兵团。其实应该是曾经在这片地区镇压李自成的洪承畴、曹文诏等明军将领比孙传庭更加了解这里的地形，但是也正因为他们在这里得人心，楚云将他们调往了其他地方。孙传庭短时间内便成为了第七兵团下的第三步兵旅的旅长，统帅三千多人，算是新晋的将领、 “如果是以前我们大明王朝的时候，此时也许就天下太平了。不过以我待在辽东，对于军主的了解，军主并不打算故步自封，而是想要在前朝的疆域的基础上，建立万世功业。我们地处西北边陲，若想要继续扩张，西域就成为了我们争夺的地盘。最起码也应该像是大汉朝一样，设立西域都护府，管辖西域一切属国之事务。如果力所能及的话，甚至可以将西域当成是一个行省或者宣政司来对待。”孙传庭说道。 “嗯……你所说倒不无道理。西域还有漠西蒙古六十万众，虽然不算众多，但是蒙古部落人人皆兵。要是真的发生冲突，我们第七兵团立于不败之地是应该的，却没有进攻的能力，因为我们的兵力太紧缺了。”许式说道。 几乎所有的第七兵团军官都赞同地点了点头。他们就是拥有这样强大的自信，即使对方是全民皆兵的游牧部落，只要有火器在手，守住关中平原绝对没有问题，只是出于兵力短缺和机动力，无法主动深入西域进攻他们而已。 “蒙古部落逐水草而生，我们第七兵团不过万余人，出战全靠双腿，就算是兵分六路并进，也不见得能够形成合围，反而会被他们逐一击破。要是合成一路强攻的话，他们避而不击，我们同样无可奈何，还会因为军粮短缺而撤退。”另一个步兵旅旅长赞同道。 许式也在一旁点头，这个时候有个卫兵从西安城内来到军营，向许式汇报道：“兵团长，情报处的人在您的府邸等您。” 情报处？！所有第七兵团的军官都大为震惊。 随着关内平定，神秘莫测又无处不在的情报处已经很少在世人面前出现了。每次出现，要么是坏事要么是大事。有不少中饱私囊的宣政使、将领可是被情报处给带走了，基本上一抓一个准。当然除了坏事，还有可能是一些特别紧要的情报，而这个情报是情报处打听而来的。 应该不会是第七兵团的军官要倒霉吧？第七兵团的军官纷纷回想平时有没有做什么违反军纪的事情，免得被情报处抓走还没回过神来。 许式带着亲兵返回自己的府邸，情报处的人已经在这里等着他。这是一个伪装成蒙古骑兵的情报处人员。 第五百三十一章 西域之乱 “你们暂且退下。”许式让左右的亲兵退下，单独与情报处的人交谈，“情报处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我们第七兵团的防区了，不知道这次是要来传达什么重要的消息？” “许将军此言差矣，我们情报处一直都在各地边陲活动，第七兵团的防区自然也有我们的人，只是许将军您没有留意而已。”情报处的人员笑着说道。 许式微微一笑，心里却是有些畏意，原来情报处只是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却是一直活跃在西北地方。 “事到如今，有些我们情报处的秘密是可以公开的了。关内平定后，西域成为我们情报处渗透的一个重要地区，我们也有人开始混入他们的部落，也有拉拢他们的一些分支小部落。不过就在两个月前，西域发生了重大变故。” “西域的实力犬牙交错，不过最为强盛的应该是漠西蒙古。漠西蒙古以和硕特汗为盟主，称霸西域。但是他们周围还有不少强大的汗国牵制他们，形成了平衡，不至于发生重大变故才是。”许式通过军部的军情处知道了不少关于西域的消息。 “军情处的消息是很准确，只可惜他们不像我们情报处一样会潜伏在当地，持续不断地为我们提供最新的情报。两个月前，一批沙俄骑兵入侵了准格尔部落的领地。一开始我们判断为两个势力正常的冲突，因为在以前，沙俄和准格尔的冲突已经不只是一次两次了。但是我们的判断出现了失误。入侵准格尔部落的不只是常见的沙俄的哥萨克骑兵，而且还有哈萨克骑兵、西方骑兵，人数大概在两万人左右，不知道有没有后续部队。”情报处的人向许式说道。 在整个西北地区，就只有第七兵团一个步兵兵团，许式已经是最高的军事指挥官，所以情报处第一时间找到的就是他。 “两万骑兵？”许式也大为震惊，这样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在小打小闹的西域已经是实属罕见，“沙俄联合哈萨克汗国一次性出动两万骑兵，这已经是灭族之战了。” “正是如此。情形之恶化已经远远超出我们情报处潜伏在当地的人员的想象，沙俄联军派出一支先锋骑兵部队沿着额尔齐斯河长驱直入，接连打败准格尔部落的骑兵部队。准格尔的首领巴图尔见势不妙，就连夜逃出王都。现在准格尔部落的大部分领土被沙俄联军侵占，巴图尔在青海西部聚集散落的族人，准备与占据青海的和硕特部联合对沙俄联军反击。”情报处的人员苦笑，“就连我们情报处好不容易在准格尔安插的眼线，都因为这次事变而损失惨重。” “如此说来的话，事情就有些严重了。甘、凉是我们西北门户，玉门关以外就是青海，要是硕特部也被沙俄联军击败，我们甘、凉、陕三边都要暴露在沙俄联军的威胁之下了。”许式说道。 “这是最坏的情况。实际上经过我们情报处和军情处双方的分析，沙俄联军暂时没有能力攻打玉门关。最怕的是他们吞并了漠西蒙古，将松散的西域整合成为一个强大的帝国，到时候威胁就比现在大的多了。您也应该知道，我们自汉朝起，西域就在西域都护府的管辖下，是我们华夏的土地。如果让松散的西域成为一个独立的帝国，不符合我们的利益。”情报处的人员说道。 “此事可有上报军主和军部？”许式问道。 “使者已昼夜兼程赶往京师。可惜电报线路尚未铺设至关中，否则何须一番苦等？”情报处的人员答道。 “我更关心军主会如何处置这件事情。以前西域被蒙元分裂出去的汗国统治，我们国力有限，始终无法夺回。现在天下重新太平，周围没有强敌，应当是时候强硬一把了。”许式说道。 “嗯，情报处这边也是这样的看法，不过一切还要看军主定夺。之所以在军主命令下来便通知您，乃是为了为您留下一些时间作为准备。如果军主决心参与西域之战，第七兵团必然是主力之一。您可提前操练兵马，使得他们进入状态。”情报处人员说道，“就算是军主放弃掺和西域的乱事，就当做是演练。” “我相信军主一定会选择出战西域的！”许式双眼炯炯发光，“在镇守西安城之前，军主就和我说过，我们第七兵团很快就会参与战争，要时刻保持战斗力。我想，军主一定已经预见了现在的情况，他的眼光是何等的卓越！” 远在京师的楚云还真的没有预见沙俄会主动攻打西域，而且还动用了大量的军队，一举在准格尔部落变成准格尔汗国之前，将准格尔部落给一举击破！ 当情报处八百里加急的情报送到了楚云的手上时，楚云内心有些小崩溃。本来以为搞定了后金和大明这两个东亚最强大的势力，应该就可以吊打周围所有势力了。确实以九州军的实力可以在单挑中轻松血虐其中任何一个势力。不过这一回不出事还好，一出事就是风雨飘摇，三个方向都冒出来了敌人。 在东部战场，北洋舰队被派去长期驻扎在东瀛国，平衡幕府军队和倒幕联军之间的平衡。在南部战场，南洋舰队被派去驻扎在安南国的港口，制衡安南国阮家和郑家的平衡。九州军已经是两线作战了，现在西北又出乱子，再派遣军队去参与西北的战事，就相当于三线作战。不说能不能打赢，就问这么大的疆土，还需要大量的军队镇守防止叛乱，财政又该怎么办？ 而且啊，西北的乱子比东线和南线战场都要大。最起码东线和南线战场九州军的主要身份是裁判，不需要亲自作为主力上战场。而西北那边…… “军主您在想是不是该派兵前去支援准格尔部落？”令人无数人害怕的情报处的最高长官，情报处处长艾拉正乖巧在背后帮楚云揉肩，与操纵情报处在其他国家刺杀、贿赂、绑架的形象完全不符合。 “正是，如果要参与西域的战争，派出几千人不够分量，派出几万人我们好不容易起色的财政又吃不消。”楚云说出自己的烦恼。 “军主您不用担心，您忘记了按照军械局的预定计划，已经……”艾拉在一旁温柔地提醒。 “你说那一批好东西？让我再想想。”楚云稍微安心下来。 第五百三十二章 给拓荒团的命令 在九州军，除了常规的九大步兵兵团、两大炮兵兵团、三大骑兵兵团和三大舰队以外，还有一些用作其他目的的军队，比如楚云自己带领的近卫兵团、海军陆战部队、山地部队。在所有的特殊部队之中，恐怕九州军的西伯利亚开荒团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部队，应该有西伯利亚拓荒团。 西伯利亚拓荒团在最前线的部队只有不到两千人，一直默默无闻地在西伯利亚平原上建立据点，而且这些据点的规模和数量都很少，甚至大部分都是从沙俄的哥萨克先遣队那儿夺来的。不过就是在不知不觉之中，西伯利亚拓荒团已经占据了西伯利亚地区东部的地区，勘探主要地方的地形水文，形成册子运回处于黑龙江的西伯利亚拓荒团基地。 黑龙江的奴儿干都司，这里是九州军管辖黑龙江流域的部落的中心，西伯利亚拓荒团的总部也设立在这里。来自辽东、辽南的物资补给通过奴儿干都司源源不断地运往勒拿河附近的雅库茨克堡垒，再从雅库茨克堡垒运到更西的据点。 “呼、这酒真烈，刚喝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后劲却特别足，我的喉咙现在火辣辣的，得劲！”一个穿着熊皮大衣的军官手里端着一碗烧刀子酒，豪迈地说道。 他戴着厚重的帽子，将自己遮着严严实实，腰间别着一把弯刀，脸的两侧都是大胡渣。在酒摊的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 “军爷，您真是识货，这烈酒就是为寒冬准备的，喝了暖身子！不是我吹，这奴儿干都司才重建一些儿时间，没有多少家在这里卖酒，敢来的没有一点儿祖传的本事？那还不被这里的蒙古人和女真人给砸了招牌？”小店的掌柜在一旁和眼前这个奇怪的军官交谈。 “哈哈，奴儿干都司部落众多，鱼龙混杂，在这里做生意还是要安分守己，免得伤了和气。”军官点头。 “我说军爷，您从一个月前来到奴儿干都司，就一直来小的店里喝酒，真是怪事。”掌柜不解地问道，“我知道军爷是九州军的军官，不过驻守我们奴儿干都司的，除了地方的治安队意外，也就只有来往极北的西伯利亚拓荒团了。不知道军爷是哪一支部队的军官？” “我是拓荒团的，以前我以为关外这块地方就不是人呆的，直到我去到极北的荒原，才发现这里就是天堂。这里不仅暖和，还有美酒，这才像是一个人住的地方。”军官感慨道。 深秋已过，北方银装素裹。然而没有暖气的小冰河时代，这个寒冬注定也很难过了。军官一个人痛饮的时候，两个同样裹着严严实实的汉子走了进来。他们戴着九州军军队的肩章，这个肩章上面印着一座冰山，已经告诉众人他们的身份——西伯利亚拓荒团。如果是普通的治安队，肩章的图标应该是一面盾牌和一支长剑交叉，正规的九州军步兵，肩章则是黄龙标志。 “副团长，终于找到你了！你怎的在这里一个人饮酒！”两个拓荒团的士兵在狭小的酒铺里面，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长官。 “你们两个小子不好好在总部值班，来这里做什么？不过既然来了，就坐下来一起喝一杯。”军官举了举手中的酒碗，“好不容易轮到我们休假，我们在冰封前返回奴儿干都司，明年开春可是又要返回西伯利亚了。” “副团长，军部来人了，这个冬天我们可能没得休息啦。”两个拓荒团士兵愁眉苦脸。 “军部来人了？！”军官打了个激灵，立刻清醒过来，“快随我返回总部。掌柜的，这是今天的酒钱。” 军官往桌子上拍了一些碎银，就匆忙地和两个手下离开。 “军爷你给多了！”掌柜要找钱的时候，军官已经带着人离开了。 西伯利亚拓荒团的副团长，仍然是三年前就担任副团长的陈孝德。陈孝德本来是一个书生，后来投笔从戎，加入了最初的西伯利亚拓荒团，与团长何异一手打出了西伯利亚半片江山。现在陈孝德的体魄强健，穿着更像是一个武人，已经没有了当时文绉绉的样子，与荒凉冰冷的荒原融为一体。 “军部来人，会是谁到来？又是有什么行动？”陈孝德走出外面，说话间哈出的气变成了白雾。 “是第一兵团一个很粗鲁的军官，一来到我们拓荒团的总部，就直言要见长官您。”一个拓荒团士兵说道。 “第一兵团，他们可是镇守辽东、辽南这龙兴之地的。辽东、辽南四面除了高丽国以外，就没有敌人了，还能找我们拓荒团有事？”陈孝德百思不得其解。 拓荒团的总部实际上是一个坐落在黑龙江流域的村镇，这里由几个小部落组成，再加上拓荒团的后勤人员，也有几千人，有发展成为城市的趋势。 “兵团长？怎么是您亲自来了？”陈孝德见到第一兵团的来人以后，吓了一大跳。这不是别人，而是第一兵团的兵团长杨太亲自到来！ 杨太在九州军中也算是一号传奇人物，从东江镇百户成为楚云麾下的第一兵团的兵团长，光是第一兵团这个番号，那本身就是一种荣誉。更别说楚云还让杨太镇守最重要的辽东和辽南地区——目前九州军的工业底子还在这里，每个月都有源源不断的火器和工业用品运往关内。 虽然西伯利亚拓荒团直接归属于军部指挥，但是因为拓荒团人数不多，所以无法和兵团级别的部队平起平坐，只是相当于独立步兵旅级别的部队。如果按照军衔的话，陈孝德目前是上校，而杨太已经是将军了。陈孝德见到杨太，都要尊他为兵团长。 “唉，这回可给你小子捡了便宜。”杨太见到陈孝德，就露出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怎……怎么了？”陈孝德有些慌。 “军主有令，明年开春，西伯利亚拓荒团向西部进军，与玉门关、陕北的第七兵团汇合，全力抢夺整个西伯利亚的控制权。还让我们第一兵团支援你们。” 第五百三十三章 积极备战 “全力抢夺西伯利亚平原？”陈孝德这时候大吃一惊，双眼凸出，仿佛不敢相信。 三年以来，西伯利亚拓荒团确实和沙俄的哥萨克人干了几仗，抢走了他们几个据点，将西伯利亚拓荒团东部给占领，中部也有设立据点。不过再往西，哥萨克人、沙俄农民的数量就增多了。鉴于补给线太长不容易开战，何异、陈孝德带领的西伯利亚开荒团就没有继续向西部挺进，转而将重心放在探索已经控制的区域，毕竟西伯利亚平原太大了。 “是的，这是来自京师的命令，军主的笔迹我认得出，无可违逆。”杨太说道。 对于楚云张牙舞爪的毛笔字，不怎么识字的杨太对它的印象都很深刻…… “可是西伯利亚平原太辽阔了，我们拓荒团能够作战的士兵不过一千多人。我们不是没有考虑过扩编，只是一来军部给的军饷有限，二来战线太长，出征的士兵越多我们的后勤部队就越多，消耗太大了！”陈孝德露出苦瓜脸。 西伯利亚平原贫瘠的地理环境决定了只能走精兵路线，大规模的兵力难以在期间展开。就像是九州军的拓荒团一样，沙俄也只能派少量的哥萨克骑兵向东开拓荒原。 “军主已经考虑到这一层原因了。这次跨越万里的作战，主力是出玉门关的第七兵团，他们将会联合漠南蒙古、漠北蒙古两个骑兵兵团进行千里突袭。拓荒团的目标则是在开春后三个兵团联合进入西域，将沙俄的兵力吸引过到西域后，拓荒团在北边趁机抢占沙俄在南线的据点，打通辽东到西方的补给线。”杨太说道。 “如果辽东到西方的道路打通，我们的骑兵和物资岂不是可以来去自如？这确实是一个彻底控制西伯利亚的好机会。只是我们拓荒团千余人孤军深入，怕是会遭遇到沙俄主力部队的攻击。”陈孝德问道，“第一兵团能够怎么帮我们？” “我们将会从第一兵团中挑选出一千余名耐寒的士兵临时加入拓荒团，同时我们第一兵团协助进行后勤补给。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够在不增加军饷的前提下集中尽可能多的兵力西进。”杨太说道。 “那第一兵团的兵力会不会因此而紧缺？辽东和辽南是我们九州军最重要的地区，可不能出现什么差池。”陈孝德说道。 “你尽管放心，什么差池都不会有。唯一一个能够对我们造成威胁的就只有东边的高丽国，而且还是我们的盟友。再说，即使他们的军队敢攻击我们辽东，我们有军械厂在，第一时间能够武装几万人，还怕他们？”杨太不在意地说道，“你们更应该担心的应该是在这个冬天加强训练，将拓荒团打造成一支足够上战场和沙俄军队抗衡的军队。” “是！”陈孝德见无论是身位军主的楚云，还是第一兵团兵团长杨太，都支持拓荒团，自己还能说什么，只能去征服西伯利亚的中西部，完成军主的夙愿了。 “可惜军主严令我不得混入支援你们拓荒团的千余人之中，也就是说我无缘明年开春的大规模作战了。有时候当了所谓的军团长，反而束手束脚，还不如以前当一个不大不小的中下军官刺激。”杨太见陈孝德比较谨慎，恨不得自己取代陈孝德，一路打到西方。 “兵团长您说的轻巧，就算是三千人踏上西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打到西方。听说西洋诸国联合在一起有几十万军队，要是我们将他们惹毛了……”陈孝德说道。 “凡事有六成把握就可以做了。你先看看这是什么？” 杨太将楚云书信里面附带的一张图纸交给了陈孝德。陈孝德则是好奇地接过图纸，稍仔细一看，神情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个东西……我们可以说是有九成把握了。” 拓荒团在已经控制的西伯利亚平原区域的据点，驻扎了近千人，而总部的士兵不过数百人，更多的是后勤人员。第一兵团派来了千余人，与拓荒团总部的数百人建成了两千人的新部队。这一支将来要用于彻底征服西伯利亚平原的精锐部队，要经过一整个冬天的严格训练，在开春后再向西伯利亚平原挺进，与驻守在据点内的守军汇合。 沙俄入侵准格尔部落，彻底惊动了北方的九州军，西安城的第七兵团紧急动员进行战备训练。驻扎在襄阳、太原、成都的几个步兵兵团分派了一小部分援军前往西安城与第七兵团汇合，以缓解第七兵团兵力不足的问题。而第二炮兵兵团派出了一个精锐的炮兵旅前去西安城。 与此同时，除了第七兵团、西伯利亚拓荒团两个主力部队，漠南蒙古、漠北蒙古同样被调动起来。 蒙古部落平时为民、战时为兵，可能比普通的九州军步兵的成本还要低。九州军经过整编，有三大骑兵兵团。一个是辽东龙骑兵兵团，主要由辽东辽南的汉人和女真人组成、一个是漠南骑兵兵团，主要由察哈尔部落、鄂尔多斯部落、科尔沁部落等蒙古部落的勇士组成，还有一个是漠北骑兵兵团，主要由漠北三大部的勇士组建而成。 九州军接手管辖大草原以后，统一划分大草原上的牧场，用食盐和粮食交换战马、猎物，让征战不休的大草原重归平静，间接缓解了寒冬时候粮食紧缺的问题。 作为回报，大草原在暗中训练兵马。漠北、漠南两个骑兵兵团的兵团长接到了来自军部的命令，筹集兵马、准备粮草、训练士兵。只是他们还没有收到确切的消息，到底这次的目标是谁。 大量的物资通过马车、驴车这种原始的方式运往西安城，再通过西安城中转至凉州、玉门关一带。 而在寒冬到来以后，九州军在积极备战之时，漠西蒙古向宗主国求助的使者来到了玉门关。 五百三十四章 准格尔来使 巍峨古老的西安城墙，让来自准格尔的使者惊叹不已。 “这里就是繁荣的中原了啊，也就只有我们吐鲁番那边的绿洲能够与之相比。但论人口之多、城池之繁华，远远不及啊。”穿着厚重的皮袍的准格尔使者头领对左右的使者说道。 “是的，中原人口众多，光是我们从玉门关到来这里，所见到的百姓比我们整个漠西蒙古部落的数量还多，这还是中原比较边缘的地方，要是进入腹地，恐怕人口会更多。” “这就是连黄金家族最巅峰的时候也无法完全统治的区域，也是我们准格尔最后的希望。” “你觉得中原会出兵救援我们吗？在大明朝的时候，我们漠西卫拉特可是被视为大患之一，双方的关系一向不怎么好。就算是九州军取代了大明朝，也只是他们内部权力的更替，与我们还谈不上友善。” 几个准格尔部落的使节议论纷纷，在西安城的城门，有几个西安城的官员带着小吏接待他们，还有一队士兵随身，要是惹出什么乱子好第一时间将他们拿下。 “远方的客人，欢迎你们来到西安城。从你们踏入玉门关的时候，我们便收到了消息，早早在这里等你们。”陕西布政司民政官笑呵呵地对他们说道。 “承蒙中原天国重视，我等不胜感激。”蒙古使者受宠若惊。 他们还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陕西布政司的最高行政长官，轮起级别还是能够和他们准格尔部落首领平起平坐的封疆大吏，甚至连准格尔部落的全部人口加在一起都没有这位民政官管理的人口多。当然准格尔部落的首领权力自由多了，民政官还要受到其他司法、军方等部门的制约。 陕西布政司的衙门安排在西安城内，而第七兵团的总部也同样在西安城。 “这不才刚下了一场大雪，外面天寒地冻，各位随我到衙门议事。”陕西民政官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感激不尽。”几个准格尔部落的使节见九州军的官员如此客气，盛情难却，不约而同地向民政官道谢。 陕西布政司的衙门，平日里有上百官吏进进出出，商议、实施革新事宜。除了本地民政官，还有从京城派来的宣政使，涉及的革新覆盖整个陕西，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不过今天为了商议准格尔部落的事情，布政司衙门加派了护卫，有军方——第七兵团的士兵驻守。这让布政司衙门里面的小吏以及住在布政司衙门附近百姓都有些察觉到了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正在进行。 衙门外面，一队士兵背着火枪，目不转睛地站岗，几个准格尔使节路过的时候，看到士兵背着的火枪与他们准格尔使用的火枪不一样，而且看上去更加精良，不由露出火热的眼光。他们准格尔部落本来是传统的由游牧民族，后来先是受到明朝早期火器的影响，后来西方沙俄帝国、奥斯曼帝国的火器技术也传播过来，准格尔部落尝到火器的甜头，对火枪火炮更加依赖。他们将俘虏的哥萨克人、沙俄人、瑞典人、奥斯曼人中擅长制作火器的铁匠、军械官当成了奴隶，督促他们制造火器给准格尔部落使用。现在准格尔部落也是用几千火绳枪、燧发枪的强大部落。就是凭借强大的火枪队和龙骑兵，他们才能够成为了西域最强大的部落，连哈萨克部落都要被吊起来打。 因此准格尔使者对火枪很了解，看到第七兵团的士兵装备的步枪似乎比他们使用的火枪要先进时，不由投来羡慕的眼光。 “你们使用的火枪是从哪里学来的制造技术？简直就是完美的艺术品，如果可能的话，能否送给我们几支当成是贵重的礼物送给我们的头领。”准格尔使者厚着脸皮对陕西民政官问道。 “这是我们军队的兵器，虽然我是民政官，可没有权力做主。”陕西民政官说道。 “民政官连几支火枪都没有权力赠送给远方的客人吗？”一个使节不解地问道。 “哈哈，我们可和你们部落的贵族可以一手遮天不一样。我们这里都是有节制的，只要不在职权以内的事情，可都没有权力插手，即使是小事也不行。”陕西民政官说道。 “哦？”几个准格尔使节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在衙门内，陕西布政司、第七兵团的主要官员和军官齐聚。也不只有陕西布政司和第七兵团的人，还有从襄阳、成都、山西等地的客兵营级军官也在这里。布政司的官员坐在左侧，第七兵团的官员坐在右侧。 几个准格尔使节看到这样的阵势，差点吓得尿了裤子。文官还好，武官都是佩刀配枪的，颇有些鸿门宴的味道。 “民政官大人，怎么衙门里有这么多位大人在等我们？我们才刚从玉门关东进不久，好像你们已经提前知道了似的？”使节头领问道。 “在暴风雨到来前，会有受惊的鸟群慌张地在空中盘旋。在地龙降临之前，井水会不寻常地晃动。我们九州军提前感应到了西域的动荡，正在积极地做准备。”陕西民政官说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想必我们准格尔部落遭遇的劫难你们也都知道了，我们可以省去许多口舌。不知道贵国的看法如何？”准格尔使节关心地问道。 “实不相瞒，我们这些人齐聚一堂，就是要决定是要支援准格尔部落赶走可恶的入侵者，还是屯兵玉门关积极进行防御。因为对于我们来说，”这真的是很艰难的抉择。支援你们准格尔部落，这是积极的防御措施，但是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还有可能面临战败的危险。退守玉门关的话，虽然消极了一些，但是凭借玉门关天然的地形优势，加上较近的补给线，可省百万军饷。”第七兵团的兵团长许式站起来说道，言语中充满了为难。 “各位宗主国的大人，我有一言请听我说！”准格尔使节听九州军的口风，似乎他们倾向于退守玉门关，不由大为着急，这个时候他只能凭借巧舌如簧说服这些天朝大佬们了！ 五百三十五章 诚意 准格尔使节达瓦的面前坐着的不仅是几十个中原帝国的军方大佬、西北行政区域大员，而且还是准格尔部落的唯一的救世主了。在九州军对主动防御的态度比较消极的时候，需要作为使节头领的他使劲浑身解数说服这一群人。 “你们准格尔有什么理由让我们必须出兵不可？”第七兵团的兵团长许式背靠木椅，一副高冷的样子。 在许式的身后，第七兵团、第九兵团、第二炮兵兵团在内的旅级军官的双手几乎都交叉在胸前，瞪着他们。 “我听说中原有个唇亡齿寒的故事，在春秋时候……”达瓦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试图用华夏典籍来打动九州军的人。 “这是《左传》里面，记载的发生在僖公五年的事情，晋侯复假道于虞以伐虢，这都耳熟能详了，你要说的意思我们都懂，如果只是想要重复说一遍的典故的由来的话，就不必再说了。”许式毫不留情地打断了达瓦的话。 “这样……”达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准格尔虽然以前和中原百姓不友好，但是我们的存在，实际上是在为中原看守西域。如果我们准格尔部落乃至整个漠西蒙古被沙俄或者其他部落消灭，到时候与中原接壤的就是比我们还不认可中原文化的沙俄或者哈萨克汗国。也就是说，他们对中原造成的威胁我们还大，毕竟我们已经和中原共同相处了几百年了。” 达瓦说完话，发现许式他们都没有回应，而是十分平淡。 “对于我们中原来说，西域由谁来控制都无所谓，只要不对我们造成威胁就可以。漠西卫拉特四大部之所以不侵入中原，无非就是自己的实力势力不够而已。如果准格尔崛起成为更加强大的部落，不比由沙俄或者哈萨克控制来的好。因此这不是我们发兵支援你们的理由。”许式冷淡地说道。 “诚然大人你说的对，弱肉强食，强者为尊，这就是大草原上面的规矩。不过我们准格尔部落愿意与中原九州军建立联盟，永结友好。即使百年以后，只要九州军以后有所请求，我们准格尔部落会出兵援助。”达瓦说道。 “承诺这种东西空口无凭，永结友好后又反目成仇的事情，历史上还见得少吗？”许式等一批九州军的军官并不买账。 双方有些僵持住了，几个准格尔使节面面相觑。他们看出来了九州军并不想要无偿出兵帮助准格尔部落，而是想要好处。利益的协调在外交中最为重要，九州军的想法倒是在准格尔使节的预料之中。但是他们拿不准的是九州军想要从准格尔部落这里获得什么，因为中原地大物博，漠西卫拉特联盟真拿不出特别的东西来换取九州军的帮助。如果说是西域的战马的话，在大明朝的时候还行，现在九州军有了漠南、漠北两大片草原作为牧场，可不比西域差，而且草场更加肥沃鲜美。 “诸位贵使，唇亡齿寒是说弱小一方需要联合，否则会被敌人逐一击破。但是我们九州军正如日中天，并不惧怕沙俄和其他汗国的联军，所以用在这里可能不适合。”陕西民政官见气氛有些尴尬，于是来暖场。 “没错，如果他们敢打来嘉峪关，就算是百万雄师，我们也叫他们有来无回！”九州军有军官信心满满地说道。 达瓦眼光闪烁，稍稍思索后便说道：“中原能够打败沙俄和其他汗国的联军也许是不可争辩的事实。但是如果吐鲁番那片绿洲、青海的大牧场被他们夺取了会怎样？会导致他们的实力大为提升，而且控制通往西方的贸易路线，对于中原来说，将因此导致多达上万将士和百万两的损失。即使是这样，贵国也不在乎吗？” 还算可以。许式暗中点头。准格尔部落长期接触来自西方的人和思想，能够派来这里充当使节头领的，自然也是能说善辩之人。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有些事情我方就坦白吧。”陕西民政官伸出了三根手指，“我们西北地方的军民替帝国看守西北门户，但是没有最终的决定权，所有的一切要看京师那边的决定。目前京师那边已经决定的有三点。” “民政官大人您说。”达瓦和几个准格尔部落的使节正襟危坐，他们知道这次出使的重头戏要来了。 “第一点，西域局势的变化毋庸置疑已经给我们造成了影响，我们正在采取应对措施。你们也可以看到，这些将军都是英勇善战之士，他们经历的战争人数动辄数万人。这些人中不只是我们山西布政司本地的兵马，还有从两湖、蜀地率兵前来支援的客兵。这些军队在经过整顿后会开发前往嘉裕关，暂时在嘉裕关一带驻扎，无论进攻还是防御，都有周旋的余地。” “第二点，虽然出于我们自己的利益，防御是我们最好的选择。但是正如你们所说，我们不愿意在西域出现一个强大的势力，会威胁到我们陕西布政司。我们军主正在连夜与大臣商讨是否要主动出击，帮助你们击溃沙俄和其他汗国联军。” 包括达瓦在内的准格尔使节纷纷眼睛放光，看来中原是有出兵相助的意思了。 “第三点，其实和第一点、第二点有关系。我们调用大量的兵马粮草前往嘉裕关，已经耗费了大量的银两。如果深入西域的话，可能更是日需万两黄金，还会死伤过万将士，我们陕西布政司乃至整个中原百废俱兴，实在是组织不起前往西域的远征军啊。”陕西民政官作出一个万分为难的表情。 “额，请民政官大人明示。”达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九州军到底想要什么，但是他的脑子灵活，不懂就要问！ “如果准格尔部落愿意付出一些代价支持我们九州军，也许军主他的顾虑就没有现在这么多了，而且还能够展现你们的诚意。你们觉得意下如何？” 第五百三十六章 嘉峪关 玉门关位于目前九州军控制疆域的最西边，始置于汉武帝开通西域道路、设置河西四郡之时，因西域输入玉石时取道于此而得名。 实际上到了明末，玉门关只是一个地方的代名词，不再作为阻挡西域敌人的门户，取而代之的是有“天下第一雄关”之称的嘉峪关。内城、外城、城壕三道防线成重叠并守之势，壁垒森严，嘉峪关与长城连为一体，五里一燧，十里一墩，三十里一堡，一百里一城，纵横交错。嘉峪关设有游击将军府，游击将军不止肩负着抵御来自西域敌人攻击的使命，还统治地方、检查商旅使者往来、联系西域等职责。 大明帝国被九州军取代以后，嘉峪关游击将军率领嘉峪关守军投降了九州军。嘉峪关的重要地位众所周知，就连陕北三十六营和大明官兵在陕西打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也没有人会动嘉峪关的守军。因此人数不多的嘉峪关守军几乎没有什么损失，俨然成为了这里的原住民，形成了相对封闭的生活环境。 投降了九州军以后，本来嘉峪关的将士可以选择被遣返回各自的家乡，如果选择在当地生活下来也可以留在当地。不过关内百万里土地，有太多投降的官员和官兵没有安排，所以这一批嘉峪关的明军将士还保留着自己的编制，以特别的形式在最后一段时间看守他们守护已久的雄关。等到陕西这边安稳下来以后，就会由第七兵团派出一支军队来接替他们。 当然这是原定的计划，当西域发生了变故以后，这支编制完整的明军部队就无法走的那么洒脱，可能还要继续驻守在嘉峪关。 “游击将军，看，九州军的先头部队到来了。”在雄伟的嘉峪关的城楼上，还穿着明军盔甲的士兵指着东边而来的一支部队，惊喜地叫起来。 他的叫喊让关隘外城的将士都不约而同地眺望，在白茫茫一片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支千余人的车队，黄龙旗随风招展！ “大开关门，迎接他们进来！”游击将军招手下达命令。 厚重的关门在明军士兵的合力下缓缓打开。一辆辆大马车、驴车、骡车拉着大量的物资与千余人的部队进入嘉峪关中。 一些还没有见过九州军大部队的明军士兵在嘉峪关中轴线两侧围观身穿“奇装异服”的九州士兵。他们远在西北的长城上，这几年连九州军是什么来历都还没有听说过，他们效忠的大明王朝就崩溃了。正因为这里没有什么人知道九州军，所以有些喜欢吹牛皮的守城士兵就将九州军吹的特别玄乎。在他们口中，九州军有时是天兵天将，一下子就打败了朝廷派去镇压他们的十万大军，有时却又是十分残暴的牛头马面，会屠城和吃人。 “瞧他们，看上去和我们也没有什么区别嘛！” “他们怎么不穿锁子甲？连一件像样的防具都没有，怎么和敌人进行搏斗？” “鸟枪，他们也是用鸟枪的，而且好像就只有鸟枪，不搭配弓箭手吗？” “你们仔细看，他们的鸟枪和我们的似乎不一样啊。” 明军士兵在私底下窃窃私语，让过来的九州军士兵一阵郁闷，他们本来就是和嘉峪关守军一样，是华夏文明圈里的同胞，只是装备不一样而已，怎么有种被当成是什么珍禽异兽看待的感觉。 更加郁闷的是带领这一个行营率先到嘉峪关部署的第三步兵旅旅官孙传庭。他也是从明朝庭投靠过来的官员，反而被嘉峪关的守军看得生分了。 “嘉峪关游击何在？”孙传庭呼出一口雾气，对接待他们的守军士兵问道。 “将军，在下便是嘉峪关游击。”一个明军军官带人脚步匆忙地从城楼下踏着石阶下来。 “我是第七兵团第三旅的孙传庭，带领先头部队押送第一批物资过来。这里面可是有不少黑火药，需要小心存放，严防火烛。”孙传庭指着马队上用布蒙起来的箱子，对嘉峪关游击说道。 “是！属下一定令人好好看守这批物资。”嘉峪关游击赶紧答道。 “辛苦你了。我带来的这队士兵，从今日开始就会与你们一同驻扎在嘉峪关，同时会以西边的玉门关作为演习之场所，以尽快适应西域的地形。”孙传庭说道。 “那个……我们嘉峪关守军按照布政司的命令，应该是在下个月底就要遣散，另作安排，不知道是否仍然按照原定的时间进行？”嘉峪关游击问道。 “这件事有变故。我们第七兵团最近无法抽调兵力镇守嘉峪关，所以仍然由你们镇守嘉峪关一年时间，军饷不仅会按时发放，而且还会上涨一成，过年的时候杀猪宰羊来招呼弟兄们，不知道意下如何？”孙传庭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嘉峪关游击看上去却没有失望或者遗憾的意思，而是很轻松地说道：“不就是再守一年吗？说实话，原来要我们一下子离开这里，我们还真有些舍不得。只要按时发放军饷，兄弟们都没有意见。”’ “哈哈，那可好了。”孙传庭松了一口气。 “孙将军，先头部队已经到了，那么第七兵团之主力什么时候到来？”嘉峪关游击又问道。 “等到谈判结束，然后看谈判的结果是什么，再决定来不进驻嘉峪关。就算是决意开战，也会在出征前才途径这里，否则上万人堆在这里，靠肃州等地用大量的人力物力运输补给至此，每一天的消耗都令人难以想象。那可真是劳民伤财啊。”孙传庭环视周围的楼堡、城墙，不由称赞，“早就听闻嘉峪关为西北雄关，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看这狭谷穿山，危坡逼道，真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可不是么，我们嘉峪关的编员就只有两百多人，兵器也不多，能够让西部的敌人不想东进，凭借着的就是这雄伟的关隘。当然，两百多人并不包括外围的附属的堡垒之内的官兵。”嘉峪关游击说道。 “不过我希望以后都不用设立嘉峪关了。”孙传庭微微笑道。 第五百三十七章 漠西血战（一） “什么？九州军这要求实在是太过苛刻，恐怕难以接受！”准格尔部落新上任不久的首领巴图尔在使节回来以后，获悉了九州军派出援军的“苛刻”要求，大为不满。 “凭什么他们敢要我们和硕特部落在青海湖的一片牧场，这可是准格尔部的危机。”和硕特部首领固始汗在一旁听了九州军的条件，比起巴图尔还要愤怒。 出使西安城的使节达瓦有些惶恐，他也觉得九州军的要求比较过分，但是既然对方已经提出了条件，那总要有人将条件带回来吧。至于要不要答应九州军的条件，就要看卫拉特联盟的首领们怎么权衡了。 九州军提出的条件之一，就是在和硕特部落控制的青海湖牧场划出一块地区，给肃州、西安等地的九州军养殖战马，相当于间接让九州军在青海湖有了一个据点。至于其他的条件，还是楚云一贯的套路，不过针对于准格尔、和硕特部落的具体情况进行了一些变形，例如在青海开设贸易市场、开通丝绸之路。其实要求在青海湖开放牧场和九州军在东瀛国、安南国要求军港没有区别，只是从军港变成了牧场。 如果青海湖有九州军的牧场，那么以后九州军想要插手西域，比起从其他地方调遣兵马要快多了。而且有了土地，谁知道九州军想要干吗，也不一定会认真地搞牧场…… “我们漠西卫拉特同气连枝，遇到敌人也是共同进退，救我们准格尔部落也是在救整个卫拉特。如果九州军真的是诚心支援我们卫拉特，我就是将哈密附近的牧场补偿给你们和硕特部，然后你们和硕特部落将青海湖牧场划出一片给九州军又如何？我只是怕九州军并非诚心诚意，而是居心叵测，我们是在驱虎吞狼。野狼被赶走了，又来一头猛虎。”巴图尔说道。 “巴图尔，我们是黄金家族的后裔，大草原的主宰者。不就是一些哥萨克骑兵、哈萨克骑兵东侵吗？我相信以我们两个人的能力，完全能够调动整个卫拉特部落的骑兵，彻底击溃他们！”和硕特首领固始汗说道。 “没错，我们是草原上的雄鹰，哥萨克和哈萨克骑兵应该是我们的猎物，而不应该反过来。”巴图尔说道。 “如果土尔扈特部也在的话，我们漠西卫拉特胜利的把握就更大了，可惜他几年前与你不和，率其所部及部分杜尔伯特部的牧民向西边迁移了。”固始汗说道。 他对准格尔的强大和霸道开始察觉，只是作为盟主的他也拿强大的准格尔部落无济于事。固始汗之所以还能担任漠西卫拉特的盟主，那是因为固始汗血缘上与黄金家族更近。 “土尔扈特部他们是一群孬种，就算是他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他们西迁到那里了？”巴图尔问道。 “我们和硕特部落也有些牧民随着土尔扈特部西迁了，他们有人回来和我说，已经迁移到了一个叫做伏尔加河的地方，那里好像是沙俄控制的地方。”固始汗说道。 “我们卫拉特要和沙俄开战，他们的日子应该不好过。让他们回来吧，我愿意与他们冰释前嫌，一起将我们卫拉特联盟发展壮大。”巴图尔说道。 “以土尔扈特部的硬气，恐怕他们不会轻易回来的。”固始汗说道。 “唉，我到现在才发现我们漠西卫拉特的人口太少了，本来就只有六十万人，现在土尔扈特部带着一批牧民离开，我们剩下的部落都不足五十万人。平时还能打趴哈萨克汗国和叶尔羌汗国，但是现在要倾尽联盟所有力量与强敌决一死战的时候，就暴露了我们兵力不足的问题。”巴图尔说道。 “要是人口再多，我们的牧场却又容纳不下这么多人了，除非像是中原一样放弃游牧，下马耕作土地。” “你在说什么蠢话，我们可是马背上的民族，怎么能够下马耕田为生？”巴图尔站起身来，“这次我们调集整个准格尔部落高于一米六的成年男子出战，集合三万骑兵与他们进行决战，一定要彻底击溃他们。” “我支援你一万五千骑兵。你打算在哪里与他们进行决战？”固始汗问道。 “哈密。” 在哈密以西数十里的地方，沙俄联军已经推进到了这里。实际上沙俄联军已经击穿了大半个准格尔部落的地盘，将准格尔部落压缩到了靠近青海的区域。 沙俄联军由三支主力部队组成。沙俄火枪兵，大概只有两千人，哥萨克骑兵三千人，哈萨克骑兵最多，有一万七千人，加在一起有两万多人。 这次战争虽然是沙俄人在主导，但是实际上攻城拔池的主力却是哈萨克骑兵。因为哈萨克汗国在准格尔部落的西边，经常被准格尔部队吊起来打，所以哈萨克汗对准格尔部落深恶痛绝，恨不得将准格尔部落赶尽杀绝。 哈萨克汗腰间挂着宝刀，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沙俄人的大营。 “杨吉尔汗，我们很快就要向更加东边的哈密进发了，你不命令军队好好休整，来我的营地做什么？”沙俄将领雅科夫列夫问道。 “我想要和你说一下，因为这一次讨伐准格尔部落出乎意料地顺利，我已经紧急从汗国调遣了一万骑兵过来参与和准格尔部落的决战，一定要在哈密将他们彻底消灭。”杨吉尔汗露出笑容。 本来他这次被沙俄人怂恿来对准格尔进行报复，还抱着试试的心理，但是这一次雷霆一击将准格尔部落大半的地盘都打穿了，让杨吉尔汗信心倍增，消灭准格尔部落就在今日。 “加上一万骑兵，我们就有三万骑兵，胜率大增。”雅科夫列夫当然是觉得兵力越多越好。 “嗯？那个勇猛的女真人在哪里？我要将这一万骑兵交给他指挥，让他彻底击溃准格尔部落。”杨吉尔汗食髓知味，问起多尔衮。 “现在你知道他的厉害了？他已经率领骑兵向南边去了。”雅科夫列夫说道。 第五百三十八章 漠西血战（二） 哈密地区位于嘉峪关以西，是通往西域的重要地区，朱元璋曾经在这里设立哈密卫等卫所，以积极的姿态将防御体系从嘉峪关延伸到更加西部的地方。然而后来因为明朝国力衰退，这些在嘉峪关以西的卫所逐渐荒废，被漠西卫拉特部落给占领了。 准格尔以及和硕特两个大部落在哈密地区集结族人，准备在哈密地区与沙俄联军决一死战。 巴图尔横刀立马，带领着三万准格尔部落的成年男子出现在哈密地区西部。三万人浩浩荡荡，有些骑兵手持鸟枪，但是更多的是手持弯弓、马刀、长矛，武器五花八门。鸟枪的成本还不低，所以准格尔部落只能用来武装比较精锐的部队，其他部队使用的还是传统的冷兵器。 这些骑兵有些人身形魁梧，也有些人脸上还有幼稚之气。但凡是身高在一米六以上的男子，都要手持兵器为了部落而战！准格尔部落为了部落的生存，已经将部落的生力军压上去了，要是战败，准格尔就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吁！全军停止进发！”固始汗带领从青海湖来援的一万五千骑兵，也几乎是倾巢而出。 这些骑兵漫山遍野、铺天盖地，与准格尔部落的骑兵汇合成为更大的骑兵部队。四万五千骑兵，虽然其中一些还不是真正能够作战的骑兵，但这已经是近些年西域爆发的最大规模的战斗了。 “固始汗，没想到你真的信守承诺，将你压箱底的精锐骑兵都从青海湖拉过来了。他们沙俄、哈萨克这次是来对付我们准格尔部落的，这次一旦战败的话，你的家当就全没了。”巴图尔说道。 “论起辈分，你是我的侄子，我与你父亲曾是一同并肩作战的生死之交，你们准格尔部落出事我怎么能够袖手旁观？再说就如同你所说的一样，如果哈密地区丢失，我们青海湖就是他们下一个目标。”固始汗骑在战马上，披上了战甲。 年纪有五十多岁的固始汗双鬓微微发白，脸上也有岁月的皱纹。只是他的身上透露着一股凌厉的杀气，那是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的将军才有的肃杀之气。 在他的背后，一万五千的和硕特骑兵蓄势待发。在冬日下，原本应该天寒地冻的西域戈壁，竟然有一些温暖。阳光从巴图尔、固始汗的后面穿过。他们漠西卫拉特提前进入战场，就是为了强占背对阳光的地形，在这里对沙俄联军进行最后的阻击。 大概到了正午时分的时候，沙俄、哥萨克、哈萨克骑兵开始抵达战场。他们旌旗招展，打着不同的旗号，一副要鲸吞哈密地区的姿态。 漠西卫拉特部落集结了四万五千人，在战场的东部摆成了阵型。 而在西部，沙俄联军也展开阵型，三万人的军队，比准格尔的兵力要少，却拥有比准格尔更加先进的火器。双方七万多人马屏住呼吸，都在等待着合适的战机。 沙俄的战旗招展，沙俄将领雅科夫列夫带领着联军将领来到高地上，指挥沙俄军队部署火炮。 “没想到这些准格尔骑兵这么顽强，被接连打败还能够在最后的决战中组织起这么庞大的军队。”雅科夫列夫观察到准格尔部落庞大的军队人数，不由赞叹。 “这应该是邪恶的准格尔部最后的战力了，连一些孩童都参与了战争，实际上的战士可能还不如我们的人数多。如果能够在这里击败他们，那么邪恶的准格尔部落将会烟消云散。”杨吉尔汗与雅科夫列夫在高地上，同样鸟瞰全局。 “所以我们才是进攻方，他们只是防守方而已。他们一大早就进入战场，无非就是为了防守选择有利于他们的地势，和背对着阳光。但是他们想不到我们姗姗来迟，他们的士兵在经过焦急的等待以后，士气开始下滑，只要等待恰当的时机，就可以轻松击败他们。”雅科夫列夫说道。 “雅科夫列夫将军，你还是这么自信。下面可是数万纵横戈壁的蒙古骑兵，太小看他们是会付出惨烈的代价的。”杨吉尔汗说道。 “现在的蒙古已经不是以前的上帝之鞭了，我们应该想想击败盘踞在东边的蒙古人以后，该如何瓜分这一块辽阔的土地。”雅科夫列夫说道，“我们沙皇需要北边的土地和盐湖、西部的土地是你们哈萨克部落，而南部的土地、东部的土地，则交给其他的人。” “除了我们两国以外，还有其他国能够参与瓜分西域？”杨吉尔汗不解地问道。 “我已经与多尔衮签下了协议，如果他能够协助我们消灭宁顽不化的准格尔部落，我们将青海湖的牧场交给他来经营。”雅科夫列夫无所谓地说道。在他看来，现在还不算是很强大的沙俄控制准格尔部落现在的北部疆域就算是很好了，再远的青海湖就鞭长莫及，还不如当做是顺水人情让给多尔衮，让熟悉中原的多尔衮替沙俄抵挡中原帝国，免得双方直接交界发生冲突。 “那个勇猛的女真人如果还能再建奇功，就算将青海湖的一大片牧场交给他打理又如何？”杨吉尔汗敬佩勇士，一点也不在意距离哈萨克汗国也很远的青海湖，不过他还是在意还有谁也能够参与对准格尔的分割，“准格尔南部又要分给哪方势力？” “这可不好说，就看他们愿不愿意介入这场决战帮助我们了。”雅科夫列夫说道。 双方对垒，准格尔联军这边的压力更大，沙俄联军打不过了还可以跑，但是他们背负着全族的命运，战败了很有可能被灭族。 “做好战斗的准备了吗？”巴图尔见敌人即将完成进攻的准备，于是向盟友固始汗问道。 “我已经把人头勒住裤腰带上了，现在我有点明白你为什么会将战场选在了哈密地区。”固始汗说道，“哈密地区距离嘉峪关也不算太远，如果我们在哈密地区战败，必然会导致中原轰动，他们很有可能出兵讨平西域，间接为我们报仇。” “没错，就算是他们毁灭了我们准格尔部落，我也要拉他们陪葬！”巴图尔咬牙切齿。 第五百三十九章 漠西血战（三） 双方陈兵七万在哈密地区的对峙，南边是苍茫的戈壁，北边则是一小片绿洲。准格尔、和硕特双方陈兵在靠近绿洲的一边，邻近水源，以便补给士兵和战马需要的饮水。 准格尔联军的对面，一望无际的沙俄联军蓄势待发。这一场决战虽然在准格尔部落的地盘爆发，但是主动权在沙俄联军手中，由沙俄联军决定攻击的时机。 “布置驼城！”准格尔首领巴图尔在山坡上鸟瞰战场，见到沙俄联军快要准备好攻势了，也一声令下，开始积极的防御。 随着巴图尔一声令下，万余头比人还高的骆驼被准格尔部落的士兵拉到准格尔联军的外围。这万余头骆驼群体本身就显得浩大，在这里时候被牵到战场前面，更是极其壮观。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沙俄将领雅科夫列夫见准格尔部落拉出来上万头骆驼，这样的大手笔让他都大为侧目。 “难道这是他们的骆驼兵？”来自哈萨克汗国的杨吉尔汗见到准格尔士兵牵着骆驼出来，不由联想到了西边奥斯曼帝国的骆驼兵。 不只是奥斯曼帝国，哈萨克汗国也有不少骆驼兵。骆驼是沙漠中的绿舟，骆驼兵在一些特殊的地形能够比其他兵种起到更大的作用。 “这里可不是沙漠，他们动用上万头骆驼是疯了吗？在这里骆驼还没有骑兵好用。”雅科夫列夫不解。 “我也觉得莫名其妙。”杨吉尔汗同样费解。 准格尔不缺战马，在最关键的时候却要放弃更加适合在这里作战的战马，换上一万骆驼兵？ 不过雅科夫列夫和杨吉尔汗的疑惑很快就解开了。 “倒下！”准格尔士兵将一万多骆驼牵到阵营的外围以外，令骆驼卧地，然后用粗绳将它们的四足紧绑。 他们将木箱笼加在骆驼的背上，蒙上用水浸湿的毛毡。万余体型庞大的骆驼分布在漠西卫拉特联军的左右两边，凭借肉体之躯、木箱和毛毡，竟然凭空创造出了一段如同栅栏一样的城墙，将前线、两翼缺乏保护的卫拉特联军左右保护起来。准格尔士兵依托箱垛，或手持火枪，或手持弓箭，准备迎击攻击的敌人。如果敌人想要攻破拥有肉墙阻挡的驼城防线，就要做好付出重大伤亡的惨痛代价！ 哈萨克汗看到对面阵营多了一段肉墙，不禁大吃一惊。这样的战法不说多么令人出乎意料，光是这样的大手笔就让人望尘莫及。动用上万头骆驼的性命，只是为了增加己方的防御而已！被逼急的准格尔部落已经不顾一切了！就算是胜利也是惨胜！ “一万头骆驼来当堡垒，真是令人叹为观止。”沙俄将领雅科夫列夫有些意外，但是并不吃惊，“在欧洲捷克，约翰·杰式卡就常常使用‘战车堡垒’战术，让德皇派去讨伐他的十字军吃了不少苦头。没想到这样的战术在东方也被得到广泛的运用，还衍变出了运用骆驼充当堡垒的战术。” “他们本来就占据了适合防守的地形，现在又有驼城加强防御。我们若是强攻，恐怕会损失惨重。”杨吉尔汗不安地说道。 “你害怕了？杰式卡的战车堡垒战术虽然在两百年前大放异彩，不过现在已经是两百年以后了，我们有威力更加强大的火炮，可以轻易地摧毁眼前的血肉之躯。除非他们的骆驼是用钢铁浇筑的，否则不可能阻挡我们。”雅科夫列夫自信地说道，“各级军官听令，准备发起攻势，首先进行炮击。” “是！”一些充当传令兵的哥萨克轻骑带着雅科夫列夫的命令传遍各支骑兵部队和炮兵部队。 二十几门大炮被沙俄骑兵如同珍宝一样拱卫着。这二十多门是用于野战的青铜炮，有两个专门的炮兵连负责。 “装填火药！”沙俄炮兵连的军官在一旁下令，火炮手纷纷熟练地将弹药往青铜炮的炮膛里面填充，旁边的火炮长则手持火把。 “准备！”青铜炮在开炮前，周围的炮手都捂住了耳朵。 “开炮！” 轰！轰！一门门火炮炸响的声音此起彼伏，震天动地！强大的后坐力让这些火炮纷纷向后倒退数步的距离。 “他们使用火炮了，快躲在驼城后面！”在前线的漠西蒙古士兵下马，凭借驼城稍微躲避来自沙俄炮兵的轰击。 呜！一发高速的铁炮砸在一头骆驼背上，瞬间将骆驼背上的木箱砸得四分五裂，余势未减地在骆驼身上开了一个血窟窿！骆驼发出一声悲鸣的惨叫，双眼无神地倒在地上。 倒在这头骆驼背后的两个准格尔士兵感觉到骆驼被火炮击中了，因为骆驼的震动将他们往后推了一小段距离。他们背后一阵凉意，如果不是有骆驼挡着，被火炮砸中的很有可能就是他们了！ 无助的骆驼被当成了阻挡火炮、火枪的牺牲品。它们的四肢被粗绳捆绑，就是想要惊慌四散也不可能。漠西联军的士兵没有死多少，一头头骆驼倒是在火炮的轰击下死去，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炮灰，鲜血染红了戈壁和绿洲。 “就算是骆驼死了，它们的尸体也能当成是城墙，为我们阻挡敌人。”巴图尔见到有几十头骆驼在炮击中死去，一点都不心疼，“我们也将我们准格尔这些年制造的火炮拿出来使用，不然以后可能都没有使用的机会了！” 准格尔部落劫持过不少西方制造火器的人才，也在暗中发展自己的火器技术，所以才逐渐开始崛起。现在准格尔还没有多少火炮，但是在灭族的紧要关头，只能拉出来和沙俄联军进行对轰！ “我们哈萨克汗国的炮兵也进行射击！”沙俄联军一方，杨吉尔汗见到沙俄的炮兵和准格尔的炮兵隔着驼城对射，也调用了哈萨克汗国的炮兵，三方开始了大战前的混乱对射！ 沙俄将军雅科夫列夫站在坡头，对于自己的炮兵颇有信心，并没有怎么关心火炮是否能够彻底打开驼城，而是时不时看自己的怀表。 第五百四十章 漠西血战（四） “哈萨克骑兵，进攻！” 一个哈萨克骑兵将领手持直剑，率领哈萨克骑兵再次对漠西卫拉特的驼城防线发起了冲击！ 上万哈萨克骑兵先是小跑，然后速度逐渐加快，开始冒着准格尔士兵的火枪、弓箭展开了决战式的冲锋。这些骑兵有些手持火枪，有些弓箭，近战之前在马背上对准格尔士兵进行还击。 这是哈萨克骑兵发动的第三波攻势了。前面两波攻势，哈萨克骑兵损失两千多人马，却始终没能突破驼城防线——他们被躲在驼城防线后面的准格尔士兵逼退了。 不过准格尔一方也付出了比较惨重的代价，驼城防线已经出现了不少缺口。骆驼只是血肉之躯，有些骆驼已经被火枪和火炮打成了筛子，哀嚎一片。甚至准格尔士兵在哈萨克骑兵的两次冲锋之下，损失的人马更多。一方面是因为准格尔连部落里面一些没有参与过战争的青年也全都征调来进行决一死战，另一方面是哈萨克和沙俄同样使用了一些手段，驱赶着从准格尔部落虏获的马匹牛羊冲击准格尔的驼城防线，硬生生将驼城给踏出了缺口。 在战场的两翼，哥萨克骑兵和沙俄骑兵在游走，不断地侵袭负责防守两翼的和硕特骑兵，将一万三千和硕特骑兵牢牢地锁住，如果他们稍有不注意，就会被哥萨克骑兵和沙俄骑兵找到突破两翼的机会。 “稳住军心，我们与他们能够不相上下，甚至有反击的机会。”巴图尔紧张地看着混乱一片的战场。虽然口中念叨着不要紧张，但实际上他的手心手背已然全是汗水。 准格尔、和硕特两个漠西大部落因为处于守势，所以大部分士兵下马步战，以提供给火枪和弓箭更强的威力和准头。外面则是两万多沙俄、哥萨克、哈萨克骑兵来去如风，只待漠西联军的防线出现缺口，就伺机一拥而上。防线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更是加剧了巴图尔和固始汗的担忧。 “我们手头上还各有一支两千人的精锐骑兵卫队，就算是对方突破了防线，我们仍然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固始汗说道。 “这两支生力军不能够随便使用，这可是我们最后翻盘的底牌，除非万不得已。”巴图尔仍然死死地盯着战场。 “只能选择相信我们的战士，他们撑的越久，敌人就越疲倦，到时候就是我们反击的时机了。”固始汗赞同。 惨烈的战斗持续了几个小时，七万骑兵，直接参与战斗的起码有五万，鲜血染红了戈壁上。特别是入冬以后，本来黄白相间的大戈壁多了鲜红的鲜血点缀，显得有些吓人。 在正午的时候，沙俄-哥萨克联军开始发动攻势，一直打到日薄西山。双方拼光了带来战场的弹药以后，又开始短兵相接，在驼城防线进行生死相搏！场面越来越失控，有组织的试探、冲锋逐渐变成了肉搏！被当成是肉盾的骆驼在最前面，几乎全部在混乱中被斩杀，加剧了大戈壁上恐怖的氛围。 “收兵。”雅科夫列夫见天色逐晚，冬季比以往任何时候天黑得快，下达了收兵的命令。 杨吉尔汗听到雅科夫列夫的命令，不敢置信地叫道，“雅科夫列夫，你疯了吗？你看现在我们的士兵和他们混战成一团，就要彻底突破他们的防线了。这个时候撤退，我们苦战这么久、牺牲了数千英勇善战的战士，又是为了什么？！” “天色已黑，我们的战士也身心疲惫，继续打下去，就算是突破了他们的防线，到时候天彻底暗下来，敌我不分，只会给敌人创造机会。”雅科夫列夫说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太令人不甘心了……哎，就这样吧，明日再突破他们的防线。我不相信他们还能够再拉出一万头骆驼来组成防线阻挡我们的士兵。”杨吉尔汗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相信雅科夫列夫。 “明日？如果我们运气足够好，说不定今日就可以解决战斗了。”雅科夫列夫向杨吉尔汗摇了摇自己的怀表。 浴血奋战的准格尔士兵惊讶地发现哈萨克骑兵逐渐脱离了战场，向他们的营地退去。不只是哈萨克骑兵，攻打两翼和硕特军队的哥萨克、沙俄骑兵也开始撤退。他们都不解地站在原地，看着匆忙撤退的敌人。 “胜利了，我们打败了敌人！”一个身穿盔甲的准格尔将领高高举起沾满鲜血的马刀，气壮山河地吼道。 “胜利！”战场上的准格尔士兵和和硕特士兵也纷纷叫喊起来！他们都视哈萨克、沙俄骑兵的撤退为他们守护自己部落的大胜利！ 豪迈热血的腔响回荡在苍茫的大戈壁上，就连正在撤退的沙俄、哈萨克人都不禁动容。 “巴图尔，第一天的危机度过了，接下来几天的战斗可能会更加惨烈，我们要做好准备。”固始汗露出满意的微笑，对巴图尔说道。 “我们卫拉特好歹是几十万人的大联盟，又是最为英勇善战的黄金家族的后裔，哪有可能一天的战斗就将我们抹灭？想要战胜我们的卫拉特联盟，没有……”巴图尔的话没有说完，突然脸色变得惨白，双眼凸出，嘴唇微张，似乎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 “怎么了？”固始汗朝着的方向是正对沙俄、哈萨克联军的方向，而巴图尔因为和固始汗对话，所以看向的方向是固始汗的后方——也就是漠西联军的后方。 固始汗转头，同样在瞬间变色。只见在漠西联军的大后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支骑兵部队，而且越来越多骑兵从地平线尽头涌现出来！这支骑兵部队，打着的是西域南部的叶尔羌汗国的旗帜。 在这一支骑兵部队的最前面，是叶尔羌汗国的几位将军，以及在沙俄联军中消失了的多尔衮。 “终于赶上了。”多尔衮拔出腰间的佩刀，高高扬起。 第五百四十一章 寻求庇护 雄伟的嘉峪关外，有几千牧民拥挤在一起，闹哄哄一片，还不时拍打嘉峪关厚重的城门，焦急地示意楼上的人开门。这几千人就像是流亡的荒民，而后面有人在追赶他们。 嘉峪关的明军士兵有些懵然，他们不知道这几千牧民是从哪个部落来的，而且似乎想要逃到嘉峪关以东？ “你们是什么人？来叫我们嘉峪关的门干什么？！”一个会蒙古语的明军士兵在城墙上向下方喊话。因为戍守边疆的缘故，他们不少人会少数民族的语言。 “军爷，毛子和西边的骑兵要杀过来了！还有叶尔羌汗国，他们的骑兵袭击了我们的后方，我们在吐鲁番没法待下去，快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吧！不然等下他们到来，外面就要血流成河了！”有个准格尔部落的小头领，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高耸的城楼叫喊，“这里是我们准格尔部落的老人、小孩，都是没有战斗力的，请收留他们吧，为我们准格尔部落留下一些种子，日后好向我们的敌人复仇！“ “请帮助我们，我们会在以后加倍报答你们！”一大群妇孺老人都瞪大眼睛，充满了希冀。 “你们等一下，等我们通知我们大人！”城楼上面的明军士兵也是有点被目前的阵势吓到了，因为嘉峪关西面的准格尔部落牧民，人数都比嘉峪关里面的守军的数量还多，要是他们另有所图，在西北地区至关重要的嘉峪关可就危险了。 城楼上面的明军士兵都很茫然和慌张。西域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这么大规模的动荡了，况且就算西域发生战乱，也很少会波及明军镇守的嘉峪关。一般西域的战乱，都是西域诸国内部的事情，像是这一次准格尔部落主动向嘉峪关的守军请求援助，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你们知道吐鲁番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为何他们跑来向我们求救？”有明军士兵摸了摸后脑勺，不解地问道。 “谁知道他们那些破事，只是西域要出事了，快去通知我们的游击将军和新到来的孙传庭将军。”一个负责巡防西面城墙的明军小军官说道。 很快嘉峪关游击和孙传庭都收到了准格尔部落族人求救的消息。嘉峪关游击和孙传庭都并不惊讶，似乎已经提前知道了消息。 “巴图尔和固始汗这两个蠢货，果然和军情处所说的一样，竟然不等到我们派出援军，主动向沙俄联军发起了进攻，真是自取灭亡。”孙传庭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他们这样做，要么是对自己的骑兵很有信心，要么就是觉得我们出的条件对于他们来说太苛刻了。”嘉峪关游击成为了九州军的军官，所以也得知了军情处的消息。 军情处在哈密安插的斥候早在准格尔和和硕特部落起兵的时候，就提前派了人回来通知嘉峪关做好准备，准备来说是做好准格尔等部落战败的准备。准格尔和和硕特在决战中胜利了还没有什么，一旦失败，哈密地区即宣告失守，直接威胁到了嘉峪关。 “我们是唯一能够拯救他们的势力，而且我们要调遣大量的军队粮草前去支援他们，出征环境恶劣的西域地区，真以为我们的步兵能够和蒙古骑兵一样来去如风吗？没有足够的对价，我们很难冒险去投入一笔天文数字帮助他们。”孙传庭说道，“吐鲁番一失守，沙俄联军就有可能进犯瓜州、敦煌、玉门一带，严重影响到我们的安全。敦煌失守的话，对方有两种进军的可能，一种是向东方攻击我们嘉峪关，另一种可能是想南方进犯青海湖。” “孙将军您觉得对方会选择何种进军路线？”嘉峪关游击问道。 “十有九成是进犯青海湖。原因很简单，他们沙俄还不敢招惹我们，与准格尔、和硕特的战争已经让他们动用了大部分的兵力，进犯我们嘉峪关不是自讨苦吃吗？我要是他们的将军，一定会向竭尽全力在青海湖围剿准格尔和和硕特两个死敌，彻底地消灭他们，然后再向东方进军。”孙传庭推测道。 “也就是说我们嘉峪关暂时无忧？”嘉峪关游击问道。 “是的。嘉峪关没事，我们完全可以将准格尔的族人放进关内，给他们提供庇护。如果他们在关内惹事的话，我们也不必客气。”孙传庭说道。 “会不会有沙俄人的探子混在其中？万一被他们混入关内，可能会给我们嘉峪关带来不小的破坏。”游击将军说道。 “应该不至于。沙俄人、哥萨克人、哈萨克人才刚刚发兵攻打准格尔，一路东进，恐怕就是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战事会这么顺利，探子应该也没来得及铺开。”孙传庭说道，“接下来就看西安城的第七兵团主力什么时候能够到达嘉峪关了。要是我们抢先一步进军敦煌，就能够逼退他们。相反，如果他们提前占领青海湖，就会导致整个西域彻底被沙俄联军控制。” “兵团长大人已经发兵了吧？”嘉峪关游击问道。 “是的，兵团长早已率领一万主力军队出发，中途听闻准格尔部落以及和硕特部落决意与沙俄联军决一死战后，正急行军过来。”孙传庭说道。 在孙传庭和嘉峪关游击的授意下，嘉峪关守军将关外焦急的准格尔族人放了进来。这些准格尔遗民见雄关打开，这才松了一口气。 “善良的中原人，感谢你们在危难的时候向我们伸出援手，你们将永远是我们准格尔部落的朋友。”准格尔小头领感动地施礼。 “不必这么客气，你们准格尔部落的首领呢？还有你们部落的战士在哪里？”明军士兵问道。 “首领带领着剩余的战士与固始汗去了青海湖，说是要用那里最优良的战马再次与敌人决一死战。他让我们这些孱弱的族人来嘉峪关向你们求助。首领认为你们一定会庇护我们，他果然是无比英明。”准格尔小头领说道。 好家伙，这分明就是篓子捅大了，想要让嘉峪关的守军和西北的九州军来接盘啊！周围的明军士兵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修养，但是巴图尔的小心思都明明白白。 第五百四十二章 出兵敦煌 永乐三年，朝廷在敦煌设沙州卫。正德十一年，敦煌被吐鲁番占领。嘉靖三年，明王朝下令闭锁嘉峪关，将关西平民迁徙关内，废弃了瓜、沙二州。从此嘉峪关以西，风播楼柳空千里，月照流沙别一天。 有一支哈萨克骑兵在敦煌城东部的玉门关附近游荡，他们俘虏了几百还没有来得及逃走的牧民，将他们围堵在中间。这些哈萨克骑兵围着他们游走，说的语言与漠西蒙古又有所不同，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了戏谑与残忍，就像是看待一群牲畜一样。 被围在中间的漠西牧民惊慌地挤成一团，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草原上灭族之仇，几乎就是你死我活，他们落在了哈萨克骑兵的手中，双方这几十年来就是世仇，注定难逃一劫。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几个在外围游走的哈萨克哨兵骑着马匹逃回来，用十分慌张的语气对着哈萨克的将军不知道说着什么。哈萨克将军听到了哨兵带回来的消息，脸色变得跟便秘一样。 他高呼着不知道什么命令，这一支哈萨克骑兵放弃了俘虏，向西边撤退。 不经意间得救的漠西牧民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是东方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他们得救。 “附近的部落说的没错，东方果然是我们的福泽之地，我们应该立即前去东方的嘉峪关，寻找中原人的庇护。”一个年纪七十多的老牧民虔诚地说道。 周围的牧民纷纷点头，都赞同前去东方。 一支从嘉峪关出来的骑兵部队在玉门关遗迹处与牧民们相遇了。刚开始牧民们见自己又遇到一支军队，还以为自己才逃出虎穴，又进入狼窝。直到他们看到对方的长相是中原人，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哈萨克骑兵会离开，不禁对这一支骑兵充满了感激。如果不是中原骑兵出现在玉门关附近，说不定他们会被敌人给当成俘虏给虐杀了。 这是一支打着黄龙旗的骑兵部队，人数大约在五百人左右。在九州军的序列里面，正规的骑兵部队是黑龙旗，这里的骑兵打黄龙旗，显然是步兵兵团里面使用的骑兵。 而这一支五百人的骑兵部队，正是第七步兵兵团集结兵团里面的战马，临时组建的骑兵部队。这一支骑兵部队领队的将军，是孙传庭。 “你们可有看到沙俄人或者哈萨克人？”孙传庭骑在站马上，对从西边逃过来的牧民问道。 “尊敬的大人，我们刚才被一支七八百人的哈萨克骑兵给包围了。如果不是他们发现了你们的踪迹，被你们吓跑，我们可能就难逃一劫。”七十多岁懂汉语的老牧民在众人的目光下，站出来与来自中原的将军交谈。 “他们朝哪个方向逃遁了？”孙传庭问道。 “敦煌城。他们害怕你们的声势，选择了撤退。但是敦煌城那里应该还有两三千人的哈萨克骑兵，你们不要深入敦煌城，不然容易被他们给包围。”老牧民好心地告诫道。 “感谢，不过敦煌城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们今天也要前去探查。那里也是我们的地方，虽然荒废了许久，也还是我们的土地，哪里容得他们放肆！” 孙传庭带着五百骑兵继续向西边探索。他的任务就是为第七兵团开路，以及击溃敌人派出来在外围进行侦查的斥候骑兵。 牧民们见到中原骑兵从自己身边疾驰而过，神情上充满了自信，不由惊讶。 “中原的骑兵似乎对自己充满了信心，真是令人难以置信，难道他们认为自己几百人能够打败盘踞在敦煌城的两三千哈萨克骑兵？”有牧民说道。 “他们中原是奇迹的创造者，汉代的时候他们有个叫做班超的使节，仅用三十六人就能够纵横西域。”有资历的老牧民说道。 “三十六个人？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几乎所有的牧民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们接下来继续向东边进发吧。从刚才那个中原将军的口气来看，他们应该不会拒绝庇护我们的，至少我们不会被当成是他们的威胁。他们与我们拥有着共同的敌人。”老牧民带领着族人继续向嘉峪关前进。 过了玉门关再往西边去，就是雄伟的嘉峪关了。当他们看到雄伟的嘉峪关，都不由心生安全感。 发现中原骑兵的消息被外出狩猎的哈萨克将军传回敦煌城，令驻守敦煌城的这一部分哈萨克骑兵部队大为震惊。 “女真人说的中原人果然插手我们与准格尔部落的战事了。”总督敦煌城附近哈萨克骑兵的哈萨克将领身披锁子甲，腰间挂着一把锋利的长刀。 “可汗正和沙俄将军、叶尔羌汗在青海湖狩猎，要是敦煌城被攻陷，他们的后路很有可能会被切断，只能从南线走叶尔羌汗国返回伊犁了。而且敦煌城一旦失去，中原骑兵很有可能会从北线进攻伊犁，夺取准格尔失去的所有地盘。”从郊外逃回来的哈萨克将领焦虑地说道。 “远东人擅长的是步战，骑兵是他们的劣势。我听叫做多尔衮的人说，发现中原骑兵的时候，该担心的不是前面的骑兵，而是跟在后面的庞大数量、带着火器的步兵。他们的骑兵只是前哨而已，人数基本上很少。哈斯，你们的哨兵发现了他们有多少人马？” “阿莱将军，他们的骑兵大概有几百人。我们的哨兵远远发现以后，就回来向我们发出警讯。并非我们害怕与他们交战，而是我们怕有什么损失，耽误了军情，就先返回敦煌城与将军汇合。”被称为哈斯的哈萨克将领答道。 “哼，他们的先头部队不过几百人而已，我们完全可以在敦煌城外将他们消灭，以挫败他们的锐气！”哈萨克将军阿莱边说边戴上头盔，“你派一个小队前去青海湖告知大汗即可。其他所有人上马出城，我们要消灭这一支深入的中原骑兵！” 第五百四十三章 五百中原骑兵 两三千的哈萨克骑兵如同沙漠旋风一样从荒废的敦煌城疾驰而出。武装到牙齿的哈萨克将军阿莱带着哈萨克汗国的荣耀出征，今天他们这一支骑兵部队就要先行击溃中原军队派出来的先头部队，让中原军队知难而退！ 在这两三千人的哈萨克骑兵部队前面，几十个速度更快的哈萨克游骑兵如同脱群的剑鱼在前方搜寻中原骑兵的踪迹。 “发现中原骑兵了！”有哈萨克游骑兵发现了东边地平线上出现的滚滚烟尘，已经烟尘中浮现的中原特有的战旗。 他们这些搜敌的哨兵没有与冲击过来的中原骑兵交战，而是调转马头，朝着来时的方向退去。 “是响箭！哨兵已经发现中原骑兵的踪迹了。你们两个人各率三百人的骑兵从左右两翼迂回，他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阿莱将军命令身边左右两个军官分兵出去。 在他看来，哈萨克骑兵占据着绝对的数量优势，胜率在九成以上！ “中原骑兵太不知天高地厚，孤军深入的后果就是被我们包围、分割、消灭。勇士们，准备战斗！”阿莱拔出了寒光四溢的宝刀，高指前方！ 孙传庭带领的五百骑兵同样发现了哈萨克骑兵的踪迹，他不但没有畏惧，反而斗志高昂。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第七兵团镇守西北边陲，消耗的军饷物资不计其数，就是为了这一天的战斗！ “他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我们要夺得出征西域第一功！”孙传庭拔出指挥刀，指向出现在天际线密密麻麻的哈萨克骑兵！ 狭路相逢勇者胜！ “用火枪和弓箭给狂妄的中原骑兵一个教训！”哈萨克将军哈莱在前面挥舞宝刀，对面区区五百人的骑兵部队也敢在发现了他们两三千人后主动发动攻击，这简直就是对于他们哈萨克勇士的侮辱。 在骑兵部队进行肉搏前，则会尽可能用远程兵器给予对方的部队杀伤。 哈萨克骑兵的武器繁杂，有弓箭，有沙俄那边的火绳枪、奥斯曼帝国的火绳枪，还有极少数的遂火枪。 他们这些武器的有效射程只有几十米，在颠簸的战马上还要打一些折扣。 嘭！火枪的声音响起，几十个哈萨克骑兵栽倒在冲锋的路上。后面的战马避开了倒地的哈萨克骑兵，但也有可怜的骑兵被滚滚而来的骑兵给踏成了肉泥。 “什么情况！”哈萨克骑士们见到自己的战友倒地，不由惊愕。 这踏马还没有进入射程，自己的同伴就被中原骑兵打死了几十人？他们是用什么打的？！ 他们的火器比我们先进！阿莱在一瞬间明白，也就是说哈萨克骑兵还没有能够使用弓箭和火绳枪，对方就可以在射程外杀死哈萨克骑兵了！ “大家不要慌张，加速冲锋！”战局瞬息万变，阿莱知道在对方火器比自己要先进的前提下，根本就不能有片刻犹豫，这个时候的机会就是在于突破对方的射程优势，拉近距离与对方近战！ 嘭！对面又是密集的火枪响起，飞溅的流弹从阿莱的额头钻了进去！高举宝刀的阿莱的眼神变得毫无光彩，因为子弹的冲击力和身体的惯性坠落下马…… “将军！”周围的哈萨克将领和哈萨克骑兵惊慌失措！他们的将领竟然被中原骑兵的骑枪给射杀了，接下来的战斗该拿头来打？！ 哈萨克骑兵部队中一阵惊乱，原本冲锋的队形变得散漫。只有两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骑兵还在想着迂回包抄中原骑兵。 孙传庭发现哈萨克骑兵主力动乱，也有些意外。他可没有想到哈萨克的将领一出来就被流弹给射杀了。 “拔刀！”五百中原骑兵拔出锋利的马刀，在疾驰中变化队形！ 使用骑枪射击的时候，他们的队形比较宽松，而现在即将发起近战冲击，他们在冲锋中收缩队形，变得非常密集。一把把冰冷的马刀在冬日下泛着渗人的光泽，形成了一片刀墙。 五百中原骑兵如同尖锐的长矛，撞入变得慌乱的哈萨克骑兵部队之中！ “不，该死的中原骑兵！”正面遭受孙传庭带领的骑兵部队攻击的哈萨克骑兵发现中原骑兵的近战阵容十分密集，他们就像是一面刀墙推过来，在局部与他交手的中原骑兵竟然有两个！他在抵挡一个骑兵的马刀时，另一个中原骑兵的马刀从他的肩膀斩落。采用了超越这个时代炼钢术的马刀，轻松地斩断了他的肩膀，鲜血如注！ 这样的情景比比皆是，哈萨克骑兵的人数优势在局部发挥不出来，只能仓皇招架！ 迂回两侧的哈萨克将领见到中原骑兵毫不畏惧，反而一头扎入了哈萨克骑兵主力之中，顿时傻了眼。迂回包围是为了攻击中原骑兵的侧翼，以及最重要的是防止中原骑兵战败逃走。但是现在的局势，这样还有迂回的必要吗？ “回援主力！”负责迂回的哈萨克将领放弃了迂回，如今连能不能打败中原骑兵都难说，还迂回个屁，先战胜再说！ 哈萨克骑兵毕竟也是和准格尔打了几十年仗的血性勇士，他们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将军被乱枪打死就立即崩溃，仍然在顽强地阻击中原骑兵……没错，就是阻击。现在战场上掌握进攻权的竟然是人数更少的中原骑兵！ 孙传庭率领的中原骑兵在哈萨克骑兵中来回冲击，他的部下们始终因为严格的纪律性而紧紧跟着他，始终在局部保持绝对的兵力优势！这些中原骑兵，使用的是更加锋利的武器，更加密集的队形！ 两三千散乱的哈萨克骑兵始终无法组织起密集的队形阻碍中原骑兵大开杀戒，就像是一群绵羊中突然进来了一只饿狼，然后牧羊犬还被饿狼给率先咬死了，没人能够组织起像样的反击。 终于，在哈萨克骑兵损失了三成以后，他们的心理终于崩溃，开始脱离战场向敦煌城疯狂撤退！ 第五百四十四章 敦煌古城 广阔无垠的青海湖，因为寒冬到来，部分湖面已经开始结冰。在这样的气温下，就是普通的人，外面天寒地冻中走路都显得艰难。但是青海湖边缘却有上万骑兵在厮杀。 准格尔首领巴图尔披着伤痕累累的战甲，身骑战马，带领着准格尔骑兵边打边退。他们与沙俄联军从哈密打到敦煌、海西，几乎是被多尔衮他们紧紧咬着。数万准格尔骑兵、和硕特骑兵连退数百公里，中途不少骑兵或牺牲、或走散，跟在巴图尔、固始汗的只剩下数千人，大部分身上还带伤。 “敌人又咬上来了！” “报，西南方向发现了敌人的一支偏师，人数约有三千人，打着叶尔羌汗国的旗号！” “报，西北方发现一支数千人的骑兵，只有继续往东边撤退才能避开他们！” 一个个不利的消息传给巴图尔，巴图尔脸色凝重，没有说什么。崎岖巍峨的祁连山脉贯穿东西，敌人已经攻入漠西蒙古最后的牧场。也就是说，他们快要无处可逃了。 “巴图尔，似乎我们漠西一族的命运到此为止了。”和硕特的首领固始汗神情憔悴。 这几天他一直在进行战斗，没有怎么休息，对他五十多岁不再年轻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负荷。再加上青海湖牧场是和硕特部落的地盘，相当于和硕特部落也因为准格尔部落与周围势力的战火而被祸及池鱼。这次漠西蒙古几乎被打没了。 “固始汗，你是我的前辈，这一次是我连累了你。”巴图尔用衣服擦拭沾满了血渍的马刀，对固始汗说道。 “你这是说什么话，我们漠西部落虽然日益生疏，但是也是黄金家族的后裔，分什么彼此。这次就算我不出手相助，我们和硕特也无法逃脱得了遭受攻击的命运。与其被逐个击破，还不如联手作战能够博得一线生机。只可惜我们没有想到叶尔羌汗国会在这个时候与他们联手，偷袭了我们后方。这一场战斗，输得实在是冤。”固始汗说道。 “有你这一句话，我已经死而无憾。我们的族人已经向嘉峪关请求庇护，就算是我们在这里全军覆没，仇恨的种子已经种下，以后他们会为我们报仇的。”巴图尔说道。 “再往青海湖东边，已经很难逃脱了。既然部分族人已经安全，我们就在这美丽的青海湖边与敌人做最后的战斗罢，也无愧于草原勇士的身份。”固始汗勒住战马，追随他的和硕特骑兵也纷纷停了下来。 “好！”巴图尔似乎也做下了抉择。 最后的准格尔骑兵、和硕特骑兵在青海湖畔列下阵型，几千人面对着敌人即将杀来的方向摆开阵型。 寒冷的西北风顺着祁连山脉南部的山谷，在他们坚毅的脸上刮过。所有的牧民都知道，一旦骑兵停了下来，就是和敌人最后的决一死战。而以现在的形势，他们几乎没有胜利的希望，也就是这一场战斗下去，在场的骑兵几乎要全部阵亡。 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平缓下来，如同在等待最后的审判。当地平线上敌人的身影出现的时候我，就是奔赴死亡的时刻。不过那样也好，他们终于能够解脱，不再需要像个懦夫一样逃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人和马的影子渐渐拉长。不过令人讶异的是，地平线上早应该出现的敌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巴图尔一阵疑惑：“敌人呢？不是说我们后方、西北、西南方向都发现了敌人吗？” 固始汗同样觉得匪夷所思。他横刀立马，早已经做好战死沙场的准备，可是原本应该四面楚歌的情形似乎没有出现，敌人一直没有出现。 “难道是敌人想多了，以为我们这是以兵之计，所以不敢轻易接近我们吗？还是因为他们另有布置？”固始汗问道。 “哨骑前去探查敌人的踪迹。”巴图尔让一队骑兵分头去探寻敌人。 过了好一会儿，向前探查了二十里地的哨骑疾驰回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 “首领，我们在十里地开外见到了敌人开始后退，原因不明……”马匹上的骑士气喘吁吁地说道。 “敌人撤退了？朝哪个方向？”巴图尔和固始汗不约而同惊讶地问道。 “朝敦煌城的方向。”哨骑答道。 “这怎么可能，他们明明就要消灭我们了，就算是发生什么变故也不急于一时……难道是什么人直接威胁到他们的退路？”巴图尔稍微一想，发觉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难道是嘉峪关的驻军出动了？”固始汗说道。 “他们那里只有千余人，怎么可能有勇气主动进入西域。”巴图尔说着自己都不相信。 明朝放弃了敦煌地区，向东撤退回嘉峪关，敦煌城就逐渐破落，这里变成一些游牧部落的驻地。而这些游牧部落因为沙俄联军杀来，来不及逃脱的他们被哥萨克骑兵、哈萨克骑兵俘虏和屠戮。城墙上还挂着被头骨。 被风沙侵蚀得很严重的敦煌古城，此时重新飘起了来自嘉峪关以东的军队的旗帜。此时敦煌古城除了孙传庭的五百中原骑兵，还有第三步兵旅。孙传庭是第三步兵旅的旅官，而五百骑兵是第七兵团的兵团长许式交给他的。也就是说，敦煌城中现在已经有三千多人。第七兵团剩下的两个步兵旅还在嘉峪关筹备物资。准格尔和和硕特两个部落主动出击，第一次打乱了情报处、军情处、第七兵团的计划，让第七兵团准备都很慌张。让三千人的部队进驻敦煌城，赶走哈萨克骑兵，就已经是目前调度的极限。就算来更多的军队屯兵敦煌城，光是火药和粮食都无法供应。在冬天，准备战争更加困难。 “布置火炮，准备堵住北归的路。”孙传庭在敦煌古城巡视，打算将敦煌城当成是阻拦沙俄联军的堡垒，“这座敦煌城，又重新归属于我们管辖了。” 第五百四十五章 暴风雪 “蠢货，你们怎么弄丢了敦煌，知不知道这样子我们向北的道路就被隔断了！要是我们从敦煌城附近绕过，还需要派部队拖住敦煌城的人！”杨吉尔汗脸色铁青。 “可汗殿下，我们当时敦煌城里有两千多骑兵，而汉人骑兵不过几百人，本来将军以为十拿九稳……只是没有想要汉人骑兵火器的射程极远，我们还没有和他们交手就被他们纷纷射杀。就连将军自己也被对方的火枪……”从敦煌城逃过来的哈萨克骑兵军官心有余悸地说道，“大概有两三百步，他们的火器就可以射杀我们的士兵！” “不要为自己的失败和无能找借口，将他们一行人杀了！”杨吉尔汗板着脸。 “可汗！”这些逃过来的哈萨克骑兵军官见杨吉尔汗震怒，自己有杀头之祸，急忙向杨吉尔汗求饶。 这个时候，在一旁冷冷看着的多尔衮拦住了杨吉尔汗，“可汗，这不是他们的过错，九州军的火器比起几年前更加厉害了。他们在战败后不向吐鲁番逃走，反而南下追随您，足够说明他们的忠诚。” “是啊可汗，我们都是忠心于可汗殿下的！”哈萨克骑兵将领纷纷表示忠诚。 杨吉尔汗见多尔衮替他们求情，冷哼一声：“既然是外人帮你们求情了，我就暂且放过你们。” “谢可汗！”哈萨克骑兵将领喜出望外，看向多尔衮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感激。 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平时冷淡作战又异常勇猛多智的女真将军替他们求情的话，说不定现在他们就人头落地了。 “多尔衮，你最担心的敌人提前介入了我们与准格尔部落的战争，还让我们错失了彻底消灭准格尔部落的最佳时机。”沙俄将军雅科夫列夫骑着东欧的马匹过来。 “这不是我们已经想到的了吗？在我们的预案里面，本来就做好了九州军介入战争的准备。只是他们来的太早。”多尔衮眼光闪烁，看向东方，竟然有一些害怕。 他们几年前跨越西伯利亚平原，逃亡万里到了伏尔加河，在一次和哥萨克人的冲突中，多尔衮、豪哥等人带领女真人将几百哥萨克人打得落花流水，很快就被沙俄当局关注到，并将这一支女真人招入军队，参与了和波兰人、瑞典人的战争。现在多尔衮受到沙俄将军雅科夫列夫的重视，都是他一路用命换来的。多尔衮这几年好几次要丢掉性命，为的就是能够借助沙俄的国力报仇雪恨。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九州军仍然这么无敌，让人感到绝望。 “如果对方只是五百骑兵，我们这几万人全部杀过去，一定能够将他们杀的丢盔弃甲。他们的火枪射程再远，也挡不住我们的人海！”杨吉尔汗说道。 “不对，当看到汉人的骑兵时，往往他们的步兵就要到了，我猜测此时敦煌城内已经驻扎了九州军的步兵。”多尔衮说道，“不信的话，我们一起北上，便可与他们交手。” “本来我们返回哈密，就是要途径敦煌，这一次我也想要见识一下，究竟是东方的正规步兵厉害，还是我们哥萨克骑兵厉害。”哥萨克统领XX说道。 沙俄联军，哈萨克有两万多骑兵、哥萨克和沙俄数千骑兵，除了这三万人的部队，还有多尔衮从叶尔羌汗国请求的一万骑兵，合计四万多人浩浩荡荡地卷起烟尘，杀向敦煌城。 敦煌城外郊的一处荒废的土墩，是原本明军用来驻扎小支部队的堡垒，现在有几个九州军的士兵站在土墩上面观望南方的情况。 “发现了敌人！”有一个士兵眺望远方，发现南方有黑压压的骑兵部队出现。 这一支骑兵部队的规模极其庞大，无穷无尽，就像是密集的黑云压过来，让人透不过气。 “快回去通知将军……”几个站在土墩上的士兵急忙下了土墩，骑上战马往敦煌城方向疾驰而去。 沙俄联军已经北上的消息传到敦煌城，部署在敦煌古城的第三步兵旅开始加速备战。因为城墙太久没有修缮，所以已经不大可能在危墙上部署火炮，于是他们将滑膛炮推到了城墙间的断裂处，对城墙外的一片空旷地区形成了打击的目标。 “那个就是来自西方的骑兵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孙传庭站在城墙上，透过望远镜可以大致看到了哥萨克、哈萨克骑兵的轮廓。 “我们陆军，好像除了西伯利亚拓荒团以外，就还没有和西方的军队交手。”第三步兵旅的中下级军官都很兴奋，并没有因为城外有十倍于自己的敌人而有丝毫的畏惧。 “不过……”有一个军官说道，“你们看北边，天色似乎有点不对。” 孙传庭他们往北方望去，有一团从东到西，延绵数十里的黑云正在酝酿。北风变得急促了起来，插在墙头的九州军的旗帜被风吹得上下作响。 “这是什么情况？”孙传庭没有体验过肃州寒冬时的异常气候，但是他光是看北边酝酿的黑云，就有些隐隐担心。 跟随孙传庭过来敦煌城的嘉峪关游击将军则变色变得惨白，似乎有些恐惧。 “你知道这是什么气候？”孙传庭看向他问道。 “这是暴风雪的前兆……而且规模还十分庞大，我镇守嘉峪关十多年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暴风雪，见过最大的一次也要比这个范围要小……”游击将军急忙说道，“让士兵赶快找到躲避的地方，等下暴风雪到来的话，可能人马都会遭殃！” “暴风雪？！”孙传庭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急忙下令，“除了准备战斗的士兵，其他士兵先在古城内找好庇护所！” 就在双方即将要交战的时候，百年罕见的暴风雪席卷了这一片大地。呼啸的北风夹杂着雪花呼啸而来，遮挡了众人的视线。天空变得昏暗，烈风在石屋间、山谷间呼呼作响，大雪降下。 第五百四十六章 收复失地 谁也没有想到敦煌城、瓜州、嘉峪关一带的暴风雪会持续那么久，也打断了所有人的计划。孙传庭本来想要在敦煌城阻击进入青海湖的沙俄联军，不过随着暴风雪袭击，基本上没法打仗了。 沙俄联军一边也没有想到突如其来的暴风雪会帮助他们避免了一场战斗。他们在暴风雪中绕过了敦煌城，返回瓜州。不过因为暴风雪的袭击，他们的战马和士兵冻死冻伤不少，龟缩到了瓜州一带，与敦煌城的九州军对峙。 暴风雪一直持续了好几天才渐渐结束。敦煌古城内白雪皑皑，土屋、城墙上尽是积雪。 “吁！”几百骑兵从青海湖的方向而来，让敦煌城驻扎的守城士兵警觉起来。 “有不明骑兵来了！”敦煌城的士兵将火枪对准了这一队骑兵，只要他们敢轻举妄动，这些守军就会用手里的火枪将他们打成筛子。 一个为首的骑兵从骑兵队伍中脱离出来，来到破落的城门处，将腰间的佩刀扔到地上：“我是准格尔部落的头领巴图尔，你们九州军的将军在哪里？我要见他。” 准格尔部落的首领？在城门前的九州军士兵有些惊讶：“你们先在外面等着，我们前去禀报将军。” 不一会儿，前去通知孙传庭的士兵回来，对同队的同伴说了什么，然后城门处的营官对巴图尔说道：“准格尔部落的客人，你们随我来。你只可以带几个卫兵进城，其他人暂时得待在城外，这是为了我们敦煌城的安全，请见谅。” “首领，他们这要求过分了，要是您出事的话，我们准格尔部落该怎么办？”巴图尔身边的护卫纷纷说道。 “不必慌张，他们不会害我的。”巴图尔不顾属下的阻挡，带着几个护卫就随着九州军士兵进城。 九州军士兵将他们带到一个土屋前面，推开木门以后，一阵暖意涌出。巴图尔可以看到房内有火光闪烁。 “呼，还是里面暖和。”巴图尔不客气地将大衣除下，扔在一旁。 里面孙传庭等人正在喝酒，在巴图尔进来以后，也热情地招待他。不知道的恶人还以为他们是认识已久的旧相识。 “准格尔部落的首领巴图尔是吧？没想到你还这么年轻，就成为了一族之长。”孙传庭帮他倒酒。 “唉，说起来真是丢人，这个位置也是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要是凭借真正的本事，哪里能够轮到我成为这个族长。”巴图尔端起白酒，咕噜咕噜入喉，郁闷地说道，“感谢你们嘉峪关收留了我们的族人。毛子他们撤退，多半也是因为你们的到来。相当于你们间接救了我们。” “你不必客气，我们九州军出兵也是为了自身的利益而已。你们漠西蒙古还剩下多少可用之兵？我是指有能力和西方骑兵作战的战士。”孙传庭问道。 “我们被追到了青海湖以后，还有骑兵两万。在毛子离开以后，我们又收拢走散的部众，现在有精兵四万，可以再次与他们决一胜负。”巴图尔说道。 “四万精兵？”孙传庭看向自己手下的营官、嘉峪关游击，他们都不禁露出笑意，“恐怕这个数字和我们知道的有所出入吧？” “哦？你们可知道我们漠西骑兵还有多少？”巴图尔问道。 “在此战之前，准格尔部落、和硕特部落能够调动的最大兵力不过四万余人，这还是算上一些没有实战能力的青少年。要是剔除这些作战能力很差的战士，恐怕真正的精锐能有两万人就不错了。在哈密一战中又折损数千人、不少被沙俄俘虏，还有一些人走散，估计只剩下……”孙传庭若有所指地对巴图尔说道。 巴图尔的一点小心思被孙传庭揭穿，不由大笑：“哈哈，你们九州军果然无孔不入，早已经渗透进入我们西域。” “这只是为了防止你们东侵而做的必要的准备而已。”孙传庭不介意地说道。 “别说你们害怕我们准格尔以及和硕特东侵，我们更害怕你们九州军西征。据我们所知，你们九州军很早以前已经收服了漠南蒙古、漠北蒙古，万里的大草原尽为你们所有，拥有的骑兵多达十万以上，其中精锐就有两三万人，加上中原庞大的步兵部队，要是西征的话，我们漠西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巴图尔无奈地说道。 “西域自从汉代开始就是我们中原管辖。当我们中原政权强大的时候，稳住西域诸国，倒是能够和平相处。相反，如果我们放弃了对西域的管辖，这里又战火纷飞，百姓难以生活。”孙传庭说道。 “我们漠西蒙古要保持我们的独立性，向往的是自由，不可能会臣服中原政权的。不然我们也不会拒绝你们的条件，独自和沙俄联军进行决战。决战我们败北，是我们技不如人。现在我们的决心还是和以前一样，哪怕你们已经进驻了敦煌城，我们还是不可能将我们的土地交给你们的。”巴图尔坚决地说道。 “你别担心，我们也就只是收回明朝时候我们的失地而已。敦煌城，甚至瓜州原本都是大明的失地，我们夺回来应该也不是问题吧？”孙传庭说道。 “你是说你们连瓜州也要收回来？那里经过这些年的经营，已经比较富庶了，而且还有一些稀有的绿洲，适合放牧和种植粮食。”巴图尔皱眉。 “瓜州原来是吐鲁番人的领地，他们被你们攻灭，将吐鲁番等地占领，而在这之前这里又是我们前朝的失地，我们夺回来理所当然。”孙传庭说道。 巴图尔脸色憋青，这种事情还真不能辩解。 如果要争辩道理，西域这一片地区本来民族、部落就众多和混杂，这里的地盘几经易手，有突厥人、蒙古人、藏民、汉人、回人，真说不好究竟是谁的地方。如果要按事实说话的话，那就是谁的拳头最大，地盘就归属于谁。很不幸，现在拳头最大的是九州军。 五百四十七章 分割漠西 “瓜州虽然曾经是受到大明王朝的控制，但是现在早已经变成了我们漠西蒙古几个部落的牧场，你们不应该将我们的牧场纳入收复的范围。”巴图尔仍然想要做一下抵抗。 “巴图尔，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啊。现在瓜州还在漠西蒙古的控制下吗？现在瓜州的疆域内，纵横的是沙俄的骑兵、哥萨克骑兵、哈萨克骑兵，甚至是南边的叶尔羌骑兵，一向以骑兵为荣的蒙古骑兵却不见了踪影。即使我们攻克瓜州，也是从沙俄联军那里夺回来的，和漠西蒙古有半厘钱关系吗？”孙传庭又说道。 巴图尔听得更加难受。问题就在于孙传庭说的有理有据，根本无法反驳。现在就算是九州军大举进攻西域，那也是和沙俄联军干架，抢夺的土地是从沙俄联军的土地，和漠西蒙古没有干系了。也就是说，现在漠西蒙古的土地就只剩下了青海湖一片的牧场，疆域大为收缩。 而且青海湖位于九州军、沙俄联军、叶尔羌汗国、藏巴汗国的交界处，几乎是夹缝存生，和称霸四方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 “那么你们九州军是否即将进军瓜州与沙俄联军厮杀？如果你们真的能够为我们报仇雪恨，就算是将瓜州让给你们又如何。”巴图尔只好退而求次。 “不，不不，寒冬已至，这几天又来了暴风雪，已经不适合作战了。这个冬天我们打算将防线巩固在这里。”孙传庭说道，“根据京师下达的指令，我们明年春只需夺回瓜州，宣布胜利就可以适可而止。继续往西边、北边进军，路途遥远、跋山涉水，不符合我们的利益，我们从中得到的好处十分有限，你们应该知道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不打算和沙俄联军死磕到底？！”巴图尔听完以后，惊讶地站起身来，双手拍在破旧的木桌上。 孙传庭则不以为意：“沙俄联军目前和我们的领土没有直接冲突，我们只是想要收回原来大明控制的疆域而已。再往西，就算拿下了那一大片土地，我们怎么管理？到时候还不是被其他各个部落给抢占了吗？” “可是你们这样做会让沙俄联军在西域站稳脚跟的！沙俄可是和其他汗国完全不一样的势力，他们来自于西方，会彻底给我们的文明带来灭顶之灾！”巴图尔更加焦急，“我们蒙古人起源于蒙古高原，好歹更加亲近你们汉人，受到了藏地、汉地文化之影响，宁愿我们携手将沙俄势力从西域驱逐出去，也不能够放任他们自由发展，以后会给我们形成巨大的威胁的！” “请勿复言，这是我们军主的决定。我相信我们并不畏惧沙俄在西域发展。在我们眼中，他们也不过尔尔罢了。”孙传庭打断了巴图尔的话。 巴图尔更是憋屈，不过孙传庭作为敦煌防线的最高军官，他的话基本上代表了九州军集团的意志，九州军还真不一定愿意前去与沙俄联军在戈壁边疆死战。毕竟这是要付出上万人伤亡的残酷战斗…… 瓜州城，沙俄将领雅科夫列夫、哈萨克杨吉尔汗、哥萨克统领XX、叶尔羌汗国将军苏里、女真将军多尔衮，这几个纵横中亚的大人物汇聚在一起，他们代表了沙俄、哈萨克汗国、叶尔羌汗国三股大势力。光是其中一方就是能够和漠西蒙古抗衡的体量，现在三方和准格尔有仇，联合起来以后直接一口气将准格尔给打垮。 但是现在他们面临着强大的九州军的介入。如果是西方还有奥斯曼帝国、法兰西、佛郎机、尼德兰、瑞典、波兰、沙俄、德意志城邦、奥地利等国群雄争霸，而遥远的东方，几乎只有华夏一家独大。这样强大的势力打算介入的话，恐怕沙俄联军会很难受。 “根据我们探子在敦煌城的观察来看，九州军似乎没有意思继续在寒冬发动攻势了。我们现在的地盘已经扩地千里。按照最初的约定，我们将准格尔的地盘划分为东南西北四个部分。天山以南的地方归叶尔羌汗国，西部归哈萨克汗国，北部归我们沙俄皇帝，而东部的吐鲁番地区，归女真将军多尔衮，你们没有意见吧？”沙俄将军雅科夫列夫说道。 “没有意见。”杨吉尔汗、苏里、多尔衮异口同声地说道。 “多尔衮，别忘记了你向我们叶尔羌汗国求援的时候的承诺。”叶尔羌汗国的将军苏里对多尔衮说道。 “我不会忘记叶尔羌汗的大恩大德，一旦我对吐鲁番形成控制，会向叶尔羌汗国称臣，每年准时进贡，绝不背叛。”多尔衮向苏里微微低头。 “嗯。吐鲁番本来应该是我们叶尔羌汗国的土地，这几年被准格尔夺去。不过你们拿天山以南的土地给我们，吐鲁番就交给你打理。以后我们两国相邻，共同进退。”苏里说道。 “哈哈哈，你们强强联合，一定可以阻挡东方势力的崛起。我们沙俄在欧洲战场和波兰最近冲突不断，兵力不足，可能这个冬天我们要返回莫斯科。这边的事情就交给多尔衮你了。我留下一千哥萨克骑兵给你，另外哈萨克汗会留下五千哈萨克骑兵，一共六千人，帮助你巩固在吐鲁番的统治。在这个冬天，你需要整合吐鲁番的部落，组建属于你自己的军队，才能够守住吐鲁番。”雅科夫列夫拍了拍多尔衮的肩膀。 “我一定不辱使命。九州军是我们女真人的敌人，也是导致我背井离乡的罪魁祸首，我哪怕是要豁出去性命，也要恶心死他们。”多尔衮说道。 “如果九州军进攻吐鲁番的话，我们叶尔羌汗国作为吐鲁番的宗主国，也会出兵相助的。让强大的中原进入西域，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场灾难。我们作为东道主，凭借我们对这里地形的了解，应该能够对付不服水土的中原军队。”叶尔羌汗国的苏里自信地说道。 五百四十八章 华夏商会 西北边陲双方罢兵的时候，在南方的安南国地方，安南国的两大势力——郑主和阮主也宣告停战。一方面是因为南洋舰队的介入，让日丽海口的制海权重新回到阮家手里，郑家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消灭阮家统一安南国的机会。而阮家因为将士损失惨重，内部出现叛徒还有待清洗，所以根本没有能力对郑家这次的行为进行反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气候的原因。虽然这里受到冷锋的影响比较小，但是气温也骤降，将士怠于为上面卖命，自然而然就无法继续作战了。 南洋舰队似乎对日丽海口没有什么兴致，而是选择了返回会安港口。此时的会安港口，按照南洋舰队与阮家的条约，已经属于是南洋舰队的海外军港了，南洋舰队可以随时派遣战船停泊在会安港内，而无需向会安港的艚司上缴关税。 在双方罢兵之际，寒流并没有影响到商人交易的热情，会安港口仍然是南洋地区与雅加达并列的贸易地点，聚集了华夏商人、东瀛商人、西洋商人以及本土商人。 正因为会安港口的重要地位，引起了远东贸易公司的注意，一群来自远东贸易公司的华夏商人在会安港口的一处大宅内开始酝酿了对外贸易模式的变革。 在这个大宅外面，有南洋舰队的海军士兵背着火枪站岗，让路过的会安港居民望而生畏，没有外人知道里面到底在讨论什么。 “诸位，我们当初为什么冒着被官府发现、被海盗劫掠、沉船的风险千里迢迢地广州府、宁波府等地私自载着货物下南洋，来到这会安港口贸易？不就是要养家糊口嘛！以前朝廷实施海禁，杜绝寇患，但也断绝了我们生计，我们迫不得己，才冒着这么多的风险来到这里。海禁的时候，在这里买卖货物，一经手就是暴利啊。不过我们也遭受到了当地艚司的一些刁难和反复无常，有时候一艘大船要额外征收一千两到三千两不等，再加上以前海贼纵横的时候，又要额外多交几千两的过路费，实际上暴利也变成了没有我们预期那么多了。” “今后再也没有海禁以后，各地商人将纷纷将眼光放到我们南洋。我们倒卖货物的收益将会减少。但是幸运的是，没有了海盗的滋扰，也没有了被官府杀头的风险，我们可以放心地纵横四海！也就是说，我们的利润可能并不会因此而减少，反而可以增加船队规模，通过大批量的贸易赚更多的钱！” 一个来自广州府的商人代表了远东贸易公司的意志，站出来主持这次会安港华夏商人的大会。 “当我们的目标从会安港变为整个南洋甚至西洋的时候，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必须要解决。那就是如何和当地的官府、商人打交道。大家可能受到过不少当地官府的剥削，多交一些莫名的费用。而与当地的商人打交道，有时会遇到一些不讲诚信之人，没有理算货款就带着货物逃到不知道什么地方，没有当地官府的力量，我们甚至找不到他们逃去了哪里，也就不了了之，就当是吃了一个闷头亏。”这个商人继续说道。 他的话似乎引起了下方很多商人的共鸣，他们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有一个泉州商人更是说道：“去年范员外就在会安港被这里的骗子害过。他们先是假装有意购买范员外的货物，上到范员外的货船上查看情况。，后在半夜用小船靠近范员外的货船，杀人劫货，将范员外雇来的工人打死两人，还抢走了船里面最珍贵的一些货物。到现在艚司都没有能够交出杀人凶手。” “这件事情我们也听过，可怜范员外从此一蹶不振，已散尽家财回到乡下耕种几亩薄田了。”几个商人纷纷点头。 “所以我们更要重视保护我们自身的利益。我们作为商人，最重要的是讲究诚信，人无信而不立。但是在对外交易的时候，经常会有无赖损害我们的利益。我们每个人的力量是微弱的，无法与他们抗衡，但是如果我们能够一改以前通过地域划分商帮、甚至单打独斗的行为，组成更加强势的商会，共同进退，给当地的官府施压，就能够真正保护我们的利益。”广州府的商人说道，“这也是召集在会安港的大商人的主要目的——我们要讨论设立华夏商会，并在海外各地设立华夏会馆，作为一个整体与当地官府、商人打交道。他们必须要遵守我们制定的规则，否则我们就没有必要和他们进行贸易。一旦商会中有人出事，我们可以联合向当地官府施压。甚至可以向海军部申请海军介入与当地官府的争端。” “我们还可以请得动海军部的人？”一众在场的商人惊呼起来。 如果华夏商会还有海军部的背景的话，那么这个即将设立的华夏商会可就不一般了。有华夏数一数二的大商人联合，还有海军部在必要的时候当打手，出了事哪个地方官府可以承受的？ 不过华夏商会竟然要请动海军部，也太不简单了，让人难以相信这只是为了自由贸易。但是这样也十分符合他们自己的利益。 “没错，有时候为了华夏商人的利益，我们军方也会为你们撑腰的。”南洋舰队司令邓千龙带着几个士兵进来。这几个海军士兵还推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安南国人，让在场的商人都吃惊地站立起来。 “这个人便是去年趁夜袭击了我们商人的匪徒，之后逃亡了雅加达，被我们派人去抓了回来。他必须要为我们牺牲的船工血债血偿！”邓千龙说道。 连逃去了雅加达的匪徒都能抓到！所有的商人肃然起敬，如果以后他们的利益能够被保证，岂不是可以凭借华夏商品的优势肆无忌惮地席卷四海了吗？ “我们赞同成立华夏商会。”这些商人纷纷表示。 五百四十九章 挖墙脚 华夏商会的设立很简单，但凡是想要加入华夏商会的华夏商人，只需要在册即可。接下来的事情才是大头，那就是制定属于华夏商会的贸易规则，并让所有与华夏商会进行交易贸易的商人照着华夏商会的规则玩。会安港原来一处华夏商人常常进行碰头的宅子，也成为了第一个正式的华夏会馆，成为华夏商会的试点地。 “抗议，我要找你们管事的！”一大早，几个金发碧眼的佛郎机人来到了华夏会馆里面叫喊，口音听上去十分别扭，大概是为了和华夏商人做生意而被迫学会的简单的汉语。 “来访华夏会馆的，请先登记。”会馆前堂负责登记的小吏不咸不淡地用毛笔的末端指了指旁边的簿记。 早在华夏商会制定的规则对外公布以后，整个会安港的商人都炸了，因为在这里的商人，没有一个不和华夏商人做生意的。而现在华夏商会制定新规则以后，相当于所有会安港的商人必须要照着华夏商会制定的游戏规则进行贸易！ 这样的改变让一些原本就和加入华夏商会的商人谈好生意的外籍商人担心生意打水漂，纷纷来到挂牌的华夏会馆质问。导致这里有些门庭若市。负责登记的小吏已经见惯不惯了。 “这不是马塞尔先生吗？为何一大早就来到我们华夏会馆？”一个广州府商人从会馆后堂走出来，遇到了到来的佛郎机人。 “康先生，你怎么突然加入华夏商会？之前我们的交易还算数？”被称为马塞尔的佛郎机人见到了与自己达成约定的广州府商人，紧张地问道。 “你是说那一批物美价廉的丝绸和瓷器？当然算数，我们现在是以商会成员的身份与你们贸易，要是食言而肥的话，岂不是丢了整个商会的脸面？以后我哪里还有脸在这里混下去？”康员外说道。 马赛尔听康员外这么一说，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有些紧张地问道：“所以我们仍然按照当初的约定，在说好的时间、地点交货？” “应该如此，不过又不是完全如此。”康员外说道。 “难道还有什么变故？”马塞尔听出康员外有弦外之音，又变得慌张起来，“我们万里迢迢从西洋而来，为的就是购买东方的茶叶、瓷器和丝绸，要是白走一趟，我可能付不起船工的工资……” “你不要这么着急，你可以在我们华夏会馆进行登记，只有在我们华夏会馆登记的商人，才有资格与我们华夏商会的商人进行交易，以后出事了也能够找到负责的人。”康员外拍了拍马塞尔的肩膀，神情缓和地说道。 “登记不要什么费用吧？”马塞尔有些迟疑地问道。 “请放心，没有任何费用。”康员外身体微微前倾，低声说道，“以后如果你们到广州府或者厦门湾与我们做生意，可以少收取一些税费，绝对比在会安港的关税要低……” “当真？”马塞尔眼神一亮，心领神会。 以前明朝时候，对于海禁的控制比较严格，西洋商人无法直接到大陆进行贸易，不得已之下退而求次，来到会安港这个第三方势力控制的港口，间接地购买来自天朝的货物。如果天朝开放贸易，同时又放低税率的话，他们还真没有理由来到会安港和华夏商人进行贸易，直接去广州府、厦门湾采购货物，当真是取之不尽，还可以省下一些额外的费用。 “希望下次可以在广州府见到你们，我的朋友。”康员外笑着说道。 这对于广州府的商人是一个大利好，如果西洋商人直接到广州府的话，他们就不需要每年挂北风的时候出海到会安港了。当然会安港也还有它的价值，这里可以变为购买南洋生产的原材料的贸易港，为大陆提供源源不断的原材料。 像是马塞尔一样的西洋商人、东瀛商人陆续在华夏会馆进行登记。他们需要互相作证以表明对方的真实身份，还要留下画像。要是有人违背了诚信贸易的原则，将会面临着华夏商会的封杀，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最庞大的势力，将永远对不诚信的人关上大门。而且出现杀人越货这种不诚信的行为，甚至可能会惊动九州军的海军舰队进行讨伐，以保证华夏商人的利益。 “不愧是宗主国，竟然动用军队保护商人的利益，要是我们幕府也有这样的实力就好了，我们出海除了风暴和暗礁，就再也不用担心其他可以威胁到我们安全的事情。”一个来自东瀛的商人见到华夏会馆门庭若市，而且就连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佛郎机人、西班牙人都要顺从华夏商会的条约，登记签字，不禁羡慕妒忌。 原本华夏商人分为不同的商帮在这里竞争，海外商人可以在其中周旋压价，但是现在华夏商会有联合的意思，说明他们在会安港的话语权稳稳地压了其他国家商人一头。 华夏商会愈演愈热，在会安港传遍了名声，就连阮家在会安港设立的艚司阮罗也被惊动了，带着艚司一些官吏赶来这里。要知道，会安港虽然因为阮家不情愿下与九州军签订的条约，成为了九州军的驻军港，但管理权仍然在阮家手里，还有关税。但是现在华夏商人的设立摆明了就是搞事情！以华夏商人在会安港的影响力，华夏商会真的起来以后，还有艚司的事情吗？ “康员外，怎么你们不声不响就弄了一个华夏商会，这让兄弟我很难办啊。”阮罗见到了康员外，表面笑嘻嘻。 “哎，我们这不也是为了保护华夏商人在安南国的安全么，这个世道动荡得很，我们这些小商人不容易啊。”康员外故作为难地说道。 “康员外真是谦虚，有华夏君子之风。”阮罗心里却暗道，如果你们华夏商人都是‘小商人’的话，整个会安港还有算一个大商人吗？ 五百五十章 风雨飘摇的阮家 “阮罗兄可是专门来为我们华夏商会庆贺的？真是感激不尽。这是我们华夏商会第一个会馆，以后请阮罗兄多加照料。”康员外拱手说道。 “客气，客气……”阮罗心里不是滋味，康员外的姿态这么低，让他都有些不好意思发难了。 不过该说的话，阮罗还是要硬着头皮说：“康员外，我们会安港虽说有小几万人，但是与中原的城池相比，规模一点都不大。你们华夏商人在华夏商会成立之前，就已经是我们会安港影响力最大的一方商人，也就只有我们阮家作为本地官府压一头而已。现在你们成立这个华夏商会，实不相瞒，我很担心你们会联手操纵我们会安港——毕竟这里已经有你们的舰队驻扎了。” “咳咳。”康员外右拳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两声，“阮罗兄弟你想的太多了，我们华夏商会只是一个形式上的组织，一切照旧，我们会遵守当地的律法。” “可是……”阮罗还没有来得及说，一个艚司的小吏来到阮罗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让阮罗脸色微微一变。 “你说的是真的？！”阮罗情急之下抓住了小吏的领口，脸色惨白而不敢置信，有种天塌的眩晕感。 在场的艚司官吏、华夏商人、东瀛商人、西洋商人都有些愣住，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被抓住的小吏有些难受，憋着脸说：“千真万确，主上让我来这儿看看有没有来自天朝的神医，否则……” “阮罗兄，发生什么事情了，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么？”康员外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会有变故发生，而且对于阮罗来说，似乎还是一件不好的大事情。 “这里人多，我们进一步说话。”阮罗心情很糟糕，见周围人多，对康员外说道。 “好，这边请。”康员外将阮罗领到华夏商会的后院，“这里没有人，你可以放心地说了。” 阮罗稍微平复了一些心情，仍带着焦急问道：“我们二王子殿下在长德垒防线，被三王子指使的刺客刺杀，这件事情你可有听说过？” “嗯，这件事情我略有耳闻。不过还好贵国二王子殿下身为贵人，吉星高照，没有被刺中要害。在双方罢兵以后，便由护卫护送着返回富春城疗养，日益好转。”康员外想了想，说道。 “你只说对了一半。实不相瞒，二王子殿下的情况没有市井间流传的那么乐观——你懂的。”阮罗若有所指地说道。 “莫非是为了安稳民心，以及为了吓退郑家，所以将二王子殿下的情况传的稍微好一些。实际上刺客虽然没有刺中二王子的心脏，但是刺中了右胸。当时长德垒防线遭受郑家御林军的攻击摇摇欲坠，富春城又沦陷，二王子殿下的伤势一直被庸医耽搁，昏迷不醒……拖到现在，伤势更加严重，太医已经无能为力，性命仅在旦夕之间。我们主上想要向你们求一神医，能够起死回生！”阮罗双眼通红地问康员外。 大王子夭折、三王子背叛下狱，而唯一能够继承阮福源位置的就是二王子阮福澜。唯一一个阮家的希望，此时却危在旦夕，足够让阮家所有成员大为震动了。 “糊涂啊！以二王子的身份，怎么能够隐瞒他的病情，现在恐怕已经病入膏肓，我这边的郎中也不知道能不能白骨生肉。”康员外这回没有和阮罗说客套话，而是发自内的感慨。 这样的病情拖下去，就是扁鹊、华佗在世，恐怕都无济于事。 “不论是否能够救得二王子殿下性命，请你们华夏商会，甚至南洋舰队派最好的名医随我前去富春城，一定要全力尝试救助二王子殿下呀！”阮罗抓耳挠腮。 “没有问题，我这就是召集在会安港内的名医，一旦集齐，立刻随你马不停蹄前往富春城！”康员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答应下来。 康员外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立即召集华夏商会的商人们。这些人不远千里来到安南国做生意，一般身边都会带着一些郎中以备不时之需。除了从商人那里寻找名医，康员外还找到了南洋舰队司令官邓千龙。南洋舰队的军医可能比商人们带的郎中还要多。 很快几十个身怀绝技的郎中、军医被召集起来，往阮家的富春城敢赶去。 富春城的王宫，经过三王子阮福渶叛乱的破坏，已经被毁了一小半，可以看见有倒塌的墙壁。此时阮福源重新做主富春城以后，百废待兴，还没有来得及修缮王宫。而且年迈的阮福源还来不及整顿失去秩序的内政和补充长德垒防线损失的士兵，就接连收到了两个噩耗。一个是两个儿子骨肉相残，二儿子阮福澜被三儿子派出的刺客刺伤，伤势不断恶化，没有郎中能够救他。第二个噩耗是与他一起打江山的第一谋士陶维慈寿命将尽，已经躺在病榻上数日，就吊着最后一口气了。阮福源三日内连续七次去探望陶维慈，每次都是摇头而归。 一个是继承人，另一个是手底下第一谋士，都即将逝去，这让身心俱疲的阮福源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阮家本来就处于风雨飘摇的关键时刻，没有了这两个人，同样寿命快要走到进口的阮福源不知道该将阮家的基业交给谁了。 “废物，一群废物！咳咳……”阮福源手持拐杖，气喘吁吁地追着几个阮家的御医打。 阮家的御医们面面相觑，只能够象征性地躲开阮福源无力的杖打。不是他们无能，而是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利刃没入胸口还受了细菌感染，几乎必死，他们也无能为力。 “主上，会安港艚司阮罗带着来自天朝的名医们求见，看是否能够力挽狂澜。”在阮福源拄着拐杖喘气的时候，一个亲兵进来通报。 “天朝的名医，也许吾儿有救矣！”阮福源听说是来自天朝的名医，眼神精光闪烁，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五百五十一章 阮家衰落 “天朝的名医，吾儿的性命是否可以保住？”在天朝的郎中查看了阮福澜的病情出来以后，阮福源焦急地问道。 这些郎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他的伤口已经糜烂，纵使是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我们众人合力，也许能够吊他多几天性命，不过也就只有多几天而已。阮主应尽早做好打算。”一个被几十个郎中推出来的军医无奈地说道。 阮福源听后如遭雷击，在一瞬间感觉又憔悴了好几岁。连代表了这个时间上最先进水平的华夏医生都说了无药可救，那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其实阮福源不知道拥有工业革命系统的楚云也许还能通过开启相关的医学技术，用超越这个时代的医学技术救活阮福澜。当然，楚云并不一定会为这么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开启相关的医学技术，因为这些医学技术所需要的文明点十分昂贵。 “有劳各位了，你们可以下去，我们的人会好好招待你们的。”阮福源憔悴地说道。 几十个郎中在王宫侍卫的带领下，暂时到了客舍。而阮福澜无力回天的消息不胫而走，在阮家引起了轩然大波。 带着郎中到来的邓千龙、孙旭、康员外等人在客舍碰头，他们也想不到安南国再次出变故。因为安南国的局势变化，已经连续几次超出了军部的预料范围，很多时候需要邓千龙等在会安港代表九州军意志的人临时专断。 “刚才我已经和我们的郎中反复确认过，阮福澜是撑不过这个冬天了。继承人出事，这将意味着安南国的局势将会再次发生变故，而这对于我们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难说，我们必须要为此做足准备。”邓千龙对着几个部下，以及华夏商会的管理者说。 “阮福澜一旦一命呜呼，下一个继承的很有可能是阮福澜之子阮福濒，不过那孩子只有十一岁，还没有自己的判断。除非阮福源能够再活个七八年，才能够让阮福濒有足够的时间成长起来，否则就要托孤大臣。”康员外说道。 “刚才我们的郎中除了查看阮福澜的病情，实际上还暗中观察阮福源的神色、举止。据他们推测，恐怕阮福源也命不久矣，不过一两年的事情。再加上白发人送黑发人，丧子之痛……”孙旭话未说完，大家就知道了他表达的意思。 “如果阮福源要托孤大臣的话，本来谋士陶维慈是最佳人选，他的智谋和识人能力远超常人，像是阮有镒、阮有进两人就是陶维慈推荐给阮福源的，两个人都是人才。不过很可惜，陶维慈就要咽气了。”康员外又说道。 邓千龙、孙旭等人都不禁同情起安南国阮家。这也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阮主、二王子、三王子、第一谋士全都活不过这个冬天，而且还是在形势不稳定的时候。目前能够威胁到阮家的还有北方的郑主以及南进驻了会安港的南洋舰队。如果没有足够老成的人能够把持局势，在郑家和南洋舰队之间相互制衡，恐怕会将整个局势给盘死。 “你们可能忘记一个人了。以我的猜测，阮福源很有可能需要托孤给带领阮家水师的义兴郡王阮福溪，再挑选一批年轻的将领辅佐阮福濒，比如阮有进和阮有镒两人。他们都是陶维慈推荐给阮福源的，平时受到阮福源和陶维慈的重用，那些跋扈的老臣也不敢得罪他们，甚至有些畏惧。如果将阮福濒托孤给他们的话，应该能够镇得住图谋不轨的老臣。”邓千龙这些天观察了阮家的局势以后，对阮家有了自己的见解和判断。 “我的猜测和司令官您一样。有义兴郡王这个王室坐镇，加上一群还没有结成势力的年轻将领辅佐，应该能够确保权力的更迭——我说的是没有外人干预的情况下。如果郑家在这个时候南征或者我们想要搞事……那就难说了。”康员外说道。 “搞不搞事情不是我们海军部说了算，我已经将这件事情上交给了军部。如果军部想要插手或者利用这次改朝换代的机会为我们夺取最大的利益，那就军部的事情了，我们只需要执行命令，及时处理变故即可。”邓千龙说道。 邓千龙他们私下对于阮福源寻找接班人进行推测，很多安南国的官员也同样在等待阮福源的决定。富春城的氛围变得凝重起来。 华夏郎中到达富春城的第三天，阮家第一谋士陶维慈因为寿命殆尽，在夜间撒手西归。阮主阮福源在次日下令全城带白七日，为这位曾经的伙伴送行。 第十三天，阮家二王子阮福澜因为病情恶化，也同样离开了人世，富春城里面仍然是白色一片，就像是冬天的雪片。 第十七天，阮主阮福源宣布让王孙阮福濒成为继承人，义兴郡王阮福溪暂时摄政，并提拔阮有进为北方大将，负责统领长德垒防线的守卫兵团，抵御郑主。而阮有镒为富春城大将，负责统领南方兵团，镇守王都，镇压一些蠢蠢欲动的老臣。 这一切，和许多人猜测的一样，在预料之中。因为这已经是阮福源能够想出的最稳妥的方案了。 阮福源连续受到打击，在决定了接班人以后，终于不堪重负，也卧榻在床。阮家一时间主少国危，人心惶惶。 在安南国北部的港口，一艘打着尼德兰旗帜的货船在港口随着海水的涌动而轻轻摇晃。甲板上面却不只有尼德兰人，还有郑家的人，以及来自九州军军部的人…… “你们九州军先是卖火器给我们郑家，然后又帮阮家对付我们，现在又厚着脸皮来找我们对付阮家。真以为我们是傻子，可以被你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吗？”郑家的代表不满地看着眼前这个来自九州军的代表。 “这个世界上只有永恒的利益，而没有永远的朋友。这次阮家出现变故，年轻一派势力上台，很有可能会年轻气盛而伤害我们的利益。所以我们这次想要暗中支援你们统一安南国，而代价是——将会安港割让给我们九州军，同时允许华夏商会在安南国全境自由通商。” 五百五十二章 躁动的大草原 “你听说了吗？二王子殿下好像不在了。” “你说的不在是什么意思？” “就是死了。” 在长德垒防线，阮家士兵交头接耳。阮福澜病重去世的消息已经传到了长德垒防线，让长育垒的阮家士兵动摇起来。 “听说主上因为丧子之痛，卧榻不起，现在富春城里面已经由义兴郡王暂时把持朝政……也不知道以后我们阮家还能不能够和以前一样变得强大。” “噤声！这种话不是你们这些人能够私底下议论的，否则就是私议朝政之罪！”一个阮家的将军走过来，喝止了小兵私底下的议论。 小兵们见到来人是北方将军阮有进，带领长德垒守军成功抵挡郑主进攻的英雄，赶紧闭住嘴巴，不再多嘴。 阮有进神情复杂地看向南方。他受到了阮主阮福源的任命，从现在开始，他已经是北方最高的统帅，但是他却一丁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个时候的阮家已经不是一年前的阮家。阮家最高层的一群人，阮福澜、陶维慈都过世，阮福源估计也撑不住多久，这样的担子落在年轻的他身上，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要是阮家倒在了他、阮有镒、阮福濒手中，以后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也难以向阮家先人交代。 “将军，富春城又传来了消息，急令您奔赴富春城，主上急找。”一个传令兵过来阮有进身边说道。 阮有进接过阮福源的加急送来的密信，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你下去备马，我这就前去富春城。” 富春城内，所有的阮家官员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因为阮家继阮福澜、陶维慈离开以后，阮主阮福源也奄奄一息。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告急。阮家官员都心系着自己家主的安危和性命。 富春城的客舍里面，阮有镒找到了邓千龙等人。与他同来的还有阮家水师统领，义兴郡王阮福溪。 “阮有镒、义兴郡王？你们怎么在这个时候突然来拜访我们？”邓千龙在日丽海口见过阮福溪。 当时他率领南洋舰队北上日丽海口与郑家水师、尼德兰战船作战，就曾经和阮福溪带领的阮家水师合作过——与其说是合作，不如说是邓千龙逼着阮家水师强攻日丽海口，虽然成功拿下了日丽海口，但是阮家水师的士兵也损失不少。 阮福溪的神情和语气都颇为凝重：“邓将军，我们之前也算拥有过一次愉快的合作，我们也信守自己的承诺，让你们的舰队自由驻扎在我们的会安港。这次我希望你们的舰队仍然能够站在我们这一边，为我们稳住人心。特别是当郑家想要在我们阮家出事的时候，再次南下。” 邓千龙和孙旭等海军将领面面相觑，他们很难想象，原来他们的存在已经可以影响到了安南国的内政。阮家想要平稳过渡权力更迭时期，那就得要取得南洋舰队的支持。如果有南洋舰队的支持，那么就能够事半功倍，无论是阮家内部蠢蠢欲动的老臣，还是外部的郑家，都要好好掂量一下与九州军为敌的后果。 “我们军部的命令就是要维持安南国的安稳，所以如果有大事发生，我们舰队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只要你们事后能够付出相应的代价。”邓千龙说道。 “等价交换，这样的道理我们也懂。只是下次你们的条件是否可以放得稍微松一些，我怕长此以往，我们阮家可能再也拿不出能够吸引你们的东西了，毕竟天朝地大物博，我们有的东西你们都应有尽有。”阮有镒在一旁说道。 阮家实在是倒霉透了，而且唯一能够帮忙解决问题的九州军又是狮子大开口，现在会安港成为南洋舰队在南洋的驻地不说，阮家还欠着九州军百万两白银，这一笔巨债到现在阮家都没有还清，哦，应该说都还没有开始偿还。 “商人常说，一分钱一分货，我们南洋舰队拥有大量的巨舰和火炮，每一次作战消耗的火药量难以想象。如果想要雇佣我们作战的话，这一点代价还是值得的。”邓千龙说道。 “唉。”阮有镒摇了摇头，“希望再也没有大事发生，否则我们阮家还真的兜不起了。” 这个寒冬发生了很多事情。安南国北方的郑家在厉兵秣马，准备再次南征阮家。一艘艘大船载着火药和火器从广州府的方向到来郑家的港口，暗地里为郑家输出火器，同时要求郑家签订相关的条约。阮家则在获得了九州军提供的一批火器以后，开始训练新军，打算凭借这一支火器军队抗衡随时可能南下进攻的郑家。 上次郑家虽然被九州军打退，但郑家水师并没有受到重创，只是进攻长德垒的步兵有所削减而已，并不影响下一次的进攻。 冬去春来，在大地回春的时候，阮主阮福源撒手西归，年仅十一岁的孙子阮福濒上位，同时义兴郡王阮福溪摄政，阮有镒、阮有进两人统帅军队，拱卫阮家的地盘。 而在遥远的北方大草原，漠南和漠北的蒙古部落开始行动，沉默已久的大草原重新躁动。 几个骑兵小队出了长城，在苍茫的草原上面疾驰，将军情传达到各个部落！ “阿瓦，这次我们漠南骑兵兵团要出征，上面宣告的时间是短则两个月，长则半年。我也不知道去打哪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够活着回来，请阿瓦保重自己。如果我战死沙场，兵团也会赡养您终老的。” 一个蒙古包里面，一个年轻的蒙古男子对脸上长满皱褶的老父亲说道。 “你去吧，能够加入漠南骑兵团，是你凭借你杰出的马术得来的荣耀，我们部落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不要担心我，在汉人、女真人的面前也不要为我们蒙古勇士丢脸，哪怕是战死沙场！”老牧民沉重地拍了拍年轻战士的肩膀。 “那阿瓦……我走了。” 年轻战士走出来蒙古包，与蒙古包外面的战友汇合成一条细流，骑着战马向漠南骑兵团的归化城驻地奔去。 五百五十三章 西域远征军 贝加尔湖畔，有一支经过补给的部队骑着战马，押着车队，从贝加尔湖一线通往西伯利亚中西部。 陈孝德骑着一匹改良后的蒙古马，走在部队的前面，他回头望了望三千人左右的队伍。他即将要率领着这三千人的西伯利亚拓荒团和第一兵团少部分兵力组成的北路远征联军，从北线进攻西伯利亚平原西部，将西伯利亚平原彻底控制在手里。别看三千人很少，西伯利亚平原可是典型的地广人稀，几百哥萨克骑兵就可以纵横西伯利亚，连西伯利亚汗国都被他们消灭了。 贝加尔湖的西边是车臣汗部落的牧场，现在已经变成了车臣府，归漠北布政司管理。从车臣汗部落的方向，一支三千人的车臣骑兵疾驰而来。 “停下！”车臣将军鲁尔克喝止了滚滚前进的车臣骑兵。他已经及时找到了西征的西伯利亚拓荒团。 “我们是漠北骑兵兵团第一骑兵旅，奉军部的命令，前来支援你们进行西征。我们这里有些牧民曾经走大草原来往沙俄和中原，他们会是好向导的！”鲁尔克见到了西伯利亚开荒团的副团长陈孝德。 “拓荒团也受到了军部的命令，知道你们会来，我的朋友们。这次我们西伯利亚拓荒团有你们相助，一定可以凯旋而归的。”陈孝德见到了鲁尔克也很热情。 鲁尔克曾经是车臣汗的重要将领，不过后来被九州军给收买了，成为了漠北骑兵兵团的一位高级军官。九州军也放心让鲁尔克这样拥有背叛行为的将领担任这样的职位，因为他们有信心，整个骑兵兵团的后勤都是由中原、辽东提供的，没有了后勤，这些骑兵兵团就只能回归原始的冷兵器时代，用马刀和弓箭作战。 “哈哈，我们车臣部落已经好久没有上战场了。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次我们要重新用敌人的鲜血来为我们的马刀开刃，证明我们车臣部落的勇士仍然是草原上的雄鹰。”鲁尔克说道。 “好！这次我们进军路线是这样的……根据我们抓住的哥萨克俘虏交代，在我们西征的路线上，有一条堡垒线，有布拉茨克城、雷宾斯克城、克拉斯若亚尔斯克城、托木斯克城等据点，可以直接从贝加尔湖通往欧洲。其中的布拉茨克城已经在去年被我们西伯利亚拓荒团和土谢图汗部落攻克，那里有我们常驻的两百个士兵，我们还需要攻克雷宾斯克城等堡垒，一直打到托木斯克城……而我们北路远征军的目的是为了拖住沙俄还有那些烦人的哥萨克，为南路进攻西域作掩护。那里才是真正的主战场。”陈孝德说道。 “我们这次可能遇见的是沙俄和哥萨克的主力，说不定我们这里反而成为主战场。听说他们哥萨克消灭了西伯利亚汗国。这次要是遇到他们，我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真正的蒙古勇士和西伯利亚汗国那些不团结的家伙是不一样的。”鲁尔克拍了拍马鞍上挂着的角弓，信心满满地说道。 “我们为了这次西征，也准备了好东西。”陈孝德说道。 “什么好东西？”鲁尔克好奇地问道。 “那个东西就在后面的马车里面，过一段时间你会知道的。”陈孝德说道。 鲁尔克看向西伯利亚拓荒团的马队，果然看到了有一些大马车用帆布罩着，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我们出发吧，不要耽误了和南路远征军汇合的时间，他们这个时候应该也要出发了，从嘉峪关……”陈孝德说道。 有了车臣部落的三千骑兵，西伯利亚拓荒团的队伍更加壮大，多达六千多人，开始向托木斯克城的方向进军。对于这一支军队的补给，漠北三大部落会在沿途为他们补充粮食，所以他们并不着急于急行军。沙俄如果要从欧洲支援托木斯克城，都不一定有西伯利亚拓荒团从贝加尔湖进军要快。 巍峨的嘉峪关，陈孝德口中的南路远征军就是第七兵团。除了进驻敦煌城的第三步兵旅以外，其他两个步兵旅还有六七千人。冬天的时候，源源不断的物资从关中运往嘉峪关，这次九州军准备了足够半年作战的粮食。在关外冰雪融化以后，包括九州军的士兵，都感受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氛围，知道他们驻扎在嘉峪关，迟早与西域的敌人有所一战，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征。 “起床！带上武器和干粮，要准备出战了！”一个个中低级军官亲自到士兵的睡房内叫醒他们。 “长官，今天又有实战操练？怎么昨天没有收到军令。”还睡眼朦胧的士兵疑惑地问道。 “这一次不是实战演练，而是要出征西域了！别废话，我们只有半个时辰整顿部队，半个时辰以后就立即出发！”中低级军官们喝道。 这些个士兵听说是要出征西域，不由打了个激灵，很快就清醒过来。 整个嘉峪关的几千士兵都是要出征前才临时收到消息。就连负责押运粮草的后勤部队也被保密，他们现在急忙将物资搬运上马车。所幸的是之前似乎上层已经做好了规划，弹药、粮草已经提前分类放好在临时仓库里面，而大马车也被安置在这些临时仓库旁边，所以搬运弹药是很快的事情。至于粮食，作战的将士是可以带几天干粮的，粮车随后跟上就是。 “第一步兵旅各个营已经全部就位！” “第二步兵旅各个营也全部就位！” “兵团直属火炮营全部就位！” “准格尔骑兵营就位！” …… 一个个部下向第七兵团的兵团长许式汇报。比较独特的是，许式还从投靠了嘉峪关的准格尔部落里面征募了几百准格尔骑兵，组成了临时的准格尔骑兵营。第七兵团的骑兵主力给了孙传庭以后，许式手里头就暂时没有合适的骑兵，而且还需要他们熟悉当地情况的牧民带路。 “出发！”许式一声令下，嘉峪关的大门打开，先是准格尔骑兵疾驰而出，随后是第七兵团背着火枪的步兵，而在后面有拖着青铜火炮的马车，直指西域。 五百五十四章 俘虏叶尔羌士兵 “进攻！”孙传庭高举指挥刀，两千手持德莱塞步枪的步兵跟随着他，踏破了哈密的叶尔羌士兵的防线。 叶尔羌士兵只有少量拥有火绳枪，大部分还在使用弓箭，他们惊恐地发现九州军还没有进入他们的射程，就已经用火枪朝他们射击。密集的火力将习惯了排队枪毙和射击的叶尔羌士兵当成了靶子，原来排成一队队阵型的叶尔羌士兵如果草芥一样栽倒。 “撤……撤退！”叶尔羌汗国的将领才刚喊出话来，就被迎面不知道哪里飞来的子弹打中了他的右腿。他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身边一些仓皇失措的亲兵急忙将他扶起来。 “将军，你被九州军的火枪击中了！”他身边的叶尔羌士兵急忙叫道。 “少说废话，快带着大家撤退！”叶尔羌汗将军吃痛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带着士兵逃走。 在仓惶的逃脱过程中，叶尔羌汗国的士兵又被火枪射杀不少。 在战场所在的村庄的旁边，孙传庭麾下的火炮部队没有什么动静，只是在观察战况。这次孙传庭带兵突袭哈密地区的敌人，来不及布置火炮阵地，也完全没有必要布置，直接派遣步兵压上去，就击垮了防守在这一线的敌人。 这一支叶尔羌汗国的队伍也够倒霉的，本来多尔衮率领哈密地区向叶尔羌汗国称臣以获取叶尔羌汗的支持，叶尔羌汗让一万叶尔羌士兵帮主多尔衮防守哈密地区。这一万叶尔羌士兵分布在哈密与敦煌交界处，不幸地成为了九州军直接攻击的目标。 九州军的士兵在追击叶尔羌士兵时，挺着刺刀，大叫：“放下兵器，饶你们不死！” 很多叶尔羌士兵听不懂汉语，只看到他们的敌人用着古怪的兵器追杀他们，于是用腰间的大刀与九州军士兵回头作战。 铛！刺刀拨开叶尔羌士兵的大刀，另一把从旁配合的刺刀趁机刺入叶尔羌士兵的体内！九州军士兵经过严格的近代军事化训练，已经改善了白刃战的方法，不再是无脑地混战，而是三三配合，在局部近战中对敌人保持人数上的优势。 精良的近代军队遇到了还处于冷兵器向热兵器转变的叶尔羌汗国士兵，就像是一边倒的屠杀，在混乱的后退中，叶尔羌士兵又陆续倒下了百余人。 还有三百多个来不及撤退的叶尔羌士兵被孙传庭的士兵包围，他们龟缩在村落里面，用倒塌的房舍作为障碍物，当起了最后的防御工事。 “你们立即投降，否则我们将会使用火炮对你们进行轰击，破村之时，全部斩杀！”一个准格尔牧民被孙传庭叫来对村落内困兽之斗的叶尔羌士兵喊话。 “将……将军，他们让我们投降。”被困住的一个叶尔羌士兵对受伤的叶尔羌将领说道。 叶尔羌将领吃痛地拖着受伤的大腿，上面的伤口还有鲜血溢出，一瘸一拐地走到泥墙旁边，往村子外面看去，心中一凛。 在村落外面，孙传庭的步兵已经整顿好了队形，一支支火枪对准了这个村落。更加令人觉得害怕的还是在一旁虎视眈眈，看似什么都没做，但事实上对他们威胁最大的火炮部队。对面的九州军将领似乎有些不耐烦，已经开始布置火炮。这些火炮，可以轻易摧毁简易的泥墙。 “我们放弃抵抗吧，敌人的兵力太强大了，大汗会体谅我们的选择的。”叶尔羌将领放下了手中的兵器，绝望地说道。 在村落周围，有不少叶尔羌士兵的尸体，孙传庭将他们匆匆就地掩埋。而三百多投降的叶尔羌士兵，孙传庭派一支小队将他们押往敦煌城。这是南路远征军的第一批俘虏。 “继续向西部前进，我们的进度有些慢了。”孙传庭对抓住的叶尔羌将领一点都不感兴趣，直接当成是普通的俘虏，一同押往敦煌城。 他的目的是收复哈密地区的瓜州，将那里的多尔衮抓到献给军主。根据军情处和情报处的联合探查，他们在这个冬天弄清楚了和准格尔部落作战的沙俄联军有什么人。当他们知道了沙俄联军的急先锋是努尔哈赤的第八子多尔衮的时候，也都吓了一跳。 在几年前，九州军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在科尔沁部落的帮助下推翻了女真贵族的统治，皇太极一把大火将自己与后金一同葬灭。但是在那个时候，豪哥、多尔衮、范文超等一批贵族从建州北部逃脱，遁入西伯利亚荒原以后就失去了踪迹。虽说当时已经推测他们是朝着西西伯利亚平原去，很有可能进入了沙俄的疆域，但是当他们重新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还是很令人吃惊的。 军主楚云已经下令，不论死活，要将多尔衮等人带到他的面前。所以作为步兵兵团的新秀，孙传庭太渴望这次机会了。收复西域的故地，可以名垂青史，而擒获多尔衮他们，是为前朝和后金的争端做个彻底的了结！这两件事，孙传庭都想要做到！ “你们的将军在哪里？我要见这位打败我的中原将军，否则我不甘心！”叶尔羌将领发现九州军的将领并不理会他，而是将他当成了普通的士兵对待，似乎要被押送到哪里去，有些不甘心地对着押送他的士兵叫喊。 怎么说他都是一个大型汗国堂堂的将军，战败了还被当成是普通士兵，完全不被重视。也就是说，在对方的心里面，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与被俘虏相比，这种被轻视的感觉更加让他感受到耻辱。 “不要瞎嚷嚷，我们将军还要收复瓜州，哪有时间理会你这个败兵之将？我们这支小队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要押送你们这群俘虏，不然我们也能够与我们将军出征瓜州，立下更多的战功。”负责押送他们的士兵也埋怨道。 叶尔羌将领更加郁闷，连一个小兵都敢这样对他说话，九州军还真的看不上他这号人物。 五百五十五章 漠西部落的担心 “什么？九州军已经出兵了！”暂时驻扎在青海湖畔的准格尔部落首领巴图尔收到游骑送回来的消息时，孙传庭作为先锋已经攻入了哈密地区，这让巴图尔惊坐而起。 蒙古帐外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不一会儿，双鬓微微发白的固始汗走进了巴图尔的大帐。 “巴图尔，你得到消息了吗？”固始汗焦急地问道。 “你也知道九州军已经发兵进攻哈密了？”巴图尔两人对视一眼，便知道对方也清楚了这一件事。 “我这边得到的消息，嘉峪关和敦煌城的九州军倾巢而出，调用了将近一万人马进攻哈密。按照他们之前对我们阐述的意图，他们的目的应该是将瓜州重新纳入他们的统治范围。” “你觉得如果他们攻克了瓜州，他们会以怎样的形式来管理这一片和中原格格不入的土地？” “应该是和明代一般，在哈密地区设立哈密卫等卫所，驻扎士兵。也有可能像是汉唐一样，在我们这里设立都护府，利用各国的关系相互制衡。无论是怎样的设置，他们都是为了让这块土地尽可能地安稳，不对关中造成威胁。”巴图尔说道。 “万一……我是说万一他们与以往的做法都不一样，在这里实施和关中一样的统治方式呢？”固始汗忧心忡忡。 “怎么可能！这里可和汉人为主的中原地区不一样！我们这里有蒙古人、吐鲁番人、藏人，甚至还要沙俄人、哈萨克人，彼此的语言文化不相通，怎么能够使用中原的方式管理。”巴图尔匪夷所思，甚至觉得这样的想法是天方夜谭的。 西域位于不同主体文明的夹缝间，同时受到东亚、中亚、北亚、南亚不同文明的影响，种族也很复杂，也无怪于巴图尔不相信。 “你可不要忘记了，漠南和漠北，那些都是和我们血脉相近的、同样是高贵的草原勇士，现在他们呢？尤其是漠南的那些部落，穿的是中原盛产的丝绸，用的是他们冶炼的铁器，很多人都会汉语。而且最近几年他们依附了九州军以后，更是取消了逐水草而居的习俗，变成了固定的大牧场，还在大草原设立学堂。除了这些学堂，一些漠南、漠北部落还派遣了重要的族人前去辽东、京师九州军设立的学堂学习，几乎和汉人没有什么两样了。”固始汗说道。 “这……又如何？早在忽必烈的时代，我们蒙古就和汉人、藏人相互影响了，以前我们信仰的是萨满，现在信仰的不是藏传佛教？”巴图尔说道。 “这不就是吗？连我们的信仰都可以受到藏民的影响而改变，更何况是人口更多的汉人？”固始汗说道。 “你所担心的不无道理……如果他们拥有足够的实力和影响力，还真的能够对我们造成巨大的影响，在漠西进行管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现在的中原和几百年前、一千年前的中原已经很不一样了。以前他们出征西域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而现在仅仅近万人的军队就敢主动讨伐，可见一斑……”巴图尔被固始汗一说，也有些担心起来。 “这次他们讨伐瓜州，我们也一同前去，表明我们的态度。如果有可能，尽量节制九州军在西域的影响力，以免我们在不知不觉间与漠南部落一样，融入了他们的体系。”固始汗作为卫拉特联盟名义上的盟主，加上自身这么多年的阅历，对于九州军介入漠西这一件事情极其戒备。 “那我们赶紧集结兵力启程！如果九州军要在瓜州设立官府，我们要维护自己的利益才行！”巴图尔此时坐立不安。 固始汗说的不错，要是强大的九州军借助这个机会强势在瓜州设立权力极大的官府，岂不是以后漠西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九州军管辖的地方？如果以后这样，作为本地势力的他们就会沦落为九州军的附庸，就像是当初强大的成吉思汗，带领蒙古骑兵横扫欧亚大陆，建立了无数个汗国。哈萨克汗国、西伯利亚汗国、叶尔羌汗国等王国，那都是成吉思汗时代的遗产。 青海湖畔的万余准格尔骑兵、和硕特骑兵紧急调动起来。这些草原勇士经过冬天的休整，好不容易才稍微缓过来。现在他们的首领似乎又要带领他们出征，让这些草原勇士脸上带有些许的不安。 巴图尔骑在战马上，他似乎也感受到了族人不安的情绪。在入冬时候，漠西联军与沙俄联军在哈密的一战，带给准格尔骑兵巨大的心理阴影。如今他们要重返哈密地区…… “各位族人，来自关中的汉人兵团已经出嘉峪关，前往哈密地区讨伐占据了我们领土的叶尔羌汗国和沙俄联军！本来在青海湖冰块融化之际，应该由我们准格尔部落的战士们向沙俄人报复，但是现在沙俄人的行为引起了强大的中原的不满，所以出兵讨伐他们！在这个时候，我们怎能够袖手旁观？！因此我将带领你们前去助战，与九州军一同击败入侵领土的沙俄联军！”巴图尔纵马在一干准格尔骑兵面前训话。 他不能向自己的族人说出自己和固始汗的担心，更不能和自己的族人知道这次前去哈密地区，还真不是助战的，反而是有要拖住九州军后腿的意思。 九州军可以击败沙俄联军、可以击败叶尔羌汗国，甚至连哈密地区巴图尔都可以忍痛承认被九州军收复，但是他不想要九州军在漠西的势力太大，某种程度上中原文化在漠西更受欢迎，影响力也更大。 准格尔部落的骑兵听说是前去助战夺回失地，这才神色缓和，继而有些兴奋起来。漠西蒙古和中原王朝关系并不怎么友好，这一次联手对付沙俄联军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阿哈，这次我们要和汉人联手了吗？不知道他们的骑士有没有我们草原上的勇士一样勇猛。”在这些准格尔骑兵里，有一个年纪不过十七岁的年轻骑兵充满期待地问自己的兄长。 “不好说，我们漠西部落已经很久没有和他们交手了。” 五百五十六章 一同狩猎 “吁，停下来！”巴图尔勒住了缰绳，止住了如同滚滚洪流般的骑兵部队。 最后的万余漠西骑兵来到一个村落附近。 “这里似乎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村落里都不见得有一个人了。”巴图尔上前打量了一下村落里面的情况，发现泥墙倾塌，而且还有火枪射击的痕迹。 “九州军的速度真快，估计他们已经在攻打哈密城了，甚至也许已经和沙俄联军在戈壁上进行决战。”固始汗也纵马上前，看到这样的场景，判断道。 “我们进入这块地方，很有可能会遇到九州军。要是遇到他们，需要提前向他们示意，否则万一将我们误当成敌人发生冲突就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巴图尔见到空无一人的村落，不禁有些担心。 九州军的速度太快了，还没有等得及他们就攻入了哈密地区的腹地。而且这还是在孙传庭带领的军队主力是步兵和笨重的火炮的情况下。这些士兵和笨重的火炮都需要强大的后勤作为保障，所以一般有重大行动的时候，都很难隐藏得住情报。只能够说九州军的情报和后勤达到了一种惊人的地步，完美地做到了迅速出兵。 万余漠西骑兵追踪着激战过的痕迹，一直追踪到了哈密城城下。 巴图尔惊讶地发现，哈密城的城头已经飘扬着九州军步兵的战旗！ “他们的行动怎么这么快，哈密地区已经被收复了？”巴图尔眯着眼睛看着墙头模糊的战旗，因为距离太远所有有些看不清楚，不过巴图尔还是认出来仅仅见过几次的九州军的战旗，实在是九州军的旗帜太鲜明了！而且很少文明会敢于使用华夏文明的龙图腾作为战旗标志。 “首领，城里有骑兵出来了。”巴图尔身边的卫兵用马鞭指着哈密城的城门，只见有十几个骑兵纵马从城内出来。 “你们是准格尔部落的人马？”一个九州军的骑兵勒住马匹，向他们问道。 “我乃是准格尔部落的首领巴图尔，与你们的孙传庭将军打过交道。”巴图尔说道。 “现在哈密城的最高指挥官是我们九州军第七兵团的兵团长许将军。”九州军骑兵说道。 “第七兵团的兵团长？就是驻守关中的九州军将军，连孙传庭都是他的部下？”巴图尔肃然起敬。在他的眼中，就连只带三千人就敢进入西域，已经是惊为天人，“我要进城去拜访一下你们的兵团长。” “那你们的人马可能需要委屈在城外驻扎。”九州军骑兵带着巴图尔等人进入城中。 第七兵团的兵团长许式和孙传庭等将领正围着地形图进行商讨，听说巴图尔带着准格尔骑兵到来，许式有些被打扰到的不爽，但还是向左右的心腹将领问道：“准格尔部落现在派人来这里，多半是担心我们的行动会影响到他们在漠西的地位，说不定来拖我们的后腿来了。” “既然他来了，我们就会会他。在对他们动手之前，先稳住他们吧。”孙传庭说道。 “有理。”许式等人点点头。 巴图尔是在哈密城的一座房屋里面见到了传闻中坐镇西北的第七兵团的兵团长许式。许式不过二十多岁，比孙传庭还要年轻，却手握大权。而且第七兵团兵团长这个头衔，说明类似许式这样的军方巨擘起码还有六个！ 一个兵团就能收复了准格尔部落失去的哈密地区，这巴图尔有些丢脸。 “许将军，感谢你们嘉峪关收留了我们逃难到东方的族人。如果不是你们的庇护，他们恐怕难逃沙俄人的毒手。”巴图尔上来就先对许式表示感激。 许式带领着十多个第七兵团的高级军官，穿着的不是传统的锁子甲等笨重的装备，而是普通的大衣，更加便于行动。 “巴图尔，你是准格尔部落的首领，要保护十万准格尔牧民的安全实属不易，我们作为邻友，能够伸出援手的时候，当然不介意帮你们一把。”许式微微笑道。 “不知道现在我的族人们可还好。”巴图尔问道。 “他们被安置在肃州、陕北一带，现在好得很。这个冬天我们一共接纳了两万三千多牧民，有一半是准格尔部落的，还有一半是其他部落的人，他们都对沙俄人、哈萨克人、叶尔羌人的统治感到不满，所以携家带口投奔嘉峪关。奈何嘉峪关只是一个关隘，哪里能够养得活那么多人，所以很多都迁到嘉峪关以东的地方了。”许式笑着说道。 巴图尔心中一紧。他的族人被迁移到了嘉峪关以东，相当于变相被西北吞并了。也许准格尔部落还能回来一些人，不过其他部落的牧民，估计就成为了肃州、陕北等地的百姓了。 “不知道准格尔的族民什么时候会返回我们自己部落的草原？”巴图尔问道。 “你是说青海湖的牧场吗？恕我直言，青海湖的牧场也许可以维持和硕特部落的牧民过上很滋润的生活，但是加上准格尔部落的牧民的话，恐怕仅仅凭借青海湖牧场，不足以维持你们两个大部落进行放牧。”许式不客气地指出了巴图尔目前最为忧虑的问题，那就是准格尔部落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地盘。 现在固始汗允许巴图尔带领着残余的准格尔士兵暂时寄居青海湖，一是因为同为卫拉特联盟的部落，唇亡齿寒，二是因为巴图尔带领的是年轻力壮的战士，而不是缺乏生产力的老人和小孩。现在准格尔部落的牧民大部分还在沙俄联军控制的领域内，少部分逃到了嘉峪关，如果这些牧民都要来青海湖投奔巴图尔，估计固始汗就要考虑青海湖能不能容纳那么多人了。 “哈密城本来是吐鲁番汗国的城池，后来叶尔羌汗国征服了它，我们准格尔部落又从叶尔羌汗国夺了过来。现在到了你们占领哈密城，我也不能多说什么。不过再往西边原来属于我们准格尔部落的天山牧场，就由我们亲自夺回来。”巴图尔说道。 “不必了。我们已经做好了进攻伊犁和叶尔羌汗国的准备，你现在就可以与我们一同前去狩猎。”许式打断了巴图尔的话。 五百五十七章 吐鲁番城 “多尔衮，九州军已经连克哈密、巴里坤、盐池三城，就快要兵临我们吐鲁番城下方了，你就不派兵驻守前方的城池，而是任由他们长驱直入？如果攻克吐鲁番城，我们叶尔羌汗国和哈萨克占领的伊犁地区就暴露在九州军的兵峰之下了！” “之前在哈密城，我们有机会坚守城池，给九州军以重创，为何你要放弃它？难道是打算放九州军进入我们叶尔羌汗国的疆域好让我们叶尔羌汗国倾尽全国之力帮助你与九州军作战？”叶尔羌汗国的统帅苏里劈头盖脸地质疑多尔衮的做法。 多尔衮此时走在吐鲁番城外巡视城防，听到苏里的质疑，却不为所动。 “苏里，你以为我们拥有足够的兵力分兵把守哈密、巴里坤、盐池等城池吗？我们的兵力有限，只能够集中兵力坚守重镇，肃清壁野，让九州军的补给线拉长。”多尔衮说道，“整个冬天，我征发上万牧民加固吐鲁番城，囤积粮食，就是为了在这里消耗九州军。” 苏里听到多尔衮的解释，脸色这才微微缓和：“我实在不明白，为何你会如此害怕九州军？我们叶尔羌汗国在这里支援了你们一万士兵，加上你征发的上万各个部落的牧民，守住一座坚城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根据我们的游骑回报，他们人数还不到万人而已啊。”苏里又说道。 “因为你没有和他们交过手，之前你们的一个将军带领的士兵不是全军覆没，将军还被俘虏了？他们的作战能力不能够用人数来衡量，如果想着他们人数少就能够取胜就大错特错了。”多尔衮说道。 “那是因为扎克的能力不足，遭遇了九州军的突袭，不然胜负难料。”苏里为叶尔羌汗国军队的失败辩解。 “胜负早在还没有交战的时候就定下了，九州军拥有比西洋更加先进的火器。所幸的是他们的补给并不见得十分高明，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支撑征战，我们选择距离中原几千里的吐鲁番作为战场，一定会让他们很难受。而且我已经向沙皇、哈萨克汗请求支援，他们的援军很快就会到达伊犁地区，到时候在吐鲁番会师挫败九州军，吐鲁番将会迎来几年的平稳，彻底成为我们的疆域。”多尔衮说道，“即使如此，我们的胜率只有三成。” “只有三成？！多尔衮，你简直就是在高看九州军！” “不，我的估计已经很乐观了。” 苏里和多尔衮在城外巡防时，在吐鲁番城的东边地平线上，一条黑线出现，渐渐拉长，旌旗猎猎作响！ “九州军来了，城外的人快回城！”看到出现的敌人，城头的将领摇臂高呼。 “统领，为了您的安全，我们还是赶紧回到城内吧。”苏里身边的卫兵对他说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就看这次能不能守得住吐鲁番城吧。走，我们回去坚守直到援军到达。如果成功了，九州军这支深入西域的部队就会被我们吞并，如果失败了，你就率兵返回叶尔羌汗国，而我将会与这座城池共存亡。”多尔衮说道。 随着九州军出现在吐鲁番城外，这片地方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两军见面，必定会有一场你死我活的惨烈战斗。 这次九州军不再让孙传庭一部作为前锋在前方作战，而是所有主力倾巢而出，带着三十多门火炮来攻吐鲁番城。除了来势汹汹的第七兵团，准格尔部落的巴图尔，和硕特部落的固始汗两人也带着自己的部队，被许式邀请来狩猎。 “只要攻陷这座城池，吐鲁番地区几乎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而且打通了南北两条通道。向南可以进入叶尔羌汗国的腹地，向北可以进入你们准格尔部落之前的牧场。无论是进攻哪一条路，都会让他们极其头疼。”许式用马鞭指着吐鲁番城说道。 吐鲁番就像是一个分岔路口，地理位置很重要。 “许式将军，你们只想要攻克吐鲁番城，收复吐鲁番地区就行了是吧？”巴图尔脸色不好看地说道。 “准格尔盆地让给你们收复，而叶尔羌汗国，如果你们拥有能力报复的话，就率兵杀入叶尔羌汗国的牧场吧。我们不会轻易插手你们的事情。”许式说道。 巴图尔和固始汗两人稍稍对视一眼，对于许式肯定的说法，他们这才稍稍安心。要是九州军还将目标放在叶尔羌汗国和准格尔盆地，那整个漠西就只有青海湖、青藏高原还没有成为九州军的疆域了。 “我在这个冬天派出过牧民混入吐鲁番城，发现除了叶尔羌汗国有一支万人的军队驻扎在这里以外，也就还有一个叫做多尔衮的女真将领，他用武力的手段逼迫各个部落出尽青壮，组成了一支也有万人左右的部队。”巴图尔说道，“也就是说现在吐鲁番城内不包括那些有可能被多尔衮逼着守城的贫平民，也有两万人的守军。汉人的《孙子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我们的兵力可以在野战中击败他们，但是却不够兵力包围和强攻一座经过加固以后的城池。你看吐鲁番城外有大量的鹿角、壕沟，城墙也比之前要高耸，显然是敌人有意在此地坚守，粮草估计也能够坚持几个月。” “十则围之，五则攻之，放在以前固然不错，但是现在和孙武的时代已经有了两千年，有些固定的东西已经发生了变化，不必被条框拘束。我们会用我们的大炮和火药让他们知道一定所谓的坚城只是不堪一击的土墙而已。”许式说道。 “可是他们不是孤城，南方的叶尔羌汗国、西方的哈萨克汗国、北方的沙俄帝国，随时都有可能派援军来支援他们。”巴图尔试图让许式重视对手。 “西边、北边的敌人会有人对付他们的，我们只要打垮叶尔羌汗国和多尔衮就好了。”许式淡淡地说道。 “你们还有其他的军队？”巴图尔和固始汗大惊失色。难道进入西域的九州军不只是第七兵团？ 五百五十八章 截杀哈萨克骑兵 乌鲁木齐西边的石河子，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大规模厮杀，这场激烈的战斗和去年的哈密决战规模相近。数万匹战马、上万的火枪，投入了惨烈的战斗，每一刻都有战士陨落。 杨吉尔汗看着各个方向出现的九州军骑兵，一瞬间竟然有种四面楚歌的感觉。在冰雪融化以后，他收到多尔衮提前的求援信，就率领两万哈萨克骑兵进入伊犁地区，再从伊犁地区支援吐鲁番，不过还没有到达乌鲁木齐，他就被出现的九州军骑兵给包围了。哈萨克骑兵正在与突然出现的九州军骑兵进行惨烈的战斗。 “该死，难道多尔衮不知道有这么一支庞大的骑兵部队绕过了吐鲁番吗？！”杨吉尔汗纵马来到一个高地观察战况，发现东边有近万九州军骑兵，西边也有近万九州军骑兵，还有一支九州军骑兵还没有投入战场，在一旁伺机而动。 九州军骑兵普遍使用的是火枪，在一些重要的地方还下马组成了火枪强大的线列队形，防止哈萨克骑兵逃窜。 “可汗，从多尔衮提供的地形图来看，有两条路可以到乌鲁木齐。南边的路线是哈密到盐池、吐鲁番，而北边的路线是古城、昌吉。多尔衮让我们到吐鲁番与他们会合，那么很有可能这一大群九州军的骑兵是从北线杀过来的，他们可能已经攻陷古城、昌吉，也有可能绕过了这两座城池，直奔我们而来。”杨吉尔汗身边一个谋士一样的角色说道。 “他们不是冲我们而来的，而是为了绕过吐鲁番，切断从北线支援吐鲁番的道路，只是我们恰好比沙俄人先到而已。”杨吉尔汗纵横沙场，对于一些战术智谋也是颇有心得，几乎能够很快判断出九州军的意图。 只是这个时候才察觉九州军的意图，似乎已经为时已晚，他不知道自己已经遭遇了九州军最强大的三个骑兵兵团。这些骑兵兵团的士兵脱离了牧民这个概念，而是从漠南、漠北两百万蒙古部落、辽东女真部落、关外的汉人中挑选出来的最为健壮的年轻战士，是为战争而生的常规军而不是临时征募的零散牧民，他们还拥有着最精良的火枪和经历过漠北之战等几次战争的洗礼。 这次辽东骑兵兵团、漠南骑兵兵团、漠北骑兵兵团齐聚。辽东骑兵兵团长是原来驻守归化城的辽南骑兵旅旅长孙胜。此时辽南骑兵已经并入辽东骑兵，组建了辽东骑兵兵团。而漠南骑兵兵团长是科尔沁部落的吴克善。漠北骑兵兵团长是原辽东骑兵的面瘫旅长戚兴，曾经征战过漠北。这三个兵团除了漠北骑兵兵团派出了一支骑兵支援西伯利亚拓荒团以外，都是倾巢而出，兵力多达三万人，而且为了保持足够的机动力，一个骑兵可能拥有不止一匹战马，战马的数量比三万还要多。 孙胜、吴克善、戚兴三个人带领着一群高级骑兵军官在高地指挥着三个骑兵兵团，要在石河子将来援的哈萨克骑兵全部歼灭或者俘虏。 “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会漠南、漠北大草原上会紧急出动骑兵部队，日夜兼程杀入漠西。”吴克善满意地看着被包围的哈萨克骑兵。 九州军骑兵提前埋伏在石河子西边和东边，在哈萨克骑兵进入这片区域以后，就对哈萨克骑兵进行夹击。而杨吉儿汗又不能下定决心进行突围，因为一旦突围失败，就会变成了溃败，变成单方面的追杀。现在哈萨克骑兵的情形更像是在做困兽之斗。 “哈萨克汗国是西域一霸，就算是我们现在不与他们交战，不出几年也迟早会遇到的，先在这里消耗他们的兵力，日后省去很多麻烦。”戚兴说道。 如果杨吉尔汗听到戚兴的话，一定会不寒而栗。原来在九州军的计划中，他们哈萨克汗国也同样是目标，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他们以为打败准格尔骑兵，就能够战胜我们蒙古部落了，只是我们漠南、漠北的骑兵更加勇敢，这次要让他们吃一回大亏才行。以后我们也能够像是成吉思汗一样打到西边去！”吴克善骑在战马上，看到数万骑兵作战的场景，不禁向往两三百年前成吉思汗西征时候的盛况。 “你看他们的战术还十分落后，没有什么阵型可言，火器的数量也很少。刚才我们两个的骑兵兵团隔着一定的距离射杀他们的人马，起码杀伤了数百人。他们一旦受到包围，就会毫无规律地龟缩在一团，在等待他们可汗的命令。”戚兴指着慌乱的哈萨克骑兵说道。 “骑兵一旦丧失广阔的作战空间和机动力，那还不如下马的步兵给我们的威胁大。”吴克善赞同道。 “传令下去，令辽东骑兵兵团下马，用线列战术逼迫哈萨克骑兵撤退。漠南、漠北两个骑兵兵团各分出一支三千人左右的骑兵上马准备追击敌人。”临时获得指挥权的孙胜则时刻关注着战局的变化，适时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在战场一旁虎视眈眈的辽东骑兵兵团终于有了动静，他们下马集结成密集的线列队形，在鼓点的指挥下压向龟缩在一团的哈萨克骑兵。 咚咚、咚咚咚。有规律的鼓点敲响，发现了辽东骑兵兵团投入战场的哈萨克骑兵心里一紧，这鼓点就像是敲在他们的心底，让他们心惊胆战！ “可汗，那一支没有动静的九州军骑兵向我们发动进攻了！”辽东骑兵兵团一动，杨吉尔汗这边就更加紧张，甚至是满头大汗。 如果说刚才双方至少在人数上势均力敌，那么现在辽东骑兵兵团加入战场就剥夺了哈萨克骑兵最后的一点优势，九州军的三大骑兵兵团处于绝对优势。 “不能与他们的步兵正面作战，分派出两支骑兵，分别拖住对面的两支骑兵，其余人马随我进攻西边的敌人，我们返回自己的汗国！”杨吉尔汗见到九州军可以出动这么多骑兵，开始怂了。 五百五十九章 围歼 从西边夹击哈萨克骑兵的是漠南骑兵兵团，这支主体由科尔沁、巴林、鄂尔多斯、察哈尔等部落最英勇善战的勇士组成的骑兵兵团，恐怕抡起在马背上的战斗力是三大骑兵兵团中最强大的一个，人数也最多，有一万两千人。 他们阻挡住了哈萨克骑兵向西边逃窜的道路，杨吉尔汗必须要用马刀在漠南骑兵兵团密集的火力面前杀出一条血路，才能返回自己的汗国。 “冲锋！”一个担任先锋的哈萨克骑兵将领挥舞着马刀，带领第一批哈萨克骑兵冲击漠南骑兵兵团的阵地！ 乌拉乌拉大叫的哈萨克骑兵也纷纷拔出马刀，夹紧马腹，开始加速、冲锋！ 刚才双方火枪对射让哈萨克骑兵察觉到自己根本就没能射中九州军骑兵，而九州军骑兵的火器，则可以在安全的距离内射杀哈萨克骑兵。现在双方的技术相差大，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拉近距离，与九州军骑兵进行白刃战，才有可能杀出一条血路！ “射击！”在漠南骑兵兵团的前面，有一条由下马的骑兵组成的火枪线列，对冲击而来的哈萨克骑兵进行齐射！ 上千条德莱塞步枪同时开火，子弹瞬间来到冲锋的哈萨克骑兵面前，强大的惯性贯穿数十个哈萨克骑兵的身体。他们就像是一个个沙袋一样从战马上滚落，没入身后骑兵的洪流之中。更多中弹的是疾驰中的战马。 这些战马在高速的冲锋中，一旦中弹便向前摔倒，人仰马翻，引发一系列的慌乱！ 火枪的齐射让冲击而来的哈萨克骑兵阵型变得溃散。 “上刺刀准备迎击！”漠南骑兵兵团的军官在哈萨克骑兵靠近以后，更变命令。 接收到命令的士兵将锋利的刺刀刀刃安插在步枪上，然后向上举起，组成了密集的刀墙。明晃晃的刀刃反射太阳的光泽，令人心里发毛。 哈萨克骑兵没有见识过这样的敌人，更不知道火枪还可以这样子用，正在马背上冲锋的他们见到线列火枪队变成了类似长枪阵的刀阵，想停都停不住！ 受到惊吓的战马出于本能，下意识地向左右避开刺眼的刀墙，向九州军前排的线列步兵左右两侧转向。最前面两三排的九州军士兵就像是大海中的礁石，劈开了海浪。 “射击！”在左右两侧，早已有准备的步兵手持火枪准备，当哈萨克骑兵被迫绕到左右两侧的时候，上千步枪齐射，刺耳的枪声响起，一个个哈萨克骑兵从战马上栽倒下来。 原本以为能够打开缺口的哈萨克先锋骑兵，在刺刀阵和强大的火力面前，除了不断有伤亡，竟然没有任何进展。 杨吉尔汗在观察着东西两边的战局，手心手背都大汗淋漓。 “可汗，西边的骑兵始终无法杀出一条血路，而东边去拖住另外两支敌人的骑兵已经不行了。东边的两支敌人正在迅速接近我们！”杨吉尔汗身边一些哈萨克将领同样面露忧色，因为他们看到漠北骑兵兵团、辽东骑兵兵团两个兵团正在快速向他们移动！负责拖住这两个兵团的哈萨克骑兵根本就不是这两个兵团的对手！ 漠北骑兵兵团、辽东骑兵兵团拥有比他们更加先进的火器、精良的战马，最关键的是他们是专门培养来作战的常规军，而不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没有什么纪律的牧民！ 杨吉尔汗看向东边的战场，那边分出去的几千骑兵快要被漠北骑兵兵团和辽东骑兵兵团给吃完了。 “撤……撤退……”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杨吉尔汗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必要从容地突围了，而是尽可能逃走，走的了一个人就算是一个人！ 漠北、辽东两个骑兵兵团，各自抽调出了三千人的骑兵，他们刚才没有投入战场，而是骑在战马上，冷冷地打量整个战局。 “他们有全面逃走的迹象，让各个骑兵大队准备出击！”这些负责追击敌人的骑兵纷纷拔出了锋利的马刀，向前行进。 在三个九州军最精锐的骑兵兵团的合围下，短短的时间已经有小几千哈萨克骑兵阵亡。而这一次杨吉尔汗带来两万哈萨克骑兵已经是他的老底了！如果哈萨克汗国还有更多的骑兵部队，也不至于先前在和准格尔部落的冲突中吃了大亏。不断上升的伤亡比让哈萨克骑兵的心理负担越来越重，终于在整个崩溃，分成了好几股骑兵向四处突围。 他们已经顾不得保持阵型，只想要尽可能逃出三个骑兵兵团的包围圈！ “他们开始崩溃，接下来是我们建立战功的时候了，军部有令，活捉对方将军者，重重有赏！”负责追杀敌人六千骑兵纵马驰骋，高举战刀捅向哈萨克骑兵的背后。 “我们也上战马，不能所有的成果都让他们给抢了！”原本下马作战的士兵翻身上马，也要参与追击败军。 除了漠南骑兵兵团还在以步枪在阻击试图西逃的哈萨克骑兵以外，剩下的两个骑兵兵团两万骑兵已经全面掩杀过来，将石河子这块地方变成了狩猎场…… 站在吐鲁番城墙上面多尔衮似乎心生预感，不自觉看向西边的天空，那里灰蒙蒙的一片，沙尘飞扬。 “难道援军出事了？”多尔衮自己这样想着，随后又摇头否定了自己想法，“应该是我多虑了，九州军还不至于有如此兵力绕到我的后方，而且还要无声无息。” “他们开始攻城了！大家小心他们的火炮！”旁边战士的叫声让多尔衮将注意力放回自己的战场。 在吐鲁番城下方，九州军的第七兵团已经布置好炮兵阵地，冰冷的火炮对准了吐鲁番城的城墙。除了火炮手以外，其他的步兵则离开了炮兵阵地，预示着九州军即将开始炮击。 “我们下城墙吧，万一被他们的火炮击中，群龙无首，则吐鲁番城必失无疑。”哈萨克统领苏里看到城下九州军的火炮，不禁有些恐惧。 五百六十章 坍塌 轰鸣的火炮声就像是平地炸响的惊雷，一发发炮弹在摧毁着吐鲁番城这座西域古城的城墙。可能就是已经做好坚守、加固城墙的多尔衮也想不到九州军的火炮会这么凶猛，破坏力已经超过了几年前攻打建州时候九州军使用的火炮。 哈萨克统领苏里在城内听得城外的火炮声，心里像是打鼓一样忐忑不安。 “多尔衮，你看这火炮的威力，声震千里，连我都害怕，布防在城墙上的将士估计胆小的都要被吓跑了。我们布置在外城的火炮却无法对他们进行炮击，这样下去别说九州军攻城，就是再持续炮击两三天，我们自己的将士都会崩溃！”苏里对多尔衮说道。 “苏里将军，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们当下没有更好的选择。我们布置在城墙上的火炮是固定的，而且射程、威力均不及城外九州军的先进火炮。当前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坚守吐鲁番城，一方面消耗城外九州军的弹药，另一方面就是等待西方援军的到来。”多尔衮冷冷地说道。 “哈萨克、沙俄的援军何时才能到达？”苏里问道。 “按照预定的时间，哈萨克汗国的援军可能会来的比较早一些，不出四五日便能够到达吐鲁番城下。杨吉尔汗已经应允我，亲自率领两万骑兵来援。如果拥有两万来去如风的哈萨克骑兵绕到九州军后方劫掠他们的粮道，估计很快就会让深入西域、无所补给的他们因为粮草不足而被迫撤退，我们吐鲁番城的危机就自然解除了。”多尔衮说道。 “我暂且相信你的话。如果七日后援军还没有到达的话，请恕我们叶尔羌汗国不再对你们吐鲁番提供保护，我将率领城内的叶尔羌汗国士兵返回叶尔羌汗国。”苏里说道。 城外的第七兵团分出几支小部队，抢占了吐鲁番城外的几处要地，主力部队则只有火炮部队在对吐鲁番城进行攻击，其他步兵按兵不动。 准格尔部落的首领巴图尔看到九州军威力巨大的火炮一次次掀飞吐鲁番城墙的石块和泥块，也都胆战心惊。虽然这次九州军的火炮对付的是他们准格尔部落的敌人，但是谁知道下一次对付的会不会是自己。 “巴图尔，你看我们的火炮如何？可否对我们收复吐鲁番城有信心？”孙传庭在闲暇之余来到准格尔部落这边。 “贵军的火炮令人叹为观止。我们准格尔部落曾经用强迫的手段让一些抓到的西方火炮专家为我们生产火炮，可是威力射程完全无法和你们中原相比。看来中原还是千年前的中原，依然那么强大。”巴图尔看到九州军的火炮阵地上有炮弹发射时产生的白烟袅袅，心里滋味难言。 他的心情可谓是非常复杂了。而且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九州军除了火炮远远超越了他们准格尔部落拥有的火炮的水平，还强在如何利用这些火炮。现在的九州军在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他们火炮的时候，就已经有构建炮兵阵地的意识，而且火炮的发射、角度调整，都井然有序，可以精准地摧毁某一段城墙。 轰隆、隆！就在孙传庭和巴图尔对话的时候，吐鲁番城墙那里传来巨大的声响，连地面都仿佛颤抖起来！一大块城墙因为承受不住持续精准的炮击，开始滑落，就像是滑坡一样，重重地砸在地上！ 那一段城墙上有几个叶尔羌士兵来不及逃避，虽然巨大石块的坍塌而滚落，被石块掩埋，十死无生。 战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一小段倒塌的城墙那里。守城的叶尔羌士兵、多尔衮组建的部落士兵充满了惊慌，而城外的准格尔部落、和硕特部落的士兵充满了意外，只有轰塌了城墙的九州军士兵十分淡定。 “有一小段城墙倒塌了……”巴图尔难以置信，没想到九州军的第七兵团还没有付出什么伤亡，竟然已经要打开突破口了。 和硕特部落的固始汗纵马过来，焦急地对孙传庭说道，“敌方已然有一段城墙倒塌，正是进攻的好时候，我们和硕特的勇士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不必如此着急，这不过是他们的城墙破损了一角，距离真正的倒塌还要一段时间。如果现在就让步兵强攻的话，必然会产生巨大的伤亡。” “可是这已经是难得的好时机了，只需要牺牲一批士兵强攻，便能够拿下吐鲁番城，不然的话，等到他们的援军到来，我们可能要死上更多的将士。你要知道哈萨克汗国、沙俄那边有数万骑兵，要是他们到来的话……”固始汗担忧地说道。 孙传庭不为所动:“还是等到城墙彻底被击垮再行强攻罢。摧毁城墙的事情交给火炮手就好了，我们兵团长设宴请各位前去，当然在作战的时候按照军令我们是不能饮酒的，还请各位见谅。” 巴图尔和固始汗两人面面相觑，在攻城的时候还有闲情逸致设宴，九州军到底是对自己多少有信心。 可是他们又架不住孙传庭的邀请，忧心忡忡地跟着孙传庭来到第七兵团的营帐，只见许式在内的十几个高级军官都在。 “来的正好，我们远道而来，也没有备什么好酒好菜，大都是就地取材，比如这烤全羊。”许式友好地对到来的漠西蒙古贵族说道。 肉菜的香味在踏入营帐的瞬间传来，让观战已久的一干蒙古贵族不禁有些饥肠辘辘。 巴图尔就坐以后，仍然不解地问道:“许将军，为何贵军在击塌对方城墙之际，敌军人心惶惶之时强攻吐鲁番城？那样做的话势必能够将吐鲁番城拿下，否则夜长梦多。” “你说的夜长梦多是指城内守军的援兵随时可能到来是吧？完全不用担心，我们的骑兵已经在石河子打败了两万来援的哈萨克骑兵，而且差点俘虏了他们的可汗。这便是杨吉尔汗的佩刀。”许式将一把镶嵌了珍贵宝珠的匕首放在桌上。 五百六十一章 援军还是敌军 “这真的是杨吉尔汗的佩刀？”巴图尔和固始汗两人难以置信地问道。 桌上的一把匕首，雍贵华丽，看上去确实像是哈萨克汗国的风格。只是这实在太过震撼，九州军发起西征才多久，竟然就提前把哈萨克汗国的骑兵给打趴了。断了一路援军以后，就只剩下了叶尔羌汗国和沙俄的联军。 “我们的骑兵战胜了哈萨克汗国以后，先派游骑快马加鞭来通知我们，估计不久以后，骑兵很快就会达到了。”许式说道。 “不知道你们前去阻击哈萨克汗国援军的骑兵是哪里的人？”固始汗问道。 “绝大多数是漠南、漠北、辽东的骑兵，共有三万人。”许式答道。 “原来是北边部落组成的骑兵……”固始汗和巴图尔听说这次九州军来了三万骑兵，心里一咯。 这次他们带领骑兵随同九州军来到吐鲁番城下，就有掣肘九州军第七兵团的意思。万一第七兵团要有称霸西域的决心，漠西蒙古估计会拌一下后腿。可是现在缺少骑兵的九州军突然征发了大漠和辽东的三万骑兵过来，比起漠西蒙古受到重创以后剩下的万余骑兵不知道强大了多少。 “各位请，很快我们就能够在吐鲁番城内庆祝胜利了。”许式对心事重重的漠西蒙古贵族们说道。 吐鲁番城内，多尔衮正在组织兵力抢修毁坏的城墙段。因为受到九州军带来的大拿破仑滑膛炮的炮击，中间还夹杂着一些专门制造用来攻城炮，让多尔衮强征牧民加固的城墙也有些承受不住。 “九州军火炮的威力比起几年前又有进步，他们的火炮专家到底是有多厉害。”多尔衮查看坍塌的石块落在城下，不由感叹。 叶尔羌汗国的统领苏里也看得胆战心惊。九州军使用的火炮的威力也超越了他们叶尔羌汗国的认知。比起在东欧混过一段时间的多尔衮的见识，叶尔羌汗国使用的火器更为落后，所以苏里比起多尔衮还要震惊于九州军火炮的威力。 “多尔衮，要是九州军继续发动炮击，很快我们的城墙还会倒塌，而且倒塌的将不只是上面的一块巨石，而是一整段城墙。到时候九州军顺着缺口杀入城内，这座城池便会陷落。”苏里担忧地说道。 “我们只能寄希望于来自西方的援军了，希望他们能够在城墙倒塌之前赶到，不然还真的守不住这座城。”多尔衮也不得不承认，凭借人力很难在拥有强大火力的九州军面前守得住吐鲁番城。 “报！城池的西边有一大群骑兵出现！”一个守在城西的将领来向多尔衮他们汇报。 多尔衮和苏里两个人露出喜意，一大群骑兵出现，很有可能就是哈萨克汗国的骑兵到来了！ “我们去迎接他们！”多尔衮和苏里赶紧带人前去城西的城墙。 只见在城西外面，黑压压的骑兵呼啸而来，这一支庞大的骑兵铺天盖地，连大地和城墙都微微颤抖起来。 “哈萨克的骑兵，有他们到来，我们可以确保安然无恙了！”苏里扶着城墙，心情十分痛快。 “这么一支强大的骑兵，只需要分出一半的兵力去抄九州军的粮道，很快九州军就会承受不住而退兵……”多尔衮也很满意，两万哈萨克骑兵的到来，在他的设想里，打败九州军也许还有难度，但是最起码能够逼退九州军。 不过多尔衮看到漫山遍野的骑兵距离吐鲁番城越来越近的时候，惊讶地合不拢嘴，脸色也逐渐变得发灰：“不，不，不可能，这不是哈萨克汗国的骑兵……” “什么？你在说什么蠢话，从西边来的骑兵，除了哈萨克汗国，还有什么势力能够调动这么一支庞大的骑兵？”苏里被多尔衮的话吓到。 “你看他们的战旗，是华夏最为崇拜的龙图腾，根本就是九州军的骑兵，是敌非友。他们从西边到来，说明是去阻击我们的援军了……而现在来到这里，看来他们是觉得没有必要阻击援军，或者说，他们已经击溃了我们的援军。”多尔衮细思极恐。 一大群九州军的骑兵出没，本来应该是九州军的杀手锏，现在九州军主动将杀手锏亮出来，说明这个杀手锏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任务，可以大张旗鼓地出现在多尔衮他们的面前。 “他们哪里来的骑兵！而且怎么会绕到了我们的身后！”苏里气急败坏地吼道。如果多尔衮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现在的处境很不妙！ 城外本来就有一万的九州军步兵，一万准格尔以及和硕特的骑兵，现在又来两三万九州军的骑兵，吐鲁番城已经被两倍于自己、而且还是火力强大的敌人包围，原来作为地利的城墙也扛不住敌人的火炮，情形可以说是十分危急了！ “这些多半是蒙古人，当时和我们女真人在关外是势均力敌的对手，我们差点征服了他们，只是现在他们已经成为了九州军的人，为他们卖命。而他们估计是走北边的古牧地杀来的。我在那里驻扎了一支小队，不过看来这支小队应该是遭受了突然的袭击，导致全军覆没，没有人能够前来通风报信。”多尔衮说道。 他猜测的已经是八九不离十。在古牧地的驻军，有多尔衮抓来的牧民军队和叶尔羌士兵，不过在冬天这个据点已经被九州军的情报处和军情处给渗透。其中一部分兵力被策反，通往吐鲁番等地的道路也被堵住，使得古牧地在悄无声息间就被拿下。 “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苏里也顾不得九州军具体是如何绕到了吐鲁番城后方，现在想的应该是如何应付这般困境。 “苏里将军，你是叶尔羌汗的胞弟，身份尊贵，吐鲁番城外无援军，已经成为危城，你还是趁夜带兵突围返回叶尔羌汗国吧。回到叶尔羌以后，你要动员全国之力，准备抵御九州军的入侵。依我看来，九州军的野心远远不在于吐鲁番。” 五百六十二章 攻守双方的心思 随着夜幕的降临，位于吐鲁番盆地的吐鲁番城逐渐被黑暗侵吞。城头有火盆架起，袅袅的火焰在夜间比较寒冷的空气中跳动。城外九州军的军营中也有火光，而且比起城头更盛，因为城下的九州军足足有五万人。要知道此时整个吐鲁番盆地的人口也不过十来万，而城外竟然聚集了五万人的军队，双方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叶尔羌士兵和多尔衮临时拼凑的牧民士兵看着城下火光中九州军士兵的身影，心情忐忑。 占据了绝对兵力优势、火力优势的九州军似乎并不那么急切地想要攻下吐鲁番城了，而是布置营地，像是等着明日天亮才发动最终的攻势。 “嘿，你们是不是天山南的叶尔羌人，为什么要来到我们吐鲁番，还将无尽的灾难带过来。”一个被多尔衮征募而来的吐鲁番人悔得肠子都青了，没有想到投靠来自西方强大的联军，竟然会招来更加强大的九州军。 “不要埋怨我，我只是一个听命于我们大汗的士兵，我们大汗要进驻吐鲁番，我也只能离开我的家乡和亲人，来到这里作战。”这个叶尔羌汗国的士兵抓紧了手中的长枪，眼神中带有些忧虑。 “我还以为每一个叶尔羌人都是凶狠之人，没想到也有你这样想念家乡和亲人的家伙。”吐鲁番士兵说道。 “你这是对我们叶尔羌汗国有什么误解吗？吐鲁番和我们叶尔羌汗国相邻，我们叶尔羌汗国还一度占有过这里，对你们吐鲁番人也不算坏。真正杀戮吐鲁番人的，也就是来到这里的哥萨克骑兵和哈萨克骑兵。他们与我们不是一类人，对我们谈不上客气。”叶尔羌士兵颇为无奈地说道。 “唉，明日如果九州军攻城，不知道会不会放过我们。如果他们要因为我们相助西方的联军而治罪我们，很有可能我们都要被处死，头颅将会被挂到吐鲁番城的城门处示众。”吐鲁番士兵说道。 “作为战士，不是早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了吗？”叶尔羌士兵说道，“这一切都是真主的旨意。” 就在叶尔羌士兵和吐鲁番士兵闲谈的时候，有一支叶尔羌士兵组成的小队上了城墙，对城墙上的同伴说些什么，引起了一阵骚动。 “是你们叶尔羌的统领下达什么命令了吗？”吐鲁番士兵察觉到了叶尔羌军队似乎有什么动作。 “不知道。”站在这边的叶尔羌士兵也有些茫然。他之前收到命令是值夜班，现在下方的九州军又没有攻城，还能够有什么事？ 踏上城墙的叶尔羌队长走了过来，对这边的叶尔羌士兵说道：“叶尔羌汗国的士兵随我下城墙，今日不必守城。” “这是为何？”叶尔羌士兵见自己不必守城，不由惊讶。 “这是统领的命令，不要问为什么，执行军令！”叶尔羌队长喝道。 “是。”叶尔羌士兵稍稍向吐鲁番士兵示意，然后跟着他们的队长下了城墙。 城墙上面的上百个叶尔羌士兵下城，只剩下了吐鲁番本土投靠了多尔衮的牧民。他们看到叶尔羌士兵不用在漫长的长夜守城，心里滋味难言。 吐鲁番城内，叶尔羌统领苏里集结了城内各处的叶尔羌士兵。他骑着战马，看着眼前本来应该有上万的叶尔羌军队，此时竟然只剩下了几千人。一些部下在哈密地区被九州军给或击杀、或俘虏，不复进入吐鲁番盆地时候的意气风发。 “统领，城内六千多士兵已经全部集结，我们可以返回叶尔羌汗国了。”一个将军打扮的叶尔羌人来到苏里的马下，对苏里说道。 “好，我们准备出城。这次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竟然会在这里遭遇到强大的中原军队。等我们返回汗国，一定要整顿汗国的军队，做好抵御中原军队进攻的准备。”苏里还没有正式和九州军交手，但是已经心惊胆战，决意从吐鲁番城撤退，返回叶尔羌汗国。 在西城墙，多尔衮看着举起火把集结的叶尔羌汗国军队即将离开，眼神中倒映着火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局势的变化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来自西方的援军悬了，如果哈萨克骑兵挂掉的话，那么就只有沙俄能够救他。沙俄的主力在东欧，距离吐鲁番太远，来的速度肯定是不及哈萨克骑兵的。说不定沙俄骑兵还没有到，吐鲁番城九成九就已经被攻陷了。叶尔羌汗国的军队一撤出吐鲁番城，城内就只剩下几千人的吐鲁番士兵，而这些士兵战斗力暂且不提，光是忠诚度就很值得怀疑，叶尔羌汗国的军队离开以后，这支临时征发来的士兵很有可能会哗变。 而在城外，第七兵团的兵团长许式还不知道城内的叶尔羌部队要逃走，不过第七兵团汇合了三个骑兵兵团以后，也有自己的动作。 在营地的中心，有一堆火堆在跃动，第七兵团兵团长许式、辽东骑兵团兵团长孙胜、漠南骑兵团兵团长吴克善、漠北骑兵团兵团长戚兴等九州军最高的一批大佬荟聚，而且还有孙传庭等新晋高级将领，几乎代表了九州军陆军三分之一的实力。准格尔部落首领巴图尔、卫拉特联盟盟主兼和硕特部落首领固始汗，作为客军被邀请来参与今晚的行动。 巴图尔和固始汗不知道九州军今晚又有什么惊人的举动，只是被许式临时找来。 “今晚我们便要破开城门，攻克吐鲁番城。” 许式的话语一出，就让巴图尔和固始汗两个人大吃一惊。 之前许式还一副不愠不火的样子，不赞同强攻吐鲁番城，但是现在突然要在夜间发动对吐鲁番的攻势？ ·“吴克善、戚兴，你们两个骑兵兵团是否已经按照计划布置好了？”许式向吴克善和戚兴两人问道。 “放心吧，我们率领骑兵到来的时候，特意各留了五千骑兵在西边埋伏，没有跟随我们过来。如果他们弃城而逃的话，埋伏在他们退路上的伏兵会让他们喝上一壶。”吴克善说道。 五百六十三章 算计 “打开城门，送叶尔羌汗国的勇士。”多尔衮命令西城门的士兵打开城门。 叶尔羌汗国统领苏里手持马鞭，对着站在城门边的多尔衮说道：“多尔衮，你真的不随我离开这座孤城？你可要知道，这里已经没有援军，继续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如果你跟我到叶尔羌汗国，以你的勇猛，可汗一定会重用你的。” “我和九州军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要是我跟你前去叶尔羌汗国，岂不是连累你们？”多尔衮摇了摇头。 “那么……祝你好运了，有机会我们再见。”苏里纵马带着数千叶尔羌汗国的士兵从西城门离开，如同一条火龙出了吐鲁番城。 多尔衮看着苏里带人离开，眼神闪烁，对身边的亲信说道：“集结所有忠心于我们的士兵。” 轰！！！就在苏里刚刚从西城门出来时候，在东城门突然响起一声巨响，震天动地！这一声巨响是白天他们听到的九州军的火炮响声的几十倍！ 苏里、多尔衮等所有城内清醒的将士纷纷看向东城门的方向，只见那里火光冲天，火焰飞溅，竟然还有火焰溅到了城墙上！一块块处于爆炸区域的石块、砖块滑落，落入火海之中！ 多尔衮眯着眼睛。这样的场景他似曾相似，九州军曾经在辽东运用过同样的战术——用大量威力巨大的火药对城墙进行爆破。这种火药和传统的黑火药不同，不但破坏力更大，而且还会引起大火。这种大火会给城墙造成巨大的损害，甚至有可能会烧踏城墙。 “炮击！”在城外，九州军还是没有派步兵或者骑兵攻城，而是再次动用了几十门火炮，对着火正在坍塌的城墙轰击。 许式站在大拿破仑火炮旁边，观察着摇摇欲坠的吐鲁番城。在他看来，苦味酸炸药起爆、然后火炮一顿炮击，吐鲁番城用来抵御冷兵器的城墙崩溃是迟早的事情。 巴图尔和固始汗亲眼见证了九州军爆破城墙的大概过程。九州军专门派了一支队伍潜伏过去，然后就是冲天的火光和震耳欲聋的巨响。炸药的威力超越了他们的想象，被巴图尔和固始汗视为了比火炮还要强大的火器！ “你们使用的是何物？为何威力如此巨大？”巴图尔指着被火焰焚烧的吐鲁番城墙问道。 “这是我们九州军的秘密，无可奉告。”许式含糊地一笔带过。 固始汗和巴图尔面面相觑，他们实在是难以想象九州军用的是什么火药。如果九州军用这样的火器来对付他们的话，会不会将整个青海湖牧场变为一片火海？ “九州军是要攻城了吗？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出了城门的苏里夹紧马腹，带着叶尔羌汗国士兵加紧逃离吐鲁番城。 在通往乌鲁木齐以东，有一支由漠北骑兵、漠南骑兵组成的万人骑兵部队在这里游荡。数百人的游骑如同蜘蛛网一样向四周散开，堵住了吐鲁番城敌军向南边叶尔羌汗国或者向北吐鲁番盆地逃走的道路。 “发现敌人，快向旅长汇报！”这些散布在吐鲁番盆地上的游骑第一时间发现了向南边叶尔羌汗国逃走的叶尔羌士兵，于是几百个游骑迅速收缩，将消息源源不断地汇报给统率埋伏部队的指挥官。 “各位准备！”一万骑兵或取出火枪，或拔出马刀，隐匿在黑暗中。 叶尔羌汗国的骑兵手持火把在黑暗中遁走，苏里有些慌张，不过在他离开了吐鲁番城以后，他稍稍有些安心。九州军的骑兵和步兵都集结在吐鲁番城的东城外，怎么也不会在夜间追击过来吧。 “统领，再往前就是向南、也就是通往我们汗国的道路了。只要过了那个山谷，我们就彻底安全了。”苏里身边一个叶尔羌将领说道。 “嗯，希望之后九州军不要因为我们叶尔羌汗国对付了准格尔部落就来报复我们。说起来也是我们太贪心了，竟然为了吐鲁番还有天山南麓一些地方而介入他们与准格尔部落的冲突。”苏里后悔不迭。 “小的觉得这不是可汗和统领的判断有误。准格尔部落近些年十分强势，如果我们不在他们弱小的时候就摧毁他们，以后为迟早会对我们汗国造成巨大的威胁。”叶尔羌将领却是支持之前汗国的行动。 “罢了，木已成舟，我们想着如果力挽狂澜，应付接下来的危机吧！”苏里说道。 叶尔羌汗国的骑兵部队隔十多米就有骑士手持火把，为后方的同伴照明道路。 不过这些火把同样成为了催命的符咒。 “吁——”苏里进入了通向叶尔羌汗国的山谷，突然勒住了战马。 “统领您怎么了？”苏里旁边的将军、亲兵不解地问道。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们不觉得太顺利了吗？九州军连来自哈萨克汗国的骑兵都算计了，为何大大方方地提前将所有的骑兵召回去？”苏里在这里才发现氛围有些不对劲。 之前他太过心急于逃离危险的吐鲁番城，而有些忽略了后方的危险。 嘭！黑暗中随着第一声枪响，密集的火枪声覆盖了整个山谷，举着火把的叶尔羌骑兵成为最显眼的活靶子！ 苏里被枪声吓愣住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立刻大吼道：“快扔掉火把！” 吐鲁番城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攻击！先是遭受苦味酸炸药的爆破，然后又是几十门火炮的轰击，东城墙正面倾塌，露出了无数的破绽。城外三万九州军士兵手持火枪，终于开始向城内进军。密集的火枪全面压制城内的守军！ 在西城门，向苏里保证与吐鲁番城共存亡的多尔衮带着两三千骑兵冲出，他回头看向火光冲天的东城墙，喃喃自语：“对不住了苏里，我知道九州军肯定会在西边留下伏兵，于是利用了你吸引开他们，不然我们就是同样沦落为九州军的俘虏。我还没有报仇，所以还不能死。” 五百六十四章 俘虏 当黎明的一束亮光划过黑暗的大地时，吐鲁番城墙的火焰还有余势在跳动，几缕滚滚的黑烟升腾上空中。 几个身穿大衣的军官穿过吐鲁番东城墙的断壁残垣，来到了吐鲁番城内。数千个吐鲁番士兵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周围是手持火枪的九州军步兵，和腰间挂着马刀的骑兵。这些吐鲁番士兵眼神中充满了惶恐，也不知道九州军会怎么对付战败的士兵。 除了被俘虏的吐鲁番士兵以外，城内还有一些吐鲁番的原住民和蒙古人，他们同样用怀疑和恐惧的眼光打量进城的军队。 “还是需要动用火炮和火药来攻占这座城池。摧毁了这么一座古城的城墙，实非我的意思。”许式看着倾颓的城墙，碎裂的石块还夹杂着战死的士兵、破碎的盾牌。一些士兵正在清理战场，防止瘟疫流行。 “兵团长，我们擒获了敌人三千四百多士兵，城内还有幸存的居民一万余人。”第七兵团负责统计战况的军官向许式报告，“我方主要损失在攻入城内以后黑暗中的巷战、还有追击敌人逃兵之时，有三百多士兵阵亡，上千士兵受伤。” “夜战对于我们来说太过不利了，黑暗中无法分辨敌友，我们只能使用少量的部队攻城，如果不是敌人因为城墙崩塌而军心慌乱，我们可能还要损失更多的将士。”统计的军官说道。 “如果不在夜间，我们的爆破小队也没有机会摸到城下。贼将多尔衮抓到没有？”许式问道。 “我们在俘虏之中没有找到多尔衮，听一些俘虏的吐鲁番将军说，多尔衮趁夜色带领他的心腹和一批精良的吐鲁番军队离开了吐鲁番城。”军官说道，“另外我们俘虏的皆是吐鲁番本地的牧民和士兵，除了有几十个因为受伤而无法走动的叶尔羌士兵被留在了吐鲁番城以外，其他的叶尔羌士兵似乎提前离开了这里。” 许式微微皱眉头：“他们应该是发现自己孤立无援，所以为了保存叶尔羌汗国的实力，放弃了吐鲁番这块地方。” “多尔衮与叶尔羌汗国的军队是同时离开的，还是分别离开的。”跟在许式一旁的孙传庭对统计的军官问道。 “他们是分批离开吐鲁番城的，多尔衮就跟在叶尔羌军队的后面离开。”统计军官问道，“这应该是他们商议好的，大概是多尔衮留下来殿后，而叶尔羌汗国提前撤退。” “孙传庭，你发现了什么问题吗？”许式知道孙传庭平时多智，见他这么一提问，就知道他大概看出了什么倪端。 “城内已经有四千吐鲁番军队被当成是牺牲品留下来拖延我们的时间了，他们没有必要再分开。应该是叶尔羌军队离开以后，多尔衮见到继续苦守城池无济于事，于是也撤离吐鲁番城。”孙传庭说道，“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我们的伏兵可能只来得及伏击叶尔羌的军队，而无法察觉到叶尔羌军队后面还跟着多尔衮的部队。” “嘶……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这一回很有可能让多尔衮给逃走了。”许式赞同孙传庭的说法，“他一定是走与叶尔羌汗国相反的方向，到准格尔盆地，然后返回西伯利亚平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有机会抓到他。” “我们看看埋伏的骑兵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惊喜吧。”孙传庭说道。 许式等部队的主力清理战场结束以后，开始在吐鲁番城搭起炉灶做饭。战斗从半夜持续到第二天早上，高强度的战斗让将士有些疲惫。当饭菜的香味在街巷间飘动以后，一些被俘虏的吐鲁番士兵都忍不住饥肠辘辘地肚子直叫，眼巴巴地看着九州军的士兵享用美食。 在冬天的时候，九州军已经打通了洛阳、西安到达肃州的粮道，而现在从肃州到敦煌的粮道也同样被打通，粮草可以顺着丝绸之路运到吐鲁番。所以许式他们暂时不用担心粮食补给不上。 就在吐鲁番内的九州军享用饭菜的时候，埋伏在乌鲁木齐附近的九州军骑兵终于返回吐鲁番城。他们不但自己回来，而且还带回来了一群叶尔羌汗国的俘虏。 “兵团长，我回来了！”一个蒙古骑兵将领带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俘虏回来，向漠南骑兵兵团的兵团在吴克善汇报他们俘虏的战果。 “这个人是谁？”吴克善问道。 “你自己说吧！”蒙古骑兵将领抬头挺胸，对这次抓获的俘虏颇为骄傲，“他会蒙语。” 五花大绑的叶尔羌俘虏脸色如同猪肝一样，身份尊贵如他竟然会遭到这样的待遇，而且还要他自己交待自己的身份，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 “本人是……叶尔羌汗国的乌扎将军，不幸为你们俘虏，你们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被俘虏的叶尔羌军官羞愤地说道。 “乌扎将军？”吴克善念了一遍，不知道这是叶尔羌汗国的什么杂牌将军，不由看向自己的属下，眼神间有些责怪，似乎在说什么破烂杂牌将军，还需要带到他的面前。 “长官，他根本不是什么乌扎将军，根据我们抓住的俘虏的口供，他乃是叶尔羌汗国大汗的胞弟苏里，也是除了叶尔羌汗以外，叶尔羌汗国最有权势的人，叶尔羌汗十分信任和重用他。这一次叶尔羌国的军队也是在他的带领下来到吐鲁番城的。”蒙古骑兵将领兴奋地说道。 “哦，原来是叶尔羌汗国的大人物。这回你算是立下军功了，我会为你向军部申请战功。苏里是吧？没有想到是一个怂蛋，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承认的懦夫。”吴克善语气轻蔑地说道。 苏里心里不好受，可是又没有方法反驳吴克善的话，只好耷拉着脑袋，就像是斗败的公鸡。 “带他去见其他几个兵团长，我们要研究一下接下来的进军计划。”吴克善见抓到了叶尔羌汗国的统领，知道他还有利用价值。 五百六十五章 进击西域 “苏里，你是叶尔羌汗国可汗的胞弟？我想我们应该可以谈一谈。” 许式、吴克善、孙胜、巴图尔、戚兴、固始汗、孙传庭等手握重兵的将军与沦为俘虏的苏里面对面，苏里感受到了他们咄咄逼人的气势。特别是巴图尔和固始汗两个人，看向苏里的眼神恨不得吞了他。如果不是苏里为代表的叶尔羌军队在哈密决战的时候绕到准格尔部落的后方给准格尔部落来了一下，漠西联盟不一定会惨败，就算失败也要让沙俄联军元气大伤，不得不撤出准格尔盆地。 “我和你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败军之将，尽管你们处置。”苏里自暴自弃地说道。 “各位九州军的将军，这个苏里是我们准格尔部落的仇敌，请务必将他交给我们准格尔部落处置。”巴图尔对苏里可谓是恨之入骨，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是我们九州军的俘虏，怎么处置他是我们的事情。”许式说道，“他还有点利用价值，可以为我们进军叶尔羌汗国提供一些用处。” “进军叶尔羌汗国……？！”巴图尔跳起来，“你们不是说收复瓜州就适可而止了吗？怎么还要前去攻打叶尔羌汗国？！” 许式用异样的目光看向巴图尔：“巴图尔，你不是很记恨叶尔羌汗国？我们这是在帮你复仇。以你们准格尔部落元气大伤，不可能打得败叶尔羌汗国。” “可是……这是我们准格尔部落和叶尔羌汗国的恩怨，我们准格尔部落要亲自复仇，不需要其他人代替我们。”巴图尔咬咬牙，他总不能直说准格尔部落不希望九州军继续在西域扩大势力吧？ 情绪最激动的还是叶尔羌汗国的苏里。不久前多尔衮才跟他说九州军很有可能会攻打叶尔羌汗国，只是没想到真的是这样，而且还来的这么快，当着他的面说要进攻叶尔羌汗国！ “你们不要进攻我们汗国，我愿意与你们谈条件！”苏里在情急之下，试图用和平的方式与九州军何谈，以一己之力化为叶尔羌汗国的危机。 巴图尔这次倒是没有继续针对苏里，而是同样在等待许式的最终态度。九州军的决定，将会决定了整个西域地区的势力走向。 “我们不相信任何口头之言，只相信铁和血！”许式说道，“叶尔羌汗国只有两个选择，其一，继续顽抗，等待我们的军队推平整个叶尔羌汗国，所有反叛者杀无赦。其二，叶尔羌汗率领其文武百官来敦煌城投降，我们派出官员前去变革汗国，叶尔羌汗国纳入我们西域布政司的管理。”许式霸道地说道。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这是要强占我们叶尔羌汗国，将我们汗国变成你们的领地！”苏里见九州军露出獠牙，歇斯底里地叫道。 “叶尔羌汗国本来就是以前成吉思汗西征的时候建立的庞大疆域分离出来的汗国，也不是本地的人的势力，而西域早在一千多年前的汉代，就受到了我们华夏文明的影响，因此这里应该由我们来管辖，这里的百姓才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一旁的孙传庭说道。 “西域布政司是什么意思？”卫拉特联盟的固始汗沉着脸，九州军的做法有些触动了他的逆鳞。 “西域布政司即将在这吐鲁番城成立，管辖西域数百万里的土地，所有部落都必须要按照新的制度进行管理。”许式说道。 “我们青海湖的蒙古部落也要归你们管理？”固始汗语气不善地说道。 “是的，你们也没有选择的余地。现在是西域一统的大趋势，战争的机器已经开始运转，没有人能够阻挡。如果你们想要反抗，就尽管尝试吧。”许式的语气变得冰冷。 现场的氛围剑拔弩张，巴图尔、固始汗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额头上尽是汗水，他们生怕九州军现在就发难，将他们现在拿下。如果巴图尔、固始汗两面漠西蒙古最大的旗帜倒下，漠西蒙古估计要土崩瓦解。 “你们想要现在动手吗？汉人有句古话叫做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不过如果你们在这里斩杀了我们两个人，跟随我们到来的一万蒙古勇士不会善罢甘休的。”巴图尔威胁道。 许式对于巴图尔的威胁却不屑一顾，对着孙胜、吴克善、戚兴等与自己同级的兵团长说接下来的部署：“按照军部的计划，我们已经完成了第一阶段的作战任务，收复吐鲁番盆地。接下来我们要进行第二阶段的作战。我们将兵分两路，漠北骑兵兵团、辽东骑兵兵团将北上收复准格尔盆地，一直到夺回伊犁地区、攻克沙俄帝国在准格尔盆地北部的几座堡垒。北线战场的敌人主要是伊犁地区的哈萨克骑兵，以及西伯利亚上面驻扎的少部分沙俄士兵。” “我们漠北骑兵兵团没有问题。”面瘫的戚兴说道。 “我们辽东骑兵兵团也没有问题。哈萨克汗带领的主力都被我们打残了，伊犁地区的哈萨克骑兵肯定会风声鹤唳。”孙胜说道。 “不要大意了，这次我们不能出现一丁点儿的失误。”许式说道，“我将带领第七兵团，与漠南骑兵兵团南下进攻叶尔羌汗国，将会攻陷他们的国都，收复天山以南的区域。” “我们漠南骑兵兵团一定会旗开得胜。”吴克善说道。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我们两路要是哪一路失败了，以后就无法在军部抬起头来，也无颜面见军主。”许式说道。 “要是两个兵团联手都失败，那就真的无法在众人面前抬头了！”几个九州军的军方巨擘一致认同。 苏里脸色惨白，他亲耳目睹了九州军要推平西域的计划，但是被俘虏的他无济于事。 巴图尔和固始汗也脸色惨白。 “巴图尔、固始汗。”额头上有伤疤的孙胜喝道。 “是！”巴图尔和固始汗回过神来，被孙胜吓了一跳。 “你们带一点人随我们去收复准格尔原来的地盘，很快你们就会改变现有的想法。” 五百六十六章 突袭部队 决定兵分两路以后，漠北骑兵兵团、辽东骑兵兵团组成了北路讨伐军，而第七兵团和漠南骑兵兵团则开始南下。 许式等人骑在战马上，目送着北路讨伐军向伊犁地区杀过去。准格尔部落的巴图尔只带了三百准格尔骑兵跟随北路讨伐军，因为九州军这是让他们看戏而已，真正的主角是两个骑兵兵团。 “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顺利地打到西伯利亚，与拓荒团集合。”许式望着卷起的烟尘，语重心长地说道。 “拿下准格尔盆地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就看牺牲多少。军部对于军功的评判，已经不只是局限于能够完成既定的目标，还要看牺牲的人数，再对军功进行评判。我们南路这一边也要尽可能以最小的伤亡取得最大的战果。”孙传庭说道。 “许式，我们漠南骑兵团打算派出一支骑兵作为先锋，突击库车，你看如何？”吴克善说道。 “你打算派出多少人，谁来指挥这一支前先锋骑兵？”许式说道。 “两千人的精锐骑兵，我将亲自指挥这一支骑兵突破叶尔羌汗国在库尔勒、喀喇沙尔的防线，长驱直入，一直打到塔里木河畔的阿克苏、乌什。”吴克善首都哦啊哦。 “阿克苏、乌什已经十分逼近叶尔羌城了，你只率领两千骑兵深入敌境，是否太过冒险了？”许式说道。 “现在叶尔羌在吐鲁番的军队几乎全军覆没，军心动摇，正是我们长驱直入的好机会，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时机。我相信只要我率领两千骑兵一路奔袭，他们一定会手脚大乱，来不及布防，如果后面的军队跟的快的话，说不定能够在三个月内便攻克叶尔羌城。”吴克善自信地说道。 “粮草又如何？”许式问道。 “我们自带十日干粮，在十日内突破库尔勒、喀喇沙尔一带，一方面以战养战，另一方面需要你率领的主力部队的补给。”吴克善说道，“我们蒙古部落以前作战都是凭借以战养战，否则也不可能奔袭千里，横扫整个大陆。我带领的两千骑兵，人数不算很多，以天山以南地区的部落的数量，足够从他们那里掠夺足够的粮食。” 许式听吴克善说要通过抢掠叶尔羌汗国的粮食来补给他的突袭部队，不由沉默。但沉默了十几秒以后，许式还是赞同了吴克善使用蒙古骑兵以往的做法：“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骑兵突袭本来就是要对敌人进行致命的打击，要是有妇人之仁反而会误事。不过叶尔羌汗国以后就是我们西域布政司管理的地方，尽量给当地的百姓留下好印象才行，所以优先的劫掠目标应当是他们官兵的粮食，或者说是他们城池里面官方的粮仓。迫不得已向当地的土民征集粮食的话，也应当令人记下，等到叶尔羌汗国平定以后，双倍补偿他们。” “了解。”出身于残酷争斗的大草原上的吴克善还是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汉人的部队喜欢给自己布下各种各样约束。如果当初成吉思汗不屠城、征发壮丁、抢掠粮食，怎么可能连续打趴几十个势力，一直打到莱茵河。但是吴克善作为九州军的一份子，也不得不遵循九州军的理念。 两千精锐的骑兵被吴克善从漠南骑兵兵团里面挑选而出，由科尔沁、鄂尔多斯、察哈尔、巴林等部落的勇士组成。他们背着火枪，挂着马刀，从大部队中脱离出来，朝南方的库尔勒、喀喇沙尔两座首当其冲的城池杀去。 喀喇沙尔城是吐鲁番进入叶尔羌汗国的第一座城大城，也是叶尔羌汗国最重要的八座城池之一。它与库尔勒呈西北、东南走势相互呼应，叶尔羌汗国在这两座城池各有两千守军。 在前一天，上千个从九州军伏击圈里面逃脱回来的叶尔羌骑兵进入了喀喇沙尔城。 “我们遭遇了九州军的伏击，几乎全军覆没，统领他很有可能被九州军俘虏了！”这些逃回来的叶尔羌骑兵面色苍白地对喀喇沙尔城的守将汇报情况。 “苏里统领带去的万人只剩下了你们千余人？”喀喇沙尔城守将充满了诧异，这可是一万人，而且吐鲁番还有多尔衮招募的吐鲁番军队，处于守势，怎么这么快就被歼灭了！ “他们的火器很厉害，吐鲁番城的城墙都被炸塌了，我们离开吐鲁番城的时候，看到了吐鲁番城有冲天的火光和巨响，就像是用了大量的火药引爆整段城墙。他们的火药就跟不要钱一样，就像是疯子，但是又舍不得让一个士兵攻打城墙，我们就算是想要凭借城墙杀伤他们的士兵也没有机会。”逃回来的叶尔羌士兵委屈地说。 这次吐鲁番之战对于他来说恍如一梦，他们甚至都没有和九州军打一个照面，就被九州军给打蒙了。 “那伏击又是什么回事？”喀喇沙尔城守将焦急地追问。 “就在我们撤出吐鲁番城以后，在托克逊地区遭遇了很多九州军骑兵的伏击，黑暗中我们手持火把成为了他们火枪攻击的目标。”叶尔羌士兵说道。 “他们攻城的军队有多少人？伏击你们的骑兵又有多少人？” “攻城部队九州军加上准格尔骑兵本来有两万人左右，后来九州军增援攻城的骑兵又有两万人左右，一共有四万人。至于伏击我们的骑兵，从火枪的威力来看，可能有三万人。一共加在一起有七万人左右。”这个逃回来的叶尔羌士兵推测道。 其实他对于九州军攻城部队的人数估计没有错，但是伏击骑兵其实也就一万人左右，只是步枪的数量很多，以至于造成了人数众多的假象。另外攻城部队中，准格尔骑兵并没有参战的意思，只是在一旁观战。 “七万人的大军……”喀喇沙尔城守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心里在盘算着自己手下两千人的守军，要怎么抵挡来自于强大的中原的七万大军。 五百六十七章 逃离喀喇沙尔城 “快收拾好所有的家当，可恶的中原军队要来了！” 慌张的叶尔羌士兵在土路上吆喝。喀喇沙尔城守将已经下达了命令，他将会放弃坚守距离吐鲁番城较近的喀喇沙尔城，退到库车城，与库车城的守军汇合。在撤退前，喀喇沙尔城守将打算迁走喀喇沙尔城的百姓，肃清壁野，让九州军庞大的军力因为粮草短缺而发挥不出来。喀喇沙尔城守将可是相信了九州军的“七万大军”不日就会南下进攻叶尔羌汗国，所以临时制定了这样的行动计划。七万大军，加上后勤部队起码要有十万人以上，马车几千辆吧？这样天文数字的粮食消耗，恐怕整个喀喇沙尔城的粮食都难以支撑他们进行消耗。作战的将士，每天吃的粮食都比普通的平民要多一倍。 “为什么中原的军队要攻打我们喀喇沙尔城，我们做错了什么？” “听说是我们大汗派人去攻打准格尔部落，结果触怒了中原的帝国，他们派出了军队讨伐我们！” “苏里统领呢？他不是带领我们叶尔羌最英勇的勇士前去吐鲁番了吗？九州军能够打到我们喀喇沙尔城，是不是苏里统领出事了？” “不要瞎说！苏里统领是我们叶尔羌部落最杰出的将领，也是可汗的胞弟，如果不是他带领我们的军队抵御准格尔部落的侵扰，我们喀喇沙尔城也不可能安然无恙。” “唉，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们还是快点收拾家当离开这座城池吧。” 喀喇沙尔城的几千户居民众说纷纭，但是他们绝大部分人都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喀喇沙尔城。在他们看来，中原帝国和他们虽然没有直接的冲突，不过并不是一路人，还是避开好些，不然也不知道被夸大的中原军队会怎样对付他们。 “你们都抓紧一些，中原军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我们必须提前将粮食给运走，否则落入了中原军队的手中，就会成为他们的补给！”喀喇沙尔城守将亲自督促粮车，一袋袋粮食被推到粮车上，这些都是喀喇沙尔城历年以来的积累。 喀喇沙尔城守将的撤退很匆忙，在守将作出放弃喀喇沙尔城的决定以后，上百辆马车载着喀喇沙尔城的粮食率先离开。不得不说守将的眼光十分精准，他预料到了火器、兵力充足的九州军最大的短板可能就是粮食了，所以想要提前转移喀喇沙尔城的粮食，不给九州军留下足够的粮食。 “一颗小麦都不能给他们留下。”喀喇沙尔城守将在粮车出发以后，亲自带着喀喇沙尔城的两千守军离开喀喇沙尔城，同时殿后保护粮车。 喀喇沙尔城的守军和粮草都离开以后，喀喇沙尔城的百姓也成群结队离开，喀喇沙尔城开始变为一座空城，只有几百个不愿意离开喀喇沙尔城的平民留在了喀喇沙尔城，街道变得十分冷清。 在喀喇沙尔城东北方向，有一支绝尘而来的骑兵席卷而来，烟尘滚滚，张牙舞爪的黑龙旗猎猎作响！ “哎呦……”一个喀喇沙尔城的老人在撤向南方的库车城的途中摔跤。 “老兄弟你没事吧？”另一个老人扶起他，同样气喘吁吁地问道。 “这真是遭罪，我们已经有多久没有经历这样的事情了，这幅老身骨可经不起折腾。”摔倒的老汉感慨道。 “老兄弟你忘记我们年轻的时候曾经和准格尔部落在吐鲁番打仗，你还亲手斩杀了两名敌人，当时在军中可是一号人物。”他的老同伴说道。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而且现在我们叶尔羌汗国招惹了更强大的中原军队，那可是连黄金家族都可以驱逐的强大军队，真不明白可汗和统领在想些什么，还是老可汗更加谨慎。”老人说道。 突然间，他浑浊的眼神瞳孔放大。 “发生什么了？”他的同伴下转头看向北边，同样瞪大了瞳孔。 在逃难的喀喇沙尔城居民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支骑兵裹挟着滚滚沙尘而来。 “中原军队杀来了？！”两个老人震惊。 除了久经沙场的老兵，逃难的喀喇沙尔城居民大为慌张，引起了一阵骚乱。他们都无法理解为何中原军队来的这么快！ “大家快逃啊！要是被中原士兵抓住，我们很有可能会被杀掉的！”一些喀喇沙尔城居民惧怕被妖魔化的中原军队，骑着自己的马匹赶紧离开。 而大部分没有马匹的贫农，以及携带了大量财产和赶着羊群舍不得抛弃自己财产的富农，抱成团，眼睁睁看着疾驰而来的中原骑兵。他们不知道这一支骑兵其实是漠南的蒙古部落组建而成的常规骑兵部队。 “兵团长，前方发现一群叶尔羌汗国的百姓，应该是喀喇沙尔城向南方逃难的百姓，没想到他们才走到了这里！”突击叶尔羌汗国的一名漠南骑兵团的将领对吴克善说道。 “我看到了。既然喀喇沙尔城的百姓在这里，说明喀喇沙尔城的守军还有我们需要的粮食也不远了。放过这群百姓，我们向南追击，务必要在喀喇沙尔城守军抵达库车城以前截住他们，将他们的粮食收为我们所有！” 吴克善大手一挥，两千漠南骑兵从逃难的喀喇沙尔城居民一旁掠过，在喀喇沙尔城居民惧怕的目光中扬长而去，留下错愕的一大群百姓。 “怎么九州军还有趁机抢掠我们？”一个喀喇沙尔城居民挠了挠后脑勺，百思不得其解。 “是不是他们觉得我们没有抢掠的价值？” “不可能！我们这里的人携家带口，每个人都有不少口粮，足够他们吃上好一段时间了，怎么可能放过我们。” 喀喇沙尔城百姓七嘴八舌地吵起来，都在争论为何中原骑兵没有抢掠他们，同时又开始犹豫他们还有没有必要前去库车城，因为现在他们前后都有中原军队，一支中原骑兵已经杀向了库车城的方向，那里即将爆发大战，要是继续向库车城逃难，反而可能被卷入双方的激战之中。 五百六十八章 截获 呼啸的骑兵围着拥堵成一团的粮车转圈，他们或手持火枪，或手持马刀，向被包围的敌人炫耀武力。 在地上，有几百个叶尔羌汗国士兵的尸体，那是刚才双方撞见时爆发的冲突中被火枪击杀的士兵。剩下的两千叶尔羌士兵聚成一团，紧张地盯着这一群来者不善的漠南骑兵。守将攥紧了腰刀刀柄，他作为这里叶尔羌军队的最高指挥者，这里剩下两千多人的性命都在一念之间。 “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我们一旦攻破，将全部坑杀。”一个蒙古骑兵纵马出来，对着被包围的叶尔羌士兵发出最后的通牒，“我们只留给你们半刻钟的时间。” 喀喇沙尔城守将的表情十分狰狞，后背已经大汗淋漓。漠南骑兵出现在他们背后的时候，二话不说就对粮车队伍发动了突袭，导致慌乱中有几百人被杀死。剩下的叶尔羌军队要不是用粮车紧急构筑了一道防线，说不定也在刚才的突袭中全军覆没。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现在我们被他们的骑兵拖住，他们的七万大军应该就跟在后面，就算是库车城的四千守兵来得及增援，人数也够不上他们的一个零头啊!”其他叶尔羌将领也一致相信九州军真的有七万大军，不由担心即使挡得住眼前的两千骑兵，他们背后的七万大军到来了以后又会怎么样？ “你们都说了他们有七万大军，这一仗要怎么打？”守将沉重地看着来回驰骋的漠南骑兵，这些骑兵突击过来的时候，已经用手中的火枪好好教训了他们一顿，他实在是提不起对抗的勇气。 “将军，如果我们……我是说如果，我们在这么不利的情况下投降九州军的话，可汗也不能降罪于我们的家人吧。毕竟这是绝对实力的差距，非人力能够所为。”守将身边一些叶尔羌汗国的军官向他怂恿，特别是好不容易从吐鲁番逃回来的叶尔羌军官，对九州军已经心生恐惧。 “你说的对，可汗应该不会怪我们。这样的情况，就是真主也救不了我们啊，我们只能够自救了。”喀喇沙尔城守将有同伴怂恿，加上自己也怂了，于是决定投降。 一个倒霉的叶尔羌士兵被推出来成为谈判的人选，他带着一块白布，表示投降。 “对面的将军，我们喀喇沙尔城全体守将人少力微，不是你们七万大军的对手，因此我们将军决定投降你们，请你们放过我们！”这个叶尔羌士兵用蒙古语朝着漠南骑兵喊话。 漠南骑兵团的兵团长吴克善听到对面派出的士兵的喊话，自己都觉得一头雾水。七万大军？九州军什么时候有七万大军来攻打叶尔羌汗国了？如果真的需要调动七万大军来攻打叶尔羌汗国，恐怕就是三个叶尔羌汗国都不够打。 “兵团长，他们好像误会了什么？”吴克善身边的一个漠南骑兵将领说道。 “误会了就误会了，说不定是一件好事情。派人告诉他们，我们接受他们的投降了，让他们将兵器放在地上，双手抱头出来。”吴克善挥了挥手。 “放下兵器、抱头出来！”两千漠南骑兵齐齐吼道，声势震天动地，让被包围的叶尔羌士兵面露难色。 这次的投降对于叶尔羌军队来说已经是一种羞辱，抱着头出去将会更加耻辱，但是这是向中原军队表达没有反抗之意的行为，无可厚非。 “按照他们说的做吧。”喀喇沙尔城守将叹息道。 两千的喀喇沙尔城守兵一个个鱼贯般走出来，他们面上无光·，又带着一些恐惧，不知道九州军会怎么处置他们坑杀降军这种事情可以说是屡见不鲜。 漠南骑兵将缴获的兵器堆在一旁。他们根本就看不上这些落后的兵器，只不过如果这些兵器还落在喀喇沙尔城守军手中，可能会该给他们反抗的勇气，也会造成一些难以想象的伤亡。 “我接下来要继续向南突袭库车城，趁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拿下库车城。我分两百骑兵给你，你可有信心带这一群俘虏返回喀喇沙尔城与后面到来的主力部队汇合？”吴克善对一个部下说道。 “完全没有问题！”吴克善的部下拍胸口说道。 “嗯，那他们就交给你了，要是他们胆敢逃跑，就实行连坐，全部坑杀。”吴克善说道。 “是！”他的部下听到全部坑杀，身上不禁起了鸡皮疙瘩。只好祈祷这些叶尔羌汗国的将士不要想不开，否则要他亲自下手也是很挑战心理承受程度的。 吴克善留下了两百骑兵，然后亲自带着一千八百多士兵继续长驱直入，南下攻打比喀喇沙尔城规模更大的库车城。如果将叶尔羌汗国分为南北两个部分，那么南部的最重要的城池是叶尔羌汗国的王都叶尔羌城，而北部最重要的就是库车城。如果拿下库车城，基本上宣告着叶尔羌汗国失去半壁江山，而且通往王城的通道大开，九州军可以在吐鲁番城、喀喇沙尔城、库车城一线建立起补给线，将弹药粮草源源不断地运输到前线，以供前线的部队对王城进行强攻。 喀喇沙尔城守将看着扬长而去的一千多漠南骑兵，不明白为何他们还敢继续分兵南下：“库车城常备四千守军，城内可以作战的男丁有上万人，一千多人还想要攻克库车城？而且一旦我们可汗反应过来，向库车城增派上万的军队，这一千骑兵就像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将军，他们有恃无恐，恰好说明了他们的七万主力大军很快就会到达，否则他们怎么可能自己去送死。看来我们做的选择是正确的啊，如果我们刚才不投降的话，就要遭遇他们的七万大军了！”一干叶尔羌中小军官不由庆幸自己成为了俘虏。 “你们在窃窃私语什么！接下来我们会将你们押往喀喇沙尔城，如果你们有人不识趣敢于反抗或者逃走，我们将会处死所有的俘虏！”一个蒙古骑兵见守将他们交头接耳，不由呵斥。 五百六十九章 孤军深入 许式、孙传庭他们带领大军来到喀喇沙尔城，发现喀喇沙尔城、库尔勒城两城的守军已经放弃了两座城池，带领着城内的百姓向南方撤退。而喀喇沙尔城的守军在撤退的途中被吴克善给追上，一举俘虏了两千叶尔羌士兵和截获喀喇沙尔城的粮食。如果不是喀喇沙尔城守军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来装载粮食，说不定就能够逃脱吴克善的追击了。 “还真给吴克善这小子走了狗屎运，竟然立下了奇功。也是喀喇沙尔城守将太过贪心，想要将喀喇沙尔城的所有粮食给运走。像是库尔勒城的守军，装了不到一半的粮食撒腿就跑，可就逃脱了吴克善的追击，现在应该已经撤到了库车城了吧？”许式对几个重要部下说道。 被带到了许式面前的喀喇沙尔城守将听身份似乎很高的九州军将领说自己贪心，不由懊悔起来，为什么当初要装上所有的粮食才离开喀喇沙尔城，如果和库尔勒城守将一样赶紧跑路，现在就不会成为俘虏了。 “兵团长，吴克善将军分了两百骑兵押送这群没用的俘虏返回喀喇沙尔城，他那边就只剩下一千八百骑。而库车城的情报我们了解有限，根据我们抓住的叶尔羌士兵交待，那里光是常备的部队就有四千人，还有几万居民，要是吴克善将军继续深入，很有可能会遇到敌人的包围。”孙传庭对继续深入敌境的吴克善的安全表示担心。 终于有九州军的人觉得以一千多骑兵深入塔里木盆地不妥了！被俘虏的喀喇沙尔城守将看向孙传庭的眼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正常人，没想到九州军中竟然有人不是疯子。 “你说的不错，突破喀喇沙尔城、库尔勒城好歹还有我们两万主力在后方策应，只怕他继续深入的话，会陷入敌人的重围之中。我们留下两支小队留守喀喇沙尔城和库尔勒城、保证粮道畅通。其余军队随我继续南下，漠南骑兵兵团剩余的部队迅速向南出击，支援你们的兵团长。”许式决定道。 “遵命！”漠南骑兵团的一群军官纷纷翻身上马，带领着剩下的八千骑兵火速南下支援。 喀喇沙尔城守将此时的脑袋嗡嗡作响。刚才他从许式的话里听出来了，这次讨伐叶尔羌汗国的九州军军队就只有两万人，而不是想象中的七万大军！两万人啊两万人，凭借叶尔羌汗国偏僻荒僻的地形，未必没有机会抵挡九州军的攻势，怎么自己这么轻易就投降了呢。 吴克善率领的一千八百骑兵抵达了库车城外，飘扬的黑龙旗让库车城守军胆战心惊。 库车守将、以及逃到了库车城的库尔勒守将，两个人兵力合在一起有六千人，又临时从库车城征集了几千壮丁，组成了万人的守军。尽管城内的部队是城外千余漠南骑兵的五倍以上，又有坚固的城墙作为依仗，但是城内的叶尔羌守军却觉得自己的处境很危险。他们一致认为这一支骑兵背后还有九州军的主力，否则怎么可能就只有一千多骑兵就敢来攻打库车城。 “城下的中原骑兵在想什么，他们真以为用自己手中的火枪和马刀就能攻破坚固的库车城？”库车守将站在城墙上方，认真观察城外骑兵的举动，但是却没有看出城外的骑兵怎么能够攻下防守严密的库车城。 “他们连火炮都没带来，应该不是来攻城的，多半只是他们的先头部队，而后方可能有十万大军。”从库尔勒城落荒而逃的守将更是因为恐惧而夸大了九州军的兵力，将两万人猜测称而成十万人。 如果喀喇沙尔城守将在这里的话，一定会狠狠给他一巴掌。 “等到九州军的主力大军到来，到时候可能会是十分艰难的战斗，说不定整个库车城都会被他们夷为平地，毕竟他们有十万大军呐，连苏里统领都被俘虏了。”库车守将用手指敲了敲城墙，犹豫道，“你说我们要不要趁着九州军的主力大军到来之前，先行吃掉他们的先锋部队？他们在城外也就一千多人而已，我们完全有实力干掉他们。” “我们现在有城墙作为依靠，没有必要冒险出城一战。如果这是九州军引蛇出洞的计谋，那库车城就没有现在这么安全了。”库尔勒守将谨慎地说道。作为老狐狸的他能够在吴克善到来前提前撤走，已经察觉到了一些危险的气息。 “你说的也是。”库车城守将也有些消极，“只是这样子太让人不爽了，竟然看着一千多个骑兵在城下耀武扬威，城内几万人却拿他们无可奈何。” 这个时候，有一个叶尔羌士兵过来通报：“两位将军，南城门来了王都的卫兵，他们说可汗将亲自率领两万军队增援我们库车，先头部队五千骑兵已经快要到达库车城了！” “可汗亲自到来？！”库车守将和库尔勒守将喜出望外。 “特别是先头的五千骑兵部队，如果我们城内守军与他们内外夹击，完全有机会以最小的代价歼灭城外耀武扬威的中原骑兵，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库车城的守将喜道。 “这未必不是一个好机会！”库尔勒守将也同样心动起来。 城内一万守将、城外即将到达的五千叶尔羌骑兵，怎么也能够干掉城外区区一千多中原骑兵吧？ 在库车城外，吴克善带着一千八百名漠南骑兵，打量库车城，这座塔里木盆地算上是规模挺大的城池。他没有不自量力强攻库车城的意思，而是令手下分散开去，记下附近的地形地势。 而此时，吴克善还没有意识到叶尔羌汗也在第一时间发兵救援，五千叶尔羌骑兵正在快马加鞭赶来库车城，而城内的守军也在打算反推一波。 “你们这段时间都说自己熟读了《孙子兵法》，可有办法智取库车城？”吴克善对着自己手下几个得力的蒙古将领问答。 几个蒙古将领面面相觑，纷纷摇头。别说读了《孙子兵法》了，就是孙武转世也无法用一千多骑兵打下一座有防备的大城吧？ 五百七十章 敌军将至 十几个漠南骑兵在库车城南郊勘察这里的地形，为后面的大军尽可能提供多的情报。因为战争来得比较突然，冬天准备战争的时候九州军主要将精力和资源放在了拓展粮道上，对于叶尔羌汗国的渗透几乎为零，因为情报处和军情处的人手也是很有限的。 “这里往南是塔里木河的主干，往西南方向则是阿克苏、乌什两座城池，如果攻克了这两座城池，叶尔羌汗国的一半就归我们所有了。”这一小队的骑兵在探清周围的地形以后，没有发现库车城附近还有其他的守军，于是打算返回。 “你说我们还要在这种荒芜之地呆多久，还是我们北方的大草原水草肥沃，而且最近归化城等城池兴起，有许多可以消遣之事，哪像这里一般没有任何乐趣。”一个蒙古骑兵不由抱怨起叶尔羌汗国的荒凉。 “长则半年，短则三个月吧，军部给的期限。”另一个蒙古骑兵说道。 “你们看，那边有烟尘！”一个蒙古骑兵指着西南边，那里果真有沙尘飞扬。 “这是马群才有的气势，估计有一支庞大的马队或者骑兵过来了！”对马群再了解不过的蒙古人，一眼便看出来了沙尘是什么导致的。 “快回去禀报兵团长，留下两个人随我留在这里继续监测他们，其余人返回大部队向兵团长汇报情况，让他务必迅速返回喀喇沙尔城，等到南征主力到来再试图攻克库车城。”这一支骑兵小队的小队长焦急地对自己的部下命令，“谁愿意留下来？” “我！”两个蒙古骑兵主动要求留下，骑兵小队长都以身作则了，他们作为属下的也敢于冒险。 十多个骑兵看到叶尔羌大军疑似到来，快马加鞭地朝库车城的北边疾驰而去，那里有吴克善带领的一千多蒙古骑兵。而剩下的三个人留了下来，他们要时刻关注着裹挟着沙尘而来的敌人的动态。 骑兵小队长带着两个部下来到了小土丘上，朝着西南方眺望。只见西南方的地平线上，大群的叶尔羌骑兵涌出来，铺天盖地，数千疾驰中的人马足以形成了壮观的阵容，让人为之震撼。 “果然是叶尔羌汗国的骑兵，他们的反应倒是迅速，这个数量少则有几千人，多则……就看他们后面是不是还有军队了。”骑兵小队长脸色凝重地说道。 “这肯定只是他们的前锋部队而已，看他们一副急切的样子，很有可能是为了突袭我们这一支骑兵部队。”两个留下来的普通骑兵也察觉到了叶尔羌骑兵来势汹汹的气势。 “嗯……就算他们有再多人，我们也不过是撤退而已。我们没有必要继续留下这里了，与他们保持现在的距离返回吧。”骑兵小队长确认了席卷过来的是叶尔羌汗国的骑兵以后，带着两个手下也离开了这篇地区。 吴克善还没有收到返回来的骑兵的报信，自己就已经察觉到了库车城守军的异常。他骑着战马带着一千余骑兵与库车城的万余守军对峙了大半天，刚开始发现守军手忙脚乱，但是现在吴克善注意到了城头的守军似乎一下子安稳了不少，而且调动有序。 “有些门道啊，他们的城头还撤下了不少守军，与我们到来时少了起码一半。”吴克善对自己的几个得力干将说道。 “大人你是怎么看出来他们人数少了？我看这城头的守兵似乎不减反增啊。”一个部将看到库车城城墙上每隔几步就要两三名守兵，没有吴克善说的少了一半的情况。 “少的是老兵，而城头那些个多出来的是新兵，很有可能只是从城里面强抓的壮丁而已。你用望远镜看看就知道了。”吴克善将望远镜交给部将。 部将通过望远镜可以看到城头守军，一边说道：“果然和大人说的一样，几乎都是协助守城的壮丁而已，兵器连菜刀、锄头都有。” “那他们擅长征战的士兵到哪里去了？”另一个部将疑惑道，但他能够爬到现在的地位，也有自己的过人之处，旋即就想通了，“难道……” “你的感觉没有错，他们在集结城内的老兵，看来是打算出城消灭我们了。在他们眼中，我们这一千多人应该让他们很不顺眼吧？”吴克善说道，“可惜他们太过心急，没有好好隐藏住他们的意图。你们下去整顿自己的部队，我们准备撤退或者寻找作战的机会。” “是。”几个部将下去，各自整顿自己的士兵。 一千多骑兵被临时整训，一些还围在一团吃干粮的骑兵赶紧狼吞虎咽地吞下手中的干粮，然后翻身上马。 “发生什么事情了，要战斗了吗？！”上马的骑兵往自己的军装上抹了抹手，对着自己的队长问道。 “不知道。我倒是希望有一场战斗，不然太没有意思了。我们一路奔袭上百里，一场像样的战斗都没有。”骑兵队长充满了好战的狂热。在九州军，作战和完成军部安排的任务才有军功，而有了军功才能够升迁！在九州军疯狂扩张的时刻，只要有足够的军功，就能够爬到前所未有的高位。 就像是科尔沁部落的吴克善，本来只是科尔沁部落的重要贵族之一，现在带领的漠南骑兵兵团却是汇聚了漠南诸多部落的联合骑兵部队，而且影响力比科尔沁一个部落大多了，未来的空间很大，吴克善还有上迁的机会。作为吴克善的部下，这些骑兵队长也希望能够在开拓疆土时建功立业。 “报！西南方向发现有大批马群逼近，我们怀疑是叶尔羌汗国的骑兵主力即将到达，请兵团长提前做好准备！”这个时候，回来报信的十几个骑兵见到了吴克善，赶紧将前方的警讯告知吴克善。 “原来是叶尔羌城的援军到来了，怪不得城内的守军按捺不住，想要出来干我们。”吴克善勒住有些躁动的战马，“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就看我们后面的大军能不能及时赶过来了。” 五百七十一章 形势逆转 库车城守将披上了头盔，只露出一双凌厉的眼睛。在他的面前，几千叶尔羌汗国的士兵在城门处集结。他们有些人手持长矛，有些人手持弓箭，还有几百个骑兵，不过手中有火枪的叶尔羌士兵少之又少。 “各位将士，中原人支持可恶的准格尔部落，要帮助他们消灭我们叶尔羌汗国，抢掠我们的粮食和人口，将我们这里变为他们的牧场，你说我们可以答应吗？！“库车城守将身穿偏向于西式的盔甲，对着下方一群将士训话。 “不答应！”几千叶尔羌汗国士兵高举五花八门的兵器，大声喝道。对于他们来说，准格尔部落和中原军队都是邪恶的异端，外来的入侵者！ “城外就有一千的中原骑兵，他们欺负我们兵器落后，在城外耀武扬威，践踏了我们种下的庄稼，抢走了我们的牛羊，还横行无阻，真当我们好脾气！！”库车城守将拔出腰间的长剑，高举大喝。 “杀出城去，将中原军队赶出塔里木！”几个叶尔羌军官适时带头呐喊。 “将中原军队赶出塔里木！”叶尔羌士兵的情绪被调动起来，挥舞自己手中的兵器。 “打开城门！”库车守将亲自指挥着几千守军杀出库车城，这是叶尔羌汗国遭遇了攻击以后第一次反击！ 在库车城的西南方向，五千叶尔羌骑兵的先头部队已经出现，不然库车守将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带着城内的守军倾巢而出。 两支叶尔羌部队加在一起已经有上万人。 “他们果然想要趁机消灭我们。”吴克善也做好了准备，见到叶尔羌军队发动反击，也做出了相应的回应，“我们边战边退。” 一千多的漠南骑兵迅速收拢，在追击他们的叶尔羌前面不时地往后放冷枪。 在两三百年前，蒙古骑兵凭借放风筝的战术，用弓箭和骑兵灵活的机动力拖垮了不少强大的敌人，现在吴克善将祖宗的老战术拿出来对付叶尔羌人，只是弓箭换成了射程更远的新式步枪。而且德莱塞步枪是后装步枪，漠南骑兵经过了训练以后，已经学会了在马背上装弹。 这回轮到叶尔羌骑兵和叶尔羌守军难受了，他们这是在漠南骑兵后面吃子弹啊！漠南骑兵就与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让他们追上，而这一个距离却在漠南骑兵的步枪的射程以内，完全可以射杀他们身后的叶尔羌骑兵。 看到自己前面不时有叶尔羌骑士坠马，库车守将心里发毛，不禁速度降了下来，让作为炮灰的士兵上去挨子弹。漠南骑兵的流弹令人恐惧，不时就会从哪里飞来，将一条鲜活的生命夺去。 吴克善带领着一千多的骑兵且战且退，当退到了轮台地区的时候，漠南骑兵的速度渐渐慢了。 叶尔羌将领们见到敌人速度变慢，还以为漠南骑兵人马疲惫，双方的距离在缩短！如果双方变成了白刃战，那么拥有十倍兵力的叶尔羌军队有绝对的信心能够打败漠南骑兵。 “他们已经力竭了，冲上去将他们全部解决!”库车守将手中长剑指向逐渐放大的漠南骑兵。 几千叶尔羌骑兵口里呐喊着，催促战马呼啸而至，要在这个紧要关头消灭城外恼人的骑兵部队。 不过当他们逐渐靠近的时候，发现他们追击的漠南骑兵数量竟然越来越多，漠南骑兵正在调转方向…… “该死，他们的援军到来了!”库车守将发觉了这个可怕的事实，赶紧向自己的部下吆喝。 带领可汗骑兵部队前来的叶尔羌骑兵统帅也是面色苍白，匆忙指挥骑兵撤退。 原本正处于追击阵型的叶尔羌骑兵顿时大乱，不成模样地向后撤退。 而在更后面的库车城步兵则一脸茫然，他们可没有看到漠南骑兵的援军到达，只看到了自己的骑兵同伴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往后撤退。 “发生什么事情了？!”步兵将领站出来叫道。 “中原骑兵主力到来了，快向库车城撤退!”疾驰的骑兵从这一堆步兵两侧呼啸而过，带来了噩耗。 “撤……撤退!”步兵将领这个时候想死的心都有，感觉自己被卖了啊，步兵出城以后要怎么跑得过敌人四条腿的骑兵! “杀!”及时前来增援的漠南骑兵团成员高声呐喊地发动冲锋，一万精锐骑兵如同钢铁洪流般呼啸而过。 这支骑兵从慌张的叶尔羌步兵两侧绕过去，对叶尔羌步兵形成了大包围，叶尔羌步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陷入了万人骑兵的包围。而他们的友军，那些高高在上的骑兵，却还没有交战就逃走了。 叶尔羌步兵将领此时欲哭无泪，这仗没法打了，就只有自己带的步兵没跑出去，而且这样的情况逆转得也未免太快了一些! 库车城的形势逆转谁也没有想到，就连许式和孙传庭也没有想到自己催促漠南骑兵团南下支援吴克善竟然会取到了这样的战果，吴克善也没有想到自己的部下还真的及时抵达了轮台，成就了这次意料之外的反击。 “强攻库车城!”许式见到时机竟然难得的不错，于是放弃了一贯保守的做法，在漠南骑兵扫荡过后，命令第七兵团强攻库车城! 惊慌失措的叶尔羌骑兵甚至连进入库车城的时间都没有，被漠南骑兵撵向西南方向。 步兵被吞并的库车城失去了最后的生力军，第七兵团甚至还没有动用大炮，就杀入了城中。 不过半日的时间，库车城即宣告失守。 率领剩下叶尔羌主力的叶尔羌汗阿不杜拉听闻前方的战败，一阵默然以后带着主力和落败的骑兵返回叶尔羌城，然后派了向九州军求和的使节去拜见许式。 而在北方的西伯利亚，从贝加尔湖走草原路线的拓荒团主力已经接连攻克叶尼塞斯克等沙俄在西伯利亚上布置的堡垒，兵临鄂毕河上游的托木斯克。这座哥萨克人建立的堡垒，原来准格尔部落不止一次想要摧毁它，但是都没有做到。现在它成为了九州军西征的一个必须要攻陷的堡垒。 五百七十二章 托木斯克城堡 托木斯克堡垒，平日有两三百哥萨克人驻扎在这里，凭借火枪和组织性，已经足够震慑周围的部落，让他们向沙皇上交税赋。毕竟只有当初西伯利亚汗国就是被几百哥萨克人给消灭的。 不过当成建制的东方军队到来以后，他们的处境就变得岌岌可危。 “呼、呼。”几个带着重伤的哥萨克人从叶尼塞斯克城堡逃到托木斯克，他们的伤口尚未痊愈，还有斑斑血迹从包扎伤口的布条中溢出。 “东方的军队袭击了我们叶尼塞斯克堡，上百名同伴战死，剩下的人没能逃出来，落在了东方人手中，他们一定是被杀死了!”逃出来的哥萨克士兵叫道。 “他们有多少人？怎么攻击叶尼塞斯克堡的？”一个哥萨克军官眉头紧锁。 “大约有几千人，五、六千人左右。他们在半夜进军，天刚刚亮的时候就攻城，谁也没有想到，是大炮的响声将我们唤醒的，那个时候叶尼塞斯克堡外面已经被密集的东方军队包围。他们有步兵、骑兵还有炮兵，而且用大马车运送物资和粮草，目的绝对不可能只有叶尼塞斯克堡这么简单!”逃回来的哥萨克士兵想起之前的激战就不禁后怕。 “几千人？!而且还不只是那些鲁莽的草原骑兵，这就难办了啊!”哥萨克军官听说袭击叶尼塞斯克堡垒的不仅仅是蒙古骑兵，更加忧心忡忡，“他们带着火炮和充足的弹药，会对我们的堡垒造成巨大的威胁。我们坚固的棱堡也许可以抵御草原骑兵的马刺和马刀，但是在火炮的攻击下还是不敢说能够安然无恙的。” “我建议立即召集周围所有我们的人回到托木斯克堡垒和塔拉堡垒，然后加固城墙，准备坚守，直到驻扎在准格尔和莫斯科的军队来援。”逃回来的哥萨克士兵说道。 托木斯克的哥萨克军官和士兵听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有些古怪。 管理托木斯克的哥萨克军官叹了一口气:“你还不知道，驻扎在准格尔的军队和哈萨克汗国的军队正在联手和进攻准格尔盆地的东方军队交战，自顾不暇，短时间内可能没有余力来支援我们了。” “什么!准格尔盆地也遭遇了九州军的攻击？”这个哥萨克士兵茫然，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雅科夫列夫将军的援军能够及时到来了。不然我们托木斯克堡不知道能够支撑到什么时候。”哥萨克军官望向西边。 被攻陷的叶尼塞斯克堡，一百多个哥萨克俘虏蹲在地上，堡垒的大门已经被炸药炸开。很少在西伯利亚遇到对手的哥萨克人这次可算是吃了大亏，他们惊恐地抬头仰望自己的对手，不知道长着标准东方面孔的东方士兵会怎么对付他们，是杀掉还是放回？ “副团长，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一个蒙古将领向西伯利亚拓荒团的副团长陈孝德问道。 这个骑兵将领是漠北骑兵兵团派来支援拓荒团的鲁尔克。虽然两个人其实职位相近，不过陈孝德是这次北路军的临时指挥官，所以他拥有最终的话语权。 一百多个哥萨克俘虏翘首等待着陈孝德的审判，他们瞪大的眼神流露出了内心的恐惧和对生的渴望。 “暂时先关押着吧，一百多个人还引起不什么乱子，如果人多就棘手一些。”陈孝德不在意地说道。 这次北路军出动了拓荒团千余人、第一兵团千余人、漠北骑兵兵团三千人，如果连一百多人的哥萨克俘虏都无法镇住的话，那北路军趁早打道回府好了。 “叶尼塞斯克堡已经攻陷，接下来就是托木斯克堡、塔拉堡和秋明堡几座大型的堡垒。” 鲁尔克也旋即忽略了这些俘虏，而是关心起接下来的战略。 “按照第二阶段的作战目标，我们只需要抢占鄂毕河以东的堡垒即可。也就是说，秋明堡这种在鄂毕河以西的堡垒可暂时不必理会，以免触到他们的逆鳞。”陈孝德说道。 “触到他们的逆鳞又如何？我听老人说，在千年以前，被西汉人赶到西边去的匈奴，就差点将西洋诸国覆灭。”鲁尔克撇撇嘴，对沙俄不屑一顾。 “鲁尔克将军，你要知道战争不是将士们豁出去性命就可以的，拼的是粮食、兵器、训练。我们华夏的疆域太过辽阔了，不只是西北方在打仗，东南等地方也不太平。用兵过多只会导致穷兵黩武，很多时候还需要时间来消化和建设各地的领土。”陈孝德说道。 “我就说发个牢骚，军部让我打哪里我就打哪里，绝不含糊。”鲁尔克说道，“以前在车臣部落的时候也就是几个部落的人打来打去，哪里有现在这么痛快。” 陈孝德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知道这战争牺牲的可都是将士们的性命和大量珍贵的资源。这次对叶尼塞斯克堡垒的爆破，就有几个爆破手意外牺牲。 “取地图来。”陈孝德令手下取来附近的地图，与鲁尔克等人一起规划接下来的进军计划。 这份地图上，陈孝德摆了几块石子，用来表示不同的地方和军队。 “这里是托木斯克堡，而这里是塔拉堡，两座堡垒互为犄角。如果攻打其中一座堡垒，另一个堡垒就会派兵支援。所幸的是我们的兵力足够，可以同时包围两座堡垒。”陈孝德指着其中两块石子说道。 “我们只包围这两座堡垒吗？何时发起强攻？”鲁尔克问道。 “围而不攻。” “围而不攻？” “对，我们需要在这里制造出一路打到伏尔加河的假象，吸引沙俄援军来围歼我们，为漠北骑兵兵团和辽东骑兵兵团在准格尔、伊犁地区取得胜利创造机会。如果有可能的话，由我们这一支偏师来打败来自西方的援军。”陈孝德说出北路九州军的作战意图。 “由我们这五六千人来打沙俄的主力，而不是进入准格尔盆地的两万骑兵？他们根本就想不到啊!”鲁尔克眼中迸发出精光。 五百七十三章 沙俄援军 在托木斯克城堡被包围的第三天，来自莫斯科的援军姗姗来迟，两万人的军队来到了鄂毕河以西。只要这里两万人渡过鄂毕河，就可以支援东边的托木斯克城堡。随着沙俄帝国远东兵团的到来，包围塔拉堡的拓荒团军队已经撤回了托木斯克堡，只包围托木斯克一座堡垒，还专门派出去了一个哥萨克俘虏给这支庞大的沙俄联军下战书。 “东方的军队还真是嚣张的很，区区几千人包围了我们托木斯克堡，竟然还敢送战书过来约我们在托木斯克堡决一死战。他们是不是对自己太过自信？”一个腰间别着指挥刀的沙俄将军骑着高头大马，正在指挥庞大的沙俄兵团东渡鄂毕河。 这个沙俄将军便是在冬天打败准格尔的雅科夫列夫，在拿下吐鲁番后返回东欧参与沙俄和波兰立陶宛、克里木汗国、奥斯曼帝国的争斗。不过雅科夫列夫还没有喘气的机会，镇守东方的多尔衮告急，让他不得不向沙皇、大牧首请求发兵征服远东。 “我们沙俄帝国从莫斯科公国发家，周边都是敌人，却没有人能够战胜我们，这次要让遥远的东方军队知道我们沙俄的厉害。”一个身穿雍贵服饰的沙俄贵族说道。 “多尔哥卢基大公，东方的王朝存在了千余年，他们地大物博、人口众多，不亚于一头雄狮，我们还是不要小看的好。我听尼德兰人说过，东方的船队已经控制了东方海域，正在介入东印度群岛，他们开始真正将我们当成了对手。”雅科夫列夫说道。 “沙皇和大牧首只给了我们六个月的时间，一定要在这个时间返回莫斯科，不然波兰人又会趁着莫斯科兵力空虚而卷土重来，你应该知道贵族们可是希望我们用最小的成本征服远东地区。不过这片土地十分贫瘠，似乎不能带给我们什么，”多尔哥卢基大公似乎对征服准格尔盆地没有兴致。 “尊敬的多尔哥卢基大公，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对东方比较熟悉的雅科夫列夫语气虽然变得客气，但是实际上却有一点讽刺的意味。 “怎么不对了？”多尔哥卢基大公面露不快。 “奥斯曼帝国之所以成为我们沙俄，甚至整个西方的敌人，就是因为他们垄断了东西贸易之路，来自东方的商品必须要经过他们的地方才有可能传入西方。这样的垄断让他们获利甚丰，国力变得强大。如果我们能够占有准格尔盆地，即使不用征服富庶的中原地区，也能够通过正常贸易的方式从东方获得茶叶、丝绸和瓷器，然后再转手卖给波兰、奥地利、法兰西等国，以获取丰厚的利润。”雅科夫列夫说道。 多尔哥卢基大公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这样的想法倒还可以，如果我们能够获得大量的瓷器和茶叶，我们沙俄帝国一定会成为西方最富庶的国家。” “不过想要想要征服准格尔地区，一定要挫败东方的军队，不然我们无法在这里立足。”雅科夫列夫说道，“这一仗赢了，东方就会畏惧我们。相反，东方军队说不定会反过来侵吞我们的土地。这几年西伯利亚上面我们好不容易建立的据点已经先后被他们拔除，成为了他们囤积军粮和弹药的据点。” “那就好好打仗，一定要将他们给打得落花流水。”多尔哥卢基大公解开马鞍挂着的酒囊，咕噜咕噜地往嘴里灌。 “准格尔的守军、哈萨克汗国的骑兵他们那边守不住很久，我们必须在他们被打败以前消灭包围托木斯克堡的这一支东方的偏军，然后到准格尔盆地与友军汇合，我们再寻找机会东方骑兵决战。”雅科夫列夫提醒道。 “部署在准格尔盆地的守军失败了吗？” “嗯，我离开前在准格尔盆地驻扎了一千多名士兵，与哈萨克汗国的万余士兵一同控制准格尔盆地。但是他们遭遇了两万蒙古骑兵的攻击，而这两万蒙古骑兵，是来自东方草原的骑兵，他们效忠于东方王朝。他们长驱直入准格尔盆地，一路扫荡，而友军在他们的攻势下，只能节节败退。”雅科夫列夫答道。 “我听说杨吉尔汗已经率领哈萨克汗国的主力支援吐鲁番，难道他……” “不错，杨吉尔汗带领的哈萨克骑兵主力遭遇了东方骑兵的伏击，杨吉尔汗只身逃至伊犁，召集散兵，与驻扎在准格尔盆地的守军汇合，这才能够稍微抵抗东方骑兵，不然的话仅仅依靠准格尔盆地的守军根本就无法坚守如此长的时间。”雅科夫列夫说道。 “两万骑兵加上鄂毕河对岸的几千东方士兵，敌人大致有两万多人，我方加上哈萨克汗国有五万人左右，是他们人数的两倍，应该还占有人数上的优势。” “可是不要忘记了，他们还有军队在进攻叶尔羌汗国，在遥远的中原，还不知道会派出多少援军参与争夺准格尔盆地的战争。” “看来我们必须要速战速决了，拖下去对我们很不利啊。”多尔哥卢基大公到现在明白了这场战争中处于不利位置的反而是沙俄帝国。 现在的沙俄帝国在西方还说不上是超级大国，有很多势均力敌的对手，而在遥远的东方，屹立了千年的古老文明，却没有值得尊敬的对手。只要东方的统治者重视在西域的统治，就能够源源不断地运送物资和军队过来。相反沙俄帝国耗不起，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所以我们应当集中优势兵力，迅速击败包围鄂毕河对岸的东方士兵，我很怀疑他们包围托木斯克堡的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我们支援准格尔盆地。” 雅科夫列夫猜测的还真的对了一半，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对岸的拓荒团副团长陈孝德不仅要拖住他们，而且还想要凭借自己北路军单独就将他们给解决了，他和雅科夫列夫一样正在渴望一场决定性的胜利。 五百七十四章 百余骑兵 坚固的托木斯克棱堡屹立在准格尔盆地北方，窥视西域。然而坚守托木斯克棱堡的哥萨克人却慌得不行。来自东方的军队已经将他们包围了好几天了，不时会用火炮轰击托木斯克棱堡。 拓荒团看似没有强攻的意思，即使如此，托木斯克棱堡仍然被轰塌了一小角，让哥萨克守军手忙脚乱地用石料堵住了缺口。 哥萨克军官愁容满面，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是埋怨地自言自语：“我们的援军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到来，敌人还没有派出士兵进攻，我们托木斯克棱堡就受损了，再这样下去迟早要沦陷。” 其他在军官旁边的哥萨克士兵同样垂头丧气，都对坚守托木斯克棱堡感到悲观。本来他们在西伯利亚平原是没有对手的存在，现在被东方军队打的跟孙子一样龟缩在堡垒中，这样的落差让他们很难受也很绝望。 “你们快看，东方军队开始后撤了！”在棱堡高耸的城墙上站岗的哥萨克士兵突然兴奋地大叫起来，让托木斯克棱堡里面的哥萨克人都不约而同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也兴奋地冲上城墙。 他们站在城墙上向东边望去，果不其然，几千人的东方军队拔营而起，井然有序地向后撤退。 “东方军队真的撤退了，我们现在安全了！”托木斯克棱堡里面的守军相互庆祝劫后余生。 哥萨克军官却陷入了思考：“东方军队没有理由会在有利于他们的情况下撤军，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们的援军到来了。” “长官，如果是我们的援军道来，那不是再好不过了吗？我们完全可以给堡垒外面的东方军队最恨的报复。他们可是攻占了不少我们的据点，我们也有不少同伴因为和他们的的而战争而身死。”一个哥萨克士兵说道。 “我不知道沙皇派了哪一位将军过来，又有多少军队，如果有可能，我也希望我们能够打败城外的东方军队，不再这么窝囊。”哥萨克军官无奈地说道。 托木斯克棱堡的西边，两万远征东方的沙俄兵团，已经渡过了鄂毕河，正是他们的到来，让拓荒团联军后退了三里地，远远地与托木斯克棱堡对峙。 雅科夫列夫和多尔哥卢基大公率先在托木斯克棱堡外面布置好营地，以防止东方军队偷袭，然后与哥萨克统领辛拉，三个主要指挥官带着一干护卫进入托木斯克棱堡。 “统领，幸不辱命，我们这些同胞守住了重要的托木斯克棱堡，始终没有给东方军队机会趁虚而入。”防守托木斯克棱堡的哥萨克军官向哥萨克统领辛拉施礼。 辛拉虽然在沙俄的地位没有多尔哥卢基大公等人的地位高，但他的父亲可是带领哥萨克人在西伯利亚开拓疆土的首领，所以西伯利亚平原的哥萨克人以辛拉马首是瞻。 “沙皇陛下和大牧首已经得知你们的遭遇，所以派遣我们前来支援你们。多尔哥卢基大公和雅科夫列夫将军将会带领我们的军队消灭外面的东方军队。”辛拉对哥萨克军官说道。 “真是太好了！”托木斯克的哥萨克士兵雀跃，终于可以消灭这一支与他们争夺西伯利亚控制权的东方军队了！ 多尔哥卢基大公微微皱眉，对哥萨克士兵不是很看得起，但是他注意到了棱堡一角破损，不禁问道：“这是东方的火炮造成的损伤吗？” “公爵大人，没错，这里正是被东方军队的火炮轰击导致的坍塌，幸亏我们及时修补了缺口，否则东方军队可能有机会在这处缺口攀爬进来。”哥萨克军官答道。 “雅科夫列夫将军，你过来看一下，东方的火炮威力之大，可能在我们的火炮之上。”多尔哥卢基大公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沙俄贵族，对火炮十分了解，光是看被轰击的棱堡裂痕、九州军炮弹留下来的铁片，就能够大致判断对方的火炮威力。 “对方使用的炮弹的碎片数量比较多，应该是东方人常用的开花弹，也有实心弹。他们是在哪里开炮的？”雅科夫列夫向哥萨克军官问道。 “就在那一块地方，诸位大人还可以看到他们火炮留下的车辙。”哥萨克军官站在城墙上指着城外一块区域说道。 多尔哥卢基大公听说后眉头更深：“你是说那里？距离隔着也太远了些！他们的火炮射程如此之远？！” “正是因为如此我们这些守军才深感绝望。我们部署在棱堡上面的青铜炮无法击中他们的营地，而他们的火炮却可以肆无忌惮地轰击我们的城堡。我们也无法出堡应战，因为他们的人数要远远多于我们，出去与他们战斗只是送死。”哥萨克军官无奈地说道。 “理解。”雅科夫列夫说道，就算是他带几百人防守托木斯克堡垒，也无法做到更好了。 “雅科夫列夫，东方军队使用的火炮比我们射程要远，你可有什么对付他们的好方法？”多尔哥卢基大公向雅科夫列夫问道。 “我们可以使用人数的优势拖住他们的主力，然后派一支骑兵埋伏在一旁，偷袭他们的炮兵和将旗所在地，公爵您觉得如何？”雅科夫列夫稍一思索，便说道。 “这个主意倒是不赖。”多尔哥卢基大公不禁刮目相看。 忽然，托木斯克棱堡城墙上面的哥萨克士兵再次叫起来：“东南方有一支蒙古骑兵出现，他们向东方军队的营地去了！“ “什么？！”多尔哥卢基大公和雅科夫列夫、辛拉等人大为震惊！难道东方骑兵已经彻底攻陷准格尔盆地了吗？！ 他们急忙看向出现的蒙古骑兵。只见有百余骑从东南方向没入了拓荒团联军的营地，不是他们想象中进攻准格尔盆地的两万东方骑兵。 “只有百余人的骑兵部队，在这里时候到东方军队的营地里能起什么作用？”雅科夫列夫和多尔哥卢基大公面面相觑，这件不起眼的小事似乎透露着什么讯息。 五百七十五章 准备会战 一支百余人的骑兵来到了拓荒团联军的营地，引起了拓荒团士兵的警戒。一个小队靠过来，拦住了这一支骑兵。在这种紧要的时刻，任何一支出现的部队都有可能改变局势。 “你们是什么人？”小队长问道。 “我是准格尔部落的族长巴图尔，带我去见你们的长官。”来着的正是巴图尔。 “准格尔部落？为什么你们会来到托木斯克？”拓荒团的小队长有些不解。他很难理解为何在这个时候准格尔部落的族长会出现在这里，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老子也想要知道为何我会被你们安排来这里，跟你说了也不明白，你去通知你们长官便是。”巴图尔也有些暴躁。 “大人稍等，我这就去告知我们长官。”拓荒团的小队长说道。 拓荒团的副团长陈孝德正在布置决战的战场，此时听说准格尔部落的族长到来，不禁狐疑，但觉得百余骑不会影响自己的布局，于是让人将巴图尔带过来。 两个在现在漠西有影响力的人在这里会面。巴图尔和陈孝德都讶异于对方的年轻，巴图尔是继承了他父亲在准格尔部落的地位，但是陈孝德能够在这个位置就很难得了，而且他要指挥五六千人与沙俄联军对战。 “你们九州军的军官普遍都这么年轻？”巴图尔忍不住感慨。 陈孝德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几年前他就是拓荒团的副团长了，军主楚云本来就是年轻的大明军官出身，提拔的也是和他一代的人，直到后来入关以后才整合了大明原来的旧臣，但是为了防止大明势力再次复燃，楚云重用的还是原来的那批人，以及孙传庭、曹变蛟等在大明还没有被重用的新一代军官。所以九州军的主要将领们普遍年轻。 “巴图尔，你说我们军部邀请你来参观我们这里的战斗？”陈孝德听巴图尔说了他的来意。 “没错，就是你们军部的命令，让我带人提前到这里见识一下你们九州军是如何对付沙俄联军的。”巴图尔说道。 他对此也十分费解，巴图尔作为一个不是九州军成员的人，接到了九州军军部的告知，让他从准格尔盆地到托木斯克地方，说是要在一旁观察拓荒团联军是如何打败沙俄军队的。巴图尔亲眼目睹了辽东骑兵兵团、漠北骑兵兵团征讨准格尔盆地的哈萨克骑兵和沙俄守军，知道九州军的战斗力要远超西域各国比较懒散的部队，但也不是说完全无法弥补的差距，毕竟两个骑兵兵团不擅长攻坚，巴图尔推测凭借广阔的纵深和坚固的城池，两个骑兵兵团夺回准格尔盆地还需要一段时间。因此巴图尔受到的震撼其实比较有限。 而九州军让他来到这里，难道拓荒团这边有什么可以让他巴图尔感到害怕的东西？ “准格尔盆地那边的战斗怎么样了？他们几时才能够北上托木斯克与我们汇合？”陈孝德不动声色地问来自于两个骑兵兵团的巴图尔。 “你们的骑兵一部分向西攻入了伊犁，一部分正在向北推进。因为你们的骑兵轻装深入漠西，所以没有携带火炮，面对对方坚守城池的情况无处下手。听说你们军部还会派一支援军到准格尔盆地去协助攻城。”巴图尔如数家珍地说道。 “西北除了第七兵团以外，其他部队要留在西安一带守家，还能有哪一支部队支援西域……”陈孝德想了想，随后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应该是第二火炮兵团的一部分兵力被派到了西边，只是他们携带大量火炮，因此进军速度较慢，前方的步骑等不及就提前开拓战场。” 第二火炮兵团？！巴图尔吓了一跳。和九州军打交道以后，他大致知道了九州军的编制，知道九州军一个兵团在一万人左右。而第二火炮兵团这个编制就太吓人了。一万人的火炮部队，那得有多少大炮？而且还是第二？ “既然两个骑兵兵团在准格尔盆地被拖住了，那这边的沙俄联军就交给我们对付了。”陈孝德了解辽东骑兵兵团、漠北骑兵兵团无法到达以后，反而兴奋起来。 也就是说拓荒团从辅助的地位成为了北线与沙俄联军决战的主力部队。 “我刚才从沙俄人堡垒一旁掠过时，发现他们的军队有两万人，你们这里几千人能够对付他们？”巴图尔奇道。 “几千人绰绰有余了，要是军部再给我一万人，我敢打到伏尔加河。”陈孝德不在意地说道。 “哈哈哈。”鲁尔克等将领不禁微微笑，同样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这些疯子！巴图尔可算是明白九州军就是一小群疯子带着一大群疯子在打仗，偏偏因为他们的火器战术先进，又有强大的国力在支撑着，所以不但没有让他们受挫，反而越战越强。 “我建议你们还是不要小看沙俄的军队，他们的士兵在苦寒之地长大，人高马大，作战还是比较勇猛的。我们准格尔部落在之前好几次和他们的冲突中都吃了不少亏。”巴图尔说道。 “无妨，我们拓荒团这几年没少和他们打交道，也在研究他们的作战方式。巴图尔，有没有兴趣与我们一同巡视决战战场的布置？”陈孝德邀请道。 他大概想通了军部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让巴图尔过来。很明显军部是想要向准格尔部落炫耀自己的军力。至于为什么选择了拓荒团，陈孝德大概也想到了。 “好，我便要看看你们的取胜之道。”巴图尔不禁好奇拓荒团要怎么打败几倍于自己的敌人。 毕竟之前九州军进攻吐鲁番，因为沙俄和哈萨克汗国距离较远，反而是九州军占据了兵力优势。这次则不同，拓荒团是一定要以少胜多才行。 “那么请吧。”陈孝德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他带着巴图尔、鲁尔克等人出了军帐，外面几千士兵正在忙碌地准备迎击沙俄远东兵团的阵地。 五百七十六章 古怪的兵器 拓荒团选择与沙俄远东兵团进行会战的地方就在托木斯克城堡东边十里外的白桦林畔，左边是一片沼泽地，右边则是白桦林，还有一个破落的小村落，只有十多个空荡荡的茅草屋。 忙碌的士兵在堆工事，用铁铲、铁锹挖掘泥土，然后夯实砌成防御工事。这些士兵分工有序，一部分在修工事，一部分在一旁戒备，还有一部分则在休息生活做饭。 “你们九州军使用火枪，怎么不排成队列，修筑这些土墙是做什么？”巴图尔跟着陈孝德等拓荒团的军官在拓荒团的阵地上巡视，发现拓荒团似乎十分热衷于修建工事。 陈孝德微微笑，但是没有回答巴图尔的问题。 在前装滑膛枪时代，因为火枪精度、射程、威力不足，所以各国会普遍使用线列战术，用尽可能密集的阵型来提升正面的火力。巴图尔所带领的准格尔部落刚刚从冷兵器向前装滑膛枪时代转变，自然也学会了线列战术。不过就在他们刚刚感受到火绳枪带来的震撼时，九州军已经在使用先进一代的火器，开始向散兵战术过度。 “我们的军队在准格尔盆地占据优势，沙俄军队急于求胜，一定会想办法消灭我们这一支部队，然后迅速进入准格尔盆地支援他们的同伴。所以我们反而占据主动权，可以通过防守来消磨他们的意志，再一举击败他们。”陈孝德对巴图尔说起现在双方的形势。 “大人，我们的指挥处已经布置妥当，就在白桦林胖那处高地。”一个负责布防的拓荒团军官来向陈孝德汇报。 “我们过去看看吧。”陈孝德与众人说道，“这一片地方地势低洼，有价值的高地很少，只能将就着了。” 陈孝德选择部署指挥处的地方就在算是这一块平坦区域少有的高地了，说起来也不算高，勉强能够观察到战场的情况。 “由拓荒团来防守正面战场，漠北骑兵分兵把守左右两翼，留下一千人作为预备队。”陈孝德简单地布置了一下兵力，正面战场主要由拓荒团、第一兵团的援军组成了纵深。 因为陈孝德不认为沙俄的线列步兵和骑兵能够突破自己设置的防线，所以设置的纵深并不算深。 “巴图尔，决战开始的时候，你留在这里观看我们的会战。”陈孝德转头对巴图尔说道。 “陈孝德，这里的地势确实较其他地方视野开阔，可是这里没有布置火炮，也没有看到有大量的兵力驻守。如果敌人派兵偷袭这里，你我都要被端掉……”巴图尔看了看这个高地，只有零零散散几十个士兵。 这才几十个士兵，巴图尔要是被留在这里，再被沙俄兵团派兵袭击的话，恐怕整个指挥中枢都会被消灭。 “咳咳，故意暴露自己的弱点也是一种策略。”陈孝德故作高深地说道。 巴图尔听陈孝德说以后，眼神一亮：“我懂了，难道你还有其他的伏兵？到时候沙俄士兵进攻这处高地的时候，伏兵四起，一举将他们消灭！” “不，我们没有伏兵……”陈孝德说道，“如你所见，我们的士兵就这么多。” “那为何……”巴图尔迟疑道，心里在想九州军不会是在玩火吧，还把自己放在火架上烤？ “到时候我们会往这里增派一支大队加强对指挥部的防御。”陈孝德说道。 “这就好，不对，你们一个中队有多少人？”巴图尔似乎想到了九州军的编制，一个兵团万人，下面一个步兵旅大约是三千人左右，而下面还有营、大队、中队、小队。 “三百人吧，足够把守这处高地了。”陈孝德说道。 “不够，远远不够！”巴图尔抗议，“三百人只是你们这里所有部队的二十分之一，以如此微薄的守护统帅，很容易指使统帅被敌人斩首。在汉人的史书里面，三国吴王在逍遥津就曾遭到魏将张辽的袭击，十万大军毁于一旦，你当引以为戒！” “我们这里本来就只有六千人，要是将大量的兵力用来保护我们这些军官，最前线的战力不足。而且防守严密怎么给敌人可趁之机？”陈孝德说道。 “但是这里距离主力太远了，我以我的人格发誓，如果我是对面的统帅的话，一定会派一支两千人以上的骑兵袭击这里！”巴图尔继续据理力争，来了火气，“三百人根本无法防御，统帅一旦出事，军心大乱，则不战自溃矣！” “巴图尔，稍安勿躁。如果我们不是有必胜的把握，是不可能这样轻易冒险的。你看这是什么？”陈孝德指着几十辆靠近的大马车。 在陈孝德他们所在的高地下方，几十辆大马车正在士兵的驱赶下不急不缓地过来，沉重的马车在泥土上留下车辙痕迹。其中十几辆大马车的后面拉着两个轮子的奇怪兵器。 这些马车到了以后，士兵开始卸载马车上的弹药，还有摆放这些古怪的兵器。 “这是何物？”巴图尔走到古怪兵器的旁边，发现这个兵器很像是九州军使用的野炮，特别是有一个与火炮相近的膛管，但是没有野炮那么巨大的黑色炮口，而是有着莲蓬一样的十个小孔。 在膛管的上面有一个铁盘，下面则有两个铁箱，对于它是何方神圣，巴图尔还真是一头雾水。他发誓从他出身以来就没有见过或者听说过这样的东西。 他摸了摸冰冷的铁管，感受到了一股寒意，直觉告诉他这个古怪的兵器威力十分可怕。 “此物乃是我们辽东军械局研制的最新火器，名曰手摇机枪。有了此物，三百步卒可挡万骑。我倒是希望他们敢于主动进攻我们的指挥部，让他们来当我们这一个新式兵器的试验品。”陈孝德拍了拍运来的手摇加特林机枪，这是属于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出现过的兵器，硬是被楚云召集了这个时代和召唤过来的人才给提前弄了出来，还将仅有的十几挺手摇加特林机枪交给了拓荒团。 五百七十七章 吃亏的沙俄军队 咚咚咚！战鼓的声音响起，拓荒团的士兵手持火枪进入阵地，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战马在蹶动马蹄，不安的骑士望向了战鼓响起的方向。在西边的地平线上，有一条黑线由细变粗，一队队沙俄士兵从西边席卷而来，在拓荒团的阵地前面停了下来。 多尔哥卢基大公和雅科夫列夫、辛拉等人登上了他们选好作为指挥处的山坡，正在窥视拓荒团联军的阵地部署。年迈的多尔哥卢基大公手里握着黄铜望远镜，一脸严肃地透过望远镜观察。 “这东方军队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平地而起了许多工事，简直令人难以想象。”多尔哥卢基大公放下单筒望远镜，感慨道。 “是的，根据情报，几天前这里还是低洼的平地，看来他们是做好了坚守的准备。”雅科夫列夫看着对面坚固的防线，不禁觉得脑壳疼。 本来以为双方在这里能够进行排队枪毙，但是现在看情况却变成了攻坚战。这样的差别可是相当大的，到了攻坚这种情况，任凭是谁也不想的。 “公爵大人，你看白桦林旁的山坡。”一个沙俄将领也在用单筒望远镜观察，他惊喜地发现了对面的一处破绽。 多尔哥卢基大公疑惑地用望远镜看向白桦林旁的山坡，只见那里隐隐约约有些稀疏的人影。如果是普通人看到这样的场景，也只是觉得拓荒团联军布置了少量的兵力在那儿。但是在多尔哥卢基大公等老成将领的眼中，这样的地势地形，很有可能是敌人将领用来观察和指挥战斗的理想场所。 “如果东方军队的统帅在那座高地，我倒是愿意率兵与他兵戎相见，看看胆敢在这里与我们两万人应战的统帅长着什么样子。”雅科夫列夫说道。 “雅科夫列夫，做好突袭那块高地的准备吧。等到我们的主力进攻他们阵地，当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前线的时候，你率领最精锐的士兵将那里拿下，一举摧毁他们的大脑。”多尔哥卢基大公见到有可趁之机，不禁动了偷袭敌人指挥处的心思。 “假如真能攻克他们的指挥处，那么对面的军队将不战自溃。”雅科夫列夫同样对这个计划没有异议，因为以较小的代价打赢一场攻坚战，那可是会写入教科书的经典案例。 “各营做好准备以后便开始攻打东方军队把守的阵地吧。”多尔哥卢基大公说道。 沙俄的远东兵团在经过了简短的准备，便开始推着火炮，结成一列列线列向拓荒团的阵地压来。 “炮击！”站立得笔直的炮长一声令下，炮手操纵火炮对进攻过来的沙俄远东兵团进行火炮阻击！ 二三十门火炮的炮口接连发出怒吼，白色的浓烟滚滚，强大的后坐力让地面微微凹陷！一发发实心炮弹径直向沙俄军队中席卷而去！ 排在队列最前面的沙俄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发恐怖的炮弹将他整个人射穿，而且惯性将他拖飞撞到了后面的同伴身上！前面三行线列被炮弹击穿，露出了缝隙！ “火炮反击！”指挥先锋部队进攻的沙俄将领高举指挥刀，催促己方的炮兵进行反击。 “还没有进入射程，拿什么反击！”炮兵将领大吼，他也很绝望啊，自己的炮兵还没能进入射程，对面的火炮就开始炮击了。 这种情况并不只是主动挨炮这么简单，而且万一炮弹幸运地击中了沙俄炮兵携带的火药，爆炸将会给附近的沙俄步兵造成巨大的伤亡。 “继续前进！”沙俄将领没有办法，只能够指挥着步兵强行压上去，待靠近以后用密集的火枪来取得火力优势！ 等到沙俄大军靠得更近，拓荒团的步兵开始举着德莱塞步枪射击。战场上火光四起，枪响声到处都是。 “炮兵开始反击！！”在付出一定的代价后，沙俄炮兵终于能够击中拓荒团修筑的工事。 一发发炮弹从沙俄联军的阵型中飞出，可怕的炮弹将一些临时堆积的石墙给击穿或轰塌，尘土四溅，让士兵的视线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我们的炮兵终于有点用了！”一个在最前线前进的沙俄军官看到头顶飞过去的弧线，在拓荒团的阵地中爆裂，让拓荒团开始出现伤亡，不禁抱怨又激动。 在拓荒团的炮击下，最前线步兵的压力最大，已经有上百人死于拓荒团的炮击，整齐的线列队形都被打出了几个缺口，更严重的是对军心的影响，如果只能够被动地挨炮的话，可能经过训练的线列士兵也会一哄而散。 突然从拓荒团阵地里一颗流弹贯穿这个沙俄军官的胸膛，他瞪着眼睛倒在地上。两旁的沙俄士兵没有空暇关心自己的长官是否已经被打死，在线列这样的队形的推动下，他们只能够被动地继续向前进攻，不时有同伴倒下。 拓荒团的阵地里有流弹飞出，已经开始用步枪狙击沙俄士兵。沙俄士兵再次傻眼，他们的炮兵刚和拓荒团炮兵对上火力，这次反而是步兵乏力了！沙俄士兵使用的火枪射程不及拓荒团士兵，只能眼睁睁看着拓荒团的士兵用步枪组成一条死亡封锁线。 如果说火炮主要是震慑军心和破坏队形，那么拓荒团士兵使用的火枪是真正用来收割人头的利器。沙俄士兵进入了拓荒团火枪的射击范围以后，伤亡人数急剧上升！ 多尔哥卢基大公和雅科夫列夫、哥萨克统领辛拉等人看到率先攻打拓荒团阵地的五千士兵死伤惨重，不由心里滴血，就是和波兰人、瑞典人的战争，都没有这般惨烈，兵器在射程上就被彻底压制了！ “辛拉将军，你出一千哥萨克骑兵，我出两千龙骑兵，我们联手以三千人出兵袭击疑似东方军队的指挥处。多尔哥卢基大公，你增派兵力向东方军队的阵地施压，务必要将他们拖住，不给他们支援统帅的机会。”雅科夫列夫不忍看士兵损失惨重，打算提前攻击拓荒团的指挥机构。 五百七十八章 机枪的威力 双方在近距离交战，使用了线列战术的沙俄士兵不得不顶着拓荒团士兵的火枪，以极大的牺牲来到前方与拓荒团对射。 山坡上陈孝德带着巴图尔、鲁尔克等人，在观察着战场上的变化。 “我们提前准备了防御工事，他们与我们对射几乎是来送人头的。”陈孝德也在用望远镜，看到了前方倒下的沙俄士兵，以及坚若磐石的防线，丝毫不为手下士兵能否守得住防线而担心。 “看，他们终于按捺不住，要来袭击我们了。”鲁尔克看到沙俄兵团中分出了一支骑兵，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席卷而来。 “准备迎击他们！”陈孝德见沙俄军队果然经不住诱惑，于是命令守卫山坡的三百士兵做好准备。 巴图尔见西边看似三千人的骑兵杀过来，仍然有点不放心。虽然九州军推出了叫做“机枪”的新式火器，但是没有见识过机枪威力的巴图尔对机枪的威力表示怀疑。 “让我亲自来！”陈孝德撸起衣袖，亲自来到一挺手摇加特林机枪后面。 三千沙俄骑兵风驰电掣而来，战场上激战的双方都注意到了这一支骑兵的动态。在拓荒团的阵营，作为预备队的漠北骑兵副官向上司问道：“对面出兵袭击的地方好像是我们骑兵旅旅长和拓荒团副团长所在之处？我们要出兵前去支援吗？” “不必，将军已经提前和我打好招呼，这是将军布置下的陷阱。我们只需要看好主战场即可。”骑兵军官说道。 “原来是陷阱。”这一支作为预备队的骑兵没有任何动作，仍然在一旁安静地等着。 沙俄将领雅科夫列夫、哥萨克统帅辛拉带骑兵突击，他们看到小山坡越来越近，而且看到了上面的旗帜，有士兵用旗帜挥舞，似乎在用旗帜来传递命令。 “果然是他们的指挥处，趁他们的援军到来前消灭他们！”辛拉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直指前方。 “下马冲上去！”雅科夫列夫见还是有些坡度，战马到了山坡下难以仰攻，于是让士兵下马组成队伍进攻。 三千沙俄士兵迅速组成了六个兵阵，准备以五百人为批次冲击山坡。 陈孝德则手握着手柄，对左右的将士说道：“他们要来了，各个机枪小队做好准备！” 一个个沙俄士兵手持火枪，艰难地往上前进。 “这个机枪的射程应该比我们的步枪要远，等他们进入射程以后就开始射击。”陈孝德屏住呼吸，看着漫山遍野的沙俄士兵越来越近。 陈孝德还是第一次使用这种大杀器，而且即使是整个九州军也没有多少人见识过机枪这类兵器。短时间内九州军也就训练了几十个机枪手而已，都被派来了这里。 “将军，可以了！”左边十多米处一个机枪手提醒陈孝德，沙俄士兵已经进入了有效杀伤范围。 巴图尔等准格尔部落的人也都屏住呼吸，所有人都将眼光移到了陈孝德身上，只待他一声令下。 “呼——”陈孝德深深吸一口气，右臂转动手柄，“射击！” 哒、哒、哒！冰冷的多联枪管转动，首次使用的金属子弹倾泻而出！十几挺手摇机枪同时开火，密集的火力在瞬间爆发！ 金属风暴般的子弹飞溅，打得下方砂石飞扬！！在最前面的沙俄将士无法想象对面不过两三百人的士兵会爆发这么强大的火力，在子弹的穿射下栽倒在地上。 哥萨克统领辛拉带领的是第一批次仰攻的部队。两颗金属子弹从他的侧脸旁擦过，激荡的空气让他的耳朵发鸣！他的身边的士兵倒下了一大片，都被从上到下的金属子弹给收割！ 他下意识地往一旁的巨石后面扑过去，就在这一刹那，有几发子弹落在他原来的地方，在地上留下了几个窟窿。 第一批进攻山坡的五百沙俄士兵一下子死伤近半，剩下的人都被压制地抬不起头，只能躲在石块树木背后才能逃过一劫。不过他们也无法继续前进，前方已经被机枪组成的死亡火力线覆盖。 陈孝德发疯似得把手柄转动的越来越快，由他操纵的机枪的膛管越来越烫手，他仿佛杀红了眼。 “将军请你冷静一些！”一旁有些许经验的机枪手喝止了激动的陈孝德，他这才稍微冷静下来。 “我这是怎么了……”陈孝德见到除了自己以外，其他机枪手已经停下了攻击。 “这个机枪固然厉害，但是它的最大弱点是机枪手在战场上由于敌军冲锋过程中与自己的距离不断拉近而激动并杀红了眼不能控制自己，会发疯似得把转动手柄，造成机枪过热卡壳或炸膛。下方的敌人已经被压制了，这个时候继续开火只是徒劳浪费磨损机枪和浪费子弹而已。”机枪手解释道，“我们实验机枪的时候就有一个机枪因为转动过快而炸膛，当场牺牲了一个机枪手。” 陈孝德听着心有余悸，万一刚才也炸膛了，岂不是光荣牺牲？ “这个机枪真厉害，有万夫不当之勇！”巴图尔亲眼目睹了十多挺手摇机枪同时开火的场景，被震撼地说不出话来，直到机枪将第一批进攻的沙俄士兵打残，这才发出感慨。 “像是这样的兵器，九州军应该只有这十几个吧？”跟随巴图尔的准格尔贵族心有余悸地问道。 在他看来，机枪的火力远远超出了火枪的威力，像是这般逆天的兵器，应该数量很少才对。 “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制造出十多挺，不过在未来几年，这个的数量应该会上升到数以百计。”陈孝德摸了摸发烫的膛管，手指条件反射地向后收缩。 “你是说以后你们会有几百……百个机枪？”巴图尔大惊失色。 火枪的威力有目共睹，而且巴图尔想到了这东西如果用来对付骑兵，杀戮的效率可比火枪要高多了！上百挺机枪组成的阵地，就是几万骑兵也不敢冲击！ “不出意外。”陈孝德说道。 五百七十九章 反攻 “撤退！”辛拉再次统领军队仰攻仅仅只有三百人的拓荒团指挥处，但是毫无意外地落败了，只能在留下了几十具冰冷的尸体后撤退。 山坡上已经有好几百个战死的沙俄士兵，战况之惨烈比起正面战场还要可怕。雅科夫列夫和辛拉已经打到绝望了。山坡上明明就只有两三百个士兵，而且还死活不叫援军，但是沙俄军队就是无法前进一步，还牺牲了无数士兵的生命。现在剩下的两千多士兵已经胆寒，即使雅科夫列夫和辛拉催促，也不敢向前一步。 “雅科夫列夫将军，对面使用了远超出我们想象的奇怪火器，我们继续耗下去只是送死罢了。我看他们早就有所戒备，短时间我们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攻下这里的，不如……”辛拉见到自己的同伴身上或多或少地带着伤痕，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只能撤退了……”雅科夫列夫也打怕了，不甘心地说道。 正面战场上，多尔哥卢基大公同样陷入了绝望。死伤的沙俄步骑兵已然多达两千多人，但是仍然没有攻破拓荒团阵地的趋势。 “可恶……看来不得不暂时撤兵了。”多尔哥卢基大公见无法突破对方的阵地，而雅科夫列夫和辛拉那边似乎也没有进展，于是打算撤兵，“等到雅科夫列夫和辛拉带人回来，就放弃攻打他们的阵地。” 不一会儿，雅科夫列夫和辛拉带着残兵败将返回了大营，幸存的士兵扶着受伤的士兵，哀嚎一片。有个士兵整个手臂都被金属子弹打断了，只临时用棉布裹住伤口，口里一直惨叫连连。 “你们两个人这是怎么回事，带去了三千骑兵，只带回来了两千多人，还大多负伤了！”多尔哥卢基大公对他们两个人感到很不满。 两个人带领三千人去进攻一座只有小几百人的山坡，怎么也应该拿下了吧，没有见到机枪威力的多尔哥卢基大公只看到了最终的结果。 “公爵大人，不要怪罪两位将军，东方军队有奇怪的火枪，能够在一瞬间射出许多子弹，我们在他们面前就像是等待被屠杀的绵羊，完全没有抵挡之力。”一个哥萨克骑兵拖着受伤的腿为雅科夫列夫求情，只有他们在场的人才知道机枪的可怕！ “奇怪的火枪？什么火枪能够以帮助他们击败十倍于他们的人！”多尔哥卢基大公质疑道。 “一种我们从来不曾见过的火枪，外形和火炮差不多，但是一瞬间可以射出大量的子弹，就像是暴风雨一样。”雅科夫列夫的脸色苍白得和一张纸一样，手指头还在哆嗦，“神秘的东方竟然还藏有这般可怕的兵器，实力之强令人匪夷所思！” “你仔细向我说来。”三人成虎，多尔哥卢基大公见到突袭拓荒团指挥部的将士异口同声地证实了一种远远比沙俄帝国掌握的火器技术还要强大许多的新式兵器，也大致相信了这种新式兵器的存在。 雅科夫列夫和辛拉两人亲身体验了机枪的可怕，也是这个时代第一批敢于正面向机枪阵地发动冲锋的将领。也就是楚云还没能开启马克沁机枪等更加先进的机枪技术，否则可能雅科夫列夫和辛拉两人带领的人可能一个人都走不掉。 多尔哥卢基大公听完两个人的讲述，不由眉头紧锁，对这个新式兵器变得畏惧起来。局势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更加先进的火枪、火炮，还有奇怪而威力巨大的新式兵器，让原来看上去像是绵羊的拓荒团变得跟铁刺猬一样，沙俄联军明明占有兵力的优势，但是无法做出任何突破。 “这次没戏了，我们无法消灭对面的东方军队，就无法抽身出来支援准格尔盆地。等到东方军队占据准格尔盆地，与对面的敌人对托木斯克棱堡造成合围，我们恐怕很难守得住。波兰人和瑞典人正对莫斯科虎视眈眈，我们总不能一直逗留在东方。”多尔哥卢基大公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语气中充满了惆怅。 “也许我们还可以和他们进行谈判……”雅科夫列夫只能想到谈判一条路。 如果沙俄兵团能够摧毁对面的东方军队，进而南下准格尔盆地的话，还能够与东方王朝五五开，但是现在连一支阻击他们的几千人的东方军队都打不过，别说进攻准格尔盆地的东方军队主力了。 “谈判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也许是个很好的选择。”多尔哥卢基大公沉重地点了点头。 在战场上突然传来了鼓点的声音，让雅科夫列夫、辛拉等人看向主战场，发现自己一方的军队开始撤退了。 “公爵，你下令撤退了？！”雅科夫列夫惊讶道。 “对，我在你们撤回来后便放弃了继续进攻的打算，我们的战士已经死伤惨重，要是继续消耗下去，恐怕会发生叛乱。”多尔哥卢基大公叹息道。 在沙俄临时组建的远东兵团中，可是有很多民族组成的，他们有些只是雇佣关系，为了钱而战斗，但是明知是死的话，他们估计叛变也不要继续冲上去。 “糟糕！”雅科夫列夫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这个时候不应该急于撤兵，否则可能会给东方军队机会！” 多尔哥卢基大公则不以为意：“我们的战士经过严格的训练，撤退有序，应该不至于阵脚大乱。” “不！我们还是严重低估了他们的战斗力，他们的指挥官很有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发动反击！”雅科夫列夫郑重其事地说道，“我率兵前去掩护攻击部队撤退。” 还不及雅科夫列夫支援，正如他所想象，充当预备队的漠北骑兵越过了防线，与冲出防线的拓荒团士兵开始对撤退的沙俄军队发起了反攻！ “可怕的东方人过来了！”沙俄军队原本的撤退队形开始变得散乱，进而演变成了大规模的溃退……而在他们后面，蒙古骑兵手持步枪驱逐着他们。 五百八十章 无条件投降 叶尔羌城的西北，有喀什、英吉沙尔两座重要的城池，这两座城池一旦被攻陷，九州军就会抵达叶尔羌城，推翻这个百年历史的西域汗国。 此时的喀什守将慌得不行，在喀什官府焦急地来回踱步，每一刻都有不好的消息传来。 “将军……中原军队已经接连突破了阿克苏、乌什两座城池，正在渡过塔里木河，很快就要打到我们喀什城了!”一个气喘吁吁的探子百里加急将情报送回来。 “阿克苏、乌什两城的将军我都熟悉，他们是那种绝对不甘心投降的硬骨头，如果不是他们在东北挡着，我们喀什说不定早就沦陷了。”喀什守将感慨道。 “可是……阿克苏、乌什的守将因为给中原军队造成了大量的伤亡。” 他们给中原军队造成了大量的伤亡，城池沦陷后守城的主要将军和大人都被实施了绞刑，当街处死。据说乌什、阿克苏两城的百姓为之胆战心惊，不敢反抗。 “……”喀什守将闻之默然。他很清楚九州军的决心，如果他抵抗的话，下场很有可能与阿克苏、乌什的同僚一样。 “中原军队已经占领了我们汗国过半的领土，仍然不留余力地继续南下，看来是不攻占汗城是不会死心的，将军要想好我们是否应该死守。如果死守，要做好战败身死的准备。”幕僚对他说道。 “且让我好好想想。”喀什守将头疼地扶额。 在塔里木河向北延伸的一段，一万多的九州军分批渡过了塔里木河。除了作战的士兵，还有来自肃州、陕北，以及从叶尔羌汗国招募的后勤兵，蔓延长达十余里。 因为叶尔羌汗国还有大批奴隶的存在，九州军到来以后宣布他们自由，并提供给粮食，于是这些奴隶暂时就帮九州军卖命。也不指望他们能够上战场打仗，只要卖些力气就好。 “没想到叶尔羌汗国也没有预想中容易征服，阿克苏、乌什两城给我们造成了上千人的损失，还消耗了大量的弹药。如果接下来攻打喀什、巴尔楚克、英吉沙尔三城仍然遇到这种程度的抵抗的话，我们恐怕是没有足够的物资攻下叶尔羌城了。”许式骑在骆驼上，看着苍莽的大戈壁，心生不易之感。 “是啊，随着越加深入西域，我们对于地形水文一无所知，只能靠抓获的土民导向。幸亏这叶尔羌汗国在与其他汗国、部落冲突时，将抓到的俘虏当成了奴隶使唤，而这些对他们有怨恨的奴隶可以为我们所用。他们提供的情报往往是最真实的，值得我们信任。”孙传庭跟在许式旁边。 “奴隶，呵，我们中原、关外也有不少家奴。不过在西域将奴隶当作牲畜使唤就太过分了些，所谓民无德不立，这大概是叶尔羌汗国的报应吧。”许式见识了这边奴隶的惨况，也不禁觉得自己理应来征服这里，传播教化。 “军主已然召集百官大员连夜商议西域布政司的成立事宜，挑选合适的官吏前来上任，同时要求我们在攻打叶尔羌汗国的时候趁机铲除桀骜不驯和为非作歹的贵族。估计还是和以往的措施相近，将这些大地主的土地分给平民和奴隶。”孙传庭说道。 “虽然打地主、均田地这种措施并不罕见，可是力度如此之大，乃是有史以来的壮举，可以获得民心。百姓对于叶尔羌汗国改朝换代也就不怎么抵触了。”许式说道。 两个人带领着万余的将士和庞大的后勤车队渡过了塔里木河，却没有任何叶尔羌部队敢在九州军渡河的时候前来半渡而击，渡河行动稳得不行。 庞大的南征军队向西南又前进了十里地，这个时候有两拨叶尔羌汗国的使者来找到了这里的指挥官许式和吴克善。这两拨使者一个来自于喀什，另一个来自巴尔楚克，是即将面对九州军矛头的两座城池。这两座城池的守将见势不妙，在九州军开始进攻前早早派来了使节。 “你们两队使节，一队来自于西南的喀什城，另一队来自于东南的巴尔楚克城是吧？”吴克善向两队使节问道。 “是的。”两队使节有些尴尬，他们根本就想不到两座城池会不约而同地派来使节，而且来拜访九州军的时间还恰好撞在了一起。 “现在两国交战，我们是敌非友，为何在这个时候造访我们？”吴克善朝着空气挥舞了一下马鞭，发出呼哧的响声。 “这个……”两队使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总觉得在自己人面前难以启齿。 “我们的军队日行千里，很快就会兵临喀什城和巴尔楚克城，你们如果没事，不要在这里耽搁我们的时间。”吴克善见对方派出的使节支支吾吾，露出不愠之色。 “中原的将军，请听我一言，我们喀什的将军想要约您在喀什城谈判，是否可以放过我们喀什城？我们愿意付出中原军队提出的一些条件。”来自喀什城的使节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我们巴尔楚克的将军也是一样的想法……”巴尔楚克城的使节也说明了他们的来意。 两座城池的使节惭愧地垂下头颅，两队使节都猜到了对方的来意，只是这样在彼此面前向中原军队低头，什么尊严都没有了。 “许式，你听到他们说什么没有，他们的将军要分别和我们在喀什城和巴尔楚克城和我们谈判。”吴克善有些意外，没想要两座可能会给九州军造成不小伤亡的城池竟然会主动要求谈话。如果无需攻打喀什城和巴尔楚克城的话，那么九州军就有充足的弹药进攻叶尔羌王城了。 “我听到了，不过谈判什么的是不可能的，我们率领大军前来这里不是为了走马观花，而是为了攻城略地，所以没有谈判的必要。”许式抑制住内心的狂喜，摆出一副冷淡的面孔，“回去告诉你们的大人，你们两座城池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无条件投降。否则攻陷城池，鸡犬不留。” 五百八十一章 废除奴隶 喀什城的城门大开，喀什守将自缚双手，在自己的亲兵的陪同下脚步沉重地走出了喀什城。在喀什守将后面，还有他的若干手下也都垂头丧气地跟着，他们不知道九州军将会怎么处置他们。 几十个人在喀什城三里外等待着九州军的到来。 “将军大人，你说九州军会不会杀了我们，听说阿克苏、乌什两城的大人们因为拼死抵抗九州军的攻击，所以城破后大人们被屠戮一空，头颅被悬挂在城门处。”一个喀什的小头目说起逃到喀什城的难民的见闻，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应该不会吧……阿克苏和乌什那里的守军是一些死顽固，给中原军队造成了很大的伤亡，这才会激起他们的戾气。而我们已经无条件投降了，中原军队还不愿意放过我们的话，他们还想要怎样？”另一个喀什头目反驳道。 “无条件投降就是没有任何可以用来反抗的条件，我们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随便中原军队处置，就是他们将我们全部杀了，又有谁来为我们说理？” “你们几个都给我闭嘴，安静地等着！”喀什守将一阵郁闷，喝止了手下叽叽喳喳。为了保命，他选择了率领喀什城全城向九州军无条件投降，要是被旧日的同僚再次遇见他，这老脸还真丢不起。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浩浩荡荡的九州军南征主力到达，将这几十个出城的喀什官吏将领给团团包围。 黄龙旗、青龙旗猎猎作响，铮亮的火枪泛着光泽，来自水草丰沛的高头大马载着精神抖擞的士兵，让几十个喀什官吏将领惊恐地四处张望。还没有和九州军交手的他们见到这般强军的气势，就知道为什么叶尔羌汗国一下子就丢掉了半壁江山。 在整个西域，叶尔羌汗国和漠西蒙古、哈萨克汗国都是足以相提并论的大国，与准格尔部落交战时以为准格尔骑兵就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强大军队。但是这一次九州军的突然袭击让他们知道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九州军与西域诸国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伟大的中原军队前来讨伐我们偏安于西域的小国，一定是我们小国冒犯了天朝上国，导致天威降临，粉身碎骨。我等是叶尔羌汗国的臣子，愿意承担一切惩戒，只求中原天朝能够放过我们喀什城的居民，安境保民。”喀什守将跪在地上，向许式、吴克善、孙传庭等九州军的高级将领沉重地说道。 “呵，说的真是道貌岸然，也不知道是否真的这般所想。”吴克善没有那么容易轻易喀什守将的话，而是先嘲讽一番。 喀什守将被吴克善说的脸红一块白一块，仍然硬着头皮说道：“不管是真也好，假也好，现在全程将士、居民的性命在各位天朝上国的将军手中。” “这话倒是事实，不要吓唬他们了。”许式则扮演起了红脸的角色，又对喀什守将等人说道，“你们都起来，也不必自缚手脚，随我们进城，我在这里保证，任何投降了我们的人，我们都不会伤害你们的性命。” 喀什贵族听到看上去像是中原军队最高指挥官的将军承诺保证他们的性命，不由喜逐颜开。既然对方身份那么高，而且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许下承诺，怎么也不会食言而肥。 “我们等人愿意为中原军队带路。”诸多喀什贵族纷纷表示效忠。 孙传庭则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暗道，这些个喀什贵族也未免高兴了太早些，九州军虽然说了保证他们的性命安全，但是可没有说要保护他们的财产、地位的安全。等到叶尔羌汗国完全被攻克，这些人肯定是会被清算的。当然这已经被处死好多了。 九州军的军队一分为二，一部分进驻喀什城，还有一部分留在城外，防止城内发生动乱。喀什城的居民在街道两旁紧张地看着进城的中原士兵。好像已经有好几百年没有中原军队进入这一片地区。除了正常的居民，还有一些衣衫褴褛的奴隶隔着木板在观看这难得的盛景。他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这支强大的军队的到来会给他们的地位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喀什城有多少户人家？”许式跟着守将进入喀什城中，用眼神打量着四周的风景。 喀什城比起江南、关中等富饶的地方自然是难以相比的，毕竟这里的环境限制了喀什城的发展。不过喀什城在叶尔羌已然是一座大城池。 “城中大约有几千户人家，附近还有许多村舍，也归喀什城管理，城外的人口是比城内多的。”守将说道。 “西域地区地广人稀，许多人家分布在少有的绿洲处，可以理解。”许式走在低矮的土房和木房间，见到这里的居民眼神中充满了对他的畏惧，心里知道自己带领的九州军已经被叶尔羌汗国给妖魔化了，要取得这里人的理解估计要长期的经营才行。 “不知道天朝来攻打我们这些小国小城，到底是图了个什么？中原地区地大物博、土壤肥沃，可比我们这荒凉的戈壁好多了。”喀什守将愁眉苦脸。难怪他有这样的想法，上千年来中原政权不乏有控制西域的机会，可是很少投入精力管理西域，不乏嫌弃这里气候地形恶劣的原因。 “因为这里自古是华夏文明影响的范围，自然是一家人，这次我们将要成立西域布政司，将吐鲁番、准格尔、叶尔羌全部纳入西域布政司的管辖范围，从此以后这里广布教化，不再莽荒。我在这里宣布，即日起，废除喀什城所有的奴隶，一律征发为我们军队的劳工。等到攻克叶尔羌汗国，所有奴隶恢复为自由民。”许式说出了对于喀什守将来说是晴天霹雳的决定。 喀什守将对于许式解放奴隶的行为大为不解，想要说什么但是欲言又止。现在连他的性命都掌握在九州军手中，他又能干预什么呢？ 五百八十二章 教派之争 “中原的将军，我们有三位大人想要和你们聊一下。”喀什守将没有反对许式释放奴隶的决定。这些奴隶虽然是贵族的财产，但是不是土地这种最珍贵的财产，释放了就当做是投降中原政权的代价。 “三位大人？这里还有人比你地位要高？”许式微微惊讶。 “大王子尧勒瓦斯在我们喀什出任总督，如果不是经过他的同意，我也不敢率全城投降。”喀什守将说道。 大王子？许式心里暗暗吃惊，有些搞不明白大王子和可汗为什么会形同陌路，擅自投降了九州军：“还有两个人是谁？” “我们喀什白山派的和卓，尤素甫和阿帕克两位大人。”喀什守将说道。 “白山派？”许式出征叶尔羌汗国前，情报处和军情处提供的一些关于叶尔羌汗国的情报十分有限，主要是时间太过紧张，所以很多细节都被忽视了，对于叶尔羌汗国最近兴起的白山派和黑山派的斗争并不清楚。 “带我们去见他们三人吧。”吴克善则先答应下来。 “各位随我去总督之府。” 喀什守将带着许式、吴克善等人来到喀什城一座豪华的宅院。这座宅院在低矮简陋土房群中鹤立鸡群，却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在宅院面前，有三个衣裳华丽的人站在府邸前面，满脸堆笑。三个人的年纪都不大，大约只有二十多岁，不过三个人在喀什地区的地位都高到了极点。叶尔羌大王子尧勒瓦斯是这里的总督，手握实权的最高长官。而白山派的尤素甫和阿帕克两人则是信仰白山派的百姓的精神领袖。 许式看到三个人的阵势，有些明白了其中的意味，原来这三个人才是喀什地区的真正控制者。 “来自远方的客人，喀什地区欢迎你们。”尧勒瓦斯热情地迎接许式等人。 “你就是叶尔羌汗国的王子？为何会在喀什城担任总督？”许式疑惑道。 “唉，此事说来也倒简单，随着我逐年渐长，加上我的信仰也与父王信仰的黑山派有所不同，我的父王开始害怕我会取而代之。权力腐蚀了父王的灵魂，在黑山派伊斯哈克家族的教唆下，我被外逐到喀什地区，远离了权力中心。不过我也因此在喀什地区建立了自己的势力。”尧勒瓦斯简单地解释了矛盾的起源。 许式等人算是听明白了，原来叶尔羌汗国内部斗争竟然这么厉害，不但有皇权的斗争，还有宗教的纷争，怪不得最近被准格尔部落吊起来打，而且连富饶的吐鲁番地区都被准格尔部落夺走了。如果不是因为准格尔遭受了沙俄联军毁灭性的打击，叶尔羌汗国也是迟早会被准格尔给灭掉。 “父王信任苏里甚至要远远信任于我。苏里自小和父王一起长大，现在他是汗国军队的统领，而我这个亲生儿子，却只能在一隅之地担任总督。”尧勒瓦斯边走边说，“不过……现在喀什地区已经愿意归降中原，我和父王之间的间隙已经无所谓了，因为整个汗国就要覆灭。这说不定也是真主的安排，真主不愿意看到我们骨肉相残。” “你已经不在意汗位了？”吴克善有些意外，还以为尧勒瓦斯会想要借助九州军的力量争夺王位，或者与九州军提出一些异想天开的条件，没想到尧勒瓦斯已经看清楚了叶尔羌汗国失势的事实我，也认清了自己现在的地位。 “我本来就是一个被疏远之人，仅凭在喀什地区的势力也无法夺取整个汗位，现在更是失去了所有将士的支持，已然不奢望。”尧勒瓦斯无奈地说道，“我已经认清楚现实了。” “咳咳，你这样的态度倒是让我们省去许多功夫，我们也不想要亲手杀太多人。”许式做出了个杀头的动作，让看上去风光无比的尧勒瓦斯、尤素甫和阿帕克三人心里一寒。 尤素甫向阿帕克看了一眼，然后对许式说道：“我们这次找你们，并非只是表明我们态度这么简单，我们还想要做一笔交易。” “交易？现在你们似乎是阶下囚，喀什城也被我们控制，你们还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来和我们进行交易吗？”许式反问道。 “我们在喀什城固然没有值得用来交易的东西，因为喀什城已经无条件投降你们了，但是我们在叶尔羌城暗中发展了不少虔诚的教徒，也许我们可以帮助你们在合适的时候打开叶尔羌城的城门。”尤素甫说出了让许式、吴克善、孙传庭等人都怦然心动的条件。 打开叶尔羌城的城门！这样的条件对于现在的九州军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如果可以用很小的代价就攻陷叶尔羌汗国的王都的话，不但可以获得灭国的战功，而且军部的评价还会很高， “用叶尔羌城来交易嘛……这倒还可以。只是你们想要用来交易的条件是什么？”许式问道。 王子尧勒瓦斯此时插话道：“我来代两位和卓向中原天朝提出条件罢。我们愿意帮助你们攻下叶尔羌汗国，同时也愿意带领整个汗国的臣子归顺天朝，只是我们想要保留一个权力。” “说吧，如果条件不过分的话，我们应该会接受。”许式作为主要的指挥官，答道。 “我们希望中原王朝能够允许我们白山派在这片地区传教，同时宣布废除黑山派，以我们白山派为正宗教义。”尧勒瓦斯说出了他们的条件。 竟然是放弃了皇权，选择了宗教……在以皇权为尊的中原，许式、孙传庭等人难以想象宗教会比汗位要重要，又或者他们见无法保住汗位，选择选择了成为精神领袖？还是他们想要报复黑山派的伊斯哈克家族？许式等人脑中闪过许多的念头。 “允许白山派在这里传教，帮助你们迫害黑山派……这样的代价也不可谓不小。”许式等人陷入了犹豫。一般来说没有经过军部的同意，他们不轻易介入这种宗教纷争，但是现在尧勒瓦斯他们提出的条件实在是难以拒绝。 五百八十三章 异教徒 啪。一个精致的瓷器被重重地摔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吓得四周的仆人惶恐地伏在地上。 叶尔羌汗阿不杜拉怒不可遏，就在刚才，从喀什、巴尔楚克逃回来的忠于他的仆人，带回来了两城投降的消息。此时叶尔羌城西部门户大开，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九州军进军叶尔羌城。 “废物，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还有尧勒瓦斯那个逆子，我让他担任喀什地区的总督，没想到他竟然没有做任何抵抗就投降了中原人还有漠南那些蒙古人！”阿不杜拉越想越气，躺在宝座上大口地喘息，肚子上下起伏。 “尧勒瓦斯早就有背叛之意，不然就不会和尤素甫、阿帕克两人狼狈为奸，在喀什地区招兵买马。”一个戴着黑帽的老人柱杖从阴影里走出来，木杖落地的声音在大殿内回响，令人瘆得慌。 “伊斯哈克，现在我们的圣城危在旦夕，异教徒和那些胆小的总督已经投降了中原。圣城内只有一万士兵，我们恐怕很难守得住圣城。”阿不杜拉见来人是黑山派的首领，不由将心中的烦恼脱口而出。 而且这一次遭遇危机的不只是阿不杜拉的汗位，黑山派同样遭到了危机，如果支持黑山派的阿不杜拉战败，那么黑山派在叶尔羌汗国的影响力将会大幅度下降，甚至会消亡。 “可汗不要忘记了，我们圣城内除了一万士兵以外，还有数以万计虔诚信仰真主的教徒，他们愿意献上性命来保卫圣城。”黑帽老人说话的时候也有些艰难，似乎是上了年纪还不得不在这样紧要的关头现身。 “是的，我们还有数万虔诚的信徒，他们可比那些叛徒忠诚多了。”阿不杜拉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将希望寄托在黑山派的信徒身上。 “咳咳咳呼……”黑帽老人一阵哮喘，坐到了自己专属的座位上，仅次于叶尔羌汗，“但是圣城内还有那些异教徒和叛徒的家人、支持者，他们说不定会在关键的时候再次出卖我们。咳咳，谨慎起见，应该将这些异教徒和叛徒全部……咳咳……” “你是说全部杀了？”阿不杜拉眼中精光闪烁。 “最好能够在中原军队兵临城下时，当着异教徒和叛徒的面……咳咳……”黑帽老人狠狠地用木杖砸了一下地面，“这是真主对他们的惩戒……” 九州军攻陷喀什地区的第五日，巩固了喀什地区运输线的九州军向英吉沙尔城进发。英吉沙尔城守将不战而溃，带领着英吉沙尔城的千余守军向叶尔羌撤退，九州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叶尔羌西边的所有城池。 第九日，九州军终于稳步推进到了叶尔羌。因为喀什、英吉沙尔等西部、还有库车等北部城池已经被九州军给占领了，叶尔羌汗国就只剩下了叶尔羌城和东部的一些小城池，可以说三分之二的领地被九州军控制。也正因为这些领土已然被牢牢控制，所以九州军反而不着急立马攻陷叶尔羌，而是忙着建立起从吐鲁番到库车，再到喀什的补给线。一旦这一条路线巩固，以后就算是叶尔羌发生叛乱，九州军的军队也能很快顺着补给线从敦煌来到叶尔羌，不会像是这一次这么慌乱。 “第七兵团、漠南兵团，还有上万的奴隶部队作为后勤，我们这次已经调动了所有在叶尔羌汗国的兵力，如果无法攻下叶尔羌，还要漠北、辽东兵团来支援的话，我们也无颜回去见军主了。”许式带领着孙传庭等人在叶尔羌城外部署兵力，以第七兵团为主力，漠南骑兵兵团分布在两翼。 在大部队的后方，来自肃州的后勤部队和奴隶军则忙碌地将后方的粮草、弹药运到军营中。 九州军除了攻陷阿克苏、乌什是消耗弹药强攻，其他地方的夺取还算是轻松，所以就算要强攻叶尔羌，也是有充足的弹药的。 “确实如此，攻下叶尔羌，我们的第二阶段作战也告一段落了。即使要开启第三段作战，也需要超过一年时间的准备，我们还能返回家乡见一下家人。”孙传庭等人出征吐鲁番、叶尔羌多时，不禁觉得有些疲倦，想要快点结束讨伐叶尔羌汗国的征战。 “各位请放心，我们几天前已经设法联系上了城内的信徒，他们会按照约定的时间打开叶尔羌城的城门，到时候你们进入城中，便可长驱直入。”尧勒瓦斯也骑着战马随九州军来到叶尔羌城下，他望向高耸的叶尔羌城，不禁唏嘘，“没想到时隔三年，我会以汗国背叛者的身份来到这城下。” “有劳你们了，我们已经向军部请示，你们白山派在这里传教应该不成问题，帮你们消灭黑山派也没有问题，前提是你们帮助我们夺下叶尔羌城。但是你们做不到的话，以后的一切都要接受我们的安排。”许式说道。 “我们会尽全力拿下叶尔羌的。”尧勒瓦斯转头向尤素甫、阿帕克说道，“约定的时间是今晚三更？” “嗯。只是最近两天似乎叶尔羌城戒严，我们的人暂时没有继续保持联络。”尤素甫说道。 “两天没有联络？不会出什么事情吧……”一旁的孙传庭突然心生不安。 “你们看，叶尔羌的城头！”九州军的营地里，有士兵惊叫起来，大家伙不约而同地望向叶尔羌的城头。 在叶尔羌的城墙上面，有数以百计被怀疑是异教徒和叛徒家属的人推上了城墙。他们的后面则是手握大刀的叶尔羌刽子手。这些即将被处死的人汗流浃背，有些人的裤子甚至散发着恶臭，还有些人在惊恐地不知道念叨些什么。 “该死的家伙，他们竟然抓住了我们的家人！”跟随九州军前来的一些喀什白山派教徒发现了城墙上被叶尔羌军队推出来的是自己的家人。 尤素甫、阿帕克两人脸色惨白，因为他们发现自己的一些信徒也被抓住了。 “这些异教徒勾结外人，吃里扒外，背叛了真神，全部处死！”城头一身令下，数百头颅落地！ 五百八十四章 内应 “可恶！”尤素甫、阿帕克等白山派的人目眦尽裂，咬牙切齿。 在叶尔羌城头被处死的大多数是他们留在叶尔羌的家人或者好友，他们没有想到可汗和黑山派会将事情做得这么绝，双方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吴克善等九州军将领也看得一愣一愣的。虽然他们手上也有不少人命，但是没有想到这个时代宗教派系之争会这么严重，已经严重到要彻底铲除对方的地步。 “看来城内的黑山派已经意识到了城内有你们的信徒，所以他抢先一步将他们杀害，我们与城内信徒里应外合的计划看来是泡汤了。”孙传庭不禁惋惜。 本来指望白山派在城内的教徒起事，九州军能够以最小的损失攻取叶尔羌城。只是城内大规模清洗异己的行动让大家都不曾想到。 “强攻的话我们也是可以拿下的，就是要消耗大量的兵力和物资，预计攻陷时间为七日，各位有什么问题不？”许式对左右将领问道。 “没有问题！”第七兵团的将领纷纷保证。 尧勒瓦斯则目不转睛地盯着城头，那里的无头尸体也被刽子手扔了下来，以示惩戒。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额头青筋暴起，红红的眼眶流出一行清泪：“我的妻儿也被处死了……” “节哀顺变，你的父王为何竟如此残忍。”许式见叶尔羌汗国对自己人这么残忍，也不由心惊胆战。 尧勒瓦斯用右臂擦了擦眼眶，用无比平静的语气说道：“我会亲手杀了他的。” “等到七日后攻下城池，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如果到时候你能够下得了手的话。”许式有些愧疚地说道。 “无需七日，我们安排在城内的人还没有彻底被杀害，只是现在风头较紧，他们可能无法按照约定的时间，也就是今晚行动，我们需要多等两日。”尧勒瓦斯越发冷静，却流露出了对叶尔羌的无比憎恨。 也许黑山派清洗叶尔羌城内异教徒的行为吓到了城外投降九州军的人和一些奴隶，但是对于没有特定信仰的九州军来说却没有感觉，他们都是经历过战火洗礼的百战之士，从哈密一路打来，几百颗血淋淋的头颅还不至于吓退他们。 九州军在城外部署好火炮以后，开始有计划地用火炮轰击城池，随时有准备强攻的意思。 轰隆的炮声不时在西城墙响起，让城内的守军和信徒胆战心惊。一个个戴着黑帽子的信徒上到城墙上进行协防。他们不时被落在城墙上的火炮炸死炸伤，带着血腥冲击力的画面在动摇着他们的信念。 “呕……”一个黑山派信徒从来没有见过四分五裂、血肉模糊的场景，刺激的气味让他的肚中翻江倒海，朝着城墙的一角剧烈来地呕吐起来。 还有信徒则紧紧地贴着墙壁，双腿在颤抖，裤裆下一淌水沿着板砖向外蔓延。 不仅仅是这些信徒，位于腹地的叶尔羌士兵也很少与外面的部落征战，没有见过战争残酷的新兵表现不比这些临时征集来守城的信徒好多少。没等九州军真正强攻，城墙处已经乱成一团，各种秽物将这里变得狼藉一片。 九州军的炮击断断续续持续到日落西山，这才缓缓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袅袅炊烟。入夜以后，双方罢兵，九州军也不是钢铁人，也有累的时候。对于为何九州军不一来就投入大量将士强攻叶尔羌城，阿不杜拉和伊斯哈克家族判断为九州军还没有做足准备，还需要从后方运输粮草弹药。 叶尔羌城的一间木屋，趁着黑夜陆续有十几个人前后闯入。在木屋里面，有一个地窖，他们集齐了人以后便点着烛火下了地窖。 这些人都戴着黑帽，用黑纱蒙着脸，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诡异。 “这里是安全的，大家将面纱和这该死的黑帽取下吧。”一个带头的人说道。 “我可受够了这黑帽子！”十几个人纷纷气愤地将头上的黑帽掷到木桌上，他们是白山派的信徒，但是为了伪装成黑山派的人，不得不与黑山派的信徒混在一起，并且常年遵循的是黑山派的教派习惯。可以说他们是白山派在黑山派隐藏最深的异教徒，所以能够成功躲开这次清洗。 “这是真主对我们白山派的考验，不要埋怨，要虔诚地跟着真主的指示。”为首的白山派信徒安抚众人，“很快，我们就会推翻邪恶的黑山派。两位和卓大人已经和真主派来的中原军队汇合，只要我们将他们放入城中，我们就会得到救赎，而邪恶的黑山派则会被消灭。” “他们杀了我们这么多同伴和家人，罪恶滔天，你说要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是豁出去性命也会将城门打开，放真主的军队进城！”一干信徒说道。 “首先我们要知道经过清洗后，还有多少人可以用，才能制定出一个详细的计划。”为首的白山派信徒从左看到右。 “我这里还能联系上五个人。” “这边有十三个人。” “九个人。” …… 十几个人纷纷说出与自己在一起的同伴的数量。 “也就是说我们剩下还没有被清洗的人只有百人左右，太少了。” “如果不是被黑山派那些老狐狸清算，我们起码能够有几百人起事，我想应该是出了叛徒。” 十几个白山派信徒交头接耳。 “咳咳，的确是出了几个叛徒，幸好他们不是核心人物，我已经了解到他们是谁，等到叶尔羌城陷落后，我们再找他们算账。”为首的白山派信徒说道，“虽然我们幸存的人数较少，但是并非无法完成真主的任务。可汗要时刻防守西城，两日后便是我统领的部队换防西城门，到时候我将你们安排入我的部队中。待到破晓各处守兵意识最薄弱的时候，杀死忠于黑山派的士兵，放城外的部队进城。这便是我们的全盘计划，我会找机会向城外的两位和卓大人和王子殿下传达我们的计划。” 五百八十五章 反叛 清晨即将到来前的薄雾散发着一些凉意，让熬了一夜的守军不自觉打了个哈欠。九州军已经包围了叶尔羌城长达三日，虽然九州军还没有真正开始强攻叶尔羌城，但是持续了三日的围城让城内的守军很不好受，就像是有一块石头压在胸口一样让人难受。 轮防的叶尔羌军官紧张地按着刀柄，在墙头看着还没有动静的九州军兵营。天际间漆黑的夜色已经逐渐褪去，他更加紧张，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在他的旁边，有十几个同样紧张的士兵在翘首以盼。 突然有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一张干枯的老脸出现在他身后：“瓦力将军，放轻松，我们城内还有许多信徒，城外的异教徒和中原军队是无法攻下我们叶尔羌城的。” 被称为瓦力的将军被吓了一大跳，瞳孔猛地一缩，艰难地往后回望，发现来人竟然是黑山派的精神首领伊斯哈克。 “瓦力，你在害怕什么？”伊斯哈克见守将瓦力像是受到了惊吓，不由有些狐疑。 “哦……刚才我在观察城下九州军的部署，一时竟然失了神，被和卓大人惊吓到。”瓦力旋即冷静下来，故作镇定，“和卓大人怎么一大早就来巡查城防？” “年纪大了就很难入睡，我又心挂防务，辗转难眠，所以没带什么人就来看看。”伊斯哈克拄着拐杖，来到城墙边缘，俯视九州军的营地。 只见城下九州军的营帐密密麻麻，九州军主力加上后勤、奴隶部队，一共有四万人左右，还有大量的马车、牛羊，火炮阵地上的火炮正对着城墙。有不少九州军的士兵背着火枪在巡逻，他们中有些人是通宵巡逻的，也有人是清晨醒来换防的。 “没想到异教徒勾结的敌人竟然有这么多，他们侵吞了我们过半的领土，实在是该死。”伊斯哈克见到九州军军容强盛，心中也知道这一次不好守城，语气中不觉透露着气急败坏。 “我们全城的将士都会为了保护圣城而牺牲自己的性命！”瓦力语气沉重地说道。 他说话时，眼角余光却扫了扫伊斯哈克背后的人。因为太早来巡查城防，作为黑山派首领的伊斯哈克只带了几个护卫。这几个护卫也被下方强盛的九州军阵容震惊，与伊斯哈克都在观察九州军的营地。 “真主会保佑你们的。”伊斯哈克漫不经心地说道。 咕噜。瓦力忍不住咽了口水，大概犹豫了几秒，他紧张地向身边的一个士兵使了个眼色。 旁边的士兵看到瓦力的眼色，也有些迟疑，但还是悄无声息地向一旁退下去。 “和卓大人，每日这个时候，中原军队很快就会用火炮来轰击城池，您的身份尊贵，不应当冒险上到城墙上来，不如我送您下去？”瓦力暗中抹了一把冷汗，对伊斯哈克说道。 “不急，我再看看，说不定能够找到敌人的破绽，咳咳。”伊斯哈克咳嗽起来，就像是喉咙被粘液堵住了，气喘不上来。 伊斯哈克一直站在城墙看了大概有一刻钟左右，不过他毕竟不是军人，对于中原军队的行军布阵更是知之甚少，愣在那里看半天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破绽。关键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只要九州军不浪，稍微有防备一些，那就是铜墙铁壁，只有九州军进攻的份，城内出来多少士兵反击那都是送人头。 “唉，咳咳……”无法找到九州军破绽的伊斯哈克头疼地摇了摇头，对跟来的几个护卫说道，“我们下去吧。” “我送和卓大人您下去。”瓦力带着十几个士兵护送伊斯哈克等人。 一行人即将从城墙的石阶下去时，石阶上有一队士兵正在上城，这些士兵低着头，似乎没有看到下城的伊斯哈克等人，不小心撞上了伊斯哈克，伊斯哈克重心一个不稳，手中的拐杖顺着石阶滚落下去，发出咚咚的响声。 “混账东西！你们没长眼睛吗！这可是和卓大人！”伊斯哈克的卫兵赶紧手忙脚乱地扶住伊斯哈克，生怕这位精神领袖出事。 “将他们全部拉下去杀了。”伊斯哈克心有余悸，面色发白，气愤地指着这些冒犯了他的士兵。 “瓦力将军，这是你的部下吧？他们冒犯和卓大人，应当全部斩首示众，还不快执行？”伊斯哈克的卫兵对瓦力喝道。 瓦力听到了伊斯哈克卫兵的话，对左右手下说道：“你们没有听到和卓大人的话，还不动手？” “是！”瓦力的士兵纷纷拔出腰间的刀剑。 伊斯哈克一脸晦气，而他的卫兵们发出了狰狞的笑意，眼前这些冒犯了伊斯哈克的士兵都要被处死了。 呜……一把长剑贯穿了他的心脏，剑尖还有鲜血顺着剑锋向下流淌。伊斯哈克的卫兵嘴巴被瓦力的士兵用力捂住，甚至无法叫出声来。 在瓦力发难的瞬间，几个伊斯哈克的卫兵已经被包围他们的士兵击杀，悄无声息。因为瓦力带领的几十个士兵将这个角落包围，所以其他地方的士兵都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唯一一个没有被击杀的伊斯哈克也被捂住了嘴巴，年老力衰的他无力挣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瓦力揭下虚伪的面纱。 “和卓大人，本来我还没有想这么快就对您动手的，没想到你竟然主动送上门来，没有办法啊，也许这就是真主的旨意吧。”瓦力一脸狰狞地说道，“还是说这是三天前那些被你杀死的人来复仇了？” “呜呜呜……”伊斯哈克双眼睁大，似乎要说什么，但是被强壮的士兵捂住，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你什么也不用说，说了也没有用，因为你很快就要死了。我们可不会容忍夜长梦多。”瓦力一步步走近伊斯哈克，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扎入伊斯哈克的胸口…… 待到瓦力从人群中走出来的时候，伊斯哈克和他的卫兵已经没有一个活口。 “打开城门，迎接中原军队和两位和卓大人进城！”瓦力一边在盔甲上擦拭匕首的血渍，一边对手下说道。 五百八十六章 清算 许式想不到攻克叶尔羌的战斗这么轻而易举，有了白山派在叶尔羌城的内应，九州军很快攻入城中，而且占领了叶尔羌城。叶尔羌汗阿不杜拉来不及逃跑被堵在王宫，而黑山派首领伊斯哈克被白山派信徒刺杀，导致黑山派信徒人心浮动。虽然黑山派不乏一些狂热的信徒，在九州军进入城中以后给九州军带来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伤亡，但是大多数的信徒还是屈服在九州军的火枪之下，乖乖地接受九州军的安排。 “你们可以去逮捕黑山派的主要领袖和贵族，但是不可以迫害平民，如果有被我们发现你们迫害平民的话，我们之间的交易就此而止。”孙传庭对白山派的尤素甫、阿帕克三人提醒。 主要是叶尔羌城是黑山派信仰，信仰黑山派的平民占了大多数，要是因此被白山派清洗的话，那么九州军接手的几乎就是一座空城了。九州军不可能为了白山派而牺牲那么多人。 “我们会做事的，白山派以后也会服从中原的管理，不敢有所越界。”尤素甫和阿帕克两人纷纷向九州军表示效忠。 “不管你们有什么样的信仰，但是我们中原讲究的是大一统，绝对不容忍眼睛里进沙子，更不容忍背叛。希望你们能够记住你们现在说的话，否则下场就像是今天你们对付黑山派一样。”孙传庭拔出自己的佩剑，自顾自地打量起来。 尤素甫、阿帕克两人在一旁胆战心惊，看出了孙传庭的深意，这是赤裸裸的警告。虽然中原因为白山派的帮忙而允许白山派存在，但是绝对不允许白山派乱来。 “尧勒瓦斯去哪里了？”吴克善骑着蒙古马在叶尔羌城的街上，见叶尔羌王子尧勒瓦斯不在，向尤素甫问道。 “王子殿下去王宫了，他要手刃他的父王。”尤素甫淡然地说道。 “哦。”吴克善也没有什么反应，又询问起自己的手下。 漠南骑兵进入了叶尔羌城以后，控制了重要的街道。因为叶尔羌城内肯定有不少叶尔羌汗和黑山派的狂热信徒，指不定什么时候会有反叛，所以必须要严格控制几天，等到借助白山派的手清洗叶尔羌汗和黑山派的势力才行。 不一会儿，叶尔羌王子尧勒瓦斯拖着一个像是死狗一样的中年人，与一群追随左右的白山派信徒走了过来。 嘭！尧勒瓦斯将那个衣着雍贵的中年人扔到地上。除了这个中年人，还有几个看上去像是平民一样的人也被牲畜般扔到地上。 “这个人是叶尔羌汗？你要杀他我没有意见，不过这几个平民你们不能杀。”孙传庭在一旁冷眼相看叶尔羌汗国内部的事务，适时插手。 “中原的将军，这几个人不是一般的平民，他们原本是我们白山派的人，不过几天前他们出卖了自己的同伴，让几百信徒被处死。这样的叛徒您觉得我们不应该杀了他们吗？”尧勒瓦斯拔出了自己的宝剑，双手握剑。 “既然如此……这是你们自己人的事情，我们不想插手，任凭你们处置吧。”孙传庭见这是白山派的叛徒，也无所谓保护不保护了。 这是九州军控制叶尔羌汗国之前的事情，九州军不好插手。 “王子殿下饶命，是我们做错了，我们要向真主忏悔！” 几个白山派的叛徒趴在地上，不住地向尧勒瓦斯求饶。只有叶尔羌汗阿不杜拉面如死灰，但是却拒绝向自己的儿子求饶。 “父王，如今死到临头，您还有什么想说的？念在我们父子一场的份上，我可以最后一遍听您的教诲。”尧勒瓦斯一步步走向阿不杜拉。 “你勾结外敌，致使汗国覆灭，真主是不会放过……” 阿不杜拉还没有说完，寒光一闪，一抹鲜艳的红飞溅，他眼神中的亮光逐渐暗淡下来。 又有几把利刃在空中划出轨迹，将几个白山派的叛徒一举杀了。 铛，尧勒瓦斯将宝剑扔在地上，脚步蹒跚地走向了一旁，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尤素甫和阿帕克两个白山派和卓上去安慰他，说了一堆许式、孙传庭等人听不懂的话。 许式、孙传庭、吴克善等人也在一旁窃窃私语。 “白山派和黑山派对于叶尔羌汗国的影响力太大，也许不利于我们在这里的统治，要不要找个借口将他们两个教派都给消灭了？”来自漠南蒙古的吴克善对于这边的教派之争没有什么所谓，只想要用最激进的手段控制叶尔羌汗国，彻底解决这里的教派之争。 “我们现在远来是客，这里的居民还没有作为我们华夏一份子的觉悟，要是在这里大规模扫除黑山派和白山派，恐怕会同时遭遇两派平民的反抗。”孙传庭则持另一个态度，“现在黑山派比白山派势力大、信仰的人数更多，所以我们稍微支持一下白山派将黑山派的上层清洗一遍，以达到平衡，然后我们再通过制衡两个派别，使得双方不能惹是生非。” “可是让两个可以影响权力的派别存在，会对我们在叶尔羌的统治产生隐患。”吴克善说道。 “这样的事情让军部和未来产生的西域布政司烦恼去吧。现在我们九州军日渐强盛，他们在这里整不出事情，而且还有一万种手段可以控制在这里的影响力。”许式也支持孙传庭，不想要在叶尔羌城大开杀戒，而是想要通过和平的方式将叶尔羌汗国纳入西域布政司的管理体系中。 “放心吧，西域布政司会在这里设立私塾，传播华夏文化、自然知识，等这里的学童、秀才一多，通过学识来选拔人才，黑山派和白山派的影响力自然会下降。”孙传庭拍了拍吴克善的肩膀。 “这些事情我也不大懂，我就喜欢带兵打仗。不管怎么说，叶尔羌汗国已经被征服了，不知道准格尔和托木斯克战场怎么样。”吴克善打了个哈欠。 五百八十七章 停战 坚固的托木斯克棱堡再次被拓荒团的火炮轰出一个缺口，整个棱堡已经是修修补补，没有了当初坚不可摧的感觉，而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就看拓荒团什么时候想要真正攻克托木斯克棱堡。 两万沙俄远东兵团在托木斯克会战中被拓荒团和漠北骑兵一波反击打退，折损了超过三千人，现在退到了托木斯克城堡以西，只敢眼睁睁地看着托木斯克棱堡遭受拓荒团的攻击而不敢支援。 雅科夫列夫之后又带了几千人偷袭拓荒团的阵地，再次被拓荒团的机枪阵地击退，徒劳留下了几百具尸体。 日子一天天过去，多尔哥卢基大公、雅科夫列夫、辛拉等沙俄统帅一筹莫展。托木斯克的拓荒团他们打不过，也救不了托木斯克棱堡。南下支援准格尔盆地他们又不敢，因为害怕拓荒团在他们南下以后就立即攻克托木斯克棱堡，堵住他们北逃的路，那么他们就会被堵在准格尔盆地，有被全部消灭的危险。 “多尔哥卢基大公，您已经看着天空三天了，可有什么好对策？我们耽搁在鄂毕河越久，欧洲那边的战事就对我们越不利。”雅科夫列夫有些疲倦，因为整日思考对策，双眼都变得通红。 “要是我有对策，就不用站在这里发呆了。”多尔哥卢基大公摇了摇头。 “原来你们也还没有想法？”哥萨克统领辛拉走了过来。 三个人发呆着望着一望无际的蔚蓝苍穹，纵然是这般好景色也不能平复他们内心的无奈与苦闷。 九州二年，也就是公元1632年，两万沙俄联军在鄂毕河上游逗留到了6月，在鄂毕河的河水大涨前撤到了鄂毕河西岸，防止在鄂毕河汛期前被人数远少于自己的拓荒团给歼灭。 而在鄂毕河东岸的托木斯克棱堡孤立无援，里面的守军快要打哭了，因为他们的粮食快要吃完。要是粮食吃完，那真的是被瓮中捉鳖。 而且令镇守托木斯克的哥萨克人郁闷的是，九州军不允许投降，明明能够打下千疮百孔的托木斯克棱堡却始终没有任何动作，就是要将托木斯克当成是牵制沙俄远东兵团的棋子，让沙俄远东兵团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不过双方的战争也就持续到了6月。在5月底的时候，当叶尔羌汗国被消灭的消息传来，两万沙俄兵团人心浮动。6月，准格尔盆地的守军失败的消息传来，彻底将沙俄兵团的信心打击地粉碎。准格尔盆地的千余沙俄士兵、上万哈萨克汗国军队还有一些当地抢抓的壮丁组成的守军被辽东骑兵兵团、漠北骑兵兵团一路击破，最终在伊犁河谷被歼灭。 如果不是辽东骑兵兵团、漠北骑兵兵团是骑兵兵团，为了快速突击准格尔盆地没有携带足够的火炮，准格尔盆地早就被九州军拿下了。 收到了准格尔盆地的沙俄军队送来的情报，多尔哥卢基大公、雅科夫列夫等人先是沉默了一阵，然后向九州军要求停战，之后向沙皇和大牧首请示。 公元1632年7月，沙皇和大牧首回应了沙俄兵团的请求，同意沙俄兵团与九州军签署停战条约。而九州军一方因为达成了第二阶段的作战目标，也同意了沙俄兵团的求和请求。双方约定在托木斯克棱堡签订停战条约。 在双方即将签署停战条约的前三天，哈萨克汗国杨吉尔汗也宣布加入停战条约，于是原本九州军与沙俄帝国缔造的停战条约变成了沙俄帝国、哈萨克汗国、九州军三方签订的停战条约。 7月底，哈萨克汗国杨吉尔汗带人带来托木斯克，与多尔哥卢基大公汇合。九州军的漠北兵团和辽东兵团也从准格尔盆地来到了托木斯克。 现在托木斯克汇聚了来自四个势力的军队——包括准格尔的巴尔图和众多的运输部队，人数多达八万以上。可能整个托木斯克棱堡都没有见证过八万人的大集合。 “杨吉尔汗，听说你这次向东支援多尔衮，有两次差点被东方军队给俘虏了。”多尔哥卢基大公见到倒霉的杨吉尔汗，问道。 “一次是在乌鲁木齐的时候，我中了他们骑兵的伏击，差点被抓，还有一次则是不久前在伊犁河谷战败。”杨吉尔汗不忌讳谈论这些，这两件事已经被传开，就算是隐瞒也没用。而且多尔哥卢基大公带领的沙俄联军也不见得比杨吉尔汗风光多少，双方都在九州军那里吃了大亏。 “损失惨重吗？”多尔哥卢基大公问道。 “家底都被拼光了，如果不是还有一支强大的骑兵部队留在汗国，恐怕汗国那些居心可测的反叛者就会起义推翻我了。唉，我真是后悔为何会轻信你们，来到强大神秘的东方找不是呢？”杨吉尔汗越想越郁闷。 他在准格尔盆地失去的军队多达一万多骑兵，马匹牛羊的损失更是数不胜数！ “我担心的反而不是现在已经发生的损失，而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面对一个强大的东方王朝的崛起。”多尔哥卢基大公陪着杨吉尔汗走向托木斯克堡垒。 “一个强大的东方王朝啊……我们只能祈祷他们不会继续向西边扩张了。”杨吉尔汗一阵后怕，“如果他们不再西征，我发誓我们哈萨克汗国永生永世再也不踏足东方一步。” 众多大佬旁边的多尔衮一直默默无言，失去了唯一翻盘机会的他没有实力能够插话其中，不过双方谈到了九州军是否会西征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提醒：“如果是以前的中原王朝，也许他们不会继续向西边扩张，因为现在已经是他们能够控制的极限，而且他们缺乏进取心。但是现在九州军实力是以前所有王朝都无法比拟的，他们还在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在壮大，肯定会被继续西征。” “如果他们还要继续西征，为何在这个时候同意与我们签订停战条约？”多尔哥卢基大公问道。 “原因很简单，他们就连发动这场战争都是匆忙准备的，现在根本没有能力继续向西边打下去。一旦给他们充分的时间准备，下一次就是成吉思汗西征的重演。”多尔衮黑着脸说道。 五百八十八章 临时外交官 “可惜我们没有余力继续向西进军了。军部来了命令，第二阶段结束以后就此打住，第三阶段的作战计划自动取消，用作下一次行动。”陈孝德手里握着一封来自楚云的密信，里面要求西域远征军就此停止行动，并由军部走大草原一路到来的使节与沙俄帝国、哈萨克汗国进行谈判。 除了这些专门到来西域的官员，还有拓荒团、漠北骑兵团、辽东骑兵团这些军官也加入谈判团，这一次他们不再在真实的战场上交锋，取而代之的是桌面上的战场。 “可惜这个世界太大了，我们用双脚难以企及。如果要使用战马长途奔袭的话，火炮和大量的弹药又难以携带，遇到坚固的棱堡就完蛋了。”辽东骑兵兵团的孙胜则对这个庞大的世界有些敬畏。 根据楚云提供的世界地图，让九州军的军官们第一次知道了这个世界大致的轮廓和大小，他们知道现在收复的西域对于整个世界来说可能只是无足轻重的一块寻常地方罢了。就是这一块地方，九州军就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来准备、攻占，将来还可能要花费许多时间来消化。 “真是难以想象当年成吉思汗是怎么通过马力来征服如此广阔的土地。”漠北骑兵兵团的面瘫兵团戚兴也感慨道。 “四百年前各国使用的火器应该还不像如今般威力巨大，而且堡垒也没有现在坚固，凭借骑兵强大的机动力和以战养战的策略，还能够获得那般史无前例的伟大成就，不过现在时过境迁，仅仅凭借骑兵已然难以像以前那样无往不利，而且蒙古骑兵的战术也被西方诸国熟知，想要套用当年的战术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陈孝德因为担任西伯利亚拓荒团的副团长，随时有可能与西方部队遭遇，所以他对于现在西方的了解比其他九州军的军官可能要更多。 “你可要知道，现在蒙古骑兵也有进步，已经不是当初那支使用弓箭和风筝战术来打败敌人的部队，而是装备了骑枪的龙骑兵，即使正面下马与普通的步兵交战，西方诸国也没有人能够打败我们的。”带领漠北骑兵兵团的戚兴则对蒙古骑兵十分推崇，因为漠北骑兵兵团的主要成员就来自于漠北三大蒙古部落。 “小女子在外面就听到有人在议论蒙古骑兵，不知道我这个科尔沁部落出身的有没有资格插上话呢？”一个柔和的女声从军帐外面传来，军帐中这几个兵团级别的军官都微微肃然起敬。 声先至而人后到，一个穿着军官军装、将长发用一抹缎带束在身后的女子带着几个文官出现在一群大老爷们聚集的主军帐中。 “布木布泰大小姐。”几个兵团级别的军官纷纷问好。 这次从京城派来担任外交官的是刚进入九州军六部的新晋官员大玉儿。因为大玉儿的身份比较特殊，不但是科尔沁部落的千金，而且是漠南骑兵兵团长吴克善的妹妹，还是辽南科学院第一批杰出的学生，从14岁开始就在科学院学习，深得亚当斯密等几位大家的真传，是被楚云寄予厚望的一批年轻文官。这批文官不仅学习儒家经典，而且精通新学，虽然现在因为缺乏经验而没有崇祯留下来的官员实用，但是却拥有难以想象的发展空间。此次出使托木斯克担任外交官，就是六部对大玉儿的历练。 “不要叫我大小姐，我比各位前辈资历浅薄，你们叫我的名字即可。”大玉儿见兵团长级别的军方巨擘叫自己大小姐，不禁觉得有些不妥。 “大小姐只是年纪尚幼而已，论起加入我们九州军的年份，今年是第五个年头了吧？这可不短了，我们九州军崛起于辽南，也不过是最近六七年的事情。”孙胜、戚兴、陈孝德等人可不敢怠慢直接称呼布木布泰，不然要是吴克善这个护妹狂魔在，说不定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和他们干架。 “几位大人谦让了，很快就是我们与沙俄、哈萨克汗国商议停战条约的时候，我们该启程了。”大玉儿没法强行改变几个官职比她还高许多的军方巨擘对她的称呼，也只能任由他们爱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了。 “我们动身吧，这回我要好好看一下我们的对手到底长着什么样子，特别是哈萨克汗国的杨吉尔汗。马巴个拉子，上次在乌鲁木齐被他逃脱了，后来在伊犁河谷又被逃脱，他小子打仗没有什么天分，逃跑却是一流，让我丧失了俘虏一个可汗的完美战功。”孙胜对于没有抓住杨吉尔汗深感遗憾。 “这的确是我们此次出征最为遗憾的一件事了。”戚兴赞同道。 阿嚏！来到了托木斯克棱堡内等待九州军使节团进场的杨吉尔汗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汉人民间有个不成文的说法，这个时候一定是有人在背后说你的坏话。”失落的多尔衮在一旁调侃道。 “还有这样的说法？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杨吉尔汗一脸不相信。 “中原的使节团来了！”按捺不住站在会场外围观察的雅科夫列夫叫起来。 多尔哥卢基大公、辛拉、杨吉尔汗、多尔衮等人纷纷起身，整理自己的服饰和佩剑。虽说这次是他们吃了大亏，向九州军求和，但是面子不能丢。 双方会晤的地点在托木斯克堡垒的小广场中间，多尔哥卢基大公、辛拉、多尔衮站成一个阵营，而杨吉尔汗带着一干哈萨克汗国的将领站成另一个阵营。 九州军使节团则在大玉儿的带领下入场，随行的还有全副武装的精锐步兵，要是双方火并，托木斯克将会被这群步兵给夷成平地。 多尔哥卢基大公、杨吉尔汗等人见到九州军使节团普遍一副年轻的面孔，不禁惊然，原来打败他们的竟然是一批年轻人，而且担任使节团团长的更是一位年轻美丽的小姑娘。 多尔衮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是认识大玉儿的，甚至五年前还是黄毛丫头的大玉儿竟然出落地亭亭玉立，而且还成为了九州军的重要人物。 五百八十九章 五十年条约 大玉儿好像也认出了大她一岁的多尔衮，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对多尔哥卢基大公、杨吉尔汗等这次谈判的主角介绍这次九州军参与谈判的成员：“我是这次九州军使节团的使节布木布泰，这几位是我们漠北骑兵团兵团长戚兴、辽东骑兵团兵团长孙胜、西伯利亚拓荒团副团长陈孝德。你们应该交过手。” “西伯利亚拓荒团副团长？我是多尔哥卢基公爵，有幸与见到你这位杰出的军事天才。”多尔哥卢基大公打量陈孝德，出身落地秀才的陈孝德有一股书卷气，但又因为经过了这几年在黑龙江、西伯利亚等缺乏开发的地区探险，所以又有探险家和将领的气质。 就是眼前这么一个复杂气质的年轻人，带领着几千的混合步骑兵挡住了他们远东兵团两万人，还用古怪的兵器阻击了他们，让他们被拖在托木斯克堡垒，始终无法支援伊犁地区。 “哈哈，军事天才？我在我们九州军中，只是兼职的军人而已，我们拓荒团最繁重的任务还是收集水文信息和协调各个部落，打仗只是实属无奈的事情。比我专业的将领不知道有多少。”陈孝德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要是他们来的话，上次会战你们还不一定能够那么顺利就脱身，起码要留下一半的人马。” 业余的军人？多尔哥卢基大公和雅科夫列夫想要撞墙的念头都有，指挥军队和他们交战的竟然只是业余的军人？ “杨吉尔汗，幸会幸会。”孙胜和戚兴两个骑兵将领则与冤家杨吉尔汗会面。 “幸会。”杨吉尔汗心情复杂，就是眼前这两个骑兵双雄，两度打败了他，而且还差点俘虏了他，致使哈萨克汗国死伤的将士多达上万人。真是令人敬畏而又记恨的对手。 “乌鲁木齐和伊犁两地，都差了一点让你给逃脱了，要是以后再有机会，我们不会错失良机的。”孙胜摘下帽子，露出了额头多年的疤痕。 “我可不希望再和你们交手。”杨吉尔汗抹了一把冷汗。 “诸位沙俄帝国、哈萨克汗国的大人，应你们的要求，京师派了我们加急赶来，与你们协商停战事宜。请问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谈判了吗？”大玉儿问道。 “开始吧。” 多尔哥卢基大公、雅科夫列夫、杨吉尔汗、辛拉、多尔衮等人坐到了方桌的西边，而大玉儿、孙胜、戚兴、陈孝德、巴图尔做到了方桌的东边，一旁站着精通各国语言的翻译。 “我们沙皇和大牧首想要与你们签订五十年的停战条约，在停战期间，双方的部队不得越界，但是民间贸易可以一如既往地进行，而且我们欢迎东方的商人与我们的商人进行贸易。”多尔哥卢基大公提出了他们这次的条件。 多尔哥卢基大公的表情可以说是很苦闷，好不容易瓜分的准格尔地区被九州军收复不说，还损兵折将，盟友叶尔羌汗国还被消灭了。 五十年停战条约？孙胜、戚兴、陈孝德不约而同地看向大玉儿，她的态度就是代表着六部的态度。在他们这些以打仗为生的军人看来，五十年停战条约将意味着九州军要被限制在西域现在的地盘五十年，对于以往不追求向西扩张的王朝来说也就算了，但是现在九州军正在被楚云的扩张思想支配，绝大多数的军官都是希望能够不断扩张。 “我们是战胜方，五十年的停战条件对于我们来说太过苛刻了……”大玉儿美眸向他们一瞥，让多尔哥卢基大公有些紧张，随后又缓缓说道，“不过也不是不能够接受。作为交换，你们需要承认伊犁地区及其以东的准格尔地区、鄂毕河以东的西伯利亚地区、叶尔羌地区，为我们华夏的固有领土。沙俄、哈萨克汗国在这些地区的人马需要全部撤出，包括托木斯克城堡。” “鄂毕河以东的西伯利亚地区应该是我们哥萨克人的领土，这里可是我们两代人好不容易探明的地方，它们根本不属于你们华夏以前的领土。”哥萨克统领辛拉按住了方桌，语气有些激动。 “西伯利亚地区也不属于你们的领土，那里原本有个西伯利亚汗国，不过被你们所消灭，按理来说，西伯利亚汗国与我们蒙古人关系更加亲近。我也是蒙古人，现在这个世界上血缘最纯正的三大区域的蒙古部落，漠北、漠南、漠西蒙古都在这里，我们更有资格宣布西伯利亚地区为我们所有。”大玉儿当仁不让。 “呃……”多尔哥卢基大公和杨吉尔汗一时语塞。西伯利亚确实与蒙古人的关系要近近一些，而且大玉儿他们确实是比较纯正的蒙古人。 哈萨克汗国虽然也是蒙古人创建的，但是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和众多民族混居在一起，论起血统比漠南、漠北、漠西等生活在蒙古人祖地的蒙古部落自然来的驳杂。 “如果你们无法答应承认我们在上述地区的主权，我想我们也没有谈判的必要了。本来我们打算疏通丝绸之路，从陆地上向西方源源不断地输入商品，不过双方不停战的话，恐怕我们只能走海路与西方商人贸易，到时候得益的可能就是西班牙、佛郎机、尼德兰等国家，和沙俄、哈萨克汗国没有任何干系。”大玉儿扔出另一个重磅条件，那就是西方极其渴望的华夏商品。 “稍等，我想我们还可以好好谈谈。”多尔哥卢基大公伸出一只手表示妥协。 杨吉尔汗也有些激动，如果不是多尔哥卢基大公抢先发话，他也想要退一步。现在这个世界上可能最畅销的就是以华夏丝绸茶叶、印度香料为代表的消耗品，要是九州军堵住了丝绸之路，对于没有出海口的沙俄帝国，还有处于内陆的哈萨克汗国都是极大的损失。 “我想大家都应该认同了对方的核心条件，接下来就好谈了。”大玉儿令人取出一沓白纸文书，“我们接下来再讨论一下细节，然后以汉语、俄语、蒙古语三种语言签订条约。” 五百九十章 散场 多尔哥卢基大公的手指有些颤抖，他用鹅毛笔用俄文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沉重地靠在自己的椅背上，双目失神地看着蔚蓝的天空，似乎和波兰人、土耳其人作战都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在他后面，雅科夫列夫、辛拉等俄军将领也陆续签了字，一个个精神恍惚，在签下名字以后似乎胸口一块石头落地，就像是这次战败与他们无关了一般。 “希望这份条约能够给我们边界带来五十年的和平，以后我们哈萨克汗国就安心在我们的地盘放牧，不再插手周围国家的争斗。”杨吉尔汗同样签下了姓名，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他对于沙俄帝国向东扩张也有些不满，但是准格尔部落曾经是他们最为头疼的敌人，所以才联合沙俄帝国灭了准格尔部落这个强邻。不过现在看来，消灭了准格尔部落，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强大的中原政权接壤，实在算不上是一件好事。 大玉儿则用毛笔字签下自己的汉语名字。停战条约一式三份，用了三种不同的语言，定为《托木斯克条约》，是第一次九州军和西方的国家签订的条约。三方约定在五十年内互不侵犯，而且要重建汉代丝绸之路，在边界互市。 沙俄帝国和哈萨克汗国这么一承认准格尔、叶尔羌、东西伯利亚地区归九州军所有，这些地方心怀不轨的人将失去所有的外援。 准格尔部落的首领巴图尔可能比在场所有人的心情都要沉重……几方势力在西域打来打去，到头来最受伤的还是漠西蒙古，漠西蒙古卫拉特联盟现在就只剩下了青海湖牧场，而且青海湖牧场被九州军从为肃州、叶尔羌、吐鲁番包围，只有南边一个藏巴汗充当援军，而且藏巴汗的实力比起卫拉特联盟还不堪，实在是很难相信藏巴汗能够起到什么作用。 “各位请记住今天我们立下的约定，不要违背。”大玉儿令人收起属于九州军的条约书，对多尔哥卢基大公等人说道。 “一诺千金。”多尔哥卢基大公说道。 双方的谈判持续的时间都不长，因为双方的诉求都很简单，九州军想要领土，而哈萨克汗国、沙俄想要停战。 作为代价，坚守了托木斯克城堡几个月的几百个哥萨克人收拾包裹离开，托木斯克城成为了九州军在鄂毕河上游的桥头堡，监视着西伯利亚和准格尔。 双方签订条约以后，哈萨克军队、沙俄军队缓缓向西边撤退。 沙俄将军雅科夫列夫带着几十个骑兵在最后离开托木斯克堡垒，走之前对大玉儿他们说道：“你们的火器比我们先进，士兵训练有素，我这次信了哥萨克人所说，认为这是一次消灭准格尔部落的好机会。他们确实也没错，只不过没有人想到东方已经发展地远比我们要强大。我希望以后我们能够和平交流，因为诚实地说，我们也想要接触更加先进的文化。” “如果我们以后能够和平相处，技术和文化也会在交流中传播，我们也欢迎你们派遣使节来我们京城。”大玉儿微笑道。 “我会向沙皇和大牧首提议，他们应该会感兴趣的，我们有机会会再碰面的，美丽的东方姑娘。”雅科夫列夫向大玉儿微微鞠躬，然后转身带着最后几十个人离开。 多尔衮也在这几十个人之中，他在临走前看了大玉儿这边一眼，还是没有和她搭上哪怕一句话。从皇太极自杀那天起，大玉儿已经和他们没有关系。他还以为这次谈判九州军会将他作为筹码，要求沙俄联军交出多尔衮，但是九州军似乎无视了他多尔衮，完全没有在谈判中将多尔衮考虑在内。估计在九州军的眼中，他已经失去了和九州军抗衡的能力，所以九州军根本不将他当一回事。 这一点让多尔衮很难受，甚至比九州军抓了他还要难受。 大玉儿则没有对多尔衮很在意，这个人已经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他试图打败正在崛起的九州军的行为在大玉儿看来也不过像是一场荒唐的闹剧而已，甚至可以说在某种意义上帮助了九州军，让九州军有合理的理由进入西域。 “大小姐，停战五十年是军部的意思吗？”雅科夫列夫一走，孙胜、戚兴、陈孝德等人就围了过来，对停战条约上五十年停战这一条款十分上心。这些骑兵兵团、西伯利亚拓荒团最主要的对手就是沙俄帝国、哈萨克汗国，要是真的停战五十年，他们这五十年就要面临没有对手的窘境，以后军部砍编制，估计第一批拿来开刀的就是他们这些部队。 “是的哦，我们五十年内不得主动越界，你们也不要想违背这一份停战条约。”大玉儿半开玩笑地说道。 “不会吧，我们刚打胜仗就要失业了？早知道刚才带人将他们谈判的人一锅端了，让他们想要和谈都不行。”孙胜抓了抓额头上的伤疤，总觉得郁闷。 “你用脑子想想，不能主动越界，主动越界啊……”面瘫的戚兴则念叨了两边，拍了拍孙胜的肩膀。 准格尔部落的首领巴图尔牵着一匹良种的蒙古马来向陈孝德他们告别，在他的身后还有百名随他一起到托木斯克的准格尔战士。 九州军没有多加挽留，就任由巴图尔离去，这次向漠西卫拉特联盟示威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俘虏巴图尔来威胁准格尔部落，九州军想过但是又自己否决了这个计划。 巴图尔踩着马镫翻身上马，回望九州军聚集在托木斯克的庞大军队，不由重重叹了一口气。这次算不上引狼入室，因为九州军是强硬地自己闯进来的，准格尔部落没有说不的权力。 “首领，偌大个地盘，我们就只剩下青海湖了，而且那里还是和硕特的牧场，始终是寄人篱下。”准格尔的战士对巴图尔说道。 “我得回去和固始汗好好谈一谈了。”巴图尔挥动马鞭，与百余准格尔部落战士向南部绝尘而去。 五百九十一章 相机 繁荣的京城西城区定国公府一带，随着九州军军主楚云暂时入住这里，这一片地区成为九州军的权力核心地带，六部的人都在这里有办公场所。至于大明皇帝住的皇城已经被九州军列为了保护区域，显赫不可近视的皇城以后会成为后人甚至是这一代人可以进出的参观景点。只是目前皇城暂时被九州军尘封起来，只有少量留下来的宫女和太监打理皇城。 这一天定国公府门外比较热闹，楚云带着艾拉还有若干下人，和几个金发碧眼的西洋人在不知道忙活什么。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背着步枪在定国公府附近戒备，防止不轨之徒有可乘之机。 “军主大人，您准备好了没有？”一个金发碧眼的西洋人向楚云挥手示意，在他的旁边有一个带着支架的奇怪木箱子，这个木箱子后面还一块黑布。 “准备好了。”楚云穿着经过加工后比较精致的士子服，看上去比普通的士子要精神许多。 而与楚云关系最近的艾拉·纳尔逊则身穿明末常见的白色百褶裙陪在楚云旁边，虽然身穿的是最寻常不过的服饰，但是因为她一米七左右的身材加上惊为天人的面容，她站在这里宛若天人，让一些女仆人都为之黯然失色。 “军主，这个叫做相机的东西真的能够像画家一样将人给画下来吗？”艾拉向楚云问道。 “准确来说应该是拍下来，等下可能会有强光，你要小心一点。”楚云贴心地提醒。 “是。”艾拉乖巧地站在那里，因为第一次经历拍照，似乎有些紧张，右手不由自主地扯住楚云的衣角。 “看镜头……”摄像师将头埋入了黑布中，他的助手在一旁提醒楚云他们。 除了楚云、艾拉、西洋摄像师，还有不少在一旁围观的仆人和几个被楚云召见的官员。他们低头窃窃私语，都不禁对楚云弄出来的新玩意感到好奇。 楚云看着古老的木架相机，不禁有些缅怀穿越以前的那个世界。这种19世纪末的镁光灯相机，楚云以前就只有在博物馆中见到，但是想要在17世纪初弄出19世纪末的照相技术，可是要消耗不少文明点来开启这个技术以及召唤相应的人才过来。不知道终自己一生能够将这个时代的科技向前推进多少。 楚云胡思乱想间，突然一声巨响，伴着一道闪光，白烟弥漫，摄像师在闪光和白烟中按下快门，留下了这个世界上第一张黑白照片。 “发生什么事情了！”周围护卫的士兵听到拍照时候的响声，还以为是出事了，赶紧取下背后的火枪，环顾四周戒备。 “军主你没事吧？这相机怎么冒烟了！是不是炸膛？快来人救火！”护卫队长余成亲眼目睹了镁光灯照相机冒烟，还以为这玩意的原理和火枪一样，赶紧吆喝人来抢救。 “都不要紧张，这是正常的现象。”楚云赶紧止住了慌张的人群，这也怪不得他们，而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还没有过相机，就是同样来自拿破仑时代的艾拉、卡尔大公等人也是没有见过镁光灯相机的。 “这东西真吓人。”艾拉俏脸微微泛白，可能也是被吓了一条。 “以后习惯就好了。这可是好东西，以后可以记录下历史性的时刻，留给后人看看我们这个大时代是怎么样的。”作为穿越者的楚云当然想要名垂青史一番，通过这些照片也能够留下很多珍贵的历史资料，就像是留下了完整的明代故宫一样。 “那这是这个世界上第一张照片吗？我可以看一下吗？”惊吓过后的艾拉脸色潮红，不禁对世界上第一张照片充满了期待，因为她可是世界上第一张照片中唯二的人之一。 “尊贵的女士，我们还要时间去洗照片，之后一定将这一张珍贵的照片完美无损地送到您们手中。”摄像师宝贝地护着自己的相机，检查镁光灯有没有对相机造成损坏。 “伊士曼先生，辛苦你了。”楚云从石阶上下来，稍微口头表扬了一下摄像师。 “不不不，为军主阁下效力，是我们的荣幸，而且这世界上第一张照片，记录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人和他的夫人，也将是世界上最昂贵、最有价值的照片。”伊士曼受到楚云的夸奖，反而有些诚惶诚恐，然后又吹捧起楚云。 “宣传处正在筹备，你们应当为宣传处培养更多摄像的人才，以后方便他们能够记录我们九州军的重大时刻。九州报社也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多多益善。”楚云说道。 “军主大人，人才可以大规模地培养，可是这个相机的数量还是不够啊，而且我想要研制更加优良的相机。”伊士曼说道。 “嗯……我会令远东贸易公司筹备一个相机厂，负责研制和生产相机、胶卷和配套零部件，到时你担任首席专家。”楚云说道。 别人可能不知道伊士曼是谁，但是经过工业革命系统的介绍，楚云知道了这家伙可是后来柯达公司的创始人……不过现在他被安排到了远东贸易公司的相机厂…… “张元，你来的正好。”楚云安排完伊士曼这批新召唤过来的技术专家后，转头向在一旁等候的张元问说道。 “不知道军主找属下来有什么吩咐？”张元此时穿着十分朴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等着楚云他们拍完照。 张元作为灭明的功臣，一度很有影响力，不过也因为扮演叛徒这样的角色而备受争议，所以两年来张元都默默无闻，选择进入军部的参谋处当了高级参谋。进攻准格尔、叶尔羌等地的背后就有张元的影子。 “我手里头有件事情，想来想去始终物色不了一个恰当的人选，可能还是要你出马一趟。”楚云说道。 “什么事情？”张元问道。 “你应该知道我们漠西那边的战事告一段落，现在有时间抽身出来，也该收复安南国了。” 五百九十二章 东京学堂风波 在九州军忙着西边和南边战事的时候，这一年东边的海岛上也不平静。驻守横滨港的北洋舰队军官帮助幕府训练出了两批新式军队，支援幕府军的火器也到位，幕府军已经在一些局部战场上对倒幕联军发起了反击。 九州二年6月，幕府军在甲斐地区以一万新式军队和两万旧式军队联合进攻盘踞在此地的倒幕联军，成功击败了倒幕联军，并取得了杀敌三千，俘虏五千的战果。这可是幕府军自两年前倒幕运动以来幕府军取得的最大的成果了。当幕府军胜利的消息传回江户城，竟然先是九州军在江户城发行的《江户报》率先刊登出来，引起了一片哗然，许多江户城支持幕府的百姓都相信幕府军能够再次统一东瀛，甚至能够建立起一个真正的统一王国。 不过消息传到了东京学堂，却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东京学堂，几个身穿蓝色或黑色袍子，四周镶有宽边的东瀛学生聚在一起，他们其中一人手中还握着一卷早上发行的《江户报》，语气间有些激动。 “华夏的九州军真是厉害，·他们只是帮助我们训练了半年新军，幕府新军就能够打败那些叛军，看来华夏之文明果然是旷古烁今，华夏人乃是人上人。”一个吹捧九州军的东瀛学生感慨道。 “而且我们新军所使用的火器还是九州军支援的，不然焉能有此胜？我听先生说，在横滨港的强大军队只是九州军的一部分而已，真想要前去中原见识一下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帝国。”另一个东瀛学生也同样吹捧九州军。 随着他们在东京学堂学习汉文化和一些基础的自然科学，他们越发体会到华夏文明的强大，因为他们逐渐明白学习的内容只是华夏拿出来像是施舍一般的一小部分，真正的大头还在隔海相望的大陆，无论是汉文化还是新兴的自然科学，都在大陆。 “哼，一些崇汉的马鹿野郎，走狗！”这个时候木门打开，几个同样穿着汉服的东瀛学生走进课室。 与已经在课室里的东瀛学生相比，这几个东瀛学生的腰间挂着玉佩，头发也梳理得铮亮，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东京学堂规定每一个学员必须要穿汉服、习汉礼，统一发放汉服，他们还不一定愿意穿上学院发的，宁可去买最好的丝绸纺织的汉服。 “板仓君，你不得不承认华夏人是比我们要优秀的人种，他们早在两千年前就有灿烂的文明，百家争鸣中儒家圣贤人才辈出，而那时我们东瀛人还在茹毛饮血，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奈良时代和平安时代，我们更是派出了十九次遣唐使前去中原求学。千年以后的今天，华夏人仍然远远走在我们前面。如果不是他们天生比我们优秀，为何一直遥遥领先，令我们如仰高山？”比较贫穷的东瀛学生反驳道。 “你们这些贱民，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就将九州军想得那么厉害，他们不过是比西洋人厉害一些罢了，而且我听说他们那里也雇佣了不少西洋人。”被称为板仓君的东瀛学生则对这些人嗤之以鼻。 “你骂谁是贱民？！我要和你决斗！”亲近九州军的一个东瀛学生撸起宽松的秀长袍，握着拳头就要冲上去揍板仓。 “井上君不要冲动，学堂规定不能打架，不然我们都会被逐出学堂的！”井上的同伴纷纷拦住他，不让他和板仓发生肢体上的冲突。 “你让他来！！”板仓将腰间的太刀向地上一扔，“我也不欺负你们这些贱民没钱打造一把佩刀，就用拳头来教训你，让你知道幕府大将的继承人不是你们这些贱民能够比拟的！” “板仓君，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们东京学堂提倡人人平等，即使是先生与学生之间，都只是出于尊敬才尊称先生为先生。而你休要用幕府大将之子的身份来践踏我们的尊严。”井上的一个同伴站出来说道。 “这里没有你田中说话的份，什么人人平等，你们贱民倒想得好，想要平步青云？我们幕府的荣誉可是先人用血换来的，而你们的先生只不过和你们一样是贱民而已。”板仓冷冷地讥讽。 被拦住的井上额头青筋暴起，变得怒不可遏，突然他猛地发力，挣脱开同伴的束缚，当面给了板仓一拳！ 板仓想不到井上反应会这么激烈，躲闪不及之下被井上打中门面，鲜血从红彤彤的鼻尖喷出来，仰天倒地。 “张口贱民、闭口贱民，我井上今天就要打死你！”井上像是陷入了癫痫状态，紧追不舍地和板仓扭打在一起。 “他疯了、疯了，拉开他！”板仓受到井上的袭击，见井上变得跟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反而心里发毛，向他的同伴求救。 两方势力，其中一方是板仓为代表的幕府武士子弟，另外一方是井上为代表的平民甚至佃农子弟，他们见自己这一方带头的人扭打，纷纷上去劝架，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互相不对眼，还是劝架的时候被对方打到，这两群人也陷入了混战。 一时间课室内桌木横飞，倒成一片，将学堂这间课室搞得狼藉一片。 当学堂院长黄宗羲闻讯带人匆忙赶过来的时候，双方已经打得气喘吁吁，而动手的井上更是头破血流，仍然怒目圆瞪地盯着板仓。 毕竟板仓是幕府大将的儿子，自幼学习弓马剑道，除了一开始被井上拼命三郎般的气势吓到以外，之后吃亏的反而是井上。不过板仓也不好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左眼更是被打肿了。 其他的十几个学生也各有损伤。 “是谁带头闹事的？”黄宗羲板着脸，拿着戒尺在他们面前踱步，让他们不由有些畏惧。 不论是井上还是板仓，对于这个院长又敬畏又害怕。 “是他！”井上和板仓互相指着对方。 五百九十三章 人命 “双方人都有过错。板仓你的过错在于居高自傲，以为幕府子弟就高平民一等，殊不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没了平民的支持，幕府就是一个什么也做不了的空架子。”黄宗羲语重心长地说道。 “可是先生……”板仓嘟囔，还想要争辩什么。 “不必多言，你誊写《论语》五遍，以做惩戒，十日后交给我。需用心抄写，不可找人代抄，否则加罚十倍。”黄宗羲板着脸说道。 “是、是。”板仓唯唯诺诺地说道。 “井上，你也有错在身，你不应这么冲动。我们是读书人，除非是家国之恨，否则万事皆应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谈。”黄宗羲又对井上说道。 “是……”井上也敬畏说道，不过他更多地是尊敬。 “你们都去找学院的郎中看看各自的伤势，好好养伤。”黄宗羲对两个人说道，“这次暂且放过你们，以后要是再在学堂滋事，休怪我将你们赶出学院。” 黄宗羲随后让杂役清理狼藉一片的学堂，环顾倾倒的课室，总觉得有些不安，总觉得这件事情可能不好调解，没想到小小一个学堂，因为同时向武士和平民开放，就出现了这样的纷争，以后还不知道会捅出什么篓子。 黄宗羲觉得自己的右眼皮在跳，心中惴惴不安的感觉更甚。 “可恶的东西，几个贱民也敢以下犯上。如果不是在学堂里面，早就将他的手脚斩下来了！”板仓带着几个武士子弟离开学堂，去找自己的郎中看伤势。 “板仓君，我看他们就是仗着学堂撑腰才敢动手打我们的，否则以他们的身份，连我们一根手指都不敢碰。”另一个武士子弟也愤懑地说道。 “你说我们不能在学堂惹事，我们就不在学堂动手，而私底下教训他们一顿如何？”板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对几个武士子弟说道。 几个武士子弟一说，拍了拍脑袋：“对，我们可以私底下报复他们。” “我知道井上那个家伙就是一个佃农的儿子，就住在江户城外郊二十里处的一个小山村里。他们家也只有他一个后代，如果他出什么事情，看他们家会不会哭死。”其中一个武士子弟说道。 “不过我们真的有必要动手教训他们一顿？要是出事了，学堂那里向我们问责怎么办？”板仓自己提出要私底下教训井上，但是旋即又有些怕事。 “学堂外面的事情先生也管不着！而且我知道井上和那些下民暗中成立了一个华夏研修社，里面的人都极度崇尚华夏文化，你说要是被幕府将军知道会怎样？”一个武士子弟说道。 “你说得极对，幕府肯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板仓说道，“等今晚黄昏他回家，我们再找他麻烦！” 黄昏的时候，东京学堂的学生都会离开学堂。因为幕府对江户城的控制严格，所以东京学堂占用的土地也不多，更别说为学员提供住宿了，所以他们只能够每日来往家里和学堂。 “井上君，你可以一个人回去吧？”井上的同伴在临别前，担忧地问道。 “没有问题，就是有些疼。”井上的脸上绑着绷带，那是九州军在东京学堂的郎中帮他缠上的。“我们明天见。”井上的同伴与他告别。 因为江户城还比较落后，九州军连自己的城市都没有普及街灯，所以肯定不会跑过来无偿援助江户城建设。井上需要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赶回家里，否则要是遇到了多云的夜晚，可能会在夜晚磕磕碰碰。 井上换下了东京学堂的汉服，穿上了自己的粗布衣，此时他不像是饱读诗书的学子，而像是一批普通的农夫。他回头望了一眼学堂的轮廓，不禁感激学堂给他带来了改变人生轨迹的机会。如果顺利的话，他希望能够学有所成以后能够前往中原，然后将他的父母也送过去。 明明是夏日，这个夜晚却一片漆黑，漫天的星辰被乌云给挡住。 在井上出了江户城，走在田间的路上时，他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什么人？！”井上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黑暗中有几个黑影出现，他们手中还拿着刀鞘。 几个黑影没有回到井上，就冲过来围着井上一顿狠揍！大概是怕用刀锋会砍死人，所以出现的几个黑影用刀鞘当成了武器狠狠地劈在井上的身上！ “啊啊！我知道你们是谁……呜啊……”本来就受伤未愈的井上被几个手持兵器的人围着暴打，没有抵抗的能力，只能被动地挨打。 “知道我们是谁？又有谁能够证明是我们做的？兄弟们给我揍他！”板仓带着几个武士子弟狠狠地毒打倒地的井上。 黑暗中传来刀鞘击打肉体的声音，板仓打久了都觉得有些费力，原来光是打人都怎么消耗体力。 “板仓君，他怎么没有动静了？”一个武士子弟突然发现井上不动弹了。 “是不是这个家伙在装死，想要骗过我们？”正在泄愤的板仓听同伴这么一说，才注意到。 他蹲下身子，探了探井上的鼻息，整个人身体微微一颤，背后升腾起一股凉意：“他……他好像真的被我们打死了……” “这……这不是我打死的……”其中一个胆小的武士子弟吓得手中的刀鞘都落了下来。 “我们快走吧！趁着没有人看到，没有任何人知道是我们干的！”另一个同犯说道。 “可是我们没有不在场的证据，被追问起来的话我们会被怀疑……” “大家都别慌！”吓出一身冷汗的板仓喝止了慌张的众人，“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找一家酒屋，让酒屋和我们一起串供，我们今晚一直在酒屋喝酒，都知道了吗？！”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说道：“明白！” 心虚的板仓等人匆匆将井上的尸体扔到路边，然后带着刀鞘快速离开，生怕有人碰见。 在第二天的清晨，井上的尸体被来到农田里的佃农发现，惊动了东京学堂和江户城的军队，而且井上的手里还攥着从板仓的衣服上扯下来的玉佩。 五百九十四章 交出杀人凶手 “交出杀人凶手，还我们一个公道！” “杀人凶手是板仓重纲，他平白无故打死了我们的伙伴，草菅人命，应该以命偿命！” 幕府大将板仓重昌的宅子前面，一群东京学堂的学生大为激愤，额头上一抹白布，有些人还拉着横幅。井上太郎在回去的路上被板仓重纲打死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到了东京学堂里面与井上太郎亲近的同伴耳中，顿时引起了他们的愤怒。他们平时日被武士子弟欺负而堆积多时的怒气在这个时候爆发出来，迅速席卷了整个学院。 因为九州军在江户城开设的东京学堂只看天赋不看出身招募人才，所以尽管一些武士子弟自幼接受良好的教育，平民子弟还是凭借强大的基数在东京学堂占据了半壁江山。他们这些人比起武士子弟还要团结，平日里对同为学员的武士对头下气，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发泄口，就像是被堵住的洪水冲破了壁垒般爆发出来。 “号外号外，幕府家臣板仓重昌之子板仓重纲故意毒打同窗，失手将其打死，还抛尸野外，罪大恶极，人人当口诛笔伐之！”江户城的街道上，一个个报童穿街走巷，将这个事件推波助澜到一个新的高潮！ “不会吧，竟然这么恶毒！虽然那些大名是人上人，但是也不应该这样对付我们这些小民，难道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我看幕府那些老爷们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根本就不会考虑我们这些平民的感受，将我们当成猪狗一样宰割。” “噤声！你们这些人是要找死么？！要是让大名们和武士们听到了，我们的小命可就没有了！”一个小商贩打扮的人低声喝道，还小心翼翼地向四周张望。 “我们江户城内除了幕府还有来自华夏的大使，幕府也不敢当着他们的面来杀害我们吧？听说板仓将军的宅子前面聚集了不少东京学堂前去为井上太郎讨说法的学生，我们去看看幕府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好，我们去看热闹！”一个个江户城内的居民从报童那儿得知了这件事后，抱着不嫌事大的想法向板仓重昌的宅子聚过去。 一时间，板仓重昌宅子所在的街巷人满为患。整个幕府都为此而轰动，一些原本在街上巡逻的幕府士兵更是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慌张不已。要是闹出了大事，他们也会受到追究的。 “号外号外，幕府家臣杀平民事件始末都在《江户报》上，想要知道幕府家臣是如何仗着自己的势力欺负平民的，不要错过！”一些报童向围观的江户城居民兜售报纸，不断加剧着双方的摩擦。 几个武士站了过来，手按在武士刀的刀把上：“小屁孩，你再在这里造谣生事，要杀头的！” “呸，帮助杀人凶手，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可是在华夏创办的江户报社挂名的报童，你们有本事来追我啊！”报童厌恶地往他们脚下吐一口吐沫，然后转身转进人群中。 几个巡逻的武士被一个小小的报童小看，不由怒不可遏，不过想到他们是江户报社的报童，而江户报社背后又有华夏人撑腰，他们为了谨慎起见，还真的不敢招惹这小小的报童。因为即使是强大如幕府，都要九州军的帮忙才能够打败倒幕联军。 莫名被儿子坑爹的板仓重昌正在自己的宅院里踱步，而在他面前，跪坐着这个事件的始作俑者板仓重纲。 “你说你杀一个普通的平民也就算了，为何不做的干净利落？现在给那些愚民落了口实，都在外面叫嚷个不停，这日子不得安宁了！”板仓重昌恨铁不成钢地指责道。 “父亲大人，昨夜夜色太暗，我不知道那家伙被揍的时候还扯下了我衣饰挂着的玉佩……”板仓重纲解释道。 “办事拖泥带水，这也是你的弱点！”板仓重昌说道，“杀了人以后就算找个地方埋了都比直接抛到一旁好，我看你连杀个平民都这么慌张，还怎么上场杀敌！” “是，父亲大人，我知错了。”板仓重纲伏地向自己的父亲道歉。 “起来吧，虽然因为九州军的到来，让那些个平民开始日益嚣张，可你终究是我的儿子，我们板仓家的接班人，我不可能会放弃你的。”板仓重昌让板仓重纲起来。 这个时候，一位身份高贵的幕府家臣带着一行武士闯了进来。 “酒井君，你怎么突然登门造访？”板仓重昌见来人是幕府将军最信任的家臣之一的酒井忠胜，知道自己儿子错手杀死平民的事情已经惊动整个幕府，但是仍然露出一副淡定的神情。 “你看看你儿子做的好事。板仓君，你我是同一批德川家的家臣，同样受到幕府将军的重用，应当为幕府将军分忧，可是这一回我也保不住你的儿子了！”酒井忠胜怒冲冲地说道，“现在整个江户城混乱成一片，民心大乱。也亏幕府将军不在江户城，否则早就亲手处置这件事了！” 板仓重昌见酒井忠胜激烈的反应，更加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试探性地问道：“酒井君，你想要怎么处置这件事？” “交出你的儿子，作为安抚江户城居民的筹码。”酒井忠胜说道，让一旁测听的板仓重纲微微一颤。 “不可。”板仓重昌当然不愿意出卖自己的儿子，“酒井君，你可知道愚儿杀的平民可是什么人？他私底下创建华夏会，推崇华夏文化，拉帮结派，若时日已久，恐怕会对我们幕府造成难以想象的威胁。愚儿杀了他那就是帮助我们杜绝后患，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华夏会？”酒井忠胜瞳孔一缩，“如果当真如此，杀了他也没什么。可是我们该如何安抚民心？” “幕府将军亲自率领新军出征讨伐叛贼，留我们镇守江户城，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及时镇住他们。因此我提议出动幕府武士，将带头闹事之人抓起来囚禁。这就是汉语中的杀鸡儆猴。”板仓重昌眼色发狠地说道。 五百九十五章 逮捕 “动用幕府武士对付手无寸铁的平民，恐怕会落人话柄。”酒井忠胜听板仓重昌的意思是要用暴力的手段控制江户城内躁动的民心，不由有些担心这样严厉的手段会适得其反。 “那些平民，战争中不知道一天就会死去多少，是我们幕府结束了战国之乱，庇护他们偏安一隅。他们倒好，不想得感恩，反而勾结九州军，理所当诛。”板仓重昌说道。 “幕府将军正率兵在前方与叛贼厮杀，我们不能在后方火上加油啦，必须要妥善处理，我宁愿采用怀柔措施也不愿意剑走偏锋。”酒井忠胜不安地说道，直觉告诉他不能用力过猛。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交出犬子，用犬子的性命去偿还一个小小的平民的性命？”板仓重昌眉毛一挑，不满地说道。 “板仓君，不是我想说，你这儿子闹出来的动静太大了。如果你要动用暴力手段保他，起码要有一个好的理由才行，不然……” 酒井忠胜正在说话的时候，板仓重昌的宅院前面突然有慌张的叫喊声响起，还有守卫在大门前面武士忙不迭地跑回来通报：“家主，他们放……放火了！” “什么？！”板仓重昌和酒井忠胜看向大门的方向，只见有火光透进来，还有黑烟从大门上方冒出来，直摇上天。 “好家伙，竟然闹得这么凶，这回不愁没有理由镇压他们了，酒井君，你看现在可以出兵了吗？”板仓重昌被门外的穷学生弄得七窍生烟，他一代大名，竟然被平民逼到这样的地步，还真是前所未见。 酒井忠胜稍微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选择了妥协：“出兵可以，但不能搞出人命。” “我会注意的，等逮捕他们，我要他们生不如死。”板仓重昌取下挂在走廊壁上的武士刀，对着身边十几个武士，“跟着我来。” 在板仓重昌的宅子前面，一群以田中为代表的东京学堂学生红了眼，竟然有人往板仓重昌的大门和庭院里扔火把！这回整个局面都失控了，一些不嫌事大的江户城居民拍手叫好，还在一旁挡住了从江户城其他方向赶来的武士。 “冲进去将杀人凶手板仓重纲揪出来！”田中见看守板仓重昌大门的武士不敢伤害他们，于是带着和井上亲近的同伴一起冲击板仓重昌的府邸，想要冲进去。 火光四溅，呐喊声、咒骂声交织成一片，现场混乱不堪。 板仓重昌带人出来，发现自己好好的庭院前一片狼藉，不由沉着脸：“将他们拿下，胆敢反抗者，杀！” 十几个武士有了板仓重昌的命令，汇合把手大门的武士一同拔出腰间的武士刀逼近田中他们，将田中等人逼退。 “板仓君，你不是答应我了，不要伤害他们的性命吗？”酒井忠胜跟着出来，见板仓重昌的命令和他说的不一样。 “如果不见血，他们这些愣头青是不会害怕的。”板仓重昌冷笑，他用宽松的武士服擦拭手中冰冷的太刀，锋利的刀芒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咄咄逼人。 “你们板仓家这些人面兽心的家伙，哪会讲什么诚信！一言不合连一个农夫都杀，在你们眼中，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只是牲畜罢了！”田中虽然面临板仓重昌的威胁，但仍然有些傲气。 “没错！我们要板仓家给我们死去的井上一个交代！” “交出板仓重纲，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跟随田中的一批九州学堂的学生纷纷叫道，在群体中他们似乎得到了同伴的相互鼓励，连他们自己都难以相信自己竟然敢在一位幕府的重要家臣面前大声地指责他。 “都给我让开！”板仓重昌大怒，喝令周围的武士让出一条路，然后他猛地向前一迈步，武士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冷艳的弧线。 一条血淋淋的手臂落地，脸色苍白的田中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啊啊啊！” 田中周围的同伴吓得向四处散开，当真正的鲜血溅到他们的身上时，他们又开始恐惧了。围观的江户城居民也被板仓重昌的凶狠下了一大跳，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几步。在这个时代，武士是的确可以轻易杀死平民的，别说偿命了，就算是赔罪都没有可能。 “将带头闹事的人全部逮捕，关到监狱里！还有这个闹得最狠的人，别让他死了，我还要好好教训他一顿。”板仓重昌指着惨叫连连，还在血流不止的田中。 田中被砍断手臂，剩下的同伴则害怕地愣在原地，不敢反抗，很快这些人被手持利刃的武士给抓了起来。 “你们这些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赶快散了，不然当成是叛乱分子一并逮捕。”板仓家的武士随后驱散了看热闹的江户城居民。 江户城的居民虽然看热闹的时候不嫌事大，但是真正可能掉脑袋的时候，又都还害怕地离去。他们和井上、田中等人不熟悉，也谈不上要为他们讨公道。 不过虽然江户城的居民没有声援田中等人，但是这件事却惊动了九州军在江户城设立的东京学堂，暂任院长黄宗羲大为震动。因为这一个事件，东京学堂有二十多个人被逮捕，剩下大部分的学生也无心学习。还有井上被杀害的事件也让惹怒了黄宗羲。 逮捕这些学生的是德川家的家臣板仓重昌，黄宗羲凭借自己的力量还真的很难从板仓重昌手里要回人。 黄宗羲焦头烂额的时候，驻守在横滨港的北洋舰队司令郑芝龙来到了江户城，并找到了黄宗羲。 “郑司令官，你怎么亲自来这里？”黄宗羲对于郑芝龙的到来有些意外。毕竟郑芝龙是九州军在这里的最高负责人，他的一举一动那可是会牵动幕府的注意。 “我在横滨港听说了这里发生的事情，东京学堂是我们九州军创建的，这件事关系到我们的脸面，因此我们不得不介入这一个事件。我们一同去造访我们老熟人酒井忠胜。”郑芝龙说道。 五百九十六章 九州军介入 酒井忠胜的压力很大，他的老熟人郑芝龙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个人比起远在中原的九州军军主及一干兵团长、司令官们要在江户城出名，甚至令人提到了闻虎色变。 北洋舰队占据了横滨港以后，在东瀛国成为极其特殊的存在，没有人敢招惹他们，甚至连幕府新军的教官都是北洋舰队的军士。可见北洋舰队在东瀛国的影响力以及作为指挥官的郑芝龙的可怕。 郑芝龙来拜访酒井忠胜，跪坐在他的对面，却又默不作声，让酒井忠胜深感压力，他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郑将军，不知道你登门造访，有何贵干？”酒井忠胜大致知道郑芝龙到来的目的，可是不好由他自己说破，于是旁敲侧击。 “本来我帮助德川家训练士兵，将中原的火器如数运到了这里来装备他们，已经完成了《江户条约》，所以一直在横滨港修养。不过似乎幕府并不领我的恩情，不想我安稳啊。”郑芝龙端起一杯热麦茶，不急不缓地尝了一口。 “岂有此事？”酒井忠胜口里这般说道，心里却暗道，我们恨不得让你一直安安静静地待在横滨港，最好不要踏进江户城半步了好吗！ “如果不是的话，板仓家为何杀害我们设立在此地的东京学堂的学生？而且还逮捕了大量无辜的学生，以泄私愤。这与理不容不说，分明就是不给我们九州军面子，想要让我们难堪。”郑芝龙终于说出自己的来意，却让酒井忠胜一阵惊慌。 果不其然，郑芝龙是为了井上事件来找麻烦的！板仓重昌啊，你可是给我们幕府惹来了祸害！酒井忠胜欲哭无泪，他作为一个经常代表幕府和九州军谈判的家臣，还常常被队友坑。 “你应该知道我们九州军在江户城设立东京学堂，目的便是要传播儒家经典以及先进科学，对江户城百姓有百利而无一害。就连我们华夏都还有许多地方没有资格拥有这般高等之学府。可以说是我们军主对你们这片荒芜之地的恩赐。而你们却一点都不懂得感恩，反而为难我们的学生，纵容贵族子弟胡作非为。”郑芝龙看似平静地说道，但是言语中指责之意已经很明显。 “井上的死，固然是板仓重纲的过错，但是这是他们有矛盾，板仓重纲不小心失手杀了井上。而井上的好友田中等人却恶意怂恿民众，试图挑起争端，我们迫不得已之下才逮捕了他们，以图尽快平息事端。您也应该知道，幕府将军正在前线与叛军作战、收复失地，江户城万万不能出现什么动乱。”酒井忠胜试图为板仓重昌的行为作出辩解。 “哼！”郑芝龙没有听他的辩解，直接一拍案台，让大他许多岁的酒井忠胜吓了一跳，“我没有任何空闲要听你们怎么解释。我只想要幕府给我们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案！” “解决方案……九州军想要我们怎么办？”酒井忠胜被郑芝龙吓到，不由做了个让步，让郑芝龙占据了主动权。 “其一，立即释放被逮捕的学生，其二，交出杀人凶手，以命偿命。”郑芝龙霸气而不容置信地说道。 酒井忠胜愣了一下，郑芝龙也太直接了吧，这两个条件干脆利落，但是答应的话，那就是在打幕府的脸！幕府才刚刚抓了闹事的学生，还保了板仓重纲，转头就释放，还要交出板仓重纲以命换命，以后幕府的威信何在？ “怎么你在迟疑？是想要我们北洋舰队用大炮来和你提条件？”郑芝龙脸色不善地问道。 “非也，幕府将军不在，我可以代表幕府答应你两个条件，但是条件要改一下。我们可以释放被逮捕的学生，但是需要在三天后。同样我们可以交出板仓重纲，但是他只要道歉即刻，你们不可伤害他的性命……” 酒井忠胜一边说一边在看郑芝龙的脸色，生怕自己改了郑芝龙的条件会让这个大魔王感到不满。不过郑芝龙还是那副臭脸，没有生气的意思。 “那就这样办。” 远远出乎酒井忠胜的意料之外，郑芝龙竟然没有再讨价还价，而是十分爽快地答应了酒井忠胜修改后的条件。 “你不打算要取板仓重纲的命了？只是道歉而已哦……”酒井忠胜再三确认，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郑芝龙说的话。 “我堂堂北洋舰队的司令官，管辖几十艘船和几千将士，哪里有精力理会一个宵小之徒。”郑芝龙嗤之以鼻。 “既然如此，你为何突然提出这样无足轻重的条件？让板仓重纲赔点钱就算了，都不要他谢罪。”酒井忠胜不解地问道。 “我需要一个交代。”郑芝龙起身，“正事已经谈完，何不来饮一杯？我远来是客，麻烦你招待了。” “你……”酒井忠胜一时语塞，难道郑芝龙前来只是为了让他们放走二十几个没有什么用处的学生来挽回东京学堂的面子以及蹭他一顿饭而已嘛？ 在郑芝龙拜访酒井忠胜的第三天，幕府果然如约释放了逮捕的学生，而北洋舰队专门派出了士兵来接他们。只是被释放的田中他们身上都带着疤痕，脸上也是青一块肿一块。其中带头的田中最惨，没了一条手臂，身上还带着被毒打的痕迹。如果不是有两个北洋舰队的士兵在搀扶着他，估计他都走不出来牢狱。 郑芝龙身穿便服，漫不经心地走在田中的旁边：“你的名字叫做田中成一。我听说你和井上太郎在东京学堂的学生中成立了华夏会，在授业结束后还会自主钻研华夏文化，井上的死，对你的打击很大吧？” “你……你是什么人？”田中成一有气无力地问道。 “北洋舰队的司令官郑芝龙。” “郑芝龙！”田中成一在东京学堂经常听到郑芝龙的传说，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你也见到了，幕府的人是多么跋扈，想不想要推翻它，将这里变得和华夏一样繁荣？”郑芝龙抛出了橄榄枝。 五百九十七章 推翻幕府的计划 “您说的是真的？”田中成一难以置信地看向郑芝龙，尤不理解，“我只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小人物，这次挺身而出也只是为了自己的挚友，您为何觉得我能够推翻残暴的幕府？” “不要问能不能，你先说你想不想。”郑芝龙说道。 “想！我要为井上君复仇，为自己复仇，还要杀死板仓重纲！”田中成一提起导致自己沦落为这样惨况的板仓重纲，不禁恨得咬牙。 “现在默默无闻没有所谓，最重要的是要有坚定的信仰啊。”郑芝龙语重心长地拍了拍田中成一的肩膀。 火烧板仓家事件过去了将近半个月，虽然事件被板仓重纲以暴力手段镇压下来，不过已经成为市井百姓间的一个谈资。虽然一干学生没有真正地向板仓家讨回公道，也没有引起巨大的轰动，可是这是极其少有的平民冲击大名府邸的事件，让江户城居民隐隐觉得幕府似乎没有那么可怕了。 半个月以后，田中成一和华夏会的学生才基本上恢复过来，陆续前来学堂。而杀人凶手板仓重纲和几个从犯则被东京学堂除名。板仓重纲登门死去的井上家，硬着头皮向井上的父母道歉，然后赔偿了大致五百两白银，就此作罢。 在形势安稳下来以后，郑芝龙邀请田中成一等人前往横滨港——九州军在江户湾的租界，幕府很难插手其中。 “田中君，不知道郑将军找我们会是什么事情，我们这样的小人物竟然也能入得了郑将军的眼中，真是三生有幸。”与田中成一共同前往横滨港的学生眼见快要到了横滨村，不由忐忑不安起来。 在他们自己看来，双方的地位相差悬殊。郑芝龙可是北洋舰队的最高指挥官，手中的武力让整个东瀛国都为之颤抖。而他们自己只是普通的平民。郑芝龙主动找他们，可以说是让他们诚惶诚恐。 北洋舰队将横滨村视为自己的地盘，在通往横滨村的道路都设了关卡，只有手持华夏身份证明文书的人才能自由出入横滨村。田中成一等人有北洋舰队给予的暂时通行证，所以可以通北洋舰队设立的关卡。 “我听说以前这里还是一个贫穷的小渔村，不过自从北洋舰队进驻这里以后，这里的渔民变得极其富有，而且还尝尝看不起横滨村外的人，就是一些旗本也不敢得罪他们，至少在这里。”一个和横滨村有来往的东瀛学生说道。 “华夏物产极丰，他们又极其先进，要是能够由他们带领横滨村一样带领我们，我们整个关东都会和横滨村一样富裕。”田中成一眼中充满了狂热，对九州军信任有加。不过与其说是对新人九州军将士的信任，不如说是力量的崇拜，九州军和北洋舰队在东瀛国就是不可战胜的伟大存在。 “没错，如果江户城由北洋舰队管理，而不是愚蠢无能的幕府统治，我们江户城也能够如同中原的城池一样繁荣和强盛。”一干华夏会的成员纷纷表示。 在他们过关以后，郑芝龙提前安排的海军士兵已经在等他们：“我是郑芝龙将军的亲兵，他就在村里等着你们。” “有劳士兵大哥带路了。”田中成一代表华夏会客气地说道。 “你们不必客气，我们都是自己人。”这个海军士兵因为郑芝龙提前打招呼，所以一点架子都没有，在田中成一等人耳中觉得更加亲切。 田中成一挺了挺胸膛，被九州军当成自己人，竟然让他有种自豪感。在幕府眼中他是连牲畜都不如的平民，但是连幕府都害怕的北洋舰队却将他当成了重要的人物，让默默无名的田中成一开始重视起自己来。 北洋舰队征用了横滨村沿海的村屋，几乎推倒重建，然后从辽南运来石料和木料在这里大兴土木。原来落后的小渔村没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中原常见的砖瓦房和木头房子。田中成一他们来到拔地而起的新横滨村，还以为自己漂洋过海来到了中原。 “哈哈哈，田中成一，你们来的还真早，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不少。”郑芝龙在自己的府邸设宴招待田中成一他们。 “郑将军真是太客气了！”田中成一等人没有想到郑芝龙还设宴招待自己一行人，更加感激涕零。 “请坐。”郑芝龙伸手示意，“你们来到我们横滨港，有何感想？” 田中成一唯唯诺诺地坐了下来：“横滨港今非昔比，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港口停泊的怕就是郑将军统率的北洋舰队的船只，体型之大，远非幕府的安宅船可比！” “哈哈，田中成一，你还记得半个月前我和你说了什么话吗？”郑芝龙举杯向田中成一问道。 “郑将军地位尊贵，对小人说过的话，小人怎敢忘记？”田中成一卑微地说道，“只是田中不明白郑将军为何说凭我们这些默默无闻的小人物能够推翻强大的幕府？” “我说过了，只要有坚定的信念，就不怕没有做不成的事情。而且在适当的时候，我们九州军会充当你们最坚实的后盾。若是你们推翻了幕府，就能够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孔夫子描述的大同世界。”郑芝龙向田中成一描绘光明的前景。 “九州军真的愿意帮助我们推翻幕府？”田中成一等人惊喜地说道。 “不错，而且推翻幕府以后，将由你们这些年轻人建立联合议会，重新建设这片土地。”郑芝龙又承诺一个重磅条件，让田中成一等人更加震惊。 郑芝龙竟然向他们明示了九州军会支持他们，而且还将东瀛国的政权交给他们这些平民出身的人，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不知道我们要怎样行动，才能推翻如日中天的幕府？”田中成一抑制住激动的心情，谨慎地向郑芝龙问道。 “你们可以积极向《江户报》投稿，向民间宣扬你们的思想，让他们看清楚幕府的丑恶嘴脸，顺带提高自己的声望。”郑芝龙在桌上比划，“另外我想要让你们见一个人。” “谁？”田中成一等人纷纷问道。 “进来吧。”郑芝龙拍拍手，屏风后面转出一个人来。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的画像……难道……竟然是你！”田中成一等人错愕地站立起来。 五百九十八章 升龙城 “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好一派欣欣向上之景！”作商人掌柜打扮的张元站在船头，看着红河三角洲两岸的自然风光，并没有在担忧自己这回身负的任务，反而好奇地四处张望。 情报处的高级成员魏龙跟在张元旁边。他被情报处长官艾拉安排来协助张元出使安南国郑家，不过…… “张元，你山旮旯的景色，除了山还是山，除了树还是树，有什么好惊讶的。”魏龙没有欣赏之情，只是觉得这里的景色在任何人迹罕至的地方都是一模一样的。 “还是有许多不同。你看两岸的树木花草，十分茂密，而且水网纵横，是一块福地，假以时日，这里也许能够成为一个理想的繁华之地。”张元说道。 “安南国的人早就注意到了这里的水土很好，所以郑家的都城就在这里的升龙。我们也很快就到升龙了。”魏龙说道。 “他们为我们建立了一座城池，可少了我们不少功夫。”张元带有深意地说道。 张元他们的商船顺着南洋上吹起的北风进入红河三角洲，然后顺着三角洲逆流而上，到达郑家的都城升龙城。升龙城是安南国最繁华的城池，不过在见识过开始工业化的金州城、人口第一的紫禁城的张元进入升龙城的港口后，倒是没有多少惊讶，只是觉得升龙城在安南国确实已经算是大城了。 十几个安南国平民装扮的人正在升龙城的港口焦急地等待。当几艘挂着华夏商人的商船驶入港口时，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迎了过来。 “掌柜可是来自紫禁城的大商人？”为首的一个安南人问道。 “正是，你是郑家将军郑梼是也不是？”张元微微拱手。 “你们总算是来了，那些货物……”在去年参与过进攻阮家战斗的郑梼渴望地向张元身后的商船张望，就像是在渴望什么宝贝一样。 “放心吧，东西我们运过来了，就在船上，不过有些事情需要谈好才能交给你们。”张元挡在郑梼面前，让郑梼心里一阵落空。 “……我们主上等候你们多时了，只是等到这北风到，足足等了半年。”郑梼说道。 郑主郑梉果然如郑梼所说，在王宫设立了宴席来接待张元一行人，不过出于保密的目的，郑梉没有举行盛大的宴会，而设的是私宴。 为了彰显郑家在安南国的强大势力，郑梉穿着了象征权力和地位的黄色衣服，而且带了十多个心腹亲信私底下来为张元接风洗尘，大有排场。 不过在张元看来，这样的排场实在是小打小闹，还不如大家穿着寻常的服装喝个小酒来的适当，因为在京城，六部随便一个部门单独拿出来排场都要比他们要足。 “见过郑主，如雷贯耳，久仰久仰。”张元还是给足了郑梉面子，语气颇为谦虚地向郑梉拱手。 “打了这么多年仗了也没法统一安南国，恐怕是臭名远扬吧。”郑梉像是自顾自地自嘲。 “郑主不是在去年讨灭了高平莫家，连南方阮家都差点消灭了，如果不是当时我们支援了阮家，说不定你们都统一安南国了。”张元说道。 “呵，谁能够想得到你们会突然支援阮家。再之前你们支持的分明是我们郑家，却突然改变了立场支援阮家，让我们郑家损失了上万精锐的战士。”本来精神抖擞的郑梉提到这档子事，不由郁闷，“现在你们又突然支持我们攻打阮家，如此反复，叫我们很难信任你们九州军会是我们的朋友。” 郑梉不是很严厉的质疑，让郑家将领们的眼光都盯在张元身上。 张元没有立刻回答郑梉的质疑，而是用更加凌厉的眼神回应盯着他的郑家将领们。作为职业军人的郑家将领们不少人经历过战斗的洗礼，但是他们发现自己竟然不敢和张元对视，被张元的眼神盯着心里发毛。 “这个家伙是什么人，为什么他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有一个将领低声向自己的同僚问道。 “不知道，感觉这个家伙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一样，害我起一身鸡皮疙瘩。”另一个将领也是心有余悸。 “咳咳，郑主，我们九州军有我们自己的利益诉求，当然要根据我们的诉求来调整我们的策略。在我们九州军兴起于辽南之时，我们缺少银两，而你们主要来找我们购买火炮，我们一拍即合。不过去年你们没有向我们打招呼就大举南下进攻阮家，要知道我们华夏商人许多都在会安港有产业和货物，要是在战乱中被摧毁又当如何？再加上当时阮主给我们一些特权来换取我们的庇护，我们这才支援阮主。”张元将郑家的将领们盯得胆战心惊以后，这才向郑梉解释。 “既然阮主给了你们足够的好处，为何又背叛阮主，支持我们消灭阮家？”郑梉仍然质疑。 “阮主已死，何来背叛之有？”张元说道，“阮家少主年岁不过十岁，义兴郡王阮福渶摄政，年轻一派阮有镒、阮有进掌权，他们对我们在会安港的特权持有异议。主少国疑，我们九州军经过商议，还是觉得放弃他们了。” “当然我们九州军还想要在安南国有更大的诉求，按照之前的条件，我们这次从辽南运输一批火器支援你们，而且不承诺派出援军支援阮家，你们郑家以后需要将会安港割让给我们九州军，并且允许我们九州军在升龙城设立商会和使节馆。”张元继续说道。 “这个条件确实是我们年初谈好的。”郑梉叹了一口气，“你们九州军在别人的领土上肆意挑起战争，还要我们割让会安港，实在是狮子开大口。” “这才是真实的世界，没有外力的干预，你们郑家和阮家不知道要打多少年。别看郑家势力很大，以后会不会被阮家反超难说。”张元怂恿道，“如果你接下了我这次带来的货物，那我们的条约就达成，会安港以后便是我们九州军的港口。” 刷刷刷，众人的眼光又看向做决定的郑梉。 郑梉深吸一口气，做出个沉重的决定：“我答应你了。” 五百九十九章 抓捕 “你们户有两个男丁，必须要出一个人当兵，三日内到衙司报到。”升龙城内，一队队士兵逐家逐户地抢抓壮丁去当兵。 “兵爷，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这次抽丁的规模这么大？”这户人家问道，“寻常也就是三丁抽一，轮不到我们家。” “听上头说南方那些蛮子死了旧王，摄政王阮福溪上台，要大举北伐，因此主上要征调人丁前往长育垒防范南方蛮子。”郑家士兵说道，“你这里有没有水喝？跑了半个升龙城，口渴死我了。” “誒，老二，拿一碗水来给兵爷。”老汉转向屋内的一个青壮喊道，又转头回来，“兵爷，我们家虽然有两个男丁，不过我这老二今年才十岁出头，要是老大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家在城外的几亩薄田可就全落到老汉身上，我还有个生病躺在家里的媳妇，可没有人能照顾她啊。” “少废话！这是主上强制征调的兵役，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逃避。”这个士兵拿出一个花名册，“这上面登记了每家每户的男丁数，要是少了任何一个，主上追究下来，我拿头担着？” “唉……”老汉见几个士兵离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在这条街上有一个简陋的茶庄，茶庄老板站在店铺门口，看着匆忙来去的郑家士兵。他没有担心自己家被征壮丁，因为在郑家的名册上，他是逃难过来的真腊人，妻儿都在海上落难死了。 这个时候有一个郑家士兵来到了茶庄里，大大咧咧地找条长凳坐到了茶庄老板身边：“来一壶茶解解渴，老样子。” “兵爷，你可知道为何郑家像是发了疯一样在四处抓人？”茶庄老板亲自为这个士兵倒了一壶茶。 这个士兵打量了四周，发现茶庄里就只有他和老板两个人，于是压低声音：“郑家已经发疯了为，他们打算征发大量的壮丁，估计是要用派去输送粮草，又要南下攻打富春城了！” “去年他们不是才大举南下，损兵折将了吗？怎么，他们还想要碰得头破血流？”茶庄老板诧异地问道。 “郑主不想办法消灭我们怎么会死心！我琢磨着是因为老主上去世，幼主年少，所以郑主想要趁着这个机会一统安南。”士兵说道，“你快安排人手前去富春城通知摄政王，让摄政王加强对长德垒的防守。” “长育垒的郑家御林军已经封锁了所有通往南方的道路，现在就是一只蚊子都飞不过去。”茶庄老板有些为难。 “让传信的人走海路，日丽海口是我们的水师驻扎地，只要传信的人假装成东瀛人或者华夏人的商人，混入他们的船队南下即可。”这个士兵仅仅喝了两杯茶，就拍拍衣服准备离开，“我得回去继续征兵役了。” “好，我安排人手试试。”茶庄老板心事重重。 这个士兵离开以后，茶庄老板招来了店小二，将一封书信交给他，并低声说道：“升龙城有大动作，你带着这封书信去码头找到接头人的船只，让他伪装成东瀛人的商船南下会安港。” “是的，掌柜。”店小二眼中露出精光，他也是阮家安插在升龙城的探子。 “准备一下，快去快回，一定要注意小心，不要被人跟踪了。”茶庄老板拍了拍店小二的肩膀，心中总像是有一块石头堵住，让他隐隐不安。 店小二将书信塞入了麻布衣的夹缝中，若无其事地走到大街上，朝着升龙城码头的方向走去。 码头那儿，主要停泊的还是郑家自己的水师船只，然后就是华夏商船、尼德兰商船、东瀛商船，不过分别只有几艘，其中东瀛的商船更是只有可怜的一艘。因为九州军在东瀛国有了长崎港、横滨港两个自由通商的港口，东瀛商人可以在长崎港、横滨港直接买卖来自华夏的商品，没有必要和明朝海禁时候长途跋涉来到安南国间接与华夏商人做生意。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一条十多米长的商船。这艘商船看上去有些岁月的痕迹，船体上尽是划痕和被暴风雨摧残过的痕迹，有些木板还有烧焦的痕迹，很难相信这么一艘破烂的商船还能够幸存下来。 在商船的船头，一个满脸胡须的老汉正举着酒碗往自己的喉咙里面灌酒，浑身酒气，靠在栏杆上看着码头上来来往往的人。 不过当他看到店小二朝着商船走过来的时候，原本浑浊的眼神中迸发出一丝精神，扭了扭脖子，发出脖子扭动的声音。 “店小二，今天有新鲜的海鱼，你要来几条回去给掌柜的补身吗？”老汉端着酒碗向店小二举着。 “好的呢。”店小二朝老汉招招手。 不过当店小二准备走上船的时候，他发现老汉的脸色变得苍白。 “老罗子，你气色这么差就不要喝酒了，这样下去你身体垮掉，你那小媳妇该怎么办？”店小二说道。 “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暴露了……还连累了我！”老汉抓起店小二的衣口，歇斯底里地低声喝道。 “老罗子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有什么话好好说。”店小二一脸茫然。 “你看看你后面是什么人！”老汉将店小二扔到地上。 店小二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慌张地朝身后看去。只见在码头上，有一队好几十个手持兵刃和火绳枪的郑家士兵正在朝这边赶来，目标显然就是他们！ “他们是阮家安插在我们升龙城的探子，将他们活捉套出消息！”领头的小头目伸手一挥，几十个士兵加快脚步。 商船为了防止被海浪推走，所以用粗绳索套住了码头上的木桩，现在就算是要解开都是来不及的！ 扑通一声，一身酒气的老汉见势不妙，赶紧转身投入了水中，落下已经吓得尿了裤子的店小二眼睁睁地看着几十个士兵登上甲板将他包围。作为探子被抓住就几乎只有一条路——接受酷刑拷问！ 六百章 阮家的行动 在安南国狭长的土地上，有两道长墙构建而成的防线将安南国拦腰截断，北方被郑主所拥有，南方为阮主所拥有。本来两道防线都是阮主阮福源在第一谋士陶维慈的建议下修建的，稍微北边一点的是长育垒，而南一点的是长德垒。去年郑主组建的“御林军”对阮家的防线发动了突然袭击，以大量火炮和将士的性命为代价，终于攻占了长育垒。 本来郑主打算一口气攻下长育垒和长德垒，但是长德垒防线突破在即的时候，南洋舰队和阮家水师攻下了日丽海口，让郑主的御林军担心被截断退路，所以不得不放弃了攻打长德垒的打算，派一部分兵力回防日丽海口，还有一部分兵力驻守攻克了的长育垒，与长德垒的阮家军队对峙。 长德垒防线守将是现在阮家新晋的两个将领之一的阮有进。阮有进年纪轻轻就独当一面并不是没有来由的，他可是去年去世的第一谋士陶维慈的女婿，还是原本王世子阮福澜的好友，一同参与过去年防守长育垒和长德垒的战斗。如果陶维慈、阮福澜没死的话，阮有进说不定地位更高。 只是现在阮家风雨飘摇，时刻有被颠覆的危险，这个时候计较所谓的地位并没有什么用，因为阮家被灭亡的话，所有从阮家得到的一切都会失去。 阮有进穿着盔甲在长德垒城墙上巡视，右手按剑，左手扶着刀痕累累的城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还在一年前，王世子阮福澜还在这里和他并肩作战，现在长德垒还在，昔日的战友却不在了，怎叫人不伤感。 突然，阮有进看向长育垒，似乎看出了有什么不妥。他死死地盯着长育垒，愣在那里足足有一刻钟没有说话。 跟在阮有进身边的亲兵也学着阮有进看向长育垒。长育垒的长墙上有郑家的士兵巡逻的身影，还有郑主的旌旗在迎着北风招展。长育垒上方还有升腾的炊烟，也随着北风摇摆不定。现在正是日落开始的时分，郑家和阮家的伙夫开始准备全营的的伙食，这样的景象在正常不过了。 “将军，您在看什么呢？这长育垒的郑家军和平常一样龟缩在长育垒内，也没有什么异象。”阮有进的亲兵好奇地说道。 “不对，你们看这炊烟。”阮有进指着长育垒空中北风吹斜的炊烟。 “这炊烟有什么不对劲？”几个亲兵看了空中的炊烟，又你看看我我看你，纷纷摇头。 “唉，所以说你们都还不是将才，我都提示了还看不出问题来。你们看，这些炊烟的数量比起前些日子如何？每一缕炊烟所需消耗的柴木增加了还是减少了？”阮有进又提示道。 被阮有进怎么一提醒，几个亲兵却还有有些懵然，只有其中一个稍微机敏的亲兵领悟到了阮有进想要说的话：“您是认为他们使用的柴木增加了，而炊烟多了，也就是说……” “没错，他们的士兵数量在逐渐增加。前几天我还没有察觉，但是现在仔细想想，才发现了这其中的关节。根据我刚才的推测推测，他们的人数增加了一倍。上个月我们安插在长育垒的探子汇报的郑家士兵人数是一万两千人，现在估计有两万人以上。”阮有进以自己极其可怕的观察力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您是说他们又开始大规模调动军队了吗？！”几个亲兵面面相觑。郑主往长育垒增兵，目的可想而知，如果不是为了攻打长德垒，难道是来这里观光旅游不成？ “九成九是这个样子了。去年一仗我们损兵折将，将我们阮家的底子都打没了，再来一场大战的话，恐怕打完我们长德垒以南会成为一片废土。”阮有进眉头深锁，对未来的大战持悲观的态度。 “可是郑家在去年的大战也是折损了大量的兵马，还将日丽海口给丢掉了。现在才时隔一年，怎的又卷土重来？”一个亲兵不解而惶恐地问道。 “他们占据了最富饶的平原地区，我们广南这边却是丛林和沼泽，人口不过十万户，而他们有四十万户，死伤个两三万人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多征发一些壮丁充军就好了。但是我们这边死个两三万人，那就是灭顶之灾，无力再战。这就是小国的悲哀。”阮有进感觉自己空有一身本领却无处施展，“华夏历史中三国时期，蜀国人口最少，纵有诸葛丞相鞠躬尽瘁，六伐中原，仍被人口众多的魏国给耗死了。姜维继承他的意志，仍不忘恢复中原，但受国力所限，也无力回天，我就是姜维的处境啊。” 几个亲兵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阮有进的感慨，因为他们能够感受到阮有进的无力感。阮家这两年大好形势急转下降，几乎到了灭亡的边缘，巨大的反差让他们压力倍增，不知道这场在郑家和九州军两个鸡蛋上的舞蹈几时会因为失误而全盘崩溃。 “与我会军帐，我要向摄政王、阮有镒写一封密信，要他们立即征发壮丁，做好支援我们长德垒防线的准备。要是我们长德垒守不住了，郑家御林军长驱直下，富春城更难坚守，所以一定要将敌人拦在长德垒防线以北。”阮有进说道。 阮有进很快将自己的发现写入密信中，然后委托亲兵快马加鞭送往富春城。义兴郡王阮福溪收到了阮有进的密信，立即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他也是郑家的老对手了，而且还是为数不多还活着的郑家的老对手，所以他代现任阮主阮福濒召集百官将领，特别是阮有镒。 阮家匆忙行动起来，新的征兵令下达，阮家士兵也开始到城池里、乡村间强征壮丁来补充兵力。与其同时，摄政王阮福溪还亲自前去会安港拜访驻扎在这里的南洋舰队司令官邓千龙。不然仅仅凭借阮家现在的实力，根本就没有希望能够打退郑家的攻势。 六百零一章 提前求援 “邓将军，你请随意，说起来我们第一次见面还是在丽日海口。”阮家暂时的摄政王阮福溪客气地对邓千龙说道，“当时你们舰队逼着我带领阮家水师强攻日丽海口，可是让我们阮家水师折损了不少人马啊。” “哈——”邓千龙打了个哈哈，“那时候我可不知道带领阮家水师的是义兴郡王，当时战争是你们阮家和郑家的纷争，我们总不能够喧宾夺主吧？” “我能理解你的做法，是我也会这样做。而且当时是最好的选择了，如果我们不上岸夺下日丽海口，恐怕进攻长德垒的郑家军队也不会退却。”阮福溪倒没有计较这件事情。 而且他也没法计较这件事啊，难道要和强大的南洋舰队翻脸吗…… “不知道摄政王找我来有何贵干？可是我们南洋舰队的士兵又闯了祸？”邓千龙问道。 因为南洋舰队长期驻守在会安港，与当地的百姓长期混居，所以难免会有些磕磕碰碰。但这都不是大事，邓千龙也处置了那些个犯事了的士兵。 “上次你们的士兵不过是抓了邻里的一只鸡来吃而已，事后也赔偿了，之后倒没有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今天请你到来，实在是……有事相求啊。”阮福溪说道。 “请说。”邓千龙说道。 “事情是这样子的，镇守长德垒的阮有镒将军，他发现戍守在长育垒的郑家军队人数增加了，怀疑郑家正在暗中调动兵马，再次卷土重来。”阮福溪拿出阮有进派信使送来的信件放在了桌上。 邓千龙接过阮有进的急报，上面大致讲述了长德垒对于阮家的重要性，要求阮家官员们急速动员全国之力，北上防守长德垒，将郑家军队拦在长德垒北方。 “如此重要的信件，摄政王为何给我过目？”邓千龙明知故问。 “邓将军你也应该知道，经过去年的大战，我们阮家的兵力已经捉襟见肘。去年年末，少主继位，本来就是郑家南下的最好时机。他们之所以迟迟未动，就是因为你们站在我们的背后支持我们。”阮福溪又稍微明示邓千龙。 “这……让我们很难办。我作为南洋舰队司令官，是要听海军部指挥的，而海军部又要听军主指挥，就算要谈，我也要禀报海军部、军主，然后我们再派出使节与你们好好谈一谈。打仗可是要死人的，士兵的抚恤金、弹药粮草的消耗，这真是让我们太难办了！”邓千龙叫苦不迭。 “汉语有云，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战争很有可能一触即发，若还派人来往天朝京城和富春城，难免耽搁时日，怕使节到来的时候，我们阮家已经不再存在。”阮福溪劝道，“有些条件我们可以现在就谈好，以便及时出兵。” “胡闹，你这是要让我专断，万一和军部所想不一致，怪罪下来的就是我，我这乌纱帽就要掉在这南洋了。”邓千龙微怒道。 “可是邓将军你想想，若是我们阮家覆灭，郑家可没有我们这么大方给你们特权，怕是到时候你还是会被怪罪。还不如适当出兵，说不定伟大的天朝之主反而会嘉奖于你，赐予你封地。”阮福溪站起身来，以安南国阮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为邓千龙倒酒。 邓千龙厚着脸皮接过酒杯，还砸吧砸吧嘴皮，“你说的倒不无道理。只是出兵前我们得约定好条件，否则你们事后反悔了怎么办？” “这个好说，如果郑家大举进攻我们阮家的话，还请南洋舰队和去年一样，水陆并进，陆地一路与我们的援军前去支援长德垒，水路与我们的水师汇合登陆日丽海口从背后捅郑家一刀。相信双管齐下，一定能够击退郑家的进攻。”阮福溪用手指沾了酒水在木桌上比划，“郑家虽然人数众多，不过水师是他们的短板，他们有尼德兰人的战船相助才能够勉强在与我们阮家的海战中取得上风，只要你们加入的话，他们只有北逃的份。” “那雇佣我们的代价呢？”邓千龙只关注这个。 “我们阮家人口不过十万户，最富饶的也只有这王都富春城和会安港，其他地方都有待开垦。不过即使是富春城和会安港，在几十年前还是丛林密布，是我们阮家祖上带着人将这里建设成繁华之地，所以不可小看南方这一片丛林、雨林。”阮福溪说道。 “摄政王请明说。”这回邓千龙是真的听不懂阮福溪的意思。 “你们九州军在会安港已经取得了足够的特权，只有富春城还能够入你们的法眼，但是富春城是我们的王城，我们是不能让你们拥有像是在会安港的特权。所以我们打算用更南方那些未开垦的土地来换取你们的帮助。”阮福溪说道，“来人，将我们的地图取来。” 在阮福溪的命令下，两个阮家士兵在一旁摊开了一份地形图，上面是阮家现有领土的轮廓。在阮家控制的主要地区的南方，还有一大片未开垦的雨林。 “如果郑家真的大举进攻，而你们九州军保住了我们阮家，那么这一片土地就是你们的。”阮福溪在地形图上指了一大片土地，大约是未开垦的土地的三分之一。在他看来，用这么一大片土地来交换九州军的庇护，已经是阮家最大程度上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代价就是这么一片……鸟不生蛋的密林？！”邓千龙却很嫌弃这一片土地，九州军在中原都还有大批土地没有开发呢！像是琼州府、两广宣政司、夷州，都有大批大批的山区和林区……那里有精力千里迢迢来开发安南国的落后地区…… “还是换算成银两吧，我们军部财政紧张，军主应该会比较喜欢银两多一些。”邓千龙想了想说道。 “可是我们阮家这些年长期与郑家争斗，国库早已空虚，拿不出银两了……”阮福溪为难地说道。 “现在拿不出银两，就每年赔一些，赔个几十年，应该能还清的。”邓千龙则主张为阮家搞个几百万两白银的借款。 六百零二章 不对劲的地方 虽然阮家安插在升龙城的探子被郑家士兵抓获，郑家大规模征调壮丁的士兵情报没能够从探子手中送到富春城，但是仍然被敏锐的阮有进发现了郑家要大举进攻的前兆。于是双方都在大规模地备战，一个个年轻的男丁被抓入了兵营。其中健壮善战者，发放兵器并进行简短的训练，而身体瘦小者则运送粮草大炮，在兵营中担任苦役。 张元站在升龙城的佛塔上，看着整座忙碌起来的城池。根据他这三个月的观察，郑家从各地征集的壮丁已经多达十万人，加上郑家原来的士兵，光是升龙城的兵力就有五万人。这样庞大的兵力，加上更庞大的运输部队，意味着要供给他们超过三十万人的粮食补给。如果打不赢这一仗，估计明年开春郑家的处境绝对不会好过，甚至有可能会陷入人吃人的绝境。 “嘿，郑家还真有勇气孤注一掷，想要一统安南国了。十多万壮丁、数万军队，他们郑家全国只有两百万人，已经是倾尽所有了吧？”魏龙也站在佛塔上，像是俯视蝼蚁一样俯视忙碌地在升龙城奔走运输粮草的壮丁们。 “十几二十万人在我们中原也是不小的兵力了，若是放在乱世还能够割据一方。他们郑家是害怕了，所以才会孤注一掷。”张元叹道。 “害怕？他们是怕阮家变强大，反过来北伐他们吗？”魏龙问道。 “不，他们害怕的不是阮家，而是我们华夏。” 张元转过身去，“我们下去吧，郑家的国运到此为止了。” 九州二年立秋，郑家在组织人手抢收粮食以后，做足充足准备的郑家御林军再次在郑主郑梉的带领下进行第三次南征！先锋大将军郑梼已经提前带着兵力对日丽海口形成了合围，阻止日丽海口的阮家水师截断郑家的退路。因为他们暗中与张元达成了秘密协议，他们相信九州军不会介入这场战争，因此有绝对的信心以自己的实力摧毁阮家！ 十多里漫长的长德垒防线，一万阮家将士在这些天全力备战，直到有一天他们看到了长育垒厚重的木门打开，一队队郑家御林军越过城门出来，宣告着郑家开始再次试图进攻长德垒！ 长德垒城墙上，一个个士兵奔走，金鸣鼓声不断。 “将军，郑家终于发动进攻了！！！”一个亲兵连滚带爬地下了城墙，向长德垒守将阮有进说道。 “为什么郑家发动进攻，你还高兴成这傻样？你是郑家派来的奸细吗？”阮有进郁闷道。 “小的怎么会是郑家的奸细呢！实在是这些天大家伙都知道了郑家要进攻长德垒，一场血战在所难免，所以一些被这件事压着喘不过气。现在郑家打过来，我们反而是松了一口气！”亲兵说道。 “你们还真是缺心眼。跟我上去御敌。”阮有进取剑披甲，带着亲兵沿着石阶登上城墙。 阮有进向下方看去，只见郑家一次性出动了超过两万军队，在长德垒前面摆成了阵营，而背后是长育垒作为支撑。 “简直和去年如出一辙，真不明白是什么让他们有勇气再次进攻坚固的长德垒。”阮有进仔细观察郑家布下的阵型，仿佛回到了前一年防守长德垒的血战。 只是这一次阮家没有前一年那么慌张，而且摄政王阮福溪已经秘密和九州军的南洋舰队签订了新的条约，比前一年阮家的处境反而好上许多。但越是这样，阮有进越忐忑不安，因为他想不通郑家怎么会再次打过来。战场瞬息万变，任何一点疏忽的地方都有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将军您在想什么？对方快要开始炮击了，还请将军尽快退下去，免得被炸伤！”几个亲兵见阮有进突然陷入沉思，不由着急。 此时下方的郑家士兵正在忙碌地布置火炮，尽量避开长德垒的守塞大炮的攻击范围。由冷兵器向热兵器转变以后，安南国就开始依赖于火炮。 “不，我先留在城墙上观察一下他们的战术，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阮有进却执意留下城墙。 “可是炮弹无眼，我们阮家本来就没有多少将军了，要是将军您再出事，谁带领我们这些人守住长德垒……”亲兵焦急地催促。 “军令如山！”阮有进却不耐烦地躲在城墙后面，一直在打量下方的郑家军队的部署，想要找出让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是……大家小心保护好将军！”阮有进的亲兵见阮有进执意要在前线观察，只好手持护盾围在阮有进的身边，就是不知道这皮盾在郑家军队的攻城火炮的面前有没有作用了。 轰！轰！轰轰轰！大地突然动摇起来，郑家带来的几十门火炮齐齐发出怒吼，如流星雨一样落入长德垒防线！ “都躲到城墙后面，靠着城墙！露出脑袋的都不要命了吗！”一个小军官在对面开始炮击的时候，歇斯底里地向周围的士兵叫喊。 嘭！实心弹砸在墙垣上，一块破碎的石块飞溅，将那个倒霉的小军官当场砸死，吓得周围一些新兵惊恐地在趴在地上。 不过郑家的火炮并没有让阮有进感到害怕，他任凭一些流弹砸在他所在的城墙段附近，无动于衷。此时的火炮声音倒是挺大的，但是威力还不至于死伤一大片，与其担心被砸中，不如担心城墙会被砸塌。 “不是火炮的额问题，到底是哪里不对劲？”阮有进百思不得其解。现在郑家火炮的强度和前一年进攻长德垒的时候差不多，要说区别那就是准备充分的郑家军队能够更加熟练地使用火炮和集中炮火。但这还不是让阮有进觉得不安的源头。 “炮击过后，他们的步兵会尝试冲击城墙，各营准备好打退他们的进攻。城防大炮准备，让他们也尝一尝被火炮轰击的滋味！”阮有进实在想不明白，在郑家火炮声逐渐变得稀疏的时候，他只好放弃，先打退郑家的攻势再说。 六百零三章 攻城巨炮 “准备射击！”阮有进亲自在墙头指挥城墙上的阮家军队进行防御。 郑家军队那一边，因为郑主到了长育垒亲自指挥攻坚，所以他们将士的士气高涨。在火炮的轰击结束以后，郑家数千士兵在将领的带领下嗷嗷叫地尝试冲击长德垒，看看能不能在坚固的长德垒打开一个缺口。 城墙上阮家的士兵则紧张地盯着越来越近的郑家将士，手中的燧发枪、火绳枪都在发抖。去年九州军支援了阮家一批火器，不过阮家买不起更多的火器，相当一部分将士使用的还是落后的火绳枪。 嘭！不知道是哪一个紧张的士兵忍不住第一枪开火，城墙上齐刷刷手忙脚乱地开始对下方进行一团糟的乱射。火药产生的白烟萦绕在城头。 “开炮！”城墙上的守城大炮也在炮长的指挥下开始对冲击长德垒的郑家士兵进行炮击。 郑家士兵不是闹哄哄地朝着坚固的长德垒乱冲，而是手持铁锹、铁铲在挖壕沟向长德垒挺近。这鞋壕沟能够极大地减少来自城墙上的火枪火炮对他们的伤害，比这个时代任何坚固的盔甲还要有用。 阮有进对士兵慌张下无意间引起的射击、炮击行为也很无奈，尽管训练的时候百般强调，到了真正面对敌人的时候，还是会有人出岔子。 “将军，我们的火枪火炮对他们的杀伤有限啊，要是让他们将壕沟推进到我们的城墙下面，他们就有很多种办法弄塌我们的城墙！”阮有进的亲兵冒着流弹透过墙垛观望下方的战况。 只见郑家营地外围有一道壕沟正在形成，曲折地接近长德垒，而且不时有泥土被抛到壕沟两边。守城大炮的炮击虽然给挖掘壕沟的郑家士兵造成了不小的阻碍，但是壕沟仍然在接近。 “你以为我没有看到吗？”阮有进面对郑家改进的战术，同样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因为现在处于劣势的是他们阮家，他鲜有办法能够阻止郑家的进攻，“不过这回郑家确实是学精了许多，竟然懂得用挖壕沟来逼近我们的防线，偏偏我们还无济于事。” “我倒有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一个亲兵难得提出建议，“我们可以准备火药火油，如果他们敢靠近城墙，我们就往下方扔掷火油和火药，将下方的敌人烧个精光！” “你这主意倒还可以，只是时间一久怕是将我们的城墙都给烧塌了。”阮有进说道。 “将军您看，他们又有新动作了！”突然有守城的士兵叫了起来。 阮有进顺着士兵所指的方向，发现对面郑家的火炮阵地中，有十几头巨象正拉着几辆大车，而大车上装载着粗大的青铜大炮。这几尊青铜大炮的炮口远比寻常的野炮口径要大，甚至连长德垒的守城大炮都不及，还要动用力量极大的巨象来拖运！ “如此巨大的火炮，这是攻城……大炮？”阮有进现在终于变色了，他完全想不到郑家有能力弄出重型攻城火炮。 虽然平常的野炮也可以用来攻城，但是破城的效率远远比不上专门的攻城火炮，但是郑家是怎么制造出这么几门重型攻城大炮的？！ “一定是尼德兰人支援他们的！我听说尼德兰人和九州军有仇，双方还在夷州打过一场战争，最后是尼德兰人战败了，他们最近几年都在支持郑家，如果不是他们从西洋运来这些重火炮给郑家，郑家凭借他们自己的力量怎么可能生产的出来如此可怕的重炮！”旁边一个守城武官咒骂道，“该死的尼德兰人，每次都有他们在背后捣鬼！” “尼德兰人？看来是时候要找九州军给他们一个教训了。唉，如果不是我们没得选择，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想要向九州军求援的……”阮有进说道，他还有后面半句话没有说出口，那就是一旦请求九州军介入战争，那么按照他们和九州军签订的最新条约，阮家要负担上五百万两白银、分二十年偿还的巨债和利息，相当于每个阮家治下的居民向九州军借了10两白银，这在安南国可是不得了的数字，还不包括每年的利息。 轰隆！！！郑家的攻城巨炮布置好以后，开始对城墙进行猛烈的炮击！攻城大炮虽然有着笨重、杀伤效率不足等严重的问题，但是它对于城墙的伤害远超于其他任何火器。一发巨大的实心弹狠狠地砸在城墙上，每一发炮弹都让坚固的城墙发出一声哀鸣，城砖和石灰石脱落，还有蜘蛛网一般的裂缝向四周蔓延！ “这威力和打雷一样！”城头的阮家将士被攻城巨炮吓得胆战心惊，身子紧紧地贴着墙壁。 “你们说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够耗光他们的火药……”一个士兵躲在城墙后面，对着另一个士兵正说话间，他引以为依仗的坚固城墙突然爆裂，四散的石块将周遭的阮家士兵射杀！ 这是一枚攻城巨炮使用的实心弹击中了那一处墙垛！ 有了几十门野炮和几门攻城巨炮的掩护，正在挖壕沟冲击长德垒防线的阮家士兵稳的不行，不断逼近长德垒防线…… 攻城巨炮的响声落在阮有进的耳中，如同山峦崩摧。只要郑家的弹药充足，有这些火炮是足够在长德垒防线打开一个缺口的！阮有进觉得自己像是日了狗了，才一年不见，自己的老对手无论是战术意识，还是火器装备，似乎上了一个档次。 “去请求摄政王，让他率兵来驰援我们长德垒，另外请南洋舰队沿着海岸北上，作出攻击升龙城的趋势，实际上登陆日丽海口，切断敌人的长育垒的退路，让他们不得不左右为难中选择退兵。”阮有进对自己一个心腹说道，再次交给了他一封信件。 “是！”阮有进的心腹知道长德垒形势危急，接过信件就脚步匆匆地抛下城墙。 “我们拼尽全力，争取时间等待援军道来！”阮有进咬了咬牙。 六百零四章 雇佣南洋舰队 会安港口，有一队队从各地征募过来的壮丁，有好几千人，让原本就因为南洋舰队入住的会安港拥堵不堪。 这些被强征过来的壮丁很多都衣衫褴褛，至少都是穿着粗糙的麻布衣，手里还没有趁手的兵器。他们大多数人是农民或者流浪汉，也只有这样的人家在战乱的时候容易成为牺牲品被推往前线。 一个身披轻甲的将领腰间别着宝剑，皱着眉头在街上巡查，看着闹哄哄的新兵部队，心中越发担心。 “你，说的就是你，你今年多少岁？”巡查中的阮有镒发现一个征募过来的新丁面如槁木，身形都有些佝偻，不由驻足问道。 “回将军话，小的今年五十有六。”这个看上去明显显老的士兵说道。 “五十有六，你都这般年纪了，怎么还应征前来？”阮有镒惊讶道。 “小的家里本来有两个壮丁，不过老大年初得了疫病死了，老二去山林里打猎时摔伤了腿。但官府说我们去年登记造册时有两个男丁，必须要出一个兵役，还怀疑老大是为了躲避兵役逃走了，要挖开老大的坟。死者为大，老农岂敢答应，所以只能自己前来应兵役了。”老士兵说道。 “岂有此理，虽然说现在是我们阮家生死存亡之秋，但也不能强迫老人前去前线，等打完这场战争，我再找他们算账。老人家，今日你不用上船前往前线，就留在这里等我们凯旋而归。”阮有镒对他说道。 “不，我年轻的时候也曾追随阮主征战过，现在也很怀念战场，想要再为天上的阮主尽自己一份力，守护他的后裔。”老士兵却坚毅地摇了摇头，不打算逃避。 阮有进有些感动和无可奈何，阮家真的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连退役的老兵也要重新投入战场了。只有六十万人口的阮家能够抽调的兵力越来越少，而且去年还损失了不少男丁。打完这一仗，明年恐怕是连妇女小孩都要到水田里种庄稼才能够支撑以后生存下去的粮食。 离开了坚决的老士兵以后，阮有镒在会安港内巡逻了一圈，这里的士兵绝大多数只是凑人数和当炮灰的。只有少部分精壮在备战期间经过短暂的训练，用的是冷兵器和火绳枪，只有阮有进带的精兵部分装备了来自九州军的燧发枪。 “此次出征我方有战士、水手、杂役共7253人，其中新兵占了六成。”负责清点人数的官员向阮有镒说道。 “南洋舰队他们准备派多少与我们一同北上？”阮有镒问道。 “根据他们与我们接洽的军官所说，他们会倾巢而出，四个编队，人数也有好几千人。”这个官员说道。 “看来他们没有食言，还是很乐意帮助我们前对付郑家的。只要我们顺着日丽海口进入内河中截断他们的粮道，他们绝对会向我们要求停战。”阮有镒说道。 “将军大人，您说郑主为什么知道九州军很有可能帮助我们，我们又占据水上的优势，为何还主动南下？这次的结局无非和去年如出一辙罢了。”官员又问道。 “郑主未尝没有他的小心思，我们新主初立，他想要试探我们的深浅，而且让我们很难受啊。”阮有进边走边说，“他们国力比我们强，就算是这次徒劳无功，被他们这般一折腾，我们国力更加衰微，而且雇佣南洋舰队代价太大了，每雇佣他们一次，我们就要大出血一次。上次赔了会安港的特权，这次背上了几百万两欠款，下次呢？我们很快就要没有代价能够请得动南洋舰队了。下一次郑主再打来的时候，我们用什么条件来换取南洋舰队的支持？” 阮有镒经过这些天的思考，终于自圆其说地想出了一个为何郑主会在这个时候大举南下的“合理”解释。不只是阮有镒，阮福溪等人也赞同阮有镒这个想法，都认为这次郑主就没有打算打赢这场战争，而是为了恶心阮家，耗空阮家的国力。 “既然郑家是为了消耗我们，我们为何还要如此积极应战？而且不顾背上几百万巨款仍要请九州军全力支持？”官员不解地问道。 “这就是郑主的狡猾之处，他倾全力而来，如果发现我们没有九州军的帮忙，或者只请了少量九州军，他们肯定会将消耗我们的行动变成了全面进攻，一举击破长德垒，长驱直入。”阮有镒语重心长地说道，“郑梉还真是个老狐狸，居心叵测啊！” “嘶……不愧是占据北方的老狐狸，幸亏将军大人看得透彻。”官员佩服道。 “唉，看透又有何用，这是郑梉的阳谋，我们不得不按照他们的设想行事，这才是最让人难受的地方。”阮有镒说道。 巡查完会安港以后，阮有镒对手下有哪些部队，大致的战斗力有了一定的了解。他现在与阮有进同为阮家双壁，这次从水路反击郑家御林军的行动就是由他和邓千龙主导。 邓千龙已然带领着大秦号风帆战列舰的海军将士登上了大秦号风帆战列舰。拥有五十多门舰炮的大秦号风帆战列舰是南洋地区火力最先进的战船，也是火力最凶猛的战船，按照的是18世纪末期大不列颠风帆战列舰规格在辽南制造的。 除了大秦号风帆战列舰，还有大魏号、大赵号、大韩号三艘和大秦号差不多规格的风帆战列舰，组成了四个编队。每个编队有护卫舰、补给船。这么一支强大的舰队，在南洋几乎没有对手，唯一能给他们造成的威胁的恐怕只有太平洋上面的暴风雨和海啸了。 “司令官，四支编队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的物资足够作战三个月。”大秦号的副官对邓千龙说道。 “三个月绰绰有余。”邓千龙用望远镜从大秦号甲板上俯视会安港，会安港的房屋显得比较矮小，“我们很快就会回来这里的，这么好的港口，很适合做我们已经在南洋的补给基地啊。” 六百零五章 岌岌可危 “将军大人，南洋舰队向我们示意，可以出发了！”副手对阮有镒禀报。 阮有镒看向雄伟壮观的大秦号，果然在它的桅杆上，升起了象征着出发的标志。 “出海！”阮有镒下令。 上百艘大大小小的船只从会安港离开港湾，让原本熙熙攘攘的会安港口变得空旷起来。船只在波涛的拍打下微微起伏，一些个晕船的士兵脸色发白地蹲在甲板上，强忍住肚中翻滚的恶心感。更多的士兵则是忧心忡忡地在船上呆着，眼神呆滞。虽然他们知道这一趟航行的目的地是前往凶险万分的前线与郑家御林军战斗，但是他们对自己是否能够在接下来残酷的战斗中活下来充满了忧虑。 相比阮家水师这边的死寂，南洋舰队那边似乎并不为接下来的战斗而担忧，该做什么的还是做什么。 阮有镒看着后方的巨舰，心里不由羡慕。南洋舰队至少有三个被他所羡慕的地方，一个当然是庞大的战舰本身，像是大秦号这种规模的风帆战列舰，阮家水师是做梦都不敢想的，这样巨大的战舰需要的制造工艺不提，光是每年保养都要花费很多银两。第二个就是装备在巨舰上面的巨炮，这样强大的火力让阮有镒作为队友都害怕。第三个地方当然就是南洋舰队训练有素的士兵。他们这些天驻扎在会安港并不只是单纯地霸占着会安港，每一天都有训练，南洋舰队的将士时刻保留着战斗力，和阮家强征过来的壮丁根本就不是一个水准的。 这到底谁才是这场战争的主角？阮有镒摇了摇头，有南洋舰队这样强大的队友，感觉他门阮家水师好像只能当炮灰的时候有些作用。 南洋舰队与阮家水师从会安港北上的时候，摄政王阮福溪带着阮家的陆军从富春城先行一步支援岌岌可危的长德垒防线。 阮福溪穿的还是他以前的战甲，他刚带着部队接近长德垒防线，就听到了巨炮的轰鸣声。长德垒防线四处黑烟滚滚，枪炮声夹杂着城墙将士的叫喊声、辱骂声，让以往经历过不少战争的阮福溪也不禁暗暗心惊。 还没有进入长德垒，他就能够感受到了战斗的惨烈。一队士兵从长德垒出来，来迎接阮福溪带来的万余援军。 “摄政王您请小心，将军有命，摄政王您应该待在长德垒后方的安全范围内，否则一旦被流弹所伤，我们恐怕会军心动摇。”刚从城墙上下来的阮家军官灰头土面，双眼通红，说话间都气喘吁吁。 “将士们的状况怎么样了？”阮福溪见到一片狼藉的守关将士，心里咯噔一下。 “半个月下来，有过半的将士牺牲或者带伤，更可怕的是他们的火炮打开了两三处缺口，如果不是将军在那里埋了炸药，说不定对面的郑家军队已经突破了长德垒。”阮家军官说道。 “多亏阮有进将军，否则我们阮家危矣。”阮福溪说道，“既然如此，我更不能够在后方作壁上观，我要上去鼓舞士气。” “摄政王……”阮家军官有些犹豫，他不想要阮福溪上去冒险，可是在上面拼命死战的战士确实需要有人来鼓舞他们。 “随我入关。”阮福溪带着一群卫兵进入长德垒，然后从长德垒内部的石阶上到城墙。 轰隆！一块墙垛被炮弹击中，在距离阮福溪不到二十米的地方炸裂！ “保护摄政王！”阮福溪附近的亲兵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将阮福溪护在最中间。 所幸的是炸裂的墙砖没有杀伤阮福溪这一批人，只有一块拳头大的石块带着石沫翻滚着在阮福溪脚下停下来。 一行几十个人都吓得愣在原地好几十秒，不敢动弹。 轰轰轰！仍然有郑家的火炮在炮击长德垒。不仅是对城墙伤害巨大的实心弹，郑家还是用了对士兵杀伤较大的开花弹。如果刚才是开花弹在附近爆炸，可能这一批人要倒下许多。 仍在轰鸣的大炮声将他们惊醒，他们发现自己仍然处于危险之中。 “摄政王您怎么来这里了！快带他们下去！”在城墙上观察局势的阮有进发现了这边上城的阮福溪等人，不由变色，厉声对带阮福溪等人上城的阮家军官喝道。 “阮有进，你不要怪罪于他，是我下命令要他带我们上来的。兄长撒手人寰，暂时将祖上的家业交给我，如此存亡之秋，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坐看将士们为我们的家业抛头颅洒热血？”阮福溪说道。 “新主年少，现在全部将士都将摄政王您当成是精神支柱，要是你出事……”阮有进担忧地说道。 “勿复多言，让全部将士知道，我与阮家与他们一同浴血奋战，郑家想要突破长德垒，就要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阮福溪冒着火炮声，同样厉声说道。 阮有进见阮福溪不愿意下去，只好说道，“通报全军，摄政王携带新主之命令，愿与长德垒同存亡！” “是！” “摄政王亲临，主上愿与长德垒两万将士同存亡！援军已至，郑家要过长德垒，需要踏过我等尸体！” “愿与长德垒共存亡！” 阮福溪带万余援军到来的消息火速传遍长德垒，所有的将士沸腾起来！大家都知道新主阮福濒才十岁，阮福溪就是目前阮家最高实权人，他的到来表明了阮家坚定不移的决心！ 沸腾的长德垒防线让进攻中的郑家军队也注意到了。 郑主郑梉正在观察整个战场，他手里举着的还是九州军赠送给他的黄铜望远镜，可以遥遥观察整个战场的情况。 “主上，他们怎么突然沸腾了起来，而且反抗异常激烈。”同样在观察战场的郑家将领说道。 “下令退兵。”郑梉说道，“看来是阮家来大人物鼓舞士气了，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阮福溪那个老对手。“ “阮福溪以前和我们交战不少，也是一个难对付的家伙了。”周围几个郑家将领纷纷说道。 “哼，这个时候就等九州军出手了，有队友在背后捅刀子，阮福溪很快就会成为本王的俘虏。” 六百零六章 兵发镇南关 云南布政司的富州城，一处不大不小的吊脚楼中，一个留着胡渣的中年人被几个苗族士兵带着出来。这个中年人的眼神有些迷茫，似乎对前途充满了绝望。 一场秋雨过后，道路有些泥泞。中年人迷惘地向四周看了看，发现现在的富州城与以往有些不一样。街道上有忙碌的士兵在走来走去，还有骡子背着一袋袋粮食前去东边。 这个中年人一路被带到了富州土司沈明通的府邸。富州土司沈明通身穿着轻铠，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身边是一些个苗族士兵。除此以外，还有带着一队汉人士兵的广南府宣政史陈昱。 “莫敬宽，一年不见，可好？”陈昱问道。 中年人被提起自己的名字，眼神中才有些神采，嘴唇微微一动：“我被你们软禁在富州，与部下分离，过着吃喝等死的日子，你说我好不好？” “可是有无数人在向往这样的生活啊，没有了权力，也不用担心和其他势力勾心斗角，你应该和你的妻儿好好享受这样的生活才是。”陈昱说道。 “那是因为你没有体验过手握重权的感觉，怎么能够甘心当一个普通人。这个暂且不说，你们为何还要前来找我？我现在只是一个没有任何用处的废物了吧？”莫敬宽说起来自觉有些伤感。 他本来是安南国第三大的势力，但是被郑主讨伐后只能逃亡强盛的华夏寻求庇护，谁知道这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他成为了九州军的阶下之囚，而且他的手下也被九州军打散，融入了云南布政司本地的村落中。 “我们找你自然有我们自己的考虑。你以前不是带着几千人马盘踞在高平一带么？这次我们想要你充当向导，给我们指路。”陈昱说道。 “高平？你们想要前往我们安南国作甚？”莫敬宽刚说完这句话，就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他大致醒悟过来九州军想要做什么了！ “你……你们不会是想要向两百年前的大明军队一样入侵我们安南国吧！”莫敬宽惊叫道。 “安南国在秦朝时候就为南越国所有，汉代设为交趾，自古以来便是我们华夏文明之范围，何来入侵之有？”不待陈昱发话，富州土司沈明通就站出来说道，“泱泱大国之下，你们十万人就称王，百万人就为帝，岂不是井底之蛙，夜郎自大？而且还频频发动战争，导致百姓民不聊生，我们此次有意收复交趾布政司，就是为了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喂，你们土司之间频繁交战，还经常为了争夺水源和猎物互相斗殴砍架，还有资格说我们？莫敬宽一脸黑线，偏偏沈明通还站在道德制高点攻击他。 “我们安南国丛林、雨林众多，民风彪悍，而且远离中原，就算被你们用武力征服，我们也不会心悦诚服的，两百年前大明朝最终放弃了交趾布政司就足以证明这一点。”莫敬宽摇了摇头，不相信中原政权能够在遥远的东南半岛实现有效的治理。 “此一时彼一时，一切都在变化，莫兄若还以两百年前的目光来看如今之事物，恐怕差之毫米谬之千里。总而言之，还请莫兄陪我们走一趟。”陈昱拱了拱手，“在你作为我们前往高平的向导期间，还望莫兄不要动什么心思，毕竟莫兄的妻儿、臣子、族人都在我们云南布政司，到时候我们也不想要军令一下，人头落地啊。” “你们……”莫敬宽见九州军拿几千人的性命作为威胁，不由愤怒，不过又无可奈何，本来想指向陈昱的手指缓缓放下，“一切听你们的安排就是。我们要前往哪里去？” “广西布政司，镇南关。” 雄伟的镇南关，依托山势修筑，为中原政权戍守南疆。一直以来镇南关几乎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安南国不主动惹事，这里的总兵也就乐得一切太平，有时候双方爆发了冲突，镇南关也会派军队作出南下的姿态威胁惹事的家伙。 九州军取代了明朝以后，镇南关的明军被整编入伍，打散到新成立的独立兵团中。这些明军士兵长期戍守镇南关，对附近的地形很是熟悉，还熟悉他们的语言，一些胆大的将士还在平时冒充商贩、农民深入过安南国，经过新式训练以后，对独立兵团来说简直就是最好的对安南国作战的兵器。 镇南关的城墙上，一面面象征着九州军陆军的黄龙旗迎风猎猎作响。在镇南关后面，有一座座兵营。这些天在桂林训练的独立兵团主力已经逐渐南下到镇南关，现在这里光是作战的将士就有接近两万人，还不包括运输部队、杂役。运输部队、杂役主要由这里的土司出人头，他们熟悉丛林、雨林地形。 在主军帐中，独立兵团的兵团长昌义和一群独立兵团的将领正对着一份安南国的地形图仔细钻研。这份地形图是军情处和情报处经过一年的时间派出人手、以及询问了当地的百姓所绘制出来的，虽然做不到像近现代地图那么准确，但是此时的安南国的主要干道就那么几条，主要方向对了，在本地向导的指引下，从镇南关到高平、升龙城还真不难。 “我们这一路的作战目标是先攻占高平地区，然后向升龙城北方运动。另外一路则由副兵团长从云南布政司出发，沿着红河而下，与我们在升龙城会师。此战是我们精心准备了一年的考验，甚至我们庞大的独立兵团成立的目的也是为了征服南洋诸国，希望各位不要让我、更不要让军主觉得失望。大家都明白了吗？”兵团长昌义环顾众人。 “放心吧，兵团长，要是我们三万人兵分两路还拿不下安南国的话，我的脑袋砍下来给你当凳子坐。”一个将领拍了拍胸脯说道。 “滚，谁要你的脑袋，都给我小心点，不要阴沟里翻船了！”昌义再次厉声提醒众人。 六百零七章 铁索横江 日丽海口有两三千阮家水师把守，他们在这里修筑了堡垒，被郑家视为心腹大患。但是在此之前九州军无疑是支持阮家的，导致郑家水师虽然想要夺回日丽海口，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不过这次郑家大举南下，大将郑梼带着一万士兵从陆地上逼近了日丽海口，在连夜攻打阮家水师的水营，大炮在轰鸣，短短几日就有数百阮家士兵死于战火之中。如果不是阮家水师还有船只可以掩护堡垒上的阮家士兵，说不定光是这几天的战斗都耗光了所有的阮家士兵。 一个满脸黑烟、眼中尽是血丝的阮家军官爬了起来，看着陡峭的山坡下方逐渐退去，劫后余生的他难以置信。 “怎么他们撤退了？”这个军官尤不敢相信，只要下方郑家士兵继续强攻，阮家水师在这里设立的堡垒就要失守了。 “将军，你看那里是什么？我们的援军好像到来了！”堡垒上的阮家士兵惊叫、欢呼起来。 阮家军官朝着大海的方向看去，蔚蓝的海平面上，有一道道风帆出现，正朝着日丽海口驶入。在最面前的百艘小船后面，几个庞然大物众星拱月般出现。 “加速前进！”阮有镒在自己的座舰上，看到了日丽海口黑烟滚滚，知道日丽海口的守军正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当阮有镒带领着上百艘船只进入了日丽海口，见势不妙的郑梼带着士兵向后撤退了五里地。就算是阮家水师占据优势，总不能安了马车轱辘一样跑到岸上来吧？ 阮家水师的船只靠岸与驻守此地的阮家士兵汇合。而邓千龙的船队也靠岸。 “你是……阮有镒将军，属下幸不辱命，守住了这里的，不让郑家那群老贼得手。”日丽海口的守将见到阮有镒的时候还有些恍惚，楞了一下才认出来。 “阮坡将军，你是久经沙场的宿将，有你在这里，我是很放心的，也只有你能够胜任这样重任。”阮有镒感慨地看着这个四十多岁还在最前线卖命的将军。如果不是这样的老将出马，说不定日丽海口早就沦陷了。 “可惜我们的士兵太少了，不然怎么能够让他们郑家的人猖獗？老子早就带人打到升龙城去！”被称为阮坡的阮家将领不甘地说道。 就是因为人口太少，导致了阮家在屡次的战争中只有防守的份，而无法主动发动进攻。 “所以这次摄政王和少主决定了要攻守逆转，该轮到我们阮家主动进攻了。而我们获胜的筹码，还要落在来自伟大的天朝上国的邓将军身上。”阮有镒还额外捧了一下邓千龙。 “哪里敢当，我只是来协助阮家的，这次我们联手，一定要给郑家一个惊喜。”邓千龙在一旁谦虚地说道。 “郑家的兵力虽然比我们多，但也正是因为他们是进攻的一方，需要投入比我们多的多的兵力才行。现在郑主带着大部分兵力赶往长育垒，想要突破我们长德垒防线，而后方空虚，以为只要郑梼带万余士兵从陆路就可以拖住我们，实际上如果有九州军帮忙的话，他就是痴心妄想！”阮坡说道。 “咳咳，你们有些太倚重我们了，我们南洋舰队在大海上还能所向披靡，可是终究也只是在大海上而已，战舰怎么也无法上岸。”邓千龙说道。 “我早就听闻南洋舰队派出千余人上岸，就在叛军手中夺回了我们的王城富春城，虽然是水师，不过堪比陆上强军，我相信有你们帮忙，我们一定可以打得郑家那些人满地找牙。你看，只要从日丽海口顺流而上，封锁河道，就能够截断长育垒的郑家军队与后方的郑家补给部队的联系。没有了粮草，长育垒的郑家军队则不攻自破。”阮坡说道，“唉，要是年初的时候就能够请得动你们南洋舰队，我们早就可以逼退长育垒的郑家军队了，又何必等到今日。” “你说的极是，我们应当顺流而上，发挥我们在水面上的优势，而不应在陆地上和郑家军队进行消耗。”邓千龙赞同阮坡的说法。 “时不我待，我们尽快行动吧！”阮有镒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让阮家在这次战争中获胜，催促道。 阮家的船队、南洋舰队在日丽海口稍作停留，就开始从日海口进入河道中。郑家想要给长育垒提供补给，就必须要过这河道。 也许是发现了阮家和南洋舰队的意图，郑梼带着万余士兵放弃了攻取日丽海口，此时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只好在岸上跟着阮家船队，防止阮家船队在北岸登陆。 “我们的战术是有用的，郑家果然害怕我们采取这样的战术。”阮有镒在船上看到岸边紧紧咬着他们的郑家士兵，嘴角露出笑意。 在阮家船队、南洋舰队进入了河道约三分之一段的时候，船队最前方探路的几条小船突然停了下来，导致后方的船队主力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阮有镒不明白为何前方的小船怎么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一艘小船调转船头，靠近了阮有镒的战船，上了甲板向阮有镒报告前方的情况：“将军大人，郑家大概是想到了我们会从水路切断他们的补给线，所以在前面的河面设下了铁索横江，如果我们不能够拆除铁索的话，船只无法继续向西行进。”小船上来的士兵向阮有镒汇报。 “铁索横江？郑家还真有一套，可惜只是短暂拖延我们的时间而已，徒劳无功！来人，让准备了火油的船只过去，将铁索烧断。”面对亡族之灾，阮有镒早就备好了对应之策。 很快两三艘被放弃的木船载着干草、火油主动扑向横在江面上的铁索，熊熊燃烧的火焰将江面照的通红。 “九州军将军的座舰发来旗语，让将军过去大秦号商议一下登陆事宜。”在阮有镒等待火船烧断铁索的时候，懂旗语的士兵来向他汇报。 六百零八章 反水 “邓将军，为何急匆匆地找我前来商议登陆事宜？我们不是已经说好在哪里登陆了吗？” 阮有镒带着两个亲兵乘坐放下去的小舟来到了大秦号的甲板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阮有镒将军，前方的将士还在处理阻挡我们前进的铁索，我们何不趁着这个空闲来喝一杯茶？我这里有上好的茶叶，要不要来一杯？”邓千龙却说道。 “现在正是阻拦郑家粮道的好时机，哪里还有闲情喝茶？！”心急如焚的阮有镒有些纳闷，邓千龙挂了紧急的旗帜，就只是为了找自己来喝茶？就算是九州军对自己的实力再怎么自信，这样的做法在阮有镒看来也太过儿戏了。 “阮将军为何如此不解风情？我看这郑家、阮家打来打去，打了几十年了还是不分胜负，没见的自己的家族有什么损失，照样高高在上，倒是底下的老百姓被当成了战争工具，互相仇视，没有理解到真正给他们带来痛苦的是谁。”邓千龙背着手我，背对着阮有镒，走向了甲板边缘，看向青葱一片的河岸。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告辞。”阮有镒听着邓千龙莫名其妙的话，有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生出，想要尽快离开大秦号。 “既然来了，我今日还真的还不放你走了，必须要喝我泡的茶。”邓千龙右手两根手指一动，几十个手持步枪的士兵就将阮有镒和他的两个亲兵给包围了起来。 “你……你要做什么！”阮有镒怎么也想不到邓千龙会在这个时候反水，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就像是见到了绝不可能之事。 “如你说见，我要留下你，和你整个阮家水师。”邓千龙转过身来，丝毫不拖泥带水，“将他捆起来，推到船头，要求阮家水师投降。” “邓千龙，你要明白你在做什么！我们可是队友，真正的敌人在岸上！”阮有镒叫道，“我们不久前还签订了条约，以五百万两白银换取你们的支持，你要违反协定吗！” “那么五百万两白银在哪里？”邓千龙反问道。 “五百万……那是二十年的贷款，我们阮家会在接下来二十年还清的，而且根据协定，你们要帮助我们击溃郑家御林军主力，收复长育垒才有资格向我们索要五百万两白银！”阮有镒想要挣扎，但是他们三个人孤零零在大秦号上，而大秦号加上船夫、杂役有五百人，他们现在就是羊入虎口，想要逃走都不可能！ 虎视眈眈的士兵一拥而上，将阮有镒等人按在甲板上，然后野蛮地用绳索将他们捆绑起来。 “这位可是阮家两位新晋将领之一，你们不要对他那么粗鲁。”邓千龙在一旁说道。 “邓千龙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要背叛我们阮家和你们九州军的友谊！”阮有镒纠缠不清地继续指责邓千龙，如果邓千龙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怎么也不甘心。 明明双方联手就要获得胜利了，其中一方却突然背叛，这样的事情简直让人死不瞑目！ “因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邓千龙冷冷地说道。 “我明白了，看来是郑家给你们的好处更多。嘿嘿，他们是不是承诺将会安港甚至整个富春城都交给你们了？也是，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比五百万两白银还吸引你们？”阮有镒也冷冷地嘲讽起来。 “你明白个头啊你，什么会安港、富春城，在你们安南国的人看来那是安南国南部最繁华的两座城池，但是在我们看来这样的城池在我们中原比比皆是。我们想要的是整个安南国并入我们的版图，成就前所未有的伟业！你们应该荣幸自己能够成为这前所未有的伟业的踏脚石！”邓千龙突然豪情万丈，与蛰伏在会安港那个休闲度日的南洋舰队司令官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在两千年前，秦始皇扫六合，名垂千史，而我们今日在做更伟大的事情，我们想要拥有比秦始皇还伟大的功绩、比成吉思汗还要广阔的疆域，这些你懂吗？我们想要吞并南洋、进攻西洋，你又何曾敢想象？”邓千龙一步步走向阮有镒，其中的野心勃勃让阮有镒心里一寒。 在一年多和九州军打交道的过程中，阮有镒知道了九州军的贪婪，要用相应的代价才能够雇用他们为自己而战，或许九州军也有自己的野心，想要和尼德兰人、西班牙人一样在南洋占据几个港口，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九州军何止是想要港口那么简单，而是全都要！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阮有镒被性情大变的邓千龙吓出一身鸡皮疙瘩，脊骨有一股寒意。 “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这可能需要几代人的努力，我很荣幸能够成为第一批开拓疆土的功臣。”邓千龙自豪地说道，“以后后人涉猎史书，必然会有我邓千龙的名字。你还是下令让你们的水师将士投降吧。” “不可能！”阮有镒毅然决然地拒绝了邓千龙的提议，“我们阮家尚有水师一万，步师两万，青壮五万，就是要与你们死磕到底也不会投降的，而且郑主知道你们的险恶用心，也一定会和我们联手对付你们！你们想要将我们安南国变成你们的疆土，那是痴人说梦！” “啧啧，你对郑主有信心？很不幸，他也被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我想他现在就算是知道我们迫降了你们这支水师，也还以为我们是在按照和他的约定在行事，谁知道我们才是最后的渔翁呢？”邓千龙说道。 “一切都明白了，怪不得郑主会有勇气大举南下，原来你们也陷害了他！”阮有镒现在才将所有事情相通，发现幕后黑手竟然是九州军。 “你想明白的太晚了。一字摆开，准备进剿阮家水师！”邓千龙转头给各个编队下命令。 现在河流上游有铁索阻拦，下游南洋舰队一字排开反水，阮家水师竟然陷入了包围之中。 六百零九章 投降 “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南洋舰队的船只堵住了下游的路！” 阮家水师见南洋舰队突然调转船头，而且一副要和他们开战的样子，顿时懵住，各个船长纷纷手忙脚乱地向主舰请示。 但是作为最高指挥者的阮有镒被邓千龙骗上船抓住，当所有船只都升旗向主舰请示的时候，阮家水师的主舰同样不知所措。二副等高级船员都聚在一起，对突然大变的情形抓耳挠腮。 “看，他们的战船上升起了旗帜……要我们投降？”一些个阮家水师将领随后看到了大秦号向他们发出的信号，那是要求他们投降的旗语。 这回他们总算是知道了九州军的意图，竟然是要他们投降，显然九州军已经背叛了他们，那么是为何？所有的人在震撼之余，也都在想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那个是我们将军？！”有阮家水师士兵指向大秦号的船头，只见隐隐有一个人影被几个九州军士兵押在船头。本来双方看不清楚对方的脸面，不过只要用脑子想想就知道那个就是上了大秦号的阮有镒了。 “将军被他们挟持，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要抢回将军还是像九州军说的那样……”操舵手放下了手里头的活，扯开喉咙叫道。 主舰上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发声，谁也不敢做下这个重大的决定啊！ “如果要抢回将军，我们要怎么打败那几头庞然大物？”有一个副官看向南洋舰队的大秦、大魏、大赵、大韩号四艘巨大的船只。别说风帆战列舰了，就算是策应它们的护卫舰都够他们对付了。 所有的人还是愣在那里，同样没有对付南洋舰队的法子。 “也许我们可以用火攻突破他们的舰队，然后和丽日海口的守军汇合。”有人提议。 “可是然后呢？就算我们损失惨重逃出生天，但是南洋舰队背叛了我们，郑家水师也很快就会到场，我们和日丽守军联手也只能够落荒而逃。逃回会安港？我们还能够做什么？郑家可是有尼德兰船队和南洋舰队相助，我们的士兵再英勇，能够挡得住他们三支水师的进攻吗？”又有人反对。 “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阮家最算是要粉身碎骨，也不会投降给敌人。他们以为挟持了将军就可以要挟我们投降，那就大错特错，我们不仅不投降，而且还要打败他们！” “怎么打败他们？拿头打？你是阮姓的子弟，但我可不是姓阮的，我的祖上本来就是这南方的土民，凭什么要用性命帮你们阮家抵抗他们。” 仅仅是主舰上，副官、舵手、水手就分成了主战派和主降派两个派别，而且暴露在南洋舰队的火炮下争执起来。 “有船只反水了！”不知道是谁一声大叫。 在处于上游的阮家水师中，有一艘小船升起了白旗，竟然在船长的带领下没有经过主舰的同意就离开了阮家水师，朝着下游的南洋舰队奔去。这个小船不过只有三四十号人，所以很快能够达成一致的意见——投降。船长和船上的水手杂役神情都很紧张，他们现在的船只是在双方阵营的中间，很有可能会遭到双方的炮击。对于阮家水师来说，他们是第一个叛徒，要是有忠诚于阮家宗家的船长下令炮击，他们会遭到阮家水师的攻击。对于南洋舰队，不一定会放心让一艘小船靠近，因为这也许可能是阮家水师的计谋，趁机靠近南洋舰队然后使用火攻。 “大人，你说南洋舰队会接纳我们吗？”船上的水手忐忑不安地问道，“万一他们以为我们诈降，用上百门火炮攻击我们，我们很有可能会沉在这江河里面了。当了半辈子的水手，要是死在河里而不是浩瀚的大海上，以后会被人嘲笑的。” “我们尽人事听天命。”船长紧紧地攥住了横杆。 这一艘率先反水的船只快速地过了中线，双方却没有船只向他们发动炮击。阮家水师在观望，而南洋舰队那边似乎并不担心仅仅一只不算大的船只能够对自己造成伤害。大秦号风帆战列舰甚至有把握在短兵相接的一瞬间用舰炮将其摧毁。 “又有船只反水了！”阮家水师阵营再次骚动起来，只见两艘船只同样挂起来白旗，向南洋舰队的阵营驶去。其中一艘还是主力战船。 “反水了，都反水了，我们该怎么办？要是落在后面才投降，会不会事后被九州军追究？”其他阮家水师的船长见有同伴以身作则，而且九州军似乎没有动静，也纷纷动起心思。 不一会儿，又陆续续有阮家水师的刮白旗投降。阮家水师里面一些忠于阮家水师的船长见大势已去，只好认清了事实。 在大秦号的船头，阮有镒心痛而无奈地看着自己的部下们一个个叛变，而且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属于阮家的战船升起白旗，如果刀子在他身上割下一块块肉。就在不久前，他还在和邓千龙商量着怎么击退郑家水师，现在就被邓千龙反手捅一刀。 “这就是大势啊，要是每个人都不要做些无意义的抵抗，又能够拯救多少人的性命。”邓千龙来到被五花大绑的阮有镒旁边，和阮有镒一起看着白旗一片的阮家水师。 “事到如今，我无话可说，只是你们自诩仁义道德，连基本的诚信都做不到，儒学不过如此。”阮有镒说道。 “仁义道德是来教化百姓的，至于这些不干净的事情，只能给我们这些军人来处理，所谓兵者诡道也。”邓千龙却不在意，转头向海军士兵下命令，“让投降的船只排队一个个过来投降，如果一拥而上我就要将他们当成诈降进攻了。” “是！”海军士兵兴奋地说道。不动一兵一刃就能够收服阮家水师，当然比激战一场要好，纵使南洋舰队船只火器先进，也难免会有死伤的。 六百一十章 控制会安港 会安港乱成了一锅粥。这座港口可能是安南国最为开放的港口，除了本地居民以外，还有常年定居于此地的华夏商人、东瀛商人、西洋商人。不过此时所有会安港的居民都炸了。 就在几天前阮家水师与南洋舰队才刚刚出征，转眼之间阮家水师和南洋舰队就返回来了。而且南洋舰队是扣押着阮家水师将士下船，导致看到这般景象的人哗然一片，不知道为什么会这般。 “包围漕运！”大魏号风帆战列舰一靠岸，一队百余人的士兵就从大魏号风帆战列舰甲板上火速下来，目标直指管辖会安港的漕运衙门。 南洋舰队在会安港待了一年，对这里轻车熟路，漕运衙门的位置更是了然于胸。街道上的居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到平时温和的南洋舰队士兵变得凶神恶煞，挤开人群杀向漕运衙门，于是赶紧门窗紧闭，有些胆大地透过门缝看着一扫而过的南洋舰队士兵。 除了杀向漕运衙门的九州军士兵，南洋舰队的战船上又陆续下来几队士兵，分头前去控制各个街道。 漕运衙门此时只有几十人在处理内务，艚司阮罗还在打瞌睡，百余个士兵就包围了漕运衙门。 嘭！两个衙役被九州军士兵打得撞入衙门里面，他们甚至来不及问话。 “你……你们是南洋舰队的士兵？来这里做什么？！”衙门里面的小吏见几十个九州军士兵手持火枪闯了进来，于是紧张万分地站起来问道。 包括阮罗在内的所有衙门官员都被惊动，从各处房屋里面出来。 “会安港从现在起归我们九州军管辖，你们全部成为俘虏了。”带领士兵前来的海军尉官环顾漕运衙门里面的官吏，带着杀气的眼神让漕运衙门里面的文官吓得瑟瑟发抖。 “凭什么你们可以解除我们的官位？可有主上的文书？”艚司阮罗站出来说道。刚才被九州军这么一吓到，阮罗已经睡意全无。 “凭这个！”海军尉官一挥手，十几条德莱塞步枪指向阮罗，只要他一声令下，阮罗就会被打成马蜂窝。 “大人……”阮罗身后的官吏纷纷向阮罗使了眼神，更有甚者轻轻按住了阮罗的肩膀，示意他要冷静下来应对现在的情况。 “如果不是看在平时我们和你们漕运衙门也经常来往的份上，今天我说不定还要大开杀戒。来人，将着衙门里面所有的兵器、利刃都给收缴了，防止他们想不开。”海军尉官强硬地说道。 在海军尉官的指挥下，海军士兵开始在漕运衙门翻箱倒柜查抄兵器。 “将军，我们找到了一些很危险的东西……”一队海军士兵扛来几个木箱子。 看到这几个木箱子，几乎所有的漕运官员脸色都变得煞白。 “什么危险的东西？”海军尉官说道，“打开来检查一下。” “不行！”阮罗焦急地叫道。 不过不管他叫什么，都无法阻止海军士兵在众人面前打开几个木箱子。 在木箱子打开的瞬间，金色银色的光泽流光溢彩，让众人眼前一亮。这简朴的木箱子中竟然是一块块金锭、银锭、还有西方的银元等各种各样的贵金属。 “确实是很危险的东西啊，《史记》有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银两可真是害人不浅……”海军尉官拿起一块西班牙的双柱银元，放在手中把玩了一下然后又扔了进去，“将这危险的东西暂且押运到我们的船上，我们代为管理。” “你……你们……”阮罗听到海军围观厚颜无耻的话，气的想要吐血。 “九州军的军爷，小的不知道为什么您带兵袭击了我们漕运衙门，但这些是我们漕运衙门的库银，每年年底都要上交到富春城，要是您将这些银两夺走了，主上怪罪下来，我们的人头就要落地了。”一个漕运衙门的官吏犹豫再三，眼看辛苦多时征收的库银要被九州军运走，还是站出来阻拦。 “放心吧，你们主上不会怪罪你们的，因为很快阮家就要完蛋了。接下来几天你们就乖乖待在衙门里面，我们会有士兵看守你们。要是你们试图反抗或者想要逃出来，不要怪我们见血。”海军尉官临走前，撂下一句话，让漕运官员如遭雷击。 一个官员在海军尉官押着库银离开后，还迟迟没有缓过来：“什么？他说阮家要完蛋了？九州军不是帮助我们对付郑家的吗？怎么他们成了我们的敌人了？艚司大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问我我问谁。我也不知道九州军为什么会成为了我们的敌人，阮有镒呢？上面的人在做什么！”被九州军瞬间夺取官位、库银的阮罗也是一头雾水，有种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错乱感。 会安港口已经没有多余的阮家士兵，现在阮家的兵力分成了三部分，第一主力在长德垒防线与郑家南下的御林军交战，第二主力被南洋舰队降服，还有第三主力在富春城防守王都。除了这三支部队，阮家的地盘其他地方都是空虚地带，甚至没有必要分兵去攻掠，只需要消灭王都的防守部队，阮家就只剩下一支孤军了。 “接下来你们就要进攻富春城了吧？呵，真不敢相信，我们阮家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不过你们只有几千水师，就算攻下了富春城，也不可能形成统治的。我们阮家在长德垒还有两万士兵，要是与郑家联手，几万联军南下，富春城也不是你们的。”阮有镒被当成了俘虏被邓千龙带在身边见证了九州军如何一步步攻取阮家。 “是吗？”邓千龙云淡风轻地说道，“可我一点儿都不着急现在就去攻打富春城啊。而且你真的以为我们只有这几千水师吗？不妨跟你透露，广州府一支步兵正在大海之上，按照日期他们应该快要到达会安港了。” 六百一十一章 警觉 在会安港被九州军接手的第三天，一批来自广州府的运兵船、补给船来到了会安港，仅仅比预计的日期迟了两天。别看是耽搁了两天，在这个通讯不发达的时代，又隔着充满变数的海洋，想要配合实在是太过困难。 这一批船队浩浩荡荡，有百艘左右，不但有大连造船厂生产的运兵船，而且还有商船、渔船等临时被征用为运兵船和补给船的船只，比起南洋舰队的船只数量还要多少几倍。 会安港里面的西洋商人亲眼目睹了一队队精锐的东方士兵从运兵船上下来，然后整齐有序地在港口清点人头，再按照邓千龙提前分配好的营地驻扎。这些精锐的步兵可和南洋舰队的海军士兵对阮家的威胁还要巨大，因为攻城掠地、大规模的会战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一个身穿陆军军服的青年将领从一艘运兵船上下来，看到了邓千龙亲自来接应他，赶紧加快脚步来到邓千龙面前：“司令官，第六兵团曹变蛟按照军部指示到来，海中遇到风暴迟到了两日，请司令官惩罚。” “海上遇到风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想必军部也会体谅，你不要往心里去。”邓千龙说道，“第六兵团兵团长昌义前去带领独立兵团以后，你的舅子曹文诏就暂代第六兵团兵团长，我还以为是他亲自带兵前来，没想到军部派的是你。今年实岁多少了？” “属下二十有二，司令官是认为我没有能力完成这次军部交待给我的任务？”曹变蛟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你太敏感了，我并非不信任你，只是和我原本设想的有些出入。二十岁正是大丈夫建功立业的大好光阴，北洋舰队司令官郑芝龙在你这个时候已经是纵横四海的海盗头子，军主也在辽南起兵打下了一片江山。军主最近大量启用新人，就是为了给华夏培养一批又一批优秀的将领，才能够保持强大的军力，你可不要辜负军主对你的期望。”邓千龙对曹变蛟这位后起之辈勉励道。 如果曹变蛟只是一个纸上谈兵的赵括式人物，那么邓千龙还担心他会在九州军占据大好优势的情况下大意失荆州，不过邓千龙知道曹变蛟十多岁就从军，追随他的舅子曹文诏讨伐农民军，实际上已经能够自领一军。当然曹变蛟没有机会带过大量的部队，要独当一面还需要更多历练，这次军部干脆将唾手可得的安南国战场安排给曹变蛟历练。 “属下一定不会辜负军主的期望。这次我带来的第六兵团有六千人，还有一些民夫和杂役，更重要的是弹药粮草。”曹变蛟指着身后停泊在港口里面的补给船说道，“这些弹药粮草足够攻下富春城了。我们等下整顿好部队，就立即挥师北上攻打富春城？” “不必着急，你们远道而来，先休整一晚，明日我亲自带领两千海军将士与你们一同攻打富春城。”邓千龙说道。 早在会安港被九州军占领以后，就有会安港的阮家子弟逃出来会安港，将九州军背叛的消息传到了各地，引起阮家各地的哗然！这次轰动比前一年阮家三王子阮福渶叛变还要令人震惊。 如果说阮福渶叛变还能够有军队镇压他们，现在九州军背叛就彻底让阮家无解。阮家正在遭受着两个比自己要强大的势力夹击，而且不可能找到其他外援了！ 富春城收到急报，阮家的一群族老叔父纷纷跳出来整顿城防、征发民壮。虽然九州军还没有到来，富春城已经鸡飞狗跳，在担心着九州军不日就打过来。一匹匹送信的战马陆续从富春城疾驰而出，向长德垒防线的阮家军队传去噩耗，而且长德垒防线的两万阮家军队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急报！急报……”送信的使者马不停蹄地从富春城疾驰至长德垒，当马匹闯到长德垒下，因为太过疲乏，竟然脱力倒下，使者猝不及防之下被甩了出去！ “快救人！”长德垒的守军手忙脚乱地将摔在地上的使者扶起来。 他的额头上头破血流，不过仍然激动地不停叫道：“急报，快……快带我去见摄政王和阮有进将军！” 长德垒守军见是自己人，而且似乎有极其紧要的事情，不敢过多耽搁，于是架着这个使者进入长德垒。 “甚么，他九州军也欺人太甚！我都答应在二十年内赔偿他们五百万两白银了，他们还在这个时候背叛我们！”摄政王阮福溪怒拍木桌，上面的茶壶和茶杯被震得一跳。 阮有进黑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听到这样的坏消息，心情是肯定好不了的了。 “阮有进，你说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九州军要背叛我们，难道五百万两白银还不足以满足他们吗？”阮福溪语气间已经充满了暴躁的气息。 这就相当于你在设想自己胜券在握的时候，神队友突然在背后捅了你一刀一样难受！ “要么是郑家给足了他们比我们更好的条件，这是很有可能的，因为郑家的地盘比我们大、人口比我们多，能够拿出来的条件也比我们好。”阮有进说道。 “条件比我们好？莫非他郑梉能够给九州军一千万两白银？一千万两白银，我就不信郑梉会忍痛拿出来。”阮福溪仍然怒不可遏。 “如果九州军是被郑家反收买了还好，最怕……”阮有进突然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最怕什么？”阮福溪问道。 “如果九州军背叛我们不是郑家收买，而是九州军自己的意志，那就真的太可怕了。”阮有进说出自己的猜测，连他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你是说九州军是……”阮福溪也被吓了一跳，“早就图谋我们的地盘，只是在等待时机而已？” “想要确定是不是这样子，我想我们需要向我们几十年的敌人郑家寻找答案。”阮有进说道。 六百一十二章 逃离 郑主郑梉正在长育垒以南的高地上指挥御林军猛攻长德垒防线，这些天双方的损失都很大，但是郑梉相信这一回自己即将统一安南国，完成祖、父几代未竟的事业。 “主上，我们的士兵在长德垒下捡到了上面传下来的字条，特奉上。”在前方督战的郑家将领将捡到的字条交给郑梉。 “阮家是在搞什么鬼，不好好打仗，反而传起纸条来？难不成是他们想要投降了？”郑梉像是自言自语地边说着边接过纸条。 看了纸条上的内容，郑梉喜逐颜开：“哈哈哈，九州军果然不负所望，果然如同约定的一样背叛了阮家，而且还反攻会安港，对富春城造成了威胁。看这一回阮福溪还有没有心思继续在长德垒阻击我们。” “主上，恕属下冒昧，属下也看过这些字条上的内容，阮家在上面请求与我们暂时停战，联合对付登陆会安港的九州军。难道他们不知道九州军已经被我们收买了吗？竟然还愚蠢到向我们寻求帮助。”这个将字条送过来的将领说道。 “他们怎么会想到自己引以为重的九州军会背叛他们呢？而且还是被我们所收买，看来攻下富春城指日可待……” 郑梉说着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逐渐低沉了下去，到最后戛然而止。 “主上您怎么了？”郑家将领见郑梉有异样，问道。 “糟糕，阮家的字条提醒了本王！”郑梉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快去找贾掌柜过来，我要确认一下！” “贾掌柜？”郑家将领不解地问道。 “就是九州军与我们联系的几个大商人，他们正在兵营中。”郑梉催促道，“如果他们不来就将他们抓过来，快！” “是！”郑家将领虽然不能理解郑梉为什么要突然找九州军在这边的联系人，但是君令独裁，他只管带兵去请人就是。 在营地的一处还算不错的营帐里，原本住的是几个九州军的联络人，就是他们将支援郑家的火器从广州府带过来的，所以在郑家营地里面受到了很好的待遇。 郑家将领带人闯入军帐以后，却发现军帐里面空空然，不见一个九州军的联络人。 “九州军的人呢？”郑家将领黑着脸找来看守军帐的小队长。 “回将军的话，他们清晨说是去前线视察一番，而且还说是主上的命令，小的们不敢阻拦，就让两个士兵保护他们前去了。”小队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但是见到上头脸色这么差劲，不由如履薄冰。 “那两个士兵呢？” “他们现在还没有回来……” “混账！”郑家将领狠狠地打了小队长一个耳光，小队长吃痛却敢怒不敢言。 失去了九州军几个联络人的踪迹，郑家将领没立刻带人前去长育垒。营地就在长育垒和长德垒之间，西边是山林、东边是大海，南边是酣战中的长德垒，九州军的人想要逃亡，就只有经过长育垒了。 当郑家将领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长育垒，发现九州军的几个人早就假借郑梉的命令出了长育垒。而在过关的时候，那两个保护他们的士兵已经不见了踪迹，多半是被灭口了。 “可恶！”郑家将领用马鞭狠狠地抽打长育垒的城墙，怒气稍微消退了一些以后对左右的手下说道，“我们回去。” 在河口，早就有一艘渔船在等待着成功逃亡的张元他们，当张元一行人上了船以后，他们才松了一口气。渔船松开拴在岸边木桩上的绳索，顺着河流而下。 魏龙一屁股坐在木椅上，往茶杯里倒茶：“可算是渴死我了，这次真的是太危险，幸好我们的动作够快。我说张元，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冒险，还非要跟着郑梉到前线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在郑梉兵营中当人质，怎么能够消除他的顾虑？”张元也不客气地坐下来，随手取了旁边一把草扇扇风。 “这次我们精心布置，玩弄了阮家和郑家两家，不知道他们知道了真相，会如何应对？要是我的话，恐怕直接跳到这河中溺死算了。”魏龙说道。 “对于我们来说最坏的结局不过是他们联手对付我们而已。可是很遗憾，我们也是派出了两支部队，所以他们只会各位为战。郑梉听闻我军独立兵团兵发镇南关、红河，定会回师升龙城，与独立兵团决一死战。而阮家则南下抢救富春城。”张元推测道。 “我这些天在郑家兵营中见到郑家不少将士都在攻打长德垒的战斗中伤亡，斗志和士气也被消磨得差不多，而我们独立兵团训练了一年，士气正盛，结局可见而知。”魏龙虽然是情报头子，但是也可以想象郑家遇到独立兵团的结果。 “能打赢是一回事，怎么打赢又是另一回事了。”张元说道。 “嘿，这次我们又立一功，不得不说这种算计别人的感觉真是惬意，我恨不得多来几次。”魏龙猛地连灌了几杯茶，才稍稍解渴。 “喂喂喂，你可是情报处的高层之一，说这样的话真是令人毛骨悚然。”张元叫道。 “我只是开玩笑而已。”魏龙讪讪说道。 渔船顺着河流飘下，谁也不曾想到这几个渔船上看似普通的人算计了一方霸主。 轰！木寨在火炮的炮击下轰然倒塌、支离破碎！原本在木寨上向九州军射击的郑家士兵还没有来得及逃跑，就随着木寨摔落。 “九州军攻进来！”困守在木寨里面的郑家士兵陷入了慌乱之中。 本来易守难攻的木寨寨门，在九州军的先进火炮的炮击下，就跟没有秋收后的稻草一样脆弱。 “投降不杀！”九州军士兵手持火枪涌进来，兵分几路包围了木寨里面的郑家士兵，口里叫着刚学不久的土话。 独立兵团的兵团长昌义在一干亲兵的拥簇下进来，环顾这些郑家士兵以及生活在木寨里面的族民：“交出兵器，以后你们就要接受交趾布政司的管理了。” 六百一十三章 进攻高平 木寨里面一些个山民惊恐地看着闯入的九州军士兵，眼神中充满着惊慌，极其害怕这些士兵会杀了自己一行人。昌义的军靴从他们面前踏过去，每踩一步就让他们心里颤抖一下。 “这里边属于郑家士兵的，全部押往谅山城，其他的山民就释放了吧，他们不是我们的敌人。”昌义对着身边的翻译官说道。 翻译官点了点头，对着山民叽里呱啦一顿，山民们的脸色才缓和下来。 “兵团长，谅山城我们已经攻下了，周围几个主要的村寨也被我们拿下。除了有支千余人的守军向高平地区逃亡，只剩下一些零散的地方守军，接下来是该向高平或者升龙城进攻了。”第五步兵旅的旅长黄得功对昌义说道。 因为独立兵团的人数众多，是正常陆军兵团的三倍，所以设置的旅营也比平常兵团多，一共有八个步兵旅，还有一个独立火炮旅归昌义直接指挥。其中第一、二、三步兵旅被副兵团长田蒙带领从云南布政司沿着红河顺流而下，剩下的六个步兵旅则从镇南关杀向谅山城，一路破关斩将，直到攻陷了凉山城。 黄得功本来是短命的南明政权的江北四镇将领，不过在九州军同意不杀害南明皇帝以后，黄得功还是选择了投降九州军。后来九州军启用他，前往独立兵团担任步兵旅的旅长。由于九州军的扩张太快，人才远远跟不上军队的扩张速度，所以一大批原来明朝的将领被大量启用，相当于九州军在事实上继承了明末崇祯的将领班子，只是最高层仍然是楚云亲手带起来的最早的一批心腹。 “嗯，虽然一些山林、雨林中还有郑家维护秩序的地方部队，但是我们没有精力去那些崎岖的地方清剿他们。不过在进攻升龙城之前，我还要去会见这里土民的首领，你派人去各个村落拜访，邀请他们来谅山城参与我们举行的大会。”昌义说道。 “可是他们以为我们是外人，来强占他们的农田、山林，恐怕来到了谅山城会被我们一网打尽，不一定敢来啊。”黄得功说道。 “所以这次大会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消他们的顾虑，让他们稍微安心，知道我们的到来暂时不会给他们带来任何不利的影响。派去的一定要是我们招募的土民，避免沟通不畅，而且要向他们保证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他们，愿意臣服我们并前来谅山城的村落，可免一年的税赋。”昌义说道。 “一年的税赋啊，应该可以打动他们了。”黄得功想了想，“我这就着手派人去各个大型村落通知他们。” “赵荣贵，你过来一下。”昌义向一旁的另一个旅级将领说道。 “兵团长有何吩咐？”被称为赵贵荣的旅官说道。他也是原来明军的将领，不过却不是江淮地区的明军将领，而是蜀地的明军将领，现任独立兵团第六步兵旅的旅长。 “根据我们这一年渗透入高平地区的探子送回来的情报，高平地区大约有四千守军，几乎都是郑主讨伐莫敬宽时候留下来继续镇压高平地区的军队，颇有战斗力。除了四千郑家军队以外，还有一些民风彪悍的部落，他们零散分布在山林之中，神出鬼没，同样值得小心。你可有信心率领第六旅向西攻陷高平城，并且镇压住整个高平地区？”昌义问道。 “有信心！”赵贵荣挺了挺胸膛，右脸上有一道刀疤，那是和流窜在蜀地的农民军作战时候留下来的旧伤，再加上赵贵荣虎背熊腰的身躯，显得十分凶猛善战。 “好，我将莫敬宽交给你。他原来是占据高平地区的莫氏王国的头领，在高平地区深得人心，即使一年过去应该还在当地有所基础，只要打着他的旗号拉拢一些旧部，应该能够更加轻易拿下高平地区。除此之外，我再将独立炮兵旅的一个炮兵营交给你。”昌义说道。 “如果有莫敬宽在手，又有一个额外的炮兵营支援的话，不出半个月，属下就能够平定高平！”赵贵荣自信道。 “一定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这里可不比你以前在的蜀地，以及我们在桂林训练时候的山林，我们对这里太不熟悉，而且高平地区多山地、雨林，郑主也是费了几十年功夫才攻灭莫氏王国。”昌义在赵贵荣出发前，仍然不忘提醒赵贵荣，“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攻下高平城，三个月时间让高平地区的村落臣服即可。” “遵命。”赵贵荣火急火燎地下去整顿兵马，准备向西北的高平地区发起进攻。 高平地区与谅山相邻，之所以要拿下高平地区，主要是怕独立兵团主力南下攻打升龙城的时候，怕被高平地区的郑家守军给抄了后路。不过就算是第六步兵旅没有攻下高平城，只要进入高平地区，就能够将当地的兵力和各个村落给牵制住，已经达到战略目的。 “不知道田蒙带领的西路军进攻到哪里了？”昌义布置完接下来的安排以后，在推测沿着红河而下的西路军的进展。 赵贵荣接到了进攻高平城的军令以后，找来了三个步兵营还有一个独立炮兵营的营官，清点人马。 “各营清点人马，两个时辰以后便出发。”赵贵荣对众人说道。 “将军，我们炮兵营这次进攻山寨，可没有将所有的火炮带过来，还有相当一部分火炮留在谅山城。”火炮营的营官微微皱眉。 “我们营有一部分兵力在清剿西边的村落，同样需要时间集结。”有两个步兵营的营官说道。 “太磨叽了。”赵贵荣见各部还需要时间集结，性急的他感到很不满，仔细想了想，“高平地区的郑家部队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我先率领一营率先进入高平地区，你们在集结完毕以后，与炮兵营随后到来。” “兵团长说过不能轻敌，将军您不可亲身试险。”一个营官劝阻道。 “吾意已决，不必多言。”赵贵荣止住了他们的话。 六百一十四章 丛林村寨 高平地区的一片丛林中，有一队从谅山逃到这里的郑家士兵逐渐集合在此。一个身穿盔甲郑家将领拄剑，在他面前是一堆身上沾满泥垢、枝叶的士兵。为了逃亡，他们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洗澡了。 “没有想到可恶的明人竟然主动越界，进攻我们的领土，我们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才丢失了谅山，这不代表我们就失败了！我们要给侵入我们领土的九州军迎头痛击，让我们知道我们的厉害！”这个将领扫视众人。 “可是大人，九州军的火炮厉害，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呐……” “我们撤退得匆忙，连干粮都没能带上多少，饭都吃不饱，还怎么打仗。” 士兵的士气低落，很多人抱怨起来。 “安静、安静！”将领用佩刀敲击铁锣，刺耳的声音让全场的士兵都静了下来。 “这附近有一个部落，去年我们就是在他们的带领下平定了高平地区，而且去年我们还送过去了不少银两。我们只要向他们声明九州军会侵犯他们的领土，相信他们会愿意给我们提供粮食和帮助。这片丛林就是神灵赐给我们最好的掩护，在这里我们千余人比十万大军还要厉害，就是九州军来再多人我们也不惧怕！” 将领的激励让这支逃亡入山林里面的部队再次振作起来，是啊，他们才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对于这片土地的熟悉让他们信心倍增。 赵贵荣带着一个步兵营身先士卒，顺着谅山城前往高平城的官道进军。说是官道，但安南国的道路比起中原还算宽敞的道路来说就是山间小路，不少路段杂草丛生，蛇虫鼠蚁随处可见。谅山至高平地区还有不少山地雨林，更是加剧了行军的难度。 第一步兵营有千人左右，赶着骡子、驴子在缓慢地行军。这些骡子、驴子基本都是当地搜集而来的，安南国缺少马匹，不过还有两头大象在拉着火炮。 赵贵荣骑着一匹从广西布政司带来的战马，心急如焚。他自信用半个月的时间就能够平定高平地区，但是以现在的行军速度，估计抵达高平城都要一段时间。 “这大象还真是好东西，力大无穷，最适合运火炮了。”一个炮兵走在大象后面，照看着火炮。 “大象数量一点都不多，能在这里找来两头训好的，已经很难得了。”一个训象的当地人说道。 “啊——” 突然间一阵惨叫，在行进的部队中引起不小的骚动。 “发生了什么事情？”赵贵荣见前段部队有动乱，派人到前方询问。 不一会儿，前去询问的士兵返回：“将军，前面有人被毒蛇咬了，是剧毒之蛇，被咬的士兵已经……已经咽气了。” “如此毒物？！”赵贵荣震惊，“毒蛇是否应斩杀？” “已经被众将士乱刀斩杀。” “让将士们小心谨慎一点，尽量避开杂草丛，如果迫不得已，也要打草惊蛇才可行走。”赵贵荣稍一思索，“另外，牺牲的将士就地厚葬，刻个石碑标记，给后人一个念想。” 向高平城进军的千人部队目送被毒蛇咬死的士兵埋葬以后，继续沿着官道前行，只是气氛变得有些沉重。 在不远处的山坡中，几个脸上抹着泥土和草汁的土民躲在树上，遥遥发现了正在蜿蜒的官道上的九州军士兵。 “果然和郑家的人所说的一样，北方蛮子南下侵犯我们的土地，而且他们在谅山屠城，几乎杀光了全城的百姓，几十个村落也被屠村，没想到他们终于还是来攻打我们高平了。”一个土民忧心忡忡地说道。 “我们快点回去通知头领，想办法在他们发现我们村落之前袭击他们，不然他们就会用火炮来轰炸我们的村寨。” 几个土民简单地交流了一下，就迅速地没入丛林中，消失在原地。 丛林中有一个规模较大的部落，足足有上千人，依山傍水，有着自己的水田、猎场。像是这样的部落，在安南国不少，他们桀骜不驯，依靠自己的山寨自给自足，就连统治者的面子也不怎么给。要是统治者和他们翻脸派兵来攻打，这些部落、村落之间还会联手起来抵抗，打不过还会躲入山林之中，所以让统治者很头疼，只能尽可能地拉拢他们。 特别是安南国北方的部落，他们在本质上和云南布政司、广西布政司的土司们没有什么两样。不过云南布政司、广西布政司已经对京城臣服很多了，一些土司在明朝甚至主动派兵支持朝廷。 这个村寨的头领在寨门等待着派去查找九州军踪迹的族人的回信，而在他的身旁，是找到了他的郑家将领。根据郑家将领的描述，九州军就和几百年前打来的蒙元一样，对所到之处进行屠城屠村。对于蒙元的恐怖传说一直流传至今，让他们严阵以待。 “头领，真的，九州军真的来了！”几个在山坡上发现了九州军的土民返回村寨中，向头领禀告。 “他们竟然真的打过来了，这次真是天降祸端啊！”双鬓发白的部落首领捶胸顿足。 “可恶的北方蛮子，他们已经觊觎我们肥美的农田多时，屡次侵犯我们，真是贼心不死。四百年前蒙古人打过来，所到之处尸骸遍地，两百年前明人打过来，他们抓我们的族人充当奴隶，将搜刮的金银财宝、猪马牛象运往中原，给我们造成了巨大的苦难。不知道这一回他们会不会变本加厉。”郑家将领一边悲痛地说道，一边在用眼睛的余光打量部落头领。 “族里的老人口口相传，北方蛮子真是太可恨了，必须要在他们到来之前将他们全部消灭。”部落头领毅然说道，“我不能让我们这世外桃源被他们破坏。” “如此甚好，我们可以齐心协力，在丛林中消灭他们，将可恶的北方蛮子赶回他们的地方去。”郑家将领赶紧说道。 六百一十五章 偷袭 “将军，我们为了赶路，已经行军多时，将士们身心疲惫，应该暂时休息一下。”第一步兵营的营官满头大汗，小跑过来对赵贵荣说道。 赵贵荣回头看了看士兵，发现果然士兵们汗流浃背，神色都有透露着困乏之意。 “在此地暂时休整，起灶做饭。”赵贵荣虽然进军心切，但是士兵终究只是人而已，在地形不熟悉的山林进军十分消耗体力，只能够让将士们先行休息了。 第一步兵营的将士们见主将同意休整，一阵欢呼，然后催促炊事兵搭灶做饭。 “派出哨兵在四周布防，防止敌人或者毒蛇猛兽出没。”赵贵荣还是很谨慎地派出了斥候。 担任斥候的士兵苦着脸向官道周围散去，全营都能够休息，就只有他们还要继续游走。 丛林中，一个个潜伏着的猎人正在向失去警惕性的九州军靠近。也许是九州军这次攻克谅山比较容易，所以九州军的士兵也不认为安南国郑家有什么难对付的，因为郑家的主力此时南下至长育垒，北方只是些零散的地方部队而已。 “娘希匹，这都走了两天，敌人没有见到一个，不少同伴倒是死在了丛林中的毒虫口下，什么时候能够到达高平，好赶快打完这场战争，我想回江南了。”一个哨兵手持德莱塞步枪，对另一个与他一同来这个方向侦查的哨兵说道。 “这山旮旯地方当然没有江南那个温柔乡好，不过想要积累战功升官，还是要来到这里历练的。”另一个哨兵说道，“若是放在以前，我们哪有机会升官，现在好了，只要作战勇敢，就有额外的俸禄，还可以积累战功，凭借战功升迁。” “如果能够当上个队长我就满足了，营官什么的就算给我干，我也没有那个本事。”哨兵说道。 忽然间丛林里一阵窸窣声，让两个哨兵警觉起来。他们对视一眼，手持火枪一前一后地靠近那一块丛林。 “什么人，快给我出来！”走在前面的一个哨兵举着步枪，就要扣动扳机。 这时密林中寒光一闪，一支毒箭没入了那个哨兵的咽喉，从颈后贯出，带着鲜血。刚才还在说话的哨兵眼中逐渐失去神采，他想要叫喊，但是咽喉被贯穿，死前连一句话都发不出，只有干枯的沙沙声。 “有敌……”跟在后面的哨兵见同伴惨死，吓了一大跳，就要鸣枪示警。 然而一把锋利的匕首从他的身后伸出来，割断了他的喉咙！寒光四溅的匕首在空中带着发紫的光泽，显然也是涂了剧毒。 两个哨兵悄无声息地被解决！ 他们倒地以后，丛林中陆续出现了几十个人。 “在我们的丛林中，他们和寻常的猎物也没有什么区别。”其中一个土民收回毒匕首，冷漠地看着地上两具冰冷的尸体。 “你们不要掉以轻心，他们的强大不在于单打独斗，而是在于用密集的火器来消灭敌人。”郑家士兵说道。 “哼，在丛林中，火器哪里有我们杀人无声的弓箭好用？你说的强大的火枪就是这个东西吗？”一个土民捡起地上的德莱塞步枪，在手里把玩。 “他们的火枪很怪异，你要小心……”郑家士兵赶紧提醒。 嘭！ 一声清脆的枪响声响彻林间，惊起一群林中之鸟。不小心扣动了德莱塞步枪的土民吓了一大跳，步枪都掉到了地上。 周围的土民和郑家士兵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这下可好了，枪声一响，他们的隐蔽性很有可能荡然无存！ “我……”坏事了的土民憋红了脸，不知道要怎么谢罪。 正在休整的赵荣贵等人都听到了丛林中的一声枪响，不少士兵都立即抓起身边的火枪，背靠背地对着葱郁的丛林。 “大家先别慌张，说不定只是哨兵碰到了什么野兽。”赵荣贵及时制住众人，他也拔出了腰间的佩剑，警惕地四处观望。 在刚才的丛林中，草木一阵摇晃，一头猛虎一跃而过，再次没入林中。 “是老虎！”有士兵目睹了在林间一闪而过的猛虎，叫道。 “果然只是遇到了野兽而已。”众人松了一口气。如果只是老虎还无妨，他们可是有千人，而且人人身上都有兵器，林中之王对他们来说构不成任何威胁。 大概判断是哨兵遇到了野兽，众人放下心来，继续休息。不过作为主将的赵贵荣还没有那么放心，对一个小队长说道：“你带你们小队去接应一下那边的哨兵，就算他们遇到的是野兽，也可能需要接应。” “遵命！”这个小队长立即带着手下十几个人进入那个方向的丛林。 “这里的猛兽还真不少，走这些路毒蛇、老虎、野象都见了个遍。” “我们云南布政司也有不少猛兽，对于我们苗族来说司空见惯了，一些深山老林里的村落还有不少人玩一些毒虫。” “真的假的啊，毒虫这些东西也能够玩，不怕被毒虫咬了一命呜呼？” “骗你我是你们口中说的狗崽子，放我们那里叫练蛊。” 正在休整的士兵不由闲扯起来，以为大家都一致认为是野兽，只要有人去驱赶它们就好了。 “只是野兽？”派出去一支小队接应哨兵以后，赵荣贵仍然感到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的感觉到不是赵荣贵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只是一种常年征战带来的对危险的直觉。 “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到四处巡逻。”赵荣贵又集结了自己的护卫，让他们暂时担任起哨兵的职务。 就在赵贵荣派出了一支小队进入丛林以后，这支小队与土民和郑家部队在丛林中遭遇，响起了密集的火枪声！土民和郑家部队还以为自己等人已经暴露，所以开始提前发动攻击！ 在四周潜伏的土民和郑家士兵四起，林中弓箭、火枪齐射，射向处于明处的九州军！ “敌袭！”这回反应过来的九州军士兵赶紧再次端起火枪，寻找遮掩物进行反击，慌乱中灶子、铁锅散落一地！ 六百一十六章 反扑 在丛林中，百箭齐发，还有郑家士兵用落后的火绳枪借着树木的掩护，对九州军进行射击，流矢和子弹在空中乱飞，溅起泥土和枝叶！ “各部不要慌张，找好掩护物进行反击！”赵贵荣半蹲在地上，从马鞍上取下一支火枪，急忙组织兵力进行反扑。 密集的丛林，矮小的灌木都没过腰间，九州军士兵只觉得攻击是来自四面八方，只能背靠背聚集成一个个小圈，漫无目的地向四周压制来自丛林里面的攻击。 “西南方的敌人数量较多，你们中队从左边绕过去，必有斩获。”赵贵荣一边射击，一边在指挥着身边能够调动的部队。 千人的步兵营被堵在狭窄的山道，周遭都是密林，赵贵荣身边能够直接指挥的部队不过两百余人，他还调动了一个中队进行反击，不得不说十分胆大了。 “将军小心！”触不及防，密林中几道寒光在空中划出冰冷的轨迹，朝赵贵荣袭来！赵贵荣身边是他的爱马——一匹白色没有杂毛的良马。但就是这般宝马，也间接向敌人说明了赵贵荣的军官身份，遭到敌人特别的招呼。 一个亲兵手持牛皮盾挡在赵贵荣面前，锋利的箭矢狠狠地钉在牛皮盾上，其中一支箭矢甚至贯穿了牛皮盾，半只箭身卡在牛皮盾上。 “幸好……”这个亲兵看了看卡在牛皮盾上的箭矢，还好箭头只擦破了一层皮，差一两厘米就扎入心脏的位置了。 “小武，辛亏有你挡着，不然我这回还真的一命呜呼了。”劫后余生的赵贵荣吓了一大跳，他身边没有盾牌，刚才被几支箭矢盯上的话，根本无法活命。九州军由于普遍装备了火枪和火炮，他们为了行动简便，所以不习惯穿笨重的铠甲，而且有制造铠甲和盾牌的时间和资源，还不如用来多生产几支步枪。 “这是将军是大富大贵之命……”被称为小武的亲兵话刚说到一半，脸色突然发青，口吐白沫栽倒在地上。 “小武！”赵贵荣上前去扶他，猛然发现留在盾牌上面的箭矢的尖端有深紫色的毒液，“可恶，竟然是沾了毒液的箭头。” “将军请小心！”另外几个护卫将赵贵荣护起来。 惨烈的战场上来不及为任何一个人的死悲痛，双方仍然在激烈地交战。不时有九州军的士兵被密林中的土民和郑家士兵射死射伤。一些土民使用的是对付猛兽的毒箭，往往一箭致命！而九州军虽然难以发现对方的位置，但是凭借密集的火力以及德莱塞步枪强大的穿透力，硬是将不少隐蔽在密林中的敌人射杀！ 不少土民和郑家士兵悄无声息地倒在丛林中，他们有些人被流弹一弹致命。 “火炮，给老子上火炮！”赵贵荣看到自己的亲兵为了保护自己而一个个倒下，他的坐骑也同样被射杀，气的双眼通红。 只是理智告诉他自己还要苟活下去，不然就没有人指挥剩下的部队。 围在大象周围的炮兵火急火燎地放下火炮，准备装填弹药。 “大爷的，我到底是闯入了什么地方，情报根本没有提到这里有一个强大的势力啊。”赵贵荣躲在一个倒塌的马车后面，亲自用火枪朝密林里面射击。 “会不会是谅山地区逃走的郑家将士？当初谅山城就有一支大概千人的部队朝着高平地区逃离，属下怀疑这就是这一支军队。”一个大队长冒着火枪和弓箭的攻击，猫着腰小跑到赵贵荣身边，“虽然他们是偷袭，不过人数不一定比我们多上多少，我们占据火力的优势，而且我们的将士在广西布政司的山林中经过大半年的训练，正在找到感觉，很快就可以压制他们。” “恐怕不只是逃掉的那支郑家部队，还有一些生活在高平地区的土民，不然这些毒箭怎么可能是一支急于亡命的部队随身携带的。”敏锐的赵贵荣察觉到了敌人可能的来历。 “看，我们进入密林中的中队开始反击了！”这个大队长指着西南方向的密林说道。 不久前赵贵荣命令迂回过去捅敌人屁腚子的中队似乎取得了进展，西南方向的密林中响起对射的枪声，而且熟悉德莱塞步枪射击声音的赵贵荣等人听到自己人的枪声渐盛。相反敌人的火绳枪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炮击！”炮长高举的小旗子挥下，两门轻捷的六磅青铜炮发出怒吼，朝着敌人火枪声音最猛烈的地方轰击！ 轰！轰！两发开花弹在林中炸裂，破碎的弹片在树木上划出一道道弹痕！ 虽然九州军无法确切知道这两枚炮弹下去杀伤了多少敌人，但是可以感受到这个方向敌人的枪声为之一顿。即使没有造成很大的伤亡，但是火炮带来的心理压力是巨大的！ 一个健壮的土民陪着郑家将领在观察战场的情况，由于距离太近，不时有流弹从他们身边飞过，搞得两个人也是很狼狈，只敢躲在巨大的树木后面。 “他们还带来了火炮！”身材魁梧的土民听到了火炮的声音，身躯微微一震。虽然他们居住在比较偏僻的密林中，但是他们也是知道火炮的威力，甚至他们村寨里都有几门有几十年历史的土炮。 “这不是很正常么？他们想要来夺取我们的领土，如果没有火炮，我们又怎么会在谅山城战败。”郑家将领无奈，他也没有想到九州军还带着两门野炮过来。 他们在交谈的时候，几个土民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少族长，贼人开始反扑，他们的火器厉害，我们的族人死了好多人，再继续苦战下去，我们说不定就被反包围了！” 魁梧的土民皱了皱眉头：“郑虎，没想到敌人这般厉害，我们无法得手，必须要撤退了。” “现在撤退，岂不是给他们喘气的时机？”郑家将领郑虎说道。 “你要知道这片山林是我们的猎场，我们还有一百种方法在这里杀死他们，没有必要死磕下去。”土民少族长说道。 六百一十七章 招供 一场激战过后，地上狼藉一片，而且还有不少参与了战斗的士兵的尸体倒在地上。还有不少士兵的身上带着伤口，发出痛苦的哀嚎。 “这箭上面有毒，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恐怕你的整条命都没有了。你要忍住疼痛。”随军郎中查看了一个士兵的伤势，发现他的手臂伤口处发黑，就连流出来的血沫都是乌黑的。 “麻烦你切断它吧……”士兵的脸色发白，鼓足全身的力气说道。这一个决定可是断送了他一辈子建功立业的可能。 一个断臂的士兵是不可能在前线作战的了，只能够担任杂役或者后勤兵，还有可能从此无法在军中任职，只能够归家种田。而归家种田，没有了一只手臂，也是很不方便。 “你放心吧，军部在战后会统计伤亡人员的名单，你的妻儿高堂都会得到照顾的，还会得到抚恤金，一文钱都不会克扣。”郎中安慰这个士兵，又对另一个士兵说道，“你拿来一块湿布堵住他的口，等下会很疼痛，我怕他坚持不住。” “好！”旁边的士兵手忙脚乱地将一块湿布取来。 不一会儿，这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鲜血淋漓。 赵贵荣在营地中走了一趟，看到士兵们因为这次袭击而伤痕累累，他这个作为主将的他难逃其咎。如果只是军部的追究还没有什么，那些战死的将士的性命、受伤将士以后的生活，都是一个问题啊。 他们打退密林中敌人的攻击以后，选择一处靠近溪流的平地作为营地，暂时扎营不敢前进了。要是继续前进的话，赵贵荣不知道刚才袭击的敌人是否会卷土重来，现在他们一个步兵营的兵力损失惨重，士气也变得低落，实在是经不起再一次失败。 “该死的家伙，给我过来见我们将军！”两个士兵拽着一个抓住的土民俘虏来见赵贵荣。 刚才的激战不只是九州军这边有伤亡，攻击一方伤亡人数不一定比九州少，还有不少因为受伤而落单的土民和郑家士兵成为了九州军的俘虏。 这个土民俘虏不过十五六岁，只是一个少年，脸上带有血丝，似乎被子弹给擦过。他一副倔强的样子，即使被九州军的士兵押着，仍然不低头。 “连小屁孩都上阵了，这个部落和我们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恨？”赵贵荣不禁惊讶，一般只有村落遇到灭族之灾的时候，才会连老人小孩一起上阵。这样一来赵贵荣自己就想不通了，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青壮齐出对付自己一行人。就算是九州军是外来者，也没有做出很过分的事情，更别说他是第一支进入高平地区的九州军部队。 “将军你问他不就什么知道他们为什么来攻打我们了？”带来俘虏的士兵将这个少年俘虏扔到地上。刚才一战导致他们是去不少战友，所以对这些偷袭的土民士兵十分不满，不杀掉俘虏就算好了。 “你是哪个村落的人？为什么无缘无故要袭击我们？”赵贵荣也好奇自己半路躺枪，向这个少年问道。 在赵贵荣旁边，有九州军雇佣的向导，可以作为翻译让他们进行沟通。 土民少年双眼睁大，对赵贵荣充满了不信任，矢口不言。 “将军你跟他客气什么，等我们严刑酷打一番，保准他什么都会交代。”一个士兵拔出腰间的匕首，朝着土民少年比划。 土民少年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激动地朝着这个士兵和赵贵荣嚷嚷。 “小崽子在骂我们。”翻译的土民说道。 “我听出来了。不要动不动就严刑，这里以后是交趾布政司管理的地方，他们迟早会成为交趾布政司的百姓，至少关系不能搞得太僵。”赵贵荣本来也想要发火，但还是忍住了自己的怒气，耐心地说道，“将另一个俘虏带过来。” 不一会儿，另一个俘虏被九州军士兵带了过来。这个俘虏身上有纹身，是一个中年人。当他看到被俘虏的土民少年以后，眼神中露出一丝紧张和担心。 赵贵荣一切看在眼中，察觉到了中年俘虏的慌张，似乎发现了什么。 “将军让我来审讯他吧，仅仅是怀柔的话，是没法降服这些野蛮的部落的，要用武力来让他们屈服。”第一步兵营的营官见自己部下损失惨重，他也有间接的责任，不由对这些偷袭的土民恨之入骨。 “不，还是由我来审讯他。”赵贵荣右手噌的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剑，军靴在泥泞的地上踩出一个个脚印，锋利的佩剑朝着中年人俘虏作出砍杀的动作。 中年俘虏将脖子一横，口里叽里呱啦说了一句话，就闭上了眼睛。 “他说他不惧怕死亡，要杀就杀。”负责翻译的土民对赵贵荣说道。 “要杀就杀？呵，我有这么仁慈吗？你跟他说，他们村落杀死了我们这么多士兵，要是不给我们一个合理的交代，我们会前去摧毁他们整个村落。”赵贵荣说道。 翻译土民将赵贵荣的话翻译成土话，不过中年人俘虏还是无动无衷，一声不哼。 “够硬气，我佩服你是一条汉子，可是我有办法让你屈服。”赵贵荣握着手中的长剑，不再对着中年俘虏，而是走向了一边的少年土民，“如果你不说出我们想要知道的情报，我怕会控制不住我自己，一刀刀地割下他身上的肉……” 这次中年人无法淡然，他猛地张开了眼睛，挡在了少年俘虏的面前，双目怒瞪赵贵荣，似乎要喷出火来。 “看来我果然猜测的不错，你们之间关系匪浅。看来我能够知道我要的情报了。”赵贵荣说道。 中年俘虏十分不甘心，但在赵贵荣的威胁下，还是不得不坦白了自己村落的情报来保住少年土民的性命。 “呵，原来还是郑家的人在后面捣鬼。”赵贵荣知道了躲在暗处的敌人是谁以后，就没有那么紧张了，“我们暂且在这里扎营，等到我们援军到来以后，再进攻村寨。” 六百一十八章 投毒 九州军的营地外围，有十几个手持火枪的士兵在逡巡，他们现在谨慎了许多，生怕隐藏在暗处的土民和郑家军队再次袭击。 密林中充满了各种蛇虫蚁兽，但对于世代生活在这片地区的土民来说，这片密林就是他们的家园，就算是闭着眼睛都能够在这里来去自如。一棵大概十多米高的大树上面，站着两个身披树叶和身上抹着泥土的土民，他们正在遥遥观察着九州军的营地。 突然他们看到了有九州军的士兵去营地旁边的溪流取水。 “咕咕——”一个土民学着鸟叫，声音传到几十米外，听上去就像是普通的鸟叫罢了。 几十米外，另外隐藏着的土民同样学着鸟叫，将声音传到更远的溪流上游。在溪流上游，有几个严阵以待的土民则竖起了耳朵，当他们听到了声音以后，其中一个人说道：“他们开始做饭了，我们要给北方蛮子一个教训。” …… 在溪流的下游，一行九州军的杂役兵正用木桶在打水，他们要为千人的将士做饭，需要消耗大量的溪水。 “幸好我们就在水源旁边驻扎，不然还要辛苦走上好一段路去打水。”一个杂役兵将木桶挡在湍流的溪水中间，让水桶装满溪水。 这里的溪水并不深，还不到膝盖。清澈的山泉从士兵的脚边拂过，有丝丝凉意，而且清澈见底，可以看到游走的鱼儿。 “可不是么，我看这溪水中有许多鱼儿，不如我们抓几条回去，给自己加餐补补？这几天又是赶路又是与敌人交战，可不累坏了？”其中有个士兵看到溪水中有条巴掌大鲜美的鱼在摇头晃脑，动起了捕鱼的心思。 “你这提议不错啊！”一些同伴也纷纷赞同，谁也无法拒绝难得的肥美秋鱼的诱惑。 “可是我们身上没有带着渔网，要怎么捕鱼，削尖树枝当鱼叉来用吗？”大多数杂役兵要真正捕鱼的时候我，又有些不知所措了。 “不用鱼叉，那样刺的鱼带回去都不新鲜了。”一个杂役兵似乎比较精通捕鱼，干脆当起了临时的解说和指挥，“你们都搬些石头过来，我有办法徒手捕到鱼，而且还不少！” “真的假的？”他的同伴们将信将疑，不过为了吃到肥美的河鱼，他们咽了咽口水，忙着从小溪里找碎石搬过来。 临时指挥众人的杂役兵让众人用一个个石块在小溪里面围了一个圈子，就像是一个凭空在小溪里出现的环形的山谷，只有一个比较小的入口。 “再将一些树枝弄过来。”他又让众人捡来一些鲜嫩的树枝，摆在了这些个石块上面。 树枝有相当一部分浸入水中，就像是溪水中的水草。 “我说你到底有什么法子徒手抓到鱼？怎么感觉在帮这些鱼儿在水里堆了一个窝？”众人忙活完以后，发现好像和捕鱼没有什么干系。 “没错，我们就是要帮溪水里的鱼堆窝，这就是瓮中捉鳖。待会儿你们在上边用树枝朝着这个方向赶鱼。山里河谷溪流里的鱼不怎么和人打交道，呆头呆脑的，会以为这里是避难所，都会被逃到这里来。”随着这个士兵一解释，众人恍然大悟。 不知道这个方法是否真的可行，但是总要试试。于是几个士兵联手用树枝在水里赶鱼。 树枝扰动水底，不少受惊的鱼儿果然慌张地向他们堆的窝里面钻。 “快堵上缺口。”士兵见好几条大鱼入瓮，赶紧让两个同伴用石头封住了“山谷”的缺口。 “接下来就可以徒手捕鱼了，即使这鱼再滑，它只要在我们围成的瓮里，就插翅难飞。”士兵见自己的方法果然奏效，不由自豪地说道。 “可以啊，真有你的！”同伴异口同声地说道，都对围在里面的肥鱼垂涎三尺。 见到鱼儿已经无处可逃，几个大汉兴奋地围着“山谷”，抓捕被困在里面的肥鱼。其中有好几条巴掌大的鱼，还有一些小鱼。 “放在这桶里，回去以后给受伤的将士熬鱼汤喝，不但能给他们补补身体，而且还会给我们记上一功。”杂役兵队长也是满脸带笑地举着一个木桶来装鱼。 所有的人都在忍住要流下的口水，继续捕鱼。这样的捕鱼方法十分巧妙，当抓完被困住的鱼时，他们又开了一个缺口，等待上游的鱼儿游下来，然后再次重复上述的捕鱼方法，屡试不爽。 “哈哈哈，这样一来都够全营熬一大锅鱼汤了。”杂役兵双手紧紧抓着一条肥鱼，走向装鱼的木桶。 在他要将肥鱼放入木桶的时候，他突然愣住了，朝还在抓鱼的同伴说道：“你们快来看！” “怎么了？”同伴们不解，还是走了过来。 “你们看这些之前抓的鱼……这个发现了异样的士兵将木桶放在众人面前，只见木桶里面一些个小一点的鱼竟然已经死了，白色的肚皮朝天，浮在木桶的水面上。而大一些的鱼虽然还活着，但是没有了动静，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这才过了多久，鱼都死了？”众人大惊失色，木桶里是有水的，没有理由这么容易鱼就死了。 “它们应该不是因为离开了溪水死掉的，说不定是……上游有人在溪水里投毒。”有敏感的士兵突然叫道。 投毒……？众人吓了一大跳，还有人赶紧从溪水里走上岸。投毒可不是闹着玩的，有些毒液还有可能导致外伤。 “我们等会儿再看看大鱼有没有事情，在此之前大家先不要再下水了。”杂役队长让众人上岸，仍心有余悸，他们刚才可是趟在毒水里。 众人慌忙上岸以后，木桶里面所有的鱼都已经翻肚皮了。而木桶里面的水仍然看上去很清澈。 “可恶，差点我们就出事了！”杂役兵们劫后余生，不禁庆幸。 “回去报告将军，看他怎么处理。没有了水还怎么煮饭，可真是棘手。”杂役兵们不由头疼万分。 六百一十九章 斥候 赵贵荣听杂役兵报告以后，立即下令让所有的士兵禁止饮用溪水。 他现在有些恼怒，这些土民仗着自己熟悉这里的地形地势，老是用一些防不胜防的手段来骚扰他的部队，让他就此耽搁在这里无法迅速进攻高平城也就算了，要是中毒还会全军覆没。 “这伙人还真是想出了各种手段来对付我们，我们偏偏就不能被他们吓退。各位想办法解决水源的问题，没有了猎物我们还能够去密林里狩猎，但是没有了水，谁也撑不住。”赵贵荣招来几个得力手下，向他们问解决当前难题的方法。 “将军，方圆十里内必有敌人，我们很难派出将士寻找新的水源，所以现在无非有两条选择。要么我们就地挖井，他们总无法在地下水里面投毒吧？要么我们等待他们的毒药用完。溪水乃是活水，他们估计也就是算准了我们炊事需要大举用水，所以才在这个时候投毒，溪水中的毒性估计超不过一刻钟。我们不用太担心。挖井的话，我们无法确定能否挖出井水，还有可能前功尽弃。”一个心思缜密的部下说道。 “你说的极是，敌人的手段虽然有些狠辣，当时他们无法做到一直荼毒溪水的程度，说不定现在他们的毒药已经用完了。挖井太过繁琐，不如直接派一支军队去上游巡视，另一支军队在后方策应。要是那些个土民再上游投毒，就消灭他们。就算他们埋伏，巡视的部队可以坚守，与策应的部队里外夹击，一同歼灭他们。”赵贵荣想了想，决定选择到出问题的上游保护水源，“为了以防万一，所有在溪流里打的水，先拿鱼或者林中的动物试饮以后方可让将士饮用。” “是。”一干部下赞同道。 在赵贵荣加派人手到上游巡视以后，果然下毒的土民见势不妙就逃开了。只是事情也没那么好解决，知道了九州军派人保护水源以后，他们开始频繁袭击保护水源的部队，还下了不少捕捉野兽时用的陷阱，让人防不胜防。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两天，就连九州军的营地都遭到了几次小规模的袭击，不过由于吃过亏的赵贵荣用心防备，所以土民和郑家部队没有得手。在第三天夜里，他们还组织了一次大规模的夜袭，土民利用自己对地形的熟悉，夜间攻击九州军的营地。 双方在夜里激战，九州军再次动用了火炮才将他们击溃，不过又付出了几十人的伤亡。 在清晨的薄雾中，没有讨到太多好处的土民和郑家部队渐渐退去。但是他们不知道在他们靠着薄雾的掩护撤退的时候，这几天内正在摸熟地形的几个九州军斥候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后面。 “真是倒霉，没想到他们夜里警惕性还那么强，我们精心布置的夜袭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还折损了十几个族人。这样下去啊，不要说被九州军屠村了，恐怕我们都提前战死了。”一个土民在回去的小山道上埋怨道。 “可不是么，他们有火炮，也不用瞄准，随便一轰，总会有我们的弟兄被炸伤，而且还惊动了林中那些野兽乱窜，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呐！”另一个土民说道。 在他们身后，几个九州军斥候静悄悄地跟着，用手势比划。大半年的时间在桂林的训练可不是白瞎的，他们只是缺少对当地地形的了解。 幽灵般的斥候跟着土民在林间左拐右拐，很快一条林间小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顺着泥土路再走十几里，一个依山傍水的村寨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这个村寨与云南布政司常见的吊脚楼相近，有着自己的寨门，还有一个简陋的木制瞭望塔，有土民戒备地背着弓箭在上面巡查。 无功而返的土民和郑家部队陆续进入了村寨中，而几个九州军斥候只能就此止步。 “果然和俘虏说的一样，他们的村寨就在这里。而且村寨的后面应该有一条山道可以逃入更深入的密林中，我们绕过去看看。”领头的斥候聚集几个手下，对他们吩咐。 “他们竟然敢杀死我们那么多同伴，等收集他们的情报以后，一定要给他们好看。”几个斥候很快散去，尽可能地摸清楚村寨周围的情况。 土民少族长和郑虎返回了村寨以后，少族长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端起水壶痛饮。为了准备夜袭，他们整夜没有怎么合眼，结果还打成现在这个样子，让他满肚子都是无名火。 “这九州军还真是难以对付，我们先投毒，而后夜袭，都无法动摇他们。我们族里的弟兄死的死伤的伤，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灭族了。”少族长向郑虎抱怨道。 “少族长你不是说有一百种方法可以弄死九州军吗？怎么现在才用了几个手段而已，就气馁了？”郑虎说道。 “我……我不是夸张的说法嘛，哪来一百种。”少族长一囧，无奈地说道，“你可有什么好方法对付他们？” “他们在密林旁扎营，明晚我们可以再次前去偷袭。”郑虎说道。 “还玩夜袭？九州军经过今晚一战，肯定对我们已经有所防备，我们怎么可能得手？”少族长并不觉得还可以再次进行夜袭。 “华夏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连你都不觉得我们可以再次突袭成功，他们也不会想到，而且我们可以用火攻，大规模地放火烧林，用火势将他们歼灭。”郑虎说道。 “放火烧林？这可是冒犯神灵的大事，而且控制不好火势，甚至会破坏整个山林，连我们的村寨都会被大火吞没！”少族长听到郑虎疯狂的计划，不由大惊失色。在他看来，这片山林和土地一样，是他们村落最宝贵的财产，平时都绝对会禁止放火，但是现在…… “你考虑一下，要是我们纵火烧了这片山林，就可以避免村寨的灭族之灾。而且等到明年，放火烧掉的地方就是最为肥沃的农田。”郑虎怂恿道。 六百二十章 援军终于到了 “将军，和这个俘虏所说的一样，他们的村落就在十几里外，而且在村落后面有一条小路，可以逃走。”几个斥候返回来以后，向赵贵荣报告收集到的情报。 被俘虏的中年人被绑在这里，听到斥候向赵贵荣的汇报，虽然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大致知道因为他的出卖，他所在的村落已经暴露了。 “干得好，这回他们将会接受我们最严厉的报复。”赵贵荣盘坐在地上，身边的佩剑插在地上。 这是他们受阻停留在这里的第三天。 “我们是不是要准备出发进攻村寨了，我们进攻高平城的日程耽搁三天了。”一些个低级军官同样盘坐在地上，他们已经沉不住气了，恨不得早日报复回来，然后返回故乡。 “为了以防万一，再等等，我们的援军快要到来了。”赵贵荣安抚住躁动的众人，还是没有现在就立刻进攻土民村落的打算。 “我已经要忍不住了，这该死的丛林，蚊虫都要叮死人，比我们在桂林训练的时候还要艰辛。”一个低级军官埋怨。 “看来当时我们还是低估了这里的生存条件。我们在桂林演武的地方，为了方便运输粮草，选择的是靠近桂林城的森林，实际上经过历代土司的开发，比这更加原始的山林还是差了一些。”赵贵荣说道。 “下次我想要调到西线的战场，听说西线战场的第七兵团已经收复了以前西域都护府的全部领土，而且仅仅用了三个月时间就结束了战斗。我宁愿到西线的战场，面对着漫天的大戈壁，也比现在蛇虫猛兽的丛林要好吧？”一个低级军官说道。 “大戈壁你以为就好受了吗？遇到沙尘暴也很容易丧命的。”赵贵荣说道。 就在赵贵荣和众人闲聊的时候，在外围的九州军哨兵慌张地前来禀报。不过还没待他们开口，士兵们突然此起彼伏地欢腾起来：“我们的援军到了，援军到了!” 赵贵荣等人纷纷动容，从地上站起来。憋屈等了三天，终于到了反攻的时候。 “我们去看看。”赵贵荣拍了拍灰尘，带着一干中低级军官向溪流下方走去。 在他们来时的林道上，果然出现了身穿九州军军服的部队，他们也是成群结队，队伍中间还有牛拖着火炮，人数因为林道的蜿蜒曲折而一眼望不到头。这支援军便是赵贵荣等不及集结，就让他们随后跟进的两个步兵营和一个火炮营，将士多于三千人，是现在赵贵荣兵力的三倍。 “可算是来了!”赵贵荣搓了搓手。 三千多人带着后勤部队到来以后，赵贵荣的兵力猛地膨胀到了六千多人。到来的援军看到提前进军的同伴很多人身上都带着伤势，不禁有些惊讶，因为就是攻打谅山的时候大家都没有这么狼狈过。 赵贵荣很快召集了四个营官，在溪流旁松软的泥土上用树枝划出斥候描述的地形：“这次是我太过自负，孤军猛进，所以才导致了我们先头部队吃了个大亏。接下来的行动我们务必要打醒十二分精神。你们看这个范围是他们村寨的主体，老女老幼加在一起人数大概有千余人，而且还有一千左右的郑家将士。之前的战斗中他们可能死伤了好几百人，人数还是比我们多，但是现在我们所有主力到来，人数却是他们的三倍有余。” “现在以第一、第二步兵营为主力正面攻打寨门，火炮营提供支援，第三步兵营迂回到村寨后方，在后方小路伏击，如果他们放弃村寨逃走，则伏击部队一定要堵住他们，让他们选择战死或者投降。准备出发！” 主力部队的到来，很快惊动了在暗处观察的土民斥候。这些土民斥候惊讶地发现原本就很难对付的九州军千人部队后面，竟然来了一支三倍于他们的援军！与九州军还有援军不同，土民村落就这么点人，而且郑家部队也是丧家之犬，他们可没有援军啊！就算是临时从周围的村落寻找他们一同抵抗九州军，似乎也来不及。 “快回去通知族长和少族长，又来了一群北方蛮子，大概有四千多人。”一个斥候让自己的同伴返回村寨。 那个同伴也知道事态重大，他不多说，急忙在林间穿梭，尽快地返回村寨。 少族长带着两百多村落里面的青壮，收集了一堆干柴和火油，堆在村寨门口，打算夜间使用火攻袭击九州军，一举覆灭他们。为了打败九州军，他也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做出放火烧林这个破坏山林的决定。 “少族长，大事不好了！”监视九州军的一个斥候慌不择路地跑回来，见到少族长带人在门口，急忙气喘吁吁地来到少族长的面前对他说道。 “什么事情让你慌慌张张的，我们很快就要击败北方蛮子了，什么大事不好。”少族长见斥候说的话不吉利，有些怒道。 “九州军……九州军来援军了，而且有好……好几千人，现在他们有五六千人了……”斥候大口喘气道。 “不就是五六千……你说什么？！”少族长刚开始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随后就听明白了，急地将那个斥候给揪起来。 “千真万确啊……”斥候说道。 郑虎身穿铠甲从村寨里面走出来，身后还带着十几个亲兵：“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在村口如此喧闹。” “郑虎，今夜我们的火攻之计恐怕无法实施了，而且还要尽快地布置防守之事。”少族长脸上没有血色。千余人的九州军就让村寨和郑家部队的联军损失惨重，而且这还是在他们占据了地形优势的情况下。现在九州军多了三倍的援军，又开始熟悉附近的地形，攻守易势，不由得少族长不担心。 “五六千……？”郑虎听到以后也愣住了，条件反射般地说，“如果是真的，打是没法打了，不如你们随我前去高平城，与那里的守军汇合。” 六百二十一章 攻打村寨 “不可能，我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已经有几百年了，无论是洪水还是山贼，都没有能够动摇我们村寨。就算是九州军打过来，我相信我们能够守住我们的村寨，让他们知难而退。”少族长拒绝了郑虎的要求。 “你们这是在自讨苦吃。在谅山，我们逃离出来的时候，有好几个不服气的部落已经被九州军消灭了，全村都被屠杀，他们村落的规模不一定比你们小，你以为你们可以阻挡他们吗？”郑虎说道，“如果你们执意在这里死守，我要为我的将士们的性命考虑，请恕我们不能留在这里了。” “你们作为落难者来到这里，是我们收留了你们，这几天给你们提供粮食、支援，现在我们村寨有难，你们岂可一走了之？”少族长见郑虎想要离开，面露不快。 “我们郑家一向是有仁有义，如果你们想要试图抵挡，我们可以试着帮助你们。若事不可为，不要怪我们离开。”郑虎显然对村寨以一己之力抵挡九州军不抱有希望，只能够做到仁至义尽。 少族长在和郑虎交谈的时候，前方监视九州军的斥候不断将前方九州军的动态传回来：“九州军开始放弃营地，向我们村寨扑过来了！” “行动这么迅捷！”郑虎和少族长同时震惊。 “他们指挥数千人犹如左膀右臂，而且似乎知道了我们村寨的位置，果然难缠。族人们，随我到林中阻击北方蛮子，不要让他们靠近我们的家园！”少族长高举猎刀，带领着两三百土民没入密林中。 郑虎见土民们因为战争杀红了眼，也不知道自己将这个村寨卷入战争是对是错，对左右心腹说道：“我们过去相助他们，但情况不对的话，我们就向高平城撤退。” 在密林中，三个步兵营加上一个火炮营的兵力，以已经逐渐熟悉这里地形的第一步兵营为先锋，手持火枪在林间小道向前稳步推进。 军伍的最前方，是侦查过村寨位置和地形的斥候以及保护他们的战士。 “林中有很多土民们设置的陷阱，千万要小心……”斥候提醒作为前锋的将士。 “啊啊啊！”一个走在边缘的士兵突然发出惨叫。 “发生什么事了！”周围的士兵纷纷蹲下来，手持火枪警惕地望着周围。 “是兽夹！”两个过去查看的九州军士兵合力将兽夹打开，但是中了陷阱的士兵右脚鲜血淋漓，剧烈的疼痛让他呲牙裂齿。 “赶快给他止血，留两个士兵看护好他。”这边的队长对左右吩咐道 密林中处处充满了陷阱，稍不留神就会落入坑中，让第一步兵营的士兵有减员了好几个士兵，还有些士兵受伤，对赵贵荣他们带来的药草都是一种考验。 不断有士兵受伤的报告传到赵贵荣那里，赵贵荣面沉如水，这个村寨一直在挑战他的底线。 “让第二营分一支部队向左边迂回，第三营分一支部队向右边迂回。”频繁的陷阱让赵贵荣突然预感到土民们不会那么乖地待在村寨里等待自己攻击，于是开始调整战术。 如果从密林的上空看来的话，赵贵荣的军队在斥候的带领下，分成了三路，就像是一只张开的大手。 “敌袭！”大手才伸出不久，向左边迂回的第二营分队就和杀过来的土民、郑家部队遭遇。 一个个九州军士兵依靠树木作为屏障，躲避敌人的弓箭和火枪，他们使用的是后装的步枪，可以从容地在树后面装弹。一时间左路喊杀声大噪，首次与土民、郑家联军交战的第二营士兵将他们当成了强大的对手，子弹像是不要钱一样使劲地用。 “左路变中路，中路向左迂回变左路，右路向左前包抄。”赵贵荣临阵不乱，指挥部队进行调整。 土民和郑家部队在左边出现，显然他们是想要从左边偷袭九州军，但是没有想到赵贵荣会突然分兵，于是与左路的部队林中交火。 “包围这些土民，不要让他们走了！”尤其是第一步兵营的将士对土民恨之入骨，不用军官催促，快速地向左边运动。 双方都杀红了眼，战斗中土民、郑家联军有树木作为抵挡，倒是避开了许多损伤，不然在开阔地交战的话，可能九州军领先他们两三百年的火枪会教他们做人。但即使在九州军缺乏准头的射击下，中枪的土民、郑家士兵基本上都会被夺取战斗力，甚至死亡。 “少族长，我们的人越来越少了！”土民们与九州军交手发现，对方的火力太强大了！ 后面的土民和郑家部队都没有靠近，九州军迎面就是密集的子弹射过来，导致他们难以向九州军射击。 “可恶，要是给我们足够的时间布置陷阱，一定要他们好看！”少族长咬牙切齿。 郑虎走了过来：“我们的士兵在右侧也发现了九州军，他们试图在包围我们，赶快撤回村寨，还能有一点抵抗的机会。” “我们撤！”少族长听说自己等人很有可能会陷入包围，也果断放弃了在林中阻击九州军的打算。 土民、郑家联军匆忙地过来袭击，又一次被打退，徒劳留下上百具尸体。 “带……带我离开……”一个腹部中枪的土民躺在地上，无助地看着自己的同伴匆忙离开，始终没有人回头。 “你们第二营留下一个中队打扫战场，统计死伤的将士，掩埋尸体。其他人随我荡平这个村寨，杀鸡儆猴。”赵贵荣充满了戾气。他好歹也是九州军的旅官，除了十多个兵团长以外，九州军最高阶的军官之一，无缘无故遭受村寨的狙击，而且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他们的袭击，极大地拖延了他进攻高平城的进展。 高平地区可不只是高平城一座土城，还有许多零星分布的村落，凡是敢于反抗的村落还需要去讨平，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亏他还想着一个月就能够完成任务。 六百二十二章 放火烧村 “咳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传来，村寨的老族长出现在寨门，看到哀嚎遍地的族人伤兵、破碎的寨门，不由大惊失色，“吾儿，我这几日卧病在床，本想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族长，少族长他受伤了!”一个土民扶着少族长过来，只见他的右胸有弹痕，刚才炸裂的弹痕扎入了他的体内，血流不止，眼神中的神采渐渐变得黯淡。 “吾儿……”老族长哑然失声，差点昏厥过去。 “族长!”周围几个土民赶紧扶住要倒下的族长。 “九州军用火炮摧毁了我们的寨门，估计很快就要冲过来了，如果没有了老族长您，还有谁指挥我们与北方蛮子作战!”土民们急道。 老族长勉强稳住身子，环顾四周却发现没有了郑家部队的身影：“郑家……他们的人呢？” “他们见势不妙，已经提前从村后的小径逃走了!”土民说道。 “这些忘恩负义的家伙，是他们将灾难带到我们村寨的，竟然还逃走了。”老族长怒道。 “族长，现在我们可怎么是好？如果族长要战，我们愿与九州军死战到底，如果要撤，我们也会追随族长一同撤退，日后再报复回来。”村寨里面剩下的族人围在老族长身边，他只要一句话，就可以改变整个村寨的命运。 老族长看了看幸存的战士，他们或多或少身上都有受伤的痕迹，有些是在刚才防守寨门的时候受的伤，还有些则是之前在和九州军的数次冲突受的伤，可以说是将村寨的青壮都耗空了。而一切的出发点，只是出于对九州军屠城的怀疑。老族长不禁后悔自己为什么在这么重大的关头将事情交给自己的儿子处理。 “吾儿啊，阿爸只是为了想要你和郑家的人将九州军赶走，想办法不让他们靠近我们的村子，怎么你不顾村民们的性命，将九州军激怒成这个样子了？”老族长半蹲下来，对着自己奄奄一息的儿子说道。 在这个时候，人之将死，他知道就算自己再怎么责怪自己的儿子也无济于事了。 “阿爸，是我无能，我……还以为……能够消灭他们……没想到……”受到致命伤的少族长连最后告别的话都没来及说完，就此撒手人寰。 “……”老族长一阵沉默，用干枯的右手帮自己的儿子捂上了眼睛。这谈不上是一个天平盛世，高平地区一直都战乱不断，他年轻的时候也在战场上砍过人，见过很多同伴身死。 随后他起身：“虽然是我们主动进攻九州军的，但是九州军乃是入侵者，我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做的没有错。即使我们战败了，也不能将我们的家园白白送给他们。我们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到头来能够得到的只有一片焦土而已。我提议，放火烧掉村子，然后所有人沿着村后的小路到避难处，等他们离开后再出来。” 放火烧村！所有的村民都肃然，这一个决定一旦做下，村子没了，几百年世代的积累也将毁于一旦。 “族长，真的要做的那么绝吗？这些房屋可是我们一根木头一块泥土搭建起来，这就放火烧了？” “要是九州军走了以后我们回来住在哪里？这里都要变成一片荒地了。” 一些视村寨为自己性命的村民低声嘟囔。 “如果这里不变成荒土，九州军就会占据这里，我们永远都不可能返回！只有这里成为荒土了，他们看不上，我们才能够有机会回来。房子没有了还可以再建，只要人还在、土地还在、这片森林还在！”老族长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很快这些野蛮人就会到来，只带上干粮，立即从后面的小径逃走！” 尽管还有村民不情愿，不过老族长在村寨里面的声望一向很高，绝大部分村民都带着一袋干粮在村后面汇合。 “放火！”老族长也用粗糙的嗓子说道，十多个火把在空中划出弧线，落到了房屋内。 村民们眼神中倒映着村子里的火光，心动如刀割，他们这是在亲手毁掉自己的祖辈的心血。 老族长浑浊的眼神看着逐渐开始扩大的火势，心中也有一些自私，让整个村落都与自己的儿子陪葬了。 “我们离开这里啊。”老族长没有留恋地转头带着剩下的村民沿着村后的隐蔽小径离开。 在这之前，他们村寨还有千余人，但是现在只有几百人还活着。 村寨的人开始撤出村落后，赵贵荣才带着人攻入村寨中，看到了开始蔓延的火势。 “快救火。”赵贵荣有些头疼，这个村寨还真是倔强，竟然还敢主动放火烧自己的村子，真是又被恶心了一把。 本来赵贵荣可以更早一步攻入村寨，但是屡次被恶心到的赵贵荣为了小心谨慎，让火炮营将村寨的寨门轰炸得四分五裂还不够，还先后派出了两支小队前去试探，一直墨迹到现在，可以说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了。如果早一步到来的话，说不定一个人都跑不了。 老族长带着几百村民离开村寨以后，沿着村后面的林间密径逃走。刚开始他们只在泥土路上看到了许多脚印，那是提前见势不妙逃走的郑家将士的脚印。 不过后面就有点儿不对劲了，顺着他们沿着泥土路往前，发现地面上竟然出现了一些被抛弃的兵器、火枪，地面上还有一个个被火药炸裂的大坑，一个个郑家将士的尸体散落在地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所有人都震惊于见到这般景象。从这条路逃走的郑家将士显然遭到了敌人的伏击，而那个敌人只有可能是拥有大量火药的九州军。 “难道……”所有的村民心都猛地一下提到嗓子眼。他们烧掉房屋不就是为了摆脱九州军的威胁么，但是现在九州军好像已经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村民们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了几里路，当道路变得开火的时候，严阵以待的九州军已经在半路上排成了密集的阵型在等待着他们，旁边还有一些被俘虏的郑家将士蹲在地上。 六百二十三章 处理俘虏 在密林之中，有一团黑烟扶摇而上，在空中聚而不散。尽管经过赵贵荣的部下抢救，村寨没有烧光，不过仍然有将近一半的房屋烧踏，在不停地冒着黑烟。因为生活在密林中，这些房屋大都是木头或者茅草建造的，所以一旦着火很快便化为灰烬。 “这些个疯子！”赵贵荣自己亲自参与救火，现在来脸上像是抹了黑炭一样，事后像是虚脱了一样坐在地上，只觉得救火比打仗还要辛苦。以往都是别人说九州军是疯子，难得这次是九州军说别人是疯子。 “将军，第二步兵营将俘虏都押回来了，除了有郑家的，还有那些可恶的土民。”有士兵小步跑到赵贵荣这儿向赵贵荣汇报。 “没想到第一营辛辛苦苦攻打的村寨，反而将他们赶到了第二营的伏击圈。”赵贵荣有些唏嘘。 第二营在林中和土民交战以后，便绕远路抄他们的后路，果不其然就拦住了撤退的郑家部队和土民。 一个个郑家将士、土民垂头丧气，作为俘虏的他们不知道九州军会怎么对付他们。土民们看到自己亲手毁掉的家园，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们以为烧掉自己的村落就能够逃过一劫，然而事实狠狠地扇了他们一个耳光。 “这次我们抓到的人有1221个，还有一些逃到了林子中，成为散兵游勇了。因为我们的兵力不足，所以没有勉强去林中追捕他们。”第二营的营官向赵贵荣说道。 “那些逃掉的人不足为患，倒是要看看怎么处置他们。”赵贵荣走向这群俘虏。 俘虏中地位最高的就是郑虎、土民族长，他们也作为头领被招供了出来。老族长现在对郑虎可谓是恨之入骨：“郑虎，你将魔鬼引入了我们村落，老朽真是错信你了。” 郑虎没有多狡辩，只是说道：“九州军开始入主高平，就算现在你们不与他们接触，之后他们也会打过来的，这一点你不得不承认。当初无论是蒙古人还是明人打来我们这里的时候，他们都大肆搜刮我们的粮食和银两，将我们女人掳去当奴仆，男童阉割当太监，终于引发无数义士奋起反抗。到时候你们村寨愿意用你们粮食、银两、女人、孩童上奉给九州军吗？” 老族长听到郑虎的话，脸上的皱纹动了一动，竟无法反驳。郑虎所说的是这片地区村落口口相传的传言，蒙古人和明人先后两次攻入安南国腹地，确实一定程度上给当地带来了恐怖的统治，成为他们的当地土民的阴影。 “你就是这个村寨的族长？还有你，应该是从谅山逃走的那支千人左右的郑家部队的首领？”赵贵荣走到他们两人面前，仔细打量这两个拖延了他三天多时间，还给他造成不少死伤的家伙。其实不只是三天，现在还要休整、处理俘虏，所花费的时间更多，还会打草惊蛇，给高平城的守军准备的时间。 “你们要杀便杀，不用多言，每次来自北方的蛮子都会将我们的家园弄得一塌糊涂。”郑虎说道。 “我倒是很想要杀掉你们。”赵贵荣眯着眼，他已经动了杀机，但是想到军主楚云给独立兵团的信件上屡次训导，不可屠城屠村，就暂且忍住杀意。 “你们这些人真是自讨苦吃，我们九州军并没有要荡平你们村子的意思。只要你们臣服，承认我们取代郑家、莫家在这里的地位，一切生活如旧，岂不美哉？何苦要反抗，导致家破人亡，而且还给我们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赵贵荣在老族长面前踱步，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口气。 “你少糊弄我们，一旦我们臣服，你们就会加重税赋，以各种理由抢掠金银财宝、女人孩童。”郑虎在一旁冷嘲热讽，“以前蒙古人、明人都是这样，不然两百年前的交趾布政司也不会二十年时间就被推翻。” 老族长望向赵贵荣，要听他怎么解释。 “我对两百年前的事情知之甚少，不过以我微薄的见识，也知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以前交趾布政司的失败，根据我来此地之前的听闻，当时的明朝官员为了巴结上司，讨好皇帝，所以极力在本地搜刮金银财宝，放纵士兵掳掠妇女，的确给本地的百姓造成了很大的伤亡。”赵贵荣说道，“不过这次我们南下安南国，与两百年前大明朝南下不一样。” “哼，花言巧语罢了，你们都是汉人，有什么不一样。”郑虎说道。 “你们安南国在一千多年前就属于交州管辖，许多汉人南下，你又敢断言自己不是汉人的后裔？我没有必要和你们在这里磨叽，只是想要让你们知道，你们接下来一个月乖乖待在村落里就好，我们会留下一支部队看守你们，要是你们再敢轻举妄动，就不要怪我们真的屠村。”赵贵荣说道。 屠村两个字吓得老族长为之一颤。这可是几百上千条性命。 “等到我们攻下高平城，这个村落、土地就会全部交换给你们。虽然很快就会重新建立交趾布政司，但是和两百年前的交趾布政司不一样了，我们会将这个当成普通的行省对待，而不是讨好皇帝的工具。”赵贵荣再强调一遍，便不再多言。 他还需要找块地方安置这些俘虏，然后整顿军队向高平城进攻。和土民解释是很难说明白的，只有日后用实际行动向他们证明就是。 老族长看着九州军的军官对他们兴趣寥寥，不由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头子，你不会真的信了九州军的鬼话吧，你的儿子可是死在他们手里的。”郑虎在一旁提醒。 赵贵荣所部被拖延在密林的几天，谅山城召开了当地的土民大会。土民并不是九州军对这些分布在山林间的民族的蔑称，而是安南国升龙城等地的人都这样称呼少数民族部落，所以当成了统称。 这次独立兵团召集的是谅山地区的土民，邀请来谅山的村落头领有四十多人，覆盖了两万多土民。 六百二十四章 谅山土民 这些个土民头领先后陆续到达谅山城，也有些土民头领害怕九州军杀害他们，所以与自己熟悉的土民结伴而来，虽然没有什么用，但是勉强互相打气，要死也一起死。 “黎熊，上次我们谅山城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吧？”一个穿着兽皮衣的猎人村落土民头领站在凉山城的城门口，对另一个结伴同来的土民头领说道。 “是的，三年前是郑家的人占领了谅山，发帖让我们所有人前来谅山城，向他们交纳税赋。”被称为黎熊的土民头领说道。 “还真是令人唏嘘，三年内谅山城两度易主，而且这一次还是被来自天朝的九州军占领，也不知道对我们来说是祸是福。”土民头领说道。 “黎右武，汉人有句俗语，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这些小村落只能够任凭别人摆布。只希望他们的税赋不要太苛刻，也不要和几百年前到来的蒙古人、明人一样抢掠我们的财产就是。”黎熊说道。 “你们两个在说些什么秘密的事呢？快过来看，这谅山城的城墙都倒塌了好几段，城门也四分五裂，看痕迹还是这几天才出现的，可见当时激战之惨烈。”第三个土民首领指着谅山城的城墙和城门说道。 “我们早就发现了。”黎熊和黎右武说道。 即使是没有来过谅山城的人，来到城门口第一反应就是看到被火炮摧毁的几个地方，实在是因为九州军为了攻打谅山城，将谅山城的城防破坏得一塌糊涂。 昌义为了尽快攻下谅山城和减少将士们的损失，一上来就动用火炮旅几十门火炮连续不断地轰击谅山城，还派出爆破小队在火炮的掩护下进行爆破，所以才有了现在伤痕累累的谅山城墙。与中原地方的城墙相比，处于安南国西北的谅山城的城墙实在算不得什么，估计也就只有升龙城、富春城这样的王城的防御能力能够让九州军受挫。 “真是可怕，连如此坚固的城墙都被破坏了，城门更是四分五裂。”一干土民头领不由感慨。 看到一些土民头领到来，守在城门处的一支九州军中队派出士兵来接应他们。除了普通的士兵，九州军还雇佣了不少土民翻译，所以不存在沟通的问题。 “各位村落的族长，还请跟我们来，我们将军在城内等你们已久了。”九州军士兵客气地说道。 对于九州军士兵的态度，一干土民头领有些意外，他们本以为作为征服者的九州军至少应该会跋扈一些。 “我们走吧。”这些土民头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还是硬着头皮踏入了谅山城。 谅山城内显然不久前也经过了激烈的战斗，有些屋舎被火炮摧毁、火焰焚烧，虽然战后被九州军和城内的居民清理了，仍然可以看到碎木、碎石。 土民头领们看得胆战心惊，如果他们今天在这里处理得一个不好，他们各自的村落也有很有可能会遭遇到现在这样的厄运。 轰！突然在谅山城中平地一声巨响，吓得土民头领纷纷半蹲在地上，警惕地看着周围，想要知道爆炸的源头。 只见谅山城内的一处宅院突然爆炸，火光冲天，滚滚黑烟翻滚而起！谅山城内的居民也都震惊地看向火光冲天的地方，被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到。 “大家不要慌张，我们只是在用火药拆除旧宅而已，拆除的地方将用于建造我们九州军在这里的新衙门。”有士兵在街道上向居民们说道。 “原来只是拆除旧宅子，但是这也太奢侈了吧，竟然使用火药来拆除。”一些个土民头领不心疼宅子，反而心疼起被九州军消耗的火药。 “我怎么觉得这是九州军在恐吓我们。哪有我们一来就使用火药炸房子的事情？”黎熊却说道。 “你怕是想多了，九州军自身实力强大，何必要使用火药来恐吓我们呢？”黎右武说道，“不过九州军果然是来自北方的强大军队，看上去似乎不可战胜。听说他们没用几天时间就荡平了我们谅山城以及号召抵挡他们的村落。” “郑家也不过是三年前才入主谅山，与我们的关系不算深，我们凭什么要为他们徒劳送了性命。” “这么说来他们能够心平气和地邀请我们来谈就算是我们走运了，幸好我们村落没有应郑家的求援，派兵帮助郑家，否则我们村落现在可能就是一片焦土。”还有一些土民头领不由庆幸。 接下来他们一行人都是在敬畏中随着九州军士兵向前，不敢有所冒犯。他们被安置在临时的木屋中，直到所有的土民头领到来，才被统一召集至原来谅山城的旧衙门。 几百全副武装的九州军士兵布置在旧衙门附近，让与会的土民头领有种鸿门宴的感觉，但是他们现在进入了谅山城，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来不来都由不得他们了。 “交出兵器，我们代为保管，防止发生激烈的冲突。另外亲兵不得进入。”把守在衙门门口的九州军士兵将与会的土民头领们缴械。 这些个土民头领本来都不是省油的灯，每个人随身都带有兵器，而且每个人也都带着亲兵，要是允许带兵器和亲兵进去，打起来还真的可以将旧衙门给拆了。 “各位兄弟，我们照做吧。”黎右武主动交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 其他的土民头领也纷纷效仿。要是这个时候不落落大方地叫出来的话，八成就被九州军给当成是可疑之人了。 一行人留下亲兵，进入了衙门中，衙门大堂有几个九州军统领一般的人物，然后四周站着背负火枪的九州军士兵。 “我是九州军独立兵团的兵团长昌义，听说各位所在的村落一向独立，对谅山城的指令也是时常听不进耳内，所以找来各位，希望能和各位谈一谈今后谅山地区的秩序问题。”昌义微微带笑地说道。 “不敢、不敢……”这些土民头领说昌义说自己等人是定时炸弹，不由吓坏。 “这次我们邀请的村落有47家，不过似乎只有43家到来了，还有4家没来。我已经派兵去找他们了，要是他们不给出一个好的理由，我们就进攻他们的村子，所有人贬为劳役，服役十年。”昌义说道。 啊……听昌义这么一说，眼前这群土民头领更加胆战心惊，一言不合就发配全村人当劳役，这也太狠了！ 六百二十五章 安抚土民 “那么我们可以坐下好好谈一谈了吗？”昌义手一挥，向各位土民头领示意。 “可以、可以……”土民头领唯唯诺诺地找个位置坐下，所有人下意识地不想要坐在恶魔昌义的旁边。 于是现场出现了很有意思的现象，土民头领都小步抢占距离自己最近，又远离昌义的位置。但是那样“理想”的位置终究是少数，还有些手慢的土民头领看着只剩下不好的座位，都在谦让，想让对方离昌义近一些。 “我说你们在谦让什么，都快入座。”昌义见四十多个土民头领滑稽的表现，哪里不明白他们在想什么。 昌义这么一发话，倒是吓住了土民头领们，没有位置的都赶紧找了个位置坐下。 拥挤间黎熊、黎右武两人坐到了距离昌义最近的位置，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在弄不清楚昌义到底是什么性格的人之前，他们已经给昌义贴上了心狠手辣的标签，要是坐在他的旁边，不小心触怒了他，说不定连同他们的村落都要遭殃。其他的土民头领则幸灾乐祸。 “咳咳，我又不是什么恶人，你们似乎很害怕我啊？”昌义轻咳两声，让众人安静下来。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众人还是唯唯诺诺。 “我们九州军一向都是对敌人残忍，对自己人很宽仁，所以你们不要有所顾忌。”昌义又说道。 不顾忌那可真是心太大了！所有土民头领都一脸不相信。那四个倒霉的村落不就是没来参加谅山的大会，就被九州军的军队找上门！ “昌义将军是吧？我想问将军您为何召集我们这些深山老林里面的村落来谅山城？我们一向是与世无争，守着我们的一亩三分地，并不曾给九州军招惹麻烦啊。”黎熊把心一横，问出自己最想要得知的九州军的态度。 其他土民头领齐刷刷看向昌义，都在等待昌义的回答。九州军到底想要做什么，以后要怎么对付他们村落，这些干系到他们村落的命运与未来，不得不让他们操心。 “俗话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们这些村落并不算真正的与世无争，仍然会与南方平原的百姓交换贸易，还要向郑家交纳税赋、征派兵役，是也不是？”昌义问道。 “正是。我们村落零散，不成力量，所以也需要向升龙城屈服。”黎熊说道。 “不日我将率兵南下大举进攻南方平原，升龙城也将覆灭。到时候我们将重新组建交趾布政司，取代郑家和阮家，管辖从谅山、高平到广南等广大的地区，希望你们能够在这段时间内安分守己，不要有二心。”昌义直截了当地说道，“也就是说，你们只要乖乖听话，一切好说。” “交趾布政司？！”在场的人轰然，纷纷交头接耳。这个消息太重大了，而且他们一点儿都不陌生。 在汉代的时候，这里就属于交趾的部分，而且明朝的时候也在这里成立过交趾布政司，相当于华夏文明卷土重来了。 “将军大人，请恕我直言，交趾布政司在两百年前已经证明是行不通的，当时明朝廷派来的官员将我们先人视为蛮夷，大举搜刮金银财宝，给我们带来了很不好的记忆。”黎熊说道。 “非也，此交趾布政司非彼交趾布政司。即使是我们两广布政司、云南布政司，都在大刀阔斧地进行革新，要是派来的官员再犯两百年前的人同样的过错，将会被拖到菜市口大庭广众之下斩首示众。”昌义说道，“我们中原这两年有不少官员因此掉了脑袋，这里也是一样。” “不是我们不相信将军，只是天高皇帝远，他们以为中原皇帝鞭长莫及，往往会剑走偏锋，被银两迷了眼。”黎熊担心道。 其他土民头领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昌义见众人的反应，果然他们并不因为九州军取代郑家成为这里的统治者而有所意见，更加关心的正是自己的利益，关心的是新成立的交趾布政司是否会重蹈覆辙。 “为了证明我们的诚意，交趾布政司将免除你们村落三年的税赋、徭役，并在这三年内对各个村落进行革新，统一登记入册进行管理。请放心，所有的农田仍然属于你们村民。”昌义抛出了橄榄枝，让所有土民头领身体微微一倾。 免除三年的税赋，而且仍然保留农田，这对于每一个村落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情。不过既然是交趾布政司亲自管理村落了，可能损害的就是他们这些村落里掌权人的利益。 似乎是看出他们还有的顾虑，昌义说道：“有交趾布政司指派官员管理村落以后，我们会给各位相应的补偿，愿意留在村落里的，可以拥有比普通村民要多的农田，愿意来谅山城、甚至升龙城居住的，我们也可以安排屋舎。” 这回土民头领们终于动容，因为他们确保了九州军不会杀他们，而且他们作为现在的利益受益者，能够得到一笔补偿，这已经是相当仁慈了。如果是以前蒙元帝国，直接用滴血的马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了，哪里还会考虑补偿问题，不杀他们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奖赏！ “我们的到来，可以让你们村落之间不再有冲突和战争，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情吗？我听说山民之间斗殴，每年都要死几十个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以后要遵守我们九州律法，在谅山、高平等山林地区建立起新的秩序。”昌义说道。 “谨遵教诲！”土民头领们发现昌义好说话，对昌义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气氛开始活跃起来。 之后昌义又向他们描绘了交趾布政司美好的前景，说的土民们一愣一愣的，甚至有种想要派村里最勇敢的村民参与九州军星辰大海的征服计划。 在土民头领们离开后，旅官黄得功对昌义问道：“兵团长，我们真的三年不征税赋？” “不征，他们不过几万人，也不算是富有，不要因为着眼于现在的小利，而错过了将安南国永久纳入我们疆域的机会。而且你以为收敛银两的手段只有税赋而已吗？” “哦？还有什么手段？” “贸易，卖给他们工业品。” 六百二十六章 两家联合 九州军大举从镇南关、红河进攻安南国北部的时候，郑家和阮家当时还在长育垒和长德垒苦战。当郑主发现自己被虚伪的九州军欺骗的时候，九州军已经控制了谅山地区，安抚好了谅山的土民。随后又有一封封已经延迟多日的情报如雪片一般纷沓而至，来到郑梉的手中。先是谅山城沦陷，随后高平城告急，被九州军将领赵贵荣包围，时刻有沦陷的危险。西路九州军从云南布政司顺着红河南下，越过红河，沿途摧毁了不少反抗城镇。再次是谅山城的守军在安抚了土民以后，也开始南下向平原地区进攻，大有和红河一路的九州军在升龙城会师的趋势。现在升龙城内人心惶惶，储君郑柞更是频繁写信催促自己的父王返回防守升龙城，不然升龙城很有可能无法抵挡两路九州军合围而沦陷，毕竟郑梉为了讨伐阮家，带走了升龙城的主力部队，升龙城空虚的不行。 恼羞成怒的郑梉、阮福溪两人在面对九州军这样强大外敌的压力下，竟然主动暂停了持续几十年的战争，他们双方选择在长育垒、长德垒之间的中间地带会晤，立下共同抵抗九州军的君子之约。 “真是没有想到我们还有机会见面，我还以为我入土了，都没有机会再次见到你这张可恶的脸。”阮家的临时摄政王阮福溪与郑梉面对面，双方各自带着两个心腹将领，背后是各自的大军。 “真是令人怀念啊，上次见面还是在五、六年前，那个时候还没有长德垒、长育垒，我们的大军长驱直入，攻打到了富春城下。当时我还在想，这场持续了几十年的战争就要结束了，不过还是被你们给击退了。”郑梉回想起往事，不由有些唏嘘，“如果当时能够消灭你们，一统安南国，也不会沦落到今时今日的地步，我们连天朝上国的属国都当不成，反倒是要成为别人的一个行省了。” “郑梉你这个顽固的老头子，这可一点都不像你啊，怎么越老越胆小，要是再过十几二十年，岂不是不战而降了？”阮福溪嘲讽道。 “人越老顾虑的东西越多，反而是放不下了。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九州军为了兼并我们安南国，同时欺骗了你我，又兵分两路进攻我们，我们可要想办法报复回来。”郑梉说道。 “哼，他们打的算盘真好，我还以为他们的野心不过是想要在贸易上占些甜头，没想到干脆是我们安南国所有的土地，真是狼子野心。今日我们便放下两家几十年来的恩怨，抵御强敌，等到击退了他们，我们之间再互相算清旧账。”阮福溪对郑梉说道。 “好，不曾想我们郑家、阮家还有联手的机会！”郑梉的山羊须一抖，“我们应各自立即回兵坚守各自的都城，并以黎神宗之名义号召安南国上下百姓，共同驱逐九州军，复我河山！” “时不我待，还应立即回师，否则都城沦陷，粮食供给必出问题，我们被夹在山海之间很是难受。”阮福溪赞同道。 “那我们便立下这君子之约，分头对付九州军，以大义鼓励臣民加入我们一同抵御强敌。”郑梉说罢，又与阮福溪简要讨论了一下各自的战术，便转身带着郑家将士离开了这里，着急北上防守升龙城。 阮福溪看着郑梉带着军队离开，心情复杂，对身后的阮有进说道：“果不其然，郑梉也不过是被九州军欺骗的一个受害者而已，这可恶的九州军暗中卖给我们火器，让我们阮家、郑家死伤的将士越来越多，然后就趁火打劫，打算一举吞并我们安南国。” “如果属下是他们，恐怕也会这么做，这便是弱肉强食。”阮有进说道。 “弱肉强食吗？打了二三十年的仗，我倒是想要用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了，可惜我们安南国的皇帝只能有一个，这才有了郑家、阮家几十年的争斗。”阮福溪说道。 “摄政王，如果我们想要与九州军作战的话，现在必须要尽快回援富春城了，我想会安港的九州军可能已经到达了富春城下。”阮有进提醒道。 “好，我们也出发吧，长德垒留下千把人把守就好。这用来防备敌人的关隘现在没有一丁点儿用了。”阮福溪苦涩地说道。 谁又能够想象花费大量银两、人力修筑的防线，完全没能够防得住来自海上的敌人。 阮有进的预计没有出现偏颇，从会安港登陆的第六兵团主力六千人在曹变蛟的带领下，已经抵达富春城，并且对富春城开始了持续的炮击。 此时富春城内就只有十岁的少主阮福濒，两个重要的将领，阮有进跟随阮福溪在长德垒战场，阮有镒又被邓千龙俘虏，城内只能靠一些老臣和没有什么大才的将领在苦苦支撑。 “将舰炮拉过来加强火力！”曹变蛟第一次独立指挥这么多的军队进行实战，对富春城攻坚十分看重，为了加强火力，甚至从邓千龙的南洋舰队借来了一些大型的舰炮。因为会安港与富春城不算太远，动用这些舰炮还不至于太麻烦。如果不是南洋舰队还要北上对付幸存的郑家水师和围攻升龙城，曹变蛟还想要将舰队上能搬运的火炮全都拿过来攻城。 “开炮！”炮长靠着吼声和旗帜，命令炮手点火！ 一门门大炮发出怒吼，炮弹呼啸着砸向富春城的城墙，碎石四溅！富春城在颤抖，守城的将士心也跟着颤抖，这样的火力前所未见。 富春城作为阮家的王都，可以说是多灾多难了。五六年前郑家的军队打过来，将富春城打得支离破碎，之后阮福渶叛变，阮有镒和南洋舰队炮击富春城并将富春城重新夺了回来。这次已经是第三次富春城又挨炮了。 曹变蛟看着白烟弥漫的炮兵阵地和颤抖的富春城，不禁回想起了和他舅子曹文诏在西北讨伐李自成等人的经历，心中想到，要是他娘的当时有这样强大的火炮和训练有序的士兵，十个李自成也不顶用！ 六百二十七章 攻陷富春 轰隆！伴随着一声巨响，富春城的一段城墙轰然倒下，葬送了在上面来不及逃走的士兵。这一段城墙的崩溃伴随的是所有守城的阮家将士内心的崩溃，相当于他们的盾牌被敌人的长枪挑开，致命的胸膛已经暴露在了敌人的枪尖下。 “继续炮击，不要心疼炮弹，我们的预算还很充足。”曹变蛟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只知道他能够的弹药额份，只要消耗量控制在这个范围内那都是允许的！ 九州军的火炮仍然在继续，让富春城内的敌人耳朵发鸣，他们卑微地躲在还坚挺的其他城墙段后面，有些人已经做好了和九州军巷战的准备，不过九州军还是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立刻攻打过来，而是选择了继续用火炮摧毁他们的坚守的信心。 “九州军时刻有可能杀入城内，他们是一群背信弃义而贪婪的家伙，进攻我们富春城就是为了洗劫我们富春城内的财宝，无论是为了保护年幼的主上还是保护大家各自的财产，我们都要拿出自己的兵器、锅碗瓢盆，与九州军死战到底！”一个个阮家将领亲自带兵上街给百姓发放武库里多余的兵器，想要借助市井小民的力量阻碍九州军攻陷富春城的步伐。 “啊！”一个胆小的妇女在接过朴刀的时候，颤抖的手不稳，朴刀落在地上，吓得她尖叫起来。 恐怖而令人窒息的气氛因为尖叫声显得更加压抑，绝大多数富春城的居民都不想要卷入这绝望的战斗中去，他们有些人只是窜街走巷的小贩、安分守己的店小二，就连屠夫握着兵器时都浑身发抖。 轰隆隆！随着九州军用步兵野炮、海军舰炮接连集火炮击城墙，还活在冷兵器时代的富春城城墙接连倒塌了好几段，出现处处漏洞！ “第一编队向第二处缺口佯攻，吸引敌人兵力，第二编队等待命令，从第四处缺口进攻。第三编队待命，第四编队留守本部。”曹变蛟在用黄铜望远镜观察富春城的缺口，经过火炮的洗礼，富春城出现了四个突破口，防御虚弱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就看曹变蛟想要怎么进攻了。 六千第六兵团的将士被临时编为四个编队，第一编队收到佯攻的命令以后，不由大呼倒霉，竟然只是当个诱饵。不过他们还是十分忠诚地履行军令，在火炮的掩护下向第二处缺口发动了波浪式进攻。 “九州军要杀入城了，在那边！”冒着火炮压力在城墙上观察的阮家士兵向城内的阮家部队主力报信。 “快去堵住缺口，还有发动百姓参与守城！”守将手忙脚乱地催促部下前去第二个缺口处固守，还分出了一支部队将城内的百姓赶鸭子上架，一同协守第二处缺口。 由于九州军的进攻突然，所有城内的守军都很是紧张，只知道兵来将挡，所有守将都急着将兵力派到九州军进攻的地段进行防守。 不一会儿，九州军第一编队便靠近了第二处缺口，前排的士兵对堵在缺口处的敌人进行射击，而后排的士兵则高举火枪，对左右两侧尚未倒塌的城墙上方的阮家弓箭手、火枪手射击压制。 尽管只有一个编队投入战斗，但凭借步枪的强大火力，还有火炮不时从这个方向落入城中，所有阮家守将都认定了这就是九州军主攻的方向，于是不顾一切地往这边增派援军，甚至连自己身边的预备队都派了出去。 “可以了，第二编队出击。”曹变蛟通过守将的火力、箭矢判断城内的守军都被第一编队吸引以后，适时投入了第二编队。 …… 攻陷富春城的战斗持续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就提前落下了帷幕。本来阮家指望百姓通过巷战与九州军在富春城内形成胶着的均衡局面，但是九州军真正杀入富春城以后，富春城的百姓们如同水稻遇到狂风一样，倒伏一片，其中一些人无法承受战场压抑的氛围而吓尿了裤子，剩下的人纷纷抛下兵器投降，跪求九州军不要杀害他们。 真正在巷战中给九州军造成麻烦的还是那批忠于阮家的将士和护卫，他们借助房屋的阻挡让九州军无法发挥自己火炮和火枪真正的威力，往往攻下一个被阮家将士控制的木屋，都要付出一定的伤亡。 曹变蛟下令控制整个富春城，包括倒塌城墙形成的缺口，然后是打扫战场、清点俘虏、安置百姓。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要安抚富春城内的百姓，让他们平静下来，不要阻碍九州军进行其他行动。 富春城的王宫也同样被九州军控制。阮家一些族老见大势已去，各个城门被九州军控制，也十分识趣地不再挣扎，带领年仅十岁的少主阮福濒躲在王宫里，既不投降，也不反抗。 曹变蛟带着几十个手持火枪的士兵闯入了王宫，对安南国阮家自己建造的王宫还是很好奇的，不过到了里面一看也就这样，和红砖绿瓦的紫禁城差远了，也就只有阮家的国库能够让曹变蛟有点儿兴趣。 “这就是新任阮主？怎么是一个小屁孩，现在还尿炕吗？”曹变蛟见到了阮福濒，吓得可怜的小孩子躲在阮家族老后面，显然对曹变蛟充满了恐惧。 “九州军的将军，不可污蔑我们主上。”阮家族老见曹变蛟出言不逊，不由鼓足勇气指责道。 “然而从今往后，他就只是一个寻常孩童了，阮家也没有什么主上不主上的。”曹变蛟拔出了自己的佩刀。 “你……！你想要做什么？要杀死我们主上，先要踏过我的尸体！”阮家族老见曹变蛟拔出佩刀，赶紧挡在阮福濒的身前，不然曹变蛟斩杀阮福濒。 “不要紧张，我想要砍的不是他，而是你。”曹变蛟将泛着寒光的佩刀架到了阮家族老的脖子上，吓得阮家族老面无血色，他没有想到曹变蛟还有这种操作，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 “交出你们阮家所有财产、家业的清单，并带我们的将士前去接收，要是有一点遗漏，你的人头就要落地了。” 六百二十八章 临时出使 “报！富春城沦陷，主上和一干族老音讯全无！” 富春城陷落的消息快马加鞭地送达回师的阮福溪和阮有进两人手中，让两人一阵鸦雀无声。 “没想到九州军的速度竟然这么快，还没有几天的功夫，就攻下了我们王都。这回可好了，我们无家可归了。更重要的是我那可怜的侄子，他和族老们很有可能已经沦为九州军的俘虏，不知道九州军翻脸不认人以后会不会加害于他们。”阮福溪忧心忡忡。 原本回师富春城，他们对坚守富春城还心怀一丝希望，但是现在变成了收复富春城，使命的难度骤然加倍。 “我们本来兵力就缺乏，主力更是不在富春城，富春城失守是难以避免的……我想他们应该不至于加害少主上，因为这样做对他们来说实在没有什么好处。以我对他们的了解，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们一般不会做绝。”阮有进说道。 阮福溪坐在一匹战马上，身子随着马匹上下颠簸，向前走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王都被攻破，我们的将士一旦得知这个消息，不免人心惶惶，我们又没有办法封锁这个消息。不如我们先在乂安府休整、招募兵勇，其间派使节前去富春城向九州军请求放回少主上，可以答应他们一些过分的要求——只要他们放回对他们没用的少主上。” “这个希望渺茫，不过可以一试。”阮有进不认为九州军会乖乖放人，但现在阮家最后一支生力军需要时间稳定军心，蓄积力气做最后一搏。 “不知道谁能够担任这个使节，阮有进将军，你可有好人选？”阮福溪问道。 “此事事关重大，就算是不能够救回少主上，也是一个和九州军谈判的好机会，我们在危险的边缘，必须要尝试每一个微小的可能。别人去我不放心，不如让我前去富春城，做最后的努力罢！”阮有进说道。 “你……你可要想清楚，现在我们和九州军交恶，我想以他们那般卑鄙无耻的做法，说不定会杀了你。”阮福溪说道。 “大丈夫自当马革裹尸，这点勇气都没有，我又有什么脸面带兵打仗？”阮有进坚持道。 “说的好，就让你前去富春城与九州军谈判吧。无论九州军提出什么苛刻的条件，我们都要假意答应他们，然后再见机行事。”阮福溪叮嘱道。 阮福溪、阮有进两个阮家最后的实权人物决定派出使节和九州军谈判以后，阮福溪留在乂安府招纳新兵，整顿部队，在准备与南路九州军的决一死战。 而阮有进则亲自担任使节，与士兵南下富春城见九州军的将领。 实际上阮有进带的几个使节到富春城三十里外的地方，就被四散的九州军斥候给发现，并通报曹变蛟。曹变蛟见阮家最后一支部队有谈判之意，于是下令让人将阮有进等人引来。万一是阮家最后一支主力想通了，打算投降，那就省掉了多少麻烦啊！ 阮有进和几个使节骑着马返回富春城，看到了伤痕累累的富春城，不由心如刀割。他们的家人可大都是在富春城中，不知道有没有在战火中幸存下来。 即使担心自己的妻儿父母是否还活着，阮有进等人还是无法回到自己的家探望一下，因为他们被九州军的士兵押着要去见来自广州府的九州军陆军部将领曹变蛟。 阮有进是没有见过曹变蛟的，甚至没有听说过曹变蛟这个人名。但是他却知道这个人能够独立带兵攻陷富春城，足以说明他的手段和本事。尤其是他看曹变蛟还要小他几岁，不由惊讶九州军人才辈出，最年轻一代都能够带兵漂洋过海出征！ “安南国阮家将领阮有进，首次见过曹将军，失敬。”虽然很恨九州军背信弃义，阮有进还是要强颜欢笑，毕竟这里现在是九州军的地盘，他有求于九州军！ “失敬？我想阮将军对我是恨之入骨吧？”曹变蛟直言不讳地说道。 “曹将军这是说什么话，我们各为其主，不得不兵戈相见罢了。”阮有进见曹变蛟如此直言不讳，不由微微变色，不过还是客气地说道。 “阮将军此次作为使节前来，想必不只是为了客套吧？让我来猜猜你在想些什么。”曹变蛟突然说道。 “哦？曹将军还知道我在想些什么？”阮有进见曹变蛟不按常理出牌，又有些被曹变蛟勾起了好奇心，于是干脆顺着曹变蛟的话。 “其一，阮将军很悔恨以前和我们九州军合作，认为要是当初只凭借自己的力量，未必不可以抵挡得住郑主的攻击。其二，你想要知道被我们俘虏的阮主现在怎么样了，甚至想要让我们放走他，是也不是？”曹变蛟说道。 阮有进听后无奈地默认了曹变蛟说的话。 “其三……” “你还知道其他的？” “其三，你回到富春城，一定发现了富春城经过血战，难免会有损伤，所以你还在内心担心自己的妻儿老母。”曹变蛟又说道。 这回阮有进情绪已经变得激动起来了：“我的妻儿老母可还活着？” 曹变蛟拍了拍手掌：“带他们进来吧。” 不一会儿，离去的几个士兵带着几个人过来，一个十岁左右穿着华丽的男孩，还有一个牵着五岁小女孩的女子，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 “你……她们……我……”阮有进同时见到了阮福濒、妻儿、老母，想要说什么，但竟然语无伦次起来。 “我可以理解，阮将军这回可是见到了所有想见到的人？你还想要他们全部平安是吧？”曹变蛟豪迈地与阮有进勾肩搭背，然后压低声对他说道，“想要救他们，可是必须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是啊，你们九州军一向都是要代价的，这回你们想要什么，我的命么？杀了我，就没有将领能够阻挡你们了吧？”阮有进答道。 “差不多，不过我们的要求更过分一些，我们不要你的命，而是要你给我们卖命。” 六百二十九章 诈降 “阮有进将军，你在想些什么？”阮福溪打断了阮有进的胡思乱想，“这两天你从富春城返回来以后，就整天魂不守舍，是不是在富春城遇到什么事情了？” “没……摄政王，您平时待我不薄，我实在是……不能继续向您隐瞒了……”阮有进痛苦地说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阮福溪诧异地问道。 于是阮有进将在富春城被九州军威胁的事情全盘托出。 “他们的条件就是在进攻乂安府的时候，要我将摄政王您五花大绑送到他们的营地，好让他们兵不血刃地攻占乂安府。不过我已经拒绝了他们的条件。”阮有进说道。 阮福溪听完阮有进交代的九州军的条件，不禁惊叹：“九州军为了攻占我们安南国，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如果是其他人担任使节，早就答应了，也就是你才能够拒绝他们，当初军师陶维慈还真是没有看错你。” “但是你选择错了，你应该答应他们才是。”阮福溪又说道。 “摄政王何出此言？”阮有进惊讶道。 “不是我妄自菲薄，而是我们翻盘的几率太低，你接受九州军的条件好歹还能够保得住少主和你的家人，拒绝他们只能够陪我们战死在这里而已。”阮福溪叹道。 突然间阮福溪似乎想到了什么，对阮有进说道：“也许我们还有一丝机会。” “什么机会？”阮有进话刚说出口，似乎就明白了阮福溪想要说什么，“难道……可是这样太危险了，我不能让您轻易冒险，您已经是我们阮家最后的希望。”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立即想办法与九州军的人联系上，就言你现在打算答应他们的条件，到时会将率兵造反，绑架我送去他们的营地。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暗中部署军队，以牺牲我为代价袭击戒备松弛的九州军。”阮福溪坚毅地说道，“这是我们唯一一个获胜的机会了。” 阮有进见阮福溪眼神坚定，以对他的了解，知道他意已决：“我了解了，不过到时候无需将摄政王您送到九州军的营地，我们在此之前便可以袭击九州军。” “到时候再说吧，为了取信于他们，你提出的条件除了他们答应你的以外，还要向九州军要官爵、要银两，尽量表现得贪婪一些。”阮福溪提醒道。 “明白。”阮有进说道。 在九州军攻陷了富春城的第三天，富春城已经完全被九州军封锁，所有富春城里面的居民都如履薄冰地不敢反抗。看到了富春城基本巩固，曹变蛟留下来一千人驻守富春城，然后带着五千士兵北上进攻乂安府。乂安府在富春城以北，位于长德垒和富春城之间，是阮家控制的最后地盘。 虽然曹变蛟只带了五千人去进攻，但是带给乂安府阮家军队的压力不亚于普通的五万大军，让他们两万人的部队深感压力。 九州军一路势如破竹，直到来到阮福溪在乂安府城南二十里地构筑的防御阵地才停下来。阮家两万大军还是很难对付的。其中阮有进掌握的一支部队还装备了九州军曾经支援阮家的火器，多少会给九州军造成困扰，所以九州军有可能的话，是想要拉拢阮有进，尽可能兵不血刃地拿下乂安府。 布置好自己的营地以后，九州军与阮家军队开始了互相炮击，战场上火药冒着的白烟缭绕。九州军想要用火炮摧毁阮家的阵地和将士的意志，而阮家军队则不得不用火炮回应九州军的炮击。但是阮家军队有用的火炮都是从九州军和西洋人那里买来的，弹药有限，在和郑家的战斗中用的七七八八，现在和九州军的互相炮击让他们不由心疼自己的弹药，每用一点就少一点，根本就不像是九州军那样可以从南洋舰队等船队那里获得补给。 “阮有进派人找到了我们，后悔当初拒绝了我们的条件，说是要找机会将阮福溪擒拿，交给我们。不顾这个家伙似乎太贪婪了一些，除了想要我们释放阮福濒、他的家人以外，还要我们册封他为将军，统率不少于三千人的部队，以及一万两银两。”一个负责情报的军官过来向正在观察战场的曹变蛟说道。 “哦？有意思，竟然在这个时候才想到投降我们，还提出这些条件，真不知道他是贪婪还是故意而为之。如果是后者，那么他们的想法也太过天真，我们春秋时就有卧薪尝胆，三国时有黄盖诈降，诈降还少见不成？”曹变蛟漫不经心地说道，“反正情报处已经安排好一切，不管他是否真诚，都先答应再说。” “是，我这便下去安排。”情报官匆忙离开。 曹变蛟唤来几个手下，对他们说道：“军部从辽南给我们第六兵团运来了两挺新研发的兵器，叫做手摇机枪，还配了十几个机枪手来维护它们，今天我们进攻的时候就将它们也派上用场，用来支援步兵进攻敌人的真阵地。” “将军，我们第三编队在攻打富春城的时候只是充当了预备队，没有派上什么用场，不如这次就由我们主攻阮家阵地吧？”带领第三编队的校官说道。 “那就由你们第三编队担任主力。”曹变蛟说道，“要注意打得差不多的时候，听到收兵的金声后就该撤退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一鼓作气攻下他们的阵地，还要半途鸣金收兵？”第三编队的校官不解地问道。 “我们就几千人，对方两万人以逸待劳，又是死战之士，哪有那么容易攻克。而且我们还有更好的办法拿下对面的人，你们就拭目以待吧。”曹变蛟说道。 曹变蛟带来的三个编队的校官面面相觑，不明白曹变蛟除了正面进攻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啃下对面的阵地。 两挺手摇加特林机枪被骡子拖入战场，它们与火炮一样作为支援火力掩护着步兵冲击阮家阵地，猛烈的金属子弹压制着阮家将士躲在胸墙后面抬不起头来。 六百三十章 谁算计了谁 鸣金收兵的声音响起，千余人九州军如潮水般退去。他们差点突破阮家军队的第二道防线。至于第一道防线砌起来的胸墙，已经被炮火摧毁得七零八落，早被九州军的步兵给踏破了。石墙后面倒下不少阮家士兵的尸体，还来不及清理。 正在血战的阮家军队看见九州军突然撤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已经可以庆祝自己暂时劫后余生。 阮福溪看着横尸遍野的第一道防线、第二道防线，心里在滴血。九州军仅仅派了千余人在火炮、机枪的压制下杀过来，就突破了阮家一道防线。而阮家两万人的部队，也就构造了三道防线而已。 “夺回第一道防线，清点伤亡人数。”阮有进在指挥自己的部下清扫战场。 九州军撤退以后，连第一道防线都不要了，可能是觉得第一道防线离第二道防线太近，会受到阮家军队布置在第二道防线的火炮的炮击。 不一会儿，伤亡人数便上报到了阮有进、阮福溪的手中。 “将士阵亡348人，受伤上千人……”阮福溪看到这样的人数，倒吸一口冷气。 “不少是被火炮的开花弹炸死炸伤的，他们一天下来几乎使用了几百发炮弹，造成这样的伤亡毫不意外。”阮有进说道。 “真是可怕，他们的国力太过强大，几百发炮弹对于我们来说可能无足轻重，但是对我们来说已经是我们全部的储备了。这样下去可能我们无力继续守住乂安府。”阮福溪压低声音，“你诈降九州军的事情如何了？” “属下已与九州军约定，夜里将擒拿摄政王您，举火把为号，到时九州军便会杀进来，陷入我们的埋伏之中。”阮有进也压低声音。 “好，我们阮家最后的运气就赌在这次埋伏中了，成了我们就有把握收复富春城。”阮福溪双眼泛精光，有点魔障了，只因为九州军带来的压力太大，让阮福溪他们不得不剑走偏锋，要靠计谋来打败九州军。 第三编队攻破第一道防线又撤退后，九州军就没有了继续进攻阮家阵地的意思。在阮福溪看来，九州军是不想要继续浪费兵力了，而是将希望寄托在阮有进身上，希望能够兵不血刃地解决阮家最后一支生力军。 夜幕降临，月上树梢，作为诱饵的阮福溪沐浴更衣，独坐大营中，等待着九州军杀过来。营帐中有一根烛火，烛光将阮福溪的身影倒映在营帐上。 突然营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十几个将士匆匆地掀开幕帘闯了进来。他们二话不说，便将阮福溪给绑了。 “你们都是阮有进将军派来的？好，果然做戏便要做全套，你们绑紧一些，最好将我押至九州军的大营，让九州军相信阮有进已经叛变……”阮福溪在被捆绑的时候，唠叨地说个不停。 十几个捆绑阮福溪的将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阮福溪有些受虐倾向的要求大为不解。不过他们还是应阮福溪的要求，将他绑的紧紧的。 “你们也不要那么实诚啊，绑得太紧了，稍微松开一点，皮都要被粗绳磨破了。”阮福溪又叫做。 十几个将士一脸黑线，这个摄政王还真难伺候。 “快走！”有士兵不客气地押着这个阮家目前最高的掌权者出了营帐，然后将他给放到马上，一行人纵马离开了自己的营地。 阮福溪朝身后望去，只见营地里举起了一连串的火把。他欣慰地笑了笑，等到他被抓到九州军的大营，九州军一定相信阮有进已经叛变，就会派兵与阮有进合击其他的阮家将领，到时候九州军会扎入阮家军队布置的口袋阵中。 以最高指挥者的性命作为代价来伏击敌人，可能会名垂千史吧。阮福溪挺了挺胸膛，搭上这条性命也不亏了！ 九州军与阮家军队的距离并不远，所以这是十几个将士将阮福溪带走后，很快就进入了九州军的大营。此时九州军大营内的士兵都没有休息，而是蓄势待发，做好了准备进攻阮家大营的准备，更是让阮福溪相信九州军已经快要中招了。 “下来！”带着阮福溪的士兵很野蛮地将五花大绑的阮福溪给卸了下来，然后在九州军士兵的带领下押着阮福溪进入九州军的主军帐。 九州军的主军帐里面，曹变蛟等将领都身穿军服，擦拭自己的佩剑，也是一副时刻出击的样子·。 “各位九州军的将军大人，我们的将军已经按照约定将阮福溪绑来了，各位将军大人可以率兵进攻阮家大营，一举收复乂安府了。”将阮福溪绑来的小头目指着阮福溪的鼻子，一副跋扈的样子。 阮福溪将阮有进安排的小头目毫不紧张，而且演技简直炸裂，不由在内心想到道，回去可要给这群小兵加军饷才行啊！ “摄政王阮福溪，没想到你的部下会背叛你吧？现在你成为了阶下囚，很快你的部队也会被我们所消灭，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曹变蛟说道。 “阮有进吃里扒外，我恨不得生啖其肉！”阮福溪咬牙切齿地说道，心里却在想，等你们遇到伏击以后就有你们难受的！ “阮有进？哈哈哈，各位，是我听错了吗？我们有说背叛他的部下是阮有进吗？”曹变蛟笑着对他的部下们说道。 “哈哈哈，还真没有。”在场九州军军官们都哄堂大笑。 阮福溪稍一思索便醒悟过来曹变蛟的话是什么意思，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毫无血色。 “来人，将诈降的阮有进带过来。”曹变蛟大手一挥，同样被五花大绑的阮有进被带入了大营中。 当阮有进看到阮福溪，已经绝望到无奈：“摄政王，我们被阴了，九州军根本就不在乎我投不投降，他们老早就收买了军中一批将领，现在他们已经叛变了。” “哈哈，你们两个人好好在这里叙旧吧，等我们消灭了反抗者以后再回来和你们好好聊聊。”曹变蛟自然是心情极好，一股两万人的强大势力，早在九州军在会安港驻扎的一年时间，已经被糖衣炮弹给腐蚀了一部分，在现在关键的时刻终于派上用场。 六百三十一章 五军会师 安南国最大的城池升龙城此时人心惶惶，街道上的行人都脚步匆匆，士兵来往兵营和城墙之间，气氛十分压抑。所有人都知道九州军不日就要攻打过来，不知道整个城池和自己的命运会如何。 郑家储君郑柞带着卫兵来到城墙上巡逻，北方陆续传回来的信件让他压力倍增。因为九州军收买了很多土民封锁北方的消息，所以他们收到的消息已经滞后了。谅山失守，红河南岸的多邦城失守，两路九州军大有会师升龙城之势。现在就要看是九州军的两路大军先到来，还是郑梉带领的郑家主力先回到升龙城。 “我们升龙城内有可战之士一万人，还有民壮两万，加上升龙城经营了百年，坚固无比，可以抵挡得住火炮的轰击。少主请放心吧，属下拿脑袋保证，九州军绝对无法在三个月内攻克升龙城。我们会将他们拖到兵绝粮尽，不得不撤回镇南关。”禁卫统领对郑柞说道。 “一万战士，两万民壮，再加上父王即将会师的三万大军和五万民壮，我们可有十万大军，又是守势，看来九州军是小看了我们，竟然想要以两三万人孤军深入。”郑柞虽然催促郑梉回师，并且大举征调民壮加固升龙城的防卫，只是出于谨慎起见，并不是觉得九州军能够轻易拿下升龙城，特别是九州军是在客场作战。 “两百年前明军南下的时候，士兵和民壮起码有十余万人，而现在九州军比起当时的明军还要狂妄，竟然想要两三万人就消灭我们，无疑是痴人说梦。”在场的几个郑家将领都认为九州军无法用两三万人拿下偌大的安南国，因为安南国起码也有三百万人口，相当于一个九州军士兵要震慑一百个安南国百姓。 “急报！”急促的脚步声顺着城墙上的石阶渐渐清晰。 “说。” “我们的骑兵在入海口发现九州军舰队与我方水师交战，马不停蹄传来消息，请少主做好防守码头的准备，九州军的舰队很有可能会配合北方南下的九州军步兵水路夹击升龙城！”传令兵满头大汗，他带来的消息更是让在场所有人震惊。 “可恶，他们的舰队不是在阮家那里？怎的跑我们这里来了！”郑柞大惊失色。 升龙城位于红河三角洲上，凭借红河三角洲肥沃的土地、纵横交错的河网发展起来。但是也带来了问题，九州军的无敌舰队可以借助红河河道深入红河三角洲腹地，大举进攻。 “听说九州军使用的巨舰都是庞然大物，所向披靡，我们的水师和尼德兰人联手都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水师那群人肯定守不住入海口的，我们必须要作好防御。少主，属下愿意率两千士兵和五千民众前去守住沿河一线，不让他们有机会登陆。”一个郑家将领主动请缨。 “嗯，我派监军与你前往，你们务必要守住沿河一带，不然我们就要腹背受敌了。”郑柞这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也许他低估了九州军的力量。 “纵观全局，属下觉得九州军步步为营，一步步拆除我们安南国抵抗他们的力量，真是太可怕了。阮家水师已经投降，我们郑家水师再被他们打败，他们的船只就可以在这片海域、在红河畅行无阻，无论是补给还是作战，都不是问题了。”郑家的谋士对郑柞说道。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天朝上国国力强盛，每次他们大一统，我们就会陷入被动，要是他们一直处于分裂状态，无暇顾及我们就好了。”郑柞叹道。他熟读历史，发现只要中原无战事，中原的帝王们就会向四周扩张，安南国往往会成为一个被欺负的目标。 “报！”又有一个传令兵火急火燎地登上城墙。 “又是什么事？”郑柞一阵头疼。 “升龙城北方四十里处发现敌人，包括杂役人数在两万人左右，西北方六十里出发现敌人，人数在一万人以上！”传令兵再次带来噩耗。 郑柞心一下子攥紧，没想到是九州军进军的速度比郑梉回师的速度要快。两路九州军已经要会师升龙城了。 “报！主上的军队已经行进至南方八十里处，不日就将抵达升龙城！”终于在两个令人沉重的噩耗以后，终于来了一个对郑家来说是好消息的消息。 “太好了，主上终于回来了，我们升龙城可以坚守起码一年以上！” “有十万大军在手，又有天下大义，九州军估计要无功而返了。” 升龙城城墙上压抑的氛围一扫而空，众人不禁欢喜雀跃起来，宛如守得云开见月明。 “主上另有命令，请黎神宗陛下发布诏书，号召天下百姓揭竿而起，反抗九州军。”传令兵又说道。 “立即下去着手准备。”郑柞对身边一个谋士说道。 “是。”这个谋士带着几个士兵奔着王宫的方向赶去。 目前郑家、阮家相争，安南国名义上的皇帝还是黎神宗，当然郑家挟天子以令诸侯，黎神宗只是一个傀儡，想要下什么诏书，只要自己草拟，然后让黎神宗盖个印章就好了。 得知九州军出现在城外的消息后，升龙城内的守军更是手忙脚乱，惶惶不可终日。 次日，两路九州军、郑家援军几乎是先后抵达升龙城，而南洋舰队也歼灭了郑家水师，在升龙城四周形成了四股势力！ 升龙城守军，一万将士和两万民壮凭借坚固的内外城墙坚守。升龙城外，有郑梉率领的三万郑家主力和五万民壮背靠城墙逆战。九州军这一边，独立兵团两路军队合二为一，有两万多将士和将近两万的民壮，包括一些临时从谅山、高平、红河上游招募的土民。还有封锁了红河，随时可以从红河上对升龙城进行炮击的南洋舰队。这可能是百年以来发生在红河三角洲规模最大的会战，而这一仗，将改写安南国数百年的历史。 六百三十二章 煎熬的对垒 上百门大炮在轰鸣，无数将士发出怒号，在东南半岛上爆发了罕见的大型会战。刚开始是九州军派出了一个步兵营试探性地攻击了郑梉大军的阵地，结果过度紧张的郑家御林军奋起反击，引发了全面战争！ 郑家所有的家底在生死存亡之秋都全部掏出来，有从九州军购买的火炮，也有从尼德兰人购买的火炮，甚至还有两百年前从明军那里缴获的土炮。零零凑凑之下，郑家也集结了百门火炮，双方都在对轰对方的阵地，每一分钟都有将士倒在血泊之中。 昌义带着将领们关注着战场上每一刻变化，对将士的伤亡颇为心疼，不过有些代价是必须要付出的，要是毫发无损地攻下一个几百万人口的国家，那才是不现实的事情。 “这可能是我们南下以来进行的最艰难的一次战斗了吧，对方加上从各地抓来的壮丁，起码有十万人。”昌义放下望远镜。 “郑家和阮家的情况很不一样。首先他们有两百万人口，国力起码是阮家的三倍以上。其次，不像是和我们深入打过交道的阮家，我们情报机构对郑家的渗透有限，无法做到里应外合。”副兵团长田蒙在一旁说道。 “这次你走红河一线杀过来，可有什么收获？”在双方战斗胶着的时候，昌义却问起田蒙率领的西路军这些天的收获。 “我们沿着红河一路下来，遇到了不小的阻力。有地形之艰险，红河中上游雨林密布、水网纵横、山多路狭，比起镇南关一路还困难许多。”田蒙说道。 “是的，这红河流域因为雨水丰沛，所以多雨林，蛇虫猛兽更是数不胜数。”昌义点点头，可以说进攻安南国，遇到的首要麻烦就是这里的地形水土。 安南国很多地方还没有得到开发，处于原始雨林的形态，与几百年前的两广、云贵等地差不多。 “因为这里的雨林、山地等原因，导致这里生活的部落民族很杂乱，有当地土族、越族，甚至还有一些苗族、汉族居住于此。他们散布在雨林、山地之间，各自独立，以至于历代安南国君王都无法对他们形成有效的管理。这些人也很容易成为叛乱、纷争的来源。”田蒙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你说的没错，这才是我们最为头疼的问题，相比之下郑家十万大军可能都没有他们棘手。别看这十万郑家大军很庞大，与我们消耗下去，不出三个月就会崩溃。但是生活在安南国各处的村落才是我们需要谨慎处理的。”昌义说道。 “幸好我们不是交趾布政司的官员，不用考虑这些事情，我们干就完事了！”一旁听得头大的黄得功说道。 “对，干就完事了！”独立兵团的将领们纷纷表示。 以楚云代表的军部给独立兵团和南洋舰队拿下安南国的时间是半年时间，也就是说军部可以勒紧裤腰带，给独立兵团和南洋舰队提供半年的补给。如果半年时间拿不下安南国，可能面临着撤兵或者换将的下场。 不过楚云给的时间很充裕了，因为郑家军队在经过了半个月的战斗以后突然变得后继乏力——他们因为战争生产停滞，供给火器的弹药眼看就要见底。十万人的粮食消耗也相当惊人，再加上人口众多的升龙城的居民也嗷嗷待哺，让郑家的情况更加岌岌可危，以至于郑梉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让军需官向他汇报还剩下多少火药。 很快南方阮家势力被荡平，阮福溪被俘虏的消息传来，郑梉知道以后独自沉默了半天，仿佛整个人变得更加消沉了。 就在半个月前，阮福溪还和他约定一起对付九州军，只是阮家失败得太快，让郑梉恍如隔世。现在安南国就只剩下郑家还在支撑，九州军还很有可能从南方长德垒方向攻来。 “父王，阮家的人还真是无能，这才过去了多长时间，他们竟然就被九州军给全部消灭了。”郑柞也得知了阮家失败的消息，不由觉得阮家太过懦弱。 “阮家能够和我们在几十年的战争中始终保持不败之地，哪有你想象的那般无能？根据我们探子探听的消息，阮家是有一批将领暗中被九州军收买，所以很多情报都泄露给了九州军，还在紧要关头率兵投降九州军，连阮福溪、阮有进两人都被叛将给抓住，其他没有叛变的将领在乱战中被九州军消灭。现在富春城、乂安府都是倒向九州军的叛将，九州军完全有可能组建起一支超过万人的叛军队伍，进攻长育垒，然后进入我们的南境，到时候我们就被南北夹攻，而且连同河流都被九州军封锁了。没有了领土，我们没有粮食、没有弹药、没有援军，不用九州军策反，我们的将领就会揭竿而起。”郑梉语重心长地说道。 经验丰富的他知道自己成为了孤军以后，最难稳固的就是人心，这将是郑家部队最致命的弱点。 “父王，难道我们真的已经没有取胜的机会了吗？”郑柞见郑梉的语气慎重，突然明白过来自己小看了九州军。 “按照现在的火药用量，再过半个月，我们的火药就要耗尽。除非出现奇迹，不然我们真的无力回天。”郑梉心里难受，“到时候我们将不得不倾巢而出，在军心溃散前与九州军做最后的决战。” “我们安南国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了……”郑柞被悲哀而绝望的气氛感染，同样担心起自己的未来。他现在是郑家的储君，未来的安南国国王，但是九州军的到来，让他失去了光辉的未来。 公元1632年末，曹变蛟在安南国南方收编整顿降兵以后，带领阮家旧部攻克长育垒，进入升龙城。郑家军队在升龙城终于忍受不住九州军四面楚歌的压力，在郑梉的亲自率领下，向人数少于自己的九州军发起了视死如归的进攻…… 六百三十三章 筹备交趾布政司 同年的年末，一批船队在从大陆吹向海洋的风向的驱使下，绕过雷州半岛，沿着海岸线进入红河，来到了升龙城。 这一批船队挂着九州军的旗帜，在南洋北部畅行无阻。南洋北部已经成为了南洋舰队的地盘，没有海盗敢在这里闹事。 升龙城的码头，这一批船队停靠，一群群平民从船上下来，看着这片对他们来说尚未陌生的土地。很快，他们就要居住在这一片土地上，在这里种植农田、繁衍后代。 “军爷，我们真的能够在这里分得土地吗？”一个从雷州半岛过来的百姓携家带口，对随船保护他们的九州军士兵问道。 “这是我们将军屡次说的，肯定毋庸置疑。每一户来安南国定居的老百姓都能获得土地和耕牛。要是你们家多添几个新丁，还能够减免税赋，每年获得银两补贴。”士兵说道。 “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九州军对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还真是好。”不只是提问的百姓，其他同样被九州军移民来充实安南国人口的百姓也对九州军感恩戴德。小农文化里，这些老百姓最注重的就是土地和后代，而这些九州军承诺到了安南国随便他们折腾，甚至九州军求之不得，让他们去将安南国变得真正的殖民地。 “这是军部组织的第一批移民，人数大概在五百户左右，以后还会通过商船等方式送来更多的移民，预计要在几年内移民万户打过来。”一艘官船上，一大批官吏下船，还在讨论政务。 他们是九州军派来管理安南国的官吏，即将成立交趾布政司，将安南国纳入交趾布政司的管理范围。 “万户人口，如果与当地越族、土族通婚，传播华夏文化，假以时日，这里就会完全成为与我们中原没有什么区别的行省啊。”一个被众多官员拥簇在中间的官员说道。 “熊大人，这安南国原本就以小中华自居，在五代十国时从南汉脱离出来，否则还是我们的属地，所以对我们文化的接受程度很高。也是考虑到这一点，军主才会将它作为交趾布政司的核心，而不是东吁、暹罗、澜沧等国。”一个官员说道。 “要管理好安南国三百万人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样体量的人口都与云南布政司相近了。千万不能像是两百年前大明朝设置的交趾布政司一样，仅仅二十年便被推翻。望诸君一同努力。” “是。” 这次前来担任交趾布政司的布政使兼总督的是之前统筹两广事务的熊文灿。随着安南国战事结束，两广地区不必承担支援独立兵团的重大压力，而是走海路运输，压力相对轻了许多。而且独立兵团正在安南国就地获得粮食补给，缺乏的只是弹药而已。 随后熊文灿被派来安南国组织筹建十分重要的交趾布政司，还有统筹移民事项，将中原一些发生旱灾洪涝的人口转移到安南国，实现同化。 他们带着移民进入升龙城，可以看到街道上巡逻的九州军士兵，以及睁大眼睛惊奇地看着他们的升龙城居民。他们也听说很快中原人的衙门就要设立，取代这里的临时衙门，将永久对这里进行管理。 熊文灿带着交趾布政司的官员在升龙城的衙门找到了昌义，此时的昌义正在用武力镇压着升龙城，亲自坐镇衙门督促一批郑家选拔的官吏处理城内的事务。 “熊大人，你终于来了，这些天可愁死我了，我是一介武夫，领兵作战还行，这政务可就一塌糊涂了。”昌义见熊文灿来到，大为松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攻陷升龙城以后，交趾布政司的官吏还没有定下，昌义也不会亲自抄刀上阵。 “我看昌义将军的铁血政策也还可以，升龙城内虽然不少士兵在巡逻，但是总体上没有出现什么乱子，一切运转如常。”熊文灿微微笑道。 “也就是城内没出什么乱子而已，安南国不少地方的郑家、阮家残余，以及一些不满我们的村落可是先后反叛，占据山头密林，我们独立兵团正在分兵前去进剿，其中以蓝山地区的叛军势力最为强大。”昌义叹道。 “看来情形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啊。”熊文灿和前来的交趾布政司官吏面面相觑，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历次改朝换代都会盗匪横行，这安南国有些人还心存侥幸，起兵反抗毫不奇怪，目前局势还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我们已经先后击破七股叛军，俘虏两千多人，遣散万人。”昌义说道，“非常时期必须要以非常手段控制，这些俘虏被除以十年劳役，将作为我们九州军即将在这里兴办的军械厂、采矿场、农场的劳工。到时还望熊大人安排人手给他们登名造册，” “这个不成问题，本来就是我们交趾布政司的分内事。是了，安南国内现在有昌义将军你带领的独立兵团、曹变蛟将军带领的第六兵团、南洋舰队，接下来军部对你们有什么安排？”熊文灿问道。 “我们的使命还远没有结束啊。安南国并不是我们的防区，这里还将从当地百姓选拔出一批青壮作为治安力量，也是交趾布政司能够指挥的兵力。而我们这些常备兵团，将暂时在安南国补充兵力、平定叛军，待到安南国的局势稳定以后，按照军部的指挥进攻占城、真腊等国，扩大交趾布政司的地盘。”昌义说道。 “嗯，按照军部的计划，交趾布政司将管辖的区域是安南、占城、真腊、暹罗、东吁等国现有的地盘，其庞大之程度，前所未有。当初蒙元时期蒙古人和汉人联手都没有做到的事情，竟然在几百年后有希望实现，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熊文灿感慨道。 “这要多亏我们海路畅通，这才能够将人口、弹药源源不断地运送过来，否则我们不一定能够耗得过这里的郑家和阮家。”昌义说道。 六百三十四章 凌迟之刑 在升龙城的天牢里，关押了一大批安南国的重要人物，黎神宗、郑梉、郑柞、郑梼、阮福溪、阮有进、阮有镒、阮福濒，还有一批反抗的部落的头领，其阵容之豪华，让安南国的人为之侧目。 “没想到我们两家争斗几十年，现在竟然同时变成了明人的俘虏，一切如同黄粱一梦，恍如一场空啊。”郑梉还时不时念叨。 阮福溪坐在监牢的稻草上，在端着瓷碗吃着九州军厨子做的饭菜，还不时用衣袖擦拭嘴角的油腻。 “九州军没有现在就杀了你我就算好了，我们最起码吃了两三个月的白食。不过这中原厨子做的菜真的没的说，比我们平常吃的山珍海味还美味。”阮福溪酒足饭饱以后，满足地靠在监牢的木桩，打了个饱嗝。 “你这个家伙心还真大，每次吃九州军送来的东西就不怕他们下毒？要知道在牢狱中弄一个暴毙身亡再容易不过了。”隔着一个牢房的郑梉说道。 “他们要真想要弄死我们，可以有一百种方法，防不胜防，还不如好好享受。你我这般年纪，什么荣华富贵都享受够了，也没有多少时日，怕什么？”阮福溪说道。 “哼，没有多少时日的是你，我觉得我最起码还能够活个二十年。”郑梉说道。 “郑梉你这个家伙还真敢说。”阮家一个族老说道，“要不是你们挟持黎家皇帝，导致我们安南国长期四分五裂，兵荒马乱，岂有机会让明人趁虚而入？我看你们郑家就是奸臣。” “好你个阮家老贼，还不是你们阮家故意分裂导致我们安南国陷入战争的，如果你们早些臣服朝廷，我们早就吞并占城、暹罗等国，国力大增了。”将领郑梼不满地反驳道。 “狗屁，分明是你们郑家倒行逆施！” “别以为我们隔着一间牢房你们就可以随意口出狂言，快把头伸出来，我今天就要打爆你的狗头！” …… 吃饱养足精神的两家人和臣子又唇枪舌剑起来，还向对方比划示威。 安南国傀儡国王黎神宗也同样锒铛下狱，被九州军关在这里，默默地看着两家人争吵。他被郑家挟持，登基十多年来笼罩在郑家的阴影之下，朝不保夕，对郑家没什么好感。阮家也不是什么好鸟，只是实力较弱，没有机会挟持王室而已。 现在两家权臣沦落到和他一样的地步，黎神宗不但没有为自己现在的处境而忧虑，甚至还有一点想笑。 突然监牢的牢门被打开，一行人走了进来，密集的脚步声让争吵中的阮家和郑家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邓千龙，你这个可恶的骗子，竟然还有脸面出现在这里！”阮福溪看到了进来的人中有带领南洋舰队的邓千龙，不由站起身来，激动地握着阻挡他出去的栅栏。 如果不是有栅栏挡着，他一定冲出去胖揍邓千龙一顿。南洋舰队的反水让阮家水师覆灭、会安港陷落。否则九州军从广州府派遣过来的第六兵团不一定能攻陷富春城。 “阮福溪，我们又见面了，你们阮家欠我们九州军的五百万两白银还没有偿还，你忘记了吗？”邓千龙调侃道。 “你……”阮福溪恨得咬牙切齿，邓千龙这是杀人诛心啊。 “贾掌柜，你还有脸面出现在这里！”郑梉的话语几乎与阮福溪如出一辙，因为他在进来的人群中看到了欺骗他的张元。 “郑主，我们又见面了，不过我不姓贾，我叫张元。”张元背负着双手，看着这个“战利品”，满意地说道，“看到郑主你还活蹦乱跳的，我就不那么内疚了。” “你……”郑梉也恨得咬牙切齿。 “好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昌义拍了拍手，众人安静下来，他环顾这些俘虏说道，指着熊文灿说道，“这位是即将成立的交趾布政司的总督大人，他将决定你们的生死。” 决定生死？许多郑家和阮家的人都瞳孔一缩，他们的命运在今天就要做一个了断了，可能会死啊。 “郑家和阮家都是安南国的大家族，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现在安南国还有不少叛将、残余心存侥幸，反抗大势，我希望郑家、阮家能够写信劝降他们，避免大动兵戈，最终受苦受难的还是百姓。”熊文灿说道。 “不可能，我是不会帮你们卖命的。”郑梉傲气地说道，他自有他的尊严。 “我也不会帮你们卖命。”阮福溪这回站在了郑梉这一边。 “熊大人何必跟他们客气，军部有令，若他们不从，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军部处置。”扮演黑脸的曹变蛟站出来说道，“如若郑家、阮家不从，则我们每日从郑家、阮家之中，各选一人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凌迟至死，直到牢狱清空为止。” 凌迟，而且还是一个个地凌迟，那在监牢里面待到最后的人压力该有多大……所有的人脸色都变得惨白。在战场上战死只是瞬间的事情，凌迟会加剧痛苦的过程，而等待凌迟是比凌迟本身还要痛苦百倍的事情！ “今天，我们就开始进行凌迟，军部派来了原来明朝宫廷里面最擅长凌迟的太监，他自称他精湛的刀工可以在人的身上割三千多刀还让人无法死去。我是不信的，除非我亲眼看到。所以我要从郑家和阮家各自挑一个人出来证明一下，看谁会那么幸运呢？”曹变蛟在郑家和阮家所在牢房的过道踱步，让郑家和阮家的人吓得不知所措。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个魔鬼！ “我决定了，郑家储君郑柞，还有阮家少主阮福濒，先凌迟这两个人，来人，将他们拖出来！”曹变蛟突然手一挥，几个早就准备好的士兵冲进牢房中，将两个人给拖了出来！吓傻了的众人甚至连反抗都忘记了。 很快几个士兵将两个倒霉蛋各自绑在了一根柱子上，然后一个阴阳怪气，穿着前朝官服的老太监走了出来，他后面还有人端着一盘大大小小各种的刀具。 “老身已经有二十年没有实施这凌迟之刑了，手艺有所生疏，希望这两个大胖小子别挨到两千刀就死了。”老太监拂过郑柞和阮福濒的脸颊，吓得两人根根寒毛倒竖。 六百三十五章 处置安南国贵族 “你们要我做什么，我照做便是，只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的侄儿，否则我怎么向我死去的大哥交代！”阮福溪见到用来凌迟的大大小小的刀具，心惊胆战，终于承受不了，向九州军妥协。 阮家这边被拖出去的可是死去的阮主阮福源的儿子阮福濒，阮福溪在阮福源去世前曾答应过阮福源要照顾好阮福濒。现在看到阮福濒要被第一个凌迟处死，立马慌了阵脚。这可是传说中最残酷的酷刑！ “我也是，有话好好说，不要动刀子，不要动刀子……”郑主也被凌迟酷刑吓到了，而且郑家这边拉出去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的长子啊！ “刚才大家不还是很硬气的吗？怎么现在一个个怂了。没意思，既然公公和刑具都请出来了，总要派上用场吧？这样，我先涮了这两个人，其他人都不杀，各位意下如何？”曹变蛟故作思索了一阵，提议道。 “不要，千万不要！”阮福溪和郑梉急的同时叫出声。 熊文灿在一旁看得火候差不多，是时候出演红脸了，于是轻轻地咳了两声，然后对曹变蛟说道：“曹将军，我看郑家、阮家两家人都深刻认识和反省了自己的错误，就放过他们吧。我相信他们接下来会帮助我们平定安南国的大小叛乱，让安南国进入太平盛世的。” “这位新来的交……交趾布政使大人说得对，我们很乐意帮助九州军平定叛乱。”阮福溪和郑梉虽然不知道自己深刻认识和反省了什么错误，但是现在九州军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将阮福溪和郑梉两位贵人押……不，是送到我们准备好的宅子，研磨备纸，让他们写招降书。要是没有让我们满意的话，继续回来玩凌迟。”曹变蛟转头对公公说道，“劳烦公公了，还望您住在升龙城一段时间。” “没事的，咱家以前手艺没的说，就是从宫里出来以后就太久没有执刑了，手艺有些生疏，本来还打算在这些大胖小子身上找找手感，可惜了。”从明朝宫廷请来的老太监遗憾地说道，走之前还像是看着猪崽一样打量了被关押的阮家、郑家的人，吓得他们毛发倒竖。 “我们帮你们九州军安定了安南国以后，你们是不是真的会放过我们？我们已经失去了地盘、军队，只是一个普通的家族，对你们九州军没有任何威胁。”阮福溪对邓千龙、曹变蛟等人问道。 “事成之后，我们南洋舰队将会派船只将你们押送至辽东东江镇的海岛上，那里有不少与你们同样遭遇的俘虏，十年内不得离开海岛。表现好的话才能成为正常的百姓，正常往来各地。”邓千龙说出他们未来的命运。 “十年不得离开海岛？”阮福溪想了想，这个条件对于他们这群俘虏来说已经是相当优渥了。如果是残暴一点的入侵者，说不定还会将他们的人头砍下来，挂在城头威慑百姓。 “如果你们九州军这回是诚心的，我就全力协助你们。”郑梉显然对这个条件感到满足。 “这回不骗你，老哥。”张元说道。 “我呸，就是你这个家伙坑死我的。”郑梉见到张元说不骗他，反而有些怀疑起来了。张元已经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软禁十年和凌迟酷刑相比，简直不值一提。阮家和郑家的人见两个老大决意协助九州军，自己等人已经是逃过一劫，不用承受九州军的凌迟酷刑，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公公带着刑具到来的时候，已经吓得不少人失禁，牢狱中有一股骚味。 “这里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人物，安南国国王黎神宗，不知道要怎么处置？”把守牢狱的军官向在场九州军在安南国的重要大佬们问道。 “熊大人，安南国国王是怎么处置？军部可有安排？”邓千龙看向熊文灿。 “有，军部有令，安南国国王届时与郑家、阮家之人一同送到北方，不过他不必在辽东海岛囚禁十年，直接送至京城，军主已经给他准备了一座小宅子作为安身之处，从今以后他便是我们京城一户普通居民，从此不必遭受被挟持之苦。”熊文灿说道。 天朝上国皇城的居民？蹲在角落的黎神宗听到九州军对自己的安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本来他以为自己起码也会在海岛被囚禁十年，但是宽容的天朝上国统治者直接让他成为天朝上国的居民，对于朝不保夕的他来说反而是一种奢望的解脱。要是继续被郑家挟持，当哪一天郑家准备篡位，第一个灭掉的就是他。 “天朝上国皇帝功盖千秋，孤万万不能及也。”黎神宗激动地当场朝着北方跪地磕头。 熊文灿、邓千龙、昌义、曹变蛟、张元等人面面相觑，这安南国国王仅仅给他一个京城平民的身份就激动成这样，平时到底是有多憋屈啊，。 郑家、阮家还有黎神宗的事情处理完毕以后，熊文灿等直接或间接灭了安南国的大佬们走出牢狱。这次他们齐聚升龙城，也不完全是为了来牢狱里吓唬阮家和郑家的人，他们还有更加重要的目的。 “有了郑家和阮家的配合，我们可以招降相当一部分降军，平叛的难度也小很多。交给我们独立兵团就可以了。曹变蛟还有邓千龙，你们第六兵团、南洋舰队可能要开始准备第二阶段的作战计划。”昌义说道。 “你是说进攻占城国和真腊国吗？”邓千龙说道。 “等等。”作为交趾布政使的熊文灿不解道，“安南国的局势尚未稳定，何以继续向南进军？领土扩张太快，我们难以消化。” “熊大人有所不知，这个占城国、真腊国和阮家有些特殊的关系，现在趁着阮家降服，正是进军占城国和真腊国的好时机。”邓千龙说道，“我长居会安港，对于南洋诸国的局势倒是清楚。” “愿闻其详。”熊文灿说道。 六百三十六章 占城和真腊国 “这安南国以南，是为占城国。占城国以占城稻闻名，谷粒饱满圆润，在宋朝时候传入两广、江南一带，养活了不少百姓，可谓是造福一方。”邓千龙向熊文灿说起了占城国的故事。 “占城稻远近闻名，是难得的好品种，在宋时典籍里也是时常提及。不过现在百姓受了恩惠，却忘记了叫做甚么名字。”熊文灿说道。 “正是如此。我们虽然是天朝上国，但并不是因为我们自身物产而有现在的成就，而是我们拥有海纳百川的胸怀，将异邦的精华全部引以为己用。”一旁的张元忍不住插话。 “这个占城国也曾经辉煌过，现在安南国阮家的大部分领土以前都是属于占城国的疆土。在安南国还没有分裂的时候，占城国还讨伐过实力强盛的安南国，将当时的安南国皇帝都给怼死了。让安南国一时震动。在更早之前，蒙元皇帝忽必烈曾组织军队想要征服占城国，不过也因为一些事情而不得不撤军。”邓千龙久居会安港，平时也会在安南国南方走动，所以连占城国的一些历史都比较了解。 “小小的占城国，人口也不多，竟然还有过如此辉煌的历史，真是难得。”熊文灿不禁有些感慨。 “但那是以前的事情了。自从安南国阮家到向南方扩张以后，占城国的地盘就越来越小，人口也逐渐被阮家同化。现在的占城国人口还不到当初的一半，甚至更少，只有宾童龙地区还牢牢控制在占城国手里，人口可能只有数万人了。”邓千龙说道，“因此这是一个征服占城国的好机会。只要我们派遣一支分队南下，便可轻易地攻占宾童龙，让占城国变成我们交趾布政司管理的一个府。” “还有真腊国又是什么情况？”熊文灿又问起真腊国，“从军部绘制的地形图来看，真腊国的疆域比起占城国还要大上许多，人口数十万，怕是比占领真腊国要困难。” “对于真腊国，我们还不能如此心急着吞并他们。真腊国与东吁、暹罗接壤，东吁、暹罗都是强国，万历年间东吁国还入侵我们的云南布政司，夺取了我们很多的土地，现在还没有夺回来。”邓千龙说道。 “东吁国……”熊文灿听到这个字，脸色有些不好看。 对于大明旧臣，东吁国也是很令人生厌的，因为东吁国频繁地和大明朝在西南边陲发生冲突，双方的战争陆陆续续打了两百年。后来万历三大征，大明朝苦于北部的战乱，国库空虚，导致朝廷无力南顾，就放弃了在云南布政司的相当一部分疆土。很多文臣武将都对此耿耿于怀，熊文灿也不例外，毕竟泱泱大国曾经在一个西南小国手里吃过这般大亏，说起来都让他们感到羞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我们也会搞垮他们的。”邓千龙说道。 曹变蛟、熊文灿、昌义、黄得功等人点头，都对这一点深信不疑。因为早在军部的计划之中，交趾布政司未来管辖的范围就包括安南国、暹罗国、东吁国、真腊国、占城国、澜沧国。其中最强大的安南国被消灭了，其他国家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既然真腊国一时半会还无法动他们，那为什么说要进攻占城国和真腊国？”熊文灿不解道，“以我们目前的兵力，步兵不到四万人，控制三百万人口的安南国已然很是艰难，征服只有几万人口的占城国倒无需分兵太多。但是若想要再控制几十万人口的真腊国，我们可能会面临兵力不足的困境。到时候一旦各地爆发叛乱，我们将会面临疲于奔波的困境，说不定连到手的安南国都会丢失。” “这一点没错，但是有一些隐情你有所不知。”邓千龙说道。 “什么隐情？” “阮主迫于郑主的压力，不得不向南部扩张，为了争夺占城国，上任阮主阮福源将他的女儿玉姱公主嫁给了占城君主。同样，阮福源为了图谋真腊，将女儿朊氏玉嫁给了真腊国王吉哲塔二世，作为聘礼，真腊王允许阮家人在澜沧江入海口的普利安哥地区建立城镇，而且由阮家的人设立海关，可以说真腊的海权早就给阮家控制了。”邓千龙说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好家伙，阮福源真是好手段，用一个女儿便控制了真腊国最有价值的地方，以后大军随时可以通过这个地区进攻真腊国，而且还可以借此垄断真腊国的海外贸易。”熊文灿惊讶道，“要不是我们消灭了阮家，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真腊国南部就是阮家的后花园了。” “我们可以用这个作为借口，全面接收阮家在真腊国建立的城镇，用作我们南洋舰队在真腊国的港口，形成升龙城、会安港、尸耐港、普利安哥一条完整的海上航线，而下一步就是控制马六甲海峡，彻底垄断东西方的贸易。这一点比我们攻占暹罗、东吁还要重要。”邓千龙说道。 作为海军将领，他对海权更为看重，步步为营征服马六甲海峡是他居住在会安港一年以来每日都在谋划的事情。他明白马六甲海峡有多么重要。一旦控制了马六甲海峡，来往东西方的船只就必须要向九州军交纳关税，否则要绕道南美洲，更加花费时间。 “接下来由我们独立兵团继续在安南国平叛。曹变蛟，你们第六兵团的人负责南下从陆路攻取占城国，而邓千龙你的南洋舰队从水路绕道去普利安哥接受阮家在那里的势力。我们有阮家的人挟持在手里，他们应该很容易屈服。若是不屈服，则强行攻陷普利安哥，可否有问题？”昌义向曹变蛟、邓千龙两人问道。 “没有问题。”曹变蛟、邓千龙都觉得这次的行动比较容易，因为欺负占城国、真腊国的阮家都被九州军给干翻了，何况两个附庸。 六百三十七章 椰子部落 真腊国有两个大部落，一个是北方的椰子部落，还有一个是南方的槟榔部落。两个部落习俗迥异，冲突也不断，但是为了占城国的统一利益，有时候又会联姻，左右占城王的人选。 “占城国的制度怪的很，他们将臣民分成4个种姓，分别为婆罗门、刹帝利、吠舍及首陀罗，官员只从前面两个种姓中选拔。另外不同种姓之间不能通过，一个种姓的后代也永远是这个种姓，逾越是绝对不允许的。”在毗阇耶居住的汉人充当了向导，带领着曹变蛟等人来到椰子部落。 占城国北方的椰子部落所在的地方早就被阮家侵吞，每年都要向阮家的人缴纳税赋。所以曹变蛟带领着士兵来到了安南国的最南方毗阇耶，曾经占城国的国土，第一件事情就是拜访这里的椰子部落族老。 现在的占城国只剩下南方的童宾龙地区，那里是槟榔部落势力很强盛的地方。曹变蛟带来的第六兵团不熟悉这里的地形，想要尽快攻占童宾龙地区和打败槟榔部落，还得要找当地人帮忙。而当地人中，没有人比椰子部落更加熟悉他们的对手兼联姻对象——槟榔部落。 “如果生为吠舍或者首陀罗，岂不是一生都无法出相入将？更别提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了。”曹变蛟听说这里严格的种姓制度，不由觉得惊奇。 “何止是一生无法出相入将，越是低等的种姓，地位越低，常常因为逾越而被毒打至死。他的子子孙孙也是这般。最为奇怪的是他们的百姓也将之视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安分守己，不知反抗。”当地汉人说道，“我们这些在占城国居住或者贸易的华裔，也被他们分为了不同的种姓，享受着不同的待遇。” “哦？连我们华夏的人也被划分种姓了？”曹变蛟颇为感兴趣。 “如果是大商人、或者大家族的族长，会被占城人认定为刹帝利，而如果是商船上的劳工、举家漂泊到这里的普通华裔，则会被认定为吠舍。”当地汉人说道。 “我们汉人在此地的地位倒还不低。”曹变蛟说道，“不过等我们交趾布政司彻底控制这里以后，迟早要废除这里的种姓制度，不然太不利于传播儒学了。” 儒学有治国齐家平天下的思想，之所以在华夏占据着主流思想地位，除了确实有许多精华的地方以外，也和科举制度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科举可是寒门子弟、布衣百姓为数不多成为统治阶级的途径之一。这正因为学习儒学经典有机会出相入将，所以天下读书人才会将儒学经典捧为至高的教条。如果是要在种姓制度的国家推广儒学，可能百姓的动力就不足了。那些低下种姓的人只相信来世成为贵族，甘愿承受现世的痛苦，哪里还会理会什么治国齐家平天下。这样一来权力就被紧紧地把握在宗教人员为代表的贵族手里，对交趾布政司统治同样会造成影响。 椰子部落虽然叫做部落，但实际上是一干村寨，人数还不少，曹变蛟进入叶子部落，在叶子部落的人的指引下左转右拐，直到来到一处佛塔前。 一个光头老者带着几十个婆罗门、刹帝利种姓的贵族在佛塔的石阶上，朝下方过来的曹变蛟等人双手合十。 曹变蛟也是双手合十还礼，但是内心却在想这些婆罗门也太过将自己当一回事了，小小的椰子部落都向阮家臣服了，还敢在上位等着他一个天朝上国的将军，在中原有哪一个宗派是不会诚惶诚恐地接见他？即使如此，曹变蛟并没有表露内心的不满，反而入乡随俗。等到以后交趾布政司派遣官员过来，再想办法整顿他们吧。 曹变蛟身边带着几个当地汉人，作为翻译。 “我们是来自中原的九州军，叨扰贵部落，还望见谅。”曹变蛟客气地说道。 几十个占城贵族听当地汉人的转义，觉得曹变蛟态度不错，也微微带笑。 “不知道来自北方的大人有何贵干？”光头老者问道。 “贵干谈不上，就是想要椰子部落出一些青壮，随我们南下平定童宾龙地区，将童宾龙地区纳入我们交趾布政司的管理。”曹变蛟说道。 光头老者和他身后的占城贵族脸色微微一变，他们不曾想来自华夏的人会有如此野心，还以为只是来造访椰子部落，安抚一下他们，担心他们惹事而已。 “不知道天朝上国为何会打起了宾童龙的主意？宾童龙地区多山林，瘴气弥漫，目前占城王在统治着宾童龙，有个风吹草动，就会带领将士没入山林之中，伺机而动，恐怕不容易击败他。何况还有槟榔部落在背后支持占城王，没有几万大军是无法攻克宾童龙的。”光头老者缓缓说道。 “哈哈哈，几万大军？”曹变蛟对身后几个随行而来的军官笑道，“要是我们来个几万大军，恐怕要攻克的就不只是童宾龙了，还可以顺便扫荡真腊、暹罗、澜沧、东吁诸国。” 几个随行的军官也不禁莞尔，也许地形对于九州军来说是一个难以克服的问题，但是有南洋舰队在，还是可以轻易地沿着海岸线投送军队。 光头老者和一众占城贵族绝大多数听不懂汉语，于是向当地汉人问起曹变蛟说了什么。 “你就和他们说，我们这次只有五千人，足够攻占宾童龙了。不过我们不想要死伤太多将士，所以想要找他们要人带路，最好是出一批熟悉当地的青壮。”曹变蛟说道。 当地汉人用占城语向光头老者和占城贵族解释，不料光头老者和一众占城贵族也笑起来，嘴里还在说什么。 “他们又是笑什么？”曹变蛟问道。 “他们……认为五千人是不可能攻下宾童龙的，宾童龙山林危险。五千人只是去送死而已。”当地汉人小心翼翼地观察曹变蛟的神情变化，生怕这个掌握兵权的将军震怒。 六百三十八章 铁血政策 “好一个椰子部落，看来待在这个山林之中，令他们犹如井底之蛙，已经不了解外部的变化了。怪不得安南国最终能够击败占城国、真腊国、澜沧国，在南洋为数一数二的大国，实在是因为安南国临近华夏，自古以来吸纳华夏文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曹变蛟见椰子部落的人小觑自己的部队，心中不爽，冷笑道。 “大人，我真的要如此翻译吗？这样会不会不大好？”当地汉人听完曹变蛟说的话，如果完整照着曹变蛟的话向椰子部落解释，说不定会让光头老者和一众占城贵族当场爆炸。 “你就这样和他们说，另外责令他们交出一百个熟悉当地地形的青壮，我已经没有功夫与他们多废话下去，还急着攻占宾童龙。”曹变蛟说道。 “可是……”汉人翻译有些慌了，曹变蛟的语气已经从有事相求到强制征调壮丁了。 “你尽管说，我们可以全身而退。”曹变蛟却不在意。 当地汉人只好硬着头皮将曹变蛟的话转达的光头老者和占城贵族。果不其然，这些人一片哗然，甚至还有些人拔出了腰间的刀，对曹变蛟怒目相对。 光头老者作为椰子部落的领头人，还是识大局的冷静之人，只见他用双手制止了喧闹的贵族，再次双手合十向曹变蛟微微低头。 “他说椰子部落与槟榔部落虽然关系不好，但是几百年来为了尽量缓解彼此的矛盾冲突，不时联姻，已经是亲家的关系，椰子部落是不可能派人出来帮助我们去消灭椰子部落的。还请我们回去。”当地汉人向曹变蛟翻译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椰子部落竟然在我们交趾布政司的控制区域内，就由不得他们选择。”曹变蛟从亲兵手里夺过火枪，朝着空中放了一枪。 嘭！火枪声突然响起，让光头老者和一众占城贵族猛地吓了一大跳！不只是这群贵族，椰子部落里面的普通族民也听到了枪响声，纷纷推开木窗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安和恐慌逐渐蔓延。 “来人，拿下他们！”光头老者面露不快，他没有想到九州军会那么硬气，根本就不容他们拒绝。 光头老者附近有上百椰子部落的青壮聚集过来，将曹变蛟等人围起来，有长矛、弓箭，还有几杆火铳。他们怒气冲冲又充满敬畏地打量被他们包围的华夏将士，还不敢动手。但是光头老者是他们的精神领袖和实际控制者，要是他下定决心的话，他们就必须要动手了。 “大人，您看事情闹大了吧？我就说不应该这般激怒他们，万一这些有奇怪信仰的人将我们杀了可怎么办？”当地汉人见自己也同样被包围，不由着急。 曹变蛟在场的包括他的卫兵只有二十多人，而他们现在处于椰子部落的中间，纵使有最先进的火枪，也难以全身而退。万箭齐发之下，他们恐怕会全部覆灭。 “你们都给我离开这里，永远不要踏入我们的圣地，否则你们一个都不想要走了。”光头老者代表椰子部落的贵族向曹变蛟他们下达逐客令，双方的战斗一触即发。 曹变蛟没有理会椰子部落的逐客令，而是取出了怀表——这种新奇的玩意，在心里盘算着时间快到了，于是露出一口白牙：“跟他们说，我们不但不会走，而且还要代替阮家用武力重新征服一遍椰子部落。” “什么？大人您疯了？”当地汉人心里懊悔得肠子都青了，这个九州军将领就是彻头彻尾一个被激怒的疯子，早知道就不要为了十两纹银来当这个翻译。 “我没有疯，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只管说。”曹变蛟不急不缓地给自己的火枪装弹，他的沉稳让所有椰子部落的人都将目光汇聚在曹变蛟身上，从他的身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我们的将军大人要用武力让你们屈服，我劝你们还是早点投降，乖乖听我们大人安排的好，免得死伤无数！”当地汉人翻译见双方关系被曹变蛟弄僵，死马当活马医，干脆以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对椰子部落的人喝道。 光头老者、一干占城贵族颇为恼怒，但是对曹变蛟他们二十多个人就敢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捉摸不清，不知道是谁给他们勇气大摇大摆地来到椰子部落的核心地区要椰子部落投降的。 轰！轰！轰！接连的火炮声此起彼伏，炮弹落入椰子部落之中，破裂的弹片飞溅！火炮的轰鸣声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他们条件反射一般朝着火炮声响起的方向望去，只见那边惊起了漫天的飞鸟，人声大噪。 “动手！”曹变蛟此时装弹完毕，率先射击，直接狙杀了领头的光头老者。 其余跟着曹变蛟前来二十多个将士也纷纷向椰子部落的贵族开枪，也不理会谁是谁，反正一枪过去，这些人就是靶子。 光头老者不曾想九州军突然发难，胸口已经中弹，鲜血染红了他的袍子。他的眼神中逐渐丧失光彩，栽倒在地上。其余一干贵族也倒在血泊之中。 “啊！”当地汉人吓得惊叫，他本来以为曹变蛟一时口嗨也就算了，没曾想曹变蛟还会以身涉险，突然就干起来。 毕竟曹变蛟只有二十多个人在场，光头老者带出来的贵族好歹也有二十多个人，一轮射击下来还有几个贵族还活着。幸存的几个贵族看自己的同伴倒在了血泊中，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不由失禁，瘫坐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周遭上百个椰子部落的青壮，他们包围了曹变蛟，见到自己的头领们被屠戮一空，一时之间竟然不敢动弹！ 如同战神一般的曹变蛟手持火枪，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倒一个幸存的贵族，将火枪对准了他的头颅：“率领你们的椰子部落的人向我们九州军臣服，任何我们的命令都不得反抗！” 六百三十九章 废除种姓制度 曹变蛟前去拜访椰子部落之前就做好了强硬的手段，他终究是将领，对武力极为推崇。本来还打算以平和的方式将椰子部落收归己用，不过到了椰子部落，逐渐发现椰子部落有着自己的体系，曹变蛟干脆动用了强硬手段，示意布置在外边的第六兵团士兵炮击椰子部落，并趁乱杀了椰子部落一群贵族。 椰子部落何曾见过这样的狠人，在大军压境、头领被杀的情况下，椰子部落只好向仅仅二十多人的曹变蛟一行人投降。阮家虽然征服了毗阇耶地区，但是对于在毗阇耶地区势力很大的椰子部落也不敢动用这么强硬的手段，所以椰子部落还自成体系。只是这一回，他们面临着臣服和生存之间的选择问题了。 “大人您太猛了，完全不畏惧椰子部落的人啊，我看他们都吓傻了。”当地汉人翻译事后看到第六兵团的人大举进驻椰子部落的村寨，不禁心有余悸，再看向曹变蛟的眼神已经像是在看一个伟大的英雄。 与这样的英雄二十多个人独闯椰子部落，斩首其头领，可以吹十年都不止。 “这些人太不识抬举，如果不趁早将他们贵族的势力连根拔起，以后会给交趾布政司留下祸害的。”曹变蛟将火枪扔回给自己的卫兵，擦了擦靴子上沾着的鲜血。 “是，这些贵族大都是最高级的种姓婆罗门的，作威作福惯了，还以为我们也要按照他们的规矩来，死了活该！”当地汉人说道。 “下令废除椰子部落的种姓制度，贵族拥有的土地按人头分给平民。这些贵族的财产，抽九成充公，以助军资。”曹变蛟杀掉了那群贵族以后，想着不如破罐子破摔，这占城国的改革就从椰子部落开始，杀鸡儆猴，看其他部落还敢不敢反抗日后交趾布政司的管理。 凶神恶煞的九州军士兵闯入了椰子部落婆罗门、刹帝利种姓的人家里，还是翻箱倒柜，果然搜刮出不少好东西，一把把金银珠宝看着外面围观的低级种姓族人双眼发直。他们知道高级种姓的人占据了椰子部落最好的资源，但是因为种姓制度存在，他们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亲眼看到了高级种姓的人家中抄出那么多财宝以后，他们的信仰被金光银光渐渐侵蚀出一丝裂缝，凭什么高级种姓的人在背地里搜刮了如此多的金银珠宝，拥有最好的生活？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们有些人亲眼目睹了所谓的高级种姓，被九州军二十多个人像是杀猪狗一样宰杀，幸存者更是跪在地上不断向九州军求饶。他们的信仰中，现世的受苦，就是为了来世能够成为高级种姓，但是即使是高级种姓又如何？还不是被九州军给践踏在地上？ “将所有高级种姓押到佛塔前，其余种姓也一同前往，登记造册，凡是登记造册之人，皆可分得田地。”当地的汉人在村寨里上下喊话。 一时间椰子部落的寺庙前人满为患，数千椰子部落的人汇聚在这里，人头涌动。最上层的婆罗门、刹帝利贵族被第六兵团的士兵押到了寺庙前，跪对众人。如同当地汉人所说，这些人作威作福惯了，现在成为俘虏，在以往低级种姓面前出糗，不由羞愧难当。 曹变蛟的军靴在石阶上发出碾压的响声，让这些俘虏大为惧怕，额头上尽是汗水。在他们眼中，这个九州军的将领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我打算废除种姓制度，从此以后椰子部落不再拥有种姓之分，而统一被赐予汉姓，人人平等。你们可有反对的吗？”曹变蛟在这些跪着的俘虏面前踱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们的心间，让他们胆战心惊。 被俘虏的贵族中还是有几个人对此不满，不过他们刚有闹事的举动，曹变蛟向周围的士兵一示意，那几个人就被当场枪杀！ 嘭嘭嘭！枪响起伏，被俘虏的贵族和围观的平民都吓得捂住了耳朵，鲜血飞溅的血腥画面让椰子部落的人面无血色。 曾经被敬畏的高级种姓和低级种族没有什么两样，都是一枪的货色。 “还有人有意见吗？”以铁血手腕镇压椰子部落的曹变蛟环视众人，已然没有椰子部落的贵族敢反抗了。他们也有些无辜，明明什么都没做，就是光头老者和二十多个代表他们的贵族拒绝了九州军相助的请求，就被九州军抄家拉出来示众。 “今日凡是登记造册的人，都可以分得田地，而这些田地由高级种姓的人出。以后你们可以自由通婚，所有人地位一律平等，都要缴纳税赋和响应徭役。”曹变蛟拄剑环顾平民和奴隶，向他们宣布这般重大的变革。 不过不像是曹变蛟预期中欢呼一片，这些低级种姓的族人更多的是一脸茫然，似乎就算将田地送给他们，他们也不知道怎么享用一样。 “他们被种姓制度束缚成奴隶太久，以至于奴性甚深，一时半会儿还好不了。”当地的汉人低声向曹变蛟说道。 “嗯。”曹变蛟对于这些人十分无奈。 种姓制度在这里根深蒂固了几百年，即使是曹变蛟用武力也难以扭转，只能等低级种姓的人分得了土地，体会到平等的可贵，他们的脊梁骨才会直起来吧。 曹变蛟用武力镇压了椰子部落以后，掠夺了许多贵族的财产，还强行将成片的田地划分给低级姓氏，最后留下了一支百人小队监督。除此以外，他还征调了两百椰子部落的族人，作为南下征服占城国最后的宾童龙地区。 暂时停泊在尸耐港的南洋舰队，舰队司令邓千龙听闻了曹变蛟袭击了椰子部落的事情，也没有多剧烈的反应，只是轻轻摇头：“不是说好要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么，怎么还是用上了武力。我们将第六兵团运送到尸耐港，进入占城国原来北部的地方，也该开始我们自己的作战目标了，立即启程前往真腊国的普利安哥。” 六百四十章 进入真腊国 普利安哥地区，是安南国阮家阮福源以女儿外嫁真腊国国王，真腊国国王赐予阮家的聘礼。普利安哥地区位于澜沧江的入海口，由阮家控制以后，阮福源曾派人在这里设立关口，实际上控制了真腊国与外界从海上交流的出入口。但是真腊国国王还没有意识到丢失这一地区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还十分豪爽地将这一地区拱手让出。只是阮福源的精心设计，终究成为了他人衣裳。 阮家被九州军消灭以后，这一块飞地成为了无主之地，只有阮家几百残部占据在这里，惶惶不可终日。他们一直在等待来自阮家后人的指示，也有人在犹豫是否要转投真腊国。 不过在阮家灭亡的几个月后，一支舰队姗姗来迟，闯入了普利安哥。巨大的舰身，一尊尊青铜大炮，船上整齐划一的海军将士，一闯入普利安哥地区就引起了剧烈的轰动。 管理普利安哥地区的阮有才带着几十个人来到港口，望着巨大无比的战舰，心里泛不起一丝豪反抗的念头。 “好可怕的船队，比我们见过的佛郎机船队、尼德兰船队、还有西班牙船队都要强大。”阮有才使劲咽了咽口水，对南洋舰队庞大的船队规模望而生畏。 “艚司大人，他们好像要停泊登岸了。”有阮家的人大声叫道。 “他们登岸就登岸罢，难不成我们还能阻止他们登岸不成？”阮有才无奈地说道。 阮家目前就派了几百人驻守普利安哥地区，几百人之中还不完全都是作战的士兵，多半是阮家的佃农，来这里开垦荒土，拿个头阻挡南洋舰队登陆。只怕是南洋舰队用火炮一轰，抵抗的人马立刻作群鸟兽散。 不一会儿，南洋舰队的士兵逐渐登陆，聚集在普利安哥，比普利安哥地区的阮家人口还多。 邓千龙在大秦号战船上俯视澜沧江入海口，浪沧江在这里缓缓流入南洋之中。但凡是大江大河的入海口，多是三角洲平原，水网纵横，适合开垦水田，而且在大航海时代，这样的地理位置极佳。邓千龙不由佩服起阮家的眼光。阮家在这样的地方拥有港口的话，就可以通过水路大举进攻真腊国，然后侵吞真腊国更多的土地。 “你们这是谁是能够说话的人？”邓千龙命令南洋舰队的士兵带来阮家残部。 “在下便是阮主任命的普利安哥艚司阮有才，您可是来自天朝上国的将军？” 阮有才心里直发虚，他面前站着的邓千龙极有可能就是消灭了阮家的九州军的将军，要是一言不合将他这几百残部也给灭了，还没有地方申理去。 “从今以后，普利安哥将由我们九州军管理，在我们的交趾布政司派人来接手前，你仍然担任这里的艚司。与此期间，你们需要统计人口、库银、水田，不可缺漏，否则待我们的官员到来，发现有误的话，你们全部人口落地。”邓千龙以不可置否的话语，居高临下地对阮家残部说道。 这是胜利者才能够享有的姿态，阮有才更觉害怕。 “遵命。不知我们阮家少主可否还好？”阮有才只有几百人，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否遵循邓千龙的命令，不过他仍然关心曾经提拔他的阮主阮福源的儿子。 “他安然无恙，另外这是摄政王阮福溪给你的亲笔信，不要觉得我们是霸占而来的，而是你们阮家心甘情愿将普利安哥交给我们九州军打理。”邓千龙将一封书信交给了阮有才。 好咯，好话都被你们九州军说完了。阮有才见邓千龙厚着脸皮说是阮家自个人将普利安哥转给九州军的，不由一脸黑线。 他看了阮福溪的亲笔信，知道阮福溪肯定是被九州军胁迫写的劝降书，但是既然阮家宗家都认怂了，他这种阮家的分支还能够说什么，何况也没有能力反抗。 “我愿意归降九州军。”这回阮有才是彻底地放弃了其他念头。 “只要你诚心诚意归降我们，你也还有机会成为我们的官吏，毕竟我们对这里不算熟悉，以后好好干，肯定能够得到赏识的。”邓千龙拍了拍阮有才的肩膀，给阮有才一点念想。 阮有才见九州军向自己抛出橄榄枝，果然有所意动。虽然阮家宗家被俘虏押运到遥远的辽东东江镇，但是他们这些关系不算密切的分支还是有机会往上爬的。如果可能，谁又愿意放弃权力呢？ “你们阮家的眼光倒是不错，霸占了这么好的位置作为港口，若是再将四周真腊国的地方抢夺过来，这里将会成为一座不亚于会安港的大港口。”邓千龙对普利安哥很满意。 只要是好港口，那么就是南洋舰队在南洋的据点，意味着九州军对南洋的控制力又加强了一步。 “天朝的将军说的不错，这里的确是得天独厚的优良港口，只是高棉人不识货，他们将重心放在了陆地上，防范来自暹罗、东吁的敌人，而忽略了水网纵横的下游。”阮有才说道，“平常有西洋船只要来收购真腊国的奇珍异宝，都要经过我们普利安哥，然后向我们交纳税赋，我们可以从中得利。我们这里的库银因此颇为丰盈，天朝将军不信可以随我前去一看。” “这点关税我们九州军还是看不上的。”邓千龙对此却意兴阑珊。 他来回踱步，似乎总觉得没有什么意思，因为胜利来得太容易了，占领普利安哥没有什么意思啊。 “天朝将军您想要什么？”阮有才有些为难，“我们这里建立镇子不过几年时间，也没有什么好东西。” “真腊国的王城在何处，距离这里远吗？”邓千龙突然问道。 “他们的王都几经变动，现在乌栋山下，位于澜沧江和洞里萨河之间的三角洲地带，不知道大人要做些什么？”阮有才不解。 “你挑选一些熟悉澜沧江水势的人手，随我们走一趟，我要去见识一下真腊国的王城是什么模样。”邓千龙突发奇想，想要去搞一下真腊国的王城。 六百四十一章 真腊国王 澜沧江乃是除了黄河、长江以外的东方最大的河流，长达九千里，乃是从青海发源，一直向东南流淌，直到流入南洋。邓千龙率领舰队逆流而上，对如此之景颇为惊叹。谁能够想得到发源于遥远内陆的澜沧江，会在这个地方进入南洋？ “长江、黄河从高原发源，而澜沧江也是从该地发源，说明这澜沧江流域也该归我们所有啊。”邓千龙得出了一个惊人的推论。 阮有才在一旁听得直冒冷汗，这样的理由也可以？ “邓将军，你前往真腊国王城，难不成是想要攻打它？”阮有才担心地问道。 “我只是去觐见一下真腊国王，你不要想多了。”邓千龙说道。 “这样就好，真腊国虽然国力衰弱，不过乌栋城中还是有万余真腊士兵，不容侵犯。”阮有才不由庆幸邓千龙没有发疯，带着南洋舰队去突袭真腊王都。 南洋舰队一路溯流而上，很快便来到了澜沧江和洞里萨河的交界处，邓千龙可以看到有一条庞大的直流在这里汇入澜沧江干流之中。这江河汇合形成的三角洲地区，也是一片肥沃的平原。 “在大概两百年前，真腊国原来的王城吴哥窑被暹罗国攻破，高棉人认为吴哥窑距离暹罗国太近，所以将王城迁移到金边，后来因为一些事由，又频繁迁都，现在的乌栋城，距离金边旧城有八十里。”阮有才向邓千龙说起了真腊国有关的情报。 他们一行人坐船靠近了岸边，果然看到了这附近的金边旧城。 “留部分人手看守船只，其他人下船。”邓千龙一声令下，二十艘船只停泊靠岸。 其中下船的人手有两千人，剩下的人则留在船上接应，万一登陆的两千人有个好歹，还有舰队可以作为退路。在邓千龙看来，南洋舰队最宝贝的就是这些船只，就算是自己和自己带领的登陆部队出了个好歹，如果能够保住这些个战舰，死之前还能够给军主楚云一个交代。毕竟这一回他深入澜沧江的行动，已经比军部给他的任务更进了一步。 军部只是让他控制普利安哥作为九州军在安南国最南部的港口，但是邓千龙自觉没有挑战性，于是专断进入澜沧江。 “各支部队带好火枪以及足够的弹药，另外从船上拉下八门野炮，说不定会有用处。”邓千龙提醒道。 “邓将军，你不是说只是来觐见真腊国国王而已吗？这又是带枪又是带炮的……”阮有才看南洋舰队这幅样子，一点都不像是要去觐见国王的样子啊喂！ “真腊国国王又不认识我，万一加害于我怎么办？我令人带好火枪火炮，只是为了保命而已，你不要想多了。”邓千龙拍了拍阮有才的肩膀，让他不必太过担心。 不过阮有才还是很忐忑不安，因为南洋舰队这幅姿态，就算是为了保命，真腊国国王见到了也不会相信啊！ 邓千龙带着众人来到金边旧城。不知道什么出于什么原因，金边被真腊国抛弃了，成为了一座没有人居住的破落城池。 “你可知道金边为何被真腊国遗弃为，而将王城搬到了八十里外的乌栋山？”邓千龙向比较熟悉这里的阮有才问道。 “这个我却不知，因为金边被抛弃已然是百年前的事情，我也很是好奇。”阮有才突然蹲在地上，似乎发现了什么线索，“这城里面泥沙众多，还有罕见的鹅卵石洒落，很有可能是曾经因为某年天降暴雨，澜沧江水位大涨，淹没了太过靠近江边的金边城。” “看起来很有可能是这样的。”邓千龙也在街道上发现了洪水退去后的贝壳和鱼骨，可以作为佐证。 不过邓千龙并不怎么关心真腊国的金边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他现在的目标是位于金边八十里外的乌栋城。 两千南洋舰队士兵牵引着火炮开始向乌栋城进发。期间遇到不少真腊国的农夫，不过这些农夫不知道两千人、奇装异服的军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吓得他们作群鸟兽散。 随着越来越多的真腊国百姓发现了这一支军队，很快在南洋舰队士兵抵达乌栋山之前就惊动了乌栋城的真腊国国王。 吓坏了的真腊国国王还以为是宿敌暹罗国的军队到来，急忙调动乌栋城和附近的真腊军队，得兵一万一千人，在乌栋山下摆下阵势来迎战暹罗国的军队。 一万一千人，虽然比起中原的大规模战斗不知道小了多少，不过在中南半岛上，这已经是相当强大的一股力量了。 “国王，你看这不像是暹罗国的部队，他们的服饰很是奇怪。”真腊国几个将军在土墙头上望见南洋舰队的士兵，发觉和他们的宿敌暹罗国不大一样，总觉得奇怪。 “派人去询问他们是什么人，来我们真腊国是为了做什么。”真腊国国王说道。 很快真腊国阵营中有人充当使节向南洋舰队士兵走过去。充当使节的人也甚为倒霉，在这种不知道对方身份和来意的前提下出使，很有可能会被宰掉的。 使节来到南洋舰队军中，对这群陌生人左顾右盼，眼神中充满了惶恐。 “他在说什么？”邓千龙向阮有才询问，只有阮有才等在真腊国驻扎多时的人懂得真腊国的语言。 “他是真腊国国王派来的使节，质问我们军队到此的目的。”阮有才看到了对面人头涌动的真腊国军队，知道事情搞大了，不由汗流浃背，要是一个回答不好，大概率会引发双方在乌栋山下发生一场大规模的血战。 邓千龙骑着一匹战马，看到对面的军队有些人还举着锄头、镰刀，和叫花子没有多大区别，不由动起了征服真腊国的念头。 “为何他们的兵器如此简陋？”邓千龙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询问阮有才确认一下。 “多半是常年与暹罗、东吁甚至占城国征战的原因，他们又乏于开采铁矿，物资缺乏，比不得我们安南国。”阮有才确认了邓千龙的猜想， “那就跟他们的使者说，让他们真腊国王出郭投降，接受我们天朝上国之教化。”邓千龙说道。 阮有才听后脸都青了。 六百四十二章 炮轰大象阵 咚咚咚！笨重的战象踩踏在大地上，让大地都微微颤抖。三十多头被真腊国驯服的战象被真腊士兵推出来，列于军阵前方，声势浩大。 邓千龙收起望远镜，他还没有和这样的战象阵交过手。 “将军你要小心他们的大象阵。他们惯用的战术是让战象当先，然后大军在后面压过来。如果进攻失利，则步兵和弓箭手先退，然后大象殿后，阻挡敌军。”阮有才提醒邓千龙。 他可没有想到邓千龙会发疯了一样想要打下真腊国的王城，只能将邓千龙当成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了。与九州军同上一条船，阮有才不得不站在邓千龙的立场。 “什么破大象阵，将我们的火炮推到前面，装上开花弹。”邓千龙对大象阵只是好奇，但并不意味着害怕。 很快八门野炮被推到了前列左右两翼，形成了交叉的火力。 “杀！”真腊国仗着人多势众，率先驱赶大象发动了对两千南洋舰队士兵的进攻。 “炮击！” 真腊国的军阵一动，南洋舰队的炮手便开始率先炮轰他们的大象阵。 轰！轰轰！强大的后坐力让青铜火炮往后一顿，随后火药产生的白烟弥漫，火炮落入三十多头战象之中！ 真腊国上到国王，下到普通士兵，火炮见是见过，不过见到的火炮是明朝初年或者中期生产还不成熟的青铜炮，想不到两百年后的滑膛炮射程提高了许多，他们的布阵就在南洋舰队的火炮射程之内！ 开花弹落地，引信炸裂，破裂的弹片四处飞溅，刺入战象的体内！战象庞大的躯体本来适合在冷兵器时代冲锋陷阵，比战车威力还要凶猛。但此时却成为了开花弹弹片袭击的目标！锐利的碎片扎入战象体内，战象吃痛，发出痛苦的悲鸣。还有战象粗大的四肢被弹片划伤，笨重的身躯跌倒在地，压死了在旁边的盾牌兵。 仅仅八枚开花弹落入大象阵中，就在大象阵中引发了一阵骚乱，反倒阻碍了后面的真腊国士兵。 “装填火炮，准备第二轮炮击！”九州军的炮长见大象阵阵脚大乱，便从容不迫地指挥炮手清理炮膛，装填弹药。 八门野炮接连开炮，仅仅是这八门火炮就人能够真腊国万余将士狼狈不堪，好一会儿都没法整顿阵型展开进攻。甚至后方还有部队发生了骚乱，想要跑回乌栋城中，拍打着城门，要守军开门。 真腊国国王站在城头，看着自己手下手忙脚乱一片，也是抓耳挠腮，恨不得自己下去披上铠甲作战。 “废物，都是废物！”真腊国国王只能痛心疾首，他想要指挥部队更换阵型，但是真腊国屡战屡败的将士没有那么好的纪律性，越调整就越乱。 邓千龙也是觉得莫名其妙，这个真腊国的军队也太水了，被自己用火炮炮轰一阵就乱成一团，不由觉得自己手头两千人说不定还真的能够打下真腊国的王城。虽然要征服偌大个地方的所有部落、村寨是不可能的，但即使是真腊国国王也不敢说自己能够控制到具体某个村落。所以只要攻下乌栋城，就基本可以算得上是控制了真腊国，以后再要讨伐真腊国里面的部落，就可以师出有名。 “既然他们已经大乱，没法进攻我们，就由我们自个儿打过去吧。”邓千龙等着不耐烦，军令一下，成排成列的南洋舰队士兵手持火枪组成了线列方阵向真腊国压过去。 本来装备了后装步枪的九州军士兵已经开始使用散兵阵，但散兵阵是用来虐使用火绳枪线列阵的，而对付以冷兵器为主、纪律性堪忧的真腊军队，还是线列阵自由射击的杀伤力大。 隔着两百米的距离，南洋舰队士兵使用的火枪已经可以射杀真腊国士兵，而真腊国士兵的弓箭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射到南洋舰队士兵。 九州军每向前推进一步，真腊国的军队里就倒下一大批将士，吓得剩下的将士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屡次在和暹罗国的战斗中失败的他们格外爱惜羽毛，见到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飞来的子弹让周围的同伴倒下，吓得魂飞魄散！ “开门，放我们进去！”在真腊国阵型后方的将士承受不了随时可能被射杀的压力，终于逐渐崩溃。 他们用力拍打着乌栋城的城门，催促守军开门。在后面的九州军就像是牧羊人在驱使一群待宰的绵羊进入羊圈中。 “不可放他们进城！”真腊国国王见自己的部下不但打不败敌军，还被人数远远少于他们的九州军撵了回来，不由急得直跺脚。他深知这个时候是不能打开城门的，不然败军会让城内的局势失控，而且还会让敌军攻入城内。 “陛下，可是守城官是城外一个将军的小舅子，已经私自打开城门了！”在城下的禁卫军急匆匆跑上城墙，向真腊国国王告急。 “这个蠢材！”真腊国国王破口大骂，急忙带着禁卫军下去关闭城门。 可是城门已经堆满了拥挤进来的真腊国将士，摩肩擦踵，就像是泄洪的洪水，想要堵都堵不上。后方更多的真腊国将士也想要进入在他们看来安全的城内。 “司令官，我们要不要一鼓作气趁机攻占乌栋城？”邓千龙的部下孙旭问道。 “进攻吧，真想不到他们的阵型一击即破，这哪里是战斗，分明就是屠杀。”邓千龙不料真腊国外强中干，完全就是一个空壳子，这么多士兵纯粹是吓唬人的摆设，干脆直接攻城了。 “不过还是要留下三百人作为预备队按兵不动，防止他们的撤退是在使诈。”邓千龙虽见真腊国将士败退，但还是留了个心眼，在与空气斗智斗勇。 最为吃惊的还是随行而来的阮有才，他亲眼目睹了南洋舰队可怕的战斗力，还有目睹了真腊国是如何的不堪一击。 “就是我们阮家派几千人来也能征服他们啊。”阮有才感慨道。可惜阮家要和郑家打仗，始终没有机会来收服真腊国，结果如今便宜了九州军。 六百四十三章 抢掠王室 邓千龙推开了真腊国的国库，里面是一箱箱金银珠宝，还有珍奇的象牙雕塑挂在墙壁上，让众人眼前一亮。 “通通抬走。”邓千龙一挥手，身后的南洋舰队士兵们撸起袖子一拥而上，恨不得将这些财宝一口气就搬回华夏。 真腊国王看着银库里一箱箱金银珠宝、奇珍异宝被南洋舰队的士兵当成战利品抬走，心如刀割。这些可是他聚敛多时积累的财富啊，而且不只是他王室的财产，这里面还有整个真腊国的财政收入，被抬走了谁给真腊国的将士发军饷，万一哪里爆发叛乱、瘟疫或者天灾，他又能去哪里找来银两来处理这些事件？ 悲痛的真腊国王向阮有才这个临时翻译官比划。 “将军，国王他说这里去他们真腊国的国库，关系到真腊国几十万百姓的福祉，希望将军您留下一部分给他们，不然来年恐怕会有成千上万人因为得不到援助而死去。”阮有才向邓千龙说道。 他有幸随着邓千龙来洗劫一个国王的国库，对邓千龙几乎已经是狂热地崇拜。以一支舰队孤军深入，然后分兵两千攻陷敌人的国都，这本身就是一个传奇。 “告诉他，而我们可以留下部分银两，但是作为代价，他们必须要答应我们一些条件和我们签下条约。”邓千龙稍作思索，止住了正在搬运财宝的将士。 南洋舰队的将士们都停下来看向邓千龙，似乎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个南洋舰队的将士会继续搬走财宝。 “第一个条件，真腊国需要向我们九州军称臣，并承认真腊国自古以来便是我们的附庸国。第二个条件，真腊国所有渡口、城池全部无条件向我们九州军、华夏商人开放，我们的人可以在真腊国各处城池设立学堂、使馆、商会，真腊国不得干扰。”邓千龙想了想，这次溯澜沧江而上，作战超出了军部的计划范围之外，他提出这些条件也只是军部的惯例而已。 这是军部上下默认的条约，但凡是要侵占一个地方，先取特权，以后就有许多借口了。至于更加详细具体的条约，可以等到再次进犯真腊国的时候再补上就是了。 “这两个条件未免有些苛刻……我们可是抢走了他们大部分的金银珠宝，还要同时提两个这般苛刻的条件，似乎有所不妥。”阮有才担忧地说道。 “不，这才两个条件，我还没有说第三个条件。”邓千龙说道。 “还有第……第三个条件？”阮有才不由同情起可怜的真腊国国王，被见过大世面的邓千老盯上，恐怕很难让他能够满意啊。 “第三个条件便是将金边城划给我们九州军，反正他们已经迁都到乌栋城，金边城荒废也是荒废，不如划给我们九州军。我们会重修金边城，让他们恢复繁荣。”邓千龙说出第三个条件，竟然是想要吞并澜沧江与洞里萨河交界处的三角洲平原。 以邓千龙的眼光，可以看出金边城所在之地的土壤肥沃，又靠江河，很适合种植水稻，足够养活一大批人。更为重要的是邓千龙无比主动海权，金边城靠着澜沧江，很容易就可以进入南洋，有着发展成为澜沧江沿岸第一大城池的潜质。若是能够使真腊国无偿割让金边城，那么九州军相当于控制了真腊国的腹地。 “割让金边城……？”阮有才眼珠凸出，不由有些错愕，这已经算是明抢了啊！ “你就这样和他说。”邓千龙瞪向真腊国国王，让真腊国国王不寒而栗。 阮有才只好将邓千龙的原话翻译给真腊国国王和一干被俘虏的真腊国贵族。 果然，真腊国国王和贵族听说邓千龙提出的三个要求，一个要求比一个要求过分。第一个要求是称臣，虽然也很苛刻，但是丢的是面子而已；第二个要求是开放，华夏商人、商品会大量涌入真腊国，极大地提升真腊国对华夏商品的依赖，但也有益处。而第三个要求…… “他们叽里呱啦在说些甚么？”邓千龙说道，“不就是三个条件么，答应我们就还他们五成的金银，不答应就全部搬走，就是这般干脆利落，哪有那么多好想的。” “将军，他们认为将破落的金边城划给我们原本没有问题，只是……” 最终真腊国国王代表真腊国统治阶级的意志向阮有才表达他们的诉求。 “只是他们担心我们在金边城驻军，而金边城距离乌栋城不过八十里，军队朝发夕至，他们会寝食难安。”阮有才说道。 “哼，他们既然不乐意的话，那我们就放弃第三条，不在金边城驻军了。”邓千龙冷哼一声说道。 阮有才赶紧向真腊国等人转达邓千龙的意思，让真腊国等人不由雀跃。 “不过，我们无法在金边城驻军的话，就只能选择在乌栋城驻军了，最好还是在王宫附近驻军，好让我们的将士空暇的时候能够来王宫好生游览一番。我看这里绿树成荫，十分合适我们的将士放松心情，最好是有一些侍女能够为我们将士端茶递水、舒松筋骨。不过王宫中的侍女似乎不够我们这么多将士平分，你们这些贵族是不是也该做一些奉献？”邓千龙转口威胁。 “……”阮有才此时想要撞墙啊，邓千龙话只说一半，刚才还一副好说话的样子，现在又转变成赤裸裸的威胁，这些真腊国的俘虏估计给气死。 果不其然，真腊国等俘虏听说了邓千龙说的后一段话，一个个瞪圆眼睛，对攻克他们乌栋城，又一再威胁他们的邓千龙恨之入骨。 “只给你们一刻钟的考虑时间，时间一过，金银财宝全部搬走，我们的将士则留在乌栋城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美日子。”邓千龙说道。 “我听闻天朝上国一向是瞧不起我们这些小国的东西，只要称臣，每年进贡一些奇珍就好了，没想到他们比山野间的狐狸还要狡猾和贪婪。”真腊国国王和贵族们痛心疾首，但最后也只能无奈地答应了邓千龙的三个条件。 六百四十四章 京辽铁路 在楚云发家的辽南金州城，此时已经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金州城是最早开始工业化的城池，七年来一直没有间断。这年的年末，大雪纷飞，一列喷着滚滚黑烟的火车从辽东城的方向疾驰而来。 巨大而冰冷的车轮在雪片覆盖的铁柜上碾压而过，火车头推开积雪，以至于积雪向火车两侧飞溅。 车厢微微摇晃，里面的炉火也跟着车厢摇晃起来，与车厢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九州军的最高统治者楚云，透过火车粗糙的玻璃车窗，可以看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雪地。 “这次大雪不断，恐怕大草原上冻死了不少马匹、牲畜罢。各部各司记得派遣官员特使前往大草原统计牧民的损失，及时调拨银两进行赈灾。” 楚云回过头来看望向在车厢内的一干文臣、将领：“蒙古部落与大明争斗了几百年，现在终成一家，一定要巩固好彼此的关系。这不同民族之间的关系，和夫妻的关系一样，需要经营和坦诚相待。” “军主说的是。这几年北方天寒地冻，一年比一年要冷，前几年有了经验，今年早在入冬前就已经做好了防寒的准备。也多亏我们关内、关外、大草原太平，才能够调动足够的人力、财力防寒。若是还和十年前一样大战不断，估计每个冬天都要有成千上万的人死去。”一个文官问道。 “嗯，每次寒冬，北方的部落难免会南下，就是他们缺乏对抗天灾的能力，比我们农耕文明还要脆弱。没有了牲畜和粮食，他们不南下抢夺粮食就会饿死，这也是相当一件无奈的事情。”楚云说道。 这次他亲自率领一众部下乘坐蒸汽机车从京城到辽东城，然后再走辽东城这一段分支铁路到金州城，巡视九州军的兴起之地。当然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亲身体验京城到辽东的铁路。 早在几年前，为了加强对大草原的控制，楚云早就开始修建草原大铁路。只是九州军调用了不少壮丁和部落牧民，还由铁路专家詹天佑带头修建，草原大铁路到现在还是没有修完。因为大草原实在是太过辽阔，再加上九州军不断地将漠北、漠西纳入自己的疆域范围，导致草原大铁路越来越复杂。 于是草原大铁路就继续慢慢修建，指望着有一日修到西西伯利亚、甚至莫斯科去。楚云加急修筑了京城和辽东城之间的铁路，率先将关内和关外用铁路连接起来。因为辽东、辽南在楚云入关之前就已经在修铁路网了，所以只要从京城修一条铁路接入辽西走廊的铁路网，就能够一路抵达辽东城，然后到建州或者金州。 风驰电掣的火车驶入了金州城火车站以后，车速逐渐降低，蒸汽笛声大作，提示火车入站。 早在金州城火车站，知道了九州军军主楚云回到金州城巡视消息的金州城大家族、百姓纷纷聚集在此。 “六年前我还在这里见过军主大人，当时他就与我相隔不到三尺的距离擦肩而过。当时我见有几个壮汉护着他，还以为是哪个大家族的公子，没想到竟然就是军主大人。” “就和军主擦肩而过也好吹嘘？以前军主居住在金州城的时候，我们家的宅子离军主的府邸就在一条街上，时常可以看到军主带着一批官员进进出出，当时真是门庭若市。可惜后来军主带兵入关以后，就居住在京城了。” “我还是怀念军主在我们金州城的那一段时间，让我们本来应该荒废的城池变得如此繁荣。现在军主将重心放在关内了，难免会对我们关外有所忽视。” 金州城火车站内聚集的人群议论纷纷，让周围维持秩序的士兵有些紧张。万一其中有人图谋不轨，刺杀即将下火车的九州军高层，那他们就欲哭无泪了。现在可是九州军最为昌盛繁荣的时候，万一最高层出事，庞大的帝国很有可能会陷入四分五裂的困境。 待楚云带着人一下火车，人群中立刻爆发出热烈的呐喊，充满了狂热。如果不是周围有维持秩序的巡防士兵在拦住众人，恐怕拥挤的火车站寸步难行。 在人群中，有一行人显得与众不同，他们的汉语虽然纯熟，多少带着口音，而且不是辽南本地的口音，而像是来自鸭绿江对面的高丽人的口音。 “华夏之主还真是风光无限，他们拥有百万里辽阔的疆域，纵横千里的铁路，几年间工厂比比皆是。还有那鞍山矿场，每年可采矿石万吨，用以冶炼铁矿。”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秀气书生看到楚云受万民拥戴，华夏又日益繁荣，不由羡慕不已，“如果我们高丽国能够有宗主国一半的工业，那就好了。” “王世子殿下，这几年来也有不少华夏商人前往我们高丽国投资，听臣下家里人来信，他们成立了伐木场、采矿场、纺纱厂，南部一些地区还开始兴建新式的渔场，特别是东南的釜山港，因为处于华夏和东瀛航道之间，来自江浙的商船可以经釜山港从九州岛北部的海峡经濑户内海到达江户湾。”另一个高丽口音的人说道。 他们一行人正是高丽国王世子李凒，以及一同前来辽南科学院进修的高丽贵族。他们身处人声鼎沸的氛围中，都感受到了辽南百姓的狂热。 “金庆征，我们来这里已经多年，眼界开阔，见识了许多在国内见不到的神奇之事物，我每每思量故国仍落后贫穷，便大为难受，亏我们高丽还自称自己是小中华，如今连小字我都不敢说了。”高丽国王世子李凒说道。 “王世子殿下的意思是？”被称为金庆征的陪读兼臣子问道。 “我们是时候向楚云告辞了，我们高丽国需要我们这批来辽南科学院进修的人回去建设。就算我们难望华夏项背，也好歹跟上他们的步伐，否则以后都没有脸面彼此来往。”李凒说道。 六百四十五章 返回高丽 楚云返回金州城以后，距离入关已经是差不多时隔两年的事情了。自从他入关以后，就将重心放到了关内，一些工厂、铁匠、技术专家也被带到了关内，就连在金州城设立的科学院也将主体搬迁到了京城。当然，在九州军控制的地区里，目前底子最好的仍然是辽南、辽东地区，之后又由民间新兴了不少的工厂，使得辽东、辽南不但没有因为楚云的抽调而衰落，反而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这里有着最密集的铁路网，鞍山铁矿才刚刚开放，以这个时代的生产力，辽东、辽南才算是刚刚起步。 楚云回到自己在金州城的府邸。虽然楚云很久没有回来，但是他的府邸仍然被保留着，有下人每日打扫，随时便可以入住。他随后又找来了辽东、辽南等地的军政大员。其中权力很大的莫过于陆军部第一兵团的兵团杨太，跟随楚云起事的最早的一批将领，一直被楚云视为心腹，不然也不会被他留在辽东、辽南地区看守大本营。随着关内也开始大兴工厂，这里的重要性才有所下降。 尽管杨太已经是陆军部的高层之一，也是名副其实的将军，但是他却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因为…… “军主，这辽东、辽南就没有一个敌人，我每天的生活就是起来逗逗鸟，然后去校场检查一下各个旅营，再回城听听戏曲。刚开始还觉得安稳的日子多舒服啊，但时日一久，就太难受了！总觉得这日子少得点什么！”杨太对坐在上座的林云大吐苦水。 也就只有杨太这样的老部下能够向楚云这样吐槽。 “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这家伙，是否想要让我调你到那些个战乱的防区，好让你过一回打仗的瘾？”楚云说道。 “嘿嘿，还是军主您懂我。我听说第七兵团的徐继在讨伐毛子大军、叶尔羌汗国的时候立下了赫赫战功。而第六兵团、独立兵团又在南部攻占安南国、占城国，连真腊国都向我们臣服。我那个羡慕啊，昌义和我差不多是同一批的，但徐继那小子以前还是个大头兵，现在都独自在西北开疆扩土了，而我只能待在这里逗鸟听戏，岂不是郁闷？”杨太抱拳对楚云求道，“请军主将我调往西域或者南疆，在下愿意去过艰苦的日子，换他们来享受太平日子。” “滚，你想得挺美的，安心地在这里等着，练出一支强军，以后会派上用场的。”楚云翻了个白眼，直接无视了杨太的请求。 杨太一副愁眉苦脸的憋屈样子，让同在一堂里面的辽东、辽南文官暗地里偷乐。杨太带领第一兵团，权力几乎与总督一样大，五大三粗的他经常凭借性情行事，在场的人不少都在杨太那里吃过瘪，但很少见过他吃瘪。 “军主，有一行人想要见您。”侍卫余成进来向楚云通报。 “什么人？”楚云有些意外。 “高丽国王世子李凒。”余成答道。 “李凒……”楚云想了想，自己好像和他认识也有好几年的功夫了，这个高丽国王世子一来辽南科学院游学就是几年的功夫。 “让他进来吧。”楚云不由想见这位故人。 不一会儿，李凒一个人被领了进来。他看到楚云府邸大堂内聚集了大量当地的重要官员，不由微微吃惊。他来到楚云前方，恭恭敬敬地作揖。 “我们是是旧识，不必拘礼，来人，赐座。”楚云摆手，就有亲卫搬来一张座椅过来。 李凒坐下后，仍然有些拘谨，虽然他的身份是高丽国的王世子，但是仅仅是辽东、辽南两地就比整个高丽国强大了，而在场的又是辽东、辽南的大人物，更别说还有楚云这个最大的大佬在镇场。 “本来小弟不曾想军主大人在处理政务，多有叨扰之处，请包涵。”李凒忧心忡忡地对楚云说道。 “我们也没有在讨论甚么重要的事情，不过是在闲聊叙旧罢了。贤弟，我们相识已经有七年了吧？没想到时光冉冉，一晃竟然七年过去了，你都到弱冠之年了。”楚云看到相貌堂堂的李凒，不由感慨时光流逝。 “当时军主大人率领的还是复辽军，疆土也仅限于辽南一部分，现在军主大人却是已经有了百万里的疆土，实在是可歌可泣。”李凒也感慨道。 他作为一个历史的见证者，太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了。 “哈哈哈，这都亏将士们浴血奋战，文臣巩固后方，百姓卖力生产罢了，我坐享其成而已。”楚云将功劳分给了所有人，让在场的文臣武将都颇为满意。 “不知道你这次前来拜访我，可是有何事？”楚云问李凒。 “事情是这般。小弟已来到辽南科学院游学数年，幸得科学院不嫌弃小弟及我们高丽国的士子，收留我们。我们在科学院所学儒家经典、自然之理甚多，恨不得再多呆几年。不过在辽南越久，小弟深感我们高丽国与天朝上国的差距之大。每每想到我们高丽国的居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小弟就昼夜难眠。”李凒说道，“因此小弟想要返回高丽国，带领我们高丽国向天朝上国学习，大兴工业，希望能够真正成为名副其实的小中华。在返回高丽国之前，特来向军主大人告辞，感谢军主大人和各位大人这几年以来的照顾。” 原来是来辞行的。楚云在稍稍思索，便说道：“你有心在高丽国兴建工厂，这是一件好事情，不过高丽国缺乏这方面的人才，仅仅凭借你们前来游学的人恐怕不足以实现你的想法。你再待数日，我选拔出一批人才与你一同返回高丽国，作为技术外援，帮助你们高丽国兴建工厂、培养技工。” “此话当真？”李凒突然听到楚云说要援助高丽国，激动地再次确认。 惊讶的不只是李凒，还有在场的文臣武将，都看向楚云，对楚云要援助高丽国的想法难以理解。 六百四十六章 和平兼并 “军主，高丽国虽然也是在我们华夏文化圈的范围，他们崇尚儒学，也自称小中华，但终究不是我们自己人。我们自己的人才都不够用，再派人去援助他们，无异于养虎为患啊。”等到李凒离开，一个大连港的官员说道。 “不然。”楚云却说道，“我们九州军南征北战，领土在数年间扩大了几十倍，仅仅是靠我们自己很难建设起来，我们也缺乏足够的财力去建设所有攻占的领土。” 楚云说的正是九州军面临的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对领土的消化速度远远跟不上军队扩张的速度。就像是漠南草原很早之前就归附了九州军，但是草原大铁路迟迟还没有竣工，大草原上的大牧场也方兴未艾。 “我们还没有找到一个好的时机进入高丽国，所以与其将来控制高丽国后还要花费心思和金钱来建设高丽国，不如先派些工匠去怂恿他们兴建铁路、工厂。到时候他们还要投入大量的劳工和金银，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就变为他人的衣裳。”楚云轻轻地敲了敲桌子，“而且李凒向来就崇尚我们之技术，以后要是能够和平演变高丽国，让它主动要求加入我们又如何？” “和平兼并？”众人没有想过还有这种玩法。 “高丽国其实现在隐约分成两派，信奉程朱理学的传统一派，还有这几年受到我们影响的革新派。他们不像我们一般通过战争使得一方对另一方取得压制，所以到了一定的时期，必定会产生分歧，到时候我们只要支撑革新派，让他们投入我们的怀抱即可。再者，这大陆东边除了高丽国和东瀛国，已经没有其他势力，他们迟早会被我们兼并，如果以和平的方式，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加入，比战争要少很多隐患。”楚云说道。 想要用武力征服高丽国，别说是现在的九州军，就是几年前的后金军队也能够做得到。不过九州军还很少通过和平手段区瓦解过一个完整的王国。 “这样的手段倒不妨一试。”有辽东、辽南的文官说道。若是能够让高丽国率先发展，到时他们能够坐享其成该有多好。 “这样一点儿都不好啊，如果不让他们展示我们的武力，他们不会心甘情愿臣服我们的。”作为武将的杨太却反对道。 “我看你只是想要搞事情好有仗可打而已。信不信我将你调往更加安逸的江南地区？“楚云佯怒地瞪了杨太一眼。 “我不敢了还不行么……”杨太更加憋屈，在辽东、辽南好歹还能够平定一些闹事的深山部落，或者去山林里狩猎，要是去了江南这样的温柔乡，那喜欢闹事的杨太还不郁闷死？ 楚云带人在金州待了不过两三日，随后又前往大连港。此时的大连港俨然是北洋最热闹的港口，主要与高丽国、东瀛国来往贸易，成为三角贸易的中心。 在大连港还有几个造船厂，生产了九州军三支舰队的大量战船、还有大容仓的商船。 大连港皇家造船厂的船长热情地为楚云介绍最近造船厂的新项目，带着众人来到一轮钢铁巨兽之前，指着钢铁巨兽说道：“我们第一艘蒸汽铁甲船‘永昌号’生产完毕以后，已经服役相当一段时间，期间我们收集到了很多宝贵的资料，发现‘永昌号’还存在很多问题。所以我们造船厂利用这些收集到的资料，对蒸汽船的设计蓝图进行改良，使得蒸汽铁甲船能够很假稳定、航速也更快。这艘铁甲船‘永济号’就是在‘永昌号’基础上生产的第二代铁甲船，也是第二艘铁甲船。” 楚云与众人走上铁甲船。这个被造船厂称为第二代的蒸汽铁甲船果然比简陋的“永昌号”要复杂得多，估计建造完毕以后性能也能比永昌号要强。 “永济号仍然是商用船吧？什么时候能建造出铁甲战列舰？”楚云问道。 造船厂的厂长偷偷擦了一把冷汗：“军主大人，战列舰的要求比商船要高许多，而且还需要配套的火器，仅仅是火器的研发都赶不及。” “我只是随意问问，不必着急，仅仅是我们现在的风帆战列舰就足以纵横四海了，无须投入大量银两砸出铁甲战列舰。”楚云说道。 要是楚云真想要弄铁甲战列舰，他大可以通过工业革命系统在召唤出相应的人才，还真的能够短时间内砸出铁甲战列舰，不过急着造出铁甲战列舰和等待技术成熟后再造出铁甲战列舰，所花费的银两估计不止多上十倍。 “不过我们很快就进入南洋诸岛，又要出马六甲海峡，南洋地区所需要的战船数量日益增加，你们几个造船厂应在三年内生产出足够再建立一支舰队的风帆战船，可有问题？”楚云转口问道。 “回大人话，我们在几个月前就收到了军部的订单，没有问题。”几个造船厂的厂长拍拍胸脯说道，他们有些人是楚云召唤过来的大不列颠造船厂高层，也有一些辽南本地提拔起来的工匠。 在确认了造船业也在发展，而且新筹划的舰队的船只也在建造中，楚云算是放心了，心里在盘算着夺取南洋诸岛的事情。九州军在南方疯狂扩张，先后攻占了安南国、占城国和真腊国一部，相当于占据了小半个中南半岛。对于中南半岛，楚云并没有那么渴望，反而是地理位置优越的马来群岛楚云比较感兴趣，那里还可以用来大举开设橡胶园，为将来轮胎技术成熟囤积物资。 随后楚云在大连港送别高丽王世子李溰，临走前李溰还连连感激。看到李溰带着自己支援高丽的一批工匠上船，楚云就打算返回京城了。不管怎么说，已经安下一步棋子，以后要搞高丽国也有借口了。 “军主大人，身在漠西的特使布木布泰发来快信。”一个大连港的官员拿着从京城发来的电报急匆匆过来。 六百四十七章 收复青海湖 灰蒙蒙的苍穹有片片雪花飘落，被凌厉的北风刮着在空中打转，落到了一个个蒙古骑兵的毡帽上。青海湖牧场上有一群群毛茸茸的藏绵羊在牧民的驱赶下慢悠悠地地朝牧场所在方向走去，偶尔可见藏羚羊在山坡上跳跃，空中有雄鹰盘旋。 密集的马蹄溅起地上的积雪和冰碴，这支蒙古骑兵在风雪中向和硕特部落的营地疾驰而来。 和硕特部落的王帐便设在青海湖附近，只是今年又是天寒地冻的一年，他们的的日子也不好过。有一支百余人的和硕特部落的骑兵在王帐周围巡逻，在白茫茫的冰野中显得有些孤单。他们看到了冰雪中出现的外族蒙古骑兵以后，就向这一支前来的骑兵靠拢过来。 “来者何人？”和硕特骑兵问道。 “我们是来接收和硕特、准噶尔部落的辽南骑兵团的人，带我们去见你们的可汗！”出现在和硕特部落王帐以外的蒙古骑兵说道。 “原来是漠南的朋友，请稍等，我们立刻前去通知我们可汗。”和硕特骑兵小队肃然起敬，急忙派回几个人会回去向固始汗通报。因为早在一段时间前，固始汗已经向和硕特部落的所有族民宣布和准格尔部落一起投靠九州军。 如果不是赶上了大雪封疆，很多安排都极其困难，九州军已经派遣官员来接管了，不至于现在才开始正式的磋商。 “特使大人，看来今年寒冬让和硕特他们部落也不好受啊。”第七兵团的孙传庭身穿蒙古人的传统大衣，拍了拍毡帽和肩膀上残留的雪花。 “年年极寒，极寒过后又是大旱，整个北方都不好过。遇到这样的年份，战争尽可能少避免，就算要打仗也要速战速决，不能够拖延太久，不然会破坏草原上的秩序。”被称为特使大人的人露出一张清秀的脸，正是还待在西域协助成立西域布政司的大玉儿。 九州军与沙俄联军签订了五十年停战条约以后，就以鄂毕河、伊犁地区为边疆，建立起西域布政司。西域地区多高原山地，地广人稀，要筹备西域布政司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蜷缩在青海湖附近的和硕特部落则在准格尔部落的巴图尔的教唆下，与准格尔部落一同投靠了新成立的西域布政司。原因也很简单，巴图尔上次亲眼见到了九州军的火力强大，特别是加特林手摇机枪带给他的冲击力，让他刻骨铭心。再加上西域布政司成立以后，青海湖牧场的位置就很尴尬了，九州军可以从叶尔羌、敦煌、川西三个方向对青海湖进行合围。他们被吞并是迟早的事情，还不如自己主动为部族争取更多的权利。孙传庭、大玉儿两个人在雪中等了不到一刻钟，知道他们到来的固始汗、还有做客和硕特部落的巴图尔两人急急忙忙地从王帐里面走出来，翻身上马就前来营地外面相迎。 “贵使到来，有失远迎，请多多见谅。”固始汗和巴图尔见到了到来的孙传庭、大玉儿还有身后的百余漠南骑兵，齐齐说道。 “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不必这么客气。”大玉儿豪迈地说道，她自身就是蒙古人，有着草原子女的爽朗，只是长期在科学院学习，所以比较收敛而已。 “以前我们也是一家人。”固始汗说道。 “是的，没想到有一日我们漠北、漠南、漠西三大部落会以这样的形式再次团结在一起。固始汗你们和硕特部落在漠南也是有分支的啊。”大玉儿自然知道固始汗说的以前是伟大的黄金家族时期。 “你们为何在漫天大雪中闲聊？不如到营帐中来碗热酒，再好好详谈。”巴图尔说道。 “好好好，请。”固始汗客气地招呼孙传庭、大玉儿他们到自己的营帐中。 固始汗作为和硕特部落一部之长，他的营帐可谓是和硕特部落里面最宽敞和温暖的。厚重的毛皮帐帘放下，隔断了外面呼啸的风雪。火苗在营帐中跳跃，里面温暖如春。 “固始汗好享受，外边冰天雪地，里面却如此暖和。”大玉儿觉得营帐中暖和，除下毛皮大衣，只穿着一身寻常的汉人服饰，却为营帐内增添了一丝亮色。 巴图尔不由叹道：“早就听说京城派来的特使乃是科尔沁部落的掌上明珠，果不其然，这冰雪都要为你的美丽而融化。” “哪有的事情，准格尔部落、和硕特部落的女子恐怕也不逞多让。”担任使节的大玉儿并没有因此而害羞，反而落落大方地说道。 “这个我们也不谦虚，我们和硕特部落也有不少美艳女子，但是恐怕都没有布木布泰你有气质。”固始汗也这般说道，关键是他们和硕特部落的女子以射箭骑马为荣，与到过辽南科学院进修、接触过最先进知识的大玉儿自然有些差距，因为在蒙古部落善骑射的女子不少，就没有物以稀为贵的感觉了。 “你们再这样奉承我，也不会让我在条约上让步的。”大玉儿笑道，“这次你们应该也做好心理准备了吧，投靠我们将意味着你们家族失去对部落的控制权，我们西域布政司的官员将会全面接手你们的部落。” 固始汗和巴图尔对视一眼：“只要九州军能够兑现给我们的对价，我们愿意交出对部落的控制权，甚至能够让举家前往敦煌作为人质。” “你们的主要要求有三，其一是划给你们家族一片牧场打理，这个没有问题，其二是由我们筹建漠西骑兵团，主要任用你们两个部落的族民，这一点也没有问题。其三……”大玉儿说道。 “其三是要求我们驻扎在西域布政司的军队与你们进攻藏巴汗，解救你们信仰的格鲁派。”陪同大玉儿前来的孙传庭说道。 “没错，格鲁派遭到藏巴汗的镇压，达赖五世和班禅四世已经屡次向我求救了。”固始汗说道。 六百四十八章 真香 大玉儿、孙传庭为代表的九州军使节在青海湖的漠西蒙古部落待了一个冬天，都在商量一些开春以后交接的细节。期间还有西域布政司的官员来往青海湖，前往各个游牧部落统计人口、调查因为大雪造成的灾情。因为九州军拥有漠南、漠北两部分更强大蒙古部落的支持，同样作为蒙古部落的漠西蒙古对未来还是很看好的，因为他们能够从现在的漠南、漠北蒙古部落看到他们的未来。 不过在所有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的时候，直到冰雪消融，西域布政司正式派遣官员在青海湖建立新秩序时，一些个保守派的将领却因为剧烈的变革对自己头领的决定不是很理解。 “我们准格尔部落乃是黄金家族，成吉思汗之弟哈撒儿之后，曾击败周边许多部落，连哈萨克汗国单打独斗都不是我们的对手，为何要主要投靠九州军，岂不是有辱我们草原勇士的名声吗？而且他们的规矩未免太多，兄弟们以后都要夹起尾巴做人了。”一个准格尔将领骑在战马上，准备迎接九州军的军队过来，并接受九州军军队的改编。 他所带领的千余个准格尔骑兵要被编入漠西骑兵兵团。在自己的部落里面，他这样的将领可是有很大的权力的，只要对巴图尔效忠，其他事情就不算是事。不过并入漠西骑兵兵团以后，就要接受九州军军部的管理，当然没有那么大的权力了。 “赤泰，我们大元早已经亡了，别说大元，当时消灭了大元的大明又何在？天下大势滚滚向前，岂是你们两个小人物能够抵挡的？头领顺应天时，这对于我们漠西部落已然是极好的归宿，真打起仗来血流成河，我们这些将领也不一定能够活得成，更别说现在九州军还给我们一官半职，虽然他们设立的军衔制度我现在还没弄清楚是怎么晋升的，不过听说他们给我们的校级官衔，以及是仅次于将军军衔的官职了。整个九州军中，也就只有最高层的一批将领还有将军军衔，那些人都是能够和我们头领平起平坐的大人物，你还不满意？”另一个准格尔将领说道。 “管他是什么军衔，我只知道自己要守很多规矩，很多事情没有现在顺心了。”被称为赤泰的将领仍然表示不满。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一支九州军部队带着运输队走敦煌一线，进入了青海湖。大大小小的马车、牛车排列成一条长长的队列，一眼望不到尽头，沉重的马车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车辙印。 这支部队乃是暂时驻守嘉峪关的漠南骑兵兵团，而带队的是兵团长吴克善。这次之所以没有派驻扎在叶尔羌的第七兵团，是因为军部考虑道漠南骑兵兵团与莫西蒙古有更近的血缘。他骑着自己的坐骑，看到了堵在前方道路上来迎接他们的准格尔骑兵。 “对面应该就是来收编我们的漠南骑兵兵团的人了，等下赤泰你一定要谨言慎行，否则要是破坏了我们头领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和平，你我可都担当不起这个责任。”另一个准格尔将领对他的同僚赤泰有些不放心。 “知道了，也不知道他们来那么多人马、板车做什么，莫不成是炫耀他们九州军的财力？”赤泰仍然不满地嘟囔。 不过随着他们上前迎接吴克善，他们就知道了九州军带着前来的庞大车队是做什么的了。 “这是我们军部额外对你们漠西部落的补偿。军主听说各个漠西部落在冬天遭受了寒流袭击，冻死了不少牲畜，族民生活有些困难，所以特地从中原调了一批物资过来，虽然是杯水车薪，但好歹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吴克善跟着赤泰他们并流，继续向青海湖方向前进。 赤泰默默回头扫了一眼不见边际的车队，心里惊讶，这么庞大的车队，在吴克善口里只是“杯水车薪”？ “除了援助普通族民的物资以外，我们还带来了一批给即将成立的漠西骑兵兵团的火器，到了你们部落的驻地再试试看火器的威力。”吴克善又说道。 “给我们的火器？”赤泰问道。 “嗯，第一批有先进火枪两千支、青铜滑膛炮五门，足够给将士们训练用了，至于以后的火器就要看你们的表现。”吴克善说道。 咕噜……赤泰咽了咽口水，忍不住说道：“我们现在可以看一下火枪和火炮吗？” 吴克善微微带笑，但凡是将领，恐怕都无法拒绝威力巨大的火枪和火炮：“那就先看看吧。” 在准格尔将领的迫不及待下，庞大的车队暂时停下来，九州军的炮手为他们当场展示青铜火炮的威力。 轰、轰轰！五门提供给漠西骑兵兵团的大拿破仑青铜滑膛炮齐齐发出咆哮，轰鸣的炮声让赤泰等准格尔将领心里微微一惊。然后又有九州军的士兵排成整齐的队形为他们展示火枪射击。准格尔部落只有落后的火绳枪，见到了从后面装填的德莱塞步枪，不由看傻了眼，原来还有这样的火枪，而且威力更大、射程更远！ 赤泰看向这批火枪火炮的眼神已经带着狂热。 “吴将军，我提议这批火炮先装备给我所在的骑兵营。”另一个准格尔骑兵将领抢先说道。 “不行，这火炮先装备我们骑兵营！”赤泰站出来反对。 “赤泰你刚才不是……” “我刚才怎么啦？我早就当自己是九州军的人了，当然要让我先用上这批火器。”赤泰理直气壮地说道。 九州军入主了青海湖以后，西南高原的藏巴汗见到九州军席卷整个西域，也派人来了和九州军接触，同样想要与准格尔部落、和硕特部落一样，以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至此，九州军建立的西域布政司几乎收回了以往汉时西域都护府控制的所有区域。西部的九州军想要继续扩张，就要向中亚进军了…… 违规修改及周末爆更补偿通知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更新后需再次刷新页面才能阅读！ 六百四十九章 东江镇监狱（上） 公元1633年夏，一艘大船顺着海风经升龙城、广州府一路北上，驶入了渤海之中。大船上面有装备火枪的士兵，也装备了几门火炮，并不算是战船，但已经能够让沿途的海贼或者有歹意的人闻风丧胆。 这一艘大船来到了东江镇的皮岛——曾经大明东江镇总兵毛文龙的地盘。以前这里是毛文龙对抗后金的据点，不过自从楚云消灭了后金以后，皮岛的重要性就大大下降了。现在皮岛成为了辽南与高丽国之间一个重要的中转站，发展竟然有些繁荣。 大船靠岸，先是一队士兵下来，然后一行衣着华丽的人被后面的士兵押下来。来皮岛码头的贸易的一些高丽商人见到这样的情况，还以为他们是九州军什么官员或者大人物来皮岛视察。 “嘿，这下船的是你们什么人，是不是来自你们大连港的高官，怎么他们的服饰和你们完全不一样。”一个高丽商人对港口维护秩序的海关小吏问道。 “他们？看上去不像是我们九州军的官员，应该是那种人吧。”这个海关小吏说道。 “那种人？你是说在岛上烟台峰堡垒内的那些犯人？”高丽商人惊讶地问道。 来往东江镇做生意的商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东江镇烟台峰堡垒的传说。早在几年前，烟台峰上面就修建了一座占地很广的堡垒，并派以重兵把守。五年前镇守烟台峰的九州军士兵不过数十人，但是五年后这里的士兵陡然增加到两百多人，把守了烟台峰的各个山口，不允许普通人进入烟台峰的堡垒。皮岛就这么一个地方被禁止进入，其他地方则都向商人和平民开放，于是久而久之，烟台峰堡垒就变得越发神秘。 直到一两年前，烟台峰堡垒的人越来越多，终于有人知道了烟台峰堡垒是做什么的。原来九州军将犯人分为两种，一种俘虏被分配到了鞍山矿场采矿，这类俘虏是最苦的，因为他们要干着最累的活来赎罪。另一种俘虏则是被送来皮岛的烟台峰堡垒，限制他们的行动，以减少他们对外界的影响力。等到外面的世界被九州军变革一新，或者他们的影响力无法影响到外界的时候，他们就会被释放出来。 烟台峰堡垒的传闻大家都略有耳闻，但是具体里面是什么样子的，又有哪些“战争犯人”，就只有在里面的人才知道了。 “这里是何地？”安南国的俘虏郑梉看到陌生而繁荣的海岛，回头便是苍茫的大海，很有可能距离他的家园已经有数千里之遥远。 “辽东东江镇皮岛，位于高丽国旁边，本来是高丽国的土地，后来让给了大明总兵毛文龙驻兵，再后来就是我们九州军的领土了。虽然这里靠近陆地，但是你们可别想着要逃走，因为皮岛西边是我们九州军这边的陆地，东边是和我们亲近的高丽国，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们南洋舰队都会追杀你们的。”负责将他们押送过来的南洋舰队士兵对他们介绍。 “逃走？我们就是逃回去了又如何，接下来十年我们都要在这样的地方度过了吗？”郑梉看了看皮岛的繁荣，仍然有些不敢置信，这样的地方会像是要囚禁他们的地方？ “我还以为会是什么凶山恶水，没想到还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阮家的代表人物阮福溪松了一口气。 阮家很多人，尤其是少主阮福濒才十一岁，在漂洋过海被押送到九州军的地盘的途中，每天都放不下心来，以为九州军会将他们扔到什么鸟不生蛋的地方，不过结果却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这里距离九州军繁荣的辽东、辽南地区并不远，就在边缘。 “你们是对这样的安排不怎么满意吗？我可以上报给上面，让他们将你们调到琉球群岛上面一些只有土著的地方。”押送的士兵说道。 “小兵爷还是放过我们吧。”郑家和阮家的人赶紧求饶。 就目前来看，九州军对他们还算不赖，至少供着他们，而不是害他们，单单这一点就很好了。 “囚禁你们的地方就在那座高峰上，其实算不得什么高峰，但整座山峰都是我们九州军官方的土地。”押送他们的士兵指着岛屿上最高的一处山地。 阮家和郑家的人齐齐看向烟台峰，只见那是一处大概有百丈高的山峰。如果和陆地上的许多山峰相比，百丈高的山峰真的连小丘陵都不一定算得上，但是在海岛还算可观。 “从上面也许能够眺望到广阔的大海，风景定然是不错的，快领我们前去。”来到华夏文化圈的郑梉不知道为何莫名激动起来，竟然觉得还不赖。 “就是不知道里面环境如何，如果再设些竹林亭台，摆些假山花草，弄些儒学典籍，简直就是一个高归宿，我在此终老也是心甘情愿。”阮福溪说道。 负责押送他们前来烟台峰的士兵忍不住翻白眼，你们都到底是来度假的，还是来当俘虏的。 一行阮家、郑家的人随后被浩浩荡荡地押到了烟台峰，途中经过皮岛的繁荣地区，引来不少人的瞩目。 安南国同样受到华夏文化的影响，而且也以儒学文化为荣，和中南半岛上其他王国完全不一样，这或多或少也是他们能够在中南半岛欺负其他国家的原因之一。所以他们的服饰和汉服差不多，当然也有一些差异，还是很明显的，沿途的汉人、高丽人明显看出这些安南国俘虏的不一样。 “我们是从安南国返回的南洋舰队士兵，这群是我们在安南国的俘虏，奉军部的命令押送到烟台峰监狱，交给你们看守了。”南洋舰队的士兵与烟台峰守军交接俘虏，话语中充满了自豪，因为这群俘虏就是他们降服的。 “这也太多了吧，我们烟台峰的监狱关押的可都是大人物，一些小鱼小虾放不进来。”烟台峰守军粗略看了一眼送过来的人，好家伙，竟然有几十人。 六百五十章 东江镇监狱（下） “这些人可都是大有来头的，都是当地的王公贵族、统兵大将，小鱼小虾都被我们放走了，我们还懒得费口粮将他们不远万里送过来。”南洋舰队的士兵说道。 郑梉、阮福溪等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该哭该笑，他们这等身份在九州军控制的一个小岛上，竟然成为了普通士兵眼中的小鱼小虾。 “也罢，多了几十张吃闲饭的口，又要向上面申请多一些预算了，唉，这些俘虏都是大爷，还要好生看着，真是令人不爽。”烟台峰监狱的士兵挠了挠头，总觉得有些不爽。 南洋舰队的士兵将安南国俘虏交给了烟台峰守军，然后就此告退，将要重新返回安南国。安南国众俘虏好奇而忐忑地望着烟台峰堡垒的围墙，由石块堆砌而成，大概有两丈高，就像是城墙一样，遮挡了外面人的视线，使得外面的人无法看清烟台峰里面是什么情况。但是与城墙相比，也许是为了节约成本，这里的石墙没有普通的城墙那么厚，已经足够防止里面的囚犯逃跑出来了。烟台峰堡垒有两处出入口，都有士兵把守，有铁门和栅栏。 “跟我们走吧，我们安排好你们的住处。”烟台峰堡垒的守军并没有重视这些安南国的王公贵族，因为身份比他们还要贵重的俘虏守军都见过。 郑梉、阮福溪等人穿过石墙，进到了堡垒中才发现距离石墙十多米处还有一道由带刺铁丝网组成的第二道围墙。穿过了带刺铁丝网，才是真正关押俘虏的地方，或者说是囚犯生活的地方。 这里的房屋都很低矮，一座座房屋聚集在一起，就像是一个生活在山上的小村落，有自己的农田、水井，并不像是他们想象中的监狱那般。除了阻断外界的石墙、带刺铁丝网、看守的士兵和牢狱差不多，里面犯人居住的地方和牢狱扯不上一丁点儿的关系。 “这看上去像是平静的小山村，岂是监狱？”郑梉有些不敢置信。 “我们不叫这里监狱，而是堡垒，并对你们没有什么加害的想法，就是想要你们这些以前的贵人们安分守己地待着，不要让你们外面那些以前的手下有什么额外的想法。”驻守烟台峰堡垒的守军士兵对他们说道。 尽管烟台峰堡垒里面已经有几百原本是俘虏的原住民，但是安南国几十号人一次性过来，还是在村落里面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有些小孩子、妇女、老人打开门窗观望。 “你们跟我来，那片地方就是划给你们的屋舎，都是些木屋，条件自然没有你们以前作威作福前那么好。不过也不算太苦，每个月山下还会送些生活物资过来，虽没有山珍海味，也饿不死你们。如果你们有什么闲情逸致，还可以去耕耕田、种种花草。” “在村落的中间，有一座私塾和书馆，我们在那里珍藏了一批儒学典籍和新学书籍，不时还会有来自辽南科学院的先生来这里为大家传业解惑。你们若是想要只知道我们九州军有多么强大，这新学还不得不学。除了私塾和书馆，还有茶馆、琴房、棋室，倒也不无聊。” “每个月每个人有一天出去山下溜达的机会，我们会派人跟着，算是对你们额外的优待。” 烟台峰堡垒守军向安南国等人介绍这里的情况和规矩。 阮家和郑家的人再次大吃一惊，这里竟然还有娱乐设施，每个月还可以放风一天，完全没有想象中那么惨啊。 “不过有一点你们必须要注意，这里的俘虏中，鱼龙混杂，不乏以前身份地位比你们高的，王侯将相更是数不胜数，各个都有自己的脾气，你们可千万不要在这里耍少爷脾气惹是生非。不然我们会按照律法处置你们。”烟台峰士兵提醒道。 之后烟台峰守军安排了他们各自的住所，一切都有军部早早排好名单，哪家住在哪一个房屋，都是固定的，出了事可以直接抓到人。像是郑梉、阮福溪，就和他们的妃子、子女一个木屋。 阮家、郑家的人有些新奇，又有些松了一口气，还有些还是对囚禁十年的未来感到迷惘。即使九州军在这里给他们提供了稳定的生活，但毕竟是囚禁十年啊，十年的光阴就要待在相对封闭的烟台峰，与以前奢华的生活相比甚远。而且十年以后出来他们又要怎样融入这个剧烈变革的世界呢？ “我们得过且过吧，而且九州军提供为了我们书籍和私塾，提供了新学，我们每个月还有一天时间下山接触外界，即使我们十年后离开这里，应该还能当个平民。”郑梉这样的老一代统治者对于很多事情还是很看得开的，反而没有手下的人那么大的落差感。 “还麻烦各位兵爷带我们去书馆一看。”阮福溪倒是对村落中间的书馆大感兴趣，因为烟台峰的士兵明确地说了那里面有九州军变得强大的秘密——他们所不了解的新式知识。 “有兴趣的人随我来吧。”烟台峰的士兵对他们还算客气。 在村落的中间，有一座比寻常房舍要宽敞的木屋，便是书馆。有两个士兵看守，他们见到了前来的人，微微点头。 正好这个时候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衫男子从书馆出来，碰见了带领安南国俘虏过来的烟台峰士兵，于是走过来：“徐兵头，你来的正好，过两日我想要去金州城科学院一趟，还望你安排士兵监看我。” “朱先生，等下我就去安排。”被称为徐兵头的烟台峰士兵说道。 “有劳了。”青衫男子微微倾身，然后又离开。 “这个男子年纪轻轻，却气质非凡，是何许人也？而且听他口气，似乎也是罪人，却如何能够随时离开这里？”郑梉和阮福溪不解地问道，这个俘虏感觉地位比他们要高多了。 “他的来头可能要吓到你们，此人乃是以前大明的崇祯皇帝。” 六百五十一章 都是贵人（一更） “大明朝的皇帝？”郑梉和阮福溪都大为吃惊。 怪不得烟台峰的士兵说这个青衫男子的来头大得惊人，原来他竟然是原本中原政权的至高统治者。与崇祯相比，他们这两个安南国的掌权者还真不算什么，他们掌管的地盘，放到中原来不过是一个行省。连中原的至高统治者都被抓到这里来当俘虏了，他们安南国两个人被关在这里，真不知道九州军是对他们的残忍还是对他们的抬举。 “所以说这里鱼龙混杂，很多人在进来前都是有极高的身份与地位。有些人曾经位极人臣，有些人曾经掌兵十万，但都无一例外成为了我们的俘虏。你们看那一对年轻的夫妇。”烟台峰士兵说道。 众人看向正在农田里耕种的一对夫妇，男的光着膀子，扛着锄头，露出青铜色的健壮体魄，身上还有刀剑造成的伤痕。而女的则在一旁的树上靠着，草帽盖在脸上，似乎睡着了。 “怎么了吗？看上去只是寻常的农家。”郑梉问道。 “他们以前可是纵横中原的闯王夫妇，光是死在他们和他们手下的冤魂就不下数十万，令人闻风丧胆。准确来说他们不算是俘虏，只是他们执意在这里隐居罢了。”烟台峰士兵说道。 “几十万人……”跟在阮福溪身边的阮有进、阮有镒两人倒吸一口冷气，他们阮家之前拥有的地盘也不过这么多人而已。 “还有那群聚在一起打马吊牌乃是他们以前的部下或者与他们合作的农民军头领，张献忠等人。” “那边几个蒙古人，是漠北蒙古部落的可汗。” “还有女真贵族、南明福王、二品以上的朝廷大臣……” 烟台峰士兵如数家珍地清点了附近出现的人物，一个个都曾经叱咤风云。如果没有加入九州军又有重大影响力的人，都会被送到这里看守，以削弱他们的影响力。郑梉、阮福溪这种级别的在这里算是很常见，而他们的大将们则算是这里面底层的了。 阮家、郑家一些重要大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们本来还有些倨傲，但是来到了这里和这里的人相比简直就是弟弟。 “刚才大明以前的皇帝说是要去辽南科学院是怎么一回事，而且你好像对他态度明显与其他人不一样。”郑梉仍然忘不了刚才遇到的青衫男子，传说中的大明皇帝，比任何珍宝都还要罕见。 “毕竟我们军主带人反了朝廷，夺了朱家的天下，也许是出于愧疚，所以军主对朱家的人还算是宽松。不过他毕竟是以前天下最有权势的人，还有一大批效忠于朱家的人在外面，所以只能够以这种半囚禁的方式将其关押在烟台峰堡垒。只要他想要到辽南去，我们派人明着暗着监视就好。现在朱先生对新学很感兴趣，所以会经常到辽南科学院去求学。”烟台峰士兵说道。 “原来如此。”郑梉和阮福溪知道了其中的缘故，不由点头。连以前大明皇帝都被以半软禁的形式待在这里，这里还有那么多大人物，他们也只能安分地待着了。 “你们没事可以多和这里的人交流，学学华夏文化，也没算来白一趟。”烟台峰守军将他们安置妥当以后，便离开了村落，返回铁门处把守。 正在一个木棚里面打马吊牌的张献忠还有三十六营的一些个曾经的农民军头领，看到了到来的安南国等人，又见到烟台峰士兵离开，便向安南国一行人招手。 郑梉等人听烟台峰士兵说这些人的身份，却不知道张献忠等人要做什么，于是郑梉自个儿走上前问：“这位兄弟可有事？” “没什么，你们是新来的吧，听说你们以前是南方安南国的俘虏。正好这两年我们自个儿玩也没什么意思，来些新人总有些意思。以后闲着无事可以与我们打马吊牌。”张献忠向郑梉晃了晃手里的纸牌。 “可我们不懂这是何物，又该怎么玩？”郑梉说道。 “不会可以学嘛，你看这几位都是漠北的蒙古大汗，札萨克图汗素班、车臣汗硕垒、土谢图汗衮布。他们到来这里的时候也是对马吊牌一无所知，但是很快就上手了，现在可是打马吊的高手。”张献忠指了指另一桌正在和一些大明旧臣打牌的三个蒙古人。 “惭愧惭愧。”素班、硕垒、衮布三人听到张献忠提到他们，用着已经很熟练的汉语向张献忠他们拱拱手。 汗。郑梉偷偷抹了一把冷汗。农民军、大明旧臣、漠北可汗、安南国大将其乐融融地聚在一起打牌的盛景，整个世界上也就只能出现在这里了吧。 安南国一行人又认识了一批被关押在烟台峰堡垒内的俘虏，都是些地位很高的大佬。他们不少人心里都平衡了。就连这些地位比他们还高的贵族都被抓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在夜幕降临以后，被押送万里来到了阮家、郑家两家人各自在这里的营地附近升起了篝火，围着篝火形成两团人，在商量以后在烟台峰堡垒的日子怎么过。 “阮有镒、阮有进，我们阮家王室最对不住的就是你们两个人。你们两人还如此年轻，又有统兵的才华，待在这里十年的话，恐怕会荒废你们的才能。”阮福溪带着阮福濒坐在众人中间，对阮有镒、阮有进两人表示愧疚。 “能够有一段时间封侯拜相，已经是普通人穷极一生都难以达到的成就，足够了。”阮有进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阮有镒也说道。他上位的时间比阮有进还短，不过当不到一年的大将，阮家就被九州军打爆了。 “各位，以后我们阮家就不要谈什么复国了，大家都安分守己在这里过好这十年。九州军的强大简直是难以想象，看今天我们遇到的那些人，个个都是狠人，照样被抓来这里，恐怕以后这里的人还要更多。”阮福溪颇为感慨。 阮家的人都有些落寞地点了点头，九州军的强大让他们只能够选择妥协。 这个时候，烟台峰的徐兵头带着几个烟台峰士兵来到了阮家的营地：“阮有镒、阮有进两人何在？” 六百五十二章 招降（二更） 阮有进和阮有镒两个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徐兵头怎么在晚上又来造访，而且指名点姓找他们两个人。他们请示般看向阮福溪。 “你们去吧，也许是你们的机遇。”阮福溪鼓励道。 于是阮有进、阮有镒两个人起身，对前来的徐兵头说道：“我们便是阮有进和阮有镒，不知道兵爷找我们有何事？” “你们随我来吧，我们军部有人找你们。”徐兵头说道。 忐忑不安的阮有进、阮有镒见徐兵头也不说具体是什么时候，又朝着阮家众人看了一眼，在阮家众人复杂的眼光中跟着徐兵头离开。 徐兵头在黑夜中提着一盏煤油灯，光线透过粗糙的玻璃投在地上。虽然光线并算不上特别光亮，但是亮度却是寻常灯笼和油灯的数倍。 阮有镒见徐兵头提着的煤油灯玻璃质材，外形如细腰大肚的葫芦，也不怕有风吹灭，不由惊讶地问道：“兵爷，这个灯内为何物，为何光线如此之亮？” “你说这个？”徐兵头看了看手中提着的煤油灯，“这玩意叫做煤油灯，是科学院下设的什么燃料研究室和远东贸易公司下设的煤矿厂生产的，以棉绳灯芯，装满煤油，点燃灯芯，便可获得数倍于寻常油灯。” “煤油是何物？”阮有镒难以理解。 “……就是这种像是水一样的东西。我也不是什么文化人，对于如何生产煤油不甚了解，如果你们有意思，以后有机会了解到的。”徐兵头将煤油灯提到他们的面前，在煤油灯底部的煤油轻轻摇晃。 “果然与水差不多，不过摇晃的时候似乎比清水要笨重。” “你们的眼力还可以，这煤油确实要浑浊一些。” “天下之大果然无奇不有，九州军能够发明这样的东西更是神奇。” 阮有进和阮有镒两人对煤油灯啧啧称奇。 “如果这煤油灯就让你们觉得惊讶的话，你们到了辽南，见到主干大街上的路灯，怕是惊讶到下巴都要掉下来。”徐兵头说道。 “路灯？”阮有进、阮有镒听得摸不着头脑，“路灯比煤油灯还要明亮吗？” “何止是比煤油灯明亮，简直与日月同辉。”徐兵头说的他们两人一愣一愣的，对于路灯更加好奇。 徐兵头带着两人来到了位于围墙和铁丝网中间的守军营地。烟台峰守军的营地和俘虏们居住的营地相差无几，不过仍然有士兵在铁丝网附近巡逻，怕堡垒里面跑掉任何一个重要人物，会导致上头怪罪下来。 “参谋大人，我将阮有进、阮有镒两个人带来了。”徐兵头来到一间木屋外面，站着木门外面，恭恭敬敬地向里面的人请示。 参谋？阮有进、阮有镒虽然会汉语，不过有些词汇未必能够听得懂，再加上楚云很早以前创立了军事参谋制度，让他们无法理解参谋是做什么的。 “让他们单独进来吧，你在外面候着。”木屋里面的人说道。 “是。”徐兵头恭恭敬敬地说道，又低声对阮有进、阮有镒说，“里面的人乃是我们九州军参谋部的高层，他代表了军主的意思，要见你们两人可以说是你们的造化。你们如能把握住这个机会，未免不可以逃出生天。” 阮有进、阮有镒两人被说的有些紧张和不安。 他们推开木门，发现里面就只有一个穿着很平常的中年人。 “两位请坐，我要先向你们介绍一下我自己，我乃是九州军参谋部的赵有光，你们可以将我当成是军师、幕僚之类的人物。当然，以军主的才能和天马行空的想法，并不需要军师，我更像是一个幕僚而已。”赵有光对阮有进、阮有镒两个人说道。 “不知道大人找我们两个有何贵干？我们都是俘虏之身，恐怕不值得大人召见。”阮有进语气冷冷地说道。 “哈哈。”赵有光轻轻笑道，“你们被我们九州军南部军团打败，又被南洋舰队不远万里送来辽东，有一堆怨气很是正常。可知为何你们会战败？” “不过是兵器差距、国力强弱而已，我们安南国偏安一隅，人口不及中原众多，自然打不过你们这样的中原强国。”阮有进没好气地说道。 “也就是你们比起昌义、邓千龙、黄得功等人并不弱，只是空有一身才能，在安南国这样的小地方无法施展？那么你们想不想和他们一样，指挥一支强大的陆军或者舰队，所向披靡，攻城略地？”赵有光说着说着，突然向两人抛出橄榄枝。 “你的意思是……想要招降我们，让我们背叛阮家吗？阮家对我们有知遇之恩，不可不报。”阮有镒激动地站了起来。 “阮家已经败落，成为了过去，你身为俘虏，已经报答完了他们的恩情。根据与你们交手的邓千龙、曹变蛟等人的推荐，你们两个人可能是安南国最有军事才能的两个人，所以我们参谋部才会想要招揽你们，像是郑家那些将领我们甚至不想要花费精力招募。难道以你们出世的才华，真的愿意在这里待上十年吗？你们不想要加入我们九州军，带领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去征服未知的区域？”张元一步步怂恿道，“而且我们可以不计较你们过往，先送你们到科学院学习最先进的步兵、炮兵、海军战术，最先进的自然科学，让你们成为征服世界一线的将领！想想吧，以后不只是安南国的史册上有你们的名字，就连我们华夏的丰碑上，将来也会刻下你们的姓名。” 本来激动的阮有镒被赵有光一步步劝诱，竟然有一些动摇起来。语气冰冷的阮有进也动摇不已。 不计较过去，而且九州军大有重用他们的意思，愿意传授他们最先进的战术、知识，要是掌握了，他们也能够像邓千龙等人一样带兵四处欺凌小势力。 “你们九州军很缺将领吗？为何找到了忠诚不能保证的我们？”阮有进说道。 “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何况我们过两年打算大举攻占南洋，确实缺乏一批南洋本土的将领。”赵有光盯着两人，十分坚定两个人最后会妥协。 六百五十三章 目标南洋（三更） “你说九州军想要招揽你们，还想要培养你们以后，让你们统兵去协助南洋舰队进攻香料群岛……”阮福溪陷入思索。 阮有进、阮有镒两个人返回了阮家的营地以后，便将赵有光招揽他们的事情单独说给阮福溪。 “九州军的野心难以想象，以前大明朝郑和下西洋的时候，也只是和南洋诸国进行贸易，最多是要求各个小国派使者前往大明国都进贡而已，哪像他们九州军一样贪婪，直接掠夺土地、金银财宝。”阮有镒说道。 “这样不是更加实在吗，九州军得到的是切切实实的好处，土地他们可以用来生产任何他们想要的东西，而金银财宝被他们用来壮大自己，可以以战养战。只要实力够强，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阮福溪说出了弱肉强食的时代的真理。 “可是当初蒙古人也建立了无比辽阔的大帝国，比如今九州军的疆域还要广阔许多，他们不过百年就四分五裂，不但没有同化其他民族和部落，反而逐渐被其他民族、部落同化不少。九州军攻下再多的领土，百年以后，他们也无法维持长久的统治，只会重蹈覆辙而已。”阮有镒说道。 “百年就足够了，人世匆匆，能够在有生之年做到纵横四海的伟业，哪管死后洪水滔滔？”阮有进却说道。 “你们可能低估了汉人同化其他民族的力量，与人口稀少的蒙古部落又有所不同，但凡是和汉人频繁接触的部落，大多数都被他们同化了。而且以九州军神奇的新学，恐怕能够维持超过百年的统治。”阮福溪则对九州军持积极的态度，虽然他不知道楚云正在想办法弄电报网、电话网、铁路网、海上航线，目标就是为了将所有疆域捆绑到一起，而且还不断派出移民去汉化当地的部落，但是阮福溪隐隐有种直觉九州军这次大规模扩张的行动和几百年前成吉思汗的扩张有所不同。 “所以这次对于你们两人来说是千载难逢的造化，你们应该要把握住这次机会，开拓疆土，封侯拜相。”阮福溪又说道。 “可是……”阮有镒和阮有进两人急忙说道。 “不必多说，你们已经不欠我们阮家王室什么了。我一个老头子也没有多少日子好活，而大哥留下来的侄子不过十一岁，我不希望他以后陷入与九州军的纷争中，早已经没有了野心。你们也算是阮家族人，你们顾忌好自己，以后封侯拜相，也是我们安南国阮家的荣耀，所以没有什么好纠结的。”阮福溪劝说两人。 阮有镒和阮有进默然。既然目前阮家的带头人都这样支持他们了，再加上他们对九州军的条件也很心动，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 “待会儿你们悄悄离开吧。我们这些重要的人被关在这里，就你们两个人遇到了难得的机缘，我怕其他人心里会不舒服。待你们离开后，我会向他们说明来龙去脉。”阮福溪说道。 当天夜里，阮有进、阮有镒两个人就随着赵有光出了烟台峰堡垒，一行人登上停泊在皮岛上的商船，启程前往辽南科学院。 阮有进、阮有镒两人回望黑暗中的皮岛，恍如隔世。他们两个人只在烟台峰堡垒关押了不到一天就出来了，这样的故事说出去都像是一个传奇。 “我就知道你们会答应我们九州军的条件，因为没有人能够拒绝这样的诱惑。”赵有光来到甲板上，有月光洒在甲板上。 “我还以为要在那样的岛屿待上十年的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释放了，让我想到宋人诗词中的‘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阮有镒靠在船体上，看着满天的繁星。 “接下来这十年才是最精彩的十年，你们莫非真想要待在牢狱中受那等无事可做之苦？”赵有光说道，“先是大举攻占香料群岛，然后分兵西进，一路向南洋挺进，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岂不是快哉痛哉？” “哼，如果不是你们九州军这般强大，我岂会答应你们。”傲娇的阮有进也睡不着，从船舱里走了出来，“我们阮家为了向南边的占城国、真腊国扩张，战争断断续续持续了几十年，才得到了占城国一半的地盘和真腊国一个出海口，哪里像是你们九州军一样，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动不动就灭国。” “你们以后也能体会这种感受，在香料群岛上，可是有不少小国。就是这些小国太多，太分散，我们缺乏足够经验的将领消灭这些小国。从头培养一个敢于带领士兵冲锋陷阵的将领不难，真正难的是培养一批能够独当一面的将领。”赵有光说道。 “香料群岛的小国确实很多……不过西洋人已经插手了香料群岛，那里是西洋人的地盘，有尼德兰人、佛郎机人、西班牙人、大不列颠人，你们想要大举进攻香料群岛，就是在和所有西洋人为敌。所谓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他们会联手来对付你们的。”阮有进对与安南国隔海相望的香料群岛颇为熟悉。 “你们可能有所不知，这夷州岛、澎湖也被尼德兰人、西班牙人占领，不过几年前都被我们给打跑了。就算他们全部联手与我们为敌也不过如此。我们现在迟迟未下南洋，只是准备还不充分而已，而且还需要准备一下……借口。”赵有光若有深意地说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阮有进和阮有镒齐齐说道。 对于九州军找借口这一件事，他们可是有亲身的体会，安南国的历史硬是被九州军追溯到了秦末南越国，被九州军宣称是自古以来的领土。 “咳咳，借口还是要好好找的。”赵有光干咳两声，“有了好的借口，我们就是正义之师，可以所向披靡。你们到了辽南科学院只管好好看、好好学，想借口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参谋部和军情处。” 六百五十四章 东印度总督（四更） 香料群岛的巴达维亚，原本是当地的万丹王国的重要港口城市雅加达，但是四十年前尼德兰人入侵了万丹王国，十多年前将雅加达改名成为了巴达维亚。这里是尼德兰人在香料群岛的基地，东印度公司也派了大量的兵力驻扎在这里，就连东印度公司的总督科恩都亲自坐镇雅加达，为了垄断丁香等香料的贸易。 尼德兰人在香料群岛占据了大量的土地，隐隐成为压制马六甲的佛郎机人、吕宋岛的西班牙人的第一大殖民势力——直到九州军开始染指南洋。 一艘尼德兰的武装商船缓缓驶入巴达维亚港，一个穿着东印度军服、软帽上插着一根羽毛的军官带着几个金发碧眼的手下从武装商船上下来，神态有些不安。 “普特曼斯，你怎么黑着一张脸，是不是去赌钱又输了。”码头上一个挺着大肚腩的大汉见到那个尼德兰军官下船，对他说道。 “克鲁斯，你从美洲过来的？”郁闷的普特曼斯见到了大肚腩男子，问道。 “是啊，想要今年跑一趟香料回尼德兰，赚一笔快钱，不然就没钱买酒了。”大肚腩男子克鲁斯说话间，大肚腩上的肥肉都微微抖动，又对普特曼斯问道，“你不是担任夷州总督，又改任安南总督，怎么没事跑巴达维亚了？” 普特曼斯听到他说起伤心事，脸色更加不好看：“这几年我算是被幸运女神抛弃了，夷州被东方人攻克，安南国也被东方人占领，我总督算是当到了头，现在正在巴达维亚总部干事。” “这东方人几时变得如此强大了，竟然把我们尼德兰人的许多领地都强占了？我早一两年就听说东方人新设立了许多的关口，对我们的商人大举征税，我们的利润比几年前薄了许多。”克鲁斯说道。 “如果只是这样子也就罢了，但我担心东方人的野心不止如此。”普特曼斯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东方又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克鲁斯好奇地问道。 “此时说来话长，有空我们再一起喝酒，我要去见一下总督。” 普特曼斯与克鲁斯告别，带着手下向巴达维亚的总督府走去。 总督府里面，东印度公司总督科恩是一个瘦小的男子，正躺在吊床上，旁边有两个土著女子在为他扇风，一副惬意的样子。 “科恩总督。你们两个人退下。”普特曼斯闯入了总督府，赶走两个土著女子。 “普特曼斯，你怎么这么暴躁，不像是你以往的风格啊。”科恩睁开眼，仍然在吊床上晃荡。 “我刚才去了一趟安南国进行贸易，发现九州军在安南国的海关已经设立，而且增加了很多规定，与广州府差不多。”普特曼斯找来一张木凳。 “早在去年冬天九州军占领安南国的时候，我们东印度公司的董事会不是已经评定过九州军的行动对我们东印度公司的影响了么？何况以广州府海关的税赋，也不比当初阮家、郑家征收的关税要高。”科恩却不以为然，“当初我们费尽心思去和大明朝打仗不就是为了让他们开放海禁？只要东方人开放海关与我们贸易，我们就能够从中得利，而且我们还有香料群岛在手，这都是源源不断的财富。你和我就像是坐在金山上的富翁，拥有享之不尽用之不完的权力和金钱。” “你这想法倒是好，不过如果我们最重要的香料群岛要是丢失在我们的手里，董事会那些老家伙会怎么想？！”普特曼斯说道。 “什么？！” 科恩听到普特曼斯的话，立刻从吊床上挺起身子，露出一双犀利的眼神。香料群岛可是他当年带领一群手下从当地许多王国手下夺下来的，要是有人想要夺取香料群岛，那可就是真正触犯了他的逆鳞。 “谁想要夺走香料群岛，是西班牙人，是佛郎机人，还是九州军？”科恩语气不善地问道。 “西班牙人和佛郎机人日薄西山，哪里有这样的胆量，我们不去强占马六甲海峡和吕宋岛已经算是对他们客气了。这次对我们香料群岛觊觎万分的正是九州军！”普特曼斯说道。 “可是上一次我们董事会评定，九州军目的只是为了收复失去的领土，像是澎湖、夷州、安南国，都曾经是大明国的领土。香料群岛可从来都不是东方人的领土，他们没有任何理由来进攻我们。而且东方人地大物博，更是有无数的香料、茶叶、瓷器，怎么可能会看得上香料群岛。”科恩说道。 在他的印象中，香料群岛生产对他们欧洲最重要的香料，所以如果九州军看上了香料群岛，那么目的也是为了争夺香料。而天朝是一向不缺香料的啊。 “可能九州军不是为了香料，而是为了除香料以外的其他东西，比如可能只是为了他们统治者的面子，就派舰队过来征服香料群岛也说不定。面子对于东方人来说可谓是最重要的。在两百年前，他们有个叫做三宝的宦官就曾带领过无比庞大的船队下南洋，令南洋无数王国向大明称臣，就是单纯为了炫耀国威而已。你完全无法想象他们为了取悦统治者会作出什么样的决定。”普特曼斯说道。 “你不能这样凭空判断，凡是要讲究证据的。”科恩说道。 “我此去安南国，见到他们正在暗中训练舰队，整编郑家、阮家军队，壮大他们的军力，独立兵团改名为征南兵团。他们还在普利安哥地区建造堡垒，控制澜沧江入海口，种种痕迹都表明几年内九州军舰队必定南下。我们应当及时防备，避免当日台湾城、升龙城战败的惨况。”普特曼斯说道。 “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应对？”科恩表情变得凝重。 “九州军所图甚大，香料群岛有失的话，不仅我们的利益受到影响，而且西班牙人、佛郎机人也逃不掉。因此我提议向马六甲、吕宋岛、万丹传报消息，邀西班牙、佛郎机、大不列颠总督前来巴达维亚共同商议组成联盟之事。”普特曼斯说道。 六百五十五章 联手尼德兰（五更） 马六甲海峡是位于马来半岛与苏门答腊岛之间的漫长海峡，本来在马六甲苏丹国的控制之下，不过在一百多年前，佛郎机的印度总督就带领着水手和士兵攻占了马六甲城，并把它变成了佛郎机国在南洋的桥头堡和大本营。 马六甲扼守着东西方的来往，如果想要绕过马六甲海峡走其他航线，将会面临着航道复杂、海盗出没等更复杂的状况，所以佛郎机人的眼光很毒辣，一早看出这是个好地方，也早早霸占这里，以至于尼德兰等其他西洋诸国觊觎不已。 佛郎机总督收到了东印度公司总督科恩的来信，立刻召集了马六甲城内一些重要的高官。 “这是东印度公司总督科恩的信件，相信你们都已经看完了，各位有什么看法？”佛郎机总督马士加路环顾众人。 一个佛郎机的大商人犹豫地说道：“这会不会是尼德兰人为了吞并我们马六甲设下的陷阱？毕竟他们已经觊觎我们马六甲很久了，如果是他们想要借助召开巴达维亚大会的契机将所有在香料群岛与他们竞争的人一网打尽？” “就算他们没有趁机陷害我们的意思，他们要我们前去巴达维亚开会，而不是在我们马六甲，是要我们承认他们的霸主地位，真当自己是东印度的主宰。”另一个佛郎机商人敲桌子，似乎对尼德兰人极其不满。 之所以这些佛郎机商人对尼德兰人很不满，其中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尼德兰在崛起的过程中，将主要的精力放在了香料群岛，抢夺原先霸主佛郎机的许多殖民地，导致佛郎机在东印度只剩下马六甲等为数不多的小块殖民地。而在殖民地争夺的过程中，双方的冲突导致大量的士兵和商人死去，每隔几年就会爆发一次冲突，还有不少商船被劫掠。 “即使尼德兰人以前与我们有什么过节，但这回他们在信中所描述的，却是真正在发生的事情——东方人正在竭尽全力扩张他们的势力。你们可还记得我们在澳门设立的殖民地？六年前我就是澳门总督，被东方人的舰队包围，被迫率领着所有的士兵离开澳门，乃是我们佛郎机在远东十年以来最大的一次耻辱。”总督马士加路对众人说道。 “我们在澳门设立的殖民地早在几年前就被东方人收回去了，那原本就是他们的土地，他们收回去很正常吧？他们一向是除了自己的土地，对别的地方视为蛮夷之地，我还是很难相信他们会对香料群岛感兴趣。这里除了香料，着实没有好东西，他们会看得上这里？”佛郎机商人还是对此表示怀疑。 “不喜欢对南洋地区进行扩张的是以前的东方，但现在的东方是一支叫做九州军的军事集团在统治，他们以军队发家，扩张欲望极强，今非昔比。”马士加路说道，“一旦他们真正想要进入南洋，以他们东亚大陆邻近的地理位置，将占据绝对的优势。我们再继续内斗下去，只会让九州军趁虚而入。你们真的想要让一个体量比尼德兰大百倍的东方帝国统治香料群岛，彻底垄断东方的贸易吗？” 在场的尼德兰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如果真的是由新生的东方帝国统治香料群岛，他们的命运会怎样，还真是一件前途未卜的事情。 “我将率领三艘战船前往巴达维亚与尼德兰人一起商量联盟之事，到时候你们这几个人与我共同前往，其余人留在马六甲看好我们的堡垒。还有人有意见吗？”马士加路再次扫了一眼在内心挣扎的佛郎机高层。 他们在纠结是要与昔日的死敌尼德兰人结盟对付新兴的九州军，还是要袖手旁观。 “你们还在考虑什么，至少尼德兰人与我们是同一文化，而东方有他们自己的文化，以后要是听他们的贸易规则，我们很难玩得转。”马士加路狠狠地锤了锤桌子，对这群记旧仇而忽视了日益强大的东方舰队的人感到极其不满。 其他人似乎是感受到了总督的怒意，于是纷纷举手：“我们同意与尼德兰结盟，不过具体要怎么结盟，等到了巴达维亚举行大会再看。” 马六甲城的佛郎机人在总督马士加路的强硬态度下勉强同意参加尼德兰人召开的巴达维亚大会。 而吕宋岛的马尼拉城，西班牙人也收到了尼德兰人的信件，他们与佛郎机人同样纠结。 现在欧洲那边佛郎机、尼德兰、西班牙三者的关系异常复杂。简单地来说，西班牙和佛郎机组成伊比利亚联盟，明面上西班牙人是老大。而尼德兰联邦理论上是西班牙的领地，但是因为尼德兰商业发展，实力壮大，想要从西班牙的控制下脱离出去。 这样就让西班牙设立的马尼拉总督纠结万分。现在欧洲那边西班牙在和尼德兰打仗，不给尼德兰联邦分裂出去，而如果殖民地这边两个国家的人却组成联盟…… “科恩这封信来的真是时候，联合各国一同对付九州军，我早有此意了。只是国王还在欧洲和尼德兰人打仗，我们这边大张旗鼓和尼德兰人联手的话，不知道国内的舆论会是怎样。”马尼拉总督阿库尼亚手里拿着科恩给他的信件，眉头紧皱。 “可是如果我们不再想办法对付九州军，恐怕他们不用攻来，我们马尼拉治下的华裔商人就要造反了。他们早就不满我们在马尼拉的税收，以前还不敢对我们指手画脚，但是他们听说大明朝被九州军取代，又听说我们在夷州东北、西部的据点被九州军攻克以后，就越发嚣张，以为九州军在背后支撑他们，现在闹事更加频繁。”唯一与马六甲城不一样的是，阿库尼亚的手下都很主张与尼德兰人联手削弱华夏商人在南洋的影响力。 “没错，马尼拉的华裔商人太多了，足足有两万人，比我们的驻军还多，若是九州军插手南洋，他们会第一时间响应九州军。所以这次巴达维亚大会我还真的要非去不可！”阿库尼亚还是倾向于结盟。 六百五十六章 巴达维亚大会（一更） 巴达维亚，尼德兰人在香料群岛的据点，因为尼德兰人接手，这里变得日益繁华，但凡是欧洲的商人，想要来收购香料，几乎都要到巴达维亚。 这个时候巴达维亚汇聚了来自尼德兰、西班牙、佛郎机等国的船只，风云汇聚！ 西班牙大帆船靠岸，马尼拉总督阿库尼亚带着一行人下船。恰好这个时候佛郎机人的战船也到来巴达维亚，马六甲总督马士加路也带着一行人下来。 “马士加路，没想到你这个家伙还活得好好着，当初在澳门当总督没被东方人给抓住？”阿库尼亚调侃道。 “你这个老家伙还活蹦乱跳，我总不能早你一步离开。”马士加路反讽道，“你们马尼拉也不好过吧，当地华商的势力越来越大，已经超越西班牙商人成为当地最影响力的商帮了，但是却由你们来统治，恐怕他们早就心生不满了。” “哼，我们马尼拉的事情轮不到你们操心，我们自然会有对付他们的方法。”阿库尼亚等西班牙殖民者对佛郎机人很明显没有好气。 虽然现在两国都在西班牙皇帝的名义下管理，但那只是日渐衰落的佛郎机人强行被西班牙合并，而且西班牙皇帝莫名其妙成为了他们的国王。总体上双方还是分得很清楚。 发起这次巴达维亚大会的尼德兰总督科恩，背着手带普特曼斯等东印度公司的人来到码头迎接他们。 三个西洋国在这里最高的三个统治者见面后，大眼瞪小眼，实在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太复杂了。他们背后的国家在欧洲有打有和，尼德兰逐渐强大，成为“海上马车夫”以后，就对昔日的海洋强国西班牙和佛郎机大打出手，争夺霸权。所以谈到了尼德兰的问题时，西班牙和佛郎机这个时候又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阿库尼亚、马士加路，能再次见到你们两个老家伙，还真是令人唏嘘。”科恩主动向两人打招呼。 “你们尼德兰最近如日中天，屡次想要脱离我们西班牙皇帝的统治，竟然要主动找我们帮忙，是不是有点丢尼德兰联邦的脸面？”阿库尼亚说道。 马六甲总督马士加路和他带来的佛郎机商人更是对科恩很不满：“这二十年来你们不止一次想要攻占马六甲，还在爪哇岛附近的航道劫掠我们佛郎机的船队，导致人心惶惶，这笔账有时间我们可要好好算一算。” “各位老友，以前的账我们以后再算好吗？现在东方的睡狮已经苏醒，及时遏制住他们的势头才是当务之急。”科恩说道。 “要是让皇帝陛下知道我们竟然会和你们尼德兰联邦联手，估计打完仗后我这个马尼拉总督也被撤掉了。”阿库尼亚还是说道。 “你都当了几十年马尼拉总督，早该退休了，走之前为后任和国家做一点贡献吧。各位请，我们东印度公司的一些董事和大将已经在董事会等你们了。”科恩招呼众人随他前往巴达维亚港内尼德兰人建立的议会楼。 “这次除了你们，我还邀请了柔佛国、齐亚国、马来城邦、甚至暹罗国的使节，共议大事。”科恩边走边和众人说道。 他说的这些国家都是香料群岛、中南半岛上面一些本土小国。 “这些落后的土著，你找来干嘛，他们不少还和我们有恩怨。”阿库尼亚、马士加路两人问道。 “打仗总是需要一些炮灰的，我们在香料群岛最大的劣势就是人少，千八百人就了不得，而这些土著人口几十万，拉出一支万人的炮灰部队易如反掌。”科恩说道。 “土著也会帮我们？”马士加路仍然有些疑惑。 “只要给他们一点好处，再宣称九州军是霸占了大明朝的叛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些土著就会与我们联手了。他们对于曾经的大明帝国还是很有好感，听到九州军灭了大明，便纷纷表示对九州军的不满。”科恩说道。 “科恩，你真是太阴险了。”马士加路和阿库尼亚说道。 “一些小手段而已，土著的战斗力根本上不了台面。要是我们几国没有在欧洲打仗，能够派遣主力舰队过来，又何必担心东方人向香料群岛渗透。” “可惜内斗是人类的本能，谁也不想要看谁做大，希望我们还能够保证我们在香料群岛的利益。” “要是欧洲那些人知道我们私自在这里组成联盟，估计会大发雷霆吧。他们沉迷于争霸，却忽视了远东的势力，以为远东都和香料群岛的土著一样，可以用千百人就能够轻易征服。” 三个总督你一句、我一句地离开这里，进入巴达维亚港口里面。 在码头上，有一个精瘦漆黑的码头工在扛着一袋蔗糖上船，他瞥了一眼离开码头的西洋总督们。 “在发什么呆，快点！”一个尼德兰监工挥舞着鞭子，驱使码头工快点干活。 呸，码头工暗唾：“塞林木。” “你在说什么？”尼德兰监工听不懂闽南语，但知道这个码头工一定是说了他什么坏话，一条鞭子抽下来，让码头工疼得嗷嗷叫。 周围其他土著、汉人劳工都看得直摇头，好惹不惹，何苦逞强得罪尼德兰人呢。 不过科恩等人已经离开了码头，没有注意到这码头上再正常不过场景。 科恩推开议会的大门，早已经在里面的十多个东印度公司高层、土著王国使节站了起来，齐刷刷看向到来的佛郎机人、西班牙人，或多或少都带着些仇视。 “各位，我们香料群岛有头有脸的势力都已经到齐，今日巴达维亚大会的目的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扼制邪恶的九州军舰队南下。根据我们的情报，他们已经攻占了安南国和占城国，将他们的王室、大臣贵族劫掠到中原，所有的金银财宝都劫掠一空，而且还大举屠城，鲜血染红了沿岸的江河。”科恩站到了董事会首席的位置，信口开河。 六百五十七章 东印度联军（二更） 与会的土著王国，柔佛国、齐亚国、马来城邦听科恩的恐吓，不由心惊胆战。他们处于相对封闭的环境，基本不清楚安南国、占城国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于科恩的话信了五成。如果九州军不是这么可怕，那么这些武力本来就强大，而且互相有矛盾的西洋人怎么会联合起来？ “来人，取地图来。”科恩令一个士兵取来一张南洋地区的海图，用一根指挥棒在海图上比划。 “你们看，本来大明朝控制的海域在这里，被他们称为琼州府。这里原本是你们佛郎机的地方澳门，而这里是夷州，有我们尼德兰人、西班牙人建立的城市，不过都被邪恶的九州军在几年前占领了。当地的百姓、俘虏有过半都被屠杀，实在是骇人听闻。”科恩边说便打量土著王国的使节们的反应，发现他们面无血色，于是暗中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他们的野心不止如此，他们与其他那个仁慈的大明王朝很不一样，正在疯狂地向南边扩张。差不多两年前，他们派人插手安南国，利用安南国当局对他们的信任兴风作浪，最后他们背叛了安南国的国王，在去年将安南国国王和贵族全部运往遥远的中原，全部处死，并扔到大海里喂鱼。” “攻下了安南国，他们又南下进攻与他们毫无恩怨的占城国，放火烧毁大量的部落，并将当地的村民变为奴隶，任意驱使。下一步他们很有可能会跨越大海，将我们这些海岛上的居民变成他们的奴隶，甚至是牲畜。” 科恩继续吓唬当地的土著，直到他们都不敢说一句话为止。 “科恩，我们都知道九州军是邪恶的势力还有他们的野心，你可以讲一下联盟的事情了。”马士路见科恩吓唬土著们，也一唱一和地配合科恩。 “好，为了对付即将南下的九州军，我提议成立东印度联军，一同抵抗九州军进入我们香料群岛。”科恩终于提出自己的计划。 “我们联合所有人的战船、士兵、居民，组成共同进退的联盟，如果九州军敢踏入香料群岛半步，我们整个联盟将共同对九州军宣战，抵触九州军以及和他们有千丝万缕的华夏商人。但凡是抓到来自中原的人，无论身份贵贱，一律打入大牢，有反抗的人则杀死，以震慑他们。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九州军南下，如果他们识时务，就此打住的话，我们也不会对中原商人有任何的行动。”科恩说道。 阿库尼亚听到科恩的计划，说道：“你这是想要用他们的商人和居住在香料群岛的华侨来威胁他们啊。” “没错，他们南下肯定会造成大量的杀戮，我们利用他们族人的性命，也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周全而已。”科恩说道。 也就只有阿库尼亚提及了一下，在场的人都不觉得这样的做法有任何问题。弱肉强食的时代，殖民者做出更过分的事情都有。 “我们一旦组成联盟，与九州军陷入战争，要听谁的号令。”阿库尼亚问道。 “当然是我们东印度公司来指挥，在整个香料群岛还有比我们更大的势力吗？”科恩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们马尼拉和马六甲联手，不见得比你们东印度公司在这里的势力要弱。”阿库尼亚和马士加路都表示不满。 “我们柔佛国也不想要单纯听你们的指挥，我们也想要自己的话语权。”香料群岛上势力颇大的柔佛国使节说道。 不只是佛郎机和西班牙提出抗议，其他土著王国也不愿意让东印度公司独自担任盟主。 “我提议组成东印度议事会，各自选出代表，在其中拥有席位，然后按照票数进行决议。”阿库尼亚说道。 “附议。”马士加路与阿库尼亚站在同一立场。 科恩微微皱眉：“九州军是前所未有的强大对手，等到真正开战的时候，他们的舰队一定会倾巢而出，不知道会进攻我们哪一个岛屿，本来作为盟主就难以及时指挥了，要是出事了再召开议事会，估计作出决议我们的尸体都凉了。所以由我们实力最强大的东印度公司及时指挥是最为恰当不过。” 科恩所说的确有道理，这个时代联络的方式很少，还要在南洋复杂的岛屿间作战，越晚作出决定，就越有可能错失战机。 “这样吧，我们每个势力各自留下一些代理人在巴达维亚，他们在议事会与你们一同做决议，只要你们的指挥不算过分，我们的人会第一时间无条件通过你们的提议。事实上还是你们东印度公司主导，我们只是形式上派人监督而已，你看如何？”阿库尼亚说道。 科恩看向普特曼斯，见普特曼斯也微微点头，于是说道：“可以，如果其余人等没有意见，那么我们就这样决定。” “接下来我们再讨论更加细节的东西，九州军很有可能会从三个方向进攻，分别是马尼拉、马六甲和我们巴达维亚。我们必须要有一套足够应对九州军从任何一个方向进攻的方案。”科恩着重用指挥棒点了点香料群岛三个最重要的据点。 马尼拉，西班牙人的据点；马六甲，佛郎机人的据点；巴达维亚，尼德兰人的据点。这三个据点被拔除的话，西洋诸国在香料群岛的势力基本上可以宣告瓦解。 “你说九州军第一个觊觎的目标可能是哪里？”科恩看向马士加路、阿库尼亚。 马士加路、阿库尼亚咽了咽口水，都不想要成为率先被九州军攻打的对象。 “马六甲的位置很重要，是我们通往印度的必经之路，不然就要饶过南美才能返回欧洲，很有可能会遭到九州军的攻击。吕宋岛的汉人商人众多，邻近九州军占领的夷州，也很有可能会被攻击，你们心里应该有数吧？”科恩继续说道。 “你们巴达维亚位于香料群岛的中心，辐射千里，他们也有可能攻取巴达维亚。”马士加路说道。 众人这么一看，好家伙，三座重要的据点全都有可能遭受到九州军舰队的威胁。 六百五十八章 马尼拉商人（三更） 吕宋岛在宋代开始就是宋朝商人频繁贸易的对象，他们从这里获取大量的蔗糖和一些特产运回岭南、闽地，久而久之，也有商人留在了吕宋岛等地生活。 后来西班牙人到来以后，占据了吕宋岛在内的岛屿，对这里的住民进行统治和征税。目前在吕宋岛的华裔商人有两万多人，甚至拥有比殖民者还要庞大的势力。 在马尼拉城的一处土屋内，悄无声息地聚集了十多个华裔商人。他们当中有五六十岁老态龙钟的，也有三四十岁正值壮年的，但毫无例外的是，他们都是当地马尼拉城最有影响力的一批商人。 其中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拄着拐杖说道：“最近红毛又加重对我们的商税了，我们每赚一分钱，就要交七厘税，剩下的三厘我们还要用来修缮船只、支付伙计工钱、收买海关的官员通行，到手不但没有赚到钱，还赔了本，生意越来越没法做了。” 另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年商人说道：“可不是么，红毛人心不足蛇吞象，对我们这群商人从来都是剥削有加，一点都不顾及我们的感受，就是下蛋的母鸡，那都是要吃好的喝好的不能亏待了才行。” “而且他们越来越过分了，几日前还发生了强行掳走民女的事件。当时我们听闻了，一同前去总督府要人，结果人是要回来了，可那黄花闺女也被总督府的禽兽糟蹋了。昨日，那禽兽就派人送了五两银子过来，五两银子啊。” “最后收了没有？” “五两银子还收？我呸，他们以为他们是皇帝老子，还随意糟蹋我们的闺女，当时被糟蹋的那家人直接五两银子甩到来人脸上，叫他们滚了！” “滚得好！红毛当道，民不聊生，也亏我们华夏商人团结，如果是吕宋岛本地的土著，恐怕被掳走的女子都要不回来！” “我们也受够红毛的统治了，不如揭竿而起，将马尼拉夺下来，重新制定秩序，让红毛滚出吕宋岛！” “好好、好！” 又有一个商人谈起当地殖民者的兽行，引起其他商人的议论纷纷。 拄着拐杖的老商人用拐杖杵地，令众人安静下来，而后他缓缓开口：“三十年前老夫还年轻的时候，当时我们华裔商人在此地的处境比如今还要水深火热，红毛可以肆意毒打、奴役我们，于是爆发了大规模的起义。后来起义被镇压，参与起义的华裔、土著死伤两万多人，尸体堆积如山。那样的惨剧对于老夫来说犹历历在目。因此除非胜券在握，否则千万不可鲁莽行事，不然我们只会白白牺牲许多人的性命。” “可是林老，红毛太过欺负人，难道我们就继续忍气吞声下去，任由他们胡来吗？！”一个年轻商人几乎是低吼道。 “各位，你们还记得吗？在我们中原新兴的九州军已经收复了夷州、广东等被红毛人占领的地方，说不定他们很快就来到吕宋岛赶走红毛人。而且他们还暗中通过在商船里隐藏火枪的方式，已经将两百支火枪和相应的纸包火药运到了我们手里。有这两百支火枪，我们再组建一支大刀队，未必不可以通过自己的力量提前赶走红毛人！”一个中年商人说道。 他提到九州军偷运给他们的两百支火枪，屋内的华裔商人都紧张起来，还有人朝着纸窗外面观望，生怕被殖民地的士兵发现。 “对啊！我们有九州军给我们偷运过来的火枪，这玩意好像叫做什么德莱塞步枪，比红毛使用的火枪先进十倍。红毛人厉害不就是仗着他们的火器吗？我们有不下于他们的火器，应该能够轻松打败他们吧？” “我支持组建一支军队起义，反抗红毛人的统治，最好能够联合吕宋岛的原住民与我们并肩作战，一起赶走敌人。” 因为中年商人的提议，再加上众人激愤，大多数人都产生了对西班牙殖民者的极度不满，想要利用九州军支援的火枪组建军队起义。 不过当中也有商人犹豫：“九州军的人说偷运给我们的火枪是当他们打来马尼拉城的时候，给我们里应外合用的，我们不打招呼就擅自起事，会不会有先斩后奏之嫌？” “你怕甚么！红毛人野蛮无道，多留他们在吕宋岛一天，吕宋岛就不得安分一天，我们何不在九州军到来前提前攻下马尼拉城，然后献给九州军，到时候九州军说不定还会给我们奖赏。”主张尽快起事的中年商人说道。 “你们这是在胡闹！”柱杖的老商人反对道，“就连九州军都要暗地里向我们运送火枪里应外合，说明九州军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以很小的伤亡攻占马尼拉，而你们和老夫一样，只是一群商人而已，又没有行军打仗的经验，真当打仗是小孩子玩泥巴不成！当年血流成河的情景怕是你们还小都不记得了！” “陈老，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将军千户，但是哪有人天生生下来就会走路的？我相信我们众志成城，百姓又苦于红毛人的暴政久矣，只要我们大手一挥，自然会一呼百应，在与红毛的战斗中自然就学会怎么率兵打仗了。” 中年商人不服气，他又说道：“而且马尼拉的红毛总督几天前出海，我托人收买总督府里面的下人，得知他前往巴达维亚，似乎在和那边的红毛人在商议什么事情。也就是说现在红毛人群龙无首，如果我们揭竿而起，他们一定会不知所措。各位，这是千载难逢的可以通过我们自己的力量赶走马尼拉城红毛的机会，你们想要放过这样的机会吗？如果想要即刻起兵又不怕死的，就跟着我干，我们联合土著一起推翻红毛的总督府！” 屋内的华夏商人先是一阵沉默，然后又想到殖民者一直以来的压迫和他们受到的委屈，不由咬牙切齿地说道：“好，我们跟你干了！” 六百五十九章 起义（四更） 夜色朦胧，月上树梢，乌鸦落在一根枯死的树枝上，唯一的光亮是它瞳孔中倒映着的月光。 马尼拉城似乎与以往一样平静，直到有滔天的火焰在城西熊熊燃烧。 “走水了，走水了！”打更的守夜人焦急地敲响铜锣，四处叫喊。 城内的西班牙士兵被惊动，一个个慌张地从床上爬起来，抓起床边的软帽就往头上盖，也不理会软帽东倒西歪，提起火绳枪对屋外面走去。 当他们看到了城西的火光时，又焦急地忙着打水去救火。特别是总督府这样的驻地重地，也分了一大队士兵前去着火处救火。 急促的脚步声从总督府里面出来，渐渐远去。 总督府附近一片土屋的黑暗的街巷里，露出一双双明亮的眼睛。他们的眼神中充斥着兴奋、紧张、害怕、渴望等极其复杂的情绪，手里有各种兵器，火枪、大刀、长矛。 “各位，这是上天赐予我们千载难逢的机会，今夜我们将要赶走可恶的红毛人，不再受到他们的压迫！杀！”中年商人手里握着一把长刀，指挥着义军从黑暗的街巷里面冲出来，杀向总督府。 “杀！”这支一百多人的义军队伍负责攻坚总督府，而其他义军队伍则分布在附近阻击即将发现事态不对劲折回的救火士兵。 总督府名义上是府邸，实际上是西班牙殖民者在城内设立的小堡垒，平日怕被报复，防守严密，但是刚才一队西班牙士兵从中出来，恐怕难以想到他们前脚跟一走，就有人打了过来。 嘭！一队义军抱着一根粗大的木柱撞击总督府的大门。沉重的木门遭受撞击，门栓发出嘎吱的断裂声。 “快快！”中年商人紧张地催促道。只要破开总督府的门，将里面的殖民地军官擒获，他相信马尼拉城的西班牙军队就会不战而溃。 噶擦。又是一声木栓断裂的声音，总督府的木门应声而破，缓缓被义军士兵推开！ 就如同计划一般顺利攻破总督府！中年商人热血澎湃，他即将要完成三十年前祖先对红毛人的反抗。 不过当总督府的木门彻底推开的时候，中年商人一下子变得心如死灰，愣在那里。 在总督府木门的后面，是两尊加农炮冰冷的炮口，站在加农炮后面的西班牙炮手已经点燃了导火线，并捂住了双耳。 “撤退！！！”中年商人头皮发麻，对方这幅阵势，明显已经知道他们来攻，早就做好了防备！ 轰、轰！加农炮的轰鸣声响起，两枚实心弹击中拥挤在门口的义军士兵，顿时一片血肉模糊！实心弹巨大的动能穿过义军士兵的躯体，砸到了对面的石墙上！ 中年商人因为及时躲闪到一边而逃过一劫，不过加农炮造成血肉模糊的惨烈景象让围攻总督府的义军士兵心底一寒。 “王掌柜，他们怎么在里面架炮，要兄弟们怎么冲的进去！”躲到了总督府石墙另一边的义军士兵朝中年商人喊话。 “鬼知道他们会有这样的手段，是我们疏忽了！不过他们的火炮一轮射击以后，就需要花费时间重新装填，现在正是冲进去的时候！”中年商人王掌柜也大声喊道。 “干，几个兄弟，你们不怕死的和我冲进去解决他们的火炮手！” 对面的几个义军士兵见如若无法顺利解决两门架在总督府里面的火炮，围困在总督府外面的义军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攻进去，于是自告奋勇地冲进去。 嘭！总督府里面又响起密集的枪响，刚冲进去几个义军士兵退了回来，已经有两个人被火枪给打死，其余人则带着枪伤。 “里面……里面有一队火枪兵，防守太过严密，他们似乎知道我们要来，我们没法攻克总督府了！”带伤退回来的义军士兵绝望地说道。 “怎么会这样……”王掌柜只觉背后有一股凉意，总督府突然遭受袭击，没有理由会这么镇定地组织反击。 “王……王掌柜，我们派去放火的人被红毛抓了，伏击他们的义军又被他们打败，他们正在向总督府回援，我们很有可能会被他们包围！”另一个方向的义军士兵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跑回来向领头的王掌柜报告他们那边糟糕的形势。 王掌柜听到火场那边的义军失败，心又凉了一截，勉强靠着石墙，看向他带的弟兄们，发现他们的眼神都在等待他的决定。至少要带他们离开这里！王掌柜心里暗暗想道。 “兄弟们，红毛人临危不惧，一定是我们今晚的计划出了什么纰漏。但现在不是应该害怕或者沮丧的时候，我们一定适时保本。”王掌柜使劲咽下心里的惶恐，在周围人的搀扶下站稳，“我知道城东外面山林中有一个当地的土著部落，而且我认识他们的酋长，我们可以前去向他们请求庇护。我们在那里……等待九州军来救援我们。” 失败的义军在王掌柜的带领下，只能向还没有重兵集结的东城突围。 殖民者确实没有想到义军会往东城突围，疏于防备之下被部分义军趁着夜色逃了出去。 然而相当一部分义军则被包围了起来，各个被歼灭。他们当中有些人装备了九州军偷运过来的德莱塞步枪，不过他们都没有经过训练，只会简单的射击，再加上绝大多数都不是专业的军人或者雇佣兵，临场的心理素质很差，反而被使用火绳枪的殖民士兵给杀得大败。 当清晨到来，马尼拉城的义军基本上被全部镇压，而且城门四处都被殖民军队控制，还留在城内的义军和华裔商人无处可逃。 “陈老商人，你们华裔商人和土著昨夜聚众造反，我们怀疑你也是同谋，跟我们走一趟。”一队殖民士兵闯入了老商人家里，将年迈的他给押走。 除了陈老以外，还有许多华裔商人和土著同样因为昨夜的士兵被逮捕，一时间马尼拉城内人心惶惶。 六百六十章 打乱了计划（五更） “大事不好了！”一个校官急匆匆地闯入会安港南洋舰队总部，见到了正在研究南洋海岛水文地形的南洋舰队司令官邓千龙。 邓千龙身边还有从华夏过来的海军陆战旅的旅官刘汪。海军陆战旅也是海军部的编制，独立于三大舰队以外，在征服安南国、占城国的战役中并没有出战，而是被军部派去夷州、琉球、琼州等海岛扩编、训练。 目前海军陆战旅以前有三千人，现在扩编成了六千人，实际上已经有半个兵团的实力。海军陆战旅成立之初的目的就是为了配合各个舰队扫荡海岛上的敌人，与山地营一样算是特殊的部队。与专注于在大路上大兵团作战的陆军兵团，海军陆战旅更适合攻占香料群岛。 自从九州军攻占了安南国、占城国，又派兵平定了当地的叛乱以后，交趾布政司正在对占领地进行变更，一切都平安无事，有事也是小事，还不至于让手下有人焦急城这个样子。 邓千龙眉头微皱：“怎么了？” “司令官可知我们曾援助了马尼拉的商人一批步枪这件事。”校官说道。 “嗯，当初我还是签字批准的人之一，莫不是马尼拉发生了什么事情？”邓千龙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是这一批步枪出了问题。军情处潜伏在马尼拉城的探子回报，当地的商人没有向我们请示，就擅自动用了我们支援他们的步枪，在半夜袭击马尼拉总督府。结果他们的计划被叛徒泄密给西班牙人，他们大败，领头人率领残兵投奔了土著部落，剩下的人杀的被杀，抓的被抓，我们支援的步枪还有一批落到了西班牙人手中。”校官将马尼拉发生的起义事件简明地说给邓千龙。 邓千龙听后大怒，手掌拍在木桌上：“糊涂，真是糊涂！” “邓兄，发生了什么事情？”刘汪问道。 “刘兄初来南洋可能还不知道这里的形势。南洋诸岛几乎被西洋人垄断，他们建立有三个据点马尼拉、马六甲、巴达维亚，都是我们南洋舰队准备进攻的目标。马尼拉就是我们想要率先发难的目标，因为马尼拉有很多我们华夏的商人，他们在那里的影响力比西洋人还大，我们打下来以后，可以依靠他们的力量迅速建立起稳固的秩序。” “所以我们在进军马尼拉前，暗中用商船将一批火枪从会安港运到了马尼拉，就想着围城的时候里面的人能够里应外合，尽可能减少我们攻城所需要的时间和减少伤亡。但是这些商人太糊涂了，竟然等不到我们前去，就擅自起兵。即使他们没有内奸泄密，恐怕也会被吕宋岛各处的西班牙军队包围，最终打乱我们的部署。” 邓千龙对刘汪说道，语气中充满了痛心疾首。本来好好的一盘棋，九州军刚刚稳定安南国、占城国的局势，正在积蓄力量一举平定南洋。结果现在全面进攻南洋的时机还远远没至，马尼拉的商人就擅自惹事，叫邓千龙操碎了心。 “这些人真不知道该说他们是鲁莽和愚蠢。”刘汪也是这般说道。 作为一个将领，他当然能够想象自己精心制定的战略被人打乱的难受。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骂他们也没有无济于事，我们还是想好要怎么解决这一件事情吧。”刘汪问道，“以南洋舰队现在的实力，能不能趁机去攻占马尼拉？” “我们南洋舰队若是倾巢而出，当然可以攻占马尼拉。但是你要想象到目前我们南洋舰队无法倾巢而出。别看我们南洋舰队在南洋风光无限，你可要想到我们需要控制的疆域有多大？珠江口、厦门湾、泉州、夷州都要驻兵，而且现在又有了会安港、普利安哥港、尸耐港要看守。安南国、占城国局势敢稳，我们一离开，和西班牙人打仗，估计要会让人趁虚而入。”邓千龙叹道。 “看来他们果然是搅屎棍，这回不容易处置了。”刘汪也觉得事情有些棘手。 马尼拉那里的商人被抓，九州军怎么也不能袖手旁观。但是南洋舰队实在是无法抽身，这就陷入了一种困境。 “唉，有时人算不如天算，上报军部，就算军部有好主意，往来都来不及了。”邓千龙又想到将这件事情给万能的军部处理，但是想到了军部在万里之外，一来一回都费事。 “可惜我们海军陆战旅还没有熟悉这边的情况，也没有在这边的海岛上进行过演习，不然你们南洋舰队将我们海军陆战旅投送过去，然后一切交给我们处置就可以了。” 刘汪对于自己率领的海军陆战旅的战斗力还是颇为自信，认为只要自己的部队能够登陆吕宋岛，就能平定吕宋岛。 刘汪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对邓千龙说道：“虽然我们海军陆战旅还没有做好出征的准备，而且在事态没有彻底恶化前出兵还要得到军部的许可才行。不过我可以带着几个人出使马尼拉，也许能够暂时缓解马尼拉的形势。” “不行，你可是接下来我们全面进攻香料群岛时登陆作战的主力，要是有个好歹，军主肯定要治罪于我的。”邓千龙见刘汪毛遂自荐前去马尼拉解决争端，不由急道。 刘汪的海军陆战旅被九州军雪藏已久，就是为了在进攻香料群岛的时候放出来，若是为了补救马尼拉商人捅出来的篓子牺牲这样的大将，在邓千龙看来根本就不值得。 “邓兄先不用急着拒绝我的提议，我此去马尼拉城，一方面是要处理马尼拉事件，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观察那里的地形，待日后我们攻上吕宋岛时，不至于找不到路。”刘汪说道，“而且我有把握他们不敢伤害我。” “……既然你执意要去，我们南洋舰队可以作为你的后盾，如果他们敢加害你，就算没有军部的命令，我们南洋舰队立刻倾巢而出，炮平马尼拉。” 六百六十一章 威胁 马尼拉商人起义事件半个月后，九州军的刘汪在两艘风帆护卫舰的护送下，来到马尼拉。 马尼拉殖民当局如临大敌，停泊在马尼拉的战船、武装商船倾巢而出，在港口与刘汪他们对峙。当他们知道了刘汪的来意以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幸好对方不是来干架的。 刘汪带着披风，身后是几个虎背熊腰的九州军士兵，他们下到港口，虎视防备的西班牙士兵。 这些九州军士兵从北方过来，是刘汪的护卫，比殖民一些北欧雇佣兵的体格也不遑多让。 一个殖民官员带着西班牙士兵过来，看到孤人深入马尼拉的九州军将士，不知道他们是勇敢，还是对自己背后的实力太过自信，但对方既然敢单刀赴会，足以说明很多东西了。 “我是卡斯尔子爵，我们总督不在此地，将全权交给我进行交涉。”领头的殖民官员问道，“不知道阁下是东方帝国的什么人？” “我是九州军的将领，你可以称我为刘将军，是南洋舰队派来与你们谈判的人。”刘汪说道。 “不知道你们想要就什么事情进行谈判？上次我们在夷州东部的据点几乎全部被你们拔除，只因为你们宣称暂时你们的土地。但是我们占领的马尼拉，可不是你们华夏的土地了。”卡斯尔说道。 “马尼拉虽然不是我们的土地，但土地上谋生的百姓却是我们的百姓，我们有必要保证他们的安全。”刘汪说道。 “他们早几百年前就居住在这里，向这里的土著王国、向我们纳税，与你们没有瓜葛，你们何必为了他们而过来为难我们。”卡斯尔听出刘汪的口风，大致是为了被逮捕的马尼拉商人为来。 “一天为华夏人，则一辈子为华夏人！只要他们还承认他们是华夏商人，我就要保证他们的安全。”刘汪毫不示弱！ 卡斯尔额头上冷汗直冒，暗道这九州军也未免太过霸道了一些，竟然还真敢大张旗鼓地过来，还直接宣称要保护这里的马尼拉华裔商人。 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紧张的氛围在港口上蔓延，一些殖民士兵已经将火绳枪从背后取了下来。 “我们汉人有个说法，远来是客，我们就这样干站在码头上交谈吗？”刘汪又说道。 还真不将自己当外人！卡斯尔为了展现自己的绅士风度，只好对刘汪说道：“随我前来，我们到总督府里说话。” 卡斯尔领着刘汪他们到总督府。总督府对面被炮弹摧毁的石墙还没有清理，地上有刮痕，似乎因为地上有难以清理的血迹，所以被迫要用铁器或者砂石刮掉。 而马尼拉城中，还有些地方被火焰烧塌。都显示这里不久前爆发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那些死掉的士兵你们怎么处置了。”刘汪问道。 “他们都是叛军，按照我们对付叛军做法，枭首示众。前几天怕引起瘟疫，埋了。”卡斯尔说道。 “被俘虏的商人呢？”刘汪又问道。 “全部关押看守，要查找出其中的叛军，才能够释放他们。”卡斯尔说道。 “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你们还不打算释放他们，要追查到什么时候？”刘汪说道。 “至少要他们供出还有那些人参与了造反，而且还要逃走的那些叛军从山林中出来投降才行。”卡斯尔说道。 “哼，你可知道马尼拉商人每被扣留一天，给我们九州军造成的损失有多少？”刘汪冷哼一声。 “我们逮捕马尼拉的商人，和九州军有何关系？”卡斯尔不禁郁闷。 “其一，马尼拉商人与我们东南沿海、交趾布政司的贸易最多，他们被逮捕后，导致我们很多原本定好的货物迟迟无法交易，不少商人已经向我们官方求助。其二，如果连马尼拉的华夏商人都无法保护，我们的商人就会人心惶惶，无法安心贸易，对我们商人的积极性是一个巨大的伤害！其三，不少在马尼拉的商人并不是华侨，而是我们东南沿海前来吕宋岛正常贸易的商人，他们滞留在这里，被你们当成是叛军而逮捕，这不是抓错了人又是什么。”刘汪责备道。 卡斯尔听了刘汪的指责，不禁汗流浃背，无法反驳。刘汪完全是站在了华夏本国商人的立场，看似并没有为马尼拉本土的华裔商人辩解，但是又将矛盾直指马尼拉商人起义这件事。大致意思就是你们必须要放人，不然会给我们华夏商人造成很大的困扰。 “刘将军，如果我们决定不放人呢？这些叛军在半个月前突然袭击总督府，还在城里大举纵火，给我们造成了巨大的伤亡，房屋倒塌无数，还死了31个士兵，受伤的人有100多人，他们必须为自己的背叛行为付出代价。”卡斯尔说道。 “据我说知叛军已经基本上被你们镇压了，唯一逃出去的叛军只有一个小队，逃到了土著人所在的山区。如果你们执意要歼灭他们，我一点都不反对。但是城内的华夏商人是无辜的，你们必须要立刻释放他们，否则将面临我们九州军的报复。”刘汪坐在了谈判桌上，冷冷地对卡斯尔说道。 “报复？怎么个报复？”卡斯尔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们将向马尼拉宣战，一方面与你们一样，扣押所有在我们控制疆域内所有的西班牙商人，并责令所有华夏商人不得将瓷器、茶叶、丝绸等商品卖给西班牙船队。另一方面我们将组建庞大的舰队，前来马尼拉接走我们的商人，顺便摧毁马尼拉。”刘汪双手交叉在胸前，很平静地说道。 “你们……”卡斯尔见刘汪提出威胁，语气都变得有些颤抖。 九州军这是在经济和军事上进行制裁啊！但偏偏西班牙帝国的无敌舰队被大不列颠教训了好几次，陷入欧洲的战争泥潭无法自拔，他们还真的无法承受失去远东的市场带来的沉重后果。 六百六十二章 国强则底气足 “我们除了从你们华夏购买茶叶以外，我们还可以从印度等地买到茶叶，至于你们的瓷器，我们也掌握了相应的技术，已经在欧洲可以生产出和你们相近的瓷器了。”卡斯尔不服输地说道。 “你们说的印度应该是莫卧儿帝国吧，那里的茶叶虽然茶味比我们华夏的茶要浓烈，但却是不入流的粗茶，在你们西洋是底层人才会喝的。而上至国王，下至没落贵族，都以我们华夏的茶叶为上品，利润百倍千倍于莫卧儿帝国的茶叶。他们追捧的瓷器也是我们华夏生产的瓷器，而不是你们在欧洲生产的冒牌货。别以为我们远在东方，就不知道你们西方市场的情况了，我们也开始了解你们的情况。”刘汪说道。 卡斯尔沉默了一会儿：“你说得对，我们暂时无法离开你们的商品。不过这些商人终究不能轻易放过，我要请示总督，让他来做决定。” 刘汪点了点头：“好。” 在刘汪出使了马尼拉以后，马尼拉的守军被迫向还呆在巴达维亚的总督阿库尼亚请示。阿库尼亚匆匆留下人继续商谈东印度联盟的事情，然后迅速返回马尼拉。 阿库尼亚又和刘汪争执了一阵子，两个人争锋相对，差点都要掀桌子了。不过阿库尼亚作为马尼拉的总督，十分爱惜自己的羽翼，不想要因为得罪九州军而成为香料群岛第一个被九州军进攻的目标，还是选择了让步。不过他提出了两个条件。一个条件是马尼拉的华裔商人要上交一笔巨款作为赔偿款和赎身款。第二个条件则是他们不会放过逃到了土著部落的叛军。对于这两个条件，刘汪出乎意料地做出了妥协，同意了阿库尼亚的条件。 陈老等马尼拉华裔商人被殖民士兵从监牢里放出来，一个个脸上有鞭子鞭打过的伤痕。 “算你们走运，下次再心怀不轨，你们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殖民士兵重重地关上铁门。 “我呸。”一个年轻的商人用土话嘟囔，“反叛的分明不是我们，还将我们抓来这里，敲诈走我们大半的积蓄，这几年跑船攒的家底都交代了去。” “你一个年轻商人还好，我们这些几十年的老头子的家底没了才是惨，都不知道能不能发下伙计的工钱。要是连工钱都发不了，这生意以后也没法做了。”陈老感慨道，“我都告诫他们不要莽撞行事，没想到他们还是乱来，结果大家都完了。” “其实他们的计划未必不可行，只是我听说他们中出了叛徒，临时将计划给总督府的人托盘而出，结果导致起义被镇压。”一个瘸着腿的商人低声说道。 进入西班牙人的监牢前，他的腿还是好好的，但是现在估计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是好不了了。 “你知道叛徒是谁了？”另一个商人咬牙切齿，“要是给我知道他是谁，我一定将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给生剥活吞了！” “对，一定要将狗东西揪出来，扔到海里喂鱼！”商人们在私下底群雄激愤。 王掌柜带领义军擅自起义是有过错，但他的计划并不是完全行不通，但这个叛徒就最可恶了，因为他导致了义军失败，所有马尼拉华裔商人被抓，还敲诈了他们大量的财产！ “各位，你们还好吗？”刘汪带着九州军的士兵在外面迎接他们。 马尼拉的华裔商人见到了来自中原的宗亲来接他们，又想到九州军不远千里解救他们，顿时眼眶一热。陈老等老一辈从东南沿海漂泊到马尼拉的老商人更是老泪纵横。 陈老迈着蹒跚的脚步，拐杖在碎石道上发出响声，走向刘汪，几乎是要跪下：“感激九州军千里迢迢来援救我等。如果不是你们，马尼拉可能又是一片腥风血雨了！” “老人家不要这样，我们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在场诸位都是我们炎黄子孙，漂泊在外，为了养家糊口都不容易，能帮就帮。”刘汪见一干马尼拉商人带着黑眼圈，脸上或多或少有伤痕，知道他们也遭受了一些折磨。 “唉，这年头谁也不容易啊。当初闽地大旱，民不聊生，我不得已之下携家带口来南洋闯荡。谁料几十年过去，就没有机会回去过。”陈老说道，“唯一没有变的，也就只有这乡音了。” “是啊，当初我是从山东逃难过来，当初。” “我们祖上是被倭寇掳到这里的，待了有一百多年了。” 一干华裔商人纷纷追根溯源，个个离开大陆都有自己家族的辛酸史，说到激动处又不禁泪目。 “本来马尼拉还算是一个好地方，他们的国王奉大明皇帝为宗主，善待我们祖辈，我们祖辈在这里都是上层人士。直到几十年前红毛到来，攻下了马尼拉，绞死了当地的国王，我们华人的地位就日渐低下，后来他们又不断提高税收，实行暴政，我们的日子就更加不好过了。”一个商人说道。 “如此说来，我倒能体会你们的心情，也明白为何义军会迫不及待起事。”刘汪若有所思，“不过你们以后不必担心，现在的中原已经不是以前的中原了，有我们撑腰，他们不敢乱来。” “没想到中原还能够缓过来，再次变得强盛，看来我们这件事后可以考虑返回中原了。”陈老等商人纷纷说道，都对返回中原充满了渴望。 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都是因为天灾人祸才背井离乡，否则很少人会离开繁荣的中原。现在见中原再次强盛，他们也有了一点儿家底，于是萌生了返回中原的念头。 “大家先不必这么快做下结论，过一段时间再说，我们九州军也是需要一批人活跃在南洋的。”刘汪见马尼拉的商人想要齐齐返回内地，却觉得不妥。 他们南洋舰队最近正在图谋马尼拉，而马尼拉的两万华侨，正是九州军要在马尼拉建立统治的百姓基础。和西班牙殖民者不一样，华人在马尼拉可是有大量的人口和巨大的影响力的，九州军以后的统治肯定会比殖民者要牢固。 六百六十三章 西南边陲事起 孟养土司，曾经是大明帝国在西南最边陲的领地，不过在明末的时候被东吁王朝入侵。万历朝无力支撑在西南的战争，和东吁王朝陆陆续续打了几十年后，还是默许让东吁王朝给占了去。 在孟养土司通往云南布政司陇川宣抚司的山道上，几匹快马在飞快疾驰。山道位于丛林、山地中，道路上许多枝杈犬牙交错，在快马上边汉子的衣服上留下划痕。 “快，翻过那边山头，就是铜壁关了，他们不敢追过来。”领头一个人说道。 “少主人，你说汉人和云南那些土司会庇护我们吗？我们现在手头上没钱没兵啊，还被追杀，他们会为了我们和一个强大的东吁王朝开战？”一个人对未来充满了担忧。 “相信我，我们还有被利用的价值，所以他们不但会帮我们阻拦追兵，而且云南布政司会对我们客气有加的。”领头的汉子说道。 “还有被利用的价值？我们还剩下什么？”他的手下不解地问。 “大义。” …… 在几匹快马经过了一段时间后，一大队手持各种兵刃的士兵赶到这里，他们顺着山道上的马蹄印追上了山头，再看马蹄印没入山林中，直指云南布政司的铜壁关方向。 一个穿着盔甲的将军在众多士兵的拥簇下出来，眺望远方，在崇山峻岭间，隐隐可见一条长墙盘踞，乃是明末云南巡抚陈用宾修筑的西南八大关之一的铜壁关。若要从此方向进入云南布政司，就必须攻破铜壁关才行。 “将军，叛军看来是逃入了铜壁关，寻找中原王朝的庇护，我们该如何是好？”周围的东吁士兵问道。 “中原王朝外强中干，三十年前我们打下孟养、木邦，他们又能拿我们如何？立刻进攻铜壁关，要他们交出思华等人。”东吁将军对自己很有信心，决定要兴兵要人。 铜壁关守将刀交是附近土司之子，后来九州军入主云南布政司进行改土归流，为了补偿土司，还是给了很多土司很多补偿。现在云南布政司的系统里面，就有启用一大批土司的人。 将西南八大关之一的铜壁关交给刀交，就是对于他们土司的信任。不过九州军忙于开拓疆土，大量生产的火枪装备到了前线的军队，忽视了这些边边角角的部队，再加上西南边陲丢失了孟养、木邦地区以后一直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争，所以他们还在使用鸟铳、弓箭。 本来每天平稳度日的守将刀交没有想到西南边陲会在这个时候生了事端。 “头儿，关外有几个人叩关，说他们是什么思家的人。”一个士兵屁颠屁颠地跑入关内，向刀交禀报。 “不要叫我头儿，九州就来了已经要改说法了，要叫长官知道吗？”刀交正在树下纳凉。 要说这些土司后人的日子可谓是过的滋润，虽然没了自己指定规矩的权力，但他们还是在云南布政司担任重要的职位，而且这铜壁关平日里无事，坐等升迁就好了。就算是不升迁，也是一方的小头头。 “思家的人？你去问问他可知道我们铜壁关外面有多少思姓人？我就是在这关外的山民里面随便抓几个，也肯定有一个思姓族人。”刀交说道。 “头……长官，前来叩关的人可能不是普通人，而是孟养土司的后人。”士兵说道。 “孟养土司的后人？！”刀交瞳孔一缩。 他是陇川当地土司之子，对于云南布政司的历史、形势了然于胸，知道孟养土司乃是当年云南布政司数一数二的大土司，曾经正面和东吁王朝肛过，可惜没了明军支援，最后被东吁王朝吞并，当时的孟养土司思轰兵败身死。 “放他们进来，带来见我。”刀交不假思索地说道。 既然是孟养土司的后人，刀交寻思着无论对方要说什么，都要见上一见的。而且来人不过只有几个人而已，完全对铜壁关造不成任何的威胁。 很快宣称是孟养土司的几个人被带到了刀交面前，其中一人四十多岁，下巴留着寸长的虬须，衣服也破破烂烂，还有太久没有清理留下的血渍。他腰间挂着一把短刀。 “你们就是孟养土司的后人？怎的……落下现在这幅模样？”刀交见这几个人蓬头垢面，更像是山里的猎户，与曾经辉煌的孟养土司天差地别。 “自从二十多年前被东吁王朝吞并以后，我们思家后人就成为了他们的眼中刺肉中钉，我们只能逃亡到山林中，与支持我们思家的部落反抗他们。经过二十多年的围剿，我们的人越来越少，就连原本支持我们的部落也逐渐背叛我们，现在我们的兵力不过数百人依然是强弩之末。不久前我们又发生了内部的叛乱，就只有我们几个逃出来。”孟养土司后人思华说起了这些年孟养土司当年后人和部下的故事。 “原来还有这样的曲折，所以你们是被追杀，想要来到我们云南布政司寻找庇护？”刀交问道。 “可以这么说吧，不过不仅仅如此……我听说云南布政司的土司们都投靠了中原新兴的势力九州军，云南布政司正在建立新的秩序，可有这回事？”思华问道。 “是有此事。当年桂林之战，我们几百个土司组成的十万联军在桂林被九州就击溃，便投靠了九州军。目前许多土司已经改土归流，归了官府管理。如果你们想要来这里寻求庇护，我们需要上报本地的官府衙门，由他们来决议。”刀交说道。 “十万土司联军都被九州军打败了么……”思华问道。 “不止，当时还有南明的汉人军队，不过确实是被九州军大败，就此一役，所有的土司都被打服了，也就没有人敢提出异议。”刀交说道。 思华听后眼神更是大亮：“现在云南布政司有多少兵力？” 刀交的眼神也有些古怪：“你问这个作甚？” 六百六十四章 铜壁关战火燃 “我想要向九州军借兵收复孟养！”思华直言不讳地说道，眼神中仿佛有烈焰在熊熊燃烧。 刀交被思华的话吓到。这样的事情已经超过了他的职权的范围。他手下就三四百个大头兵，其中还包括伙夫，而思华谈论的事情已经上升到了国战层面。 孟养地区被东吁王朝占领，收复孟养，就是要和东吁王朝开战。当到了国战的层面，别说他刀交一个小小的守关将领没法做主，就是整个云南布政司都无法做主。 “你这个请求还真是……让我要怎么说才好，一来我们还无法确认你的身份，你到底是孟养土司的后人还不好说。二来你所说的事情干系重大，以我低微的身份无法做出决定。”刀交倒吸一口冷气。 “派人带我去见你们云南布政司的巡抚！”思华激动地说道。 “不行，我不可能让你们一群来历不明的人见我们的云南民政官，万一你们实际上是东吁王朝派来的杀手，试图对我们的民政官图谋不轨该如何？”刀交摇了摇头，还是很难相信对方会是孟养土司的后人。 思华见铜壁关守将不相信自己，又想到九州军可能有实力帮助自己报仇，顿时急了。他慌忙从怀中取出一沓纸张：“这里乃是孟养地区的地形图，是我们历代孟养土司派人描绘完善的，上面清楚地记载了当地的地形、村落。有这些地图在手，可当三万大军。” 刀交在思华起期盼的目光下接过这一沓地图，打开看了看，上面确实是孟养宣慰司的地形图，记载了各个山头、村落、河流，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光是这一份地图，就价值千金了。 “这地图应该没有问题……”刀交说道，“不过你也有可能是东吁王朝派来故意引诱我们你的……” 刀交没有说完，守在关上的士兵就来告急。 “头……长官，有一队东吁王朝的士兵出现在关外，正要准备攻城！” “什么？！你们几个士兵是东吁国派来的奸细？！”刀交眼神变得凶狠，瞪向思华等人。 “那些是追杀我们的东吁士兵，东吁国在当地扶持了新的土司，他们就一直想要除掉我们。”思华赶紧解释。 “你们几个随我到关墙上去看看，别想要有什么小动作。”刀交令士兵带着思华等人来到铜壁关上，发现下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一批东吁国士兵，正在准备攻城器械。 刀交俯视下方的东吁军队，心里在盘算他们的人马数量，还有携带的兵器。 “大约有一千多人，多数是用弓箭等冷兵器，幸好他们没有携带火炮。”刀交耐心地观察正在忙碌打造攻城器械的东吁士兵，暗自松了一口气。 只要对方没有火炮，那么拥有坚固城墙的铜壁关就能够安然无恙。想要用人命来堆的话，起码要十倍于铜壁关的军队才行。 “他们的火炮在后面，只是还来不及运到这里而已。”思华的话却让刀交的幻想破灭。 “你们怎么知道的？”刀交狐疑道。 “东吁国扶持的土司为了彻底消灭我们思家后人，这次组织了四千人的士兵，动用五门火炮进攻我们在山林中的据点。如果不是有大军压境，我们内部可能还不会产生叛乱，更不用说我现在流亡至此。下方的千余人只是他们的先头部队而已。”思华叹道。 刀交听到五门火炮，心里有些发怂，铜壁关使用的还是明军的旧式火炮，也不过四门而已，关键是弹药很久没有补充了，估计撑不了多久。 “长官，我们赶紧向云南府求援吧！对方来势汹汹，我们一关之力根本就无法抵抗！”其他守关将士忧心忡忡地说道。 “嗯，立刻派轻骑向陇川司、云南府告急。其余士兵整顿备战，这是我在铜壁关上任以来的第一次作战，都不要给我丢人现眼！”刀交说道，“只要坚持到云南府的军队过来，一定要给这些东吁蛮子一个血的教训！” “我与你们一同并肩作战！”思华说道。 云南府昆明是云南布政司的统治中心，云南民政官沈犹龙便坐镇于此。在此前两年上任，他竭力在做两件事，一件是土司的改土归流。云南布政司大大小小的土司数以百计，虽然在桂林一役中九州军用武力征服了他们，但是要真正将变革落实到每一个土司的地盘，还是一项相当浩瀚的工程，两年的时候过去，才在大体上实现了改土归流。第二件事情就是协助独立兵团南下安南国，为独立兵团提供兵源、粮食。别看独立兵团南下很轻松，为了建立补给线，征服安南国的战役中，为独立兵团沿着红河南下的将士运送粮草物资的云南民夫就有五万人。 主要忙完这两件大事以后，沈犹龙才松了一口气，好不容易能够过上一段安稳的日子，也算不辜负楚云的期望。 “熊文灿那个家伙又被调往了新成立的交趾布政司，还真是炙手可热啊。”沈犹龙听闻熊文灿调往南边，两广总督的职位也被解除了，广西布政司和广东布政司又重新提拔了两个官员分别担任民政官。 只是沈犹龙这段时间和熊文灿配合习惯了，广西布政司换了官员以后，倒是处处不习惯。 “大人，交趾布政司处于南疆之外，那些土人更是桀骜不驯，不服从教化，比我们改土归流的难度还大，而且那边瘴气横行，很多地方还未开化，熊大人调到那里可要受罪一番，大人又何必羡慕呢？”一个官员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交趾布政司的未来不止是安南国，它的前景在于云南、广西以南的一大片土地，疆域相当于起码四个云南布政司，这还不论更南边一些海岛。仔细想想，这样反倒不利于京城对南越地区的控制，我先写一份奏折，言明应当将整个南洋分为三个布政司，而不应只由一个交趾布政司控制，再拿下暹罗、真腊、东吁等国，我便呈报上去。”沈犹龙踱步，却想到了以后吞并南洋诸国的事情。 六百六十五章 土司征召令 因为九州军最近几年的无往不胜，上至官员将军，下至黎民百姓，都对扩张充满了狂热。也许以前征服土地是为了展示国力或者照顾皇帝的威严，但现在扩张变成了资本积累。但凡是占领的地方，都要按照九州就制定的规定行事，特别是商人可以减少贸易的成本，而且他们的贸易安全可以得到保障。还可以掠夺大量的原材料返回中原进行生产。最先进的工厂和科技技术都是掌握在九州军手中。 所以沈犹龙虽然是云南布政司的民政官，但是却和大多数官员一样觊觎着临边的地盘。在他看来，习惯扩张的军主肯定不会放过旁边的肥肉，所以事先准备好奏折的话，说不定还能混个进谏的好印象。 “我们这边的军械厂设立得怎么样了？”沈犹龙问起了一件政事。 “第一批50支火枪已经生产出来了，军械厂正在对生产出来的火枪进行登记造册，另外还要进行测试，看生产出来的火枪是否精良，如果不精良的火枪，还要专门安排人员监督摧毁。”官员说道。 “奢侈啊，真是奢侈……”沈犹龙感慨道，“当初我在福建担任巡抚的时候，曾翻看过以往督造火枪的记录，别说不是精良的火枪，对于生产出来有缺陷容易炸膛的火枪，照用不误，还故意缺斤少两，哪有现在这么奢侈，但凡不是精良的火枪，都要专门销毁。” “军主说过将士的性命比所有的火器都要珍贵，一定要给他们用上最好的火器，让我们的将士没有后顾之忧。”手下官员说道。 “嗯，现在我们不同往日，每年开采的铁矿都在增加，而且冶炼精铁的技术提升，精铁的产量更是与日倍增，以这样的规格进行生产不成问题。就是我们华夏疆域太大了，各支部队都急需火枪，根本就生产不过来，我们云南布政司在独立兵团离开以后，就没有足够的新式军队。不然军主也不会批准在云南布政司成立军械厂了。”沈犹龙说起其中的缘由。 “军械厂确实是军部所忧虑的事情。一般都是军部直接控制军械厂，生产好火器再运往各地，很少有直接就地生产火器，这样不利于京城对这里的掌控。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能够从军部直接空降人员过来监督，每一支火枪都进行登记，来控制当地的火器生产。”云南布政司的官员说道。 “我们自己也要会做人才行，每月定期统计火枪的去向，有毁损立刻通知军部的人，做到彼此信任无猜。”沈犹龙说道。 “是。”云南布政司的官员齐声应道。 府衙外面，一个官员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驿馆送来的信件。 “大事不好了，东吁王朝攻打铜壁关了！” “什么？！”包括沈犹龙在内的云南布政司官员齐齐站立而起。 “信给我。” 沈犹龙接过铜壁关守将刀交的求援信，一目十行，便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取地形图过来！” 在沈犹龙的示意下，一个官员手忙脚乱地在书架上找出云南布政司的地形图，在木案上展开。 “这里是铜壁关，在陇川司的管辖范围内，东边是孟定府，兵力如何？”沈犹龙基本记熟了云南布政司的地形，一下子就指出铜壁关的位置。 “西南八关每一个关卡都有几百旧式军队，当初我们全力支持独立兵团，没有额外的火器可以装备本地的士兵，所以基本上还是原来那批明军士兵在各地维持治安。陇川司那里能够临时组建一支几百人的部队。孟定府是一个大府，可以临时拉起千人的部队，不过装备可能都是些大刀长矛和火铳。”有熟悉那边的官员说道。 “我们云南府能够出多少军队？”沈犹龙接连问道。 “云南府有三千守军，专门用于镇压各处可能出现的叛乱或者山贼。”又有云南府的官员说道。 “也就是说常备的部队只有云南府的三千士兵了，其他地方要么是些维持治安的旧明士兵，要么是原本土司部落的民兵？”沈犹龙眉头微皱。 “是的，本来我们布政司有独立兵团坐镇，再加上和东吁已经有三十年没有打仗，就只设了三千常备军和八关的守军。”官员说道。 沈犹龙听了以后，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思忖对策：“立即派三路官员，一路前往成都向第九兵团求援、一路前往襄阳向第五兵团求援，一路前往广州向第六兵团求援，然后通知军部驻我们云南的官员，让军部决定最终要怎么对付。” “除了求援以外，令陇川司附近的土司立刻集结士兵前往铜壁关增援，战后我们云南布政司会对他们进行嘉奖。孟定府的士兵暂且不同，防止东吁王朝兵分两路从孟艮地区攻入云南布政司。” “另外进入战时体制，云南布政司全体土司动员，全部已经退休的土司清点部落内的族民前到腾越地区集合，在军部派援军过来前看看能不能干死这伙敢于进攻我们铜壁关的东吁人！” 沈犹龙如临大敌，连接下达了三个命令。所有的云南布政司的官员也十分慎重，都认为东吁王朝想要找个借口大举入侵云南布政司。 云南府的征召令立刻散布消息到云南布政司各个已经退休的土司手中。这些土司改土归流以后，虽然失去了权力，但仍然在自己的部落一呼百应，许多人听说以前曾经数次入侵的东吁王朝卷土重来，立刻从家里跳出来，带上族里的青壮向靠近铜壁关的腾越聚集。 一时间腾越人途涌动，来了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土司，刚开始带来的青壮有几千人，而且还不断有更远的土司带领青壮过来，人数迅速攀升到一万、两万…… 当沈犹龙带领官员、校官来到腾越以后，看到这里人山人海，被土司们的参战热情吓呆了。 六百六十六章 与空气斗智斗勇 “大人，到来的大小土司有72人，其中训练过、可以上战场的民壮有7000多人，还有各种民壮辅兵甚至妇女20000多人。还有一些地方的土司太远就没有让他们过来。”负责清点人数的官员向沈犹龙汇报。 “加在一起都有三万人，这……这……”沈犹龙看到下面汇报上来的土司人数，被吓了一大跳。这样规模的人数，远远超出了他的期望。 “还有我们云南府的3000士兵，可战之兵有万人，剩下的人运送粮食，正好解决了粮草周转的问题。”这个官员也是喜出望外。 谁能够想得到以前跋扈的土司在面对东吁的侵扰时表现出如此的一致对外。 “可人数比我们想象的多了起码两倍，粮食周转是一个大问题。我们的战术必须要作出灵活的调整才行。起初我们是要肃清壁野，现在看来还是要速战速决才行。”沈犹龙获得一批兵力，同时也来了烦恼。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突然比预期增加两万张口，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情。加上西南边陲崇山峻岭多雨林，道路险阻，如今粮食反而取代兵员成为当前头号问题。 “只能速战速决了。”其他的官员也赞同。 广南府宣政使陈昱带着广南土司侬绍周、富州土司沈明通等人过来。广南府在孟艮府以西很多地方，他们收到了云南布政司的征召，第一时间带着人过来了，每个土司带个百余人，加在一起就有千余人。因为广南府以南是弱小的澜沧国和已经被征服的安南国，所以没有对手，于是放心大胆地过来。 “沈大人，铜壁关的形势如何了？可否还在我们的手中？”陈昱问道。 “铜壁关屡屡告急，十余日前陇川土司、盏达土司已经各自增援了几百人过去，后来我们云南府的三千士兵也前往铜壁关防守，暂时稳定了形势，给我们谋划的时间还有不少。”沈犹龙说道，“上次你们广南府那边，莫敬宽的事情处理得很好，军部对你们广南府的府衙和原来各地的土司称赞有加，估计短时间内会给你们一些嘉奖。” “谢大人。”陈昱不曾想自己当初因为软禁莫敬宽，上报了安南国的事情，会成为一个功劳。 广南土司侬绍周、富州土司沈明通等人也面露喜色，他们也想不到自己能从中分一些羹，以后他们的族人也能够在云南布政司有更高的地位。 陈昱微微拱手向沈犹龙表示谢意，然后又问起情形：“我见到这里汇聚了起码两三万人，其中的可战之士也不少，就是不知道东吁国是倾巢而出前来进攻我们，还是只进攻铜壁关一路？” “形势还不明确，除了铜壁关以外，其他七处关卡暂时没有烽火，也不见东吁国的动静。目前我们怀疑有三种可能。第一种可能，东吁国很有可能只是进攻铜壁关一路，而目的是为了捕捉逃到铜壁关的明朝任命孟养土司后人。第二种可能，他们借助孟养土司后人逃到我们作为借口，在试探我们的军力。第三种可能，他们以铜壁关为诱饵，佯攻铜壁关，想要将我们所有的兵力吸引到这里，然后从其他关隘，特别是神护关、天马关、汉龙关等离铜壁关较远的关隘。第四种可能，他们想要进攻铜壁关，将我们的主力吸引出来，然后伏兵在山林中将我们的主力歼灭，再长驱直入。” 与空气斗智斗勇的沈犹龙说出了四种猜测。 “属下觉得第一种可能性最大，以东吁国的动静，要是他们大张旗鼓地全面进攻我们，我们不可能没有怎么察觉。”陈昱说道。 “综合这十几日他们的表现，我们也觉得第一种可能性较大，但是我们情报处、军情处都还未对东吁国进行渗透，我们的情报很有可能会出错。万一判断错误，被东吁国的军队侵入抢掠的话，我们的过错就大了。”谨慎的沈犹龙说道。 “依属下所见，我们在本土作战，又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无往而不利，可以稍微放开手脚。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从铜壁关上方的巨石关、下方的铁壁关出击，向他们后方迂回，与铜壁关守军夹击进攻铜壁关之敌军。同时我们留一支部队在腾越，以策应四方。不管东吁国是否还有没有出现的军队，我们都能守住八关，东吁国就进不来。”陈昱说道。 沈犹龙思索了一下：“你的战术有些冒险，但是并非不可行，如果能过趁机打击东吁国，让他们这几年不敢北侵，为我们主力横扫南洋争取一些时间也是好的。” “如若出兵，我可率兵出铁壁关，从南路夹击他们。”陈昱毛遂自荐。 “你和几位土司先留下，我们一同商议反击事宜。”沈犹龙心里也有些痒痒，打败曾经抢夺了大明土地的东吁国，一雪前耻，那是这些士大夫永远不会拒绝的事情。 铜壁关在这些天陷入了几十年来前所未有的惨烈战斗。东吁国孟养地区的新土司的后续部队到来，一共有4000人马和5门火炮，立刻投入了攻打铜壁关的战斗。 在他们看来，只有小几百人的铜壁关根本就无法抵挡他们的攻击。明末云南巡抚修筑了八关之后的十年内，东吁国土司攻入云南布政司的事情就没有少发生过，他们几乎是轻车熟路。首先是明末官府对云南边陲无暇顾及，忙着在北方打仗，其次是云南布政司土司众多，互相不服气，为了争夺地盘、水源、贸易而大打出手的事情也没有少发生，在东吁国入侵时往往被个个击破，都只是祈祷东吁国的入侵部队不要来到自己的地盘都行。 然而他们在这里却碰的头破血流！今非昔比的土司们改土归流以后，已经从相互竞争变成了合作，没有了地盘的分别，再加上对以前东吁国屡次入侵云南布政司的恩怨，靠近铜壁关的土司早早就带着族人协助铜壁关。 六百六十七章 疯子的仇恨 轰！东吁国的土炮轰击在关门上，厚重的木门碎屑四溅，出现好几条粗大的裂痕！如果不是 门后被守关将士临时用木条钉上，再堵以巨石，说不定关门早就被土炮给轰塌了。 “杀！”东吁国士兵举着藤盾牌，冒着墙头的火铳和弓箭，扛着云梯用原始的方式攻城。 铜壁关守将刀交在墙头连射三支快箭，两支射在了东吁士兵的盾牌上，还有一支射中了一个东吁士兵的小腿，让那个倒霉的东吁士兵跌倒在地上。此时关上、关下箭矢、子弹乱飞，小腿受伤倒在地上就算没有被同伴践踏到，也决计是活不成了。 不过对于刀交来说，连射三箭的负担太大，他靠在墙壁上，将弓箭放在一边，抓起了一把鸟铳。鸟铳还是明朝时候的火器，准度和威力是大有问题，装填也比较繁琐，但是基本不怎么需要体力，不至于像是弓箭一般射了几箭以后手臂就会酸痛。 “好久没有这般畅快淋漓了！”被东吁士兵悬赏的孟养土司后人思华却手持一把火铳，与关下的东吁士兵打得不可开交。 刀交都怀疑这个家伙是有意祸水东引，在自己的叛军部队被东吁国消灭后，前来接着云南布政司的武备力量与东吁国干架。但无奈云南布政司一向与东吁王国不和，也只能顺水推舟，真的和东吁王朝干起来了。以一个布政司的力量，做好了和一个王朝干架的准备，可能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华夏能够有魄力这么做了吧。 东吁国的4000士兵久攻不下，只好再一次撤军，军心颇为动摇。他们在之前援军到来前没有及时攻下铜壁关，现在铜壁关有了附近土司再加3000云南府常备军的到来，关上的兵力十分充足，他们现在是无论如何也攻打不下来了。 铜壁关上，一排排火铳从墙垛之间伸出，后面则是一排排已经休整好的弓箭手，九州军的旌旗招展，向关下的东吁国士兵展示自己的实力。 前来进攻铜壁关的东吁孟养大将眯着细小的眼睛，看到铜壁关的敌人越大越多，而且似乎还凑齐了一批装备火铳的火铳队，给攻城的东吁士兵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撤退！”孟养大将见事不可为，也懂得壮士断腕、鸣金收兵。 挤在狭隘的关隘前面的东吁士兵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百具尸体。 “他们撤退了！”关墙上面的守关士兵欢呼起来。 唯独对东吁国有很深怨念的思华仍然觉得不过瘾，还举着鸟铳朝天开了一枪。 “思华兄，他们这次撤退，估计不敢再卷土重来了，我判断他们就只带了这4000人，根本就无法耗得过我们。我们这背后的土司只要团结起来，他们根本就耗不过我们。”刀交过来对思华说道。 “什么时候反击？！”思华红着双眼，眼球中尽是红血丝。 这真是一个疯子！刀交咽了咽口水，他目睹了思华这十几日一直在关墙上阻击下方的东吁士兵，睡觉也是靠着关墙睡的。就是这样一个对东吁国充满怨念的疯子，坚守了关墙十多天竟然还活蹦乱跳地活着，这不得不让人相信仇恨的力量。到现在思华还想着反击。 “等待上头的指示吧，我们只是铜壁关的守将，现在云南府的军官到来，他们已经成为这里的最高指挥者。”刀交说道。 “带我去见他们！关下的东吁士兵很有可能会逃走，相信我，他们没有其他援军！”思华不知道是不是有没有睡好，发出如同野兽一般的低吼声。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这便带你去见我们的军官。”刀交倒是信任了思华是孟养土司的后人，否则也没有可能这么仇恨东吁士兵。 刀交带着思华见到了云南府的总兵李大贽。九州军对军队改革以后，主力的陆军兵团按兵团、旅、营的编制，而每个行省的常备兵统领，仍然称为总兵，只是这个总兵的权力和部队都比起明末小了许多。像是云南布政司处于边陲，都只有三千常备兵用以应急，而且使用的还是比较落后的火器，他们的使命只是维护治安，清缴可能出现的山匪而已。像是内地的一些行省，可能总兵不过千百人，能够镇住场子就好。 “总兵大人，我提议您应当立即起兵出关袭击关外的东吁士兵，不要让他们有机会逃走！”思华直截了当地说道。 “你是……”李大贽见到这个浑身是火药味的男子歇斯底里地瞪着他，似乎是想要他立即答应他的请求。 “这是明朝任命的孟养土司的后人思华，他说这个名字便是为了表达对华夏的怀念。”刀交说道。 思华渴望地盯着李大贽，就等待李大贽点头。 李大贽被盯着发毛，但云南布政司的民政官都亲自插手了，他无法自己作出决定。 “这位孟养土司的……思华，你稍安勿躁。反击东吁国这样的大事也不是我一个小小的总兵能够决定的，需要民政官和其他官员共同决定打还是不打，我则负责怎么打好。他们有几千人，想跑也跑不远。敢来打我们华夏的主意，不死也要脱三层皮。”李大贽安慰道，“我看你双目通红，应该是长期未睡好，不如先下去休息一番。” “思华兄弟，总兵大人说的是，你应该先休息一番，我们的大军正在从腾越过来，很有可能是要反击的，你不用着急。”刀交也在一旁劝道。 “不行，我要等到反击的号角响起！”思华却像是发疯了一样。 思华旁边几个他带来的孟养土司后人互相对视一眼，突然有人发难在思华后面将思华打晕了过去。 “你们这是作甚？”李大贽和刀交很很诧异。 “他已经太过偏执了，如果再不通过这样的手段打晕他，恐怕他的身体撑不住。以前东吁军队围剿我们在丛林里面的据点时，他也是这般。”几个孟养土司后人说道。 “原来如此。”刀交和李大贽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仇恨也算是不共戴天了。 六百六十八章 互相伏击 “撤回孟养，留下一支部队断后，伏击可能追击的敌人。”东吁大将似乎颇为谨慎，他见铜壁关久攻不下，于是便带着士兵返回孟养，并分了一支莫约六七百人的部队殿后。 一旦囤在铜壁关的九州军士兵出关追踪，殿后的部队会在山林间对他们进行伏击，待杀退了九州军以后再撤回孟养。 见布置妥当，东吁大将便带着主力离开。 铁壁关外，有一支只有千余人的士兵快速在丛林间穿梭。他们是长期生活在山林中的苗族土司士兵，对于山林再熟悉不过，健步如飞。而随同他们前行的广南府宣政使陈昱，总兵张富等人就要吃一些苦头了，他们体力不差，但是不熟悉在山林间行走如何才能节省体力。 “我们的族人就是这里最强的战士，只是我们平日里缺少兵器罢了，我们想要锻造出稍微好一点的刀剑十分困难。”同样跟过来的广南土司侬绍周背着一把弓箭，穿着轻甲。 虽然他已经很久没有打杀，但仍然有年轻时的凶狠。在云南布政司，土司数量众多，彼此之间争夺地盘的情况太过常见，这些能够担任土司头领的人，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都是要拼命的。 “希望我们能够及时截断他们的退路，别让他们逃脱了。”总兵张富说道，身体都在颤抖。 他这个总兵也只是维持治安，有个两三百人，多是为了维护广南府的治安，帮助民众处置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来取代解散的土司军队。但现在云南布政司突然沙场秋点兵，他们便自告奋勇前来充当南路军包抄越境的东吁士兵。 “放心吧，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会左右迂回他们的后方，此战我们必胜。”陈昱激励众人。 “这些族人可都是我们土司中追随过我的勇士，当初和沈家为了争夺田地，对砍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侬绍周自豪地说道。 “侬绍周你这个臭小子是不是还想要干架？说起来我们两家斗争了几十年，现在突然握手言和，我还总是有些不习惯。”富州土司沈家沈明通为了包抄冒进的东吁军队，也一同前来。 “不砍了不砍了，有这个精力不如去砍东吁士兵。”侬绍周挥舞了手中的宝刀，“老子这口刀搁了好几年，都快生锈，不知道还使不使得动。” 进攻铜壁关的东吁军队向后撤退三十里地。东吁大将骑在为数不多的站马上，面露不快。这次虽然剿灭了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思华一伙人，但是叛军首领寻得了铜壁关的庇护，始终会是心腹之患。 “将军，后方的伏击部队与云南部队交战，他们果然打算趁着我们撤退追击我们。”一个后方的士兵纵马前来向东吁大将汇报。 “我们攻打大明的铜壁关，自然是打了大明朝的脸面，他们皇帝一向最好脸面，如果守将不不象征性追击，又如何向他们的皇帝交代？我猜测他们最多追五里地，被我们的伏兵截住一阵厮杀，就会返回铜壁关。” “不过将军，铜壁关以北好像不是大明朝了，他们换了皇帝，最近两年都在变革，听说一大批土司都失去了权力。” “换汤不换药罢了，估计和二三十年前没有什么去呗。” 东吁大将似乎是很熟悉云南布政司的军队作风，信心满满。 过了半个时辰，又有后方的士兵纵马前来。 “将军，从铜壁关涌出来了更多的敌人，从千余人变成了几千人，伏击部队已经做好了不敌速退的准备，提醒我们快速撤回孟养！” 东吁大将微微变色，但还是笃定自己的判断：“他们多派一些将士出来只是为了营造声势，不要慌张。” 又过了一个时辰，这回后方的士兵带回来了更糟糕的消息。 “伏击部队起初设伏成功，打死了对方几十人，不过对方出关的将士越来越多，反而对伏击部队形成了反包围，伏击部队已经被攻破，正在溃退！” 这回东吁大将终于沉稳不住了，他脸色变得苍白：“什么时候他们已经不用请示朝廷就敢真的开始反击了。” “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很快我们殿后的部队就会溃退而来，到时候可能会连累我们的主力。”他身边的副将对他问道，全然不知所措。 “如果他们真的想要追击我们，我们不如趁这个机会狠狠教训他们一顿。待附近部队溃退而来，倘若铜壁关的敌人趁机追击而来，我们再给他们设伏，趁机消灭他们！”东吁大将手中兵马折损，铜壁关下方阵亡了一批将士，又分兵几百伏击，只剩下两千多人，但是他又极为大胆，想要运用虚虚实实之法取得大捷。 “再次设伏？！这般太过冒险了罢！”副将都觉得这个想法是在玩火。 “兵行险招，犹如剑走偏锋，与其败走，不如想办法险胜。”东吁大将说道。 就在东吁将士在犹豫要不要再次设伏的时候，丛林中突然有漫天的箭雨射出！一支支冰冷的箭矢嗤嗤地刺破空气！ 锋利的箭矢贯穿毫无防备的东吁士兵的胸膛，这些中箭的士兵临死前都不知道弓箭是从什么地方飞过来的。 “敌袭！”慌乱的东吁国士兵伏倒在周围，靠着灌木丛、树木阻挡四面八方的箭雨。 东吁大将用手中的铁剑拨开险些落在他的门面上的箭矢，吓出一声冷汗，差一点就一命呜呼了。 “反击！”东吁大将背靠一棵树干，吆喝着身边的亲兵进行反击。 可是敌人有多少、从哪个方向而来他们却一无所知，充满了惶恐。 丛林中，一个军官正在用望远镜观察被伏击的东吁国军队的情况，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来我们比陈昱、张富他们快了一步，拦截东吁军队的首功是我们的了。我们沐王府后人要证明给世人看，我们也不是吃皇粮的，即使投靠了九州军，我们也能靠铁和血捍卫我们的荣誉。” 六百六十九章 活的借口 孟养土司后人思华在迷糊中醒来，眼球中的红血丝已经有些消退，身上的戾气也消退了不少。 “你醒来了？”思其他孟养土司后人见思华醒来，纷纷围过来。 “我睡了多久了？”思华使劲摇了摇自己的头，有些儿迷糊。 他的同伴们互相对视一眼，伸出两根手指：“两天了。” “两天！东吁国的军队是否已经撤退了！”思华急切地说道。 “他们的确是撤退了没错……” “可恶，他们一旦龟缩回去，我怕九州军就不会兴兵帮我们孟养府后人报仇了！”思华不甘心地狠狠锤了木床。 “可是九州军也追击了，而且从巨石关、铁壁关、铜壁关三路出击，将东吁军队成功拦截，还抓住了东吁国的走狗——背叛了我们思家的觉辛泰。”他的同伴们又说道。 “抓住了觉辛泰？”思华听后由遗憾转为大喜过望，“他现在在何处？” “他已经被押到了铜壁关，与他一起被俘虏的还有七百个士兵，其他东吁士兵则被打散了。”他的同伴说道。 “跟我去见李总兵，我要见觉辛泰这个叛徒，最好能由我们来清理门户！”思华说道。 “现在铜壁关九州军的最高官员已经不是李总兵，而是云南布政司的民政官，也就是布政使大人了，他亲自坐镇铜壁关。” “连布政司都亲自赶来了吗？我要去见他！”思华作为孟养土司的后人，知道孟养土司在以前归属于明朝的时候，都是样归云南布政司管理的。 云南布政司的民政官沈犹龙没有想到这次反击东吁国能够大获全胜，还俘虏了他们在孟养的大将，本来谨慎的他还将主力堆在了铜壁关，分派到巨石关、铁壁关用以迂回包抄的部队不过分别千余人，即使包抄合围的计谋失败，也不会导致铜壁关沦陷。不过沈犹龙高估了这次东吁王朝的兵力，将本来只是孟养府的出兵行为当成了是整个东吁王朝想要侵入云南布政司。 “此战我方也有不少伤亡，特别是铜壁关的守军出关追击的时候，不曾想他们还在后方布置了一支伏兵，等发现我们的追击部队时候就冲杀出来，一下子就打死我们几十个兄弟。后来南北两路夹击他们时，我们的士兵也有不少的伤亡，总共死伤几百人，和对方的伤亡相差不多。但是我们中路军占据绝对优势，所以才能够将他们合围，还俘虏了几百战俘。”负责统领中路的总兵李大奎对沈犹龙汇报。 “可惜我太过谨慎保守，如果将左右两翼包抄的部队增加一倍，我们的伤亡未必有这么多，而且我们的俘虏将更多发，他们一个都别想逃走。”沈犹龙叹道。 “大人不必自责，行军布阵这种东西，人算三分，天定七分，所幸的是暂时没有发现东吁国其他军队。”李大奎说道。 “竟然敢打我们云南布政司的主意，无论他们有什么样的考虑，都是他们率先攻打我们的铜壁关，我们就是作出怎样的反击都是可以的。”沈犹龙负着手，在他面前的墙壁上挂着思华送来的孟养府的地形图，曾经大明帝国的疆土。 “大人您的意思是……”李大奎有些迟疑地问道，“我们甚至可以现在就攻入东吁国，收复原本就属于我们的木邦、孟养等疆土？” “如果能够做到的话，我倒不介意真的这么做，直捣黄龙，甚至打到他们的王城多瓦，只可惜有力未逮啊。你可知道四万人、十万马，若要维持十个月的作战，需要多少粮食吗？40万石！我们边疆多山地、丛林，运输尤为困难，战火一起势必会引发两国大战，他们从南部平原补给兵力、粮草都比我们容易，而我们云南布政司本来就位于崎岖的高原，粮草还要从两广、两湖、蜀地转运。”沈犹龙担心的倒不是现在军队的士气，反而担心的是粮食。 “也就是说即使我们通报军部，军部最终也会得出类似的结论，终究是无法与东吁国开战吗？”李大奎又问道。 “这是事实啊，我们上次征讨安南国，就将云南布政司大半的储粮消耗一空，现在哪里有粮食再开展一场灭国之战？至少我们不能从云南布政司向南征讨，否则要越过许多山地丛林，每出一个士兵，就要三个民夫两匹马供应，若是平坦的平原还好一些……”沈犹龙想着想着，忽然像是抓到了什么思路。 “民政官大人，上次和您提到的孟养府后人思华想要见您。”铜壁关守将刀交请见，打断了沈犹龙的思考。 沈犹龙连忙在纸上写下些什么，然后边对刀交说道：“就是他给了我们孟养府及其周围的地形图？如此说来他对我们九州军有功，见他一面倒也无妨。” “是。”刀交恭恭敬敬地说道。 很快思华就被带了过来。他看到儒生般打扮的沈犹龙，有点儿不敢相信看上去似乎柔弱的儒生是怎么号令云南布政司的几百个大大小小的土司，让他们带兵前来打赢了东吁人。就是他所在的明属孟养府，土司都对明朝廷的命令时听时不听，看自己的喜好利益行事。 “感激布政使大人收留我们孟养府后人，率兵驱逐东吁军队，还抓住了曾经背叛了我们的叛徒觉辛泰。在下斗胆向布政使大人请求将觉辛泰交给我们处置，我保证让他生不如死。”思华说明来意，稍作犹豫，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沈犹龙颇为意外：“西汉陈汤有言，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即使没有你们的事情，只要他们敢进攻铜壁关，我们就会给他们最无情的打击！但是觉辛泰在我们手里还有一些作用，暂时不能交给你。” “布政使大人想要用自一个我们的叛徒做什么？”思华不解。 “我们需要他充当一个活的借口，以供不时之需。”沈犹龙说道。 六百七十章 抗疟药 “最近这两年我们的军队进入了安南国、占城国等地以后，伤亡的将士、官员清单已经统计出来，情形实在是不容乐观。”一个参谋部的官员将中南半岛的相关人员伤亡统计上来。 与古代比较含糊的统计说辞相比，从现代穿越过来的楚云对数据统计极其敏感，或者说偏执。以前在历史系的时候，一旦涉及国内的古代史，通常就缺乏准确的数据。年代越久远，数据也就越模糊，动不动就是几十万大军，但实际上其中的水分很多。 为了对自己领地有更好的掌控，楚云正在逐渐建立相应的统计制度，不只是钱粮，还有详细的战损报告、每个将士的档案，避免明末吃空饷的现象发生。 他接过两年来为了占领中南半岛而损失的人员统计，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10个人里面，起码有7个人里面死于瘴气……”楚云粗略浏览了一下。 在进攻安南国、占城国时，真正因为战争产生的减员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反而是死于瘴气的人占了多数。瘴气是一个比较笼统的概念了，大多数将士、官员、移民多是死于热带、亚热带的疟疾。在古代疟疾是征服南方地区一个很严重的障碍。 “根据前方的回报，许多将士得了打摆子，一旦感染上这种疾病，就会发冷、打寒战，之后又发高烧、神志不清，十个有八九会死亡，端是可怕无比。安南地区天气燥热潮湿，每到夏秋则蚊虫滋生，将士不耐其苦，哀声怨道，给将士们的士气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一个官员担心道。 “中唐时期俞南留后李宓曾率7万大军征伐南诏国，结果军中瘴疫横行，将士因瘴疫十去七八，最终全军覆没。当时的南诏国就在如今云南布政司境内。幸亏我们的独立兵团征召的士兵大多数是从两广、云贵、两湖等地之人，他们较为适应湿热的环境，损失还不算大。纵使如此，他们到了安南国等更南的地方，还是畏惧瘴疫如虎豹。”另一个官员说到疟疾，同样头疼不已。 疟疾……楚云知道它的可怕，别说是古代，就是现代也有无数人因为这种疾病死亡，所以青蒿素的发现才有资格获得诺贝尔学奖。 “可有什么方子治愈这种疾病？”楚云从北方起兵，碰上疟疾的机会不多，并不熟悉古代治疗疟疾之方法。 “唐代王焘《外台秘要方》，所收录药方多达85种。东晋葛洪《肘后备急方》收录32种方子，多用常山等药草制作瘴药，还有使用兽骨、人中黄等偏方。只是……”一些熟悉医学的官员迟疑地说道，“只是药方作用有限，得病之人往往只能坐以待毙罢了，要不然从秦到宋，也不会屡次南征时爆发瘴疾就溃不成军了，而且诸多被放逐到南方的囚犯也九死一生……” “偏方不可信，研究药草倒还行，也就说没有特别好的方子可以克服瘴疾，这确实是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我会令科学院专门召集天下，成立医学部，专门攻克这个难题。”楚云只能够将希望寄托在未来的医学技术上。 说起来楚云开启的技术里面，大多数是纯工业技术，集中在资源开采、冶炼、军事、农业上，医学技术则很少开启。 实际并不是楚云不想要开启很重要的近现代医学技术，只是近现代医学技术建立在大量化学、生物学基础之上，很多重要的成果都是20世纪才出现的，比如抗菌药物盘尼西林刚出来的时候，可是比黄金还珍贵。要是能够开启这样的技术，光是将生产出来的盘尼西林倒卖给周围国家，就能够富可敌国。 但是近现代医学技术因为时间太近，所以所需要的文明点是一个惊人的天文数字，楚云有心无力。 从参谋部的官员那里了解到征服南洋时候遭遇的瘴疾，楚云独自待着的时候，开启了工业革命系统查看相关的技术。 “金鸡纳霜提取技术，19世纪一种提取印地安人用来治疗热症的金鸡纳树皮中的抗疟成分奎宁的技术，需要文明点5万点。” …… “青蒿素联合疗法，由某华夏某医学家发现的青蒿素为核心的联合疗法，治疗疟疾十分有效的手段，通过对疟原虫表膜线粒体等的功能进行干扰，需要文明点200万点。” 楚云粗略浏览了一遍抗疟药的医学技术，发现了20世纪由自己国家发现的重要技术，不禁有些怀念穿越来的世界。 他很想要直接开启“青蒿素联合疗法”，大举解决疟疾给九州军士兵带来的伤亡。但是青蒿素发现得太晚了，所需要的文明点更是天文数字，楚云又面临文明点不够开启技术的困境。 “先开启金鸡纳霜提取技术吧……”楚云想了想，既然没法开启目前最好的技术，就只能够退而求次了。就像是100分和80分的技术，不能开启100分的技术，80分的技术总比现在的困境好。 不过楚云随即想到了这个技术需要从金鸡纳树提取化合物，而金鸡纳树他以前和现在都没有听说过，会不会这个时代自己的疆域内还没有金鸡纳树？ “系统，金鸡纳树在何处？”楚云只好向系统提问。 “南美地区。”系统答道。 “那和上次召唤橡胶园一样，将一片金鸡纳树召唤到我指定的地方吧。”楚云对于工业革命系统的使用已经轻车熟路，知道只要自己拥有文明点，那么就能够为所欲为。 上次攻占了安南国以后，工业革命系统似乎认定那里是殖民地，现在楚云占领的殖民地有安南国、占城国、东瀛国两个港口、真腊国一个港口，殖民地人口300多万，完成历史成就“帝国崛起”第一个阶段：拥有一千万人口，以及两百万人口的殖民地，获得25万文明点，目前文明点对于楚云来说是比较充裕的，只要不涉及20世纪的高级技术。 六百七十一章 近代医学技术 “将金鸡纳树种植园及其工人从未来时空克隆过来，需要1万文明点。原本的5万文明点包含了掌握提取技术的化学家、相应的仪器。”系统这么回复楚云。 “一个种植园提供的奎宁不够我们这么多将士使用，而且最好能够量产民用就好了。”楚云却觉得一个金鸡纳树种植园不够用。 “……每个金鸡纳树种植园1万文明点。”工业革命系统似乎也很人性。 “那就来3个金鸡纳树种植园吧，一个在云南的南部山地，一个在夷州南部的山地，还有一个在安南国北部山地。”楚云想了想，直接一口气要了3个种植园，这样就可以覆盖南方的疟疾地区，以后不够再花费文明点向系统购买就是了。 而且一万文明点换一个种植园一点儿都不亏，制作而成的抗疟特效药能够救活很多人的性命，倒卖出去其他国家也能够大挣一笔。 “系统将会自动将种植园召唤到适合金鸡纳树种植无人山区，这是它们所在的地图。”系统凭空召唤出了三张地图。 楚云看着三张地图，好家伙，竟然又是十分详细的云南布政司、夷州布政司、交趾布政司的地图，可以说是额外的收获了，将这份地图交给兵部、户部都可以省下很多人力。 暂时解决疟疾的问题，楚云又在近现代医学技术列表上简单翻看了一下，主要放在了19世纪和20世纪的医学技术上。 19世纪的医学技术上有细胞病理学、细菌学、药理学、实验生理学、诊断学、外科学、预防医学、护理学等。 像是楚云开启的金鸡纳霜的提取技术，便是药理学下面的技术，从一些植物药中提取出有效成分。值得一提的是，青蒿素的发现也是运用了这样的理念。 听诊器、血压测量仪、体腔镜、麻醉法、巴氏消毒法、热压消毒器、天花疫苗……而且楚云还看到了其中还有华夏的一些近代医学成就，比如说狗皮膏。 19世纪的发明满目琳琅，没有认真看之前楚云还觉得没什么，但是认真看了以后，却什么技术都想要开启，不由在心底盘算自己的文明点够不够用。 之后楚云又看了20世纪更加高级的医学技术，这个时候的医学技术更是厉害，有化学疗法、抗生素、内分泌学、营养学、分子生物学、医学遗传学、手术学科、器官移植和人造器官、脑科学、行为医学等等，已经十分接近楚云原先生活的21世纪的水平。这个时候华夏医学的成就占比也迅速攀升，有人工合成胰岛素、中药麻醉、青蒿素、断肢再植等。每个大分支下面的一个小分支所需要的文明点就是百万级别的！ 都是好东西，可惜需要的文明点太多了。楚云看到好东西，动心是东西，不过都太贵了！ 还是先弄一弄19世纪的医学技术，为20世纪的技术做铺垫吧。楚云看了一些19世纪的医学技术，把19世纪初期的技术都点了一次。19世纪初期的医学技术还是相对比较便宜的，就是19世纪后期还有20世纪的技术太贵。 开启这些技术都会将相应的医学人才给召唤过来，怎么也能够在科学院成立一个医学部，培养出一批本土的医学人才，然后再给他们指明研究的方向，这样双管齐下，医学技术的进步就会比预期的要快许多。 1万文明点、5万文明点、10万文明点、25万文明点……楚云眼睛眨都不眨，就消耗了大量的文明点，硬是要速成近代医学，可能是这个时代技术进步最快的一瞬间！ 很快工业革命系统就将几百个近代医学人才召唤了过来，并用一艘船只将他们送到了天津卫，然后再进入京城的科学院之中。 楚云在这些医生、医学研究人员里面看到了西洋人，也有清代一些本土的医学家，还有少数的其他国家的人。 有了这几百医生和医学家，楚云立即让科学院组织成立医学部，并设立众多科目，然后进行招生。科学院听闻突然成立医学部，也是手忙脚乱，医学部和普通的院系不一样，可是一个大部门，一旦成立又是一大笔的科研资金砸进去。 数百人闹哄哄，楚云光是给这些人分派科目、职位，安排医学院的用地，就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 不过仅仅这样还不够，还要成立专门的仪器厂生产近代医疗仪器供医学部使用。所幸的是系统召唤人才过来的时候，随船带来了仪器的样板、模具、设计图，花上一段时间便能够生产出来。 召唤了几百个19世纪初期的医生和医学家到来，楚云又派出了三支分遣队，让他们按着地图去寻找召唤而来、分布在云南、夷州、安南的三处金鸡纳树种植园，然后再派人采集相应的抗疟药原料，准备生产第一批抗疟药。 之前他开启橡胶技术，就召唤了一个橡胶种植园在海南岛，后来又自己派人开辟了两个橡胶种植园，楚云已经积累了一批天然橡胶，但是汽车技术的配套技术还没有整出来。 搞来一批近代医生以后，楚云总觉得还差了一点什么。 他又看了看近代医院里面的护理学，发现有“护士训练学校”这一个技术。 整一个护士训练学校？会不会把“提灯女神”南丁格尔给召唤出来…… 战场外感染疾病，及在战场上受伤后没有适当的护理而导致的伤亡也是士兵减员的一个大问题。想到这个问题，楚云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立即开启“护士训练学校”技术。 “寄主您选择了护士训练学校技术，可用文明点减100000。工业革命系统将召唤异时空的人才帮助您实现该技术……链接中……” 冰冷的声音在楚云脑海中回响。 “……链接成功……帮助您实现护士训练学校技术的将是大不列颠帝国的南丁格尔及南丁格尔护士学校第一批15名学员，她们将帮您训练本土护士……” 六百七十二章 医学变革 科学院要成立医学部，同时医学部开设了第一个护士训练学校，向直隶司以及各个行省征召合适的人才，一共选拔500名医学生，200个护士生，其中医学生训练期从1年到5年不等，护士生训练期为1年到3年不等。这可是有史以来破天荒的头一次。 不过向各行省征召人才的时候，还是遇到了一个问题。医生、郎中的地位属于三教九流中的中九流，比士农工商地位还要低，不受重视，所以这次科学院的征召的积极性竟然没有楚云预期的要高。 随后楚云宣布变革太医院和军医院。太医院设立总院和分院，总院在京城，分院设立在各大城池，太医院的医生有职称考核，地位相当于各级文官，唯一不同的是评价制度。普通文官靠功绩提升官职，而太医院的医生凭借在医学上的研究、手术或者治病的资历考核获得职称。 军医院则独立于太医院，随军行动，拥有自己独特的考核制度，地位相当于各级武官。 进入科学院的医学生、护士生可以选择走太医院成为民医，或者走军医院成为军医，俸禄地位都大为提升。 这一个决定开始实施以后，一些观望的人则有些心动，开始申请进入医学部，而后没能够进入科学院其他院系的人也开始疯狂地申请医学部。医学部的部长由九州军的官员担任，当然这个部长不可能对楚云召唤过来的各色各样的医学人才研究的东西都懂，只是行驶管理之权，让医学部不要走歪和内耗。而护士训练学校的校长则是由召唤过来的南丁格尔担任，除了南丁格尔能够亲手训练出世界上第一批近代意义上的护士，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科学院的人都对新成立的医学部大为震惊，因为科学院突然就多了这么一大票人，而且隐隐有成为科学院第一大院系的趋势。 “目前正在筛选申请医学部的名单，按照军主您的想法，世族大家大商弟子不得超过三成，为其他阶层弟子留下机会。”新设的医学院部长向楚云汇报现在医学部招收弟子的情况。 “嗯，其中一年期的学员是速成的，但是不能因此就用宽松的标准来要求他们，反而要比多年制的要严格要求，因为他们将要前往南洋战场充当军医，遇到的也是最棘手的疾病，甚至他们自己都会因为疟疾而死亡。”楚云颇为担心，疟疾肆虐的热带、亚热带地区，对于九州军来说是最大的阻碍。 “是。”医学部的官员感到一副重担压在身上，看来楚云是对他们医学部寄予厚望，而且似乎想要在一年后发动征服南洋地方的战争，所以急于培养第一批近代军医。 “另外迅速成立疟疾研究小组，也就是俗话说的打摆子，尽量快地研制出抗疟药。”楚云又说道。 “我们一定尽快研制出来。”不只是医学部官员，还有召唤过来的医生等人都感到了压力。 解决完医生和瘴疾的事情，花费了楚云不少的时间。不过还有很糟心的问题等着他去处置，那便是南洋地区的问题。 南洋地方小国众多，可分为中南半岛、香料群岛两个区域，而现在两个区域都有事情上报。 中南半岛方面，云南布政司民政官沈犹龙上报东吁国入侵的事情，还抓住了一个东吁国的大将。上来的奏章上面除了描述事情的来龙去脉，还阐明了沈犹龙和一批云南官员对南洋局势的看法，其中一点楚云倒有些兴趣。 香料群岛则是南洋舰队和海军陆战旅上报的马尼拉事件，要军部决定下一步要怎么处置，还有什么时候进攻香料群岛，如果进攻香料群岛的话率先从马尼拉、马六甲、巴达维亚哪一个据点开始进攻。这些都是要军部才能够决定的事情。 “沈犹龙在心中言明，若想要进攻东吁国，从云南布政司出发的话，会进入东吁国的山区，当地地形险峻，大部队无法展开，而且后勤极其困难。如果我们要出动包括杂役在内的四万大军，就需要准备好起码三十万石粮食，这对于云南布政司而言是一个无法承受的重负，就算从川蜀、两广运送粮食，中途周转还要消耗大量粮食，恐怕劳民伤财。”楚云收到了沈犹龙的信件，来到了情报处的总部。 情报处的总部在京城内的一个四合院内，如果不是有人进进出出，门口有背着火枪的士兵站岗，还以为是寻常的人家。但这里实际上是九州军两大情报部门之一的情报处。军情处是收集军事情报的部门，更多的是收集军事地形、水域、敌军的情况、刺杀等与军事有关的情报，而情报处的功能就相当复杂了，只要楚云有指示，就可以插手任何想要得到的情报，比较灵活，也让很多人闻风丧胆。过去一两年有一些派出去的宣政使就被情报处抓回来处死，原因是借助变更牟取私利，并交给监察处核查，一旦核实就会下狱，情节严重的更是杀无赦，以保证变更顺利过渡。 一般京城的官员从情报处的四合院经过的时候，不管心里有没有鬼，都会心底发毛。 “军主，沈大人有没有说什么对策。”情报处的艾拉与楚云铺毡对坐，旁边有一个童子烧酒炉正沸。 “沈犹龙认为，若要进攻东吁国，可从海路进入暹罗国内，向暹罗国假道进攻东吁国。”楚云说道。 “暹罗国至东吁国乃是平原地区，如果从平原地方攻入东吁国，定然是比从山地攻入东吁国要容易，而且从海路运送补给比越过山地运送补给容易。这个主意好是极好，只是暹罗国也是东南不小的王国，恐怕并不会轻易让我们的军队从他们的地盘经过。”艾拉说道。 “这就是沈犹龙谋略的高明之处，他的目的并不是直接进攻东吁国，而是等暹罗国拒绝我们的要求，就指责他们的国王，然后大举进攻暹罗国，将暹罗国先拿下来，这样中南半岛就只剩下东吁国了。” “噗……”连谋划了不少大行动的艾拉听说了沈犹龙的提议，都有些吃惊，竟然还能够找到这样的借口进攻暹罗国。 六百七十三章 丛林游击队（第二更） 吕宋岛上，除了西班牙殖民军队霸占了马尼拉，还存在许多的土著部落。这些土著部落打不过殖民军队，但是殖民军队的人数又不够多，无法镇压所有的土著部落，双方以一种特殊的状态维持着均衡。然而土著部落是不满殖民军队的，因为殖民军队常常要求他们上缴毛皮、金银，还经常到土著部落抢掠族人充当苦力。 马尼拉事件里面起义的王掌柜逃入了其中一个对殖民军队极其反感的土著部落中，幸得收留，身边只剩下百余人，手中的火铳不到二十把，剩下的都是大刀弓箭等冷兵器。 在从林之中，一支三百人的西班牙军队正在小心翼翼地往丛林深处探索，手持火绳枪，小心翼翼地盯着幽暗的丛林，不知道哪里会冒出野兽或者土著。 马尼拉总督阿库尼亚腰间挂着一把佩剑，手里同样握着一把火绳枪。 队列的最前面、左右两侧各有十多个被抓住的土著，他们被殖民士兵用绳索、铁链束缚串联在一起，充当通向土著部落的向导以及充当挡箭牌。 阿库尼亚的表情很不好，他在巴达维亚得知马尼拉城起义的事情，以及九州军要求释放马尼拉事件中被抓住的华夏商人，而他作为西班牙皇帝任命的总督，不得不吞声忍气接受九州军的条件。而且这件事情还是在尼德兰人主持的东印度联军刚成立以后发生的，相当于狠狠打了阿库尼亚的脸，让阿库尼亚在科恩、马士加路两个总督面前抬不起头。 所以这次从巴达维亚返回了马尼拉以后，阿库尼亚将怒气发泄在了当日从马尼拉逃走的王掌柜带领的百余起义残兵，以及敢于包庇他们的土著部落身上，立刻着手组织部队进入丛林中进行围剿。 “根据抓住的土著口供，逃入丛林里面的汉人只剩下百余人，带头的是一个叫做王老三的汉人商人。他们因为叛乱失败，士气低落。”副官卡斯尔跟在阿库尼亚身边，对他说道。 “王老三？他的家人抓到没？”阿库尼亚咬牙切齿。 “这个王老三为人为商都十分精明，早在叛乱前就将他的家人全都送到了安南国，现在正在接受九州军的庇护，我们的人是不可能进入安南国抓人的。”卡斯尔说道。 “可恶，等我活捉了他，一定将他吊在马尼拉城的城头，以儆效尤。”阿库尼亚说道。 三百殖民士兵在丛林中前进，军靴在地上留下脚印，一些遇到他们的野兽都被惊走，只有蚊虫给他们带来了困扰。 丛林中，有几十双眼睛正在盯着这些殖民士兵，就像是盯着一群猎物。 一个西班牙士兵觉得林中有树叶晃动，擦了擦眼睛，又一切正常。 阿库尼亚等人在丛林中摸向土著部落，再绕过一处山脚就能够进入土著部落。 “你们几个带着一个土著先过去探路。”卡斯尔对几个士兵说道。 几个殖民士兵点了点头，便押着一个俘虏从山脚绕过去，消失在众人面前。 “等欧洲的战事结束以后，我便向皇帝陛下请求派遣一支大军来，彻底清扫岛屿上面敢于反抗我们的部落，将这里彻底变成我们的殖民地，留着他们总是后患，这一次他们收留叛乱的汉人便是暴露了其中的弊端。”阿库尼亚在一块巨石旁坐下，对卡斯尔说道。 “不只是土著部落，居住在我们马尼拉的汉人也是一个隐患。以前汉人故土战乱、天灾频繁，他们背井离乡来到这里，虽然被我们统治，也不敢回去过苦日子。但是现在东方稳定，这些人又在马尼拉扎根，心里肯定向着东方，越来越不满于我们的统治，类似的叛乱还会经常发生。”卡斯尔说道。 “等平定了这货叛军以后，便着手驱逐马尼拉的汉人，收缴他们的财产，彻底消除他们在马尼拉的影响力。”阿库尼亚说道。 阿库尼亚和卡斯尔在原地等待几个西班牙士兵回报，但是等了许久几个西班牙士兵还没有回来，丛林中不时有虫鸣声。 阿库尼亚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们几个去探路的人，怎么还没有回来。” 突然他的眼角余光注意到一道寒光，下意识地往前一卧。 铮！一支箭矢从阿库尼亚的脖子后面飞过，射中了他身后的巨石，溅起火花。 这支偷袭的箭矢就像是一个信号，丛林中陆续有箭矢射出，还偶尔夹杂着火铳的响声！ 突然遭受袭击的殖民军队手脚并用，慌张地爬到石块、树木后面阻挡箭矢的袭击，而倒地的阿库尼亚被卡斯尔近乎是拖着躲到了巨石下面。只是被这么袭击，地上倒下了十几具尸体，还有几个大腿中箭的殖民士兵倒在地上，绝望地看着落下的第二轮箭雨。 “该死的家伙，刚才差一点就被他们给杀了！”阿库尼亚吓出一声冷汗，又惊又怒，“立刻反击！立刻反击！” 回过神来的殖民士兵不知道丛林中的敌人有多少，也不知道敌人具体在哪里，点燃火绳、扣动扳机，朝着林中弓箭射来的方向射击。 枪响声此起彼伏，火药燃烧产生的白烟让巨石堆烟雾缭绕，双方都开始漫无目的地对射，又有一些倒霉的士兵倒在对方的箭矢或者子弹下面。 双方的对射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不少丛林中的枝叶都被子弹或者箭矢被打碎，遍地落叶，后来在丛林中暗中袭击的部队见自己无法在三百人的西班牙火枪手那儿讨好，就逐渐散去，留下了一些尸体。但总体上还是被偷袭的殖民军队吃了亏。 “这些该死的土著，庇护汉人也就算了，还胆敢反抗，你们随我进攻土著部落，彻底摧毁他们！”阿库尼亚不用想也知道是土著部落和逃亡的马尼拉义军在这里狙击他们，更加恼羞成怒，直接带着剩下的殖民士兵攻向土著部落。 他们征服马尼拉以来，就没有经历过这样的耻辱！ 六百七十四章 火烧村落（第三更） 阿库尼亚带领着殖民士兵杀入土著部落的时候，这里的村落里面已经空无一人，气得阿库尼亚想要发泄都找不到发泄的对象。之前的几个探路的殖民士兵的尸体在村口吊着，多半是土著对他们的羞辱。 殖民士兵用枪托砸开木门，进来里面，发现除了一些带不走的木桌以外，所有的衣物、粮食、牲畜都已经被带走了，只剩下空荡荡的茅草屋。 “看来他们是早有防备，知道不是我们的对手，提前就逃走了，连一点粮食都不留给我们。”卡斯尔提着一把锄头过来，这已经是他能够在村子里面找到的最好的东西了，而且还很有可能是土著忘记带走落下的。 “下次若是让我抓住他们，我便将他们全部押到马尼拉的菜市口斩首。” 阿库尼亚看着空荡荡的村落，越想越气，于是下令：“将这里的村落放火烧了。” 卡斯尔微微变色：“不行，这里位于山林之中，如果贸然放火的话，会引起山火，指不定会烧到哪里去。” “不放火烧着这破地方，我的怒气难以发泄，必须要将这里夷为平地。”阿库尼亚仍然坚持要放火烧村，“在村落周围挖一条壕沟防止火势蔓延，然后再放火烧了。” “是的，总督大人。”卡斯尔稍微想了一下，在确定阿库尼亚的绝对不会给殖民地带来困扰以后，就带着手下放火烧村。 茅草屋一点即燃，很快山谷中有黑烟扶摇而起，让方圆十里地都能够见到袅袅黑烟。 一处山丘上，躲入了丛林中的王掌柜看着盘旋在山谷上空久久不散的黑烟，对旁边一个围着麻裙、脸上画着刺青的土著头领说道：“伟大的头领，感谢你们庇护我们，还为此牺牲了你们的家园。” “你们马尼拉的华夏商人在几年前我们部落最困难的时候给予我们慷慨无私的帮助，是神灵派给我们的朋友，我们会永远记住你们的友谊。”土著头领说道，脸上的刺青随着他说话而变幻。 “请你们放心，虽然你们的茅草屋被魔鬼给烧毁了，但是一旦我们夺下马尼拉的控制权，我们华夏商人会回报你们，雇佣上好的工匠给你们部落建造房屋，一应家具也会为你们配齐。”王掌柜感激道。 “茅草屋很容易建造起来，不过如果可能的话，到时候请给我们多一些茶叶和上好的铁器。”土著头领说道。 “这些都是小意思。”王掌柜说道。 王掌柜身边一个流落到丛林里面的义军士兵说道：“王掌柜，刚才在丛林中，如果不是我们缺乏弹药，没法用九州军支援我们的步枪，他们的伤亡何止这么少。我们的弓箭不过杀死杀伤了他们二三十人左右，没有给他们造成重创。” “我现在是有些懊悔起事太早，低估了红毛人的战斗力，他们曾经千余人就攻占了马尼拉，将原本占据马尼拉的王国给打崩溃了，哪里有这么容易对付。他们这次带三百多人过来，比我们的人数要多，我们打不过他们是很正常的事情。要是我们手里有足够的弹药就好了，一定能够在丛林里面将他们给耗死。”领头的王掌柜隐隐成为残余义军的头领，不由直呼惋惜。 两次都是这样，一次在马尼拉城中因为叛徒出卖导致西班牙殖民军队有了防备，这一次则是缺乏足够的弹药，浪费了大好的地形优势。 “我们的兄弟有些人不适应丛林深处的水土，有好几个人近日得了瘴疾，恐怕……”除了殖民士兵的追捕，这些剩余的义军还遇到了疟疾这一个雨林中常见的困难。 “想办法和马尼拉我们的同伴联系上，我们必须要获得足够的物资才能够和他们继续周旋。”王掌柜说道，“就让我一个人潜入马尼拉，你们与这部落头领打好关系，暂且在丛林中避开他们。” “可是王掌柜，现在风声还没有过去，他们当局肯定会在城中通缉和搜捕我们，你进城的话很有可能会被他们抓住。以他们对你的怨恨，你肯定不会讨得了好的。”一些义军成员担心地说道。 “都是因为我这才导致弟兄们流亡丛林中，我一定要让尽可能多的人活着回去，哪怕是牺牲我自己都行。”王掌柜说道。 进入丛林里面进行围剿的阿库尼亚折损了不少人马，还是找不到王掌柜带领的最后一批残余义军，只能够郁闷地返回马尼拉城。 不过他们想不到的是，他们一直想要逮捕的义军头领王掌柜远远跟在他们的后面，并混入了马尼拉城中。 马尼拉商人陈老的宅子在马尼拉城里面的东南角落，自从马尼拉起义事件陈老被释放以后，就闭门不出，而且连生意也不做了。不只是陈老爷子，马尼拉陈家的年轻一代也都闭门不出，暂时放弃了家族的生意。 陈老的决定让许多在马尼拉的华夏商人效仿，结果失去了华夏商人的马尼拉一时之间陷入瘫痪！没有了华夏商人，加上九州军收紧了对马尼拉的贸易封锁，没有华夏商品流入马尼拉。而马尼拉的西班牙商人的收入主要依赖两个途径，一个途径是买入华夏的茶叶、瓷器、丝绸，运回欧洲倒卖，另一个途径是掠夺香料群岛的香料、蔗糖等经济作物和毛皮运回欧洲。没有华夏的商品供给，相当于九州军对他们进行了一次经济制裁，让没有准备的西班牙总督府一下子陷入经济寒冬。 “我要拜见陈老。”潜入马尼拉城的王掌柜没有从陈家的正门求见陈老，而是从陈家的后门绕了过去偷偷求见，不然没准总督府的士兵就过来抓捕他了。 “你是什么人，怎么鬼鬼祟祟从后门进来？”在后门的护院问道。 “你去和陈老说，姓王的后生遇到了一些麻烦，想要他出手相助。”王掌柜摘下草帽，有些尴尬，他当初正是没有听陈老的奉劝，才导致了义军的失败。 六百七十五章 扶持丛林部队（第四更） “陈老，一切都是我的过错，才会导致反抗失败，而且还妄送了那么多人的性命，连累了那么多城内的商人，我真是百死莫辞。”王掌柜见到了陈老，悔不当初。 陈老坐在正位上，却没有了指责王掌柜的意思，而是说道：“当时你的行为虽然鲁莽，但未必不可行，无奈中间我们出了叛徒，将起事的事情向总督府汇报，所才会导致起事失败。” “叛徒……？已查明是何人了吗？”王掌柜眼角发狠，向陈老问道。 “已经查明了，当夜起事的人中，只有掮客张三路没有到，而且他这之后也消失了。最近我们有人看到他从总督府里面出入，虽然是夜间看得不真切，但基本已经可以确认那便是张三路。”陈老说道。 “张三路可是和我走南闯北的兄弟，我还以为当夜他已经牺牲了，怎么也不可能是他。”王掌柜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会不会是张三路被捉住，严刑拷打之下才坦白了我们的行动。” “如果他不是主动背叛了我们，是不可能在总督府自由进入而没有人跟着的，而且我们派人到他的家里偷到了他与马尼拉总督阿库尼亚来往的书信，已经可以确定他背叛了我们这一件事实，这是毋庸置疑的。”陈老说道，“而且我们根据来往的书信猜测，他不仅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背叛我们，而是已经长期扮演着总督府在我们华夏商人中的‘监督者’这样的角色。他们害怕我们华裔商人在马尼拉的影响力，所以需要收买一个人来监视我们。” “没想到张三路这个家伙竟然做了总督府的爪牙，我这就去杀了他。”王掌柜一震桌子，大为震怒。 “你先不用着急，我引你见一个人。”陈老说道，“刘将军，有劳您过来一趟。”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走进大厅，王掌柜警惕地想要站起身来。 “王四，你可是让我们九州军吃了不少苦头，好好的计划不得不该出作出调整，还惊动了军部。”刘汪寻个位置坐下。 “这位是九州军从安南国派来的刘将军，手握大权，以后我们想要夺取马尼拉，还需要刘将军的帮助。”陈老说道。 原来是九州军的人。王掌柜汗流浃背，他没有按照九州军里应外合等待援军的命令行事，而是提前自己起事，导致九州军之前所做的许多布置功亏一篑，这样的罪过实在是他所承受不起的。 “一切都要怪我糊涂，竟然没有听从你们的吩咐，还将你们援助的火枪给丢失了。”王掌柜惭愧难当，还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刘汪的态度。 “丢失的火枪倒还可以生产出来，死掉的勇士的性命却再也回不来了。”刘汪说道。 “我……唉……”王四自责难当，摇了摇头，“等我先去手刃叛徒，然后再自杀，向死去的弟兄们谢罪。” “你这样的做法更是糊涂。”刘汪还是摇头，“无异于白白牺牲掉自己和你同伴的性命罢了。如果你接下来能够听我们九州军号令，到能够减轻自己的几分罪过。” 王四听后微微一惊：“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听闻你还率领了一支百人的残兵逃入丛林之中……”刘汪说道。 “没错，那百人的残兵是当日起事为数不多活下来的弟兄，不过我们现在丛林中遇到了很多困难，粮食不济是一方面，还有些弟兄在林中得了瘴疾，生命垂危。”王四向刘汪说出了他们的困境，“所以我这次冒着性命危险返回马尼拉，便是为了向陈老求一批药草和粮食。” 陈老在一旁听到王四的话，说道：“我们正要找你，怪不得你会主动找上门来。” “毕竟你们起事是为了对付殖民军，粮食和药草我们会想办法供给你们。”刘汪替陈老做决定。 “可不可以给我们……提供一批火器和火药，我们在丛林之中缺少火药，殖民军进入丛林中围剿我们的时候，我们只能向土著借那弓箭与殖民军对抗，轻易便被殖民军压制。”王四本来潜入马尼拉城中，最紧要的就是要找到火器，现在看到拥有最先进火器的九州军将军在这里，虽然自己让九州军失望过一次，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向刘汪求助。 刘汪和陈老相视一笑，说道：“我所说你要听我们九州军号令之事，便是要暗中给你们提供火器、火药、粮食、药草、衣物，甚至连战士都可以暗中提供给你们。” “当真？！”王四喜出望外。 “我既然这么说了，便是我们九州军应对马尼拉情形变化所做的调整。作为代价，你需要做到一件事。”刘汪说道。 “什么事情？”王四问道。 “你要用我们给你们提供的物资，为我们九州军给马尼拉总督增添一些麻烦，未来关键时候出手袭击马尼拉，拖住马尼拉城的守军。”刘汪说道。 “我们需要拖住马尼拉守军到什么时候？”王四急切地问道。 “少则一年，多则三年，具体时间干系到军事机密，我无可奉告，你们只需要选择接受或者不接受即可。接受了的话你们可以得到物资补给，但是可以会遭到马尼拉守军频繁的清剿，死伤惨重。”刘汪说道。 “在丛林之中没有物资和火药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以命相搏好了。”王四见九州军的条件正合他意，于是说道。 “你们还可以利用我们提供的物资，在当地的土著中拉起一支部队，补充你们的人员伤亡。”刘汪提议道。 王四想了想，以自己往年在丛林里面积累的人脉，的确能够拉起一支土著部队。火枪的操作并不困难，即使是从来都没有使用过火枪的人，经过两三个月的训练，就能够勉强成为一个合格的火枪手了。 “我答应你们，不过在离开前，我想要先亲手手刃张三路这个叛徒，顺便在城里引起恐慌。”王四说道。 六百七十六章 先进的火枪 马尼拉总督府，阿库尼亚的右臂绑着纱布挂在胸前，而在他所在的大厅里面，两个士兵将一个人的尸体给抬了过来。 “为什么有一股异味？”阿库尼亚用完好的左臂捂住了鼻子。 一个士兵尴尬地说道：“这个人就是我们为了监视华裔商人以大价钱收买过来的，今早被发现暴死在茅厕，我们这就抬了过来……” “晦气，这种事情和我说一下就好了，没必要抬上来。”阿库尼亚令两个士兵将张三路的尸体抬走。 卡斯尔眉头微微一皱，走上来对阿库尼亚说道：“这个人死了就死了，没有什么大不了，不过在现场有人留下了一张纸，说他们是叛乱事件中逃掉的那些个华夏商人还有役夫，清理门户。” “可恶的家伙，竟然潜入了我们马尼拉城，亏我还在丛林中寻找了他们好一阵子。”阿库尼亚最近被这仅存的一小股义军残兵弄得焦头烂额，他一个总督却收拾不了这么一点汉人，实在是有损他的声望。 “要不要封锁城门，全城搜捕凶手？”卡斯尔问道。 “不必了，他们既然敢明目张胆地行凶杀人，还留下了字条，那么就一定做好了逃离的准备，我想他们此刻已经离开了马尼拉城，我们全城搜捕凶手只会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引起城内百姓的惶恐。就暂且放过他们，以后再慢慢设法围剿他们。” 阿库尼亚不安地左右踱步：“我现在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何事？”卡斯尔问道。 “上次平定叛乱，我们在城中缴获了不止百支火枪。这火枪的威力、准度、射程都远远高于我们自己使用的火绳枪，但是他们的火枪制式和我们的火绳枪相近，我怀疑是华夏生产出来的第二代火枪。但是为何他们能够制造出比我们的火枪要先进如此之多的火枪？这真是一个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阿库尼亚说出他的担心。 卡斯尔听阿库尼亚说起的从叛军那里缴获的九州军支援叛军的火枪，也是神色凝重，他同样使用过那一批火枪，发现九州军的后装火枪比他想象中的要好用太多，而且威力还强大。 他们两人当初第一次亲手使用了德莱塞步枪，惊若神器，才发现原来火枪还还可以这样子。 “那批火枪后来怎么处置了？”卡斯尔问道。 “一半的火枪已经运回了欧洲，看看我们的工匠能够仿制出来，或者研究出他们设计的火枪的原理。”阿库尼亚说道，“剩下一半的火枪则留在了我们自己手里，我们也要学会怎么应付东方的火枪，要是到时候东方人进攻马尼拉，我们该如何是好？” “真的难以想象为何东方人能够发明出威力这么强大的火枪，我们欧洲就是最好的工匠都无法设计出哪怕是东方火枪威力一半的火枪啊。”卡斯尔说道。 “你说会不会是不列颠或者法兰西暗中生产出新式的火枪，然后偷偷卖给东方人，否则东方人怎么生产出这般火枪？”阿库尼亚说道。 “要是不列颠、法兰西能够生产出这么厉害的火枪，怎么可能还能够按捺得住野心，欧洲也不会打到现在了。”卡斯尔说道。 阿库尼亚赞同地点了点头，他也只是突发奇想而已，但仔细想想，若是欧洲早有国家生产出来可靠的后装步枪，绝对不会掖着藏着，早就用来解决焦灼的欧洲战场了。 “只能够看我们的工匠能否仿制出来他们的火器了，要是能够仿制出来，我们西班牙帝国也许能够从东方的火枪身上得到启示，取得在欧洲战场上的优势。”阿库尼亚也只能这样说。 “不知道东方的军队还有多少这样的火枪，会不会还有几千支？”卡斯尔说道。 “生产这样的火枪应该不容易吧，我想能够有四五千支已经是东方军队的极限了。”阿库尼亚推测道。 要是他知道九州军凭借辽东的采矿场已经生产出来数万支令他们惊若神物的德莱塞步枪，不知道会不会直接放弃了马尼拉。数万准备德莱塞步枪的步兵登陆吕宋岛的话，估计十座马尼拉城都会被夷为平地。 升龙城，现在已经成为了交趾布政司治所之所在，管辖着安南国、占城国原本的狭长土地和三百万百姓。 独立兵团驻扎在升龙城，而南洋舰队、海军陆战旅则驻扎在会安港，形成了南北两个大的军镇，实际上是为了镇压原本郑家、阮家的势力。 兵团长昌义收到了来自军部的命令，让原本以为可以安稳一段时间的昌义有些意外。 他找到了交趾布政司的民政官熊文灿，因为军部的命令之一便是要成立交趾布政司自己的治安部队。 交趾布政司因为是九州军从原本大明疆域以外的地方征服而来的，所以和其他行省很不一样。其他行省最多有一些山贼土匪为害一方，只要行省内有两三千的治安部队，出事了以后便能够前去镇压。但是安南国、占城国等地是新占领的地方，随时有可能会出现叛乱，所以军部给的名额比较多，升龙城治安部队五千人，会安港治安部队三千人。这八千人的治安部队还没法配置先进的火器，使用的绝大多数是郑家、阮家相争的时候留下来的落后兵器，不过就算是有叛军，叛军的武器也不一定比得上杜宇九州军来说不过是二线部队的治安军。 “新成立两支常规的治安部队，升龙城驻扎五千人，会安港驻扎三千人，武器用郑家、阮家武库里面的兵器足够了，但是兵源却是一个大问题。”熊文灿有些许操心。 实际上交趾布政司目前拥有九州军最为集中的一批军队，独立兵团、南洋舰队、海军陆战旅，加在一起有五万人，熊文灿根本就不怕交趾布政司有叛乱。只要有人敢揭竿而起，那么五万这个时代最精锐的部队水路推进，叛军根本就无法抵挡！ 六百七十七章 兵源的困难 但是军部突然要交趾布政司成立自己的治安部队，说明独立兵团、南洋舰队、海军陆战旅这三支九州军真正的主力部队又要有新的行动，没有足够的精力留在安南国、占城国等地方镇压这里的野心家，交趾布政司要开始依靠自己的治安部队来维持交趾布政司的稳定了。 “熊大人你是指交趾布政司的治安部队没法从遥远的中原征调士兵过来，我们不得不就地征收兵丁？”昌义说道。 “正是。不但是因为中原地形遥远，征召将士不易，而且就算是两广等地的百姓，也不见得来到更加炎热的安南国，他们在自己的故土生活得好好的，除非迫不得已，又怎么会来到安南国？而且来到安南国生活的大多数是商人、农夫，想要应征入伍的人并不多。这次军部突然批下两支治安部队八千人的规模，除了郑家、阮家以前的一批军队以及本地的一些民壮，我也想不到从哪里招来如此之多的兵源。”熊文灿说出自己的担忧，以及征募士兵的难题。 九州军开拓疆土的时候遭遇了很多的问题，这些问题往往比战胜本地的王国还要棘手，比如疟疾、水土不服，还有兵源补给。随着占领的领土越来越多，九州军不得不开始征募非大明地区的士兵为自己作战。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征募非大明地区的士兵会给以大明地区为核心的九州军带来很大的困扰。 “熊大人是害怕征募的越族士兵的忠诚度问题？”昌义领悟到熊文灿的担心。 “郑家、阮家原本的士兵非我族者，又还没有受到我们华夏文化的熏陶，忠诚度很有问题，要是将他们招募过来，很容易会背叛我们，甚至将来成为叛军。”熊文灿说出最担心的问题。 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在这里同样适用。 “要是他们背叛，就将他们赶到海里喂鱼。用大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让他们学会什么叫做服从。”昌义的部下黄得功冷哼一声，对这个问题打算用铁血手段解决。 “这样反而会激化矛盾，虽然短期没有问题，但是长远来看会留下隐患。”熊文灿摇了摇头。 昌义突然拍了拍脑袋，说道：“军部还附了一封建议。” “哦？”熊文灿取来昌义附的另一封文书，稍微扫了一眼，“看来军部也有想到这个问题，已经有一些对策了。” “可有什么对策？”因为这份文书实际上是给熊文灿等文官的，所以红蜡没有开启，昌义没有看到其中的内容，倒是有些感兴趣。 “军部建议在治安部队中设立教导，向当地征募的士兵宣扬华夏文化和忠诚思想，每天一次小讲，每月一次大讲，月月循环。”熊文灿看了楚云的提议，自己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专门设立教导官，每天都要对征募过来的士兵进行洗脑，这就是纯粹的洗脑啊…… 昌义听了以后也觉得很可怕，这样的洗脑力度，真的难以想象会变成什么样子。 “其次还可以通过制衡的方式控制这一支军队，尽可能在安南地方各个族落中征募士兵，避免让某一民族在军队中占据大多数，这样他们就不会齐心联合起来。另外还可以在会安港等地方招募士兵到升龙城驻防，而在升龙城地区招募士兵到会安港驻防，这样一来他们的家人就被对方控制，不敢有二心……”熊文灿又列出了一些军部给的建议，“当然这些都是为了以防万一才使用的手段，最重要的还是教化他们。” “这样方法应该有效，而且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我们独立兵团无法从交趾布政司脱离出来，就无法投入新的战场。”昌义说道。 “是的。”熊文灿似乎想到了什么，“军部是否已经有了新的作战目标？独立兵团、南洋舰队什么时候要起兵？需要我们交趾布政司配合吗？” “肯定是需要熊大人配合的，很有可能大部分粮草要由交趾布政司来供给，相信军部很快就会下达命令给你们。我们独立兵团也要改编制了。”昌义说道。 “独立兵团改编制？”熊文灿有些吃惊。 “不错，独立兵团要改为征南军，分为三个兵团，并进行配合演习，率先掌控兵团与兵团之间的大规模作战配合。”昌义说道。 “作战目标是暹罗？”熊文灿问道。 昌义摇了摇头。 “那是东吁？”熊文灿又问道。 昌义还是摇了摇头。 “那就奇怪了，这陆地之上，除了暹罗和东吁两国以外，真腊国已经被邓千龙攻破王城，真腊国王服从我们。澜沧国则毫无存在感，和真腊国差不多，只要我们想拿，随时可以拿下来，犯不着动用全部军力来进攻。”熊文灿有些疑惑。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们将同时进攻暹罗和东吁，一旦拿下暹罗国的王城，再进攻东吁王国，最后回过头来将真腊国和澜沧国给灭了。这样一来，大陆以南就全都是我们九州军的疆域了。”昌义说道。 “灭四国！”熊文灿有些不敢相信军部的决定。 自从消灭了安南国和占城国以后，独立兵团就没有怎么动弹，而一旦动弹，就要以狂风骤雨的趋势横扫剩下全部的中南半岛！ “如果不是同时灭四个国家，又怎么能够让我们动用五万人的军力？”昌义反问。 “可是这样一来，恐怕整个南洋都会地震的。”饶是熊文灿见过大风大浪，遇到这样的情形也是头一回，不由擦了擦冷汗。他已经可以想象一旦九州军拿下南洋四国，加上占领的安南国、占城国，相当于占领了六个王国的领土，那么在香料群岛上面的西洋人估计会发疯！九州军横扫南洋六国的话，会让他们想到欧洲被上帝之鞭阿提拉、一代天骄成吉思汗支配的恐怖！ “南洋地震就地震吧，不过军部给来的书信中，只想好了进攻暹罗和东吁的借口。还有进攻真腊国、澜沧国的借口没有想好，可能需要熊大人你来想了。”昌义说道。 六百七十八章 收购粮食 公元1633年秋，交趾布政司待水稻收割完毕以后，向当地百姓大量收购余粮。因为郑家和阮家的争端因为九州军将两家吞并而成为历史，升龙城、富春城只有亦兵亦农的八千治安部队，不需要供养一大批军队，所以劳动力颇为充足。再加上九州军将所有地主的土地收归交趾布政司所有，然后分配给平民种植，只收以前大地主征收的粮食一半的税赋，多劳多得，所以当地百姓的积极性大为提高，第一年的收成颇为不错。收购的余粮当然是为了供给整编后的征南军。 大量的粮食从交趾布政司各处收纳到南方的会安港。升龙城虽然是交趾布政司的治所，但是会安港的位置却更加利于周转粮食。 为了更加方便地收购余粮，九州军的远东贸易公司联合当地的华商专门成立了粮食公司，运用民间的力量从交趾布政司下面的各个村落收购粮食、运送粮食，由官府制定收购价，商人从中赚一些运费和手续费。 不止是从原本安南国、占城国收购粮食，交趾布政司还从海路从夷州购买粮食。夷州经过九州军六年的开发，当地已经杂交出一批还可以的抗倒伏水稻，成为东南沿海一个比较大型的粮仓，不但能够满足当地的粮食需要，而且能够在东南沿海大旱的时候支援粮食。 大规模的粮食被运到会安港，成百上千的粮商、漕商参与到这次粮食收购行动中，如此规模的行动也难以掩盖，还是惊动了一些人。 一个来到会安港向华商购买茶叶的大肚腩尼德兰商人捻了捻自己的小胡子，看着码头上一袋袋从华商的商船上搬下来的东西，若有所思。 他见到码头上有个赤着膀子，腰间别着一条破布衣的苦哈哈，便朝他挥了挥手。 “这位红毛爷，可有贵干？”苦哈哈小跑过来，恭敬地问道。在他们眼中，只要是衣服华贵的都是大爷。 “这，船上搬下来的，都是什么？”这个大肚腩尼德兰商人指了指几个扛着一袋袋麻袋的码头工。 “回红毛爷的话，这可是船家的秘密，我们这些小的可千万不能说。”苦哈哈说道。 “嗯？”大肚腩尼德兰商人微微皱眉，掏出一块手指甲一样大的碎银。 苦哈哈激动地双手捧着接下碎银，低声地说道：“船家也没有和我们说是什么，但以我常年在码头上搬运货物的经验来看，应该是大米。” “大米？你们，很缺粮食？”大肚腩尼德兰商人似乎发现了商机，问道。 “有些年份很缺粮食，特别是打仗的时候更缺粮食，但是今年应该是不缺粮食的，就连我这样的穷人在码头上做工，都能够让家里的老小吃饱饭。就是要吃好的不容易，都怪我不识字，又不想充兵打仗，只能当苦力，没法升迁……”苦哈哈的话匣子一打开，就絮絮叨叨个不停。 “够了够了，你可以走了。”大肚腩尼德兰商人不耐烦地将那苦哈哈赶走。 “谢谢红毛爷了。”苦哈哈兴奋地拿着碎银离开，没想到今日还能遇到这样的好事。 大肚腩尼德兰商人眼神闪烁，似乎在想什么。 “克鲁斯，我们茶叶都收购得差不多了，加上在香料群岛收到的香料，这次返回欧洲可以赚取四倍的利润，也不枉航海途中死去的十几个水手。”另一个尼德兰商人带着几个下手走了过来。 “我们不要急着返回欧洲，先去巴达维亚一趟。”大肚腩尼德兰商人说道。 “没有必要返回巴达维亚，我们完全可以在会安港补给途中的干粮、淡水和水果，再加上商品都已经购置好了，何必浪费时间去巴达维亚。”另一个尼德兰商人不满地说道。 “有个重要的消息要告知东印度公司的总督，不然下次我们再来香料群岛，香料群岛就不一定在东印度公司的手里了，我们要购买香料也会难上加难，或者说香料的价格要攀升了。”大肚腩商人克鲁斯说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另一个尼德兰商人听说以后的香料生意要不好做，触及到自己的利益，不由急道。 “东方人正在这里大规模囤积粮食，现在对他们来说又不是大灾之年，他们肯定是为了发动战争而在积极备战。”克鲁斯说道。 “会不会他们在太平之年存储粮食，到了灾难之年开仓赈灾？”另一个尼德兰商人还是不敢相信九州军正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大规模备战。 “不会，我已经在这里观察了好几日了，如果只是正常的储备粮食，会不远万里从其他地方买来粮食，专门囤积在这个港口吗？”克鲁斯说道。 “嘶……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们必须返回巴达维亚一趟，和总督详细说明一下这里的情况，免得香料群岛落入了东方人手里，到时候我们就必须要向东方人纳税了。”另一个尼德兰商人越想越对，也察觉到了九州军正在备战这一件事情。 “我们再在会安港打听多一些情报，以便给东印度公司提供一些帮助，加深与东印度公司的关系，以后也许能够给我们一些便利。”克鲁斯说道。 “我赞同你的做法。”另一个尼德兰商人也打算留在会安港继续观察九州军的行动。 不只是尼德兰商人注意到了风吹草动，一些佛郎机、西班牙商人也陆续注意到交趾布政司不同寻常的动作。 “熊大人，现在我们粮食公司想尽办法从本司和夷州购买了不少粮食，可是距离军部要求的足备的粮食数量还有些差距。”远东贸易公司设立在交趾布政司的负责人来找熊文灿诉苦。 “已经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收集到粮食了吗？”熊文灿说道。 “北方有些行省遭受旱灾，其他行省的余粮都取去支援，很难从其他行省买来粮食了。”粮食公司的负责人说道。 “让我想想……如果差的不多的话，也许可以要求我们的附属国上供粮食。”熊文灿说道。 六百七十九章 欺负真腊王 位于澜沧江畔的金边城本来是真腊国的国都，因为澜沧江曾经河水暴涨灌城，所以真腊国将都城转移到了距离金边城八十里以外的乌栋城。 南洋舰队在攻陷了乌栋城以后，抢掠真腊国王的银库，逼迫真腊国王签下一系列条约，然后还可以在金边城驻扎军队。南洋舰队主力离开了真腊国以后，在金边城留了两门火炮和两百个士兵，替九州军看守着真腊国的都城。 真腊国本来就被暹罗打得士气全无，九州军进来以后更是对攻破国都的九州军充满了畏惧，明明知道九州军在金边城只留下了两百人的部队，但硬是忍气吞声，不敢有任何的动静，也不敢对此提出任何异议。 真腊国王以为将金边城让给九州军，其他权力仍然由他自己控制，一切按照以前就是。不过他明显想多了。 在双方和平相处、平静了一年以后，九州军以宗主国的身份派来了使者。真腊国王得知九州军的使节过来，吓得立刻召集了所有的王公贵族、僧侣武士，以最高的规格亲自到乌栋城外接见九州军的使者。 九州军的使者本来只是交趾布政司的一个中层官员，他也没有想到真腊国会对他们九州军如此畏惧，竟然让国王亲自出郭相迎，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真腊国王小心翼翼地带着九州军的使者进城，然后又是设宴、香车美人相待，生怕九州军的使者不满意，然后九州军又派遣军队前来攻城。 “我们交趾布政司的民政官大人派我来与真腊王您说三件事。”九州军的使者在大宴上有美人环绕，又有美酒佳肴，不禁暗道真腊国如此奢侈。 殊不知哪怕是真腊国王自己的寿宴都不曾这样，而是真腊国王怕了九州军再次杀入都城抢掠他的财宝，所以尽一切能讨好之事。 “哪三件事？”真腊王急忙正襟危坐。他知道九州军派遣使者过来肯定是有命令，否则也不会和平相处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后突然派使者。 “第一件事是我们民政官大人感谢真腊王一年来与我们九州军相安无事，又听闻真腊王不久以后便是大寿之日，所以托我送来一份寿礼。”使者令人取来一个红木匣子，给真腊国王献上。 真腊王令左右打开红木匣子，里面竟然是一个金丝框眼镜。 虽然这个时代眼镜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物，但大多数是手持的单照镜，而这个躺在红木匣子里面的金丝框眼镜却拥有完整的眼镜架，乃是这个世界上前所未有的事物！ “据说这个眼镜不仅能够解决看东西模糊不清的问题，还能解决重影的问题，边框更是用金丝铸成，珍惜无比。”九州军使者说道。 真腊王取了金丝边框眼镜，再看下方与宴的臣子，竟然都清晰无比。真腊王有眼疾，放在现在就是近视加散光，这是九州军了解到的情报，就专门令匠人打磨了一副金丝眼镜过来。 这个时代的眼镜没有完整的眼镜架是一个问题，还有一个重大的问题就是无法矫正散光带来的重影，这给真腊王还有其他拥有这个问题的人带来了极大的不便，真腊王更是耻于与臣子或者他人提起这件事。 如果是在京城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这种技术对于拥有工业革命系统的楚云来简直就是白送的，早就开始大规模生产来解决治下一些百姓的近视问题，而且解决了用镜片来解决散光的难题。但是在遥远的真腊国，对于拥有散光的真腊王来说就如获至宝。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啊。”真腊王戴上眼镜以后，双手放开，眼镜仍然稳稳地挂在鼻梁之上，觉得无比方便，越加宝贝。 “恭喜国王陛下喜获至宝。”一干大臣纷纷向真腊国王道喜。 九州军使者则在私底下擦了擦冷汗，他吹嘘这金丝眼镜珍惜无比，但实际上在京城就是稍微殷实一点的人家都能买得起，而唯一比较珍贵的这点金丝，又能够算的了什么呢。 “天朝上国赐予本王这等宝贝，本王该如何报答天朝上国是好？”真腊国国王真的将他看来既实用，又大气的金丝眼镜当成了宝物，戴上了就不拿下来，这种可以看清远方事物的感觉让他如获新生。 “陛下新得夜明珠两枚，或许可以用以答谢天朝上国。” “臣子家里有一盆千年红珊瑚，价值连城，愿意献出来报答天朝上国。” “臣子有一块这般大小的玉璧，兴许能够与这金丝眼镜相媲美。” …… 一众真腊国的王公贵族纷纷自告奋勇，也不知道是真的愿意贡献出这样的宝物，还是说只是单纯的炫富而已。 九州军的使者也想不到真腊国一群人能够将这金丝眼镜捧得这么高，连自己都有些惭愧：“我们天朝上国地大物博，随便回些东西就好了。这次我前来，还有另外两件事，可能要有求于贵国。” “何事？”真腊国王一拍脑袋，想起九州军派来的使者是有三件事，这才说了一件事。 一众闹哄哄的真腊国王公贵族也都渐渐安静下来。 “第二件事与第三件事实际上同为一件事，我就一起说了。我们请求真腊国将吴哥窟地区让与我们屯兵一万，期限为半年。同时真腊国需要给我们提供足够的粮食，作为对价，我们会用合理的价格收购你们的粮食，这些粮食将全部运到吴哥窑。”九州军使者说出此行前来的最大目的。 真腊国王和众多真腊国的王公贵族，齐齐变色。 “你们驻兵吴哥窑，又收购粮食，这是意欲何为？”真腊国王语气都有些颤抖，已经产生一些不好的念头。 “哦，我们想要进攻东吁国，想要从真腊国、暹罗国假道而过，顺便买一点粮食罢了。莫非你们想要拒绝？”九州军的使者不咸不淡地说道。 “不……不是这样的……”真腊王低声憋屈地说道。 六百八十章 配置机枪 “驻兵一万在吴哥窑，要越过真腊、暹罗两国，进攻东吁国，他们是怎么想的？” “吴哥窑是我们真腊国以前的王城，因为邻近暹罗，我们又打不过暹罗，所以迁来了这边。可是终究是我们曾经的王城，怎么能够让外人在那里驻军，这岂不是有损我们国王的脸面吗？” “暹罗是陆上强国，就算我们让天朝上国在吴哥窑驻军，恐怕暹罗也不会让天朝上国的大军从他们的领土上经过。” 一群真腊国的王公贵族顿时爆炸，显然九州军进驻吴哥窑地区的决定让他们十分不解和不安。 “诸位稍安勿躁！”真腊王喝止了浮躁的王公贵族们，转头向九州军使者说道，“贵国需要多少粮食？” “可供一万人将士、一万民夫使用一年的粮食。”九州军使节说道。 “太多了，我们真腊国与暹罗等国连年征战，每年的粮食十不存一，无法供给这么多粮食给你们，不然我们的臣民会饿肚子的。”真腊王说道。 “两万人半年的粮食如何？”九州军使节似乎做出了妥协，“我们会用银两向你们购买粮食。” “呃……”真腊王内心是崩溃的，邓千龙带领的南洋舰队攻入真腊国的乌栋城，抢掠了真腊国国库八成左右的金银财宝，估计这批用来买粮食的金银财产就是从他们国库里面抢走的。用抢走的金银财宝来购买粮食，相当于白送啊。 “我需要和诸多大臣商议一下，再答复贵使。”真腊王对九州军提出的两个要求十分头疼。 “还请贵国在两日内给我们答复，因为三日后的大军便从金边城的澜沧江畔登陆，以便我们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九州军使者说道。 他这么一说，真腊王和真腊国的王公贵族都大惊失色。 两日内答复，三日内九州军派驻吴哥窑的部队就要从澜沧江畔登陆了，这相当于先斩后奏！也就是说无论真腊国拒绝还是接受，九州军的一万大军就是登陆金边城了，强行驻军吴哥窑了。还有的潜台词便是要是真腊国不给粮食，九州军也无法保证这一万军队会作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若是和上次邓千龙的南洋舰队一样攻入乌栋城中，那就惨了。上次抢的是财产还好，这次抢粮仓，把粮仓给搬空的话是要死人的，而且还是死很多人。 九州军的使者在宴会后离场，为使者引路的真腊国官人对使者更是敬畏如虎，小心翼翼地引路，甚至不敢与他对视。使者背后代表的可是一个强大的国家，而这个国家仅仅动用了一部分的兵力就能够攻破他们的王城，叫他们如何不畏惧。 真腊王则留下了众多官员、王公僧侣，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苦闷无比。小国无外交，所有的选择都要被大国所左右。如果他们和暹罗、东吁等国有结盟，倒还能够稍微好些，能与九州军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但是中南半岛上东吁、暹罗、安南、真腊、澜沧等国争当霸主，诸国之间关系不和，现在就算要结盟也无济于事。 众人商议对策，但是想来想去还是只有一条路，那便是顺从九州军的意思，然后再随机应变。 三日后，曹变蛟带领的征南军第三兵团从金边城登陆。这个征南第三兵团是由曹变蛟带领而来的第六兵团的部分兵力和独立兵团部分兵力共同组建而成。 登陆金边城以后，征南第三兵团先是到了乌栋城下炫耀武力，让乌栋城的真腊守军吓得肝胆俱裂，赶紧派出官员接洽。 按照九州军和真腊国的约定，九州军先是带着一部分粮食前往吴哥窑驻守，然后真腊国会源源不断地将供给的粮食运至吴哥窑。作为代价九州军需要付出金银财宝，这个金银财宝还真的是邓千龙从真腊王室掠夺而来的…… “曹文诏，这次你要独当一面驻守吴哥窑，那里靠近暹罗国，若我们与暹罗国开战，你那边的压力略大，有信心吗？”邓千龙带领船队将征南第三兵团运至金边城，将要返回会安港。 “一切按照原本的计划行事，我们征南第三兵团会从暹罗国西面攻入暹罗国，若是失手了，我拿人头向军部赎罪。”曹变蛟拍了拍胸膛，说道。 “年轻气盛的时候说话还是要留一点儿余地，否则到时候我还要帮你求情。”邓千龙说道。 “我看了一下真腊国部队的装备，差劲得很，绝大多数人还用的是大刀长矛，盔甲也少之又少，唯一有特色的地方便是象兵了。象兵以前对付手持冷刃兵器的步兵、骑兵还有效，但是在我们的火枪兵面前，大象看似皮糙肉厚，实际上一击即伤，更别说我们还有大炮。”曹变蛟说起了他在乌栋城的见闻，“据军情处收集的情报，暹罗国也有许多象兵。” “象兵太过笨重，以前东吁国的土司入侵云南布政司的时候，当时骁将邓子龙为云南永昌卫参将，将东吁象兵诱入狭窄谷地，以扼制其象兵和马队的行动。待敌军一到，火弩齐发，利箭如雨，敌人死伤惨重。”邓千龙说道。 “几十年前我们还要靠智谋来大破象阵，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拥有足够的火器来抵挡它们了，比如说这个好东西。”曹变蛟拍了拍身边一架冰冷的加特林手摇机枪。 自从九州军第一批加特林手摇机枪在西域对抗沙俄联军使用以后，就开始批量生产。为了尽快结束南洋的战事，第二批加特林手摇机枪被运往南洋，率先装备征南军。 但是加特林手摇机枪对补给要求比较苛刻，体积重量较大，大都架设在高耸的大型轮架上才能保证稳定射击，而且还是六管的枪膛，使用金属弹壳弹药，每分钟可以保持稳定200发子弹的射速……补给难度不亚于大炮。 目前征南军三个兵团，每个兵团装备了20挺手摇加特林机枪。 六百八十一章 兵发暹罗湾 “征南第一兵团的各支部队，速度上船，错过了时间导致行程耽搁的，军法处置！” 从会安港的码头的空中向下鸟瞰，一队队士兵像是蚂蚁一样排着整齐的队形涌入运兵船中，还有马匹牵引着滑膛炮、加特林机枪、粮食在运兵船上上上下下。 这次大规模的作战是对于九州军的一次大考验，动用了九州军最先进的武器，而且还是跨越几个南洋国家打仗。 征南第一兵团长是昌义，而为了制衡，原来昌义的部下黄得功成为了征南第二兵团的兵团长。这次征南军三个兵团的兵团长是平级的存在，要通过相互配合来达成灭国之战，也是很少有的。征南第一兵团将率先去暹罗湾，而第二兵团随后推进。之所以要分批登陆，主要是运力不够。别看九州军一个兵团只有一万左右的作战部队，但是使用火枪、火炮、机枪，需要大量的火器、火药，能够在这个时代一次性通过海运投放一万人的作战部队，只有少有的几个国家能够做到而已。 “将军，祝您旗开得胜！”黄得功在码头送昌义。 “不用再这么客气地称呼了，现在我们的职位相近，本来以你的才能也足够统帅一军，只是不熟悉我们九州军的新型战术而已。现在经过在桂林的演武和征服安南国的战争，军部已经对你很信任了。”昌义感慨时光冉冉，本来他是跟随楚云出身的九州军第一批将领，后来一批明军将领投降以后，他们就成为了第二批将领。明末不缺好将领，就是整个局势被统治者玩崩溃了而已，有了九州军提供足够的兵力、火力，他们很快就能够成长起来。 现在征南军三大兵团长，黄得功、曹变蛟以前都是明军将领，三占其二。 “将军有提携之恩，没齿难忘。”黄得功说道。 “我们暹罗国见吧，推完暹罗国、再推东吁国，以后史书中也会有我们的一笔。”昌义说完，带着几个亲兵上了运兵船。 这次九州军动用的运兵船有两百艘以上，动用了大量的商船还有从郑家、阮家水师得到的船只，浩浩荡荡，而南洋舰队则在运兵船前方充当护卫队。这支庞大的船队沿着中南半岛的海岸线向南航行，然后绕过普利安哥港，便进入了暹罗湾中。 在暹罗国，宽阔的湄南河在北榄府注入暹罗湾。北榄府大部分都是低洼地带，当地民众主要靠打渔维生。在北榄府湄南河两旁，有数座碉堡矗立，上面架着海防大炮，还有暹罗士兵在碉堡上面巡逻。这几座碉堡是上任暹罗国国王为了抵御西洋人沿着湄南河入侵而建筑的，其实西洋人这些年一直想办法渗透进入南洋诸国，一些南洋国家还有佛郎机的雇佣军。 湄南河对于暹罗国实在是太过重要了，只要湄南河被打通的话，西洋人的舰队就能够沿着湄南河长驱直入，而暹罗国的国都，就在湄南河畔！ 这也是为什么南洋舰队选择了进攻北榄府，沿着湄公河深入百里，便能够进攻暹罗国的国都大城府。 “看，那是什么！” 正在碉堡上巡逻的暹罗士兵因为不知道是谁惊叫起来，都爬到碉堡最上面眺望海平面。 只见在海平线上，先是一栋栋风帆出现，然后是巨大的舰体浮出海面！一艘艘巨大的风帆战列舰、护卫舰逐一出现，在这些风帆战船后面，则两百艘大大小小的运兵船、补给船！如此之多的船只，铺天盖地，就像是海面上突然出现的黑云，黑压压地令人觉得头皮发麻，比这些暹罗士兵见过的所有西洋船只加在一起还多！ “敌人，是敌人吗？！” 晚来的暹罗军官手忙脚乱地爬上墙头，当他看到已经出现在入海口的庞大船队时候，脸刷的一下变得苍白，头脑嗡的一片空白。这支船队已经覆盖了他视线所及的海面！ “将……将军，他们……几百艘船，起码来了好几万人……”一个暹罗士兵结巴地向自己的军官说道。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这里！”暹罗军官歇斯底里地吼道。 他驻守碉堡几年都没有发生什么战事，刚才一觉醒来突然来了强大的舰队，简直就是活见鬼。 “不知道啊将军，但是他们一定来者不善，我们要不要进行抵抗？”另一个稍微镇定的暹罗士兵请示，语气中充满了不自信。 “抵抗？我们这里有几门铜炮，但是有用吗？”暹罗军官脑子还是嗡嗡不停，毕竟南洋舰队带来的冲击力太大，让他无法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难不成他们是西洋人的船只？看上去船体很像是西洋人的船，看来西洋人想要攻打我们了，该死，我们不是才派使者去参加他们举行的巴达维亚会议吗？他们怎么一下子就背叛了我们！”另一个早一步上来的暹罗副将则愤怒地锤了城墙。 他见到南洋舰队的风帆战列舰和西洋人的战船制式相近，还以为是西洋人，便骂起了尼德兰人。 不只是这座碉堡上面的暹罗守军，对岸碉堡上的暹罗守军也陷入了慌张中，还用旗语向这边的暹罗守军请示该如何应对突如其来的恐怖舰队，是该战还是该降。 “我哪里知道该怎么办！”暹罗军官见对面友军向自己请示，彻底绝望了。 南洋舰队司令官邓千龙站在大秦号风帆战列舰的舰头，用望远镜观察湄南河口暹罗军的碉堡。不久前军情处的探子就化装成商人深入湄南河，基本摸清楚了沿河的布防情况，所以这次南洋舰队完全是在情报充分的情况下进行行动。 “司令官，我们要不要派人去劝降他们？”副手向邓千龙请示。 “不用劝降，先用火炮摧毁它们，里面的守军识趣的话自然是会投降的。不展示我们的武力，是不可能让这些蛮族彻底臣服的。”邓千龙说道。 六百八十二章 炮除堡垒 轰！碉堡上一块巨石滑落，在湄南河中溅起丈高的水花。 一发发炮弹落在暹罗人的碉堡上，就像是从天而降的流星雨，让碉堡上方驻守的暹罗人头都抬不起来。南洋舰队的十多艘战船排成一条长线驶入湄南河中，单弦火炮齐齐开火，覆盖了湄南河两岸的几座暹罗碉堡。 “干，开炮反击啊！”暹罗军官趴在墙垛下方，耳朵被炮弹砸到城墙和爆炸产生的声音震得双耳发鸣。 “我们的铜炮已经被……被摧毁了！”炮手也趴在城墙后面，一块被炮弹震飞的碎石落在他身上，疼得他蜷缩成一团。 有一个暹罗士兵匍匐爬过来，对暹罗军官诉苦：“将军，铜炮都被摧毁了，我们的火炮虽然也击中对方，但是根本就不能够给他们的战船造成致命伤，或者说连重伤都算不上！这仗没法打了，等他们登陆，我们一个都逃不掉！” “铜炮被摧毁，我们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根本就拦不住他们，要不我们逃走吧？”另一个士兵也爬过来。 暹罗军官带着的盔甲早就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他的头发上尽是碎石沫，气喘吁吁地说道：“我们要是逃走的话，会被国王处死的。” 其他士兵急道：“可是这样下去我们会成为西洋人的俘虏！” 暹罗军官犹豫了一下，旁边仍然有火炮在轰鸣，似乎来袭的神秘舰队拥有用不完的弹药，不彻底将碉堡夷为平地就不罢休。 轰！又是一发炮弹在碉堡上方爆炸，只是这个炮弹不是实心弹，而是带有导火绳的霰弹，但导火绳燃到尽头，就会引爆里面的火药，导致炮弹变为十几二十块高速旋转的弹片！ “啊啊啊！”一阵惨叫声响起，有个暹罗士兵的大腿上被两枚锋利的弹片扎入，血流不止！ 暹罗军官环顾碉堡上方，敢来到上面驻守的士兵死伤十之七八，能够像他一样侥幸安然无恙的几乎没有。 “放……放弃抵抗，投降他们吧。”头皮发麻的暹罗军官艰难地说道。 邓千龙在甲板上观察炮击碉堡的情况。大秦号风帆战列舰在刚才的战斗中被两发炮弹命中，一发击中船身，被船身弹开落在湄南河里。还有一发砸中了一根桅杆，倒是给大秦号风帆战列舰造成了一点麻烦。 “右岸的碉堡升起了白旗。”一个在高处观察的船员说道。 邓千龙转头看向右岸的堡垒，果然有人在墙垛后面举起了一根白旗。而其他三座碉堡见主碉堡投降以后，也纷纷竖起白旗，他们无力的抵抗就此为止。本来碉堡只是为了阻止西洋人的武装商船，但是南洋舰队是专门为海战打造的战列舰，火力之密集根本不能与武装商船同日而语，而且船身的坚固程度也不是碉堡上面的落后火炮能够轻易摧毁的。 南洋舰队开路，后面运兵船开始登陆，抢占了几座碉堡。当他们登上堡垒的时候，暹罗士兵看到黑头发黑眼睛的九州军士兵，无比惊讶。 “你们是哪一个国家的人？”到现在暹罗国士兵仍然一头雾水，不知道打败了他们的军队是什么来头。 原因也很简单，暹罗与九州军隔着一个真腊国，他们完全想不到九州军的舰队会从海路绕过真腊国，从湄南河直取暹罗国国都。 “我们是来自华夏的九州军，现在宣告，你们已经成为我们的俘虏了。”带兵上岸的是昌义的部下赵贵荣，他曾率兵攻打过安南国的高平，也算是九州军第二批将领了。 “九州军！”暹罗士兵从赵贵荣身边的翻译那里得知他们的身份，大惊失色，“我们暹罗国可有得罪你们的地方，为什么要来攻打我们的堡垒？” “我们是前来向贵国借道攻伐东吁国的，只是怕你们的碉堡认为我们是敌人，所以提前摧毁，以免误伤。”赵贵荣冷冷地说道。 “……”暹罗军官想要掐死赵贵荣，信你个鬼，怕被堡垒误伤，所以干脆将堡垒摧毁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这种逻辑！ “把他们压上船，换上我们的士兵。这里的火炮虽然都不能用了，不过位置很重要，留一些人在这里观察入海口的情况，万一西洋人要插手，我们也好及时通知。”赵贵荣押着这些暹罗士兵俘虏上船。 暹罗军官和暹罗士兵一个个垂头丧气，只能够自认倒霉，谁让他们的碉堡在九州军舰队前进的道路上挡住了路。 “继续前进。”邓千龙扫除了湄南河河岸的四个碉堡以后，在湄南河长驱直入，基本上没有敌手。 南洋舰队带领的战船和运兵船在海面上都显得浩浩荡荡，一下子收缩涌入湄南河，更是将这里堵着水泄不通。 “集中在河道中间行驶，给渔船让开一条路。”邓千龙第一次头疼自己有那么多船只，而湄公河还有一些暹罗国的渔船。 湄南河内一些打渔的暹罗渔船撞见了庞大的船队驶过，激起浪花，不由仰望。 “爹，这些大船是从哪里来的？”一个渔船上，七八岁的暹罗女孩指着路过的大秦号风帆战列舰，大秦号经过时推起的大浪让渔船微微晃动。 “嘘。”暹罗渔夫没有说话，还用粗糙的大手捂住了女孩的嘴巴，似乎很害怕这支突然出现在他们赖以为生的湄南河上的庞大船队。 大秦号风帆战列舰船体上露出的一个个冰冷的炮口从他的眼前滑过，吓得他汗流浃背。 南洋舰队顺着湄南河逆流而上，湄南河上面的渔船都不敢动弹，也不敢返回大城府通知国王。而暹罗国在湄南河两岸的其他军队想不发现这支连绵十多里的船队都困难，立马快马加鞭，八百里加急传到大城府。大城府顿时人心惶惶，首先他们不知道这支强大的舰队是从哪里来的，其次他们不知道对方是友是敌，最关键的是他们发现自己手头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够战胜这支强大的船队！ 六百八十三章 暹罗华侨 “可有查明这支船队是哪个国家的？”暹罗国的巴塞通王坐在金碧辉煌的宝座上，下方跪着几个瑟瑟发抖的将军。 在王宫大殿两侧，还有王公贵族僧侣，脸色都挂着忧色。 “不知……”下方几个将军颤抖地说道。 “对方是敌是友？北榄的几个堡垒情况如何？”巴塞通王又问。 “不知……” “废物！”巴塞通王将手中的砚台扔中香炉，香炉倾覆，里面的焚香撒了一地。 几个暹罗将军仍然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怒火中烧的巴塞通王。 “王，如今之计并非追究这些窝囊废，应当立即召集水师，守住王城，然后派出使节探明对方来意。”一个僧侣对巴塞通王说道。 巴塞通王仍然怒气未消：“可有合适的使节人选？” “华商林凤此刻在大城府，他素与西洋人、明人打交道，人脉极广，不管这支船队是何方来历，他应该也能应付自如。”这个僧侣说道。 巴塞通王想到这个人，点了点头。 南洋舰队带着运兵船沿着湄南河行驶，经过半天的时间便闯入了大城府。本来大河流域多是平原，适合建立大城作为国都，不过到了大航海时代，这些沿着河流建立的大城池反而成为了暴露在拥有强大海军炮口下的危城。 大城府的暹罗水军则紧张地龟缩在都城旁的河道上，依托城池与南洋舰队南北对峙。 “对方那里来了一艘小船，我们要如何应付？” 邓千龙和昌义两个主将都在大秦号风帆战列舰上，早就料到了暹罗国会先派人过来弄清楚情况，于是说道：“让他们过来。” 暹罗的一艘小船慢慢驶入庞大的南洋舰队群中，让后方的暹罗水师看着都捏一把冷汗。对面的神秘舰队愿意放他们谈判的人进去，说明双方还有商量的余地，要是南洋舰队二话不说就开炮的话，那双方就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一个老人拄着拐杖，被大秦号上的水手用吊篮给吊了上来。后面还跟着几个暹罗王国的官员。 这个老人虽然双发鬓白，但是身子骨还很硬朗，而且脸上有刀疤，站在那里有一股悍气，年轻的时候看出来是个狠人。 邓千龙、昌义虽然知道暹罗王国会派人来询问情况，但是没有想到对方派出一个老人，看上去有六七十岁了。 “你们是……汉人？”到来的老人见到了邓千龙等人的长相和服饰，一下子就认出来了他们的身份。 “你也是汉人？”邓千龙和昌义颇为诧异，没想到暹罗王国误打误撞，派来了汉人充当使节。 “原来是最近取代了大明朝的九州军，我还以为是西洋人来了。”这个老人说道。 “不知道老丈姓何名甚，为何暹罗王会派你前来充当使节？”邓千龙问道。 老者干瘪的嘴唇微张，似乎想起了往事：“老朽名叫林凤。祖上广东潮汕人，在万历初年的时候，吾父乃是纵横广东海盗，后来被官兵围剿，逃到了南洋讨生活。来到暹罗国后，在北大年府联合当地的华侨，在这里建立起了不小的威望。” “原来如此，当年洪灾、旱灾频繁，适逢海禁，许多人也情非得已。”邓千龙和昌义说道。 明朝以来海患一向严重，就连现在九州军北洋舰队的司令官郑芝龙都是海盗出身的。 “是啊，乱世中想要混生活都不容易，我们华侨在这里打拼也不容易。几十年前，在暹罗最强势的商人乃是东瀛商人，他们把持了暹罗各个港口和航道，还一度想要影响暹罗国的王权。直到十几年前暹罗王忌惮东瀛商人，所以开始驱逐他们，然后就由我们华侨商人接过了他们的特权。当然背后也未尝没有我们华侨商人与他们的争斗。老夫在暹罗华侨中还有些声望，在西洋人也能够吃得开，所以暹罗王派我来担任使节。”老者林凤说道。 邓千龙点了点头，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这回轮到了林凤对九州军的行为感到疑惑：“我在来到暹罗的华夏商人听过你们的事迹，也知道故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知道此次九州军怎么会来到了暹罗国，而且派了这么多船只。” “噢，林老，你可知道我们的云南布政司被东吁国入侵了吗？”昌义说道。 “可有此事？如果发生在西南边陲，那么我不知道也是可能的。”林凤惊道，“东吁国几十这么大胆，竟然敢进攻云南布政司？” “此事千真万确，我们军主震怒，想要讨伐东吁国，所以派遣大军前来攻打东吁国。”昌义认真地说道。 “讨伐东吁国，为何要远道来这里？从海路讨伐东吁国，中间隔着暹罗国，如果没有经过暹罗王的同意，你们补给很难。”林凤说道。 “所以我们不是来大城府找暹罗王借道了么？”邓千龙笑道。 林凤面露苦色：“这么庞大的舰队，看不出来是想要借道的，就算我相信，暹罗王他们也是不信的。” “林老，我就直说吧，道路我们是肯定要借的，不论是使用强硬的手段还是什么手段都好。现在摆在暹罗王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借道，要么我们用军队打开一条路。”邓千龙说道。 林凤的脸更加苍白：“让一支强大的军队在自己的王城旁边上上下下，如同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暹罗王是不可能答应的。” “那没有办法，只有一战而已。”邓千龙说道。 “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与暹罗国作战可能并不是唯一的选择，我们也许还能够通过和平的手段解决双方的矛盾。”林凤还想要争取。 昌义在一旁说道：“林老，你来的正好，你是暹罗华侨的头领，我们也许和暹罗国没有什么好谈的了，但是对你们却有些兴趣，我们需要你们的协助。我们可以保证，即使暹罗国没了，也能够适当保障你们的利益。” 六百八十四章 不宣而战 “九州军便是这样与我说的。”林凤回到了暹罗王宫，对巴塞通王说了九州军提出借道的要求。 巴塞通王的脸像是便秘一样，如果他同意了给九州军借道，就相当于任由九州军的军队在自己的地盘上进进出出，那暹罗国就相当于成为了半殖民地。 但问题是暹罗国很有可能打不过前来的九州军舰队啊。 暹罗国的王公贵族僧侣一样铁青着脸色，都对九州军这个提议十分不满。 “他们还说了什么？如果我们用财宝向他们赎城，请求他们不要从我们暹罗国内路过，是否可行？”巴塞通王问道。 “他们说了，只有同意或者投降两条路，不会以其他任何形式和谈。”林凤说道。 “欺人太甚！”巴塞通王再次将案台上的砚台砸倒了香炉。 “王，我们该如何应付九州军无理的要求？”林凤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暂且下去，我要和诸位大臣商议一下。”巴塞通王不好对在华侨中有影响力的林凤发火，又碍于林凤是汉人后裔，所以让林凤退下。 “是。”林凤恭恭敬敬地在宫廷卫士的带领下离开了王宫。 林凤的几个随从一直在外面焦急地等着林凤。在林凤出来以后，一个老随从低声对林凤说道：“主人，国王没有找您的麻烦吧？” “倒是没有找我的麻烦，只是国王他自己有大麻烦了。立即安排马车，我们昼夜不停赶回北大年府。”林凤也低声说道。 见势不妙的林凤急忙带着随从离开风起云涌的大城府，往华商影响力很大的北大年府赶去。 南洋舰队根本就没有任何与暹罗国谈判的意思。邓千龙看了看怀表，时间差不多，林凤也该离开了大城府。 “各个编队是否已经填装好火药？”邓千龙询问。 “各部已装填完毕。”旗语官联络了几支编队以后，得到了确认。 “征南兵团是否已经登陆？”邓千龙又问道。 “他们已经控制了东岸，刚才已经向我们示意他们已经做好了进攻大城府的准备。”旗语官又说道。 “那么——”邓千龙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决定将会导致一个几百年的王朝的覆灭，“舰队进攻！” “全军进攻！” “第一编队前进！” 一个个战舰上面的军官拔出指挥刀，朝前方高举！ 巨大的风帆升起，掌舵手握紧了船舵。一个个海军士兵手持火枪部署在甲板两侧，火炮手已经就位，机枪手握紧了手里的摇杆。大秦号等主力风帆战列舰已经部署了几挺手摇机枪，用来弥补近战火力的不足。 在北岸，昌义带着征南第一兵团登陆，驻守北岸的暹罗士兵一哄而散。九州军来的太突然，他们的大军都来不及调动，驻守北岸的只是一部分大城府的守军而已。征南第一兵团的步兵驱赶着战马，牵引着火炮和手摇机枪向近在咫尺的暹罗都城进军。 运兵船都将他们投放到了距离这么近的距离，要是还无法将暹罗国国都攻陷，那么就不是南洋舰队的锅了。 暹罗军一方根本就想不到九州军会突然发动进攻，他们都还没有宣布要拒绝九州军的要求，九州军就直接发动了进攻！ 手忙脚乱的暹罗军将士焦头烂额，在甲板上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备战。一些小船只急忙调整自己在船队中的位置，结果反而撞在一起，还有一艘临时征收过来的渔船竟然自己撞上了自己人的战船，然后翻到了一边。 暹罗水师乱成一团，部署在大城外面的守军也同样乱糟糟，在九州军步兵火枪的压制下手脚并用地往大城内涌进去。 轰！轰！轰！一条条粗大的水柱溅起，南洋舰队对着对面的暹罗舰队开始密集的炮火打击！ 一个甲板上的暹罗水师士兵看着呼啸而来的炮弹从天而降，落在自己所在的甲板上，轰隆一声甲板被砸出一个窟窿，这个士兵站立不稳，顿时摔了一跤。 “底舱进水了！”位于船舱里面的水手和杂役慌张地从船舱里面爬出来。 南洋舰队上百门舰炮咆哮，让大城内的居民心惊胆战，连同王宫都听到了火炮传来的声声闷响。 “发生什么事情了？”巴塞通王听闻火炮声响，心惊胆战。他的心里已经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不一会儿，一个将军跑了过来，满头大汗：“九州军不宣而战了！” “什么！？”巴塞通王、一干暹罗贵族僧侣站起身来，大多数人的脑袋被吓得一片空白。 “你再说一遍！”巴塞通王还有些不敢相信。 “九州军发动进攻了，他们已经和我们的水师和陆上的守军交火了……”暹罗将军越说声音越低。 “他们竟然没有等到我们的回复就开战，这有失礼仪！”巴塞通王叫道。 “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过我们会同意，我甚至怀疑他们并不是想要进攻东吁国，而是进攻我们。”一个僧侣说道。 “身位天朝上国，竟然耍流氓手段，真是可恶。林凤呢？他是汉人，让他再去和九州军谈判，我们愿意给他们借道，让他们没有借口能够进攻我们！”巴塞通王说道。 “我刚才进城的时候，看到林老和他的随从已经坐着马车离开……”这个将领显然是认识在华商中拥有巨大影响力的林凤。 巴塞通王听说林凤马不停蹄就离开了大城府，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紧紧地攥住了宝座的椅把：“我刚赶走东瀛商人，结果华夏人就来了，还这么狠。你们随我去看看。” 巴塞通王带着一批贵族和国王卫队赶到城墙上，目睹了南洋舰队对暹罗水师的碾压。 南洋舰队在远距离的炮击打垮暹罗水师以后，以风帆战列舰为线列插入暹罗水师中阻挡暹罗战船逼近，左右舷的火炮同时开炮摧毁靠近的暹罗船只，同时甲板上的手摇机枪哒哒哒地开火！ 甲板上的南洋舰队士兵居高临下，火枪、机枪、火炮同时压制矮小的暹罗战船，在瞬间密集的火力吞没暹罗战船的甲板和上面的暹罗士兵！ 六百八十五章 水路并进 哒哒哒！一个大秦号甲板上的机枪手杀红了眼睛，握着改良以后的手摇机枪手柄，根本就停不下来。 大秦号风帆战列舰仗着自己的舰体高大，高速的金属子弹在暹罗士兵的头上落下来，无情地将他们射杀！ 暹罗水手举着火铳、弓箭还没来得及往大秦号的甲板上射击，身边的同伴就如同倒伏的庄稼一样倒下来，稍微小型的船只单薄的木板都会被金属子弹给击穿。 本来这些暹罗士兵以为南洋舰队的火炮凶猛，不宜远远对轰，结果近战以后更是成为南洋舰队屠戮的对象。 由大秦号、大魏号、大赵号、大韩号四艘五十门火炮以上的战列舰组成的临时编队，形成了一条黑线，扎入密密麻麻的暹罗水师之中。矮小的暹罗战船无法阻挡巨大的船体，而四艘大型战列舰两弦火炮加在一起有将近两百门，其中不少是二十四磅的舰炮，它们深入敌人的水师阵营中，可以肆无忌惮地开炮！ 几十门火炮并不是齐射，而是连接不断地射击，以形成持续的火力。对方的船只这么多，近距离的炮击就是闭着眼睛都能够命中。 巴塞通王看着湄南河上一面倒的屠戮，满河都是破碎的槁橹、夹板，落水的暹罗士兵抱着河面上的漂浮的木板，拼命地向河岸两侧游去。 “本王去年不是才拨款了二十万两白银给水师么，还从佛郎机人那里以高价购置了六门最先进的佛郎机火炮，加上最近几年陆陆续续的拨款，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巴塞通王难以置信，自己精心培养的水师在九州军面前如同一群侏儒面对几个巨人，完全被碾压了。 “王，您应该看到他们的几艘战船，在西洋人眼中都是最高规格的战船，我们的水师不是不够强，而是对方太强了。”一个穿着明光铠的暹罗将军在城墙上亲眼目睹了这一场水面上的屠杀，心有不甘但是无可奈何地感叹道。 “本王记得这些年大明水师早已经衰落，他们连一些沿海的海贼都打不败，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一支强大的军队？”巴塞通王疑惑道。 “汉人侨民中常常有一种说法，‘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时过境迁，天朝上国地大物博，什么奇迹都有可能出现。不过他们很少会对我们偏安一隅的暹罗国感兴趣，这次他们却是发疯一样想要攻占我们，说不定是中原出现了一位很有雄心的统领，想要通过开疆拓土的方式名垂千史。”能够与巴塞通王对话的僧侣说道。 “王，他们的步兵准备开始攻城了，您应当立即离开城墙回避，必要时刻做好离开大城府的准备。有您在，一切都可以东山再起。”守城的暹罗将军恭恭敬敬地对巴塞通王说道。 “本王要与大城府共存亡！”巴塞通王怒道，“虽然本王不明白为什么天朝上国要攻打我们，但是本王乃是暹罗国的王，要与暹罗国共存亡！” 暹罗将军有些束手束脚，又不敢用硬的，毕竟这是暹罗国地位最高的人。 与巴塞通王同来城墙的僧侣、王公们对视一眼，然后向守城将军使了一个眼色。 守城将军抖了抖胆，对左右亲兵说道：“将国王请下去，免得等会双方开战受到误伤。” 几个倒霉蛋士兵只好硬着头皮将巴塞通王给架起来下了城墙。 守城将军并没有因为国王的离开而缓解紧张，反而忧心忡忡地看向城墙下方。 大城府这个位置位于湄南河平原，是暹罗国的粮仓，在和平的时候是很好的位置，但是到了战争的时候，敌人可以水路夹击。目前湄南河上的暹罗水师几乎没戏了，而登陆的一万九州军士兵整顿好了兵力，向大城府城区逼近。 在城外的暹罗守军被九州军像是赶鸭子一样赶进大城中，而还没来得及逃入城内的守军则被放弃了，避免九州军士兵跟在溃退的守军后面杀入城中。 这些被放弃的暹罗士兵要么围着城池逃走，要么就干脆投降了九州军，总不能等下双方开干的时候成为夹在城下的炮灰。 一门门12磅滑膛炮排开，炮长、炮手、杂役兵都就位，看得守城部队心里发慌。 “各位将士务必要沉着应战，我们王城的火炮不见得弱于他们！”守城将领抚摸安置在城门之上粗大的守城大炮。 威力暂且不提，守城大炮有两至三米长，而且整个炮身犹如一根铜柱，看上去很吓人。这样的守城火炮，每一面城墙都有十多门。相比之下九州军陆军使用的只是野战炮，性能上更先进，可是个头上就差了一些。 “将军，他们什么时候会发动进攻？”守城的暹罗副将紧张地问道。 下方九州军的火炮看上去个头比较小，不过有几十门，数量上要占据优势，他们也不晓得九州军的火炮对城墙的破坏力如何，不免有些心惊胆战。 “应该很快就会进攻了吧……不过奇怪的是，他们的火炮怎么距离我们这么远，连我们的守城大炮都打不了这么远……”暹罗将军有些疑惑。 怎么说九州军的火炮都超越了守城大炮的射程，就算九州军真的要炮击大城府，要怎么才能打得到城墙？ 不过这个暹罗守将却是先入为主了，大城城墙上摆设的是16世纪佛郎机人的舰炮，而九州军陆军使用的已经是200至300年以后的火炮，威力、射程、准度都不可同日而语。 守在城墙上的暹罗将士都在紧张地等待着九州军的进攻…… 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 暹罗守军紧张兮兮地等待九州军的进攻，然而九州军步兵在城下布下了阵地以后，反而按兵不动了，与守军对耗起来。 “他们摆下了阵型，怎么反而不打了！！”暹罗将军被弄得要抓狂。 “将军，也许我知道他们的企图了……你看，他们的舰队已经腾出手来了……”副将惊恐地指向湄南河的江面。 六百八十六章 紧张的氛围 与步兵普遍使用的6磅、12磅野战炮相比，南洋舰队使用的24磅及口径更大的舰炮更加适合破城。 当南洋舰队将暹罗水师击破以后，由较小的战船来回清理战场，剩余的暹罗水师已经逃到了湄南河更上游的地方。 而装载有重炮的战列舰则靠近了大城位于河边的地区，对暹罗国的国都和城墙开始了炮轰！ 暹罗守将见到南洋舰队的重炮让临河一面的城墙发出哀鸣，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他明白过来九州军步兵为什么一直在等待，就是要和湄南河上的舰队相互配合，一同攻克王城。 “他们是想要尽量减少攻城的伤亡，让我们同时面对水路两个方面的压力……不过我们也不能让他们太过嚣张，让他们见见我们暹罗人的厉害。”暹罗国毕竟是西洋强国，与真腊国这种经常被打压的小国还是有很大的区别，即使现在被九州军水路夹攻，将士仍然充满侥幸。 九州军夹攻暹罗国王城的时候，逃走的士兵和平民将这个消息向四周传来，一时间暹罗国风起云涌，各个府的将领、贵族、僧侣纷纷起兵勤王，还有一些野心的诸侯更是趁乱起兵，平时一些地方势力之间积攒的仇恨也在这个时候爆发，总之整个暹罗国由平稳向战乱蔓延，战火开始吞没这个曾经强大的王国。 同时进攻暹罗国的九州军也面临着一定程度上的麻烦，他们很有可能面临着暹罗各地勤王之师的包围。暹罗国毕竟是百万级人口的大国，勤王的军队加上农民的话可能会达到十万以上。 暹罗国东边邻近真腊国的吴哥窑地区，曹变蛟率领的一万士兵已在这里囤兵多时。 当他们收到暹罗国开始动荡的风声时，曹变蛟立刻召集征南第三兵团的所有将士，整装待发。 象征着九州军陆军的黄龙旗迎风猎猎作响，马匹、骡子牵引着一门门火炮、机枪，下方的士兵背着火枪，等待着站在吴哥窑土墙上的曹变蛟，眼中充满了对战功的渴望。独立兵团本来只是一个兵团的编制，因为战事而被提升成了三个兵团的编制，但是这三个兵团的编制是临时的，他们还需要战功来稳固他们的职位，以及获取更多的战功。 曹变蛟从亲兵手里接过一面军旗，刷刷挥舞黄龙旗：“出征，此行平定暹罗，让暹罗国充当我们的附庸！” “平定暹罗！平定暹罗！”狂热的征南第三兵团将士开始向暹罗国境内挺进，一路绝尘…… 升龙城港口，一艘尼德兰人的商船靠岸，东印度公司的普特曼斯带着人火急火燎地下船。他本来是东印度公司任命的夷州总督，后来九州军来了，他就成为了东印度公司驻安南国的总督，然后九州军又来了……现在巴达维亚任职的他要是再丢了职位，估计就要返回欧洲了。 在欧洲王公贵族不要太多，回到欧洲还不如在南洋当个土皇帝。 他听到了从会安港返回尼德兰商人克鲁斯的消息，说九州军正在会安港积攒粮食，很有可能会发动进犯香料群岛的军事行动，于是火急火燎地向总督科恩请求出使交趾布政司的治所升龙城。 不过当他下了船只以后，就发现了升龙城的气氛很微妙，码头上的工人上上下下，在搬运物资，而城内的气氛也有些紧张。这种氛围并不是手忙脚乱，而是一种很微妙的紧张感，不像是百姓自发，而是自上而下产生的紧张感，似乎上头在准备和期待什么，导致下面的人忙碌地准备。 普特曼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在搬运什么？这些东西都要运到哪里去？”普特曼斯叫住一个码头工。 “红毛爷，这些都说不得的，而且我们这些打杂也不知道什么。”码头工似乎是颇为忌惮，不敢多说，急匆匆走开。 普特曼斯更是一头雾水，九州军神秘兮兮的在做什么，自己一点都看不明白了。 “我是尼德兰国东印度公司的普特曼斯，带我去见你们交趾布政司的民政官。”普特曼斯只好寻找港口的九州军驻军，让他们带着自己去拜见熊文灿。 熊文灿带着一**趾布政司的官员围着南洋的地图，在上面指指画画，然后一封封书信在交趾布政司的府衙进进出出，官吏都忙得不可开交。 普特曼斯来到交趾布政司的府衙前，看到府衙门前的一对巨大的石狮子，还有络绎不绝的官吏出入，更加迷惑。 “请进吧，不过我们民政官大人最近公务繁忙，所给你的时间有限，到时候长话短说。”一个引领普特曼斯的交趾布政司官员对普特曼斯说道。 普特曼斯心情比较糟糕，在交趾布政司官员眼中，他这个东印度公司的高层竟然还要限时召见他，也就是说双方的地位是很不平等的。不过熊文灿是管理几百万人口的官员，而他只是在香料群岛的一批西洋人高层之一而已，熊文灿以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熊文灿在一处偏厅中见到了普特曼斯。 “东印度公司，我听说你们的公司在很多地方都有据点，影响力也不小，但是目前我们没有任何利益的冲突，不知道来找我有何贵干？”熊文灿问道。 “我想要知道贵军最近是否在大肆收购粮食？如果是的话，你们此举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是否有进攻香料群岛的意思？”普特曼斯开门见山地问道。来到了升龙城，这里奇怪的氛围让他有些慌张。 “噢，原来东印度公司注意到了这件事情。请放心，我们九州军此次收购粮食并没有进攻香料群岛的意思。”熊文灿说道。 普特曼斯暗中松了一口气：“那你们这次收购粮食是为了什么？” “咳咳，我们收购粮食，只要不损害到贵军的利益，应该没有必要告知你们吧？”熊文灿反着手说道。 六百八十七章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民政官大人，无论你们大规模收购粮食是出于什么目的·，都对我们东印度公司造成了巨大的威胁，我要求你们提供合理的解释。”普特曼斯抗议道。 他来到升龙城以后，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定要弄清楚九州军的邪恶目的。 “解释个屁，我们还要向你们解释？”一个在旁边处理政务的交趾布政司官员低声说道，也不让普特曼斯能够听清楚。 熊文灿虽然心里也很想这样说，但他作为交趾布政司的最高文官，当然不能够这样和普特曼斯说话，总是要注意一下礼仪：“普特曼斯先生，我们九州军在自己的地盘上做事，还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就像是你们不会将东印度公司的详细情况给我们一样，我们做的事情，是没有可能与你们说的。很遗憾让你失望了，来人，送客。” “你们这是在欲盖弥彰！我抗议！” 普特曼斯大叫着，还是被几个衙役给轰了出去。 熊文灿在普特曼斯离开以后，对左右的官员说道：“我们收购粮食弄出来的动静太大，还是被西洋人发觉了，恐怕我们攻入暹罗国这件事情也隐瞒不了多久。” “大人，我们的军队已然出征，等到西洋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想必大军已经在围攻暹罗国的王城了。西洋人反应过来之后，还要花费时间组建舰队，再来与我们讨价还价，中间的时间差足够我们做很多事情了。”一个官员说道。 “没错，这回我们以有备算无备，赚了一个时间差，希望南洋舰队能够快点从攻打暹罗王城的战役中抽身出来对付西洋人，不然让西洋人的战船封锁会安港通往暹罗湾的海路，我们就只能够从陆路给前线提供补给了。”熊文灿说道。 普特曼斯离开了交趾布政司的府衙以后，郁闷不已，自己不但没有得到九州军满意的解释，反而被轰赶了出来，难不成自己要徒劳从巴达维亚港跑来一趟吗？ “普特曼斯，这次我们算是白走了一趟，九州军肯定在谋划一件大事，我越发担心他们会图谋香料群岛，将我们在东印度地区的利益给夺走。”尼德兰商人克鲁斯跟着普特曼斯来到升龙城，不知不觉间也牵涉进入东印度公司和九州军的争斗中。至于他的尼德兰商人同伴，则提前离开了香料群岛。 “他们说这件事不会损害我们东印度公司的利益，所以收购粮食应该不会是为了进攻香料群岛。从某种程度来说，我算是松了一口气。”普特曼斯说道。 “汉人一向狡黠，他们说的话不足为信。我行商多年，遇到的商人中，属华夏商人最为精明。他们仅仅是民间自发的商贸行为，在南洋诸国的影响力，恐怕还要在我们东印度公司之上。”大肚腩商人克鲁斯眼中精光闪烁，显然是对华夏商人忌惮有加。 “这……”普特曼斯也屡次在九州军手下吃亏，想起来心有余悸，于是说道：“我们在升龙城中再多待一段时间，四处打听，一定要摸清楚九州军的意图，不能白白跑来这里一趟。” 普特曼斯于是在升龙城内住下。 升龙城的氛围一日比一日紧张，街道上的行人脚步匆忙，都在忙着生产、搬运。普特曼斯和他的手下则在四处搜寻情报，想要从本地人中探听到他们的忙碌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普特曼斯住下的地方，一群便衣大汉在暗中盯住了他们，在时刻关注着他们的动静。 隔壁一个吊脚竹楼上，一个大汉正在细细地品茶。 一个穿街走巷的小贩打扮的中年男子小步走上吊脚竹楼，来到大汉的身边，低声说道：“长官，这些尼德兰人在用银两四处收买人心，想要探明我们大举收购粮食的目的。” “他们可有摸清楚我们的目的？”大汉不咸不淡地问道。 “还没有。”小贩打扮的男子答道。 “尽量给他们提供假的情报，先糊弄住他们，为前线的大军攻打暹罗国争取时间。具体怎么提供假情报，提供什么假情报，你在我们情报处下干了多年，应该知道怎么办了？” “是。” 小贩打扮的男子微微欠身，然后又下了吊脚竹楼。 “长官，为何我们不干脆直接杀了这些尼德兰人？到时候将他们的尸体扔到海中，作出触礁沉船或者被海盗洗劫的样子，不是更加彻底么？”一个吊脚竹楼上面的便衣男子说道。 “那样就太过了，这个普特曼斯是东印度公司的总督之一，莫名其妙死在升龙城附近的海域，加上我们大肆收购粮食，就太过欲盖弥彰了。不如先糊弄住他，将他弄得晕头转向。他一日不确定我们的意图，就不好向东印度公司汇报，反而可以为我们争取时间。等到他最后明白过来，一切就为时已晚了。”品茶的大汉说道。 普特曼斯现在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找出九州军的意图。 他的手下四散开去，向路人或者周围街道上的商贩打听，但似乎没有什么效果。 “这些平民要么根本就不清楚上面在做什么，要么支支吾吾，不清不楚，根本就套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话。”普特曼斯的手下回来向普特曼斯报告。 “用银两也没有办法让他们开口吗？”普特曼斯说道。 “那也要他们知道事情的原委才行。”克鲁斯说道，“我看我们找错人了，不应该找一些市井之徒询问，应该找这里的商人来问才行。升龙城有不少贩卖粮食的商人，其中不乏一些贪心之人，我们可以利用他们的贪心，从中套来情报。” “克鲁斯，没想到你对华商如此了解，要是这件事顺利解决了，我看你不必回到欧洲，我们东印度公司可以雇用你为我们在香料群岛的顾问和代理人，我们一起征服南洋。”普特曼斯抛出橄榄枝。 “不了不了，我只想要回去当个富家翁。”克鲁斯推辞道。 六百八十八章 假情报 “这位是和我做过生意的何掌柜。何掌柜是南洋小有名气的粮商，这次九州军大举收购粮食也有何掌柜的一份力。”克鲁斯在酒席上为普特曼斯引荐了一个华夏商人。 “幸会、幸会。”普特曼斯学着汉人对粮商何掌柜说道。 “克鲁斯，我何某人只是一个小商人，实在是愧不敢当，与那些家缠万贯的大商人差远了。”何掌柜抚了抚自己的胡须，说的话虽然显得谦虚，但是神态却一副倨傲之相，似乎对克鲁斯的吹捧很满意。 “何掌柜何须谦虚，据我所知，每次你一出手就是千石粮食以上，获利极丰。若联合你认识的一干粮商，一次可出粮食万石，就是西洋的粮价，都要看你们的脸色起伏。民以食为天，你们可以说的上是南洋华人暗中的国王了。”克鲁斯仍然厚着脸皮舔何掌柜。 “如果是以前还可以这么说，但是最近一年我们大粮商的日子不好过啊。”何掌柜举起手中的酒杯，仰着头一饮而尽。 “朋友，最近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普特曼斯敏锐地察觉到何掌柜语气的变化。 “最近一年，九州军在会安港成立了粮食公司，粮食的买卖由官府暂时接手，交趾布政司的粮价、买卖一切由粮食公司说了算。我们这些大粮商本来就靠着倒卖粮食的差价来牟取一些微薄的利润。而粮食公司呢，他们用极低的粮食向我们收购粮食，如若我们不答应，就会查封我们的粮店，没收我们的粮食。我们没有办法，只好将高价从农民那里收购的粮食转手以低价卖给粮食公司，几乎赚不到一点儿差价，还亏了人工的钱。这不断亏损之下，也就是我们有前几年的积蓄作底，才没有破产，不过距离破产也不远了。” 何掌柜想到近些日子的苦衷，不由滔滔不绝地向普特曼斯和克鲁斯诉苦。 普特曼斯察觉到其中套话的机会，向克鲁斯使了一个眼色。 克鲁斯心领神会，问道：“我远从欧洲来到南洋进行贸易，也听说过九州军设立的粮食公司，不失为远东地区一大创举。就是不知道九州军设立粮食公司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其中的缘由也很简单……”何掌柜本来要说下去的，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只是低头喝闷酒。 “这……”普特曼斯急得抖脚，尼玛这话都要说出来了，怎么又憋回去了呢，真叫人着急啊。 克鲁斯则一只手按住蠢蠢欲动的普特曼斯，让他不必心急。 克鲁斯显然很会和华商打交道，接下来不再追问何掌柜粮食公司的事情，而是聊起了家常，只顾向何掌柜劝酒。 何掌柜借酒消愁，对克鲁斯敬来的酒来者不拒，很快就一身酒气。 “何掌柜好酒量，再来，再来。”克鲁斯向其他在席的西洋人轮流向何掌柜敬酒，心里还是暗惊这个何掌柜酒量还真好。 终于在西洋人的车轮战之下，何掌柜脸颊红彤彤，眼神都有些迷糊。 “何掌柜，实不相瞒，我们东印度公司最近想要收购一大批粮食，但是知道粮商手头的粮食都被九州军设立的粮食公司买走了，所以想要向粮食公司购买粮食。不知道何掌柜你是否可以代为引荐？”克鲁斯问道。 “引……引荐？不……粮食公司只……只收不卖……你们买……买不到的……”何掌柜摇摇晃晃，话也说的结结巴巴，喉咙发干。 “为何他们只收不卖？”普特曼斯和克鲁斯几乎是同时问道。 “中原……中原大旱……粮食歉收，叛军四处抢掠……上面为了掩盖这件事……将南洋的粮食……收拢、收拢在会安港，再从会安港头偷……偷偷运到中原……秘而不宣……”何掌柜断断续续地说道。 原来缺粮食的不是安南国，而是九州军的大本营！普特曼斯和克鲁斯有些释然。如果是中原发生旱灾，以中原统治者素来注重自己的面子，偷偷在南洋搜刮粮食运送回去赈灾也是说得通的。 “你说中原缺粮，他们自顾不暇的话，我们趁机强占九州军在南洋的殖民地，逼迫他们退出南洋，不可可否？”普特曼斯突然想到了一个疯狂的主意。 “完全有这个可行性！粮食公司从南洋搜刮的粮食全都集中在会安港，如果我们偷袭会安港成功，那么中原就会陷入缺粮的困境中，到时候他们中原自顾不暇，就会放弃在南洋地区的殖民地。”克鲁斯赞同了普特曼斯的想法。 “好，待会儿我写一份报告给董事会，让董事会考虑制定一份对九州军的作战计划，召集东印度联军，联合西班牙人和佛郎机人袭击会安港。”普特曼斯胆大地说道。 “可是他们还有南洋舰队存在，我们的主力舰队在欧洲战场，以东印度联军的战船，不见得能够打败他们。”克鲁斯有些担心。 “所以我们还需要想办法弄清楚南洋舰队的船只、部署，为我们偷袭会安港制定必胜的作战计划。”普特曼斯似乎被引导向了一个奇怪的方向。 何掌柜晕头转向地对普特曼斯他们说道：“本人似乎喝得太多了，先告辞。” “何掌柜，有空我们再叙。”普特曼斯和克鲁斯脑子里想着的都是浩大的偷袭会安港的计划，还恨不得何掌柜早点走。 何掌柜朝两人拱了拱手，然后撑着木墙离开了酒楼。 “呕……”何掌柜来到了墙角，找了个木桶，实在是喝得太多。 一个小贩走了过来：“何掌柜好酒量。” 何掌柜边呕边骂：“踏马的，为了提供个假情报，也太不容易了，这些西洋人也不知道出手轻重，要是换个酒量差的人就晕过去。” 小贩笑道：“我们情报处会记得何掌柜您的贡献的，您在粮食公司也参了股份，自然是不能让西洋人破坏了我们往暹罗运粮食这件事。” 六百八十九章 终于打听到情报了 “克鲁斯，你看这份作战计划如何？九州军与西班牙人在马尼拉有过冲突，我们只要让西班牙人镇压马尼拉的华商，则九州军肯定会有反应。如果西班牙人再狠一点，让他们像几十年前一样用上血腥的手段对来马尼拉的华商，自诩为南洋保护者的九州军肯定会派出他们的舰队去支援当地的华商。到时候我们提前在吕宋海域设伏，利用当地的水势和风向，有很大的可能给他们的主力造成重创。” 这几日，普特曼斯一直在想着怎么利用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打击九州军在南洋的势力。九州军在南洋，最让东印度公司忌惮的无疑是南洋舰队。南洋舰队有二十多艘大中型战船，在欧洲都能够排的上名号，除非集合西洋人在香料群岛的所有军舰、武装商船才能够和南洋舰队火并。要是能够给南洋舰队重创，那么他们还能够恢复昔日对香料群岛的霸权。 克鲁斯翻了翻普特曼斯准备给东印度公司董事会的报告，对在吕宋海域设伏的提议摇了摇头：“与其将九州军的舰队吸引到吕宋海域予以歼灭，不如在他们的家门口偷袭他们，这样会更加出其不意。” “你有什么更好的计谋？”普特曼斯问道。 “我听说九州军的舰队常年驻扎在会安港，他们仗着自己坚船利炮，自认为自己已经是南洋最强大的船队，肯定不会想到有会有人敢去他们的大本营偷袭他们。”克鲁斯说道，“你仔细想想，如果我们派人摸清楚他们舰队出航、休整、训练的时间规律，找个适当的时机袭击会安港，肯定能够重创他们没有防备的舰队。相反，如果我们主动将他们吸引出来伏击，他们出海前肯定装备好弹药，而且早有防备，我们伏击也不一定就能够保证打得败他们。”克鲁斯说道。 普特曼斯想了一下：“你说的不无道理，可是其中有两大难点。第一，会安港口有炮台还有步兵驻守，我们主动袭击港口，要同时攻击他们的炮台和船队，恐怕火力不够。第二，袭击港口是极其机密的事情，我们这次的行动需要同时与西班牙人、佛郎机人合作，情报很有可能被泄露。一旦情报泄露，用汉人的话就是‘瓮中捉鳖’了。” 克鲁斯说道：“针对这两点，我也有考虑过。奇袭当天，我们可以提前派几艘藏满火药的商船充当前锋，他们一旦混入会安港，就想办法靠近停泊在会安港中的战列舰，然后点火引爆。到时候烽火四起，我们就可以率领船队杀进去，混乱之中九州军的船队不攻自破。至于情报的问题，可以提前封锁消息，出发之日就和船员说我们要去吕宋岛，实际上目的地是会安港。” “如果计划周详的话，这是一个好方案！”普特曼斯颇为惊喜。 他被九州军撵着从台湾城赶到了巴达维亚，恨不得立刻向九州军找回面子，这次终于有机会了。 不过克鲁斯的方案是建立在知道了九州军南洋舰队的活动规律的基础上，还需要找人观察记录南洋舰队的活动规律。 普特曼斯专门找了手下，让他们事先前去会安港布局，自己还留在升龙城稳住交趾布政司的人。 他的手下到了会安港，发现事情有些不妙，于是又折回了升龙城，其间耽搁了不少日子。 普特曼斯见到这些折回来的手下，很是奇怪：“我不是让你们去会安港探听九州军舰队的情况，一切安定下来以后再派人回来传话即可么？你们为什么自己回来了？” 手下焦急地说道：“普特曼斯长官，我们是去了会安港，一切遵照您的指示。可是按照当地码头工的说法，我们到达会安港的七天前，会安港突然出现了一大批空船，载着到达会安港的士兵，在战船的护卫下向南方行驶去了。具体到了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什么！？”普特曼斯和克鲁斯差点当场去世，这消息无异于一个炸弹在他们面前爆炸，让他们脑袋嗡的一下空白！ 他们这几天一直在图谋消灭的南洋舰队竟然提前离开了会安港，而且不知所踪！ 普特曼斯可以听到自己咽下口水的声音，嘴唇发干：“多少船只？运走了多少士兵？” “当时有很多居民见证了那次出征的空前盛况，所以很容易就能找到目击者，属下对比了几个目击者所说，当时有差不多两百艘船只，一两万士兵。” “两百船只，两万士兵……”克鲁斯有些被这个恐怖的字数吓到了。 如果不考虑附庸的土著部落的话，他们西洋人在香料群岛的势力加在一起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多…… 手下继续焦急地说道：“不只如此，我们在会安港还看到九州军步兵的营地，还有差不多一万人的士兵驻扎在那里，似乎是预备部队，还来不及运送！” 普特曼斯听到还有一万步兵没动，整个人无力地瘫在太师椅上，双目失神：“该死，我们被欺骗了，他们大规模收购粮食根本就不是因为中原出现了什么旱灾，而是为了供给军队出征。” 克鲁斯心里仿佛有一万头草拟吗奔腾而过，想要破口大骂华夏商人的无耻，让他和普特曼斯这段时间一直在纠结怎么算计九州军的舰队，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马尼拉是在会安港的东边，如果他们的舰队是向南方出征，那么他们的目的是马六甲还是巴达维亚！”普特曼斯想到这一点，整个跳了起来。 两百艘船只载着精锐的军队向南部进军，肯定不会是南洋观光的，只有一种可能，便是九州军开始大举扫荡南洋了！在普特曼斯看来，香料群岛也就只有两个地理位置最重要，一个是佛郎机人的马六甲，还有一个是他们尼德兰人的巴达维亚。不管哪一个据点失去了，对于西洋人在南洋的势力都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六百九十章 被坑（第二更） 普特曼斯和克鲁斯两人在升龙城焦急地等待会安港安插的人手带回来消息。他们总算是发现了，作为交趾布政司治所的升龙城已经位于九州军探子严密的控制下，他们在这里根本无法得知任何有用的消息。普特曼斯都懊悔自己不去会安港，而是来到升龙城了，这里分明就是敌人的贼窝。 不过他们也低估了九州军对会安港的控制力，派去会安港的尼德兰人只能够收集到平民百姓见到的情报，但是对于军部保密的事情就没有一点头绪，比如说他们知道这支舰队离开了，但是无法确定这支舰队到底去了哪里。 这样憋屈的感觉让普特曼斯很难受，他就像是被绑住眼睛、捂住耳朵、无法行动的人，明明知道九州军出动，却没法得到任何有用的情报。 他在派人前去会安港的时候，同时派人回去巴达维亚港通知巴达维亚总督科恩。尽管他们不知道九州军的舰队去了哪里，但及时通知巴达维亚无疑是最正确的选择。 “九州军的舰队和士兵到底去了哪里？”普特曼斯在自己的木屋里来回踱步，神情憔悴，眼球中充满了血丝，还是没有收到九州军舰队踪迹的消息。 “普特曼斯，远东实在是太危险了，我想我只是一个商人，不应该蹚浑水，明日我便启程返回欧洲。”大肚腩商人克鲁斯在房间里把玩一个象牙木雕，疲惫地对普特曼斯说道。 他只是一时兴起参与东印度公司和九州军的争斗，完全没有想到九州军会对自己的地盘有这么强大的控制力，他觉得自己如果再不离开龙潭虎穴的升龙城，很有可能就走不了了。 “克鲁斯，我们有多年的交情，你就舍得在这样的危难关头抛弃我，独自逃难吗？”普特曼斯愁眉苦脸地问道。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根本无法打听到有用的消息，我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克鲁斯摇了摇头。 嘎吱，木门被推开，一个大汗淋漓的尼德兰人闯进来：“有消息了，终于得知九州军的舰队去了哪里！” “是会安港安排的人带来的消息吗？”普特曼斯和克鲁斯同时站起来。 “不，是巴达维亚传来的消息，这是总督科恩给你的信件。我们在暹罗国贸易的商人冒着战火返回巴达维亚，他们声称在暹罗国见到了九州军的舰队和步兵。九州军的军队正在攻打暹罗国的国都！”进来的尼德兰人双手撑在膝盖上不停喘气，为了传达这个消息几乎耗光了他的体力。 “竟然是暹罗国！？”终于知道九州军下落的普特曼斯觉得这些日子都白费了，自己来到升龙城打听消息，结果反而是巴达维亚那边最先得知了九州军的动态。 “我们现在该要怎么应付？虽然是九州军进攻的不是马六甲、也不是巴达维亚，而是进攻暹罗国，不过这并不是一个好的讯号。他们今天打暹罗国，明天就敢打香料群岛。”克鲁斯说道。 “先看看总督是怎么说的。”普特曼斯打开巴达维亚总督科恩送来的信件，粗略地扫了一眼，“我们再去求见交趾布政司的民政官。” 交趾布政司的府衙，普特曼斯带着一群尼德兰人嚷嚷着要进去。其实他们期间不止一次想要再找熊文灿，只是熊文灿有意避开他们，所以他们还真没有办法见到熊文灿。 “放我们进去，我们已经知道你们进攻暹罗国的事情了，你们再隐瞒也没有用！”普特曼斯在府衙外面大叫，让一些街道上的升龙城居民都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那个红毛人在叫什么？” “他好像说什么暹罗国……” 升龙城的居民不禁过来围观布政司衙门门前发生的闹剧。 “放他们进去，布政司大人愿意接见他们。”似乎是熊文灿也怕事情闹大，引起一些市井传言，就让一个小官吏放了他们进来。 普特曼斯带着一群金发碧眼的西洋人闯入交趾布政司的衙门，让衙门中忙碌的官吏都抬头看向他们。 “几位这边请。”领路的官吏将他们引到了偏院，不让他们打扰其他的官员处理政务。 偏院的拱门石道内，有一个穿着丝绸的商人手握一把折扇走了出来。这个人见到进来的普特曼斯等人，面露尴尬之色。 这个人竟然是当日普特曼斯和克鲁斯两人套话的对象何掌柜。 “是你……”克鲁斯指着何掌柜，恨不得上上去一掌拍死他。何掌柜在这交趾布政司的衙门出没，用脚指头都能够想得到是他和交趾布政司的人沆瀣一气。 “两位尼德兰的朋友，近来可好？”何掌柜略带愧色，向普特曼斯等人做了一个揖。 “卑鄙的家伙！”普特曼斯唾弃道。 “各为其主罢了，何某在这里谢过两位当日的招待。”何掌柜说完拍拍屁股走人，他怕自己再在这里待久一点时间的话，说不定普特曼斯和克鲁斯等人真的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暴打自己。 普特曼斯、克鲁斯两人见何掌柜脚底抹油溜走了，不禁咬牙切齿。 但没有办法，这里是交趾布政司衙门，有衙役在守卫，他们有心无力。 “不知道两位又来找本官，有何贵干？”熊文灿在客厢等着普特曼斯两人。 “熊大人，你们太过分了，竟然敢设下圈套，欺骗我们！”普特曼斯一进来，便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熊文灿等人。 “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两位如此生气？我这里有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茶，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来一杯？”熊文灿一副不清楚事由的样子，反而用双指指了指自己身边红木桌上的紫砂壶。 普特曼斯和克鲁斯对视一眼，虽然很愤怒、很生气，还是坐下来喝了一杯龙井茶。 “好茶……不对，现在不是喝茶的时候，刚才那个出去的何掌柜是你们的什么人？” “哦，何掌柜和九州军合作很久了，早在辽东的时候就从江南运粮贩卖给九州军，六七年了吧，比我的资历还要老许多。”熊文灿说道。 “噗！”普特曼斯和克鲁斯差点将口中的茶水喷出去。 六百九十一章 强烈抗议（第三更） 现在克鲁斯很想死，他找来套话的商人竟然是和九州军有密切合作的粮商，而且还合作了那么多年，自身的利益已经和九州军的兴衰捆绑在一起，怎么也不可能向他们透露哪怕一点有关的九州军的真实情报啊。 普特曼斯看向克鲁斯的眼光充满了幽怨，就是他轻信了克鲁斯找来的粮商，导致这些天他们一直被九州军蒙在鼓中，以瞒天过海之计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跑去攻打暹罗国，一直到暹罗国的尼德兰商人回报，九州军的战略意图才发现。 “我们东印度公司总督科恩将军已经给我们发来了信件，上面言明你们九州军派遣了大量的舰队去攻打暹罗国，大军包围暹罗国王都。是否有此事？”普特曼斯仍然开门见山。 熊文灿不可置否地点点头：“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么我们也不怕直截了当地跟你们说，暹罗国得罪了我们九州军，所以我们才起兵讨伐他们。” “暹罗国是怎么得罪你们九州军？”克鲁斯问道。 “东吁国侵入我们的领土，我们原打算向暹罗国王借道前去讨伐东吁国，谁知道他们不识抬举，竟敢不答应。因此我们打算先打下暹罗国王城，再去讨伐东吁国。”熊文灿说道。 普特曼斯和克鲁斯听得直翻白眼，这种攻打暹罗国的理由简直就是无理取闹，分明是九州军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世人之口罢了。在他们这种纵横四海的老江湖面前，哪能接受这样轻率的理由。 “对于这件事情，我们尼德兰人绝不同意！”普特曼斯使劲拍了拍桌子，指责九州军的行为，“我在这里要代表我们东印度公司对你们表示强烈谴责！暹罗国是一个独立的王国，那里的百姓听从暹罗国王的命令，幸福地在神灵赐予他们的湄南河平原上生活，你们为何要将战火、恐慌、瘟疫带到那里？！” “嗯？”熊文灿摆出一脸疑惑的表情，“当初你们尼德兰人占领巴达维亚的时候，巴达维亚还不叫巴达维亚，而是叫做雅加达，当时被万丹王国统治，他们的百姓就没有不幸福地在那里生活吗？” 普特曼斯被问到痛处，支支吾吾起来：“不一样，我们只是占领了他们的王城……万丹王国现在还存在，我们现在正在努力和他们和平相处。” 熊文灿冷哼一声：“算了吧，你们只是缺乏控制整个香料群岛的兵力而已，而且控制那些荒芜的岛屿对你们来说性价比太低了。只要控制了香料群岛几个进出的地方，你们就可以垄断香料群岛所有经济作物的贸易，何须每个地方都征服呢？而且留着这些土著部落，用武力奴役他们，逼迫他们干活，或者定期交纳你们需要的东西，不是更加划得来？” 普特曼斯和克鲁斯听得大汗淋漓，这的确是殖民者在殖民地的惯用手法，只需要很少的兵力便能够控制巨大的人口。 “那……那是我们迫不得已。只有印度和东印度群岛有我们想要的香料和一些作物，印度的海外贸易被佛郎机人、大不列颠人控制，我们尼德兰人连喝汤的份都没有。如果不在香料群岛拥有据点，我们就没办法获得这些东西。”普特曼斯见自己说理说不过对方，只好打起了感情牌。 “按你的意思，小到小偷小摸，大到杀人放火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所以他们所做的一些恶行都可以被原谅了？”熊文灿反问道。 “……”普特曼斯一时语塞。 “所以说，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必要下了红尘又立牌坊，拳头大才是硬道理，我们九州军说了什么那便是什么。”熊文灿敲打敲打两人。 本来打算来向九州军表示强烈不满的普特曼斯和克鲁斯两人被熊文灿说的哑口无言，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反驳。 大航海的殖民时代，实力就是一切，他们西洋诸国之间的殖民地都是可以互相抢夺的，而且最开始也是从土著的手中夺取而来的。 “你们就不怕我们西洋人介入你们与暹罗国的战争吗？虽然你们拥有不少战船，可是我们的武装商船组成的船队一旦中途介入，将会切断你们海上的航线，让你们在暹罗国的军队成为一支孤军。”普特曼斯见无论抗议还是诉苦都无法动摇九州军哪怕分毫，只好与九州军在桌面上拿实力说话。 “你们可以试试……如果你们再早一段时间就出动舰队相助暹罗国的话，也许能够行得通。但是现在嘛，我们的舰队应该快要和陆军攻陷暹罗国王城了。当你们的舰队参战的时候，我们的舰队将会在航道上巡逻，你们只能够选择和我们的船队硬撼。”熊文灿说道。 “卑鄙！如果不是你们设计将我们耽搁在这里长达半个多月，我们怎么会错失时机！”普特曼斯又想到自己被坑的事情，不由大怒。 “普特曼斯先生，你要注意和我们大人说话的态度，我们大人可是交趾布政司的民政官，管理着广袤的土地、三百万人口，比起你们尼德兰联邦也不遑多让，更别说交趾布政司只是我们九州军刚刚设立的一个行省罢了。”旁边的官吏提醒道。 熊文灿则摆手表示不必在意：“《孙子兵法》始计篇有云，兵者诡道也。我们出招，你们中招，无可厚非。我们说到底只是想要收回自古以来便属于我们的土地罢了，对于香料群岛什么的，我们并不感兴趣。我们天朝地大物博，要什么没有？我不希望因为收回我们自古以来的土地，而引发我们和西洋之间的冲突。希望我们能够继续保持和平。” “暹罗国以前也是你们的领土？”普特曼斯惊讶道。 “是的，不信请看这幅地图，早在一千多年前汉朝的时候，中南半岛便是我们的疆域。”熊文灿令人铺开一张地图，上面画着的汉朝的疆域覆盖了东吁、暹罗、澜沧、安南、高丽、东瀛等国，还有大半个西伯利亚平原…… 六百九十二章 机枪扫象兵（第四更） 十挺手摇加特林机枪一字排开，机枪手疯狂地摇动机括，一发发金属子弹射出，落在对面的象兵群中。 皮粗肉厚的战象在金属子弹的面前和豆腐一样脆弱，子弹轻易钻入它们体内，让战象发出悲鸣声。一头头笨重的战象中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将骑在上面的几个暹罗士兵从木架上甩出来，血肉模糊。 一些架在战象上的子铳也因为战象倒下而脱落，大刀、长矛、弓箭、盔甲落了一地。 啾的一声，几枚榴霰弹落在了战象群的上空，起爆信管燃尽，轰然炸开！里面几十颗铁弹丸飞散，将骑在战象上面的暹罗士兵当场击杀！ 后面被驯化的野象因为机枪和火炮的巨响而惊慌失措，竟不听指挥相互践踏起来，一些战象回过头向自己的步兵方阵践踏，想要逃离这个战场。 步兵方阵的暹罗士兵本能地让开一条路，而没来得及躲开的一些农夫则被失控的战象踩成了肉泥。 “阵型不要乱了！”暹罗将领在撕扯着自己的嗓子，骑着战马在方阵中来回奔走，极力想要稳住暹罗军队的阵型。 在暹罗国巴真府的平原地区，将近一万的暹罗国地方部队在这里摆开阵势，与从吴哥窑方向入侵的征南第三兵团展开了决战。 一百头战象作为攻坚主力被摆在了军阵的中间，这些战象上面都有用来固定士兵的木架，上面的士兵有些手持弓箭、火铳进行远距离射击，还有些手持长矛近战。在暹罗将领的设想中，巴真府的平原十分适合大规模的象兵作战，只要象兵击穿对方的阵型，后面的士兵掩杀过去，就能够打败邪恶的九州军部队。 不过当象兵开始冲锋的时候，九州军的火炮和机枪隔着几百米的距离就开始轰击象兵方阵，将暹罗国引以为傲的象兵打得落花流水。 “火炮营调整攻击目标，目标为对方步兵阵地！” “各步兵营做好准备，准备进攻！” 曹变蛟连连下达命令。 火炮已经摧毁了对方象兵的斗志，他们的象兵已经控制不住战象，下一步就是要摧毁对方的步兵。 几轮火炮下去，暹罗国的地方步兵就如同象兵一样迅速崩溃。或者说早在他们的杀手锏象兵崩溃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精神紧绷，在九州军火炮的攻势下，直接土崩瓦解。 “冲锋！”各个步兵营的营官拔出锋利的指挥刀，身边排成列队的士兵手持德莱塞步枪发起了收割人头的碾压之战。 他们边向前突进边进行填装射击，密集的子弹凭借更加出色的射程杀死在前列的暹罗士兵。在拉近了距离以后，这些九州军士兵取出刺刀套在步枪上，开始了更加血腥的白刃战。为了避免误伤，后方的火炮已经熄火，炮兵阵地里面的炮手就待在那里看步兵如何收割战场。 比起子弹的射杀，拥有更加严格军纪的九州军组成的刺刀阵杀伤效率竟然更高，但凡是阻挡在他们前进道路上的暹罗士兵，都会成为刀下亡魂！ 一个暹罗士兵手持大刀盾牌，看到一面刺刀组成的刀墙向自己压迫而来，吓得连连后退几步，被后方的尸体绊倒，眼睁睁地看着刺刀墙将他给淹没。 本来暹罗军队前方是三米长的长矛方阵，也许可以在白刃战中阻挡九州军步兵的刺刀冲锋。不过长矛方阵在九州军火炮、火枪的射击中已经崩溃，后面的近战步兵和一些凑数的农夫暴露出来发，没有一丁点的抵抗之力。 “将军，将军呢？！”满脸都是灰尘的暹罗副将在混乱不堪的军阵中来回寻找不久前还在指挥战斗的将军。 “他已经带着亲兵跑路了！”一个低级军官除去自己身上的盔甲，从一个死去的士兵身上拔下衣服，然后换到自己身上，“我们也该逃了，根本就不可能是这些华夏人的对手！” “该死，逃走也不带上我！”副将看到全线崩溃，气得将铁头盔摔在地上，然后也蹲下身扒衣服。 大概经过了两个时辰以后，征南第三兵团便结束了对巴真府地方部队的扫荡，接下来还要掩埋尸体，以免在这里引起瘟疫。 征南兵团没有多少战马，也没有足够的精力截杀所有参战的暹罗部队，所以让一些暹罗士兵给逃走了。不过曹变蛟也没打算能够一次性摧毁暹罗地方军队，现在他的任务是尽量击溃在各个地方集结的勤王军队，给进攻王城的主力部队争取时间。 “此次我们斩杀一千多人，俘虏两千多人，还有相当一部分暹罗士兵逃走了。”一个军官向曹变蛟汇报这次的战果，“我们仅仅伤亡数十人而已。” “尽量保持这样的状态吧，向巴真府的治所进军，让这个府归降我们。”曹变蛟带领着军队继续挺进。 暹罗国有十几个重要的府，每个府有地方的将军，地方势力十分强势。在大城府被九州军主力围攻以后，各个地方的将军纷纷起兵，各怀鬼胎。其中不乏对大城府忠心耿耿的将军，正在组织兵力支援大城府。 曹变蛟这一支从陆地上攻进暹罗的偏师打乱了暹罗地方将军的计划，他们不得不考虑要救援大城府还是阻击这一支出现的偏师。 暹罗国打成一锅粥，特别是暹罗国的大城府，外城墙已经被九州军的火炮给轰塌，还有一些爆破手在其间出没，几乎将大城府的外城破坏得体无完肤。 大城府的两万王师龟缩到了内城中，凭借摇摇欲坠的内城做最后的抵抗。从内城往外城看去，可以看到烽火四起，外城着火的木屋、草屋还在冒着黑烟。还有火炮和火枪的零星声音传来，那是九州军在清扫外城的残余敌军。 一群暹罗国将军跪在暹罗国王的面前：“王，内城失守是迟早的事情，请您与诸位王公及时逃出城外。只要您还在，我们还能够东山再起。” 六百九十三章 迁移到曼谷 一个个手持步枪的九州军步兵在大城的外城区歼灭还在抵抗的暹罗士兵。 偶尔有几声枪响响起，躲在木屋里面的暹罗士兵倒在血泊中，而几个暹罗平民则惊恐地蜷缩在木屋内的角落。 嘭的一声，木门被踹开，手持步枪的九州军士兵闯入了木屋内。 “刚才是他用弩射杀了我们一个弟兄。”一个九州军士兵用步枪指着倒在地上的暹罗士兵，他的身边还散落着一把狩猎用的手弩。 “这些士兵的斗志还真顽强，外城都被我们攻破了还在抵抗，虽然是我们的敌人，也值得钦佩。”一个下级军官说道。 “这些平民该怎么处置？”一个九州军士兵用步枪指着蜷缩在角落中的暹罗平民。 “他们只是平民而已，不过这里并不安全，一些残余的暹罗士兵还在外城的巷子里作困兽之斗，将他们送到城外的避难区。”下级军官说道。 “遵命。”两个九州军士兵向这几个暹罗平民示意让他们出去。 几个暹罗平民看上去十分紧张，不知道九州军士兵将他们交出去会不会对他们进行屠戮，一直在惊恐地摇头，其中的长者护着身后的暹罗女孩，跪在地上向九州军士兵拼命磕头。 几个九州军士兵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说道：“他们好像误会我们的意思了，这该怎么办？” 下级军官也是头疼无比，沟通是对外战争时候遇到的最大的问题。战争中攻击对方的士兵是天经地义的，但是不能伤害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可以如何让对方每个人都知道他们的意图，这就十分困难了。 就在这一支九州军小队束手无策的时候，一个穿着暹罗服饰的男子走了进来：“各位军爷，我是住在暹罗国的华侨，你们的兵团长将我们召集过来，帮忙疏散这里的平民，就交给我吧。” 下级军官有些惊喜：“有你们来处置这样的事情真是太好了，我们这些人不会说他们暹罗国的话，跟他们交流起来就是两眼一抹黑。” 这个暹罗国华侨到来以后，在他的劝说下，木屋内的几个暹罗平民才在两个九州军士兵的护送下离开。 下级军官从木屋里面走出来，望向黑烟弥漫的内城城墙，在九州军遣散外城平民的时候，南洋舰队已经从水面上对内城的西城墙进行炮击。 “只剩下内城，除非有奇迹再现，不然破城是迟早的事情了。”即使只是一个下级军官，不知道上级的具体战略部署，但是他凭借直觉已经意识到了攻陷王城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征南第一兵团的兵团长昌义在湄南河畔，迎接到来的征南第二兵团的黄得功。 在第一兵团和南洋舰队将外城夷为平地以后，运兵船从会安港将第二兵团运送到了大城府，与第一兵团汇合。 现在九州军在暹罗国大城府的岸上作战部队达到了两万人。 “兵团长，我们遣散了大城府几万户人家，暂时安置在附近的村落或者城镇中。不过他们不少人怨气冲天，在遣散的过程中与我们的士兵爆发了冲突，因此死了不少人。”一个统计官对昌义说道，语气中有一些担心。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些反抗的士兵还躲在外城的不知道什么地方，需要清扫一遍。大城府这里会沦为一个大战场，我也无法判断什么时候战争才会结束。等攻破了内城，这里很有可能还会成为与各地勤王军队交战的战场，百里之内的农田都会被破坏。他们留在这里，再经过几场战争的摧残的话，下场会很惨的，到时候十个人不一定能活下两三个。”昌义感慨道。 迁移几万户人家是很困难的事情，还要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其实九州军完全可以不理会他们，任由他们在大城外城自生自灭。 “有想好怎么安置他们吗？”黄得功初到暹罗国战场，好奇地问昌义。 “军部已经做好了安排，大城府经过战火的摧残，短时间内很难恢复过来，而且这里还是暹罗贵族根深蒂固的地方，已经不适合充当暹罗国的治所。所以军部打算将里面的居民迁移到更加靠近湄南河入海口的一个地方，被军主命名叫做曼谷的渔村。”昌义说道。 “曼谷？渔村？为何要以一个渔村作为暹罗国新的治所？”黄得功有些意外。 “我估计应该有几个理由吧。曼谷就在入海口附近，如果出现了叛乱，我们的舰队可以第一时间赶到，平定叛乱。其次，在战乱过后肯定会有很多流民，不能白白浪费我们的粮食赈灾，正好让他们前去建设新城池。还有脱离原来暹罗贵族的影响，建立起我们的势力也是值得考虑的问题。最后，当然这是军主的想法，应该不会有错的。”昌义说道。 “我有点明白了，军部考虑的也太多了一些。”黄得功说道，“这次攻打内城的主力还是你们第一兵团，我们征南第二兵团则负责在外围阻击增援过来的勤王军。” “嗯，第三兵团应该已经攻下了巴真府，正在从东面过来，相信很快能够平定东南部的几个府。到时候我们三个兵团在攻下了大城府以后，再与北边而来的勤王军决一死战。” 昌义打开了暹罗国的地图，对黄得功说道：“你看这里，暹罗国可以分为南北两个部分，北部的土地辽阔，但是南部临海又是富庶的平原地区，所以南部比北部繁荣，人口也更多，我们许多华人迁移到暹罗国时都选择在南部居住，我们可以对这里进行强有力的控制。北部靠近东吁国，时常爆发战争，当地民风彪悍，地方势力强大。即使我们攻克了大城府，很有可能还是无法让暹罗国投降。” 黄得功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到时候很有可能会造成一种局面——暹罗国被分成南北两半，北部由暹罗国地方军队控制，而南部由我们控制。” 六百九十四章 攻陷暹罗王城 “倒塌了，城墙倒塌了，大家快避开！！！” 待在城墙上方的暹罗士兵惊恐地看到地面龟裂，裂缝像是蜘蛛网一样迅速蔓延到他们的脚下，重心一空，随着城墙跌落下去。 刚才城墙下方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火光冲天，黑烟笼罩了天空，伴随而来的是早就在火炮下摇摇欲坠的城墙终于轰然倒塌！ 暹罗国的大城府曾经在东吁国的攻打下陷落，现在遭遇到九州军更加猛烈的炮击，无法逃避同样陷落的命运。 大城府在城墙倒塌的瞬间，已经相当于宣告陷落！ 昌义满意地放下望远镜，并将望远镜递给了身边的黄得功。不需要望远镜，用肉眼也能够看见火光冲天的城墙。 “军械局生产的爆破炸药威力越来越强了，假以时日要是能够用在火炮上就好了。如果火炮的威力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一轮破击下去，城墙很快就能够轰塌。不像是现在，我们还打了好几天才拿下内城。”昌义说道。 黄得功从望远镜中看到苦味酸为材料制作的爆破炸药的威力，也颇为吃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用量如此之多的爆破炸药。平常的火炮都是用火药推动铁球来造成伤害，但是爆破炸药却是靠火药自身爆炸造成伤害，不知道后者的原理能不能用到火炮身上？” “我也不知道，不过科学院那些怪人就是在研究这样东西的吧。” 昌义和黄得功已经对火炮和火药的原理有所探究，但是更加深层次的东西他们都还不懂。 “杀、杀！” 内城的城墙一倒塌，相当于里面两万暹罗军队最后的屏障被推平，九州军士兵开始沿着缺口进行突击。 困守在里面的暹罗将军们不甘心束手就擒，有些将军凭借街巷、王宫、寺庙进行抵抗，有些将军则率领军队突围，内城乱成了一团。 一向神圣的王宫随后宣告失守，九州军封锁了王宫的各个出入口，不准任何人出口，防止逃兵、宫女将其中的金银财宝带走。 暹罗国作为一个东南地区的大国，积攒了不少的财富，九州军急需这一笔金银来填补因为发动战争而产生的财政亏损。 混乱不堪的内城也陷入了烽火中，动荡一直持续了两天，才逐渐平息下来。 黄得功在内城攻破时，便率领第二兵团向大城府北部移动，在北部阻挡暹罗国北部地方将军的勤王军。他需要给第一兵团争取清扫暹罗国王城的时间。 昌义来到了暹罗国的王宫，这里是暹罗国王权和财富的象征。 “这里的金库没有人动过吧？” 昌义带着情报处、监察处、后勤处的统计官员亲自前来清查暹罗国的国库。 “报大人，我们攻占这里的时候，暹罗军队正在想办法转移这里的财宝，被我们截下。除了一些已经被暹罗逃兵卷走的财宝，其余金银财宝都在这里面了。”暂时看守国库的营官说道。 “你所说的一切我们三个部门都已经记录在案，如果有人举报，日后追查起来，与你所说不符合的话，你将承受一切后果。”情报处的统计官将冷冷地说道。 “是……是……”这个营官汗流浃背。 在九州军里面谁都害怕神秘的情报处，一旦被他们盯上，基本上就要脑袋落地了。这里除了情报处，还有监察处、后勤处这样同样手握重权的官员，他一个营官要是真的趁机捞了一笔好处，如果封不住所有人的口的话，后果是很惨的。 “军部对你们不薄，作为军人除了自己本分的事情，什么心思都不应当有，知道了吗？”昌义趁机借着三个部门的威严对部下训话。 这个步兵营上至营官，下至普通士兵，都大汗淋漓，自己的顶头上司加上三个部门的人在这里，他们哪敢耍什么心思。 昌义送了三个部门的官员来清查国库以后，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 金银财宝是目前九州就最需要用来弥补损失的东西，不过只是短期的利益，还需要对暹罗国进行长远的部署。 “暹罗国的巴塞通王有没有抓到？”昌义招来封锁王宫的将领。 这个将领额头有汗珠：“属下无能……没……没能够抓住他们的国王。” 昌义眉头一皱：“这是怎么一回事？” “根据抓住的俘虏，在内城被我们攻破的时候，他们的国王在国王近卫军的掩护下从北部的城门突围，逃往北部的信武里府。”这个将领不安地答道。 “信武里府距离大城府多远距离？” “约二百里。” “二百里的距离，已经不好追捕他了。” “都怪属下无能，让他们的近卫军突出重围，当时属下还纳闷遭遇了一支十分顽强的军队的阻击，现在想来应该是他们为了掩护自己的国王，所以才会舍命战斗……” 昌义摇了摇头：“暹罗国与东吁国、安南国并列为南洋三大国，数百年来都屹立不倒，不是没有缘由的。再加上我们的兵力还是太少了。一万人的军队包围两万人据守的城池，怎么也会有漏网之鱼，不是你的过错。” 封锁王宫的将领说道：“不过兵团长大人，我们倒是抓到了不少王公贵族、宫女太监。他们有些人来不及逃出去，还有些人是为了掩护国王出逃，成为吸引我们耳目的牺牲品，其中就包括巴塞通王之弟。当时保护他的暹罗士兵大约有两百人，被我们赶回了王宫。王宫失守以后，守卫他的暹罗士兵有些战死，有些投降。这个家伙见大势已去，于是想要在王宫用白绫上吊自尽。幸好我们的士兵及时冲入王宫，将他虏获。” “真是一个不错的收获……”昌义有些惊喜，“被俘虏以后他是否有再次尝试自尽？” 将领冷笑道：“这个家伙是有想过自尽，不过落到了我们的手上，他就算是想要自尽也没有办法，毕竟他作为王公还有很多妃嫔儿女需要顾虑……” “这个人好生招待着，还有些用处。”昌义说道。 六百九十五章 扶持傀儡国王 “你们打算对我做什么？我的妻儿何在？” 巴塞通王之弟塞帕见九州军对自己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将他安置在一处还算不错的宅院中，反而觉得毛骨悚然。 “这是我们兵团长下达的命令，你就乖乖呆着吧，说不定我们兵团长什么时候就会召见你。”这些士兵将押来这里以后，便将他严加看守起来。 在大城府被彻底控制以后，九州军将这里变成了阻挡勤王军的据点，两万人的军队布防在大城府。曹变蛟的第三兵团在横扫了暹罗国东南方以后，其中一个步兵营到大城府与第一兵团、第二兵团汇合，其他主力还在东南方继续镇压当地可能出现的叛乱。 虽然九州军已经攻克了王都，但是被对方的国王逃走，暹罗国暂时一分为二，分成了南北两个部分。最繁荣的南部给九州军控制，而疆域比较广阔的北部则被勤王军控制，双方以大城府为分界线对峙。 在勤王军看来，大城府作为暹罗国的王城所在，必须要夺回，以振奋人心。 但他们不知道九州军已经放弃了大城府，将这里变成了屯兵的地方，而新的治所，靠海的曼谷城正在兴建。 一支千人的九州军部队控制了曼谷这个小渔村，并征收了渔村的所有土地，发配从大城府迁移过来的居民在这里搭建他们的新家。沿海地区多是暹罗国华侨的势力范围，他们听闻来自华夏的九州军要在这里建立新的城池作为治所，纷纷派遣人手前来帮忙，或者运输粮食过来。 暹罗王弟塞帕和一群被俘虏的暹罗王宫贵族被押到了曼谷，暂时居住在对他们来说显得破烂的农舍里面。没有了下人的他们，就连打水都要亲力亲为。在他们居住的地方，还有九州军的士兵在监视。 “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能让我们住在这里！”一个王公将粘在肩膀上的稻草拍落，不满地嘟囔。 “如果只是在这里睡觉还好，没有个奴仆做事，竟然要我们自己打水做饭，这样的生活简直不是人过的！”另一个贵族放下木桶以后，拼命揉自己的肩膀。 塞帕则蹲在农舍的门槛上，看着正在湄南河畔忙碌搭建新房屋的百姓，说道：“我们不被他们杀死就算好了。” “可他们夺走了我们的财产和土地，和杀了我们也没有多大的区别了。”一些贵族叫苦不迭。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队九州军士兵走了过来。 塞帕为首的暹罗国王公贵族们见到了九州军士兵过来，纷纷起身，警惕地看向他们。 这一支九州军士兵拥簇着一个军官和一个官员过来。 见到可能是九州军大人物到来，这些王公贵族更加慎重。 军官问道：“塞帕在哪里？” 塞帕不知道九州军的军官要找他有什么事情，有些紧张地答道：“我便是塞帕。” 军官向到来的官员说道：“这个便是暹罗国王的亲弟，在暹罗国也颇有影响力。” “看上去身体有些虚，怕不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不过这样的人正好。”官员打量了一下塞帕，然后取出一封密信，“塞帕听令。” 塞帕则愣在这里，九州军给自己命令？！他作为自己的暹罗国的贵族，怎么可能跪下听九州军的命令？ 到来的军官见到塞帕愣在那里，喝道：“还不跪下听令？难道你想这里的人都被杀了吗？” 一些贵族听说如果塞帕不听九州军的命令的话，就要杀了他们，于是赶紧催促塞帕：“我们王城都被他们攻破了，国王逃走不在，你还是听他们所说吧。” 塞帕在同伴的催促下，不得不硬着头皮给眼前九州军的人跪下。 “经上面决定，交趾布政司任命你暂代暹罗国王，成立暹罗地方军。暹罗地方军将在征南兵团的带领下，准备北伐平定叛军。”到来的官员十分简单地念了这个重大的决定。 暂代国王？！塞帕和诸多王公贵族都大为震惊，而且还要成立新的暹罗地方军。 “九州军到底是想做什么？” “我们的国王已经顺利逃出去了，明明还没有被他们抓住，他们怎么心急成立新国王？” “还要组建地方军，他们疯了吗！” 一些王公贵族在私底下窃窃私语。 塞帕毕竟是跟着兄长巴塞通王混了很长一段时间，谙熟一些政治手腕，瞬间知道九州军的意图。这摆明了就是要扶持一个傀儡国王暂时稳定人心。而组建暹罗地方军很明显是九州军的兵力不足，或者说用来维护暹罗国稳定的兵力不够，所以用来以暹罗人治理暹罗人。真正的控制权还是在九州军的手中。 他这些天暗中观察了九州军的兵力，发现九州军的士兵精锐是精锐，不过数量不足，要是用来进行会战绰绰有余，但是要用来维持暹罗国百万人口，就有些勉强了。 “我拒绝，真正的国王是我的兄长巴塞通王，他是我们暹罗国真正的国王。”塞帕言辞拒绝。 “恐怕你没有权力拒绝我们的提议，他们这些人的性命、还有你的妻儿的性命，都在我们一念之间。”这个军官说道，“我数十声，如果不答应，我就将他们全部捆绑起来，扔到湄南河里面喂鱼。十、九……五……” 随着九州军军官倒计时，塞帕的额头上尽是汗珠，所有人的眼光中聚集到他的身上，还有被九州就抓起来的妻儿，他的决定关系到上百条性命。 “三……二……” “我……我答应你……”塞帕在最后的关头颤颤发抖地答应了九州军的要求。 所有在场的王公贵族都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们不用被丢到湄南河喂鱼了。 九州军军官拍了拍塞帕的肩膀：“你可以起来了，暹罗国的国王陛下。” 塞帕欲哭无泪，这个国王的位置虽然他以前不止一次幻想过，但绝对不是以一个傀儡的身份登上这个位置。 六百九十六章 整个南洋乱成一锅粥 马来半岛，暹罗国也在这里拥有一大片领土，这里与佛郎机人占领的马六甲海峡只隔着一些马来城邦。 在暹罗国本土被九州军打烂的时候，暹罗国在马来半岛上的华侨开始不安分起来。 马来群岛上的大北年府，华侨中颇有影响力的林凤提前从大城府逃回来，也给当地的华侨带回来了九州军进攻暹罗王城的消息。 得知这个消息以后，马来半岛的华侨开始向大北年府聚集，在积蓄力量，还暗中联系了马来人。 不久以后，九州军攻陷暹罗王城，拥立新的国王的消息传来，大北年府的华侨立刻组建了军队，开始进攻大北年府的官府衙门，一时间马来半岛风雨飘摇。 大北年府的衙门，烽火四起，数百由汉人、马来人组成的军队破门而入，慌张的暹罗官吏想要走后门逃走，不过后门也被堵住了。 “林老，主要的官吏都抓到了。” 几十个大北年府的官吏被五花大绑，推到了林凤的面前。 暹罗官吏还有些恍惚，华侨的突然发难让他们措手不及，连军队都来不及调动，衙门就被攻破了。 大北年府的官吏见到了管事的林凤，焦急地问道：“林老，你这是在做什么？” 林老顿了顿拐杖：“你可知道王城已经被九州军攻陷了，现在新国王塞帕王即位，已经宣布效忠九州军。” 大北年官吏刷的一下变得煞白，他们已经明白过来林凤带领的华侨军队的用意了。 其中一个官员说道：“林老，难道你们也要效忠九州军？” “不错，无论是为了避免这里遭受大规模战火的损失，还是为了我们华商的利益，都需要这样做。”林凤说道，“不只是大北年府，其他马来半岛上的府衙也应该遭到攻击了。” “九州军这是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攻打我们暹罗国！”大北年府的官吏歇斯底里地叫道。 “应该是为了将我们华侨足迹所到之处全部并入华夏的版图，很快我们就不是华侨了。”林凤说道。 华侨和马来人接连攻占了马来半岛上的几个府衙，如同星火燎原。暹罗人驻扎马来半岛的部队还受到了华侨和马来人联军的封锁，当他们知道了九州军已经攻陷了王城以后，也没有继续抵抗的斗志，被联军给收缴了兵器。 华侨和马来人组成的联军推举林凤作为头领，向九州军效忠，竟然在半个月的时间内聚集了两万人，而且这两万人在攻占了暹罗国在马来半岛的领地以后，还不满足。 林凤是广东海盗之后，虽然来到了暹罗国以后都是从事海运，不过在对外贸易的时候难免会玩一些肮脏的手段，年轻时候为人也很凶狠，所以他起事以后一举抓捕了一大批暹罗国的官员。 而且他带领的一些华侨也很凶猛，两万人的大军失去了目标以后，竟然挟持着胜利之势，大举侵入马来半岛南部的一些马来城邦。这些马来城邦可不是暹罗国的领土，而是独立的城池。这些彼此独立的城池多的只有两三千士兵，少的只有几百士兵，突然遭遇两万大军的入侵，一个个沦陷，只有少数几个城邦能够凭借西式的堡垒苦苦支撑。 华侨和马来人组成的联军一瞬间爆发，有统一马来半岛的趋势，仅仅是一个月的事情！这个行动使得整个南洋震动！ 马来半岛有暹罗人、东吁人、马来城邦，还有佛郎机人的马六甲城！现在华侨带着一批和他们关系较好的马来人席卷了暹罗人、东吁人、马来城邦所有领土，其面积都快接近整个安南国！ 如果他们攻陷了马来城邦，很难想象他们会不会南下攻打佛郎机人的马六甲城。 佛郎机人慌了。他们一直防备着来自海上的敌人，从来没有想到马来半岛突然崛起一个新势力，而且领头人还是华侨，效忠的是九州军！他们不需要经过海路，可以直接从陆路进攻和包围马六甲城！ 没错，马六甲城是按照他们西式的棱堡建筑的城池，即使承受来自战舰上舰炮的轰击也不容易被摧毁，但是如果被九州就从水路包围，那么马六甲城很有可能会陷入兵粮寸断的危险境界。 马六甲总督X得知马来半岛突然有统一的趋势，吓得立刻召集了几百佛郎机士兵，前去支持马来城邦对抗南下的华侨联军。 九州军对这个事件也大为吃惊，特别是和林凤交流过的邓千龙和昌义。他们两人在湄南河上与林凤交涉过，主要交代了林凤两件事。一件事是等他回到大北年府以后，能够联络当地的华侨，给他们从马来半岛上收集粮食，支援攻打暹罗国的九州军。另一件事是希望将来九州军进军马来群岛的时候，当地华侨能够提供适当的帮助，包括人员、粮食、情报。 但是九州军也没有想到林凤他们这么猛，当暹罗国王城攻克以后，林凤他们就立即起事，还席卷了整个马来半岛，将佛郎机人都卷入了战争中，直接开辟了第二战场。 马来半岛事变发生以后，整个南洋都乱了，九州军、暹罗勤王军在暹罗国战场交战，华侨联军、佛郎机-马来城邦联在马来半岛上交战。 除了这几个势力在大战，还有真腊国这样的附庸国在看他们神仙打架，只能够给九州军提供粮食。 东吁国、澜沧国、东印度公司，还有香料群岛上一些其他的土著王国也都被震动，所有势力人心惶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不仅仅是这样，会安港到来了一支新的舰队——一直守护在黄海、东海海域，没有怎么动静的直隶舰队。直隶舰队主要由楚云召唤过来的战舰组成，因为是系统召唤过来的，保证绝对的忠心，所以楚云一直用它们守护京城。这次直隶舰队到来会安港本来是为了在发动对暹罗国的战争时，加强对航道的控制，但是南洋突然局势大动荡，让九州军考虑起来是不是要提前发动对南洋的全面进攻。 六百九十七章 无可奉告 熊文灿现在忙得不可开交，本来九州军进攻暹罗国这对于交趾布政司来说是一件大事，本来就事务繁忙，结果马来半岛上华侨和佛郎机人干架，再加上直隶舰队到来，熊文灿需要处理的事务量立刻翻倍。 “直隶舰队带了多少船只过来？” “四个主要编队，主舰分别是胜利号、亚特兰特号、海神号、君王号，还有一支独立编队，主舰是宪法号。” “直隶舰队的规模比南洋舰队还要庞大，已经很久没有离开北海和东海，看来这次军主已经下定决心要解决南洋的事情了。” “不能随意猜测军主的意思，不然可能会产生误解，说不定军主只是让直隶舰队在我们征服暹罗的战争中，替我们镇住场子。” “可是南洋舰队已经从暹罗战场中基本出来，暹罗国水师基本被摧毁，湄南河、暹罗湾航道被我们控制在手中。若是将南洋舰队和直隶舰队联合起来，五十门以上火炮的风帆战列舰就有八艘，二十门以上火炮的护卫舰、驱逐舰有四十艘，合计一千门火炮以上，南洋的西洋人的战船和武装商船加在一起都没有这么多。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拿下南洋，等西洋人有了防备，恐怕就没有现在这么好的战机。” “如果爆发对南洋的全面战争，我们交趾布政司作为南洋的据点，那么我们需要提供大量的粮食、淡水、其他物资，对我们来说负担未免太大了一些。” 熊文灿正在和一群官吏讨论怎么应付现在南洋的变局，一个负责通报的衙役进来向熊文灿通报：“熊大人，东印度的普特曼斯再次求见！” 熊文灿听说普特曼斯又来求见，有些不耐烦：“让他等一下，我只给他一刻钟的时间，让他组织好语言，像是上次强烈谴责的屁话就不用多说了，直接进入重点。” “是……”进来通报的衙役第一次见到平日里温和的民政官说话都有些暴躁，看来这一段时间对他来说相当的难熬。 熊文灿还在和许多交趾布政司的官员在争论到底要不要让直隶舰队插手南洋的事情，插手到什么程度，是不是要打一场全面的南洋战争，甚至争吵起来。 几十个官员闹哄哄地围着南洋的地图，始终争执不下，原因很简单，全面战争这件事牵涉到九州军的军运，他们的权限都不够。真正能够拍板而且可以从容调动直隶舰队、南洋舰队的普天之下就只有军主楚云一个人。南洋舰队司令官和交趾布政司民政官之间基本上是平级，谁也调动不了谁，直隶舰队司令官纳尔逊干脆是海军部的部长，比普通行省的民政官还要高一级，直接接受楚云的指挥。 熊文灿拍了拍桌：“现在问题的根源就是派人去京城军部上报军主，一来一回，怕错失战机。如果由我们以‘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为由擅自调动军队的话，一切后果都将会由我们自己来承担。而且直隶舰队和南洋舰队不一定会认可我们的做法，到时候军部追究起来，会成为我们政途上的一个污点。” “正是如此。”在场的交趾布政司官员纷纷点头。 熊文灿综合了众人的看法，左右踱步，在众多官员希冀的目光下说道：“令人左右为难啊……直隶舰队停留的地方是会安港，我会邀请纳尔逊司令官前来升龙城，尽快商讨完毕如何应对南洋的变局。如果海军部与我们的意见一致的话，我们就可以一边通知军部，一边和海军部一起抢占战机，先尽量扩大在南洋的优势。” 交趾布政司的官员眼神亮起来：“不错，如果将海军总部拉到我们这条船上，到时候上头怪责下来，还有比我们高一级的海军总部顶着，而且纳尔逊将军还是军主的……” “那就先这样吧。大北年府的华侨联军还能够撑一段时间，西洋人没有十天半个月也反应不过来，我们还有时间，大家先处理完自己手头的事情。”熊文灿说道。 熊文灿暂时解决这边的事情以后，他的案台上还有许多待处理的文书。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是想要接见普特曼斯，毕竟他是东印度公司的高层之一，代表了东印度公司的利益，从他这里应该能够探一下东印度公司对马来半岛事态的态度。 他再见到普特曼斯的时候，普特曼斯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普特曼斯不经意间成为了东印度公司驻升龙城的代表，被九州军玩得团团转，先是听到了暹罗国被九州军进攻的消息，现在又来一个马来半岛上华侨势力崛起的消息，吓得他睡不着觉。 目前南洋，除了香料群岛没有被九州军染指以外，南洋的大陆部分已经被九州军打得破破烂烂，没有被征服的地方只剩下东吁国、澜沧国、暹罗国北部、以及几个马来城邦和佛郎机人的马六甲城。按照目前的趋势下去，普特曼斯已经可以预见九州军将会完全占领南洋的大陆部分，下一个目标就是香料群岛，一个无比庞大的帝国正在成形…… “普特曼斯先生，你这次找本官又有何贵干？”熊文灿的声音将普特曼斯带回现实之中。 “熊大人，听闻贵国的马来侨民联合了当地一群土著，不但推翻了暹罗国在当地的官府，而且大举南下入侵马来城邦，可有此事？”普特曼斯问道。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熊文灿心里有底，说道：“确有此事。” “贵国的马来侨民的行为不仅给当地的百姓造成了困难，而且他们还在试图攻打马六甲海峡，对我们西洋诸国过往船只造成了巨大的威胁，我代表尼德兰东印度公司向你们提出严肃抗议，要求你们立刻停止这样的行为。”普特曼斯说道。 熊文灿却说道：“这是当地侨民和当地部落的行为，我们九州军对此一无所知，也无权支配他们的行动。” 熊文灿也没有欺骗普特曼斯，因为九州军确实不知道啊。 六百九十八章 军主驾到 普特曼斯却面露异色：“当地侨民组建的临时官府，已经宣布向你们九州军效忠，分明就是你们九州军在背后指使。” “普特曼斯先生，你说话要慎重一点，这一切都是当地侨民自发的行为，如果他们主动向我们九州军效忠，我们当然不介意收纳他们，他们的根毕竟在我们华夏的土地上。”熊文灿说道。 “所以你们九州军打算要援助他们吗？”普特曼斯死死地盯着熊文灿的表情，想要通过他脸上的反应看出他背后代表的九州军的态度。 “你们东印度公司打算援助佛郎机人吗？”熊文灿反问普特曼斯，也想要看出东印度公司的态度。 “如果九州军插手马来半岛上的战事，我们东印度公司绝对会帮助佛郎机人，希望你们九州军能够妥善处理这件事情。”普特曼斯说道。 “要是我们不插手马来半岛的事情呢？”熊文灿问道。 “那就要看马来半岛上的战事如何了。”普特曼斯说道，“我们只有一个原则，马六甲海峡作为我们西洋人来往远东和欧洲之间的必经之路之一，必须要由我们亲自来管理。而马来城邦作为马六甲海峡北边的一些小城邦，是我们西洋人和暹罗国之间的缓冲带，所以必须要保持马来城邦独立，华侨联军不可以南下兼并它们。” 熊文灿听着频频点头：“我明白你们东印度公司的看法了，至于我们九州军对这件事的看法……” 普特曼斯身体微微前倾，十分渴望得到九州军的态度：“怎么样？” 熊文灿摸了摸下巴，说道：“无可奉告。” “嗯？”普特曼斯像是被欺骗了一样，脸色变得憋屈，“我跟你说了怎么多，你们就没有什么说法？哪怕威胁的话也没有？” “我说了无可奉告，时间到了，请吧。”熊文灿唤来衙役。 “我抗议，你们这是欺骗，无耻！”普特曼斯被衙役架出去的时候，仍然不满地大叫。 熊文灿大概听出了东印度公司的想法：“看来东印度公司还不想轻易插手战争，给我们准备的时间更加宽裕了。” 三日后，熊文灿带着交趾布政司的一些官员来到升龙城的码头，准备迎接直隶舰队司令官纳尔逊到来。他们通知了纳尔逊以后，纳尔逊立刻回信赶往升龙城，要与他们商议处理南洋事情的事务。 楚云设立的六部与以前的六部有所不同，兵部虽然表面上管理兵事，但实际上更多的是对后勤的管理，属于文官系统。海军部是军事系统，拥有着和六部一样的地位，所以熊文灿在职位上要稍微低于纳尔逊，过来迎接也是礼仪上的事情。 “听说纳尔逊将军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参与战争了。南洋舰队在南洋经常征战，北洋舰队也在东瀛国偶尔参与战争，不知道直隶舰队突然插手南洋的战事，会不会有压力？”有一些交趾布政司的官员没有见过直隶舰队，对直隶舰队的实战能力有所怀疑。 在他们的印象中，直隶舰队在楚云进驻京城以后，就一直默默地担任起守护京城和在东海上巡逻的使命，一直很低调，不像是南洋舰队和北洋舰队这样在外海赫赫有名，将周围的土著水师都打得落花流水。所以大家都知道有直隶舰队的存在，但是很少人了解楚云雪藏起来的直隶舰队又多么可怕。 “但是本官南洋舰队的军官那里听说，他们南洋舰队的许多将士都是在直隶舰队的军官下训练出来的。直隶舰队那些军官都是身经百战的海上勇士，即使两三年没有打仗，应该也不会懈怠吧。”熊文灿和南洋舰队司令官邓千龙在广州府的时候就认识了，从邓千龙那里知道不少海军部的事情。 “看，直隶舰队的船只到来了！”有官员叫起来。 众人向东边河面上望去，果然见到了一个编队的战船正在驶来。领头的一艘风帆战列舰长达二十丈、主桅高二十丈，海军部的青龙旗猎猎作响，三层火炮甲板，就像是一座堡垒城市！ 这一艘巨大的战列舰靠岸时卷起的浪花溅上码头，惊得距离码头边缘很近的官员倒退好几步。 一门门硕大而冰冷的炮口对着码头，绝大部分是铸铁炮，其中32磅的长炮让交趾布政司的官员大惊失色。 南洋舰队的大秦号主舰是拥有五十多门火炮的战列舰，在南洋已经是最顶级的战船了，而这一艘到来的风帆战列舰足足有上百门火炮，个头比大秦号还要巨大许多。这让没有见过直隶舰队，以为南洋舰队就是九州军三支舰队里面最强舰队的交趾布政司官员大为震惊。 “胜利号……”熊文灿以前见过胜利号两三次，再次见到九州军海军部吨位最重的胜利号时，还是颇受震撼。 庞大的胜利号战列舰靠岸以后，舷梯伸下来，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男子在一群海军军官的拥簇上下来。 嗯？！！熊文灿看到了那个不到三十岁的男子，眼睛一下子瞪大，像是见到了极其不可能的事情发生在自己面前。 除了熊文灿，还有其他少数交趾布政司的官员也像是活见鬼了一样，同样露出错愕的表情。 “那个男子就是纳尔逊将军吗？我听说他女儿都二十多岁了，他今年应该是都四五十了吧，怎么看上去那么年轻？” “不对啊，你们看，他穿的不是海军的军服，和其他男子不大一样。” 大部分交趾布政司官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明白为什么出现在最前面的竟然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男子。 熊文灿赶紧低声对自己的下属们喝道：“别乱说话，这是我们九州军的军主大人，六部之主，千万里疆域的最高统治者。” 军主大人！没有机会见到楚云的交趾布政司官员齐齐变色，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位管理着无边疆土的执政官会出现在这里！ 六百九十九章 高层云集 熊文灿怀着无比忐忑不安的心情带着交趾布政司的官员到胜利号的下方见自己的最高长官楚云。那些不认识楚云的交趾布政司官员更加忐忑不安，他们中很多人都知道九州军是楚云一手带起来的，但是他们作为地方小官员，并没有机会见过楚云，就连熊文灿这样的地方大员，也没有见过几次。 “军主，您怎么亲自到了南洋？”熊文灿诚惶诚恐地迎接楚云。 “怎么，不欢迎我吗？”楚云问道。 “属下并不是这样的意思，而是军主您应该提前让属下得知，好让属下做好迎接您的准备。”熊文灿赶紧说道。不得不说，楚云的突然出现让他差点翻了心脏病，比直隶舰队到来本身还要重大。 “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能够看到一个真实的交趾布政司？你也应该知道，古往今来，很多地方官为了敷衍上级，往往会做些表面的工程。”楚云说道。 “属下不敢……”熊文灿和一干交趾布政司的官员纷纷大骇，一些知道了来人是楚云以后，更是汗流浃背，汗珠滴落落在码头的木板上。 “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亲自到来前线了，这次难得前来，突闻马来半岛的华侨起义推翻了暹罗国在马来半岛的政权，这正是我们全面进攻南洋的好时机啊。”楚云拍了拍熊文灿的肩膀，“你们交趾布政司这一年做的不错，不过接下来是进攻南洋的关键时刻，还需要再接再厉，等拿下南洋，这边的战事就宣告结束了。” “是……军主远道而来，是否应由在下安排住处，先为军主接风洗尘？”熊文灿小心翼翼地问道。 “在安排住处的时候，我们先粗略过一下全面进攻南洋的安排。”楚云似乎对吞并南洋更有兴趣。 “请军主随我来。”熊文灿为楚云带路。 交趾布政司的官员谨慎地跟着，这次乘坐胜利号到来的不只是楚云，还有跟着楚云的一批高官，九州军的许多高层，每一个人的地位都比交趾布政司的地方官员要高，害的交趾布政司的地方官员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不知道军主大人还带来了哪些大员前来？”熊文灿作为从明朝那里吸纳过来的地方官员，他对九州军组成的京城高层认识比较少。 “让他们自己向你介绍吧。”楚云说道。 一个陪在楚云旁边的女子说道：“情报处处长艾拉，早听闻熊大人经略两广地区，为进攻安南国郑家、阮家的军队后勤提供保障。后来又着手组建交趾布政司，一年以来平定安南国的叛乱，用温和的手段拉拢和我们亲近的土著，用武力镇压反抗我们的土著，才让交趾布政司安定下来。南洋能够有现在这样的大好局面，一定程度上还要归功于熊大人的功劳。” 情报处处长……熊文灿又被吓了一跳，这可是让很多人畏惧的神秘机构，不只是针对敌人，还会帮助楚云调查自己人，要是被情报处盯上了，说明楚云要查处一批官员，不少滥用权力的地方宣政使就是被情报处给抓走，后来要么判刑、要么处决。看上去情报处的地位远远比不上六部文官系统、陆军部海军部参谋部武官系统，但由于情报处是由楚云直接指挥，所以拥有着十分特殊的地位。 “海军部部长纳尔逊” “参谋部部长赵有光。” “军情处处长……” “监察处处长……” 一个个官员说了自己的来历，让熊文灿等交趾官员虚的不行。楚云直接带来了半个京城的高层，而且还有两个情报头子，监察百官的监察处，别提一堆的海军将领和参谋。这些人地位和熊文灿比只高不低。 熊文灿将楚云他们引到了交趾布政司的衙门，将一群官员赶到另一处地方处理政务。 “军主还有各位大人请，事出匆忙，来不及整理府衙，请诸位将就一下。”熊文灿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对众人说道。 楚云带来的九州军高层有十几个，他们还带着副手，人数多达几十人。交趾布政司的衙门就没有那么多的位置，所以楚云就只让高层和一些即将参与战争的海军将领进行全面进攻南洋的规划。 “取南洋的地图过来。”熊文灿对自己的属下说道。 “是。”被吩咐的官吏赶紧取了南洋的大副地图，在两张拼在一起的木桌上铺开。 “军主请看，这是现在南洋的局势，用朱笔圈红的地方是我们九州军在南洋的势力范围。”熊文灿用手指指着地图上圈红的地方，将手指移到了马来半岛，“这一块地方比较特殊，是马来侨民建立的势力所在的范围。再看这些红色箭头，是马来侨民进攻马来城邦和的部队，还有我们在暹罗国的军队。而这黑色箭头，是暹罗国、佛郎机等敌人的部队。” 熊文灿说着，将三个笔筒放在马六甲、巴达维亚、马尼拉三个城池位于地图的位置上：“这三个地方，分别是佛郎机人的马六甲城、尼德兰人的巴达维亚城、还有西班牙人的马尼拉城。他们拥有不少武装商船，而且有可能向西洋寻求援军。” “先说说暹罗国的情况，征南兵团还需要多久才能彻底征服暹罗国？”楚云问道。 “根据前方的回报，征南兵团正在积极准备与暹罗国的勤王军进行会战，打算等他们汇聚到了大城府附近，一举全歼，然后再分头并进，将暹罗国北部给占领。至于要彻底征服暹罗国，可能需要经年累月的努力，就像是我们在安南国设立的交趾布政司，要将他们彻底征服，还需要从文化教育上着手。”熊文灿说道。 “东吁国有没有可能插手我们占领暹罗国的作战？”楚云问道。 “不无这种可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果东吁国王是雄主的话，不久后肯定会出手相助暹罗国，否则暹罗国被完全占领以后，下一个就是他们东吁王国。”熊文灿说道。 七百章 南洋全面战争 “如果东吁王国插手，对我们来说未必不是好事。我们在大城府的部队可以将暹罗国的勤王军和东吁国的军队一举消灭，省去很多功夫。”参谋部的赵有光说道。 “征南兵团有三万人，就算同时面对暹罗国勤王军和东吁国的王师，应该也不成问题，我可是将军械局生产的第二批手摇机枪率先给他们的部队装备。马来半岛那边的局势如何了？”楚云问道。 “根据马来侨民联军传过来的最新消息，他们在推翻了暹罗人的官府以后，联合一些北部的马来人进攻南部的马来城邦，一举推平了十多个小城邦，只剩下几个大城邦因为曾经向西洋人购买火炮，雇佣他们西洋工匠修筑了西式的棱堡，所以他们久攻不下。后来马六甲的佛郎机人介入了他们与马来城邦的战争，派了几百士兵相助马来城邦。”熊文灿答道，“这是已经确实的事情，但是从马来半岛将消息传来，中间隔了一些时日，我们怀疑马来侨民在这段时间很有可能已经被佛郎机人和马来城邦的联军反推了一段距离，正在对峙。” “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出兵支援马来侨民，趁机打下马来半岛。如果要出兵支援的话，该派多少人前去支援，又要怎么面对其他西洋势力可能的反应？”熊文灿指着巴达维亚和马尼拉，“攻打马六甲海峡显然会让尼德兰人和西班牙人有很激烈的反应。” 楚云看着马六甲、巴达维亚、马尼拉三座城池，呈一个稳定的三角形：“纳尔逊，海军部两支舰队加上海军陆战旅，是否可以同时攻下三座城池，控制整个香料群岛。” 同时攻打三个在香料群岛的西方势力？！熊文灿见楚云想要一口气推平整个南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下真的是要爆发全面战争了。 纳尔逊对军情处的处长问道：“有没有这三个势力舰队的资料？” 军情处的处长答道：“我们军情处在这里的负责人手上应该已经收集了敌人最详细的资料。” 军情处是专门收集敌人情报的机构，在交趾布政司这样的前线拥有大量的人员。军情处的负责人听说军主楚云带着自己的上司到来交趾布政司以后，立马屁颠屁颠地赶过来，带来了有关佛郎机人、尼德兰人、西班牙人在香料群岛的情报。 “这三支军队里面属尼德兰人的船队最强，在香料群岛的武装商船数量在13到19艘之间不定，旗舰是700吨的奥伦治号。而其他两个国家在香料群岛的武装商船数量较少……”军情处在交趾布政司的人员紧张兮兮地向自己的长官汇报，加上还有军主楚云、海军大将纳尔逊、民政官熊文灿在旁听，差点连说话都哆嗦起来。 “700吨的奥伦治号作为旗舰……我们直隶舰队胜利号排水量为3500吨，宪法号2000吨。南洋舰队的大秦号四艘风帆战列舰也有1000吨以上。不客气地说，在我们的战列舰面前，它们的武装商船不足为惧。军主，请让我们直隶舰队和南洋舰队出战吧，一定能够彻底消灭它们。”纳尔逊对楚云说道。 楚云在心里稍微盘算，在吨位上来看，这个时代的武装商船在楚云从18世纪末欧洲战场上召唤过来的风帆战列舰面前就是弟弟，估计火炮和性能也差了一大截。别说是胜利号和宪法号这种召唤过来的战舰，楚云他们在本土生产的大秦号、大魏号、大赵号、大韩号四艘风帆战列舰也可以打爆这些武装商船。 既然海军部都认为有十足的把握消灭香料群岛上面所有的西洋武装商船，那么楚云也没有顾虑，接下来基本是商议战术安排的事情了：“如果要同时进攻三个地方，我们只有两支舰队，要如何分配？” “根据军情处提供的情报，南洋舰队可以负责进攻马六甲海峡，相助马来华侨，保护航道。而我们直隶舰队分为两支舰队，主力进攻巴达维亚，偏师攻打马尼拉。海军陆战旅人数众多，也可以分为三部分，主力登陆马来半岛帮助马来华侨对付佛郎机人，从陆地上进攻马六甲。其他两个部分分别登陆吕宋岛、爪哇岛，主要铲除马尼拉和巴达维亚上面的敌军。”纳尔逊建议道。 “兵分三路会不会被他们逐个击破？”楚云有些担心，在历史上常常有分兵并进但是被敌人各个击破的案例数不胜数。 “不会，我们的战船在质量上绝对碾压他们，就算遭遇到他们联合起来，只要我们想走，他们就拦不住。”纳尔逊说道。 参谋部的赵有光说道：“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我们全面进攻南洋，必须要在三个月内拿下这三个据点，否则西洋诸国的援军就有可能到达。” “三个月有问题吗？”楚云问纳尔逊。 “没有问题，他们的船队可以避战，但是城池就在那里，逃不掉的……就是需要大量的火药才能摧毁他们的棱堡……我们需要很多的爆破火药进行爆破……”纳尔逊说道，“另外我们不需要在三个月内同时攻破三个城池，只需要打下其中两个城池就可以了。到时候就只有一个西洋国家的援军到来，对我们造不成威胁，大不了再将他们的援军也消灭就是了。” 楚云他们决定全面进攻南洋以后，又昼夜不停地商议详细的作战安排。全面战争可不只是调动军队的事情，还涉及到情报、后勤等各个部门，需要详细安排的每一个人头。 南洋舰队司令官邓千龙、海军陆战旅的旅官刘汪等人知道楚云到来以后，也立刻返回升龙城，参与这次全面征服南洋的战术安排。 在紧张的部署以后，在九州军的海军分成了三个临时海军编队，一支编队增援马来侨民，剩下两支编队分别去干尼德兰人和西班牙人。 本来还想要威胁九州军的尼德兰人和西班牙人想不到自己也会被卷入这场由马来华侨引发的南洋全面战争中，直到九州军海军在即将出征前才得到情报。 七百零一章 不列颠和东方？ 在九州军全面讨伐南洋的前几天，在升龙城、会安港的西洋人都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了。 “普特曼斯，随我到码头去看，事情有点不对劲！”大肚腩的尼德兰商人还在升龙城，急匆匆地来找普特曼斯。 曾经在东南沿海叱咤风云的夷洲总督普特曼斯现在像是一条咸鱼躺在床上，闭门不出。屡次在交趾布政司的吃瘪的他竟然被气得因此生病。 “克鲁斯，你不是今日要返回欧洲的吗？为何突然折返回来？”普特曼斯虚弱地问道。 “你可知道我要离开的时候，在码头见到了什么？”克鲁斯说道。 “什么？”普特曼斯问道。 “战舰，很大的战舰，这么大！”克鲁斯比划道。 普特曼斯一脸黑线，就这么比划谁知道到底有多大啊！ “你先冷静下来，好好说话。”普特曼斯无奈地说道。 “快随我到码头，这回真的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九州军不只是想要插手马来半岛那么简单！”克鲁斯顾不得普特曼斯还卧榻在床，拉扯他起来。 “我随你去便是。”普特曼斯不得不起身。 在升龙城的码头，直隶舰队的主舰胜利号还停泊在这里，与胜利号靠在一起的还有胜利号编队的护卫舰，它们在这里遮天蔽日，如同一座漂浮的海上城堡群。在码头上还有直隶舰队的士兵守卫在战舰附近，不让闲杂人等靠近。这次直隶舰队就只来了胜利号一个编队在升龙城，还有其他几个编队在会安港。 普特曼斯看到了拥有三层甲板的胜利号，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这艘战列舰带来的压迫感前所未有！ “难……难以置信，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如此庞大的战船！”普特曼斯惊讶地张开嘴巴，不敢相信眼前见到的是真的，“即使是西班牙的大帆船也不过长30多米，这一艘战舰足足有是西班牙大帆船长度的两倍，是两倍啊。克鲁斯，你敢相信吗？” 克鲁斯摇了摇头：“我也不敢相信，可是眼见为实，眼前确实就是这么大的战舰，这也是为何我为何一定要你过来一看，否则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我的。” 普特曼斯震撼无法更多的言语，他旋即注意到了胜利号下方码头上把守的士兵有些是东方人，还有些是西方人，他们都穿着九州军海军士兵的服饰，似乎是属于一个编队的。这种混合编队，让他难以理解。他不知道这些士兵是楚云召唤过来的战列舰上本来就有的西方士兵，已经被系统洗脑完毕，而东方士兵则是在华夏本土招募的兵员。 普特曼斯指着直隶舰队的西方士兵，对克鲁斯说道：“克鲁斯，你有没有看到，那些人看上去像是我们欧洲那边的，他们怎么会在帮九州军办事？难道这艘战船是九州军委托我们欧洲的国家帮助他们建造这样的战舰？不列颠人？西班牙人？还是法兰西人？” “普特曼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欧洲有哪一个国家有能力帮助东方人建造这么庞大的战舰？如果有任何一个国家有能力生产这样的战船，那么欧洲那边的战事早就结束了。”克鲁斯歇斯底里地低吼，让普特曼斯冷静下来。 普特曼斯背后都是冷汗，是啊，如果现在欧洲有任何一个国家有能力生产胜利号这样的巨型风帆战列舰，那么早就打造出比西班牙无敌舰队还要强大的超级舰队纵横地中海和大西洋了。 “但是这些看上去效忠九州军的西方人是什么回事？我们上去向他们打听一下。”普特曼斯和克鲁斯对九州军的军舰和西方士兵充满了好奇心，便上前去向西方士兵打听情况。 不过直隶舰队的西洋士兵是被工业革命系统召唤战列舰的时候顺带着召唤过来的，不然也没有人会操纵这些西式的风帆战列舰，而且他们还教会了本地的九州军士兵18世纪末造船、海战的技术。他们被工业革命系统篡改了记忆，虽然还能够有独立的人格正常对话交流，但是涉及到他们来历的时候，他们只会缄口不言。 普特曼斯和克鲁斯两人和效忠九州军的西方水手交谈，看似交谈甚欢，但是普特曼斯和克鲁斯想方设法都没法从他们那里套来有用的东西。他们基本上只确认了一件事，这些西方大头兵带有不列颠那边的口音。 他们也没有听错，胜利号确实是从平行时空100多年以后的不列颠召唤过来的，顺带了大不列颠皇家海军的一些士兵，但是和这边的不列颠有很大的出入啊。 原来不列颠人竟然是和九州军一伙的！普特曼斯和克鲁斯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怪不得过去西班牙无敌舰队四次远征不列颠，都被不列颠的海军打败了，原来他们竟然深藏不露。不列颠海军说不定已经有不止一艘这样的战列舰，他们肯定隐藏在不知名的港口，等待着必要的时候一举取得世界的海军霸权。我就说东方人的海军怎么可能在过去几年从无到有，原来是有不列颠人在背后撑腰。”普特曼斯有理有据地推理。 克鲁斯也加入了推理之中，进而得出一个更加惊人的结论：“我们西班牙、佛郎机、尼德兰在香料群岛的势力最大，不列颠人却始终打不开局面，所以他们联合东方的帝国，想要将世界分为东西两半，东半球交给东方的帝国统治，而西半球由他们不列颠人统治吗？” “不无这个可能，我们必须要向欧洲方面反馈才行，及时对不列颠人援助东方人的事实进行制裁，以及防备不列颠可能隐藏在某地的强大舰队。还有不列颠人派遣了一支强大的舰队到来升龙城是有什么目的？难不成……”普特曼斯说道。 “他们想要和东方人一起消灭我们，占有香料群岛！”普特曼斯和克鲁斯近乎同时叫出声来。 七百零二章 佛郎机参战 “普特曼斯，香料群岛实在是太危险了，这次我真的要返回欧洲了。不过似乎打听到了极其重要的情报，我愿意亲自去见那些大人物，向他们阐述在东方的见闻。为了取信他们，希望你能够写一封亲笔信，并盖上你的印章，不然他们一定以为我所说是天方夜谭。”克鲁斯对他说道。 “等会儿我便写一封信，还托你带回欧洲。这些日子耽搁你的时间，而香料群岛的局势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糟糕，实在是抱歉。”普特曼斯没有了以往的意气风发，语气都有些萎靡. “你也尽快离开这里吧，用汉人的话说，这里就是‘龙潭虎穴’，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怕你留在这里越久，就越危险。”克鲁斯对普特曼斯说道。 “放心吧，我在这里待上几日，便乘船返回巴达维亚。”普特曼斯说道。 “我说的不是这里不是升龙城，而是整个远东。东方的帝国在苏醒，香料群岛在他们的俯视之下，你应该立即返回欧洲避难。”克鲁斯说道。 “……我是东印度公司在远东的总督之一，我有我的使命和利益，绝对不能轻易让香料群岛被他们夺取。”普特曼斯说道。 尼德兰商人当天就带着自己的仆人和水手踏上了返回欧洲的航程，在离开前，他还回头看了一下庞大的胜利号一眼，巨大的舰体和一门门硕大的火炮让他打心底感到惧怕。 普特曼斯则暂时还留下升龙城，不过当他准备离开升龙城的时候，还停靠在升龙城港口的胜利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他看到空荡荡的港口，身后吓出一声冷汗。 马六甲海峡在佛郎机人打来之前，被马来群岛上的土著王国控制，即马六甲王朝。后来佛郎机人派遣舰队攻打马六甲城的时候，马六甲国王的长子慕扎法沙逃离王国，到了北部霹雳河建立起霹雳王朝，为强大的马来城邦之一。再后来他们迫于佛郎机人的压力，不得不与佛郎机人打交道，购买他们的火炮，按照西式的风格建立堡垒。 马来华侨在北大年府起事以后，率领马来北部的联军大举南下进攻，许多南部弱小的马来城邦纷纷失败沦陷，只有霹雳王朝这样稍微强大的城邦能够挡住北部大军的攻势，直到佛郎机人派遣的小队前来增援。 马来华侨联军的临时指挥部设立在马来半岛西边的大山脚，这里有上千士兵，更多的士兵则在前线与霹雳王朝和佛郎机的联军在交战。 一个穿着草鞋，看上去更像是农民的士兵焦急地带着前线的战报回到大山脚，闯入了指挥部中：“林老，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林凤驻杖走出来：“何事怎么慌张，可是前方局势有所变化？” 报信的人急道：“佛郎机人派了一支军队帮助霹雳国，我们前线的进攻部队被佛郎机小队从侧翼突击，已经溃败退至霹雳河西岸，渡河途中死伤惨重。现在前线的进攻部队正在霹雳河西岸集结，由攻势变成了守势，佛郎机人和霹雳国士兵正在想办法渡河！” 林凤听后有些焦虑：“佛郎机人派了多少人过来？” 报信的人说道：“大概有四百人左右。” “才四百人，竟然打退了我们前线八千人的部队？”林凤不满地说道。 “霹雳城邦之主沙拉胡丁沙那边也有两三千的将士，加上佛郎机人使用他们先进的火器，进退有序，我们的士兵多是马来半岛上农夫、渔民、山民，他们用的还是砍刀猎弓，仗着士气高昂还能够打下一些城邦，遇到真正严格的部队的时候，一交手就作群鸟兽散。”报信的士兵描述起当时战场上的情况，“当时我们的大部队围困了霹雳城，在付出几百人的伤亡，就要破城的时候，佛郎机人从南边突然出现在战场上。他们在靠近以后用火枪射击，当我们有十几个士兵倒在了火枪的攻击之下时，我们部队里面的马来山民他们多数人没有见识过这些东西的威力，丢了手里的木盾，转身就向后面逃走，进而引发了整支部队的崩溃。在这个时候，霹雳城里面的敌人也开门杀出来，追杀我们，才有了在霹雳河上落水、死伤惨重的事情。” 林凤听到当时详细的情形，不禁哑然。如果单单是依靠马来华侨的力量，他们也没有现在这样的规模，在他们组建的华侨联军中，虽然华侨是主导，但部众中更多的是马来半岛北部的马来人。他们的科技水平还处于比较低的水平。 “老夫听说西洋人在九州军面前如同齑粉一样脆弱，西洋人被压制在香料群岛，不敢轻易进入东南沿海，还以为西洋人不过外强中干。没想到今日遇到我们与西洋人交手，对方才四百人，我们竟然就被打败了。”林凤郁闷不已。 四百对八千，这是一比二十的比例，对方敢于发动攻势，还打败了他们前线的部队，让林凤体验到手下这支临时的大军也就只能欺负一些弱小的城邦而已。 林凤身边一些有影响力的华侨头领对林凤说道：“林老，佛郎机人百年前仅仅凭借千余人就消灭了马六甲国，他们不是好惹的。但是他们虽然厉害，我们的背后还有比他们还厉害的九州军。接下来我们只需要变攻为守，控制现有的地盘，静候九州军到来就好了。” 林凤无奈地说道：“本来还想要给九州军一个投名状，一份巨大的功劳，让我们的名字刻在征服马来的丰碑上，但是我们似乎只能够做到这里了。让前方的部队沿着霹雳河防守吧，即使我们无法南下，也不能让佛郎机人反推回来。接下来的一切就要等到九州军到来，由他们去对付西洋人。” 林凤和一众华侨将领在霹雳河流域奋战的时候，他们所期盼的九州军援军已经到了他们出发的大北年府。 七百零三张 马六甲土著王国 一支强大的舰队正在南洋航行，沿着马来半岛向南部行驶，庞大的舰体激起簇簇浪花，海军部的青龙旗在海风中猎猎作响。 海军陆战旅有六千人的作战部队，兵分三路，其中跟随南洋舰队进攻马六甲的人数有两千人。南洋舰队将五百人投放到了大北年府以后，带着运兵船承载的一千五百士兵继续南下。他们的目标是攻占马六甲海峡，切断东西方之间的航道。 “前方发现船队，数量不明！”大秦号风帆战列舰收到了在前方的护卫舰的通知。 因为马六甲海峡是佛郎机人的地盘，还有两个比较强大的土著王国，南洋舰队没有来过这边的水域，凭借的都是到过马六甲的华侨商人和探子收集到的情报。为了以防万一，一艘护卫舰与一艘被改装的华侨武装商船在舰队的最前面开路。商船的主人是常年来往于马六甲的华侨，被九州军临时装上火炮以后，自甘奋勇前来带路。 “舰队全体减速，等待前方探明敌情。”邓千龙下令让整支舰队的速度减缓下来，然后取来望远镜观察海平面远处出现船队影子。 南洋舰队的士兵都紧张地准备进行战斗。南洋地区，不管出现什么船队，都大概率是敌非友。 “对方的船只矮小，数量众多，大约有几十艘船，疑似是和西洋人走得比较近的柔佛国的水师，前方船只请示是要驱逐它们还是要歼灭它们。”旗语官说道。 “柔佛国是个十几万人的王国，本来是我们争取的对象，可惜这次他们站在了西洋人那边，我们军情处联络过他们的苏丹，但是他们的苏丹拒绝了我们的要求，还谴责我们是魔鬼。”军情处随军的情报人员对邓千龙说道。 “既然不愿意臣服，那就将他们也一同摧毁算了。”邓千龙说道，“全线进攻，彻底摧毁他们的意志！” “是，各个编队准备进攻，纵队队形推进，远程炮击解决敌人！”旗语官快速地转达命令。 各艘战船上的水手、炮兵快速地调动起来，匆忙地装填弹药。 柔佛国是马六甲附近一个土著王国，他们所在的核心区域淡马锡在后世有一个显赫的名字——新加坡。 这支土著船队撞见了南下的九州军舰队，一个个矗立在船头大叫起来，惶恐不安地向他们的上头请示要如何应付闯入淡马锡附近岛屿的九州军船队。他们听说北方出现了一支船队，所以出海前去查看，没想到才刚出了港湾不久，就撞到了南洋舰队。 柔佛国船队还没有反应过来，九州军的舰队就开始加速，并以其中单弦对柔佛国船队展开了猛烈的炮击！ 一时间水柱四溅，没有经过精良训练的土著船队即刻陷入混乱之中。如果是有过训练的西洋人，倒还能够在遭受炮击的时候进行反击。但是柔佛国的船队空有几十艘战船，多数却是十分落后的渔船和商船，比这个时代的西班牙大帆船都要落后许多。在九州军的风帆战列舰，就像是一群侏儒在仰望一群巨人。 一艘接着一艘的柔佛战船中弹倾覆，落入水中的柔佛士兵抱着破碎的木板挣扎，眼睁睁看着巨大的九州军战舰劈开海浪和漂浮在海浪上的木板越来越大。他们赶紧潜入水里怕被巨大的战列舰撞到。 火炮并没有给柔佛战船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但是火炮打乱了柔佛战船的部署，让他们自乱阵脚，匆忙中逃回淡马锡，有些战船都被自己的队友所抛弃。 爆发在淡马锡附近海域的战斗很快就以南洋舰队的胜利告终，九州军摧毁了损坏停留在这里的柔佛战船以后，不再理会周围落水的柔佛士兵，而是从他们的头上直直碾压过去，攻打淡马锡港口。 落水的柔佛士兵在南洋舰队离开以后，还漂泊在海面上。这附近的海域有很多的岛屿，熟悉水性的他们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从他们头上碾压过去的九州军舰队却让他们十分恐惧。 佛郎机人在这里也有一支常驻舰队，但规模没有南洋舰队这支专门过来攻打马六甲的舰队大，而且南洋舰队后面还跟着运兵船、补给船，让南洋舰队的规模看上去大了将近一倍。 南洋舰队抵达了淡马锡以后，开始用火炮摧毁停靠在这里的战船，然后小股部队抢滩登陆，占领了整个港口地区。 “一切按照计划安排，陆地上的攻势就交给你们这支小队了。”邓千龙在南洋舰队将剩下的一千五百人左右的海军陆战部队投放到了淡马锡以后，对率领这支部队的营官说道。 “明白。我们会沿着海岸线向马六甲城进攻，顺便将柔佛国的都城给攻下来。”这支海军陆战部队的营官云淡风轻地说道。 在他看来，一千五百人的精锐部队，又带着火炮和弹药，足够顺手将柔佛国打烂了，反正将来这里都是要被九州军控制的。 “我会留两艘战船、一艘补给船和所有的运兵船在这里，给予你们必要的增援。如果事情不妙，则你们应当”邓千龙说道。 “多谢邓将军。”海军陆战部队的营官说道。 “那么我们在马六甲会师吧。”邓千龙重新登上大秦号风帆战列舰，扬帆起航，绕过了淡马锡，再往北航行一段距离，便能够遇到佛郎机人的舰队。 目送南洋舰队离开以后，海军陆战部队的营官从部下手中接过了一支步枪，对部下说道：“我们海军陆战旅虽然被军部定位成配合舰队进行登陆作战的协助者，但是我们可不能当配角。灭掉柔佛国，再打下马六甲，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被雪藏了两年以后的训练成果！” “是！”海军陆战部队的士兵高举步枪叫道。 他们虽然是海军部的编制，但是与精锐的步兵部队的配置差不多，推动着火炮和机枪率先向柔佛国的都城进攻。 七百零四章 角逐马六甲 轰隆！随着一身巨响，柔佛国都城的土墙向内侧坍塌，躲在后面的柔佛士兵瞬间被掩埋！土墙被炸药炸崩，柔佛国的部队头目慌张中吆喝着手下的土著士兵搬土块堵住缺口。 哒哒哒！缺口外面有手摇机枪的声音响起，九州军使用手摇机枪封锁缺口，让堵过来的柔佛士兵一一射杀，他们扛着的土块洒落在地上，缺口一时半会儿无法被堵上！ “杀！”九州军士兵手持步枪发动了冲锋，他们一部分人手持步枪在土墙下方压制上面的弓箭，让柔佛士兵抬不起头，而另一部分人已经给步枪套上了刺刀，冲入了缺口。而机枪也将目标变成了城墙上的士兵，在土墙上留下一个个弹痕，甚至有土块因为金属子弹被掀飞！ 柔佛国的苏丹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无妄之灾，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九州军的海军陆战部队已经攻入了王宫之中，他还没有来得及带着妃嫔逃走，就被九州军堵住。 海军陆战部队的营官带着几十个士兵闯入宫殿里，一脚踹开木门，吓得里面的王宫卫队颤颤发抖，还有胆小的王宫卫队士兵手中的佩刀都落下了地上。 营官站在门口，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审视他们，让柔佛的王宫卫队的人不敢与他视线相对。这些王宫卫队本来还想要在宫殿内做最后一搏，但是等九州军的士兵真正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已经吓得不敢反抗。 “放下兵器！”营官附近的九州军士兵手持火枪对准王宫卫队，示意他们放下兵器，也不知道柔佛国的王宫卫队能不能听懂他们的话。 王宫卫队的士兵与佛郎机人打过交道，知道火枪的厉害，也知道火枪对住他们是在威胁他们，于是赶紧将手中的兵器撒手。 “你们的国王在哪里？！”九州军士兵继续对王宫卫队说道。 这回王宫卫队蒙掉了，他们听不懂汉语。 “别问他们，问了他们也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我们自己搜查。”营官不耐烦地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稍微机灵的王宫卫队士兵似乎猜出来了九州军的意图，于是往宫殿内的一处偏殿指了指。 “过去几个人。”营官向几个士兵示意道。 几个九州军士兵小心翼翼地进入偏殿中，发现了蜷缩在卧室里面的柔佛国苏丹还有一群穿金戴银的妃嫔。 “跟我们出去！”九州军士兵几乎是将长枪抵在国王的额头上，威胁他出去。 对付平民他们也许还客气一些，但是对这些不驯服的国王，只有用武力才能够让他们认识到双方绝对的实力差距。 柔佛国苏丹在九州军士兵的威胁下带着妃嫔从卧室里面出来，巍巍战战地用从下到上的畏惧眼光看向这些穿着他们从未见过的军服的九州军士兵。 “长官，这是不是他们的国王？”几个押着柔佛国苏丹的九州军士兵说道。 “看上去像是了，不过也不排除是替身的可能，想要证实的话，办法倒也有。”在营官的指示下，九州军士兵将火枪对准了除了柔佛国苏丹的妃嫔们。 柔佛国苏丹被九州军这一举动吓得面色苍白，跪在地上向九州军士兵求饶，连眼泪都急得要哭出来。只是柔佛国苏丹求饶的话，九州军的士兵也听不懂。 “可以了，这个家伙应该是真的国王。”营官制住了部下的行为，总不能真的杀了这些手无寸铁的妃嫔，有百害而无一利。 “查封他们的国库，将金银粮草运到船上，让他们服从我们的命令，这样他们还有希望能够要回一部分粮草。不然的话，他们柔佛国所有的金银财宝都将是我们的。” 海军陆战旅的营官轻易地攻陷了柔佛国的国都，但并没有为此感到兴奋，在他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柔佛国是马来群岛上的小国，与暹罗国、安南国那样的陆地大国不一样，就连城墙都显得比较简陋，要是九州军动用了一千五百多人，装备了远超过这个时代的火炮和机枪还打不下，他就要摘下脑袋去到九州军军主楚云面前谢罪了。 这支部队攻破了柔佛国的国都以后，柔佛国陷入短暂的混乱，造成了柔佛国大乱的罪魁祸首却没有在柔佛国国都过多停留，他们劫持了国王和金银财宝，都运到船上，然后从陆地跨过柔佛国的领土，围攻马六甲城。 当海军陆战队的青龙旗出现在马六甲城下的时候，南洋舰队已经和佛郎机舰队在马六甲海峡的海域中展开了角逐。 十多艘佛郎机军舰、武商船队组成的舰队呈纵线队形，对面的南洋舰队也是这样，双方就像是两条平行线追逐，相互倾泻炮弹！一枚枚炮弹落入水中，激起水花，但是却因为摇摆不定的海面而伤害感人。 双方远距离的火炮角逐仅仅造成了佛郎机两艘战船的受了轻伤，有十几个水手身亡，而南洋舰队这边，只有一艘护卫舰船身受到了擦伤。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风浪比平时要急，远距离海战炮击命中率本来就不高，风浪一急，能不能击中它们全靠运气了。”负责观察风向和水情的水手向邓千龙报告。 双方舰队之间的炮击还在持续，偶尔有一发炮弹落在距离舰队有百米远的海面上。 邓千龙在大秦号的甲板上，身形随着摇晃不定的甲板起伏。大风浪的天气虽然不一定意味着暴风雨，但是对长距离的炮击很有影响。 “这样的角逐弄不好要持续上十天半个月。”邓千龙有些无奈，佛郎机人有征战海洋两百年的历史，他们这一批人却是刚组建不久的本土舰队，而且他们的风帆战列舰是用这个时代的技术加上部分未来的就是建造的，比佛郎机人的战船稍微先进一点，但不至于先进太多。 即使他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能够最终摧毁佛郎机人在远东的常驻舰队，但是需要时间。 “等到我们占据上风优势，全军由远距离炮击变为近距离攻击，用我们大船的火炮和士兵数量优势，摧毁他们。”邓千龙准备调整战术。 七百零五章 漫长的海战 当马六甲海峡海面上的风向开始改变的时候，南洋舰队负责观察风向的水手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个变化。 “调整阵型，进行近战！”邓千龙指挥舰队改变战术，打算上去通过近战来解决战斗！ 占领了这片海域一百年的佛郎机船队显然不是马六甲土著王国的船队能够比拟的，仅仅凭借远距离的炮击对他们造成的伤害有限，他们也不会以为炮击而混乱。之前南洋舰队遇到柔佛国的船队，基本上炮击摧毁他们的意志，大船过去碾压就可以了。但是佛郎机船队很抗揍，他们一开战就做好了打上几个月的准备。 九州军舰队乘着上风向的时候，鼓足风帆，调转战舰的舰首！ 甲板上的士兵和水手抓紧身边的桅杆或者其他可以稳定住身形的东西，防止因为战船转头的时候被甩出去。 对面的佛郎机舰队指挥官见到邓千龙的舰队调转船头，知道九州军的舰队打算变化战术，于是也相应改变战术。 “他们打算使用西班牙人的贴身战术，我们撤退，重组纵队队形！”这个佛郎机舰队指挥官知道贴身近战对于战船规模、士兵人数占优势的南洋舰队有利，所以不打算硬撼南洋舰队，而是发挥自己船只灵活的优势，能远距离交战就远距离交战，尽可能拖住南洋舰队，寻找决胜的机会。 佛郎机的主舰是1000吨位的康西卡奥号，它的身边还有几艘稍微小一点的战船或者武装商船，吨位在600-900吨左右，更小的武装商船也有几艘。但即使是他们最大的康西卡奥号风帆战列舰，比起南洋舰队的大秦号等四艘主舰还要小一点。 康西卡奥号升起了旗帜，通知佛郎机舰队的其他船只进行阵型调整。收到了命令的其他佛郎机船只纷纷改变方向。 “司令官，他们准备逃走，不打算与我们近战！”一个在时刻关注着战局的副手对邓千龙说道。 “这个时候就要比拼速度了，谁的速度快，谁就占优势。”邓千龙知道在茫茫的大海之上，着急也没有什么用，双方就像是在玩猫鼠游戏，不断地运动中消耗。 佛郎机船队不敢与南洋舰队硬撼，率先发出命令的康西卡奥号提前撤出战场，周围的船只也迅速跟上……除了一只比较小，看上去只有300多吨的佛郎机武装商船。 这一只武装战船似乎看到旗语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见到前方的己方船只纷纷转向，于是也赶紧匆忙转向。 武装商船上面的佛郎机水手手忙脚乱地拉起帆布。 “快，快！东方人的战船正在急速靠近！”操舵手目睹了南洋舰队的战船越靠越近，扯着嗓子要自己的队友加快速度。 “该死的，别那么快转向！”武装商船在急转向时，不少甲板上的水手和士兵跌倒，他们有些人还被甲板上面的绳索给绊倒，叫骂声连连。 “再不转向就要被东方人的战船追上了！”操舵手也破口大骂。 武装商船上面的西方士兵、水手焦急地要逃离这里的时候，南洋舰队那边却惊喜地发现佛郎机人的舰队里面竟然有一艘战船脱离了船队。 从马六甲海峡上空鸟瞰，反应较慢的武装商船正在拼命跟在自己人的舰队后面，而南洋舰队的船队则正在靠近武装商船。 “将军阁下，安东尼奥号落单了，是否要折回救援？”佛郎机水手很快发现了武装商船安东尼奥号落单，于是向舰队的指挥官请示。 “安东尼奥号上面那些蠢材，他们在搞什么鬼，反应竟然这么慢。调转船头去救援它，注意不要和东方人的舰队保持距离，不要与他们近战。”佛郎机舰队的指挥官见到安东尼奥号落单，还是打算前来救援安东尼奥号。见死不救的话，恐怕整支舰队的士气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佛郎机船队在调转了航向以后，再次回头，措手不及的命令下，船队里面两艘体量相近的战船轰的一声撞在一起。 “你们这些蠢货在做什么，没长脑子！？” “分明是你们撞过来的，你们这些蠢猪！” “全部给我住口，快分开我们的船，不然等下怎么作战！” 这两艘风帆战船相互碰撞，木板受了点损伤，急着分开。佛郎机舰队指挥官见到这样的情形，心情愈加狂躁，只能先带着剩下的船只前去支援安东尼奥号。 南洋舰队一分为二，大秦号、大魏号带着一支舰队在后面咬住了安东尼奥号，而大赵号、大韩号从另一侧迂回，侧面追上安东尼奥号。 “东面有东方人的舰队，赶紧改航向！”安东尼奥号上面的百余水手、士兵焦急地尖叫起来。 安东尼奥号又忙着躲避大赵号、大韩号编队。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大赵号编队里面有两艘速度比较快的驱逐舰是南洋舰队中航速最快的战船，它们两艘战船就像是一双利刃，从编队中脱颖而出，一左一右将安东尼奥号夹在中间。 这两艘驱逐舰是二十四门火炮规格的炮船，以一侧的火炮对准了安东尼奥号。 “不！”安东尼奥号上面的士兵和水手见自己的武装商船左边、右边都是冰冷的炮口，不由大叫起来。 “火炮手，火炮手！”安东尼奥号的船长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自己的火炮手上，虽然南洋舰队中有两艘战船夹住了他们，但是相对的，他们的武装商船两侧的火炮也可以同时攻击两艘出现的驱逐舰。 “抓紧！”安东尼奥号的火炮手在长官的催促下点燃导火索。 与此同时，两艘夹击他们的驱逐舰比他们抢先一步开火！ 轰！轰！轰！ 火炮震得船体颤动，一排排密集的火炮咆哮，炮口火药燃烧产生的白烟弥漫！ 两艘驱逐舰、一艘武装商船开始贴身炮击，用火炮开干！没有一丝华丽的技巧，凭借的就是大炮的口径来说话，谁撑不住谁就被干倒！ 七百零六章 援军到 一枚枚实心弹贯穿安东尼奥号的船体，将安东尼奥号摧残得千疮百孔！两艘二十四门火炮夹击安东尼奥号，对准安东尼奥号的火炮进行一轮又一轮的射击！ 安东尼奥号是佛郎机舰队里面最小的一批战船，在两艘比它个头要大的战船射击下，它的还手显得软弱无力。 同时面对两艘战船，虽然意味着安东尼奥号两侧的火炮可以同时使用，但是南洋舰队这边两艘战船平分伤害，只是造成了轻伤。 “弃船！”安东尼奥号的船长见到事不可为，安东尼奥号不少火炮口已经哑火，底舱有海水灌入，于是下令撤退。 安东尼奥号上面的水手纷纷跳水，离开这艘即将要沉没的船只。 两艘驱逐舰在与安东尼奥号对射炮击的时候，佛郎机主舰康西卡奥号带着佛郎机战船与大秦号、大魏号、大赵号隔着海面再次远距离炮击。 佛郎机舰队心急如焚，眼睁睁看着安东尼奥号被干沉，却不敢向前近战搏斗。 “这些西洋人还真是狡猾，这样都要与我们保持距离，看来想要凭借近战短时间内解决他们是不可能的了。”邓千龙见佛郎机舰队始终徘徊在可以近战的范围之外，有些郁闷。 “他们也知道近战很有可能不是我们的对手，所以才会这么狡猾吧。”副手在关注双方的炮击。 “如果是直隶舰队的‘宪法号’驱逐舰在的话，应该可以轻易追上它们。”邓千龙说道，“我曾经与直隶舰队的一些船只一同作战，宪法号平时的航速可达将近13节，普通的风帆战列舰不过8到9节。” “可惜目前只有直隶舰队有一支独立的编队，就是为了快速迂回包抄敌人，逼迫敌人与主力近距离海战而存在的。”副手说道。 “除了想要获得宪法号那样的驱逐舰，我还想要永昌号那样的蒸汽铁甲船啊，不知道铁甲炮船的研究到什么阶段了。”邓千龙不是第一次和西方人的舰队交手，在几年前收复夷洲的时候，他便与尼德兰人交手，不过那个时候只是尼德兰人的一部分兵力，还不是全部力量。 随着这一次与佛郎机人交手，他更加渴望要更好的战船，想要像碾压柔佛国的船队一样碾压佛郎机人的船队。更好的战船也确实在研发中，九州军的造船厂一方面在升级制造风帆战船的技术，一方面又在研究蒸汽机船。蒸汽机船技术还不成熟，要建立配套的体系，所以九州军暂时还没有放弃大帆船技术。目前来说生产大帆船最为经济实惠。而像是宪法号那样的风帆驱逐舰也不好仿造出来，光是木材都需要1500棵。 “听说第二代的蒸汽机船正在研发……”副手说道。 “第二代的蒸汽机船仍然是民用。第一代蒸汽机船航速不过6节，而且无法装载火炮。按照军部的计划，第三代的蒸汽机船才会有专门用于战争的铁甲战列舰。”邓千龙叹道。 现在九州军的将领见识了越来越多神奇的事物以后，对更先进的技术充满了渴望，不知道南洋舰队已经代表了这个时代上最先进的造船技术，而直隶舰队更是从一百多年以后召唤过来的更先进的技术，至于躺在皇家造船厂里面正在研发的成熟蒸汽机船技术，乃是两百年以后才有的水平。 南洋舰队与佛郎机舰队在马六甲海峡上面继续追逐，在海面上留下正在没入深海中的安东尼奥号。一些落水的安东尼奥号上面的船员被南洋舰队捞起来，成为了船舱下方的俘虏。 邓千龙无法做到通过近战一举消灭佛郎机舰队，也就和他们耗着。 马六甲城所在的马六甲河并不适合大型船只航行，真正要攻克佛郎机人的堡垒，还需要从陆地上进攻。南洋舰队能够将佛郎机人的船队引开，已经为陆地上面的部队进攻马六甲城创造了最有利的机会。 陆地上进攻马六甲城的部队有两支，一支是南洋舰队投放在淡马锡的1500海军陆战队，还有一支是南洋舰队投放在大北年府的500海军陆战队。 淡马锡的海军陆战队攻破柔佛国的国度时，大北年府的500海军陆战队队员向西南前进，与大山脚下林凤带领的马来华侨联军汇合。 海盗之后林凤带着马来华侨联军的一些高层出了兵营迎接支援过来的500个九州军士兵。虽然这支九州军分队只有500人，但是对面帮助霹雳国的佛郎机人也不过是400人而已。 林凤拄着拐杖，见到来的九州军军队服装统一，带着军帽，脚穿长筒皮靴，背着火枪，斗志昂然，与华侨联军招募的一批本地马来人组成的军队截然不同，不由肃然起敬。这才是真正强劲的军队，而且还是他们华夏人的军队！ “老夫乃是马来联军的带头人林凤，特地前来迎接王师。”林凤虽然现在是马来半岛上华侨的领头人，但是对哪怕只有带领500人的九州军分队长也敬畏有加。 “原来是林老，在下姓林，名启，是九州军海军部海军陆战旅的一名副营官，有幸和林老同宗。南洋舰队的司令官邓千龙将军已经和我说过林老的事情。没想到林老身在海外，仍然心系故土，协助我们征服马来。”到来的九州军分队长说道。 “海军陆战旅？”林凤有些错愕，这是什么编制，可是前所未闻啊。 “您可以理解成为上岸作战的水师士兵。”林启说道。 “噢，原来还分的这么详细，老夫可是第一次听闻……听你的口音，似乎是潮汕府人氏？”林凤问道。 “是的，在下广东布政司潮汕府。”林启说道。 “原来竟然是故乡之人。我们祖上离开潮汕府几十年，仍然有故乡的口音，所以一听到你的口音，便有些熟悉。”林凤叹道，“这次你们到来可好了。有你们对付佛郎机人，我们便能够夷平霹雳国，打下马六甲。” 七百零七章 决不投降东方人 霹雳河的河面上，有一些木筏和小船载着马来华侨联军的士兵向西岸发动了冲击，他们被佛郎机和霹雳国的联军从西岸赶到了东岸，现在要进行反击。 西岸的佛郎机、霹雳果联军箭雨齐发，不少箭矢落在木筏上和霹雳河中。 嘭的一声，一个马来士兵中箭坠河，溅起水花，木筏上面的马来华侨联军只能躲在木筏或者小船的木板后面，手持简陋的木盾或者皮盾抵挡对方的箭雨。不过薄木盾牌根本无法抵御锋利的箭矢，轻易被箭矢贯穿，将木盾和士兵持盾的手钉在一起。 马来华侨联军在对面佛郎机人和霹雳国部队的箭雨攻势下，仍然没有后退的意思，仍然拼命渡河。 增援霹雳国的佛郎机军官现在很郁闷，他不明白已经被赶到了对岸的马来华侨联军为何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进行反攻。如果是普通的土著部队，在他们的打击下就算不崩溃也军心萎靡，不可能还会斗志昂扬地组织反扑。 佛郎机的四百人分队和霹雳国军队沿着河岸阻击反扑的马来华侨联军的时候，一支五百人的九州军分队已经从上游渡过了霹雳河，从北边居高临下向进攻他们的阵营！ “北边发现东方人的火枪军队，火力凶猛，霹雳国的土著抵挡不住，开始溃退了！” 就在佛郎机军官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很快便得知了马来华侨联军这样做法的原因，河面上看似凶猛自杀的攻势，只不过是为了掩护主力从上游渡河的障眼法而已。 “他们不过是一些华商加上北部的马来土著，怎么可能会有火枪军队？？”佛郎机军官仍然惊疑不定。 “很有可能是九州军派来了部队增援这些华商！”一些佛郎机小头目敏锐地判断出了从上游进攻的军队是九州军的援军。 “该死，尼德兰人不是组建了东印度联军吗？怎么九州军都参战了，他们都没有提前传来消息！准备撤离！”佛郎机军官听说九州军参战，立刻放弃了自己的土著队友，第一时间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五百九州军士兵组成的散兵线压向霹雳国的土著，隔着三四百米的距离就开始射击，而且随着九州军士兵靠近，穿透力很强的子弹轻易地贯穿这些土著的盾牌、盔甲，简直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霹雳国土著在九州军士兵距离还有一百米左右的时候，就已经承受不住惨重的伤亡比，如同雪崩瓦解。 这些倒退的霹雳国土著不仅自己阵脚大乱，而且还对佛郎机人的阵型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该死的土著，都绕开点啊，别挡住我们的路！” 佛郎机分队还算是能够勉强保持队形，只是霹雳国的军队溃退杂乱无章，反而有些阻碍了佛郎机人撤离战场。佛郎机士兵破口大骂，也不知道这些霹雳国的士兵能不能听得懂。 林启率领的500九州军士兵在敌人混乱不堪的阵营中很容易就发现了金发碧眼的佛郎机士兵，他们与黑发黑眼的霹雳国人形成鲜明的对比，十分显眼。 “放弃追击霹雳国的逃兵，给我截住那支佛郎机部队！”林启大喊道。 霹雳国迟早是要收拾的，而且没有一点难度，林启他们要消灭的是马来半岛上面的佛郎机军队，削减马六甲城的防御力量。 九州军士兵手持火枪，分成了两支部队迂回包抄，而且驱赶着上千慌不择路的霹雳国士兵压向佛郎机分队。 佛郎机士兵逐渐陷入了惊慌之中。 “长官，我建议我们应该立即放弃我们的两门火炮，轻装撤退。”佛郎机士兵叫道。 “这可是很好的火炮……”佛郎机军官心疼地看着炮手推着的两门火炮。这两门火炮是他们从马六甲城运来上好加农炮，专门用来帮助霹雳国对付马来华侨联军，难道就要这样被自己亲手摧毁吗？ “再不摧毁就来不及了！”佛郎机士兵焦急得催促自己的上头放弃火炮。 “毁掉它们！”佛郎机军官几乎是咬牙切齿为下达了摧毁火炮的命令。 很快炮手便用黑火药炸毁了他们平日里最宝贝的火炮。 佛郎机分队紧急向南边撤离。 佛郎机和霹雳国联军的撤退，让正在渡河的马来华侨联军压力骤减，他们很快就抢滩登陆。 “他二大爷的，九州军果然厉害，才一出手，这些西洋人也不敢交战，这就撤退了！我们当初还被他们几百人赶着走！”率领马来华侨联军的华侨头目登上霹雳河东岸，见到佛郎机士兵迅速撤离，不由感慨双方的差距竟然这么大。 佛郎机分队还没来得及推到霹雳城，便被林启率领的500九州军士兵包围在一个小山坡。除了佛郎机人以外，还有一部分霹雳国的士兵也被堵在了小山坡上。 “都怪你们这群蠢货，竟然堵住我们的路，不然我们早就撤离了！还不快点挖土建墙，不然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佛郎机士兵不满地命令霹雳国士兵挖石块搭建石墙，打算在山坡上面防守。 “长官，这片山坡上面只有一口泉水，水源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枯竭。”一部分佛郎机士兵在奴役土著军队构建防御工事，另一部分士兵则寻找水源。 “水源还不是最大的问题，我们这次带来的粮食刚才撤退的时候大部分都丢失，水源还没有枯竭，估计粮食就吃完了。”后勤官也忧心忡忡。 “倾尽全力去抵挡，如果最后撑不下去了，那就挖草根、刨鼠洞抓老鼠吃。我相信只要我们支撑上一段时间，东印度联军很快就会派人来解救我们的！”佛郎机军官坚决地说道，“我们西洋军队就没有向东方人投降的先例，要是我们投降东方人，消息传回欧洲的话，一定会所有人所耻笑的！” “我们向天主起誓，绝对不能投降东方人！”剩下的佛郎机士兵也同样信誓旦旦地说道。 七百零八章 三支舰队出击 困守山坡的佛郎机人在三天后就升起了白旗。一个个灰头土面的佛郎机士兵扔下了手中的火绳枪，在九州军士兵的押解下离开了山坡。 “我抗议，你们竟然放火烧山，这不符合战争的惯例！” 佛郎机军官被黑烟所熏，恬着一张黑锅一样的脸来叫道。 “孙子兵法里面便有火攻篇，火攻乃是自古以来战争常用的战术之一，哪里不符合战争惯例。”林启此时心情大好。 他这支海军陆战旅分队轻易便消灭了马来半岛北部的佛郎机部队，最起码军功是逃不掉了。 “你们放火烧山不怕引起山火，波及整片山林！”佛郎机军官仍然叫唤。 “我们听这里的人说了，这个山坡后面有一条河流阻隔，大火只会覆盖这边的山坡，以前不是第一次发生山火了。”林启说道，“将他们交给马来联军看守，我们继续向南边推进！” 五百九州军士兵帮助马来联军打败了佛郎机和霹雳国在前线的军队以后，剩下霹雳国的军队和王城就交给华侨带领马来人的部队攻打，而这五百人马不停蹄地南下急攻马六甲城。 按照军部给的优先级，打击佛郎机人在马来半岛的军队才是重中之重，而且计算军功也比消灭普通的土著军队要多。攻打霹雳国、柔佛国只是顺手的事情。 佛郎机人在马六甲城区域建立了圣地亚哥堡维护他们在当地的统治。堡垒墙厚将近十米，城墙上筑有城楼，并在城的四周设有七个炮台架。城堡还有护城河环绕，层层防护。他们在过去一百年里面遭遇过几次当地土著人的反扑，但是当地土著在坚固的圣地亚哥堡下方碰得头破血流。 马六甲总督马士加路焦虑地在堡垒的石门口踱步，似乎在等什么人的消息。 当他看到两个身穿佛郎机服饰的男子骑着马匹从东南方向疾驰而来，立刻来了精神。 两个佛郎机男子翻身下马，口干舌燥：“总督大人，真是倒霉，我们出海的人被九州军的船只在淡马锡给拦住了！而且九州军从淡马锡登陆，已经俘虏了柔佛国的国王，他们正在向我们马六甲进军！” 马士加路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身形不稳地扶住了城堡的石壁。 “没想到情形往最坏的方向走去了……为什么，为什么九州军选择最先对付的会是我们马六甲！”马士加路仰天长叹。 在他看来，九州军就算要攻打香料群岛，马六甲只有三分之一的可能被选择成为九州军进攻的目标。他可没有想到九州军竟然会疯狂到同时攻击马六甲、巴达维亚、马尼拉。 一个佛郎机军官扶住了马士加路：“总督大人，三十年前尼德兰人也来打过我们，我们不还是凭借圣地亚哥城堡挡住了他们的攻击么？我们经营圣地亚哥城堡上百年了，他们九州军想要夺走马六甲，哪里有那么容易。” 马士加路并没有因为属下的安慰而丝毫安心，而是说道：“当时我们发现尼德兰人到来的时候，向印度总督请求了援军，海军大将率领舰队过来增援才打败了尼德兰人。现在不同往日，我们的舰队在印度的影响力都不及不列颠人了，没有余力来救我们。而且就算真的准备来救援我们，等到援军到达，我们说不定早就被九州军消灭了。” “不可能，我们圣地亚哥堡城墙厚近十米，有七个炮台架，对方没有两万人以上的军队是没有可能打下我们的堡垒。他们只能围城，而我们堡垒内囤积的粮食和淡水，足够我们坚守半年以上。半年的时间，足够欧洲的船队到来了。”一个佛郎机军官不相信九州军能够迅速攻下圣地亚哥堡。 “欧洲那边正在打战，需要舰队保持我们在美洲的利益。如果国王要选择的话，我们马六甲很有可能会被放弃。”这是马士加路很担心的问题。 最先开始大航海的佛郎机已经衰落，自己的船队无力组织跨越东西半球的讨伐，唯一有实力的西班牙无敌舰队被不列颠人干翻了四次，虽然仍然拥有着海上霸权，但是不列颠人和尼德兰人的船队在欧洲崛起，无敌舰队需要在欧洲维持平衡，这就导致了远东地区基本上是靠几艘战船和武装商船在维持力量。 “我们只能够将希望寄托在巴达维亚设立的东印度联军总部了，他们现在应该收到了九州军舰队进攻我们的情报，正在联合西班牙人在香料群岛的船队支援我们。”马士加路理所当然地想道，“我们这边做好长期被围城的准备，尽量耗死东方人。” “对，尼德兰人最近越来越强盛，平日里也是一副傲慢的样子，虽然很让人厌恶，但是在对付东方人这件事上，我们与他们却是在同一条战线上的。他们如果不救我们，下一个被攻打的对象就是他们巴达维亚。” 佛郎机军官也相信东印度联军会到来，他们在巴达维亚东印度联军总部的席位代表在得知马六甲被围的消息，一定会向尼德兰人交涉，要尼德兰人和西班牙人组成联合舰队支援马六甲。不过他们同样没有想到，尼德兰人和西班牙人正在焦头烂额。 马尼拉城，西班牙人的船队被堵在了港湾中，马尼拉城门紧闭。城外的山林中，逃入了吕宋岛山林中的华侨游击队带着一些吕宋岛土著在这个时候出现，竟然对平日里围剿他们的殖民军队展开了反包围。港湾外面，直隶舰队的亚特兰特号、君王号两个编队正在炮击马尼拉的港口。西班牙的马尼拉总督阿库尼亚则在全城抓捕华商，将他们当成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巴达维亚港口，尼德兰人最先知道九州军舰队出动的消息，立刻召集船队，打算先去与马六甲的佛郎机人联合，不过他们的船队航行到邦加岛的海域附近时，就被直隶舰队的主力抓住。庞大的战列舰胜利号、海神号遮天蔽日，就连风帆驱逐舰宪法号都是2000吨级的巨船，长达62米。相比之下尼德兰人的船队旗舰是只有700吨的奥伦治号。当尼德兰水手见到了前所未见的巨大战舰时，他们目瞪口呆，这分明就是三个巨大的海上城堡，就连它们带的小弟都比他们尼德兰人的主舰要大…… 七百零九章 超时代战舰碾压（上） “前方发现东方人的舰队，数量约有十四艘！” “附近海域是否还存在其他伏击的舰队？” “报告风向、航速！” “对方正在靠近，部分敌船开始转向了！” “请总督大人下达进攻的命令！” …… 尼德兰船队突然在爪哇海东北海域航道遭到九州军舰队的袭击，紧张地动员起来，甲板上、船舱内都是匆忙的水手和士兵。 他们已经是南洋上除了九州军海军以外最精锐的海上力量之一，突然遭遇九州军舰队还能够迅速动员起来。如果是普通土著船队，现在估计已经乱成一团。 东印度公司最高军事指挥官，巴达维亚总督科恩摘下了自己带着的三角帽，难以置信地看着出现在前方海域上的九州军的庞大舰队，目瞪口呆。 十四艘战船，最小的战船都比他现在所在的700吨的奥伦治号主舰要大。其中三艘战船像是三座移动的海上城堡，就像是侏儒在仰望着巨人一样。 “呈纵队队形与他们周旋！抢占下风侧做好撤退的准备！”科恩毕竟是东印度公司的宿将，虽然心里慌得一笔，但是表面上还是摆出一副冷静的样子。 尼德兰船队很快分成了上下两个纵队，开始向他们来时的方向航行。 胜利号的桅杆上的风帆全张，全速前进！ “司令官，他们抢占了下风侧，这是要逃跑啊。”一个九州军海军军官说道。 “他们抢占了下风侧，我们这不是在上风侧么？让宪法号编队追上去拖住他们，他们一个都别想要逃走。”纳尔逊放下望远镜，说道。 他已经有好几年没有亲自上战场了，只不过这次重新上阵，还是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以前他率领大不列颠海军在地中海和西班牙、法兰西海军交战的时候，他的敌人可是拥有33艘风帆战列舰的强大舰队，光是战列舰的火炮加在一起就有2000多门，真正是坚船利炮的时代。而在这个时代，他对付的东印度公司战船多半是装备了10多门火炮的武装商船，让他很难提起精神。 主舰胜利号上面的旗帜升起，位于宪法号甲板上专门与主舰沟通的旗语兵得到了指示，向宪法号的舰长汇报。 “鼓足全部风帆，全速前进，务必要追上他们！”宪法号的指挥官立即下达命令。 宪法号并不是定位为风帆战列舰，而是风帆驱逐舰，由宪法号组成的独立编队由四艘风帆巡洋舰组成。它们的火力远不及风帆战列舰编队凶残，像是宪法号，只有38门火炮，与80门火炮的海神号、100门火炮的胜利号没法比，但是它们的速度却极快，比胜利号等战列舰速度要快上将近一半。而且38门火炮是和胜利号、海神号这样的大块头相比，而与这个时代的战船相比，60多米长、排水2000吨的宪法号无疑已经是巨人了！ 只见宪法号带着其他三艘风帆巡洋舰从主舰队中脱离出来，以极快的速度接近尼德兰人的纵队！与在马六甲作战的南洋舰队不同，直隶舰队有这么有一支机动力极快的编队，就像是猎人饲养的鹰犬，在发现猎物的时候，第一时间冲上去，将敌人缠住、撕碎！ “东方人的舰队开了全帆，他们处于上风侧，速度会与我们保持相近，想要甩开他们恐怕十分困难……不，我见鬼了吗！有几艘东方人的战船脱离了他们的主力，正在接近我们！该死，他们的速度比我们要快！” “快，快通知前方的舰队，四艘东方人的战船在靠近，他们的速度极快！” 位于尼德兰船队最后的武装商船发现了宪法号独立编队快速出击，如同海上的狼群，于是焦急地向前方的船队发出示警。 “总督大人，后方的下纵队传来警报，有一支东方人的战船编队航速极快，正在接近，预计很快就会追上最后方的下纵队！”旗语兵过来向最前面纵队的指挥官科恩说道。 “对方有多少艘船只？”科恩问道。 “四艘。”旗语兵说道。 “令上纵队所有船只减速，与下纵队集合，消灭这支主动追上来的九州军编队！”科恩被逼急了，便打算先摧毁孤军深入的四艘战船。 在他看来，仅仅是四艘九州军的战船的话，凭借上下两支纵队与之进行平行炮战，应该能够在运动中摧毁追上来的四艘敌船，而且不至于被后方堡垒一样的胜利号编队和海神号编队追上来。 位于前方的上纵队右前方转向，然后缓缓降低了航速，在与下纵队平行以后，重新张开所有风帆。这样一来，追逐尼德兰人的宪法号纵队不管从哪个方向出现，都有可能遭到尼德兰人两支纵队的夹击。 “他们会从左边还是从右边追上来呢？”科恩只觉得自己喉舌发干，竟然是太过紧张所致。 这还是他第一次与九州军的舰队交手！ “他们从右侧追上来了！！”观察手尖叫起来。 宪法号四艘巡洋舰逐渐从右侧追赶，位于右侧的是尼德兰人的上纵队！ 当宪法号编队第一艘战船的宪法号与上纵队最后一艘武装商船平行相隔的时候，就是炮战爆发的时刻！ “冷静，冷静！”位于最后方的尼德兰武装商船上面的船长大叫冷静，但他的声音已经尖锐到要扭曲了！！ 他看到差不多百米的距离外，一艘庞大到令他绝望的风帆巡洋舰冒出了舰首，与他们的武装商船平行。风帆巡洋舰的速度极快，在舰首出现以后，舰身也逐渐露了出来，宪法号左舷的12磅火炮和24磅火炮对准了他们的武装商船！ 尼德兰武装商船的船长倒吸一口冷气，像是憋在胸口的气突然爆发！几乎同时与对面宪法号的军官下达命令：“开火，开火！” “开炮！！！”炮手也扯着嗓子撕心裂肺地叫起来！ 轰轰轰！！！宪法号和这艘武装商船几乎是同时开炮，火炮同时发出咆哮，白烟弥漫！ 七百一十章 超时代战舰碾压（下） 在百米的距离，宪法号装备的24磅炮、12磅炮以水平射角快速发射！其中24磅火炮发射的实心炮弹能够穿透5英尺厚的橡木！呼啸的炮弹落在尼德兰武装商船的船体上砸出一个个窟窿！实心弹余势未减，将船舱里面的水手砸成肉酱！ 白烟渐渐散去，尼德兰武装商船在宪法号一轮火炮的炮击下，受到了不小的摧残，其中一门火炮哑火，超过十名水手在炮击中死亡！ “不……不可能，我明明看见一发炮弹击中了他们的船体，怎么一点伤害都没有！”一个炮手惊讶地大叫，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刚才双方隔着百米的距离互相炮击，命中率很低，不过武装商船中了两炮，而宪法号中了一炮。只是尼德兰人的实心弹隔着百米距离击中了宪法号的橡树船体，竟然没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只在上面留下了裂痕，然后落入水中。远远看去，就像是宪法号完好无损！ “难道这艘巨舰是铁甲船？！”尼德兰炮手惊疑不定起来。 如果对方真的是铁甲船，而且速度还比他们快，还要怎么打下去！ “不要发愣，继续装填火药和炮弹！”尼德兰武装商船船长也很惊骇自己的火炮竟然对九州军的庞大战船无效，不过火炮已经是他们目前唯一对付九州军的手段，他总不能靠近宪法号近战吧？且不论宪法号上面远比武装商船要多的士兵人数，要是近战被后方的九州军舰队主力追上来，那么他们就真的不要想逃了。 惊疑不定的火炮手在船长的吆喝下，继续装填炮弹。 船长焦急地等待着炮手装填火炮，他们一般要两分钟才能组织一次射击。 然而他惊恐地发现宪法号在一分钟的时候，已经装填好弹药。 轰！！！宪法号的火炮在尼德兰炮手忙着装填炮弹的时候，再次咆哮，船体为之一晃！ 白烟弥漫，武装商船尽管还在与宪法号平行对峙，然而又中了两发实心弹。 武装商船船长的信心要崩溃了，他发现自己的火炮不但没法重创宪法号，而且就连炮手装填炮弹的速度都莫名比他们慢，对方只要一分钟就能够一轮齐射！ 宪法号仅仅对武装商船进行了三轮炮击，舰身就因为速度太快而越过了武装商船，与武装商船前面的尼德兰战船开火！而在宪法号过后，宪法号后面的风帆巡洋舰代替了宪法号的位置，开始收割武装商船。不只是宪法号，宪法号带领的三个风帆巡洋舰也是从19世纪初召唤过的，火力也十分凶残，而且都是1500吨以上的大船，抗打击能力远远不是只有几百吨的武装商船能够比拟。 纵队后方战火四起，位于最前方的科恩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现在整支船队向东南航行，呈的是两个纵队队形，他这艘位于前方的战船可无法掉头。 “稍微降低船速，让下纵队超过我们，变成上纵队，夹击他们！”科恩只能调动另外一支纵队从前方交叉而过，好让两支纵队对宪法号编队进行左右夹击。 尼德兰船队分为两条纵队，而九州军有三支编队，也都呈纵队追击，只有宪法号编队一支编队凭借优势机动力进行海上突击。双方在爪哇海域上面追击了一个时辰。 最先受到了打击的尼德兰武装商船已经被后续上来的风帆巡洋舰给击垮了。速度降下来的尼德兰武装商船被后面的胜利号编队和海神号编队追上，又挨了一顿炮击，瞬间被数百发炮弹吞没，葬身海底。落水的尼德兰水手估计九死一生，因为经过一番追逐，他们现在所在的是爪哇海域的中间区域，距离岛屿很远。 胜利号编队、海神号编队忙着追击前方的东印度公司船队，都没有俘虏他们的心情。他们只能够寄希望于可能经过的商船了。 三十多艘战船继续在爪哇海域追逐，尼德兰人经过一系列的战术调整，两支纵队终于将宪法号编队夹击在中间。两支纵队的战船同时对宪法号编队进行炮击，变成了三条平行线之间的炮战。 宪法号仗着自己头铁，浑然不惧，也不后退，而是同时和左右两侧的尼德兰战船开炮！四艘风帆巡洋舰被两个纵队，近二十多艘尼德兰战船夹在中间海域，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战术，就是用凶猛的火炮开干！ 两支尼德兰战船纵队连绵很长，并不是所有战船都能够攻击到宪法号编队，实际上只有不到十艘战船在和宪法号编队的四艘巡洋舰互相炮击，而且宪法号左右两侧的火炮都能够开火，只要对方无法摧毁它，它就有信心摧毁对方！ 尼德兰战船的船长们夹着宪法号编队，不停地用大炮轰击宪法号编队，然而始终无法重创它们，急得这些船长们直跺脚。 它们发现十艘战船同时开火，还没有对方四艘战船的火力强，对方四艘战船左右两舷的火炮都可以开炮，装填火药炮弹的速度还比他们快一倍，看似四艘船，实际上相当于十六艘尼德兰战船在和他们打！这还不算对方火炮品质的差距！ 在追逐中，接连有两艘尼德兰战船被宪法号编队给干趴了，它们只要船舵或者桅杆被宪法号编队的炮弹摧毁，速度一旦降下来，那么就意味着死亡。后面虎视眈眈的胜利号、海神号编队会收割掉受创的落单船只。 “总督大人，我们有三艘船只受创，被后面的敌舰摧毁了！”奥伦治号上的水手向科恩报告纵队的损失。 科恩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二十多艘战船夹着四艘敌舰车轮战互相炮击了对方大半天，竟然还无法重创对方一艘，反而被对方干趴了三艘船只。最郁闷的是逃也逃不掉，打又打不过，想周旋也没用。 “撤回巴达维亚，依靠炮台阻止他们。”科恩疲倦地说道，他只能够盼望巴达维亚的炮台能够阻拦这支可怕的舰队。 七百一十一章 刺杀行动 巴达维亚是尼德兰东印度公司在远东的总部，也是尼德兰人新组织的东印度联军的总部。西班牙人、佛郎机人在这里都有席位。尤其是佛郎机代表得知了九州军进攻马六甲海峡以后，便催促尼德兰人和西班牙人前去支援马六甲。 不几日马尼拉受到九州军封锁的消息传到巴达维亚，西班牙代表也疯了。 “我要求立即出兵救援我们马尼拉！吕宋岛是通往东瀛、华夏东南沿海的必经之地，如果失去了吕宋岛，我们日后在远东的贸易会受到很大的影响！”西班牙代表使劲地拍打木桌，要求东印度联军支援马尼拉。 “我们尼德兰船队已经启程前去支援马六甲了，你们再怎么催促也没用。马六甲事先受到九州军的攻击，马尼拉的消息传来时，巴达维亚已经没有可以作战的船只。”东印度公司的董事无奈地说道。 “该死的东方人，他们哪里来的那么多战船可以同时攻击马六甲和马尼拉！早知道当初不让总督支援马六甲，而是径直攻打九州军占领的会安港！他们倾巢而出，后方海域一定空虚，若是奇袭定能取得战果。”另一个董事说道。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都没有战船了，东方人开始崛起，欧洲那边还打个屁仗！现在只能够指望马六甲尽快解围，然后我们尼德兰和佛郎机的船队尽快前去马尼拉救援。”之前那个董事说道。 佛郎机代表、西班牙代表、一干东印度公司董事忧心忡忡。现在整个香料群岛被笼罩在战争的阴影之下，他们有别连根拔起的危险。 如果欧洲的几个势力知道佛郎机、西班牙、尼德兰人会在远东坐在一起联合对敌，一定会很惊讶。 “我提议在形势明朗之前，我们应当加强对巴达维亚的防守，尤其是海防炮台，防止九州军的舰队袭击我们巴达维亚。”一个东印度公司董事说道。 “九州军已经两线作战了，怎么可能还有余力进攻我们巴达维亚？”几乎所有人都难以置信。 “还是小心一点为好。”提议加强海防的董事说道。 在东印度联军总部召开会议的时候，在他们总部所在的石屋外面，有几个赤着膀子的爪哇人在铁栅栏外面朝里面鬼鬼祟祟地张望。 在铁栅栏里面一侧站岗的尼德兰士兵见到这几个鬼鬼祟祟的爪哇人，便走到了铁栅栏旁边，凶神恶煞地呵斥他们：“你们这些下人，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快离开这里！” 几个爪哇人并没有害怕他们，而是看了两侧的土路，没有见到其他行人。 嘭！其中一个爪哇人率先发难，从裤腰带后面取出一把转轮手枪，当场将离他最近的尼德兰士兵击毙！ 另外几个爪哇人也取出手枪，朝铁栅栏里面的尼德兰士兵进行射击！ 接连十多声枪响响起，他们将没有防备的尼德兰士兵射杀！ 几个爪哇人又从裤袋里面取出纸弹壳，一边装填子弹，一边踹开没有上锁的铁门。他们在小头目的带领下冲入了东印度联军的总部大楼。 “你们是什么……”总部大楼前台的尼德兰人惊恐地看着几个冲进来的爪哇人。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爪哇人用转轮手枪射杀！ 楼下一连串的枪响声惊动了正在开会的佛郎机代表、西班牙代表和东印度公司的董事。 “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有火枪的声音？”佛郎机代表、西班牙代表大惊失色。 东印度公司的董事也很疑惑。 “我出去看看。”其中一个董事站起来，打开会议室的大门，喊道：“艾森，发生什么事情……” 嘭！又是一声令人全身一震的枪响声响起，这个打开门探出头的董事被人从侧面爆头，倒在血泊之中！ “啊！！！”会议室里面一群东印度联军代表吓得尖叫起来，紧紧地贴贴着墙壁。 东印度公司的董事们被这样的情形吓得头皮发麻，他们哆嗦地去找自己的遂发手枪，或者去取挂在墙壁上的火绳枪。 然而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几个爪哇人已经出现在了门口，对着里面的人就是一顿猛射！ 他们使用的是可以几连发的转轮手枪，在东印度公司的董事们和代表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将他们射杀！ 得手以后，几个爪哇人匆忙离开，留下倒了一地的东印度联军代表们。 这里的枪声惊动了巴达维亚里面的驻军，尼德兰士兵来到东印度联军总部的时候，几个爪哇人已经消失。 不只是东印度联军大楼遭遇了杀手的袭击，巴达维亚还有好几个地方同样遭到了如此厄难。这些地方无一例外不是东印度公司重要的指挥枢纽。 一个尼德兰军官从地上捡起了一把落在地上的转轮手枪，看到转轮手枪奇怪的结构，有些疑惑。 “长官，这一定是刺客匆忙逃走时遗落的火枪。”一个检查现场的尼德兰士兵说道。 “这火枪还真是古怪。”尼德兰军官把弄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转轮手枪。 嘭！他不小心扣动扳机，转轮手枪朝天开了一枪，吓得周围的尼德兰士兵如同惊弓之鸟。 “不要慌张。”尼德兰军官也受到了惊吓，不过他很快就知道转轮手枪该怎么玩了，不禁称赞，“我的天，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精妙构造的手枪，要是带回欧洲生产，一定能够发大财。” 不过他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这个世界上能够生产出如此精妙手枪的，一定是九州军，是他们刺杀了我们的高层！不好，我知道了他们的企图了！” 恍然大悟的尼德兰军官猛地看向海防炮台所在的方向。 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海防炮台所在的方向黑烟滚滚，喊杀声、枪响声乱成一团！ 完蛋了。尼德兰军官一下子凉了大半，海防炮台被摧毁，说明九州军的舰队将不日而至。 七百一十二章 摧毁海防炮台 巴达维亚的海防炮台处，有一队爪哇人或手持转轮手枪或德莱塞步枪，袭击了守卫炮台的几十个尼德兰士兵，然后用苦味酸炸药摧毁了火炮。苦味酸炸药威力远远大于普通黑火药，而且极其易燃，爆炸后产生漫天火海，让周围浓烟滚滚。 得手以后的爪哇人鬼缩在一处被他们占领的堡垒里面，凭借堡垒抵抗周围包抄过来尼德兰士兵。 汇聚过来的几百个尼德兰士兵围着堡垒攻打，一时半会儿竟然攻打不下。 “火炮，将火炮给我拉过来！这些该死的爪哇人，竟然敢帮助九州军炸毁我们的炮台，我一定要将他们全部杀死！”一个尼德兰军官见到黑烟滚滚的炮台，气急败坏地叫道。 以他们的见识，当地的爪哇土著是绝对不能有这么强大的火力，拥有能够轻易炸毁炮台的火药，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背后是九州军在指使他们。 巴达维亚城中的尼德兰士兵几乎都汇聚过来了，还推来了几门加农炮，准备用来攻克爪哇人困守的堡垒。 “前一段时间，我们在这里的种植园缺人手，便去周围的岛屿去抓了一批爪哇人来填充人手。中途押运他们的船只触礁沉没，我想当时船上失踪的爪哇人，便是这些人。”一个尼德兰军官说道。 “你是说九州军暗中使人救了他们，然后将他们训练成为杀手？”之前的尼德兰军官讶异地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该有多么可怕！” “我想他们应该早就渗透进来巴达维亚，现在城中应该还有不少九州军的眼线，说不定你我现在就在他们的监视之下。”一个尼德兰军官说道。 其实这个尼德兰军官没有想错，一双双眼睛正在暗处监视他们。 海防大炮被摧毁，巴达维亚城中又出现的几起刺杀事件，人心惶惶，尤其是码头上紧急疏散的码头工。其中一个码头工和普通的码头工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副被烈日晒黑的样子。他时不时朝着被堵住的爪哇人所在的方向瞥去，口中喃喃自语：“放心吧，就算你们战死了，我也会保证你们的族人今后衣食无忧的。” “开炮！”愤怒的尼德兰人虽然知道罪魁祸首是背后指使的九州军，但是他们现在一时半会找不到九州军的人，只能够拿充当打手的爪哇人出气。 几门被推到了堡垒下方的加农炮开始炮击堡垒，尼德兰士兵对爪哇人所在的堡垒发动了冲击…… 距离巴达维亚不到五十里的海域，科恩率领着尼德兰船队终于逃到了这里，再继续往东南行驶，就能够进入巴达维亚所在的港湾中。有巴达维亚架在陆地上的炮台进行阻拦，他相信就算九州军的舰队，也不敢轻易和陆地上的炮台较量。帆船是会被打沉的，而陆地可是不会被打沉的。 不只是科恩，其他的尼德兰水手、海军士兵也喜极而泣，很快他们就会获得暂时的安全。在爪哇海上的追逐让他们快要崩溃了，他们被战船数量远远小于他们的宪法号编队吊着打，接连五艘炮船因为被宪法号编队击伤，进而被跟在后面的胜利号编队、海神号编队吞没。 不过很快喜极而泣的他们很快又陷入绝望，因为他们看到了冒着滚滚黑烟的巴达维亚。 “总督，巴达维亚似乎受到了袭击！”观察手对科恩说道。 “废话，我没长眼睛吗！！”科恩怒道。 他现在脑子一片空白，已经不知道如何处理现在的情况。此时巴达维亚冒黑烟，而且黑烟所在的位置正是海防炮台所在的位置，很有可能他们最后想要依赖的海防大炮已经阵亡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这支舰队进入了巴达维亚的港湾，被九州军的舰队堵在港湾里面，那相当于进入坟墓。 可是继续在太平洋上和九州军的舰队追逐的话，迟早会被九州军的舰队给耗死。一个是死的直接一些，一个是死的持久一些，怎么选都恶心。 “总督大人，我们根本就跑不过九州军的舰队，不如我们相信巴达维亚里面的守军，他们应该能够不至于让重要的海防炮台被摧毁的。”一个水手对科恩说道。 他们这些水手是真的害怕了和九州军舰队在海上追逐了。最起码上岸了以后，还能够心安一点，不然落入大海，九死一生。 “绕开巴达维亚，绝对不能被堵死在港湾里面！我们熟悉东边的海域，绝对能够逃出去的，就算是返回欧洲也不要被九州军抓住。难道你们想要成为九州军的俘虏吗？谁知道他们会怎样对待俘虏？！” 科恩却坚决地判断出来巴达维亚的海防炮台已经被摧毁，于是下令让舰队绕开巴达维亚，打算继续向东边行驶，那边还有一些西方殖民者的小据点，如果能够利用当地的水文甩开九州军的舰队，他们到太平洋上一些岛屿补给以后就能够返回欧洲。 巴达维亚的尼德兰士兵看到了自己的船队折返，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过他们旋即又看到自己人的船队仅仅是从巴达维亚擦肩而过，继续向东边行驶，又一头雾水。 “我们的船队不是去支援马六甲了吗？怎么向东边行驶了？难道是经过东边的海域去支援马尼拉？”尼德兰军官们惊疑起来。 不过他们看到了紧紧跟在尼德兰船队后面的庞大舰队的时候，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 “怎么可能，那是什么船只，怎么会有那么庞大的战舰！？”这些尼德兰将士艰难地咽下惊悚的口水，全都愣住了。 九州军的舰队中，海神号风帆战列舰编队脱离了胜利号编队和宪法号编队，带着几艘运兵船向巴达维亚港口行驶而来。消灭尼德兰船队只要两个编队就够了，而这次占领巴达维亚才是这支舰队作战的目标。没有了海防大炮的巴达维亚就像是一个不设防的处女地，完全暴露在九州军战舰的火炮下。 七百一十三章 人质威胁 在巴达维亚被九州军的舰队攻打的时候，西班牙人在香料群岛的据点马尼拉已经被九州军包围了好几日。西班牙船队龟缩在港湾里面，凭借炮台与外围的亚特兰特号船队、君王号船队进行互相炮击。这样的炮击让马尼拉里面的西班牙士兵人心惶惶。他们发现自己被九州军堵在了马尼拉，没有机会向外界求援，只能够等待外面的人发现他们已经被包围，并前来救援了。 而在陆地上，马尼拉华侨王掌柜带领的吕宋岛土著已经切断了马尼拉和岛屿上其他部落之间的联系，马尼拉成为一座孤城。 马尼拉城内，手持火绳枪的西班牙殖民士兵冲入了马尼拉商人林老的府中。 “这里是私宅，你们不可以擅闯私宅！”林府的下人见殖民士兵来势汹汹，赶紧堵在门口阻拦。 “滚！”殖民士兵用枪托击打林府的下人，然后一脚踹开大门。 “你们做什么？！”马尼拉商人林老走了出来，见到自己的下人被踢倒在地上蜷缩着，肝火大动。 “将这个老头带走！”殖民士兵夹着林老离开，林府的人哭嚎声一片。 马尼拉城内，华侨商人再次被殖民士兵抓获，被关押在一处四面都是方墙的院子中。 “怎么我们又被抓了。”马尼拉的华侨商人一个个愁眉苦脸。 上次他们被殖民士兵捕捉的时候，是马尼拉的部分商人起义失败，连累了他们。后来还是九州军的刘汪出马，这才将他们救出来。 林老身体虚弱，被殖民士兵架着来到这里，气血翻涌，坐在地上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九州军的舰队正在外面攻打马尼拉的炮台和船队，估计是他们也害怕了，才将我们当成人质抓来这里。” 其他一众商人听后十分惧怕：“林老，你说他们会不会杀了我们。以往在海上被海盗挟持的人质，一般都是九死一生，很有可能被撕票的啊。” 还有商人不禁埋怨起来：“为什么九州军要在这个时候来攻打马尼拉，这不是连累了我们嘛！” 林老则艰难地摆了摆手：“放心吧各位，他们不敢杀害我们的，甚至不敢像上次一样对待我们。” “林老你为什么这么笃定？”众多商人不解地围过来问道。 “原因很简单，他们之所以抓了我们，就是害怕被九州军打败，想要用我们来作为和九州军谈判的筹码。要是他们敢撕票，你以为九州军会怎么对付他们。有我们这笔账在，九州军就是将他们全部扔到大海里面喂鱼，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林老说道。 “好像确实是这样子。”众人点了点头。若是殖民士兵杀了他们，那样子一旦他们被打败，九州军也可以随意处置这些战败的殖民士兵。 “所以我们该吃的吃，该喝得喝，不要被他们吓到了。”林老说道。 马尼拉总督阿库尼亚站在石楼之上，看到被关在下方的华侨商人，紧皱的眉头仍然没有松开。抓住这些华侨商人只是多了一个保证而已，这个保证却还无法保证他们的安全。 “总督，我们有两艘商船在与九州军的炮击中受了重创，正在抢修。”一个西班牙殖民士兵走过来说道。 “九州军是发疯了吗！他们怎么会突然攻打我们，而且现在尼德兰人和佛郎机人还没有过来！”阿库尼亚歇斯底里地低吼。 被封锁的时间一久，几乎所有的部下、西班牙商人都在催促阿库尼亚，询问援军什么时候到来，让阿库尼亚压力倍增。 “恐怕尼德兰人、佛郎机人那边也遇到了麻烦。”这个部下说道。 “他们能有什么麻烦，难不成九州军还有余力同时去进攻他们？”阿库尼亚说完，被自己的话都吓了一跳，“他们不会真的连尼德兰人、佛郎机人一起收拾了吧？” “我们派几个人去和他们进行谈判，看一下九州军会不会为了这些华侨商人的性命而撤军。”部下提议道。 “我要亲自去找他们进行谈判。”阿库尼亚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不可，九州军一向不按常理行事，要是总督您亲自担任使节，说不定会被九州军给扣押下来。”部下说道。 “你们去从他们那里套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还是需要我亲自出马。”阿库尼亚说道。 正在封锁马尼拉的亚特兰特号、君王号都是召唤过来的战船。其中亚特兰特号还是楚云在对付郑芝龙的时候召唤过来的风帆战列舰，还是百年以后西班牙人造出来的。而被堵在马尼拉里面的也是西班牙人的战船，不过两者隔了一百多年的代差。 马尼拉的西班牙战船中，有一只商船趁着双方暂时停战的空隙，竖起了白旗，向九州军船队这边行驶过来。九州军没有对这艘船只进行炮击，而是派了一艘护卫舰过去拦截，防止西班牙船队使用火攻。 “带我去见你们长官……”阿库尼亚隔着甲板向对面到来的九州军护卫舰喊话。 不过当他喊话到一半的时候，整个人突然愣住，因为他看到了对面九州军的护卫舰甲板上，士兵有一半是黑发黄皮肤的东方人，还有一半是和他一样金发碧眼的西洋人。 ？？？在九州军的战船上怎么出现西洋人了？ 阿库尼亚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伙计，你们是要来投降的吗？”九州军战船上一个西洋士兵喊话。 “我马尼拉总督阿库尼亚，要与你们的长官谈判，带我去见你们的长官！”阿库尼亚有些吃惊，发现对方的口音竟然是他们西班牙这边的口音，这种感觉是多么卧槽，什么时候自己国家的水手在帮九州军打自己？ 阿库尼亚被九州军士兵带到了亚特兰特的甲板上，当他见到船长也是西班牙人的时候，更像是见了鬼。 “喂，你在发什么呆，你应该是西班牙那边的人吧，念在我们还有点关系的份上，准许你们投降了。”亚特兰特号的船长不耐烦地说道。 七百一十四章 一脚踹进海里 “你……你怎么会为九州军做事，还打我们自己人？而且你是无敌舰队的海军将军？我之前怎么没有在无敌舰队见过你？”阿库尼亚问道。 “效力九州军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有什么意见？”亚特兰特号的船长理所当然地说道，浑然不觉自己在被召唤出来的时候已经被系统洗脑了。 “你这是叛徒行为！”阿库尼亚暴跳如雷。也难怪他那么愤怒，见到带领舰队来打自己的竟然是老乡。 “见鬼，你是专门来挑衅我们的吗？”亚特兰特号的船长也是个暴脾气，周围的西洋士兵纷纷撸起袖子，要胖揍阿库尼亚一顿。 阿库尼亚见到周围愤怒的西洋士兵，大汗淋漓。危险的情形让他明白过来现在他人在对方的甲板之上，最好不要轻易惹事，不然被这些“叛徒”扔到大海里喂鱼了。 尽管想不明白这群西洋士兵为什么会死心塌地帮九州军作战，阿库尼亚还是强忍住这个疑惑：“我要求你们立刻撤军。” 亚特兰特号的船长听阿库尼亚这么一说，还以为阿库尼亚真的是来挑衅他的：“兄弟们，将他扔到海里。” 几个急于邀功的手下七手八脚地将阿库尼亚抓住，然后高高举起，来到甲板边缘。 “别，别，我话还没有说完！我有华夏商人在我手里，你们要保住他们的性命，就放开我，并立刻撤军！”阿库尼亚惊慌失措地叫道。 “先放他下来。”亚特兰特号的船长听说阿库尼亚抓住了华夏商人，亲自走过来说道。 阿库尼亚被毛手毛脚的西洋士兵放下以后，整理了一下衣物：“不怕跟你们说，马尼拉的华夏商人已经被我们抓了起来，如果你不想要我们将他们全部杀了，就立刻撤军。” “哇，兄弟们，他说他抓住了华夏商人来威胁我们？”亚特兰特号的船长突然笑起来，不以为然。 阿库尼亚被他们笑的心头发毛。这些帮助九州军作战的西班牙人到底是什么人，而且他们究竟是不是站在九州军这一边的啊，怎么用华夏的商人威胁他们一点都没用。 “你好像是叫做阿库尼亚吧？你给我记住了，现在整个南洋地区都受到了我们九州军舰队的攻击，无一能够幸免。就算你抓住了马尼拉的华夏商人，要是敢伤害他们，应该知道将来的后果吧？如果你们现在投降，我们还能够把你们放回欧洲，不然的话我也无法不好说你们成为俘虏以后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 亚特兰特号的船长一步一顿地走了过来。 “你……你要做什么……”阿库尼亚见亚特兰特号的船长靠近，不安地说道。 “记住我的话，然后滚吧！”亚特兰特号的船长一脚将阿库尼亚给踹了下去！ 马尼拉总督这样身份的人，自由落体坠入太平洋中，溅起一簇水花。 甲板上的西洋士兵和本土士兵纷纷欢呼起来。他们也很烦这群困守马尼拉的西班牙殖民者。因为马尼拉炮台的存在，他们只有亚特兰特号、君王号两艘编队，不好强攻，为了封锁港口他们在海上漂泊了不久，所以一肚子闷气没地方撒。 阿库尼亚作为马尼拉的总督，又是在港湾之中落水，自然不会轻易死去。阿库尼亚乘坐的商船上的部下见自己长官落水，赶紧跳下去将他救上来。 “疯子，疯子！”阿库尼亚边说话，边往外面吐海水。 发咸的海水让他觉得十分难受。 “总督大人，他们怎么说？怎么把你从甲板上踢下来了？”阿库尼亚的部下只是遥遥看到了阿库尼亚被踹下来，没有听到阿库尼亚和亚特兰特上士兵的对话。 “这群疯子根本就没有谈判的意思，没有威胁成，反而被他们威胁了！”阿库尼亚狼狈不堪地靠在甲板边缘，掏了掏耳朵里面的海水。 “也就是说他们不会接受我们的威胁，我们只有继续被困在这里了吗？”阿库尼亚的部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一种绝望感。 “不仅如此，而且好像马六甲和巴达维亚也遭到了九州军的攻击。” 阿库尼亚现在缓过来，想到亚特兰特号的船长对他所说的话，细思极恐。 “不会吧？他们不是只有一支舰队吗？”部下们都异常惊讶。 “不知道，我已经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阿库尼亚身体是缓过来，但是头脑仍然转不过来。别的不说，单是在九州军战船上服役的西洋士兵的存在就让他脑袋一片空白。 难道说无敌舰队有海军将领叛变了？阿库尼亚很快否定了自己这个可怕的念头，他可从来没有听说欧洲那边的无敌舰队有人叛变了。 “总督大人，那我们还要不要铲干掉那些华夏商人？”一个部下眼角发狠地说道。 “干个屁，要是干死了他们，马尼拉被攻陷以后，被干死的就是我们了！”阿库尼亚有些绝望。 谈判破裂的阿库尼亚白白呛了海水，灰头土面地返回马尼拉，然后聚集当地殖民军官，将他在亚特兰特号上面的见闻说给他们听。 马尼拉的殖民军官听说包围他们的不止有东方人，还有他们西班牙人的时候，一个个表示不可置信。他们根本就不能想象那些西班牙人是从异时空召唤过来的，与他们有一些联系，但完全不相干。 阿库尼亚的人质威胁计划失败的时候，他也没有想到自己龟缩在马尼拉，已经是香料群岛三个势力里面最幸运的一个了，最起码他手下的西班牙士兵还没有死多少人。像是巴达维亚已经遭到了刺杀和火炮的威胁，尼德兰船队直接被干到了东太平洋，而马六甲城则被九州军给包围了起来，正在昼夜攻打。 仅仅一日，从淡马锡登陆的九州军已经给攻破了马六甲的外城，就只有马六甲高地上的圣地亚哥堡还在坚挺着。残余的五百佛郎机士兵躲入了圣地亚哥堡之中，凭借七个炮台架作最后的抵抗。 七百一十五章 西洋人投降 爆炸声此起彼伏，伴随着飞溅的烈焰、滚滚的黑烟，圣地亚哥城堡陷入前所未有的艰苦攻坚战之中，城堡的墙壁都被浓烟给熏黑。 轰隆！在城堡底部又是一声剧烈的爆炸，让整座城堡都微微颤动。 “九州军又使用大量的火药在炸我们的城墙了！”躲在堡垒墙壁后面的佛郎机士兵脸色发白，充满了恐惧。 “我向天主发誓，这是我在远东见过的最凶残的敌人，他们竟然直接用火药来炸城墙！而且火药爆炸的威力比我们使用的黑火药凶猛多了！”一个佛郎机士兵一边在胸口划十字祈祷，一边叫道。 “闭嘴！发这样的誓有什么用，还是请求天主让我们能够在这场可怕的战争中安全活下来吧，我可不想要断手断脚。”另一个佛郎机士兵也虔诚地祷告。 马六甲总督马士加路蜷缩在城墙上方的石壁后面，透过石壁上面的裂缝观察外面九州军士兵的行动。 圣地亚哥城堡外围有一条护城河，在这几日被九州军用壕车以比较惨烈的代价硬生生填出了一条通道，九州军的爆破手被送到城堡下面进行持续的爆破。 对面的火炮和火枪在轰鸣，压制城堡上面的炮台和火绳枪手，尽量掩护进行爆破的爆破人员。苦味酸炸药的威力远远在他们见过的普通黑火药之上，真正称得上是炸药，持续不断的爆破让这座苦心经营的棱堡摇摇欲坠，火药产生的火焰更是将墙壁烧得通红。 圣地亚哥城堡是佛郎机人好几十年前用来抵挡黑火药和滑膛炮的棱堡，可没有想到九州军已经能够批量生产苦味酸炸药！他们也根本就没有见过苦味酸炸药！ “他们使用的是什么火药，竟然如此厉害？”马士加路眼神闪烁，惊疑中充满了不安。 轰！又是一声爆炸，火光沿着墙壁冲上，石缝中都是火焰，吓得马士加路将眼睛移开。 城外的海军陆战队第一次进行艰难的攻坚。佛郎机人设立的棱堡，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强度却超过了他们平时见过的防御工事，导致海军陆战队也是进退维谷。 北部支援马来华侨联军的分队南下与从淡马锡的主力部队汇合，海军陆战旅有大约1500名九州军士兵。除了士兵以外，还有一些仆从的马来人。 这是他们攻打圣地亚哥堡垒的第4天，不过还无法攻打下来，光是为了填护城河就死了一些士兵。 “他们的城墙太厚了，可能超过十米，而且设计很精妙，可以有效地抵御实心弹的攻击，唯一能够对他们进行威胁的，也就只有炸药。”林启带着海军陆战队的人到来以后，对圣地亚哥堡垒也是无可奈何。这种堡垒并不是人数多就能够快速攻打下来的。 “继续攻城，攻下来是迟早的问题，总比包围他们要好多了，不免拖延下去，恐怕就是几个月都耗不光他们的粮食。”另一个海军陆战队的军官说道。 西洋人在南洋的三个据点都遭到了九州军的包围，三支西洋船队也被九州军的舰队或追击、或围堵。 九州军全面进攻西洋的第一个月月末，三个西洋势力里面最强大的尼德兰人最先溃败，东印度公司在远东的缔造者科恩带着尼德兰船队遁入东太平洋，打算从火地岛返回欧洲。 胜利号追到了帝汶海以后，也放弃了追逐尼德兰人。尼德兰船队至始至终都不敢和庞大的胜利号硬肛。对于直隶舰队来说，是否消灭这一支尼德兰船队并不重要，将他们驱逐到出去香料群岛就已经达到目的了。 巴达维亚港口黑烟四起，海神号船队在巴达维亚投放海军陆战分队，他们在巴达维亚的城市里面与尼德兰殖民士兵进行巷战。 巴达维亚再次响起枪声，被九州军收买了的爪哇土著用转轮手枪从被尼德兰人包围的小堡垒里面冲出来，与海军陆战分队对城内的尼德兰士兵进行反击。他们手中的转轮手枪可是九州军现在能够生产的最好的手枪，虽然使用的还是纸弹壳，但是在隐蔽性、连发性上已经远远超越了已有的所有手枪。 巴达维亚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在十多个尼德兰殖民士兵被射杀以后，群龙无首的尼德兰士兵就陆续向九州军投降。以前能够拍板的东印度公司高层都在刺杀之中死去，他们现在由一些带兵的军官拍板。 直隶舰队摧毁了巴达维亚以后，留下海军陆战分队在巴达维亚驻守，然后回头去相助在马六甲海峡上的南洋舰队。 本来九州军同时三线作战有些吃力，不过当其中一路有了突破以后，那一路的力量便可以用来支援其他两路的攻势。 在马六甲上和南洋舰队周旋的佛郎机船队本来以为自己能够继续和他们耗下去，不过当直隶舰队的宪法号船队扑过来的时候，他们总算是体验到了尼德兰人被巡洋舰支配的恐怖。 他们的造船技术并不比尼德兰人的造船技术高明多少，根本就跑不过以航速见称的宪法号船队。在宪法号船队出其不意地突袭了佛郎机船队以后，佛郎机船队终于被南洋舰队给追上。 大炮轰鸣，一条条铁钩从大秦号的甲板上面抛出，勾住了对面的船只，让对方无处可逃。手摇机枪用铁钉固定在原地，机枪手疯狂地摇动机枪，与火枪手一同射击，收割对面甲板上敌人的性命。 九州军进攻南洋的第二个月，被打残了的佛郎机船队只有几艘船只从战斗中逃脱，往印度洋的方向逃去。 当困守马六甲圣地亚哥堡的佛郎机士兵看到了自己船队上的旗帜被九州军缴获，插在了圣地亚哥堡以后，圣地亚哥堡垒里面的佛郎机士兵起了争执，最终投降派占了上风，竖起白旗向九州军投降。 坚守到最后，实际上并没有怎么打仗的马尼拉是最后一个投降的。阿库尼亚得知巴达维亚、马六甲已经全部沦陷以后，不得已之下向九州军投降。这已经是九州军进攻南洋的第三个月月初的事情了。 七百一十六章 处置俘虏 “在这份条约上签字，你们就可以不用被处死了。” 接受阿库尼亚率领西班牙殖民士兵向九州军无条件投降的是亚特兰特号的舰长，阿库尼亚只能够忍住眼泪在这个将他一脚踹入海中的男人的监督下载九州军提供的条约上签字。 这份条约承认西班牙帝国将放弃在香料群岛的一切权利，并承认九州军对这里的统治。虽然阿库尼亚知道没有经过皇帝的同意，这份条约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以后九州军完全可以依照这份条约做很多的文章。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为九州军效力？”阿库尼亚仍然不甘心地看着这个完全站在九州军立场考虑的“西班牙人”。 “那么多废话干嘛，大将，你要记住你现在的身份是一个俘虏，俘虏没有问三问四的权利。”亚特兰特号的船长让手下收了阿库尼亚签下来的割让殖民地条约，十分满意。 “可以放我们返回欧洲了吧？虽然我们打了败仗，不过帝国应该会宽恕我们的失败，不是因为我们不够强，而是……”阿库尼亚说道。 “返回欧洲？我什么时候说你可以返回欧洲了？”亚特兰特号船长惊异道。 阿库尼亚愣在那里：“你说过，只要我们投降的话，就会放我们返回欧洲。” 亚特兰特号船长拍了拍脑袋：“是了，我确实说过。只不过那是两个月前说的。当时如果你们愿意投降的话，我当然会放你们返回欧洲。只可惜现在晚了，你们将战事拖延到了第三个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战事每拖延一个月，就意味着数万石粮食的消耗，你们要为你们的行为付出代价啊，哪能这么轻易将你们放回欧洲？接下来你们的命运将要由我们伟大的军主阁下圣裁。” “你们耍赖！东方人都是野蛮的骗子！”阿库尼亚听后愤怒地叫道。 “你说我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亚特兰特号船长问道。 “……” 在巴达维亚、马尼拉、马六甲三地抓到的西洋俘虏有两千多人，这些都是作战的殖民士兵或者水手，至于居住在香料群岛上面的洋侨、洋商，九州军就没有将他们列入逮捕的行列。基本上这些有生力量被逮捕关押以后，西洋人在南洋的势力就彻底瓦解了，剩下一些洋侨、洋商惶惶不可终日，大部分在战后离开了香料群岛，返回欧洲避难，观察之后的局势。还有少数一部分胆大的继续留下南洋贸易，反正九州军战后没有限制和他们华夏商人贸易。九州军想要在香料群岛重新建立贸易体系也需要一段时间。 事实上百废待兴的南洋地区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在等待着九州军去处置。为此楚云、熊文灿和一众官员在交趾布政司考虑战后重建南洋贸易体系的问题。 这两个多月里面楚云基本上都是在交趾布政司遥遥指挥作战。不是楚云不想要登上战列舰亲自到大海上进行作战，而是纳尔逊不允许他冒险。交趾布政司和楚云带过来的一干高官也喊爷爷哭奶奶抱住楚云的大腿，求楚云不要这么做，就连情报处的艾拉都在私人场合拦在了楚云面前，说是只要楚云不去冒险，晚上想要做什么都行…… “两千多俘虏就是两千张嗷嗷待哺的嘴，仅仅是关押他们就要浪费许多粮食。”军情处负责统计的官员将各地上报上来的俘虏，并将这个难题扔给了楚云他们。 “军主，这两千多人我们关押也没有什么益处，要不要将他们释放了？给他们一些粮食，让他们漂浮返回欧洲，路上是死是活我们就不保证了。”熊文产提议道。 “抓住的俘虏怎么能够轻易放走呢。”楚云却不想要放过这些俘虏，最起码要压榨一番才能放走他们啊，”南洋三个重要据点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摧毁，可以让他们去修复城池，建建房子。香料群岛上面还有许多的土著王国还没有消灭，到时候可以让他们作为仆从军出征，他们的战斗意识应该比临时招募的马来人、爪哇人要强一些。另外解决完土著王国以后，还可以将他们分配到种植园去当园丁，我们需要在这里开设许多香蕉园、蔗糖园。为了防止他们绝望起义，就将服役期定为十年。十年以后便放他们自由。“ 熊文灿等官员听到楚云如此详细的计划，不由为这些个西洋俘虏捏了一把冷汗，这是真正的物尽其用啊。 “我们的领土太大了，大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交趾布政司已经无法管理这么大的地方，所以我决定设立南洋布政司，管辖香料群岛，你们意下如何？”楚云环视众人。 “属下复议。”熊文灿等人纷纷表示赞同。 南洋是很大的，交趾布政司要管辖那么大的地盘，且不说会平时他们处理政务会多么繁忙，估计京城也不乐意见交趾布政司拥有这么大的地盘。所以才需要分权制衡。 “除了设立南洋布政司以外，还要将交趾布政司分为东交趾布政司和西交趾布政司。东交趾布政司管理原来安南国、占城国、真腊国的领土，而西交趾布政司管理即将攻打下来的东吁国、暹罗国、沧澜国的领土。”楚云说道。 “交趾布政司要分立了？”交趾布政司的官员心情复杂，交趾布政司的拆分是楚云担心交趾布政司地盘还是太大所以再采取的一步行动，但是这个拆分对他们来说意味着升迁啊。原来只有一个职位，现在突然多出了另一个职位，岂不美哉。 楚云却想着还要不要再成立一个大洋洲布政司。九州军现在已经拿下了东南亚，如果派一支船队继续南下到南太平洋的话，就会找到了大洋洲……这个时候大洋洲还是土著，可没有殖民地，相当于一片空白。 七百一十七章 进击的华夏商人 九州军打下了西洋人在香料群岛的三个据点以后，南洋舰队和直隶舰队仍然在南洋逡巡，防止西洋人反扑。 现在整个南洋之上，行驶的基本上是九州军和华夏商人的船只。华夏商人一得知九州军打下这些地方，就跟在后面进行抢占市场。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抢占南洋市场最好的机会，他们在背后一定程度上支持这场战争就是为了从中获利。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战争，楚云也不能凭借一己之力发动战争，而是将商人和华侨捆绑在征服南洋的战船上，才能够以比较小的代价打下南洋。 芜湖商人汪常远是第一批跟着楚云混的商人之一，深得楚云的信赖，也从贸易中得到了巨大的好处。这次在打下马尼拉以后，他很快就带着一群远东贸易公司的成员来拜访马尼拉商人中素有声望的林老。 “林老，我们想要从马尼拉商人之中挑选一批忠厚老实之人加入我们远东贸易公司，按照公司的规范做事。”汪常远说明来意。 “过往几年我对远东贸易公司有所耳闻，但所知不详，是否与东印度公司一回事？”远东贸易公司在九州军没有到达南洋的时候，远东贸易公司的成员就来到南洋贸易，不过这些成员基本上还是以个人名义与马尼拉的华商交易，因此林老对于远东贸易公司了解不多。 “并不是一回事，东印度公司有自己的船队，远东贸易公司没有，公司的存在是为了统一制定规范、税收。还有一点很有意义，那边是诚信体系。所有远东贸易公司的会员，都有档案在公司，如果出现了违约的行为，会列入黑名单。而且远东贸易公司之间会员的交易是可以通过九州银行进行清算，方便许多。”汪常远对林老和他身边一些马尼拉华商说道。 林老的旁边还有一个商人脸上有伤疤，皮肤黝黑，他对汪常远说道：“是我当初的冲动毁掉九州军里应外合的计划，如果九州军不嫌弃的话，请允许我加入远东贸易公司。” 汪常远看向那个人，大致想到了他是谁：“这位难道是率领马尼拉义士反抗西班牙殖民士兵的王掌柜？” “惭愧……当初我连累了不少人。”王掌柜说到了这件事情，神情不由有些暗淡。 “后来我们九州军封锁马尼拉港口的时候，如果不是你带着吕宋岛的原住民包围马尼拉，他们还能够坚持更久的时间，最起码功过相抵，没人会怪罪你的。” “这次之所以邀你们加入远东贸易公司，当然不是对你们没有一点好处，仅仅让你们遵守远东贸易公司的条款。我们想要和你们一起来开发吕宋岛上的资源、建设种植园。”汪常远说道。 众多马尼拉华商顿时恍然大悟，仔细想想，吕宋岛上最有利可图的贸易被西班牙人垄断。现在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西班牙人已经成为了九州军的阶下囚，那么吕宋岛就出现了一片空白。 “你是说我们可以开发铁矿、银矿什么的吗？难道远东贸易公司还有这么大的权力？”久经商场的林老说道。 “金属矿场虽然的确是有远东贸易公司在主持，可是那是官营垄断，我们民营商人倒是可以开设香料种植园、橡胶种植园、蔗糖种植园，还可以开垦农场、渔场，这其中的利益也是极其丰厚的。特别是西洋人的香料种植园被九州军控制以后，我们如果将这些香料种植园盘下来，再生产香料卖给西洋人，利润可达百分之三四百，你说我们可以赚多少钱？”汪常远说道。 “你说的极是，虽然我们华夏不缺香料，但是西洋人却对这种东西很渴望，我们完全可以宰他们一笔。”林老和一群马尼拉华商说道。 汪常远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才是我来南洋的主要目的，我们远东贸易公司内部成员进行联合定价。我还要前去马来半岛、爪哇岛等地联合当地的华商，一起统一对西洋人倾售香料的价格，他们才是有钱人。而吕宋岛上这些原住民相比之下就没有什么银两了，但是他们可以为充当廉价的劳动力，为我们种植园服务。” 说到这里汪常远似乎想到了什么：“是了，九州军那里还有一排西洋人俘虏，说是等平定香料群岛的土著王国以后，就会成为免费劳动力。不知道我们能不能以低廉的价格将他们买下来当我们香料种植园的劳动力。他们不是想要得到香料么？那就让他们在香料种植园干活吧。” 林老、王掌柜等人听汪常远这么一说，面面相觑，九州军这也太狠了吧，将西洋人变成了免费劳动力，这和西班牙殖民士兵对吕宋岛土著所作所为差不多啊。 不过想到平日里站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殖民统治者变成他们可以随意使唤的对象，想想竟然还有些刺激。 “好，我们干了！”林老、王掌柜等马尼拉商人都应承下来，商人逐利，没理由和远东贸易公司一起垄断香料群岛的香料贸易爽！ 有了远东贸易公司这个巨大的华商集团垄断香料贸易，当地的土著商人就只能从事下游比较低端的生产、采集、收集活动，而经销权就掌握在华夏商人手中，关税权在九州军那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产业链，西洋人则被驱逐出去，他们要来这次购买香料就要向远东贸易公司购买，就必须要接受九州军指定的税率，以及远东贸易公司指定的价格。 汪常远拜访了马尼拉的华商以后，又前去马来半岛、爪哇岛、东帝汶等地方联合了当地的华商，重新建立南洋的经济秩序。 其实还有一个事情汪常远在楚云的示意下偷偷进行，那就是稳定南洋地区的物价。南洋经历了战火的洗礼以后，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缓过来，将这些大商人拉进来，可以进行宏观调控。 七百一十八章 大洋洲探索小队 “我们需要派遣一支小分队前去大洋洲建立殖民地。”楚云说道。 “军主，我们南洋舰队的船只不够用了，这个大洋洲又是在哪里？”邓千龙愁眉苦脸地对楚云大吐苦水，“南洋广阔万里，我们南洋舰队现在要控制马六甲海峡、爪哇岛、吕宋岛、东南沿海、夷洲，就算每个地方放两艘船，也看护不过来啊。” “我明白你的苦衷，我们已经在辽东海域训练新的舰队了，到时候将由他们布置在东南沿海附近。而且南洋的地方不需要所有港口都布置战船，船队只要击中在会安港就好了，如果西洋人到来，寻找机会歼灭他们就是。我猜测欧洲那边听说了这边发生的事情，他们是肯定不会派遣军队过来了。”楚云说道。 “军主为何这么笃定他们不会派人过来？香料群岛对于这些西洋人来说十分重要，没有理由会甘心就这样放弃吧？”邓千龙说道。 楚云无语，他总不能和邓千龙说欧洲现在在打三十年战争吧。 于是他说道：“根据抓住的俘虏所说，欧洲那边现在的几个大国正在交战，而且他们能够获得香料的地方不只是南洋群岛，还有印度。要是我们将印度也给抢占了，那么他们才要真正抓狂。” “派遣去大洋洲的小分队不需要派多少人，几十个士兵，再雇佣一些香料群岛本土的居民充当水手和杂役，去那里建立一个殖民地就好了。将我们的军旗插在那里，我们就可以宣称大洋洲自古以来就是我们的土地了，你们知道吧？” 邓千龙大悟：“我就说军主怎么会对不毛之地这么感兴趣，原来只是为了宣示主权。” “你以为那里是不毛之地？可知道大洋洲东南沿海的地方可是十分适合住人的，比起香料群岛还要好。”楚云说道，“这是大洋洲大致的位置，让船员按照这个方位航行就好了。” 楚云将一份自己亲手手绘的地图交给了邓千龙，邓千龙接过来一看，就是几个方块……要凭借这个找到大洋洲虽然说也可以…… “我会安排一支小队前去占领大洋洲，只是这个大洋洲未免也太大了吧。”邓千龙见到大洋洲的领土十分巨大。 “因为中间和西部几乎都是荒漠。上面有一些土著人，尽量和他们搞好关系，想办法用工业产品和他们交换原材料，将他们吸引到我们的经济体系之中。”楚云说道。 “是。” “南洋舰队还是不能懈怠啊，接下来还要为暹罗国战场运输粮草物资，以及继续训练，以后还要攻打印度，建立海上丝绸之路。” “是……”邓千龙抹了抹冷汗，南洋舰队这样打下去都不知道变成哪个洋的舰队了。 随后邓千龙下去寻找一些小兵前去大洋洲探险。这是第一次九州军向海洋派出探险队。虽然大洋洲在三十年前左右已经被尼德兰探险家发现，但是西洋人还没有在那里设立殖民地，只有还在比香料群岛原住民还要落后很多的大洋洲原住民。 楚云随意安排了大洋洲探险队以后，他还要妥善处理很多布置。 海军陆战旅现在还在香料群岛上面作战。西洋人成为俘虏以后，被打散到海军陆战旅个个小队，他们在以一种特殊的形式完成他们以前想要做但是做不到的事情——彻底推平香料群岛上面的土著王国。 西洋人当然早就想要击败这些土著王国，彻底将香料群岛殖民化，只是欧洲距离这里太远了，他们从欧洲来到这里的人数有限，无法彻底征服香料群岛的土著，而且就算是暂时击败了他们，也难以管理这么多的岛屿。 但是九州军就不一样了，南洋众多岛屿就在华夏大陆的俯视之下，而且在宋朝、元朝、明朝有不少华侨因为战乱和饥荒下南洋，他们熟悉这里的情况，可以帮助九州军在这里建立起持久的统治。 楚云知道仅仅是和东印度公司这样以贸易主导的殖民地体系是无法持久，最怕到时候民族意识觉醒，南洋就会四分五裂。 他找来了熊文灿：“对于南洋，能否用武力征服不是我担心的问题，因为说实话，没有人我们九州军打不过。我担心的是这里岛屿众多，有马来人、爪哇人、越人、占城人、真腊人、东瀛人、西洋人，简直就是大杂烩。如此复杂的地形再加上人口组成，想要管理好一点都不容易。所以应当尽快成立私塾，将当地的适龄儿童全部招进私塾里面，让他们学汉语，识汉字。还需要推广汉服、用筷子、学精简以后的儒家礼仪，不要让他们觉得麻烦。” 熊文灿记下楚云的吩咐。南洋布政司、西交趾布政司还在设想的雏形之中，他作为东交趾布政司的民政官，是九州军第一批管理南洋的主要官员，就算是成立了南洋布政司和西交趾布政司，当地的官员也是要来听熊文灿的内政经验的。因为东交趾布政司就是一个试验田。 “我们已经在升龙城成立了十个私塾，容纳了超过五百个安南国本地的儿童，明年计划新增二十个私塾，其他地方也借鉴升龙城的经验。就是……教书的先生不多，特别是还会拼音的先生。”熊文灿说道。 “嗯，我会从北方再调一批教书先生，待北风起来时就会前往这里。”楚云只能够从发展比较早的北方调遣人手了。没有办法，他虽然几年前就开始推广拼音，但是也才培养出了两三批新式的教书先生，还需要时间一代代培养下去。有了拼音就可以让南洋地方的外族人对汉字不那么排斥，因为不懂汉字的人学起汉语不是一般的困难。 “接下来我要前去暹罗国督战，一举消灭最后的暹罗国、东吁国这两个陆地强国。”楚云说道。 “军主不可轻易冒险啊！”一听楚云又想要前去前线，熊文灿赶紧说道。 七百一十九章 亲临暹罗 暹罗国原来的王都大城府成为了九州军征南兵团和暹罗勤王军、东吁国军队对峙的战场，连绵上百里。 南边是九州军征南军团一共两万多人，已经新成立的暹罗服从军一万多人。这些仆从军名义上归属于九州军新扶持的暹罗国王傀儡，实际上指挥的是尖竹汶附近的华侨，当地的华侨在暹罗东南部颇有影响力，也能够用暹罗语指挥这些仆从军。仆从军的战斗力十分堪忧，使用的也是暹罗国本来的兵器，九州军只是让他们打下手，以及维护暹罗国南部的治安。 北边是暹罗国的三万勤王军、东吁国的两万精锐。九州军的姿态咄咄逼人，让东南亚最后两个强国不得不联手。尤其是东吁国亚历山大，虽然九州军还没有进犯东吁国，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灭掉暹罗国以后，东吁国根本就逃不掉。 征南军团这几个月只是在大城府一线与他们对峙，还没有进攻他们的意思。一方面在等待香料群岛战争结束，一方面也在让暹罗国、东吁国尽量地聚集军队，好一举消灭他们的主力。 一支浩浩荡荡的船队驶入了暹罗湾，由北榄入海口进入湄南河。原本屹立在北榄沿河的碉堡，现在驻守的是九州军的士兵。 “快起来！你看这是什么？！”一个在城堡上头巡逻的九州军士兵踹醒了靠着城墙睡觉的同伴。 “干什么，南洋都被我们海军部给荡平了，没有了敌人，我们这立在暹罗湾的堡垒也没有了作用。就只剩下我们十多个人在这里了。”这个打瞌睡的士兵说道。 不是他们提不起干劲，而是南洋现在纵横的都是九州军的军舰或者华夏商人的商船，他们驻守沿海的碉堡，几乎可以宣告荒废了。这些碉堡是暹罗人为了防止西洋人进入湄南河而修筑的，但是现在南洋没有了西洋人的船队，堡垒存在的意义就没有了。 “你快看啊，看桅杆上头的挂着的军旗！”巡逻的九州军士兵指着桅杆上头的旗帜叫道。 睡眼朦胧的士兵看向驶来的强大船队，上面除了挂着海军部的青龙旗，还有象征着九州军军主的赤龙旗。 可是这个赤龙旗他们是从来没有见过，九州军的最高统治者楚云才拥有这个荣誉，只是楚云最近一直呆在北方，他们在南洋的军队几乎没有见过赤龙旗出现，一直只在传闻之中。 “没想到竟然能够见到传说中军主的帅旗，这真是三生有幸啊！” “就连军主都惊动了，我们这边还真有牌面。” “全体起立，敬礼！” 几个堡垒上的士兵站在堡垒墙头，对这支船队肃然起敬。 楚云站在胜利号的甲板上，首先来到了由九州军打造的新治所——曼谷。曼谷本来是一个渔村，现在九州军完全将曼谷当成了西交趾布政司未来的治所来建设。曼谷的靠海，又位于暹罗湾之中，地理位置也许在农耕时代没有位于河流平原的大城府优越，但是进入了工业时代以后，靠海的区位优势远远不是内陆能够比拟的。所以九州军选择了曼谷作为暹罗国新的治所，或者说整个西交趾布政司的治所。 “这三个月我们将暹罗国的俘虏、大城府的难民组织起来修建新城。这段时间主要是开垦荒地、山林，然后建造起足够几万人居住的茅草屋或者木屋，只有衙门是石头建筑。”到了曼谷以后，当地督建曼谷的官员对前来巡察的楚云说道。 楚云余人来到了这附近的高处，俯视整个曼谷村。小小的渔村因为几万人的投入，用地面积是原来的好几倍。 “这里以后会成为和会安港、升龙城、马六甲、巴达维亚、马尼拉五个城池一样重要的港口，只要控制了这几个地方相当于统治了整个南洋地区。”楚云说道。 目前南洋地区定位了六个重要的港口，他们在楚云所来自的时代也是很重要的六个地方。 “我们会按照规划好好建设曼谷城的，一定不让军主失望！”督建曼谷的官员也没有想到军主楚云会亲自到来，诚惶诚恐地说道。 “建设不容易，治理更难，尤其是涉及到暹罗人。”楚云见到建设曼谷城的劳役多是暹罗国的本土居民，于是说道。 南洋有华侨，但是相比本土的原住民比例还是不高，想要同化并不容易，只能够进行文化渗透了。大规模的殖民也不大现实，这里的条件相对恶劣，疟疾等热带、亚热带疾病横行，强行殖民的话会导致移民伤亡比例很高。下南洋能够最终活下来、在南洋扎根的华侨，本来就是生活无奈所迫，要么是被官府追杀的海盗、要么是饥荒地区的人们。当然还有一种方式是鼓励这里的华侨生育，提高华侨的比例，加速同化速度。 “接下来我们前去大城府前线吧。”楚云看了一下曼谷以后，打算继续深入湄南河，一直到前线的大城府。 “军主我们还是到此为止吧，您的身份贵重，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们九州军七年来的基业就毁于一旦了。”追随楚云前来的邓千龙等人说道。 “与暹罗、东吁的决战即将在大城府打响，我要亲自去见证这一个历史性的时刻。纳尔逊，亚特兰特号、君主号载着三千海军陆战队的队员、两千仆从军是否已经越过了马六甲？”楚云问纳尔逊。 纳尔逊取出怀表：“如果他们没有出差错的话，此时这一支船队已经顺利越过了马六甲海峡，很快就会抵达伊洛瓦底江口，顺着伊洛瓦底江口迂回偷袭东吁国的首都阿瓦城。” “嘿，东吁国扰乱云南的历史就快要结束了。”楚云对一众将领说道，“我们出发前去大城府，如果昌义、黄得功等人在我们的眼前不好好消灭暹罗和东吁的联军的话，他们可就没有什么脸面在陆军部混下去了。” 邓千龙等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军主亲自前来督战，征南军团的人压力不知道会有多大。 七百二十章 海路迂回 昌义现在慌得一批，黄得功、曹变蛟两人也很慌。他们位于大城府北山的高地上，统筹全局。而他们的身边有着楚云、邓千龙、纳尔逊、艾拉等九州军高层。这些人最低也是和他们平级，还有楚云这个统领在，都在看着九州军与暹罗、东吁联军最后决战。这是东南亚大陆上最后一次大规模的战斗了。 “就算这次决战不能大获全胜，只要重创他们，我们也相当于胜利了。他们没有余力和拥有大半个东南亚的我们进行抵抗。”昌义向黄得功使了一个眼色，黄得功故意提高声调说道。 “你们征南军团不要想着提前给自己台阶下。这场决战必须要大获全胜，在击溃了他们的军队以后，必须要乘胜追击，一举平定暹罗和东吁。没有看到消灭暹罗和东吁国，我就不返回京城，你们想想到时候会有多少人催促你们。”楚云一下子就知道了黄得功他们征南军团主要军官的小心思。 黄得功、曹变蛟等人无奈苦笑，看来这次是要拿出全部本事，一举歼灭暹罗、东吁国联军，楚云才会放过他们。 “骑兵队准备好收割。”负责统率整个征南军团骑兵队的曹变蛟让自己的骑兵部下准备出击。 “通知全军，军主在看着我们征南军团全体将士，要各部队必须竭力作战，要是有哪一只部队敢懈怠，今年的考核是不要想着好过了！”临时总指挥官昌义向整个征南军团两万多人下令。 军主亲临！几乎所有征南军团的士兵在出阵前都得知了这个消息，所有将士大为振奋！ 统治上亿人口，拥有千万人口殖民地的最高统治者正在高处看他们作战，如果自己的部队表现勇猛，那么很有可能会得到楚云的家将，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两万多九州军士兵分成了几个方阵，主力集中在中间方阵，采取的是中间突破的策略。九州军的火炮分别布置在高地上、以及队列前面。组成了绝对主力的是手持德莱塞步枪的步兵，他们仍然使用的是经典的线列战术，尽可能地集中火力。本来后装火枪装备了九州军以后，九州军可以使用散兵线，但是对面的火力太弱了，而且射程还很近，九州军完全没有必要使用散兵线，直接以线列方阵压过去。 “火炮部队前进！” “步兵方阵前进！” 密集的鼓点声响起，前线的炮兵推着大拿破仑滑膛炮前进，要将火炮推到敌人的眼皮底下。 步兵也跟着炮兵推进，火炮震慑敌人以后，便是步兵的主场。 两万多九州军士兵，骑兵队还没有动，左右两侧还没有动，就只有中间的方阵开始向对面挺进。 对面的东吁国王身披金甲，腰间挎着大刀，骑着对于东吁国来说很珍贵的战马，紧张地看着对面压过来的九州军中间方阵。他率领东吁国两万大军到来战场与九州军对对峙了长达两个月，知道了九州军的火器远远比他们的要强大，甚至连东吁国王都知道自己的胜率有多低。但是他必须要放手一搏。赢了还能够维持一下王国的现况，但是输了他就会失去东吁国王的地位，失去利益的还有东吁国贵族，这些贵族决定不会甘心放弃权利。而且还有安南国的前车之鉴在那里。安南国的贵族势力大部分被抓到了辽东，兴起的是当地的华侨以及原本一些安南国的中下级军官和平时郁郁不得志的低级官吏。 “陛下，大事不好了！”一个东吁将军从东吁国的方向赶来，第一时间急匆匆地来到东吁国的本阵寻找他们的国王。 “何事？”东吁国王郁闷地问道。 战争已经打响了，在这个时候还有其他不妙的事情？东吁国王的心底突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到来的东吁将军满头大汗地对他说道：“九州军的舰队顺着伊洛瓦底江大举侵入我们东吁国本土，他们一路摧枯拉朽，已经包围了我们的国都，同时击溃了我们的联军！国都的王公僧侣要求陛下率领大军迅速驰援，否则国都将很快沦陷！” 东吁国王听说以后心底一咯，果然是噩耗！ “他们有多少人？！” “四五千……不过他们的舰队很厉害，沿途炮击我们的守军。我们的守军被大炮一轰就很快溃散，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东吁将军说道，“我率领的外围军队也打不过他们，损失上千人，迫不得已我们全线收缩到了阿瓦城。” “废物！”东吁国王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响亮的巴掌声让其他在场的东吁将军默不作声。现在他们都知道了，自己的国都已经被九州军给包围了！ 这个被打的将领捂着肿起来的脸颊，也是十分郁闷。别说是他，换成任何一个东吁国的将军也无法抵挡九州军强大的舰队。有如此强大的舰队，九州军可以在沿河横行无阻。 他们的精锐部队要么被国王带到这里来，要么被部署在和云南布政司接壤的北部，没有人想到九州军会派遣一支部队走海路从东吁国的南部进行迂回偷袭，捅了他们东吁国的后方！ 东吁国的港口与九州军的港口之间隔着马六甲海峡，但是他们也想不到原本被佛郎机人垄断的马六甲成为了九州军的殖民地以后，九州军的舰队可以在整片海洋上横行无阻，甚至比从来陆地上进军还要迅速！ “来人，此人故意造谣生事，意图动摇军心，将他拉出去斩了！”东吁国王突然翻脸，将这个倒霉的东吁将领处死。 “陛下，末将无罪啊！”这个东吁将领在大呼冤枉中，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所有东吁将领鸦雀无声。他们都知道自己的国王陛下是要在即将作战的时候，不让军心动荡。但是他们在场统兵作战的将领却几乎都知道了这个消息，难免会对接下来的战斗产生影响。 七百二十一章 在战场使用照相机 这是楚云近几年少有亲自抵达前线。与欧洲的帝皇相比，东方的统治者往往都被束缚，很少亲自出征。每次要御驾亲征的时候，要么是自己的实力十分强盛，展示自己的威严，要么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 两万多将士布置而成的战线十分漫长，仅仅是中间的方阵就长达二里。 “开炮！”火炮手已经将火炮推到了射程足以覆盖对方前排的范围。 二十多门火炮开始轰鸣，实心弹以很小的角度平射对面前排的火枪兵，瞬间击穿对方前面三排的线列队！ 实心弹余势未减，在地上跳弹，又落入后方的线列队里面，导致十多个暹罗士兵被击杀！ 对面也是密集的队形，而且队形更加密集。他们只有少量的火枪手，在火枪手后面是密集的弓箭手、盾牌兵。 死伤几十上百人对于几万人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落入他们阵型中的火炮造成了很大的惊慌！ 原本从大城府逃出去、率领勤王军的暹罗国巴塞通王坐镇中军，见到来势汹汹的九州军，他慌得不行。九州军可是将他的国都打下来的强大军队，虽然没有了舰队的帮忙，但是九州军的陆军无比强大，他知道自己的胜率有多低。但是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和九州军干，他已经丢失了半个暹罗国，没有脸面去见祖宗。 九州军那边有火枪20000支，还是先进的德莱塞步枪，可以流水线生产，有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生产资源，辽东鞍山矿脉已经得到开发，足够九州军使用几十年。除了，南京、芜湖附近的马鞍山铁矿也在开发。也就是说南京、芜湖一带也可以生产优质的铁矿，加上九州军领先这个时代两百年的冶钢技术，在南京也有军械厂。 相比之下，暹罗国北部各地将军联合组建的勤王军，只能够组织起一支2000人左右的火枪队，使用的还是属于火绳枪时代的鸟铳，勉强构建了三排线列队形在前方，这是他们从大明和西洋人那里学来的战术。 “炮击！” 等九州军的士兵逼近以后，巴塞通王才下达炮击的命令，他们只有少量的火炮了，而且很多还是那种子铳一样的小土炮，威力仅仅比子弹要强一些而已。 炮弹落在前进的九州军士兵阵型中，一些中弹的九州军士兵倒下，但是阵型没有动乱，后排的士兵自动补上前排的空缺。他们采用的是近代的陆军训练方式，军律严格，根本不是封建军队能够比拟的！ 而且九州军的火炮比他们的火炮更加猛烈，炮手对火炮的熟悉程度也远胜他们，可以一分钟左右填装完毕！ 昌义、黄得功等人在高地上观看双方的阵型。 突然黄得功说道：“我要亲自前去率领左翼进行突进。” 昌义有一些意外：“你也发现对方右翼出现了动乱？” “是的，中军是暹罗国的军队，左侧、右侧是东吁国的军队。东吁国派来的是他们最精锐的‘王师’。作为他们的精锐之师，就算是武器不如我们，也没有理由会在布阵的时候就出现骚乱。你见他们的将棋不稳，而且还留出了大量的预备队，显然有做好随时撤离战场的准备。不仅如此，不同将领之间的方阵也出现了空隙。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知道他们的将领迟疑了，那便是我们的决战之机！”黄得功说道。 “你就放手去进攻他们左翼吧，我想东吁国军队的动乱，是因为我们从海路迂回、背后攻入东吁国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对面，他们在迟疑是否要回国。”楚云这个时候说道。 “原来如此！”黄得功眼神一亮，“军主深谋远虑，这次决战我军必胜，我这便下去前线亲自指挥，击破他们的右翼！” 黄得功亲自抵达九州军的左翼，他对面的也就是暹罗-东吁联军的右翼。黄得功亲自指挥左翼兵团，再加上军主在高地看着他们，左翼兵团的士气再次高涨高极点。 “这次我们左翼不再担任辅助，而是主角，各部队务必奋勇作战！”黄得功来到了左翼以后，派遣游骑在各个纵队奔走，将这个改变告知全军！ 所有左翼的将士沸腾起来，他们将是决定这场胜负的主角！ “进攻！”黄得功一声令下，左翼的几千个将士开始向左翼挺进，八门手摇机枪被士兵推着和九州军的士兵前进。 高地上的火炮太高了射击角度，开始向左翼的敌军发动炮击，以掩护左翼部队前进。 位于左翼对面的东吁将领内心开始动摇，他们在死战和撤离之间摇摆不定。 “右翼突击！”曹变蛟也下了右翼前线，带领右翼向前。 左中右三线出击，就只剩下了保护楚云的近卫营，已经一支待命的骑兵队伍。 双方火炮齐开，战场上弥漫着白烟，每一刻都有将士倒下。 楚云俯视白烟弥漫的战场，在征服世界的道路上有不少九州军的将士会死去，但是他们的牺牲会为华夏争取到难以想象的资源。 东南亚矿产资源丰富，特别是铜、镍、钛，钾盐等，与华夏形成互补。而且这里适合热带、亚热带经济作物生长，为华夏工业提供源源不断的原材料，和大量的廉价劳动力。 “摄像师就位。”楚云已经不用看这场战争了，双方的差距极大，对方几乎没有翻盘的可能。 几个西洋摄影师和本土学徒匆忙地架设相机和木制三脚架。 “各位来拍一张照片作为这场战役的纪念，以后这张照片就可以宣称，这里就自古以来都是我们华夏的领土了。”楚云召集了还留在高地上的军官和大臣们。 “这是何物？”昌义等将领没有见过相机，不由好奇地围了过来。 要是对面的暹罗国王、东吁国王知道对面的最高指挥官们在大军全线压上来的关键时刻就不怎么指挥战斗了，反而琢磨起来相机，说不定会哭晕在茅厕。 第七百二十二章 第一张战场照片 “此物为相机，可以将人眼所看到的事物记录下来，如同最高明的画师。我们华夏绘画速来以注重写意不注重写形。不过我看形、神不可分离，这种重要的历史事件还是以写实的形式记录下来的好，免得后人为此而争论。”楚云以前是历史系的学生，知道第一手资料有多么重要，他以前做论文的时候就因为缺乏以前的第一手资料而发愁，而且有了第一手资料，也能够让后人知道祖上的荣耀以及广袤的疆土的来历，做人啊不能忘本。 “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吗？” 昌义等征南军将领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木箱一样的相机还披着黑布，看上去像是什么古怪的东西。如果不是楚云已经先后召唤出很多超越了这个时代的东西，让九州军的人有了心理准备，他们说不定会将相机误以为是摄魂的什么妖物。 “和画像一样站好就是。”楚云说道。 众人将楚云拥簇在中间，而背后是浩瀚的暹罗国战场。 摄影师也十分激动。他以前拍过很多照片，但是从来没有拍过这么刺激的照片，用炮火连天的战场作为背景，而且相片里面的人还是东方最有权力的一群人！ “三……二……一！”摄像师头埋到黑布里面，露出手势向众人示意。 镁光灯一闪，相机冒起了白烟。 昌义他们又被白烟吓了一跳，纷纷护在楚云身前！在他们这些将领看来，白烟是火枪、火炮发射的时候产生的，说不定这个古怪的木箱里面藏着火枪！ “不要紧张，这是正常的现象。”楚云无语了，每次拍照几乎都要解释一遍，毕竟这个时代的人没有见过镁光灯，通电后镁在空气中剧烈氧化燃烧产生强光，也会产生白烟。 “是。”昌义等人似乎被吓得不轻，又发现自己是小题大做，不由讪讪退下来。 “你们在战役胜利以后，也为我们的将士们多拍几张照片，留下珍贵的一手资料。”楚云对摄影师说道。 “遵命。”西洋摄影师和一堆本土学徒说道。 能够记录下这个惊人的时刻，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成就。 众人不知道的是，这一张记录下来九州军统一南洋最后一场大型战争的黑白照片以后会成为后人侃侃而谈的珍贵史料。其中九州军军主楚云蔑视暹罗、东吁两国的联军的态度，在战争最激烈的时候的合影，被后来的军事学家称为“楚云式的倨傲”。这种姿态也深刻影响到了后来九州军将领，以至于后来征服欧洲的时候也常常透露出这种倨傲…… 楚云带着人在高地上拍照的时候，暹罗国巴塞通王现在想要死的心情都有。他们暹罗国的勤王军还没有崩溃，左右两翼号称是东吁国最精锐的“王师”却提前崩溃了！ 知道自己国都被攻打，家眷几乎都在国都的东吁国将领作战的时候不禁迟疑。就是这么一迟疑，只要与九州军交锋，发现自己的胜率很低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选择了败退！ 一支后方的东吁国军队率先离开了这里，进而导致整支联军连锁式崩溃！ “该……该死！”东吁国国王见是自己这里率先崩溃，对逃跑的将领恨之入骨。 不过现在不是诅咒他们的时候，九州军全面掩杀过来，这边几万人的暹罗、东吁国联军已经崩溃，他贵为东吁国国王，却无力指挥动周围的军队了！只有他身边的一些护卫还能够听得到他指挥！ “国王陛下，我们撤退这里吧！大军已经溃败，就是华夏古时候的孙武再世也无力回天！”护卫队长架着东吁国国王在乱军之中撤退。 “我不敢甘心，不甘心啊！！”东吁国国王在被护卫架着离开的时候，以他的身份，竟然痛哭失声。 如果他的手下在这一仗中奋力作战，能够让九州军有些损失的话，还能抢救一下，但是他的部下临场怂掉，东吁王国已经完全没有回天之力！ 昌义见到暹罗国勤王军、东吁国王师崩溃，于是动用了蓄势待发的骑兵队。 这支骑兵队多数还是从北方运过来的，不然在南洋不一定能够组建起千人的骑兵队。 “准备！”骑兵千人队的骑士纷纷拔出直刀，双腿夹紧战马，驱使战马向前。 一千匹战马先是小跑，然后开始加速、冲锋，不需要射击，他们开始迂回追杀最前方的逃兵！ 败北的他们敌人基本上都是两条腿的步兵、弓箭手、火枪兵，还有笨重的象兵，他们根本就逃不过以机动力著称的骑兵！ 马背上的骑士高举长刀，在后方驱赶逃兵，不断有逃兵倒在他们锋利的刀刃之下！但是更多的逃兵是倒在了互相践踏、自己人的脚下！ 几万大军溃不成军，被九州军的骑兵追杀一百里！ “军主有令，活捉对方国王者，赏银二千两！活捉王公者，赏银五百两！活捉将军者，赏银二百两！” 不断有九州军的军官在已经开始混乱的队伍中呼喊，更加加剧了对面军队的崩溃，所有的将士都疯狂起来，要抓捕对方的高层，获得赏银！对面大崩溃，没有必要维持稳定的阵型了。对方几万逃兵，就是几万头猪也要抓很久！ 对面的暹罗、东吁将领能够听懂汉语的，他们心里苦啊，这个时候对方还下了悬赏令，完全是不想要让自己逃脱！ “军主，对逃兵的追杀还需要一段时间，这个时候您到大城府休整一下吧，胜负已经没有任何的悬念了。战后的统计报告稍后会给您送去。”昌义见大军追杀敌人、打扫战场不免要让楚云和一众高层等待，于是对楚云说道。 “好的，我们下去安排一下如何扫荡整个暹罗和东吁。”楚云带着一群大臣离开，他看了看太阳的位置，这场扫荡东南亚大陆最后的决战陆陆续续准备了三个月，真正交锋的时候，从开始到结束，太阳竟然还没有西斜。 七百二十三章 在京城等你们 “陛下，已经看不到汉人的骑兵了！”东吁国的卫队对他们的国王“他隆王”说道。 他们被九州军的骑兵追杀，沿着湄南河一路向北逃窜，一直逃了二百里路才甩掉了九州军的骑兵。 他隆王驻剑望着缓缓流淌的湄南河，有种想要一头栽进湄南河的冲动，就此了断此生。 “完了，一切都完了。”他隆王叹道。 “陛下，我们可以向九州军派出使者谈判，请求奉还所有前朝占领云南布政司的土地，看他们是否愿意退兵。他们是因为我们在北部的土司攻打铜壁关才出兵讨伐我们，只要我们将领土还给他们，他们就没有理由来攻打我们了吧？”一些跟随在他隆王身边的东吁大臣说道。 “你们未免太天真了，以为这样就能够让他们撤退？他们派了几万大军不远千里来攻打我们，怎么可能会因为我们的示弱就会撤军。现在只能怪我们国小民弱，体量上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东吁国王感叹道。 天朝和东吁，一个人口是亿级的，另一个人口只是百万级别，两者差了不是一个档次。 “现在只能返回东吁，看看还能不能有奇迹发生。”他隆王只能够将希望寄托在出现奇迹上，比如说九州军的军主楚云突然出事什么的…… 然而他们不知道楚云现在还活蹦乱跳的，还有系统在身，想出事还真不容易。 “此战我军斩首对方两千余人，俘虏两万，对方丢盔弃甲。虽然因为我们人手不足，让对方逃脱了一些士兵，但是逃走的敌人已经无力回天，对我们平定暹罗、东吁无法造成影响。” 楚云在大城府等待了一段时间以后，清扫战场的统计官回来向他汇报。 “可有俘虏对方的国王？”楚云对斩首敌人多少士兵并不很关心，大到他这样的层次，只需要关心战略目的是否达到。 “没……没有，他们的国王都被最精锐的士兵保护，出事了也第一时间逃跑，我们的士兵并没能追上他们。”统计官还以为楚云会很关心俘虏对方国王这样的成就，有些忐忑地打量楚云的脸色。 不料楚云也就是随口一问。在楚云看来，这两个国家的国王放在九州军，根本就没有熊文灿、昌义等大臣和大将重要。 “全面收复东南亚半岛的时机已经成熟，令征南第二兵团向西攻入东吁境内，征南第三兵团向北收复暹罗国北部领土。”楚云招来黄得功、曹变蛟两人，这两个人都是原来明朝时期的年轻一代将领，现在成为了楚云的重点栽培对象，想要将他们培养成独当一面的帅才。 以前崇祯手下已经成名的大将，楚云还不怎么敢用，都是将他们放到文职将领或者参谋部，反而启用有潜力的年轻一代将领，他们因为楚云才能够走到波澜壮阔的历史舞台最前面，所以这些年轻一代将领对楚云都很感恩戴德。 “此次出征一定会将暹罗（东吁）拿下！”黄得功、曹变蛟两人齐声说道。 “我离开京城有几个月的时间了，这次见到南洋基本上已经被扫荡平定，我也就放心。你们征南兵团平定以后，便会暂时分别镇守阿瓦城、曼谷、升龙城三地，海军陆战旅镇守巴达维亚，南洋舰队镇守马六甲。我们要消化南洋这么大的地盘，需要起码十年的时间。返回京城后，我会组织成立西交趾布政司、南洋布政司。” 楚云记得不错的话，东南亚包括海岛的陆地面积有450万平方公里，加上楚云控制的大陆面积将近1000万平方公里，还有半个西伯利亚起码也有500万平方公里，九州军的面积达到了惊人的2000万平方公里。这还不包括比陆地更庞大的海域。 但实际上西伯利亚上面人烟稀少，500万平方公里不知道有没有几十万人。也就是说现在东南亚的面积占了九州军人口密集地区面积的三分之一，成为九州军一个很重要的殖民地性质的区域。而且楚云记得在后来东南亚可以养活6亿人口，现在可能就只有千万人。等到大陆人口大爆发的时候，再将大量的人口移民到这里，用人海战术将这里淹没。 “军主不留下来，等到我们抓住东吁国、暹罗国的国王献给您么？”昌义见楚云就要离开，有些着急。 抓住东吁国、暹罗国的国王两个人，并献给军主，这可是征南军团的最高荣耀。 “很快海风就要从海洋吹向大陆，我要趁着海风返回京城，为了这次出来，京城中那些大臣可是没少催我。每个月发来南洋求我回去的信件堆积成山。”楚云无奈地说道。 说实话，呆在京城比较无聊，他还是想要经常活跃在前线刷一刷存在感。就像是亚历山大、凯撒、拿破仑等人就是亲自指挥所有的大型战役，在军中拥有至高无上的威望。 无奈的是九州军的地盘太大了……就像是蒙元的帝国时代一样，实际上蒙古人是兵分了好几路四处扩张，窝阔台继承了汗位以后自己在灭南宋，而同时大将速不台在西征，西征军中又分为了很多路。 “属下会随时向京城呈报战报。”昌义语气中不免有些遗憾。好不容易能够当面在这位老上司的面前表现一下，此时昌义反而像是想要受到表扬的小孩子。 楚云大致察觉到了昌义的情绪，他代表的也是目前征南兵团一些军官的态度。 “等到你们彻底平定了南洋，征南兵团的军官将这国王、那国王什么的全部押运回京城，我在京城给你们设庆功宴。”楚云拍了拍他的肩膀。 昌义、黄得功、曹变蛟等人由略带失望变为惊喜，他们将可以在文武百官面前展示自己的军功，这对于他们来说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就像是一群考试考好的学生，可以在全校师生面前领奖！ 而且还可以趁着战争结束休假返回故乡一段时间，这可是光宗耀祖光耀门楣的人生巅峰啊。 七百二十四章 探险队在大堡礁 一支由四艘大船组成的探险队从会安港出发，一路穿过了爪哇岛、帝汶海，进入托雷斯海峡，便进入了大堡礁。 大洋洲陆地在三十年前便被尼德兰人发现。1606年，西班牙人托雷斯在昆士兰北端受到暴风雨袭击，驶过托雷斯海峡到过珊瑚海。他们走的都是这条海路。 有楚云提供的大致方位和简单信息，这支九州军派出去的探险队轻易便进入了大堡礁海域，能够知道在大堡礁西侧出现的海岸线便是大洋洲的东海岸。 大堡礁绵延伸展4000里，南端最远离海岸500里，北端离海岸仅30里。在大堡礁和大洋洲漫长的海岸线之间，是一条长达4000里极方便的海路，只要沿着海岸线向南部航行，几乎没有任何迷路的危险。不过在落潮的时候，部分的珊瑚礁露出水面形成珊瑚岛，会给一些不知道情况的船队带来触礁的危险。 在带头的一艘大帆船的甲板上，船长正在看楚云给他们提供的海图，不时对比罗盘上的方位。 “船长，你看，真是神奇！”船员进入了大堡礁以后，惊讶地大叫起来。 “大惊小怪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船长放下海图，来到甲板边缘向下看去，只见船下颜色绚丽，连绵不断的多彩、多形的珊瑚景色千里不绝，色彩斑斓的珊瑚间还有各种奇特的海鱼在悠闲地游荡。 船长不由大吃一惊：“我的乖乖，这海水花里胡哨的，这是怎么形成的？” 一个老船员也说道：“我在南洋当水手几十年了，也没有见过这样奇异的海域！” “真想要将这样的美景画下来，回到了北方给那些同伴看，要是凭空和他们说的话，他们一定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美丽的地方！”另一个水手说道。 他们不知道大堡礁海域可是有几千个珊瑚礁，而且还有更多的珊瑚群在海底。 船长看着瑰丽的海域，突然想起楚云吩咐过的话：“不好，我们已经驶入大堡礁中了！这大堡礁虽然美丽，但是我们不知道这里的航道，难免会触到暗礁。特别是退潮的时候，这里会更加危险！船队立即离开这里，再靠近海岸线一些！” “各个船员就位，向西调转船头！”听说美丽的珊瑚礁危机重重，水手们手忙脚乱地调整船只的方向，渐渐离开了瑰丽的海域。 “幸好没有碰到暗礁。”船长在离开了珊瑚礁以后，不由庆幸楚云给他们提供的情报里面有大堡礁的记载，否则初次探索大堡礁的人一定会惊异于大堡礁的奇异而在珊瑚岛上搁浅。 实际上这个船长的判断是十分正确的。在楚云以前所在的世界，1770年，不列颠船“努力”号在大堡礁触礁，撞了个大洞，船长曾滞留于此。 “接下来都要小心翼翼，我们这次万里探险，只有4艘船只，千万不能出事！”船长吓出一身冷汗，对船员吩咐道。 “是！”这些船员纷纷说道。 他们之中有来自辽东、广东、南洋的水手，绝大多数航海经验丰富，知道看似平静的大海其实是很危险的，随时有可能遭遇危险！ 船长告诫了船员以后，回到船舱中在自己的航海日志中亲自记载在大堡礁海域的见闻。这是楚云的特别吩咐，一定要将航海见闻详细记录，以后就能够宣布这片海域自古归华夏所有了。 这个船长也乐得这样做，因为他知道这是十分珍贵的资料，他亲手写下这本航海日志，将可以让他这个原本的小人物名垂青史！ 虽然他不像是三宝公公一样可以带庞大的船队七下西洋，但是他可是第一批华夏派来探索大洋洲的探险队员。 用毛笔记下这天的见闻以后，他将这本珍贵的航海日志锁在箱子里。 “这次目标是墨尔本，大致还有8000里的航程，以目前的航速起码要大半个月才能到达，还真是漫长。”船长叹了一口气。 虽然这次航行是历史性的探险，但是海上的航行十分漫长无聊。 程宏，曾经后金派来刺杀楚云的刺客，后来莫名其妙成为了海军部的杂役、士兵，再后来成为了一个海军部的小军官，曾经去海南岛寻找楚云召唤到那里的橡胶园。现在他又升迁了，成为了海军部的上尉军官，这次探险队的头领。 他自己都记不清楚已经加入了九州军多少年，现在的他汉语比自己的母语还要纯熟，也完全将自己当成了九州军的一份子，在忠实地履行海军部吩咐下来的命令。 这次海军部征发了四艘大帆船让他率领前往大洋洲，寻找大洋洲东南端的墨尔本地区。四艘大帆船只武装了十几门火炮，他们对付的敌人只是土著人，十几门火炮完全足够击溃他们。 这支船队沿着大洋洲东海岸向南航行了10天左右，才出了绮丽的大堡礁海域。之后他们又小心翼翼地向南行驶了4天的时间，仍然看不到大洋洲大陆的拐角。 出了大堡礁的第5天，观察气候的水手不安地站在船头向太平洋深处张望，头上有蒙蒙细雨滴落，天空也灰蒙蒙的。 程宏穿着蓑衣来到甲板上，他的心情也很不安。 在海洋上航行，最害怕的就是暴风雨！ 在海岸边下起了细雨，往往意味着不远处有风暴在孕育！ “船长，我们要不要靠岸，等雨停了再继续前进？”水手不安地向程宏请示。 “不行，这附近的海岸没有港湾，就算是我们靠岸安全了，我们的船只很有可能会被暴风雨摧毁。没有了船只，我们就要滞留在这里！暴风雨应该还没有到来，再向南航行，如果前面还没有港湾，我们再搁浅登陆。”程宏脸色凝重地说道。 人可以上岸避雨，但是船只可上不了岸。 这支船队在暴风云随时到来的时候，继续向南航行了三十里。 “船长，是港湾，有河流从这里流入大海！”有水手大叫起来。 “太好了！”整支船队的人都无比兴奋，船队可以在这里必须。 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发现的港湾在楚云的时代叫做悉尼港，距离堪培拉也很近了。 七百二十五章 好大的老鼠（第一更） 南太平洋阴霾的海面上，狂风卷集着乌云，浪涛在不安地拍打着海岸。暴风雨终于到来，瓢盆大雨落下，四艘驶入内河里面的大帆船随着河面而摇晃。大帆船上面的风帆已经降下，里面的船员也早就带着干粮上岸避雨。他们无法预测南太平洋上的风暴会有多可怕，不敢在船上停留。 “这里有个山洞！”有船员在暴风雨到来前发现了一个看上去不容易滑坡的山洞，一群人赶紧躲了进去。 “小心里面的蛇虫。”程宏吹燃一把火折子，微弱的火光稍微照亮漆黑的洞穴。 “咦，这里面竟然有柴火？” 众人在山洞深处发现了一堆柴火，看上去有一段时间了，柴火上面布满了蜘蛛网。 他们将蜘蛛网清除掉，然后用里面的木柴生火。这样一来，他们倒是能够看清楚山洞里面的情况。 程宏带着众人围在一堆堆火焰之前，烘干衣物和一些浸湿的干粮。 “我们在会安港的时候天气已经开始转暖，怎么到了军主说的大洋洲，天气反而转冷了？”有个水手缩了缩身子，尽量靠近火堆。 “军主不是提醒过了么，这大洋洲的气候与我们华夏是相反的，我们那里热，这里就冷，我们那里冷，这里就热。出发前不是让带上几件棉衣了么？”程宏说道。 “刚才走得急，都落在船舱里了。”水手说道。 “我就知道，我这里有多一件大衣，你先拿去穿。”另一个好心的老水手说道。 “你们看这墙壁上，竟然有壁画？！” 一个水手提醒众人，众人纷纷注意起背后的岩壁。 程宏从火堆中抽出一根燃烧着的柴木，也查看岩壁的情况。 他在岩壁上看到了不知道用什么染料画着的岩画，上面的绘画技巧十分笨拙，只有最简单的线条，就像是没有开化的野人所画。 “这应该是居住在这一片土地上的野人的作品，他们曾经居住在这山洞之中，怪不得我们能够在这里面发现柴火。”程宏看到这岩画就放心了。 居住在山洞的野人说明这一片大陆上面原住民的科技很落后。 “这里有他们用过的……石刀？”有人发现了几块光滑的石块，拾起来握在手中把玩。 “他们还不会冶铁吗？”程宏更加惊讶，如果对方还生活在石器时代，那自己这些人岂不是神灵一样的存在？ “我看不只是铁，连铜银、陶器也没有。”又有一个人找出一堆粗糙的石制品，却不见有陶瓷、金属制品。 “怪不得军主在出发前严禁我们向他们交换火枪、铁器，原来他们还没有这样的东西。”程宏恍然大悟。 这片新大陆的科技水平落后他们九州军几千年，隔着青铜时代、铁器时代、火器时代！只要继续封锁这片大陆的科技，就能够让当地的原住民沦为廉价劳动力。 “真是匪夷所思，这么一大片陆地，竟然没有诞生强大的帝国，甚至科技还如此落后。”程宏等人从帝汶海到来，航行万里，自然知道大洋洲面积之大，可能仅次于华夏。 “也许是他们人口稀少，又孤悬海外，没有交流就不会有进步。”有人推断。 “我们应该迟早会碰到他们吧？”一个水手兴奋地拿起了火枪比划，“到时候可以让他们充当仆从开垦农田和牧场。” 暴风雨持续了差不多三天才结束，众人从山洞里面出来。他们第一件事就是前去查看帆船是否完好。 所幸的是四艘帆船因为港湾地形和河流对暴风雨的抵御，除了其中一根桅杆折断以外，没有造成多大的损伤。 “你们前去采摘水果，注意不要采了毒果。还有你们，前去狩猎，补充一下干粮。剩下的人随我清理甲板上的积水、树枝。”程宏安排下来任务。 不一会儿，四艘大帆船上面的杂物被清理干净，水手都在做最后的检查，准备扬帆起航。 除了整理船只以外，程宏还令人招来一块巨石，在上面刻下了“九州历X年华夏国探险队至此，此地永归华夏国所有”的字样。 “嗯，就这样吧。”程宏站在巨石前满意地打量了这一行字，不管占不占理，先宣示主权。 “船长，我们回来了！你猜我们抓到了什么东西？”前去狩猎的小队回来，每个人肩膀上扛着一只奇怪的猎物。 “这么大的老鼠？”程宏见到他们抓获的猎物，赤褐色的毛皮、形体似老鼠，不由大惊。 “我们见到这玩意的时候也是很是惊讶，而且这玩意跑起来一跳一跳的，速度还怪快。如果不是有火枪的话，不一定能够抓住它们。”狩猎的水手说道。 “喂喂喂，你们抓来的大老鼠能不能吃的啊，搞不好有毒就把我们全都毒死了。”有人打趣道。 “让我们带来的土狗试一下不就行了吗？我看这大老鼠都是吃草的，应该没有什么毒素。”狩猎的水手将一米多高的大老鼠扔在地上。 其他水手、船员都好奇地围观过来，一个个十分惊讶。 “好大的老鼠，我在我们家乡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老鼠，莫非这块大陆上的动物都有这般大小？”来自北方的水手说道。 “不知道这么大的老鼠吃起来会是什么滋味，是清蒸煮汤好呢，还是烧烤好呢。”来自广东的水手舔了舔嘴唇。 也有水手发现了大老鼠和普通老鼠不一样的地方：“它们肚子似乎有一个袋子。” 其他水手经过他一提醒，也发现了：“还真的是这样！” “不如我们将这种大老鼠叫做‘袋鼠’吧？”一个水手提议道。 “那就叫做袋鼠，不管有毒没毒，先将它们放到船舱里面，用盐沙保存起来，万一粮食不足，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可以当成储备粮食。”程宏说道，“采摘水果的人回来以后，我们就继续向南部启程了。” 大致等了半个时辰，这四艘大帆船驶离了悉尼湾，继续沿着海岸线向南部行驶。 七百二十六章 大洋洲第一个据点（第二更） 继续向南部航行了3天，船队的航向发生了偏转，他们由向南行驶变成了向西南行驶，而且方向在慢慢向正西方偏转了。几乎所有的船员、水手、杂役都屏住了呼吸。 目前的状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他们终于到了东海岸的尽头，另一种可能这里只是从大陆凸出来的半岛。 船只继续向西偏转，直到看不到前方还有大陆，船长程宏终于大声宣布：“根据军主标识的位置，我们应该是到了一个叫做墨尔本的海湾，大洋洲的东海岸的航道探索宣告结束，我们已经抵达了这次航行最后的目的地！可以上岸建立据点了！” “万岁，万岁！”船员都大声欢呼起来，兴奋地高呼万岁。 这一路上他们避开了无数的暗礁，途中还遇到南太平洋上的风暴，一路小心翼翼，虽然因此导致航程有些耽搁，但终究还是完成了军部下达的任务，成为第一支成功探索大洋洲东海岸的船队！ “不容易啊。”程宏颇为感慨。他们这一次探险可是没有任何后援的，就算是中途遇到了风暴全体覆灭，消息也无法传回华夏和南洋。 抵达目的地的船只顺着墨尔本海湾的河流北上二三里路，然后抛锚，船员踏上大洋洲大陆的最东南一角的土地！ “这里的草原很适合建立一个牧场，可惜就是现在冷了一些。”眺望这片土地的水手们说道。 “我们要在这里建造一座新的城市，这里位于天的尽头，就叫做天极城好了。”程宏随意起了一个名字。 这里的大陆是华夏人探索也是华夏人在这里建造城市的，叫做墨尔本太过拗口，所以改成了天极城。 “天极城！这将是我们亲手建立的城市！”全体船员现在心情澎湃，一座崭新的城市将由他们亲自打造，以后居住在这座城池的人将会永远铭记他们这批开拓者！ “你们十几个人两两配对，分头开来探索附近的地形，其他人前去船上搬运物资。”程宏指挥水手们手忙脚乱地从船只卸下物资。 “都小心点，不要让火炮和火药浸水了！” 除了生活物资，这些水手还将两门滑膛炮和一桶桶火药搬下来。 这两门滑膛炮和火药可是他们征服这片无人之地的利器，当然还有水手他们携带的火枪。 另外还有随船带来的牲畜，羊十只、家猪十只、鸡百只、鸭百只，土狗若干。 “袋鼠肉太腥了，以后还是要靠这些羊、猪、鸡、鸭繁衍，为我们提供肉食，我们暂时不要食用它们，免得以后就没有肉食了。”在船只上尝试了一番袋鼠肉，这些从华夏到来的船员纷纷表示袋鼠肉远远比不上平时常见的家畜肉好吃，直接将袋鼠和普通老鼠划上了等号。 “在牧场建立起来之前先将就一下吧，我们还可以捕鱼改善一下伙食，然后看一下能不能在这里捕捉到什么好吃的动物。”程宏也是怕了袋鼠肉，但是现在他们带来的猪羊鸡鸭就那么多，若是一时嘴馋吃完，接下来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所以带来的牲畜是用来在这里养殖的，只经过十几二十年的养殖，它们很快就能在这片陌生的大地上繁衍生息！ 他们留下了一支十人小队看守船只，其他大部队则在寻找合适的筑城地点。这里本来就是一处优良港湾，有河流有平原，还有隐藏的金矿。他们在选择在靠近雅拉河的平原地区建立据点，并选择在不远处的一处低矮山地上设立观察哨，安排了两个哨兵。 程宏还要安排人手采集石料、木料来搭建小镇。在天极城开发起来前，这里最多称得上是小镇。而且这片落后的大路上一穷二白，人口也少的可怜，连原住民和茅草屋都见不到一个。 这次他们到来的有四百人，有士兵、水手、工匠、先生、郎中，当然还有很重要的牧民和农民，他们帮忙开垦农田和牧场。其中士兵只有不到一百人其他职业的人员更多一些。 程宏带人来到观察哨所在的低矮高地，将象征着九州军海军部的旗帜狠狠地插在地上，青龙旗随风猎猎作响！ 从现在开始，太阳直射点所在的纬度尽在九州军的领土之上！九州军的领土已经覆盖了东半球北回归线到南回归线上的广泛疆域！ 抬头仰望迎风招展的青龙旗，程宏心血澎湃，几百人征服一个大陆，这只是一个开始啊。 “船长，我们需要在这里待多长时间？”在哨所值班的两个士兵问道。 虽然开辟一个新据点是令他们兴奋的一件事情，但是他们的根还在北方。 “一年后我们便派一部分人返回南洋，与军部联系上以后，他们会派第二批移民过来，这样轮替，始终保证我们有人在这里驻守。”程宏说道，“放心，在你们离开这里之前，我是绝对会留下这里的。” “是！”两个士兵说道。 “我们前去四处探查地形的人回来了！”有人站在低矮的高地上叫道。 程宏向远处望去，果然看见东北方向有两个手持火枪的人正在火急火燎地奔跑回来。 “他们怎么这么慌张？难道是遇见了什么凶猛的野兽？”程宏见折回来的两个人正在以很快的速度撤回。 “不大可能吧，我们沿途靠岸补给的时候可没有见过这个大陆上有什么凶残的野兽。最毒的莫过于毒蛇了。可是如果是碰到毒蛇的话，也没有必要撒腿就跑，将后背暴露给它们。”跟在程宏身边的人不禁疑惑。 不过随着这两个火枪兵奔跑回来，他们很快就发现了追赶在他们身后的不是什么凶猛野兽，而是涂着迷彩的土著。一大群土著手持石矛、石斧闹哄哄地追在他们身后，人数有几百人之多！ “这两个家伙怎么就招惹来了原住民……”程宏本来还想着应该很快就能碰上居住在这片的土著，结果自己的手下一登陆就给自己带来了麻烦。 “准备火枪火炮，做好迎击土著的准备！” 七百二十七章 火炮与石器时代的土著（第三更） “火炮已经就位！”不等程宏从高地上下来，火炮手已经自觉架设好两门滑膛炮。 土著突然来袭，让还在准备石料、木料、从船上搬运物资的探险队员大为恐慌，他们纷纷抓起身边的火枪，如临大敌。 “别开枪，不对，注意别打到我们！”两个被土著部落追着火枪手急忙逃窜过来。 程宏这个时候从高地上下来了，朝他们大喊：“你们两个，趴下！！！” 两个火枪手在距离火炮和火枪阵地不到一百米的时候，听得程宏的喊话，当即往前扑倒。 “开炮！”火枪手点燃导火索，往一旁捂住了耳朵。 轰、轰！两声火炮声响起，两枚实心弹射向远方。 追杀火枪兵的几百个土著被火炮的巨大响声惊到，全部吓得身体一缩，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他们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怪物发出打雷一般的响声，而且探险队的火炮炮口有白烟弥漫，更是让他们恐惧。 “朝他们脚下开枪！”程宏带领火枪手往土著的脚下开枪，碎石飞溅！ 吓！这些土著吓得往后倒退了几米。他们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地举着手中的石器，与程宏他们对峙。 趁着这个时候，两个火枪兵逃回了自己人的阵地。 “你们两个人对他们做了什么事情，竟然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来追杀你们？”程宏问道。 他当然是故意不和土著发生冲突，不然刚才炮击加火枪射击，早就让土著瓦解。人都杀了，谁帮忙种田和放牧？ “我们刚开始发现了两只鸵鸟，想着能抓来改善一下伙食，结果枪声一响，惊动了当地的土著，他们发疯似地来追我们。我们一看形势不妙，当然撒腿就跑，然后就我们逃，他们追。”两个逃回来的火枪兵说道。 “没杀死他们的人就好，不然恐怕就是世仇。”程宏说道，“先想办法将他们赶走。” “为什么要放过他们，我们有火枪火炮，他们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两个逃回来的火枪手不解地道。 “我们需要的是劳动力，杀死他们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而且对方只是石器文明而已，只要我们给他们一点好处，他们就会成为我们的奴仆。要收服他们，我们有一百种方式，动用武力只是最下乘的手段。”程宏说道。 “他们看上去不像是要逃走的样子，我们该怎么吓走他们？”后面的火炮手问道。 如果让他们动用火炮的话，他们自信击溃这些土著轻而易举，但是如果禁止使用火炮，要吓走土著还真不容易。 程宏扫了一下像是吓傻的土著们，不过土著们还没有用肉体抵抗过火枪和火炮，还不知道子弹和炮弹落下身上的残忍。他对一个给火炮准备黑火药的炮手说道：“将火药取来，堆到那里。” 那个炮手不明就里，不过还是遵守命令将一捧火药倒在了平地上。 “再多一些。”程宏让炮手将更多的黑火药堆在那里。 他们这支探险队并没有带来苦味酸等猛炸药，因为苦味酸很不稳定，要是途中遇到风暴很容易就会爆炸，将整艘木船给焚毁。黑火药就足够秒杀新大陆上的几十万人。 “再取来一只公鸡，将公鸡放在火药上。”程宏说道。 “是。”一个士兵疑惑地从鸡笼中抓出来一只公鸡，难道船长想要玩炸鸡？ “铺设好导火索，等我命令就点火。” 程宏来到了火器部队和土著人中间，将手中的火枪高高举起，像是举着什么神器，然后手舞足蹈，在舞蹈之中模拟野兽或雄鹰，动作怪异。 这是北方一些民族信仰的萨满教的舞蹈，表现出原始宗教信奉万物有灵和图腾的崇拜。在程宏看来，这样子最能够沟通、或者说吓唬住当地土著。 “点火！”程宏在一段舞蹈快要结束的时候，对身后的人说道。 士兵将延伸到火药堆的导火索点燃，燃烧的火绳烧向火药堆，可怜的公鸡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悲哀的命运。 程宏在火药堆要被引炸的时候，停下来舞蹈，将火枪往火药堆一指，厉声喝道：“爆！” 轰隆！火药堆遇明火爆炸，数米高的火焰冲天而起，黑烟滚滚！剧烈的火光和火药爆炸产生的劲风让程宏等人都用手臂护住了眼睛！ 刚才被放在火药堆的公鸡直接化为灰烬！ 从土著人的视角，就像是程宏用火枪一枪打出来的爆炸！这样恐怖的爆炸比雷霆还让他们恐惧！ 几百个土著吓倒在地上，个个脸色煞白，还有些土著吓得失禁，竟然当众拉了库里！ 程宏将火枪转向他们。 这些吓傻的土著纷纷互相搀扶着爬起来，将头颅紧紧贴在地上，口里不知道在叫着什么，个个瑟瑟发抖，像是冒犯了神灵，向神灵请求宽恕。除了伟大的自然神灵，还有谁能够拥有奇怪这样的圣物！ 程宏露出一丝邪笑，看来他们已经对火枪学会了畏惧。只要手持火枪，他们就要永远保持畏惧。 “船长你要做什么？”身后的士兵见程宏一个人举着火枪向对面的土著居民走过去，不由有些担心地问道。 “不要担心我。”程宏大摇大摆地走过去，高高在上地俯视这群俯首求饶的土著，有种征服者的快感。 “抬起头来！”程宏低着声音对这些土著喝道，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得懂。或者说听不听得懂都不重要。 其中一个看上去像是土著头领一样的土人几乎是在地上微微颤颤地爬到程宏面前，不停地念叨求饶，不敢抬头亵渎“神灵”。 程宏将一只手放在他的天灵盖上，感受到了他的紧张和惶恐。 他用手将土著头领的头推起来，看到土著的瞳孔放大，几近要吓得晕阙过去。 “你们，离开这里！”程宏指向东北的方向，示意他们离开。 土著们还是惊慌地趴在地上，一直到程宏回去，仍然趴在那里念叨了足足三个时辰，到了天黑见神灵们不搭理他们，才互相搀扶地返回了自己的部落，腿都吓麻了。 七百二十八章 夷洲的高山茶叶 楚云在南洋待了一段时间，在南洋的局势几乎没有任何悬念以后，趁着春季的风从太平洋吹向陆地之际，楚云在直隶舰队的保护下离开了暹罗湾，沿着海岸线向北航行。因为楚云的身份贵重，所以就没有亲自前往马尼拉、马六甲、巴达维亚三个新占领的港口巡查，避免中途遇到风暴。如果是贴着海岸线航行的话，即使是中途遭遇风暴也能够立刻靠岸避雨。 在返回途中，楚云还途径海南岛琼州府的橡胶园看了一番。现在琼州府已经设立了三个橡胶园，而且规模还在扩大。生产的橡胶从琼州经海路运往北方。目前几乎没有人知道楚云要这么多橡胶做什么，只知道楚云每年给橡胶园的拨款都在增加，而且不断提高产出定额。楚云还计划在南洋设立橡胶园。 只有楚云自己知道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实现第二次工业革命的重要突破做铺垫的。第二次工业革命需要储备更多的物资，不再是铁和煤那么简单，还需要橡胶、石油等其他物资。 楚云虽然没有再开启什么大型的科技，但实际上在疯狂积累前期技术，尤其是内燃机技术、石油开采技术。这几年他积累了相当一部分橡胶，就是为了以后生产轮胎、军靴等战略物资。 来到橡胶园粗略地看了一遍。刚开始召唤过来的第一个橡胶园在深山老林里面，靠河流将天然橡胶运输到港口。第二个、第三个橡胶园就已经设在了靠近港口的区域，可以从陆地上就近运输。不过第二个、第三个橡胶园的橡胶树还在成长中。它们的种子是从第一个橡胶园里面引来的。 巡查完橡胶园以后，直隶舰队又去了一趟广州府、厦门湾，然后前往夷洲。 夷洲也是楚云很关心的一个地方。虽然在这个时代夷洲并没有沦陷多久时间就又回到华夏的的怀抱，但是楚云因为穿越来之前的执念，还是很关心这里的发展。 楚云先是到了南部的台湾城、赤坎城。这两座城池是尼德兰人建造的，其实就像是他们在夷洲的堡垒，算不上城池。九州军到来以后，便将这两座城池给扩张成真正意义上的城池，迁移东南沿海的移民、夷洲的土著到城里面。现在两座城都有户口上万户，成为东南沿海一些旱灾地区灾民的避难所。 到了台湾城、赤坎城以后，楚云北上夷洲中部的笨港。这里曾经是郑芝龙等海贼率领东南沿海灾民开垦出来的地方，已经有了十年左右的开垦历史，所以成为夷洲最繁华的地方，有人口十万，良田万顷。 楚云原来计划在笨港最多待两日就离开夷洲，向京城航行。不过他在夷洲遭遇了暴风雨，被迫带着大臣滞留在夷洲。 笨港府衙后院本来是官吏老爷们住的地方，因为楚云的到来而被腾出来让楚云入住。连纳尔逊、赵有光等人都要住在一些大户家里，当地的官员更是诚惶诚恐。 楚云坐在后院大厅里面，门外雨还下个不停，落在青石板上。 “夷洲是块好地方，就是台风暴雨频繁，我们的行程也因为颇受耽搁。”楚云端起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茶味冷冽，滋味香醇回甘，隐约间有一丝蜜香味，不禁好奇，“这是什么茶？” “回军主，这是阿里山深处的高山茶。此间高山早晚云雾笼罩，气候阴凉，茶树芽叶少苦涩，多甘味。再加上此外这里所产的茶叶多以山泉水灌溉，甘醇美，虽然不比大陆上一些名茶，也是别有一番滋味。而且这高山茶也分为许多种……”笨港的官员连忙答道，军主愿意品尝他们这边的特产也让他颇为自豪。 “愿闻其详。”楚云在笨港滞留之际，京城的奏折、军报隔着汪洋大海，无处过来，他正乐得有一段悠闲的时间。 “说起高山茶，野生的山茶多为下下品，比如猫螺山产茶，性极寒，蕃不敢饮。不少山林间部落里面栽培的山茶，多为下品，可用于自家饮用。至于上品，就只有从福建等地到这里，拥有数十年经验的养茶大师精心栽培的山茶了。他们带来福建的茶树，到夷洲的高山选了上好的地形栽培，因为气候、土壤不同，便培养出了有这里灵气的茶叶，然后精选其中的优质之品。此等茶叶，已经是大户人家用于互相馈赠的上乘之品。至于军主您现在喝的，乃是高山茶中的上上之品。”这个笨港的官员聊起这里的茶叶，不由侃侃而谈。 “你说福建的养茶大师已经是上品了，还有上上之品？”楚云意外道。 “军主有所不知。夷洲的原住民高山族信奉的第一代巫女是从南宋灭亡时流亡到此地的小郡主，当时她所携带之物就有地方上供给皇室的极品茶树的种子，经过几代汉人巫女的栽培，优中择优，已是此地品质最优的茶叶。听说军主前来，这一任巫女便采了一些茶叶送过来。”官员说道。 经过这个官员的提醒，楚云想起了几年前在这里遇到的高山原住民中的泰雅族信奉的巫女。本来是浙江一个小官员的女儿。幼年时候父亲被海盗杀死，家道中落，周转到夷洲被这里的高山族巫女收留，然后成为了现任巫女。当时见到她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楚云隐约记得自己在离开夷洲之前，还跟她说有机会让她到科学院去深造一下，毕竟她是促进了夷洲原住民和汉人移民融合的一个功臣。 只是后来楚云忙碌起来，也没有再到过夷洲，就逐渐忘记这件事了。 “我有召见过她两三次，她好像叫做筱……现在过得如何了？”楚云虽然还隐约记得她的模样，一时之间想不起那个女子的名字。 毕竟当初筱秀儿奇异的巫女服装扮还是给楚云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比一个名字让楚云的印象更为深刻。 七百二十九章 再见夷洲巫女 “此女筱秀儿虽然没有官职，不过凭借自己在高山族中的影响力，在过去几年为我们和原住民相处花费了很多的心血。在她的帮助下，高山族开始用兽皮与我们进行商品贸易、派遣族中弟子到城中私塾学习、开辟种植园。如果没有她的话，我们这边的移民可能会和高山族爆发不少冲突。所以我们当地的官员都十分敬佩她。” “不瞒军主，唯一一点不好就是，筱秀儿姑娘有江南女子的婉约，又美貌异常，所以城中对她的追求者不绝如缕。筱秀儿姑娘时常住在深山老林之中，作为高山部落的庇护者，我们城中的汉人弟子就跑到高山部落去求亲。高山部落里面那些年轻男子将她视为神灵在人间的化身，哪能容许她被亵渎，于是举着猎刀将他们赶了出去。” “即使如此往复，还是有不少汉人弟子想方设法与筱秀儿姑娘见面。他们见自己无法进入高山部落，于是便想着在筱秀儿出来采购用品的时候追求她。不料泰雅族族长之女戈雅与筱秀儿的关系极好，带着族里的人赶走这些汉人弟子，双方还曾在笨港外郊呼朋唤友赤手打群架，造成了好几个人重伤，被本官派人抓起来关了好长一段时间。因此双方年轻一辈之间产生了一些冲突，幸好他们担心筱秀儿生气，不至于弄出人命。” 笨港的官员说起这件事，说的跌宕起伏，连楚云都听得津津有味。 为了一个女子斗殴，这简直就是故事会啊。不过因为筱秀儿的身份特殊，这样的事情竟然还真的发生了。 “高山族和移民老一辈怎么看待这件事？”楚云问道。 “他们见弄不出人命，也就顺其自然，对于高山族那些人来说，打架是家常便饭了。”笨港的官员一点也不担心事情会闹大。 楚云和笨港的官员闲谈的时候，护卫队队长余成从府衙前堂进来，对楚云说道：“军主，府衙外有两个女子求见。” “是何人要见我？”楚云想到自己应该没有招惹到什么女子吧，他一向都很严于律己的。 “一个说自己叫筱秀儿，另一个说自己叫做戈雅。”余成说道。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你让她们进来吧。”楚云不知道高山族巫女筱秀儿和泰雅族族长女儿戈雅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不过这两个人对九州军融合夷洲原住民有莫大的作用，楚云趁着这个空暇和她们交流一下高山族的事情，也是可以的。 “军主有客人，下官家里恰好有事，就不多耽搁军主了。”笨港的官员见有两个女子找楚云，立刻识趣地向楚云告辞。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还是不要留在这里的好。 楚云没有多想笨港官员的小心思，便让他离开了。 两个女子在余成的带领下来到大门面前，其中一个女子似乎有些紧张，在门外不敢进来。 “进来吧，不用太客气，我又不是皇帝老子。”楚云说道。 “筱姐姐，他都说不用客气了，我们进去吧，一路从山上下来，我的腿都酸了！”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 两个女子越过门槛，走了起来。两人穿着的都是汉服，一个鹅黄色百褶裙、留着短发，腰间挎着一把匕首，神采奕奕。另一个一身素白，及腰的黑色秀发用一根红色缎带微微收拢起来，眼神清澈，脸颊有一丝天然的红晕。 “这位戈雅姑娘，面见军主不可携带兵器，你的匕首暂时交由在下保管。” 余成本来想着两个人是女子，没有在意，不过当他注意到短发女子腰间竟然有匕首的时候，心中暗呼自己太过疏忽，于是挡在短发女子前面。 “这是我贴身的匕首，从不离身，休想给你。”短发女子一点都不给余成面子。 在她看来，余成不过是一个贴身保镖而已，完全没有意识到余成作为九州军的元老级人物之一，余成作为警卫营营长位置是有多么令人羡慕，不比一些兵团长要差。 “恕在下不客气了。”余成伸手便去夺刀。作为贴身近卫，他是绝对不允许有人带着兵刃靠近楚云的！ “想要欺负人？！” 短发女子五指成爪抓向余成的手腕，余成微微惊讶，反手扣住她的右手。短发女子不甘，一个扫堂腿踢余成的下盘。两个人在大厅里面接连较量了十几招。余成是楚云的贴身近卫，在投靠楚云以前就是军中神射手，手脚功夫也不差。担任了近卫以后，更是时刻不敢懈怠，本来以为能够很快制住短发女子。 不料短发女子的招数全没有套路可言，完全是山里野人与猛兽搏斗的技巧，招招凶猛古怪。虽然余成占了上风，但就是夺不了她腰间的匕首。 “好了，这位戈雅姑娘没有歹意，就让她带着匕首吧。”楚云说道。 “可……遵命。”余成有些不甘心，但楚云的话就是绝对的命令，只好站到一旁，仍然对短发女子很防备。 “哼。”短发女子得意地对余成轻哼一声，然后对楚云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叫做戈雅？” “刚才这位侍卫，余成，和我禀报过了。”楚云说道。 “哦，怎么我就没想到呢！”戈雅拍了拍脑袋。 看来这个女子虽然武功不错，但是智商是缺陷啊……楚云微微带笑，尽量让自己不要笑出声，以维护自己在手下面前的形象。 “奴婢筱秀儿见过军主大人。戈雅，你不要再闹了，这位可是九州军的军主大人。”筱秀儿见到经过几年征战更加成熟稳重的楚云，对楚云施礼，并小声提醒莽撞的戈雅。 “军主不就是那群汉人子弟的头头吗？按照你们的说法。我还是我们族的公主呢。虽然说汉人人数有几万人，比我们泰雅族的人口多上不少，可是不能因为我们人数少一些就欺负我们。” 戈雅还没有意识到楚云和他的九州军统治的领土是她所在这片地区的千倍，还以为全部汉人就是笨港这里这么多了。 七百三十章 想要去科学院 面对天真无邪的高山族女子，楚云完全没有恼怒的意思。围绕在他身边的都是一些九州军的高层，都是会看着楚云的脸色说话，像是戈雅这样有什么就说什么的女子楚云很少见到了。 楚云再看向巫女筱秀儿，她比起几年前更加艳丽，不可方物。上次楚云见到她的时候，她大概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五年过去也不过二十二三，正是最好的芳华。 筱秀儿听到戈雅不当九州军是一回事，怕她冒犯了楚云，于是连忙说道：“军主，请原谅戈雅，戈雅并不知九州军何等强大。” 楚云伸手示意她们坐下：“我又不是什么心胸狭隘之人，戈雅姑娘从小在民风淳朴的高山部落中长大，说话直是直了点，却没有哪怕一丝恶意。两位请坐，当地县令人将筱姑娘亲手栽培的高山茶叶献上来，我已经尝过，甘甜醇香，的确是本地的好茶。以后这高山茶叶说不定能够成为夷洲的特产，远销海外。” 戈雅见楚云态度十分客气，微微一囧，自己似乎是因为还不够懂汉人的礼仪又丢人了。 筱秀儿则听楚云当众夸奖她所种植的茶树，脸颊不禁有些绯红。 “而且我听县令所说，你在我们和高山族相处的时候尽了很多努力，为我们减少了很多移民与高山族之间冲突，实在是劳苦功高。如果你想要什么封赏，只要不过分，我都会满足你。”楚云说道。 他知道筱秀儿和高山族之间关系非同小可，她又无偿帮助稳定夷洲的原住民，这让楚云不免觉得对她有所亏欠。 落后的文明遇到先进的文明时，在文明碰撞的时候难免会成为牺牲品。虽然筱秀儿的所作所为实际上也是为了庇护高山族的山民，但是她客观上就是帮助了九州军。 “奴婢所做只是为了保护山里的族人，不敢要什么封赏，只是有一个不情之请。”筱秀儿有些受宠若惊地说道。 “什么不情之请？” “大人可曾记得五年前曾说奴婢可以前去辽东的科学院？”筱秀儿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当然记得。”楚云说道。 “五年前其实奴婢就想返回故土一趟，同时想去见识岛外面的世界，只是正值山里的族人对外来人十分戒备，人心惶惶，所以就停留在了这里。现在山里、山外的人相处还算融洽，奴婢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暂时离开夷洲。他们学会了与外界打交道以后，我这个巫女也就不需要了。因此，我想要回到杭州故宅以后，就前去辽东的科学院。”筱秀儿鼓足了勇气，提出自己的请求。 “筱姐姐，你不要这么说，我们的族人离不开你……”戈雅听到筱秀儿的话，语气十分难受。 “你们不要弄得像是生离死别一样，现在海患已除，从辽东到南洋都畅行无阻，何况是到夷洲？”楚云无奈，这个时代人们对世界地理的认识太浅薄了，几乎是一片空白。 等到楚云他们设计的蒸汽商船出现，从辽东到夷洲十天半个月的事情而已，而且蒸汽船对海上风暴的抵抗力比风帆船更强，意味着更快、更安全的航行。 “再者，如果你舍不得离开筱秀儿的话，你也一同来科学院好了。我们科学院搬迁到了京城，体量还是很大的，多容纳两个女子并不是什么难事。”楚云补充道。 “真的！？我也可以去科学院吗？” “我一个当军主的，没有必要骗你。” “太好了，筱姐姐，我要和你去你说的江南，然后再和你去科学院！” “你父亲不见得会同意的。”筱秀儿对戈雅说道。 “他不同意我就闹咯，上次他让我去私塾，我不同意，他能够拿我有什么方法？”戈雅嘟着嘴。 汗，楚云不禁同情起科学院的教授们，他们以后可能要面对一个混世小魔王了。 “我们的船队是直接返回京城的，所以恕我不能送你们一程。不过我会让人准备好你们的盘缠，足够你们先返回江南，然后再前去京城。待会儿我会给你们写一封亲笔信，然后盖上我的私印，等到了京城，你们不必见我，可直接前往科学院报到。到了科学院以后，那里的人会按时给你们津贴。”楚云说道。 “盘缠是什么？”戈雅问道。 “就是出门在外用的银两，两个人二百两白银是否足够？”楚云说道。 “二百两白银！你真有钱！”戈雅惊呼，“我父亲几年打猎都换不来多白银！” 二十两白银已经够小户之家用一年了，而楚云直接给了二百两白银作为路费，难怪作为泰雅族族长的女儿也惊讶楚云的富裕。 但是楚云却不觉得有什么，相反给的少了反而会让自己的手下觉得自己器量不够。 “军主您给的太多了，我们不能要。”筱秀儿赶紧摇头。 “就当做是我对高山族友谊的一点表示，你们无须拒绝。”楚云说道，“余成，你取银两过来。” 这个时候余成凑过来低声对楚云说道：“军主，二百两白银有十多斤重，让两个女子拿着去京城是不是……” 已经很久很久不用自己付钱的楚云差点忘记了银两可是很重的，经过余成这么一提醒，于是改口：“给她们取来50两的银锭和150两的银票。这个银票可以在南京城等大城市的九州银行兑换银两，便于携带。” 当余成令人捧上两锭二十两的元宝、十两碎银、价值一百五十两的银票，可以说能够满足任何情况下使用了。 这个时候庭外有急促的脚步声，油纸伞收起，有水珠顺着伞架低落在石板上，不一会儿一道倩影出现在大厅中。 突然出现的女子青裙上有水渍，显然是因为急于在雨中赶路被雨水淋湿，长长的睫毛上还有水气。 “艾拉，你怎么如此惊慌？”楚云还是第一次看到掌握着情报处的艾拉如此急切。 如果连情报处的处长都慌张起来，那只能说明…… “出事了。”艾拉轻咬着嘴唇说道。 七百三十一章 有人想谋反 “两位请到前堂等候。”余成见氛围有些不妙，于是让筱秀儿、戈雅两人前往前堂暂时避嫌。 好漂亮的女子。筱秀儿见到进来的艾拉，不知道艾拉这幅慌张的神情意味着什么，只是惊艳于艾拉的相貌。 筱秀儿和戈雅两人离开了后院，余成又带着侍卫在外面把守，防止有任何风声透露出去。 “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得倒我们情报处的最高指挥官？你知道即使是你的父亲都会怕你。”楚云想要缓解艾拉不安的情绪，于是打趣道。 纳尔逊是楚云召唤过来的，已经被系统洗脑了，自然是不可能背叛楚云的，只是华夏的官场比较复杂，不背叛楚云但并不意味着不会被人当枪使，或者因为管理不好而出现纰漏。即使是纳尔逊也害怕被自己的女儿带领的情报处盯上。 “有人意图谋反。”艾拉说道。 噗！还想要听着是什么消息然后安慰艾拉一番的楚云口中茶水喷出。 这还真的发生大事了！ 楚云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别的事情他可以慢慢处理，但是涉及到谋反大事，很有可能会让他这些年所做的努力、征服世界的宏图变为一场镜花水月！ “有多少人？是谁领头的？起兵了吗？”楚云接连问道。 “东林党钱谦益、瞿式耜等人，还有与东林党亲近的马士英等士族、崇祯朝的一些地方官、被我们剥夺了土地的地主，他们趁着军主您下南洋的时机，联络了一批我们启用的崇祯朝将领左良玉、刘良佐等人，意图夺权。计划起事的地点是京城和南京，打算率先占领军械厂和武库，获取我们先进的火器，然后再拥立朱由检重登帝位，煽动其他地方的官员和将领起事。” “这些人显然足够小心，军主你离开相当一段时间他们表面上没有任何动静，但实际上在暗中积蓄力量，我们情报处的人知道以后，第一时间冒着暴风雨乘坐帆船到来夷洲传达消息，九死一生。” 艾拉将所知的情报给楚云说来，情报处也的确厉害，在得知有人可能谋反以后，立刻将参与谋反的人、起兵地点都摸得一清二楚。只是…… “他们计划谋反肯定时日已久，为何情报处会如此疏忽，到现在才发现？！”楚云面有愠色。他不能因为这些跳梁小丑导致自己的霸业而功亏一篑！要是他们起事成功，华夏小农经济的特点很有可能又会导致华夏陷入封建社会的轮回之中！ “妾身知错，请军主惩罚……”艾拉伏地向楚云道罪，语气哽咽，泪珠在眼眶打转。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楚云发火，而这一次的失败是情报处成立以来的头一回碰壁！ 艾拉垂着头不敢看向楚云，泪水落在了石板上。她很早就跟在楚云身后，带着情报处充当楚云的影子，知道九州军到现在一切都不容易，也知道九州军对于楚云来说是多么重要。 楚云并不怎么贪恋至高无上的权力，不然早就入主皇宫了，但是楚云想要征服世界，而九州军就是他的武器，一个完整的华夏就是他的大后方！他绝对不允许后院起火！ 时间过得很煎熬，过了一会儿，一双有力的手将艾拉扶起来，楚云已经恢复了冷静。 他用拇指抹去艾拉眼角的泪水，看着这个跟了他七八年的女子，柔和地说道：“不就是有人想要造反吗？既然他们还没有起事，还被情报处探听到了，那就注定他们要失败了。还记得当初在宫古岛我们被海盗追杀吗？当时你差点死掉，我也差点被海盗抓住一刀砍掉脑袋。我们现在有这么大的地盘，无数忠心九州军这面旗帜的将领，与当时的危险相比差远了。” “可是……可是……”艾拉啜泣道。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是的，我们设立情报处，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获取周围势力的情报，后来情报处的作用渐渐被军情处替代，情报处就变成了从事刺杀、贿赂、捕风捉影等不见得光的事情。情报处还有一个监察百官的作用，后来又被监察处渐渐代替，情报处这个职能又变成了为我暗中收集一些官员的情报。” “东林党人可是经过与宦党带领的东厂、锦衣卫争斗了几十年的老狐狸，他们的争斗经验很丰富，最近一年我以为他们见到天下天平没有起事的机会，我们九州军又忙着征战四方，人手不足，也没有令情报处特别关照他们，他们有所行动难以察觉也是自然的。只是没想到他们还是跳了出来。”楚云说道。 当初楚云有意引李自成将北方的世家大族、大地主格局打破，李自成也做到了。但是在南方还有不少东林党人、大地主、大商人，尤其是陪都般存在的南京城内有很多被贬的东林党人。大商人有远东贸易公司管理，需要服从公司制定的一系列税收、贸易政策，所以大商人反而是比较听话的。他们可以继续赚钱，但是要交足额的税收、不得垄断、不得购置过量的土地、不得从官。 大地主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被九州军强行收缴了土地，相当于断了他们的财路，这让他们一肚子火气。与大地主差不多，在江南一带的东林党人不满九州军启用新式官僚。从小读圣贤书的他们对于成为九州军的官僚必须要学习新式知识十分抗拒，大多数东林党人为了文人的骨气都处于在野状态，不愿意融入九州军的官僚体系中。再加上他们之中很多人本身就是大地主，被收缴了土地以后也对九州军恨之入骨，不由怀念万历、崇祯朝。 “情报处是怎么得知他们意图谋反的消息的？”楚云问道。 “有人主动找到了我们情报处，向我们揭露了他们的阴谋。”艾拉因为楚云的安慰也冷静下来。 “谁？”楚云不禁好奇是何方神圣，竟然比艾拉手下的情报处的手段还要高明。 “曾经的崇祯皇帝、现在位于东江镇监狱的朱由检。”艾拉说道。 “……” 七百三十二章 应对谋反（第一更） 举报谋反阴谋的竟然是朱由检？楚云大为意外。 “既然是他亲自举报的，那这件事就不必担心了。”楚云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又慢悠悠喝茶。 “军主是什么意思？”艾拉不解地问道。 “自古以来，皇权至高无上，是封建制度的核心。他们想要谋反，就必须要打着皇权的旗号，才有可能煽动已经被我们重用的一些崇祯朝的大臣和将领。人都是自私的，愿意学习新式知识的官员都是极为聪敏之人，他们现在在我们九州军的体制下如鱼得水，我们的地盘在不断扩大，就出现越来越多的空缺，他们升迁的机会远远大于前朝。像是这次我们攻下南洋那么大的地盘，就新设了东交趾布政司、西交趾布政司、南洋布政司三个行省。要配齐这三个行省的官员，就需要从各个地方抽调官员。这些抽调的官员，基本上是要升迁的。比如南洋布政司的民政官，可能在上任前只是某个府的知府而已。” “所以唯一能够让他们冲动之下揭竿而起的，只有可能是崇祯这一个旗号而已，毕竟明朝持续了两百多年，人总有守旧的观念，变革自然会遭遇很大的阻力。但是现在连朱由检都否定了体制倒退，想要造反的人没了这皇权这一面旗帜，自然就没有了借口谋反。他们总不能向世人宣布他们想要恢复他们大地主的身份，让拥有土地的百姓再次成为他们的佃农和长工吧？” “我想他们在我下南洋几个月内迟迟没有动静，估计就是过不了朱由检那一关。没有遮耻布，他们就不敢跳到台面上。” 楚云娓娓道来。 这两三年楚云治理这么大的疆土，启用的官员有一部分是从辽东、辽南带来的老部下，但是更多的还是明朝的官员！也就是说九州军继承的是明朝的班底，只有最上面是楚云亲自带起来的那些人，还是为了控制大局、征伐四方。 明朝的官员、将领之所以愿意加入九州军并成为九州军的中流砥柱，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们发现崇祯皇帝朱由检并没有在战乱中死去，九州军也没有伤害他，而且还可以在科学院自由活动。他们很多人到了辽东科学院，其实是可以随时遇见朱由检的。因此他们无论在道德还是自己的良心上都过得去。 这是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秘密了。九州军也没有必要隐瞒，这是双方的默契。 坐拥2000万平方公里陆地领土、数千万平方公里海域的楚云声望达到了空前的高度。 天启、崇祯朝没有解决的关外女真、关内叛军被平定了，频繁不断的天灾因为农业技术的进步而解决，东南沿海的海患剪除，疆域也得到史无前例的提升，大城市之间有电报相互连接，一些大城市的干道晚上有路灯，有些地方开始修筑铁路，原本被朋党垄断的官场有了新的晋升途径…… 一切都欣欣向荣，作为至高统治者的楚云连三十都不到，还能坚挺很长时间，这个时候迎回没有什么成就的朱由检，即使是崇祯朝的官员脑子被驴踢了，也不会这样做，没有任何人能够比楚云更适合在这个位置。一旦换一个人，2000万平方公里的巨大帝国随时可能会崩溃，再次内战的话，先进的火器、殖民地的仆从军加入中原战场，很有可能整片华夏都会被打成废墟。 “我猜谋反者暗中和朱由检交涉，想要请他重新入主中原，所以朱由检才会得知他们的阴谋，并向监视他的情报处人员举报。”楚云说道。 “是的。我们情报处得知了这个消息，四个情报科，有一个在中亚和东西伯利亚活动，一个在南洋活动，有一个科在东瀛活动，只有一个科的人手在京城。他们得知了这个消息以后便立刻组织人手，又怕监察处有人参与谋反，打草惊蛇，所以只找到了驻扎在京城的卡尔大公。他是军主您召唤出来的人，绝对不可能会背叛的。有卡尔大公控制京城，我们剩下一个科的人手立即秘密前往南京，凭自己的力量对他们进行监控。”艾拉向楚云阐述情报处的应对计划。 疆域太大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楚云知道情报处有上千人，在艾拉的指挥下，有四个情报科，但是他们工作的重点放在了对外扩张上。中亚和东西伯利亚、东瀛都是接下来九州军想要征服的地方，情报处和军情处在组织人手利用各种手段进行渗透，暗中布局。这就导致了内部只有少数情报人员在监听百官的风声。 这次楚云带艾拉到南洋来，情报处也有不少便衣在暗中保护楚云的安全，朝中的人手更少，再加上南京城已经不是什么陪都，情报处在当地的人手更是不足。 “你向情报处四科的人下达命令，令他们动用可靠的人手，一边对要谋反的人进行监控，一边查找还有谁参与了谋反。如果谋反之人要起事，就立即通知戍守南京城的第四兵团兵团长陈继盛进城对他们进行逮捕。陈继盛是在辽南就跟我走过来的东江镇部下，没有理由背叛我。不过在他们起事之前，先按兵不动。这次我要亲自去南京城一趟，好好打压一下他们的气焰。”楚云做下了一个决定，要前往江南，亲自镇压叛乱。 他一直活跃在北方，因为北方一向是封建势力最强盛的地方，不过宋明以后，江南一带也有不少士族大地主，需要楚云过去给他们一个教训才行。 “是，属下这就下去安排。”艾拉说道。 “咳咳，你别忘记了这次情报处差点失察谋反之事，你作为情报处处长，以后该罚还是要罚的。”楚云说道。 “属下失职，自然是要接受军主处罚的……”艾拉本来一脸认真要领罚，不过她看到了楚云嘴角露出一抹邪笑以后，原本因为这件事有些发白的脸颊不由泛红。 七百三十三章 前往江南（第二更） “我们的船队会路过宁波补给，筱姑娘你的故乡应该是杭州吧？我可以捎上你们一程。” 楚云在得知了详情以后，已经胸有成竹，跟艾拉两个人来到前堂见到筱秀儿、戈雅两人，对她们两人说道。 “军主大人您日理万机，所带领的船队更是有要事在身，我们两人不能劳烦军主大人……”筱秀儿连忙说道。 “请不要介意，这只是顺路而已，宁波与杭州相近，正好可以送你们到江南。不过我们的船队暴风雨结束以后就会启程，你们需要尽快回去准备行囊。”楚云说道。 “筱姐姐，这位大人都说了可以带我们去江南，顺路不正好吗？”戈雅一点都不客气。 “你们不要再推辞，能够将你们安全送到京城，我也好向高山族的族人交代。若是你们自己走水路，我还真怕中途出事，和高山族好不容易培养的友谊再次破裂。”楚云说道。 “那……恭敬不如从命，我们这就回去收拾行李。”筱秀儿说道。 她和戈雅告别前，有意无意间看了艾拉一眼。艾拉也看到了同样美貌的筱秀儿，朝她笑了笑。 与筱秀儿、戈雅完全不关心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两人相比，作为侍卫的余成很是疑惑，在筱秀儿两人离开以后向楚云问道：“军主，我们原本计划返回京城的，怎么突然改成了前去南京城？” “南京城发生了一些事情，等着我前去处理。”楚云没有多说，他现在还不想要让这件事情人人皆知，以免军心动荡。 “是，属下这就下去安排。”余成识趣地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要下去安排行程。 因为要修改行程，很多事情都是要随之更改的。 “不可。此时要秘而不宣，我们在经过长江三角洲的时候，再突然改道进入长江。”楚云说道。 “是。”余成听见楚云说此事要秘而不宣，更加暗暗吃惊。随着九州军越来越强大，很少见到楚云要秘密做一些事情了。 筱秀儿和戈雅两个人撑着油纸伞，要先返回高山部落之中。她们来到笨港，有许多高山族的青年男子不放心，都跟了过来。 果然她们在自己临时落脚的地方看到了许多徘徊的汉族子弟。他们都是笨港里面一些新兴大家族的弟子，倾心筱秀儿的美貌，每次筱秀儿来到笨港都会想办法搭话，希望能够俘获美人心。 这些弟子见到筱秀儿从外面回来，赶紧围了过去。 “筱姑娘，在下为了做了一首唐诗，不知道筱姑娘能否赏脸来品鉴一番？” “小生从辽东商人那里新购得一神奇之物，名曰煤油灯，特来献给筱姑娘。” 一干子弟赶紧过来，各施手段。 “你们这些恼人的家伙不要再纠缠筱姐姐，筱姐姐和我很久就要前去你们京城的科学院，你们再也不要想见到筱姐姐了！”戈雅张牙舞爪地对这些年轻人说道。 追求筱秀儿的子弟们一听筱秀儿要前去京城的科学院，不由大惊。 “我们也去！”一个子弟叫道，“科学院广招生源，在我们夷洲也有名额，我也要报名！” “还有我！”其他子弟们也纷纷叫起来。 “戈雅，你看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们呀？”筱秀儿欲哭无泪，好不容易能够摆脱烦人的追求者，结果戈雅一下子就将自己的去向告诉这些人了。 戈雅也意识到自己又闯祸了：“筱姐姐，我错了，不过到了京城我会帮你赶走这些烦人的家伙的。” 这个时候，一个相貌颇为英俊的青年子弟过来，先是礼貌地做了一个揖，然后说道：“筱姑娘，不知道你何时启程前往京城，小生愿意一同前往，护驾左右。” “欧阳杰，你不要想偷跑，我们也愿意一同前往！”其他男子纷纷叫嚷道。 “我们可是要与你们汉人那位很有钱的军主大人的船队前去。”戈雅说道。 军主的船队？！笨港的青年俊生们微微窒息，筱秀儿和戈雅两人可是和军主大人的船队一起行动！虽然他们在笨港有些名气，也是新兴的大户，可是根本就不够资格被楚云邀请乘坐直隶舰队的战船一同北上！ 别说是被楚云邀请了，就是他们拜托他们的父亲等老一辈在笨港开拓荒地的人去求直隶舰队的人让他们登船，直隶舰队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的。无缘无故要上战船，指不定会被怀疑是探子另有所图。 被称为欧阳杰的俊才只好说道：“小生还是不会放弃的，只是军主的船队不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能够有幸跟随的。正巧家父催促我前去京城考取功名进入科学院，我会自行前往京城，到时候我们有缘再见。” “可惜我要留在笨港继承家业……”还有相当一部分笨港的汉人子弟以祖上留下来的事业为重，虽然筱秀儿美貌非常，但是他们的祖上好不容易来到夷洲开辟了一番事业，他们自然是要继承和发扬祖辈的事业。 得知这一重大消息的笨港子弟们，有些人选择了放弃，还有一些人打算前去科学院。现在科学院的考核已经逐渐取代了科举制。新的考试制度未出来以前，科学院成为踏入仕途的重要途径。有一些自然科学常识的官员，会更为认真地推行工业化。 见到心事重重的笨港弟子们离开，戈雅对筱秀儿说道：“筱姐姐，我看他们好像很怕那个军主，他的权力好像比我们父亲在族中的权力还要大很多啊。” “那是当然的了，你不知道华夏有多么辽阔。”筱秀儿幽幽地说道。 她们两人返回泰雅族收拾行李，告知了泰雅族族长以后，族长虽然有些不舍得女儿戈雅离开，不过他也隐隐意识到现在正值文明碰撞之际，族里必须要有人出了山林，出了夷洲这座海岛，去见识外面的世界，才能够让部落真正融入这股浪潮里面。 暴风雨持续了五天才放晴，楚云率领着直隶舰队返回厦门湾，然后沿着海岸线向江东沿海航行。 七百三十四章 进步青年朱由检（第三更） “陛下，您考虑得如何？九州军行事怪异，不遵祖训，不设科举、又四处征战，民不聊生。只要您一声号令，天下间在野的官员、将领、士兵都会揭竿而起，顷刻间大明天下还是五年前的大明天下。” 苍蝇在朱由检的头上嗡嗡地转圈，隔壁传来一个男子低哑的声音。 朱由检面如猪肝：“我说瞿式耜，我知道你为人正直有骨气，又有才学，但是……现在我在蹲茅厕，你有必要在这里和我谈事吗？” 对面的声音也很尴尬：“咳咳，这不是因为九州军情报处的探子看守得严格么？微臣只好想出这个法子与陛下搭话。” “唉，你们这些人才学是有的，就是太过死板。以你们的才能融入九州军的官僚体系中又有何难？现在华夏内部没有严重灾难，百姓生活平稳，对外版图又扩张了一倍有余，今日将南洋都一并占领，这是成祖都没有做到的伟业，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朱由检感叹道。 隔壁茅房先是一阵沉默，然后不甘地说道：“九州军所作所为实在是有违祖训，四书五经竟然不是选拔官员必须要考核之内容，八股文被废除，官员一昧追求功绩和开设工厂，完全没有了读书人的书卷气，我看到的只有追求功名利禄和满满的铜臭味。又如宋人程颐有言‘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九州军却以烈女为耻，公然推倒贞节牌坊，焚毁《女诫》、《内训》、《女论语》等书，禁止缠足，男子留短发，如此等等，看似天下太平，实际上乌烟瘴气，国将不国。” “而且九州军穷兵黩武，不讲究宗主藩属之分，贪图藩国的贫瘠之地，肆意抓捕他们的王公国戚，让我泱泱大国颜面丧失。这些藩国心生不满，日后必然会后患无穷。” …… 朱由检蹲在茅坑上，被迫耐心听对面滔滔不绝地控诉九州军的不妥之处。 “你所说的，并没有什么道理。当初设立八股文之目的，本来就没指望你们从四书五经中领悟出什么经世致用的本领。只是为了能够以相对公平之手段挑选出最肯努力之人，日后奔赴任上再好好培养。可是时过境迁，现在最紧缺的不是什么侃侃而谈之人，而是专才。有人需要懂得经济、有人需要懂得工程、有人需要懂得水文、有人需要懂得算数。这些专才并不是学了四书五经上的内容、奔赴任上就能够培养的，而是要经过前期大量知识的积累和训练，所以才有了科学院。” “再者，只学四书五经培养出来的官员不见得贪官污吏就少了，要是人人都能当圣贤，以前朝廷为何还要反贪？道德教育是辅助手段，最主要的还是要将权力放在笼子里。” “至于宋人程颐所言‘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其实不然，宋朝至今，民间寡妇改嫁之事比比皆是，朱熹有说，‘夫死而嫁，固为失节，然亦有不得已者，圣人不能禁也’，可见女子改嫁是顺应民心之事。” “缠足实为陋习，还不利于妇女劳作，禁止缠足是解放生产力。男子留短发一是为了卫生，二是为了操作机械的时候避免长发卡入机械之中造成危险，三是不便于军事操练。这些跟你说也不懂。” 朱由检不耐烦地反驳瞿式耜的观点，不过他知道这样说并没有什么用。 果然，对面的人说道：“陛下您怎么学会了九州军那些人的诡辩术？如果连陛下您都被他们蛊惑了，那我们华夏危矣。” 朱由检不由翻白眼，感情自己又白费力气了：“科学院最近来了一位周先生，此人对事理的理解比你们这些只会死板读圣贤书的人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我劝你有空前去与他多交流一下，他所写的许多白话文文章引人深思。不过以你现在的思想，恐怕去了只会被他痛骂是封建残余。” “什么周先生？周延儒？白话文又是什么？”瞿式耜不解，还以为朱由检说的是他在崇祯朝时期的政敌、当时的内阁首辅周延儒。 “当然不是。”朱由检起身，推开了茅房的门。 “陛下您还没有答应微臣，微臣等人暗中储蓄力量已久，就等您开口呢！”瞿式耜着急地说道。 “你就自求多福吧。”朱由检离开这里。 瞿式耜急着推门出来，不过他见到朱由检已经离开，而等待他的是几个便衣大汉。 “瞿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其中一个大汉说道。 “你们是什么人？”不安的瞿式耜想要逃离这里，但是几个便衣大汉已经封住了所有他能够逃走的方位。 “情报处奉旨办差，你被逮捕了，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两个便衣大汉亲自制住了他这个文弱书生。 “我什么也不会说的，这是我一个人所做！”瞿式耜知道自己落在情报处手里，多半是要完蛋了，赶紧叫道。 “我们已经查明你的朋党，很快你们就会见面的。将他带走，注意不要在科学院造成影响。”情报处的便衣大汉是在辽东科学院的茅房抓住瞿式耜的，怕这件事被科学院的学生知道，影响不好。 另一边躲在暗中的朱由检看着被带走的瞿式耜，无奈地摇了摇头，他都劝过他们好几次了，但是他们要自己作死，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现在的朱由检还不过二十出头，思想还没有定型，这几年待在科学院，遇到群英荟萃几百年的各个学科的大师们，思想难免受到了巨大的冲击。科学院除了牛顿、特斯拉等科学巨匠，还有一些近代文学巨匠，涉及的科目多达上百种，仅仅几年积累的著作多达万卷，令他如痴如醉。 “小朱，你在这里做什么？有空的话陪我去和老许打牌，顺便研究一下如何推广白话文。”一个穿着朴素中式长衫、叼着烟斗的中年男子踱步过来，看到了朱由检站在屋檐下方发呆，于是说道。 “好的，周先生。”朱由检不再去想东林党之事。 七百三十五章 南直隶 直隶舰队庞大的船队在东南沿海向北行进，桅杆上面的军旗迎风招展。船队在东南沿海遇见了不少出海的渔船和商船。全面开放海禁以后，东南沿海显然繁华了许多，原本荒废多时的造船厂如雨后春笋出现。 “这华夏还真的是很大呢，我们航行好多时间了，都还没有到尽头。”一辈子都生活在阿里山脉之中的戈雅对华夏的大小没有观念，只是觉得在海上一路航行，尽是大陆的海岸。 “这些土地可是我们先辈历经几千年的时间一寸一寸打下来的，没有祖先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就不会有如今的华夏。”余成走了过来，看着甲板对岸的海岸线。 “几千年……那真的是很长很长的时间……对了你这个家伙，不待在那个军主的身边，来甲板上做什么？不怕被他责罚吗？”戈雅见是余成，略带不满。 她还因之前在笨港佩戴匕首的事情对余成有所记恨。 “军主也是人，也需要私人的时间，贴身保护军主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余成说道，“你不懂华夏的礼仪，整天带着匕首，迟早会出事。” “要你管！”戈雅瞪了余成一眼，气呼呼地说道。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少不识好人心。”余成对这个从深山部落里面出来的女子无可奈何。 筱秀儿也在甲板上，这也是她长大以后第一次离开夷洲，只记得故乡宅子在何地，但是又完全不认得路了。 “余大人，我们这是到了哪里？”筱秀儿向余成问道。 “快到大黄浦了。”余成说道。 “大黄浦……是黄浦塘吗？”筱秀儿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宋代是叫做黄埔塘，不过到明时已经称为大黄浦了。”余成说道。 “小女子记得不错的话，黄埔塘已经在宁波、杭州湾以北了。不是说要让我们在宁波下船么？”筱秀儿有些担心地问道。 “出了一点情况，我们军主想要两位前去南京城帮我们一点小忙，然后作为回报，我会亲自保护你们去杭州寻找故宅的。”余成说道。 “南京城？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吗？”筱秀儿听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不宜明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余成说道。 一旁的戈雅不明就里，嘟着嘴说道：“你们汉人干嘛总是怎么神神秘秘的，一点都不直快，听得我都急死了。再说你的招式，花里胡哨的，不需要你保护我们。” 余成听戈雅说自己的功夫花里花哨，不免心高气傲：“当日只是看你是女流之辈，在军主面前又不好欺负你，才没有将你制住。” “那要不要再来比试一下？我看你也没有什么本事。”戈雅张牙舞爪地说道。 “罢了，我怎么能够跟你一个女子较劲，免得别人说欺负女流。”余成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女子，但是他作为楚云的侍卫，自然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不要和我比试，便是你怕了。”戈雅得意地说道。 “爱怎么想便怎么想吧。”余成看了看海岸线的地形，船队正在向东驶入长江口。 戈雅见余成不愿意和自己比划，反而有种被小瞧的感觉，伸手抓向余成。 余成微微皱眉，见招拆招。 他为了保护楚云的安全，向不少武术大师学了招式。只是戈雅是从部落里面出来的，完全不按套路出招，在初次交手的时候让余成略为惊讶了一把。但再次交手时，余成已经有了制敌之策。 余成使出绵张短打的招数，技击刚劲凶猛，顿时将戈雅逼得倒退。 一个大浪拍在胜利号的船体上，让甲板为之摇晃，匆忙招架的戈雅重心不稳，向后跌倒。 “小心！”筱秀儿和余成两个人都大吃一惊，余成眼疾手快，收势将戈雅抱住，才不让戈雅摔倒。 “你……放开我！”戈雅倒入敌手余成的怀中，第一次感到男子胸襟的厚实，饶是她大大咧咧，也感到难为情。 “冒犯了。”余成赶紧松开，“姑娘未有名师，便一身好武艺，殊为不易。不过姑娘所学的是山中族民与野兽搏斗之技巧，现在夷洲已然文明开化，用来强身健体即可，不应用来争强好斗。” “你……你还没有赢我，少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跟我讲话！”戈雅又羞又恼，“这都是因为在海上的原因，要是在山林里，我早就杀了你！” “改日再较量吧。”余成离开了甲板。 戈雅看着余成的背影，咬牙切齿：“我一定要打败他！” “戈雅妹妹，华夏大陆有无数武术名家，军中也有很多好手，你这样和别人较劲下去不知道要打闹到什么时候。”筱秀儿说道。 “他是军主的侍卫，一定就是武功最厉害的人了，打败他不就相当于打败其他人了吗？”戈雅说道。 “你这样说也没错……”筱秀儿觉得戈雅说的又有那么一点道理。 直隶舰队二十多艘巨舰驶入长江，经长江航道溯流而上。 南京城本来属于南直隶，但这是因为朱家历史原因遗留下来的问题，现在南直隶已经被楚云撤销，成立了江淮布政司。 楚云一行人没有通知江淮布政司民政官张延登，但是如此庞大的船队进入长江航道，不免会被人发现。东海到黄海是直隶舰队巡查的海域，这么一大支船队只有可能是直隶舰队。很快直隶舰队进入长江的消息就传开了。 有些江淮布政司的官员知道直隶舰队随楚云前去了南洋，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事出古怪。顿时人心惶惶。 江淮布政司官员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直隶舰队也已经抵达南京城下。 江淮布政司民政官张延登、第四兵团兵团长徐继盛等人还无法判断楚云是否与直隶舰队一同前往，但以防万一，都第一时间带领江淮布政司的文官、武将过来码头。 而南京城中意图谋反的朋党则惊疑不定，直隶舰队突然闯入南京，似乎是直奔他们而来。 七百三十六章 十里秦淮是个好地方 “你们说军主有没有一同前来？直隶舰队此时来到我们南京城又是意欲何为？” “完全不知道啊，直隶舰队平时也只是派出一个编队偶尔进入长江航道巡防，从来不曾见舰队主力齐齐而至。我看这件事情里面处处透露着蹊跷。” “你说会不会是我们南京城出什么事情了，导致直隶舰队大动干戈？” 南京城内的官员个个因为直隶舰队的到来而心惊胆战。 江淮布政司的衙门就设立在南京城，重要的官员也在这里，他们大部分都是明朝末年的官员，对于风声十分敏感，见到直隶舰队无故抵达南京城，都知道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个头发花白的官员缓缓地走了过来，对这些焦虑的官员说道：“只要平时不做亏心事，就不必害怕上面会派人来查我们。我们江淮布政司这两年兢兢业业，应该没有出现什么岔子。” “张大人说的是。”江淮布政司的文官们纷纷说道。 这一位年近七旬的老官员便是江淮布政司民政官张延登，在大明官场为官四十多年，从万历年一直到现在。此人奖廉惩贪，声望又高，便被楚云任命为江淮布政司民政官，让南京城原本明朝的官员适应变更。 张延登训完话以后，看向停泊在码头的胜利号，眉目间也有一丝不安之色，他不知道庞大的战舰是否带来了楚云，如果楚云亲临，又是为了何事。自从海患肃清以后，江淮布政司占据长江入海口的优势地理区位，又开设了不少纺织厂、造船厂、冶炼厂，按道理政绩不会太差。至于贪官，江淮布政司这两年不是没有被查出来，但是相比于其他行省来说，张延登相信自己以身作则之下，只少不多。那么直隶舰队到来究竟是为了何事？ 第四兵团的兵团长徐继盛穿着笔直的军装带着一小队第四兵团的军官们等待在码头。比起江淮布政司从上到下不安的文官们，他的心情中激动比不安要多。他以前跟楚云从东江镇起兵打到现在，多亏楚云他才有现在的地位，而他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到这位比他要年轻的老上司了。即使楚云亲自到来，徐继盛并不认为会找的是他的麻烦，因为他一直带着第四兵团在江南一带震慑这里的复辟势力，自认为有功无过。 “船梯伸下来了！”有官员小声地提醒。 果然胜利号上甲板上伸出了船外梯，落在码头上，先是一队侍卫下来确保安全，然后楚云率领一群海军将领、京城高官下来。 在港口中的众人大为震惊，不管认不认识楚云的官员都知道，这样的阵势，足以说明军主亲临南京城了！ “微臣张延登见过军主大人。”张延登带着忐忑不安的南京城官员过来向楚云施礼。 “张老年事已高，不必多礼。”楚云见到这位年近七旬的老官员，赶紧说道。 “军主！”徐继盛见到楚云，显然比较激动。 “好久不见，没有将你调往前线，有没有记恨于我？”楚云半开玩笑地问道。 目前九州军的疆域广大，需要大量的将领分布四处把守，自然很多以前追随他起兵的将领无法到前线获取战功。 徐继盛熟悉楚云的性格，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所以没有恐慌：“属下岂敢？当时刘备在荆州数年，与刘表喝酒时，突然慨然流涕，刘表奇而问之，刘备说，‘吾常身不离鞍，髀肉皆消；今不复骑，髀里肉生’。属下并没有自比刘备之意，只是到了江南温柔乡中，过了些安稳的日子，赘肉都长了不少。” “江南可有什么好去处？”楚云问道。 “要说江南，就不得不提十里秦淮，一水相隔河两岸，一畔是江南贡院，另一畔则是旧院、珠市，烟花柳巷之地，多才艺名伎……” 徐继盛说起十里秦淮，侃侃而谈，不过他旋即注意到了跟在楚云身后的艾拉、筱秀儿、戈雅几个女子，其中艾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顿时闭口不言。他和艾拉几乎是同一批加入九州军的人，知道情报处的可怕，要是因为口嗨得罪了艾拉，以后自己在江南的美日子就真的没法过了。 “筱姐姐，他说的十里秦淮好像是个好地方，我们要不要找个机会去看看？”戈雅完全不同其中风情，对筱秀儿说道。 “嘘，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筱秀儿知道“烟花柳巷”是什么意思，小声对戈雅说道。 “看来你又学到了不少本事。”楚云对徐继盛露出个我懂的表情，男人基本上聊到这个话题能够拉近感情，他也不介意徐继盛的爱好。当然楚云自己对于这些地方并没有什么兴趣，十里秦淮那些卖弄才艺、选花魁的小伎俩在楚云这个后人的眼中早就过时了，偏偏这个时代的官员们眼中还是一件风流之事。 “嘿嘿。”徐继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平头。 年近七十的江淮布政司民政官张延登见徐继盛一见到楚云就公然说什么烟花之地，楚云还不生气地回应他，惊得一愣一愣的。这就相当于以前的天启皇帝南巡的时候，当地的总兵站在皇帝的面前和他说十里秦淮是个好地方，皇上您要不要去看看？张延登想到这个画面就美的不敢想象。 “这次我亲自下南洋平定藩国叛乱，已将整个南洋纳入我们华夏之版图。这次凯旋而归，途径南京城，想着这里曾是南直隶，又是目前华夏最繁荣的地方之一，所以前来巡视一番。”楚云环顾江淮布政司的官员。 江淮布政司的官员听说楚云将南洋全部拿下，心里一凛。他们都见过九州军新绘制发至各个行省、府衙的“世界地图”，知道南洋广阔，没想到也被九州军打下来了！ “军主英明神武、功盖千秋！” “你们没有必要奉承我，因为这次我将在南京城待上一个月的时间进行检查，有功的视情擢升，有过的定当贬谪。”楚云说道。 是来突击检查的！江淮布政司的官员人人心里叫苦，怎么军主就单独盯上了他们江淮布政司呢。 七百三十七章 中山王府 “此处是中山王的府邸。明太祖称帝前曾想将的府邸赐予中山王徐达，中山王不受，于是明太祖以该府对面关帝庙为基敕建新府，广造园林，便是此处了。军主不妨在此住下，如有更加适合的住所，军主可以告诉下官，让下官前去安排。”张延登将楚云等人引到昔日的朱元璋的吴王府。 庭院里面假山陡峭峻拔、奇峰叠嶂，楼榭亭台清幽素雅，池水漾泪曲折。山水相映，溪涧多植花草、灌木、藤萝。 楚云与众人在中山王府中，不由惊叹江南园林的秀美。特别是楚云知道这里就是后世的瞻园，而且此时的瞻园未经战火，更加气派。 “都说江南是温柔乡，此处‘一拳代山，一勺代水’，果然名不虚传。如果在江南待久了，别的地方怕是不想去了。”楚云称奇。 “什么山？什么水？”跟随楚云过来的客人戈雅不解地问道。 饱读诗书的老儒张延登知道其中的典故：“东汉张芝《秋凉帖》有云，‘一拳之石取其坚，一勺之水取其净’，军主是想说这园林之中仅仅拳头一样大的石头，却有崇山峻岭的气势，仅仅一勺水，却似湖泊般广袤无垠。军主妙用典故，言简意赅地概括出江南园林的特色，实在是令老臣拜服。” 张延登本来见楚云和陈继盛公然讨论十里秦淮什么的，还以为楚云不是很正经，不过见楚云活用典故，不由佩服起来。 楚云心里却在想，这是他从清代的李渔所著里面看来的说法，他也不知道一拳之石、一勺之水还与《秋凉帖》有关啊……不过张延登这发自内心的吹捧听起来还是很爽的…… “军主如果要在此地落脚，属下便下去安排人手布置在庭院左右。”作为近卫队队长的余成不熟悉南京城的情况，要保证楚云的安全，不由有些紧张。 他虽然不知道有人阴谋造反，但是余成知道楚云既然来到了南京城，肯定是有大事要处理，难免会让一些人狗急跳墙，万一派人刺杀楚云就不好了。 “这里可有偏房？”楚云问道。 “有的，可容纳上百人。”张延登说道。 “余成、赵有光、筱秀儿、戈雅你们等人就委屈住在偏房吧，我看这里环境优雅，以后要找你们也方便。”楚云说道。 “属下诚惶诚恐。”余成、赵有光等大臣纷纷说道。 “这两位是从夷洲到来的客人，三国东吴时候孙权曾派卫温、诸葛直率领甲士万人抵达夷洲，夷洲自古便是我们的领土。所以她们两个人的安全也很重要。”楚云有意无意地向张延登强调。 “我们江淮布政司的官员和百姓向来多读书之士，两位来自夷洲的姑娘一定会宾至如归。”张延登捊了一下花白的长胡须，对楚云保证。 “军主，需要我派第四兵团的士兵前来账下戍卫吗？”第四兵团的兵团长徐继盛向楚云问道。 “南京城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有警卫营、情报处在，无须调动正规军队。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有一件事要吩咐于你，待会儿留下。”楚云说道。 “遵命。”徐继盛听说楚云找他有事，不禁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 张延登更加郁闷，楚云说是要来查江淮布政司的官员，但是所查之事是何事，所查之人是何人，都没有明说。就算是张延登自己将近七旬的高龄，自认为问心无愧，也架不住下方一些官员的询问。 毕竟真要查起来，还真的有一些官员底子不干净。 南京城此时的官场实在是太过复杂了，这里有九州军派来的官员、崇祯朝的官员、短暂而一闪而逝的南明官员、东林党、复社、几社、大商人、大地主，盘根错节。可以说这里是九州军最薄弱的环节。 当初李自成要攻入京城的时候，九州军还从北方运输了一批逃难的官员到了南京城，更是加剧了这里鱼龙混杂的程度。 “军主，不知道此次您前来是为了何事？我们江淮布政司的官员们突闻军主前来，恭迎之余不免惶恐。如果军主能够说明来意，令百官释怀，则可安民心。”张延登想到出去以后不免受到江淮布政司官员的追问，于是厚着老脸向楚云打听风声。 “我旅途疲惫，今日不便与你多说，明早巳时来府中找我便是。”楚云对张延登说道。 “是。”张延登见楚云明早就要透露口风，心情颇安，于是对楚云拱手说道，“微臣暂且告退，随后属下会安排下人前来打扫。” “不用了，这种杂活我们警卫营会亲自安排人手。”余成说道。 张延登离开了中山王府以后，在王府外围是一排警卫营的侍卫，各个全副武装。 除了保护楚云一行人安全的侍卫以外，还有江淮布政司的官员、南京城内的百姓在中山王府外围观。南京城内的百姓是好奇传说中的军主长的是不是三头六臂，听说楚云入住中山王府以后，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中山王府外就水泄不通。 “你们这些好事的市井小民，不要堵塞在这里，免得被当成歹人。”有衙役在维持秩序，生怕南京城内的市民冲入中山王府之中。 江淮布政司的官员见到民政官张延登出来，赶紧过来向张延登打听消息。 “张老，军主有说要来调查谁，或者调查什么事情吗？我们江淮布政司应该没有出什么大案吧？”有些官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怕出事，小心翼翼地向张延登问道。 “是啊，我们江淮布政司去年的税赋如数上交，而且名列所有行省第一位，百姓安居乐业，不见天灾，不应该出什么事情啊。”一众江淮布政司的官员七嘴八舌地说道。 “明早军主巳时召见我，到时候就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没有什么人在暗中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张延登看到七嘴八舌的部下们，还真怕他们暗中收受商人贿赂之事。 “没有、没有。”一众官员赶紧说道。 七百三十八章 废八股文余波 一大早张延登就在中山王府门外等待楚云召见。本来说好是巳时，不过他辰时已到。 楚云虽然穿越到了明朝，还是保持着现代人晚起的习惯，当他知道张延登提前到来的时候，急忙让艾拉帮忙换上衣物，然后召见张延登。 这已经不是守时了，而是提前了两个小时！对于古人太过死板这一点，楚云还真是无可奈何，总不能说对方提前两个小时给自己带来了困扰，然后责备对方一顿吧。 “张老，您年事已高，来的这般早，可是辛苦了。”楚云提示道。 “人老了，就睡不着了，鸡还没有打鸣我便醒来。又忧心此间的事，所以就提前到来，是否老臣打扰了军主？”张延登深通人情世故，哪里听不出来楚云有所指。 “不碍事，张老请用茶，这是我从夷洲带回来的高山茶，别有一番风味。”楚云向张延登示意。 张延登端起茶杯，品了一口以后缓缓说道：“茶是好茶，不过老臣心中牵挂军主之事，品不出茶味了。” “哈哈，张老不必多虑，这件事情与江淮布政司官员本事并无太大干系。”楚云笑道。 “与江淮布政司无关？”张延登有些惊讶。 “正是。此次我前来江南，是有其他的事情。我听说这几年，江南先后出现了复社、几社等几十个社团，多是江浙、江淮等地青年才俊组成。可有此事？”楚云问道。 “确有此事，复社以张溥、张采两人为首，揣摩八股，切磋学问，砥砺品行，在江南社团中最为活跃，从者数万。几社陈子龙、夏允彝等人主张尊古复古，在江南文坛也颇有一番影响力。实不相瞒，陈子龙还是我很赏识的门生，文采斐然。” 张延登向楚云说明江南社团的事情，突然察觉到楚云的意图：“军主莫非是想要清除这些社团？” “万历年始，东林党、宦党、浙党、楚党、齐党、宣党、昆党轮主京察，党同伐异，朋党之争犹为严重，为了一派之私利而不顾天下之利益。现在天下太平，废八股、除科举，其中一个重要的目的表示为了解决朋党之争。” “京城那边朋党之争随着李自成入京基本销声匿迹，不过我看江南地方还有许多这种性质的社团。他们名为切磋文章，实际上是为了提升自己的话语权。” “我又听说这些社团仍尊八股文。他们学了一辈子的八卦文，想要全凭这身本事出将入相，因此对我们废止八股很不满意，不久后还打算在苏州虎丘召开大会，打算联合起来，向我们九州军施加压力，要求恢复八股文。”楚云说道。 张延登听出了楚云话语中对复社等社团的不满，知道了楚云大致的想法：“这些社团确实有想要恢复八股文的号召，许多士子加入了他们。他们之所以在士林中一呼百应，恕老臣直言，此时还和军主您有所关系。” “愿闻其详。”楚云说道。 “八股文成于明宪宗，至今有将近两百年的历史，天下学子都学八股文章，希望有朝一日能够高中状元。他们竭力钻研八股文的写法，熟读经书，两年前军主突然宣布举国废除八股文章，考核新学，这相当于他们一生所学尽数作废，便产生了不满之意。”张延登说道。 好家伙，还怪到了我的头上…… 楚云没想到废除八股文的行动反而加剧了江南一带文学社团的躁动。 楚云摇了摇头：“这些人一心只读圣贤书，怕是读傻了。废除八股文对他们有百利而无一害，何以反而怪我不好？” “军主此话何解？”张延登奇道，“废除八股文明显有损这些十年寒窗苦读的读书人之利益，何来百利而无一害？” “我且问你，以往朝廷实施八股文时，每年高中举人、进士者几何？”楚云反而向张延登提问。 “寥寥无几。”张延登也是从八股文时代过来的，自然知道其中艰难。 “天下文人骚客数万有余，每年能够被朝廷赏识者就只有一些，落第者只能年复一年参与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想要平步青云难上加难，不知道多少人蹉跎了青春，一事无成，成为了国家的寄生虫。”楚云继续说道。 “的确如此。”张延登叹道。 “相比前朝，我们九州军正值扩张，处处缺少人才。此次我军攻打下南洋，五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三个行省，空缺官吏上万，就是将秦淮所有的士子搬运过去，也堵不上空缺。用人之际，他们只需要学一些新式的知识，通过我们设立的考核，进入科学院学习两三年，便可以外放做官。比起科举，这简直就是平步青云的机会！” “其次，我们所设立的考核，虽然将八股文改为文史、理学、算术、法理四个科目，但实际上只是科学院所教的皮毛而已。以他们肯十年寒窗苦读的功夫，不需一年时间便能够掌握，顺利进入科学院。进入科学院以后，他们可以选择不同之发展方向，学土木、矿冶者，可申请入工部编制，学银行、工商、经济学者，可申请入户部编制。” “更何况目前天下之间，就这些士子能够识文断字，即使学习新式知识，比平头百姓起点不知道高了多少。只要他们想学，肯定是科学院最早几批毕业的学员，前途不可限量。真是可笑，竟然作茧自缚，还在想着要恢复八股文。” 楚云说出这些文人的优势，都不由替他们可惜。这个时代识字的人基本上垄断了特权，在教育普及以前，只要他们肯吸收新知识，绝对比在前朝混得开。 张延登听楚云所说，冷汗直冒。楚云所说确实有道理，江南社团的弟子们只在意自己失去了什么，却白白耽搁了进入科学院最好的时机。如果他们在两年前楚云宣布废除八股文的时候开始研学文史、理学、算数、法理四个科目，以他们头悬梁、锥刺股的毅力，现在应该已经在科学院里面了。 “所以军主打算如何对待复社、几社等江南士子组建的社团？”张延登问道。 “废止。” 七百三十九章 朋党之争（一更） 知道张延登招到楚云的接见，当张延登回到了江淮布政司的衙门以后，江淮布政司的官员里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在众人眼神的交流之中，有一个官员站了出来：“张大人，不知道军主此次前来我们江淮布政司究竟是为了何事？” 张延登缓缓地说道：“此事还没有得到军主之允许，我不能擅自和你们说，不过各位请安心，我们当中绝大多数人都与军主此次前来无关。” 在场的江淮布政司官员听自己的上司这般说来，稍稍安心，不过有好奇起来。 “莫非此事与第四兵团有关？”江淮布政司的官员们又将目标放在了驻扎在南京城外的第四兵团的身上，除了江淮布政司的文官以后，这支常规部队理论上也是调查的重要对象。 “你们都不要太多推测，忙好自己的事情即可。”张延登说道。 “是。”这些官员们见上司不多说，就不触霉头了。 张延登回到自己的座位，心里还在琢磨楚云对他说的话。按照楚云所说，他这次对主张恢复八股文的士子团体很不满意，想要借这个事件打压活跃的旧派士子。 只是仅仅打压还没有成气候的复社、几社几个文人组织，需要楚云亲自到来吗？只需要让江淮布政司的官员专门刁难他们，然后给这些士子的家族发去通牒，派出衙役遣散所谓的虎丘大会，基本上很快就能瓦解他们。 这件事会不会和东林党有关？张延登想到了在旧派士子中仍然有很大影响力的东林党。东林党在江南的势力不可谓不大，甚至自己这府衙中很多人或直接或间接都与东林党扯得上关系。 但是能在九州军新设立的衙门下做事的，都知道九州军组建的江淮布政司考核掌握在京城一群和东林党没有干系的，此时的东林党已经不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了，他们朋党的观念也逐渐淡薄。 现在想要文官升迁，只有两个途径！一个是在任的时候迎合楚云的变革，多修路、多设工厂，完成上面交代下来的指标！另一个途径是申请去科学院进修，如果表现得好，可能从科学院出来就升官了，因为上面认为你已经融入了新式官僚体系，真正有“一技之长”，而不是靠溜须拍马上位的。当然各个行省府衙申请进入科学院的官员不计其数，上面已经限制了名额，需要年度考核政绩的时候，表现优异的人才能有资格去科学院。 “朋党之争啊……” 张延登似乎回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时候，那时还是万历四十年，他担任吏科给事中。当时朝中朋党林立，为害朝纲，他曾上疏给万历皇帝，力陈其害。 但是他的建议最终无人听从，且因与东林党意见不合，被东林党诬陷为“齐党”。虽然二十多年过去了，张延登仍然历历在目。明末之崩坏，虽然不能全部归咎于朋党之争，但是党同伐异实在是朝政之大患。 “老夫懂了！”张延登的双目中迸发出一道精光。 现在他大致琢磨出了楚云的用意，大概是楚云想要彻底结束明末遗留下来的朋党，顺便给现在的官员敲一个警钟，不要党同伐异，安心搞好政绩。只有政绩才是衡量升迁的标准，党同伐异这一套在楚云这里行不通。 如果想要结束朋党之争，最好的方法就是杀鸡儆猴，那么鸡是谁呢？宦党随着楚云封锁皇宫，强行将皇宫变成了旅游景点以后基本上烟消云散，那么影响力最大的朋党就是东林党、复社这些活跃在江南地区的在野士子了。 想到这一点，张延登不禁为这些主张恢复八股文的士子感到担心。 “最近复社和东林党在野文人走得很近，而且活动也愈加频繁……” 张延登喃喃自语，想到了他的得意门生陈子龙好像就和一些青年士子成立了几社，也与东林党在野文人走得很近。 看来需要稍微提点一下他了，张延登不忍心这个得意门生因为楚云的行动而废掉。楚云有时候手段是很凌厉的，几乎说一不二，说废八股文，直接宣布，要么遵守，要么就没有官做。 楚云在张延登离开以后，艾拉从屏风后面出来，对楚云说道：“奴婢不明白为何我们决定在江南打击朋党以及抓捕谋反叛徒，还提前与张大人说此事，万一走漏了风声……” “张延登是三朝元老，当初天启年朋党之争最为严重的时候，他还提醒了天启皇帝，可惜并没有用。再加上他年事已高，很是注重自己的名节，并不会冒险透露风声。我这样做，是为了实行逮捕的时候，让江淮布政司有点心理准备，防止事态升级。”楚云说道。 “情报处的人已经赶往苏州布置，您安排的第四兵团也假借设立海防炮台之命前往苏州。是不是应该收网了？”艾拉小心地问道。 “不着急，我都在这里了，直隶舰队、第四兵团都控制在我手中，他们只是一群侃侃而谈的书呆子罢了，想要拿捏他们还不容易？只是现在我们是朝廷，而对方是士子。华夏自古以前便崇尚悲情英雄，如果我们以‘打压士子’的形象出现，岂不是让天下人反而同情他们了？而且我并不希望以‘谋反’的名义抓捕他们，这样既有损于我们的威望，又太抬举了他们。我们何妨不找个其他借口抓住他们？”楚云说道。 “还有其他理由可以逮捕他们？”艾拉问道。 “没有理由我们就创造理由。你通知一下余成、筱秀儿他们，我们便装前去苏州。我要亲自看看这次东林党、复社、几社等人联合召开的虎丘大会盛况如何。”楚云说道。 “军主您亲自去这些士子召开的大会，是否太过冒险了？”艾拉有些担心地说道。 “怕什么，别忘记我们不是赤手空拳去的。这个军械厂新研发的‘左轮手枪’已经在南洋的刺杀行动中证明了它的威力，用来护身，那些文人还能够近身吗？”楚云取出一把左轮枪。 七百四十章 蠢蠢欲动的背叛者（二更） 苏州府常熟县鹿苑，钱谦益，东林党领袖之一，官至礼部侍郎。后来九州军有意引李自成去破坏北方的士族格局，在京城沦陷以前，钱谦益和一些同僚散尽家财，乘坐九州军的船只从京城逃到了南京，才得侥幸。再后来又在南京城拥立新皇帝，仅仅存在几个月便被九州军从海路投放到南京的军队所击败，闲赋在家。 即使如此，他的宅院仍然门庭若市，不少士子、名流络绎不绝，成为了旧派士子的代表。所有对九州军新政策不满的士子、官员都将他当成了最后的卫道士。 “钱老，怎么皇帝陛下还没有答应起事？我们都筹划了好几个月，我收买了一些部下，就等着陛下一呼百应，我便在苏州起兵，然后谋划南京城。”一个穿着九州军军官服装的大汉对钱谦益说道，“除了我等，还有数十万皇室宗亲，他们也在等待风声。” “皇帝陛下被九州军长期扣留在辽东，那里是九州军起兵之地，他难免会受到九州军思想的蛊惑。”钱谦益叹道。 “如果实在不行，我们不要这个皇帝也罢，另立新皇便是。我看楚王朱华奎就很适合。”军官说道。 “楚王极其贪图金钱，府内钱财堆积如山，据说九州军查封楚王府的时候，从楚王府内查获金银百万两。这样的人，九州军都嫌杀了他弄脏自己的手，怎么能够当皇帝？”钱谦益听说对方想要打着楚王的旗帜起事，微微皱眉。 “楚王不行，唐王和桂王都还可以。”那个九州军军官不耐烦地说道，“皇室宗亲哪一个不极度在民间收敛钱财，我们需要的只是一面大旗罢了。我听说九州军军主楚云已经到达南京城，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能够在这个时候起兵包围南京城，未必没有机会攻破南京城，活捉楚云，到时候光复大明就有望了。” “立帝之事，怎可以如此轻率？而且我们羽翼尚未丰满，匆促起事无济于事。”钱谦益说道。 “那么钱老，我们还要拖延到什么时候？难道等九州军的情报头子登门造访，我们才举起反旗吗？”九州军军官说道。 “再过三日就是江南复社组织的虎丘大会，到时候江南地区数十个社团都会齐聚一地，共商恢复八股文之事。我打算借助此大会，联合江南士林，提高我们的影响力。届时我一呼百应，共同反抗九州军，可更易起事。”钱谦益说道，“左总兵，你觉得意下如何？” “这个总兵听着真是刺耳。”九州军军官说道，“我左良玉在投降九州军之前，南下襄阳，拥兵十万。虽然在后来在襄阳一战被九州军击溃，兵败被俘。可是与我同期的卢象升、曹文诏、陈奇瑜等人受到了重用，就连孙传庭、曹变蛟两个后起之秀都成为了旅长、兵团长。而我一个曾统兵十万之人，才是一个小小的总兵。九州军的总兵与大明的总兵完全不是一回事，大明总兵手握兵权，但是九州军的总兵就是地方总捕头。他们给我的官职是江浙总兵，实际上只是江浙行省总捕头而已，维持治安，跟那些手握重权的卢象升、曹文诏、陈奇瑜等人待遇天差地别，我怎么肯甘心。” “九州军起用降将、废除八股，从上到下全凭楚云的喜好行事，岂不荒唐？”钱谦益也说道。 “如此拖延下去，夜长梦多，钱老你们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起事？”左良玉问道。 “虎丘大会表面上是以文会友，实际上是我们谋划已久之事。不久以后我的门人瞿式耜便会从辽东返回。如果崇祯皇帝仍然不肯起事的话，我们将会在虎丘大会与马士英、复社之人一同商议扶持新君。另外复社将在此次大会兼并其他社团，壮大力量。等楚云离开南京城，所有江南士子与你等一同起事，何愁大事不成？”钱谦益说道。 “你们这些文人优柔寡断，怕是耽搁了许多宝贵的时机。”左良玉对于钱谦益的做法不甚满意。 “此乃万全之计，勿复疑也。”钱谦益却胸有成竹地说道。 左良玉又和钱谦益讨论了一些虎丘大会和谋反的细节，然后向钱谦益告辞。 钱谦益府邸门外有两个轿子在候着，其中一个是左良玉，另一个是江西布政司总兵刘良佐。 刘良佐见左良玉从钱谦益的府邸中出来，立刻遣散周围的轿夫。 “左良玉，钱谦益那个老家伙怎么说？几时起兵？”刘良佐向心事重重的左良玉问道。 “哼，那个老家伙还在想着怎样通过士林的力量颠覆九州军在江南一带的影响力，真是可笑。读书人的迂腐到了骨子里，我看不能靠他们行事，否则你我都会被九州军给抓住处死的。”左良玉说道。 “我们将性命都豁出去了，钱谦益不办事，我们该怎么才好？九州军明显是不信任我们，只给了地方总捕头性质的官职，一个行省管辖两三千人，平日里也就抓一些小偷小摸，扫荡土匪，哪里像是卢象升他们一样混得开。”刘良佐怨恨地说道。 “靠他们那些愚蠢的读书人，不如靠自己。我听说楚云已经到了南京城，你我各物色几个死士，想办法刺杀他。只要楚云一死，他又没有子嗣，九州军肯定四分五裂，到时候我们起事的难度下降千倍百倍。”左良玉冷冷地说道。 “好，既然决定反叛，这次我就豁出去了。”刘良佐也恶狠狠地说道，“虎丘大会我们有必要前去参与吗？” “参加虎丘大会的士子所在的家族，在九州军收缴土地前，多数都是江南大户。他们的家族至今还有影响力，我们乔装前去虎丘大会，拉拢一下人心也好。”左良玉说道。 “我这便回去准备。”刘良佐说道。 “注意此次前去虎丘大会，不要带太多人，免得被人发现我们参与这些文人聚会。”左良玉说道。 七百四十一章 太湖士子齐聚首（三更）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一艘画舫在浩瀚无垠的太湖之上随风荡漾，推开层层叠叠的荷叶，惊动了荷叶间穿梭的鱼儿，不时有采莲女温婉如水的哼曲传来。 画舫上有几个寻常家丁打扮的男子站在四方角落，似乎是在保护画舫当中之人的安全。 当其中一个手握玉扇的男子带着几个女子出来以后，几个家丁向他微微致意。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文人总是偏爱西湖，但这太湖也不遑多让。他们文人聚会，选择在太湖之畔，实在是风雅之事。如果他们能够更加令人省心就好了。”楚云单手打开玉扇，这玩意在他的手里已经玩得很溜了。 在广阔的太湖之中，不只是楚云这一艘画舫，还有不少家底殷实的士子同样雇佣了画舫，显得热闹非凡。太湖东岸上的虎丘，聚集了几千士子和他们带来的下人，轿子、骡马相夹于道，就像是一场空前的盛会。 “大人，西子是什么？”艾拉不懂其中的典故。 “西子是古时越国美人西施，长得端是花容月貌。据说她浣纱于溪时，鱼见其美而忘记了游水，渐沉于水底，故誉其有‘沉鱼’之美。你看，便如同现在这般。”楚云指着湖边里的鱼儿说道。 明时的太湖清澈无比，鱼儿也不怕生人，摇头晃脑地跟在木船之侧，还冒着气泡。 艾拉久在明末，对华夏男子婉约的浪漫心领神会，见楚云拐弯抹角地夸自己，脸红之余不由呸了一声：“我看筱妹妹才有沉鱼之貌，你想西施是江南女子，筱妹妹也是江南女子，惊艳的自然是江南的鱼儿。” “啊？”筱秀儿无辜被提及，连忙摆手，“小女子哪敢和西子相比，西子可是古代有名的美女子。” “这里的鱼儿看上去又大又肥，我可以下去抓几条吗？”戈雅却不懂他们的风情，撸起了袖子，竟然想要下到太湖里面捕鱼。 “咳咳，戈雅姑娘，此时这里是文人学子聚会之圣地，不可在众人面前失态。”余成及时制止了戈雅大胆的想法。 周遭都是其他江南才俊们的画舫，要是戈雅真的跳下去捕鱼，那还真是大煞风景…… “怎么又是你？你是不是故意想要和我作对？”戈雅气鼓鼓地对余成说道。 “我……”余成都想要一头栽入太湖里面了。 “戈雅姑娘，你想吃什么鱼到时候向渔家买来，而后再找太湖上好的酒家大厨烹饪就是了。我便知道太湖有三道美食，名曰‘太湖三白’。一白为太湖银鱼，长二寸余，浑体透明、晶莹白皙，肉质细嫩，无骨无刺、无鳔无腥。二白为太湖白鱼，肉质洁白细嫩，味道鲜美，配以料酒、油、姜葱，端是回味无穷。三白太湖白虾，白虾用清水洗净泥沙，剪去虾枪、须、脚，放于盘内，淋上曲酒，加葱白等佐料……”楚云边轻挥玉扇，边说道。 戈雅听得口水直流：“好大人，我们快去找渔家，我要吃这个这个什么湖，什么白！” “这虎丘大会都要开始了，我去哪里找来渔家给我们做‘太湖三白’？”楚云无奈地说道。 “大人真坏，说起好吃的，又不带人去吃。”戈雅不满地说道。 筱秀儿见戈雅和楚云打闹，只是微微一笑。众人已经习惯了久住在深山老林之中的戈雅几乎是小孩子般的性格了，幸好楚云根本就不介意，还乐在其中。 “这位兄台听口音不像是南方之人，但却颇晓太湖之美食。我这里有一位名厨，恰巧会做太湖三白。” 在楚云他们所在的画舫一侧，是另一艘画舫，上边有一个身穿青衫的士子，听到楚云所说西湖醋鱼之事，不由插嘴。 楚云看向那人，年纪比他稍微小两三岁，同样手持玉扇，风度翩翩。至于帅气程度，可能只比自己差一点点。楚云颇为自恋地想道。 “敢问贤弟姓名？如果知道哪里有会做‘太湖三白’的大厨，可否指点一二？”楚云合扇拱手问道。 “在下陈子龙，字人中，南直隶松江华亭人氏。家父陈所闻曾任工部侍郎，现已过世。敢问兄台姓名？”那个青衫士子回礼说道。 陈子龙！楚云来到江南以后，对这个人略有耳闻。天启年的工部侍郎之子，也是现任江淮布政司民政官张延登的得意门生，作为官二代、老师也是大官，本来前途不可限量。不过可惜此人又与一群旧派士子成立了几社，本来以文会友，现在逐渐变成了反对废止八股文。 这样年轻冲动的热血青年，很容易被人当枪使的。 “在下……”楚云见到筱秀儿，临时想了个名字，“在下筱云，本是京城人氏。听说江南初夏风景独好，所以前来江南游览一番，恰逢其会，听闻数千江南士子齐齐会于太湖东畔，就携人前来了。” “原来如此，你来的可是时候，这是百年未得一见的盛会，数千士子齐聚一堂，针砭时论，着实美哉。说回方才的太湖三白，如果兄台想要食其美味，可来我的画舫之上，我令人给兄台烹饪美食便是。”陈子龙见楚云的画舫甚大，又闻他来自京城，便有结交之意。 “哦？那正巧了，不会叨扰贤弟吧？”楚云问道。 见楚云有去陈子龙画舫之意，余成想要站出来阻止，不过又被楚云示意回去。 “筱兄说笑了，虎丘大会数千士子前来，起码要明日才能陆续到达，我们今日在太湖上泛舟纵饮，怎会叨扰？”陈子龙热情地说道。 盛情难却之下，两船靠岸后，楚云带着艾拉、余成、筱秀儿，还有想品尝“太湖三白”的戈雅五人到了陈子龙的画舫。 “这位便是今日之大厨，柳如是姑娘。”陈子龙向楚云等人引荐自己画舫上的女子。 七百四十二章 有女柳如是（四更） 只见那女子一袭青裙，螓首蛾眉、手如柔荑、肤如凝脂，有沉鱼落雁之姿、江南女子之柔软。虽然只有十五六岁左右，眉目间却善解风情。 柳如是……秦淮八艳之一？楚云不禁想到了陈圆圆、董小宛等人。没想到陈子龙所说的大厨竟然是少女时期的柳如是。 楚云只是听过秦淮八艳的些许故事，不知道她还与复社、几社等江南士子有来往。 “奴婢见过几位大人。”柳如是向楚云等人行礼，没有一分一毫的偏差。 艾拉、筱秀儿都惊讶于眼前少女的美貌，暗自比较起来。 “你长得真好看，再过两三年一定能够和筱姐姐一样漂亮。”戈雅直言不讳地说道。 柳如是没有见过有人当面直接夸她，有些微微惊讶：“承蒙这位姐姐夸奖。” 楚云作为一个男子，知道柳如是也是红颜祸水级别的美女，只可惜很早便沦落风尘，与许多文人士子暧昧不清。其实也是身世所迫，自幼被辗转贩卖，依附他人，居无定所罢了。 “如是，你下去准备‘太湖三白’，我要与这位筱公子一醉方休。”陈子龙使唤道。 “是。”柳如是又朝众人施礼，然后去准备美食。 “诸位请坐。”陈子龙向楚云等人说道，“这位好汉为何一直紧绷？是否小弟有招呼不周之处？” 陈子龙所说的是余成。余成为了保护楚云的安全，下意识地四处张望，确保安全。 “这位是我家护院，一直都极其小心翼翼。”楚云则大大方方席地而坐。 “筱兄携美泛舟太湖，真是令人羡煞不已啊，这位是西洋女子、这位是江南女子，而这位嘛，应是山民部落之女吧？”陈子龙见楚云带着的女子不亚于柳如是，不禁奇道。 这个陈子龙还真是风流才子，竟然一样就看出来楚云带来的三个女子的来历。 楚云说道：“陈兄还不是有一美人相伴？” “筱兄有所不知，柳如是姑娘美貌无双，才艺双绝，倾心于她的人不知多少，只可惜……”陈子龙惋惜道。 楚云听出陈子龙的弦外之音，柳如是为艺伎，在封建礼教中地位极为低下，再有才学、从良以后最多给官员当个侍妾，更多时候还是被人所嫌弃。楚云记得不错，后来钱谦益还老牛吃嫩草，在快六旬之时收了23岁的柳如是。 即使在楚云所在的时代，从事这行这业的人，也是广遭白眼，更别说明末了。 “不说此事。不知道这虎山大会数千江南士子齐聚，是何人所提议的？”楚云向陈子龙打听消息。 “此会是复社张溥、张采所提倡，与会的有浙西闻社、江北南社、江西则社、历亭席社等等，盛况空前。除了切磋文采以外，到时候东林党钱谦益等昔日大员亦会到场，我们打算万人联名上书，要求恢复八股文章。”陈子龙说起他们的行动时，大为兴奋。 嘿，在野的东林党官员果然也参与其中。楚云心想这些人要倒霉了。 楚云向陈子龙套话的同时，柳如是那边也在烧菜。 不一会儿，画舫中的灶台便传来香味，让戈雅坐立不安起来。 终于，一盘盘太湖美味为柳如是端上来。 “清蒸白鱼、银鱼山药羹、酒呛虾。”柳如是一一为众人介绍菜式品名，说完她便要隐退。 “贤弟可否让柳姑娘同席？我们从京城而来，九州军实施新政，无论男女尊卑，皆可同席而食，并不介意。”楚云有意想要见识一下历史中传闻的柳如是才女的形象，便对陈子龙说道。 “柳姑娘，既然筱兄不介意，你便坐下与我们同席。”陈子龙在风气比较开放的江南地区，还是比较能够接受的。 “小女子恭敬不如从命。”柳如是正襟危坐，还是有些拘谨。 “哇，味道好香，我可以开动了吗？”戈雅闻到湖鲜的鲜味，食指大动，又见到楚云、陈子龙等人迟迟不动筷子，不由着急道。 “诸位请。”作为客人的陈子龙知道戈雅是山民部落之女以后，便不觉得她有所失礼，而是宽容地说道。 楚云夹了一块太湖白鱼，鲜嫩无比，仿佛舌尖都要融化，不禁称赞：“姑娘好厨艺，没想到年纪轻轻，便有这般造诣，以后不得了啊。” “小女子是江浙嘉兴人，自幼在江南居住，太湖三白是名菜，自然是会做的，大人过誉了。”柳如是波澜不惊地说道。 “我也是生于江浙，不过却是杭州人氏。自幼便被拐卖至海外，至今才能够返回江南。真羡慕妹妹你能够一直呆在风景如画的江南。”筱秀儿不知道柳如是的身世，听柳如是说是江浙人，羡慕道。 楚云却在想，筱秀儿与柳如是两人同时被拐走，不过相比之下筱秀儿算是很幸运了，被高山部落的巫女婆婆收养，在高山部落中受到族民尊重，还结识了戈雅等人。而柳如是却是沦落风尘。 柳如是并没有自怨自艾，而是带着笑意说道：“我反倒羡慕姐姐你呢。” “正值盛会，没想到能与筱兄对饮，我们不如来猜诗词以助酒兴。小弟先来，以这太湖之景色为题，‘太湖何茫茫，一望渺无极’，出于何人？”酒过三巡以后，陈子龙突发奇想道。 ？？？楚云一下子蒙住，踏马的，他就只会一些耳熟能详的诗词罢了，哪里知道这些冷僻的诗词出自何人之手？ “本朝书画家马愈。”柳如是却脱口而出。 “水宿烟雨寒，洞庭霜落微。” “唐代大诗人王昌龄。” “舣棹太湖岸，天与水相连。” “南宋词人张孝祥。” 几乎变成了陈子龙与柳如是一问一答。 “……”楚云那个憋屈啊，感觉自己的风头完全被压住了，旁边的艾拉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 幸好筱秀儿、戈雅、余成等人并不是这些文绉绉的士子，所知道的诗词不比楚云多，大家一起尴尬地看他们两个人表演呗。 七百四十三章 湖中论儒（五更） “筱公子似乎对诗词不甚感兴趣？”柳如是察觉到楚云一行人的尴尬，于是打住与陈子龙的一问一答。 陈子龙也疑惑地看向楚云。看楚云一副儒生打扮，不至于一句都回答不出来吧？ “实不相瞒，本人家中走的是武举一途，对诗词不甚了解。”楚云说道。他的确是靠火枪武力起家的，舞文弄墨的本领却是差远了。 “原来兄台是武学世家。为武者，能够为国征战沙场，也可谓英雄。”陈子龙作恍然大悟状。 “是极，所谓殊途共归，无论学文学武，都是为了为国效力。”楚云说道。 “筱兄所说的国是何国？大明朝还是九州军现在的国？”陈子龙问道。 “陈兄何有此问？我说的国是华夏人之国，不论上面如何更替，只要下面还是那群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华夏百姓，有话语权的还是华夏之人，便就还是那一个国。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即是这个道理。”楚云说道。 陈子龙有些被绕晕：“筱兄言语深奥，但语气中颇有为九州军说话之嫌。九州军不尊孔孟之道，不守祖训，已经偏离了正道。筱兄还是尽早和他们划清界限为好。” “何为正道？”楚云反问。 “正道者，纲常伦理也。三纲五常施行，则天下可安定也。”陈子龙说道。 “孔子、孟子可未尝如此详细地阐明三纲五常，更多的是讲究‘仁义’、‘爱人’等有教育意义的普世价值，更多内容都是后世之人为了维护君王统治而牵强附会创造出来了一些莫须有的东西。例如仅凭一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汉代无名氏便提出三纲五常。孔子提倡‘礼、乐、射、御、书、数’六艺，其中射是射箭，御为驾驭兵车，儒者应文武双全，后人又擅改为‘诗、书、礼、乐、易、春秋’，所学尽是纯粹文人之事。” “再者孔孟之道也有自己的局限性，他们所处时代为春秋战国，所想恢复却是更早东周的礼乐制度，现在距离东周有两千多年，有些内容难免过时。何不取其精华弃其糟粕？” “先人著作四书五经，是想要向后人说明自己的思想，启发后人，而不是让后人以此为教条、固步自封。现在时代已变，士子又没有先前圣贤之才能，偏要邯郸学步般模拟古人说话写文，若是古人泉下有知，也会贻笑大方吧。” 楚云提到儒学的传承，终于能够滔滔不绝。儒学作为传承两千多年的文化，自然有精华之处，也有时代的眼泪，一昧全面继承和全面否定都是不符合辩证法的。 陈子龙听着微微皱眉，楚云在抨击他所信奉了二十年的价值观，又说些‘普世价值’、‘教条’等他听不懂的名词，让他总觉得心里不舒坦。 “筱兄莫非已经被九州军所蛊惑？怎么能够妄论圣人？”陈子龙脸色不快。 柳如是本来见楚云答不出诗词出处，对楚云心底还有些鄙夷，听到楚云新颖的论证，想着怎样替陈子龙反击楚云，但是一时竟然无法想出该如何反驳楚云的说法。再细细回想楚云所说，有理有据，完全和以往接触的士子不留余力地吹捧孔孟之道不同。 “在下并没有妄论之意，孔孟足以称得上圣人，至今我的思想也被他们所影响，但可惜的是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被人利用来当帝王的遮羞布罢了。”楚云继续说道。 “罢了，你我不是同道中人，筱兄请回吧！”陈子龙也不爽了楚云，站身起来。 “那么我等告辞了。”楚云朝陈子龙拱手。 “可是这鱼……”戈雅见双方火药味十足，又眼馋这还没有怎么动筷的“太湖三白”，不由觉得惋惜。 “戈雅姑娘，待会儿我请你去附近的酒楼吃，你爱点多少都行。”余成赶紧低声对戈雅说道，他知道楚云很少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次爆发说明他真的生气了。 “你说的，不许反悔。”戈雅眼珠子一转，失去“太湖三白”的美食，换来随便点其他太湖美食，似乎也不亏。 “都听你的。”余成只想要赶紧让戈雅离开这里。 陈子龙看着离开画舫的楚云一行人，不由嘀咕：“这人是京城来的，京城是九州军率先实行新政的地方，还真是可怕，一个个都不遵教化，完全不当儒家圣贤是一回事了。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柳如是眉目泛起涟漪，仍在回想楚云所说之话。这个男子似乎与她见过的复社、几社等士子很不一样，这种不一样并非是外表，而是整个思想，似乎他的思想超前了这个时代，就像是一颗黑暗中的新星。只是他到底是什么人？筱姓似乎没有什么人在当朝当过武官啊。 “军主，您似乎动火气了？”余成不敢发问，也就只有艾拉能够问楚云。 “不错，我所学的儒学，不是这个时代被扭曲的儒学，而是真正的儒学。要让他们意识到这一点，千难万难。”楚云无奈地叹息。他也是爱之深、责之切，儒学对他的影响很大，但绝不是为了封建礼教服务的儒学。 “军主不用心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改变这一切，一代人不够就两代人，三代人。只要我们掌握话语权，就能够将儒学扭正过来，使其更加适合潮流。”艾拉劝道。 “你说的对，是我太过着急了。”楚云离开了陈子龙的画舫，湖风吹来，他也逐渐平静下来，“我再带你们去寻个店家，我就不信吃不到太湖的美食了！” 众人上了太湖岸边，有不少本地的店家竖着旌旗，还有不少行脚商人，趁着太湖虎丘风云际会之际在此摆摊。江南地区本就是商业发达之地，小商小贩数不胜数。 “几位客官要不要来我们小店一坐，我们这里可是有招牌的定胜糕，还有太湖三白、河蚌等湖鲜更是不用多说了。”一个在外边招揽生意的店小二见楚云带着几个女子，又带着护卫，知道楚云定是大户公子，讨好地过来说道。 七百四十四章 两极分化的文人（一更） 店家里已经有许多的士子在那里纵情对饮，吟诗作赋，还雇烟花女子作伴，极尽风流之事。店小二端着酒壶、菜肴在各桌之间穿梭。 “客官，这是您点的清蒸白鱼。”店小二小心翼翼地给楚云他们上菜。仅仅是通过楚云他们的衣着打扮，店小二便知道他们是大户子弟。 “嗯……没有在船上遇到的那个小妹妹做的好吃……”戈雅尝了一口，不由说道。 “嘘！”余成瞪了戈雅一眼，这不是没事找事么，楚云才忘记了刚才和陈子龙的争执，结果戈雅又要提起来。 “哼。”戈雅不满地哼了一声。 楚云在漫不经心地听着酒楼内士子们的谈论。他们多数在讨论即将开始的虎丘大会，话题中或多或少都离不开废除八股文的九州军。如果他们知道九州军军主楚云就在这店内，恐怕会集体炸锅。 “忠清兄，我听说两三年前你去南京参加应天乡试，恰好遇到九州军攻打南京城，导致你错过了乡试。” 突然楚云听到了身后有三四个学子的谈话。 “唉，这也是造化弄人，谁能够想到十年寒窗苦读，在最关键的时候大明朝说没就没了呢。”那个被称为忠清的人说道。 “九州军破坏了你的乡试，你们祖上官至南京兵部右侍郎，产田800亩也被九州军以贱价没收，可有恨意？”其中一个士子问道。 “哪里没有恨意！最初的时候，九州军收缴了田地分给那些佃农，只是补偿了我们顾家一些许银两，导致我们顾家因此分家，各个分支分崩离析。我们这一支不得不想方设法经营一些其他的活计才能够生活下来。”顾忠清说道。 顾家……顾忠清？楚云似乎以前在哪本书上面见过这个名字。古人都喜欢称呼对方的字号，那么这个忠清就是对方的字了。本名又是什么？ 只听见有一个学子问顾忠清：“既然忠清兄对九州军有所恨意，但是我为何听说忠清兄在秋初要前去南京城参加九州军的‘科学院入学考核’？” “本来我也是意兴阑珊，后来无意间翻到九州军出版的‘天下郡国图志’，发现世界除了我们华夏以外，竟然还有如此广大的陆地和海洋，实在是颠覆了我以往的观念。诸位有所不知，一年半以前苏州府已有《九州日报》发行，每半月一刊，我在过去两三年间，为了改善家族的处境，从昆山到苏州府做生意，每半月令报童将报纸送来，如此半年。《九州日报》上有记载九州军最近征讨了哪些地方，科学院在各门各科的研究有何进展，哪一段铁路正在修建，电报线又铺设到了哪里，简直就是匪夷所思。”顾忠清说道。 “我们也看过那《九州日报》，上面的描述简直就是聊斋，他们说有会自己动的铁片车，可我从来没有见过。还有那照的黑夜和白天一样明亮的电灯，我也没有见过。大家都当消遣的乐子来看了。”其他士子说道。 “眼见为实也是没错，不过我看天下间并非没有这等事物，而是还没有出现在我们江南而已。听说建造这些东西非常复杂，比如铁皮车，还要先修建铁路、而这个铁路又要设矿场、冶铁厂，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弄好，铁皮车才能跑得动，没有几年时间是搞不定的。”顾忠清说道。 楚云听着暗暗点头。江淮布政司、江浙布政司的确正在默默地开设冶炼厂制造铁轨，电报线路也正在铺设。可是工业革命的重要成果都是要按照年为单位才能够普及的，哪有可能没有前期的铺垫就直接出火车和电报。估计再等两三年江南地区就有冒着黑烟的蒸汽火车驰骋。 但愿到时候这些士子别又闹出什么龙脉、祖坟之事来阻碍火车行进。 “我看就是九州军在为我们画饼充饥，装神弄鬼。顾兄还是少看九州军的报纸为妙，免得受了他们的荼毒。还有那科学院并不是什么好地方，所学都是舍本逐末。我听说里面的先生还会在学堂教学如何建造房子、如何教学如何种田，真是可笑、可笑，我从来没有见过有这样的先生、这样的私塾。”一个士子说道。 “就是就是，私塾不学四书五经，而是学一些瓦人、佃农之事，我看啊即使忠清兄你顺利进入了科学院，说不定出来后也就是管几片田地和几十号瓦人。”另一个学子也冷嘲热讽。 “诸位兄台，农业是国家之本，农民地位何以低下？瓦人为我们建造屋舍，瓦人地位何以低下？管理好了天下亿万亩田地，普天之下的百姓都能够吃得饱饭，管理好了天下百万瓦人，普天之下的百姓都能有安定居所，岂不是好官？”顾忠清却说道。 “忠清兄真是迂腐，管理田地又何须学种田，这些事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了，我们士子只管修身齐家治国，哪能事事亲为。”众多学子哑然失笑。 顾忠清还想要多说，但是欲言又止，他知道即使自己再多说也没有用，现在的他和以前那群志同道合的同窗产生了隔阂。 顾……忠清？楚云总觉得很熟悉。这个人很明显是属于比较开化的年轻士子。 在江南士子中，开始两极分化。大部分反对九州军废止八股文，属于旧派士子。还有极少数的新派学子受到九州军的影响，但是他们被夹杂在大量的旧派士子中，因为怕被当成异类所以不敢出声，只是暗中在准备科学院的入学考核。这个顾忠清便是其中一个。 “顾忠清。”楚云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突然灵光一闪。 顾炎武，字忠清！因为字恰巧和清朝有关，在清人入关以后，便改成了将忠清改成了‘宁人’。 楚云还清楚地记得他的一句名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他提出的经世致用、限制君权的思想，对后世有很大的启蒙意义，只是没想到这样一个历史名人，此时出现在了这里，而且还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儒生。 七百四十五章 一代宗师顾炎武（二更） 顾炎武、黄宗羲、王夫之，楚云知道的三个明末的思想家，其中黄宗羲已经被楚云任命为东京学堂的院长，此刻正在东瀛汉化百姓。而王夫之此时还是一个小屁孩，剩下的就只是顾炎武了。 “忠清兄，时候不早，我们先返回客栈吧。” 那桌的士子们酒足饭饱以后，便要离开。 “这位贤弟可否赏脸和我们闲聊一下？”楚云在此时站了起来，邀请顾炎武。 “兄台是……？”顾炎武本来想要和同伴们一同离开，不过见到完全不认识的楚云想自己搭讪，不由狐疑。 “在下京城人氏，初次到来江南，有些事情想要向贤弟请教。”楚云拱手说道。 “京城人氏，说不定和九州军有莫大关系，忠清兄不要和他们扯上关系，不然会被士林众人唾弃。”一个士子劝说道。 “诸位同窗请先回去，我且留下来看他们有什么好说。”顾炎武却对他的同窗们说道。 “唉，忠清兄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了……”几个顾炎武的同窗离开时，不禁窃窃私语。 顾炎武也很无可奈何地坐下来，他接受了新思想，就根本停不下来，再也看不进去四书五经，估计不久以后再也无法和昔日同窗好友一同畅饮了。 “贤弟请，未知贤弟名字。”楚云说道。 “在下顾绛，昆山人氏，现在不过是一介草民而已。”顾炎武自嘲道。 应该没错，这个时候他还不叫做顾炎武，顾炎武也是清人入关以后才改名的。 “听顾兄弟所说，似乎想要考取九州军的科学院入学资格，不知贤弟是怎么想的？”楚云问道。 “其实我也是有所私心，九州军目前在江淮布政司、江浙布政司就只设立了南京城一处考场，今年是第二次入学考核，人数已经较第一年要多了，越晚参与会试就越不利，如果提前一步进入科学院，以后仕途会快人一步吧。”顾炎武说道。 “哈哈，顾兄弟的想法没有错，如果一个人有经世致用的才能，谁不想身居要职，好发挥自己的一身本事呢？”楚云说道。 “私心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也是从官府买来了考核之教材，日夜研读，深受其影响，竟觉得新学甚有意思。此次科学院入学考核，我已有万全的把握。”顾炎武自信地说道。 “不知道顾兄弟新学学有所成以后，打算有何作为？”楚云试探地问道。 “当然是治国平天下，为万民谋福祉。我还想要到北方去看真正存在的铁皮车、电灯、电报。”顾炎武充满起来地说道。 “铁皮车是什么？电灯、电报又是什么？”一旁笨拙地摆弄筷子的戈雅问道。 不只是戈雅，就连筱秀儿也好奇地看向楚云。 顾炎武注意到了一旁的筱秀儿等人，当他看到出生在江南的女子筱秀儿的时候，不由多看了两眼。但是出自读书人的矜持，赶紧将视线转移开来。 “铁皮车就是用煤炭作为燃料驱动的火车，因为装货的车身以钢铁打造，所以又称为铁皮车。这铁皮车在铁轨上比马车要快要稳，还不知辛劳……”楚云简单地为几个不知道火车的人介绍，让顾炎武听得津津有味。 “世间果真有如此神奇之事物？如若驱使之运用粮草，则十万大军使用粮草朝发夕至，再也叛乱也。”顾炎武不由想到将火车运用到军事上。 “不仅如此，用来运用货物，可节省脚力，造福百姓啊。”楚云说道。 楚云之后又向顾炎武介绍了北方已经开始普及的一些东西，并言明江南地方很快也会出现这些新鲜事物，顾炎武更是拍桌称奇。 不只是顾炎武了，连筱秀儿和戈雅也听得入迷，仿佛楚云就像是一个说书先生，在向他们讲述那些神奇的事物。 “听了兄台所说，我愈加坚定考取科学院入学资格了。不知道兄台究竟是做什么的，竟然知道怎么多事情，而且原理也知道如此详细，比《九州日报》的描述还要丰富。”顾炎武问道。 “我以前在科学院待过一段时间，所以略知一二。如果以后顾兄弟能够考入科学院，我们也许还能够在京城相见。”楚云对顾炎武说道。 “如果此话当真，到时我一定登门造访，与兄台讨论新学！”顾炎武听说楚云在科学院待过，不由羡慕不已。 “好说。”楚云见此时的顾炎武接受了新学，不由庆幸一代宗师被引入了正轨，以后说不定能够成为科学院的大家，或者一个好官员。 顾炎武见楚云精通“新学”，于是又和楚云探讨了科学院入学考核教材之中的一些疑惑之处，楚云有问必答，以至于顾炎武将楚云当成了半个神人。 大概一个半时辰过后，楚云他们起身要离开，被邀请而来的顾炎武才依依不舍地与楚云他们告别。 “军主，我看您似乎很器重那个士子。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将他安排进入科学院？科学院都是您亲手创建的，安排一个人进去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吧？”余成在顾炎武离开以后，疑惑地问道。 “在科学院成立之初，进入科学院没有成文的规定，自然可以大开方便之门，尽快培养一批一群新式人才。但是现在我们既然已经向天下人宣布要通过‘入学考核’才有资格进入科学院，便不能继续专断了。如果我为了一个人破坏了这个规矩，以后的官员就会争相效仿，科学院又会成为另外一个结党营私的地方。”楚云说道。 “那万一他考核不过又如何？”余成问道。 “这就要看他的运气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更何况我已经提点了他。”楚云意味深长地说道。 科学院入学考核的教材他也参与其中啊，刚才他和顾炎武的探讨已经有些泄题了，正在要看他能够走到什么地步，还是要看他自己。 “我……”筱秀儿感觉自己好像走了后门啊！ “你不一样，那是我五年前的许诺，当时还没有这样的规定。”楚云说道。 七百四十六章 虎丘大会（三更） 虎丘山在苏州城西北角，离太湖畔还有一小段路程。昨日早到的江南士子到太湖游玩，次日江南的士子几乎已经全部到齐虎丘山，简直就是空前的盛会，楚云相信加上商贩、仆人，这里的人群多达上万人。在古代除了起义以外，民间自发形成万人空巷的场景，简直无比罕见。 虎丘山不过十丈高，并不算大，突然涌入万人，这山头上、山脚下人山人海。再加上士子们高谈阔论，显得更加嘈杂。有些无法上山的士子们只好席地坐在山脚下，怡然自得。 “我看这些青年才俊们其实大多数人只是盲目从众而已，他们到了这里也不知道做什么，于是将这次文坛聚会当成了远足散心、呼朋唤友。我还以为文盲的百姓才会这样，但其实所有人都是如此。”楚云看到闹哄哄的士子们，他相信只要给自己几十个火枪手，就能够驱散他们。 “大人，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啊，我们又不认识这些人，还不如去找些好吃的呢。”戈雅不满地说道。 “嘿嘿，我们是来搞事情的。”楚云笑道。 “搞事情？”戈雅听后来劲了，“那我要加入。” “可以哦，而且说不定今天你还会成为主角。”楚云说道。 因为艾拉金色的长发太过显眼，楚云又吩咐了她别的事情，所以她没有跟来。楚云带着筱秀儿、戈雅，还有余成等几个侍卫，看上去就像是携美人和家丁出行的大户子弟。 “让开！”余成带人在前方开路，挤开堵在山道上的士子。 这些士子见余成等人凶神恶煞，不好招惹楚云，于是乖乖让开了一条通道，楚云等人得意进入山门。 这山门之后还有第二道山门——断梁殿，同样是人满为患。 “筱兄！”有一个声音响起，楚云溯声望去，是昨日见到的顾炎武。 楚云对于顾炎武称呼的名称也是筱云，而筱秀儿则临时成为了楚云的小妹。 “没想到筱姑娘也前来了。”顾炎武在人群中挤过来，见到楚云和筱秀儿，赶紧施礼。 “既然来到苏州城了，怎么能够错过这虎丘山的盛会？今日一见江南士子云聚于此，不由感慨这江南真是人才济济。”楚云则显得很轻松，有几个侍卫替他挡开周围的拥挤的人群。 顾炎武见到楚云身边多了几个家丁，吃惊道：“筱兄莫非是大商贾之后？” “非也，非也。”楚云并不明说，而是问起顾炎武，“顾兄弟，这虎丘山门庭若市，上万人挤在一起，也未免太过闹腾了，怎么切磋文章？” 顾炎武听后哑然失笑：“筱兄有所不知。我们这些没有影响力的士子，在山脚、山间林道随意找一块东西，带上美酒、铺上草席、席地而坐，便可以高谈阔论了。而那些有影响力的士子，此刻都在虎丘山上的虎丘塔聚会切磋。那些人可就少了，每个文社有资格去虎丘塔的，基本上就只有一两个人而已。” “原来如此。”楚云看向虎丘山最显眼的虎丘塔，有十余丈高。 看来都不用费工夫去找他们了，这些人都是自己要重点关照的对象。 “我们前去虎丘塔看一下有影响力的士子。”楚云来了兴致，想去看看虎丘塔里面谋事的都是些什么人。 “在下还要陪昔日同窗好友，恕不奉陪了。不过还要提醒筱兄一句，虎丘塔下方有各个文社的成员，他们不见得会让筱兄进入虎丘塔。”顾炎武说道。 “多谢顾兄弟提醒，我们只在塔下瞻仰便是了。”楚云略带笑意。 要是顾炎武知道他真正的来意，不知道会不会当场晕阙过去。 楚云一行人告别顾炎武，来到了虎丘塔下，果然见到了一群士子在塔下把风，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军主，他们思维缜密，看来我们进不去了。”余成说道。 “他们的伎俩也就是这样子，我们在这外面等等，我真是好奇有哪些人参与其中。” 楚云也不硬闯，而是与虎丘山外其他零散的士子一样席地而坐，耐心地等待虎丘塔中的人散会。在虎丘塔中开会的人不少都是文社的领头人，外面的士子多数都听他们的话。基本上只要端掉他们，跟风的士子就会一哄而散。 “大人，我们不是要来搞事吗？怎么就一直在这里干坐着呀？”戈雅郁闷地说道。 “耐心等一等，等下有好戏看。”楚云说道。 这个时候，从山下走来两个身穿青衫的男子，他们身边也跟着几个手下，挤开了人流。 “左兄，我们不到虎丘塔内与他们共谋大事？”其中一个男子向另一个男子问道。 “跟他们有什么好聊的，不管他们要拥立哪一个宗室，都是一面旗帜而已。我们到了虎丘塔，说不定会被情报处的人盯上，要知道情报处神出鬼没。对了，刺杀楚云的人选如何了？”左良玉问道。 “我这边物色了几个死士，忠诚绝对不成问题。而且我会设法从我们江西布政司治安部队中暗地里搞出几支遂发手枪，争取毙命。”刘良佐说道。 “不是争取毙命，而是必须刺杀成功，不然我们都会被沉江的！”左良玉说道。 “是。”刘良佐说道。 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亲眼见过楚云，所以从楚云这边经过也没有发现他们想要刺杀入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楚云也不认识左良玉和刘良佐两人长什么样，只是好奇地瞥了路过的左良玉、刘良佐两人一眼。 左良玉、刘良佐两人也找个地方坐下，等待着虎丘大会结束。 等了大半个时辰，山脚下又不太平起来，不一会儿，一个女子带着几个下人直奔虎丘塔而来，一路闹的鸡飞狗跳。 “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官府派衙役来了？”有士子从山下跑上来，惊动了虎丘塔下面把风的士子们。 “几社陈子龙的发妻来找他了，说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正在闹事呢！”跑上山的士子说道。 七百四十七章 大闹虎丘塔（四更） “陈子龙你给我出来！还有那个贱女人！” 一个身穿白衫的女子在虎丘塔下边哭边喊，而在虎丘塔下方把风的士子们将她拦住，不放她进入虎丘塔中。 “姑娘，这里面都是江南的名流，你不能进去！”这些拦住她的人说道。 “什么江南名流，我看他们风流才是，快叫陈子龙那个天杀的出来见我！”白衫女子还在痛哭，她带来的几个下人帮她挡住这些士子们。 “请姑娘不要再闹，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姑娘的名节不要了吗？！”这些士子中几社的士子站出来劝道。 “你少来威胁我，他在外面沾花惹草，我的名节始终是要不保的，还不如将这件事闹大，大家一起死了算了，呜呜呜……”白衫女子哭道。 楚云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来虎丘大会还能遇见这样的事情。大致是陈子龙与柳如是有所暧昧，被原配在这个时候追上门来。 楚云见那白衫女子二十一二岁左右，有几分姿色，但和柳如是还差了许多。不过要是陈子龙因此受不住诱惑，也未免…… “大人，这就是你说的搞事情吗？真刺激！”戈雅还以为这一出是楚云弄出来的，兴奋地说道。 “你太看得起我了……”楚云心想自己怎么可能弄出一场伦理剧。 “听说白衫女子原本是湖广布政司宝庆府邵阳知县张轨端之女，是陈子龙的原配夫人。后来陈子龙结识了艺伎柳如是以后，便对她日益冷淡，还很少回家。我看这回张氏追过来这里，怕不是有一场闹剧了。” “这是与张氏也不无关系。陈子龙想要纳妾，张氏不肯，于是陈子龙便跑到太湖、南京等地。” 周边一些知道陈子龙家室的士子交头接耳。 “真不敢相信，我见当日陈公子和柳姑娘郎才女貌，还以为是……没想到竟然……”筱秀儿惊讶道。 她远在夷洲多时，不曾受太多封建礼节所束缚，对此很是不解。 “这毕竟是他们的私事，我们外人不便插手，看看陈子龙怎么应对吧。”楚云现在没有强行推行不准纳妾，不然怕是造成更大的轰动，变革正在一步步推行。 也就是说陈子龙能不能纳妾，就看是张氏同不同意，张氏不同意他也是没有办法的。 张氏在虎丘塔下闹了一阵子，见陈子龙躲在里面不敢出来，仍然哭哭啼啼，也停在这里不走了。 现在虎丘塔下有楚云、左良玉、张氏三团人，都在等着虎丘大会结束。 在虎丘塔外把风的士子们个个愁眉苦脸，等下陈子龙出来以后，张氏大闹虎丘塔的事情恐怕就要在士林中传开了，他们谁的脸上都无光。 大概到了正午的时候，虎丘塔中会晤的人终于出来。 “陈子龙！”张氏第一个冲进去，在几个家丁的协助下，竟然一如势如破竹。 “哎哟！”第一个从虎丘塔中走出来的人被张氏撞倒，摔在地上，这个人却是钱谦益。 “钱老您没事吧？”几个士子急忙手忙脚乱地扶起钱谦益。 “你个杀千刀的在哪里！”张氏在众人中寻找陈子龙的踪迹，很快她在人群中看到了有意躲闪的陈子龙。 在陈子龙的身边，还有一个青衫男子，不过那个男子五官精细，却是女扮男装。 “好你个贱人，勾引我的丈夫！”张氏作为女子，一眼便知道那边是柳如是，一巴掌扇过去，打了柳如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柳如是捂着火辣的脸颊，眼眶有泪水滚动。 周围没有士子愿意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相助，他们都嫌脏，怕有损自己的名声。 陈子龙惧内，只能无力地看着这一切：“夫人，大庭广众之下……” “你闭嘴！家里好好的原配不要，却出来勾搭狐狸精，你算是什么才子？！”张氏指着陈子龙的鼻尖骂道，“今日我便要在你的面前打死这个小贱人！” 柳如是环视周围人的目光，对她均是充满了鄙夷。她的身份就决定了无论如何错的都是她。没有人会愿意玷污自己的名声去帮她说哪怕一句好话。 “叫你勾引汉子，我要打死你！”张氏又要上前扇柳如是一记耳光。 “这位姐姐，你太过了！我阿爹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为何不找你丈夫麻烦，却要欺负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戈雅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去拦住了张氏。 “你是什么人？敢为这个小贱人说话！你们将她拉开！”张氏大怒，示意几个家丁将戈雅拿下。 在家丁要抓戈雅的时候，一道魁梧的身影将几个家丁打退。 “我的姑奶奶，求你不要多惹事了，这里都乱成一锅粥了！”余成站了出来，对戈雅抱怨道。 因为戈雅挺身而出，楚云他们一伙人有要牵扯进陈子龙家事之中的倾向，都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他们接下来的计划。 “是你们？”柳如是认出了昨日在太湖之上见到的戈雅、余成两人，然后向四周看去，果然发现了正站在树下轻摇玉扇的楚云。 余成是楚云的家丁的话，他站出来是否后面有楚云示意？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庇护一个下九流之人？”张氏见到戈雅、余成两人站出来，厉声叫道。 “张夫人，这件事情的原委我们大抵都已经知道。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们本不愿插手，但是我这小妹子性情急躁，见你当众打人过激，出手相阻。不如张夫人您和陈公子下去将事情都说清楚、说明白了便是，该断绝往来的就断绝往来，否则反而会适得其反。”楚云不得不走过来说道。 陈子龙看见楚云过来，不由羞耻难当。不久前他才在太湖上和楚云辩论，结果现在让楚云当众看了笑话。 “我们陈家的事情，哪里要你们这些外人来管？！”张氏仍然不折不挠。 “家务事可以不管，不过当众打人之事便要管上一管了。”楚云说道。 “没错，我们就是要管！”戈雅见到有楚云帮她撑腰，也站了出来。 “戈雅姑娘，小心！”余成突然大声叫道。 嘭！一声枪响在虎丘塔下响起。 七百四十八章 一声枪响（五更） “是火枪的声音！”虎丘塔下的士子们都惊恐地缩成一团，在寻找枪声的源头。 “余成你没事吧？”楚云看向余成。 余成捂住右臂，脸色苍白地说道：“中了枪伤……” “你……”戈雅面无血色，不过她是因为看到余成受伤所以才脸色苍白的。 余成捂住的右臂有鲜血渗出，染红了衣襟。 刚才是余成挡在她的前面，不然中枪的很有可能就是她！ “保护大人。”余成咬牙切齿地让其他几个护卫掩护楚云等人退到周围的林子里。 在场所有人都很是惶恐！江南的人都知道火枪有多可怕，可以在很远的距离之内取人性命！ 钱谦益带着一众东林党、复社的人急忙退回虎丘塔，大闹虎丘塔的张氏也被火枪吓住了，与他们一同躲入虎丘塔。 左良玉、刘良佐两人带着下人没入另一侧的林子里，其他士子也各找避难处。 “左兄，你雇佣的？”刘良佐看向左良玉。 “怎么可能，楚云在南京城，我找来刺客到这里来做什么，不怕打草惊蛇么！”左良玉说道。 “这就真是奇怪了，谁会带火枪到这里？”刘良佐和左良玉两人面面相觑。 嘭！又是一声火枪响起，子弹落在楚云他们所在的林子边缘。 楚云躲在一棵树木后面，在观察外面的情况。 “大坏人，你不会有事啊，呜……”戈雅见余成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伤，不由啜泣。 “不就是一支手臂废了么，这有什么大不了。”余成吃力地说道。 “我学过一些宋时的医术和泰雅部落的药草术，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应对枪伤。”筱秀儿看到鲜血浸湿了余成的衣裳，俏脸发白，显然余成的伤势超出了她的想象。 “大……大丈夫马……马革裹尸……就是死了也没……没什么大不了……了……”余成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气，语气逐渐变得微不可闻，“死之前……答应我……以后不要乱……乱来了……” “不，你不能死！”戈雅哭得梨花带泪。 楚云实在看不下去了，过去踹了余成一脚。 “他都死了，大人你怎么还这样对他！”戈雅见楚云踹余成的“尸体”，带着哭腔对楚云说道。 “这里都是自己人，不要装死了。”楚云说道。 “是！”余成立刻起身。 戈雅看到死而复生的余成，先是被吓住，然后呛了鼻息，哇的一声再次哭出来：“你们汉人总是骗人……” “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筱秀儿被这场闹剧弄得一头雾水。 “你看这是什么？”楚云让余成从怀中取出一块湿布，上面还有鲜血，“这是今早新鲜的猪血，匆忙中营造出一种中枪的假象。枪声一响，所有人见到有人倒下，便会认为是有人中枪了，哪里分辨得清真假？” “这般说来，开枪之人也是大人您指使的？”筱秀儿问道。 “是的，第一枪只是朝空中射击罢了，并没有伤到任何人。第二枪更是做做样子。”楚云不可置否。 “为什么大人您要这样做？秀儿不明白为何要假装袭击戈雅妹妹。”筱秀儿眼神更加迷茫了。 “因为我想要制造一起事件去治一批人的罪。今日有歹徒想要刺杀来自夷洲泰雅族的使节，试图制造混乱，此阴谋万幸没有得逞。事后我们江淮布政司出动衙役，第四兵团出动军队抓捕刺客，牵引出背后一干人等。原来他们刺杀泰雅族使节的目的是为了向朝廷施压，迫使朝廷恢复八股文。他们剑走偏锋，动用极端手段，实在是可恶，原本应该全部处死，不过念在使节安然无恙，从犯者众多的份上，又决定将主犯发配至南洋荒岛劳作，从者遣散回乡，今后不得结党营私。”楚云便踱步便说道。 筱秀儿轻咬薄唇：“虽然秀儿不知道大人要对付的是什么人，但是戈雅妹妹是无辜的，您不能轻易将她牵扯到政治之中。” “这点你请放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明白人都明白，他们不会明说。所要堵住的只是悠悠众口罢了。”楚云说道，“作为补偿，我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满足戈雅一个愿望。” “真的？”戈雅在一旁停住了啜泣，指着余成说道，“那我要打死他。” “……”楚云看向余成。 “姑奶奶我错了，您还是换一个愿望吧……”余成有些害怕。 虎丘塔有火枪声，还射伤了人，这件事很快就传遍整个虎丘山，聚集在此地的上万学子和其他杂人一片哗然。就连苏州城内的治安部队也被惊动。 “这里有刺客出没，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速速离开！”苏州总兵鲁之玙带着捕头驱散在虎丘山聚集的文人士子。 此时的总兵已经变成了治安官，苏州城的治安出现了问题，处理的不好的话他难逃其咎。 “不好，这个鲁之玙认识我们，要是被他发现我们在这里，说不定会暴露我们的计划。”左良玉、刘良佐两人躲在士子群中逃下山。 整个虎丘山都乱成了一团，都是落荒而逃的士子们。钱谦益等人想不到一声枪响完全让他们召开的虎丘大会虎头蛇尾，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向士子们宣布其他文社已经宣布并入了复社之中，然后还要搞万人联署上书要求九州军恢复八股文。 楚云站在山坡上看着仓皇离开虎丘山的士子们。 “这位公子，不，这位大人，我是不是知道了你们太多的秘密……”柳如是在一旁绝望地说道。 她刚才被戈雅救下，就一直和他们待在一起，被迫听了楚云的计划，甚至已经做好了被灭口的准备。 “此事了结以前我会安排人看守你，我还不至于为了阴谋而随意牺牲人命。你的经历、身份都很特殊，以后不妨改名换姓开始新的生活，如果要考核科学院也不是不可能的，我想那里的人能够更加接纳你。”楚云想了想，与顾炎武一样，既然都是楚云他知道姓名的人，就各自送他们一场造化吧。 七百四十九章 严查（一更） “苏州总兵鲁之玙叩见军主大人，不知道君主大人为何突然出现在苏州城，令属下诚惶诚恐！”鲁之玙带着一群捕头见到了楚云，被楚云吓了一大跳。 当楚云亮明自己的身份时，他们还一度怀疑这是不是有人冒认，不过鲁之玙想到军主亲临南京城，抵达距离南京城不算太远的苏州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再加上情报处的人在火枪事件以后也出没在现场，才算是认定了楚云的身份。 “不用多礼。这次我听说江南的文人骚客齐聚苏州城虎丘互相研讨诗书，有意带着夷洲的高山部落的使节前来一观我们华夏文坛之盛事。但是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暗中用火枪行刺夷洲使节，实在是令我很失望。我一直以为江南是个温文尔雅之地。”楚云遗憾地说道。 鲁之玙更加惶恐。在他的治下竟然出现了火枪案！而且刺客用火枪当着楚云的面杀人！ 他这个总兵就是江苏城的治安官，出了治安事件，肯定难逃其咎。不只是他，恐怕苏州府的一些其他的官员也难免受到牵连。 “属下知罪，请军主治罪！”鲁之玙面无血色，浑身都是冷汗，做好了丢官被发配的准备。 楚云摆了摆手：“在治罪之前，先抓住刺客。你带捕头、衙役前来，可有发现？” “是，属下本来率领几百捕头、衙役在山脚下驻扎，以防止士子聚会出现动乱，所以一听到枪声就立刻带人前来。只是虎丘山中的士子众多，刚才慌乱之中，成千上万的士子奔命，途中属下不曾见到有人手持火枪离开此地。”鲁之玙答道。 “他们使用的可能是遂发手枪，藏在身上也不无可能。”楚云厉声命令道，“一定要严查此事！这件事将由情报处领头，苏州府衙门协助。另外我将调遣第四兵团自南京城而来，哪怕就是苏州城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刺客！你可明白？” “是、是……”鲁之玙唯唯诺诺地答道。 “还有，刺客很有可能就在参与虎丘大会的士子之中，重点关照他们。”楚云又说道。 “是。”鲁之玙应允下来，但是参加虎丘大会的士子成千上万，想要全部调查清楚，难之又难啊。 这个时代可没有指纹识别和监控录像，基本上只能靠现场的勘察和询问参加会议的士子。上万士子询问下来简直就是活受罪。 虎丘山发生刺杀事情的消息很快就快就不胫而走，惊动了整个苏州城，进而惊动江淮布政司、江浙布政司，所有人都将目光转移到了苏州城。 “军主怎么跑到苏州城去了！”江淮布政司的民政官张延登得知消息以后起身，手中的毛笔落在地上。 楚云自从第二天接见了他以后，就一直闭门不出，再有消息，已是苏州事发。 “张大人，不好了，第四兵团有一个营的兵力向苏州府开拨！”有江淮布政司的官员急匆匆地走进办公衙门内。 “第四兵团无故调动？！”所有在场江淮布政司的高官都站立起来。 虽然第四兵团是九州军设立的常规军队，直接归军部调度，无须通过江淮布政司的批准。但是除非是出现了大事，不然不可能会轻易离开防区！ 能够调动第四兵团离开防区的，也就只有作为九州军军主的楚云了。 “这个刺客一定是惹怒了军主，不然不会调用正规军前去搜捕的！”所有的官员通过第四兵团的调动，可以从中推断出来楚云的态度！ “该死的刺客，他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在苏州城中当着军主的面杀人！”有江淮布政司的官员狠狠地锤桌子。 “要是被我知道知道是谁在背后指使刺客，我一定要杀了他！”还有官员跳脚。 这件事不知道会牵连多大，整个江淮布政司因此受到影响也说不定！ 张延登见自己的下属们反应剧烈，自己也很急躁：“备马车，老夫要前往苏州城面见军主。” “张大人您的身体……”有官员见上司张延登要亲自前往苏州城，不由担心年近七旬的上司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此案恐怕会轰动江南，老夫不得不前往苏州府。”张延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作为江淮布政司的最高行政长官，必须要尽力控制这件事带来的影响。 洪武帝的蓝玉案受被株连杀戮者逾万人，要是楚云因此事向洪武帝学习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两日后，在江南各府发行的《九州日报》刊登了这个案件，称楚云接见夷洲高山部落的使节时，有人试图当着楚云的面刺杀使节，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秘密，目前苏州官府正在调查。 随着事件的发酵，江南各个城池中的居民都知道了刺杀案件，而对此事有官方记载的《九州日报》的销量突破新高，几乎人手一份。 “夷洲是我们华夏的一部分，从那里到来的使节，就是我们的国民，竟然有人想要用火枪刺杀自己的国民，到底是什么人如此丧心病狂？” “刺客选择了在虎丘大会动手，会不会和当时在场的人有关？” “报纸上说军主当时也在现场，如果不是军主带领的侍卫及时挡住了火枪，说不定来自夷洲的使节就要毙命了！” “真是可恶，在苏州城用火枪杀人，要是抓住凶手，一定要将他绑上石头沉入太湖！” 苏州城的街道上尽是议论虎丘山刺杀案的百姓们。街头还有不少巡逻的捕快。 楚云带着人便衣在苏州城内查看民意。 “军主，几乎所有的居民都在谴责凶手，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是否可以开始逮捕谋反的人，然后给他们扣上刺杀使节的帽子？”消失了一段时间的艾拉再次出现在楚云身边。 “情报处都已经锁定目标了？”楚云问道。 “是的，我们之前已经认定了一些目标，再加上虎丘大会出现的人，基本上可以一网打尽。”艾拉答道。 “那就开始收网吧。”楚云冷冷地说道，“他们一个也别想逃。” 七百五十章 开始逮捕（二更） 苏州府常熟县鹿苑的钱谦益居，钱谦益卧榻在床。虎丘大会被一声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枪响破坏，官府又在抓刺客，所有当时在场的士子人人自危，已经有不少人被官府带去谈话了。商议叛变之事情，也因此被拖延下来。钱谦益想到这件事就来气，竟因此患疾。 “你们是甚么人？可知道这里是钱府，以前礼部侍郎的宅子，你们岂能擅闯！”在前院有几个家丁叫嚷起来。 “我们来找的就是钱谦益，他可在家里？”一队捕快包围了钱谦益的宅子，其中一个情报处的头子说道。 “老爷自然在，只是他不一定愿意见你们。”家丁说道。 “进去带走他！”情报处的人说道，身后的苏州捕快立即动手，乱棍将钱府的家丁打走，冲入钱谦益的屋子。 情报处的人说道：“钱大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你们是九州军的人？”钱谦益早就听到前院的家丁和来人争执，但是他卧榻在床，根本就无法逃脱。 “在下叫做魏龙，是九州军情报处的人员，我们怀疑你和虎丘山的刺杀案相关，请跟我们到苏州府衙门走一趟。” 来人说完，不待钱谦益有所反应，就让人将他架走。 九州军的逮捕行动在苏州府、杭州府、南京府等地都在进行，不少人因为涉嫌刺杀使节之事锒铛入狱，被逮捕者有上百人，将这件事情推到了风尖浪口，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件事的的后续！ “左兄，这回大事不好了，钱谦益等人都被苏州官府逮捕，关押在苏州城的牢狱中！” 刘良佐和左良玉两个人带着手下在苏州滞留，现在苏州城被第四兵团的士兵管控，到处都是苏州府的捕头，两个人就算是想走也没有那么容易。 左良玉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九州军虽然在江南大肆搜捕刺客，但是落网的人几乎都是在虎丘塔中的人。也许苏州城内的普通百姓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联，左良玉和刘良佐两人却知道这些逮捕的人都是他们想要联合谋反之人。九州军的抓捕是有目标的，而不是随便抓人来问话！ “我们尽快离开苏州城，这里已经变成了龙潭虎穴！九州军明显已经知道了我们试图起事的消息！”左良玉不安地说道。 “你是说我们可能暴露了吗？！”刘良佐脸色惨白无比。 “不是可能，是已经暴露了！”左良玉取了桌上的遂发火枪，“跟我走，再晚一点就来不及了！” “说不定只是那些公然在虎丘山出现的腐儒被九州军捉住而已，我们这些总兵和皇室宗亲还没有被发现。”刘良佐说道。 “蠢货，一旦有人被抓住，肯定会供认不讳，不是所有人都是硬骨头！如果你想要找死，就继续留在苏州城内等待消息，我要先走一步了。”左良玉带着几个手下下楼。 刘良佐见左良玉带人离开，也急着跟上。 出入苏州城的几个城门口有九州军第四兵团的士兵把守，在盘问出入的苏州百姓。 “你们是什么人？”手持火枪的士兵截住左良玉和刘良佐一群人，见他们一个个都是大汉，不由狐疑地问道。 “我们是住在杭州的商贾，来苏州城做生意，现在家里有事，急着想要回到杭州。”左良玉说道。 “可有户籍证？”询问他们的士兵问道。 自从九州军控制了江南一带以后，就开始推行户籍证，要求每家每户都要到官府上户口。 “有的。”左良玉取出户籍证。 他是江浙总兵，从手下套取户籍证轻而易举。 “张二全？”盘问的士兵见户籍证没有问题，于是对他们说道，“你们走吧。” 左良玉、刘良佐两人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不过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来了一支士兵围住了他们。 “左良玉、刘良佐，你们还想要离开？”其中一个人说道。 “你们认错人了！”左良玉不敢动弹，嘴里还在狡辩，但是心里九州军能够叫出他们的名字，一切都已玩完。 “嘿嘿，跟我们走一趟，就知道有没有认错人了。” 在士兵的火枪威胁下，左良玉、刘良佐两人以及他们带领的死士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苏州城的牢狱中，人满为患，大多数是最近九州军捕捉的犯人。 “天啊，我在苏州府当狱卒以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多犯人，有上百个！” “可不是么，据说他们都和刺杀使节一案有莫大的关系，是军主亲口下达抓捕的犯人。” “犯人一多忙坏的可是我们啊，为上百人发放饭菜就是一件累人的事情。” 几个狱卒在一边为犯人准备饭菜，另一边在讨论起苏州城牢狱中犯人之事。 “给他们勺饭还好，关键是里面的犯人多数都是士子，他们吵吵嚷嚷，一个个破口大骂，听着都烦人。” 这些狱卒推着板车将一桶桶饭菜运到监牢里面。在推开门的瞬间，里面果然嘈杂一片。 “你们这些奸人，快放我们出去，我们与什么刺杀使节案件完全无关！” “九州军胡乱抓捕好人，我们文人骚客齐聚虎丘山，何罪之有？凭什么因为虎丘山有刺客就怀疑到了我们的头上！” “我祖上是嘉靖年间的礼部侍郎，我们家族在苏州城可是有巨大的影响力，不要想着我们家族会善罢甘休！” “好一个窃国奸贼，废了八股文章不说，还想要灭绝我们儒生吗？！” 一个个儒生叫道。 “我说你们就省省力气，我在苏州府当狱卒那么多年，哪一个作奸犯科之人不说自己是冤枉的？”一个狱卒没好气地将一碗粗米饭推到木牢里面。 “这粗米饭要人如何下咽？”钱谦益看着狱卒推进来的木碗里面盛的是下等的糙米，不由愁眉苦脸。 “官府哪里有那么多钱养你们这些为非作歹之人。你就知好吧，有的一顿是一顿，说不定这是你们最后一顿饭了。”狱卒翻了个白眼。 七百五十一章 严惩凶手（三更） “唉，没想到我陈子龙年纪轻轻，还没有闯出一番事业，就陷入牢狱之灾，难道这是天意吗？”作为几社领头人的陈子龙同样被关押到了苏州城的牢狱。 “陈兄，你的老师是江淮布政司民政官张延登，就连苏州府知府都要听他的话，能不能托人求他营救我们？”一个与陈子龙被关押在同一个牢笼的士子向他问道。 “自从九州军新政以来，师徒门生观念就日益单薄了，老师被九州军推为***政官，管辖淮南、南京、苏州、常熟等地民政，他为了他的前途和庇护江淮的百姓，不见得会相助于我。”陈子龙说道。 “好歹他也曾经是你的老师，又是正直之人，起码会向九州军求情吧？”那个士子又说道。 “就算老师向九州军求情，九州军也不见得会放过我们，毕竟我们所做的是谋反之事。”陈子龙摇了摇头。 这些士子骂归骂，可是都知道被抓到了这里，心知多半难逃一劫了。 “左良玉、刘良佐等武官他们不曾到虎丘山，他们还没有暴露，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如果他们能够成功，我们也许还有机会翻盘。诸位，为了我们的社稷江山，千万不要泄露他们的存在。”钱谦益提醒众人。 “我们都绝对不会向九州军妥协的！”这些人士子纷纷说道。 在钱谦益他们谈论左良玉、刘良佐的时候，牢狱的大门再次打开，又有几个人被推了进来。因为他们背着阳光，所以有些一时看不清楚进来之人的模样。 “左良玉、刘良佐！怎么是你们两个人！”等到钱谦益看清楚来人，当场陷入绝望。 他们联合谋反，钱谦益等人负责在士林中寻找支持者，而左良玉、刘良佐等人负责联络对九州军不满的降将。其中一路人出事了，还有另一路人负责营救，但是两路人都深陷囵圄，连唯一幸存的机会都没有了。 “钱老，此事恐怕已经提前泄露了，我们无力回天。”左良玉无奈地说道。 所有原本正在叫嚷的士子都停了下来，牢狱之中鸦雀无声。 知道自己一行人无力回天以后，狱卒们再也没有在牢狱中听到士子发牢骚，所有的士子陷入死寂。 一天过去了，楚云没有找他们。 两天过去了，楚云也没有找他们。 三天过去了…… 第五天，终于有士子忍受不了这种等死的心情，发疯地在监狱里面叫起来：“要杀就快点杀，这算是什么！要让我们在绝望中尝尽失败的痛苦才动手杀了我们吗？！” “他，他疯了！”在同一个牢狱里面的士子也叫起来。 当牢狱再次大乱的时候，囚徒们叫的更大声，比五天前更加疯狂。 楚云并不着急处置这些人。在捉捕了主要的谋反者以后，江南的苏州城等地区就宣布解除严禁。为了不让事态升级，楚云选择将囚犯集中在苏州城处置，而不是南京城。 对外方面，《九州日报》已经刊登了嫌疑犯落网的消息，并怀疑是这些主张恢复八股文的人为了向朝廷施压，刻意刺杀使节。江南的百姓听后一片哗然。 本来钱谦益这些文坛领袖在普通老百姓眼中是高人一等的存在，百姓还不会因为这件事就觉得他们可恶。不过当他们知道了戈雅是一个正值青春，又是淳朴的山民部落女子时，纷纷指责这些派出刺客的幕后黑手，一大群文人、武官，怎么能够集体谋害一个小姑娘！ “强烈要求处置幕后黑手！” “保护戈雅姑娘，严惩凶手！” 苏州府衙外面外面传来苏州城百姓的呼喊声。 “物质文明越发达，人就越喜欢同情弱者。江南地方在明末就是商业最繁荣之地，这里的风气也最为开放。”始作俑者的楚云刺客就在苏州府衙，听到外面苏州城百姓的叫喊，不由感慨。 在明末的时候，江南地方便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市民和商人比较活跃，只要稍加利用，就能够控制舆论。 “军主打算如何处置牢笼之中的人？” 张延登从南京城赶到苏州城，再次见到楚云的时候，楚云已经将情报处收集到的名单上面的人全部擒获，无意逃脱。 “张老觉得我要如何处置他们？”楚云反问张延登。 张延登毕竟是江淮布政司的民政官，楚云在他的地盘上抓人，无意是惊动了他。 “他们果真是犯了刺杀使节之事？”张延登问道。 楚云不久以前才和他说过要压一压江南士子中的朋党之风，结果不久以后就发生了刺杀使节之事，近百有影响力的士子因此铛铛入狱。如果要说两者之间没有关系的话，打死张延登都不会相应。 “张老您说呢？”楚云仍然反问道。 “军主是想要处决一批人，杀鸡儆猴？”张延登见没有外人在场，于是缓缓说道。 “杀鸡儆猴之意是有，不过处决就太重了。”楚云说道，“如果处决了他们，整个江南都会动乱吧？” “确实如此。军主您抓住的那批人，每个人的家族在江南都有很大的影响力。虽然相当一部分人因为被我们官府收缴了土地而势力大损，但是他们的声望和人脉还在。若是军主大开杀戒，恐怕会破坏江南地区的安定，引发叛乱也未可知也。”张延登试探性地问楚云。 他在江南地区为官，与诸多江南士子关系匪浅，楚云捉捕的人之中还有他的得意门生陈子龙。如果可能的话，张延登自然是要护住这一些人。 “我也没有打算处决他们的意思。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需要给世人一个交代。张老，你明白我在说什么？”楚云说道。 张延登干枯的老脸微皱，他在官场四十年了，哪里不明白楚云说的话。现在刺杀使节一案已经见报，为江南百姓所知晓，就必须要有人出来背锅，谁来求情都没用了。 余成走了进来：“军主，府衙外面有许多士子在闹，快和百姓打起来了。” 七百五十二章 万人上书（四更） “你们这些读书人竟然想要谋害一个小姑娘，还想要破坏我们和夷洲百姓的友谊，我呸！” “少来诬陷我们！我们读书人会做这种卑鄙的事情？” “秦侩不就是读书人，还不是当了奸臣？卑鄙的人不管读多少书，还是卑鄙！” 在苏州衙门外面，士子和市民大打出手，几百人闹哄哄地打成一团。满街都是破烂的菜叶。维护治安的捕快们赶紧出来维持秩序。 “全部住手，军主在府衙中，岂容你等闹事！”捕快们组成了人墙将大打出手的两派人马强行分开。 现在苏州城内分成了两派人。一派是旧派士子群体，另一派是市民群体。 旧派士子群体虽然失去了钱谦益等头领，但是当他们听说自己的头领被关押在苏州城的监狱以后，自发地聚集来苏州府衙，要求苏州府衙立即释放钱谦益、陈子龙等人。 市民群体原本是围观群众，但是他们受到了《九州日报》上面故事的影响，纷纷站出来支持不远千里来到大陆学习华夏先进文化的戈雅公主，与这群士子之间发生了争执。结果双方火气都很大，最终在府衙前面打架，惊动了里面的楚云。 “军主出来了，闲杂人等请肃静！”苏州府衙内出来一队楚云的侍卫。 所有闹事的两派人马齐齐看向苏州府衙的大门，两个石狮子立于府衙大门两侧，威严雄壮。 不一会儿，楚云在几个贴身侍卫的保护下出来。 当他看见狼藉一片的街道时，不由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竟然煽动了市民阶层，而且市民阶层还和旧派士子干架了。 “军主大人，没想到惊动军主大人了！” “据说军主大人当时也在虎丘大会，差点见到戈雅公主被刺客刺杀，因此震怒，才大举搜捕刺客的！” “我们要不要下跪啊？”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下跪，我们见到官老爷都不用回避。” “可是对方是官老爷都要听他命令的军主啊！” “见官不跪是军主宣布的，我们下跪了他不一定会高兴。” 苏州城内的市民们窃窃私语，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了。 “大人，我们江南士子联名，请求苏州府立即释放抓捕之人！他们是无辜的啊！” 在市民们不知所措的时候，旧派士子见到楚云出来，于是跪下来向楚云求情。 楚云见到这些人，心想估计这些请求的人都不一定知道他抓住钱谦益等人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他们多半被蒙在鼓里，还以为楚云真的是为了所谓的刺杀使节事件而逮捕钱谦益等人。 “这是万人书，有江南万名士子的署名，可担保被逮捕之人并非真正的凶手，请军主大人明察！”有几个士子当着楚云的面拉开一副漫长的绢帛，上面果然有密密麻麻的签名。 万人书？楚云无语，果然是文人的手段，也就能够糊弄一下百姓，想要通过人多势众来逼迫他乖乖就范？ “各位士子，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诉求。不过刺杀使节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必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我会明察这件事情以后，再行处置。来人，收下这万人书。”楚云说道。 “多谢军主大人！”这些士子以为自己的斗争获得了成果，个个喜出望外，对楚云跪拜。 这些人果然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楚云心中暗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表面上答应这些上书的人，实际上自己想做什么就照样做什么，完全不用理会他们。 “军主，我们苏州百姓要求严惩凶手，不能让夷洲百姓以为我们江南水乡是龙潭虎穴之地！” “没错，严惩凶手，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苏州城的市民阶层见到士子们请求释放囚犯的提议几乎要成功，于是也向楚云提议严惩凶手。 “各位乡亲父老，你们也尽管宽心，我一定会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绝对不会放过凶手。现在我们苏州总兵正在昼夜处置此事，我想究竟牢狱中人是不是买凶杀人之凶手，不日就将公之于众。”楚云又对苏州城的市民们说道。 楚云所说的苏州总兵鲁之玙的确在昼夜侦办“刺杀使节案”。 摆在鲁之玙的案台上面的是已经抓捕归案的人员名单。鲁之玙越看这份名单越是直冒冷汗。 他能够当上苏州总兵，自然是有几把刷子的。从这份名单，他逐渐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这上面都是江南东林党在野文人、文社头目啊，而且都是情报处带人去抓捕的……”鲁之玙想到逮捕这些人的情形，根本就不像是在抓嫌疑犯，而更像是直接去抓犯人。 难道是军主早就想好要抓什么人了吗？鲁之玙想到这一层，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这官场也太可怕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这个苏州总兵岂不是无辜躺枪？完全是飞来横祸啊！ “唉，偏偏让我遇到这样的烂摊子。被抓的人之中还有江浙总兵左良玉，江西总兵刘良佐，他们的官职比我还高。”鲁之玙愁眉苦脸。 九州军在正规兵团之外，设立了治安部队来维持各个行省的安定，同样直接归军部指挥。左良玉、刘良佐是行省级的治安官，而鲁之玙是府级的治安官，他们的确比鲁之玙要高一个层级。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鲁之玙知道自己就算再怎么侦办此案也无济于事了，只要按照军主的想法行事即可。就是不知道军主事后会不会补偿自己。 “弟兄们，今天我们就不熬夜侦查此案，与以前一样准时结束差事。”鲁之玙长呼一口气，对他的手下们说道。 “大人这是怎么了？军主可是要我们尽快查明真相。” “是啊，我们分成了两班人马，轮流昼夜不停地办案，怎么就突然停下来了？” 苏州府衙门的捕头们不明就里。 “早点回家找你们家媳妇，出了什么事情我扛着。”鲁之玙心里却道，要是查出了真正的刺客，说不定反而不好向楚云交代。 七百五十三章 二桃杀三士（五更） “大人，冤枉啊！奴婢的相公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怎么可能有胆量买凶杀人呢！大人请明察啊！呜呜呜……”一个白衫女子在楚云面前痛哭流涕。 楚云叹了一口气，府衙外面的士子刚刚来了一个“万人上书”，现在陈子龙的原配夫人又找上门来找楚云求情放过陈子龙。之前她在苏州府衙外面闹事，惹来许多百姓围观，让楚云不得不见她。 “然而我们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证据，有理由相信陈子龙参与其中。”楚云说道。 “大人，奴婢不过双二十年华，如果这个时候就丧夫，以后可要怎么活啊！大人，你要为奴婢做主啊！”张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楚云说道。 “张老大人，您是人中的老师，现在人中有难，您就帮奴婢向军主大人求情吧！”张氏见到张延登也在堂内，又哭着向张延登叩首。 “唉，此事……”张延登颇为难做。他的确也想帮陈子龙一把，但是此事的决定权在楚云的手中，他的话并不管用。 楚云算计了这些人很久，还是没有想到会有家属来闹事，这回事情有些棘手了，处理的不好可能会在民间引起许多风波。 “张氏，你的丈夫在外面寻花问柳，你不记恨于他？”楚云问道。 “奴婢自认是气愤不过，但是相公罪不至死，他也是年少无知才被人所蛊惑而已，请军主大人开恩啊，开恩啊！”张氏拼命向楚云磕头，额头上都有鲜血流出。 楚云见张氏情真意切，似乎不像是作假，心想着张氏虽然为人比较彪悍，但其对陈子龙还真是没话说，在知道了自己这个九州军最有话语权的人在苏州府衙以后，第一时间就来求情。 “虽然陈子龙不是主谋，但他终究是参与其中。如果我因为徇私情就放了他的话，那么所有犯罪的人家眷都来求我，我岂不是每个人都要一一回应，最后将他们全部释放吗？”楚云说道。 “如果军主大人要处决相公的话，奴婢决计不能苟活，还不如一死算了。”张氏眼中有一丝决绝，环顾四周，竟然是想要找个柱子撞上去。 “张氏，我可没有说要处决他们啊。”楚云赶紧制止她的行为，当时多烈女，要是张氏真的血染苏州府衙门，那就难免有些流言蜚语。 “军主大人此话当真？”张氏这才稍微停止啜泣。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欲发配他们前去南洋荒岛劳作十年作为惩罚。”楚云说道。 “可是那里是南洋……还是荒岛……奴婢听说去了那里的人九死一生，若是奴婢的相公去了南洋荒岛，十年生死两茫茫，又当何时相见？”张氏听见楚云说要将陈子龙发配到南洋荒岛十年，又伤心起来。 南洋荒岛的疟疾还是很严重的，水土不服之下死了很多移民，也难怪张氏会担心。抗疟疾的药物正在云南布政司生产，甚至合格的样品都只有几份而已。 “念在陈子龙等人被主谋利用的份上……就让他们到夷洲的官营水稻田种植水稻十年，闲赋的时候就研读新学。每隔两年对他们进行一次考核，如果他们能够精通新学，我就提前他们释放返回大陆。夷洲的水稻田已经经过一两代人的开发，又在海边，瘴气没有那么严重，这已经是最为宽容的了。”楚云稍作妥协。 九州军收缴了大地主的农田以后，大部分分配给了农民，严查土地买卖，还有少部分是官营农场，为军队提供粮食，已经建立粮食储备。夷洲有些地方很适合种植水稻，所以也设有官营水稻田，一度为南洋的征南兵团提供粮食。 张氏听了楚云的妥协，又连连磕头：“多谢军主，奴婢一定会时刻铭记军主大人的恩情……” “来人，将张氏带下去消毒治疗一下。”楚云见张氏额头上的鲜血和眼泪混杂在一起，便唤来侍卫，带张氏下去用酒精给伤口消毒。 张延登在张氏离开以后，拱手对楚云说道：“军主仁慈宽容，老臣拜服。” “这回张老你也满意了吧？”楚云当然知道张延登心里还是偏于向陈子龙等人。 “老臣不敢。”张延登说道。 “钱谦益、左良玉、刘良佐几个人影响力较大，还是要发配南洋的。陈子龙等文坛新秀，就如我刚才所说，发配到夷洲种田，让他们体验一下农民的辛苦。他们之所以闹事，说到底就是他们吃饱了撑着。”楚云说道。 “还有外面万人上书的士子们呢？如果只是处置最上面的一群人，可以杀鸡儆猴，并不会动摇江南士林的根基。不过上千上万的士子们，却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军主可要好好利用他们，让他们为国效力。”张延登说道。 他并不担心楚云处置钱谦益、左良玉等人，发配百余人相比洪武帝大刀阔斧杀戮平和了不知道几百倍。江南地区最大的财富是这上万会识字的士子，如果将他们培养起来，可以解决九州军领土扩大时候官吏奇缺的问题。 还有一点比较棘手，万人上书以后，如果楚云还是将钱谦益等人发配海外，江南士子说不定会闹事。 “嘿，张老是怕江南士子和他们身后的家族不满，联合起来闹事？完全不必担心，我会想办法分化他们，使之不能结党营私。”楚云冷笑道。 “军主打算怎么做？”张延登见楚云有分化文社、江南朋党的计策，不由好奇。 “南京城每年都有‘科学院入学考核’，我会在科学院设立一个‘官员培训班’，入学考核中成绩优异者，可选择进入培训班，每个人都是储备官员，在学的时候便有俸禄。如果能够毕业，可直接踏上仕途，无须其他考核。”楚云说道，“但是这个名额有限，每个行省只有不到十个名额。” “二桃杀三士，军主大人真是高明啊……”张延登已经可以想象江淮行省的士子为了官员培训班的名额而争得死去活来了。 七百五十四章 鲤鱼跃龙门的诱惑（一更） “都让开点！”衙役来到苏州城内的公告板前，用漆胶将告示贴上，还用双手顺了一下有些发泡的告示。 每次官府贴告示的时候，都会聚集来许多苏州城的百姓围观。特别是九州军推广新政以后，隔三差五就可能有新的措施宣布。 “这位公子，你识文断字，能不能跟我们说说，告示上面的是什么内容？”一群围观的苏州城居民中，大多数识字不多，于是向身边一个明显是士子打扮的人问道。 “让我看看……自本年始，每年十月，江淮布政司、江浙布政司将在南京城举行科学院入学考核，每个行省成绩前十者，可进入科学院之官员预备班。进入官员预备班者，每年享有俸禄二十两白银，还有奖学津贴，视在科学院学习之成绩分级，五两至三十两不等。另外，顺利从官员预备班毕业，将被九州军视为知县、知府、民政官、司法官、检察官之预备人选，一毕业即可顺利踏上仕途……”这个士子站在公告面前，从头到尾念下来，当明白过来告示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嘴唇都颤抖起来。 哗！在一旁津津有味听着士子念公告的苏州城百姓一片哗然！ 知县、知府、民政官、执法官、检察官的预备人选，这不就相当于一步登天么！只要在科学院入学考核挤进自己省内前十，一场考试就可以鲤鱼跃龙门！ 如果参加科举的话，要通过县试、府试、乡试、会试、殿试等各个环节，还需要在士林中提高自己的声望，才有可能成为进士，真正在仕途上一帆风顺。而九州军这一项措施，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可能——不需要十年寒窗苦学，不需要经过层层考核，不需要裙带关系，不需要是什么大人的门生，只要一场考核，就可以平步青云！ 这个士子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莫名颤抖，甚至周围一些不识字的苏州城百姓发出了吞咽口水的声音。诱惑力太大了啊…… “只要进入科学院就有俸禄，对我们贫农士子来说真是一个好消息！”一个身着寒酸的士子看到公告上的白纸黑字，更加激动不已。 一年二十两的俸禄，足够一个小康之家一年的用度了！只要能够进入官员预备班，他们就能够解决家里的生计问题，还能上升一个阶级。 “不只是如此，后面还有说，即使成绩无法排前十进入官员预备班，只要通过了合格线，就有进入科学院学习的资格。今年起，科学院要在南京城成立分院，为国家社稷培养人才。进入科学院之人，有可能踏入仕途，也有可能进入工厂成为技术专家，还有可能到远东贸易公司做事，从事远洋贸易，其每年所挣银两，不亚于官员……”读公告的士子说道。 众人更加哗然，以前读圣贤书科举，只能走仕途而已，道路十分狭隘，要是遇到朝廷中没人，自己又陷入朋党之争的话，很有可能会一生郁郁不得志，甚至连候选官员都轮不上。而九州军的科学院还培养各种各样的人才，这样一来阶级上升的通道就变宽了。培养的人才越多样，通过考核的人就越多，参加考试的人希望也就越大！ “公子，不知道这个入学考核需要考核些什么？我有一个儿子，今年都三十出头，乡试都考了三次，次次落第，现在无所事事，也许他可以试一试这个。”一个年迈的苏州城居民说道。 这个士子自己也想要看，于是眼光向左边看去：“此处是考核内容。一曰文史，每年科学院入学考核部会从四书五经、史记、资治通鉴等文史典籍中节选文章数十篇，于每年正月公布，考核对节选文章之理解，并根据时事要求考试者作文一篇。” “二曰理学，此理学非程朱理学，而是理工之学，细分为物理学、化学、生物学。” “三曰算术，考查阿拉伯数字之运算法则及简单应用。” “四曰法理，考查法治之基本精神和学理。” “此四子者，文史为普天之下学子所熟悉掌握，不复多论。其余三子，已降低难度，聪慧勤奋者，一年苦读即可通过考核。报考者，可至当地官府领取教材，合计四本，教材上面之范围即为考核内容。” “除作文、法理少部分需主观判断以外，其余答案均为固定，按分数排位。” “报名条件，识文断字、十六岁及以上之男女，否则不得报考。报名只需交纳印刷教材之费用。” 当公告读完，这个士子深深吐了一口气。 九州军这个考核真的是简单粗暴！ 只要你识字，十六岁以上，不管男女，学习了四本教材以后，都可以报考！而且大多数考试内容答案还是固定的，尽可能排除因为考官主观原因否定一个人的学识！这已经极大地降低了士子参与考试的成本。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要是再晚出生十几二十年，也许我就有机会了。可惜我现在都三十多岁了，大字不识几个，就算是想要参加这个考试也没办法了。” “可不是么，只能够将希望放在下一代了。” 一些不满足报考条件的苏州城百姓遗憾地说道。 “怎么办，当初只顾得反对废止八股文了，我们都没有当新学是一回事。去年南京城举行的第一届入学考核据说不到三百人，过半去考试的人都被录用了！九州军贴出告示大肆宣传，今年以后肯定人满为患，要是我早些准备就好了！” “哎呀，告示上面说需要一年的时间学习新学，如今已经是五月了，距离今年的入学考核只剩下五个月，我们岂不是要明年才能考上科学院？” 在场的士子们也是一个比一个惆怅。他们都明悟得太晚了，从现在开始研读新学的话，最早要明年才能发挥出全部实力。 “哈哈哈哈哈哈！”在人群中的顾炎武也看到了这份告示，不由仰天长笑，他这群在暗中研读新学又耻于和旧派学子讨论的新派学子可能莫名成为最大的受益者了。 七百五十五章 疯狂的士子们（二更） “不要拥挤，不要哄抢，不要喧哗！”苏州府衙门快要被苏州城的士子们挤爆了！他们都是来抢着报名和领教材的！ 不知道是谁暗中传出了消息，因为去年科学院入学考核报考的人数较少，苏州府衙门里面的第一批新式教材只有不到一百套。谁提前报名，谁就能够提前学习科学院入学考核的内容，谁就能有更大的机会成为行省前十，平步青云！ 行省士子前十，这个名头本身就足以让无数攀比的文人为之争得头破血流！ 成百上千的苏州城学子在告示贴出来以后，第一时间直奔苏州府衙门报名！ 去年南京城举行的江淮、江浙两个行省的科学院入学考核，报名者不过三百人。要知道这两个行省的进士可是占了大明朝廷相当大的比重，才三百人参加，可见第一届考核准备之不足。 一方面原因是因为楚云想要拿第一届考生作为试验品，怕哪个环节出现作弊贪污，没有大肆宣传，另一方面是因为江南士子的反对废止八股文运动导致任何参加考核的新派学子都被其他士子们视为异类，报名参与考核的士子都是偷偷摸摸地报名。 苏州城作为明末文人士子的盛产地，去年报名的人却不到四十。而今年九州军加大宣传和奖励力度，顿时让苏州城士子飞蛾扑火，超过了四百人，人数还直线上升！ “给我排好队，一个个来，再扰乱府衙秩序者，将永远取消科学院入学考核资格！”苏州府动用了上百衙役和捕头来维护秩序。 听说会被取消考核资格，疯狂的士子们这才有所收敛，在衙役和捕头的驱使下排成一条长龙。队列从府衙延伸出来，穿过街巷，一直排到了菜市口。 “差爷，听说第一批教材数量有限，我看我前面有两三百人，怕是轮不到我了……我求学心切，请您通融一下。”一个排在中间的士子见到一个看上去像是捕快统领的人过来，于是从怀中取出一锭银两，想要塞到那个捕快统领手中。 “你这个读书人别的不行，贿赂上级的本事倒是挺好，可老子要警告你，以后再这样做就永远取消你的资格！”捕快统领几乎是指着那个士子的鼻尖说道。 这个捕快统领不是别人，而是苏州总兵鲁之玙。他知道自己继续侦办“刺杀使节一案”只是楚云让他做做样子而已，犯人都已经归位，他闲着没事干，干脆换上捕头的衣服来帮助衙门维护治安了。 那个士子听后打了一个寒颤，羞愧地不敢再看鲁之玙。 “娘的，这些读书人前几天还要死要活，说什么恢复八股文，现在又挤破脑袋想要进科学院，果然是有奶便是娘。”鲁之玙看到江南士子们争着想要进入科学院，不由暗骂。 苏州府衙可能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这是苏州府衙一个月内第二次闹事了，上一次还是市民阶层和士子阶层大打出手，这一次是士子们自己内部争先恐后地报名参加科学院入学考核。 一时间科学院入学考试这件事成为了苏州城士子议论的新话题，至于钱谦益等还在牢狱中的人似乎开始被有意无意地遗忘了…… “按照军主的吩咐，苏州城此次只开放一百个名额，也只发放一百套教材。”苏州知府来见楚云，向楚云报告进展，“后面没法报名的士子，恐怕是要发疯了。” “这样不正好么，物以稀为贵，给的名额太多，他们反而不会这么积极，这叫做‘饥饿营销’。”楚云十分淡定地夹起一块苏式方糕，放入口中。 来到了苏州以后，楚云一边抓人，另一边就是吃尽苏杭的美食了，颇有乐不思蜀之感。 “接下来每隔半个月就开放额外一批名额，要让他们意识到名额来之不易，他们才会更加珍惜这个机会，知道了吗？”楚云细细品尝了江南糕点的滋味以后，又对苏州知府说道。 “下官明白。”苏州知府说道。 “牢狱中那些犯人怎么样了？”楚云问道。 “他们现在又大吵打闹起来了，说是我们故意要让他们饱受煎熬后再处死，还要求速速行刑。下官怕这样下去，有些人怕是要疯掉，还有些人会在牢狱中自杀。我们是不是应该与他们说明，他们不会被处死？”苏州知府问道。 “你可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刑罚并不是死刑？而是等待死刑的煎熬。”楚云说道。 “的确如此，可以理解他们过激的反应。”苏州知府说道。 “好了，既然江南士子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今年十月的科学院入学考核之上，我们终于可以处置这些犯人了。不过在最后处置他们之前，我要亲自去监牢里面见他们一面。前门已经被报名的士子们堵住，你叫来鲁之玙，就你们两个人，到府衙后门等我。”楚云放下筷子。 “是。”苏州知府见楚云要亲自要牢狱见囚犯们，赶紧起身去找鲁之玙。 “余成，准备一下，我们去见一见此行抓获的成果。”楚云起身，不过没有人回应他。 “军主，您昨日叫余成保护筱秀儿和戈雅两人前去杭州寻找故居，可忘了？这次我带情报处的死士保护您前去苏州府监狱吧，这些犯人还是我们情报处领头逮捕的，我可不能置身事外。”艾拉出现在楚云面前的时候，换上了一身整齐的军装，让楚云眼前一亮。 不得不说，海军出身的艾拉更加适合笔挺的军装，勾勒出有致的身材。这次她是以九州军情报处处长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身份参与此案。 “这些想要谋反的人，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直接杀掉呢。”楚云拥有生杀大权以后，有些可以感受到那些暴君的心理了，“不过我要学会忍耐，要从封建社会中走出来很艰难。我们走吧，是时候跟谋反者面对面了，真好奇他们见到我会是怎样的反应。” 七百五十六章 竟然是你（三更） 两个狱卒走进了潮湿的牢房中，他们的手按在腰间佩刀的刀柄上，身体笔直：“你们这些犯人听着，等下军主将亲临苏州府监狱，你们是死是活，在军主的一念之间，想要活命的，就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 “这一刻要来了……”一个趴在稻草堆上的士子披头散发，眼神迷惘。 他们被关押在这里面，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在煎熬地等待处刑。正如楚云所说，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等待处死的煎熬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里面上百个犯人，等了十天以后，已经疯了一大半。能够坚持下来还保持理性的，只有左良玉、刘良佐等在战场上真正经历过生死的人。 “我们与九州军军主没有什么好说，要杀要剐，随便他吧。”说话的不是钱谦益这个带头人，反而是陈子龙。 “你们当中确实有些人勇气可嘉，可是有没有想过你们的家人？我当狱卒这么多年，一个个囚犯在被我带到刑场之前，大部分都要托我给他们的家人留一句话。他们不是不想活着和家人团聚，只是没有机会而已。”一个狱卒说道。 监狱中的士子们听到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说的话，为之一震。如果能够活着和家人团聚…… “我……我是怎么了……”一个士子发现自己想到妻儿父母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 牢房中弥漫着一股哀伤的范围，不少士子都默默垂泪。 “妇人之仁，怎能成大事！”左良玉却盘坐在草堆上，冷哼道。 “左兄，你不想见你的妻儿吗？”刘良佐与左良玉被关在同一个牢房里，与左良玉的冷静相比，他现在也有些伤感。 “事已至此，见了又如何，徒增烦恼而已，我倒希望在刑场之上不要再见到她们。见到她们，说明诛九族了。”左良玉说道。他已经做好了被处决的准备，唯一害怕的就是连累家人。 “你说的也是，我们这种级别的人叛变，后果哪能好。”刘良佐与左良玉一样绝望。 本来他们以为九州军没有给他们在常规军中任职是对他们的轻视，不过现在想想他们虽然兵力较少，实际上也是行省级别的官员了，直接受军部管辖。这样级别官员谋反，放在以前哪个帝皇那里都要诛三族、六族、九族。 “肃静、肃静！”狱卒叫起来。 不一会儿，八个身穿便服的情报人员率先进入牢房，站在过道两侧，以防止监狱中出现突发情况。 在所有犯人的注视下，九州军最高的统治者楚云带着艾拉、苏州知府、鲁之玙进来。 “竟然是你！！！”坐在冰冷石板上的陈子龙见到了楚云出现在这里，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 在太湖上和他论道的“筱兄”，竟然就是九州军的军主！ “好久不见，没想到我们今日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相见。”楚云微微笑道。 “你……”陈子龙想到在太湖之上和楚云的对话，大汗淋漓。 京城来的，思想又和他们这些旧派士子完全不一样，怪不得当日会口出狂言。 这个人！？左良玉、刘良佐两人认出了当时出现在虎丘塔下的男子，即使是匆匆一瞥，他们对于楚云还有一点印象。这是他们第二次见到楚云。 “各位都是聪明人，我想各位都明白自己犯了什么事情。”楚云环顾众人，缓缓说道。 犯人沉默不语，而苏州知府、鲁之玙等人也揣着明白装糊涂。 “左良玉、刘良佐，你们二人是一省总兵，治安官，负责维护一方秩序，为何还参与这件事？”楚云走了过来。 左良玉、刘良佐也是历史上有点名气的人了，左良玉更是差点取代了南明。 “军主大人，我两人知道死罪难逃，此事与我们的家人无关，乞求您放过他们。”左良玉恭恭敬敬地向楚云跪拜。 “属下也求您放过我的家人。”刘良佐也一同跪拜。 “你们可知道，若是洪武爷还在，你们早就人头落地，被诛九族了！”楚云冷哼道。 左良玉、刘良佐两人心底一凛。 “民政官、治安官、检察官、司法官，是一个行省最重要的官职，你们作为总兵，就是治安官之职，维护一方之治安。为何要渎职？”楚云来到左良玉、刘良佐两人的面前。 对于钱谦益等在野之人想要怎么搞，楚云都还觉得他们是小打小闹，但是左良玉、刘良佐是他启用的明末将领，也放在了江浙行省、江西行省这样重要的行省，他们的背叛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会给其他明末将领造成影响。 “孙传庭、曹变蛟等人均是我们后辈，军主您却让他们在外统率大军征战，而我们投降前官位比他们高的人，却当什么管理捕头的治安官，显然对我们一点都不信任。”左良玉幽幽地说道。 “你可知道袁崇焕、洪承畴这些你们以前的老上司，一个辽东总督，一个西北总督，现在都是兵部手无实权的文职将军，怎么不见得他们有意见，而有意见的却是你们？因为他们懂得急流勇退，接下来的征战交给年轻一代人就好了。如果所有投降我的将领我都要重用，崇祯朝的一堆军政大臣岂不是架空了九州军这个年轻的军团？我们一穷二白从辽南起兵，最高的官职只是我这个总兵，难道要我和袁崇焕、洪承畴等人平起平坐？” “我的老部下，杨太统率第一兵团驻守辽东，成天向我抱怨辽东没有战事，只能到长白山中狩猎为乐。徐继盛统率第四兵团驻守在南京城，和我见面第一件事说的是赘肉生长，英雄不再。天下很快就会安定下来，终究是要走向和平的啊。”楚云不急不缓地说道。 “请军主赐死。”左良玉、刘良佐身体微微颤栗。 “左良玉、刘良佐两人，有罪，发配往南洋婆罗洲油田，挖掘石油，戴罪立功，期限为二十年！”楚云厉声说道。 七百五十七章 发配去挖石油（四更） “油田……挖……挖石油？”左良玉、刘良佐两人想过一万种楚云对他们的惩罚，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楚云会将他们发配到南洋去挖石油。没事挖石油这种没用的东西？ 所有被关押的士子也都面面相觑，但他们从彼此眼中都只见到了迷惘。 “宋代沈括的《梦溪笔谈》有记载石油，此物可点燃，用来润滑车轴，治疗牲畜疥癣。除此以外，并无大用，何以要专门派人前去开采？”苏州知府听楚云大有想派人去南洋开采石油的趋势，不由费解，用余光看向了最可能知道楚云想法的艾拉。 艾拉面无表情，只是看着楚云。 “石油，以后可是好东西，你们现在不会懂的。”楚云负手在身后，来回在牢房的过道间踱步。 这还要和楚云布局第二次工业革命有关，楚云开启了石油系列的科技树。第一次工业革命最重要的能源是煤炭，而第二次工业革命最重要的能源是石油！ 原本楚云将目光放在了大庆油田，不过大庆油田在深层，还是难以利用的重油，以日本二战的采油技术都无法发掘大庆油田，别说是楚云目前就在公元1900年附近摇摆的科技树。 所以楚云将目标放在了南洋的婆罗洲，那里有容易开采和利用的浅层轻油。 香料群岛对于这个时代的国家来说，香料和经济作物似乎是最重要的物资，但在楚云眼中，最重要的是有石油、有金矿银矿等矿物资源。 楚云动用工业革命系统，将他原来那个时空1907年赫赫有名的石油公司——皇家荷兰壳牌集团在婆罗洲的炼油厂给召唤了出来…… 也就是说在香料群岛，楚云有了一座炼油厂和石油技工、专家，正在为他开采石油！ 有了石油、橡胶两个很重要的原材料，就可以开发一些应用层次的科技了，比如汽车什么的…… “此去南洋荒岛二十年，九死一生，算是对你们的处罚。”楚云说道。 婆罗洲除了炼油厂以外，上面几乎都是土著部落和原始雨林，死亡的概率还是很大的，何况他们一待就是二十年，和杀了他们也没有区别了。 “多谢军主。”左良玉、刘良佐两人感激道。 虽然发配到南洋荒岛与世隔绝做苦工，但终究是有一丝希望，人最怕的就是彻底见不到希望。 楚云宣布了左良玉、刘良佐两人以后，还有三批人等待着他处置。 许多被关押的士子都不敢直视楚云的眼神，他们很害怕自己的下场和左良玉、刘良佐两人一致。那可是万里之遥的南洋，瘴气横行之地。 “钱谦益、马士英等人，也是主谋，与左良玉、刘良佐一同发配到南洋开采石油，可有异议？”楚云看向钱谦益等人。 钱谦益脸色苍白。左良玉、刘良佐他们两人去了南洋也许还有一点可能活着回来，但是年过五旬的他二十年后是绝对不可能返回的了，这意味着他要死在异乡。 “钱老已经上了年纪，不知道军主大人可不可以减轻对他的处罚？”一个士子向楚云求情。 “法律之下，人人平等，年纪不是借口。”楚云冷冷地说道。 还剩下两批人。 “陈子龙。”楚云走到陈子龙所在的牢房，他代表的是年轻一代的江南士子们，他们活跃在朝代的更迭之中，属于偏向旧派的士子。 陈子龙心情复杂难言。在太湖上的争执，到现在落在楚云的手中，他自觉自己的脸面都快要丢光了。他身后的复社、几社头领们都在等着楚云的判决。 左良玉、刘良佐、钱谦益、马士英等一批人被发配到南洋荒岛开采石油，为期二十年，那么他们很有可能也是同样的处罚。 在偏僻的南洋待上二十年的时间啊，等回到了江南，恐怕已经物是人非，被整个时代抛弃了。 陈子龙没有回应楚云，心头的沉重将他压得喘不过气。他满怀壮志都无法实现了。 “其余人等，皆为从犯，发配……”楚云看到陈子龙等士子面露绝望之色，“发配夷洲官营水稻田劳作十年，闲季准许研读新学，两年考核一次，合格者准许返回江南。” “果然我们要在南洋待二十……夷洲农场？可以返回江南……？！”剩下的士子们本来都死心了，但是见楚云改了处罚的方法，一个个惊讶地眼珠子都要凸出来。 “我没有听错吧？”原本躺在干草堆上奄奄一息的士子迸发旺盛的生命力，双手握住牢房的栅栏，“军主大人，您说的是真的么！” “你们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以后不可再想着恢复八股文等旧学了，否则统统给我滚去南洋挖石油！”楚云佯怒。 其实楚云对这些无足轻重的士子的惩罚是什么都没有所谓，他们根本就不重要，被用来敲打结党营私的风气而已。 “军主大人宽宏大量，我等拜服！”一些或怕死或想要再见到家人的士子纷纷向楚云叩首道谢。 夷洲，距离江南并不远，跟着一段海路和海峡而已！十年的时间，他们才不过三十而立，人生还是很多机遇的，而且表现的好还可以提前返回江南！与发配南洋二十年相比简直就是楚云无比宽容的恩赐！ “为什么？为什么处罚会这么轻？在以前，是要杀头，是要诛九族的。”陈子龙不敢置信地晃了晃头。 “这件事情还要多亏你的妻子跑到苏州府衙门求情，本来我的确是想要将你们也发配到南洋劳作二十年。如果不是她惊动了我和你的老师张延登，你们哪可能减刑。”楚云说道。 “竟然是她……”陈子龙失神地半跪在地上。 还剩下一批人。楚云处理完了监狱里面的人，其中有几个发起者，其他人是从犯。不是所有的从犯都在这里面。 在监牢外面还有一批从犯，那是大明朝的蛀虫，朱家庞大的宗亲集团。他们的势力需要进一步受到打击才行。 七百五十八章 杀意（五更） “有人对我的处置有异议么？”楚云环视这些囚犯。 困在牢狱中的囚犯见楚云没有杀意，只是将他们发配到南洋、夷洲等海岛，已经谢天谢地，不敢多言。 “鲁之玙，你作为苏州城的治安官，却在苏州城发生了‘刺杀使节案’，我决定撤掉你苏州总兵之职务。”楚云对鲁之玙说道。 该来的还是要来了么……鲁之玙知道楚云需要找人出来背锅，除了钱谦益、左良玉等人，官府也需要出人背锅。只是这锅是飞来横祸。 “属下在此事了解后会向江淮布政司衙门乞求离职。”鲁之玙识趣地说道。 “嗯，在离职期间，你前往科学院进修一年，然后到江西布政司就任江西总兵一职。”楚云说道。 ？！鲁之玙突然听到自己要升迁的消息，原本还有些郁闷的心情变成了喜出望外。看来自己办事让楚云比较满意，又空出了江浙总兵和江西总兵两个空缺，所以就做顺水人情让他这个苏州总兵变成了江西总兵。 “多谢军主栽培！”鲁之玙感激道。 刘良佐露出了一副苦瓜脸，他的职位就这样被鲁之玙给代替了，他还一度不屑于这个位置呢。 苏州知府也很羡慕鲁之玙。虽然民政官比治安官稍微高办级，但是鲁之玙一年后就要成为江西行省的总兵，位置就在他苏州知府之上了。 “我们离开这里吧。”楚云见该安排的都安排了，于是要离开苏州府监狱。 “军主，请容许我留在这里一阵，您先返回苏州府衙。”之前一言不发的艾拉突然说道。 “那我们先走。”楚云不假思索地说道。 嘭。牢门被关上，楚云、苏州知府、情报处的人都出去了。牢狱里面只有被关押的士子、囚犯，还有情报处处长艾拉。 艾拉双手负在身后，跟楚云之前的动作几乎一模一样，走在过道间，面若冰霜，牢狱中回荡着军靴走在地上的声音。 牢狱中的士子们劫后余生，本来还有些庆幸，不过还留在过道里的金发女子让他们感到不安。她站在那里，有一股肃杀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你们破坏的是军主的心血，害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失职，本来我想要杀了你们。将你们装入牛皮袋，然后投入江中，又或者以乱棍打死，再或者凌迟至死，一刀一刀地割下你们身上的肉，然后拿去喂狗。”艾拉语气冰冷，让牢狱中的温度仿佛因此骤然下降。 “我知道即使我真的这样做了，军主到最后也不会怪我……”艾拉拔出腰间的唐横刀，笔直的刀身有冷冽的寒光。 这是楚云令工匠用这个时代最先进的冶炼技术重新锻造出来的唐刀。 艾拉手持唐刀，一步步走向钱谦益所在的牢房。 “你……你想要做什么……”钱谦益惊恐地往后倒退几步，直到靠着墙壁无处可退。他不由庆幸自己在牢房里面，而艾拉在外面，中间还有栅栏阻隔。 铮！锋利的直刀将牢房有些生锈的铁索劈断！艾拉一脚踢开了关押钱谦益的木牢门！ “刚才军主已经说了要将我发配到南洋荒岛了，你不能杀我！”钱谦益惶恐地叫道。 周围士子都被艾拉吓到不敢阻拦她，也没有办法阻拦，他们都被关押在自己的牢房里！ 艾拉没有说话，拖着唐刀越走越近。 “不，不！”钱谦益看到艾拉抬刀刺向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嗤的一声，锋利无比的直刀没入砖瓦的缝隙中！刀刃距离钱谦益的脖子只有不到两厘米的距离。只差一丝毫，锋利的唐刀就能割破他脖子上的动脉。 “可惜我无法违抗军主的意思。但是如果还有人敢造反的话，我们情报处会在军主下达命令前就采取一些极端的手段。下次你们再落在我手里，就不是这么好运了。”艾拉将没入砖瓦缝中的唐刀拔出来，反手收入刀鞘，“等下会有情报处的人带着这次案件的卷宗过来，一个个都签名画押，不然我会很不友好的。” 钱谦益刚才似乎被吓傻了，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艾拉没有回头就离开了监狱，虽然钱谦益的牢房木门打开，但是他练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没有勇气走出自己的牢房，哪怕铁索已经被黑化的艾拉砍断。 嘭，艾拉将监狱的铁门打开又合上，出了监狱。 “你没有杀了他们吧？”艾拉的身后，一个声音问道。 艾拉本来脸若寒霜，听到是楚云的声音以后，俏脸上泛起红晕，就像是一些小心思被发现了一样。 她回过神来，果然见到了靠着监狱围墙等待的楚云：“军主您不是先回苏州府衙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我这不是怕你血洗苏州府监狱么。”楚云说道。 “他们背叛了军主您，应该全部上绞架。”艾拉说道。 “一群跳梁小丑而已，这些天我想过了，就算是他们真的起事，仅仅是江淮、江浙两地的治安部队，有南京城徐继盛率领第四兵团镇压，他们终究难以成事。”楚云说道，“此行来到江南还想着顺便解决江南士林的朋党问题以及一些其他的隐患。” “还有什么隐瞒？” “朱家的皇室宗亲问题，科学院的入学考核防止舞弊问题，刺杀使节案件的善后问题。还有当初没收地主的土地，很多失去土地的地主成为一种隐患，钱谦益等人便是他们选出来的代表。表面上看似最温顺的商人阶层也有可能会一家独大，垄断这里的话语权。” “军主不用考虑太多的问题，所有的事情不可能面面俱到，只要大方向对了，会有很多人跟着您走的。” “嗯，半个月后将这些囚犯发配南洋、夷洲，然后再张贴公示和刊登报纸，结束刺杀使节案件。还有一些皇室宗亲仍然在这次案件中被利用，虽然我们查获了所有宗亲的土地和财产，还需要想办法削弱他们的影响力。”楚云说道。 七百五十九章 土地国有化 “明太祖的时候，规定皇室宗亲有定额之俸禄，无须劳作。起初皇室宗亲人口不过尔尔，自然无妨。后来代代繁衍生息，皇室宗亲人口增长，至嘉靖、万历等年实际上朝廷已经无法向宗亲支付足额的俸禄，于是相反设法扣除给宗亲的俸禄。最为棘手的是皇室宗亲兼并土地十分严重，当地的百姓成为王府的佃农。万历、天启年间，瑞王、惠王、福王、潞王等往各有土地三万顷以上。” “不过自从我们宣布废除皇室宗亲的地位后，他们便成了平民，几乎所有土地、财产被我们没收。我们也因此招致了他们的不满。”一个随楚云到来南京的户部官员说道。 楚云边听边点头。当时入关以后，九州军因为查抄皇室宗亲的财产，得到了不少银两来充实财政。皇室宗亲可以说是大地主的代表了，他们和许多小农经济时代的人一样，对土地有一种疯狂的热爱，导致土地兼并很严重，进而促进了农民起义。 楚云自认为仅仅将他们贬为平民、让他们自谋生路，已经对他们很好了。在历史上这些皇亲国戚被李自成、张献忠等农民军杀了一半，清人入关以后又杀了一半。 “这些人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贬为平民以后，没有一技之长，不少宗亲贫困潦倒，时常到当地官府滋事。”一个吏部官员说道。 “我们不是在查抄的时候留给了他们一些宅子和银两么？”楚云记得查抄的时候给这些皇室宗亲留下了一点可以过活的银两和居住的宅子，防止出现皇室宗亲集体饿死的惨剧。 “如果他们按照小家小户的生活水准，他们的银两足够他们学上一门手艺之前活得比较滋润了。可是他们养尊处优，哪肯放下身份来学工匠人的本事。生活上仍然与以前一般铺张，雇佣下人、出门大轿，有些宗亲家计估计已经破产了。”户部官员说道。 楚云听后很无奈，朱元璋对蒙古人、贪官、功臣下手都特别狠，但是对自家人就好的过分了，分封儿子，导致后来朱棣起兵、宁王造反等很多内乱。可能他并不知道人口繁衍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虽然古代医疗条件差，但是他家却特别能生，现在登记在册的皇亲就有十几万。 “破产就破产吧，现在不是朱家朝廷了，他们也就是普通平民，让当地官府视同流民处置。给他们安排去修筑水利，或者去官营工厂打苦工，用劳动来换饭吃。不愿意劳作的就让他们饿死。等他们饿一段时间，就知道什么叫做民生疾苦。”楚云说道。 “是。”户部官员说道。 “你们这些官员在三年前也是地主，土地也被没收，你们可有怨气？”楚云向自己的手下问道。 大明的文官集团本身就是大地主、大商人，虽然楚云启用他们，但是在启用前也将他们的土地全部没收，收归国有，且不允许官员从商，相应的提升他们的俸禄作为补偿。 跟楚云到来的户部、吏部官员都有冷汗渗出。楚云的问话是送命题啊，他们回答的不好可能会影响到以后的仕途。 “以臣看来，天下土地尽归国有，将农田分配给农民种植，住宅给百姓居住，是为天下大同，臣等并无怨气。”吏部的官员说道。 “哈哈哈，你们不是没有怨气，只是自古以来，华夏便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果我只单单没收你们的土地，那你们就恨死我了。全部土地收归国有，则看大家都差不多，你们又是官吏，还是比普通平民的地位要高，领的俸禄比以前多了，自然怨气就比其他地主要少。”楚云说道。 被楚云说破，这些官员也是有些惭愧。本来一个人倒霉，看到另一个人比自己更倒霉，也就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倒霉了。 “还有那些江南地方的大商人，他们从事丝绸、茶叶贸易，却仍然对田地情有独钟，个个都有良田千顷，妨碍扩大再生产，当时没收他们土地的时候他们也是肉疼无比。不过他们失去了土地还能够从正在上升的海外贸易中得到补偿。抵触最为激烈的还是皇室宗亲为代表、纯粹的大地主。”楚云说道。 他在苏州遇到的顾炎武所在的家族也算是一个地主了，有良田八百亩。地主的由来要么是在政治上有特权的皇族、祖上做过官，要么是大商人购买土地。像是顾炎武家族被没收土地以后，就只能够做些生意来养家糊口。 楚云早在辽南的时候就开始打击地主、没收土地。他不允许手下购买超额的土地，即使购买住宅，也有限制，不得超过一定面积。 后方这个政策带到了整个华夏，引起了许多利益集团的抵触，为此在三年的时间内，他还调动军队镇压过这些利益集团。 如果这个政策是由崇祯皇帝来宣布，估计当天就会被文官集团包围，然后各地藩王聚众造反，甚至各个地方的总兵也会蠢蠢欲动。 也就只有楚云这种完全置身于大明官场之外的人能够做成这件事。楚云带领的军队是辽南的汉人为主的军队，他们当时孤悬海外，形成了重视贸易和火器、轻视农田的观念，所以能够忠诚地帮楚云镇压利益集团，而不会被利益集团操纵。 其次是只要措施落实，分到了土地的农民支持，如果当地地主阶层起事，也无法招募到士兵。 “军主请放心，普天之下农民占了九成，剩下的人中市民工匠士兵又占了九成，地主没有了土地，但还是有些财产，害怕丢掉性命的话，是不会有什么影响力的。”户部的官员说道，“根据我们户部的统计，新政以来，第一年闹事之地有317处，涉及地主一万多人，军队出动镇压478次。第二年闹事之地减少为153处，第三年仅为68处。想必再过几年，再无人反对了。” 楚云又点头。土地国有化以后，就没有地主了，曾经的地主也会因为家族没落而没有影响力。商人虽然有钱，但是官商分离，应该能够抑制他们渗透官场。 任何制度都不是完美无缺的，楚云只能够保证自己不出现什么大问题，至于以后的事情就让后人来考虑吧。 七百六十章 建一座不夜城 “军主大人正在和户部、吏部的官员论事。”艾拉带着情报处的人来找到楚云的时候，外面的侍卫对她说道。 她身后有几个情报处的人，正捧着一堆宗卷。 “不必通报，我在外面等着。”艾拉说道。 大概等了一个时辰，户部、吏部的官员才出来。 “诸位大人好。”艾拉对他们微微笑道。 “见过艾拉大人。”户部、吏部的官员纷纷说道。 虽然情报处比不上户部、吏部这样的大部门，但是这三年户部、吏部不少官员被情报处抓过，特别是贪污、反对土地国有化的文官。楚云才刚在里面和他们确认了土地国有化的影响，他们现在就在这里碰到了情报处的最高长官。 “军主是不是和各位大人谈论到土地兼并的事情？我知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有些地方的官员试图用家族里其他人的名义购买超额的住宅，这件事我们情报处和监察处会严查，如果发现官员试图钻漏洞，不仅丢了官位，而且还会发配至南洋。”艾拉说道。 “我们六部一定会严加整治自己部门的官员。”户部、吏部的官员惊出一身冷汗，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有劳各位大人了。”艾拉说完，带着情报处的几个人进了苏州府衙后院。 户部的官员对吏部说道：“新政正值关键时候，是哪个蠢货在钻漏洞？” 吏部官员摇了摇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可能是在前朝这样做习惯了。” “我们六部还是从上到下自查一遍，免得因此牵连甚广。” 户部、吏部的官员私下议论了一番，被情报处盯上，不及时扼制的话，恐怕会引发牵连六部的大案。 艾拉带着情报处的人员进来，见到楚云正趴在桌上打瞌睡。 “你们将卷宗放下，先下去吧。”艾拉轻声对手下说道。 几个情报处的人放下了案卷，然后离开。 当楚云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有斜阳的余晖照入厅内。而艾拉坐在一旁，正拿着一本书翻看。 “军主您醒来了？”艾拉折叠书页，然后合上。 “困死我了，这个要操心，那个要操心，还不如在辽南的时候轻松。”楚云伸了个懒腰，“要轻松就要放权，可是这些人又不让人省心，他们对新政的理解可能有些偏差，需要时刻鞭挞。” “我还以为军主到南京城，六部大员就暂时不会找到，没想到他们还是派了人员前来。”艾拉说道，“这是‘刺杀使节案’的卷宗，所有犯人均已签字画押，军主过目后即可归档入册。” 楚云起身只取了其中一卷翻看，粗略扫了一眼便合上：“就这样处理吧。” 他不知道自己随意给这些意图造反的人安排的罪名成为了后人研究这一小段历史比较有争论的话题，很多历史谜题也是这样被留下来的。 “那我下去安排膳食。”艾拉说道。 “今晚就不用准备了，我们到苏州城里找一酒家。”楚云说道。 “是，我去安排侍卫。”艾拉在余成保护筱秀儿、戈雅去了杭州以后，艾拉就兼职担任楚云的侍卫队长。 “不用安排侍卫了，就我们两个人乔装出去。”楚云到了太湖以后，就越发体会到自由的可贵。 “可这样太不安全，毕竟我们才抓了一批人，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没有落网……”艾拉有些迟疑。 “你也赶快换上便装，这是命令，知道吗？”楚云不可置否地说道。 “是，属下遵命。”艾拉无奈地说道。 明代有夜禁，一更三点敲响暮鼓，禁止出行，五更三点敲响晨钟后才开禁通行，期间在街上行走，是要笞打的。 明朝很多制度是继承元朝，夜禁执行严格。后来楚云改成了宋朝的规定，在经济繁荣的城市开放夜禁，其他没有条件的城镇依旧夜禁。苏州城作为富甲一方的城市，已经开放夜禁。 在苏州城主干道两侧，每隔十余米就有一根木柱。苏州城内的百姓对这些木柱甚为费解，不知道是用来作何的。 楚云看到这些木柱，却是知道用作什么的。这是电线杆啊，电线还在生产，苏州城外的火力发电厂也在准备。 “等到火力发电厂正式运营，苏州城的主干道通电以后，苏州城的夜市一定会更加繁荣。”楚云看到江南也逐渐出现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成果，很是欣慰。 在京城、辽东已经出现了电灯，经济更加繁荣的江南因为楚云控制的比较晚，前几年主要目标放在打击江南地区的大地主和文官集团，为这边的工业革命扫清障碍，所以反而普及得比较晚。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军主的新政。”艾拉说道。 “江南可是一个好地方，还有整个长江流域作为腹地。元代的时候这里设立了一个上海县，等到这里的工厂变多以后，我打算在黄浦江畔设立新城，将上海县变为一座不夜城。”楚云想到因为明朝频频海禁，这个时候的上海还是松江府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 海禁废除后，长江入海口很有可能会成为海外殖民地、其他国家与华夏进行贸易的重要地点。 “不夜城？”艾拉疑惑地看向楚云。 “是的，未来的长江入海口将会是世界上最繁荣的城市群，将会有无数国家的商人来这里贸易。即使到了深夜，仍然灯火辉煌、舞榭歌台人山人海，热闹无比。”楚云想到了以前上海的“十里洋场”。 只是在这个时空，不夜城将由他这个汉人而不是洋人建立起来，而且很有可能成为世界的金融、经济中心。 想到这一点，楚云不禁有些期待。他清扫地主阶层，又想办法将江南商人收归远东贸易公司管辖，就是为了能够放开手脚去实现他认为的一些遗憾——楚云想要将这块地方变为世界的经济中心，甚至想要在这里成立世界上第一个股票交易所，控制整个世界的经济命脉。 七百六十一章 赎身（一更） 苏州城夜间还远没有后世繁荣，不过外城一些勾栏等烟花之地很热闹，有半夜出来风流的人，还有临近烟花之地的茶馆、赌坊也有人进进出出。 楚云见到一个茶园里面有戏曲声传出来，于是与艾拉进去。这个时代的夜间娱乐活动不免匮乏，除了繁衍后代，也就是听听戏曲、评书什么的了。 “这位爷，两位？这边请。”肩上披着一条糙毛巾的店小二见有人进来，于是笑脸相迎，“今日两位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们店掌柜临时请了梨园当红的小伶人前来撑场子，两位可有耳福了。” “当红的伶人？”楚云知道店小二说的伶人是戏班里面的女戏子，放在楚云以前生活的年代差不多是女明星了，而当红女明星被请来这个茶园，估计也是掌柜也是为了提高这里的人气。 “是的，您看现在我们店内人满为患，都在等着她出来呢。哎呀，瞧我这记性，前排已经没有空桌，不如两位与这个公子共坐一桌吧？”店小二见楚云和艾拉两个人衣着不凡，便将他们领到了位置最好的前排。 似乎梨园的当红伶人的到来引发了不小的轰动，茶园里面人满为患，“茶资”不菲的前排都没有留下空桌。只有一张方桌有了空位，那里只坐着一个人。 “小二，我不是说了我要包下这张桌子……”那个公子对店小二拼桌的做法颇为不满。 不过当他回头看到楚云和艾拉两人时，略显惊慌地站了起来：“大……” 楚云轻摇手指，示意他不要暴露身份。 眼前这个公子不是别人，而是男扮女装的柳如是。 “小二，这里有什么主食？”楚云还没有吃晚饭。 “这位爷，我们茶园小食点心多一点，主食就不多了。”店小二有些难办。 “想办法弄些好吃的主菜和小食来。”艾拉直接取出两块碎银，放在桌上。 “是是是，小的立刻下去想办法弄来！”店小二眼神放光。 这两块碎银，一大一小，小的自然就是他的跑腿费了。他收下银两之余，又用余光瞥了一眼楚云，心里暗想莫非这是被富婆包养的小白脸？ “银两果然是一个好东西呢。”柳如是见到店小二硬是有办法弄来茶园没有的东西，不由幽幽叹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楚云坐下来，对柳如是出现在这里有些意外。 “民女想要来赎人。”柳如是答道。 “赎人，可是梨园的当红伶人？”楚云想到店小二的话。 “大人怎么知道的？”这回轮到柳如是惊讶了。 “我听店小二说有梨园的当红伶人前来茶园唱曲，便做出猜测罢了。”楚云说道。 “大人所猜不错，我偶然在苏州认识这位妹妹。她本生于货郎之家，高堂双亡，育于姨夫家。后来又被卖至苏州梨园，善演弋阳腔戏剧，有了一些名声。可是梨园女子本来就难逃以色事人，我念着她遭遇与我颇为相似，我又有些许不义之财，便想要将她赎出，一同到京城去，改名换姓。”柳如是说起自己的想法，不免有些难以启齿。 “不知道赎身之费要多少？”楚云还是第一次遇到替人赎身这样的事情，惊讶之余不由好奇。 “二百两白银。”柳如是说道。 二百两白银！楚云知道二百两白银意味着什么。在明朝一个七品知县基本俸禄不过45两白银，小康之家一年20两白银已经过的不错。而二百两白银绝对不是想拿就能够拿出来的，以前楚云看的电视剧里面动不动赎身就要几万两白银简直就是扯淡。二百两白银已经是一个很夸张的数字。楚云记得在自己学过的课文《杜十娘怒沉百宝箱》里面，李甲为杜十娘赎身花了300两白银而已。 “柳姑娘有心了。”楚云不由钦佩，估计取出200两白银已然是柳如是的极限，只是为了救一个和自己命运相似的人脱离苦海。 茶园特设戏台，上面有优伶在唱曲。唐诗宋词元散曲，这上面唱的自然是元曲。 “是《西厢记》。”楚云听过不少戏曲，看见上面的优伶，再听到戏词，便认出了剧名。 “我最近有读《西厢记》，是讲一个叫做张生的读书人，在侍女红娘的帮助下，经过很多阻碍，最后与相国小姐崔莺莺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艾拉说道。 “聪明。”楚云夸奖道。 “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完聚，愿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西厢记》中这一句话只是读书人一厢情愿罢了。一个个自诩风流，却多是负心汉。”柳如是说道。 “柳姑娘为何如此偏激？”艾拉不解地问道。 “姐姐可能有所不知，这《西厢记》是元人王实甫改自唐人元稹传奇小说《莺莺传》。在《莺莺传》中，崔莺莺却是被张生抛弃，张生将崔莺莺给他的书信给他的友人传阅，甚至将那床笫之事都描述给友人听，因自己没本事考上功名，便骂崔莺莺为‘尤物’，有如妲己、褒姒之祸害。元稹却在文中极力为张生辩护，多半这个张生便是他本人。而元稹还写过‘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样诗词，岂不是荒唐？”柳如是说道。 艾拉听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看向楚云。 楚云点了点头：“原文《莺莺传》确实是这般，至于元稹之事，我不便议论。” “我的天啊，这和《西厢记》完全不一样！”艾拉的世界观有些崩坏，《西厢记》和《莺莺传》的出入太大了。 “傻瓜，《莺莺传》和《西厢记》本就不是一回事。《莺莺传》经过几百年的修改，特别是金代董解元的《西厢记诸宫调》改了结局，张生和崔莺莺最后私奔。王实甫基于董解元的《西厢记》，才有了你看到的《西厢记》。董解元、王实甫等戏曲家在改变《莺莺传》的时候，实际上取了个巧。”楚云说道。 “什么巧？”艾拉好奇地问道。 七百六十二章 女孩陈圆圆（二更） “《莺莺传》是封建文人写的，他们自然会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可是元曲是给老百姓听的，老百姓觉得《莺莺传》里面的张生是渣男，不喜欢这个结局，所以王实甫等人就迎合大众的需求，改成了才子佳人的浪漫故事和美好结局。这种冲破封建束缚、自由的恋爱可以说是底下百姓的一种呼声。” “纳妾这种事情也是皇亲国戚和文人官僚才有资格的事情，明律就规定民年四十以上无子听之，也就是平民到了四十岁以上又没有后嗣，才能纳妾。这样一想，就不难明白为何《莺莺传》变为《西厢记》了。《莺莺传》最多只是体现文人之文笔，但是比起大众喜爱的《西厢记》差远了。”楚云娓娓道来。 柳如是听到楚云的见解，略有所思。 “大人您想要找几个妻妾？”艾拉问道。 “你想我找几个？”楚云反问。 “大人找几个艾拉都无所谓，给艾拉当个小妾就可以了。”艾拉说道。 “少贫嘴，进了我们汉家男子的门，就要守我们的规矩，当妻当妾不是你能决定的，而是我说了算。”楚云并不怀疑艾拉的话，却故意说道。 “遵命。”艾拉配合地正襟危坐。 柳如是见楚云也是一副大男子气概，不过似乎和熟读四书五经的江南才子们有些不一样，而是有些尚武的霸道，竟然有一丝羡慕艾拉。 “红娘出来了！”正在看戏的茶客有人轻呼。 楚云、艾拉、柳如是齐齐看向戏台。 只见帮助张生和崔莺莺喜结良缘的小红娘出场，约在十岁左右，人丽如花，似云出岫，已经有一代名伶的气质。台下看客皆凝神屏气，期待之余又为她感到担心，如果唱功配不上出场的气质，就要让人为之惋惜了。不过看客的担心是多余的，小红娘莺声呖呖，委婉动听，让一些喜爱戏曲的看客陶醉其中。 如果放到现代，就是标准的童星啊，只是可惜这个时代戏子的地位很低。 “她叫做什么名字？”楚云向柳如是问道，总觉得和柳如是有交集的，说不定也是什么有名有姓的女子。 “陈圆圆。”柳如是看向戏台，仿佛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 陈圆圆？楚云表面不动声色，内心为之一震。这次江南之行见到了陈子龙、顾炎武、柳如是、陈圆圆，都是在历史上留下过浓重一笔的人物啊！吴三桂怒发冲冠为红颜，引清兵入关，女主角就是陈圆圆！ 当然不能把锅扣在一个女子之上，这个时空的吴三桂被楚云的复辽军在辽东打成重伤，虽然留下了性命，也几乎成为半个废人，估计一辈子也不可能和陈圆圆产生交集了。 柳如是要赎出陈圆圆，世界线好像因为楚云的到来而产生了变动，无数人的未来被楚云改变了。 楚云他们进来的时候，《西厢记》才刚刚开始，然后咿咿呀呀地唱了足足三个小时。艾拉是第一次看这个戏剧，竟然有些入迷。楚云几乎对《西厢记》的故事情节滚瓜烂熟，兴致就没有那么大了，将重点放在了享用苏州的民间美食之上。奇怪的是，柳如是本来也对《西厢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这一次也在用心看着。 当《西厢记》落幕的时候，堂中一片喝彩，更多的掌声是给陈圆圆这个小红娘，反而夺走了张生、崔莺莺两人的风头。 “你等下要如何赎出陈圆圆？”楚云向柳如是问道。 “我到后边去找得班头，让他去梨园销了陈圆圆的名字，便从此脱离梨园之籍。”柳如是说道。 “不对啊，江南地区已经实行了户籍证制度，取消了世袭的兵籍、匠籍、奴籍等各种畸形的户籍，就算是下人、护院、管家之于主人，也仅仅是雇佣的关系，而再也没有人身之上从属关系，为何还要在意梨园之籍？”楚云问道。 明初继承了不少元朝的制度，匠籍等制度到现在已经脱离了生产力的要求。 “优伶没了梨园之籍，就没法入梨园下面的戏班，又如何能够解决温饱？实际上入了梨园，与卖身并无区别，特别是有些姿色的女子。”柳如是叹道。 还有这些问题。楚云自己亲自到来江南一趟，果然发现了新政落实之中遇到的一系列的问题，有些不是空想就能够想到的。 柳如是也没有想到自己感慨优伶之不幸，会让楚云意识到一些漏洞，再导致后来楚云专门对一些特殊行业进行整改和规范。当然这是以后的事情了…… “我们与你一同到后台去，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楚云知道柳如是想要赎身的人是陈圆圆以后，就不觉得赎身要200两白银多了。 而且刚才女孩陈圆圆赢得满堂喝彩，已经展现出了一代名怜的气质，班头不见得会杀鸡取卵。 “因为我们这种下九流人的事劳烦大人，会不会……”柳如是迟疑道。 “在我的眼中，士子不见得就比优怜更高一等，而且户籍证制度以后，在基本人权上已经是人人平等。”楚云说道。 “那就劳烦大人了。”柳如是微微欠身。她也发觉自己的所有财产不一定能够为陈圆圆赎身了。 戏班的换装处就设在戏台后面，当柳如是带着楚云、艾拉两人到后台的时候，被戏班的人拦住。 “你们是什么人？后台是戏班重地，不可擅闯。”戏班的人说道。 “跟你们班头通报一声，就说是柳公子想要找他谈昨日之事。”柳如是压低声线。 “柳公子？你且等着。” 戏班的人进去后，不一会儿带着一个还穿着戏服的男子出来。 “柳公子，上次所说之事就此作罢，你看如何？”班头还不待柳如是开口，便说道。 “可我们昨日不是说好了以二百两白银便可赎走陈圆圆么？”柳如是取出几张银票，“这已经是我全部的家当。” 果然发生变故了。楚云并不意外，如果只是普通的十岁的优伶，可能二百两赎身绰绰有余，可这是陈圆圆。 七百六十三章 女文官（三更） “柳公子还是将这二百两银票收回去吧。”班头将银票推回去，“陈圆圆可是我们戏班的当红头牌，以后还要仗着她吃饭，等她长大后，所能挣得的银两何止二百两。” “你要多少才行。”柳如是轻咬红唇，不甘地问道。 “起码要二千两白银。”班头说道。 二千两白银……楚云真觉得这和直接去抢钱没有什么区别了。就是他这个九州军军主，都无法动用这么一大笔私款。 柳如是更加窘迫：“你怎可将赎身之资提高了十倍。” “你也看到了，现在她多受欢迎，以后指不定会遇到什么富豪高官，到时赎身三千两也说不定，跟别说其间为我们赚得许多银两。”班头奇货可居，一点也不着急。 “我们要不要出二千两白银？”艾拉低声向楚云请示。 “不用，让我来和他讲讲道理。”楚云要是轻易向人口贩子妥协，交出二千两白银，那他就是傻了。 “这位老兄，我们到一旁再议，如何？”楚云对班头说道。 “你是什么人？”班头见楚云的衣着品相不错，知道楚云可能有些来头。 柳如是见到楚云与班头勾肩搭背到了一个角落，等到班头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汗流浃背。 “柳公子，看在你诚心赎人的份上，我给你打个对折吧，一百两白银如何？”班头颤抖地说道。 “一百两白银？”柳如是看向楚云，知道多半是楚云使用了什么手段威胁班头。 “是的，一百两白银，你就带她走吧，我算是求你了。”班头可怜巴巴地说道。 “这是一百两白银的银票。”柳如是将一半的银票交给班头。 班头收下一百两白银，然后令人带来陈圆圆。 陈圆圆已经卸下了红妆，她容貌娟秀、额秀颐丰，十足一个美人胚子。 “以后你就跟着柳公子走吧，有空常回来看看我们。”班头等戏班的人毕竟舍不得陈圆圆，临别前说道。 十岁的陈圆圆似乎明白自己已经恢复了自由之身，也不知道是什么感想。 离开了茶园以后，陈圆圆的话才多起来：“柳姐姐，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将我赎出来了。我听说赎身要花好多银两，等以后我长大了，一定如数还给你。” “说什么傻话，以后跟我一起住的话，怕是要吃很多的苦头。”柳如是想到自己就只有一百两白银，以后不从事歌舞艺伎之事，也不知道够不够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圆圆不怕。”陈圆圆摇了摇头。 楚云走在一旁，对于这些人的遭遇，楚云并没有强行插手扭转他们的命运，顺势而为，能帮一把算是一把，以后要怎样，还要看他们自己的际遇。 “多谢大人刚才出手相助民女，否则班头不见得放人。”柳如是知道楚云帮了自己，不然班头怎么可能轻易放人。 “举手之劳罢了。”楚云摆了摆手。 “这位大人叫做什么名字？”陈圆圆好奇地问道。 “楚云，楚国的楚，风云的云。”楚云纯粹将陈圆圆当成了小朋友。 明末因为各种天灾人祸，卖儿卖女的事情似乎并不罕见，等到天下平定，是不是应当严打人口买卖？楚云却在想着怎样搞好疆域内的事情。 “楚云……？”陈圆圆念了一遍。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楚云问道。 “民女想要去京城一趟，看看新学最盛行的地方。”柳如是说道。 “嗯，你们也可以参与当地科学院的入学考核，科学院对性别、身份并无多大成见，以后也不必女扮男装。正巧筱秀儿、戈雅两人也要去科学院，你们可以与我们的舰队一同前往京城。”楚云提议道。 柳如是摇了摇头：“这样会流传很多对大人不利的流言。” 楚云一点都不介意：“要是有流言，早就出来了，我们九州军并不会对这种事捉风捕影。我看你们两位天资聪慧，说不定能够成为我们官僚体系下出名的女官。” “女子也能当官？”柳如是奇道。 “柳姐姐，我在评书中听说过女官，有上官婉儿、穆桂英、樊梨花、梁红玉……”陈圆圆盘点。 “算不得的，穆桂英、樊梨花是虚构之人物，上官婉儿、梁红玉并未在正史将相列传之中。”柳如是说道。 “说起来天启时候就有一位，四川忠州秦良玉，天启二年为都督佥事、充都督同知总兵，足够进入将相列传了。现在将近六旬，是我们四川行省总兵。”楚云说道。 “真的？”柳如是吃惊道。 楚云不可置否点头，历朝历代修史，再有名的女性都是被记载到列女传里，而秦良玉是历史上唯一一位作为王朝名将被单独立传记载到正史将相列传里的巾帼英雄。现在的秦良玉还健在，而且还成为四川行省总兵。如果她年轻一点，楚云都想要让秦良玉去带正规军到前线去开疆扩土。 可惜现在的秦良玉毕竟将近六旬的高龄，还是用来巡抚地方的治安。 “而且我们现在的文官、武官体制也在接纳女性，这位艾拉大人就是情报处的处长，六部里面有大玉儿为首的女文官。当然现在基本上还是我们男子占了绝大部分，不过情形在逐渐改善，每一个会识文断字的人对我们来说都是难得的财富，因为只有认识文字，才有可能尽快掌握新学。”楚云说道。 “是小女子孤陋寡闻了。”柳如是因为楚云的话稍微燃起了对未来的希望，“我想要去试一试考入科学院。” “还有我！”陈圆圆也说道。 自己会不会又在不经意间培养了两个女文官？楚云也不确定。 不管怎么说，江南这边的事情差不多了结。等到装有关押在苏州府监狱里面犯人的大船开往南洋、夷洲以后，自己就可以返回京城。离开了京城一些天，南洋那边的事情基本上平定，接下来又要搞周围哪一个势力呢？楚云看向了东瀛的方向。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酣睡。 七百六十四章 囚犯至南京城（四更） 苏州府衙监狱的犯人签字画押以后，楚云离开了苏州城，先是带人返回南京城，又住进了中山王府。 余成奉楚云的命令保护筱秀儿、戈雅两个在夷洲原住民中颇有影响力的两个人去杭州寻找筱秀儿的故居，比原定返回来的时间晚了两日。 “军主，我发誓我再也不想要和这个姑奶奶走在一起了，简直就是惹祸精，一路上打了好几个士子，险些招惹来全城的大追杀！”余成再次见到楚云的时候，灰头土面，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 “呵，只是那些士子见到筱姐姐美貌，便过来搭讪，在夷洲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是这般！我都是二话不说，便一拳过去。这里的人还没有夷洲那些子弟经打。”戈雅不屑地说道。 “夷洲子弟都是从东南沿海移民过去的，他们在当地开垦，能活下来的自然都是体质较好的人，江南这边尚武风气不浓，尤其是士子，你怎么能这样对比呢。”余成说道。 “要你管，我爱怎么比就怎么比！”戈雅叉腰说道。 “军主您评评理。”余成向楚云求助。 楚云直接无视了余成的求助，转而向筱秀儿问道：“杭州故宅可有找到？” “找到了，那故宅没有了主人，很快就被当地的富商给兼并。后来新政限制土地兼并，那个富商又将兼并的土地给吐了出来，现在归官府所有。余成大人找了当地的知府，奴婢进去只转了一圈便出来了。”筱秀儿说道。 “你苦心找那故宅，为何只是进去转了一圈？”楚云奇道。 “故宅只是在奴婢小时候有些模糊的印象，没有了父母，那里与普通的宅院没有什么区别，有些执念而已。踏进门槛的刹那执念便烟消云散，再多呆也是无益。”筱秀儿说道。 “确实如此，有时候拼命想要得到、见到的东西等到真的得到、见到以后，反而没有那种期待了。你的父母若在天有灵，一定希望你能够过上新的人生。”楚云说道。 “大人说话总是一套一套的，明明才比奴婢大上几岁。”筱秀儿微忍住笑意，“这次奴婢到了科学院，想要去科学院的医学部。” “医学部？”楚云顿时想到了学医不能救国人那句名言…… “嗯，听说医学部初成立，里面拥有比我们部落还要先进得多的医术，奴婢想要在将来成为一个优秀的医生，治病救人。”筱秀儿说道。 “我尊重每个人的选择，到了京城以后会安排你进入医学部。”楚云说道。 “军主，我也要进入医学部！”戈雅说道。 “……我要收回刚才我说的话。” 楚云一脸黑线，筱秀儿无论是医者仁心还是本身耐心的性格都满足医生的要求，要是以戈雅的性格，搞不好会在做手术的时候拿着手术刀追杀男学员。 科学院别的系、部门还能给她闹一闹，事关人命的可不能乱来。 “我不理，我要和筱姐姐一起！”戈雅叫道。 “你要去学兽医吗？野蛮人。”余成在一旁嘲讽。 “谁是野蛮人！”戈雅一言不合，与余成大打出手。 楚云猜戈雅多半只是心血来潮而已，估计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学什么。 “到时候去了科学院让她到各个院系都看一遍，看她对什么感兴趣吧，只要不学医、学化学、机械这样危险的东西就好。”楚云心有余悸地说道。 “是啊……”连筱秀儿也点了点头。 “明日苏州府衙门的囚犯就要乘坐大帆船前往发配地，后日我们将返回京城。”楚云通知他们。 南京城外，有一队浩浩荡荡的囚车队驶进城中，沿途引来许多南京城居民的围观。每个囚车里面都关押有几个身穿囚服的犯人。围观的南京城居民也从报纸上得知了这群人“刺杀夷洲使节”的案件，对这些犯人组团欺负一个小姑娘感到很不忿，一个个往囚车上扔菜叶来表示自己的愤怒。 如果不是周围有南京城府衙的衙役和南京总兵带领的捕快在维持秩序，说不定这些百姓会冲上去推翻囚车，将里面的犯人拖出来打一顿。 囚车一直驶到了南京的码头边，才停了下来。第四兵团派了一支全副武装的小队来看守这队囚车。他们在外围设立了栅栏，只允许家人来见这些囚犯一面。 此去夷洲、南洋，分别流放十年、二十年，大概率会客死异乡，这一面很有可能会是他们相见的最后一面。 一时间许多犯人的家属前来“探监”，哀嚎声遍地。 “主人，这是您最爱的诗扇，您带着前去南洋吧，听说那里热。”钱府的仆人来到钱谦益的囚车面前，跪下来对他说道。 “如此珍宝，怎么能够陪我去那等受罪的地方，永世不能返回江南？你留下府中，为我之后人留个念想。”钱谦益说道。 他自知自己岁数已大，流放到南洋不知道叫做什么婆罗洲的地方二十年，几乎是没有可能回来的。 钱府的人哭喊一片，其他各个囚车面前也是如此。 “相公，你怎么能够和这些不成气候的人混在一起，他们这是害了你啊！”张氏在陈子龙的囚车面前哭成一个泪人。 “事已至此，说什么亦是无济于事了。”陈子龙坐在囚车中，比很多人要冷静，“我要流放至夷洲十年，很有可能会因为当地的瘴气而死，九死一生。你趁着还年轻，便早早另寻良缘吧。早在九州军之前，改嫁便不是什么稀罕之事。九州军新政以后，妇女改嫁更是再寻常不过，没有人会指责你的。” “奴家绝不改嫁，不过十年，奴家等你回来！”张氏决然说道。 “唉，你这是何苦呢，万一我中途病死异乡，到时你芳华已逝，再要改嫁便难了。”陈子龙叹道。 “若相公不幸……奴家绝不苟活！”张氏说道。 陈子龙见张氏的决然，一阵沉默，然后说道：“那等着我回来吧。” 七百六十五章 最后的杀手锏（五更） 柳如是一直等到张氏被士兵拖走后才出现，每个来探面的家属只有短暂的半个时辰，时间长了怕出现意外。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陈子龙看到柳如是出现在眼前，她还是那般美艳不可方物，只是现在自己披头散发，已经变成了阶下之囚，与意气风发的士子形象相差甚远。 “我想见你最后一面，如此而已。”柳如是说道。 “呵，戏子无情，薄人无意，果然如此。”陈子龙清冷地笑道。 “你有一个很爱你的妻，而我只是一个艺伎，下九流的人而已，曾经有过一丝幻想，不过你我都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柳如是无奈地说道。 “你以后想要怎么办？可以等我回来么？”陈子龙尖声问道。 柳如是轻轻摇了摇头：“我很不幸，又很幸运，因为我有了新的目标。” “是哪个男人？那个九州军的楚云？！你是看上他有钱有势了？！”陈子龙突然有些暴躁起来。 “不是，以前我也想过为某个人而活，但是现在想想太过肤浅了，从今以后我要为自己而活，我想要考科学院，也就是现在的科举。”柳如是坚定地说道。 “科、科举……？女子也能参加科举？”陈子龙无法理解。 “我们这些下九流的人一生所学才华不过是为了故作高雅，好取悦男子罢了。不过如今新政已开，我想有自己的追求，如果错过这个时代，我可能会后悔一生。”柳如是说道，“你到了夷洲，不妨也试着接受新学，也许并没有你想象的难以接受。” 柳如是见了陈子龙最后一面，其实也是为了断掉自己最后的念想，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陈子龙看着柳如是离去时候窈窕的背影，心中颇为失落。 “怎么我昔日的同窗都不来见我了，就你们两个？莫非是他们怕了九州军不成？”有被关押在囚车里面的犯人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只是家人可以前来“探监”，而且一些好友也可以，这些士子平日里呼朋唤友，出游结伴都是十人八人，但是到了这个可能是生离死别的时候，昔日的同窗好友反而不见人影了，只来了寥寥数人。 “有些是怕被九州军牵连，但更多人是在各地官府排队报名科学院入学考核。这个名额每个府每隔几日才会放出二十个，十分珍惜，报名又需要本人亲自到场，所以这些人在昼夜排队。还有一些报上名了的，领取了新学教材，日夜研读，想要趁着今年还没有多少人掌握新学的时候先发制人，好获得行省前十的名额，进入官员预备班。”前来探监的士子说道。 “科学院入学考核？就是那个去年不过三百人参加的失败的考试？”有人记了起来。 “今日不同往日啊，去年还在试验，今年推出了许多新政策，而且考核内容更加具体落地。” 这些士子又向囚车上面的人说了九州军这些天在外面的措施和宣传之类的云云，让囚车里面的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官员预备班？怎么能如此露骨？这和拿钱买官有何区别？”钱谦益说道。 “钱老，时代已经变了，考上官员预备班和进士差不多，但是只要一次考核即可。就算考不上，还很有可能就进入科学院，成为官员的希望还是比科举高很多，据说九州军在南洋设立的三个行省，就空缺了两个民政官、数十个知府、上百个知县、还有治安官、检察官、执法官、漕运、水利、农官、城建官数不胜数。您说是不是有很多机会？”一个过来“探监”的士子说道。 “可南洋三个行省是穷乡僻野啊。”钱谦益皱眉。 “再偏僻也是行省，与其他行省同级，以前两广、云南等地不也偏僻，甚至发配犯人都是发配到云南行省。只要在这些艰苦的地方做出一些成绩，以后被调回来肯定升迁。”这个士子说道。 “怪不得见不到他们，没想到都在谋着自己的远大前程去了。昔日的同窗之谊，还比不上一个科学院入学考核重要，真是令人大失所望。”另一个被抓住的囚犯说道。 前来“探监”的士子不答，但是已经告诉了他们答案，还真的是功名对他们更重要一些。 “罢了罢了，就让我等漂泊南洋，等到了九泉之下见到先帝，再向他赎罪。”钱谦益意兴阑珊，他现在不过是普通的老头子而已，人走茶凉。 左良玉、刘良佐两个人听到钱谦益等士子之间的对话，互相对视了一眼。 “九州军还真是够狠的，你看看他们的手段，用了这一招分化士子，外面那些士子忙于追逐功名，完全忘记了我们。”左良玉说道。 “可不是么，这些士子互相攀比起来，比谁都要厉害，为了争夺名额，说不定同窗之谊都会破裂。不联合起来怎么跟楚云争斗。”刘良佐赞同左良玉的观点。 “你说我们这次被流放到南洋荒岛挖石油，二十年以后还能活着回来么？”左良玉问道。 “恐怕很难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活下来啊。尚且二十年的时间足够物是人非了。我那年轻的妻子不知道到时候还会不会认识我，要是能够提前返回江南就好了。”刘良佐躺在囚车里面，嘴角叼着一根稻草。 左良玉则靠在囚车的木柱上，低声说道：“其实我们还有最后一个杀手锏，也许会造成九州军的瓦解。” “你都身陷囚车了，还能有什么杀手锏？”刘良佐翻身起来。 “之前我让你找了几个死士刺杀楚云，你有没有安排？”左良玉问道。 “死士我是找了，不过在我被抓住以后，他们见无法起事，估计已经一哄而散了吧。”刘良佐说道。 “这说明你找的并不是真正的死士，而我找的才是真正的死士，即使我死了，他们也会不折不扣地完成他们的使命。”左良玉露出一抹寒冷的笑意。 七百六十六章 刺杀（一更） 南京城的码头，停靠在这里的囚车已经空空然，不见有犯人在其中。昨日这些犯人被押运上前去夷洲、南洋的大帆船，踏上了流放之路。不过他们应该庆幸楚云没有将他们发配到更加遥远的大洋洲…… 但是在南京城码头巡逻的士兵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因为滞留在江南办事的军主楚云带领着一批高层在今日要离开南京城。 楚云所暂住的中山王府外，聚集了一群前来送别的江淮布政司官员，为首的是江淮行省的民政官张延登。这些官员大都表情轻松。他们也知道了“刺杀使节案”，想着楚云是为了震慑朋党之风，只要安分守己，就轮不到楚云找自己的麻烦，又见楚云要离开江南，所以事不关己之下都安心了不少。 “听说钱谦益等人要发配到万里之外的南洋荒岛挖石油，那里生活的都是土著部落的人，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活着回来。” “别说他们了，二十年啊，就是你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我呸，你才活不到那个时候。” 江淮布政司的官员们在等待送别楚云的时候，私底下议论已经被流放之人。 “军主有令，现在是办公时间，除了张延登大人以及其他几位大人以外，其余人等都回去府衙处理政务，无须在府外候着。”余成出来说道。 “这……”江淮布政司的官员们面面相觑。 “你们先回去。”张延登有些摸清楚了楚云的性格，这个新的统治者似乎很不喜欢这些排场，而且就连贴身护卫都不带多少。 如果不是海军部的纳尔逊执意要出兵在码头巡逻，说不定楚云不打招呼就带着高层们悄无声息地上了胜利号，然后扬长而去。 江淮布政司的官员们只好结群离开，中山王府外围为之一空。 张延登和江淮布政司的检察官、总兵、执法官等几个高官在王府外围等了一会儿，楚云便带着艾拉、余成、赵有光等九州军高层出来。而筱秀儿、戈雅、柳如是、陈圆圆等在九州军没有职位的女子则落在了后面，她们只是顺路前去京城而已。 “张老，你和诸位大人不必早早等候，我只是想要临走前和你们随意聊上两三句罢了。”楚云得知江淮布政司动员前来送别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 “军主前来江淮巡查，要是我们江淮落实新政不利之处，还请军主多加敲打。”张延登说道。 “除了继续落实新政以外，今年十月的科学院入学考核事关重要，不只是南京城，广州、襄阳、成都、京城、西安等地也同时举行。但是江淮、江浙两个行省士子最多，竞争也最为激烈，我不希望看到有什么纰漏或者贿赂考官的事件发生。到时候我会派监察处、情报处、吏部的人前来监督，要是有人敢贪腐，我就将他发配到南洋雨林的原始部落中去给土著当奴隶。”楚云说道。 “老臣一定转告……”张延登大汗，这个惩罚似乎比流放去挖石油还严重多了。 “火力发电厂什么可以实现电力供给？”楚云向江淮布政司负责电力建设的官员问道。 这个官员是从科学院经过培养派遣来江淮布政司就任的，让没有电学概念的明朝官员负责这个项目，可能会让他们一头雾水。 “如果只是为城市的主街道提供电力的话，目前的火力发电厂提供的电力已经足够。主要是需要时间来铺设线路，准备足够的煤炭。预计明年南京城、苏州城、杭州城将会率先通电。”这个官员说道。 通电还需要将近一年，南京城到苏州城的铁路还要两年才能通车。楚云发现基础建设实在是太漫长了，这仅仅是提供街道照明的电力而已，就先后准备了三年的时间。铁路的建造更加漫长。 楚云与一些江淮布政司的官员边走边谈他还担心的一些问题。 从中山王府到码头还有一段距离。在南京城的土路两旁，有一些看热闹的南京城居民。如果不是有衙役在维持秩序，这些居民会将街道围得水泄不通。 一辆马车从城北的方向驶来，赶车的是一个戴着斗笠的中年男子。 马车本来走的好好的，不过在靠近了楚云他们以后，拉车的马像是受惊一样向前疾奔。 “马儿惊了，都让开，让开！”中年男子大叫道。 原本堵在北段路上的南京城居民惊慌地往两侧退让。 “前方怎么回事？速去查看。”余成见到前方人群突然躁动起来，于是吩咐了一个手下前去查看。 “呜呜呜……”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摔倒在地上啼哭。 “小孩儿，你怎么钻进来了？”发现了小女孩存在的衙役们走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受惊的马匹拉着车辆冲散人群，很有可能会从小女孩身上踏过去！ “快救她！”楚云见到这样的场景，立刻说道。 一些衙役和楚云身边的侍卫赶紧前去将小女孩抱起来。 哒哒！马蹄掠过，幸好小女孩被提前救走！ 楚云、余成等人都躲到了一侧，避让马车。 艾拉见马车即将掠过，有所疑虑，向前跨了一步，挡在楚云前面。 楚云注意到受惊的马车上面有个中年男子，一只手已经没入旁边的布袋里面，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小心！”楚云抢前一步，反将艾拉护在身后，然后拔出没有实战过的左轮手枪，几乎与马车上面的中年男子同时出手！ 嘭嘭！两声枪响响彻南京城的街头！ 中年男子中枪，从马车上栽倒。 “啊啊啊！”本来围观的南京城居民尖叫起来，乱成一团。突然到来的刺杀让他们陷入惊慌！ “军主！”余成等人歇斯底里地大叫，将楚云层层护在中间。 艾拉没有想到楚云会在紧要关头将自己拉回来，此时她的脸颊上有一抹红艳的鲜血，不过这不是她的血，而是楚云的血。 她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七百六十七章 差点挂了（二更） 中山王府，重兵集结，一层层全副武装的士兵将这里护卫起来，严禁人员进出！ 楚云的房间外面，艾拉、余成、赵有光等人在焦急地等待消息。艾拉面无血色，就连嘴唇都发白。 除了九州军的高层以外，庭院内筱秀儿、柳如是等人也隐隐不安，楚云对她们或多或少都有恩情。就连平日里最闹腾的戈雅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沉默不语地坐在假山的小池旁，用草叶拨弄里面的鱼儿。 “如果我已经是一名医生就好了，我完全帮不上一点忙……”筱秀儿自言自语。 “筱姐姐不用担心，军主大人他一定会吉人天相的，好人一定会有好报。”柳如是坐在筱秀儿旁边，听到了筱秀儿的自言自语。 楚云房间的大门推开，一个外科医生走了出来。 “军主怎么样了？！”艾拉和余成第一时间上前问道。 这个外科医生额头上尽是汗珠：“血是暂时止住了，但是情形不容乐观，军主所中的枪弹是我们军中所用的铅弹，铅比较软，在进入体内的时候弹头破裂，器官组织出现喇叭型空腔……弹丸的碎片很难全部从伤口取出，那可能造成铅中毒，还有弹丸在射入军主体内时把一些衣物碎片带入伤口，有可能造成感染……” “听你叽叽歪歪半天，你就说能不能治好！”余成焦急地抓住外科医生的领口。 “以现有的技术，一成……最多两成的存活率……”这个外科医生艰难地说道。 “庸医！什么外科医生！我要找郎中来，你们这些外科医生没有一点用！”余成听说楚云只有一成的存活率，又急又气。 “余成，你不要闹。”艾拉咬了咬嘴唇，对余成说道。 “可是……”余成不甘心。 “让我进去，你们继续在外面等着。”艾拉走进了楚云的房间，里面站着几个军医，桌上还有消毒酒精、纱布等医疗用品。 “你们出去，这是命令！”艾拉又将房间里面的医生都轰了出去。 她将房门合上，身子虚脱地靠着房门坐在地上。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有力气走到楚云的床前。 楚云躺在床上，神志不清，而胸口有染红的纱布。 “军主您如果出事了，要艾拉以后怎么办……”艾拉攥紧楚云的手，只是两个人的手都是冰凉的。 楚云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间过了多久，当他开始恢复意识的时候，胸口的痛苦撕心裂肺，让他差点没有再次晕过去。 火枪铅弹的威力还真大！楚云记得自己失去意识以前与那个驾着马车的人互相对射，生死较量间，他手中的左轮枪先射中了对方，使得对方产生了偏差，不然命中的就不是右胸了。 难道我就要死在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手中？楚云神经仍然吃痛，睁不开眼。 楚云还没有研究出抗生素，面临着细菌感染的问题，而且即使是召唤出来了19世纪的外科医生，也不见得能够起死回生。 火枪这种东西虽然可以用来征服敌人，不过也有可能被自己内部人使用来刺杀，防不胜防。楚云第一次遭遇刺杀，而且他可以肯定对方使用的是九州军生产的遂发手枪。 如果就此死了的话，还会有人继承我的意志继续推动工业革命，让华夏提前进入工业社会么？还是说各个兵团长会因此割据一方，就像是蒙古帝国一样崩塌，还是说再次进入封建社会？还有自己召唤出来的人会过的怎么样？ “请寄主注意爱护自己的生命。” 楚云胡思乱想的时候，工业革命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 “系统，我就要挂了，你还是找另一个寄主吧。”楚云在脑海里说道。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很无奈，“系统将自动消耗文明点帮助你治疗伤势……” “你说什么？干，老子辛辛苦苦积累的文明点啊！” 楚云注意到了自己储备起来的文明点在疯狂减少！很快就要消耗光了！ “这是老子积累用来搞发动机的文明点啊！！”楚云歇斯底里地在脑海里咆哮。 “……”系统又沉默了一会儿，“系统已经清空所有文明点动用22世纪的技术帮助你治疗伤势，你不会有任何感染的风险，不会留下疤痕，也不会留下任何后患，不过仍然需要一段时间恢复伤势，请寄主以后注意爱护自己的生命。” “等等，凭什么你可以清空老子所有的文明点！”楚云要抓狂了。 当楚云要向系统发飙的时候，他猛地张开了眼睛。 胸口还是有些疼痛，不过相比刚才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楚云发现艾拉正趴在床边，还在攥着他的手。 似乎是太累睡过去了？楚云发现了她的眼角有泪痕，面无血色，整个人憔悴了许多。 不知道她为了自己哭了多久。楚云轻轻一叹，如果不是有工业革命系统动用了超前的技术治愈自己的伤势，只留下伤口自然愈合，自己真的挂了的话，艾拉要怎么过下去。 以后真的要更加小心才行。楚云回想到自己被刺杀的情景，真是险之又险。 楚云醒来的动静惊动了艾拉，她带有泪痕的长睫毛微微颤动，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楚云已经半坐而起。而楚云正盯着她看。 “军……军主您……”艾拉又惊又喜。 “我可是要统一世界的男人，怎么会有事……” 楚云想要说几句让她安心的话，话还没有说完，艾拉已经钻入他的怀中，梨花带泪：“军主您不要抛下艾拉……艾拉害怕……” “我发誓绝对不会抛下你。”楚云虽然胸口因为美人入怀更加疼痛，但是咬咬牙忍住了。 要是被我发现是谁差点毁了自己的霸业和身边人，一定要将他们卖到非洲部落里面当奴隶。楚云咬牙切齿，马的，还有他的几十万文明点说没有就没有了，为此楚云苦心准备的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成果也要推迟一段时间才能开启。 七百六十八章 稳定人心（三更） “乖，我不会有事，知道吗？”楚云一只手捧起艾拉的脸颊，她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艾拉……呜呜呜……”艾拉想要说话，然后又哇的一声哭出来。 “那些医生肯定跟你说了什么铅中毒、伤口感染，以后恐有隐患等等。不过我有将你们召唤出来的系统在身，付出了一些代价，已经消除了这些隐患。”楚云说道。 纳尔逊、艾拉等人是工业革命系统召唤出来的，他们都知道系统的存在，但是仅仅是知道，他们无法向这个时代的人以任何方式传递“系统存在”这个讯息。 “真……真的？”艾拉抹了抹泪水，哽咽道。 “千真万确，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楚云知道自己召唤出来的那些外科医生心直口快，不像是华夏医生一样委婉善解人意，估计已经将真实的存活率告诉艾拉。 在火枪时代，右胸中枪死亡率在七成左右，而且距离越近，伤势也就越严重。 “不过我还要修养一段时间，等伤口愈合以后我们再返回京城。”楚云帮忙擦干艾拉脸上的泪水。 “我们在南京城再待一个月……不，两个月，三个月……等您彻底好了……”艾拉说道。 “待三个月恐怕京城六部的大臣们都要过来将我抬回去了！” 楚云想到了什么，对艾拉说道：“对了，外面余成、赵有光、张延登等人都在等消息吧？让他们进来见我。如果不尽早让外界知道我平安无事，恐怕会人心惶惶，一些曾经的利益集团卷土重来。” “嗯嗯！”艾拉使劲点头。 余成、赵有光、张延登等人还在外面等候，尽管距离艾拉进去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他们仍然在外面等着。因为楚云的安危干系重大！ 楚云是打算将大半个世界变为殖民地以后，再考虑设立合理的制度来保证华夏文明的传承，以至于突然遇刺的时候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要是军主出现什么意外，军部该何去何从？军部根本就没有能够拥有和军主一样巨大影响力的人。那些兵团长可能会因此而大打出手，到时候山河破碎，军主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参谋部的赵有光喃喃自语。 目前陆军部十几个兵团，分布各地，直接受楚云节制，各个兵团长的威望基本上相差无几，没有人能够接班。海军部的纳尔逊是洋人，肯定是无法被认可的，海军部的郑芝龙、陈子龙宫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各个行省的民政官更是不知道会作何反应。 还是保佑军主吉人自有天相吧！赵有光想了想可能导致的后果，不禁愁眉苦脸，目前只有楚云没事，才能够保证九州军的昌盛。 张延登虽然作为新加入九州军没有多久的官员，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楚云出事的话，造成的后果可能会比以前所有朝代的绝大多数事件都严重，这可是一个2000万平方公里的大帝国，一旦掀起内战，估计江南会被夷平的。张延登一张老脸皱得和苦瓜一样。 楚云的房门打开，艾拉走了出来，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转移到她的身上。 外面的人见艾拉眼眶通红，以为是悲痛欲绝，心里暗叫不好。 “难道军主……”作为楚云侍卫队长已久的余成面如菜色。 “军主缓过来了，很快就会痊愈，现在请各位进去一。”艾拉说道。 “天佑军主！”余成大喜过望，第一个闯了进去。 赵有光、张延登等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进入房间，楚云见到他们一个个大汗淋漓，显然是为了因为这件事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如果我这次没有挺过去，恐怕就要成为华夏的罪人了。”楚云说道。 “军主洪福齐天，即使是火枪也无法伤害到军主！”余成说道。 “我赞同余成的看法，军主一定是有上天的气运在眷顾。我在军营中看过那些近距离中了枪伤的士兵，他们绝对没有军主恢复得如此之快。从这一点就可以说明军主绝非凡人，有大气运护身。”赵有光说道。 这个家伙果然是当参谋久了，洞察力这么敏锐。只是他再聪明也想不到楚云是有系统护身，而不是什么大气运。 “徐继盛呢？”楚云没有见到第四兵团的兵团长徐继盛。 “他本来也在这里等候着军主您的消息，不过他边等边骂那个被军主您击杀的刺客，然后就找到了南京城衙门，要求衙门派出捕头和衙役在南京城中搜捕刺客同党，说是一定要找到幕后凶手。”艾拉恢复了冷静以后，于是说道。 “是啊，已经有南京城衙门官员向老臣禀报，现在南京城中一片鸡飞狗跳。所幸军主安然无恙。”张延登说道。 “真是胡闹，让他立即停下来，前来这里见我。”楚云与从东江镇、辽南带起来的一批老部下感情颇深，楚云出了事情，徐继盛这样的举动很是正常。 像是新一代的将领孙传庭、曹变蛟、黄得功、卢象升等人楚云都很少见到，左良玉、刘良佐他们甚至没有见过楚云。新一代的将领就算在前线战败了也没有什么，以现在华夏的底蕴，完全输得起！但是楚云起兵的时候和那批老部下可是有过命的交情，如果输了可能大家一起完蛋。就像是一起创业的第一批元老。 “这个刺客到底是何人指使的？竟然如此大胆，如果查出背后之势力，一定要全部诛杀。”赵有光说道。 “张老，你在江淮布政司衙门放出风声，就说是东吁国之刺客想要刺杀我，以阻止我们收复东吁国国土的行动，但是我仅仅是受了一点小伤，并无大碍。”楚云说道。 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楚云先将罪行甩给可怜的东吁国再说。刺杀这种事情如果是内部人策划的，那么可能会引起民间震动。如果查明是其他人所为，就说是误会了东吁国，反正到时候东吁国也不存在了…… 七百六十九章 凌迟（四更） “军主没事了？谢天谢地，军主可是一个大好人啊，要是……”筱秀儿听到艾拉宣布楚云平安无恙的消息，不由欣喜。 “筱姐姐赶紧打住！”柳如是说道。 “是是，没有要是。”筱秀儿打住了接下来的话。 戈雅听到楚云没事的消息，又见到筱秀儿、柳如是等人恢复了平日里的光彩，也兴奋起来：“我们是不是可以去更加好玩的京城了？我要看电灯、看火车！” “还不行哦，要等到军主好转了才行。”艾拉微微笑道。 中山王府外面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第四兵团的兵团长徐继盛从大门走了进来。得知了楚云没事以后，他就立刻放下抓捕刺客同党的事情，前来中山王府找楚云。 他看到了一旁的庭院的艾拉、筱秀儿、柳如是等人，略有犹豫，突然改了方向，走到这边来。 “艾拉大人，我有一事要禀报，不知可否方便？”徐继盛说道。 “军主召你相见，你直接去找军主便是。”艾拉有些疑惑。 “是有关刺客的事情的，我们到一边讲话。”徐继盛犹豫了一下，对艾拉说道。 “刺客？”艾拉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 艾拉与徐继盛到了十几步外的一个亭子。 “本来我知道的所有消息都应该直接向军主大人所说，不应对军主有所隐瞒，可是这一回我却不想要军主事先知道。军主为人仁慈，不愿意过多杀戮，对付敌人几乎都是处以囚禁、流放之刑。若是由我来做，一定让他们人头落地。” “你继续说。” “是，刚才我带领捕快、衙役堵住南京城出入口，全城搜捕，还真的抓住了一个刺客的同党。艾拉大人可曾记得当时驾车的刺客到来前，有一个小女孩恰好摔倒在地上？那个小女孩怎么会突然从衙役之中钻出来？经我的猜测，多半是另一个同伙想要通过那个小女孩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使我们将注意力集中在摔倒的小女孩身上，而对受惊的马车上面的人疏于防范。试想一下，如果小女孩没有摔倒，那么军主身边的几个侍卫第一时间会上去将马车制住，而不是前去救人。根据这一个猜想，我顺藤摸瓜，很快便找到了刺客的同党。”徐继盛说道。 “竟然用一个女孩的性命来作为刺杀的工具，真是可恶。”艾拉眼中的杀意更盛。 “而且最令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是，那个刺客的同党是女孩儿的父亲。”徐继盛说道。 艾拉后背一阵发凉：“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可知刺客背后是什么人？” 徐继盛摇了摇头：“他不肯开口，而且我还没有来得及审问，便收到了军主好转的消息，这不赶来了么。” 艾拉深吸了一口气：“他在哪里？交给我来处置，我有办法能够撬开他的嘴。” 徐继盛朝艾拉拱了拱手：“有劳艾拉大人了，他和那个女孩儿都在南京府衙监狱。艾拉大人尽管使用一切手段，日后军主追究起来，我将承担一切后果。” 徐继盛告辞以后，匆匆忙忙前去找楚云。 “艾拉姐姐，刺客不是当场被军主击杀了么？是不是找到指使刺客的罪魁祸首了？”柳如是好奇地问道。 “很快了，我一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艾拉说道。 南京府衙监狱，其中一间牢房里面，一个男子双手双脚被绑住，口中塞有棉布，不让他有任何机会自杀。他的身上鲜血淋淋。 情报处的最高指挥者艾拉坐在正前面的一张木椅上，冷漠地看着这个犯人。左右两侧各有两个情报处的人员。 除了情报处的人以外，还有一个正在行刑的老太监，以及端着一个铁盘的小太监。 “第六十二刀。”老太监手起刀落，让犯人发出痛苦的哀鸣，但是由于犯人的嘴被堵住，所以无法发出清晰的声音。 “继续，听说凌迟之刑可以三千刀而使人不死，要是少了一刀，我要治你的罪。”艾拉对老太监说道。 老太监也是汗流浃背，为难地对艾拉说道：“老奴二十多年没有实施这凌迟之刑了，现在眼神不好，手艺又有所生疏，万一不小心割到致命的部位……” “要是少了一刀，剩下的就由你的徒弟在你的身上补足。”艾拉冷冷地说道。 “是……”老太监手臂颤抖地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对犯人说道，“我说年轻人啊，你还是快点认了吧，何必自己受尽这凌迟之苦，还要搭上我的性命？还不如被一刀了解了还痛快。是了，你的嘴被堵住了，说不出话来。这样，如果你同意供出背后指使之人，你就点头。” 正在受到凌迟之刑的犯人坚定地摇头。 “你，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太监也来气啊。这样一来让他不得不小心翼翼了，还剩下两千九百三十八刀，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那样的本事。 艾拉站了起来：“作为死士，在一击得手的时候就应该自杀了，可是为什么你还心存侥幸活下来？因为你在那么一瞬间犹豫了，而使你犹豫的原因……” 这个时候，此间牢房外面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爹爹！爹爹在这里吗？” 犯人听到这个声音以后显然激动起来。 艾拉继续说道：“本来你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女儿来完成这次刺杀，不过你见自己的女儿被救下，而同伴又与刺杀对象互相射击，很有可能双双死亡，你便有了机会带着女儿逃出南京城，从此再也没有人知道原来刺客竟然是两个人。既然想要利用自己女儿的性命来达成目的，为什么又要良心发现？” 等艾拉说完，情报处的人抱着一个小女孩进来，女孩的眼睛用黑布绑着，看不见牢房里面的情况。 艾拉接过小女孩，抱在怀中，一只手解开了女孩的黑布。 “唔——”犯人发出野兽般含糊不清的叫声。 “爹爹？” 小女孩是背对着犯人，她想要转过头去，被艾拉给止住了：“嘘，小孩子不要往后面看哦，有很可怕的东西。” 七百七十章 东瀛华夏会（一更） 艾拉抱着小女孩走进犯人，那个人双眼凸出，眼珠裂眦。 “你是想要被看到现在的样子，还是想要看到她变成你现在的样子？”艾拉冷冷地问道。 “唔唔唔——”那个人疯狂地摇头。 “如果你改变主意想要交出幕后指使之人，就点头，没有多少时间好犹豫了。”艾拉继续施加压力。 那个犯人眼神绝望，最终垂下头颅。 “小妹妹，你先到外面等姐姐，姐姐很快就会出去找你。”艾拉对小女孩说道。 “嗯。”小女孩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艾拉将她的眼睛重新蒙上，然后交给了旁边的助手，将她带走。 “将他口里的布取出来，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了。” 一会儿以后，老太监带着他的弟子快步离开了监狱，然后里面传来一声枪响，惊动了外面的人。 枪声响起以后，艾拉带着几个情报处的人出来。艾拉对其中两个情报处的人吩咐了什么，那两个人匆忙离开了这里。小女孩在外面的木椅上坐着，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妹妹你叫做什么名字？”艾拉神色有些缓和，蹲下来对小女孩问道。 “锁儿。”小女孩答道。 “锁儿妹妹跟我走吧。”艾拉说道。 “我爹爹呢？”小女孩眨了眨大眼睛。 “他已经不在了，以后跟着姐姐好不好？” 楚云在中山王府内，这里面来了新的客人。这一群人来自太平洋西部的列岛，领头的是田中成一。这群人正是九州军在东瀛地区资助的华夏会成员。 他们本来是坐船到达京城找楚云，不过听闻楚云来到了南京城以后，又到南京城来见楚云。只是他们在到来南京城的途中，就发生了楚云遭遇刺杀的事件。 楚云接见他们的时候，发现这些东瀛人都穿着汉服，并以此为荣。 田中成一第一次见到九州军背后的最高头目，这个人比名震东瀛的北洋舰队司令郑芝龙的地位还高。如果说驻扎在横滨港的郑芝龙是在东瀛最有影响力的人，那么楚云就是活在传说里面最神秘的存在。 “伟大的军主，您似乎受了伤？”田中成一等人见到楚云在别人的搀扶下来到大厅，有些意外。 楚云也没有办法，伤口还需要一段时间恢复，但是东瀛这边是他接下来要攻略的重点，而华夏会就是他的一个武器，于是起身见他们。 “哦，此行前去征服南洋的时候受了伤，灭了十多个国家，受点伤值得。”楚云当然不能和他们说这是被自己人刺杀的。 “十多个国家……”田中成一等人倒吸一口冷气，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恐和崇拜。 这些人就是崇尚强者，欺负弱者。楚云观察了他们的反应，果然换一种说法就能够有完全不同的效果。 “你们此行前来是为何？”楚云问道。 “禀报伟大的军主阁下，我们是华夏会的社员，推崇全盘汉化，想要与昔日唐朝时候吸纳华夏文化一样，使我们的百姓过上富足的生活。”田中成一说道，“过去一段时间之内，我们华夏会为了得到武士、商人、百姓的理解和支持，下到各个城池、村子演讲，提高我们华夏会的知名度。我们还在报纸上联名以‘华夏会’的身份发表文章，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主张。在过去一段时间之内，支持我们‘华夏会’的人已经达到了两万人，而且人数还在增加。” “这些都是郑芝龙等人让你们做的吧？”楚云想到始作俑者还是自己，他想要了他所在的时代的和平演变的手段，便想要到受到汉文化影响最严重的东瀛。 目前东瀛受到的最大影响还是来自于华夏，而西洋人对他们的影响还没有那么大，可以利用他们崇拜强者的心理进行演变。 “是的，正是郑芝龙将军给我们带来了光明，打开了我们东瀛的国门和眼界，让我们意识到世界正在发生剧变。”田中成一说道。 “华夏会越来越强，这不是一件好事么？”楚云问道。 “伟大的军主阁下有所不知，江户幕府见我们的影响力扩大，他们越发不安。支持他们的大名、武士也害怕我们华夏会，于是大量抓捕我们的社员，派士兵遣散我们的集会，还用了各种手段威胁我们的家人。我们只有逃到横滨港租界才能够暂时安全。可是横滨港租界不大，不可能让我们两万人都进来。这样下去，我们华夏会说不定会分崩离析，以后东瀛百姓又要笼罩在幕府的黑暗统治之下了。”田中成一叹气道。 德川幕府出手镇压了？楚云一点都不意外，要是有个东瀛会在自己的地盘四处演讲拉拢民心，他肯定第一时间镇压，全部抓住杀头。德川幕府之所以有所节制，多半还是因为有郑芝龙代表的人在华夏会背后撑腰。 “你们想我怎样帮你们，说出你们的诉求。”楚云把玩桌上的瓷杯，饶有兴致地问道。 “东瀛现在有幕府军、叛军、还有我们华夏会，战火不止，百姓民不聊生。幕府最为保守，叛军好一些，但是无论他们哪个势力上洛，都不会给我们东瀛百姓带来福祉，而思想最先进的是我们华夏会。我们华夏会是唯一一个没有军队的势力，没有军队就没有话语权，所以面对幕府的压迫，我们想要向伟大的华夏借兵击败幕府，能够以我们的想法实行变革。”田中成一说道。 “我明白了你们的诉求。不过我们的军队是正义之师，不会轻易介入他国之事务，更不会被人用来借刀杀人。”楚云说道。 “此事我们已经和郑芝龙将军说过，为了能够彻底学习华夏之文化，不再坐井观天，如果由我们华夏会当政，我们将会带领东瀛列岛加入华夏之体系，成为天朝上国的一个行省。如果是一个行省，那么九州军出兵就是自己的事务了。”田中成一说道。 七百七十一章 东瀛行省？（二更） “我们华夏诸多行省处处需要兼顾，你们东瀛想要加入，也不是轻易就能够加入的。每个行省我们都是要投入资源的，知道吗？”楚云轻敲桌子。 “我等知道我们的要求很过分，我等东瀛地方孤悬海外，向来偏僻。但是琉球、南洋等更加偏僻的地方都可以加入华夏体系，我想我们东瀛比起他们更有资格加入。我们官方文字是汉字，而且我们这里的华侨数量远胜于其他地方的华侨，人口也众多，完全可以成为一个行省。”田中成一固执地说道。 “这不一样，我们的祖先以前在南洋实行过统治，还有郑和七下西洋，与南洋的关系匪浅。”楚云说道。 “我们东瀛国传闻是秦朝道士徐福的后裔，还有遣唐使、鉴真东渡等众多联系，素来尊崇华夏文化，比之南洋的联系更为密切。我们华夏会希望能够完全效仿华夏之制度，只有成为一个行省，才有可能做到上行下效的功效。”楚云越是不同意，田中成一却越坚定。 楚云也发现了这一点，这些人还真贱啊，自己越拒绝他们，他们就想要加入。打不过就加入？琢磨清楚他们的心理以后，楚云反而不想要这么快答应出兵东瀛了。 “此事干系重大，我需要回京和文武大臣们商议一番。南京城官府会给你们安置住处，我们再详谈。”楚云说道。 “伟大的军主阁下，请您多考虑。”田中成一等人纷纷说道。 “就先这样子吧，你们暂且下去。”楚云还是打算先将他们吊着胃口。 “诸位请跟我来。”南京城官府的官员引田中成一这批华夏会成员前去他们的落脚之处。 楚云在他们暂时离开了以后，聚精养神。 这些华夏会的人无疑是激进分子，让他们上台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够在当地建立起一个行省。 不过这个行省将可能是楚云觉得最不安的一个行省。 “张老，你怎么看？”楚云看向在场默不作声的张延登。 “军主可知道以前江浙一带的倭寇事件？”张延登问道。 “当年东南沿海倭寇横行，甚至有倭寇试图攻打南京城，给东南沿海的百姓造成了不小的伤亡。”楚云自然知道，“当时除了真倭以外，还有假倭，前期多是真倭，后期却变成了我们自己人打自己人，甚至海盗王直等人雇佣东瀛武士劫掠沿海，说到底还是海禁和海防弱小引发的祸害。” “军主又可知道万历壬辰倭乱？”张延登又问道。 “万历三大征，与东瀛之丰臣秀吉交战，终获胜利，这件事令我朝振奋，不过也因此削弱了大明的国力。”楚云说道。 “纵观历史来看，东瀛之岛，虽然与我们华夏有诸多关联，但是非我族者，其心必异。若是我们华夏强盛，他们便虚怀若谷，若是我们衰弱，他们便试图来攻。可能他们现在愿意臣服我们，以后要是我们有衰落的一天，他们说不定又会卷土重来。”张延登说道。 楚云不可置否。这是四面环海的岛国环境和民族性格决定的，大陆永远是他们觊觎的地方。 “其实你所担心，不只是东瀛，南洋也差不多，而且以后我们征服的许多地方都差不多。”楚云说道。 现在的华夏本身就是经过了上千年民族融合才有的疆域，需要上千年的消化。 “蒙古帝国之所以迅速崩溃，就是兼容了太多不同的文化，而不同的文化之间彼此冲突，蒙古人自身的文化输出不足，所以导致分裂很正常。”楚云想到文化输出，历史上只有两个文明做的比较出色，一个是华夏文明，影响了几乎整个东亚，另一个是西方文明，影响了几乎所有的殖民地。 在一些殖民地独立以后，他们仍然说的是西方的语言，也因此继续受到西方的影响。 “此事太难了，老臣也不知道。”张延登想到如何统治华夏核心区域以外的其他王国，也是一头雾水。 别说张延登不知道怎么办，就是楚云也不确定。他可以保证自己还活着的时候这些地方不背叛，但是以后的事情谁说的清楚，汉唐盛世也不过两三百年而已，期间巅峰的时候不过百年。 “目前只有三个对策，第一条最为重要的是文化输出，即使将来他们脱离了，只要他们说的是汉语，便还有再次统一的希望。第二条是封锁科技，核心技术不得外传，保证我们核心区域的科技领先一代以上。第三条就是优先掠夺使用他们当地的矿产资源。”楚云叹气，目前最合适的应该还是西方殖民的那一套，对非核心区域进行文化、经济的全面渗透。 而历朝历代以来给皇帝长脸面的朝贡体系则不怎么适用了，因为朝贡体系看上去很风光，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卵用，楚云还是比较喜欢从殖民地源源不断运回来的资源、金银。 “也许军主之策已是当下适宜之计。”张延登点了点头。 “你也先下去吧，我再好好想想。”楚云说道。 “老臣告辞。”张延登带人离开了中山王府，留下楚云一个人还在想着以后怎样治理一个庞大的帝国。 殖民地体制不是万无一失的，日不落帝国控制再厉害，各个殖民地还是独立了。 将所有行省分为核心行省和非核心行省，然后优先发展核心行省，让核心行省拥有超过非核心行省的科技，拥有始终能够再次统一的实力？可是万一以后统治核心行省区域的班子是个蠢货，让非核心行省反攻了怎么办？手中一堆好牌被打烂的帝国比比皆是。 楚云没法想出一个完美的策略，最多只能够保证两三百年的繁荣。 不过既然没有绝对完美的制度，不如先弄出一个东瀛行省来看看，好像有点意思。 想到这一点，楚云就稍微安心了，管他呢，让东瀛成为华夏的一个省，比起让它来朝贡还爽啊。 七百七十二章 你去找别的女人（三更） “属下想以私人的名义收养她。”一个小女孩出现在楚云的面前。 楚云看向艾拉，“你是认真的么？” “嗯。”艾拉认真地点头。 “这件事不是普通的小事，如果只是普通的人家，收养也就收养了。只是出于同情的话，还有许多其他的途径可以安置她。”楚云想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太特殊了，如果随便收养一个养女，不知道以后会带来什么样的隐患。 “属下遵命。”艾拉见楚云没有同意，也没有多说什么。 “先带她交给筱秀儿她们带着，然后你再回来向我汇报，你应该已经查到些什么了吧？”楚云见到这个小女孩俨然就是在当时刺杀现场出现的小孩，便知道艾拉消失的一段时间前去追查凶手。 “属下已经查明了所有的情况，等下向大人汇报。”艾拉说道。 艾拉将小女孩锁儿带来筱秀儿等人那边，只说锁儿没了父母，顿时引来几个女子的同情。 “如果军主不答应的话，就由我来收养锁儿吧，艾拉姐姐你什么时候想要见锁儿，来找妹妹就是了。”筱秀儿说道。 “对，大不了到我们泰雅部落，我们有吃不完的粮食。”戈雅拍了拍胸口。 “锁儿，你先和几位姐姐玩耍，等下艾拉姐姐再回来看你，好不好？”艾拉问道。 “好。”小女孩点了点头。 柳如是本来也有意收留锁儿，但是她这边还要照顾陈圆圆，两个人的话压力就太大了些。 她见到艾拉的神色不大好看，于是对艾拉说道：“艾拉姐姐，你看上去似乎有些憔悴，我听说人心力交瘁的时候容易生病，你一定要多休息。” “我没事……”艾拉刚说话，就有些站立不稳。 柳如是赶紧扶住她，筱秀儿等人也上前，几个人都有些担心。她们女子之身，一路上就属和艾拉打交道最多，几个人已经颇为熟悉。 “艾拉姐姐你去休息几天吧，以我在部落中行医的经验，这是一个不好的兆头。”筱秀儿也劝道。 “等我找军主汇报事情再说，那锁儿就先交给你们照看了。”艾拉逞强地去找楚云。 随后艾拉向楚云说了在监狱里面问出来的情报。 “原来只是左良玉他们派来的死士。”楚云知道了来龙去脉以后，反而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 “军主不觉得愤怒吗？”艾拉问道。 “如果只是他们这些人派来的死士还好，若是有其他的集团对我不利，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啊。”楚云一阵后怕，最怕的就是通过这个刺客抓出一些其他阶层的人，比如说大商人、新官僚，这样的话事情就不是一般地严重了。 “而且你应该派人追去南洋处决他们了吧？也就是说我什么都不用做了。”楚云又说道。 “属下擅自做决定，请军主处罚！”艾拉站的笔挺。 “不用处罚，原本就是你们情报处的职权范围之内的事情，还让我省心了不少。”楚云自己也动了杀意。 “现在我军广泛生产火枪，虽然统一编号管理，但是难免存在各个兵团长私自调用部下枪支的情况。使用火枪进行暗杀比用匕首暗杀要更加难以防备，以后军主您出行，务必要带上层层护卫，驱赶周围的闲人。最好不要有下一次了……”艾拉说道。 “我明白了。”楚云也很无奈，自己生产出来的火枪用来对付敌人，可好使的很，可是被敌人用来对付自己，还真是防不胜防，差点就阴沟里翻船。 “你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好？”楚云注意到了艾拉脸色有些发白，本来还以为她只是因为刺杀事件吓到，所以才这般。 但是现在楚云注意到似乎不仅仅是这么一回事。 “可能是刚才在监狱里面闻到血腥味，感到有些恶心，我回房休息一下就好。”艾拉说道。 “收养锁儿的事情，请你见谅，你可知道收个养子或者养女，可能会影响到整个华夏的未来。在选举观念开始普及以前，要是我出事了，很有可能我的部下们就会将他们推到最高位。这样对他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楚云语重深长地说道。 “属下一切听军主的。不过艾拉听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军主应该多找几个女人，不然以后恐怕没有人能够继承军主的意志。”艾拉说道。 “……”楚云发现自己召唤出来的人都被汉文化不知不觉间影响了。 他和艾拉比较聊得来，主要是艾拉所在的时间是18世纪末，第一次工业革命如火如荼地在大不列颠进行，所以思想与楚云在众人中可能与楚云最为接近，也比较有意思一些。当然还有长得好看…… 至于后嗣，楚云也纠结过这个问题，早在三年前他就推倒艾拉了，他为了创造后代可没有少努力，不过现在也没有成果。难道是自己有问题，还是艾拉有问题，还是系统召唤出来的人是有缺陷的？ 楚云怀疑到了系统的身上，系统可以洗脑，说不定还给召唤出来的人设置了一些什么楚云都不知道的限制。 工业革命系统很神奇，目前楚云就只开启了1800-1900年之间的技术，而且合格的内燃机还没有出来，石油萃取技术也在研究。但是楚云知道工业革命系统的技术远远不止到这里。他被系统强行恢复生命，系统说动用的是22世纪的技术，也就是说比楚云原本所在的时空所拥有的技术还要强大！ 22世纪会有什么样的技术？楚云不禁有些向往了。 “大玉儿、筱秀儿、甚至是柳如是，军主您看上哪个就将她们收了，艾拉绝对不会反对。特别是大玉儿，她应该很快就从西域布政司回来了，以她对军主您的崇拜，一定不会拒绝的。”艾拉见楚云沉默，怕他不答应，于是又说道。 “好了，你今天很放肆，连续提出两个奇怪的请求，是不是最近欠收拾了？你先休息几天，养好身体，这件事情日后再说。”楚云说道。 七百七十三章 监视东瀛人（四更） “田中桑，为什么华夏军主不愿意让我们东瀛成为行省？我们东瀛有一千多万人口，比起他们最大的行省还要大，为什么没有资格成为一个行省？” 暂时落脚在南京城客栈的一群东瀛人在琢磨起楚云的态度，楚云的拒绝让他们匪夷所思。 领头的田中成一喝了一口茶，对众人说道：“我们不远万里来到南京城，你们就不尝一下这里的好茶和美食么？这样的茶在我们东瀛是需要用银两来衡量的，而在这里，只需要交了几个茶钱就可以随意饮用，简直就是人间天堂，江户跟这里比差远了。” “嗯——听说南京城是除了京城以外最繁荣的城市，江户城和这里没有得比啊。”另一个东瀛人赞同道。 “田中桑，为了以后让我们东瀛和这里一样繁荣，你有什么办法让九州军出兵相助我们华夏会打败幕府，建立行省制度？”华夏会的人都以田中成一为首。 田中成一则十分满意自己现在的地位。他在东瀛只是一个贫穷的农民之子，被武士阶层压得死死的，因为九州军叩关，让他有机会进入了东京学堂，还成为了华夏会的社长，一呼百应。这更加坚定了田中成一模仿九州军的想法。 “华夏人对我们不信任，源自于我们祖先屡次进犯他们的东北，而他们几乎没有主动侵扰过我们。他们估计是害怕我们当白眼狼。”田中成一似乎挺有自知之明。 “没有办法，我们在海岛之上，不能和地大物博的华夏相提并论，他们占据了最好的农场、牧场，看不起我们蛮荒之地也是应该的。”其他几个华夏会的东瀛人纷纷点头。 他们都有些意识到了华夏对接纳他们进入大九州体系的怀疑，这种怀疑来自于历史上的几次冲突。 “我们没有办法用口头证明自己的忠诚，所有的一切都只能由那位伟大的军主裁决了。所以诸君，我们不用太过担心，汉人有句古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上天眷顾我们东瀛的话，我们东瀛一定能够融入这个圈子，我们可比南洋诸国早了几百年接触汉文化。”田中成一安慰众人。 “田中桑，你应该知道我们在江户城的形势很不利，我们华夏会有好几十个高层被幕府关押，变革的希望越来越渺小，再这样下去我们华夏会就会被迫解散。”一个华夏会的社员担忧地说道。 “幕府实为我们东瀛之祸患，一定要想办法推翻他们！”一干社员说道。 “叛军和幕府已经进行了好几年的战争，有数十万平民因此而丧命。叛军中的岛津家族与九州军很早就有联系，九州军支持幕府以后，他们又暗中与九州军联系上，想要与我们华夏会一同组建新的政权。不知道九州军会不会同意。” “如果九州军同意了成立东瀛行省，那社长你岂不是成为了民政官么？我们这些人是不是可以成为知府或者知县？” 华夏会的人又讨论起将来的事情，都希望能够成为将来东瀛行省的高官。 隔壁一桌情报处的魏龙听到他们的谈话，不由嗤笑：“这些东瀛人也想的太多了，就算真的要成立什么行省，一开始肯定是我们华夏人前去控制各个重要的机构，怎么可能是由他们这些小屁孩担任民政官。” “大人，我们奉命监听这群东瀛人的态度，似乎他们很崇拜我们华夏文化，也没有什么好上报的啊。”一个情报处的人说道。 “如实禀报就是了，艾拉大人请了几天假，我们情报处也没有重要的事情在手，乐得几天清闲不是很好么？”魏龙说道。 他们之前才办理了“刺杀使节案”，这次监视东瀛华夏会社员的任务相比之下极其轻松了。 “可是有一支小队突然前去南洋办事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人问道。 “不该说的就不要多说，不该问的就不要多问，我们情报处是单线联络，不要想着知道其他人的任务，不然出事了追查责任，会引火烧身的。”魏龙说道。 “是，艾拉大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可是从来没有请过假的啊。”那个情报处的人又问道。 “不是叫你别多问了么，连我们情报处最高指挥官的事情都敢问，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将你招进来的。”魏龙不禁翻了个白眼。 “嘿，属下曾经是锦衣卫籍，跟老爷子学了一些本事，是正大光明通过考核进来的。”那人说道。 “锦衣卫！听说锦衣卫掌直驾侍卫，可以缉捕任何人，包括皇亲国戚，而且还可以暗中审讯非，可比我们情报处风光不少。”另一个情报处的人说道。 “你们不懂，这锦衣卫是前朝的时候风光，后面就不行了，要处处看东厂的脸色行事，受到结党自重的官员的抨击，还不比我们现在的情报处。”锦衣卫籍的人说道，“我加到情报处以来，还没有见过有官员敢上书抨击我们情报处不好。” “情报处的设置本来就是参考自锦衣卫，只是监察权分了一半给监察处而已，凡是涉及到社稷安全的大案，肯定有我们插手。全靠那些文官自我监察，根本就信不过。”魏龙说道。 “大人，您说军主大人自从遇到了刺杀事件以后，临时决定留在南京城休养一段时间，然后艾拉大人又请假几天，是不是其中有什么关联？”还是有情报处的人对自己部门最高上司的事情感到好奇。 “不要妄加猜测，实话跟你们说，艾拉大人身体有恙，所以都给省心点，尽量不要在这段时间出现纰漏，免得要上报到大人那里，要大人又要劳心劳力。”魏龙说道，“你们以为情报处到今天有这样的地位，是谁换来的？我们的背后站着的明面上是艾拉大人，实际上是军主啊。要是艾拉大人出事，上面换了一个人，就不见得有现在这么轻松了。” 七百七十四章 当父亲了？（五更） 楚云没有想到在自己让艾拉请假后的第二天，艾拉就突然病倒，起初楚云还以为这只是普通的感冒，并没有太过在意。 “大人，您该吃饭了。”筱秀儿在艾拉病倒前被艾拉安排照顾楚云。她捧着食盒进来，放在木桌上以后，取出食盒中的食物，一并排开，都是江淮一代有名的菜式。 “艾拉的身体怎么样了？”楚云放下手中的书籍，问道。 “这已经是大人今天第五次问了，看来大人您对艾拉姐姐的感情很深呢。每次用膳前大人都要去艾拉姐姐房间，我扶大人前去看望便是。”筱秀儿说道。 “辛苦了。”楚云的胸口还是发疼，系统虽然根除了后患，不过恢复过程中的痛楚真的是一点都没减少，让楚云明白了被火枪击中以后的痛苦。 楚云在筱秀儿的搀扶下来到了艾拉的房间。因为这期间楚云还要不断地在自己的房间会见大员以及处理政务，所以艾拉实际上一直在偏房。 此时她躺在床上，额头上放着一块湿毛巾，原本苍白的脸颊因为发烧而泛红，紧闭双眼，柳眉微蹙，似乎很难受。 柳如是在一旁侍候着，她见到了楚云到来，赶紧起身站到一边，微微低头。 “怎么会越来越严重？”楚云见到艾拉越发不妙，不由有些焦虑。 “医生和郎中都有看过，说是因为情绪波动剧烈而导致病魔缠身，已经各自开出了药方缓解病情。”始终在艾拉房间的柳如是说道。 艾拉听到了楚云到来，吃力地睁开眼睛：“军主……” “你不要起身，这次江南之行还真是多灾多难。”楚云感慨道。他之前一直顺风顺水，来到了江南就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差点阴沟里翻船。 “大人不用担心，艾拉姐姐一定能够逢凶化吉，好起来的。”柳如是安慰道。 “南京城内有很多好的郎中，还有军主您带来的军医，艾拉姐姐肯定很快就会痊愈。”筱秀儿也在一旁说道。 楚云轻轻摇了摇头，这个时代不比他以前所在的时代医学昌明，很多看上去平常的小病都是会死人的，哪怕是帝王家都多夭折。筱秀儿因为是来自于泰雅部落，那里的医术更加落后，所以自然就觉得这边的医术已经足够高超了。 “你们先出去吧，我要和艾拉谈一谈。”楚云想要了动用系统来救人，本来他还以为只是不严重的感冒，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子，看来必须要出动系统金手指来解决一切。 “大人有事随时叫我们。”筱秀儿和柳如是走了出去，合上房门。 艾拉艰难地说道：“大人，我觉得我可能不行了……” “住嘴，有我在你就是想死都死不了。” 开什么玩笑呢，楚云他可是有系统在身，上次宫古岛被围攻时艾拉生命垂危都可以救好，现在只是生个病而已。 而且治疗召唤出来的人，所需要的代价比楚云自身小很多。楚云是系统的寄主，系统直接动用最好的技术、最快的时间来抢救他，所以需要的文明点就多到难以想象。 几天前楚云被系统用光文明点以后，一下子又积累了不少文明点。现在是有2000万平方公里的疆域在为他源源不断地提供文明点，只要疆域内越来越繁荣，百姓的生活得到改善，他的文明点就会不断增加。 现在楚云又打算用文明点来和系统做肮脏的交易来逆天改命了。 “系统出来！”楚云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叫唤工业革命系统，“我想要救艾拉，需要多少文明点？” “……”系统沉吟一声，“请不要将工业革命系统连续当成医疗系统使用，对于本系统来说是一件很掉价的事情。” “少来，如果你不治疗，我就自杀，让你和我一起死。” “请不要威胁本系统。” “三……二……” “此次需要消耗101000文明点。” 马的，还要自己用这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这个系统越来越不让人省心了。不过楚云旋即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十万一千文明点，这次工业革命系统需要消耗的文明点太多了！ “艾拉是系统你召唤出来的人，治疗她不需要多少文明点吧？上次我在宫古岛将艾拉从垂死的状态中救过来，好像才使用了3000文明点，为何这次要101000文明点？”楚云有些费解。 “寄主您说的不错，治疗艾拉的疾病需要1000文明点……”系统说道。 “那还有十万文明点是做什么的？你想要克扣文明点吗？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上次直接吃了我几十万文明点，又来十万，谁顶得住啊。”楚云有些恼怒。 他几天前才被系统扣光了所有的文明点，现在又要十万文明点，他发现自己现在身上文明点还不及一万，根本就拿不出来系统要求的十万！ “请不要打断本系统的发言。十万一千文明点中，一千文明点是为了给艾拉治病，十万文明点是为了换取艾拉怀里的生命，否则她有大概率会流产。鉴于她怀里的生命有一半是属于寄主，因此不能当成是系统召唤出来的产物，所以需要动用超前的科技才能够保住。寄主您当前文明点不足十万，因为您之前有超过一百万文明点的良好记录，系统将给您预支十万文明点，以后您再如数还上，请问您是否同意？”工业革命系统说道。 楚云听了系统的话，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还迟迟转不过来。什么？怀里的生命？流产？ “请问寄主是否同意？倒计时十秒后将自动取消选择，十、九、八……”工业革命系统催促道。 “同意！”楚云虽然还是耳朵发鸣，不过潜意识让他做出了选择。 “系统将开始治疗，预支十万文明点。”工业革命系统的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带任何感情。 楚云则愣在原地，心里头五味陈杂，没想到自己竟然要当父亲了…… 七百七十五章 你有了（一更） 楚云此刻心中滋味难明，甚至还没有做足心理准备，就可能有了孩子。而且这个孩子还没有出身就让他负债十万文明点，可以说是相当厉害了。十万文明点护住孩子，划不划算？还有孩子是男还是女，男的该叫做什么，女的又该叫做什么名字…… 握草，我在想什么！楚云发现自己胡思乱想，不由感到不可思议，原来这就是准父亲的心情吗？ 似乎系统的治疗起效了，艾拉的高温快速下降，脸色也好转了不少。 楚云看到人没事就松了一口气。 得知怀孕这件事以后，楚云也不急着离开了，知道要在第一时间当事人，估计艾拉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一件事。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艾拉都还没有清醒过来。 “大人，要奴婢将饭菜带过来么？”筱秀儿在门外问道。 “不必……你下去令人将饭菜热一下，随时准备送过来。”楚云怕中间艾拉什么醒来，于是说道。 “奴婢遵命。”门外的筱秀儿轻声应道。 柳如是也一直在外面等候，她不禁有些疑惑：“军主似乎是要等艾拉姐姐好过来才吃饭，莫非军主有把握艾拉姐姐今日便会好转么？” “军主是奇人，说不定还懂得妙手回春之法，我们还是不用太过担心，很快艾拉姐姐就会醒过来。我这便将菜拿下去热了，柳妹妹你也下去看圆圆和锁儿，戈雅急躁的性格，我怕她不能够和两个小孩子相处的比较好。”筱秀儿倒是越来越迷信楚云的能力。 “嗯。”柳如是在离开前，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心想也许楚云并没有特别的方法，只是个痴情郎，等着自己的爱人醒来而已。 又过了整整一个时辰，艾拉才醒来，浑身都是汗水，就像是大病初愈了一般。 “军主您怎么还在这里……”艾拉想要起身。 “别动。”楚云赶紧说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艾拉愣住，还真的听楚云所说，躺在床上一丁点儿都不敢动弹，“大人，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动弹。” “我不是这个意思，瞧我这笨嘴，你现在的身体虚弱切不可轻举妄动。”楚云赶紧纠正自己的说法。 “哦，艾拉感觉好多了。”艾拉将被褥往上稍一提，遮住半张脸。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楚云的眼光比以往要炙热很多，不会自己的病还没好就想那个吧…… “我跟你说一件事，你不要激动。”楚云深吸一口气，对艾拉说道。 “什么事情？”艾拉问道。 “那我就说了……你有了……”楚云紧张说道。 “有了？有什么了？”艾拉却一点都不惊讶。 “我是说你有孩子了！”楚云说道。 “孩子？啊……！”艾拉终于明白过来，如受惊的小鹿般彻底将头埋入被褥中。 过了半晌，艾拉才又从被褥中露出一双大眼睛：“军主是来寻我开心的么？属下都不知道，大人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用理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九成九是没错了，这段时间我将撤销你情报处处长的职务，你只管好好休养便是。”楚云说道。 一次十万文明点的损失，让坐拥两千万平方公里土地的楚云都感到心疼。 “那情报处要交给谁来打理？”艾拉对情报处的感情颇深，有些舍不得。 “暂时交给我亲自过问，情报处本身就是我的左臂右膀。”楚云说道。 “一切都依大人的。”艾拉又躲进了被褥里面。 看来她也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这种情况谁不是第一次呢。 “等过几天我们便返回京城，京城是我们所能牢牢掌控的地盘，绝对不会可能发生刺杀事件或者其他突发事件。”楚云因为被刺杀的事件而多滞留在南京城几天，这次无论如何也是要回到京城，以确保安全。 “对了，你还没有吃饭，我让人将热菜送进来，还有准备热水，我帮你擦一下身子，刚才应该出了一身汗。”楚云说道。 “嗯……”被褥中传来微不可闻的声音。 楚云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些费力地起身打开房门，发现筱秀儿还等在外面。 “奴婢听见里面有声音，是不是艾拉姐姐已经好转了？”筱秀儿有些惊喜地问道。 “所幸无碍，情形已经好转了，你去帮忙将饭菜带来。这段时间辛苦你，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我能够帮上忙的地方，请尽管说。”楚云对筱秀儿等人无偿帮忙不由感到有所亏欠。 “大人不必这般客气，本来大人就对秀儿照顾有加，能帮上大人和艾拉姐姐的忙，反倒是筱秀儿要感谢大人。”筱秀儿言毕，便下去准备。 楚云兴奋地朝虚空中挥舞了一拳，他还不知道这次他的选择已经影响到了未来的走向。 楚云不知道这件事的影响，而九州军的高层们甚至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本身。 几日后，楚云的胸口的伤势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他可以自由活动，而艾拉因为系统直接救治，一身大汗以后便好转了。 “从今日起我将暂时卸任情报处处长一职，你与其他三个情报科长直接向军主汇报，不用经过我这一层了。”艾拉找来唯一一个在南京城的情报科长魏龙。 魏龙一听，心中泛起惊涛骇浪。情报处成立之初，到现在六七年，都是艾拉一手带领起来的，一直担任最高的指挥者。虽然魏龙等人没有机会取代艾拉，但是他们知道跟着艾拉混，他们就是锦衣夜行之人，待遇不比明面上的大官差。 而这样的一个元老级别的人物，竟然在这个时候卸任，难道出事了？平时捕风捉影的魏龙联想到了很多可怕的原因。 会不会是军主因为在南京城遭遇刺杀之事迁怒情报处，然后情报处的艾拉因此失宠了？若是这样，情报处肯定也会被大规模削弱，甚至废除。魏龙想到这一点，不禁冷汗直冒。 “你不要多虑，不久以后我还会重新回到情报处。”艾拉见魏龙偷偷抹冷汗，便知道他又想多了，情报处的人就是需要有点想象力。 七百七十六章 北上返回京城（二更） 在江南一波三折的楚云终于踏上了胜利号的甲板，准备返回京城。张延登等江淮布政司的官员来到码头送行。 海军部部长纳尔逊背靠胜利号的主桅杆，嘴里叼着一根烟斗，深沉地吐出一口白雾。他连带女儿被召唤来到这个时空，没想到女儿还是被拱了，现在他都快要有外孙…… 他是第三个得知这个消息的人，而且现在楚云还没有对外宣布，打算到回到京城确保安全再公布。 “纳尔逊司令，这是我们到来这个时空的第七年，您有什么感想吗？”一个胜利号上的水手问道。 当时他们与胜利号被召唤过来之前，正在地中海航行，准备和法兰西舰队交战。 “时间过得真快，我可爱的女儿都为他人之妻子了，我又是海军司令，还有什么遗憾呢。”纳尔逊又吐了一口烟雾，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在退役前，我想要前将欧洲各国的舰队都平推一遍。以前和他们在大西洋、地中海交手的时候，要么差距不大，要么就是以少胜多，令人不爽啊。” “以多欺少？”水手问道。 “以强胜弱虽然称不上骑士的荣耀，也不会被人称作‘名将’，但实际上才是真正强者的姿态。”纳尔逊又有了奋斗的目标，在他看来，不管征服大西洋还是太平洋，都是在为女儿和外孙留一笔财富。 东瀛华夏会的来使先是到了京城，然后下到南京城，现在楚云没有答复他们就要返回京城，于是他们也只好根本重走一遍来时的路。也在船队之中，不过他们没有资格上到胜利号的甲板，只能在亚特兰特号的甲板上。 “厉害，竟然还有这么强大的战舰！”华夏会的社员们到了装载70多门火炮的亚特兰特号风帆战列舰上，惊叫连连。 他们原本以为驻扎在横滨港的北洋舰队已经是世界上最强大的舰队，但是当他们见到了临时停靠在南京城的直隶舰队以后，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孤陋寡闻。 直隶舰队的风帆战列舰比北洋舰队的战舰普遍大上一个规格。九州军的战船几乎都是本土生产的，为了尽快找齐造船的木材和组建舰队，九州军本土生产的风帆主力舰基本上是40-50门火炮的中型战列舰。这样的规格足够纵横东亚的海域。 “华夏的底蕴真是深不可测啊，听说除了北洋舰队和眼前这支舰队以外，他们还有一支在镇守南洋的舰队。”田中成一初初窥九州军的真正实力，越发感受到华夏的强盛！ 要是能够成为华夏人，一同享有这样荣誉就好了！田中成一看着这样庞大的战舰，在他浅薄的认知中，东瀛就是再过一百年也未必能够造的出来。以东瀛目前在近海航行的安宅船相比，这才是真正的风帆战船！ “这样的船只在华夏被叫做‘战列舰’，不止是华夏最厉害的一种战船，而且是整个世界上最厉害的战船。我敢向孔圣人发誓，那艘战列舰绝对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战列舰，。”一个华夏会社员指着楚云所在的胜利号说道。 “那可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中最有权势的人乘坐的战列舰，能不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战列舰么。”田中成一语气中对强者充满了崇拜。 他们也说的没有错，胜利号的确是九州军海军部的王牌，而且还是楚云起家的最先使用的一艘战列舰，有不凡的意义不说，光是技术就领先了这个时代一百多年，现阶段西方那些排水量几百吨、一千吨的战列舰还真比不上他们的后生。 “脱夷入华任重而道远啊，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没法给九州军带来任何的好处，难怪伟大的军主对在东瀛建立行省不感兴趣。”田中成一又想到楚云可能觉得双方实力相差太大而没法一起愉快玩耍，因此拒绝了他的请求，不由有些沮丧。 “田中桑，我觉得我们应该向他们阐述我们‘脱夷如华’之思想，让他们知道我们是诚心想要脱离蛮夷的身份。”一个华夏会的社员说道。 “明白。我会在京城找个合适的时候向他们袒露我们的心声。”田中成一坚定地点头。 亚特兰特号的一些西班牙水手和汉人水手见到这群东瀛人一个个时而惊叹，时而脸色肃穆，不由觉得莫名其妙。 “他们在说什么蛮夷、什么战列舰呢？”一个西班牙水手向汉人水手问道。 “不清楚，这些人整天神经兮兮的，谁知道脑子里面想着的是些什么。”汉人水手摊了摊手。 每一个北上京城的人都怀有复杂的心情。对于楚云来说，本来只是正常返回京城处理要务，因为有了孩子的消息而变得充满期待。 开始走向迟暮之年的纳尔逊又有了奋斗的目标，东瀛华夏会的社员则希望能够在京城得到九州军的支持来成立东瀛行省。 对于筱秀儿、柳如是等人，这是一个改变她们个人命运的拐角，没有人能够逃脱历史车轮的拐角，在受到工业革命和新思潮的冲击下，所有人都要被迫而改变。 “我，戈雅，要去坐火车！”戈雅在所有人中最为兴奋。 “姑奶奶，你要是到了京城，您还是这么爱闹腾的话，说不定会惹出祸端的。京城不比其他地方，很有九州军的高层、家人都在那里定居。”余成走过来说道。 只要有一个集团崛起，难免会产生新的‘权贵’。 “你还差我一顿饭，等到了京城再还给我。”戈雅说道。 余成皱眉：“当日在太湖之中只是为了诈你离开，不算的数。” “什么？你想说是骗我的？我要前去向军主打小报告！“戈雅威胁。 余成微微色变：“我请你吃便是。” 戈雅有些得意：“我要去吃军主说的京城有名的什么烧鸭。” “你是想要说的是便宜坊的焖炉烧鸭吧？正好我也很久没有吃了，请你吃便是。”余成见戈雅拿去见楚云威胁他，赶紧说道。 他发现楚云最近的状态不是很对劲，会突然无缘无故笑出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还是不要让戈雅再次去刺激楚云的好。 七百七十七章 明末的科学家们（三更） 楚云等人返回京城以后，引起了轩然大波，楚云已经离开了这里大半年，同时凯旋回来的时候带着征服南洋的成就，声望达到了另一个巅峰！ 另外楚云宣布了艾拉怀孕的消息以后，他在京城的府邸人满为患，各种六部、军部的官员前来道喜，几乎踏破了门楣。城中的百姓也同时为这两件事情庆祝，一副欣欣向荣之景。在无比的威望面前，没有人会怀疑楚云的话，在这里他也能很容易地修工厂、铁路而不被民众反对。 在这些来访的人中，还有礼部、工部的官员。楚云借着他们到访的时候，顺便询问各个部门的进展以及发生的事情。例如在楚云离开京城的一段时间，在六部中的礼部发生了一件大事，让礼部上下轰动。 “徐光启先生终究是没有熬过这个冬天，已在年初的时候离开了人世，上帝会保佑他。”一个金发碧眼的官员对楚云说道。 这个官员可不是楚云召唤出来的，而是在明末的时候来到了明朝的传教士，有个知名的名字——汤若望，在三年前经过礼部尚书徐光启的推荐，在京城钦天监供职。 后来楚云重改六部，徐光启、汤若望仍然在六部就职。其中徐光启是礼部尚书，他的离去对礼部的影响可谓很大，很多礼部的官员与徐光启都有干系。像是汤若望就和徐光启关系匪浅。 “七十古来稀，徐光启先生七十有一，已是得以善终。可惜未能送别他最后一面，令人惋惜。”楚云真挚地说道。 徐光启在晚明的地位不亚于晚清的林则徐，都是提倡开眼看世界的一批人，也是在被传统士子视为邪门歪道的科学家，在农业、天文、数学的成就尤为显著。楚云以前所在世界的农历最后一次变革便自徐光启、汤若望等人合力编纂的《崇祯历书》，可以说影响了华夏最为广大的农民阶层几百年的重要成就，在里面已经抛弃了天圆地方的观念，将地球视为球体，介绍了经度和纬度……而且还和利玛窦翻译了欧几里得的《几何原本》，“几何”两个字由此而来，成为后面很多人的噩梦。 对于这样的官员楚云当然是依旧重用，只是可惜当开始重视工业科学的时候，徐光启寿终正寝。 “徐光启先生在临终前表示如今科学之氛围已有所改善，甚慰。”汤若望说道。 “新历是否还未完成？”楚云问起了农历改革这件事。 明朝的历法继承自元朝，元朝又继承自前朝，在明末已经不适用了，根据明史记载，徐光启、汤若望等人编撰《崇祯历书》出来以后，还因为新历、旧历的问题引起了争辩，一争辩就是十年，最后根据天体运动的记录，崇祯发现徐光启等人的新历更加准确、准备启用新历的时候，清人已经入关。目前楚云也在催促礼部弄出他以前所知道的农历历法。 “大约在明年便能完成。”另一个礼部的官员说道。 楚云看向那个老官员，是与徐光启交好历法家、数学家李天经，也有五十有余。 “新历对于种植安排、农民了解气候有重大的作用，你和汤若望等人要完成徐光启的遗愿，将新历制定出来。”楚云说道。 “是，不知道军主要不要给新历取个名字？”李天经问道。 “就叫做《农历》即可，这是为了农业生产而专门制定的历法。”楚云想了想，没有比农历更加合适的名字了。简单粗暴，但是就是这样，古代天文研究来研究去，在东方主要是为了农业和占卜吉凶。 “这个名字的确十分合适。”李天经、汤若望等人都赞同道。 “你们礼部到来的人怎么还夹杂着工部的官员，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应该是叫做宋应星。”楚云看向这一批到来的人中有工部的新锐，一个叫做宋应星的官员。 “正是下官！下官正巧碰到礼部的同僚，便一同到来了。”那人虽然四十多岁，但是见到楚云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不由兴奋道。 “下官本来只是江西行省一个落第之人，后来工部征召擅长‘数学’、‘工艺’、‘农学’、‘水利’之人，所以被选上。后来军主您突然要下官负责编撰工业百科全书，记载过往、现在及未来之工艺、技术。”宋应星说道。 楚云自己亲口下的命令，自然是印象清晰的，以前他看到了宋应星这个名字，就打起了让他编纂工业百科全书的念头，列明和整理现在已经拥有的全部工艺、技术。 当然这些书是不能够公布于众的，而是受到军部的保护。一些涉及到安全的核心技术，宋应星也没有权力触及，楚云令人秘密归档。 “现在百科全书编纂得如何了？”楚云对这件事有些兴趣。 “不过刚刚起步，新学和技艺繁杂如烟海，千头万绪，可能要穷尽一生才能浏览而尽。”宋应星叹息道。 楚云听宋应星这么说，心里暗道，自己时不时就要开启新的技术，现在各种第一次工业革命、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技术夹杂在一起，与手工业时代的机械完全不一样了，要是没有极其卓越的才能，根本就无法理解如此之多的技术原理。 “工业百科全书无需太过详细，只需要记录其名称、基本原理、用途即可，待主体确定以后，交由科学院各个部门合力完善，岂不是要轻松得多？”楚云建议道。 “下官愚钝，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宋应星拍了拍脑袋，醒悟道。 楚云微微一笑，两次工业革命的技术堆积在一起，怕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百科全书式”的人物能够了解所有的技术。宋应星还想着一个人搞定的话，未免也太夸张了。 “以后若是能够成书，下官再来找军主讨个书名。”宋应星见到楚云愿意在后面让科学院各个部门帮忙，对写成一本名垂青史的著作充满了信心。 “我已经想好了，就叫做《天工开物》。”楚云还是觉着这个名字逼格比什么百科全书要高多了。1 七百七十八章 西域诸将归（四更） 京城西直门，一大堆人马停下，浩浩荡荡有几十辆马车，还有随行的骑兵保护，引起了西直门无数居民的围观。马车抵达了西直门以后，一个个人下车。 “看，他们都穿着军服，是军部的人。” “让我数一数，好像有上百人！” “军主几天前才返回京城，他们是来见军主的么？” “不知道他们是来自哪里的军官。看，那里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军官！” 这些居民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临时穿着军服的大玉儿从一辆马车下来，看到十丈高的巍峨城楼，嘴角微微上扬，出使西域以后，终于又回到这里了，还能再次见到军主。 在大玉儿的前面或者后面，是足以影响整个西域重要人物！第七兵团兵团长的许式、漠南骑兵团兵团长吴克善、辽东骑兵团兵团长孙胜、漠北骑兵团兵团长戚兴，还有开始崭露头角的孙传庭、准格尔部落族长巴图尔、和硕特部落族长固始汗、西伯利亚拓荒团正副团长何异和陈孝德…… 如此豪华的阵容出现在京城，每一个人都有着极高的地位和身份！ “各位大人此行辛苦了！”西直门的守门官向这些高级军官们致意。 他很早就接到了军部的通知，征服了西域的九州军将领们将会抵达京城。不过今天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么多大人物一起抵达京城，这些人都可是有四个兵团长级别的军方大佬！ “这些马车就暂时交给你们看守了。”许式对守门官说道。 “末将一定好生照看。”守门官说道。 “军主是几天前返回京城的？”大玉儿走过来问道。 “回大小姐的话，军主三天前返回京城，不过走的不是我们西直门，末将无幸见到军主。这三天军主府邸门庭若市，否则军主说不定会亲自出来迎接诸位大人。”西直门的守门官说道。 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大玉儿是蒙古部落的掌上明珠这件事，所以九州军上下都更加习惯称呼大玉儿为大小姐了，蒙古部落也以此为荣，让大玉儿就算想要纠正也无力回天。 “他们怎么不让休息几天？”大玉儿有些不满。 这个时候漠南骑兵团的吴克善轻拍大玉儿的肩膀：“小妹你过来，有件事我要和你说一下。” 大玉儿有些疑惑地跟吴克善到一旁。 “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大玉儿见吴克善眼神飘忽，问道。 “其实大哥昨天在途中便收到了消息，情报处的处长艾拉有了身孕，所以这几天军主的府邸自然是人满为患。大哥知道你的心意，我们蒙古的女子敢爱敢恨，大哥怕你伤心，就暂时瞒了下来。”吴克善小心翼翼地说道。 “大哥你怎么能够这般想呢，不行，我要赶快去找艾拉姐姐。”大玉儿听说艾拉有了身孕，于是更加焦急前去楚云的府邸。 吴克善见到平日里最疼爱的小妹匆匆进城，不由有些叹气。如果是放在以前的大草原，只要是小妹说想要哪一个男人，他立刻就点齐科尔沁部落的兵马前去抢来了。可现在时代已经变了。 “吴克善，你愁眉苦脸作甚，我们这次奉命回京，以平定西域的功劳，肯定会论功行赏的。你们科尔沁部落有两个人在高层，可以说是祖坟冒烟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辽东骑兵团的兵团长孙胜过来对吴克善说道。 “很多事跟你这个单身汉说了你也不懂。”吴克善说道。 “你说谁呢！我这不是忙碌着征战才没有时间找么！现在军主提倡自由恋爱，我才不要向你们一样要求门当户对，包办婚姻！我决定要和你这个封建地主决裂！”孙胜听到吴克善嘲讽自己为单身汉，不由来气。 他的辽东骑兵团和吴克善的漠南骑兵团也常常为了谁先获得更加先进的装备而争吵。 “那回头我就不将我们蒙古部落几个漂亮的小姑娘介绍给你了。”吴克善负手在身后，大步离去。 “吴克善，吴大哥，好哥哥！”孙胜一听急了，赶紧追上前去，“好哥哥我错了，你们科尔沁部落还有和大小姐一样好看的女子？只要有五六分我就满意了啊！” 漠北骑兵团的兵团长戚兴看着孙胜一副猴急的样子，不禁摇头，怎么自己就和这个逗比并列成为三大骑兵团的兵团长了呢。 孙胜闹归闹，从西域到京的一行人还是走进了京城之中。西域诸将的回归在京城中引发了前所未有的轰动！ 京城之中的百姓知道了自己的国土已经扩张到了以前汉代的西域都护府所辖的范围，甚至将吐蕃等地方也一并拿下以后，万人空巷！ “万岁！万岁！”京城的百姓们聚集在京城的街道上，狂热地大喊大叫！ 准格尔部落的巴图尔、和硕特部落的固始汗等人进入狂热的京城后，被这里的繁荣所震惊。 此时的京城开始大兴土木，因为水泥的运用开始出现了超过两三层的石制建筑，而且道路两旁有路灯，来往的行人中甚至有其他国家前来定居的商人，道路宽敞整洁，人山人海！燥热的居民夹道高呼！一副前所未有的盛世姿态！ “巴图尔，幸好我当初听你所说，交出了青海湖来归附九州军，看他们京城的热闹，和我们那般清贫的地方真是没法比啊。”固始汗被京城居民的狂热倾倒，有一种后怕。 “简直就是两个时代的地方。”巴图尔同样觉得不可思议，有种城下人进村的感觉。 他们以为西安等地已经足够繁荣，但是与九州军第二个发展工业的区域相比又有所差距了。 “改天我带你们去坐火车，你们会明白游牧文明在机器的面前会比农耕文明更加脆弱。”孙传庭在一旁说道。 “多谢孙兄！”巴图尔和固始汗也久闻火车大名，九州军在漠南大草原上就有修建铁路，但是始终还没有办法通车，真正要见到火车还是要到京辽铁路。 七百七十九章 飞行棋（五更） 楚云还在大厅里会晤六部官员，突然听到府邸外面传来山呼万岁的声音，不禁感到奇怪。 余成从府外带回来消息：“军主，出征西域的诸位军官返回京城了。京城中的百姓听闻王师收复西域，于是大为振奋。” “原来如此。”楚云之前就已经宣布收复了西域，城中也出现过一阵欢呼。 只是这次是出征西域的军官集体返回，让城中百姓更加狂热！他们想到的是“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西汉将军们！ “给他们安排好住处，然后让其中一些人来见我。”楚云对于这批功臣自然要嘉奖一番。 目前九州军分为了三个战线，西域、南洋、东瀛，其中两个战线已经告捷，而且都被楚云召回。在西域诸将返回以后，南洋诸将很快也会带着他们的俘虏回京。 “大小姐已经提前到了府前。”余成说的是大玉儿。 “直接带她去见艾拉吧。”楚云知道艾拉平日里面亲近的是大玉儿，于是对余成说道。 “是。”余成于是下去。 艾拉此刻在后院凉亭和筱秀儿她们待在一起，虽然还没有明显的迹象，不过楚云已经不给她经手情报处的事务，让她也无可奈何。 她们现在正在玩一种楚云发明、用来打发时间的游戏，叫做什么飞行棋的东西。 “到我了，六！”戈雅掷出骰子，六面的骰子在石桌上翻滚了几圈，正面向上的却不是六。 “啊啊啊，我一个棋子都还没有出来！你们都快结束了！”戈雅叫起来。 “这棋子靠的不只是技巧，还有运气，真是有意思。”柳如是很快就学会了飞行棋的玩法，披荆斩棘，竟然领先了其他人。 “军主真是一个奇人，怎么想到创造出来这个游戏的？”筱秀儿也说道。 在娱乐方式欠缺的时代，楚云早在一年前拿出这个游戏，已经开始风靡北方许多地方。 “圆圆也想玩。”不过十岁的陈圆圆坐在一盘，看着艾拉、筱秀儿、柳如是、戈雅四个大姐姐分在四角角逐，说道。 “等姐姐赢了这一场便让你来，你看会了吗？”柳如是问道。 “嗯。”陈圆圆点了点头。 “秀儿妹妹，我已经派人和科学院医院部的部长打过招呼，明日你就可以到医学部报道。正好他们招收了一批新学生，不会落下进度的。”艾拉对筱秀儿说道。 “可是我想要照顾姐姐到孩子出生。”筱秀儿说道。 “筱姐姐，照看艾拉姐姐这件事就交给我了，正好我要让圆圆去私塾读书识字，手头紧缺，艾拉姐姐答应提供给我一份可观的酬劳，你可不许和我争抢。另外我还想要借看府中的新书，准备两年后考科学院。”柳如是说道。 “好了好了，我不和你争抢，若是科学院的课程结束以后，我会来这里看你们。”筱秀儿对新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在夷州部落里面的生活，与在南京城、京城的生活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筱秀儿惊叹于故土的繁荣，自然也就对融入这片熟悉而陌生的世界的生活产生向往。这才是真正文明的社会。 “戈雅妹妹，军主已经禁止你进入医学部了，你想要学什么？”艾拉看向戈雅。 “……那些要识字的我是一个不会，想到头就大，让我去学武吧。”戈雅挠了挠头，本来她想要去医学部也是为了跟着筱秀儿，并不喜欢治病救人，还是更喜欢杀人多一些。 众人相似一笑，在科学院学武，这种想法也是厉害了。 “去讲武堂如何？虽然始终还是要识字的，不过对文字的要求要小于科学院。”艾拉问道。 “嗯，我要学武打趴军主面前那个叫做余成的家伙。”戈雅还以为讲武堂是学武的，虽然的确是学“武”的，不过这个武是用兵之术…… 后院有外来的脚步声，正在下飞行棋的几个女子齐齐向来人看去。一个女子出现在后院，对后院的小径甚是熟悉。 “艾拉姐姐！”出现在后院的大玉儿小步过来。 “我知道妹妹这几天会到，可是我现在不在情报处管事了，所以也不知道具体哪一天到，没想到是今天。”艾拉惊喜道。 “妹妹我可什么都听说了，几个月了？是男的还是女的？”大玉儿问道。 艾拉听后俏脸泛红：“哪有那么快知道……” “难道是去南洋的时候……怪不得我现在才知道。”大玉儿恍然。 艾拉想到南洋，脸更红了，自己算过时间，应该是在夷州的时候有的，那个时候因为发生失职的事件被楚云惩罚。 “以军主豁达的观念，不管是男是女，肯定都会跟掌上明珠一样捧着，没有一点差别。”大玉儿说道，“姐姐你要少一件心事了呢。” “你再胡说我就要掐你了。”艾拉故作恼怒。 “咦，怎么后院中多了这么多姐姐妹妹？”大玉儿注意到了院中的筱秀儿、柳如是、陈圆圆等人，还有一个更小的锁儿。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除开年幼的陈圆圆和锁儿，大玉儿、筱秀儿、柳如是都暗自惊讶于对方的美貌。 “难道是……好啊，军主在姐姐有身孕的时候还收了这么多……我要向军主讨个说法！”大玉儿发现楚云在她心中的高大形象第一次崩塌。 “这位姐姐你不要误会，我们只是过来照顾艾拉姐姐的，并不似你所想。”柳如是深谙人情世故，赶紧对大玉儿说道。 “真的？”大玉儿看向艾拉。 “妹妹你先坐下，这次你出使西域，一定带回来了许多有意思的见闻。”艾拉点了点头，让人搬来一张石凳。 “好，我就说一下和沙俄人签订停战条约的事情……”大玉儿绘声绘色地向她们描述了大军是怎么平定西域，然后和沙俄签订了五十年停战条约，还有监督西域布政司成立的事情，让几个人听得津津有味，很快筱秀儿、柳如是她们便与差不多同龄的大玉儿打成一片。 七百八十章 战利品（一更） “这是当时与沙俄、哈萨克签订的五十年停战条约以及三方约定的边境线，请军主您过目。”许式、吴克善、孙胜等人自豪地将一系列文书上呈给楚云过目。 “战争是政治的延伸，沙俄、哈萨克汗国能够签署这一份条约，都是诸位和前方的战士用性命换来的。”楚云只是很简略地浏览了一遍这些文书。 按照沙俄国、哈萨克汗国的约定，九州军控制的疆域到了伊犁、鄂毕河、天山一线。除了恢复以前控制的地方以外，最大的收获就是占据了鄂毕河以西的西伯利亚地区，将三分之二的西伯利亚地区纳入了控制之内。 “前线作战顺利还是我们火器先进的原因，而且后勤补给充足，前线的士兵可以不吝啬子弹，而且还第一次动用了手摇机枪，对沙俄人产生了巨大的震慑力。”西伯利亚拓荒团的副团长陈孝德说道。 “再先进的武器也需要训练有素的士兵使用才行，不然就是去给敌人送武器的。”楚云说道。 九州军能够取得在战争中频繁获胜，不只是武器先进这一层表面的原因，还有九州军已经使用了近代的战术和士兵训练技术，脱离了古典军队落后的组织能力和低迷士气。 目前九州军这么大的地盘，常备军也就只有二十万左右，其他的基本上是每个行省都拥有的捕头衙役，加在一起不过几万人。 不过二十万左右的常备军，随便挑出一个兵团就可以击败数倍甚至十倍自己的敌人。 相比之下变得庞大的是后勤部，后勤部一直想着怎样将弹药粮草等物资源源不断地运到前线。 “西域布政司班底在过去一年搭建完成，目前西域布政司已经投入运转，正在建设私塾学堂，重新疏通丝绸之路，尽量将当地与中原腹地联系起来。同时我们的各部的兵团在西域当地屯田，以满足军粮需求和帮助建设当地的资源。我想大小姐在的话，应该由她来禀报西域布政司的建设情况更好一些。我们这些武人除了屯田建设以外，并没有过多插手西域布政司的其他事务。大小姐率先进了城中，我还以为已经到了军主府中，现在不知道跑到了哪里。”许式郁闷地看向大玉儿的哥哥吴克善。 本来大玉儿是京城派去签订条约的外交官，后来又滞留在乌鲁木齐监督西域布政司的建立，理论的确是由大玉儿来向楚云尽职报告。 吴克善则十分平静，一点都不因为妹妹的消失而感到担心。 楚云也假装不知道，现在大玉儿估计就在后院和艾拉等人待在一起啊。 “西域的范围太大了，现在暂时由西域布政司管理，以后再拆分成几个行省。”楚云想到了现在所说的西域已经北到北冰洋，南到喜马拉雅山脉，如果拆分成为准格尔、吐蕃、西伯利亚、青海几个行省会好一些。 “巴图尔、固始汗，同时欢迎你们加入我们华夏九州体系。”楚云看向了准格尔部落以及和硕特部落的两个族长。 “这是我们的荣幸。”巴图尔和固始汗两个人说道。 到了京城以后，被京城的繁荣震惊到的两个人几乎是彻底心悦诚服，相比之下他们的游牧生活就远远不及了。 “我记得作为对价，漠西骑兵团应该也成立了，不知道是否已经有资格上战场？”楚云问道。 “军主大人，我们漠西骑兵团是由准格尔部落、和硕特部落等部落最英勇的战士组建而成的骑兵兵团，经过一年多时间以来的火器训练，完全可以和漠南骑兵团、漠北骑兵团一样成为军主你手中最锋利的长剑。”巴图尔说道。 “军主是否打算继续西征，就像是唐朝高仙芝或者蒙元成吉思汗一半，将我们的影响力扩张到丛岭以西的中亚地区？”孙传庭在众多征战西域的将领的示意下，主动向楚云发问。 楚云环顾这些尝到了甜头的将领，感受到他们的好战。多半是希望自己继续西征，将更多的土地掠夺过来。因为科技和士兵的训练存在代差，西征的时候阵亡的人数还是很少的，这让他们渴望战功和名垂青史。 “以我们的军力，打下来很容易，但是治理好很难，中亚距离我们太远了，攻击他们并不能带给我们太大的好处，而且我们还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前去留守，并不符合我们利益。”楚云说道。 许式、孙传庭、吴克善等主战派都有些失望。他们负责的主要是西部战线。如果西部战线真的维持五十年停战，那么终他们一生可能就没有战事。 “不过这要看是时代的变迁如何。要是届时火车已经能够通往中亚，我们军队就可以快速向当地开拨。有了火车提供物资，控制的成本就低了很多。目前我们的重心暂时放在国内的平稳和发展之上。”楚云说道。 如果真的想要攻打西域的话，楚云相信自己派出一支军队，现在就能够从伊犁打到地中海。然而没有得到好处的占领没有任何意义，能够吸引楚云过去的是中亚以及波斯湾沿岸的石油资源，南亚的恒河平原提供的水土资源。 “属下明白了。”孙传庭说道。 “两日后南部战线的军官们也会返回京城，到时候我再为你们一起庆祝。”楚云说到了南部战场的等人，“他们的战利品和你们的不大一样。” “南部战线的人是什么战利品？”许式等人疑惑道。 “他们将会带俘虏的南洋诸国国王前来京城。”楚云答道。 “南洋诸国国王！”西部战线的将领们面面相觑。他们西部战线获得的领土和南部战线虽然相差无几，但是南部战线毕竟是灭国功劳，而且还将俘虏的国王们都给抓到了京城来。这些国王的质量参差不齐，可却都是挂着国王的头衔。 “南部战线的人抓住了多少个国王？”许式等人问道。 “安南国两个、暹罗国两个、东吁国、真腊国、齐亚国、霹雳国……也就十多个吧。”楚云数了数。 七百八十一章 东瀛试验田（二更） “军主！”楚云回到后院的时候，几个正在凉亭里下棋的女子慌张地起身。 其中大玉儿神情有些激动，毕竟已经一年没有见面。 楚云见到大玉儿穿着临时的军服，经过在西域一年多的历练，行为举止已经颇有些官员的干练。 因为大玉儿的表率作用，不少大家族的女子也开始踏入仕途，而且在提倡废止缠足等政策的时候更加容易通行。 很难想象当年一个13、14岁的女孩已经成长到六部的一个重要成员。 “你们聊得正欢，我到来是不是打搅了你们？”楚云问道。 “大玉儿妹妹刚才在和我们说在西域经历的一些事情，那里可有意思了。”艾拉在一旁抿嘴笑道。 “戈雅我有时间也想要到西域去看看！”戈雅说道。 楚云却心想，不就是大戈壁么，以前自己坐火车去看过，也就那么一回事。得亏大玉儿巧舌如簧，才能够将那里变成一个令人向往的地方。 “布木布泰，看来你在西域收获甚多，这次历练对你以后在六部升迁会很有帮助。”楚云说道。 “为九州军效命，布木布泰鞠躬尽瘁！”大玉儿抬头挺胸，眼神中充满了狂热。 “不用说的这么严重……”楚云见到大玉儿逐渐变成了一个精力旺盛的政治女强人，真不敢想象以后会成长到什么地步。 “你们继续，我找布木布泰了解一下西域布政司的工作，以及布置新的任务。” 楚云看向艾拉，似乎在征求她的同意。 艾拉则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艾拉姐姐，大玉儿姐姐真的是六部的官员吗？我看她才比我大四五岁左右。”柳如是见到大玉儿跟着楚云离开以后，向艾拉确认。 她之前听楚云说过九州军有启用不少女官员，这是柳如是到来京城后第三天就遇到了，让柳如是有些惊讶。 “嗯，大玉儿以前是科学院经济系的亚当斯密教授的学生，当时科学院最优秀的毕业生之一。先是在户部任职了一段时间，现在则在礼部担任外交官。”艾拉说道。 “原来军主果然没有骗我，女子还真的能够有地方施展自己的才能。”柳如是惊叹道。 楚云带大玉儿到了一处偏庭，然后问起她在西域布政司的见闻和看法。 西域布政司从无到有，将失守已久的西域重新纳入管理颇为不易。而且当地的民族众多繁杂，更加加剧了管理的难度，楚云有些担心新建立的西域布政司会出事。所以才会专门派遣由科学院培养出来的大玉儿过去监督。 大玉儿亲自旁观了西域布政司的建设，自然能够指出其中的很多问题。 “你说的我基本了解了，这些问题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具体表现成什么样子，还是要有人去亲眼见证。听你所说以后，我安心了许多，我会后续处置和跟进这些问题。”楚云听完了大玉儿所说，沉吟道。 “军主，万事开头难，只要给西域布政司一定的时间，他们很快就能够设法解决问题。”大玉儿说道。 “这一多年辛苦你到西域了。西域当地的环境可能不比京城，对于六部的官员来说是一个苦差事，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就不用再理会西域布政司的事情了。我有更加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楚云说道。 “军主请尽管吩咐。”大玉儿说道。 “我有一个大计划，想要找人前去执行。亚当斯密和我说过，你天资聪慧，学习很多东西都比平常人快，而且在政治、经济领域拥有超乎常人的嗅觉，所以你是其中一个人选。之所以让你前去西域待一年多的时间，一方面是历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积累政治资本。在六部中有了足够的声望以后，做事的时候才会更加容易。”楚云说道。 “愿闻其详！”大玉儿正襟危坐。 “这个计划包括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建立起一个由银行、债券、股票为主的金融体系。第二阶段，通过金融体系控制所有的国家。”楚云说道。 大玉儿听后小手捂住嘴巴，险些叫出声来。 楚云说的话很简短，可是在亚当斯密等经济学家那里毕业的大玉儿明白楚云在说什么，这还真的称得上是大计划了。 “你应该知道，我们九州军没收了所有私人的土地收为国有，大大地打击了地主阶层，取而代之的是大商人阶层。商人阶层人数不及农民人数多，不过他们聚集着大量的财富，如果不对大商人进行管理，很有可能会让他们劫持着国家机器运行。目前通过我们采取的措施是以远东贸易公司为招牌，将大商人纳入公司的框架内，让他们服从公司的制度。不过上述措施是几年前我们留下来的，现在可能有些不适应了。我们需要一个稳定的金融体系对大商人进行限制，已经对整个国家的经济形势进行宏观调控。” “目前有利于我们的地方是，九州银行、远东贸易公司实际上都是户部下属的机构，想要推行金融体系难度不大。不利的地方是如何设计一套合适的金融体系，还有来自大商人的反对。”楚云说道。 “想要设立军主您说的金融体系，可能并不容易，毕竟书籍上所学与实际操作出入太大了。要是出现漏洞，可能会引起偌大的动乱。”大玉儿想了想，觉得她自己很难胜任。 “是的，即使让亚当斯密他们这些学术派来规划，也不一定有理论联系实际得来的效果好。你可以前去远东贸易公司担任临时董事，试一下如何通过金融操纵他国的经济，熟悉以后再为我们自己的国家重建金融体系，这样的体系才能够比较安全。”楚云说道。 “操纵他国的经济来练习……？”大玉儿不禁为楚云的大手笔感到震惊。 “去拿东瀛试手，搞垮幕府的经济，然后记录下来，核实一些想法是否正确，以及会产生怎样的问题。”楚云将未来的东瀛行省拿来当试验田了。 七百八十二章 金融体系（三更） “让属下去摧毁一个国家的经济，军主是不是太看得起属下了……”大玉儿听说楚云要让自己拿东瀛国幕府治理的地盘作为试验田，不由深感压力。 她现在才二十出头，在六部中的地位也不算是太高，九州军上下多半还是看在是曾经帮助过楚云的份上、再加上又是一个女子的身份，所以大玉儿才会成为六部的团宠。论起资历，要比很多六部的官员浅薄很多。 楚云却不这么认为，他手下起来的一批人都是年轻人，九州军的高层的年轻程度令人难以想象，像是楚云、杨太、郑芝龙、曹变蛟等人都不过二十多岁，更容易受到楚云的影响。相比之下崇祯的大臣们因为要经过科举的层层遴选和外放磨砺，有权力的一批人年纪都在六十岁左右，很难想象不到二十岁的朱由检要和这些官场老狐狸们打交道有多困难。在守成的年代也许这些大臣能够起到作用，不过遇到明末中西交替，又天灾连连的特殊时期可能就不那么适宜了。 同样一个合适的金融体系的创建也需要一批有活力的年轻人去探索、创造。因为年轻人不会受到太多老规矩的束缚，也往往最为冲动和激进。当开始大兴工业的时候，就需要有一个配套的金融体系来指导社会资源的分配。西方工业革命的时候，率先实施的是自由放任的贸易主义，楚云却想要直接跨过这个阶段，以此时的国情，肯定是不能够放任大商人阶层失去控制的，不然很有可能在江南、山西等地形成财阀势力。 “当然我不是让你凭空去想象，还有我和科学院的一些智囊会帮助你。在东瀛的金融变革试验，就算是失败了，也是一种经验。除了高丽国以外，也就东瀛与我们文化有相似性，毕竟他们是从我们这里学去很多东西的。通过观察他们的反应以及后果，对我们很有借鉴意义。”楚云对大玉儿说道。 “可是……东瀛国有一千万人口，我怕将一切搞砸。”大玉儿出使西域的时候都没有觉得自己的担子这么大。 “搞砸了就搞砸了，正好我们可以派遣军队前去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楚云说道。 不论是和平演变，还是动用武力征服，都是楚云的一种方案而已。 “你千万不要有太大的负担，就当做是一种磨练好了。”楚云笑道，“你可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三种人可以用国家作为实验对象，一个是皇帝，一个是财政大臣，还有一个是首席经济学家。如果能够将实验的结果记录下来，仅仅是这件事情本身，就足够成为后世津津乐道的话题了。” 大玉儿见楚云对自己寄予厚望，轻轻吸了一口气：“属下一定不会辜负军主的厚望。” “你有半年的准备时间，这个秘密的计划将从明年开始。其间你需要拟定一份详细的金融体系设计方案。你可以前去科学院找那里的经济学家。” “不过科学院那些人基本上都是‘重商主义’和‘自由放任’流派，不能完全适应我们华夏的国情。你还应该向户部的一些官员询问，他们才是真正经手我们华夏财政实务的官员，但是他们的集权思想又比较严重。一个好的制度，应该介于集权和自由放任之间，孤阴不长，独阳不生，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吧？”楚云比划道。 “大人的论证比起亚当斯密先生还要高明！”大玉儿听得眼神泛有异彩，对楚云更加崇拜。 楚云不好意思地干咳一声，这可是他那个时代的前辈探索了很久以后才明白过来的，他也只是借鉴了他那个时代的智慧而已…… “如果我平日有空，倒是可以和你提供一些思路。”楚云不禁想到了货币改革、公司制度、证券交易所等金融制度。 在这个时代，差不多三十年前，尼德兰人成立了阿姆斯特丹证券交易所。三十年后，瑞典人将会拥有世界上最早的中央银行。金融体系的进步客观上刺激了重商主义，提供了生产需要的资金，一定程度促进了工业革命。工业革命反过来也同样让金融体系不断创新。 华夏以前也有过类似的金融创新，比如唐朝飞钱、宋代“交子”等，不过因为王朝的更迭以及小农经济束缚等原因，这些创新没有真正成为主流。 还有一个原因楚云没有和大玉儿说明，那就是东瀛华夏会主张将东瀛变为一个行省这件事情。如果金融变革能够在东瀛站稳脚跟，对于在大陆推广自然是一件好事情，就算变革失败了，将当地弄得天怨人愤，当地百姓也只会指责幕府，到时候九州军再以正义之师的姿态前去收拾残局就好了，说不定百姓还会箪食相迎。不管如何，都有应对之策便是了。 “军主真是奇人，属下一定会草拟一份令军主满意的报告，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还请军主斧正。”大玉儿将楚云布置的任务当成一项课题。 古往今来，能够拿一千万人口的地方来试验的课题又能有多少个呢……大玉儿想到这一点，都不禁觉得有些忐忑。 不管成功还是失败，以后一定要写一本回忆录才行。大玉儿暗自想道。 “除了你以外，参与这个计划的还有几个科学院毕业的优等生，有些可能还是你的后辈，他们精通中西之学，应该能够通过这个计划得到更进一步的历练。你刚从西域回来，明年又要让你前去东瀛一趟，实在是有所愧疚。除了在六部的正常考核以外，若是想要赏赐什么，我又能够做到的，可以和我说一声。”楚云为了能够工业强国，几乎动用了身边的所有力量。 他以前以为工业只要建造工厂就行了，但实际上真正经手时，一切千头万绪，即使在自己开挂将技术人才都召唤过来、扫清了万历之前留下来的一些隐患的前提下，仍然举步维艰。 “属下并没有什么需要赏赐的。”大玉儿暗地里幽幽叹了一口气。 七百八十三章 国王来朝（四更） 征战西域的将领们返京后不久，征服了南洋的将领也恰好在这个时候押送俘虏的南洋国王们回京炫耀自己的功绩。对于他们来说，这是可以记载入史册，光宗耀祖的时刻！放在以前就是开拓疆土、裂土封侯的不世之功！ 为了凑齐南洋诸国的国王，征南兵团还将东江镇监狱里面已经关押的安南国两个国王也一同带来了京城。 听闻南洋十多个国王们被抓来“朝贡”，京城的百姓们又炸开锅了，比起征战西域的将领们没有实物的战利品，征南军团这份战利品可以说是十分刺激眼球！ 以前万国来朝，很多时候派来的只是使者带着一些土特产，而这一次可谓九州军可是抓来了南洋诸国十几个主要国王过来，可以说是盛况空前。 “号外、号外，这次到来的国王有安南国、暹罗国、真腊国、东吁国等十六个王国，又称为‘南洋十六王’，想要详细了解，就来一份日报！”有在街上卖报的小童在街头叫喊。 “小孩，来一份。”一个骑着实心橡胶脚踏车路过的居民拿出了几个铜板，对贩报小童说道。 “这位爷您拿好。”小童羡慕地将一份《九州日报》交给那人，然后小心翼翼地收下了铜板。 能够买得起脚踏车的人，绝对是大富大贵之人！ 贩报小童穿街走巷，自然是知道脚踏车这样的新鲜事物在这个京城都没有多少人拥有，限量生产脚踏车的军械厂甚至采用拍卖的方式高价卖出！ “小孩，要不要试一下我这脚踏车？”那个买报的居民见到小童盯着脚踏车咽口水，于是怂恿道。 “使不得，使不得，我听说一辆脚踏车要好几十两白银呢，要是碰坏了、刮花了，我可赔不起。”贩报小童赶紧摆手。 “余成，你又在欺负小孩子！害我找你好一阵子！”一个穿着汉服的女子在一旁气喘吁吁地说道。 余成见到来人是戈雅，心里暗叫不好，骑着脚踏车想要离开。 “你别走！上次答应带我去吃焖炉烧鸭，却又爽约了！” 戈雅上去按住脚踏车的后座，让余成重心不稳，连人带车摔倒在地上。这种实心橡胶的脚踏车自然是没有充气轮胎的脚踏车平稳。 “军主赏赐给我的脚踏车啊，一辆拍卖价可是要五十两，竟然刮花了！”余成起来第一时间便是检查脚踏车，当他看到脚踏车掉了一块漆，而且出现了不小的凹痕，心痛如刀割！ 这辆脚踏车可是装逼神器，整个京城不到一百辆！物以稀为贵，骑着脚踏车在京城晃荡，回头率百分之一百！ “我，我要和你绝交！”余成抱着脚踏车欲哭无泪。 “就你这样子也配当大人的侍卫，瞧你那娘们样。”戈雅嗤之以鼻。 “你懂什么，这辆脚踏车本身就珍贵无比，又是军主所赐，不知道多少兵团长、六部部长的大官都羡慕我，还有人出价到了三百两白银，我都没有答应。”余成用袖口擦拭干净蒙尘的地方，心疼地说道。 “这玩意真的这么值钱？”戈雅还不知道脚踏车的生产技术在这个时代已经代表着最顶尖的科技之一了，全天下就只有京城能够生产出来。 而且楚云为了吊着众人的胃口，还特意限制生产，让所有人物以稀为贵。 “当然……”余成突然想到戈雅说的话，“娘们……？你在哪里学到这么粗俗的用语？” “哪里粗俗了，昨天去军官学校报道的时候学到的，不是很通常的说法吗？”戈雅不解地问道。 “粗鄙之语，还是书香门第的黄花闺秀好。”余成趁着戈雅没有反应过来，踩着脚踏车赶紧离开。 “你给我站住！”戈雅在后面半提着裙子追赶。 楚云的府邸，早就有一队侍卫布防，征南兵团的人在抵达天津卫以后，天津卫的信差便马不停蹄将他们到来的消息提前传回来京城。 楚云在南洋的时候，和昌义、黄得功、曹变蛟等人说过南洋战事结束以后，他们将俘虏过来的诸国国王带到京城，然后一并论功行赏。 在楚云返回京城、滞留夷洲、江南等地的途中，征南军团很快就平定了东吁王国，还分别派了一支军队到真腊国王、沧澜王国将他们的国王逮捕，宣布解散国王的军队。 在更早之前就就被南洋舰队几千人攻入国都、抢掠了国库的真腊国王这次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直接自缚手脚向征南军团投降。 海军陆战旅在苏门答腊岛、爪哇岛上同样频频胜利，将主要的几个王国击破，俘虏了他们的国王一并带回来！ “余成，你怎么满头大汗？”楚云带着人出府邸，才到了门口就遇见了骑着脚踏车、慌张到府前的余成。 “出门就碰到姑奶奶了，怕是躲都躲不及。”余成心有余悸地说道。 “我看她多半是对你有好感，你以前的青梅竹马……过去了好几年，你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事情了。成家立业终究是我们文化很重要的一部分。”楚云对余成说道。 楚云对一直跟着自己的侍卫身世了解得很，他以前有个指腹为婚的青梅竹马，后来在辽东的兵荒马乱之中不知所终。不然余成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此时还没有成家绝对是晚婚了。 “军主您不要取笑我，那个姑奶奶分明就是想要惹事，偏偏我又得罪于她，所以她才想要屡次三番找我的麻烦，哪是对我有意思。”余成郁闷地说道。 “是吗？”楚云只是一笑，“本来今天你休班的，不过自投罗网了，就随我前去承天门，我们会一会来自南洋的十六位国王。这次征南军团的将领为了光宗耀祖，可是使出了大力气，比我们预计平定南洋的时间还要早的多。” “本来属下即使今天休班，也要前去承天门的，这可是历史性的时刻！”余成兴奋地搓了搓手，历史上就还没有一次性抓到十几个海外国王、并且押运来京城的先例吧。 七百八十四章 废除朝贡（五更） 京城内的街道上人头涌动，将主干道堵得水泄不通。如果不是京城的衙役组成人墙在维持秩序，恐怕寸步难行。 “来了！”不知道前方谁大叫了一声，果然有一群身穿军服的军官出现在被清出来的通道中间，而在这一群军官的后面，则是已经换上了汉服的南洋国王们。这些国王同样是黑头发黄皮肤，如果不是举止与汉人不同的话，说不定还认不出来。 “这些人怎么长的差不多，南洋十六王谁是谁啊？” “不清楚，我听评书先生说，南洋十六王里面，安南国双王最厉害，其次是东吁王、然后是暹罗王、柔佛王。我们很多将士都是在收服安南国双王的时候牺牲的。” “那个暹罗王不是有三头六臂么？怎么我看不出来有谁长了三头六臂？” “你蠢哦，他们都被打回原形了，没看到他们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么。” 夹道的京城居民私底下议论纷纷，不免还是有些迷信，被评书先生传的神乎其神。在市井的流传中，南洋十六王一个个都是凶星降世，九州军奉上天之命前去抓捕他们。 安南国郑主看着繁荣的京城，惊讶之余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囚徒身份。 他在升龙城成为九州军的俘虏以后，便被运到了江东镇的监狱，一直没有机会来到最为繁荣的京城地区，此时见到了京城的繁荣盛况，有些失神。 “这就是他们强盛的原因吧。”安南国阮家的阮福溪同样惊叹于京城的繁荣。 他们早就在城郊看到了黑烟滚滚的烟囱，那是工厂在大量生产工业品。 十六个南洋诸国的国王被带到了承天门——这里足够容纳大量的人。 几个摄像师在忙碌地摆弄着黑白的镁光照相机三脚架，楚云等人已经提前抵达承天门。 而聚集在承天门的居民更是数不胜数！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楚云要选择在这里接见南洋十六王，但是他们都喜欢看热闹啊！这样的场景可是一向发生在皇室禁苑里面，寻常百姓是绝对看不到的！ 楚云自己则表示很无奈，他的府邸不够大，要同时见征南军团的将领、南洋十六名国王以及相应的翻译、护卫，只能够选择在相对空旷的承天门。 由于围观的人数太多，警卫营的护卫手持盾牌排成了整整三排，才清出一个广场。 “南洋诸位国王带到！” 征南军团的昌义、黄得功、曹变蛟，南洋舰队的邓千龙、刘汪等人一同抵达，当他们再次见到了楚云的时候，万分激动。 动用武力攻略南洋，他们用了三年时间，基本上击溃了当地的封建政权。南洋平定以后，他们就能够实行轮班制度，多半时间呆在华夏了。 跟在这几个将领后面的国王则一脸惶恐，他们在这里见到了俘虏他们的九州军最高指挥者，而他们不知道楚云将他们带过来是为了什么，万一要杀头怎么办？ “几个月前我曾亲自到南洋去过一趟，无缘见到各位，所以今日便将各位都召集过来了。”楚云在侍卫的保护下走过来，对他们说道。 十六个南洋的国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了摇头。 只有文化上最为接近华夏的安南国之人能够听得懂楚云说的话。 “没想到驾驭这么一支强大军队之人竟然如此年轻，真是出乎意料。只是我等皆已无条件臣服，不知道军主召我等前来是为何？”安南国郑主谨慎地问道。 其他不通汉语的南洋国王纷纷将希望寄托在郑主身上，希望郑主能够给他们争取一线生机。 “你们不用紧张，我们泱泱大国是不会如此小心眼，更不会因为以前的一些不快而杀害你们的。”楚云说道。 骗人！郑主内心大喊，他还一度相信过九州军，结果被九州军派来的张元给欺骗了，连国都都被九州军攻破！ 郑主瞥见了跟在楚云身后的张元，张元还朝他微微一笑：“郑兄，好久不见。” “这次召你们前来，便是要废除以往的朝贡体制。”楚云说道。 “朝贡体制？按照历来的朝贡传统，我们南洋诸国只要向中原称臣，每年派遣使者进贡即可。中原庇护我们，视我们为藩属国，并保护我们的利益，而不是侵犯我们，你们九州军灭国的做法是违背朝贡体制的！”郑主抗议道。燃文小说 www.ranwen.com “所以我才说要废除朝贡体系。以前是因为中原鞭长莫及，现在进入航海时代以后便可以通过海路实现有效的统治……我以宗主国之身份宣布，即日起，罢黜南洋所有国王，从此不再有宗主国与藩属国之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楚云逐渐提高声调。 “军主有令，从即日起，罢黜南洋所有国王，南洋自古以来便是华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早就准备好的侍卫大声喊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人群中有人随着叫喊，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像是波浪般传遍整个承天门，排山倒海！ 所有人都意识到，似乎自己的国土又增加了？ 听不懂汉语的一些西洋国王被山呼海啸般的叫喊吓得脸色苍白。 “你们是要杀了我们吗？是不是要活祭？”一个稍微原始的部落国王惊恐地向翻译员问道。 “不是，我们宣布收回你们的土地了。”翻译员答道。 “嗯？？”原始部落的国王一头雾水，什么时候他们王国所在的岛屿就成为别人的失地了。 “请各位大人在承天门之前合影留念，记录下这个重要的时刻。”摄影师兴奋地搓搓手，打算再次为后人留下一张珍贵的照片。 楚云带着一群征南军团的将领们站在承天门前，而后面是还迷迷糊糊的南洋十六王们。 “看我手势，三、二……”埋头在黑布中的摄影师举起了手指。 “快记录下来，这是以后领土纠纷的证据。”镁光灯一闪，一旁负责记录历史的史官们互相提醒。 七百八十五章 解散征南军团（一更） 田中成一等东瀛华夏会的成员也在围观的人群之中，他们受到狂热的氛围的影响，自然而然也变得炙热起来，身体在颤抖。他们可是亲眼目睹楚云一口气罢黜了十六个国王！ “如果我们东瀛已经是其中一个行省的话，现在也能一同享受这样的荣光！”田中成一对其他社员说道。 “田中桑，务必找时间再次求见军主，我们要以体面的方式加入华夏。以我们东瀛的文明程度，甩了南洋十八条街。连南洋这样的不毛之地都并入了华夏，没有理由拒绝我们！”一个华夏会的成员对田中成一说道。 “回去以后我会立即送上拜帖，我们的诚意一定会打动对方的！”田中成一见到了华夏的盛况，意志越发坚定。 另一头楚云等九州军高层和南洋十六个被俘虏的国王拍完照以后，环顾狂热的居民们，很快这个消息就会传遍所有行省。只要全部人都认为南洋是自己的内海，这样的观念世代相传，就算失去也会想方设法夺取回来。 这些南洋诸国的国王被罢黜以后，就相当于是平民了，而且还是囚犯，楚云直接让人将他们全部押运到东江镇监狱，先将他们的影响力削减至最弱。 “昌义，我看这里面有些国王不过是小国之王，都被你们抓来凑数了。”与会晤南洋十六个国王相比，楚云此次更加注意和征南兵团将领打交道。 在收复了南洋以后，这些将领的声望也有很大的提升。但是接下来就是要重新部署这些将领了，防止出现抱团的现象，万一出现个什么南洋军团，就会尾大不掉。幸亏征南军团只是临时的编制，在战后就可以重新进行调整。 “军主英明，十六个国王之中，有几个是小岛上一些极力反抗我们的部落头领，海军陆战旅在攻打其中的大国时，顺便将他们剿灭。您知道老百姓喜欢热闹，这个人数自然是越多越好，所以我们也将他们算入了国王之中。”昌义答道。 “看来你们也有自己的一点小心思。”楚云笑道。 西洋诸国他们不是不想要控制这些部落，就是距离太远了，而南洋却在九州军的家门口，只要海军科技点满，自然可以调用大量人力和物力消灭他们。 随后楚云邀请了征南军团的将领们到自己的府邸用膳。 其中黄得功、曹变蛟等新一代的将领很是激动，这可是家宴，他们在九州军任职，甚至在征服南洋被提拔到临时兵团长的时候也没有能够见到背后提拔他们的楚云。 “曹变蛟，征讨李自成时候副总兵曹文诏之侄子，很小就同舅舅出兵作战，凭借军功就已经做到了游击将军，今年实岁25，我应该没有记错是吧？”楚云在宴上向曹变蛟敬酒。 “军主竟然能够记得属下这般小人物的事情，令属下诚惶诚恐！”曹变蛟赶紧慌张地也一同向楚云敬酒。 “你可是以征南军团第三兵团兵团长的身份讨伐过南洋的将军，不是什么小人物了啊。”楚云笑道。 曹文诏、曹变蛟两个人都是明末的名将，明末之败，在军事上根本就不缺乏人才，而是在于朝廷的崩坏，积重难返。像是现在楚云的军中就有孙传庭、曹文诏、曹变蛟、卢象升、黄得功、陈奇瑜、杨嗣昌、满桂等人，还有一些在楚云原来的世界饱受争议的袁崇焕、洪承畴、左良玉等人。 “全凭军主栽培和信赖！”曹变蛟说道。 “这次南洋已经平定，按照军部原定的计划，征南军团在战后将被解散，成立南洋兵团。昌义仍然担任兵团长一职，但不在南洋兵团任职，而是与驻守成都的兵团长换防，黄得功、曹变蛟你们两人的兵团长之职务则暂时解除。”楚云看向昌义这个辽南起兵时候的老部下。 以昌义为代表的辽南派虽然都是原本应该在史书上无名无姓的明末小军官，不过都是跟着楚云一路历练出来的，形成了军部以下最高级的一批将领，通过换防区来防止与地方文官联合。大批使用元老也容易出现问题，现在楚云打算扶持孙传庭、卢象升、曹变蛟等新的一批将领来打破这种垄断，一方面是九州军有偌大的地盘需要镇守，另一方面是为了给所有人看到即使在军部，只要有才能、肯卖力，自然有上升的途径。 征南军团的将领们这次返回京城，除了获得光耀门楣以外，还有就是接受军部的调整。他们也怕军部会飞鸟尽、良弓藏，就像是军部害怕兵团长拥兵自重一样。 “属下一切皆听军部之安排。”昌义则没有对楚云的安排有何异议。 “黄得功、曹变蛟你们两人，虽然被解除兵团长的职务，但是将到讲武堂参加培训，不出三五年只要有所成就，你们就能够名正言顺地成为兵团长级别的军官。”楚云不忘安抚黄得功和曹变蛟两人。 “谨遵安排。”曹变蛟和黄得功纷纷说道。 楚云此时不知道自己将曹变蛟安排到讲武堂还引起了后续的一些小打小闹。燃文小说 www.ranwen.com “还有这一位，家父可是马来半岛的林凤？”楚云看向了一个不是军部编制的人。 “回军主之话，林凤正是家父。”那个中年人说道。 这个中年人是在马来半岛带领华侨起事的海盗后人林凤的儿子。因为林凤已经年老体衰，无法承受海上万里的颠簸，虽然很想要返回潮汕故土以及到京城面见楚云，但是身体已经吃不消，所以采用了折中的方式，让自己的儿子来完成自己的心愿。 “林凤老先生统筹华侨起事，为我们收复南洋失地劳心劳力，我会令人在潮汕故乡为他立碑作传，而海盗之后则不记在传内，一笔勾销。”楚云说道。 “多谢军主！”林凤之子喜道。对于重视功名的他们来说，名声传遍周围四乡八村，就是至高的荣誉。 七百八十六章 华夏会的请求（二更） “你们七日后便可以前去讲武堂报到，正好新的一期军官培训班在进行。”楚云将曹变蛟、黄得功等人送出门外。 “军主请留步，我们自行返回住处便是了。”曹变蛟等人在这里与楚云道别。 因为罢黜南洋国王的事情，府邸外面还有很多的民众很激动，见到他们出来以后一阵欢呼。 “军主，东瀛华夏会的人求见。”余成在一侧低声对楚云说道。 “稍后带他们前来见我。”楚云说道。 “是。”余成下去要找到田中成一他们。 “余成！”人群中的戈雅看到余成，想要出来找他的时候，不小心脚下一绊。 “这位姑娘你没事吧？”曹变蛟正好离开，见到人群中有一个女子冒失地闯出来，赶紧扶住了她。 “没事。”戈雅只是瞥了一眼曹变蛟，然后又去找余成。 黄得功对曹变蛟说道：“曹变蛟，你有没有注意到她的衣服上有讲武堂学员的徽章？看她的年纪不大，说不定我们还是同一期的。” 曹变蛟看着戈雅的背影：“我还真没有注意到。” “怎么姑奶奶你追来了这里，我手头上还有事情。”余成见到戈雅追来，愁眉苦脸地说道。 “你不是今天休班么，怎么还有事情？”戈雅不满地问道。 “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忙完就找你行了吧。”余成想起楚云说的话，觉得总这么躲着也不是一回事，于是对戈雅说道。 “不许再逃走。”戈雅说道。 “好，绝不逃走。”余成答道。 田中成一等人在外围等着余成的消息，当他们听说楚云愿意再次接见他们的时候，欣喜若狂。 “田中桑，这一回就全依仗你的巧舌如簧了。”华夏会的社员们纷纷对田中成一说道。 “巧舌如簧有贬义……要是被东京学堂里面的夫子知道你乱说成语，小心被他们打手掌心！”田中成一无语。 “几位跟我前来。”余成对田中成一等人说道。 楚云的府邸并不算大，比起他们在南京城的中山王府还要小，以至于让田中成一等人感到奇怪。 “听说华夏的皇帝都住在深宫禁院之中，为何只是一个寻常的府邸？”田中成一不解地问道。 “皇宫禁院看似金碧辉煌，不过是禁锢之地，规矩森严，哪里有寻常府邸要好。”余成与他们搭话。 不一会儿，田中成一等人被带到了大厅之中，楚云的面前。 “伟大的军主阁下，我们再次有幸与您相见，不知道军主阁下和文武百官经过商议，是否已经同意我们华夏会‘脱夷入华’之计划？”田中成一恭恭敬敬地问道。 “这件事恐怕有所困难，我们华夏诸多行省需要建设，还有新并入的南洋三大行省需要建立秩序，短时间内是无法将东瀛也一并合入华夏。”楚云其实并没有和文武百官商量这件事情，因为楚云还不想要这么快就答应他们，而是想要吊着他们的胃口，毕竟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啊…… “在下感到不忿！”田中成一听闻楚云的语气，觉得需要剑走偏锋才行。 “为何？”楚云问道。 “南洋诸国有大部分不通汉字，一些偏远的王国还是茹毛饮血的部落，连他们都能够并入华夏，我们东瀛是华夏后人，又将华夏文字代代相承，唐朝时候曾派出19次遣唐使拜学先进文化，为何连原始部落的待遇都没有？”田中成一有理有据地说道。 “……” 楚云当然不能和他们说明自己的意图。南洋与华夏相邻，不兼并容易产生被包围的情况，同样南洋的海域和各种油气资源更是楚云所觊觎的。相比之下东瀛的资源就不怎么多了，当然，东瀛目前是世界上有名的银矿产地，每年产银将近200吨，很多白银从这里流出，东瀛的银矿也是楚云想要得到的资源。金矿也不错。楚云甚至想要将所有的金银都储备到大陆来，这样就能够实现对东瀛的金融支配。 “诸位请不要急躁，我很体谅东瀛地区想要并入华夏一同发展的急切心情，但此事事关重大，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解决的。我们需要时间和继续观望。诸位请用茶。”楚云对他们说道。 田中成一等人越是被拒绝就越想要楚云同意，急得抓耳挠腮，哪里有心情喝茶。 “我们华夏会两万社员诚心学习华夏文化，却遭到幕府的镇压和军主的不理解。恐怕天下之大，再也容不下我们，我们还是死了算了。” “反正我们回到幕府都会被抓到监牢里面，还不如死在华夏，我们要剖腹自尽，以表忠心！” “呜呜呜……” 田中成一等人情急之下一哭二闹三上吊。 拜托，这样的把戏都看腻了好么。 楚云见到田中成一为了让东瀛成为华夏的一个行省连脸都不要脸了，遵服强者果然是他们的传统。 “唉，看在你们情真意切的份上，我也不好作壁上观。这样吧，你们说幕府对你们进行镇压，还捕捉了你们的社员。你们将入狱社员的名单列出来，我令驻守横滨港的郑芝龙向幕府施压，要求他们释放入狱的社员。你们看如何？”楚云为了配合他们，语重深长地说道，似乎经过了强烈的思想斗争。 “那我们华夏会带领东瀛并入华夏行省体制之事……？”田中成一一边抹眼泪，一边偷偷观察楚云的反应。燃文小说 www.ranwen.com “此事容我们再议，幕府毕竟统治了东瀛几十年，很多保守而拥护幕府以及自己统治的大名可是反对我们的，你们华夏会暂时在横滨租界活动，少招惹幕府的好。”楚云说道。 “军主阁下如果是因为怕有人反对，那么我们华夏会扩大我们的影响力，人数更加壮大以后，军主阁下是否就会同意为我们的提议了？”田中成一敏锐地察觉到了突破口。 “如果东瀛底层的百姓都和诸位一样向往我们的文化，此事倒不是不可能……”楚云为难地说道。 七百八十七章 生十个八个（三更） “田中桑，我觉得军主还是太过拘谨，以九州军的军力，推翻幕府是翻掌之间的事情。管他什么大名反对，全部扔到江户湾喂鱼就好了！” 华夏会的社员从楚云的府邸出来以后，仍然在讨论楚云的态度。 “为了实现我们华夏会的奋斗目标，我看在九州军向幕府施压以后，我们必须要改变扩大我们活动的方式，尽可能地扩大我们的影响力。我们华夏会目前才两万社员，还不足以让军主阁下动心。”田中成一说道。 “田中桑你有什么好法子在幕府的监视下增加我们华夏会的成员么？”有华夏会的社员问道。 “从南京城到京城这一段时间，见到了九州军的手段以后，我有很多新的想法。我们以前拉拢的是对幕府不满的人，所以到现在只有两万社员。以后我们不但要争取对幕府不满的人，而且还要争取下层的武士、商人、矿工、农民这些中立人士，他们才是主体。” “而且我们华夏会的活动方式不能停留在发表演说、在报纸上抨击幕府的形式上，还要刺杀、袭击大名、带领百姓闹事，引发百姓对幕府的不满！” 田中成一经过在华夏的经历，有了新的想法。 “刺杀幕府官员和袭击大名，这可是死罪！”华夏会的社员瞳孔一缩。 他们以前采取演说、发报的形式，已经波及了一批人被德川幕府关押入狱，要是采用更加激进的手段…… “东京学堂的先生说过，做这种事情总是要有人流血的，我们当初成立这个会社，本来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田中成一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要是诸位没有这个胆量，就去做德川幕府的走狗好了！” “我等愿意和田中桑成就大事！”几个华夏会的社员犹豫了一下，而后说道。 能够与田中成一到这里来的，绝对都是华夏会的骨干，他们流亡在华夏，对幕府恨意更深。 “好，等我们返回江户城，监牢里面的同伴出狱以后，我们就尝试一下使用更加激进的手段来打击幕府嚣张的气焰。” 楚云回京以后，只觉得更加繁忙，先是召见了六部的官员，然后是西线战场的将领、南线战场的将领，还有东瀛华夏会的成员。 等到东瀛华夏会的人离开府邸以后，天色几乎暗了下来。虽然还有人在求见，楚云拒绝了他们，让他们去寻找相应负责的人就好了。自己又不是铁人，要是什么事情都要操心，岂不是要和诸葛亮一样劳累而死。 楚云回到了后院，见到柳如是正提着一壶热水要进艾拉的房间。 “军主大人。”柳如是见到楚云，施礼道。 “辛苦你了，将水壶交给我，让我带进去吧。”楚云说道。 “是。”柳如是递给了楚云，见到楚云这样的身份还这么客气，而且还亲自提着热水壶进去，总觉得不可思议。燃文小说 www.ranwen.com 楚云进入艾拉的房间中，发现她只是坐在书桌前方低头看书，还没有意识到楚云进来：“柳妹妹，你将热水壶放在床边就好了，待会儿我亲自为军主沐足。” 楚云将水壶放在了床边，然后不动声色地走到她身后，一把将她抱起来。 “啊！”艾拉一声惊呼，发现是楚云以后满脸绯红，双手搂住了楚云的脖子。 “乖乖坐在床上，今日为夫亲自帮你洗脚。”楚云轻轻地将她放在床边，然后取来铜盆，将热水倒入其中，用指尖试了试铜盆中的水温。 “军主让我来服侍您。”艾拉想要起身，但又被楚云有力的双手按住。 “这是命令。”楚云不容质疑地说道。 艾拉一只手扶着床边的木架，玉足被楚云握在手中，俏脸鲜红欲滴。 “都是要当孩子他娘的人了，还这么害羞。”楚云调侃道。 “我……”艾拉想要争辩，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你在看什么书呢？这么入迷。”楚云问道。 “罗贯中的《三国志通俗演义》，上面记载的诸葛亮、曹操等人都好厉害，我看到了孔明借东风那里，人真的可以借东风吗？”艾拉津津有味地说道。 “傻瓜，你都是什么时代的人了，还问这样的话，我们华夏有千年不传的秘法，当然是可以借东风的了。”楚云认真地说道。 “真的？是用了什么样的原理？我记得在科学院里面没有类似的研究啊。要是有这种能力，我们可以让大帆船在无风带也能来去自如。”艾拉有些疑惑，不过见到楚云微微上扬的嘴角，就知道楚云在逗她，“军主真是坏人……” “我不坏的话，孩子是怎么来的？而且还要一直坏下去，起码要生十个八个才行。我们华夏现在不是养不起那么多人，而是人口不够充实广袤的领土。”楚云说道。 “谁要生十个八个了……”艾拉低声嘟囔。 “嗯？”楚云加大了按摩的力度。 “艾拉知错了，军主想要生多少个都行！”艾拉赶紧说道。 “最近几天有很多事情，而且京城中鱼龙混杂，所以才没有让你出去。一直待在后院也不是一件好事，有空可以出去走一走，这样对身子好一些。”楚云说道。 “军主可以抽出一天的来陪我么……”艾拉迟疑地问道。 “有什么不可以的，六部在我前去南洋那么长的时间内都能够运转如常，只是刚刚返回京城的时候比较繁忙而已。”楚云说道。 远在江户湾横滨港的郑芝龙收到了楚云的命令以后，立刻派出大使向幕府施压。幕府在横滨租界的压力下，几经犹豫，还是被迫释放了关押的东瀛华夏会的社员。 这年深秋，滞留在京城的东瀛华夏会核心社员返回了横滨港，并开始使用更加激进的手段反对幕府的统治。随着后来的九州军派出更多人前去暗中经营东瀛，掀开了“脱夷入华”运动的帷幕——来自于1840年某个华夏有名的历史学家的记载。 七百八十八章 东京分行（四更）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江户城内十分热闹，不少武士、居民围在一栋中原建筑前方驻足围观。敲锣打鼓，金黄色的舞狮扑跌翻滚，炮仗产生的白烟弥漫，江户城的居民不时拍手叫好！ 不少华夏商人在江户城开设了店铺，本来敲锣打鼓和舞狮对于江户城的居民来说并不算是什么特别新鲜的事情，但是这一次的规模要远远盛于普通店铺的开张。 “九州银行驻东京分行即日起开张，欢迎各位前来这里存款、贷款，利息好说！”一个身穿丝绸的掌柜向在场的人拱手说道。 “存款？贷款、利息？那是什么意思？” “《九州日报》早在几天前就刊登了银行成立的消息，据说谁的手头上有了多的银子，就可以储存到银行之中。存放的时间足够久的话，取回存在那里的银子时，银行还会给额外的银子作为利息。也就是说放在那里的银子越多、时间越长，就能赚更多的银子。” “万一他们将我们的银两弄丢了，或者事后不认账怎么办？” “蠢货，他们背后有整个华夏官府支撑，那么大的地方，怎么会拿不出足够的银两赔偿？” 江户城的居民们议论纷纷，对神秘的九州银行充满了好奇。 在这些江户城的居民之中，有三类人对九州银行驻东京分行的成立尤为敏感。一类是东瀛的本土商人，他们的贸易绕不开控制了华夏商品和市场的远东贸易公司，一类是以横滨港原住民为代表的买办商人。前面两类人表示对贷款更加感兴趣，而还有一类则是德川幕府，他们关心的不仅仅是九州银行的功能，而是九州军在成立了东京学堂和九州报社以后，到底又要搞什么鬼。 横滨商社的社长田村作为东京分行邀请的本土嘉宾之一，参与了东京分行的开业仪式。 北洋舰队强占横滨村作为租界，曾经给横滨村的渔民一笔安家费，然后头脑灵活的横滨村渔民当起了东瀛商人与华夏商人之间沟通的桥梁，竟然成为了东瀛国有名的买办商人。 后来在渔民田村的提议下，横滨村的买办商人组成了横滨商社，一时间名声赫赫，即使在德川幕府统治的江户城也开始有了不小的影响力。 现在已经没有人再称呼“渔民田村”了，而是社长田村。 渔民出身的田村身穿华夏最雍贵的丝绸，抬头挺胸地站在东京分行行长的身后，享受着众人羡慕的眼光。有九州军爸爸撑腰，他这样的大买办商人已经丝毫不畏惧武士阶层。因为即使是一些中层武士和旗本，都没有他有钱！ 九州军银行东京分行开业的消息传遍江户城全城，引起了不小的喧哗。 在东京分行的暗中指使下，有一部分托儿成为了第一批存钱的人，进而吸引了第一批真正的客户。 德川幕府大臣酒井忠胜带着几个武士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情参加了东京分行的开业仪式。尤其是当他看到了跟着东京分行行长后面的买办商人，心里对他们不由厌恶。 “田村，你们是不是和九州军走的太近了？”酒井忠胜低声对田村说道。 “酒井忠胜大人，我们干的是买办的活，没了九州军这座靠山就没饭吃，您体谅一下。”社长田村皮笑肉不笑。 “你就不怕大将军归罪下来？”酒井忠胜威胁道。 “酒井忠胜大人您说的是什么话，如果不是有我们这些买办商人在中间促进双方的贸易，华夏的工业品怎么会源源不断地流入我们东瀛？我听说酒井忠胜大人都买了九州军的煤油灯，还想要花费大价格从九州军那里买来脚踏车，怎么大人您不先反省一下自己？”田村阴阳怪气地说道。 酒井忠胜被一个渔民说的哑口无言。虽然他很担心九州军的经济入侵，但是无奈华夏的商品确实是足够新奇和实用，让他一个幕府的重要大臣都逃脱不了真香定律。 “酒井大人，您看华夏人怎么老是喜欢将我们江户城称为东京？”酒井忠胜身边的一个旗本不解地问道。燃文小说 www.ranwen.com “说不定是他们想要将我们江户城当成了他们东部的重要区域，他们所图谋不小啊，可是我们又没有办法。”酒井忠胜咬牙切齿。 如果说没有发现九州军的野心酒井忠胜也就算了，问题是即使发现了对方的野心，也没有合适的对策，让酒井忠胜憋屈啊！不管幕府采取怎样的外交策略，只要驻扎在横滨港的北洋舰队威胁进攻江户城，那么幕府就必须要低头。驻扎在横滨港的北洋舰队就像是悬在德川幕府头顶的利刃，幕府所要做下的任何一个决定前，都要抬头看看利刃会不会掉下来。 九州银行东京分行开业的同一天，铁甲蒸汽船“永昌号”带来了一队特殊的人。 北洋舰队司令官、驻东瀛最高负责人郑芝龙穿着便服、带着士兵亲自来迎接他们。 “郑将军，您怎么亲自前来了？”一个提着行李箱下船的女子见到了郑芝龙，有些许惊讶。 “大小姐来到东瀛这样的地方，怕是军主对东瀛有所行动了，我作为这里的负责人，当然要尽地主之谊。你们这些人，怎么不帮大小姐提行李？”郑芝龙瞪了跟在大玉儿后面的随行男子，心想这些人真是注定单身…… “学姐不让我们帮忙，我们也没有办法。”与大玉儿一同来行动的经济系学生说道。 郑芝龙听见这些人称呼大玉儿为学姐，并不觉得有所突兀，他也在科学院混过一段时间，知道后辈对前辈的称呼已经发生了改变。既然他们将大玉儿称呼为学姐，那么大玉儿进入科学院的时间就比他们要早了，虽然大玉儿的年纪可能在众人之中反而是最小的。 “你们在横滨港租界的住处我已经安排好了，稍后北洋舰队、远东贸易公司分部的高层们会为你们接风洗尘。”郑芝龙说道。 七百八十九章 临时董事（五更） 大玉儿等人抵达横滨港，郑芝龙暗中向北洋舰队、远东贸易公司的高层发出了请帖，秘密将他们召集到了自己的庭院，设宴招待众人。 横滨港作为北洋舰队强行占领的租界地区，幕府几乎没有影响力，只有潜伏在租界的一些探子。 “这位是布木布泰姑娘，不过我们军部更喜欢称呼她为大小姐，多半还要赖到吴克善这个护妹狂魔的身上。对于敢骚扰布木布泰姑娘的追求者，吴克善动不动就将对方揍一顿，这可苦了大小姐。”郑芝龙向北洋舰队、远东贸易公司驻东瀛分部的高层介绍大玉儿。 “各位还是不要称呼我为大小姐的好，可以直接叫我大玉儿，现在男女之防已经没有那般严重。”大玉儿很无奈地想要纠正众人的说法。 “好的，大小姐。”众人哄堂而笑。 不得不说这样子更加令人印象深刻。 “这次学姐前来横滨港，是来远东贸易公司上任的，按照户部之命令，学姐任远东贸易公司临时董事兼户部特遣东瀛工作小组的组长，而我等为小组成员，还劳烦各位大人多加配合我们的工作。”一个跟随大玉儿前来的男子说道。 临时董事和特遣工作小组组长？在座的远东贸易公司官员大为震惊。 远东贸易公司是户部用来管理商人的机构，实际上相当于商务部，里面的管理者就是户部的官员，他们不经商，只是监督商人。 远东贸易公司驻东瀛分部只有三个董事，而大玉儿一来就变成了与正式董事平起平坐额临时董事。 而且特遣工作小组？难道是来严查远东贸易公司贪污舞弊案件？ 在场的三个董事和其他几个稍微低一点级别的官员面面相觑，似乎在询问对方是不是犯事了。 北洋舰队的将领们则一脸淡定，户部的使节还真的管不到他们的头上，即使调查账目也是军部派人前来。 “我们到来横滨港并不是为了核查账目，核查账目的事情是有审计处的人。这次是为了在东瀛尝试推行一些变革措施，诸位大人予以配合就是了。九州银行东京分行的成立便是我们的提议。”大玉儿说道。 “原来如此。”远东贸易公司的高层们恍然大悟。 “我就说九州银行那群家伙怎么突然加快了东京分行的筹备工作，也没来得及通知我们。我叫曹鳄，是董事之一，欢迎大小姐加入我们远东贸易公司。”横滨港三大董事之一说道。 远东贸易公司、九州银行，目前都归户部管辖，它们是平级的存在。远东贸易公司管理着商人们，而九州银行通过贷款、债券对商人们也有不小的影响。因为有时候九州银行紧缩银根，让一些商人闹到了远东贸易公司，然后远东贸易公司再去找九州银行扯皮，所以平时远东贸易公司和九州银行两个大机构彼此算不上很对付。 “这东瀛啊，别的东西不多，他们的银矿很多，不拿银子当一回事，我们远东贸易公司的会员们每年都从这里获得几百万两白银，简直就是令人难以想象，而且除去了原料、人工的成本，还有赚头。”另一个董事说道。 “可能是上天眷顾他们吧，让他们拥有上好的银矿、金矿。不过长此以往下去，他们的银矿、金矿不免会枯竭，到时候就拿不出来这么多银两了。”曹鳄摇了摇头。 “没有了金矿银矿还有其他原材料，不行的话还有劳动力，贸易不会因为缺少银两就轻易停滞下来。现在远东贸易公司的各位大人可能还会欢迎我们，不过当我们真正试验一些政策以后，就不见得会欢迎我们了。”大玉儿说道。 “对，我们要施行的一些新措施，就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能够成功。如果失败的话，可能会影响到华夏与东瀛的正常贸易，对于华夏商人来说都可能是一件繁琐的事情，甚至会损害到他们的利益，到时候会引起东瀛商人和华夏商人的共同反对，他们一定会闹到远东贸易公司和九州银行的。”与大玉儿他们一同到来东瀛的工作组成员说道。 “是什么措施，竟然会导致两国商人震动？”远东贸易公司的高层们惊奇。大玉儿他们这个工作小组明显是提前放出来让他们有心理准备。 “我们第一步计划是建立九州银行东京分行，目前已经完成，第二步则是在东瀛、华夏进行贸易时实施保证金制度。”大玉儿说道。燃文小说 www.ranwen.com 在横滨租界内，除了横滨村原有的渔民以外，还有一批因为战乱和饥荒逃难过来寻求庇护的难民，他们已经加入了华夏户籍，从某种意义来说他们已经达到了田中成一等人的愿景。 其中一个杂货铺的老板穿着租界里面流行的汉服，时不时看向郑芝龙宅院所在的街角。 在不久之前，有一批批衣着华丽的人前往郑芝龙的府邸，顿时引起了他的注意。其中大玉儿等一队年轻人前来，还有郑芝龙引领，更是处处透露着不正常。 杂货铺老板一直耐心等待着进入郑芝龙庭院里面的那些人出来。当日渐黄昏，他看到了之前分批抵达郑芝龙府邸的大人物们同时离开，几乎确定了内心的不安。只是他们到底商量了些什么东西，这一点杂货铺老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探知的。 “郑芝龙是对方的头目，说不定九州军有什么大行动了，得想办法到江户城和大人汇报才行。”这个杂货铺的老板眼神闪烁。 “你，前去跟着那个女的。”杂货铺老板见到了众人之中看似最特殊的大玉儿。他已经基本上了解了远东贸易公司驻东瀛分部的三大董事的情报，但是大玉儿这群年轻人却是在租界内前所未见，让他一下子警惕起来。 在杂货铺老板的示意下，一个在店里打杂的女子向他鞠躬，然后出了杂货铺，悄无声息地前去跟踪大玉儿等人。 七百九十章 银行转账时代（六更） “我们不是已经谈好了在这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为什么你们要在这个时候反悔！这样会影响到我们以后的合作！”江户城内一个东瀛商人对坐在对面的华夏商人咆哮。 “龟田君，我对这件事情感到非常抱歉。但是管理我们的远东贸易公司突然提出来了新的政策，要施行保证金制度，被说你们东瀛商人，就算是我们华夏商人现在都焦头烂额。在完成保证金制度的要求之前，我们不得与私自交易，要是私自交易被发现以后，将会被除以贸易金额三倍的罚款。事出突然，我们也是防不胜防啊。”华夏商人说道。 东瀛商人听后脸色才有所缓和：“什么保证金制度？我们以前一向都是当面清点货物并且交割，为何要交纳什么保证金？” 华夏商人将一杯茶推到了他的前面：“我们慢慢谈，要完成保证金制度的要求，光靠我们一方面是无法做到的，而是需要双方的配合。” 东瀛商人接过红茶：“你和我好好说一下，我可是急需你们的货物，每耽搁一天都要损失几十两银子。” “其实也很简单，九州银行前阵子不是在江户城设立了东京分行么？到那里进行登记，注册一个用于商贸的银行账号，然后贸易双方各自在自己的账号里面存入贸易总额10%的资金作为保证金。交易开始以后，九州银行将会冻结双方的保证金。当交易结束以后，九州银行再返还保证金给双方。当双方有人违约时，保证金将会赔偿给对方。”燃文小说 www.ranwen.com “双方结算也不得使用现银了，需要付款方将现银存入九州银行，指定转账给对方的银行账户，对方再从银行提取。” 华夏商人向对方说明自己上层提出的两个硬性要求。 一个是要交纳一部分资金作为保证金，另一个是要求双方所有的贸易都要通过“银行转账”的形式进行清算。 东瀛商人第一次听到这么复杂的要求，一头雾水。他又向华夏商人反复追问，终于才有所理解。 “太麻烦了，太麻烦了，为什么要使用这么麻烦的制度？直接交割不是很好？”东瀛商人得知了接下来与华夏商人的贸易都要经过九州银行以后，直呼繁琐。 “可不是么，我们华夏的商人都觉得繁琐，但是很无奈啊，我们无法违抗上面的命令，只能够尽快取了九州银行注册了账号。若是我们之间还想要完成这一笔交易，你也需要前去注册一个账号，然后我们通过九州银行之间的账号进行清算。”华夏商人同样表达了对九州银行的不满。 “你们远东贸易公司垄断了我们东瀛所有的外贸交易，所要采取什么样的制度我们只能够听从。可是你们要想到，远东贸易公司一个举动影响到的可是几十万人甚至几百万人的福祉，我希望你们不要太过轻率。”东瀛商人说道。 “你对我说也没用啊。”华夏商人坐在榻榻米上，“目前这个保证金制度，如果只是要交纳保证金和通过银行清算，还能够接受，只需要两三天时间就能够熟悉其中的流程。希望不要继续推出其他的措施，不然我们这些华夏商人也会在每年一次的会员大会上弹劾提议这件事的人。” “既然你们有这个权利，到时候也替我们东瀛商人一同向董事会表达我们对这个制度的不满。不说了，我这便去九州银行注册一个银行账号，得快一点进行交割，我已经等不及取你的货物了。”东瀛商人不满之余还是不得不按照远东贸易公司的规矩来。 就连作为会员的华夏商人都以身作则了，他们还真的没有任何的办法。 “等你好了，来旅舍找我，我们再一同前去东京分行结算货款。”华夏商人说道。 “知道了，真是太麻烦了。”东瀛商人忍不住又抱怨了一遍。 东京分行可能是保证金制度实行的最大收益者。本来在开业的时候，东京分行的行长还在担心能不能获得存款。在东瀛国，有钱的人基本上是大名和旗本，他们是最大的地主，对九州军充满了不信任，所以不怎么会将钱存到银行。东瀛商人为了保证资金的流动性，尽可能当面钱货两清，也不会存到银行。银行微薄的利息能够吸引到的就是风险偏好较低的寻常百姓。然而东瀛的百姓多是佃农，只有为数不多的市民有点余钱存到东京分行。 然而保证金制度改变了这个情况。 为了能够与华夏商人进行突然中断的贸易，他们需要尽可能快地在东京分行注册银行账号，通过账号来和华夏商人清算货款，也就是说他们每个想要和华夏商人进行贸易的人都需要拥有一个东京分行的账号！ 同样想要在东瀛市场分得一杯羹的华夏商人们也需要在东京分行有账号，才能够与东瀛商人进行交易！ 一时间东京分行人满为患，排队在东京分行的注册的华夏商人、东瀛商人从街道的一头排到了另一头。仅仅是第一天，就有超过200个商人注册了贸易专用的银行账号！ 东京分行的行长在一旁看到了喧闹的队伍，顿时安心了许多。这么多人注册，仅仅是相当于10%贸易总额的保证金滞留在东京分行里面，就是一笔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这样一来，东京分行就有了足够的备用金，无论是用来贷款还是用来做其他的事情，至少都有底了。 “行长，这回你应该放心了，我们提议尽快筹办东京分行并不是无的放矢。”一个女子出现在他的身后。 “本来我以为东瀛百姓不似我们华夏百姓富庶，又被武士们压制，不会有余钱存入东京分行，所以当初才反对成立东京分行。不过现在看来是我错了。没想到大小姐竟然会通过这样的方式来为我们东京分行获得第一储备金。”东京分行的行长对眼前这个女子感到万分钦佩。 七百九十一章 大玉儿的金融手段（七更） 东京分行的行长带着大玉儿等人来到了东京分行的库房，里面已经堆积了几个大箱子的银两，装载的均是成色很好的白银。 “这些都是买方交纳的保证金。”正在核查数量的会计人员看着满目的白银，双眼发直。 仅仅是一天，交纳的保证金就这么多了。而且保证金只是贸易金额的10%而已，也就是说华夏商人运回大陆的白银是这里的十倍。 “东瀛这边与我们华夏有所不一样，不知道是冶金技术不行还是其他愿意，他们的白银都是呈银条、银块状。”行长将一块银条从箱子里面取出来，向大玉儿他们介绍。 “军主说过，当前产银量最大的地方就是东瀛和遥远的南美洲。”大玉儿说道。 “保证金制度帮我们分行获得了第一桶储备金，就有银两向商人发放贷款了。”分行行长将银条放回去，满意地看着获得的保证金。 “商人之间的贸易从签订合约到交割货款，往往需要几天、十几天甚至几个月的时间，要求他们交纳保证金可以为银行滞留一部分资金。不过保证金主要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滞留资金，而是减小违约成本。”大玉儿对东京分行的行长说道。 “这点我懂，也就是说能够拿出保证金的人，基本上是有意愿进行交易的人，可以减少骗子冒充商人进行贸易，或者有人空手套白狼。”东京分行的行长也是经过科学院培训出来的人，所以对这些东西往往一点就通，不然也不可能坐在现在这个重要的位置上。 “保证金还有一个功能。”大玉儿又说道。 “还有其他功能？”行长有些惊异。 “你想想，如果我们宣布将10%的保证金上升到100%，甚至200%会发生什么事情？”大玉儿问道。燃文小说 www.ranwen.com “如果保证金上升到100%的话，我要买一批货物的时候，就相当于需要提前向银行缴纳全部的货款，然后完成交易的时候由银行交给了卖家。要是上升到200%，我需要提前向银行缴纳2倍的货款，完成交易的时候银行将一半给卖家，剩下一半退给我……我明白了，寻常的商人不可能愿意将这么一大笔银两提前放在银行，这样往往会降低他们的交易意愿，继而缩小贸易规模。同理，如果我们降低保证金的比例，就会促进贸易。”东京分行的行长恍然大悟地说道。 “不仅仅如此，还有其他功能。”大玉儿继续说道。 “还有？！”行长要崩溃了。 “如果我是一个东瀛商人，我明年需要从华夏商人手中购买若干斤的茶叶，但是现在手头不宽裕，不能向对方交付足额的定金，又或者害怕华夏商人取了这笔定金以后从此消失，这个时候只要向银行缴纳10%的保证金，在九州银行又没有不良的交易记录，就能够以较小的成本定下明年的生意，到了明年补足货款就可以了。”大玉儿不急不缓地说道。 东京分行的行长听得愈加钦佩。 “但是我们这一次的试验重点并不在于保证金制度，而是通过东京分行进行银行转账的清算方式。”大玉儿突然转折。 “这一点我就不大明白了，通过我们银行进行清算只是多了我们银行作为中间人而已，商人之间是否能够做得成生意，与我们无关，到了结算的时候，他们再将银两带到银行过户到对方名下罢了。我们银行既没有从中获利，还要安排人手进行结算、清点、同步更新总行和分行之间的账簿，为何会是重中之重。”行长有些儿不解。 “的确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会将银两带到我们银行当面交易，甚至会觉得我们多此一举。但是东瀛商人与华夏商人之间的贸易很多都是大额交易，带着银两会很麻烦。时间久了，他们就会在自己的账号里面存入一笔用于周转的银两，到时候直接派人空手过来转账就是了。而且我们随后再推广银票、支票，他们就会觉得更加方便。” “对于我们而言，停放在他们账户之中的周转银两又是一笔滞留的存款，同时还可以通过账号之间银两的流通来追踪商人财产的来源、信用情况、是否有欠缴关税、有没有垄断市场的情况，等到未来还会起到更大的作用。”大玉儿耐心地解释自己的推论。 “大小姐不愧是经济系的高材生，我看我还是向户部请辞好了，以您的能力，可能更加适合这个位置。”东京分行的行长越听大玉儿所说，就越加沮丧。 “这也只是我的推测而已，不一定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可能还会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比如你说的会增加人力成本……”大玉儿赶紧说道。 “如果只是大宗买卖的话，应该不会增加太多成本。”东京分行的行长说道，“我接下来会督促手下们按照大小姐的吩咐，一定严格履行这两项变革。这对于我们九州银行提高自己的影响力也很有帮助，毕竟我们以前基本上只是存款和贷款两项业务，偶尔发行战争债券罢了。” “以后九州银行将会是我们金融体系最为关键的环节，军主对我们寄予厚望。”大玉儿提到了楚云，不禁有些狂热，她这次专门到东瀛形成和操纵金融市场，有些提议就来自于楚云的意见。 “有军主在后面支持我们九州银行的话，我想我们九州银行能够在未来扮演更重要的角色！”东京分行的行长知道楚云在背后支持以后，也有些激动。 他们九州银行对两国贸易的介入可能会损害一些商人的利益，但是却可以极大提高九州银行的地位，甚至…… “甚至九州银行、远东贸易公司会成户部下面最重要的两个部门。”大玉儿说出了东京分行行长心头的想法。 “大小姐你真是天才，如果有一天你成为了我们九州银行的行长……不，户部部长，我也一点都不会感到意外。”东京分行行长说道。 七百九十二章 幕府需要变革（八更） 烛光闪烁不定，将近三十岁的幕府将军德川家光坐在主位上，下方两排跪坐着德川幕府的谱系大臣，与九州军打过交道的酒井忠胜、阿部忠秋、松平信纲等人也在其中。 “诸君，九州军在沉默了一段时间以后，再次在江户城活跃起来，你们怎么看待这件事情？”德川家光沉重地问道。 众多家臣都沉默不语。每次提到九州军这三个字，他们都感觉到有一座大山压在自己的胸口，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酒井忠胜微微欠身：“大将军阁下，臣出席了九州银行东京分行的开业仪式，并一直在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横滨港的那些买办商人该死，他们仗着有九州军的支持，刻意巴结九州军，不将我们幕府放在眼中，更加可恶的是使我们自己本土的商品受到冲击。我们农民、手工者生产的东西完全卖不出去，只有武士刀、扇子还有一些矿物还能够受到华夏商人的亲昧。” 德川家光问道：“你打算该怎么处置那些买办商人？将他们全部处斩，如何？” 这个时候阿部忠秋说道：“不可，横滨的买办商人几年前就与九州军相互勾结，他们背后有九州军支持，九州军需要有代理人，所以他们才能够如日中天。若是以为他们一群渔民凭借自己的能力成为垄断一方的买办集团，那就大错特错了。一旦对他们动手，肯定会让后面的九州军跳出来，就和之前的华夏会叛徒事件一样。” 阿部忠秋所说的华夏会叛徒事件，便是幕府大规模镇压和拘捕华夏会社员的事件。因为田中成一等核心成员流亡到中原，向九州军求援，所以幕府迫于九州军的压力，主动释放了这些社员。燃文小说 www.ranwen.com 德川家光眯眼：“我们出卖大量特权换回来的新式军队好不容易将叛军赶到京都、大阪一带，大有重新统一的趋势，怎么能够因为他们的事情而导致我们失败。” “大将军阁下，我们可以采用‘恐怖策略’打击这些买办商人。”松平信纲等强硬派代表说道。 “详说。”德川家光说道。 “我们可以使用死士暗杀等手段对他们进行恐吓，进而打击他们嚣张的气焰。即使他们躲在横滨租界内，我们也有办法找到他们。”松平信纲说道。 “恐怖策略吗？”德川家光陷入了思索。 “还是不可，使用暗杀手段是迫不得已的事情，若是用了这样的手段，就是向敌人表明了我们已经无计可施。说不定我们还会遭到他们的反击。”阿部忠秋再次出声反对。 “然而我们除此以外，还真的无计可施了。如果阿部忠秋你还有可好的计策，可以当众说出来。”松平信纲伸手向阿部忠秋示意。 阿部忠秋环视众人，提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道：“我提议，进行幕府改革，全面学习华夏文化与技术，趁着我们幕府气数未绝之前追赶上九州军的步伐，或许还能有救。” “荒唐！” 阿部忠秋的提议一出，在场众多的幕府大臣顿时爆发，都觉得阿部忠秋的建议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阿部忠秋，你是不是被九州军收买了，想要内部瓦解我们！” “我们东瀛自然有我们自己的文化，早已经脱离大唐时候的影响，在丰臣秀吉时代甚至敢与大明开战，根本无需再次学习华夏文化！” 一些大臣厉声反对阿部忠秋。 “汉语有言，此一时、彼一时，华夏文化不是一成不变的，他们现在领先了，我们就要虚心学习。如果唐朝的时候没有遣唐使，战国的时候没有种子岛的铁炮，我们怎么可能在丰臣秀吉时代与大明有一战之力。越是畏而不战，就越加被动，因此，我提议变革！”阿部忠秋向高高在上的德川家光深深鞠躬，头都要埋在地上。 “真是荒唐，我们好不容易有现在的地位，难道要将权力交出来吗？” “变革？怎么变革，我们武士的尊严呢？” 仍然有一大群幕府大臣叫嚣。 酒井忠胜则面无表情，坐在原地，不动声色，也不知道内心想的是什么。 “蠢货！”德川家光将面前的茶几推翻，上面的东西洒落一地，让所有的幕府大臣安静下来，齐齐看向德川家光。 “你的提议真是十分大胆！”德川家光带有指责的口气，让阿部忠秋的头更低。 其他幕府大臣大多是在冷笑，这个阿部忠秋要倒霉了。 “今夜临时议事到此为止，阿部忠秋留下受处罚，酒井忠胜你也留下，其余人等退下。”德川家光厉声说道。 幕府大臣们临走前，还有些幸灾乐祸。 “蠢货，真是蠢货。”德川家光饮酒，一边说道，“阿部忠秋，人都走了，你抬起头来。” 阿部忠秋像是演戏一般，起身后恍若没有事情发生。 酒井忠胜开口：“看来许多人对变革还是持反对的态度，家主您令阿部忠秋这般试探之下，反对之人全都迫不及待之下跳出来了。” “变革岂是那么容易的？我们东瀛自古以来就没有形成一个强有力的集权王朝，各地大名拥有自由散漫的权力，这样如何对付强敌？松散的联盟会阻碍我们走向强盛！”德川家光说道。 “如果能够以武力清扫四岛，也许能够建立起强力的集权帝国，就像是九州军一样，但是留给我们的时间日益减少。要是想着所有的条件成熟再进行变革，我们就会被消灭。所以必须要一边变革，一边扫除地方势力。”酒井忠胜说道，“这是我一年来研究九州军之历史得出来的结论。” “技术方面可以解决吗？他们不仅仅是制度，在技术上更是遥遥领先于我们。”德川家光问道。 “能够仿造的进行仿造，不能够仿造的就用银矿购买工业品、人才、设计图，凭借我们的智慧，肯定能够有办法解决所面临的困难！”阿部忠秋说道。 七百九十三章 幕府的决心（九更） “大将军阁下，臣这里还得到了一份重要的情报。”酒井忠胜对德川家光说道。 “什么情报？”还在犹豫要不要顶着许多家臣压力进行变革的德川家光问道。 “根据臣在横滨租界布置的探子回报，九州军在我们东瀛的头目郑芝龙秘密会见了一批重要官员，其中还有一群来自于大陆的年轻男女，年纪二十出头，身份不明。臣怀疑他们的到来别有目的，极其有可能在我们东瀛有所图谋。”酒井忠胜说道。 “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女，怕不是来我们东瀛游玩罢了。”德川家光倒不觉得问题重大。 “如果只是来游玩的贵族子弟，是不可能得到九州军重臣郑芝龙的接见。而且他们的到来十分蹊跷。他们到来之前九州银行东京分行成立，到来之后，九州军要求所有大宗贸易必须在九州银行进行转账清算，让人不免将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年轻男女到底和九州银行有何联系？”酒井忠胜说道。 德川家光闭眼整理自己的思绪，在脑海里面将酒井忠胜汇报的事件串联在一起，只需要勾连起来其中的联系，事情就逐渐清晰起来。 “先是用利息来吸引我们平民百姓和武士往他们的银行里面存储银两，又要求我们的商人交易必须要经过他们的银行……我知道了，他们是想要控制我们的银两流动，进而控制我们的臣民。一旦我们幕府治下臣民的银两都存在了他们的银行，我们到时候想要有所反抗，一来没银两，二来臣民担心开战存在他们银行里面的银两打水漂，就会强烈地反对我们。”德川家光猛地睁开了眼睛。 “这也是臣所当心的事情。他们的租界培养了横滨的买办商人，东京学堂又培养出了华夏会这样的怪胎，真是不敢想象九州银行又会创造出怎样的怪物……”酒井忠胜担忧地说道。 “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你所说的来自华夏的一群年轻男女与九州银行有什么关系。要说他们是九州银行的重要人物，除非这些人是贵族子弟，否则以他们的年龄，除非九州军是疯了才会将一大群人派来担任高位。”德川家光说道。 “臣的探子已经在追查他们的来历以及跟踪他们的行迹，相信很快就可以在情报上有所斩获。”酒井忠胜说道。 “得知他们的来历以后，立刻前来告知我。可恶，为什么华夏四十年前和丰臣秀吉交手的时候，大明和我们的差距还不是很大，我们还能给他们带去巨大的压力，现在他们却比我们先进了这么多，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德川家光语气中颇为不甘心。 德川幕府以来，东瀛结束了大规模的战乱，经济有所发展，但是和大陆那一边相比，简直就是萤火之光不可与日月争辉。燃文小说 www.ranwen.com “虽然臣怎么研究他们的历史，也无法得知九州军军主是从哪里聘请到这么多能工巧匠，但是我们有他们作为现成的模仿对象，就能够很快追上去。”酒井忠胜说道。 他当然研究不出来楚云其实是一个大挂逼。 “变革要怎么变革，从哪里开始变更？”德川家光想到了变革就一阵头大。 德川幕府在成立之初，一些利益集团就确定了下来，要变革就要触及一群利益集团！ “臣建议与九州军一样，他们设学堂，我们也设学堂，他们设报社，我们也设报社，他们设银行，我们也设银行。家主您觉得如何？”酒井忠胜问道。 “我们这样生搬硬套，岂不是和汉人所说的‘邯郸学步’？”德川家光有些迟疑。 “生搬硬套总比坐以待毙强，而且我们不要以变革的名义施行，而是要以对抗九州军的名义设立工厂、学堂、报社、银行。”酒井忠胜说道。 “臣赞同酒井君的看法。”阿部忠秋同样说道。 德川家光沉思良久，终于还是说道：“我们东瀛刚刚经历战国的乱世，现在又遇到千年未见的危机，我不能将江山断送砸我的手中。一切就依你们所说，我们幕府必须要革新。我将给予你们两人至高的权力，务必要让我们幕府通过革新拥有对抗九州军的力量！” “臣等愿为幕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酒井忠胜和阿部忠秋两人说道。 德川家光与酒井忠胜、阿部忠秋两个大臣的谋划就连在幕府之中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担心保守派阻拦变革，就连势力最强大的德川家光都不得不小心翼翼，之后他们又商议了一些革新的细节。 随着九州军给东瀛带来的影响日益变大，而且控制的领域越来越多，先是租界，然后是文化领域的学堂、报社，到经济领域的银行，九州军的渗透让幕府无比惊慌。德川幕府也终于察觉到变革是不可避免的潮流，要是不思变的话，他们始终将在九州军的斗争中占据下风，被九州军死死地压住。只有与九州军亦步亦趋，才有脱离九州军影响的可能。 三个人的谋划一直持续到深夜，酒井忠胜和阿部忠秋两个人才从幕府将军的宫殿出来。 “阿部忠秋，你觉得我们东瀛的国运如何？”酒井忠胜看到夜色有些黯淡，不由忧心忡忡。 他与阿部忠秋都是幕府革新派，但是又对自己以及幕府的变革没有信心。 “原本我们东瀛是国运昌隆，但是敌人的国运更是夸张。越与九州军打交道，就越令人绝望。特别是在横滨港里面停泊的铁甲蒸汽船，我总觉得他们还隐藏着什么其他的科技，并非只是我们明面上看到的那样。”阿部忠秋叹息。 “你没有见到那些买办商人对着他们献殷勤的嘴脸，很多商人已经臣服对方，我们的白银不断外流，幕府财政入不敷出。这次变革是最后的挣扎，要是失败的话，我是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力挽狂澜。”酒井忠胜说道。 七百九十四章 刺杀幕府大臣（十更） “阿部忠秋简直就是个蠢货，竟然要变革幕府。幕府才成立多长时间？我看他是太过懦弱了！只要我们拿出武士精神，血洗华夏人在我们江户城开设学堂、报社和银行，一定能够逼退他们退出我们东瀛！”酒屋里面有一个武士拍桌子叫道。 “板仓重昌，我们武士要以堂堂正正的方式击败敌人。虽然我也反对阿部忠秋，不过血洗平民不是我们武士的行为。”松平信纲说道。 “他们都步步紧逼了，我们还要和他们谈什么武士道精神，我看必须要给他们血的教训才行！”板仓重昌说道。 “你喝醉了，现在已经是深夜，我看我们还是回去。”松平信纲看了一下月色，对板仓重昌说道。 “你先进，我继续喝酒！”板仓重昌醉醺醺地说道。 松平信纲见到时间已经不早，板仓重昌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对他说道：“那我先走了。” 松平信纲先一步离开了酒屋。待在酒屋里面的板仓重昌又连续喝了几盅白酒，这才摇摇晃晃起身。 “什么九州军，那些懦夫就怕他们，要击败他们，就必须要使用恐怖的手段才行……”板仓重昌仍然口齿不清地叫喊。 “将军，需不需要小的送您回去？”酒屋老板与板仓重昌熟悉，见到板仓重昌要离开，于是问道。 “滚，不要……不要小看我！”板仓重昌离开酒屋，因为天气寒冷，连呼吸间的气息都是白雾。 在黑暗的街道中，寂静异常，只有一个打更的更夫提着破旧的灯笼，拍子木敲打出响亮的声音。 板仓重昌感受到了夜间的凉意，身体打了一个寒颤。 “你，过来！”板仓重昌扶着石墙，指着更夫说道。 更夫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手中的拍子木仍然有节奏地敲打，微弱的烛光无法照亮他的脸。 “把灯笼给我！”板仓重昌一把将更夫手中的灯笼抢走。 板仓重昌夺走灯笼以后，摇摇晃晃地就要离开。 突然，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锋利的匕首刺穿了他的胸膛！ “呜呜……”板仓重昌发出痛苦的哽咽，双眼眦裂突出，想要奋力挣扎，但是这个时候黑暗中又伸出两双手，分别将他的双手和双脚拖住。 板仓重昌的挣扎起不到任何作用，他的眼神中逐渐失去神采，手中的灯笼落在了地上。 更夫将地上灯笼拾了起来，继续敲打拍子木，向其他街道巡逻…… 次日板仓重昌冰凉的尸体被发现，身上中了七刀而亡。 幕府将领被杀身亡，这一件事情轰动整个江户城，使得江户城上空出现了一丝阴霾！ 松平信纲带领着武士在得知了板仓重昌遇刺后的第一时间便来到现场。 他看到了倒在地上，双目凸出的板仓重昌，心里惊骇。算起来他很有可能是最后见到板仓重昌的几个人之一。 “他昨天什么时候离开酒屋的？你是不是杀人凶手？”松平信纲找到了酒屋老板。 “将军您明鉴啊，我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板仓君在将军您离开了以后，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离开。板仓君离开酒屋的时候还是活着的！”酒屋老板焦急地叫道。 松平信纲对左右的武士说道：“他可能是凶手，先将他拿下关押！” “我是无辜的！”酒屋老板在大叫中被武士给制服。 松平信纲蹲在地上，想要从板仓重昌的尸体和周围获得证据。 这个酒屋老板是他和板仓重昌都认识多年，几乎没有可能是凶手，不过实在找不到凶手，让他来背锅也是可以的。 “到底是什么人使用暗杀这种手段？难道是九州军？”松平信纲找不到凶器和其他的证据，不由将矛头直指与幕府水火不容的九州军。 阿部忠秋也带着武士到来，见到了正在一旁勘察的松平信纲，以及倒在地上的板仓重昌。 “你有什么发现没有？”阿部忠秋一脸凝重。 这件事情已然让江户城震惊，幕府将军德川家光大为震怒。这是幕府大臣第一次遭遇刺杀，一旦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绝对不会是最后一起！ 即使阿部忠秋和松平信纲一个是革新派，另一个是主战派，也不妨碍他们的利益被捆绑在一起。大臣被刺杀事件发生以后，所有幕府大臣都如履薄冰。 “没有任何发现，不过很有可能是九州军采取的恐怖手段，他们想要扰乱江户城的治安，好让城中的居民求他们的军队入城，以达到控制江户城的险恶目的！”松平信纲凝重地说道。 “不，我觉得他们不会采用这样低劣的手段达到目的。以他们的军力，想要入城直接强攻就好了。即使是他们动用了刺杀手段，也会在一夜之中大规模血洗我们，然后现在已经兵临城下了。所以我并不认为凶手会是九州军。”阿部忠秋翻看了板仓重昌的伤势。 “如果不是和我们作对的九州军，还有可能是什么势力能够在我们江户城公然行凶？他们的手段太狠了，而且还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松平信纲说道，“我们必须要以牙还牙，用同样的手段刺杀他们在东瀛的重要官员，他们知道我们愤怒的后果！” “除了九州军还有一个势力对我们幕府恨之入骨，你可不要忘记了，还有一个由激进分子组成的华夏会。我们之前抓过不少华夏会的成员，他们说不定对我们的镇压恨之入骨，所以采用更加激进的手段来刺杀我们的官员！”阿部忠秋也无法从板仓重昌的身上找出来证据，只能够通过谁能够从这件事情中得利来推断凶手的来历。 “如果是华夏会的人，我也一定会将他们找出来，全部杀掉！”松平信纲恼怒，“我们幕府也必须要采取恐怖手段来震慑暗中蠢蠢欲动的人！” 阿部忠秋突然瞥见了板仓重昌身边有两滴凝固的蜡油，他将蜡油放在鼻尖闻了闻，若有所思。 七百九十五章 搭讪华夏女子（一更） 几个江户城打更的更夫都被阿部忠秋给逮捕，他们被绑在木柱上，瘦骨嶙峋，身上都是鞭子抽出来的血痕，旁边站着几个武士。 “招供了吗？”阿部忠秋打了个盹，醒来的时候问道。 “将军阁下，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认罪！”询问的武士鞠躬。 “尔等这些卑贱的奴隶，在板仓将军遇刺的现场已经找到了你们所用蜡烛的蜡油，快掉交代，不然连同你们的家族一同处决。”阿部忠秋起身，拔出腰间的武士刀，在他们的胸口比划。 “将……将军……小犬三郎，他不在这里……”一个被审讯的更夫奄奄一息。 “小犬三郎？立即去查！”阿部忠秋对左右武士命令。 大将板仓重昌遇刺，幕府将军震怒，只给了阿部忠秋五天时间缉拿凶手！ 城内的武士封锁整个江户城，不得进出，江户城内人心惶惶，街道上都是全副武装的武士。 即使九州学堂、东京分行、九州报社等背后有九州军身影的组织也一头雾水。 大玉儿带人来到江户城的东京分行观察新措施的施行，同时在城内体察这边的民风。恰好这段时间发生了板仓重昌遇刺事件，让大玉儿他们也颇受到影响。 “到底是什么人刺杀了板仓重昌？闹得人心惶惶，我们出城出不了，商人之间的贸易因此停滞，导致来东京分行进行交割的商人也进而减少，真是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可不是么，我们必须要想办法让幕府尽快恢复秩序，否则我们怎么进行试验？” “会不会是我们军情处或者情报处的人排出来的杀手？” “不大可能，既然军主让我们前来操纵这里的经济，没有理由使用暴力手段来破坏这里的安定。如果没有稳定的环境，所有经济理论都是错误的。” 与大玉儿一同前来的经济系学员在私底下议论纷纷。 大玉儿却没有在想着板仓重昌的事情，这般震惊幕府的大事对她而言却一点都不重要。 艾拉姐姐应该在春节左右就分娩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机会回去一趟，而且那个节日是楚云等人觉得最有意义的华夏传统节日，几乎所有的九州军高层都会齐聚京城，与全城百姓一同庆祝吧？大玉儿想到届时自己可能在东瀛，饶是她一个蒙古女子都不禁有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哀愁，春节的传统从很早以前，已经变成了华夏文化圈的一种特殊的节日。 可能是有些羡慕，大玉儿不敢在京城多待，于是比计划提前来到了东瀛。可是到了东瀛后，大玉儿又不禁想要尽快返回京城。少女的心理，真是复杂得很。 大玉儿穿着汉服在街道上走，回头率极高。汉服已经成为了江户城一种特别的象征，穿汉服的有华夏人、东瀛买办商人、还有在九州军产业下面工作的东瀛人，三类人的身份都很尊贵，在江户城居民眼中可能仅次于幕府将军和幕府重臣们！ 就连封锁街道的幕府武士也不敢阻拦大玉儿一行人，暗中投来敬畏又贪婪的目光。 幕府重臣阿部忠秋此时带着武士从大玉儿他们身边擦肩而过，余光注意到这群年轻的华夏男女，瞳孔微微一缩。 他听酒井忠胜说过，横滨港的郑芝龙曾经接见过一批来自华夏大陆的一群年轻人，他们的身份以及到来东瀛目的还在追查。而刚才路过的那群人，很有可能就是酒井忠胜所说之人。 这些人怎么会又从横滨港来到了江户城？阿部忠秋回头看向大玉儿等人的身影，尤其是大玉儿让他印象深刻。记下了大玉儿的样子，阿部忠秋继续前去追查失踪的更夫，等到查明板仓重昌被刺杀的事件以后，他打算与酒井忠胜联手查明突然出现在江户城中的华夏年轻男女的目的。 “学姐，你怎么一言不发？”与大玉儿一同到东瀛的同伴见她漫不经心，于是问道。 “现在距离春节还有多久？”大玉儿问道。 “还有两个多月吧，今年我们远在东瀛不一定能够返回京城与家人过节了。” “我们户部特遣小组的人也许可以在横滨租界过年，那里有很多的华夏商人和移民，炮仗、烟花、舞狮肯定都是有的！”这些人第一次出使海外，颇有兴致，而且带领他们的可是科学院最早一批的前辈，以超高的智商和美貌成为许多后辈眼中敬仰对象的大玉儿。 他们也有追求大玉儿的想法，当然希望能够有更多的机会。 大玉儿等人在江户城内横行无阻，除了无法出城以外基本上没有其他的限制。 幕府因为刺杀事件出动了大量的武士，德川家以及谱系大臣下面的旗本全城出动，排查凶手。 一个四十多岁的干瘦旗本领着几个武士在城中转悠，见到了大玉儿以后眼神一亮，于是带手下的武士过来。 自从北洋舰队黑船来航事件以后，华夏人的地位无限提高，让许多东瀛武士以搭讪华夏女子为荣，并开始以华夏女子为美，而战国上层染黑牙、剃眉毛的女子则开始被嫌弃。 “这位美丽的姑娘，不知道是否能够赏脸与我品鉴茶道？”干瘦旗本极力表现自己儒雅的一面。 大玉儿想到将近一米八，身材魁梧、年轻而又极具才能的楚云，再看脸上有皱纹，身高不到一米六、留着个难看的地中海式月代头的东瀛武士，不由微微作呕。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没空。”大玉儿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那我们可以品酒、品菊、品诗词。”旗本示意左右武士将大玉儿前方的路堵住，锲而不舍地想要摘下这朵高岭之花。 他以为大玉儿只是某个普通华夏商人的女儿，以他7000石上等旗本的身份会拿不下来？ “我都说了我没空，你听不懂汉语吗？”大玉儿见到这个人继续纠缠，越发恶心。 “喂，你是什么东西，想要骚扰我们学姐？！”跟大玉儿同行的男子纷纷站出来，与旗本带领的武士对峙！ 他们这些华夏科学院的优等生在追求大玉儿的时候都觉得自相形愧，哪里轮到这等挫人！ 七百九十六章 就是不给你面子（二更） 你们是什么人？”幕府旗本眼睛一眯，向护着大玉儿的几个男子问道。 “我们可是华夏户……”一个男子本来想说自己是户部的官员，但是被同伴示意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中途改口，“我们是华夏来的。” 幕府旗本冷笑：“这江户城里面从华夏来的没有上万个也有几千个，你们来到了我们幕府的地盘，就要乖乖听我们的话。” “你想要做什么？”大玉儿本来有些小心思，现在突然遇到幕府旗本的骚扰，心里烦躁，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看你有几分姿色，不如跟本大爷去酒屋乐呵乐呵，保证你以后衣食无忧。” 幕府旗本上下打量大玉儿，眼神中露出了贪欲。别说东瀛武士现在以华夏女子为美，以大玉儿的姿色，绝对在华夏女子中都是一等一的，还有这个时代女子少有的知性美，更加让这个旗本心猿意马，恨不得囚禁起来把玩。 大玉儿被上下打量，心里越发恶心，看向了跟随她的几个同伴。 其中一个男子突然箭步向前，趁着幕府旗本和周围的武士没有防备之际，一记重拳正中他的脸面！ “啊！！”幕府旗本右脸中拳，被这个健壮的北方汉子打翻在地！ 旗本周围的几个武士手忙脚乱地将他们的家主扶起来。 幕府旗本受到一记重拳，双耳发鸣，眼冒金星。他的手往脸上一抹，发现鼻尖鲜血直流不止，老脸都要被打歪！ “可恶，你们可知道我是谁！”幕府旗本见到鲜红的血液，沾了鲜血的手掌不住颤抖，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叫！ “你是谁？”击倒旗本的北方汉子活动了一下筋骨，配合地问道。 科学院的学生可不只是学习新学，而且还要学传统武术来强健体魄，崇尚武学。 “我可是酒井忠吉，幕府重臣酒井忠胜之弟，拥有7000石封地的上等旗本！整个江户城谁敢不给我面……”幕府旗本吼道。 “老子就是不给你面子！”北方汉子趁其不备，又是一记重拳！ “我们也来！”几个同伴撸起袖子，加入了暴打幕府旗本的行列之中！ “八嘎！”几个酒井忠吉带来武士纷纷拔出腰间的武士刀，想要将正在痛打他们家主的几个恶人拿下来，但是他们看到了一侧面无表情的大玉儿，却有些心里发毛。对方似乎并不畏惧可能造成的后果。 现场十分诡异，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大玉儿面若冰霜，几个武士手握武士刀又不敢动弹，只有几个年轻的华夏男子在殴打一个身份尊贵的上等旗本。酒井忠吉抱头蜷缩在地上来回翻滚，引来了无数江户城居民的围观。 “好！”竟然有江户城居民大声叫好…… 围观的江户城居民越来越多，几个华夏人殴打旗本的事件迅速升温，竟然直追板仓重昌遇刺事件的热度！ “发生了什么事情！”强硬派的松平信纲带领一队武士赶到现场，酒井忠吉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满是鲜血。 “松平将军！我们家主无故遭到华夏人的暴打，请您务必要为我们家主报仇！”酒井忠吉手下的武士们见大玉儿有恃无恐，所以不敢动手阻拦，但是见到了幕府重臣松平信纲以后，赶紧向松平信纲求助。 松平信纲一脸凝重，看向大玉儿等人，其中几个男子身上还有沾有一些鲜血，多半就是凶手：“你们竟然敢当众毒打我们幕府的旗本，即使你们是华夏人，也容不得你们行凶，来人，将他们缉拿下来！” 松平信纲手下的赤备队拔出太刀，将大玉儿等人包围。这一支赤备队足足有近百人，他们的行动引发了更大的轰动。 “我呸，这个人敢当众骚扰我们华夏女子，就应该做好了被打的准备！我们没有将他打死，已经是给你们面子了！”北方汉子又踹了倒在地上的酒井忠吉一脚。 “够了！不管来龙去脉是什么，你们都扰乱了我们江户城的治安，全部拿下！”松平信纲令赤备队上前。 “不用你们缉拿，我们会跟你们走。”大玉儿淡淡地说道。 “你会后悔的，抓我们容易，到时候别求着我们离开。”拳头上染血的北方汉子被武士拿下，在经过松平信纲的身边说道。 松平信纲心中一凛，对方不过是二十出头，怎么这么狂妄，难道还真有什么了不得的来头？ “将这个废物抬到酒井忠胜家中。” 松平信纲也知道酒井忠吉是什么货色，仗着兄长酒井忠胜才能够当上7000石的旗本，平时就喜欢酒和女人，就是一个窝囊废。偏偏还当着江户城居民，将幕府的脸面全都给丢光了！ “你们这些平民赶快散开，不得聚众惹事！”松平信纲带领赤备队驱散围观的百姓。 喜欢看热闹绝对是所有文明老百姓的同性，很快酒井忠吉被暴打的消息就传遍全城，风头盖过了尸骨未寒的板仓重昌。江户城的市井间都在议论酒井忠吉被打的原因是什么，暴打了酒井忠吉的几个华夏人是什么身份，以及幕府要怎么处置他们！ “忠吉！”幕府重臣酒井忠胜在松平信纲将人送回到了他的宅子以后，见到几乎成为半个植物人的酒井忠吉，大为悲痛。 “兄长大人……帮我报……报仇……”酒井忠吉的话语断断续续。 “酒井君，你放心，他还死不了，对方留手了。”松平信纲站在一旁说道。 “是什么人将他打成这个样子的？你们几个人不及时保护自己的家主？！”酒井忠胜看向几个原本应该保护酒井忠吉的武士。 那几个武士垂头，他们总不能回答自己是因为惧怕对方的身份而不敢向前。 “酒井君，我已经将凶手全部缉拿，不过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松平信纲说道。 “带我去见他们，我要看将我愚蠢的弟弟打成重伤的华夏人到底是什么来历！”酒井忠胜咬牙切齿。 七百九十七章 捅马蜂窝了（三更） “大小姐还有一批户部的年轻官员被幕府抓住了！”九州银行东京分行第一时间收到大玉儿等人被德川幕府逮捕消息，正在核查账簿的行长吓得手中的毛笔都落在地上。 幕府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抓我们户部的人？！ “怎么一回事？” “听说是酒井忠吉想要强行掳走大小姐，然后户部的年轻官员们就将他揍了一顿，现在我们的人已经被幕府关押在松平信纲的府邸。” “快，我们去大将军府！”行长也顾不得核查到了哪里，赶紧带着几个手下直奔松平信纲所在的府邸。 “夫子，学生听说幕府逮捕了几个无辜的华夏人。”华夏会的田中成一返回了东瀛以后，又回到东京学堂，对院长黄宗羲说道。 黄宗羲听田中成一描述城中发生的事件，他虽然不知道大玉儿等人的身份，可是楚云安排他来东京学堂执教就是为了在江户城中传播汉文化。现在听闻有同胞在江户城中被幕府逮捕，于是立刻带着东京学堂里面的教书先生前去给幕府施压。 田中成一跟着黄宗羲前去，心里一阵狂喜。他也不知道大玉儿等人的身份，可是德川幕府逮捕华夏人的话，很有可能会引起幕府与九州军之间的冲突，到时候楚云说不定就会很快通过他的“脱夷入华”的计划了。 远在横滨港的郑芝龙不久之后也收到了大玉儿等人被幕府逮捕这一件事情，沉默了一下以后，唤来传令兵：“令停泊在横滨港中的大齐号、大楚号编队准备出航。” “大人，此次可是要前去哪个岛屿演习？”传令兵突闻要出海，有些错愕。 “去江户城转一圈！” 松平信纲、酒井忠胜两人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捅了马蜂窝，还想着要审讯大玉儿等人。还在查找凶手的阿部忠秋知道强硬派的松平信纲抓住了华夏人以后，顾不上板仓重昌遇刺案件，马不停蹄地来到了松平信纲的府邸。 松平信纲是主张用强硬手段对抗九州军的人士，所以与更加激进的板仓重昌关系比较亲近，逮捕几个华夏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而变革派的酒井忠胜虽然平时很冷静，但是这次被打得半死的是他的亲弟弟，他也狂躁起来。 只有置身事外的阿部忠秋还能够冷静处事。 “松平信纲，你是疯了吗？！在这个敏感的时刻还要逮捕华夏人，你可知道接下来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困扰！”阿部忠秋来到松平信纲的府邸，还没有见到松平信纲就破口大骂。 他一个资历比酒井忠胜、松平信纲要浅的人，又要忙着准备变革，又要追查刺杀板仓重昌的凶手，容易吗他。 竟然是他们？！阿部忠秋见到了被松平信纲逮捕的几个华夏人，内心一震，不久前他还在街道上与他们擦肩而过！ 酒井忠胜面沉如水，他见到了这几个犯人的时候，也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与郑芝龙有所接触的几个华夏年轻人。这几个人的来历，绝对不简单！ 本来酒井忠胜还想要安排人手暗中打听对方的底细，但是现在几乎没有必要了，双方已经开始正面交锋！ “你们是什么身份？九州军的人？华夏商人？”松平信纲问道。 “无可奉告。” “到江户城是做什么的？” “无可奉告。” 大玉儿冷冷地回答。她身后几个暴打酒井忠吉的汉子个个抬头挺胸，无论是对方不占理，还是对方害怕九州军的势力，都绝对不敢对他们用刑。 “这样下去什么都问不出来！不如让在下用严刑来拷问他们，他们一定会知无不答！”一个旗本毛遂自荐，眼神却一直在大玉儿身上转悠。 “八嘎！”阿部忠秋捆了那旗本一巴掌，“没有弄清楚他们的来历之前不得用刑！” 旗本吃痛又不敢违抗阶级更高的阿部忠秋，只好捂着红肿的脸颊退下来，心里却暗道，不用刑问不出对方的来历，又要弄清他们的来历再用刑，这要怎么搞。 酒井忠胜作为德川家重臣自然城府极深，知道了大玉儿他们来历不简单以后，很快就抑住了因为酒井忠吉被打成重伤的愤怒：“我知道你们几个人突然出现在东瀛，绝对有所隐情。如果只是寻常的华夏商人子女，绝对不会在我们武士搜查全城的时候四处乱晃。以及你们的自信，我现在完全没有从你们的身上感到有一丝害怕。” “无可奉告。” “我们幕府已经察觉到了你们的存在，也会注视你们的一举一动，你们不要以为我们幕府的人都是瞎子、聋子。我们的触角，远比你们想象的强大。” “无可奉告。” …… 不管酒井忠胜怎么用语言来打击大玉儿的心理防线，大玉儿都只有一句话，让酒井忠胜憋出了内伤。 “茶来！”酒井忠胜说了一大通话，说到口干舌燥也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几个仆人慌忙将茶水呈上。 “很明显他们吃硬不吃软，你这样问话没有一点用。”强硬派的松平信纲对酒井忠胜说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特别是他们之中有女子，要是可以用刑，我有一千种方法让她交代出来。可是他们背后极其可能是九州军，用刑就是要和九州军公开撕破脸皮，事后他们追究起来我们没法交代！”酒井忠胜说道。 三个人想到不能用刑，愁眉莫展。能用刑和不能用刑完全不一样。除了背负国仇家恨之人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够在酷刑面前不坦白一切，特别是仅仅要求大玉儿他们透露身份而已，还不算是要死要活。 这个时候，守在府前的武士进来禀报：“几位将军，东京学堂、九州银行、九州报社的人在外面要求释放被我们逮捕的几个人！” 阿部忠秋、松平信纲、酒井忠胜面面相觑，没想到才逮捕这几个华夏人不久，背后有九州军支撑的三个势力立刻就跳了出来。 七百九十八章 江户城暴乱（四更） “我们东京分行对你们幕府非法逮捕我们国民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要求立即释放被逮捕之人，并赔偿被逮捕之人的一切损失！” “我们东京学堂全体师生要求幕府立即释放被抓的华夏人，并向整个江户城的居民道歉，澄清被逮捕之人的清白！” “我们九州报社不久后将会印刷特别日刊，详述此事件，并向全城居民免费出售，我希望幕府能够给我们一个令人满意的解释。” 黄宗羲等人见到了逮捕大玉儿的松平信纲。 除了东京分行、东京学堂、九州报社众人以外，在江户城中的华夏商人、华侨包围了松平信纲的府邸，要求释放大玉儿。 “要我们放人可以，不过贵方需要向我们说明这行人在贵方之中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你们如此激动？”松平信纲见到九州军在江户城中的代表齐聚，越发觉得大玉儿他们不简单。 “驳回，我方人员之身份与此事无关，我们现在谈的是殴打酒井忠吉之事。江户城中有许多居民可以作证，是酒井忠吉意图侵犯我方女子，因被我方同行男子出手阻止而犯罪未遂，是为正当防卫，应无罪释放！”东京学堂的院长黄宗羲据理力争。 松平信纲、酒井忠胜、阿部忠秋等人听得头都大了，犯罪未遂、正当防卫是什么鬼啊……他们唯一能够听懂的，就是黄宗羲要求他们无条件释放大玉儿等人。 “我们还需要时间侦查此案件，你们请回。”酒井忠胜却不想要轻易放走大玉儿等人。 既然已经因为这件事情闹僵，最起码要借助这个机会从大玉儿他们身上挖掘出一些有用的情报。而且才刚刚逮捕了几个人，转眼间就释放，幕府的面子该往哪里搁？ “如果你不释放我们的人，我们绝对不离开这里！”东京分行的行长说道。 他们东京分行属于户部，大玉儿等人也是户部的同事，要是幕府对大玉儿等人怎么样了，估计整个户部都会爆炸。而大玉儿还有蒙古部落的身份，大草原会爆炸。这个计划背后的支持者是楚云，九州军会爆炸，总之会引发很糟糕的后果。 “按照惯例，即使我们幕府逮捕的是东瀛人，也决计不可能这么快释放，诸位请回！”松平信纲唤来赤备队的武士，要强行将黄宗羲等人撵走。 他与酒井忠胜一样，想要套出可能威胁幕府统治的情报！ “我要警告你们，绝对、绝对不准碰他们一分一毫，不然江户城会被夷为平地的！”唯一知道大玉儿等人来历的行长被赤备队的武士架出去前，焦急地叫道。 江户城会被夷为平地？松平信纲等人被行长警告，反而愈发好奇。 “他刚才好像使用了两个‘绝对’，在汉语里面叠词表示强烈的态度，看来这几个人对他们九州军肯定很重要。”阿部忠秋说道。 “你说要不要对那个女子动刑，再看看九州军的反应？”松平信纲不知道自己在玩火。 “我看还是算了吧。从对方的口气来看，将江户城夷为平地不像是开玩笑的，我们还是以静制动。先将他们关押几天，等他们沉不住气了，就自然会露出破绽。只要我们不用刑，他们应该就不会与我们彻底决裂。”酒井忠胜说道。 “附议。”阿部忠秋说道。 “那就这样办。”松平信纲见酒井忠胜都迫于九州军的压力妥协了，他也只能够无奈地同意。 酒井忠胜没有意识到他的妥协保留了一座历史古城…… 殴打酒井忠吉事件的次日，《九州日报》特别日刊已经印发数百份，在江户城中传阅！上面的文章强烈控诉幕府武士祸害乡里，绘声绘色地描述了酒井忠吉平日如何欺负女子，以及大玉儿等人被逮捕的来龙去脉。最后幕府为了包庇武士的罪行，将原本正当防卫几个人打入大牢！在这个事件后面，还附有几个曾经被酒井忠吉糟蹋的乡村女子对他的控诉信，若干匿名人士对酒井忠吉的评论！ 江户城中的居民看到特别日刊上的描述，众人激愤，在华夏会社员的带领下到幕府、重臣府邸外面游行、扔砖头，并将酒井忠吉事件扩大成为惩戒所有行为不端、有辱武士精神的幕府旗本的运动！ “释放无罪之人，打倒酒井家！打倒松平家！”有华夏会的社员混杂在人群之中叫喊。 “打倒酒井家！打倒松平家！”愤怒的群众开始将主要的矛头转向了酒井忠胜、松平信纲两个幕府的重要人物身上！ 行为不端的武士概念太宽泛了，他们的怒火需要有更加具体的发泄口！ 上千江户城的居民在华夏会的怂恿下，挤开武士的包围，手握砖头和火把冲击他们的府邸。一旦有武士敢阻挡他们，立刻会被冠上“行为不端”、“有辱武士精神”的罪名！ “放火，用火焰净化他们的罪恶！”田中成一带人冲入了酒井忠胜的府邸，手中的火把扔进了部屋里面！ 在他的身后，暴躁的市民们将手中的火把抛出。 熊熊烈焰开始在酒井忠胜这个幕府重臣的府邸之中蔓延，滚滚的黑烟呛得人直掉眼泪…… “这个米铺是松平家的产业，他们把控米价，导致民不聊生，实在是玷污了武士精神，应该全部砸掉！”华夏会的社员怂恿江户城居民涌入米铺，开始疯狂抢夺里面的大米。 “还有这个布庄是酒井家的产业！砸掉，全部砸掉！” 整个江户城突然变得失去了控制，对武士的不满变成了全城的动荡，可能谁也想不到这个后果。本来九州报社让田中成一的华夏会执笔为大玉儿等人获取舆论的同情，但是田中成一在幕后推波助澜，就连九州军也很被动。 “拿上火枪，江户城内的百姓都发疯了，不要让他们冲击我们东京分行。”九州银行的分行长将火枪分发给雇员。 七百九十九章 舰队要来了（五更） 江户城内乌烟瘴气，一片狼藉，着火的宅子、店铺的木材在燃烧，还有黑烟盘旋在城市上空久久不散。 发生动荡的一天，有几十家商铺被砸，多数是酒井忠胜、松平信纲两家的产业，还有部分则是完全无辜被牵连的店铺。仅仅一天时间，有十几个人在暴乱中死亡，上百人受伤。 如果不是这场暴乱让幕府将军德川家光亲自带兵镇压，说不定死伤就不止这么一些了。 酒井忠胜的府邸被大火烧塌了大部分，现在酒井忠胜只能够暂居在松平信纲的家中。酒井忠胜欲哭无泪，自己招谁惹谁了，不过是想要得到大玉儿他们来到东瀛的目的而已，结果什么都套不出来，自己的家反而被暴乱的居民烧掉。 德川家光亲临松平信纲的府邸，外面是数千最精锐的武士在加强巡逻，防止江户城内再次发生暴乱。 “看看你们几个都做了什么好事情！” “酒井忠胜，你没有管好你的家人，让他在外面随意惹是生非，还偏偏招惹到华夏人！” “松平信纲，你擅自逮捕几个华夏人，直接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麻烦，属于处置不当！” “还有阿部忠秋，你……你调查板仓重昌案件的进展如何！？” 德川家光见到灰头土面的酒井忠胜、松平信纲等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指责。平日里面他最依赖的一批大臣们，这个时候反而给他添堵。 “大将军阁下，板仓重昌被刺杀当晚，有一个更夫早一步被人杀死，尸体已经在水沟中找到。凶手应该是冒充了更夫，在与板仓重昌错身的时候，一举将其刺杀。至于是谁连续杀死更夫和板仓重昌的，臣还没有调查出来。”阿部忠秋说道。 “我知道这些杀人方法有何用？我需要的是知道背后是谁在操纵这一切，谁杀死了我的家臣！还有，今日城内的暴乱不像是城中居民自发形成的运动，而是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有意制造混乱，让居民对我们幕府愈发不满。”德川家光双手负在身后，已经大致看清楚了江户城内部暴乱的本质。 “大将军阁下英明，我们也是这般想的。”酒井忠胜取出一份报纸，“九州报社今日清早发行的特别日刊，上面极力抨击我们幕府之作为，引发江户城内百姓不满，有意制造混乱。板仓重昌之死，不一定与九州军有关。但是今日江户城内的暴乱，却肯定与九州军有关。” “九州军想要利用舆论和暴乱来逼迫我们放人。”阿部忠秋补充道。 德川家光一把接过报纸，粗略地扫了一遍：“上面记载之事，是否属实？” 酒井忠胜点头：“基本属实，不过正是因为这样才能够煽动江户城里面的居民，七成实，三分虚，就可以添油加醋地激发江户城内百姓对我们的不满！” “真是好心机！九州报社是九州军的产业，刊登这样的文章肯定是九州军有所为之！”德川家光这次也被惹毛了。江户城是德川幕府统治最核心的地区，如果连江户城都陷入动荡，那么德川幕府的统治距离瓦解也不远。 “大将军阁下，臣带您前去见我们抓住的几个华夏男女，说不定您能够从他们那里问出一些有用的内容。”酒井忠胜对德川家光说道。 “带我去见他们。”德川家光也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引起了这么大的动乱。 大玉儿等人就被关押在一处落院中，行动还是比较自由，就是没有办法逃出去。但是大玉儿等人也不想要逃出去，反正幕府还真不敢拿他们如何。 德川家光见到了大玉儿，眼神微微一亮，不过旋即而逝。 “你可知道江户城因为你们被关押而死伤了多少人？起码上百人！”德川家光没有想到源头会一个美貌的女子。 “无可奉告。”大玉儿还是这一句，不过心里却疑惑，就算是自己人想要来救自己，也不用造成上百人伤亡吧？ “你是九州军的什么人？为何他们会不惜引发全城的动乱，驱使城中居民向我们幕府施压？”德川家光继续问道。 “无可奉告。” “酒井、松平，她是不是只会这一句汉语？”德川家光也被大玉儿给憋出内伤。 酒井忠胜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几个人都硬的很，不愿意向我们透露任何事情，问的话就是无可奉告。” “那你什么都问不出来，还留着他们做什么？”德川家光有些不满。 “大将军阁下，他们年纪轻轻就来到我们东瀛，而且还与九州军有莫大的牵连，此事处处透露着蹊跷，臣建议继续扣留他们，看看九州军还会有什么动作。”松平信纲说道。 “江户城因为这件事死伤上百人，几十个店铺被砸、抢，你们还想要造成多大的伤亡才行？”德川家光说道。 “臣也觉得应该继续观望。”一向支持德川家光的阿部忠秋却说道。 “为何连你也是这样的看法？”德川家光颇为不解。 “今日江户城内发生暴乱，已经让幕后之人露出了手脚。九州军肯定有份，不过还应该有其他人参与其中。大将军阁下，我们手中有九州报社上面刊登的文章，便可以查出是出自何人之手。不止如此，等这件事情结束，我们可以秘密调查暴乱之中有哪些人在怂恿江户城内的居民。如果我所猜不错，还是华夏会那些叛徒所为。这次我们有足够的证据将他们打入大牢，即使是九州军也不好来救他们！”阿部忠秋说道。 德川家光沉吟：“你所说甚有道理，伤亡的人也可以算到华夏会头上。如果死伤上百人可以将华夏会这群叛徒处死，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直无可奉告的大玉儿看了看自己影子的位置，突然对德川家光、酒井忠胜等人说道：“你们还是快点放了我们，我们的舰队快要到江户城了。” 第八百章 火炮下的耻辱（六更） 江户城外围的海域上，十多艘庞大的风帆战列舰在海面上随着波浪微微起伏。庞大如小山的舰身、数十门冰冷而粗大的舰炮，让在率先发现这支无比强大的舰队到来的江户城水师、渔民瑟瑟发抖！ 北洋舰队已经成为了威震东瀛的一个传说！华夏商人之所以能够在本州岛上横行无阻，而且在德川幕府的老巢江户城兴建学堂、报社、银行，就是因为有北洋舰队在背后撑腰！ 只是最近北洋舰队一直停泊在横滨租界内，所以江户城中的百姓、幕府军队已经有一点忘记他们狰狞的实力了。 北洋舰队司令官郑芝龙站在大齐号的甲板上，看着江户城临海一面的围墙。相信北洋舰队到来的消息，会很快传遍整个江户城。让幕府重新体验一下被北洋舰队支配的恐惧！ 德川幕府的水师安宅船龟缩在江户城外海域的一角，完全不敢靠近北洋舰队，怕进入了北洋舰队的炮击范围之内。 “我们的战船与他们相比，简直就是萤火之光，不能与日月争辉。”幕府水师大将遥遥望见北洋舰队的强盛，望而兴叹。 他们水师称为水师，只是能够近海作战而已，和真正的海军舰队差远了！而且幕府水师的安宅船十分落后，上面搭配的火炮也无法与北洋舰队相提并论。当科技出现代差以后，就不是一个优秀的将领或者人数能够弥补上来的了。 北洋舰队的到来的消息惊动了江户城！有小半个江户城可能都在北洋舰队的炮火打击之下！ “立刻释放他们！”德川家光听说北洋舰队到了江户城外围的海域以后，顾不得阿部忠秋等人的引蛇出洞计划，当众宣布了释放大玉儿等人。 “幕府还欠我们一个道歉。”大玉儿等人却不打算急着离开。 说起来最先惹事的还是酒井忠胜之弟，大玉儿他们并没有什么过错，而幕府白白耽搁了他们两天的时间！ “你们已经将江户城弄得天翻地覆了，还想要我们幕府道歉？”德川家光不满道。 “那也是你们咎由自取，我早就说过了，想要抓住我们容易，让我们走？难！有没有听说过‘请神容易送神难’？”暴打酒井忠吉的北方汉子说道。 “你们想要让我们怎么个道歉法？”德川家光忍气吞声。 “酒井忠吉已经打废，无法起身，而你作为他的家主，应该当着江户城所有居民的面，给我们大小姐鞠躬道歉。”北方汉子说道。 “你们……！”松平信纲见大玉儿等人竟然想要让堂堂东瀛最高统治者，幕府将军向一个女子鞠躬道歉，大为震怒。 德川家光伸手拦住松平信纲，对大玉儿说道：“酒井忠吉是我们德川家的家臣不错，但他是酒井忠胜之弟，可否由酒井忠胜代他向姑娘道歉？” “随意。”大玉儿冷冷地说道，“我们华夏人的时间可不是浪费在这等无聊之事上的。” 德川家光有种被羞辱的感觉，他已经极其放下身段，让手下重臣给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道歉，结果还要被对方说成是无聊之事…… 可恶，要隐忍才行！憋屈的德川家光想到了停泊在江户城外的北洋舰队，强颜欢笑：“我这就令手下武士通知百姓，让他们聚集于此，然后由酒井忠胜当着众人的面向你道歉。” 幕府重臣酒井忠胜要向殴打事件中的华夏女子当众赔罪的消息很快就在江户城内传开！因为酒井忠胜主动道歉，几乎可以坐实了酒井忠吉的罪名。 一时间松平信纲的府邸前人山人海，都是来看幕府重臣代替自己的弟弟向一个年轻女子道歉的！ 酒井忠胜年近五十，看到人越来越多，老脸都不禁发红。弟弟被人打残了，自己还要向罪魁祸首道歉，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甚至当初被郑芝龙逼着签订出卖横滨港的《江户条约》的时候，酒井忠胜都没有觉得现在这般羞耻！ 德川家光拄剑站在中间，同样觉得脸颊发烫。作为幕府将军，让自己手下重臣向一个女子道歉，要是老祖德川家康活过来，一定气得一巴掌盖到他的脸上！ “酒井忠吉事件现已查明，一切都是酒井忠吉咎由自取！其连累这位华夏姑娘无辜被逮捕，应向这位姑娘道歉，但其腿脚已废，所以令其兄长酒井忠胜代替他致歉！这件事情也将告一段落，臣民不可继续作乱！”德川家光厉声宣布。 德川幕府在江户城还是很有声望的，德川家光宣布以后，江户城短时间内基本上就难以再次产生暴乱。 不过仅仅是宣布还不算完，该道歉的还是要道歉！ 酒井忠胜迈着沉重的步子，艰难地走到大玉儿面前，身体向下深深一鞠：“我，酒井忠胜，代替我那愚蠢的弟弟，酒井忠吉，向你表示真挚的歉意！” “知道了，我们走。”大玉儿随意应付了一声，带着几个人离去。 哗！围观的江户城百姓们哗然一片！幕府郑重其事的道歉，在对方面前根本就不算是什么一回事，甚至对方都没有放在眼里！ 酒井忠胜气得七窍生烟，只觉心跳加速，眼前一黑，竟然晕了过去。 “酒井君，你没事吧！？”松平信纲、阿部忠秋等人七手八脚地过来救助酒井忠胜。 幕府这一次自己打了自己的脸，虽然让江户城的居民怒气稍微平息，但是他们在居民之中的声望开始一落千丈。 一个“普通”的华夏女子，根本就看不起幕府重臣，而他们这些平民为什么就不可以这样？ 田中成一在人群中看得热血澎湃。他知道根本不是大玉儿自身让幕府如此地卑躬屈膝，而是大玉儿背后代表着的庞大国力，在江户城外海域逡巡的北洋舰队！ “要加快刺杀行动了。”田中成一喃喃自语，迫不及待地想要推翻幕府，也想要融入强大的九州军之中，一同享受这样的荣光！ 第八百零一章 大买办商人（七更） “酒井老兄，我们签订《江户条约》以后，已经有相当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吧？”郑芝龙为酒井忠胜斟了一杯酒。 他已经听说了大玉儿将他气得心脏病发作的事情，不由好笑。 “自从你们九州军叩关以来，我的身体是一年比一年差，现在不到五十，可我感觉我已经是一个七十岁的老人了。”酒井忠胜虚弱地说道。 “一个还能喝酒的人，可不像是七十岁的老人啊。”郑芝龙与酒井忠胜碰杯。 “话说那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何你们北洋舰队都会被惊动？还第一次来到江户城下，怕是她的身份非同小可。”酒井忠胜不明白这件事，总觉得心有不甘。 至于那个废物弟弟，自己招惹上这档子事，废了就废了。 “无可奉告。我们北洋舰队来到江户城下，只是想要知道江户城从海上看是什么样子。”郑芝龙耸耸肩。 “连郑兄弟你都这样敷衍我了。”酒井忠胜知道自己多半从郑芝龙这里也问不出来什么。 “酒井兄何必执着？该知道的时候自然是会知道的。” “我只是怕知道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酒井忠胜摇了摇头。 “不提这档子事了，现在时代已经变了，你还想要为幕府卖命？虽然你当着大地主过得很滋润，但是即使我们九州军不插手，很快也会被农民、商人推倒，你没有注意到随着贸易频繁，江户城中居民已经有很大的影响力了吗？”郑芝龙说道。 “从这次江户城暴乱可见一斑，连我宅子都被他们一把火烧了，我却无法追究是谁的责任。”酒井忠胜不可置否。江户城的居民不知不觉间开始拥有了对抗幕府的影响力。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加入我们九州军。幕府很快就会崩溃，就像是年久失修的帆船，再怎么修修补补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干脆换一艘新船。”郑芝龙说道。 “要是大修，将帆船的所有木板、桅杆、龙骨全都换掉呢？” “那这艘船还是原来的船么？” “我还是想要试试。”酒井忠胜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郑芝龙的北洋舰队抵达江户城外海的消息同样逐渐在江户城中传开，引发了不小的恐慌。江户城中的居民是害怕与强大的华夏开战的，北洋舰队又是华夏在东瀛租界驻扎的强大军队，他们迫近江户城，很有可能是与幕府开战前的征兆。 但是他们不知道北洋舰队的司令官郑芝龙正在设法招揽幕府大臣酒井忠胜。 “放心吧，我以人格保证，北洋舰队的到来只是友好的访问，绝对没有和幕府开战的意思。我作为华夏人，不是还呆在江户城么？要是开战了，我不是一样逃不走？要是我骗了你们，到时候你们尽管来剁了我就行！”东京分行里面，行长向来取款的东瀛商人拍胸脯保证。 因为这次很有可能爆发战争的冲突，让东京分行遭受了不小的冲击。东瀛商人将货款、保证金储备到东京分行，万一幕府和华夏打仗，他们担心东京分行会倒闭，到时候存在那里的银两取不出来，于是纷纷过来挤兑，险些让刚刚成立不久的东京分行破产。 幸好大玉儿带人回来，及时扼制了挤兑风险。她所采取的措施很简单，那就是从华夏商人那里募集足够的银两，但凡有东瀛商人来挤兑，那就给他们取。后面来取钱的东瀛商人见东京分行有恃无恐，也就不认为东京分行会倒闭，为了继续和华夏商人进行贸易，自然就不急着将存在银行里面的钱提出来了。 “唉，幕府没事抓你们的人干吗，用你们中原人的话来说，那就是去他吗的幕府，大家和气做生意什么不好。”东瀛商人拍着银行的柜台说道。 因为板仓重昌遇刺事件、殴打酒井忠吉事件，他们与华夏商人之间的贸易中止了几天，损失很惨重。 “幕府那些大名和武士占据着大量的土地和佃农，让我们想要设工厂的要土地没土地，要工人没工人，真是晦气。”一个衣着华丽，带着粗大金链子的男子大摇大摆地走进银行。 “这不是横滨商社的社长田村么？田村桑，最近有什么好买卖？”东瀛商人认识那个人，东瀛国最有名的买办商人。 “有好买卖我会和你们说？来人，将银条抬上来，我要存款！”田村高傲地挥挥手，很快有几个下人抬着两个箱子放在柜台上。 田村炫耀般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露出里面流光溢彩的银条。 在东京分行里面的东瀛商人看到田村一个人就抬来两个箱子，而且里面装满了银条，不由咽了咽口水，眼光炙热。 “这个渔夫，仗着和九州军的关系，帮助九州军在各地搜刮原材料，还帮他们开拓市场、兜售商品，从中牟利不知道多少。我们私底下计算过了，怀疑横滨商社比幕府将军能够拿出的银两还要多！” “真的假的，比幕府将军的现银还要多？” “很有可能是真的，幕府将军虽然有大量的土地，可收上来的不见得是现银，只比现银的话，可能横滨商社还要更加富有！” “怪不得作为社长的他总是一副高傲的样子。真是令人不爽，要是我们有和九州军的关系就好了，说不定能够取代他！” “那你也得让九州军放心啊，田村那个家伙对我们很高傲，可是在他的九州军爸爸面前，就跟一条狗一样。” 几个东瀛商人在私底下讨论，对走运的渔夫田村充满了羡慕、嫉妒和鄙夷。 最大的买办商人田村没有听到他们对他的议论，而且他不在乎，有钱才是王道。 田村将两块银条放在手中把玩，冰凉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 “钱行长，挤兑问题解决了么？”一个悦耳的声音从银行后台传来。 田村被声音吸引住，看到了从后台出现的大玉儿，眼神再也移不开。 第八百零二章 互相刺杀（八更） “托你的福，大家对我们东京分行都恢复了信心，存款正在慢慢回流，资金并没有那么短缺了。我们也知道应对挤兑的方法，但是没有你的面子，一开始还真聚集不到那么多的银两来应急。”东京分行的钱行长说道。 “这样可就太好了。我要回自己的住处休息，就不多叨扰。”大玉儿对钱行长说道。 “要我派人送你吗？”钱行长知道不久前才发生了酒井忠吉的事件，有些担心。 “不必了，我有护身的东西。”大玉儿说道。 钱行长明白大玉儿说的是火枪，酒井忠吉没有被大玉儿当场击毙，已经够幸运了。 大玉儿出现在东京分行的大堂，让当场许多人都感到惊艳，但是大玉儿仅仅呆了一会儿就离开，又让许多人回不过神来。 “钱行长，刚才那个女的是谁啊？”田村向钱行长问道。 “来我们银行帮忙的，酒井忠吉事件听说过？”钱行长答道。 “原来她就是让酒井忠吉被打成重伤的女的？怪不得酒井忠吉那个色鬼会对她纠缠不休。”田村听钱行长说大玉儿是来银行帮忙，还以为只是东京分行的一个女雇员，顿时来了心思。 虽然九州军是他爸爸般的存在，但是他现在可是九州军扶持的最大的买办商人，怎么也比一个九州军一个女雇员要强吧？ 依靠九州军发家致富的渔民田村想着要娶就要取华夏的女子，见到了大玉儿以后更是心里猴急。 不过他听说华夏女子喜欢矜持，还是不能直接去找她，以后想办法多来东京分行几次就好了。应该没有女子会拒绝银条。田村又多取了两根银条放在手中把玩，想要以后要钱有钱，又有美人入怀，这日子要多滋润就有多滋润。 与风头正盛的田村相比，幕府大臣阿部忠秋则劳心劳力，还在追查刺杀板仓重昌的凶手，这次他将目标放在了转入了暗中活动的华夏会。而且阿部忠秋将凶手集中到了江户城暴乱之中出现的华夏会社员，很快便追查到了线索。 “果不其然，江户城暴乱的时候，几乎每个暴乱的现场都有华夏会的核心社员。而且报纸上怂恿江户城暴乱的文章也是以他们核心社员的笔名发表。”阿部忠秋调查了参与江户城暴乱的居民后，找到了其中的规律。 “华夏会，田中成一那个叛徒，一直躲在东京学堂暗地里指挥其他社员进行暗杀活动，我们还没有办法闯入东京学堂对他进行抓捕。这个人极其的狡猾。上次我们差点将他们一网打尽，结果田中成一带着几个骨干前去大陆寻找九州军军主的支持，让我们不得不释放他们的核心成员。现在他们已经死灰复燃·。”松平信纲在了解了幕后凶手是华夏会以后，大为震怒。 “虽然九州军没有直接参与这些事件，可是他们无疑是偏向于华夏会，甚至华夏会也是他们一手扶持起来的。如果不是他们撑腰，以我们的能力，早就将他们全部处死。”阿部忠秋说道。 “他们的暗杀肯定不会这么快就结束，可有想到了应对他们的对策。”幕府将军德川家光对于阿部忠秋的工作能力甚是满意。 “是的，我已经有了不激怒九州军的前提下对付华夏会方法。”阿部忠秋说道。 “什么方法？”德川家光、松平信纲等人正头疼华夏会的暗杀行动。 “我有两计。一计请君入瓮，令各个大名、旗本设下陷阱，引诱华夏会核心社员前来刺杀，然后伏兵四起，扑杀他们。二计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幕府也可派出杀手，悄无声息地除掉田中成一。”阿部忠秋说道。 德川家光听后眼神亮光：“双管齐下，一定可以摧毁华夏会，这件事情便交给你了。” “臣一定会将他们彻底摧毁，将田中成一的头颅献上来。”阿部忠秋答道。 “大将军阁下，臣决心支持幕府进行革新。”松平信纲像是下了重大的决心。 强硬派的松平信纲突然支持变革，让德川家光、阿部忠秋深感意外。 “为何你突然改变了固执的想法？”德川家光问道。 “北洋舰队停泊在江户城外，我等空有偌大的地盘，却无力反抗，岂不是荒唐？臣为我等之落后感到耻辱，若再不革新，连一个华夏女子都可以将我们踩在脚下。每每想到如此，便觉得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松平信纲语重心长地说道。 “好，松平信纲，有你等的支持，幕府还有得救！”德川家光拍手。 阿部忠秋查明了凶手以后，江户城的戒严终于解除，一切恢复如常，居民可以自由出行，商人之间的贸易也得以恢复。 不过仍然有一丝阴霾笼罩在江户城上空。不时有些尸体被江户城的百姓发现，有些是旗本的尸体、有些是武士的尸体，还有些是平民的尸体。 江户城的百姓不知道幕府和华夏会不断派人互相刺杀，互相斗智斗勇，几个夜晚就死去了十多个人。 华夏会的社长田中成一发觉了幕府对他们的戒备，好几次刺杀失手了，派出去的社员被幕府的武士乱刀砍死。这种损失让田中成一感到恐惧。他很快就向东京学堂的院长黄宗羲请辞，然后躲到了更加安全的横滨港，遥遥地控制华夏会与幕府之间的争斗。黄宗羲知道田中成一在暗中与幕府较劲，志不在学，也没有多加阻拦。 横滨港内，酒井忠胜安插来监视郑芝龙的杂货铺老板收到了来自上头的命令。 “和子，你是我们幕府最优秀的死士，死在你手上的大名和旗本不下十个。这次的目标是华夏会的田中成一，务必要将他在横滨港杀死，彻底瓦解华夏会。”杂货铺老板对在店内打杂的女工说道。 上次便是她前去跟踪了大玉儿。 那个女工接过杂货铺老板的纸条，上面有田中成一在横滨租界内的住处。 第八百零三章 七具尸体（九更） “田中桑，我们已经接连刺杀了幕府一个大将、四个旗本，这种暗无天日的刺杀活动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头？”一些华夏会的社员埋怨道。 “才刺杀一个大将对幕府是无法造成打击的，我们必须要刺杀更多的幕府高官，这样才能引起幕府的惶恐！”田中成一躺在太师椅上。 “我们之所以能够成功刺杀板仓重昌，是因为那是我们的第一次行动，他们没有任何的防备。可是在这之后，他们的戒备变得森严起来，每个大将出行在外起码有十几个武士保护，自身的院子里，武士更多。我们已经牺牲了超过二十个成员，才有现在的成果。不是每一个成员都愿意去当死士的，再继续死人，就要我们自己亲自上了。”一个核心成员说道。 田中成一闭目思忖。华夏会的暗杀行动取得了一定的成果，是因为他们在暗，幕府在明。现在幕府和他们耍起了相同的手段，松散的华夏会还真不是幕府的对手。他唯一的优势就是在于他自己在斗争中的成长。 “停止没有意义的刺杀吧，我们可以用更加有效的手段。在江户城暴乱中，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推翻幕府，不靠军队，只要我们拥有江户城的民心，也能够做到，你们想想我们当时怂恿百姓有多容易？几乎是一呼百应！让百姓对幕府不满，我们找到其中的突破口，说不定一夜之间就能够将幕府推倒！”田中成一兴奋地说道。 “你说的太过理想了。”其他的核心社员摇头。 “有时候理想和现实只有一纸之隔。”田中成一从太师椅上起身，“我肚子不舒服，去一趟茅厕，你们等我回来。” 田中成一离开以后，剩下的核心社员们继续讨论如何推翻幕府，但是每次讨论到都觉得困难重重，最后都会将往希望寄托在作为外援的九州军身上。 “我们把幕府想的过于软弱，幕府毕竟拥有数万的常备军队，还有大量的大名、旗本、武士为他们卖命。如果没有九州军对他们进行打击，我们凭借暗杀怎么可能上位？”一些核心社员始终无法理解田中成一的想法。 很快门外传来比较少。 “田中这个家伙这次回来的还挺快，田中桑，我想我们还是去找郑……”一个核心社员话还没有说完，咽喉就已经被切断。 …… “让百姓怨恨幕府，同时想办法拉拢幕府的武士，许诺给他们大量的好处，这样就能够逐渐瓦解幕府了。”田中成一自言自语地自茅厕里面出来。 当他回到自己的住所周围时，发现几个背着火枪的北洋舰队士兵正从他的住所将尸体抬出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田中成一赶紧走过去。 当他看清楚了北洋舰队士兵抬出来的尸体是刚才和他谈事情的华夏会核心社员以后，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刚才有人向巡捕房报告这里有瓷器碎裂的声音和惨叫声，我们立刻前来，发现屋子里面的七个人全都被杀死了。”北洋舰队的士兵说道，“这些人你认识？” “带……带我去见你们……你们的长官……！快！”田中成一见到这些尸体身上都有鲜血，不禁毛骨悚然。 他可以完全确定这是幕府派来的杀手，已经深入了横滨租界！ “你是什么人？”北洋舰队的士兵觉得有些古怪。 “我是这些人的……朋……朋友，快带我去见……见你们的长……长官！”田中成一被吓得魂飞魄散，核心成员一下子被杀掉七个！如果刚才他不是临时去茅厕的话，说不定倒在地上的就是八个人！ 北洋舰队的副官施大瑄在郑芝龙率领舰队主力去江户城以后，留守横滨港。 六神无主的田中成一被北洋舰队士兵带到了施大瑄的面前，一见到他就跪下抱住他的军靴：“将军……救我，救我！” “起来好好说话！”施大瑄认识这个人，田中成一，郑芝龙曾经扶持过的华夏会头目，这些年也确实给幕府造成了不少麻烦。 只是一个统领华夏会的人，又在相对安全的横滨租界，怎么被吓成了这个鸟样子。 “我……我……我……”田中成一想要说话，但是发现自己竟然结巴地讲不出来，用手指指着自己的大舌头，焦急之下更加说出不来。 “将军，在他的屋子里发生了凶杀案，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七具尸体。这个人声称是他们的朋友，只有他自己幸免于难。”将田中成一带过来的北洋舰队士兵向施大瑄说明当时的情况。 七具尸体！施大瑄终于明白为什么田中成一会被吓到结结巴巴，任何人发现自己的七个同伴身死，估计都会当场被吓懵。 如果被杀的是平民，那么这一个案件可能将会是横滨港有史以来的第一大案！ 可是如果被杀的是田中成一的同伴，则很有可能是华夏会的核心成员，那么就是幕府派来的杀手了。 “田中成一，你冷静下来，现在你已经在我们北洋舰队的军营中，杀手是不可能再找来这里的，你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知道吗？”施大瑄先安抚田中成一。 发抖的田中成一使劲点头。 “来人，调用巡捕房一半的兵力，在租界内搜查凶手，务必将凶手缉拿归案！”施大瑄见到横滨租界内竟然有幕府的杀手出现，心里也不舒服。 幕府果然在东瀛有巨大的影响力，即使是北洋舰队驻守的横滨港，也能够混进他们的人。 “得手了么？”杂货铺老板对返回的和子问道。 和子摇头。 “怎么可能你出手会失败？是不是他当时不在房间内？” 和子点头。 “田中成一那个家伙还真幸运……不过你完全可以潜伏在他的房间内一直等到他回来再将他刺杀，为何要空手回来？”杂货铺老板不满地说道。 “我杀了他们七个人，已经惊动了巡捕房。”和子终于开口。 第八百零四章 纸币的可行性（十更） “他们每个人身上几乎只有一处致命伤，说明杀手讲究一招致命，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动作。”施大瑄带着北洋舰队的士兵来到停尸房，查看在横滨港中出现的命案受害者。 当他发现使用冷兵器的杀手造成的伤口以后，脸色凝重。 在横滨租界出现这样的幕府杀手可不是一件让人觉得轻松的事情。万一以后楚云或者其他九州军的高层来到租界遇害了该怎么办？ “查，严查此事！”施大瑄吩咐左右。 北洋舰队的士兵开始在横滨港内挨家挨户搜寻杀手，让一向安定的横滨港也变得不平静起来。 “钱行长，上次那个姑娘今天有没有来银行？” 田村自从上次在东京分行见到了大玉儿以后，就一直魂不守舍，不时往东京分行出没。 钱行长见到这个买办商人时常打听大玉儿的消息，心里嫌恶，不过就是一条狗还有利用价值，于是表面上说道：“她今天不在。” “怎么一直不在？”田村抓耳挠腮。 “我看田村君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钱行长一边低头清点账目，一边对田村说道。 “嘿嘿，这都被你发现了。她可是有丈夫了？”渔民出身的田村直言不讳地问道。 “没有。”钱行长说道。 “那不成了，我那贱内死得早，也就一直没有娶人，这正是天作之合。”田村说道。 钱行长不再搭理田村。 他心里明白田村虽然是东瀛最大的买办商人，那也是因为远东贸易公司想要利用当地一批人打开市场罢了。别看他现在风光，只要九州军想要换人，有一大批候选的东瀛商人在等着九州军抛下橄榄枝。 如果身为漠南骑兵兵团长的吴克善在这里，一定会亲手打断他的腿，而扶持田村的远东贸易公司一个屁都不会放。 “钱行长，关于推行纸币和银票的事情……”大玉儿从东京分行的侧门走进来。 渔民田村见是美人到来，正想要上去献殷勤，不过看到在大玉儿身后，跟着好几个男子。 “各位后台请。”钱行长带着大玉儿和几个户部的年轻官员进去。 渔民田村本来要跟着进去，前台的职员拦住：“田村先生，您不是我们银行的人，不能进去。” “小子你跟我说实话，那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田村见到钱行长很客气，大玉儿反而不像是替他做事的人，不解地向前台的职员问道。 “田村先生你想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前台的职员问道。 “当然是真话，我可是你们的合作伙伴，要和你们汉人所说的那个什么坦啊待啊。”田村说道。 “那我就说真话了，她啊，是您惹不起的人。为了小命，您还是悠着点吧。”前台的职工说道。 田村听后头脑一凉，刚才那股热劲一下子就退去了。 美人虽好，不过和九州军给他现在的地位相比，还是发财重要。 大玉儿与钱行长等人到了东京分行的后台，商量的是银票和纸币的事情。 “银票基本上是大额的银两，便于携带，只要我们九州银行的招牌足够响亮，东瀛百姓对我们有信心，在江户城和横滨港一带推广几乎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纸币……以前大明朝也实行过宝钞，禁用金银，后因滥发纸币，民怨沸腾，在正德年间废止。可见金银才是合理之道。”钱行长说道。 “不然，并非大明宝钞存在问题，而是相应配套的制度出现漏洞罢了。当时明朝皇帝发行宝钞的时候，没有按照金银储备的比例发行宝钞。百姓可以用金银换到宝钞，而无法使用宝钞换到金银，导致滥发宝钞，再加上官府只重发放，不重回收，外面的宝钞越来越多，最终宝钞才会崩溃。若是我们设计一个良好的系统，可以保证纸币能够畅通运行。”大玉儿解释道。 “如果要强行发行纸币，然后将用一套更加成熟的系统，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这里是东瀛，负责铸造货币的也是德川幕府，我们如果要在这里推行纸币，会不会惹怒德川幕府？”钱行长有些担心。 在别人的地盘没有经过别人的同意自行发布一套新的货币系统，怎么想也不厚道啊！要是等到德川幕府发现江户城内的居民都使用了纸币，而自己还在使用铜钱和银两，岂不是会天下大乱？ “所以军主说这里是试验田，也许我们可以尝试一下……我们可以用银票作为幌子，逐渐将银票的金额减小。银票本身就是一种纸币，只是普遍金额较大。我们刚开始也可以给储户提供金额较大的银票，方便他们进行交易。等到他们熟悉了银票的好处，我们再将银票的数额逐渐减小到可以用于日常生活之中。您觉得如何？”大玉儿也并不是想要一步到位，而是想要慢慢渗透，“到时候我们通过大量的银票，换回他们的银子，当我们有足够的金银贮备以后，以金银为本位发行货币，推行纸币就会轻易许多。” “如果是这样子，我倒是赞同。”钱行长点头，“现在在我们东京分行的会员越来越多，影响力也会越来越大。我现在倒是怕自己这家分行会成为东瀛的金融中心……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这是一个不由当地官府管理，独立成为金融中心的机构。这真是我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事情。” “使用金融手段架空幕府的控制力，就是我们的课题啊。”与大玉儿一同到来的户部官员说道。 军主楚云的突发奇想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前所未有的挑战。在一个有幕府这样官府的控制下，以一个外国银行的身份来干扰和控制这个国家的经济和市场，可能在这个世界上还是头一回。他们在科学院的教科书上那都是没有学过的。 “等到我们的体系搭建好了以后，只需要调整一下，就能够撼动他们的经济了。” 第八百零五章 派出留学生（一更） 华夏会的田中成一被幕府的杀手吓到以后，与幕府作对的华夏会暂时陷入了低迷，德川幕府因此获得了一段平稳的时间。受到了刺激的松平信纲成为了坚定的变革派，幕府将军得到了几个主要的谱系家臣的支持，在九州军带来的压力下幕府开始了救亡图强。 “早在几年前，九州岛、四国岛上的叛军就派出了几批遣明使，名义上是遣明使，实际上他们是前往九州军设立的科学院留学的学徒。叛军之所以在前期连续击败我们幕府的军队，一直到现在我们都无法将他们消灭，就是因为这些人回到了各藩以后建立了不少的工厂和学堂，还自行生产出了稍微劣质遂火枪。我的许多见闻也是从这些遣明使那里得知。”对九州军了解最深的酒井忠胜环顾众人。 在这间秘密的房间里面，幕府将军德川家光坐在上位，两排则是德川家的重要家臣们。德川家光以德川家家主的身份召集重臣，大名们从自己的封地前来江户城，参与由酒井忠胜主持的变革会议。 “也就是说，人才是变革的关键。没有人才，我们就无法兴建工厂。没有工厂，就无法生产新式的火器。还有一点，我们很多措施没有人执行的话，根本就无法落实。当务之急就是培养一批变革的人才。”酒井忠胜强调。 一个与酒井忠胜年纪相仿的谱系大臣微微欠身：“酒井君，要如何才能培养一批你说的变革人才？” “最快的方式就是雇佣华夏的技术人才，只要我们出得起钱，不是没有可能的，没有人与钱过不去。但是华夏的技术人才几乎都掌握在他们的官府和大商人手中，完全依靠他们话，我们幕府所有的技术都掌握在对方的手中，一旦对方将人才全部召回，我们的工厂就会陷入停滞。” “稳妥而有利的方式则是与叛军一样，派遣一批人前去华夏留学，以期这批前去留学的人会返回来帮助我们进行变革，他们对幕府的忠诚度绝对会比雇佣的华夏技术工人高。这个方式的缺点就是时间太过漫长，短则几年，长则几十年。” 酒井忠胜说起了变革最重要的人才需求 “短则几年，长则几十年？”德川家光坐在主位上，重复了酒井忠胜所说的话，忧从中来。 如果九州军知道了他们的变革计划，会给他们这么长的时间吗？而且九州岛、四国岛、大阪城的叛军也在发展，他们比幕府更早接触九州军的科技。如果不是九州军为了制衡幕府和叛军，幕府现在还无法打退叛军的攻势。 “派人前去科学院留学太过漫长了，充满了变数，我们需要更加有效快捷的方式来获取人才！”松平信纲说道。 “华夏古书《管子》有言，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百年之计，莫如树人……一树百获者，人也。只有拥有我们自己的人才，才是幕府的百年之计，即使时间长一点又如何？”酒井忠胜的态度显然偏向于更加稳妥的留学。 刚才向酒井忠胜提问的谱系大臣陷入沉思，说道：“我因病在尼崎藩待了许久，有些跟不上江户城的变化了。不过听酒井君说后我有个提议。” “青山君你请说。”酒井忠胜说道。 “若是挑选幼童前去华夏学习，效果最好，但所耗时间需要十余年。若是成年男子，所需数年。若是派出官员体察其民生、制度、工业，仅仅需要一两年罢了。上述三者，均可以派出前往大陆。官员察其体制，率先回国变革，雇佣华夏技工，奠定基石。成年男子学其技术，壮大工业。幼童学其精髓，彻底变革。经两代之努力，即可实现追赶。”幕府大臣青山幸成说道。 “青山君，看来你宝刀未老，这样的提议甚好！”酒井忠胜眼神放光。 “稍等，我方派出大量学子前去大陆求学，九州军可会接纳我们的人？以他们的狡猾，绝对不会乐意看到我们的人学习到他们的技术。”德川家光却不见得那般乐观。 “臣已经了解，即使萨摩藩等大名在与九州军交恶的期间，他们派出前往科学院的遣明使都没有受到影响。现在我们双方仍然处于合作的状态，他们没有理由拒绝我们的留学生。”酒井忠胜说道。 德川家光点了点头：“诸位以为派出多少留学生才好？” 酒井忠胜说道：“私以为从各地挑选孩童200名，平民100名、青年武士100名前往大陆，留学之费用每年定额定量，由幕府以及各藩平摊，另外派官员、旗本组成使节团前去体察制度。” “诸位以为如何？” “可以。” 密室中的幕府大臣对于留学的费用平摊问题并不觉得有什么，资助400人前往邻近的大国留学，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相当于一个藩要养几个、十几个闲人而已。 “在派出留学生的同时，我们这边先要着手一件重要的变革，可以会触及我们所有人的利益。”酒井忠胜有些小心地观察所有人的脸色。 “酒井君你请说。”青山幸成说道。 “若要追赶九州军，则必须要学其所有。无论华夏还是东瀛，土地最为重要！据我所知，九州军尽收所有土地，归于国有，后将土地租予寻常百姓，从中收取租金。只有控制所有土地，才可能集结一切可以集结的资源，进行变革。”酒井忠胜还是说出了这个连他觉得也不愿做的事情。 幕府的统治体系就是德川家这个大地主带领着一群小地主在统治着这片土地，要小地主们都将土地都交出来，这不是在革他们的命么！ “酒井君，你可是领12万石俸禄的藩主，我青山幸成不过3万石俸禄，你凭心自问，你舍得将12万石的领地交出来吗？”青山幸成说道。 “如果我愿意交出我的封地，诸位是否也可以与我一同领头？”酒井忠胜说道。 第八百零六章 无法实行的行省制（二更） “酒井君你一定是疯了，那可是12万石的俸禄！”密室里面的幕府大臣们都觉得不可思议，有土地在手他们就是割据一方的诸侯，就连幕府都要卖他们面子，而作为大诸侯的酒井忠胜竟然要主动放弃12万石的土地，相当于自废为平民！ 酒井忠胜缓缓地说道：“诸君请听我一言。你们觉得我疯了也无可厚非。我们的分封制本来就要远远落后于华夏的中央集权体系，没有能力集中国力，再怎么变革也无济于事。因此必须要建立一个以幕府为中心的政权，与华夏一样实行行省制，这样一来才有可能与他们并驾齐驱。可将我们的疆域划分为八个大行省，每个行省下设州府，州府下设郡县。” 幕府重臣们沉默不言。即使他们知道华夏中央集权体系的爆发力有多么可怕，也知道那样的体制要强于东瀛这边的分封制，但是他们这些大名是这个制度的受益者，是既得利益集团。少的大名治下的百姓有几千人，多的有十几万人，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这种权力？ 德川家光此时心情同样忐忑不安，要将手下所有人的土地收拢到幕府的手上，就是德川家康也没有做到。唯一一个可能做到的人是织田信长，不过他很早就在本能寺之变中被杀死了。 “臣不能苟同。行省制度虽然好处不少，但是不一定适合我们东瀛的情况。若是要强行收回各藩手中的土地，定会让一些中立的藩主倒向叛军。岛津家族带领的叛军可是龟缩在京都和大阪一带，随时有可能反扑关东的。”青山幸成说道。 “我等也反对。”还有一些幕府大臣说道。 德川家光招来的大臣都是德川家最忠心的家臣，连他们都反对这个措施，这让作为家主的德川家光一筹莫展。楚云与他的最大的不同就是中原习惯了中央集权，地方对中央有很强的向心力。而东瀛恰恰相反，趋向于类似东周时候的裂土封侯。 “可是诸君要想到，一旦我们变革失败，将随时面临九州军大举侵犯的可能，到时候我们失去的不只是土地，还有脑袋！幕府可以给予各个交出土地的藩主各项特权，藩主可以通过投资工厂成为大商人，大财阀，日子过得不比现在差，而且还没有后顾之忧！”酒井忠胜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然而这些地主们却兴趣寥寥。在他们眼中，武士才是最高贵的阶级，商人什么的都是下等人。 “实行了行省制度以后，还可以任用各位作为一省之最高官员，身份同样尊贵……”酒井忠胜想要说动他们。 “够了。”德川家光止住了酒井忠胜的苦口婆心，他已经知道了大多数手下不愿意放弃握在手中的土地，“即使不实行行省制度，我想我们应该还能够采取其他措施自强。酒井忠胜，你向众人说明其他变革措施。” “是。”酒井忠胜像是斗败的公鸡，有些失落，“九州军所依赖者有三，为学堂、工厂、报社。学堂培养人才，工厂生产源源不断的商品，报社把控社论。其中工厂为重点，而火枪、火炮工厂为重中之重。我们应当在各个重要的城池设立工厂，引入机器、技工，研制出与九州军旗鼓相当的火器，取得与九州军的抗衡。幕府将在江户城成立江户军械厂。” 听说要兴建火枪、火炮工厂，重臣们才恢复了兴趣。在战国时期，大名们比拼的就是火绳枪的数量，他们知道火枪、火炮可是个好东西。 “有矿山的领地，应开采铁矿，并将铁矿运至江户城，供给生产军械。每一个藩主，幕府将根据其领土大小，要求其设立相应的工厂，如纺织厂、冶炼厂、制糖厂。同时呼吁各地抵制华夏商品，使得我们能够从设立工厂之中获利。” “另外幕府将会在江户城设立江户大学堂，与东京学堂对抗，各地同时也应设立大学堂。除了大学堂，还应设立私塾，传播新学。我们能够派去大陆留学的终究只是极少数人，多数人需要在我们本土培养，减少文盲率。” “报社也不例外，我们将会组建江户报社，与九州报社竞争！” 酒井忠胜列举了主要的变革措施，几乎是全部都是照抄他能够看得到的九州军的措施。 “酒井君，若是我们所有的领土都要设立大学堂，那么教授新学的先生该从哪里来？又该用什么语言教学？” 下方的幕府大臣们议论纷纷，本来识字的人就不好找了，还要懂新学的人，这简直就是在为难他们。 “我们会从华夏大陆招聘教书先生过来，大学堂所教自然是要用汉语。”酒井忠胜无可奈何地说道。 现在懂得新学的人都是华夏人，想要学新学就要用汉语教材。而既懂得汉语又懂得日语的教书先生不是没有，东京学堂里面的东瀛学员就是，不过他们还没有毕业。 “这……”幕府大臣们大眼瞪小眼，这变革来变革去，不是和九州军在他们的地盘做的事情一模一样吗？ “诸君可能以为我们只不过是帮九州军做他们所做的事情罢了，但是这些东西掌握在我们幕府手上，与掌握在九州军手上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概念。如果九州军控制这些东西，他们将会全面控制我们。”酒井忠胜知道自己只是邯郸学步，但是他没有任何的选择！ 这已经是幕府生死存亡之秋，只要是有希望的做法，都应该前去尝试！ “我决定了，我要加入这次前往华夏大陆考察的使节团。”酒井忠胜向众人介绍完毕幕府变革的主要事项以后，他临时向众人宣布。 目前他能够想到的变革措施只有九州军在江户城内的行动，但是华夏大陆本土究竟是怎么运转的，他想要去看看。 “批准。”德川家光将希望寄托在酒井忠胜的身上。 如果不是要留在东瀛守住幕府，德川家光自己都想要前去大陆考察。 第八百零七章 江户大学堂（三更） “这是何物？”一个东瀛商人扬了扬手中盖着各种印章的纸张，不解地向对面的华夏商人问道。 “银票啊，你们东瀛以前没有用过吗？”华夏商人见怪不怪。 “这是九州银行的银票？”东瀛商人当然知道银票，不过在此时使用金、银、铜钱交易的幕府时代，跨国贸易使用银票几乎是不可能的！ 之前没有任何一个组织能够横跨几个国家，如果收了另一个国家的银票，回到自己的国家就是一张废纸。但是九州银行在江户城成立东京分行，似乎打破了这个局面，使得跨国贸易之间能够使用银票了。 “正是九州银行的银票，有了这个银票，我们就不用亲自前往银行进行转账，直接交付就是。你拿着银票，随时可以前去银行取出现银。”华夏商人说道。 “真是奇怪，这个东西和现银差不多，银行先是限制不给用现银交易，现在又允许使用银票当面交易。”东瀛商人大为郁闷。 “银票的份额很小，适合一百两以下的交易。一百两以上的交易才需要通过银行账户直接清算了。我们上次只有10两的尾款没有结清，我可不想为了10两的转账就亲自跑到银行一趟。”华夏商人说道。 “这张银票是真的假的？”东瀛商人第一次接触九州银行的银票，摸起来手感极好。 “当然是真的，才区区10两白银，我怎么会骗你？不信的话，你等人带着去九州银行取款就是了。不只是10两的银票，还有5两，1两的银票。这是我从九州银行里面换出来的，最近在我们华夏商人之中开始流行了，平时打个牌什么的，输了钱的直接用银票来支付。”华夏商人说道。 “原来是这样子。”东瀛商人恍然大悟。 他们在谈论的时候，茶社外面传来鞭炮声，让华夏商人有些好奇。 “为什么城中会有鞭炮声，是不是又有什么店铺开张了？”华夏商人问道。 “幕府开设的江户大学堂准备开始施工，所以烧纸、放鞭炮以祈求好运呗。”东瀛商人说道。 “咳、咳咳……”华夏商人差点将口中的茶水呛出，“烧纸、放鞭炮不是我们华夏的传统吗？” “因为主持建造江户大学堂的是你们华夏的工程师啊。”东瀛商人答道。 “……” 江户大学堂被德川幕府寄予厚望。 德川幕府的华务运动提上日程以后，阿部忠秋、松平信纲等人马不停蹄地大兴土木，修建学堂、工厂，让江户城里面的居民也注意到了幕府的动静。 德川家光等人知道自己进行变革这样的大动作根本就瞒不住九州军，还不如堂堂正正地摆出来，然后大量雇佣华夏的工程师来设计建筑、工厂。目前就有江户大学堂和三个工厂正在修建。 “小额银票似乎开始被人们所接受了，不过没想到最先运用在牌局和马吊上……”大玉儿一只手托腮靠在木桌上，另外一只手转动手中的毛笔。 她也没有想到小额银票在华夏商人之中流行的原因竟然是小额银票拥有筹码的作用。 商人们在漫长的海路上太无聊，经常会打牌和打马吊，然后小额银票就成为筹码了……用着顺手以后，华夏商人与东瀛商人之间的小额交易也同样用上了银票。 “大小姐，你知不知道幕府要成立江户大学堂了？他们聘请的还是来自我们华夏的工程师，正在外面放鞭炮呢。真是搞笑，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幕府在建造房屋的时候放鞭炮来驱邪。”钱行长从外面看热闹回来，犹然津津有味地说道。 “看来幕府也学会变通了呀。”大玉儿也不禁一笑，“我倒是要去看看。” “我们也去！”与大玉儿一同到来东瀛的户部年轻官员们纷纷说道。 他们一行人出了东京分行，大步走在江户城的街道上，回头率十足。他们因为殴打酒井忠吉事件，一举成为了轰动江户城的名人，江户城内几乎每家每户都认识他们。 江户大学堂选择落址的地方就在幕府大将军府不远处，为了表示幕府的决心，幕府推平了附近好几个武士的宅子，给江户大学堂清出了一片空地。 主持修筑江户大学堂的是一个世代为砖瓦匠的匠人，后来凭借自己的灵活头脑进入了科学院，从科学院土木系出来以后，奉军部的安排到横滨港参与横滨租界的建设，已经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土木工程师。 只是这个人到了东瀛以后，还是很信奉老祖宗那一套，正在工地前亲自烧纸放鞭炮，祈求施工平安，让监工的阿部忠秋等人一头雾水，难道这就是九州军新学的精髓之所在？ “据说幕府将军给他开出的工资是这个数。”户部的官员对同伴伸出手指比划。 “这么多！原来当一个匠人也可以发家致富啊。”了解了行情以后，其他同伴大吃一惊。 “横滨港里新的巡捕房大楼都是他建造的，他可不是普通的工匠，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横滨港为什么愿意将这个匠人给幕府建设学堂。他们建好了江户大学堂，不是和我们的东京学堂形成了竞争么？”一个官员不解。 大玉儿却说道：“我们帮他们建造房子，用的是他们的材料和劳动力，赚的是他们的钱……而且建立学堂是件好事呀，省的我们控制这里以后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进行建设了……” 一行人在围观江户大学堂建设的时候，东京分行的一个雇员挤开密集的人群，见到了大玉儿等人：“大小姐，钱行长说刚才忘了将这封信交给你，让小的送过来。” 大玉儿接过信件，信封上没有任何地址、没有寄信人，而信的封口处有蜡，不由好奇地问道：“这封信是从哪里过来的？” 雇员摇了摇头，说道：“钱行长说了，是从京城那边拖人捎来的，具体是谁就不知道了。” 第八百零八章 出使华夏（四更） 京城来的书信？会是谁寄来的？大哥？ 大玉儿带着好奇拆开信封，印入眼帘的是一连串娟秀的字迹。她看着的内容，双手有些微微颤抖。 “大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户部的一些官员见到大玉儿的双目明亮，似乎有些激动，不由奇道。 “最近我们推出来的新措施有些繁多，无论是华夏商人还是东瀛商人，都需要时间进行消化，接下来几个月的时间我们只需要继续观察和记录就好。所以过几天我要返回京城，等过了上元节再回来。”大玉儿收起书信，抑制不住欣喜，朝众人嫣然一笑。 众多年轻官员们不由看呆，不过他们很快就急道：“那我们呢？” “你们就留在横滨港过节吧，我相信你们一伙人在这里，不会寂寞的。”大玉儿给他们留下了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长裙一摆，轻快地离开了这里。 “啊——”剩下的户部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了大玉儿，一群大老爷们聚在一起过节有什么意思！ 终于可以返回京城一趟了。大玉儿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刚才收到的书信便是艾拉托情报处的人送过来的。艾拉在信中邀请她返回京城过节，而且已经经过了户部的批准。虽然大玉儿出于莫名的情绪要求提前来东瀛上任，不过在过节的时候还是很想要回到京城。 想要去京城的不只是大玉儿，还有酒井忠胜。 在酒井忠胜的临时府邸里面，一群仆人正在大包小包地收拾行囊。过几天他即将带领幕府的使节团出使华夏，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事。他已经是幕府最高级的官员之一了，整个历史上都极少有这些的东瀛官员前往华夏的京城。 “酒井君，你此行率领使节团前去华夏，打算去待多久？”阿部忠秋跪坐在酒井忠胜对面。 “少说也要三个月吧，但九州军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说不定被他们扣留在当地也说不定。”酒井忠胜竟然有些害怕被九州军扣留。 在他的眼中，九州军的人都不是正常人，否则怎么会想出这么多新奇的东西呢？ “酒井君请宽心，他们目中无人，不像是会扣留我们的人。”阿部忠秋说道。 酒井忠胜被阿部忠秋这么一说，微微有些窒息，他不禁想起了当日被大玉儿轻视的糗事。 “自从九州军叩关以来，我们幕府的大好形势就急转直下。先是萨摩藩为首的叛军东进，然后是横滨成为了租界，再是上跳下窜的华夏会，给我们造成了不知道多少困扰。幸好叛军被击溃，如今龟缩在关西。而九州军占领了横滨村以后就没有继续扩张……”阿部忠秋说道。 “不，他们其实一直都在想办法扩张，甚至还在修建横滨港到江户城的铁路，只是这段铁路还没有完成而已。我这次率领使节团前去华夏，不仅要去华夏的京城，而且还要专门去看他们的铁路。要详细了解他们的技术和评判它们带来的影响！如果是对于我们有利的，我们就学习之，如果有害的，我们就要想出应对之策！”酒井忠胜提起了正在修建的江户——横滨铁路。 “酒井君的担心不无道理，九州军表面上偏安一隅，实际上在用别的手段在扩大他们的影响力！”阿部忠秋也明白九州军给东瀛带来的影响。 九州军或明或暗的行为，看上去并没有直接冲击幕府，却不比火枪火炮的威力小。 “还有那些买办商人、华夏会的人，他们都是该死之人，帮助九州军四处渗透。华夏会的跳梁小丑更是令我厌烦，还好上次酒井君你派出的杀手将田中成一震住，他们现在安分了许多。”阿部忠秋又说起了东瀛的买办商人和田中成一带领的华夏会。 “田中成一不过是一条乱咬人的疯狗而已，也只有这样的疯狗，才会有胆量暗杀我们幕府的官员。只要我们比他更加疯狂，他就会怕了。”酒井忠胜说道。 “酒井君，我听说暗杀田中成一的时候，派出的杀手一次性将七个华夏会的核心成员刺杀，那个杀手还真是厉害。”阿部忠秋感慨道。 “杀了七个核心成员又如何？田中成一侥幸逃过一劫，现在躲在北洋舰队的军营中不敢出来，我的死士虽然厉害，也无法混入军队中进行刺杀。”酒井忠胜说道。 “不过酒井君你的死士已经很厉害了，如果是我养的那批死士就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杀死七个人。”阿部忠秋说道。 “那个死士可不是一般的来历，风魔一族知道吗？”酒井忠胜见四下就只有他和阿部忠秋，于是低声说道。 “风魔一族是战国时期的忍者家族，专门为大名和城主们执行暗杀、搜集情报等不见得人的事情。可是早在幕府成立的时候，德川家畏惧他们的能力，趁着几个家族内讧的时候将他们全部逮捕，然后灭族了啊……难道？”阿部忠秋看向酒井忠胜。 “不错，当时我追随德川家，就曾参与处决这些暗中见不得人的情报人员，不过我惊奇于他们家族的能力，于是私自救下了一个掌握了风魔一族暗杀本事的年轻女子，专门为我们酒井家卖命。”酒井忠胜说道。 “真是令人意外，不过那个女子到现在恐怕已经40、50岁了。”阿部忠秋惊异道。 “不，现在我手里的死士不是当时救下来的女子，而是她与一个汉人海盗生下来的女儿。当时我派她前去刺杀一个活跃在平户海域的汉人海盗，结果反而被汉人海盗掠去十年。不得不说汉人真是厉害。再后来那个汉人海盗与风魔一族的女子在一次海战中被其他汉人海盗杀死，他们的女儿被我找到时，已经学会了风魔一族的本事。”酒井忠胜说起往事，“你可知道当时杀死她父母的汉人海盗是谁？现在北洋舰队的司令官郑芝龙。” 第八百零九章 回国（五更） 横滨港的码头，白雪皑皑，永昌号铁甲蒸汽船粗大的烟囱冒着滚滚的黑烟。 这一艘世界上最早的蒸汽船，现在成为了来往华夏和东瀛的客船，已经投入运行了一年。 这也是第一艘定期来往华夏和东瀛的客船，史无前例。 大玉儿披着大风衣，围着一条围巾，冰凉的俏脸透着一丝血色，她提着行李箱等待上船。艾拉邀请她返回京城以后，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 东京分行这边发展趋于平缓，幕府在这个冬天也因为在积蓄着变革的力量而显得格外平静，大玉儿暂时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大小姐，你就这样留我们在横滨港过节了吗？” 跟随大玉儿到来横滨港的户部官员们涕泪纵横，他们可没有得到户部的批准回京，在即将到来的春节和上元节还要留守东瀛。 “对不住了，等过了上元节我回来，再给你们轮班放假。”大玉儿朝他们鞠了个躬。 “我们只是说笑的。”年轻的户部官员们赶紧说道。 “再过半刻钟就可以上船了吧，还真冷。”大玉儿往围巾里缩了缩头，想到接下来回京要见到艾拉，还有楚云，原本冰凉的俏脸就微微发烫。 在同一个码头上，酒井忠胜带领着幕府出使华夏的使节团到来，他们看到了冒着黑烟的永昌号蒸汽船。不过他们可没有资格购买永昌号的门票，除非是华夏户籍才可以，他们只好雇佣一个大华夏商人的商船。 “那个就是九州军中最先进的蒸汽船，可以无风自动，十分神奇。”酒井忠胜见过永昌号，向众人介绍。 这次使节团还有青山幸成等幕府大臣，可以说汇聚了许多幕府的重要人物。如果将他们扣留下来，说不定会在幕府里面引起轩然大波。这也是为什么酒井忠胜不免担心楚云会将使节团扣留在京城。 “无风自动？他们是用人力划船吗？”使节团里面不清楚蒸汽船的人问道。 酒井忠胜听了以后想打人，你试试用人力划那么大船渡过太平洋？ 酒井忠胜想要回答那人的疑问时，他瞥见了正在永昌号下方等待商船的一群华夏人，其中一个人是他曾经逮捕过的大玉儿。 嗯？怎么这个人也要去京城？对了，说不定到了京城就能够知道她的身份了！酒井忠胜双眼微微一眯，想着到时候再在华夏的京城之中打听她的身份。 “我们出使的时间可是春节，没想到竟然要在华夏度过，真是令人烦恼。”有一个使节不满地嘟囔。 “可是春节就是从他们那里传过来的，在华夏过节应该更有氛围吧？”又有一个使节说道。 “酒井先生，你们可算到了，害我一阵好等啊。”一个穿着棉袄的京城商人从大帆船下来，“你们在看永昌号？那可是我们华夏最先进的船只，我这破船是比不上的，不过冬天海面平静，载你们过海绰绰有余。” “我们上船吧。”酒井忠胜对使节团的人说道。 堂堂一国使节团还需要搭乘对方的商船，酒井忠胜很惭愧，但是只有华夏大商人拥有这么宽敞的大帆船，可以容纳下使节团的人和他们带来的仆人。 “酒井先生，我听说你们这些人想要前去拜见我们九州军的军主，不知道有没有提前打招呼？要知道一次性带了这么多东瀛人到京城，我都说不定会被当成是带你们偷渡的呢。”这艘大帆船的主人打趣道。 “我已经提前和北洋舰队的郑芝龙将军打过招呼，他说不成问题。本来春节就是我们两国同有的节日，趁着这个时候促进彼此间的交易岂不很好？”酒井忠胜说道。 “哈哈哈，等你见到了我们军主以后，你一定会收获的。”这个华夏大商人笑道。 酒井忠胜来到大帆船的甲板，杂役正在清扫甲板上积雪，而水手则在检查船舵、桅杆、绳索等配具是否完好，准备出航。 “连郑桑都要服从他命令的九州军军主，到底是什么人呢？”酒井忠胜想到郑芝龙北洋舰队司令官头顶的人，有些担心对方不好讲话。 而且他这一次还主动往华夏这边布置了一颗棋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够派上用场。 “拉起风帆，准备开船了！”大帆船上面水手在确认了一切准备就绪以后，扯着嗓子喊道。 “大小姐，可以上船了。”大玉儿这边，永昌号放下了船梯，户部的官员们与她告别。 “你们看好东京分行，千万不要在我离开以后就出事了。”大玉儿叮嘱道。 “放心吧大小姐，要是出事了，我们立刻跳进江户湾中！”户部的官员们拍胸脯保证。 大玉儿提着行李箱顺着人潮进入永昌号的船舱中，里面都是要返回京城的华夏人，或者华夏户籍之人，人头涌动。因为传统节日的缘故，不少来东瀛捞金的华夏人都要返回京城，或者经过京城自己的故土。要是放在以前海禁的时候回去还要偷偷摸摸的，而这一次可是有船票正大光明地回去。 “对不起，请问你知道这个位置在哪里？”大玉儿身后有人向她问道。 大玉儿转过头去，发现是一个身穿汉服的女子，不过口音很奇怪，像是混杂了汉语和日语两种口音。 那个女子见到是大玉儿，身躯微微一震。 “让我看看，这个位置就在我的座位旁边。”大玉儿指着空出来的座位。 “谢谢你……”那个奇怪口音的女子坐在了一旁。 “你的父亲是汉人，还是母亲是汉人？”大玉儿知道不少寄居在东瀛的汉人会与东瀛人通婚，所以常常会导致儿女在两种不同的语言环境中，形成特别的口音。就像是郑芝龙的妻子便是东瀛女子，大玉儿见过郑芝龙之子郑成功，差不多也是这种口音。 “我的父亲是汉人。”那个女子答道。 “那你叫做什么名字？” “和子。” 呜！永昌号发出蒸汽刺耳的鸣叫声，开出了横滨港，向京城驶去。 第八百一十章 顾炎武的震惊（六更） 几乎与江户城在同一个纬度的京城也下雪了。京城宽敞的街道上，有官府雇佣的劳工在用扫帚清扫积雪。 “顾小兄弟，科学院为了体恤学员，十月入闱考核，十二月出结果，三月才开学，准备的时间极其充裕，为何你提早来到了京城？”几个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边走边说。 “这次能够通过科学院之考核，实在是顾某之幸，念及科学院开学以后，不见得有许多闲暇的时间。所以我提前从苏州来到京城，想要尽快见识电灯、火车为何物。”顾炎武说道。 因为提前学习了新学，再加上之前在苏州城经过楚云的提点，顾炎武在十月的入学考核中竟然名列江淮行省第九位，顺利进入了“官员预备班”。 “顾小兄弟真是意气风发，将来必定能够做出一番大事。哪像是我等，只是刚刚踏过及格线罢了。”其他几个士子不由对顾炎武充满了羡慕。 在科学院入学考核中，以行省前十的身份进入科学院，已经代替状元、榜眼成为了天下间所有士子的目标！而且行省前十的名额，显然比起状元、榜眼要多。有更多人能够享受到这种荣誉，所以攀比的人就更多了。 顾炎武望见远处被白雪覆盖的皇宫，曾经他做梦都想到过在金鸾大殿上面圣，成为状元。现在却以另一种方式实现了这种愿望。 “看，那里是军主的府邸，听说现在六部和其他部门的首脑近日都在这里评定政绩，所以很是繁忙热闹。”顾炎武几个人经过楚云府邸所在的大街前面的时候，其中一个士子指着一处宅子说道。 顾炎武看向楚云的宅子，果然府门内外人来人往，不时有抱着厚厚的文书进进出出的官吏。有马车经过，再将厚厚的文书运走。 在宅子的四周，有全副武装的侍卫，怕发生特殊事件，寻常闲人在六部汇报这段特殊的时间是不可以从这条街道经过的，只能被迫绕路了。 也许有一天自己也能够进入这里。顾炎武见到进出军主府府邸的六部官员，知道他们几乎都是六部的重要官员。他自然渴望自己也能够成为其中的一员。 “我们还是绕路吧，耽搁六部汇报这件事情，怕是会损害百姓的福祉。”一个士子见到有大量的侍卫把守街道，于是说道。 “嗯。”众人点头。 顾炎武想要转身的时候，忽然看到有一个男子送一群六部的官员出了府邸，顿时愣在原地。 “顾兄弟，你怎么了？”其他几个士子发现他的异样。 “没……没什么……”顾炎武嘴里说着没有什么，但是眼神却一直看向出现在军主府府门外面的男子，此时那个男子正拱手告别六部的官员，而六部的官员们诚惶诚恐地回礼。 那个不是他在苏州城虎丘大会遇到的筱兄吗？顾炎武对楚云的印象十分深刻，相信自己是绝对不会认错的，因为楚云在“新学”上的造诣要比他高，而且他在科学院入学考核的时候，遇到的一些试题与楚云向他所说十分相近，不免将楚云视为贵人。 但是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到这一位“筱兄”！ 京城来江南散心？难道……顾炎武似乎想到了什么。 “那不是军主大人么？没想到这么冷的天气他还亲自出来送别六部的官员。”知道楚云长相和身份的士子也遥遥看到了楚云。 “你说他是军主？”顾炎武内心翻起惊涛骇浪。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曾经和他面对面地谈话，而且还是两次的筱兄竟然会是九州军的最高统治者！天啊！ “顾兄弟，顾兄弟，你没事吧？”一个士子见顾炎武脑子一片空白，摇了摇他的脑袋。 “我没事……”顾炎武这才清醒过来，结合他以前记忆的片段，总算是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军主在南京城遇刺……也就是说军主曾经在江南待过一段时间，那么几乎可以确定无疑自己见过的”筱兄”就是军主了。 果然人生际遇什么的，正是无巧不成书。顾炎武一阵唏嘘。 “顾兄弟我看你又惊又叹的，怕不是第一次见到军主。我听我已经在科学院的兄长说过，军主平时很喜欢往科学院跑，以后说不定能够在路上擦肩而过，到时候你就不会那么惊讶了。”一个士子还以为顾炎武是第一次看到楚云产生的震惊。 何止是擦肩而过，当时在苏州城差点勾肩搭背了好么？！顾炎武心里说道。 而且当时楚云还让他到了京城有空再叙，现在看来，我的天啊，顾炎武现在可不敢进入军主府。 “这位公子……你是苏州城那位顾公子……？”一个女子撑着油纸伞从一旁经过，认出了几个士子之中的顾炎武。 “筱姑娘……！”顾炎武见到来人亭亭玉立，一身素衣，是他曾经见过的筱兄的小妹筱秀儿。 “顾兄弟，你怎么认识这样的美人也不和我们说？真是不厚道啊……”其他几个士子低声对顾炎武说道，然后又转头对筱秀儿拱手，“不知道这位姑娘名讳？” “几位公子好。”筱秀儿稍微应对了跟在顾炎武身边的几个士子，然后对顾炎武说道，“六部连续七天汇报工作，估计现在所有的汇报都已经结束了。军主说过顾公子来京城，便可以去找他。正巧我也有事，不如我们一同前去？” “这如何使得……”顾炎武赶紧摇了摇头，他之前不认识楚云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楚云就是九州军军主，却觉得对方难以高攀。 “军主提过，便是使得的，他也想要知道你后来如何了。公子都到京城来了，肯定是考入了科学院，就不和军主说一声吗？”筱秀儿笑道。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顾炎武咬咬牙，这可是平常人一辈子也不见得有的机会啊。 看到顾炎武跟着筱秀儿进入军主府中，剩下几个士子目瞪口呆。 第八百一十一章 帮你一把（一更） “顾小兄弟能够高中江淮行省前十，真是可喜可贺。”楚云没有想到顾炎武竟然真的赶上了自己改革科举制度带来的红利，顺利进入了科学院。 “倒是小弟没有想到昔日所结识的筱兄竟然就是军主大人，诚惶诚恐。”顾炎武连忙说道。 一直到现在他都有点迷糊，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自己竟然在刚才六部官员汇报的大厅里面，而九州军的军主就正坐在他的对面。 “筱兄也好，军主也好，我不过也是一个寻常人而已。你这次提前来到京城，可有前去见识了真正会动的火车？”楚云问道。 “小弟早在十月参加完考核以后便收拾包裹北上，也顾不得考上还是没有考上，第一时间来到京城，经京辽铁路直通辽东。然后还去鞍山镇、大连港匆匆一览，大开眼界！”顾炎武说起这些天的见闻，十分兴奋。 相比建设较晚的江南地区，辽东、京城一带的工业更加繁华，而且很多技术都是从这里产出，然后再推广到其他地方。 “看到这些新技术，有没有兴趣想要投入工业生产大建设中来？”楚云问道。 “如果有机会，小弟自然是愿意的！”顾炎武激动地说道。 “只要在科学院出类拔萃，机会多到令你难以想象啊。” 楚云现在很缺人手，各种新成立的部门都缺人。因为新的农作物品种的大规模推广，化肥、轮耕制度的施行，加上绝大部分地区都处于和平时期，土地能够养活的人口日益增加，小冰河时期带来的影响已经很小了。大量的农业劳动力因此被解放，需要有人将他们引导到工厂之中，大力发展工业，因此缺乏许多懂得工业技术的官员，另外还有管理新征服的南洋地区、西域地区也需要一批新式官员。 “我一定会努力学习！”顾炎武见到楚云对自己寄予厚望，赶紧保证。 楚云微微一笑，也许顾炎武能够在这个时代取得不一样的成就。 “还有筱秀儿你在医学部进修如何？”楚云又向筱秀儿问道。 他之前成立了医学部和护士学校，正好可以通过筱秀儿了解到医学部的情况，看医学部的设立是否符合初衷。 “回军主话，奴婢所学甚多，医学部的医术比起在部落学到的药草之术高明了许多。”筱秀儿答道。 “那是自然，要是我设立的医学部还在部落的医术之下，那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楚云说道。 顾炎武在一旁，听说筱秀儿早就进入科学院了，不禁有些吃惊，又不由暗自思忖筱秀儿与楚云之间的关系。 “还有戈雅那个疯丫头怎么样了？最近她也没有来我的府邸。”楚云问起了最爱惹事的戈雅。 “讲武堂经常要进行集训，因为是军校的原因，管理很严格，她也没法跑出来。只有每个月放假的时候，她才能够有休息的时间，不住向我埋怨。”筱秀儿抿嘴笑道。 “也就只有讲武堂能够管住她了。”楚云倒是没有听过讲武堂的官员向他投诉戈雅，因为讲武堂采取的是最为严格的军校体制，将戈雅管的服服帖帖的。 要是戈雅去的不是讲武堂而是科学院，估计科学院的教授们早就被搞疯了。 “对了，她说好像讲武堂的一个叫做曹变蛟的学员最近在追求她。”筱秀儿说道。 “咳、咳……”楚云听到自己安排去讲武堂进修的曹变蛟竟然在追戈雅？他不禁看向了一旁担任护卫的余成。 余成嘴角抽搐了一下，赶紧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曹变蛟这是在搞事情啊。 “不知道戈雅姑娘有没有答应？”楚云知道曹变蛟年轻又已经功成名就，普通的少女还真的很难抵抗这样的人的追求。 “应该还没有吧。”筱秀儿说道。 余成听后轻轻松了一口气。 楚云察觉到余成的小动作，怎么这个家伙比自己还怂。 “艾拉、柳如是她们在后院，你可以前去找她们。”楚云知道筱秀儿来的主要目的不是来找他的。 “是。”筱秀儿转身前去了后院。 “顾小兄弟，今日我刚听完六部的汇报，有些疲倦，不如以后再聊？”楚云对顾炎武说道。 “是小弟叨扰了！”顾炎武受宠若惊，起身向楚云道别。 余成将顾炎武送了出去。 “顾兄弟，刚才你进去见到军主大人了？” “你和军主大人是什么关系？难道你以前认识军主？” 等候在外面的士子们见顾炎武出来，立刻围了上去，七嘴八舌。能够进入军主府中的，多半是因为公事，楚云在这个世界又没有亲戚乡里，所以以私事进入府中的还真不多见。 顾炎武还有些恍惚没有回过神来：“说出来你们也不信……” 楚云见人都走后，不禁觉得有些困顿，随着到了年底，六部的政务更加繁忙。各个部门、机构都需要统计一年以来的成绩，形成报告。楚云必须要经手所有的报告，连续七天听取六部、军部、情报处、科学院的汇报，而且要是对报告有何疑问，就要追查一堆的卷宗。比起以前封建王朝含糊不清的记载，楚云要求手下用数字来说话。各个行省有多少工厂，开采了多少斤的铁矿、生产多少火枪、合格率是多少，全部都要记录下来。 早在辽东的时候，他就培养了一批使用阿拉伯数字来记账的官员，还有相应的会计、审计人员。 “余成，你不尽快接纳戈雅，她说不定就被曹变蛟追走了，你也知道讲武堂一向是半封闭式管理，谁知道会不会日久生情。”楚云等余成回来以后，对他说道。 “军主大人您别说了……”余成愁眉苦脸。 “别说我不给机会，过年之时我会邀请她和筱秀儿等人来府内，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就看你自己了。”楚云想到余成这几年劳苦功高，要是和杨太、昌义他们那些人一样率兵作战，说不定早就能够当上将军，还是帮他一把吧。 第八百一十二章 天津卫火车站（二更） 天津卫的码头，停泊着十多艘船只，蒸汽铁甲船永昌号也停在这里。天津卫码头的居民对于蒸汽船已经见怪不怪。 “我们已经到了天津卫，从这里可以乘坐火车前往京城。”一个华夏商人穿着厚厚的皮袄，领着酒井忠胜等人下了大帆船。 酒井忠胜、青山幸成等幕府使节好奇地张望天津卫这座并不算古老的城池。 天津卫本来是为了拱卫京师、管理水陆码头而设立，现在楚云将重点放在海运上以后，天津卫的发展大为加快，码头上已经有路灯。而且京辽铁路主干道通车以后，铁路局又将铁路延长到了天津卫，成为了实际上的津京辽铁路。 “这个就是传说中的电灯！”酒井忠胜站在天津卫码头上的路灯下方，好奇地往上面张望，就连横滨租界都还没有发电机、火力发电站，“听说到了晚上，这个东西不用点火也能明亮，光芒比烛火还要耀眼！” “酒井君，这个东西真的有那样神奇？” “不用火的话，那不是夜明珠么？” 一群东瀛的使节围着一丈高的路灯七嘴八舌地讨论，惹来天津卫一群居民的嫌弃，心里暗道一群土包子。 “各位这次出使我们华夏，到了京城肯定是能够在晚上见到路灯照明的。不知道军部是否派人过来接你们了。”将酒井忠胜等人送过来的华夏商人说道。 不一会儿，天津卫总兵就带人过来。他收到军部的命令，需要将幕府派来的使节团送到京城。虽然说军部对孱弱的幕府并不怎么感冒，可毕竟这还是一国的使节。 “俞总兵，怎么是您亲自过来了？”华夏商人见到了天津卫总兵以后，有些惊讶。 “正值年关，不只是东瀛，高丽也派了使节团过来庆贺，所以军部安排我来将高丽和东瀛的使节团安全地送到京城。”俞总兵答道。 “高丽也派来了使节团……”华夏商人有些吃惊。 “军主早在辽南的时候就认识了高丽的王世子，王世子还在科学院待了几年的时间，对我们军主的理论一向是最为支持。所以在军部的眼中，高丽比起东瀛的地位还要高。”俞总兵说道。 “高丽的使节团几时到来？”商人问道。 “说来也巧，他们仅仅比东瀛使节团早一步到达天津卫，现在正在火车站附近候车。我听说幕府使节团也到来，就想着一次将两个使节团通过火车送到京城去。”俞总兵说道。 “既然有俞总兵接手，那我就返回大同过节了。”华夏商人这次将使节团送来天津卫，更多只是顺路而已。 “等等，他们之中有人会汉语吗？”俞总兵指着使节团的人问道。 “他们有带翻译员，那个领头的酒井忠胜会半生不熟的汉语。”商人答道。 东瀛国的使节之中，除了经常和九州军打交道的酒井忠胜以外，其他人对于九州军的了解十分有限。横滨租界已经代表了东瀛那里最高的技术水平，可是横滨租界一般是不允许非华籍的人出入，很少幕府官员能够到横滨租界一窥究竟。何况即使是横滨租界，还比不上天津卫繁荣。 “等下我带你们去火车站，你们通过火车站前去京城。”俞总兵对酒井忠胜他们说道。 “火车站？那是什么东西？”没有见过火车站的东瀛使节们听了翻译员的话，又七嘴八舌。 酒井忠胜却眼中一亮，终于能够见到传说中的火车了！ “你们跟我来就是。”俞总兵有些无语，高丽使节现在都不会对火车感到震惊了，而比高丽国还要强大的东瀛幕府的使节反而更加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东瀛使节团的使节穿的都是东瀛的服饰，在天津卫显得十分显眼。不过天津卫的居民并没有感到多么惊异。现在高丽人、东瀛人、西洋人、南洋人都来往做生意，各种奇装异服都有，他们已经习惯了“天可汗”时代的辉煌。 天津卫的火车站设在城东，离码头不远，而且是远超出这个时代建筑水平的水泥火车站！ 这座神奇的火车站有十米高，还有钟楼，铁轨从里面延展出来，屹立在这里！有穿着棉袄的居民在天津卫火车站进出，还有背着火枪的士兵在火车站前面站岗。 “厉害，这里是城主府吗？”东瀛使节团见到高耸的天津卫火车站，惊呼出声。 “什么城主府？”俞总兵一脸茫然。 当俞总兵带着东瀛使节团的人进入火车站以后，东瀛使节团的人更加震惊，里面浓厚的钢铁水泥让他们前所未见。 这座新建设的火车站，动用了九州军日益先进的土木、冶炼技术，大量地使用了水泥、钢架，已经具备近代气息。 酒井忠胜抬头仰望宏伟的火车站内部，就像是穿越到了未来的世界，完全迷失了自己。 “怪物！黑色的钢铁怪物！”他带来的幕府使节的惊呼声让他回到了现实之中。 幕府使节看到了横卧在铁柜上的火车。狰狞的火车头，后面是钢铁铸成的铁车皮，有近百米长，就像是一条黑龙！ “火车！”酒井忠胜终于见到了一直未见的火车，激动地挤开排队的人群，跳下月台，然后用手触摸冰冷的铁皮车身。因为是寒冬腊月，刺骨的寒意从车身上传来，的确是金属的质感无疑。 酒井忠胜倏忽间有些失神地大叫起来：“竟然真的是钢铁做的！完全是钢铁做的！” “疯了，这个人疯了，怎么跑到铁轨上了，快把他拉上来啊，万一等下有火车从京城驶过来他就死了！” 排队的天津卫居民本来要谴责酒井忠胜插队的行为，不过见到这个穿着东瀛传统服饰的老男人跳下了月台，赶紧找来天津卫火车站的巡逻士兵。 “你们去将他带上来。”俞总兵令左右手下前去将酒井忠胜架了上来，心里郁闷，这个看上去应该很沉稳的人莫非是个疯子不成？ 第八百一十三章 倭寇与棒子（三更） “对不起，是在下失态了！”酒井忠胜向俞总兵深深鞠了一个躬。 他见到了前所未见的钢铁火车，震惊之下想要上前去查看，当他发现了火车完全是钢铁铸造而成，自然发现华夏的科技有多么恐怖。而肩负着幕府救亡图强使命的他察觉到这种可怕的差距以后，饶是沉稳如他都难免失态。 这样说吧，即使这个火车不会动，光是将钢铁铸造成精密的火车头结构，对于幕府来说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别说火车头了，运转的齿轮都用无法笨拙的手工打磨出来！ “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站在铁轨上会让你没命的。”俞总兵说道。 其余的东瀛使节团成员看到火车，反复向酒井忠胜确认这是不是怪物，酒井忠胜自己都解释得有些烦躁。 “是四十年前侵犯我们的倭寇！” “该死，怎么他们也派使节来华夏！” 一群人走了过来，他们见身穿和服的酒井忠胜等人，语气不善地用高丽话交流起来。 酒井忠胜双眼微眯，他身后的东瀛使节团成员也一个个看向出现的这群人。 虽然这群人身穿汉服，但是他们说的话后面都带着思密达，思密达什么的，一下子就暴露了他们高丽人的身份。 “高丽棒子！”酒井忠胜虽然惹不起强大的华夏，但是在他看来，四十年前被丰臣秀吉打得几乎被灭国的高丽，根本就没有资格在东瀛面前嘚瑟！ “死倭寇，谁是高丽棒子？！你们想找打是不是！”一个能够稍微听懂日语的高丽人撸起袖子打算干架。高丽国少了女真人的侵扰，再加上华夏商人在高丽设立木材加工厂、渔场、采矿场，雇佣了大量高丽国的流民，使得高丽国这几年经济增长，国力增强，让他们面对曾经打败自己的东瀛国硬气起来！ “死棒子，八嘎呀路！”东瀛使节团齐刷刷拔出腰间的武士刀，虽然听不懂对方的高丽话，但是对方都站出来撸袖子了，还不明白什么意思？ 在他们看来，华夏人有资格这样大声跟他们讲话，可高丽人没有资格！ 在历史上他们就没有一次不是将高丽打得服服帖帖，要不是唐朝、明朝这样的中原打王朝帮高丽，东瀛早就将高丽给消灭了！ 两伙人剑拔弩张，形同水火！ 俞总兵翻了个白眼，这两伙人语言都不通竟然都能要打起来，东瀛人和高丽人的深仇大恨早就植入了他们的骨子里，科学院的东瀛留学生和高丽留学生这些年就没少过冲突，如果不是看在九州军的份上，怕是流血事件都不少见。 “金自点，不可在天津卫闹事，万一惊动军主大人就是我们的过错了。”一个翩翩佳公子站出来拦住了要动手的高丽人。 “是，王世子殿下。”高丽人金自点往后退了一步，犹然有所不敢。 高丽王世子？酒井忠胜眼神中精光闪烁。 自从丰臣秀吉被大明朝赶回了海岛以后，东瀛的情报网就开始收缩，对于华夏、高丽的情形所知不多。高丽王世子李凒，酒井忠胜还是知道的。 高丽国在春节到来前竟然让王世子带团来到华夏京城，难道两国之间有了什么隐秘的合作？还是说高丽人又要认华夏人当爹了？酒井忠胜暗自琢磨，总觉得有点不妙。 “诸君收回刀，不要在华夏被看笑话了。”酒井忠胜让使节团的人推回武士刀。 “可恶，以前的手下败将竟然敢这样对我们，要是放在以前，他们只会恐惧和害怕！”使节团的人感到不忿。 “不要多说了，好好想想他们为什么会这么硬气，这才是我们使节团到来之目的。”酒井忠胜语重心长地说道。 幕府使节团和高丽使节团被安排到了两节不同的车厢，以免他们再次爆发冲突。 “注意看好他们，要是他们打起来，就将他们拉开。”俞总兵对自己的手下说道。 呜呜——吭哧吭哧—— 蒸汽机车发出鸣笛声，金属轴轮转动起来，带动了铁链和齿轮，让钢铁车身晃动！ 火车起步时，坐在座位上的东瀛使节因为加速或向前或向后差点倾倒。 他们感受到金属车身在摇晃，脸色发白，不安地彼此对望。现在他们的反应与以前第一次看到火车的辽东辽南百姓完全一样。 “动……动了，我们在快速移动！”当火车离开了火车站以后，东瀛使节可以通过车窗玻璃看到车窗外面纷飞的雪花以及倒退的景色！ 因为是雪天的原因，所以火车的速度并不平常那么快，但是在东瀛使节眼中已经是难以想象的事情！而且这还是在雪天，畅行无阻！ “各位，需要什么茶？铁观音、普洱、还是其他？”两个女子走进了这节车厢，一人持热水壶，一人端着一盘茶叶，向酒井忠胜等人问道。 酒井忠胜见这火车里面还提供现场冲热茶的服务，热泪盈眶，这……这真的是和东瀛存于同一个时代的国家？ “来一泡铁观音，劳烦了。”酒井忠胜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说道。 茶香在车厢中弥漫，车厢里面的幕府使节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车厢外面是纷飞的大雪，而里面却能够安逸地坐着，还可以喝上热茶。 嗯……如果他们知道楚云还不满意这样的火车，估计想要一头撞死。楚云还没有发明出火车内部的供暖系统…… “诸君，你们可以看到我们之间的差距，这简直是不可逾越的鸿沟。若是幕府再不进行革新，面对这样的对手，如果他们不把我们当成敌人还好，若是开战，我看不到我们幕府有任何希望。”酒井忠胜趁着这个机会对使节团的人说道。 能够参与这次出使华夏京城的使节团里面的成员几乎都是幕府重臣或者一些藩的藩主，幕府改革损害的是他们的利益，只有一个外面强大的敌人才能够让他们放弃自己的利益。 幕府的使节们个个沉默不言，这次来到京城真的让他们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第八百一十四章 一起过节（四更） “宝宝好像很健康呢，根据我为部落里一些女子接生的经验，估计很快要出生了。”筱秀儿对艾拉说道。 “你们猜是男的还是女的？”柳如是说道。 在艾拉的房间外面大雪纷飞，火炉却是让房间里面温暖如春，筱秀儿、柳如是都在这里。 “男的也行，女的也行。”艾拉说道。 “当然是男的好，以后说不定还能够继承这间府邸和军主的事业呢。”柳如是说道。 “我倒觉得军主和艾拉姐姐所想的差不多，估计军主也不大关心这个，怪不得艾拉姐姐能够与军主在一起。”筱秀儿久在夷州的泰雅部落生活，那里男女都是要去狩猎的，所以男女之防并没有程朱理学规定的那么严格。 柳如是则微微一叹，自己自诩是有才学的女子，被性别之分所束缚无法施展才能，但是思考的时候又未免不自觉逃离不了传统观念的拘束。 “筱妹妹，医学部这个时候是不是放假了？”艾拉向筱秀儿问道。 “是的，艾拉姐姐你怎么知道？”筱秀儿问道。 “以前大玉儿在科学院的时候，我便经常去找她，就像是自己的一个好妹妹，所以久而久之就记得科学院的时间安排。”艾拉说道，“等过几天，她应该就从东瀛回来了。” “先是去西域，然后又是出使东瀛，我还很少见过这样的女子，不，应该说是从来没有见过。”柳如是说道。 “柳妹妹，等过了这个冬天，我会给你找一件更大的宅子，你可以安心准备明年的科学院入学考试。”艾拉说道。 “这怎么使得？我照顾姐姐您是因为军主曾经帮过我，之前所说的都不算数的。”柳如是赶紧说道。 “你不用推辞，这些反而会让我内疚，之前作为部下的时候，军主以前赏赐给我的一座庭院现在没人住，我还怕荒废了呢。”艾拉说道。 实际上楚云在以前赏赐给她的庭院，她还真没有住过一次，因为楚云一支用各种理由把她留在这里。 而纳尔逊作为九州军海军的缔造者，很多现在九州军的海军将领都是他帮助楚云培养起来的，更是不缺少房屋。纳尔逊作为空巢老人，经常跟海军部那些人混在一起喝酒，也是不需要被照顾的。 “那我只是借住一段时间吧。”柳如是见无法推辞，于是说道。 “还有戈雅妹妹最近怎么没来？”艾拉又问起戈雅的情况。 “讲武堂应该很快也放假了吧，他们那边比科学院要严格多了。戈雅去到了讲武堂以后才发现那里都是军官或者预备军官，她还以为是学武术的地方，一开始进去的时候还闹了许多笑话。不过她倒是觉得那里很适合她，她的体能比起讲武堂里面的许多男子也不遑多让。”筱秀儿说道，“而且她在讲武堂似乎很受欢迎，听说有个男子在追求他，叫曹变蛟，艾拉姐姐你听说过那个人吗？” 艾拉听到曹变蛟的名字，她作为情报处的处长，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不过怎么曹变蛟和戈雅扯上了关系。 艾拉说道：“听说过，他在大明朝的时候就是游击将军，后来跟随他的舅子曹文诏在广州府的第六兵团担任旅长，再后来调往了征南军团担任第三兵团的兵团长。征南军团解散以后便被解除了兵团长的职务，到讲武堂进修。” 这已经不只是听说过了吧……筱秀儿和柳如是突然有些害怕，艾拉似乎在暗中什么事情都清清楚楚。 “你们不要误会，我只是出于之前的职务调查每个高层的底细，不会平白无故调查普通人的。”艾拉赶紧说道，怕筱秀儿和柳如是等人因此产生隔阂。 “虽然有些可怕，我们也没有什么好查的。”筱秀儿笑道。 “曹变蛟是年轻有为，不过戈雅之前不是经常和余成在一起么？”艾拉有些疑惑。 “余成？”筱秀儿想了想，“是了，怪不得戈雅一直没有答应曹变蛟。不过啊，这些事我也说不清楚，就看戈雅自己怎么想了。” “过节的时候你们要不要来我们的家宴？我们这边人很少……”艾拉对她们问道。 艾拉这边只有她和父亲纳尔逊两个人，楚云干脆没有带家人亲戚穿越过来，以前就算叫上余成、大玉儿也不过是五个人，热闹的氛围完全不足，于是艾拉干脆打算将她们也拉过来，再加上戈雅，估计就会比较热闹了。 “这……”筱秀儿和柳如是对视一眼，有些犹豫。筱秀儿带着戈雅，而柳如是带着个陈圆圆，还有一个从江南带回来的锁儿，她们如果单独过节的话是很孤单。但这毕竟是家宴…… “你们到时候一同来吧。“楚云走在房门外面，刚要敲门就听见里面的人对话。 楚云想到要帮余成一把，就自然要将戈雅等人套路过来。 而且正如艾拉所想，现在人丁稀少，的确缺少了很多过年的氛围。 “军主！”筱秀儿和柳如是见楚云到来，连忙起身。 “正巧你们京城也没有什么亲人，过节几天不如暂时过来，到时候给你们压岁钱。”楚云笑道。 这个压岁钱嘛，以后想办法从余成的俸禄里面扣除就好了，反正这个行动是为了帮他。 “我们……”筱秀儿和柳如是不约而同地想要推辞。 “就算不给我面子，也要给你们的艾拉姐姐一个面子啊。”楚云说道。 筱秀儿和柳如是见楚云坚持，于是只好点头：“我们到时一定来。” “你，这是在瞒着我偷偷织……织毛衣？”楚云见到艾拉手里拿着针线，有些吃惊。 九州军那些高层们要是知道情报处的最高指挥官放下指挥刀，做起了针线活，一定会惊讶道下巴到掉在地上。 “我向柳妹妹学来的，快要织好了。”艾拉得意地说道，“好看吗？” “……”楚云看到毛衣上歪歪扭扭的图案，实在是不好恭维啊，就和楚云他的字迹一样，两个人的手活都烂到难以置信。 第八百一十五章 高丽排前面（一更） “京城，这里就是华夏最繁荣的地方！”酒井忠胜带领幕府使节团下了火车，见到了银装素裹的城郭。 在酒井忠胜的身后，幕府使节团的使节们一个个脸上发白，不只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而且还有他们一路以上所见到事物的震惊。 第一次工业革命最显眼的蒸汽机车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震撼！ 高丽国的使节们则一脸嫌弃地看向幕府使节团的人，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根据军部的安排，你们将在客栈住下，然后军主将先接见高丽国的使节团，然后再接见东瀛国的使节团。”俞总兵从火车上下来，对两个使节团说道。 “我们幕府表示强烈抗议，为什么我们要排在高丽棒子的后面！”幕府使节团的成员听到楚云打算先见高丽国的使节，而将他们排到后面，顿时沸腾起来。 在他们眼中，除了华夏和东瀛，其他地方都是“蛮夷”，怎么能够让蛮夷排在他们的前面？ “这是军部的安排，我只是代为传达。”俞总兵说道。 高丽国曾经和楚云一同对付过后金，而且楚云的私交和高丽国王世子比起素未谋面的幕府大臣们更是不知道好到了哪里去，当然是先见高丽国王世子李凒所带领的使节团。就算是岛津家的使节团，那都是排在幕府使节团前面的，因为岛津家最早与九州军有过贸易。 “可恶，九州军完全将我们视为了‘弱小者’，连高丽国这样的小国都排在我们的前面，真是令人不甘心！”青山幸成双目圆瞪，大为恼怒。 “青山君，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九州军力量最大，他们有能力制定一切之规则，想要先接见谁，就接见谁，我等还是不要。”酒井忠胜说道。 “酒井君，我现在算是有些理解你的苦心了，弱国之下无完卵。若是被九州军进攻，我们大名拥有的土地迟早会成为他人之物。连高丽国都因为巴结九州军而爬到了我们的头上，如此嚣张。高丽国在丰田秀吉的时代，我们两个月便可以灭亡他们。”青山幸成愤愤地说道。 “今时不同往日，高丽国抱了九州军的大腿以后，我也不知道他们的国力现在变得如何。以他们现在嚣张的模样，可能从九州军这里得到了巨大的好处，所以他们说话、行事才这么有底气。”酒井忠胜有些担心。 华夏本来就是东瀛所要仰望的存在，现在连华夏的小弟高丽国都要爬到了幕府头上的话，估计到时候气得爬起来的就不止是德川家康了，还有丰臣秀吉、织田信长等人。 高丽国使节团的人得知军部的安排，一个个趾高气昂，抬头挺胸地幕府使节团的人面前经过。在他们看来，楚云的安排真的是给他们高丽使节团长脸。 “该死的高丽棒子！”幕府使节们一个个咬牙切齿。 幕府使节团与高丽使节团一同进入京城内，两个使节团有数十个人，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还不包括他们的仆从们。只是两团人形同水火，分成了明显两派，互相不对付，连走在路上都隔着十几米远。 酒井忠胜带领着使节团来到客栈时，发现这里几乎已经被九州军承包了，有一群同样身穿和服的男子正好走出客栈，迎头撞见了酒井忠胜等人。 两伙人几乎同时愣住，双方都是东瀛的使节团！ “竟然是你们？”酒井忠胜惊讶地发对另一个出现在京城的使节团带头人不是其他人，而是叛军岛津家的岛津光久。 “幕府的人……？”岛津光久见到了酒井忠胜，自然是认识这个已经成名已久的幕府重臣。 在岛津家等几个西南的藩主叛乱之前，这些藩的藩主每年都是要去江户城见德川家的家主，还经常留儿子、家人在江户城作为人质。 一个使节团是幕府派出来的，还有一个是与幕府打了几年仗的倒幕联军派来的使节团，两伙人同样形同水火。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酒井忠胜和岛津光久几乎是同时异口同声地说道。 “没想到落后的幕府也派人来这边了，真是讽刺。如果当初没有九州军支援你们火枪和帮你们训练新式军队，我们倒幕联军早就打到了江户城。”岛津光久对酒井忠胜嗤笑道。 “倒幕联军过去一年被我们幕府接连击溃，龟缩在大阪和京都不敢出来，还敢口出狂言。”酒井忠胜也皮笑肉不笑，他可是恨死倒幕联军了，如果不是倒幕联军和华夏会一明一暗地拖住幕府，幕府也不至于处处受到掣肘。 “很快情形就会发生变化的，幕府迟早会被推倒。”岛津光久冷笑道。 岛津光久带着人离开了客栈。 “这些叛贼来到这里，莫非是要寻求九州军的帮助？”幕府使节团的成员窃窃私语。 酒井忠胜看着离开的岛津光久，对俞总兵问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到来京城？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岛津家的使节团在七天前已经到来京城，至于是有何事，我并不知道，而且也不便透露。”俞总兵说道。 两个东瀛使节团出现在京城，让同时到来的高丽使节团都吃了一惊。 “臣听前往东瀛的商人所说，东瀛早在几年前就分裂成了西军和东军两个势力，东军是幕府领导的势力，而西军是岛津家、毛利家、山内家几个大家族。西军本来与九州军接触最早，从与九州军的贸易中取得了与幕府相抗衡的实力。但是他们后来没有经过九州军的同意就起兵攻打幕府，导致后来九州军转向与幕府合作。他们现在还在和幕府打仗，每个月都会死人。”金自点对李凒说道。 “这是为了制衡，东军和西军无论如何哪一方赢了，对九州军和我们高丽国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成长起来的李凒对其间楚云的考虑已经有所了解，“不要说东瀛，我们高丽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所以我才要趁着这次进贡的机会寻求军主的帮助。” 第八百一十六章 需要帮你成为国王吗（二更） 军主府的大厅，楚云正在拿着艾拉织的小毛衣，总觉得这玩意不适合给小孩子穿，还是直接去买几件现成的吧。 “军主，高丽王世子李凒带到。”余成进来说道。 在他的身后，是高丽国的李凒。李凒在科学院待了几年时间，在一两年前学成，带着第一批高丽国的留学生返回了高丽国，想要将高丽国也变得富裕起来。 “李凒拜见军主大人！”李凒恭恭敬敬地向楚云行礼，当他看到了楚云手里握着一件红色的小棉袄，不禁有些惊异。 “请坐，不知道你返回了高丽国以后，这一段时间是否在高丽国是否有所成就？”楚云看向这个在辽南成长起来的高丽人，知道李凒很推崇新学，他回国以后肯定也会想办法在高丽国推行新政。 “回军主的话，我回到高丽国以后便组织高丽国的商人们开设工厂，在平壤成立了各式工厂17间，同时呼吁朝内大臣进行土地改革，不过……”李凒说到这里，神情微显暗淡。 “可曾发生了什么事情？”楚云见李凒脸色有些不好看，不由问道。 “本来我想要收回土地归朝廷所有，然后与华夏一样，再由朝廷将土地分给农民耕种，以解决土地兼并之问题。同时我还想要在我们高丽成立新式学堂，结果这两项措施都被大臣们大为抨击，说我是受到了军主您的蛊惑，意图祸害朝政。不止如此，他们还联名向父王上奏折弹劾，说新学是邪门歪道，而收回土地是动摇国本。父王为此限制了我的自由，原本成立的17间工厂，报社之类的工厂有4间被关闭。”李凒说道。 高丽国的封建势力看来很强大啊。楚云听李凒所说，大概知道了李凒遇到的阻力。 高丽国奉大明朝为宗主国，而且一向都是以“小中华”自居，连很多制度都是抄袭宋、元、明几个朝代，而且主流思想就是程朱理学。在封建势力还完好无损的高丽国，想要推行新政？比楚云在中原推行新政还要困难很多。何况李凒此时还不是国王，在他的上面还有一个高丽国的仁祖，以及强大的文官集团！ 文官集团作为当地的封建主，与明末的东林党等文官集团差不多，在他们当权的时候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利益。 “本来我返回高丽之前信心满满，想要让东瀛成为第二个华夏，自信自己能够做到。但是回国以后，才发现自己的力量太过渺小与软弱。商人们能够听我的话，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想要赚钱，另一方面，是因为我有着王世子的身份，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些便利。” “但是我与强大的文官们相比，却没有任何话语权而言。他们的奏章可以否定我所做的一切。就连我的父王，受到文官们的蛊惑，对我越发疏远……这次我带领使节前来，我的父王起先还不同意，后来我一再恳求，我才能够到来这里。” 李凒令手下取来一个精致的礼盒，呈给楚云：“不说这些烦心的事情来叨扰军主您。天朝地大物博，应有尽有，这次前来拜访军主您，我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作为礼品——这是一个山民在深山之中挖出来的几根红参，品质还算过得去。” 楚云接过礼盒，打开以后发现里面躺着几根褐红色的高丽红参，参条粗壮，盒子打开的时候有浓郁的香味，知道这已经是极品的高丽参了，至于李凒所说的品质还算过而去就纯属自谦罢了。 “既然是你的一番心意，我就收下了。”楚云将高丽参收下，正好以后给艾拉补身体，而且楚云已经感受到李凒在隐约间向他求助了，要是不收下反而会让他感到不安。 “推行新政是十分艰难的事情，文官集团本身就是大地主，土地改革会侵害他们的利益，他们反弹自然厉害。要是一切都那么顺利，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困难的事情。”楚云肯定了李凒的说法，“接下来你打算这么做？” “我想着接下来游说我的父王，获得他的支持，然后再拉拢一些开明的文官。只要向他们申明大义，我想持之以恒，必定能够打动他们。”李凒说道。 楚云却不以为然。以他的见识，高丽国现在的国王对李凒排斥恐怕不只是以为文官对李凒的弹劾那么简单。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李凒在来到科学院留学的时候对国王还没有威胁。但是现在李凒成长起来以后，又被科学院的新学所影响，已经开始威胁到了高丽国仁祖的地位。 目前仁祖正值壮年，估计还能够统治高丽国几十年，而李凒突然活跃起来，带着一群高丽国的留学生和商人在高丽国开始大张旗鼓地进行改革，对仁祖的统治自然造成了威胁。特别是一旦李凒变革成功，那么他的声望将会在高丽国达到空前的高度，甚至逼迫仁祖将王位交给他。 帝皇之家无亲情，父子手足相残的惨况并不少见，恐怕还年轻的李凒虽然隐隐察觉，却不愿意往这方面去想，所以便将仁祖对他的约束当成了纯粹是文官弹劾的原因。 “你的想法本来无错，但是我并不认为他们会被你所说动，他们只会用程朱理学那一套跟你说仁义道德，祖宗之法不可变。”楚云沉重地说道。 “那军主您觉得我应该怎么办？我想要带领高丽国走向富强，但是阻力太大，太困难了，我又没有您的才能和魄力。请军主给我指明方向。”李凒急迫地向楚云问道。 李凒用虔诚的眼神求助地看向楚云，想要从楚云这里得到建议。 楚云坐在木椅上，看着这个虔诚的信徒，觉得自己有点像是教父，已经开始有自己的信徒，而且这个信徒还是高丽国以后的国王。 “如果想要推行新政，就需要先获得至高的权力，需要我帮你提前登上高丽国的王位吗？”楚云问道。 第八百一十七章 东亚教父（三更） 提前成为高丽国国王？！李凒微微一震，楚云这是打算扶持他取代他的父亲成为高丽国的国王？ “不妥、不妥，父王正值壮年，国王自然是父王的，我怎么能够叛逆作乱，这是大不敬啊……”李凒赶紧拒绝了楚云的提议。 “你应该明白，作为一个国王，权力要远远大于一个王世子。成为了国王，你对抗文官集团的胜率就越大，就能够按照自己的意志变革自己的国家。”楚云轻轻敲了一下桌子。 李凒作为亲近九州军高丽人，楚云想将他扶持到高丽国国王的位置，一方面想要帮李凒一把，另一方面想要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控制高丽国。征服受华夏文化影响比较小的南洋直接用武力，而高丽和东瀛现在服服帖帖的，楚云还真没有什么借口攻打，而且现在财政都用在了工业建设上，高丽和东瀛的市场已经被打开，楚云有足够的时间以尽量和平的手段让他们求着加入。 “虽然我很渴望变革，但是这样有违父子之道，我还是希望能够打动父王，让他支持我的想法。”李凒说道。 “你这样想也不错。不过生在帝王家，有些时候需要学会自保。可明白我在说什么？”楚云意味深长地对李凒说道。 “明白。”李凒无奈地叹气。 “作为旧识，我会让远东贸易公司多加照顾你开设的工厂，也希望你能够通过建设工厂而提高自己在东瀛国的影响力，继而获取一些商人阶级和市民阶级的支持。余成，将我们的还礼拿上来。”楚云并不强求立即扶持李凒登上高丽国的王位。 只要东瀛拿下来，整个东亚就只剩下一个高丽国，并入版图是迟早的事情。以后疆域就是大海，再也不会有领土之争了。 余成同样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盒取出来，里面躺着一个精致的机械怀表，金色轮廓，极其有质感。 李凒如获至宝，他以前在科学院见过怀表，这种金属质感的工业品可蕴含了工业技术的成分。在他看来，一个怀表可比几根极品高丽红参要珍贵的多。 “多谢军主！”李凒赶紧说道。 “礼尚往来。”楚云见李凒获得一个怀表就已经很欣喜，不由暗叹，工业国与农业国之间互相送礼，工业国可以拿出各种工业品，农业国能够拿出来的却只有人参等特别的天材地宝了。 李凒与楚云大诉苦水，主要也是想要获得楚云这边的支持。楚云为了深入挖掘高丽国的市场，自然也乐意帮助李凒兴建工厂。说实话，如果不是李凒带着一些高丽人沿海进行建设，楚云还不一定想要一穷二白的高丽国。 李凒离开以后，楚云还要召见东瀛国的两个使节团。 “头疼啊，怎么自己好像成为了东亚地区教父般的存在，高丽和东瀛的事务都要我来干预……”楚云见余成将李凒送下去以后，觉得高丽和东瀛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虽然很好，但是有些让他操心啊。才刚听完六部和其他部门的汇报，楚云都还没来得及休息，三个使节团很快就到来了。 目前楚云将重心放在了中原地区的建设上，然后还有南洋、西域等相对落后地区要建立秩序，东瀛和高丽的事务只能够排在第三位。 楚云先接见的不是幕府的使节团，而是岛津家的使节团。 “九州军将高丽棒子排在我们的前面也就算了，现在连岛津家都排在了我们前面！我们幕府才是东瀛的代表，而不是岛津家！” “将岛津家排在我们前面，这是对我们幕府的蔑视！” 幕府使节团正在楚云的府邸外面等待，他们见到高丽国的使节团出来以后，该进入的不是他们，而是岛津家的使节团，不由气愤。 幕府才是东瀛官方的政权啊，而岛津家只是割据一方的大名！将岛津家的使节团放在幕府使节团前面，简直就是对幕府的羞辱！ 酒井忠胜目睹着岛津光久带人进去，想的并不是岛津家使节团为什么排在他们前面去见楚云，而是在想着岛津家族来到楚云到底是有什么企图。岛津家可是叛军的头领之一。 “酒井君，你觉得岛津光久那小子是带着怎样的使命来到华夏？”青山幸成向酒井忠胜问道。 “不好说，我个人猜测，很有可能是叛军在我们幕府的打击之下，开始支撑不去了，所以想要向九州军求援。”酒井忠胜说道。 “要是和你所想的那般，我们幕府可能会面对很大的压力。九州军、叛军、华夏会，危机重重。”青山幸成说道。 楚云在见到了李凒以后，又见到了岛津家的现任家主岛津光久。岛津光久与李凒一样都在几年前认识楚云。不过李凒对楚云比起岛津光久要更加尊敬。 楚云对岛津家的态度比较复杂。岛津家是楚云以前在东瀛市场的代言人，后来岛津家因为垄断了东瀛的海外贸易而壮大，想要从九州军的控制中脱离出来，并且组建了倒幕联军打算取代幕府。然后九州军转而支持幕府击退倒幕联军。为了防止幕府将倒幕联军彻底击溃，九州军并没有在支持幕府的时候停止与岛津家的贸易。 楚云不让幕府和倒幕联军任何一方做大的策略，被岛津家视为九州军的“东西制衡”之策。 “岛津光久，你们岛津家曾背叛了我，这次你来找有什么事情？”楚云坐在主位上，冷冷地问道。 岛津光久听楚云这么一说，背后都是冷汗，看来楚云对于他们岛津家族组织倒幕联军这件事情还有所介怀。 “伟大的军主，我们岛津家以为对抗幕府只是我们东瀛内部的事情，对于几年前擅自发动倒幕运动这件事情深感抱歉。”岛津光久恭恭敬敬地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做错了？”楚云问道。 “不是……是我们岛津家擅自行动，影响了华夏与东瀛之间的贸易……”岛津光久怕楚云生气，连忙说道，虽然好像倒幕的确只是东瀛内部的事情…… 第八百一十八章 幕府赠刀（四更） “我听郑芝龙说过了，这段时间倒幕联军在幕府的反击下有些难以招架。去年5月幕府发动的奈良之阵中倒幕联军损失3000人，9月大阪之阵，幕府的军队险些攻克了大阪城，倒幕联军损失在4000人以上，倒幕联军内部也因为这两场大战而开始动摇，一旦幕府的新式军队攻克大阪，就可以威胁到四国岛和九州岛。”楚云说道。 “军主您知道的真是详细。自从幕府拥有了上万支火枪以后，就所向披靡，我们被迫龟缩。而且横滨租界成立以后，抢走了我们长崎港不少的贸易，我们因此少掉了许多经济来源，与幕府的争斗更加处于弱势……”岛津光久不可置否地说道。 “早在之前，郑芝龙就与你们重新恢复了联系，华夏会成立的时候还带你去见过田中成一等人。其实我们九州军并不是单纯地支持幕府，而是更倾向于支持你们和华夏会代替幕府。”楚云说道。 岛津光久心里想骂人，既然你支持倒幕联军代替幕府，那之前又支持幕府干嘛？岛津家被楚云的制衡政策玩的也很痛苦，但是无奈九州军的势力太强大，他们只能很被动地陷入制衡之中。 “军主大人，若是您想要我们和华夏会取代幕府，可能需要助我们一臂之力。否则我们很有可能就在明年春天下一次的大坂之阵中彻底失败。这次我代表的不是我们的岛津家，还有毛利家、山内家等藩主向你请求援助……”岛津光久不得不向楚云求援。 “你应该知道天下间没有免费的宴席，想要从我们这里获得援助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楚云自然知道岛津光久到来的目的。 “代价是什么？”岛津光久说道。 “就要看你们想要什么了，就算是想要灭了幕府，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也不是不可能的。”楚云说道。 酒井忠胜他们在外面等了半天，岛津光久带着使节进去了很久都没有出来。 “酒井君，情况似乎不是那么对劲啊，岛津家使节进去的时间比高丽国进去的时间还长。感觉就像是高丽国使节在叙旧，而岛津家的使节在密谋些什么。”青山幸成在外面等着不耐烦。 不仅仅是他，所有幕府使节都有些焦躁，他们也感受到岛津家的使节团进去见楚云的时间太久了。岛津家是他们的敌人，万一他们抱上九州军的大腿，对于幕府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一直等了两个时辰以后，岛津光久才带着人出来。 “你们岛津家到底与九州军达到了什么交易！”酒井忠胜站出来拦住了岛津光久。 “酒井前辈，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还要替幕府专门操心这些事情。我看你们幕府还是小心一点，别到时候让我们打到了江户城。”岛津光久拍了拍酒井忠胜的肩膀，然后带着一干使节离开了这里。 酒井忠胜脸沉如水，也不知道岛津光久只是威胁他还是说真的。 “该轮到你们进去了。”余成站在出来对他们说道。 “酒井君，我们进去吧。”青山幸成说道。 “走。”酒井忠胜虽然察觉到岛津光久与九州军达成了秘密的交易，但是岛津光久作为幕府的敌人，不可能会和他说。 “等等，你们不能那么多人一起进去，最多只能两个人。”余成拦住了他们一伙人。 “我和青山君进去，其余人等在外面等候。” 酒井忠胜让其他人等着，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与同为幕府重臣的青山幸成一同进到楚云的府中。他此时心中的不安，比起以前第一次觐见幕府将军还要紧张。楚云可是在背后操纵着东瀛的神秘人，东瀛变成现在胶着的形势，几乎都是他直接、间接造成的，连驻扎在横滨港的北洋舰队都要听他的指挥。 “你们的武士刀将由我们代为保管。”余成让侍卫对酒井忠胜、青山幸成等人进行搜身，然后再让他们进入。 因为上次在南京城发生了刺杀楚云的事件，所以余成更加慎重，府内是严禁兵器的。 酒井忠胜、青山幸成进入府中，本来以为里面会很宏伟，不过只是京城并不罕见的府邸，比起皇宫都还差远了。 “强大的九州军的统治者，竟然只住在这么普通的地方？”酒井忠胜有些难以理解。就是幕府将军所住的地方，都比这里要高大吧。 “真是奇人。”青山幸成同样惊讶，如果是他的话，可能早就大兴土木。 酒井忠胜、青山幸成两人打量这座府邸内部的风景时，很快就来到了前厅，当他们看到楚云的时候，更加震惊，因为楚云看上去比他们的幕府将军还要年轻。 而且和德川家光不一样的是，楚云是白手起家，而德川家光是继承了德川家的家底，两者并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而且这个人还是2000万平方公里土地的统治者，而相比之下，幕府能够实际控制的土地不到20万平方公里，相差了也就100倍，人口的话也相差10倍以上，完全不是一个体量的。 这还是他们幕府的人第一次见到楚云！ “两位远道而来，意欲何为？”楚云也是第一次见到幕府的人，两个都是年近五十的幕府老臣。 “我们奉幕府大将军的命令，前来出使华夏，这是我们幕府大将军赠送给军主您的贡品。”酒井忠胜指着被余成收缴的一把武士刀，“这把乃是名刀‘长船’，本为室町幕府将军足利义辉所有，后来经织田家、德川家之手，是我们幕府将军都倍加珍惜的宝物。” “取来给我看一下。”楚云对余成说道。 “属下检查过了，没有问题。”余成双手将武士刀交给楚云。 楚云接过武士刀，将刀拔出，有寒光在刀身上流溢，的确是一把好刀。武士刀基本上是从唐刀、明刀演变过去的，但又自成一种风格。 楚云摸了摸冰凉的刀身：“德川家光将这把太刀送给我，是打算无条件投降？” 第八百一十九章 东瀛人在京城 “我们幕府将军不曾有投降之意……”酒井忠胜抹了抹冷汗，看来楚云已经将觊觎幕府很久了。 “那你们这次出使华夏又是想要做什么？”楚云问道。 高丽国李凒是想要他帮忙，岛津光久同样想要他帮忙，现在又轮到了幕府。对于李凒、岛津光久的目的，楚云都猜到了，但是幕府楚云还不确定他们想来做什么。 “幕府一向仰慕中原文化，我们幕府将军想要派遣几批学生前来留学，效仿昔日遣唐使之故事。”酒井忠胜说道。 原来是这件事，幕府也真能够放下身段，主动来学习新技术。 楚云对酒井忠胜说道：“我们科学院海外部的学费可不菲，你们付得起么？” 酒井忠胜和青山幸成答道：“我们幕府是诚心的想要来学习中原的文化，银两不是问题。” 就等你们这句话了！到时候专门给幕府的留学生涨几倍的学费，来给科学院创收吧。楚云不怀好意地想。 目前科学院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无底洞，每年的财政都要划出相当一部分给科学院，科学院唯一的创收手段就是将技术运用到工厂上，通过促进生产来产生间接的效益。 “如果交得起学费，那你们想派多少人来留学，就派多少人来。”楚云还有半句没说出口，反正就是海外部教授的内容只是经过删改和简化的科普版本，而真正的核心科技是不会这么容易外流的，涉及到军事、工业的资料更是用军队看守。 “我们二人替幕府将军拜谢军主。”酒井忠胜、青山幸成见楚云竟然没有为难他们，不由欣喜。 “你们还有什么事情？”楚云问道。 “我等还打算在京城、辽东等地出行，请军主给个方便。”酒井忠胜说道。 “出行……我知道了，只要你们手执礼部发放的大使文书，就可以暂时享受华夏平民待遇。”楚云说道。 平民待遇……酒井忠胜、青山幸成两人对视了一眼，以前他们派出来的使节都是好好招待的，而且还会得到中原皇帝的赏赐，但是楚云好像并不怎么卖他们面子，直接将大使当成了治下的平民，而且还礼呢？！ 楚云似乎并没有给他们还礼的意思：“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那你们就可以退下了。” “等等，恕在下冒昧，岛津家的使节找军主不知所谓何事？”酒井忠胜心中对岛津家同样派来使节感到不安，硬起头皮向楚云询问。 “他只是代替岛津家来向我拜年的，有什么意见吗？”楚云问道。 骗人！酒井忠胜、青山幸成几乎在心里大喊，谁会相信两个只是利益关系的人拜年花了两个时辰！ “不敢，我们先退下了。”酒井忠胜知道自己前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主要是想要让楚云同意幕府派来留学生的事情，便不再留下。 酒井忠胜与青山幸成离开以后，楚云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觉得太相似了，以前也有一批洋务运动的官员曾经这样出使海外，然后派出留学生。 只不过这次是颠倒了过来，是海外向中原派出大使和留学生，中原才是技术最先进的地方！ 不过有一点楚云在暗自戒备。幕府开始觉醒的话，必须要加快吞噬幕府的步伐了，在他们打下工业基础以后，就全部抢过来，到时候还不用自己投资建造。 酒井忠胜和青山幸成出了楚云的府邸，外面的幕府使节团的成员纷纷围了过来。 “对方同意了我们派出留学生的请求，接下来就看我们东瀛自己的学子能不能学到东西了。”酒井忠胜向其他使节宣布。 幕府使节团的成员听到九州军军主轻易便同意了他们的要求，不禁雀跃，这可是幕府和九州军交锋以来，少有能够在与九州军的交易中不割地赔款。 “这是我们使节团的一小步，却是我们幕府的一大步，只要我们全面抄袭他们，以后我们幕府也能够这么强盛！”酒井忠胜激励众人。 他因为此行更加坚定了变革的勇气，而且相信同行而来的幕府使节们也应该会支持自己的想法。 幕府使节团回到了客栈，因为等待岛津家使节团与楚云的密谋，所以一直拖延到了傍晚时分。 京城主干道两旁的路灯，同通火灯明，京城的居民已经熟悉路灯这稀罕玩意。路灯投入使用，再加上京城废止夜禁，所以即使到了晚上京城也比以前热闹很多。 酒井忠胜所在客栈的房间就面向主干道，街道上的灯光可以透进来。 酒井忠胜让店小二端来酒菜，又与青山幸成对酌，来到这里看到的一切让他们感到十分不真实。 “这就是传说中的电灯了，果然到了夜晚如同白昼，让百姓的生活便利了许多。”酒井忠胜小酌一口，然后对同伴青山幸成说道。 “九州军他们的头脑是什么样的构造，竟然能够发明这么神奇的东西？”青山幸成深感不理解。 “而且这里的酒菜美味不谈，物价还不高，我都有些乐不思蜀了。”酒井忠胜感慨。 火车、路灯、居民的生活方式，所有的一切都震撼到他们，他们自己引以为豪的江户城在京城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酒井君，你觉得我们幕府全面学习华夏之技术，需要多少年才能够将江户城打造的和这里一样繁荣？”青山幸成问道。 “五年？十年？二十年？”酒井忠胜想了想，还是想不出来需要多少的时间，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这背后的技术有多难！ 如果想要靠模仿来获取技术，第一次工业革命还容易，但是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成果就需要自然科学理论的积累，更别说第三次工业革命。一块精密仪器用几十万人去研究都无法研究出来。 “岛津光久的事情……”青山幸成说起这件事。 “他们多半是要投靠九州军了，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我安排的杀手应该也来到了京城，我会安排她前去刺杀岛津光久，绝对不会让他们与九州军有联合的机会。”酒井忠胜放下酒杯。 第八百二十章 大玉儿归来 在京城城西的一块区域，多是九州军高层在京城拥有的住宅。九州军的高层们或多或少都会在京城购置家产，收到命令回京以后也好歹有个落脚地。 骑兵团的兵团长吴克善在收复西域的战事结束以后，就常驻在京城。 “大哥，我回来了！”大玉儿提着行李箱，径自走进四合院中。 “小姑子回来了？”四合院中，好几个女人听到大玉儿的声音，便都出来。 “大嫂好，二大嫂好，三大嫂好……”大玉儿说道。 这些人都是吴克善的妻妾…… “这位姑娘是谁？”几个大玉儿的大嫂发现大玉儿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女子。 “这是和子姑娘，父亲是汉人，母亲是东瀛人，她是幕府派来的留学生之一。她的父母都已经过世了，我想要让她在我们这里暂住一段时间。”大玉儿说道。 “好的呢，我们这里还有两间空房，想住多久那就住多久。”吴克善的大老婆笑道。 她们对于大玉儿的态度不能再好，因为吴克善极其偏爱这个小妹，在吴克善的心目中作为血缘亲人的大玉儿比她们的地位还要高，甚至大玉儿的态度会决定吴克善偏向于哪个妻妾。 “和子，你看怎么样？”大玉儿说道。 “谢谢。”来自东瀛的和子说道。 吴克善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见到自己这个小妹，大为喜悦：“你怎么从东瀛回来也不给大哥提前打个招呼？” “这不是想要给大哥你一个惊喜么？”大玉儿说道。 “哈哈哈，父亲一直念叨自己疼爱的小女儿在万里之遥的东瀛形单孤影，要是他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高兴坏的。”吴克善说道。 “父亲他也来京城了？”大玉儿问道。 “现在草原部落上成立了许多大牧场，部落之间也不会因为争夺草场而发生战争，父亲习惯了在马背上，起初不愿意来到京城。不过毕竟这是华夏最为盛大的节日，自然是要团团圆圆的好，我就将他和部落里的几个老人接了过来，现在他们应该在梨园看戏吧。”吴克善说道。 “嗯，大哥做的对。”大玉儿向吴克善竖起了大拇指。 “可是大玉儿啊，父亲和族里的老人们都向我问起了你的婚事。不论在我们蒙古部落，还是汉人里面，你这个年纪还没有嫁人，以后就嫁不出去了……我认识军部有几个新晋的后生，他们一表人才不说，将来的前途也是一片光明，有一个仅仅二十出头就是少校……”吴克善担心地说道。 “大哥你不要说了！”大玉儿轻咬薄唇，瞪向吴克善。 吴克善被大玉儿这么一瞪，赶紧闭嘴。如果是放在以前，长兄如父，这婚事只需要他定下来了，那就是这么一回事，可是现在九州军开放了风气，大玉儿又是九州军户部的官员，吴克善的话也就没有那么管用。再加上吴克善对这个小妹的疼爱，更是不敢强求。 “好了好了，大哥我也就这么一说，只是大玉儿你将来不要后悔就是。”吴克善说道。 “不后悔。”大玉儿说道。 吴克善一阵头疼，对自己这个小妹越来越没辙了：“今年除夕夜你打算在哪里过，这里还是……” “到时我晚些再回来。”大玉儿说道。 “唉，大玉儿，不是大哥啰嗦，这算怎么一回事……”吴克善知道除夕夜大玉儿要去楚云的府邸。 “不、要、你、担、心！”大玉儿气呼呼地瞪着吴克善，然后转头对和子是：“和子，我带你去看你的房间！” “这个妮子不会一辈子都这样等下去吧……”吴克善有些郁闷。 他作为大哥哪里不知道自己小妹的心思，自从小妹被楚云掳走以后，就几乎成为了楚云的迷妹。偏偏楚云又没有什么想要纳妾的意思，如果是像他吴克善这样的早就三妻四妾了，哪个男人能够拒绝得了。 但是让这个部落里面的小公主给别人当妾？吴克善自己也都觉得难以接受。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吴克善头疼，想着还是去找基友孙胜、戚兴等人打牌好了。 “你们准备些可口的饭菜，都招呼好大小姐。”吴克善对家丁们说道。 大玉儿带着和子来到空置出来的房间，还有些气呼呼的。 “姐姐你是有喜欢的人吗？”和子放下了行李以后，向大玉儿问道。 “你这小丫头哪懂什么？”大玉儿佯作生气。 “如果姐姐想要帮忙，也许我可以帮上。”和子对大玉儿说道。 “你哪能够帮上什么忙，我这里也只能够让你住到上元节一段时间，过了上元节以后我就要去江户城。”大玉儿将柜子里面的被褥取出来，然后帮和子整整齐齐地铺好。 和子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大玉儿背对着她没有发现她神色的变化。 “大玉儿，我忘记和你说了，今晚你不会去军主府吧？晚上我和父亲会邀请族里的一些爷爷时期的老部下，他们虽然失去了权势，不过他们毕竟在族里德高望重，对一些年轻一辈还有影响力。你以一个女子的身份想要致仕，得到他们支持总是一件好事，不然一个人势单力薄，总会吃亏的。他们文官一向明争暗斗的严重，又不像我担任武官一样用敌人的鲜血说话。”吴克善还没有离开，又想起了晚上有家宴，过来提醒大玉儿。 “放心吧，这几天我不会过去的。”大玉儿幽幽地说道。 “为什么？”大男子主义的吴克善不明白自己这个小妹的心思。 “要、你、管！”大玉儿将吴克善给哄了出去。 “莫名其妙……”吴克善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离开。 军主府？和子听到吴克善的话，略有所思：“你认识就九州军的军主？姐姐你到底是什么人？” “和子，你是幕府派来的留学生之一，很多事情我是不能和你说的，你也要注意不要在这里生事，特别是不要想着帮幕府打听我们这边的事情，不然会惹祸上身。”大玉儿认真地对她说道。 第八百二十一章 年二十九，出生 年二十九，瑞雪兆丰年。京城上空大雪纷飞，远处雄伟的紫禁城、近处幢幢的石屋民宅、街道两旁的路灯，郊外的山川田野火车站，全部朦胧在白蒙蒙的大雪之中。 寒冽的北风掠过，让大玉儿项间鹅黄色的围巾微微摇曳。大玉儿下意识地将围巾微微上提，俏脸因为寒冬冻得微微发红，呼吸间有白色的雾气。她举着油纸伞，白色的零星雪花随着寒风落在她黑长的秀发上。 “大小姐！”府邸前面的侍卫认出了大玉儿。 “你们怎么如临大敌？”大玉儿见到楚云府邸前面多了许多的侍卫，警戒在外面的人数几乎是寻常时候的两三倍，而且所有人神情慌张。 “是艾拉大人她……”侍卫说道。 “真的？”大玉儿没待侍卫说完，收起了油纸伞，提着裙边快步走进去。 侍卫们知道大玉儿与艾拉的关系要好，并不多加阻拦。 大玉儿进到后院，发现楚云正站在艾拉的房间外面等待，雪花几乎将他的头发染白而不自知。除了楚云以外，还有余成和几个后备的女医生在一旁等待。 大玉儿轻轻地走了过去，用伞为楚云挡住纷纷落下的雪花。 她见楚云几乎是呆站在原地，呼吸声有些急促，想必他的内心很是煎熬。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青裙的女子从房屋里出来，所有人的眼光齐刷刷看向出来的人。 “怎么样了？”楚云急切地问道。 “军主您不用担心，我是出来打热水的，筱姐姐说大概率是顺产。”出来的人是柳如是。 “辛苦你了。”楚云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够道谢。在古代生孩子的风险是极大的，生存率远比不上现代。 柳如是向楚云传递消息以后，急匆匆地前去打热水。 楚云没有意识到大玉儿到来，仍然像是一根柱子一样杵在那里。 煎熬而有些压抑的氛围笼罩后院，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不安地等待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柳如是又进出了两三次，脚步越加匆忙。 后院的积雪越来越厚，楚云的脑海和庭院里的积雪一样，一片空白。 突然，在房间里面传来一声啼哭。 “出生了？！”楚云脑海里瞬间爆炸。 “恭喜军主大人！”大玉儿、余成等人齐齐说道。 “终于……出生了！”楚云下意识地与握住身边人的手，使劲地摇了摇，然后大步走进了艾拉的房间里面。 大玉儿愣在原地，手中还有余温，刚才楚云没有发现她到来，真正兴奋的时候还是和他所在的那个时代一样的人和旁边的人握手。 “恭喜军主大人，母子平安，是个健康的男丁。”筱秀儿抱着啼哭连连的婴儿从卧室里出来。 “活的吧？”楚云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嗯？”捧着婴儿的筱秀儿和一旁的柳如是、几个女医生有些惊讶，她们没有人会想到楚云进来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样。 “活的就好。”楚云并没有多看这个未来的儿子，而是径直走进了艾拉的卧室里面。 筱秀儿、柳如是，以及后面进来的大玉儿心中都泛起惊涛骇浪，这种第一时间不看儿子，而是去找妻子的男人真的存在这个世界上？在这个时代简直是不敢想象吧？ 柳如是有些迷惘，在服侍艾拉的期间，她无数次被楚云超前的思维和做法所震撼，在思想上带来的震撼甚至比火车、路灯带给她的震撼还大。 大玉儿凑了过来，看到了筱秀儿怀中裹在棉袄里面的小婴儿握着小拳头，哭啼个不停。 “真是可爱。”大玉儿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小婴儿，不由说道。 “不知道军主会给他取什么名字。”筱秀儿作为亲手接生的人，也很珍惜这个小孩子，“你看，他的眼睛和头发都是黑色的。” “还真的是这样，看来还是跟了军主，都是黑眼睛黄皮肤。”大玉儿也发现了这个婴儿的眼睛乌黑通亮，稀少的头发上同样是东方人的黑色。 婴儿哭了一阵就停下来了，乌黑明亮的眼神看着两个正在打量他的漂亮小姐姐。 “这个孩子好像机灵得很，眼神里有光彩。”柳如是同样凑了过来，变成了三个小姐姐在盯着他，一下子成为了团宠。 “不愧是军主的儿子。”大玉儿也觉得这个小玩意眼神清澈，看上去很聪明。 楚云进到艾拉的卧室，艾拉此时躺在床上，俏脸上、玉颈间尽是汗水，嘴唇有些发白，神情稍显疲惫，看上去就像是脱力了一般。 “军主……您不去看看孩子么……”艾拉虚弱地说道。 “傻瓜，孩子还可以再生，你可不能出事。在产后还有几个小时的危险期，要好好休息。”楚云轻轻地坐在了床头边，握住她的小手，有几丝冰凉。 “是个男孩呢……”艾拉说道。 “男孩女孩又怎样，我倒希望先是个女的，然后一直生到男孩为止。”楚云说道。 “军主又说胡话了，艾拉才知道生孩子有多痛苦，要生那么多，军主您去找其他人好了……”艾拉苍白的脸色因此有了一些红晕。 “找别人不怕将你冷落吗？”楚云话虽这样说，可是连儿子都生出来了，而且召唤出来的艾拉还对自己言听计从，怎么可能冷落的了。 “艾拉不怕……”艾拉说话的时候语气竟然有些颤抖。 “明明就害怕还逞强，我跟你开玩笑的。”楚云察觉到了艾拉似乎生了孩子以后，也开始有些担心了，只是嘴里逞强。 “这个儿子也真是厉害，竟然选择了在除夕前出生，正好能够赶上年夜饭。出生地这么巧，说不定他以后能够干出一番大事。”楚云等待艾拉恢复的时候，说道。 “他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比军主您更厉害了。”艾拉说道。 “谁知道呢。”楚云心想，当初为了保住这个小家伙，可是花了10万文明点，让他的内燃机计划都从冬天推迟到了这个春天。 第八百二十二章 整个欧洲当礼物（一更） 楚云儿子出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开，本来六部和军部的官员都来报喜，结果被楚云拒之门外了。开玩笑，听六部汇报的时候楚云就已经看够了他们的老脸，现在正值年关，又不是关系到国家的大事，还要一个个应对，还不烦死。 次日便是大年三十，除夕夜。军主府府邸外，有几个侍卫搭着木梯，用抹布擦拭府邸的牌匾。 余成站在下面抬头看着：“你们都给我认真一点，除夕去旧迎新是我们的传统，一定要擦拭得干干净净，不可以留下一点点灰尘！” 上面的侍卫说道：“晓得了。” “余成，你怎么在这里？”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余成转头一看，是筱秀儿带着戈雅来到了这里。昨天筱秀儿在楚云府中忙活了一整天，现在又带着戈雅过来。刚才说话的是戈雅。 “小姑奶奶，我才奇怪你为什么会来，不和你们讲武堂的人待在一起么。”余成明知道戈雅是楚云为了帮他的忙而邀请过来的，嘴里仍然逞强。 “我来又不是找你的。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没有老婆，所以就想到来军主家里蹭饭是不是？”戈雅作恍然大悟状。 “你……！”余成见戈雅说中他的心事，还真不好反驳。 经常来往楚云府邸的筱秀儿对余成的底细有所了解，她低声对戈雅说道：“戈雅，余成父母在辽东战乱中过世了，他基本上是一个人，你就不要打击他。” “不要用这么同情的目光看着我。”余成见筱秀儿不知道和戈雅说了什么，然后戈雅就一脸悲天悯人的神情。 “唉，你不容易啊。”戈雅拍了拍余成的肩膀，然后与筱秀儿走进了楚云的府邸里面。 余成很郁闷，怎么自己被同情了的感觉。 “余成，好久不见。”一个大胡子叼着科学院生产的烟斗，一个人走了过来。 “纳尔逊大人，您怎么一个人来了。”余成见到来人是纳尔逊，赶紧过来。 纳尔逊被楚云召唤过来以后，因为不是本地人，所以格外低调，平时也只和海军部的人混在一起，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但是他主持的海军讲武堂确确实实成就了郑芝龙和邓千龙两个人带领的舰队，一批批掌握了风帆战列舰时代战术的本地海军军官从海军讲武堂出来，让九州军的海军人才从无到有。 另外因为工业革命系统可以控制所有召唤出来的人物，所以楚云才会放心将海军讲武堂给纳尔逊，不然是其他人的话，很有可能会把持海军部这一个足以和陆军部对抗的庞大集团。大航海时代海军越来越重要，海军部可是关系到海外贸易的安全，以及对殖民地、领地的控制。 “海军讲武堂从辽南移到了天津卫，昨日我在天津卫正和海军讲武堂的师生提前过年，一听到这个消息，我就只提了一个行李箱就立刻乘坐火车前来京城，来看我的宝贝女儿和外孙。”纳尔逊抬起自己手中的行李箱。 “纳尔逊大人，您的烟斗和行李箱先交给下人们保管，军主说过府里严禁烟火。”余成说道。 “应该的。”纳尔逊将烟斗和行李箱交给一个侍卫。为了宝贝外孙的健康，就是暂时放弃烟草又怎样呢。 纳尔逊在余成的引导下进到来厅，见到楚云正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而后院有嘈杂声。 “纳尔逊，你可来了，我正在想着购置一批年货，你要不要一起来参详？”楚云见到是纳尔逊过来，于是扬了扬手里的纸张。 纳尔逊走过去，纸张上的字迹潦草，他一阵头疼：“军主你还是饶了我吧……你怎么在外面？” “都说女人是五百只鸭子，现在后院可是有几千只鸭子，没法好好想事情。我带你去见艾拉和你的外孙。” 楚云带着纳尔逊到了后院艾拉的房间：“你看看是谁来了？” 纳尔逊往房间里看去，发现里面有好几个女子，而且个个美艳不可方物。 他低声对楚云说道：“军主，虽然大男人三妻四妾没有什么，可毕竟我女儿刚刚……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一点……” 艾拉是纳尔逊的私生女，纳尔逊的感情生活自然和西方贵族一样糜烂，对于三妻四妾没有什么抵触，不过他总觉得楚云的后院一下子多出来这么多女子，而且外孙才刚刚出生，这样也太过分了。 “你想多了，她们只是跟你女儿关系比较好的朋友，想着能够热闹一点，而且多点人照看起码能够减少你女儿的压力。”楚云翻了一个白眼。 “父亲！”艾拉见到纳尔逊，抱着小楚云走过来。 “我的宝贝女儿，还有我的外孙。”纳尔逊见到了外孙，自然眉开眼笑，此时更像是一个慈祥的爷爷，而不是一个管理着几十条战船的海上王者。 “你怎么不多休息？”纳尔逊接过孩子，轻微地责怪。 他被召唤过来，所带的亲人只有艾拉一个人，再加上以前对艾拉母亲的亏欠，很是疼爱这个女儿。 “我想多看看这个孩子。”艾拉用指尖戳了戳小楚云粉嫩的小脸。 “本来应该是要坐月子的，不过艾拉姐姐怎么也不肯，军主也同意了。”柳如是在一旁说道。 “坐不坐月子并无大碍，只要不劳心劳力过度即可。”楚云说道。 纳尔逊越看这个外孙越喜欢：“想好取什么名字没有？” “军主和我说过了，叫做楚凌云。”艾拉说道。 “凌有超过的意思，我的儿子必须要比我出色才行。”楚云在一边解释。 “想要超过军主这可不容易。”纳尔逊想了想，对这个叫做楚凌云的外孙说道，“好外孙，爷爷这次急着来没带什么好东西，以后爷爷带领舰队打下整个欧洲给你当礼物好不好？以后你就是大不列颠、德意志、法兰西、西班牙、佛郎机、沙俄、波兰立陶宛联邦、尼德兰的联合国王。” 喂喂，打下整个欧洲……你的想法很危险啊！楚云暗道，自己现在都还没有想去打欧洲呢。 第八百二十三章 红包（二更） “戈雅，我听说讲武堂有人……追……追……”余成来到厨房，对正在清洗菜叶的戈雅说道。 “是啊，怎么了？”戈雅撇撇嘴。 “那你有没有答应他啊。”余成纠结地问道。 “你很关心我吗？我答不答应关你什么事情？”占据了主动权的戈雅说道。 “我……你不是很想去吃焖炉烧鸭么，等过两天我休班就带你去……”余成硬着头皮说道。 “不需要了。”戈雅说道。 “那我们去看戏剧？”余成犹豫了一下，又说道。 “不去。”戈雅又拒绝了余成。 大玉儿、筱秀儿等人在外面暗中偷听，不由好笑。 “大玉儿，你怎么想出这么损的主意，让戈雅不管余成说什么都拒绝他，这样不是害苦了余成么？”筱秀儿虽然觉得有意思，不过还是有些心疼可怜的余成。 “有没有听说过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人就越不在乎，对付男人也是这个样子哦。以戈雅大大咧咧的性格，如果一直跟在后面追着，反而不容易成功，不如先吊着他的胃口，自然就容易拿下来了。”大玉儿说道。 “妹妹你可了不得，怪不得能够在六部致仕。”筱秀儿与大玉儿接触久以后，发现这个年纪仅仅比她小一些儿的妹妹智商情商竟然都很高。 “懂得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大玉儿不经意地说道。 “两位姐姐，你们过来帮忙。”柳如是在一旁唤道。 “好的呢。”筱秀儿和大玉儿说道。 军主府中的一群女子、下人们忙碌个不停，为了准备晚上的家宴。 “关闭大门，除非是紧要的事情，否则一律谢客。”余成对大门前站岗的几个侍卫说道，“这是军主提前给你们的红包。” “多谢大人。”门口的几个侍卫兴奋地接过红包，除夕夜在这里值班也值得了！ 随着夜色渐晚，楚云府中的家用电灯却将里面照得如同白昼，有饭菜的香味弥漫在府中。 楚云坐在主位上，好不容易有个比较热闹的氛围，以前他都过得比较冷清。 他独特的地位决定了不可能招一些部下来过年，否则会引发九州军内部的一些流言或者斗争，只能够通过艾拉的私人关系要邀请别人过来。 “这是东坡肉。”柳如是将两盘红得透亮的佳肴端了出来。 这次家宴主要是靠柳如是的江南菜、楚云自己府邸厨子的北方菜、还有筱秀儿、戈雅的山民部落更原始的菜式，可以说是聚集了大江南北的美味。 “菜都上齐了，你们也一并坐下吧。”楚云对新来的筱秀儿、柳如是、戈雅等人说道。 “这使不得的，我们到偏厅吃就是。”筱秀儿、柳如是连连摇手。 余成将椅子搬了过来：“军主才不会介意这些事情，你们没看到这么大个圆桌么？椅子都搬过来了，可没有在偏厅准备饭菜。” 他当楚云的贴身侍卫，又是孤儿，每年过节都被楚云留在府里凑人头，也就习惯了与部下的身份与楚云同桌吃饭这么一回事。 “你们就坐下来吧。”艾拉向她们投来鼓励的眼神。 筱秀儿、柳如是等人这才安心坐下，而且觉得很不可思议，这可是家宴。 大玉儿之前也有好几次受到艾拉的邀请在这个时候参加过楚云的家宴，所以一切轻车熟路，并不会感到紧张。 “在开始前，无论是为公还是为私，我都要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贡献。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各位务必收下。”楚云取出一沓红纸，上面已经标好每个人的名字，给不同的人，金额自然是不一样的。 “谢军主！”余成知道自己拿到的可是年终奖金，虽然被楚云以某些原因克扣了一些。 “我也有？”柳如是接到了自己的红包，不由讶异。 “当然，这段时间多亏你在府中忙碌，而且之前给你的薪水你一直没领，这次你可不能拒绝了。”楚云说道。 柳如是留在了楚云的府中一直照顾艾拉到这个冬天，还带着一个陈圆圆，如果不给工资还真的说不过去。 “不仅是你有，还有圆圆也有，这是压岁钱。”楚云给柳如是带来的陈圆圆也封了一份红包。 “谢谢楚哥哥。”陈圆圆乖巧地接过来。 “还有你们的。”楚云又将红包给筱秀儿和戈雅。 余成此时心痛如刀割，他被楚云克扣掉的一部分年终奖金，被楚云扣给了筱秀儿和戈雅她们。 “没想到来这里除了有好吃的，还能够收到红包，春节真是太好了，这样的节日一年应该要多过几次！军主你可以下令每个月月初都是春节。”戈雅还不知道楚云给她的红包用的是余成的部分年终奖，还有些兴奋。 余成暗中擦了擦汗水，要是每个月都要这样子给戈雅红包，他的俸禄干脆不要了。 楚云不由莞尔：“物以稀为贵，要是每个月都有节日，那和平常的日子有什么区别？平常的日子可没有红包。” 戈雅想了想：“你说的有道理，那还是一年收一次好了。” “咳咳，我的呢……？”纳尔逊见到楚云给了所有人，就是缺少他的，不由郁闷 “海军部有自己的奖金，是军部人事处根据各人军功、军衔和职位制定和发放的，早在年前就发放下去，我可不能私下再发给你啊。”楚云说道。 “可那笔奖金，我已经和以前的俸禄全数存入了九州银行，十年定期，以后留给外孙。酒钱可是没有了。”纳尔逊说道。 “……”楚云觉得这个偏爱程度已经太过分了吧。 “父亲，我这里还有给你们准备的。”艾拉也取出了一沓红纸，又发了一圈。 “你怎么把你的小金库都拿出来了。”楚云低声对艾拉说道。 楚云知道艾拉封入红纸里的可是她自己这几年的部分俸禄，她唯一的一点积蓄。她除了这点积蓄和一座空庭院，就没有任何财产了。 “没事的。”艾拉不介意地摇了摇头，溺爱地逗弄自己怀中的孩子。 第八百二十四章 欲擒故纵（三更） “江淮布政司民政官张延登代表江淮布政司全体官员，于南京城电报处发来贺电。” “云南布政司民政官沈犹龙代表云南布政司全体官员，于广州城电报处发来贺电。” “东交趾布政司民政官熊文灿代表东交趾布政司全体官员，于广州城电报处发来贺电。” “辽东第一兵团兵团长杨太代表第一兵团全体官兵，于辽东城电报处发来贺电。” “北洋舰队司令官郑芝龙代表北洋舰队全体官兵，于金州城电报处发来贺电。” …… 楚云他们的晚宴正在进行的时候，京城电报处的值班人员手持一沓信件，来到楚云的府邸汇报。这些官员念了半天，既有各地文官，又有各地部队的贺电。 这几年九州军已经修建了一条从辽东经京城、南京到广州的电报线路，而且电报线路还在扩张。目前云南、两广、福建等地需要经过广州城的电报处向京城发报。不过这样的情形已经比以前好了很多，而且以后还会更好，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向京城汇报当地的情况，以加强对地方的控制。古时地方容易叛乱，多半是因为信息不及时，地方出事传到京城以后，京城再调遣兵马前去镇压，中间需要耽搁许多时间，往往到了地方就晚了。 “你等下以我的名义一一回复各地。”楚云对到来的京城电报处的值班人员说道。 “是。”电报处的值班人员说道。 京城电报处的值班人员也很苦逼，各个地方发来京城的电报只需要几封就好，而京城要回复他们就需要上百封电报…… “看来各地的官员还是不给军主您休息的时间。”大玉儿一边下筷一边说道。 “仅仅是电报已经很好了，而且电报处的人在集齐了绝大部分电报以后再一次性来向我汇报，要是来一封跑来一趟，谁顶得住。”楚云说道。 “是的呢，这么多行省，还有文官、军队、治安部队。”大玉儿说道。 楚云对艾拉说道：“你也别光顾着看孩子，不将双手空出来，我来喂你？” 艾拉听后有些微微窒息：“不要……这么多人……” “我先来看着孩子吧，你先吃点东西。”楚云将孩子抱过来。 大玉儿见到楚云两人恩爱，不由有些羡慕，默默地夹菜。 纳尔逊在一旁喝酒想着怎么打下欧洲来给自己这个外孙，余成用眼神余光注意着戈雅。而筱秀儿、柳如是不知道想什么。唯一一个无忧无虑的可能就只有小女孩陈圆圆。 “等下开始放烟火了。”余成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看了一下怀表。 “我们出去看看吧。” 楚云等人在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从来到了外院，在这里可以遥遥看见烟火。 “柳姐姐，我看到了红包里面，两封都很多，圆圆怕弄丢了，全都给你。”陈圆圆裹在厚厚的棉袄里，灵动的眼神看向柳如是，对这个将她从苏州梨园里面赎回来的小姐姐很是感激，将楚云与艾拉给她的红包转交给柳如是。 柳如是当初可是想要用二百两白银将她赎出来，这笔恩情让她难以偿还。 “这可是军主和艾拉姐姐给你的……我改天去九州银行给你存上吧，以后就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留下来给你考试用。”柳如是半蹲下来，对陈圆圆说道。 “嗯，圆圆以后也要考科学院。”陈圆圆点点头。 “大玉儿，我接下来该怎么做？余成现在不敢问我话了，会不会把他吓退？”戈雅凑过来，向为她出谋划策的大玉儿问道。 “我教你，只要这样这样……”大玉儿轻声说道。 “嗯嗯，我懂了。”戈雅连连点头。 筱秀儿在周围听着，为余成捏了一把冷汗，估计余成要被大玉儿玩的转转团。 艾拉将孩子暂时交给了府里的奶妈，然后与楚云一同出去。 “烟火开始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众人看向夜空，只见有璀璨的烟火在空中绽放，先见烟火再闻其声。 嘭。烟火阵阵绽放。 “哇！”戈雅和筱秀儿两人都没有见过烟花，不由眼泛异彩。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神奇？”余成走过来，还是有点想要和戈雅搭讪。 这次楚云为了逼他，都克扣了他部分年终奖给戈雅，要是没有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真是人财两空。 “只是好看而已，有什么神奇的，都是用火药，我们讲武堂演习时用的火炮更加神奇。”戈雅说道。 余成再次碰壁，觉得一阵头疼，结果被戈雅给占据了上风。 “筱姐姐，听说十五天后就是上元节，城里有花灯会，你能陪我前去吗？”戈雅向筱秀儿问道。 “不行啊，那天我有约了。”筱秀儿微微蹙眉，拒绝了戈雅的请求。 “那该怎么办……”戈雅故意地看向周围。 余成站出来，抬头挺胸。 戈雅的眼光却跳过了余成：“大玉儿，你有没有时间？” 大玉儿摇了摇头：“没有时间。” 戈雅嘀咕了一下：“看来要去找曹变蛟了……” “等等，我有时间。”余成听到是情敌曹变蛟要出来，赶紧说道。 “你确定？”戈雅再次确认。 “当然。” “那我再考虑考虑。”戈雅想了想。 “戈雅，我看余成是军主的贴身侍卫，武功不错，如果有他陪你去花灯节，绝对没有人敢对你动手动脚的。”大玉儿在一旁给戈雅一个眼色。 “大玉儿都这么说了，那好吧。”戈雅眼珠子一转。 “一言为定。”欣喜的余成还不知道有了大玉儿在出谋划策，自己已经被戈雅欲擒故纵。 大玉儿见自己帮戈雅搞定余成，有些小得意，嘴角微微上扬。 站在艾拉身边的楚云将着一切看在眼里，他哪里看不出来大玉儿的小计谋。只是他也想要促成戈雅和余成的好事，并没有道破。 “军主您在想什么？”艾拉见楚云若有所思，不禁问道。 “没什么，我在想我们的儿子要生活在一个很好的时代了，火车有了，汽车和飞机也很快有的。”楚云搂住艾拉说道。 第八百二十五章 汽油机与柴油机（四更） 在京城的一处小工厂外面，有背着火枪的士兵在外围巡逻，石壁上用漆刷着“闲人免进”的几个字样。即使是京城里面的居民，也不得靠近这里，否则会被士兵给赶走。这样的地方往往藏着九州军的科学技术。 “军主！”外面站岗的士兵见到楚云带着人前来，恭敬地敬礼。 “你们辛苦了。”楚云带着几个侍卫进到工厂之中。 在大年初四，这座工厂便已经开始重新运转。在工厂里面，有着一个个精巧的零件，还有身穿工作服的工人，已经盯着设计图苦思冥想的工程师们。 “军主到来了！”里面的工程师和工人们知道楚云到来以后，几乎所有埋头苦做的人站起来。 “军主您怎么来了？”奔驰的创立者戴姆勒出现。 “我听说你的汽油机研发到了紧要的关头，很快就要出来了，带我去看一下。”楚云可是给戴姆勒砸入了不少的资金，目标就是为了生产出合格的发动机！ “是的，这个发动机经过几次改良，已经从每分钟400转到每分钟1000转，而且可靠性、可批量生产性有了很大的提升。不过我们储备的汽油快要用完了，需要将南洋婆罗洲炼油厂的石油通过蒸馏法获取汽油，转化率大致在20%左右。” “如果发动机能够获得成功，我们可能还需要建立石油储备，在未来，因为汽油发动机的生产和运用，将会需要大量的汽油。要是我们提前储存了大量的石油，一定能够大赚一笔！”戴姆勒对楚云极力阐述汽油机和石油资源的重要性。 来自未来的楚云当然知道内燃机和石油的重要性，这是第二次工业革命重工业的基石啊。 楚云看到了老旧的发动机，比起他以前看到的现代汽车发动机要简陋许多，在楚云看来还谈不上惊艳，不过放在此时已经是时人所不能理解的高精技术，满满的金属感、精密的仪器、管道，让楚云觉得倍加亲切！两次工业革命，蒸汽机、内燃机，一个比一个复杂，所需要参与的人越来越多。 而到了二战时候通用计算机，需要美利坚动用大量的科学家，专门成立一个计划才能够发明出来。 “大概什么时候能够装车？”楚云已经迫不及待看到成品的汽车了。 “我们正在研究和改良汽车的结构，等到石油到位以后，由科学院下方的化学厂将汽油提取出来，便能够进行几次实验。”戴姆勒说道，“最迟今年年底，绝对可以生产出来可以正常行驶的四轮敞篷汽车。” “这样的进度还是可以的。”楚云想了想。 戴姆勒所说的汽车并不是现代的汽车，而是最早的一代汽车，而在那之后，还要经过几代的迭代，才能够成为楚云认识的现代汽车。 “军主，我觉得使用柴油的压缩点火式内燃机才是未来，压缩点火式内燃机可以使用劣质柴油，热效率更高，可以达到26%左右，而且寿命更长。”另一个召唤出来的德意志科学家站出来。 楚云认出说话的人是狄赛尔，柴油机的发明者，他研发的是压缩空气方式点火的发动机。楚云为了弄发动机，将花费文明点较少、与发动机相关的技术全部都开启了，所以召唤出来的人物五花八门。 不得不说德意志在第二次工业革命中占据重要地位，戴姆勒、狄赛尔都是德意志的工程师，而且一个研究汽油机、一个研究柴油机，都是这方面的专家。 “汽油机和柴油机都很重要。你的柴油发动机研究得如何了？”楚云同样关心柴油机的研究。 “我来的比较晚，所以研究的进展也相对比较落后，不过以后柴油机可以运用在商船、舰艇上！”狄赛尔信心满满地说道。 “那你好好加油，我对柴油机也很看好。”楚云给狄赛尔吃了一颗安心丸。 管他汽油机还是柴油机，小孩子才做选择，楚云选择全都要。一个汽油机小组、一个柴油机小组，两个工作小组同时竞争也能够促进研发。 “是，我一定尽快研发出第一台实用的柴油机。”狄赛尔说道。 “我觉得汽油机还有着可以改进的地方，你们在按照目前的方案设计汽车的时候，同时继续改进汽油机。而且我们需要更大马力的发动机。”楚云比划道，“狄赛尔，你们小组不要将重心放在小车的发动机上，最好是能研究那种够驱动载重几吨的卡车的发动机。” “军主，我看过您提供的卡车设计图，想要载重几吨，我们目前的发动机可能无法应对。在第一台实用柴油机研制出来以后，还需要继续进行改进。”狄赛尔为难地说道。 楚云一来就将他们小组研究的定位在大车型发动机上，让他们的压力很大。 “你们放轻松一点，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我们在做这个方面的研究，最晚也是这几年的事情。有了汽车以后，我们就可以去讨伐大陆上任何一个地方了。”楚云了解两个工作小组大致的进展以后，有些宽心。 在他的定位中，汽油机小组主要研发民用汽车的发动机，而柴油机小组主要研发军用发动机，当然两者之间的界限并没有这么明确，汽油发动机也可以用来驱动重型卡车、坦克，甚至加工后还可以用来当航空发动机。戴姆勒成立的公司在二战的时候就生产过坦克、螺旋桨战斗机、卡车的发动机。 有了发动机以后，就有了可以机动灵活的车队。到时候组织一支机械化部队，完全可以从伊犁地区打到地中海，而无需动用大量的战马。 而且发动机的技术积累，可以减少以后研发螺旋桨飞机、燃气机轮船所花费的文明点。 “今年先研制出四轮小汽车使用的汽油机，明年需要出来卡车使用的柴油机。按期研制出来的话，当年的年终奖金翻倍，不然砍半。”楚云下了命令。 第八百二十六章 无线电与海底电缆（一更） “军主，柴油机明年倒是可以生产出合格的引擎，但是卡车的结构比较复杂，需要攻关的地方不仅仅是发动机，底盘、车身、还有制动系统都需要专门成立小组攻克才行，明年是决计无法生产出来的。”狄赛尔见楚云提出了研发目标，不由有些担心，卡车比起普通的三轮汽车要复杂了许多，而且对于他来说是一件从无到有的设计。 “我会让加派人手过来研究的，这两年先弄出雏形即可。”楚云想了一下，世界上第一辆内燃机汽车诞生以后，的确要过几年才研究出卡车。 如果凭借系统来单独开启卡车技术的话，楚云的文明点就不够用了，自己研发和生产还需要许多时间。不如先研究着，等到什么时候能够使用系统了，再以较小的代价将相应的人才召唤出来，以加速研究进度。 等到这个小工厂研究出真正实用、稳定的汽车，楚云打算建立一个汽车厂，垄断对汽车的生产。这个产业可是一个相当暴利的行业，能够带来持续的收益。 楚云又在工厂里面逛了一圈，看了好几个发动机模型，然后才带着侍卫离开了这里。 接下来楚云直奔科学院。在京城科学院的片区，不同的院系有着自己的附属实验室。这些实验室更多是偏向于将一些理论研究变为实用成果。 楚云到了物理系的实验室。 “麦克斯韦、赫兹，你们都在？”楚云在里面见到了两个电磁学领域的大师，一个预言了电磁波的存在，一个通过实验证实了电磁波的存在。 他们也正在帮助楚云进行一个项目的攻关研究——无线电报。 “军主大人好！”麦克斯韦、赫兹见到来人是楚云，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军主大人一定是来看我们研究成果的。”实验室里面还有其他人。 楚云亲自将这些人召唤到这个时空，对这些人的名字都记得清楚。 “马可尼，无线电报研究得如何了？你应该知道无线电的运用场景有多广，我们三个舰队的战舰都需要一种新的联络方式来代替落后的旗语。而且不只是舰队需要，普通的商船也需要，在遇到海难的时候可以第一时间向附近的船只发送电报。”楚云对那个人说道。 马可尼，无线电改进和实用化的先驱。楚云让他过来，就是搞无线电报的！ 无线电报可以延伸到有线电报所无法触及的地方，而且最适合海上通信，可以实现对海洋的控制，避免海军集团独立出去。战船与战船之间总不能够也用电线进行连接吧。 楚云还想要用无线电实现对东瀛、琉球、夷州、南洋等地管理。 “第一台无线电报的雏形出来了，可以在250米的范围内接收……虽然现在只有250米的距离，但是给我五年时间，就可以实现这里到东瀛的无线电通信……不过有线电报更加安全、稳定，传输的内容也更多。如果有可能，军主您还是应该铺设一条从京城到江户城的海底电缆。”马可尼向楚云介绍无线电报的研究成果，同时还是向楚云推介有线电报。 “这两年工厂一直在生产有铠装的海底电缆，从京城到南京城、广州城的有线电报绝大部分其实都在海下。”楚云其实一直在铺设海底电缆，相比陆地电缆，海底电缆不需要挖坑道、搭建支架，投资比陆地还少，建筑速度也快快，所以楚云优先选择建设的是从辽东到京城、再到南京城、广州城的沿海线路，就是因为可以采用海底电缆。 为了装载铺设用的海底电缆，甚至还出动了胜利号等大型帆船来装载电缆。不然前几天楚云才不会从广州府、南京府收到贺电。 接下来楚云还打算建立一条从京城到琉球、江户城的无线电，实现对当地的控制。 “无线电还需要5年才能够投入实用吗？可以提前给海军舰队使用？”楚云比较关心的是给三个舰队在作战的时候使用。 信息传递及时在军事中可是很有用的，甚至会决定成败。 “不行，我必须要保证无线电的可靠和稳定，不然海军太过依赖于无线电，一旦距离过远或者在海中遇到风暴等恶劣天气，无线电很有可能会失灵，到时候反而会给舰队造成困扰。”马可尼说道，“5年的时间并不算晚了，再过5年，就可以开设军主您说的无线电广播站。” 5年将无线电报投入实用，10年开设无线电广播站。楚云总觉得太漫长了啊，怎么什么科技研究都这么慢，估计到时候自己的儿子连酱油都会打了。 “好罢，你们不必有压力，专心研究就是，接下来一年我会在东瀛和京城之间铺设海底电缆。不管无线电到时候发展得如何，海底电缆终究是远程通讯的主要手段。”楚云想到在他以前的世界，海底电缆仍然是国际间最重要的通讯手段。 只是目前的电缆实际上能够传递的消息量与后世的电缆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铺设好海底电缆以后，用来联络远在东瀛的北洋舰队、东京分行、东京学堂足够了。 至于京城与高丽国的联络，可以从辽东城拉一条陆地上的电缆到平壤城，或者直接从京城直接拉一条海底电缆通往高丽。这两种选择都无不可，楚云还在考虑，还需要经过高丽国国王的同样。建设通往高丽国的海上电缆，重要性仅仅排在第三位。 排在第一位的是拉上京城通往东瀛的海底电缆，实现对东瀛的及时遥控，第二位的是拉上广州府通往南洋的海底电缆，让南洋进入华夏点报网。 目前好几个工厂正在昼夜生产符合规格的海底电缆，这些都是比较机密的事情。寻常的百姓只知道可以发电报了，但是他们几乎完全不知道背后有庞大的工业体系在支撑，连风帆战列舰都投入了海底电缆的建设。 第八百二十七章 赠送脚踏车（二更） “酒井君，你说这些地方都是做什么的，竟然还有士兵把守，而且里面的工人出来的时候还要被士兵检查。” 幕府使节团在京城中四处闲逛，想要尽可能发现九州军不同寻常的地方，然后进行抄袭。他们很快就发现京城外城某些区域是专门的工厂区，有粗大的烟囱和一栋栋砖瓦房、水泥房。很多砖瓦房和水泥房外墙都漆上“闲人免进”的字样，让幕府使节团大为费解。 他们想要靠近的时候，就被全副武装的士兵给驱逐。 “多半是生产火枪、火炮，甚至是生产火车的地方，他们不想要将技术暴露出来，就在封闭的房子里面进行生产。”酒井忠胜见到核心工厂区有栅栏、士兵，甚至有巡逻的猎犬，大致知道了九州军想要对他们的核心技术进行严格的保密！ 偏偏这里是九州军控制最严格的京城地区，他们没有合适的方法能够获取这些技术。 “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收买他们的工人，让他们的工人将里面的技术、生产流程泄露出来？”青山幸成对酒井忠胜说奥。 “理论上有这个可能，不过一旦收买的工人泄密，被九州军知道了我们的意图，恐怕会对我们进行疯狂的报复。”酒井忠胜愁眉苦脸。 毫无疑问，收买九州军的技术工人是最快的途径，可是一次性需要收买多个工人才能够获取一项技术，如果其中任何一个工人将此事上报给九州军，自然就会被九州军连根拔起。这是一个困难的博弈。 “痛苦啊，九州军最秘密的技术就在我们的眼前，只隔着一面墙，我们却无法触及。”青山幸成也开始对九州军的技术十分痴迷，但他心知肚明，除非楚云脑子短路了，不然根本不会向他们泄露哪怕一点半点内容。 “我也同样痛苦。”酒井忠胜面对灰白的厂墙，充满了无奈。 他恨不得冲进去，将九州军的机器和资料抢完撒腿就跑。 “酒井君，你联络上到达京城的杀手没有，怎么岛津光久那个家伙还在客栈活蹦乱跳？岛津家的人估计已经和九州军达成了秘密的协议，对我们幕府造成了巨大的威胁。必须要让他死在这里。”青山幸成对酒井忠胜说道。 “我已经和杀手联络上了。”酒井忠胜说道。 “哦？那为何还不展开刺杀行动？”青山幸成说道。 “岛津光久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我们的杀手已经被九州军最神秘的机构——情报处给盯上了。她采用了特殊的方法才能够向我传递信息。你可知道她为何会被盯上？”酒井忠胜说道。 “她混血儿的身份被发现了？可是她的父亲就是汉人，华夏与我们东瀛一样，尊崇父姓，没有理由会不接纳她的。”青山幸成有些疑惑。 “那是因为她在九州军的蒸汽船上遇到了那个杀死我弟弟的华夏女子，那个女的在九州军中地位不低，我们的人一出现在她的身边，自然会被盯上。”酒井忠胜说道。 在酒井忠吉被刺杀事件中，酒井忠胜一直想要弄清楚大玉儿的身份，甚至为此将大玉儿扣留下来，但是一无所获。这次出使京城反而得来全不费工夫。 “酒井忠吉遇害事件我略有耳闻，她到底是什么人？”青山幸成问道。 “她是九州军一个兵团长的妹妹，而且还是掌管财政民生的户部官员。是不是很惊讶，九州军会专门派这样的人抵达我们东瀛从事活动。”酒井忠胜说道。 “户部官员？九州军是派她前去查账的？”青山幸成说道。 酒井忠摇了摇头：“具体如何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她还带着一批人到来，怕不只过去查账这么简单。我已经向和子传达了命令，暂时不要活动，以留着将来有更大的用处。” 青山幸成听酒井忠胜说和子还有更重要作用，若有所思：“你是说……” “噤声，说不定在暗中就有情报处的人在看着我们。”酒井忠胜做了一个手势。 正如酒井忠胜所想，在这群幕府使节团的后面有两个正在吃烤红薯的平民有意无意地看他们。 “你说他们大雪天的在城里闲逛些什么，害得我们也不得不跟过来。而且他们刚才还想要闯入工厂里面。”一个平民说道。 “可不是么，为了跟住他们，我们这个年都过得不安分。”另一个平民说道。 “幸好上面给下来的年终津贴比较高，也就算了，年后还会安排轮班。” “不知道其他几个小组怎么样了，听说跟踪高丽国使节团的小组比较轻松一点，那些高丽人比起东瀛人来的安分多了。” 两个人一边跟着幕府使节团，一边小声讨论。 东瀛的两个使节团、高丽一个使节团，都在情报处的监控之下，还有之前到来的和子，因为大玉儿的一些怀疑，同样被情报处给盯上了。 “这是我们军主赠与您的私人礼物，以示两国友好合作。”余成将一辆脚踏车带到了高丽使节团所在的客栈，在李凒的面前对他说道。 “脚踏车！”李凒见到崭新的脚踏车，不由感到惊艳！ 他知道在京城拥有脚踏车的人就没有多少，还是限量生产，在他看来就是无价之宝，整个高丽国都没有哪怕一辆！ “恭喜王世子殿下喜提脚踏车！”追随李凒到来的高丽使节团成员几乎都是在科学院留过学的高丽人，他们也知道脚踏车的神奇，于是纷纷向李凒道喜。 余成说实话也很羡慕李凒，这样一辆脚踏车就是标价一百两白银，都绝对会有人将它买下。 “如果没有骑过这辆自行车的人，可能会因为重心不稳而难以驾驭，不过王世子您可以在下人们的帮助下熟悉脚踏车的操作。我来示范一下。”余成则好心地教李凒如何骑脚踏车。 李凒看得眼神发光，要是将这辆脚踏车一同运回高丽，简直就是太拉风了，而且还可以在那群保守派的文官面前展示一下工业的力量！ 第八百二十八章 花灯节（三更） 正月十五，上元节，京城里面张灯结彩，到处都是五彩斑斓的灯笼，还有挂在上面的字谜。特别是有了路灯以后，街道上的店铺直接在用粗绳系在电线杆之间，然后再在粗绳上挂着花灯。 京城的主道上白天就有很多人，到了晚上花灯与路灯相互辉映，更是川流不息，煞是热闹。 “喂，你不要走那么快，不然会走丢的！”余成在后面叫，戈雅已经走在了前面。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走的这么慢。”戈雅有些不满。 “花灯本来就是要慢慢看的，你走的那么快，落下许多风景。”余成说道。 “这个样子……那就依你所说吧。”戈雅说道。 随即戈雅发现了挂在灯笼下方的字条，照着上面的字念道：“噫，这是什么？明月当空？” “这是灯谜，文人墨客在上元节灯会的时候，喜欢互相出字谜来进行比较，看谁更有才华。字谜出的越巧，答的越快，自然就是越受人敬仰。比如这个‘明月当空’就是要猜一个汉字。”余成答道。 “什么字？”戈雅想不出来。 “其实这是一个最简单的灯谜了，你想想，月当空，就是‘明’字没有了右边的‘月’，不就剩下了‘日’吗？所以说这个字就是‘日’字。这样简单的灯谜都猜不出来，你就不要想着猜其他的字谜了。”余成说道。 “好啊，你是在变着法说我笨！我以前只和筱姐姐学过几十个汉字，到讲武堂以后已经很拼命学习了。可是汉字好难，到现在我才会认几百个，你还嘲笑我！”戈雅有些生气。 “你别生气，我请你吃冰糖葫芦。”余成逐渐摸清楚了戈雅的性格，见到旁边有卖冰糖葫芦的小贩经过，于是说道。 果不其然，戈雅听说有好吃的以后，怒气一下子就消除了。 大玉儿、筱秀儿、柳如是等人则跟在后面，见到戈雅与余成打成一片，露出了姨母般的笑容。 “戈雅终于开窍了。”大玉儿见经过了自己调教的戈雅出师，深感欣慰。 “还是大玉儿你教的好，不然哪里有那么顺利。只是可惜了讲武堂的曹变蛟，他似乎也对戈雅很痴情。”筱秀儿说道。 “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只有一方有意思是不算数的。”大玉儿说道。 “大玉儿姐姐、筱秀儿姐姐，你们两个可否有意中人？”柳如是突然问道。 大玉儿和筱秀儿都吓了一跳，连连摇头：“没有的……” “可是寻常女子在两位姐姐这般年纪，可都谈婚论嫁了哦。”柳如是说道。 在几个人中，她的年纪无疑是最小的。 “我本来被夷州山民部落中的巫女婆婆收养，历任巫女为了维护自己圣洁的形象，是不会嫁人的。”筱秀儿说道。 “在夷州是夷州，姐姐现在回到了中原，巫女的限制就算不得数了。科学院里面有如此多优秀的男子，以姐姐的姿色，想必追求姐姐的绝对不少。”柳如是说道。 “你个小丫头，这么年纪这么小就整天想着男男女女的事情。”筱秀儿捏了柳如是光滑的脸蛋，嗔怒道。 “就是就是，我看柳妹妹长大以后，一定是祸国殃民的那种红颜祸水。”大玉儿则捏她另一边的脸蛋。 “两位姐姐我知错了，你们放过我吧……”柳如是被两人左右夹攻，赶紧求饶。 “柳妹妹你是打算今年就开始备考科学院了吗？”大玉儿对柳如是颇为关心。 “嗯，艾拉姐姐让她那间空的庭院给我和圆圆暂住，我前几天已经去打扫过那间空庭院，那里虽然不大，可是环境很漂亮，有一丝江南园林的影子。可是真的好奇怪，一个有假山假水的庭院，竟然连一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也没有住人的痕迹，只有隔三差五一段时间才有下人前去打扫落叶和灰尘。所以我又买了几张木床和木椅。”柳如是说道。 大玉儿心里却是知道为什么艾拉的宅子里面没有家具……这明显是楚云以前不让艾拉有机会搬到她自己的宅子里住，只能被迫留在军主府……大玉儿不方面和柳如是透露着其中的隐情。 “你就安心地住在那里吧，以后好考取一个功名，或者留在科学院成为一个学者也不错。”大玉儿对柳如是比较看好。 这个时代识字的人不多，女子里面识字的更是寥寥无几，有点底子与没有底子，学习知识的能力相差了百倍千倍。 “大玉儿姐姐，过两天你是不是又要去东瀛了？”柳如是向大玉儿问道。 “嗯，那里还有很多事情等待着我前去处理。军主对东瀛有些执念，我必须要帮助军主兵不血刃地将东瀛拿下来。”大玉儿说道。 “大玉儿，你要时常托人带信回来给我们，不要断了联系。”筱秀儿说道。 “我会经常写信回来的。”大玉儿点头。 “东瀛是哪里啊？”一直拈着柳如是衣角的陈圆圆抬头不解地问道。 “圆圆，东瀛就是在大海上面的几个大海岛，距离这里有两三千里。”大玉儿对陈圆圆说道。 “那里也是我们的地方吗？”陈圆圆又问道。 “当然。”大玉儿不可置否地对陈圆圆说道。 “不知道军主大人有没有来这个花灯会。”柳如是见到花灯会繁荣，不知道楚云会不会出现。 楚云可是九州军最核心的人物，恐怕出现在花灯会就引起巨大的轰动，而且他的安全也是一个问题。 “以军主喜欢热闹的性格，绝对会来的。”大玉儿肯定地说道。 “大玉儿姐姐，你怎么这么懂军主，是不是……” “再胡说我撕烂你嘴……”大玉儿佯怒，又去捏柳如是的脸蛋。 另一边楚云的确和大玉儿猜测的一样，他想要出来参观上元节的灯会，可是上次在南京城发生了刺杀事件，让他又有些担心自己的安全。灯会里面鱼龙混杂，要是有人动用火枪，自己很有可能被一枪爆头。 第八百二十九章 羡慕的岛津光久（四更） “军主，您是不是想要出去参加上元节的灯会？”艾拉见到楚云在前厅来回踱步，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倒是想要出去看看京城热闹的花灯会。可是上次南京城的事件……一旦有人想要刺杀我，不只是我自己丢了性命，可能还没有铁板一块的华夏将再次分裂。”楚云忧虑地说道。 他还没有建立起维系这个庞大帝国的电报网、铁路网、水路网，没有形成强力的控制就被刺杀的话，必然的结果就是再次分裂成几块。 “我已经联系上情报处的人，他们一大清早就封锁花灯会的街道，进入花灯会区域的人都是要经过搜身检查的，杜绝有人将火枪带入会场。而且对于花灯会区域的店铺情报处都进行了搜查，对于火器一律没收，所以那个区域应该是安全的。”艾拉说道。 这不是后来的安检吗？楚云不由佩服艾拉能够想到这个主意：“你真是个小机灵鬼，不过怎么又与情报处联系上了，就不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你知道凌儿这十多天晚上就一直闹，你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黑眼圈都要出来了。” “艾拉知道每年军主都是要过上元节的，不敢怠慢。”艾拉说道。 “那我们走吧。”楚云知道既然艾拉已经重新恢复了在情报处的影响力，情报处肯定在暗中倾巢而出。 自己出到外面，虽然只是带着十几个护卫，但是在暗中可能有几十个情报处的便衣保护他。 “需要带上凌儿吗？”艾拉问道。 “带上吧，让他感受一下我们传统节日的氛围，不要让他忘记了这个文化的根源。”楚云说道。 “你父亲跑到哪里去了？” 楚云见到纳尔逊不在，于是向艾拉问道。 “他和海军部的几个人去喝酒了……”艾拉说道。 “让他注意一点身体啊，他可是熟悉大西洋和欧洲的水域，以后还要靠他还要去控制大西洋的航线。”楚云说道。让岳父去打欧洲，楚云恐怕是史上第一人了 “嗯。”艾拉点点头，抱着孩子与楚云出门。 岛津光久这群倒幕联军的使节团也在花灯会的现场。为了迎合这种氛围，他们不得不穿上汉服，否则就显得太另类。在辽南的上元节的时候，岛津光久还穿着东瀛的武士服，现在却已经低下了高贵的头颅，觉得穿汉服是理所当然的了。 “岛津君，你觉得接受九州军的提议，对我们几个家族有益吗？还是说我们重新臣服幕府，更加符合我们的利益？”毛利家的使节向岛津光久问道。 “你觉得我们与幕府打了三年的战争，杀死幕府武士、士卒数万人，就连德川家的重臣都陨落了好几个，我们一旦投降，他们会怎么对付我们？”岛津光久说道，“而且诸位以前都在辽南的科学院留过学，知道九州军的强盛，就是幕府也玩不过他们的，我们重新臣服幕府，同样要面对九州军这个庞然大物。” “可是岛津君，九州军打算将我们东瀛变为一个行省，这也太过分了。我们一直以来，虽然是藩属国，但是毕竟是国与国之间相称，而变成一个行省，是不是地位就下降了？”毛利家的使节有些郁闷。 九州军向倒幕联军提出了将东瀛变为一个行省的设想，让倒幕联军很难受。接受九州军的提议，东瀛很有可能就会从此由藩属国沦为行省。拒绝九州军的提议，倒幕联军很有可能被逐渐增强的幕府给吞掉。 “我也反复向九州军的军主强调过这个问题。我向他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九州军帮助我们倒幕联军统一东瀛以后，永远向华夏称臣，而且每年派遣使节进贡，关税、铁路、报社，都交给他们经营。不过他仍然不相信我们的诚意，认为只有将我们变为一个行省，我们才不会再反。”岛津光久叹道。 他之前在楚云府中逗留了两个时辰，就是将倒幕联军所有的方案一一向楚云阐述，以求楚云的满意和支持，但是楚云全都推翻了他们的方案，而是执着地要让在邻海的东瀛成为一个行省。 在楚云看来，只有拿下周边所有的领土，才永远不会有领土纠纷！ 岛津光久和毛利家、大内家等使节一筹莫展的时候，人群中突然喧哗一片，就像是有石块投入了平静的水面中。 “请各位不要躁动，也不要喧闹！”有维持治安的捕快提前过来维护秩序。 “发生了什么事情？”岛津光久和一众倒幕联军的使节不解地四处张望。 街道两侧游人的欢呼声此起彼伏，越来越近。 岛津光久等使节避到一侧。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为什么会有捕快提前到来维持秩序。 在捕快的后面是十几个挂着腰刀的护卫，而护卫中间是楚云、艾拉以及刚出生不久的凌儿。 花灯区严禁火器和兵刃，能够在护卫的保护下进来的，只有九州军的军主楚云！ 就算要刺杀，恐怕九州军里面只有楚云一个人有刺杀的价值。因为九州军的所有科技、权力的源头就是楚云一个人，而他下面的任何一个人出事了，也能够找人顶上。杨太、昌义、徐继等人原本就是默默无闻的明军小头目，能够战无不胜靠的不是个人的才能，而是九州军强大的工业能力和火器技术。 楚云带人从岛津光久他们身边经过，让岛津光久羡慕不已。如果当初他们倒幕联军能够尽快推翻幕府，然后进行变革，说不定现在他也能够有几分楚云现在的威风，但是他失败了，还要向楚云低下武士高贵的头颅。 “还有那个女子……”岛津光久见到了陪在楚云身边、怀里抱着孩子的艾拉。 在辽南的时候，他曾经觊觎过艾拉和她背后的科技，不过现在艾拉已经成为了楚云的人，而且连孩子都有了。 “果然是强者才能够拥有一切。”岛津光久此时心里滋味难言，让他对权力和力量更加充满渴望。 第八百三十章 斗殴的使节（五更） “大家快让开，脚踏车要倒了！” 高丽王世子李凒骑着楚云赠送给他的脚踏车大叫，原本正在看花灯的百姓赶紧避开到道路两侧。 李凒显然低估了花灯会百姓的数量，他并不娴熟的骑车技术并不能够避开这些百姓，于是只好急叫。 嘭！李凒连人带车撞倒了一个人。 “八嘎！”酒井忠胜正在看灯谜，结果背后有一辆脚踏车将他撞翻在地。 “酒井君，你流血了！”青山幸成叫道。 酒井忠胜抹了一下疼痛的额头，再看掌心，果然有血渍。 “对不起……”李凒以为撞到了京城里面的寻常居民，一刹那脸都吓白了。 他与楚云的私交还算可以，而楚云才刚刚将一辆宝贵的脚踏车赠送给他，现在就用这辆脚踏车撞倒京城的百姓，要怎么向楚云交代。 不过当他发现撞倒的人是酒井忠胜以后，负罪感一下子就少了很多。 “王世子殿下您没事吧？”金自点等高丽国的使节在后面追过来。 “高丽棒子？脚踏车？”酒井忠胜见到骑着脚踏车的高丽国王世子，越发不爽！ 他很早就知道李凒从楚云那里得来了一辆脚踏车，而且还经常向他们炫耀！ 要是京城的百姓撞了他，酒井忠胜看在九州军的地盘这一点上，还可能饶了来人，但既然对方是敌对的高丽人，那就没有必要那么客气了！ “殿下，幸好你撞倒的是东瀛人，不然这回我们还要向对方赔偿以及向当地官府谢罪。”金自点见李凒撞的是酒井忠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在他们看来，撞到东瀛人那就是他们和东瀛的私仇，而与华夏无关。要是撞到普通的华夏平民，罪过比撞到东瀛大使的后果还要严重。 “八嘎，他们是故意的！”幕府使节们看到打对方是高丽国的太子李凒，还以为李凒是有意前来挑事，于是个个想要拔出腰间的武士刀，与高丽人决一死战。 然而他们都握空了，腰间空空无一物。 在进入花灯会区域的时候，他们已经被安检的士兵给暂时收缴了武士刀。 “哎呀，这群东瀛人还想要做什么？想要和我们打架吗？现在我们双方的兵器都被收缴了，想要赤手空拳来我们过招？”金自点见到幕府使节摆出阵势，同样召集高丽使节准备和东瀛人，准备干架。 “这些高丽棒子在说什么？让他们向酒井君谢罪！”幕府使节听不懂金自点他们的语言。 “这些东瀛倭寇叫个什么，不就是我们殿下撞到他吗，又没有性命之忧！”高丽使节同样听不懂幕府使节的话。 酒井忠胜只好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对李凒说道：“你，撞到了我，向我谢罪！” 金自点会说汉语，见酒井忠胜要求他们高丽国的王世子道歉，不由怒道：“你不过是幕府的一个家臣，没有资格让我们王世子殿下向你谢罪，这是给你的赔偿！这些银两够你的医药费了，还可以省下不少买补品！” 金自在将一块银宝摔在地上，示意酒井忠胜低身下去捡。 “欺人太甚，高丽棒子欺人太甚！”青山幸成见金自点如此侮辱他们，大为震怒！ “这些银两已经够了，你们还不满意的话，有本事用拳头来说话！” 金自点本来有些害怕幕府使节随身携带的武士刀，但是现在所有人的兵器都提前给士兵收缴，也就是说双方都是赤手空拳，拼的是人数和个人的武艺！ “他们在侮辱我们的武士精神，干掉他们！”四十多岁的青山幸成第一个冲上去，和金自点扭打成一团。 在他后面的幕府使节几乎都是武士阶级，战国频繁的战争让他们攻击性十足，见到青山幸成冲上去，他们也随后撸起袖子冲上前，与高丽国使节斗殴！ “可恶！”高丽国王世子李凒被一个幕府武士一拳打到了右眼，右眼一下子就肿了起来。他身为王世子，不得不背负高丽国的仇恨，投入了这场赤手空拳额战斗！ “打架了！打架了！” 本来在看花灯会的百姓见到幕府使节团和高丽使节团突然打起来，顿时喧闹成一片。 负责维持花灯会秩序的捕快吹着哨子过来，他们的腰间都别着短棍。 “京城要地，禁止打架斗殴！”到来的捕快插手两个使节团的斗殴，手持短棍硬生生将两个使节团的人给分开了。 本来文弱的李凒打出了狠劲，被捕快拉开的时候，还从一个幕府武士的身上扯下来一块布，自己的耳朵则被对方打红，还有些嗡嗡发鸣。 酒井忠胜也插手了打架，不过他仍然有些迷糊，怎么感觉自己是无辜被撞的人，竟然还在斗殴中又被两个高丽人给打了一顿。 “我要求，严惩高丽人，他们先闹事的！他们的脚踏车撞到了我，需要他们向我赔罪才行！”酒井忠胜向逮捕他们的捕快抗议。 “我们已经向他们赔偿了损失，谁知道他们不肯善罢甘休，是他们东瀛人先动手打人的！”金自点也在这边叫道。 虽然是李凒先撞倒了酒井忠胜，但却是青山幸成先出手打人，要说是谁的过错还真难定罪。 从围观群众那里得知来龙去脉的捕头有些头疼，只好对手下捕快说道：“先将他们两伙人押回他们所在的客栈，禀报上头以后再论罪。” “我抗议，我们是幕府的使节，你不可以逮捕我们！”酒井忠胜叫道。 “使节又怎么样，在花灯会闹事的都要接受逮捕，管你们是不是使节，就是幕府的头子，那个什么幕府将军亲自来了，也不例外！” 捕头挥了挥手，手下的捕快们就将幕府使节团、高丽使节团的人给带离了花灯会的区域。 “这两伙人还真是令人不放心，将这辆脚踏车也带回去。”捕头让手下将李凒的脚踏车给一并带走，留下了还在围观的百姓，估计这件事又可以成为他们平时的谈资了。 第八百三十一章 灯谜（六更） 楚云知道了幕府使节团和高丽使节团因为在花灯会斗殴被京城的捕快给逮捕了以后，不禁好笑。 这两伙人的私仇还真是随时可能爆发。要是以后高丽和东瀛都成为华夏的一个行省，以后调和他们之间的矛盾可不容易。 “将他们带到了客栈以后，就释放他们吧。”楚云并不想要给任何一个使节团定罪。 他们在花灯会斗殴并没有造成京城平民的伤亡，斗殴只是私人恩怨。 “京城的花灯会一年比一年繁华，已经十分接近我以前生活的那个时代的上元节灯会了。”楚云见到街道两侧琳琅的花灯，以及不远处绽放的烟火，还真有些很久以前的感觉。 “军主，您生活的那个时代，花灯节有什么不一样吗？”艾拉微微抬头向楚云问道。 “还是有不一样的东西，比如说烟火会更加绚丽一些，还有更加精美艳丽的灯饰，不过呢，那个时候的人们在看花灯的时候，很多人会低着头玩手机，过节的氛围倒是没有现在浓烈，也不会有多少人猜灯谜了，大家还是在意吃的，以及买些好玩的东西。”楚云想了想，还是这个时代的花灯节比较有氛围，没有了手机反而更加专注于节日本身。 “我听军主您说过，手机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就像是一块瓦片，可以用来和万里之外的人通讯，还可以在里面看人演的戏剧。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吗？”艾拉好奇地问道。 “有的，有生之年绝对会出现的。”楚云说道，他心里却想，就算自己真的弄不出来，也一定会在备忘录中留下有手机这样的东西，总会有人能够发明出来吧。 恰好他看到了一个灯笼，顺手便看了一下灯笼的字谜 “艾拉，你猜猜这个字谜的谜底是什么？”楚云将这个字谜摘下，递给了艾拉。 艾拉被召唤过来的时候就具备了一定的汉语能力，经过几年的生活，几乎被同化了，甚至能够写出娟丽的毛笔字，论笔力比起楚云还要强许多。 “什么字谜？”艾拉将灯谜接过来，只见灯谜上面写着几个字。 她看到这几个字，楞了一下，突然眼眶有泪水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流下来。 “你别哭啊，这可是佳节。”楚云见她无声自泪，赶紧帮她擦拭泪水。 “军主，好啊，你怎么将艾拉姐姐弄哭了？” 正在人群中的大玉儿、筱秀儿、柳如是等人见到了到来的楚云等人，于是走了过来。 楚云无奈地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 “是有风吹进了眼睛……”艾拉将灯谜悄无声息地挂了回去。 心里灵慧的大玉儿注意到了艾拉的小动作，对那个灯谜不禁有些兴趣。 “你们觉得这个花灯会如何？”楚云向几个人问道。 “比起以往要热闹很多，可能是去年我在西域的原因，那里的花灯会可没有京城热闹。” “夷州部落里面没有花灯会……还是我们中原好，我对花灯会的记忆本来已经很模糊了，现在一下子就清晰了。” “江南那边和这里差不多……不过这里人更多，而江南那里有花船，这是比较不同的地方吧。” 大玉儿、筱秀儿、柳如是三人纷纷说道。 这些人去年还真是在天南地北都有……楚云也没有想到她们一群人今日会聚集在这里。 “大玉儿妹妹有什么愿望吗？”艾拉在众女之中，与大玉儿的交情最深，于是向她问道。 “我嘛……希望艾拉姐姐、小宝宝、还有军主……所有人都一切平安。”大玉儿乖巧地说道。 在人群之中，从东瀛过来的和子第一次在这边体验到上元节的氛围，她看到了正在和楚云等人交流的大玉儿，不由有些羡慕。尽管父亲是汉人，不过她在父亲死后，被酒井忠胜收养，就是一个冰冷的杀手了，很少感受到这样的热闹。 “如果要刺杀九州军的军主，现在的可能性很低……”和子注意到楚云身边有十多个侍卫，虽然这些侍卫对大玉儿等人没有什么防备，不过却对周围的百姓进行戒备，以防止有刺客混在其中。 这十多个侍卫站住了重要的方位，可以相互呼应，而且还堵住了每一个死角，在她看来几乎都是武术高手，而且还是军中的武术，往往讲究一招致命，没有那么多花里花哨。 除了明面上的侍卫，和子还注意到了在暗中保护楚云的情报处便衣，这些人也个个身手不凡，看似散乱在人群之中，当真正有危险出现的时候，可能会第一瞬间出手。 继续等待上头的命令吧。和子没有想到自己的顶头上司酒井忠胜已经被京城的捕头给驱逐出了花灯会的区域。 “该死，华夏区区一个捕快就敢这样对待我们！在东瀛我们除了对幕府将军阁下尊敬以外，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青山幸成回到了客栈以后，不满地大叫。 “这回真是惹大祸了，幸好军主没有追究我们的责任，而且送给我的脚踏车没有大碍，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李溰倒是心疼起珍贵无比的自行车。 “要不要答应九州军将东瀛变为一个行省的要求？我们岛津家会从中得到好处吗，其他倒幕联军的大名们又是怎样的看法？”岛津光久内心也不太平。 三个来到京城的使节团都心事重重。在接下来的几年，他们东瀛和高丽的命运就要决定在他们和九州军的博弈上。没有人知道他们自己国家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我们该回去了。”楚云大致逛了一圈，不想要因为自己的到来打扰京城中的百姓赏花灯，于是对众人说道。 “是。”筱秀儿等人也逛的差不多，顺便跟着楚云离开花灯区。 大玉儿在临走前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艾拉之前看到的那张灯谜，上面只有四个字“女儿出嫁”。 “原来是猜字谜。”大玉儿低声轻语。 第八百三十二章 万吨巨轮（一更） 一年后，大连港的皇家第一造船厂。 浩大的下水典礼正在进行，大连港、金州城等地的名流、官员都被造船厂邀请至此，见证这历史性的时刻。 大连港经过好几年的建设，居民的人数突破了10万人，由小渔村一跃成为了辽南数一数二的繁荣城市。本来金州城是楚云原本所在的大本营，不过在楚云带着九州军的高层离开了这里以后，金州城反而快要被新兴的大连港给吞并了。在海洋时代，邻近海洋、又有优良港湾、广阔腹地的城市往往能够获得最佳的发展机会。 有上万大连港的居民聚集在船坞两旁的堤岸上，翘首以盼。他们远远便可以看到了巨大的船台。这个船台采用的是侧面下水的横向构造，在这个时代绝无仅有！而在横向船台里面，有一个庞然大物静静地躺在里面，四个巨大的烟囱直通天际。 “真是可怕，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大的船只！” “几年前就开始建造了吧，好像现在才开始下水，据说一次性投入了2000工人，巅峰的时候工人人数5000人，简直就是令人难以想象。当时为了补充造船工人，还大量地雇佣而了更加廉价的高丽工人和东瀛工人。” “这是我们华夏造的最大的船只吧，而且听说是船壳是金属板，可以抗住海上的大风暴！” “这么大的船只不会从中间断裂吗？而且用来大量的金属，真担心会沉入水中，希望能够顺利下水。” 堤岸上的居民议论纷纷，在讨论这一艘从未下水的船只。 因为船体过于庞大，船壳又是金属，让人总是担心一下水就会沉没！ 皇家造船厂的厂长和工部来督造的官员距离更近，他们望着这样的庞然大物，内心的澎湃不亚于围观的大连港居民。 他们皇家第一造船厂为了制造这一艘巨轮，投入了大量的资金、人力、物力，不少鞍山生产出来的钢铁都消耗在这里了。如果不是因为有辽东生产出来的钢铁，不一定能够制造出这般工业史上的艺术品。 “这是在第一代蒸汽船‘永昌号’的技术基础上，研制出来的第二代蒸汽船，已经达到了我们目前掌握的技术的极致。它同时用了三种推进装置，六根风帆桅杆、两具船边明轮、还有螺旋桨，平常的航速可以达到14节。”厂长为楚云派来的特使纳尔逊介绍这艘巨轮。 纳尔逊是海军司令，对船只很是痴迷，听说大连港的巨轮准备下水以后，第一时间向楚云请求担任验收巨轮的特使，并带着海军讲武堂的师生前来观看！ 这一艘巨轮的诞生，将意味着船舶进入了蒸汽铁船的时代！ 风帆木船还可以活跃几十年，不过蒸汽铁船也将越来越多，风帆、蒸汽的混合时代悄然到来！ “如此庞大的船身，正常的航速竟然可以到达14节，是不是有些夸张了？胜利号的航速只不过8-9节，航速较快的宪法号也只有12节左右。”纳尔逊眯着眼睛看向高大的巨轮，有些难以相信。 在风帆战列舰时代，胜利号的航速可以说是相当正常了，要是胜利号有14节的航速，那还不逆天了。想打别人跑不了，想跑别人又追不上。 “四座大型蒸汽引擎，3台发电机，航行时需要100个工人同时往里面昼夜不停地添加燃料，满载排水量可以达到10000吨，还有6个防水隔舱，安全性不成问题。原来计划建造的是更大的船只，长达200多米，不过出于经济效益，目前来没有远洋运输的需求，于是将原来的方案砍了一半，只有125米长。”厂长对纳尔逊说道。 “125米……够长了，胜利号才69米，这艘巨轮的长度将近是胜利号的两倍。”纳尔逊听说原本造船厂的计划是一艘200米长的巨轮，不由震惊。 仅仅是125米长的巨轮排水量已经是胜利号的3倍，200米长的巨轮排水量岂不是会达到恐怖的几万吨？ 这样的船只在这个世界上匪夷所思！甚至让纳尔逊觉得不实用！ “目前的定位是用来当布缆船，将搭建京城到长崎、江户城的海底电缆，还有厦门到夷州、广州城到升龙城、升龙城到巴达维亚的海底电缆。毕竟不是沿海地区，所需要的海底电缆重达几千吨，非这样的大船不能够承载所有的电缆。到了未来，布置海底电缆的任务结束以后，很有可能会充当油轮或者客轮。”船长说道。 楚云造出这样的巨船，最先投入的不是军用，因为整个东亚海域已经没有能够动摇三大舰队的势力！客运的需求还不是很大，现在的风帆船勉强能够满足东瀛、琉球、南洋、大陆之间的运输。 现在需要的是铺设海底电缆，将所有的领土纳入通信范围，任何一个地方出现问题，楚云可以在京城得到通知，并第一时间派遣舰队前去镇压！ 其次就是大工业的需要，需要稳定的大轮船将南洋婆罗洲炼油厂的石油运回来。 这就是楚云执着于建造大轮船的原因！不管是用来铺设海底电缆，还是以后用来运送是石油，这样一艘巨轮可以服役20-30年，绝对不亏！ “还有一点很重要，为了制造这一艘巨轮，我们也在改进我们的造船技术。这个项目给我们带来了两个好处，一个好处是促进了我们一厂的技术，第二个好处是培养了一大批熟练工人！这些工人经过几年的磨砺，以后生产蒸汽船将更加熟练，间接减少了以后制造蒸汽船的成本。”船长继续介绍这一个大订单带来的好处。 他自然是要极力说明蒸汽船的厉害，在他的面前可是海军部的部长，要是以后海军部决定升级现有的风帆战列舰，那么皇家造船厂可以获得多少大订单啊！三个舰队，每个舰队造10艘蒸汽铁甲船不过分吧，那就是30艘铁甲船！每艘5000吨的话，排水量就15万吨了，足够造船厂开工十年！ 第八百三十三章 推销蒸汽铁甲舰（二更） “铁甲船虽然很好，不过目前蒸汽船的造价要远高于风帆战列舰，你们船厂的出价，一艘36门炮的铁甲护卫舰，价格是90门炮级风帆战列舰的2倍。这个价格让我们很难承受。即使是更换部分战船，也是一笔价格不菲的支出。” 自从凌儿出生以后，纳尔逊就帮楚云斤斤计较起来。他知道楚云经常苦于财政，目前一个重大的工程就是铺设海底电缆，为此几个生产海底电缆的工厂在昼夜不停地开工，财政相当一部分投入其中。 “可是纳尔逊大人，你想想，蒸汽铁甲船有着风帆战列舰所完全无法优点。比如说防御力，除非被敌人的炮弹击中明轮、螺旋桨，否则以这个时代黑火药推进的实心弹根本就无法铁甲船造成有效的伤害。也就是说，蒸汽铁甲船在这个时代就是无敌的！” “还有，当风帆战列舰到了赤道无风带、温带无风带的时候根本就难以行驶，而有蒸汽作为辅助动力，来往自如。类似的情况还有在内河作战时，蒸汽铁甲舰可以轻松逆流而上，完全碾压普通的风帆战船！” 皇家造船厂的厂长极力推销自己的蒸汽船。 “纳尔逊大人您请看，这是我们设想中的铁甲舰的蓝图。”厂长拍了拍手，让一个工程师将设计图展开给纳尔逊看。 纳尔逊一看那个设计图，两眼放光。 这是一艘铁甲舰的构造图，有俯视透析图、也有侧视透析图，而且上面有各种标注，明显是经过工程师的精心思考和设计。而船长竟然达到了惊人的115米！要知道这不是用来装货的巨轮，而是军舰！这个时代就没有这样的战舰！仅仅是这个体量就很惊人了！ “我们的设计师在制造巨轮的后期，便有了设计铁甲战船的余力，于是经过十几个工程师两百天的设计，才有了这艘蒸汽铁甲战船，预计长度为115.2米，满载排水量可达到9200吨，要是加上冲角的话长度可达126米。我们将这个型号的蒸汽战船称为‘秘密级’铁甲穿。” “虽然只有一层甲板，计划装载36门火炮，但是在我们的计划中，这36门火炮不再是常用的24磅火炮和32磅火炮，而是10门110磅线膛后装炮和26门68磅滑膛前装炮。纳尔逊大人，您应该知道这其中的差别吧。别看胜利号有超过100门火炮，但是胜利号最重的火炮只有32磅，与68磅、110磅火炮相比不值一提。一旦现有的风帆战列舰被110磅的火炮击中，基本上就会遭受重创。所以铁甲舰虽然被海军部称为护卫舰，其实火力足够在战列线之中取代风帆战列舰。再加上其防御能力，其战斗力简直就是令人难以想象。” “还有一点很重要，‘秘密级’的设计航速是15节，配备全套风帆，具备全球巡航的能力。即使到以后投入跨越大洋之间的战争，也绝不落后，抵达战场的速度还比胜利号快了将近一倍，足够服役二十余年。” 厂长继续不留余力地诱惑纳尔逊。 纳尔逊听到110磅的火炮、15节的航速、还有防御力惊人的铁甲，心里瘙痒，对于他们海军部来说这样的诱惑比女人还要致命！ 哪怕是现在海军部的三大舰队已经在太平洋上无敌，他们也想要换上更加强力的战舰！ 更加庞大的舰身、磅数更大的火炮，这就是铁血男儿的浪漫！ “预计的造价是多少？”纳尔逊见到设计图以及厂长描绘的前景，不禁咽了咽口水。 如果海军部的预算足够的话，他确实是想要造出一艘史上从来未有的整蒸汽铁甲舰，用来给海军部撑门面！ “这是预计的造价表。”厂长将一份报价单交给纳尔逊。 纳尔逊看了一下造价表，如同一盆冷水浇下来：“我的天，太贵了，太贵了。” “我列的已经是成本价了，仅仅是36门火炮就是一笔天价。我们造船厂所有的预算也都是按照上面批下来的进行制造，私人除了薪水和奖金，也不会从中牟利。我是想着，要是由我们一厂制造出第一批‘秘密级’铁甲船，我们一厂将名垂青史，而且参与了建造的工程师和工人还会得到提拔。”厂长向纳尔逊说道。 “110磅的火炮计划采用的是正在研发的阿姆斯特朗线膛后装炮吧？据我说知，110磅的舰炮还没有研制出来。”纳尔逊见到造价表里面列出来的110磅火炮是九州军目前正在研发的绝密火炮——威力、射程、精准度更高的阿姆斯特朗线膛后装炮！ “不错，只有110磅的火炮才有资格配上我们的蒸汽铁甲船。平常标准排水6000吨的秘密级铁甲舰可以让110磅的火炮有用武之地。除了110磅火炮，68磅的滑膛前装炮想要生产的话，以火炮厂那边的生产能力，是足够生产出来的。即使我们的蒸汽铁甲船研究成功以后，110磅的火炮还没研究出来也能够用68磅火炮来代替。”厂长说道。 “36门68磅火炮，铁甲船身……”纳尔逊有些意动。 不过想到楚云为财政苦恼，自己的外孙可不能那么快没了爹，纳尔逊还是按捺住了想要订上几十艘的冲动：“毕竟昂贵的价格摆在这里。我们的舰队目前已经足够控制太平洋西部，等到过一段时间再考虑建造蒸汽铁甲舰吧。” “这样……纳尔逊大人，这份设计图你先拿回去看看吧，我们造船厂这边有备份，也许海军部会回心转意的。”皇家第一造船厂的厂长将设计图交给了纳尔逊。 纳尔逊小心翼翼地接过设计图，交给了随行到来的亲兵。即使现在没钱造船，有一份蒸汽铁甲舰的设计图来看着，望梅止渴也行啊。 “准备让巨轮下水吧，让大家看看我们在本土建造出来的万吨巨轮的风采！”造船厂知道海军部一定会对他推销的铁甲舰感兴趣的，便吆喝船台上面的工人。 九州军研发的第二代蒸汽船要下海了！ 第八百三十四章 东方号（三更） “大船要下水了！”随着礼炮响起，围观的大连港居民有人叫起来。 125米的巨大船身微微摇晃，开始缓缓侧滑！ 因为从来都没有制造过这么大的船只，所以采用的是侧面的船台，而不是传统意义上正面的船台，只能通过侧滑的方式进到水中。 在船台上操作绞盘的工人十分紧张，额头上和手背上都是汗水。 链接巨轮的是一根根粗大的铁链，来防止巨轮在建造的时候滑入大连湾。现在为了让巨轮下水，就需要小心翼翼地牵引巨轮进入水中。巨轮即使没有满载，几千吨重还是有的，一旦铁链突然断裂或者大船倾覆，带来的后果可都相当严重，要出人命的。 众人焦急地等待了半个时辰，紧张地屏住呼吸，巨轮向前滑动了大概12米。 “还有60多米……” 厂长的手心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这可是他们皇家造船一厂几年的心血，投入了几十个工程师、上百个学徒，几千工人。 楚云在太平洋西岸搭建海底电缆还需要用到这艘巨轮，要是这次的下水仪式出现了什么问题，那么不但是造船厂几年的心血白费，而且太平洋西岸的海底电缆计划也会因此搁置几年！ 纳尔逊则对即将下水的百米巨轮充满了期待。这艘百米长的蒸汽巨轮将证明大型蒸汽船的经济优越性。更大的船只，可以一次运输更多的货物或者旅客，而且还可以用来承载足够跨越海洋的海底电缆。 “好慢啊，我们都等了两个时辰，竟然还没有下水。” “你没有看到这艘船这么大吗？要是用人力拖，估计十万个人也不一定能够拖得动，我们再耐心等等，已经可以看到船只在晃动了。” “两个半时辰啊，中间我都回去吃了一顿午饭，回来感觉都没有动静。” “那是你没有注意到变化，你认真看一看，船底已经碰到水了，估计还要一个时辰吧。” 围观的大连港居民百无聊赖地在堤岸上席地而坐，他们等了5个小时，巨轮竟然还是没有能够下到海中。 纳尔逊则不以为意，他十分有耐心地等待巨轮下水。他知道能够牵引这样的几千吨巨轮下水，就已经是一个大工程，这样的工艺在他所在的时代都不存在。纳尔逊所处的大不列颠时代，都需要50年的时间以后才能够生产出来。 所有的人，或耐心或急躁，等着巨轮以每个小时10多米的侧滑速度下水。 再过了一个时辰，这艘巨轮即将落入水中。 每个人都担心巨轮会不会沉下去！ “松开铁索！”船台上的工人大叫起来，一根根连在巨轮上紧绷的铁索松开一截。 嘭！巨轮终于下水，溅起一阵水花！ 海上城堡一般的巨轮在水中晃荡了几下，逐渐稳了下来，矗立在水中！ “成功了！”船台上的工人率先欢呼起来，而在堤岸上围观的大连港居民随后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欢呼声！ 125米长的巨轮，竟然真的能够浮起来！ “上船，准备试航！”厂长吆喝道。 一众水手手忙脚乱地将小船推到水中，划着船桨靠近巨轮。之前为了防止巨轮沉没，船上是没有人的，需要后来派人登船。 “我也前去。”纳尔逊想要第一时间登上巨轮。 “纳尔逊大人，您的身份特殊，不可冒险。新船下水的时候不沉，不代表着航行的时候不会沉没。而且蒸汽锅炉还有爆炸的危险。等到我们的水手试航成功，您再上去。”厂长拦住了纳尔逊，要是纳尔逊出事，楚云指不定会过来打死他。 一个个水手顺着早就准备好的吊梯攀爬上巨轮，各司其职。铲煤工人也及时前去燃煤锅炉所在的位置就位。巨轮下水已经花费了许多的时间，在天黑前留给他们起航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样的准备又要一段时间，不过比起下水时连肉眼都难以察觉的变化相比，好受了许多。 呜！！！鸣笛声回荡在大连湾！！！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百米巨轮！ 四个粗大的烟囱开始往外面冒起黑烟！ 黑烟由细变粗，滚滚直冲云霄！！！ 蒸汽时代最有标志性的场景，令人爱恨交织的黑烟！ “大船动了！”堤岸上不知道是谁先叫了起来。 大船的确动了，而且笨重的船身开始缓缓转向，六根桅杆有三根升起了风帆！ 一切顺利！最紧张的莫过于打磨出来这艘巨轮的工程师和工人们！ 一些从东瀛、高丽找来的工人站在船台上，自豪地昂头挺胸，他们也参与了这艘巨轮的建造，他们的努力与这座铁甲船凝聚在一起！ 纳尔逊见到这艘庞然大物缓缓驶入大连湾，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心潮澎湃。这，是海军舰队的未来！ “我们的设计思路没有错，只要再观察几天就可以投入搭建海底电缆的计划了。这次搭建的是江户城到京城的海上电缆。”厂长十分得意地看着正常运转的巨轮。 “我们这艘巨轮还没有命名呢，就等着军主赐名，好让我们的工人上漆将船名刷上去。”几十个设计了百米巨轮的工程师过来。 “军主在派我到来大连港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倘若这艘巨轮能够正常运行，就起名为‘东方号’。”纳尔逊说道。 “东方号！”几十个工程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虽然这个名字没有“永昌号”这么有寓意，但是却很符合东方霸主的形象。 而且这艘巨轮一出来的使命就是铺垫连接整个东方区域的海底电缆！ “为铺设京城-江户城电报线路而生产的海底电缆基本上已经完工，东方号将到江户湾。去程是为了熟悉航道，从江户湾返回的时候再进行电缆的铺设。”纳尔逊见到东方号滚滚的黑烟，不由羡慕。 要是有可能的话以后找个机会请求楚云给海军部拨款造一艘蒸汽战船好了，反正以后还可以用得着，早造早享受，而且还可以积累建造铁甲军舰的经验。纳尔逊心想。 第八百三十五章 横滨造船厂（四更） 横滨港口，这里也开始修建了造船厂，有各种熔炉、筑炉，还有相应的炼钢、炼铁、蒸汽缸、船台等分厂，一副繁荣的景象。 东瀛这边对于船舶的需求量因为开放的贸易、逐渐开发的渔业资源而大增！九州军官府和华商联合成立了横滨造船厂，就地专门生产渔船和运输船，还可以利用当地的铁矿资源。 郑芝龙站在船台上，看着下方一艘正在建造的捕鱼船，这是一艘排水量在300吨的捕鱼船，在这个时代已经很夸张了。 东瀛地区的北海道渔场的渔业资源很丰富，这样的远洋捕鱼船适合前去北海道渔场进行捕鱼。 不过与辽南的造船厂相比，这里只能说是一个民用的造船厂。九州军不放心将能够制造大型战船的人才、机器放在这里，以保证对技术的绝对垄断。 即使如此横滨造船厂开始制造的船只已经满足民用需求。 “我们这里收到了东瀛商人两艘商船、三艘捕鱼船的订单，最近可是忙活的不过来。我们的造船厂一开工那生意就源源不绝。原因无他，我们生产的船只坚固，而且成本更低，他们的安宅船根本无法与大帆船相比。”横滨造船厂的船长对前来查看的郑芝龙说道。 “我不是管理你们造船厂事务的，只是听说横滨造船厂港刚成立不久便比较热闹，所以过来看看。”郑芝龙说道。 他作为一个海军将领，对造船颇感兴趣。 “嘿，我觉得如果工部放权的话，我们横滨造船厂可以垄断东瀛所有的造船生意。”厂长说道。 “垄断可不利于技术的发展。有了横滨造船厂以后，这里就相当于多了一个中转站和维修站，大洋途中受损的船只可以来到这里进行修理。”郑芝龙对于横滨造船厂的期望则是作为一个修理站。 以后北洋舰队受损的船只就不用返回辽南修理，而可以就地进行维护。 “唉，我们造船厂也就是生产这些中小型船只以及维修战船了。听说辽南的一厂经过几年建造的巨轮已经下海了，不日就要到这里来。那可是满载时排水量达到10000吨的巨轮，是这艘渔船排水量的30倍。不知道有朝一日横滨造船厂有没有机会生产出那般巨轮。”横滨造船厂的厂长指着正在船台上的渔船说道。 “万吨巨轮……我在辽南的时候见过它的龙骨，相当惊人，估计整艘船完工铆钉就需要一百万个，铁板也要一万左右吧。具体的数字我也不是很清楚。”郑芝龙提到了万吨巨轮时不仅感慨。 “一百万铆钉，恐怕比这个数字还要夸张，已经是我们目前工业的极致了……这样船舶绝没有第二艘，恐怕会载入史册。我在辽南造船厂当工程师学徒的时候，军部就提出了建造一艘蒸汽巨轮的想法。这艘巨轮的目的不是为了打仗，而是为了铺设海底电缆以及运输货物。当时我就想啊，永昌号都还没有造出来，这万吨的铁船可以建造出来么？当时整个造船厂的人都觉得这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除了最上面几个曾经建设过大型蒸汽船的工程师觉得可行。没想到磨了几年，终于出来了。”横滨造船厂的厂长向郑芝龙说起他的一段经历。 “军主提出来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可行的，只是需要时间和不断地试错。再过几天万吨巨轮就要载着海底电缆到来，我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这艘被命名为‘东方号’的巨轮究竟是什么样子了。”郑芝龙看向横滨港里面平静的海面。 当东方号万吨巨轮到达江户湾，可能会给幕府更大的震撼吧。 毕竟幕府这边的安宅船撑死就只有几百吨，小的只有几十吨，在万吨的东方号面前……即使东方号不是战船，只需要开足马力撞过去，就能够将幕府水师给全部撞沉……而安宅船上的火铳和火炮恐怕无法对东方号的铁甲船壳造成伤害。 “万吨巨轮已经被取名为‘东方号’了？”横滨造船厂的厂长问道。 “对，这是军主亲自起的名字。”郑芝龙说道。 “真好，我们这里的破渔船都没有能够得到军主亲自命名的机会。”横滨造船厂的厂长愁眉苦脸。 在九州军的安排里面，辽南的造船厂是最重要的船厂，也是唯一一个生产最前沿的蒸汽船、战舰的船厂，而其他船厂多半只是生产客船、货船和渔船等民用船舶。 “现在的船越造越大，说不定以后大型蒸汽船普及以后，这里也会开放建造大型蒸汽船。”郑芝龙说道。 “郑将军，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出于造价和实用性的考虑，估计十年内就只有东方号一艘万吨巨轮。目前还是风帆船只廉价实用，而且就算制造蒸汽船也是几千吨级别的，像是可以载人1000的万吨巨轮可没有多大的实用性。每年来往东瀛和京城的旅客才有多少？”厂长说道。 “你说的也没错，现在大楚号、大齐号排水在1000多吨就够我们控制整片海域，蒸汽船能够做到的事情，现在的船只也能够做到，要是没有额外的好处，估计军部也不会轻易更换。之所以不惜余力地砸钱将东方号砸出来，主要是为了铺设海底电缆。”郑芝龙说道。 “铺设海底电缆对我们来说可是一件好事，以后就可以从东瀛向家里发送电报了。”厂长颇为期待。 “线路铺设好以后，从东瀛向大陆发送电报基本上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嘛，这个发报的费用可就高了。”郑芝龙伸出了七根手指，“听说从这里发几个字到京城，就要花掉工人差不多七天的薪水。” “这么多啊！”厂长不由惊呼。他虽然熟悉船舶的造价，可是对于发送电报的价格就不清楚了。 “想要长篇大论的话，还是要托永昌号将邮件运回京城，电报适合告知急事或者报平安。否则就是我也用不起。”郑芝龙说道。 第八百三十六章 幕府的华务运动（五更） 楚云这边忙着建造大轮船和铺设海底电缆这样重大工程的时候，幕府也没有闲着，幕府的救亡图强运动已经轰轰烈烈进行了一年，因为大举学习华夏的技术和制度，所以被东瀛的底层文人称为“华务运动”。 江户大学堂开设，大量的武士、旗本被幕府强制要求进去学习汉语与新技术，一年后江户大学堂人满为患，有学生上千人。 同时，以酒井忠胜、松平信纲、阿部忠秋、青山幸成为代表的改革派在东瀛三分之二的土地上开始了土地改革。其中酒井忠胜、青山幸成等人在去年出使华夏以后，深受侮辱，发誓一定要坚决推行变革，他们便成为最为支持幕府变革的强硬派人士！ 这次幕府的土地改革有酒井忠胜亲自把关，涉及两个内容，一个是废除零零散散的一百多个藩和数不胜数的武士领土，设立行省制，将幕府控制的地盘划分为8个行省31个县！藩主和武士仍然拥有土地，但是农民对土地拥有永久耕种的权利，需要向土地所有者交纳一定的收成，而土地所有者需要向幕府交纳土地税，而且允许土地买卖！这样一来，农民与武士之间的关系就从人身依附关系变成了纯粹的经济关系！而且土地买卖以后，新兴的大商人可以向破产武士购买土地，成为新的土地主，彻底破坏地方封建势力的经济基础。 幕府宣布了土地改革的方案以后，东北部的几个藩主对此深感不满，起兵反抗幕府，让幕府不得不派兵前去镇压。 除了土地改革，酒井忠胜他们对于九州军的工业能力十分痴迷，于是开始鼓励武士与商人联合开设工厂，纺织厂、造纸厂、冶炼厂都在兴建！武士阶级有权力，而商人阶级有金钱，双方一拍即合。酒井忠胜对于代表蒸汽文明的蒸汽机车更是日思夜想，甚至在谋划建造火车和铁轨的计划。 大量的工厂建设就需要大量的金钱。除了笼络东瀛商人来获取资金支持以外，阿部忠秋通过观察东京分行的运转，逐渐领悟到了九州银行运营的精髓，于是鼓励德川家光开设了与东京风行对抗的江户银行。阿部忠秋亲自担任江户银行的行长，开始了与大玉儿运行的东京分行激烈的竞争。 与酒井忠胜一同出使华夏的青山幸成回到自己的领土，很快就向当地的大商人们卖出了自己的土地，并偕同全部家人来到江户城定居，亲自主持江户报社的建设。很快江户报社成立，半年前《江户日报》在江户城刊印发行，与《九州日报》争夺对江户城舆论的控制权。不仅仅是在江户城，而且江户报社迅速在名古屋、甲斐等地成立分社，大有席卷整个东瀛之势。 主要掌握兵权的松平信纲则大规模训练新式军队，采用征兵制，在军事工业上尝试仿造新的火枪、火炮！松平信纲这一年一方面在东北部镇压因为土地改革而反叛幕府的几个大名，另一方面在围攻被倒幕联军控制的大阪城。虽然两线作战，但是形势却对幕府极其有利。许多关东内陆地方的百姓对幕府充满了信仰，再加上幕府表现出来的决心，让幕府得以获得兵源。 酒井忠胜主要进行政治、工业上的变革，而阿部忠秋负责经济变革，青山幸成负责文化变革，松平信纲进行军事上的变革，这些人都对九州军充满了畏惧。被九州军强行打开国门，而又到了九州军的大本营逛了一圈回来，他们越发害怕，不得已之下采用了接近最激进的方式变革，涉及幕府的全部方面。 在德川家光支持下进行的变革并不是所有人都满意，东北部有些藩主起兵反抗，与幕府的战斗让幕府超过2000名士兵战死。一些不愿意丢掉特权的武士开始了暗杀改革派的行动，几乎每天都有尸体次日在江户城的街道上被发现，以至于变革派的领头人酒井忠胜出行时都必须要有几十个全副武装的武士进行保护，据说他连睡前时胸前都藏着一块护心镜，以防止有杀手刺中他的胸口。 江户城内日益繁华的城市面容与风声鹤唳的紧张氛围交织在一起，显得极其古怪。 现在整个东瀛的形势恐怕是令人难以想象的复杂，幕府将军、变革派、保守派、东北叛军、西南倒幕联军五股势力正角逐。 而且还有再度死灰复燃的华夏会，一度被幕府杀手吓傻、躲在横滨租界寻求北洋舰队庇护的华夏会头目田中成一再度复出，而且经历了几年斗争的田中成一竟然变得更加沉稳和可怕，秘密潜回了江户城，重新选拔了一批华夏会的骨干。 在这六股势力之外，还有超然般的存在——一直默默地看着幕府进行变革的九州军。 令人幕府匪夷所思的是，九州军似乎并不想要干预他们的变革，还是和往常一样袖手旁观，安心赚钱，将一船船的金银运回大陆。甚至一些东瀛商人开设的工厂，远东贸易公司还联合一批华夏商人对其进行投资，特别是采矿、木材加工厂、养殖场等和资源有关的工厂。 九州报社也和往常一样发行《九州日报》，对《江户日报》的竞争视而不见。 北洋舰队的司令官郑芝龙对松平信纲训练新式军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似乎觉得对方不会对他造成威胁 东京学堂又和平时一样招收了一批新学员，对于江户大学堂的竞争同样不在意。江户大学堂招收的对象主要是武士等特权阶级。而东京学堂不只是武士，更多的是市民和农民这些在东瀛占大多数却没有话语权的平民子弟。 “大小姐，听说阿部忠秋掌管的江户银行又提高了存款利率。”一个东京分行的雇员对上任了东京分行副行长的大玉儿说道。 “是吗？”正在算账的大玉儿抬起头来，她比起一年前返回京师的时候更加艳丽。 第八百三十七章 江户银行的竞争（一更） “他们半年之内连续三次提高了存款利率，有幕府作为背书，不少武士和平民的银两都放在了江户银行。尤其是武士阶级，被幕府强制要求不得将银两放在我们的银行，而是要放在江户银行。除了要与我们华夏商人进行交易的东瀛商人，不得将交易金额放在这里，其他人群在我们东京分行的存款日益减少，我们分行也萧条了许多。”东京分行的雇员对大玉儿说道。 “阿部忠秋是个聪明人，他知道用幕府的信用和更高的存款利率可以抢走我们的客户。”大玉儿说道。 “大小姐，我们该怎么办？继续这样下去，幕府支持的江户银行就会抢走我们大部分的生意。存款就是银行的命根子，没了存款那就没钱贷款，很多事情也就不能做了。”雇员问道。 “不用担心。”大玉儿风轻云淡地说道，“田村到了没有？“ “我们已经派人去通知田村，他很快就会从甲斐国回来。”雇员说道。 他们谈话间，东瀛的大买办商人田村匆匆忙忙闯进了东京分行。他能够有今天的地位可是要全部依赖九州军，而九州军开设的东京分行副行长亲自找他有事，他知道以后，火急火燎地放下甲斐国的生意，赶着马车回到江户城。 “大小姐，听到您的吩咐，小的立刻就回来了。”田村气喘吁吁。 “跟我到后台，有事情找你。”大玉儿合上账簿，对他说道。 “是是是……”田村唯唯诺诺地说道。 田村跟在大玉儿身后，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不由有些觊觎这样的女神。 “你在过去几年内帮助我们开拓当地的市场，以及帮我们收购原料，想必从中获利不少吧。听说你的现银比幕府将军的现银还要多。”大玉儿问道。 “没有这回事，都是九州军的大爷们赏口饭吃，不然我田村还是横滨村的一个小渔民，哪里会有这么风光。”田村赶紧说道。 “除了存在我们东京分行的银两，你私底下应该还有不少现银，我有没有说错？”大玉儿又问道。 田村心中一凛：“没想到大小姐知道的如此清楚，我这就将所有的现银都放在东京分行。” “你不用着急，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需要你所有的钱来办一件事。”大玉儿说道。 “所有的钱？”田村有些惊讶，这可是他帮助九州军卖命得来的。 “你没有听错，是所有的钱。而且我还要借给你十万两白银。” “这么一大笔钱……大小姐是想要做什么？”田村有些惊讶。 “你暗中收购江户城以及周围的大米，并将这些大米运到横滨港，交给北洋舰队的人。”大玉儿说道。 “买的大米也太多了，恐怕江户城的米价会因此大涨，幕府可能会介入打压米价，到时候被幕府发现我在暗中操纵米价的话，说不定会将我逮捕。”田村有些为难。 江户城的米商不是没有联合操纵过米价，但是以小农经济为基础的幕府是绝对不允许米价被操纵，因为米价太高会引起农民、市民的反抗。 “有我们九州军撑腰，你尽管去做，出事了我们会将你救出来。”大玉儿说道。 “是是……不知道大小姐要买那么多大米，是想要做什么，如果只是为了抬高米价，赚个差价的话，这样的方式不但冒险，而且容易招惹来民愤，不是一个好方式。”田村说道。 “不要多问，只管去做就是。”大玉儿说道。 “是！”田村不敢多问。 他到了前台领了十万两的银票，以及提了自己的存款，仍然有些迷糊。这些钱加在一起可以将江户城内的大米给清空相当一部分了，接下来一个月江户城内的米价肯定会上涨的。 田村不敢违逆大玉儿的命令，只好下去暗中收购江户城内的大米。 “大小姐，我不明白为什么要透支十万两白银给田村，而且让他将所有的钱都提了出来。”前台的雇员将田村的钱提给了他以后，见到大玉儿从后台出来，不解地问道。 “你知道‘一揆’一词在日语中是什么意思？”大玉儿在白纸上写下两个汉字，“这一个词是指百姓聚集起来反抗领主的统治，比如反抗者是农民，就称为‘土一揆’。要是为了大米而暴动，就是‘米一揆’。” “‘米一揆’和田村来取走银两有什么关联吗？”雇员仍然有些费解。 “很快你就知道了，我需要到横滨租界办事，你先看好银行。”大玉儿披上大衣，准备前去横滨港。 “好勒。”东京分行的几个雇员虽然不明白大玉儿在做什么，但是他们一向很信任这个新上任的副行长。 江户银行的阿部忠秋此时正在东京分行外面，看到人迹逐渐稀少的东京分行，不由得意。 他成立的江户银行不但完全克隆了东京分行的模式，而且拥有一个东京分行所没有的优势。东京分行毕竟是九州军跨越洋建立的分行，一旦出事了说不定会卷款逃走。而幕府毕竟是在本土，幕府就算出事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阿部忠秋大人，您怎么有空在我们东京分行外面闲逛？”大玉儿披着风衣从分行里面出来，便看到了带着武士的阿部忠秋。 “原来是大小姐，你们东京分行最近的买卖可好？”阿部忠秋有些得意，江户银行蒸蒸日上，有了德川家光等人带头存款，存款数已经远远超过了东京分行。 “托阿部忠秋大人万福，一切安好。阿部忠秋大人成功运作江户银行，怕不是又要升官了。”大玉儿见是竞争对手，也不恼火，微微一笑。 “大小姐，该上车了。”在东京分行外面等待的马车车夫说道。 “我们过一段时间再详谈。”大玉儿说道。 阿部忠秋瞳孔微微一缩，他不明白为什么东京分行只剩下了外贸这一份市场，对方竟然一点慌张的意思都没有。 第八百三十八章 巨轮来航（二更） “那个冒烟的黑色怪物是什么？！” “蠢货，那不是怪物，是船，前所未有的大船！” 横滨租界里面的居民发现了从辽南航行过来的万吨巨轮，直呼不可思议。 东方号的到来，惹来无数人的围观！ 四根粗大的烟囱冒着滚滚黑烟，万吨巨轮停泊在江户湾上。因为没有合适的码头而无法靠岸，东方号只好在距离海岸几十米的地方停下。 这艘巨大的轮船与普通的风帆战列舰不同，风帆战列舰一般是两层、三层甲板，更加高大，而蒸汽铁甲船则是单层甲板，拥有狭长的船身，有125米长！ 东方号的船壳全身是黑漆，上面还用白漆刷出“东方号”三个大字。 北洋舰队的士兵站在大楚号、大齐号等风帆战船上好奇地张望，万吨的东方号到来，让他们惊异不已。 他们就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船只，又长又窄，真让人担心会从中间断裂。 寻常的帆船的长宽比也就是4比1或者5比1，而东方号的长宽比达到了惊人的7比1到8比1之间。实际上后来的泰坦尼克号更加夸张，长宽比几乎达到了10比1，在下沉的时候就真的断成了两截。 郑芝龙站在码头上，望着黑烟滚滚的东方号以及其黑色的金属质感，心中莫名难言。 这个就是工业时代的奇迹，与寻常的轮船完全不一样，光是汽缸就有几十吨重，放在以前完全不敢想象！ “东方号，比起永昌号大了不知道多少，而且可以在没有风力的海域来去自如。”郑芝龙像是自言自语。 “可是将军，我看东方号只有一层甲板，要是用来战斗，也只能够在上下甲板各安装一些火炮，可能火炮的数量还比不上大楚号和大齐号。”北洋舰队的副司令官施大瑄站在郑芝龙的身边，震惊之余发现了东方号的不足。 在他们海军将领眼中，看到的不是东方号的运输能力，而是变成军舰的可能性。 “不是火炮的数量越多越好……蒸汽船的时代，还要看船身是否坚固，以及机动性。而且只有沉重的铁甲船，才能够装载更大口径的火炮。”郑芝龙已经意识到了蒸汽铁甲舰的未来。 “蒸汽船啊……”施大瑄也不得不正视东方号，它的诞生很有可能会间接掀起海军舰队的变革。 “东方号的到来是为了搭建从横滨港到京城的海底电缆，很快我们这里就能够直接和京城通电报了。”郑芝龙说道。 “这可是大好事，以后东瀛想要脱离我们的控制，很难！只要京城一个电报拍过来，我们北洋舰队就可以立即采取行动。”施大瑄说道。 “据说东方号还带来了一个东西……” “郑将军、施将军！”大玉儿来到了横滨港，见到正在码头观望东方号的郑芝龙和施大瑄等一众北洋舰队的军官们。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东方号刚来，你也到了。”郑芝龙已经提前收到了大玉儿的信件。 “这次我可是托户部送来了一批物品，那是很珍贵的东西，所以必须要亲自来取。”大玉儿笑道。 “和东京分行有关的东西吗？”郑芝龙问道。 “是的。”大玉儿不可置否。 东方号的到来引发了横滨租界的轰动，租界内的人奔走相告，就连一些华侨都深感震惊，他们从来没有见到百米长的蒸汽船。 “快回到幕府将军，九州军还隐藏着更加可怕的蒸汽铁甲船，简直就是怪物，怀疑有四十丈长！” 横滨租界里面的幕府探子第一时间想着向德川家光回报。他们不清楚东方号是来做什么的，但是东方号万吨蒸汽船的存在让他们无比恐慌。 尤其是东方号黑色的船身，加上黑色的烟囱、滚滚的黑烟，简直就是一个黑色的怪物！ 幕府探子忙着回报的时候，纳尔逊带着人下船，还有一些水手在小心翼翼地将一个个大箱子吊下来。 “部长，怎么您亲自来了？”郑芝龙见到纳尔逊到来，不由惊讶。 “我想要亲身感受东方号的速度，不得不说蒸汽动力就是好啊，以后我们海军部也要想办法弄一艘蒸汽船。”纳尔逊回头看东方号，对于蒸汽推进装置越发痴迷。 “可惜这样的船只造价太昂贵了，一个船厂全力加工造了几年才出来这么一艘东方号。我们的船厂还需要生产大量的商船、渔船、客船……”郑芝龙也有想过搞蒸汽船，同样被蒸汽船刚出来的时候高昂的价格吓到。 “说不定等几年技术更加成熟的时候，蒸汽铁甲船的造价就下降了，毕竟制造帆船的好木材只会越来越少。辽南那边是因为有大小兴安岭提供的木材，所以制造木头帆船的成本要远低于蒸汽船。”纳尔逊也是望洋兴叹，又不想要给楚云添堵。 “大玉儿见过纳尔逊大人。”大玉儿对纳尔逊说道。 “原来是你这个小姑娘要我将户部一批货物带来给你。”纳尔逊见到和自己女儿关系匪浅的大玉儿，像是想起了什么，从领口里取出一封信件，“还有我女儿托我给你的信件。” 大玉儿有些欣喜地将信件收下：“凌儿最近还好吗？” “他已经会遥遥晃晃地走路了，会咿呀学语，还会认十个阿拉伯数字……连我这个外公都会叫了。”纳尔逊说起楚凌云，津津乐道，“我想我女儿给你的信件里面的描述会更加详细。” “凌儿这么聪明呀，以后一定会和军主一样，是一个有大才能的人。”大玉儿听见纳尔逊说起凌儿的事情，也听得津津有味。 在她看来，楚云可能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了，他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差。 “各位大人，这些箱子该放在哪里？”东方号上面的水手合力将一个个大箱子从小船上抬上岸，一个个气喘吁吁 大玉儿轻拍额头：“我差点忘记了这件事，你们先将箱子放在码头吧，我会让人运往江户城。” 第八百三十九章 户部来的货物（三更） “这位大人，户部的货物是什么啊，怎么大箱子这么重，就跟里面装了铁块一样。”抬箱子的水手甩了甩发麻的手臂。 “好东西哦。”大玉儿拍了拍大铁箱子。 每一个大铁箱子都有一个粗大的铁锁锁着，作为户部专门让东方号送到东瀛的货物，还有大玉儿亲自来收货，显然是十分贵重。 “这是所有箱子的钥匙。”纳尔逊将一串铁钥匙交给大玉儿。 “东瀛到京城的海底电缆工程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北洋舰队可以帮上什么忙？”郑芝龙对纳尔逊说道。 “东方号的电报员要先在横滨港搭建一个电报站，然后再从这里开始向京城铺设海底电缆。你们可以派一艘船只跟着，防止东方号出现什么意外。你可知道上面的海底电缆有多重吗？”纳尔逊问道。 “多重？”郑芝龙不清楚。 纳尔逊伸出了三根手指：“3000多吨。” 郑芝龙听到这个惊人的数字，惊讶的合不拢嘴，就连大玉儿都有些愣住。 三千吨是什么概念！ “我听辽南工厂里的人说，这种海底电缆有三层，内芯有几根铜线，中间是3层橡胶制作而成的绝缘层，外层则是18根钢扭结成的铠装，知道为什么这么重了吧？因为外层都是钢丝。而且还有中继器以及给中继器供电的装置，说是用来沿途放大信号，我也不是很懂。”纳尔逊说道。 “技术日新月异，我完全听不懂了。”郑芝龙更加迷糊，什么是绝缘层、中继器，好复杂的样子。 “有懂这方面原理的人就好了，我们只需要知道能够达成什么目的就行。”大玉儿也听的有点迷茫，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心态。 九州军每年都有新技术推出来，不是研究这方面技术的人根本就难以理解。 纳尔逊忙着搭建海底电缆，大玉儿也有自己的事情，在告别了纳尔逊、郑芝龙以后，大玉儿令人将十多个大铁箱子运回江户城。大铁箱子异常沉重，几乎每个大铁箱子都需要一辆马车运送。 十多辆大马车浩浩荡荡地进入江户城，让守城的武士都觉得奇怪。 “这些是什么？打开接受我们的检查！”守城武士一脸狐疑，十多辆大马车，未免也太过古怪。 “这些都是我们东京分行的货物，根据《江户条约》第二十一条条款，幕府及其下属武士不得查看我们九州军在江户城中设立的银行、学堂、报社、商铺的货物。如果你们执意要检查，便是违反了《江户条约》，视同与我们九州军宣战。你能够承担的起这样的责任吗？”大玉儿对守城武士说道。 守城武士听见大玉儿搬出来丧权辱国的《江户条约》，脸色铁青。现在还不是和九州军撕破脸面的时候，他还真不敢冒着违反条约的风险强行搜查大玉儿带来的货物。 “货物可以进去，但是押送马车的几十号人，个个都背有火枪，应该是九州军的士兵吧！？你们不可以进去！”守城武士咬了咬牙，指着押送马车的北洋舰队士兵。 这些士兵是郑芝龙临时派给大玉儿的调遣的。 “根据《江户条约》附加条款第十三条，江户城内的九州军士兵数量不得超过三百人。即使加上他们，也远不到三百人。你还有什么问题？”大玉儿故作不解地问道。 “放他们进城。”守城武士不甘心地让大玉儿的车队进去。 “可恶，上面那些老家伙，怎么会跟九州军签订什么《江户条约》，而且什么乱七八糟的条款都往上面添加，我们就是想要对抗他们都没有办法！”守城武士目送大玉儿的车队趾高气昂地从身边经过，狠狠地锤了城墙一拳。 “当时如果不签订这个条约，叛军早就打下江户城了。”另一个武士说道。 他们对于《江户条约》的感情极其复杂，虽然条约给九州军很多特权，但是九州军毕竟挽救了幕府。 “东京分行又不是商铺，突然来了十多辆马车的货物，还有几十个士兵，其中处处透露着古怪，必须要将此事汇报阿部忠秋大人。”守城武士知道阿部忠秋最近正在率领江户银行对抗东京分行，于是连忙前去寻找阿部忠秋汇报。 “大小姐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东京分行里的雇员见到大玉儿很快就从横滨租界返回，不由有些惊讶。 “我只是前去取户部的货物而已。”大玉儿对押送马车的北洋舰队士兵说道，“辛苦各位兵大哥将马车上的铁箱子搬到银行的库房。” “好勒！”被郑芝龙派来押送箱子的北洋舰队士兵见美人相求，一个个格外卖力。 一个个铁箱子被运到后面的库房，引来不少雇员的侧目。 千里迢迢从京城户部搬运过来的货物，会是什么？ “这一段时间你们在江户城住下，负责东京分行的安全，我们分行会给你们提供伙食和住处的。”大玉儿安置了几十个北洋舰队士兵。 这些士兵被大玉儿差使，却不觉得有什么委屈，反而很是乐意。 “你们两个人随我进库房清点货物。”大玉儿找了两个人一同进到东京分行的库房。 大玉儿取出纳尔逊交给她的钥匙串。 “这十多个大箱子究竟是什么？专门从户部海运过来，一定价格不菲吧？”一个负责清点的雇员说道。 “当然价值不菲，因为箱子里面装着的本来就是金银。”大玉儿将一个大箱子推开，露出里面一排排耀眼的银锭。 “十多个大箱子都是银两！”两个清点的雇员眼睛都看直了。 “想要户部通过我的计划还真是不容易，要不是军主力排众议的话，户部怎么可能会将这么一大笔库银运过来，途中可是有沉没到海底的风险。”大玉儿的手从一排排银锭上拂过，经手这么多银两，可能以后对钱都没有概念了吧，“以前我们的武器是火枪火炮，现在却是金银了。” 第八百四十章 布局（四更） “阿部忠秋，你们江户银行蒸蒸日上，为何你还愁眉苦脸？” 酒井忠胜带着几十个武士来到了江户银行。通过幕府变革，让他看到了幕府的希望，九州军带来的阴影也逐渐消散。他相信通过变革派的努力，终究会让幕府有能力与九州军抗衡。 “东京分行的大玉儿亲自押送十几辆马车到我们江户城……我总觉她想要搞事情，酒井君，你怎么看？”江户银行的行长阿部忠秋苦着一张脸向酒井忠胜问道。 他虽然觉得大玉儿想要搞事情，但是又百思不得其解。 提供给他的线索太少了！仅仅知道有几十个北洋舰队的士兵、十几辆马车到了江户城。就连马车上面装的是什么都不清楚。 “她不过是一介女流，有什么好担心的。一年前我们之所以害怕她，是因为不清楚她的身份和目的。但是出使了华夏以后，我便知道她不过是九州军户部的寻常官员罢了，来到我们东瀛只是为了出任他们东京分行的副行长。而且过去的一年内面对你的竞争，她和那个钱行长不是一样没有办法？东京分行已经完全被江户银行踩在脚下了。”酒井忠胜说道。 “你的说法不无道理，不过咬人的狗不吠，低估对手可是会付出惨重的代价。”阿部忠秋担心地说道。 “派人多加监视她就是，如果你觉得棘手，想办法除掉她也行。我这次来银行是为了贷款研究蒸汽机，九州军的火车、铁甲船、纺织机都离不开蒸汽机作为动力。我们现在工厂里面的蒸汽机全都是从华夏商人那里购买而来的，而且由他们的技术工人负责维修，我们的人对其原理和结构完全不理解。因此我需要一笔资金成立专门的工厂来自主研发蒸汽机，打断九州军对我们的垄断。”酒井忠胜说道。 “酒井君，你已经从我们江湖银行带走了将近一百万两白银，我们这边也捉襟见肘啊，大部分存款都交给你们了。”阿部忠秋眉头紧锁。 “江户银行设立之初的目的便是为了我们筹备工厂准备的，工厂的建设需要大量的资金，尤其是从九州军那里购买机器，花钱如流水！” 酒井忠胜说起来就气，为了修建工厂，他不得不从九州军那里高价购买机器，几乎是市价的三倍到十倍，让一百万两白银都不够花！ “研发蒸汽机的目的也是为了打破九州军对机器的垄断啊，以后我们就不用天价从他们那里购买机器了。”酒井忠胜说道。 “好罢，我这里还要一笔五万两的白银，可以暂时给你用来研发蒸汽机。”阿部忠秋想了一下，肉疼地说道。 “五万两不够，起码十万两。”酒井忠胜说道。 “十万两！酒井君你这是在为难我啊……好吧，我会想办法吸引更多的存款。不过工厂明年必须要盈利，否则我们江户银行将无法向存款人支付利息。”阿部忠秋说道。 “我们本土生产的商品，一定能够在本土畅销的，这一点你请放心。一百万两白银就算是倒进大海里面，也能够听到回响吧？”酒井忠胜则不是很担心。 东瀛本土工厂生产的商品还不用负担跨洋的运输费用，就不信与华夏商品没法竞争了。 “但愿如此。”阿部忠秋心事重重。 江户城内的一个大米铺，米铺老板三井接见了一个大客户。 “两千石大米？！这位大爷，你这个单子太大了，我得派人前去粮仓清点一下有没有足够大米。”米铺老板接到这个大单子，有些迟疑，“按市价吧？” “对，两千石大米全部按照市价买进。” 另一个大米铺，又有一个大客户到来：“三千石大米。” “一千石大米！什么？你只有八百石？那就八百石吧。” “五百石大米！” 江户城内大大小小的大米铺，几乎在同时被人席卷而空。这些米铺的粮仓大多数都在城外，直接被运走。 东京学堂里面，华夏会的头领田中成一坐在一棵树下，周围是几个新晋华夏会的骨干。 “上面已经准备进行一场大行动让幕府丧失民心了，我们将作为主力投入这场行动。如果能够在这次行动中获取民心支持，我们华夏会的影响力就会进一步扩大。到时候九州军也不得不接纳我们，接受我提出来的‘脱夷入华’的方案。” 田中成一用树枝在地上划出了三块地方：“你带人前去米铺，这样……你带人前去银行……还有你这支小队最重要，务必要将消息传播出去。明白了吗？” “明白！”几个骨干应道。 “分头行动！去年幕府派来的杀手将老一批骨干都杀死了，我几乎是唯一的幸存者。你们既然愿意追随我踏上反抗幕府这一条路，就请各位将生死置之度外！”田中成一扫向这几个骨干，从他们眼神中看出了坚定。 与幕府为敌的华夏会不但没有被幕府击溃，反而促进了一批追随他田中成一的死忠者。这些人大都是被武士阶级欺辱过的贫民子弟，不过二十岁左右，最是血气方刚和不知死活的年龄。 一步步瓦解幕府，为以前华夏会死去的同伴报仇！田中成一对幕府的怨恨愈深，他自己也差一点死在了幕府的杀手手中。 华夏会的骨干很快带着华夏会的成员潜入了江户城各处。 东京学堂的院长黄宗羲负手在身后，见到田中成一等人离开东京学堂，直直摇头。他本来是楚云派来教化这里的百姓，不过他培养的许多学生，都加入了田中成一的华夏会，来对抗幕府。武士阶级与贫农之间的矛盾十分激烈。 普通百姓要是冲撞了武士的仪仗，武士将他们当场击杀也是无罪的。所以当日酒井忠吉连大玉儿都敢招惹。 “幕府也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希望他们别死了。”黄宗羲无法劝阻田中成一等人，只好通过东京学堂来庇护他们。 第八百四十一章 大谣言（五更） “九州军准备向幕府宣战了！” 这一条惊人的消息在江户城中不胫而走，江户城中人心惶惶！ 惶恐的江户城百姓徘徊在街道上，都在打听着最新的情报。 要是强大的九州军突然撕毁《江户条约》与幕府开战，他们平静的生活就会被打乱！ “横滨租界的北洋舰队士兵已经封锁了所有进出横滨港的道路，一艘无比巨大的轮船到了横滨港，很有可能是给北洋舰队运送火药！” “北洋舰队的战船出港口了！” “东京学堂宣布休学！” “九州报社宣布停刊！” 一条条消息传来，战争的阴霾笼罩在江户城上空。 “九州军要对我们宣战了？！”当事人之一的德川家光被惊醒。 他一脸迷茫，怎么市井小民比他布置在横滨租界里面的探子消息还要灵通？ 不管消息是真是假，不清楚情况的德川家光第一时间召集了所有江户城内的重臣！ “如果九州军没有对我们宣战的意图，民间不可能空穴来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应当立即封锁城门，并派出使者前去横滨租界与对方进行沟通，明确九州军的意图。如果九州军没有向我们宣战的意思也就算了，如果他们真的要对我们宣战，我们就血战到底！”主管军事的松平信纲说道。 “诸位以为如何？”德川家光环视其他家臣。 “松平君的建议最为稳妥，臣等附议。”一众德川家的家臣说道。 “这个时候宣战，真是奇怪……”一直担心大玉儿搞事情的阿部忠秋得知了九州军要宣战的消息，喃喃自语。 “阿部忠秋，你可有话要讲？”德川家光见到阿部忠秋有些失神，于是问道。 “没有。”阿部忠秋急忙说道。 幕府为了防止九州军真的宣战，立刻派兵关闭城门，提前做好了应战的准备。一队队武士站在城墙上，武装到牙齿。 然而幕府的行动让江户城内的居民更加相信九州军真的要和幕府开战了！ “我要两石大米！” “我要三石！” 一群年轻人挤开买米的居民，手里握着银币和铜币，在米铺老板面前叫嚷。 “怎么他们那么着急买大米，而且一出手就是几石，现在的年轻人这么有钱？”买米的江户城居民被这群年轻人挤开，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惊异他们出手的阔绰。 “你懂个屁，九州军很快就要打来了，到时候城外的粮食运不进来。一旦九州军围城，时间短还好，要是持续几个月，就要人吃人了！”一个在外围的年轻人说道。 本来只打算买十几斤大米的居民们听后脸色惨白。 是这个道理啊，打仗的时候粮食才是最宝贵的资源！ “我也要一石大米！” “三石、三石大米！” 对战争的恐慌让江户城内的居民疯狂起来，一个个如同飞蛾扑火般涌向米铺，想要在战争爆发前囤积大米！ 米铺的老板们则吓得满头大汗，要是平时他们一定会笑得合不拢嘴，可是他们不久前才将大量的粮食卖给了大卖家。现在城中的余粮、甚至江户城附近的余粮都不足够这么多居民囤积！ 为了限制江户城居民疯狂的需求，江户城内的粮价一涨再涨，不到半天就翻了三番！ 高居不下的粮价让江户城的居民失去了理智。 “这些可恶的大粮商，他们囤积大米，坐地起价，我看到他们后院里面还有很多袋大米，大家进去抢啊！让这些奸商自食其果！”抢购大米的人潮中有人喊道。 “抢走奸商的粮食！”汹涌的人潮冲垮了米铺简朴的店面，发疯的人群几乎将米铺给强拆了！ “那是我留下来自己用的粮食！”米铺老板护着最后几袋大米。 不过他的抵抗在疯狂的百姓面前太过无力，愤怒的百姓从他的身上踩过，将米铺里面最后几袋大米一并抢走。就连米铺的钱柜也遭到了洗劫…… 江户城内几十个大米铺都被哄抢一光！ 即使如此，仍然满足不了城内居民的需要，对战争、缺粮的恐慌继续在江户城中蔓延！ “还钱！还钱！”一群人堵在江户银行门口，他们都是来取钱的！ 要是幕府在和九州军的战争中失败了，幕府很有可能会破产。以九州军的强大，幕府很有可能被打败，到时候幕府一旦再次割地赔款，用的就是江户银行的存款！往江户银行里面存款的居民，甚至幕府自己的武士都丧失了对幕府的信心，想要在幕府战败之前取回自己放在江户银行里面的存款！ “请各位相信我们，我们有能力偿还各位的存款！”阿部忠秋在武士的保护下，拼命挡住汹涌的人群！ 不是他不想要给这些人提款，而是江户银行吸收的大部分存款都给酒井忠胜用来投资工厂了，他们没有足够的准备金满足挤兑的人！ “既然有能力偿还，为什么不现在就给我们现银！” “对，给我们取款，还我们血汗钱！” 挤兑的人潮七嘴八舌地叫嚷，都是要拿到现银才放心！ 没有见到货真价实的银币，所有的承诺都是假的！ “请给我们幕府一点时间！我们一定会如数奉还！我阿部忠秋用武士的尊严向各位保证！”阿部忠秋脸红脖子粗地叫道。 他也没有办法拿出钱来，给了酒井忠胜投资工业的存款可有百万之巨，普天之下谁能够在几天之内拿出一百万两的现银？ “这是他们的缓兵之计，江户银行的钱早在之前已经亏空了，他们根本就拿不出钱来！”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堵在江户银行门口的人群哗然一片。 原来江户银行早就亏钱了？！ 阿部忠秋愤怒地往人群中看去，想要找出在暗中推波助澜的人，不过满眼望去都是人头，无法区别出究竟谁在推波助澜。 自己很有可能被算计了！阿部忠秋头上青筋暴起，他之前心中忐忑不安，总觉得大玉儿在算计他，现在估计对方已经出手了。 第八百四十二章 江户银行完了（六更） “幕府还钱！幕府还钱！” 堵在江户银行门口的几千个居民愤怒地冲击看守的武士，想要到里面取回自己的存款。 武士们拔出太刀，齐刷刷地对着这些暴民。如果不是有他们，估计江户银行的下场和那些被踏破的米铺没有什么区别。 “阿部大人，这些人聚众滋事，要不要杀一两个，杀鸡儆猴！”一个武士向阿部忠秋问道。 “除非到了最后关头，否则不可以动用武力！” 即使知道自己很有可能被大玉儿算计了，愤怒的阿部忠秋还有一些理智。 居民是因为相信幕府才将钱放在江户银行，要是因为居民前来取款而用武力来镇压，以后谁敢来这里存钱？ “酒井忠胜，你可是害了我啊。”阿部忠秋现在体会到了过度贷款带来的恶果。 通过银行来吸收存款，就是在向百姓借钱，一旦所有人来要钱，幕府就拉了裤里！ 没有经过系统理论学习的阿部忠秋凭借自己的经验和感觉，平时在库房里面也放有几万的准备金，但是他没有想到有人会恶意挤兑，引发所有民众的恐慌。几万的准备金不够满足所有来挤兑的居民，没有得到满足的大多数可能会将江户银行给拆了！ 江户银行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百万金大挤兑时，东京分行也遭遇了挤兑。 “还钱，还钱！” 在东京分行存款的东瀛商人、居民大叫道。 幕府有可能在战争中破产，九州军也有可能因为战争而冻结东瀛人在这里的存款。 “放心吧各位，我们东京分行别的没有，就只有钱了。” 大玉儿一袭青裙，带着东京分行的雇员们出来。 大玉儿的出现让前来讨钱的东瀛商人、居民微微窒息，差点让他们忘记了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各位请放心，你们放在我们这里的每一枚铜币都不会少。”大玉儿让人将两个大铁箱子抬出来。 嘶……在大铁箱子打开以后，所有讨钱的东瀛商人、居民都倒吸一口冷气。 两个大铁箱子满满的都是银锭和银条！ “有谁想要取款的，尽管来取。”大玉儿云淡风轻地说道。 库房里面还躺着十几箱银子，她有足够的底气应对所有前来提款的东瀛人！ 至于在她这里存款的华夏商人？他们根本就不会来挤兑！ 这里只是东京分行，在京城的总行不知道有多少银两，而且还有九州军背书，华夏商人才不会担心东京分行的破产会影响到他们的存款。 所有前来讨钱的东瀛储户沉默了，面对如此底气十足的东京分行，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担心是不是多余的。 “这位姑娘，你们是九州军的人，可以告诉我们，九州军是不是真的要向幕府宣战了？”一个人见大玉儿似乎是东京分行管事的，于是向她问道。 “军方的事情与我们银行无关。我唯一可以保证的是，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你们在我们东京分行的存款都是安全的！就算我们分行倒闭了，你们还可以到大陆去讨要，绝对不会亏欠诸位哪怕一枚铜币。”大玉儿用学会的日语对他们说道。 虽然她还不熟练，不过以她的聪慧基本上可以正常地交流。 东京分行拿出的诚意让前来讨要存款的江户城居民觉得难为情。对方这么有诚意，而他们却不相信对方…… 除了部分人仍然取走了现银以外，其他人则放弃了讨要现银的做法。 九州军打赢了，东京分行还是照常运行。九州军打输了，东京分行这些实打实的银两也运不出江户城，他们并不怎么担心。 “我听说江户银行现在还被愤怒的居民堵着，不敢让居民进去取款。”东京分行很快恢复了秩序以后，一个外出打听竞争对手的雇员带着消息回来。 “他们只有几万两的准备金，怎么可能让百姓前去兑现？一下子就暴露了。”大玉儿说道。 “真是奇了怪了，江户银行明明吸收了百万两的巨款，怎么只有几万两的准备金？要是他们有个二三十万两，决计不会这么狼狈的。”雇员疑惑道。 “原因很简单，他们银行成立的目的是为了给幕府庞大的工业计划提供资金。这个钱来的太容易，他们没有想到还会有恶意挤兑的手段，就将大量的存款变成了工厂、机器这样的固定资产。如果发起攻势的是他们，我们没有足够的现银，也不容易挡住这次的挤兑浪潮。以后我们还是多留些准备金，万一幕府进行反击，被动的就是我们了。”首次使用恶意金融手段攻击幕府的大玉儿说道。 “大小姐您怎么知道他们只有几万两的准备金？”雇员惊奇地问道。 “有些事不要多问。”大玉儿没有多说的是，要真正让对方的银行破产，最重要的是要打击所有人对它的信心。 银行本来就是建立在信用的基础上。 “江户银行经过这次浩劫，除非有不世奇才，否则不可能救活它了。”大玉儿对于这次攻势比较满意，而且这次攻势还远没有结束…… “跟大小姐作对，估计这回阿部忠秋要哭了。”东京分行里面的雇员们哄堂大笑。 江户银行在过去一年抢走了他们大量的存款，这次江户银行遭殃，他们自然是其中的受益者。而且他们在这件事以后，对暗中策划这一切的大玉儿更加敬畏和崇拜。 自从江户银行成立以后，大玉儿就被阿部忠秋带领的江户银行打压，低调地运转了一年，终于在江户银行最为脆弱的时候发动了致命一击！正如大玉儿所说，江户城的居民因为这件事对江户银行失去信心的话，以后就没有人敢去江户银行存款了。 “华夏的商人们到了吗？”大玉儿问道。 “我们早就到了江户城，只要大小姐一句话，要钱出钱，要人出人。”十几个身穿丝绸的华夏商人出现在东京分行之中，他们个个都是在与东瀛贸易中家缠万贯的大商人！ 第八百四十三章 大收购（七更） 战争的阴霾始终在江户城上空盘踞不散。 幕府派往横滨租界的使者被拒绝入内，同时九州军召回了所有派遣到江户城中的技术工人和工程师。 冷战的持续了半个月，江户城中有居民的粮食开始告罄，不得不高价向城内其他居民购买。 幕府知道了城中粮食不够，于是立刻派遣前去向甲斐、武藏其他地区求援，让其他地区将多余的粮食运往江户城。 江户银行顶不住城中百姓的压力，最终还是承认了短期内无力向民众偿还存款这一个事实。知道了事实以后的江户城居民大失所望，得不到补偿的他们又在华夏会成员的带领下全城打砸幕府大臣们的产业，有两家幕府好不容易成立的工厂被大火焚毁。酒井忠胜高价从九州军那里买来的蒸汽机湮没在熊熊烈火之中……知道了这个消息的酒井忠胜瘫坐在地上，哑然无声…… 德川家光得知江户城时隔一年以后再次出现暴乱，只好再次动用幕府的武士们在全城范围进行镇压。 然而这次江户城暴乱的原因和上次不一样，这次很多在江户银行中存放了银两的江户城百姓认为自己的钱被幕府私自挪用，损害到了他们自己的利益！ 恐慌仍然在蔓延，出于缺少粮食、银两被幕府透支，城中的暴乱此起彼伏。暗中还有华夏会的田中成一等人在活动和煽动居民…… 冷战的第十六天，酒井忠胜开设的第三间工厂被居民焚毁，然后是第四间工厂…… 一间幕府成立的纺织厂中，几个投资的东瀛商人惴惴不安。这间纺织厂是酒井忠胜联合他们投资建设的，说不定会被暴乱的居民当成是幕府大臣的产业烧毁。 “九州军怕技术工人在动乱中受到伤害，已经将他们全部召回了横滨租界。我们纺织厂在过去半个月停工停机，还没有赚到第一桶金就损失惨重。继续这样下去会让我们倾家荡产的。”一个东瀛商人说道。 “停工停机还不算什么，外面那些失去理智的百姓说不定会将这里一把火给烧了，到时候我们血本无归！”另一个东瀛商人说道。 “幕府在做什么，他们竟然无力控制现在的局面！当初说好建立起工厂，可以给我们减免税负，可是现在江户城内动荡，连工厂都保不住，还谈什么税赋！”一个东瀛商人说道。 “我看我们还是不要跟着幕府做事了，他们斗不过九州军的。我要将我手中的份额卖给华夏商人，如果是以他们的名义挂牌，就没有居民敢来这里打砸了。你们没有看到东京学堂、九州报社、东京分行在这里暴乱中安然无恙？”一个东瀛商人说道。 “什么！你要将份额卖给华夏商人？没有和我们提一句就擅自与华夏商人沟通，你这是对我们的背叛啊！”其他东瀛商人将那个东瀛商人有意出让份额，不由急道。 “什么背叛？连工厂都保不住了！现在卖给华夏商人还能够回一点本，要是在动乱中被一把火烧掉，一枚铜币都没有！”这个东瀛商人说道。 “你那些份额……华夏商人愿意出多少钱买你的份额？”其他商人问道。 “三百两。”东瀛商人说道。 “才三百两？！佐仓你是不是疯了，当时你可是投入了一千两白银！”其他商人觉得难以想象。这相当于将纺织厂的份额打了三折卖给华夏商人！ “我有什么方法，唯一能够保护工厂的方法就是由华夏人接手，纺织厂才不会被破坏。”打算卖掉份额的华夏商人无奈地说道。 “……”其他东瀛商人一阵沉默。江户城的居民竟然烧毁自己人的工厂，他们就算是有心营救自己的工厂也无能为力。 江户城内的一处茶屋中，一个东瀛商人双手将一份凭据推到了一个华夏大商人面前。 “这是我在面粉厂持有的三成份额的凭据，折价五成。”东瀛商人舍不得放弃这份凭据。 “我收下了，这是东京分行的三千两银票，你自己看一下。”华夏大商人不在意地将一张银票拍在桌上，强行抢走了东瀛商人递来的凭据。 “希望你能够保住面粉厂，毕竟是过去一年我的心血……”东瀛商人心头在滴血。 酒井忠胜当初将他拉来建设蒸汽机带动的新型面粉厂，他投入了六千两银子，而且呕心沥血筹备了一年，结果遇到这档子事，不得不将自己的份额割肉般卖给华夏商人。 “你们也真够倒霉，江户城内竟然会出现暴乱。我在动乱的时候接盘，很有可能工厂会被愤怒的居民给烧了的，所以我冒了很大的风险啊。”华夏大商人说道。 “不，如果你找来几个北洋舰队的士兵在面粉厂外面站着，那些平民绝对不敢放火烧了你们的面粉厂。得罪他们的是幕府成立的江户银行。”卖掉面粉厂的东瀛商人摇了摇头。 类似这样的收购在江户城中悄然进行，为了避免被暴乱的居民烧掉厂子，很多由酒井忠胜发起建立的工厂都将自己的部分份额卖给了华夏商人。华夏商人挂牌，让焚烧幕府财产的江户城百姓不敢轻举妄动。九州军可是没有欠他们的钱，而且暗中煽动居民的华夏会更不会蠢到打砸九州军的产业。 “我们已经低价购入了23家工厂的份额，从17%到72%不等，而且还在扩大。这些东瀛商人急于抛售工厂，折价从一成到六成不等。这笔买卖可是相当划算，要是我们自己在这里建厂的话，别的不说，这个好的地段是幕府绝对不会给出来的。”几个华夏大商人返回来向大玉儿汇报。 “幕府花了钱买我们的机器，又辛苦建立了厂房，现在反而变成了我们的产业，要是酒井忠胜知道他的变革成果在这一次攻势中被我们窃取，不知道会作何感受。”大玉儿把玩手中一把舞扇，这是一种东瀛舞女用来表演的扇子。 第八百四十四章 受挫的变革 江户城动乱的第21天，又有几家幕府的产业被焚毁，笼罩在战争阴影下的江户城百姓惶惶不可终日。幕府全城戒严也很难缓解这种紧张的氛围，因为即使是幕府的一些武士，同样害怕九州军打过来，这意味着他们不得不应战。而开战，是会死人的…… “横滨租界解除严禁了！” “九州军并没有要宣战的意思，只是临时戒严而已！” 来自横滨港的商人带回来了明确的消息。 “什么？！我们这些天的担心是多余的？！” “和平万岁！” 江户城内的居民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反复确认，终于欢呼起来。 幕府得知九州军不宣战，也松了一口气。他们才不想要和强大到难以战胜的九州军开战。 “吓死我了，这二十天我的盔甲几乎没有换下来。”一个武士终于换下十几斤重的武士甲，活动筋骨。 “你穿这身盔甲有什么用，挡不住九州军的火枪，也是白搭。”旁边一个武士说道。 “还是要披上盔甲才有安全感。”除下盔甲的武士拍了拍冰冷的盔甲，战国时候常见的盔甲已经变得华而不实。 德川家光站在城主堡上，望着欢呼一片的江户城居民，不远处还有被焚烧的工厂在冒着黑烟。 九州军仅仅是不开战就已经让江户城居民欣喜若狂。 “这次我们损失惨重，大多数的米铺、菜铺、布庄遭到哄抢，直接损失金额多达十几万银两。还不算我们工厂被焚毁的损失，那些蒸汽机一台的价格……加上华夏商人恶意收购我们东瀛商人持有的工厂份额，我们过去一年搭建的工厂被华夏人掠夺走了将近一半。”酒井忠胜来到德川家光的身边，几乎不敢与德川家光汇报。 他主持的是土地变革和兴办工厂，结果被大玉儿算计，一年的心血付诸东流，更是没有脸面见对他寄予厚望的德川家光。 “我们江户银行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损失，虽然我们挡住了前来挤兑的居民，但是民众已经对我们江户银行失去了信心。恢复秩序以后，他们一定会陆续来向我们索取存款，而且以后不见得会把钱放在我们这里。我们丧失了与东京分行竞争的资本。”另一边的阿部忠秋说道。 他的额头上有一个青紫色的肿块，不知道是被哪一个暴民用石块砸到的，事后也无法追究是谁的责任。 “九州军还没有和我们开战，只是放出来一个小小的烟雾弹，我们就自乱阵脚，损失几十万银两。”德川家光听到两个损失最惨重的家臣，深感不易。 太难了，在九州军的压迫下，他们幕府就算有心想要变革，也举步维艰。 “说到底，我们缺乏足够的武力！开战的消息为什么能够在江户城引起恐慌，而我们无法采取武力来镇压，就是因为我们被北洋舰队吓住了。而且因为北洋舰队的存在，我们很多手段没法使用。”主管军事变革的松平信纲说道。 如果不是停泊在横滨港口的北洋舰队如同一把利刃悬在幕府头上，幕府很有可能会直接动用武士大军荡平东京分行，镇压民众。 “要变革，应当率先研发造火枪火炮，建立常备军！有了武力与北洋舰队对抗，才能够在九州军的封锁下发展其他的工厂！”松平信纲通过这次事件，自己总结出来了一套武力优先的理论。 “酒井忠胜，你怎么看？”德川家光看向变革的领头人。 “火器工厂优先发展……这点固然是不错的，不过制造火器需要钢铁、机器的支撑……要与九州军一样量产火枪火炮，投入很大。不建设纺织厂、面粉厂、冶炼厂，我们没有足够的银两来支撑兵工厂。”酒井忠胜有些难办。 在城主堡上的几个东瀛最高人物陷入思索。他们没有一个人拥有变革的经验，也没有任何前车之鉴，只能够冒着九州军的打压，摸着石头过河。 “松平君，你这一年滑膛炮的研究如何了？”阿部忠秋向松平信纲问道。 “生产出来的第一批火炮炸膛，炸死了几个技术工人和炮手……”原本主张大力发展火器科技的松平信纲说到自己监造的火炮，神情有些暗淡。 没有楚云召唤过来的成熟技术工人和成熟的铸炮技术，他监造的火炮是完全仿造九州军的火炮，其中的很多步骤都不熟悉，发生炸膛不可避免。 “太难了，太难了。”德川家光见到几乎所有变革的措施都遇到了阻碍，连连摇头。 “我提议建造一个新的造船厂，生产渔船和商船，同时积累海军军舰技术。即使将来我们在火枪火炮上取得进展，没有战船，也不可能打破北洋舰队对我们的封锁。”松平信纲说道。 “造船厂需要的钱太多了，因为工厂被焚毁，我们还欠着江户城内的居民几十万两。”阿部忠秋说道。 “募捐吧，让所有的武士捐出自己的部分家产，举全国之力背水一战。”德川家光说道，“我们德川家将带头捐赠。” “募捐……”酒井忠胜、阿部忠秋等人面面相觑。 募捐已经是不得已的最后手段，的确可以暂时缓解财政危机，但是到时候有人会愿意将自己的家产奉献出来，勒紧裤头与深不可测的九州军进行军备竞赛？ “北洋舰队一直停留在江户湾中，我们江户城就相当于始终暴露在九州军的火炮之下，处处受到掣肘。我们幕府，是不是该换一个地方？甲斐国还是尾长国？”被九州军支配的德川家光又提出一个迁都的方案，想要避开北洋舰队。 “不可，江户城经过我们德川家几十年的苦心经营，十分牢固，要是贸然选择其他地方作为幕府所在，很有可能会丧失民心。再者，北洋舰队在大海上来去自如，我们东瀛就是一个岛国，又能够逃到哪里去。”酒井忠胜否决了德川家光因为心急而提出来的莫名主意。 第八百四十五章 第一辆四轮汽车 永定门，宽敞的官道两侧聚集了围观的百姓。听说神秘的科学院又研究出来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工业品。 与幕府如履薄冰相比，楚云的日子过得不知道多滋润。 九州军在过去一年停止了对外扩张，楚云意识到目前的生产力和人口，以及达到了能够控制领土的极限。盲目寻求扩张的话，只会导致庞大的疆域崩溃。楚云打下的地方要么是受到汉文化很大影响的区域，要么是华侨的聚集地。 停止了对外扩张以后，楚云就忙着兴建工厂、电报网和发展各种各样的技术，将原本庞大的军费投入技术研发上。只要工业基础好，想要爆兵还真不难。 “爹、抱……”一个才满一周年的幼儿摇了摇手，已经会咿呀学语。 “怎么每次出了外面，凌儿都要你抱……”艾拉有些头疼。 楚云将孩子接过来：“这家伙似乎很喜欢成为众人的焦点，都是平时你们惯坏他的。” 艾拉、大玉儿、筱秀儿、柳如是等人都将凌儿当成了团宠，楚云都有点担心他被宠坏了。 “来了！”永定门两侧的百姓惊叫起来。 只见内城里面，一个黑影缓缓从城门的阴影处驶出来，那是有四个轮子的敞篷铁马车，前面两个轮子小，后面两个轮子大。 最神奇的不是铁做的马车，而是这辆马车没有马匹牵引，竟然可以自动行进！ 一个人坐在铁车上面，熟练地操纵身前几根用来控制转向、传动的把手。 “不用马的马车！怎么做到的！” “老夫活了一辈子，还真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马车！” 保密已久的四轮汽车终于展现在京城百姓面前，引发了京城百姓的震惊！ “这是小型的火车，蕴含着巨大的商机！” 一些商人看到和火车一样不依赖人力、畜力运行的四轮汽车，便将四轮汽车和火车联系在了一起。 火车的运行不但开始改变京城百姓的出行方式，还给商人运输原料、商品提供了便利。要是有比马车还快、运输量还大的运输方式来与火车进行互补，运输成本还可以进一步下降！ 楚云见到可以动起来的四轮汽车，心里有些激动。四轮汽车啊，他来到这个世界孩子都有了，还有系统召唤出来的大量人才研发，才堪堪研发出第一代汽车。这个时候的汽车，只有最简单的制动装置、车身、内燃机。 被楚云抱在怀中凌儿见到四轮汽车行驶过来，兴奋地招手，就像是看到了一个会动的大玩具。 嘟！四轮汽车象征地鸣笛两声。 四轮汽车以平稳的速度行驶到楚云的身边，然后刹车，橡胶轮胎在地面上留下浅浅的车辙印。 戴姆勒从四轮汽车下来：“汽车厂不负军主信赖，顺利研发出四轮汽车！” “辛苦了，你们工作小组今年的年终奖翻倍。”楚云说道。 对于戴姆勒带领的四轮汽车研发小组如期完成任务，楚云肯定是要嘉奖，而且戴姆勒还培养出来了一批本地的汽车工程师和技术工人，为将来汽车行业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四轮汽车研发小组的人雀跃一片！本来楚云就对技术人才格外照顾，技术人才的俸禄不比文官要低，而年终奖翻倍的话，那又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狄赛尔带领的柴油机卡车研发小组则十分眼红四轮汽车研发小组获得的奖励。 四轮汽车用的是低马力的内燃机，而且基本上是在马车的基础上进行改造，难度还不算大。而柴油机卡车研发小组研究的是可以载重几吨的大卡车，所需要的内燃机是大功率的柴油发动机。而且大卡车的制动系统比这辆简单的四轮汽车复杂多了。 “这辆汽车用的汽油发动机的输出功率是1100瓦，最高车速可以达到每小时14公里。”戴姆勒向楚云介绍他们辛苦研究出来的成果。 14公里，与寻常人骑脚踏车的速度相近了，关键是不用人力和蓄力，以后有大把提升的空间。 “军主要不要上车来体验一下？”戴姆勒鼓励道。 “我就算了。”楚云心底暗道，他以前开过的车可比这个厉害多了，叫五菱什么的，最快可以超过一小时百公里，还可以漂移。 而眼前这个史上第一辆四轮汽车更像是小孩子的玩具。 “第一辆四轮汽车只是个开始，你们还需要继续努力，研发出第二代汽车。稍后我会让人给你们提供新一代汽车的设计想法。当汽车制造技术成熟以后，还要建立流水线，实现汽车的大规模生产。”楚云想着给他们提供后世汽车的造型，比如福特的廉价T形车、克莱斯勒的气流型车、大众的甲壳虫…… 想到这些，楚云不禁有些怀念以前所在的时代。 “是，我们一定会认真研究军主您提供给我们的方案！”戴姆勒知道楚云虽然不懂得具体的原理，但是他却有着超越这个时代的眼光，有楚云指明方向他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想要让汽车投入使用可不仅仅是能不能够生产出汽车的事情，还要建造合适的马路、颁布和汽车相关的条例…… 要让汽车行业从无到有，起码又要花上个十年八年吧。 “呀呀。”凌儿想要伸手去抹四轮汽车的喇叭。 “凌儿，不可以哦。”艾拉握住了凌儿的手，怕喇叭上面刺鼻的铜味刺激到他。 “凌儿交给你，我上去试一试。”楚云虽然觉得第一辆四轮汽车比不上他以前见过的现代汽车，不过还是忍不住上去尝试一下。 “你要小心啊。”艾拉接过凌儿，柔声说道。 “嗯。”楚云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最高时速14公里，即使出事也可以从容地跳车…… 楚云大脚一迈，坐在了四轮汽车的驾驶座上，这辆汽车除了驾驶座也没有其他位置了。 “离合器、刹车、油门在哪里？怎么换挡？”楚云向下方的戴姆勒问道。 戴姆勒一头雾水，他的汽车好像不是这样操作的…… 第八百四十六章 朱由检的白话文计划（一更） 在戴姆勒的示范下，楚云很快就学会了如何操纵第一辆四轮汽车。在他的看来，这辆四轮汽车就是一个精致的玩具车，上手还真不难。 他操作着这第一辆四轮汽车在永定门外面的官道上缓慢行驶，夹道的百姓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欢呼！ 这可苦了保护楚云的护卫以及情报处的人员，他们需要时刻跟着楚云。 楚云在永定门溜了一圈，然后才下车。 “这个车子还有很多要改良的地方，比如这个铁链就很容易断裂。”楚云发现了其中的一些问题。 “是的，我们在研发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大概行程十公里到几十公里的时候，铁链就容易断裂，铁链太粗了又不利于带动汽车行进，我们需要一点时间要进行改善。”戴姆勒承认。 “应该庆幸没有在试车的时候发生断裂。你们汽车研究小组继续研制更大功率的发动机吧，时速尽量提高到五十公里。”楚云想到汽车的研究还有待提升，不过这是未来的大趋势，完善是迟早的问题。五十公里应该比较实用了，可是远比马车的速度快的多！ “军主，这里是辽南科学院来的一封信。”一个京城科学院的官员走过来对楚云说道。 楚云接过这封信件，写信人是朱先生。朱先生，楚云知道那是朱由检现在的笔名。 “白话文运动……”楚云看到朱由检写来的内容，不禁有些意外，他所写书信的内容已经是通俗易懂的白文。 朱由检跟着周先生等人在辽南科学院，受到了那里许多人的影响，不但用自己的笔名在报纸上发表文章，竟然还成为了白话文运动的急先锋。 他提倡的白话文是想要将书面的文言文变成通俗的文字，降低普通老百姓的学习成本，并打断文官和知识分子对权力的垄断。在古代能够识字写字就是令人尊敬的一件事情，而学更古之人的文言文更是难上加难。 对于这一点楚云还是比较认可的，因为书面上虽然是文言，但是各个地方的百姓实际上说的是各地的方言，而且十分通俗，就像是《三国演义》所用的语言已经十分接近大白话。有些儒生为了讲究对仗和模仿先秦时代的人作文，更是强行拼文凑字。不过想要确认白话文成为官方的文字，难度可一点都不小，估计又会受到很多人的抵触，然后被怀疑是有违传统。 是不是应该借助这个机会推行白话文，顺便统一用语？目前官话基本上只有大户人家和文人士子才会，而普通的老百姓说的还是方言，彼此间的沟通成本比较大。 这也是接下来要做的一件事情。楚云暗暗记下。工业技术上去了，普及教育也开始变得有必要。全面义务教育是不大可行的，不过可以从大城市开始试点，里面的居民更加富有和愿意接受教育。 “你先用电报告知朱由检，让他拟定出更加详细的计划，这种东西不是一时间心血来潮就能够做到的，需要多方验证，还需提前放出风声。”楚云对科学院来的官员说道。 “下官明白了。”科学院的官员收到了楚云的回复，就下去准备给朱由检回电报。 “军主，我这里有一份急报。” 楚云才刚刚答复完科学院官员的事情，又有一个官员来向他进行汇报。 这是礼部的官员。 “这是我们驻扎在高丽国的使节到达大连港后第一时间发来的电报，极其重要。”礼部的官员说道。 从高丽国的消息，难道一向平稳祥和的高丽国出事了？ 楚云接过信函，微微变色。 “怎么了？”艾拉过来问道。 “高丽国的文官集团集体向国王弹劾王世子花费大量的银两在奇淫技巧之上，高丽国王仁祖震怒之下，将李凒流放到济州岛。”楚云将电报交回给礼部的官员。 “李凒，那个人好像很支持军主您的措施，而且一直想要在高丽国效仿军主您的做法。过去两年每年过节的时候他都会来拜访我们。”艾拉想到了李凒的样子。 “准确来说我还是他的老大哥，他所有的做法都是从我这里学来的。不过高丽国俨然就是一个文官治国的小国家，他又没有掌握大权，受到攻击是难以避免的。而且这回我看不只是文官集团针对他，他的父亲未必不是忌惮他的影响力扩大，影响到自己高丽国国王的身份。”楚云明白如果不是高丽国仁祖在背后默许，恐怕文官集团没有那么容易就扳倒李凒这批寻求在高丽国进行变革的先驱。 “父子防备，帝王家的事情真是太可怕了。”艾拉听说高丽国国王和父子相互防备，不由轻呼。 “权力用对了地方就是好东西，用错了就很糟糕了。”楚云摸了摸凌儿的头，“如果不是家天下的话，将来我们这边应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以后他想要得到什么，就要看他自己的努力了。” “还有你也不用担心，所有的事情我都考虑好的。”楚云又摸了摸艾拉的头，知道她担心以后自己和凌儿也会演变成为李凒父子的局面。 楚云转头对礼部的官员问道：“李凒可否有派人前来寻求我的帮助？” 礼部的官员摇了摇头：“事发突然，当时高丽国王突然派出士兵逮捕身处釜山的李凒，并流放到荒凉的济州岛，我们在高丽的使者知道这件事情以后，第一时间乘船到大连港向京城发送电报。济州岛距离釜山不远，李凒现在应该已经被押到了九州岛。” 楚云微微皱眉。李凒被流放，相当于九州军缺少了在高丽朝廷影响力，这对于和平演变高丽国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李凒或者李凒团体应该很快会派人前来与我联系的。”楚云想了一下，说道。 “军主您怎么确定李凒一定会派人前来？”礼部的官员错愕道。 “原因很简单，除了我以外，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他。如果我不出手，他很有可能会莫名其妙地被毒害也说不定。”楚云说道。 第八百四十七章 被流放的高丽王子（二更） 楚云所猜不错，高丽王世子李凒被流放到了济州岛以后，追随李凒的仆人金自点就乘坐着华夏商人的帆船，八百里加急赶来向楚云求援。金自点因为一直跟着李凒，等待李凒从仁祖手中接过王位，所以被一同流放到济州岛。只有乘坐华夏商人的帆船，才有可能从济州岛逃离出来。 金自点见到了楚云，跪在地上痛哭失声，让楚云都有些不知所措。 “朝廷里面那些文官一个个都是披着羊皮的豺狼，他们在表面上不动声色，在背后却联合在一起，抵触我们昭显世子的变革……昭显世子他与姜王妃便被抓到了济州岛上，而且白天还要劳作……”金自点哽咽道。 “李凒做了什么事情，会导致文官联合起来针对他？”楚云问道。 “我朝朋党之争比之明末有过之而无及，朝廷中文武百官分为西人党、北人党、南人党，北人党又分为大北派、小北派，小北派又分为清小北派、浊小北派。西人党分为功西派、清西派，我本来是功西派中的一员，后来追随了昭显世子以后，就脱离了功西派，成立了革新派……”金自点说道。 楚云听着有些头疼，高丽国的朋党之争还真是厉害，一个朝廷分为几派，每一派下面又分给好几派，然后又继续分为其他派……不过是明朝还是高丽国，都出现这样互相辗轧的现象，说明朋党之争的出现绝计不是偶然。这是官僚体制的原罪，所有官僚都喜欢拉帮结派，谋求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金自点继续说道：“本来小人成立革新派是为了笼络所有前来科学院留学的高丽人，更好地辅助昭显世子在高丽国进行变革，我们的人数从刚开始的十几个人扩张到了几百个人，不少人是朝廷中高官的子女，他们很有可能是下一代的文官。如果他们能够成长起来，以后昭显世子殿下就拥有了足够和旧派文官斗争的资本，这正是我所计划的。” “按照小人的设想，昭显世子殿下在我们革新派掌握大权之下，只需要继续建造工厂，发展经济，提升自己在有钱有势的商人之中的声望，以后就能够拥有商人这个群体的支持。不想昭显世子决心太过坚定，提前向国王陛下提出了将土地收为国有这一项建议。这不提还好，一提就捅了马蜂窝。朝廷中各个党派的文官联合在一起，指责昭显世子殿下沉迷于蒸汽机等奇淫技巧，而且还企图联络军主你篡位。国王陛下大为震怒，派出了御林军前去逮捕昭显世子还有我们，一同流放到济州岛……” 楚云听金自点说了一大通，算是明白了过来什么回事。其实就是李凒的土地国有化提议触及到了作为封建大地主的文官集团利益，所以招来了文官集团的报复。再加上高丽国王本来对自己这个成长起来的嫡长子就有所顾忌，就顺便落井下石。 李凒还是王世子就提议土地国有化，这样跨步太大了，无怪会因此失败。 楚云觉得李凒还是太过理想化了，这也是每一个从科学院出来的人所拥有的一种“学院派”的特质。李凒是在和平中成长起来的王子，与楚云白手起家相比，不知道不是所有事情自己想做就能够做成的。 楚云相信自己没有工业革命系统在身的话，自己走到这一步已经死了好几十次。 “我明白你的诉求了。”楚云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作为东亚地区掌握最强大军力的人，很多事情都需要他进行干预。 “小人冒着杀身的风险从济州岛乘坐华夏商人路过的船只来到京城，伟大的军主陛下，请您解救昭显世子！”金自点乞求道。 “李凒想要我怎么帮他？你们高丽革新派又打算我怎么帮他？一年前他来拜访我的时候，我有意让他取代现在的仁祖成为高丽国国王，但是他拒绝了我的提议。”楚云想到了去年接见李凒的场景。 “昭显世子为人宽厚，往往以最大的善意度量别人，所以会被奸人所趁。即使被流到济州岛，他仍然相信国王陛下不日就会将他释放。但小人以为……”金自点说道。 “你以为如何？” “小人不怕直言，恐怕王世子继续这样下去，朝中的大臣们还在吹耳边风，国王陛下的毒药很快就会送到济州岛。这样下去，昭显世子殿下恐怕活不过今年……”金自点迟疑地说道。 这个人挺厉害的，而且还敢说真话。楚云见金自点的猜测与他的推测不谋而合，不由暗暗称奇。要知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李凒不是不够聪明，而是因为身在局中。而金自点能够看清楚这一点，十分难得。 “也就是是李凒还没有向我求助的意思，而主动向我求助的，是拥护李凒的你们。你们打算让我以何种手段介入这个事件？”楚云问道。 “小人斗胆向伟大的军主陛下请求派遣军队进入汉京，向王都的保守派施加压力，让国王陛下和保守派宣布取消流放王世子殿下的诏令。”金自点说道。 “仅仅是要求释放李凒，不需要派遣军队，我只需要派几个使者过去说一声就好了。”楚云淡然地说道。 现在东亚就只剩下华夏、东瀛、高丽三个势力，东瀛和高丽加在一起都不够九州军打，要求高丽国王释放一个人，根本就无需专门派遣军队过去！ “如果非要调动军队，除非你是想要让高丽国改朝换代……”楚云在后面补了一句。 金自点听后眼神一亮：“军主阁下您的意思是……” “我看李凒年少有为，又有一股热情和干劲，很适合当下一任高丽国的国王……而金自点你很聪明，我觉得你的才能不应该只是局限在高丽国这一亩三分地上，要知道这个世界是很大的，你完全可以拥有更大的作为……”楚云意味深长地说道。 第八百四十八章 白天也能办事（三更） “小人不明白军主阁下的意思……”金自点见楚云突然将话题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不由惊疑。 他不是蠢人，已经感受到了楚云向他抛出来的橄榄枝。 “你应该知道现在整个地区，除了我们华夏就只剩下了东瀛和高丽，这是前所未有的变局。为我们九州军效力，我可以给你提供更大的舞台，而不是当一个封建小王朝的下人，在朋党之争中饱受煎熬。”楚云说道。 “小人诚惶诚恐，以小人的拙才，恐怕无法肩负军主所托重任！”金自点跪在地上，听到楚云要将他招到麾下，吓得不轻。 他们之间的身份太过悬殊，金自点没有想到楚云会亲自招揽他这一个高丽人！ “如果李凒成为了新的高丽国王，你自然是高丽朝中权势最重的大臣。想要有更大的作为和地位，你需要付出足够的代价。”楚云轻敲桌子。 “愿闻其详……”金自点见楚云竟然真的动了拥立李凒成为新的高丽国国王的心思，不禁想要知道楚云的条件。 如同楚云所说，要是李凒成为新的高丽国国王，那么一直追随在李凒身边的他肯定会一跃成为高丽国最有权势的人。如果楚云不出手相助，李凒一旦遇害，自己和革新派的其他成员肯定会被保守派给谋害。 “其实也不算什么代价，就是要事成以后要你做一件事情……”楚云说道，“要是你食言了，我们无处不在的情报处会将你和你的家人装入牛皮袋中，扔到太平洋喂鱼。” “是……”金自点哆嗦地回答。 楚云可是这个地区最有权势的人，他想要杀谁，有一批杀手会前赴后继地为他卖命，是万万得罪不得的。 金自点在楚云的府邸中待了好一会儿，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走出军主府。 本来他只是来向楚云求援的，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到来会让高丽国的局势大乱，这一回也不知道来对没来对。 金自点看了看蔚蓝的苍穹，不禁头痛。 “金自点，军主可有答应你的请求？”一个华夏商人说道。 “军主已经答应介入这件事情。多谢汪掌柜，如果不是我以前和王世子殿下在辽南科学院的时候有幸和你认识，我现在还在济州岛被看守着。”金自点对眼前这个富有的华夏商人感激。 对方可是最早和九州军联手的最早一批商人之一，腰缠万贯，如果不是有一点私交，以金自点的身份，不一定能够请得动这位富商。 “我恰巧在平户与倒幕联军进行贸易，距离济州岛不远，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我就立刻前去济州岛接你。”汪常远说道。 “汪掌柜你的消息还挺灵通。我才被流放到济州岛没几天，你就找上门来了。而且还有手段将我从济州岛偷偷运出来。”金自点感慨道，没想到华夏商人有点风吹草动都能够得知消息。 “我可是经常来往三国之间进行贸易，要是不及时收到消息，损失的可能就是几万两白银。而且这件事可能会影响到军主的决策，我帮你其实是为了帮助军主。我能够有现在的地位，也是因为军主对我额外照顾。”汪常远说道。 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已经成为在华夏、东瀛、高丽之间来往贸易的大商人。 “原来如此，看来依附军主的人都能过得不错。”金自点若有所思。 “军主毕竟和以前的人不一样，做什么事情都要讲究正当性，不至于过河拆桥，不然我现在早就是沈万三的下场了。”汪常远说道。 金自点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既然你的事情军主已经决定介入，一定会得到完满的解决。我看你就不要这么愁眉苦脸，我请你到京城最好的酒楼吃饭。你看你在辽南科学院呆了这么长的时间，官话说的也很是熟练，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能够同朝办事。”汪常远对金自点说道。 “是啊，说不定以后能够同朝办事。”金自点说道。 楚云在金自点离开以后，想着要动用手里哪一支力量前去处理高丽国的事情。 现在北方有三支军队可以介入高丽国的事务，驻扎在辽东城杨太的第一兵团，纳尔逊的直隶舰队，郑芝龙的北洋舰队。如果想要尽快解决高丽国的事务，还是走海路最为便捷，毕竟李凒还被流放在日本海旁边的济州岛。郑芝龙要看好幕府，还是动用直隶舰队吧。 “你父亲呢？”楚云找到了艾拉，问起纳尔逊的下落。 “他在太平洋上铺设海底电缆呀。”艾拉答道。 “我差点忘了。”楚云想起来，纳尔逊自告奋勇乘坐东方号前去铺设京城到江户城的海底电缆，现在应该在日本海上。 “铺设海底电缆也是很重要的事情，可以将东瀛通过电缆拉入我们的版图……”楚云本想让纳尔逊带领胜利号几艘战列舰去汉京一趟，不过纳尔逊还在东方号上，回来整顿直隶舰队，然后再去济州岛、汉京，所需要消耗的时间太久。 “算了，调动横滨港的北洋舰队，联系郑芝龙吧。你让情报处的人立即调动人手前去高丽国的汉京城活动。”楚云没有想到高丽国的事情比东瀛国的事情来得还要早。既然计划赶不上变化，那就只能随机应变，先解决高丽国的事情。 “好，我这就安排人前去。”艾拉答道。 “不用着急，现在京城到江户城的海底电缆还没有铺设完毕，我们派人前去通知郑芝龙也要一段时间。凌儿呢？”楚云见到孩子没有在后院。 “筱秀儿、柳如是将他接过去以前军主您以前给我的院子，我派了人保护，应该不会有事。”艾拉答道。 “那可好，她们带走了凌儿，我们难得有独处的时间。”楚云不动声色地将房间的门合上。 “军主您想做什么，这是白天啊……”艾拉见楚云将自己堵在了房间里面，脸颊发烫。 “白天又怎么样？就是大明律例都没有规定白天不能办事。”楚云不在意地说道。 第八百四十九章 北洋舰队出动（四更） 横滨港，郑芝龙收到了楚云的命令——前去济州岛接回高丽国昭显世子李凒。 “这次行动是普通的外交行动，还是要动用武力？”施大瑄向郑芝龙问道。 “电报上是说要做好两手准备，很有可能要动用武力叩关了。”郑芝龙放下电报。 “我们北洋舰队操练了好几年，一直没有机会进行战争，没想到会来的这么突然……”施大瑄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 在南洋舰队驰骋南洋的时候，他们北洋舰队已经很久没有出战了。 “军主说事关重大，我必须亲自带领舰队前去，你率领大楚号舰队留守江户湾。”郑芝龙对施大瑄说道。 施大瑄不免失落，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出征机会啊！ “看好幕府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担心我们的主力离开以后，幕府说不定会活跃起来。”郑芝龙知道幕府束手束脚，就是因为自己和北洋舰队在横滨港镇压住江户城，就像是掐住了幕府的咽喉。一旦这只手松开，幕府指不定会上跳下窜。 “我会监视幕府的一举一动，绝不给他们机会作乱，我们即使只有大楚号一个编队，也不是他们的水师能够仰望的。”施大瑄见自己没法插手高丽国的事情，只好留守大本营。 “你顺便看好大玉儿，她不久前才算计了幕府，让他们损失上百万两白银，我怕幕府会报复她。平常我们北洋舰队主力在这里，他们连暗杀的手段都不敢使用，可是万一我们主力走了，他们就会心存侥幸，更有可能剑走偏锋。”郑芝龙说道。 “我会加派士兵过去保护她。”施大瑄说道。 “去年租界内发生的华夏会成员被杀案件，凶手还没有找到？”郑芝龙问道。 施大瑄摇了摇头：“没有，幕府派来的杀手就像是凭空消失了，很有可能早就离开了租界。” “东瀛有些家族本身就是以刺杀和打听情报为生，有些人被幕府暗中使用也说不定。不过只要我们拥有强大的武力，他们也不敢乱来。”郑芝龙说道。 “嗯。”施大瑄点了点头。 即使幕府派来的刺客再厉害，也几乎无法闯入军营重地，而且一旦九州军高层遇害，被查明背后是幕府以后，北洋舰队估计会立刻炮轰江户城。 北洋舰队的官兵驻扎在横滨港已久，他们收到要出航的命令时候，与施大瑄一样都是怀揣着忐忑和不安的心情！ 北洋舰队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征战了，一些刚加入北洋舰队的新兵甚至没有经历过战火的洗礼。他们只有经历过每季度一次的演习。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随着天下太平，哪里有那么多战争。 “爹，我听说你要出海打仗了，可以带上我吗？” 一个小男孩在横滨码头，见到身穿军装的郑芝龙准备登上大齐号风帆战列舰，翘首问道。 “傻孩子，打仗又不是什么好事情，等你以后长大就知道了。”郑芝龙摸了摸男孩的头。 “我才不是小孩子，以后我要当大将军，海军大将军！”小男孩不服气地打掉郑芝龙的手，整理被弄乱的头发。 “郑成功，你离你爹的距离还远着呢，就留下来陪叔叔看好横滨港。”施大瑄又将他的头发弄乱。 “大齐号、大燕编队所有物资已经装填完毕，士兵和军官也已经全部就位！”大燕号的舰长过来对郑芝龙说道。 “施大瑄，这里就交给你了。”郑芝龙转身上船，“北洋舰队，出航！” 停泊在横滨港内的两艘风帆战列舰、八艘护卫舰、三艘补给船全部拉起了风帆，载着两千北洋舰队的官兵缓缓驶出横滨港。 “我以后一定要比爹爹还要威风。”郑成功望着北洋舰队逐渐变小的影子，握拳说道。 “回去睡觉吧，梦里什么都有。”施大瑄说道。 北洋舰队的主力在非演习的时间段离开了横滨港！ 已经摸清楚了北洋舰队作息规律的幕府探子立刻察觉到其中不对劲的地方，北洋舰队出海的时间不是平时演习的时间，而且这次北洋舰队还特意从仓库里面搬运了大量的火药，显然是要出海开战！ “立刻禀报大将军，北洋舰队疑似要出海打仗！” “他们是要去打哪里？” “谁知道，我们只要如实禀报上去就好了，其他事情交给大将军独断。” 横滨租界里面的幕府探子飞快运转起来，向江户城中的幕府传递情报！ “什么！？郑芝龙带着北洋舰队主力离开了横滨租界？！” 几乎所有幕府大臣得知了北洋舰队离开横滨港的消息以后，大为震惊！ 郑芝龙、北洋舰队，两个名字支配了东瀛好几年！幕府无时无刻不笼罩在他们的阴影之下！就连寻常的节日，北洋舰队都没有离开横滨租界的意思，一直堵在江户湾的入口！ “据我们探子所得的消息，北洋舰队装填了足够发动一场大规模战争的火药，而且每个军官和士兵都背有火枪，全副武装，与他们平常演习完全不一样。他们演习的时候，根本不会如此大动干戈，所配备的火药更是只有满额的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对北洋舰队了解比较深的酒井忠胜说道。 北洋舰队因为每个季度都要进行演习，为了节省成本，不会满额配置火药。 “他们要对什么势力动手？”幕府大臣们脸色凝重。 北洋舰队唯一一次出手就是帮助幕府打退了倒幕联军对江户城的围攻。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北洋舰队出手了。 “是叛军招惹了他们还是西洋人卷土重来了？” 幕府的人认为需要北洋舰队亲自动手的，要么是岛津家族的叛军，要么就是西洋人了。没有人能够想到，北洋舰队要对付的是高丽人。 “北洋舰队主力离开，我们是不是可以趁着这个时候修筑造船厂以及做一些其他事情。”松平信纲说道。 北洋舰队主力离开以后，他们的心思开始活络，就像是大家长暂时有事出门，家里的小孩子就天马行空起来。 第八百五十章 立刻放人（五更） 济州岛，原本是元朝控制的地方，后来元朝灭亡几十年以后，管理济州岛的官员向高丽国投降，才算了并入了高丽国的版图，设二县。 这里位于高丽半岛边陲的大海上，即使在高丽国也是很荒凉的地方，成为流放犯人之所在。 高丽昭显世子李凒和妻子姜氏身穿粗布衣裳，还要扛着锄头耕田，有横着腰刀的高丽官兵在农庄附近闲逛。除了李凒和姜氏，一些高丽革新派的人士也同样被流放到了这个农庄。 “金自点好像逃出去了，不知道他能不能给我们找来援军？” “现在整个朝廷都敌视我们革新派，估计金自点是去找华夏的九州军过来帮忙。” “我那天夜里看到华夏商人买通了这里的官兵，将金自点给接了出去，当时华夏商人一出手就是百两银票，将那几个官兵看得眼睛都直了。” “华夏商人真有钱，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可不是么，华夏商人舍得下钱将金自点给救出去，说明华夏那边是愿意帮我们一把的！” 一些被流放的革新派人士在私底下窃窃私语。 “夫君，很久没有见到金自点了，他是出去了吗？”姜氏对李凒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出去的。”李凒放下锄头，看着山下的大海。 “不是夫君你让他逃出去的？”姜氏问道。 “当然不是。父王只是一时在气头上而已，我相信当他想明白了变革对我们高丽国的重要性以后，一定会派人前来将我放回去。朝堂上那些士大夫完全不明白时代已经发生变化了，如果我们不进行变革，我们就会落后于这个时代。”李凒说道。 “可是夫君你的苦心，恐怕那些迂腐的文人并不懂得，就连我的父亲都在朝廷上反对你，连我也被他视为叛逆。”姜氏说道。 “那是因为我们去了辽南的科学院，我们看到了未来应该是什么样子，而他们还沉溺在朝堂之中争权夺势，当真迂腐。”李凒搂着这个年轻的妻子，艰难地说道。 同样是高丽人的姜氏也在辽南科学院留过学，再加上姜氏背后的家族是高丽国的大家族，无论是因为政治联姻还是出于李凒的个人意愿，姜氏顺理成章成为了他的妻子。 只是他们留学的年轻一代，被文官集团视为了异端，一同遭受打压。 “夫君，你看那是什么？”姜氏突然惊呼。 李凒顺着姜氏所指的方向，只见海平面上出现了帆影，十三艘船只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十三艘船只，挂着的是九州军海军部的青龙旗！ “九州军的战船，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呆在辽南好几年的李凒对九州军的战船再熟悉不过了，甚至遥遥一眼就能够分辨出是九州军的战船，还是华夏商人的商船！ “他们会不会是来接夫君你的？金自点找来的援军？”姜氏抬头看向李凒。 “说不定还真的是金自点去找军主要来的援军。军主知道我有难，一定会派人来救我。” 李凒见到九州军的战船出现在济州岛外围，心想这回事情可能要闹大了。 济州岛上面的革新派、官兵也陆续发现突然出现在济州岛海域上出现的九州军战船！ 九州军的十多艘船只封锁了出入济州岛的港口，其中风帆战列舰的火炮对准了济州岛！ “有没有人会汉语！？”济州岛上的官兵慌张起来。 他们知道整片海域只有九州军拥有这样的战船！ 一艘小艇从大齐号放下来，几个北洋舰队的士兵划着小艇率先靠岸。 济州岛上的官兵或手持鸟铳、或手持大刀，对上岸的几个北洋舰队士兵很是忌惮。 “请你们之中会汉语的人出来。”北洋舰队士兵一点都不畏惧数量远胜于自己的高丽守军。 一个高丽军官被众人推了出来，紧张地问道：“你们九州军的战船为何出现在我们济州岛？” “高丽昭显世子是我们军主的朋友，我们军主听说了高丽国王流放王子，于是派我们来接昭显世子返回汉京，请你们交出昭显世子。”北洋舰队士兵说道。 “你们有没有我们高丽国国王陛下的赦令？”济州岛的守军狐疑道。 “没有，我们的火枪就是赦令。”北洋舰队士兵冷冷地取下身后的火枪。 济州岛守军大惊，纷纷举起了盾牌和大刀。 “请你们立刻释放昭显世子，否则我们的舰队将会强攻济州岛，而且我们的援军将会从辽南源源不断地到来这里。请你们考虑好后果。”北洋舰队士兵说道。 会汉语的高丽士兵将北洋舰队的意图解释给自己的同伴听，在济州岛守军中引发了一片哗然。 济州岛的高丽守军就两百多人，加在一起就只相当于北洋舰队一艘战船的人数，要在十三艘战船的围攻下守住济州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们没有国王陛下的赦令，如果擅自放了王世子殿下，将来国王陛下和朝廷中的官员怪罪下来，我们说不定会被处死！” “可是如果不放人的话，我们现在就可能会战死……法不责众，朝廷难不成还能够处罚我们两百多个人吗？” “这是骨气的问题，要是九州军让我们放人我们就放人，以后岂不是什么都要听他们的？” “你要骨气还是要命？！没了命屁都不是！” 济州岛守军们争论起来。 “你们商量好没有？我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听你们争辩，要么交出人，要么就开战。”北洋舰队士兵说道。 “请给我们多一点商量的时间。”会汉语的高丽士兵说道。 济州岛守军七嘴八舌地争执了好一会儿，最终这里的总管代表所有的守军向他们做出了妥协：“请跟我们来吧，王世子你们可以带走，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你们在我们国王陛下说明一下我们济州岛守军并非不愿意抵抗，而是实力相差过大。” “放心吧，我们见到贵国国王的时候，会帮你们说好话的。”北洋舰队士兵说道。 第八百五十一章 去汉城（六更） “王世子殿下，九州军来救我们了！”高丽革新派的人拥簇着李凒来到岸边。 北洋舰队的巨大战舰随着海浪微微起伏，火炮的炮口让人打心底发寒！ “北洋舰队的战舰！”革新派很多都是在辽南科学院留过学的高丽年轻人，他们轻易认出了到来的是北洋舰队的战船。 “是朝廷让我们看守王世子殿下，请王世子殿下离开以后不要怪罪我们。”守兵总管拉下脸面对李凒说道。 济州岛的守军对于李凒要被北洋舰队带走这一件事情无可奈何，别说他们两百守兵，就是将高丽国最精锐的王师拉过来也守不住济州岛。 “这是你们的职责所在，我不会对你们有所怨言。”李凒说道。 “李凒，好久不见。”一个身穿笔挺军装的将领从大齐号风帆战列舰下来，让略显臃肿的守兵总管相形见绌。 海军大将郑芝龙！ 郑芝龙是九州军的高层之下，地位并不比一个高丽国王子低，甚至就实权来说郑芝龙比李凒要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国王和王子又怎么样，南洋舰队的邓千龙抓住的可不少。郑芝龙还能够和幕府将军平等对话。 “郑将军，没想到会是你亲自带领船队过来。”李凒认识作为北洋舰队司令官的郑芝龙。 “你被流放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京城军主那儿，他令我前来接你，你们全部上船。”郑芝龙指着百余人的革新派。 守兵总管见郑芝龙示意要带走所有人，不由着急：“不是说只带走王世子殿下吗？” “嗯？”郑芝龙冷哼一声。 守兵总管虽然语言不通，但是感受到了郑芝龙的不满，赶紧噤声。 北洋舰队已经控制了码头，坚船利炮，想要从这里带走谁，不是他们能够拒绝的。 “我们要去哪里？京城吗？”李凒问道。 “不，我们去汉城。”郑芝龙说道。 “汉城！？”李凒讶异。 汉城可是高丽国的王都，李凒才刚被驱逐没有多久，郑芝龙就要带他返回汉城，这是要出大事情！ “我们要替你向高丽国王讨一个说法。”郑芝龙说道。 “父王只是受了奸臣的蛊惑，只要时日一久，父王一定会明白我的用心的。我不需要返回汉城，而是需要到华夏的京城暂时躲避一下风头。”李凒意识到了自己留在济州岛可能有危险，但是他不想要直接返回汉城面对自己的父王。 “李凒，你不要躲避现实！我们出动这样庞大的舰队，不是为了给你换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比李凒年长的郑芝龙喝道。 李凒被郑芝龙这么一喝，打了冷颤。 “夫君，郑将军说的是，我们必须要学会面对很多事情，我们不能太过天真了。”姜氏在一旁说道。 “王世子殿下，我们返回汉城吧！”一众追随李凒的革新派人士纷纷劝道。 他们几乎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个个血性方刚，不甘心被朝中的旧式文官集团联合流放，想要返回去复仇！ “我们的势力太弱了，没有郑将军帮忙，我们没法打破现在的局面。如果夫君你想要将高丽国建设成我们想象的那样，必须要使用非常手段才行。”姜氏又说道。 郑芝龙见李凒犹豫不决：“金自点，你下来。” 大齐号甲板上有一个中年人冒出头来，下来以后先向李凒施礼：“罪人金自点没有提前请示王世子殿下，便擅自前去京城请求援军，还请王世子殿下赐罪！” “你一定是见到了军主，军主怎么说？”李凒现在只相信楚云所说的话了。 “军主让郑将军护送王世子殿下返回汉城，要当庭与国王殿下对质。”金自点说道。 “对质何事？”李凒问道。 “质问国王陛下为何无故流放殿下，又为何废止工业之事、不思变通之事。”金自点答道。 “我知道了……”李凒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对郑芝龙说道，“有劳郑将军护送我返回汉城了。” “既然你们谈妥，那么就上船吧。”郑芝龙侧首示意道。 “我们可以返回汉城了！” “金自点大人，你知道我们这一回返回汉城具体要做什么？朝廷会不会再次将我们流放？” “我们可以对抗朝中那群保守派吗？九州军会不会帮我们报仇？” 被流放的革新派人士七嘴八舌地向知道真相的金自点打听。 “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李凒知道天下间没有免费的午餐，九州军介入这件事情，必然是基于九州军为利益出发点。 “也许吧，不过夫君，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总比你我死在济州岛的好。人死了，就算有再多的宏愿也无法实现。还不如不破不立，也许能够取得意想不到的结果。”姜氏在一旁安慰道。 “你说的对，我一个堂堂男子汉，魄力却不足，也许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如果不是我这个身份，当初我就直接留在辽南的科学院当一个学者好了。”李凒感叹道。 “舰队起航！”郑芝龙接到了李凒以后，命令舰队沿着高丽半岛向西北方向航行，目标是高丽国的王城汉城！ 庞大的舰身缓缓挪开，对着海岸线的巨炮也移开，济州岛的守兵捏了一把冷汗。他们最起码现在逃过了一劫。 “他们说他们要去汉城。” “汉城，难道他们十几条船，想要打下汉城不成？” “不好说啊，他们的战船太过可怕了，而且他们的火器比我们先进很多，说不定还真是去攻打汉城的。” “汉城的人自求多福吧……” 济州岛的守兵在北洋舰队离开以后，你一句我一句。 “你们这些大头兵，都给我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守兵总管一肚子火。 “可是大人，犯人全都没有了，我们还有必要留在这里吗？”高丽士兵们摊了摊手。 守兵总管一想也是：“你们给我串通一气，要是朝廷追究下来，就说我们经过了三天三夜的血战，最终不敌九州军，所以犯人才被就走的，知道吗？！” 第八百五十二章 破王城（七更） 轰！轰！！ 三十六磅的火炮在轰鸣，江华岛沿岸炮声滚滚，江华岛的守军龟缩在火炮的射程之外，不敢应战。 在江华岛对岸，就是高丽国王城汉城。 北洋舰队炮轰江华岛，让整个汉城震动！ 王世子李凒站在大齐号战列舰上面，望见挨打江华岛守军，心情复杂。他可以感受到战列舰放炮的时候舰身的晃动。 “江华岛还只是陪都，如果高丽朝廷还不派人出来跟我们接洽，我们将开始进攻汉城。”郑芝龙用望远镜打量江华岛的轮廓，说道。 “郑将军，请你不要进攻汉城，那里和江华岛不一样，人口众多，若是这样炮轰，很有可能会导致大量的平民伤亡。”李凒对郑芝龙求情。 “变革是要流血的，用和平手段根本就不能扫平保守派，要用火炮威慑他们，让他们感受到恐惧。当初如果不是我们北洋舰队登陆讨平倒幕联军，幕府也不会如此惧怕我们。”郑芝龙说道。 “可汉城毕竟是我们故土，我不希望平民百姓在火炮中有伤亡。”李凒说道。 “炮击江华岛只是我们的警告，我已经发出了消息，王庭应当尽快将我们迎至汉城，否则我们将先攻陷江华岛，而后攻打汉城。”郑芝龙说道。 北洋舰队炮轰江华岛三日，高丽国王和汉城中的文官集团因为要不要支援江华岛的事情在王庭上争执不下，竟然没有派出一支援军。 第四日，北洋舰队登陆江华岛，当日便迫降江华岛的一千高丽守军。 第五日，北洋舰队开始登陆高丽半岛，进攻汉城的外围守军。 北洋舰队的登陆部队只有一千人，而汉城外围的守军有上万人！ “舰队火炮正在对敌人进行炮击，全军准备好准备，敌人的阵型一旦大乱，我们立即上前击溃敌人。”郑芝龙亲自登岸指挥。 这一支登陆的部队有战船沿着江河支援，由战船上的火炮率先轰击高丽守军的方阵，郑芝龙则带着登陆部队随后发动攻击。 “李凒，你不呆在战列舰上，下来做什么，这可是战场，会丧命的！”郑芝龙拔出了指挥刀，发现李凒随着登陆部队来到了陆地上。 “我想历练自己的魄力和胆量，我来给你们带路！”李凒初次踏上战场，紧张得全身无法自制地颤抖。 郑芝龙到有些意外：“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上了战场你就是士兵，刀剑无眼，死了谁也怪不了！” “是！”李凒被战场上的血性刺激，歇斯底里地吼道。 汉城外围的上万高丽守军遭到沿河战列舰的炮轰，阵脚一乱，郑芝龙率领的散兵线就开始冲击高丽守军的阵地。 “火炮掩护！！”郑芝龙一边令散兵线向前进攻，一边令上岸的两门滑膛炮在散兵线后面保护散兵线。 一个个身穿新式军服的北洋舰队士兵手持德莱塞步枪，一面射击，一面利用地形向前跃进。 高丽守军使用的还是落后的排队枪毙阵型以及长枪方阵，火绳枪本身就可怜的命中率在散兵线面前显得无力，而使用了新式步枪的北洋舰队士兵则在运动中逐渐消灭抵抗较为激烈的高丽部。 外围的一万高丽守军被人数只有一千的北洋舰队士兵打得节节败退，一直到龟缩入汉城内，再也不敢出城应战。 作为高丽国王世子，却站在了九州军这一边的李凒亲眼见证了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北洋舰队这边阵亡和受伤的人数加在一起只有十几个人，而高丽王师光是阵亡的人加在一起超过了两百人，还有更多的人受伤。 他开始明白过来郑芝龙对他说战场危险，是因为郑芝龙将这场战争当成了势均力敌的抗衡，但实际上双方的战斗力却天差地别，李凒在郑芝龙这边几乎没有真正的危险可言。 “要让王庭那些文官集团看到差距之所在。”李凒拾起地上高丽士兵掉落的火枪，是法兰西的1777式前装滑膛遂火枪，还是他当初从九州军高价买过来的一小批火枪中的一把。 1777式遂火枪，虽然九州军只卖了很少数量给高丽国，但是高丽国完全将这批火枪当成了宝贝，由守护王都的精锐部队装备。 然而被他们当成是宝贝的1777式步枪，在九州军的兵工厂里面，已经逐渐停产。九州军兵工厂里面量产的是德莱塞步枪、加特林手摇机枪以及正在研发更加优秀的步枪。 第七日，北洋舰队从补给船上搬运苦味酸炸药，开始对高丽城王都的城门进行爆破！ 从来没有见过用炸药进行爆破的高丽守军被炸药引起的爆炸声吓到，汉城内一时间人心惶惶。 第九日，北洋舰队的一千士兵攻破了城门，在巷战中用刺刀与高丽王师进行厮杀。高丽王师占据了王宫所在的一半城池，而北洋舰队占据了另外半个城池，双方陷入了胶着的局面。北洋舰队因为兵力不足而无法控制整个城池，而高丽王师也只能被迫防御，他们一旦试图夺回被北洋舰队控制的另外半个城池，就会被北洋舰队给击溃。 “王世子在此，缴械不杀！”郑芝龙打出了李凒的旗号来收编城内的高丽军队，这样即使高丽军队投降北洋舰队也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尽管可以轻易攻克汉城，不过郑芝龙手中的兵力太少，城外支援王都的地方部队还在源源不断到达，一千人可以攻下，但是不容易守住。 李凒的旗帜打出来，城中不少还在抵抗的部队果然投降了北洋舰队，被李凒招安。 “我们这算不算有自己的部队了……”金自点等人收拢了城中一些残兵，大概聚拢了两三千人。 有了李凒这面对高丽武将有吸引力的旗帜，前来增员王城的援军不得不考虑站队的问题。 很明显李凒在九州军的帮助下是要和国王决裂了，他们前来增援，就要选择支援谁，要是站错了队伍，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有九州军支持的李凒军受到不少高丽国武将的亲昧，一些援军竟然调转旗帜，反过来帮助李凒。 “国王陛下想要与你们和谈！”仁祖李倧终于按捺不住，派出了使节与郑芝龙他们求和。 第八百五十三章 废立国王（八章） “父王已经派人前来求和，我觉得我们应该同意他们的请求，结束这场战争。”李凒见到因为双方厮杀而狼藉一片的汉城，忧虑道。 过去几天攻打汉城的战斗已经导致城内上千人牺牲。 “王世子殿下，现在真是铲除保守派的好时机，形势对我们一片大好，很多武夫都投靠了我们！”变革派手中聚集的兵力原来越多，他们更加自信起来，不打算与文官集团妥协。 “郑将军，你怎么看？”李凒遇到这个难题，无助地向郑芝龙求援。 “召集所有归降我们的高丽将士，我有一个重要的决定要宣布。”郑芝龙没有直接回答李凒的疑问。 北洋舰队攻入了汉城以后，陆续投靠李凒的高丽武将多达数十人，他们在赌自己的前程！ 这些人被郑芝龙聚集在一起，都不知道这个九州军的海军大将打算宣布什么重要的消息。 就连李凒自己也不清楚郑芝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几十个投降的高丽武将到齐以后，郑芝龙环视众人，锐利的眼神让这些高丽武将对他不敢直视。 “高丽国王被奸罔之臣蛊惑，无故驱逐王世子李凒，导致高丽国工业难兴，所以华夏九州军军主决定……”郑芝龙举起李凒的手臂，“废掉现任高丽国国王，拥立王世子李凒成为新的高丽国国王！诸位共做鉴证！” 宗主国废立藩属国的国王！？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在场的几十个高丽国武将听到郑芝龙废立国王决定，一片哗然！ 以前高丽国国王上任前一般会派使者前去大明请求册封，可是这只是走个过场，实际上宗主国鞭长莫及，批不批准都没差，而且一般宗主国都会做个顺水人情，不管谁去请求册封，基本都会批准。 但是这次楚云却是要直接插手高丽国国王的废立了，而且还打算让王子李凒提前登上王位！这种权势已经远远超过了以前名义上宗主国的身份！ “不可，万万不可！”被举起手的李凒听见郑芝龙的决定，大惊失色，赶紧挣扎着要将手放下来。 废掉自己的父亲，自己取而代之，这简直就是有违父子之道！ 几十个高丽国武将则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们也觉得这样做有违伦理纲常，可是他们投靠李凒拼的就是日后九州军将李凒推上王位，现在九州军提前做到，正是他们想要的啊！ “这是军主的命令！”郑芝龙低声对李凒说道。 “军主的意思吗？”李凒本来还很抵触郑芝龙将自己推上高丽国的王位，但是一听闻是楚云的意思，有些迟疑。 他几乎所有的理论和做法都是在模仿楚云，对楚云尤为崇敬，如果是楚云要求他成为高丽国的国王，他就不得不硬着头皮坐上去。 “正是军主的意思，你要变革高丽国，就必须要成为高丽国最有权势的人，否则你的想法将寸步难行。”郑芝龙说道。 “我明白军主的苦心了。”经历了流放济州岛、攻打江华岛和汉城事件的李凒咬咬牙，要变革就要流血，为此都已经牺牲了上千人，为了高丽国，他没有后路可退！ “万岁，万岁，万万岁！”金自点等革新派见李凒终于坚定了成为高丽国国王的决心，便带头山呼万岁。 “万岁！”几十个高丽国武将暗地里咬咬牙，也全部臣服李凒。 这一喊他们也没有后路了，要是李凒能够成为高丽国国王，他们的权势就能够比现在还大，要是李凒失败了，现任国王就会对他们进行清算！ “今日给王宫进行最后的通牒，要是现任国王不在一天内宣布投降，我们次日将会发起对王宫的总攻！”郑芝龙拥立了李凒后，对众人宣布。 才刚刚宣布拥立新王，就要攻打现任国王了！ 高丽国的武将们没有想到郑芝龙如此雷厉风行！ “你们分为两队，分别拖延左右两侧的援军，我亲自率领主力攻打王宫。一旦攻破王宫，则全部……”郑芝龙作出最后的部署。 “全部流放到济州岛。”李凒怕郑芝龙抓住了高丽王室以后全部坑杀，于是赶紧说道。 “你以后是高丽国国王，对于高丽国的事务，你说了算。”郑芝龙对李凒说道。 李凒在皇宫外面称王的消息传到高丽国王宫，让原本就抵触李凒的文官集团反应更加剧烈！ 旧王未亡而新王立，有违君臣父子之纲！ 如果李凒是自称为王的话，或许文官集团掌握的力量就足够打趴他，但是李凒背后沾着强盛的九州军，特别是让一些武人看到了希望。崇尚武力的九州军对他们的重用程度，肯定要大于文官集团控制的小朝廷。这些平时被文官集团打压，在朝廷中没有话语权的武人纷纷站在了李凒这边，形成武人独大的局面。 武人的加入，让郑芝龙这边有足够的兵力掩护北洋舰队攻打高丽国王宫！ “开始进攻！”郑芝龙在次日清晨东方鱼肚白的时候，拔出指挥刀，率领一千北洋舰队士兵发起了讨伐高丽国王宫的最后战役。 十三条船，一千登陆部队，硬生生要打下一个庞大王国的都城来证明自己的武力! 轰、轰！两门滑膛炮开火，落入了王宫御林军组成的阵型中，血肉横飞！ 郑芝龙完全没有保护文物的意识，而是想要尽可能地击溃对方，活捉高丽国国王！ 北洋舰队士兵以王宫附近的建筑作为遮蔽物，将原本金碧辉煌的王宫当成了战场。 在朝廷中叫嚣的最厉害的文官集团躲到了宫殿内，听到外面的火炮声和枪响，不敢多言。 “逆子，逆子！”高丽国国王李倧坐在自己的王位上，直呼李凒叛逆。 火炮声和枪声越来越近，已经距离王宫不到百步！ “陛下，敌军将至，我们尽快撤离汉城，还能够保存实力，卷土重来。”一个文官建议道。 “朕死也不走……！”李倧坚定地说道。 第八百五十四章 高丽事件的善后（九章） “这是我们在前在北城门抓到的人，应该就是高丽国的国王和朝中大臣无疑，当时他们正想要逃往北边的平壤城，所幸被我们截下。”一支北洋舰队的士兵将几十个人押送过来。 几十个被抓获的高丽人身穿着类似大明的服饰，面露忧色。其中一个人见到了李凒以后，脸色变得铁青。 “父王！”李凒失声叫道。 “我没有你这个逆子！”李倧板着脸。 在他看来，李凒勾结九州军篡位，罪不可赦！ “儿臣纯属出于无奈，父王听信谗言，故步自封，恐怕不到三十年，我们高丽国就会积贫积弱。”李凒急道。 “你以为你学了那些什么新学就可以对为父指手画脚了吗？难道为父苦心经营偌大个国家这么多年，还要你来教训我？”李倧冷笑。 “我……”李凒还要解释什么，被郑芝龙一把手按住肩膀。 “多说无益，你去见你的母亲以及安抚百官，他们将作为犯人，押送至东江镇监狱。”郑芝龙说道。 李凒有些失落，他知道被迫走到这一步，父子已经反目成仇，他们之间的关系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朕何罪之有，为何要将朕当成犯人！”李倧不甘心地叫道。 “能被我以十三艘船只攻破国都，举国观望而不及时增援，这就是你的罪过。”郑芝龙说道。 国王李倧被逮捕，一众文官落网，妨碍李凒的许多势力被郑芝龙连根拔起，让高丽国上下震惊。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位于高丽国中部的汉城以及新上任的国王李凒身上。要是李凒能够处理好接下来的局面，则可以对高丽国形成有效的控制，相反则会导致高丽国四分五裂。李凒必须要在权力过度这段时间笼络人心，毕竟没有人会想到李凒能够突然从高丽国王世子变成了国王陛下，他入主汉城来的太过突然。而这一切，只是九州军军主的一封军令造成的 “请郑将军释放我的父亲。”姜氏见自己的父亲同样被郑芝龙抓住，于是前来向郑芝龙求情。 “只要新上任的国王有命令，除了李倧以外，其他人想要怎么处置都行。”郑芝龙则表示无所谓。 楚云的命令是抓住李倧，打入东江镇监狱，然后扶持李凒成为新的高丽国国王，其他文臣别看在高丽国呼风唤雨，却根本入不了楚云的眼，对他们没有额外的安排。 这次北洋舰队还没有倾巢而出，就已经强行攻破了汉城。接下来烂摊子就交给李凒和革新派，他们将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建立一个新的小朝廷。 “我会率领舰队驻扎在汉城附近一段时间，替你们镇压斗敢反抗你们的势力。要以相对平稳的方式完成权力的更迭，还需要你们自己努力，我不希望高丽国叛乱四起，我们的兵力并不足以四处帮你们镇压叛乱。”郑芝龙对李凒说道，“等你顺利掌握民心，就能够做到你以前想要做到的事情了。” “多谢郑将军，此等恩情，不知道何以为报？”李凒见郑芝龙不但救了自己，而且还将自己推上了可以施展抱负的位置，虽然过程不怎么好，还是对郑芝龙颇为感激。 “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希望李凒你不要优柔寡断，变革需要的是坚持不懈的魄力。”郑芝龙说道。 能够对一个国王用名字相称，可能就只有九州军的高层能够做到了。 “等到局势平稳下来，我会协同我的爱妃一同到京城造访军主。”李凒知道郑芝龙背后是楚云，不管怎么样，都有必要去接受楚云的教诲。 “我看江华岛的位置挺好，我稍后便率领北洋舰队驻扎在江华岛，如果汉城有变，我将立即率领舰队前来支援。”郑芝龙说道。 “好，我会安排人为你们供应粮食。”李凒说道。 当他成为了高丽国国王，才知道这个国王也不是好当的，朝廷中的文官集团虽然因为大量文人被抓而受到打击，但是他们的大家族还拥有巨大的影响力，之后的变革还要再次触及他们的利益，特别是和土地有关的变革。 “军主还让我叮嘱你一句，变革之事宜徐徐图之，不可贪进。”郑芝龙又对李凒说道。 “我会谨记军主的教诲。”李凒点了点头。 郑芝龙在离开的时候，又向金自点瞥了一眼。这个人因为跟对了李凒，可能要一跃成为高丽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金自点则意味深长地给郑芝龙还了一个眼神。 北洋舰队以十艘战船、三艘补给船接连攻破江华岛、汉城，自身损失甚微，几乎就是一个奇迹。虽然说这其中较小的伤亡是因为很多高丽军队在这一场更像是内战的战争中保持了观望态度…… 旧国王李倧和一些朋党之争比较严重的文官首领人物被押送到东江镇的监狱。 北洋舰队暂时划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驻扎在横滨港，一部分驻扎在江华岛。 楚云收到郑芝龙的回报以后，觉得事情未免太过顺利了。 他在安排了郑芝龙负责这件事情以后，想到北洋舰队上岸后兵力不足，于是计划调遣直隶舰队一个海军编队，杨太第一兵团两个步兵旅的兵力，准备大举进入高丽国应援，结果还在准备兵力，郑芝龙就已经告捷了。 “高丽国武备之松弛，也就是这个样子了。等纳尔逊铺完电缆，就让他带领一支编队前去东瀛镇场子。郑芝龙离开东瀛以后，不知道幕府会活跃成什么样子。”楚云对于高丽这边的事情没有过多关注。 让李凒当上高丽国国王是他一份命令的事情。高丽国远比不上东瀛国强悍，每次东瀛国登陆高丽半岛的时候，基本上都能平推高丽，要是能够兼并了东瀛国，夹在中间的高丽迟早是囊中之物。这次李凒推上王位，一是出于私交，二是楚云想要试探高丽的水有多深，让李凒作为变革的急先锋，不管遭遇什么样的挫折，楚云都至少能够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帮他善后。 第八百五十五章 大玉儿的大危机（十更） 郑芝龙带领的北洋舰队主力离开，横滨港里面就只剩下北洋舰队的几艘船只，一下子空阔了不少。幕府正如楚云和郑芝龙所担心的那样，逐渐开始放开了手脚，特别是当他们发现支配了东瀛好几年的郑芝龙离开了十多天以后还没有返回横滨港的迹象。 酒井忠胜府邸的一间部屋内，一个脸上还绑着绷带的中年男子身穿宽松的武士袍，与两个男子对坐。 “一年前那个该死的大玉儿让人将我打成重伤，一直到两个月前我才能够下床行走。而我英俊的脸庞还被彻底毁容了，到现在还要绑着丑陋的绷带！我一定要狠狠地报复她，折磨她！”脸上绑着绷带的男子正是一年前被大玉儿带人打成重伤的酒井忠吉。 “忠吉大人，我们哥俩的命是你给的，你说要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两个男子说道。 “她的背后有魔王郑芝龙作为盾牌，我那怕事的哥哥畏惧她，但现在据说魔王有事离开了我们东瀛，只要我们想办法让大玉儿人间失踪，让魔王找不到任何的痕迹，事后他们也没有办法追究我们。” 酒井忠吉取出一个瓶子，目露邪光：“这是西域曼陀罗花提取出来的特制药，你们到东京分行附近蹲点，在她到住处的路上，用这药将她迷倒，然后带到我这里来！” “忠吉大人，我知道这种药，这东西后遗症可是很严重的，容易中毒死人不说，活着的说不定脑子也会变得不正常。真的要对一个女子使用？”两个男子接过酒井忠吉给的药，迟疑道。 “脑子不正常了更好，省的以后她会逃走！”酒井忠吉眼神中透露着疯狂，被大玉儿的人暴打一顿，他反而更加想要得到大玉儿，重伤躺在床上的每一天几乎都在想着如何囚禁和折磨她。 “既然忠吉大人你想要这样做，我们一定将大玉儿带回来给你。”两个男子对视一眼，然后说道。 东京分行，酒井忠吉贪图的大玉儿正在和分行里面的雇员聊起北洋舰队的事情。刚开始北洋舰队突然离开他们也很是错愕，后来他们得知了就北洋舰队是前去逼迫高丽国王禅位给王世子，并且北洋舰队时隔多年的第一次出征已然告捷。 “郑将军真的要驻守在高丽吗？他打算驻扎在高丽多长时间？我们在横滨租界好像就只有四艘左右的战船了，其他的要么是商船要么是补给船。” “最近明显感觉到幕府的武士对我们不是很客气了，可能是因为北洋舰队的主力离开了横滨港的缘故，他们就失去了敬畏之心。” “说不定军部会派其他船队前来横滨港接替郑将军，依我看横滨港的战船不多一些根本就不会让幕府害怕，幕府说到底只是欺软怕硬。” “我觉得还是郑将军足够分量能够吓住幕府，因为郑将军在被军主收复前，以前就是纵横四海的大海盗头子，说出来都怪可怕的。” 在关门进行每日的结算清点时，东京分行里面的雇员不免七嘴八舌闲谈。 “天色不早了，各位要是提前完成了任务，就先回去自己的住处。江户城不似京城，没有路灯，路上行路危险。我再最后核算一遍就离开。”大玉儿对众人说道。 “大小姐，你还是一个人住，平时又是单独从银行回到住处，不怕路上有危险吗？需不需要我们送你回去？”一个雇员问道。 “没关系的，过去一年都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大玉儿说道。 “你们都不知道因为酒井忠吉的事情，大小姐已经成为了江户城中的名人，江户城中没有几个人不认识她，连幕府重臣的弟弟都被打成重伤，还有谁敢打大小姐的主意？”另一个雇员说道。 “我们大小姐这么好看，很难说没有人有歹心，还是让我们送回去吧。”有些雇员仍然不放心。 “好了好了，你们都太聒噪了，先回去。”大玉儿将众人轰走。 最近她在考虑公司制的事情，让大商人通过组建公司进行贸易，目的是想要让大商人的资产透明化。因为九州军开始流行重商主义，导致大量的商人涌现。本来商人大量涌现可以促进生产，但是商人的趋利性让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偷税避税，这些人家缠万贯，本来就是征税的重点，每少交漏交一笔税都会对财政造成比较重的负担，必须要想办法让他们的资产透明化才行。而公司就是这样的存在，需要记录每一笔交易和业务，必须向国家提供年度报告，可以通过公司进行征税和管制。 但是她知道如果贸然推行公司制，会立刻招来许多商人的抵触，她肯定会被许多商人弹劾。没有哪个商人愿意被别人知道自己每一笔收入的来源。 “这件事还真是困难，要是军主因为商人的弹劾罢免我的职务，那就得不偿失了。”大玉儿一边复核账目，另一边则在想着要怎么样才能让商人愿意接受公司制。比较好的一个突破点就是东京分行这边有专门的贸易账户，大额交易的双方都是走贸易账户的，已经有一点收入透明化的雏形，在这个账户的基础上可以发展成一个公司的专用账户，记录一个公司所有经济业务的流水。 大玉儿想着这件事，复核完毕账目的时候，天色已经泛黑。 东京分行外面，两个男子在暗中观察。 “怎么那个女的还没有出来，我们要等她到什么时候？她不会今晚在里面过夜吧？”一个男子说道。 “蠢货，耐心地等，忠吉大人还在等我们的消息！一定要将她搞到手！” 两个人在外面等了好一阵子，一个窈窕的身影才出来，分行门口的两个北洋舰队士兵微微向她致意。 “她出来了！” “少废话，跟上去！” 两个人偷偷摸摸地跟在大玉儿的身后，而大玉儿还没有意识到危机的迫近…… 第八百五十六章 中毒 “咚！——咚！”更夫打着拍子木，如果放在现在，已经是晚上7点。 “大小姐！”经常在这条街打更的更夫都认识了大玉儿，因为她每天离开东京分行的时间都十分规律。 对于在东瀛地位很低的更夫来说，能够认识从海外到来的大人物，简直就是无法想象的一件事情。 两个跟在大玉儿身后的男子见到更夫经过，佯装无所事事。 更夫发现了这两个人，不过见到对方身穿着武士的服装，不敢多看。 “前方一段路几乎没有烛火，你负责看风，我下手。”一个男子对另一个男子说道。 “这个药要用多少？”另一个男子取出酒井忠吉给他的药。 “忠吉大人都说不用在意死活，为了防止药效不大，尽量用多一点。” 什么时候推行公司制比较好？公司并不是什么特别神奇的东西，因为早在30年前股份有限公司已经出现，而且还是一间很有名的公司，尼德兰的东印度公司。而华夏商人这个时候合伙做生意的现象也很常见，反而是法律没法及时配套。法律永远跟在时代后面。 大玉儿心里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突然身后的黑暗中出现一个男子，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口鼻！ “唔唔唔……”大玉儿第一时间屏住呼吸，伸手想要摸向大衣的口袋，里面有楚云给她的手枪。 “不要挣扎！”从背后制服大玉儿的男子按住了她要取枪的手。 大玉儿拼命想要去取枪，右手颤抖，然而那个男子力气很大，让大玉儿的手无法再进一步！ 她转而想要用左手前去取枪！ “这个贱人衣袋里有古怪！”另一个男子抢先一步从大玉儿的衣袋里面取出了一把左轮手枪。 大玉儿见唯一保命的武器被取走，惊慌间呼吸错乱，心跳突然加快，脸颊发热，头脑沉重，神志开始不清晰起来。 中毒！大玉儿意识到对方使用了毒药，她拼命想要保持自己的理智，要是失去了神智，很有可能就要任由对方摆布了。 “好了没有？！这样下去说不定就有人过来了！”一个男子说道。 “这个世界上哪有一下子就让人晕倒的药，起效很慢的，我看这个贱人的身材很正，不如给忠吉大人之前，我们兄弟两人先享用一番，反正忠吉大人不知道。”制服大玉儿的男子邪笑。 “嘿嘿，我也是这么想的。”取走左轮手枪的男子在夜色中见到挣扎的大玉儿，也见色起意。 他们是酒井忠吉是从他的封地找来的武士，之前不认得大玉儿，现在不免见色起意。 “唔……”大玉儿还在挣扎，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而且出现了幻觉，她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京城，还见到了楚云，耳边甚至出现了尖锐的刺响，画面也开始扭曲…… 不对，这些都是假的！大玉儿脑海中一直提醒自己，额头上尽是汗水，泪水不知不觉流淌。 “快要得手了，我们准备走！”按住大玉儿手的男子可以感受到她挣扎的力气逐渐减小。 他将捂住大玉儿口嘴的湿毛巾挪开，大玉儿艰难地扶住墙壁，眼耳间都是幻觉。她想要呼叫求救，不过觉得口干舌燥，声音嘶哑，竟然叫不出声。 “成了，背上她，假装是她喝醉了！”两个男子大喜过望，酒井忠吉苦心积虑了一年，给他们提供的药果然有奇效！ 两个人想要将大玉儿劫走，突然有一个提着灯笼的武士出现，见到两个人鬼鬼祟祟，大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两个男子见有人出来，吓了一跳！ “怎么办？！来人了！” “快！将这个贱人背走，我们不能白做这一单！！” 两个男子大惊失色，想要尽快劫走大玉儿。 “给我包围他们，一个也别想走！反抗者杀头！”提着灯笼的武士指挥周围的手下。 “我们分开走！”两个男子听见对方有人，立刻舍弃了大玉儿，分头逃窜。 他们做的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即使幕府抓住了他们，也要遭到斩首！要是这个时候还想着带走大玉儿，他们绝对无法逃脱。 两个男子离开以后，提着灯笼的武士走了过来，灯笼在墙壁周边扫了一圈，发现一个女子蜷缩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呼吸声很是急促和沉重。 “大人，我见到那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暗中有一个更夫出来，正是刚才和大玉儿打招呼的人。 除了这个武士和更夫，再也没有其他人，刚才武士一副指挥部下包围的样子只是为了虚张声势，吓走两个男子而已。 武士蹲下来，举着灯笼靠近蜷缩在地上的女子，逐渐看清楚了她苍白的脸庞，大惊：“怎么是大小姐！” “大小姐？！”认识大玉儿的更夫没有想到两个男子的目标竟然会是大玉儿，自责道，“早知道我就一直跟着那两个男的了！” “她中毒了，说不定有生命危险。”武士见大玉儿这幅模样，知道她中毒颇深，不由着急。 要是大玉儿出事了，估计江户城会被夷平！ “我带她前去华夏人所在的区域，那里有江户城最好的医生！你举着灯笼到前面带路，应该知道华夏人聚集的区域吧！？”武士将灯笼递给更夫，然后将大玉儿从地上抱了起来。 “小的知道！”更夫急忙在前面开路。 “你可是九州军的大人物，千万别死在这里，不然我们江户城就麻烦了，而且要我怎么和郑芝龙、施大瑄他们交代！”武士见到大玉儿呼吸越来越困难，心急如焚。 小野太郎，北洋舰队进驻横滨港的时候招揽的第一批幕府的旗本之一，恰好在这里发现了大玉儿。他暗中可是在和九州军相互勾结，知道大玉儿在九州军中颇有影响力。 “军主、军主……”大玉儿在昏迷的时候喃喃叫道。 武士听后更加焦急，好像九州军的军主也和她有关系，这样后果他更加担待不起。 第八百五十七章 帮我杀几个人 江户城华侨区，尽管夜色已深，所有在江户城内的九州军高层几乎都被惊动，包括一些和九州军走的比较密切的华夏商人、东瀛买办。尤其是东京分行的人更是第一时间到来。 东京分行的副行长大玉儿中毒，这件事很有可能会改变江户城的历史以及接下来九州军对幕府采取的态度！ 这不只是大玉儿自己的背景问题，即使是一个普通的人，只要她在九州军设立的东京分行副行长这个位置上遇害了，都会引起九州军的激烈反弹！ “大玉儿怎么样了？”东京银行的钱行长忙不迭地闯进来，里面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医生正在里面抢救，不过大小姐送过来的时候中毒很深，昏睡痉挛，恐怕情况不大妙……”庭院里面东京分行的雇员不安地说道。 “谁将她送过来的？”钱行长咬咬牙，问道。 “他！”雇员指了站在一旁的小野太郎。 披着武士铠甲的小野太郎同样在屋外焦急地等着，大玉儿的生死会取决接下来历史的走向，还有他个人的命运。 “可恶，是不是你这个家伙将大玉儿弄成这个样子的！”钱行长抓住小野太郎的领口。 “不是我，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要是我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会来自投罗网！是两个男的做的，我到场的时候他们已经逃走了！”小野太郎暗中投靠九州军的事情只有九州军的军官知道，东京分行的人还是将他当成了幕府的人。 “那一定是你们幕府的人做的！”钱行长恼怒。 大玉儿在过去一年多可是帮东京分行越做越强，江户城暴乱事件以后东京分行几乎垄断了整个江户城的金融，除了不能铸造货币以外，其他业务几乎都能够染指。要是大玉儿倒了，不知道幕府会不会在这个时候反扑。 “说不定是，我会想办法找到凶手的！”小野太郎怕九州军怪罪下来，连忙说道。 他当时既然在现场，就要给九州军一个交代！ “找到凶手有什么用！说不定大小姐都出事了……”其他认识大玉儿的人沮丧地说道。 聚集在庭院里面的人越来越多，一些得知消息的华夏商人急忙，幕府也派了阿部忠秋前来。 无辜躺枪的幕府也很愤怒！北洋舰队的主力离开了横滨港，他们开始活跃起来，但是不意味着能够挑战九州军在江户城的权威！只要北洋舰队没有被摧毁，那么就会有返回横滨港的一天！要是因为大玉儿出事，九州军派遣大量的军舰血洗江户城怎么办！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阿部忠秋到来以后，庭院里面的东京分行雇员对阿部忠秋嗤之以鼻。 阿部忠秋很无奈，他带领江户银行与东京分行对抗，是他们的敌人，九州军说不定会将大玉儿中毒的事件怪罪到他的头上。但是为了表明幕府与这个事件无关，他必须要前来解释。 “这件事情并不是我们幕府所为，我们幕府会派人协助你们追查凶手。”阿部忠秋说道。 “阿部忠秋大人。”小野太郎见到俸禄远高于自己的阿部忠秋，立刻说道。 “当时你在现场？你也有可能就是凶手。”阿部忠秋认识小野太郎。 “小人并不是凶手，当时更夫也在现场，他见过两个凶手的模样，应该可以帮助追查凶手。”小野太郎如果不是带着一个更夫到了现场，说不定这次怎么也说不清楚。 “小的的确见过两个凶手的样子，不过当时天黑，看不大清楚。”更夫有些为难。 众人在庭院里面一边担心，一边找凶手，医生从房间里面走出来。 “怎么样了？！”庭院里面的众人急忙问道。 “她中的毒会致幻，而且吸入的量太大，很有可能活不过今天……”医生遗憾地说道。 完蛋了！几乎所有人都心里咯噔一下。这一回江户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 楚云突然睁开了眼睛，隔壁房间内凌儿的哭声让他惊醒。 “有个孩子还真是折磨。”楚云躺在床上发呆。 “军主我去看一下凌儿……”艾拉在一旁说道。 “让奶妈看着就好，如果你放心不下的话，也可以过去看看。”楚云说道。 “我去去就回来。”艾拉还是不放心，下床前去隔壁房间。 楚云望着漆黑的天花板，一时睡不着。自从凌儿满了一周岁以后，半夜啼哭的次数就越来越少，此时半夜啼哭，难不成是心有感应？ 这种东西也太迷信了，楚云是不相信的。 “提醒寄主，你的麾下有人即将死去。”楚云一个人在房间里面沉思的时候，工业革命系统的声音在楚云的脑海里面响起。 ！！！楚云第一次收到系统的提醒，什么人要死了？！ “是谁？！”楚云按捺住自己的震惊，问道。 “一个叫做大玉儿的女子中毒，在七个小时后将不治身亡。”系统说道。 “……”楚云躺在床上，得知一个人很快就要离世是什么样的感觉，很难言明。 在科学院培养的人之中信仰楚云理论的，男的属高丽王世子李凒，女的属大玉儿，没想到大玉儿竟然在东瀛遇害。而且她还在为以后大陆地区建立完善的金融体系在试验，在工作期间遇难。对于大玉儿的心思，他不是不懂。 想到这一点，楚云有些无名火。 “告诉我凶手。”楚云知道工业革命系统在这个时代几乎无所不能，于是问道。 “系统不提供这一服务。”系统拒绝了楚云的要求。 凌儿在隔壁啼哭了好一阵，才戛然而止。 楚云房间的门打开，艾拉从隔壁房间回来，除下了外套以后钻入被窝。 “凌儿好像是在梦中受到了惊吓。”艾拉说道。 楚云从背后搂住艾拉，艾拉似乎感受到了楚云的异常，和平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军主，发生什么事情了？” 楚云在她的身边轻声说道：“安排情报处的人前去东瀛，帮我杀几个人。” 第八百五十八章 神迹 江户城，天际泛着鱼肚白。 幕府重臣酒井忠胜、松平信纲等人陆续到达。他们更加关心九州军会怎么处理这个事件，万一这成为九州军进攻东瀛的导火索，他们面对的压力就很大了。 始作俑者酒井忠吉随着自己的兄长酒井忠胜到来，隐藏在幕府的人群之中，一双豆眼从绷带中露出来。昨晚的两兄弟没有得手以后，酒井忠吉让他们连夜离开了江户城。 这么一个小娘们就这样死了，还真是便宜了她！酒井忠吉在心中暗道。按照他的计划，绝对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大玉儿。 阿部忠秋一直等到了白天，在等待着最后的消息：“她不会真的死了吧？” “她带领的东京分行可是你的江户银行的对手，她要是死了阿部忠秋大人你不是正好可以借助这个机会让江户银行重新振作起来吗？”酒井忠吉在一边说道。 “如果我们幕府和九州军的势力均衡，不怕他们报复，这还真是一件好事。可是九州军远比我们强大，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以此为借口，大举进犯我们东瀛。而且大玉儿作为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阿部忠秋被大玉儿算计过，反而有些遗憾一个强大的对手离开。 “忠吉，这件事不会是你做的吧？”酒井忠胜突然问道。 “我已经躺在家里一年了，几乎都没有与外界联系，今天还是第一次出来，虽然我很想要她死。”酒井忠吉被自己的兄长怀疑，心里吃惊，不过表面上他不动声色。 要是被查出来，即使他是酒井忠胜的亲弟弟，说不定也会被处死。这件事情已经涉及到了破坏大局势的程度。 “只要我们幕府能够找出凶手，给他们九州军一个交代，他们应该不至于冒着悠悠众口攻打我们。所以阿部君，说不定这反而是我们的一个机会，大玉儿那个女人很可怕，要是九州军换了一个人过来，说不定会出昏招，自己将东京分行搞垮。”酒井忠胜想了一下其中的得失。 “万一找不到凶手……”阿部忠秋迟疑。 “阿部君，你还是太年轻了，到时候实在找不到凶手，就找两个死刑犯，让他们一口咬定是他们做的就好了。”酒井忠胜拍了拍阿部忠秋的肩膀。 幕府的一群人在庭院的一个角落，而九州军和华夏商人则在另一个角落等待着讣告。 “大小姐没了以后，我们东京分行以后要怎么办，幕府那些家伙不怀好意，说不定就卷土重来了。”东京分行的雇员们忧心忡忡。 “你们还担心东京分行，关键是大小姐人没了，她还那么年轻，事业也才刚刚起步……”一些跟大玉儿从京城到来江户城的人神情黯然，他们一同奉楚云的命令前来东瀛打拼，才敢打败了江户银行，大玉儿就遭到这样的事情。 “一定是幕府和江户银行的人做的，他们是最大的受益者！”一个人说道。 “对，一定是江户银行的人做的，我要去放火烧掉江户银行，有没有人和我一起！？”一个男的说道。 “我与你前去！” “我也去！” 这个人的提议很快得到了东京分行人员的支持。 钱行长脸色铁青：“我知道你们的愤怒，但是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这件事情将由我上报户部，再由户部上报军部。” “可是行长，事情已经很明朗了，分明是江户银行想办法要铲除大小姐，如果不是他们，还能够有谁能够从中得到好处？” “不要说了，这是铁的规定！我们户部虽然不比军部纪律严格，但是也有自己的办事流程！冲动只能够解一时的气愤，会破坏大局的！”钱行长厉声说道。 在钱行长的制止下，江户银行才避免了被焚毁的下场。 “神迹，简直就是神迹！”几个医生在屋子中发出惊呼，让院子里面的所有人看向屋子里边。 一个医生匆忙地小跑出来，对钱行长等人说道：“大玉儿姑娘已经转危为安，出了一身冷汗以后竟然好转，没有性命之忧！” “好转了？！”守在外面的九州军人员由暗淡转为惊喜。 “摄入了这么多致幻的药物，本来是无药可救，竟然能够好转，只有神迹能够解释了！大概大玉儿姑娘是被上天眷顾的人吧。”医生仍然在感慨，要是换成正常人早就因为神经系统被破坏而即将死亡。 神迹！庭院外面的人震惊，一个被宣布即将死亡的人突然活过来，真的只有神迹才能够解释了！ 在场的人之中，最为震惊和惧怕的莫过于酒井忠吉，他事后验过给武士两兄弟提供的药，被他们用掉了一大半，这样的剂量过多，已经不仅仅是使人昏迷的程度，足够让一个成年男子中毒而死。大玉儿竟然能够缓过来，这还是人吗？！ 酒井忠胜和阿部忠秋面面相觑，这回情形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九州军的报复可能没有那么激烈了，但是他们还是要找到凶手。 “大玉儿可能对凶手的长相或者声音有印象，说不定我们还无法用死刑犯来顶包，必须要找到真正的凶手。”阿部忠秋意识到了事态反而变得更加棘手。 “准备全力追查此事吧，既然不是我们幕府所为，就尽量帮九州军找到凶手。人没事的话，就算最终找不到凶手，只要让九州军看到我们的诚意，他们也不好说什么，除非他们能够证明是我们幕府所为。”酒井忠胜说道。 该死！酒井忠吉听到自己的兄长要全力追查此事，说不定会查到他的头上！ 看来有必要杀人灭口了！酒井忠吉对武士兄弟起了杀意。杀人灭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幕府说不定会顺藤摸瓜，还是有可能追查到他。 不只是幕府，九州军说不定也会派人前来侦破这个案件。酒井忠吉想到这一点，心底更加焦虑，酒井忠胜都保不住他！ “我们进去看看。”钱行长带着人到屋内探望大玉儿。 第八百五十九章 玉儿姐姐 大玉儿躺在床上，呼吸变得平和，身体机能正在迅速恢复，让照看她的医生们直呼神奇，仿佛见证到了神迹的出现。 “军主……”大玉儿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迟缓地睁开了眼睛，似乎刚才见到了楚云。 然而守在床边的是医生和东京分行的工作人员。 “这位姑娘，你先不要起来，还需要调养两天。”医生们急忙说道。 他们一些有神灵信仰的人已经将大玉儿当成了神迹的降临者。 刚才怎么好像又见到军主了，是因为现在还会出现幻觉吗？大玉儿感觉好像是楚云救了自己，可是楚云明明在千里远的京城，怎么可能会救得了自己。 大玉儿想到这里又有些失落。 “大小姐，你没事吧？”东京分行的工作人员异口同声地问道。 “还有没有头疼、幻觉、口干舌燥的感觉？”医生也问道。 大玉儿摇了摇头：“只是有些口渴。”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茶水捧过来。 “看来没有什么后遗症，真是神迹……”医生们更加惊异。 从濒死到恢复体力，这才过了几个时辰！ “大小姐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是什么人对你下手的？”见到大玉儿没事以后，这些人想要找到凶手进行报复！ 大玉儿想到昨天的事情，身体有些微微发抖。昨天要不是有人将那两个男子赶走，她现在的下场不知道会多么凄惨。 “别问！先让大玉儿休息两天，抓凶手的事情可以稍后再说！”钱行长深谙人情世故，知道昨晚的事情可能给大玉儿留下了心理阴影，赶紧打住要严惩凶手的一些年轻人。 “我没事，按照正常流程上报吧。”大玉儿很快振作起来。 大玉儿突然好转的消息传遍了江户城，不只是九州军高层和幕府高层对此事感到震惊，连江户城中的普通百姓也在流传这件奇事。 幕府当日便成立专门的搜捕队，在江户城挨家挨户追查凶手，江户城又是一片鸡飞狗跳。 郑芝龙离开了横滨港以后，暂时留守横滨港的施大瑄得知大玉儿出事，立刻乘船来到江户城。 大玉儿的大哥可是一个骑兵兵团的兵团长，要是被他知道自己的妹妹遇到这样的事情还身死他乡，肯定会向楚云请求将蒙古骑兵运到东瀛，然后踏破江户城。 施大瑄过来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大玉儿已经能够下床走路。她沐浴更衣，除去了一身汗渍，发现昨晚两个男子并没有得手，不由松了一口气。 “幸好你没事，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京城方面汇报了。我收到信件的时候，上面描述的情况可是很不妙的。”施大瑄见到大玉儿，大玉儿已经脸色红润，几乎与一个没事的人一样。 “我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么快恢复……”别说施大瑄他们，大玉儿这个当事人更是觉得神奇。 短短一两天，她就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而且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体能的恢复，而且比之前还精力充沛。 “这可好了，我的压力就没有那么大。等到军部的命令下来，我们北洋舰队会向幕府施压，要求派出小队来江户城调查这件事情。郑芝龙说的不错，我们北洋舰队的主力离开以后，幕府的人就开始上跳下窜。我们北洋舰队，需要再次让他们知道被我们支配的恐怖才行。”施大瑄因为这件事情，想要再次向幕府展示武力。 “看军部怎么安排吧。”大玉儿当时神志有些模糊，没有听到两个武士提到酒井忠吉，否则早就派人前去逮捕酒井忠吉。 “我会给你安排两个士兵，暂时保护你的安全。他们都是海军讲武堂培训出来的，有些武术格斗的底子。你可不拒绝，要是再出事，我难逃其咎。”施大瑄给大玉儿专门找来了两个卫兵。 “这样特殊化不是很好。”大玉儿拒绝了施大瑄的提议。 “现在是非常时期，派两个士兵保护我们在东瀛的官员安全，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再者我可不想要将来回京述职的时候，与你大哥扭打起来。”施大瑄坚持给大玉儿配置两个卫兵，否则他也无法安心返回横滨港。 “玉儿姐姐，你跟我说凶手是谁，我带人去打他们！”一个小男孩闯了进来。 施大瑄见到郑成功进来，有些意外：“郑成功，你怎么也来到江户城了？” 郑成功挥舞了拳头：“我听说玉儿姐姐有危险，就让父亲的卫兵将我送过来了。” “小成功，你怎么能够动用你父亲的卫兵呢？”大玉儿摸了摸郑成功的头发，“你一个小孩子不要整天打打杀杀的。” “我、我才不是小孩子……！”郑成功打掉大玉儿的手，不过已经满脸通红。 “郑将军现在是在高丽国驻守吗？”大玉儿问起郑芝龙的事情。 “是的，郑芝龙奉军主的命令，前去高丽国扶持李凒登上高丽国的王位，想要借此事打击高丽国的士族集团。他应该还要驻守直至高丽国的局势平稳下来。很有可能军部会派纳尔逊大人临时前来换防，他监督的海底电缆铺设工程应该已经快要进入尾声了。”施大瑄说道。 “我爹虽然不在，但是有我保护玉儿姐姐！”郑成功憋红了脸说道。 “好了好了，姐姐知道了，你在东京学堂那里先学好文化知识，以后有机会再去海军讲武堂好不好？”大玉儿说道。 “嗯！”郑成功点了点头。 “这个小屁孩，整天就想着当海军大将，一点都不安分。”施大瑄对于郑成功的活跃颇为无。 “虎父无犬子啊，郑将军不到二十的时候就胸怀大志，后来又一手建立起来庞大的船队，纵横四海，小成功以后说不定能够继承他父亲的本事。”大玉儿说道。 郑成功听到大玉儿的夸奖，得意地昂首。 “什么胸怀大志，当时是郑芝龙几个兄弟和其他所有人一样，都是家计困难，上顿不接下顿，百般无奈之下才当起了海商和海盗。”施大瑄说道。 第八百六十章 情报处来了 咚咚！一间简陋的茅草屋的木门咚咚敲响，一张干枯的老脸从门缝中露出来，打量来人。 来人是两个穿着东瀛长袍的大汉。 “官府的各位大人，小人已经被你们带回去问话好几次，而且还跟你们前去现场。”更夫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们不是幕府的人，我们是九州军的人。”来人说道。 “为什么你们穿着我们的衣服？”更夫听出了对方的口音不是本地人。 “不要多问，你就是不久前帮助过大玉儿的更夫？”来人问道。 更夫惊慌地点了点头，不知道来人想要做什么。 “这是给你的赏赐。”来人将一张银票递给他。 更夫从来没有用过银票，也不认识汉字，接到了银票的时候有些迷茫，不知道其中的分量。 来人似乎看出了更夫的疑惑：“拿这张东西去东京分行，可以换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更夫吓得手中的银票差点落地。一百两银子，对于他这样的贫民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从来没有过这么一笔巨款！ “跟我们离开江户城一趟，我们将再给你一百两银子。”来人说道。 “是，是，我这就去收拾包裹！”更夫收下银票，对方是九州军的人，又出手阔绰，不敢怠慢。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所有东西，你人跟我们走就行。”来人说道。 “我和老婆子说一声。”更夫赶紧说道，也不在意今晚还要在城中打更，有了二百两银子，以后就不用从事这种低贱的工作了！ 有人在暗中行动的时候，酒井忠吉也忙着杀人灭口，在他的面前，是他雇佣过来的杀手：“去我的封地，将那两个人给杀了，一定要做的不留任何痕迹！” 江户城表面上比较平静，但是实际上幕府在派人寻找凶手，北洋舰队在等待京城的指示，还有连北洋舰队都不知道已经提前到来的情报处人员。 几天后，一个东京分行的雇员急匆匆地从外面闯进来：“出事了，出事了！” 东京分行里面的人眼光齐刷刷盯在他身上，包括已经恢复了正常工作的大玉儿：“什么事情？” 从外面回来的雇员看向大玉儿：“菜市口出现了两具尸体，据说是那天的两个凶手！” 大玉儿微微一震：“我去看一下。” 如果不是在等待京城的命令，她恨不得抓住两个凶手，千刀万剐！ “我们也同去！”东京分行的人纷纷说道。 江户城的菜市口，一群居民围着两具尸体，他们的身上有几道刀伤，暴尸街头。 负责追查此事的阿部忠秋站在一旁，神情凝重。在他的身后，是十几个幕府的武士。 平静了一年的江户城最近状况频发，让他头痛不已。 这两具尸体出现的时候，市井间流传这就是当晚行凶的两个凶手。 可是人死了，死无对证啊！阿部忠秋怎么向九州军交代这两个人就是凶手？ 要是随便找两具尸体扔给九州军将这件事情掩盖过去，他早就这么做了。 “是他们！”大玉儿见到两具尸体，隐隐可以认出来。 “他们果真是凶手？”阿部忠秋见大玉儿到来，不禁大喜过望，如果有受害人自己作证，那么这一切都好处理了。 “应该是他们不错，不过我并不认识他们，也不会得罪他们，不知道他们背后有没有其他人指使……”大玉儿意识到背后还有其他人。 “如果是他们，事情就好办了。”阿部忠秋在大玉儿确认凶手以后，松了一口气。 他已经和幕府的重臣们私底下沟通，并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所为，不过这两个人是谁指使，都与幕府搭不上干系。虽然两个凶手都身死，但是以幕府的势力，想要找到他们背后的人，不难。 人群之中的酒井忠吉吓的魂飞魄散！ 他吩咐杀手将武士两兄弟就地灭口，怎么两个人的尸体会被带到了江户城的菜市口？ 酒井忠吉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两个凶手落在阿部忠秋的手中，酒井忠吉他觉得自己已经无力回天。武士两兄弟是他封地里的武士，基本上可以视为他这一支分支的家臣，很快就会查到他的头上。 为今之计只有求兄长将这件事情掩盖过去！只要幕府将所有罪名推到武士两兄弟身上，他就还是安全的！酒井忠吉咬咬牙，赶紧返回兄长酒井忠胜的宅子。 “我将带走这两具尸体，让人辨认他们的身份，然后追查他们背后是否有人指使。”阿部忠秋令幕府的武士将两具尸体抬走。 “等等！”人群之中，一个人站出来。 阿部忠秋看向站出来的大汉，说的是汉语，而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充当翻译的人。 “你是什么人？”阿部忠秋从来没有在九州军中见到这一号人物，但是对方带着翻译人员，很有可能就是九州军的中高层。 “魏龙？”大玉儿经常跟着艾拉，自然是认识情报处的几个重要的情报头子。 情报处，下设四个科，官位不大，但是一个个令人闻风丧胆，每当情报处出现的时候，必有大案！ “大玉儿姑娘，上面让我前来处理这件事，我们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魏龙说道。 情报处这么厉害！？大玉儿心底吃惊。北洋舰队派人前去京城报信的人估计才刚到达大连港，情报处就出现在这里。 除非是楚云或者艾拉在第一时间就派出了情报处的人到东瀛，才能够这么快吧？ 阿部忠秋还没有意识到魏龙的到来意味着他遇到了九州军最神秘的情报处：“你也是九州军的人？有什么事情？” 魏龙取出一张纸：“我已经查明是酒井忠吉指使这两个人行凶，他们是酒井忠吉的武士，这是他们的口供，已经签字画押。” 阿部忠秋双手颤抖地接过这张供书，怎么会是酒井忠吉这个家伙，幕府因为他而无辜摊上事了！ 魏龙冷冷地说道：“我们奉军主的命令前来，缉拿凶手，请带我们前去捕捉。” 第八百六十一章 抓人（一更） “放开我！”酒井忠吉被情报处的人强行从酒井忠胜的家中拖出来，就像是拖着一条待宰的狗。 他的兄长酒井忠胜一旁板着脸。 九州军的人径直闯入他的家中，而他不敢做任何抵抗。 “你们抓我的弟弟，可有任何的证据？”酒井忠胜在弟弟被抓以后，才敢开口发问。 “酒井君，这是两个凶手的口供。”阿部忠秋将魏龙给他的供纸转交给酒井忠胜。 “仅仅是口供，也可以屈打成招，这样的事情并不罕见。”酒井忠胜还想要给自己的弟弟争取一个活命的机会。 “这是从酒井忠吉的房间里面搜查出来的，你看这是什么？”魏龙将一个东西放在桌上。 一把精致的左轮手枪，这个世界上只有九州军才拥有这样的工艺！ “天津军械厂生产的限量版火枪，整个世界目前只有不到两百支，每一支上面都有编号，而且持枪人和编号一一对应。除非你能够解释为何大玉儿的火枪会出现在酒井忠吉的房间，否则就不要试图为他脱罪。”魏龙冷冷地说道。 这个蠢货！酒井忠胜心中暗骂自己的弟弟，证据如此明显，就算自己想要救他也不可能了！ 不只是为了救不了他，而且连幕府可能都被拖下水。 酒井忠吉明面上还是幕府7000石的旗本，虽然经过酒井忠胜推行行省制，酒井忠胜的封地被砍，但是他还能够收租，在幕府中还挂着职位。要是九州军一口咬定是幕府指使酒井忠吉谋害九州军的官员，幕府还真不好解释。 果然，魏龙说道：“这件事还没有过一段落，我们之后会向幕府讨要一个说法。我们走。” 情报处的人押着酒井忠吉离开酒井忠胜的府邸，没有任何一个武士敢上前。 他们如惊弓之鸟，连家主酒井忠胜都不敢发话，他们能够做什么。 酒井忠胜的府邸外面，围观的江户城居民见到了高高在上的武士老爷，此时被押着，竟然和猪犬一样。这些居民又是一阵哗然，他们已经知道了事情大致的经过，也对酒井忠吉大为愤怒，简直就是丢了他们江户城的脸面。 华夏会的田中成一在人群中，可以听到百姓对酒井忠吉的咒骂，这种恨意逐渐从酒井忠吉身上蔓延到了幕府。 看来可以暗中扩大华夏会的影响力了。田中成一冷笑，这次都不用他主动制造事件俩煽动民心，幕府自己作死。 “麻烦大了，以九州军的作风，肯定会找我们幕府的麻烦。”与九州军打过多次交道的酒井忠胜在情报处的人离开以后，不免有些绝望。 他愚蠢的弟弟已经坑了他两次。 “向大将军汇报，做好九州军漫天要价的准备。别的都好说，只是不要再签订第二个《江户条约》，否则所有特权都要给他们了。”阿部忠秋说道。 “对方应该不至于为了一个人要求我们签订第二份江户条约……”酒井忠胜心有余悸，幕府与九州军的第一份不平等条约，他就是签约代表啊，要是他再来签一个条约，撞墙的念头都有了。 酒井忠吉知道自己是必死的下场，面如死灰，如同行尸走肉一样被架着。 “军主说抓住凶手，你有权决定怎么处置他，这件事走我们情报处的流程。”魏龙对大玉儿说道。 “还是由情报处来处置吧。”大玉儿想到酒井忠吉就犯恶心，她根本就没有在意过这么一个人，结果被对方屡次恶心到。 “那就沉到太平洋海底喂鱼。”魏龙似乎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军主他……他是怎么知道我这边有事的，情报处来的好快。”大玉儿更加关心这一件事。 “我也是奉命行事而已，一收到命令就乘船赶过来。我们情报处在东瀛也有渗透，所以很快就就查明了真相。”魏龙说道。 “敢问魏大人你们是何时接收到命令的？”大玉儿有些疑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十三天前的清晨。”魏龙想了想时间。 十三天前！大玉儿想到那个时间正是她昏迷不醒的时候，也就是说她一出事楚云那边就已经知道，并加派了情报处的人手过来办案。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大玉儿想到这一点，冷汗兮兮。 以她看来，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楚云是先知般的存在，事情一发生就隔着几千里的距离知道了，而在科学院里长大的大玉儿不是很相信这种可能，还有一种浪漫主义的解释就是心有灵犀了，只是……大玉儿想到这一点俏脸微微发烫，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位是情报处的哪位？”北洋舰队的施大瑄还停留在江户城，听说神秘的情报处到来，凶手也已经抓到，于是急忙带人过来。 他与郑芝龙投降以来，一直平稳坐在这个位置上，几乎都没有惹过事，情报处就一直没有找上门，又常年在辽南、东瀛，自然是不认识魏龙。 “情报处一科魏龙。”魏龙向这个北洋舰队的高层说道。 “初次见面，幸会！我是北洋舰队的施大瑄，以后请多多指教。”施大瑄第一次见到四个情报头子之一的魏龙，即使他已经是海军部的高层，也有些紧张。 “还是不要有指教的好，平常人避我们情报处还来不及……”魏龙自嘲道。 “是是是。”施大瑄也发现自己说的不好，要是情报处天天请他去喝茶，说明他摊上事了。 “这次的事情还不算结束，稍后我会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并向军主汇报。礼部和军部会正式向幕府呈交外交辞令，要求幕府赔偿我们的损失。”魏龙说道。 “要求幕府赔偿什么？”大玉儿不由好奇。 “我也不知道，如果不让幕府放点血，不是让你白白受罪了么。按照军主在我出发前的说法，起码要敲诈幕府一百万两白银。”魏龙说道。 “一百万两白银？！”大玉儿轻呼。就是把她卖了也不值一百万两白银啊。 第八百六十二章 引咎辞职（二更） 幕府的表向大殿，幕府大将军德川家光，若干大臣都在正坐在此地，一个幕府大臣在念一份来自华夏京城的外交令：“幕府将军亲启……贵府旗本酒井忠吉对我们官员身心造成了巨大的创伤，并影响了我们全体驻守东瀛官员的积极性，破坏两国自汉朝以来的友谊，应赔偿我方官员精神损失以及医药费，合计白银一百……” 这个负责外交的幕府大臣念到这里的时候戛然而止，咽下卡在咽喉间的惊愕。 “如果只是赔偿银两的话还好，医药费，一百两赔给他们就是。”德川家光说道。 其余的幕府大臣都点点头，一百两白银就能够平息九州军的怒火，简直就是九州军的宽容。 “大将军阁下，不是一百两，是一百万两啊！”宣读外交令的幕府大臣说道。 一百万两！在场所有人震惊。 一百万两可不是都可以用来武装一支军队了！ “九州军发疯了，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价值一百万两白银！”德川家光差点站起身。 “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幕府大臣们同样觉得九州军的要求不是一般的过分。 酒井忠胜头疼地看向松平信纲、阿部忠秋等人，果不其然，九州军提出了很过分的要求，一张口就要一百万两白银。 江户银行几乎处于破产的边缘，因为工厂的损失导致很多储户的存款都还没有还清，到哪里找来一百万两白银赔偿给九州军。 酒井忠胜想了一下：“各位稍安勿躁，九州军此举可能并非要我们一定交出一百万两白银。他们应该知道我们已经没有这么多银两了，而且一百万两补偿一个人是从来没有的事情。他们此举很有可能只是想要敲诈我们一笔巨款罢了，我们只要给他们一笔令他们满意勒索金即可。” “酒井忠胜说得不错，这个条件我们还可以再协商。”德川家光也意识到了九州军不大可能提出如此苛刻的要求，酒井忠胜的推断很有可能是正确的。 众人仍然忧心忡忡，虽然不是一百万两白银，但是九州军提出了一百万两白银的要求，说明九州军的胃口绝对不小！ “酒井君以为多少银两可以满足九州军的勒索。”阿部忠秋问道。 “起码要一万两白银，可能还少了……做好十万两的准备。”酒井忠胜说道。 为了一个纨绔子弟而损失十万两白银？！德川家光有些崩溃，幕府的财政状况已经很拮据了。多支出十万两白银可能会导致幕府财政雪上加霜，甚至破产！ “不只是如此……”宣读外交令的幕府大臣又说道。 “大家都安静！”德川家光见九州军还有其他的条件，制止了众人的喧哗。 所有的人都想要知道九州军还有什么苛刻的要求。 “九州军要求……酒井忠吉之兄长酒井忠胜引咎离职，不得在幕府中担任任何职位……”念外交书的幕府大臣脸色变得更加不好。 大殿内顷刻间轰然一片！ 酒井忠胜微微窒息，九州军的另一个要求目标不是索要别的东西，而是要求他下台！ 他明白九州军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他是幕府革新派的领头人，要是他被扳倒，幕府的变革肯定会受到影响。 要不要答应九州军的条件？所有人都看向酒井忠胜，正是他的弟弟引发了这一系列事件，九州军以此事件来针对他，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酒井忠胜还真不好从此事中抽身。 “酒井忠胜是重臣，不能随意答应九州军的要求。”德川家光有些愤怒。 幕府的官员几乎都是他的家臣，而九州军竟然要他的家臣引咎辞职？这简直就是在公然挑衅他对臣子的控制力！ 偏偏酒井忠胜因为亲属的身份涉入这次事件，德川家光想要拒绝九州军的要求，估计还要费一番功夫。 “臣选择告老还乡……”酒井忠胜没有反抗，而是对九州军进行妥协。 幕府的大臣们更加惊讶，他们想不到酒井忠胜竟然连反抗的意思都没有，而是直接选择告老归田？！ “现在正值变革的关键时期，酒井忠胜你是我们幕府变革的领头人，九州军先是大肆收购我们的工厂，又是要求你引咎离职，明显是想要阻挠我们幕府进行变革。你不可告老还乡！”德川家光最为意外。 他可不能让酒井忠胜就此离开，酒井忠胜对九州军的理解最深，由他带领幕府进行变革的成功率最大，要是酒井忠胜引咎辞职，变革派的力量将会大损。 “酒井君，你要三思而后行，要是你辞官，我们接下来面对九州军的攻势将更加窘迫和困难！”其他变革派发官员纷纷劝道。 酒井忠胜是他们现在的领头人，他一走保守派就可能会卷土重来。 “九州军提出这个要求，就没有什么可以妥协的可能。而且臣的确教导家人无方，被九州军攻讦这一点，臣无话可说。”酒井忠胜伸手指向阿部忠秋，“阿部君已经深得革新之精髓，可由他来继承我的意志，而且他的继任可以让九州军误以为他们的计谋已经得逞，对我们的阻碍说不定会因此减小。” “我恐怕难以担此重任！”阿部忠秋见酒井忠胜让他肩负重任，不由急道。 “你先不必这么快决定，我将继续向九州军交涉，这段时间冷静一下。”德川家光还是没有同意酒井忠胜的决定，他必须要向九州军争取让酒井忠胜留下来。 “九州军还有没有其他的条件？”德川家光问道。 楚云提出的两个条件，一是索要巨额赔偿，二是要求酒井忠胜下野，两个条件都是为难他。德川家光已经无法忍受还有其他苛刻的条件了。 “没有了……不过对方在最后提到酒井忠吉将由他们处决，不要想着他还能活下来。”宣读外交书信的幕府大臣说道。 对于这一点，在场包括德川家光在内的人都觉得无所谓，酒井忠吉本来就是咎由自取。只有酒井忠胜最为苦闷，最希望幕府能够变得强大的他可是被坑惨了。 第八百六十三章 反对武士特权运动（三更） 幕府与北洋舰队进行了为期三天的谈判，幕府极诉财政周转困难，最终决定赔偿款为五万两白银，而变革派的酒井忠胜在北洋舰队的坚持下，正式向幕府大将军辞退，不再担任幕府中任何职位。 酒井忠胜在幕府推行行省制之前可是总领12万石俸禄的重臣，还不到五十岁的他起码能够继续为幕府效力二十年，二十年的时间说不定能够带领幕府走向富强。 然而在幕府变革中的领军人物就这样被九州军借助大玉儿的事件扳倒。酒井忠胜向阿部忠秋交代了一些事情以后，就闲赋在家，暂时不踏出家门半步。 酒井忠胜辞退了以后，田中成一带领的华夏会深受鼓舞，视为幕府变革派力量的衰弱，他们开始从暗中转向明面上进行活动。 田中成一以九州日报为媒介，发表了大力抨击武士的文章，要求所有武士必须要约束自己的行为，取消武士的特权，并提升平民的话语权！ 这一些文章被华夏会的人在江户城中大举宣传，引起了许多市民的反响，如果有机会，他们当然想要取消武士的特权！而且这几年九州军频频打幕府的脸，让武士阶层几乎颜面无存，还爆出了酒井忠吉这样的丑闻，更是让武士阶层从庙堂之上摔下来，江户城的市民已经开始学会反抗幕府！ 以前九州军不在的时候，幕府还能够派遣武士镇压治下的平民，但是九州军部分产业扎根在江户城以后，幕府不敢轻易动用武力。 “武士就是蛀虫，他们高高在上，收着地租和商税，还奴役我们平民，拥有至高无上的特权，随意打杀我们的平民！必须要取消武士的一切特权，推崇仁义礼智信！”田中成一站在两个木箱子叠在一起的临时木台上，对下方聚集而来的江户城居民们宣传他的理念。 “各位来看一看，这些都是幕府武士最近几年做过的坏事！”华夏会的成员在下方散发传单。 聚集的江户城居民越来越多，刚开始是几十个人，后来就变成了几百个人，堵住了街道。 一些江户城的居民被田中成一等人煽动，同样表达了对幕府武士的不满。 “老大，幕府的狗腿子来了！”华夏会在街头放风的人急忙回报。 “我们撤回东京学堂！”田中成一见势不妙，带着华夏会的人离开。 当幕府武士赶到现场的时候，华夏会的人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满地的传单。 “可恶，这些华夏会的人，竟然想要煽动江户城内的百姓起事，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田中成一那个家伙越来越厉害了，越来越多的平民加入了华夏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要铲除掉这个人！” 赶到现场的武士私底下讨论，自从酒井忠胜倒台以后，他们都被越发活跃的田中成一弄得焦头烂额。 反对武士特权的运动开始在江户城内掀起，而且愈演愈烈，华夏会的外围成员从低谷的一万人攀升到了五万人，这些人不仅覆盖江户城地区，还在武藏国的其他地区活动，还与幕府武士发生了小规模的冲突，有少数人在冲突中受伤。 在德川家光的命令下，幕府武士出行开始收敛，不敢大为铺张，怕引起江户城居民的哗变。 “田中成一还真的是一个人才，竟然将华夏会整起来了，听说就连幕府也奈何不了他。” 恢复了正常运营的东京分行里面，雇员说起江户城里面最近发生的事情。 继大玉儿事件以后，田中成一趁机聚拢人心，反对武士特权的运动风头日盛，成为了江户城又一件轰动的大事。江户城好不容易才平稳了一年的时间，结果再次成为风暴眼。 “华夏会做华夏会的事情，他们不会妨碍到我们的工作。”大玉儿则没有怎么在意。 郑芝龙扶持了华夏会以后，除了暗中提供一些支援，基本上处于放养的状态，对他们原本没有多少指望，就是想要给幕府添加一些糟心的事情。可能郑芝龙等人也没有想到田中成一能够越战越强，将华夏会发展成为拥有五万外围成员，几百核心成员的组织。但是这也没有影响到大玉儿的心境。 就连一年前酒井忠胜轰轰烈烈掀起幕府变革计划的时候，大玉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结果一年后，随着大量工厂被华夏商人收购和酒井忠胜倒台，他的变革计划宣告破产。 “听说田中成一运气很好，一年前华夏会的几个核心成员被幕府刺杀，就只有他一个人侥幸活了下来。现在华夏会的人都认为这是上天的意思，对他更加信任了。”一个雇员说道。 “说起神迹，他不过是上茅房恰巧躲过幕府的刺杀，哪有我们大小姐死而复生神奇！这才是真正的神迹，当时的医生和郎中说即使是华佗在世也没法救活的，结果大小姐一天就好了！”另一个雇员说道。 至今大玉儿好转的事情仍然是一个谜团，甚至后人也无法解释。 “大小姐，幕府赔偿的五万两白银，是不是你也能拿到手一部分啊，毕竟是以你的名义向幕府索取的。”一个八卦的雇员问起五万两白银的处置问题。 “有的，我拿了一万两白银——”大玉儿说道。 “一万两白银！”东京分行的雇员们都大惊，一万两白银对于一个巨大的国家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一个人而言，简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不过我全都捐给科学院建立私塾的教育普及工程了。”大玉儿说道。 “一万两全都捐了啊！”雇员们更加惊讶。 得到一万两白银是幸运，但是将一万两白银的巨款全部捐赠出去，就是勇气了。 “我们每天经手这么多银两，你们还觉得一万两白银很多啊？每年从东瀛运走的银两都是这个的几十倍上百倍。”大玉儿说道。 “可那些终究不是我们私人的……”雇员们叫苦不迭。 “横滨港到京城的海底电缆很快就就要搭建好，到江户城的铁路也将竣工，很快江户城就又是一副新的模样了。”大玉儿关心的重点又到了其他地方。 第八百六十四章 华夏商人在欧洲（四更） 一艘挂着龙旗的大帆船驶进了港湾，引来码头无数人的围观。 这艘大帆船大致有四十多米长，三根粗大桅杆，大帆船的甲板上，大多数是黑眼睛黑头发的东方人，还有少数引路的西洋人。他们正在好奇地朝码头上的建筑群张望——他们看到了和东方迥异的建筑风格，令他们耳目一新！ “到了，这里就是西洋！经过这么多天的航行，我们终于抵达西洋了！”一个东方水手兴奋地大叫起来。 “万岁！万岁！”其他东方水手也齐齐欢呼起来。 以前都是西洋人来到东南亚寻找华夏商人做生意，这是他们第一次主动来探索前往西洋的海上丝绸之路，而且他们成功了！ 他们这支船队装载了满船的陶瓷和丝绸，从广州府出发，经马六甲到达印度、再绕过好望角抵达西洋！这个航路几乎与当年郑和下西洋相近，唯一不同的是他们走的更远一些！ 华夏的龙旗第一次在西洋上空猎猎作响！ “上帝保佑，幸好我们经过北非以及海峡的时候没有遇到巴巴里海盗，否则这一次行程凶多吉少。”带路的西洋水手在胸前划十字。 “巴巴里海盗？你说的是这附近海域的海盗？他们很厉害吗？”领队的华夏商人问道。 “他们是北非的一个海盗王国，背后有奥斯曼帝国支持，会打劫遇到的各国商船，缺钱的时候甚至主动抢掠沿海的村镇，被巴巴里海盗俘虏的人会沦为他们的奴隶，他们还会买卖奴隶。我们的皇家海军对他们进行过几次打击，收效甚微。而且自从前任国王缩减海军预算以后，我们皇家海军的力量大为削弱，对巴巴里海盗几乎没有反击能力。本来几十年前，我们的皇家海军还一度打败了西班牙人的无敌舰队，可惜现在反而没有几十年前厉害了，巴巴里海盗都打到了沿海。”带路的西洋水手说道。 “巴巴里海盗……看来要彻底想打通东西方的贸易路线，就必须要铲除巴巴里海盗以及他们背后的奥什么帝国了。”华夏商人说道。 他一个普通商人肯定是无法做到的，但是他相信如果军主大人想要使得东西的贸易航线畅通，应该会派出几大舰队来扫荡这些可恶的巴巴里海盗。以前大海盗头子郑芝龙都被军主摆平了，这些巴巴里海盗应该不会很难对付吧。 “奥斯曼帝国不是很好对付的，他们国力强大，很大程度上控制了西方到东方的传统商路，所以我们西洋诸国在过去两百年才努力开辟新航路，我们找到了两条通往东方的新航路，一条是好望角航线，一条是火地岛航线，打破了他们的垄断。但是现在奥斯曼帝国还是很厉害，他们一次性能够调动战兵和辅兵20万人，火炮上百门，经常进攻欧洲，令欧洲很多国家头疼。巴巴里海盗就是他们支持来对付我们的半独立王国。”西洋水手说道。 “西洋的国家还真不少，你说的奥斯曼帝国有多少人口？”华夏商人有些迷糊。 他不是九州军军方的人，而是闽地一个富商，自从九州军大举开放海禁以后，他们这些商人与西洋、东瀛等地的贸易日益频繁。听说跑一次货物可以获得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利润，再加上每个男人都有冒险的欲望，他就动起了前来西洋的念头，也没有多做准备，就雇佣几个懂汉语的西洋水手带路，将他最好的商船派了出来进行这一次冒险性质大于贸易性质的活动。 甚至很多华夏商人都不知道他一个人偷偷跑来了西洋。 当时商人对西洋的认知还是很少的，有时候干脆直接将所有西洋的国家称为佛郎机或者红毛，反正在眼中都是蛮夷。这次他到来了以后，发现这边的国家有好多个，有叫做奥斯曼的，有叫做不列颠的，有叫做法兰西的，有叫做西班牙的，似乎势力也不弱，而且形势犬牙交错，不由一阵头大。 而且他也不知道有巴巴里海盗的存在，更不知道除了巴巴里海盗，还有欧洲海盗，他一艘没有武装火炮的商船能够安全抵达这里已然很是侥幸，连带路的西洋水手都暗中捏了一把冷汗。 “奥斯曼帝国大约有两千万人吧。”西洋水手说道。 “两千万人，这么多？”闽地富商没有想到还有超过千万人口的国家，像是安南国也才200多万人口。在他的印象中，西洋诸国应该和南洋诸国差不多。 西洋水手的解释可有点颠覆他的认知，对方一个国家差不多是安南国的十倍国力。 “你们王国又有多少人？”闽地富商问道。 “七百多万。”西洋水手答道。 “虽然你们不如奥斯曼帝国，但是你们比安南国强大多了。”闽地富商通过人口来权衡实力，华夏的人口是最多的，肯定就是最厉害了，而对方700多万人口，应该比安南国厉害，还是要吹捧一下对方，免得对方觉得难为情。 西洋水手见闽地富商将他的国家和一个弱小的安南国对比，不禁有些郁闷，至少打败过无敌舰队的皇家舰队，怎么也不是安南国的水师能够比拟的吧。 “准备靠岸，这将是我李晋德第一次踏上西洋的土地！不知道后人会不会知道我的名字……”闽地富商看到码头上的红砖屋，与华夏的建筑风格截然不同，就像是突然闯入了一个不同的世界。 而且这里很多人都是金发碧眼的西洋人，他们正在打量到来的华夏商船，以及甲板上黑头发黄皮肤的东方人，交头接耳。 在这里，他们这一群突然造访的东方人，才是少数。 也许西洋人第一次到东方的时候，大致也是和自己一样的心情。李晋德心里想道。 两种不同的文明，再次交汇，而这一次是东方找到了西方。 “这座城市叫做什么来的？”李晋德看向西洋水手。 “这里是不列颠王国，伦敦城。” 第八百六十五章 国王和议会（一更） “伦——敦——”闽地商人李晋德默念了一次这个陌生的名词，以后回去还能跟家乡里的商人吹嘘他这次冒险。 他这次从厦门湾出发，一直抵达伦敦城，可是经历了几万里的海路，好几个月的航行。中间的见闻足够变成评书先生说书的内容了。 “大家准备下船！”帆船上面的水手和杂役已经在大海上漂泊许久，好不容易再次靠岸，再加上眼前所见景象前所未见，不由有些激动。 一个个华夏水手从帆船上下来，让码头产生不小的骚乱。 “叔叔，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一个金发的小女孩穿着简陋的布衣，怯生生地向李晋德问道。 李晋德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他可听不懂小女孩说的话。 “她问你是从哪里来的。”李晋德雇佣的不列颠水手对他解释道。 “我们是从东方的华夏过来的。”李晋德蹲下来说道。 然而小女孩的母亲将小女孩拉了回去，生怕和李晋德打交道。 李晋德无奈地站起来，耸了耸肩，显然对方的母亲对于他们不信任。 “以前我们到南洋、华夏的时候，也是这样子。”不列颠水手说道。 “毕竟这是我们主动派遣商船到来，以后经常来就互相熟悉了，自由贸易万岁。”李晋德却不怎么在意。 他要是第一次见到头发皮肤和服饰都完全不一样的人，他也会对对方充满戒备。 码头区，不列颠的海关官员见到来自东方的商船，吃惊之余立刻派遣官吏与李晋德进行交涉。 到来的商船是要交税的！ 双方通过不列颠水手进行沟通。这几个不列颠水手常年活跃在南洋和东南沿海，是李晋德花大价格雇佣来的。能够精通两种语言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难得的人才。 郑芝龙之所以能够在东南沿海混得开，与他精通尼德兰语、日语、汉语等多个语言不无关系。 “你们的关税太重了。”谈妥了关税的问题后，李晋德对不列颠水手抱怨。 “你有所不知，我们的国王很缺钱，就将海关税的包租权转交给商人，每年商人都要向王室财政署上交一笔巨额的费用，据说要超过16万英镑。这些商人为了弥补损失，在征收关税之余还要再加收一些其他的费用，自然显得比较重。”不列颠水手说道。 “希望我们这船丝绸和瓷器能够大卖！”李晋德的商船带来的是上好的丝绸、瓷器，这些在不列颠都是贵族想要购买的奢侈品。 “绝对可以大卖一笔的，你们可以卖给国王和那些公爵、伯爵，他们最喜欢东方的丝绸和瓷器，而且还是东方人亲自过来兜买，很快就会告罄的！”不列颠水手知道这一船上好的丝绸和瓷器的紧俏，而且还是打着华夏商人的招牌，肯定比不列颠商人从东方运回丝绸好卖。 崇尚海外商人贩卖的商品，即使是不同文明都有的通行。 一辆大马车从在伦敦码头经过，里面是一对中年夫妇。 “亲爱的，码头怎么这么多人？”女子对男的问道。 “我们过去看看。”男的说道。 这对中年夫妇来到了码头，见到竟然是一群来自东方的华夏水手，不由惊异。极少见到这样的景象！ 李晋德乘坐而来的大帆船就停在泰晤士河上，船体庞大，一点也不亚于不列颠最好的商船。而且李晋德的大帆船是辽南造船厂生产的，借鉴了18世纪不列颠的造船技艺，实际上比现在的不列颠风帆技术还要先进个100年吧…… “东方人来了……我听前往东方贸易的商人说，华夏近几年崛起，连佛郎机、尼德兰、西班牙等国家在香料群岛的据点都被他们给夺走了。特别是最为强势的尼德兰，他们原本占据了香料群岛最多的好处，结果总督科恩带着巴达维亚的船队走南美洲的航路灰溜溜地逃回来，当时引起了巨大的轰动，科恩也被尼德兰联省共和国的议会贬为平民。”男子说道。 “华夏的崛起打断了尼德兰和西班牙对东方香料、丝绸、瓷器的垄断，我们不列颠的商人前往东方进行贸易所要交的费用反而降低，这不是一件好事吗？”女子不解地问道。 “伊丽莎白，你只看到了短期我们不列颠从中获得的好处，而没有看到长远的影响。据说华夏的体量比我们不列颠要大十倍以上，他们攻打南洋就是为了扩大他们贸易范围，一旦南洋的市场饱和，他们就会向我们西洋扩张。与南洋相比，我们西洋的市场不知道大上多少倍。” “别看现在他们只有一艘商船到来，不用十年，就会有越来越多的商船到伦敦城，华夏的商品会倾销到我们的市场上，到时候大量的农民破产，手工业者失业，小商人更是夹缝求生。”男子说道。 “他们的到来竟然会意味着这么多东西……”被称为伊丽莎白的女子说道。 “东方已经觉醒，而我们的查理国王还在倒行逆施，不断加重税赋，而且王室的支出太冗杂了，王权必须要得到遏制。”男子说道。 “可是查理国王几年前才解散了议会，以前担任议员的你回到了家乡……现在议会已经没有任何方法能够遏制国王了。”伊丽莎白说道。 “不错，国王的权力越来越大，连议会也可以随便解散……不过现在的查理国王很缺钱，而我们身后的大商人们并不是很缺钱，查理国王还欠我们很多债务，我们议会也许能够借助这个机会反过来控制国王。议会的很多老朋友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一次到来伦敦就是为了能够和他们商量这一件事。”男子说道。 “查理国王真的会因为缺钱向商人妥协吗？”伊丽莎白问道。 “会的，金钱的力量战无不胜，我克伦威尔无比坚信这一点。走吧，我们去见见议会的老朋友们，自从议会解散以后，以后有好几年没有见面了。”男子说道。 第八百六十六章 缺钱的查理一世（二更） “国王陛下，这是尼德兰联省共和国议会发来的文件，要求我们解释为何华夏人战列舰建造风格与我们不列颠战列舰风格相似。”一个不列颠贵族向国王查理一世递交了从尼德兰寄来的信件。 “过去一年他们已经接连发来了5次责问的信件，我每次都不厌其烦地给他们解释！可是这回我没有耐心了！鬼才知道为什么华夏人的战列舰有我们不列颠的风格！”查理一世不免抓狂，他怎么可能想到楚云建造的秦魏燕赵韩齐楚七艘本地生产的风帆战列舰借鉴的就是日后不列颠的风帆战列舰建造技术。 而尼德兰、西班牙、佛郎机似乎赖上了不列颠，认为是不列颠向华夏透露了风帆战列舰的制造技术，因为华夏一向的造船风格都是平底船，适合在内河以及沿海地区行驶，远洋就比较吃力。 “他们怀疑我们私藏了更加先进的风帆战列舰技术，并在暗中制造这些风帆战列舰……甚至西班牙王国怀疑他们的无敌舰队几十年前对我们的几次远征是被我们用更加先进的战列舰技术摧毁的。”前来的贵族说道。 “斯特拉福伯爵，你要知道，我们很缺钱，缺钱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找到4万英镑来为海军建造一艘新式风帆战列舰！他们这几个国王和议会是脑子抽了吗？我们要是有钱维持海军和拥有更加先进的技术，巴巴里海盗还能够跑到沿海来抢掠？！”查理一世发出愤怒的咆哮。 “国王陛下，大致是他们几个国家在东方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又打不过东方人，所以才会一再和我们纠缠。西班牙人丢失了吕宋岛，尼德兰人丢失了夷州和爪哇岛，佛郎机人丢失了马六甲。这些可是他们在东方最重要的据点，因为这个损失，让他们丧失了对香料群岛的贸易垄断，还不得不向华夏人交纳关税。”斯特拉福伯爵说道。 查理一世气尤未消：“他们在东方的失败，是他们没有那个本事，自己前去挑衅强大的东方！” “那我们该如何回复尼德兰人？”斯特拉福伯爵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知道查理一世最近因为王室的负债问题而有些暴躁，王室欠了伦敦商人、贵族们几十万英镑。而且查理一世又厚着脸皮向资本家借了4万英镑去建造一艘90门火炮的风帆战列舰，以加强海军力量，让王室本来就负债累累的财政雪上加霜。 前任国王詹姆斯一世因为削减海军预算，导致在伊丽莎白女王时代打败了西班牙无敌舰队的不列颠皇家舰队走向衰微，而继位的查理一世想要重振皇家舰队。 “将上次我的回信原封不动地照抄一遍，再次发给他们！”查理一世受够了尼德兰人的纠缠，说道。 “遵命。”斯特拉福伯爵就要退下。 “等等，你可知道我们王室的财政吃紧，我打算再次兴兵进攻苏格兰，可是那些商人再也不肯借钱给我，我筹集不到足够的军费。你可有什么办法可解燃眉之急？”查理一世对这个大臣问道。 “商人都听议会的人行事，议员是他们选出来的代表，如果能够得到议员的支持，也就能够得到商人群体的支持。”斯特拉福伯爵说道。 “不能让议会那些人回来，他们老是阻挠我的计划，还多次怂恿取消吨税、磅税！”查理一世对不听话的议会很是反感。 斯特拉福伯爵有些为难，不列颠有钱的就是商人和贵族，很多议员本身就是贵族和商人的复合体，得不到他们的支持就只能够加大征税力度。而加重税收，会引起平民的反抗。 突然，斯特拉福伯爵灵光一闪：“是了，我听说有一艘来自华夏的商船来到我们伦敦城。华夏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他们拥有着受到各国贵族追捧的瓷器、丝绸、茶叶、香料。如果王室能够借助这个机会与他们联系上，通过与他们的贸易，也许能够给王室带来巨大的收益。” “尤其是原本对东方垄断的尼德兰、西班牙等国家被华夏人驱逐，东方市场处于自由竞争的状态。要是我们提前向对方示好，从东方人那里获得超越尼德兰、西班牙的贸易特权，王室说不定每年能够从对方那里获得几十万英镑的收入。” 查理一世听见斯特拉福伯爵的分析，眼神逐渐锐利起来。斯特拉福伯爵说的不错，东西方的贸易已经持续了几千年，现在尼德兰、西班牙等国家被华夏驱逐，东方市场就出现了空白，要是他们不列颠能够主动向华夏示好，说不定能够成为中间商的角色。 要知道奥斯曼帝国之前就是因为垄断了东西方贸易的陆上丝绸之路，才越来越强大。要是不列颠能够成为海上丝绸之路的中间商，每年获利几十万英镑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特别是尼德兰、西班牙、佛郎机与华夏交战，他们之间难免有间隙和隔阂，而我们不列颠就不一样了，与他们无冤无仇。如果尼德兰人指责我们的战船和华夏的战船相近，说不定华夏人会更加亲近我们。”斯特拉福伯爵继续为查理一世分析。 “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要组建一个使节团前往华夏，与他们达成贸易协定吗？”查理一世问道。 “是的，而且还要派王室的人担任大使，与华夏签订官方的贸易条约，到时候议会后面的那些商人想要和华夏人进行贸易，也必须要看王室的脸色，岂不是一举两得？”斯特拉福伯爵说道。 “我明白了……王室要派出谁来担任大使需要好好考虑一下，还需要考虑贸易条约之内容。”查理一世动起了与华夏结交的念头，“华夏好像是被一个叫做九州军的势力控制，在派出使节团之前，我想要先见一下来自华夏的商人，从他们那里也许能够探知九州军的偏好。而且我还想要看看他们带来了什么好东西，我们王室想要买一批新的瓷器了。” 第八百六十七章 国王的宴会（三更） “你们不列颠的国王想要接见我？”李晋德有些受宠若惊。 虽然在他看来不列颠国王要低于楚云一档，可是好歹也管理几百万人，受到查理一世的他有些诚惶诚恐。 他才刚来到伦敦城，就有几十个伦敦的商人找上门来想要购买他们的瓷器和丝绸，不仅如此，就连一些贵族也来哄抢！ 这些贵族想要的是不是具体的商品，而是面子。从活生生的华夏商人手里高价买来华夏商品，以后就可以捧着这些瓷器向其他贵族炫耀了。 就连不列颠国王查理一世都邀请李晋德去参加国王的宴会。 “我们要不要去参加不列颠国王的宴会？”李晋德和几个重要的学徒商量，总有些忐忑。 “去吧，能够参加西洋国王的宴会，回去与别人说起来就是一段神奇的经历啊。像我们这样的平民，没有机会见到军主，见个不列颠国王也好啊。”李晋德的学徒们怂恿道。 “好，我们接受不列颠国王的要求！”李晋德说道。 他也想要参与一次西方国王的宴会，以后好向其他人讲述这段神奇的经历，也不妄冒险此行！ “宴会的地点在怀特霍尔宫，那是一座豪华的石质建筑，到时候伦敦城中所有贵族都会聚集到怀特霍尔宫，欢迎来自东方的朋友。”前来传话的斯特拉福伯爵说道。 “所有的贵族……”李晋德咽了咽口水。 他只是闽地的富商之一，虽然也有一些钱，可是平时见的最多的就是县令，知府都很少见到，而这次不列颠国王召集了全城的贵族前来欢迎他，简直难以想象。 而且他发现伦敦城还真不小，人口三四十万，也就比京城要小了，与扬州、苏州等城池媲美。伦敦城中所有贵族齐聚，这样的待遇可不是连使节都算不上的商人能够遇到的。 斯特拉福伯爵则有些无奈，这次查理一世为了展现自己的实力，举办宴会又要花费大量的金钱了。 查理一世的宴会在前任国王詹姆斯一世改造的怀特霍尔宫举行，所有不列颠的贵族都参与了这场盛宴！ 这次宴会的主角是奢侈的查理一世和来自远方的华夏商人李晋德！ 李晋德带着几个学徒在斯特拉福伯爵的引领下来到奢华的怀特霍尔宫。 这里是欧洲最大的宫殿，有许多建筑复合而成，拥有超过1500间房间，就是李晋德他们见到也深感震撼。他们发现以前有点小看了不列颠人。 在这座与庄园一般瑰丽的宫殿人行道上，一个个衣着华丽的不列颠贵族三五成群地聚集而来，还有戴着帽子、手套、穿着长裙的贵族夫人也一同前来，无比热闹。这些贵族从李晋德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多看了李晋德他们几眼。 只有李晋德他们身穿的不是不列颠的贵族服饰，而是汉服，一眼就能够看出他就是查理国王这次邀请过来的客人。 “好大的宫殿，原来在大洋彼岸的王国，并不似我们想象的那般弱小，他们只是人口较少，体量远远没有我们大罢了。”李晋德很快就调整了心态。 他并不知道如果没有楚云干预，再过几年这里就爆发了资产阶级革命，查理一世很快就会克伦威尔带领的议会被处死。这个时候的伦敦城，资本家的力量已经很强大。 “掌柜的，这里的人推崇我们的瓷器和丝绸，以后就是一个巨大的市场啊！”跟着李晋德的学徒说道。 “不只是瓷器和丝绸，还可以运香料、茶叶和一些工业品过来，经营好了以后，抢下几十万人的市场，足够让我们富甲一方了。”另一个学徒说道。 虽然现在的伦敦城开始崛起，但是楚云那边拥有超越了这个时代的科技，让底下的华夏商人有信心侵入这个大洋彼岸的市场。 “也许能够以伦敦城为中心，向整个西洋辐射……可是仅仅凭借我一个人的财力，根本就不可能做到。”李晋德从不列颠水手那里逐渐知道了西洋的情况。 西洋诸国此时战乱不断，单论一个国家人口远远没法和华夏相比，全部加在一起的话就可怕了，市场不比国内小。 “我们回去以后，向远东贸易公司汇报，也许能够获得官方的支持，让我们闽地商人充当开拓西方航线的急先锋。” “你忘记不列颠水手说海路上有巴巴里海盗了吗？通往西洋的海路并不太平！” “也许可以组织几条武装商船护送商队过来啊，我们有些商人就从军部那里买到了武装商船。要不然干脆让军部过来讨伐这些海盗。” 几个人在斯特拉福伯爵的引领下，边低声讨论边来到了举办宴会的国宴厅。 李晋德几个身穿汉服的人出现在国宴厅里面，几百个贵族的眼光齐刷刷地看向他们，对于他们来说，李晋德等人的打扮是比较奇怪的。 而李晋德等人眼中，这几百个衣着华丽而奇怪的贵族们看上去也很奇怪。 “欢迎你们，来自东方的朋友！”查理一世握着权杖，贵族们自觉为他让开了一条通道。 李晋德有些迷糊，他不知道不列颠这边的礼仪，又听不懂查理一世说的话，一时间愣在当地不知所措。 “这位是我们的查理国王陛下，而这位是华夏商人李晋德。”李晋德雇佣来的不列颠水手及时解围，为双方互相介绍。 “初次到来贵国，承蒙国王厚爱，诚惶诚恐。”李晋德明白过来以后，恭敬地朝查理一世作揖。 “这是东方的礼仪，表示对国王您的尊敬，他对您的接见感到恐慌。”不列颠水手为查理一世解释。 “我明白，用东方的礼仪也没有关系。”查理一世其实并不懂，但是在诸多贵族面前，总不能落下了国王的威风吧，而且还显得自己大度。 在查理一世和李晋德交谈的时候，几百贵族突然又是一阵喧哗。有贵族在私底下交头接耳：“索菲亚公主也来了！” 第八百六十八章 东方的折扇（一更） “我早就听闻遥远的东方遍地黄金，昌盛繁华，过去两百年我们欧洲各国都在寻找通往东方的新航路。可惜我们不列颠比佛郎机、西班牙晚了一步，与你们华夏接触的时间也很短暂。对于此事，我深表遗憾。”查理一世急切地想要通过和东方的贸易来解决王室负债问题，言语间比较谦逊。 “遍地黄金……可能我们对双方都有些误解……”不久前才弄清楚不列颠王国和其他欧洲王国不同的李晋德说道。 “如果不是这些误解，两百年前的冒险家可不一定愿意去寻找通往东方的新航路。”查理一世说道。 他们交谈的时候，查理一世发觉了贵族们的骚动。他听到贵族们在说索菲亚这个名字，不由头疼。 一个金色秀发、穿着天鹅绒长裙的女子在一些贵族的拥簇下进到国宴厅之中：“哥哥，我听说有华夏的商人到来我们伦敦城了。” 她很快就注意到了查理一世身边的李晋德和几个他带来的学徒。 “原来这就是华夏人的模样，他们与阿拉伯人、印度人这些东方人都不一样呢。”到来的女子手持一把精美的折扇，“我这扇子就是商人从遥远的东方带回来的。” “这位姑娘，你手中的折扇可否让我一观？”李晋德见到这把扇子有些熟悉，来了兴致。 不列颠水手向那个女子转达李晋德的意思，那女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这把喜爱的折扇给了李晋德。 “这是常见的乌骨泥金扇，以金箔作底，上施彩色。每个地方的乌骨泥金扇各有不同的特色，看这质感和做工，应该是苏州工坊所制。苏州制的乌骨泥金扇自然是上好的，不过这也只是对于平常人而言。以姑娘的身份，很有可能是王室，如果能够有字画家之字画在扇面上，当为最佳。”李晋德将折扇还给了女子，有一些遗憾地说道。 负责翻译的不列颠水手有些崩溃，乌骨泥金扇要怎么翻译？他只好向那个女子解释这是来自富庶的苏州城的金扇。 “不知道哪里可以买到你说的字画家的扇子？”对方似乎对折扇很感兴趣。 李晋德咬咬牙，对那个女子说道：“我这里有一把吴中四才子之一的文征明亲笔作画的乌骨泥金扇，价值连城，本来是想要压船之宝，不见得会买出去。不过贵国国王设宴款待我等，我虽然不是外使，但是不好失了礼数。再者你也是个爱惜折扇之人，我便赠给你吧。” 李晋德没有想到不列颠国王会设宴招待他，自然没有提前准备好给查理一世的礼物。他只好将平时最喜爱的文征明的扇子取出来，用作国礼。 本来他是想要送给查理一世的，不过好像送给眼前这个女子，也许效果更好。 在李晋德的示意下，他的学徒将一个精致的木盒取出，并在众人面前打开，里面躺着一把乌骨泥金扇。 在场所有不列颠贵族都想要知道来自华夏的商人拿出来的擅自有什么过人之处。 不列颠水手不知道文征明是谁，于是只能加上自己的理解向女子解释：“这是华夏最有名的画家作画的扇子，有价无市，他想要赠送给公主您。” 有价无市！贵族们轰动，来自华夏的丝绸、瓷器、扇子是贵族使用的奢侈品，而这把要赠送给公主的扇子即使在原产地都有价无市的话，那还真不是一般的礼物！ 金发女子很是郑重地接过来木盒，将木盒中有文征明字画的折扇打开，上面是一副水墨江景土，还有文征明的提诗和印章，端是好看，比起她之前买来的扇子上了不止一个台阶。 其他不列颠贵族羡慕不已，拥有这把扇子，牌面十足啊。 金发女子意识到了这件礼物的贵重，双手稍提裙摆两侧表示谢意。 “这位是我们不列颠王国的索菲亚公主，现任国王最小的妹妹。”不列颠水手低声对李晋德说道。 看来自己没有送错人。李晋德听见是查理一世的妹妹，心底松了一口气。 “你不是在普鲁士公国和乔治公爵见面么，怎么跑了回来？”查理一世见到这个妹妹，头疼不已。 本来索菲亚在很小的时候险些夭折，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好了，导致詹姆斯一世和查理一世都对索菲亚偏爱有加。结果任由着她的性子，现在反而嫁不出去。 欧洲王室重视政治联姻，查理一世本来想着能够将妹妹嫁给现在还十分强大的西班牙帝国的国王，结果索菲亚中途逃了回来。现在估计又是在去普鲁士王国的路上逃回来了。 “没意思，去到那里语言又不通，又没有意思。”索菲亚撇撇嘴，并不给查理一世面子。 “这是传统，我们的母亲安妮本来是丹麦公主，还不是熟悉了不列颠的风俗？时间久了语言就通了。”查理一世板着脸说道。 “反正我觉得普鲁士没意思，去普鲁士还不如到遥远的东方去！”索菲亚赌气道。 “你……小心我真的把你送到东方！”查理一世微怒。 “送就送，父王离开以后，哥哥你就不在乎我的感受了。”索菲亚说道。 查理一世心里苦啊，本来欧洲王室联姻就是一种传统，很多国王的子女间十多岁就订婚，而且年龄大了嫁不出去很难听，他苦心积虑为了不列颠和妹妹的未来，容易么他。 “索菲亚公主，您可能误会了国王陛下的良苦用心，他身为不列颠国王，需要为不列颠的臣民考虑。”斯特拉福伯爵在一旁为查理一世辩解。 “好了，斯特拉福，今天我们要邀请来自东方的商人，不能让外人看了我们王室的笑话。”查理一世见李晋德还在场。 李晋德很想要知道不列颠王室的八卦，但是总不能让翻译人员在几百贵族的面前翻译吧，只好等下私底下问水手了。 “我这里有波尔多的葡萄酒，正好用来接待你们。”查理一世热情地对李晋德说道。 他将弥补王室亏损的希望寄托在了与东方的贸易上。 第八百六十九章 东方的传说（二更） “干杯，祝我们两国友谊天长地久！”查理一世举起了红酒杯。 “友谊天长地久！”一群不列颠贵族齐齐说道。 李晋德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很快就学会了他们的庆祝方式，也举起红酒杯，和他们一同庆祝。 “西洋人的习惯还真奇怪，都不用筷子吃饭，而是用小刀和勺子吃饭。”与李晋德前来的学徒们握着餐刀和勺子，总觉得别扭。 “你们应该庆幸了，在北方一些游牧民族和南洋国家，普遍都是直接用手抓饭吃。这里依然是很文明。”李晋德对他们说道。 “有手抓饭吃啊……”这些学徒有些难以想象，在他们看来无疑是很不卫生的。 他们与国王和一些贵族坐在一张长条方桌上，上面摆着很多的玻璃器皿，还有丰盛的菜肴，清蒸鳟鱼、红酒炖兔肉、奶酪、还有就是李晋德他们都很少见的天鹅肉、孔雀肉、鹿肉。可以说的上是十分奢华，让李晋德也不禁侧目。 “国王陛下问你们是什么爵位，贵国的皇帝叫做什么，领土多大，有多少雇佣兵。”作为翻译的不列颠水手向李晋德说道。 “我们华夏现在已经没有爵位之分，也没有皇帝。我们现在的领土很大，大到我也说不出来有多大，我们也没有雇佣兵，只有常备的士兵，大概比伦敦城的人口还多吧。”李晋德答道。 听见不列颠水手的翻译，在一面方桌上用餐的不列颠贵族为之一震，仅仅是士兵就比伦敦城的人口还多，那么这个国家该有多么庞大。而且还没有皇帝？！ 查理一世觉得有些不妙，要是这一点被议会的人抓住并攻击他的君权神授理论，那么他的王位就很危险了。 “既然贵国没有皇帝，那么是谁在统治？”查理一世不安地问道。 “我们伟大的军主带领六部和军部在治理庞大的国家，划分为一京十四行省，后来又添加了西伯利亚行省、准格尔行省、吐蕃行省、东交趾行省、西交趾行省、南洋行省，一共是一京二十省，在籍人口万万，不在籍人口不详。”李晋德说道。 人口万万！不列颠贵族再次喧哗起来，一万的一万就是一亿，平均下来每个行省就有不列颠王国一样大！ 索菲亚公主也在同一张餐桌上，听见李晋德描绘的华夏有那么辽阔，不禁惊讶。 查理一世用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东方的体量实在是太大了。 知道了华夏最新情况的查理一世与东方进行贸易的意愿更加强烈。如果能够从与强大的东方那里的贸易分得一杯羹，那么王室每年获利个几十万英镑应该不成问题吧。 而且不列颠水手将军主翻译成了帝国的主人，那么应该是罗马时期的军事独裁政体了，查理一世想了想，这样和君权神授并没有特别的冲突。 “华夏果然是强大的过度，就连尼德兰人、西班牙人都被你们从香料群岛驱逐走了，一定拥有很多大型的战列舰。”查理一世问道。 他想起来尼德兰人和西班牙人向他质问为何华夏人的战列舰风格和不列颠相似这一件事情。 “我们有三支舰队，不过具体有多少战船我并不清楚，他们清除了所有东南沿海以及南洋的海盗。听说北方还出现了铁甲船，我在南边，未曾一见。”李晋德说起自己的国家，充满了自豪感。 欧洲这边海盗横行，然而东南沿海和南洋的海盗却早就被九州军的舰队荡平。 查理一世和不列颠贵族很是羡慕，北非和欧洲的海盗让他们很头疼！ 说起来欧洲这边海盗横行的现象还是他们自己加剧的，伊丽莎白女王在位的时候，还一度支持海盗私掠西班牙的商船。后来这些海盗被利用完以后，到了詹姆斯一世的时候就宣布严禁一切私掠船的活动，不列颠的皇家海军实力比起伊丽莎白女王的时代还有所萎缩，战船的数量缩小到了20多艘，一直到查理一世才有所振作，但是他不够钱来让皇家海军有所起色。 目前皇家海军勉强维持对几个美洲殖民地的控制，至于北非和地中海的北非海盗和奥斯曼海军，没有进行工业革命的不列颠并不想招惹他们，还要向他们交纳保护费。 “我听来回国的传教士说，贵国进行海禁，只划了很小一块地方给其他国家的商人通商，官方对于海外的贸易也不是很感冒……为何现在有了可以控制庞大海洋的舰队？”查理一世还有些不解。 “我们的军主已经下令永远废除海禁，设立海关管理海外贸易之事务。这三支庞大的舰队也是军主一手创建的。他重视海洋甚于陆地，还有专门的海军部。我们这些海商的对外贸易也变得合法，他真是一个传奇的人物，特别是我们东南沿海的百姓，对其感恩戴德。”李晋德说道。 因为南洋舰队的存在，东南沿海的海盗祸乱几乎绝迹，对于当地百姓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而且也无需偷偷摸摸地出海进行贸易。外贸的发展又让东南沿海的平民生活开始变得富足。 他能够来到这里，并受到不列颠国王的邀请，还与楚云有间接的关系。 查理一世听见李晋德讲述楚云的事迹，不由热血沸腾。 楚云所做的一切不正是他查理一世想要做的事情吗？让皇家舰队重新变得强大，然后控制大西洋和地中海的贸易，是欧洲所有海权王国的渴望！ 索菲亚公主美目泛起异彩，她第一次听说在遥远的东方，拥有着比皇家舰队还要强大的舰队。 “我们的军主简直就是横空出世，他打败了大草原上的游牧部落，大海上的海盗王，拥有几十万常备的军队，三支舰队，上亿臣民，还在大举修建工厂，仅仅我所在的厦门湾，仅仅是纺织工人就有两千人，每年都有整船整船的白银从海外运回来。还有佛山镇的冶炼厂，生产大量的生铁，每年生产的铁器数以万计……”李晋德说起在东南沿海的见闻以及他道听途说的楚云的故事，更是让不列颠国王和贵族们连连称奇。 第八百七十章 皇家使节团（三更） “我决定尽快组建前去华夏的皇家使节团！”查理一世醉醺醺地站起来，使劲地拍了拍李晋德的肩膀。 听说东方的强大，他更加渴望能够成为西方的楚云，同样建立起一个伟大的帝国。 现在的不列颠，还没法和西班牙、尼德兰竞争！ 李晋德也被不列颠贵族纸醉金迷的宴会弄得有些上头，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又听查理一世说要派皇家使节团前去华夏，没有多想就说道：“如果不列颠王室派出使节团，我们的军主应该会表示热烈的欢迎。” “哥哥，你是不是要派使节团前去遥远的东方华夏？我想要担任使节。“索菲亚公主说道。 “你要去东方？那就去吧。”喝醉的查理一世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成为一个威及整个欧洲的至高君王，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的妹妹提出了担任皇家使节团的使节。 斯特拉福还有点清醒，赶紧过去劝阻查理一世：“国王陛下，这事……” “斯特拉福伯爵，国王陛下已经答应了，你还想要他反悔吗？”索菲亚公主对斯特拉福说道。 “不敢……”斯特拉福缄口不言。 自己这国王是真的喝多了呀。 国宴厅里奢侈的宴会还在进行，贵族们过着糜烂的生活，可能楚云在现场都会为这里的奢侈而惊讶。 李晋德他们受到了查理一世设宴招待，第一次参与宫廷宴会，只有贵族才能够享用的葡萄酒他们喝的太多，直到喝吐。 最后李晋德等人被仆人抬着离开了怀特霍尔宫，边走还边吐。 次日，李晋德从床上起来，头痛欲裂。 他的学徒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板上，而且地板上还有很多呕吐物，显然是昨晚仆人们将他们抬回来以后，他们晚上又闹了一阵。 “这葡萄酒的后劲还真大……”李晋德之前在闽地没有喝过这种酒，刚开始还以为烈度没有白酒浓烈，结果第二天起来以后就头疼。 “掌柜的，不列颠的国王和贵族们生活过的还真滋润，不知道和以前皇帝在紫禁城的宴会相比如何。”一个学徒抱着脑袋，同样在酒后很痛苦。 “我没有见过皇帝，可不知道以前皇帝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只是现在军主已经封闭了皇宫，废除各种祭天和大宴群臣的规定，肯定是没有这么奢侈的。我们能够有这样的经历，不枉此行了。”李晋德取了一个玻璃杯，发现里面都是冷水，也只好喝下去。 “是啊，以我们的身份，宫廷宴会还是第一次参加，而且还是异国的宫廷宴会……等我们将带来的丝绸和瓷器销售出去以后，返回厦门，一定和那些商人吹嘘一把。”李晋德冒险而来，还获得一段神奇的经历，觉得物超所值。 “厦门的商人不一定会相信我们受到西洋国王的招待……”几个学徒说道。 他们现在都有些糊里糊涂的，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但是房间里面不列颠风格的装饰让他们知道不是做梦。 “掌柜，我好像记得不列颠的国王打算派出使节团与我们一同返回华夏。”一个学徒说道。 “是吗？”李晋德使劲地回忆昨天的事情，结果愣是没有什么印象。 “我好想也记得有这么一件事情，掌柜的你还答应了他们。”另一个学徒说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糟糕了……我们又不是使节，只是来冒险的商人，要是带着他们不列颠的使节团到了华夏，军主又没有意思召见他们的话，我们岂不是丢了自己国家的脸面……喝酒真是误事啊！”李晋德后悔不迭。 他一个普通商人怎么有能力承担国家级外交的后果。 “军主应该会乐意接见他们的使节团吧……”几个学徒不确定地说道。 “但愿如此……”李晋德知道答应下来以后反而不容易反悔了。 要是现在就反悔，更是丢了国家的脸，带着他们的使节团返回华夏，说不定军主还会接见他们。 “我反对你前去东方！”查理一世的居所里，传来查理一世愤怒的咆哮声。 他清醒以后，很快就后悔了自己答应妹妹索菲亚公主的请求，索菲亚非要担任前去东方的大使。 “你是我们不列颠的国王，当着众多贵族的面答应下来的事情怎能反悔，我不理，我就是要去东方。”索菲亚赌气道。 “那可是几万里遥远的华夏，来回一趟说不定要一年的时间甚至更久，途中还可能遇到危险，海上会有北非海盗，被他们抓住你都不知道会被卖到哪里去！华夏虽然是与我们欧洲一样唯二的两个文明地区，但是我也不知道他们的主人对我们是什么态度，要是他贪图你的美貌将你截下来，难道要你的哥哥派已经没落了的皇家舰队去遥远的东方救你吗？！”查理一世极力向索菲亚阐述途中的困难。 “我不听，反正我就是要去东方！”索菲亚同样倔强起来。 “不许去！”查理一世吼道。 “我不想再去各个王国去见那些王子公爵了，就像是一件被人待价而沽的商品，你不让我去我就从这里跳下去！”索菲亚来到了窗边，生气起来并不查理一世怯弱。 查理一世十分疼爱自己这个妹妹，也是真的怕索菲亚出危险。大航海时代，海洋可不是那么好征服的，更别说还有很多海盗在海上出没，有些商船将国旗放下来以后，就可以充当临时的海盗了！ “不许去！”查理一世再次吼道。 “我真的跳下去了！”索菲亚将半个身体伸出了窗外。 “好好好，我怕了你了，放你去东方行了吧……”查理一世在妹妹的要挟下，像是一个泄气的气球。 “你可不许反悔。”索菲亚说道。 查理一世很无奈：“我会让格林维尔爵士率领皇太子号战列舰以及几艘商船保护你前去拜访华夏，顺便让这些商船装上我们不列颠的商品到东方贩卖，祈祷上帝让这次航行顺利。” 第八百七十一章 剑桥大学（一更） “听说国王想要从我们这里买一批丝绸和瓷器，这是我们给国王预留的一批上好的瓷器和丝绸，瓷器是江西官窑的，丝绸是苏绣，价格按照市价的九成即可。”李晋德听说了查理一世也想要从他这里购买瓷器和丝绸，很爽快就答应下来。 查理一世为他举办上层贵族的宴会，李晋德对此事颇为感激，再加上华夏自古就有投桃报李的传统，于是给查理一世预留了最好的商品，以满足查理一世的虚荣心。 “我替国王陛下感谢你们。国王陛下正在筹备前往东方华夏的使节团，你们这段时间可以在我们不列颠国内转一转。虽然我们这里可能只有你们一个行省一样大，但是总有一些不同的地方。我可以为你们安排几个仆人充当向导。”斯特拉福伯爵说道。 “贵国有什么好去的地方？”对不列颠不是很了解的李晋德问道。 “如果你们想要体验我们的文化，也许可以去牛津大学或者剑桥大学，那里有我们最为活跃的学者，他们日后会成为牧师、法官、医生和管理者。”斯特拉福伯爵说道。 “牛津大学、剑桥大学？好像是和我们书院、科学院一样的地方……你们有没有兴趣前去看一下？”李晋德听斯特拉福伯爵提到两个不列颠有名的大学，不禁与书院、科学院联想起来，好像科学院出来的人也会担任法官、医生、管理者。当然科学院还培养工程师、护士，比起这边的大学更加全面。 “当然要去，这回来到不列颠，多见识一番也不枉此行。”几个学徒赞成。 他们也想要看欧洲的学堂是什么样子的。 “牛津大学在伦敦城的西边，剑桥大学在伦敦城的北边，不知道你们想要前去哪一个大学游览？”斯特拉福伯爵问道。 “去剑桥大学看一看。”李晋德随便挑了一个。 “我这就下去安排。”斯特拉福伯爵他们说道。 斯特拉福伯爵的工作效率还是很高的，很快就有大马车过来接李晋德等人，带他们前去伦敦城北边的剑桥郡。 本来这座大学以后能够培养出牛顿、达尔文等科学大师，不过这些人才已经提前被楚云召唤到了大洋彼岸，为国家三化做贡献。 李晋德他们远远就看到了石砖城墙，以及高大的三层石灰石建筑群。 “西洋人极其喜欢石料建筑，而且喜欢建造高楼，即使不是教堂……”李晋德在马车内看向即将抵达的剑桥大学的建筑群。 “我们用的最多的还是土木，相比之下不是那么结实了。”一个学徒说道。 “石料的打磨需要太多时间了，我们的人口很多，土木建筑更快一些，所谓‘一年成聚，二年成邑，三年成都’，要是大量使用石料，那么多百姓要什么时候才能住上房子。”李晋德又发现了一些不同的地方，试图解释其中的原因。 “掌柜的，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华夏能够快速地建造石料建筑，以后土木建筑也会变成石料建筑了？”学徒问道。 “应该是吧，石料高楼毕竟可以住更多的人。不过土木建筑有文化的传承，应该也会一同保留下来。或者是富有的人才能够拥有土木园林。”李晋德见到这边大量的石料高楼，产生了自己的思考。 以后华夏的人口大量增加，再加上工业用地、商业用地需求增加以后，平矮的土木建筑可能会不够容纳那么多的人口，而生产技术的提升让石料建筑，特别是水泥建筑变得容易建造，耐用的石料建筑终究会逐渐取代土木建筑。到时候很有可能是富人才能拥有独立的土木园林。 不同的文化碰撞让他的思维也逐渐开放，当时的人绝对不是迂腐不变，只要眼见为实，终究会转变自己的思维。就像是明朝江南地区的匠人地位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可以在自己的作品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到了楚云手中更是将技术人才拔升到更高的地位，不比官员要低。 “到了，这里是剑桥大学的彼得豪斯学院礼拜堂，几年前才启用。”作为向导的翻译官向他们介绍介绍这座新建筑。 李晋德仰望这座融合了文艺复兴时期元素和哥特式风格的高大石质建筑，多少有些震撼。 剑桥大学里面来往的牧师、学者见到几个身穿汉服的人到来，投来异样的眼光，他们之中大部分人还不知道有一艘华夏的船只到来伦敦城。 李晋德他们的到来在剑桥大学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很多牧师和学者都来见传说中的华夏人。 “他们是从遥远的华夏到来的客人吧？和传教士描绘的形象有点像，不过又有些不同。” “他们的语言与我们不同，应该听不懂我们说的话。” 一群学者聚集在一起，对李晋德等人评头论足。 李晋德等人已经无所谓了，这一个月的时间，他们一行人已经成为了伦敦城里的名人，每天都有市民在他们的住处附近出没，想要看到强盛的东方国度的人衣着打扮是什么样子的。 “剑桥大学由不同的学院组成，我将带你们游览不同学院的建筑，然后前去食堂用餐。”斯特拉福伯爵派来作为向导的人对李晋德等人说道。 “有劳了。”李晋德抱拳道。 他的动作又引来剑桥大学不少学者的骚动，对东方更加充满好奇。这个时候的欧洲人眼中，世界上就只有两种文明，一种是欧洲文明，另一种是华夏文明，就连强大的奥斯曼帝国在欧洲人眼中都是野蛮人。 “那些人是从哪里来的？”一个撑着遮阳伞的女贵族见到受到学者们围观的李晋德等人，对身边的仆人问道。 “萨琳娜小姐，容许我前去询问一下。”仆人说道。 不一会儿，仆人折回，恭恭敬敬地对女贵族说道：“他们是来自遥远的东方，华夏地区的客人，前一阵子受到国王陛下的宴会邀请，现在是来剑桥大学参观的。” 第八百七十二章 狗会不会三段论（二更） “这里主要分设神学、文学、医学、法学四科，平时的课程有经哲学、希腊语、辩证法、算数、几何学、天文学、音乐。这座三一学院培养人才的方式主要是基于亚里士多德的学说。以前大学培养的很多是牧师，不过现在逐渐变成为王国提供合适的管理者、医生和法官。”向导为李晋德等人介绍这里的情况。 如果是楚云在这里，大致对这座学院有印象，牛顿、培根、拜伦、罗素等人都是从这里出来的。 李晋德并不知道，对于亚里士多德是谁也很迷糊，觉得这里和以前的书院差不多，不过学习的内容有些区别。 “东方的客人，这边请，这里有三一学院的食堂。”向导带李晋德一行人在剑桥大学逛了一圈以后，又带他们去用餐。 三一学院的院长是国王直接任命的，知道李晋德是国王的客人，于是在食堂给他们安排了较为奢华的菜肴，更是引来很多学者的羡慕。 “他们一群人在讨论甚么？”李晋德发现隔壁一桌的几个学者正在面红耳赤地争执，几乎要动手决斗，于是好奇地问向导。 向导侧耳听了一阵，露出苦笑：“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们争论的是什么，好像是辩证法中的三段论。” “辩证法？三段论？这是什么？”李晋德听到陌生的名词，颇为费解，就像是西洋人听到儒学一样难懂。 “三段论是亚里士多德提出来的一种理论，分为大前提、小前提和结论。我举个例子，如果所有人都是必死的，我是人，那么我是必死的。”向导说道。 “这个道理很简单啊……”李晋德听到向导举的例子，很快就明白三段论是什么回事了。 “三段论仅仅是逻辑学的基础，在其基础上又演变出来了很复杂的东西，我所知也有限。”向导无奈地说道。 可能他也不知道逻辑学的发展会影响到后来数学和计算机领域。 “他们在讨论的是三十年前前任国王陛下来剑桥大学留宿的时候，当时提出的一个问题——‘狗会不会进行三段论的思考’。”一个贵族女子走了过来，提着裙边向他们问好，“我是格林维尔爵士的女儿，你们可以叫我萨琳娜，很高兴认识你们。” “有幸认识姑娘，可是狗怎么会思考三段论？就是我们平常人也不会进行这样的思考。”李晋德在向导转达了贵族女子的意思以后，与女子的美貌相比，更加在意这个话题。 剑桥大学的人都在讨论些什么鬼东西？而且当时国王詹姆斯一世都参与了这场辩论？ “我可以坐下吗？”萨琳娜问道。 “请坐。”李晋德好奇心被勾起来，对萨琳娜说道。 “当时针对这个问题，大学内参与辩论的学者还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狗是会进行三段论的思考，另一派认为狗不会进行三段论的思考。” “不会吧，这样子都能分成两派？”李晋德诧异。 “支持狗会进行三段论思考的一派，他们的论证是这样子的。假设主人外出，狗追寻主人的气味到了一条分岔路口，狗会思考，主人是走了这一条路，还是那一条路？然后狗闻到了其中一条路有主人的气味，狗就会想主人走的不是另一条路，所以得出了结论，主人在有气味的那条路。这就是狗的三段论了。” 李晋德听完萨琳娜的解释，稍微理顺其中的顺序，旋即发现了其中的问题：“若是狗只是单纯地追寻气味，不会想主人走的不是另一条路，那么它就不会思考三段论了。” “正是，这就是反对狗会进行三段论思考的一派的看法。”萨琳娜说道。 “人不是狗怎么知道狗的想法呢，这样的辩论可真是浪费时间。”李晋德心想西洋人还真是够悠闲的，连这样的问题都可以争执不下。 不过李晋德旋即想到，战国时候百家争鸣，似乎也会争论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 “辩论很多时候是得不出正确的结论的。当时虽然最终学者们认为狗不会三段论，但是前任国王陛下却认为他的猎犬会思考三段论，于是学者们将结论变为皇家的猎犬会思考三段论，而其他的狗不会。”萨琳娜说道。 真实！李晋德他们会心一笑，看来学者们的求生欲很强烈啊，反正得不出结论，最后让国王开心一下就好，圆满结束辩论。 “萨琳娜小姐也是剑桥大学的学着吗？”李晋德在萨琳娜向他耐心解释了“狗会不会三段论”这一个有趣的故事，终于将话题转移到了萨琳娜的身上。 “剑桥大学是不招收女学生的，我只是平时无聊到这里逛逛罢了，来多了次数就了解了大学中许多见闻。”萨琳娜颇为遗憾地说道。 “看来西洋的男女之防也颇为严重，我们以前的女子也是没有机会到高等学堂进修，不过最近几年已经开始鼓励女子上学了。我们京城的科学院可能比这里还要庞大，而且还有不少女生，一些女性官员开始活跃在官场上。”李晋德说道。 他也是从其他商人那里听说了科学院的见闻，并没有亲自到科学院去过，仅仅从其他商人的描述看来，京城的科学院比这里的剑桥大学还要庞大好多倍，而且理念更先进，学科也更多。 “没想到遥远的华夏竟然会这么开放，像极了柏拉图的理想国。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国度吗？”萨琳娜有些惊讶。 “如果有机会你来我们东方，也许能够见到我们的科学院，那里可能比剑桥大学还要繁华许多，汇集了一京二十省最聪明的人才，学生数以千计。”李晋德说道。 “是吗，说不定我能够有机会到东方去，见识你所说的科学院。”萨琳娜听李晋德描绘的科学院盛况，顿时来了兴致。 李晋德还不知道这位贵族女子是即将同他前去华夏的格林维尔爵士的女儿，他对东方的描述又让一个西方女子对东方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第八百七十三章 前往华夏（三更） 李晋德等人在伦敦城待了不到一个月，他们带来的丝绸和瓷器几乎都被热情的不列颠贵族给抢购一空。这可是华夏商人第一次过来贩卖丝绸和瓷器，卖的商品肯定是完完全全正宗的华夏货，所以格外受到当地贵族的追捧。 查理一世在这一段时间忙着筹建皇家使节团以及招募前去华夏进行贸易的船只。 李晋德他们骑虎难下，不好推辞查理一世，只能忧心忡忡地等待皇家使节团组建完毕，然后与他们一同返回华夏。 “我们收集一些油画、羊毛制品、玻璃器皿、葡萄酒，到时候运回厦门湾，我们带着不列颠国王的使节团，再宣传一下这次神奇的经历，一定能够大卖！”李晋德这个时代商人已经学会了炒作，想到了其中盈利的可能性。 不只是将瓷器和丝绸卖到欧洲这边可以赚钱，将一些欧洲的新奇玩意运回去炒作一下，说不定也能够赚钱。当然也有可能赔钱，李晋德是在冒险，但是世界上总要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李晋德等人大肆在伦敦城中搜寻一些华夏少见或者技艺上稍微不如这边的商品，并将它们搬运到商船上，并为水手准备好了新鲜的果蔬、淡水，做好返航的准备。 本来李晋德还打算前去法兰西、西班牙等国一窥究竟，不过听说北非海盗和欧洲海盗猖獗，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的商船并不是装备了火炮的武装商船，要是他们一行人遇到海盗被抓取充当奴隶就惨了。 “各位，使节团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次由索菲亚公主、格林维尔爵士带队，皇太子号战列舰随行，还有三艘武装商船，将装载我们不列颠的商品前去遥远的华夏进行贸易。”斯特拉福伯爵找到了李晋德，对他们说道。 “上次我们在王宫中见到的公主也要前往华夏吗？”李晋德有些头疼，对方可是派出来了公主，这已经是国家与国家级别之间的外交了，要是对方见不到楚云，他的老脸就要丢到西洋这边。 “正是索菲亚公主，她是先王的小女儿，你们务必要看好她在华夏的安全，拜托你们了。”斯特拉福伯爵对李晋德等人说道。 “我尽力。”李晋德摊上一个公主的安全，只能够尽力保住她，否则以后岂不是要成为了罪人。 皇太子号风帆战列舰正从北美殖民地保护商船回到伦敦城，就接收到了查理一世的命令，要保护使节团前去遥远的华夏。 格林维尔爵士也从自己的地方赶来。表面上是索菲亚公主的地位最高，但实际上指挥的是格林维尔爵士。 皇太子号是一艘三层甲板战列舰，有50多门火炮，与楚云在本土建造的七艘风帆战列舰相近，性能可能稍弱一点，不过在风帆战列舰时代已经很猛了，一直服役到不列颠和尼德兰争夺海上霸权。 三艘武装商船也到达伦敦城，他们都是自愿前往华夏贸易的不列颠商人，每艘商船上面有10门火炮左右，无论数量和火炮都与军舰没法比。不过这样一支船队已经可以让海盗知难而退。海盗也是怕死的，除非自己想死，否则不会去挑战皇太子号和三艘武装商船组成的船队。 李晋德他们在到来了伦敦城的一个多月后，查理一世的皇家使节团终于确认人员名单，皇太子号和武装商船各种物资也准备完毕。 索菲亚、格林维尔等贵族带着几十个仆人来到码头，衣着华丽，引来上万伦敦城市民的围观。 不列颠国王已经有几百年的传统，伦敦城的市民对王室都有一种敬意。伦敦城的市民知道前任国王的小女儿要担任大使前去几万里之远的华夏，口耳相传，不约而同地前来港口送别。 “索菲亚公主，皇太子号已经空出了一间船舱，仆人已经提前为您整理好，绝对保证您的安全。”皇太子号的舰长对索菲亚公主说道。 索菲亚公主只是微微点头，她的身份在不列颠极其高贵，仅次于国王。 “除了名单上的少数人，其余的贵族，分散到其他武装商船上，皇太子号的位置不够了。”皇太子号战列舰上的海军军官负责安排皇家使节团的成员。 只有索菲亚公主、格林维尔爵士等少数尊贵的公主、伯爵、侯爵才能够在最安全的皇太子号拥有位置，其他贵族只能到武装商船上。 “父亲，我想要前去华夏人的船只。”一个贵族女子对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你带着两个女仆过去吧。”格林维尔爵士也不担心李晋德等人会对自己的女儿怎么样，对方可是来自重视道德的文明国度。 看到停泊的皇太子号战列舰，李晋德和一干东方水手都觉得很有安全感，毕竟有三层厚实的甲板，每一层甲板上都有9磅到32磅不等的长炮。 他们从厦门湾到伦敦城的时候不曾想欧洲的海域充满了危险，还想着返回的路上会不会遇到海盗，不过见到不列颠王室派出了一艘风帆战列舰和三艘装有滑膛炮的武装商船护航以后，他们就宽心了。 寻常的海盗没理由会主动进攻拥有如此火力的船队。 “你们有没有发现，不列颠的这艘大战船和南洋舰队不时在厦门湾逡巡的战列舰很像。”一个学徒发现了皇太子号战列舰与大秦号有些相似。 “可能这样结构的战船更加适合在大洋上作战吧，这就是趋同。”李晋德想了想。 “您说我们带着西洋的公主返回厦门湾，会不会在厦门湾引起巨大的轰动啊……”学徒问道。 “不是会不会的问题，是肯定会，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李晋德说道。 “掌柜的，有个贵族女子打算上我们的船！”一个水手叫道。 李晋德果然见到一个女子带着两个女仆闯上他们的商船，不禁讶然：“怎么是你！” “是你说的，如果我有机会到东方，可以前去华夏的科学院看看，不欢迎我吗？”这个女子正是李晋德在剑桥大学见到的女贵族萨琳娜。 第八百七十四章 海上的漫谈（四更） 皇太子号、三艘不列颠武装战船，还有李晋德的商船在伦敦城的市民目送下，缓缓离开了伦敦池。 “遥远而强大的东方华夏，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神奇国度……”索菲亚公主站在皇太子号的船头，海风徐来，她打开文征明的扇子，对神秘的东方充满了好奇。 李晋德他们的船队从不列颠顺着来时的航线返回厦门湾，途中经过最危险的北非西海岸、南非风暴角。此时还没有苏伊士运河，船队必须要经过风暴角。即使如此，经过大航海时代的开辟，风暴角航线已经成为了一条相对成熟的航线，不列颠的东印度公司就是走这一条航线，东印度公司正在征服印度，他们不缺乏对这条航线熟悉的水手。 “这个世界还真是大，一次航行就好几个月的时间，而且还是在知道了航线的前提之下。”李晋德离开了伦敦城，踏上了返回华夏的航路，需要再一次经历漫长的海上航线。 此时非洲大陆沿岸已经有了一些商站，作为沿途远洋船只的补给站，以及欧洲一些国家进行罪恶的奴隶贸易。 “一次往返花费一年时间，远洋真的很不容易，如果不是掌柜的你突发奇想，谁会前来西洋。我们华夏地大物博，一切物品应有尽有，足以自给自足。我们从他们这里运回去的东西对于我们来说都不是必需品。”一个学徒望到无边无际的海洋，不禁望洋兴叹。 “可是我们这次获利的确丰厚啊，怪不得一些西洋商人会不远万里到来我们这里。仅仅跑多几年的货物，就能够赚满足够一辈子的开销。”李晋德还有些后悔带来的丝绸和瓷器不够多，不然还能再赚多一些银两。 卖光了丝绸和瓷器，船舱里面的就是一些西洋货物以及金银。 浩瀚无边的大洋，到了晚上显得黑暗幽深，只能够借助月光和零散的星光视物。 “那是小熊座，最亮的星是北极星，那是仙王座，还有仙后座！”萨琳娜指着与大洋一样浩瀚的苍穹说道。 “在我们的文明中，这些星辰的名字叫做勾陈、造父、天钩等等，不过我并不清楚它们具体的位置，只有朝廷中管历法的人才知道，就是水手也很难叫出名字。我们官方的命名不够形象，所以很难记住。”李晋德靠着舷墙，看到满天的星辰很痛苦，官方的命名按照复杂的星官体系，三垣二十八宿。 实际上民间都是不用这一套复杂的体系，而是私自改成了牛郎织女星、太白星等更加容易理解、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名字，否则要不识字的老百姓去记奎、娄、胃、昴、毕、觜、参这些名词，他们还不痛苦死。 “你们东方还真是奇怪，为什么不用更加形象的描述？”萨琳娜不解地问道。 “其实我们民间一直用的都是简单通俗的描述，越简单的百姓才越喜欢，就像是我在剑桥大学的时候见到你们还有很多学者也在研究古代的东西，和我们官方的那些历法官一样，都喜欢沿用古代艰涩难懂的说法。”李晋德说道。 “原来如此，看来民间还是有共同点的。”萨琳娜点了点头，“你们东方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这要我怎么形容呢……我出身的地方叫做福州，是福建行省的治所，后来厦门湾发展起来以后，我就搬到了厦门城。那是一座新兴的城市，与南洋、西洋等地的商人进行贸易，日益繁华。忙季的时候出海贸易，闲的时候在厦门城中听评书、看戏剧。”李晋德说道。 “那你说的科学院在哪里？”萨琳娜又问道。 “当然是在最繁荣的京城，那里是帝国的首都，比我有钱有势的商人比比皆是。”李晋德说道，“我们那里有四块最繁华的地区，辽南、京城、江南、闽粤，其中江南商人最有钱，京城的商人最有势。” “你能够组织一条大船到来我们伦敦城贸易，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吗？”萨琳娜有些惊讶。 “也许我在闽粤的商人中算是可以的，与辽南、京城、江南的商人相比，我还真的不算富裕……”李晋德无奈地说道。 真正有钱的大商人已经开始修建工厂，大量地生产商品，他们每年光上交的税金就是一笔天文数字，商税在财政收入中的比重越来越高。 “东方还真是强大……”萨琳娜听李晋德说起富裕的华夏商人们，越发惊奇。 “农民呢？他们的生活过的怎么样？”萨琳娜问道。 “土地收归国家所有以后，就将土地承包给农民，农民每年还是要向国家上缴地租。不过不允许土地买卖以后，农民的负担反而变小了。”李晋德说道，“本来我们商人赚了钱以后，第一件事就是买农田，现在不让买卖土地，就只能用来购买用品和建立工厂、商船，总觉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我的商人朋友都在攀比谁赚的钱更多，小商人变成了中等商人，然后中等商人又变成了大商人，大商人又变成巨鳄，永无止境，似乎大家都乐此不疲。” “我们不列颠的商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子，他们不断积累财富，财富逐渐超过了贵族，就连说话都比贵族的底气要足了。”萨琳娜说道。 “你要随你的父亲到京城去吗？”李晋德问道。 “我要去京城，你说的比剑桥大学还要伟大的地方，科学院。”萨琳娜说道。 “我也随你们去京城吧，万一有机会能够见到我们帝国的军主，就三生有幸了。”李晋德憧憬道。 他见到了不列颠国王，想着要是能够再见到军主，这一辈子都值得了。寻常人怎么可能轻易见到两位东西方不同国家的统治者。 “军主，就是那位科学院的创始人？”萨琳娜问道。 “那是一个传奇的人物……”李晋德感慨道。 李晋德和萨琳娜在甲板上彻夜漫谈，让作为翻译官的不列颠水手十分受罪，不过李晋德偷偷给他塞了一块西班牙银元以后，他又恢复了精神。 第八百七十五章 抵达厦门湾（五更） 李晋德的商船带着皇太子号风帆战列舰和三艘武装商船经过漫长的航行来到厦门湾，引起了厦门湾海关的骚动。 自从南洋舰队清除了东南沿海的海盗以及驱逐西洋诸国的战船以后，就没有见过除了南洋舰队以外的战船。厦门湾作为现在九州军的腹地，已经拆除了原本破旧的炮台，并且不设新炮台，通过海军御敌于国门之外。 但是现在有挂着不列颠国旗帜的战列舰出现，让厦门湾的官员和百姓还以为是有敌人来袭，驻守厦门湾的几百个官兵急忙疏散码头上的工人，拉出两门火炮，做好防御岛屿的准备。 “让我们的船只先行过去报关，你们的战船待在外面。”李晋德让水手升起旗帜通知皇太子号和三艘武装商船，怕他们出现在厦门湾之中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李晋德挂着龙旗的商船靠近了码头，几个厦门湾海关的官兵迟疑地聚集过来。 “大家不要误会，我是商人李晋德！”李晋德站在船头大喊。 “李掌柜！？”其中有一个官兵认识活跃在厦门湾海关的李晋德，不过又看到李晋德旁边站着一个金发女子，于是大喊道，“李掌柜你是不是被西洋人劫持了？西洋人的战船不久才被南洋舰队从南洋赶跑，难道他们卷土重来了吗？！” “你不要误会，这是来自西洋不列颠国的使节船，他们装有火炮是为了防止大海上的海盗袭击我们。我们已经在会安港拿到了南洋舰队的航行许可令！”李晋德手里握着一份卷轴。 但凡在南洋海域航行的外国战舰或者武装商船，都需要经过南洋舰队的同意，以确保这些有火力的船只不会对东南沿海造成威胁。要是非法闯入，南洋舰队不仅会尽全力击沉这些船只，还会从此拒绝这些国家的船只进入南洋。 李晋德单独下了商船，向厦门湾海关的官兵解释了其中的来龙去脉，又交给他们南洋舰队的航行许可令，厦门湾海关才冷静下来。 “你的经历还真是不可思议，如果不是你带着西洋的船队过来，我们还不相信……”厦门湾的官员和官兵听完李晋德说他到西洋的经历，差点就以为李晋德只是在信口开河。 “别说你们，就是我自己现在都有些晕晕乎乎的。”李晋德同样感慨道。 “你的船上有从西洋带回来的货物，还是需要填写报关单，及时交纳关税，我们会对你们报关的内容进行抽查。”厦门湾海关官员对李晋德说道。 “这是自然的，自从厦门湾海关成立以后，我李某就没有偷税漏税。”李晋德自信满满地说道。 “皇家使节团到来的事情，我们会通过电报告知京城，你们可以在厦门湾暂住，等京城有了回信以后，你们就可以前往京城。而你们等人，在京城回复前，不可在民间透露消息，以免惹起不必要的麻烦。”海关官员听说西洋派来了一个公主担任使节团的团长，知道这已经上升到了国家级外交的层次，不得不慎重处理。 “有劳各位大人了。”李晋德说道。 与厦门湾的官员、官兵沟通好了以后，皇太子号战列舰、三艘武装商船这才驶入厦门湾。 “这里就是华夏的几个海关之一吗？”索菲亚公主提着裙边从皇太子号战列舰下来，第一次踏上这片陌生的土地。 “看上去和我们的港口差别不大，不过他们的建筑风格与我们很不一样，房屋很平矮。但是他们的港口更加平静，官府在认真地管理关口，看上去没有海盗、窃贼的烦恼。”格林维尔爵士拄着手杖，对东方的土地同样充满了好奇。 “你们这里和我们的港口没有什么区别嘛。”萨琳娜见到厦门湾，对比起厦门城和伦敦城。 “因为厦门城还在发展，真正繁华的地方是江南，而要是想看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可能要到京城。”李晋德说道。 厦门湾中停留着一艘西班牙人的商船，当他们看到了不列颠的船只驶进厦门湾，不禁惊讶。 “不列颠人也来东方寻找商机了吗？” “那艘船好像是皇家海军的战列舰，说不定不列颠派来了什么大人物。” 商船上的西班牙人议论起来。 因为他们与尼德兰人对东方贸易的垄断被打破，现在不列颠可以正大光明地过来贸易，而无需他们与尼德兰人的准许。 厦门湾的商人、百姓对于南洋、西洋人并不少见，因为东南沿海每个月都有来自南洋、西洋的商船。但是一次性来四船的西洋人还是极其罕见，而且皇家使节团的贵族带着仆人，大箱小箱，煞是引人注目，让厦门湾中的人推测这些人的来意。 厦门湾的官员则为皇家使节团的人准备好了住处，特别是对方是不列颠王国公主，更是不敢怠慢。 以前这些官员也分辨不清楚西洋各国区别，不过楚云为了攻略欧洲，已经开始逐渐普及西方的格局。官员们也逐渐认识到西洋诸国的国力明显比南洋诸国要强大。 “你们在这里住着，我们的官员会通过电报联系京城，如果我们的军主愿意接见你们，他会立刻答复你们，快则一天，慢则三天。”李晋德对索菲亚公主、萨琳娜、格林维尔爵士等人说道。 “京城距离厦门湾有多远？”索菲亚公主问道。 “按照你们的距离单位，大约有1000多英里。”李晋德说道。 “1000多英里快的话只需要一天？！”索菲亚公主、萨琳娜、格林维尔爵士异口同声地叫道。 “使用电报的话，再远的距离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之所以说要一天到三天，还要考虑到军主什么时候能够看到电报。”李晋德理所当然地说道。 海底电缆已经将东南沿海的主要城池串联了起来，厦门湾作为主要的海关，当然也有一座电报站。 “什么是电报……”索菲亚公主等人发现厦门湾看似和伦敦城港口没有什么区别，实际上有点不一样、但是很关键的东西。 第八百七十六章 西方的公主，东方的菜（六更） “电报就是一种机器，不同的电报通过长线连接，这种长线叫做‘电线’，将两个地方连接在一起，厦门湾通往京城的电线就埋在海底。使用电报的人可以从这头发送信息到另一台电报所在的地方。”李晋德费力地向皇家使节团的人解释。 “电报？电线？？？”索菲亚公主等人一头雾水，任凭李晋德怎么解释，她们都难以理解。 在这个时代，只有华夏才有“电”这个概念。 也许厦门湾表面上和许多其他国家的港口没有太大的区别，但实际上已经开始运用起了超越这个时代的技术，这才是厦门湾的真正与众不同的地方。 “神奇的国度，似乎掌握着一种我们都无法了解的力量。”索菲亚公主只好将电归结为一种神秘的东方力量了。 “如果能够通过电线来进行联络，运用的前景该有多么辽阔？”格林维尔爵士虽然不明白是什么原理，但是他知道如果李晋德所说是真的，那么其价值不可估量。 “我们厦门城的码头和主街道是有路灯的，到了晚上它们就会发光，那也是用了电力……”李晋德犹豫了一下，说道。 他知道如果自己再说一个电灯，对方肯定会更加疑惑。 “路灯？？？”果然，索菲亚公主等人面面相觑。 “你们先听官员的安排，他们很快就会安排你们用餐，我也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处理一下。请容许我暂且告辞。”李晋德对他们说道。 “李先生，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吗？我想要见识最真实的东方生活。叨扰你的费用我会如数支付给你的。”萨琳娜说道。 “女儿你……”格林维尔爵士对女儿的提议有些惊讶。 “格林维尔爵士，李先生应该不会是坏人。”索菲亚公主也有些想要体验华夏人的生活，但是她尊贵的身份摆在这里，是不可能像萨琳娜这样自由的。 李晋德见到萨琳娜想要跟着他在厦门湾见识一下东方人的生活，同样有些惊讶，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你是客人，不需要支付任何费用。我们东方人的生活很朴实，可能未必能够和你们西方贵族相比，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暂时住在我家的客厢。” “谢谢。”萨琳娜喜道。 索菲亚公主、格林维尔爵士等使节团的人暂时在厦门湾暂住，而萨琳娜则以客人的身份跟着李晋德离开。他们不仅是要等待楚云的回复，而且船队还需要靠岸花费时间进行补给。 因为是厦门湾海关第一次接待来自西洋的公主，所以厦门湾海关的官员安排了一座富商的园林让索菲亚公主住下。 索菲亚公主见到南方园林般的住宅，充满了新鲜感，第一次体验到一拳代山、一勺代水的意境，乐此不疲地在园林里走来走去。 “西洋的公主会喜欢吃什么？用什么调味料？”厦门湾的官员可愁了。 也不是他们好面子，传统文化就讲究让客人宾至如归，要是对方有什么口忌，冒犯了就不好了。 厦门湾的官员找来使节团的仆人，大致了解索菲亚公主的口忌，不过在调味料上有了难题。 西洋的调味料在这里很难找到，也不知道东方什么调味料会合对方的口感。 “我有办法了，我们的菜肴做的清淡一些，用小碟子装好各种调料，到时候西洋的公主喜欢什么蘸料，都可以找到。”一个官员提议道。 “就这么办！”厦门湾的官员纷纷点头。 这是索菲亚公主第一次吃到正宗的华夏菜肴，一桌子的菜肴并不显得奢华，但是每一盘都色鲜味俱全，有漳州卤面、蚵仔煎、福州鱼丸、白雪鸡、醉排骨、长汀豆腐干、虾仁烧卖……而且还有一个个小碟子，装着各样的酱料。 “这是酱油、海鲜酱、醋、沙茶酱、辣椒酱、孜然……”负责为索菲亚公主准备饭菜的福建大厨向她介绍这些酱料，种类太多以至于翻译官难以翻译。 “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索菲亚公主闻见闽菜的香味，肚子不争气地叫唤起来，让她和到来的大厨都有些尴尬。 “有没有刀叉？”索菲亚公主拿着筷子，又不会使用，只好向带来的仆人求助。 “公主殿下您稍等，小的前去行李箱里面找来刀叉。”仆人赶紧说道。 在等待仆人将刀叉带来的时候，索菲亚公主尝试着用筷子夹菜。 啪的一声，索菲亚公主手中的筷子没有夹稳，一块本来看上去很美味的排骨落在了餐桌上。 又是一阵尴尬…… 上帝，饶了我吧！索菲亚公主内心有些抓狂，这些华夏的菜肴看上去真的很好吃的样子，可是她又不会用筷子，总不能当着厨师的面用手抓菜吃吧，那她公主的身份岂不是颜面无存…… 委屈巴巴的索菲亚公主在刀叉到来前只好喝汤，幸好这边的汤有配瓷勺。 “这是什么汤，好喝！”索菲亚公主只觉入口鲜美香醇，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这道菜叫做茸汤广肚，选用新鲜的鱼肚加料后，用汤反复浸渍，去除鱼肚中杂味，可使菜汤更清、味更美。”福建大厨自豪地说道。 “嗯嗯……”苏菲亚公主也不明白是怎么做的，很快就将这碗汤洗劫一空。 等到仆人将刀叉洗好送过来，索菲亚公主的疑问更多了。 “这个酱料是什么？味道有些奇怪，有些轻微的甜、辣味……是海鲜酱吗？不对，这不是海鲜酱，味道好特别……”索菲亚公主指着一小碟调味料，惊异地问道。 “这是我们闽粤地方盛行的沙茶酱，由大蒜、鱼、辣椒、虾米、花生仁、丁香、陈皮等材料制作的复合调味料。”福建大厨尽量解释。 “意大利面……？”索菲亚公主用叉子卷起漳州卤面，总觉得这个面比意大利面的配料要丰富许多。 “里面有肉丝、笋丝、蛋丝、香菇、鸭蛋、鱿鱼、干贝、虾干、黄花菜……还有猪骨汤，虽然我不知道意大利面是什么，但是我们华夏人是面食的祖宗，一定是从我们这里传过去的。”福建大厨自信道。 第八百七十七章 带回一个西洋女子（七更） 索菲亚公主惊讶于闽菜的时候，李晋德带着萨琳娜到了自己的院子。 他虽然说自己在华夏商人中并不算富裕，但其实他能够有自己的远洋大帆船，财力在厦门湾数一数二了，而且他还有不止一艘帆船。 因为楚云发布的限购令，李晋德并不能拥有很多房屋，所以就挑选了一个比较大的院子，让萨琳娜觉得与欧洲那边的庄园有些相似。 “娘，我回来了。”李晋德回来后朝后院喊道。 “你这浑小子，又不声不响留下一封书信就出海，你知不知道你爹就是经常出海，被海盗给害死的！一年没有回来，我还以为你死了，害我伤心好一阵子，看我不打死你个不孝子！”一个四十多岁左右的妇女握着扫帚从后院出来，人未到而声先至。 这个妇女看到了一年没连联络上的李晋德，本来恼火中带着欣喜，不过她见到李晋德带着一个金发女子回到家中，有些傻眼，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爹要不是以前经常出海做生意，我们李家还在福州农村耕田，怎么会有现在这么大的家当？你儿子我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嘛……”李晋德赶紧说道。 “你……”李大娘将李晋德拽到一边，睁着他，“你怎么拐了一个西洋女人回来！娘已经为你定了亲，你可不要让娘难做！” “娘，她是西洋的一个贵族，听说我们东方强大以后就与他们王国的使节团一同到东方来，要拜见军主大人。现在她不过是暂住在我们家里两三天，两三天以后我可能要带他们上京面见军主大人！”李晋德说道。 “噢，要上京见军主大人，那可是你的荣幸啊……”李大娘早就在市坊间听多了有关楚云的传说，再加上楚云消灭了害死她相公的海盗，更是对楚云感恩戴德。 “可不是嘛，好娘亲，就让她住在为我们家里两三天。”李晋德见自己娘亲口风松动，赶紧趁胜追击。 “那就给她住两三天……不过你看她怎么穿的花里花哨的，真是不雅观，我年轻的时候还有很多衣服留下来，不如你让她换上。”李大娘瞅了瞅萨琳娜的裙撑，总觉得不顺眼。 “好勒，娘亲你年轻时候的衣服她肯定合身。”李晋德说道。 “少贫嘴。”李大娘转身去取自己的衣服。 不一会儿，李大娘将自己年轻时候的青裙取了过来。 这个时候李晋德才发现棘手的地方，他只带了萨琳娜回家，可没有人给他翻译了…… “这个……”李晋德指了指这件衣服。 “什么？”萨琳娜见李晋德指着一件衣服，不知道他的意思。 “到房间里换一套衣服。”李晋德只好用肢体语言来表达，一边指着房间，一边做了换衣服的动作。 “你……变态！”萨琳娜打了李晋德一记耳光，她见李晋德做出了脱衣服的动作，又指向房间，还以为李晋德想要那个什么…… “为什么打我？”李晋德十分无辜，自己怎么招惹到她了？ 李大娘见自己的儿子被打，却没有生气，虽然她也听不懂英语，但是她一下子就明白了缘由。 这个傻儿子啊，怪不得现在还找不到媳妇。 李大娘恨铁不成钢地将裙子夺过来，然后向萨琳娜做了一同到房间里面的手势。 很快萨琳娜就换上了汉人女子的青裙，萨琳娜惊异于铜镜里面的自己，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小姑娘长得还可以，可惜是一个西洋女子。”李大娘打量了穿上青裙的萨琳娜，再将她的头发盘起成随云髻，觉得有些惊艳。 而且萨琳娜是一个贵族，如果放在中原就是大户人家的子女了，让李大娘觉得有些惋惜。 萨琳娜并没有意识到李大娘的介怀，而是站起身来转了半个圈，看自己在铜镜里面的模样，越发觉得新奇。 “对不起，我误会了你。”换好衣服的萨琳娜出来以后，明白自己误会了李晋德，于是向他道歉。 李晋德大致知道萨琳娜是向他道歉，于是摆了摆手：“没有关系的，是我自己没有好好表达。” “既然家里有客人，你这个逆子又回来了，我就好好烧一手好菜。”李大娘见有远方的客人到来，有了干劲。 “娘，你不会真的在我外出的时候替我定了亲吧？”李晋德想到李大娘和他说的话，不由担心道。 “当然是真的，隔壁家田二妞，我看她身材丰满，以后一定生个大胖小子。”李大娘说道。 “别啊，她可是有一百六十斤……”李晋德叫苦不迭，“好娘亲，现在军主提倡自由恋爱，你还是让我自己去找吧。” “军主虽然是一个奇人，但是军主不一定什么都是对的，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连老娘的话都不听了？我都下了定礼了，人家在你消失不定的时候都答应，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老娘可是日夜盼着抱孙子。”李大娘说道。 “她一百六十斤有人要哪会不答应……”李晋德嘟囔道。 “你在嘟嘟什么？”李大娘问道。 “没什么。”李晋德有些怕自己老娘，心想着还是趁前往京城的时机再消失一段时间，等到这件事的风头过了再回来。 “老娘去买菜了，你先在家里等着，一定给你做一顿丰盛的大餐。”李大娘说完就离开了。 唉，一百六十斤……李晋德想到就头疼，再看看在院子里好奇地四处张望的萨琳娜，这个落差真是天差地别。 “我终于明白军主为什么提倡自由恋爱了。”李晋德自言自语。 最起码自己选择的伴侣，就是以后后悔也怪不了谁，而一旦被父母安排到一百六十斤的对象，以后的生活怎么办……李晋德唏嘘不已。 “你有什么烦恼吗？”萨琳娜见李晋德长吁短叹，问道。 “……”李晋德还是听不懂萨琳娜的话，更加头疼。除了定亲这件事情很令人苦恼以外，这边语言不通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啊。 第八百七十八章 学用筷子（八更） “儿子你多吃一点，还有这位什么娜姑娘，你也多吃一点，看你瘦的，以后可生不出大胖儿子。”李大娘给李晋德和萨琳娜两人夹菜。 “娘，人家西洋那边可不一定是这样想的。”李晋德郁闷道。 “什么西洋、东洋、南洋，哪个地方的女子不想要生大胖儿子！”李大娘瞪了李晋德一眼。 “……”李晋德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自己的娘亲了。 萨琳娜听不懂李晋德母子的对话，但是她抵抗不了李大娘的厨艺，满桌的好菜让她食指大动。 不过她遭遇到了与索菲亚公主一样的麻烦，她不会用筷子！ 更加麻烦的是，她不像索菲亚公主一样，随身带着自己的餐具！ 萨琳娜费力地用筷子去夹菜，她第一次用筷子，怎么也夹不起碗里的饭菜。 “怎么西洋的人这么笨，连筷子都不会用。穿的衣服也是一层一层的，真是繁琐。”李大娘嫌弃道。 “他们不用筷子的。”李晋德解释道。 “不用筷子难道用手？”李大娘有些惊讶 “他们用刀子和叉子，娘，我等下和你说我去西洋的经历，我还见到了他们的国王，他们国王邀请我参加了贵族的宴会。”李晋德说道。 “见到国王，你也不怕牛皮吹破了。”李大娘才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一介商人会见到国王，更别说参加什么国王的宴会了。 “你手握筷子前，要先将两根筷尖对齐……”李晋德耐心地向萨琳娜示范。 萨琳娜听不懂李晋德的话，只好邯郸学步般学着怎么用筷子。她用筷子的样子的确有些笨拙，还是很难夹起饭菜。 “让大娘来教你吧……”李大娘很无奈地像是教小孩子一样教导萨琳娜。 “谢谢你。”萨琳娜受宠若惊，很认真地学习如何使用筷子。 在李氏母子的认真教诲下，萨琳娜好不容易才将饭菜送入口中，顿时热泪盈眶。这已经不仅仅是因为东方饭菜可口，还有努力学习用筷子的艰辛。 “这傻姑娘怎么哭了？”李大娘见萨琳娜泪流满面，不由看向李晋德。 “我也不知道……”李晋德摇了摇头。 厦门城入夜以后，才显示了它与这个时代不一样的地方。码头上、城市主干道有一排整齐的电线杆和路灯，为码头上的搬运工人、主干道的行人照明。遥远的海岸上，有一座灯塔，强烈的探照灯射出一束扩散的平行光束，为黑暗中的船只指示方向。 萨琳娜站在院子里面，看向远处灯塔的光束，其强度和距离绝对不是欧洲的旧式灯塔可以比拟的。 “真是神奇的国度，这就是‘电’的力量吗？而且一定还运用了更加先进的透镜吧？”夜风袭来，萨琳娜的裙摆微微摇曳，望着远处灯塔散发出来的光束发呆。 “儿子，那个女人怎么站在庭院里发呆？”内厅里面，李大娘向李晋德问道。 “我不懂她的话，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在发呆。”李晋德抱怨道。 “你不懂她的话为什么将她带回家？你快说你是不是想要生米煮成熟饭？老娘告诉你，想也别想，筷子不会用，话又不会说，要是她进了家门，我看我也不用什么孙子了，照顾她就够我愁的！”李大娘怒道。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李晋德被李大娘这么一说，还真动了一些别的心思。要是他娘真的逼他将田二妞娶回家，他干脆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生米煮成熟饭，最好孩子生下来，到时候自己娘亲孙子都有了，还能说什么？ “没眼看了，你叫她进房睡觉，我忙活了一整晚，腰酸背痛的，我回自己的房间给你爹上三炷香，告诉他你平安从海外回来了。”李大娘还要头疼自己儿子的婚事，自己的儿子又带一个语言完全不同的西洋女人回家，说自己见到了西洋的一个国王，整的和戏曲一样，让李大娘好一阵子都缓不过来。 “娘你先回房休息吧。”李晋德送李大娘回房。 “今晚不要和她在一间房啊。”李大娘还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绝对不会的，你儿子像是那样的人吗？”李晋德一再保证。 “老娘倒是希望你是那种人，是的话现在老娘现在已经抱上了孙子！”李大娘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这是要做禽兽还是禽兽不如的问题了吧……李晋德心想着这做男人还真累啊。 送李大娘回房以后，李晋德来到庭院里面，顺着萨琳娜的眼光的方向望去，看下她正在看远处厦门湾才启用了一年多的灯塔。 “你在看那座灯塔吗？我见过你们的灯塔，没有我们灯塔的亮度高，因为我们采用的是电灯和发条装置，还有一种新型的镜子，叫做什么透镜，就像是这样的一样东西。”李晋德取下腰间的玉佩，向萨琳娜解释透镜是什么，“我去年的时候去上面看过，透镜是一种特别的玻璃，比这个玉还要通盈剔透。” 然而萨琳娜完全听不懂李晋德想要表达什么，见到他拿着一块看上去挺精致的石头向她比划，她不知道这边的玉石文化，也不知道玉佩的价值，还以为李晋德想要将一块有意思的石头送给自己，于是指了指玉佩，又指了指了自己，问道：“你是要送给我吗？” “你想要？”在李晋德看来，萨琳娜提问的动作却是主动索要玉佩的意思，不禁有些迟疑。 玉佩的赠送在华夏的意味可就深远了…… “嗯？”萨琳娜侧头，疑惑为什么李晋德不点头也不摇头。 这个家伙是嫌弃我小气连一块玉佩都不愿意给她？李晋德再次误解，咬咬牙，将玉佩递过去：“好了好了，给你吧。” “这是什么东西？”萨琳娜接过玉佩，只当成了雕刻精致的石头。 “玉。”李晋德这次莫名其妙又明白了她这句问话的意思。 “鱼？”萨琳娜学着发出玉的发音。 “玉。”李晋德纠正道。 “雨？” “……” 第八百七十九章 同意接见（九更） “李掌柜，军主从京城发来电报，同意接见来自不列颠王国的皇家使节团。”厦门湾海关的官员在次日得到了楚云的回复以后，第一时间来李晋德的家中拜访。 “大人，你来的正巧，我们正在用膳，为你添一副碗筷吧？”李晋德在厦门湾活动，对于厦门湾海关的官员还是想要结交好。 “我已经吃过了。”海关的官员来到李晋德家中，发现萨琳娜正在吃饭，赶紧低声李晋德说道，“李掌柜，你怎么能够私自带使节团的人回家过夜，要是肚子大了怎么办，这可是外交问题啊！” “不是大人你想的那样，她只是过来体验一下普通人家的生活。”李晋德说道。 “你腰缠万贯，还不算普通人家？少来，一个男的带一个女的回家，还能够有什么好事。幸好这次上面关心的只是不列颠的公主，不然你就摊上大事了！”海关的官员说道。 “我这回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李晋德有些绝望。 “军主说让你直接带领不列颠使节团走海路到天津卫就是了，也无需防备，直隶舰队、北洋舰队都在北方，不列颠才来这几条船，我们是浑然不惧的。”海关的官员说道。 “我晓得了，什么时候出发的好？”李晋德问道。 “京城那边不着急，给了我们准备好补给船队物资的时间，我们海关方面初定是后日启程。”海关的官员说道。 “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见到军主？”李晋德想到这次楚云指定他带领使节团前去京城，充满了期待。 军主统治一京二十省，见到军主比见到不列颠国王还能让人吹嘘。 “我不清楚，军主也很有可能只会接见皇家使节团的几个人，你应该知道军主不喜欢一次见太多人，觉得太拥挤了。”海关官员说道。 “这一点我倒是有所耳闻。”李晋德点点头。 “我传话就到这里了，你要记住，不要搞出人命。”海关官员提醒道。 “大人你还走吧。”李晋德无奈地说道。 李大娘在里面见李晋德将海关官员轰走，说道：“你怎么将官爷给轰走了？我们民和官要搞好关系，以后好办事。” “娘你懂什么，这家伙老是在调侃我。”李晋德说道，“等下我要带萨琳娜去她们使节团所在的地方，最起码要找个翻译告诉她，再过两三天我就要带他们上京见军主大人了。” “你真的有机会上京见军主大人？”李大娘问道。 “他们是西洋的使节，肯定可以见到军主，我就不好说了，可能只是带个路。”李晋德说道。 “儿子，能够帮上军主大人的事你就去做，军主大人可是帮你报了杀父之仇。”李大娘说道。 “我晓得了。李晋德答道。 “还有你走之前先跟我到隔壁田二妞家和她见一面，等你从京城回来以后你们就可以拜堂成亲了。田二妞家可是打渔发家的，现在旗下有十多条渔船，与我们可以说得上是门当户对了。”李大娘不放心地说道。 “娘你就饶了我吧……”李晋德欲哭无泪，感情自己的娘亲还真的想要将自己往火坑里推。 萨琳娜听不懂李氏母子的对话，而是埋头清扫桌子上的饭菜，煎糟鳗鱼、炸蛎黄、盐水虾等等，让她大饱口福。 在草草吃完饭后，李晋德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萨琳娜解释，也顾不得男女之防，抓住她的手腕，逃出了自己的院子，带萨琳娜前去皇家使节团暂时落脚的地方。 “你放手……”萨琳娜被扣着手腕，不知道李晋德想要干嘛，小声地抗议。 “抱歉，请跟我前去使节团所在的地方，必须要让你知道我们后天就要前去京城了。”李晋德松开她的手腕，指了指码头所在的方向。 “我明白了。”萨琳娜大致知道李晋德想要去哪里。 两个人只能靠临时的默契沟通，径直来到了李晋德雇佣的商船，找到了会翻译的不列颠水手，两个人才终于能够正常沟通。 “你们帝国的主人愿意接见我们不列颠的皇家使节团了吗？真是太好了！果然电报的速度很快！”萨琳娜欣喜道。 终于能够听懂萨琳娜说话的李晋德泪流满面：“嗯，我到时候会跟你们一同到京城，那里会真正让你感受到与众不同了。” “不，我昨晚在厦门湾已经感受到了这里的先进，你们使用了一种叫做‘电’的能量，还有更加先进的透镜。”萨琳娜说道。 呃……她也知道什么是透镜，那自己昨晚用玉佩比划了半天，还真是浪费感情…… “我们去见公主殿下，告知她这个好消息。”萨琳娜说道。 “这正是我所要说的。”李晋德深感沟通不易。 李晋德、萨琳娜两人找到索菲亚公主以后，向索菲亚公主和其他使节团的人说明了楚云同意接见不列颠使节团的消息。索菲亚公主、格林维尔爵士等人同样大喜过望，要是他们不远万里而来还吃一个闭门羹的话，那就真的没有面子了。 “去了京城，还会有这么好吃的菜吗？”索菲亚公主还担心一个重大的问题。 她发现这几顿菜式竟然没有重复过，而且很多菜式都好吃，不禁担心去到了京城吃不到现在这般好吃的饭菜。 “公主殿下，我们华夏太大了，以至于每个地方都有大量自己特色的菜式，北方同样不缺乏好吃的，而且京城更是汇聚了各地的厨师，您可以在京城吃到帝国各个地方的菜式。”李晋德说道。 “还有其他特色……好，我们后天就启程，前去京城。”索菲亚公主听说京城的菜式反而更多，对前去京城充满了希冀。 “女儿，你昨晚没有……”格林维尔爵士见女儿换上了汉服，在私底下问自己的女儿有没有出事。 萨琳娜摇了摇头：“他们东方的男子很含蓄，不会做那种事的。” “你要记住，我们这次是出使，等我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是要返回欧洲的。”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我知道了，父亲。”萨琳娜答道。 第八百八十章 误会更大了（十更） “这次你们去京城一定要一路顺风啊。”李大娘在港口送李晋德上船。 “前去京城的航线都是沿着海岸，不可能会出事的，娘你就放心吧。”李晋德说道。 “呸呸呸，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李大娘赶紧说道。 “谢谢你这几天的款待，你的衣服在我返回的时候会还给你的。”萨琳娜过来向李大娘辞行。 李大娘看向萨琳娜的眼神很复杂，特别是萨琳娜挂在腰间他儿子的玉佩更是让她难以介怀。 犹豫了良久，李大娘还是将一个红色的木盒子交给萨琳娜：“你好不容易在我们家里学会了使用筷子，也算我们有缘分，这份礼物你就收下吧。” 萨琳娜受宠若惊，自己在李晋德家里蹭吃蹭喝了几天，临行前还能够收到他母亲的礼物？ 她打开了木盒子，发现里面用丝绸裹着一个玉镯子。 “娘，你这是在做什么？”李晋德低声向李大娘说道。 这个玉镯子可是她最喜欢的饰品。 “别以为老娘没看到这两天她腰间的玉佩，分明就是你的。我的窝囊废儿子去了一趟西洋还真长本事了，对方连你说的话都听不明白都能够追到。虽然我看她不通语言，又是贵族大小姐做不得家务活，以后头疼的很，但儿子都这么做了，我一个当娘亲的还能棒打鸳鸯不成？田二妞那边我会搞定，你要记住，不管你娶得是哪里的女子，只要子孙跟我们汉人姓，那就是我们汉人。明白吗？”李大娘说道。 “我不是……我没有……”李晋德急道。 “好了，船快开了，你快上船！老娘的玉镯子都送出去了，断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要是一年后老娘还抱不上孙子，老娘废你这个窝囊废！”李大娘赶着李晋德上船。 “娘，等我从京城回来再和你好好解释。”李晋德见误会大了，而皇太子号战列舰即将起航，只好叫道。 “你的娘亲还真是一个好人，这个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萨琳娜将翠绿色的玉镯子取出来，放在阳光下看了看，更加晶莹剔透，仿佛春意盎然。 “和她说没有任何寓意，只是普通的礼物。”李晋德对负责翻译的水手说道。 “掌柜的，这样翻译可是会违反我的良心的。”负责翻译的水手显然已经了解了许多华夏这边的文化。 “给你多加二分银两工钱，你就照我说的转达。”李晋德说道。 “是。”水手听说加工钱，也不在乎什么良心了。 “不过这是我来到东方收到的第二份礼物，还是要好好珍藏起来，等我返回欧洲可能会成为一份珍贵的回忆。”萨琳娜将玉镯子放回木盒子中。 返回欧洲啊。李晋德却暗自叹气，他花费了一年的时间往返欧洲，恐怕这辈子都不见得能够再去欧洲一趟。这次前去京城以后，两人可能是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 索菲亚公主在皇太子号战列舰的船尾，眺望逐渐变得渺小的厦门湾灯塔。厦门湾只是她此行的一个中途站，不过她已经注意到了这里三个特别的地方。 可以与千里之外的人通讯的电报、灯塔和路灯，还有美食。 好像还有一个地方，那就是汉服。 索菲亚公主注意到了萨琳娜已经入乡随俗地换上了汉服，焕然一新，也想要换下繁琐的服装。 “格林维尔爵士，到了京城我想要买几套汉服。”索菲娅公主对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皇家使节团以索菲亚公主的身份最高，实际上是格林维尔爵士在管事。 “公主殿下，臣不反对您的提议，不过需要我们见过华夏帝国的主人以后，您才能换下您的服饰。”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我知道了。”索菲亚公主说道。 “遥远的东方华夏，和他们的人一样，含蓄，深藏不露。表面上他们的港口和我们差不多，矮小的房屋显得自己更加简陋，实际上他们的园林很精致，暗中还隐藏着许多我们都不知道的技术，到了夜间才会展露出来！”格林维尔爵士在厦门湾中的见闻让他对东方华夏推崇到了极点。 如果楚云听到他的话，一定会气得将电线绕到他的脖子上。 不是楚云不想要展出工业的强大，而是电线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挂在电线杆上默默无闻的存在。至于到了晚上才展现自己的技术……谁会大白天开着灯塔和路灯？！ “我们对这片土地了解太少了，我们只注意到了北美和印度，那些弱小落后的地方没法和这里相比。”索菲亚公主说道。 “是的，臣建议应当收集一些当地的书籍与货物，一同运回欧洲，以学习这边先进的技术。”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批准。”索菲亚公主说道。 “不知道李先生说的华夏最先进的京城，又会带给我们什么样的震撼？”索菲亚公主和格林维尔爵士看着东南沿海的海岸线。 这里真的太辽阔了，自从他们进入了南洋海域以后，就一直在华夏的腹地航行。而且这里和美洲、非洲等殖民地不一样，虽然领土辽阔，但却有着稠密的人口，这可是相当可观的人口福利。 平静而辽阔的渤海海面上，巨大的蒸汽巨轮“东方号”正在铺设海底电缆，几个烟囱在冒着滚滚的黑烟。江户城到京城的海底电缆即将铺设完毕，意味着可以将江户城纳入了华夏的即时通讯体系。 海军部长纳尔逊紧张地盯着下沉的电缆，真怕在最后的阶段电缆断裂，让这个大工程前功尽弃。 “还差几十海里而已！”观察方位的船员兴奋地说道。 只要他们将海底电缆接到天津卫的电报站，就能够连通京城。这是九州军海军进行的最长的一段海底电缆的铺设。而东南沿海的海底电缆并不像这段跨海电缆一样是连续的，而是先由杭州接到福州、泉州、厦门、广州。 纳尔逊还不知道时代的不列颠皇家使节团的船队绕过了山东半岛，驶入渤海海面。 第八百八十一章 万吨巨轮带来的震撼 “那艘帆船着火了！”皇太子号甲板上的水手惊叫。 在海面上，远远地有一艘竖着桅杆的船只在冒着滚滚黑烟。 皇太子号、三艘武装商船甚至李晋德商船上的人都出了船舱，看向海面上正在冒黑烟的船只。 “怎么着火了，拉满风帆前去救援！”李晋德见到自己人的船只出事，着急地对水手说道。 索菲亚公主眺望远方冒烟的船只，也向舰长下命令：“立刻救援着火的船只。” 帆船时代船只着火再正常不过了，因为缺少无线电报而无法向附近的船只求救，只能看附近有没有船只经过。 他们以为着火冒烟的船只其实是布缆巨轮东方号，黑烟自然是东方号的燃煤锅炉排出来的黑烟。 东方号的水手也注意到了靠近的木帆船船队。 “有一支船队在接近！有炮船！”一个手持望远镜观测的水手通知东方号上的船员。 “渤海这样的腹地没理由会出现炮船，是我们的船队？取来我的望远镜。”纳尔逊接过副手给来的望远镜，朝皇太子号看去。 “皇家海军的旗帜……”同样是皇家舰队出身的纳尔逊一样就看出来了皇太子号战列舰上面挂着的旗帜，他所在的时代一百多年前的不列颠皇家舰队。 他最近长期在海上监督海底电缆的铺设，没有收到任何有关不列颠皇家使节团的消息，当他看到皇家海军的船只、旗帜出现在渤海的时候，心情也是有些复杂。 纳尔逊是被楚云召唤来这个时代的，已经入了华夏的户籍，再加上他与这个时代的不列颠几乎没有任何的瓜葛，肯定是不可能再为不列颠效力的。何况楚云还有系统保证召唤过来的人绝对忠诚。 “放心吧，不是敌人。”纳尔逊放下望远镜，说道。 他知道这个时代的不列颠是不可能派出专门的战列舰来远征东方，因为根本皇家海军为了维持北美殖民地，根本就抽不出身来，更别说花费半年的时间来东方。 可能这几艘船到来就是这个时代的极限了。 皇太子战列舰、李晋德商船、三艘武装商船逐渐靠近东方号，才发现他们想要救援的“着火”船只竟然是一艘狭长的钢铁怪物。这只怪物除了高长的主桅杆，还有几个粗大的烟囱，刚才众人见到的黑烟就是从粗大的烟囱中冒出来的。 船身有50多米长、足够傲视许多船只的皇太子号战列舰，在东方号面前竟然显得如此渺小，只有东方号的一半不到，李晋德的商船更是只有东方号的三分之一。 皇太子号战列舰船队从东方号经过，上面的所有水手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艘巨大的蒸汽铁甲船。 虽然东方号不是战船，一门火炮都没有，但是运用了蒸汽动力、钢铁船壳、螺旋桨、明轮等超前技术东方号带来的震撼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无以复加，特别是对于不列颠这些海权国家的震撼更是无以伦比。 “黑色的船身，难道这是铁……！”索菲亚公主打量对面的钢铁船壳，大脑一片空白。 钢铁船身如何在海上浮起来？！她的常识难以理解。 “这是什么怪物……”格林维尔爵士见到冒着黑烟，又是铁甲的东方号，惊骇万分，无异于见到了海上的巨兽。 皇家舰队的水兵们面对海上巨兽，内心充满了绝望。他们的火炮恐怕无法击穿这样的铁甲船，对方只要敢撞过来，皇家太子号很有可能会被撞沉！ “我们皇家海军恐怕没有一艘战船能和它媲美……就连正在秘密建造的战列舰也不行……”皇太子号战列舰的舰长站在船头，呆呆地说道。 他们之前在会安港见过南洋舰队的大秦号，大秦号是楚云最早建造的一批风帆战列舰，也许比皇太子号战列舰要稍微强一点，但是差距还不大，还在不列颠人的理解范围之内。而蒸汽铁甲舰这个脱离了风帆船时代的庞然大物，就完全无法理解了。 “这还是帆船吗？”萨琳娜在李晋德的商船上，看着东方号的躯体，震撼非常。 “不，别看它挂着风帆，实际上它是蒸汽船……我前去西洋之前，听说北方出现了一艘蒸汽船‘永昌号’，但是它绝对不可能这么庞大。应该是我消失这一段时间建造出来的。”李晋德离开了华夏一年的时间，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东方号下水并开始布缆工程，李晋德并没有见过东方号。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东方号。 “蒸汽？”萨琳娜看向李晋德。 “一种可以使水沸腾可以产生高压，推动机器运转的机器，就是水沸腾的时候将壶盖冲开的力量。再具体我也不清楚了。”李晋德说道。 “水的力量可以这么强大吗？”萨琳娜还是很难想象，眼前这条超过一百米的巨轮，竟然是靠热水的力量驱动？ “我只是一个商人，也不是很清楚其中的原理，只知道蒸汽机给我们带来了许多的便利，我们很多商人的工坊里面已经用上这样的机器了。”李晋德不由有些懊悔自己所知甚少，连向人介绍都无法做到。 其实别说是李晋德，就是楚云也无法说明太多细节。一个实用的蒸汽机岂是那么容易被一个常人理解的？实用蒸汽机的结构就涉及分离式冷凝器、汽缸外设置绝热层、用油润滑活塞、行星式齿轮、平行运动连杆机构、离心式调速器、节气阀、压力计等等。能够驱动东方号这样最大排水量超过10000吨的铁甲船的蒸汽锅炉，更是复杂到难以想象。可能一个汽缸的重量就超过20吨。 如果不是有系统先后召唤了上千个设计师和熟练技工，这些技工又培养出更多的学徒，凭借这些人的力量进行铁甲船技术的积累和建造，否则根本无法造出东方号。 若是任凭自然发展的话，蒸汽机从概念的提出到瓦特的改良，几代人用了将近一百年，运用到汽船、机车上又用了几十年。除非是生活在蒸汽机技术已经成熟时代的蒸汽机工程师，否则在没有任何蒸汽机积淀的前提下，就是穿越者也不可能凭借自己的力量造出蒸汽机。 第八百八十二章 天津卫 纳尔逊在东方号上看清楚了从一边经过的皇太子号，以及上面一些衣着打扮有些眼熟的不列颠人。他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向皇家海军的旗帜行礼。他现在位于另一面旗帜下战斗，还肩负着完成西太平洋上海上电缆工作铺设的重任。 也许自己的外孙楚凌云能够君临不列颠。纳尔逊见到皇家海军的旗帜，突然想到自己的外孙可是同时兼备了东方和西方两个最辉煌文明的血统，说不定会超乎寻常的聪明，而且还很有可能继承来自楚云打造的庞大势力，会不会成为东西方的共同统治者…… 纳尔逊想到这一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历史上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物。 “这艘铁船的船尾拖着一条长线……不对，它是在将长线放入海中！”格林维尔爵士发现了东方号巨轮似乎在进行一项奇怪的工作。 “会不会是李先生说的电线？”索菲亚公主之前听李晋德说过电线会被放入大海中，此时见到东方号正好在布缆，不禁联想起来。 “很有可能这就是电线了……我的天啊，不会真的有一千英里长吧？需要什么工匠才能够生产出超过一千英里长的线？”格林维尔爵士头皮发麻。 “也许是我们不知道的东方力量，以及他们庞大的人口，才可能做得到。”索菲亚公主只能够暂时将蒸汽、电等跨时代的东西称为神秘的东方力量了。 因为东方号布缆船还在缓慢地方将海底电缆埋到渤海下方，皇太子号船队很快就从东方号身边过去。 东方号的影子越来越小，皇家海军士兵仍然震撼不已，鬼知道他们刚才见到了什么。 东方号船队这一次的目的地是天津卫，然后从天津卫前往京城。 天津卫已经提前收到了厦门湾海关的电报，并不似厦门湾海关之前那般匆促，而是准备好了接待来自大洋彼岸的皇家使节团。 天津卫总兵带着上百个士兵在码头维持秩序。这次不只是皇家使节团有上百人，随行的皇家海军士兵、商人也有两三百人，要安置好这些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座城市叫做天津卫，几百年前就有了，不过也是最近才兴起的。”李晋德为萨琳娜介绍这座日渐繁华的城市。 “为什么又是最近几年才兴起的城市？之前的厦门城你也说是新兴起的。”萨琳娜问道。 “因为以前我们重视的是陆地和运河，直到军主大人宣布永远废除海禁，并大量设立造船厂，鼓励海洋贸易和运输以后，海边的城市才大量地涌向。厦门湾、大连港、天津卫都是收益最大的几个地方，以前远远没有现在繁荣。”李晋德解释。 天津卫还的确是因为所有人想要到京城都必须要经过的“海关驿站”而真正变得繁华，别的不说，就是所有海底电缆都必须要经过天津卫抵达京城这一点就注定让天津卫开始登上历史的舞台。 码头上有许多市民在观望到来的西洋使节。由于楚云已经同意了接见来自不列颠的使节，所以九州军官方已经通告了这个消息。 万里之远的西洋国王派遣皇家使节团来访，本来就是一件振奋民心的事情，可以让民众知道变革带来的甜头，更加坚定他们拥护新政。 “我听说这次是一个叫做不列颠的国家派遣他们的公主前来拜见军主大人，他们的使节都是金发碧眼的西洋人。”一个天津卫居民说道。 “来我们天津卫贸易的西洋人又不罕见，不久前还有什么尼德兰的商人到来，还有一些工厂里面也有西洋人，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再说他们不见得全都是金发碧眼，有些人的头发就是浅黄色，还有深栗色。”另一个天津卫居民说道。 “不列颠是个什么国家，你们知道吗？” “我看《九州日报》的报道，好像是西洋一个几百万人口的国家，比东瀛国要小一点，但是他们的海军远在东瀛国之上。” 不列颠使节团到来的消息已然成为天津卫居民饭后闲聊的谈资。 “不列颠……是不是和艾拉大人有什么渊源？艾拉大人会不会被带回不列颠？” 魏龙从东瀛办事回来，恰好抵达天津卫，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不禁想到自己的顶头上司艾拉好像就是当初楚云从西洋“雇佣”过来的。 “应该不会吧，他们不列颠只是几百万人口的小国，还能到我们这里要人？而且艾拉大人平时除了我们情报处和军主的事，就没有见过她提到西洋那边的一丁点内容。”魏龙的直线手下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艾拉大人执掌情报处这么多年，没理由会被带回西洋，大不了我们情报处过去将她抢回来。”魏龙说道。 “对，我们情报处害怕了一个不列颠国王不成！” 情报处还以为不列颠是过来要人的，毕竟楚云召唤来的人都是打着雇佣的名义合理地存在这里。 天津卫总兵带着人在码头迎接，索菲亚公主穿着华丽的礼服从皇太子号战列舰下来，惹来不少居民的围观。 他们见过不少西洋人，但是没有见过穿着王室华丽服装的西洋人，索菲亚公主的出现让不少人惊叹她服装的与众不同。 “那就是西洋的公主吗？还真是华丽，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什么公主、郡主了。”天津卫的居民说道。 所有皇亲国戚都被楚云废为平民以后，他们就没有见过公主。 “她的身后还有很多仆人，排场还真大。” 在索菲亚公主身后，维林格尔爵士等贵族、仆人、皇家海军士兵随后下船，进入拱卫京城的天津卫。 “一座很正常的城市。”维林格尔爵士一览天津卫，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震撼的地方，但是他总觉得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东西。 “路灯！”索菲亚公主这次一眼就注意到了天津卫码头的路灯，就和她在厦门湾见到的路灯一模一样。 第八百八十三章 好吃的饭菜 “这位一定就是只身率领商船到不列颠王国，还将不列颠的皇家使节团带回来的李掌柜了。”天津卫总兵主动向李晋德打招呼。 “大人你怎么知道在下的事情……”李晋德有些受宠若惊，天津卫总兵已经是很高的官职了，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冒险去西洋一趟，连天津卫总兵都知道了他的故事。 “《九州日报》已经简单地刊登了你的故事，恐怕大城市的居民都知道有一个叫做李晋德的人远赴西洋，九州报社还打算你到京以后给你进行一篇特别报道。指不定以后你前去西洋的故事还会被改编成评书和戏曲。”天津卫总兵说道。 “在下恐怕诚惶诚恐。”李晋德这是打心里意外，他前去西洋的故事竟然将成为一篇特别报道，让千家万户知晓？ 没想到自己竟然有机会成为名人…… “我们天津卫提前收到了来自厦门湾的电报，已经预定了火车‘工业号’。天津卫离京城很近，你们用膳以后，将直接乘坐工业号前往京城。我们天津卫就只接待对方的海军士兵了，使节团则由京城方面接待。”天津卫总兵对李晋德说道。 目前李晋德是双方进行沟通的桥梁，至少不列颠那边的人信任他。 “火车？会着火的马车吗？”索菲亚公主听说要坐火车前去京城，不由惊呼。 “火车？”格林维尔爵士知道，自己好像又要发现东方华夏隐藏的科技了。 天津卫需要招待索菲亚公主一行人，官员让天津卫的酒楼向使节团提供精致的菜肴，各个酒楼都十分珍惜这个机会，送来的饭菜都有木饭盒盛着。 而给皇家海军士兵的伙食就直接用大锅一起烹饪。 皇家海军士兵被安排到天津卫总兵的驻地，与天津卫的士兵住在一个区域，以防止扰民。 一个个粗大的木桶被抬到军营，这些木桶里面有米饭，也有用大锅一同烹饪的菜肴。一个个木桶被打开后，饭菜的香味就弥漫开来。 即使是大饭桶，皇家海军士兵都吃的狼吐虎咽，恨不得将铁锅里面的饭菜都扒到自己的碗里。这个时代的水手日子都过得很凄惨，在船上吃的是黑面包和咸肉。海上的航行动不动就经年累月，为了防止食物很快变质，面包烘烤得极硬，几乎脱掉所有水分，啃着都费力。咸肉更是不用说了。一些服役比较久的船只仓库里面，找到几十年前的咸肉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所以大航海时代其实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沿着海岸的近海航行还好，远洋的航行十分受罪。 “该死，怎么有这么好吃的饭菜！”一个皇家海军士兵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嘴里还塞着米饭和烤鸭肉。 “东方的居民还真是幸福，我有些嫉妒他们了……”另一个皇家海军士兵直接坐在饭桶旁边，菜饭不够了就用木饭勺去舀。 “希望使节团能够在东方呆久一点，想到回航的时候还要吃几个月的黑面包，我就……而且国王还经常拖欠我们的薪水……” “别说了，生活太艰难了。” 皇家海军士兵围着饭桶吃饭，边说边哭，让天津卫总兵营区的士兵看着莫名其妙。 “他们不是什么皇家海军吗？难道平时吃的比我们普通士兵还差？” “皇家海军应该是国王的心腹啊，平时的俸禄应该不少吧？” “我们海军部士兵的俸禄比我们这些维持治安的普通士兵要高多了，他们不至于这么惨吧。” 天津卫的士兵交头接耳。 “你们不要私底下议论别人。他们虽然是西洋人，不过敢于远洋航行的都是勇士。把你们随便一个人扔到海上航行几个月以后，你们的反应未必没有他们剧烈。我们华夏就是因为地大物博，所以容易缺乏征服海洋的欲望，下南洋还是吃不饱肚子的东南沿海百姓。”天津卫总兵过来巡视的时候呵斥这些从和平中招募过来的大头兵。 他曾经去过海军讲武堂听纳尔逊说起远洋水手在海中的生活，有时候吃的饼干都有可能长蛆，还要与风暴、海盗、敌舰斗争，哪有那么容易。安逸只会让人固步自封！ “是！”听到自己长官的呵斥，这些天津卫的士兵才稍显严肃。 另一头，正如李晋德对索菲亚公主所说，华夏疆域辽阔，各个地方的菜式各不相同，她来到了天津卫，酒楼提供的多数是北方菜式，让她更觉新奇，而且东方的木饭盒更是为饭菜添加了一些意境。 “除了是一个强大的国度以外，这还是一个美食的国度，他们比法兰西人还要会做菜，烹饪技巧也更为丰富。”索菲亚公主给华夏贴了新标签。 “这里的食物的确很特别……”格林维尔爵士也不得不承认这边的食物美味。 “到了京城军主大人应该会为你们提供更加丰盛的美食。”李晋德受到索菲亚公主带领的使节团的邀请，与他们一同进餐。 “你们的军主大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索菲亚公主好奇地向李晋德问起楚云的情况。 “他原本是一个军官，从一个叫做东江镇的小地方以几百人起兵，接连消灭了许多反抗他的势力，结束了乱世，继承了原本庞大的明王朝，并在其基础上进行变革。灯塔、路灯、蒸汽铁甲船都是他一手缔造的，他的威望遍及一京二十省，高丽国、东瀛国每年在春节的时候都会派遣使节团前来倾听他的教诲。”李晋德说起他知道的有关楚云的传说。 “他是不是亚历山大、凯撒一样伟大的人物？”索菲亚公主问道。 “在下不知道亚历山大、凯撒是谁……但是他们应该没有军主大人伟大……”李晋德说道。 “比亚历山大和凯撒还要伟大的人物吗？我对他真是越来越有兴趣了，想要尽快见到他，传说中的东方之主，隐藏极深之人。”索菲亚公主美目泛着异彩。 第八百八十四章 火车与糕点 “火车站！”索菲亚公主来到了天津火车站，被天津火车站的宏伟震撼。 这是一座用石头和水泥、钢铁建造的大型建筑，可能代表了这个世界最先进的建造技术！ 最让索菲亚公主等人惊讶的并不是火车站建筑本身，而是它所承载的功能——供一种他们前所未闻一种叫做“火车”的运输工具停泊。 “铁路。”李晋德指着天津火车站里面的铁轨，教萨琳娜怎么念这个名词。 “铁……路……？”萨琳娜发音不准，不过已经有些领悟了汉语的发音规律。 “对对对。”李晋德点头，教她学汉语还真是困难，竟然有种养成的感觉…… 工业号蒸汽机车趴在铁轨上，车身由钢铁浇灌而成，长度超过百米，极具钢铁机械质感，宛如一件完美的工艺品。 对于皇家使节团的震惊，天津卫总兵已经见怪不怪，每一个第一次来到天津卫见到火车的人，就没有一个不是他们现在的表情。 “各位使节，准备上火车吧。”天津卫总兵在火车车厢门一侧，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们要进到这个奇怪的东西里？”索菲亚公主迟疑道。 她可从来没有见过火车，要进去铁皮屋子一样的车厢里面，终究是有些不安。 “你们可以保证公主殿下的安全吗？”格林维尔爵士问道。 “工业号机车已经顺利运行了几百趟，每个月都有技工对其进行检查和维修，而且此去京城几乎都是一马平川，绝对没有问题。你们就将它当成是普通的马车即可。”天津卫总兵说道。 “可是没有马在前面拉车……”索菲亚公主说道。 “公主殿下，先让臣进去一窥究竟。” 格林维尔爵士有些紧张地踏入车厢里面，发现里面是一张张四人方桌以及长条的座位，在方桌上面还摆有茶具、点心。与其说是马车，不如说是一个餐厅。 “工业号机车是从天津卫一直到辽南的远程客车，所以设有用餐车厢。”天津卫总兵在一旁解释，也不知道他们听不听得懂。 “奇怪的地方……不过应该很安全。”格林维尔爵士见里面和普通的屋子差不多，不再怀疑。 皇家使节团的成员陆续登车，他们好奇地在里面张望，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结构。 “各位请都入座，等会儿火车开动的时候会有一些异响，请千万不要紧张。到了京城会有人接应你们。”天津卫总兵说完以后下车，将车厢门重重地关闭。 “我也是第一次乘坐火车，之前只听其他人说起。”李晋德坐在位置上，而萨琳娜坐在他旁边，向他问起火车的事情。 “所以你是帝国南方的人，南方更加富有，而帝国北方的技术更加发达？”萨琳娜问道。 “的确可以这样理解，几乎所有的大型技术都是在北方研发出来的，但是在商业和贸易上的技术运用最广的还是南方。”李晋德说道。 哧——！两人谈话间，工业号蒸汽机车发出哧哧的响声，有白烟在蒸汽机车车头下方冒出来。 “什么响声？”车厢里面的人听到了奇怪的响声，有些不安。 呜！呜！哧哧的轻微响声过后，更加响亮的汽笛声响起，机车的烟囱冒出滚滚黑烟！ 哐哐哐，钢铁轮轴开始运转，沉重的机车牵引着车厢缓缓启用！ 皇家使节团的人脸色微微发白，萨琳娜暗暗揪住了李晋德的衣角，对这种未知之物充满恐惧。 索菲亚公主坐在车窗的位置，她看到了车窗外的景象由相对昏暗的火车站变成了明亮的天津城市区的景色，在铁轨两侧已经有简陋的铁丝网隔离居民区和铁轨，还有写着“禁止入内”的木牌子。 “比马车的速度还快，而且可以承载更多人……”索菲亚公主见到飞快倒退的景色，惊讶于火车的实用。 “更加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样的庞然大物，竟然可以行进，没有一千匹马是做不到的！” 皇家使节团的成员惊讶于蒸汽机车的方方面面，更加觉得神奇。 “我想要到最前面的地方去看一下，那里应该藏着能够使火车前进的秘密。”索菲亚公主按捺不住，想要到火车头一窥究竟。 不过索菲亚公主很快就被在火车上的工作人员阻止了：“客车车厢与驾驶室之间有煤水车，是过不去的，而且驾驶室很脏，到处都是煤灰，恐怕会玷污公主您的长裙。” 索菲亚公主被劝回来以后，又对餐桌上的甜点来了兴趣。火车餐桌中摆放的都是北方的精致糕点。 “豌豆黄、豆面糕、艾窝窝。我在福州的时候，尝过一个北方大厨的手艺，就有这些糕点。”李晋德为他们介绍这些糕点的名字。 “艾窝窝……”负责翻译的西洋人一口老血吐出，这么抽象的名词要怎么翻译？ “糯米粉内包着核桃仁、芝麻、瓜子仁、山药泥等佐料。”李晋德也知道对于翻译官来说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于是又解释道。 “也就是说这就是东方的蛋糕和饼干了？”索菲亚公主问道。 “可以这么理解。”李晋德在查理一世的宴会上吃过西式甜点，很容易就理解了索菲亚公主的比喻。 “取我的刀叉来。”索菲娅公主想要吃糕点，可是餐桌上只有筷子，只好吩咐仆人。 萨琳娜却颇为熟练地用筷子夹起一块豌豆黄送入了口中。 “嗯……这是豌豆的香味……”萨琳娜只觉糕点清凉爽口，白糖的甜味和豌豆的香味融为一体，十分好吃。 “如果只是单纯吃糕点的话，未免落了下品，还要配上好茶，既可以解腻，又可以化味。”李晋德为萨琳娜的茶杯倒了一杯香茗，热气腾腾，显然茶水是在开车的时候才准备好的。 萨琳娜喝了一口茶，果然回味无穷，对李晋德说道：“你说的极对！” 索菲亚公主看向萨琳娜，不由有些羡慕，自己还在用刀叉，什么时候萨琳娜学会用东方的筷子了？ 第八百八十五章 专利法与修大明律 刑部所在的庭院，楚云正在和刑部的官员草拟《专利法条例》。楚云想要尽可能地在这块注重农业的土地上鼓励科学技术和发明创造。 在发展技术的同时，楚云试图用法律的形式确定下来一个大的框架。 法律之所以重要，不只是为了告诉现在的人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而且还能够将一种法治精神传递下去。 刑部逐渐往法院的方向发展，以后要发展民主还要靠法院的力量。刑部管理各地的执法官，并在当地设立法庭，独立于行政衙门，与民政官、治安官分权抗衡。执法官甚至可以在民政官犯案的时候拘捕和调查民政官。 这是他们讨论《专利法条例》的第五天，大致的框架才确认下来。 “我们需要成立一个审批专利的机构，还要确立保护期限、保护措施。”刑部官员说道。 “专利审批机构将设立在工部，通过《专利法》给予这个机构审批的权力。保护期限就定为15年，保护措施我们在过去五天内已经讨论的差不多。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考虑。”楚云坐在主位上，而长桌两侧的刑部官员面前摆着一沓沓资料。 “什么问题？”刑部官员问道。 “关于专利实施，如果专利人的发明成果受到《专利法》的保护，但是又不实施发明，将会损害社会的经济利益，专利机构应当有权利要求他们强制实行专利。”楚云说道。 “军主所言甚是，有些人拥有了发明成果，可能出于奇货可居的心理，短时间内不愿意将产品推广到市场，会影响发明的普及。”一些刑部官员点头。 “还有，专利所有者可以转让专利的使用权、所有权。国家觉得有必要的话，也可以用市场价值收购专利所有者的专利。”楚云又补充了一点。 他提出这一点是因为现在几乎所有的专利都掌握在他召唤过来的技术人才手中，这是一个漏洞。但是楚云可以通过系统要求他们主动将专利权上交给国家，那么所有的核心技术就掌握在了国家的手里。 即使如此，《权利法条例》还是很有必要的，可以激励一些本土培养起来的技术人才进行创新。 创新可不只是发明蒸汽机、内燃机这样跨时代的工业品，对其进行改造、运用在别人没有运用的领域也是一种创新。 “这点记下。”刑部尚书对其他刑部官员说道。 楚云又和刑部的官员商议了一下细节，就让他们出初稿，等到《权利法条例》初稿出来以后，将送到楚云的府中。而楚云通过以后，就可以设立专利审批管理处，将所有召唤出来的技术专利收归专利处。 “我等驽钝，还要军主大人亲自过来指导《权利法》的起草，实在是有违军主的期盼。”刑部尚书将楚云送出来以后，感慨道。 “自古以来，我们的工匠要么为皇家服务，要么在民间‘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一定程度上阻碍了技术的发展，法律也没有对这方面有过详细规定，毫无头绪之下怎能怪你们？”楚云说道。 大洋彼岸的不列颠议会制定的《垄断法规》被公认为现代专利法的开始，十年前已经发布。 楚云这边技术更加发达，当然需要相应的法律配套。 除了《专利法》以外，楚云还想要大修《大明律》，剔除里面的王权和落后于时代的内容，按照现代的法律体系开始搭建框架，特别是近现代的商法、诉讼法。商法为了配合重商主义，诉讼法则是强调法治、民主，可以民告民，也可以民告官、官告民。 当然要建立现代的法律体系，对于传统思想仍然占主流的国家来说十分痛苦。 再痛苦也是要施行新法的啊。楚云知道随着海外贸易的兴起和工人阶级的壮大，即使自己不提前出台一些法律，商人阶级、工人阶级也会自动提出他们的诉求。 《劳动法》、《物权法》、《公司法》、《合同法》……在日益繁荣的商业和进步的技术背后，离不开这些法律，不然“遵循祖训”只会在社会进行剧变的时期引起很多纷争，甚至会爆发革命。 楚云离开刑部办公的庭院，觉得有些疲惫，法律很重要，但是敲定条文的过程很枯燥。 “军主，不列颠的皇家使节团昨日就抵京了，您不借此机会休整几天吗？”余成在一旁问道。 “我想要尽快地敲定权利法，法律可是一个好东西，国家想要长久终究不能只靠某一个人。个人的力量再强，也会被时间打磨掉。以前《大明律》是东方最先进的法律，连高丽、东瀛都照抄不误。可是两百多年过去了，现在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明律》急需大修。”楚云说道。 “军主您说的是。”余成说道。 “你和戈雅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如果要谈婚论嫁，我到时候会给你一份丰厚的份子钱。”楚云在返回自己府邸的途中，对余成问道。 “回军主话，八字还没一撇……”余成愁眉苦脸。 “废物，亏我半年前就给你们准备好了份子钱，现在利息都有不少了。”楚云摇了摇头。 “没办法，她在陆军讲武堂，那里是半封闭式管理，平时很少出来。”余成无奈道，“军主您打算几时正式会晤不列颠的皇家使节团？” “我需要休息两三天，最近老是来往刑部，脑子里想的都是法律条文。使节团到来京城，让他们有一段时间感受一下东方文化也好。”楚云并不着急见到皇家使节团。 皇家使节团不就是不列颠的一些贵族么，楚云召唤过来在研究室、工厂里面打工的西洋人数不胜数，早就习以为常了。 回到自己的府邸，楚云见到了奶妈正在照看凌儿，还有女孩陈圆圆在和凌儿玩耍。 “艾拉去哪里了？”楚云问道。 “夫人和筱秀儿、柳如是两位姑娘上街去为小少爷购置新的衣裳了。”奶妈说道。 第八百八十六章 新型布庄买汉服 1 两女相遇 不列颠公主带领的使节团昨日就抵达了京城，在京城中引来了不小的轰动。忙于大修律法的楚云让他们自行在京城活动几日。 不过索菲亚公主有些烦恼，她的服装实在是太显眼了，在街道上会招来不少居民的围观。 “格林维尔爵士，我想要去买一身汉服，这样子才能自由地在这座繁华的城市行走。”索菲亚公主说道。 “不可，在东方的主人接见公主您之前，您应该保持我们不列颠王国公主高贵的风范。”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可是格林维尔爵士，你不觉得我们这身衣服不适合出行吗？东方的主人已经和我们约好三日后会晤，让我们在京城之中体验东方的风土人情。我们总不能三天的时间都待在四合院之中不出去吧？”索菲亚公主说道。 “这……”格林维尔爵士想了想，索菲亚公主所说确有道理。 “我先去买一身汉服换上，等到东方的主人会晤我们的时候，再换上我们不列颠的礼服。”索菲亚公主说道。 “臣也去。”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索菲亚公主找到了李晋德，向他讲诉自己想要购买汉服的需求。 “我听说京城官营的‘天下布庄’汇聚了各种布料和成品衣服，有苏绣、粤绣、蜀绣等等，满目琳琅。而且‘天下布庄’还首创了一套完整的码号体系，所有身材的人都可以找到合适的成品衣服。”作为商人李晋德在京城逛了一圈，很快就了解了京城的商业情况。 “这么神奇的地方？请带我前去！”索菲亚公主喜道。 李晋德带着几个使节团的大贵族寻路前去天下布庄。 天下布庄是官营的丝绸店，背后有配置了蒸汽机的工坊支持，生产效率提高，不需要和以前一样先尺量身材，然后再选布料制作衣服。而是可以直接生产出各种尺码的成品衣服，然后由客人任意挑选。 不管是什么身材，都能够挑选出合身的衣服，无需等待制作衣服的时间！ 楚云开启的一些染料技术、纺织也运用到了汉服之上，让原本的汉服更加合身、色彩也更加鲜艳。天下布庄的开业，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人们的购物习惯，可能连来挑选成品衣服的买家都不一定察觉到。 布庄占了小半条街，十几家店面连在一起，来选购布料、成品衣服的京城居民有好几百人，热闹不已。 “这是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和商店！”索菲亚公主来到天下布庄，惊讶于天下布庄的规模和京城人口的众多。 毫无疑问，此时的京城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 “西洋的使节团也到天下布庄来了？” “他们是来挑选衣服的吗？” 正在天下布庄挑选衣服的居民发现了到来的皇家使节团成员。 “哎哟，怎么使节团来了我们天下布庄也不提前打招呼？”一个天下布庄的管事见到皇家使节团突然到来，于是亲自过来接待。 “西洋的公主想要挑选几套合适的衣服。”李晋德对管事说道。 “你们还真是来对了地方，我们天下布庄是京城最大的丝绸店，各种服装应有尽有。我们这里分成了两块区域，一块区域卖的是寻常的丝绸，还有一块区域卖是上等的丝绸。以西洋公主的身份，可随我前去上等丝绸区域挑选衣服。”管事见到皇家使节团到来，想着从他们身上捞一笔。 他听说这些人在西洋都是贵族，而且喜欢华夏的丝绸，只要喜欢应该能够买下来。 “管事的，上等丝绸的区域有尊贵的客人……”一个店小二低声提醒管事。 “我差点忘记了……”管事惊醒，不过又很难割舍从西洋人那里大赚一笔，“那几位尊贵的客人应该不会介意西洋使节团的人出现在上等丝绸的区域吧，毕竟那里还挺宽敞的……” 管事说的上等丝绸区域是在街尾的最后一间店面，有武师站在两侧看守。与其他十多间普通的店面不同，这最后一间看似低调的店面，实际上卖的都是最上等的丝绸和成品衣服，只有大商人和有些家底的人才能买得起。 “姐姐，你觉得这件衣服适不适合凌儿？”筱秀儿手里拿着一件适合幼儿使用的小棉袄。 “绸缎的品质很好呀。”艾拉接过小棉袄，比划了一下尺寸。 “艾拉姐姐，这一年你想的都是凌儿的事情，你自己可有一年没有添置新衣服了。”柳如是在一旁说道。 “我的衣服够穿，没有必要添置新的，倒是凌儿一天天长大，以前准备的衣服都穿不下了。”艾拉说道。 “柳妹妹，你备考今年的科学院入学考核如何了？”筱秀儿在挑选衣服的时候，问柳如是。 “差不多吧，只是今年报考的人是去年的十倍以上，难度大大提高，恐怕很难通过考核。”柳如是有些苦恼。 这个时候报名的人九成九是识字的文人，而她一个弱女子要和这些人竞争，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军主和我说过，尽人事听天命即可，无须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劳烦两位妹妹陪我前来，你们各挑选一件称心的裙子，就当是我送给你们的。”艾拉对筱秀儿和柳如是说道。 “这怎么使得！”筱秀儿和柳如是连连摇头。 天下布庄名誉京城，上等丝绸区域的裙子可是很贵的，对于还没有收入的筱秀儿和柳如是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 筱秀儿还在科学院的医学部学习，而柳如是则在备考科学院，她们的人生轨迹都因为和楚云沾上了关系而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没关系的，府中的支出都有军主支付，我有情报处的俸禄，军主又经常给我零花钱，我也没有地方用。你们看这几件裙子如何？”艾拉还不知道自己已然是一个小富婆，反而有钱不知道怎么花。 军主还真是疼爱自己的夫人……筱秀儿和柳如是对视一眼。 艾拉想要给筱秀儿和柳如是买衣服的时候，门店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索菲亚公主和几个不列颠贵族来到了这间店面选购汉服。 第八百八十七章 变得开放的汉服（一更） “这里都是上等的绸缎和成品衣服，来自全国有名的绸缎，而且有些还是手工大师一针一线缝制而成，更显珍贵。”天下布庄的管事向使节团的人介绍里面的布料。 满目望去，皆是琳琅的绸缎和成品衣饰，让人眼花缭乱。 在西洋很昂贵的丝绸，这里却是应有尽有，而且品质比西洋人运回去的丝绸还要好上许多。 索菲亚公主等人看得眼睛都发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挑选。 “这些样品衣服可以试穿，我们仓库里还有新货。”管事指着一片衣服说道。 “这么多丝绸……华夏真是大国……”索菲亚公主指尖拂过绸缎，手感细腻，是上上之品。 在她眼中，这里的丝绸和成品衣服就是一座金山银山啊。 “我想要试一下这件衣服。”格林维尔爵士厚着脸皮说道，他对此也颇为感兴趣。 皇家使节团只来了几个大贵族，也只有他们能够买得起这些衣服而不会心疼。 索菲亚公主挑了一件长裙，在一面镀银镜子面前看了看，她同样惊讶于眼前这面镜子，竟然可以清晰地印出她的形象。 “这是传说中的魔镜吗？！里面的人与我一模一样！”索菲亚公主不敢置信地摸了摸光滑的镜面，竟然比抛光的铜镜还要清晰许多倍。 “我们科学院一个化学家发明的析银镜子，在玻璃表面镀银而成，还无法批量生产，价格十分昂贵。我们天下布庄很幸运能够买来一面镀银镜子，放在了这家店面，其他店面用的还是抛光铜镜。”管事自豪地说道。 能够提前使用新的产品，本身就是一种财力的象征！ 索菲亚公主见到镜子中的汉服长裙配合上自己的身材别树一帜，不禁想要尽快前去试衣。 萨琳娜在衣架间徘徊，同样被各式各样的汉服吸引。 这里虽然是上等丝绸的卖场，但是与贩卖到欧洲的丝绸相比，价格竟然反而更加便宜，让她怦然心动。她是格林维尔爵士的女儿，买几件衣服并没有压力。 “你觉得这件长裙怎么样？”萨琳娜手持一袭连体的百褶裙，向李晋德问道。 本来的百褶裙有些宽松和拖地，不过在楚云的引导下，已经发生了微妙变化，保持了原有的民族特色的前提下，变得更加凸显女性的身段之美以及符合现代人的审美，颜色也更加鲜艳动人。 与李大娘给萨琳娜的旧式百褶裙相比，京城的新式百褶裙引领了新的民族时尚，萨琳娜一眼就看上了这里的新式百褶裙。楚云改进的新式百褶裙则显然既有东方含蓄儒雅的民族特色、纹理、元素，又满足西方对于女性身段的体现需求，让萨琳娜觉得更加惊艳。 “姑娘好眼光，这是我们军主改进过的百褶裙，是京城最近才流行的最新款式。以前的裙子十分保守，明确规定了尺寸要求，现在的裙子在保留原来的温婉柔本质的同时，添加了许多新的风格，让女子显得更加腰肢曼妙、灵动飘逸。你看，这套百褶裙仅仅有七分，配合半袖的上衣，露小臂露小腿的，还有紧身的束腰，在以前哪敢想象……”管事向萨琳娜介绍她手持的成套裙子。 露小臂露小腿、紧身的束腰……李晋德想到新式的汉服这么刺激，不由偷偷抹了抹鼻血…… 其实楚云还没有提出旗袍、五分裙、三分裙等更加开放的服饰，怕这个时代的人觉得太刺激了，万一犯罪率提高怎么办。 “我觉得这件衣服挺好的，你可以去试衣间试穿一下。”李晋德对萨琳娜说道，他发誓他绝对没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萨琳娜对新的百褶裙很是喜欢，见李晋德也推荐，于是要进到另一个试衣间。 “这位姑娘稍等，七分裙需要配合军主大人发明的这个叫做‘三角内裤’的东西，不然怕有春光乍泄之困扰。”管事指着一旁摆放的衣物，饶是这种新产品已经上市有一段时间，他说的时候也是老脸一红。 “三角内裤？要怎么使用？”萨琳娜第一次见到如此新奇的内衣。 “我们的侍女会与你一同到试衣间指导你换衣服。”管事换来一个侍女。 侍女过来以后，对萨琳娜说道：“这些都是贴身之物，小姐不知道喜欢什么的材质和款式？” 萨琳娜见到样式颇多的内衣，大致知道了是做什么用的，俏脸一红，看向李晋德。 李晋德赶紧转身，不便多看。 萨琳娜选了一件款式比较保守的内衣，便与侍女一同到了试衣间。 “没想到京城的变化这么大。”李晋德在皇家使节团几个贵族试衣的时候，与天下布庄的管事闲聊起来。 “是啊，军主真是一个面面俱到的天才，就连在服装方面都有如此独到的看法。当时提出要将部分汉服改良的时候我们还吓了一跳，不过仔细想想，这样的新设计反而是便宜了我们男人。而且军主夫人是这些新式汉服最先的尝试者，所以京城的女子趋之若鹜，新式汉服就开始日益流行了，还有新式的内衣。”管事说道。 “京城还真是引领潮流。”李晋德也没有想到京城这么刺激，女性渐渐开放，好像男性也间接从中受益了…… 萨琳娜之前穿着的是汉服，所以反而比索菲亚公主要快出来，让李晋德眼前一亮。 新的短式百褶裙，放弃了上衣宽大的袖子，使用更加灵活的短袖，而裙子也只有七分，白皙的小臂和脚踝就露了出来。淡蓝色的束腰将女性完美的身材凸显出来，还打了一个精致的对结，更是增添了一丝风韵。 萨琳娜的束腰上还系着李晋德送给她的玉佩，看着李晋德血脉偾张。 罪过罪过，原来汉服也有这么性感的一面…… 李晋德对未曾谋面的楚云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去欧洲不列颠的时候发现，因为禁欲主义的影响，当地贵族的衣着也是很保守的，京城的新式汉服开放程度简直就是突破天际！ 第八百八十八章 两女相遇（二更） “好看吗？”萨琳娜在银镜面前转了半圈，好奇地看着镜子里更加鲜艳动人的自己。 此时欧洲贵族臃肿的华丽服饰被贴身的新式汉服完爆！ “好看极了。”李晋德由衷地说道。 “你们的服装可能是世界上最好看、最合适女性的服装。”萨琳娜意犹未尽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军主简直就是神人！李晋德对楚云的钦佩越发强烈，楚云几乎完美知道男性的审美需求，根本就不理睬以前保守传统的限制。 “管事的，这袭裙子我买下了。”李晋德向管事递了一张银票。 他是福建地方数一数二的海商，买一件裙子并没有多大的压力。或者说这些高端的汉服就是为了让大商人们有地方消耗自己的积蓄，促进内需。 “不行，我来付钱。”萨琳娜在银镜中看到了李晋德向管事付款，急忙阻止了李晋德。 “不要紧的，远来是客，我送你一套衣服又如何？”李晋德执意道。 “不行！”萨琳娜坚持用自己不列颠那边的银币。 天下布庄的管事拿到了不列颠那边的银币，有些困扰，这些西洋国家的银币含银量多少可不好估算…… “他们是使节团的人，收个差不多就好了，在账簿上注明就好。”九州军方面派来招待皇家使节团的人对管事说道。 “是、是。”管事见九州军的人发话了，也就将不列颠那边的银币收下来。 天下布庄是官营产业，用来引领时尚潮流，管事只是一个职业经理人，上面都发话了，就不计较不列颠银币的具体含银量。对方是使节团的人，为了不列颠的面子，应该只会多给，不会少给。 因为华夏开始和西洋各国做生意，所以也会在意起对方货币的价值。 “咳咳，我这身怎么样？”格林维尔爵士穿着汉人男子的长袍出来，还带着巾帽，看上去有模有样。 “父亲，你这件衣服很合身。”萨琳娜咯咯笑道。 格林维尔爵士在银镜面前甩了甩长袖，甚感新鲜。 这间店铺的阁楼上，艾拉、筱秀儿、柳如是她们正打量着到来的皇家使节团成员。 “这几天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的不列颠皇家使节团，就是他们了吧？”柳如是说道。 从楚云答应接见不列颠皇家使节团后，《九州日报》就在京城造势，振奋民心，京城恐怕没有人不知道皇家使节团的到来。 “他们的公主是哪一个？那个穿着七分百褶裙的女子吗？”筱秀儿问道。 “好像不是，刚才他们到来的时候，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子排在众人中间，那个应该才是他们的公主。”柳如是分析道，“看，她从试衣间里面出来了。” 顺着柳如是的指尖看去，索菲亚公主已经换上了一袭月华裙，腰间十褶，每褶各用一色，轻描淡绘，风动如月华，正在银镜前看自己的装扮。 艾拉右手握拳放在胸口，似乎有些忧虑。 “姐姐，你……”筱秀儿发现了艾拉的不安。 “我们下去见识一下不列颠的公主。”艾拉对两人说道。 那边索菲亚公主正在新奇地看着自己的新服饰，月华裙的清雅是她从所未见的风格，与西方雍贵以至于臃肿的服饰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萨琳娜，我这身好看吗？”索菲亚公主将裙边摆来摆去，向萨琳娜问道。 “亲爱的公主殿下，如果您穿这一身回到不列颠，一定会有许多欧洲的王公贵族来向您提亲。”萨琳娜在索菲亚公主身后为她耐心梳理金色的长发。 她从李大娘那里学会了汉人梳理长发的方式。 “我才不稀罕那些王公贵族，萨琳娜，你应该知道，王室之间的联姻只是出于政治需要，我就像是一件精致的商品，待价而沽。”索菲亚公主说道。 “可是公主殿下，我们不列颠很多平民羡慕您还来不及呢。”萨琳娜说道。 萨琳娜为索菲娅公主梳理长发的时候，管事对李晋德说道：“李掌柜，你好像是对那个什么娜有意思，语言不通追起来可是很难受的一件事。” “没有的事情，只是我们返回华夏的时候在大海上相处了几个月，彼此比较熟悉而已。”李晋德赶紧说道。 “那就当我没说，他们皇家使节团出使京城完毕以后，很快就会返回西洋，到时候你别后悔就是。”管事精通人情世故，小声嘟囔。 “她注定是要返回不列颠的，就让她在这段时间留下宝贵的回忆吧。”李晋德说道。 “我们汉文化博大精深，还留不住一个西洋人？” 管事在说话间，突然瞥见了从阁楼上下来的艾拉等人，急忙小跑过去。 “艾拉大人，小的擅自带皇家使节团过来挑选衣服，是否打扰了您？”管事恭敬地问道。 即使不看在楚云的面子上，因为艾拉和她的几个姐妹经常穿着新式的汉服出门，简直是天下布庄的形象代言人，连京城里面的时尚都是她们引领的，所以天下布庄对她们的到来很重视。 “没事的，我们也想见皇家使节团和不列颠的公主。”艾拉说道。 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幸好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李晋德发现了艾拉、筱秀儿、柳如是三个人，不禁讶异这个店铺里面竟然还有三个绝世美人，而且三个人对汉服的驾驭要远远胜于刚换上汉服的索菲亚公主和萨琳娜，举止投足之间都不失优雅。 索菲亚公主在银镜中见到了同样身穿月华裙的艾拉，回头与艾拉的视线对上，两个人的眼神碰在一起。 艾拉在对视的瞬间，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担忧是什么。对方和自己太像了，而且还是不列颠的公主，身份要远比她一个召唤过来的普通不列颠女子高无数倍，要是楚云…… 她来到这里生活了许多年，几乎融入了华夏大家庭，也听说过一些残忍的宫斗，就算不是东方，西方施行“一夫一妻”的表面之下，国王也是有很多情妇的。 难道自己会被军主打入冷宫？艾拉面对“强敌”，第一次产生了动摇的念头。 第八百八十九章 要主动一点（三更） 索菲亚公主与艾拉的视线碰撞，两个人都惊艳于对方的长相，而且两个人都穿着月华裙，几乎不分伯仲。 “不要和他们说明我的身份。”艾拉对管事和其他九州军的人说道。 “是。”管事赶紧说道。 李晋德听见艾拉的命令，又见管事等人恭敬的模样，知道对方来头不小，心中推测起艾拉的身份。 “欢迎不列颠国的索菲亚公主来我们东方。”艾拉对索菲亚公主说道。 “你是什么人？”索菲亚公主在这里见到容颜说不定还在她上面的艾拉，有些意外。 而且艾拉对她说的是英语，可以直接和她对话！要知道西方的语言很多，此时英语还没有很大的影响力，对方如果会说英语，很有可能就是不列颠王国的女子。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华夏女子。”艾拉答道。 “你不是我们不列颠的人，为什么会我们那边的话，虽然你的用词有些奇怪……”索菲亚公主说道。 “你的用词有些古老……”艾拉说道。 她们一个是17世纪初的不列颠人，一个是18世纪末的不列颠人，隔了100多年，期间英语又经过了许多变化。在索菲亚公主看来，艾拉使用的一些新的词汇有些奇怪。在艾拉看来，索菲亚的词汇则略显古老。 “你说的话让我很糊涂。”索菲亚公主有些费解，听得云里雾里。 萨琳娜在一旁听到两人的对话，悄悄扯了扯李晋德的衣角。 李晋德知道对方在询问自己关于艾拉的身份，但是生活在福建布政司的李晋德并不知道艾拉是谁，只好摇了摇头。 “不知道索菲亚公主从遥远的不列颠到来这里，有何贵干？”艾拉有些不安地问道。 “我在不列颠听说东方之主创造了一个辉煌的文明，所以想要过来瞻仰东方之主的荣光。”索菲亚公主期待地说道。 “……”艾拉心里幽幽一叹，自己怎么和一个公主竞争。 可是如果楚云能够将不列颠的公主拿下来，以后说不定可以凭借这层身份介入欧洲事务，欧洲那边对于王室关系还是很看重的…… 想到这一点艾拉又很矛盾，心里患得患失。 “姐姐，我们的衣服已经挑好了，不如我们先回府吧？”柳如是比较会琢磨人的心思，大致猜测出了艾拉的担忧，于是对艾拉说道。 “嗯，我们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公主殿下，我们以后说不定还会有机会再见面的。”艾拉又上下打量了一遍索菲亚公主，总觉得对方比自己好看。 “这是我们几件衣服的价款。”艾拉给天下布庄的管事一张银票。 “使不得啊，小的出钱帮几位姑娘买下来就好。”管事赶紧说道。 “管事的你就收下，哪次我们来是要劳烦你来出钱的？”艾拉说道。 “哎，那我就收下来了，几位贵客常来啊。”天下布庄的管事一直将艾拉等人送出布庄才折回。 索菲亚公主则是一头雾水：“刚才那三个是什么人？是贵族吗？” 萨琳娜说道：“应该是了，原来我们不列颠早就有人来到了华夏。” 李晋德则在皱眉思索这三个人是谁。能够在京城混得开的金发女子，好像就只有传说中军主的妻子了…… 李晋德想到这里肃然起敬，这位低调的军主夫人带领的情报处可是为新政做出了很多的贡献，新政期间一些官员打着新政的旗号还想着和以前一样搜刮百姓的，一旦被情报处和监察处查出来，就会像是一条狗一样被拖着游街示众，审批后处斩。 这些案件还被民间改成了评书的内容，四大情报科的情报头子被百姓改的凶神恶煞，而在四大情报头子上面指挥的艾拉则成了正面的形象。民间传说就是这般奇怪。 不过艾拉既然不想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李晋德推测以后，也不和索菲亚公主他们明说。 “管事的，那位比公主还漂亮的是军主夫人吧？”李晋德低声对回来的管事说道。 “你的眼光还真准，不愧是大商人，不过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出去啊。”管事说道。 “我晓得的，不过为什么我觉得她眉目间有些忧色？”李晋德作为精明的商人，也发现了艾拉有所心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管事说道。 索菲亚公主、萨琳娜在艾拉等人离开以后，又互相讨论起了哪套裙子更加好看，这些汉服裙子已经虏获了她们的芳心。 筱秀儿在离开了天下布庄以后，见艾拉还是有些恍惚，于是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柳如是侧目观察艾拉的神情，说道：“我猜艾拉姐姐是怕不列颠公主的到来，军主会……” “你怎么知道的？”艾拉惊讶道。 “姐姐你什么事情都写在了脸上，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柳如是笑道。 “你说军主是不是喜欢西洋那边的女子，而且对方还是公主……”艾拉迟疑地问道。 “军主应该是最早和艾拉姐姐你认识的，当时他和一堆男人在一起打仗，艾拉姐姐你一直陪在他身边……应该不会是军主有特别的偏好……”柳如是推断道。 “不过话说回来，有了凌儿以后，我好像有些没有服侍好军主……”艾拉叹息道。 “艾拉姐姐，婚姻中要经常有一些改变才能更好地保持新鲜感哦。”柳如是说道。 “改变？”艾拉不解地问道。 “比如说如果平时含蓄的话，有时候可以主动一点。”柳如是说道。 “我平时很主动了呀，家务、照顾凌儿、还有情报处的事情……”艾拉数了数。 “姐姐，我说的不是这个主动啦……”柳如是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主动？”艾拉仍然不解。 “你靠近一点，我和你说……”柳如是附耳说了一顿。 艾拉听着俏脸越来越烫，到后面更是直冒热气：“妹妹你说的太羞人了……” “姐姐你好好想一下，保持新鲜感可是很重要的。”柳如是说道。 “……”艾拉想到楚云，咬了咬嘴唇。 第八百九十章 误会与甜咸粽子（四更） “你们回来了？”楚云抱着凌儿在庭院的时候，艾拉等人从天下布庄回来。 “我在天下布庄碰到了不列颠的公主……”艾拉试探地问道。 “不列颠的公主，应该很漂亮吧？”楚云只是随口一问。 筱秀儿和柳如是在心里暗叫不好，怎么军主哪壶不开提哪壶。 “嗯，很漂亮哦。”艾拉答道。 “不列颠……”楚云默念了一下这个地方的名字。 如果不是他到这里来，不列颠很快就要从华夏这里接过人类文明进步的接力棒，开始加速超越东方的古老文明了。 工业革命并不是突然爆发的，而是量变积累导致的质变，此时西方正在进行价格革命、圈地运动、金融革命、农业革命，以及殖民地的原始资本积累，才会在一百年以后爆发工业革命。 而之前东方被天灾、流寇、官僚、外敌、海禁、小农经济所拖累，江南地区的商人又喜欢土地兼并，种种原因导致资本只是在萌芽，而没有发展起来。 历史系出身的楚云还记得一个著名的李约瑟难题——华夏文明在公元一世纪到十五世纪期间，运用自然知识满足实际需要的效率要远胜于西方，但是为什么“现代”科学没有在华夏出现？ 对于这个问题，即使是楚云所在年代的争议都很大，主流的观点有归咎于地理因素、文化因素，但终究是个“高次方程”，是很多必然的因素与偶然因素导致的结果。 楚云在想这个复杂的问题时，艾拉则想起了柳如是对她说的话。 “大厨已经准备好饭菜了，准备去吃饭吧。明天是端午节，在后海有龙舟赛。如果你们有时间，可以自行去看看龙舟赛。”楚云不去头疼这个以前研究过的问题，对艾拉等人说道。 “军主明天不和我们去看龙舟赛吗？”艾拉问道。 “不去了，有事，你可以带凌儿一起去。”楚云说道。 明天刑部还要将《权利法条例》的初稿呈给他，他也想要趁这个机会闷头睡个懒觉，最近事情很多，给他的压力很大。赛龙舟让艾拉这个妮子前去镇场，也算是他对传统节日的支持。 不过楚云看似冷淡的态度，在艾拉胡思乱想的时候，让她更加误解…… 皇家使节团在等待楚云接见的几天，又赶上了端午节，全城都很热闹。 九州军官方在后海龙舟组织民间的龙舟赛，有好几十支民间龙舟队蓄势待发，参加这次的龙舟赛。 太平盛世，龙舟赛，京城敲锣打鼓，很是热闹。 节日热闹的气氛惊动了索菲亚公主带领的使节团，她听说这一天是东方的传统节日，要在湖泊里面举行赛龙舟的活动，不由来了兴致，说是要去后海看龙舟赛。 后海其实是一片京城里面的水域，沿岸是酒楼歌台、商肆作坊，垂柳拂岸，在夏日显得十分清凉。 水域上面，已然有几十条彩妆的龙舟准备，上面的赛舟手和鼓手就位。在龙舟前面，有一条长二十丈的平底大龙船，上面有乐队，还有商人和新贵花费大价钱上船观览湖景以及品尝美食。 除了大龙船、龙舟，还有彩船、乐船、小船、小龙船、画舫，以供堤岸上的百姓观赏。 “好热闹！”索菲亚公主穿着买来的月华裙，兴奋地在人群中穿梭。 因为京城人口众多，几乎什么活动都人山人海，氛围十足。 索菲亚公主一行人换上了汉服以后，没有之前那么显眼，活动起来比之前要自由。 “端午节的由来是什么？”与活蹦乱跳的索菲亚公主相比，萨琳娜更加想要了解华夏的文化，向李晋德问道。 “端午节的由来难考，不过民间普遍认为端午节是为了纪念两千年前一个叫做屈原的诗人。屈原是两千年前一个叫做‘楚’的国家的爱国诗人，他劝当时的国王改革变强，然而当时国王的妃子却向国王中伤他，后来楚国的国都被另一个叫做‘秦’的国家攻克后，他便投江而死，希望以自己的死来促进国王和公民醒悟。”李晋德解释道。 萨琳娜点了点头，又有些疑问：“楚国最后灭亡了吗？” 李晋德答道：“楚国后来终究被秦国所灭。” “那就奇怪了，为什么秦国灭了楚国，秦国的子民也会纪念屈原？”萨琳娜问道。 李晋德没有想到这个女子的问题有些尖锐，触及到了他从来没有想到的地方。是啊，当时对于秦国来说，楚国就是外国，为什么会纪念一个楚国的爱国诗人？ “可能是秦王扫六合，让几个国家融合成为了最初的华夏民族，屈原所代表的精神就被泛化了，而不是狭义地指代楚国。”李晋德说道。 “原来是这样……”萨琳娜若有所思。 “端午节的时候呢，有两个主要的活动，一个是赛龙舟，还有一个是吃粽子。你可以将粽子看成是糯米团，里面夹枣、栗、柿干、银杏、赤豆、胡桃、火腿、蛋黄等，外面用艾叶浸裹。”李晋德指着一个卖粽子的摊子。 “我想吃！”萨琳娜见到又有好吃的，眼神冒光。 她与李晋德、还有翻译来到卖粽子的摊位。 “几位爷，要吃什么粽子？我们这里各种馅的粽子都有！”卖粽子的几个摊位纷纷抢客。 京城汇聚了全国各地的商贩，在这里几乎可以找到各地的粽子。 不过，在挑选粽子之前，李晋德需要问萨琳娜一个重大的问题：“你喜欢吃甜的，还是喜欢吃咸的？” 萨琳娜有些惊讶：“甜的还是咸的，很重要吗？” 李晋德苦笑道：“这个还是很重要的，以前还是甜味的粽子，最近一些地方在粽子里面添加了火腿蛋黄，就变成了咸粽。这几年大家吃饱了以后，就争论起甜粽子好还是咸粽子好，为此闹的不可开交。” “甜粽子才是正宗，往粽子里塞火腿简直是异端。” “刚开始的粽子是没有味的，往里面塞什么陷又有什么关系，这是创新！” 果然李晋德说了以后，卖粽子的几个摊位就吵成了一片。 李晋德无奈地说道：“你看是吧？” 第八百九十一章 骑脚踏车（一更） “甜粽子还是咸粽子……都买下来，看哪个更符合自己的口味，就吃哪个不就好了么？”萨琳娜的回答出乎意料。 “你说的极是，每个人有不同的口味。只是糯米难以消化，寻常人吃一到两个就有腹胀感，还是选好自己喜欢的馅的好。”李晋德说道。 萨琳娜挑选了一个火腿馅的粽子，到手以后却不知从何下手。一根绳子捆住了箬叶，粽子的形状在她看来有些奇怪，是从来没有见过的食物。 “应该这样子。”李晋德只好用自己的粽子示范给萨琳娜看。 “好粘……”萨琳娜拆开箬叶的时候，因为糯米溢到箬叶上，觉得十分粘手。 “怎么这个东西这么黏呀！”李晋德和萨琳娜旁边有个女子叫道。 “姑奶奶你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好不好，这是糯米，当然黏！”一个男子说道。 “我之前又没有吃过，不知道是糯米有什么奇怪的，就不能惊讶吗？” “好好好，姑奶奶你说的都对。” 李晋德和萨琳娜两人朝吵闹的一男一女看去，发现他们男的穿着锦衣窄袖，精神奕奕，一副练家子的样子，女的虽然穿着一袭长裙，不过气息悠长，似乎身体素质也很好。 旁边的男女也看到了李晋德和萨琳娜这一对奇葩的组合。 “你是那是什么颠的使节团的人？”女的发现了萨琳娜，拿着刚拆开的粽子过来问道。 萨琳娜听不懂对方的话，只好求助地看向李晋德。 “这位的确是不列颠使节团的人，我是福州人李晋德，不知道两位怎么称呼？”李晋德见来人似乎身份不俗，于是问道。 “我叫戈雅。”女的说道。 “余成。”男的说道。 “李晋德？你是不是那个不远万里前去西洋贸易的商人？我在报纸上看过，我们陆军讲武堂的人都说你又勇敢又有钱，简直就是新派商人的代表！”戈雅像是见到名人一样叫起来。 “哪有的事情，我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想去冒险而已，也是运气好才能回来，运气不好指不定就交待在西洋了。”李晋德赶紧说道。 他听到戈雅说陆军讲武堂，那可是培养陆军军官的军校，军部的人才储备地，那样的重地都知道了他的故事？ 而且他看到了戈雅身边的余成一副想要宰了他的样子，如果不赶快澄清，说不定等戈雅走后他就被余成打死了。 萨琳娜见戈雅对李晋德一副崇拜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舒服。 “这是什么东西？”李晋德注意到了余成身边扶着的脚踏车，他没有见过这种古怪的物品。 “京城限量生产的脚踏车！”余成自豪地说道。 虽然他没有李晋德富有，但是脚踏车不是有钱就能够买到的。 “原来这就是脚踏车！我在南方听说过北方有这种商品了，正在设法量产，已经有好几个商人在竞标获取这种商品的经销权。”李晋德说道。 “量产是迟早的事，不过至少几年内脚踏车还是个稀罕的玩意。”余成不服气地说道。 要是脚踏车开始量产，那么这辆脚踏车的价值就自然会下降。 “是的，在现在能够拥有一辆脚踏车，是财富和权力的象征。”李晋德感慨道，至少他就没法弄到一辆脚踏车。 “两个轮子的奇怪东西？用来做什么的？”萨琳娜见到脚踏车，不解其用途。 这次到来华夏，令她觉得新奇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 “脚踏车，骑上它就像是骑着马匹一样，比徒步要快许多。”李晋德听说过脚踏车的存在。 “只有两个轮子，不会倒下来么？”萨琳娜好奇地问道。 “只要学会保持平衡，绝对不会倒下来的，人类可是自然中最神奇的存在。”余成说道。 “我可以试一下嘛？”萨琳娜指着脚踏车问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如果不会骑车的话，需要现学才行……我扶住后座推车，不让你倒下来，你可以寻找平衡感。”余成说道。 因为会骑脚踏车的人还很少，为了降低难度，所以生产的第一批脚踏车车身不高，即使萨琳娜骑上去也不成问题。 “臭余成……”戈雅见余成要教萨琳娜骑脚踏车，大口咬手里的粽子。 看来需要大玉儿姐姐回来以后再向她讨教几招了。戈雅心里暗道。 余成不知道自己要更加倒霉，而是很乐意教别人骑脚踏车。在男子心中，脚踏车就是一个大了一些的玩具，教别人则像是分享自己的玩具。 “好像有些难……”萨琳娜骑上了脚踏车以后，摇摇摆摆，艰难地前进，而余成扶住后座缓缓推车。 “悟性还真好！”余成则是惊讶于对方的平衡感，要是普通人，刚上脚踏车的时候说不定就摔倒了。 “厉害。”李晋德跟在一旁，也觉得萨琳娜的平衡感很好，没有骑过脚踏车的人都感受到能够在运动中平衡两个轮子该有多困难，而人体却能够做到！ “我好像有些感觉了……”萨琳娜骑车的速度逐渐变快。 后面的余成实际上已经放开了扶住后座的手。 粽子摊还有一些聚集在堤岸边上的居民在龙舟赛开始前，好奇地看着这个西洋使节团的女子骑脚踏车。脚踏车可是一个新鲜事物，价格昂贵，几乎相当于后来的汽车，在能够流水线生产之前不是寻常人家能够买的。 萨琳娜在原地骑了一个圈，本来还有些兴奋，不过一圈回来以后她看到了余成站在原地，突然想到自己没有人扶着后座，有些惊慌起来，脚踏车也随之左右摇摆。 “哎呀！”萨琳娜一声惊呼，整个人摔下来，撞倒了旁边的李晋德。 脚踏车也摔倒了，前轮的轱辘飞了出来，在地上转了几圈后倒地。 “老子的车！”余成惊叫起来。这次不是有刮痕，干脆车轮子飞了出来。 怎么只要和女人搭上关系，他的脚踏车就要受一次伤！ “活该，还是看看人有没有事吧。”戈雅说道。 第八百九十二章 温柔的东方人（二更） 李晋德本来站在一旁，结果飞来横祸，萨琳娜从脚踏车上摔下来，将他压倒。 “你没事吧？”李晋德当了垫子，本来自己有些吃痛，不过终究是有勇气去西洋的汉子，李晋德可不是文弱的文人，强忍住疼痛，问道。 萨琳娜压在他的身上，淡淡的香料味道扑鼻，让李晋德有些冲动。 似乎是感受到了李晋德的冲动，萨琳娜红着脸急忙要爬起来。 “疼……”萨琳娜刚想要起身，左足传来剧烈的疼痛。 “你的脚是不是扭伤了？”李晋德顾不得心猿意马，支撑着身体将萨琳娜抱了起来，然后轻放在旁边的石凳上。 戈雅走了过来，轻碰萨琳娜的左足，萨琳娜发出颇为痛苦的声音。 “糟糕，她可能是脱臼了，不要轻举妄动。”戈雅常年跟着懂医术的筱秀儿，可以看出萨琳娜的伤势。 “余成都怪你，如果不是你要借她脚踏车，她这么会脱臼？”戈雅责问余成。 “我的姑奶奶，这都能赖到我头上？”余成郁闷。 “这位姑娘，你既然能够看出来是脱臼，可否帮她治好？医药费我可以代她出。”李晋德对戈雅说道。 “我会看病，但不会治病，以前筱姐姐要教我怎么正骨的时候，我不想学。”戈雅说道。 不想学医术都可以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李晋德也是服气。 “我去找筱姐姐过来，她的医术越来越高明了，对她来说是关羽吃豆腐——小菜一碟！”戈雅说完就消失在人群中。 什么关羽吃豆腐，明明是张飞吃豆芽……余成头疼。 戈雅本来跟着筱秀儿就会说汉语，在陆军讲武堂又学会了认字，不过歇后语对她来说还是很困难的。 “她好像去找医生了，你再忍耐一下。可以吃一些东西转移注意力。”李晋德拆开刚才萨琳娜未来得及吃的火腿粽子，语气平和地说道。 萨琳娜泪眼汪汪地看向李晋德，不知道为什么东方的男子可以这么温柔。 她接过李晋德递过来的粽子，糯米入口以后，里面的咸味刺激了她的味蕾，脱臼带来的疼痛少了几丝。 “我们东方的医术中，正骨是一门很成熟的技巧，脱臼可以很快治好的。”李晋德在等待的时候，试图通过对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嗯，我相信你。”萨琳娜耐心地听着。 很快戈雅就带着筱秀儿等人过来。 “筱姐姐，就是这个人受伤了！”戈雅挤开人群，指着萨琳娜说道。 “是你？”筱秀儿提着药箱过来，发现受伤的人是在天下布庄见到的萨琳娜。 “你是医生？”萨琳娜再次见到筱秀儿，有些惊讶。 筱秀儿没有多问，而是先查看萨琳娜的伤势。 “脚踝脱臼了，不过情节不重，你要忍耐一下，可能有些疼痛。”筱秀儿递给她一块毛巾，示意她咬住毛巾。 萨琳娜将毛巾放在口中，筱秀儿趁她不注意，将踝关节复位。 “呜……”萨琳娜吃痛，发不出声音，额头上都是汗水。 “好了，接下来不要动，我给你敷上药草，然后打上绷带……”筱秀儿取来活血止痛的药草，小心翼翼地敷上。 筱秀儿一气呵成，直到替萨琳娜打好绷带，才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 李晋德将萨琳娜口中的毛巾取下来，还给筱秀儿：“不知道医药费几何？” 筱秀儿摇了摇头：“小事一件，谈医药费就见外了。” “筱姐姐那里的药草都用不完，还会缺你一点医药费吗？”戈雅在一旁说道。 筱秀儿忙着整理药箱，她现在是军主府中雇佣的医生之一，所有的药草都有军主府提供，还真的不缺这一点药草。随身携带药箱也是为了以防万一，特别是凌儿这样的幼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就可以及时派上用场。 “两位姑娘侠肝义胆，李某多谢了！”李晋德不是计较之人，他昨日也见到与军主夫人在一起的筱秀儿，知道对方并不缺少他这点银两，也就不执意要给对方医药费了。 “若是不想要留下后患的话，还需要至少休息半个月，不要有任何剧烈运动。”筱秀儿叮嘱道。 “我会转告的。”李晋德说道。 “不列颠的公主也来了？”筱秀儿问道。 “是的，不过她似乎与我们走散了。”李晋德环视四周，到处都是人山人海，索菲亚公主和其他使节不知道跟着人流到了哪里。 “公主人生地不熟，又不会我们这边的语言，你可要看好她。”筱秀儿有些担心。 万一不列颠的公主在京城出事，且不论怎么对不列颠王国交待，就是对知道这件事的京城居民都不好交待。 “我和萨琳娜会立刻去寻找他们。”李晋德也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筱姐姐，我们去大龙船上玩好不好？在那里看龙舟竞渡一定会更加有意思！”戈雅见到了萨琳娜没事以后，拉着筱秀儿的手，直接无视了可怜的余成。 “那要问艾拉姐姐的意思了。你偷偷地和余成跑出来也不和我们说一声，而且还闯出了祸，要不是我刚好在，看你怎么收拾。”筱秀儿轻微责备道。 “还不是因为余成那个见色起意的家伙，筱姐姐我们去找艾拉姐姐，她一定同意带我们去大龙船上玩的。”戈雅与筱秀儿离开。 “我的车子……”委屈的余成抬着脚踏车和掉落的前轮离开，要去工厂麻烦那里的技工修理，也不为难李晋德和萨琳娜两人。 李晋德在众人离开以后，对萨琳娜说道：“我们去找公主吧？” 萨琳娜点了点头，在李晋德的搀扶下比较艰难地行走。 “你们东方人真的很温柔，刚才那对情侣是这样，那个医生是这样……还有你也是这样……”萨琳娜低声在李晋德耳边说道。 因为她的声音太小，一边负责翻译的不列颠水手没有听到萨琳娜的话。 “你说什么？”李晋德听见了萨琳娜好像在自己耳边说了什么，可惜他根本一句都听不懂。 “什么也没有。”萨琳娜摇了摇头。 第八百九十三章 乔装出行（三更） 后海在忙着赛龙舟的时候，楚云一直趴在床上睡着直到光线透过纸窗落入房内，他才起身洗漱。因为艾拉和凌儿都不在，所以院子里面显得很宁静。 楚云来到前庭，刑部送来的《权利法条例》草稿已经拜访在案台上。 楚云简要了翻了一下草稿，发现已然很详细，就让人下去安排实施。 “比想象中要快……”楚云本来还预留了修正权利法的时间，不过刑部官员的领悟力很强，暂时没有什么需要修正的地方，这样就空出来了很多的时间。 要不然去后海看一看龙舟赛？楚云想到后海的龙舟赛还没有开始，于是有些意动。 为了防止被人刺杀，楚云已经琢磨出了很多措施，包括平时的侍卫、安检、暗中的情报处，必要时候还要乔装出行。 楚云唤来几个侍卫，然后将几套用于乔装出行的服饰发放给他们。 “军主您打算做什么……”几个侍卫拿到假发和大胡子，深感奇怪。 “这是当时西伯利亚拓荒团在和哥萨克骑兵作战的时候缴获得来的服饰，而这个假发和大胡子是工厂特制的，可以用来掩饰身份。”楚云简单地解释，“我此次只想要出去简单逛一下，不想要扰民，你们快换上与我前去。” “是……”几个侍卫对视一眼，只好将楚云给他们的哥萨克服饰换上。 楚云也换上了这种西伯利亚平原上的服饰，然后还往自己的脸上抹炭灰。 一会儿以后银镜中就出现了一个与楚云完全不一样的“哥萨克骑士。” “以后就可以放心出行了。”楚云得意地捻了捻戴上的假胡须。 几个侍卫也换上了哥萨克服饰，几个人挤在一起就像是几个造访京城的西伯利亚人。 京城出现几个哥萨克人一点都不奇怪，因为自从九州军征服了西伯利亚以后，偶尔可见西伯利亚那边的人种出现在京城，而且当时西伯利亚拓荒团还抓了不少哥萨克人。 楚云几个人偷偷摸摸地地走后门出来，然后直奔后海。 后海的龙舟赛还没有开始，四处都是拥挤的人群。 “第一场龙舟赛要开始了！”人群中有人喊道。 堤岸上的人骚动起来，所有人都挤着前去寻找合适的地方看赛龙舟，有人聚集在起点，也有人聚集在终点。 “公主殿下呢？”格林维尔爵士和几个使节团的人在嘈杂的人群中，发现四处活跃的索菲亚公主不知所踪，不由着急起来。 “立刻去寻找西洋的公主。”九州军派来跟着皇家使节团的人同样在寻找索菲亚公主。 索菲娅公主对于这里的一切都感到新鲜，换下了不列颠浮夸的服饰以后，更显自由，不知不觉间被拥挤的人群挤散。她再回头看的时候，使节团的成员不见了，周围都是来看龙舟赛的京城百姓。 这些人不知道这便是公主，还以为只是普通的西洋人，也没有过多在意。因为语言不通，他们很少过来搭讪。京城已经逐渐变为国际大都市，当地人再也不会因为出现几个服饰不一样的人而大感震惊。 “糟糕……”索菲亚公主想到自己并不会汉语，没法向普通的百姓问使节团在哪里，不知所措。 她只好在人群中穿梭，想要找到使节团之所在，但是她没有想到她与使节团寻找她的方向恰好相反，反而越来越远。 “京城的活动真是越来越繁华了。”楚云乔装成哥萨克人出没在堤岸上，引来不少人的侧目，但并不算惊讶。 京城的百姓有了足够的食物以后，就开始追求更加丰富的物质和精神生活，传统节日盛典一年比一年盛大。召开这些盛典也可以达到提升公民满意度的效果，还可以拉动内需，消化生产出来的商品。 “属下听说西洋那边各国还在打仗，而我们东方这边则太平盛世，还是我们的居民更加幸福。”一个乔装出来保护楚云的侍卫说道。 “打仗不见得是坏事。”楚云说道。 “军主这是何意？战争使得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为何会是好事？”侍卫不解。 “战争可以促进科技的发展，今天你用先进的武器打败了我，我就要研制出更加厉害的武器去摧毁你，互相竞争之下技术就能够获得进步。这些用于战争的技术在和平以后又会运用在民用领域，促进社会之发展。人类之进化史，与战争史是亦步亦趋的。”楚云说道。 “噫，那么说要进步，就要频繁发动战争了？”一个侍卫说道。 “大可不必，这样做反而舍本逐末了。战争可以促进技术，但并不意味着技术一定要战争才能发展。最好的情况是在太平的时候有个‘假想敌’，并以此为目标就是了。”楚云说道。 “军主想的都是些深奥的东西，令人难以理解。”侍卫听着楚云讲的内容，一阵头大。 楚云看着湖面上的大龙船，二十丈长，比起风帆战列舰还要华丽，但这是造价低昂的平底船，而且只是在湖里能够浮起来就够了，用来作为后海中一个景点以及传统节日活动的喜庆标志物。 在发展技术、经济、法律的时候，楚云也没有落下文化建设，科学院和新式学堂算是一种文化建设，而举办传统节日活动、设立一些新的景点也是一种文化建设。 楚云还是很满意现在的平稳局面，在欧洲那边打来打去的时候，这里就是人间天堂。 突然楚云看到了一个穿着月华裙的金发女子在人群中无助地四处张望，似乎是迷路了。 挺好的一个女子，楚云心里暗道。他召唤来不少西洋人帮他在研究院和工厂打工，其中召唤过来的人中有好些女子，在见过的西洋女子中，就只有艾拉能够在颜值上胜过她一筹。等等，不会她就是来自不列颠的公主吧？怎么会在这里迷路了…… 楚云想到这一点，有些头疼：“我们过去看看。” 第八百九十四章 捡到一个公主（四更） 迷路的索菲亚公主又不好开口问周围的居民，语言不通就是问了也没有用。 她有些迷茫的时候，见到几个“哥萨克人”走了过来。不列颠在一百年前就成立过“莫斯科公司”，想要通过当时的莫斯科公国与东方进行贸易，结果发现莫斯科公国实际上与东方没有直接来往，后来只能往西北方的北美探险，想要从北美洲找到通往东方的航道。 不列颠与沙俄、波兰那边还是有一些来往，所以索菲亚公主对那边的服饰较为了解。发现对方可能是游牧民族，索菲亚公主不禁有些害怕，而且对方几乎不可能会英语，就是向他们求援也没用。 她想要躲开这些“哥萨克人”，不过被凶神恶煞的几个“哥萨克人”给堵住了。 “你们想要做什么……”索菲亚被几个大汉堵住，总觉得有些不好，万一对方有什么歹意就连求救都很难发出来。 “你是索菲亚公主？”其中一个“哥萨克人”用英语说道。 索菲亚听见对方有人用奇怪口音的英语向她提问，大为意外。 难道对方是会英语的哥萨克人？ 索菲亚看向那个像是哥萨克头子的家伙，发现他的眼神锐利，让她又惊又怕。 “我就是不列颠王国的公主，你这个哥萨克人怎么会英语？又想要对我做什么？这里可是华夏，东方之主的地盘，我是他们的贵宾，你们不要招惹我！”索菲亚被楚云派人堵住，反而激起了她好斗的性子，叉着腰对楚云说道。 果然是皇家使节团的公主…… 那些使节团的成员和招待使节团的官员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一个公主走丢。 虽然说现在京城比较平和，但是哪个时代都有歹人，更不说用没有监控的古代了。要是一个公主在这里出事，对于宣扬这件事的九州军来说就是丢脸丢大了。 “公主殿下是不是和使节团的人走丢了？”楚云问道。 “我……才不是！”索菲亚公主撇撇嘴。 在她看来，万一这些“哥萨克人”有歹意，知道她和使节团走丢以后，将她强行掳走怎么办。 这也太明显了……楚云一下子就看出索菲亚公主是在撒谎。 “需不需要我们带你去找使节团？”楚云问道。 “不需要！你们哥萨克骑兵都是掠夺者，而且你的英语好奇怪！”索菲亚公主指着楚云的鼻尖说道。 楚云的几个侍卫见索菲亚公主竟然敢指着楚云的鼻尖，想要上去将她拿下，不过楚云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他的英语可是最现代的英语，虽然学的不好，不过又从艾拉那里学来了一些18世纪末的词汇。想要长久统治西方，就必须要做到了解当地的文化，不然就只是像野蛮人一样的入侵者而已。而且西方可是从来没有经历过东方的统治，想要在当地拥有一些认同感还真不容易。所以楚云并不介意以不列颠为切入口，插手西方的事务。 再加上华夏的口音，楚云的英语在索菲亚公主耳中就显得更加奇怪，索菲亚公主还以为这是哥萨克人所拥有的口音。 “既然公主殿下不需要我们的帮助，那我们就走好了，到时候希望你不要给这里的人贩子给拐走，然后卖到那种肮脏的地方。各位我们走吧。”楚云对几个侍卫说道。 索菲亚公主一听急了，她可是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能够和她交流的人，万一楚云走了她又孤立无援。 “这里真的有人贩子吗？”索菲亚公主看了看四周，突然觉得有些害怕。 “任何地方都有人贩子，伦敦城也不少吧？”楚云故意转身要走。 “你……别走！本公主命令你别走！”索菲亚公主叫道。 “你是不列颠的公主，我又不是不列颠的子民，不需要听你的命令。”楚云说道。 “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带我去找使节团……”索菲亚公主怕楚云几个人离开，连忙说道。 “求人办事连一个请字都不说了吗？王室应该要彬彬有礼才是吧？”楚云驻足说道。 索菲亚公主有些不忿，她可是王室，难道要低身下气地请求哥萨克牧民？ “我真的要走了，龙舟赛很快就要开始。”楚云说道。 “请……请……”索菲亚公主心不甘情不愿，支支吾吾地说道，“请……你……带我去找使节团……” “这就对了，公主就要有公主的样子。你跟着我走吧，我会带你找到使节团。”楚云小步离开。 “该死的哥萨克强盗，还敢威胁本公主，等我找到使节团的人，一定让他们将你抓起来打一顿出气才行！”索菲亚公主私底下嘟囔。 不过埋怨归埋怨，索菲亚公主见楚云要走，赶紧跟上去。 “喂，我说哥萨克强盗，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华夏人的京城？不怕他们将你打得屁滚尿流吗？”索菲亚公主走在楚云的旁边，大大咧咧地问道。 她发现周围都是京城居民，楚云他们恐怕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我就是被他们打败以后抓来京城做苦工的，我已经被他们奴役了好几年了，好不容易才被他们放走，成为了自由民。”楚云随意乱编。 “你们已经算好了，要是被奥斯曼帝国抓住，还会被卖去当奴隶，一辈子都别想要成为自由民！”索菲亚公主说道。 “奥斯曼帝国与你……我们的确有一些仇恨……现在欧洲的局势怎么样了？我已经好久没有回到波兰，想念家乡的美酒了。”楚云想要从索菲亚这里套出有关欧洲的最新情报。 从不列颠王室角度来看整个欧洲，应该能够有不同的见解。 “哼，我才不告诉你这个哥萨克强盗！”索菲亚公主冷哼道。 这个家伙还挺记仇的嘛……楚云看了看周围，有好几万人聚集在后海，车水马龙，再加上各种摊位小贩，想要找到皇家使节团的人还真不容易。 突然楚云看到了停泊在后海边缘的大龙船，如果从上面往下看，应该能够很快发现其他的使节。 第八百九十五章 被认出来了（五更） 大龙船上，艾拉、筱秀儿、柳如是、戈雅等人正在船尾一张靠近窗户的桌子，从这里可以看见岸上的人以及大龙船后面几十条蓄势待发的龙舟。桌子上摆放着简单的茶点以及已经拆开的粽子。 凌儿咿咿呀呀地从艾拉的怀中爬出来，想要去抓桌子上的粽子。 “不可以，小孩子不能吃糯米，会影响消化的。”艾拉阻止了凌儿的行为。 “凌儿一岁多，可以吃少量的糯米了。”筱秀儿也很溺爱这个小孩子，对艾拉说道。 “不行，军主说过不能太溺爱他，不然以后会被惯坏的。”艾拉说道 “艾拉姐姐，上次我和你说要主动一点，你有没有……”柳如是低声问艾拉。 艾拉微微脸红，赶紧摇头。这几天楚云回来以后几乎到头就睡，早上艾拉醒来以后都怕吵醒他，然后轻手轻脚离开房间。这也让她很郁闷。 “咳咳，我觉得你们两个只是单纯想多了，军主应该是最近几天繁忙而已，绝对不会是因为不列颠使节团的到来而发生什么改变。”筱秀儿在一旁说道。 大龙船下方，楚云想要带着索菲亚公主来到这里，想要依靠大龙船居高临下的视野发现皇家使节团的其他人到哪里去了。 “对不起，大龙船要有邀请函才能上船！”大龙船下方的护卫拦住了楚云这几个看上去可疑的人，特别是大龙船上邀请了一些京城中有名的大人物来参与这个活动，为了安全起见，不可能让几个可疑的人上船。 楚云几个人大夏天的穿着哥萨克人的长袍，不可疑才是怪事。 楚云到了大龙船之前被护卫拦下来以后，被才醒悟过来自己现在是乔装成了哥萨克人，除非暴露他的身份才有可能上到大龙船上面。 “嘿，哥萨克强盗还想要上华夏人的大龙船，被拦住了吧？”索菲亚公主在一边冷嘲热讽。 “我是为了你才想要上到大龙船，好看使节团在哪里。如果你不想要找到使节团，那我就走了。”楚云翻了个白眼。 “等等！你被华夏人抓来京城好几年，肯定会汉语吧？会的话和他们说我是使节团的公主，与使节团走散了，他们应该会明白是什么意思的。如果能够帮我传达，我可以给你二十先令！”索菲亚公主急忙道。 “没想到你还挺聪明。”楚云只好用汉语对大龙船的护卫解释。 大龙船下方的护卫没有认出楚云是军主，但是他们听说他身后身穿月华裙的西洋女子是使节团走失的公主以后，有些狐疑地看向索菲亚公主。 “你去通知一下这里维护治安的长官，看看他所说是否属实。”大龙船的护卫长对一个普通的护卫吩咐道，毕竟公主走丢这件事事关重大。 “是。”那个护卫立刻前去。 后海的龙舟盛典，当然有专门维持治安的官兵，他们的人手充足，应该很快能够找到使节团。 “你的汉语说的真好。”护卫长对楚云说道。 “咳……”楚云心想这不是废话么，汉语可是他的母语，就算是假扮哥萨克人，也很难伪装出不熟悉的样子，包括口音和语法。 维持治安的官兵得知索菲亚公主与使节团走失以后，很快就组织人手寻找使节团的人。 格林维尔爵士闻讯，急忙带领着使节团的人赶来大龙船所在。李晋德、萨琳娜两人也闻讯而来，走失的三批人重新聚集在一起。 “公主殿下，我们使节团的人都跟着，您怎么一个人走失了。”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这里的人太多了，人一多我就不知道分不清楚自己在哪里，你不能怪罪于我。”索菲亚公主似乎是一个路痴。 格林维尔爵士被索菲亚公主反驳，又不好与公主争执，只好让自己以后更加小心了。要是在东方将公主殿下整丢了，他都没法返回不列颠。 格林维尔爵士找到了公主，旋即又发现自己女儿萨琳娜受伤被李晋德搀扶着过来，着急地质问李晋德：“为什么我亲爱的女儿受伤了？！” 李晋德听不懂，只好摇摇头。 “父亲，是我自己弄成这样子的，请不要怪罪他。”萨琳娜说道。 “你和公主殿下两个人，一个个都不让我放心啊。”格林维尔爵士用手杖锤地，作为负责人和父亲的他操碎了心，“我让一个仆人搀扶你。” “不，这样就好。”萨琳娜拒绝了格林维尔爵士的好意。 李晋德搀扶着萨琳娜，还不知道自己想要见到的军主大人就在旁边。他也有些内疚，毕竟萨琳娜是在他的身边受伤的。 “我们离开这里吧。”楚云对侍卫说道。他见到皇家使节团聚齐了，不想要继续在这里逗留。之后他还要正式接见他们，没必要这个时候以这种形象出现在他们面前。何况他这次是想要来观看龙舟赛，路上“捡到”迷路的索菲亚公主只是偶然。 “艾拉姐姐，你看下面好热闹，那不是皇家使节团的人么？旁边好像还有几个游牧民族的人，而且和蒙古的装扮很不一样，可能是更北地方的牧民。”筱秀儿看到了船下的皇家使节团和乔装成哥萨克的楚云等人。 艾拉、柳如是朝下方看去，因为皇家使节团公主走丢的事情，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噫，我们在布庄见到的不列颠公主？她怎么来到了这里？”柳如是看到了索菲亚公主，不过她也认不出乔装后的楚云。 艾拉只是瞥了一眼，心头一震，对筱秀儿说道，“筱妹妹，帮我照看一下凌儿。” “姐姐你要做什么？”筱秀儿接过凌儿。 “我去去就回来。”艾拉说道。 艾拉下了大龙船，并没有去找索菲亚公主，而是拦在了要离开的楚云面前。 “军主，您怎么突然来了……”艾拉与楚云对视。 没想到瞒过了这么多人，还是一下子就被她认了出来，楚云心里暗道。不过看艾拉的眼神，怎么好像要把自己给吞了…… 第八百九十六章 征服没有那么简单（一更） “这位是……？”筱秀儿和柳如是见到艾拉带着一个面目黝黑的哥萨克人来到大龙船上，不禁有些疑惑。 “是我。”楚云将假发和大胡须摘下来，又接过艾拉递来的湿毛巾，将脸上的炭灰擦拭干净，终于变得可以辨别。 “军主！请恕我们没有认出来……”筱秀儿和柳如是赶紧起身，楚云都站在她们面前都认出不来，让她们不免惶恐。 “你们没有认出来才是正常的，不然我的乔装出行岂不是太失败了？”楚云觉得自己平时出门办事还好，到了盛典的时候就不能正常出门了，否则被居民围观的自己毫无节日体验。 “可是就有人认出来了。”柳如是说道。 她之前还不知道艾拉下去做什么，不过艾拉将楚云带上来以后算是明白了。楚云都改头换面成这个样子都能认出来，有些厉害。 “毕竟配合了这么多年……”楚云坐下来，艾拉已经提前给他斟好茶。 情报处虽然是艾拉在管理，但是实际上的指挥人就是楚云他自己，用来处理一些不能轻易放在明面上公开的事情。 “刚好龙舟赛要开始了，军主您来的正是时候。”艾拉坐下来。 楚云喝了口茶，看向大龙船后面的龙舟，上面的舵手、鼓手、锣手还有划手已经蓄势待发。 “第一队就位！”指挥龙舟赛事的发令员挥舞着旗帜，示意前面一排龙舟到水道上准备。 “龙舟已经准备就绪了！” 堤岸上的居民互相提醒，聚拢在水道一侧的堤岸上。 索菲亚公主找到皇家使节团以后，还想着要给楚云二十先令的报酬，不过楚云和几个“哥萨克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之前的几个哥萨克人呢？”索菲亚公主托人问大龙船的侍卫。 “他们上了大船。”侍卫指着大龙船说道。 “我们也上去，我要找到那几个可恶的哥萨克人，先给他们报酬，然后再打他们一顿！”索菲亚公主怒气冲冲。 没错，楚云虽然是帮她找到使节团，但是以区区哥萨克平民竟然敢威胁她这个公主，她必须要给对方一个教训。 “对不起，虽然你们是来自远方的客人，但是你们没有邀请函，我不能够让你们上去。”护卫拒绝道。 “那些哥萨克人是怎么上去的？”索菲亚公主有些问道。 “大龙船上有大人物邀请他们上船，除非他们也愿意邀请你们。”护卫说道。 刚才带楚云几个“哥萨克人”上船的可是军主夫人，根本就不需要邀请函，因为军主就是派她来看好这次盛典。 “是他们以前的主人邀请他们上船的吗？”索菲亚公主对楚云之前说的话信以为真，还真认为楚云是从西伯利亚被抓来的奴隶。 “小的不清楚。”护卫摇头。 索菲亚公主不甘心地往大龙船上面扫了一眼，看到了大龙船木窗边的楚云。楚云只是朝她微微致意，恢复了原来的装扮后索菲亚公主并没有认出他。 李晋德听到了索菲亚公主等人的话，回想起来刚才的确有几个穿着奇怪的人在这里，不过在众人没留意的时候就消失了。几个衣着奇怪的人发现并将公主带回来，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你在想什么？”萨琳娜感受到了李晋德的心不在焉，问道。 李晋德轻轻地摇头：“等明天你们见过军主，我带你去科学院看一看。” 萨琳娜点头：“我也想见识传说中女子也可以上学的科学院。” 格林维尔爵士看着自己女儿的背影，总觉得有点不安。 嘭！发令员向斜上方放空枪，第一批十条龙舟像是利箭般冲出，龙舟上的鼓手、锣手交叉敲打锣鼓，划手听着锣鼓的点有节奏地划桨！ “好！”堤岸上的居民叫起来，想要知道哪一条龙舟会一马当先。 索菲亚公主虽然想要抓住几个哥萨克人，不过热闹的龙舟竞逐赛很快就吸引了她的目光。她随着龙舟的前进而随着人潮移动。 “公主殿下请不要再走散了！”格林维尔爵士无奈地跟在后面。 楚云在上面看着热闹的龙舟赛，再吃一口粽子，很是惬意。 几乎停下来扩张以后，他就致力发展疆域内的经济、技术、文化，一个人口大国在重商主义的趋势下全力发展经济可是相当可怕的一件事情。 楚云对于是否继续扩张这一件事情上开始产生了一定的动摇。 没错，汉文化能够经常同化侵略过来的民族或者部落，那是因为汉文化的人口远比草原部落人口要多很多。 若是要征服全世界，华夏人口说不定反而会被其他地方聚集在一起更多的人口反噬，说不定自己的文化体系反而会被破坏得支离破碎。 吞并其他文明不是打赢就完事了，吞并要付出代价的，其他文明很有可能会成为自己文明基因的一部分。元朝灭了宋朝，唐宋文化基本同化了元朝。朱元璋对元朝很痛恨，赶走了元朝统治者以后，还是继承了元朝的行省制度和一些其他东西。强行统一很有可能会产生一个四不像的文明体，因为世界人口太多，华夏反而不是主体了，到时候万一发展成一人一票的选举制度那就完蛋。 楚云有些私心，对于华夏文化圈的土地能够占领的都占领，此时南洋、西伯利亚、西域、东洋的人口加在一起都没有中原地区多，又一向以华夏为宗主国，楚云还比较放心。其他地方的土地和人口就算白送给他，他都要再三考虑，现在还不一定肯要。 特别是莫卧儿帝国、奥斯曼帝国这种几千万人口级别的大帝国，楚云并不想要接纳他们的领土和人口。楚云没有记错的话，18世纪初，莫卧儿帝国有人口1.5亿，这么可怕人口的土地，占领以后绝对是一个不定时炸弹，甚至将自己的文明都炸的粉碎。 限制他们的权利？基本也不可能，后边会爆发一连串的起义，最后反攻中原，同样完蛋。历史上先进一方被反推的事情不知道多少了，不是打不过，往往是因为国内的百姓不想要继续打仗而与起义者妥协，放任他们独立。还有随着经济发展，人道主义兴起给国家施加压力，让西方国家在19世纪基本废止奴隶贸易。 这些征服行动还要看本土百姓的态度，不是楚云想要做什么就一定能够做成的，他们不满就相当于后院起火，美利坚从不列颠那里独立出来其实就是自己人和自己人在打架，最后为了各自的利益分家。万一以后自己这边也出现个华夏人分裂出去的美利坚，反过来怒干本土，楚云就要哭了。 征服文明远没有那么简单。 第八百九十七章 误会与当月老（二更） “军主大人，您觉得不列颠的公主怎么样？”柳如是的提问，打断了楚云的思考。 扩张是肯定要扩张的，只是不能够贪图土地和人口了，工业时代最重要的是原材料和市场。 楚云被柳如是打断，反而突然有所感悟。 “不列颠的公主来了，是一件好事。”楚云说道。 楚云心想不列颠公主的到来，正好让他能够介入欧洲事务，以及提供向外地掠夺原料和市场的契机。不正是一件好事吗？ 不过楚云的回答在三个女子听来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她们无法像来自未来的楚云一样站在半上帝视角来看待问题。 艾拉握住茶杯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实在太害怕了，索菲亚公主的人设几乎与她一模一样，还是来自不列颠的公主。即使在她所在的时代，国王的权力被议会夺取，公主仍然是平民和一般贵族要仰望的存在。 “秀儿听说军主明天就要接见不列颠的公主了，不知道打算怎么安排？”筱秀儿知道艾拉的心事，虽然她作为一个冷静的旁观者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艾拉对自己照顾有加，于是鼓起勇气问楚云。 “我打算明晚在府中设家宴招待他们。”楚云说道。 楚云谈事一般都喜欢在自己府中，而且这次还要讨论到和不列颠通商、印度的莫卧儿帝国、不列颠东印度公司等事情，时间可能十分漫长，所以楚云打算设宴招待皇家使节团，顺便让他们感受一下大中华料理。 家宴？！这次连筱秀儿都迷糊了，楚云到底想要对索菲亚公主做什么。 “需要我提前找几个大厨过来吗？”艾拉问道。 “嗯，最好到不同地方的酒楼各找一两名师傅前来，各大菜系的菜式都要有一两样，让西洋人知道我们的饮食与文化一样博大精深。”楚云说道。 “军主您也对不列颠的皇家使节团太好了一些。”柳如是有些不忿地替艾拉说道。 “人家不远万里过来，好好招呼人家一次是应该的，从各大菜系里面只出一两样应该不算太过奢侈。”楚云心想对方可是来送白花花银子的，请吃一顿饭就能搞定，怎么算都是自己赚了好么。 “我回去以后就安排，得亏京城什么菜都有，湘菜、川菜、鲁菜、粤菜……”艾拉说道，语气中第一次带着一丝醋味。 楚云察觉到了什么，再看向她的时候，艾拉的语气已经恢复了正常，还在盘点有什么菜式，竟然数出来了三十多种。 怎么感觉这妮子最近有些奇怪…… “够了够了，再数下去这顿饭的开销就是天文数字了。挑选出十种菜式，每种菜式选出两道菜，其中前菜四道、汤两道、正菜十二道、甜点两道。”楚云还以为艾拉是因为同时忙于照顾凌儿和情报处的事情而有些疲惫，于是自己定下了这次家宴的规模。 “是……”艾拉还以为楚云有些恼怒，赶紧低声说道。 凌儿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娘亲的变化，大眼睛瞪着艾拉，在筱秀儿怀中也不敢吵闹。 “军主大人，我要向你告状！”在气氛变得有些奇怪的时候，不解风情的戈雅拍桌子说道。 “是不是你又打伤陆军讲武堂的师兄了？”楚云听说戈雅要向他告状，第一反应是戈雅又打架了。 戈雅在陆军讲武堂的时候，将早她一年进入讲武堂的一个男学员给打成残疾，还闹到了楚云这里。 楚云当时的处理意见是作为一个陆军的铁血男儿，被一个女子打伤根本本身就是一件丢人的事情，问了一下其中的缘由就直接判戈雅无罪。 这件事还刺激了陆军讲武堂的崇武之风。虽然火器运用越来越广泛，个人武力的作用越来越小，但是练武是一种崇武精神的体现。 “当然不是……如果不是当初那个人想要骚扰我，我才不会把他打成重伤。”戈雅撇撇嘴，“我要告余成的状！” “告余成的状？他怎么你了……”楚云心想，好呀余成，你终于爷们一回了。 “他用军主授予给他的脚踏车去搭讪使节团的女子，不仅将脚踏车弄坏，还连累对方踝关节脱臼，险些引发流血事件，请军主大人治他的罪！”戈雅说道。 “呃……”楚云还以为余成强行推倒了戈雅，没想到只是这么鸡毛蒜皮的事情。 刚才楚云在大龙船下方看见了受伤的萨琳娜，应该只是小伤，不至于因为一个使节受小伤治自己侍卫长的罪。而且不见得是余成的过错吧…… “我猜……你不是想要我治余成的罪，只是想要和我说余成的脚踏车坏了，能不能给他一辆新的。”楚云想了想，说道。 “军主大人真是聪明，怪不得我们陆军讲武堂的人每次上理论课都提到您！”戈雅喜道。 “看来你在陆军讲武堂也学会拐弯抹角了，不过我是不能给余成一辆新的脚踏车，我反而要偷偷给你一辆脚踏车。”楚云说道。 “为什么不给余成要给我？”戈雅有些糊涂。 “军主的意思是让你以自己的名义送给余成，还不多谢军主？”筱秀儿在一旁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原来如此！”戈雅恍然大悟，又问道，“这样做有区别嘛？都是余成那个家伙得到了脚踏车。” 噗，楚云一口老血喷出，自己这个月老做的真不容易，难受啊。 怪不得余成和戈雅两个人老是没有进展，一个不敢主动，另一个又不解风情。 不知道要不要给他们用药然后送入洞房算了，楚云甚至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你乖乖地照着我说的做就可以了。你得到脚踏车以后，约他出来，然后对他说这辆脚踏车是你花光了所有积蓄买来的，现在要送给他。如果余成拒绝，你就说脚踏车没法退了，他可以收下，以后再慢慢还钱给你。要是他问起价格，你就说500两。”楚云只好亲自教戈雅。 “500两？我没有那么多银两啊！”戈雅说道。 “问得好，他肯定会这样质问的，你就说你为了凑这辆脚踏车的钱，向艾拉和筱秀儿借钱了，知道吗？”楚云说道。 “我懂了……”戈雅其实完全没明白人情债意味着什么。 第八百九十八章 正式接见（三更） “军主有令，李晋德你明日酉时带领皇家使节团之成员前往军主府，军主设家宴招待，与皇家使节团之成员共商大是。”还不清楚自己被楚云卖了的余成在龙舟赛结束以后，前来通知李晋德。 他的脚踏车被萨琳娜撞坏，让他很郁闷，宣告命令的时候都是板着一张脸。脚踏车在这时可是奢侈品！ “李晋德接令。没想到余兄还是九州军的官员，失敬失敬。”李晋德见来人是自己在后海见过的余成，惊讶道。 “那位使节团的姑娘没事吧？”余成虽然有些郁闷，不过还是问起了萨琳娜的伤势。 “所幸当日遇到名医，只是脚踝扭伤，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李晋德还以为余成是计较当日撞坏他的脚踏车之事，做好了被狮子大开口的准备，“不知道大人的脚踏车价值几何？我还是有些家底，可以代为赔偿。” 余成颇为意外，犹豫了一下，竖起一根手指。 “一百两？还是一千两白银？”李晋德咬了咬牙，要是余成说一千两白银，那他也没有办法，现在脚踏车是有价无市，只能够让余成漫天开价。 他要出一千两替萨琳娜赔偿的话，也很是心疼。一千两白银是一笔巨款了。 “一个铜板就可以了。”余成说道。 脚踏车对于他来说珍贵还是因为这是楚云奖励给他的物品，多少钱都难以衡量，到时候厚着脸皮向楚云再要一辆就是。收了李晋德的赔偿的话，反而不好再向楚云讨要了。 “就一个铜板？”李晋德不敢置信。 “那位使节团的姑娘虽然受伤了，但是如果她并不大碍，希望她也能够出席军主的宴会，我们军主希望能够对她在这里受伤这一件事做一点小小的补偿。”余成接过李晋德的铜板，对他说道。 “我会转告的，不知道我是领着他们前去军主府，还是可以与他们一同参与军主的家宴？”李晋德有些期待地问道。 如果有可能，他也想要参加楚云举办的家宴。对于作为商人的他来说，这可能是最高的荣誉，极少能够遇到重视商业到这种程度的统治者，更别说被他接见了。 “军主点名你也要一同参与宴会。”余成说道。 “军主亲自点名？！”李晋德既惊又喜。 “话我已经传达到，告辞。”余成离开了李晋德暂时落脚的四合院。 军主要召见自己，这回下西洋真是值得！李晋德兴奋不已，因为冒险前往西洋，他先是参与了不列颠国王的宴会，然后又是军主的家宴，让他感觉自己走上了人生巅峰。整个华夏恐怕都没有几个人能够有这两项荣誉。 李晋德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明天见到军主的时候是不是要恭维他一下？糟糕，这次好像没有带什么像样的礼物来献给军主…… “掌柜的，您在苦恼什么？”被李晋德长期雇佣的不列颠水手见到李晋德看上去有些烦恼，于是问道。 “我这次前来京城，忘记了带给军主的礼物。若是在京城中挑选物品给军主，则显得太过敷衍。”李晋德说道。 “军主大人无所不有，估计掌柜您的礼物并不能够让他觉得新奇。与其如此，不如赠送给军主大人一些福建的特产即可。”不列颠水手说道。 “你说的不无道理……跟着我混了两三年，你对我们文化的了解也精进不少。”李晋德说道。 “都是掌柜的赏口饭吃，不然小的还是个吃不饱饭的远洋水手。”不列颠水手说道。 自从跟了李晋德混以后，靠着通晓两国的语言，他充当的更多是翻译的角色，收入比以前多了许多，李晋德比他以前的不列颠雇主更有钱，也更大方。 大致想好明日要献给楚云的礼物以后，李晋德又带着不列颠水手前去通知索菲亚公主和萨琳娜。 “东方的主人设下了宴会邀请我们？是在那一片庞大的宫殿群之中吗？”索菲亚公主兴奋地问道。 她说的庞大的宫殿群是指紫禁城。 “不，那里已经弃之不用了，如果公主你要去参观，也是可以的。这次军主的宴会是在他的家中。”李晋德说道。 “军主的家中？他不是住在宫殿里吗？那里是不是很大？”索菲亚公主疑惑。 她的印象中，欧洲那边的君主都是尽可能将自己的宫殿修的越高大越好，以彰显国力，这边的情况却恰恰相反？ 李晋德摇了摇头：“只是一所比较大的府邸，与皇宫就没得比了。” “你们东方人真是奇怪……”索菲亚公主无法理解楚云为什么放着紫禁城这么豪华的宫殿群不住。 “可能是华夏太过强大，反而不需要宫殿来再次告诉别人它的强盛。”萨琳娜推断道。 “你们可能不理解，家宴在我们的文化中是最高级的款待，说明军主对你们很重视，所以军主只邀请了你们三个人。如果你们带来了什么礼物献给军主，可能还需要亲自带着。另外千万不要带兵刃，以免产生误会。”李晋德提醒道。 “我需要注意什么礼仪吗？”索菲亚公主问道。 “你们只需要按照你们那边的礼仪即可，军主似乎对你们的礼仪有些了解，你们的任何行为在他看来一点都不奇怪，你们不必过于拘谨。”李晋德说道。 “他对我们欧洲的礼仪也有所了解？！”索菲亚公主、格林维尔爵士、萨琳娜都觉得很是惊讶。 在他们看来，一个从来没有到过欧洲的人怎么可能会理解他们的文化？ “这就是很神奇的地方……”李晋德也不知道为什么楚云会知道西方的事情。 “他一定是个无所不能的人，也许他是上帝在东方的化身！”索菲亚公主对楚云越加好奇。 从来没有到过西方却能够了解到他们那边的文化，这不是神迹还能是什么？ “公主殿下、我、萨琳娜将前去面见军主，国王陛下已经准备好了给东方之主的礼物。”格林维尔爵士取出一个有铁箍的木箱子。 第八百九十九章 吻手礼（四更） “公主殿下，您准备好了没有？”格林维尔爵士在外面等着，看看日落的情况估计时间，距离赶赴军主府家宴的酉时已经很接近了。 “等一下，我们的服装太臃肿，而且首饰太多了！”房间里传来索菲亚公主的叫声。 “请稍等一下。”格林维尔爵士只好对前来接他们的李晋德说道。 “不着急，我们还有一些时间。”李晋德则搀扶着萨琳娜。 这次前去楚云家宴的只有他们四个人，而公主的服装因为是宫廷服饰，所以最为华丽，耗时也最多。 萨琳娜受伤的缘故，就放弃了穿着不列颠的贵族服饰，仍然穿着百褶裙。 格林维尔爵士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自己女儿的行为不多干涉。 他们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索菲亚公主才换回了宫廷礼服，边走出来边嘟囔：“还是汉服更加合身和舒适。” “既然人齐了，我们这就前往军主府。”李晋德说道。 “我们出发！”索菲亚公主有些兴奋。 “公主殿下，注意您的礼仪。”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是是是，又是礼仪。”索菲亚公主换回了宫廷礼服以后，反而有些不习惯。 军主府中，十位在京城中会不同菜系的大厨被艾拉找来做菜。他们的工作量也不大，每个人只需要做两样菜。但是这十位大厨个个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要在军主面前一展厨艺。 他们来自十个不同的地域，要是所代表的地方菜能够得到楚云的夸奖，对于他们厨师来说就足以光耀门楣了。一时间，军主府中都是忙碌准备食材的帮厨和养精蓄锐的大厨。 为了能够让饭菜最为可口，大厨要在准备上菜的时候才烹饪，食材和前菜是可以提前准备好的，汤也已经在熬。 索菲亚公主一行人到了军主府门前，已经可以闻到了溢出来的香味。 “好香的味道，看来一定有好吃的东西。”索菲亚公主被府中的香味吸引，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入府中。 “各位请随我前来。”余成出现。 “余兄弟，你到底是什么人？”李晋德再次见到余成，惊异不已。 “我是军主的贴身侍卫。”余成说道。 贴身侍卫！李晋德听后微微震惊，原来军主身边的人离自己这么近？ “嗯？”萨琳娜感觉到李晋德的异样，不过她又没法向李晋德问话，不由苦恼为什么自己不会汉语。 李晋德向萨琳娜做了一个手势，表示稍后再说。这是两个人好不容易才达成的默契。 楚云的府邸本来是一个王爷的府邸，比普通的庭院要大，但是不能逾越超过皇宫的规模，更别说与宫殿群相比。楚云入住以后将这里修整了一遍，布局更加美观一些，分为前庭后院。前庭有大厨房和客厢，而后院有专门给艾拉使用的小厨房，平时给楚云开小灶或者夜宵用的。 十个大厨都聚集在前庭的大厨房，所以香味才会飘到府外。 “这里就是东方主人的宫殿……家？”索菲亚公主好奇地四处张望，感觉这里比普通的四合院自然是大多了，但是与欧洲的宫殿相比又显得很小，就像是大商人拥有的房子而已。 李晋德第一次来到军主府，心里也同样吃惊，以现在九州军的雄厚实力和水泥的运用，再建一个紫禁城都不是什么难事，而楚云却甘心待在这个江南园林和四合院风格结合起来的府邸中，不得不说是个人的魄力了。 然而李晋德却不知道楚云的想法，要维持紫禁城的运转不知道要多少人力和金银，而且还很不自在，远不如在外面要安适。 “看，使节团的人已经到来了，大家都打起精神，招呼好了使节团，也就相当于让军主满意！”大厨们瞥见从正门进来的使节团成员，吆喝帮厨更加卖力。 “前庭有招待客人的客厅，你们在里面等着，军主已经在后院等候多时，很快就会到来。”余成说道。 “怎敢劳烦军主等我们。”李晋德有些诚惶诚恐。 “军主并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你们也不用太拘束。在见到军主之前，请接受我们的搜身检查。”余成对他们说道。 情报处的人已经就位，有男有女，分别带他们前去客厢检查，防止他们有带兵刃。 确保他们没有问题客厅，余成又带这一行人前去客厅，里面摆着一张圆桌，整整齐齐摆放好了碗筷，而且还有电灯在照明。 索菲亚公主他们一下子就被家用电灯吸引，但是又要注意礼仪不能随便乱动，这让索菲亚公主心里如同被猫挠一样难受。 楚云与艾拉从后院的小径走出来，两个人都换上了比较正式的汉服。 “你今天怎么有些紧张？”楚云发现艾拉有些不是很正常，而且还呡了一口红脂，看上去比之前还要鲜艳动人。 “回军主话，艾拉没有紧张。”艾拉怕被看穿心事，低头说道。 可疑……如果是平时，楚云早就家法伺候，让她什么话都说出来。不过还要和皇家使节团的人谈贸易的事情，还是等到使节团离开再执行家法好了。 楚云两人到了客厅，坐在椅子上的四个人齐齐站起身来。 是她？！索菲亚公主之前在布庄见过艾拉。 艾拉朝她微微一笑。 还有这个眼前的男子就是东方的主人？ 索菲亚将目光转移到了楚云的身上，发现军官出身的楚云身材还算魁梧，而且锐利的眼神让她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欢迎你们到来，远方的朋友。”楚云用汉语说道。 楚云一发话，索菲亚公主觉得更加似曾相识。 一旁的翻译官转达楚云的话，格林维尔爵士等人赶紧向楚云还礼。 索菲亚公主因为是王室，只是屈膝向楚云欠身行礼。 格林维尔爵士则是骑士出身，单膝下跪，竟然想要吻楚云的手背。 “吻手礼就不必了。”楚云情急之下也不用翻译官转达，直接用英语阻止格林维尔爵士。 要是自己被一个老男人吻手背也就算了，要是他对艾拉也这样，楚云绝对当场打死他。 索菲亚公主听到楚云说出独特口音的英语，突然想起来昨天和她说过话的哥萨克人：“是你，哥萨克强盗！” 第九百章 东方国王有很多妃子 “公主你这次可不会迷路了吧？”楚云见索菲亚公主凭借口音认出了自己，也没有必要遮掩。 “你不是哥萨克人吗？”索菲亚公主小小的脑袋运转不过来，她被现在的情况弄的好糊涂。 “请坐，我和你们说明一下现在的情况。”楚云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任凭是谁遇到这样的状况都会糊里糊涂，楚云只好耐心地将来龙去脉说清楚。 知道当日楚云是为了避免引发骚动才伪装出行以后，索菲亚公主才算是明白过来。 想到自己那个时候还指着楚云的鼻尖下命令，索菲亚公主脸颊微微泛红。自己竟然敢指这么一个强大帝国的管理者。 不过楚云好像没有计较昨天的事情，而是与众人闲聊了起来。 “李晋德，你这次前往欧洲贸易是一件好事情，我希望我们的商人保持一种冒险精神，开拓海外市场。”楚云对李晋德说道。 如果不是李晋德突发奇想跑去西洋一趟，还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一系列事情。 “军主言重了，我只是心血来潮，突然前去见识一下不列颠水手所说的西洋。我不曾想原来在西洋也有那么多人口，途中还经过莫卧儿、奥斯曼等国家的海域，据说他们也有千万人口。”李晋德说道。 “心血来潮以后能够付诸行动，这种精神难得可贵。特别是我们华夏地大物博，本身就能够自力更生，这种情况下更是缺乏向海外探索的动力。”楚云说道。 有时候地大物博不见得是百分百完美的事情，欧洲就是穷怕了才会开启大航海时代，而华夏这边占据了好的大河流域，自己和自己玩日子都能够过得不错，向海外发展的意愿不强。 “为什么你会讲英语？虽然讲的很奇怪。”索菲亚公主问道。 “秘密。”楚云心想，他活在西方强大的时代，学的外语自然是英语，当这个世界东方强大以后，要学外语的就是西方人了。 索菲亚公主见楚云不愿意多说，也就不问。不过楚云能够直接和她交流，让她觉得亲切了许多，不会认为东方的主人是穿着长袍高高在上的存在。 “这次到来东方，你们可有什么收获？”楚云问道。 “让我数一数，电线、路灯、火车、汉服、美食，还有海上的怪物。”索菲亚公主盘点道。 “海上的怪物？”楚云疑惑道。 “对，就是会冒烟的铁船，而且船身很长，很奇怪的怪物。”索菲亚公主比划道。 “你说的是蒸汽船吧？”楚云自己也没有想到皇家使节团到来的时候会恰好碰到东方号布缆船。 “原来叫做蒸汽船吗？是什么样的原理？”索菲亚公主追问道。 “这可一时半会儿解释不了。格林维尔爵士，你呢？”楚云向实际上管理使节团事务的格林维尔问道。 “我的看法与公主殿下一样，东方真是个神奇的地方，有太多我们所不了解的事物。我想我们不列颠王国很荣幸能够有这次造访东方的机会。”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还有这位萨琳娜姑娘？”楚云看向萨琳娜。 “人，这里的人和我们西方很不一样。不仅仅是长相，而且还有性格，这边的人可能会更加温柔内向一些，当然我不是指代所有人，只是一种普遍的气质。”萨琳娜答道。 这个妹子看问题的角度和常人有些不一样啊。 楚云察言观色，发现萨琳娜在讲话的时候，眼神的余光会不经意间朝李晋德的方向发散，可能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这两个人有点东西。 楚云似乎察觉到了有趣的事情。 “那么你旁边的男子有没有这种，就是你所描述的性格？”楚云故意对萨琳娜说道。 “有。”萨琳娜大大方方地承认。 可惜李晋德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对话。 军主还真厉害，和西洋人都能这么快熟悉，而且还不用靠翻译。 在李晋德看来，楚云简直就是神人，无所不能。 但其实如果来的不是不列颠的使节团，而是换成法兰西或者西班牙的使节团，楚云估计也只能干瞪眼。 “我听说你的小腿受伤了，既然是在我们华夏受伤，我该怎么补偿你？”楚云问道。 “这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导致受伤，怎么能让您谈什么补偿呢？”萨琳娜赶紧说道。 “我想你不久后说不定还真的有求于我。”楚云若有所指。 “东方的主人，你真的和传说中一样创下了胜过凯撒、亚历山大的功绩吗？” 索菲亚知道了楚云比较好说话以后，也就没有了刚见面时候的拘谨，想要确认楚云有没有她从李晋德那里听来的那般伟大。 “凯撒、亚历山大，他们在军事上的确有所建树，是伟大的征服者，但我们的文明上已经有过这样的人。”楚云说道。 “你知道凯撒、亚历山大？东方也有这样的征服者吗？”索菲亚公主好奇地问道。 “对，在凯撒和亚历山大之间，有一个叫秦始皇的国王消灭了东方的其他国家，统一了东方，并且一直延续到现在。”艾拉替楚云说道。 “秦始皇？”索菲亚公主重复了一遍。 楚云默默点了点头。他所在的时代在讨论到秦始皇的时候，讨论最激烈的是焚书坑儒，但实际上秦始皇最大的贡献是灌输了大一统的观念，奠定了华夏民族最基本的疆域和认同感，并在后世不断扩张。 “你的样子，像是我们不列颠的人。”索菲亚公主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艾拉身上，她很少见到过比自己好看的女子。 “我出生在东方。”艾拉说道。 她还真没有说谎，楚云将她召唤到这个世界来，她就一直在东方，已经融入了这里的生活，也嫁人生子，与这里的人没有什么两样。 “东方的影响力还真大……所以你是王后吗？还是东方主人的爱妃？我听说东方的国王们除了王后，还有很多妃子，像是莫卧儿帝国的国王就有很多爱妃，她们的地位因为国王的偏爱而发生变化。”索菲亚公主想到了从东印度公司那里听来的传闻。 “你……”艾拉见索菲亚公主突然提到这件事，警惕地看向索菲亚公主。 第九百零一章 三千佳丽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楚云刚才在暗中观察艾拉的一举一动，见到她的反应，心里已然洞如观火。 怪不得最近她的反应异常，常常心不在焉，而且这次家宴还特意打扮。 原来只是单纯地吃醋罢了。 是因为有了凌儿的缘故，还是因为索菲亚公主的人设和她太像，以至于让她产生了被替代的错觉？ 楚云明白了以后，反而不想要道破。 难得看到平时一直对他服服帖帖的艾拉吃醋，楚云突然觉得很有意思。 他不但不道破，还想要看她接下来的反应。 “咳咳，是啊，自古以来东方的国王都有很多爱妃的，东方有一个诗人就这样说——后宫佳丽三千人，万千宠爱于一身。”楚云故作认真，一边念白居易的《长恨歌》，一边暗中观察艾拉的反应。 三千人……艾拉内心一惊，军主要的女人也太多了吧。要是有三千妃子，自己一定会被遗忘到不知道哪个角落……想到这里，艾拉的眼眶一红。 “三千人！”索菲亚公主大为震惊。 “当然是夸张的说法，三千只是一个形容词罢了。”楚云见势不妙，怕当场将艾拉弄哭，赶紧兜回来。 “原来只是夸张的说法……”索菲亚公主还以为东方的国王有这么厉害呢，能驾驭三千佳丽……呸，我在想什么。索菲亚公主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 三千佳丽、三千个女人……艾拉脑袋里回响的都是三千佳丽，没有听到楚云后面的解释，有一种要宕机的趋势。 “你没事吧？”楚云发现自己玩笑有些过火了，以她忠心不二的性格，绝对会以为他说的是真的，于是低声问道。 “没事……”艾拉被楚云唤醒过来，发现还在餐桌上，绝对不能丢军主的脸面。 艾拉的眼神中有些决然，三千个女人就三千个女人，至少自己和军主还生下了凌儿，而且还能够在情报处为军主做事。就算以后被冷落了，只要还能够见到军主就行…… 怎么感觉她好像越陷越深了…… 楚云有些后悔自己不应该为了一时的恶趣味这样做，现在当着皇家使节团成员的面，还不好解决这件事。不过既然知道了她的心结，等晚宴结束以后好好安慰一番就是。 本来最能够明白这件事的李晋德因为听不懂楚云与使节们的交谈，反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索菲亚公主压根没有在意自己无心问起的事会刺激到艾拉，而格林维尔爵士、萨琳娜两个人都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见情况有些不对劲，只当没事发生。 公主殿下这问的是什么破问题！有当着主人的面问女主人是不是正妻的吗？格林维尔爵士心里叫苦不迭。 “东方的主人，您有多少个妃子？”索菲亚公主仍然哪壶不开提哪壶。 “公主殿下，注意主人的隐私。”格林维尔爵士不得不主动提醒公主。 “我就是问一下，我的哥哥娶得是法兰西的公主，但是私底下……”索菲亚公主嘟囔道。 “咳咳！公主殿下！”格林维尔爵士见索菲亚公主要将不列颠王室的一些秘闻抖出来，赶紧阻止了索菲亚公主的行为。 楚云也有些头疼，索菲亚公主似乎对这些话题毫不顾忌，要是自己知道了查理一世的秘闻，以后合作的时候岂不是有些尴尬。 “上菜！”一旁护卫的余成见氛围有些不对劲，提前出来吆喝厨房上菜。 “大人，怎么比预计的时间要快呀？”在大厨房忙碌的大厨问道。 “出了点事，你们加快速度即刻，前菜准备好了就先送上去。”余成说道。 很快前菜就端了上来，凉菜、热菜，十个不同区域的菜式，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很快吸引了使节团成员的注意力。除了前菜还有广府老火汤，让索菲亚公主啧啧称奇。 “焖炉烤鸭。”京城的大厨端上来已经切好的烧鸭。 “好吃……”索菲亚公主用叉子将一块烧鸭肉送入口中，酥脆可口，肉质细嫩。 “麻婆豆腐。” “水煮鱼。” 一道道菜肴上来，各地的菜式上来，让人看着都胃口大开。 “这两个菜很辣，你们要小心。”楚云指着川菜师傅端来的两样菜。 然而楚云提醒的时候，索菲亚公主已经将一勺子的麻婆豆腐咽下。 “咳、咳、咳！”索菲亚公主被花椒呛到，泪水汪汪，“水，水！” 索菲亚公主咕噜噜地将随手边的茶水灌下，不过并没有丝毫缓解。 “这里有一杯牛奶，可以稍微缓解辣意。”楚云令人将准备好的牛奶递给索菲亚公主。 “太辣了！”索菲亚公主吐出舌头，受不了这种辣味。 “公主殿下，注意礼仪。”格林维尔爵士在一旁提醒。 “我觉得这道菜还好，辣味刚好。”萨琳娜的反应却与索菲亚公主不一样，似乎对川菜情有独钟。 看来还是个体与个体之间的差异比较大。楚云发现萨琳娜已经可以颇为熟练地使用筷子，而公主、格林维尔爵士还在使用刀叉。 “这是西安的葫芦鸡。” “胶东的红烧大虾。” 索菲亚公主除了受不了川菜的辣味以外，对其他地方的菜式还是津津有味，不过也惊讶于一个文明竟然可以有风格迥异的菜式，口味相差也极大。 “我觉得即使生活在这里一辈子，也吃不尽华夏的菜式。”索菲亚公主说道。 “不要说吃尽所有华夏的菜了，即使是生活在一座城市几十年，也未必能够吃尽当地的菜式。”楚云说道。 “嗯嗯嗯。”索菲亚公主连连点头。 在主菜过后，又有精致的甜点送上来，糖蒸酥酪、桂花糕，索菲亚公主等人前所未见，又是惊叹连连。 “不知道皇家使节团这次来访的最主要目的是为了什么？”楚云趁着这个时候问道。 来到正题了！格林维尔爵士放下手中的刀叉。这次他到来华夏不只是为了对神秘的东方一探究竟，还有肩负着不列颠王室与华夏通商的重任。 说服楚云选择与不列颠王室合作，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九百零二章 欧洲代理人 “臣代表国王陛下，漂洋过海来到华夏，为的是与华夏通商，协定关税。”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楚云放下筷子，果不其然，不列颠人主动找上门来做生意了。 这个时候欧洲诸国已经开始有瓜分世界的趋势，在与华夏贸易的西洋人中属尼德兰、西班牙、佛郎机三家比较活跃，不列颠此时还在莫卧儿帝国和佛郎机人竞争，以及建立了若干北美据点。 在与华夏的贸易中，刚刚崛起不久的不列颠处于落后的一方，而现在尼德兰人、西班牙人、佛郎机人的垄断被楚云打破，这边就出现了许多的商机。 “我也很乐意与不列颠人进行贸易。”楚云对于不列颠人的请求求之不得，正好可以介入欧洲那边。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东方的主人能够授予我们不列颠王室与华夏的贸易专断权，并排斥尼德兰人、西班牙人。”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楚云微微变色。 查理一世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一点，想要取得与华夏贸易的垄断，这将是一笔无比可怕的财富。 “作为代价，我们愿意向华夏支付更高的关税，以及收取华夏商人更少的关税。甚至有可能出动皇家海军维护华夏商人在欧洲方面的安全。”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格林维尔爵士，我们华夏这边提倡的是自由贸易，不会向任何一方发放垄断权，是不可能让不列颠一方垄断与我方之贸易。无论是不列颠人、尼德兰人还是西班牙人，都可以来我们这里购买商品，我们的商人也可以前往各国自由贸易。要是有任何一个国家阻止我们的自由贸易，我们的战船将会毫不留情地打开他们的国门。”楚云说道。 格林维尔爵士微微皱眉。这是查理一世最理想的情况，就像是在莫卧儿帝国一样，争取到当地统治者的支持，然后排斥佛郎机人。 但是与莫卧儿帝国的外强中干不一样，华夏这边拥有着更加先进的技术，他们应有尽有，而不列颠则拿不出什么能够让华夏觉得稀缺的商品。 也许以前玻璃、毛织品还可以出手，但是现在九州军已经有自己的玻璃厂，而且在蒙古草原上开设的大牧场不仅培养战马，而且也开始饲养奶牛和绵羊，以提供更多的农副产品。 如果不是来自西方的竞争，华夏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既然华夏也有和我们不列颠进行合作的意愿，那么贵方想要以什么形式进行双方的合作为好？”格林维尔爵士并不强求对华夏的贸易专断权，那是最理想的情况，查理一世做好了让步的准备。 “不列颠可以作为我们在欧洲的代理人。我们华夏商人将在伦敦城建立工厂、仓库，就地生产商品或者通过海路周转运输商品前往欧洲，贩卖给欧洲各国。”楚云说道。 “我们不列颠可以从中得到什么好处？”格林维尔爵士见华夏人打算在伦敦城建立工厂和仓库，觉得有些不妥。 要是华夏商人进驻伦敦城直接和欧洲各国进行贸易，以华夏商人的财力和强大的生产能力，哪里还有不列颠王国的事情？ “互惠互利才叫做贸易，如果不列颠城愿意提供给我们场所和作为我们在欧洲的代理人，我们华夏自然会给不列颠好处。首先是设立工厂和仓库的租金，这是一笔不菲的稳定收入。其次是关税，我们从本土运往欧洲的商品，你们可以进行克扣关税。最后，我们在当地设厂和设立仓库，难免要雇佣当地的劳工，帮助你们收留破产的农民和工人，让不列颠王国更加稳定。”楚云说道。 格林维尔爵士想了想，担心地说道：“你们商人的到来，可能会使我们原本的工厂和作坊破产，给我们带来的利益未必能够弥补我们的损失。” 没想到这个时代的人也会注意保护自己国内的产业。楚云眯了眯眼睛，能够被查理一世派来的人，在经济上也有几把刷子。 “如果我们能够制定稍微有利于你们国内的产业保护条约呢？”楚云说道。 “能够保证我们的商人、工人不会因为华夏商人的到来而破产，反而能够更加富有，也许我们乐意充当这个代理人的角色。可是我无法理解，以贵国可能远胜于我们技术水平，怎么可能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贵族、商人、工人甚至农民。”格林维尔爵士问道。 “你们可以提供我们生产所需要的原料、劳动力，以及帮我们开拓在欧洲的市场。以不列颠王室与其他王国的关系，勉强也能够吃得开，我们需要你们那里的人帮我们打开市场。我们提供技术和机器，你们提供原料和市场，我们两家一起赚其他国家的白银，岂不是一件美事？”楚云的话如同恶魔的低语，让格林维尔爵士有些心动。 与东方最强大的帝国去赚欧洲其他国家的钱，那不列颠很容易成为欧洲最强大的国家啊。 索菲亚公主听得云里雾里，格林维尔爵士和楚云的对话在她听来十分艰涩。 充当吉祥物的她只好默默地吃桂花糕，然后偷瞟艾拉，惊讶于这个人比自己长的还好看，而且还一直生活在东方。 索菲亚公主不禁对艾拉感兴趣起来。 艾拉也看向索菲亚公主，她可以辨别出索菲亚公主的穿着，是比较古老的王室宫廷衣服。要是索菲亚公主换上汉服，艾拉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看一面镜子。 因为索菲亚公主的到来，让她乱了分寸，不过听说楚云要找三千佳丽以后，艾拉就不觉得索菲亚公主有什么了。都三千佳丽，还差一个人吗？ “你可以叫我艾拉，我的年龄应该比你大一点。”决然的艾拉主动向索菲亚公主打招呼。 “我叫索菲亚·斯图亚特。”索菲亚公主答道。 “对不住，之前对你有些冷淡，请原谅我。”艾拉低声凑过去说道。 “有吗？” 没心没肺的索菲亚公主并没有察觉之前艾拉淡淡的敌意，很快就和艾拉熟悉。楚云和格林维尔爵士谈话的时候，她们两个人无法插话，只好聊些个人的话题。 “我刚才看到你吃饭的时候没有祈祷。”索菲亚公主说道。 “我已经放弃了原来的信仰。”艾拉说道。 “东方没有牧师，那你现在信仰什么？”索菲亚公主奇道。 “我只相信军主一个人。” 第九百零三章 收购东印度公司 “我想我们需要更多时间详细地讨论两国合作之事宜。”格林维尔爵士对楚云提出来的合作计划颇感兴趣。 一旦答应楚云的条件，不列颠很有可能会成为华夏在西洋的加工厂以及分销中心。需要衡量带来的损益后，才能够做出最后的决定。而且还要讨论好怎么分赃。 “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在欧洲有不少的海盗，比如北非的巴巴里海盗、地中海的奥斯曼海军、还有其他各国充当海盗的海军。如果华夏商人想要前去欧洲贸易，恐怕在中途会遇到不测。”格林维尔爵士对于东西方的贸易有些担心。 “以后我们两国的海军还可以联合去剿灭海盗。”楚云说道。 不列颠皇家海军知道当地的海域与海盗的位置，而且极其了解那边的情况，如果有他们当带路党，那么比自己亲自组织远征队要省钱和省事多了。 把原本应该走向日不落维多利亚时代的不列颠变成自己的小弟……楚云想到这一点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刺激。 不过想要让不列颠心甘情愿地当自己的小弟，需要找机会向他们彰显一下自己的肌肉。 也许打击海盗就是一个彰显武力的机会，同时还可以保证通往欧洲的航道畅通。 “除了在伦敦城设厂和建立仓库以外，我希望我们能够在莫卧儿帝国的疆域内也有所合作。”楚云对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莫卧儿帝国……你是说东印度公司？”格林维尔爵士问道。 “是，听说不列颠的东印度公司已经获得了莫卧儿帝国皇帝的支持，正在排挤佛郎机人。”楚云说道。 莫卧儿帝国占据恒河平原，人口同样众多，楚云不想要吸纳那么多人口进来，而是想要抄袭东印度公司的模式，开发当地的资源和利用当地的劳动力。 听说楚云也有意思在莫卧儿帝国那里分一杯羹，格林维尔爵士脸色不妙。不列颠的东印度公司在莫卧儿帝国那里获利颇丰，而且获得了不列颠国王的支持以及莫卧儿皇帝的允许，拥有着光明的未来。 如果距离莫卧儿帝国更近的华夏要争夺东印度公司的原料和市场，那么远在欧洲的不列颠根本就抢不过！ “东方华夏一切物品应有尽有，何须与我们争夺莫卧儿呢？”格林维尔爵士为难地说道。 “我知道东印度公司在莫卧儿帝国的主要贸易货物是棉花、丝绸、靛青、茶和硝石。我们这边可以提供更好的丝绸、茶。而且还可以继续让你们进行这些买卖……”楚云说道。 格林维尔爵士皱皱眉，楚云知道的也太多了，如果楚云仍然让东印度公司继续从事这么买卖，那么楚云想要从莫卧儿得到什么？ 似乎是看出了格林维尔爵士的疑惑，楚云说出了自己的企图：“我想要莫卧儿帝国的矿物，煤和铁，农副产品的份额我们可以合理瓜分。” 格林维尔爵士摇了摇头：“我们东印度公司将因为你们的介入，而损失惨重。请你们华夏高抬贵手，否则对于我们不列颠这样的岛国来说，莫卧儿市场的丢失会让我们损失。” “格林维尔爵士，你以为你们几百万人口，又远在欧洲，以为就凭借东印度公司那些人可以控制莫卧儿帝国这样人口近亿的庞大帝国吗？”楚云质问道。 “恐怕不能……”格林维尔爵士犹豫地答道。 现在的东印度公司只是在莫卧儿帝国建立了几个据点，20个工厂左右，格林维尔爵士还真的不会想到以后的日不落帝国竟然真的以很少的士兵控制了人口上亿的莫卧儿帝国。 楚云心里暗道，幸好这个时候不列颠还没有崛起，不然想要收为小弟还比较麻烦。 “我们可以派遣军队帮助东印度公司在莫卧儿帝国开辟市场，将整个莫卧儿帝国变成原料工厂，各取所需。”楚云重重地强调。 “控制整个莫卧儿帝国……”格林维尔爵士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的不列颠王国还算不上特别强大，更没有想到过要将整个莫卧儿帝国变成提供原料的地方。 “你们的人力、军力、财力无法做到，但是占据了马六甲的我们华夏可以轻松地出兵莫卧儿帝国，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够及时镇压。你仔细想想，如果不和我们合作，一旦我们组建一个新公司进入莫卧儿帝国，你们的东印度公司拿什么和我们进行竞争？”楚云继续对格林维尔爵士进行威逼利诱。 “如果东印度公司与你们合作，我们需要做些什么，你们又可以给我们什么好处？”格林维尔爵士问道。 这个世界只要利益分配得当，基本上是没有什么事情不可以谈的。 “东印度公司有莫卧儿帝国皇帝的信任，几乎可以在莫卧儿帝国的所有地方居住，可以任意买卖。”楚云提醒道。 “你的意思是想要打着我们的幌子，间接获取这些特权吗？”格林维尔爵士一点就通。 “没错，莫卧儿帝国是突厥化的蒙古人建立的封建帝国，与我们邻近，肯定不会像对你们这般宽容地对待我们华夏商人。我想要入股东印度公司，间接取得东印度公司在莫卧儿帝国拥有的特权。”楚云说道。 “入股东印度公司！”格林维尔爵士惊讶地站了起来。 格林维尔爵士的失态让索菲亚公主、李晋德、艾拉、萨琳娜都看向他。 “是我失态了，不过您说的让我太过惊讶。”格林维尔爵士又坐了下来。 “我们华夏最不缺的就是银两，我们需要的是更多的原料和更大市场，在这一点上我们有一样的追求。我愿意出巨资收购东印度公司九成的股份，取得东印度公司的控制权。而东印度公司全体员工仍然任用，为我们控制莫卧儿帝国作为出谋划策，并将东印度公司的总部转移到我们东方，我们吃肉，你们也可以喝汤，每年享受比现在利润还要多的分红。你看如何？”楚云提出了收购不列颠东印度公司的提案。 第九百零四章 滞留京城 “请让我冷静一下。”格林维尔爵士对楚云提出来的收购东印度公司方案感到有些困扰。 他是奉查理一世的命令前来与华夏商量通商贸易的事宜，结果楚云反而提出了收购东印度公司的方案。 一旦不同意收购，华夏会自己插手莫卧儿帝国的市场，东印度公司到时候什么都没有了。 “你们使节团先在京城停留一两个月，我们将通商方案以及收购东印度公司方案的细节讨论一番，你们再带回不列颠。不过我希望你们回到不列颠以后，能够尽快通过这两个方案。”楚云不容置疑。 通过兼并不列颠的产业来同时进入欧洲市场和莫卧儿市场，是成本最低的一件事情。 不过楚云还是有些怀念以前的电话和网络，只需要和查理一世通几次电话、发几封邮件就基本可以将事情确定下来。现在需要使节团返回去传达，然后查理一世和不列颠贵族讨论以后再派人过来，起码要将近一年的时间。 一年的时间，可以组建控制莫卧儿帝国的小规模殖民军队，还有选拔前往不列颠建立工厂、仓库作为九州军在欧洲的桥头堡。 “好吧，在下也需要时间好好思考。”格林维尔爵士明白东方的强大以后，知道如果自己没有在这次外交中好好处理，说不定会导致不列颠以后的处境十分困难。 “你想要买东印度公司？最起码要一百万英镑吧……你真的能够拿出这么多钱？”索菲亚公主听楚云想要收购东印度公司，吃惊道。 东印度公司有自己的员工、船只和工厂，在二十年前总投资就达20多万英镑，想要收购这样的公司，不是一般的财大气粗。 “一百万英镑，我们还是能够拿的出来。”楚云说道。 “你们东方还真是富有……我的哥哥为了造船，就是几万英镑都要向商人借。在我们不列颠，身家在10万英镑以上的商人就是屈指可数的大富豪了。”索菲亚公主对楚云动不动就一百万英镑感到惊异。 “我们毕竟人口众多，一人出一两白银就远远超过一百万英镑了。”楚云说道。 这些年九州军仅仅是与东瀛、高丽的贸易中得到的利润就是一个很夸张的数字，更别说很多官营店铺、工厂为财政输血。像是天下布庄每年都要给户部超过十万两白银的分红。商业税开征后也是财政收入的大头，不然楚云没有那么多钱进行蒸汽船建造和铺海底电缆这样的大工程。 “真好呢，要是我的哥哥是东方的国王而不是不列颠的国王，他就不那么缺钱了。”索菲亚公主说道。 “公主殿下，不可胡说！”格林维尔爵士脸色一变。 幸好楚云没有任何反应。 楚云知道查理一世为了发动战争和维持王室的支出，确实十分缺钱。如果能够额外提供一笔巨资资助他发动战争，也许查理一世就愿意将东印度公司在莫卧儿的特权给自己，那么自己收购东印度公司这件事就顺理成章了。 楚云想到这一点，知道该怎么诱惑查理一世出卖东印度公司了。 以短期的利益换取长期的利益，这样的买卖颇为合算，查理一世现在估计也无法相信东印度公司以后能够控制整个莫卧儿帝国吧。 “公主殿下，我们恐怕要滞留在华夏的京城一两个月的时间，需要和东方商议的事情变成了两倍。”格林维尔爵士对索菲亚公主说道。 “待在这里一两个月不是很好吗？回去不列颠多么无趣，要么是去各国相亲，要么是参加和参与贵族的宴会，我已经受够了。”索菲亚公主喜道。 萨琳娜听说可以多待一两个月，也不禁觉得有些欣喜。 “在下不是很能理解，您是怎么知道那么多有关欧洲甚至莫卧儿帝国的事情，即使是我都所知有限。”格林维尔爵士惊问道。 “我所知道的事情，比你想象中的要多。”楚云说道。 “这次出使华夏，在下感触良多，只是希望在协定贸易和入股东印度公司这件事上，您能够对我们宽容一些。”格林维尔爵士发现华夏的国力强盛，同时楚云又神秘莫测，越发对楚云感到敬畏。 此时他的姿态已然放的很低，只求楚云不要在协定上太过苛刻。 如果楚云愿意带他们一起玩，也许能够同意他的条件。但是如果只是一味压迫他们的话，格林维尔爵士也只能够拒绝楚云的要求了。 楚云也不想要将不列颠人逼得太狠，让他们尝到一些甜头，才会心甘情愿为自己卖命，并充当自己向西方扩张影响力的急先锋。 “你要相信我们是有诚心与你们合作，我们的诚意会体现在之后的条约细节。”楚云说道。 格林维尔爵士这才松了一口气。本来他打算过来寻求合作，要是反而被楚云强行要求他签下不平等条约，他回去怎么向查理一世交代？ “京城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索菲亚公主向楚云问道。 “京城好玩的地方还有很多，在这段时间内你可以慢慢去探索。”楚云微笑道。 这次谈正事的是格林维尔爵士，而索菲亚公主只是个吉祥物，不牵扯双方的利益，楚云与她的交谈就比较轻松了。 “为什么东方这么多好吃的，又有这么多好玩的，服饰那么多款式，而且还有类似赛龙舟这样的活动。”索菲亚公主说道。 “那是因为你是公主，不缺少银两，无忧无虑之下才觉得到处都好。实际上平民过的生活只是隔三差五才会吃一顿好的，也才会换一套新衣服。”楚云说道。 “可是这里的平民比我们不列颠的平民过着更加富足和稳定的生活。”索菲亚公主说道。 “没想到你还会体察民情？”楚云有些惊讶。 “我可是不列颠的公主，肯定要知道我们不列颠子民的生活。”索菲亚公主骄傲地说道。 格林维尔爵士见到楚云和索菲亚公主对话，心里却有了其他的想法。反正索菲亚公主在欧洲不愿意嫁人，要是能够和强大的华夏联姻，岂不是将不列颠和华夏两艘战船绑在了一起？ 第九百零五章 卖公主了 格林维尔爵士想着将索菲亚公主卖给楚云，让不列颠和强大的华夏成为政治上的婚姻关系，对于不列颠王室来说将是莫大的荣耀。 以前查理一世想要向强大的西班牙帝国求他们的公主为妻，但是西班牙帝国不允许，只好向法兰西国王路易十三请求娶他的妹妹为妻。 欧洲的王室可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和东方的皇帝联姻，因为东方太远，又缺乏强大的国家，对他们来说联姻得不偿失。 但是格林维尔爵士见到了华夏这么强大以后，就不免产生了联姻的想法。再加上楚云看上去比查理一世还小一些，未必没有可能。甚至以索菲亚的公主身份，说不定能够取代艾拉。 想到这一点，格林维尔爵士动了心思。 “公主殿下，东方之主无所不知，也许您能够从他这里学到许多东西。”格林维尔爵士对索菲亚公主说道。 “你的确很厉害，至少比我的哥哥厉害多了。”索菲亚公主盯着楚云说道。 在索菲亚公主的眼中，楚云的确比许多欧洲王室的联姻对象强的多，华夏的体量比欧洲任何一个国家都大，而且楚云不像是普鲁士公爵、西班牙国王等人一样连沟通都困难，最起码楚云还会一口奇怪的英语。 还有这里的菜真的很好吃啊…… “你的查理哥哥也很不容易。”楚云知道这一位可怜的国王。 查理一世因为和议会争斗，结果被议会的资本家给处死了，也是欧洲史上第一个公开被处死的君王。这样的事情楚云可不能和索菲亚公主明说，不然会被索菲亚以为他是在诅咒她的哥哥。至少楚云可以听出他们两兄妹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我的哥哥喜欢他的军队与发动战争，也喜欢艺术，随和、一本正经。但是他很懒散也缺乏幽默感，和议会、商人、苏格兰的长老派关系都很差。还格外缺钱，他常常为没有足够的钱发动战争而烦恼，很少人可以理解他。”索菲亚公主说到自己的哥哥，话语就多了起来。 “如果有机会，我想我也许能够和他见上一面。”楚云不知道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会不会改变查理一世的命运。 对于楚云来说，让议会按照历史进程处死查理一世显然不是一个好选择，查理一世比起议会来说更加容易控制一些。 “我的哥哥一定会很乐意见到你的，可惜华夏离我们太远了，他要留在不列颠看好西班牙人、尼德兰人。本来尼德兰人与我们一同对付西班牙人，可是他们变强大以后，就与我们渐行渐远，还将我们的渔船从北海渔场赶走了。”索菲亚公主继续说道。 没想到话痨成疾的公主还挺上道的，格林维尔爵士现在巴不得索菲亚公主和楚云拉近距离。 “我们可以在京城多待一两个月。”萨琳娜对一侧的李晋德说道。 李晋德听不懂萨琳娜说的话，只好苦笑。 萨琳娜有些着急地比划：“我可以在京城待就一些。” “好了，等离开了这里以后再说吧。”李晋德只知道萨琳娜心急地要向他表达什么，但是一时不会是肯定听不懂的，向她做了个等下再说的手势。 “这是李先生在我哥哥举办的宴会上送给我的扇子，据说上面有华夏字画家的真迹。”索菲亚公主与楚云熟悉以后，兴奋地将文征明的扇子展开给楚云看。 “文征明……”楚云接过这把乌骨泥金扇，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 吴中四才子，在后世最有名的就是唐寅，然后是文征明、祝允明、徐祯卿。 “这个扇子的原主人是不是很有名？就像是我们西方的达芬奇、拉斐尔一样？”索菲亚公主问道。 “不好比。但这的确是珍稀之物，李晋德送给了你，你可要好好保存。”楚云翻看了一下文征明的扇子，山水水墨画，若干年以后一定会成为价值连城的文物，即使在这个时代都是比较珍贵的了。 李晋德见到楚云在看自己送给不列颠王室的礼物，难道军主大人也喜欢这样的扇子？他不禁有些后悔没有将文征明的扇子留着献给楚云。但是当时他未曾想有机会见到楚云。 “军主大人，我这次来到京城，带来了一些武夷山九龙窠岩壁的大红袍。区区薄礼不成敬意。”李晋德将准备好的一小罐茶叶取出。 他有些忐忑，不知道楚云会不会满意。 萨琳娜不知道九龙窠大红袍的稀罕，见李晋德才准备了这么一点茶叶给楚云，不由为李晋德担心。 楚云知道九龙窠岩壁的大红袍只有几棵，茶叶产量最多的年份不过几百克而已。别看这分量很少，实际上每克都要用银两来衡量。 “这份茶叶太过珍贵了。”楚云拒绝了李晋德的好意。 “请军主大人务必要收下。如果当初没有军主大人全面开放海禁，又肃清了东南沿海的海贼，恐怕也没有我李晋德今天。”李晋德说道。 楚云还是摇头：“我打算在不列颠那边设立工厂和货仓，正是用人之际，想要任用你参与这件事情。如果收下了你的茶叶，可能会让人对你产生误解，甚至会有流言传出。” “军主……您打算让我参与欧洲的贸易？！”李晋德见楚云想要重用他一个地方商人，受宠若惊。 “你前去过不列颠，轻车熟路，如果有你帮忙，或许我们能够更快地在当地扎根。”楚云说道。 “我十分愿意充当这样的角色！”李晋德自告奋勇，能够成为替九州军做事的机会可是求之不得！ “可是这个茶叶……”李晋德知道如果楚云打算重用他，这个时候收了他的礼物不是一件合适的事情。 “我只取一小撮泡一壶茶，现场分给众人品尝。”楚云也不想要让李晋德太难做，于是让余成取了一些茶叶去冲茶。 “我们不列颠的国王陛下也为您准备了礼物。”格林维尔爵士将查理一世给楚云的木箱子取了出来。 查理一世给自己准备的礼物？楚云有些好奇会是什么。 第九百零六章 查理一世的礼物 格林维尔爵士取出来的是一个带铁箍的木箱子，原本有铜锁，不过已经提前打开了。看上去似乎有些珍贵。 查理一世准备的礼物。 不只是楚云，就是李晋德、萨琳娜、艾拉、余成等人也好奇地盯着木箱子，想要知道查理一世会送什么礼物。 “这是我们不列颠查理国王陛下送给东方之主的礼物。”格林维尔爵士打开了木箱子。 只见里面有一团棉布，铺之丝绸，上面有一个半月形的王冠，晶莹剔透，竟然是以钻石镶嵌而成，在灯光下折射着点点光芒。 查理一世真是下血本了啊。楚云见到这个精致的王冠，价格应该不菲。 “我们不列颠王室雇佣工匠使用了几百颗细小的钻石打造而成，还没有人使用过，即使是国王陛下也十分珍惜，不舍得赠送给别人。”格林维尔爵士将木箱子推到了楚云面前。 钻石王冠，楚云很久没有见过这种欧洲王室风格的饰品，欧洲王权的象征。而且一般都是欧洲王室的女王、公主佩戴。看来查理一世是打算不直接讨好他，而是要间接讨好他身边的人。 索菲亚公主见到这个王冠都觉得很惊艳。她还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王冠，而一向缺钱的哥哥连嫁过来的法国公主的嫁妆都变卖了，竟然舍得将一个王冠送给楚云。真是让人弄不懂他是为了从东方牟取利益，还是为了面子。 “查理国王送给我的礼物，我就收下来了。”因为这不是自己人送的东西，楚云不要白不要，以后缺钱了说不定还可以卖一笔巨款。 格林维尔爵士见到楚云收下了王冠，在完成任务的同时又有些心疼。钻石王冠，如同水晶般晶莹剔透，堪比工艺品。即使放在不列颠王室，都能够用来当传家之宝。 “回去不列颠以后我要让我的哥哥也送我一个这么漂亮的王冠。”索菲亚公主不禁有些羡慕。 萨琳娜看着王冠，同样羡慕，但凡是西方的女孩子，恐怕都有过这样的幻想，能够带上王冠成为公主。至于以后是否能够真的因此获得幸福就另说了。 楚云将木箱子合上，知道查理一世这次兴师动众地派使节团前来是认真地想要地和他合作。 “索菲亚公主、格林维尔爵士，今天的晚宴就到此而知吧。关于合作的细节我们会在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详谈。”楚云并不认为一顿饭的时间就能够确定下两件大事。 无论是要开拓欧洲市场，还是要掠夺莫卧儿的原材料，都需要详细的安排。 “很荣幸能够与您共进晚餐，东方的食物比我想象中的要美味多了。”索菲亚公主起身说道。 “多谢您的款待。”格林维尔爵士和萨琳娜一对父女同时起身。 李晋德反而比索菲亚公主一行人要紧张。 楚云打算让他在与欧洲的贸易中充当重要的角色，那么以后楚云不是会成为他顶头上司？从一个普通的大商人变为官方的商人，地位将不可一日而语。 “你也留在京城，等到我们与不列颠协定关税和一些其他的条例以后，你也能够稍微了解一些情况。一两个月的时间不会耽搁你平时的生意吧？”楚云向李晋德问道。 “怎么会呢，能够为军主大人做事，在下还唯恐做得不够好，怎么谈得上耽搁。”李晋德说道。 “那就有劳你了。”楚云说道。 “军主大人言重了。”李晋德恭恭敬敬地回答。 楚云亲自将他们送到了府邸门口，接下来就由他们结伴返回自己的住处。 京城的主干道上已经有了路灯，所以他们的安全不会是什么问题。 “公主殿下，您对东方主人的印象如何？”格林维尔爵士问道。 “他的才识和能力可能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而且几乎无所不能，难道在遥远的东方，真的有什么神奇的力量吗？”索菲亚公主直言不讳。 只有李晋德一个是九州军的人，但他又听不懂索菲亚公主的话。 “不论东方有什么神奇的力量，有一件事情是毫无疑问的，东方的主人拥有着比莫卧儿帝国还要庞大的领土、人口，但是他们与莫卧儿帝国不同。莫卧儿帝国的人落后、愚昧、权力分散，而这里的人精神样貌都与莫卧儿有巨大的区别。如果能够拉近与他们的关系，对于我们不列颠王国来说可能是一件极好的事情。”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你是说哥哥很有可能会同意他们的请求吗？”索菲亚公主问道。 格林维尔爵士不答，他怕查理一世真的会将这个妹妹嫁到东方。在王室眼中，能够通过婚姻来与强大的东方帝国达成政治联盟，一定会很乐意吧。 “萨琳娜小姐说她将和使节团在京城多待一两个月的时间。” 李晋德出来以后，为他打工的不列颠水手将萨琳娜的意思转达给他，他才知道了萨琳娜之前在楚云府中对他所要说的话。 一两个月以后才离开么？李晋德想到楚云要启用他从事与欧洲的贸易，那么以后不是还有机会再到遇到萨琳娜？可是到时候再相见，说不定她已经成为了他人妻子。 李晋德内心也泛起了一些苦恼。 “明天我带你去你最想要见的科学院看看吧，我以前也从来没有去过，只是听说那里培养了许多的官员、医生、工人。”李晋德扶着萨琳娜，对她说道。 “父亲要前去与你们的官员交涉，我帮不上什么忙，正好可以与你前去。”萨琳娜说道。 “女儿，你的脚伤未好，不可轻易出去走动。你需要在这一两个月内养好伤势，等到我与九州军谈妥，我们就返回不列颠向国王陛下交差。”格林维尔爵士脸色凝重地说道。 他总觉得自己的女儿有种要被拐走的感觉，华夏的生活只比不列颠要平稳和富裕，而李晋德自身就是一个大商人，这边的吸引力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 “父亲大人，我无论如何也想要去看华夏的科学院是什么模样。”萨琳娜倔强地看向格林维尔爵士。 第九百零七章 吃夜宵还是吃我 楚云看着索菲亚公主等人离开的背影，让世界其他地方沦为原料、代工厂的计划已经开始了。 “这些事情让下人来做吧，我们每个月支付薪金给他们，可不让你这个夫人来做这些事情的。”当楚云回到客厅的时候，发现楚云艾拉正在收拾碗筷。 “可是我……”艾拉心情复杂难言。 “你随我回后院吧。”楚云将查理一世送给他的木箱子一同带走，转头又吩咐雇佣来的下人整理这些杂物。 艾拉就像是犯错的小孩子跟在楚云后面。 “其实接见皇家使节团并不是什么重大的事情，在我看来，王室也不过如此罢了。不明白为什么你特意要将凌儿放在筱秀儿和柳如是她们那里。”楚云背负着手走在前面。 艾拉低头不语。 楚云回到房间以后，艾拉到后院的厨房打来热水，倒入铜盆中。 “等下我想要吃夜宵。”楚云突然说道。 “军主您不是才吃过晚饭，怎么会突然想吃夜宵。”艾拉有些错愕。 “我是吃的很饱，不过某人似乎新心不在焉，没有吃几口。”楚云说道。 “我……”艾拉知道楚云说的是自己，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看在眼里。 “让为夫猜猜，为什么最近你的行为异常，莫非是因为索菲亚公主的到来吃醋了？”楚云突然调侃道。 “艾拉才……才没有吃醋……”艾拉低着头不敢看向楚云，要是她抬头，一定会将内心的窘迫尽数暴露在楚云面前，再怎么狡辩也无济于事了。 突然，她发现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放在了她的秀发上。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楚云，正好与楚云的视线对上，发现楚云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怎么了？”艾拉想要伸手看自己的头顶被放了什么，但是自己的手浸在铜盆的水中，不好去碰放在她头上的东西。 “你看这是什么？”楚云将床头柜上的银镜取来，挡在艾拉面前。 艾拉发现镜子中，自己头上被放着的东西竟然是楚云刚刚得来的钻石王冠。 “军主您这是作甚……”艾拉想要取下王冠。 “我平时也没有送你什么饰品，以后这个王冠就送给你了，并且我命令你今晚不得取下它。”楚云说道。 楚云端详戴着钻石王冠的艾拉，其动人之处还在索菲亚公主之上，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担心被替代的想法。可能就像是所有身材苗条的女子都觉得自己要减肥一样。楚云心里想道。 “被我消灭的王国不知道有多少个，他们的许多王公贵族还被我关押在东江镇监狱，所以不要认为公主就是什么了不得的什么大人物。在我的心中，我们平民比那些王公贵族还要尊贵。我本身就是平民，也不会通过任何联姻的手段来达到政治上的妥协，我所需要的一切，我会用自己的手段得到。”楚云将镜子放回原处，“还有三千佳丽也不过是戏弄你罢了，我最近几日忙于刑部的事情，回来倒头就睡，哪里有那么多精力照顾三千佳丽的感受。” 前一句话楚云是认真的，他不可能会实行像是欧洲王室一样的彼此联姻，以后万一华夏被什么欧洲王室以这层关系兼并了怎么办？后一句楚云也是认真的，三千佳丽只是文人一向夸张的说法罢了。 “你怎么哭了？”楚云摆正镜子回头时，发现艾拉不知不觉已梨花带泪。 “我……”艾拉用衣袖擦拭眼角的泪水，可是怎么也止不住，也不知道说什么。 “好了，你先去准备夜宵，其实你晚饭几乎没有怎么吃。厨房里面还有一些甘薯，虽然在正式的场合不能上台面，但实际上加了糖水，却极其好吃，我记得上次我有教你怎么把握火候。”楚云说道。 “我……”艾拉仍然说不出话。 “不要哭了，平时都是你照顾凌儿，我有所疏忽是我的失职。” 楚云又安慰了一阵，艾拉才恢复了正常，端着铜盆离开了房间。 出来房间，艾拉似乎松了一口气，原来军主并非是真的要找三千佳丽。那么柳如是之前说自己要主动一些，也不必实施了…… 她到厨房舀了一勺水清洗了双手以后，又在干毛巾上细心擦拭手上的水渍，才偷偷地想要摘下王冠，更近地看这个精美的首饰。 不过她又想到了楚云命令她不得取下，不想要违背楚云的命令，还是没有将王冠摘下。 “军主经常会给我一些想不到的惊喜，我却一直没有主动过，是不是我也需要作出一些什么改变。”艾拉又想起柳如是说的话，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楚云坐在床边，在翻看亚当斯密的《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亚当斯密提出理论的背景是不列颠开始走向辉煌的十八世纪，当时不列颠的社会背景与现在的华夏有些相似。 这样的相似无关文化，而是生产力、经济发展的必然结果，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楚云一个很重要的财富就是他的脑海有着一段段可以参考的历史，可以让他知道工业发展到什么阶段，不同的阶级有怎样的诉求。 过了不到一会儿，艾拉回到了屋内。她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将门闩合上，双手放在身后，抵住了门闩。 “这么快夜宵便准备好了？”楚云问道。 “军主真的想要吃夜宵吗？”艾拉问道，因为紧张呼吸有些急促。 “当然。”楚云觉得有些奇怪，放下了手里的书，艾拉不是才刚恢复了正常么，怎么一下子又变得奇怪了 “那么……军主是想要吃夜宵，还是想要……”艾拉轻咬红唇，鲜红欲滴，一字一顿地说，“吃、掉、我。” “我想要吃……”楚云话没说完，艾拉已经将他推倒。她顺手将台灯拉下，房内一片漆黑。 终于知道为什么凌儿会被带走了！楚云在这一刹那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不过他想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 第九百零八章 东京电报站 “东方号准备靠岸了！各位请就位！”天津卫的码头上，水手和一些工人忙碌地叫唤起来。 “我早就听出海的渔民说，在海面上有一座钢铁小山一样的船只，我当时还不相信，不过现在相信了，原来还真的有这么大的船。” 万吨的蒸汽布缆船东方号缓缓地靠岸，125米长的船身让天津卫的居民大觉惊异。 东方号是在大连港制造的蒸汽铁甲船，在大连港装载了3000吨的海底电缆以后便前往江户城开始铺设。东方号还没有出现过在天津卫，首次出现天津卫的时候引发了巨大的轰动。 纳尔逊从东方号下来，他回头看船尾的吊机，只要将东方号甲板上剩余的最后一点电缆连接到天津卫的电报站，就可以将江户城连接到东亚的电报网路之中。 “幸好海底电缆并没有在途中发生断裂，否则就前功尽弃了。”纳尔逊有些后怕。 3000吨的海底电缆制造起来成本很高，生产也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如果中途发生断裂，就需要重新生产，很是繁琐。 “将军阁下，欢迎返回天津卫。”天津卫总兵认识纳尔逊，因为直隶舰队就是驻扎在天津卫，以保护京城的安全。 “在大海上走了几个月，那些粗糙的食物已经吃吐了，你们准备好新鲜的淡水和果蔬给船员。”纳尔逊说道。 东方号以缓慢的速度进行铺设，还真的花了几个月的时间。 “我们早就准备好了淡水和果蔬，还有新鲜的饭菜。”天津卫总兵说道。 “来自不列颠的使节团现在可否到了京城？”纳尔逊问道。 “嗯，他们当天到来天津卫以后，就乘坐火车前往京城，估计已经见到了军主。”总兵答道。 “通知电报站准备连接，军主可能迫不及待地想要与江户城那边进行通讯了。有了这个电报以后，军主的命令就可以第一时间发送前往江户城。” 纳尔逊也不明白为什么楚云对江户城这么执着，宁愿暂停陆地上的电报路线建设，也要先将前往江户城的海底电缆铺设好，强行将德川幕府的江户城给并入了全国电报网络。 “为将军准备的饭菜已经好了。”一个士兵过来说道。 “不用了，我要立刻乘坐火车前去京城，还要让军主查收海底电缆是否能够正常通讯。”纳尔逊搓了搓手，实际上迫不及待想要见外孙。 天津卫电报站的工作人员很快就抵达码头，做一些连接前最后的准备工作。 好不容易从大海上回来的纳尔逊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稍微收拾一下就前往天津火车站。 遥远的江户城，九州军在这座幕府管理的城市设立了继东京分行以后的又一座功能设施——东京电报站。 按照九州军与德川幕府签订的《江户条约》的附加条款，建立电报站也是九州军的特权。 东京电报站的建立，让江户城和德川幕府都有些困惑。一来电报站是用来做什么的，他们并不清楚。二来不知道为什么九州军总是喜欢把江户城称为东京。 九州军在东瀛设立了两个电报站，东京电报站和横滨电报站。 在纳尔逊带领东方号铺设海底电缆的时候，横滨电报站通往江户城的陆上电线也在铺设。 为了控制海底电缆，海底电缆的终点在横滨港而不是江户城。然后再通过路上电线连接到江户城。 幕府大臣酒井忠胜因为大玉儿事件被迫离职以后，几乎就一直呆在自己的家中，不再任命幕府的重要官职。 “酒井君，你可知道九州军又在我们江户城中设立了电报站。根据我们情报，这种东西可以千里传音，再根据这些奇怪的声音翻译成为汉字。”继承酒井忠胜职位的阿部忠秋前来拜访他。 阿部忠秋已经成为了幕府革新派的新一代领军人物。 酒井忠胜正在挥舞手中的毛笔，在宣纸上练习书法。即使在九州军到来前，幕府的高层也以能够写一手漂亮的汉字为荣，就连他们官方的文字都是汉字。当然，一些语法和词汇的意思传到了这里，已经发生了改变。 “这可就糟糕了……”酒井忠胜放下了毛笔，表情凝重，“原本华夏大陆的消息传到我们东瀛需要十天半个月，有了‘电报’这一样东西，他们可以第一时间调动北洋舰队采取行动，北洋舰队也能够将这里发生的一切传回他们的京城，以便那边迅速做出决策。” “九州军连神话中的东西都能够发明出来，我们该怎么与他们对抗？”阿部忠秋喝了一口茶，将茶叶也一同咀嚼咽下。 “那不是神话，是叫做‘科学’的力量，他们掌握着比铁炮还要复杂的技术，我们只能够仰望。”酒井忠胜说道。 “也就是说我们无法与他们进行对抗了？”阿部忠秋皱眉。 “对抗是不要想的了，我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将幕府与他们靠得更近一些。不需要打败他们，只需要让他们觉得占领我们需要付出巨大的成本就可以了。”酒井忠胜说道。 “我赞同你的看法，能够接近他们就很艰难了，能够学得一点就一点吧。”阿部忠秋叹道。 对方连跨越六千里海域通讯的电报都弄得出来，怎么可能超得过…… “大小姐，我听说跨海电缆很快就要投入使用，以后我们就不用转成寄信回去京城了。”东京分行的工作人员对大玉儿说道。 “你们也想到太简单了，发一次电报的费用可是很贵的，按字计费，你们舍得将薪金用来发送电报？再者，要是发一些私密的话语，还要被发报员所知道。除了急事，还真的不如写信。”大玉儿说道。 “横滨港到江户城的铁路也要竣工，到时候大小姐你要不要和我们去看通车仪式？” “通车仪式呀，我到时也去看看吧。”大玉儿想着在江户城除了工作，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活动了，于是答应了下来。 第九百零九章 太放肆了 “老爷，您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在军主府里面打工的管事发现今天楚云起的特别早，才7点不到就从后院出来。 因为楚云保持着现代的作息时间，所以一般很晚才起床。 “帮我去买些新鲜的菜回来，送至后院厨房，这是清单。”楚云将一张纸条交给管事。 “是。”管事接过条子。 楚云在前庭抬头挺胸，不过当他重新返回后院后，只觉得全身腰酸背痛，昨晚折腾的太晚了。而且艾拉还是海军军官出身，身体素质出奇的好，真正欲求不满起来让楚云都觉得有些难应付。 “好不容易才休息一两天……”楚云无奈地摇了摇头。 艾拉醒来的时候，还蜷缩在被窝，一头秀发散落，头上还带着钻石王冠。 她也觉得身子有些酸痛，想到昨晚自己有些放肆，都不禁有些害羞。 突然她听到了楚云返回房间的脚步声，赶紧蒙住被子，不敢面对楚云。 “咳咳，醒来就不要继续装睡了。”楚云的声音传来。 艾拉见没法装睡，只好冒出头来，憋得满脸通红。 “军主您怎么自己做了早饭，这应该是由我来做的呀！”艾拉见楚云将饭菜端入房间，有些着急，不过她想到自己还没有穿衣服，又不敢离开被窝。 “还知道要做早饭吗？”楚云说道，“还不快点起来吃饭。” “可是……”艾拉指了指散落在地板上的衣裳。 真是没办法。楚云将凌乱的衣裳拾起来放到床边。 过了一会儿，换上衣裳的艾拉才下床，发现楚云已经准备好了碗筷，还有小米粥和一些早点。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艾拉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楚云。 “昨晚你太放肆了，让我一点防备都没有。”楚云见到艾拉的脸色红润，醒来以后比之前的起色还好，心里感慨男女的构造还真是不一样。 艾拉见楚云这么一说，只敢低头喝粥，更加不敢与楚云对视。 “军主您不会生气吧……”艾拉低声说道。 “当然生气，你这是突然袭击，要是第二天我有重要的事情该怎么办？”楚云板着脸说道。 “艾拉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这么放肆……”艾拉声音更低。 “不过，如果知道我次日不会有事的话，突然袭击还是可以有的。”楚云厚着脸皮说道。 虽然有些意外和劳累，但是楚云觉得难得被反推还是很刺激。 艾拉听出弦外之音，愈觉羞耻。 两个人吃完饭以后，楚云又帮艾拉梳理长发，并将王冠摘了下来：“这种东西平时在房间里戴着玩一下就好了，可不能带出去，不然会被误解。” “都听你的。”艾拉见到镜子中的楚云耐心地用梳子梳理长发，心中有些莫名的感动。楚云对她好到让她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按照这个时代的观念，别说是楚云这样的身份地位，就是寻常的大户人家，也不会这么平等地对待彼此。 “你的父亲应该很快就要完成铺设海底电缆的任务，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回来看凌儿。”楚云说道。 “我等下就将他接回来。”艾拉说道。 “最近我需要经常前去刑部讨论大改律法之事，将一定新的制度、措施、观念以法律的形式确立下来，还有与不列颠使节团商议合作事宜。如果有什么冷落到你的地方，你只管和我说就是，有些事藏在心里可是会熬坏身体的。”楚云说道。 “我知道了……”艾拉的心事一扫而空，只觉得无比轻松。 “还有情报处需要组织人手前往欧洲进行大规模的渗透，尽量跟着商人的活动进行渗透，在各国安插上我们的耳目，以后有用。”楚云又说道。 一大早李晋德就来到了使节团所在的四合院之前，等待萨琳娜收拾完毕，两人约定了前去京城最神秘的几个地方之一的科学院参观。 “又是你这个小子。”格林维尔爵士正在练习击剑，见到李晋德来访，吹胡子瞪眼。 他总觉得李晋德想要拐走自己的女儿，所以对李晋德很是防备。 “伯爵大人，我只是想请令千金前往科学院游览，那里是求学圣地，比贵国的剑桥大学还要庞大，学者更是数不胜数，我想令千金一定能够从中受益良多。”李晋德说道。 “你们商人都很会甜言蜜语，我的女儿是要和我返回欧洲的，她已经和其他贵族定下了婚事，也就是说她是别人的未婚妻。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萨琳娜原来已经是其他不列颠贵族的未婚妻…… 李晋德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有些难受，苦笑：“我这次只是想要带她前去看一下科学院是什么的样子。” “我好了。”萨琳娜扶着房门出来，换了一身汉服，她的脚踝走路时还是有些吃痛。 李晋德赶紧前去扶着，让格林维尔爵士看着直挑眉。 他甚至想着要跟着李晋德和萨琳娜两人，怕自己的女儿被拱，但是他还要和九州军的官员缔结外交条约，分不开身。 萨琳娜在李晋德过来搀扶的时候，挽住了他的手臂，几乎靠着李晋德走路。 李晋德得知萨琳娜是别人的未婚妻以后，有些迟疑。 萨琳娜似乎察觉了李晋德的迟疑，又缩回了挽住李晋德的手，还以为李晋德有些嫌弃她。 萨琳娜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为她杜撰了一个不存在的“未婚妻”，让李晋德产生了误会。 “你们要去科学院？我听说那里有好几千人，我也想要去见识一番！”索菲亚公主出来说道。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臃肿的欧洲宫廷礼服换了下来，穿上方便的汉服，灵活地活动筋骨。 “公主殿下，注意礼仪。”格林维尔爵士心里苦闷，无论是索菲亚公主还是女儿萨琳娜，都在给他添堵。 “格林维尔爵士，本公主命令你好好去处理国王陛下交给你的事务。本公主要和萨琳娜前去游览东方的科学院。”索菲亚公主立刻换上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气。 第九百一十章 神奇的科学院 京城的科学院在京城的北部，覆盖一整片区域，占据了好几条街，成为了京城之中一个著名的景点，实际上也是楚云安置所有召唤过来的人之所在。 “这一大片地块都是军主划给科学院的用地，占地极广，而且还有附属的研究室、医院、工厂。你现在看到的所有地方，都是科学院的用地。”一个住在科学院附近的居民被李晋德所雇佣，带他们到科学院所在的地方参观。 生活在剑桥郡的萨琳娜对于楚云设立的科学院感到最为惊奇。 科学院的建筑大部分还是传统的学堂私塾，单层土木建筑，红砖绿瓦，不过可以看到不少地方在施工，似乎在建造什么新的建筑设施。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李晋德指着正在施工的场所问道。 “他们正在修建新的石头房子，说是以前的旧房子太小了，无法容纳那么多人。现在科学院的学生很多，听说不修建宽大的石头房子，这些学生就没法在里面上课。”当地的向导说道。 “科学院有多少学生？”萨琳娜第一次见到有占据了这么大范围的学府，科学院占据的地域堪比几个大庄园，而且不同的学院派系各自分在不同地方，可能一个大学院的人数就堪比她所认识的剑桥大学。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而且这是科学院的总部。除了京城的总部，还有辽南科学院以及正在筹办的南京科学院。”向导说道。 “还有其他分校？”萨琳娜真的惊讶了，科学院的规模之大，可能超过了上万人，很难想象每年有上万掌握这个时代最先进知识的人从这里产出。 “本来科学院的总部在辽南，不过随着军主入关以后，总部迁移到了这里。但是辽南当地还保留了许多的设施和师资，仅次于总部。”向导说道。 “对于这一点我略有耳闻。当时军主创建科学院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聘请西洋人来充当教授，不过最近两三年很多汉人和其他人出师以后，也在担任讲师、教授之职。”李晋德说道。 萨琳娜更加觉得匪夷所思，什么时候欧洲能够涌现出一大批教授来东方？恐怕就是整个欧洲现在的高端人才加在一起都没有这里的人多。 “公主殿下，请您千万不要离开我们。”萨琳娜发现索菲亚公主好奇地四处晃荡，又怕她走失。 “他们穿的衣服好奇怪，怎么女子是蓝色上衣和黑色裙子，而男子却几乎都是灰黑色的打扮。”索菲亚公主发现了科学院的学生一个奇怪的地方——学生的服饰与当地居民的风格都有些不一样。 “这是新式的学生服，我们军主在一年前开始生产和普及，学生在非假日期间，需要穿着学生服。据说新式的学生服之所以这么简朴，是因为军主想要让所有的学生记住艰苦奋斗之理念，现在的平稳来之不易。”向导说道。 “可是我觉得这样简单的色彩搭配，反而十分好看。”索菲亚公主对于科学院里面的民国风服饰深感兴趣。 楚云在科学院普及的校服是统一格式的民国风学生服，以加强凝聚力。这些学生成为了京城一道惊艳的风景线。这种介于传统服饰和现代服饰之间的风格不至于过于前卫，能够让当时的人接受。 “我可以从哪来买来这样的衣服吗？”索菲亚公主问道。 向导摇了摇头：“学生的服装都是有编码的，你可以看他们的胸口，那一串数字就是院系和他们个人的编号。除非是科学院的学生，否则不能够私自仿制和穿着这样的服饰。” “真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索菲亚公主听说买不到民国风学生服以后，有些小遗憾。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也想要尝试一下这种新式的服装。 “上次我们见到的军主大人，他的脑子想的都是什么，为什么他在服装设计上都比专门的裁缝和设计师还要出色。就连你们这么多新服装都是他亲手设计出来的……甚至那个什么三角内……裤……”萨琳娜说到楚云的创造力时，总觉得不可思议。 在她看来，楚云简直就是一个神人，拥有着无比的创造力，就连女性使用的衣物都可以发明出来，而且体验远比这个时代的……好多了。 “对对对，他简直就是一个完人，几乎无所不能！”索菲亚公主在一边叫道。 李晋德带着索菲亚公主、萨琳娜两个人在科学院的地方乱晃的时候，又发现了一个令人惊艳的地方。 在科学院所在的区域中间，有一个宏伟的水泥建筑，四四方方，占地极广。这座神奇的建筑外表采取了镂空技术，而且表面覆盖了中国红的红色板砖、玻璃，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宝盒。 即使李晋德他们距离那座建筑还有相当一段距离，也能够瞻仰到它的风采。 “那座建筑是什么？有多高？”萨琳娜指着科学院中间的建筑问道。 “九州图书馆，汇聚了所有的科学院的典藏书籍，以及能够搜集到的古代典籍，其高度堪比天坛祈年殿，约有十余丈。好像采用了全新的制造技术，里面藏了无数的书籍，怕是走水毁了这些书籍，所以尽量减少木材的使用。”向导说道。 “这么高……”李晋德有些吃惊，本来他以为在西洋见到的石头教堂，但是这座“九州图书馆”不遑多让，而且占地更广，极具传统特色。 “我们过去看看！”索菲亚公主兴奋地说道。 “我也想要见识一下里面有什么书籍。”萨琳娜与索菲亚公主感兴趣的地方有一些不一样。 中国红的巨大图书馆，很有可能收集了整个科学院的研发成果。 萨琳娜想到浩如烟海的典籍和书籍，就激动不已。 看上去九州图书馆的规模，就是藏书百万也不是开玩笑，更别说那里很有可能藏着电报、火车、铁路、蒸汽铁甲船的秘密。 第九百一十一章 天花与种痘法 李晋德他们到了正正方方的九州图书馆前方，才真正感受到这座位于科学院所在区域中心的图书馆有多么宏伟。 天坛的祈年殿已经是很壮观的建筑，但是与水泥能够达到的成就比还是差了一些，这座建筑占地更加广阔，更加雄伟。 “这座建筑简直就像是浑然一体，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萨琳娜站在九州图书馆下方，望到高耸的巨型建筑，叹为观止。 “我并不清楚。”带路的向导说道，他只是生活在附近的居民，无法理解到使用了的水泥是什么东西，只当成了石头。而没有水泥的话，是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弄出来这样的建筑。 “令人难以理解……”萨琳娜越发对东方隐藏的科技感兴趣。 除了表面见到的路灯、火车以外，估计华夏在背后还隐藏着更加复杂的技术。 “请你们出示各自的证件。”九州图书馆的门口，还有士兵驻守，这些士兵拦住了要进入九州图书馆的人。 “什么证件？”李晋德问道。 “当然是科学院的学员证件，只有学员才允许进入九州图书馆。”站岗的士兵说道。 李晋德见科学院严格把守九州图书馆的出入口，不允许外人进入，只好无奈地让不列颠水手转达他的意思。 “怎么会这样，真是令人扫兴。”索菲亚公主得知外人无法进入九州图书馆以后，嘟着小嘴。 萨琳娜则觉得有些遗憾。 “没有办法，我们只好到其他地方看看了。”李晋德知道科学院有些地方事关最高的机密和科技，不可能让普通人接触。 像是工厂和研究所的机密程度还要在九州图书馆以上。九州图书馆作为储存了目前开启的大部分技术资料和典籍的地方，其珍贵之处令人难以想象。 就在李晋德等人打算离开的时候，两个身穿白色大褂的女子抱着厚厚的书籍从门口出来。 “我听说现在西洋那边，一种叫做天花的病毒正在肆虐，有成千上万人因为这种病毒死去。如果我们中原的‘种痘术’能够传到西洋，或许能够救下几百万人的性命。”其中一个美貌的女子说道。 “西洋那边的事情，我们这些医学院的学生可管不着呀。”另一个女子说道。 “如果能够救人的性命，我想我们应该有办法将种痘术推广。以前我们的前辈把轻型天花病人的痘疱液经过鼻子少量地接种到正常人的身上，使得被接种之人只得轻型天花，却有了对天花的免疫力。”前面一个女子说道。 “我们华夏的医学前辈自然是厉害，不过种植‘人痘’也是有风险的啊，一百个人里面有1到2个人会因为无法抵抗病人的痘疱液而死亡。”另一个女子说道。 “我想尽管如此……西洋那边在天花病毒的防治之术上，还远远不如我们种植‘人痘’的方法，我们华夏前辈发明的这种方法就可以挽救那边很多性命。而且据说我们医学院的詹钠教授，提出了将牛痘痘疱液给人接种的方法，接种的人致死率只有几十万分之一，可能比我们接种‘人痘’会更加安全。我们华夏这边也仍然有一些地方苦于天花，如果能够生产出疫苗，对我们也是一件好事情。”之前的女子说道。 “筱秀儿，你是打算向军主大人建议生产‘天花疫苗’？”另一个女子问道。 “我的确有这个意思，可是又不想要因为我这点事情就要惊动军主。”之前的女子正是筱秀儿。 历史上天花先后让5亿上失去生命，欧洲、美洲大量人因此死去，就连一些王公贵族也不能幸免于难。 华夏在种植“人痘”的防治之术发明之前也饱受天花的祸害。后来“种痘术”发明以后，死亡率才大大下降。即使如此一来“种痘术”本身就有危险性，二来并没有实现普遍种痘，天花仍然成为古代一种极其可怕的病毒。一直到了1950年，因天花而死亡的人有7765人。当年全国实现普遍种痘以后，直到10年后的1960年，国内的天花病毒才彻底消失。 筱秀儿注意到了这种病毒的可怕，本来想要向楚云建议强制要求百姓接种“人痘”。但是“人痘”的致死率还不低，要是一亿人口接种以后，结果一次性死亡几十万人，筱秀儿还真的难逃其咎。 不过楚云召唤出来的医生里面，有发明了“牛痘种植法”的爱德华·詹钠，18世纪末期新的种痘法让死亡率变得只有几十万分之一，一亿人口可能几百人死亡……比起一年内因为天花而死亡的人口还要少的多。 而且天花疫苗的接种可以让天花病毒彻底灭绝，让人类又少一个天敌。 只是让所有人接种牛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你想的是大好事，我想呀，军主大人一定会批准你的请求。詹钠教授不正是军主大人聘请来科学院的么，你可以先去和他提议，然后以医学部的身份请求军主大人推行普遍种痘。”另一个女子说道。 “我试试吧。”筱秀儿想了想，如果能够推广普遍牛痘，救活许多人，就算打扰军主大人应该也是能够接受的。 筱秀儿和同伴走出九州图书馆，发现了正在门口准备离开的李晋德几个人。 “看他们的打扮，好像是从西洋过来的使节团的使节。”筱秀儿的同伴说道。 “不是好像，她们就是……”筱秀儿之前在布庄见过索菲亚公主和萨琳娜几个人，自然记得清楚。 “你认识她们？要过去打招呼吗？” “要不你先回去，我看她们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情。” 筱秀儿知道艾拉比较介意索菲亚公主的到来，于是想要过去看看索菲亚公主来到科学院想要做什么，当然她还不知道楚云已经摆平了这一件事情。 “是你？当日出现的医生？不对，你当时也出现在布庄！”萨琳娜也发现了筱秀儿，一下子就认出了曾经帮她接骨的筱秀儿。 第九百一十二章 进入九州图书馆 “你的脚伤好了吗？”筱秀儿见到之前的“病人”，开口便问道。 “可以行走了，就是有些疼痛。”萨琳娜答道。 “可惜我的药箱不在这里……你可以到我的住处，我给你换药。”筱秀儿说道。 “怎么好意思劳烦你……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而且你这身打扮，是科学院的学生吗？”萨琳娜见到筱秀儿在这里穿的是蓝色的衬衣和黑色裙子，怀中还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籍，想到了李晋德提到科学院有女学生这件事，不由好奇地问道。 “我叫筱秀儿，是科学院医学部的学生。”筱秀儿不可置否。 “医学部，专门培养医生的地方？”萨琳娜惊讶道。 筱秀儿点了点头，又看向李晋德：“你们不是科学院的人，是你带使节团的人来科学院参观的吗？” “是的，不知道是否有什么冒犯之处？在下以前而已只是听说过有科学院的存在，今日还是第一次前来参观。”李晋德心思活络，记得当日筱秀儿和艾拉一同出现在天下布庄，那么她与楚云应该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敢当成是普通的学生对待。 “科学院本来就是向百姓开放的，谈不上冒犯。除了有些地方需要特别的权限……”筱秀儿说道。 “可不是么，我们本来想要进入九州图书馆一观，不过被告知没有学生身份不得入内。”李晋德无奈地说道。 “想要进入九州图书馆也不是不可能……科学院不同地方的开放权限不一样，我可以带你们进去图书馆，不过你们作为游客的权限是最低的，只能够在你们里面呆三刻钟，而且不能借走任何书籍。另外里面不能够大声喧哗，如果索菲亚公主和这位小姐了解了情况的话，可以随我进去。”筱秀儿想了想，对李晋德说道。 “当真？”李晋德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竟然有机会可以进到神秘的图书馆。 他与索菲亚公主、萨琳娜两人说明了现在的情况以后，索菲亚公主和萨琳娜两人都颇为惊喜，表示愿意与筱秀儿参观神秘的九州图书馆。 筱秀儿带着几个人在门前的卫兵处进行登记，然后走入九州图书馆。 “哇——”索菲亚公主进到九州图书馆内部，真正被里面的宏大震撼！ 她们现在位于最底层，抬头望上仰视，只见一层层方形的的楼层如同迷宫般叠加，一层层间有过道连接，其中一条过道竟然像是折叠一般从最底层延伸至最高层。每一层都有无数的书架，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籍。她们几个人在书海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一张张木桌整齐摆放，学生坐在木椅上翻书籍，台灯和过道间的吊灯弥补了石质建筑采光不足的缺点，让里面显得金碧辉煌。 “浩如烟海……”萨琳娜终于体验到什么叫做被淹没在书籍的海洋，这种感觉让她头皮发麻，又莫名地兴奋。 “我们华夏有一句谚语，‘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这条通往最高层的过道就叫做‘勤为径’。”筱秀儿指着折折叠叠延伸到最高层的主阶梯说道。 “令人难以想象的奢华！”索菲亚公主明明没有见到白银、黄金等珍贵的金属，却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她隐隐感觉，这些看似随意摆放在这里的书籍，价值可能比白银和黄金还要珍贵的多！ “每一层都有各自的主题，第一层是汉语文学，第二层是历史、地理，第三层是律法、经济，第四层是数理科学，第五层是……我带你们一层层走上去，不过千万不能在里面大声喧哗。”筱秀儿说道。 “我可以取出书籍翻看吗？”萨琳娜见猎心喜，问道。 “可以，不过不能带出去。”筱秀儿点了点头。 筱秀儿带着她们走“勤为径”往上走，引来一些在图书馆内学生的侧目，他们路过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勤为径”的阶级数上百，脚踝受伤的萨琳娜只好用眼神求助于李晋德。 李晋德会意，本来碍于萨琳娜有“未婚夫”，不便于搀扶，但是要一个脚踝受伤的人走石阶未免太过残忍了，便大方地让出了自己的手臂，让萨琳娜挽着他的手臂借力。 “噫，这里的书架怎么是空的？”索菲亚公主在攀爬“勤为径”的时候，发现不少书架空荡荡，还没有书籍。 “因为九州图书馆设立时间不长，很多学科还没有人进行补充和完善……但是在分类之初便已经为它们预留好了位置。不足为奇。”筱秀儿说道。 尽管楚云凭借强大的系统召唤出来很多人才，但是他们写书也是要时间的。目前九州图书馆可能最丰富的藏书还是这个世界就有的汉语文学，也就是楚云保留的传统典籍。 “数理科学。”萨琳娜对于摆放在更高层的书籍深感兴趣，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籍，书名因为是汉字所以看不懂。 她翻开这本书，发现里面除了一堆汉字以外，竟然还有插图，绘制的是太阳、地球、月球的轨道，旁边还有很多计算公式。 “看不懂……”萨琳娜苦笑。不只是计算公式，更重要的是不会汉语的话，根本就看不明白这本书在讲什么。 李晋德凑了过来，看到了萨琳娜手里捧的书——《天体力学》。 “行星的轨道因受它们相互吸引之影响而发生变化……”李晋德念了其中一句。 行星是什么？轨道相互吸引？ 没有学过天文学和物理学的李晋德一头雾水。 李晋德又看到了原本摆放《天体力学》的附近还有一本书，似乎是同一个作者的作品。 “如果一个智者能知道某一刻所有自然运动的力和所有自然构成的物件的位置……那宇宙里最大的物体到最小的粒子的运动都会包含在一条简单公式中……”李晋德又念了一下其中一段，立刻合上这本《关于概率的哲学随笔》。 科学院的人都在研究什么……李晋德发现自己竟然完全看不懂。 萨琳娜在一边看到李晋德可以读出这些字，那么这些书都是用汉字书写的。要是自己也会汉字该多好，最起码能够知道这些书在说什么。 萨琳娜羡慕的时候却没有想到，李晋德就算是懂汉语也无法理解这些超前的东西啊！ 第九百一十三章 想学汉语 “这里的藏书太多了，只可惜都是汉字，只有少数的字母和数字，我完全看不懂。”萨琳娜见到九州图书馆藏书众多，但是由于她看不懂，不由觉得惋惜。 “科学院设有海外部，里面有专门的汉语课程。”筱秀儿说道。 “海外部？是专门给其他国家前来的学生学习汉语的吗？”萨琳娜轻呼。 她没有想到九州军这么贴心，连从其他国家到来的人不会汉语这一点都考虑到了。 萨琳娜并不知道海外部的设立起先针对的是高丽国和东瀛国，接纳的第一批学生是东瀛国的岛津家和高丽国的王世子。 而现在汉语教学开始影响到了西洋诸国。 想要接触世界上最先进的文化？对不起，所有书籍都是用汉字，教学也是用汉语，必须要学习汉语和汉字才能够看懂这些书。而且只有这一条途径才能够接触到最先进的文化。 “嗯，在海外部汉语是前置课程，一般学生专门学习汉语一年以后，就可以基本进行沟通。一年后再进行专业课程的学习，在学习的时候汉语水平也会提高。就是费用有些高昂，若是平民子弟根本就支付不起。” 筱秀儿向萨琳娜说明了海外部的情况，也不禁感叹那里的学费是真的贵。除了海外部以外，其他院系不但不收费，有些杰出的学生每个月还有津贴，消耗了大量的财政收入。何况她从泰雅部落出来，身上几乎没有什么银两，还是艾拉雇佣她当私人医生才有收入，自然觉得海外部的费用额外昂贵。 唯一一点的好处是，海外部只要有钱就能够进去，不需要经过专门的入学考核。 萨琳娜毕竟是贵族，对于高昂的学费没有什么额外的反应，唯独对海外部的功能感兴趣。 如果能够进入海外部，不但能够学会汉语与李晋德正常交流，而且还能够接触到前所未见的知识，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 “不知道我可不可以进入海外部？”萨琳娜说道。 “还没有西洋的学生在海外部的先例……目前海外部的学生主要是高丽国、东瀛国以及南洋一些不会汉语的人……不过如果以后我们两国合作，海外部应该会对你们开放的。”筱秀儿答道。 “现在还不行么？”萨琳娜觉得就像是一个宝库摆在自己的面前，可是自己不会汉语，就没有了进入这座宝库的钥匙。 “我们只能在这里待一两个月，就算是能够进入‘海外部’，也不够时间来学习一门崭新的语言。”索菲亚公主在一旁说道。 在京城待了几日以后，索菲亚公主对于东方的好奇不但没有随着时间消退，反而与日俱增，开始舍不得离开这个神奇的国度。 “只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了……”萨琳娜同样觉得惋惜，当使节团返回了不列颠以后，她只有很小的机会能够再次接触到汉语和九州图书馆可怕的藏书量。 筱秀儿带她们在九州图书馆内部走了一圈，穿行在纵横交错的过道间，仿佛进到一个未来的世界，与外面是两个迥然不同的世界。 正如索菲亚公主发现的那样，里面太过庞大，现在的藏书量还无法填满这个图书馆，有不少学科的书架还是空出来的，待后人将其填满。尽管如此，这样的体量和野心放在这个时代已经很可怕了。这还只是九州军摆在明面上的知识，背地里隐藏的知识体系还不知道有多深。 因为九州图书馆内部空间广阔的缘故，三刻钟的时间只够匆匆一瞥，筱秀儿就带着索菲亚公主等人出来。 “令人惊叹的地方。”索菲亚公主双方放在身后，站在九州图书馆的基台上，眺望南边的紫禁城，恍如隔世。 谁能够想得到在外面看似古老的城池里面蕴含着另类的宝库。 “城中有可以教导汉语的私人教师吗？”萨琳娜还是有些不甘心。 “我们科学院有专门培养教书先生的学院，叫做师范学院。他们一些高年级的学生应该有能力教导汉语。以前我们需要一个字一个字地教这么写和怎么发音，但是现在使用拼音和简体字以后，学习成本已经很低了。就是现在师范学院还是很多男学员，想要找到高年级的女学员还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筱秀儿说道。 李晋德在一边听得有些不爽，找个男的私人教师？不知道为什么李晋德觉得有些不舒服。 “也许我可以教你。”李晋德毛遂自荐。 然而筱秀儿不客气地泼了他一盆冷水：“要是一个字一个词地教，可能这位姑娘临走前也是学不会的。” “可是……”李晋德不甘心。 “还有一个地方也可以学习汉语……就是那些小学私塾，不过一般那里是教小孩子的地方。”筱秀儿说道。 “我觉得私塾好啊，就由我来找合适的私塾。”李晋德想了想，还是很支持萨琳娜学习汉语。 至少以后沟通不用这么费劲了，而且还不需要经过中间人的翻译。 筱秀儿有些搞不清楚这两个人的关系。 “我和别人约了有事，科学院有不少课程是不允许旁听的，而且你们的语言不通，的确是一个很繁琐的事情。那么我先告辞了。”筱秀儿想到自己和戈雅约好了有事，于是与索菲亚公主等人告别。 要向军主大人请示是否能够大规模生产天花疫苗。筱秀儿捧着书籍离开，也有了一些心事。 医生可不只是在某个人生病的时候施展医术救助，对某种疾病进行防治，或者发明新的药物攻克某种流行病，往往可以救活更多的人。 “公主殿下，我想要找一个学堂学习汉语，不知道您愿不愿意与我一起？”萨琳娜想要系统地学习汉语，而不是局限于一些专有名词。但她又害怕自己一个人学不好，于是邀请索菲亚公主一起。 “好呀，我也想要学习这里的语言，不然我一个人都不敢出去找好吃的。”索菲亚公主的想法则简单地多，学会了汉语就能够更加适应这里的生活。 第九百一十四章 有钱且任性 “你说这两位来自西洋的使节要在我们这里学习汉语？”小学私塾的教书先生见到了金色长发的索菲亚公主和萨琳娜，头疼地按摩自己的太阳穴。 他是九州军鼓励成立的新式小学私塾的教书先生，面对的对象是适龄的学童，一般是实岁七岁到十三岁之间，而索菲亚公主和萨琳娜两人都成年了好嘛！ “她们都是诚心来学习汉语，费用不是问题。”李晋德说道。 “你们的衣着品质都是上等，可见不缺钱，但这不是费用的问题……”教书先生愁眉苦脸，“我们这里是小孩子，并不适合大人，而且她们一点语言都不通。即使是我们本地只有五岁的小孩子，也能够与我正常沟通，所以我们教书的时候无论用例还是解释，都是按照他们的认知程度制定的。” 李晋德听明白了，要教母语不是汉语的人学会汉语，教育的方式和教小孩子完全不一样，不能够理所当然。 “打扰您了。”李晋德说道。 “不必客气，如果她们在我们京城呆久一段时间，如果敢学敢说的话，无师自通也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教书先生说道。 “你说的极是，我这位帮手本来是不列颠商船上的水手，在我们厦门等地滞留了两三年，结果就学会我们当地的话了。可惜使节团的人很快就返回西洋，一两个月的时间岂能无师自通。”李晋德说道。 “如果是那么短的时间，在哪里也不好使。”教书先生摇头。 要学会一门语言哪有那么简单？何况汉语代表的是东方的象形字体系，与西方的拉丁字母完全不一样，就是语言天才也无法在一两个月的时间入门。 萨琳娜得知小学私塾无法教她们汉语以后，失望之余同样无可奈何。 “我们去找东方的主人，让他帮我们找一个私人讲师就好了！最好是女性，然后愿意跟我们去不列颠，至于薪金，我们两人分摊就是了！”索菲亚公主突发奇想，对萨琳娜说道。 只要有钱，还找不到愿意教汉语的人？ 一两个月的时间不够，那就直接雇佣回不列颠，教到会为止！ “公主殿下，您可能太理想了。雇佣一个有文化的人薪金不菲，东方的环境和机会显然比我们不列颠要好，而这会让雇佣他们的价格上升好几倍。”萨琳娜说道。 索菲亚公主直接将一个人雇佣回不列颠的想法对于萨琳娜来说未免太过偏激了一些。她虽然是伯爵的女儿，但她每月的用度有限，也并不能随意挥霍。 “50英镑一年都不够？不够就加到100英镑！只要哥哥和那些贵族少些打仗和举办宴会，筹集到这些钱绰绰有余。雇佣回我们不列颠以后，还可以让她教会我们更多子民汉语，以后还有利于我们两国贸易！”索菲亚公主一本正经地为自己任性的理由寻找借口。 萨琳娜见索菲亚公主这么一说，竟觉得十分有道理。100英镑雇佣回去一个汉语讲师，就能够教出更多人，其价值说不定还在100英镑以上。想到这一点，萨琳娜有些意动。 “我们这就去找东方的主人。”索菲亚公主拉着萨琳娜要前去找楚云。 萨琳娜心中觉得因为这样的琐事主动去找统治东方的楚云有些不妥，可是她又被九州图书馆的浩瀚震惊，只有通过学习汉语才有可能接触那些最先进、最浩大的文献和书籍。 “你们要去做什么？”李晋德听不懂她们之间的交流，只好跟在后面。 楚云的府中，纳尔逊已经从天津卫抵达，并带回来跨越了渤海、黄海、日本海的海底电缆工程铺设完毕的好消息。 “凌儿呢？“纳尔逊汇报完工作以后，就想要看到外孙。 “你的女儿和凌儿在她那个庭院。”楚云昨晚被折腾以后，艾拉今天便去将凌儿接回来。 “她不是极少到自己的庭院么，难不成是你们吵架了？”纳尔逊为自己的女儿感到有些担心。 “肯定不是……”楚云不好向纳尔逊解释他的女儿做了什么好事，于是只好和他谈论正事，“按照预定的计划，今日便能够与横滨港进行通讯，不如你与我前去京城的电报总站，往横滨港发送第一封电报。” “遵命。”纳尔逊虽然想要快点见到自己的外孙，但是海底电缆的铺设是他监工。 亲情是一回事，不过也要先验收这几个月的工作成果。 楚云收拾了一下，带着纳尔逊还有十几个明面上的侍卫出门。 “东方的主人！”索菲亚公主等人恰好撞到楚云，远远就叫道。 楚云对于索菲亚公主对他的称呼有些头疼，感觉“东方的主人”听上去不伦不类。 索菲亚公主过来，看到了纳尔逊，不由觉得奇怪，一身海军军服的人出现在这里。 纳尔逊也同样看向索菲亚公主。在他的印象中，詹姆斯一世最小的女儿在很小的时候应该夭折了，没想到在这个时代还活着。可能是发生了什么变动。 “你叫我楚先生就可以了。不知道公主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楚云再次见到索菲亚公主，此时的索菲亚公主已经换上了汉服的长裙，与艾拉有些神似。 “我想要雇佣一个汉语讲师与我一同返回不列颠，不知道楚先生您能不能在你们的科学院帮我们找一个符合条件的女讲师。薪金不是问题，50英镑一年还是100英镑一年，一切好说。”索菲亚公主说道。 楚云还以为索菲亚公主找自己有什么事情，没想到只是想要找个汉语讲师…… 本来楚云就想要在全世界输出汉语，这样的事情肯定会答应。不过嘛，人越是容易得到的越不会珍惜，需要让她们觉得来之不易才行。 “精通汉语教学又愿意前去陌生的不列颠，这般人可不好找，不过我会尽力帮忙的。”楚云说道。 “多谢你，不知道你现在是要去做什么？”索菲亚公主见楚云答应帮忙，兴奋之余问道。 “电报知道吗？”楚云反问道。 第九百一十五章 发往东瀛的电报 京城电报总站是九州军电报系统的枢纽，辽东、辽南、南京、苏州、广州等地的电报线路全部汇聚到这里。现在连远在海外的江户城也一同并入了这个庞大而无形的网络之中。 天津电报站的工作人员在东方号布缆船到岸以后，就连夜将海底电缆接到电报站里。而天津卫电报站到京城电报总站的电报线路早就准备好了。当海底电缆接到了天津卫电报站的时候，京城电报站总站已经可以通知天津卫电报站转线与横滨港电报站进行通讯。 京城电报总站里面的雇员已经忙坏了，因为他们收到了上面的通知，军主要亲自前来验收通往江户城的海底电缆工程的成果。 “大家伙都要淡定，越是慌张越容易出乱子。”京城电报总站的总站长对手忙脚乱的雇员说道。 “总站长，毛巾给您。”总站长的助理递来一条干毛巾。 总站长心不在焉地取来毛巾往自己的脸上随意抹了抹，其实他心里也慌得不行。 楚云各种事情都要操心，还没有来过京城电报总站一次，这次他亲自来到京城电报总站，让京城电报总站格外重视。不管是什么部门，都希望自己能够有存在感。 “发报员就位了没有？！”总站长问道。 “总站长，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个被选拔出来的电报员大声回答，以掩饰掉内心的紧张。 等下他将要拍发第一封发去东瀛国横滨港的电报，并等待那边的回应。 “军主大人来了！”电报站前台的人迅速来报。 “各就各位，这次尽量不要出什么岔子。”总站长带人出去迎接楚云。 楚云带着纳尔逊、索菲亚、李晋德、萨琳娜等人从前门进来，让电报总站里面的雇员肃然起敬。 电报站是楚云大力建设的，如果没有楚云不留余力的支持，不可能在全国建立了几个重要的电报站，而且电报站的数量还在增加，不只是沿海地区，内陆地区，如开封、襄阳、成都等地也在计划建立电报站。只是想要在陆地上建立电线网络，还要挖坑道、搭建支架，目前还远远没有实现中原地区的陆地电报网络。 楚云设立的电报站对于里面的雇员来说就是谋生的工作场所，是楚云给他们提供了饭碗。 “不必兴师动众，我只是来看电报线路是不是可以正常使用。”楚云第一句话就直奔主题。 “我们为了以防万一，在接通的第一时间已经与横滨电报站的工作人员进行联系，通知他们今天军主大人将亲自过来测试，绝对不会有问题！”总站长拍胸口说道。 “我要亲自测试一遍，眼见为实。”楚云说道。 “我们的电报员已然就位，军主可以往横滨港发去任何命令。”总站长指着负责与横滨电报站对接的发报员说道。 “他们的电报站里面的人还真多……”索菲亚公主低声对萨琳娜说道。 她不知道京城电报总站要对接全国所有的电报站，雇员当然很多。 而且电报站也在尝试投入民用来降低维持成本。 索菲亚公主、萨琳娜两个人对神秘的电报充满了好奇，小心翼翼地在京城电报站里面张望，可以看到奇怪的发报机。 “横滨港那边最高长官仍然是北洋舰队的施大瑄……”楚云本来要派纳尔逊前去坐镇横滨港，不过幕府在撤换了酒井忠胜以后就老实了很多，所以就搁置了换将的念头。 至于郑芝龙，还率领北洋舰队主力驻扎在高丽国汉京附近的江华岛，李凒成为高丽国国王以后高丽国内局势不太平，不时爆发叛乱，郑芝龙还要率领海军上岸去帮助平叛。 “就问施大瑄，郑芝龙之子郑成功今年实岁多少了。”楚云说道。 “是……”负责发送电报的电报员有些意外楚云会问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是楚云只是验证对面能否收到讯息，只要对面回答正确，就可以确认通讯成功。 在海底电缆尽头的横滨电报站，北洋舰队副司令施大瑄和横滨电报站的工作人员在时刻等待京城电报总站发来的讯息，以便及时回复。 “嘘，总站发来讯息了！”横滨电报站的接报员收到了京城总站开始收发电报的提示。 横滨电报站的雇员个个屏住呼吸，等待着接报员将总站的讯息翻译出来。 “出来了，施将军，军主问您郑成功今年的实岁。”收报员将京城那边的讯息译出以后，同样深感讶异。 “回复军主，郑成功今年十岁又一，横滨至江户铁路即将举行通车仪式，北洋舰队施大瑄致上。”施大瑄想了一下，说道。 “这样的回答是不是太多了？”接报员不明白施大瑄为什么答非所问，楚云只是问了他一个问题，他却回答了楚云两个问题。 “按照我说的回复即可。”施大瑄说道。 楚云那边收到回复已经是十多分钟的事情，除了让施大瑄和发报员思考的时间以外，讯息的传递也是需要时间的！这个时候的海底电缆无论是传递速度还是传递的信息量，都远远无法和楚云所在的时代相比。 骨子里习惯了现代速度的楚云在等待的时候有些不耐烦，然而在索菲亚公主和萨琳娜看来，十多分钟就能够收到1000多海里以外的讯息，简直就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横滨港至江户城的铁路很快就要通车了。楚云得到了施大瑄附加的回答，基本可以确定是施大瑄本人收到了消息。横滨港到江户城的火车通车以后，北洋舰队的士兵不只是可以从海洋上威胁到幕府之所在，而且还可以乘坐火车进逼江户城。更大的价值还在于货物和客流的运输。按照《江户条约》，九州军是拥有铁路修筑权、运营权。 “告诉施大瑄我已经得知，让他亲自出席横滨到江户铁路的通车仪式，观察幕府对火车的反应，并及时通知我。”楚云说道。 第九百一十六章 通车仪式 江户城城郊，建造了几年的江户火车站终于竣工并完成了验收。现在火车站有一支北洋舰队的小队驻守，为通车仪式进行准备。根据《江户条约》的约定，九州军有权利沿着铁路驻军以保护铁路的正常运营。 江户火车站同样是采用了水泥工艺，否则不可能这么快建造完毕。在火车站的一侧是一座高耸的钟楼，以提醒候车的乘客时间。 其实江湖火车站很早以前就开始筹划建造，还雇佣了当地的廉价工人搬运砖块、砂砾，当时的江户城百姓见到工地忙碌，也不知道日后能够建成一座宏伟的江户火车站。 当江户火车站竣工以后，惊动了整个江户城和武藏国其他地方的百姓，不少人聚集过来，想要知道火车为何物！ “请闲人不要靠近月台以及铁轨，以免发生危险！”驻守江户火车站北洋舰队士兵沿着铁路线维持秩序。 江户城百姓人头涌动，让少量的北洋舰队士兵维持秩序的时候不免吃力。 “大小姐，人还真多，起码有上万吧。”东京分行的雇员们也前来通车仪式观看。 等一会儿，命名为“东京号”的蒸汽机车将要从横滨租界开往这里。 “人还是真多呢。”大玉儿在人群中，被这里的空前盛况所震撼。 恐怕就是幕府也没有这么大的能量让居民自愿过来参与一项活动。如今在江户城引领风骚的反而是外来的九州军，就连江户城里面的一些工厂都被华夏商人收购了。 “保护好大小姐。”两个被施大瑄派来保护大玉儿的北洋舰队士兵赶紧跟上。 自从发生了大玉儿遇袭事件以后，大玉儿就有了自己的临时保镖。而当时惹事的酒井忠吉已经被施大瑄装进牛皮袋沉入太平洋海底。 大玉儿等人挤到了最前面，可以看到简陋的铁丝网以及禁止入内的牌子，在里面是四条冰冷的铁轨。 黄宗羲、钱行长等九州军在江户城的大人物都被邀请来通车仪式，他们站在月台上，在等待来自横滨港的火车。 其实大玉儿也收到了邀请，不过她还是和东京分行的普通雇员待在一起，并没有到月台上。 幕府同样派来了许多大臣来见证这次横滨港与江户城的通车。 一年前酒井忠胜带领使节团前往京城拜访楚云，使节团见识过蒸汽火车这一样新事物。但还有很多幕府大臣并没有机会见到蒸汽火车。在通车仪式之前，蒸汽机车的车头通过大帆船运输过来以后就一直雪藏在横滨租界。 已经下野的酒井忠胜难得从自家的宅子里出来，与其他幕府大臣不请自来。 “本来应该是我们修建铁路，现在让九州军抢先了一步。”酒井忠胜自从见识过火车以后，食髓知味，做梦也想要造出自己的火车。 “酒井君，就算是他们不抢先一步，我们也无法铸造出合格的铁轨。就算我们的铸铁技术达到了生产铁轨，更何况还有更加复杂的蒸汽机车要制造，不然铁轨就是一堆废铁。”阿部忠秋颇为为难，现在幕府的技术无论铁轨还是铁路都无法制造！ “你们这些闲人让开，幕府的各位大人来了！” 幕府武士驱逐挡在前面的居民，让酒井忠胜、阿部忠秋等人来到最前面。 突然，地面开始微微颤抖，最远处的人群躁动起来。 “来了！”没有见过火车的江户城居民相互转告，脸色发白。 对于陌生的事物，他们感到打心底的恐惧。 在地平线上，有一窜黑烟滚滚直冒，然后一条黑龙一般的怪物从地平线上出现！ 哐哐的轮轴巨响让这些铁路沿线的居民心惊胆战！ “这是华夏的黑龙吗？它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接近！” 呜——！风驰电掣的火车准备进站，司机拉响了汽笛，车速也逐渐降低。 殊不知突然响起的汽笛声吓得围观的居民肝胆俱裂。 哧！！！刹车瓦与轮毂剧烈摩擦，大量的白烟从轮子的部位排出！ “咳咳咳！”铁路夹道的居民没有想到蒸汽机车靠站的时候会喷出白烟，被呛到连连后退。 黑烟和白烟渐渐消散过后，露出了狰狞的钢铁车身，一节节车厢有近百米之长。 “跟我们在华夏京城看到的火车几乎一模一样！”酒井忠胜和青山幸成两人面面相觑，可以百分之一百确认，这是九州军的技术工艺。 其中一节车厢的车门拉开，令幕府头疼的北洋舰队军官们下车。 郑芝龙移防江华岛以后，东瀛国这边的最高负责人就变成了施大瑄。他也在这群下车的军官之中。 他们穿着的是清一色九州军海军军服，身材挺拔，让正在围观火车的幕府大臣们咬牙切齿。就是这群人的存在，让幕府如履薄冰，也不敢取缔九州军的特权，更不敢撕毁丧权辱国的《江户条约》。 施大瑄一行海军军官似乎发现了幕府大臣们的目光，也朝着他们看去，嘴角微微上扬。虽然幕府看他们北洋舰队不爽，但是又拿他们无可奈何。 “可恶！”幕府大臣们看到了北洋舰队军官轻蔑挑衅的眼神，一个个气得跺脚。 “北洋舰队在我们的地方始终赖着不走，好像把我们这里当成了他们的基地。本来横滨港就已经成为了租界，现在他们的手都伸到了我们的江户城！”松平信纲一脸悲愤。 “没有办法，落后就要先忍着。”酒井忠胜无奈。 与幕府一行人的落寞相比，施大瑄等北洋舰队的军官则壮志满酬，海底电缆、铁路的建设都告一段落，京城可以直接管辖到东瀛这边的事务，幕府的处境将更加困难。 看来酒井忠胜在幕府大臣中还有不小的影响力。施大瑄发现酒井忠胜还夹杂在幕府大臣里面，不由留了一个心眼。 “东京号是客货两用火车，从今日起开始正式投入运营！”施大瑄借此机会向江户城居民宣布这个消息。 这段火车刚刚开始投入使用，客流量可能还不多，为了物尽其用，东京号干脆采取了客货两用的车厢。 第九百一十七章 尝试公司制度 “怎么九州军总是将我们江户城当成了他们的东京，无论东京学堂还是东京分行，现在他们又将自己的机车命名为了‘东京号’，其心昭然。”阿部忠秋得知了横滨至江户城一线的蒸汽机车叫做东京号，不禁郁闷。 因为受到了九州军的影响，就连江户城的一些百姓也将自己居住的城市称呼为东京，似乎这样听上去更加高大上，让他们幕府有些担心自己的居民被九州军所左右。时间一久，说不定幕府的江户城就真的变成了九州军的东京。 阿部忠秋可以听到周围的百姓都在讨论铁路与火车。这些从来没有见过火车的百姓晃过神来以后终于没有那么震惊，而是惊讶于为什么会有火车这种神奇的物品存在。对于他们来说，九州军就像是天神一般无所不能，不需要马力或者人力就能够让一条钢铁铸成的“黑龙”跑起来。这样的能力不是天神显灵，还能够怎么解释？ “江户城的百姓已经对九州军敬若神灵，我们的革新却弄不出可以亲眼看到的成果……”去过华夏京城的青山幸成表示很绝望。 酒井忠胜拍了拍他的肩膀：“青山君，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九州军的底蕴之深厚，不是我们一时半会儿就能够比拟的。” 青山幸成沮丧道：“只好这般了。” 革新派的幕府大臣因为铁路的开通而大受打击，他们的信心开始动摇，另外一些保守派的大臣第一次见识到火车，震惊之余也意识到九州军的强大，似乎革新派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 大玉儿打量“东京号”机车，发现型号与“工业号”相近，说明蒸汽机车的制造工艺已经比较成熟了。 “以后有了东京号机车，又有蒸汽机船，以后我们放假返回中原就可以直接搭乘东京号机车前往横滨港，然后在横滨港乘坐永昌号。”东进分行的雇员说道。 “的确方便了许多。”大玉儿见到了铁路通车成功，也在想她负责的事情。 东京分行现在几乎击败了江户银行，占据九成以上的市场份额，垄断华夏与东瀛的贸易。同时东京分行在为纸币化进行尝试和努力——东京分行发行的银行券已经投入了使用。 银行券可以在东京分行自由兑换金币、银币，与金银同价，又因为便于携带而受到欢迎。通过发行银行券，东京分行用纸张换来了大量的金银，填充自己的金银储备。 现在东瀛国的货币市场上，除了幕府铸造的铜币、银币、金币以外，还多了东京分行和江户银行的银行券。东京分行相当于变相地窃取了部分的货币发行权。如果东京分行没有节制地发行银行券，甚至能够让东瀛国的货币市场产生动荡。 “也许是时候尝试推广公司制了。商人必须要以公司的名义进行贸易，而且每年都要向远东贸易公司提交报告，以便对其所得进行征税。商人的势力太大，恐怕以后不容易进行管控。”大玉儿想着推行公司制。 楚云之所以让她选择东瀛作为试验田，是因为现在的东瀛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要是东瀛的经济被大玉儿搞崩溃，毕竟还不是东瀛行省，所以不需要怎么负责任，自然有幕府背锅。还有一点很重要，如果与东瀛进行贸易的商人不遵守新的措施，就会被远东贸易公司驱逐出这个市场。所以华夏的商人都要遵守新的游戏规则。 如果大玉儿强行推行公司制，那么这些商人也要“注册公司”，才能够继续在东瀛市场赚钱。 不过公司制的推行，肯定会损害到大商人的利益——没有一个大商人愿意让税务部门知道自己每一笔收入的由来，那样他们没有办法逃税。 一旦大商人动怒，就算改革成功，也需要有人的牺牲平息他们愤怒，而这个人一般就是提倡者，也就是她自己。 大玉儿有些惆怅，不过咬咬牙，还是决定尽快尝试实行公司制。她现在除了是东京分行的副行长以外，还是远东贸易公司的临时董事，可以协调两个大机构一同保证公司制的实行。 大玉儿不知道自己暗中的决定会引起多大的风波，她要夺走的是正在崛起的华夏大商人们的利益，而他们的能量可是很大的。 “横滨到江户城铁路的修建只是一个起步，以后还要修筑一条贯穿本州岛、九州岛、四国岛、北海道的主干线，开采有价值的资源，以及将我们的货物卖到本州岛的任何一个角落。”负责修筑这一段铁路的铁道建设委员会官员指着一副蓝图。 在这一份东瀛国铁路建造示意图中，铁路干线贯穿了几乎整个东瀛国四个岛屿。如果酒井忠胜知道九州军已经有了对整个东瀛国有了详细的铁路建造计划，要是知道了这份蓝图，一定目瞪口呆。他想要建造的铁路网，没想到九州军比他们幕府还要清楚应该在哪里修筑铁路。 “可惜我们没有足够的资源尽快实现这个建造计划。现在户部的重心放在国内建设，我们能够修筑这一段铁路就已经殊为不易了。”施大瑄说道。 因为九州军可以在沿着铁路驻军，要是修建了贯穿整个东瀛国的铁路大动脉，相当于实现了对东瀛国的直接控制。这一点施大瑄是非常渴望的，他很想要在整个东瀛国驻军，不过国内的铁路网都还没有修筑完成，想要在东瀛国修筑这么长的铁路网？实在是拿不出足够的钱了。 “慢慢来吧，我们铁路建造委员会将会在接下来一段时间派人进行考察。我们将会联合科学院查明东瀛国的矿物、农副产品、人口的分布，以规划出更好的铁路网络。”铁路建造委员会的官员说道。 “而且我们要是现在提出这样的铁路建造计划，幕府估计要疯了。”施大瑄不敢想象这一份蓝图让幕府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要是沿着贯穿整个东瀛国的铁路驻军的话，九州军可以直接宣布这里是自己的占领地了。 第九百一十八章 汉语太难了 “这三点是‘水字偏’，以‘氵’为偏的汉字一般都和水有关，比如这个字就是江河的意思……”一个女子向索菲亚公主和萨琳娜两人介绍汉字的偏旁部首。 “噢上帝，汉字实在是太难了！”索菲亚公主叫道。 索菲亚公主向楚云请求雇佣一个会教汉语的人，楚云还真的给她找来了一个科学院的女学生，不仅会教汉语，而且还会说英语。为了向全世界输出汉语，科学院师范学院的学生一般掌握一门外语，以便以后派到各国进行教学。 索菲亚公主一开始被萨琳娜怂恿学习汉语只是心血来潮，当楚云真的找来教汉语的学员以后，索菲亚公主很快就被拼音、偏旁部首弄得头晕目眩。 “汉字很形象，我们可以将‘氵’看成是三点水。”萨琳娜却觉得十分有意思。 汉字看上去复杂，不过是从象形文字演变而成的，很多字能够从表面看出来是什么意思。 格林维尔爵士在和九州军官员协定两国合作条约的时候，没有特别事情的索菲亚公主和萨琳娜两人就安排了专门的“汉语课程”，想要在离开前掌握基本的用词和语法。 李晋德在两国合作条约确定下来以前更是无所事事，索菲亚公主和萨琳娜两人学习汉语的时候，自己在京城内结交京城的商人。直到索菲亚公主和萨琳娜两人的汉语课程结束，他才来找两人，看索菲亚公主是不是又心血来潮想要作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因为自己心血来潮前去欧洲，然后引发了后面一系列事情，就连自己都要成为九州军的官方商人，李晋德感觉自己就像做了一场梦。 “汉字太难了！”索菲亚公主结束了每天一次的汉语课程以后，来到外面以后觉得外面的空气格外的清新。 “不知道你们学的如何了？”李晋德问道。 这是索菲亚公主和萨琳娜学习汉语课程的第三天。李晋德还需要通过不列颠水手进行翻译与她们两人进行沟通。 “你、我、她。”萨琳娜分别指着李晋德、自己和索菲亚公主，已经会区分汉语里面的名称代词。 “对，就是这般！”李晋德有些惊喜，没想到萨琳娜的领悟能力这么强。 索菲亚公主则有些羡慕，小声嘟囔：“怎么比我学的还快。” “今天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李晋德像往常一样问索菲亚公主和萨琳娜。 “萨琳娜要去换药，上次那个医生给了我们地址。”索菲亚公主将上次筱秀儿给她的纸条转交给李晋德。 “医学部的附属医院……我知道，这是科学院医学部成立的第一个医院。上次见到的女子，还真是医学院的学生。”李晋德看了纸条上的地址，心中了然。 这几天他已经基本摸清楚了京城的情况，对于什么建筑在什么地方一清二楚。对于京城的变化他深感不可思议。 李晋德带着两人前往附属医院。此时的医院还是传统的红砖绿瓦，分成了好几落，有不同的科室。 李晋德一行人到了医院，发现这里已经有些病人前来看病。除了进进出出的病人以外，还有一支精锐的护卫站在大门口，双手放在身后，锐利的眼神在进出的人群中扫视。李晋德几个人也被盯上，不过很快就被排除嫌疑，估计已经被认出了是使节团的几个人。 有什么大人物来到了这里吗？李晋德心里嘀咕。 “我们找筱秀儿，她是这里的医生吗？”李晋德来到前堂，发现里面的工作人员几乎都穿着白色大褂。 “筱秀儿……她在见其他病人，你们稍等。”前堂的工作人员翻看了一下记录表，发现筱秀儿已经有约了，于是问道。 “他们为什么都穿着白色的衣服？”索菲亚公主还是第一次见到白大褂的打扮，不由好奇地问道。 “我们是为了更加干净，一旦衣服上有脏东西很快就会发现。现在我们已经讲究器具高温消毒、手术前洗手、给病人伤口消毒。”前台解释道。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索菲亚公主若有所思，说不定不列颠那边也可以学着这样做。 此时不列颠那边的医生还穿着灰袍子，护士则是修女服，更没有消毒的概念。 “你们医院是不是来了什么大人物？”李晋德悄声问道。 “你还挺细心，我们这里的确来了大人物，还是很大的人物。”前台说道。 坐在筱秀儿对面的是楚云。楚云看到外面披着白大褂的筱秀儿，仿佛回到了现代，有种久违的熟悉感。 “怎么会是军主您亲自到来？有事吩咐我到府中即可。”筱秀儿和楚云比较熟悉以后，称呼已经没有那么低下，同样意味楚云会主动来找她。 “因为你也有你自己的工作，我顺路就带他过来了。”楚云将凌儿交给筱秀儿。 “探测一下体温吧。”筱秀儿取出一支水银体温计。 现代的水银体温计是尼德兰物理学家华伦海特在18世纪初发明的，与此诞生的还有华氏温标。 凌儿已经对筱秀儿再熟悉不过，也不哭不闹。 “平时都是姐姐将凌儿带过来的，莫非她今日有事？”筱秀儿在等到水银体温计出结果的时候，向楚云问道。 “对，她在情报处那里有事。”楚云说道。 艾拉现在正在挑选前往欧洲、莫卧儿渗透的情报人员，的确比较忙碌。 “姐姐平时要照顾很多事，她也很不容易，如果军主您有空可以了解一下她在想什么。”筱秀儿在旁敲侧击。 楚云盯着筱秀儿清澈的眼神，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不过筱秀儿还不知道楚云这边已经搞定了艾拉。 “艾拉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帮她说好话。”楚云说道。 “没有没有，请军主您千万不要误会！”筱秀儿赶紧摇头。 “其实这次我来找你，除了凌儿有些风寒以外，还有你通过医学部提出来生产天花疫苗来对天花进行防控的事情……”楚云说道。 “天花疫苗的事情！”筱秀儿惊讶，她才上报这件事情没有几天，没想到楚云已经主动找上门来了。 第九百一十九章 牛痘疫苗 “天花确实是一大害，每年都有上万人因此死亡。特别是现在贸易活动更加频繁以后，疫病一旦爆发会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人痘接种法致死率比较高，如果有的选择，当然还是牛痘疫苗比较好。但是有一个问题可以会影响到疫苗的推广注射。”楚云说道。 “什么问题？”筱秀儿不解。 “老百姓对于温饱生死问题最为关心，虽然牛痘法的死亡率降低到了几十万分之一，但是我们的人口太多了，还是会有几十个甚至几百个人因为注射疫苗而死亡。这样一来就有人以讹传讹，认为疫苗是一个毒物。”楚云说道。 “秀儿不明白，如果不注射疫苗，他们一旦感染天花，致死率几乎是百分之一百。推广疫苗短时间内是有几十人甚至上百人死去，不过与每年死去的人数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且如果大家都注射了天花疫苗。这种疾病很有可能会就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以后因此得益的人可能有几百万，甚至几千万。”筱秀儿急道。 “毕竟人不是完全理性的机器，有着人性上的弱点。常人通常之能够看到短期的利益，而不会去考虑长远的利益。没有得天花的百姓会侥幸地认为自已以后不会得天花，没有必要冒着死亡的风险去注射疫苗，哪怕疫苗的致死率很低很低，哪怕会对后人有益。所以当一个医生不能完全靠理性，还要学会了解人性。”楚云说道。 筱秀儿听完楚云的解释，柳眉微皱，楚云说的话很在理。她站在一个很高的高度，自然是觉得疫苗的推广百利而无一害。但是在老百姓中肯定会引起恐慌。 “那么我该怎么办……”筱秀儿不想放弃疫苗计划。 “如果要推广疫苗注射，就需要做好善后工作。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吧。先生产合格率达标的疫苗，然后制定完整的善后计划。对于因为疫苗死亡的人，我们对其家属提供大量的补偿，并将事态压下来。”楚云说道，“我近日会在医学部挑选出一批人与你一同研发新疫苗，并且提供经费进行临床试验。” “秀儿多谢军主大人！”筱秀儿没有想到楚云不但支持自己的想法，而且还专门提供项目，不由心怀感激。 能够找到理解自己的人多么不容易，更不用说这种耗资巨大的项目。 “欧洲、美洲那边受到天花的威胁更加严重。如果能够制成疫苗贩卖到欧洲，不仅能够收回成本，甚至还可以从中盈利。”楚云想的不只是消除天花，还想到了如何弥补其成本。 “军主想的也太周到了。”筱秀儿抿嘴笑道。 她对楚云也是打心底钦佩的，因为楚云懂的东西太多了，就连医院部和现在的医院都是楚云建立起来。这边的医术比部落中的医术先进太多，让她沉迷其中，而且医术还在快速进步，不断有新的医疗器材和药物发明，天花疫苗只是其中的一个成果罢了。 “你觉得现在医学部怎么样了？”楚云问起这方面的事情。 “医学部每年都有著作产出，而且我们第一批学生已经在这里尝试行医了……这里的医术相当的发达，高温消毒以后病人因为伤口感染而病逝的案例越来越少。说不定以后能够消灭绝大部分的疾病。”筱秀儿说道。 “你太乐观了，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我们都弄不清楚，特别是疾病。这是一个物竞天择的世界，医学在发展的时候，细菌和病毒也在进化，就看谁的速度更快。我们需要做的是尽可能提高人们的存活率。” 楚云想到即使是他所在的时代，人类都无法逃离癌症、心脏病、糖尿病、基因缺陷等一系列绝症的烦恼，至少几百年内是无法战胜疾病的，只能够尽量减少疾病带来的危害。 现代的医疗水平，已经能够让人们的平均寿命提高到70以上。 “我还以为军主大人是无所不能的。”筱秀儿看着楚云，不禁有些羡慕艾拉。 “我那里是无所不能，只是能够看到未来而已。”楚云说道。 “看到未来？”筱秀儿有些讶异。 “呜呜——”凌儿在筱秀儿的怀中闹了起来。 “我差点忘记了……”筱秀儿脸颊微微泛红，因为和楚云聊医学方面的话题，忘记体温计已经量出了温度。 “只是有些小烧，我开一副药，估计过两三天就没事了。”筱秀儿又看了看凌儿的舌苔和咽喉，说道。 “小时候生些病也是好事，以后抵抗力说不定会强一些。”楚云对于凌儿并不怎么担心，有系统在，不会那么容易夭折的。 筱秀儿亲自去后院药房向里面的药师取药，打包好了以后又回来交到楚云的手中。 “你先忙吧，我回去还有些事。”楚云接过药。 “我送您离开。”筱秀儿说道。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下次到府中的时候尽管和我说就是了。医术关系到国计民生……”楚云起身说道。 “秀儿明白了。”筱秀儿送楚云到了前堂。 在前堂的位置，李晋德、索菲亚公主、萨琳娜三个人见到筱秀儿送楚云出来，颇为惊讶。 “军主大人！”李晋德还猜是哪个大人物到了医院，没想到会是楚云。 “我们又见面了……”楚云再次撞见索菲亚公主等人。 上次见面还是带她们去了电报站一趟。 索菲亚公主见到楚云，又见到筱秀儿，想到了上次在布庄看到筱秀儿还和艾拉在一起，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问道：“楚先生，这位是你的妃子吗？” “这可不是。”楚云心想着索菲亚公主还真是耿直，什么都敢问。 筱秀儿听不懂楚云与索菲亚公主之间的对话，但是发现两人稍微看了她一眼，知道他们两人一定是讨论了和他的话题，不由好奇楚云他们之间的对话。 “上次我给你找的汉语讲师如何？”楚云知道索菲亚公主和萨琳娜最近已经开始学习汉语。 第九百二十章 留在东方的诱惑 “汉语太难了！我现在才学会拼音还有记住几个汉字而已。我念给你听，你、你还有……”索菲亚公主指着楚云和筱秀儿，念起了名称代词。 可是她就只记得一个“你”字，其他的名称代词硬是想不起来。 “我还有她？”楚云问道。 “对对对，就是‘我’还有‘她’！”索菲亚公主恍然大悟。 看来这个公主并没有什么语言的天赋。楚云心中嘀咕。他可以看到公主旁边的萨琳娜刚才有些着急的表情，就知道与索菲亚公主一同学习汉语的萨琳娜学习能力比索菲亚公主要强。 要是用楚云那个年代的话，索菲亚公主就是一个吉祥物和花瓶。 “公主你还要好好学习啊，不然一个月后返回欧洲，还什么都学不会。”楚云担心道。 “人家已经很努力了，分明就是汉语太难了……”索菲亚公主嘟着嘴，“一个人后我返回欧洲就是学会了汉语好像也没有什么用处……不知道我能不能留在京城，楚先生您同意吗？” “你能不能留在京城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你要看你哥哥查理的意思。”楚云对于索菲亚公主的请求有些头疼。 要是他同意了索菲亚公主的请求，不就变得和强留索菲亚公主一样了吗？而且查理一世肯定是不会答应的，现在来往东西方要花大半年的时间，可不比有飞机的年代。 萨琳娜在一边听到索菲亚公主要留下，也是有些惊讶，她可从来不敢这样想过。从此生活在东方的话，很有可能整个人生都会因此发生变化。 “艾拉不也是生活在东方吗？要是我生活在这里一段时间，就是不用特意学也能够讲汉语！”索菲亚公主不服气地说道。 “公主你不一样，这种事情还是想想就好了。”楚云摇了摇头。 在索菲亚公主看来，还以为是楚云是不待见她，有些着急：“楚先生，难道您不愿意接纳我吗？” “公主殿下，我想楚先生并不是这样的意思。您要留在东方，无论是国王陛下还是我的父亲都不会同意的。您是不列颠的王室，没有正当的理由的话，不能够留在一个其他的国家。”萨琳娜明白楚云表达的意思，于是向索菲亚公主解释。 “我的哥哥一向听我的话，如果我真的想要留下来，他是没法拒绝的。”索菲亚公主不服气。 “好了，我还有事情，告辞了。”楚云觉得索菲亚公主如果留下来，不知道又会引发怎样的鸡飞狗跳。 想到这一点，楚云有些头疼。 筱秀儿一直将楚云送到大门口才折回。 “你是来换药的吧？跟我来。”筱秀儿对萨琳娜说道。 筱秀儿带着萨琳娜到她的医室，帮她拆下绷带，清洗了旧的药物以后，又涂上新药。 “刚才军主与你说了什么？”筱秀儿在帮萨琳娜上药的时候，向索菲亚公主问道。 她实在是有些好奇。 “刚才公主问姑娘你是不是军主大人的妃子。”不列颠水手刚才听见楚云和索菲亚公主的对话，不用向索菲亚公主转达，就直接对筱秀儿说道。 “这是什么问题……”筱秀儿脸颊微微发烫。她可从来没有想过。 “谢谢你。”萨琳娜在筱秀儿换完药水以后，直接用汉语向她道谢。 筱秀儿有些惊讶萨琳娜开始学习汉语。以她的领悟力，说不定很快就能够用汉语进行简单的交流。 “筱姑娘，你看我们多次劳烦你，还要占用你的时间，请千万一定要收下我们治病的费用。”李晋德知道筱秀儿一定和楚云有莫大的关系，于是执意要给筱秀儿药费。 “如果你一定要给的话，你可以到前堂挂号，就和普通看病的人一样缴费就好了。”筱秀儿说道。 “挂号？”李晋德不解。 “就是要登记自己的名字、病情还有对应的医生。”筱秀儿说道。 “我这就去。”李晋德跨出门槛。 “筱秀儿，能够在遥远的东方认识你真是太好了，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成为朋友。很快我就会学会汉语，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直接交流了。”萨琳娜对筱秀儿说道。 “当然没有问题。”筱秀儿在铜盆里面消毒，回答萨琳娜。 “那真是太好了！”萨琳娜没有想到自己的“救命恩人”会这么容易就答应成为自己的朋友。 “不过我听说你们的使节团很快就要返回西洋，你们也不会待在这里太久了吧。”筱秀儿洗干净双手以后，捋了一下自己稍显凌乱的刘海。 “是的，很快就要返回不列颠，我有些不舍得开始慢慢熟悉的一切。”萨琳娜遗憾地说道。 她好不容易才慢慢接受东方的一切，汉服也好、汉语也好，甚至这里认识的人，她回到了不列颠就会成为一段回忆，可能以后都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东西了。 “萨琳娜，要不要我们两个向你父亲请求留在京城。这里的物价也不是很贵，只要我们省一点，肯定能够在这里生活下来。”索菲亚公主怂恿道。 “公主殿下，您是认真的吗？”萨琳娜见索菲亚公主说的煞有其事，对公主的心思琢磨不定。 她也是因为这次出使东方才和索菲亚公主认识。 “当然是认真的，这里这么好玩，起码要体验一两年才能回去，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回去。你也陪我留下来吧。”索菲亚公主说道。 “不行，我不能够留下来。”萨琳娜有些害怕自己一旦留下来就回不去了。 她只觉得这里有很多可以让她留下的理由。 “如果你不留下来，那我岂不是要一个人留在这里……这里对于我来说还有些陌生，看来我要尽快学会汉语，才能够尽快地融入东方的生活。”索菲亚公主说道。 萨琳娜心想，父亲应该不会同意公主一个人留在东方吧？从来没有西方的公主待在东方的例子呀，就算是使节团跟来的侍女陪索菲亚公主留下来，格林维尔爵士也不会同意吧。 第九百二十一章 留下与不允许留下 “公主殿下您真的打算留在东方？”格林维尔爵士听说索菲亚公主要留下来的请求，并没有暴跳如雷，反而问索菲亚公主是不是诚心留下来。 “我可以尝试待在异国度一两年的时间，以后写成和马可波罗一样的游记，我索菲亚公主说不定也能够让后人知晓。格林维尔爵士，你可以答应我的请求吗？”索菲亚公主双手合十放在胸口说道。 “国王陛下不见得会同意。”格林维尔爵士为难道。 他之所以能够心平气和地和索菲亚公主讨论留在东方的事情，是因为他想要索菲亚公主能够和楚云攀上关系，以后不列颠在东方的事务上就有了靠山。如果基于这一点出发，说不定查理一世也会同意让自己的妹妹待在强大的东方。 如果此时的华夏和莫卧儿帝国一样外强中干，他是绝对不允许索菲亚公主提出这样的请求，更是直接替查理一世拒绝她。但是格林维尔爵士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华夏的强大可能还要在昔日强国西班牙帝国之上，如果能够获得华夏的支持，等到两国通商以后，不列颠可能会因此成为欧洲第一大国。 “我会写一封信给我哥哥，格林维尔爵士你替我转给我的哥哥，他一定会同意的！”索菲亚公主自信地说道。 “如果他不同意，我就在返回的路上跳入海中！”索菲亚公主又补充了一句。 “公主殿下您不要这么激进，万事好商量。”格林维尔爵士本来就没有拒绝索菲亚公主的意思，连忙说道。 “父亲大人，留公主一个人在东方可不是一件说笑的事情！”萨琳娜见自己的父亲口风略松，着急道。 “东方是一个文明的国度，并不是野蛮的地方，我想公主殿下即使逗留在东方也不会有任何的危险，反而可以说是十分安全的一件事情。”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东方离不列颠太远了，如果公主在其间出现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在不列颠无法及时援助。”萨琳娜总觉得自己的父亲是在开玩笑，让锦衣玉食的索菲亚公主一个人留在华夏京城？ “格林维尔爵士都这么说了，难道你想要反对我的提议吗？”索菲亚公主向萨琳娜使了一个不满的眼色。 “我并没有冒犯公主殿下的意思，只是公主殿下身份尊贵，不应该一个人在遥远万里之外的东方生活。特别是现在公主殿下在东方还没有要好的朋友，没有人可以相互照应，汉语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学不会，更是令人担心。”萨琳娜说道。 “留一两个仆人和足够的金银给我就足够了，还有不就是汉语么，只要我在这里生活一年半载，自然就会了。如果把我当成是温室里的花朵，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索菲亚公主自信满满地说道。 可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么……格林维尔爵士和萨琳娜一对父女在心中说道。 “东方的主人热情好客，京城井然有序，比伦敦城还要繁华，我可以确信公主殿下在这座城市是十分安全的。如果公主殿下您要留下，我会为您留下四个女佣、四个士兵来确保您的安全。”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格林维尔爵士，你真是个好人！”索菲亚公主还以为要经过一哭二闹三上吊才能够争取留在东方的京城，不过现在看来她是想多了，格林维尔爵士比想象中的要好说话。 “父亲！”萨琳娜不解，再三确定自己父亲的脑子没有短路。 “萨琳娜，不用多说了，这是公主殿下的决定，我们不能违抗她的命令。”格林维尔爵士一心想要将公主卖给楚云，知道查理一世也会乐意将这个不愿意出嫁的妹妹给快点送出去，所以想要让公主留在东方和楚云多一些接触的机会。 但是他不能将心中的想法让索菲亚公主知道，因为他知道索菲亚公主很抵触这种“买卖式的婚姻”，越是让她去做一件事，她的抵触越厉害。 “不错，我是公主，你不能违抗我的命令。”索菲亚公主连连点头。 “可……父亲大人，是不是我也可以留在东方？”萨琳娜向格林维尔爵士问道。 “不行，你绝对不可以留在东方。我出发前已经和托马斯·蒙克爵士约定，等你回国以后要和他的第二个儿子乔治·蒙克结婚。乔治在我的麾下听命，连续几年在尼德兰与西班牙人进行作战，他是一名优秀的陆军将领，年少有为，又可以世袭家族的爵位。”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父亲大人您怎么还可以私下替我定下婚事！”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的萨琳娜有些歇斯底里，本来应该十分冷静聪明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一下子变得极其糟糕，也顾不得索菲亚公主就在一边。 “你要注意和你父亲说话的语气！这是我们两个大家族的联姻，对于我们两个大家族都有好处！他们家族在德文郡有很多田地和产业，而他本人也是步兵团少校，前途光明！难道你是想要违抗我的话？”格林维尔爵士怒道。 “我从来没有见过乔治，你也不要想我会嫁给他……”萨琳娜眼眶泛红。 索菲亚公主夹在格林维尔爵士和萨琳娜两人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当个调停人：“你们两人先各自冷静一下。” 她很苦恼啊，一直以来闯祸的都是她，没想到这回轮到了她来让别人冷静。 “我也不回不列颠了！”萨琳娜瞪着自己的父亲。 “你敢？我不会给你留一个便士，你要留下就自生自灭！你以为凭你一个不列颠人，能够在这里找到赖以谋生的工作吗！”格林维尔爵士气道。 “我不理！”萨琳娜哭着跑出了使节团所在的四合院，因为腿伤还没有痊愈，一瘸一拐险些摔倒。 格林维尔爵士见到女儿走路艰难，有些心疼，但又拉不下面子，更不用说任由女儿留在东方了。 第九百二十二章 东方公司与西方公司（二更） “我们已经和使节团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如果对方的国王同意的话，我们预计一两年以后就开始向西洋输出产品，并在当地建立工厂、货仓。为了保护我们的货物的安全，在剿灭海盗以前前往欧洲的商船必须要有组织，统一受到武装商船甚至军舰的保护。” 李晋德的房子里面，有九州军的官员在和他讨论与欧洲那边通商的事情。不管和不列颠谈不谈妥，商人进军欧洲是肯定的事情，只不过不列颠能够提供港口和市场，可以节省很多时间和精力。 “当地的海盗似乎很强大，我觉得我们派出去的武装商船和军舰的数量还不能太少，否则会成为海盗劫掠的对象。”李晋德想到大西洋和地中海上面的海盗，最为担心这个。 “我们会调查西洋那边海盗的实力和分布，以后剿灭他们是迟早的事情。在此之前我们的战船数量和火炮数量是足够应付的，南洋和东洋已经没有敌人，我们的船只可以成立一支舰队前往西洋，为我们的商船保驾护航。据我们所知，不列颠和西班牙、尼德兰的关系十分微妙，不列颠和尼德兰联手对抗西班牙，但是最近随着西班牙帝国的没落，不列颠和尼德兰的关系开始变得不那么融洽了。”九州军的官员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也要防止他们几国之间的战争对我们商船的破坏？”李晋德问道。 “是的，我们最好的设想是在伦敦城或者其他港口驻扎一支舰队来保护我们商船和商人的安全。这是双方最为争执不下的一点。不列颠的使节团不愿意我们在不列颠驻军。可是仅仅凭借他们不列颠的皇家海军根本无法确保我们的安全。”九州军的官员说到了双方谈判胶着的重点。 楚云甚至想要在伦敦城附近驻军，像控制江户城一样控制伦敦城。不过格林维尔爵士等人意识到了驻军的严重性，始终不肯答应这个条件。 “最终能不能够达成这个条约……”李晋德有些担心，就连他都觉得楚云的条件有些苛刻了，而且在自己国家的家门口部署别国的舰队，任谁也很难接受。 “只要钱到位，应该不成问题，我们还可以达成联盟关系帮他们防范西班牙和尼德兰的战船。到最后他们应该会妥协吧，要是他们让我们因此选择与西班牙人或者尼德兰人合作，这就是他们的损失了。”九州军的官员说道。 “原来如此，我们实际上也是在威胁他们，让他们权衡利弊。一旦他们发现让我们驻军的利大于弊，那么他们多半便会同意我们的请求。”李晋德明白了楚云的用意。 一边是给他们一些甜头，另一方面也是一种威胁，如果不列颠不选择与九州军合作的话，那么还有西班牙、尼德兰甚至佛郎机等国可以合作。 “接下来我们有一两年的时间进行准备，这段时间挑选并培训一批工人，同时制造机器，准备到不列颠建厂。除了生产工人以外，还有厨师、教书先生、医生都要一同选拔，以便快速在当地形成一个唐人街。”九州军的官员又说道，“你将参与这整个过程，可能会耽搁你平时的生意，但对于你来说未必不是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 “我自当为军主效力！”李晋德肃然起敬。 跨越大洋前去彼岸建设工厂和开拓市场，无论是为了成就还是财富，对于李晋德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这也是一项前所未有的荣誉！ “我们户部计划成立一个西方贸易公司，专门管理和引导我们的商人在西洋活动。”这名官员是来自户部的。 “这个西方公司就和远东贸易公司一样吗？”李晋德对于名声显赫的远东贸易公司有所耳闻。 远东贸易公司是成立来和东瀛、高丽进行贸易的公司。 “远东贸易公司最近要改名了。” “哦？” “高丽国和东瀛国相对于西洋来说离我们还是很近的，所以要更名为‘东方贸易公司’，而不再是‘远东贸易公司’。据说将来东方贸易公司要拓展业务到一个叫做美洲的地方。” “美洲？那是什么个地方？！”李晋德惊呼。 “李掌柜，这是我们科学院绘制的‘天下地形图’，这两块地方就叫做美洲，上面一块是北美洲，下面一块是南美洲。这两块广阔无垠的土地上有很多土著，但是他们的科技十分落后，甚至连铁器都没有，他们被西洋的殖民者给奴役并帮助他们干活。”户部官员取出一份折叠的地图，上面绘制着七大洲。 “这……就是整个世界！” 李晋德见到七大洲的完整地图，大为震惊。他第一次看到了他所在的行星上有哪些大陆，华夏又在其中哪个位置。 “是不是很神奇，这两块大陆其中任何一块的面积都和我们现在华夏的疆域一样大，据说这里有金矿，这里有银矿，其数量之大令人震惊，所以西班牙帝国才会成为西洋的一个大帝国，实际上他们的人口并不多。两块大陆离我们隔着一块大洋，太平洋。”户部官员分别指了北美洲的西海岸和南美洲的西海岸。 “也就是说我当初去往西洋是经过了这条路线，天啊，这个世界太大了！”李晋德的手指经过东南沿海、东南亚、印度、好望角、几内亚湾、北非，愈发震撼，他发现他几乎跨越了半个地球。 “还有这块地方，矿物资源很丰富，还适合养殖业发展。”户部官员又指向了位于南太平洋上面的一块大陆，“我们已经有探险小队占领了这一块只有土著的大陆，他们还处于石器时代，我们的探险小队应该很早之前就已经征服了他们。按照时间他们第一批人要回来了，我们会派另外一批人前去替换他们。” “这块大陆又叫做什么？”李晋德问道。 “大洋洲。” 第九百二十三章 伤势恶化（三更） 咚咚！李晋德在和户部官员讨论与西方进行贸易以及世界地图的时候，突然传来敲门声。 “请恕我失陪一下。”李晋德对户部官员说道。 会是谁找自己有事？李晋德为了认真谈事，专门将府邸的大门关上。 “怎么你一个人来了？”李晋德打开门缝，一看不得了，发现竟然是以泪洗面的萨琳娜。 “让我进去……”萨琳娜带着哭腔说道。 李晋德听不懂她的话，但是看到萨琳娜一个人到来，还哭的一塌糊涂，实在不好拒之门外，于是将大门打开，让萨琳娜进来。 “呜呜……”萨琳娜一进来就靠在他的肩膀啜泣，让李晋德有些不知所措。 “发生了什么事情？”李晋德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萨琳娜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泣不成声，只是哭泣而不做声。 “咳咳，李掌柜，正好我们交谈之事也差不多，那么我就不打扰了。”来拜访李晋德的户部官员见到情况不大对，还以为李晋德惹了一身情债，不好继续留在这里介入伦理大戏，于是打算溜走。 “大人您慢走。”李晋德一再被误会，但是户部官员已经脚底抹油溜走，只好远远说道。 他又关上了大门，扶着萨琳娜到前堂的座椅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李晋德为了谈事，将会翻译的不列颠水手给支开，这回要和萨琳娜交谈的时候却找不到人了，不由着急。 萨琳娜哭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停下来，泪眼汪汪地看向李晋德。她想要向他倾诉，但是又想到李晋德听不懂她说的话，更是悲从中来。 “如果你要对我说事情，请耐心等一下，等我雇佣的水手回来，他们会将你的心声翻译给我听。”李晋德不能够用口头语言与萨琳娜交流，只能用手帕帮她擦拭脸上的泪痕，尽量用温和的语气。 语言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有时候不需要听懂，仅仅通过对方的语气就能够判断对方的态度。 似乎感受到了李晋德的安慰，萨琳娜才稍微好受一些。 “水手怎么还没有回来，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应该回来了。”李晋德第一次想要雇佣的不列颠水手返回，这样一来他就能够听懂萨琳娜在说什么。 “我的乖乖……”李晋德的手下其实已经回来了，他知道李晋德在和户部洽谈，于是透过门缝朝里面看客人有没有离开，结果看到了李晋德帮萨琳娜擦泪痕，心里一惊。 原来掌柜的和使节团的贵族小姐有一腿！不列颠水手吃惊，心想着两个人都惹不起，还是识趣一些，明日再回来好了。 “老爷知道我这么会做事，明日一定打赏我吧。”不列颠水手拿着李晋德给的工钱去喝花酒，边走还边美滋滋地想道。 李晋德在大堂中等了不列颠水手半天还等他不回来，有些恼怒：“这厮每日这个时候都带酒菜回来，怎地今日都逾时了还没有回来的意思，这个月的工钱必须要扣掉才行！” “唔……”萨琳娜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李晋德见稍微冷静下来的萨琳娜表情痛苦，想到她一个人过来，使节所暂住的地方与他所在的地方有一段距离，而她的腿还受伤的话…… “失礼了！”李晋德半蹲下身子，不顾萨琳娜的抵抗除掉她的靴子，查看她的伤口。 不过筱秀儿帮她打了绷带，还有药草的味道，看不出伤口没有没恶化。 “你的伤势可能更加严重了……”李晋德尝试着触碰萨琳娜的伤口。 “啊……！”萨琳娜吃痛，发出痛苦的声音。 “果然！必须要马上去看医生才行！”李晋德第一时间想到了筱秀儿。 李晋德见萨琳娜的伤势恶化，她估计是无法行走了，只好将她背起来。 “快放下我……”萨琳娜被李晋德背着，也顾不得疼痛，挣扎着想要下来。 要是这样子上街，岂不是要被所有人看见？ “闭嘴！”李晋德情急之下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只好厉声喝道。 萨琳娜第一次被李晋德大声吓到，虽然不明白李晋德的意思，但是她还是安静了下来。 “吼那么大声干嘛……”萨琳娜小声嘀咕，却又觉得心里暖和，脚踝竟然似乎没有那么疼痛了。 李晋德背着萨琳娜前往筱秀儿所在的医院，其间萨琳娜只敢将头埋在李晋德的背上，不敢看周围行人的目光。 “我要见筱秀儿姑娘，我背后这位腿伤恶化了，我怕有个三长两短。”李晋德来到前台，焦急地说道。 “你们先进去，等没问题以后再来登记。”前台见李晋德两人刚离开没有多久又回来，于是很宽容地让他们去找筱秀儿。 筱秀儿本来准备离开医院，返回自己的住处，不过李晋德和萨琳娜两个人恰好在这个时候折回。 “你怎么害她变成了这个样子，伤势完全恶化了！比受伤之前还要严重！”筱秀儿拆开了绷带以后，冷冰冰地责问李晋德。 “这可不是我弄的……”李晋德好无辜，又无奈。 筱秀儿急忙进行治疗，又是消肿又是重新上药，手忙脚乱。 这件事情真的和自己没有关系吗？李晋德帮不上忙，只能在一边看着筱秀儿帮萨琳娜上药，而萨琳娜有意无意地看向他。 李晋德能够冒险来往华夏和西洋，除了一股子冒险精神以外，还很聪明，逐渐发现了萨琳娜好像对他似乎越来越依赖了，不然也不会不顾脚伤来找他。 只是萨琳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晋德现在还不清楚。 “不论是不是你弄成的，不过请你一定要照看好她，不可再让她的伤势加剧了。否则很有可能会留下隐患……再损伤的话可能会是永久性的伤害，一辈子也好不了。”筱秀儿这次帮萨琳娜打了石膏，“石膏固定会带来短暂的痛苦和不便，但有助于修补韧带。记住我的话，不可以再让她的踝关节受伤了，不然她一辈子就要成为一个跛子。” “我记住了！”李晋德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凛然道。 第九百二十四章 不解风情（四更） 一个美人险些成为一个跛子。李晋德背着萨琳娜回家，想起来都有些后怕。 他也有些恼怒萨琳娜的胡来，完全与她平时的冷静聪明大庭相径。 “我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萨琳娜到了李晋德的庭院，冷静下来以后为自己给李晋德添加很多烦恼而自责不已。 李晋德听不懂她的话，还以为这个时候应该尽可能给她一些鼓励，于是点了点头。 萨琳娜见李晋德点头，心里一凉，又问道：“果然……我在这里就是不停地给你惹来麻烦，像是我这么麻烦的人是不是不该留在这里？” 李晋德又鼓励般点了点头，他觉得这个时候不管对方说什么，都需要得到自己的肯定才行，然而他不知道他的做法完全南辕北辙了…… 萨琳娜更加落寞：“我在东方也找不到什么工作，除了你和最近认识的医生以外，还没有其他认识的人。也许我的父亲说的是对的，我应该返回不列颠。这里终究不是我的归宿，这能当成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不明就里的李晋德还是点了点头。 “那我先回去了。”萨琳娜惨然道。 李晋德见萨琳娜要起身，赶紧按住了她，指了指她的脚，做出了一个不要离开的手势，然后又做了个用筷子扒饭的手势。 这回萨琳娜算了看明白了，想到自己才刚和父亲吵架，不好这么快返回，于是暂时选择了留下来。 本来李晋德是让为自己打下手的不列颠水手回来时候顺便带些饭菜回来，但是不列颠水手不知道消失到了哪里。李晋德只好亲自前去附近的旧楼吩咐了一些饭菜，令他们而后送来。他还要摆放碗筷。唯一值得情形的大概是萨琳娜在厦门城的时候已经学会了使用筷子，李晋德不用麻烦地去找刀叉了。 因为萨琳娜几乎走不动路，李晋德只能将她抱到了座位上，然后才自己坐下吃饭。 幸好受伤的是脚踝，如果是右手岂不是还要自己喂她吃？直来直去的李晋德这样想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萨琳娜两个人在同一桌吃饭。 “我的手下今天不知道哪里去了，我也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情。等吃完了藩以后，我便送你回使节团所在的地方。”李晋德指着萨琳娜前来的方向说道。 萨琳娜使劲地摇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不想要这么快走。 “好好好，你就先留在这里。只是如果我的手下还是没有回来，今晚可能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不清楚你们不列颠那边注不注意名节，要是传出去可不好，毕竟你是有未婚夫的。”李晋德明知道萨琳娜听不懂，倒像是在自言自语。 萨琳娜就默默地扒饭，吃着吃着又哭了。 两个语言不通的人一顿晚饭折腾了半天。等到李晋德准备收拾碗筷的时候，萨琳娜想要帮忙，又被李晋德拦住了。以她的状态别说帮忙，能不添乱就算好了。 “还要煮开水搓澡！”李晋德想要打死不知所踪的不列颠水手，这些粗活都要落在他的身上了。 幸好以前李晋德家里是福州的农民，生火煮水的事情并不陌生。 李晋德是南方人，来到北方以后对这里的澡堂很不习惯，找了这座有独立小澡堂的宅子很不容易。 他辛苦烧开了热水，比划这手势向萨琳娜示意让她去擦拭身子。 萨琳娜已经能够比较了解李晋德手势的意思，见李晋德让她去擦拭身子，又有些麻烦，因为她走不到澡堂。 李晋德无奈之下只好又抱着萨琳娜到了澡堂，将她放在一张木椅上，然后端来了小木桶，把干净的毛巾挂在木桶边缘。 “我真是伺候老娘都没有这么费力。”李晋德感慨，想要出去合上小澡堂的木门。 “帮我……我一个人做不到……”萨琳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李晋德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发现萨琳娜已经除下了上衣，并将衬衣挡在胸前，光滑的后背露在了李晋德的眼前，一头秀发侧到了右肩。 “不要看，帮我擦一下后背……”萨琳娜感受到背后李晋德炙热的目光，羞赧地指着挂在木桶上的毛巾。 “……”李晋德还是第一次帮人搓后背。 过了一会儿，李晋德从小澡堂里出来，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他能够帮上忙的了。 李晋德捻了捻手指，他刚才帮萨琳娜搓背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她的肌肤，感觉就像是剥开的鸡蛋一样光滑。 “真是不甘心，她很快就要回不列颠，下次要去西洋可能是一两年以后的事情了。”李晋德觉得有些不爽。 萨琳娜搓澡完毕以后，李晋德又将她抱回了自己的房间，让她睡了自己的位置。而他自己只能去手下的房间暂住一晚。 “你要不要留下来……”萨琳娜在李晋德离开之前说道。 “嗯？”李晋德还是听不明白，滞留了一下。 “什么都没有。”萨琳娜摇了摇头。 李晋德也摇了摇头，就离开了房间，还将房门合上。 要是李晋德现在能够听懂英语，一定会狠狠地抽自己一巴掌。自己真是一点都不解风情，而且连对方的语气变化也感受不到。 萨琳娜盖着李晋德的被褥，幸福之余又更加痛苦，她很快就要返回不列颠了。 李晋德这一晚也没有睡好，他发现自己也有了烦恼。 “我的女儿是不是在这里？！”次日格林维尔爵士的叫声惊醒了他们。 李晋德睡眼朦胧地从自己手下的房间出来打开大门，发现格林维尔爵士带人前来兴师问罪。 而他昨天消失的手下——不列颠水手则跟在格林维尔爵士的身边，一副只能帮你到这里的表情。 “伯爵大人问你昨天是不是对他的女儿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不列颠水手对李晋德说道。 “我不是，我没有……”李晋德解释的时候，萨琳娜从李晋德的房间出来，看到了过来兴师问罪的格林维尔爵士，惊地又缩了回去。 “我可以说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吗？”李晋德又被误会，十分无奈。 第九百二十五章 罗密欧与朱丽叶（五更） 李晋德磨破了嘴皮才让格林维尔爵士相信自己昨晚没有对他的女儿做了什么。 格林维尔爵士这才冷静下来，险些引发了外交事件。 萨琳娜则一脸幽怨地盯着李晋德，让李晋德惴惴不安，还以为自己是做错了什么。他不知道昨晚或者说现在是萨琳娜唯一能够留下来的机会，然而却被李晋德给浪费了。 以她对父亲的了解，要是她没了清白之身，说不定就能够留下来了，可是李晋德这样解释，她就算是想要撒谎也没有办法。 “萨琳娜，你太任性了！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格林维尔爵士怒道，“一个贵族女子怎么可以随便待在别人家里？等下跟我们回去！” “那个老头说什么？”李晋德低声问不列颠水手，似乎他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说昨天伯爵和他的女儿吵架了，导致他的女儿跑了出来。他要他的女儿跟他们使节回到他们的住处。”不列颠水手说道。 岂有此理，原来是你这个家伙害的！ 李晋德找到了罪魁祸首，有些不爽，因为格林维尔爵士，他昨天忙的不可开交，而且萨琳娜险些因此而残疾。 “伯爵大人，我不知道你和你的女儿有什么过节。但是她现在受伤了，因为昨天和你吵架跑出来几乎造成永久创伤！她可是你的女儿，有天大的事你都不应该这么做！你现在很不理智，请恕我不能将你的女儿还给你，她必须要在我这里修养到脚伤好了为止！”一向讲究中庸之道的李晋德终于爆发，当着格林维尔爵士开喷，唾沫差点溅到了格林维尔爵士的脸上。 格林维尔爵士听闻了自己女儿差点残疾以后脸色大变，刷的一下变得惨白：“我没有想到会这样……” 其他使节团的人窃窃私语，因为萨琳娜的受伤，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偏到了萨琳娜的立场，觉得格林维尔爵士所做不对了。 萨琳娜听的重点却与其他人不一样，她第一次见李晋德这么维护她，还要将她从她的父亲那里截下来，感动不已。 “你现在怎么样了？”格林维尔爵士问道。 “哼……”萨琳娜并没有回答他。 “我们的医生说这段时间她的脚踝若再次受伤，很有可能就会留下终生的残疾，你还要带她回去吗？”李晋德说道。 格林维尔爵士十分后悔自己之前的做法，不敢再让自己的女儿做出冲动的事情，连忙说道：“在我们使节团返回不列颠之前，就让她先在你这里吧。” “格林维尔爵士，本公主就说过你们遇事一定要冷静。再闹下去就全城都知道啦！”索菲亚公主在这个时候出现。 还不是因为你个大喇叭出了事情搞不定去惊动了军主府？！ 格林维尔爵士对索菲亚公主无语。索菲亚公主昨天没能劝住他们父女，晚上又不见萨琳娜回来，于是向楚云求援。所以才能够很快就找到不列颠水手以及萨琳娜的下落。 因为这样的家事惊动了军主府，格林维尔爵士都想要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了。 “女儿，你要怎么记恨你的父亲都行，只是不要再做出任何冲动的事情，凡事要考虑清楚才行。”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伯爵大人对不住了，请你先暂时离开。”硬气了一回的李晋德知道自己以后去西洋还要和格林维尔爵士打交道，语气中留有一丝余地。 “唉……”格林维尔爵士长叹一声，带着人离开了李晋德的庭院。 “你没事吧？”索菲亚公主对萨琳娜问道。 萨琳娜摇了摇头：“就是走路越来越难了，汉语课程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去上课的地点。” “我让汉语讲师来这里上课不就是了么？换个地方而已，我们薪金照付，肯定没有问题的啦。”索菲亚公主说道。 “多谢公主殿下。”萨琳娜向索菲亚公主道谢。 “伯爵也是为了你好，他是你的父亲，可不能记恨他。”索菲亚公主说道。 “公主殿下，这可不像您平时说的话。”萨琳娜有些意外。 “是么？平时我是有些粗枝大叶，不过我知道亲情可是很宝贵的东西，我的父王离开了这个人世，我还是会时常想起他。”索菲亚公主十指交叉，放在胸口说道。 索菲亚公主安慰完萨琳娜以后也离开了。 “掌柜，这次可不是我做了叛徒，是情报处的人让我带路过来的。”在李晋德手下干活的不列颠水手说道。 “你昨天跑去哪里了？”李晋德问道。 “我见到您和贵族的小姐在一起……所以我一个人去喝酒，烂醉以后被情报处的人找到，把我吓出一身冷汗。”不列颠水手心有余悸。 他也听说过情报处的传说，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幸好情报处只是来找人的。 这个家伙只是好心办坏事罢了。李晋德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在这个事件中可以说是最无辜的人了。 李晋德和不列颠水手所在的庭院多了萨琳娜一个人以后，李晋德觉得有些不方便。特别是晚上安排房间的时候，他只能够和不列颠水手挤在一个房间里面！ “轻声！那边窗子里亮起来的是什么光？那就是东方，朱丽叶就是太阳！起来吧，美丽的太阳！那是我的意中人；啊！那是我的爱；唉，但愿她知道我在爱着她！她欲言又止，可是她的眼睛已经道出了她的心事！”不列颠水手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时不时就大声高唱，让李晋德大为费解。 “你是在念你们家乡的戏剧？”李晋德问道。 “对，这是我们那里有名的戏剧——《罗密欧与朱丽叶》，讲述的一对相爱的恋人因为家族仇恨而无法在一起，双双自尽的故事。”不列颠水手说道。 “和我们这边的《梁山伯与祝英台》有些相似啊。”李晋德想了想，好奇地问道，“在你们那里，情人之间如何互相表达心意？” “I love you.（我爱你）”不列颠水手答道。 “爱拉福油？这个发音还真奇怪。”李晋德摸了摸后脑勺。 第九百二十六章 大玉儿与大商人的对抗（六更） 东瀛国横滨租界，远东贸易公司东瀛分部的最高会议上，大玉儿面临着来到东瀛以来最大的压力。她与其他三个董事坐在正位，而两侧各有三排在东瀛活动的华夏大商人，几十个大商人都带着微微敌视的眼神看向她。 “大小姐，你提出的公司制度，我们远东贸易公司的会员以大多数票数建议否决此提议。此提议损害了我们的利益，而且劳民伤财。”一个个腰缠万贯的大商人说道。 这些大商人都是与东瀛国贸易的既得利益者，而且因为通商贸易而逐渐变得富可敌国。他们的能量和影响力也越来越大，如果不是大家心知肚明大玉儿的背后可能站着楚云的话，以她的背景，根本不能够与大商人集团抗衡。 大玉儿最大的背景是蒙古的科尔沁部落，可是海洋时代，游牧民族已经落后了，来自草原上的背景对这些海商没有多大的威慑力。 “三位董事的意见如何？”大玉儿面对这些人，深感压力巨大，向东瀛分部的三个董事求助。 “公司制度的配套措施太多了，需要每个商人拥有熟练的记账人员，而且我们远东贸易公司还需要每年核查每一个公司的报告。”三个管理这边事务的董事站到了大商人这一边。 “试问一下在座的各位商人，你们谁没有自己的账本？只要你们的记账人员经过我们的培训，就可以成为专业会计员，让所有公司拥有统一的记账格式。每年我们不需要全面核查所有公司的账本，只需要抽查即可。对于抽查结果，我们纳入信用考核体系，并处罚违规的公司。”大玉儿扫视这些巨商。 一群坐在圆桌上的商人不为所动，众人经过短暂的眼神交流，由其中一个人说道：“账簿对于我们每一个商人来说都是极其机密的商业秘密。要是每年总公司都要查账，万一暴露了我们的商业秘密该当如何？还有总公司得到了我们的账簿，又想要做什么？” “如果是因为总公司泄露了抽查的账簿内容，则追究核查人员，赔偿诸位的一切损失。而总公司之所以要核查账簿，是为了避免诸位逃税漏税、防止垄断、规范化管理以及开征所得税。”大玉儿说道。 商人听后一片哗然。大玉儿所说的几个好处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损失！ 以后让户部和东方公司知道自己的账簿，而且还要开征公司所得税，以后税赋岂不是更重了？ “大小姐你这是在加重我们的负担！”大商人们一旦涉及自己的利益，空前团结在一起，明显要对抗大玉儿的新措施。 “新开征的所得税，我们会在关税、市税上进行适当的减免作为补偿，总体负担不会变大多少。至于逃税漏税，这本来就是法律所不允许的。”大玉儿说道。 “恕我们得罪，让所有个体商人成立公司来进行贸易是多此一举，我们现在好好的，大家各自凭借本事赚钱，落地为安，各种市税、关税我们也没有少交，完全没有必要注册公司，将一切透明化。”一个作为代表的商人说道。 “卢老说的是，现在大家好好做生意，为什么要无中生有弄出一个公司制呢？现在有一个远东贸易公司就好了，还需要我们这些个人成立公司，多繁琐啊。”一群商人纷纷点头。 该死，这些人就是不想要规范化管理，让自己的账簿曝光罢了。大玉儿在东瀛待的一年多，通过明察暗访，知道这些人每年逃掉了多少税收，这样会导致富有的人更加富有，贫富差距拉大。这就是重商主义带来的一个恶果。 大玉儿再次看向管理在东瀛地区贸易的三位董事，发现他们无奈地耸了耸肩，估计也觉得大玉儿的提议很荒唐。 以前楚云成立远东贸易公司是为了组织商人对海外进行贸易，现在大玉儿要求成立的公司是一个个法人实体，让商人的每一笔交易暴露在监督之下，完全是不一样的东西。远东贸易公司实际上是一个管理机构，而普通的公司就是近现代意义上的法人主体了。 “三位董事大人，想必你们也知道我们商人的看法了，公司制度完全不可行，它的存在会阻碍我们的贸易。因此我们商人提议否决此提议。”大商人们说道。 三个正式董事面面相觑，最终有一个人说道：“远东贸易公司东瀛分部经过决定，不采取公司制，一切照旧。” 大商人们听到三个正式董事的裁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大玉儿不过是京城派来临时董事，真正做主的还是三个正式董事，他们管理着这里的大商人。这几个正式董事也不希望大商人闹事。 “散会。”三个正式董事宣布散会以后，也不敢看大玉儿失望的眼神，收拾了一下文件就离开了会场。 “可恶的家伙……面对幕府的时候都惟命是从，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又联合起来对付我。”大玉儿看到众人离开以后空落落的会场，恨自己的力量不够强大。 “大小姐你不用着急，以后我们还有机会。”与大玉儿一同到来的经济系学生在外面等着，见到大玉儿脸若冰霜走出来，知道事情不顺利，于是纷纷安慰。 “我不会放弃的，我要找到他们逃税的证据，让他们付出代价。”大玉儿轻咬薄唇。 散场后的大商人聚集在一起，在庆祝胜利的同时，也对有过合作的大玉儿大为防备。 “大玉儿以前推行银行账户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不对劲，她现在终于盯上了我们，没想到连我们自己人都对付。”一个商人说道。 “卢老，以前我们也和大玉儿合作过，她想要做的事情一向会坚持。而且此人很是聪明，我们是不是该想办法让她被撤职？”另一个大商人说道。 “我会想办法让人在京城弹劾她，将她撤下。一个女孩子家不在家里相夫教子，偏偏要抛头露面出来推行改革。”卢老说道。 第九百二十七章 被弹劾的大玉儿（七更） 楚云接收到弹劾大玉儿的报告，不由头疼。大玉儿的背后就是他，当然是有他的同意大玉儿才敢大刀阔斧地在东瀛变革，否则没有其他人能够承担这样的后果。 楚云应该庆幸这样的弹劾只发生在东瀛贸易的商人，要是江南或者其他地方，可能会更加棘手。 “军主，发生了什么事情？”艾拉在背后为楚云揉肩，发现楚云手持一份报告，似乎有些烦恼。 “你的大玉儿妹妹被人弹劾了。说是过激的变革影响了商人与东瀛当地之间的正常贸易，比如在贸易中间出现了许多繁琐的手续，令交易之成本提升。最让商人难以接受的是要成立公司，并且每年向远东贸易公司汇报自己的收入，并据此进行征税。”楚云将这份报告放在桌上。 “需要情报处介入调查吗？我相信大玉儿妹妹是清白的。”艾拉说道。 “如果她真的出事，弹劾的就不是这种公事，而是私人生活了。”楚云见弹劾大玉儿的点都是自己指使她所做的事情，他在试探商人集团的态度，大玉儿只是在帮他背锅罢了。 要是大玉儿被谈弹劾的方面是个人的生活作风，那样才最糟糕的情况。 商人集团越来越强大以后，楚云在试图给他们套上两层枷锁，一层金融，还有一层法律，避免商人阶级太过强大，侵害了普通百姓、工人的利益。不过很快就遇到了商人阶级的反弹，大玉儿被弹劾就是一个信号。 “军主起事的时候，商人帮过您很大的忙，相当一部分资金也是他们提供的。”艾拉因为很早很早的时候就跟在楚云身边，所以对楚云的事情了如指掌，也知道楚云对商人阶层很有好感，并认为他们会是向外开拓的急先锋。 “是的，当时我们是互相合作的关系，甚至现在也是，我们为他们开辟市场，提供技术、机器，他们将技术和机器运用在生产上，投入资金、雇佣工人，交纳税赋。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不过资本是贪婪的，如果自己能够受益更多，他们会想办法去冒险。”楚云想了想，这件事情还真不好处理。 “既然有了弹劾，不管大玉儿与我们是什么关系，都需要派人按流程调查一番。同时是什么人在背后弹劾她也要全部调查清楚。最好能够找大玉儿当面问清楚情况。”楚云虽然铺设了前往东瀛的电报，但是这个时候的电报是按照一个个字来计算的，想要通过电报来了解大玉儿被弹劾的前因后果很麻烦，而且这种要经过多手的情报并不安全。 “军主您的意思是要将大玉儿妹妹召回来吗？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倒是有些想念。”艾拉说道。 “不仅要召回来，而且还要解除她的一切职务。”楚云说道。 “她又没有做错什么，要是解除她的一切职务，那么背后弹劾她的人不就得逞了么？”艾拉不解地问道。 “得逞？她是个很聪明的人，哪有那么容易让别人得逞。”楚云说道。 “可我与她相处的时候，觉得她的人很好啊，以前就想过如果军主您想要纳妾，找大玉儿妹妹也好过便宜其他人。”艾拉说道。 汗，楚云心想艾拉害怕大大咧咧的索菲亚公主取代她，反而不怕比索菲亚公主聪敏无数倍的大玉儿，这到底是什么神奇的想法。要是大玉儿与她处于竞争关系，没有楚云的偏爱，她还真不一定是大玉儿的对手。可能她自己都意识不到这一点。 “就这样决定了，等下让人向横滨港发去电报，从大玉儿收到电报的即刻起，解除她远东贸易公司临时董事、东京分行副行长之职务。让她收拾东西返回京城。”楚云说道。 楚云的命令很快就来到了京城电报站，并经过海底电缆发送至横滨电报站。 横滨电报站的收报员收到这一份来自吏部的解除大玉儿一切职务，回京接受调查的通知书，有些惊异。难道这东瀛要变天了？ “将军，大小姐要被派遣回国了。” 北洋舰队的副司令官施大瑄知道这个消息以后，也没有说什么：“转发至江户城的电报站，让他们送至大玉儿的手中。” 经过横滨电报站的转发，解除任命的通知来到了大玉儿的手中，大玉儿则很平静。她已经预计到了会有被弹劾的一天。 “大小姐，一定是那些大商人在中伤你，我们很快就有他们逃税的证据了。在这个时候你被解除职务，我们的线索可能会都断掉。”一些跟着大玉儿到来的人说道。 “这件事你们就不要继续跟进了，只要在东京分行中处理好日常的事务即可。”大玉儿说道。 大玉儿在东京分行工作了一年多，多少有些不舍，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返回。 “大玉儿，回京对你来说不一定是一件坏事。你还很年轻，有这些经历在这里，以后还会被启用，前途无量的。”钱行长对她劝道，生怕大玉儿受到打击。 “我并不担心这件事，只是如果我不在这了，要看好幕府成立的江户分行还有隐居的酒井忠胜、暗中活动的田中成一。这里看似平静，实际上他们都在盼望着我的离开。”大玉儿笑道。 “我钱某人虽然是一个平庸之人，但是也不是吃干饭，我一定会借助在·江户城活动之便，盯紧他们的一举一动。”钱行长说道。 大玉儿花了大致有两天的时间交接工作，然后回到自己简单的住所稍微收拾了行李，乘坐刚通车不久的“东京号”蒸汽机车前去横滨港。 东京分行与大玉儿关系要好的雇员们都来月台送别。大玉儿隔着车窗向他们挥手告别。 “没想到我还是因为这件事被召回了。以后不见得有机会再来这里。”大玉儿想到可以返回京城，不禁欣喜，又想到可能没有机会再来这里，仕途也变得渺茫，又不禁担忧。 第九百二十八章 大魔王走了（八更） “大玉儿那个大魔王被召回了华夏京城！” 幕府革新派的新领袖阿部忠秋很快就得知了这个好消息。特别是带领江户银行被击败的阿部忠秋，第一时间前去酒井忠胜的家里转告这个好消息。 酒井忠胜有些不解：“奇怪，她在这里做得好好的，为什么会被召回？” “我们的情报认为她是得罪了那些财大气粗的华夏商人，最终上面为了平息商人的怒火，将她革职并召回京城。”阿部忠秋说道。 “他们的军主可不是一个普通人，会因为一群商人就随便将一个能干的官员革职？她可是破坏了我们一年以来的变革成果。”酒井忠胜对楚云比较推崇，觉得楚云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可是酒井君，事实便是这样——大魔王离开了江户城，我们翻盘的机会到来了。我们江户银行自从上次大挤兑时间发生以后就一蹶不振，大魔王一旦离开，我们就可以从中运作。除了大魔王，那个钱行长对我们几乎没有威胁。”阿部忠秋知道大玉儿离开江户城以后，重新点燃了斗志。 上次他带领的江户银行被大玉儿差点搞垮以后，就一直对大玉儿忌惮有加，江户银行在她还在江户城的时候就不敢有什么大动静。如今她一走，阿部忠秋又活跃了起来。 “那些华夏商人趁着上次江户城居民暴乱的时候收购了我们一大批工厂，我想我们也可以趁机谋回这些产业。”酒井忠胜的心思同时活络起来。 东瀛幕府最怕的两个人，一个是郑芝龙，移驻高丽国江华岛，还有一个是大玉儿，被召回京城。剩下的两个“替代品”，施大瑄和钱行长，两个人在幕府眼中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大玉儿被革职的消息不止幕府的人欣喜若狂，一些怕被大玉儿查到什么把柄的华夏商人也松了一口气。他们最怕的就是税收上的问题。而且一般商人都有阴阳账簿，不想要让真正的账簿给朝廷看到。他们一些人在与东瀛的贸易中也不怎么干净。 “卢老，你在京城的能量还真大，竟然真的能够传到军主耳中，而且还让军主解除了大玉儿的职务。依我看东瀛保持现在的局面就好了，银行券是真的好用，那个公司制度以及年度报告制度就太糟糕了，让我们的财产暴露无遗。要是官府知道我们的家底，还不想办法来敲诈我们？”一个华夏商人说道。 他们并不完全是为了逃税，有些人也担心自己的家底一旦暴露以后，就会被一些官员盯上。 “现在东瀛的局势已经很稳定了，就是京城空降一个平庸之辈也能够继续保持这个局面。”卢老说道，“ “对，我们控制了幕府治下大半的市场，有我们在就足够看着东瀛国市场。”其他商人自信地说道。 他们相信就算没有大玉儿，他们凭借自己和幕府打交道的习惯也鞥能够继续完成对东瀛国贸易的垄断。 除了幕府、一些华夏商人以外，华夏会的田中成一也注意到了大玉儿的离开。 “大魔王一走，幕府对江户城的控制力又加强了，看来我们华夏会要成为对付幕府的主力。至于其他人，根本就不中用。”田中成一暗中来到江户火车站，在石柱后面看着大玉儿乘坐火车离开。 他可以确认大玉儿是真的要离开东瀛了，不知道九州军会不会派其他的、更厉害的人过来，还是用继续用现在这一个班底。 他自认为大玉儿是自己的“战友”，这一次大玉儿离开，他带领的华夏会就要孤军奋战。 大玉儿乘坐蒸汽机车到了横滨港，将要乘坐永昌号蒸汽船返回京城。 这个时候码头下着蒙蒙细雨，大玉儿撑着油纸伞，看到了在雨中的永昌号蒸汽船。 “雨势不算大，永昌号如期出海没有问题。”永昌号上面的船长说道。 “军主并没有说明要你立刻回京，一定要急着离开这里么？”施大瑄带着几个北洋舰队的军官来码头送别大玉儿。 “我已经有一年没有回去，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在东瀛，就像是以前出使西域一样。”大玉儿说道。 “那么祝你好运。”施大瑄说道。 “多谢施将军近日以来的照顾。”大玉儿微微欠身。 “不用客气，以后还是要稍微稳住气的好，因为与你打交道的一般都是一些老成的家伙。”施大瑄大致猜到是一些利益被侵犯的大商人想要支走大玉儿，于是在送别大玉儿的时候向她提个醒。 “我知道的，军主不会对我怎么样。”大玉儿轻轻笑道。 大玉儿又与施大瑄等北洋舰队的军官告别，上到了永昌号蒸汽船的客舱中。 “听说西洋的使节团来到了京城，还有来自西洋的公主，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如果还在的话，那就有意思了。”大玉儿像是自言自语，似乎对自己被革职的事情并不怎么在意。 施大瑄在码头上目送永昌号蒸汽船离开。 “将军大人，这回大小姐可是惹了大祸，可是她却毫不在乎，不知道是表面上这个样子，还是内心就是这般想的。”一个北洋舰队的军官说道。 “你知道幕府的人在最近几个月给她起了什么样的外号吗？”施大瑄问道。 “东瀛人就喜欢起各种奇奇怪怪外号，他们给大小姐起的外号是‘大魔王’。听说现在幕府的人知道大小姐离开以后都高兴坏了。”之前的军官说道。 “以她的能力，不管革不革职都没有所谓，做什么都能够站在顶峰，再说她本来就是科尔沁部落的小公主，就算不做事又有什么干系？”施大瑄说道。 “真好呢，有些人一出生就处于我们一生奋斗的终点了。”一些军官羡慕。 “最可怕的是有些人的出身本来就好，还比常人更加努力。”施大瑄说道，“希望得罪她的那些商人以后不要后悔现在他们的所作所为。” 第九百二十九章 返回欧洲前的准备（九更） “早安。”萨琳娜已经学会了汉语基本的问好用语，并乐此不疲地找机会运用。 “你也早。”李晋德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萨琳娜经过一个月的汉语课程，掌握的汉字可能有好几百个了。 “我来？”萨琳娜见李晋德在准备碗筷，于是过来帮忙。 “脚？”李晋德指了指萨琳娜受伤的脚踝。 “快好了……”萨琳娜在李晋德的庭院里休息了一个月，现在好的差不多，已经找筱秀儿拆了石膏，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行走。 李晋德现在可以用简单和简短的词汇和萨琳娜进行沟通，虽然距离完全正常的沟通还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是已经足以让李晋德内心泪流满面，理解万岁。 “掌柜的，我听说使节团在三天后就要返回不列颠了。”去酒楼提来饭菜的不列颠水手说道。 萨琳娜听到这个消息，愣了一下。 “你真的……要回不列颠？”李晋德直接问萨琳娜。 萨琳娜犹豫了一会儿：“是。” 李晋德得知了萨琳娜的决定，有些失落，不过还是尊重她的决定。 两个人这一顿吃的都索然无味，李晋德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吃什么。 前来京城的不列颠皇家使节团分成了两部分，格林维尔爵士和萨琳娜父女将带着大部分使节团成员将在三日后乘坐皇家太子号返回不列颠，还有索菲亚公主带着几个仆人和护卫留在京城。 按照格林维尔爵士自己的计划，如果索菲亚公主能够在接下来一年内将自己“推销”出去，自然可以为不列颠王室争取一个强有力的外援。如果索菲亚公主没法将自己推销出去，一年后新的一批使节到来华夏京城，顺便将索菲亚公主领回去就是，就当索菲亚公主在东方度假一年。 格林维尔爵士觉得自己的计划简直天衣无缝，查理一世也会同意他的计划。唯一一点比较担心的就是索菲亚公主有没有自理能力了。再加上她的路痴性格，格林维尔爵士越发担心。 “公主殿下，是您自己打算留在东方，请您写一封书信给国王陛下，说明其中的经过。” “公主殿下，您在东方一定要注意自己的礼仪姿态，千万不要忘记自己还是一位公主。” “还有不要迷了路，快点学会汉语，这样即使迷了路也能够向路人问路。” 格林维尔爵士语重心长地说道，比吩咐他的女儿还要操心。 “好了好了，我知道啦，最重要的是钱呢？”索菲亚公主问道。 “……我已经提前储存了一笔金银在华夏的银行。这是九州银行的银行券，您要是缺钱了去这里的银行领取就是。请一定要好好保管。”格林维尔爵士将一张银行券交给了索菲亚公主。 “有钱了哪里都能过的很好啦，你们可以回不列颠了！”索菲亚公主拿到了银行券，兴奋地说道。 原来耐心听完我的教诲只是为了拿到生活费用……格林维尔爵士无奈，公主殿下太真实了。 不过以他在华夏的见闻，索菲亚公主有足够的银两，在这里过的生活比在不列颠还要滋润，还真轮不到他忧心忡忡。 “格林维尔爵士，回去见到我的哥哥以后，一定要记得将我的亲笔信交给他。我肯定会返回不列颠的。”索菲亚公主说道。 “臣遵命。另外请公主殿下有困难的时候，多去找东方的主人寻求帮助，他应该会很乐意帮助您。我们两国已经达成了联盟条约，他是我们亲密的盟友。”格林维尔爵士引导索菲亚公主去与楚云产生交集。 “我有手有脚又有钱，怎么会有困难要他帮忙？”索菲亚公主撇撇嘴。 ……格林维尔爵士对这个公主真的很无奈，相比之下他的女儿萨琳娜好沟通多了。 “有没有收集东方的书籍回去，我想应该会对我们不列颠有很大的帮助。”索菲亚公主终于想起了这件很重要的事情——让使节团带一些书籍返回不列颠。 “我已经搜罗了超过三百本书籍，应该能够收获匪浅。我们还需要培养一批会汉语的人才。按照我们两国签订的条约，他们会率先派十几个汉语讲师与我们使节团三天后去伦敦城成立汉语学堂，专门教授汉语。以后我们两国还要垄断欧洲之贸易，急需汉语人才。”格林维尔爵士提到与九州军签订的条约中的一部分。 “噢，我想要在他们的科学院学习，他们的图书馆的书籍远远超过了三百本！”索菲亚公主决意留在东方一两年的时间以后，想到了当时参观科学院的时候见到的盛况，打算进入科学院。 “根据条约，我们的人只要支付足够的费用，是可以进入他们的海外部。”格林维尔爵士对于索菲亚公主打算进入科学院的决定只会支持而不会反对。 索菲亚公主毕竟是王室成员，如果她的眼界能够看得很高，对于不列颠来说大有裨益。 “还有萨琳娜她要跟你回去吗？”索菲亚公主问道。 “她必须要和我一同回去，我们家族就她一个人，要是她不会去和乔治结婚，我的老脸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搁。”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真是遗憾，我还以为能够在东方有个伙伴。”索菲亚公主说道。 “公主殿下请放心，东方人十分友善，他们与凶恶的奥斯曼人、散漫的莫卧儿人不一样，您很快就会在这里认识到新的朋友。”格林维尔爵士说道，“当然您要注意那些花言巧语的华夏年轻商人，他们最擅长欺骗向您一样美丽的女子。” “你是在指李先生吧？”索菲亚公主并不笨，知道格林维尔爵士说的是李晋德。 “哼，那个家伙差一点就将我女儿留在了东方。”格林维尔爵士对于要拱自己女儿的李晋德自然没有好脸色。 “我看他放在我们不列颠也是一流的商人，似乎还有更好的机遇，倒也不比我们的贵族差。”索菲亚公主说道。 “贵族始终是贵族，怎么能够和商人相提并论。在很久以前，只有最低贱的人才会经商。”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第九百三十章 求您帮忙（十更） 索菲亚公主不但想要留下，而且还要加入科学院的海外部……楚云得知了这个消息以后哭笑不得。 他还以为索菲亚公主是一时心血来潮说要留下来，没想到她还真的这样做，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格林维尔爵士还同意了她的想法！ 不列颠的皇家使节团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同意不列颠公主留在京城的请求，还有进入科学院海外部的请求也通过。”楚云只是惊讶于索菲亚公主的奇怪举动，对于她留在京城，只要不搞事情就好！ 至于科学院的海外部，那是一个圈钱项目，与科学院入学考核选拔人才不一样，有钱的海外人士都可以进入，只是接触的核心技术有限。 这一个月楚云等人与皇家使节团磋商了合作方案，对方给出了许多让步，楚云也给了对方一些好处来让不列颠乐于成为九州军在欧洲的桥头堡。 距离皇家使节团离开京城的时间越来越短，格林维尔爵士搜集了一批书籍，并令人提前将这些书籍送上了皇太子号，而其他使节则拼命购买这边的特产，比如优质的丝绸和瓷器，以满足他们回到不列颠以后的虚荣心。除了皇家使节团在准备以外，楚云给他们提供的十几个汉语讲师也做好了前去伦敦城传播汉语的准备。他们将要经过几个月的时间海上漫长的航行，直到见到泰晤士河。 停泊在天津卫的皇太子号战列舰也在准备新鲜的水果和淡水、路上食用的干粮。 “你娘的衣服……”萨琳娜将李大娘在厦门城给她的衣服整整齐齐叠起来还给了李晋德。 在李晋德的庭院外面，格林维尔爵士在等待萨琳娜。 “如果我的娘亲知道你会简单的汉语以后，她一定会很高兴的。”李晋德接过萨琳娜还回的衣服，自顾自地说道。 萨琳娜轻轻地摇了摇头，将衣服还给了李晋德以后，就离开了李晋德的庭院，返回使节团应该待的地方。次日她将与使节团一同离开。 “我还有事不能离开京城，但是明早我会去送你的！”李晋德在她身后喊道。 萨琳娜的背影一震，不过没有回头。 “掌柜的，你真的要放她走？”不列颠水手在一旁说道。 “我尊重她的选择。”李晋德答道。 在返回使节团所在之处的途中，萨琳娜对格林维尔爵士说道：“父亲，临走前我还想要去见一个人。” 楚云在使节团准备离京城的时候也没有闲着。他再次确定了与皇家使节团签订的条约是否存在问题。如果皇家使节团离开以后才发现还存在疑问，一来一回的修改又要花费一年的时间。 “军主，有一个皇家使节团的成员求见。”余成进来向正在看条约的楚云禀报。 “是谁？”楚云有些好奇，明日皇家使节团除了索菲亚公主和几个佣人以外都要离开，应该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还找他有事。 “皇家使节团那个叫做萨琳娜的姑娘。”余成说道。 “哦，原来是她，我就说她最后会有求于我的。让她进来吧。”楚云对萨琳娜有好些印象，她看上去远比索菲亚公主等人乐于接受华夏的文化。 不一会儿，余成将萨琳娜带进来。 “不知道称呼您为楚先生是否合适，我有事想要求您帮忙。”萨琳娜为难地说道。 …… 萨琳娜向楚云说出了自己的请求，楚云摇了摇头，萨琳娜又解释了一遍，楚云犹豫了一下，和她争执了一番，最后还是同意了她的请求。 余成在远处看得莫名其妙，很少见过有人求楚云办事，还要楚云亲自和她争执。 等到萨琳娜离开以后，余成向楚云问道：“军主大人，她是不是也想要和索菲亚公主一样，请求留下来？” “不……”楚云摇头。 “那刚才您为什么要和她产生争执？”余成不解。 “我想要劝她打消她奇怪的想法，但是她不愿意……女人真是奇怪。”楚云叹道。 “说到女人奇怪……军主您能不能提前透支几年的俸禄给我……或者借我几百两银子？”余成为难地问道。 “你做什么要几百两银子？”楚云明知故问。 “还不是戈雅那个笨女人，因为我的脚踏车坏了，所以向别人借了五百两银子买了一辆新的脚踏车给我。我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怎么能吃嗟来之食！我想要还给她这些银两，总不能让一个女人帮我负债吧？”余成说道。 “我告诉你，透支没门，借钱也没有，你欠下的人情债就用肉偿吧。”楚云嘿嘿笑道。 “什么肉偿……不行，我就算卖身到那种地方也赚不了五百两的。”余成连连摇头。 “我是指你就卖身给戈雅，省得你们两个再让我操心了。”楚云恨铁不成钢。 当天夜晚，京城也开始下起了小雨。 李晋德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喝闷酒，因为楚云还要找他商量组建西方贸易公司的事情，所以他不能离开京城，也就是说明日最多只能将萨琳娜一行人送至京城火车站，从此天涯两端。再次相见可能就是一两年以后，可那个时候物是人非，而且谁知道漂洋过海会不会在海上遇到什么不测。 “女儿开门，你今晚一整晚都没有吃东西！”格林维尔爵士举着雨伞站在萨琳娜的房门前敲门。 “父亲，请您让我安静地待一会儿，今晚我没有食欲。”萨琳娜说道。 “怎么在这个时候下雨，幸好雨势不大。”格林维尔爵士郁闷。 对于萨琳娜不吃一顿饭，格林维尔爵士还不担心，估计女儿回到不列颠以后就能够忘记李晋德了。 萨琳娜蜷缩在自己的被窝里，听到屋外雨水声落在青砖绿瓦屋檐间，仿佛这里的雨水都比在不列颠更有意境。 她白天的时候浪费了一个向楚云请求的机会，现在想起来有些懊悔，也许楚云说的才是对的。 “天主保佑……返航顺利。”萨琳娜喃喃自语。 第九百三十一章 我都听懂了 京城火车站，巨大的苍穹顶建筑困在雨中，一排背着火枪的士兵站在门口。 楚云亲自送不列颠的使节团返回不列颠，以至于京城火车站如临大敌。 “格林维尔爵士，这是我送给查理国王的回礼，我想他一定会很惊异的。请查理国王务必要亲自打开，尽量不要让其他闲杂人等看到，否则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楚云令人将一个红木箱子交给了格林维尔爵士，这个红木箱子仅仅只比手掌要大一些，有个铜锁将它紧锁。 艾拉就站在他的身后为他撑伞，她也不知道楚云给查理一世的回礼是什么。 格林维尔接过铁盒子，向楚云表达谢意：“我会转交给国王陛下，如果国王陛下同意了合作条约，希望我们两国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可以合作愉快。” “好说，以后我们联手，整个莫卧儿帝国、甚至欧洲都是我们的。”楚云说道。 一旦合约达成，楚云他就是不列颠东印度公司的最大股东，而且不列颠会给九州军的舰队提供一个普利茅斯港口驻扎舰队。 这两个对于不列颠来说是极其苛刻的两个要求，作为对价，楚云也许诺给了他们很多的好处，否则不列颠不愿意同意可以说是比较过分的条件。也同样是因为这两个关键的条件，楚云才会对不列颠还算客气，毕竟对方提供了一些跳板。有了不列颠作为带路人，楚云对其他地方就不那么客气了。 “格林维尔伯爵，你回到了不列颠，一定要将我的亲笔信转交给我的哥哥。”决定留下来的索菲亚公主对他说道。 “也请公主殿下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惹祸。现在我们两国是盟国，有大事的时候可以请东方的主人帮忙。”格林维尔爵士对索菲亚公主说道。 “只好不惹出人命就可以。”楚云并不怎么介意，以后将索菲亚公主扔进科学院，让科学院的教授和讲师烦恼去吧。 李晋德同样来到了火车站前，盯着站在格林维尔身边的萨琳娜，她很快就要离开这里。 萨琳娜也盯着他，似乎在期望什么。 “掌柜的，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毕竟对方是贵族的小姐，即使在我们不列颠也是很多人追求的对象。”不列颠水手小声提醒道。 “她已经有了未婚夫，我还能怎么做？”李晋德无奈地说道。 “不就是未婚夫么，又没有真的在一起，怕什么？”不列颠水手说道。 他们这些在海上的亡命之徒，以前在大海上每一天都面临死亡的威胁，并不在意李晋德的道德观念。 楚云看向了萨琳娜一眼，萨琳娜微微摇了摇头。 “东方的主人，请恕我告辞。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再次出使强大的东方。又或者东方的主人您可以前来我们不列颠的伦敦城，我们那里虽然不比这边强盛，但是别具特色，您一定会喜欢的。”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如果有机会，我会去伦敦城一睹伦敦城的风采。”楚云说道。 他后来的确也如现在所说去了欧洲，只不过那是比较久以后的事情了。 “各位，准备发车了，请进站吧。”京城火车站的站长亲自出来对雨中的众人说道。 “萨琳娜，还有诸位，我们是时候返回不列颠了。”格林维尔爵士对众人说道。 “父亲，我想要和他单独告别。”萨琳娜说道。 “快点。”格林维尔爵士微微皱眉，不过他这一回没有反对自己的女儿。他也知道萨琳娜想要跟李晋德诀别。 萨琳娜撑着油纸伞走到了李晋德面前，轻轻地给李晋德一个拥抱。 李晋德不曾想萨琳娜会在众人的面前抱住他，苦涩地说道：“以后有缘在欧洲再见。” 萨琳娜带着哭腔说道：“很幸运认识了你，我不会忘记你的……I Love you（我爱你）……” 为了防止李晋德知道她的心意，萨琳娜最后一句用了英语来表达，她以为李晋德根本就听不懂。 然而她没有想到李晋德前一段时间从不列颠水手那里知道了这句“爱拉夫油”的意思。 萨琳娜说完以后，决然地擦干自己的眼泪，准备松开李晋德，与使节团一起离开。 突然，李晋德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油纸伞，抱住了萨琳娜，轻声说道：“我听懂了，我都听懂了……” 萨琳娜身体一震，还以为隐藏得很深的心事被钦慕的心上人得知，又羞又悲，水珠从脸颊流淌下来，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管他什么未婚夫，我李晋德就是想要让你留下来，回什么鸟不生蛋的欧洲！我们华夏男子想要得到的东西，绝对不会退让！”李晋德在雨中抱着佳人，不想要再退步。 要等一两年后再见？一两年的时间足以让物是人非！想要得到的，就绝不能等！ “答应我，留下来，留在我们华夏！”李晋德不可置否地说道。 “可是……”萨琳娜在雨中泣不成声。 两个人在细雨中相倚，让在场的众人一阵哗然。 格林维尔爵士心情复杂，他没有想到两个人的感情会在离别的最后时刻爆发，李晋德软弱的一面被战胜，最终还是做出了挽留萨琳娜的决定。他开始犹豫要不要将女儿强行带回不列颠了。 其他使节团的成员没有想到自己的同伴里面有人爱上了东方的男子，更多的是看热闹的态度。他们之前对萨琳娜的事情略有耳闻。 被李晋德雇佣的不列颠水手则很欣慰，自己的老板终于开窍了。他自然是为李晋德着想，自从跟随李晋德做事以后，他的薪金远远超过了以前为不列颠商人做事时候的薪金。李晋德过的越好，他的身份也能够水涨船高。 索菲亚公主则完全看呆了，她没有想到萨琳娜隐藏的感情会这么久炽热。 除了皇家使节团、李晋德的手下、索菲亚公主，楚云一行人也在场。楚云本来与这件事没有关系的，不过昨日萨琳娜有求于他以后，他就与这件事沾上了一些干系…… 第九百三十二章 出手相助 “萨琳娜，我们该返回欧洲了！”格林维尔爵士纠结了一会，还是决定把女儿带回不列颠。 “格林维尔爵士，我打算将你的女儿留在华夏！” 李晋德与萨琳娜分开以后，红着眼睛瞪向格林维尔爵士，似乎只要他不同意留下女儿，李晋德就会冲上去和他干架。 格林维尔爵士见李晋德发狠，一时之间不敢继续逼迫萨琳娜与他离开京城。 “掌柜我撑你！”李晋德雇佣的不列颠水手、几个学徒站在了李晋德这边，与格林维尔爵士带领的皇家使节团对峙。 楚云一直在观察着事态的发展，他忽然感到有人在偷偷扯他的衣角。 楚云的余光移向身边，发现是艾拉暗中扯他的衣角，眼神中有乞求之意，多半是不忍见到李晋德和萨琳娜这一对隔着几万里的距离，想要让楚云帮他们一把。 “你们请冷静一下。”楚云说的话与索菲亚公主之前劝架差不多，不过他说话的分量就大多了，格林维尔爵士和李晋德尽管在爆发的边缘，也要忍住听完楚云的话。 “格林维尔爵士，我们可以单独聊一下吗？”楚云对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是。”格林维尔爵士见华夏的至高统治者插手这件事，只能够耐心听从楚云的命令。 楚云与格林维尔爵士到了一个角落，楚云直接开门见山：“看在我的面子上，让萨琳娜留下来。我们华夏这边比不列颠还要稳定和繁荣，你的女儿留下我们这里，不会受到任何的亏待。” “东方的主人，您有所不知，在下的女儿已经和托马斯·蒙克爵士的儿子定下婚事，不可能留下东方。”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他们在教堂结婚了吗？”楚云问道。 “这倒没有。”格林维尔爵士答道。 “那这不就成了。没有结婚一切都好说。而且你认为李晋德以后的前途会比那个托马斯什么爵士的儿子差？实话跟你说，我打算启用他参与负责与欧洲那边的贸易，他的前途不是你们那边一个普通贵族之后能够比拟的。你的女儿即使嫁来了东方，因为李晋德以后会来往于欧洲和华夏，她还有机会到不列颠见你，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没了女儿。”楚云说道。 格林维尔爵士听完楚云说的话，阴晴不定。楚云说到了他的两个痛点，一个是李晋德不是贵族，另一个是华夏与不列颠隔着几万里，来往一次可能要花费一年的时间，让女儿嫁到华夏在这个时代几乎意味着阴阳相隔，以后没有见面的机会。 不过楚云的话让格林维尔爵士的担心稍微缓解，如果李晋德要代表华夏商人开拓欧洲市场，那么以后李晋德肯定要来往华夏与欧洲，以后他还有很多机会看到自己的女儿。 另外九州军的官方商人，不一定比一个不列颠伯爵的儿子地位要低啊。九州军有多强大，华夏商人有多富有，格林维尔爵士还是能够体会的到。 “如果我的女儿留在东方，以后万一她有难，您能帮我将她送回来吗？”格林维尔爵士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向楚云请求。 他不奢望楚云有精力照看自己的女儿，只求楚云能够在自己女儿落难的时候送回不列颠，至少他还活着的话，能够为自己的女儿提供一个庇护所。 “我答应你。”楚云答应了格林维尔爵士的请求。 格林维尔爵士与楚云谈妥以后，走向泣不成声的萨琳娜，将她额头上浸湿的发梢拨开，严肃地说道：“如果你真的打算留在东方，那就留下吧，不过以后别哭着鼻子想要回家。” “父亲……”萨琳娜想到自己留下来，又很难见到自己的父亲，更是泣不成声。 真是令人为难啊。楚云看着格林维尔爵士、萨琳娜、李晋德几个人，心想如果他是萨琳娜，该怎么选择？一边是爱情，一边是亲情，中间隔着几万里的距离。 要是有飞机就好了……楚云想到了他以前所在时代发达的交通，几万里的距离在喷气式飞机的面前根本就不算什么。 开始研发飞机的念头在楚云脑海中萌芽。 “军主，谢谢你帮助他们。”艾拉在楚云背后轻声说道。 “其实不用你暗示我也会帮他们。昨日萨琳娜来请求我，说如果李晋德出手挽留她，请我能够说服她的父亲让她留下来。如果李晋德就此让她离开，我就什么也不用做。当时我反对她的做法太麻烦，想要留下就留下，自己的幸福为什么要交给别人来决定。”楚云说道。 楚云的判断并没有错，如果不是李晋德恰好明白那句英语的意思，萨琳娜这种半逃避式的做法差点就让她回去了欧洲。 “我选择帮助她也有我的私心——李晋德以后帮我做事，会因为这件事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还有她是不列颠的贵族，有了她的帮助，李晋德带领商人在欧洲开拓市场将无往而不利……我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很糟糕。”楚云又自言自语地说道，他现在做事有时候会带着功利的看法。 “军主您所做的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这样就好了。”艾拉摇了摇头，并不认为楚云的做法有任何问题。 格林维尔爵士最终带着皇家使节团的其他成员乘坐“工业号”蒸汽机车，在蒙蒙细雨中离开了京城，留下了索菲亚公主、萨琳娜和几个佣人。 “来人，给我们干燥的毛巾。”楚云见到李晋德和萨琳娜两人在雨中淋湿，于是吩咐手下给他们派发干净的毛巾。 “军主大人，多谢您！”李晋德知道萨琳娜最终能够留下来，是楚云说的话发挥了作用。 “如果你们决定在一起了，在她学汉语的时候，记得向她学一口流利的英语，方便以后你率领西方公司入驻伦敦城。还有以后有了孩子，记得取我们这边的姓氏。”楚云想了想，对李晋德所说的也就只有这一些了。 第九百三十三章 使节团返航 “回到不列颠以后该怎么向托马斯那个老家伙解释……”格林维尔爵士到了天津卫，想到自己的女儿留在了华夏，不禁头疼。 “伯爵大人，你看，那是我们来的时候在海面上看到的钢铁怪物！”皇家使节团的人在码头看到了停靠在这里的东方号蒸汽船。 格林维尔爵士看向停泊在天津卫码头的百米巨轮，黑色的船壳让它看上去像是一座铁岭。 东方号布缆船因为结束了京城至江户城的海底电缆铺设工作，暂时还没有承接新的任务，所以停在了天津卫。 “原来真的是钢铁铸造而成的大船……真是不可思议，铁船竟然不会沉入水里，而且还有足够的动力航行。”格林维尔爵士带着使节团的成员来到东方号下方，船身用白漆涂抹的“东方号”三个大字。 “他们拥有着我们还不明白的技术，一种被他们称呼为‘工业’的力量。我在他们的首都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打听到他们广泛使用‘蒸汽机’、‘发电机’、‘机床’这些神奇的东西。铁船一定和这些技术脱离不了关系。”一个使节说道。 “可惜我们待在这里的时间太短了，没有机会能够接触到他们背后的技术，他们也不会轻易将技术分享给我们。” 皇家使节团本来只是想要来和楚云缔结通商条约，不过当他们发现东方有许多他们无法理解的东西时，他们试图去发现背后的真相。这一段时间他们并不是只和楚云带领的官员在谈判，还在市井间通过各种渠道就了解九州军背后的技术力量。当他们知道越多，也就越恐惧。 “科学院是他们一切技术的来源，所以我在条约中为我们不列颠争取到了进入他们科学院海外部的名额。不然我们怎么会答应他们在普利茅斯驻军、购买东印度公司股份这么苛刻的条件。我们可以比不上东方这边强大，但是我们不列颠要做欧洲的第一。”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早就看西班牙人不爽了，几十年前他们的无敌舰队连续四次远征我们，以后要让他们长个教训！还有苏格兰人、法兰西人的恩怨，我们都要清算。”其他贵族纷纷点头。 “各位士兵，准备登船了！”皇太子号战列舰的舰长吆喝道。 暂住在天津卫兵营中的皇家水手一个个不情愿地收拾东西，然后登上皇家太子号。 “唉，我真是怀念这里的饭菜，以后回到不列颠恐怕再也吃不到这么美味的食物，我们海军的伙食和他们地方士兵吃的相比都差远了。” “上帝，这里将我们的口味养的太刁钻，接下来一段时间要难受了。” 皇太子号的水手最为怀念的大致是天津卫官兵的伙食，每次开饭的时候他们都争先恐后，想到接下来几个月要在大海上啃黑面包和咸肉渡过，他们痛苦不已。 特别是当他们知道了天津卫维持治安的士兵薪金都比他们高时，他们更加羡慕当地的士兵和对自己的海军不满。 “少点抱怨，生在了不列颠就是我们的命！”舰长板着脸说道。 别说是普通的皇家水手和海军士兵，就是他一个舰长都羡慕这边的士兵，不用打仗不说，无论薪金还是伙食都比他们皇家海军好上许多倍。 而且皇家海军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在大西洋上和西班牙战船、海盗拼命。 “船长，我建议我们皇家海军雇佣一个华夏大厨回去给我们改善伙食！”一个水手在甲板上检查绳索的时候叫道。 “对，我们需要改善伙食！我们那边也有不少食材！”其他的水手起哄。 “雇佣一个大厨回去，做的分量够几个人吃？万一其他船只上面的水手过来抢人怎么办？做好菜也要钱的，你们晚上做梦的时候想想就好了。”船长边说边下船。 “说不定以后我们两国通商，伦敦城就有东方的餐馆了……”提议雇佣东方大厨的皇家水手嘀咕道。 皇太子号的舰长下船向格林维尔爵士汇报：“伯爵大人，皇太子号全体船员已经登船，可以返航了。” “起航吧！”格林维尔爵士只能硬着头皮返回不列颠了。 皇太子号的水手们来到了甲板上，不舍地向天津卫的官兵挥手道别。在对付土著和西班牙人的时候他们是海盗，不过来到了东方，他们却是有着崇拜的狂热。 天津卫总兵带着手下的士兵送走这群访客。虽然这些人都是在大海上的亡命之徒，但是他们为了生存拼命的冒险精神还是值得借鉴。 “我们的海军也需要这种跨越大洋的勇气！”天津卫总兵目送皇家太子号和三艘不列颠武装商船组成的船队离开，暗想道。 目前九州军的海军还只是沿着海岸线在西太平洋逡巡，并没有实现跨越一个大洋的航行，更不用说环球航行。 皇太子号战列舰、三艘武装商船在直隶舰队一艘军舰的带领下离开了天津卫的码头。在船队驶入渤海海面时，从东瀛国方向驶来的蒸汽船永昌号与这支船队擦肩而过。 格林维尔爵士在甲板上看到了这一艘船身较小的蒸汽船，和布缆船东方号相比，作为第一艘蒸汽船的永昌号没有给格林维尔爵士带来太大的震撼，毕竟他在离开天津卫的时候再次见到了停泊在天津卫中的东方号。 “东方不只一艘铁壳船，说明他们已经熟练掌握了制造铁壳船的技术。”格林维尔爵士惊觉自己待的时间的确太短了。 也许索菲亚公主决定继续留下来待一两年的时间才是正确的做法！ 希望公主殿下能够在东方学会一点技术，以后带领不列颠的子民过上好一点的生活。格林维尔爵士本来是这样想的，但是想想要靠贪玩的公主殿下认真学习东方的技术，还不如对自己的女儿萨琳娜抱有期待，她的学习能力更加强大。 “神秘而强大的东方，有生之年我还会再来的。”格林维尔爵士自言自语。 第九百三十四章 两个怂货 皇家使节团离开的时候，被撤职的大玉儿恰好乘坐永昌号回到了天津卫。 李晋德和萨琳娜两个人因为当天淋雨，在事后发高烧双双病倒。哭笑不得的楚云只好派筱秀儿去当他们的医生。在这个时代发高烧还是比较危险的事情。 “你们两个还真是乱来，有雨伞还不用。”筱秀儿无奈地帮两个人敷上湿毛巾。 为了方便同时看病，李晋德的房间里又添加了一张临时的木床，让萨琳娜住了进来。 “咳、咳——当时也是热了头脑。”李晋德哑着声音说道。 “我错了。”萨琳娜在隔壁的床上说道。她听出了筱秀儿的责备之意。 “军主问你们两个人什么时候成婚，要不要他出份子钱。”筱秀儿问道。 “这种小事怎么能够麻烦军主大人！而且八字还没一撇！”李晋德见楚云还要给份子钱，连忙着急道。 “还八字没有一撇？我可都听说你们的事情了，你不会想要把别人留在我们华夏，然后又不要她吧？”筱秀儿虽然当时没有资格在场，但是李晋德和萨琳娜的事情已经广为传开，作为女孩子筱秀儿还是很向往这样浪漫又极其少见的故事。 “不，我李晋德不会是这样的人，只是当时情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准备好礼数才行。”李晋德说道。 “你从她的父亲那里将她拦下来，还想要父母之命，要是你去不列颠，说不定会被那位伯爵大人举着棍子给撵出来。更别说媒人到不列颠一趟又回来得耽搁多少的功夫了。”筱秀儿说道。 “你说的也是……”李晋德强硬了一把以后又怂了，条件反射般想要拖一段时间。 萨琳娜在一旁听见恩人筱秀儿和李晋德的对话，汉语才学了一个多月的她只能一知半解，内心有些着急。她的确是被李晋德挽留了下来，现在她又有一些担心。万一李晋德只是心血来潮耍了她，她在这边岂不是没有了依靠。 “我已经开了药方，稍后令人送来，你们需要每日按时吃药，不能劳心劳力。要快点好起来，你才能帮军主大人做事。”筱秀儿又检查了两人的病情，这才离开。 房间里面只剩下生病的李晋德和萨琳娜两个人，李晋德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萨琳娜。 要不要等她学会了更多的汉语词汇，能够完整表达自己的意思以后再跟她提成亲的事情？李晋德想道。 萨琳娜与李晋德的犹豫相比，心里却盼望着李晋德快点正式将婚事定下来，不然她总是惴惴不安。 “你想要不要去科学院？虽然你和索菲亚公主有了私人的汉语讲师，不过可以一边提高自己的汉语能力，一边到科学院接触一些新的东西。我会向军主大人请求让你进入海外部。”李晋德知道萨琳娜好学，又对自己的女性身份没法进入剑桥大学而耿耿于怀，所以想要让她进入东方的最高学府满足她的愿望。 此时他还不知道楚云已经和不列颠那边缔结条约，允许不列颠人拥有申请进入海外部学习的资格，就和东瀛人、高丽人一样。 “嗯？”萨琳娜听的很费劲，无法理解李晋德说的一连串长句。 “我差点忘记了你才学了一个月的汉语，一定还听不懂。还是等病好了再说吧。”李晋德说道。 需要快点熟悉汉语才行……萨琳娜为听不懂李晋德复杂的话而烦恼，有些心事不好通过翻译转达，在外人面前也说不出口。 李晋德的学徒和雇佣的水手倒是为李晋德的事情而操心，他们知道自己的东家在感情这件事上比较软弱，不禁为他着急。 “我们掌柜恐怕会举棋不定，又要拖延一段时间了。”一个学徒说道。 “他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太糟糕了，我们还需要再帮他一把！”被李晋德雇佣的不列颠水手看不下去。 “怎么帮？” “我们住在偏房，如果掌柜病好以后想要和我们挤一间房，我们就坚决不让，到时候他们就只能同睡一间房。朝夕相处久了，难免会干柴烈火。”不列颠水手说道。 “有道理！不过我们会不会因此让掌柜不满，然后他扣我们的工钱？”有一个学徒担心地问道。 “掌柜内心应该是想要和那位贵族小姐住在一起的，只是有逃避的借口罢了，如果我们把这个借口抹掉，他不至于怪罪我们。”不列颠水手说道。 “对，只有这样才能促成掌柜他们两个人的好事。”几个学徒同意他的看法。 生病中的李晋德不知道自己的手下已经串通好了，坚决不让他挤过来，非要让他和萨琳娜住在同一间房。 筱秀儿从李晋德的家里出来，遇到了正在等待她的戈雅。 戈雅在陆军讲武堂待了一段时间，她现在站姿笔直，颇有一股英姿飒爽的气质。如果她此时返回夷洲的泰雅部落，会发现她自己与当地部落的人完全不一样了。 “你怎么来了？”筱秀儿有些奇怪。 “筱姐姐，你不知道余成那个家伙，本来我按照军主大人的话将脚踏车送给余成，然后谎称是我借钱买给他的，结果他现在都不来找我了。”戈雅气鼓鼓地说道。 “余成怕是不敢来找你。”筱秀儿微微皱眉。 本来她以为李晋德很怂了，结果这边还有个更怂的余成，欠下了戈雅人情债以后反而不敢来找她。 “为什么会这样子？”戈雅费解。 “他觉得他欠你一个大人情，估计打算筹齐五百两白银还给你的时候，才敢来找你。”筱秀儿无奈道。 “那个家伙也太软弱了！”戈雅不满地说道。 就是楚云都想不到余成的软弱程度远超他的想象，本来想要让余成欠戈雅一个人情，结果余成直接不敢去找戈雅了。 “好姐姐，你有什么别的方法吗？”戈雅向筱秀儿求助。 “我可不大懂这些。”筱秀儿没有过感情经历，不知道该怎么教戈雅。 “要是大玉儿姐姐在就好了，她一向拿捏的很准。”戈雅说道。 第九百三十五章 尝试建造铁甲军舰？ “我们海军部想要造一艘军用的蒸汽船！”海军部的纳尔逊用希冀的眼神看向楚云。 带领蒸汽铁甲船东方号进行海底电缆铺设工程的他见识到蒸汽船的魅力，仍然对大连造船一厂厂长提供的“秘密级”蒸汽铁甲军舰设计方案念念不忘。让海军部拥有一条蒸汽铁甲船作为座舰，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一件事情。 他现在的主力战舰是几年前楚云召唤过来的胜利号。胜利号在风帆战列舰时代是最好的一批战船之一，但是和蒸汽铁甲军舰相比，根本就不能够抗衡，特别是蒸汽铁甲船能够装载威力更大的110磅和68磅大炮，火力不可同日而语。 但是纳尔逊知道造军舰是纯粹的支出，目前来说看不出来有什么直接的收益。楚云花费几年时间让造船一厂建造东方号蒸汽船，一个是为了提高造船技术和培养熟练的工人，另一个目的是东方号可以投入部署海底电缆的项目，等到不需要铺设电缆的时候还可以派去南洋充当油轮，将东南亚群岛上面的石油运回来，肯定是可以收回成本的。 铁甲军舰就看有没有那个必要了。沿海地区的海盗基本上被肃清，现有的三支风帆战船舰队有足够的实力保护沿海地区的安全，再继续建造铁甲军舰也不能起到更多的作用，除非…… 纳尔逊担心各项建设都在操心的楚云没有多余的财政支持海军部建造蒸汽铁甲船这种奢侈的项目。 胜利号是楚云直接召唤过来的，所以楚云还不用为它付出建造成本，当年它的建造可是花费了强大的日不落帝国二十分之一的财政。现在海军部要建造一艘百米长的蒸汽铁甲军舰，要付出的代价更大。 纳尔逊知道楚云很有可能会拒绝他的提议，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即使楚云拒绝，那也是因为财政吃紧，而绝不会是一个主动创建海军部的人不想要建造最先进的战船。 “可有造船的方案？”出乎纳尔逊的意料之外，楚云不但没有拒绝他的提议，反而向他问起了详情。 他不知道楚云心里也想要造出一艘蒸汽铁甲战船啊！蒸汽铁甲战船和风帆战列舰代表了两个时代，是19世纪中期到末期海洋上的霸主，领先这个时代200年！ “这是造船一厂提供的‘秘密级’蒸汽铁甲船的设计蓝图。”纳尔逊将一张皱巴巴的图纸取出交给楚云。 楚云看到设计蓝图似乎被折叠很多次，大概是纳尔逊经常带在身边，对这个设计方案念念不忘，所以一份整齐的设计图被弄得皱皱巴巴。 预计长度115.2米，满载排水量9200吨，加上冲角长度126米。 楚云看到“秘密级”蒸汽铁甲舰的预计效果图，大为震惊。造船厂在先后建造了永昌号、东方号两艘蒸汽铁甲船以后，已经拥有了这么大的野心，可以尝试建造超时代的蒸汽铁甲船，而且一上来就是大型的铁甲船！ 怪不得纳尔逊为这艘战列舰感到狂热，要是这么一艘大家伙造出来，带给敌人的震撼还要在胜利号之上。 在楚云那个世界，清朝委托德国建造的一等铁甲舰定远号满载排水量才7000多吨。当然定远号的配套技术远远在“秘密级”铁甲船之上，秘密级铁甲船还是初代的铁甲船技术和比较落后的火炮。这也丝毫不影响秘密级一旦建造出来会引发怎样的轰动。 “可惜太贵了……”楚云又看了一眼附在设计蓝图上的造价表，摇了摇头。 “是啊，也就是因为价格昂贵，所以我一直不敢提出来。如果用这笔资金来造中小规模的风帆战船，可以造出十几艘。”纳尔逊说道。 任何新技术出来之前的价格都是极其昂贵，想要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不过也不是一定不能建造。”楚云来了个转折，让纳尔逊眼神一亮。 我没有听错吧？纳尔逊听楚云的口气，竟然有隐隐答应建造蒸汽铁甲船的意思！ “造船一厂设想的秘密级铁甲军舰花费巨大，作为第一艘铁甲军舰不妥，可以尝试建造较小铁甲舰，用于保护商船和对沿岸目标有一定的作战能力。”楚云比划道，“大概建造一艘90多米长，排水量3000多吨的军舰，火炮数量在20门左右。这样规模的铁甲船可以大大削减建造成本，而且可以试看造船一厂是不是有驾驭建造铁甲军舰的能力。如果性价比高的话，我们日后可以采购更大的铁甲军舰，或者批量采购中小规模的铁甲军舰。” 楚云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案，想要让造船一厂试着生产一艘小型的蒸汽铁甲军舰。就像是生产东方号之前，先建造一艘永昌号试水。 3000多吨的铁甲军舰，也许在19世纪不够看，但是在这个时代已经所向无敌。 “我们战船火炮的威力在不断进步……威力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航速，定位是驱逐和摧毁威胁商队的海盗船和敌舰。我们要与西洋进行贸易，到时候会不断受到海盗的侵扰。驱逐和剿灭海盗会成为海军部接下来的作战目标。”楚云给这艘还没有开始建造的铁甲军舰想要了定位。 这艘战船不需要尽量堆积火力，因为在这个时代铁甲舰的火力已经开始溢出了，而是追求更快的航速以及铁甲舰特有的防御力。 “足够了！”纳尔逊兴奋地搓手，虽然楚云可以支持建造的铁甲舰规模缩水，但是90多米长、3000吨的铁甲舰能够造出来，对于海军部来说就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情！ “建造这艘船不会给您造成困扰吧？比如财政什么的……”纳尔逊兴奋之余又有些担心楚云这边的财政状况。 “我不打算使用财政建造这艘船……”楚云说道。 “还有其他办法可以募集建造铁甲军舰的资金？”纳尔逊奇道。 “我们可以向公众募资，这才是公司存在的伟大之处——以西方贸易公司的名义募资建造保护船队的军舰。”楚云说道。 第九百三十六章 船和炮，男人的浪漫 “西方贸易公司……就像是东印度公司那样的自治组织？在我那个年代，东印度公司拥有的私人军队有20多万人，每年在印度的的收入超过1000万英镑，拥有自己的战船，在印度建造铁路、公路和桥梁，是那个时代最伟大的存在之一。”纳尔逊生活在东印度公司最为强盛的年代，知道一个拥有特权和军队的公司有多么可怕。 东印度公司是极其少见的统治模式，在后来变得更像是一个国家而不是企业。 “当然不能完全像东印度公司那样，会失去控制的。欧洲有人口、美洲有资源，要是让西方贸易公司有专利经营权和军队，说不定会从我们本土脱离。我们官府必须要对其拥有控制权——成立西方贸易公司的时候必须拥有超过50%的股份，而且以后增发股份的时候官府必须认购超过50%的新增股份。” “除了我们官府要占据超过50%的股份以外，还要限制其他的人大规模地收购股份，尽可能让股份分散。百姓还不理解公司的运作方式，第一批融资的对象很有可能是各地的海商，他们一定会想要从对西方的贸易中获利。”楚云说道。 他知道一个垄断贸易的公司有多么可怕，说不定会闹独立，所以要由官府主导。 “我对这些不是很懂，不过我相信如果成立西方贸易公司，应该能够募集来足够的资金。初始的股份应该发行多少？”纳尔逊说道。 “100万两白银。”楚云说道。 “100万两白银？！”纳尔逊震惊，西方贸易公司还没有成立，楚云初始的第一笔资金就打算融资100万两，那么以后西方贸易公司的资产该多么可怕。 “官府认购六成，实际上筹集的资金只有40万两。而官府要出的60万两白银，不必现在出，等以后财政有了宽余再补足。也就是空手套白狼……以后西方贸易公司盈利，官府也能够从中获得最多的分红，用来补贴财政。”楚云说道。 “40万两白银足够建造一艘蒸汽铁甲船了。”纳尔逊想到西方贸易公司也许能够筹集40万两白银，对建造蒸汽铁甲船充满了信心。 按照大连造船一厂的设计，他们能够建造的蒸汽铁甲船还是初代的设计，没有太复杂的防护装甲，40万两白银是绰绰有余的。 “如果这么想就错了。这艘蒸汽铁甲船可能最大的航程只有几千海里，就会面临燃料耗尽的困扰，想要前往欧洲还要配套运煤船、补给船。每年需要定期检查，隔几年还要经历一次大修……养船真的是一件烧钱的事情，就像是将一箱箱白银倒进了太平洋。”楚云说道。 “海军部就是这样了……”纳尔逊挠了挠头。 目前九州军的船厂生产和维修的大都是木制大帆船，蒸汽铁甲船才两艘，要是生产蒸汽军舰还要建设一大批配套船厂、维修系统、辅助船只，每一样东西都极其烧钱。 “不过蒸汽船是未来的趋势，肯定是要尝试去建造的。一边建造一边与西方进行贸易，通过贸易来弥补我们的支出。资金的问题就交给我来解决吧。”楚云说道。 “如果您的压力太大，蒸汽军舰的事情可以搁置一下。”纳尔逊为楚云感到担忧，他不希望自己女儿的丈夫出事。 “建造铁甲军舰和更大口径的火炮可是男人的浪漫，就算是勒紧裤腰带也要造船造炮。大连造船一厂的造船技术在进步的同时，军械厂对阿姆斯特朗火炮的研发也在进步。”楚云提到了大炮的研究情况。 果然，纳尔逊听到正在研发的阿姆斯特朗大炮，兴趣斐然：“我一直听说军械厂组织了不少火炮的专家和弹道研究的物理学家在研发这种新式火炮，但是始终没有出现和装备。我们目前军中使用最多的还是前装的滑膛炮。” “你知道的很对，其实后膛装线膛炮一直在研发。研发中的阿姆斯特朗火炮尽管很有威力，但是过于精密和低效，价格高昂，不适合批量制造。而且在试验的时候出现了几次炸膛事件，一些炮手丧命，这件事情极其机密，被我压了下来……总的来说现在的后膛装线膛炮技术不成熟，也不可靠。”楚云无奈地说道。 不是他不想要生产威力更大、精度更高的阿姆斯特朗火炮，而是技术不成熟，成本太高。 “容易炸膛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到时候甲板上可能血肉模糊。”纳尔逊知道一门容易炸膛的火炮会给炮手和水手带来多大的心理阴影——没有人愿意自己操作的火炮在使用的时候可能炸裂，把自己撕裂。 “要提高新式火炮的可靠性和降低成本，还需要铁工技术和无烟火药技术的发展，再耐心等等吧，现阶段前装的滑膛炮已经能够提供足够的火力。”楚云说道。 工业革命系统限制了楚云发展军事技术，所需要的文明点远超于其他领域的技术，对于超前的军事技术，他只能够自己摸索，所以在火炮技术上并不成熟，能够勉强生产出早期的阿姆斯特朗火炮，但是又贵又不可靠。 “我很期待蒸汽军舰和阿姆斯特朗火炮配合使用的这一天！那个时候整个海军的历史都要改写！”纳尔逊说道。 “那是自然，到时候风帆战列舰就是一堆在海上等待着被击沉的木头了！”楚云说道。 “两位你们在谈什么呢？”艾拉从外面回来，对于楚云和纳尔逊两个聚在一起就讨论战舰和大炮的男人无可奈何。 “这是广州城电报站发来的电报，军主您在南洋的时候派遣前去探索大洋洲的小队已经有第一批人返回来了。他们正在等待军部的安置。”艾拉将一份得来的电报呈交给楚云。 大洋洲先遣队……楚云差点都忘记了自己派出去国这一支小分队。 一年多的时间，这支小分队在后来叫做墨尔本的地方站稳了脚跟以后，按照预定的计划派回了第一批冒险者。 第九百三十七章 未开发的金矿 “大洋洲的探险队当时是我将他们派过去，按照当时对他们的承诺，对于他们返回来的人好生安置。他们将拥有三个月的假期以及一笔补偿金，假期结束以后可以选择回归军队或者离职。”楚云为了鼓励向海外探索，给探险队的人补偿还算丰厚。 什么最能够刺激人的探险欲望？金钱！西洋的商人跨越几万海里探索前往东方的新航路就是为了一趟航行能够赚到200%-500%的利润！ “还需要组织更多的人去当地建立城镇，最好能够有人在那里定居……”楚云想要在大洋洲建立永久性的城镇，以实现对大洋洲的控制。 大洋洲有大量楚云觊觎的金属矿石，而且这片土地非常干净，地广人稀。此时大洋洲可能只有几十万处于石器时代的土著，可以用极其低廉的代价驱使当地的土著作为劳动力。 大洋洲不像是莫卧儿帝国一样拥有一亿人口，没有信仰问题，没有各种地方势力的犬牙交错和历史问题，很适合作为殖民地。 “军主您要不要召见他们？”艾拉问道。 “让他们派两个代表上京就好了，我稍微了解一下当地的情况。”尽管楚云大致知道拥有火枪和两门火炮的大洋洲探险小队征服当地的土著一点问题都没有，不过还是想要了解探险队的详情。 对探险小队造成威胁的绝对不是土著，而是当地的水土疾病、药物的缺乏。 “可以像不列颠那样将囚犯流放到殖民地，他们有罪在身，我们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能够壮大殖民地的人口。”纳尔逊向楚云提建议。 楚云摇了摇头：“不行，将囚犯流放到殖民地虽然是最省事的做法，但是他们对官府充满了恨意，要是他们成为当地的永久居住民，很容易会背叛本土的。美利坚、大洋洲脱离不列颠就是鲜活的例子。” “那就只能够通过官府组织人手前去开发了，不然普通的居民是不会离开现在平稳的生活，去一块落后、原始而陌生的大陆生活。”纳尔逊说道。 “这段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我们已经有探险小队驻扎在那里，一时半会儿没有任何人和我们竞争。”楚云倒不急着殖民大洋洲，以不断提高的农业技术，目前一京二十省的承载力还能再多养许多人。 宁愿晚一些开发大洋洲，也不能够在开发大洋洲以后让大洋洲脱离现在的体系。 对于开发大洋洲，楚云有些头疼。大洋洲太远了，用大帆船运铁矿石得不偿失，除非是专门生产来运输铁矿石的万吨巨轮…… 对了，在墨尔本地区好像存在金矿！楚云突然想要他所在的世界，除了旧金山以外，还有一个“新金山”，墨尔本，19世纪中期当地掀起淘金热，以至于数万华工涌入当地。 楚云取了书架上一张绘制的世界地图，指着大洋洲东南部的墨尔本地区：“我差点忘记了这里有金矿！也许可以用这个作为理由雇佣工人前往当地开发，这样一来我们既可以吸引普通居民前去当地建立一个永久城镇，同时可以用金矿来弥补我们驻扎在当地的损失，甚至还可以将黄金运回来当做金矿储备！” 金矿？！纳尔逊和艾拉两人也凑过来看向楚云指着的位置，这个位置正好是大洋洲探险小队建造的临时驻地。 “铁矿石的量足够大的话，其价值还在黄金之上。但是缺乏巨轮的现在，还有什么资源能在黄金和白银之上呢？”楚云眼神有一些狂热。 黄金的单位价值高，一艘大帆船一次可以运好几吨回来，除非遇到风暴或者触礁沉没，否则绝对是性价比最高的战利品。现在楚云很缺钱，就跟大洋彼岸的查理一世一样，他想要做很多事情，不一定是技术不够，而是钱不够。 “如果真的有金矿而且打算进行开采的话，那么监管将是极其困难的一件事情。首先要确保开采的工人不会私藏金砂，其次要确保私人偷偷开采金矿，最后还要监督负责开采金矿的官员。”艾拉作为情报处处长，率先考虑的是监管问题。 墨尔本地区距离京城两万里，金矿的价值又太高，说不定会派遣开采金矿的团队有人中饱私囊，甚至会联手欺骗京城。 “找人办事就是有风险的，人毕竟不是机器。”楚云知道开采金矿很容易滋生腐败，但是总是要有人去开采的。 “除了墨尔本，这里也有金矿……”楚云指向旧金山所在的地方，这里还有没有殖民者，只有印第安部落。西班牙殖民者还在更南的墨西哥地区，英法殖民者在美洲东部。 “这些都是财富，可以缓解财政的紧张。”艾拉知道楚云抓紧各项建设，每一个大工程都是在烧钱，以至于他的压力很大。 “嗯，是时候在美洲西部也建立一个永久城镇开采金矿了。”楚云不可置否。 有了成功派遣探险小队前往大洋洲驻扎的先例，他也可以派另一支探险小队跨越太平洋前去旧金山地区建立殖民地，开采当地的金矿。 “可以派遣船队沿着这条航线前往旧金山地区，刚好顺着北太平洋暖流航行，航速较快。”楚云盯着地图，记起了以前地理课上记住的洋流。 他以前还以为没有什么作用，但实际上这些知识有助于促进生产力。 艾拉耐心地听着楚云的嘀咕，总觉得他认真而博学的样子十分令她沉迷。 “军主，还有一个消息，大玉儿已经从东瀛撤了京城，您打算什么时候见她，并处理东瀛那边的事务。”艾拉又对楚云说道。 “让她先休息几天再让她来见我，我最近的事情太多了。”楚云想到还有成立西方贸易公司、开采殖民地金矿、建造蒸汽铁甲军舰、国内工业建设等诸多事情，就一阵头大。 “那我前去通知大玉儿。”艾拉知道自己能够为楚云所做有限，只好尽量帮他安抚一下大玉儿的情绪。 第九百三十八章 见大玉儿 “大哥，我回来了！”大玉儿回到了自己大哥吴克善在京城的宅院。 “小姑子，你大哥在大草原上训练骑兵呢。听说你被撤职了，你没事吧？”吴克善的几个老婆见到平时吴克善最疼爱的妹妹回来，急忙出来帮她提行李。 “我没事啊，现在都讲究海军制胜了，大哥的骑兵兵团不知道还有没有用。”大玉儿说道。 “小姑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个世界上还有东西比战马跑的更快？只要没有东西跑的比马快，那么骑兵就是最厉害的兵种了。”一个嫂子说道。 “火枪和火炮的运用让骑兵没有像以前一样所向披靡，还有更加适合远征的战船，正在研发的汽车，让骑兵原本不可替代的地位受到了严重的挑战。也许只有在内陆还有一些作用。”大玉儿喃喃自语，似乎对骑兵的未来并不看好。 “再怎么说骑兵这几十年不会被淘汰就是了，以后的事情我们哪里能够管得过来。” “你大哥知道了你的事情以后，准备连夜从大草原上回来，我想他很快就会到京城了。” “我这就去菜市口，今晚加菜。” 几个大嫂七嘴八舌地说道。 她们都有些怕大玉儿会因为被革职的事情闷闷不乐，继而让吴克善变得暴躁。 “几位大嫂，去年我在东瀛回来途中遇到的和子现在住在了哪里？”大玉儿问道。 “她是幕府派来这边的留学生，统一住在幕府安排的住处，据说每一年还有幕府资助的银两，小姑子你不必担心她。”一个嫂子答道。 “幕府派来的留学生没有在京城闹事吧？”大玉儿有些不放心。 “这个倒没有听闻，幕府的留学生哪敢在我们这里闹事。”几个大嫂纷纷说道。 “嗯……我找个机会去拜访一下她。”大玉儿眼神中有些异色。 大玉儿的回来让吴克善的府中手忙脚乱，吴克善的妻妾都想要讨好这个小姑子，而一些雇佣的管家、下人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他们都知道大玉儿被撤职的事情，这次回来不再是暂住，而是要常住了。 本来应该第一时间出现的吴克善因为是漠南骑兵团的兵团长，并不能够时刻留在京中，所以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 在吴克善府中张罗晚饭的时候，有一个人来造访。 “小姑子，军主府有人来找你！”出去买菜的嫂子在门口遇见了前来找大玉儿的艾拉，急忙进来通知。 会是谁？大玉儿才刚回到家放好了行李，军主府就派人前来了，难道楚云这么快就找自己有事？ 大玉儿出来见到一辆马车停在府前，还有几个侍卫站在左右，马车中的人已经下车，朝大玉儿挥手。 “姐姐，怎么是你来了？！”大玉儿惊讶于艾拉竟然会亲自前来。 “妹妹好久不见，我可想你了，这次见面又有一些以前到科学院找你的感觉。”艾拉给大玉儿一个拥抱。 “我也想姐姐了，一直以来多亏姐姐的照顾。”大玉儿也有些感动，眼角微微有泪水溢出。 她们两个人在很早之前就认识，后来大玉儿先后出使西域、东瀛以后，就几乎只能够通过书信联系了。 “这次事件不是那么简单，你不会因此怪罪军主吧？”艾拉问道。 “我怎么会怪军主大人呢。”大玉儿偷偷抹掉泪水，轻笑道。 “这就好了，你一定要相信军主，他一定会处理好东瀛那边的事情。”艾拉说道。 “我相信他的，一直都相信。”大玉儿握着艾拉的手说道。 “对了，军主他最近很忙，可能暂时没有时间见你。这几天你可以暂时给自己休一个假，如果我有时间我也会来找你。你一直待在东瀛，也不知道那边有没有什么好玩的。”艾拉说道。 “江户城自然比不得京城这边日新月异，唯一让我感到新奇的只有那边独特的歌舞了，像是当地出云地方有一个叫做阿国的姑娘创建的歌舞伎。本来我闲来无聊的时候想要学来，但是因为剧团涉及那个，所以几年前就被幕府禁止女子学习歌舞伎了。”大玉儿津津有味地向艾拉介绍自己在东瀛的见闻。 “那个是什么？”艾拉不解。 “就是歌舞伎盛行的时候，有些风尘女子借着演出的时候那个那个，败坏风俗。”大玉儿解释道。 艾拉听了大玉儿的解释，微微脸红。 “因为歌舞伎被禁止，我就学了当地一些神乐舞，这种舞蹈不定期的因人间的生死、灾病、婚姻、战争而举行，就像是我们更古老时候祭祀活动时候的舞蹈。如果有时间，我表演给姐姐你看。”大玉儿说道。 “如果你学好了，要不要给军主看？”艾拉问道。 “不行不行……”大玉儿憋红了脸使劲摇头，“我可没有学好。” “那有空你表演给我看吧，要是学会了一门技艺没有欣赏的人怎么行。”艾拉说道，“你这边晚饭都快准备好了，我不好再逗留。” “姐姐你要不要留下来吃饭？”大玉儿挽留道。 “军主和我父亲还在等着我。”艾拉答道。 “对了，我在江户城的时候听说西洋的不列颠国派来使节团到了京城，不知道使节团是不是还在？还有西洋的公主长什么样？”大玉儿想起了这件事，于是问道。 “不列颠的使节团在你回来的时候已经离开了京城……” “诶，那还真是遗憾。”大玉儿本来想着回到京城以后能够见到传闻中的皇家使节团。 “不过他们留下了一个公主还有一个小姐，她们现在还住在京城。不列颠的公主长得可好看，远在我之上。”艾拉继续说道。 “不列颠的公主还在京城，而且比姐姐你还好看？”大玉儿有些不敢相信，还有些比较的意味。 “明天我叫上筱秀儿、柳如是两人和你前去拜访不列颠的公主，你就知道了。”艾拉仍然认为索菲亚公主比她自己好看。 “我想要会一会这个公主。”大玉儿嘴角上扬。 第九百三十九章 大玉儿与公主 次日一大早艾拉果然带着筱秀儿、柳如是两人前来找大玉儿，打算前去拜访留驻在京城的索菲亚公主。 四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并行在街上，街上的行人无不回头。 “死鬼你在往哪里看，是不是嫌弃老娘身材走样了！？” 艾拉、大玉儿她们的耳边传来河东狮吼，让她们忍俊不禁。 “大玉儿姐姐，你不知道艾拉姐姐在索菲亚公主到来以后，一度还担心公主会取代她。”柳如是低声对大玉儿说道。 “有这样的事？”大玉儿心里一凛，就是先来后到，也要先轮到她大玉儿呀，什么时候跑出来一个索菲亚公主。 “真的哦，如果当时大玉儿姐姐你在的话就好了，一定能够让那个索菲亚公主灰溜溜走人。”柳如是说道。 “我有那么可怕吗……”大玉儿无奈道。 不过大玉儿心底确实有了捉弄索菲亚公主的念头。 此时索菲亚公主却是去见萨琳娜，她现在在京城最熟悉的人就只有萨琳娜一个人了。如果萨琳娜没有留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她现在的处境还真的会很窘迫。 李晋德和萨琳娜两个人的高烧逐渐退去，但是因为李晋德的手下们不给他到客房，他只好还和萨琳娜住在一间房里。 “我想要前去这里的最高学府科学院进修，公主殿下愿意和我一起去吗？”萨琳娜问道。 “去！我正愁没有机会认识这里的人，如果能够进去他们的科学院，一定能够认识很多这里的青年才俊！”索菲亚公主兴奋道。 “公主殿下您可不能只有三分热度呀。”萨琳娜说道。 “我也是很好学的！只是汉语太难了……”索菲亚公主提到象形文字演变而成的汉字，不由皱眉。 “每个汉字都很形象，如果用心理解的话，很容易就能够理解和记住的……”萨琳娜说道。 “对了，你和李先生什么时候成婚！”索菲亚公主见萨琳娜要说一堆大道理，赶紧撇开话题。 索菲亚公主的话起了作用，萨琳娜话到嘴边硬是憋了回去。 “我怎么知道……”萨琳娜十指相抵，幽怨地说道。 “他不提你就主动提出来啊，难道他把你留在了距离不列颠几万里的这里，竟然还没有一点表示？”索菲亚公主不敢置信地说道。 “这种事情怎么能够由女方提出来。”萨琳娜说道。 “怎么就不能了，如果是我爱上了一个人，一定会大声地和他表达我的感受，即使他的身份和东方的统治者楚先生一样崇高！”索菲亚公主说道。 萨琳娜有些惊讶地看着索菲亚公主，似乎她的身上也有很多可取之处。 李晋德在索菲亚公主和萨琳娜两个人交谈的时候只能出来，不好插话。 “军主大人打算成立西方贸易公司，很快就要和我谈论组建公司、前往西洋开拓市场的事情。但是等到不列颠使节团再次来访起码还要一年的时间。这一年的时间足够萨琳娜学会汉语正常交流了……到时候就能和她讨论婚事……最起码要在前往西洋之前完成这一切。”李晋德还在寻找时机，在他看来前往西洋之前是给自己的截止时间。 不过李晋德想到以后自己要经常来往于华夏和西洋，中间需要漂洋过海，不知道会不会在海上遇到不测，那萨琳娜岂不是要守寡？想到这里李晋德就更加纠结了。他的父亲就是海商，被东南沿海的海盗给杀了，以至于他的母亲要一个人在厦门城生活。 成为九州军的远洋商人虽然是一个值得光宗耀祖的成就，但是也很危险，李晋德受到父亲遇害的阴影影响，不忍因为自己遇害而影响到萨琳娜。 这样一想李晋德又懊悔自己怎么将别人留在了万里之远的华夏，这不是在耽搁她吗？ “掌柜，有人求见。”一个在大门口晃荡的学徒进来向李晋德说道。 “哪位？”李晋德生怕是楚云派人来找自己，连忙问道。 “医师筱姑娘，还有其他三个女子！”学徒说道。 “还有三个？”李晋德懵住，如果只是他认识的筱秀儿到来，可能是来看他和萨琳娜的病情有没有好转，但如果是四个女子同时来访，他就不明白对方的来意了。 尽管有些糊涂，李晋德知道筱秀儿和楚云有些关系，又屡次帮了自己和萨琳娜的忙，于是赶紧前去门口迎接。 当他来到大门发现是艾拉等人到来的时候，目瞪口呆，且不说四个美艳的女子同时出现，仅仅是艾拉亲自到来就足以让李晋德诚惶诚恐。而且她身边除了筱秀儿以外，另外两个女子也是一副聪慧的神情，让他觉得对方来历不同一般。 “索菲亚公主是不是在这里？”艾拉问道。 “她就在里面，正在和萨琳娜叫交谈。”李晋德心想果然不是来找他的。 “我们可以进去吗？” “当然可以，这边请！”李晋德擦了擦冷汗。 索菲亚公主本来在和萨琳娜谈论以后留在京城要做的事情，而后听到庭院中一阵嘈杂，便与萨琳娜两个人出来。 大玉儿终于看到了传闻中的索菲亚公主，有一种惊艳之感。 只不过她也没有艾拉姐姐说的那么夸张啊……本来大玉儿还想要帮助艾拉排挤这个竞争对手，将她赶回不列颠，现在见到了索菲亚公主以后，就没有这种心思。 她知道以楚云的性格，艾拉还有孩子，要是索菲亚公主能够竞争的过艾拉才是件奇事。 索菲亚公主被大玉儿盯着，刚开始竟然有种被敌视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一闪而逝，让索菲亚公主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索菲亚公主，我想向你介绍一位新的朋友，这位大玉儿。”艾拉向索菲亚公主介绍大玉儿。 “很高兴认识你。”大玉儿微微笑道。 “我也是。”索菲亚公主学了一个月的汉语，虽然没有萨琳娜学的好，还是能够听懂正常的问候语。 “她是成吉思汗的后人。”艾拉又补充道。 “成吉思汗！”索菲亚公主肃然起敬，以前蒙古骑兵可是将欧洲联军吊起来打的存在。 第九百四十章 北美探险队成员挑选 “军主大人，这些人都是自愿前往新大陆的年轻人，有医学院、工程系、经济系、水利系的学生，他们有信心在北美洲建立新城镇。” 站在楚云面前的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他们有些人是学四书五经出身的旧派士子，有些人是只会些许汉字的普通青年，后来进入了科学院学习以后，已经成为了不同领域的专才。 在北美洲西海岸建立城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几乎要从无到有建立起一切，需要各种人才。 之前楚云到南洋督促昌义、黄得功、曹变蛟等人攻取暹罗国，返回京城前临时筹建的大洋洲探险小队，并没有经过太严格的选拔就让程宏带着小队出发前往大洋。而这一回前往北美洲西海岸的探险小队就要精心挑选了。 这支新的探险小队不直接从军队里选人，而是从科学院选拔自愿前去新大陆建立城镇的年轻人。他们有知识有一腔热血而且还没有那么功利。 几十名年轻人整整齐齐地排成了两行，眼神中对楚云充满了敬佩，他们没有想到自己能够看到帝国的最高统治者。而且楚云还是科学院的创始人，所有科学院学生都仰慕的对象。 “你们都是有特定知识的人才，本来应该留在本土大陆上为工业建设奉献上一份力，不过现在你们有了更加有意义的任务。前往新大陆，知识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忠诚！不是对我的忠诚，而是对华夏的忠诚！你们到了新大陆建立的城镇，将来可能会发展成为一个或者几个行省，但也是我们华夏的行省，无时无刻都要铭记这一点。” 楚云在他们的面前训话，给这批将来可能前去北美洲西海岸建立据点的后辈灌输大一统思想。北美洲的殖民地不能像是美利坚之于不列颠一样独立出来，而是要作为将来的一个行省。 “军主大人，我们本来就是为了华夏才自愿前去新大陆建立城镇。我等起誓，不管以后在新大陆如何，永远忠于华夏！”其中一个工程系的学生吼道。 “永远忠于华夏！”其他学生同样热血沸腾地大呼。 楚云颇为满意地点头，这些人的出发点与当时移民美利坚的不列颠教徒不一样，他们是怀着肩负国家的使命感，关系与旧大陆更加密切。 “军主大人，我可以冒昧地要您的签字吗？”其中一个女子小心翼翼地说道。 楚云愣了一下才答道：“如果不嫌弃我的字迹潦草的话……” “我叫李依竹，在农学院有四年了，一直听说过军主大人，没有想到能够这样遇到您。”那个女子将一本加入了凯恩斯主义的新版《国富论》递给楚云，这本新书有相当一部分的内容是楚云写的，所以除了亚当斯密以外这本书的作者之中还有楚云的名字，被科学院一些学生奉为圣典。 尽管楚云的字迹很潦草，李依竹还是如获至宝，其他的学员见楚云亲易近人，不由也上去索要真迹。 楚云的内心一阵无语，看来字写的怎么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身份，而且明明是训话，倒像是搞成了签名会。 “我竟然拿到了军主的笔迹！”李依竹惊喜之余，想要再和楚云搭话的时候，楚云已经被热情的学生包围了。 “为了军主的安全，请一个个来！”余成怕有人袭击楚云，赶紧与其他侍卫拦住他们。 楚云见过了挑选出来的青年才俊，又去见挑选出来的士兵、工人、农民。如果说科学院征集来的人是为了给九州军在北美洲的据点提供工程师、医生、法官、科学家，那么士兵、工人、农民才是建设城镇的主体。 “预计前往北美洲西海岸的探险小队有五百人，其中科学院的学生有37人，士兵50人，其余的都是工人和农民。因为路途遥远的关系，工人和农民的数量里面还包括有他们的家属。为了鼓励他们前去大洋对岸拓荒，我们不仅允许带家属，而且每个月还会提供给他们补贴，同意到时候开垦的土地前面五年不征税。”负责挑选工人和农民的官员向楚云介绍现在的情况。 华夏的百姓特别是农民都有强烈的乡土情怀，安土重迁的思想根深蒂固，除非是迫不得已没饭吃了，否则很难愿意前往两万里之远的太平洋彼岸开荒。为了募集工人和农民，官府许诺了许多优渥的条件，才招募来一批工人和农民。 “尽量给他们提供好的条件吧，那边还是原始部落，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其他未见的疫病流行，就是身后事都要提前考虑好，太平洋上的风暴可不是开玩笑的。”楚云知道横跨太平洋有多危险。 “建造据点所需要的各种物资都在筹备，诸如药草、铁锹、铁铲、腌制食品、食盐、被褥等等……还要安排船只，五百人加上水手很有可能到达将近一千人，还有物资的话要超过十条大帆船。”官员又向楚云介绍其他的信息。 “不用太过着急，我们开发大洋彼岸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尽可能做好充足的准备派遣小队过去。”楚云开始准备前往旧金山地区的冒险小队，但是一千人的船队规模已经很夸张了，相比之下麦哲伦的环球探险船队只有200多个船员。 还有一点好处就是有华夏大陆作为靠山，探险小队可以源源不断地得到补给。 “还需要对他们进行编组和培训，预计半年以后乘坐大帆船从天津卫出发，到横滨港进行补给，然后再沿着洋流向北美洲西海岸航行。”准备的官员向楚云确认出发的时间。 “可以。”楚云对于这样的安排并不反对，半年的时间足够探险队进行磨合和做好充足的准备了。 像是探索北美洲这样的事情，楚云只能够站在尽可能高的高度提出来计划，然后由手下完善。若是他事事都要插手的话，根本就忙不过来。 第九百四十一章 要不要加入华夏籍呀 楚云回到自己的府中时，还没有进到后院就听到了一些莺莺燕燕的声音。 莫非是筱秀儿和柳如是她们来了？楚云知道这两个人有时候会来找艾拉以及和凌儿玩耍。 “凌儿已经会数阿拉伯数字了，真的好聪明，不知道会不会叫姐姐？” “汉语讲师教过我这几个汉字，一、二……十，我只记住了它们的简体形，繁体形就太复杂了！” 楚云听到了几个颇为熟悉的声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咳咳。”楚云到内院中，果然看到了大玉儿、索菲亚公主等人。 除了平时偶尔会过来的筱秀儿、柳如是以外，又多了大玉儿、索菲亚公主、萨琳娜三个人。 等等，她们怎么混到一起的？特别是索菲亚、萨琳娜两个人连半吊子的汉语都还没有学会，她们之间交流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吧…… “军主大人！”大玉儿见到是楚云，赶紧起身。 “楚先生！”索菲亚公主也一同起来。 楚云见到自己的儿子凌儿被这么多美女包围，不禁暗暗摇头，这臭小子也太幸福了一些。只是过于被溺爱很容易会培养出一个败家子的，等他大一些一定要赶去陆军讲武堂或者海军讲武堂，当个“童子军”历练一番才行。 可怜的凌儿还没有想到自己以后还真的被扔到了军队中历练几年，让他哀声怨道了好久。他也很无辜啊，又不是他想要这么多大姐姐来照顾他。 “我是不是打扰了你们的谈话？”楚云有些尴尬，自己小小的后院被艾拉弄的和后宫一样…… 不过楚云还是很在乎艾拉的感受，希望她也有自己的小圈子，因为楚云时常忙于政务，精力有限。 “没有的事情，反倒是我们该离开了。”大玉儿连忙说道。 楚云环视众女一圈，发现索菲亚公主、萨琳娜两个人似乎有事相求，刚从东瀛回来的大玉儿也有事禀报，便说道：“现在天色尚未晚，你们继续待在后院也没事。如果你们有事对我说的话，可以趁这个机会，免得以后还要专程来找我。” “楚先生您知道我们有事相求？”索菲亚公主惊讶道。 “你的心事都写在了你的脸上。”楚云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已经很擅长察言观色了。 “我和公主殿下想要进入科学院的海外部，艾拉小姐说需要经过大人您的批准，特向大人您恳求批准。”萨琳娜极其礼貌地向楚云表示请求，可见经过不列颠贵族严格的礼仪训练。 “格林维尔爵士难道没有和你们提及？作为外交条约的一条，不列颠享有和东瀛国、高丽国一样申请海外部的权利，走一下流程就好了。”楚云对于海外部这个坑钱的项目把控一直很宽松。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很快就进入科学院了吗？和剑桥大学、牛津大学一样伟大的地方！”索菲亚公主喜道。 “准确来说，这里比剑桥和牛津大学加在一起规模还要大几十倍……”楚云说道。 “太好了……”萨琳娜更加渴望学习知识，见到楚云同意以后，语气平淡，但是喜悦溢于表面。 楚云见到萨琳娜极其好学，又有可能与李晋德成为夫妻，不由起了爱才之心：“萨琳娜，你很快就要嫁给我们华夏的商人，有没有考虑加入我们华夏籍。如果加入了我们华夏籍，你甚至可以通过入学考试进入任何你想要去的院系。我想那里应该有更多你想要知道的知识。” “加入华夏籍？”萨琳娜没有想到楚云会提出这样的建议，劝她加入华夏国籍。 “楚先生，你这是在公开要走我们不列颠的子民呀！”索菲亚作为不列颠的公主，见楚云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想要让萨琳娜加入华夏籍，目瞪口呆。 “我们华夏有句话叫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萨琳娜如果嫁给李晋德，自然要加入我们华夏籍，到时候可以享受平民各项权利，受到我们法律的保护。”楚云如同恶魔的低语，一步步在诱惑萨琳娜，“难道你不想要接触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知识？不想你以后的孩子可以享受我们的教育、医疗卫生资源，一出生就在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度？” 楚云的话语似乎是触动了萨琳娜，她在那么一瞬间还真的动心了。 别说萨琳娜，就是索菲亚公主都有些心动，但是她知道自己还是不列颠的公主，断断不能受到楚云的诱惑！ “楚先生，那个李晋德还没有和萨琳娜讨论婚事，严格来说萨琳娜还是我们不列颠的子民，不能够加入华夏籍！”索菲亚公主义正言辞地说道。 噗！楚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自己费了那么多心思要帮李晋德将萨琳娜从不列颠挖过来帮他开拓欧洲市场，结果反而是李晋德在拖后腿。 “李晋德是怎么一回事？”楚云板着脸地问道。 萨琳娜是楚云向格林维尔爵士求情留下来的，要是李晋德刷了她，那么以后格林维尔爵士过来问罪，楚云的脸面该要往哪里搁？ “李晋德他是一个负心汉！他将萨琳娜强留在东方，现在都好几天过去了，对于婚事只字不提！说不定啊，他只是临时起意而已，得到了以后就一点都不好好珍惜！”索菲亚公主在一旁添油加醋。 如果李晋德知道索菲亚公主这样评价他，他一定会后悔自己还把有文征明真迹的扇子送给了索菲亚公主。 “这个李晋德……太缺德了。”楚云虽然在很多事情上都有过人的眼光，但是他并不知道李晋德的道德水平到底如何，古代玩弄感情的人也很多。 “完全不是那回事，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萨琳娜见索菲亚公主好心帮忙不经意变成了抹黑李晋德，怕楚云对李晋德有什么误会，赶紧澄清。 “不管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既然他选择了将你留下，作为一个男人他就要负责。我会帮你做主的，哪怕用强硬的手段。”楚云说道。 第九百四十二章 资本的侵蚀 “强硬的手段……军主您难道是想要用武力逼迫他们两个人成亲吗？”柳如是等人知道了楚云打算逼迫李晋德两人成婚以后，目瞪口呆。 “他选择将萨琳娜留下来，就应该负责任。”楚云见李晋德和余成一样墨迹，都想要将他打晕以后直接送入洞房了。 另外李晋德没有搞定萨琳娜的话，楚云可不想要让萨琳娜接触到九州军哪怕一丝的核心机密，更别说让她参与用贸易手段征服欧洲的计划。 “可是大人，万一李晋德变心了，您用强硬的手段岂不是害了萨琳娜？”大玉儿在一边插话。 “你说的不无道理……感情的事情还只能够看当事人自己……”楚云想到这一层，不由叹气。 “请您再给李晋德一点时间，我相信他一定会采取行动的，就像是几天前他将我留下一般。至于加入华夏籍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在此之前请容许我陪伴索菲亚公主进入海外部就读。在公主殿下熟练掌握汉语之前，她需要有一个同伴。”萨琳娜求情道。 “我尊重你的想法。”楚云只好同意萨琳娜的做法。 科学院的海外部虽然是一个坑钱项目，但是还是能够学到汉语和一些最基本的知识，等以后萨琳娜加入华夏籍以后再让她学一些专业知识来辅助李晋德前去欧洲开拓市场…… 谈到了科学院，楚云看向柳如是：“我听说你在备考今年十月的科学院入学考试，不知道如何了？” “承蒙大人记得……虽然没有准备还是略有不足，不过不妨一试。”柳如是没有想到楚云能够记得她的事情，诚惶诚恐。 在场所有女子里面，就属她的出身最为卑贱，索菲亚公主是公主不说，大玉儿本来就是蒙古部落的小公主，筱秀儿则成为了医学部的新一代领军人物，可能只有她柳如是还没有任何的成就。楚云能够记得她的事情，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难以置信的一件事情。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尽力就好。”楚云并不以为然，柳如是才17岁，在众人之中年龄最小，今年考不上科学院还有来年。 “大人说的极是。”柳如是因为楚云随意一问，反而激发了斗志，想要在接下来最后几个月再冲刺一把。 “还有……大玉儿，我们到前堂谈一下东瀛那边的事情。”楚云一个个应付，索菲亚、萨琳娜、柳如是的事情都是私人的小事，但是大玉儿这边涉及越来越强大的商人集团，这就不是私事，不能摆在明面上讲了。 大玉儿看向了艾拉，在她点头以后才跟着楚云单独到了前堂。楚云注意到了她们眼神的交流，怎么觉得大玉儿有意讨好艾拉…… “撤职的事情你没有怪罪我吧？”楚云问道。 “属下知道军主您调我离开是想要让那边的人放松警惕，好派人前去调查取证，所以属下并没有丝毫怪罪军主大人。”大玉儿说道。 “聪明，不愧是科学院培养出来的第一批高材生。”楚云也喜欢和这样的人谈事，完全不需要多费口舌。 太聪明可不是一件好事……大玉儿在心里嘀咕。 “公司制的推广不需要急于求成。虽然公司制客观上的确有利于监督市场和征税，但是一味地表达对我们官府的好处会让商人集团极其反感。公司的本质是为了融资和投资，这才会让商人们感兴趣。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楚云说道。 大玉儿一听就懂：“军主您说得对，不过属下做的也没有错。” “哦？”楚云饶有兴致。 “属下在远东贸易公司东瀛分部的董事会上阐述的是公司制对他们造成的坏处，他们的期望不能再低了。就像是唱戏，总要有一个人唱白脸，一个人唱红脸。只要有人站出来让他们知道公司制给他们带来的好处，他们就不会十分抵触这种新的贸易形式了。”大玉儿解释道。 “我确实有这个想法。不久以后我们就要成立西方贸易公司，向公众发行股份，西方公司比东方公司还要松散一些。其他的商人想要到西洋贸易的，都必须以公司的形式登记。他们可以通过公司融资获取大量的资本到欧洲建立工厂和开拓市场。如果想要在西洋发大财，仅仅凭借个人的力量可是很难支撑跨越大洋之间的运输风险。”楚云说道。 大玉儿见到楚云都有了安排，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她就是相信楚云有后续措施才一身轻松地从东瀛回来。 “还有商人逃税的事情……”大玉儿向楚云细说在东瀛追查到的蛛丝马迹，“东瀛是千万人的市场，一向热衷于我们华夏的商品，比内地很多地方还容易赚钱。一些商人为了谋取更多的利润，有些人联合沿海的大名、武士进行走私，避开横滨港的关税和船税。一些商人有着明面上和背地里两套账，与在东京分行的记录有许多偏差，通过在账簿上做手脚逃避税收。还有一些商人可能开始尝试收买管理他们的远东贸易公司的官员，不知道远东贸易公司有没有官员被侵蚀……” 楚云耐心听完大玉儿说到她的发现，尽管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资本的力量吓到。没想到几年的时间，通过与东瀛贸易发家致富的大商人开始用资本来侵蚀权力了。 “你说的我都会派人前去调查，如果情况属实的话我会动用律法来处置一批人。”楚云察觉到部分商人不守规矩打算越界以后，对此事高度关注。 总会有一些人为了利益在律法的边缘疯狂试探。 “如果仅仅是因为他们不满属下提出的公司制，属下当时还不至于有些气急败坏。只是属下担心资本的力量最终会将原本管理他们的远东贸易公司侵蚀。”大玉儿说道。 “东瀛的事情委屈你了，不过你要知道我将你调回来其实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在东瀛的事情结束前你暂且休假……你应该不缺这点俸禄吧？”楚云问道。 “缺，很缺哦，属下还要准备自己的嫁妆。”大玉儿厚着脸皮说道。 “……那就带薪休假。” 第九百四十三章 开始启动的币制改革 “等你休假完毕以后，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办，所以这段时间也不要想着很轻松。”楚云并没有给大玉儿太多喘息的机会。 他身边的人才很匮乏，特别缺少大玉儿这样在审计署有过工作经验、在东瀛运作银行又和华夏商人频繁打交道的实干家。召唤过来的经济学家要么是纯粹的理论派，要么是西方的经验，与这边的实际情况不完全相符。 “休假还要想别的事情啊，那这也叫休假……”大玉儿有些幽怨。 “既然是带薪休假，当然没有那么轻松。帮我想一想货币改革的问题。现在各地的银锭成色不一，无规范可言，碎银在交易时随意剪成更小的碎块，重新熔铸成银锭又会造成损失。还有民间更加经常使用的铜钱，在天启年间朝廷为了弥补军费，令各地官府搜刮废铜、旧钱，铸造了一大批劣质铜钱作为军饷发放或强制向民间采购物资，劣币驱逐良币，严重破坏了正常的金融秩序，现在这批铜钱还在流通。”楚云说道。 “军主是想要发行纸币，还是要重铸金属硬币？”大玉儿明白楚云的意思。 “以前宝钞的滥发让百姓对纸币并不放心，我们还是不要太激进的好。按照同等规格铸造银元、铜钱，并回收旧铜钱、元宝……我们现在的铸币技术因为采用了机床和对应的机器，能够铸造出更加规整的硬币。统一规格和价值也方便日后与其他各国进行货币兑换，让我们的货币成为世界的标准。”楚云说出了自己的野心——铸造新钱，并让各国用新钱来进行贸易。 现在是西班牙银元称霸世界，楚云想要用自己铸造的银元来取代西班牙银元，并铸造新的铜钱来满足普通百姓的交易需求。 “除了银元和铜钱，我们铸造金砖作为储备，并发行银行券作为辅币，您觉得如何？”大玉儿想了想。 “明确银本位，让银行券可以自由兑换金银。”楚云说道。 “对，我们华夏虽然缺少金矿和银矿，但是因为贸易，大量的金银流入，特别是白银最多，银本位目前比较适合。”大玉儿说道。 “之所以要留着大量的黄金作为储备，因为……” “当以后白银产量猛增的时候，白银价格会起伏不定，而且体重价低不适合用作巨额支付，到时候过度到金本位。即使以后使用纸币代替银元和铜钱，也需要黄金储备。” “还有银价也需要稳定，因为大量的白银流入我们本土，导致白银贬值，我们需要生产更多、更高附加值的商品来消化这些白银。” 楚云和大玉儿聊到货币变革的事情，大为投机，不知不觉聊了超过一个时辰，直到索菲亚公主和萨琳娜等人要离开。 “新的铸币机器正在做最后的调试，还需要一段时间……你可以在这段时间内尽量思考货币流通的各个流程，如果有什么问题就记录下来，然后统一汇报给我。你还可以到科学院的经济系，除了亚当斯密等你熟知的人以外，又来了一批懂经济和银行学的人，他们可能会给你更多的启发。”楚云说道。 这些新来的人当然是楚云用系统新召唤过来的经济学家，他们的理论比古典经济学更加超前。 “我这段时间会经常去科学院的。”大玉儿听说科学院有新的人进来，也有些兴奋。 “无论是西方贸易公司还是铸造新币都需要一段时间准备，所以你也不必觉得压力大，这次出事了不需要你负责。”楚云说道。 “属下明白了。”大玉儿答道。 “这次调你回来，不止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以及让东瀛那边的人放松警惕，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你的大哥吴克善曾经私底下向我请求，你的年纪不小了，不想你继续在外面当差，认为你需要留在京城。我对他的请求表示赞成……”楚云又说出背后一些原因。 “原来还有大哥……他没有多说什么吧？”大玉儿有些担心地问道。 “他还有其他事情？”楚云疑惑道。 “没有没有，属下先告退了。” 大玉儿心里松了一口气，与索菲亚、萨琳娜等人离开。 在大玉儿等人离开以后，楚云总觉得刚才大玉儿的神情有些不对劲，特别是眼神有些狂热。虽然以前大玉儿就对他有些崇敬，但是一个冷静的人不至于将自己的狂热流露于表面。难道是哪里不对劲？还是说自己漏了哪个环节…… “从大玉儿透露的消息来看，在东瀛贸易的商人想出了很多方法避税。如果他们有什么诉求可以说出来，但是一旦触及了律法，就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违反律法是绝对不允许的。如果他们现在就有能力干扰征税，以后我们财政说不定会因为缺乏税收而崩溃。情报处需要派出比原先设想要更多的人手东瀛探明这件事情，并且抓出带头的一批人，杀一儆百。”楚云对于税收看得很重要，他所有的工程都在等着资金注入，一旦资金链断裂，破产谈不上，但是会导致工程延期。 每一个大工程对于楚云来说都很重要，他想要尽可能让科技发展得更快一些。 楚云为了工业建设，征的商税不低，但是他让这些商人赚到的更多！如果没有楚云的话，那些商人不可能这么活跃，并且在东瀛、高丽、南洋拥有着许多特权，还不用担心海盗的侵袭。 “我让二科的科长亲自带人前去江户城和横滨港彻查此事。”艾拉说道。 情报处有四个科，其中只有一科的魏龙因为需要出面代表情报处，身份处于曝光状态，其他三个科的科长一直在暗中，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姓名。他们出手的时候，一般都说明有人要遇到麻烦了。 “芜湖商人汪常远也是参与对东瀛贸易的大商人，从他开始调查，如果说他是干净的，那么我还需要他帮我办事。”楚云想了想说道。 第九百四十四章 不愿出嫁的大玉儿 一辆大马车来到了吴克善的府邸面前，一身军装的吴克善从马车下来。他知道了大玉儿被撤职这件事情，还以为自己的小妹做错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让楚云直接将她撤下。知道了这件事的吴克善立即请假从内蒙古草原返回关内。 “真是不令人省心，要是我们部落里面的女子，还有谁到了这个年龄还未出嫁呢。”吴克善想到自己的小妹始终不肯去相亲或者接受他帮忙安排的亲事，不禁头疼不已。 这个时代的人们经过楚云的改造，思想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不过保守的思想仍然占据了主流。 “老爷回来了！”吴克善府中的下人们，互相转告。 “小妹你变瘦了，你就不应该踏上仕途，那些人精可不会考虑你是不是女子。而且文人、商人都太坏了，哪有我们当兵的实在。”吴克善见到大玉儿以后，不由心疼。 “我哪里瘦了……”大玉儿无奈道，多半是自己这个大哥以为自己会因为撤职一事闷闷不乐。 果然吴克善就提到了她被革职一事：“好妹妹，这个官你不作也罢，我们家族又不缺钱，还有不少家族里面兴办的牧场，即使再过两三代人都不会没落。再加上成为华夏一个行省以后，以后遇到冬天冻死大量的牲畜，还会有其他行省支援我们粮食，不会因为缺少粮食而再挑起战争……” “大哥你一见面就要说这些吗？”大玉儿不满地嘟囔。 “好好好，我不说这个，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军主大人对你还有什么其他的安排？”吴克善对于这个倔强的小妹感到无可奈何。 因为楚云的缘故，他这个长兄如父的尊严不好用了，而大玉儿更是户部的编制，他也不能强行给大玉儿安排婚事。结果演变成了大玉儿不愿意嫁出去，吴克善也不好帮她去找人家的胶着局面。 现在九州军的声势如日中天，军中的青年才俊更是数不胜数，如果大玉儿真的想找一户大人家，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最糟糕的情形可能是大玉儿一直拖着，以后可就不一定能够嫁出去了。 “我接下来将一直待在京城，少说有半年，也有可能就一直待在京城不去其他地方了。”大玉儿说道。 “待在京城好啊……”吴克善想着大玉儿如果留在京城，说不定能够帮她张罗婚事。 “我早就令人在京城中给你买了一座院子，只是你一直都不在京城久住所以没有给你。那是一座江南园林风格的宅子，虽然不大但十分精致，也算大哥给你的一点心意。”吴克善将一张房契取出交给了大玉儿。 “大哥……” “你放心，买房子的钱是牧场份额的分成款，当时投靠九州军的时候，作为放弃代价他们将成立的新牧场一部分份额给我们。所以这钱来路很干净，你不用担心得罪军主。”吴克善还以为大玉儿怕送给她的房子来路不正，连忙解释。 “不是，大哥，你不会是又想要把妹妹我嫁出去吧？求求你了，我暂时还不想要考虑这方面的事情。”大玉儿可怜巴巴地看向吴克善。 “呵，大哥这么会强迫你呢，最近几年大哥什么事情没有听你的意思。”吴克善心虚，只好干笑一声，打算先稳住大玉儿，然后再暗度陈仓帮她找好人家。 骗人。大玉儿看出了吴克善的想法，一时之间又无可奈何。 “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大玉儿对于到手的房子还有些兴致。 她总不能一直住在大哥家里，要是有自己的庭院多少方便一些。 “我们兄妹谁跟谁，我再雇佣一个丫鬟照顾你，不然我怕到时候你又遇到什么危险。上次东瀛那边你遇到歹人的事情，如果不是军部将歹人全都杀了，我一定会带我们科尔沁部落的勇士前去血洗江户城！”吴克善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面目狰狞，幸亏他知道消息之时楚云已经派人利索地解决了这件事。 “这件事都过去了，大哥你是不是该回到骑兵兵团了？什么时候走，妹妹我送你。”大玉儿怕吴克善又给她找亲事，于是催促他回去军队。 “我才刚回来你就盼着我回去，我这房子白送了？”吴克善瞪大了眼睛，“我向军部请了足够的假期，草原上没有战事，西域那边又和俄国、哈萨克签订了停战协议，所以军部批假很宽松，我要在京城待上一段时间再回去。” “完了……”大玉儿极小声地嘀咕。 “你说什么？”吴克善问道。 “没事，明天我就去看看我的房子！现在我去帮几位大嫂准备饭菜！”大玉儿说道。 吴克善见大玉儿去了厨房，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是不是要将父亲布和找过来一起协商将大玉儿嫁出去。至于老爷子莽古斯已经去世，只要自己和父亲坚决支持，那么大玉儿应该也没法反对。 吴克善心里打好了主意，想要今早解决大玉儿的事情，不能让她成为大龄剩女。 大玉儿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大哥打算采用强硬的手段，因为东京分行的事情有楚云接手，她一点都不担心。 明日约好艾拉等人去看新房子，然后再去科学院见新来的经济学家……大玉儿心里盘算着接下来几日的安排。 不过想到大哥吴克善的话，大玉儿也有些担心自己在户部爬的越高，将来真的会孤身一个人……而且大玉儿发现自己这次回到京城以后对楚云的渴望更加强烈，连她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小姑子，你大哥对你还真的没得说，买给你的宅院可是花了他一千二百两，我看小姑子你还是不要总是和他反着来。”在准备饭菜的时候，一个嫂子对大玉儿说道。 “一千二百两？”大玉儿没想到自己的大哥给她准备的房子还不便宜，一千二百两对于吴克善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支出了。 “现在京城的人口越来越多，官府又限制购买土地，以后一千二百两的房子说不定价值还要翻上好几番。”那个大嫂都不由羡慕大玉儿，吴克善都不一定舍得花钱买房子给她们。 第九百四十五章 城镇化，人口增加的京城 “京城作为我们华夏甚至是天下间最繁荣的城市，登记在册的人口是越来越多了。除了附近乡村的人口以外，还有来我们京城贸易的西班牙人、西伯利亚部落族民、高丽人、东瀛人，他们有些人申请暂住，有些人申请成为永久住民。因为还没有详细的管理规定，所以我们暂时不开放永久住民，只给他们发放了暂住证。对于没有登记而在京城擅自住下的人，我们会将其强行遣送出城。” “还有京城的人越来越多以后，治安问题变得逐渐突出，维持治安的官兵数量在过去增加了两成。人一多就容易发生各种冲突，不同地域的人会聚集成一个个小团体来提高自己在市坊间的话语权，还有原住民与外来人口之间矛盾……” 楚云与几个户部的官员出来，明显感受到现在的京城与他刚刚进京时候的京城相比，人口更多，而且还有不少外来人口——不只是海外的外来人口，其他行省或者周围乡村的人相对于京城的原住民来说也是外来人口。 工厂开始在城市出现以后，人口也会逐渐向拥有最好资源的城市聚拢，城镇化因此加速。京城作为现在工业最发达的地方，将周围的人口都给吸引了过来，而且劳动力仍然不足以弥补空缺。 楚云从户部官员的话中听出了两个因为人口带来的问题。一个是移民的管理问题，另一个是外来人口增加以后引发的社会治安问题。 “治安问题可以通过换分小区的方式进行管理，尽量让外来人口定居下来，有滋事的照抓不误。移民问题则需要专门成立移民管理机构，还有完善相应的律法规定……”楚云见到京城日益繁华，欣喜其变化的同时，又要做很多的事情来减少城镇化带来的苦恼。 在楚云的印象中，有很多大城市在开始发展工业的时候都不可避免地带来很多烦恼。第一次工业革命的伦敦城就因为工业污染严重而产生了严重的雾霾，导致大量人口死去或者受到影响。这还只是一个方面，平日里人口剧增产生的冲突矛盾很少被记录罢了。 “防治疫病也很重要，外来人口很多的话，说不定会带来一些疫病，特别是传染性比较强的瘟疫，一旦在京城爆发，后果不堪设想。”楚云想到不久前筱秀儿和他提到研发和生产天花疫苗的事情。 如果在京城人口日益增加的背景下爆发天花或者类似的大规模传染病，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瘟疫不要说是这个时代的技术，就是20世纪、21世纪照样会造成几十万、几百万人丧命，人口越集中伤亡越惨重。 “疫病防治这一块的就需要科学院的医学部来负责了，我们户部会根据他们的预算拨给经费。”户部的官员说道。 楚云点点头，他越发体会到文明的发展多么不容易，仅仅是一座京城就可以让他焦头烂额。 以后京城还要建立地下铁路、建设新的下水道来排水排废、提前规划好四车道的公路、保护古城墙、全城通电……城市就是文明的缩影。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楚云知道自己怕是穷尽一生也未必能够将这里建设成他想要看到的那个模样，不过他会尽力去将这里变成最为繁荣、远超这个时代的近代城市。 “军主，您这次叫我们出来，不只是为了在京城中四处巡查吧？”户部的官员问道。 “对，这次我们去见到过不列颠的商人李晋德，商议成立西方贸易公司的事情。他是个有冒险精神的商人，我也希望能够将他竖立成一个榜样，鼓励民间的商人前去开拓西洋市场，而不是主动等着别人找上门来。”楚云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李晋德他一个普通的福建商人能够担此重任吗？也许他只是碰巧去了不列颠而已。”户部的官员说道。 “能够漂洋过海前去几万里之远的西洋又活着回来，可不是碰巧那么简单。这一段传奇只要经过报社添油加醋报道一番，就可以塑造出一个传奇的探险者形象。不要小看民间的力量，他们才是贸易的主体。”楚云说道。 他们一行人来到了李晋德的宅院，让李晋德好生吓了一跳。 “军主大人您怎么亲自过来，要是有什么吩咐，派人来让在下到军主府中便是。”李晋德受宠若惊地说道。 “我过来看看你在京城住的是否习惯。”楚云说道。 “在下虽然是南方人，与北方的生活习惯、饮食存在差异，但是大部分习惯还是相同的，并没有水土不服。”李晋德说道。 “那就好，我为你介绍一下，这几位是户部管理东方贸易公司的官员，他们在对外贸易上有一定的经验，常常与高丽、东瀛甚至西洋人打交道。”楚云为李晋德介绍带来的官员。 东方贸易公司就是远东贸易公司，负责与高丽、东瀛和前来东方贸易的西洋商人打交道，这些年也培养出了一批外贸管理的官员。 “在下李晋德见过诸位大人！”李晋德第一次和户部的高层打交道。 “以后我们可能要一起共事，还请多多指教。”前来的户部官员知道楚云想要将李晋德塑造成一个探险者形象来刺激民间进行远洋贸易，对李晋德自然客气。 “我听说你和萨琳娜现在住在一起，不知道我们方不方便进去谈论事情？”楚云盯着李晋德的眼神，想要看她是不是索菲亚公主所说的负心汉，私人品德有时候也会是启用一个人的衡量标准。 李晋德还不知情：“她一大早便被公主拉走，说是要去一个叫做什么大鱼儿姑娘的新居。在下待在京城的一个多月，倒是没有听说过京城还有个大鱼儿姑娘。” 楚云听后一阵头大，什么大鱼儿，应该是索菲亚刚刚认识的大玉儿吧，应该是索非亚汉语发音不准让李晋德误会了。 第九百四十六章 西方公司成立事宜 “我在闽地不算是最大的商人，不过愿意出三万两白银购买西方公司百分之三的股份。”李晋德耐心听完楚云的阐述，直接出了三万两白银买入还没有成立的西方公司股份。 不管楚云提出来成立西方贸易公司会不会破产，李晋德都选择将自己所有能够调动的银两来支持楚云。他知道能够有机会追随楚云，就算西方贸易公司破产的一无所有，自己作为支持他的人怎么也不会被亏待。 “第一批募集的资金100万两白银只是初始资金，用来改造武装商船、建造护卫舰、补给船，可能需要一两年的时间才能组建前往西洋的第一批船队。到时候我们将运输第一批商品前往西洋，到西洋建立工厂和货仓，还需要募集更多的银两。”楚云说道。 “100万两白银还不足以支撑前往西洋的一切开销？”李晋德惊讶于楚云的野心。 这个还没有成立的西洋贸易公司，第一批资金就要筹集100万两白银，听楚云的意思在准备出发前去西洋之前还要募集第二批资金，不知道又要募集多少，恐怕又是第二个100万两。 “我们要尽快占领西洋的市场，所以必须要一举向对方展示我们的财力。”楚云有些心虚，只能把西洋贸易公司这张饼给尽可能画大，因为官府认购的六成股份是不用拿出真金白银的，造船造工厂用的都是从公众募集过来的资金，李晋德出的三万两白银将成为西方公司武装商船和铁甲舰的一部分。 “在下清楚，到时候我愿意充当马前卒，亲自前往西洋。”李晋德对西方贸易公司充满了期待。 一成立就价值几百万两的公司，可以说是史无前例了。 李晋德此时还没有意味到自己投资的三万两白银以后会变得多么可怕，李晋德也凭借这一点股份在未来成为华夏最富有的商人之一。 “我们选择在伦敦城建立据点，就像是东瀛的长崎、横滨一样，以伦敦城为中心向西班牙、瑞典、尼德兰、法兰西、俄国等国家进行贸易。我们的商品因为动用了大机器，价廉物美之下可以迅速抢占当地的市场。除了不列颠有与我们的合作条约以外，对其他地方不用太客气，彻底粉碎他们的本土手工作坊，让他们见识到大机器的力量。”楚云展开一张地图，指着伦敦城所在的位置。 “我之所以选择与不列颠合作，除了你凑巧将不列颠的使节团带回来以外，还在于他们优良的地理位置。不列颠三岛脱离大陆，鸟瞰整个西洋，而且位于西洋通往美洲的海上航道。早在几十年前，他们就频繁抢掠前往美洲的西班牙商船。要是我们以伦敦城为中心，既可以向欧洲大陆、地中海渗透，又可以染指美洲东海岸。” 李晋德听的频频点头，有了精确的地图以后他能够清楚地理解楚云的话：“西洋海盗众多，恐怕会妨碍我们的商船前往西洋进行贸易。我听当地的水手说，巴巴里海盗、奥斯曼海盗、敦刻尔克海盗、奥斯坦德海盗等等，几乎到处都有海盗的影子，甚至武装商船到了外海就会升起海盗旗，劫掠其他的商船。还有美洲的海盗也不少，比如加勒比海的海盗……” “看来你已经了解了不少那边的情况，当地的海盗畅行无阻，就连西洋各国的海军都无力彻底剿灭，因为他们有时候也无法分辨海盗是来自哪里。为了保护我们的商船，西方公司必须要有一支强大的护卫船队。”楚云对于西洋泛滥的海盗颇为头疼，如果没有这些海盗，那么将可以节省派遣军舰护送的成本。 “怪不得西方贸易公司要募集这么一大笔资金，建造一支拥有自保能力的贸易船队所需要的成本太高了，不是某个商人或者几个商人能够做到的。”李晋德说道。 别看他能够拿出三万两白银十分阔绰，但是这笔白银投入武装船只和军舰的建造中就不够看了。 “我们海军部要维持三支舰队的正常运作，根本就没有多余的财政专门为西方公司组建新的舰队，只能够靠筹资来造船。想要到西洋去赚钱，就需要投资，不然航道不安全。不只是海盗，和我们在南洋结仇的西班牙海军、尼德兰海军不一定会乐意见我们的船队前往西洋。所有想要前去西洋做生意的商人，必须要抱团集中前去该地贸易。”楚云说道。 李晋德肃然：“我愿意去游说其他的海商购买西洋贸易公司的股份，一同前去开辟西洋市场。” “我并不担心没人会购买股份……”楚云说道。 “也是，我们华夏最近涌现出很多大商人，哪怕每个人出几千两白银就能够将西方公司四成的份额吃下来。”李晋德发现自己是有些杞人忧天了，以楚云的能量，只要将这个消息宣布出去，自然有大批的商人前来送钱。 “我们还需要在途中建立补给站，以维持航道畅通。广州府、马六甲、孟买、好望角，这几个地方将成为航线上最重要的几个补给站。马六甲控制在我们的手里，孟买有不列颠东印度公司，我们是他们的最大股东，很快就可以前去接手他们在孟买的据点。至于好望角还没有国家在当地建立永久据点，我们想要拿下来轻而易举。”楚云很认真地在规划如何控制这一条东方和西方海上航线。 “不知道在下除了认购百分之三的股份以外，还能够帮上军主大人什么忙？”李晋德见楚云已经将大方针考虑好，于是问道。 “你还要成为一个海上传奇，刺激大家前往西洋开拓市场。”楚云说道。 “我成为海上传奇？”李晋德愣住。 “稍后九州报社会给你进行独家采访，并将你的故事刊登到报纸上，让百姓相信在海外有可以轻易赚到的财富。”楚云也没有说错，海外有数亿人口的市场，美洲的银矿、南非的金矿、波斯湾的石油、纽芬兰的渔场……这些足够令人为之疯狂了。 第九百四十七章 被夸大的航海经历 “李掌柜，请问您为何会下定决心前往几万里之遥的西洋？”一个九州报社的文书坐在李晋德的对面，用毛笔记录李晋德的“探险之旅”。 “两年前我认识了来到厦门湾的不列颠水手，听说我们以前视为蛮夷的地方也有着古老的文明，我就动了前往西洋的心思，而且我也想要知道西洋人从我们这里购买的丝绸和茶叶最终流向了哪里。”李晋德答道。 “所以李掌柜是为了探索世界上其他的文明，发现未知的土地上的财富，踏上了征途。”文书将李晋德的意思稍微篡改了一番李晋德的说辞，“前往西洋的途中可否有什么危险？” “我们去的时候没有太过考虑海盗的问题，所幸海洋很宽广，我们没有遇到真正的海盗。倒是途中经历过风暴和远洋水手经常遇到的疾病，导致有两个水手和一个杂役死亡。”李晋德又答道。 “你这样的过程太平淡无奇了，很难刺激人们的探险欲望……在前去西洋的途中，你遇到了海盗王的围攻，他们用几十条海盗船包围了你们的商船，不过你用勇气和智慧折服了他们，我们报社可以给你编写一个完整的故事。”报社文书说道。 “这样会不会太夸张了……”李晋德说道。 “还有在前去西洋的途中，你们遇到了席卷几千里的超大暴风雨，你们与海上风暴进行抗争，最终战胜了暴风雨。”报社文书又说道。 李晋德见自己的故事越来越奇幻，不由擦了擦冷汗，要是真的遇到几十条海盗船和席卷几千里的海上风暴，他自己根本就不能好好地坐在这里。 “可以详细地和我们介绍参与不列颠查理国王的宴会这件事情吗？这才是最为精彩的地方，前面的海盗和海上风暴只是开胃菜。”报社文书引导李晋德说出自己的故事。 “是，当时我们到了伦敦城以后，不列颠国王对我们东方深感兴趣，于是邀请我和我的学徒前去王宫参加他举办的宴会，当时几乎全城的贵族都与会，还有索菲亚公主。不列颠国王还从我带去的商品中买走了不少的瓷器和丝绸。不列颠的贵族对于我们的瓷器和丝绸很感兴趣，在他们看来是高档商品，他们愿意出很高的价格购买。”李晋德回忆道。 “不列颠的国王举办了连续七天的宴会热情欢迎你们的到来，你们的商品遭到了当地富有人家的哄抢，他们用金条和银圆来向你们换取瓷器和丝绸。你载着满船的金银从西洋回来，发现自己净利二十倍。”报社文书继续说道。 “虽然的确盈利了不少，不过远远没有二十倍那么多……” “西洋遍地都是黄金和白银，但是他们的商品却很稀缺，特别是我们这边司空见惯的瓷器、丝绸、茶叶、香料，还有各种工业品……” 九州报社的文书尽可能地夸大李晋德的冒险经历，在他的笔下李晋德是个伟大的航海家、探险家，他与海上风暴搏斗，用智慧折服了纵横在北非的海盗，受到不列颠全体贵族的热情欢迎。最重要的是西洋那边的黄金和白银花都花不完，东方的商品在当地畅销，以至于李晋德盈利二十倍！ 李晋德经过九州报社的“专访”以后，觉得这还是他自己的亲身经历吗？分明就是强行塑造了一个航海英雄！ “感觉怎么样？”楚云一直在旁边，向李晋德问道。 “这完全不是我的亲身经历……”李晋德实诚地说道。 “真实的经历是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百姓喜欢听更加传奇色彩的故事，你的故事很快就会以评书、戏剧的形势传播开来，让百姓对远洋航行感兴趣。一旦向外开拓的风气形成，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楚云不以为然。 在文盲率还很高的古代，没什么比这种夸大的传奇故事更加激奋人心，总不能和他们说远洋航行有多么危险。西方大航海的时候就是受到马可波罗游记等东方传说，相信在遥远的东方遍地都是黄金，才会掀起航海的热潮。 “在下不过是去了西洋一趟，没想着能够家户喻晓，现在发展成这样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李晋德知道只要九州报社将添油加醋的故事传播出去，自己真的会成为这个时代的名人之一，甚至会载入史书。 李晋德在自己的心中盘点了一下收获，自己不仅通过运输过去的货物发了一笔横财，而且还有幸见到了查理国王和楚云，成为了名人和九州军的官方合作商人，甚至拐了一个媳妇回来。这样的收获是不是太过分了，李晋德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 “习惯就好，我们需要你作为西方贸易公司的形象，鼓励更多的人向你一样大举向海外开放市场，开采资源。”楚云想着去其他地方掠夺原材料以及消耗工厂生产出来过多的商品，至于本土的原材料尽量留着作为战略储备。 “在下很愿意担任起这份责任，到时候跟随船队前去西洋建立工厂！”李晋德知道楚云是真的打算启用他，对此深感荣幸。 不是每一个商人都有机会被楚云找上门，他也是因为带回来不列颠皇家使节团而有一定的价值楚云才会选择将他塑造成一个航海英雄。从私人的恩情上来讲，楚云还帮他将萨琳娜留了下来。 “上次我帮你从皇家使节团那里截下团长的女儿，不过我听说你还没有打算成婚的意思。如果你现在后悔了，我就令人将她送回不列颠。如果只是一时兴起，你还是不要勉强的好，以免破坏我们两国的合作。我们还需要他们带路去开拓另一个半球。”楚云提到了萨琳娜的事情。 “军主大人，在下不是不想尽快完婚，只是做我们这一行的常常面临着大海、疾病、海盗的威胁，已经做好了丧命大海的准备，怎么能够连累别人呢。在下的父亲就是在大海上遇害，至今娘亲仍然一个人生活……”李晋德说道。 楚云听了李晋德的话，有些理解他的感受：“即使如此，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很多水手靠岸以后就会将几乎所有的积蓄花费在酒、烟草、女人身上，你也应当看开一些。” 第九百四十八章 航海英雄 李晋德的故事在楚云有意的夸大下，开始在京城进行大规模的宣传。 “号外，号外，航海英雄李晋德亲口讲述前往西洋之见闻，智斗海盗、面见西洋国王、一夜暴富等秘闻，都在今日的报纸中！”一大早报童就穿街走巷地叫喊。 京城的百姓在皇家使节团来访的时候就已经对李晋德的故事有所耳闻，知道是李晋德将西洋的使节团带回来，所以这次九州报社对李晋德的专题报道让京城再次轰动。与李晋德的传奇一同发布的还有不列颠使节团来访的一些细节，市井间的百姓第一次通过官方途经了解了皇家使节团来访的详细情况。 当然楚云没有公布和不列颠进行合作开拓欧洲市场的消息，这件事情就连官府都鲜有人知道，免得西班牙人、尼德兰人从中阻挠。 李晋德的传奇故事刊登，在为西方贸易公司的筹建和融资造势，西洋那边的详细情况第一次成为百姓讨论的焦点。所有人都在关注李晋德的故事本身以及西洋那边是不是真的遍地黄金。 “话说福建商人李晋德在无边无际的大海遇到了巴巴里海盗王的围攻，当时有九九八十一条海盗船包围了他们的船只，每艘海盗船上有二十门水桶那么粗的大炮对准了他们的商船！海盗船上的海盗有一万两千人，个个凶神恶煞，他们很多人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早就在战斗中被人刺伤！如果当时李掌柜他们一行人被海盗抓住，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卖到沙漠中充当奴隶，子子孙孙都要为奴隶主当苦力！” 一个评书先生在茶园说起了最近兴起的航海英雄李晋德的传奇故事，让茶园中的听众屏气凝神。 “后来怎么样了？”一个听众问道。 “客官您问的好，我们这位李掌柜没有想到西洋那边有如此穷凶极恶的强盗，他的商船上没有可以与海盗厮杀的重火器，只有十多条鸟铳，整个商船也只有两三百人，如果要强行与一万两千人的海盗船队对抗，那纯粹就是以卵击石了！”评书先生慷慨激昂地说道。 “对！两三百人怎么可能和一万两千人抗衡，更别说对方还有千门火炮了！”听众们不约而同地点头。 “于是李掌柜想要暂避其锋芒，与海盗在大海上追逐了七天七夜，最终还是避无可避，只能够靠头脑智取海盗王，这就叫做‘擒贼先擒王’……” “李掌柜到了不列颠以后，不列颠叫做查理的国王设下了巨大的宴席邀请他和随行的船员前去赴宴，当时的筵席有多么庞大呢？仅仅是厨师就有几百个，各种飞禽走兽都有，筵席持续了整整十一天！” “西洋的人疯狂抢购李掌柜带去的瓷器和丝绸，据说李掌柜这一次西洋之行获利了十万两黄金！”说书先生将原本《九州日报》刊登的有关李晋德的故事再次夸大了几倍，让听众一惊一乍。 “十万两黄金！”听众们目瞪口呆，那可是十万两黄金啊！ “一船商品能够盈利十万两黄金！难道西洋那边真的是遍地黄金吗？” 有人开始有些怀疑其真假性，他们都知道评书有夸张的嫌疑。 “这件事情九州日报已经刊登了，虽然有些出入，不过我听说我们的商品受到西洋人的追捧，一次航行可以获得几倍的利润，不然那些西洋人也不会频繁出现在东南沿海。现在还有不少西洋人来到了我们京城暂住，为的不就是将我们的商品运回西洋贩卖么？” “如果我们自己将货物运到西洋，说不定能够获取其中的利润，或者干脆在西洋建立作坊，用我们的工艺生产不是连运输费用都一并省了？” 一些脑子比较活络的人想着能不能重复李晋德的传奇经历，似乎西洋那边真的有很多金银，却缺乏东方的商品。 “前往西洋那边的大海上有海盗，我们可不一定能够智取……”这些人又担心遇上海盗。 李晋德低着头在角落里喝茶，当他听到了被评书人改编的故事以后，都不禁脸红。要是他真的有评书里面描述的那么厉害就好了。 “他们好像在说你的故事。”萨琳娜陪李晋德出来喝茶，屡次听到了评书先生在说李晋德名字。 “他在说我去到你们国家的事情。”李晋德用最简单的词汇向萨琳娜解释。 “如果我的汉语更好一些，就能听懂了。”萨琳娜似乎对评书先生说到有关李晋德的故事饶有兴致，但她对于一大段一大段的汉语还听不清楚。 还是不要听懂的好。李晋德心想萨琳娜可是知情人，要是让她知道了九州军官方故意追捧他，自己还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 “萨琳娜，不如我们……”李晋德又想到了楚云对他的建议，犹豫再三，准备向萨琳娜提起成婚的事情。 “楚先生同意我们去科学院，后天去。”萨琳娜不知道李晋德要在这个时候和她谈论婚姻大事，不经意间打断了小声嘀咕的李晋德。 “你和公主殿下去科学院的申请已经被批准了？那可是太好了。”李晋德被打断，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以后我的汉语好一些，我们可以详谈吗？”萨琳娜对在华夏京城继续生活下去充满了希冀，在科学院的海外部有专门的汉语课程，还有她前所未见的知识。 “嗯，到时候我们再详谈。”李晋德点头。 李晋德的几个手下在另一张方桌暗中观察自己掌柜和萨琳娜两人的进展，见到自己掌柜好不容易要走出一步，又被打断，不由急得抓耳挠腮。这两个人自己不着急，倒是周围的人看不下去。 “罗伯茨，你是不列颠人，又会那边的话，有没有什么其他方法可以快点促进掌柜他们的好事？”李晋德的几个学徒看向他雇佣来的不列颠水手。 “我在不列颠只是个贫民，不然也不会到大海上冒险了，哪里知道贵族小姐的心思。”不列颠水手罗伯茨也表示对李晋德和萨琳娜这一对的拖拉无可奈何。 几个学徒唉声叹气，其中一个人突然灵光一闪：“萨琳娜虽然是不列颠人，不过天下间女子心思都差不多，我倒有一个方法可以快点促成他们之间的好事，需要你们配合。” 第九百四十九章 公主的留学生活 “这两位是我们海外部的新学生，来自西洋的索菲亚和萨琳娜小姐。” 科学院海外部的学堂，讲师为海外部原本的学生接受临时插班的索菲亚和萨琳娜两人，令原本的学生吃惊之余个个好奇地张望，想要看看不列颠的人长的是什么样子。 海外部针对的是东瀛、高丽还有新成立的南洋三省之人，这还是第一次接受西洋那边的人。就连海外部的讲师知道不列颠的两个人要进来的时候也是颇为震惊。 从这个时候开始，科学院开始成为了全世界的求学圣地。 目前海外部最多的还是幕府派来的留学生，他们在这里已经待了一年的时间，开始熟悉这边的生活，也基本结束了汉语的学习。他们知道这一段时间有西洋的使节团来访，见到西洋的公主都要出访华夏，不禁觉得这里更加强大，就连西洋人都要过来访问和求学，至少东瀛是没有这个能力。 除了幕府的留学生，还有高丽国新上任的国王李溰和往常每年一样派来的高丽留学生，他们与幕府留学生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请大家多多关照。”索菲亚公主和萨琳娜两人第一次来到科学院，多少有些忐忑不安。 还有她们很难分辨高丽人、东瀛人还有南洋三省的人，他们都是黄皮肤黑头发。 此时索菲亚和萨琳娜两人已经换上了科学院同意的民国风校服，蓝衫黑裙，别具特色，让原本还算平静的海外部躁动起来。 “和子，接下来一段时间麻烦你帮助两位同学尽早适应这里的生活。”讲师在原本的学生里面扫了一遍，让幕府留学生一派中的和子照看好索菲亚和萨琳娜两人。 “是的，先生。”和子的语气很平和。 在这些人中，和子虽然是幕府的留学生，但其父亲是当时以前在平户、长崎一带的汉人海盗，汉语比其他人更加流利，又是女子的身份，于是成为了照顾索菲亚和萨琳娜两人的前辈。 “这里的食堂好干净，而且人还特别的多！” 在早上的课程结束以后，和子带着索菲亚、萨琳娜两人来到科学院最大的一个食堂，这里的规模之大令她们惊讶不已，足够容纳几百个人同时就餐。 而且科学院的食堂有专门的餐盘，排队点餐和取餐，有一套完整的体系，所有人都井然有序。 “那两个人就是传闻中进来科学院的西洋女子吧？听说使节团离开了京城以后，就她们两个人和一些仆人留了下来，还加入了我们科学院。” “我看了几天前的报纸，她们是航海英雄李晋德带回来的不列颠使节团成员，一个是公主一个是贵族小姐，她们一定很有钱吧，毕竟西洋那边到处都是黄金。” “要是娶了她们，说不定能够一辈子衣食无忧。” 一些在食堂中的学生看到了来到食堂的索菲亚和萨琳娜两个人，在私底下窃窃私语。他们相当一部分人相信了《九州日报》上关于李晋德冒险经历和西洋的记载，认为西洋黄金遍地，然后据此推测索菲亚和萨琳娜两人一定极其富有。 但实际上格林维尔伯爵没有想到索菲亚和萨琳娜两个人会留下来，他携带来的现银并不多，勉强只能够索菲亚公主、萨琳娜还有几个仆人、护卫一年的用度，还是要在比较节俭的情况下。 “这样的食堂还有多少个？”索菲亚向带领她们过来的和子问道。 “还有四个这样的食堂，平时点餐的时候他们会记下你的校服上的编号，然后每个月底再结算你的开销，这般一来就无须每次用餐就要付钱了。每次用餐的时候带着铜钱繁琐不说，经手后的铜钱油腻也不干净。科学院食堂里面的饭菜比外面酒楼小店更加便宜。”和子为她们两人介绍这里的情况。 索菲亚和萨琳娜两个人并不能完全听懂，但是她们知道学着和子点餐就是。 “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轮到了索菲亚公主时，她见到各项菜肴都色香味俱全，于是接连点了十多个菜式，让带着口罩的大厨目瞪口呆。 和子也惊异地看向索菲亚公主，难道她是大胃王？ “公主殿下，我们的生活费用有些，不可以像在国内一样铺张……”萨琳娜赶紧用英语提醒这位没有开支意识的公主。 “我差点忘记了……”索菲亚公主只好不舍地割弃了大部分菜式。 “我看你们的汉语好像还不流利。”和子带着索菲亚、萨琳娜两人找了个位置。 “刚学一个多月。”萨琳娜说道。 “如果只学了一个多月，那还可以了，最重要的是多说，不怕说错。”和子说道。 “我们会努力的。” 三个人在就餐的时候，旁边难免有一些人投来好奇地眼光。 突然食堂里面躁动起来，有学生在低声说道：“大玉儿前辈回来了！” “你是说早就已经毕业的大玉儿前辈？” “对啊，你快看排队取餐的队伍。” 索菲亚和萨琳娜两个人听到了大玉儿的名字，下意识地朝着众人的视线望去，看到了正在排队的大玉儿，而她似乎在和前面一群看上去年纪较大的教授们在讨论什么话题。 “经济系的第一批毕业生，科学院的传奇人物之一，至今科学院里还有她的传说，很少人能够这么年轻就有着户部、礼部的任职经历。” “怪不得经济系的教授全体出动，估计她这次回来科学院又有什么大事了吧。” “据说她还没有婚嫁，不知道谁能够追求到她，估计能被前辈看上的人也极少，至少你我都不可能被前辈放在眼中的。” 周围有不少人谈论起来，他们中不少年纪和大玉儿相仿，然而大玉儿进入科学院的时候年纪很小，现在已经影响到了国家经济的运行，他们还在求学，差距不可谓不大。 “大玉儿看上去有事，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萨琳娜制止了打算过去打招呼的索菲亚公主。 第九百五十章 学术之争 “亚当斯密的国际分工理论存在很大的缺陷，按照他的说法，假设生产一批丝绸需要100个华夏工人或者200个东瀛工人，开采一批煤矿需要90个华夏工人或者100个东瀛工人，那么不管是生产丝绸还是开采煤矿都由华夏工人进行。但实际上因为资本和功劳转移困难，这种情况下由华夏工人专门生产丝绸，东瀛工人来开采煤矿，才能够实现劳动力分配的最优化。” “经济学中应该引入数学公式，比如供给与需求是存在价格弹性，可以通过公式来进行表达……” “非技术型工人会因为机器的运用而获得越来越少的工资，我建议通过大力发展教育来解决贫穷，以及建立累进税制度，对富人和穷人的收入进行再分配。即使对于暂时的富人来说，这种对穷人的保护对他们也有一定的好处，他们自己或者他们的后代也有着面临破产的风险，通过这种保护机制，社会中的所有人都有最起码的‘保险’。” 楚云召唤出来的各国经济学家占据了食堂里的一个角落，各自发表自己的见解，引发了不少人的围观。 大玉儿作为经济系的得意门生，也在其中，她饶有兴致地听着她离京以后新来的一些经济学家的理论。 这些经济学家的研究领域涉及收入分配、国际区域分工、税收、供给需求、自由贸易，几乎涉及到了经济体制的方方面面。虽然大玉儿不是很赞同有些理论主张官府应当全面放任市场自由调节，但是她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能够看得更远。 “不知道有没有人对币制改革有经验？如果我们打算对现有的银锭、碎银、铜钱进行改变，铸造新的银币和铜币，你们可有什么提议？”大玉儿将楚云抛给她的问题转达给这些人，让他们来烦恼这些事情。 “需要保证银币和铜币的成色过关，如果新币的含银量和含铜量比旧币价值高的话，那么平民就会愿意用旧币来换取新币，从而实现新币、旧币的交替。” “不知道现在使用的是螺旋式压床、辗轮式压床还是东方的浇注法？” 众多经济学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不少人的理论与货币有关，讨论到了货币的生产、使用和管理，让大玉儿又有所启发。 不过这些经济学家在某些领域对同行并不怎么服气，有时候会争论不休，以至于讨论会变成争辩，偶尔更是可以看到有人面红耳赤。因为楚云召唤过来的流派太多，仅仅是古典经济学领域就有许多分支，他们在某些理论点上发生了分歧。 在他们争执不下的时候大玉儿也无可奈何，只能够尽量和稀泥。 “是你们？”大玉儿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了已经到科学院学习的索菲亚和萨琳娜两个人。 “你也是科学院的学生？”索菲亚公主见到不久前才认识的大玉儿似乎在科学院颇有名气，于是好奇地问道。 “以前是吧，当时还在辽南，今天有事过来咨询一下这里学者的意见，还算颇有收获，就是每次讨论到最后难免谁也不服谁。”大玉儿说道。 “和子，没想到你会和她们在一起。”大玉儿发现了陪同索菲亚、萨琳娜两人的和子。 “海外部的先生这般安排的，大玉儿姐姐好久不见。”和子一年前在永昌号蒸汽船上碰巧与大玉儿认识。 “你一年来在这里过的还好吗？”大玉儿问道。 “还好，除了没有什么朋友以外，这里的知识倒让人觉得不那么无聊。”和子说道。 “你不是幕府派来的留学生么？应该很容易找到自己的小团体吧？”大玉儿有些讶异和子会被幕府的留学生孤立。 “因为我的父亲是汉人，而且我平时也不喜欢和别人说太多的话。”和子有些淡然，似乎对于自己被孤立并不怎么在意。 “看来人与人之间的分歧还真是不少，可以因为各种理由而孤立和相互仇恨。就是学者也会为了交流电好还是直流电好而长期对峙。”大玉儿说到了科学院一件秘闻——爱迪生支持的直流电和特斯拉支持的交流电之争。 楚云不小心把爱迪生和特斯拉两个死对头召唤了出来，一度在科学院掀起了关于交流电和直流电的争论。 九州军对于“电力”的运用，刚开始是直流电，后来特斯拉被召唤出来以后，就开始提倡在远程输电和家用电、企业用电领域使用交流电，并声称直流电不适合远程运输，应当用交流电技术取代直流电技术。 爱迪生和特斯拉的直流电、交流电之争让科学院几乎所有研究电磁学的物理学家开始站队，形成了两个派别，争论不休。 激烈的讨论持续了一个多月，双方差点大打出手，最后楚云还是选择了现阶段更加合适的交流电技术。交流电和直流电其实各有所长，直流电到了未来说不定会更加合适，工业革命系统提供的科技树交流电和直流电技术都可以不断突破，但是交流电技术在早期的突破更大，开启交流电远程运输技术的代价更小。 类似的学术之争数不胜数，其根源就在于楚云召唤来的物理学家、化学家、数学家、经济学家数不胜数，而且很多科学家之家都有私人恩怨。如果不是有系统让他们为楚云服务，说不定早就分道扬镳了。 索菲亚公主、萨琳娜、和子不知道交流电和直流电之争。 她们四个人从食堂出来，引来不少学生的侧目。 “那里是在做什么？”索菲亚和萨琳娜看到有一片草地，有人在空地的木台上慷慨激昂地演讲，木台下零零散散坐着一些学生在下方聆听。 “科学院的‘大讲台’，任何领域的学者只要向科学院管理机构备份，就有资格在大讲台宣讲自己的最新研究成果。一般都是人文部的演讲，至于自然部的演讲不会公开具体的技术细节，多半只是结论和一些启示。”大玉儿也不知道索菲亚公主和萨琳娜能不能听懂。 “今天的话题是‘进化论和天演论’……”和子看到木牌上张贴的宣纸。 第九百五十一章 物竞天择，达尔文与严复 木台上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西方人，秃头大胡子。另一个是东方人，戴着小眼镜、瓜皮帽，一袭布衣。他们两个人在大讲台上为这个时代的人宣传超前的自然观和价值观。 “那个大胡子叫做达尔文，是生物系的教授，另一个叫做严复，是教育学院的教授，今日的演讲由他们两个人共同进行。” 生物系怎么会和教育学院联合演讲？真是奇怪。大玉儿听见下方一些学生的窃窃私语，不禁觉得奇怪，两个人应该风牛马不相及呀。 “总结我上面的阐述，我主要想要表达两点内容。第一，物种是可变的，生物是进化的，人是从猿人进化而来，而猿人则是猿猴进化而来的！”大胡子的达尔文在极力宣传自己的理论学说。 下方的学员虽然听到了达尔文之前的阐述，但达尔文说出第一个结论的时候还是一片哗然。 大玉儿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新奇的学说，饶是她都觉得奇怪，人怎么会是猿猴进化的？ 好奇的大玉儿举起右手：“达尔文先生，既然您说人是从猿猴进化而来，那么猿猴又是从哪里来的？” 大玉儿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开，让在场的人都回头看向她。许多人见到大玉儿的时候都微微一震。 “那个女子好像是原本经济系的前辈大玉儿，她怎么会回来了？” “果然和传闻之中一样不可方物，没想到我们今日竟然能够见到她！” 一些学生认出了传闻中的大玉儿以后，顿时交头接耳。 达尔文答道：“猿是哺乳动物的一个分支，它又是由更加古老的动物进化而成的，也就是说一切动物都有一个共同的祖宗，我们可以称呼它为原生动物。” “原生动物又是从哪里来的？生命的起源是什么？”大玉儿锲而不舍地追问。 达尔文一时语塞，大玉儿的问题直指生命的根本起源，让他无法回答。 “这个……我的研究只能够到达‘原生动物’这一个层次，至于更加古老、深远的起源，恐怕我无法回答，生命是大自然最伟大的奇迹。我想在原生动物的前面，还有更加古老的本质，它是一切生命的起源，也有可能生命只是大自然的一个偶然。”达尔文说道。 所有在场的学生都对大玉儿投来了崇拜的眼光，没想到临时听讲的大玉儿看似随口的发问就让一个教授也做出了无法回答的结论。 “我想我们确实很难想象在亿万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还有一个疑问，如果所有的生命拥有一个共同的‘祖先’，为什么会产生了分歧，演变成世间形形色色的动物和人类？”大玉儿又提问。 大讲台上的达尔文、严复两人对视一样，都对这个提问的女子侧目，没想到她的悟性这么高。 “这就是我想要说的第二个结论，自然选择是生物进化的动力。所有的生物都有繁殖过剩的倾向，就是人类也是这样，很多种族、部落都会尽可能繁衍，但空间和食物是有限的，所有生物都必须要为生存而竞争。不同的个体之间会产生突变，所以每一个个体都不一样，只有能够适应环境的有利个体才能够生存下来。如果自然条件的变化是有方向的，则在历史过程中，经过长期的自然选择，这种突变和筛选日积月累，量变产生了质变，就生产了亚种和新物种。我有这方面的研究证据，如果你的权限足够的话，我可以给你看我找到的证据。”达尔文解释。 “我明白了，也许教授您说的是对的，不过我似乎没有生物系的权限……”大玉儿说道。 严复这个时候站出来接下达尔文的话：“我今日演讲的话题，就是基于达尔文先生的结论。进化的原因在于物竞天择，‘物竞’是生存竞争，‘天择’是自然选择。这一原理同样适用于人类，人类文明愈发展，适于生存的人们就愈是那些伦理上最优秀的人。我们华夏民族要努力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每个个体也要努力科学文化知识成为最优秀的人，才能够长远地生存下去！” 大玉儿终于知道为什么生物系的达尔文会和教育学院的严复联合演讲，达尔文提供了理论基础，而严复则是为了激励科学院的年轻人为国家民族之强盛而奋斗。 所以科学院才会批准这次联合演讲吧……大玉儿想道。 “他们在说什么？”索菲亚和萨琳娜两人向大玉儿问道。 “哦，他们在说人类是猿猴变成的，而不是神灵创造的。”大玉儿说道。 “什么？!”大玉儿不知道这一个观念在索菲亚和萨琳娜两人看来就像是天塌了一样，达尔文的理论与她们的信仰完全不一样！ “猿猴？真是可笑，人和猴子怎么可能相提并论！要是他在我们欧洲，说不定要被烧死的！”索菲亚公主对达尔文的理论嗤之以鼻。 “人、猿猴？”萨琳娜也有些迷糊了，感觉科学院的绝大部分理论都有违于现在的观念。 可是看东方人对于这个观念似乎并不怎么反感，难道人还真的是猴子变的？ 大玉儿已经猜测出达尔文、严复这次演讲的旨意，就不打算继续听下去，对她来说人是不是猿猴进化而成的并不重要。 “这位姑娘，你是哪个院系的学生？有没有兴趣来我们生物系，我们生物系可以给你提供最好的资源！如果你加入了我们生物系，我的著作《物种起源》和所有手稿资料你都可以自由查阅。”达尔文在台上见到大玉儿要带人离开，于是急忙在严复代替他演讲时下台拦住了大玉儿。 在他看来，大玉儿是有天赋的优等生，如果能够加入生物系，说不定能够成为一个生物学领域的大家。 “达尔文教授，很抱歉，我是经济系的，而且已经毕业一段时间了……”大玉儿没有想到达尔文会邀请自己到生物系，她可从来没有想过去研究什么生物学啊。 第九百五十二章 三字经（一更） “他们这边的虽然有很先进的技术，但不是所有人都是正确的，难免会有些人胡说乱说。”索菲亚公主对刚才的事情抱怨了一句，也没有去多想，在她看来也许达尔文是个疯子。 萨琳娜则有些心事重重，在这边的许多见闻都颠覆了她的世界观和价值观，让她害怕之余又有一丝兴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离经叛道。 李晋德在吃晚饭的时候发现了萨琳娜的异常，发现她有些失神，不禁觉得奇怪。 “你怎么了？”李晋德关心地问道。 “没……没事。”萨琳娜恍惚间答道。 “今天是你进入科学院的第一天，有何感想？”李晋德问道。 “很好，就是有些和我原来认识的世界不一样。”萨琳娜说道。 “我们东方讲究实用，觉得有用的去学便是。”李晋德不知道萨琳娜的观念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他随意的话语也给萨琳娜带来了巨大的触动。 “你们这里的人还真是有意思，难不成只要有用，什么思想都能接受不成？”萨琳娜问道。 “可以这么说，但并不尽然，我们也会考虑自己的传统。”李晋德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萨琳娜若有所思。 两个人用餐完毕以后，李晋德令雇佣而来的佣人收拾碗筷，一个人在院子里踱步。最近他在参与筹建西方贸易公司的事情，事情比较繁琐，萨琳娜在吃饭的时候走神又让他有些操心。 “掌柜，我听说科学院有很多青年才俊，他们将来可能是官府的官员，会不会萨琳娜小姐看上了其中的青年才俊？所以用膳的时候才会频频失神？”当李晋德向几个手下询问意见的时候，得到的却是这样的推测。 “不无可能……如果真的是这般，我该如何是好？”李晋德有些焦虑。 “掌柜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不就不怕她跑掉了吗？”手下答道。 “这如何使得，必须要明媒正娶才行。”李晋德严肃地说道。 “我也只是这么一说，可是科学院很多与萨琳娜小姐年龄相仿的才俊，掌柜一定要小心了。”几个手下向李晋德说道。 “你们这些人今天怎么都长着一张乌鸦的嘴巴。”李晋德表面上还不甚在意，内心却纠结不得了。 他最近忙于筹建西方贸易公司的事情，万一真的被什么人趁虚而入，将萨琳娜给拐走了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和手下所说那般，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不行不行。李晋德摇了摇头，放弃了胆向恶边生的念头。 “掌柜还真是磨叽，看来我们还需要再找刺激他一下，实在不行就让厦门城掌柜的娘亲过来。要是李大娘知道掌柜犹豫不决，一定会将他和萨琳娜锁在房间里面，不完事就绝对不给他们出来。”一个学徒见李晋德不着道，于是对其他人说道。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当李晋德回到自己房间的门口时，听见了萨琳娜在念《三字经》。这可能是国学的启蒙读物之一了，李晋德自己小时候就要学会背诵，到现在还清晰地记得其中的每一句。 李晋德耐心地等萨琳娜将《三字经》念了十几遍，才走进去。虽然她刚开始念的时候断断续续，不过有了注音以后，发音逐渐准确，念起来也比较流畅。 “你来了？”萨琳娜坐在她自己的床边，与李晋德的木床仅仅隔着三尺过道。 本来是两个人生病的时候，筱秀儿为了好同时看病所以让他们暂时住在一间房里。后来两人病好以后，李晋德手下的学徒和水手说什么也不给他挤进客房，于是他们两人就不明不白地同居在一起。 “这是汉语讲师给我和公主殿下布置的功课……”萨琳娜见李晋德进来，怕他刚才在门外听到了自己在念书，于是急忙解释。 李晋德看到她的脸蛋在烛火的照耀泛着红霞，不知道是倒映的烛光还是害羞。 “《三字经》要明白其背后的典故才好理解，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直接问我，这玩意我小时候可是背着滚瓜烂熟。”李晋德说道。 “蔡文姬，能辨琴。谢道韫，能咏吟。蔡文姬、谢道韫，这些都是人名？”萨琳娜向他问道。 “对，这两个人都是古代有名的才女，一个能辨别琴声，另一个擅长诗词歌赋。所以才有后面一句‘彼女子，且聪敏。尔男子，当自警’，也就是即使女子都如此聪敏，作为男子也不能落后，要勤奋向学。”李晋德解释道。 “她们两个的故事能和我说一下吗？”萨琳娜示意李晋德坐在她旁边。 李晋德说起熟悉的《三字经》，顿时来了兴致：“蔡文姬是东汉末年一个才女，曾经被匈奴抓去……” “东汉是哪一个时期？”萨琳娜问道。 “东汉距离现在大约有1400年到1500年了，你看《三字经》中这句‘光武兴，为东汉’，你可以理解为光武皇帝建立了东汉。”李晋德尽量解释。 “那个时候我们西方好像是罗马帝国时期，不知道东汉还是罗马强盛？”萨琳娜问道。 “罗马？你说的是当时的大秦吧？”李晋德知道在汉代西方有一强国被官方称为“大秦”。 “至于谢道韫的经历同样传奇，她是东晋时一个宰相的侄女……”李晋德又为萨琳娜介绍谢道韫。 “东晋是哪一个时期？” “……” 李晋德在萨琳娜半懂不懂的汉语能力下尽可能向她简单地介绍华夏的历史。 两个人谈的很久，以至于萨琳娜到后来靠在李晋德的肩膀上睡着了。 “后来谢道韫嫁给了王羲之的次子王凝之，但是婚姻生活并不幸福……”李晋德还在滔滔不绝，好不容易才发现萨琳娜睡着了。 “我怎么就自顾自地说了半天。”李晋德只好将萨琳娜放平在床上，然后为她盖上被褥。 从刚开始李晋德教她讲一个个字，到现在能够勉强交流，李晋德觉得殊为不易，汉语和背后的历史典故源远流长，不要说萨琳娜一个不列颠人，就是华夏普通的百姓，也未必会写、会读、以及通晓背后的典故。 第九百五十三章 海军部的蒸汽船订单（二更） 大连港造船一厂，厂长、船舶制造工程师、高级技术工人齐聚在厂房里面，还有人因为空间不足而站在吊桥上。一大早厂长将他们召集过来，说明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除了系统召唤出来的不列颠皇家制造厂的设计师、工人，辽南的汉人工人经过这几年的培养和成长，开始成为了造船一厂的中坚力量，他们之中一些天赋秉异而且勤奋的人已经晋升成为了工程师、高级技术工人。可见只要有一种尊重科学技术的氛围，配合适当的奖励机制，本土从来不缺少人力资源。 “今天清早我便收到了海军部的通知——海军部向我们造船一厂提交了一份订单，他们打算生产第一艘蒸汽铁壳军舰！”造船一厂的厂长宣布道。 “蒸汽铁壳军舰？！海军部终于同意建造蒸汽战船了么？” “海军部是不是决定订购‘秘密级’蒸汽战船？” “我们造船一厂要成为大连港唯一能够生产蒸汽船的造船厂了！” 厂房中的工程师听说自己等人在生产东方号布缆船后期设计的蒸汽铁甲战船得到了海军部的欣赏并决定生产，个个喜出望外。 造船一厂生产了这个世界第一艘蒸汽海运船“永昌号”、第一艘蒸汽布缆船“东方号”，如果能够制造出第一艘蒸汽军舰，造船一厂将彻底名垂青史。 “大家稍安勿躁，海军部的确是向我们造船一厂提交了订单，不过并不是‘秘密级’蒸汽船，而是一艘预计3000吨的中小型铁甲军舰，代号为‘试验级’蒸汽战船。这是海军部深思熟虑后得到的方案。”船长将海军部修改后的设计图纸展示给在场所有人。 “如果这艘‘试验级’蒸汽战船生产出来以后能够让海军部觉得物超所值，那么海军部以后可能会再向我们订购‘秘密级’蒸汽战船。因此各位务必要倍加努力，争取即使完工，建造过程中要保证性能可靠，若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及时上报！生产过程出了问题还能够通过追加预算和拖延工期解决问题，最怕将一艘不合格的战船交给海军部，到时候再出现问题，我们整个造船厂都会受到追究，而且以后别想要收到海军部的订单！”厂长提醒道。 “我们明白！”在场的工程师和高级技工异口同声。 造船这个行业，最重视的就是安全可靠，出事是要追究责任的！ “你们看一下这个设想3000吨的‘试验级’是否可行。不只是要考虑船体本身，还要考虑在铁甲船上布置的火炮及其后座力、装甲……军舰和普通的船只太不一样了，我们第一次制造整船一定要小心又小心。你们看海军部的提议是否可行。” 厂长召集了一批工程师，对海军部修改以后的设计蓝图进行分析。 “这里有一些问题，海军部的人对蒸汽船理解不足……” “还有‘试验级’比‘秘密级’要小，原来‘秘密级’是大型蒸汽战船，所需要的动力也是基于‘秘密级’考虑的，但是这样的动力系统对于‘秘密级’来说过于充足了，建议两座往复式蒸汽机、四座圆式燃煤锅炉即可，马力大概在5000-6000匹之间，航速在15节以上。” 工程师们七嘴八舌间很快就推出了他们设想的“试验级”蒸汽战船，并对修改后的设计蓝图进行再修改。 “15节航速还不够，海军部这次强调的是航速，最好把航速提升到18节。”厂长说道。 “如果航速提升到18节，可能需要六座锅炉，蒸汽机提供超过7000匹的马力，船只的吨位可能会从3000吨增加到3700吨。更强的动力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我提议在新的战船上面加上一个安装发电机的位置，为船只的探照灯以及船舱内部照明提供电力。” 工程师们再次热烈地讨论起来，对于这一艘具有试验性质的铁甲战船充满了期待。 “一厂还真是风生水起，他们已经造了两艘蒸汽船，听过他们又要生产第三艘蒸汽船，而我们二厂还在生产木帆船。” “我们三厂还不是在给商人们生产木帆船？虽然他们花费几年生产东方号的时候我们生产的大帆船数以十计，但是毕竟用的是已经成熟的技术，没有什么挑战性。还是制造蒸汽船刺激！” 大连港内其他造船厂的厂长知道了一厂又要开工建造蒸汽铁壳船以后，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木帆船和蒸汽船差了一个时代，一厂一而再、再而三地生产蒸汽铁壳船，说明技术在不停地提升，而其他几个造船厂面对一厂的领先，内心多少有些不服气啊。凭什么一厂能够建造蒸汽船，让官府对其越来越重视，而其他造船厂则为民用大帆船服务。 “我们三厂也打算开始研制蒸汽船，最好能够怂恿那些大商人建造蒸汽船！那些大商人有钱，又有海运需求！” 三厂的厂长召集了三厂的工程师和工人，打算走上一条和一厂不一样的造船道路——他们打算为民间建造大量的商用蒸汽船，而一厂则是为官府修建大船。 “货运、客运对于蒸汽船的需求很大！”二厂同样敏锐地嗅到了船舶的改变，开始向蒸汽船领域进军。 大连港内的造船厂是九州军设立的第一批造船厂，这里拥有着最先进的技术，而这里的变化会影响到其他沿海、沿江地区的造船厂。 南京造船厂受到辽南造船厂的影响，开始为长江中下游、京杭大运河的漕运修建蒸汽船，因为蒸汽船可以毫不费力地逆江而上！ 福建造船厂则为来往南洋的商人建造远洋商船，蒸汽动力带来了诸多好处。因为南洋三省并入了版图以后，一些居住在南洋的华侨常常来往于东南沿海和南洋诸岛，南洋上的固定航班兴起，同样产生了蒸汽船的需求。 尽管各大造船厂主要生产的还是相对便宜的木帆船，建造蒸汽船已经成为了一种新兴的趋势。 第九百五十四章 造币机，龙币（三更） 造船厂暗中掀起制造蒸汽船的浪潮时，楚云则在忙着准备币制改革。取代船型银锭的是银元。生产出合格的银元是币制改革的前提。如果连合格的新金属货币都无法生产出来，就没法回收各地形状成色不一的银两了。 楚云带着大玉儿、还有一些其他负责币制改革的官员一同到了一个工厂。 这个工厂与寻常的工厂不一样，检查更加严格，有背着火枪的士兵把守，即使楚云他们进去都需要正常登记。 “原来是军主大人和户部的几位大人！我立刻通报厂长！”负责登记的人知道了来访之人的身份以后大为惊讶。 “铸币厂是九州银行的产业，铸币权交由九州银行所有，而九州银行需要服从户部有关增发、回收货币的决定，按照决定进行生产活动。”楚云在等待厂长出来时向大玉儿介绍这座新工厂。 “不一会儿，一个德意志工程师带人出来，兴高采烈：“军主大人您可算来了，您吩咐生产的银元样本已经顺利铸造出来了。请容属下带路！” 担任厂长的德意志工程师领着楚云他们进入铸币厂，因为这里涉及银币、铜币甚至是金币的铸造，有一批金银停放在这里，“产品”的价值也格外高，所以管理严格。 “这就是我们生产出来的肘动式压床，比螺旋式压床更加简单，震动和噪音也没有螺旋式压床大。”德意志工程师为楚云等人介绍一台奇怪的机器。 大玉儿看到了一个大飞轮和机体，飞轮通过肘节、连杠与造币机机体连接，采用的是蒸汽动力的机器。她第一次见到铸造银币的机器，令她暗暗称奇。 “我们考察了东方的铸币法，大多使用的是浇注法，即将金属加热融化成流体，浇入模具之中制成货币。这种方法源自于华夏，东瀛、高丽、安南等国都模仿华夏使用这种方法。若是放在以前无疑是比较先进和实用的技术，比起西方纯手工用热捶打货币要高效，能够制造出更多的货币。不过文艺复兴末期从意大利开始使用螺旋式压床和辗轮式滚床以后，通过机器在常温下制币会更加合适，因此我们放弃了这种高温作业的做法。” “这台肘动式压床比螺旋式压床和辗轮式滚床还要先进，每分钟可以冲打90次，生产齿边、光边、字边的硬币。军主大人您看这里，肘节部位是肘动式压床最重要的地方，采用了炼钢厂质量最好的钢铁，将使得肘动式压床十分耐用，就是用上几十年都绝对没有问题。蒸汽动力可以让这台机器毫无怨言地生产出源源不断的银币。”德意志工程师得意地介绍自己的作品。 楚云摸了摸肘节和连杠，精密的机械质感传来，让他有些佩服德意志工程师的严谨，19世纪德意志能够在英法奥的包围下崛起成为第二次工业革命的重要大国，与这群人不无关系。 “银元的样品何在？”楚云想要看这台造币机能不能生产出他想要的银币。 “军主大人，这便是我们按照要求生产的第一批银元，一共有120枚银币，分为4个规格，26.6克、13.3克、5.3克、2.6克，含银量90.5%，其余为铜。在实际制造中不同的银币重量、含银量有一些偏差，但总体符合高斯分布，误差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德意志工程师继续介绍，还运用了统计学方法。 旁边的学徒将一个纸盒的银币捧来，里面分成了四格，分别摆放着四摞银币，有大有小，分别是十圆、五圆、二圆、一圆。 楚云取出了一枚重量在26克左右面值最大的银元，白银独特的质感从指尖传来。 这枚银元是面额最大的十圆银元，在正面是银元面额和铸币时间，而在背面是张牙舞爪的蟠龙纹。 霸气的银元！楚云见到背后的蟠龙纹，除了有标志性以外，竟然还有艺术价值。采用了规范化的机器以后，生产出来的银元很规整，比现在流通在国际市场的西班牙银元还要精致。 西班牙人在美洲开采银矿，获得了大量的白银，并铸造成西班牙银元流通在各地，明末到鸦片战争之前，因为华夏对外贸易出超，大量西班牙银元流入，其质量较好而受到东南沿海百姓喜爱。后来鸦片战争以后，大量的西班牙银元外流，反而变得稀罕了。 楚云的目的就是生产出一批新的银币来取代西班牙银元在国际贸易中的地位。 “含银量和西班牙银元所差无几，制造比西班牙银元精密，它将伴随我们的商品流通在全世界。”楚云对于这种新银元寄予厚望。 “按照目前的制造工艺，只要原料足够，可以日以继夜地生产出第一批银元。”德意志工程师说道。 “一台机器不够，我们国家的体量太大了，民间的银两多到令人难以想象。”楚云说道。 “那我们就另外生产四台造币机？五台造币机生产出第一批银元，投入市场看看如何百姓的反应如何。如果反响较好的话我们再制造新的造币机。”乌哼说道。 “没有问题，如果可以保证第一批银元的质量都有这么好的话，可以让普通百姓满意了，毕竟西班牙银元已经帮我们验证了这种银币的可行性。”楚云说道。 他还不知道这批背后印有蟠龙纹的银元会被国际商人称为“龙币”，取代了西班牙银元成为日后国际贸易使用的标准货币。 “你看看这枚银元怎么样？”楚云将银元递给大玉儿。 当的清脆一声，大玉儿接过银币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楚云的手指，银元落地。 饶是大玉儿这么冷静的人回过神后也微微变色，楚云给她的东西，她竟然没有拿好。 大玉儿急忙俯身拾起落在地上的银元，然而惊慌失措之下银币又再次落地，气氛有些尴尬，大玉儿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周围可是有几个她的上司还有铸币厂的员工在看着。这还是她第一次失态。 第九百五十五章 大玉儿的异常（四更） 楚云也没有想到大玉儿会失态，只好自己捡起落在地上的银元，然后交到她的手掌心，投以询问的眼神。按照她的性格，不像是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样子。 大玉儿表面上还一副平静，但实际上内心七上八下，慌得不行。 “乌哼，银币的质量算是过关了，不知道铜币是否和银币一样精良？”楚云为了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向发明肘动式的德意志工程师问起了铜币的情况。 银币可能适合用于大额交易，平时民间就需要使用铜币了。 “我这就令人取来。”乌哼唤人取来了新的铜币。 与蟠龙纹的银元相比，铜币背后的是更加亲民的嘉禾纹，同样分为四种面值。 “新的铜币含铜量95%，其余成分为白铅、锡，统一制式下成色几乎一模一样。”乌哼介绍道。 楚云又翻看了新的四种铜币，发现在严格的制造标准下，四种铜币的质量都相当可靠。 “以后铸币权必须归于九州银行所有，地方官府无铸币权，也不得设立地方铸币局。”楚云再次强调铸币权的归属。 只有统一标准才能够扼制劣币的滥发。 “还有户部的财政局必须要考虑要货币政策带来的影响才可以发行货币。”楚云对通货膨胀和通货紧缩带来的影响可是深有体会，大量白银流入大陆就导致了通货膨胀，导致了货币贬值。 楚云只有通过大量地生产消耗品，才能够拉动内需消化这些白银。高档的汉服、炒高地价房价、各种工业品、饮食丰富化等等，都是为了刺激消费，不让白银贬值。 社会的财富并不是单纯地看金银的所有量，在本质上它们只是没有用的贵金属而已，真正的财富是机器、劳动力、土地、原料等生产要素和工业品、农副产品等产出。 大玉儿在楚云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以后，才彻底冷静了下来，为刚才的失态而觉得有些难以为情。 她的双指夹着楚云给她看的银元，在透入工厂的光束下泛着银色的光泽，与平日里见的银两相比简直就是艺术品。 此时的银两样貌根本就不是后人仿制的那种银元宝，而是五花八门的形状，长相也一点都不美观。 如果能够统一使用这样的银币而不滥发，一定会受到民间的欢迎。大玉儿同样对这样的货币寄予厚望。 楚云查看了铸币厂生产的新银币和新铜币，颇为满意。 目前新币的出现说明铸币技术成熟，只需要生产足够的造币机，就可以较快地生产出所需要的新银币和新铜币。 “技术没有问题的话，可以开始生产第一批银元和铜币，然后找个机会用新币换回旧币。对于不同品质的旧币，兑换的比例也不一样。这件事还要麻烦户部各位多多操心，铸币技术是一回事，回收旧币又是另一回事。”楚云对随同过来的户部官员说道。 “我等遵命。”户部的官员纷纷答道。 楚云带领众人出了铸币厂，让户部官员先离开，然后单独留下了大玉儿。最近大玉儿有些反常，楚云对于自己从小培养出来的心腹还是比较关心，最起码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的人使用银锭交易时要辨认成色，其次要称重量。最后称量结束，各取所需，完成交易。如果使用统一的银币和铜币，就无论这么繁琐，可以通过简单的组合就可以给出所需的价钱。”大玉儿对着楚云询问般的眼神，想要撇开话题。 “我们都是聪明人，不要拐弯抹角，我就直接问了，最近你那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楚云直接问道。 “属下没有发生任何事。”大玉儿说道。 “如果是太私人的事情，我也没有权利过问，但是你刚才明显走神，看来我还是不应该让你在休假期间还要操劳币制改革的事情。也许你真的需要一段休息的时间。”楚云有些担忧地说道。 大玉儿咬着嘴唇，不情愿地说道：“确是私事，属下的兄长为我说媒，想要把我嫁出去，而且连我父亲都被他请来，联合向我施压……”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如果能够有父母兄长的祝福，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么？我想他们应该也会为你挑一户好人家。”楚云说道。 “可是……军主您说过婚姻应当自由，若是女子自己不同意，则亲人无权强嫁，否则女子在一定期限内有诉讼权，官府将会撤销两家婚姻关系，并对两家进行罚款。若是他们逼我，我要向官府提出诉讼。”大玉儿幽怨地说道。 这条法令是为了取消包办婚姻而强制实施的，如果大玉儿真的要告自己的家庭，官府的确可以撤销这个婚事。 实际上实施这条法令的时候并不那么简单，并不是所有女子有勇气反抗家族带来的压力。 不过以楚云对大玉儿的认识，她还真的敢起诉科尔沁部落的大家族。 “你今年也不小了，若是你的兄长或者父亲推荐的青年才俊合适，可以尝试交往一段时间再考虑成婚，不愿意就找下一个，这样子叫做‘相亲’，不算是包办婚姻。”楚云提议道。 “属下不愿意。”大玉儿摇头。 “人都没有见到又怎么会知道喜欢还是不喜欢？”楚云又说道。 “不愿意便是不愿意，属下这段时间想要跟进新币这件事情。”大玉儿少有地向楚云露出强硬的一面。 “铸造新币的事情本来就需要有人监督，既然你矛盾自荐，你可以向户部申请跟进这个项目。但是我提供给你这个理由暂时逃避婚事，以后你总是要面对的。”楚云知道这是对方的私事，自己还真不好插手，否则自己这个反包办婚姻的领头人就变成了包办婚姻的促成者。 “大不了以后不嫁人了……”大玉儿小声嘟囔。 “还有什么事？”楚云想着这件事还是让身为大玉儿兄长的吴克善头疼去吧。 “报告，没事了，多谢大人给了我一个理由逃避。”大玉儿语气中还是有些幽怨。 第九百五十六章 募资，疯狂的资本（五更） 航海英雄李晋德的故事在市井间流传了一段时间，他在京城中成为了家户喻晓的人物，民间开始对大洋彼岸“黄金遍地”的大陆产生了兴致。 与此同时，西方贸易公司的筹备工作正借助这股“西洋热”如火如荼地进行。 西方贸易公司成立前第一件事就是融资，通过从民间募集来的资金作为启动资金，暂定是发行100万股，每股价值1两白银。官府提前认购了其中60万股，航海英雄李晋德认购了其中3万股，其余37万股向公众发行。任何人都可以购买西方贸易公司，但是一个人不可以直接或者间接持有超过3万股的股份，否则超过3万股的部分依法没收。 公众可以在九州银行总行及其分行购买西方贸易公司的股份，成为西方贸易公司的股东！ 成为西方贸易公司股东，如果公司价值提高，他们可以转卖手中的股份来获利。除了增值还可以每年从西方贸易公司之中净利润中获取分红。西方贸易公司发展约好，他们现在的投资在未来的盈利就越多！ 率先做出反应的是各地的商人，特别是海商，他们通过地方官府得知了西方贸易公司筹资这件事情，开始权衡起投资西方贸易公司的得失。 投资了西方公司，贸易盈利可以从中获利，贸易失败公司破产则血本无归，具有一定的风险！ 有限责任公司这种形式对于商人来说既熟悉又陌生，一些商人合伙做生意的时候就有这方面的意识，而这次西方贸易公司是以制度的形式确定下来。 “富贵险中求！筹办西方贸易公司是官府组织的，官府一定有做好这笔生意的决心，毕竟官府主动认购了其中六成的股份。西方贸易公司破产，首当其冲的就是官府！”一些商人琢磨官府和楚云的决心。 “福建商人李晋德一次性买入了3万股，如果他没有信心做好这笔生意的话应该不至于这么冒险，3万两白银要一次性拿出来投资一笔风险很大的生意，是一件极其需要魄力的事情。要是3万两白银用来购买商船，还能够立刻投入使用，走一趟商就开始回本了，但是按照报纸上的讲述，西方公司需要一到两年的时间建造、雇佣商船和护卫船，才会开启前往西洋的第一次远洋贸易。一两年的时间，谁知道官府的计划会不会在中途搁浅，或者船队在出航的时候遇到大洋深处的风暴……”有一些保守的海商则对西方公司的前景并不看好，他们知道大海有多么危险。 要是运气不好遇到了大洋深处的风暴，别说是木质大帆船，就是蒸汽铁甲船都照样难以逃脱被海浪吞噬的危险。 然而，还有很多将楚云视为保护神的商人则二话不说，一个字，买！ 砸钱不一定是预见西方贸易公司的前景，而是对于楚云的无条件信任！ 楚云的大多数政策都是对于商业有利的，改变了以往重农抑商的政策偏向，让很多海商发了大财，以至于其中一些商人对楚云感恩戴德，相信跟着他混能够赚钱。这个理由就足够了！ 此时位于横滨港的芜湖商人汪常远知道了西方贸易公司要成立的消息，马不停蹄地前往东京分行！ “买，买入西方贸易公司三万股股份，这是三万两的银行券！”汪常远二话不说，将一沓银行券用力地按在了前台的台面，让前台的雇员都大为震惊。 一出手就直接三万两白银！ “原来是汪掌柜。”雇员认出来经常在华夏、东瀛、高丽进行“三角贸易”的汪常远以后，就不那么惊讶了。 汪常远在辽南的时候就追随楚云进行经商活动，因此成为了赫赫有名的民间富商，这次楚云提议建立西方贸易公司，汪常远在得知后的第一时间出钱尽最大力度支持，完全可以理解。 “不过汪掌柜，我们也不知道您最终能不能买到3万股的股份，在您从横滨港到来的期间，我们东京分行已经收到了7万两白银，而且甚至还有些东瀛商人想要购买我们的股份，被我们拒绝了……”钱行长亲自出来接待汪常远这位大客户。 “一共只有37万股份，加上我的钱就超过了10万！”汪常远没有想到西方贸易公司的股份这么抢手，这还只是东京分行一个分行啊！ 九州银行在京城有总行，还在江户城、南京城、广州城、大连港、辽东城、厦门城、襄阳城、苏州城、杭州等地拥有分行。其中最富裕的京畿、东南沿海还没有发力，仅仅东京分行几天的时间就募集了超过10万两白银！ “按照这个趋势，各地募集的资金肯定会远远超过37万两白银……如果超过了37万两白银访，那么该怎么确认谁成功认购了西方贸易公司的股份？”汪常远问道。 “这个简单，官府募集资金的消息是在同一时间发布的，我们各地分行会登记每一个投资者认购股份的时间。到时候各地将账簿汇集到总行，比对时间就可以确认股份的归属了，原则是先到先得，额满为止。”钱行长说道。 “先到先得倒也公平，只是怎么其他人的速度这么快？”汪常远有些郁闷，他可是在横滨港一听到消息就到东京分行认购股份，时刻没有停留，没想到已经有在江户城的一群商人已经豪掷7万两白银。有这7万两白银排在他的前面，几乎没有希望能够买到西方贸易公司的股份了。 “汪掌柜请慢走，份额有限，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就是老夫也想不到会如此火热。”钱行长在送走汪常远的时候，安慰汪常远。 汪常远走出东京分行没有几步，就有几个人拦住了他。 “你们是什么人？”汪常远见拦住他的人并不认识，防备地向后退了半步。 “情报处二科办案，请跟我们走一趟。” 情报处！汪常远汗流浃背，他第一次被九州军中最神秘的机构找上门来，而且还是平时没有出现明面上的二科！ 第九百五十七章 一百万两（六更） “九州银行总行统计，总行和各地分行一共筹资了超过100万两，而且分行在向总行送达登记账簿的时候还有人在陆续往里面投钱。” 楚云听完九州银行总行长对他的汇报，惊讶于民间的富有，以及各种资本的狂热。第一次的筹资已经远超出楚云的预期。 “我们银行需不需要按照原定的计划，只收其中的40万两，然后将其余60万两全部退回去？”总行长向楚云询问意见。 “既然大家对前往西洋的生意充满了热情，盛情难却，100万两就不需要退还了，这次我们增发股份为250万两，其中官府出150万两，筹资100万两。”楚云见到有这么多闲钱聚集过来，怎么能够让它们轻易离开。 “我们官府要出150万两？”总行长见楚云打算一口气将100万两白银收下来，被楚云的企图吓了一跳。 如果官府打算始终掌握对西方公司的控制权，从民间筹来的钱越多，自己需要付出的钱也就越多。民间出100万两，官府就要出150万两来获得绝对控制权。 “可是财政根本就没有150万两白银的闲余！”总行长有些焦急地提醒楚云注意财政赤字。 九州银行正在成为户部的钱袋子，户部的开支走九州银行的专用账户，以监督户部的官员，所以作为九州银行的总行长，他知道每年的财政收入都在增加，但是每年的财政支出也在增加！ “我们官府不需要真的出钱，我们只是名义上投入了150万两。”楚云说道。 “只是名义上投入150万两……如果到时候所有的投资人要求官府将150万两落实该如何？”总行长问道。 “很简单，我们官府提供的是组织力、技术、机器甚至军舰，这是无形资产，可以折算成我们出资的银两。不足150万两的部分向你们银行进行无息贷款，反正这笔贷款是放在银行作为准备金。100万两白银，足够我们生产武装商船和军舰了。”楚云说道。 九州银行的总行长在科学院学习过银行货币学，知道楚云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他没有想到楚云空手套白狼的手段是一套一套的，好像还真的没法反驳他，甚至九州银行也是国家机器的一部分。 “不过这个改变我们不能够自己武断决定，否则会引起民间的质疑。通过报纸向所有投资者宣告我们原定对外融资40万两白银，变成融资100万两白银。如果他们知道了这个决定以后想撤回认购款，就让他们撤回去，不想撤回去的就继续跟着我们干！”楚云说道。 “属下明白了！”总行长见自己的上司坚持将100万两民间资本截留下来，也就放大了胆子，不就是150万两吗？真的出事了以九州银行庞大的存款，不是没有能力将事情扛下来。 “对了，军主大人，关于东京分行副行长大玉儿被撤职一事，应该不会对我们九州银行造成任何负面影响吧？东京分行那边情况比较特殊……”总行长向楚云探口风，看大玉儿事件会不会影响到九州银行。 九州银行作为新的金融体系的中心，地位越来越高，九州银行的总行长在户部仅次于部长，与财政局、审计署等机构平起平坐。而各地分行的行长、副行长地位也不低，大玉儿被撤职事件在九州银行引起了不小的地震，正在兴起的九州银行对此事感到担心，怕因此影响整个九州银行。 “大玉儿事件并不会影响九州银行，她现在正在监督铸造新币的事情。铸造新币和回收新币也是九州银行负责的事情。”楚云说道。 “铸币厂么……她现在的职位是什么？”总行长问道。 “她现在是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委员会的成员。”楚云说道。 目前户部的结构是下属财政局、民政局、九州银行、东方贸易公司等职能机构，除了职能机构以外还有一些委员会，比如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委员会，专门研究通过调整利息、税率、公债、准备金等手段进行宏观调控，属于咨询机构。但是这样的委员会却可以决定国家的走向，话语权不可谓不大。 也就是说大玉儿表面上被撤除了东京分行副行长、东方贸易公司东瀛分部临时董事的双重身份，但实际上并没有受到一点怪罪的意思。 “我会让铸币厂的人认真接受监督，不会产生哪怕一点的差池。大玉儿本来就是我们九州银行的人，合作起来应该会很轻松。”总行长说道。 “有你们共同负责这件事我就安心了，你暂且下去处理你的事务吧。”楚云进行币制改革，采取了财政局、九州银行、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委员会三方共同负责的制衡策略。 这一次大举铸造银币和铜币，几乎要将所有的银锭、碎银变成银元，其金额之巨大令人难以想象。 除了三方负责，还要安排审计署、监察处、情报处三个不同部门的机构进行事后检查。 九州银行的总行长离开以后，有情报处的人将汪常远带了过来。 汪常远本来在江户城，硬生生被情报处劫了回来京城，而且他还不敢有所怨言。 这次他还被带到了军主府，更是吓得他魂飞魄散，怕自己摊上什么大事。 “军主大人，真是好久不见，不知道您找在下有何贵干？如果您有事，只需要派人捎来一封书信，在下便来了。而这次是情报处的人亲自找上门来，让在下可谓是胆战心惊，一路上连饭菜都咽不下去。”汪常远愁眉苦脸。 “汪掌柜，我们合作那么多年，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我们九州军努力帮助商人消除一切阻碍自由之贸易的阻碍，作为补偿，商人应该依法缴纳相应的税收。”楚云说道。 “那是自然，在下每年可是有填交关税、市税的单子，绝对没有少交一点税。”汪常远信誓旦旦地说道。 “然而情报处查到了你在去年少交了一笔13两的关税。”楚云将一份报告交给汪常远。 第九百五十八章 国家机器的力量（七更） “少交一笔13两的关税？”汪常远看了这份报告以后，大为吃惊，情报处就连这样的遗漏都能够查得出来？ “在下对这笔账目有所记忆，当时运送的是蔗糖，应该在计量重量的时候，漏记了在船舱最底层的一小堆蔗糖……这是疏忽，不过的确是我的过错。”汪常远解释道。 对他的身家来说，自然是不会专门去省下这13两的关税，就算后来知道了漏交也不会想着主动去缴纳，他并不在意区区13两。 “情报处调查你也不是为了专门找出这一笔无足轻重的账目，而是为了看你是否有依法纳税。看来你应该是清白的，那么我需要委托你去做一件事情。”楚云说道。 “在下能够有今天的地位，全赖军主您照顾，有什么委托请您尽管吩咐。”汪常远听说情报处暗中将他调查了一遍，更是大汗淋漓，幸好他没有做错事，否则现在恐怕也见不到楚云，甚至会被判刑。 “虽然你是清白的，不代表着与东瀛方面进行贸易的商人群体都是清白之身。我为商人群体在东瀛当地争取到了许多贸易特权，并设立长崎、平户、横滨三个关税入口，进行关税的征收以及管理。本来想着商人能够牟利，我们官府也能够从中获取更多的关税，只是不曾想有些商人在获得特权以后，倒是不想要缴纳关税了。走私、阴阳帐、贿赂东方公司的人员……”楚云说道。 汪常远额头尽是汗水。他虽然没有做楚云所说的这些事情，但是他知道楚云想要做什么了。 “在下常年来往京城、辽南、高丽、琉球、东瀛进行贸易，寻找商机，认识了不少同样在这块地区活动的商人，对于这些事情略有耳闻，只不过碍于同行，又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没有报过官府，请您见谅。”汪常远抹了一把汗水。 “你不用太紧张，我到时候会清查一遍主要的商人，难免会抓住一些漏网之鱼。到时候可能会引起从事北洋贸易的商人圈子的震动，我需要你到时稳定场子。”楚云说道。 他让汪常远不用太过紧张，但是汪常远一颗心差点跳了出来。一方面是为自己没有违法而感到侥幸，另一方面知道有不少冒险的同行要糟糕了，他们很有可能会因为逃税和贿赂官员而引发楚云的不满和制裁，甚至将自己的性命、家产全部搭进去。 “对于这件事，在下不会泄露哪怕半个字，军主您什么时候想要在下出来维护局面，尽管说便是。”汪常远十分恭顺地说道。 自己的老底被情报处摸光，他现在才知道个人在国家机器面前是多么无力，平时他还感受不到国家机器的力量是因为楚云是合作的盟友，但是一旦欠税漏税和试图渗透官府，就触犯了楚云的底线。 “这段时间你暂且待在京城，不得走漏任何风声，不然逃脱了任何人可能都与你有关……当我们开始抓捕这些漏网之鱼时，再让你出面平稳局势。”楚云说道。 “汪某遵命。”汪常远肃然道。 能够被楚云选为稳定局面的商人，汪常远知道又到了站队的时候，这次他还是选择了站在楚云这边。楚云在东瀛争取的贸易特权已经给他带来了数不清的财富。 “听说你这次出了3万两白银购买西方贸易公司的股份。”楚云说道。 “是的，在下以为对西方的贸易有利可图，于是没有多加犹豫便投入了3万两白银。不过西方贸易公司只向官府以外的其他人筹资37万两，当在下从横滨港赶至江户城的东京分行时候，已经有人豪掷了7万两，加上其他分行先我一步的人，怎么也轮不到我买到股份了。”汪常远说道。 这么快就有人在东京分行买入7万两股份了么？楚云眼中有一些疑色。 “你尽管放心，这次我们西方贸易公司打算增加募资数量，从100万两白银提升到250万两白银，其中官府认购150万两白银的份额，按照先后顺序，你的认购额也是有效的。只不过原来3万两白银能够获得3%的股份，现在3万两白银只能够获得1.2%的股份了。”楚云说道。 “原本能够获得多少股份并没有什么所谓，如果不是官府主导，恐怕也很难建立一个这样的巨无霸。”汪常远对于有多少份额并不在意。 3%的份额和1.2%的份额没有任何区别，都无法对西方公司进行控制，与官府60%的份额相比，其他人都很零散，购买西方贸易公司的股份是一种长期投资。 一个初始资金为250万两白银的伟大公司，汪常远自己都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如果西方公司能够不断盈利，以后说不定能够突破成为价值几千万两的跨国巨头。 “在确定下来份额以后，我们很快就会召开所有投资者的会议，组建董事会，提议选举出西方公司的24人董事会，其中官府占据14个席位，其余人占据10个席位，只有份额在1%以上的个人能够参与竞选董事。我也不希望官府指定的董事损害到其他40%投资者的利益，所以需要10个竞选出来的董事能够监督他们的行为。”楚云说道。 “据我所知，董事会是进行决策的机构，但是平时他们很少参与管理，或者说24个权力一致的人无法对西方公司进行日常管理。”汪常远问道。 “到时候我们会雇佣一批人对公司事务进行日常管理，这群人叫做‘经理人’，也就是真正办具体事情的人。根据他们的业绩来发放薪金，然后再雇佣工人、普通员工，就构成了西方公司。私以为，西方公司的初始雇员可以超过1000人，为我们组建庞大的船队前往西洋做足充分的准备。”有了从民间募集而来的100万两以后，楚云有了充足的底气。 而且西方公司还构建了股东-董事会-经理人-员工这样的体系，现代公司体系除了监事会以外，基本就完善了。 第九百五十九章 逼婚失败（八更） “对于这几个通过东京分行认购西方公司股份的人进行追查。”楚云指出了几笔登记在账簿上的交易。 东京分行的账簿显示，这几个人在东京分行放出了筹建西方公司的消息以后，仅仅在一个时辰内就买入了超过5万两的股份。 而之后两天的时间才有其他商人陆陆续续买入了2万两。 楚云无意间听到汪常远的埋怨，发现了其中的蹊跷。得知筹建西方公司放出股份的消息，在一个时辰内做出反应，并直接吃进5万两的股份，就是身价百万的大商人也没有这样的魄力，至少他们需要一点时间了解西方公司的具体情况才敢这样做。 楚云立刻将这件事通过电报转达给派往江户城的情报处人员。情报处有自己的密码体系，即使有发报员经手命令，他们也根本看不懂发到江户电报站的命令是什么意思。 楚云借助筹办西方公司的时机同时在处理一些海商逃避税收、贿赂官员的事情。 西方公司对公众的募资金额从40万两白银提升到100万两白银以后，不少商人和普通百姓哗然。他们不但没有撤回自己的投资，反而更加狂热，希望有人退出，自己能够认购更多的份额。在他们看来，越是受到追捧的事物也就越有前途！ 九州银行总行和各地分行需要基于原本的账簿，划掉中途退出的人，然后进行最后一次汇总，这一次汇总就将决定了西方公司股份的最终归属。 在众人等待结果的时候，漠南骑兵团的兵团长吴克善的宅院里却闹了起来。 “不行，我不同意！”大玉儿坚决不肯退让。 “我和父亲已经为你说好了亲事，你就是不同意也没用，事情已经定了下来！”吴克善板着脸，也不肯退让。 他知道自己一旦退让了，自己这个小妹说不定就一直不肯嫁出去。 “女儿，你的兄长所言甚是，你的年龄也不小了，不能够为了什么仕途而耽搁了自己的大好年华。今时不同往日，大家追求的除了权力还有金钱，以你的能力，就算是不去参与仕途又如何？找户好人家，打点一份产业，足够一辈子衣食无忧。再说我们家族还有一些牧场，你就是不留在京城，回到了大草原之上也能够锦衣玉食，一个女孩子家何必要待在暴风眼？”布和被吴克善请来说服大玉儿。 “我就是不同意又如何，如果再苦苦相逼，我便按照律法起诉你们。”大玉儿赌气道。 “你想要起诉你大哥和父亲？！”吴克善难以置信大玉儿竟然想要用律法起诉自己的家人。 “吴克善，你不要用这般语气和自己的妹妹说话！”上了年纪的布和对吴克善喝道，他对不少事情看得已经比年轻的时候要平淡，再加上偏心于小女儿，反倒是呵斥吴克善。 “如果女儿你不满意我们给你找的这户人家，我们就换另一户人家，直到你满意为止。或者你有满意的人家，就和为父说，为父一定派人过去说媒。”布和说道。 “父亲大人，你有所不知，小妹他她的确有心仪的人家，只是不好提亲的……”吴克善在一边埋怨道。 “科尔沁部落虽然只是大草原上的一个游牧部落，我们家族也没有了以往的权力，不过家族还分管了一片牧场，大力发展养殖业，养活几家人还有问题？对方只要娶了大玉儿，哪怕对方是个穷酸书生又如何？”布和疑惑道。 “若是对方只是一个穷酸书生，我就是将他绑也绑过来，但是偏偏不是对方的身份太低，而是太高了，我们的小家族根本就不会被放在眼中，怎么提出来？”吴克善愁眉苦脸。 “女儿，对方到底是谁？”布和见身为九州军十几个兵团长之一的长子都无可奈何，向大玉儿问道。 “军主大人，我喜欢的是他，你们能够让他娶我吗？”大玉儿决然地说道。 “……”布和听到女儿的心声以后，露出和吴克善一样愁苦的表情。 果然，对方是2000万平方公里疆土的最高统治者，平日里处理的都是涉及帝国的大事情，哪里会在意一个蒙古草原上的部落。 “你要知道自从火器大规模运用以后，加上草原上的大铁路的修建，我们游牧部落已经无法脱离中原了。以前因为粮食短缺而不可调和的矛盾也逐渐成为过去，我们部落话语权并不强。现在是海洋的时代、火器的时代、钢铁的时代，就连骑兵都有被淘汰的危险。说得好听一些是你的兄长还在军中，能够有一些影响力，我们家族也有一片牧场，每年吃些分红。但是要我们没落的游牧部落向军主大人施压，除非是我的脑子被马踢了，否则根本就不可能去这么做。”布和苦笑道。 “我知道，既然我说出来了，你们又无法帮我提亲，那么就不要逼我了。我的俸禄还能够养活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要住到自己的房子里！”大玉儿离开了吴克善的宅院。 “早知道不给她那座房子，现在她都有地方逃避了。”吴克善懊悔不已，本来他想着给大玉儿一座自己的庭院，好让她安稳下来，不过现在看来适得其反。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不就是给自己的妹妹买一座房子么。”布和则对吴克善不满，“我看是你平时里太惯着她，让她越来越强硬了！” “父亲，我看是你太宠她了吧？这次买房子不是你也出了钱？”吴克善嘟囔道。 “少废话，你没法解决妹妹的婚事，就快点返回军营。”布和不满道。 “我收拾东西就回去。只是小妹这事太过棘手了，就算是军主最后要了她，她只能够做小的，我们黄金家族的人怎么能够这般委屈。”吴克善还是比较崇武。 “黄金你个头，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是火炮的天下！只要女儿满意，她怎么想就由得她怎么想，我看再让她考虑个一两年，到时候她想明白就好了。”布和说道。 第九百六十章 三条罪名（九更） “为什么我们是最早一批认购了西方公司股份的商人，最终出来的名单里面没有我们？就连排在我们后面的人都认购成功了。” 在东瀛进行贸易的商人卢掌柜带着几个大商人前来东京分行兴师问罪。 他沉着一张脸。西方公司正式向民众募资100万两白银，认购名单多达1000余人，然而却没有他们这几个在第一时间投入5万两白银的商人。 “卢掌柜还有各位掌柜，我们东京分行只是如实将出资的名单上报给总行，由总行按照‘先到先得’的原则确认认购人的名单。钱某也不知道为什么排在几位后面的人认购成功，而总行却否决了各位的出资。”钱行长解释道。 “哼，难道我们出的白银就不是白银不成？”卢掌柜冷哼一声。 “卢掌柜说的什么话，白银哪里会分三六九等。”钱行长怕得罪这位在东瀛颇有影响力的华夏商人。 “白银不分三六九等的话，为什么九州银行总行将我们的名字从中撤销？”卢掌柜不满地说道。 “钱某的确不知情，卢掌柜和几位掌柜可以前往京城的总行进行问询，甚至可以向刑部的法庭起诉总行。”钱行长只能够将锅甩给总行了。 “我们一定会上京问个明明白白，我们的认购款是否可以先给我们退了回来？”卢掌柜不满归不满，可是要上京去告九州银行总行这样的庞然大物？ 正常人很难拥有这样的勇气，九州银行总行经手的银两可是用千万两来计算的，看不上五万两白银实属正常。 “我这便将你们的5万两白银退给你们。”钱行长说道。 “钱行长，你不必急着给他们退款。” 这个时候，东京分行进来一群人，除了几个便衣以外，还有十几个背着火枪的北洋舰队士兵，他们持枪包围了东京分行。 原本在东京分行里面办理事务的华夏商人、东瀛商人都纷纷起身，警惕地看着这群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北洋舰队士兵。 “各位北洋舰队的军爷，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会惊吓到我们的客人的。”钱行长赶紧问道。 “钱行长，我们协同情报处前来办事，还请你给个方便。”带头的小军官将一张军令递给钱行长，“这是北洋舰队副司令官施将军签发的逮捕令，协助情报处逮捕犯罪之人。” 钱行长接过北洋舰队的军令，发现的确盖着北洋舰队副司令官的印章：“不知道我们东京分行是谁犯罪了？” “不是东京分行，而是他们几个，将他们全部带走。”便衣的情报处人员指着卢掌柜几个商人。 “拿下他们。”北洋舰队的小军官见到情报处人员指认嫌疑犯，于是令左右的北洋舰队士兵控制卢掌柜等人。 卢掌柜几个人无法与持枪的北洋舰队士兵抗衡，只好束手就擒。 “我们到底犯了什么罪？！为何要逮捕我等！天大的冤枉啊！”卢掌柜不甘心地大喊。 东京分行里面的商人惶恐万分。 北洋舰队出来抓人，如果没有合理的理由，军队的行为会给这些清白的商人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 “走私货物、逃避税收、贿赂官员，这三条理由够不够？”情报处的人员冷笑。 卢掌柜听后脸色惨白，这次是东窗事发了！ “冤枉啊！我们没有做这些！”卢掌柜和其他几个被逮捕的人心知难逃一劫，只好高呼冤枉。 他们几个人被情报处和北洋舰队在江户城逮捕，一直到被押出去，东京分行里面也没有人敢为他们求情。 “钱行长，在你的地盘逮捕罪人，多有得罪。”北洋舰队的小军官在临行前对钱行长说道。 “你说的哪里话，这是军部下来的逮捕令，我倒是要提供协助才是。”钱行长擦了擦被吓出来的冷汗，怪不得九州银行总行不批准卢掌柜等几个人认购西方公司的五万两白银。 按照他们的罪名，别说着五万两白银被冻结，估计所有家产都要被查抄。 “我们东京分行不要做错事情，不然说不定哪一天情报处再次带着士兵过来就是逮捕我们了！”钱行长趁机警告自己分行里面的雇员。 “是！”东京分行里面的雇员噤若寒蝉。他们亲眼目睹了军队亲自出动抓人，这样的事情印象深刻，恐怕就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大小姐刚离开我们分行不久，就有人过来抓人，说不定是大小姐察觉到了什么，回到京城以后就向情报处举报。” “我听说当时是发现有人逃避关税，怎么还牵扯到了贿赂官员，这样的罪名说不定是要杀头的！” 东京分行里面的雇员想起了大玉儿。 此时在东京分行办理事务的商人同样被出动的情报处、北洋舰队士兵给吓到，他们第一反应是自己有没有做类似这样的事情。 情报处、北洋舰队公开抓人的消息很快就传开，除了卢掌柜几个人以外，还有十多个华夏商人陆续被抓，引发了城中不少安分守己的华夏商人的恐慌。 幕府对于情报处、北洋舰队在江户城中逮捕部分华夏商人的行为无可奈何，按照条约，这是华夏自己内部的事情，他们只要不逮捕东瀛商人，就算是在江户城中也有执法权。 “没想到九州军和他们的商人之间也有矛盾，我还以为九州军是他们商人集团的保护伞。”阿部忠秋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感慨道。 “对于听话的商人来说，九州军就是保护伞，不听话的谁不想要除之而后快。想想我们东瀛商人中那些为九州军做事的买办，你就知道他们有多么令人讨厌了。”酒井忠胜说道。 “为九州军卖命的买办确实让人厌恶，不但向九州军交税，还帮他们开拓我们的市场。”阿部忠秋说道。 “阿部君，大魔王已经离开东瀛有一段时间，你可否有带领江户银行重新击溃东京分行的信心？”酒井忠胜问道。 “大魔王之前打击我们江户银行的‘挤兑’策略，我已经摸清楚了，我有信心让江户银行东山再起，将东京分行赶出江户城。”阿部忠秋在与大玉儿的较量中变得更加难以对付。 第九百六十一章 意外收入（十更） 东方公司驻东瀛分部的三个董事在横滨港下棋的时候，北洋舰队官兵突然闯入东方公司的分部，将其中一个董事押走，让剩余两个董事大为恐慌。 在商人集团被逮捕了一批人的同时，管理东瀛方面外贸的东方公司有一批官员同样落网。 在横滨港的临时大牢里面，关押了十几个商人和几个官员。 一束光打到他们的脸上，让里面的人如同下水道中的老鼠一样受到了惊吓! “我们情报处已经联合审计署、监察处、北洋舰队、横滨关税处一同查获了相关的证据，这里是账簿和口供。卢掌柜，在这几年期间你通过联合东瀛方面的大名进行走私、贿赂东方公司董事，逃避关税逾十万两，还有其他等人金额都在5000两以上。而官员中，一名董事被收买，协助商人逃避关税，共收银14132两。”有一道身影背着强光，让他们看不清楚对方的模样。 “关税太重了，我们迫不得已！”卢掌柜在做最后的挣扎。 “关税不低，但谈不上重税，而且若不是官府在背后撑腰，你们又何来这么多关税可以逃避？不要试图狡辩，更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认罪以后你们会被送往京城，听候刑部法庭的判决！”情报处二科的科长亲自审问。 “若是我们不认罪呢？”卢掌柜等人知道认罪以后押回京城，他们恐怕难逃一劫。 “有了确切证据而拒不认罪者，可就地正法，事后有误杀者，一切责任由我负责!”情报处的人说道。 够狠!竟然敢将杀错人的责任扛在自己的身上!卢掌柜等人终于知道为什么情报处这般令人闻风丧胆，他们自负到令人难以想象! 犯人接受情报处初审的时候，一同前来的监察官、审计官则在安抚东方公司东瀛分部的官员。 三个董事就有一个被逮捕，不及时安抚的话，说不定会在东瀛分部引起巨大的慌乱。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他竟然会收了商人超过一万两的银两。我们董事的待遇本来就不低了，他为何要贪图这些银两。” “毕竟那是一万两白银，我们一辈子的俸禄都没有这么多，多半是利欲熏心，走上了歪路。” “我们东瀛分部必须要自查自纠才行，不能够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剩余两个董事说道。 汪常远再次回到横滨港，负责安抚这边的商人的情绪。 十多个商人被逮捕，对于剩余的商人来说是一件让他们忐忑不安的大事。他们不知道官府是单纯地打击偷税漏税，还是养肥了商人然后放血。 “诸位，我从京城回来，面见了军主大人，军主大人已经明确说明，这次办案对事不对人，也不会变小案为大案。因此请各位放心，以后对东瀛的贸易一切如同往常。不过请各位日后一定要遵法守法，不可有任何的越界，否则必将重蹈覆辙。 汪常远替楚云传达他的意思。 “幸好我们的正常贸易没有受到影响。” “卢掌柜也算是太过贪心了，舍本逐末，这回为了逃避关税，不但要把所有家产搭进去，而且估计连同性命也要一同搭了进去。” “据说东方公司也被渗透，没想到原本看似坚不可摧的东方公司也能收买。” “人心复杂，谁知道有没有官员会为了金钱而为别人提供便利呢。” 一众没有出事的商人庆幸地议论起来。 他们之中不是所有人都是干净的，还有些也有逃避税收，只是金额较小，九州军懒得查而已。 尽管如此，这群侥幸逃过一劫的商人也因为这件事情而不敢继续乱来。 一时间华夏在东瀛各种势力都收敛以及自查，生怕自己做错事也会被抓。 除了东瀛方面逮捕了十几个人以外，京城也有几个当时弹劾了大玉儿的官员被抓捕，他们同样被查明参与了东方公司董事被贿赂的事情。 卢掌柜还有其他几个大商人之所以能够在西方公司发行股份的消息出来一个时辰之内就豪掷5万两白银，就是提前收到了京城的消息。 “令人触目惊心，这还是提前发觉了他们的勾结，否则万牵扯更多的官员进来，到时候就不只是这样规模的案件了。”楚云收到了情报处完整的逮捕报告，多少有些震惊。 东瀛那边的案件涉案金额超过了20万两，还有一个东方公司的董事被查处，可以说是比较严重的一个案件。 这几年各地类似的案件不少，楚云自己和各种制度都无法做到完全避免这样的事情不再发生，除非所有人的资产完全公开透明。但是那样在现阶段不可行，还会引起很多道德问题。 “对于其中参与了贿赂的人依法查抄，其余人等依法处置3倍到5倍的罚金……”楚云发现查处这群人以后又有了几十万两的空余。 这笔意外的收入将投入答应纳尔逊建造的“试验级”蒸汽战船之中。等到“试验级”蒸汽战船生产出来以后再租借给西方公司作为护卫舰，那样就可以逐年收回成本，相当于官府不用投入多少成本就多了一艘蒸汽战船。 楚云没有想到抄家来钱那么快，不过终究是杀鸡取卵的方法，每年源源不断的税收才是财政的源泉。 资金到位以后，接下来需要组建西方公司的董事会，需要擅长经营的经理人，以及大举雇佣员工。 “不过我只需要督促好成立董事会和造船就好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李晋德和成立的董事会。”楚云发起和成立西方公司以后，剩下的发展就交给别人来做，反正他并不担心西方公司会被搞垮。 此时东方的瓷器、丝绸、香料、茶叶还很有竞争力，更不用说还有技术含量更高的工业品。比如用新的冶金技术生产出来的优质钢铁，运一船钢铁到西方都会受到追捧。几吨的优质钢铁就能够满足欧洲一个国家一年的进口量。 有好的商品还真的不愁卖不出去。 第九百六十二章 二十四个董事 “听说在东瀛贸易的十几个商人被官府抓了，还有好几个东方公司的官员同时被审讯。其中三个大商人因为涉及勾结东方公司官员、逃避税收被查抄了家产，判处无期徒刑。东方公司的一个董事还被判处了死刑。所以千万不要触碰律法，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 在商人逃税事件结束后，仍有不少商人草木皆兵。 西方公司正在准备第一次的股东大会，理论上所有股东都可以参加，但因为此时交通还不甚方便，再加上出资几两银子、几钱银子的小股东实际上没有话语权，所以这次准备与会的基本上只有官府、出资超过1000两的大股东，还有不少人因为无法及时赶到，所以缺席了这次会议。 开始在商人中威望渐高的李晋德负责筹办这次会议，他也要参与西方贸易公司董事的竞选。 虽然他不算是最有钱的一批商人，但是他曾经来往于西洋、面见西洋国王的经历让他名声大噪，成为一个被楚云塑造起来的航海英雄，一面旗帜，所以很多比李晋德还要富有的商人对李晋德也十分客气。 西方公司的第一次股东大会在京城的大茶园进行，与会人数超过上百人，满满当当，将大茶园都挤得水泄不通。这还是让他们的随从留在外面，不然大茶园也坐不下。 李晋德穿着一身干爽的衣服，站在大门前迎接到来的大股东，以后他们就是合作的伙伴了。 “原来是李大英雄，你智斗海盗王的故事我们早就听闻了！”这些到来的大股东认出李晋德以后，纷纷向李晋德拱手。 “什么智斗海盗王，也就是说书的乱说罢了。日后我们还要齐心协力共同开拓西洋市场，请诸位多多关照。”李晋德向对方还礼。 这次楚云让他负责筹备西方贸易公司的第一次股东大会，对其寄予厚望。 李晋德也意识到了这是他人生的一个关键转折点，如果他能够带领西方公司发展壮大，那么他就能够成为一个真正的传奇——不需要楚云专门安排夸大的传奇。 在人陆续到齐以后，西方公司的第一次股东大会开始，这里聚集了许多大商人以及一些新贵。 “首先由我来阐述西方公司的宗旨。西方贸易公司是为了贯彻自由贸易之理念，组织船队前往西洋贸易的盈利组织！据我在西洋的见闻，除了北洋、南洋以外，世界上还存在许多国家，他们没有我们人口众多，但是加在一起人口却胜于我们，几万万人的市场，是国内市场的几倍！”李晋德站在中间的木台上，向众人描绘西方公司的广阔前景。 “几万万人？！南洋、北洋一共不过两三千万人，而西洋加在一起竟然有万万人？” 下方的商人惊讶之余交头接耳。 因为南洋、北洋等国技术水平不行，华夏商品大行其道，所以华夏商人从他们那里赚来了不少金银，造就了汪常远、卢掌柜等一批富豪。如果西洋的人口是上述两个地方的十倍，岂不是可以获利十倍？ 想到这一点，下方的商人有些意动。 “组建船队前去西洋贸易、建立工厂和货仓，需要做好两个准备！第一个准备是明确谁来指挥，我们需要挑选出24名董事成立董事会，共同决策，由他们指定雇佣管理人员、工人、水手、杂役。第二个准备是用我们募集来的资金建造自有船只以及雇佣海军部的战船，我们前往西洋的船队必须要保证绝对安全！前往西洋一趟可以获得数倍的利润，但是途中有不少海盗，一旦被他们抓住，很有可能会被卖到沙漠或者其他未知的地方充当奴隶！”李晋德向众人说明西方公司前往欧洲之前的准备工作。 西方公司目前只有一个空壳和资金，需要建立自己的决策机构和拥有自己的固定资产——船舶、机器。 24个董事，其中14个属于官府的席位，另外10个属于民间大股东。官府的席位由官府指定人选，而其他10个大股东通过竞选的方式选出。 实际上股份越多的股东越容易当选董事，李晋德、汪常远等拥有1%以上股份的大股东成为了10名董事。 这24名董事拥有的股份超过了所有股份的70%，他们决定着西方公司的一切重要事项。随着西方公司在欧洲攻城略地，24名董事组成的西方公司董事会也成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关于西方公司的运营，拟批40万两白银建造远洋大帆船和向官府购买火炮，10万两白银用于雇佣超过2000名人才、工人、水手和提供薪金、抚恤金储备，剩余50万两白银用于公司为期三年的正常运作、采购物资！” “西方公司分为两个总部，一个东方总部，就在京城这里，另一个西方总部，在不列颠国的伦敦城，以迅速就当地市场和局势做出反应。在跨越大洋的海底电缆搭建之前，由东方总部在每个年度的年初制定年度总计划送至西方总部，西方总部在总计划内有一定的自主权根据当地情形进行变通。” 以李晋德为代表的董事会迅速通过了早就准备好的提案。最重要的投资就是造船，有了船舶才能够谈论跨洋贸易，否则前往西洋开辟市场就是无稽之谈。 同时由于京城到伦敦城的距离过于遥远，所以不得不将24人的董事会分为两个部分，以应对欧洲局势的变化，否则当京城的处理意见抵达伦敦城的时候，一切已为时已晚。 “诸位，预祝我们西方贸易公司一帆风顺，盆满钵满，干杯！”李晋德在会议顺利结束的时候，举杯向众人庆祝。 “一帆风顺、干杯！”在场腰缠万贯的大商人们纷纷举起酒杯。 李晋德的双眼中有一些血丝，他这一段时间忙着筹备西方贸易公司的事情，不可开交，甚至没有好好休息。 不过以今天的盛况开看，他所作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以前他带领一艘大帆船前往西洋，将来他要带领一支庞大的船队前去！ 第九百六十三章 酒后出事 “呕！”李晋德在筹备西方公司的晚宴上，因为几乎每一个股东轮流向他敬酒，以至于在第一次股东会议结束以后，李晋德酩酊大醉。 “掌柜你没事吧？”架着李晋德的几个手下见李晋德在半路接连呕吐，不禁为他感到担心。 上次李晋德这个样子还是在不列颠国王查理一世的宴会上，李晋德等人被热情的查理国王灌了大量的红酒，第二天头疼欲裂。 “我实在是太上头了，第一次与这么多商人共同做事，以后我们西方公司一定能够抢占西洋市场，拥有上千条商船，纵横四海，无往而不利！”李晋德挥着手叫道。 他以前哪里能够想到自己能够筹备一个价值一百万两白银的公司，而且这个公司不但得到了官府的支持，还拥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远大前景、大量的起始资金！他一个海商，能够因此扬名立万！ “我们去西洋真是去对了！感觉就像是小时候的梦想在这一段时间全部被实现！”醉酒的李晋德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在街上乱叫。 “幸好这是夜间，否则被别人认出我们掌柜便是‘海航英雄’，怕是形象会一落千丈。”几个手下为李晋德捏了一把冷汗。 “大路有路灯，我们还是走小路回去吧。”一个手下说道。 李晋德的庭院前，穿着长裙的萨琳娜焦急地在门口等待，看着京城主干道上的路灯亮起多时，而李晋德还没有回来的意思。 “平时就算是晚归，也不至于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啊……”萨琳娜不安地喃喃自语。 “萨琳娜小姐，掌柜回来了！”几个手下架着李晋德走小路回来。 “你们去做什么了？为什么这么晚回来？”萨琳娜右手叉腰，用汉语轻斥，语气中充满了担心。 “掌柜的这不是要处理西方公司的事务么，与一些同行喝多了。”几个手下已经将萨琳娜当成了女主人，对她的态度仅次于李晋德。 “我的天，一身酒味！这是喝了多少？”萨琳娜微微皱眉。 “萨琳娜小姐，掌柜就交给你照顾了，我们还要回自己的房间洗漱。”几个手下将李晋德架到他的房间门口，彼此眼神交流了一番，然后将李晋德交给了萨琳娜。 “你们别走，等等……”萨琳娜话还没说完，李晋德醉醺醺的身躯就靠在了她的身上。 真是没有办法，萨琳娜只好自己扶着李晋德，想要将他放在他的床上。 “萨琳娜，是你吗？”李晋德迷糊中嗅到萨琳娜发间的香味，神志不清地问道。 “看来你还没有喝的太多，还知道是我。”萨琳娜在西方贸易公司筹备这段时间，汉语能力又有所精进。 “我李晋德是不会让你被带回西洋的！我李晋德是谁？是航海英雄，是华夏男儿！”李晋德大喊大叫。 “……”萨琳娜后悔自己说了上面的话，李晋德这次绝对是喝多了！ “我不会被带回去的欧洲，你就安心吧。”萨琳娜好不容易将李晋德放在了他的木床上。 因为李晋德一身酒气，导致房屋中也弥漫着酒气。 萨琳娜无奈地看着不省人事、满头大汗的李晋德。 要不要用热毛巾擦拭一下身子…… 萨琳娜想到李晋德曾经帮她搓背，现在李晋德不省人事，即使自己帮他擦拭身子也不会被发现的吧…… 决定报答一下李晋德的萨琳娜亲自出来烧热水，然后将热水倒入铜盆中，准备好干净的毛巾。 她小心翼翼地将铜盆搬到屋中，看了一下左右无人，便偷偷摸摸地将门闩拉下，就像是要做什么见不得的事情。虽然的确是见不得人…… “要开始了！”萨琳娜自我鼓励鼓励，然后除下李晋德的衣服。 整个过程萨琳娜都是憋红了脸，根本就不敢多看。 幸亏李晋德酣然大睡，并没有醒来的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满脸通红的萨琳娜端着铜盆从屋里出来。 “上帝，请宽恕我的行为。”萨琳娜自言自语。 萨琳娜将铜盆里的水泼出，然后再返回屋内。 “啊！”伴随铜盆咣的一声落地，萨琳娜被埋伏在房门后面的李晋德扑倒在床上，她能够感受到李晋德沉重的喘息声扑面而来。 难道他刚才一直清醒着！？萨琳娜被李晋德压在下面，心如小鹿乱撞。 “不……不要……”萨琳娜轻声说道，但是语气中并没有拒绝的意思，反而有些期待李晋德的进一步动作。 “萨琳娜，我不会让你离开的……呼……呼……”李晋德说着说着又睡着了，脑袋偏在一侧，发出酣睡的呼噜声。 “……”萨琳娜明白过来李晋德根本就不是什么突然袭击，而是醉酒状态没有规律可言的行为，简称发酒疯。 “我这是怎么了，刚才怎么会有一些期许。”萨琳娜被睡着的李晋德抱着，心里七上八下。 她就静静地躺在李晋德怀中，白天在科学院上课，刚才稍微照顾了一下李晋德，让她颇为疲惫，眼皮一沉竟不知不觉中缓缓睡去。 李晋德的庭院里，几个手下翘起耳朵在探听李晋德和萨琳娜两个人的动静。 “据说人在喝醉的时候，往往会鼓起勇气做平时不敢做的事情，这就是俗话中所说的‘酒壮怂人胆’。” “你们说今天掌柜醉成这个样子，会不会办成好事？” “不知道，喝太多的话很有可能会直接睡过去，根本就提不起兴趣。” 几个人在私底下窃窃私语。 随后他们听到了萨琳娜出来烧开水的声音。 “这个时候烧开水做什么？”一群八卦的人又讨论起来。 不一会儿他们听到了铜盆落地的声音以及萨琳娜的一声惊叫。 “成了！掌柜的终于办成事了！” “看来还是酒这种东西管事，李大娘很快就要抱孙子了！” “可不是么，李大娘从掌柜还是少东家的时候就念叨要孙子，这次掌柜可算是主动了一回。” 几个手下兴奋地达成共识。 但是他们白高兴了一厂，因为李晋德真的喝太多直接不省人事了。 第九百六十四 我们成亲吧 次日李晋德醒来，发现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有柔顺的发梢落在他的脸上。 李晋德就像是被冷水泼醒了一般，睡意全无——他正以一种十分暧昧的姿势抱着萨琳娜，而她好像还没有醒来的意思。 “不会吧，难道昨晚喝多了，竟然……”李晋德不敢动弹，怕把她吵醒，同时极力回忆昨日发生的事情，发现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还有他的衣服竟然被换了！ 李晋德又有了新的发现，更是确认无疑，昨晚一定出了什么事！ “这种情况只能负起责任了。”佳人在怀，李晋德觉得这样的姿势还挺舒服。 过了好一会儿，萨琳娜才醒来，正好与李晋德的视线对上。 “呀！”两个人惊呼分开。 “我，我会负责任的，昨晚发生的所有事我都会负责。”李晋德连忙说道。 “负责……？什么负责？”萨琳娜抵在墙壁上，不解地问道。 “昨晚我一定因为醉酒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不过请放心，我一定会承担起责任！”李晋德抬头挺胸说道。 萨琳娜有些明白李晋德是指什么了，想要澄清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其实……” “不如我们成亲吧，尽快!”李晋德想了想，要是萨琳娜因为昨晚的事情未婚先孕，在这个时代不管是东西方都是不符合伦理道德的。 “成亲？”萨琳娜本来想要解释，但是听到了李晋德提出成亲，就再也不想要说明白了。 “我翻一下黄历找个附近的良辰吉日成亲吧，最迟下个月。”李晋德说道。 萨琳娜没有想到李晋德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以后变得如此着急：“要不要晚一些……” “怎么，你不愿意么？”李晋德问道。 “不是的，我……你决定就好。”萨琳娜将决定权转交给了李晋德，心里七上八下。 之前她想要李晋德尽快提出来，真到了这样的关头又有所忧虑，毕竟两国隔着几万里的距离，万一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不容易找到亲人的。 李晋德和萨琳娜两个人出来吃饭的时候，李晋德的手下们都觉得气氛有一些不对劲。 “看来昨晚掌柜的确得手了，这次都不用我们帮忙。” “你们等着吧，很快我们就要喝喜酒了。” 几个手下敏锐地察觉到了氛围的异常，在私底下谈论。 “咳，都在说什么呢？”李晋德也发现了这几个人手下举止奇怪。 “报告掌柜的，您今天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一个手下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李晋德越发疑惑，“我很快就要和萨琳娜小姐成亲，你们帮我找个懂风水的先生，定下一个良辰吉日，越快越好。” 果不其然！几个手下给彼此一个确定的眼神，而后对李晋德说道：“掌柜的，我们一定找一个在京城有声望的风水先生过来！” “快去快回，钱不是问题。”李晋德不知道几个手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怕奉子成亲，只能够尽快地办了婚事。 娘亲，到时候再让您过来吧。李晋德想到了厦门城的老娘，要派人去厦门城通知再返回京城，都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 几个手下离开庭院以后，忙着找风水先生。 “听说官府严禁算命先生在城中摆摊，我们该去哪里找来一个懂风水的？” “不知道为什么官府对鬼神敬而远之，算命也不给算了，说是怕有江湖混子误导百姓。” “掌柜这个时候让我们找风水先生，我们难不成要到乡下找？穷乡僻野的算命先生也不知道准还是不准。” 其中几个人对于李晋德找算命先生这件事感到颇为棘手。 “你们东方的算命先生找不到，不知道西方的算命先生能不能派上用场？”不列颠水手罗伯茨提议。 “西方也有算命先生？”众人惊讶道。 “我在京城认识一个明朝的时候就在这里生活的罗马传教士，他们应该和东方的算命先生差不多吧？反正掌柜只是想要找一个快一点的日子结婚，我们给这个传教士一笔钱，让他指定一个早一点的日子就好了。”罗伯茨说道。 “传教士来挑日子？”众人对于罗伯茨的意见感到不可思议。 “找风水先生从黄历上挑个好日子不过是为了追求心安，我看掌柜的意思是想要尽快成婚，花钱买个心安又如何？”罗伯茨说道。 “你说的倒有些道理……”其他几个人稍一思索，觉得罗伯茨的想法有些不妥，不过又是一个可行之计。 “将他请过去，让掌柜看看满不满意，如果掌柜满意了我们再给钱，不满意就不给钱，这和做生意一个道理。”罗伯茨说道。 “好吧，反正我们在城中也找不到风水先生，可以尝试找一个传教士过来。”其他人竟然接受了这个荒唐的提议。 京城中有不少在明朝时期就居住在城中的传教士，有名的利玛窦、汤若望。楚云上台以后，并没有对他们怎么样，他们仍然过着和以前一样的生活，只是禁止他们在公众场所传播他们的信仰。 “要让我在黄历中挑出一个好日子？”年迈的传教士听闻罗伯茨等人的来意，干枯的脸就跟苦瓜一样，他可是一个传教士！ “老皮罗，我们家掌柜可是航海英雄李晋德，他打算迎娶不列颠的贵族小姐，你精通东西文化，一定能够找出一个好日子。”罗伯茨说道。 “原来是东方的航海英雄！在东方居住了几十年，黄历我也是懂的，不过我们传教士不是做这种事情的，你要体谅一下我。”老皮罗依旧拒绝。 “如果老皮罗愿意跟我们去见我们家掌柜，这枚西班牙银元就是你的。”罗伯茨咬咬牙，将一枚双柱图案的西班牙银元塞到传教士皮罗的手中。 老皮罗见到西班牙银元，不由有些意动，他在京城的生活可是很拮据。 “我们家掌柜满意的话，说不定会有更多的打赏。”罗伯茨诱惑道。 “好吧，我带本黄历过去。”老皮罗有些意动。 第九百六十五 传教士挑日子 “你确定你会看黄历？”李晋德见自己的手下不但没有带回风水先生，反而将一个白胡子的老传教士带了回来，不敢置信地问道。 “在下万历初年便随着船队来到了东方，对这里的黄历滚瓜烂熟，而且在下不敢说精通天文，对于周天星辰的运行也是了如指掌。”传教士老皮罗为了西班牙银元，只能硬着头皮当起了风水先生。 “掌柜的你放心，当初他们这批传教士在朝廷的钦天监做事，对于观察天象之事比起普通的风水先生，有过之而无不及。”罗伯茨在一旁为老传教士辩护。 李晋德半信半疑：“你说最近一个月内哪个日子合适成亲？” 老皮罗戴着老花镜，翻看老旧的黄历，指着其中一个日子：“乙亥年、甲申月、乙卯日，宜嫁娶、出行、安床……” 李晋德过来看了老传教士指着的日子：“七月七，这不是乞巧节么？” “《周易·复卦》有云，反复其道，七日来复，天行也。女方来自西方，将来在这里过上和以前完全不同的生活，即重新开始，李掌柜你也有了新的追求，符合天道反复之循环。七七之数，可以说是顺天意。”老皮罗笃定地说道。 李晋德见老传教士分析起黄历和易经头头是道，便不对他起疑，最关键是老皮罗挑选的日子很近，让迫不及待的李晋德觉得可以接受。 “只是乞巧节是女子的节日，我们在这个时候成婚，是否显得有些奇怪？”李晋德担心地问道。 “您都与西方的女子结婚了，这有什么好奇怪……”老皮罗嘟囔。 “掌柜，我们都觉得这个日子不错！”几个手下似乎暗中商量好了，齐齐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就将成婚时间定在下个月的乞巧节。”李晋德心想乞巧节终归是个喜庆的节日，总不会出事。 最重要的是要尽快将婚事定下来，给萨琳娜一个名分，毕竟昨晚他也不知道自己喝醉酒以后会有多过分。 “让这位传教士先生回去吧，给他一些赏钱，我们等到乞巧节就好了。”李晋德说道。 “掌柜的，我们是不是要准备请帖、喜烛等物品？”一个已经结过婚的手下问道。 “是了，我差点忘记了，这些都是令人头疼的事情，我们在京城认识了不少人，到时候都要邀请过来。甚至就连军主他都要发一份请帖的，虽然他事务繁忙绝对不会来就是。”李晋德本来在京城并没有人脉，但是他这一段时间名声大噪再加上筹备西方公司，现在他已经认识了不少活跃在京城的商人和新贵。 “请帖的人可能要掌柜您亲自确认，不过喜烛等喜庆物品，我们可以帮掌柜您采购。”几个手下自告奋勇。 “有劳你们了。”李晋德想到成婚还真是一个头疼的事情，也亏他有一群手下可以帮忙。 “西方公司的一些同行是需要邀请的，还有一份请帖象征地发往军主府就是……”李晋德心里盘算着需要邀请哪些人前来参与自己的婚事。 “要不要将李大娘接到京城，到时候一拜天地，二拜的就是高堂。”一个学徒说道。 “时间上来不及，而且她老人家来了还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还是先斩后奏算了……”李晋德有些怕自己的老娘到来会在婚礼上闹出怎样的轩然大波。 怕是李大娘后知后觉以后会更加令生气……很早之前就跟随李晋德的手下心里暗道。 李晋德将时间定到了乞巧节，并告知萨琳娜。 萨琳娜听说下个月就要结婚，有些害羞，又对乞巧节的由来充满了兴趣，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节日。而且她知道在每一个东方的节日背后，都有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每年七月初七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女子们会在月下寻找银河两边的牛郎星和织女星，希望能看到他们一年一度的相会，并乞求上天能让自己能像织女那样心灵手巧，祈祷自己能有如意称心的美满姻缘……”李晋德为她介绍早在汉代就有的古老节日。 “真是一个浪漫的节日，如果能够在这个日子结婚，一定会幸福美满的。”萨琳娜并不懂农历中的黄道吉日，只是觉得乞巧节背后的故事浪漫无比，对于年轻的女子来说具有无比的吸引力。 那个传教士还挺厉害，至少会琢磨西洋那边女子的心思。李晋德见萨琳娜关注于故事本身而无视了卦象，心里暗道将来与对方相处，似乎要更加注重浪漫主义才行。 “婚礼那天我可以邀请索菲亚公主过来吗？”萨琳娜在李晋德明确了婚礼时间之后问道。 “当然可以，如果一国的公主能够出席我们的婚宴，这将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李晋德说道。 “还有楚先生，当时是我求他帮我留下……”萨琳娜提到了楚云，然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赶紧缄口不言。 “当时是你求军主大人让你留下来的？！”李晋德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天楚云会及时挺身而出，让格林维尔爵士将萨琳娜留下，原来是萨琳娜向楚云求情。 “你不会怪罪我吧？”萨琳娜担心道。 “当然不会，你当时应当直接和我说便是，我就是将格林维尔爵士打一顿也会将你留下来……”李晋德说到这里发现对方好像成为了自己的老丈人，打他一顿似乎不大好。 “我们也要给楚先生一份请帖，他帮过我们。”萨琳娜说道。 “这是自然的，就算是谁也不请，也是要请军主大人的，他是我们两个人的恩人。只怕他日理万机，顾不上我们的事情。到时候他哪怕派来一个人来给我们贺礼就算是我们的荣幸了。”李晋德说道。 “嗯。”萨琳娜也知道他们两人的事还无法惊动楚云这般人物。 李晋德走向人生巅峰之际，他们口中的楚云来到了一个秘密工厂，一个跨时代的工厂，连一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只有里面的工程师知道自己研究的领域叫做飞行器。 第九百六十六 冯如与飞机 飞行器是一个很宽泛的概念，可以分为航天器、航空器、火箭和导弹。无论哪一项，都是远超于这个时代的创造发明，突破了人们的想象。 因为和西方开始正式接触的原因，东西半球之间的距离过于遥远，让楚云动起了发展航空技术的念头，尤其是最为实用的飞机，可以极大地缩短不同区域之间的距离。不然楚云无法想象自己要前往欧洲一趟需要多长的时间，或者他不敢将自己的性命赌在漫长的海上航程之上。 这一座研究飞行器的工厂位于郊外，刚刚成立不久，可以说资金不足、人手短缺、也没有特定的生产目标。但是这里孕育着超乎想象的未来科技。 工厂里面只有十多个人，他们见到楚云亲自带人到来，纷纷起身。 其中一个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黑色的短发梳得油光铮亮。他见到楚云的到来，更是激动。 “冯如，可有适应这里的生活？”楚云看到这一批人，同样很是激动。 这一批人是清末民初相交之际的技术人才，被楚云通过系统召唤过来。在楚云眼中，这些人可都是宝贝。 冯如，中国航空之父，在纽约的一家工厂学习机械制造，后来又在华侨的资助下在旧金山以东的奥克兰设立飞机制造厂。在他设立飞机制造厂的第二个年头，他所在的工厂就被楚云给召唤到了这个世界，成为楚云旗下第一个飞机制造厂。 楚云本着想要先行开启飞行器技术的研究，孕育个十几二十年以后，也许能够出现实用的远程飞机。再过三四十年飞机的性能就能够变得可靠，最终能够保证飞机的安全性。 “这里毕竟是故土，虽然古老了一些，不过很快便适应了。有了官府的支持，我们飞机制造厂将来的发展前景不可限量。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制造出一批可靠的飞机了！”冯如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世界，系统清除他对原本的世界的眷念以后，他觉得这里给他发挥的空间更加广阔。 “当初我得知莱特兄弟发明了飞机以后，也心血来潮想要制造出更加可靠的飞行器。有几个华侨大力资助我，我的得以成立一个小公司。后来第一次试飞失败，厂房失火，工厂的材料、设备全被焚毁，我陷入了困境……只好找了一个只有80平方英尺的屋子作为厂房。在如此窘迫的情形下，军主您就将我们召唤了过来，给了我们厂房新的生机。”冯如说道。 “没有想到你们当时如此困顿……”楚云耐心地听完冯如讲述他与飞机之间的交集，深感他们第一批研究飞机的人之不易。 “若是军主大人以为我们到来便能够生产出真正的双翼飞机就大错特错了。实际上我们也不知道能不能够真的制造出莱特兄弟的‘飞行者一号’一般的飞机。”冯如对于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那是他所在的年代普遍的担忧，在西方技术已经遥遥领先了几个层次的背景下，能不能够模仿他们的技术甚至超越他们的技术。 “放心吧，你们只是缺乏时间的积累和金钱的支持。我们目前对于双翼飞机的需求不是很大……双翼飞机能够在空中进行侦查虽然极好，不过我们的兵力太强，甚至不需要进行空中侦察……”楚云让冯如等人慢慢研究。 冯如考虑的是能不能仿造出莱特兄弟发明的飞机并进行超越，而楚云所要考虑的是飞机的实用性。造不造得出是一回事，实用还是不实用又是一回事。 最开始的双翼飞机并没有实用性。 莱特兄弟的“飞行者一号”留空时间59秒、飞行距离260米，可以看作是有动力的“滑翔机”。两年以后制造的“飞行者三号”留空时间38分钟、飞行距离38.6千米，才有一些实用价值。 这种实用价值还不能体现在运人或者运物上，而是在军事领域进行侦查，争夺“制空权”。 然而楚云没有这个需求啊。这个时代还没有制空权的概念。他手下的火枪、火炮部队组成的兵团，如果不惜一切代价发动强攻的话可以摧毁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侦察机的出现只是锦上添花。而且没有机场、燃料不足、缺少飞行员、飞行距离有限等等，都严重束缚了飞机的运用。除非是到了二战前期出现的全金属张臂式单翼布螺旋桨飞机、喷气式客机才真正有了实用价值！只是波音公司的波音247运输机出现的时候，距离莱特兄弟发明飞机已经过了30年。 楚云现在开始稍微投资航天领域，主要是为了后代着想。他可能到了很久以后才能够享受到飞机带来的福利，但是这片土地的百姓在30年以后，肯定是有一批人能够享受到这样的福利。 “我们会尽快研制出可以飞行几十公里甚至上百公里的飞机！”冯如还以为楚云对他们工厂信心不足，不由有些着急。 他知道如果有楚云的支持，他的工厂很有可能制造出有用的双翼飞机。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飞行在蓝天是人类自古以来的梦想，明朝的万户就是这样的先驱者，我当然想着能够快点出现实用的飞机。只是很多先进的技术都需要技术积累和沉淀，不是着急就能够造出来的。”楚云解释道，“比如你们飞机使用的发动机，就需要内燃机技术的支持。还有羽翼的比例、结构就需要空气动力学的原理。飞机的材质又涉及到了材料学的领域。到了未来飞机可不是木质结构，而是全金属结构，需要使用到合金、超合金。数量越来越庞大的基础科学像是搭积木一样搭建起来一个大厦，才形成一个个伟大的工业品。” 冯如听楚云描述飞机的未来，眼神中充满了热切。他是最早研究飞机的一群人之一，而楚云的眼光却贯穿了飞机百年历史，能够看清楚飞机的发展趋势，让冯如听德忘乎所以。 第九百六十七章 航空发动机是个难题 “飞机真的可以使用全金属制作？这样笨重的飞机要用多大马力的发动机启动？而且恐怕无法通过飞行员的身体来调整飞行角度吧？还有涡轮喷气发动机在飞行器领域会取代活塞式发动机？”冯如兴奋地听楚云介绍飞机的发展趋势，不停地记笔记。 楚云不懂太多，只懂一些他所在的时代的常识，不过对于冯如来说却如获至宝，给了他许多思考的方向。 “我的所知有限，想要一步登天也不现实，先尝试制造出第一架双翼飞机再说吧。涡轮发动机比活塞式发动机要好倒没错，可是那也是花费了无数飞机设计师的智慧才能够设计出来的。你没有这方面的知识，直接研究涡轮发动机并不现实。”楚云说道。 “我对于发动机的了解可能仅在于机械层面，对于其物理基础难以理解。飞机最核心的地方还是在于发动机。而我所需要做的是去考虑飞机的整体构成。”虽然楚云的话有些打击冯如，但是冯如并不感到沮丧。 他半工半学入门机械制造领域，不可能去和人类史上如山一般众多的飞机设计师这个群体比较，飞机的发展可以说是一群最拔尖的机械工程师、物理学家的智慧结晶。 楚云也知道刚开始出现的飞机与后面的飞机不能够相比，飞行器发展越到后面就越依赖于理论知识和更加先进的航空材料，飞机设计师也越来越专业，需要有理论基础才能够介入这个极其展现人类智慧的领域。比如涡轮发动机的创制者，德意志机械工程师奥海因，就是格丁根大学的物理学博士，研究空气动力学。 后人的日趋专业并不影响莱特兄弟、冯如等飞行器先驱们的伟大，是他们冒着生命的危险探索翱翔在蓝天的可能。 “航空发动机是飞行器的核心，你们之中好像没有能够制造活塞式发动机的人才？”楚云扫了一眼厂房中的十几个人，这次召唤过来的人实在有限。 而且他将冯如这群人召唤过来的时候，正好是他们最为落魄的时候，他们还没有成功研制出能够试飞成功的双翼飞机。 鉴于近现代飞行器技术太过超前，基本上是20世纪以后的技术，所以系统要求的文明点就越多。更多的飞行器技术掌握在德意志容克、梅塞施密特，美利坚波音、洛克希德等大型制造商及其工程师手中，楚云没有足够的文明点开启这些20世纪大型制造商拥有的技术。 “我们这里有人会维修发动机，但是会修和能够制造完全不是一回事，发动机太过精密了，还需要相应的车床、模具……”冯如对他们的小厂房也无可奈何。 “戴姆勒在研究汽车，他们主要攻关的领域也是发动机，可以考虑让他们分出一部分人手按照你们的要求设计‘航空发动机’。他们连汽车的发动机都研究了许久，怕是航空发动机需要更长的研究时间。”楚云说道。 “幸好我们有当初花费了500美金从寇蒂斯公司购买的一台75马力的发动机没有毁坏。莱特兄弟的‘飞行者3号’使用的只是单台20马力的4缸水冷直列式发动机。我想我们制造出来的飞机将有更快的速度。”冯如等人指着角落里面摆放的一台精密的发动机，也是他们带来的唯一一台航空发动机。 楚云看到了这台发动机，眼神一亮：“这台玩意可以成为活塞式航空发动机研究的一个重要参考。” 20、75马力的航空发动机相比后来动不动就上千上万马力的航空发动机并不算什么，但是有一件实物，可以极大地缩短研究时间。 “稍后我会令人去通知戴姆勒他们的汽车厂，看有没有人对航空发动机研究感兴趣。以后有机会我还会找更多飞机设计师加入研制飞机的计划。”楚云又补充。 他对于飞机领域的投资只是开始，让这里有一点飞行器研究的工业底子，以后在其他科技发展的差不多，尤其是空气动力学、材料学等基础理论的人才充足以后，飞机的进步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如果能够有专门研制航空发动机的小队，我们厂房可能会成为和寇蒂斯公司一样，不，比他们还伟大的飞机制造商！”冯如兴奋道。 “这个世界以后就没有什么寇蒂斯、波音了，以后只有我们的飞机制造厂。”楚云相信只要通过系统不停地将这方面的人才挖过来，有生之年制造厂可以垄断今后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飞机制造技术。 楚云在简陋的厂房逛了一圈，除了冯如在他的年代买来的航空发动机以外，还有一架未完工的双翼飞机。据冯如所说，这架未完工的双翼飞机是他们在第一次试飞失败之后设计的第二架双翼飞机，也被带到了这个世界。 “我对于这一架飞机还不是很看好。特别是和军主大人您聊了以后，有了新的想法，想要返工重做。”冯如说道。 “我们的技术已经远远领先于其他地方，你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特别是不要轻易试飞，现在飞机的安全性还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楚云似乎想到了什么。 冯如就是因为在飞行中失事身亡。最开始的一批飞机失事率太高，不少名人都遭遇空难。 “作为设计飞机的人，就要对自己亲手设计的飞机负责，不能让别人来冒这个危险。如果能够在这个世界制造出第一架双翼飞机，属下应当作为第一个试飞的人。”冯如坚持道。 楚云对于冯如的固执没有办法，只好希望他在这个新的世界能够有一番作为，还有不要和以前一样在飞行中丢了自己的性命。 “飞机的研发是最为机密的项目之一，就是普通的官员和民众都不清楚，你们工厂所在的位置对外宣称是兵营重地，一定要让工厂内的雇员绝对保密。”楚云暂时还不想要让人们知道还有这么先进的技术正在进行。 第九百六十八章 从大洋洲带回来的礼物 飞行器工厂还是一个极其秘密的存在，楚云简单地查看了一下里面的情况，就让冯如按照他们自己的设想前去制造第一架双翼飞机。 因为飞机的制造还不是当务之急，而且他的手下缺少飞行器领域的研究者，不像是大连造船厂一样经过几年的时间，不断有新召唤过来的专家进入造船厂，还培养出了一批本土的人才。 “除了汽车研究所派出人手研究航空发动机以外，还要让物理系一些人去研究空气动力学、航空材料学等领域。”楚云知道如果想要让飞机真正派上用场，初代的双翼飞机还是不够，需要第二代螺旋桨飞机，甚至是喷气式飞机出现。 “军主大人，天津电报站传来通知，从大洋洲返回来的探险分队已经抵达天津卫！”楚云在返回自己的路上时，有人前来汇报。 “大洋洲探险分队，他们来了多少人？”楚云问道。 “探险分队第一批返回大陆的人有好几十人，不过大人您吩咐过，只让他们派来两三个人即可，所以只有两个探险队员作为代表前来。其余人等领了奖赏以后就各自返回自己的故乡。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家乡的亲人。”来报信的人说道。 “两年了吧……按照计划是当他们在大洋洲的一年后就派第一批人返回，但是如今都过了两年的时间，他们才派回来第一批冒险队员，说不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让他们到我的府中见我。”楚云被人通知，才想起来自己和前去南洋的冒险队员之间的约定。 按照双方的约定，大洋洲探险小队找到墨尔本并建立据点之后便派一部分人返回南洋，与军部联系。目前的情况，大洋洲探险小队比预定的计划晚了一年才派人回来与军部接触。 “属下立刻前去电报天津电报站，让两个探险队员来拜见军主您。据说他们还带来了一份特别的礼物。”报信的人说道。 “特别的礼物？”楚云有些好奇大洋洲的探险分队会带回来怎样的礼物给他。 天津卫作为海路通往京城的必经之地，接待了一批又一批传奇的人物，这次两个探险队员上京来拜见楚云同样要经过天津卫。 “我听说两位到了万里之遥一个叫做大洋洲的大陆，不知道在那里有什么新鲜的见闻？”天津卫总兵在将两个探险队员带去火车站的途中向他们打听未知大陆大洋洲的奇闻异事。 他作为一个天津卫总兵，这段时间却接触过了东瀛人、高丽人、不列颠人，对于海外的事物更加感兴趣，尤其是大洋洲还不同于东瀛、高丽、西洋，是一个更加神秘未知的地方。 “大洋洲那是一片十分辽阔的土地，我们的船队沿着它的东海岸顺着洋流航行了大半个月才到达其东南海湾一个叫做墨尔本的地方，我们在那里建立了一个城镇，叫做‘天极城’，象征着南天之尽头。”探险队员兴致勃勃地向总兵官描述他们的探险故事。 “当地可否有已经定居了的人类？”天津卫总兵问道。 “大洋洲也有人类，但是他们就和深山老林里面的野人一样，不，他们比起深山老林的野人还要原始。当地的土著使用的还是石器，用石斧、石箭、石矛狩猎，我们第一次与他们进行接触的时候都吓了一跳。”探险队员说道。 “还在用石器？那么他们该有多落后？就连一点铁器都没有吗？”天津卫总兵得知大洋洲上土著的落后，深感不可思议。 “他们没有掌握冶金技术，就像是上万年前的古人一样。”探险队员说明当地的情况，“我们使用火枪可以轻易地吓退他们，我们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神灵。他们不懂我们的话，有着自己的语言，却没有文字。” “那还真是一群野人罢了，如此辽阔的大陆竟然没有发展出像样的文明。”天津卫总兵感慨不已。 在他看来，如果大洋洲也是一个辽阔的大陆，那么最起码应该有和高丽、东瀛这些“偏远”地方一样的文明才是。 “我们也不清楚为什么大洋洲的土著还在使用石器。不过落后的土著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我们几百个探险队员可以轻易地劳役他们，只要给他们粮食，不需要薪金，他们就会帮我们种地和饲养牲畜。有时候我们会帮助一个部落发动对另一个部落的战争，抓来的俘虏对半分，其中一半给当地部落，另一半给我们充当劳动力。”探险队员说道。 “除了和当地土著相处以外，你们平时的日子可还好？”天津卫总兵可以想象拥有火枪的探险小队在大洋洲据点的地位，估计就像是土皇帝一样。 “免费驱使当地的土著开辟农田和牧场的确使我们的工作量减轻了不少，但是我们缺少药物，不少人因为生病而死去，还有一些人在向四处进行探索的时候遇到了野兽、风暴、沼泽等自然考验，火枪能够起到的左右就很有限了。我们在当地的每一天都在想念着故土，等了两年时间才回来。还有大部分人还留守在天极城。” “看来还是我们文明地方的生活好，大洋洲太过落后了。”天津卫总兵仔细听了探险队员的描述，大致明白了大洋洲就相当于一个未被世人所发现的孤岛，只是这个孤岛的大小有点夸张。 “幸亏我们所生活的地方有河流、平原，只要生产出足够的物资，还是能够维持生活。而且大洋洲还有很多奇异的动物，我们这次选择将其中的一种特有的动物带了回来，准备进献给军主大人。”其中一个探险队员指着放在马车上的木笼子，里面有一只奇怪的动物。 “这是什么古怪的东西？好大一只老鼠！”天津卫总兵靠过去。 “对，大洋洲有很多这种奇怪的大老鼠。但我们经过与它的两年相处，发现它与老鼠有很大的不同，或许并不是我们所认识的老鼠，我们天极城的百姓都称呼它为袋鼠。军主大人虽然通晓万物，可不一定认识这种奇怪的动物。” 第九百六十九章 大洋洲据点的情况 这不是……袋鼠么？楚云半蹲下来，看着木笼子里大洋洲探险小队的冒险者带回来送给他的礼物。 木笼子里面有一个胖嘟嘟的袋鼠，圆小的眼睛瞪着楚云。 “这是我们在大洋洲发现的特有动物，我们都叫做袋鼠，想着军主大人您也许没有见过，于是带回来献给军主大人您。”返回来的探险队员自豪地说道。 他们在墨尔本湾附近生活了将近两年，当地几乎没有工业品，只好将一只袋鼠抓回来，以证明他们的确到达了大洋洲，并在当地建立了据点。 然而袋鼠还真的见过，而且楚云还知道这只带回来的袋鼠叫做短尾矮袋鼠，是体型最小的袋鼠了，和兔子差不多大小，还一点都不害怕人类，甚至会向人讨要食物。 “我的确没有见过这种古怪的生物，看来你们的确到达了大洋洲。”楚云为了不打击他们的积极性，只好假装并不认识他们带回来的袋鼠。 “是的，我们四百多个人在当地建立了一个小镇，与附近一个土著部落建立起了联系，他们在闲暇的时候会过来帮我们劳作，而我们只需要将我们种植在当地的农作物分一些给他们作为酬劳。那个部落与另一个土著部落结仇，还请求我们去帮助他们攻打另一个土著部落，我们在征服了另一个土著部落以后，瓜分了俘虏，于是我们的农田、种植园有了第一批免费劳动力，我们只需要给他们提供一日三餐就好了。”大洋洲探险小队的成员向楚云汇报。 还能这样子？楚云难以想象大洋洲探险队采用了这种方式和土著相处，用自己种植的粮食购买劳动力，还通过介入土著间的争斗而获取免费劳动力。虽然过程肯定不免有铁与血的一面，但这也是先进文明入侵落后文明的一种方式。石器时代的狩猎采集文明在农耕游牧文明、火器文明面前，就如同薄纸一般脆弱。 大洋洲探险小队的做法已经很仁慈了，还和第一个接触的部落保持了相对友好的关系。对于石器时代的部落来说，能够吃饱就是最重要的事情，在粮食的诱惑下，他们充当起了新城镇的农业劳动力。可能他们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农耕和畜牧这种方式可以生产出大量的粮食。 “新城镇的作物经过两年，应该足够成熟几期了吧。当地合适的农作物是什么？”楚云对于墨尔本地区的农作物还是很关系。 当地的农作物产量越高，就越适合殖民。粮食可是一切人类活动的基础，没有足够的粮食就组织很多人过去挖矿的话，会在当地引发饥荒。 “我们将带过去的所有农作物种子都划分了农田进行种植，发现小麦、大麦、玉米、小米都合适种植。在到达大洋洲的第一年，我们还在当地狩猎和采集野果来补充短缺的粮食，后来我们开辟了农场和牧场以后，粮食除了能够自给自足，还可以供应给附近的土著。土著为了获得我们的粮食，愿意为我们劳作，我们的农场和牧场就更大。”返回来的探险队员说道。 “大洋洲地广人稀，当地土著不至于粮食短缺，要来向你们索要粮食吧？”楚云有些奇怪。 “军主大人您有所不知，他们部落平时能够找到的食物够吃不错。但是他们一来缺乏保存食物的方法，二来他们最多是用火烤肉，没有调味料，更没有各种烹饪做法，所以我们轻易用我们带过去的调味料、厨具征服了他们。以至于和我们和善的那个部落狩猎到野味的时候，还会带来给我们的厨师进行烹饪，作为对价他们愿意与我们共享这些野味。”探险小队成员说道。 调味料和烹饪术连土著部落都可以征服也是厉害了…… 楚云通过与探险队员的对话，基本上了解了大洋洲探险的小队在大洋彼岸的生活状况。楚云目前征服的所有文明中，本来比较落后的是香料群岛深处的一些土著部落。但是香料群岛部落恐怕整体上文明水平要比大洋洲与世隔绝的土著要高，大洋洲的土著还活在几万年前的状态。 “我们等人在大洋洲生活了两年的时间，唯一一点不明白的是这么大的陆地，为什么当地的土著数量远远少于我们，发展程度也如此落后。”探险队员向楚云询问。 “他们在四万到五万年前以一种不知名的方式到了大洋洲，从此与世界上其他文明圈隔绝，所以才会这么落后。文明的发展进步是需要交流和竞争的，内部的竞争、外部的竞争……对于他们来说现在的文明水平已经足够应付当地的环境，就没有发展的动力了，文明的演变速度不是说完全停滞，而是变缓了。而我们所处的泛大陆人口更多，不同地域形成了各自独特的文明，不同的文明之间相互影响，就促成了现在的局面。”楚云说道。 “军主大人您怎么知道他们是四万到五万年之前从他们其他地方到达大洋洲？大洋洲与世隔绝，没有伟大的航海技术是不可能到达的啊！”两个返回来的探险队员不解地问道。 “这是科学院学者的推测，可能是有人乘坐的独木舟被风和洋流带到了大洋洲，也有可能是以前南洋和大洋洲之间的海面上有冰层连接。”楚云提到了两种假设。 只是到底是“漂移说”还是“冰河说”还无法证实，也有可能永远不可能证实了，毕竟是好几万年前的事情。 两个从大洋洲返回来的探险队员面面相觑，他们可没有想到大洋洲土著是从外界来的。大洋洲就像是一个天然的囚笼，将他们的文明束缚在泛大陆之外。 “这只袋鼠我就留下来了，你们可以下去休息和回到各自的故乡。你们辛苦前来京城汇报，军部会给你们一笔额外的补偿。”楚云说道。 “我们能够见到军主就是我们的荣幸，怎敢再讨要补偿！”两个人受宠若惊地说道。 第九百七十章 建立世界级动植物园？ “为何你们比预定计划迟了一年时间才回来？”楚云在他们要走的时候，想到这件事情。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其中一个人说道：“本来我们第一年结束就要按照原定计划返回，船长程宏在年底的时候带人出海去寻找大海对面的新西兰岛屿群，中途遇到了风暴后失联。我们失去了指挥以后就没法确定返回的人员名单，加上据点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建造好，我们就多留了一段时间。” “船长可否有出事了？”楚云问道。 “我们也一度以为他们出事，后来他们在次年的夏季之际返回，与程宏一同出海的船员几乎牺牲了一半。”探险队员答道。 “牺牲一半……”楚云明白这个损失意味着什么，太平洋作为最辽阔的大洋，处处充满了危险。 “他们可否有找到新西兰群岛？”楚云问道。 “据船长所说，他们船只的桅杆在暴雨中被折断，滞留在太平洋的某个小岛。船长根据经纬度判断怀疑他们在新西兰西南边的海域上，于是打算在修好船只以后转向东北方向航行。但是在暴雨中有将近一半的船员丧命，剩下的船员说什么也不肯向未知的海域行进，于是船长只好带着他们原路返回。”探险队员说道。 也就是说还没有发现新西兰……如果没有遇到暴风雨的话，也许拥有简要地图的程宏他们已经登上了新西兰的土地，但是船员损失近半要求撤退也没有过错，当时的情况已经很紧急。 “新西兰倒不急着立刻前去发现或者移民，那里估计与大洋洲的大陆相差无几。”楚云对于新西兰这块还没有人染指的土地也是颇有兴致，却没有立即将它占领的想法，整个西太平洋都是九州军的势力范围，登陆新西兰群岛是迟早的事情。 “我们这次前往大洋洲的队员有447人，在我们回来的时候只有384人还活着，有些人死于海难，还有些人死于疾病、野兽、当地的部落冲突。”探险队员说道。 “有63人在过去两年牺牲，死亡率高达14%，高了一些。”楚云稍一计算，不过两年就有14%的人永远留在了南太平洋。 “我们带着使命前去大洋洲，已经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为了华夏的未来而在海外冒险，是我们的职责所在！”这两个人探险队员之前都是海军部的士兵或者雇员，也只有他们能够拥有莫大的勇气去挑战海洋。 “你们休假结束归队以后，我们会统计牺牲成员的名单，然后给予他们的家人抚恤金。海军部会很快派遣第二批军民前去新建立的据点。余成，你带他们两个人下去。”楚云说道。 楚云在余成将两个回到大陆的探险队员送走以后，看着木笼子里的短尾矮袋鼠，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发展大洋洲的根据地。 墨尔本地区成立的天极城是当地的第一个殖民地，地广人稀，养活个几百万人没有太大的压力。如果仅仅凭借官府组织移民，安家费、抚恤费都很高昂。为了支援第一批开荒者447人前去大洋洲探索，海军部付出的经费多达将近十万两银子，包括这些人的安家费、抚恤费，几艘大帆船和上面的物资，两门火炮等等。 想要开发大洋洲的资源，必须要调动民间的积极性才行，而要如何调动民间的积极性，就只能够靠墨尔本地区的“金矿”了。 第二批派去大洋洲殖民地的人需要有地质学家，最好能够发现金矿，以弥补组织移民带来的损失。如果殖民大洋洲的项目只往里面贴钱而不赚钱的话，本来就吃紧的财政只会雪上加霜。 除了地质学家还有讲师也要派往大洋洲，一定要牢牢抓住那里的爱国教育，不能让大洋洲殖民地脱离了华夏本土。 楚云在思索派往大洋洲殖民地的第二批移民需要多少人手和构成的时候，木笼子里面的短尾矮袋鼠叫了起来，眼巴巴地盯着楚云。 差点忘记了这玩意，估计是饿了吧。楚云打开木笼子，伸手摸了摸它的下巴。这种矮小的袋鼠就和一只猫一样，而且还是素食动物，除非惹怒它们才会咬人。 从大洋洲返回的探险队成员估计就是看准了这种侏儒袋鼠体型小脾气好才抓回来送给楚云，要是他们将和人一样高的大袋鼠抓回来，不说好不好养活，脾气暴躁起来说不定连主人都打成重伤。 短尾矮袋鼠，在楚云所在的年代可是濒危动物，它的数量因为殖民者将狐狸、猎犬、猫等被人类驯化后的狩猎者而大大减少。 这个时代，它在大洋洲的数量还是不少的。 要不要修建一个世界级的植物园和动物园，将世界间所有的动植物收集在这个“博物馆”，为后代留下一份特别的遗产？楚云看到了后来的濒危动物，产生了一个建立生物基因库的念头。工业时代以后不少物种开始灭绝，比如渡渡鸟、大海牛、南极狼、中国犀牛、台湾云豹、琉球翠鸟、袋狼等。有人甚至认为工业革命是第六次物种灭绝的开始，此时物种灭绝速度比自然灭绝速度快了1000倍。 如果没有刻意的保护，这种大灭绝同样会发生在这个世界。 “军主大人，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奇怪的动物，好像是老鼠，但是体型又比老鼠大多了。”余成折回以后，好奇地打量被楚云抚摸毛发的短尾矮袋鼠。 “这可不是老鼠啊，虽然很像，但是它与老鼠的关系就像是我们人类和它的关系一样疏远。老鼠的生存能力极强，还会传播鼠疫，然而这种袋鼠就和人一样，一般一年只能怀一胎，它可比老鼠脆弱多了。”楚云曾经在动物园里面见过这种的动物。 “您打算怎么安置这个小玩意？”余成问道。 “它漂洋过海渡过万里来到华夏，估计一路上都被困在笼子中，先放它在院子里活动一下，草、叶子、种子和根茎都可能是它的食物，过两天在院子里建造一个木屋给它，以后要是建立了动物园，可以考虑将它移居到动物园中。” 第九百七十一章 请帖 “军主回来了吗？”艾拉带着李晋德送来的请柬，向余成问道。 “艾拉大人，军主他见过从大洋洲返回的探险队员以后，便在后院休息……”余成答道。 艾拉听后点点头就进到后院。 余成突然想到后院多了一只袋鼠，刚要提醒艾拉，她就已经进了后院，只好止步。 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余成是不能轻易进入后院的，心想着楚云说过这只袋鼠不怕生人，不至于出事。 艾拉走在通往后院的小径，隐隐听见草丛中有什么东西索索作响，当即停住了脚步，警惕地向四处张望。 “难道有蛇爬进了院子里？”艾拉脸色微微发白，楚云府中的草木较深，还有假山池塘，空气虽然很清新，但是也很容易招惹蛇虫。 院子里还有一岁多的凌儿，要是有蛇进院，岂不是很危险？ 突然，艾拉发现有什么东西钻到了她的长裙下方，毛茸茸的皮发蹭到了她的脚踝。 她的俏脸刷地一下雪白，惊慌之下连连后退几步，脚后跟踩到了裙摆，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疼……”艾拉向后摔倒，不免吃疼。 然而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一只和猫一样大的老鼠爬到了她的身上，两只黑色的眼睛瞪着她。 “啊！”艾拉闭着眼睛尖叫。 “……” 楚云出来的时候发现短尾矮袋鼠不知道什么时候蹿到了艾拉的身上，而艾拉倒在地上，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这是大洋洲探险队员带回来的袋鼠，可不是大老鼠哦。”楚云过去将短尾矮袋鼠抱了起来。 艾拉听到了楚云的声音，勉强张开一只眼睛，看到爬到了自己身上的“大老鼠”被楚云抱走，才张开了另一只眼睛。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变异的大老鼠……”艾拉心虚道。 “是了，我忘记你生活的年代，大洋洲才刚刚成为不列颠的殖民地，你应该还没有见过袋鼠。”楚云将小袋鼠放在了一边，伸手将艾拉拉起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这种动物真的不是老鼠？”艾拉还是有些害怕。 “当然不是，如果是老鼠我会放它在后院跑么？你可以抚摸一下它的皮发，就发现它和老鼠很不一样了。”楚云说道。 被放在一旁的短尾矮袋鼠捧着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叶子咀嚼，熟视无睹。 艾拉胆怯地伸手在小袋鼠的背后抚摸，因为短尾矮袋鼠毛发比较顺滑，手感竟然还不错。 小袋鼠显得很享受，并没有被触怒，还在啃叶子。 “这个东西叫做袋鼠吗？”艾拉在知道了它和认知的老鼠不一样以后才放宽了心，把小袋鼠当成了宠物来看待。 短尾矮袋鼠还不知道蹲着在观察它的两个人在人类社会拥有着巨大的权力，在啃完树叶后就蹿入草丛中。 “我打算暂时让它在后院活动，希望它不要将后院的树木全都破坏了，不然就只能将它关起来。”没有养过袋鼠的楚云不好估计它的食量。 “军主，这是李晋德送来的请帖，他打算于下个月的乞巧节和萨琳娜两个人成婚。”艾拉想起正事。 “李晋德终于下定决心了么？他以后要在欧洲开拓市场，如果能够和不列颠的贵族搭上关系，对于当地人接纳他是一件好事情。”楚云知道排外现象在各地都有，不列颠的排外情节更重，他们甚至排挤欧洲大陆的人。 想要将不列颠汉化，变成渗透欧洲的桥头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楚云对于欧洲可以说是很执着，想要将另一个同样灿烂的文明给汉化。至于世界上其他地区，此时甚至谈不上文明。 “军主您会出席他们的婚礼吗？”艾拉问道。 “我不方便去，你代替我去就好了，最近你和索菲亚、萨琳娜等人不是关系比较好么？让萨琳娜在成婚以后，到我们的户籍管理科进行登记，办理户籍证，以后她就是我们国家的公民。”楚云想着将好学的萨琳娜给拐成自己国家的公民，成为李晋德开辟欧洲市场的助手。 “军主大人您为何如此执着让萨琳娜加入华夏籍？”艾拉不解地问道。 “她和你不一样，你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而她是这个时代不列颠的子民，虽然这个时代人们的国家观念还不强烈，但是我必须保证天下人才为我们所用。”楚云说道。 “军主您说如果我前去他们的婚礼，应该送给他们什么东西？”艾拉还是第一次要代表楚云前去参加别人的婚礼。 “这张银票你拿去。”楚云取出一张银行券。 “不，军主您不用给我钱了，我还有很多钱没地方花，我只是向您问一下置办礼物有什么禁忌。”艾拉连连摆手。 “我们的文化里面的确有很多禁忌，基本上是因为谐音惹的祸，比如说不能送伞、鞋等物品。”楚云想到麻烦的文化禁忌，还真是有些头疼，“我看你只需要随一份份子钱就可以了，我们的身份特殊，如果随便送礼物，说不定反而会被有心之人推敲为我们对李晋德有所偏袒。” “这样子就够了？”艾拉眨了眨眼睛。 “你能够代替我前去，对于他们来说可能已经觉得是荣幸了吧。他们决定采取的是中式婚礼还是西式婚礼？”楚云问道。 “中式婚礼，而且他们还邀请了西方公司的董事、索菲亚公主、大玉儿、筱秀儿、戈雅等人。”艾拉盘点道。 楚云知道西方公司的董事是李晋德邀请的人，而艾拉、索菲亚、大玉儿、筱秀儿则是女方萨琳娜在东方认识的唯一一批人。只是爱惹祸的索菲亚公主、戈雅也被邀请，她们一个是不列颠人，一个是夷洲高山族，不知道会不会在从来没有见过的中式婚礼上搞事情。楚云想到这一点，不禁为李晋德感到同情，这次婚礼说不定会一波三折。 “你要看好索菲亚公主她们，别让她们在婚礼上太闹腾了……”楚云提醒道。 第九百七十二章 凤冠霞帔 李晋德在京城临时租借的庭院张灯结彩，放眼过去都是喜庆的红色。因为双方的高堂都不在，所以这场婚宴就办的比较简单。但是每一个被邀请而来的人都不同寻常，要么是投资了西方公司的大商人，要么是萨琳娜认识的几个地位比较特殊的女子。 几个手下在外面举着鞭炮噼里啪啦，庭院里一些请来的厨师在忙碌地准备菜肴。 “李掌柜，恭喜了！”一个个西方公司的大股东每人都带着几个随从到来，向李晋德道喜。 “以后西方公司船队出海前往欧洲，还要请各位多多指教！”李晋德拱手还礼。 “哪里的话，以后我们共同将西方公司发展壮大，一起赚钱。”一众大商人说道。 李晋德的房间里面，萨琳娜穿着红色的婚礼服，静静地坐在铜镜前，而柳如是在她的身后用木梳子梳理她的秀发。 萨琳娜看着铜镜里面几乎完全变了一个人的自己，有些忐忑不安又有些期待。 艾拉、索菲亚、大玉儿、筱秀儿、戈雅几个女子作为萨琳娜的女方代表，是她在东方认识的唯一一批好友。 她们看着柳如是在帮萨琳娜梳理头发，各有心事。 “当年艾拉姐姐也是这般明艳动人，只可惜当时军主只请了很少人来，甚至很多人不知道。应该让军主大人补办一个更加大型的婚礼。”大玉儿说道。 “孩子都有了还用补办什么婚礼……我看就这样简约一些比较好，又省钱又不那么劳累。”艾拉不以为然。 “东方的婚礼和我们那边很不一样。我们那边一对新人成婚是要到教堂进行，还要接受神的祝福。”索菲亚公主有些羡慕自己这个同伴，没有想到她才到了东方没有多久，就要成为人妇。 柳如是帮她梳理整齐长发以后，为她戴上凤冠，披上霞帔，配以大红褶裙。 “我们这边倒不拜神，而是拜天地、高堂，举案齐眉。等下还要披上红盖头，一直等到送入洞房，直到新郎帮你揭开才行。”柳如是提醒道。 “你的意思是要萨琳娜一直盖着这样的红头巾？不怕她摔跤呀？”索菲亚公主第一次听说这么奇怪的礼仪。 “这块红盖头是极轻薄的纱布，可以隐约视物，而且有我在前方引领，只要脚步轻盈，不会摔跤的。”柳如是解释道。 “在东方的传统里面，红盖头有遮羞和辟邪之意。”艾拉在一旁为索菲亚公主进一步解释背后的含义。 “真好呢，我也是第一次参加婚礼，什么时候我才能够凤冠霞帔，成为一个新娘子。”戈雅在陆军讲武堂待了两年，很多野性被磨平，倒没有和楚云担心的那样会破坏婚礼的秩序，而是羡慕起萨琳娜，“筱姐姐，如果以后我们之中谁先成婚，另一个人就当她的伴娘，好不好？” “到时候我当你的伴娘就是，至于我这边，便是不成婚也没有事情。我本来就是部落里面的巫女，奉上一代奶奶的意思，是终生不能成婚的。”筱秀儿说道。 “可是筱姐姐，那是因为你要保持神秘，现在你都离开了部落，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故乡，不必遵循以前的老规矩。”戈雅出来了部落以后，明白了许多事情，不再觉得部落里面的巫女庄严不可侵犯，与筱秀儿的关系也就更加亲近。 “良缘哪里有那么容易求得啊，不然也不会有今天这乞巧节了。乞巧节乞的虽然是织女的手艺，但背后却是女子对婚姻、家庭完满的向往。”筱秀儿说道。 筱秀儿还有一些心里话没有说出，长期和楚云接触让她对其他的男子总觉得意兴阑珊。 “京城有科学院、陆军讲武堂、六部、军部，天津卫有海军讲武堂，青年才俊无数，要不要我在陆军讲武堂帮你找一个？”戈雅问道。 “我看你呀还是顾好你和余成的事情，就不要想着为我考虑了。”筱秀儿说道，“我这边还有医学部的一个项目在进行，忙的不可开交。” “余成是一块烂木头，没有一点意思。”戈雅听到了余成的名字，撇撇嘴。 大玉儿见到凤冠霞帔的萨琳娜，心里也有一些小羡慕。 “大玉儿姐姐，我和余成的事情，你还有没有别的高招？我也想要穿上这样的婚礼服，举办这样的婚礼。”戈雅向大玉儿请求支招。 以前大玉儿曾经帮她将余成治得服服帖帖，所以戈雅对于大玉儿愈加崇拜。这次大玉儿从东瀛返回来定居以后，戈雅更是将大玉儿当成了“情感导师”。 大玉儿有些无奈，她又没有经历过感情，只能够凭直觉来给戈雅建议。 “如果你想要早点成婚，那就找个机会和他独处一室，然后把他推倒就好了。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是说男女平等么，男的能够推倒女的，女的为什么就不能推倒男的。”大玉儿提出了一个很剽悍的建议。 “那他会对我负责任，然后和我成婚吗？”戈雅似乎并不介意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而是担心事后余成会不会负责。 筱秀儿柳眉微蹙，大玉儿教唆戈雅的做法可是很危险的。 艾拉则脸颊微微发烫，柳如是也教过她主动推倒楚云，虽然与催婚不同，不过让女方主动在这个时代的确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如果说是两个不认识的人，只是一见面眉来眼去便以身相许的话确实不妥。不过你们断断续续相处了两年，要是了解了对方的人品，冒险也无妨。若是他事后不想要成婚，只能说明他对你不是真心的，便不要耽搁了青春。”大玉儿又补充道。 “大玉儿姐姐你说的很有道理，我这便寻找一个机会推倒他。”戈雅露出小虎牙，跃跃欲试。 “为了当新娘，这样的做法是不是太过胡闹了？我看你们不如公诸于诚，好好谈一下，说不定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筱秀儿看不下去，介入两人的对话。 “筱姐姐，我觉得大玉儿姐姐说的很对啊，非常时期要用非常手段。”戈雅站在了大玉儿这一边。 第九百七十三章 嫁鸡随鸡 “一拜天地！”傧相在一边高声唱道。 萨琳娜并不知道东方的结婚礼仪，只是临时抱佛脚，柳如是向她简要地介绍了整个流程，知道这个时候应当与李晋德同拜天地。 “二拜高堂！”傧相继续唱道。 然而这个时候问题来了。李晋德的高堂在东南沿海的厦门城，而萨琳娜的高堂更加夸张，在万里之遥的不列颠。 一对新人一时之间愣住，傧相也面面相觑。 “高堂不在，将来再补。”大玉儿见势不妙，及时喊道。 “对的，将来两个新人再拜高堂，第三拜，夫妻对拜！”两个傧相经过大玉儿的提醒，赶紧高声唱道。 李晋德和萨琳娜两个人又在傧相的指引下完成“三拜”之礼。 “礼成，送入洞房！” 按照礼数本来应当更加复杂，李晋德已经极为简化了流程，再考虑萨琳娜还不大熟悉这边的文化，本来应该由新娘执同心结，牵新郎回房，也变成了李晋德将她带回房。 “真不敢想象李掌柜年纪轻轻，竟然敢只身前往西洋，还将一个西洋女子带回来成亲。据说她在西洋那边也很有地位，父亲还是一个大地主。” “以前三宝公公下西洋的时候，可能都没有他走的远。” “今时不同往日，两百年过去，航海技术也在进步，过一两年的时间我们西方公司就要组织船队前往西洋，估计那里和东瀛、高丽也差不多，只是离我们比较远，我们很少与他们直接接触，他们才会显得神秘罢了。要是熟悉了那边的情况，这样的婚事就一点都不罕见了。” 将李晋德两人送入房中以后，剩下一些大商人嘀咕起这件稀罕事。 对于他们来说，参加这样奇怪的婚礼也是活久见的一件奇事。 “各位大人请坐，我们掌柜准备好了各种佳肴，请各位一定要尽兴而归，我们掌柜等下会出来向各位敬酒！”李晋德的几个手下忙着招呼到来的宾客。 到来的宾客互相谦让，让辈分更高的人坐在更好的席位上。 “几位姑娘，你们坐在首席。”一个学徒恭敬地引领艾拉等人到了最好的位置。 艾拉是以个人和萨琳娜的交情过来参加婚礼，但是她始终是楚云的人，再加上还有索菲亚公主这个外宾，她们一行人坐在首席，在场没有任何人敢有意见，反而觉得李晋德格外有面子。 “神父，你怎么在这里！”索菲亚公主看到了在宾客中的传教士，挥手示意他过来。 传教士老皮罗瞥见索菲亚公主的招呼，只好走了过来：“您就是不列颠派来东方的索菲亚公主吧？我在报纸上看到有关您的报道。您可以称呼我为皮罗，我原本是罗马教会的牧师，天启年间随着船队到来东方，不料这一待就是几十年，恐怕罗马那边也没有人记得我了。” “原来是罗马教会的人……他们举行的是东方的婚礼，怎么你会被邀请到他们的婚礼现场？”索菲亚公主疑惑道。 “因为是我帮他们挑选了这个日子结婚。”传教士老皮罗答道。 “罗马教会的人还会做这种事情？”索菲亚公主更显疑惑。 “公主殿下，要吃饭的。”老皮罗皱着一张老脸。 萨琳娜被李晋德拉入了房内，心里七上八下，她已经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两个人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还能做什么？ “我还需要出去去和宾客敬酒，按照俗礼你还不能取下红盖头，但是你这边的情况很特殊，你可以无视这个规定，房内桌子上有些小吃，你可以打发时间。”李晋德将萨琳娜领到了木床边坐下。 “如果你听懂了我说的话，就点头，否则摇头。”李晋德又重复了一遍，怕萨琳娜还听不懂其中的几个词。 萨琳娜不敢出声地点了点头。 在确认她知道目前的情况以后，李晋德才出了房门，与到来的宾客敬酒。 “多谢几位能够过来，萨琳娜在京城只认识你们几位，如果不是你们帮忙，恐怕她会比现在紧张许多。”李晋德率先到艾拉、索菲亚、大玉儿等人这一桌敬酒。 “军主大人碍于身份不方便过来，不过我的份子钱里面有军主大人的一份。”艾拉说道。 “您能够过来就是我莫大的荣幸，怎敢让军主大人亲自到来，我一定会用心经营好西方公司，到西洋贸易之事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李晋德受宠若惊。 本来他想着楚云随便派一个手下过来就已经很给他面子，但是楚云直接把自己的夫人派了过来，他已经能够感受到楚云对他的重视。他又想起楚云让他学习英语，以打入不列颠贵族阶层内部的事情，估计和萨琳娜洞房以后，除了萨琳娜要继续学习汉语以外，他也要开始学习英语了。如果能够懂得当地的语言，会更容易取得当地人的信任，好打开市场。 “萨琳娜是我们不列颠的贵族，要是你敢在婚后不贞，我作为不列颠的公主，是会来向你兴师问罪的！”索菲亚公主因为只有萨琳娜一个人陪着待在东方的京城，自然为萨琳娜撑腰。 “放心吧，我哪敢。”李晋德擦了擦冷汗，萨琳娜不知不觉间有了楚云、索菲亚公主等人在背后支持，好像以后都不好吵架了。 “索菲亚公主，军主大人已经说过了，萨琳娜在成婚以后，需要到户籍科登记，变更国籍。”艾拉在这一点与索菲亚公主发生了分歧。 “楚先生这是在公然挖墙脚！萨琳娜是我们不列颠的子民，怎么能够加入华夏籍！”索菲亚公主见楚云急着让萨琳娜变更户籍，气呼呼地说道。 “然而即使在欧洲，女子也是嫁到了哪个国家便是那个国家的人了，这就是俗话的嫁鸡随鸡。”艾拉说道。 “楚先生还真坏，还特意登记户籍。”索菲亚公主仍然有些气呼呼，“尽管如此，我还是要以私人的身份为她撑腰！” “我会谨记此时，公主殿下，明年说不定我们两人还要送您返回伦敦城呢。”李晋德说道。 “返回伦敦城……”索菲亚公主眼神因为心虚闪烁不定，她可不想要那么快回去。 第九百七十四章 交杯酒（一更） 按照东方的习俗，新娘子的红盖头应该由新郎掀开，受到过良好教育的萨琳娜来从柳如是那里得知这样的规矩以后，就一直坐在木床边不敢走开。 没想到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嫁到了东方，以后不知道会过上怎样的生活，以后还是会经常来往于东西方吧？萨琳娜坐在那里胡思乱想。在这个时代来说，跨越大洋之间婚姻少之又少，几乎是没有的。还好这里也是文明的国度，京城比伦敦城还要宽敞和整洁。 本来还以为李晋德只是出去一阵子，结果李晋德一直呆在外面，等到了客人零零散散都离开以后，门外才传来脚步声。 萨琳娜一下子紧张起来，很快李晋德就要回来了。如果他回来，就真的要圆房了。 “下次……下次我们继续喝，去西洋买那里的红酒请你们喝……”李晋德推开了房门跌跌撞撞地走进来，又和上次一样满身酒气，嘴里还说着胡话。 嘭、李晋德撞倒了房间里的木椅子。 “你没事吧？怎么喝了这么多？”萨琳娜顾不得什么礼节，自己掀开了红头巾，过来看李晋德有没有受伤。 “因为高兴嘛，哈哈哈，今晚便是洞房花烛夜！”李晋德身上一股酒气，让萨琳娜都有些被熏到了。 “我的父亲也喜欢喝酒，也许你们以后能够聊得来，只是要苦了我……”萨琳娜很无奈，现在的李晋德烂醉如泥，哪里还有什么兴致洞房花烛夜，多半要和上次那样直接睡过去。 萨琳娜扶着李晋德上到木床，李晋德果然立刻倒头呼呼大睡。 看着这个睡着的男人，萨琳娜只好准备帮他换一身衣物。在三拜之礼一成以后，萨琳娜两人就有了夫妻之名，萨琳娜对于帮李晋德换衣物这种事情并不再觉得那么难以为情。 就在萨琳娜伸手想要解开李晋德衣物的时候，突然被李晋德扣住了手腕。 “好啊，我还没有着急，娘子便着急上了？”李晋德调侃道。 “你……你不是喝醉了么？”萨琳娜被扣住手腕，不由惊羞，再看李晋德镇定自若，一点都没有醉汉的样子。 “这次我可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洞房花烛夜怎么可能会再次宿醉？之所以满身酒气自然是故意作弄于你。”李晋德将萨琳娜拉入怀中。 “太坏了，是想要故意看我出糗么？”萨琳娜险些以为李晋德要错过春宵。 “等下你会知道我更坏的……”李晋德本来想要吹灭烛火，不过似乎临时想到了什么，“按照礼节，还应该喝一杯酒，叫做交杯酒。” “交杯酒？”萨琳娜可没有听柳如是说过，而柳如是也忘记了和她讲有这个程序。 李晋德来到桌边取了两个瓷杯，并斟满两小杯，将其中一杯递给了萨琳娜。 “来，我们各执一杯酒，手擘相交，饮完后则将酒杯一正一反掷于床下，以示婚后百年好合。”如果是寻常的本地女子，李晋德都无须过多解释对方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还是想要让萨琳娜明白这边的传统文化。 李晋德引导着她挽手交杯。 “你腰间那块玉佩还带着？其实在我们东方的传统里面，玉佩有定情信物之意。”李晋德瞥见了萨琳娜腰间的玉佩。 在厦门城时候送给她的玉佩，她在穿着婚礼服的时候竟然还挂在腰间。 “本来是不知道的……不过最近汉语讲师有和我们提到这方面的寓意，还有你娘亲在离开的时候送给我手镯，想必也是别有用意。”萨琳娜已经明白了不少这边的文化寓意。 在东方这边的文化之中，一切更加含蓄而不着痕迹，如果不是有楚云专程安排汉语讲师来教她和索菲亚公主汉语，她又留在了东方，说不定一辈子就这样被蒙在鼓里。 “我娘亲就是这般要强。父亲去世得早，只留下一份家业，当时一些族老亲戚从福州老家过来想要分了我们的家业，都被她举着扫帚赶出去。如果我不是在她严厉的教导下，恐怕也不会有能力将父亲留下来的家业发展壮大。她认准的事情，一般很难改得了主意，以后你和她相处的时候尽量顾及一下她的感受。一个人这么多年过来真的很不容易。”李晋德提到自己的娘亲，又敬又怕，而且自己这一回成亲还是先斩后奏，将来娘亲怪罪下来可不好受。 也不知道这么逞强的娘亲遇到一个西洋的媳妇会惹出这样的火花，李晋德已经不敢想象将娘亲接过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还真有意思的做法，这样做真的可以百年好合吗？”萨琳娜见李晋德真的将两个小酒杯一正一反放在床下，眨眼好奇问道。 “会的，不然古往今来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遵循这个传统。”李晋德说道。 “可是这边古往今来就没有离异的夫妇么？”萨琳娜追问道。 “怎么，才成婚就提离异的事情？看来从今夜起要树立我们李家的家法了。”李晋德故意板着脸说道。 “你们家里还有法律？什么法律？唔……” 萨琳娜才敢问，李晋德便扑了上来，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什么叫做家法…… 艾拉、大玉儿、筱秀儿等人离开了李晋德和萨琳娜两人的婚宴以后，并没有各自回家，而是逛起街市。 这一天不只是李晋德两人成婚的日子，更是女子为主的乞巧节，夜市车马不通行，相次壅遏，让艾拉、大玉儿、筱秀儿一行人应接不暇。 几个女子买了一些针织品，艾拉更是对于针织文化颇有兴趣，可惜她是海军军官出身，手工就差了许多。 “看，那里好多人聚在一起，他们在做什么？”索菲亚公主在大呼小叫。 一行人顺着索菲亚公主的意思来到人群聚集的地方，发现有许多女子正聚集在几个铜盆面前。这些女子中不乏衣着华丽之人，甚至穿着天下布庄生产出来的新式汉服。还有一些女子可能家境并没有那么好，衣着相对朴素，但是她们都全神贯注地盯着几个铜盆。 一个个女子排着队往铜盆里面投掷缝衣针，往往伴随着周遭女子的惊呼，或喜悦或沮丧。 第九百七十五章 投针验巧（二更） “投针验巧，一枚铜钱一根绣针，每个女子只限一次机会！这是验证自己手艺是巧还是拙的机会，若是卜女之巧，则来年闺中待嫁之女必定可以寻得一户好人家，而已婚女子则家庭美满，再添一个大胖小子！”这个摊位的小商贩在招揽生意。 “好生机灵的小商贩，竟然懂得利用投针验巧这个传统来做生意。别看投一次针只需要一枚铜板，这铜盆、井水、织针可都是没有本钱的，这便是无本万利。”大玉儿与商人阶层接触最多，对于商贩的经商之道有所了解。 因为楚云初期实行重商主义，所以商人阶级发展迅速。这些商人不仅包括与东瀛、高丽方面进行贸易的国际大商人，还有市井间、乡村间的中小商贩，这些人才是大多数。 “今天图的就是一个吉利，大家都很乐意为了个吉利而支付一个铜钱。要不要我们几个人一起也试一下？”筱秀儿也明白这是商贩的小伎俩，不过最重要的是讨个吉利。 几个女子围了过来，吆喝的商贩见她们几人衣着不凡，赶紧说道：“几位姑娘，这水乃是鸳鸯水，十分灵验，如果你们将绣花针投入铜盆之中，如果水底针影成各种形状，就可以认为是乞巧成功，将来一年一定婚姻美满。相反如果其影粗如锤、细如丝、直如轴蜡，则乞巧失败。” “鸳鸯水？那是什么？”索菲亚公主不解。 “鸳鸯水就是白天取的水和夜间取的水混合在一起，经过白天太阳一晒，水面就会生成水膜。绣花针本来就很轻，会悬浮在水面上。因为水膜是杂质，所以会影响绣花针在水底的影子形状，与真正的运势并没有干系。”大玉儿解释道。 虽然嘴里这么说，大玉儿也有一些忐忑，不论灵还是不灵，终究如同筱秀儿所说，要的就是好彩头。 “我先来？”艾拉手里拿着一根绣针，在将绣针投掷入铜盆的时候，有一些犹豫。 “希望军主大人和凌儿健康。”艾拉完全把投针验巧当成了祈福，虽然这样说也确实没错。 纤细的绣针落入铜盆中，被水膜阻挡悬浮在水面上。 “是云朵的形状！”大玉儿指着水底的阴影说道。 “只要不是直直的形状，就是乞巧成功了。”筱秀儿知道因为水面有杂质的原因，所以乞巧成功的概率还是比较高，完全是人们一种自我安慰，不过也为艾拉感到欣喜。 “我也要，我也要！”索菲亚公主听得迷迷糊糊，不是很懂“投针验巧”的规则，但是见艾拉试了一下以后，贪玩的她兴致大发，也想要试一下自己的运气。 “让公主先来吧。”几个女子让索菲亚公主这个客人作为第二个投针的人。 围观的女子们见到是不列颠的公主要测试自己的运气，一个个在私底下交头接耳。 “竟然是西洋来的公主，她所在的国家好像叫做什么颠吧？” “不知道我们东方的投针验巧对她们国家的人有没有效果。” 索菲亚公主举着一根绣针，在万众瞩目之下掷到铜盆里面。 绣针浮在水面，一道细直的影子投放在铜盆底部。 “真可惜，是直直的影子，看来西洋那边的人运气不怎么样。” “到底是真的运气不好还是她们那边的人不适用这种方式啊？” 索菲亚公主见到周围的人都露出了遗憾的表情，自己也感到有一些沮丧，她能够感受到自己失败了。 “妹妹别怕，大玉儿说过这是怎么一回事，和运气是没有关系的。”艾拉挽住索菲亚公主的手安慰她。 “对啊，说不定将针投在不同的地方就会有不同的影子，比如我把这枚银针投掷到你刚才的位置，就有一样的影子。”大玉儿为了安慰索菲亚公主，将绣针随意往索菲亚公主投掷到的地方，想要证明她的推测是正确的。 “……恭喜姑娘，您投掷成的影子似乎是剪刀状，也是乞巧成功。”小贩说道。 大玉儿愣在那里，她只是随手一扔，还落在了索菲亚公主刚才投掷绣针的位置，按照大玉儿的推测，那里水面的杂质应该相似才是，怎么会她投的绣针投影成为了剪刀的形状，而公主的是细直的形状。 “骗子，为什么就只针对我，呜呜呜……”索菲亚公主抱着艾拉哭泣。 艾拉与大玉儿、筱秀儿几个人对视，都一副无奈的表情，这个公主敢爱敢恨，有时候也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心情。 “我的绣针也是笔直的影子。”第四个投绣针的筱秀儿说道。 “我的是鸟兽的形状！”戈雅说道。 “影粗如锤……看来我还是专心于学业好了。”柳如是最后一个投掷，发现结果并不理想。 六个人轮流投针以后，乞巧成功和失败竟然是三个对三个，五五之数。 “看来还真的是碰巧？”索菲亚公主观察了自己这群同伴再加上周围其他女子的投针验巧结果，才没有那么气馁。 “如果运气真的决定于这根小小的绣花针，还不如靠自己的双手来把握幸福。”大玉儿说道。 “你说的很对，神会庇护我们的，绣花针没有神大人有用。”索菲亚公主彻底振作过来。 喂喂喂，我要表达的完全不是这个意思好吧？大玉儿心里想道。 “柳妹妹，过了乞巧节、重阳节，接下来就是十月的科学院入学考核，你有信心通过考核吗？”艾拉问起了一直默默无闻的柳如是。 自从柳如是认识了楚云、艾拉、筱秀儿这一群人以后，她的人生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最近一年低调地攻读新学，为的就是准备科学院的第四次入学考试。 “我有一些信心，只是科学院的入学考核才进行了三次，每年的变化都很大，无法猜测今年会出什么题型。”柳如是有些担心自己进不了科学院，她已经舍弃过往的一切来追求知识。 “听军主大人说，很快就要进行全国的学堂改革，到时候会将科学院拆分为若干大学，在每个府县设立小学私塾、中学学堂，开始试行扫盲运动。如果今年你能够进去的话，就不用考虑明年的变革了。”艾拉好心提醒道。 第九百七十六章? 数学太难了 十月，科学院第四次入学考核在进行，已经取代了科举考试的位置，所需要考核的内容为文史、法理、数学、理学四门。文史是一个民族文化之根本，万万不能舍弃，是最重要也是最晦涩的一科，需要有比较深厚的国学底蕴。法理、数学、理学由于是新兴之学，难度设置较低，但是随着研习之人增加，难度也在逐年增加，这也是柳如是比较苦恼的地方。难度在增加，竞争的人也在增加。 京城是最大的考场，这也是学制改革前的最后一次入学考试。京城分为了好几个大型考场，同时进行考核。 这样的盛事惊动了全城的百姓，就连平时穿街走巷吆喝的小贩都小声了许多，不敢再高声吆喝，怕惊动了考场中的学子。考场外面还有一些穿着粗布裳的百姓在焦急地等待自己子女结束考核出来。他们已经将科学院的入学考核当成了子女踏上仕途的光辉途径，虽然他们并不知道科学院的院系极多，子女很有可能会走上研究者、技术工作者等道路，不一定是当官。 除了平头百姓以外，还有一些有钱有势的新贵则雇佣了仆人和马车在外面等候，这个时候也是彰显财力势力的时候。 柳如是位于第三个考场，在她面前摆着数学卷子。这可和以前要求做八股文章不一样，是要根据应用问题求解方程。 要是这样的方程在楚云所在的年代可能是随意一个中学生就能够轻松解出来，但是对于没有刻意学过数学的人来说，就显得有些吃力了。 两个监考官在过道上来来回回，让人更加觉得紧张。 在考场的两侧、前后各摆着一张木椅，上面坐着其他监考官，也就是说一个考场有六个监考官。两个巡视，四个分列前后左右，其严格之程度令人难以想象。 这种紧张的氛围也是筛选机制的一部分，应对压力和紧张感也是一种本事，在各种岗位上突发事件数不胜数，没有良好的心理素质是很难胜任许多任务的。 坐在最前方的主考官从怀中取出怀表，这种新式的计时工具比沙漏等等要好上许多，可以精准到分秒。 “考核时间到，各位学子请停止作答，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在考官将答卷收上来之前勿要轻举妄动，否则当做舞弊处理。” 主考官宣布结束以后，两个巡考员勒令所有人禁止继续作答，并且开始收了试卷。 柳如是坐在自己的考位上，看着最后一道大题完全空白的卷子，头脑嗡嗡作响。 完了，一整道大题没做，一年多的准备要付诸东流了。柳如是有些崩溃，她没有想到第四年的数学会这么困难，面对最后一道大题竟然没有一点思路。 尽管柳如是再担忧，考官还是将答卷从她的面前收走。 “各位学子可以离开了，成绩会在下个月月初出来，只有通过了考核的人才会公示，其余人等可以自行前来询问自己的成绩。如果怀疑评卷官有大的纰漏，可以申请复核。不过出纰漏的可能性很小，因为会有两个评卷官交叉评分，还有一个上级进行复核。”主考官说道。 为了怕打击所有学子的信心，数学一门被放在了最后，这门考核结束以后就相当于整场考核落幕。 “许兄，你觉得今年这‘数学科’是否颇有难度？尤其是最后一题，涉及‘微积分’之高深学问，小弟才疏学浅，竟然不能动分毫。” “可不是么，教材将微积分之学问放于全书之最后，艰涩难懂，以往三年并不见有所考察，我还想着只是出题人放在教材中作为兴趣之涉猎内容，没想到今年作为最后之大题。恐怕鲜有人能够解答。” “为期两日的考核终于落下帷幕，我看再怎么担心也无济于事，不如我们前去醉香楼饮酒，以缓解两日以外之疲惫。” 在出来考场的时候，柳如是周围有不少同期的考生议论纷纷。 他们都对于“数学”这种学科大为头疼，虽然古代有《九章算术》等数学著作已经涉及到了初步的微积分思想、勾股定理、一元方程，但这些知识在八股文章和程朱理学面前不过是旁门左道。 柳如是没有听见周围的人说的是什么，她还停留在打击之中，忧心忡忡。 “柳妹妹！”在考场外面，艾拉、大玉儿、筱秀儿等和柳如是要好的人早就在等待，见柳如是出来，便朝她招手示意。戈雅因为陆军学堂训练而无法到来。 索菲亚公主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盛大规模的选拔考核。在不列颠可没有这样的盛况，甚至没有统一笔试选拔的概念。 “你们什么时候在外面等着了？”柳如是没有想到几个好友会在外面等着，让她不禁有些感动。至少她在京城不再是举目无亲的孤儿。 “我们几个实在放心不下，想着你参与考核结束以后，便到家中庆祝。”艾拉说道。 “艾拉姐姐，无论这次考核的结果如何，我都不能继续住在你的庭院里面了，这些天给你添了许多麻烦。”柳如是在考核结束以后说道。 她目前还和陈圆圆住在楚云几年前送给艾拉的庭院里面，一借住就是两年的时间。 “反正我几乎不住在那里，空置了还不如让妹妹你帮忙打理。在你有自己的工作之前，还是不要提搬离的事情。”艾拉阻止了柳如是的想法。 “刚才看到妹妹你有些魂不守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大玉儿在一边问道。 柳如是点了点头：“数学科的最后一道大题涉及‘微积分’，对于我来说太为困难了，我几乎是一笔未动，恐怕这次要与科学院失之交臂了。” “微积分？我们医学部也要学，刚开始接触的话的确是难以理解。”筱秀儿也很痛苦，她最近也要接触这个时代所没有的知识。 “为什么医生也要学数学？”柳如是不解。 “主要是要运用在药物、药草试验的统计分析上，以确认药物的排除速率、计量、致死率什么的。” 第九百七十七章?难是理所当然的 “姐姐你不用担心，圆圆会一直陪着你的。”陈圆圆处于发育的年龄，过去两年已经窜了近一个头高，但是仍然对柳如是很是亲近。 “柳妹妹你再愁眉苦脸饭菜就要凉了，考核已经结束，再怎么担心也没用。如果通过了考核进入科学院，我们再为你庆祝，要是不小心落第了，大不了明年再来一次即可。”大玉儿在一边劝道。 众人见柳如是有些沮丧，氛围也有些许沉闷。 “鱼……”在艾拉怀中的凌儿指着饭桌上一条糖醋鱼咿咿呀呀地说道。 “小心鱼刺呀。”艾拉帮他挑出了所有鱼刺才敢让他吃鱼。 趁着凌儿打破沉闷的氛围，筱秀儿说道：“这次的菜肴是由江南菜馆的大厨送来，柳妹妹最拿手的就是浙菜了，一定要品鉴一下江南菜馆的手艺是否正宗。要是他们做的菜不够正宗，以后就不点他们家的菜了。” “对，看这一块糖醋鱼块是不是正宗的。”大玉儿夹了一块鱼肉放在柳如是碗中。 柳如是见众人想尽办法来安慰自己，不好继续沮丧下去让她们担心，于是微微笑道：“好的呢，江南菜馆我也去过一次，他们的厨师都是苏杭那边的人，应该没的说。” “我最喜欢东方的美食了，在我们那边食物的味道可以说是十分平淡，不像是这边一样，可以每一餐都不重样。”索菲亚公主厚着脸皮过来蹭饭。 因为萨琳娜嫁给了李晋德，名正言顺地住在了李晋德那边，还可以从李晋德那里领到家用。而索菲亚公主则一个人和几个仆人住在一间租借的四合院之中，总觉得平时十分无聊，就常常过来蹭饭或者跟着艾拉、筱秀儿、大玉儿的等人活动。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好处是索菲亚公主她不用付钱！ 格林维尔爵士留给她的经费并不多，索菲亚公主为了尽可能多体验东方的美食，还是蹭吃蹭喝划算。如果不列颠的子民知道自己家的公主在东方蹭吃蹭喝上瘾了，一定没脸看下去。 一旦谈论到舌尖上的话题，气氛一下子又活跃起来，陈圆圆则在扮鬼脸设法逗凌儿发笑，让小院的凉亭中传来一阵阵轻笑。 不过她们在艾拉的庭院里面庆祝柳如是结束考核的时候，外面来了不速之客。 “我就知道你们会来到这里。”楚云来到了这座极少来的庭院中。 这座庭院是他在几年前送给艾拉的，但是艾拉一直被他留在军主府，实际上并没有启用。后来庭院借给柳如是、陈圆圆暂住以后，这里就变成了艾拉她们举行茶话会的地方。楚云心里知道也不说什么，这又不是什么坏事，而且有时候他处理事务烦心的时候凌儿会被带到这里照看，让楚云难得清静一两天。 “军主大人您怎么来了？”几个女子见到楚云亲自到来，赶紧起身。 “我来当然是有事，不过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你们尽管坐下。”楚云说道。 “圆圆，你先看好凌儿，我去盛饭。”艾拉知道这个时候楚云还没有用膳，于是将凌儿交给了陈圆圆代为照看。 “这次我前来是因为柳如是你参加了第四次的入学考核，便知道你们要在这里为她庆祝。我也借机来看这次考核是否合理，如果有不合理的地方，以后让人改进就是。你可以畅所欲言，觉得不好的地方都可以说出来，这里没有外人。”楚云知道柳如是参加了这场考核，想要得知一个“当事人”的看法。 科学院是目前最高学府，进入最高学府的选拔是重中之重，如果中间有什么环节出错，可能会影响到整个社会阶层的流动。 “军主大人您有所不知，柳妹妹不久前还在为‘数学科’最后一道答题无法解出而苦恼呢，可能这次出题官出的试题太难了。”大玉儿说道。 “数学科最后一道题，哦，那是为了寻找我们本地的数学天才设计的题目。肯定是有这方面的天才，但是我敢保证没有几个人能够完整解出，你不用如此担忧。题目再难又如何，你觉得难的别人也觉得难，只要能够超过同一批竞争者即可。”楚云不在意地说道。 之所以将最后一题设计得如此之难，是因为楚云想要看本土有没有高斯、泰勒、欧拉这样的数学鬼才。有时候并不是因为人的智商不足，而是社会没有这种风气，所以无法出现成批的数学家，只要在数学方面有天赋的人被发现并得到重视，他们之中终究有人会能够取得数学大师的成就。 “听军主大人这么一说，柳妹妹你觉得舒心了一些没有？”大玉儿朝柳如是笑道。 “多谢军主大人！”柳如是听后觉得宽心了许多，本来担心自己无法动笔会名落孙山，但是连“无所不知”的楚云都觉得困难，多半是没有几个人能够解出，那么她还是有可能会获得进入科学院的名额。 “你在参加入学考核之中有什么觉得不满意的地方，尽管直言。”楚云又问道。 “让我想想……考场是露天的，若是遇到阴雨天气恐怕会引发混乱，可能是因为出于室内考场不够宽敞，无法容纳众多学子。以后要是报考人数更甚，怕是多设几个考场也坐不下了……”柳如是回忆这两日参与科学院入学考核之事，对楚云说道。 楚云听着微微点头，他也没有办法，科学院大量地接纳学员，又有官员储备班等诱人的政策出台，让举国上下趋之若鹜，不管有没有仔细翻看教材，都来碰碰运气，希望能够瞎猫碰上死耗子，以至于参加考核的人数越来越多。很多人只是凑热闹，考生的层次参差不齐，更有甚者只会写几个字而已。 这样的狂热也导致了场地不足，原来的草堂、学堂、书院都不适合充当考场，不得不在露天场地布置考场。 难不成以后要专门修筑的建筑专门充当考场？楚云心想这是一个成本很大的事情。 第九百七十八章?学校制(五更) “还有参加科学院入学考核的学子年纪相差太大，小的不过十四五岁，大的有六七旬，所学所领悟相去甚远。没有合适的教书先生讲解新学四科，我们几乎都是靠着官府发下的教材自学应考，遇到真正的试题时与预期有些落差。”柳如是将发现的选拔考核不足之处向楚云一一述说。 “你说的很有道理，这些都是我所再三考虑的问题。当初使用入学考核代替八股文为主的科举制，实际上是应急之策。若是我们当时不干脆利落地取代旧有的制度，而选择了继承，那么以后就容易尾大不掉，再改革就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楚云说出自己做法的原因。 “既然是临时之计，自然是存在许多的问题，我们正在想着完善措施，那便是‘学校制度’。”楚云又解释自己的补救之策。。 “何谓学校制度？”筱秀儿也甚为不解。 “可以简单地理解为让不同年纪的人接受不同阶段之教育，而这样的教育是连续衔接，由下至上的。年幼者，进小学私塾学习拼音、识字、算术、几何。年少者，进中学学堂学习文史、法理、数学、理学。成年者，或进高等学院深造，或进技术学院学一门手艺，不费此生。”楚云解释道。 几个女子听了楚云的解释，眼中一亮。楚云的想法似乎很好地解决了目前的一些棘手问题，比如参加入学考核的学子参差不齐，而且还便于管理和教育。有了小学私塾、中学学堂、大学学院、技术学院，就可以因材施教，针对不同年龄段的人展开不同的教育。 “小学私塾再设不同的年级，按照年纪层层而上。这种方法极好，就是目前有些孩童虽然十来岁，不过他们很多人却未必识字。也就是说最开始的一批人，该上怎样的年级是一件令人苦恼的事情。”楚云说出了即将试行的新制度遭遇的问题，那就是文盲太多了。 即使一个20岁的人，按照年纪段划分，他应该在大学学院，但是一个字都不认识的话，似乎要从小学私塾开始教育，不然就是进了大学学院也是两眼一抹黑。 “我有一个好办法。军主大人您可以规定从下一年开始，只有成年者或者经过小学私塾、中学学堂完整教育者才可以参加科学院入学考核。这样一来未适龄者就会到私塾、学堂求学，他们在私塾、学堂中所学为新学，以求成年以后能够更加容易进入科学院。而成年者也不必重返私塾，各凭天赋便是。”柳如是建议道。 楚云稍一思索，柳如是这个建议在变革的时刻或许能够行得通，或者说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 “等到那个时候，科学院就不是科学院，而是大学了，科学院的入学考核就变成了高等教育入学考核。”楚云说道。 “科学院要变成大学了？！”大玉儿、筱秀儿两个和科学院有莫大关系的人惊讶道。 “对，科学院越来越臃肿，各种院系都集中在当地，反而有些不妥，我打算将科学院拆分成几所大学。另外我计划成立教育部，独立于六部、军部之外，管理全国大小公立私塾、学堂、大学。每个府县都必须要按照指标设立规定数量的私塾、学堂，并且将各个学堂在高等教育入学考核之中的表现列入政绩考核指标。”楚云又说道。 “那么我们京城的科学院总部会变成什么样的大学啊？”筱秀儿有些担心自己还没有从医学部毕业就要失去自己的院系了。 “京城的科学院总部最为庞大，计划拆分成一个综合大学和几个功能大学。医学部将独立出来成为医科大学，还有师范大学、政法大学、地质大学、工业大学、农业大学。除了大学，还有技术学校，比如护士学校、铁路学校、纺织学校、畜牧学校等等。”楚云说出了自己规模宏大的调整，想要将科学院总部拆分成一干大学和学校，然后将科学院变成一个纯粹的最高级科研机构，而大学和学校的管理则交给教育部进行。 大玉儿等人不禁为楚云设想的庞大计划所震惊，楚云的设想几乎涵盖了各行各业，这样庞大的教育体系每年能够量产的人才数量多到令人恐怖。 “还有辽南、南京城的分院呢？它们也要拆分成各种大学么？”大玉儿问道。 “分院就不必了，可以直接成立为综合大学，比如辽南的分院就成立辽南大学，帮助京城分担压力，同时形成大学之间的竞争也能够保证活力。”楚云说道。 索菲亚公主听楚云说了一大通，云里雾里：“那我所在的海外部呢？难道还会成立一个海外大学？” “当然不会，海外部还在综合大学里面。”楚云说道。 “那就是和我没有关系咯。你们这里的人还真多，一个大学可以拆分成那么多个，我们那边就没有这么多人了。”索菲亚公主撇撇嘴。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哪有那么容易，举国上下那么多人，我们资源有限，能够成立的私塾、学堂、大学数量有限，将意味着更加激烈的竞争。特别百姓凡事总要分出个高低，恐怕到时候有些大学和学校本来于国计民生大有作用，却会被冷落。”楚云试图模仿后世的教育体系，但是他明白不是完全没有缺点，任何体系都有其脆弱的地方。 “不知道疫苗的研究会不会受到影响……”筱秀儿有些担心自己参与的天花疫苗项目。 “放心吧，就算是医院部独立出去，也会逐步将管理层、经费、教学用地独立开来，不会一下子将各个院系强行拆开。天花疫苗的研制如何了？”楚云问道。 “第一批疫苗已经成功研发出来，正在进行临床实验，不久以后就会出临床报告。如果效果可观的话，也许就可以量产并且投入使用。”筱秀儿答道。 第九百七十九章 把药物卖到欧洲（一更） “天花疫苗如果研制成功，不知道第一批需要生产多少……”筱秀儿说道。 “需要看生产成本是多少，这种有一定致死率的牛痘疫苗还真不好向百姓收费，基本上只能靠官府免费提供疫苗才能够让普通的百姓有接种疫苗的意愿。出了事情还需要一笔钱作为抚恤费和封口费。”楚云对于让百姓接种疫苗之事感到不易。 哪怕是接种疫苗对于他们来说可以终生免疫天花病毒，并且还可以彻底将天花病毒从这片土地驱逐出去，寻常人家也不愿意冒着些许生命危险接种疫苗。如果寻常民众愿意花钱接种疫苗，那么就不必担心成本。只要成本不是难以接受就能量产。 “我们这个项目会不会为财政带来困扰。如果会影响到财政的支出，可以稍微耽搁一下。”筱秀儿知道楚云那边各项经费短缺，有些忧虑地说道。 “接种疫苗之事事关国计民生，投入一部分财政也无妨，这便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临床实验成功以后可以在京城试行接种，再观后效。京城人口越来越多，要是爆发天花病毒可能会波及全城，数以十计的百姓死去。”楚云对于京城的快速发展喜忧参半。 京城加速了附近的城镇化进程，很有可能会成为一个巨型城市，将来扩张到千万人口楚云都相信。这样的巨型城市会带来一系列问题，火灾、瘟疫、治安、洪涝等等。 “除了天花以外，还有霍乱、鼠疫、流感、麻疹……”筱秀儿又盘点了一系列在这个年代极为可怕的疾病。 这些严重的传染病可是一点都不少见，随时有可能在各地突然爆发，只是史书对它们的记载不多罢了。 “你们说的是什么东西？”索菲亚公主听不懂汉语里面的“天花”是什么意思。 楚云又不知道天花对应的英语词汇是什么，只好由艾拉代为转达。 索菲亚公主得知是天花这种疾病以后，惊呼道：“这种病很可怕，在我们那边可能仅次于三百年前席卷整个欧洲的黑死病。我们西方各国可能每年有几十万人或直接或间接死于天花，没有医生拥有对策。你们真的能够有方法治疗天花吗？” “准确来说我们的疫苗不是用来治疗天花，而是用来预防感染天花，等到真的染病就没有作用了。要是一个人接种了疫苗，可以在很长的时间内不会感染某种疾病，有些预防是可以长达一辈子。”楚云说道。 “如果能够有这样的药物，我想一定会人愿意付出金钱来购买！如果是我接种的话，以后都不会感染天花吗？”索菲亚公主了解了牛痘疫苗的好处，便想要接种疫苗。 “这可不行，每百万人之中可是会有几个人甚至几十个人死去，你是不列颠的公主，要是因为注射疫苗遇害，我该怎么向你的兄长交代。”楚云对于索菲亚公主的勇敢感到钦佩，但是此举具有风险，又容易引发外交矛盾。 “一百万个人里面才有几个人、几十个人死亡，怎么也不会轮到我吧？”索菲亚公主撇嘴说道。 “这可很难说，我们尽量将风险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但是不能无视任何可能发生的危险。”楚云说道。 “难道楚先生你想要看到我脸上长有疹子、疥癣，然后在痛苦中去到天堂吗？”索菲亚公主说道。 “这不是一回事……如果经过试验疫苗的致死率很小的话，也许你签下生死状，我们倒敢给你接种疫苗。”楚云说道。 “要是真的有用，请务必运到我们不列颠还有欧洲其他的王国，他们都很需要这种药物，你们可以赚钱，当地的子民也可以免受疾病之痛苦，我想这是对双方福祉都有益处的事情。”索菲亚公主想到欧洲还有几千万人受到天花病毒的威胁，很自然就看到了牛痘疫苗的广阔前景。 且不说其药物价值，单单是商业价值就相当值得肯定。几千万人的市场，就算从每一个人身上赚取十个铜板，都有几亿个铜板。 楚云当然想过赚海外的金银，不只是欧洲，奥斯曼、莫卧儿等地方也难逃天花的折磨，加在一起是几亿人的药物市场！ 这还只是牛痘疫苗一种药物，以后要是生产出抗生素、抗疟疾药、破伤风免疫球蛋白、胰岛素，每一项药物都是每年几十万两白银的市场。 糖尿病、破伤风、阑尾炎、难产、肺结核等等在古代都是必死的绝症，如果能够控制这些疾病，不仅有利于推进人类文明与细菌和病毒抗衡的进程，而且还能够源源不断地从中获利。正如索菲亚所说，治病与赚钱并不矛盾，关键是掌握好均衡点。 “我们的天花疫苗肯定会在西方公司启程前往欧洲之前完成研发和临床试验，到时候李晋德的船队将会带着起码一万份牛痘疫苗前往不列颠。我们会出一个公允的市场价格，努力提高双方的福祉。”楚云心想，自己辛苦研制出牛痘疫苗，毛利赚个十几二十倍不过分吧？ 最好是能够将牛痘疫苗分成三六九等，虽然效果都一样，但是有钱人会选择更加昂贵的疫苗，也就能够赚到更多的利润。楚云已经想好了收回成本的策略。 通过贩卖药物赚取西方国家的金银，用来为自己疆域内的百姓提供免费的全民接种天花疫苗，这相当于在变相转移成本。但是连人痘接种法都没有的欧洲在知道了这种神奇的药物以后，一定会对牛痘疫苗大为追捧，不愁无法盈利。 如果不是为了彻底让天花病毒从地球的文明史上，楚云甚至会限制牛痘疫苗每年的出口量来获取巨额利润。但是只让有钱的人接种疫苗而忽视贫民，天花病毒还是会在穷人之中传播，甚至会产生耐药的变异体。这也是为什么楚云以前所在的世界会极力在全球范围内截断某种致命病毒的传播。利润和良心的权衡永远是药物市场面临的考验。 第九百八十章 银元和铜元发行问题（二更） 大玉儿见筱秀儿和楚云谈及天花疫苗的时候话语比较投机，也忍不住向楚云汇报自己这边监督第一批银元的进度：“军主大人，铸币厂那边第一批银元十万圆已经生产完毕，铜元一百万也已在库房中，可以随时开始向百姓提供兑换银锭、碎银、铜钱的服务。同时九州银行准备发行和银元挂钩的银行券，为以后纸币化做准备。” “十万圆银元，相当于消耗了两吨多的银子，还是九州银行预垫的银两。”楚云铸造第一批银元和铜元是动用了九州银行吸收的存款。 这笔银元和铜元将会流入市场，交换百姓手中的银锭、碎银、铜钱等五花八门的货币。收回来的银锭、碎银、铜钱将会融化重铸，生产出一枚枚精致的银元和铜元，成为更加规范化的货币。以后也不会有碎银这种东西，因为每一种规格银元、铜元明确规定了其价格，通过不同的组合，完全可以应对各种数额。 至于巨额的支付，银元可能无法应付，但还有九州银行发行的银行券、支票。大额的支付将会被银行记录，防止逃税、经济犯罪等行为。 “所以我们需要尽早将这批银元和铜元投入流通，然后将收上来的银子和铜钱作为原料制造出第二批银元和铜元。如此循环往复，就能够将流通在民间的所有银两和铜钱替换成银元和铜元。”大玉儿说道。 “验收无误以后，下个月就开始向民众开放兑换银元和铜元，兑换的比例严格按照含银量和含铜量，不要给商人任何套利的机会。”楚云对于银元和铜元取代五花八门的货币觉得并没有悬念，反而比较担心兑换比例出问题。 如果新币的绝对价值比旧币高，将民间所有的银两和铜钱兑换一遍，官府就会面临巨大的亏损。相反，如果新币的绝对价值比旧币低，民间不可能会拿旧币去兑换新币。 “还有一个问题，如果百姓到九州银行取款，是否应当强制发给他们银元和铜元？”大玉儿问道。 “强制使用。”楚云不可置否。 “我倒是希望以后用上了银元和铜元，大家不要在银元上咬一口看是不是真的银子了，这样子真的很不卫生……”艾拉说道。 被艾拉这么一说，楚云也很无奈，平常百姓很少用到银两，有些人会用秤来度量一块银锭或者碎银的价值，有些人为了看银子是否为真，还会咬上一口…… 这样的银两往往坑坑洼洼，让楚云来自未来有些洁癖的人可受不了。 “必须要明令禁止咬银元、用铁剪刀将银元剪成碎银这种破坏银元的行为，破坏银元、铜元者，视同违法。”楚云被提醒之后，意识到必须要出台相应的律法要改正人们的行为。 不论是咬银元还是将其剪成碎银的行为，都会对银元造成损耗，估计不用几年又要回收重铸。 “民间辨别银两的真伪是因为他们担心有人用其他金属伪造银两，我们在发行银元和铜元的时候需要关注是否有人会伪造银元和铜元，并且对这种行为之人进行严厉的刑罚，才能够稳固我们银元和铜元在市场之中的地位。”大玉儿补充道。 打击假币么？楚云怎么觉得这么似曾相似，很多现代社会的行为在古代就有了呀，只是形式发生了变化而已。 “银元和铜元刚开始发行的几个月甚至几年内都很能有人能够仿造出来，因为银元和铜元的制造使用的不是传统的浇注法，而是用机器生产，其纹理图案之规整让人难以想象，是寻常人用手工短期内无法仿造出来的。到了晚些时候发现有假币流通，可以成立专门的机构严打假币。”楚云说道。 他发现光是铸造新币一件事情就要考虑很多方面，包括民众的行为、被仿造的可能、商人的套利。 索菲亚公主在一边听的目瞪口呆，无论是学制改革、疫苗生产、铸造新币，所涉及的话题动不动都是关于几千万人、上亿人的大事，这真的是一个男人和几个女人之间该聊的正常话题吗？ 而且这几个人只是部分参与了楚云的部分项目，真正和楚云建设这个伟大的东方帝国的高级官员平时又和他在讨论什么事情？ 索菲亚公主想到这一点，细思极恐，似乎东方的国度所讨论的问题和他们西方完全不一样。 这个时候欧洲虽然开始了宗教改革和启蒙运动，但是启蒙运动还处于初期，理性的光芒还没有彻底驱散中世纪的黑雾，讨论更多的是神学。而东方讨论的是如何更加有效率地为百姓提供各种层次的教育，生产药物战胜可怕的疾病，创造更加稳定有秩序的金融秩序。 “你们研究的东西真是涉及方方面面，就像是有用之不尽的财政，而我的哥哥则在忙着插手苏格兰的事情，十分缺钱。如果我的哥哥和您的位置互换一下，也许他就没有那么烦恼了。”索菲亚公主对比了楚云这边和查理一世的处境，总觉得楚云这边无比富有，有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投入一项又一向浩大的工程。 而查理一世为皇家海军建造一艘新的风帆战列舰还要向人借钱4万磅。 “毕竟国情不同嘛……”楚云说道。 他对于查理一世现在的处境有些了解，不列颠王室早在查理一世即位以前就有许多的负债，再加上查理一世与西班牙、苏格兰开战，维持王室的巨大开销和军费，每年钱都不够用。也正是因为议会有筹集资金的能力，所以查理一世后来不得不重新召集议会，给了议会争夺权力的机会，最后导致自己被处死。 楚云这边是因为国体庞大，所以能够集中力量办大事，再加上蒸汽机的运用，让生产效率提高，所以并没有索菲亚公主所想象的那样需要巨大的开销。 比如铸造新币都有专门的造币机，需要投入的地方是对造币、货币流通整个流程的把控，所以才显得比较繁琐。而人口众多的华夏最不缺的就是人力资源。 第九百八十一章 前往不列颠之前的准备（三更） “你带着这封家书返回厦门城，将我的娘亲接过来京城，以后我们便在京城定居了。”李晋德将一封家书交给了一个学徒。 “我会将老夫人安全带过来！”学徒收到了李晋德的吩咐以后，便前去天津卫码头。 “没想到我李晋德来京城一趟，就要在这里住下了。”李晋德在帮楚云做事之后，就萌生了在京城定居的念头。 厦门城距离这边太远，如果楚云有什么事情找他，他还要大老远从厦门城乘坐帆船赶过来。 “李大娘要过来了么？”萨琳娜成为了李晋德的妻子，面色红润，显然这一段时间过的不错。 “害怕和婆婆相处？”李晋德问道。 “当然不是，李大娘教我学会了筷子，帮我换了衣服、梳理头发，我只是害怕她不会接纳我，毕竟我可能不是她所想要的那种媳妇。”萨琳娜的语气中有些担心。 “只要我们快点生出孩子，我娘亲便不会说什么，她最想要的便是抱孙子了。为了这个目标，我们还需要更加努力才行。”李晋德说道。 “以前我还不知道你这么坏……”萨琳娜低声说道。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国家的建设正需要有人添砖加瓦，我这是在响应军主大人的号召，努力生孩子。”李晋德说道。 李晋德两个人在门口闲聊的时候，一个西方公司的雇员过来。 “李掌柜，大连那边的造船厂已经承接了公司的大帆船订单，这是他们给出来的武装商船设计图，一共有两种型号，其中一种型号有六门火炮，还有一种型号有十门火炮，火炮的类型都是12磅的前装滑膛炮，有长炮也有短炮，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另外根据官府安排的14个董事之决定，西方公司投资建造一艘军舰作为领航船只，并享有该军舰十年的免费护航权。”雇员将造船厂送来的简要图纸交给李晋德。 这是两种型号的武装商船的简约图纸，而“试验级”蒸汽铁甲舰的图纸则不会交到他的手上。 “武装商船……还有军舰……”李晋德看了一下造船厂提交的两个方案，基本上武装商船的船只大小与造价成正比。 “为了尽可能装载更多的货物，武装商船不可能和战列舰那样拥有几层的甲板，每层甲板上安装火炮。”雇员转达造船厂方面的意思。 “既然投资建造军用船只是官府的意思，那么就这样办吧。有一艘军用船只带领我们的武装商船船队，我们对于海盗将更加具有威慑力。”李晋德知道官府拥有对西方公司的绝对控制权，如果14名官府派出来的董事一致决定做一件事情，其他10名董事根本无法否决。 他也不知道这一艘以西方公司的资金建造的军舰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风帆战列舰，而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蒸汽铁甲战船，还是为海军部所觊觎的新式战船。 西方公司筹资的一百万两白银，大部分用来雇佣员工和制造船只。而制造船只的资金里面，相当一部分砸入了“试验级”蒸汽铁壳船之上。 绝大部分投资了西方公司的民众还不知道西方公司的成立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给海军研发新的战船。同时海军的壮大一定程度上也有利于打通前往西方的海上航道。有这一艘蒸汽战船带领着一群武装商船出海，就是许多国家的海军都不敢出来挑战。 “可惜我们投资建造的军舰在明年之前还无法下水，不知道是怎样的战船，造船厂竟然提出了三年的建造日期。大连的造船厂是技术最好最成熟的造船厂，特别是造船一厂，蒸汽船永昌号、东方号都是他们的杰作，还需要花费三年的时间来建造一艘军用战船……”李晋德有些遗憾明年的出航还无法动用这一艘由西方公司投资建造的军舰。 造船一厂，蒸汽船，三年的制造期，李晋德似乎抓住了什么重点。造船一厂因为建造出永昌号、东方号两艘蒸汽船，成为了有名的“蒸汽铁壳船”制造厂，而官府派出的14名董事一致委托造船一厂建造一艘军舰，难道这艘军舰还是蒸汽船不成？ 李晋德想到这一点，觉得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连满载排水量万吨的东方号蒸汽船都造出来了，那么在蒸汽船上装载大炮很难吗？ “明年你就要前去不列颠了，到时可以带上我回去吗？我的父亲格林维尔爵士在离开京城的时候我没有好好和他告别，他也没能参加我们的婚礼。”萨琳娜乞求道。 “当然没有问题，我这次带领船队前往伦敦城，除了贩卖商品以外，还要在当地选址建立工厂、货仓作为我们的永久商站。到时候我们还是会回来的。你们家族还有什么其他人？”李晋德问道。 “我们家除了我的父母以外，就只有我一个女儿，没有其他人了。”萨琳娜答道。 “只有你一个人？”李晋德心里直呼不得了，怪不得格林维尔爵士对自己一直很敌视，他们家里就一个独生女，被他留在了东方，不急眼才怪。 “嘻，我们家可是世袭的贵族，以后我可是能够继承父亲的土地，有不少骑士为了土地还向我求婚。”萨琳娜有些小得意地说道。 “原来你还是一个小地主，快和我说说那边的风土人情，免得明年我去不列颠经商闹笑话。”李晋德身边刚好有一个欧洲通，他有些明白楚云为什么会支持他们这一对了。 “我们那边除了王室，还有各种贵族，除了贵族势力比较大以外，各个乡村都有乡绅，他们享有土地，雇佣仆人，拥有着很大的自主权。他们将土地圈起来养殖绵羊，通过提供羊毛赚取巨大的利润。他们和城市里面一些工场主、大商人形成了新贵，就连议会中都有大量他们的代表。但是他们和国王陛下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导致国王陛下常常解散议会……” 第九百八十二章 投入市场的新币（四更） “这里是一百万圆的银元和一千万圆的铜元。”铸币厂的员工领着监察处、审计署的官员和大玉儿来到了暂时存放新币的库房。 一百万圆的银元，重达两吨有余，而一千万圆的铜元更是可怕，木箱子装载着大部分都是铜元，还有少部分银元。 “开始盘点吧，希望不要出现缺漏。”审计署的官员捧着几张登记表，让铸币厂的员工依次打开木箱子进行全盘。 第一批铸造出来的银元和铜元，金额数目也算颇大了。木箱子打开，一枚枚精致的铜币和银币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各个箱子上有标记其含有的银元、铜元之规格和数量，比如这个木箱子里面有面值为一圆的铜元十万枚，每二百枚为一柱，有五百柱。”铸币厂的员工指着其中一个木箱子说道。 “原本以为一千万圆的铜元会很多，没想到一个木箱子就装了价值十万圆的铜元。”一个到来的监察处官员见到木箱子里的十万枚铜元，有些惊讶。 “还有这个箱子有一万枚十圆的银元，也就只有这么小罢了。”铸币厂的员工指着一个木箱子说道，“面额十圆的银元，按照新的十进制单位，厚度只不过2.5毫米，一柱两百枚才半米高。” 众人本来想着一百万圆银元和一千万圆铜元的清点会是一项颇为费时的工作，但是现在看来很快就能够清点完毕。 “这些银元和铜元还不够满足那么多人口的用度，甚至连京城及周围的商业贸易都未必满足，只是当做投石问路，看是否能够受到百姓的欢迎。”大玉儿也知道这一点银元和铜元还不足够。 以华夏的体量，怕是要十倍于现在看到的银元和铜元。 在将这批银元和铜元投放市场之前，需要由监察处和审计署复核数量，然后移交给九州银行。然后通过九州银行进行外放。就算没有普通民众主动拿碎银和旧银来换取新的银元，只要他们到九州银行取回自己的存钱或者存银，九州银行发放给他们的将是银元或者铜元。 “大玉儿姑娘何须担心，我们的银元和铜元制作精良，而且每一枚银币或者铜币的含银量或者含铜量都在误差允许的范围之内，绝对能够让百姓满意。”铸币厂的员工自信地拍胸脯答道。 如果是手工捶打或者使用浇注法，也许不同银币的成色很不一样，但如果是机床造币，误差就相当小了。 大玉儿见到首批银元、铜元生产结束，以后只需要不断地回收旧币生产出新币即可，而她监督造币厂的任务也告一段落。接下来她就只在新成立不久的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委员会担任文职，充当经济顾问的角色。 似乎是有些清闲了。上升到了宏观层面，大玉儿不需要操心具体的细节，但闲下来之后又有些闲得慌。 “第一批银元和铜元，数目核对得上，接下来抽查部分银元和铜元，进行称重，看是否符合规格。”审计署在清点数量完毕，又抽查其中一部分的重量、 核查数量和质量以后，第一批银元和铜元便在士兵的保护下押送到九州银行。 很快就有在九州银行取款的百姓领到了新币。 “这就是报纸上提到的银元和铜元？真的能够用出去吗？”一个居民拿到了几枚蟠龙纹的银元和几十枚禾穗纹的铜元，有些怀疑人们认不认这种新币。 “您放心吧，根据新通过的货币法，不接纳新币者，按照违反律法处置。”九州银行的员工说道。 “也就是说如果我用这种银元和铜元购买物品，如果商家不愿意接受，我可以到官府衙门告他？”居民问道。 “正是这个道理。” 在新币发行以前，九州日报作为九州军强大的舆论工具，已经提前为新币造势，绝大部分京城的居民已经知道这个月新币要开始投入使用，旧币将会被回收铸成新币。而银元、铜元将会统一重量和面值。 当第一批居民取到这样的银币和铜币时，忐忑之余又有些新奇，有官府撑腰所有的商家都不敢不接受新币，所以流通完全不成问题。 拥有精致图纹的银元成为了市井间的新话题，一些取到了新币的居民引来了其他人的围观。 “看，这就是龙币，以前龙是皇帝才能使用的标志，现在银元上也有了，我们也可以用。”一个中年人指间夹着一枚十圆的银币把玩，周遭的人都投来羡慕的眼光。 “我这边也有从九州银行取出来的银币。”从大门走进来了另一个身穿丝绸衣物的大商贾，他手里可是有一小摞银元，不在意地叠放在桌面上。 “一、二、三……三十枚，即三百圆……”周遭的人用余光清点了大商贾拿出来的一小摞银元，都是面额最大的十圆银元。这可是相当于二十两左右的白银。能够一次性拿出这些银子并且把玩的人可以说是有钱人了。 不只是京城的百姓因为新币的发放而有些新奇，就连来到了京城进行贸易的西班牙商人也知道了官府推行银元和铜元的消息。 “你们看，这是东方天朝官府铸造的龙币，其精巧之处还在我们西班牙银元之上，至于成色则相差不大，都是九成银。”一个西班牙商人设法弄来了几枚银元，递给其他到来的西班牙商人观看。 “果然十分精巧，图纹栩栩如生，恐怕日后会对我们西班牙银元产生不小的竞争。”一个西班牙商人见到官府发行的银元铸造工艺更加先进，充满了忧虑。 “更让人害怕的是他们成立了西方公司，正在准备前往我们西方进行直接贸易，以后我们这些冒着生命危险来到东方寻找丝绸、瓷器、茶叶的转运商人该怎么办？” 对于东方开始兴起在贸易、货币上的全面竞争，这些冒险来到东方追求利润的西班牙商人不得不思考自己在这场即将开始的激烈角逐中该扮演怎样的角色。 第九百八十三章 考核结果公布（五更） 新币的出现让京城兴起了一阵更换货币的浪潮，因为官府强制不得抵触新币，所以新币的流通是不可避免的。银元和铜元的精致让京城的居民乐于接受，在周围人的面前使用新币也是一件倍有面子的事情——至少在第二批银元和铜元投入市场前是这样。第一批银元只有一百万圆，铜元只有一千万圆，数量有限。 银元、铜元在十一月投入市场之时，还有一件重大的事情发生，那便是第四次科学院入学考核的结果公布，各个考场将会公示有资格进入科学院的学员之名单。 这是学校制实行前的最后一次科学院入学考试，科学院分拆成大学院以后，这个考试将更名为高等学院入学考核。 柳如是一大早就起来在铜镜前梳理秀发，换上自己觉得最合身的长裙，准备迎接足以改变她人生的结果。她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身份最为卑贱的一批人之一，不管从事什么工作都会难免遭到别人的流言蜚语，唯有进入风气比较开放的科学院才能够有自己施展才能的机会。 “柳姐姐，你还没有准备好啊？”陈圆圆来到了柳如是身后，为她盘起长发。 “我有些紧张了。”柳如是觉得自己的身子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这次的结果对她来说很重要，但是她总觉得自己没有发挥好，怕名落孙山。 “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会和姐姐你同舟共苦，我们始终是一家人。”陈圆圆记得柳如是帮她赎身的事情，对她说道。 “柳妹妹，我们该出发了。”庭院里面传来筱秀儿等人的声音。 “我这就出来！” 柳如是带着陈圆圆出来的时候，看到了筱秀儿等人已经在等她。 “几位好姐姐，如是一定不会忘记你们的恩情。”柳如是几乎要哭出来，朝筱秀儿、艾拉、大玉儿等人欠身。 “这是什么话，两年前可是有劳你照顾我。”艾拉轻微地责备道，“如果这次不成，还有下次机会，实在不想继续考下去，来军主府当管家便是了。” “我看去军主府当管家还比进科学院好。”大玉儿在一边抿嘴调侃道。 柳如是的等人到了考场的时候，已经聚集了许多考生和他们的亲属、随从，人山人海。所有的人都聚集在榜单前围观。 “中了，我中了！”有人看到了公示的榜单，兴奋地尖叫起来。 “真是一个幸运儿，竟然榜上有名，以后的前途说不定不可限量。” 不少人对于这些“中举”的考生感到羡慕。 “糟糕，竟然没有我的名字？” “怎么可能，我可是每天头悬梁锥刺股地钻研新学，怎么会落榜呢！一定是评卷官看走眼了，我要申请复核！” 除了少数手舞足蹈的考生以外，更多考生则因为落榜感到不小的失落。科学院的资源有限，而每年参与选拔的人与日增加，鱼目混珠的人也不在少数，终究是少部分人能够通过选拔。 周围的人或喜或忧，伴随着各种情绪，让柳如是更加紧张。 “这次京城考场1000个进入科学院的名额，共有23处考场，据说这个考场入围人数最少，才有27个人，令郎之分数仅略低于第27名，令人惋惜啊。” 柳如是的耳边听到有人这般说道。 这个考场只有27个人能够进入科学院吗？柳如是有些小小的担心，生怕自己不在27人之中。 考场的墙壁上张贴的是红纸黑字的公示，上面与人名、分数、对应考号，以示公正。 “没有、没有……”柳如是直接从后面开始看起，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前愈发紧张。 “第八位啦，柳姐姐你快看！”陈圆圆眼尖看到了柳如是的名字。 柳如是直接看到了第八个名字，发现的的确确是“柳如是”三个字。 竟然通过了考核！柳如是为之一振，此时心中五味陈杂，就像是胸口的石头落地，又像是完成了一项夙愿。 “这只是开始而已。”柳如是告诉自己进入科学院才是开始。 “没有想到过吧，女子也能够参与这样的选拔，而且一点也不会被觉得奇怪，也就只有武则天那个时代才可以吧。”筱秀儿站在了一旁说道。 筱秀儿作为汉人女子，知道以往的科举选拔几乎不容许女子插手，女扮男装也是妄想。 “唐代鱼玄机有云，自恨罗衣掩诗句，举头空羡榜中名。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柳如是感慨道。 “这就是军主常说的解放生产力，如果女子也参加劳动和生产，那么就相当于增加了一倍的劳动力。”大玉儿则没有太大的感觉。她本来是蒙古部落的小公主，并不在意这种考核，而且她还是在科学院拥有入学考核制度之前被安排进去的，更加不觉得有什么。 “好像27个人之中，只有姐姐你一个女子。”陈圆圆又仔细看了一遍这个考场入围的考生，得出了一个结论。 “毕竟能够识字的女子就不多见，更别说这两年有余力学习新学的了。最起码要过五年十年，女子的比例才会增加。”筱秀儿说道。她也是在入学考核制度之前获得了楚云的许诺，并没有经历过这种有些“残酷”的选拔。 “圆圆长大以后也要参加考试，一定会名列前茅，最起码要排在这个位置。”陈圆圆指了前三的位置，硬气地说道。 “哪来的小丫头片子，想法还怪有趣的，可惜报名的男子人数年年新高，一个考场内有一个女子合格就不错了，还想着要名列前茅呢。”周围的人听到了陈圆圆的话，不由摇头。 “哼，我一定会名列三甲的！”陈圆圆见周遭的人语气轻蔑，不服气地发出自己的宣言。 “好了圆圆，我们回去吧，以后姐姐好好教你，你所取得的成就一定会在姐姐之上。”柳如是牵着陈圆圆的手离开。 她在确定自己合格通过考核以后，松了一口气，人生也有了新的追求。 “略！”陈圆圆朝着刚才嘲笑她的人吐了吐舌头。 第九百八十四章 想学数学（一更） “通过了科学院的入学考核之后，就要选择不同的院系了，不知道柳妹妹你需要选择攻读什么方向？要不要来我们医学部，虽然学习的时间比其他院系时间要长，但是现在太医院和医院里面医生的俸禄很高。官府对于卫生和疾病控制更加重视，而且女医生更加短缺，很多病人都是女病人，由男医生来看护并不合适。还有一些儿科医生也适合女性来担任，可惜科学院中的女子很少，而且男子不愿意照顾小孩子。”筱秀儿在知道柳如是通过了科学院的入学考核以后，便怂恿她选择医学部。 医生在古代算不得令人尊敬的职业，地位在士农工商之下，有时候还会和巫术毒蛊扯上关系。虽然楚云大力推崇医学，提高医生的收入，目前来说还是很少人愿意去学医，导致医生和护士数量奇缺。 “通过了考核，还需要选择方向么？我还以为是由官府安排每一个考生。”柳如是说道。 “毕竟这是关系到一个人一辈子的事情，自然是尽量照顾到所有人的想法。知道了结果以后有半个月的考虑时间，一个人最多可以报五个志愿，根据分数排序进行安排。据说这种方式还是军主大人想出来的，正常人哪里会想着这样做。”筱秀儿说道。 “军主大人还真是一位奇人，能够想出这种方式，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柳如是也觉得惊异。 她们哪里想到楚云只是抄袭了后世的考核方式而已，虽然这种方式存在不少的缺陷，但是唯分数至上的原则可以尽快地挑选出一批愿意接受新学之人，然后像是工厂一样将一批批专业人才输送到新的岗位上。 要让旧派士子接受像是数学、理学、律法这种与四书五经相差甚远的新学问，只要让他们不断地攀比分数，给足足够的激励，他们就会趋之若鹜，哪怕他们还无法理解学习这些内容有什么实际的作用，但是为了仕途、金钱、名声，会去互相竞争。 “科学院里面的院系这些年是越来越多，以前在辽南的时候不过有十几个院系，现在增加到了上百个，多的院系有上千人，少的院系甚至只有几个人。科学院收取的学费甚少，对于贫困学子和优秀学子还有补贴，这么多的人数给财政带来了巨大的负担，幸好科学院下面有很多工厂。这些工厂已经开始盈利，能够补贴这些教育支出。”大玉儿早在辽南的时候就进入科学院，了解了这些年来的变化。 “那我该选什么方向？”柳如是不清楚科学院中的许多院系。 “还好我留了个心眼，刚才在考场有行政官员在向上榜的考生发放申请表和院系目录表，你只顾着回来了。”大玉儿将两张表格交给柳如是。 第一张表格是院系目录表，详细记载了科学院里面的全部院系，第二张表格就是申请表，最多可以选择其中五个志愿。 柳如是简要地看了一眼院系目录表：“竟然分为了京城科学院总部、南京科学院、辽南科学院三个地方。” “对，在学校制推行前，科学院有三个场所，总部、南京分院、辽南分院，将来两个分院都要独立出来成为两个综合大学。”大玉儿说道。 柳如是当然想要留在京城，看到了院系目录表上面五花八门的院系，却不知道该要攻读什么方向了。 筱秀儿是医学部的，而大玉儿是经济系出身，她真正感兴趣的又是什么？ “如果女子想要走上仕途，人文科学部里面的院系会比较合适。自然科学部培养出来的人很多都到了工厂、工地，他们一些人研究应用科学，但是自然科学很难，不同的学科之间相互交叉，一般人很难理解那些内容。你所参加的考核内容只是很浅显的一部分，还没有涉及到其中艰涩的部分。”大玉儿在柳如是考虑的时候说道。 柳如是顺着名单扫过去，发现其中一个有意思的院系：“这个数学系怎么样？” “数学系？！”大玉儿和筱秀儿两个人面面相觑，她们都在科学院待过，知道这个学院的内容更不是常人能够深入钻研。 “你确定要选择如此艰涩难懂的方向吗？”筱秀儿和大玉儿两人都觉得难以想象，柳如是的选择出乎几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如果是其他学问涉及到算术，通常也是比较浅显的算术知识，如果专门去研究这种艰涩的学问，可能会耽搁所有的青春，甚至没有任何的收获。”艾拉作为伙伴提醒道。 筱秀儿在医学部的学习有专门对口的工作，大玉儿也走上仕途，可是如果柳如是选择了数学这种基础科学，以后可就不好说是要做什么了。 柳如是也有些纠结，她目前没有自己的收入，还要养起陈圆圆，她必须要考虑到现实问题。 “以前我们的人注重实用，而对背后的自然原理归纳不足，我想要去研究最基层的问题。《九章算术》上面就有记载算术在实际问题中的运用，我想基础科学如果能够更进一步，对解决实际问题也大有裨益吧？”柳如是说道。 “如果你这样想也无妨，本来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追求，我们怎好强求于你？”艾拉等人还是尊重柳如是的抉择。 “让我再好好想想……”柳如是也怕自己是一时心血来潮，做错了选择。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一点都不用着急，即使是数学系啊，还可以留在科学院做研究，科学院是有俸禄的，而且还不低，就是要做出成果太难了，里面有很多天才人物。”艾拉说道。 艾拉提到的数学系的天才人物有楚云召唤过来的牛顿、泰勒、马克劳林、蒙日、高斯、伯努利等数学界的顶级人物，他们研究的领域有数论、偏微分、非欧几何等，很有可能是目前为止这个世界上最艰涩的学问。 如果柳如是选择了进入数学系，那么她的导师们将是18-19世纪两百年来站在数学界巅峰的大师们，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的研究成果都能够令人叹为观止。 第九百八十五章 适者生存思想的流行（二更） 天津卫码头，沉默了几个月的东方号蒸汽布缆船蓄势待发，有工人在上上下下搬运物资。 东方号布缆船又承接了新的布缆任务，正在准备船员出海航行所需要的物资。 “这一次的布缆任务与上次抵达横滨港的海底电缆相比规模要小一些，我们只需要将海底电缆拉到汉城，那里是高丽国的王城。如果京城到汉城的海底电缆铺设成功，那么渤海就有了三条最主要的海底电缆，到辽南、江户城、汉城的海底电缆。” 海军总司令纳尔逊接收到了来自军部的任务，与上次接通到东瀛国的海底电缆不同，这一次的目的是要使高丽国纳入华夏的电报网络系统。 高丽国王世子李溰上台以后，实施更加亲近华夏的外交政策，继续以华夏为宗主国，同时派遣更多的留学生学习这边的知识，并且按照这边的体制进行变革。 成立电报站的想法还是李溰主动派人提起来的，他认为高丽国既然要全面学习华夏，也应当设立电报站。于是京城到汉城之间的海底电缆项目就开始实施了。这个项目不只是华夏单方面出钱，而且高丽国也参与了投资。 按照设想，汉城的电报站投入使用之后，如果九州军的工厂和技术人员闲置，那么可以帮助高丽国建立自己的电报网络，以应付自从王世子李溰上台以后就不断发生的叛乱。 “预计布缆的时间要多久？”天津卫总兵跟在纳尔逊的旁边，略有兴趣地问道。 作为天津卫的总兵，他可是在这个地方见识到了各种东西，比如接待东瀛使节团、高丽使节团、不列颠使节团，目睹海底电缆的建造等等。他相信自己如果写出一本回忆录，说不定还会很是畅销。 “这次预估花费的时间是上次到东瀛国海底电缆项目的一半左右……我一个海军司令，现在都变成了布缆工程师。”纳尔逊自嘲道。 他以前所在的时代欧洲处于英法争霸的时代，终其一生都与海战逃不开关系，甚至他都是在海战中丧命。但是此时东方在九州军的三支舰队控制下，高丽国水师、东瀛国水师根本就不够看，甚至郑芝龙带领的北洋舰队就可以将两国的水师压得死死的！ 纳尔逊带领的直隶舰队的任务除了保护京师和防止北洋舰队、南洋舰队有任何叛变的可能以外，就没有其他的作战目标了。为了充分利用资源，纳尔逊还担任起临时的布缆项目负责人。 “您还在乘坐胜利号、东方号在大海上航行，而我更是只能够在地方上抓贼了。现在天下太平，听说除了南洋还有些小股的叛乱以外，百姓们都相安无事。只要能够吃饱，谁会想着要闹事呢？”天津卫总兵也感慨道。 他是天津卫的治安官，平时只能够抓些小偷小摸，就是杀人犯都变得很少。 “对于一些游手好闲之人，你们治安官一般会怎么做？”纳尔逊也对天津卫总兵的工作好奇。 “对于破产的流民，男的会赶到矿场、工厂干活，女的赶到纺织厂，所有人都要自食其力，用自己的劳动来获取食物和俸禄。您听过‘适者生存’这个理论吗？报纸上已经有在宣传这个理论，我个人觉得很有道理。天津卫正在发生着剧变，所有人都只能试着去适应这种剧变，没有人可以不劳而获。”天津卫总兵说道。 “适者生存……”纳尔逊知道这是科学院的达尔文和严复两个人提出来的理念。 之所以要宣传这种思想，有一个考虑就是减少工业革命给曾经最伟大的封建王朝带来的转型上的痛苦。 别看现在楚云统治的地方蒸蒸日上，实际上任何社会变革都会带来不适和一些失落的阶级，这是难以避免的事情。 比如强行将所有的土地收归国有，地主阶级几乎直接宣布破产，在过去几年内引发了不少的叛乱。即使一些大地主得到部分补偿，他们设法维持以前的生活水平，结果得到的补偿一下子就被挥霍而空，同样逃脱不了破产的命运。 还有将科举制改成学校制，不是所有旧派士子都能够接受数学、理学、律法这些新学，他们墨守成规又无法在九州军的新体制下生存，处境更加落魄。 还有因为机器的运用而破产的熟练工人，一些被取缔的职业，就连媒婆这种传统职业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社会的变革让一部分人沦落成为流民、贫民，如果不安置好他们，很有可能会引发社会的动荡。 同时需要一个理论来解释这种现象来减少百姓的恐慌。于是“适者生存”的理念开始传播，激励人们尽量去适应这个社会的变化。 纳尔逊在出发前和天津卫总兵闲聊的时候，有一艘来自厦门湾的大帆船靠岸。 “二狗子，你老实和我说，我儿子为什么要让我变卖了在厦门城的宅子，然后与你来到京城？那可是他父亲以前在海上冒着被海盗截杀的危险赚钱买来的宅子啊。”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唠叨道。 “老夫人，少东家说过了，以后他要在京城发展了，自然是要住在京城的好。”李晋德派去接自己老娘的学徒解释道。 “呵，他来京城面见军主大人一趟，就决心留在京城发展了？他的人脉可都是在厦门湾一带，可不认识京城的什么大人物。”李大娘显然对自己儿子抛弃已有的基业，打算在京城打拼的想法不是很赞同。 “老夫人您宽心吧，少东家有自己的打算，他想的可周全了。”学徒说道。 “我总觉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在给我的家书中闪烁其词。唉，我这儿子整天想着壮大他父亲的家产，就是迟迟不肯找相好，到底老娘我什么时候能够抱上孙子。”李大娘提到这一点就来气。 何止是找相好，而是直接成婚了。学徒心里嘀咕，估计李晋德就会怕老娘生气才不敢直接在家书中和李大娘提起成婚的事情。 第九百八十六章 李大娘到来（三更） “可吓坏我了，那个火车突突突的，动静这么大！”李大娘乘坐火车从天津卫到了京城，仍然回不过神来。 火车的轰隆声让她一个从来没有坐过火车的传统妇人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迟迟无法缓过神。 “小的一行人初次乘坐火车的时候也被吓了一大跳，只不过任何事多经历了习以为常了，这火车与马车并不太大的区别。”将李大娘接过来的学徒指着李晋德现在所居住的宅子，“这里便是少东家在京城新买的宅院。本来少东家只是租来这里临时住了一段时间，后来决定在京城发展以后，便直接买下来当自己的住所。” “这座庭院看上去也不怎么样，比起我们在厦门城的老宅子差远了。”李大娘习惯了南方的建筑风格，对于北方感到不习惯。 “少东家，我带老夫人回来了！”学徒领着李大娘走进门。 恰好这个时候萨琳娜准备出门，与李大娘迎面碰上。 “是你？！”李大娘在厦门城和萨琳娜相处过几天，一度怀疑自己的儿子对她有意思。 这个时候再次在自己的儿子的宅子里面见到萨琳娜，就是不想要怀疑两个人有关系都困难。 萨琳娜再次见到李大娘，想起来李晋德对她说的话，此时似乎应该要改口了：“李大娘……娘……我们又见面了……” “我的乖乖，你怎么会说我们这边的话了！”李大娘听见萨琳娜说汉语，不禁惊讶有加。 不过她注意到了一件更加细节的事情，萨琳娜对她的称呼有些奇怪。 “你说什么？娘？！” 李晋德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娘亲已经从厦门城赶来，而且与萨琳娜对坐，氛围颇为尴尬。 “娘亲，你可算是来到京城了，儿子正日夜盼望着您快点过来。厦门城的旧居有没有卖掉？没人在那里住还留着可就空置和浪费了。”李晋德知道事情不妙，陪着笑脸说道。 “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娘亲么？连成婚这样的大事都瞒着我，也不需要征得我的同意，看来你的翅膀已经长硬了，完全忘记了老娘！”李大娘河东狮吼。 “这不是因为娘亲你远在厦门城么，儿子哪里来得及通知？”李晋德试图掩饰自己的失误。 本来李晋德以为自己喝醉酒把萨琳娜那个什么了，直到后来洞房花烛夜李晋德才发现在此之前自己根本就没有做过错事。要是让李大娘知道这件糗事，估计以后会经常挂在嘴边。 “俗话说，父母在不远行，何况是成婚这般大事，我看你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李大娘冷冷地说道。 糟糕，这回事情比较棘手了。李晋德想着迟早有这一关要过，向萨琳娜使了一个眼色。 萨琳娜之前与李晋德有所商议，明白他眼色的意思，于是起身取了茶壶：“娘，我给你倒茶。” “不必对我这么客气，你是什么西洋的贵族小姐，哪里敢劳烦你给我一个普通妇人倒茶。看你学习我们这边的话还挺快，我记得你以前到我们家里的时候，连筷子都还不会用，还是个伶俐的人。”李大娘因为李晋德欺瞒自己这一件事情，还以为萨琳娜也有份参与，不给他们好脸色看。 “娘，你看在萨琳娜一片孝心的份上，这媳妇给婆婆的茶，你就接纳了吧。”李晋德在一旁说道。 “你们成婚没有征得我的同意，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还不认这门亲事。”李大娘傲娇地说道。 “看来娘亲你是想要自己的儿子孤独终老了。可怜你的儿子二十多年来就只找个一个合适的妻子，娘你还要棒打鸳鸯，我这个做儿子的真是命苦啊。”李晋德假装抹眼泪。 然而李大娘还是不为所动：“不告知父母，还不如一直找不到媳妇的好。” 李晋德用余光偷看娘亲那边，发现她不上当，只好说道：“唉，看来我这个当儿子的遭遇不好使了，但是看在孙子的份上，娘你总会原谅我吧？” “看在谁的份上都不好使……你说孙子？”李大娘本来还想要继续给李晋德他们脸色看，但是一听到孙子就不淡定了，好不容易摆起的架子一瞬间烟消云散。 “当然是你的亲孙，只是孙子还是孙女暂时还不好说。”李晋德耸了耸肩。 “好，好，不管是孙子还是孙女都好，只要是亲孙就行！” 李大娘顿时眉开眼笑，看萨琳娜也就顺眼了很多。 “我的乖乖，你既然有孕在身，还倒什么茶给我，快好好休息，我来给你倒茶。”李大娘将茶壶从萨琳娜手中抢过来，并将她按在座位上，反而要给她倒茶。 “不，我作为媳妇应该孝敬婆婆，这不是东方的礼仪吗？而且在我们西方也是类似的啊。”萨琳娜受宠若惊。 “我气你们两个并不是要反对你们，而是你们竟然不和我说一声就匆忙成亲。要是我早知道，一定回福州乡下摆十几二十桌宴席，让乡村父老们知道我们李家有后了！”李大娘说道。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想要告知你，要是还要返回福州乡下，来来回回繁琐不说，还极其耽搁时间，我怎么忙我这边的事情？何况那些乡下的亲戚在我爹去世以后想要过来分我们的家产，我可不想要再见到他们，让原本喜庆的日子变成了吵架。”李晋德小声嘟嘟。 “就你考虑最周到？！还不快点去准备饭菜！老娘从天津卫到京城来还没有吃过一点东西，而且我的好媳妇也该吃饭了，是想要饿着我们两个人？”李大娘霸气地叉着腰对李晋德说道。 这日子没法过了！李晋德发现在李大娘来到了京城以后，他竟然成为了家里地位最低的人！果然是亲生的儿子……李晋德无奈地前去准备饭菜，同时也有了一份新的责任感。 他现在是上有高堂下有妻儿的人，明年带领西方公司前去欧洲的事情一定要做的漂漂亮亮，闯出一番名堂才行。 第九百八十七章 返回伦敦城（四更） 自从李大娘来到了京城李晋德的宅子以后，李晋德顿时沦为家庭中地位最低的人，而这位本来应该当严厉婆婆的李大娘却袒护萨琳娜，不仅是因为萨琳娜有了李家之后，而且萨琳娜在会了一些汉语以后也在设法讨好李大娘这位婆婆。 “你说亲家公在一个叫做伦敦城的城池，那里距离我们京城有多远？”李大娘问起萨琳娜那边的事情。 “不列颠距离这里有好几万里，乘坐帆船也要几个月的时间。”萨琳娜解释道。 “坐帆船都要几个月才能回一趟娘家？那可不容易啊，以后就留在我们家里，要是有人欺负你了，尽管和大娘我说。大娘我没有别的优点，唯一的优点就是特别护短！”李大娘在饭桌上说道。 “相公他明年就要带领船队前去伦敦城，本来我计划与他同去，顺便见我的父母。但是现在我有了身孕，不知道能不能赶在他发出前将孩儿生下。而且就算是生下了孩儿，我也不能撒手不管便留离开。”萨琳娜说道。 在返回伦敦一趟和留下来照看将要诞生的孩儿之间，她选择了留下来。 “带领船队前往西洋？”李大娘看向了李晋德，质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老娘不成？” “这件事可真不是孩儿有所隐瞒，也不是孩儿再次起了冒险前去西洋的念头，而是军主大人的安排……” 李晋德向自己的娘亲详细说明了关于西方公司的来龙去脉以及自己投资了三万两白银的事情，这才让李大娘释然。 “原来是要帮军主大人做事，这自然是一件好事。不过你才成婚不久，明年就要抛下妻儿前往西洋，也未免太苦了这位贵族小姐。”李大娘说道。 “大禹治水时候还三过家门而不入，我只是去西洋待个两三年便回来，又不是永远待在那里不回来了。”李晋德说道。 “两三年还不久啊，你和大禹哪能比。”李大娘翻了个白眼，“我想到你要出海，就想起了你死去的父亲，当时他就是在大海上遇害的，真怕万一你也出现一个好歹……呸，没有万一，就当我没有说过。” “娘你想多了，前往西洋的海上航路经过两百年的探索已经颇为成熟，我们这次还是一个庞大的船队，无惧海盗和一些荒岛上的野人，根本就不会出事。”李晋德不在意地说道。 他曾经成功来往华夏和西洋，再加上九州军会派出战船护送西方公司的商船、在不列颠的港口停泊，基本上不用担心遭到海盗的攻击成为他们的俘虏。 “永远不要小看大海，大海是很危险的地方！如果你不是要帮军主大人做事情，我看不如就不要当海商了，用三万两白银盘下十几家店面，足够我们一家人一辈子衣食无忧。我们家本来就是贫民，没有富贵人家那些臭毛病，这些年赚的钱就够花了，何须冒险去赚更多的钱。”李大娘说道。 “大丈夫岂能满足于眼前的安定？如果人一辈子不做出一番事业，岂不是这一生都碌碌无为了么？”李晋德对于母亲的期望有些不赞同，更希望闯下一番真正的事业。 “这天下间的钱是赚不完的……”李大娘则反对李晋德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丁冒险。 萨琳娜见到李晋德和自己的母亲争执不下，于是夹菜放在李大娘的碗筷中：“娘，你吃菜。” “你也是个苦命的娃，嫁到了我们这边没有多久，我这傻儿子就偏要到你们那边做生意，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便是下一个我了。”李大娘摇头道。 “我赞同相公的想法，我想一个人应当有自己的追求。”萨琳娜说道，“我在这一段时间想要完成在科学院的学业，这里有很多我想要知道的知识。” “真是说不过你们年轻人，可能老娘我真的老了，你们爱怎么做便怎么做吧。”李大娘知道自己的儿子有些固执，不好继续反对。 “听说亲家公与你一同前来我们东方，不久前又返回伦敦城，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已经平安返回了。”李大娘说道。 “仔细算算时间应该是到了。”萨琳娜算了一下格林维尔爵士离开的日期，此时应该回到了不列颠。 不列颠的伦敦城，泰晤士河河面，皇太子号风帆战列舰带着三艘出使东方的武装商船顺利返航。其间他们也遭遇过海盗，但是海盗被皇太子风帆战列舰所震慑，不想要花费巨大的代价攻击这一支船队。 格林维尔爵士从比东印度更加遥远的东方成功返航的消息在不列颠城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这不是不列颠第一次与华夏接触，但绝对是最重要的一个里程碑！ 查理一世的心腹斯特拉福伯爵带着忠于皇室的一批枢密院官员亲自来到伦敦城码头迎接他们。 “格林维尔爵士，欢迎返回我们伦敦城！”斯特拉福伯爵拄着手杖对下船的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此去东方，恍如隔梦，能够顺利返航真是太好了。”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最遥远东方的华夏实力如何？他们是否有和我们不列颠合作的资格？”斯特拉福伯爵更加关心双方合作这件事情。 “他们的势力深不可测，拥有着许多我们都不知道的东方‘神秘力量’，远远比各国传教士描绘的还要强大。不是他们有没有和我们合作的资格，而是他们要思考有没有必要和我们进行合作，毕竟他们太强大了，许多事情都可以亲力亲为。 “哦？最遥远的华夏有这么强大吗？”斯特拉福伯爵有些惊异于格林维尔爵士对华夏的评价。 “非常强大啊，等下我会向你描述我在当地的见闻。还有那里当地的大厨擅长烹饪各种我们未曾见过的菜式，十分美味，比起高傲的法兰西人还要擅长料理，调味料也是极佳。”格林维尔爵士待在华夏的时间不长，不过对于新接触到的事物印象深刻。 第九百八十八章 小心议会！（五更） “看来我们对于东方的了解还不够，他们竟然如此低调地在发展，我们一直以来都不敢小看东方，但是还是小看了。我们选择与他们合作的做法无疑是正确的。不知东方的统治者最终是否同意与王室进行直接贸易？如果我们能够大举进口东方的商品，然后又再将这批转口卖到欧洲大陆上的其他国家，就能够赚取差价，其利润数额之大令人难以想象。”斯特拉福伯爵听格林维尔爵士描述了他在东方华夏的见闻之后，愈发对双方的合作充满了期待。 目前不列颠虽然屡次挫败西班牙无敌舰队，国际地位提升，但在欧洲仍然是二流国家，甚至连爱尔兰、苏格兰都没法统一，此时海权国家与陆地大国相比优势不大。 “怎么索菲亚公主没有和你一同回来，还是途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斯特拉福伯爵没有看到索菲亚公主，担心地问道。 “请放心，索菲亚公主并没有中途出事。公主殿下惊奇于东方的文化和神奇之处，想要对东方文化更加了解，所以选择了留在华夏。我的女儿萨琳娜选择了留在东方陪同公主殿下，也没有与我一同返回。” 格林维尔爵士可不想说明萨琳娜是为了东方的男子才留下，与索菲亚公主是否留下并无多大的干系。 “公主殿下留在了华夏！这件事可出乎意料之外！要是公主殿下在东方发生了什么好歹，我们难道还能够到千里迢迢的的华夏进行支援吗？”斯特拉福伯爵急道。 “带我前去见国王陛下，我会向他仔细说明这件事情。”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格林维尔爵士带领皇家使节团返回伦敦城的消息在不列颠传开，而且还传闻格林维尔爵士带回来了几百本东方的书籍。 不少在伦敦城的势力知道这个消息以后，立即活跃起来，收集到各种小道消息，并向自己的背后之人汇报。 法兰西、西班牙等大陆国家在伦敦城的大使知道了一向被他们视为“海盗”的不列颠和东方华夏产生交集，立刻向法兰西国王、西班牙国王等国王进行汇报。 原本被查理一世解散的议会下议院议员也察觉到了王室在试图绕过他们的影响来获取金钱，私底下开始商议对策。 格林维尔爵士很快便见到了国王查理。 “我的妹妹选择留在了东方，那里真的有这么好吗？”查理一世得知妹妹索菲亚公主留在了京城的消息，有些错愕。 “可能公主陛下只是图个新鲜罢了，等到我们下一批使节前往东方，届时她玩腻了就会回来的。”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如果她觉得这个选择是正确的，那么让她留在东方也无妨。本来想要有机会让她与普鲁士选候联姻，提升我们在欧洲大陆的影响力，但是自从西班牙皇帝拒绝将他的妹妹许配给我的那天起，我便对用联姻得来的成果感到不满，我想要通过自己的力量来获得我想要的一切。”查理一世自负地说道。 格林维尔爵士犹豫了一下：“其实索菲亚公主留在华夏之京城，未必不能够提升我们不列颠的影响力。公主殿下此时的身份就像是大使，有她在东方，我们与东方之间的关系就更加紧密。如果公主殿下能够嫁给东方的统治者，那么我们与东方之间的合作关系更是能够上升到盟友关系。” “你是说让索菲亚公主嫁给东方的统治者？可是据我所知悉，东方的统治者已经有妻子，难道要让我的妹妹成为他的情妇？”查理一世语气中充满了不情愿。 “陛下您此言差矣，在东方并没有情妇一说，他们的大户人家只要有足够的财力，是可以拥有很多个妻子。若是公主殿下嫁给东方的统治者，日后我们不列颠与东方来往频繁，公主殿下一定会成为东方统治者最为重视的一个妻子。既然公主殿下迟早都要嫁人，不如嫁给东方最有权力的人。”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查理一世听得有些意动：“东方的统治者年纪如何？” 格林维尔爵士答道：“与陛下一样年轻有为，而且还要比陛下小一些，公主殿下与其颇为投机。” “看来可以考虑一下。”查理一世动起了联姻的心思。 “在决定联姻这一件事情之前，我们需要确定东方与我们合作的事情，他们提出了什么样的条件，又需要我们付出怎样的代价。”一个枢密院的高级官员说道。 “不错，与东方的贸易才是皇家使节团此次出使东方的主要任务，你需要汇报你们的成果。”查理一世对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这是与东方签订的自由贸易条约，只要国王陛下你签字盖章，双方之贸易便可按照条约开展。不过对方提出了两个很苛刻的条约，一条为高价收购东印度公司九成的股份，另一条为要求我们提供一个港口给他们的船舶舰队驻防，他们愿意帮助我们的海军对付海盗，甚至是其他国家的海军。”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如此条件极其苛刻！”查理一世听到两条最为苛刻的条件，不由皱眉。他甚至怀疑楚云是不是脑子抽了，以为自己会答应他提出的两个条件。 “陛下先不用着急地否定。如果不是他们提出了足够的对价，我岂会答应他们的条件？完整的条约内容请陛下过目。另外这是东方的统治者给你的私人回礼。”格林维尔爵士将楚云给他的小木匣子转交给查理一世。 查理一世接过小木匣子，觉得轻若无物。 “奇怪，怎么里面只是一张书信。”查理一世打开小木匣子以后，发现里面就只有楚云给他的一封书信。 上面用英文写着一些条约里没有、私底下许诺给查理一世的条件，让查理一世不由心动。在书信的结尾还附有一句话——小心议会。 小心议会……查理一世不清楚为什么楚云让他防备已经被遣散的不列颠议会。 第九百八十九章 给查理一世的条件 “这是东方的统治者亲手写的信件？字迹有些潦草，而且用语也很奇怪。”查理一世阅完楚云的信件，觉得信件中的用语和他这个时代的用语很不一样。 尽管如此，查理一世还是看懂了楚云想要表达的意思。 其中最具有诱惑力的一条是进出不列颠的商品除了上交关税以外，西方公司和其他华夏商人组建的公司还会向不列颠王室上交一笔额外的“保护费”。这一笔额外的“保护费”不记载在册，由九州军代为收缴。也就是说查理一世不需要劳心劳力，每年就有一笔额外的收入，而且这笔收入无须通过议会的批准，因为这是九州军私人赠送给王室的财产，也不会伤害贵族、资产阶级乡绅的利益。 查理一世将楚云给他的私人信件转交给在场的几个亲信。斯特拉福伯爵等人都是王党派，和议会派水火不容，查理一世对他们信任有加。 “很有可能就是东方的统治者亲笔信，我和他交谈的时候，他使用的是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奇怪语法和词汇，而且还有东方的口音。”格林维尔爵士轻念了几句书信中的内容，发现与楚云说话时候使用的现代英语一模一样。 “东方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特别是这里，让我小心议会，难不成被解散了的议会还能够卷土重来不成？”查理一世不是很明白楚云传达过来的意思，他也不知道按照原来历史的轨迹，他会被议会成立特别法庭的法案审判，并且被判处死刑。 楚云提醒查理一世，一方面是为了卖他一个人情，另一方面也不希望克伦威尔率领的议会上台，那样会不利于和查理一世达成的条约。查理一世这样的君主比起人数众多的议会更加容易拉拢和控制。而且楚云有查理一世渴望的东西——金钱。 此时西班牙等欧洲国家从美洲开采的白银还有幕府从东瀛各个矿场开采的白银，相当一部分都流入了华夏，相比体量较小的不列颠，楚云还真的算非常富有了。 “议会派的人很不安定，他们私底下在伦敦城和各郡都有频繁的联系和交流，我甚至怀疑他们有秘密的阴谋。”斯特拉福伯爵说道。 “我们不列颠的议会是一个传统，甚至加派税收的法案都要他们的同意。他们就是乡绅、自由市民、手工场场主的集合体，一旦加税就要受到他们的反扑。”查理一世想到议会的问题很头疼。 他所在的斯图亚特王朝自从伊丽莎白女王的年代以来就债台高筑，而议会除了国家遇到危险的时候会支持他以外，对于他的其他行动则加以阻碍，让查理一世很难筹集到足够的资金。 “苏格兰那边情形正在恶化，苏格兰的‘公约派’不满您的政策，正试图组建军队反抗您在那边的统治。还有臣在担任爱尔兰总督期间，当地也有不少叛乱。臣担心苏格兰的‘公约派’一旦组建成一支强大的军队，会入侵我们北部的郡。爱尔兰也会趁机脱离我们的控制。”斯特拉福伯爵说道。 “我一直想要用武力解决苏格兰的问题，那里也曾经是我的家乡，可是我们没有足够的军费！要是召集议会筹集军费，他们又会主张要限制我的权力，甚至是要我和枢密院等组织向他们议会负责！”查理一世说道。 “按照这个信件上的承诺，如果我们答应出售东印度公司的股份给他们，东方的九州军，也就是东方统治者的部队愿意每年提供给王室至少10万磅的庇护费。至于提供军港给他们的舰队，一旦我们不列颠派遣军队进入苏格兰或者与欧洲其他国家开战，他们的舰队可以无条件协助我们封锁英吉利海峡，甚至可以帮助我们进行作战。”格林维尔爵士见到楚云给查理一世的私人信件以后，发现楚云竟然还许诺给了查理一世这么丰厚的条件。 以他对查理一世的了解，这些条件肯定会让查理一世动心出卖东印度公司和为九州军的舰队提供在欧洲的军港。查理一世缺少军费和军队，而九州军有一大批战船、军队闲置，双方很有可能一拍即合。 “港口好说，让他们进驻就是，他们的到来还能够促进港口的发展。可是东印度公司的股份是私人的财产，我们王室没有股份，怎么出售九成的股份给东方？”查理一世虽然缺钱，但是他也信奉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不能够直接勒令东印度公司转交给楚云。 “东印度公司虽然不是陛下的产业，但是历年来都是由王室授予东印度公司特许状，允许他们垄断东印度的贸易。如果以取消东印度公司的垄断资格作为威胁，再加上九州军出资收购，他们一定会同意交出股份。”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可我父亲授予东印度公司的是没有期限的特许状，只会在公司连续三年没有盈利的情况下才会被取消。根据东印度公司每年的报告，东印度公司一直在盈利，我可没有权力取消他们的资格。”查理一世担忧道。 “东印度公司的特许状是前任国王陛下授予东印度公司，而前任国王陛下已经去世，现在是陛下您说了算。我们不妨前去试探东印度公司的态度。就算我们政府不撤销他们的特许权，臣不认为东印度公司将来面对东方的竞争，还能够继续盈利。臣在东方见到了他们许多富有的商人，这些人富可敌国，也有着自己的大帆船，甚至有权利向他们的军队购买武装商船，几乎整个太平洋都是他们的逐利场。听东方的统治者之意思，他们计划向印度洋进发，就算是东印度公司拒绝他们入股，最终也会落个一败涂地的下场。”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那么该派谁去利德贺街和东印度公司之董事谈判这件事？”查理一世问道。 第九百九十章 出卖东印度公司（一更） “东方人怎么会想着要收购我们东印度公司的股份？” “我们东印度公司从来没有和华夏正面接触，他们不是一向对海洋和外贸没有兴趣吗？” “他们想要一次收购我们九成的股份，可知道我们东印度公司现在的价值可不止当初成立的7.2万英镑。现在的东印度公司可是超过100万英镑！” 十几个正在伦敦城中的东印度公司董事聚集在不列颠东印度公司在利德贺街的总部，得知了国王查理一世想要东印度公司卖给东方人的时候，一片哗然。 “这是国王陛下的意思，希望你们能够做出明智的选择。这不仅仅是商业上的事情，更是关系到两国的合作。”从东方回来的格林维尔爵士亲自过来与东印度公司的董事进行谈判。 自从女儿选择了留在东方以后，他的思想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似乎和东方人联合也是一个不赖的选择。 “国王陛下是选择卖掉东印度公司？”董事会的成员纷纷看向董事长史密斯。 史密斯感受到了同僚的目光，东印度公司虽然是私人商人成立的公司，但是特许权来自王室，与王室的关系密切，往往要看王室的态度。 “我们东印度公司每年都有给王室上交税赋，大概在2万英镑左右，国王陛下怎么能够舍弃我们东印度公司？以后我们东印度公司做大做强还会给王室提供更高的税赋收入，国王陛下要求我们东印度公司股票卖给东方的行为无疑是在杀鸡取卵。我相信我们东印度公司以后能够成为一个伟大的公司，请国王陛下再给我们一些时间。”史密斯对查理一世派来的官员说道。 “东印度公司之前在和尼德兰人的较量之中尚且占据下风，东方人可是在过去两年在香料群岛遭到了东方人的舰队打击，整个香料群岛都丢失，董事科恩也被追究责任。他们距离莫卧儿的距离远远比我们的距离要近。马六甲已经被他们控制，我此次前往东方的时候就见过他们在马六甲的军舰，一点都不比我们的战列舰火力弱小。要是我们不与他们进行合作，让他们以武力介入莫卧儿的市场，东印度公司根本无法与他们进行抗衡。将股份卖给他们，只是及时地减少将来的损失罢了！”格林维尔爵士轻敲桌子说道。 “东方人要介入莫卧儿市场？他们自己的人口众多，难道内部的市场价已经饱和了？他们想要从东印度获取什么？”一干东印度公司的董事纷纷说道。 “据我所知，东方天朝地大物博，茶叶、丝绸、布匹、硝石、香料无所不有，足以满足他们的一切用度，何必要觊觎贫瘠的莫卧儿。”史密斯感到不解。 对于东印度公司来说，东南亚的香料群岛价值还要在莫卧儿之上，之前香料群岛被尼德兰人、西班牙人、佛郎机人控制，东印度公司一直找不到机会渗透。东方的华夏本身就足够富裕，加上占据了香料群岛，很难想象还有余力和必要去和陌生的莫卧儿帝国打交道。 其余东印度公司的董事不约而同地看向格林维尔爵士，他们也想要知道楚云介入莫卧儿帝国的事务想要做什么。 “东方的统治者野心勃勃，大概是想要占据东半球的市场，建立一个前所未有的东方帝国。”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倘若让他们占据了莫卧儿市场，他们会不会大举侵入我们不列颠国内的市场？”东印度公司的董事问道。 “实际上国王陛下已经打算允许东方的商品进入伦敦城，并且允许他们的商人在伦敦城租借土地和雇佣工人。我们正在努力建造一个横跨东西方的联盟。”作为爱尔兰总督的斯特拉福伯爵说道。 他是查理一世的铁杆宠臣，说的话基本上级就是代表了查理一世的意思。 东印度公司的董事们面面相觑，这个消息未免也太过震撼。 在这个还需要靠风力来航行的时代，竟然有人在想着要成立一个全世界范围内的国家联盟？而且这个联盟还是一个东方的古老陆上王朝和一个西方的新兴海权国家！ 估计这个消息传开，整个欧洲都会为之撼动，这两个国家建立联盟是想要做什么？要说对欧洲大陆的其他国家和它们的殖民地没有任何想法，恐怕没有任何人会相信。 “按照条约，如果东印度公司同意出售九成的股份，九州军会按照公允价值购买东印度公司所有的资产，一切雇员也不会辞退。”格林维尔爵士提出楚云的条件。 “那我们这群原来的董事该怎么办？我们就只剩下一成的股份，连说话的分量都没有。还有东印度公司以后属于哪个国家的资产，又向哪一个税务机构缴纳税收？”这些股东问道。 “收购东印度公司以后，九州军会派他们的官员来到莫卧儿出任新的董事，将董事会从伦敦城迁移到莫卧儿帝国。你们可以每年从自己的股份里面获得分红，或者将手中的股份卖给他们。”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可是我们在莫卧儿的雇员还很少，那里还不适合充当总部。”史密斯说出自己的担忧。 “他们有大量的人力物力，完全可以在莫卧儿帝国的领土上建立起永久性的堡垒，这一点就是他们的事情了。他们许诺将现在东印度公司在莫卧儿帝国的市场扩大十倍，甚至让莫卧儿皇帝臣服，到时候一成的股份仍然能够获得不少于现在的利润。”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包括史密斯在内的董事得知楚云的野心，神色有些惊异，楚云竟然想要控制这个世界上体量仅次于华夏的莫卧儿帝国。要知道这两个帝国都是东方头等的农业大国，南亚次大陆的广阔平原养育了大量的人口和军队，想要实现何等困难。 “根据我们东印度公司的推车，莫卧儿帝国纸面上的兵力可能超过40万人，如果华夏真的有勇气全面去开拓这片市场，必须要在军事上让莫卧儿帝国区服，问题是他们有这样的能力跨越大洋与莫卧儿帝国的骑兵作战吗？”现在还不算强大的东印度公司对楚云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第九百九十一章 议会与国王（二更） “请各位放心，我克伦威尔生活在沼泽地出生，肯定会站在你们这一边！贝尔德福伯爵的冒险公司想要排空伊利地区360000英亩的公用沼泽是不可能的！” 不列颠的伊利沼泽地，一个中年人正在安抚怒气冲冲的农民们。 这些愤怒的沼泽地农民手里举着镰刀和草杈，一侧还有冒险公司把土地圈起来的围篱。 “克伦威尔先生，我们伊利的沼泽地在我出生的那天起便是公用地，每个人都可以平等地享用每一寸公田。贝尔德福伯爵的冒险公司一旦排水完毕，36万英亩的土地中就有95000英亩的干地被国王奖赏给贝尔德福伯爵，其他的沼泽地则归王室所有。公地变成了私地，要我们这些农民以后怎么生活啊！”一个杵着镰刀的农民说道。 “本来贵族就在不断地圈地，把我们从原本的农田上赶走，如今连沼泽地都不放过，今后我们农民的日子可没法过了。”一群沼泽地的农民向克伦威尔诉苦。 克伦威尔是当地的乡绅之后，当地的农民与贵族发生冲突时，只好来向他寻求帮助。 “我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全部始末，请各位相信我。我会去和冒险公司交涉，维护大家的利益，不让沼泽地被排干，这里仍然会是公地。”克伦威尔对这群农民说道。 听说克伦威尔出头帮助他们与冒险公司谈判以后，愤怒的农民们这才安分下来，之后又和克伦威尔大吐苦水后才陆续离开。 克伦威尔看着将沼泽地围起来的围篱，心情复杂。 “亲爱的，周围的居民又闹事了？”伊丽莎白过来问道。 “公地被占有的问题最近一直在闹，于情于理我都要站在沼泽区农民这一边。我们家族代表的是他们的利益，我以前当选议员也是得到他们的支持，维持沼泽地的现况能够安抚农民们的情绪，他们无需被赶走或者支付高昂的租金。可是我又不认为将沼泽地排干是一件错事。沼泽地变为了干地，就能够拥有更多的产出。公地的利用效率太低，没有节制和计划地使用土地并不是一件好事情。”克伦威尔说道。 “可是普通农民的福祉也很重要啊。圈地越来越厉害，越来越多的农民被赶走，现在国内有不少没有收入的穷人，教堂施舍给平民的面包已经不够了。”伊丽莎白说道。 “这一切都是出口羊毛的利润远远比种地要高，所有的乡绅和贵族恨不得将所有的土地变成农田。以前的农田不够了，他们就想着来开发沼泽地区，将沼泽地区变成干地以后再圈养绵羊。”克伦威尔感慨道。 不止是楚云那边经历改革的阵痛，不列颠也在经历社会转型的痛苦，只是进程更加缓慢而已。圈地运动、价格革命，让不列颠大量的农民沦为穷人或者依靠薪水生活的工人。 “伦敦城那边的议员传来消息，查理国王打算绕过议会，单方面和东方缔结神圣同盟。已经有一些风声传了出来，说查理国王打算在神圣同盟条约里面出卖一些特权给华夏，来换取他们的支持。”伊丽莎白将一封从伦敦送来的信件递给克伦威尔。 “国王这是要撇开我们议会单独缔结外交同盟？他是在想什么，他根本不了解东方的古老王朝有多么可怕，他们的人口是我们的十倍以上，和那样的庞然大物合作？根本就不是一个体量上的国家！”克伦威尔看了来信，不禁对查理一世感到失望。 “之前国王派了使节团前往东方，想必就是为了缔结同盟之事。这些年议会与国王一直不肯妥协，是不是议会将国王逼得太紧了，让他剑走偏锋？”伊丽莎白说道。 “查理国王信奉军队，想要建立常备军，又要用武力让苏格兰的长老会区服，所需要耗费的军费可是很大的金额，最后又会被平摊到子民身上。如果我们主动妥协，君主的权力就越来越大，我们议会就会和枢密院一样成为国王的附庸。相反如果国王主动重新召集议会，那么我们议会就能够限制国王的权力，减少对于我们不利的税赋。” “国王终究是一个人，他不够理性，有时候会凭借自己的喜好行事，议会才能够代表所有子民的意志行事。”克伦威尔说道。 “可是现在查理国王单方面与华夏缔结条约，很快东方的古老王朝就要派船队过来，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国王有了他们的支持，说不定就更加不会重新召开议会。”伊丽莎白有些担心。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查理国王这就是在玩火！我要回去写信通知其他的议员，对此事进行干预才行，否则一旦让国王乱来，会毁坏国家之前途！”克伦威尔知道查理国王和楚云合作以后，充满了忧虑。 在克伦威尔的印象中，东方是强大、神秘的存在，和华夏进行的任何外交行为都必须要慎之又慎。查理一世刚接触东方不久就要缔结同盟，在·克伦威尔眼中无疑是疯了。 议会的人可能没有想到他们将查理一世逼到了债台高筑的份上，查理一世已经急红了眼，在楚云不断暗示向他送钱的诱惑下，他很快就下定了和楚云联盟的决心。 东印度公司每年给他上交2万英镑的税金，查理一世却打算将东印度公司出卖给楚云，就是因为楚云出的钱比东印度公司多得多。查理一世也不认为现在还弱小的东印度公司会有以后的辉煌。 “阻挠联盟之事？我们议会已经被解散几年了，该怎么阻挠？”伊丽莎白问道。 “先向国王陛下提交抗议书，如果国王陛下不暂缓缔结盟约之事，我们就组织各郡抗税。没有人会希望东方人来插手我们不列颠的事情。”克伦威尔说道。 可能楚云和查理一世都不知道，因为他们要联盟的事情，不止东方的历史被改的面目全非，而且西方的历史也开始走向了与原来完全不一样的轨迹。 第九百九十二章 议会的抗议（三更） “抗议！在明确东方人的目的以前，不应当让东方人进驻伦敦城！这样会威胁到我们子民的利益！” 查理一世在白厅附近的寝室还没醒来就听到了外面闹哄哄的抗议声，让最近几日心情很好的他一下子落到了低谷。 查理一世皱着眉头带人出来，发现宫廷外面聚集了一大群人，有些面孔他还很熟悉——又是议会和一些新贵族在外面闹事。 “国王陛下出来了……请您停止与东方缔结条约的行为，此事重大，需要重新召集议会商议！”一干议员见到查理一世出来，立刻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向查理一世表达自己的不满。 “在国王陛下面前要肃静！”几个宫廷大臣板着脸喝道。 不得不说查理一世作为国王还有几分威严，在他出来以后，不少叫嚷的议员安静了下来。 “国王陛下，我等恳求您要经过详细的考虑，征求所有民众的同意，方可做出重大决定，切不可一时心血来潮，受了东方人之蛊惑！”一个乡绅代表说道。 “你们是如何知道我与东方缔结条约？”查理一世转头看向宫廷大臣们，知道一定是有人向外面通风报信，提前将与楚云结盟的事情透露了出去。 “不论我们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我等以为与东方结盟之事实为不妥，我们需要与东方进行更多的接触，对他们了解更多以后才能够结盟。与东方结盟还不如与苏格兰人进行和谈，我们英伦三岛成为一个国家才符合不列颠之利益。”乡绅代表说道。 “和谈？我乃是不列颠与苏格兰的共同国王，我的老师便是苏格兰长老会的成员，但是现在长老会反对我统一两国教会和机构的政策，不想要成为一个共同的大不列颠联盟。只有依靠武力才能实现统一，就像是以前的罗马帝国一样！”查理一世厉声指责在宫殿前面游行的众人，“你们应该支持我，为我们不列颠的王军提供军饷，而不是处处与我为难！” “罗马帝国用武力征服各地，最终也是逃脱不了分崩离析的下场。凯撒崇尚武力，也逃脱不了被刺杀的命运。武力不能带来和平与统一，而是接连不断的祸端！” “我们与苏格兰人的争端也是由陛下您导致的！两国的教会本来就各有信仰，实在没有必要合并，我看陛下您实在是多此一举！” “陛下您用于战争的开销实在太多了！以前西班牙人曾经四次组织远征我们，我们的确是要进行报复不错，可是在我们不列颠还无法和西班牙帝国抗衡的时候，您屡次组织兵力对西班牙帝国进行远征无果，耗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八年前，您强行贷款23.6万英镑、议会又批准了35万英镑的补助金，让您投入与西班牙的战争之中，可是这两笔巨款就像是石头投入了大海之中，无法让大海起一点波澜。战争是一个无底洞，请您放弃与苏格兰人发动战争的做法！” “还有王室每年开销巨大，设立吨税、磅税、骑士身份扣押、森林法等诸多税目，横征暴敛。为了筹集军费，王室应该率先削减自己的开支！” 乡绅代表、手工场主、新兴贵族、大商人等人你一句我一句，竟然从反对查理一世与楚云结盟说到了查理一世的挥霍上来。 查理一世越听眉头皱的越深，怎么感觉所有人都在指责他的不是。 越是这样，查理一世决心却越坚定。 “我是国王，君权神授，我言出即法！国会已经被解散了，也不再有立法之权，更无左右外交之权！立法与外交是君主的职权范围，不需要国会插手！”查理一世被这些人数落，不由愤怒。 在外面抗议的人不少原本是国会议员的成员，见到查理一世如此轻视被解散的国会，更是哗然一片！ “这不符合我们不列颠‘王在议会’、‘王在法下’之传统，根据《大宪章》和《权利请愿书》，您这样的做法违反了传统，是对子民不负责任的行为。”一些乡绅发难。 “国王陛下，您必须要重新召集议会，经过议会大多数议员之同意方可通过与东方缔结同盟之事情！”一个衣着华丽的议会派贵族站出来说道。 埃利奥特爵士？查理一世见到这个人，气不打一处来。 六年前，查理一世打算否认《权利请愿书》和试图绕开议会开征新税，结果议会派的埃利奥特爵士领导下议院发难，批评他出尔反尔不承认《权利请愿书》。最后查理一世解散了议会，并拘谨了埃利奥特爵士等反对派的议员。 现在埃利奥特等反对派议员被释放以后，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批评他。 “将他们轰走！”查理一世几乎是歇斯底里地低吼，让卫兵驱赶聚集在宫廷外面抗议的乡绅、议员。 “这群家伙处处与我作对，便是想要恢复议会，然后控制我这个‘国王’罢了！他们顾的是他们自己的利益，怎么会想到我建立‘大不列颠联盟’的良苦用心。无论是彻底征服苏格兰和爱尔兰，还是重振皇家海军，都需要大量的金钱作为支撑！”查理一世回到了宫廷内，愤怒地捶桌。 本来他以为能够轻易与楚云进行联合，没想到被解散的议会再次阴魂不散地出现。 “怪不得东方的统治者让我小心议会，看来议会的传统还真是让我如芒刺在背！”查理一世想起了楚云给他的信件上的提醒，对于楚云这个人越发好奇。 “议会派代表了不少国人的想法，我们还是需要对他们做出一定的让步，否则他们会越闹越大，甚至引起叛乱。”格林维尔爵士有些谨慎地对查理一世说道。 “难道我们要因为他们的阻拦而取消与东方的合作？”查理一世不甘心。 “我们可以假意答应他们的请求，但私底下我们仍然与东方结盟，到时候东方的船队到来，双方已成既定的事实，他们又能说什么？”斯特拉福伯爵冷冷地说道。 第九百九十三章 东京分行出事（四更） 江户城，东京分行，户部任命的钱行长正忙着焦头烂额。东京分行在大玉儿离开以后没多久就遭到了新的危机。 “王管事找到了没有？”钱行长焦急地在东京分行的后台踱步。 “没有，他已经消失了好几天，他的家里空荡荡一片，恐怕是携款逃跑了。”一个从王管事家里返回的雇员满头大汗，语气中同样充满了焦虑。 “可恶，他前几天向我告休时，我还以为他只是正常调休，没想到竟然是闯下了滔天大祸，携款逃跑！”钱行长愤怒道，这一次东京分行遭到了巨大的危机。 而且这个危机还不是来自外部，却是来自于内部，让钱行长羞愧难当。 前一阵子发生了部分在东瀛贸易的商人逃税和贿赂东方公司官员的案件，钱行长怕东京分行也有人牵涉到这个案件之中，于是开始了东京分行内部的自查。结果不查不要紧，一查之下竟然将一个管事给惊动了，还没有东窗事发就携款逃跑。 九州银行目前的体系是这般，在京城总行之下还有东京分行、南京分行、辽南分行等分行。总行长之下是分行长、管事、普通职员。管事已经是中层干部。 “行长，这件事该怎么办？要是上面知道，我们东京分行所有人恐怕都会被撤职的。”东京分行知道了这件事的人一个个人心惶惶。 其他几个管事更是汗流浃背，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同僚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硬是将天捅了一个篓子。 “不上报给上头，凭我们这些人怎么找到消失的王管事？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这岂不是将我们架到火炉上烤么？”钱行长对消失的王管事可以说是恨到了骨子里。 “让我们再在江户城内寻找一遍吧，这样的事情上报给总行，我们都要完了！”几个管事和其他普通雇员几乎是带着哭腔。 “找？东瀛那么大，我们分行怎么找得到一个人？他还有可能乘船逃到了大海中。还有那些催债的商人都在外面……”钱行长想到后果头皮发麻。 东京分行之中一群人唉声叹气，一时之间不知道要不要上报给京城总行。 “如果大玉儿还在就好了，她一向对账目把握得很准，王管事开始犯事的时间就在大玉儿离开之后。看来他也害怕被大玉儿查到，一直到离开了以后才敢动手。” “你们说王管事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做这番行为，莫非他真的和被判刑的逃税商人有关？” 一些雇员在私底下嘀咕。他们有些人心大，天塌了还有钱行长和几个管事顶着。 钱行长思忖良久，还是下定了决心：“走官府的专用电报路线，向总行汇报这件事情。不管上面的处理意见是如何，我们都需要勇敢地承担责任以及一切的后果。” 几个管事默然，他们与钱行长走出东京分行，外面有许多商人在等候着结果，他们见到钱行长和东京分行的几位管事出来，急忙迎上去。 “钱行长，王管事可是以东京分行的名义向我们贷款一万两白银，还收了我们1000两白银的保证金。不过这笔一万两白银的贷款没下来，王管事也不知所踪，这可如何是好？”一个在东瀛做生意的华夏商人说道。 “我也给了王管事800两白银作为保证金，他许诺以低息向我们发放5000两贷款，这是有东京分行印章的贷款准许书。” “王管事答应过我们，愿意以3000两白银的价格将江户纺织厂10%的份额卖给我们，不知道还算不算数。” 其他商人纷纷说道，让钱行长等人深感棘手。 王管事出事前以东京分行的名义向在东瀛贸易的商人做下了许多的许诺，欺骗了这些商人超过几万两白银，而许诺给商人的金额多达数十万两，让东京分行无力兑现这些承诺。就连要不要帮王管事兑现这些承诺都是钱行长他们所头疼的事情！ “各位掌柜稍安勿躁，我们东京分行会妥善处理王管事事件。王管事无故失踪，背后必有蹊跷，我们需要先上报给总行，再给各位解决问题。”钱行长说道。 “钱行长，我们可都信任你们东京分行啊，要不是看到有东京分行的印章，我们怎么会相信王管事的话语？如果东京分行不好好处理这件事情，恐怕会让我等寒心。”众人说道。 “既然各位是看到我们东京分行的印章，我们东京分行一定会给各位满意的答复。”钱行长之所以头疼，就是因为东京分行在这个事件上也有不小的责任。 王管事使用了东京分行的印章，让许多商人误信了他代表着东京分行的意志发放贷款和出售东京分行持有的资产，结果闹出了第一起金融诈骗事件，稍有处理不好，九州银行就会威望扫地。 江户银行的阿部忠秋看着东京分行的人火急火燎地前去横滨港通知大陆总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已经知道公信力对于银行的重要性，这一次便是要趁着大玉儿离开东瀛搞垮东京分行，驱逐九州军在东瀛的金融势力。 目前东京分行发行的银行券已经威胁到了幕府的铸币权。东京分行的银行券可以自由兑换金银，交易方便，让许多东瀛商人都开始广泛使用。一旦铸币权被九州军掠夺，幕府就无法控制国家的经济，后果不堪设想。 “王管事在我们的协助下已经逃到了北海道，九州军的人是不可能会找到他的。”一个武士对阿部忠秋说道。 “这样还不够，杀掉他，沉到北海道渔场，让他葬身鱼腹，这样一切才能够做到万无一失。我就要看东京分行如何应对这次危机。”阿部忠秋有一丝复仇的快感。 之前大玉儿用挤兑的手段弄垮了他的江户银行，而这次他同样使用信任危机的手段反击东京分行。东京分行内部出问题，看以后还有谁敢相信他们。 第九百九十四章 数学很有用（五更） “柳如是想要去数学系？”楚云无意间得知柳如是的想法以后，颇为惊讶。 “嗯，寻常女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数学那种东西可是难之又难，而且不能立竿见影。”艾拉说道。 “数学是个好东西，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会简单的算术就算好了，而《九章算术》中提到的数值计算应用在农业时代已经算是高深的知识。但是到了工业时代就不够用了，我们需要更加高深的纯理论数学，它是物理学、工程学、医学等自然科学的基础。有人甚至认为数学才是解释这个世界本质的工具。”楚云提到数学的发展就不由有些感慨。 华夏古代也有数学的出现，也有一些人研究这门学问，比如东吴时期赵爽就在古代天文著作《周髀》的注释中提到了两种证明勾股定理的方法，可惜没有需求，不被重视，也就无法成为体系。西方文明在文艺复兴前也是半斤八两，直到大航海时代出现，急需天文学的知识，才有一批人前去研究更加底层的数学。天文和数学在最初还真的是形影不离。 “世界的本质真的是数学吗？”艾拉想要从楚云这里知道答案。 楚云摇了摇头：“没人知道世界的本质是什么，不然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也不会争斗了几千年。甚至这个世界是不是可知的都分成了可认知派和不可认知派。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会弄明白世间所有的规律，到时候人就不是人了，而是其他所有生物眼中的神。” 艾拉点点头：“我懂了。” “明明一副没听懂的样子，又装作听懂。”楚云故意轻敲艾拉的脑袋，“现在我们无法解释的，不代表以后没法解释，我们只能够让科技向前进一小步，后来的人能否探索到科技树的尽头，就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了。” “艾拉听不懂也没关系，只要家人健康，凌儿顺利长大就行。”艾拉吐了吐舌头。 “你……”楚云发现她和大玉儿等人接触以后，变得更加活泼主动起来，也带来了一些新的乐趣。 “柳如是想要去数学系便让她申请，如果她能够没有后顾之忧地研究数学领域，说不定还能整出什么名堂来。”楚云并不反对柳如是投入基础科学的研究，相反他鼓励更多的人投入基础科学的研究。 他不认为华夏的百姓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只是缺乏追求自然科学的氛围，传统文化注重道德伦理，更多的是关注人文伦理，统治者希望能够让百姓遵守伦理道德秩序，安分守己。只要官府主动引导，提供足够的师资，自然会涌现出一大批数学家、物理学家、化学家。 目前科学院的数学系，有牛顿、泰勒、拉格朗日、傅里叶、高斯、费马、黎曼等等，从微积分到近代数论到非欧几里得几何，师资之强大，几乎就是一部活生生的数学史。 楚云相信如果是后世数学系的师生有幸能够同时见到这批数学界高山仰止般的“男子天团”，一定会兴奋到喘不过气来。 他也无法想象柳如是能够在这个群星璀璨的数学系成长到什么地步，科学院数学系目前的数学家数量比入学的学生数量还要多…… “大玉儿学的是经济，筱秀儿学的是医学，而戈雅是陆军讲武堂，柳如是想要去学数学，你说凌儿以后要学什么？”艾拉抱着凌儿，对他充满了期待。 “再过两三年，先让他学习汉字，然后是通识教育，文理都要有所涉猎。再长大一些就应当送到陆军讲武堂去历练几年，总要有点崇武之风，我就怕他整天跟着你们几个女子，万一以后变成娘娘腔怎么办。”楚云对这个儿子也很无奈。 因为他很少有时间照看凌儿，所以凌儿都交给了艾拉几个女人带，楚云真的有些担心自己的儿子变得阴柔软弱。以军队起家的楚云相信崇武之风即使在和平时期也不能够缺乏。 凌儿似乎被父亲要将他送到陆军讲武堂的话吓到了，瞪大了眼睛，鼻涕都要流下来还不自觉。 “嗯，送到陆军讲武堂不如送到海军讲武堂，海权似乎要更加重要。”海军尉官出身的艾拉并不反对楚云计划将凌儿送到军校几年，但是更加主张把凌儿送到海军讲武堂。 “海军讲武堂……那里的学生都是要在大海上历练，也更加危险，说不定会遇到海上的风暴、海盗、暗礁。不过大男儿就应该到大海上冒险。没有经历过大海的无边无垠，眼界很难放开。”楚云对于这个提议也不反对，灌输海权思想也很重要。 “娘……”凌儿小手抓住艾拉的衣角，对自己未来充满了绝望。 “瞧你鼻涕怎么流下来了。”艾拉连忙用手帕帮他抹去鼻涕。 “多半是被吓唬住了，这个小家伙古灵精怪得很，真不知道是不是个天才。”楚云发现自己这个儿子似乎有些聪慧。 就在两个人坐在后院的凉亭里面谈到育儿规划的时候，一个侍女来到后院禀报：“君主大人，九州银行总行送来的密函。” 楚云接过蜡封的密函，拆开后是一份报告。他原以为九州银行总行报告的会是第一批银元和铜元铸造发行之事宜，但却是东京分行发生内部中层干部携款逃跑之案件。 “没想到东京分行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个王管事到底是怎么想的，谁给他的胆量以东京分行之名义四处行骗，然后卷款逃走？”楚云得知了九州银行对此案件的报告，觉得有些古怪。 整个西太平洋都是九州军的势力范围，想要携款逃走，能逃到哪里去？ 楚云想了想，王管事逃走事件的背后要是没有幕府的身影，打死他都不相信。 东瀛幕府折腾了几年的时间，一直在搞事情，是不是该出手扶持一个傀儡政权了？楚云心里嘀咕，让幕府继续折腾下去，终究要浪费人力物力与他们周旋，不如扶持一个亲近自己的傀儡政权，让楚云有精力腾出手去开拓欧洲市场和在全球范围内建立殖民地。 第九百九十五章 新高丽王的危机（六更） 高丽国的江华岛，与汉城隔海相望，目前是北洋舰队的第二基地，北洋舰队司令官郑芝龙亲自坐镇江华岛。 海军部长纳尔逊带领东方号蒸汽布缆船铺设海底电缆经过此地。知道郑芝龙在江华岛驻防，纳尔逊便暂时离开东方号，登上了江华岛，打算与郑芝龙喝一盅。纳尔逊还教过郑芝龙不少风帆战列舰时代的海军战术，某种意义上还是师生的关系。 “郑将军此刻并不在江华岛之上。”驻防在江华岛上的北洋舰队士兵对纳尔逊说道。 “哦？这里不是郑芝龙的驻地么？他怎么会不在此地？”纳尔逊本来计划来郑芝龙这里讨酒喝，结果发现郑芝龙没有在江华岛。 “回部长大人的话，郑将军早在七天前便带领士兵前往西南半岛帮助高丽国王平定叛乱。全罗道观察使沈器远立怀恩君李德仁为新王反抗，在高丽国西南部连败高丽国王师，高丽国王不得不再次求助郑将军。”北洋舰队士兵说道。 “我早就听说高丽王世子即位以后高丽国就叛乱不断，没想到竟然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打仗。”纳尔逊一阵唏嘘。 高丽王世子李溰是楚云推上国王的宝座，然而高丽国的王位继承充满了艰辛，当地的文官集团实力强大，而且按照他们继承来的儒家伦理道德体系，子篡父位是一件值得抨击的事情，无数反叛阴谋都能够以此为正当借口。 “可不是么，为了帮助高丽国王平定叛乱，我们北洋舰队无时无刻在帮助他们进行作战。得亏我们的火器先进，否则以郑将军带上岸的千百人，早就撑不住日复一日的战事而伤亡惨重了。”北洋舰队的士兵抱怨道，“我们在横滨港的时候还说天下太平没有用武之地，结果来到高丽国之后就不停地轮番上阵。阵亡的人一多，我们也就越不想要打仗。” “作为海军部的士兵，你们这么快厌战可不行。真正的海战一开始，就要做好持续几个月在海上角逐的准备，。几个月的追逐往往只是为了捕捉最适合决战的时机罢了。这次军部让你们来帮助高丽国国王平定叛乱，就是为了历练你们北洋舰队！南洋舰队在香料群岛和西方舰队有过短暂的交手，还参与了一系列平定南洋诸国的登陆作战，就属北洋舰队最为疏松，而且士兵也多是新兵。”纳尔逊说道。 “部长大人您说的是，我就是三年前才加入北洋舰队，一直没有真正上过战场。几个月前第一次上战场，结果身体那叫一个哆嗦。我才明白平日里的演习是一回事，真正上战场又是另外一回事。”北洋舰队士兵说道。 了解到郑芝龙不在江华岛以后，纳尔逊觉得一个人喝酒没意思，也就放弃了喝酒的念头，而是在江华岛逛了一圈，发现江华岛上正在兴建渔场和农场。 “这个渔场是我们华夏商人投资的，他们出钱、出渔船，雇佣商人。还有农场，有些农场除了种植庄稼以外，还有些专门种植人参，也不知道能不能盈利。”北洋舰队士兵为纳尔逊介绍江华岛上华夏商人活动的痕迹。 相比高丽国其他地方，更加接近汉城的江华岛因为有北洋舰队的庇护，逐渐成为华夏商人投资比较亲眛的一个地方。 “金钱比火炮还快。”纳尔逊有所感触。 “嗯？部长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北洋舰队士兵不解。 “没什么，我想我该继续回到东方号上，很快就要到达汉城，我想见一下现在的高丽国王李溰是否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纳尔逊知道郑芝龙在带兵平叛，无心喝酒，于是继续回到东方号部署到汉城的海底电缆。 曾经的高丽国王世子李溰，纳尔逊也见过一两次，当时他还在科学院留学，只是现在的他被迫独当一面，被楚云推到了高丽国国王的位置上。 将自己的父亲变为囚犯关押到东江镇，李溰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可谓是如坐针毡，唯一能够激励他的便是他有权力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来改变自己的国家。 然而这个被文官集团影响的封建王朝却还是没法按照李溰的意愿进行改变。自从李溰学习楚云将所有土地收归国有的政令宣布以后，国内的叛乱和阴谋就此起彼伏，而李溰对于这样的情况手足无措。他忽视了他和楚云最大的一点不同——楚云拥有一支忠心于他的军队，而且这支军队强大到可以帮助他镇压反叛者。 没有办法的李溰只能够将希望寄托在北洋舰队身上，同时一边训练属于自己的近卫军。北洋舰队在帮助他平定叛乱的同事，李溰在巡视他建立的新军。 他的亲信金自点作为这支近卫军的统领站在他的身边。 “近卫军有前装滑膛枪1200余支，青铜滑膛炮8门，弹药充足，又有北洋舰队军官提供训练教导。相信即使上到前线与叛军进行交战，也能够轻易击溃叛军。”金自点自信地拍胸脯。 李溰看着一个个站姿笔挺的新军士兵，终于有了那么一点自信应对动荡不断的局势。 “可惜他们还是不愿意提供给我们最先进的火枪和火炮。我们的新军使用的却是已经被他们所淘汰的火器。”金自点有些遗憾地叹息。 李溰伸手道：“不要这么说，天朝作为宗主国，对于我已经仁至义尽。我们的火器比起叛军要先进许多，足以平定现在的局势。” “我听说王上您已经启动了直通京城的电报计划，很快海底电缆就要铺设到我们汉城。不知道有没有此事？”金自点问道。 “确有此事，他们的巨轮已经在大海上，不日就到了我们汉城。与天朝的军主直通电报，就能够即可听取他的意见了。”李溰始终对楚云的理念坚信不疑，甚至还想要让楚云给他建议处理当前的局势。 第九百九十六章 诉苦（七更） 东方号蒸汽布缆船出现在汉城，在汉城引起了轩然大波。 绝大部分人都没有见过这种冒着滚滚黑烟的百米铁壳船，其带来的震撼甚至要比当初北洋舰队到来要大！ “纳尔逊将军，这次怎么么会是您亲自负责海底电缆的铺设工作？”李溰带着金自点等亲信到来，发现带领东方号蒸汽布缆船到来汉城的却是九州军海军部长纳尔逊。 李溰在辽南科学院留学的时候见到纳尔逊，知道这个低调的男人在九州军中极其有权势，几乎所有海军部的中高级军官都在他那里学习过风帆战列舰的作战技术。这种权势和能量，甚至还要在他这个高丽国国王之上。 高丽国王又如何，面对不断发生的叛乱无可奈何，还要依靠外援才能勉强维持局面。 “我正好空闲，正缺人手负责海底电缆的铺设工作，所以便被派来监督这个工程了。如果汉城、江户城都接入电报系统，以后我们三个区域就不会被独立开来。”纳尔逊说道。 派海军部长来监督海底电缆的铺设，着实是有些浪费人才了吧？李溰心里想道。 “这便是出海打渔的渔民报告在海面上发现的冒烟铁船？”李溰注意到了到来的东方号蒸汽铁壳船。 “我以前在辽南留学的时候，在码头看到过这艘巨大的铁船的雏形，按个时候它还没有竣工。没有想到完工以后竟然会如此壮观，就像是黑色的铁山。它采取的是和永昌号一样的蒸汽系统吧？能够建造这样庞大的蒸汽船一定价格不菲，技术也十分深奥，什么时候我们高丽国也能够建造这样的船舶。”李溰对于东方号蒸汽布缆船感到十分羡慕。 在他看来，高丽国几乎不可能建造出这么庞大的船只，资金是一回事，技术又是另外一回事。 李溰带来的高丽官员也难以置信地望着停泊在港湾里面的东方号，他们第一次见到如此奇特的船只。狭长达百米的铁壳船身，粗大的烟囱冒着滚滚黑烟，黑色的船身，给他们带来的震撼无与伦比。 “李溰，你似乎变消瘦了太多。”纳尔逊到来高丽国见到李溰以后，发现李溰似乎变了一个人，双目微微凹陷，黑眼圈也极重，就像是长期没有休息好。 “叛乱不断，又有各种派别在相互斗争，就连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需要我来进行处理。我可算是体会到了军主大人的艰苦，他管理的地方是我的十倍以上，而我连这么一点地方都管理不过来。每天茶饭难下，辗转难眠，却还是无法平衡各方势力。”李溰苦恼道。 “王上，纳尔逊将军远道而来，您应当设宴为他接风洗尘才是。”金自点提醒道。 “对，纳尔逊将军请随我来，我会令人备下酒菜，为你接风洗尘。为了筹备新军，我们的财政很不宽裕，可能饭菜稍微简陋了一下，还望你见谅。”李溰对于纳尔逊很是热情。 纳尔逊发现李溰对楚云的崇拜到了骨子里，不仅在政策上完全照抄楚云定下来的体制，而且也和楚云一样不住在王宫，搬到了汉城的中心大街居住，目前也只有一个姜氏作为妻子。他的身体情况也不允许他接纳其他妃子。 李溰操心政务，发现变革阻力重重，忧心忡忡之下他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所以才有了纳尔逊见到李溰时发现他和几年前判若两人。 李溰举办了家宴来接待纳尔逊，王妃姜氏一同出席。 “我以前在辽南的时候，看到天朝的改革成果那么巨大，我只是想要效仿，却那么难吗？为什么对于子民来说是好事，推行起来却困难重重？所有的地主都占据着土地不愿意撒手，一旦强征他们便选出代表进行叛乱，我每天都过的极为煎熬……”李溰在自己府中喝醉酒以后，便失态地向纳尔逊诉苦。 纳尔逊只是默默喝酒，听着这个年轻的国王向他大诉苦水。他知道自己不需要说什么，认真倾听就是对李溰最大的支持。 “愿意支持我的都是前去留学的年轻一派，可是他们的资历很浅，家族里面又有老一辈的人干预，他们还无法帮我处理叛乱和稳定局势……” 李溰一直说到睡过去才停止了诉苦。姜氏在一旁为李溰的失态暗暗着急，不过见到纳尔逊并没有异样，这才有些安心。 “我的丈夫操劳变革之事，日渐形枯，希望宗主国能够慷慨给予他支持，我们也会给予宗主国必要的回报，虽然对于宗主国而言，我们高丽国没有什么能够拿出手的东西。”姜氏也在极力帮助李溰争取九州军更多的支持。 “我能够理解他现在面临的困恼，我们九州军能够提供的帮助有限，毕竟李溰才是高丽国的国王。作为国王，他必须要凭借自己的努力摆平现在的局势。我们的军队不一定能够被你们的臣民所接纳，而且军主已经派了北洋舰队在这里协助你们平定叛乱半年有余，耗费了我们大量的军费。”纳尔逊摇头。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不当这个国王，留在科学院当一个学者好了。这样下去，他迟早会丢掉性命……我已经懊悔当初劝说他登位尝试改变国内的状况，以至于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的个性根本不适合当一个君主，他不狡猾也不会隐忍。”姜氏啜泣道。 纳尔逊见到李溰、姜氏两人在这个位置上饱受煎熬，不由庆幸楚云和艾拉那边并没有这么难受，至少楚云把握住了局势。 “请放心，如果局势失控，我们华夏永远是你们的后盾，你们可以前来我们这边避难。”纳尔逊未曾想过高丽国的矛盾如此尖锐，文官和地主的反扑此起彼伏，估计很快李溰的统治就岌岌可危。 郑芝龙带领上岸协助高丽国王师作战的只有千余人，每个人都是铁人也不可能帮助李溰镇压波及全国的叛乱。 第九百九十七章 与金自点的密谋（八更） 高丽国的叛乱还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不知道楚云会怎么处理。郑芝龙还带着北洋舰队的士兵在帮助李溰拼命攻打叛军，但是叛军的声势越来越大。一些原本从仁祖那里投靠到李溰麾下的军官在叛军的引诱下发生了叛变，让王师和北洋舰队组成的联军处境很艰难，郑芝龙带着一群没有战斗力的队友孤木难支。楚云又可能一时之间拿不出足够的军费派遣大军进入高丽国全面控制局势。 高丽国的矛盾之剧烈似乎让这里变成了不定时炸弹。纳尔逊从李溰的府中走出来以后想着要等郑芝龙从全罗道前线返回，向他了解具体的情况再说。郑芝龙协助高丽国王师平叛多时，应该对这里的叛军情况最为了解 “纳尔逊大人，您可算是出来了，小人已经在外面恭候多时。”在李溰的府外，金自点陪着笑脸说道。 “你是叫做金……金……”纳尔逊也喝了一点酒，知道眼前这个人一直跟着李溰混，是李溰手下一个重臣，但是一时半会儿又叫不出名字。 “小人金自点。”金自点知道眼前这人是楚云低调的老丈人，又是九州军海军部长，对其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也不以为意。纳尔逊的权力比李溰还大，怎么会记住他一个李溰的臣子。 “对，金自点，不知道你在这里等我有何事？”纳尔逊见金自点在外面等着，知道他一定找自己有事。 “大人您猜的一点也没错，小人还真找您有事。不瞒您说，军主大人曾经找我，不过他似乎政务繁忙，不知道他还否记得与小人的约定？”金自点搓了搓手，有些尴尬地问道。 “什么约定？你尽管和我说，如果需要转达的地方，我可以代为传达。”纳尔逊说道。 “去年国王还是王世子的时候被流放到济州岛，我前往华夏京城求援的时候，军主大人曾经和我做下如此约定——如果我能够推动我们的国家成为华夏的一个行省，那么我将可以出任高丽行省的治安官一职，与民政官、执法官共同执掌高丽。”金自点说道。 “原来他竟然和你下过这样的决定……”纳尔逊有些讶异楚云已经做好了这样的部署。 而楚云好像做完这些部署以后就忘记了金自点，搞得现在金自点很郁闷，而且金自点见到现在的高丽国叛军四起，自己额地位不保，对于楚云提供的建议更加心动。 楚云的高丽行省计划不但可以让九州军全面控制高丽国动荡的局势，他金自点还能够成为高丽行省的治安官，比现在朝不保夕的地位总好上许多。 “没错，可是军主大人在最初几个月派人与小人联系，但是之后就几乎没有人出现了，不知道军主大人去年所说之事还否算数。如果还算数，也许我可以劝说国王举行朝议，宣布并入华夏之事。国王苦于不断发生的叛乱久矣，可惜又没有能力彻底稳定局势。我想他一腔热血，却不适合担任国王。如果能够以相对和平的方式并入华夏，他也无需继续操心高丽国的政务，而是交由给经验更加丰富的民政官和执法官。”金自点说道。 这个金自点有点狠啊，竟然想要劝说李溰将高丽国变为一个行省？纳尔逊知道金自点也是个壮士断腕的狠人。 要是叛军知道国王自己摧毁自己的政权，邀请九州军介入内战，一定会当场爆炸。 “我也不清楚军主大人是否还有在考虑这个计划，我需要从郑芝龙那里得来一些要的情报才可决定是否向军主提起这件事情。”纳尔逊也无法捉摸楚云是真的忘记和金自点接触还是决定撤销这个浩大的阴谋。 高丽行省、东瀛行省就在东北海域周围。如果两个本来就尊天朝为宗主国的国家成为行省，岂不是整个东亚、东南亚都是九州军的疆域了么？就连日本海也会成为内海。 那样一来海军部就更加无所事事，只能够将矛头指向欧洲各国海军、奥斯曼海军、莫卧儿海军等世界上仅存的海上力量。 “有劳纳尔逊大人了。我们高丽国在仁祖之时每隔几年便会有叛乱和阴谋，这次局势是彻底失控，一年多的时间有几万人因为叛乱和战争死去，我想我们高丽国已经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希望军主大人能够迅速做下决定，出兵我们高丽国，我愿意作为内应。我随同国王到过辽南留学，知道你们九州军的实力强大，如果你们能够调动两个兵团的兵力配合北洋舰队从北到南进行扫荡，一定可以摧毁所有的叛军。”金自点说道。 “据我所了解，你们不是在训练新军么？我们后勤部还卖了一批火器和火药给你们，难道新军还不能够对付各地的叛军？”纳尔逊还是有些疑惑。 “新军要是能够发挥作用就好了，只可惜他们是做做样子给国王陛下看的，想要真正上战场和叛军作战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不少人都与叛军有亲属关系，不会全力进行作战。”金自点无奈地说道。 “我明白你的诉求了。我们的电报人员正在汉城建立电报站，只要电报站搭建起来，我会设法通知京城。京城将决定你们高丽国的未来。”纳尔逊说道。 “有劳了！”金自点对于邀请九州军全面介入高丽国事务心情忐忑，幸好高丽国一向学习华夏文化，使用汉字，所以对于九州军并不抵触。 纳尔逊带领东方号抵达汉城，汉城电报站经过几天的匆忙准备，很快就建立起来。 李溰兴致勃勃的想要成为第一个从汉城往京城发送电报的人，得知汉城电报站正式成立以后，很快便迫不及待地带来大臣尝试发送一封跨越海洋的电报给楚云。 不过在李溰到来汉城电报站之前，纳尔逊已经提前用电报向远在京城的楚云请示是否要派遣远征军介入高丽国的内部战争。 第九百九十八章 高丽还是东瀛（九更） “本来以为东瀛国出事也就算了，现在高丽国也同时出事，这不是成心给我添堵么？”楚云收到了从汉城发来的第一封电报，没想到是纳尔逊发来的有关高丽国内战之情况。 高丽国从北到南有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势力起兵反抗新国王李溰的土地国有化政策，郑芝龙带领北洋舰队士兵登陆以后，协助王师先后镇压了十多支叛军，结果叛军的数量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有所增加，让郑芝龙也是焦头烂额。 “如果我们要介入高丽国的内战，预计要动用多少兵力？“楚云对军部、参谋部的一群高层问道。 “我军杨太率领的第一兵团驻扎在辽东城，可使其越过鸭绿江，12天之内可以走陆路抵达汉城之下。另外可以从海路运输额外一个兵团从汉城登陆，从海路投放的实现两个兵团的联合作战。杨太的兵团向南进军，海路的兵团以汉城为基地策应杨太之兵团，三个月内必定能够平定高丽国。” 参谋部部长赵有光用一根指挥棒指着挂在墙上的高丽国地图解说他的计划。 三个月内平定高丽国？楚云总觉得赵有光说的话和以前某个陆军大将说的话有些相近啊。越是这样自信，楚云却越担忧会阴沟里翻船。 “两个兵团加上现在日益高配的后勤补给，需要派遣的人数多达4万到5万人之间。如果北洋舰队需要封锁所有海岸线，并且从西南等地港口登陆，那么北洋舰队这边需要1万到2万人。”参谋部副部长张元补充。 “仅仅调用两个兵团和一支舰队就需要动用战斗人员加后勤人员多达6、7万人，这样的规模可一点都不小。”楚云重新思索了一次全面介入高丽国的得失。 支持六七万人发动战争，对于目前国内经济建设并没有多大的利益，反而会紧缩各项开支。 “是的，实际上战斗人员的数量就在2万多人左右，其余的人员基本上都是后勤人员，为战斗人员提供援助，可能都无法胜任维持治安的任务。”赵有光说道。 “如果有当初经历过万历年倭乱的将领带路会轻松许多，可惜万历倭乱距离如今有40年了，当初的那批官兵几乎都已经过世或者年迈不识路了。”同样参与了这次讨论的卢象升说道。 “至于成本的问题，因为我们的火器很先进，反而增加了士兵对火器的依赖。士兵对火器越依赖，火药的消耗就越大。而且我们的士兵俸禄高、伙食好、有自己的军服，也都增加了开销。万一战争拖到了冬季，还要准备过冬的被褥、棉袄。更坏的结果是我们的两个兵团被无限期地拖延在当地，每年的军费开销至少要三百万两。”军需部的部长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维持战争的成本，每年需要支付三百万两！ 楚云想到这个天文数字，不由想到了美利坚大头兵。科技越发达，部队的战斗力虽然越强，但是发动战争的成本也就越高。在冷兵器时代，大家的科技都差不多，只要拼命堆人命就行，士兵的待遇也很差，有些士兵还要自己准备衣物和装备。而楚云因为实行精兵简政的策略，每一个兵团都享受很好的待遇，让军队对楚云感恩戴德，但是问题就是要让这些大头兵出动，后勤是巨大的负担。 “不打了不打了，现在进入高丽国对我们没有一丁点好处！”楚云一听光维持两个兵团和一个舰队一年处于战争期间的成本就要300万两，立刻打了退堂鼓。 以前攻打南洋诸国还能够垄断与西方的香料贸易，开采当地的石油等矿产，每年光是婆罗洲炼油厂的产出就可以弥补楚云发动全面南洋战争的费用。 但是打高丽国可以获得什么？高丽国所拥有的一切，现在华夏商人都可以用贸易手段源源不断地得到，楚云实在想不到为了扩大领土和彻底将东亚并成铁板一块以外还有什么理由要去强行将高丽国并入。 “高丽国发生内战和叛乱对于我们兜售军火也是一件好事。高丽国王李溰为了武装新军，从我们这里购买了一批淘汰的火器，我们后勤部因此回血不少。”后勤部长说道。 我靠，还真黑心！楚云对于后勤部在高丽国内战中贩卖军火的行为在心里表示强烈谴责，但他还是批准了这个出售淘汰火器的提案——军火生意实在是太过暴利了。只是可怜了李溰，辛辛苦苦地支撑着叛乱不断的高丽国局面。 “那就暂时不参与高丽国的内战了，再给李溰多一批军火让他组织新军镇压叛乱。”楚云还不了解李溰的身体情况，以为他能够多撑一段时间。 “接下来是东瀛国的议题。对于高丽国我并不担心，他们的军队孱弱，而且困守在半岛的一隅之地。如果将东瀛变为一个行省，那么高丽国就被我们的领土、领海所包围，迟早是囊中之物。”楚云想要让高丽国的地主阶级、官僚阶级继续闹腾一阵子，优先针对东瀛。 “用武力征服东瀛？” 在场都是军部、参谋部、后勤部的大佬，他们相视而笑。楚云既然将负责军事的几个部门都召集了过来，那么楚云动武的意图很明显了。 “当然。”楚云不可置否。 “为什么军主大人您打算对高丽国用武的时候，一提到军费就痛心疾首，而对东瀛国用武却一点都不觉得心痛呢？”后勤部长见楚云无法支撑足够介入高丽国的军饷，但是对于攻打幕府倒很有兴趣。 “一来东瀛国多银矿，幕府也十分富有，我们可以从战利品中获得足够的补偿。二来嘛，只要我们想要对付幕府，一群人都会落井下石，东南诸藩的倒幕联军，在野的华夏会，他们都喜欢幕府倒台。三来，他们想要搞我的东京分行，东京分行的亏损就从他们幕府那里掠夺的战利品中获得补偿。”楚云首都说道。 第九百九十九章 处罚太轻了（一更） “总行已经回复我们了，并且给出了处理意见。”钱行长扬着九州银行总部从京城发来的电报，眉开眼笑。 “行长大人，我们内部出现出了这样的事情，总行一定会责罚我们的，您怎么还那么开心啊？”东京分行的雇员不明所以。 “你们猜的没有错，京城的总行真的给我们下了处罚的通告，在场每个人都有份。”钱行长说道。 “处罚通告都下来了，行长还在笑，难不成是太过悲伤所以失心疯了？”东京分行的雇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总行要求我们分行进行严格的自查和整顿，扣除全体员工本月工钱，年底会派审计署的官员前来进行考核。”钱行长说道。 “还有呢？”众多雇员问道。 “没有了，关于处罚就这样。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兴奋了吧？”钱行长如同劫后余生。 “奇怪，就这么一点处罚，才扣了一个月的工钱！不可能，我没听错吧？” “这可是要连累东京分行破产的事情，竟然只罚一个月的工钱。真不知道总部是太过宽容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无足轻重。” 东京分行的雇员们得知京城总部对他们的处罚以后，都觉得太轻了。东京分行出现内部人员携款逃走的事件，按照道理东京分行全部大换血都是有可能的。而总行的判处只罚了一个月的工钱，在众人眼中无异于莫大的喜讯。 “为什么总部会判处地如此之轻？我们东京分行因为这次事件造成的直接损失多达几万两，间接损失几十万两白银。这样的事件，至少要处置一批人来平息民愤，但是总行并没有处置我们的意思。一个月的工钱，只是象征性的处罚吧。”一群雇员们在东京分行待了相当一段时间，对于这些通告背后代表的意思琢磨通透，发现总行的确没有过于怪罪他们的意思。 一个月工钱的对于已经做好被解雇准备的东京分行雇员来说，简直不算什么。东京分行作为新兴的官方金融机构，他们雇员也是第一批正式的“金融行业人员”，待遇可是很好的。特别是前期这些懂金融的人才少之又少，培养最早的一批人殊为不易，就是楚云也不忍心处罚他们。 王管事携款逃跑事件是管理体制上存在弊端，甚至还有幕府的身影在后面操纵这件事情，处罚无关的雇员也无济于事。 “那么总部打算如何处置王管事这件事情？”一个雇员好奇地问道。 所有人的眼神齐刷刷地看向钱行长，他们都想要知道总部云淡风轻的背后还有怎样的应对举措。 “总部打算派人前去寻找王管事的下落。在找到王管事之前，他所有以东京分行名义与商人签下的合同、条约，但凡是条件不过分的，一律吃下。一切损失上报总行，由总行承担一切损失。”钱行长说道。 “总行承担一切损失？！”东京分行的雇员听说总行要帮东京分行吃下所有的贷款条约、产权合同带来的损失，不禁目瞪口呆。 总行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大气，而且几万两的直接损失对于吸纳了不少存款的总行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这些贷款、产权合同不是完全亏损，还能够收回一些本，所以不会真正造成几十万两的损失。只要总行扛下损失，东京分行还是和以前一样岿然不动。 “总行为什么会帮助我们分行吃下损失，莫非是因为怕我们东京分行在这次信任危机中名誉扫地吗？”一个管事问道。 “很有可能这就是原因。尽管王管事是个人犯错，但是他始终是以我们东京分行的名义与商人签订了合约。有部分商人基于合约已经做了准备，如果我们否认之前的合约，会给他们带来损失，同时也会给我们东京分行的名誉带来损害。我们东京分行作为分行名誉受损，总行和其他分行也会被抹黑。所以总行在损失不大的时候必须要保住我们。若是损失扩大十倍，我想总部仍然会救分行，但是我们这些人即使无罪也会被当成有罪，以平息众人的怨气。”钱行长分析道。 几个管事和其他普通雇员点了点头，他们也觉得总行扛下一切损失也是经过深思熟虑。 “以后要是继续发生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办？我不是针对给为在座各位管事，而是应当采取措施防止个人以我们东京分行的名义与外人缔结合约。”对于这件事情，劫后余生的雇员们开始考虑如果完善现在的管理体制。 在他们看来，如果银行的管理机制不进行改变，那么还会有内部人员铤而走险。 “总部的信件已经有说了，今年年底会对九州银行全行上下进行管理机构的改革和整顿。银行掌握了钱袋子，万万不能够拥有损失。”钱行长欣喜过后又板着张臭脸，“我们接下来继续进行自查，千万不要再出现王管事那样的事情。这次王管事要被抓回来，可是要被处死的。” 钱行长知道上面对于官府机构官员和雇员的严厉程度，要是商人犯事了还有可能被判处有期徒刑和无期徒刑，但是官府的雇员携款逃跑？在楚云眼中只有死路一条，证据一旦齐全立即处死。 “要是大小姐在就好了，她在的时候王管事唯唯诺诺，哪里敢做这样的事情？” “江户银行最近又开始提高存款利率了，他们想要卷土重来，我们东京分行难不成又要和他们发生竞争？江户银行背后有幕府支持，带领江户银行的阿部忠秋越来越狡猾，使用利率工具竞争的手段也更加娴熟，以后可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东京分行的雇员发现幕府的阿部忠秋在被大玉儿算计了以后越发老成，无师自通对银行业务有了自己的见解。 他能够以三十出头的年纪接替酒井忠胜出任幕府革新派的领袖，自然不是泛泛之辈，之前被武装了货币银行学的大玉儿击败，他痛定思痛，也总结出了自己的一套银行理论。 第一千章 幕府的战争决心（二更） “东京分行打算如数履行王管事与商人签下的合约！” 阿部忠秋在等待东京分行因为王管事携款逃走事件而信誉扫地之时，传来了东京分行为了维护自己的信誉，强行吃下所有损失的消息。 “他们东京分行够狠，硬扛下所有的损失也要保持自己良好的信誉。信誉对于银行来说就是基石，没有了基石一切生意都不知从何谈起。”阿部忠秋领悟到信用对于金融体系的重要性。 “他们这么一来，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就白费心机了。”另一个幕府重臣松平信纲与阿部忠秋在江户银行的茶室。 江户银行被大玉儿算计了一次以后就元气大伤，幸亏阿部忠秋也是一个天才，竟然没有让江户银行被彻底搞垮，凭借幕府的信用和自己的关系网络将江户银行挽救回来，逐渐从市场份额全丢到恢复了二成的市场。再后来阿部忠秋作为革新派下达政令，要求东瀛商人必须要经过江户银行与华夏商人进行交易，与华夏商人必须经过东京分行进行交易一模一样。东瀛市场终究是本土东瀛商人的数量更多，江户银行垄断了大部分东瀛商人的交易途径，市场份额从二成攀升到了五成，再次与东京分行对峙。 东京分行之所以在和幕府的较量之中还未处于颓势，就是因为挤兑事件中东京分行展现出来了足够的信用，让所有人相信东京分行拥有应对危机的能力。 “我们这次不亏啊，牺牲一个华夏人，就让九州军承受了几万甚至是几十万两白银的损失，我们无论如何都是赚的。”阿部忠秋不在意地说道。 就这次阴谋的成果来说，他已经取胜。 “那个王管事也是个嗜赌之徒，否则不会欠我们江户银行这么多的贷款，更不会为我们所驱使。可惜这样可以利用的人不多，将这枚棋子抛弃有些浪费了。他原本可以发挥出更大的租用，甚至是一举击垮东京分行。”松平信纲放下茶具，深感遗憾。 他们想要渗透东京分行这样的重要金融机构并不容易，还生怕被高密让九州军上层知道。引诱王管事犯错误，然后不停地向江户银行贷款，才达到控制王管事的目的。 “牺牲一个嗜赌之徒罢了，无足轻重，真想要让大魔王回来，我期待下次与她正面交锋。这一次江户银行占据了五成的市场，我们可以堂堂正正地进行竞争。”阿部忠秋此时充满了信心，想要让大玉儿返回东京分行与他再一次进行金融决战。 然而大玉儿此时已经在京城的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委员会担任委员，她所考虑的是影响华夏一京二十省的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不再局限于江户城金融界的交锋。 “大魔王的背后有九州军的军主在支持她，上次她被弹劾离开我们东瀛以后就没有回来。不过当初得罪她的那批商人很多都锒铛入狱了，还有东方公司的一个董事被处决。得罪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她真是一个可怕的人，不愧是能够被我们称为大魔王的存在。”松平信纲提到大玉儿，想到了最近收集到她的情报。 “大魔王一定是使用了什么特别的手段来报复这些得罪她的人。不知道九州军中还有没有其他这号人物，幸亏东京分行的钱行长虽然沉稳，但是没有什么奇才。”阿部忠秋同样对大玉儿充满忌惮。 如果大玉儿知道了这两个幕府忠臣如此忌惮她，一定会哭笑不得。根本就不是她采用了什么手段来报复好么，只是那些商人走私、逃税、贿赂东方公司的董事东窗事发，自己作死罢了。 “不说大魔王的事情，她说不定不会被派过来了。现在是我们幕府革新面临的第二次际遇。根据我手下探子收集到的情报，郑芝龙带领的北洋舰队主力正在帮助高丽国王平定叛乱，一时半会抽不开身。目前横滨港内只有北洋舰队的几艘战船而已。我等主战派认为，应当趁着这样的良机，再次发动讨大阪之役。西南诸藩的叛军基地在京都、大阪两城，如果我幕府军能够集中兵力攻克这两座城池，叛军势力一定会土崩瓦解，岛津家族将不战而降。”松平信纲向阿部忠秋宣布了一个极为重要的消息。 “要对倒幕联军展开决战了么？我等待这个时机很久了，我们江户银行将会模仿九州银行发行战争债券为军队筹钱。一定要尽快解决我们的内乱，集结一切可以集结之力量与九州军抗衡。”阿部忠秋很是赞同松平信纲的决定。 “西南诸藩拖延我们，妨碍了我们的变革。我们最终的目的是建立一个统一的帝国，才能够有足够的资本与华夏进行竞争。一个分裂的帝国是无法对抗强敌！”松平信纲说道。 “幕府将军是怎样的态度？”阿部忠秋问道。 “幕府将军将会御驾亲征，召集各地超过十万军队包围大阪城，我将率领一支两万人的偏师向京都方向运动，拖住叛军至少一半的兵力。我们计划投入所有的火器和火药，一战定胜负！”松平信纲厉声说道。 阿部忠秋条件反射般肃然起敬，投入所有兵力和战略物资与叛军决一死战，幕府将军这次下定了统一东瀛的念头。 如果没有九州军这个外敌，幕府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凝聚力，将幕府势力范围内的所有大名藩主、旗本都联合在一起。东瀛第一次出现了统一的趋势。如果幕府真的在即将发动的大阪之阵中战胜倒幕联军，那么幕府领导的行省制将会被推广到整个东瀛，第一次建立起一个完整的帝国！ 相反如果幕府失败，倒幕联军可能会再次平推到江户城，这一次北洋舰队不见得会帮助幕府了。 “如果不是要坐镇江户城，我一定请领一军上阵杀敌！”阿部忠秋武士的狠戾显现，自倒幕联军起事、北洋舰队到来以后，幕府就一直很憋屈，最终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第一千零一章 米价上涨 江户城的百姓发现城内的武士数量逐渐增加，不时有骑兵进出城内外。城内的大米价格开始上升，很快便达到了近日里价格的两倍！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宣告着一场战争的到来。 东京分行刚刚从王管事的事件中缓过神来，就发现江户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今日大米价格又上升了，我必须要回山东组织人手和大帆船运输几船大米过来，一定能够赚到100%的利润！” “不必心急，要先想想是谁让米价上涨的。还有这次江户城及附近的米价上涨是短期的还是长期的？万一将山东的大米运送过来以后，米价又下降，那么这次运输粮食过来岂不是赔到裤子都没了？” 东京分行里面，有不少在等待办理业务的商人讨论起这次江户城以及周围地区粮价上涨的事情。这些商人敏锐地察觉到了商机。无论是从辽东半岛还是山东半岛运送粮食到东瀛，以现在黄海、日本海平静的海面，耽搁不了多少时间。更有甚者直接从更近的高丽国买粮食经海路运输到江户城贩卖，直接赚取差价。 “这是第十七个来贷款的商人了，他们都是为了加杠杆回国内购买大米再运来东瀛贩卖。”东京分行的雇员发现这几天前来贷款的华夏商人增加了不少，填写的贷款理由都是用来买米。 这个时候不少商人知道了九州银行提供贷款业务以后，就知道通过贷款来“加杠杆”。比如本金有10000两，买了大米运来江户城可以卖出20000两，去掉人工等成本可以净利8000两。但是再向银行贷款10000两，就可以获得毛利16000两，去掉一些利息，净利起码可以15000两，比只靠自己的本金多赚了7000两！ “那么多商人想着要炒大米，我们要是全部同意他们的贷款请求，万一他们运来东瀛的大米数量太多，岂不是会压低粮食价格？到时候有一些米商破产，我们借给他们的银两就收不回来了。”一个管事说道。 钱行长也在一边听着，点了点头：“我们东京分行才刚刚出事不久，还是要稳健为主，严格限制给米商的贷款。” “唉，米价突然上涨，真是后悔之前没有多买几斤粮食储备，接下来这段时间在伙食上的开销要多上不少。”要有一个雇员抱怨道。 “我看我们还是多准备粮食和蔬菜，万一东瀛爆发战争，恐怕米价和菜价还要继续往上攀升。” “战争？谁会在东瀛打仗？” “幕府和倒幕联军每年都在打仗啊，只是他们的前线在大阪、京都一带，我们后方体验不到而已。而今年年中幕府才讨平东北部的叛军，实现了内部的统一，战争一直都在持续啊。” “说起来我们华夏内部也有一些小规模的叛乱，只是很快平定，没有多少人关心罢了。” 一些个雇员在嘀咕。 大米价格的上涨给江户城的百姓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别看只是涨价了一倍，对于一大部分仅仅在温饱线徘徊的佃农、手工工人来说就是一场灾难。他们平时最大的开销就是柴米油盐，这次大米价格上涨，很快在江户城中引起了不小的民愤。 “怎么米价又上涨了，都快买不起大米了！”不少贫民聚集在米铺前面举行抗议。 “我们米铺的大米都在官府一个月前平价征收了大部分，本来存粮不多，卖到了现在也就见底了。没有余粮，米价当然要上涨。实话和你们说，并不是我们粮商在故意哄抬米价，而是大米就那么一些了，还想要买大米的人就快点买，否则余下的大米没了，你们就是有再多的钱也买不到大米！”米铺老板在一旁冷嘲热讽。 以前大玉儿引发对江户银行的冷战时，这些贫民就洗劫了米铺，让这些米铺老板对这些苦哈哈很是厌恶。如果不是这些贫民平日里还帮衬生意，早就不给他们好脸色看了。 而且经过上一次的洗劫，米铺老板们也早就有了防备，将自己使用的粮食藏到了地窖里，就算再次遭到贫民的洗劫，贫民们也在米铺找不到更多的粮食。 “官府收集那么多粮食做什么？如果没有粮食了，我们平民该怎么办？” 这一回不只是贫民，就连生活还过得去的普通居民也被惊动。对于他们来说，米价可以比平时高，但是没有大米事情就极其糟糕了！ 幕府还没有展开与倒幕联军的决战，江户城内部就一副风雨飘摇的趋势。 不只是江户城，幕府改革以后成立的八个行省也都陷入了米价带来的烦恼之中。 民以食为天，在粮食并不富裕的农业国，米价的上涨牵扯到很多百姓的神经，许多农民起义都是在粮食歉收的时候爆发，幕府统治以来几乎所有的起义都与粮价脱离不了干系。 然而除了想要依靠米价上涨的华夏商人之外，还有一群人也乐意见到这样的现象。 “黄宗羲老师，何谓大同？”一个身穿布衣的年轻人向东京学堂的院长提问。 “大同出自于《礼记》，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我想你应该知道其具体。”黄宗羲看着眼前这个东瀛学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提出这个问题。 “选贤与能，讲信修睦，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这样的大同社会真的存在？为何《礼记》提出将近两千年，就连一向发达的天朝上国都距离大同社会远矣？”田中成一问道。 “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够遵守礼仪，也不是所有人都品德高尚，所以才有《礼记》之要求。”黄宗羲解释道。 “那为何如此多人研读《礼记》，这些人当官以后，却仍然有贪污受贿者？如果连奉《礼记》为圣典者都违反其要求，那么何时才能够到达大同社会？”田中成一追问道，“荀子云，人之初性本恶，故必将有师法之化，礼义之道，然后出于辞让，合于文理，而归于治。然礼仪教化真的有用？武士受到的教育远在寻常百姓之上，他们想的仍然是自己的利益，用知识和武力来奴役百姓，也远不是为了大同社会。” 第一千零二章 田中成一的大同论 “大同乃是理想之社会形态，实际上人性之复杂，岂是人力之所能控制？你不妨理解为一个读书人的空想罢了。”黄宗羲不明白田中成一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和他探讨《礼记》中的大同社会。 田中成一陷入沉默的思索：“如果《礼记》的目的只是提出一个空想，劝导人们学习礼仪的话，我想再过十个两千年，也只是枉然，因为人性本来就是恶的。” “你的思想太过极端了。人性乃是介于善恶之间的混沌体，需要通过教育让他们向善，压制恶的部分，使善良成为主导。”黄宗羲否定了田中成一的想法。 “可是老师，人们之所以向善，只是因为律法的规定，在意别人的眼光等外界压力才去做自己不情愿做之事，并不是人的内心驱使。所以说人性本恶，要严格律法，让法律去管制他们。我所带领的华夏会就是为了推翻幕府的专制统治，严格律法，让律法凌驾在武士之上。现在的武士拥有许多特权，必须要全面取消他们的特权！”田中成一主张道。 “我知道农民出身的你对武士充满了仇恨，但是无论律法还是教育，都是劝人向善的手段。律法决定了下限，而教育是在帮人无限拓宽上限。想要让大同社会的空想成为现实，还要取决于教育。如果全民都接受了教育，那么他们就会联合起来追求权利，一旦有任何人的权利被损害，民众就会共同反抗。”黄宗羲一再强调教育之重要性。 “全民接受教育么……是了，老师您试想一下，如果所有百姓都有吃不完的粮食，有用不完的财富，那么人们还会去贪污，互相猜忌、怀疑吗？”田中成一突然有所领悟。 “吃不完的粮食、用不完的财富，那需要到什么时代了？就像你所说的，十个两千年也不够。”黄宗羲见田中成一提出了个奇怪的想法，这次倒没有反对的意思，而是觉得很惊异。他没有想到一个东瀛人会对《礼记》中的大同社会感兴趣，而且好像还要进行实践？ “即使十个两千年达不到，总有一天会达到大同社会，总会让人看到希望。我想总比看不到希望要好。并且我希望将出自中原典籍《礼记》的大同作为华夏会的纲领。” “只有华夏的技术足够发达，所以在华夏的带领下才有可能进入大同社会，我希望由我们华夏会领导东瀛成为华夏最东边的行省。”田中成一提出最终的设想。 东瀛行省？！黄宗羲手中的茶水差点溅出来，田中成一的想法似乎有些偏执了。怪不得这样的人执掌的华夏会这几年给幕府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将东瀛并入中原，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黄宗羲有些错愕。 “以前华夏的南越地区，山海关之外的一大片土地都未曾是华夏领土，可最终还是连成了铁板一块，这是因为以前的道路不通。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海路畅通，即使远在中原也能够隔着大海控制这里。私以为东瀛行省之计划放在古时不可行，但若放在此时却无不妥之处。”田中成一说道。 黄宗羲不知道田中成一是怎么想的，竟然会这样曲线救国。他也不清楚田中成一的做法是对还是错。 不过有一点他也意识到了。现在整个东亚大陆就只剩下华夏、高丽和东瀛三家，其他的小国家已经被吞并，在拥有上亿人口的大陆帝国面前，东瀛这边一千万人口的国家还真的不能置身事外。不加入就有可能挨打，谁能够顶得住一个强大的帝国的刻意挤兑？ 田中成一与黄宗羲说出了自己的目标，并不担心被泄露。黄宗羲带领的东京学堂就是他们华夏会的大本营，也是因为东京学堂的庇护，华夏会的骨干才几次逃避了被幕府拘留的下场。 田中成一从东京学堂出来以后，有几个华夏会的骨干在外面等着，见到田中成一说道：“社长，城中米价大幅度上涨，百姓哀声怨道，这是我们华夏会夺权的好时候！” “各位不要着急，我们华夏会这一两年在暗地里发展，已经有十万社员，已然不是以前幕府可以随意拿捏的对象。不过我们还是要慎之又慎，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才能发难，因为幕府的势力还是比我们强大。”田中成一眼神闪烁，不想要轻易向幕府露出底牌。 恐怕幕府也不知道华夏会发展到了十万社员这样的规模。 “北洋舰队的施大瑄将军邀请你秘密前往横滨港共商大是。”一个骨干送来北洋舰队的信件。 “九州军是察觉到了什么吗？”田中成一得知北洋舰队副司令官施大瑄邀请他有事相商，他预感九州军知道了粮价上涨的秘密。 “我们立即动身前去横滨港？” “周围肯定有幕府的探子在监视我们的活动，我们先回到东京学堂，通过秘密手段离开江户城。”田中成一经历过被幕府刺客刺杀的事件，与幕府的斗争经验更加丰富。 在东京学堂外面，正如田中成一所说，幕府有探子专门在监视着出入口。华夏会背后有北洋舰队撑腰，让幕府大为头疼，可是幕府又暂时不敢动他们，只好使用情报人员暗中监视这些华夏会的高层，防止他们进行特别的阴谋。 “他们怎么准备出来的时候又回到了东京学堂？难道他们知道我们在监视他们？”其中一个幕府探子问道。 “华夏会肯定是知道我们的存在，甚至他们也有耳目在监视幕府大臣。统一战争很快就要开始，千万不能让他们在这段时间闹事。如果他们有大阴谋，就算是要采用暴力手段也要阻止他们。” “如果我是幕府将军，一定会强行逮捕他们，怎么会容忍他们继续发展壮大？” “你以为上头没有对华夏会进行过逮捕行动吗？那又有什么用？北洋舰队一说话，还不是要乖乖将他们释放？” 第一千零三章 改编华夏会 横滨租界，田中成一秘密抵达这里，见到了留守在此的施大瑄。以前他被幕府刺杀的时候，是施大瑄给他提供了保护，两个人关系还算密切。 “田中成一，军部已经传来了消息。这次江户城内粮价上涨的原因是幕府在私底下大肆收集粮食，他们计划发动更大规模的战争，我们甚至怀疑幕府是为了彻底击败倒幕联军而在准备决战。战争地点是大阪城前线。”施大瑄指着地图上的大阪城所在的位置。 “我得知米价上涨的消息之时，便有所猜测，看来我的想法不错。”田中成一并不意外。 明眼人已经察觉到了战争的气息。 米价大幅度上涨的原因无外乎几个，战争、自然灾害还有粮商联合起来操纵米价。 “郑将军正在率领北洋舰队陷于高丽国的战争泥潭中无法抽身。高丽国的叛军实力不强，但是他们小规模地出没在乡野间，又是高丽国的内部战争，很多手段不能施展，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到来横滨港。我想幕府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想要发动统一战争吧。”施大瑄让人给田中成一赐座。 田中成一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被幕府追杀的人了，他有着自己的支持者，施大瑄也开始正视华夏会的崛起。 华夏会是北洋舰队扶持起来给幕府添堵的组织，北洋舰队也无法想象田中成一会带领华夏会发展到现在的规模。华夏会已经有了更高的利用价值，施大瑄也就越看得起田中成一。 田中成一不客气地坐下：“倒幕联军这些年发展并不好，军主大人会派遣其他军队参与大阪城的战役吧？让幕府统一了东瀛可不是一件好事，武士阶级会彻底控制整个东瀛。” “军部的计划我可不知道，知道了也不好透露。我们每一个机构都会收到自己的命令，忠实地按照任命令就是。”施大瑄靠在椅背上说道。 “每一个机构都会收到自己的命令么？也就是说，军主大人终于肯认可我们华夏会了？”田中成一的语气中带着惊喜。 华夏会成立了有几年的时间，一直想要成为九州军的正式组织，连最初的名字都取了“华夏会”。可是楚云一直没有同意将他们变成自己的一部分，而是将华夏会当成了工具。 直到现在，楚云才对他们另眼相看。 “对，军主大人打算接纳你们，并且派出训导员对你们华夏会进行改编，你们将参与执行一项极其伟大而机密的任务。”施大瑄说道。 “伟大而机密的任务！”田中成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站起身来，“终于要对幕府下手了？！” “你且坐下，如果军主大人打算动手，幕府折腾不了多久了。”施大瑄示意田中成一坐下，“在武力层面击垮幕府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重点在于武力击败幕府以后，怎么实现对东瀛的管理。”施大瑄抛出一个难题。 打天下容易，治理天下难！蒙古人征服了3000多万平方公里的广袤领土，结果没有几年就分裂成不同的汗国。 “按照原来与军主大人的约定，如果九州军使用武力推翻幕府，那么由我们华夏会上台，将进行投票决定并入华夏之事宜。到时候我操纵投票现场，绝对不会让军主大人失望的。”田中成一信誓旦旦地说道。 “问题没有那么容易解决。即使你们华夏会统一并入事宜，但是东瀛的百姓、武士、大名们怎么抉择？对于武士和大名，我们可以剥夺他们的财产甚至让他们锒铛下狱，然而如何让百姓接受这一件事情？”施大瑄提及了成立东瀛行省的难题。 这个时代的两国还没有那么苦大仇深，可是东瀛国与安南、东吁、暹罗等国不一样，他们的凝聚力要比东南亚的小国要更加强大。而且东瀛国在东亚也就仅次于华夏而已，每次侵入高丽半岛都轻松将排名第二的高丽打得一败涂地。这样的国家没有遭遇什么变故，很难被并入其他国家，降格为一个行省。 “这……确实是一件难事。”田中成一不可置否。 东瀛行省的提案是他主动提出来，也一直在为此而奋斗。可是华夏会的势力范围局限在江户城附近，无法代表整个东瀛的意志。 “此乃问题的棘手之处，如果处理的不好，东瀛会变成现在的高丽那样叛乱不断，我们的军队也会陷入战争的沼泽之中无法自拔。”施大瑄说道。 “难道军主大人要打退堂鼓？我们东瀛一向以中华文化为尊，即使官方文字都是汉字，在文化上绝对比南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国更加容易接纳，就算在整个东瀛普及汉语也不成问题。恳求军主大人对此事再加考虑！”田中成一还以为楚云不想要执行这一项计划。 “军主大人正在想办法解决问题，所以找来了你。我们九州军之影响力局限于江户、横滨、长崎、平户等沿海口岸，并没有深入岛内。一旦派遣军队加入你们的内战，肯定会遭到不少抵抗和叛乱。我们的军队需要以正义之师的形象登陆东瀛。” “还有战后的善后工作也要提前做好安排，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如果出现大的状况，我们可能会放弃成立东瀛行省的计划……管理的成本太高，对于我们来说就得不偿失了。”施大瑄说道。 田中成一暗中松了一口气。他为了维持和发展华夏会，以建立“大同”为纲领，提出了推翻幕府、加入华夏体系的具体目标，如果被楚云否决，那么他就无法面对华夏会的社员了。 “看来军部已经彻底考虑好了全盘的计划，不知道我们华夏会能够做什么？”田中成一问道。 “这是军部给你们华夏会的命令，待你们完成了改编以后，将参与推翻幕府、与倒幕联军联合成立东瀛行省之计划。”施大瑄将军部的命令交给田中成一。 “我们华夏会与倒幕联军联合成立行省，倒幕联军已经做出了退步？”田中成一颇为震撼。 他没有想到除了他以外，倒幕联军也同意了这样的计划。 “去年岛津家的使节团到京城拜访军主大人的时候，岛津家已经默许了被我们吞并的提案。”施大瑄说出了当时岛津光久造访楚云之时两人密谈内容。 第一千零四章 大玉儿求情（一更） “东京分行竟然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王管事我认识，他一向内向拘谨，竟然会做出携款逃跑的事情。”大玉儿还与东京分行的雇员通信，知道了近期内东京分行发生的事情。 她想要找楚云向东京分行求情，毕竟她曾经在那里效力，不忍心看到昔日同僚受到处罚。她还不知道楚云这边很快就处置了王管事的事情，东京分行并没有受到特别的处罚，只是象征性地罚了全体雇员一个月的工钱。 “你怎么到来了？”楚云有些意外大玉儿的造访。 “我听说东京分行的王管事出事，不知道军主大人想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大玉儿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觉得该怎么处置东京分行？”楚云反问道。 “私以为这件事是九州银行存在管理上面的漏洞，管事、行长级别可以单方面代表银行办理业务这一条规定应该得到废除，或者建立控制风险的组织来限制管事、行长他们的权力。还有王管事不像是会主动做破坏银行声誉的事情，幕后应当是有人在指使他。”大玉儿说道。 楚云听了大玉儿的分析，基本和他所想没有多大的出入：“你这次来的目的其实是想要减轻我对东京分行的惩罚吧？毕竟东京分行那里有一群你昔日的同僚。” “军主大人说的是，可是属下所说却也不错，风险是银行最担心的事情，应当从根源上解除其可能面对的风险。”大玉儿不否认自己的动机。 “九州银行在辽南建立之初，本来是为了筹集军费，所以给了管事之人提供了较大的权力。现在计划成立在九州银行总行成立风险控制委员会，监督总行以及所有分行。未经过风险控制委员会复核的行为，无法代表银行的意志。”楚云说道。 “成立风险控制委员会么……”大玉儿想了一下。 “怎么，你有兴趣进入风险控制委员会？在东京分行担任副行长的你应该了解目前银行的大部分流程，参与组建风险控制委员会应该不是一件难事吧？”楚云问道。 大玉儿连连摇手：“属下好不容易能够进到比较清闲的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委员会，要是再兼一份职务，恐怕连自己的私人时间都没有了。” “我只是随便一说，我们的国体体量太大，方方面面的事情都需要相应的人才去处理，也需要培养一批批人才，让他们独当一面。”楚云知道大玉儿只是这批人之中的一个而已，新式的人才需求量很大，不可能让某个人事事都插手，人不是机器。 “那么军主大人也认为这件事情是管理体制上的过错，并不打算重罚东京分行了？”大玉儿敏锐地察觉到了楚云的言外之意。 “对东京分行的处罚早就下达，每个人克扣一个月的俸禄，这样的惩罚并不算严重吧？王管事应该是受到了幕府的指使，否则没可能做出损人又不利己的事情。”楚云说道。 “这样可就好了。”大玉儿得知自己的同僚没有被重罚以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我们情报处正在派遣人手追捕王管事，至今还杳无音讯。其实这个时候抓不抓住他已经无所谓了。我们的主要精力放在了幕府身上。据我们了解，幕府正在大规模收购粮食，同时计划发行战争债券来支持他们发动战争。”楚云向大玉儿稍微说明现在幕府的动作，相信她能够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果然大玉儿听到幕府发行的战争债券，神情有些异样：“一定是江户银行的阿部忠秋提议的，他是这方面的天才，如果不是幕府缺钱大量占用江户银行的资产，他发挥的空间更大。” “战争需要钱，江户银行吸收了不少东瀛人的资产，幕府肯定眼红，尽可能占用他们的存款，准备金不足很容易在金融战争中被击垮。”楚云说道。 别说幕府眼红江户银行的资产，就是楚云都眼红九州银行的资产，有了赤字就向九州银行进行无息贷款来平衡收支。九州银行体量太大，不会像江户银行一样遭到别人的狙击，它的准备金都要比江户银行所有的存款要多，江户银行拿什么来狙击九州银行？ “他们发行战争债券的话，也许我们可以做些什么来刁难一下他们。”大玉儿若有所思，不知不觉间又和阿部中秋进行交锋。 “是了，接下来一段时间你有事么？我是说现在到晚饭前之间。”楚云突然说道。 “啊？！暂时没有别的事情。”大玉儿本来在想事情，被楚云突然一问，不知道楚云想要做什么。 “没有就好，你和我到后院。”楚云说道。 “好。”大玉儿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 被楚云叫到后院是要做什么，难道…… 大玉儿不禁有些紧张地跟在楚云身后。 不过她很快就知道自己想歪了，楚云将她带到了凌儿的小房间，还没进门就听到凌儿的哭声。 “奶妈今天请假了，艾拉也有公务在身，他一直吵闹，我稍后还有刑部关于工人劳动法的会议要参与，总不能就留他在这里。可以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楚云问道。 “当然可以……”大玉儿本来还做好了被用强的准备，结果只是照顾小孩子。 “那就有劳你了。”楚云将这个闹心的儿子交给大玉儿以后，一身轻松地前去刑部参加会议。 唉，自己在乱想些什么呢。 大玉儿摇了摇头，凑过来：“凌儿，还记得姐姐吗？” 凌儿见到来人是大玉儿，也不哭闹了，点了点头。 大玉儿莫名感到有一点亲切，也不知道是不是爱屋及乌，将凌儿抱起来：“凌儿，今天你娘亲不在，就由姐姐临时照看你了，是要姐姐抱呢，还是要自己走路呢？” 凌儿似乎还听不懂复杂的选择，之前哭闹久了，在大玉儿怀中很快就睡着了。 “要是什么时候自己有个孩子就好了。”大玉儿看到熟睡的凌儿，不禁想道。 第一千零五章 威海卫，备战（二更） 纳尔逊在汉城待了一小段时间，他这段时间受到李溰夫妇的接待，日子过得还可以。本来他打算见到郑芝龙，向他了解高丽国内部叛乱的事情。然而郑芝龙忙于战事，还没有来得及见到纳尔逊的时候，楚云紧急将纳尔逊召回的命令就传达过来。 “很遗憾军主忙于其他事务，暂时还没有能力能够帮助你们平定内乱。但是我们对高丽国之事务一定不会置之不理，请你相信我们。”纳尔逊在临走前，对李溰夫妇说道。 “我作为高丽国的国王，如果叛军攻来汉城，我一定会拼上我的性命也要坚守变革。我们的三千新军已经训练精良，可以前往前线与郑芝龙将军并肩作战！”李溰坚定地说道。 高丽新军……纳尔逊从新军将领金自点那里得知，这支新军似乎并没有多少战斗的意志，想要击溃四面八方的叛军没有那么容易。 “李溰，你要注意好自己的身体，你还年轻，就算是熬都可以熬死叛乱之人，没有必要急于求成。而要是身体没了，更别提什么变革。”纳尔逊提醒道。 “我受教了。”李溰拱手道。 “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尽管通过汉城电报处与京城取得联系，我想军主大人应该会在紧要关头出手相助。”纳尔逊向李溰说话的时候，却向姜氏示意。 他通过这一小段时间与李溰的交谈，知道自己劝他注意自己身体的提议他很有可能听不进去，只能够让姜氏注意一点了。 “感谢军主大人对我们这边的关照，如果出现了我们无法解决的问题，一定会向宗主国求援。”姜氏施礼道。 纳尔逊点了点头，他是军人不是慈善家，对于高丽国的事情只能够在维持自己利益的同时能帮则帮。 “准备启航！”东方号蒸汽布缆船上面的水手在甲板上进行启航前的忙碌准备。 纳尔逊登上了东方号，挥手向李溰夫妇告别。 呜—— 东方号令人震撼的汽笛声响起，庞大的船身缓缓离开了汉城。 李溰看着纳尔逊带领的东方号巨轮离开，心里有些羡慕：“华夏是大国，才能够生产出这样的大家伙，我们终究是小国了，没法与他们大国相提并论。” “可是我们这里的党派之争、地主的反抗比起华夏之剧烈有过之而无不及。”姜氏叹道。 “再艰难也是我们的子民，我们不论如何也是需要达到变革的目的。”李溰坚定地说道。 李溰夫妇在为自己国内叛乱担忧之时，直隶舰队所在的威海卫海军基地在进行紧张的战争准备。 北洋舰队分身无术，郑芝龙忙于高丽国的内部叛乱，无法参与东瀛国的战事。南洋舰队以广州府为主基地，要控制会安港、马六甲、巴达维亚几个重要的港口，香料群岛一些土著部落和暹罗等旧国百姓还不时有起义发生，南洋舰队无论是从精力上还是从兵力上也无法插手东瀛国战事。 目前唯一有精力进行海外作战的便是威海卫的直隶舰队，以及正在旅顺训练的新舰队。 威海卫本来是明洪武三十一年为防倭寇侵扰设立，位于山东半岛之上，濒临黄海，西连烟蓬，北隔渤海海峡，与辽东半岛旅顺口势成犄角，共为渤海锁钥，拱卫京师。 因为北洋舰队主基地在大连港，直隶舰队总部便设立在威海卫。 海军部一共下辖三支主力舰队，威海卫的直隶舰队、大连港的北洋舰队、广州府的南洋舰队。除此之外还有正在旅顺卫的新舰队。 这支新舰队同样是采用了成本较为低廉的木制大帆船，也还没有进行命名。实际上新舰队就是预备役的船队，有了自己的船长和水手、战船，但是没有成建制。 随着楚云重视海权，需要许多的战船控制广阔无垠的海域，三支舰队几十条炮船的规模已经无法满足向外建立殖民地的需求。所以这支新的舰队需要取决于派往哪里，才能够决定其命名。 “报告五艘战列舰的检查结果！”一个身穿海军上校军服的校官在海军部总署厉声问道。 “胜利号、君王号、海神号、亚特兰特号、宪法号，五艘战列舰状况良好，不需要进行特别的维修，待物资装填完完毕以后可以随时出海。”负责检查战列舰状情况的官员答道。 “火药呢？火药和炮弹是否充足？” “这个是军需官负责的事情。” “军需官在哪里？！” “他还在弹药库清点弹药……” 海军部总署所有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忙得不可开交。 直隶舰队最近几年只进行过占领南洋的战争，在大海上和尼德兰人的武装商船进行作战，之后还没有参与过其他战事，这次要临时参与东瀛国内战，所有的人都在紧张准备。他们作为三支舰队之中拥有最强大风帆战列舰的一支舰队，如果这次表现不好的话，以后怎么在北洋舰队和南洋舰队面前抬起头来。 “军需官，汇报火药和炮弹的储备，部长很快就要从高丽国返回，我们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否则就显得我们太过不专业了！我们是职业军人，动员速度要更快！”海军上校来到弹药库找到了忙于清点的军需官。 “五艘主战的风帆战列舰所需要的弹药量是一个极大的数字，还不包括护卫舰、将士们登陆以后火枪和火炮所需要的弹药，林林总总加在一起更加夸张。我们军需处的人哪里忙得过来！”军需官也很头疼。 军部突然下令让直隶舰队进入备战状态，让直隶舰队如临大敌。既然是备战状态，无论作战目标是谁，都需要进行最充分的准备。 “你们军需处需要加班加点推进进度，如果是敌人攻来了，这样的速度还远远不够。”海军上校说道。 “体恤一下我们军需处，目前准备的火药都够直隶舰队使用半年时间，数量充裕，而且黄渤海都在我们手中，可以随时进行补给。真正有敌人进犯，我们军需处就是连续三天三夜不休不眠也会让舰队提前出海。可这不是我们去打别人么，太着急把后勤人员的体力耗光，我们之后怎么补给？”军需官不耐烦地说道。 第一千零六章 第四舰队成立（三更） 在威海卫的直隶舰队进行战争动员的时候，旅顺卫的新舰队也接收到了军部的命令。十多艘新炮船的船长奉命组建一支临时舰队——第四舰队，以区别于直隶舰队、北洋舰队、南洋舰队三支老牌舰队。 以前安南国水师的阮有进、阮有镒两个将领就在第四舰队之中，各担任一艘炮船的船长。他们投靠九州军以来就在天津卫的海军讲武堂进修风帆战列舰时代的海军战术，而且顺利通过了考核拥有了自己指挥的战船。 对于海军部的炮船，阮有进、阮有镒两个人可谓是十分满意。阮有镒指挥的护卫舰，拥有三十六门火炮，其中24磅滑膛炮有10门，其余为12磅的滑膛炮，长炮和短炮兼备，火力比他们之前带领的阮家水师战船更强。阮有进指挥的是一艘新的战列舰——东吴号，拥有六十四门火炮，火力更加凶残。 而且九州军使用的制造风帆战船的技术是18世纪到19世纪之间日不落帝国的技术成果，此间正是风帆战列舰技术最成熟的时候，生产出来的大帆船经过前面几个世纪的不断总结和改进，甚至在海军军人眼中充满了美感。 阮有进、阮有镒两个人站在甲板上，看着波澜不惊的黄海海面，心里感慨万千。 “没想到我们有一天会成为宗主国的军官，现在我的职务是海军中校，以后能够在宗主国当个将军就好了。”阮有进说道。 “你指挥的竟然是我们第四舰队三艘战列舰之中的东吴号，而我只是一艘护卫舰，海军少校。我们明明是同一期海军讲武堂的学员，海军部对你也太过重视。”阮有镒同时与阮有进接受九州军的招降，但现在两人分出了个高低，让阮有镒略为羡慕。 在海军部不同船长之中也有军衔和地位之高低。海军部长下面是舰队司令、船长、副手、海军士官、普通士兵、杂役。在船长中也有明显的区分，一般能够指挥战列舰的人都是中校、上校、将军级别的海军将领。其次是指挥护卫舰等普通炮船的船长，分为大型护卫舰和小型护卫舰，再其次是指挥补给船、运兵船等辅助船只的船长。 第四舰队一共有三艘战列舰、十一艘大小护卫舰。 舰队司令为海军新锐孙旭，原来南洋舰队大赵号风帆战列舰的船长，几乎与邓千龙同期，是纳尔逊到来这里培养出来的第一批学员，先后参与过讨伐郑芝龙、安南国水师、马六甲船队的海战，也可以说得上是身经百战。 除了孙旭以外，还给阮有进、阮有镒这样的新收服地区出身的将领被授予职务，以拉拢安南国等地的百姓，让他们看到只要肯接受汉化改造，他们也能够爬到中高层。而且阮有进、阮有镒本来就是安南国这个时代最有才能的两个人，只可惜遇到了带着金手指的楚云，才被轻易击溃。 “海军部传来了备战命令，我们旅顺卫的十四艘战船组建成了第四舰队，也没有通知作战目标是谁。你猜测我们第四舰队会对哪方势力进行作战？”阮有进向阮有镒问道。 “我猜测不是高丽国便是东瀛国，这附近的海面只有这两个王国还有水师和独立的军队了。”阮有镒说道。 “你这不是废话么，我也知道只有高丽和东瀛两国，而想要对除了这两国以外的其他海域进行征服，不可能会匆忙备战，最起码要给我们一年的准备时间。”阮有进说道。 两个人对话之时，有一个传令兵过来说道：“两位长官，舰队司令召集所有船长集合，确认各艘船只状况是否良好，又是否做好了战争的准备。” “我们这便去！”阮有进、阮有镒两个人答道。 新建造不久的风帆战列舰“曹魏号”下方，新上任的海军舰队司令孙旭召集了第四舰队的所有船长。 以前他们还只是临时的舰队，分开训练，但是现在他们有了自己的编号，被整合成为了一支新舰队，独立地承担作战任务。 “海军部这次让直隶舰队担任主力，我们第四舰队作为辅助。这次将是我们第四舰队首次投入战争。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希望诸位不要给我们第四舰队丢人！”孙旭板着脸训话。 “司令官，我们此次作战的对象到底是高丽国还是东瀛国？竟然要同时动用直隶舰队和我们新成立的第四舰队，我觉得作战目标是东瀛国的可能性更大。东瀛国的海面宽阔，需要动用两支舰队来进行全面封锁。而如果作战目标是高丽国的话，还是需要依靠陆军部。”阮有镒推测道。 “不必在意作战目标是谁，只要按照命令忠诚地完成作战目标即可。据海军部之命令，我们第四舰队正式成立，时刻做好出海战斗之准备。”孙旭说道。 旅顺卫里面除了第四舰队以外，还有一批从天津卫的海军讲武堂到来参观的低级学员。这些低级学员平时在天津卫的海军讲武堂学习文化知识，有时候还会到旅顺卫、威海卫等地参观舰队，以及登上训练处船只进行操练。 “我看最近几天旅顺卫的海军士兵一个个行色匆匆，很有可能是要爆发战争了。”一个短发的海军讲武堂低级学员说道。他不过十一二岁。 “郑成功，你是说旅顺卫的舰队要准备出海讨伐敌人了吗？”其他小孩围过来问道。 “当然，以前我父亲带领舰队前往高丽国的时候，当时北洋舰队上上下下就是这样匆忙地进行准备，这就是海军部的战争动员。战争动员和演习动员可不一样，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会有一种无法控制的紧张感，是如何假装都假装不来的。”进入了海军讲武堂的郑成功笃定道。 “你说旅顺卫的舰队会去讨伐哪里呀？”一众小同学七嘴八舌地问道。 在这一批低级学员中，可能就属郑成功对海军最为了解了。 “当然是东瀛，我父亲带人镇压他们的时候，他们一点都不敢吱声。后来我父亲带着北洋舰队到了高丽国，他们就开始嚣张起来，还想要害大玉儿姐姐。所以旅顺卫的舰队一定是去讨伐东瀛国的。”郑成功说道。 第一千零七章 倒幕联军的困境（四更） 东瀛京都，天皇所在，但是现在的天皇就是一个吉祥物，幕府不理会他，倒幕联军也没有觉得他有任何的利用价值。唯一的用处就是京都与大阪成为了倒幕联军与幕府较量的前线，双方陈兵数万在这里常年胶着不下。 本来东瀛国两派的内战不应该持续连年，而是因为有楚云在背后进行制衡策略，不断地给弱势的一方提供更多的军火，让双方谁也啃不下谁，才导致了连年的战争。几年中双方战死、重伤的士兵起码有数万人。 常年僵持不下的战争让地盘更小的倒幕联军痛苦万分，越打越穷，而且人口也在战争中削减，他们又不想要被幕府吞并和遭到清算，所以让岛津光久出使京城，向九州军作出了妥协。 幕府所统治区域米价上涨的消息传到了京都，让倒幕联军的几位大藩主对此警惕万分。他们敏锐地意识到了幕府打算让战争升级的征兆。 岛津光久已经彻底取代了年迈的父亲岛津忠恒成为倒幕联军的领袖，长州藩藩主毛利秀就、土佐藩藩主山内忠义等倒幕联军的主要人物齐聚。 “幕府又要掀起战争了么？这次他们打算派来多少人讨伐我们？两万、三万还是五万？”双鬓发白的毛利秀就疲倦地说道。 双方打了几年仗，几乎不分上下，幕府奈何不了他们，然而他的长州藩一个三十多万石的大藩，因为战争而经济凋零，亩产下降，毛利秀就不得不考虑手下家臣、农民的呼声。 “这次幕府的战争决心很强，据我们收到的消息，此时江户城的米价已经快要上涨两倍了，甚至一些米铺都没有了余粮。很有可能是幕府按捺不住，想要发动全面战争。”岛津光久说道。 “幕府又要进攻我们，这无休止的战争什么时候才能够到头，我们土佐藩和四国岛上的其他藩主几年来为了维持军费，加征了地税，现在四国岛上到处都是起义的农民。而我们四国岛的军队都集中在大阪城，无法进行镇压。后院起火之下该怎么应对这次幕府的全面战争？”同样作为老一辈的山内忠义语气中也充满了无奈与疲惫。 “当初我父亲与各位起事的时候，本想着以风卷残云之势迅速推翻幕府，成立帝国政体，但是现在没有可能了。我们与幕府势均力敌，陷入一个不断内耗的死局。”岛津光久解释道。 “小娃子，少说这些没用的，你以前和九州军进行过谈判，我们已经很卑微地请求他们介入结束旷日已久的战争，他们到底什么时候会派遣军队与我们联合推翻幕府？”毛利秀就冷哼道。 他有些后悔以前和岛津忠恒起事，但这是他自己做的选择，谁也无法怨恨。 “幕府在积极备战的消息便是九州军的情报人员传来，他们这次打算支持我们推翻幕府之统治，与华夏会一同成立新的官府。”岛津光久说道。 “华夏会？那是个什么东西？”毛利秀就对闻所未闻的华夏会嗤之以鼻。 “一群活跃在江户城中的年轻人，据说曾经刺杀过不少幕府大臣，幕府也对他们恨之入骨。”岛津光久解释道。 “刺杀几个幕府大臣罢了，死在我们手中的幕府大臣和士兵不知道多少，有些还是老相识。”山内忠义同样对华夏会不待见。 在他们看来，华夏会这样的小团体不配与他们享有推翻幕府的胜利成果。 “这是九州军的意思，大概是不想要让我们倒幕联军在战后获得对官府的控制权。九州军想要影响我们东瀛的局势太容易了，我们之所以和幕府常年累月僵持不下，不就是九州军不想要我们之中的任何一方获胜么？小国无外交，也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岛津光久无奈地说道。 毛利秀就、山内忠义等藩主相视无言。九州军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他们的身上，我让他们喘不过气来。有九州军的存在，他们连和幕府联合都做不到，只能够选择继续与幕府耗下去，或者与九州军合作推翻幕府。 “九州军会保证我们这些人的利益么？我们的领地，他们一定会收归官府所有，加入他们与投靠幕府有什么区别？幕府虽然也在改革，也在实行行省制，但是原来的大名仍然享有诸多特权。九州军给我们的承诺还不如幕府给我们的利益，如果我们实在挡不住幕府，直接投靠幕府，与幕府一起对抗九州军。”一个藩主说道。 他提出投靠幕府的想法时，所有人看向他的眼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蠢货，你相不相信，只要我们宣布投降幕府，或者与幕府联合，次日醒来九州军的舰队就停泊在大阪城的码头，他们的火枪会对准你的猪头。”毛利秀就冷冰冰地说道。 那个被骂的藩主也不敢发作，岛津家、毛利家、山内家是倒幕联军的几个主要带头人，一直是他们的藩兵在苦苦支撑着京都到大阪一线的战局。 只要京都到大阪的防线被攻破，倒幕联军就彻底失败了。 “毛利君不要发火，九州军肯定不希望一个由幕府主导的官府存在，所以才会让我们和华夏会组成新的官府。不管到时局势怎么样，总比现在我们现在朝不保夕的局面好多了。”岛津光久说道，“到时我们再争取维护我们这些人的利益，最好能够在新官府中牟取尽量多的职位，以后我们还是有享不尽的财富，也不用进行无休无止的战争。” “希望九州军不要过河拆桥，等利用了我们以后就抛弃我们倒幕联军。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山内忠义说道。 “应该不会吧……”岛津光久也有些犹豫了。 九州军的军队登陆了东瀛本土推翻幕府的话，很多事情就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了。 “想那么多有何用？一旦做出了选择前方就是万丈深渊，已经和九州军约定好，那就准备与幕府进行决战。”毛利秀就说道。 第一千零八章 粮食出售许可证 横滨港码头，一袋袋大米从大帆船上搬运下来，而在一旁监督的华夏商人充满了期待。不过是转手将大米从山东半岛运过来卖出去，他将从中获取一笔丰厚的利润。 “这不是陈掌柜么，你也是来做大米生意？”横滨码头上另外一艘商船下来的商人朝他招手。 “韩掌柜你不也是运大米过来？但凡是在东瀛做生意的人，谁不知道江户城附近的米价大幅度上涨，只要将粮食运过来就不愁卖不掉！不知道你运了多少船大米过来？”李掌柜问道。 “在下只运来了区区三船粮食，实在是资金不足，雇不起更多的帆船，也收购不了太多粮食。收集粮食还不容易，除了官府经营的大农场以外，没法从其他地方迅速收集到这么多粮食。和那些分散的农户收购粮食实在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好生意，不如这次在东瀛挣钱以后，我们就回到山东半岛去当大米的经销商，专门从分散的农户那里收集来粮食，然后再集中向官府或者缺少粮食的地方集中出售，我们就能够一直通过差价进行牟利。我一个人的财力做不成经销商，不如我们两人联手？”韩掌柜提议道。 李掌柜想了想，似乎这还真的是一门合适的生意：“等此次江户城米价恢复正常之后，我们回济南城详谈。要是集中经销粮食的生意能够做成，不失为长久的致富之道。” “嘿，回到了济南城我们几个在东瀛做生意的济南商人一定要好好聚一下。这次李掌柜你除了大米还运来了什么粮食？”韩掌柜问道。 “除了大米，还有番薯、花生、咸肉，都是能够填饱肚子的东西。”李掌柜答道。 “不知道番薯、咸肉这些东西他们能够吃得惯么？” “要是东瀛的战乱规模扩大，别说是番薯和咸肉，就是我们乡下喂猪的菜叶子也是有大把人疯抢。” “说的也是，当年山东半岛饥荒的时候，饿死的人数以万计，连树根都要刨出来吃掉的。” 两个济南城的商人在码头上讨论起这次到江户城贩卖粮食之事。所有人都认为可以从中获取大量的利润，一旦错过了江户城米价和粮食价格上涨的机会，那就相当于赔钱了！ 战争往往都伴随着平时难以见到的商机！不只是济南商人，横滨港还聚集了辽东商人、大连商人、莱登商人，他们想要在战争前夕和战争过程中牟利。其中不少商人还向九州银行进行贷款，收购更多的粮食到来江户城进行贩卖。 然而就在所有华夏商人准备在江户城的米市上倾销粮食的时候，负责监管与东瀛、高丽进行贸易的东方公司、东京分行却严禁华夏商人私自向东瀛出口粮食！ “抗议，为什么不给我们将粮食运到江户城？粮食又不是兵器、硝石，其中还有部分粮食是我们从官府的大农场之中收购而来，官府完全允许多余粮食的买卖。为何东方公司此时却禁止我们在江户城内出售粮食？”一群想着能够大发战争财的商人突然遭到官府限制粮食的命令，一起聚集在东方公司东瀛分部所在的府邸前向其表示抗议。 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东方公司会在这个时候禁止他们出售粮食。将粮食卖给东瀛人不但这些商人能够获得超过百分之一百的利润，而且官府也能够从中获得不少的税赋，东京分行可以获得利息，几乎所有人都能够获利。明明大家伙都能够赚钱，但是东方公司禁止这种行为是为何？ “请诸位稍安勿躁，我们会向各位发放粮食销售许可证，拿到许可证之人可以在我们规定的地方出售粮食。其余人等未有粮食出手许可证者，禁止私自出售粮食，否则按罪论处！”东方公司东瀛分部仅存的两个董事出来与不解的米商们宣告东方公司的决议。 “以前可没有粮食销售许可证这种东西，为什么现在突然弄出这种东西？我们可是投入了重资买来大米和其他粮食，要是这一批大米和粮食烂在我们手中，我们全部亏损了怎么办呐？” “这横滨港里面起码有几十艘粮船，还不断有听闻消息的商人买粮运过来，到时候那么多商人，到底谁能够拿到粮食销售许可证？” “粮食太多了将米价压低怎么办？！” 滞留在横滨港的商人们一个个愁眉苦脸，对于东方公司的限制感到很不理解，粮食销售的限制可能让他们血本无归！ “粮食销售许可证按照各位报关的先后次序发放，这次米价上涨是会持续长期的，停在港口里面的米船都不会亏损。不过我们的粮食销售许可证发放很慢，后来再运来的米船会不会亏损就很难说了，大家要视情况而谨慎加派粮船！”东方公司的董事说道。 “按照报关时间来发放许可证？官府这是要做什么？限制粮食发放阻止大家一拥而上让米价降低吗？” “不知道官府发放许可证的速度够不够快，不够快的话大米烂在商船上，我们可以都遭殃了。我还向东京分行贷了一万两白银，还是这一会连本带利赔了，我可是要倾家荡产！” 商人们一个个忧心忡忡，但是他们又不敢和东方公司对抗。东方公司是九州军在这里的管理机构，要是得罪官府，以后也就不要想着能够在这边做生意了。 “上面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设立粮食销售许可证？难不成真的是为了垄断粮食市场以抬高米价，从中牟利。”其中一个东方公司的董事对另一个董事问道，就是他们也不清楚上头的用意。 “我也不清楚，既然是上面的意思，我们照办就是，听说官营的大农场也要运送粮食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官营大农场也要趁着江户城米价上涨过来捞一笔。” “官营大农场还不至于靠着粮食差价来过活吧，他们一向都是在囤积余粮以备各地饥荒所需。” 第一千零九章 来自华夏的大米 “听说我们江户城内开了一家新的米铺，那里是从华夏运来的大米，还有一些其他的粮食！” “可算是有粮食了！江户城其他米铺的余粮都卖的差不多，要是再没有粮食，就我们家里那点大米能够吃几天？” 江户城的百姓知道了城内有一家新米铺，不禁大喜过望，纷纷聚集过来，想要看这里是否有粮食贩卖，粮价又如何。 “货真价实的辽东优质大米，还有番薯、土豆、面粉，售价仅为市价的八成！每个人一次最多只能购买100斤！”被雇佣来的店小二在卖力地吆喝。 “市价的八成？！”江户城的百姓听到只有市价八成的粮食，很快便开始抢购这船跨海过来的粮食！ 这批粮食直接用火车从横滨港拉到江户城出售，及时遏制了江户城因为粮食而蔓延的恐慌。江户城的居民发现自己除了本地的大米以外，竟然还能够以更低的价格买到从华夏运来的大米，不禁惊喜有加。 “这粮食来的真是太过及时了，真的是从大海对面运过来的？”不少排队买粮的江户城居民问道。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到他们从船上把粮食搬下来，又用火车拉来我们江户城，不是从大海对面的大陆运来，又能够是从哪里运来的？”店小二说道。 “千里迢迢将粮食运过来，价格不是更高，竟然还只是市价的八成，真的有这么好的事情？会不会这批粮食有什么问题啊？”江户城的居民可不会想着天上掉馅饼的美事，不由对粮食持怀疑态度。 “你们排队到了前面见到大米的品质就不会这般说了，都是上好的品种，比我们本地的水稻质量还要好上许多！”店小二自信地说道。 很快就有排在最前面的江户城居民买到了粮食。 “喂，打开粮食袋子给大家伙看一下大米的好坏！”排在后面的江户城居民起哄道。 “我看过啦，都是品相很好的大米！”这个提前买到大米的居民将布袋打开，果然是品相饱满的大米，在寻常百姓眼中就想像是一粒粒晶莹剔透的钻石。 这一袋品相很好的大米就像是给江户城的居民打了一个鸡血，让他们更加疯狂起来，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态度的居民排成的队列开始骚动。排在最后面的居民害怕自己抢购不到粮食，想要挤到最前面。而城内还有其他的居民听说了物美价廉的粮食出手以后也都蜂拥而来！ “请注意秩序，不按照秩序排队的人将被取消购买华夏粮食的资格！我们的米铺将长期出售进口大米！”有北洋舰队的士兵专门负责维持秩序，他们也害怕江户城的居民会哄抢米铺，给米铺造成巨大的损失。 第一个拿到粮食出售许可证的商人看向自己带来的粮食收到疯狂抢购，不禁有些欣喜，但同时又很不理解官府对于在东瀛出售粮食的限制，而且还规定只能够用市价的八成出售粮食。 “以现在东瀛的粮食价格和紧张形势，就是比市价高两成出售都绝对有人愿意购买，为何官府一定要规定以低于市价的价格出售。难不成是为了收买人心？”第一个获得粮食许可证出售的商人看着排成长龙的买客，心里在嘀咕。 他知道如果没有官府的控制，所有华夏米商一拥而上，到时候米价很有可能也是会下降到现有市价的八成甚至更低。但是既然官府通过“粮食出售许可证”垄断了粮食进口，那么在这个时候操纵粮价将会大有可为。而官府却偏偏不提价，反而降价，除了收买人心，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华夏商人联手在江户城内开设米铺的行为幕府大臣们都看在眼中，并且早就被已经下野的酒井忠胜、新的革新派领袖阿部忠秋等人盯上。 “可恶，东方公司还真是狡猾，竟然以发放粮食出手许可证的手段压低粮价。结果现在整个江户城都知道的华夏商人那里有物美价廉的粮食出售，我们就算是要对他们的粮食加收关税也变成了不可能的事情，那样会引发江户城百姓的抵触。”阿部忠秋语气中充满了苦恼。 “我还希望他们抬价，那样就可以用哄抬粮价的罪名查封他们的米铺。不能够让他们用低价粮食继续笼络人心，需要从附近的农村将粮食运过来压低粮价，否则百姓就都知道有华夏商人而没有我们幕府了。战争即将开始，江户城是我们的大本营，不可以有任何的损失。”酒井忠胜建议道。 “我立刻组织人手前往各个乡下收购粮食。一旦开战粮食太过重要，保证军粮的时候还要考虑到后方居民能不能吃饱，还真是令人头疼的一件事情。如果不是有九州军的威胁，我们以前打仗的时候还不用如此谨慎，就是饿死一批平民又如何？”阿部忠秋纳闷道。 以前幕府开战的时候召集武士和各地平民，让他们自备盔甲和粮食，然后自己再准备一批余粮储备就好了，根本不会太过在意城中居民的死活。但是有了九州军插手以后，幕府还要行使官府之职能，照顾普通百姓的情绪，否则民心就会偏向于外来者。 “江户银行发行的战争债券有人购买吗？可以有多少筹资款可以用于战争？”酒井忠胜问道。 “大概有一百万两白银筹集来的巨额可以用于购买军用物资，这些债券最迟一年后才用偿还，长则五年，不需要担心被挤兑。击败了叛军以后可以用战利品来支付利息，如果战争输了也不用偿还了，到时候我们幕府的危机不在乎更多的负债。”阿部忠秋对于发行战争债券这件事情还是充满了信心。 “东京分行不会再次对战争债券进行阻击吧？对于这些新的金融手段，我们必须要谨慎才行。”酒井忠胜说道。 “幕府因为平定东北部藩主的叛乱和连年发动对叛军的攻势，国库消耗一空，已经拿不出额外的钱发动总攻势。”阿部忠秋无奈道。 第一千一十章 教导官卢象升 大阪城的港口，有几艘大帆船靠岸，一个身穿九州军军服的将领带着几十个士兵下船。 负责大阪城防线的是四国岛的藩主们，指挥者为土佐藩的山内忠义，还有伊予松山藩、高松藩、新谷藩、大洲藩等规模相对较小的藩主。 “这个是九州军哪个将领？他真的能够带领我们挡住幕府的攻势么？才带来几十个士兵，怎么可能够用？”这些藩主们对第一批前来支援的九州军将领的能力表示怀疑。 在他们看来，除非九州军的主力到达，否则几十个人根本就无济于事。 “九州军军部将领卢象升奉命前来支援，我将作为教导官对你们进行协助。”提前到来大阪城的是以前的明军将领卢象升，现在成为九州军军部的一名高级军官。 制定了对东瀛的作战方略以后，卢象升就提前抵达大阪城战线来监督东瀛内战的进展，同时协助倒幕联军尽量拖延时间。 “卢将军，请多多指教！幕府的军队正在尾张藩集结，不知道九州军之主力何时能够抵达？”山内忠义带着家臣还有翻译人员前来迎接卢象升。 “咳咳，本来我们的舰队和陆军已经集结，但是我们国内发生了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军部暂停了派遣主力到来的计划。念在我们合作的关系上，我们也不打算欺瞒你们，可能需要明年年后才能够出动主力。寒冬要到来，冬天可以拖延幕府军队的攻势。我们这几艘船只运来了足够装备一千人的火枪，可以组建一支新军来拖延幕府的攻势。”卢象升如实说道。 “华夏国内出现了事情？是什么事情？叛乱么？”四国岛的藩主们疑惑道。 能够拖延住九州军的主力的事件，莫非很严重？ 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九州军主力再次拖延了登陆时间，真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故意的。 “也不是什么大事，诸位请放心，明年春天我们的主力部队一定会登陆，只要我们将战事拖到明年开春即可。”卢象升不在意地说道。 “明年开春？要渡过这个寒冬可不容易，阻拦幕府的攻势不说，还有粮食吃紧的问题。我们常年累月的战争让各藩的粮食消耗巨大，可没有那么多粮食支撑，四国岛上还有不少农民军在烧杀抢掠，不然我们怎么会着急着让九州军的主力前来协助我们？” “时间太久了，我们倒幕联军迫不及待地想要结束这场无休无止的战争，还要继续等下去，我们的损失就更大。” 四国岛的藩主们纷纷表示自己的抗议。 “这是军部的命令，各位难道想要违反命令么？如果诸位信任不过我们，我这便离开！”卢象升威胁道。 “卢将军请留步，希望九州军下次能够真的如期到达，否则我们抵挡不住幕府的冬季攻势，大阪到京都的防线一旦被突破，我们四国岛这些藩主只好逃回四国岛困守了。”山内忠义代表四国岛藩主们说道。 “有我们这些人在，死守大阪城不成问题。听说大阪城坚固无比，以前丰臣势力在大阪城曾经拖住了德川家的联军一年有余，大阪城绝对是一个适合防守的地方。”卢象升在到东瀛督军之前曾经了解过东瀛这边的历史，发现二十年前丰臣家和德川幕府在大阪城进行过长期一年的战争。 “你们的舰队还没有封锁海路，幕府的兵力可以从江户湾经海路投放到尾张藩，尾张藩那里有一座幕府建造没有多久的城堡名古屋。我们到大阪城中详谈。”山内忠义对到来的卢象升至少表面还是很尊敬，卢象升是九州军派来的教导官，说不定能够帮助他们挡住幕府的攻势。 就是因为就九州军曾经帮幕府训练过新军，结果幕府越打越强，将倒幕联军压制在大阪、京都一线。 大阪城的天守阁成为了四国岛藩主们的大本营，山内忠义等藩主在此地为卢象升接风洗尘，同时向他介绍现在大阪城的防务。 “大阪城北部、东部是河流，西部临大海，易守难攻。只有南方的外堀就是平原，并没有河川阻隔，是防务之重点。我们四国岛联军部署了两道防线，第一道防线是天王寺、茶臼山、罔山一带，第二道防线是大阪城本体及真田丸、蓧山一带。我们与幕府军在第一道防线展开了反复的争夺，前线指挥地是天王寺，我们四国岛联军包括杂兵有四万人在第一道防线。真田丸本来被幕府拆除了，我们起兵反抗幕府以后就重新建立了真田丸，真田丸就是在大阪城南面的外侧修筑的一座出丸，可以痛击幕府军，而且即使丢失了也不影响大阪城主体。”山内忠义介绍道。 “尽可能在第一道防线挡住幕府军，我们九州军的主力虽然还不能出动，但是物资可以源源不断地运送到大阪城。不必担心火药不够，我们华夏并不缺少火药，火药库里面积累的火药就是经历几年的战争都充裕。”卢象升自信地说道。 这就是工业的力量，即使不用主力到来，也能够用源源不断的物资将敌人拖垮！ 山内忠义等人面面相觑，九州军这个靠山也真是强大，火药用几年都没有问题？要知道他们倒幕联军在与幕府军进行战争的时候，黑火药都是要省着使用，哪敢那么大手大脚。 “到底华夏国内发生了什么事情，有这么多物资，竟然还被掣肘了？”山内忠义知道九州军的战略物资储备如此充足，不禁疑惑为什么九州军的主力还不到来。 “实不相瞒，我们西域和南洋等新领土爆发了不小的叛乱，军主大人虽然已经派遣了部队前去镇压，但是怕叛乱规模扩大，军主大人打算先稳定国内局势，再介入东瀛的战争。”卢象升说道。 卢象升向他们所说的基本上是事实，一些不满九州军的西域、南洋家族进行了新一轮的叛乱，但是卢象升也向他们隐匿了部分事实。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劳资矛盾 七天前，在直隶舰队、第四舰队准备战争的时候，富庶的苏州城发生了大规模的纺织工打砸机器的事件，规模扩大到整个江南地区，“人与机器”之间的矛盾第一次出现在商品贸易最繁荣的江南地区！ 一家苏州城的私人纺织厂正在冒着滚滚黑烟，熊熊大火在苏州城官兵、居民的抢救下才被扑灭。着火的私人纺织厂还波及了周边几家民宅。 前任苏州总兵鲁之玙因为调查刺杀夷洲使节事件而升迁为江西总兵，接替鲁之玙新上任不久的苏州总兵吴志葵阴沉着一张臭脸，就像是烧火的锅底。 幸亏私人纺织厂着火是发生在白天，官府能够及时进行扑火以及疏散群众，损失有限。如果要是布料较多的纺织厂在夜间失火，可能小半个苏州城都会被烧成灰烬，连死伤人数都不知道会有多少。 尽管火焰已经被扑灭了，但是私人纺织厂被恶意焚烧，这是一起十分严重的治安事件！苏州总兵便是苏州的治安官，管辖下面出现了严重的治安事件，那么将会影响到他年底的考核以及将来的升迁，这件事可能会成为他仕途档案上的污点。 “总兵大人，纵火之人已经抓到，是这家纺织厂原来的工人，在被辞退以后便带领其他工人硬闯纺织厂，他们剪断了布料，毁损纺织机和蒸汽机，最后放火将纺织厂付之一炬。纺织厂的掌柜带人阻拦他们的时候，被他们打成重伤！”捕头带着捕快将一群纺织工人押过来。 这些纺织工人灰头土面，显然是在火烧纺织厂的时候被当时的浓烟所熏到。 因为他们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放火，所以遭到当地居民的指认，很快便抓捕到案。 “总兵大人要帮小的做主啊，小的一生全部的家当都用来投资这间纺织厂，如今整间纺织厂都被焚毁，小的以后该怎么办？！请总兵大人帮我做主，让这群刁民赔偿小的损失！”纺织厂的厂主鼻青脸肿，果然是在和工人的冲突中被打伤。 “请总兵大人也为我们做主，我们的房屋在大火中被波及，这些人放火烧了纺织厂也就算了，谁料到大火会烧到了我们周围的民宅？我们的房子、家具都在火中没有了，我们没有了居所，难不成要睡大街不成！”周围被烧掉民宅的居民激愤道。 新上任的苏州总兵吴志蔡看向被逮捕的原纺织厂工人，这些工人一个个穿着破烂补丁的粗麻衣，多半是赔偿不了焚烧纺织厂和民宅的损失。 “你们为何要火烧纺织厂？可知道这是要杀头的大罪？”吴志蔡沉着脸问道。 “大人，小的们是贫苦人家，死了也是烂命一条。我们这些人也没有什么本事，就只会纺织这一门手艺。本来我们在这家纺织厂做工过活，工钱还过得去，能够基本解决温饱。可是掌柜的给我们的工钱越来越少，要我们工作的时间越来越长，夜间点起了煤油灯还要我们继续开工。我们寻思着被克扣了的工钱还能够勉强活下来，就没有多抱怨。再后来，掌柜的买来了新的纺织机，还有叫做蒸汽机的机器，这些机器不需要支付工钱就能够生产出比我们人力更多的布料。掌柜的看不需要那么多工人了，平时里又和我们不对付，就整天里辱骂我们，将我们给赶走。我们成为了无业游民，又找不到其他的活，家里可是有妻儿老小要养的，没了活干还不活活饿死？我们几个人越想越气，就联手将纺织厂放火烧了，现在解气了！我们承认是我们放的火，大人你想要怎么治罪就怎么治罪吧。”带头的纺织厂工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吴志蔡看着这几个纺织工人，还不好判断要怎么处决他们。 首先这几个纺织工人放火烧了纺织厂肯定是犯了律法，但是如何确认他们的罪名？处罚到怎样的程度才能够让民众满意？其次是被焚毁的纺织厂和民宅的损失该由谁赔偿，这群纺织厂工人是肯定无法赔偿的。 这个事件还真是难以处理！吴志蔡知道自己这一回碰到了难题。 “将犯人全部收押到牢狱中，交给刑部在苏州城设立的地方法庭进行审判，苏州官府和我们治安部队将进行三方会审！”吴志蔡只好走正规的诉讼流程，由他这个苏州总兵对几个纺织工人提起诉讼。 新建立的诉讼体制，有地方法庭负责地方案件的审理，同时有官府衙门、治安部队同时参与审理。 几个纺织厂工人捣毁机器、火烧纺织厂的事情很快在苏州城乃至整个江南地区传开。谁也没有想到对几个纺织厂工人的审判还没有开始，这件事情就在江南地区引发了前所未有的大地震。 江南民间分成了两派，其中一派是纺织厂等工厂主、手工坊主为代表的雇主，他们害怕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们的身上，他们的产业也会被雇员焚毁，于是寻求官府保护他们的私人财产，要求严惩放火之人。还有一派是纺织工人为代表的雇员，他们同情几个放火工人的遭遇，也害怕自己被机器所取代，开始反对机器的普及，甚至淞沪、杭州等地发生了工人的抗议。 这种劳资冲突以苏州城纺织业为中心，向周围城市和其他行业扩及，另一个劳资冲突比较严重的是采掘业。采煤和挖矿行业的工人劳动强度大，而且工钱水平低，特别是私人建立的采煤场和采矿场管理很糟糕，还有人命发生。 工人的维权意识随着苏州城纺织厂案件而迅速蔓延，他们也寻求官府的保护，要求更多的工钱、更低的劳动强度，以及在蒸汽机的“入侵”下，保证自己不被解雇。 江南地区突然大规模爆发的劳资冲突不仅让当地的官府进退维谷，而且还影响到了楚云在这个冬天进军东瀛的计划，让楚云不得不先稳定国内的局势。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越闹越大 “苏州城中又爆发了两起捣毁机器的事件，所幸造成的破坏并不大，没有火烧纺织厂事件严重。”苏州官府衙门中的官吏忙碌地进进出出，苏州城中首次出现工人和工厂主的冲突，让这些从未接触过类似事件的官吏们不知所措。 “必须要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否则事况闹大我们可怎么收场？”苏州知府心急如焚。 “我们需不需要上报到京城？如果京城能够针对这类型的事件有个统一的对策，那么我们心里有底有数，也好妥善处理这件事情。”一个幕僚问道。 “另外两起捣毁机器事件发生在哪里？”苏州知府问道。 “一起恶性事件发生的地方同样是纺织厂，还有一起恶性事件发生在私营采矿场，造成的损失多达上千两。”来报的官吏说道。 “可否有人员伤亡？”知府又问道。 “所幸的是只有几个人受了些皮外伤，并没有发生人命，工厂主已经闹上门来向他们索赔，正在官府府衙外面闹事。我们的衙役暂时收下了状书，交由地方法庭集中审理。”官吏说道。 苏州知府得知新的两起恶性事件之时，总兵吴志蔡进入苏州衙门。 “陈洪谧，你是苏州城的父母官，官府衙门要快点拿出措施扼制打砸事件啊。据我们巡捕所知，现在部分工人已经有了联合罢工的念头，需要快点稳定现在的局势才行。” 总兵吴志蔡一屁股坐下，嘴里不停抱怨。他虽然是治安官，但是面对的可是自己的百姓，乡亲同胞，是不可能动用武力来镇压。 为今之计就是让官府衙门拿出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案，能够让工厂主和工人达成和解。 “闹事的基本上是民间私营手工作坊和工厂的雇佣工人，而鲜有官营工厂的工人。究其原因便是私营手工坊和工厂的管理并不规范，工人的利益得不到保障。再加上最近官府向民间出售机器和开放部分纺织技术，很多原来的手工工人就被取代了。私营手工作坊和工厂追求的是利益，有了机器以后不需要那么多工人，自然是要辞掉。工人要么选择离开手工作坊，要么选择接受更低的工钱。手工坊主、工厂主等大商人做的没有错，工人追求维护自己的利益也没有错。这就是困难的地方。”苏州知府陈洪谧说道。 “这件事情苏州知府也没有办法吗？需不需要向江淮布政司衙门汇报？甚至向京城汇报？我们苏州城就有电报站，完全可以立刻将消息传达到京城。对于这些人，说道理说不通，用武力又不行，几天来可让我头疼了。”吴志蔡抱怨道。 “吴贤弟，我早就上报了江淮布政司衙门，正在等待行省衙门的处理意见，接下来一段时间拜托你们治安部队上街巡逻，尽量稳定局势。估计行省衙门还要上报京城，这件事关系到江南地区的稳定，江南地区一向是纳税重地，一个县所上交的税赋可能相当于江北一大府的税赋，要是江南地区的手工作坊和工厂出事，本年的征税目标就达不到，我们苏州衙门也吃不消这样的后果。”陈洪谧同样愁眉苦脸。 “这件事会惊动京城吗？”吴志蔡问道。 “怕是行省衙门最终会上报给京城，因为即使是行省衙门也担当不起这个责任。”陈洪谧说道。 “看来苏州总兵这个位置并不太平，我才升迁到这个位置不足两年时间，苏州城就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我的名字恐怕都要被军主大人所知了，只是被军主大人所知道的不是什么好名声。”吴志蔡感慨道。 他的前任上司鲁之玙在任的时候就发生了东林、复社举行的虎丘大会事件，而他接任以后又发生了火烧纺织厂事件，苏州城是江南地区最为富庶也最为不安定的地方。这种不安定不是因为饥荒，而是因为苏州城是这个时候商品经济最为活跃的地方，特别是新的纺织机、蒸汽机运用到了苏州城。同时煤油灯的广泛运用，发电机也开始出现在苏州城，让工人的劳动时间大大加长。技术进步带来经济的更加繁荣，同时剧变产生了一系列前所未有的社会问题。 “我们苏州城内手工作坊本来就不少，在九州军上台前就有不少大雇主，雇佣的纺织工人少则十数人，多则数百人。九州军上台以后，手工坊更多，还新开了不少私人工厂，工人之比例在我们苏州城可不低，这样的事件率先发生在我们苏州城无可厚非。”陈洪谧说道。 苏州城富甲天下，工人数量一多，自然有些工人待遇不好，联合起来提出自己群体的诉求。 “是啊，谁不知道我们苏州城的工人多达十万，这些工人不只是我们苏州府本地的人，还有以前江北的流民，还有义乌等地迁来苏州城的百姓，他们民风彪悍，以前戚继光将军就曾到当地招募士兵抗击倭寇，勇不可当。不同地方的人聚集成小团体，容易一呼百应，火烧纺织厂之间发生以后很快就有人对被逮捕的纺织厂工人进行声援。”吴志蔡说道。 “听说杭州城也有类似的事件发生，杭州衙门同样对此深感棘手，我想京城也不会太过责怪我们。这种事情还需要京城宣布新的律法才能够从根本上解决，那些被逮捕的纺织厂工人先在牢狱中关押，延迟审理，你觉得如何？”陈洪谧看向吴志蔡。 “暂时就这样处理，我上街巡查，这段时间最好进行宵禁，若是夜间发生恶性事件的话，后果就很严重了。最可怕的是有人在夜间纵火，到时候整个苏州城都会损失惨重。”吴志蔡来苏州衙门喝了一口茶，知道这边已经向行省衙门进行汇报以后，才安心离开。 陈洪谧看着吴志蔡离开，不放心地对手下官吏说道：“再给南京城布政司衙门发送一封电报进行请示，我们苏州府衙门能否在城内发生大规模事件的时候拥有让治安部队动用武力的权力。”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机器的威胁 苏州城在工业开始起步以后，人口比起几年前有所增长，九州军实施的农场制度让不少农民变成了手工业者，农业机器的运用让土地不需要那么多农民。 尽管苏州城的商业愈加发达，不过城中开始出现贫困工人所聚集的杂院区，这些砖瓦房一堵墙挨着一堵墙，往往只有一个顶棚，几家人拥挤在一起。有排污的明道从一侧流过，堆积的杂物也没有人处理。 “吴三几个兄弟因为放火烧掉他们掌柜的纺织厂被抓了，官府还没有处置他们，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杀头。”一家杂院里面，聚集了十几个粗布工人，他们谈论的就是几天前发生的轰动一时的火烧纺织厂事件。 “吴三他们的掌柜一向风评不好，是出了名的铁公鸡，相伴设法压榨他们。据吴三说，他们每天工作时长超过七个时辰，每天要准时到达纺织厂，而且被监工发现偷懒的话会被克扣工钱。不过他们放火的做法是太过极端了，还把纺织厂周附近的几间民宅也烧了，恐怕逃不过官府的刑罚。”一个工人说道。 “我看他们没有必要这么做，被辞退以后大不了去做别的活，我们男子汉有手有脚，总不会被饿死吧？”另一个工人说道。 “你想的还真是简单！码头、工地、采矿场确实有只需要力气就可以做活，可是那些工作大多满员了，还有部分的活比在纺织厂还累！对于我们来说最好的地方就是官营的纺织厂，官营纺织厂的待遇可比私人纺织厂要好，可是官营纺织厂的数量比民间的纺织厂要少，我们又没有办法进去。如果不是没有选择，他们怎么会在铁公鸡那里做那么多年？” “我们要不要声援吴三几个兄弟？我们纺织工人是一个群体，以后要是我们的掌柜将我们辞退，也会有人支持我们和掌柜的谈判。如果我们不抗议，那些掌柜就认为我们好欺负，到时候又会想方设法增长我们的工作时长。我看还不如乘着这次事件为我们工人争取必要的利益好了，反正法不责众。”十几个工人琢磨着想要通过支持吴三几个人为他们所代表的群体争取权利。 “但是我们该怎么办？也和他们一样放火吗？我们掌柜平日里对我们还可以，这样做不仅会让我们丢了工作，而且让掌柜一家破产也太过不厚道。”其中一个工人有些犹豫。 “东家平时对我们好也只是为了让我们更加卖力干活罢了，少东家对我们的态度就不怎么样。谁知道少东家当家以后我们会不会被解雇，现在每天六个时辰的工作时间已经很长了，每天我们起早贪黑就为了挣那么一点钱。看我们现在住在什么地方，破旧的大杂院。苏州城的房价突然疯狂上涨，我们一辈子都没法在这里买到一座房。而东家每年能够从他的产业里面获取上千两白银的净利。” “何止上千两，东家本来就是大商人，即使被官府收了土地，但是官府没有收他的财产，他之后又购置了几家纺织厂和一家染料厂，雇员有好几百人，每人每年帮他赚十两银子他就有几千两银子的收入了。” “要是我有钱，我也想要盘下一家纺织厂，不用干活坐在家里就有几千两白银的收入。” “你在做白日梦，你有盘下纺织厂的本钱吗？你我做一辈子苦工都买不下半家纺织厂！” “我们只是一群苦哈哈而已，能够有活干、多几份工钱就谢天谢地了。” “可是我听说我们东家也要向官府买一台蒸汽机来提高产量，不知道到时候我们会不会像是吴三他们一样被辞退。东家对我们好是好，但那蒸汽机不用吃饭，不用领工钱，也不会抱怨，有这样的机器哪里还需要我们一行人？” “官府出售的蒸汽机不是很贵么？而且还需要在官府备案才能够购买蒸汽机，手续很繁琐，我们掌柜真的要买蒸汽机啊？” “很有可能是真的。一台蒸汽机价值不菲，可是足够剩下许多人的工钱，不用多长时间就能够收回购买蒸汽机的本钱。” “这可如何是好，我们还在说吴三的事情，要是明日我们就落到吴三的地步……” 大杂院里面的工人说起自己的东家要买蒸汽机的事情，都害怕自己被辞退，顿时人心惶惶。很多和他们一样的纺织工人从吴三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担心自己的未来。 以前他们还有自己田地的时候，担心的是每日的收成，但是成为了手工业者以后担心的是会不会被解雇，他们已经变成了纯粹依靠工钱为生的无产者。 “我决定了，我们必须要让官府保证我们不会被机器所代替，而且需要减少我们的工作量、增加我们的工钱！” “我们需要找到更多和我们一样遭遇的手工者，一起向官府抗议，官府不应该出售蒸汽机给纺织厂，蒸汽机能够做到的事情我们也能够做到！” 苏州城内的纺织工人普遍面临着被机器替代的威胁，杂院区仅仅能够艰难度日的工人们向提出权利诉求的理念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在苏州城掀起了新一轮声援纺织厂工人的行动。 有上千已经被机器代替或者即将被机器代替的工人聚集在苏州府衙面前大声向苏州府衙抗议，要求官府改善他们的处境以及妥善处理火烧纺织厂事件。 “纺织厂的工人罢工了！”一些苏州城纺织厂的厂主发现他们的工人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到来纺织厂，而是跑到了官府衙门前面参与抗议。 “这回事态越来越严重了。”陈洪谧、吴志蔡两个苏州城的高级官员看到工人们堵住了苏州官府衙门，一筹莫展。 原先是几起捣毁机器的冲突，现在成为了全城范围内的工人维权运动，稍一处理不好就容易演变为更大规模的治安事件。 “以前只听说过农民起义，这工人要是起义该怎么办？”陈洪谧自言自语。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亟需的劳动法 “截止今日，江南地区有13起工人捣毁机器之事件发生，覆盖范围有苏州城、杭州城、淞沪等地，其中1人死亡，34人受伤，损失几万两白银，有超过100名犯人被逮捕，正在等待审理。随后上万名工人进行罢工，要求官府保证他们在机器普及过程中的权利，并且妥善处理被逮捕的犯人。”工部的官员向楚云汇报有关江南工人事件的最新情况。 楚云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本来他正在规划进军东瀛的事情，直隶舰队和第四舰队都蓄势待发，做好了战争的准备，结果领地内同时出现了两件大事——一件事江南工人运动事件，还有一件是西域、南洋一些地方势力举行了新一轮的叛乱。两件突发事件让楚云不得不将对外战争推迟到来年开春。 对于西域之叛乱，楚云令机动力较强的漠南骑兵团向伊犁地区进发，配合熟悉西域地形的漠西骑兵团平定叛乱。南洋的叛乱则由南洋舰队、海军陆战旅前去平定。两下调动兵马，又是一笔额外的军费支出。 对付叛乱楚云还能够直接用武力摆平，而对于江南工人事件，楚云则要更加妥善、温和地解决。劳资矛盾是生产力发展所无法避免的事情。 “我们刑部法院本来正在商议起草劳动法之事项，没想到劳动法还没有弄出来，就有工人和机器的冲突发生。”楚云已经尽量让律法走在前面，结果机器带来的问题早早就显现出来。 “苏州工人诉求有四，一是官府妥善解决捣毁机器之事件，二是要求官府禁止向手工坊主出售蒸汽机以防止他们被解雇，三是要求普遍上涨工钱，四是要求减少工人的工作量，部分手工作坊每日工作量在七个时辰左右。”工部官员精炼地为楚云总结出江南地区工人的诉求。 “捣毁机器之人终究是违反了律法的要求，不可以因为其他工人的请求而法外开恩，不然以后大家都这样闹事来解决问题，置法律于何地？还有禁止出售蒸汽机之事也是无稽之谈。蒸汽机是我们强国之根本，在民间生产普及蒸汽机可以促进生产力，不能因为技术进步带来的阵痛就禁止技术传播。”楚云得知了江南工人事件以后打算坚持这两条原则。 其中一条是法不可违，任何人违法了律法就要按照律法进行判决。其次一条就是坚持推广工业技术。 “那么军主大人您的意思是对于前面两条诉求进行驳回，而同意后面两条诉求？”工部官员听出楚云的弦外之音。 “减少他们的工作量这一条容易做到，只需要以律法的形式规定最长的工作时间即可。可是上涨工钱的要求，我们官府也很难做到。各行各业、不同熟练度的工人所领取的工钱不同，官府如何规定工钱该是多少？如果官府规定的过高，那么雇主就会认为没有必要雇佣那么多工人，一些原本可以被雇佣的工人就因此丧失工作机会。还有市场会进行调节，总会有工人愿意接受更低的工资，激烈的竞争下工钱又会回到现在的水平。”楚云对于工人们的诉求很理解，可是他面临的情况很复杂，不是说改善工人们的状况就能够改善的。 “仅仅是减少工人们的工作量可能还不能让他们这个群体满意，他们普遍担心的是自己会被辞退。不能使他们解除这个担心，他们恐怕就不会安心回到自己的岗位。”工部官员对此事也是忧心忡忡。 “我们正在琢磨的劳动法就是为了保证工人们还有其他被雇佣者的权利，只不过还需要一段时间来完善。本来我是打算来年东瀛之内战结束后正式颁布，看来要尽快完善劳动法。”楚云说道。 “江淮布政司还在等待我们的回复，当务之急是安抚江南工人之民心，让他们相信我们官府是有诚心来改善他们的处境。”工部官员提议道。 “就这样回复江淮布政司吧，让江南各付各县向当地工人宣布，官府正在立法维护他们的利益。目前有一条正在考虑，即一日之内工人实际工作时间不得超过六个时辰，包括中途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每七天轮休两天。”楚云说道。 六个时辰也就是12个小时，中间有2个小时的午休时间，实际工作时间10个小时，五天工作日。这样的要求在工业化初期已经很良心了。工厂主为了提高产量，一般要求工人的工作时间超过12小时进行工作，甚至罕有假日。 “还有对劳动者的工钱没有正当理由不得克扣、雇佣童工的规定、被辞退工人官府统一培训进行再就业制度等等，我们官府都在考虑，只是事关重大，并不是说了就能够立刻做到的事情，请当地的工人和民众相信官府。”楚云补充道。 “属下这便去传达军主大人您的意思，让江淮布政司、江浙布政司转达给江南的工人们，稳定住他们的情绪。至于那些被逮捕的犯人……” “犯人继续关押，等到劳动法出台以后再判决。他们虽然犯了错误，但是对于劳动法尽快出台也算是有所贡献。”楚云发现随着机器开始普及，他也逐渐被客观的力量所驱使。 即使他没有主动想到提出专门的劳动法，工人的运动也会让他站在工人的角度思考工业革命进程中带来的难处，不然会产生内乱。 机器的使用确实是让大批的手工者失业，但是也创造了一批又一批的新岗位，比如造船厂、冶炼厂、采矿场、车床厂等制造业技术工人，还有报社、银行、学校、铁路等服务业人员。然而失业的手工者没有对应的知识技巧，无法满足新岗位提出的需求，除非他们能够得到培训，从而找到新的工作，才能够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这不就是结构性失业么……”楚云发现以前自己考虑更多的是军事上的问题，但是现在有了地盘以后考虑更多的变成了经济上的问题。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军主大人是一个好人 苏州官府衙门，汇聚而来的工人越来越多，维权导致的罢工运动让苏州城不少纺织厂、冶炼厂停工，连一些工厂主都前来这里抗议。 “你们都给我安分一点，不要闹事，现在监牢里面已经人满为患，别让我们难做！”总兵吴志蔡带着巡抚们在苏州城街道维持治安，生怕不断抗议的人们聚众闹事。 苏州城的主城道被工人堵塞，周围的店铺都难以开张。 “大人，官府除了让我们各回各家以外就没有实际的承诺吗？”部分工人见到吴志蔡他们过来，着急地问道。 “官府正在向上面请示，请各位先返回工厂和手工作坊，只要上面下达指令，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各位。”吴志蔡保持几日以来一贯的说辞，虽然他相信这些纺织厂工人没有得到官府实际的承诺是不可能轻易妥协。 目前的局势已经将他们架到了火炉上，要是没有能够争取到一点利益就停止抗争，那么他们反抗过后的处境可能会更加艰难。 “请官府立即将闹事的工人遣散回家，我们纺织厂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开工，还欠着客人一批布料，因为毁约光是违约金就多达几百两银子！”纺织厂厂主也来找吴志蔡。 “你们也稍安勿躁，工人会向官府抗议，与你们也不无关系。这件事需要三方协商才能够平息。”吴志蔡说道。 “府外的人越来越多，行省衙门那边还没有回复吗？” 吴志蔡再次进入苏州官府衙门，向知府陈洪谧发难。有了电报这种东西以后，地方官员更加急躁地想要知道京城那边的意见。 以前地方出事，与京城通过运河、马匹进行通信，耗费许多时间，有了电报以后地方却想要更快地得到回复，以前那样等十天半个月才一个来回的情况不复存在。 “再耐心地等一等，估计上面知道我们江南地区的突发事件也会错愕不已，好好思考对策。”陈洪谧说道。 “唉，自从可以通电报以后，我就想要立刻得知京城的看法。”吴志蔡说道。 “我也是啊，电报虽然更快了，但是我也变得更加焦虑，想着尽快知道京城的态度。”陈洪谧同样如此。 两个人交谈的时候，苏州电报站的站长火急火燎地闯进来。 “知府大人、总兵大人，行省衙门终于发来了回复！” 从南京城传来的电报到了陈洪谧的手中。 “好啊，京城那边已经针对工人的利益做出了相应的安排，打算出台新的律法保障受雇佣者的利益，已经有一些细节敲定了下来。”陈洪谧拿到楚云的决议，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强制要求每个工人每日在工厂的时间不得超过六个时辰，中途一个时辰休息。我想部分工人会满意这个规定。这算是对工人群体的一种妥协吧，六个时辰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吴志蔡结果楚云的决议，仔细扫了电报一眼以后说道。 “你仔细看清楚，除了六个时辰的工作时间，还有每工作五天就有两天的休假，如果需要占用工人的休假时间，需要付出双倍的工钱。”陈洪谧指着电报中的一个细节说道。 “每隔五天便有两天的休假时间，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据我所知，一些工厂的工人只有几个重要的节日才有假期，更别说做五休二了。停工一天的时间就会给商人带来巨大的损失，我想工人群体也许会欢迎这个新规定，但是对于商人来说这样的制度就是灾难，他们必须要招募更多的工人来维持产量，对于他们来说就增加了成本，他们也会向官府进行闹事。”吴志蔡知道新措施有利于工人，但是意味着商人不会满意。 “保证工人满意对于工厂主来说也是有利的事情，工人罢工或者抱怨的话，他们的纺织厂停工造成的损失更大，他们也需要学会权衡其中的利弊。”陈洪谧说道。 很快官府正在加快制定劳动法的告示贴出，而且这次并不像是之前一样搪塞，新法已经规定了劳动日期，以降低工人的劳动强度。 “官府强制规定每日最多工作时间不得超过六个时辰，做五休二！要是有工厂或者手工作坊敢违反新规定，需要向工人就超出规定的劳动时间进行双倍工钱的补偿。强制劳动又不支付工钱者，视同违法，将会面临官府的罚款。”有识字的衙役在苏州官府告示板前方宣读正在草拟的劳动法之一条，“这只是新的律法中的一条，还有更多严密的条款有待确定，官府一定是站在大多数人的一边。” 围堵在苏州衙门前面的工人们见官府终于出了具体的措施来改进他们目前的待遇，竟然有些受宠若惊。他们没有想到官府尽然没有用武力驱散他们，反而很快做出了妥协。 “强制做五休二，每天不超过六个时辰待在工厂，真的有这么好的时间？我已经有好多天没有休假了。”一个工人不敢置信。 官府的妥协力度有些大啊。这还只是对工时进行调整而已。 “军主大人听说江南地区出事，就立刻对工时做出规定，只是军主大日理万机，请大家返回各自的岗位，为国家之富强工作。最迟在明年开春就有完整的劳动法颁布。”衙役说道。 为了能够让百姓更加信任新法，楚云只能借用自己的声望来推行劳动法。 “军主大人真是一个好人，对我们工人这么关心，我相信他一定会保证我们工人的利益。”一个工人说道。 “对，我们相信军主大人，他减少了我们贫苦百姓的税赋，一向对我们很好。”又有几个工人说道。 “根据京城传来的消息，新法还会帮助各位解决被辞退、乱扣工钱等问题，军主大人对于大家反馈的问题很是关注，以后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到官府反馈，不需要采取这么激烈的手段。激烈的手段对大家都不好，等到事态结束以后大家都没法见自己的东家，不是么？”衙役说道。 众多聚集在告示板周围的工人一听是这个道理，抗议结束以后还是要返回自己所在的工厂和手工作坊干活的。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工厂主也有诉求 “官府强制规定了工人的劳作时间，对于我们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做五休二对于工人来说也太过轻松了，而且还是按照一个月来计算工钱，即使休息期间也是有工钱的，不允许因为多了休息时间而降低工钱，否则我们会遭到诉讼。这对于我们工坊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我们工坊又要增添成本了！” 苏州官府贴出来的告示让大多数工人表示满意，但又触犯了商人集团的利益，商人们聚集在一起讨论对策。 “可是我们纺织厂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开工，纺织机是提高了产量，也得要有工人操作才能运作。这样停工下去，我们损失不小，我看不妨先看看最终颁布的劳动法会对我们造成多大的影响。如果都是对于我们不利的条款，我们也需要向官府提出我们的抗议。” “我们商人本来就是为了赚钱，那些工人能够得到多少工钱还不是由他们的劳动决定？他们比不上机器当然是要被淘汰，难道要我们当慈善家？” “工人能够聚众闹事，我们商人到时候也可以联合向官府抗议，争取我们应有的权利。这样才是礼尚往来。” 在苏州城的酒楼上，相互认识的苏州富商们诉说自己的烦恼。他们的财富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是通过一代人或者几代人的努力才积累下来，而商人的天性就是追逐利益，要分割他们的利益，就是在割他们身上的肉。 “各位，我汪常远本来从北方回到芜湖探亲，来到苏州城一游，正巧碰上这摊子事，没想到苏州城中工人与各位爆发了冲突。”一个富商说道。 众人看向那个人，正是和九州军走的很近的民间商人汪常远。 “原来是汪掌柜，早就听说你和官府关系密切，不知道你可否知道劳动法之具体情况，会否大为损害我们商人的利益？”众多苏州城的商人对汪常远问道。 官府将土地收归国有以后，有钱的商人没法将财产投入购买田地中，于是只好将财产用于购买工厂这种官府允许的“工业用地”。工厂作为一种固定资产，既可以保值，还可以每年源源不断地产出，让财富不断增加。关键是官府并不限制“工厂用地”的数量，所以一个商人可以拥有多个工厂，理论上有钱可以将工厂开满各个行省都可以。 “事出突然，我也从未听说过官府之前就在制定劳动法，可能是官府为了缓解工人们的不安才紧急出台新的律法。自古有言，民不与官斗，既然官府这回决定站在工人一侧，我们就不要和官府对着来，否则吃亏的还是我们。”汪常远说道。 “汪掌柜此言差矣，工人能够向官府诉求自己的利益，我们商人就不行？我们能够压低工钱，不还是因为即使工钱更低，也有人愿意来做？”一众苏州商人嚷嚷道。 这间酒楼已经被商人们包下来，他们的富有可想而知，哪怕只是谈话都要有足够的排场，直接包场。可能这一批人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商人群体之一。 “据我的经验，军主大人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那种类型，我看你们还是做出一些妥协，先让工人回到作坊或者工厂，不要继续触怒官府。以后也可以给工人提供一点福利来安抚住他们，该被机器替代的还是要解雇，而能够操纵机器的工人提高待遇，从他们的内部分化就好了。”汪常远说道。 “汪掌柜这招可以啊，提高熟练工的工钱，解雇那些普通的工人。有了新的纺织机和蒸汽机以后，我们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工人了，总不能让我们白白养着一群没有用的人吧？”在场的许多商人都附和汪常远所说。 他们可以给对他们现在有价值的工人提高工钱，但是不会对已经失去价值的工人有增加工钱的想法。资本可是很无情的。 “要是官府强行让我们留着多余的工人，我们可不干，这是我们的底线。给工人多假期已经很宽容了，要是我们还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决定是否解雇一个工人，那还有没有天理了？”一个商人说道。 “对，我们要有自由决定雇佣一个人的权利，官府也不能剥夺我们这种权利！”在场更多的商人纷纷叫道，还有人激动地在拍桌子。 汪掌柜与他们同样是商人，也知道他们的诉求，对于官府来说如何在商人与工人之间取得平衡是一件困难的事情。选择了商人就得罪了工人，选择了工人又得罪了商人。 估计楚云要头疼了。汪常远知道平衡两个群体殊为不易。自己要不要将商人群体的诉求向楚云说明呢？如果自己能够介入其中，为楚云顺利解决这件事情，估计能够取得楚云的好感。汪常远打起了充当商人群体代表与官府打交道的主意。 “王掌柜，如果你认识官府中的什么人，请向官府说明我们苏州商人的困境。我们买机器全都是在响应官府的号召，有了机器手工工人的数量相应就要削减，哪能够怪得了我们？”一个商人说道。 “是啊汪掌柜，你跑海上贸易的没有建立自己的工厂，自然不知道我们这些工厂主的艰辛。我们的工厂就相当于你们海商的私人货船，而雇员就和你们的水手一样。你想着要是你们的私人货船不需要那么多水手，还能白白养着他们吗？”另一个商人说道。 “听了各位的话，汪某倒是想要管起这件事情，代表各位去与官府进行谈话，也希望在劳动法颁布之前为我们商人保证我们自由雇员之权利。”汪常远打定介入此事以后，就对众多商人拱手说道。 “汪掌柜，我们的诉求可不止这么一点啊。除了自由雇员，我们还要保证雇员忠心为我们工作，保守我们的商业秘密，不得无故休假等等权利。”苏州城的商人在打算向工人妥协一步的时候，也提出了新法必须保护他们的利益。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工人公会 京城刑部大堂，一群官员正在讨论关于雇工和雇主之间关系的立法问题，不只是刑部官员参与立法，户部、工部的官员也共同参与立法，这件事关系到了民生、工业，要是任由事件发酵，工人的抗议会从江南地区蔓延到辽南、中原等地，而且范围还会扩大到其他领域，比如采煤工人、冶铁工人。 “对于最低的工钱规定，各行各业都不一样，很难做出一个合适的界定。” “搬运工人和冶铁工人劳作的成果不一，最低工钱的标准肯定不一样。” 刑部的法院官员七嘴八舌地争吵起来。 “各位，你们有点误会最低工钱的意思了。我们官府并不是要细致到规定每个行业都规定最低工钱，只需要保证被雇佣的人在满足一定工作时长后得到的报酬，能够获得维持他最低的生活费用。这个标准是极低的，也只有很少人能够适用。”楚云为还不熟悉新概念的官员们解释道。 “那么他们的家人该怎么办？最低工资需要能够满足他们家人的生活需要吗？” “我看最低工资需要满足工人本身以及供给无工作能力亲属二人之必要生活为准。” “有人穷苦人家可能一个人要养活好几个孩子，他们没有技术，又当如何？还有一些残疾之人他们提供的劳动有限，适用还是不适用最低工钱？如果适用最低工钱，恐怕没有人愿意雇佣他们，我们这样规定就是害了他们。” “你说的情况应该需要官府发放救济粮了吧？” 官员们在楚云提供了思路以后，计较立法的细节，吵得不可开交。法律作为约束人们行为的规范，如果不力求详细，将来会产生更大规模的纠纷和动乱。 “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工人被机器代替的担心，如果按照军主您所说官府需要组织人力来对他们培训，让他们谋求到别的工作，我们官府这笔经费要从何地来？” “按照严复等人提出的‘适者生存’理论，被解雇的人是被不适应社会才被淘汰，官府是否该主动干涉这种自然淘汰？如果干涉这种淘汰，岂不是与我们的‘适者生存’理论相互违背？” “要是每个工人被解雇了以后就来向官府求救，我们官府哪里能够管的过来？” 在涉及官府是否要主动帮助被机器淘汰的工人进行培训的时候，各部的官员争执的越发激烈。一旦官府主动承担起来这个责任，就意味着要投入财政和人力进行管理。 单单这一条的争执就持续了一整天，楚云也有些头昏脑涨。 以后要不要成立工人公会来处理工人的诉求？楚云想到了类似的组织。工会的经费就由雇员和雇主共同承担，因为工会帮助解决雇主和雇员之间的矛盾，对于双方其实都有益处，费用由双方共同承担在逻辑上行得通。 只是要在工部下方成立工人公会是一个大议题，要是在今日要结束的时候再抛出这样的大议题，估计所有人都别想走了。 “今日议程到此为止吧，明日继续。江南工人事件正在向周围的地区波及，辽南、岭南等地也有不少私人工厂雇佣的工人对他们的雇主感到不满，这种不满的情绪处理不好会出大事。主要是私人工厂、手工作坊的管理没有官营工厂规范，也不会关心被辞退工人之福利。劳动法的立场是要同时保证雇主和劳动者的利益，只要法条不偏离我们的立场，基本上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楚云环视众人，这些官员已经陪他耗了几天。 楚云带着众多官员结束今日讨论出来的时候，京城电报站有人前来向楚云汇报。 “军主大人，火烧纺织厂发生的苏州城传来消息，苏州的工坊主们推选出来几个代表，想要与官府一同解决这起事件。”电报站的雇员将苏州府衙门上报给江淮行省衙门的电报转交给楚云。 “汪常远……他不是在辽南、京城、东瀛、高丽等北洋地区跑海商贸易的商人么，怎么掺和到了苏州城的工人事件之中？”楚云看到苏州城的工坊主排出的几个代表名单，其中竟然有他认识的芜湖商人汪常远。 汪常远他认识，属于从事海运倒卖商品的大商人，但好像没有听说过他有自己的工厂或者手工作坊。而且汪常远还长期定居在北方，怎么会成为了苏州城工坊主的代表？ “还有这是其中一个代表汪常远给军主大人您发送的私人电报。本来他没有权限发这样的电报给您，但是出于此事特殊，汪常远给军主大人您的私人电报一并传了过来。”京城电报站将汪常远传达他的情况的私人电报给了楚云。 “原来是回家探亲的时候路过苏州恰巧碰上这档子事，想要为我做一些事情，所以就混入了苏州城的商人们之中，希望能够以和平的手段平息江南地区的动荡……”楚云见到了汪常远长篇大论的电报，对于汪常远的诚意感到很惊讶。 此时发送私人电报收费不菲，每个发送电报的人都惜字如金，而汪常远竟然让电报员按照普通写信的风格事无巨细地向他表达。可能这封长篇大论的电报需要花费的费用要用银两或者银票支付才行。 汪常远在电报中希望楚云能够提供一个机构给工人代表和雇主代表进行协商，通过比较平和的方式维护自己的利益。在劳动法正式颁布之前，官府也能够从这种注重实际矛盾的协商中得知双方的态度。 这种用作缓冲地带的协商机构不正是工会么…… 楚云忙于解决新的生产关系矛盾时，东瀛的幕府将军德川家光披上了德川家的祖传盔甲，准备发动彻底统一东瀛四岛的决战。他已经探知到了这是彻底统一东瀛四岛最好的机会——楚云忙于内部动乱，最了解东瀛的北洋舰队被拖延在高丽国。一旦九州军缓过神来，那么幕府就又会憋屈地在夹缝中生存。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幕府将军亲征 江户城的码头，幕府水师聚集了大量的运兵船，计划从海路将幕府的军队从后方投放到尾张、奈良前线。 幕府将军德川家光穿着金色武士甲胄，腰间配着一把太刀，一副战国武士的打扮。然而战国时代已经结束几十年，武士甲胄在火枪的面前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薄弱，但是这是战国时代崇武精神的象征。丰臣秀吉能够轻松击垮高丽的李氏王朝，与战国以来培养的崇武精神不无关系。相比之下，高丽国的文人流派之争耗空了自己的国力，被东瀛血虐实属正常。 一队队穿着统一服饰的幕府“新选组”士兵整齐地站成了队列，他们都有装备火枪，还是九州军以前支援幕府的火枪。 九州军教官帮助幕府训练出抗衡的新军被幕府中人称为“新选组”，他们是幕府军最核心的力量。如果不是有这一支新式的军队在帮助幕府对抗倒幕联军，说不定东瀛会在几年前被倒幕联军统一。 不管幕府还是倒幕联军统一东瀛，都不符合九州军的利益，才会导致现在极其复杂的情况出现。 “大将军，新选组12000名士兵全体准备就绪，只要您一声令下，新选组全体将士将追随您前往名古屋，讨伐大阪城。”松平信纲也穿着武士甲胄，身材笔挺，抱着头盔等待德川家光的指示。 “新选组，是我们幕府最强大的军队，武装了新式的火枪火炮，除了当初将倒幕联军赶回关西一带以外就一直被我所雪藏，平时只派小股部队前往大阪前线作战。这次统一四岛的决战就是将新选组全部拼光也要获胜。一个完整而团结的帝国，即使对方人口十倍于我们也很难彻底吞并我们，北洋舰队深陷于高丽国内战就是这样的例子。” 德川家光带着一群武装到牙齿的武士在出发前最后一次巡视新选组的将士。他相信就算是体量不如华夏，只要国内统一，照样能够在华夏的崛起过程中不被兼并。 “横滨港的北洋舰队船只有没有封锁浦贺水道？”德川家光问起江户湾的出口。 如果施大瑄率领的北洋舰队分队对浦贺水道进行封锁，那么他率领的新军就无法从水路到达名古屋所在的尾张国地区。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将军披着沉重的盔甲答道：“根据水师的回报，北洋舰队在横滨港留守的战船有限，意图仅仅为保护横滨租界，似乎只要我们不进犯横滨港，他们无意对江户湾以及附近海域进行封锁。” “水野胜成，你要明白北洋舰队之狡猾，他们并非不想要封锁，只是援军还没有到来而已，仅仅凭借几条船只根本无法封住一小片海域。而且他们停泊在横滨港里面的几条战船一旦出来，我们就可以派遣军队收复横滨租界。一旦他们的援军到来，我想他们会立刻封锁海路，我们只能够通过陆路将粮食火药运到名古屋。陆路运粮比起海路要慢上十天半个月，很有可能会影响到整个战局啊。” 德川家光作为幕府大将军，在和九州军接触的几年时间中逐渐了解楚云的底细，知道九州军除了坐镇东瀛的北洋舰队以外还有另外两个舰队。其中南洋舰队是绝对离不开南洋地区的广袤海域，德川家光一点也不担心南洋舰队会出现在江户湾中，相反倒是威海卫的直隶舰队最为让德川家光担忧。 根据幕府的情报，威海卫的直隶舰队是九州军麾下最为精锐的舰队，而且没有特别的作战目标，楚云最有可能派遣到来的舰队很有可能就是最先进的直隶舰队。直隶舰队的战船不是在本土建造，而是直接召唤过来的，比本土匆忙建造出来的战船在造船技术上还要成熟。 “这位壮士是何人？”德川家光看到了水野胜成的身边带着一个武士，气势不凡，于是问道。 “回大将军，这位是剑客宫本武藏。”水野胜成答道。 “原来是大剑豪宫本武藏，二十年前曾经在岩流岛击败过佐佐木小次郎，二天一流的创造者。”德川家光肃然起敬。 此时经历过战国的动乱，东瀛崇尚武力、崇尚刀剑，明朝还是从当地进口了不少质量上乘的刀剑。 “宫本武藏拜见幕府将军！”已经五十出头的宫本武藏脸上有了皱纹，仍然意气风发。 东瀛战国时代结束以后，剑客的传说色样大为褪色，给人的印象不如以前波涛万丈般艳丽，但是他仍然有着对个人武艺的执着。 “有宫本君加入我们这次远征军，我们一定能够手刃东南诸藩叛军之头颅！”将宫本武藏请来的老者水野胜成说道。 “嗯，我这边通告全军，让全军将士能够与宫本君一样奋力作战。”德川家光严肃地说道。 个人的剑术在战场上有用么？德川家光表面上给足了水野胜成面子，因为水野胜成乃是战国后期留下来的元老级人物，还是他祖父德川家康的堂兄弟。但是德川家光在内心深处却对冷兵器时代重视的个人武艺产生了怀疑。 且不论这些花里胡哨的二刀流三刀流上战场到底实不实用，战国后期开始火绳枪逐渐取代了刀剑、骑兵，九州军带来了燧发枪、后膛装火枪，对于宫本武藏起到的作用，德川家光并不看好，说不定还不如一个训练了一个月的火枪手在战场上实用。宫本武藏的加入，最多用来激励士气。 “登船，准备前去大阪城和叛军决一死战！” 德川家光巡视一遍军队以后，深吸一口气，下达了出征的命令。 “大将军武运昌隆！”酒井忠胜、阿部忠秋等留守江户城的幕府大臣送别德川家光。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幕府最后的自救行动，好不容易等到统一东瀛的时机，一旦失败以后可就没有这样的机会。 “幕府将军终于离开了江户城。”田中成一混在送别的人群之中，他带领的华夏会可以在江户城里面搞事情了。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卢象升的火器阵地 大阪城南侧的篠山阵地，位于真田丸之南，天王寺之北，属于大阪城的第一道防线后方，是大阪城南部平原为数不多的高地。倒幕联军在这里部署了3000人的守备部队，可以策应更前线的天王寺、茶臼山、冈山阵地。 九州军派来的教导管卢象升带着几十个跟随他前来的九州军火枪手、炮手前来协助防守篠山阵地。倒幕联军还额外给他拨了500人的守备部队，装备了卢象升随船带来的火枪和3门滑膛野战炮。 因为九州军主力暂时没法前来，卢象升才带来了几十个人，就算带来了一些火枪和3门滑膛炮，倒幕联军也不觉得这一支小队能够起到什么作用。 卢象升在看了倒幕联军的布防图以后，很快就注意到了篠山这个重要的高地。 “这里进可以策应天王寺、冈山，退可以撤退到真田丸。而且居高临下，完全可以给幕府军队造成重大的伤亡。”卢象升在部署篠山阵地的时候，仔细观察篠山的水源和地形。 “二十年前的大阪城之役，丰臣家被德川家包围，本来德川家的大军以为丰臣家会在这里进行激烈的抵抗。但是丰臣家面临幕府的大军压境，胆怯的他们不敢在篠山冒着孤立无援的危险坚守篠山，全都退到了大阪城内，想要依托大阪城的坚固来抵抗德川家的大军。” 倒幕联军拨给卢象升的500人守备队，指挥者是筑后国柳河藩藩主之侄子，年仅23岁的立花忠茂。立花家同样参与了反抗幕府的联军。 “篠山是少有的高地，如果占据这里就相当于大阪城多了一个突出部，可以极大地振奋城内的军心，怎么能够轻易放弃？要是我们坚守篠山，进攻大阪城的幕府联军将会如骨梗喉，难受至极。”卢象升巡查篠山阵地，越发坚信倒幕联军应当在这里部署重兵，拖延幕府的冬季攻势。 “重要是重要，可一旦天王寺、冈山防线失守，篠山阵地就首当其冲，没有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在城外坚守，面对如海浪一般敌军的冲击。”立花忠茂说道。 “我打算坚守在篠山阵地，即使天王寺、冈山失守，我也可以在大阪城之外阻击幕府联军。”卢象升说道。 “不会吧，您真的打算坚守篠山？”立花忠茂愁眉苦脸，他被大阪防线的指挥者山内忠义分配来协助卢象升，如果卢象升打算坚守篠山，那么他必须要和卢象升一起坚守篠山，否则可能会遭到其他武士的嘲笑。 “木桶里面装载的是火药，你们要避免碰撞，否则有性命之忧！”卢象升带来的士兵告诫守备队的人。 守备队的人看着一桶桶火药，满头大汗。他们也害怕火药碰撞后发生爆炸。 “这么多火药，我们东瀛硫磺倒有，可很少有硝石能够生产火药，他们还真是富有。” “可不是么，整个大帆船装载的都是火药和火枪，听说他们的将士根本就不用为没有火药而担心。” 将火药从大帆船上一路运到篠山阵地的守备队士兵副将火药桶摆放到指定位置后，羡慕不已。 目前东瀛国的相当一部分硝石需求是要从海外进口，华夏还有佛郎机，常年的战争让火药需求更大。 “这个像是火炮一样的东西是什么？”立花忠茂发现卢象升带来的东西除了火枪、火炮和火药以外，还有一种同样安装在铁轮上的火器。 “手摇机枪，装载在铁车轮上便于搬运，这上面的轮盘是弹匣，可以顷刻间将所有的子弹倾泻而出。本来以前使用的是纸壳弹药，但是气密性不好，已经采用了金属子弹。你可以这么理解，一个这种火器相当于几十个火枪手同时射击。缺点就是要耗费大量的弹药，杀伤效率不高。”卢象升拍了拍两门搬运过来的手摇加特林机枪。 他之所以有信心坚守篠山，就是因为他带来了两门手摇加特林机枪、三门前装滑膛炮还有几百支德莱塞后装步枪。有这些火器在，500人的守备队员经过短暂的训练便可以协助他坚守篠山。 除了卢象升的几十名亲兵、500守备队员，篠山阵地还有其他的2000多名倒幕联军士兵。 立花忠茂围着手摇加特林机枪转了几圈，看到其金属质感的机枪枪身，惊异有加。他可从来没有加过如此奇怪的火器，而且仅仅听卢象升所描述，完全无法理解。 “一个这种火器相当于几十个火枪手，可以演示给我看？”立花忠茂凭观察看不出什么端倪，但对于手摇机枪更加好奇，想要亲眼看手摇机枪的威力。 “这可不行，我们带来的弹药有限，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到时候如果幕府联军进攻篠山阵地，就由我们给他们迎头痛击。”卢象升说道。 “我倒是想要幕府来攻打篠山了。”立花忠茂见卢象升打算应敌的时候再发挥机枪和火炮的威力，不免有些期待。有新式的火器投入战争，也许坚守篠山不是难事。 “不要抱着太大的希望，等到火药用完以后我们还是要撤回大阪城内……只是到时候我们已经顺利争取了许多时间。”卢象升这次带来的几十个人多数是机枪手和炮手，火枪手由训练时间较短的守备士兵担任，构成了卢象升带领的小股部队。 按照卢象升的设想，即使幕府大军突破了天王寺、冈山一带，他带领这小股部队占据篠山的险要地形还能够极大地拖延幕府攻陷大阪城，为楚云平息国内的动乱争取更加宽裕的时间。一船火药想要彻底改变十几万人的战局，似乎还不足够。 “九州军派来的教导官只领走了五百守备兵，还守在第一道防线后面的篠山，他真的是来帮我们联军对付幕府？不会有个风吹草动就逃入大阪城了吧？” 在天王寺统领第一道防线四万联军的德岛藩藩主蜂须贺忠英得知卢象升选择驻守的地方是后方的蓧山阵地，不由怀疑卢象升的能力与决心。 第一千零二十章 劳动法框架 “对于迟到、偷懒的工人，我们工坊主需要拥有自主处罚的权力，否则我们工坊主的利益得不到保障。” 苏州府一间大堂，几个工坊主代表提出了自己的异议，坐在他们对面的是纺织工人的代表，还有官府的人在主持大局。 “迟到一刻钟和迟到一个时辰是否一样，还有体罚该怎么算？什么才叫做偷懒？”纺织工人代表同样气势汹汹。 “个人觉得应当按件计工，按照产出的纺织品数量计算工钱，最低工钱并不合理。若是有些人在作坊里面偷懒磨工，恕我而言，我连最低工钱都不想给他。”又有工坊主代表说道。 “我们偷懒不偷懒还不是你们说了算？要是故意克扣我们的工钱该怎么办？” “就是，有些黑心的工坊主经常找理由克扣我们纺织工人的工钱，到手的往往只有说好的一半的工钱。” “那还不是因为你们时常偷懒，还跑出去赌坊，不得要雇佣监工来监督你们？” 工坊主代表和纺织工人代表在大堂内争执不下，互相怪罪是对方的责任。 苏州官府派来督促谈判的官吏记下双方更加具体的诉求，同时要安抚双方的情绪，不让双方在大堂内大打出手。 汪常远混在工坊主代表中，他没有开设工厂，原本不知道工坊主和手工业者之间的具体矛盾。但是他参与了双方的磋商以后，逐渐明白双方争执的几个重点的内容。 他发电报给楚云建议提供一个场所给工坊主和工人进行协商，很快楚云就让苏州官府组织双方代表在此地进行协商。 在协商期间，火烧纺织厂的一些犯人仍然被关押着等待审理，而在苏州城、杭州城等地方罢工抗议的工人返回自己的工坊做工。工坊和工厂停工受损的不只是工坊主和工厂主，还有罢工的工人，他们这段时间不但没了工钱，一定程度上还和他们的雇主闹翻，刚回到工坊的时候双方都有些尴尬。 “很快官府就要颁布劳动法，你们提供的意见官府都会在律法中予以考虑。工坊主拥有制定工钱多少的权利，但是不能随意克扣工人工钱，一切都要有个度，这便是中庸之道。”陈洪谧作为苏州知府旁听了双方的争执，对于新的民生问题更加关注。 “希望官府能够重视我们工坊主的利益。我们出钱设厂，雇佣工人，既给了这些苦哈哈一口饭吃，又生产出产品满足百姓的需要，上交税赋给官府，如此之大的贡献还需要受到各种限制和束缚。我们考虑他们的状况，谁又来考虑我们的状况？”一个工坊主代表向陈洪谧埋怨。 “这位掌柜不要这么说，社会平稳、工人对他们现在生活满意能够提高他们的生产效率和对工坊的忠诚，对于你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陈洪谧这些天一直在思考工坊主和工人的矛盾，也在想着有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解决这个问题。 “我们就是秉承着这样的理念才要一起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汪常远在一旁协助官府说话。 工坊主代表在和工人代表的谈判持续了许久，刚开始在很多方面都存在巨大的争执，后来随着双方精疲力尽想要尽快解决问题以后，就将所有问题归纳成了几点，双方进行最后的妥协，而最后的妥协关系到劳动法的草拟。 “劳动法的大框架已经出来，主要分为几个部分：合同、工时、工钱、劳动安全、女职工和童工特殊保护、再就业培训、社会保险、争议和仲裁、法律责任。在保护工人利益的同事，尽量兼顾雇主的利益，这点体现在合同之中，雇主和雇员在不违反劳动法的前提下可以自由签订劳动合同。” 刑部尚书总结了这一段时间的讨论成果，超越这个时代的劳动法初具雏形，甚至已经设想到了还没有形成严重后果的情形。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需要就每一个部分展开讨论，尽量制定一部完善的律法，同时组建工会作为劳动法的监督机构，维护劳动者的利益，让工坊主和工人有个协商和主张诉求的地方。”楚云拍板。 为了确认劳动法的大纲和主要条目，被楚云调来负责草拟劳动法的官员就争执了大半个月。 对于大纲中的每一个部分，还需要展开讨论制定详细的条款。这可是关系到不断壮大的劳动者团体的利益的律法，也是最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律法。 “我们已经充分了解到了劳动法之精神，苏州府临时工会传来了电报陆续向我们转达工坊主和纺织工人代表的诉求，通过此次纺织业产生的矛盾，我们可以举一反三，制定出适用于各行各业的统一规范。这种规范也适用于官营的工厂、农场、牧场、煤山。军主大人接下来一段时间可以不用一直来刑部督促，这大半个月实在是太过辛苦了。”另一个官员说道。 “那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会随时跟进立法的进展，在明年开春新法要尽快颁布，以完美解决江南工人事件。劳动法之事甚至耽搁了我们处理东瀛事务。”楚云大半个月以来都忙于草拟劳动法之事，让他身心俱疲，框架定下来以后，就由官员根据前方苏州临时工会的协商完善各条细则。 楚云这边还要督促西域、南洋等地叛军平定叛乱的进展，所以并没有余力分心出兵东瀛之事，只派去了卢象升等先遣部队协助倒幕联军进行防守。 幕府终究是要被击垮的，相比之下楚云将维护现有国土的稳定放在第一位。 可惜在东瀛的关西地区还没有电报，需要军情处的情报员乘坐帆船前往横滨港，再通过横滨电报站向军部通告，所以楚云这边大致有十日左右的信息滞后。战场上的情形瞬息万变，十日的时间很有可能大阪城都被攻陷。 “希望卢象升等人能够帮助倒幕联军守住大阪城，平定叛乱以及安抚工人都需要时间，要是幕府借助这个机会建立一个中央集权政权，还真不容易对付。”楚云也有些担心一个统一的政权在大海上出现。 以正义之师的姿态进入东瀛和以侵略者的形象可是会影响到以后的主权问题。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前往北美计划搁置 “按照原本的计划，我们应当已经集中了必要的物资，准备前往横滨港。但是东瀛那边发生了内战，我们华夏本土的边境同样出现了叛乱，江南地区的情形还不稳定，前往美洲西海岸的计划暂时被搁置了，我们出发的时间将被延长！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还要再进行野外生存的培训。” “这一条是科迪勒拉山系，长达3万里，贯穿北美洲和南美洲西部海岸。按照科学院地质系的说法，这里是环太平洋火山地震带，火山地震活跃，矿产丰富，很有可能存在金矿。军主大人让我们到这个命名为‘金山’的地方，就是为了发掘当地的黄金，以壮大我们的国力。地质系届时将派十多个地质和矿产专家与我们一同前往金山勘探金矿。” 北美洲西海岸探险小队的队长指着一副简要的北美洲地图，他指着的“金山”的位置就是楚云印象中的旧金山湾区。 北美洲探险小队在选出了人选以后就让他们前往琉球进行野外生存特训。琉球群岛正好也在环太平洋火山地震带上，多荒岛山地，适合探险小队提前适应殖民地艰难的生活环境。 探险小队之中不少人都是科学院的学员，他们之前可能是十年寒窗苦读的文人士子，想要适应荒芜的北美殖民地的生活可一点都不容易，在琉球荒岛上的特训让他们体验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我们本来应当在年底出发前往太平洋彼岸……新的出发日期是什么时候？”有探险队员问道。 “明年开春如果东瀛战事结束，我们就从横滨港出发。要是东瀛那边的战事还没有结束，那么就直接从天津卫出发。”队长说道。 “明年再出发前往北美洲，我们可以在春节期间返回自己的故乡么？”有队员举手问道。 “如果时间上来得及，各位可以在年底返回自己的故乡。我们这次前去北美洲西海岸为期三年，三年后官府会组织一支新的探险队前去接替我们。”队长又解释道。 “当地适合种植玉米、小麦、蔬菜，畜牧业也能够发展。”探险队员中农学院的学员李依竹更加关心旧金山湾区适合种植什么农产品，有了足够的粮食才能够让殖民地持续下来。 通过科学院中召唤过来的美利坚科学家的介绍，北美洲探险小队对于旧金山湾区有了很深刻的了解。 这支即将前去北美洲的探险小队与在大洋洲的探险小队不一样，他们的准备更加充分。 “放心吧，军部会给我们探险队准备足够的种子，前期我们可以在当地通过采集、狩猎、捕鱼活下来。那里还有被叫做印第安人的原始部落，他们能够在原始的大路上活下来，我们几百个有铁器、火器的人还活不下来吗？”与李依竹同处一组的队员听到了李依竹的嘀咕，凑过来说道。 北美洲探险队分为了好几个小组，李依竹他们农学院的派遣人员负责的是殖民地的农业发展，带领前去旧金山湾区的农民们开垦当地的农田。 “几百个人哪有那么容易养活，我们这次到来琉球进行野外生存特训的人不过百人，中途为了获得粮食可是灰头土面。还有到了寒冬找不到猎物，海水又冰冷，粮食会更加短缺。我们要保证第一年种植的农作物到第二年就开始有收成，才能够保证没有缺粮的忧虑。”李依竹说道。 “你说印第安人会长什么样子？我们真的会在‘金山’见到当地的土著吗？听说金山湾区靠近大海，就算有地震我们只要躲到大海上就可以了吧？”探险小队的成员在琉球的荒岛上进行特训的时候，不禁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想象。 毕竟他们明年开春就真的要前去寻找旧金山湾区和传说中的金矿，还要在旧金山湾区待上三年的时间才能返航。 三年的时间，他们需要在当地建立起初具雏形的城镇，以对旧金山湾区进行永久开发。 即使旧金山湾区没有金矿，以当地优良港湾的地形也适合作为掠夺北美洲资源的桥头堡。 “我们肯定能够见到当地的印第安人，也许可以想办法让他们为我们干活，开垦大片的农场。”李依竹想到了要驱使当地的土著建立大农场。 因为资源有限，北美洲探险队雇佣的农民不多，而如果能够将北美洲的印第安人为己所用，那么就有了大量充足的劳动力。雇佣一个华夏农民的成本很有可能是一个印第安农民的几倍甚至几十倍。 大洋洲探险队已经试验了两种控制当地土著的手段，一种是通过贸易和联盟来拉拢一些土著部落，让他们放弃游牧，成为佃农或者大牧场的牧民。另一种手段是用先进的火器介入当地的部落战争，通过战争获得俘虏，同样成为廉价劳动力。 后一种手段获得的劳动力成本更低，但是忠诚度不高，在他们接触了先进的文明以后容易发生叛乱。 “你已经想着那么远了吗？我觉得军主大人让我们前去新大陆建立据点，已经做好了百年的规划，我们操那个心做什么？”农业组的成员纷纷说道。 在一片荒芜的土地上建立城镇，并且以城镇为中心向四处扩张，在他们看来没有几十年的时间根本难成气候。 “军主大人分配给我们这么重要的任务，我们的名字能够被记录在新大陆的史书上，一定要又好又快地完成军主大人交代的任务。”李依竹坚定地说道。 “军主大人交代的任务！”农业组的成员提到楚云，肃然起敬。 楚云可是他们年轻一派学员崇拜的对象。 “大家不要在私底下窃窃私语，前往北美洲拓荒的使命任重而道远，我们还需要进行更加严格的训练，每个人都要有在野外生存的能力！我们拥有火枪，但是我们的敌人可不是当地的土著，而是大自然，火山、地震、饥荒、寒冬、海啸、疾病！”探险队的队长厉声说道。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大阪攻坚战序幕 幕府新修建不久的名古屋城堡汇聚了超过十万的幕府军队，兵营覆盖方圆百里的地区，有无数的粮草经海运、陆运从幕府控制的地盘运到名古屋城堡，然后经名古屋运到奈良前线。 “诸君随我出征！”松平信纲骑着战马，带领其中两万幕府军队向京都进发，以拖延京都的岛津家、毛利家的军队，为德川家光攻打大阪城拖延岛津家、毛利家。 倒幕联军的防线以京都、大阪城为中心，其中京都为倒幕联军目前的大本营，但是大阪城的重要性远在京都之上，因为大阪城是倒幕联军重要的海上补给线，一点大阪城被攻克，倒幕联军后方就从海路无法支援京都。 “我们也该出发了，二十年前祖父攻克了丰臣家的大阪城，二十年后我也要将大阪城夷平。”德川家光从侍卫手中接过德川家的头盔，戴到了头上。 他的年纪与楚云相仿，本来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守成之主，然而历史轨迹的改变让德川家遭遇了史上最强大的敌人，敌人的强大不在于人数，而在于超前的工业技术。 松平信纲带兵切断京都与大阪城之联系，而幕府将军率主力从奈良、纪州街道等地对大阪城展开了冬季攻势！ 倒幕联军派遣5000人驻守在冈山的部队率先遭遇了奈良方向幕府军队的攻击。 上万的幕府军队布成了几个阵，前排的旗手高举军旗，武士带领着麾下的士兵发动了对冈山阵地的冲击。这些士兵很多都是强征过来的农民，他们的兵器绝大多数还停留在冷兵器时代，或者是长矛、长刀、武士刀，或者是弓箭。 但这支进攻冈山的幕府军队胜在人数众多，而且倒幕联军的情形不容乐观，大多数也停留在冷兵器时代，火绳枪的数量并不多。 战场中箭如雨下，士兵在武士的催促下硬着头皮冲击冈山的栅栏和堑道，喊杀声此起彼伏。 水野胜成麾下最精锐的铁炮队则留在他身边，水野胜成并不想在才刚刚开始的决战中投入铁炮队，打算用强征过来廉价的农民兵充当炮灰消耗守军的火力。 除了精锐的铁炮队养精蓄锐以外，还有一支500人的骑兵在准备投入战场。 “大将军开始攻打天王寺，打算在三日之内攻克天王寺，兵临大阪城下！”骑兵斥候从天王寺方向赶来向水野胜成汇报。 “天王寺一马平川，最适合决战，没想到叛军和二十年前丰臣家的人犯了一样的错误，想要在天王寺阻挡我们的攻势。如果他们再聪明一点，应该集中主力在更外围的山道阻击我们，不让我们进入大阪城的南部平原。然而现在为时已晚，没有九州军主力支援的叛军在我们幕府主力面前不堪一击。”水野胜成看着在冈山阵地厮杀成一团的双方将士。 二十年前德川家康发动的大坂之役中，他便是其中一路将领，现在他仍然宝刀未老，仿佛历史在重演。曾经参与大坂之役的水野胜成对于大阪城南部平原地区为数不多的几个高地了如指掌，冈山、茶臼山、篠山几处要地一旦被攻陷，大阪城必定人心惶惶，可能连数日都坚持不住。 “大将军令你部三日内攻克冈山，向木野村进军，争夺篠山，窥视真田丸！”骑兵斥候又转达德川家光的军令。 此次幕府大军进攻大阪城动用了包括勤杂兵在内的兵力超过十万人，分为纪州街道方向的西路军、天王寺方向的中路军、奈良街道方向的东路军，以三路大军、几十个阵的姿态扫荡大阪城南部平原。 “你回去转达大将军，无须三日，两日即可！”水野胜成自信地说道。 “是！”骑兵斥候匆忙离去。 天王寺和冈山之间并不远，骑兵可以轻松地传达命令。 “把我们仿造之火炮拉上来！”水野胜成统领东路军，想要尽攻克冈山，然后向篠山进发，进而威胁大阪城。 幕府军使用的是仿制的佛郎机火炮，还有极少数新仿制九州军使用的新式前装炮，但基本上还是落后的佛郎机火炮为主。 “装填弹药！”炮手在匆忙地搬运佛郎机炮以及必要的弹药。 “铁炮队准备，等下发动对冈山的攻势！” 水野胜成在为数不多的火炮准备对冈山进行炮击的时候，让麾下的火绳枪队等待进攻。 “我愿意率一队武士从一侧对守军进行突袭！”披着盔甲的宫本武藏向水野胜成请求出战。 “以守军的抵抗来看，他们的抵抗决心不过如此，你先养精蓄锐，等遇到强敌的时候再进行斩首行动。”水野胜成安抚急于出战的宫本武藏。 “我想要与华夏的将军进行决斗，听说中华武术出神入化，不知道我的武士刀能不能战胜他们。”宫本武藏眼神炙热。 “根据斥候的情报，有一支九州军的小队提前到来，他们就被布置在冈山后面的篠山，我们很快就会和他们遇到。”水野胜成说道。 “他们的将军叫做什么？”宫本武藏问道。 水野胜成想了想：“卢象升。” 幕府大军发起冬季攻势，负责防守天王寺的德岛藩藩主蜂须贺忠英在幕府“新选组”的打击下苦苦支撑。 幕府大将军德川家光骑着战马，拔出了武士刀，率领新式的铁炮队向天王寺南部蜂须贺忠英的本阵发动袭击。 新式的铁炮队使用的火器是超越了火绳枪的燧发枪，当初九州军支援他们对抗倒幕联军的火器之一。 防守天王寺的蜂须贺忠英率领的精锐主力同样使用了前装燧发枪，他们早在几年前就开始尝试仿制九州军的法兰西1777式前装燧发枪，连年不断的战争让他们的火枪技术也在加速发展，倒是硝石等黑火药的原料匮乏、没有机床技术让他们的火枪制造停留在手工阶段，每年产量有限。 “火炮队支援大将军！” 幕府家臣见到自己的德川家光亲自带兵冲锋，个个眼睛发红，也带着自己的部下追随德川家光投入天王寺战场。 时隔二十年的又一次大阪城之战，再次决定了德川幕府的命运。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孤守篠山 “天王寺阵地被幕府大将军德川家光正面突破，我方大将蜂须贺忠英被火枪射中，身受重伤！” 卢象升防守的篠山阵地收到了前线传来的消息，立花忠茂带着斥候传回来的情报通知卢象升。 “冈山在昨日就告失守，怎么天王寺也这么快沦陷？这样的防守决心，你们这几年是怎么挡住幕府的进攻？”卢象升没想到幕府的军队进入大阪城南部的平原还没有多久就突破了倒幕联军的第一道防线。 “以前我们的前线本来是在武藏国，后来被幕府赶到了尾张国，再退缩到京都、大阪，基本上是一退再退。这次幕府军队倾巢而出，三日内被他们突破阵地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立花忠茂倒不以为然。 卢象升意识到情形比他想象的要更加危险，他没想到倒幕联军的士气如此低落。德川家光选择在这个时候发动统一战争不是没有道理的。 “东路军水野胜成是幕府老将，曾经参加过二十年前的大坂之役，他带领的部队已经前进到了木野村，很快就要靠近我们篠山。篠山的各个大名已经在讨论是否要放弃篠山阵地，龟缩到大阪城和真田丸内了。”立花忠茂说道。 “天王寺、冈山一旦失守，篠山就成为了大阪城南部最后的高地，占据此地可攻可守，只要意志坚定，篠山并不容易被攻克，没有必要不做抵抗就撤到大阪城。”卢象升皱眉。 “可是您应该看到了，前方四万守军组成的防线都被幕府大军轻松击溃，我们篠山阵地才有3000守军，该怎么挡住幕府大军？二十年前丰臣家放弃篠山逃入大阪城内不是没有道理的，没有人拥有勇气在大阪城外面孤军奋战。”立花忠茂见这个时候卢象升还打定主意坚守篠山，不由着急地说道。 他可没有想到过真的和卢象升死守篠山。 “协助你们在明年开春前守住大阪城是我接受到的军令，我必须要想尽办法来拖延幕府大军的攻势。我们可以聚拢前线溃败下来的残兵，在篠山与大阪城互为犄角。”卢象升说道。 “这样的策略也不错，只是……”立花忠茂语气中有些迟疑。 天王寺守军溃败的消息传到后方，篠山的3000守军开始产生动摇，不少武士带着自己的部下逃入大阪城中。大阪城南部平原除了篠山的孤军以外，其他的守军都逃入了大阪城内。 立花忠茂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倒幕联军似乎没有那么坚定，篠山三千守军只剩下卢象升和立花忠茂的500余部，还有几个武士带领的300多人留下来跟随卢象升。他们并非是想要玉石俱碎，而是为了有个机会接触九州军，或者说想要借助这个机会在未来的靠山面前表示自己的忠诚。 “大部分人都进入大阪城，包括冈山逃下来的溃兵，我们篠山只剩下1000多人，而幕府的军队可是有十万人，我们真的能够守得住篠山吗？” 立花忠茂穿着红色的甲胄，看着卢象升还在检查篠山的阵地。 “兵贵精不贵多，我倒是更加担心带来的火药和弹药数量不够。”卢象升并不担心人数不足，而是拿着一部军需处拨给他的物资清单。 这份清单上面详细记载了精细到有多少两的黑火药，多少发子弹、实心弹、霰弹，多少火枪。卢象升已经盘算着要凭借这一批火药坚守到什么时候。他并不会是顽固之人，只要火药消耗差不多自然会放弃篠山阵地。 “可怕，只是几十个士兵到来，就带来了一大船的火药。” 立花忠茂跟着卢象升在战前清点物资准备，不禁惊叹九州军的富有。按照现在倒幕联军的配置，卢象升带来的弹药数量是现在上万倒幕联军士兵所使用的数量了。 “你们国内的军队都是这么奢侈吗？我是指军队出征的时候都会带这么多的火器。”立花忠茂偷偷擦了擦冷汗，想要知道九州军是不是普遍拥有这样的配置。 “平时当然不可能几十个士兵就用一大船的火炮……但是一个兵团出动，起码有十艘补给船跟随。我们的作战理念是宁愿多使用一些火药，也要少伤亡部分士兵，所以很多百姓愿意加入我们的军队。我们的兵团都是领军饷的常备军。”卢象升一边清点物资一边向立花忠茂解释。 “一个兵团有一万将士，就是每一千人就至少有一艘大型补给船提供弹药补给。即使这样也很可怕了，你们一艘补给船就够我们一万人使用，一个兵团的火药相当于我们十万人的消耗量。这还是在我们十万人都是铁炮队的前提下。实际上我们还有很多使用长刀和长枪的士兵。”立花忠茂还是对卢象升羡慕不已，不说九州军的军官待遇如何，光是可以大肆使用火药就让立花忠茂觉得很爽快了。 大阪城外围的绝大部分将士已经逃入了大阪城内，就只剩下篠山的卢象升、立花忠茂一行人。 幕府大军将要到来，让篠山的战争氛围愈加紧张。他们即将面对的是水野胜成带领的东路军。 “幕府的大军出现了！” 临时修筑的篠山阵地上，有士兵叫道。 卢象升站在篠山高地，通过望远镜可以看到地平线上出现了幕府的旌旗，足足有上百，随着旗手的走动而上下晃动。 “水野胜成是战国末期一路过来的名将，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战争，指挥经验非常丰富。”立花忠茂为卢象升介绍敌将。 “现在的战争模式已经和你们说到的战国时代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他以往的战争经验可不一定会适用。”卢象升还在用望远镜观察幕府军队的布阵，“他们的先锋部队都是长枪兵，而且看上去也没有多少精良的盔甲，服装五花八门。” “长枪可是最为廉价的冷兵器，训练长枪兵也最容易，他们一定是被幕府用来作为试探敌手的炮灰。”立花忠茂握着卢象升递给他的另一个望远镜，可以比较清楚地看到幕府军队的轮廓。 立花忠茂说完以后，对九州军军官使用的单筒望远镜爱不释手：“这个望远镜可以还真是神奇，不知道是否可以赠送给在下？”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篠山攻坚 “篠山一代守军大部分溃逃至大阪城，只剩下一小股部队还在坚守，请示是否应当强攻篠山？”最前方的斥候回来禀报水野胜成。 “天王寺被火炮摧毁，冈山仅仅两日便被攻克，竟然还有人敢坚守在篠山。我猜这一定就是九州军派来支援叛军的小队。”水野胜成得知篠山高地还有一支军队在挡住他的去路时，便联想到了情报上所说的九州军提前派来的小队。 “将军阁下，前锋小队还在等待指示，是否应当对篠山进行强攻？”斥候问道。 “让他们组织第一次攻势，看对方的军力如何。”水野胜成还没有到达最前线，就让先锋大将组织进攻。 在他的眼中那些使用冷兵器的农民兵只是炮灰而已，消耗完这一批，随时可以拉起另外一批炮灰。 “随我冲锋！”一个幕府武士高举武士刀，带着长枪队、长刀队冲击卢象升的篠山阵地。 篠山阵地依托地势，筑有土墙，外面掘有深沟，沟底安防了两层尖栅栏，防止幕府士兵顺着攀爬。在土墙上有很多枪眼，以供火枪手进行射击。另外在重要的地方还搭建了临时炮台，三门滑膛炮被布置在炮台上。除了火枪眼和炮台，还有两架手摇机枪停放的机枪阵地。 “虽然我们的弹药还算是充裕，但是我们要在这个冬天进行长期作战，还要面对数量远胜于我们的幕府大军的进攻，所以也要省着使用！火枪的杀伤射程有限，中短距离的射击效果最好，听到射击命令以后才可以开枪，不要因为敌人人多而慌了阵脚！”卢象升令翻译官呵斥守备队。 他相信自己带过来的几十个华夏本土进行良好训练的士兵，但是对于倒幕联军临时划拨给他的500守备队员并不看好。 所幸的是守备队员原本是铁炮队的士兵，对于火绳枪的使用熟练，很快就上手了卢象升带来的遂发步枪。 而卢象升的几十个亲兵使用的是更加先进的德莱塞步枪。本来打算支援倒幕联军一批后装的德莱塞步枪，但是考虑到被仿造的可能性，还是决定之后只有卢象升和几十个带来的士兵使用后装步枪。 九州军的军械厂都不喜欢生产落后的前装遂发枪了，但是为了支援海外的战争以及避免技术外流，寻常治安部队和出口的火器还是落后一代的前装火枪。 守备队的队员一个个手心渗汗，紧张地看着漫山遍野的幕府士兵背着旗子，手持长枪、木梯对蓧山阵地席卷而来。 即使对方多数人还在使用冷兵器，这铺天盖地而来的阵势还是让人不寒而栗，就像是拥有火枪的猎人见到兽潮时也要退避三舍的情形。 “嘭！”不知道是哪一个守备队员过于紧张，竟然在幕府军还没有进入射程的时候就开枪。 嘭、嘭！一个个守备队员听闻伙伴的枪响，也不由自主地开枪，火药产生的烟雾弥漫在土墙上空。 “真是乱来！”卢象升见到守备队员没有按照指示就开火，不由感到头疼。 他已经提前提示了这些人等待敌人进入射程后方可开枪，结果对方还是没有按照他的要求行事。 “你们待到敌人靠近下方深沟边缘时再进行射击！”立花忠茂知道卢象升语言不通，无法及时对守备队员进行调整，于是亲自充当起了卢象升的副手，协助他防守篠山阵地。 他见到九州军军部如此慷慨地发放火药和新式火器以后，也在想办法向九州军展示自己的才能，毕竟现在倒幕联军背后的靠山就是九州军了。他以后说不定也会成为九州军成立的东瀛行省的军官。若是现在就能够立功，有利于成立东瀛行省的时候他在新官府中谋求个一官半职。 守备队员在立花忠茂的呵斥下稍微冷静下来，他们也意识到了刚才自己一行人没有按照指挥官的命令进行射击，不由脸色发白。 “敌人准备靠近深沟了！”一个华夏士兵喊道。 “准备射击！” 几十个华夏士兵在枪眼处架上自己的火枪。 “开火！”卢象升一声令下，几十支德莱塞步枪同时开火。 “啊！”靠近了深沟边缘的幕府士兵中枪跌倒入丈深的沟中，发出一声惨叫后就没有了动静，多半是摔死了。 十几个幕府士兵中枪，使得冲击篠山阵地的幕府先锋军队为之一顿。 “继续前进！”武士们催促着充当炮灰的农民搭设下去壕沟的木梯。 “可以开枪射击了，跟着华夏士兵射击即可！”立花忠茂想到了一个简单的方法，直接让守备队队员跟随卢象升的士兵进行射击。 篠山阵地的土墙上，火枪的响声此起彼伏，后装步枪和前装遂发枪对胆敢靠近壕沟的幕府士兵进行射击。 不少幕府的炮灰士兵在将木梯放下壕沟的过程中中枪跌入壕沟中，有些跌落之人还未立即死去，痛苦地躺在沟底发出哀嚎。 还有一些士兵在武士的紧急催促下，不用木梯直接滑下壕沟，同时冒着摔伤和被土墙上火枪射杀的危险攻打篠山阵地。 他们顺利到了壕沟下方，还要仰攻拥有两层尖栅栏的土墙。凸出的尖栅栏让攀爬土墙的难度加大，倾斜的土墙上可以向下方掷下石块、木块，发射火枪，甚至是直接扔炸药…… “长官，要不要调动两挺机枪对进到壕沟下方的敌人进行扫射？”机枪手过来向卢象升请示。 “手摇机枪太过耗费弹药了，而且这是震慑他们的底牌，暂且雪藏不用，用火枪就可以打退他们这次冲锋。”卢象升不急不缓地用望远镜观察激烈的战场。 虽然守备队前面掉链子，但是在立花忠茂的指挥下很快重新恢复了状态，用着新的火枪开始射杀进入射程中的幕府士兵。 “弓箭手提供支援！”幕府的先锋大将让冷兵器时代的远程兵种上前，隔着深沟齐射卢象升他们所在的阵地，漫天的箭矢飞向土墙上空。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胆怯的大名们 弹丸在枪膛内与撞针靠在一起，火枪手扣下扳机，弹丸表面的火药瞬间爆燃！枪膛内的气体急速膨胀，将弹丸向前推进！伴随着刺耳的火枪枪响，火枪手感到枪身微微一震，硝烟从枪管中冒出！ 篠山阵地上硝烟弥漫，让深沟对面的幕府军队一时半会儿甚至无法看清现在卢象升部的部署。 进攻篠山的幕府军队在密集的火枪射击下很快就阵亡超过两百人，军心崩溃的他们不顾后方督战武士的指挥刀，再也不肯向前一步。弓箭手的齐射对于躲在土墙后面的火枪手来说显得软弱无力，并没有给卢象升他们带来多少伤亡。相比之下排在深沟边缘抛射的弓箭手就像是一个个射击靶子。 “一个熟练的手工匠制造一支弓箭的成本可以制作30多发铅弹，火枪手训练一个月就可以上战场，而弓箭手至少要三年才能够有所指望。现在火枪的威力和射程已经超过了弓箭。”卢象升看着败退的幕府弓箭手，不禁感慨。 同样目睹了这场火枪手与弓箭手之间较量的立花忠茂可不是像卢象升这么想。 现在东瀛士兵多数还处于冷兵器时代，火绳枪的性能还不能彻底淘汰弓箭，但是九州军将士所使用的燧发枪，特别是后装燧发枪已经彻底淘汰了弓箭，九州军已经不再设立弓箭手这个辉煌一时的兵种。 “不需要点火，还可以从枪管后面装填，为什么他们能够拥有如此先进的火器？”立花忠茂见到了德莱塞步枪，心里惊奇想道。 水野胜成带领着铁炮队和佛郎机炮小队从木野村出发抵达篠山时，先锋大将已经完全放弃了强攻篠山的打算，灰头土面地回来向水野胜成汇报攻打篠山阵地的情况。 “对方火器强大，我部伤亡将近一成以后军心崩溃，任凭我如何驱使，全体将士都不敢组织第二次强攻。我要切腹向将军您谢罪！”先锋大将伊达忠宗一脸凝重地拔出了自己腰间的武士刀。 “汉语有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督促你进攻篠山是为了试探防守敌人之火力。你是独眼龙伊达政宗之子，应该从你父亲那里学到不少本事。而你的部众却在敌人的堡垒下丧失了勇气，看来对方果然是九州军派来协助叛军的小队，就是不知道对方具体有多少人。”水野胜成从战马上翻身下来，遥遥可以望见倒幕联军在篠山构建的阵地，上面除了立花家的旗帜，还有九州军陆军部的黄龙旗。 “将军阁下所猜不错，对方的火枪十分密集，应该是从天朝上国派来的援军。篠山的守军还有立花家的旗帜。立花家现任家主立花宗茂本来是幕府大将军的相伴众，大将军对他信任有加，不料九州岛的岛津家起兵叛乱以后他返回柳川带领立花家加入了叛军。不知道对面的守军中是否有立花宗茂本人。”伊达忠宗说道。 “立花宗茂年纪与我差不多，都是半身躺在土里之人，不见得会亲自孤守城外，多半是立花家的哪一个后辈在和九州军的小队一同困守篠山。”水野胜成并不认为年近七旬的立花宗茂还能够亲自冒险坐镇大阪城外的篠山。 大阪城内，倒幕联军统帅山内忠义正在清点撤入城中的各个大名带领的部队。 幕府不久前在酒井忠胜、松平信纲、阿部忠秋、青田幸成的带领下已经改为行省制，但是倒幕联军控制的关西地区还是各个大名各自带领自己的家臣作战。西国的大名们不想要自己的部众损失过于惨重，天王寺、冈山的守军面对德川家光的攻势，就是怕自己的部众损失太多而束手束脚，被幕府大军轻松击溃。 “蜂须贺忠英的伤势怎么样？”山内忠义本来想要让负责天王寺防线的蜂须贺忠英向大阪城内的大名们谢罪，但是蜂须贺忠英被幕府的火枪射中，因为伤口感染而发高烧，性命危在旦夕。 他可不像楚云一样拥有一个可以救命的系统，中了铅弹容易造成细菌感染和铅中毒，基本上九死一生。 “他不行了，可能撑不过这个晚上。”为蜂须贺忠英看病的医师摇了摇头。 大将蜂须贺忠英不仅兵败，而且自己更是身亡，这样的损失让打算坚守大阪城的大名们人心惶惶。他们怕大阪城被幕府大军所攻克，他们说不定会遭到德川家光的清洗。 “该死，九州军的主力到底什么时候能够抵达大阪城？！幕府这一次是倾巢而出，他们的攻势比以往还要强大，冬季攻势才开始没几天我们就丢掉了大阪城外围的阵地，我看根本就无法坚守到来年开春，我们是不可能渡过这个寒冬的！” “我提议我们经海路撤离大阪城，退回四国岛坚守。四国岛独立于本州岛，是我们的大后方，只要幕府军队无法封锁海面，他们就无法进军四国岛。” 大阪城内的大名们打起了退堂鼓，不仅不想要坚守大阪城外围的阵地，连大阪城都不想要防守，干脆想要退往九州岛和四国岛。 “诸位可别忘记了，京都还有我们的七万友军，岛津家、毛利家、日向家等大名都在京都附近与幕府军交战。要是我们撤离了大阪城，京都的友军就会陷入幕府的包围网。一旦幕府统一本州岛，四国岛和九州岛根本就不是幕府的对手。” 总大将山内忠义阻止了大名们继续退却。 “另外我们大阪城外围并不是所有阵地都已丢失。还有一个阵地还在坚守，那就是篠山的阵地还有大约1000人的守军在阻击幕府的大军，与我们大阪城形成了掎角之势，在分担我们大阪城之压力。九州军的军官在这么少兵力的情况下都能够坚守阵地，我们大阪城内有壮丁和轻足十万，这样雄厚的兵力都要落荒而逃，以后我们怎么在九州军面前抬起头来？”山内忠义板着脸说道，他自己都为大名们的胆怯而羞耻。 卢象升可是漂洋过海只带了几十个人来就有勇气面对超过十万的幕府大军。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吃进战争债券 “大阪城已经在交战了，江户城中的粮价也日益新高，不知道粮价上涨还要持续多久的时间。”华夏商人在江户城内开设的米铺每天一开店就会遭到江户城内居民的疯狂抢购，形成了供不应求的局面。 不论市价多少，华夏商人的米铺价格都是市价的八成，成为了江户城居民眼中的廉价大米。 “怎么今天的大米还没到正午就已经告罄了？”买米的居民见到空荡荡的米铺，着急地说道。 “我们隔着大海将大米运过来，供米的速度没有那么快，请大家见谅。”米铺掌柜向众人说道。 “真是令人遗憾，要是你们的粮食更多就好了。”来买米的江户城居民说道。 “以后还请你们多多照顾。”米铺老板说道。 他看到排在队列后面买不到便宜粮食的江户城居民失望地离开，心里知道横滨港那里还滞留着大量的米船，但是东方公司进行了限量的供给，让江户城居民为了便宜优质的大米而更加疯狂。 因为战争的爆发，幕府收集了大量的粮食以供给前线，民间的大米供应变得紧张起来，特别是平时就要依靠周边乡村供应粮食的城市更是面临缺粮的危机。 这种危机的出现让江户城中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粮食什么时候会彻底断货。华夏商人设立的米铺每天有稳定的粮食出售，在江户城中获得广泛的好评，每日大清早就有居民在排队购买粮食。 “我们的商品和粮食在江户城中站稳了脚跟，江户城的居民对我们的印象越来越好。我在民间听到江户城的居民对幕府多有抱怨，而对我们的米铺称赞有加。不仅是我们的价格是市价的八成，最重要的是每天准时售粮，给他们看到了希望。海外的粮食并不会受到他们国内战争的影响。”东京分行里面，分行的雇员一直在关注米铺的情况，发现华夏商人开设的米铺大受欢迎。 “如今江户城中的粮价比平时上涨了三倍，每个人都要简衣缩食才能度过这个寒冬了，特别是这里的贫民，粮价上涨的如此可怕，估计很快就会上涨到五倍，甚至十倍。”东京分行的钱行长说道。 “行长，我们这些在江户城的编制人员该怎么办？我们这几天连白菜都买不起了，江户城中米价和菜价的上涨对我们这些雇员也有影响，我们每个月的工钱都用来买米买菜，可没有一点积蓄了啊。”雇员们抱怨道。 “上面已经拨了一批粮食下来给我们作为津贴，这批粮食足够我们每日的支出，所以就都不要抱怨了，要好好干活，知道吗？”钱行长宣布了一个比较重要的消息。 “真的？看来上面对我们还真是体贴，竟然能够考虑到我们现在的处境！”雇员们听说有免费的粮食批下来，不禁大喜过望。 这个时代百姓大多数开销都是在衣食住行之上，粮价上涨让他们生活拮据。 “钱掌柜，京城有消息传过来。” 一个江户城电报站的工作人员走进了东京分行，径直对钱行长说道。 “京城来的电报？快，里面请。”钱行长领着那人到了后台。 “京城户部的机密电报。”江户电报站的工作人员将一封译好的电报交给钱行长。 官府的电报使用的是密文的传输方式，然后再经过接报员的解码才译出电报。 实际上这个时代没有任何一个敌对势力能够截获九州军的电报……因为没有除了九州军以外的任何势力知道“电”是什么，更别说通过“电线”来截获情报了。 但是为了加速密码学的进步，楚云还是与空气斗智斗勇，万事尽可能做到缜密，官府电报走的是密文。 “户部要求我们东京分行大量吃进幕府发行的战争债券？这是何意？”钱行长见到了以户部名义发来的密函，实在是难以理解。 “这是户部发来的命令，我只是一个电报员，负责解码电报罢了，也不是很清楚户部的用意。解码的时候我也觉得甚是奇怪。幕府发行的战争债券总价值一百万两白银，被东瀛的平民、武士、商人所购买，如果幕府战败，这些战争债券到时候可能是一堆白纸，为何户部让你们东京分行大量吃进战争债券？”电报员译出这份命令的时候亦是难以理解。 “这个排字用词的文法，很有可能是大玉儿以户部的名义发来的命令。”钱行长看到电报中的用词排句，便联想到了以前在东京分行就职过的大玉儿，她是户部的官员，以户部的名义发来指示也在情理之中。 “她不是已经被解除了职务么？”电报员问道。 “不要想多了，她现在在户部的一个委员会就职，上面解除她在这里的职务并不代表着就不启用她了。实际上户部的委员会虽然没有太多实权，但是他们那些人在宏观层次看得比我们还要清楚，他们的意见可以决定一个国家之政策。”钱行长说道，“既然是户部的命令，我们东京分行就是想办法也要吃进幕府发行的战争债券。而且京城那边接下来还有进一步的指示吧。” “分行的银两足够在民间大量地收购战争债券么？那可是一百万两白银的总量……”东京分行的总会计吃惊地问道。 “大量地吃进战争债券并不是一定要动用真金白银，我们还有这个。”钱行长指着一捆银行券说道，“我们的银行券可以自由兑换金银，甚至可以在上面印上任何我们想要的金额。但是它们对于我们的成本来说和一张白纸没有什么区别。幕府发行的战争债券本质上也是白纸，用白纸来购买白纸，不是正好么？” “战争债券现在落在民间，我们该怎么大量买进？”总会计又问道。 “电报上面的指示，让我们通过投靠我们的东瀛买办商人代我们秘密以高价收购民间的战争债券，将其价格推向更高。”钱行长说道。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炒债券 “原本100两面值的战争债券你要以103两的价格买下？”一个东瀛商人被当地最大的买办商人田村约见，田村提出了向收购他手中所有战争债券的请求。 “不错。”田村点了点头。 他被东京分行要求在民间大肆收购债券，虽然他也不明白九州军想要做什么，但是九州军是他最大的靠山。靠山爸爸要做什么，他就只能够照做，还要尽可能地做好，毕竟他从渔民混到现在的地位全都是九州军赐予他的。 “幕府在出售债券的时候承诺战争结束以后一年内给我们不少于20%的利息，三年内利息不少于50%，另外三年后返还本金，而利息的来源是从叛军那里获得的战利品。即使进攻叛军的行动失败，也承诺在五年内还给我们本钱。如果不是这样的承诺，我们怎么会按照面值认购幕府的战争债券呢？进行这样的投资可是有很大的风险，幕府的承诺也不是完全值得相信的。”持有战阵债券的东瀛商人再次向田村确认。 “我愿意出更高的代价来冒三年内获得50两白银利息的风险，你就直说你手头上价值3000两白银的债券卖还不是不卖？我也就是看在你手头债券数量较多的份上才找你来谈。我田村现在是何等身份，寻常人岂能够让我亲自找上门来？”买办田村冷冷地说道。 如果不是九州军让他来做这种不赚钱的事情，他才不愿意浪费时间来一个个收购债券。 “你仔细想一想，你才买下这个债券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转手将战争债券卖给我就赚了百三的利润，而且没有了接下来需要承担的风险，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么？”田村继续劝说。 “请田村君你再给我多一点时间考虑。正如你所说，我才持有债券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已经承担了部分的风险，只有百三的利润……”东瀛商人总觉得田村突然找到他要收购债券有些古怪，便想要坐地起价。 “我出3150两买下你的3000两债券，三个月赚百五利润，你应该知足了。俗话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太过贪婪的人会一无所有。告辞。”田村起身。 “田村君请稍等，我愿意将面值三千两的战争债券卖给你。”持有债券的东瀛商人见百五的代价已经是田村的极限，便想要将手中的债券转卖给田村。 正如田村所说，手中持有债券还有可能被幕府毁约的风险，转手卖给田村可以去掉违约风险，还可以赚到150两的利息，何乐而不为。 “好了，买卖的契约已经签订，这是江户银行发行的三十张面值100两白银的债券。”东瀛商人将自己持有的债券交出来。 “这是九州银行的银行券。”田村拿出了银行券。 “怎么不是现银？”东瀛商人拿到了九州银行的银行券。 “九州银行的银行券，你可以拿到东京分行自由兑换金银。老兄，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谁还会带着3000两的现银出来交易？”田村收好债券。 “说的也是呢，东京分行还没有发生过违约事件，他们的信誉是没问题的。”东瀛商人也收下银行券。 “我先告辞了。” 在田村离开以后，将债券出手的东瀛商人再次拿出东京分行的银行券，总是觉得有些古怪：“田村这家伙背后的靠山是华夏人，难道他已经提前收到了什么消息？” 江户城中，买办商人按照指示大规模地购入战争债券，最终流入东京分行之中。 战争债券在民间的收购价格一路飙升，刚开始103两、105两就有人转手，到后来变成了106两、107两一张，再到后来上升到了108两、110两，让最初购买了战争债券的人大赚一笔。 很多通过转手战争债券获利的认购者还不明白为什么有巨大风险的战争债券价格会突然上升，而且还有人愿意接手。直到《九州日报》上刊登了前线幕府的战况，所有人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有人在热炒战争债券。 “号外，大阪城那边传来捷报，幕府大将军率领大军主力突破天王寺、冈山阵地，兵临大阪城下，一旦攻破大阪城，则天下可定！”报童手里摇着报纸，在江户城的街头吆喝。 “给我来一份。”一个东瀛商人将一个铜板给了报童。 “幕府大将军在前线传来大捷，这次估计要彻底击溃叛军了。” “都听说大将军击败敌军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如果我手中还有江户银行的战争债券，接下来三年岂不是可以至少获得50%的利息？” “看来天下又要重归太平，大大小小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几年的时间。” “最起码我们江户城中的粮价终于要下降，我可是受够了现在粮食紧缺的局面，也就只有华夏商人开设的米铺有点良心，其他的黑商一个个坐地起价，有些米铺的价格都上涨到了三倍有余，这不是要耗光我们的积蓄么？” 江户城中的许多居民都在议论德川家光在前线的作战之事，前线的捷报让许多人相信幕府能够击败倒幕联军，并且重新天下一统。 几年持续的战争让不少地方爆发了农民起义，还有大名之间的离心离德，战争让人领会到宁为太平犬，莫作乱离人的珍贵。 “糟糕，被田村那个小子给骗了！”之前以3150两的价格将手中债券卖给买办田村的东瀛商人知道前线幕府军大胜的消息，不由大叫吃亏。 如果幕府军彻底击败倒幕联军，他手头3000两的债券3年后最起码价值4500两，而仅仅以3150两出售简直就是吃了暗亏啊！ “谁的手头上还有江户银行的债券？买下来债券的人这回可以发达了，三年有五成的利息，身家翻了一半！” “我这里还有1000两战争债券，当时以面值买下来的，三年后就要变成了1500两！” “我愿意出1150两白银买下它，由我来承担风险！” “你想得美，幕府大将军即将大获全胜，你以为1150两白银我会卖给你？三年后可是价值1500两，如果你出1250两白银我倒是可以接受。” “1250两白银也太贵了，3年的时间只赚250两银子，还可能有风险。” “幕府都要打赢了，还有什么风险？” 江户城中掀起了新一轮收购战争债券的热潮，价格从已经比较高昂的110两变成了112两、115两甚至直逼120两！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宫本武藏的突袭计划 江户城中流传着幕府军在前线节节胜利的消息，但实际上幕府军在突破了大阪城的外围阵地以后，遇到了倒幕联军的奋力抵抗。 大阪城和真田丸的坚壁遏制了德川家光的攻势，还有东路军主力围困篠山阵地数日无法前进一步，让东路军大将水野胜成阴沉着一张脸。 “大将军有令，如果将军阁下您在接下来两日内还无法攻克篠山阵地，则以伊达忠宗率一部继续围困篠山，将军阁下您率主力绕开篠山，与大将军合攻真田丸。真田丸之守将为立花道雪之养子立花宗茂，是将军阁下您的老相识了。”德川家光的斥候再次向水野胜成通报。 “立花家果然和四国岛那些大名们混在一起，成为了我们幕府的敌人。立花宗茂那个老头……让大将军再给我两日的时间，如果我还是不能攻下篠山，就立刻前去与他汇合。”水野胜成说道。 在斥候离开以后，水野胜成召集了东路军的幕府将领，商议攻克篠山阵地之计。 几乎所有东路军的将领都带人攻打过篠山，但是每次进攻除了留下几十具尸体以外就没有额外的进展。 “篠山敌军的敌人火药储备似乎还很充足，每次进攻时都能够听到他们的火枪声和以往一样密集。”有东路军将领说道。 “他们的火炮射程更远，都快可以炮击到我们的指挥队。” “不愧是来自天朝的援军小队，他们根本就不用担心火药的用量，而我们却要尽可能省着使用。” 东路军的将领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这几天遇到的情况，几乎都是对篠山阵地上的火器畏惧如虎。 “大将军已经给了我们最后两日的期限强攻篠山，如果我们在接下来两日还没能够攻下篠山，那么我们东路军将脸面无存，而且我将放弃强攻篠山之打算，只留伊达忠宗部围而不攻。”水野胜成说道。 “请让我带领铁炮队和火炮队再次对篠山进行攻击，此次还失败的话，我愿意切腹向各位谢罪！”伊达忠宗向水野胜成请战。 “伊达忠宗，你不要意气用事，这样不是一个合格的武士该有的风范。你们看这里是篠山之地形，我经过数日之观察，已经大致查清了他们的部署。他们的阵地并不是绝地，而是有出入阵地的通道。后山有一条山道，方便他们在战况不利的情况下逃往大阪城。”水野胜成指着简陋的沙盘，篠山的后面有山道，是卢象升他们的后路。 “将军您的意思是通过这条道路对他们进行偷袭？”伊达忠宗问道。 “对方的火器厉害，火器厉害在于远程的威力，一旦靠近近战不见得还能够无往而不利。”水野胜成说道。 “我提议进行夜袭，趁着夜色经后山山道袭击他们的背部，将他们一举消灭。如果是白刃战，他们不见得是我们的对手！” 经过水野胜成这么一引导，在场的幕府将领想法渐渐变得活跃，都在想着该如何通过后山小径偷袭卢象升，以解决这个难缠的敌人。 “对方敢以少数兵力牵制我们，很有可能是九州军中极其善战者。我们对他们的了解有限，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对方肯定能够预料到我们有偷袭的可能性。”水野胜成说道。 其他幕府将军也同时点头，但凡是领军作战者，基本上都会考虑到被敌人从背后偷袭，想要成功偷袭谈何容易。 “如果是夜袭的话也许有机会，夜间只要几十个人进行袭击，说不定就会引起他们的营啸，而我们的牺牲微乎其微。”仍然有幕府的将领建议进行夜袭。 “夜间不一定是人之防备最疏松的时候。当黑夜逐渐褪去，白昼即将到来之际，也许那才是人的警觉性最低的时刻。” 跟随在水野胜成旁边的宫本武藏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你也同意进行袭击？”水野胜成看向这个公认的剑豪，在二十年前的大坂之役的时候宫本武藏就以客将的身份追随他。二十年后宫本武藏虽然不复以前的年轻力壮，但是更加沉稳。 “华夏有古语，兵者，诡道也。可夜间派人点火攻打起敌人的本阵，以疲惫敌人，本人率一支精锐武士部队连夜埋伏在后山，也不进攻。待敌人以为夜尽天明之际从后山进攻，用武士刀洗刷我们近日连攻不克之耻辱！”宫本武藏提议道。 “在夜间做出夜袭姿态，却选在黎明之前发动偷袭么？也许这是一个好主意。”部分武将点头同意宫本武藏的偷袭计划。 “可惜宫本君没有自己的部众，不知道你们谁愿意从自己的部众之中挑选出精锐之士与宫本君潜伏至篠山后方进行偷袭？”水野胜成环顾众人。 “在下愿意出战，用白刃战来解决他们！这几天太憋屈了，我们这么多人的火器竟然还无法压制他们！”伊达忠宗主动请缨。 “在下也愿意出战！” 幕府的大名们和将领们纷纷请命，他们接连在卢象升部署的火器阵地面前进攻受挫，想要通过冷兵器来找回自己的尊严！ “伊达忠宗率先请命，你从你的部众中挑选出200人，日落之时带着干粮前往后山埋伏，等待黎明时分进行奇袭。如果能够通过白刃战突破他们的阵地，我们主力从正面趁着混乱攻破他们的阵地。”水野胜成说道，“不要辜负你的父亲独眼龙的名声！” “是！”伊达忠宗说道。 “宫本君，二十年前的大坂之役你没有机会一显身手，这次给你提供了一个机会，你务必要倍加珍惜。”水野胜成又向这支突袭队的灵魂人物宫本武藏说道。 宫本武藏名声在外，可以起到激励突袭队的作用，也许在正面强攻中没有作用，但是奇袭中激励士气还是很有效果。 “如果有机会近身，我会手刃敌方大将，提其头颅回见大人。”宫本武藏自信地说道。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准备突袭 夜间的时候，水野胜成的铁炮队按照计划在夜间向沟壑对面卢象升的阵地进行射击，让卢象升、立花忠茂两人不得不起来与随时可能袭击自己的幕府军队进行作战。 “今晚几乎没有月色，怎么幕府选择在这个时候进行夜袭？”卢象升在观察喧嚣着要进攻自己营地的敌军。 在土墙和壕沟对面的幕府士兵有些人手持火把，还有些人在使用火绳枪的时候因为点燃火绳而有火光闪现。 很快这些暴露了自己位置的幕府士兵就承受了这样的恶果，无论是火把还是火绳枪的火光，都像是在告诉守军他们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熄灭火把，铁炮队也不要继续射击了！”掩护宫本武藏进行奇袭的水野胜成察觉到了火光的危险性。 “可是将军阁下，月光暗淡，我们如果没有火光照明，岂不是很容易误伤自己人？”还在放枪和放箭的幕府将士叫苦连天。 这个时代压根就没有夜视仪这种东西，没了火把，又没有月光，他们就像是一群盲人。尤其是直射的火枪，极有可能误伤自己人。 “让部分士兵手持火把躲在岩石和树木后面为周围的士兵指引方向。火光附近的士兵散开，不要聚集在一起！我们这次的目标是正面佯攻，不要付出过多的牺牲！”水野胜成只能临时做出调整。 黑暗中有弓箭在抛射，实际上很多都落在了两军中间的沟壑之中，只有少数箭矢落到了土墙之上。 “敌人到底在做什么？”卢象升看到幕府军队雷声大雨点小的攻势，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夜袭听上去很理想，但实际上黑灯瞎火，敌我不分，根本就无法组织有效的进攻，很难想象幕府军队想要夜袭的还是一座防御工事。 “说不定他们是想要尝试夜袭来达到尽快攻破我们阵地之目的，因为我们极大地延缓了他们东路军的进军速度，也打击了他们的士气。”立花忠茂在黑夜中对卢象升说道。 “也许只是疲劳战术……他们的人数众多，可以分成几批人马轮流在前面叫阵让我们苦于应对。他们看上去并没有坚定的决心要通过夜间作战攻破我们的阵地……”卢象升在猜测敌手的用意。 “后山驻防的一支斥候小队可有消息？”卢象升想到了他们的退路。 “后山十分安静，并无动静，那里草木丛生，能够通人的小径狭窄，只需要一支小队驻守就可以守住后面的山道。如果敌人想要以大军截断我们的后路，必然会同时遭到我们与大阪城守军的夹攻。”立花忠茂说道。 “可是如果他们仅仅派遣少部分精锐从后山攀登攻来，就不用担心被夹攻的危险。一支人数较少的精锐小队可以来去自如，以战国时代各个大名培养死士的作风，应该有不少擅长白刃近战的武士。”卢象升说道。 “你的言下之意就是要加强对于后山小径的防守？”立花忠茂问道。 “调一门手摇机枪前往后山封住山道，如果发现有人从后山发动偷袭，就用机枪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卢象升稍微思忖，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加强了对后山的防守。 “我们只有两门手摇机枪，将其中一门调往后山，我们在正面战场的火力就减少了，要是敌人真的从正面驱赶大量的壮丁投入正面战场，少了一门手摇机枪的封锁，很有可能其中一个角落会被正面的敌人突破。夜间发生什么特殊的情况我们无法预知，有多少人敌人趁着夜色匍匐爬到深沟下面进行挖掘或者攀登攻城我们，仅仅凭借土墙上的火光很难看清楚。”卢象升手下的士兵向他确认。 “正面的土墙上还有三门滑膛炮没有怎么使用，足够给敌人造成重创，就放心地将一门手摇机枪拉到后山的方向进行部署。”卢象升说道。 宫本武藏、伊达忠宗两个人挑选了两百武士在黄昏的时候借助昏黄的夜色秘密潜伏到了篠山后山，每个人怀中带着少量的干粮。这一次突袭的时间只有黄昏到次日破晓，无须多备干粮。 篠山的守军不过千人左右，如果由两百个擅长冷兵器作战的武士成功突入卢象升的营地，那么混乱不堪的营地将会无法阻止对宫本武藏等人的进攻。还会让敌人在正面战场的佯攻变成全面强攻。 “月黑风高对于我们此次突袭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宫本武藏靠在山石上，望着暗淡的夜空。 “还没有到达突袭的时刻，为何宫本君你察觉不妙？”伊达忠宗距离宫本武藏并不远，倚着一簇灌木。 “如果明月皎洁，也许他们目能视物之下就会更加疏于防备。像现在伸手不见五指，不但对于我们行军不利，而且还会让敌人的戒备心更浓。我们能否奇袭成功要看天意了。” “幸好我们决定发动袭击的时机是破晓之前，已经能够稍微看清楚土路，不然光是找到通往敌人营地的小径都找不打。” “各位一定要沉住气，距离偷袭的时间还早，可以稍微打一个盹，养足精神，准备开始斩首行动。我们面临的敌人不是我们东瀛原本的大名，而是来自中土的将领，大将军他此刻正在大阪城下亲自统帅兵马连夜攻打。只要我们这一次斩首行动成功，为幕府夺取篠山，就能够打击叛军的士气，加速统一四岛！也可以说幕府的武运就落在了你们手中！” 伊达忠宗安抚奇袭队员的情绪，他相信此刻这些人的心情都紧张得要命，他们很有可能会在这次突袭中丧命。即使杀入卢象升的营地里面进行近身厮杀，说不定也会被不知道哪里飞来的子弹、流矢射杀。 水野胜成为了掩护宫本武藏等人，十分卖力地带兵做出攻打正面阵地的姿态，闹了一整夜，让双方将士都疲惫不堪。 黎明的第一缕光出现在地平面上，水野胜成鸣金收兵，让双方将士都松了一口气，以为接下来要准备早炊。 “养足精神就该出发了！”宫本武藏深深吸了一口气，催促突袭队的队员们开始行动。 第一千零三十章 机枪的可怕 “对面的夜袭果然只是虚张声势，一夜下来沟壑就没有几具尸体。”立花忠茂一边扒饭，一边观察战场的痕迹。 而他的后面，伙头兵正在将米饭加入味噌做成饭团，以应对下午或者晚上的使用。 “他们也开始搭灶做饭，何苦夜间喧哗，让大家都疲惫不堪。接下来我们分成两批人轮流防守，好进行休整，千万不能让他们有机可趁。”卢象升也在扒饭，饭中几乎只有萝卜和野菜。 在战场上能够吃到大米饭就算不错了，很多贫民为了吃到大米才来参战。 “应该只是为了让我们疲惫……” 哒、哒！立花忠茂的话还没有说完，后山的小径便传来手摇机枪的响声，让他握住木盒的手微微一震！ 如此密集而响亮的金属子弹声音！正在煮饭或者吃饭的幕府士兵不由自主地起身抓住了身边的火枪，忐忑地望向手摇机枪枪声响起的方向。 “看来后山有敌人偷袭，我带一支小队前去支援。”卢象升匆忙扒了几口饭，就将木盒放在一旁。 “我随你一同前去！”立花忠茂也放下木盒。 “如果后山有敌人偷袭的话，那么正面的敌人很快就会发动强攻，你留在这里指挥。”卢象升将临时防守正面战场的任务交给了立花忠茂，立花家的人于军事上的才能让他对立花忠茂还算颇为信任。 “是！”立花忠茂对于这个敢孤军奋战，又有一堆好到过分的火器的华夏将领更是钦佩有加。 后山的山道，宫本武藏、伊达忠宗带领的突袭队在清除了几个卢象升部署的明哨以后，被隐藏在隐蔽处的暗哨发现。临时拉来的手摇机枪及时开火，压制得宫本武藏他们抬不起头来。 “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可以连续连续射出弹丸？！”伊达忠宗躲在巨石背后，看到冒着白烟的手摇机枪，心惊胆战。 在他的脚边有一个武士因为不知道手摇机枪的威力，拔出武士刀直直朝着机枪手冲过去，结果瞬间被几十发金属子弹打成了筛子。 这样恐怖的威力让其他武士胆战心惊，顾不得冲锋，而是就地寻找障碍物躲了起来。 “突袭计划失败，准备撤退！”伊达忠宗被手摇机枪吓破了胆，朝着躲在山道另一边的宫本武藏说道。 “作为一个剑客，就这样仓皇离开实在是令人不甘心！”宫本武藏有所不甘。 “被敌人发现的瞬间，偷袭就变成了强攻，并不符合兵法！”伊达忠宗跟随父亲伊达政宗学习兵法，知道此刻不能继续多加逗留。 突袭小队被阻碍的时候，后山的守备小队实际上更是紧张得不行。 卢象升只带来几十个华夏士兵，立花忠茂有五百人的守备队，还有其他留下来的兵力并不多的藩主或者家臣，加在一起才500人左右。 后山山道的防备力量是由四国岛土佐藩的家臣担任，还有卢象升调来的机枪手和两个辅助的士兵。 机枪手汗流浃背，协助他的士兵为机枪换上新的弹匣。 “纳尼，这是什么怪物！” 两个原本负责防守山道的土佐藩山内家的家臣同样被手摇机枪的威力震撼，看向三个操作手摇机枪的九州军士兵和手摇机枪，就像是在看着怪物。 刚才幕府的突击队不知道机枪的厉害，在冲锋的时候被机枪连续射杀了好几个人，当时的惨况让这些友军历历在目。 一时之间双方人马不敢动弹。 机枪手在敌人隐蔽以后没有继续开枪，机枪威力和震慑力虽然很大，但是消耗子弹的速度也很惊人。卢象升他们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对于机枪的使用慎之又慎。 “情况怎么样？有多少敌人摸上来？”卢象升赶到了后山以后问道。 “大约有百余敌人，在我们使用了机枪以后，他们都躲在了隐蔽处。”机枪手向卢象升报告，在卢象升的援军到来之后，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有时间擦拭自己的汗水。 他奉命带着手摇机枪到来后山小道，当时因为时间匆忙没有多带弹夹和子弹，要是武士们靠着山林间的障碍物一拥而上，说不定这门手摇机枪会成为第一门被敌人虏获的机枪。 “百余人……让他们放下武器出来投降，否则还真不能让他们就这么容易离开！”卢象升对翻译员说道。 “对面的敌人，我们将军说了，如果你们愿意投降，我们会给你们优待，不会伤害你们的性命！”翻译员朝着宫本武藏等人喊话。 “他要我们投降？我们伊达家怎么可能会这么投降给他们！伊达家只有战死的武士，没有投降的武士！”伊达忠宗听到翻译员的喊话，有些恼火。 “他们这是在羞辱我们！”宫本武藏突然变大声音喊话，“让你们的将领出来与我决斗，我错过了四十年前与华夏武术家交战的机会，这次想要领教一下中华武术！” 全场鸦雀无声，突袭队的队员看向宫本武藏，而守备队的队员看向卢象升。 “那个人在喊什么？”卢象升不懂日语，只听见有个略显沙哑的声音从敌阵传出，望向翻译员。 “似乎是敌方将领在喊话，他请求与将军您单独决斗。”翻译员迟疑地向卢象升解释，不知道卢象升会不会头脑一热答应对方的挑战。 这可是幕府的将领第一次向华夏的将领发出一对一的挑战。 “他倒是想得美，现在是火器的时代，有火枪还有人用冷兵器对决？我还要在篠山坚守完整个冬天恶心死他们，完成军主交给我的任务，怎么能够冒险呢？”卢象升平时也有习武，更是在装备了步枪以后学习使用刺刀的技巧，对自己的近战能力有信心，但是也不会冒险到接受一个陌生人的单挑。 要是他在这里战死，估计篠山阵地就要崩溃了。 “让他们选择投降，不然我们就组织进攻！”卢象升拒绝了宫本武藏的单挑邀约，他有些担心地正面战场的敌人会趁着这个机会进攻。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没落的武士刀 “我是宫本武藏，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我的名字！我早就听闻华夏武术精妙，请你们的将军出来和我对决，让我见识天朝精妙的剑术！”宫本武藏继续大喊。 只要对方的将领答应对决，宫本武藏有信心用武士刀将其斩杀，到时候即使愤怒的火枪手将他射杀，他宫本武藏此举也足以名垂青史！ “宫本武藏！”山内家守备队的队员面面相觑，他们都听说过宫本武藏的名头。 “将军，对方声称他是宫本武藏，再次向你提出挑战……”翻译员对卢象升说道。 “宫本武藏是谁？”卢象升奇道，看上去对方在东瀛似乎还有些名头。 “他是一个剑术大师，陆续击败了超过六十名剑术高手，在崇尚武力的东瀛很有名气。”翻译员解释道。 “剑术高手……他是三岁小孩子吗？跟他说，如果他投降成为俘虏，以后他到了我们华夏本土，我一定找十几二十个武术行家和他过招。阵前决胜的是兵力和智谋，不是逞武夫之勇的地方！”卢象升对剑道高手熟视无睹，在火枪和机枪面前，没有什么剑道高手不是一发子弹解决不了的，一发不够就来一梭子。 卢象升此时脑子冷静得很，他可不像是宫本武藏一样对个人武力推崇，也不会在自己占据优势的时候和没有后顾之忧的宫本武藏对决。 “我们将军拒绝你们无礼的挑战，想要挑战就放下武器投降，我们将军会到时会给你们找来很多武术大师来满足你挑战的愿望。你们若还不投降，我们将要对你们发动进攻！”翻译员朝下方的宫本武藏等人喊话。 “宫本君，他们的援军到达，继续待在这里无济于事，我们撤回去还能够保存实力。”伊达忠宗低声地向宫本武藏说道。 “没有想到华夏的军官是胆小之人，不敢与我进行剑术对决。我们撤退吧。”宫本武藏见卢象升不进行决斗，只好同意伊达忠宗的撤退提议。 卢象升占据着山道上方的有利地形，身边还有手摇机枪，正在用望远镜观察不远处突袭队的动静。 “这群家伙到底想不想投降的？”守备队的人都在纠结地想道。 突然卢象升通过望远镜看到了树丛中有武士匍匐地往后撤退。他们因为过于畏惧火器，本能地学会利用障碍物逃离此地。 “他们想要逃跑，把机枪给我！”卢象升接替了机枪手的位置，朝着刚才发现撤退武士的位置，开始转动机柄。 哒哒哒！手摇机枪的声音打破宁静，朝着树丛所在的方向进行射击！ 守备队的两个山内家家臣脸色发白，机枪的声音让他们胆战心惊。他们不由庆幸他们不是面对着机枪的一侧。 “将军，您转动的速度太快了，容易卡住枪管。”机枪手提醒道。 卢象升一口气将弹匣里面的子弹全部打光以后才停了下来，白烟直冒，枪管更是发烫。 好可怕！山内家的两个家臣互相对视了一眼，对这样的“怪物”感到万分惧怕。 “宫本君！”正匍匐撤退的武士们发现在刚才卢象升的狂扫下，有一个武士被机枪射杀，还有两三个武将被机枪重伤，其中一个人就有宫本武藏。 “该死，我的大腿！”宫本武藏的右腿中弹，吃力地拖着大腿，“敌人快要发动进攻了，你们快点离开，回去告诉将军他们拥有足以决定战争胜负的火器，让将军阁下务必要小心防备！” “我们架着你离开！”两个武士爬到了宫本武藏的旁边，想要将宫本武藏拖离战场。 “带着我们伤员是无法逃离战场的，情报比人命更加最重要，一定要让将军想出对付这种火器的方法！我会用我的武士刀在这里自尽，以维护我的尊严！”宫本武藏咬牙切齿。 卢象升他们拥有火器，在远程火器的攻击下想要带着重伤员离开谈何容易。 不一会儿火枪声响起，卢象升带着士兵开始搜寻已经被吓破胆的武士。 “宫本君，你保重！”两个本来想要救走宫本武藏的武士见到伊达忠宗已经带着其他武士撤退到安全的距离，知道自己救不了宫本武藏，只好与宫本武藏诀别。 宫本武藏大腿受伤，吃痛之下无论如何也是行走不了，被子弹钻入体内的疼痛让他难以忍受。 “没想到火器的发展已经到如此地步，我要这武士刀又有何用？武士刀费尽力气才能够斩杀一人，最多不过百人斩，但是有了这个火器，只要拥有充足的弹丸，就可以源源不断地杀伤敌军。”宫本武藏拔出自己腰间的武士刀，看着平日里引以为豪的武士刀，第一次觉得如此软弱无力。 “本来战国结束，天下太平之时我便以为武士刀没有了用武之地，这次战乱再起又让我看到了武士刀兴起的希望，但是现在看来，武士刀已经被淘汰了。若是我早出生一百年，也许能够成为真正叱咤风云的武士。” 沮丧的宫本武藏要引刀自裁的时候，他的脖子上被枪托重重撞击，眼前一黑就晕阙了过去。 “抓住一个俘虏！”一个山内家的士兵惊喜地叫道。 卢象升和山内家家臣清扫下方山道，地上有十几具尸体是刚才冒着机枪发动冲锋的武士的尸体，还有几个被卢象升乱扫射中的武士。受伤的武士并不是人人都有自裁的武器，几乎都成为了俘虏。 “把他们关押起来好好看守，他们可是了解我们对面对军情报的俘虏，一定要从他们的口中问到我们想要知道的情报。”卢象升见突袭队退却，没有必要进行追赶。 看来敌人是打算利用一支小队偷袭我军后方，然后再我军陷入混乱的时候从正面的广阔战场进行强攻。卢象升吓跑这支突袭小队之后，很快就明白过来水野胜成的战术。 “你们继续坚守此地，不要因为他们逃走就放松防备。”卢象升再次安排了后山山道的防务，带着援军返回大营，他想要将计就计，狠狠地坑水野胜成一把。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选举与手工业者委员会 “新的劳动法和工会法已经颁布，能够识文断字者可以自行前往查阅。” 在东瀛国东西两军激战之时，华夏本土正在进行轰轰烈烈的大整改，官府针对苏州城纺织厂被火烧事件出台了专门的一整套法规来减少类似事件的发生，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据说官府上上下下为了工人的利益而聚集大量的人力物力，原本起事的工人也不好意思继续闹下去。 “任何人不得雇佣十二岁以下的儿童，十二岁以下十六岁以上的童工必须要接受每天不少于两个小时的识字教育，否则也不得雇佣。如有违法者，以违法处置。”一个识字的工人在念道。 “不会吧，这么详细的规定？要是那些流浪的儿童无家可归，又没法被雇佣，他们岂不是要被活活饿死？虽然说这样的规定是出于仁慈……”有的工人在听到了劳动法里面有关童工的规定，提出了自己的异议。 大饥荒的年代别说孩童，就是有手有脚的大人都会被饿死。 “本条后面有所提及，对于孤儿、流浪汉，应主动向官府寻求帮助，只要能够提供劳动者，最起码官府会提供一口饭吃。至于没有劳动能力的残疾人，将另有规定。”识字的工人照念着上面的告示。 法律条文很简短概要，大约有上百条，但是总篇幅并不多，一张告示板贴满绰绰有余。 “官府会有这么好心吗？天下穷人千千万万，哪里能够救的过来？” “天下天平还好说，要是出现了灾荒或者兵乱，官府连自己都管不过来，哪里还会真的按照这样的规定照办不误？” 大多数手工业者都是贫困的农民出身，因为土地兼并或者土地国有化而被迫离开了农田，知道天灾人祸的时候有多可怕，官府承诺的一切都有可能食言。 “你们何必杞人忧天，真到了那个时候大家饭都吃不上，还去想官府有没有食言？”也有工人在反驳，真的遇到灾荒之年，大多数官府都是不办事，只能饿死多出来的人口，取得人口和粮食的平衡才能缓过灾荒。 因为农耕时代的粮食产量增长太慢了，根本就跟不上人口的繁衍速度，人口数量翻倍很有可能只需要一代人的时间，而有限的耕地如何在二三十年的时间内让产出翻倍？ “你们越扯越远了，还是好好听我念完这劳动法，上面除了规定有童工的待遇，还有妇女劳动者之待遇。最后是组建工人公会，同时选出工坊主代表和工人代表，负责解决劳动纠纷，最好能够以相对和平的方式解决争端，不要再出现今日的状况了，大家都有麻烦不是么？”还执着在念公示的人说道。 “那最初几个放火烧掉纺织厂的纺织工人怎么样了？”又有工人问道。 “听说虽然有所苦情，但是他们所采取手段过于极端，终究还是违反了律法，估计还是要按照纵火伤人的罪行进行判处，估计难题逃一劫了。不知道是死刑还是要被流放。”有消息灵通的人说道。 “他们好歹也是帮我们争取到了新律法出来，对于我们来说可是英雄啊，要是直接判处死刑的话恐怕会令人寒心。”有工人为那几个纺织工人感到可惜。 “可不是么，不过纵火这种事情不但破坏了别人的财产，而且还有可能波及无辜。谁愿意一辈子的财产被人放火烧了？铁公鸡上虽然可恨，但他还是受到了律法的保护。” 不少人在劳动法出来以后还是对于这件事情津津乐道。火烧纺织厂事件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个里程碑，在没有兵荒马乱又没有天灾的情况下，竟然由群众的抗议促使官府出台新的法律，让普通的市民少有地明白到原来自己也有这样的力量，而且官府还比以前要好说话。 手工业者维权事件从秋末一直闹到了年初才在新的法律出台以后逐渐平息，官府试图用条文法律的形式约束手工坊主，为手工业者提供一定程度的保证。同时劳动法又赋予了工坊主拥有相当程度自由雇佣工人、制定工钱的权利。 与劳动法同时出台的还有工人工会，从各个领域的工人之中挑选出来组成手工业者委员会，负责为新兴的手工业群体维权，无论是和商人代表还是同官府打交道，通过他们作为代表进行谈判最为容易。而工会的日常开支由雇主额外支付，这一点工会费虽然不多，每个听到这个消息的手工坊主还是愁眉苦脸。 银两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这工会费就相当于是给雇员的福利了。 如果他们知道后来的雇主是要交五险一金，估计会觉得更加肉疼。资本积累前期几乎都是手工业者的血汗钱，保证工人的医疗卫生根本就不存在，雇主做到什么程度多半要看个人的品德。要是遇到一个好的雇主，逢年过节送块豚肉给工人都是可能的。遇到不好的就是杨白劳。 “听说工人工会要进行选举，这个选举是个什么选举法？”江南地区风气虽然最为开放，但是还是第一次进行工人委员会的选举。 这次官府在纺织业最发达的苏州城试点成立第一个手工业者委员会，采用的是前所未有的一人一票选举制度，而且选举者必须是该行业的手工业者，他们选举出来的代表人日后将来代表他们的利益与官府、工坊主进行谈判和妥协。 “多半是和汉代推选孝廉一样，有德者居之。谁能够帮我们出头，我们就选谁为代表！”有头脑比较灵光的人联想到了汉朝的举孝廉。 然而举孝廉不是平头老百姓的权利，而这次手工业者委员会竟然是由中下层的手工业者进行的推举。这简直是突破苏州城手工业者的想象。 “我们苏州城要成立第一个手工业者委员会，只是我们普通老百姓说的话算数么？”苏州城纺织作坊、冶铁厂等工坊的工人既感到新鲜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六部会议 “汉朝郡国岁举孝廉，虽然也有一些寒门子弟被地方长官推荐，但最终还是被一些大家族所垄断。像是手工业者工会这样前所未有的组织，竟然要让目不识丁的工人以选举的方式来建立，真是难以想象以后我们要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我们商人代表这边也要进行选举啊，不知道该由谁成为我们的代表，最好是强硬派的，对于那些工人不能够太过软弱，否则他们会得寸进尺。” 苏州城的商人在劳动法和工会法出台之后同样议论纷纷，都觉得官府要求选举手工业者代表的做法不可思议。 “该选谁才能够代表我们的利益？”苏州城的商人们也在纠结选举代表之事。 “我们商人按照财力大小和影响力担任代表就是了，财力和影响力越大的商人雇员的工人越多，总不会为了工人的利益而牺牲自己的利益吧？” “你说的有道理，汪掌柜，不如你担任其中一个代表吧？”众人看向了汪常远。 “我不是苏州城的商人，平时活跃在北方的贸易圈，在苏州城滞留已久，需要赶紧返回芜湖老家，然后再回到京城。”汪常远说道。 他很无奈，本来他在苏州城的圈子里不认识什么人，但是因为参与到苏州商人和苏州工人之间的纠纷，他隐隐成为了苏州商人圈子里面的名人，许多苏州商人都知道他汪常远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这段时间辛苦汪掌柜帮我们处理这些事情了，耽搁了汪掌柜自己的家事，我们怎敢再要求汪掌柜出任其中一个商人代表？”苏州城的商人们知道汪常远活动的范围并不在苏州城，不算是苏州城的商人，于是不好劳烦于他。 “还有要奉劝各位一句，如果对新法有异议的话可以到官府提出来，但是千万不要在私底下违反，否则会遭到官府的大力打击。”汪常远在准备离开苏州城之前提醒苏州城的商人们。 京城那边，楚云等人见苏州城的工坊主和上门默认了劳动法和工会法，虽然有些争议，但是官府将这件事情摆到明面上来讨论，同时参考了工坊主和工人双方的意见，商人和工人们倒也能够接受。 “接下来是我们户部的月度报告。为了维持讨伐西域、南洋两地叛乱的军费，这个月新从国库支出银两一共……希望军部能够尽快结束对西域、南洋的讨伐，不然明年的赤字仍然高居不下，国库之中可有不少九州银行的欠条，都是临时挪用九州银行的存款……”户部侍郎在六部会议上进行例常汇报。 六部会议已经成为了维持庞大帝国运转的会议。不过除了吏、户、礼、兵、刑、工部，还有新成立的农业部、海关部、教育部等新兴而独立的部门，以分散户部、工部越来越大的权力。除了这些职能部门，还有军部、情报处这样独立的暴力机构。只是大家习惯了称呼六部，所以这样的会议仍然是六部会议。 六部会议有独特的会议堂，所有与会的官员都能够拥有独立的座位。刚开始习惯了站着论事的官员对此也是大为惊异，后来就习以为常了。每天有例常的早会，每月有月度汇报、每季度有季度报告、每年有年度报告，对于报告则登记入册，以日后追查责任。 楚云坐在主位上，左右两侧是帝国最高级的官员们，六部尚书、总参谋长、情报处处长、海关总长、教育部长等等。与大玉儿、柳如是他们谈话的时候讨论某一项特定的事情可不一样，这里决策的是2000万平方公里大帝国上面发生的方方面面的事情，涉及到各种领域。 “两地的讨伐进度如何了？”楚云看向了参谋总长赵有光。 楚云他是军部的最高指挥官，户部督促军部尽快结束战争，他也是要负起责任的。 “前方传来胜利的消息，讨伐南洋暹罗府的叛乱预计在下个月结束，到时候将向财政部上报物资损失和人员损失，户部可以提前安排好抚恤金。南洋的叛乱导致有上百个常备军士兵死亡，还有数百个治安士兵阵亡。当地以前都是大家族和非世俗势力把持土地，我们想要将他们的土地夺走，自然是引起了他们的大力反抗。镇压数以万计的叛军，我们军部已经极力在控制损失。” “至于西洋那边的叛乱，一共动用了两个骑兵兵团进行讨伐，但是当地地形险峻，多高原戈壁，骑兵时常要下马攻坚，又正值寒冬，大雪封山，后勤补给较为困难，不如南洋那边可以走海路对军队进行补给，所以那边的战事比较缓慢。预计在三四个月以后结束。” 赵有光介绍对两地叛乱的讨伐情况。 “三四个月以后春节都已过，怕是这些骑兵要在西域的大戈壁上与叛军在交手中度过了。” “大雪封山的确不利于骑兵进行突袭和行动，战事拖延到现在，实属天意。” 高级官员们对平叛之事私底下窃窃私语。 “军部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平叛吧。”楚云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战事发生在边疆，还有哈萨克汗国和沙俄的人在怂恿当地的地主、奴隶主发生叛乱。能够调用蒙古部落的骑兵讨伐叛乱已经是比较妥善的做法，如果是步兵的话，估计徒步走过去，这场战争能够打到明年年底。 西域和南洋都是因为距离太远，又是新收复的地区，所以很容易产生叛乱。 “詹天佑负责的大草原铁路什么时候能够竣工？”楚云突然想到可怜的詹天佑被他召唤出来以后就一直不停地在勘探地形和组织修建大草原铁路。 若是大草原铁路竣工，那么京城、辽东的兵力将可以极快地投放到归化城。 再将归化城的铁路一路延伸到乌鲁木齐、伊犁，就可以向边疆迅速投放兵力，也可以向哈萨克汗国所在的中亚地区掠夺石油等重要的物资。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大学堂 “詹天佑修筑大草原铁路已经将归化城至京城路段铺设完毕，正在筹划建设从归化城到兰州卫的铁路段建设，被铁路建造委员会定位大草原铁路第二期，第三期则从兰州卫到乌鲁木齐。”工部尚书说道。 虽然楚云因为要关注太多的事情导致他经常忘记一些事情的进展，但是工部可是时刻关注着铁路建设的情况，铁路建设的投入很大，无论人力还是物力都耗资甚多。 分为三期的大草原铁路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浩大的铁路工程了。这条看上去有些“奢侈”的铁路不能够立刻带来可以见到的益处，但如果以后有了这么一条铁路，蒙古草原、西域、中原、华北等地区就被牢牢地捆绑在一起。蒸汽机车的轰鸣将宣告着游牧的时代彻底结束，骑兵再也不能在大草原上来去如风，乘坐蒸汽机车、背着火枪的步兵将沿着铁路无往而不利。 对于詹天佑建造铁路的事情，楚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确认了进度以后点点头。支持他最好的方式就是保证大草原铁路有源源不断的财政投入。 “教育部负责的学校制改革进度如何？”楚云又问道。 “学校制改革正在进行，科学院已经完成了对师资、学员的划分。以后科学院将成为最高的科研机构，下面的院系拆分为一个综合大学堂和十几个功能大学堂，包括地质大学、农业大学、工业大学等大学堂。每个行省、府应当设立相应的中学学堂、小学私塾，按照人口数量和富庶程度规定中学学堂、小学私塾的最低数量，无法完成的地方父母官将会面临考核上的污点。除了科学院总部分立以外，辽东科学院正式改名为辽东大学堂，南京科学院改名为南京大学堂。”新上任的教育部长说道。 一瞬间有了三所综合大学堂和十几个功能大学堂，楚云自己都觉得恍然如梦。这些大学堂可不是专门研究四书五经的学堂，而是培养精通天文地理、冶金水利、高等数学、空气动力的人才，每一个大学堂的人数有数百人到上千人不等，他们之中每一个的才能都可能远超前人，毕竟他们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向更高更远的层次仰望。 而且如此大规模地生产人才，在17世纪中期还没有形成近现代意义上大学的时代太过可怕了。 楚云想到在他的努力下，华夏本土年产上万近现代教育体制下培养的人才，经过几代的积累将会有多么恐怖……以后就不是他一个人在奋斗了，接受了新式教育出来的人也会极力维持他们所理解的世界观。 “辽东大学堂和南京大学堂都已经更名，不知道京城的大学堂应该起什么名字？”教育部长问道。 “直接叫做京师大学堂就好了。”楚云对于命名这件事一向并不怎么在意，有时候很简单粗暴。 “对于不同的大学堂，官府负责划地给它们，最好在京城的不同地段，以方便进行针对教学。每所大学堂根据生源数量和教学性质制定办学经费，费用由户部补足。如工业大学堂所需大量机器，经费自然是比师范大学堂要多的。”教育部长看向了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一阵苦笑。户部掌管着帝国的钱袋子，不论哪个部门都要找上他们，作为一个后勤性质的部门可不容易啊。 “以后教育部除了按照定额批准经费以外，还需要查看不同大学堂培养人才之指标酌情增减经费。还应给不同大学堂相当程度的自由进行自我管理、自由竞争。”楚云稍微提醒。 “是。还有一个问题，目前只有辽东、南京城、京城拥有大学堂，其他行省的学子可能会有些不满与埋怨。”教育部长说道。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很多事不能够做大十全十美。我们没有那么多科学家和教书先生分配到各个行省，也不能够做到每个地方招收的学子数量一模一样。有些行省人口数量较多，有些行省如江浙地方识字的士子数量多，还有些新纳入的行省如南洋行省连会说汉语的人都没有多少……为了集中力量办大事，只能够委屈一批人了。”楚云说道。 不是他不想要每个行省一个大学堂，只是客观条件太过艰难，如果没有大批召唤过来的科学家的存在，以及在辽南的时候就有像是大玉儿、李溰、李依竹等一批学员经过几年的成长能够独当一面，连现在的十多所大学堂都无法组建。 “不过他们无须如此沮丧，该有的迟早都会有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楚云说道。 “刑部这边……对于苏州城火烧纺织厂的案件准备开始审理，主审机构是苏州法庭，由知府、总兵进行监督。”刑部侍郎谈及吵吵嚷嚷了几个月的案件。 劳动法和工会法出来以后，刑部看到苏州城为代表的江南地区商人们没有剧烈的反弹，便准备彻底了解这一系列事情。 “法不可违，这是至高的原则。只是这件事情处罚太重恐怕会让不少纺织工人寒心，如何拿捏就要看苏州法庭的了。”楚云并不想怎么干预这件事情，反而想要看法庭制度会出来怎样的判决。 “苏州城手工者工会的选举也在进行……不过我们担心会有人恶意从中操纵，毕竟民众无知，很有可能被人利用……”工部的官员说道。 工会是由工部进行监督，工部最为担心的就是有人操纵选举。 “如果有人举报，我们就动用人力前去核查，暗箱操作者将处以重刑甚至死刑。”楚云说道。 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制度，楚云只能够走一步看一步了。 两地叛乱和苏州城的动荡拖延住了他进军东瀛的计划，他也想要尽快解决内部的事情，好抽出精力和财力发动对外战争。 “倒幕联军还能够撑得住吧？”楚云想到了东瀛内战的事情，向参谋部的人问道。 倒幕联军千万不要在他还没有出手前就被击溃了。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立花家与新火枪 篠山阵地，凛冽的寒风吹过，九州军陆军的龙旗猎猎作响，积雪覆盖山坡和原野，让原本就艰难的战争陷入了僵持不下的地步。 幕府东路军在篠山被卢象升、立花忠茂两人带领的小股部队阻击，大阪城的守将山内忠义、立花宗茂也成功依托真田丸挡住了幕府大军的进攻。凌厉的攻势如果不能够一路势如破竹，那么就变成了胶着的持久战。 篠山在大雪纷飞中有零星的火枪声，立花忠茂手持火枪对借助皑皑雪色攻坚的幕府士兵进行射击。 “开炮！”火炮手点燃了滑膛炮的导火索。 大炮在轰鸣，榴弹在下方攻坚士兵的头上方爆炸，剧烈的爆炸声让人肝胆俱裂。 伊达忠宗尝试着在雪天进攻篠山，然而对方的防守之缜密让他无法前进一步。 “第十七次击退敌人的进攻。”立花忠茂放下枪管还在冒烟的火枪，在土墙墙壁刻下记号。 “战事越发持久，真不知道要到什么事情才能够到尽头。” “很快就要到春节，幕府还不打算要撤军么？” “我还想要到附近的神社和寺庙参拜，看来是要待在山城里面了，不知道明年开春的时候能不能活着回家。” 守备队的队员坐在稻草堆上，屡次击败了伊达忠宗带领的进攻部队已经不会让他们感到兴奋。长期的战争让困守篠山的士兵们疲惫不堪，更想要尽快地结束战争。 在明治维新以前，东瀛还是以农历为新年，而并非元旦，在最重要的农历新年进行战争，让所有人都很痛苦。 卢象升坐在一块巨石之上，上面只铺了一些稻草。他面朝的是华夏大陆的方向，一边吃着饭团，另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卢象升君，你是在想念自己的家人吗？”立花忠茂带着火枪走过来。 “独在异乡为异客，身为军人真是一件辛苦的事情。以前我是想要当个文人，但是现在已经完全成为了武夫。”卢象升感慨道。 土木堡之变后，朝廷变得重文轻武，卢象升和许多文人一样想要成为高级文官，只是讨伐农民军，投靠九州军等一系列军事行动让他加入了九州军的军部，南辕北辙成为了一个武将。 “当武士有什么不好，我们东瀛国重武轻文，什么狗屁文人，实力才是王道。没有武力怎么能够守护自己的城堡和击败敌人？文化只是作为一种修养爱好，文弱的书生只是个代笔之人。”立花忠茂对文人充满了不屑。 “如今看来，这种尚武精神也许是我们有所欠缺的。”卢象升说道。 “你们天朝地大物博、应有尽有，四周的土地都没有中原肥沃，当然没有向外进军的欲望。但我们这边本来就是小国寡民，应仁之乱后全国分裂为几十甚至几百个地方势力，互相争斗，民不聊生，不崇武的话是无法活下去的。”立花忠茂坐在卢象升旁边说道。 “我听说协助防守大阪城的是你的伯父立花宗茂。能够挡住立花宗茂，你们立花家也算是人才辈出。”卢象升说道。 “我们本来是高桥家，后来他被雷神立花道雪收为养子，与立花道雪之女立花訚千代共同继承了立花家。为了继承立花家的家业，我也不得不改姓立花。”立花忠茂说起自己家族的往事。 卢象升听说了立花家的往事，有些迷茫，东瀛战国时期各个家族的历史太过复杂，而且还喜欢和评书里一样给各种人起外号，还不以更改姓氏为耻，这一系列文化上的差异让卢象升难以理解。 “什么时候我的部队才能够装备上新式的火枪？火绳枪和新式火枪根本没法比。火绳枪要点火，一旦天气潮湿就难以使用。操作火绳枪的动作也比新式火枪更加繁琐，用惯了新式火枪以后，我已经厌倦了火绳枪。毫不客气地说，和新火枪相比，我们以前使用的铁炮什么都不是，岛津家研究的燧发枪也没有你们带来的火枪可靠。”立花忠茂爱不释手地握着一把法兰西1777式步枪，这种前装燧发枪超远了这个时代100多年，让立花忠茂这个对火绳枪一点都不陌生的武士很快就了解到新式火枪的优越性。 “这才是真正的新式火枪，后装的步枪，不需要专门从枪口往内加火药和装入弹丸，而是用了纸壳弹，装弹速度加快，且药量一定。”卢象升谈到火枪，将自己的用枪取过来。 德莱塞步枪，不一定是九州军最先进的火枪，但是装备最为广泛和最实用的一种类型，比法兰西1777式步枪更加先进。 最早与楚云打交道的岛津家仿造的是1777式步枪，缺乏相应机床、冶金技术的岛津家生产的新火枪数量有限，而且性能也不可靠，但倒幕联军还是很依赖岛津家的仿造火枪。 九州军援助幕府的也是偷工减料的1777式步枪，幕府新式军队“新选组”使用的火枪水平其实和岛津家的仿造火枪差不多，所以倒幕联军才能够扛得住幕府大军的进攻。 原版的1777式步枪已经让立花忠茂感到惊艳，卢象升拿出来的德莱塞后装步枪的设计更加让立花忠茂叹为观止。 “更加先进的火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妙的艺术品。”立花忠茂将德莱塞步枪握在手中，操作了一番以后眼中流露出狂热。 他在之前的战斗中就发现九州军的士兵们使用的火枪与支援他们倒幕联军的火枪不一样，但是又不能够直截了当地向卢象升索看新火枪，直到卢象升将自己的火枪递给立花忠茂观看。 “我们的常备士兵使用的大多数火枪都是这种新步枪，即使想要隐瞒也是隐瞒不住的。”卢象升知道随着九州军主力准备进军东瀛，德莱塞步枪的秘密无法隐藏多久，东瀛这边会知道有后装步枪这种存在。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缺乏配套的基础技术仿造出来也是劣质品，而且九州军的实验室里面还有新的火枪在研发，只是没有必要取代已经大规模装备了的德莱塞步枪罢了。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大玉儿的邀请 “大玉儿姑娘，东京分行那边传来消息，战争债券的价格经过我们暗地里面往上炒作，价格已经从我们接手时候的105两上涨到120两。东京分行从江户城发来电报请示是否应当继续持有战争债券，还是应当在这个价位进行大举抛售？”户部的人来找到大玉儿。 炒作战争债券的计划就是大玉儿提出来的。 “幕府与叛军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大半个凛冬，幕府的胜算正在迅速减小，估计战争债券能够盈利50%的美梦很快就会破灭，120两已经达到了顶峰，让东京分行分批将买到手的战争债券在民间以120两的价格尽快处理了。”大玉儿不在意地说道。 “东京分行以102两到107两不等的价格买入大约30万两白银的战争债券，如果转手以120两的价格出售，大概能够盈利4万两白银左右。这金融手段还真是厉害，不需要兵戎相见，只要买入卖出就能够获取丰厚的利润……”户部负责跟进炒作战争债券的官吏在算了一笔账以后，不禁觉得大玉儿能够利用幕府筹集战争资金的战争债券获利，简直就相当于白白获得了一笔丰厚的收入。 “哪有那么简单，使用金融手段需要殷实的本金，还需要冒着失败的风险，要是算计错了哪一步，恐怕就会血本无归。没有本金在私底下收购和九州日报的造势，战争债券的价格很难上涨。”大玉儿说道，“获取4万两白银的利润不是我们的目的，只是顺手获利而已……” “那在下便去京城电报处向东京分行下达指示，要求他们在高价位之时尽快清售手头中所有的战争债券。”户部的官员官吏说道，还在要离开前拍马屁，“大玉儿姑娘屡次出谋划策，说不定很快就能够进入六部会议。” 六部会议，只有帝国最高级的文官才能够参与。比如大玉儿所在的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委员会有资格参与六部会议的是会长一个人而已。 “六部会议啊……我还太年轻了。”大玉儿知道文官集团重视论资排辈，她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以二十出头的年纪成为帝国的高级文官，能爬到现在的位置已经是极限。 “来日方长嘛，至少大小姐您的前途不可限量。”户部官员还是对大玉儿很是看好，毕竟她可是在文官集团中被视为女性官员的代表，楚云想要找个人树立标榜，那么除非是大玉儿自己出事，否则没有可能会有人自毁标榜。 大玉儿并没有很在意东瀛的事情，即使她不掺和这件事，九州军的军队一样能够解决东瀛的内战。她指示东京分行炒作战争债券只是为了加速幕府的瓦解。 “大玉儿，你怎么来到我们京师大学堂了？”索菲亚发现了来找她的大玉儿。 “我想要邀请公主殿下您在春节的时候来我家中吃晚饭。”大玉儿说道。 “春节！我从汉语讲师那里听说过，是东方诸国最盛大也是最重要的节日！”索菲亚公主在京师大学堂的海外部进修了几个月，饶是不认真学习的她为了能够正常和周围的人进行交流，不得不学会了汉语，并且了解到了不少华夏的文化。 “是的，我的兄长出征在外，这段时间可能无法回来……我一个人在京城，正好公主你也是一个人在京城，我在想着不如找你们几个人一同做饭好了。”大玉儿说道。 “那就最好了！萨琳娜有了孩子，前面三个月还有来我们京师大学堂，但是三个月以后就不方便过来了，请了几个月的休学假……我现在就一个人在这边，幸好认识了和子，否则我还真是有些寂寞。”索菲亚公主说道。 “能够认识不列颠的公主殿下，是和子我的荣幸。”幕府派来的留学生和子在一旁说道。 她被海外部的讲师拜托照顾索菲亚公主和萨琳娜两个人，几个人自然而然就熟悉了。 “和子，到时候你一同来我家里，如何？”大玉儿向和子发出了邀请。 “我也可以前去吗？”和子有些意外，她没有想到大玉儿竟然会邀请有幕府背景的她一同前去。 “你不是和幕府的其他留学生有所不合么，我想过节的时候你也未必有地方可去，不如和我们一起做饭吧。你应该会东瀛那边的料理，我呢会蒙古草原上一些野味的做法，还有柳如是会江浙菜，我想应该会挺有意思。当然如果你有其他的安排，当我没说。”大玉儿盯着和子，知道她一定不会拒绝。 “我自然是愿意的……”和子见大玉儿让她加入圈子之中，不禁有些受宠若惊。 “幕府开始征召一批留学生返回东瀛参与内战，和子你还是留在我们京城久一些，等到东瀛内战结束以后再回去吧。”大玉儿说道。 “我所学不精，幕府还不会这么快将我召回去……”和子不动声色地说道。 “你们国家爆发了内战？”索菲亚公主对于东瀛的事情不熟悉，但她对战争并不陌生，欧洲那边每一年都在打仗。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国家，我的父亲是汉人，当时他流浪在大海上，母亲是被父亲掠走的东瀛女子。”和子说道。 “好了我们不说这件事了，不如我们来谈一下年夜饭的分工问题，不知道索菲亚公主你会不会做欧洲的菜肴？我还没有吃过那边的菜式。”大玉儿心想以后建立了东瀛行省，和子根本就不用纠结国籍的问题，到时候东瀛国会被降级为行省。 “我们不列颠虽然有些独具特色的菜式，但是我可不会。”索菲亚公主理所当然地说道。 作为公主殿下，根本不需要亲自烹饪料理。 “那就可惜了，本来还想要尝一下公主殿下的手艺。”大玉儿惋惜道。 “格林维尔爵士给我留下的几个仆人，他们之中有人会不列颠的料理，我可以命令他们给我们烹饪菜肴。”索菲亚公主说道。 “公主殿下，不是自己亲手烹饪的料理是没有灵魂的……”和子说道。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救济难民 “一个个排好队，救济粮还有不少，都不要心急。” 被白雪覆盖的江户城陷入前所未有的粮食危机，领取救济粮食的人们排成了长龙。 所谓的救济粮是华夏商人开设的米铺熬稀粥，然后往里面加入少许野菜叶，才能够勉强满足江户城中难民的需求。 僵持不下的战争和寒冬让饥荒在东瀛蔓延，为了维持战线稳定，大量的粮草被运往前线，后方城池的粮食吃紧，人口最为集中的江户城遭受了江户幕府成立以来最严重的粮食危机。除了中上层的武士以外，底层的平民和流民食不果腹。江户城中的米铺几乎没有粮食出售，只有华夏商人开设的米铺仍然每天限量供应粮食。 “原本每天限量出售的粮食有三成被东方公司征用为救济粮，熬成稀粥赈灾，我们的盈利因为粮价一涨再涨，倒没有减少。”拿到粮食出售许可证的华夏商人在舀着稀粥发放给江户城的穷人。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端着木碗的江户城流民一个劲地道谢。 “他们华夏的商人还真是好人，在我们缺少粮食的时候不但卖粮食给我们，还煮野菜粥发放给我们买不起粮食的穷人。” “不只是米铺发放野菜粥，东京学堂、东京分行、九州报社等九州军的机构都有在煮稀粥，有时候还派发馒头、大饼、花生，如果不是有他们，我们江户城街头可能多出几百具尸体了。” “还有华夏会也有发放救济粮，他们也是好人啊。” “都是幕府的过错，他们让战争拖延到了现在，让我们没有饭吃。我所有的积蓄因为前一段时间粮价上涨用来买粮，现在身无分文，哪怕一点粮食都买不起，只能够靠救济粮来维持度日了。” 江户城的穷人们端着稀粥蹲在墙角，七嘴八舌。 东京学堂附近，黄宗羲正带着学生在熬粥发放给穷人，旁边还有华夏会的十多个摊子。 “可怜的难民，一切都是幕府的不作为，他们发动十万规模的战争，让大量的农民没法种田，还消耗了大量宝贵的粮食。幕府的存在，会降低我们居民的福祉！”田中成一在发放粮食的时候，同时为江户城的难民宣传自己的思想。 “幕府无能啊，早在几个月前幕府就说自己胜券在握，结果大半个冬天过去了，战争遥遥无期，估计要拖延到开春，要我们怎么活下去。”难民们也在抱怨对幕府的不满。 “别担心，只要我们华夏会还有一点资金，就会用这点资金从海外购入粮食发放给各位。我们华夏会是站在平民这一边。不过令我惋惜的是，大量的金钱和粮食都聚集在武士手中，我们华夏会的成员都是平民，所以资金并不多，每天能够派发的粮食也有限。”田中成一叹息道。 “唉，可不是么，武士老爷们高高在上，哪里会管我们的死活。要是我们敢冒犯他们的仪仗，我们甚至会被杖打至死。”领到稀粥的流民纷纷谴责幕府的行为。 幕府战争的不利让粮食短缺的人们开始对幕府逐渐不满，怨气逐渐积累。 “本来统治天下的应该是织田家，可惜织田信长在本能寺之变中被杀害，后来应该是丰臣家，只是丰臣秀吉病死才让德川家取得了天下。可见天下并不一定德川家的天下，也不是上天让某一家拥有天下，而是天下人之天下。” “我们华夏会的目标就是带领我们东瀛之百姓建立大同社会，取消武士之特权，让平民能够和大名、武士平起平坐！天下大同之下，人人平等，每个人都需要劳动，没有人可以不劳而获。民间有吃不完的粮食，粮仓之中甚至因为粮食堆积太多而发霉……” 田中成一向难民们描述自己理想中的大同世界。 “田中先生，你说的世界真的存在吗？难道我们这些平民不是天生就被武士统治的吗？” “人人平等真的有可能么？” 难民们听到田中成一无比超前的理念，仿佛天方夜谭。他们在长期以来就被武士阶级统治，注重出身，结果田中成一和他们说要建设大同社会，叫他们如何不吃惊。 “华夏在很早以前就有一句名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丰臣秀吉不也是平民？武士制度的存在是他们为了对我们平民进行剥削才设立，这种制度已经不适用了，我们应该主动要求幕府废除武士制度，取消武士所有特权，学习华夏的考试取官用官制度！”田中成一滔滔不绝地诉说自己的理念。 凛冬中无处可去的难民们一边喝粥的时候，一边停田中成一描述更为理想的国家，其中一群人不禁被田中成一的说法所吸引。 “田中成一这个人还真的是言出必行，竟然真的想要建设什么大同社会。”黄宗羲在东京学堂的摊位施舍稀粥，见到田中成一向难民们布道，不由有些佩服这个人。 田中成一经过与幕府几年的明争暗斗，逐渐从一个东京学堂的贫民学员成长成为了带领华夏会建设东瀛大同社会的领袖人物，让黄宗羲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际遇，时势造英雄，也许他能够推翻幕府。”另一个东京学堂的汉人讲师同样见证了田中成一的成长。 田中成一现在是拥有十万多信徒的华夏会的社长，在江户城中拥有巨大的舆论能力，就是幕府也不敢随意逮捕他了。 “江户城民间有消息传出来，说我们的军队打算介入他们东瀛国的内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们东京学堂说不定也要进行学校制改革。国内的科学院已经分拆成为了京师大学堂、南京大学堂、辽南大学堂和其他十几个功能大学堂，估计很快我们东京学堂就要改组成东京大学堂了。”东京学堂的讲师对院长黄宗羲说道。 “东京大学堂……”黄宗羲想到将来要在东瀛四岛全面普及汉语教育，就深感任重道远。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江户城禁严 “战争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不只是江户城的平民苦于战争，幕府同样承受不起日久天长的战争，财政、民心、粮食储备都在崩溃的边缘。 幕府改革派的代表人物阿部忠秋再次造访下野的酒井忠胜，到来的还有青山幸成等一批在幕府中任职的重臣，他们都在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的战争感到头疼。 而且他们已经意识到了城中民心并不稳定，必须要想办法度过这个寒冬。 “大将军阁下在前线传回来信件，这次战争旷日持久，其艰难程度远远超过了以往任何一场战争。敌军不愿出城进行合战，在寒冬大阪城的城墙如同坚冰一般坚不可摧，需要拖延到冰雪融化才能够发起摧毁敌人的总攻势。”阿部忠秋对众人提及大阪前线的战况，眉头紧锁。 “如果不是冰雪帮助叛军，也许大将军率领的军队已经踏平了大阪城。还有立花家的人背叛我们幕府，加入了西军，让我们更加被动。立花家、岛津家、毛利家本来就是九州、中国的大名，他们在当地颇得民心，后方的百姓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叛乱。但是据我得知，山内家所在的四国岛发生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四国岛运输到大阪城的粮道被农民军截断，很快大阪城会陷入缺粮的地步，这也是大将军为什么愿意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战事，并非只是寒冬这个原因所导致。”酒井忠胜说道。 “四国岛发生了农民起义？对于我们来说可是一件好事，没想到叛军的后方并不稳定。”一众幕府大臣面面相觑，看来倒幕联军的日子同样不好过。 “大将军亲征在外，我们江户城中的局势也并不稳定，华夏会的田中成一最近一直在鼓动人心，还有九州军的人也通过发放粮食赈灾收买人心，我担心江户城内会产生叛乱。”阿部忠秋说出自己的担心。 “天守阁周围有数百武士，周围的城堡和城墙上还有上千驻军，战争期间要是有人敢在城内发生叛乱，武士和军队会第一时间前去镇压，阿部君你不必太过担心。”其他幕府大臣对于江户城平民暴动并不在意。 “还是小心为妙，江户城在这几年已经爆发了两次暴乱，每次暴乱都给我们带来巨大的损失。”阿部忠秋始终对平民充满忧虑。 “平民在华夏会和华夏人的驱使下变得更加大胆和暴力，阿部君说的不错，对于平民的暴乱我们不得不防，特别是被华夏会利用的平民。”酒井忠胜说道。 “那么酒井君认为我们该如何防备那些平民？我们需要和华夏人还有华夏会的人一样发放赈灾粮么？要是我们幕府放粮，所有的贱民都会向我们讨要粮食，我们少发了他们也会怨气冲天，更别说我们后方需要紧衣缩食为前线提供粮草。”青山幸成问道。 “不能发放粮食，江户城周围的农民和流民太多，他们一旦索要粮食就会对我们形成依赖。华夏会不是官府，他们每日只救济一百个流民也会被人感恩戴德，而我们幕府哪怕每日救济一万个流民，还有其他九万个流民会憎恨我们。”酒井忠胜说道，“从今日起，江户城应当实行禁严，武士上街巡逻。如果华夏会的人又在街上怂恿民众造反，那么就逮捕他们，将他们打入牢狱。哪怕是用暴力的手段，也要彻底控制住江户城，在大将军发动总攻势之前让平民做出一些牺牲也是无所谓的。” “江户城进行禁严！” 幕府大臣们草拟“禁严令”发布，江户城的街道上，全副武装的武士控制了各个街头，武士刀和铁炮随处可见。 江户各处的居民察觉到了城内紧张的气氛，幕府开始在全城范围内开始防范可能发生暴动的居民。 “喂，你们华夏会的人禁止在街道上摆摊发放稀粥！”十几个武士包围了其中一个华夏会的赈灾摊位，要驱赶他们离开。 “凭什么我们不能在这里摆摊救济难民，没看到我们是在帮助百姓么？”华夏会的成员与武士产生了争执。 “幕府已经发布‘禁严令’，街道上不得随意摆放摊位，所有人无事不得在街上行走，无家可回的浪人和流民要待在固定的区域！敢于违抗者，将面临牢狱之灾！”武士将手放在了武士刀的刀柄上。 “走，我们前去流民聚集的地方摆放粥铺。”华夏会的骨干见幕府武士来势汹汹，不想要和他们发生冲突，便让手下社员准备将粥铺搬走。 “八嘎，我不是说了你们华夏会的人严禁摆放粥铺了么！” 带头的武士一脚踹翻木桌，木桌上盛着白粥的铁桶哐当落地，稀薄的白粥洒满了地上，让本来排队领粥的流民大为恼火。 这一桶白粥可以让几十个贫民多活一天了。 “混账，这些粥可是我们用买来的大米熬成的，这是我们的私人物品，你们怎么可以毁掉我们的私人物品！”华夏会的社员站出来与领头的武士争执。 “私人物品又如何？不就是一桶稀粥么，要是你们继续蛊惑人心，我就将你们全部斩杀！”领头的武士将其中一个华夏会的社员踹倒，武士刀对准了他。 其他十几个武士纷纷拔出了武士刀。 “不要和他们产生冲突，我们回去东京学堂见社长，他应该会有好对策。”华夏会的骨干拍了拍愤怒的社员的肩膀，劝他不要意气用事。 被踢翻了粥铺的华夏会社员不甘心地收拾粥铺离开这里，领不到稀粥的流民们敢怒不敢言，被武士们驱逐到固定的场所。流民们所在的区域有武士严加看守，防止他们作乱。实在没有食物的流民更是被驱逐出江户城，严禁他们进入江户城武士聚集的中心地区。 华夏会只好在城郊设立新的粥铺，江户城的中心地带只有东京学堂、九州报社等九州军的机构场所还在布施粮食，就是武士也不敢来这种地方惹事。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几个女子的年夜饭 大玉儿、筱秀儿、柳如是等人为了避嫌，所以没有再接受艾拉的邀请到楚云的家中过年，而是选择了聚集在吴克善给大玉儿买的房子里面自己亲手做年夜饭。 “公主殿下，请让在下帮您完成法式天鹅炖菜。”索菲亚公主带来的仆人看到索菲亚公主为了完成自己的料理而手忙脚乱，都不忍心看下去，想要插手帮忙。 “不行，她们都有自己亲手做的菜肴，我也要亲手做一道菜！你在一旁告诉我步骤即可。”索菲亚公主被灶火熏得脸上蒙灰，仍然倔强地说道。 “遵命，公主殿下。”仆人不再和索菲亚公主争执，而是在心里嘀咕，但愿公主殿下做出来的天鹅炖菜不要吃出人命。 大玉儿在洗菜的时候向一旁看着火候的柳如是说道：“柳妹妹，你申请进入数学系的事情好像在京师大学堂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据说你是唯一一个申请去学习数学这么艰涩学科的女学员。” “我是唯一一个？”柳如是得知到她是数学系唯一的女学员，有些吃惊。 “小心以后找不到人嫁出去哦，我也稍微接触过高等数学，里面的内容很是艰涩和抽象。”大玉儿提醒道。 “也许姐姐你的聪明才智，会比我更加适合学习数学吧。”柳如是轻轻叹道。 她出身不好，并不在意能不能嫁出去之事，决定想要当一个学者，投身于研究之中。 “当学者对于我来说可能太过无聊了，我不是能够忍受一成不变的生活。”大玉儿同样叹息道。 “大玉儿姐姐你既然想着嫁人，我可是听说你的大哥可帮你挑选了许多相亲对象，你就没有一个不动心的吗？”柳如是问道。 “我……他们长的又不好看……”大玉儿搪塞道。 “姐姐你是喜欢军主大人吧？”柳如是突然说道。 “你不要胡说。”大玉儿板着脸。 “好姐姐，我们认识有一段时间，你的心事我也看得出来。” 柳如是不时往炉灶里面添加木柴，摇曳的火光印在她的脸上。她敢主动挑战艰涩的数学领域，也是聪慧之人。楚云远超于这个时代男子的价值观让她这个叛逆的女子也崇拜不已，她能够稍微体会到大玉儿的心情。 只是柳如是还隐隐为自己的出身而感到自卑，平时并不怎么主动发言。 大玉儿被柳如是说中心事，脸颊微微发烫，尽量维持镇定自若的神情：“妹妹你也是聪明人，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嗯。”柳如是只是点头，又失神地看着炉火。 忙碌准备年夜饭的大玉儿、柳如是等人忙碌了两个时辰的时间，才准备好了她们几个女子的私人年夜饭。 “马奶酒、麋肉、涮羊肉……” “天妇罗、盐烤沙丁鱼、芋头汤……” “醋熘鳜鱼、金钱虾饼……” 大玉儿、筱秀儿、柳如是、和子等人来自不同的地方，在这次年夜饭中各自施展本事，想要让对方品尝没有见过的美食。 她们的手艺最起码是上乘，注重色香味俱全，就是大玉儿的蒙古菜肴都融入了中华美食的理念，更加重视品相。 到场的人中只有索菲亚公主露出一副难为情的表情，她举着一盆糊成一团的炖菜上来，上面有天鹅肉和各种蔬菜在粘稠的汤汁中沉浮。其中几块天鹅肉都被炖烂了，让人怀疑能否入口。 “我的法式天鹅炖肉……”索菲亚公主硬着头皮说道，脸上写满了相形见绌，她就做出了一道菜，而且卖相感人。 无论是柳如是的江南菜肴，和子的东瀛菜肴，还是大玉儿的蒙古菜肴，最起码都有模有样，只有索菲亚公主的做法像是大乱炖，而且杂乱无章，就像是将所有的食材无脑塞入锅中煮出来一样。 “公主的手艺意外地不错。”大玉儿和柳如是等人违心地说道。 “对于第一次做菜的人来说，这样的成果已经不错了。”筱秀儿鼓励道。 “小的品尝过公主的手艺，虽然外观不好，但是味道还可以。”女仆说道。 “这就是天鹅肉的味道啊，好吃！” 一个小女孩夹了一块天鹅炖肉，竟然觉得不错。 “圆圆，不可以现在就动筷，这样不符合用餐礼仪！”柳如是轻斥道。 “人家看到这么多好吃的，早就忍不住了嘛……”陈圆圆嘟着嘴。 “还会跟姐姐我顶嘴了，看来今年要把你送到中学学堂才行。”柳如是说道。 “我倒是同意将圆圆送到中学学堂，我可以出圆圆的学费。”大玉儿轻笑道。 “几位姐姐合在一起欺负圆圆。明明平时一起吃饭的时候都不用讲究那么多礼仪的。”陈圆圆抗议道。 索菲亚公主见众女并没有嫌弃自己的手艺，偷偷松了一口气，和众人有说有笑，她不知不觉间融入了大玉儿她们的圈子。 在她们几个女子聚餐的时候，大玉儿的府邸外面来了一对客人。 “萨琳娜，你怎么过来了？”索菲亚发现怀孕的萨琳娜来造访她们。 本来萨琳娜是和李晋德、李大娘一家守夜过年，但是此时她和李晋德来到了大玉儿的家中拜访，她知道公主等人在这里聚餐。 “公主殿下，此时正是东方最重要的节日，我想要来看你和几位朋友过得是否可好。”萨琳娜说道。 “李晋德见过各位姑娘。按照我们那边的习俗，还要给各位随红包，请各位务必收下。”李晋德及作为大商人，出手还算阔绰，一见面就给索菲亚、大玉儿等人封红包。 “六十六两的银票！正好格林维尔爵士给我留下来的钱不够了！”索菲亚公主直接在众人面前拆开了李晋德的红包。 李晋德等人知道西洋人的习惯，对于索菲亚公主的行为并不感到介意。 “公主殿下您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女佣提醒道。 如果让查理一世知道自己的妹妹因为得到了六十六两的压岁钱沾沾自喜，不知道会是怎样的表情。 “圆圆，这是姐姐资助给你上学的学费。”大玉儿作为官员，不好从李晋德这里收钱，而且还是六十六两这样不小的数额，所以将红包递给了陈圆圆。 第一千零四十章 数学系的神秘项目 “我估摸着开春的时候不列颠的使节团就要返回来了，到时候公主殿下您应该是要和他们返回不列颠。”萨琳娜坐下来说道。 “我才在这里待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连汉语都没有很是流利，我才不想要那么快就返回不列颠。要是以后两国开放口岸通商，我随时都可以返回不列颠啊，何必急于一时。”索菲亚公主刚刚熟悉在东方的生活，并不想要在第二批使节团到来之时便一起返回不列颠。 “若是国王陛下并不打算同意两国通商的提议呢？”萨琳娜又问道。 “我知道即使我的哥哥不同意通商，李先生今年也会带领船队前往欧洲，东西开始贸易是不可避免的事情。”索菲亚公主一边品尝大玉儿她们做出来的美食，一边说道。 “那么萨琳娜，如果李晋德今年开春就准备带领船队前往欧洲，你该怎么办？”与萨琳娜最为熟悉的筱秀儿问道。 “本来我打算和他一同前往欧洲一趟，但是现在看来我只能够待在京城，等孩子生下来以后再看有没有机会返回娘家……可能是几年后了。”萨琳娜提到见自己父母的事情，不禁有些淡淡的忧愁，东西方的距离在这个时代来说太过遥远。 “安心吧，此次前去不列颠，我会找时间拜访岳丈大人。我听说城内有一种叫做照相馆的神奇地方，可以将人绘画下来，栩栩如生，比最高明的画师还要写实。我想前去欧洲之前带你去拍一张叫做相片的绘画，由我亲自带给你父亲。”李晋德说道。 对于抢走格林维尔爵士女儿这件事情李晋德还有些愧疚感，想要带领西方公司的船队前往伦敦城的时候再好好和格林维尔爵士谈谈。 “照相馆？那是什么地方？”索菲亚公主惊奇道。 “那里有一种叫做照相机的机器可以将人的印象给记录下来，不需要画师就可以成像，虽然是黑白画，不过很是真实。”大玉儿说道。 她们正在讨论的是楚云开启的黑白相机技术。 除了九州军拥有专用的摄影师记录下历史上的重要时刻以外，还有摄影师在京城开设了史上第一个民用照相馆。只是第一个民用照相馆的价格不菲，一张黑白照片就要不少费用，只有比较殷实或者富有的人家才能够拍得起黑白照片。 还有不少人认为拍照片会被摄去灵魂，所以对于照相馆敬而远之，再加上此时的相机没有批量生产的需求，照相馆在京城还没有多少知名度。 “你们的感情还真是令人羡慕，什么时候我才能够找到属于我的白马王子。”索菲亚公主说道。 “国王陛下不是为公主您挑选了许多王子和公爵么？”萨琳娜知道查理一世为自己的妹妹在欧洲大陆上物色过不少王侯，就连普鲁士公爵都在考虑范围内。 “我不喜欢被当成联姻的牺牲品，我也想要找到自己的天命，联姻的婚姻大多数都是不幸福的。公主与王子并不会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他们背负着家族的使命，哪怕是破碎的婚姻也要在世人的面前保持名分，实在是可悲。”索菲亚公主慷慨陈词。 “我们贵族的女子也是如此。”萨琳娜略有所感。 “咳咳，怎么我一来就听到了这么沉重的话题。” 一个声音在大门外响起，其中大玉儿、筱秀儿等人还没有见到来人是谁，她们便站起身来，辨清了对方的身份。 “楚先生，怎么你到这里来了？”索菲亚公主惊讶道。 来人正是楚云，还有抱着凌儿的艾拉。 “凌儿吵着要见你们，所以我们便过来了。你们这里倒是热闹，相比之下我们那边就萧条许多。”楚云说道。 凌儿咿咿呀呀地向大玉儿她们挥手。 “军主大人！”李晋德没有想到能够在这里见到楚云，肃然起敬。 “正好你也在这里，不知道带领船队前去欧洲行商之事你准备得如何了？”楚云见到李晋德陪着萨琳娜在大玉儿家中，于是问道。 “按照计划，无论两国是否达成完全的通商条约，我将于三月上旬率领船队前往伦敦城进行贸易。大连的几个造船厂已经完成了部分远洋大帆船的生产，我们放弃了平底船的设计。还有各种商品、机器都在筹备中，应该能够如期完成采购。我们打算在伦敦城开设毛纺织厂、冶铁厂、陶瓷厂。”李晋德说道。 “楚大哥，年夜饭也不忘谈论公务啊。”陈圆圆在一旁说道。 “圆圆，你最近越来越调皮了！”柳如是见陈圆圆不知道轻重，为这个认下来的妹妹感到头疼。 “不打紧的，少年人就要有一股叛逆精神才好，他们才是打破传统不断创新的生力军。”楚云倒并不生气。 “我最近打算让圆圆前去学堂了，京城好像要成立十二个新式的中学学堂，不知道圆圆能不能通过考核进去。”柳如是说道。 楚云看向陈圆圆，好像她十二岁上下，中学学堂的学制是六年制，还倒是适龄。 “京师大学堂的数学系估计两三年以后会开展一项很有意思的项目，参与项目的人待遇会很惊人……”楚云对于还没有成长起来的陈圆圆还并不怎么关心，而是对柳如是提醒道。 在他的眼中，研究基础科学的人同样可以拥有不菲的收入。 “很有意思的项目？”柳如是听处于楚云提到数学系的项目，头一次对自己选择进修的方向有了奋斗的目标。 “一个创造这个世界上尚未存在之物的项目。”楚云只是稍微提及他野心勃勃的计划。 “看来妹妹你要努力了，军主他只会挑选出数学系最聪明的一批人参与到这个项目之中，如果不能够成为数学系的优等生，是没有机会进去的。即使是初等研究员每年的补贴超过一百两白银。”艾拉说道。 “每年的补贴就超过一百两白银……”柳如是听到这个巨额的工资就感到不可思议，这还是特别项目初级研究员的待遇。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接纳 “我一定会拼命去研究数学，设法参与新项目之中，不会辜负您的期待。”柳如是说道。 不管是为了拥有自己的收入和贡献，还是为了报答楚云改变她命运的恩情，她都要尽力做出一番成就来。 “筱秀儿，你那边的天花疫苗项目进入最后的临床实验阶段了吧？”楚云虽然被陈圆圆吐槽了一番，但仍然关注几个人参与项目的进展。 “天花疫苗的人体实验选用了几百个死刑犯和志愿者，目前没有人因为注射天花疫苗死亡。我们计划投入生产一千份疫苗，进行首次正式接种。”医学部的筱秀儿答道。 “我们几个也参与接种吧。”楚云他所在的年代天花病毒只存在于实验室，所以他是没有接种疫苗的，打算以身作则，同时避免自己感染上天花。 “可是军主大人，人体实验虽然还没有出现死亡案例，但是抑制免疫反应的人在接种天花疫苗后会直接导致死亡，疫苗还会带来可能致死的并发症，我们推测致死率在万分之一到十万分之一。”筱秀儿有些担心楚云一家因为接种疫苗而发生什么意外。 “我们华夏拥有现在世界上最先进的人痘接种法，致死率仍然在百分之二左右。生产的新疫苗能够将致死率缩小百倍以上，已经是前所未有的变革，如果连我都不敢接种新疫苗，寻常的民众也一定会对新疫苗产生恐慌。”楚云还是坚持要充当第一批接种牛痘的人。 在古代历史上可是有不少皇帝因为天花死去，更别说平民老百姓。平民老百姓甚至没有机会接种人痘，一旦天花在京城爆发，可能会成千上万的人死去。天花这种人类历史上面临的致命病毒与霍乱、鼠疫、西班牙流感、疟疾等流行病一样恐怖，一次爆发死去的人数比全民注射疫苗死去的人数还要多得多。 “我们还要生产一万份疫苗运往欧洲，为当地的医疗卫生事业做贡献。”楚云想着能够垄断疫苗行业，以后就是暴利啊。 “秀儿明白了，我一定会仔细检查疫苗的生产流程，在生产过程中保证疫苗的干净。”筱秀儿知道楚云要亲自接种以后，不由慎之又慎。 一种型号的疫苗开始批量生产，要研制更加安全的新一代疫苗又要花上相当一段时间，还要重新进行人体实验。筱秀儿不可能在楚云接种疫苗之前研发更安全型号的疫苗，只能够在生产过程中保证疫苗的质量了。 “每次聚餐你们都讨论有意义的东西，让我越发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作用。”索菲亚公主见楚云等人又讨论起疫苗和数学之事，竟然觉得自己很没用。 要是平时她在不列颠和贵族女子待在一起聚餐，大家都不需要做事，索菲亚公主才不会觉得自己没用，但是东方这边的女子各有自己的事务，让衣食无忧的她开始怀疑自己人生的意义。 “我们东方有一个著名的诗人说过，天生我材必有用，公主殿下你只是没有找到自己的兴趣而已。” 楚云坐下来，看到饭桌上有一锅煮得稀烂的天鹅炖菜，大致可以估计这是索菲亚公主的手艺。 “这位是谁？”楚云发现了大玉儿、柳如是几个女子中多了一个陌生的身影。这个女子完全是东方人的长相。 “军主大人，小人是幕府派来的留学生和子，见到大人您诚惶诚恐。”和子连忙说道。 “幕府……”艾拉的眼神有些凌厉，默默地向前一步，拦在楚云与和子中间，怕幕府出身的和子会对楚云不利。 幕府和楚云之间的关系可是很微妙。 “和子是属下邀请过来的，她的父亲是以前活跃在平户一代的华侨，与郑芝龙一行人差不多的出身。只是她的父亲没有郑芝龙走运，在与其他海盗的火并中牺牲。”大玉儿说道。 “无妨，她严格上来说也算是汉人的后代，幕府都有勇气启用她，我难道还不如幕府大将军么？”楚云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 “华夏真的可以接纳我么？”和子见楚云对她的出身并没有任何的异样反应，不禁觉得惊异。 她是直接听命于幕府重臣酒井忠胜的忍者，身上背负的一项极其机密的任务就是刺杀楚云来造成华夏的内乱，这样一来华夏就无暇介入东瀛的事务，甚至整个帝国都会分崩离析。 和子知道在场的女子里面会武的只有艾拉一个人，但是她还抱着一个满两岁的孩子，要是她此刻出手的话，即使使用筷子也有把握当场杀掉楚云。 “你不是已经在京城居住，使用汉语了么？如果想要登记户籍，这倒是麻烦一些，不过你的父亲是汉人，已经也不复杂。”楚云还不知道一个看上去文弱的女子会是幕府派来的刺客，就像是和普通的女子一样对话。 一旁被忽略的大玉儿有些委屈，楚云和柳如是、筱秀儿都谈起公事，反倒是没有理会她，难道楚云是因为自己拒绝和往年一样参加他的家宴而另起炉灶不快？大玉儿在心里嘀咕。 然而她不知道楚云对她做事很是放心，所以觉得没有必要询问大玉儿负责的事情罢了。 “是么……”和子有些沉默，没有再多说什么。 “军主大人，不知道我们的孩子算不算华夏籍。”萨琳娜有些担心地向楚云问道。 “父母双方都是华夏籍，那么孩子当然也是。以后我们也会出现更加详细的婚姻和移民规定。这个时代没有太多前例法规参考，完善起来还真是有些麻烦。”楚云也有些埋怨。 近现代的法律法规是经过工业时代两三百年的积累形成的，而楚云所处的时代处于农耕文明向工业文明转型的是时代，因为与海外进行更加广泛的交流与贸易，因而出现了复杂的移民问题和跨区域通婚带来的户籍问题。还有苏州城引起的劳动法问题也让他头疼了一段时间。 “这个时代……”有些漫不经心的大玉儿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幕府总攻势开始 大阪城，逐渐开化的积雪让地上泥泞不堪，垂头丧气的士兵坐在地上无精打采。 幕府军队包围大阪城长达一个冬天，大阪城陷入断粮的局面。大阪城的守军主力是四国岛的大名们，粮食从四国岛经海路运输到大阪城。然而四国岛上面的农民无法忍受长期的战争，于是四国岛爆发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粮食无法征收，到大阪城的粮道也被阻绝，让大阪城遭遇了粮食短缺的困境。整个冬天大阪城的武士和农民都在限制粮食的使用，很多时候士兵只能喝稀粥。 “据我家臣的来信，四国岛到处都是流民和农民起义军，规模多达数万人。他们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农田都被破坏了，粮仓也被他们攻占，四国岛不可能送粮食过来。我们大阪城再没有额外的粮食，只能够坚持半个月。半个月之后再弄不到粮食，到时候就要人吃人。恐怕整个战国就没有这么惨烈的战斗。” 一个困守大阪城内的四国岛大名愁眉苦脸地对众人说道。 山内忠义、立花宗茂等大名们齐聚，他们的脸色同样不好看，大阪城到达了极限。 “积雪融化，真田丸并不再坚不可摧，在我们粮食用尽之际，就是幕府大军发动总攻势之时。”老将立花宗茂说道。 “九州军的主力还不打算到来么？他们派遣的先遣队虽然帮助我们守住了篠山，但是就算篠山还在坚守也无济于事，我们的粮草将尽，士气下降到了最低点。四国岛农民起义，大阪城和京都防线坚守了小半年的时间，我们仁至义尽，再这样下去我们只能够投降幕府。”其他坚守的大名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各位再忍耐一下，我们已经坚守了整个冬天，就这样投降幕府岂不是前功尽弃？我已派遣信使前往京城再次求援，估计很快九州军的主力就要到来。”作为大阪总大将的山内忠义只能够将希望寄托到九州军主力尽快到达这件事上。 “九州军主力真的会到来么？我们可是等待了整个冬天夜不见到他们的踪迹，说不定是他们国内发生了内乱，能不能插手大阪合战还很难说。”德岛藩藩主蜂须贺忠英说道。 他负责的天王寺防线很快便被德川家光率领的幕府大军突破，本人也被火枪射中，本来所有人都认为他回死去，不过蜂须贺忠英还是顽强地活了下来，只是成为了一个残疾人。 “蜂须贺忠英，你要明白九州军的强大，他们的将领凭借几十个人和立花忠茂的守备队就可以在水野胜成的攻势下守住篠山，若是他们的主力到来一定可以轻松击败幕府的军队。”山内忠义说道。 “他们的军队战斗力的确远在我们之上。”蜂须贺忠英不得不承认。 一群大名上所提及的篠山阵地整个冬天都在卢象升的控制下。 不过经过一个冬天的消耗，卢象升同样面临了火药短缺和粮食短缺的问题，三门滑膛炮只剩下了两箱实心弹。若是两箱实心弹全部用完，滑膛炮就纯粹成为了摆设。 “我们明早清晨趁着外围敌人未察觉之际放弃篠山，撤到真田丸。”卢象升在用望远镜观察外面伊达忠宗的包围圈。 “一整船的弹药和粮草都消耗一空，战争的消耗还真是可怕。”作为战友的立花忠茂亲眼见证了卢象升带来东瀛的一大船物资在战争中用完。 卢象升带来的一艘大帆船的物资，有部分物资是他带来的几十个华夏士兵使用，还有一批火枪和弹药发给了立花忠茂的守备队来帮助他守住篠山。这一大船物资中相当一部分还是粮食。 “打仗就是在比拼国力，很多时候还没开仗胜负已分。”卢象升淡定地说道。 如果是冷兵器时代，一支精锐之师很有可能会创造奇迹，以少胜多并不罕见，但是进入火器时代之后，卢象升等一批九州军将领开始意识到冷兵器时代以弱胜强这样现象发生的可能性越来越小，未来的战争比拼的是谁的武器更加先进，弹药更充足。 “我们俘虏的宫本武藏等人该怎么处置？”立花忠茂向卢象升问道。 “好歹也是俘虏，带他们一同前去大阪城，说不定能够派上用场，比如打击敌人的士气。”卢象升答道。 宫本武藏和几个突袭队队员被俘虏之后就一直被关押着，可怜一代东瀛剑豪，本来想要在隐居前在战场上立下威名，却成为了俘虏。 “准备撤回大阪城，我们终于要离开这里了。” “守住这个该死的地方一整个冬天，可是整体的战局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幕府的大军还在围困大阪城。” 守备队的士兵在厌战情绪中收拾防具，并在次日离开了篠山阵地。 “报，篠山的土墙上不见一个守军！” 包围篠山的伊达忠宗很快便发生了篠山的异样，当他们踏上这一块他们始终无法征服的阵地时，篠山上面已经没有守军和火炮。 “看来对方已经撤退到了大阪城。继续待在篠山已经没有意义，我们去与大将军汇合，发起对大阪城的总攻势。”伊达忠宗叹道。 幕府大将军德川家光立身在大阪城的沙盘面前，水野胜成等幕府重臣全都整装待发。 “大阪城和真田丸的城墙在我们几次攻打之中均已受创，估计他们的粮食消耗也到了尽头，我们一定要一举拿下大阪城。我们幕府再也承受不起更久的消耗，必须要一战定胜负！”德川家光黑着一张脸，将国运堵在了对大阪城的最后一战。 “第一大队进攻真田丸，第二大队佯攻西城，第三大队在适当向东城迂回给守军以压力！一旦真田丸危机，我将亲自率领预备队协助第一大队攻破真田丸，进而突破大阪南城！”德川家光做出总部署，要以开阔的南城为突破口。 “老将率领的第一大队一定不负所望！”水野胜成说道。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真田丸 “杀！”密密麻麻的农兵手持长枪和扛着云梯对真田丸发动了最大规模的攻势，漫山遍野，从城墙上往下看去令人头皮发麻。 “射击！”真田丸的守军装备的是火绳枪、弓箭还有岛津家生产的仿造燧发枪。 几代远程兵器齐发，下方攻城的幕府士兵哀嚎一片，不时有冒着枪林箭雨的士兵在冲击真田丸的途中倒下。 真田丸就是在绵长的城墙边界上修建一个凸出的据点，给正面进攻大阪城南部城墙的敌人造成侧面的压力。本来是真田幸村修筑来对抗幕府的防御工事，后来被拆毁，倒幕联军为了避免大阪城重现大阪夏之阵的遭遇，便又重修了真田丸，并且加固了真田丸的防守。在类似城墙的土墙上面修筑有石垒，居高临下。即使真田丸被攻克，还有正面的大阪城城墙作为第二道屏障。 卢象升撤回大阪城以后又被安排来协助立花宗茂保护真田丸。 “开炮！”卢象升一声令下，三门滑膛炮被安装在真田丸的石垒上，发出令石垒颤抖的巨响，烟雾从炮管冒出。 实心弹在漫山遍野的幕府士兵队形之中弹跳，但凡是实心弹击中的士兵无不血肉模糊。 “积雪融化，此时的土壤开始变得疏松，实心弹的杀伤力有所减小。”卢象升看到拿破仑滑膛炮的杀伤效果，不禁有些遗憾。 实心弹凭借弹跳可以造成多次杀伤效果，冰雪融化和积雪都不利于实心弹作战。但是卢象升没有办法，他只剩下了两箱实心弹，用完实心弹之后他的火炮就宣告没用了。 “九州军的火炮好凶猛，无论是在战国时期还是高丽战场，我都从未见过短炮竟然能有这般火力。如果是长管炮还好说，但是短炮能够有这样的火力，简直就是匪夷所思。”七旬的立花宗茂经历过战国时代、侵略高丽的战争，对于卢象升拉来的拿破仑滑膛炮深感惊异。 他见过的火炮之中多数是舰用长炮，比如佛郎机炮和红衣大炮，都是欧洲那边传过来，经过东方各国的仿造，炮管长，管壁厚，多数长在3米左右，笨拙无比，只适合攻坚和守城。 卢象升带来的却是野战炮，12磅的火炮比这个时代的舰用长炮不遑多让。 “很快弹药就要用完了，只能够依靠火枪进行防守。”卢象升说道。 “我们立花家的士兵也不是吃白饭的，我立花宗茂在当年背叛了丰臣家对我的知遇之恩，投靠了势大的德川家，这一次我真正站在西军这一边，我还是西国无双的不败将军。”立花宗茂取来一支火绳枪。 “家主大人，九州军援助我们的遂火枪更加好用，请您试用。”立花宗茂的侄子立花忠茂将一支1777式步枪呈交给他。 立花宗茂将新火枪拿在手中，并不感到特别陌生，他本来就带领铁炮队作战数十年：“岛津家仿造的火枪原型就是中原的这种火枪么？” “此枪的精妙之处远在种子岛的铁炮之上，我们以前的铁炮与这个相比简直就是无用之物。”立花忠茂说道。 “此物果然尤为精妙，岛津家的仿造品顶多算是做到了弃用了火绳，手感和做工完全没得比，估计质量上也不及本物。”立花宗茂试着开枪，白烟弥漫，他能够感受到1777式步枪和种子岛传来的铁炮的不同之处。 “这还不是他们使用的主流火枪，根据我这些天的了解，他们使用的主流火枪不需要从枪管前面装填火药，而且他们使用的是圆筒状纸弹壳弹药，可以定量地从枪管后面进行装填。那样设计的火枪射击速度更快，火力还极其稳定。”立花忠茂低声对立花家的家主宗茂说道。 “从枪管后面填装火药的火枪？点火的时候火药燃烧不会溅伤铁炮手的眼睛吗？”宗茂疑惑道。 从来只见过前装滑膛枪的宗茂对于后装火枪的可行性提出质疑。 “他们将这个问题称为气密性，泻出的火药气体会干扰射手瞄准，严重的甚至会灼伤皮肤。他们的后装火枪的确可能出现这个问题，但是新火枪带来的便利远远超出了火药泄露的危险。为了增加战争的胜率，做出一些牺牲也是值得的。”立花忠茂说道。 立花家的两代人正在讨论新火枪之时，水野胜成带领的第一大队进攻真田丸的战斗开始进入白热化阶段，每一分钟都有士兵倒地。 真田丸下方遍布插着箭矢或者被火枪射中的幕府士兵，成本低廉的农兵在督战队的催促下不得不硬着头皮攀登真田丸的土墙壁。 头发花白的水野胜成亲自披着甲胄来到前方督战，在他身边的是中上层武士组成的督战队，只要有农兵撤退，就会被他们无情斩杀。 “这里在守军火炮的射程之内，将军阁下请远离此处，否则有中弹之危险。”伊达忠宗站在水野胜成一侧。 “吾为大将，岂可退却！若我不以身作则，众将士又怎么会奋力向前。”水野胜成说道，“仔细听城头的火炮声，城中的火炮声越发零星，看来大阪城内的火药和炮弹数量已经不充裕。” “是的，如果不是凛冬不利于攻城，也许敌军之弹药消耗更快，战事不会经年累月。”伊达忠宗说道。 “我们能够做到的就是发动最后的强攻，就看我们先攻陷大阪城还是九州军的援军率先到达了。好像大陆那边的内乱正在平定，形势开始恶化。”水野胜成说道。 “请将军阁下在晚饭前让我率领一支攻城队强攻真田丸，我会尽力夺下真田丸。”伊达忠宗说道。 “我会动用从佛郎机人那里购买来的长炮协助你攻打真田丸。”水野胜成说道。 围困大阪城的战斗旷日持久，幕府大军都有时间将攻城用的舰炮运输过来。 在濑户内海，一支浩浩荡荡的船队正沿着本州岛的海岸线行使，目标直指大阪城，一门门粗大的火炮令人生畏。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舰队临近 庞大的风帆战列舰胜利号在濑户内海的海面贴着海岸线航行，在它的后方是一艘艘战船、补给船还有运兵船。 浩浩荡荡的船只足足有数十艘之多，令濑户内海中捕鱼的渔船避而远之。穿着粗布的渔民躲在矮小的渔船里面，警觉地望着直隶舰队经过：“真是可怕的船队，难道这是来自大陆的战船吗？” “很快我们就要到达濑户内海的尽头大阪湾，幕府的士兵和征调的杂役和辅兵人数加在一起超过十万人，对大阪城展开了层层的包围。我们的情报人员带来的布防图是一个月前的，很有可能情形已经发生了变化，甚至大阪城已经被攻陷了也说不定。”一个海军上尉展开了大阪城的布防图，上面标注着军情处探子获得的情报，有各种箭头在表示幕府大军和倒幕联军的攻防形势。 海军总司令纳尔逊盘着腿坐在甲板上：“冬天过去，如果我是幕府的总军官，一定会发起对大阪城的总攻。” “这次我们运兵船带来的士兵并不多，只有一个步兵旅三千人的兵力。”另一个前来参谋军事的海军上尉说道。 “投放三千人需要动用的运兵船超过十艘，还要运送供给他们的粮食、弹药、被褥、帐篷，补给船必不可少。户部给我们的战争拨款并不多，能够一次出动两支舰队，上百艘各式船只已经颇为不易，投送步兵和炮兵，一个旅的兵力是极限了。不是做不到投放一个兵团，而是预算不足。”负责后勤的海军部军官说道。 “三千人的步兵能够击溃幕府的十万大军么？”有海军军官问道。 “幕府号称十万大军，实际上战斗的军队只有两万到三万人，精锐可能只有几千人，还是我们以前帮助他们训练的新式军队。我们直隶舰队也要上岸协助他们进行作战，后勤加上作战人员有五千人左右，击溃幕府的军队应该不成问题。” “不，我们直隶舰队的目标不是大阪城，而是消灭幕府的水师，从水路切断幕府军队的退路，尤其是要封锁名古屋一代的海域。”纳尔逊说道，“将步兵和炮兵投放在大阪城以后，我们就继续沿着本州岛继续向北搜索敌人的水师。” “第四舰队的作战目标是直接前往江户城，据情报，江户城以及周围军队不足三千人，所有的主力都集中在大阪城和京都。我们要对付幕府的主力，而第四舰队可以轻松地攻占敌人的国都，待遇差别还真大。” “第四舰队毕竟是新成立的舰队，应该是要前去西洋进行作战，这次参与东瀛的内战只是为了磨合第四舰队的船长们，所以军部给他们的作战任务很简单。” 直隶舰队进入濑户内海之时，停泊在旅顺卫的第四舰队也在蓄势待发，十几艘战船、补给船上面有海军士兵忙碌地进行最后的检查。 阮有进穿着九州军的海军中校军官，按照海军部下达的命令，他将担任东吴号战列舰的船长，负责封锁江户湾。 “准备启航！”蜀汉号主舰升起了出发的旗语。 第四舰队有三艘风帆战列舰，魏国号、东吴号、蜀汉号，其中蜀汉号是拥有70多门火炮的舰队主舰，而东吴号、魏国号战列舰的火力稍逊一筹，为50门火炮级别的战列舰。 “我们的作战目标是占领江户城，一部分兵力从海路封锁江户湾，另一部分兵力在横滨港乘坐火车从陆路前往江户城下，到时候会有人在江户城中接应我们。”蜀汉号上，第四舰队司令官孙旭看着江户城的地形图，经过几年的经营，军情处轻松便能够获得江户城的布防图。 “江户城会有什么人来接应我们？” “江户城内除了学堂、报社、银行等文职人员，我们还有其他人在里面？” 蜀汉号上面的海军军官问道。 “当然有人，军部对东瀛筹划已久，肯定有所计划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接应我们。我将在横滨港下船带领五百士兵下船，乘坐火车到江户城。”孙旭说道。 “遵命！”众多海军军官应声道。 大阪城的城墙遭到了上万幕府军队的攻击，冷兵器与热兵器相互交织，幕府大军组织的几十门佛郎机火炮在轰鸣。真田丸的土墙被佛郎机火炮集中，不少墙上的土块掉落，让人担心真田丸的土墙能不能够在幕府的火炮攻势下幸存下来。 “以前真田幸村修筑这座出丸抵抗幕府大军的事情，幕府的火炮还没有现在猛烈。经过二十年的发展，尤其是九州军打开了国门以后幕府就大量从佛郎机商人那里购买了不少佛郎机炮，还按照九州军使用的野战炮仿造了一批火炮，估计城下称得上是火炮的有几十门，还有很多更加古老的炮，威力超过铁炮，但是又低于佛郎机炮，五花八门的火器加在一起可能有几百门。那些古老的火炮对我们城墙的威胁很小，但是佛郎机炮和仿造的野战炮很有可能会轰塌城墙……”立花忠茂感受到城墙的晃动，对大将宗茂说道。 “火炮的威力确实很厉害，估计不出三日真田丸就会被轰出缺口。战争的形态已经发生了变化……”宗茂见到一大块的土块被炮弹砸中后从土墙脱落，对于幕府的火炮攻势无可奈何。 下方的火炮在轰击土墙，立花宗茂只能够尽量压制对方的火力以及组织预备队堵住缺口，在火炮面前以前可以施展的一些战术也宣告无效。 卢象升带来的拿破仑火炮因为弹药用尽基本上变成了废铁。 “我们之前重视的是种子岛铁炮，但是现在看来，大炮在攻城中的作用要远甚于铁炮。开春以后土墙和城墙变得潮湿和疏松，抗击火炮的能力下降了许多。将备用的火炮一同推上来，一定要尽快攻破真田丸。”幕府大将军德川家光不惜下血本，动用了所有在冬天运到大阪城下的火炮。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沦陷的真田丸 轰隆隆！！真田丸有一段土墙因为承受不住火炮的连续轰击，终于因此而倒塌！ 土墙上面的石垒和角楼也滑落，附近的守军士兵脸色发白地避开倒塌的土墙段。 “真田丸已经被攻克，诸君随我发起冲锋！”伊达忠宗高举武士刀，带着预备队发起了冲击。 “杀！”几百个武士跟着伊达忠宗，他们只要顺利攻入真田丸之内，就能够占领这个地方。 几百个战国武士的后人仍然保留着战乱时期的崇武之风，他们不惧生死地冒着土墙上面射下来的弹丸和箭矢冲入了突破口。 “将军大人，幕府的武士占据了缺口，后续还有武士和农民沿着缺口涌进来，我们无力夺回缺口！”立花家的武士跪下来对主将立花宗茂说道。 “大势已去，真田丸是临时修筑的防御建筑，终究还是无法抵御敌人的火炮。放弃真田丸，进入大阪城内依托大阪城的城墙进行防守。”立花宗茂手持火枪，一边射击一边掩护着士兵进入大阪城。 真田丸是出丸，有点类似瓮城，即使被攻克了还有大阪城能够守住几日。 “滑膛炮已经提前运到城内，我们也要撤退了！”卢象升带着几十个华夏士兵参与了篠山、真田丸的防守，这些天疲于战争，由于真田丸的失守，他不得不与立花宗茂撤入大阪城内。 大阪城南门的城门被打开一条裂缝，驻守真田丸的士兵陆续逃入大阪城中。 “快点，城门很快就要关闭，不要让幕府的武士趁机攻入大阪城！”城门后面的山内家士兵急促不安地催促败退的士兵。 为了阻挠幕府士兵攻克真田丸以后接连攻陷大阪城，立花宗茂下令焚毁真田丸的屋舍以及还没有来得及运走的火药。 熊熊燃烧的屋舍冒着黑烟，直冲云霄，偶尔还有火药爆炸引发的火团。 “他们打算焚毁真田丸了！快！”伊达忠宗砍翻一个来不及逃走的倒幕联军士兵，直扑大阪城的南城门。 山内忠义等人看着烽火四起的真田丸，神情间充满了担忧。 “真田丸在幕府的火炮下倒塌，大阪城也快要守不住了。”山内忠义说道。 “援军到达什么时候才能够到来，我们可是等了一整个冬天，难不成再让我们等一个春天？”大阪城内的诸多大名说道。 真田丸焚毁时候产生的浓烟直上云霄，大阪城内的士兵和居民都惊恐地看着这样的浓烟，他们都意识到了真田丸的沦陷。 大阪城附近的海域，胜利号的甲板上水手通过望远镜观察到了黑烟。 “看来情形很不妙，不知道大阪城有没有被攻克。”纳尔逊下达命令，“迅速靠岸登陆，即使幕府大军夷平了大阪城，我们也要进行反攻。” “靠岸反攻！”甲板上面的水手紧急地调整帆船航行的方向。 运兵船上的士兵一个个不安的来到甲板上，他们手持火枪，背着行囊。这是跨越大海的远征，让有一段时间没有经历战争的他们有些紧张。 他们的装备水平至少拿破仑时代法兰西步兵的标准，甚至更好，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装备最为精良的军队。但是来自第二兵团的他们在入关之后有五年的时间没有作战，很多新征募的士兵甚至从来没有上过战场。 “年轻的小子们，虽然你们拥有最好的火器，但是战场的残酷和平时你们接受的训练完全不一样。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当兵吃粮就要时刻做好牺牲的准备。”九州军的军官们在甲板、船舱来回给士兵们训话。 “听说幕府的军队使用的是比我们还要落后的火枪，我们这次要面对的是十倍于我们的敌人。” “真正的战场……他们的武器比我们落后，应该可以轻松击败他们吧？” 忐忑不安的士兵们坐在甲板上七嘴八舌地谈论起即将来他们要面临的战事。 轰！佛郎机火炮冒着白烟，弹丸落在大阪城的城墙上，大阪城的城墙摇摇欲坠。 德川家光骑在战马上，看着狼烟一片的真田丸和喊杀声不断的战场，胜利在望之际，他心里却滋味难明。 “原来攻陷敌阵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只可惜这并不是胜利，仅仅是开始而已。为了对付来自华夏的威胁，还需要更加坚韧。”德川家光没有经历过祖父德川家康的吞并战争，但是他此时的敌人比起德川家康遇到的所有敌人加在一起还要强大。 “看来是我们抢先了一步攻克大阪城，九州军主力到来也无济于事，他们只要得不到民心和叛军的支持，拥有再先进的火器同样无法征服这里。”幕府的大将们聚集在德川家光身边，为即将攻陷大阪城而庆贺。 “没有认同感想要征服一片土地是不可能的事情。”德川家光的眼神中倒映着火光，他在九州军的科技碾压面前只能够依靠本土的民心来与九州军相抗衡。 真田丸易手，幕府大军转而急攻大阪城的城墙，伊达忠宗带着武士一度险些突破大阪城的南城门。德川家的许多家臣和支持幕府的武士团结程度要更甚于倒幕联军，奋力作战的他们几次冲上城头。倒幕联军选择了与九州军合作，如果他们不尽快打败岛津家、山内家、立花家为代表的倒幕联军，那么他们失败者肯定会失去现有的权力。 “急报，负责从西边河流给大阪城施压的第二大队遭到了未知部队的攻击！” 就在大阪城即将攻克的时刻，第二大队的斥候骑马急报。 幕府军队所在的西路军方向，由此起彼伏的火炮声响起，让中路的幕府武士竖起耳朵，紧张地望向突然出事的西路军。 “会不会是叛军埋伏在城外的部队，还是他们暗中出城偷袭的部队？”德川家光连忙问道。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他不想要事实和他的预感一致。 “对方的人数不多，但是火器威力巨大，他们才刚与我们接触不久，炮弹便轰击我们的阵地！”西路军斥候着急地答道。 “池田光政，你率领两千人前去支援第二大队，并查明对方是否为九州军的主力。”德川家光再不愿意承认，也无法否认可能发生的事实。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援军至 池田光政奉德川家光的命令支援西路军，当他抵达西路军的阵时，西路军的左翼已经被出现的未知军队击溃。 “左边方阵被敌军所破，大将被弹丸碎片击中，当场阵亡……他们所采用的战术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一靠近我们就组织了攻势，猝不及防之下阵地轻易被他们击破。”池田光政得到了西路军大将松平忠明的说法。 “他们集结部队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池田光政听说未知军队出现后便迅速发动了攻势，不禁感到诧异万分。 无论是幕府的长枪队还是铁炮队，战前的集结和摆成阵型都需要时间，否则说不定士兵连自己的将领都找不到。 “很有可能不是叛军，而是来自大陆的部队，他们的火炮威力巨大而准确，采用的战术也很不一样……我正在聚拢左翼溃兵重新组成阵型对敌，很快我们就能够看到他们的阵型。”松平忠明说道。 西路军有两万人武士和农民士兵，左翼被击溃，池田光政很快就看到了来袭的未知军队向西路军的本阵袭来。 远远看去，一条和战场几乎融为一体的深灰色细线出现在地平线。 “灰衫军！”池田光政见到这一支看上去并不华丽的未知军队，瞳孔猛地一缩。 九州军的陆军身穿的军服完全放弃了在火枪面前无力的盔甲，采用统一的深灰色军装。虽然并不华丽，但是能够统一军装是这个时代所有国家做不到的事情！ “只有人口众多的天朝才有能力生产制式军装，他们的援军到来了！” 池田光政话语没有说完，实心弹已经呼啸着落入了西路军本阵中，几个幕府士兵当场毙命！ “他们有十多门火炮，进入战场的速度比想象中的快很多！不过我已经备好了佛郎机火炮和仿造火炮，他们想要击溃我方阵地不是那么容易的！”松平忠明确定了对方就是九州军，接连下达命令，“骑兵队迂回对方右翼，对其右翼进行骚扰。长枪队上前冲锋，为铁炮队接近对方掩护。对方的火力再猛烈，只好短兵相接，以我们的勇猛一定能够击溃对方！” “松平君，我率军迂回越过阵地，沿着纪州街道袭击对方后阵。对方的人数似乎并不多，并非不可战胜。”池田光政向西路大将做出了偷袭的请示。 “有劳池田君了，我会派遣斥候前去通知大将军。” 松平忠明有些绝望，他们幕府的诸多大名和武士为了保住自己的特权地位，已经做出了变革的妥协和舍命战斗。在大阪城攻坚中阵亡的大名和武士已然很多，但是战争的天平似乎逐渐向倒幕联军这边倾斜。 孱弱的长枪兵绝大多数是从幕府的领地强征的农民，还有少数是浪人，他们在驱赶下冒着九州军的散兵线发起冲锋。 九州军的散兵线面对敌人冷兵器军队的冲锋，很快在鼓点的指挥下聚拢成为更加密集的阵型，对冲过来的长枪兵射击。 硝烟弥漫，让指挥队伍的指挥官都有些看不清楚对面战场的情形。 对于不是位于第一排的军官来说，他们身边到处都是枪声，白色的硝烟聚集在上空和前方，遮住了他们的视线，即使他们手中拥有望远镜，视野也同样有限。 硝烟弥漫中不断有火枪喷发，刺鼻的硝烟气味让人既胆怯又兴奋。 “不要胆怯，两军相逢勇者胜！胆敢退后者，战后要挨军棍！”经历过排枪战争的军官呵斥初上战场的新兵蛋子。 面对面的排队枪毙，或者比排队枪毙更加前卫的散兵线战术，几乎都是面对面的真刀真枪，排枪过后很有可能就是白刃战。没有经历过真正战场的士兵可能临阵逃脱。平时严格的训练和军棍的惩罚让他们将执行命令刻到骨子里，才能够拥有远远超过于冷兵器时代军队的素质。 第一排的士兵面临的压力最大，幕府的火炮和两侧的火绳枪虽然威力不足，但是仍然有三三两两的士兵被流弹击中，倒在异乡的战场上。 “目光始终注视前方，不得后退！” 尽管身边有人倒下，位于线列中的士兵还是被同伴夹着前进。 火炮阵地上，15门拿破仑滑膛炮发出怒吼，实心弹和榴弹落在幕府军队中。 农民和浪人组成的长枪兵阵型在散兵线的打击下损失惨重，松平忠明没有意识到双方士气的巨大差距，手持长枪的农名、武士伤亡率超过了一定程度以后就引发了大崩溃。 左右两翼和后方各有一支大队在防守，火枪让对方的骑兵难以前进。 幕府西路军在和九州军援军交战之时，城内倒幕联军守军察觉到了这边局势的变化。西城的方向有火枪声和火炮声传来，让山内忠义、立花宗茂等人被西城所吸引。 “这样的火炮声和火枪声，应该是我们的援军。”卢象升登上大阪城的城墙，仅仅是凭借枪炮的响声便能够辨明对方的身份，九州军独特枪炮声音与旧式的火枪火炮完全不一样。只有九州军火器的响声是这个样子。 “我们到东瀛几个月的时间，援军总算是到达了。”卢象升带来的几十个士兵在大阪地区作战许久，终于拖延到了战事进入尾声。 “是我们的援军！听火炮声，数量在十多门左右，这么说来北洋舰队回来了？”山内忠义等倒幕联军的大名们聚集在墙头张望，城西有河流经过的地方双方正在激烈地交火。大名们凭借火炮的声响能够辨清火炮的数量。对于东瀛国的大名来说，北洋舰队是他们最为熟悉的九州军舰队之一，平时只有北洋舰队在他们以为是驻扎在高丽国郑芝龙回来了。 “我们的援军终于到达，可以开始反击了！”山内忠义摩拳擦掌，他们被困在大阪城内不是那么好受的。 “给我一支部队，我要在适当的时机出城逆战。”卢象升找到了总大将山内忠义，一开口就是要军队。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战败的传言 “宗主国打算支持叛军，他们的军队已经到了大阪城下，幕府军队败北！” “听说幕府将军在战斗中被击败，折损了许多能征善战的武士！” 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流传的小道消息很快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江户城都知道九州军参与到了这场战争之中，而且前线战败的消息也尘嚣日上，让人无法辨别真假。 知道幕府可能战败的人之中就属认购了战争债券的富有人家反应最为激烈。他们普遍在幕府胜利在望的时候以120两到125两之间的高价买下了战争债券，结果现在幕府大败，那么他们手中的战争债券就相当于一张白纸，也不知道幕府有没有能力偿还他们的本金。可是即使幕府按照本金进行赔偿，他们也损失惨重。 不少投机战争债券的人堵住了幕府成立的江户银行，要求立即兑现有条件的战争债券。 “各位请放心，即使我们幕府战败，但凡是在我们这里购买的战争债券会在接下来五年内如数偿还本金！”阿部忠秋出来安抚众多暴躁的债权人。 如果不是他的身边带着一群贴身武士，说不定愤怒的债权人会围住他不让他离开，直到阿部忠秋偿还他们购买债券的本金。 “阿部忠秋大人，五年的时间如此漫长，谁知道到时候幕府还在不在？您就老实和我们说，大将军阁下是不是已经败北？幕府以后还能够存在么？” “我们江户城已经断粮了这么多天，就只有华夏商人设立的米铺每天还在出售大米，战争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尽头？这样下去难道要江户城全部居民来陪幕府受罪么？” 损失惨重的债权人大多数是局江户城的居民，他们很多人因为战争几乎破产或者已经破产，对幕府充满了怨气。 “我尚未收到任何有关于前线的战报，说不定是叛军故意在城中我们战败的消息，请诸君千万不要轻信谣言，等到前方传来切确的消息再说。”阿部忠秋安抚道，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有些不自信。 德川家光率领的军队战败的消息在江户城内传的煞有其事，所谓三人成虎，阿部忠秋都有些怀疑前线大军战败。 已经下野的酒井忠胜的宅院里面，聚集了几十个留守江户城的大名和旗本，所有人眉目间心事重重。 “市坊间都流传着九州军介入大阪之阵的传言，不知道是否是真的。如果九州军真的介入了我们与叛军的战争，那么大将军还真的有可能战败，到时候我们这些人该何去何从？” “九州军帮助叛军是为了什么？我们幕府和他们签订的《江湖条约》已经给了他们在我们东瀛四岛自由贸易与活动之权利！” 这些大名和旗本们你一言我一句，酒井忠胜本来平静的庭院变得嘈杂，有下人在小心翼翼地为这群权贵上茶和点心。即使江户城陷入了缺粮的紧张局面，仍然不会影响到权贵们的生活水平。 “横滨港施大瑄的北洋舰队可有任何动静？”酒井忠胜问道。 “横滨港中的北洋舰队并没有任何行动，我们怀疑他们兵力不足，正在等待主力部队的到来。”一个负责情报的幕府大臣说道。 “你的推测很有道理，不过我们后方再怎么担心也无济于事，还是要看前线的情况。只是我们不知道前线的形势，似乎海路被封锁了，前方的消息一时半会儿无法传达过来。”酒井忠胜看着他们幕府绘制的东瀛地图，推测前线始终没有传来消息的原因。 “按照江户城出现谣言的时间，如果海路被封锁，陆地上的骑兵也是时候将前线的消息传过来了。无论是胜是败，总要有个准信啊。” 众多大名和旗本在议论之时，灰头土面的阿部忠秋来到酒井忠胜家中，几乎所有人看着他。 “江户城中人心惶惶，我们无力偿还战争债券，不知道前线是否已真的失败，还是敌人在故弄玄虚。”阿部忠秋郁闷地说道。 “若是大将军失败了……我说假如，我们这些人是否也有要另谋出路？将来天下要何去何从？”大名们和旗本们问出了最让他们担心的问题。 九州军帮助了倒幕联军，那么九州军是要自己统治东瀛，还是要扶持倒幕联军？原本臣服德川家的大名们甚至是德川家的家臣，都有些蠢蠢欲动。德川家倒了没有关系，以前织田家、丰臣家倒了，许多大名还是活的好好着，要维持各地的秩序离不开他们的支持。 但是他们不知道九州军就像是一股泥石流，所到之处将原本的制度破坏得体无完肤，特别是身为外来者的他们不用像是幕府一样束手束脚。 “一切都要看天意了……”酒井忠胜和阿部忠秋等几个幕府革新派的大臣有些绝望地对视一眼。若是前线战败，他们怎么也无法力挽狂澜。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决战的胜负往往决定了最终的归属。决战一败，幕府这边则人心溃散，难以组织有效的行动了。 “幕府大军在前线溃败，足以说明武士是无能的！他们将我们江户城的老百姓置于食不果腹的境界，然而却没能打胜仗！平日里他们高高在上，收缴我们一半以上的粮食作为税赋，是可忍孰不可忍！各位兄弟们，你们还在犹豫什么？打了败仗要赔款，最后税赋又落到我们平头老百姓头上！” “还有被强征去前线的农民，他们战死沙场却徒劳无功！上层武士们要将我们的每一滴血汗榨干才行，我们的粮食没有了，兄弟或者儿孙战死了，剩下还有什么？！” “不如跟着我们华夏会反抗幕府，攻入江户城中，将幕府彻底推翻，在东瀛建立大同社会！我们华夏会承诺新的官府将保证人人平等，不会强征壮丁，地税也会减少！” 在江户城外围流民和农民聚集的地方，田中成一带领的华夏会开始大规模煽动江户城的下层农民造反。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江户大火 “开仓放粮！”江户城的郊外一群流民包围了隅田川岸边幕府设立的粮仓，与驻守在当地的武士对峙。 流民和周围没有了粮食的佃农和小农数量有上千人，而且数量还越来越多。 “这里是幕府的重地，任何人不得靠近，否则格杀勿论！”武士头目堵住了逐渐变得暴躁的流民们。 “粮仓里面还有堆积如山的粮食，都是为武士老爷们准备的！在我们挨饿的时候，他们还锦衣玉食，他们就是水蛭，附在我们的身上吸取我们的鲜血！”田中成一在华夏会的成员拥簇下过来，号召聚集在此地的流民。 他作为华夏会的社长，在江户城中频繁活动和宣传。绝大多数武士阶层对于田中成一的大同社会理念不感兴趣，但是因为战争没有粮食的下级市民、农民、浪人饱受饥饿的折磨，大量的流民因为受到华夏会的恩惠而加入其中。田中成一也确定了自己在江户农民中的地位。 “大人，这个人就是令人头疼的华夏会头目田中成一。”有武士认出了在江户城中频繁活动的田中成一，对武士头目悄声说道。 “这个家伙，幕府屡次逮捕他最后都不得不将他释放，仗着背后有华夏人的背景就为所欲为，今日我偏偏不想要卖他的账！来人，将这群乱民拿下来！”看守粮仓的武士头目见到田中成一带领流民想要攻占粮仓，多少有些恼怒。 “可是大人，他们华夏会的人数众多……”他手下部分胆怯的武士提醒道。 “没有什么可是，将他们全部拿下来！”武士头目命令道。 看守粮仓的两百个轻足手持长枪或武士刀向田中成一等人压过来，驱赶他们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上千个普遍穿着粗麻布的农民、浪人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他们有些人扛着锄头，有些人举着木棍，站在了田中成一的后面。 此时汇聚在粮仓附近的华夏会成员、流民达到了两三千人，人数是保护粮仓武士的十倍。有这么多人在后面撑腰，田中成一抬头挺胸地站在幕府武士面前，丝毫不惧。 “可恶……”拥有甲胄和兵器的武士不敢向前，流民的数量众多，他们也害怕暴动起来自己吃亏。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轻足们向自己的头目问道。 “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快去向诸位老中大人汇报，流民们似乎要发生暴乱，一定要竭力控制住局面！”武士头目不甘地答道。 江户城原本就处于禁严状态，街道上是握着长矛的士卒，偶尔可见拥有武士刀的武士来回巡逻。 阿部忠秋等重臣还不知道前线幕府大军是否已经败北，在事态明朗之前想要尽可能地稳住江户城的局势。他们得知最重要的粮仓被乱民包围，立刻又调动三百轻足前去保护粮仓。 “社长，幕府又加派了军队过来，他们不想要让我们攻占粮仓。我们华夏会的资金已经快花光了，没有钱向华夏商人购买救济粮赈灾，这可如何是好？”华夏会的人见到越来越多士卒被派来保护粮仓，向田中成一请示。 “我们需要采取武力来攻占江户城！在江户城中制造混乱，发动所有吃不饱饭的农民和浪人攻占天守阁！”田中成一见到群民激愤，深知这是夺权的好时机。 “江户城的市中心是大名和武士聚集的地方，又有士卒在街上巡逻，我们如何制造混乱？”华夏会的社员向田中成一问道。 “放火！江户城中大多数是木屋，我们令死士前去放火，造成大规模的火灾……”田中成一说道。 “在江户城放火？城中木屋太多，恐怕不知道火焰会不会席卷整座城市，这样的做法会不会连累一些无辜之人？”华夏会的成员犹豫道。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推翻幕府和武士阶级，就是付出一些牺牲又如何？”田中成一不在意地说道，“过去几年的时间我们华夏会被幕府不知道秘密处决了多少社员，他们也要为此付出代价。纵火的地方多数是大名和武士聚会之地，虽然会殃及部分平民，不过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那我们便下去照办。” 轰隆！夜晚的江户城突然响起了火药的爆炸声，熊熊的烈火将一座木屋湮没！凶猛的火势向四周蔓延攀爬，一小块地区的木屋都被火焰吞并！ “走水了！走水了！”打更的更夫惊恐地看着火焰在翻滚，木柴噼里啪啦作响，滚滚黑烟在火光照耀下没入黑夜中。 浓烟翻滚着弥漫到四周，有武士和他们的家人捂着湿布从着火的房子里面逃出来。东瀛受到唐明文化的影响，同样普遍使用木头房子，火势迅速蔓延。 “刚才的爆炸声是怎么一回事？！”逃出来的大名脸上都是黑灰，歇斯底里地叫道。 在他的身边是只有五岁的小孩，还有穿着宽松和服的女子。 “大人，似乎是那边的房子着火，火势蔓延了过来，您还是快离开这里吧，不然怕是您会被火势波及！”救火的家臣们和武士们赶过来救火。 “那边的房子？！”大名看向武士们指向的方向，发现是本妙寺那边火势最为凶猛，“本妙寺怎么会突然着火，之前的爆炸声又是怎么一回事？” 火势顺着风势从本妙寺的前庭烧了起来，之后大火蔓延到了江户城的本丸、二之丸，江户城陷入一片火海！ “火势要蔓延到本丸御殿了！”德川家的武士们紧张地聚集在火海面前，提着火急火燎打来的井水，显得无济于事。 此时就连固定的消防人员都没有，大火期间由酒井忠胜等老中大臣组织大名抢救。江户城的房屋都是紧挨着的，几乎没有什么防灾措施，突然爆发的大火让江户城睡梦中的大名、旗本、武士以及他们的家人仓皇逃命，不少人甚至葬身火海！ 在江户城外的城墙上，有一个德川家的旗本驻着武士刀望着哀嚎一片的江户城核心地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大火过后 “下克上是东瀛战国时期的传统了，分家篡夺主家、家臣消灭家主、农民驱逐武士，这已经是持续了上百年时间的事情。他们的将棋中小兵也可以升级成金将。”楚云手执一枚将棋放下，“要彻底更换幕府之统治，还需要用到这种下克上的传统。” “武士制度在东瀛根深蒂固，想要打破他们的武士制度，真正按照行省制度以及考核用官制度在东瀛实现统治太过困难。”大玉儿坐在楚云的对面，将一枚桂棋往前跳格。 她在东瀛待的一段时间，也学会了这种独特的将棋的走法。 “他们长期处于海岛之上，百年来小国林立，投降敌国、为敌国效命都被视为正常。战乱的时候所有人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填饱肚子……现在是对他们实现统治的最佳时机。若是时日一久，民族国家意识觉醒，恐怕就是十倍于该地的国力也无法征服该地。”楚云一边下棋一边说道。 “您找属下过来恐怕不只是为了下棋吧？”大玉儿不动声色地问道。 “你猜的不错，找你来是因为你对江户城的情况较为了解。很快江户城就要改头换面，需要你过去监督一下新行省的建立。”楚云说道。 “新的行省？”大玉儿有点惊讶，“我们打算自己接替幕府统治东瀛了？” “对我们来说无非是多了一个稍微大一点的行省，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当地儒学拥有很大的影响力，比起南洋和西域更加容易接受中华文化。当然我更喜欢当地的银矿。”楚云说道。 “属下不熟悉您的具体部署，但如果只是进行监督的话，属下可以胜任这个任务。不知道这次前往东瀛又要多长的时间？”大玉儿幽幽地问道。 “这次的任务很简单，你负责参与到最后的和谈中就可以了，不需要像上次那样在江户银行进行长期就职。回来以后你的工作重点仍然是放在金融领域，粮食和金钱是一切的基础。”楚云说道。 “属下明白了。”大玉儿答道。 江户城中的大火持续到了第二天中午才勉强扑灭，江户城的本丸烧毁了一大部分，到处都是烧焦的梁柱和倒塌的土墙。 几千个旗本、武士以及下人们围在火场外围，他们大多数人脸上都是烟灰，那是扑火的时候被浓烟熏成的模样。 “到底是谁昨夜纵火，把江户城都烧了一小半！”酒井忠胜有些绝望，他的宅院被卷入昨晚的江户城大火之中，几乎化为灰烬。 “上千间民宅遭到大火波及，还有不少寺庙、店铺，死伤人数怕是超过两千人。”担任救火总队长的大名的脸色和锅底一样黑，沙哑着声音说道，仿佛自己的咽喉也被浓烟呛到了。 “昨夜有不少武士听到有剧烈的爆炸声，疑似是大量火药被点燃产生的声音，很有可能是人为纵火……在这个紧要的关头纵火之人，要么是九州军，要么是华夏会。”阿部忠秋走过来，他的宅院同样被大火波及。 大火蔓延的地区几乎都是幕府家臣、旗本、各地大名人质的聚集地，损失惨重的大名们愤怒不已，想要找出罪魁祸首。 “到底是九州军还是华夏会的人在纵火？！”大名和旗本们聚集过来。 “我们还不清楚情况，就连我的房屋和财产都在大火中化为乌有，我一定会找出罪魁祸首！不论他们是谁，他们纵火殃及无辜，我一定会让他们血债血还！”阿部忠秋说道。 “找到凶手一定要严惩，不，处死！”受损的大名们和旗本们叫道。 “幸好我的房屋在三之丸，大火还没有席卷过来就被扑灭了，否则我的房屋也没有了。”还有部分武士不由庆幸自己的房屋距离纵火地点有些距离，不然他们的房屋同样逃脱不了被火海吞没的命运。 “江户城本丸大部分被焚毁，要是大将军回来看到这副景象估计能够当场昏阙过去。”酒井忠胜心疼自己的财产之余，又想到一旦德川家光回到江户城看到狼藉一片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心情。 “前线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么？我们甚至还要担心接下来几天因为大火无家可归之人的安置问题。”阿部忠秋想到上千家无家可归的人，还有大火过后的江户城本丸残骸等着收拾，就不免头疼不已。 “大人，天守阁、本丸御殿被大火焚毁，不少大奥中的女子在火海中丧生。大将军回来的话可怎么办？”有守护御殿、天守阁的武士面如死灰，连象征着德川幕府最高权威的建筑都被大火焚烧。要是放在平时他们会被德川家光处死。 “本丸突发大火，天守阁、御殿不过是没有什么用的土木建筑罢了，我更加关心的是前线大军是否已经失利。”阿部忠秋对于天守阁失火并不在心上，甚至江户城发生大火只是火上加油。 江户城的大火让一大批大名和旗本体验到了无家可归的处境，他们不得不驻扎在江户城外围临时过夜。 “九州军的东京学堂也在大火中被烧完了。”幕府武士在清扫大火过后的江户城时，发现九州军设立的东京学堂没有逃过大火。 “这就奇怪了，如果九州军是纵火者发，为什么他们疯起来连自己的产业都一并烧了？”幕府的大臣们知道失火名单之中还有九州军在这里设立的东京学堂的时候，深感惊异。 江户城大火扑灭以后，江户城外聚集了不少无家可归之人，他们形成了临时的营地，还有幕府的轻足在临时营地巡逻。 然而大火带来的并不只是木头建筑的损失那么简单，大火造成了更大规模的粮食危机，还有农民和浪人的惶恐不安！其中一些人将大火视为上天对幕府和武士的不满而降罪！ “我得到了切确的消息，幕府大军已经在大阪城被击溃，我们要发动一揆，控制江户城！”田中成一召集了几十个华夏会的骨干，他们每个人下面都可以召集到几十个甚至几百个社员参与起义。 第一千零五十章 江户城的骚乱 江户城的临时营地，不少失去了房屋的大名和武士聚集在此。尽管大火过后，粮食很快就就从浅草的粮仓运输过来，临时营地弥漫着米饭的香味。 “前方仍然杳无音讯，江户城失火，大将军不回来的话没有人带领我们重建江户城，这可如何是好？相当一段地区成了断壁残垣，难道我们就要这样一直住下去？” “还好寒冬已经过去，否则天寒地冻可就难受了。” 武士们在临时营地之中升起篝火，围着篝火正坐，商量江户城的重建问题。相当一部分城区被焚毁，要重建需要大量的时间和金钱。江户城是德川家修建的，那么自然是应该由德川家本家主持重修问题。现在德川家光出征在外，谁也不愿意主持江户城的重修，万一刚开始重修江户城，结果幕府垮台，那么这笔账就算不清了。 酒井忠胜、阿部忠秋等人沉思的时候，江户附近突然喧哗声大躁，让临时营地里面凝重的大名和旗本们紧张地站起身来，不少人握紧了手中的武士刀或者火枪。江户城大火是人为纵火的缘故，还没有确定到底是谁放的火，这个时候出现喧哗声，很有可能就是背后的纵火之人所为。 几个身披甲胄的武士急匆匆地闯入临时营地。 “流民攻占了粮仓，他们夺取了我们的铁炮和兵器，还开仓将粮食抢走！”武士跪在阿部忠秋面前请罪。 “浅草河边的粮仓被暴民攻占了？！”大名、旗本、武士纷纷起身，神情紧张。 江户城中的木屋可以被焚毁，但是粮仓一旦被攻占，那么他们这群权贵也会和普通的平民一样面临粮食危机。 “随我前去夺回粮仓，不能够让暴民把粮食抢光！”一些带来家臣和武士的大名听说粮仓被攻占以后，立即动身前去夺取粮仓。 酒井忠胜并没有对这些打算动武的大名进行阻拦，他的房屋和不少金银被大火焚毁，粮仓可是最重要的地方，如果连粮食也没有，他自己个人的处境都令人担忧。 “我们是不是该回到以前的封地，我们在当地还有不少产业，继续留在动荡的江户城，可能连性命也无法担保。”一些大名见到江户城先遭大火，又遭平民哄抢粮食，总觉得这不是久留之地。 浅草河边的粮仓爆发了大规模的冲突，农民和武士发生了暴力冲突，加剧了江户城中不安的局势，因为冲突而产生大量的流血事件。 除了浅草的粮仓，江户城中的其他地方也爆发了起义，华夏会的成员带着江户城中没有粮食的流民和浪人攻占了江户城中不少重要的地方和设施，甚至在和武士争夺城门。 武士阶级虽然高高在上，但是他们也不敢与人数众多的平民为敌，即使想要动用武力也要在心里嘀咕一下。 田中成一在众多社员的拥簇下踏上倒塌的天守阁残垣，看着烽火四起的江户城：“为了建立一个全新的社会，必须要毁灭旧秩序。” “这次行动虽然大名和旗本所在的区域纵火，但是火势太大，还是波及到了不少的平民，可能有几百个无故的平民因为我们放下的大火而丧生。”负责放火的华夏会骨干说道。 “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为了建设新的秩序，他们奉献出了自己的生命。”田中成一说道。 “还有我不明白为什么九州军会允许我们放火京学堂的房屋也一并烧了。东京学堂可是我们以前修行的地方，竟然毁于大火，实在是太过可惜了。”不少从东京学堂出来的华夏会成员看到了东京学堂的遗迹，不禁觉得惋惜。 黄宗羲的东京学堂除了传播汉文化以外，还夹杂了他本人的民本思想，影响了一大批东瀛学生。这些东瀛学生大多数是农民和普通市民出身，对于黄宗羲的思想接受程度较高，结果黄宗羲无意间为北洋舰队扶持的华夏会培养了一批民本思想的骨干成员。 “因为黄院长和我说过，江户城大火过后需要重建，按照新的规划和建筑风格进行设计。”田中成一说道，“涅火重生以后，江户城将更加繁荣，说不定还能够与京城差不多。那些低矮的房屋迟早是要被拆掉的，还不如一把火烧干净的好。横滨港里面的房屋开始大量使用了一种叫做水泥的建筑材料，他们修建的房屋又高大又结实，那才是城市的未来。” “涅火重生么……”华夏会的骨干成员们看到烽火遍地的江户城，对未来充满了希冀。 江户城的骚乱开始前，江户城中的华夏商人和华夏雇员已经陆续前往横滨租界避难。或者说在东瀛内战伊始之时身在东瀛的华侨就寻找北洋舰队的庇护。在东瀛各地烽火连天、深陷粮食危机之时，横滨港就是一片净土。 北洋舰队通过不平等条约获得的小渔村以及附近的地方，建设和规划大部分按照华夏的风格，还有少部分运用了当地的民族风格以吸引周围一些东瀛居民在横滨港定居还获得廉价的劳动力。目前东瀛最先进的造船厂、冶炼厂都在横滨港。 即使在东瀛内战期间，横滨租界仍然歌舞升平，物价稳定，还有正常的粮食供应。 横滨港外围的平民知道了横滨租界的安定以后都聚集过来，想要进入租界，以至于施大瑄等北洋舰队军官和东方公司不得不在横滨港的出入口设立摊位摆粥施舍难民，才稍微安抚想要进入横滨租界的大批难民。 东京学堂的院长黄宗羲带着许多教书先生和学员逃难至此。 “听说江户城内发生了大火灾，有上千间房屋被焚毁，我们东京学堂也遭遇火灾，幸好提前到来横滨租界避难，否则说不定我们也有所损失。”东京学堂的教书先生们不禁庆幸。 只有黄宗羲在内的少数人知道田中成一在江户城中纵火之前已经通知他们提前离开。而且京城的教育部打算重建东京学堂为东京大学堂。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围困幕府水师 轰！带着引信的榴弹在聚集德川家光不远处爆炸，十多块碎片飞溅，让一个举着长枪的轻足猝然跌倒。粗糙的铁片扎入了他的大腿，鲜血直流。 “撤……撤退！”周围的轻足看到自己的同伴中弹，鲜血的腥味让他们打起了退堂鼓。 “任何人等不得撤退，只要不惧生死地往前冲锋，越过对方的火力，就能够用长枪击溃他们！”德川家光亲自带领督战队进行督战。 他的脸上蒙着硝烟和土灰，眼球中遍布血丝，不甘心地看着前方的士兵在九州军援军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大将军阁下，这里进入了九州军火炮的攻击范围，对方的实心弹可以命中这里，况且您的身后还有旗帜，对方可能会集中火炮轰击这里。” 松平忠明的西路军败北，不得已与德川家光的主力汇合。水野胜成和伊达忠宗带领的东路军得知九州军援军到来以后，选择了撤出真田丸，一面抵挡从大阪城内杀出来的倒幕联军，一面与德川家光汇合成为一股军队。 德川家光等人本来攻到了大阪城下，现在被九州军援军和倒幕联军合力推到了天王寺、冈山一带。大阪城的南面几乎都是平原，有利于幕府进军，但是幕府大军在溃败以后平原地形则成为了灾难。 虽然被击溃，但是德川家的幕府大军为了维持自己的集团利益，还是奋力作战，因为败了以后他们可能一无所有！ 幕府大军没有江户城中流言所说一样惨败，九州军的地上援军只有三千人，德川家光还有比较深的战略纵深，没有被彻底击溃。 幕府大军借助倒幕联军之前在天王寺、冈山一带设下的阵地进行坚守，还在等待一线生机。 九州军一个步兵旅的兵力和卢象升汇合，合计18门滑膛炮进攻天王寺，立花宗茂也率军向冈山进行反扑。 德川家光见到对面九州军军队呈几个线列从各个方向进攻天王寺，眼神中有一丝绝望又有一丝不甘。 对方的军队仿佛不可战胜，而且是清一色的新式火枪，硝烟弥漫，密集的枪炮下冷兵器部队上去很快就承受不住迅速上升的伤亡比而崩溃，19世纪的火枪比起17世纪的火枪来说已经先进了很多，不是传统军队冒着火枪发动冲锋就能够战胜的，除非是拥有坚定信仰或者丛林等特殊地形里面的土著部落才敢冒着较大的伤亡冲击后装火枪组成的线列阵。 “我是征夷大将军，如果连我也躲在后面，将士们如何奋勇作战？”德川家光不愿后退。 “如果您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十万轻足该怎么办？请先后撤退一里，以避敌人兵峰。”池田光政对德川家光求道。 “急报！名古屋炮台上面的守军目睹了九州军的舰队封锁了名古屋附近的伊良湖水道，我方水师被堵在名古屋的港口，正在与对方的战船进行炮击！”名古屋的幕府斥候疾驰而来，向德川家光上报紧急的军情，只是这个消息对于德川家光来说莫过于晴天霹雳。 一旦幕府水师被击败，那么所有的海面都会被九州军的舰队控制。到时候不要说没法从水路获得补给，甚至连撤退都会成为一个问题。 “名古屋被占领以后我们将会被合围在奈良、大阪一带，后路被切断，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池田光政、松平忠明等大臣知道九州军舰队可能会从名古屋登陆之后脸色大变。 名古屋位于浓尾平原上，与京都、大阪城阻断本州岛之东西，当九州军的舰队攻占浓尾平原上的名古屋城堡，十万幕府大军将被困在纪伊半岛和志摩半岛一带，真正是困兽之斗。 封锁伊良湖水道的是九州军的直隶舰队，也是第一舰队，拥有最先进的风帆战列舰。胜利号、君王号、宪法号、海神号几艘大型战舰堵住了伊良湖水道的出口，将幕府的水师堵在乐居伊良湖水道里面，幕府水师不敢出来应战，他们主力战舰是安宅船，在万历年间爆发的战争中对阵福船、龟船还勉强够用，但是面对真正用于大海战的风帆战列舰来说就太过弱小。 幕府这次讨伐叛军通用了全部的水师进行运输粮食和封锁四国岛至纪伊半岛的水道，合计300余艘舰船，主力是安宅船，但是数量更多的是较小的关船和小早。 幕府水师的主力舰是德川家光定制的将军专属御座船。长达40米，拥有一个大桅杆，主要动力靠人力操作大橹进行航行。这种依靠人力来进行操作的大帆船在纳尔逊看来简直就是一个笑话，有点像是很早以前地中海里面奥斯曼帝国的海军。更别说安宅船配置的火炮威力很小，甚至要靠近战的时候使用火枪和接舷战来获取胜利。 大船来航事件以后，德川幕府也逐渐意识到海权的重要性，想要仿造九州军的风帆战列舰。但是他们没有制造风帆战列舰的技术，也没有配置在上面的合适火炮！整个东瀛最先进的造船厂还是九州军设立的横滨造船厂，专门制造中小型的海商船、活跃在北海道渔场的捕鱼船。 “对方的船只就像是一个个海面上的移动城堡，此战不同于四十年前。四十年前面对明军和高丽的水师我们还能够奋力一战，可是现在对方的战船突飞猛进，我们完全不是对手……”幕府水师大将获得授权驾驭将军专属的安宅船作为主力战船，他在甲板上看到了一排排封锁伊良湖水道的战舰，内心凛然。 他本来以为北洋舰队的大楚号、大齐号五十门火炮级别的战列舰已经很庞大了。然而直隶舰队的到来让他意识到他还是远远低估了九州军海军的力量。封锁水道的根本就不是北洋舰队。胜利号将近70米的长度，三层甲板，上百门火炮，就像是由大炮组成的海上城堡，他乘坐的将军御用安宅船在胜利号面前就像是个小个子。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名古屋海战 名古屋城堡的炮台，只有几门火炮，其中两门佛郎机炮已经是火力最猛的火炮，其他的火炮都被德川家光拉到了前线，炮台的火炮数量少得可怜。 炮台上的士兵紧张地看着海面上对峙的双方船队。自己人这边的船只数量虽然很多，但是绝大多数都是小船，面对对方的庞然大物，看不到有获胜的希望。 “他们的船只也太大了，还有那么多门火炮，是不是他们的船只都那么巨大？我们的水师要怎么和他们争斗？”炮台上的守军总觉得不可思议，双方的差距大到宛如有天堑。 “我看我们炮台上的守军还是要做好投靠九州军的准备，如果水师败北了，仅仅凭着我们岸边几百个守军怎么可能守得住。”许多负责防守炮台的士兵感到了绝望。 虽说帆船上的火炮和架在大地炮台上的火炮对射时吃亏，但是架不住直隶舰队的火炮数量众多，拥有几百门火炮的舰队压制普通的炮台还是轻而易举的。 幕府将军御用的大安宅船上，水师大将聚集了水师的旗本们，讨论应对直隶舰队的对策。 “恕我而言，我们根本就不是他们坚船利炮的对手，不如我们……”一个旗本忐忑不安地看向自己的同僚，生怕有人反对自己投降的建议。 “作为武士岂能不战而降，要击破对方的船队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我们船只众多，可用火攻破之！”水师大将说道，“我们熟悉伊良湖水道的风向变化，当西北风起的时候，我们牺牲一百艘小船装满干草和火药纵火冲向他们的本阵，便可击破他们。火攻之计可是改变过诸多历史之存在。” “火攻船的确是常用之妙计，如果能够利用风向击败敌船，就是牺牲一百多条小船又有什么所谓。”水师旗本都同意采用火攻船。 历史上无论东西方都广泛采取火攻船的战术，一般是防守方使用。 纳尔逊对于火攻船战术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看着拥挤在名古屋附近海域的幕府水师，对负责旗语的水手说道：“令舰队开始进攻，不要给他们部署反击的时间。” “全舰队进攻！”胜利号的桅杆上升起了全面进攻的旗帜。 十多艘炮船驶入名古屋附近的海域，层层甲板上的火炮对准了密集的幕府水师船队。 “开炮！！”甲板上的炮仗下达炮击命令！ 轰！炮膛冒出白烟，强大的后座力使得火炮向后移动，左舷齐射让庞大的舰体都为之一震！ 直隶舰队一边船舷就有几百门火炮，火炮落在安宅船和关船中，单薄的木板轻易被击穿，木船船舱里面的水手被砸入船舱的实心弹砸得血肉模糊。 更多的炮弹落入大海中，溅起一条条水柱，水花飞溅到了最上层的甲板上，让甲板上面的水手更显慌张。 “他们不打算给我们布阵的机会！”幕府水师的旗本们匆忙地命令船只散开，以躲避对面密集的炮火。 “可怕的耗弹量！”一个旗本眼睁睁地看着实心弹击穿安宅船两侧的木板。木板在12磅的舰炮打击下如同纸张一般脆弱。 一次齐发就是几百发炮弹，对于幕府水师的人来说这样的耗弹量是他们无法想象的，他们的生产力并不允许他们这么铺张地使用火药和炮弹。而且他们的佛郎机炮还是从佛郎机人那里买来，自己仿造的火炮可靠性要远远低于买来的火炮，不时还有炸膛的情况发生。 轰！轰！火炮仍然在持续地对名古屋海域的敌船进行炮击，每次齐射都有好几吨的火药被消耗，持续不断的炮弹让一艘艘木船被击沉。 水师大将看着陆续被击沉的关船，还有两艘安宅船损失惨重，知道再不反击就要全部被击沉。岸上的火炮数量有限，可能给敌舰造成的伤害都没有多少。 “所有船只立即向敌船发动攻击，使用火箭焚毁敌船，爬上他们的甲板抢占他们的大船！”本来打算使用火攻的水师大将只好以现在的船舶配置发动水上的合战。 两百多艘还完好的船只在水手拼命划桨下向直隶舰队进发。 安宅船上的弓箭手准备好了火箭。在他们看来，直隶舰队的风帆战列舰终究只是木船，那么着火的箭矢还是能够摧毁对方的船体和风帆。 “敌船靠过来了！”胜利号甲板上负责观察的水手大叫。 “对方的船只中可能夹杂着火攻船，我们是否需要暂时避战？”有海军军官向纳尔逊请示。 “不需要，小船上前阻拦，继续用火力摧毁敌船，炮手优先攻击对方的火攻船和大船，而且对方还不一定准备好了火攻。”纳尔逊并不在意。 此时直隶舰队的火炮威力过大，幕府的火攻船在几百门火炮面前不一定能够奏效。 “进水了！”一艘安宅船中弹溢入了海水，水手们发现无法将海水排出船只以后就只好跳水。 两百多艘大小船只冒着火炮航行，水柱四溅，不时有船只中弹，海面上都是破碎的木板和漂浮着的幕府水手，没有了船只的水手只能够向名古屋的岸边游去。 从空中鸟瞰，此时的战场就像是一大群蚂蚁向十几个大物侵蚀而来，不时有蚂蚁在火炮中被消灭。 幕府水师一心想要近战，然而在靠近的过程中遭到了毁灭打击，硬生生承受了几千发炮弹的轰击，即使在漂浮的大海中火炮的命中率很低，但架不住炮弹数量众多，幕府水师的船只数量也很多，不少脆弱的小船一旦中弹就告重创。 当一些幕府的船只突破舰炮封锁来到胜利号等巨舰的面前时，上面的弓箭手弯弓搭箭，打算要用火箭来焚毁胜利号。 “手摇机枪准备！”胜利号上面已经安装了经过改装的舰用手摇机枪来增强帆船的近战能力。 左舷的两挺手摇机枪对准了靠近他们的安宅船上的弓箭手，居高临下的机枪手摇动手柄，加特林机枪的六个枪管剧烈转动起来，猛烈的火力对安宅船上的弓箭手和士兵进行清洗！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粮仓争夺 名古屋附近的海域上，幕府水师的船舶普遍升起了白旗，海防炮台同样选择了投降。他们不认为只有几门火炮的海防炮台可以对付直隶舰队的坚船利炮。在水师败北以后，名古屋的海防炮台守军放弃了抵抗。 “我们愿意无条件投降。”幕府水师统领无奈地竖起了白旗，向纳尔逊带领的直隶舰队投降。 远战对方有数量众多的火炮，近战胜利号等风帆战列舰上面又有舰用机枪和手持后装枪的海军士兵。火攻船还没有准备好的幕府水师只能选择投降，少量的火船甚至无法突破直隶舰队的火炮封锁。 “命令你们所有的士卒交出武器，交由我们看守这批武器。”纳尔逊说道。 “遵命。”幕府水师将领憋屈地答道。 直隶舰队控制了名古屋附近的水域，所有幕府的船只都停泊在这里，上面的水手、浆夫被赶下船，以防止他们发生叛乱。 炮台上的士兵同样被解除兵器。 “他们这是什么兵刃，怎么镰刀都有……”收缴守军兵器的海军士兵甚至搜查出来农民使用的镰刀。 “小的本来就是武藏国的农民，想着如果上来战场幕府颁发的长矛折断了以后还能够有兵器保命，所以将镰刀也一并带来了。还请各位大老爷还我镰刀，等战争结束以后我还需要镰刀来收割庄稼。”被搜出了镰刀的士兵请求道。 “把镰刀还给他吧，看来幕府为了发动决战，大举征用了普通的农民参与到战争之中。”纳尔逊转头看向投降的幕府水师大将，“名古屋城堡附近还有多少守军？” “还有大约一万人的守军负责名古屋的防御，想要夺取名古屋没有那么容易，那里堆积了从关东各地运来的粮草和火药，自然防守森严。” “做好进攻名古屋的准备，从陆地上切断幕府将军的退路，形成合围以后迫降他们……”纳尔逊说道。 “你们是水师士兵吧？名古屋可是我们修筑的城堡，攻坚这种辛苦的事情还是交给轻足来吧。”水师大将说道。 “我们的海军可不是一般的海军，将火炮拆卸下来就是攻城炮了。”纳尔逊说道。 “你们还真猛……上千个水师士兵就想要攻打名古屋。”水师大将答道。 被幕府大军作为前线基地的名古屋城堡很快遭遇了直隶舰队从陆地和海面上的共同进攻。 江户城中同样战火不断，田中成一带领的义军趁着大火过后占领了江户城的西城和南城地区，而幕府家臣和武士退守东城和北城。 因为大火而愤怒不已的江户城居民多数站在了华夏会这边，华夏会占据了粮仓以后便开仓放粮，让没有粮食的流民也普遍站到了田中成一的身后。 幕府为了夺回粮仓而组织兵力对浅草的粮仓进行反扑。粮食对于他们来说过于重要，不惜对平民动用武力，很快便夺回了粮仓。作为代价有上百个流民和浪人在粮仓的争夺中牺牲。 “还好乱民们占据粮仓的时间不多，他们只来得及抢走少部分粮食，还有很多余粮在里面，否则就连运到前线的粮食都没有了。” “据说前线好像大败了，我们还要将宝贵的粮食运到前线吗？这样有什么意义啊。”在粮仓附近巡逻的武士闲聊道。 为了防止华夏会带领的义军进行反扑，幕府的诸多重臣经过协商，在几十个大粮仓附近部署了将近两千人的步兵，义军的士兵没有个上万人根本就夺不回粮仓。而且看守粮仓的士兵已经被批准了可以对平民动用武力，他们可以为了能够吃饱肚子将火绳枪对准自己的同胞。 粮食已经成为了整个江户城以及附近地区最为重要的物资，为幕府卖命的轻足们完全是为了吃饱肚子而继续听命于幕府大臣的指挥。离开了幕府这个大组织，他们就会成为了流民，没有大米可以吃。 “经过清点，有两万人加入了我们的义军，其中浪人和有过作战经验的人有三千左右。我们可以将这三千人编制成军队，重新与幕府一同争夺粮仓！”华夏会的骨干对田中成一说道。 “目前我们的实力是无法从幕府武士那里夺取粮仓，他们的守军有两千人左右，兵器精良。以我们良莠不齐的义军，铁炮只有不到一百支，如何与他们抗衡？”田中成一有自知之明，知道义军战斗力有限。 “可是如果我们维持这样的局面，即使我们占据了半个城市，没有粮食也会很快失败。幕府控制了粮仓就可以通过粮食来瓦解我们……”华夏会的成员们担忧道。 “请大家不要着急，我们早已有所安排，会有人帮助我们一同击败武士集团。”田中成一胸有成竹，“今夜我们夜袭粮仓。” 华夏会的骨干成员们面面相觑，田中成一才和他们说无法从幕府手中夺取粮仓，结果现在又要组织人手夜袭粮仓。 浅草的粮仓部署了大量的武士，到了夜晚还有不少于四分之一的兵力在巡逻。他们看着没有被江户城大火波及的粮仓，心里感到踏实。只要粮仓里面的粮食没有损失，那么他们就不用饿肚子。 粮仓军营里面，烛火摇曳，老中堀田正盛聚集了看守粮仓的旗本们。原本应该休息的旗本们竟然全都清醒着。 “我们在华夏会潜伏的探子得知他们打算于今夜再次发动对粮仓的袭击。既然我们与九州军已经撕破了脸面，那么就不用对华夏会那么客气。这次我们要采用十面埋伏的计策，一举消灭他们，重新夺回对江户城的控制。”堀田正盛说道。 “这次管叫他们有来无回！这群可恶的乱民，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抢夺粮食，必须要将他们全部赶尽杀绝！”众多旗本们怒道。 “接下来我进行埋伏的部署，务必要彻底消灭江户城的叛军。”堀田正盛指着粮仓附近的布防图。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下克上（上） 浅草旁边的粮仓设有栅栏，火盆上面燃烧的火焰将周围的黑暗驱散，一队队武士手持长矛来回巡逻。 突然西北角突然喊杀声大作，一支不到百人的铁炮队从黑暗中出现，伴随着火绳燃烧尽，火绳枪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 “打败武士，夺取大米！”手持木棍、锄头、扁担的农民闹哄哄地攻打粮仓，那里面有他们赖以为生的粮食。 缺乏弓箭的起义军很多人只好投掷石块来攻击武士。 双方爆发了第三次争夺粮仓的战争，愤怒的义军人数众多，一旦将武士淹没就用锄头和扁担殴打。 一时间西北角人仰马翻，有十几个武士很快被围殴。粮仓附近的军营到处都是旗本催促士卒准备作战的声音。 “攻势出乎意料的顺利……”义军的临时统领带着几千农民、浪人轻松攻占了四座粮仓，遇到的抵抗却微乎其微，不禁让他感到奇怪。 “将这些大米全都搬走！”刚刚占领了四座粮仓的农民们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要将粮仓中的大米搬空。 “现在还不是搬走大米的时候！对方很快就会组织兵力进行反扑，要完全占领整个粮仓地区才行！”义军统领对这些见到粮食就想着争夺的流民感到无可奈何。 流民们为了粮食跟着华夏会混，虽然让华夏会很快聚集起一支部众，但是他们的纪律性太差，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有被幕府武士部队包围的危险。 混乱中一人扛走一袋粮食根本就吃不了几天，为了几天粮食牺牲几百条甚至上千条性命也太亏了。 老中堀田正盛带着一群最精锐的幕府武士埋伏在黑暗中，悄然向义军所在的方向前进。他对这群想要抢占粮仓的乱民憎恨不已。 除了堀田正盛亲自率领的伏兵，明面上的幕府武士也在集结兵力对攻入西北角的义军进行反扑。 “趁着敌人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全面控制粮仓地区！”临时统领带着义军转向攻打其他粮仓。 就在义军全面涌入浅草的粮仓地区之时，堀田正盛带人抄了义军的后路，从背后发动了突袭。 这一支精锐的武士部队使用的是当初九州军援助的他们的燧发枪，在暗处弹丸齐发，没有任何护具又密集闹哄哄一片的义军士兵应声而倒。 “敌人出现在我们后方，我们遭遇了幕府的包围！”义军士兵发现了潜伏到他们后面的堀田正盛所部，陷入了惊慌失措之中。 幕府武士作为正规的士兵，他们的合围战术轻松地击垮了义军的心理防线。 “诸位不要慌张，我们人多势众，只要分出一部分兵力击溃后方的敌人即可！”义军统领试图稳定军心，然而流民的士气一击即溃，很多人盲目地在黑暗中乱窜，没有听从指挥，仅凭一点火光来辨别方向。 一个个义军士兵倒在了粮仓附近，一些人甚至因为互相践踏而倒在了自己人的脚下。 定下夺取粮仓计划的是田中成一，不过他并没有亲自参与到这一场战斗之中，而是选择在不远处的一个高地观察这次战况的进展，他的手中还持有一具九州军赠予他的望远镜。 “敌人果然采用了合围之计。”田中成一凭借喊杀声的方向以及火光可以推断敌人的战术，“预备队准备上前攻打敌人，在击溃敌人之前不得后退。” “我看幕府武士训练有素，我们的预备队上前将被包围的自己人救出来就好了，如果要猛攻对方，最先崩溃的一定是我们啊。”田中成一的手下们对于自己老大提出来的战术感到不能理解。 田中成一这样的部署完全是要义军现在与精良的幕府武士展开决战。可是乌合之众聚集而成的义军怕是没有一丝胜算。 “按照我们的命令行事就好了，要推翻武士特权阶级，一定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田中成一意有所指地说道。 “我亲自带领预备队猛攻敌阵。”一个华夏会的骨干硬着头皮说道。 田中成一目送这个掌管军事的骨干社员没入黑暗中，像是自言自语：“我们聚集的流民实则上是一盘散沙，仅仅凭借他们的力量是无法推翻幕府的，要推翻武士集团，还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田中成一从老师黄宗羲那里听说过《韩非子》上面记载的以子之矛，陷子之盾的故事。 “对方的预备队已经投入了战场！”堀田正盛带领的伏兵警觉到朝他们逼近的火龙——手持火把的义军队伍。 “让小野太郎带领预备队进行支援，他们一群乱民还敢和我玩兵法，真是活着不耐烦了。”堀田正盛手持一把燧发枪，亲自开枪猎杀被包围的流民。 堀田正盛是幕府重臣，参加过一些战斗，一早就腾出了预备队。 “小人立即前去通知小野太郎。”一个武士答道。 堀田正盛带着武士们与田中成一的流民大军在粮仓地区的西北角陷入激战。如果堀田正盛放弃全歼流民大军的想法，也许流民会一哄而散，但是堀田正盛恨透了这些争夺粮仓的流民，想要将他们全歼。 义军的预备队到来以后又对堀田正盛形成了反包围，双方上万人围着粮仓展开反复争夺，伤亡都很惨重。堀田正盛凭借着一千多人的兵力硬生生在黑暗中压制了上万人的义军。 然而小野太郎的预备队却迟迟未见踪影。不止如此，堀田正盛本来在抄义军的后路，但是他发现周围的义军数量竟然在增加，自己带领的三百伏兵竟然陷入了义军的反包围。 “不可能，他们的人数怎么变多了？”堀田正盛发现自己带领的部队火药很快就要用完了，而周围的流民越来越多。 被堀田正盛狙击的流民发现他所带领的伏兵部队火枪声逐渐稀疏以后鼓起勇气包围他们。 “小……小野太郎背叛了我们，他带领着预备队进攻我们，粮仓已经全部沦陷！”一个慌张的旗本逃到堀田正盛这里，让他明白了为什么流民能够腾出人手围攻他这支部队。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下克上（下） 幕府大臣、诸大名、旗本的临时聚集地听闻到了流民攻打粮仓引起的火炮声，身份高高在上的他们少有地忧心忡忡。粮仓的争夺关系到他们能不能填饱肚子。即使身份再高高在上，也是要吃饭的。 “堀田君的军事才能还是不错的，他带领两千人众应该能够击溃乱民。”阿部忠秋对于同为老中的堀田正盛的能力颇为信任。 德川家光亲自出征，他们几个重臣就要撑起江户城的局面，本妙寺失火已经是他们的过失，要是再把粮仓给丢了，阿部忠秋、酒井忠胜、堀田正盛等人以后将无颜面对德川家光。 浅草那边的火炮声在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以后才逐渐平息。 “看来堀田君已经击退了乱民，保护了我们的粮仓！”直到这个时候，竖起耳朵听浅草粮仓那边动静的大名和旗本们才算松了一口气，以为堀田正盛击败了义军。 “不知不觉快要破晓，我们还是赶紧睡觉吧，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众多大名和旗本们见火炮声平息，放松了警惕，被折腾了半夜的他们终于可以安心睡去。 然而次日清晨，当他们再次在枪炮声中醒来时，他们已经被义军包围。 临时聚集地周边聚集了两万的义军，他们将临时聚集地团团包围。除了田中成一为首的华夏会以外，还有小野太郎等旗本带领的武士在一旁袖手旁观。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们被包围了！？难道昨夜堀田正盛被乱民击败了吗！？”许多刚醒来的大名们和武士们不明就里，对眼前的情形充满了困惑。 周围的建筑和高地上遍地插着义军的旗帜，穿着粗布的义军手里握着从武士那里缴获过来的燧发枪、火绳枪、武士刀，一副满城尽带黄金甲的情形。 “你们已经被我们华夏会之众包围，放下兵器投降我们，我们会对你们从宽处置！”华夏会派出了代表出阵对被包围的大名们进行劝降。 “可恶的下民竟然要我们高贵的武士投降，我们宁愿战死也不投降！”被包围的武士们大怒。 “我们还有多少兵力？！”阿部忠秋见黑暗解除以后自己一行人陷入了义军的包围之中，当务之急就是看自己手中有多少可用之兵。 “还有大约两千可用之兵，我们全体武士和子女都可以上战场，我等愿意战死也不愿与下民媾和！”青山幸成等大名纷纷说道。 在他们看来，身为高贵的武士投降农民是很可耻的一件事情。 “该由谁来统帅我们与乱民鱼死网破？”众多大名在自己人群中张望，想要找出一个作战经验丰富之人来带领他们突破义军的包围。 “伊达政宗前辈也在这里，有伊达政宗前辈带领我们，绝对可以击败乱民！”有大名提出让战国时期奥羽大名伊达政宗来率领他们进行作战。 “伊达政宗大人隐居在江户城，就在我们之中。” 众多大名和旗本们在人群中寻找伊达政宗，终于找到了不动声色的昔日枭雄。此时的伊达政宗已经年近七旬，头发花白，只有一只眼睛。 “吾已是垂死之人，眼睛连东西都看不清楚，恐怕无法再披甲上阵。”年迈的伊达政宗无可奈何地说道。 即使是一代枭雄也无法与时间抗衡，他已经不是昔日野心勃勃的东北大名了。实际上他的生命快要走到尽头。 “怎么办，伊达政宗大人不能率领我们出阵，还有谁能够救我们？”大名和旗本们发现战国大名们离世的离世，老朽的老朽，在场的大名几乎都是二代目甚至三代目、四代目，昔日武力的时代正在远离。 “如果诸位信得过我酒井忠胜的话，那么将由我来带领诸位夺回我们江户城的控制权……”酒井忠胜在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站出来主动获得江户城最后一支幕府武士的统领权。 田中成一带领着义军围困这群大名和旗本，他眼见胜利在望，有些不耐烦：“再派人前去劝降，若再不投降，则我们用武力征服他们。” “幕府的大臣和武士们，我们是华夏会和广大的江户农民正义军，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我们社长再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考虑，如果你们再不投降接受审判，我们将动用武力发动强攻。”华夏会的代表再次向被包围的大名和旗本们发出最后通牒。 然而被围困的大名和旗本们是幕府的核心利益集团，并不打算轻易投降田中成一，失去自己现有的一切。 他们在利用最后通牒的时间清点武器和编制队列，进行最后的反抗。 暗中早就为九州军效力的小野太郎带领着一群同样被情报处收买的旗本在一边待命，一个九州军军部的官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群旗本面前。 “张元大人，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可以立即进攻被包围的幕府军队。”小野太郎恭敬地对九州军派来的张元说道。 “这场最终的决战我们刚开始只要袖手旁观即可。”张元被派来监督这边的事情，统领这边投靠了九州军的旗本们。 几年的时间无处不在的情报处已经渗透了并不严密的武士体系，一批中下层的旗本和武士被收买，他们在关键时刻背叛了幕府，打算拥立新官府。 现在有三股势力参与到了推翻幕府的行动，势力最大的倒幕联军大名，其次是华夏会、亲华派旗本。 “没有我们介入战场的话，那些农民和流民很有可能会被江户最后的武士击败。”小野太郎对于田中成一等人率领的义军并不怎么信任。 争夺粮仓的战役如果不是小野太郎等旗本反水，田中成一也无法夺回粮仓。 “他们义军的目的就是要打倒幕府武士，如果你们这个时候就匆匆介入战场，就变成了幕府武士之间的内战，这样义军就会大所失望，失去奋斗的目标。有时候战争不能只看胜负。”张元说道。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占领江户城 “杀！”江户城喊杀声四旗，义军摇着旗帜与幕府最后的武士们展开了生死对决，一些武士的子女也被迫披坚上阵，双方在天守阁附近杀得血流成河。 酒井忠胜、阿部忠秋等一干武士耻于向地位低下的农民们投降，想要向东北方向突围。在东北方还有不少忠于幕府的大名和旗本们。 “啊！”一个流民被武士刀砍中肩膀，发出惨叫。 几个武士背靠背作战，即使同时面对几十个农民和浪人也不落下风。一群武士将家人护在中间，逐渐突破两万义军的封锁。 “社长，我军防线被突破，我们无法继续围困武士们！”指挥义军包围幕府武士的统领焦急地向田中成一回报。 “我已经看到了，果然民众的力量虽然强大，但是他们没有上过战场，又没有秩序，想要击败久经战场的武士是很困难的事情……快去请张大人让倒戈的旗本投入战斗，不能够让幕府的重臣们逃离江户城！”田中成一对于手下的战斗力深有体会，虽然对于小野太郎这群倒戈的幕府旗本同样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为了消灭酒井忠胜等忠于幕府的大臣，田中成一不得不再次求助于小野太郎等人。 只有同样是武士的小野太郎等人才能够与幕府大名们抗衡。 “张元大人，华夏会向我们求援，我们是否该介入战场？”小野太郎等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他们旗本并不是诚心想要帮助华夏会击败酒井忠胜等人，而是想要在九州军面前立下功劳。他们投靠的可不是田中成一的华夏会，华夏会纯粹是田中成一无意间发展壮大而成的农民军势力。 “可以加入战场了。”张元一直在观察义军和幕府武士的决战，在双方都元气大伤的时候，下令让小野太郎等倒戈的旗本投入战场。 小野太郎等人纷纷抄起火枪和武士刀，为了避免误伤，他们的额头上都绑上了红头巾，被他们自己人称为红巾武士。 小野太郎等人很多都是崇武的旗本后代，他们加入战场以后战争的天平开始向义军那边倾斜。 “你们这些可恶的叛军，竟然敢背叛赐予你们武士身份的幕府！”四十多岁的酒井忠胜披坚持锐，手持一把武士刀接连斩杀几个红巾武士，勇不可当。 在酒井忠胜身边还有阿部忠秋、青山幸成等一批幕府重臣，几乎是德川家光以下最有权势的一批人，然而此刻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亲自上阵厮杀来维护他们的荣誉。 一个个红巾武士和流民在幕府武士最后的荣誉之战中死去，江户城爆发了最为惨烈的内斗和洗牌。其中最缺乏战斗力的义军在这次战斗中损失最大，还有幕府武士一些没有战斗能力的家人跟不上大部队而被杀死。 张元冷漠地看着这一场江户城的大洗牌，无动于衷，他在中原地区农民起义见过更大规模的屠城。中原人口众多，每次农民起义就有十万百万人口死去，席卷全国的农民起义甚至会导致上千万人的牺牲，与中原相比这边的内战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 惨烈的内战从清晨幕府武士被包围一直打到正午，勇猛的酒井忠胜身上有多处创伤，因体力不支被红巾武士俘虏。 青山幸成等一批大臣和旗本在战斗中被杀死，阿部忠秋也在交战中被多个农民一拥而上虏获。昔日的枭雄伊达政宗年迈无力战斗成为了阶下之囚。 因为酒井忠胜、阿部忠秋等领头人或死或被俘虏，剩下的大名和武士们陆续放弃了抵抗，向义军和红巾武士投降。 义军和红巾武士开始清理战场。 江户城因为经过了禁严、大火、战乱而狼藉一片，到处都是断壁残垣，进入短暂没有秩序的城池。 “由红巾武士控制粮仓以及恢复秩序，华夏会负责向市民和农民出售粮食和发放救济粮、掩埋尸体、清理因为大火而烧成的废墟。幕府粮仓里面的粮食本来有相当一部分要运往前线，但是现在无须向前方运输粮食以后，粮食勉强能够供给江户城的居民使用，我们华夏商人还会源源不断地将大陆多余的大米运过来江户城。”张元暂时让小野太郎的红巾武士充当江户城的暴力机构，而田中成一的华夏会安抚江户城的居民，开始稳定江户城的局势。 “对于这些俘虏该怎么处置？是否应该全部处死？”义军们将酒井忠胜、阿部忠秋、伊达政宗等俘虏的大名推出来。 “全部处死！”几乎所有的流民们都大声呼喊道。 “张大人你怎么看？”田中成一虽然也很想要当场处决这批留守江户城的大名，但是他不得不看九州军派来的张元的脸色行事。 很快九州军的舰队就要到达江户城正式接管这座城市，甚至连他带领的华夏会都是北洋舰队扶持起来的，华夏会的经费也是九州军暗中资助，不然他们不可能在江户城陷入粮食危机的时候还有途径能够弄到粮食来救济难民和拉拢人心。 “他们不少人是地方大名身在江户城充当人质被监视，如果将他们全部处决，他们所在的地方说不定会频繁发生叛乱。我们还需要他们去笼络各地城池，不如将他们暂且关押，日后再根据他们的贡献适当减刑。”张元考虑的角度与愤怒的义军不一样，他想要让东瀛尽快地收归新官府的统治，那么伊达政宗等人就成了安抚东瀛各地的底牌。 “好吧，就依张大人所说，将这些大名和旗本关押起来……”田中成一对于张元的处理意见颇有不满，但是张元是九州军派来的人，他还是要对对方言听计从。 “那么这些为幕府卖命的普通武士呢？”义军们见不能够随意处决酒井忠胜等人，便将矛头对准了没有什么影响力的武士。 “他们将充当劳役，清理断壁残垣，以及稍后的江户城重建工作。”张元完全将被俘虏的幕府武士当成了免费劳动力。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第四舰队到来 一支舰队驶入了江户湾内。这一支舰队还是第一次前来造访江户湾，也是第一次承接任务。 第四舰队，接受的命令是占领幕府本营江户城。 然而第四舰队的军官们没有想到他们还没有开始行动，江户城已经被华夏会和红巾武士夺取，他们将要接手的是一座已经被占领的城池。 不过第四舰队的到来并不是没有意义的，可以震慑华夏会、红巾武士进一步膨胀的野心以及击败江户城周围幕府军队的反扑。 “那里便是江户城么？怎么黑烟滚滚？”阮有进的东吴号战列舰在靠近江户城之际，看到了江户城上空弥漫着黑烟。 “说不定是江户城中爆发了内乱……所有人做好战斗的准备，我们将抢占江户城的水陆码头。”阮有进第一次以九州军海军军官的身份出战，他以为自己会经历一场惨烈的战斗。 阮有进的东吴号战列舰还有其他随行船只靠近江户城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先是以小船前去试探江户城的炮台，发现炮台没有还击以后才陆续靠岸。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沿海没有幕府军队看守，但是幕府军队装备有燧发枪和火绳枪，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开始登陆江户城的九州军士兵发现江户城内黑烟四起，满眼望去有不少焦痕，还有断壁残垣，就像是被大火烧过一样。 “听说江户城还算是繁华，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斥候四处散开，查明现在的情况。”阮有进第一次踏上东瀛的土地，手里握着后装枪，指挥登陆的海军士兵小心警戒。 他们一路在大海上航行，无法获知江户城最新的消息，对于江户城大火和红巾武士背叛幕府的事情并不知情，只能够上岸结营，准备和幕府留守江户城的军队作战。 第四舰队有一部分兵力直接从海路进攻江户城，还有一部分兵力经横滨港乘坐火车从陆路直驱江户。 “呜——！”蒸汽火车头冒着烟雾驶入江户火车站，一队队士兵从火车铁皮车厢下来。 江户城的大火烧毁了江户城的核心区域，远在江户城外郊的火车站并没有受到波及，九州军也不允许田中成一将苦心建设的火车站烧成一片废墟。 “孙大人，张大人让我在此地迎接第四舰队的各位大人，你们远道而来，我们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米饭。”江户火车站的月台上，火车站的雇员对到来的孙旭等人说道。 “江户城已经被张元控制了么？”孙旭有些意外。 他作为第四舰队的司令官，接到的任务是攻占江户城，结果作战任务提前被完成，心情复杂。 “江户城的重要人物都被控制了，不过幕府在关东地区还有支持者和军队，很有可能会对江户城进行反扑。江户城也需要你们来维持秩序，红巾武士也不知道会不会背叛。”火车站的雇员对孙旭说道。 “红巾武士？”孙旭疑惑道。 “就是倒戈了的幕府武士，他们的额头上会绑着红巾，避免被华夏会的人当成是敌人来殴打。现在华夏会正在江户城和附近打击武士阶级，在进行清算，张大人也不过多阻拦，江户城中乱的很。”火车站雇员说道。 “华夏会我听说过，是东瀛人自己的组织，他们自行清算武士集团，可否有经过上面的同意？”孙旭又问道。 “那些人大都是下层平民出身，对武士集团充满了憎恨，张大人说如果不给他们一个发泄怒气的对象，不晓得这些人还会做出怎样的事情。”火车站的雇员说道。 “原来如此……我们第四舰队到来这里目标是占领江户城，确保江户城始终在我们的手中，对于这些事情，就不归我们所考虑了。”孙旭不想要和张元一样考虑这么多，只要履行自己的责任即可。 孙旭带领的第四舰队海军士兵进入江户城中。江户城内的居民见到了身穿海军军服的第四舰队士兵进入江户城，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大为震惊。 很快华夏的军队进驻江户城的消息迅速在江户城内传开，这段时间江户城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先是粮食危机，然后是本妙寺大火，再然后华夏会带领的义军活跃在全城，四处逮捕和清算江户城的武士集团。这些接连而来发生的事情让江户城的普通平民心里承受能力越来越强，这个时候见到了从华夏到来的军队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早在几年前华夏商人就已经大举进驻这里，获得特权的华夏商人活跃在东瀛各地，江户城的百姓对于他们并不陌生，所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新鲜的地方。 阮有进、阮有镒等人在码头登陆以后与张元的人接触后，同样知道了江户城的现况。第四舰队的海军军官们对于江户城提前别占领的事情感到遗憾，他们第一次成建制出任务，不曾想就是漂洋过海来到江户城捡个现成罢了。 第四舰队的到来取代了红巾武士担任江户城的防守力量，华夏会仍然在江户城中闹得鸡飞狗跳，大量的武士被愤怒的义军抄家和逮捕，沦为了劳工。如果不是张元从中周旋，说不定会有大量的武士被流民处死。 “华夏会虽然是被北洋舰队扶持组建的组织，不过在田中成一的带领下，似乎已经成为了一股容易脱离控制的可怕力量，虽然这股力量在正规的军队面前似乎不堪一击……建议取缔该社团，或者改变其职能。”张元在江户城东京分行的一个住宅住下，正在撰写给军部的报告。 他作为一个经常从事秘密任务的军官，对于华夏会这种由东瀛人组成的组织并不放心。以前华夏会是为了给幕府制造麻烦而存在，现在随着幕府即将倒台，那么华夏会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被我们俘虏的幕府重臣酒井忠胜想要与大人您一谈。”有亲兵在门外对张元请示。 “让他稍等一下，我愿意和他一谈。”张元应声答道。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开眼看世界 “我想知道，你们九州军想要在东瀛做什么？我们在《江湖条约》之中已经给你们许诺了许多特权，你们可以在所有的城池建造铁路、开设学堂、报社、银行，为什么还要来侵犯我们？”沦为了俘虏的酒井忠胜不甘地问道。 本来他作为幕府老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以幕府层级的固化，他的一生可以说是顺顺利利，但是随着北洋舰队闯入江户湾以后，他就霉运不断，弟弟被处死，自己被迫下野，最后连武士的尊严也丧失，成为了农民的阶下囚。 “占领这里，将这里变为最东边的一个行省，目前来说是最东边的一个。这里有银矿、有渔场、森林、水力，还有优良的港湾。”张元正坐，耐心地为酒井忠胜解释。 虽然在田中成一等人看来，酒井忠胜这批大名死不足惜，但事实上整个东瀛就是被这些大名们和他们的家族、家臣们控制着，当初丰臣秀吉、德川家康号令天下的时候也要考虑这些大名的利益，导致东瀛始终没有铁板一块，各地的百姓对于当地大名的忠诚度比对幕府的忠诚度还高。 西国的大名几乎都在倒幕联军那边，所以西国地方在东瀛内战以后能够实现有效的统治，然而关东等地的大名们大多站在德川家光这边，想要对关东地区实现统治，如果能够让酒井忠胜这批人投诚，也许能够以比较小的代价建立东瀛行省。否则很有可能要和南洋、西域等地一样叛乱不断，特别是对于南洋地方是直接用武力的手段扫平，并没有得到当地贵族的支持，反而将他们的土地全部抢走，所以当地的贵族叛乱时常不断，牵制了南洋舰队等一批军队长期在当地进行镇压。 南洋地区开发较晚，又多海岛丛林，让从更北方下来的南洋舰队水手苦不堪言，甚至要雇佣当地的士兵来协助进行镇压行动。 东瀛这边如果能够威胁大名们自己表示臣服，那么以后的叛乱就相对较少了。对于经历过战国时期彼此吞并和勾心斗角的大名们来说，臣服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比起被农民军俘虏更加能够让他们接受。 “你们的疆域已经很广阔，整片大陆都是你们的领土，我们几个海岛罢了，与天朝上国相比不值一提。这边的资源贫瘠，如果不是有些金矿和银矿支撑着，连打仗给武士的钱粮都难以支付，战国的时候众人一日只吃两顿饭，连大名都要吃萝卜干。你说的渔场虽然也有，但海边的渔民去捕鱼只是赖以度日，森林和水力资源又有何用？”酒井忠胜对于九州军关注的重点感到奇怪。 他不知道开始工业化以后，森林、水力、渔业资源的开发效率与农耕时代相比将呈几何级上升。大量的森林资源被运入工厂后，将会产出大批的木质家具、筷子、大帆船、建材。水力资源可以用于水电站建设，成为未来的重要资源。北海道渔场在更大的捕鱼船生产出来以后，将会得到真正的开发，真正有渔业的概念。 这些酒井忠胜被时代的眼光所束缚，并不能看到有些在农耕时代并不重要的资源在未来的重要性。就像是石油在这个时代几乎一无是处，而在未来却成为所有国家相互争夺的对象。 “这是军主大人的意思，也是华夏会主动提出要成为我们华夏在东边的一个行省。世界的东方本来就在天朝的朝贡体系之下，联合成为一个大帝国对于我们东亚文明来说是一件有益的事情。外面还有更加广阔的世界等着我们前去征服和掠夺。按照军主大人的话，如果不是中华文化圈覆盖的范围，他还不想要收为其中一个行省，你们东瀛应该庆幸自己可以加入我们构建的中华文化圈。”张元说道。 “我们东瀛被吞并，反而要感激你们？”酒井忠胜少有听见如此厚脸皮的见解。 “不错，试想一下，我们的实力远在你们之上，而且以极快的速度在发展，东瀛与华夏大陆相互接壤，如果不备吞并，将会拥有更惨的下场。相反如果你们加入了我们征服星辰大海的计划，东瀛也可以紧跟在我们的后面一同征服世界，甚至拥有更加遥远的征程！” 张元拍了拍手，让手下将几张图纸取进来。 “这是天下诸国图志，我们华夏与东瀛所在的地区仅仅是世界之一部分，谓之为东亚。除了我们东亚以外，大洋彼岸还有被称为欧洲的地方，他们的人口加在一起不比我们少，还有奥斯曼帝国、莫卧儿帝国，这边的美洲、非洲有很多古老的土著，他们的文明落后但是所处的地方有黄金、白银、蔗糖、香料。” “这是太阳系星图，我们所在的世界不过是太阳系中的一颗叫做地球的行星而已，太阳系中还有其他几个大行星，平时见到的太阳是宇宙中一颗寻常的恒星，整个宇宙是我们所生活的世界的亿万倍……” 张元为酒井忠胜普及基本的世界观，让酒井忠胜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更没有想到真正的世界如此之大，原本织田信长天下制霸的野心只是将东瀛当成了天下。而真正的天下竟然大到了令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酒井忠胜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你们是怎么知道在中华以外其他地方的所有地区，还知道我们是生活在其中一个叫做地球的行星？” “这都是我们的学者根据观察和计算得出来的结论。你们在和西洋人接触以前，肯定也不知道世界的西方也有着古老的文明，只是因为遥远的距离隔绝东西，双方不知道彼此的发展情况。如此推论，说不定在某个深空还有着未知的文明存在。这可能要花费我们人类无数年的时间去探索。” “此时的世界诸国就像是你们东瀛战国时期的一个个大名，只是领土更加广阔。当所有的国家认清楚彼此的实力以后，将会爆发更大规模的兼并，直到有人实现天下布武。你还觉得东瀛成为一个行省不是必然的事情吗？”张元继续讲述他新认知的世界，把酒井忠胜的世界观都颠覆了。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围困德川家光 德川家光不知道自己的大本营江户城已经沦陷，还带着大军在纪伊半岛作战，此时的战斗异常惨烈。德川家为代表的关东武士集团知道自己一旦溃败就将丧失所有的特权，所以在天王寺和冈山一带死战不退，战斗的决心比倒幕联军更甚。 如果不是九州军派遣了一个步兵旅的远征军来协助倒幕联军发动反击，说不定倒幕联军还无法压制幕府大军。 卢象升和前来支援的步兵旅合兵进攻天王寺，遇到了德川家光本部最为激烈的抵抗。双方在天王寺来回争夺，德川家光的意志让卢象升等一批九州军陆军军官深感意外，他们没有想到武器落后的幕府大军凭借顽强的意志硬生生将九州军一个步兵旅的兵力和山内忠义、立花宗茂带领的倒幕联军拖在了天王寺一带。 “如果这次是兵团长亲自带领整个兵团到来，应该可以轻易地击破聚集在天王寺一带的幕府军队。”带队前来的是第二兵团的一个陆军旅长。 “一个兵团的兵力的确能够迅速击溃天王寺的防线，不过军部动用了两支舰队参与到战争中来，这次战争的主角是海军，我们陆军部只需要将幕府大军围困在纪伊半岛，不给他们的机会逃脱。只要他们的兵粮一断，唯有的途径就只有投降一条而已。海军部正在攻打名古屋和江户，断掉对方的后路。”卢象升说道。 “迫降他们，那我们的攻势就无须这么猛烈了，这样可以少消耗一些弹药和士兵的性命。”陆军旅长说道。 在其他国家想着如何能够打赢战役的时候，九州军想要的是如何用最小的成本来达到既定的目的。 九州军在打定了迫降幕府大军的主意以后，减轻了进攻天王寺的火力，反而沿着天王寺一带修筑防线，与幕府大军在天王寺对峙。天王寺本来是一处寺庙，不过经过双方在当地来回割据，天王寺被破坏得面目全非，只剩下了一堆断壁残垣。 “敌军的攻势停止了！”正在天王寺苦战的幕府武士们发现九州军步兵旅的攻势停止以后，欢呼一片。 亲自率军激战的德川家光松了一口气，接过侍从递来的毛巾，擦拭被硝烟和沙尘熏灰的脸。 他们几万人要挡住三千人的步兵旅都费了好大的力气，甚至要他这个幕府大将军亲自上阵指挥军队来振奋人心才不至于全军崩溃。 “如果我们的军队还停留在十年前，说不定天王寺的防线早就崩溃了。”德川家光感慨道。 以东瀛战国时代的铁炮队和少量火炮的军队，几万幕府大军恐怕还挡不住九州军3000人的进攻。德川家光执政的时候大量地用银矿产出的白银向愿意出售火炮的佛郎机人购买了一大批佛郎机火炮，并且还雇佣各种火炮专家仿造九州军的滑膛炮，有一支装备了燧发枪的新选组军队，才能够勉强与九州军的步兵旅在天王寺来回拉锯。 “对方的人数虽然不多，但是火力格外凶猛。我们的武士即使突破了他们的封锁线，他们还会在使用一种安装在火枪上的匕首与我们厮杀。他们的士兵精于操作这种匕首的刀术，一个人可以和我们两三个武士近战而不落下风。”大臣池田光政擦拭带着鲜血的武士刀，对九州军士兵的战力感到由衷的畏惧。 无论是远程火力还是近程格斗，他们都不是九州军军队的对手。 “我们是不是应该庆幸对方只来了部分兵力，好像他们真正的主力还没有到来？”另一个大臣松平忠明说道。 “非也，你们看对方的火力，在激战的时候根本就不担心火药不足和炮弹不足，想必这几千人的九州军部队所需要的后勤补给数量惊人，更别说几万人的战斗需要多少。除非这场战斗关心到他们的重要利益，他们的陆军主力才会倾巢而出。恐怕对于我们来说是生死存亡的战斗，在他们看来还是不够重视，只派来了一支精锐部队就觉得能够解决问题。”德川家光倒看得透，认为九州军不想要动用大量的人力和财力占领东瀛。 大举进攻南洋地区是为了石油和垄断香料贸易，至于占领东瀛一开始是为了银矿和楚云的情怀。 “我所担心的是我们后方，不知道江户城那边有什么情况，我们派出去的斥候一直没有回信。”德川家光忧心忡忡，比起天王寺的战线，他更加担心后方的安全。 九州军援军停止了对天王寺的进攻，同时卢象升向山内忠义、立花宗茂等倒幕联军大名发出了围困德川家光大军的命令。 自从一个步兵旅的兵力投入大阪战场以后，倒幕联军这边就以卢象升为首，毕竟九州军以3000人的士兵就改变了整个大阪战场的局势。 “我们的武士已经做好了奋战击败幕府大军的准备，为何要突然停止攻势？”倒幕联军统帅之一的立花宗茂不解地骑马过来向卢象升等人问责。 “战术已经做出更改，不需要实施全面进攻的战术来摧毁对方，而是要将幕府大军拖延在纪伊半岛，让他们军心崩溃，自己投降。”卢象升说道。 “要他们自己投降？莫非你们的军队有能力切断他们的退路？”立花宗茂问道。 “实际上我们的舰队正在攻占名古屋和江户城，眼前困在天王寺附近的幕府大军很快就会陷入断粮的局面，到时候如果他们不投降的话，很有可能是要人吃人的惨况。”卢象升看向困缩在天王寺的德川家光的大军。 有时候军队人数一多不见得是一件好事，粮食的供给会成为一件困难的事情，德川家光随军带来的粮食没法支撑他们几天。 “北洋舰队回来了么？”立花宗茂问道。 “不，按照军部的部署，出动的舰队是直隶舰队和第四舰队。”卢象升答道。 “第四舰队？！什么时候又有了一个第四舰队？”立花宗茂大吃一惊。他只知道除了北洋舰队以外，九州军还有其他两个舰队，但是没有想到凭空又多了一个第四舰队。 第一千零六十章 工会成立及纵火案判决 江南地区的苏州城，第一个手工业者工会正式成立，经过持续了一个月的选举，工人代表和商人代表被选举出来组建手工业者工会，成为雇主和雇员对劳动纠纷进行协商的平台。双方尽量减少暴力手段来解决问题。 “劳动法赐予所有合法公民拥有劳动的权利和义务，所有雇主拥有自由雇佣劳工、依法制定不低于最低工资的薪酬的权利。请诸位代表各自的利益，和平相处，我不希望苏州城内再有类似火烧纺织厂这样的暴力事件再次发生。”苏州知府陈洪谧亲自主持第一个手工业者工会召开的大会。 因为纺织厂工人火烧纺织厂的事件，陈洪谧虽然不用承担这个案件的主要责任，但是或多或少受到江淮行省官府的问责，让陈洪谧并不好受。 之所以苏州城会发生工人罢工的事情，是因为苏州城的纺织业最为繁荣，劳资矛盾也最为激烈。 到场的商人代表和工人代表坐在方桌两侧聆听官府的态度。 “对于工会之中的代表，三年实施一次选举，最多可连任三期。”陈洪谧又宣布工会的一些重要的规定，让这些分别代表着工人利益和商人利益的代表们知道官府规范化处理劳资矛盾的决心。 “我们明白了，可是如果雇主们以解雇作为威胁来逼迫我们妥协又当如何？”有工人代表不放心地问道。 “任何劳工在劳作前需要与雇主签订合同条约，如果没有正当理由违背条约则视为违反法律。没有签订合同条约之人，则按照行业惯例来进行判处，所以诸位受到威胁可以向官府伸冤，或者直接向苏州法庭提出指控。这些劳动法里面都有记载，各位回去精读即可。”陈洪谧说道。 提出问题的工人代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人不识字，全是靠义气被纺织厂的弟兄们选举出来的……” 一行商人代表则微微皱眉，以后和他们进行谈判协商的竟然是一堆不识字的泥腿子，这些人和他们平起平坐有些让他们受不了。 “不识字可以在每天的劳作结束后到工人培训班学习文化，识字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说不定能够给你们未来带来很大的成就。工人也可以成为管理者甚至以后你们自己有了本钱以后可以做些小生意，再逐渐做大。”陈洪谧说道。 “工人培训班？”工人代表们惊异道。 “不错，工会将聘请教书先生在指定的场所开始识字班，帮助愿意学习文化知识的工人识字读书，这笔费用从工会经费里面支出，算是给工人的一种福利。”陈洪谧说道。 “我们这些大老粗还能够识字吗？”工人代表中认字的人极少，不禁充满了担心。在他们看来，认字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甚至很多人从小连私塾都没有上，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 如果不是通过选举的方式，他们并没有资格坐在这里与富甲天下的苏州商人代表们平等对话。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各位在工坊和工厂所劳作之苦，怕是还要在认字之上。如果连字都看不懂，又如何通过劳动法为诸位身后的工人们争取权益？”陈洪谧刺激道。 “的确我们应该要学会认字，不然连律法都看不懂，当这个代表也太丢人了。”工人代表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感受到了商人代表对于他们的轻蔑，为不识字而感到羞耻。 陈洪谧微微点头，常言道知耻而后勇，治下的百姓向学的话，他这个担任民政官的知府也能够受到一定的好处。 商人代表对此仍然嗤之以鼻，似乎并不认为目不识丁的工人们能够有什么成就。他们一方面希望工人素质提高来进而提升生产效率，另外一方面又有些担心工人们识字以后会更加难以控制。 尽管对未来充满了担心，工人公会正式成立的消息很快在苏州城内传开，几乎所有的纺织工人们都欢呼一片。苏州城的纺织业最为发达，手工业者工会里面的工人代表主要也是纺织工人，他们是这场罢工运动最主要的受益者，从此以后他们拥有了自己的靠山。 除了正式选举出工会代表以外，对于火烧纺织厂事件的犯人们的审理也在罢工事件的发源地苏州城召开。 苏州城当地的法庭开始审理这一案件，苏州知府陈洪谧，总兵吴志蔡还有苏州城一批影响力巨大的人物出庭担任陪审团。 “纵火犯违反了律法，犯下纵火罪、破坏公物罪、侵犯他人财产罪，罪名成立，主犯吴三被判处死刑。其余从犯发配到南洋婆娑州炼油厂劳作，按照其行为轻重劳作年限从五年到二十年不等。” “对于纵火中造成的损失，此次先由苏州官府对所有损失人进行补偿。以后再发生类似案件，损失由官府和相应的工会共同进行补偿。” 苏州城的法官做出了判决，他的判决将会影响到后代类似案件的判处。 “他们为我们纺织工人争取了现在的权益，就这样被判处死刑也太过分了！”有一些支持吴三的纺织工人们在法庭外围抗议，觉得用刑过度。 除了这些支持吴三的纺织工人们以外，被逮捕的纵火犯的家属在外面哭诉，法庭内的陪审团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陈洪谧、吴志蔡等人面面相觑，看来苏州城的纺织工人们对这样的判处结果还并不满意。可是如果妥协的话以后有人效仿这样的纵火行为，说不定会闹出更大的风波。目前判处的难点就在于纵火事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而是单纯的财产损失。如果造成了人员伤亡判决死刑，那么恐怕没有人反对。 “苏州城的商业风气最浓，百姓的思想也最为开放，怕是这样一来要重新修改判决结果。”陈洪谧私底下对吴志蔡说道。 苏州法庭的判处因为工人们的抗议而暂时休庭，并在经过各方的协商以后，进行首次二审，判决吴三无期徒刑，劳改表现好的话可以改二十年劳作。对于犯人之亲属，官府将保证他们最低的生活标准。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名古屋城堡 德川家光带领着包括辅兵在内的十万幕府大军困守天王寺一带。在九州军的援军到来以后，他们企图击溃倒幕联军的计划就此破产，在战略上变成了防守的一方。而且他们意识到九州军的到来必定也带着舰队，大海说不定被九州军的舰队控制，那么倒幕联军的粮食就可以从后方甚至是华夏大陆源源不断地运输到前线。 统一无望的德川家光只好安排大军徐徐向后方撤退，然而防守名古屋城堡的守军带回来了名古屋被直隶舰队攻克的消息。 此时的名古屋城堡上面挂着龙旗，在舰炮和登陆的海军小队威胁下，名古屋城堡只坚守了一小会儿就有人放弃了抵抗，或溃逃或投降。一些人向西边投奔德川家光所部。 “名古屋被封锁，我军与松平信纲所部已被敌人形成了包围圈……” “就连水师都全军覆没，我们的水上粮道已断，陆地上的粮食必须要经过名古屋才能够周转运过来，也就是说我们必须要在现有的粮食耗尽之前破解现有的局面。” 知道名古屋城堡失守之后，幕府大军众人从上到下无不忧心忡忡。退路被对方的舰队切断，他们就要被困在半岛之上，进退不得。西面是大阪和京都、东面是名古屋城堡、北面是琵琶湖、南面是大海，他们只能够选择夺回名古屋打通退路。 “我们的粮食还能够支撑多久？”德川家光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十万大军是很吓人，但是十万人的饭量更加吓人。 “很遗憾，我们的粮食恐怕不能支持超过十日的时间，大概到了第八日或者第九日军心就会崩溃。”池田光政说道。 “夺回名古屋城堡，我还想寻找一线生机。”德川家光有些悲壮地说道。 众多利益与德川家光捆绑在一起的大名们和旗本们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胜算已经很小了，幕府的武运可能到此为止。 “就让我率军前去夺回名古屋罢，我水野胜成一把年纪了，即战死沙场也死而无憾，我不想要让德川家就此没落。”水野胜成不甘心，仍然想要做困兽之斗。 “我伊达忠宗愿意一同前往！” “池田光政也愿马革裹尸！” 几个重要的大将纷纷请命。 “德川家乃至整个关东大名的武运就交给你们了！如果能够在八日内夺回名古屋以及里面囤积的粮食，那么我们还有一线生机。如果八日之内无法夺回名古屋，我们只能够向叛军投降了……”德川家光说道。 德川家光从新军里面挑选出五千人交给水野胜成，还有一万的杂兵和炮灰，以及几十门火炮，由他们前去尝试收复名古屋。 此时的名古屋被纳尔逊带领的直隶舰队控制，约有不到两千人对这里以及附近的地区实现控制。幕府在二十多年前修筑而成的高大城堡因为在直隶舰队的攻坚战中被火炮击中而塌了一角。 “这边的城堡甚有特色，有点像是华夏的建筑风格……虽然可以防止敌人攀爬城墙，防御能力和棱堡相比就不够看了，在火炮的面前并没有什么作用。”纳尔逊在名古屋城堡的下方仰望，城堡的高度的确很高，但是见识过18世纪棱堡攻坚战的他对这种防御工事不以为然。 “报！大阪方向的哨兵传来急报，发现有幕府的军队在向我们名古屋进军，人数大约有上万！”纳尔逊在好奇地打量名古屋城堡的时候，海军哨兵过来报告。 “准备迎战，务必要坚守名古屋。我估计再坚持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就会全面崩溃。”纳尔逊说道。 防守名古屋的是直隶舰队的两千人，他们将一些舰炮搬到名古屋城堡，还将加特林手摇机枪给卸下来加固名古屋城堡的工事。 纳尔逊对于名古屋的防御工事并不感冒，不过用来防御幕府军队的反扑倒还绰绰有余。 对于名古屋的争夺战在水野胜成、伊达忠宗率军到来以后很快就爆发。留给幕府大军的时间不多，他们的粮食只能够坚持十日，必须要尽快夺回名古屋，恢复大军的粮草补给。 名古屋本来是德川家下令修建的城堡，只是当时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投入了使用，并且成为了敌人的据点。 大炮在轰鸣，火绳枪、燧发枪齐射，名古屋被硝烟覆盖，城堡被战火覆盖。水野胜成和伊达忠宗带领的是幕府最精锐的武士部队，与被纳尔逊他们吓跑的名古屋守军不一样，很快名古屋城堡在火炮的轰击下越发残破。 “这种火炮的声音是佛郎机火炮，还有当初我们援助幕府的一些较为劣质的滑膛炮。没想到幕府在私底下囤积了不少火炮。”纳尔逊根据火炮的声音推断对方所使用火炮类型，十分班杂。 幕府使用的火炮有战国时期留下的旧式火炮、有从佛郎机人那里买来的佛郎机炮、签署《江户条约》时候作为对价获得的九州军提供的偷工减料的滑膛炮，还有幕府自己仿造的性能并不可靠的仿制滑膛炮。 因为没有统一的标准，幕府各种混杂的火炮的弹药也没有统一的标准，实际上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他们似乎在这几年的时间内积攒了不少的火炮，这次防守名古屋并没有那么容易啊。”与纳尔逊一同负责名古屋防御的海军军官们见到幕府军队的阵地炮火连天，竟然能够集结几十门对名古屋城堡有威胁的火炮，多少有些意外。 “幕府有不少银矿在手，他们能够买来这些火炮也不意外。名古屋作为幕府的前线补给站，不仅有大量的粮草，还有他们火炮所需要的火药和弹丸。我想他们随军也不会携带多少火药，没有了火药，大炮在他们手中就是一堆破铜烂铁。”纳尔逊并不以为然。 水野胜成等幕府大将的火炮在轰鸣，直隶舰队搬上岸的舰炮也开始反击，双方都在用火炮在向对方宣示自己的武力。 伊达忠宗在自己的头上绑了一抹百巾，带领着一队敢死队准备强攻名古屋。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机枪面前的敢死队 “杀！”伊达忠宗率领武士敢死队冒着火炮和火枪攻打名古屋，不时有榴弹在他们的身边爆炸，还有后装步枪射击的子弹在地上溅起砂砾，让他们冲锋的士气为之一顿。 名古屋城堡有一个不小的缺口，是水野胜成集中火炮轰出来的。名古屋城堡修建的时候德川幕府还无法想象到现在火力的凶猛，根本无法承受密集火炮的轰击，很快便在火炮的集中炮轰下出现缺口。 “机枪手就位，封锁缺口！你们小队协助机枪手守住缺口！”纳尔逊在高处指挥。 一队海军小队几十个人在缺口附近搭建了临时工事，他们使用的后装火枪可以躲在工事后面进行射击。 除了手持后装火枪的海军小队，还有两挺加特林手摇机枪在名古屋的缺口处形成了交叉火力。 机枪手紧张地看着缺口处弥漫的沙尘，很快就有幕府的武士从缺口冲进来。 不一会儿，果然有伊达忠宗带领的武士出现，他们的手里握着燧发枪，进来缺口后就开始射击。 “机枪手！”在缺口布防的军官见到披着甲胄的武士进来，对机枪手下令。 哒哒哒！机枪手开始快速地转动手柄，加特林机枪射出金属子弹，对缺口进行死亡封锁！ 在缺口布防的火枪手形成了半月形的防线，与机枪手同时向涌进缺口的武士进行射击。 枪声四起，刚刚以为可以突破城墙的武士们在枪声中死伤惨重，不时有武士中弹身亡！ 原本鼓足勇气的伊达忠宗参与了敢死队，但是遇到了金属机枪的他被压制得抬不起头，只能够躲在缺口的石壁背后，不敢冲进缺口里面。 “大人，敌人似乎集中了大量的火枪封锁了缺口，我们无法突入！”与伊达忠宗一同行动的武士们也紧紧贴着石壁，不敢继续冒死冲锋。 即使是敢死队，也是要有价值才会牺牲，而不是毫无意义地送死。金属子弹风暴让他们的头脑冷静下来。他们意识到如果继续往里面冲锋，只是白白送死罢了。 “不是大量的火枪，而是一种叫做机枪的秘密武器！在攻打篠山的时候我已经见识过这种秘密武器的厉害之处，没想到他们在名古屋也有类似的火器，难道九州军已经先进到了这种地步，竟然所有的部队都配置有这种秘密火器。”伊达忠宗与卢象升过招之时便尝过手摇机枪的滋味，对于机枪的威力感到恐惧。 “他们的秘密火器已经控制了缺口，我们无法突破缺口，还是暂且撤退……” 伊达忠宗和敢死队的武士被机枪吓退，放弃了从缺口突入名古屋的战术。 水野胜成对于撤退回来的伊达忠宗等人也不责怪。他知道在未知的机枪封锁下，伊达忠宗等人很难突破缺口。 “没想到名古屋也有部署这种秘密火器，他们究竟有多少这种威力巨大的机枪？”水野胜成沉吟道。 “他们拥有这样的防守利器，我们该如何是好？”伊达忠宗发现冒死冲锋变得毫无意义以后，少有地感到真正的绝望。 “继续炮击名古屋，尽可能炮轰出更多的缺口，夜间我们分兵突进，也许能够成功突入名古屋。”水野胜成沉默了一阵以后说道。 名古屋的战斗在持续，水野胜成用尽了浑身解数想办法尽快攻占名古屋，然而纳尔逊也是名将，人数较少的情况下拥有着更加先进的火器以及训练有素的士兵坚守不下。 时间一天天过去，幕府大军的粮食越来越少，就连普通的士卒都感受到了不对劲之处。 “怎么今天放的粮食这么少，我们携带的腰兵粮已经吃完了，上面发下来的粮食只有平时的一半，这样哪里有体力作战。”不止是强征而来的农民领到的粮食变少，即使是武士的口粮只有平时的一半。 “你们没有发现后方的运粮队这些天没有到来吗？是不是我们的后方出现了什么问题？” “以我的经验，很有可能是后方的粮道被截断了后者粮仓被攻占，很有可能过几天就没有粮食了。” 德川家光的大军中，武士和农民兵在窃窃私语。 德川家光站在天王寺的废墟上，看向对面倒幕联军和九州军援军的营地里面有炊烟升起，估计对方的粮食得到补给以后一定很充足。 “四国岛爆发了农民起义，我们的粮食不足，幸好你们将九州岛和大陆的粮食运过来，否则我们就要陷入兵粮寸断的局面了。” “被幕府围困大阪城的后期，就是我们这群大名都只能够啃萝卜干度日。” “大阪城面对幕府的火炮不够结实，幸好是寒冬才能够勉强挡住幕府的进攻，如果是盛夏估计你们援军还没有到来大阪城已经被击破了。” 山内忠义、立花宗茂等西国大名和卢象升等九州军军官席地而坐，说起大阪城被围困时候他们的惨况。 “持续了几年的内战是时候该落下帷幕了。随着越来越厉害的火器出现，战争的规模越来越大，每场战争死伤的人数也在上升。再这样下去越打越穷，到处都是农民军，如何能够持久？”山内忠义说道。 他是四国岛的大名，四国岛爆发农民起义让他的后方只剩下几个据点，他又没有办法舍弃大阪防线返回四国岛平定叛乱。 “新行省的建立，我们这些武士真的会被废除吗？寻常的武士得知这个消息怕是会发生叛乱。”部分西国大名明白幕府大军投降是迟早的事情，于是考虑起内战过后的统治问题。 按照九州军与倒幕联军暗中的协定，东瀛行省成立以后是完全按照华夏大陆的模型进行统治，幕府和武士集团这样“畸形”的产物是要全部被废除。 “叛乱，到时候镇压就好了。你们西国大名虽然丧失特权，但是我们会补偿你们一些无形的特权和好处，作为代价你们要帮我们安抚各地百姓和镇压叛乱的武士，让他们接受东瀛行省成立这个事实。”卢象升说道。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解救东瀛百姓 “原来这个世界竟然如此之大，我们东瀛如此之渺小……”酒井忠胜被义军关押在牢房中，经过张元对他的洗脑，他的世界观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此时的世界文明林立，他们东瀛就像是偏安一隅的其中一个大名，在大海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大名。特别是张元提到他们所处的世界竟然是一个行星，在此之外还有无数星辰。 对于酒井忠胜为代表的这个时代的人，对于所处的世界一无所知。当知道了这个世界的情况以后，他们的思想就有了一些变化。 “再请你们的大人过来。”酒井忠胜说道。 “请稍等。”负责看守酒井忠胜的却是第四舰队的海军士兵。 不一会儿张元走了过来：“酒井先生，你想通了吗？选择跟我们合作您能够看到更加广阔的世界和未来，闭关自守只会导致落后和愚昧。” “此事暂且不提，我想到了一件很是严重的事情，可能会引发我们东亚的大地震。”酒井忠胜严肃地对张元说道。 “何事？”张云奇怪地问道。 “我曾收留过盗贼集团的风魔一族与汉人海盗的后代为杀手，派她前往京城潜伏。为了避免我个人出事而中断刺杀行动，所以刺杀的时机便是我们幕府出事之时。如今江户城沦陷的消息传到你们京城，说不定杀手会立刻展开行动。刺杀的对象便是你们的军主大人。”酒井忠胜说道。 饶是张元这么冷静的人听到酒井忠胜早就在京城安排了杀手，也大惊失色，抓起酒井忠胜的领口：“什么！！快说那个杀手是谁？！” “她是我们两年之前派出去的一批留学生之一，叫做和子。江户城的电报站还完好无损，我想要亲自发一封电报前往京城阻止她的行动。如果她得手了，说不定你们九州军都会四分五裂……”酒井忠胜被半提起来，有些艰难地说道。 他不只是被张元洗脑的缘故，还有考虑到此时幕府气数已尽，就算九州军出事了以后也一定会由倒幕联军的西国大名主事，还是停止刺杀行动以免被华夏憎恨。否则九州军由残暴的将领上位以后，可能就是另一个不同的待遇了。 “如果军主大人出事了，我们会夷平东瀛！你快随我前去电报站！”张元提着酒井忠胜便走。 “不过张元君你不用太担心，我派出去的杀手不见得能够接近你们上面的大人，毕竟他的地位崇高。”酒井忠胜说道。 “不，你不了解他。”张元说道。 在大海另一头的京城，出兵东瀛的事情在《九州日报》中向普通民众公开，引起了一片哗然。这次九州军出兵的名义是解放因为幕府战争水生火热的东瀛百姓，帮助藩属国平定内战。 “东瀛的百姓还真惨，每餐只能吃一顿饭，唯一的配菜是萝卜干，还要到山上去挖野菜和刨树根吃，战争让他们几年都穿着同一件破布衣，他们的生活还真是水深火热。” “邪恶的幕府收取高额税赋，农民每年种植的粮食要上交六成以上，又频发战乱，抢抓壮丁，没人修建水利也没人种田，叫人怎么可以活下来？” 京城上下都在讨论这件事情，经过《九州日报》的宣传，九州军是正义的一方，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他们为了解放水深火热的东瀛百姓才勉强出兵！ “我这次要前去东瀛处理一些事务，这一段时间我不在京城。”大玉儿在离京前向自己的姐妹们打招呼。 “市井间都流传着东瀛要从藩属国变为一个行省的传言，莫非是真有其事？”筱秀儿对于东瀛行省的传闻略有耳闻。 “确是此事，只是详情不便多说。”大玉儿不可置否。 市井间的流言相当一部分就是官府放出去的风声，并不必特意掩人耳目。 和子在众女之中，听到了大玉儿默认这个消息，略有异色。 大玉儿注意到了和子神情的变化，不过她并没有特别的反应，转头看向柳如是：“京师大学堂好像也快要开学，柳妹妹是不是要准备开学的事宜了？” “开学要准备什么？”柳如是不解地问道。 “当然是一颗向学的心。还要圆圆你要怎么安置。你到了京师大学堂之后，白天就没法看着她了，万一出事……”大玉儿说起陈圆圆的安置问题。 “圆圆都十二岁了，可以照顾自己了。”陈圆圆在一边抗议。 “我平日里让圆圆在家专心学习即可，再过一两个月看她能不能进到中学学堂，到时候有同窗和先生照看，想必无妨。”柳如是说道。 本来她和陈圆圆在离开苏州梨园以后就没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但是她在京城认识的人身份或显赫或富有，特别是李晋德的红包有六十六两，大玉儿又把李晋德给她的份转交给了陈圆圆，怕是陈圆圆过节收到的红包就超过二百两，比起中等家庭一年的收入还高，以后的学费都不用柳如是出了。 “不知道圆圆长大之后想要当什么呢？现在京师大学堂里面都开始流行当科学家了，不过我觉得圆圆这么好动，还是人文部会适合你。”筱秀儿说道。 “圆圆要和柳姐姐一样，当个数学家。”陈圆圆说道。 “不要瞎说，你要走出自己的道路啊。”柳如是对于这个认领的妹妹感到有些苦恼。 陈圆圆长大之后便越发机敏，让柳如是也不好管教。 和子仍然心事重重，大玉儿她们的谈话听不进去。酒井忠胜在她离开东瀛之时布置给她的任务便是刺杀楚云。双方因为大海的阻隔而难以下达命令，所以便以幕府出事为行动的信号。现在已经到了她冒死行动的时刻，代价便是付出她的性命。 和子悄无声息地看向大玉儿一眼，不知道她有没有洞悉自己的身份。以她对于大玉儿的了解，说不定大玉儿看出了她是酒井忠胜安排过来进行秘密任务的。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高手过招 “军主大人，这是大玉儿姑娘委托和子姑娘送来的信件。”余成将一封信件交给楚云。 楚云正在考虑派去组建东瀛行省的名单，听说是大玉托人送来的信件，于是接过来拆开，信件上竟然是大玉儿找他有关于东瀛行省的事宜要商量。 “我们出去一趟。”楚云见是大玉儿的笔迹，并不怀疑。 大玉儿的房间里面，她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前往东瀛一趟，监督东瀛行省的建立。楚云之所以派她前去，是因为她曾经见证过西域行省的建立，对于行省制度并不陌生，再加上她现在担任闲职。 “要我帮忙吗？”和子问道。 “我自己来就好了。”大玉儿一边收拾行囊，一边若有所指地对和子说道，“幕府虽然派来不少留学生，但是你一定有自己特别的使命。” 和子闻言为之一震，果不其然，和大玉儿待久了自己终是被看出了一些什么端倪。 “姐姐你想多了，我只是被应征的普通人而已，能够在永昌号蒸汽船上认识姐姐是和子的荣幸。”和子语气平静地说道。 “普通人在这个时候是不可能反应这么快的，好妹妹，虽然我知道你背后说不定有什么人在指挥你，但是不要忘记你的父亲是汉人，这里的人也不会排挤你。”大玉儿苦口婆心地说道。 “姐姐你在说什么？我都没有听懂。”和子矢口否认。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每个人要学会为自己而活，不要被人当枪使，不然这一辈子不就白过了么？”大玉儿还在收拾行囊。 她之所以主动与和子产生交集，有几分缘由便是为了查明和子到京城的来意。只是以大玉儿的聪慧，仍然无法想象一个看上去柔弱安分又有汉人血脉的女子会是刺客。 和子的指尖拂过木桌，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姐姐不愧是被九州军寄予厚望的年轻一代的代表人物……实不相瞒，我是一个幕府大名从小养大的刺客，在东瀛说好听的是忍者，说的不好听就是窃贼。两年前，我被大人安排进入幕府留学生之中，承接了最后的一个任务。如果完成这个任务，整个天下的格局都会发生变化。这是幕府最后翻身的机会。” 大玉儿身躯微微一震，不曾想和子会在这个时候坦白：“你现在和我坦白，是打算放弃原先不切实际的想法么？” “姐姐你那么聪明，不妨猜测一下我要不要刺杀你们的军主大人？”和子带笑道。 “别开玩笑了！”平日里冷静的大玉儿突然变得歇斯底里，将和子按在墙壁上，“你不能动他一分一毫，我不允许！” 和子被大玉儿突然按到墙壁上，被吓了一跳，不过经过良好训练的她很快就恢复过来，仍然笑道：“我知道姐姐你倾心那位军主大人，没想到你有些疯了。是不是在江户城遭遇袭击以后你就有些不正常了？真是可怜，一个以头脑自傲的人，竟然正在沦落为一个疯子，可能还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吧？” “够了，你不要继续说下去了！”大玉儿脸色发白，沙哑着嗓子说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变化，还有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 大玉儿平时一个人居住，平时私人来往的对象只有艾拉、柳如是等人。平日里她在别人面前总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但是只有她自己意识到自从她在江户城遭遇袭击事件之后，她的意识有时候好像有崩溃的迹象。这是依赖智慧的她所无法接受的事情。 “是中了致幻药草的后遗症吗？还是心理障碍导致意识崩溃？很遗憾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知道你偶尔会有精神崩溃的趋势，恐怕你自己也会感到困扰。不要以为你能够拿我怎么样，我既然是从小经过严格的训练，你觉得你可以拿我如何？”和子说道。 “你和我说这些是要做什么？仅仅是想要嘲笑我吗？”大玉儿被窥知私事，脸色极度不好看。 “如果我先将你杀掉，然后以你的名义将军主大人引来这里杀掉，这样一来，我可以完成自己的秘密任务，你也可以和军主大人永远呆在一起，岂不是两全其美？”和子冷笑道。 “你可以杀掉我，但是你不能动军主大人分毫，他的安危关心到不止我们华夏的安危，还关系到整个东亚，到时候会引发可能持续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战争，所有东亚的地区都会被席卷进来！到时候会有数以百万的人因为战争而死去，你真的想要看到那样的场景吗？”大玉儿焦急地劝说道。 “我只是一个刺客，完成自己的任务就行了，天下间死去多少人又有何妨？”和子推开大玉儿，在房间里面踱步，“只要我的刺杀计划成功，那么军主大人手下的几十位高级军官将会争夺最高的权力大打出手，甚至海军部也会参与战争。到时候华夏内乱，无暇东顾，我的使命就达成了。完成刺杀之后我也会自杀。是不是天衣无缝的设想？” “我要怎么做才能够让你放弃你的想法，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来交换……”大玉儿边与和子搭话的时候，一边悄然无声地向房门所在的位置挪动。 “你不要想着逃走，不然我会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就连凌儿也不放过。”和子说道。 大玉儿第一次被人威胁到这种地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瞪着和子，脑子里面在想着脱身之策。 “是不是想不到有什么计策可以离开这里？难得看到姐姐有这么慌张的一面，这种完全被掌握的感觉并不好受吧？”和子倒了一杯茶，“这茶壶里面下了毒药，你如果不挣扎喝下去的话，我也许能够放过凌儿。” “你说的话算数吗？”大玉儿接过茶杯。 “当然算数。”和子点头。 就在大玉儿准备喝下“毒茶”的时候，房门被推开，有一个人走了过来：“适可而止吧，你伪造这封信来就是为了让我听到这些对话吗？”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大玉儿的隐疾 “和子见过军主大人。”和子对进来房间的人说道。那个人正是楚云。 大玉儿这个时候突然恍然大悟，自己是被和子算计了。 “和子知道自己作为潜伏到来的刺客，必有一死，所以在被处刑前想要帮姐姐你一把。刚才姐姐你慌张之下可能都没有注意到军主大人的脚步。”和子说道。 “江户电报站已经传来了消息，你的主人酒井忠胜准备向我们投降。从今以后，你就不是刺客的身份了。所以谈不上要对你判刑，毕竟你在京城的两年都没有行动。”楚云说道。 这次轮到和子有些惊讶：“军主大人不打算追究我的罪行？” 楚云摇了摇头：“你应该对大玉儿道歉才是。” 楚云这一段时间觉得大玉儿有些异样，不过并不知道她的意识有崩溃的迹象，直到和子算计了大玉儿，楚云才得知大玉儿发生了状况。听她们两人刚才的对话，似乎大玉儿上次在东瀛遇袭事件以后精神状况出现了问题。 一般来说可能是致幻药物或者心理障碍导致精神出问题。不过楚云总觉得是当时使用系统将大玉儿救活遗留的问题。大玉儿的精神崩溃似乎是他间接导致的。 “军主大人……”大玉儿现在有些尴尬，如果刚才她与和子的对话被楚云听到了的话，那么以后该怎么面对楚云？ “你的情况还好吗？”楚云看向大玉儿。 “属下现在神志十分清醒，绝对没有和子所说的情况！”大玉儿眼神炯炯有神，否认自己的意识出现问题。 “是么？”楚云并不想要追问下去让大玉儿感到难堪，过后问一下系统是不是什么后遗症就可以了。 “姐姐你这样藏着自己的心事真的好吗？不是说要为自己而活吗？如果这种事情不快点寻找名医，说不定到后面你所有的意识都会失去的。当初是姐姐你最先与我认识，又认识了一批人，这算是报恩了吧。”暗中窥探到一些隐情的和子说道。 “这件事情不用担心，也许我有办法可以解决。”楚云说道。 大玉儿诧异，解决？这可是她的隐疾，楚云怎么帮她解决问题？ 她并不知道楚云拥有在这个世界几乎无所不能的系统，也许能够帮助她解决未知的问题。 “如果只是这件事情的话，那么今日就到此为止。你毕竟是我得力的手下，知道你的事情能够帮忙解决的话也不枉此行。至于和子你，酒井忠胜那个家伙已经同意还给你自由，你想要加入华夏籍应该很容易，毕竟你的父亲本身就是汉人。同时你可以申请从京师大学堂的海外部转入人文部或者自然部。”楚云只是来这里待了一会儿便想要离开。 他知道大玉儿对他有想法，也很难面对这个心腹的感情，何况他现在还在考虑前去组建东瀛行省的官员的名单人选。 解决了东瀛行省的问题之后，整个东亚都成为了真正的中华文化圈，高丽国是迟早的事情，而且大量的华夏商人在高丽国进行建厂投资，利用当地的资源和廉价劳动力生产出一批批制成品。为了更好地进行贸易，当地已经设立了不少的汉语私塾和学堂。高丽国可能是所有藩属国之中被汉文化影响最为深刻的一个，加上新上任的国王李溰是亲华派，更是大力引入中原的技术和文化，汉化的程度更甚。 大玉儿在楚云离开以后，想到刚才与和子的一番对话，楚云虽然没有发表什么特别的意见，但是这实在是太过令人难为情了！ “你会原谅我的是吧？”和子没想到自己不用被处罚，刚才设计骗了大玉儿说出真心话，这下自己如何面对大玉儿。 “好妹妹，我怎么会怪罪你……”大玉儿将房门关上，面带微笑地看向和子，突然抓住了她的脸蛋，“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 楚云从大玉儿的院子里面出来，对于大玉儿逐渐丧失意识的事情怀疑到了工业革命系统之上。 “系统出来！”楚云在脑海里面叫唤寄生在自己体内的工业革命系统。 “……”系统传来一阵沉默的声音。 “一年前大玉儿在东瀛遇袭，中了致幻的毒物，我付出了一些代价让你将她救过来。但是她现在好像有后遗症，是当时的药物导致的，还是因为遇袭这件事情本身留下的心理障碍？”楚云问道。 “系统来自遥远的未来，对于这个时代疾病的治疗不可能会有后遗症。”系统答道。 “那就是心理障碍？你必须要和说清楚其中的因由。”楚云问道。 “不是……”系统似乎很不情愿回答，“她并不是系统召唤出来的人，系统无法对其进行绝对的控制。系统帮助这个世界的人进行治疗，有可能让他们意识到系统的存在，所以在帮她治疗的时候，在她的脑海里面植入了破坏病毒，会逐渐破坏掉她的意识，在必要的时候彻底抹除。这样系统的存在就不会被察觉。” 楚云一听系统的解释，果然是工业革命系统搞的鬼。 “当初我让你救她，你植入什么破坏病毒，和没有救有什么区别？”楚云问道。 “她不是已经多活了一年么？等到病毒彻底破坏意识还要几年的时间。”系统答道。 “我命令你收回病毒。”楚云说道。 “不可能，任何知道了系统存在的人都要被抹除，除非能够保证她永远不会泄露系统的存在。但那是不可能的，她不是系统召唤出来的人，系统无法对其实现控制。”系统说道。 “……”楚云陷入了困顿，系统似乎为了隐藏自己的存在，并不打算向他妥协。 楚云本身是寄主，艾拉是系统召唤出来的人，都不可能会泄露系统的存在，系统对他们进行治疗也无所谓。但是作为这个世界原住民的大玉儿因为接受过系统的治疗，似乎开始察觉到系统的存在了，所以要被系统给抹除意识。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幕府末路 名古屋战场第七日，水野胜成、伊达忠宗率领的幕府精锐军队向名古屋城堡发动了最后一次进攻。 名古屋城堡因为中弹而倒塌，只剩下一片残垣。也许放在后世这是难得的古迹，但是在这个时代不过修筑了二十年的普通城堡而已，无论是攻击方还是防守方都不会在意名古屋城堡在火炮中倒塌，只在意自己有没有达到战略目的。 哒哒哒！一挺加特林手摇机枪被安置在城头，对着下方漫山遍野而来的幕府武士进行扫射！金属弹壳落在石砖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机枪手已经杀红了眼睛，手柄越转越快。 “冷静一些，手柄转动太过容易造成卡壳！”指挥官提醒机枪手。 随着十日期限的逼近，被包围的幕府大军快要陷入弹尽粮绝的不利局面，水野胜成和以伊达忠宗心急如焚，发动了对名古屋的最后一次冲锋。 名古屋城堡被他们的火炮轰塌了几个缺口，但是直隶舰队的海军小队很快占据了缺口。他们推倒房屋在缺口处堆积土木，将缺口处变成了阵地战，分出海军小队进行防守。尽管伊达忠宗他们屡次试图突破防线，但是面对精良火器的打击，他们的士气都无法坚持到彻底占领缺口。 直隶舰队的海军士兵在名古屋经历了陆战的洗礼，每一个海军士兵都有一个陆战梦。本来这样的事情应该交给专门上岸进行作战的海军陆战旅，但是海军陆战旅此刻在南洋诸岛和中南半岛讨伐还有可能叛乱的贵族以及土著部落，所以直隶舰队不得不操着火枪和舰炮上岸防守。 “该死的机枪！他们的弹药就那么多吗？！”伊达忠宗带着武士进行最后一次攻城，他的脸上尽是灰尘，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好好洗脸。 但是他视死如归的勇气并不能让他率领幕府的武士攻入名古屋城堡。加特林手摇机枪在转动，从战舰上搬运下来的舰炮有几十门在轰鸣。原本沉重的舰炮却是最为适合守城，不断有火炮在轰鸣。 城墙上和缺口阵地上的火枪手不顾弹药在瞄准射击，让冲锋的武士损失惨重。 与直隶舰队的士兵毫无顾忌地使用火药和炮弹相比，水野胜成、伊达忠宗他们的火炮声和枪响声逐渐变得稀疏。 因为名古屋城堡这个前线基地沦陷，他们的火药和弹丸储备几乎消耗一空，这次进攻水野胜成调用了他们最后的火药和弹丸。 “想要攻下名古屋无望，鸣金收兵吧。幕府的武运就到此为止。”水野胜成在观察着进攻名古屋的战斗，伊达忠宗率领的敢死队不缺乏勇气，只是在绝对的火力面前伤亡惨重。 “嘶！”伊达忠宗的脸颊左侧被机枪的金属子弹擦过，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要是刚才子弹的位置稍微偏一点，那么他伊达忠宗就不是一个大名，而是一具倒在战场上的普通尸体。 他也应该庆幸加特林手摇机枪使用了金属子弹而不是传统的铅弹，否则哪怕是擦破脸皮也会导致感染，在战争过后后患无穷。 正在冲锋的伊达忠宗听到了鸣金收兵的声音，不甘心地再次带领武士撤退。 原本密集的队形在撤退的时候变得稀疏，不少冒死的武士没有意义地倒在了地上。 “水野前辈，请让我们再次发动对名古屋的进攻，这一次我们一定能够拿下名古屋城堡！”包括伊达忠宗在内的武士在撤退回来得到休整之后，仍然不甘心地向指挥他们的水野胜成请求出战。 “如果我猜测的不错，他们的火药是从停泊在大海边的战船上搬运下来的。他们的弹药充足，怕是再给我们七日的时间也无法将他们的弹药消耗一空。而且为了消耗他们的弹药，我们这边死伤惨重，超过3000名勇士倒在了名古屋城堡下。以如此惨重的伤亡，怕是名古屋城堡还没有攻克，我们自己人就要溃散了。”水野胜成无奈地宣布他们的进攻失败。 他的猜测并没有出错，直隶舰队的弹药充足程度令人发指，不是他们这支被围困的部队能够媲美的。直隶舰队十多艘战船，平均每艘战船有三四十门火炮，合计约五百门火炮左右。海战的预算是要能够以舰队为单位在大海上与敌人进行数月的艰苦战争，所以将这些战船上的物资搬运到名古屋城堡以后，根本就无须担心在幕府军队用完弹药之前便消耗完自己的弹药。 “可是水野前辈，我们放弃了名古屋，这不就是意味着我们要投降了吗？”伊达忠宗为代表的大名和旗本们不甘心地说道。 “这是天意，我们之间的实力相差太大，仿佛两军之间拥有一道天堑，不可逾越，非战之罪。大将军肯定也意识到了，只是还想要做最后的努力罢了。”水野胜成叹息道。 “可恶，真是令人不甘心！我们战国打了上百年，好不容易在大坂之役后安定下来，然后又是几年的内战，整个国家混乱不堪，结果被外来人趁机而入，叫人如何甘心？”伊达忠宗将武士刀扔到一旁，愤怒地说道。 织田家、丰臣家、德川家等大名明争暗斗那么多年，结果被华夏人统一了东瀛，这实在是让他们不忿。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距离文禄·庆长之役不过四十年的时间，他们的国力突然翻了几倍，又解决了内部的忧患，无怪西国的大名都选择和他们合作。”水野胜成说道。 “我们撤军返回奈良，准备与大将军汇合，看大将军有没有别的命令了。”大名和旗本们都说道。 他们也知道德川家光接下来只能够选择投降了，这就是所谓别的命令。 德川家光率领幕府大军被包围在纪伊半岛十日，随着军粮耗尽，德川家光的大军中出现了大量的逃兵，即使军法严厉也无法遏制这种趋势。 德川家光也意识到了成立不久的德川幕府很快就要走到尽头。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投降书 残破不堪的天王寺正在见证历史性的一刻，第三代幕府大将军德川家光被迫投降，双方约定的受降地点就在天王寺。 双方的军队已经退到了天王寺两侧，让自己的家主或者将军长官在天王寺商量投降事宜。 德川家光披着祖父德川家康曾经穿着过的甲胄，腰间挎着武士刀，在他的身后是松平信纲、水野胜成、池田光政、松平忠明等大名或者重臣。他们的对面是西国大名山内忠义、立花宗茂、岛津光久等人，还有纳尔逊、卢象升等九州军的将军。 对于德川家光这种有所大志的人来说，投降是一件令他觉得极其难堪的一件事，他在投降之后将要丧失所有的权力，而江户幕府的时代也将结束。之后东瀛不管是西国大名、华夏会还是九州军执掌东瀛，都不会轮到德川家东山再起了，因为德川家的投降让他们失去了所有的威望。 “大将军阁下，我们许久不见。”七旬的立花宗茂在第一排，对德川家光说道。 “你当初逃出江户城，背叛了我们德川家。”德川家光不忿地说道。 如果不是立花宗茂这次站在倒幕联军那一边，真田丸和大阪城不一定能够坚守那么久，至少幕府不会垮台那么快。 “以前我也背叛了丰臣家。顺天者昌，逆天者亡，战国大名互相吞并证明了只有最强者才能天下布武。”立花宗茂对于他的行为并不感到羞耻。 战国大名之间的吞并战争，从一个村落的规模开始想周围吞并，然后是一城、一国、一个地区，强者会将周围的小势力给吞并。按照这种战国时期的趋势，立花宗茂等西国大名认为此时的世界格局就像是他们的战国时代一样。华夏、高丽、东瀛、西洋等国家就是战国时期格局一方的大名，弱者需要服从强者，华夏作为东亚地区最大的“大名”，那么服从华夏就是应当的事情，否则会遭到对方的讨伐。 “你们可知道投靠华夏人可是会让武士制度被废除，而我所率领的幕府虽然实行新政，但是还保留着我们武士的特权。我们武士是不能够和平民平起平坐的。”德川家光说道。 “咳咳，大将军阁下，这是受降仪式，不是你劝说的演讲台。你们在军事上面已经失利，江户城、名古屋等重地失守，所有的海面都被我们的舰队封锁。你们不要妄想着还能够有一线转机。”卢象升轻咳几声，对这个比他还要小几岁的幕府将军说道。 “江户城也失守了？！”德川家光以及他身后的东国大名们都大为震惊。他们第一次听说江户城失守的消息，很多大名的家属作为人质也居住在江户城。 江户城失守意味着他们的家人同样被控制！ “华夏会和部分你们幕府的武士联合，在江户城放了一场大火，随后攻占了江户城。”卢象升将火烧江户城的黑锅甩给了华夏会和小野太郎等幕府红巾武士。 “我们的家人没事吧？”幕府大名们面面相觑。 他们的家人大多集中在江户城，江户大火以及战乱肯定会波及到他们的家人，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家人在动荡中被害。 “华夏会那群家伙，我应当用更加强硬的手段打击他们。”德川家光有些懊悔自己当初投鼠忌器，若是他知道幕府会真的失败，肯定会用血腥的手段镇压华夏会。 “如果你们关心在江户城家人的安危，就赶紧签订投降书，我们可以陆续释放你们返回江户城。”纳尔逊背着手说道。 他为了外孙的未来，对于扩张领土变得热切起来。 德川家光接过对方递给他的投降书，仔细翻看其中的条款。 “幕府需要向东瀛各地大名、百姓通告解体，并承认东瀛自此以后永久成为华夏不可分割之一部分……以本州岛、九州岛、四国岛、北海道为基础建立东瀛行省，由京城任命行省之最高民政官、治安官、司法官……允许东瀛在接受普遍汉文化教育的基础上保持一定的本土特色……”德川家光念到投降书中的一部分关键条款，对于九州军的野心感到震惊。 这简直就是公开宣布占领，并且还用投降书的形式来确定侵占的合法性，以后起了争执还可以根据这份投降书据理力争。 “若是我签订了这份投降书，恐怕我德川家光会成为罪人。”德川家光知道要是自己在投降书上签字，那么这份投降书很有可能会一直流传后世，当然对于他个人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你们是失败者，想要活命和保住自身利益别无选择。我们九州军不会仅仅凭借一纸文书便成立东瀛行省，还会在江户城实行市民投票来决定是否成立东瀛行省。”卢象升说道。 这次九州军进占东瀛采取了和以往纯粹武力不一样的策略，更加讲究合法性，想要将抵抗将至最少，因为东瀛是除了华夏大陆以外东亚最大的势力，人口大约是大陆的十几分之一，一旦发生叛乱就要动用数倍的人力前去讨伐，很有可能会亏空国库。现在才派了两支舰队和一个步兵旅是因为西国大名与九州军签订了秘密的协议，站在九州军这一边制衡幕府，否则一个联合的东瀛是很难实现完全的占领。 “市民投票？你们无非会操纵民意，威胁利诱罢了。”德川家光何等精明，一眼便看穿是九州军为了争取统治合法性而实行的无关痛痒的行动。 “幕府将军阁下，即使是徒有其表的行动，也是有必要的。”卢象升说道，“以前东瀛与华夏隔着大海，难以实现有效的统治，但是现在每年有几百艘大帆船被制造出来，蒸汽船方兴未艾，我们的大军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来到东瀛……” 西国大名们同样因为卢象升的话陷入沉思。他们之所以与九州军合作，很大一个原因便是意识到了大航海时代的到来，九州军的舰队可以自由地来往于东海、日本海、濑户内海，他们想要逃都逃不掉。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战争结束 “我只需在这里签字盖印即可是吧？”德川家光指着投降书的一角问道。 “是的，签署文字之后幕府将军你要被押去京城被软禁十年的时间，作为发动战争的代价。”岛津光久说道。 虽然山内家和毛利家的家主资历更老，但是倒幕联军的总指挥是率先发起倒幕运动的岛津家新家主岛津光久，也是西南边最早和九州军打交道并从中获利的大名。 “软禁在华夏的京城……我也很想去见识一下京城的繁荣还有那位军主大人。”德川家光在签字盖印后颇为感慨。 这一场战争让他倾家荡产，就是他本人都成为了俘虏需要被押送到华夏的京城进行软禁，以在这段时间内减轻德川家对于东瀛的影响力。 十年的时间过去，到时候可能没有人还会记得德川家对于他们的恩情。 “个别大名需要一同前去京城接受软禁，其余人等遣散回家，等待新的官府安排。”卢象升令人将投降书收起来妥善保管。 “终于可以结束这漫无止境的战争了！” 无论是西国的大名还是东国的大名都饱受战争的困扰，战争突然间结束，让在场所有人都有一种释怀感。许多大名都在反思这场战争的意义，自从双方陷入互相对峙的局面，战争就变成了无意义的消耗战，直到现在九州军介入这场消耗战，才真正结束了战争。 幕府的普通武士和被强征来的农民都知道了幕府大将军代表他们投降的消息。农民们喜出望外，大将军的投降意味着他们可以被遣散返回自己的家乡，重新回到农田上。 而普通的武士之中则有失落和不满的情绪在蔓延。他们为了继续保持自己的武士特权为德川家拼命作战，结果竟然战败失去了一切。他们需要有人来为这场败仗背锅，主动发动决战的德川家光就成为了被黑锅的人。 “德川家把我们骗到战场，结果我们还没有完全战败就主动投降，当初我们真是信错了他！” 武士们越发不满，等待被遣散的时候在军中爆发了几场小规模的叛乱，部分武士想要夺权。但是军中的小规模叛乱很快便被签署了投降书的大名们镇压下去，农民兵也不愿意继续战争，协助大名们制服了还想要继续作战的武士。 “岛津光久，希望你向九州军的妥协不会让我们失去太多。”长州藩的毛利秀就和土佐藩的山内忠义等倒幕联军的重要大名在战争结束后对岛津光久说道。 “我们萨摩藩是最早与九州军进行贸易的藩，知道他们拥有许多未知的技术，正是借助这些技术才让他们快速地发展，这样的势头不可阻挡，我们岛津家已经为东瀛争取到了一个比较有利的地位。” 岛津光久看向九州军援军的临时驻地，有灰色军服的九州军士兵在来回巡逻。 几年前他向九州军购买的火枪跟现在九州军士兵装备的火枪已经不能够相比，让他隐隐意识到九州军还有很多在暗地里面的技术没有展现出来。 “他们仿佛如有神助，可能正是上天的眷顾吧。”西国的大名们唏嘘道。 “接下来我们将会前往江户城参与组建东瀛行省，然后协助新官府平定各地的武士叛乱和农民起义。废除武士阶级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我这些大名可以从中获得一定的补偿，但是中下层的武士是没有任何补偿的，他们很有可能会聚集在一起闹事。”岛津光久说道。 “四国岛那里农民军的规模多达十万，就交给新的官府头疼去吧。我听留守幕府的家臣们说，到处都是抢掠粮食的起义军，四国岛已经乱成一团。”来自四国岛土佐藩的山内忠义说道。 “小心九州军任命你为四国岛的治安官，到时候还是由你们山内家收拾四国岛的烂摊子……以后诸位就是新官府的官员了，希望各位能够前程似锦。”岛津光久说道。 江户城中有东瀛行省成立的消息散布出去，市民、农民、浪人、武士多多少少都知道了江户城要换天了。 第四舰队进驻江户城之后，已经可以维持江户城的治安。他们遣散了华夏会聚集在一起的义军，防止田中成一带领的华夏会趁乱做大成为不可控的因素。 田中成一对此命令感到不忿，但是他的华夏会是由北洋舰队扶持成立的，与北洋舰队平级的第四舰队强制遣散他们，他也只能够默默接受。 “听说天朝上国的官员们将要乘坐大船前来建立新官府，取代幕府的统治，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啊？”在东京分行里面，一些东瀛商人在向雇员们打听消息。 东瀛行省的建立，对于没有国界的商人来说，他们更加关心自己的利益。一旦新的行省建立，那么很多商业上面的规定就会发生变化。东瀛商人适用的将不是幕府定下来的规则，而是适用华夏的商业规则，同时税赋也会发生变化，最明显的变化便是两国关税合一。 这样一来东瀛商人将商品和原材料销售到大陆就不需要支付关税，因为是同一个国家，而华夏商人将商品倾销到东瀛同样不需要被征收关税。 “不知道是华夏的税赋重还是幕府的税赋重？” “我不知道从哪里听来，武士身份要被废除了，我们寻常商人也能够和武士平起平坐，就是那些更夫、贫农的身份也和武士相当。” “当真？我本来还筹了一笔钱准备向一个破产的武士买来武士身份，这回可算好了，算是替我省下一笔钱。” “现在你还敢买武士身份啊？华夏会的人在挨家挨户地查找武士，江户城的武士都被他们抓取当苦工收拾大火过后的废墟了。” 东京分行里面，聚集了不少东瀛商人，他们都在关注东瀛行省成立带来的变更。 不止是东瀛的商人，还有农民在担心新官府要收多少地租，江户的市民则在担心什么时候米价才能够降下来。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武士成了劳工 “这里就是东瀛的城市，街道几乎都是木头房子，怪不得几天前的大火将一整片地区都给烧成了灰烬。”阮有进、阮有镒两个第四舰队的船长在江户城的街道上巡视。 为了维护江户城的稳定，第四舰队的海军士兵四散在江户城的各个街口。 阮有进、阮有镒两人好奇地打量江户城的风光。 江户城此时街道两旁都是低矮的木屋，有着东亚地区相似的建筑风格，毕竟都是共同受到了中华文化的影响而在此基础上发展而来的文明。 “东瀛继我们安南之后成为了华夏的一个行省，看来这是历史大势所趋，我们以前安南国的郑、阮两家争斗与他们动辄跨越大海讨伐敌人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阮有镒背着手，他穿着的是海军部少校的白色军服，周围江户城的居民投来羡慕而畏惧的眼光。 “这样说来我们投效九州军的舰队也是必然的选择，被中华文化影响的区域都要被他们兼并。”阮有进说道。 “也许被发达的文明兼并而不是掠夺是一件更好的事情，其他非中华文化圈的地区恐怕就没有我们这么好的待遇了。”阮有镒说道。 他们两个人本来应该是安南国未来的两个重要人物，但是安南国被楚云废掉，他们也都成为了九州军的海军将领，为自己投靠九州军找到了合理的理由。 江户城大火过后的断壁残垣，几千个武士被华夏会的人揪了出来，他们被缴获武士刀，成为了收拾断壁残垣的苦力，正在搬运倒塌的房屋以及被烧焦的尸体。 曾经高高在上的武士集团，现在却成为了过节喊打的老鼠，成为华夏会发泄愤怒和不满的对象。 “快点干活！没有完成今日的工作就没饭吃！！”华夏会的成员手持鞭子和长矛监督武士们，少有感受到这种平日里武士们高高在上的快感。 华夏会召集的义军虽然被第四舰队遣散，但是他们的会员本来就多，在占领江户城之后不少流民加入了华夏会，华夏会成为超过十万会员的大社团。他们自行组织了一个大队专门在江户城中逮捕武士，并强迫他们劳动进行“赎罪”。 “虽然武士集团要废止，不过我们放任华夏会这样乱来，会不会导致武士集团爆发大规模的抵抗？在东瀛武士集团才是接受过教育的人群，他们的素养会更高一些，除了江户城以外的其他地区都是武士集团在控制。如果其他地区的武士知道他们会沦为这样的下场，那么肯定不愿意归顺我们的统治。”第四舰队的司令官孙旭看到忙碌清理瓦砾的武士们，总觉华夏会的所作所为会 “这是华夏会个人的所为，并不是我们新官府的所为。他们经历过这种被剥削的恐怖，才会诚心归顺新官府的管理。”张元与孙旭站在一侧，对他说道。 “上面打算在东瀛实行行省制，设立府县，废除武士以及推行废刀令，怕是会引起轩然大波，不少地方的武士会起兵反抗新官府。”孙旭仍然为东瀛的未来忧心忡忡。 任何一个既得利益集团都不会这么容易拱手相送，武士们即使没有了幕府也会尝试做出抵抗。 “对付叛乱武士最大的倚仗不是我们自己的军队，而是从新政策里面获利的下层百姓，他们才是我们对付武士集团的最大倚仗。从我们本土调用军队前来镇压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而在本地建立治安部队，就像是我们本土的任何一个行省一样，维持同样人数的部队成本最低。”张元说道。 “幕府在前线已经投降，幕府大将军德川家光还有一干作战的大名都在投降书上面签字。我想很快西国的大名就会带领俘虏到来江户城，一同组建新官府。”张元又说道。 “一个由西国大名、华夏会、红巾武士还有我们九州军共同组建的新官府，到时候可能会不少冲突和麻烦。”孙旭说道。 “这是一种制衡的原则，西国大名、红巾武士、华夏会代表着不一样的群体利益，也是东瀛的三个不一样的阶级。”张元说道。 “你与华夏会倒是好手段，我们第四舰队接受的命令就是攻占江户城，结果现在一来到东瀛，江户城就被你们提前占领，我在给海军部的述职报告都不知道该怎么写才好。”孙旭作为第四舰队的司令官，对于被抢了功劳这件事感到略有不爽。 “这件事是华夏会率先发难，我本来到来江户城只是为了提前收集情报和联络我们暗中收买的红巾武士。在华夏会发难之后我只是顺势而为罢了。”张元说道。 “好一个顺势而为，害我还要和手下的船长们解释。”孙旭还是有些不满。这可是第四舰队第一次出任务，结果战争任务变成了治安任务。江户城周围的大名也不敢向被第四舰队占领的江户城进军。 “军部成立第四舰队的目的是为了保护西方公司前去欧洲吧？如果不列颠的国王同意了通商的条约，那么不列颠还会提供港口给你们作为海外的基地。那才是你们真正的使命，这次江户城之行只是让刚成立的第四舰队好好历练一番，各个船长之间相互熟悉。”张元说道。 “其他三支舰队在我们熟悉的海域逡巡，而我们第四舰队一成立就要前往未知的西洋。那边的大海战比我们东亚地区要惨烈许多。根据我们的情报，那边拥有风帆战列舰和武装商船的势力很多，还有不少拥有强大火力的海盗。当地的各个王国还允许自己国家的武装商船抄掠其他国家的商船，贩卖非洲的奴隶……”孙旭向张元说起西洋当地的情况以及将来第四舰队可能遇到的麻烦。 若是第四舰队在东亚还能够纵横无敌，放在了大西洋和地中海上几个海权国家的混战中，十多艘战船可能只能够保护西方公司的船队，没法达到压制的效果。 “这一切都是因为西洋没有一个强大的王国可以统领其他王国，所以才会战乱不断。”张元说道。 第一千零七十章 对巨轮的震惊 大阪城附近的海滩，世界上最大的蒸汽船东方号在距离海滩不远处停泊。 “这里应当是一个优良的港湾，可惜没有合适的码头让东方号靠岸，只能勉强各位乘坐小船靠近东方号，然后前往我们的京城。诸位在江户城或者其他地方的家眷我们随后将会送往京城，请不必担心。”卢象升对德川家光等人说道。 德川家光还有一批大名将作为战争要犯押到京城进行囚禁，一些不重要的中下层旗本则被遣散回各个地方。 “大阪城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型的的船只驶入……”大阪城当地的大名对于卢象升的吐槽感到无奈。 大阪城的港湾就没有好好建设，足够普通的渔船、帆船出入，但是对于东方号满载万吨的蒸汽船来说水位就不够了，导致东方号只能够在距离岸边有上百米的海域停泊。 “你们真的会保证我们家人的平安？”即将被押运到京城的战犯们问道。 “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我们一定会将他们平安送至京城。处决他们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多大的益处。”卢象升说道。 “我们上路吧，去见识一下天朝上国的京城和我们江户城相比有多么繁荣。”还没有到过京城的德川家光说道。 德川家光身后的战争犯人们面面相觑。不论华夏的京城有多么繁荣，他们的俘虏身份都让他们在京城寸步难行，而且面子上也挂不住。 “这就是传闻中的蒸汽船！四国岛上有渔民曾经报告过他们出海捕鱼的时候见过有黑色的海上怪物出现，还会吞吐黑烟，估计就是这艘船只了！”山内忠义对于东方号蒸汽铁壳船略有耳闻。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东方号巨轮，不禁被蒸汽巨轮的庞大震惊。一百多米长的蒸汽铁壳船长度是他们最大的安宅船的三倍，由钢铁铆接而成，其规模令人叹为观止。 在山内忠义身后的一群西国大名们都为此感到惊讶。 要是让他们独立研发这样的蒸汽巨轮，说不定花上几十年上百年的时间也无法钻研出来。或者说无法想象铁船能够在大海上航行，无从思考怎样才能够让铁壳船在海面上漂浮起来。 “俘虏们被黑船押送前往京城，那么我们该如何前往江户城组建新官府？”西国大名们问道。 “你们将乘坐胜利号到江户城。虽然胜利号与蒸汽船相比有些落后了，但仍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大、最先进的木头大帆船。”纳尔逊对于自己的座舰还是很有感情。即使是以后木头大帆船全面被蒸汽铁壳船取代，纳尔逊都想要尽可能让胜利号保持原样，它是风帆战列舰时代的见证。 “准备登船！”海军士兵押运着德川家光等战俘上了小船，然后划桨靠近东方号。 德川家光在东方号的下方仰望巨大的船体，见到这样庞大的工业品，心里莫名感到恐惧。 天朝能够制造出这样巨大的工业品，双方到底拥有多大的技术差距？这样的差距恐怕大到几十年的时间都无法弥补。 等到德川家光等人来到甲板上以后，还不敢置信地敲了敲铁船壳，在确定是钢铁铸成的以后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惊。 “这次失败不冤……他们能够制造出这样的铁壳船，以后肯定能够在上面安装重火炮，简直就是钢铁城堡。”德川家光好奇地在甲板上走来走去，让东方号上面的水手觉得他们大惊小怪。 “制造这么一大艘船，需要多少优质的铁？”被俘虏的幕府大名们不提蒸汽动力和铆接技术，仅仅是制造东方号的钢铁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天文数字。 一艘蒸汽铁壳船的耗铁量就足够他们制造大量的冷兵器和火器了。 “那是什么！”有大名看到了东方号中部两个巨大的明轮推进器。 “轮桨，我们中国的造船工匠们很早就制造出来了，没见过么？”东方号上面的水手云淡风轻地说道。 “这么大的轮桨？是人力使他们转动，还是使用了驴骡？这么大的两个轮桨需要多少人合力才能够使得他们不停运转。”德川家光插话道。 “既不是人力也不是蓄力，是采用了巨型的船舶用蒸汽机。”水手说道。 “酒井忠胜向我介绍过这种极其重要的机器，好像其原理是利用水汽驱动连杠……我们新设的工厂也有购买蒸汽机，但是狡猾的九州军卖给我们的是简单的民用蒸汽机，提供的力量有限，而驱动这么大一艘铁船的蒸汽机肯定十分巨大。”德川家光对于蒸汽机的原理一知半解，但是他明白就凭九州军卖给他们用来纺纱的小型蒸汽机是不可能驱动东方号。 小型蒸汽机和大型船用蒸汽机相比原理可能相似，工艺制造技术要更加复杂。九州军在机车专用蒸汽机和船用蒸汽机技术上进行了严格的保密，只有官府才能够生产这样的蒸汽机。民间只能够仿造和维修简单的民用蒸汽机。 “我们也该出发前往江户城组建新官府了，京城那边派遣的代表团和官员很有可能已经在路上。”卢象升目送德川家光等战俘上了东方号，便催促西国大名们乘坐胜利号前往江户城成立东瀛行省的管理体系。 “各自安排家臣率领军队返回故土。”岛津光久、山内忠义等西国大名在战争结束以后也遣散了自己的部队。 随着新的统治体系建立，原本的所有部队都要被遣散，将建立一支新的治安部队对东瀛进行统治。 与成为战俘的东国大名相比，西国大名们的日子就好过许多，他们仍然能够在新的官府里面担任重要的职位，作为遣散军队和归顺的补偿。 “新官府一旦成立，估计不只是关东地区会爆发武士的抗议，就是你们西国地区也会爆发武士的叛乱，做好镇压叛乱的准备吧。还有因为连年内战而爆发的农民起义也要想办法平息。”卢象升对岛津光久等西国大名说道。 打赢了战争并不意味着万事大吉，如何实现有效统治才是最困难的地方。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幕府逼出来的疯子 直隶舰队进入了江户湾，一个个西国大名从胜利号上面下来，见到这座并不陌生的城市。幕府统治着东瀛的时候，每一年各地的大名都要到江户城面见幕府大将军，避免被幕府讨伐。 “天守阁怎么变成了一片废墟？”立花宗茂在江户城生活过一段时间，见到昔日高大的江户城天守阁，幕府大将军至高权力的象征在大火中成为一片废墟，不由唏嘘有加。 “华夏会在江户城中纵火制造混乱以夺取江户城，这便是代价。”张元亲自带人前来接应纳尔逊、卢象升、西国大名们。 西国大名们一阵凛然。华夏会似乎火气挺大，竟然敢在江户城放火，而且肯定还得到了上头九州军的默许，才敢如此胆大妄为。 “那群正在收拾废墟的都是原本江户城中的武士。”孙旭在一旁说道。 西国大名们更加胆战心惊，华夏会似乎极其仇恨武士，关东地区的武士看来是倒霉了，幸好他们西国的大名们站在九州军这一边，所以华夏会也不敢动他们西国的大名。 华夏会的社长田中成一得知在前线获得胜利西国大名们到来，带着几个骨干社员前来。当他看到岛津光久、山内忠义、立花宗茂等穿着武士服的大名时，眼神中不由自主流露出厌恶。 因为对于武士集团的憎恨，即使西国大名是和他同处于一个阵营，他也丝毫不掩饰这种厌恶之感。 九州军之所以仍然重用西国大名和红巾武士，说明武士阶级出身的人仍然控制着东瀛的资源，就连外来的九州军为了不产生叛乱，都要对他们做出一定的妥协。 “田中成一见过各位大人。”田中成一对众人拱手道。 华夏会最初的宗旨就是为了更好地学习华夏的文化，后来田中成一又加入了自己的大同社会思想。 “田中成一，便是你在江户城中纵火？”立花宗茂问道。 “正是在下！江户城本丸是天下武士之大本营，藏污纳垢，应当付之一炬！”田中成一厉声说道。 是个狠人！西国大名们对于田中成一颇有些畏惧，在心目中将田中成一当成了一个疯子，最初就是田中成一主动提案成立东瀛行省，倒幕联军才会在后来加入了这个从此改变历史的方案中。 “据说这个家伙曾经几次被幕府逼入绝境，他的同窗被幕府重臣之子活活打死，本人几次入狱，还险些被幕府的刺客刺杀……但是他都侥幸活了下来，而且还越来越疯狂，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立花忠茂低声对自己的伯父立花宗茂说道。 “他这样仇视武士，若是将来他在新官府中担任高位，岂不是连同我们这些大名都要被波及？”西国大名们见到未来的合作者是一个仇视他们武士集团的人，有所忌惮。 田中成一似乎看出了西国大名对他产生的一些惧怕，于是笑道：“诸位不用紧张，江户城里面充当劳工的武士只是在为以前的罪行赎罪，等到江户城的废墟收拾完毕之后，在下自然会让社员们将他们全部释放。新官府虽然还没有成立，但是已经确定了要废除武士制度，以后万民平等，就是以前高贵如天皇陛下也要和我们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同等地位。我们华夏会第一阶段的目的达到之后，既然万民平等，他们不是武士之后，我们华夏会便不会继续为难他们。” 西国大名们听说华夏会还有阶段目标，不由好奇地问道：“那么华夏会第二阶段的目标是什么？” 田中成一打开自己手中的折扇：“实现我们华夏会之宗旨——在东瀛建立大同社会，一个物资殷实、选贤与能、讲信修睦，中国古代儒家所说的最高理想社会。” 疯子！西国大名们在心里暗道。 本来他们听说华夏会的领头人田中成一是一个被幕府逼疯的疯子，见面以后更是确信了这一件事情，田中成一还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所想的竟然是要建设儒家理论中的大同社会。 西国大名们之所以与九州军合作，出发点绝对不是为了建设虚无缥缈的理想社会，而是为了各自的利益。他们失去了大名和武士的身份，但是仍然能够在新官府中牟取到一定的好处。 相比他们出身的高贵，贫农出身的田中成一思想更加激进和狂热，他没有什么值得维护的东西，纯粹是在固执地追求自己的理想观念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这一点与楚云有点相似，只是楚云知道文明的发展阶段，不可能一蹴而就，是需要经过若干个阶段的迭代，与田中成一相比更加脚踏实地，从基础设施和基础科学开始为更加高级的文明进行铺垫。 “田中君真是……汉语有个成语怎么说来的？对，志存高远。”山内忠义等西国大名虽然觉得田中成一是不切实际的天马行空，但是考虑将来在新官府中会与这个疯子打交道，表面上还是要客套一番。 张元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缓解气氛：“京城传来最新的电报，东瀛行省候选民政官率领代表团正在前来江户城的船队上。我们齐聚江户城，便是要讨论成立东瀛行省之事，是否要成立东瀛行省，以及如果决定成立东瀛行省，那么该如何设立府县。首先就是否成立东瀛行省之决议，我们要召开江户城市民大会，当众投票表决是否应当成立东瀛行省。到时候将由五方势力共同参与大会。” 在场众人都知道所谓的江户市民大会只是九州军为了统治合法性而走个过场罢了，实际上东瀛行省的成立事宜早就在东瀛内战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就提前草拟好，只待实施了。 “九州军、华夏会、西国大名、红巾武士，还有一个势力是什么人？”岛津光久问道。 “还有一个势力是以酒井忠胜为首的幕府集团，他们将代表幕府参与这次公投大会。”张元说道。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代表团到来 “没想到还能够再次来到东瀛。”大玉儿在甲板上眺望即将靠近的横滨港海岸线。 “听说大小姐曾经在东瀛的东京分行就职，对于这边的风土人情颇有几分了解。”新上任的东瀛民政官沈犹龙走过来说道。 沈犹龙本来在云南行省担任民政官，因为协助平定南洋有功，又被调来处理东瀛这个烂摊子。 东瀛这边的战争看似结束了，但是仍然危机重重，皇族、贵族、大名、武士、平民之间的关系仍然是一个问题。 “沈大人所说不错，东瀛四岛长期孤悬海外，颇为封闭的地形让他们养成了拘谨又自大的极端性格。”大玉儿说道。 “如果如同你所说，那么统治他们就很困难了。”沈犹龙即将上任东瀛最高民政官，对于如何处理好当地的矛盾问题充满了担忧。而且他还面临着语言不通的困难。 “不会的，他们和我们一样，都强调集体主义，个人服从集体，他们也有士农工商的秩序观念。为了集体的稳定，个人的性格是可以压抑的。”大玉儿说道。 “毕竟是受到我们文化影响的藩属国。”沈犹龙倒是松了一口气。 郑芝龙移防高丽国，横滨港始终在北洋舰队副司令官施大瑄的控制下。他已经迎接了第四舰队的到来，而这一次他又在横滨港的优良码头迎接到来的代表团。 “这位一定就是施将军了，在下沈犹龙。”沈犹龙下船见到有一个穿着海军少将军服的将领，知道便是施大瑄。 “沈大人你们总算是来了。东瀛过去几个月的时间可一点都不太平，可惜我要留守横滨港，只能干瞪眼，所有的功劳都被直隶舰队和第四舰队抢去了。”施大瑄说道。 “施将军，好久不见。”大玉儿也朝施大瑄打招呼。 “大小姐你也来了？莫非是重新到东京分行上任？”施大瑄看到代表团中还有大玉儿，颇为意外。 “非也，这次是督促沈大人成立东瀛行省之事宜。”大玉儿落落大方地说道。 “大小姐你这么直接，叫我沈犹龙就算这次不拼命也不行了。”沈犹龙释怀地说道。 他也知道东瀛行省府衙名单之中没有大玉儿的名字，明显是在东瀛行省的建立初期担任监督者的角色。大玉儿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并不会有人感到难堪。 “以后横滨港就是横滨港，而不是租界了，我们北洋舰队的重点将会放在高丽国那边。”施大瑄有些唏嘘。 本来北洋舰队的最高任务就是为了震慑德川幕府，现在幕府垮台，东瀛变成了领土，横滨港就不是名义上的租界领地，而是真真切切的固有领土了。 “我相信不久的未来，北洋舰队还有更大的用武之处。”大玉儿说道。 “如果是那样，我们的目标只能是西洋了。”施大瑄说道。他所指的西洋是印度洋、大西洋等还有其他国家海军的海域。 太平洋上面逡巡的基本上是九州军的四支海军舰队和各种商船，还有弱小的高丽水师。 代表团到了横滨港之后，乘坐火车前往江户城。本来代表团可以直接乘船抵达江户城，但是横滨港才是九州军在东瀛的第一个据点，沈犹龙等官员还在横滨港参观了一下港口的建设。 沈犹龙带领的代表团到了江户城，意味着东瀛行省的成立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九州报社在江户城的分社很快大量印刷早就准备好的文稿，为即将召开的江户市民公投大会造势。不只是江户城的市民，江户城周边任何公民，只要能够在指定的日期之前到达江户城参与公投，都有权利决定历史的走向！ “号外！幕府纵容和包庇武士，不得民心，幕府大将军在大阪城下战败投降！目前江户城为华夏会、红巾武士、第四舰队共同管理，宗主国派来代表团，计划成立东瀛行省对我们实行管理。新官府承诺在未来逐渐减少所有公民之徭役税赋，废除武士集团之特权，万民平等，以后再也没有武士与平民之分！” “三日后将在天守阁废墟处召开公民大会表决是否要成立东瀛行省，所有自由民都可以参与投票。若是同意成立东瀛行省，则从今以后东瀛并入华夏之领土，全面实行当地之制度。若是不同意成立东瀛行省，则由战胜的西国大名建立新幕府，部分沿袭旧制！” 报童们在江户城中穿街走巷，传播最新的消息。 这一日的报纸销量出奇地好，很快便售出了超过一万份，市民公投大会将要召开的消息让几乎每一个生活在江户城以及附近区域的人知晓。 “在我们江户城缺粮的时候，是华夏商人将大米从大陆源源不断地运输过来，而且售价始终比市面要低两成。要是以后由他们成立的新官府，说不定我们再也不会遇到粮食短缺的问题。你们仔细想一想，天朝上国拥地万里，有地方有饥荒，自然有地方丰收，那么丰收地方的余粮就可以运到欠收的地方赈灾，何愁天灾？” “可是如果新官府由天朝建立，我们全部都要学汉语和汉字，对于我们目不识丁的人来说是不是太难了？” “据说不是强制所有人都要学，只是私塾和学堂里面强制要学习汉语汉字罢了。新官府是允许民间使用地方方言的。我们两地很多文化和习俗本来就有共同之处，新官府好像也没有什么约束我们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土地收归官府所有，然后官府再无偿将大名的土地按照户数租给我们农民耕作，我们不需要和以前一样上交四成给大名，只需要上交三成甚至两成的收成即可。听说在荒灾之年还可以更少，十一、二十抽一都是有可能的。” “可以少交那么多收成啊？！” 江户城地区对于新官府成立的得失在公投之前展开了激烈的辩论，还没有近现代国家意识的江户城居民以及附近的农民更加在意自己的得失。与华夏一样，当地最多的人群还是农民，他们每年需要将收成的四成上交给大名，听说九州军成立的新官府可以少交税赋之后，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江户城的公投大会 江户城天守阁的废墟之上搭架了临时的木台，这里将要召开公投大会来决定东瀛的未来。 在木台的四个角落，摆放了许多木椅，上面坐着这次东瀛内战的胜利者。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获胜的一方自然获得了对东瀛的控制权。 其中一角是田中成一的华夏会势力，田中成一带着几十个华夏会的骨干出席，他们由暗中活动转到明面上的政治势力之后就异常活跃。华夏会由江户城以及附近的底层平民组成，义军被遣散后华夏会就没有了军队，但是社员众多，仍然有不小的影响力。 一角是小野太郎带领的红巾武士，他们是被九州军暗中拉拢的幕府旗本，本身手下就有不少的武士，有一定的武力，也因为红巾武士的身份没有被华夏会抓去充当苦力。 一角是岛津家、毛利家、山内家、立花家为代表的西国大名，拥有东瀛本土最强大的军队，如果没有九州军介入，他们倒幕联军很有可能会取代德川幕府成立联合政权。 最后一角是沈犹龙为首的九州军提名的官员，还有纳尔逊、张元、孙旭为代表的军方势力。在张元一旁，还坐着酒井忠胜、阿部忠秋等已经垮台的幕府重臣。 在四角的周围聚集了成千上万的江户城居民和周围的农民，将要进行东瀛有史以来最浩大的表决。很多前来参与大会的平民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只是人云亦云来凑个热闹。 “新官府是不是同意只收两成到三成的收成啊？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我便要支持成立新官府了。多留一两成的收成可是不得了的事情，足够我们应对灾荒之年或者改善伙食了。” “是啊，相当于要上交的税收减少了一半……这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天朝的官府对于农民的税赋如此之轻？难道他们真的富得流油，不在意我们这点税赋么？” 闻言聚集而来的农民对于减四成农业税为二成至三成这一条新措施情有独钟，农业税最关心他们的切身利益。他们不知道随着新的耕作制度、化肥、农业机械改良、杂交种子的出现，农田的亩产已经增加，虽然削减了他们的税收，但是官府收到的粮食不减反增。同时农业税的份额开始被商业税、所得税排挤，虽说农业税还是份额最大的税种，比例正在逐年下降。 “两地的海关合一以后，我们商人可以免除昂贵的海关关税，需要缴纳关税的就只有西洋商人了。” “不知道他们除了关税以外的普通商业税税赋如何，如果税赋比以前幕府要减少的话，我倒愿意支持新官府的成立。” 东瀛商人们要计较的东西更多。当地的农民只要比较向官府上交的收成比例即可，而商人们要考虑关税、商业税、两地合并后产生的市场行情变化等一系列因素。 对于新官府政策抵抗最为激烈的可能就是关东的武士集团。然而此时江户城附近的武士都被华夏会的人逮捕充当苦力，他们没有投票的权力。也就是说这场投票一开始就被安排了。 “酒井先生，请你上演讲台，向民众宣告投票成立新官府之事。”张元对坐在一旁的酒井忠胜说道。 “是。”酒井忠胜收拾了一下身上穿着的武士服，昂首挺胸地走向临时搭建的木台。 即使作为战败的一方，酒井忠胜也想要保持最后的尊严。 四方窃窃私语得失的围观群众渐渐安静下来。他们对于活跃在江户城的名人酒井忠胜还算熟知，曾经的德川家重臣。没有人想到第一个上台的会是德川幕府的代表。 酒井忠胜站到了木台上，见到下方一双双眼睛打量着他，饶是他见识过不少场面，也有些惭愧与不安。 “诸位，很遗憾幕府在大阪城前线战败，大将军阁下已经在投降书上签字盖印。大将军阁下目前正前往中原京城面见宗主国的统治者。”酒井忠胜说道。 台下围观的百姓一片哗然，尽管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酒井忠胜这个幕府的重要人物亲口承认这件事情带来的震撼还是无与伦比。 “战国以来，强者可以天下布武，如今天下间华夏势力最为强大，我等臣服倒也在情理之中。我曾带领使节团前往华夏之京城，当地之繁荣，江户城远远不及。可见只有强者才能够带领其子民过上富足的生活。因此我支持新官府的成立，届时中华文化圈势力可以永久成为世界上最为昌盛之势力，共筑荣光。”酒井忠胜说道。 被张元洗脑的酒井忠胜话音刚落，台下又是一片哗然。曾经作为幕府重臣的酒井忠胜竟然公开声援新官府的成立，这样的宣传效果简直比九州日报的舆论宣传还要管用。 “哼，对于武士集团强行镇压即可，何必要拉拢他们的上层人物。”田中成一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对于酒井忠胜的发言嗤之以鼻。 酒井忠胜曾经和他交锋，他对于酒井忠胜并没有多少好感，对于九州军仍然启用部分大名感到不满。 “平民的力量还很薄弱，大名掌握了大量的资源，刚开始启用他们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沈犹龙坐在下方，饶有兴致地听酒井忠胜发言，然后转头问张元，“你是怎么说服他支持我们成立东瀛行省的？” “我只是帮助他认清楚了这是个怎样的世界……说实话，当我知道世界并没有中央，我们所在的天地也不是唯一的时候，我的思想也受到了很大的冲击。我还和他描述宇宙有多么广阔，以后人类能够在空中翱翔，能够潜入万里海底。”张元说道。 “他这也相信啊？”沈犹龙自己都不相信以后人能够上天下海。 “他还真的相信了……他说他在京城见到火车和电灯之后，见识到了许多他无法想象的东西，所以上天入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张元说道。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东瀛的儒学者 “本人乃是幕府旗本小野太郎，我们这些反对幕府统治的旗本被诸位称为红巾武士，同样支持新官府成立，也同意废除武士制度，建立和华夏一样的官僚选拔制度和治安部队制度。我们已经认识到现有的幕府体系并不适合发展工业、农业以及万民平等。”小野太郎作为红巾武士的代表上台宣讲。 他当然不能当众说自己是暗中被九州军拉拢，才不得不站在他们那一边帮他们说好话。红巾武士背叛了自己的家主，被许多大名和民众视为背叛者，除了和九州军继续合作以外，他们也别无选择。 “我是华夏会的社长田中成一，成立东瀛行省的提议是我们华夏会率先提出来的，伟大的军主大人同意了我们的提案，很荣幸我们能够在历史的拐点加入这股浪潮之中。武士集团当权的时代过去，只有华夏的技术能够帮助我们建立大同社会！大同社会是儒家的至高理想社会，选贤与能、讲信修睦，而儒家源自于中原，要建设万民平等、人人有所居的理想社会，需要由华夏带领我们……”田中成一代表华夏会上去宣扬，同时夹杂了自己的私人思想。 “废除武士制度，天下大同！” 田中成一宣扬自己的思想时，下方的华夏会社员狂热地喊起口号。周边的百姓不少都受到了他们的煽动，也莫名有些热血沸腾。 不过很多农民和小商贩并不知道儒家的大同社会是什么，在私底下议论道：“大同社会是什么？” “不知道，听说是人人平等，人人都有分工，以前高高在上的贵族、武士身份被废除了，就连天皇都要成为平民，都要做活。” “那些大人物不是本来就出身高贵么？有些大名也在守护一方的平安，我们平民上交给老爷们的收成也是应该的啊。” 参与了大会的平民们不少仍然觉得武士和大名凌驾于他们之上，大名和武士享有特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是幕府大将军亲自率领幕府投降，这件事情打击了武士集团在普通平民心目中战无不胜的形象。因为击败他们的是非武士身份的九州军。如果宗主国没有武士，那么他们藩属国武士制度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下面是幕府的林罗山先生来讲述他的想法。”田中成一说道。 田中成一下去之后，一个年纪五旬，身穿儒者服装的男子缓缓地走上木台。 沈犹龙并不认识这一边的人，也听不懂小野太郎、田中成一用日语向民众宣传他们的理念，见到这个穿着儒者服装的男子，向周围长期活跃在东瀛的同僚们问道：“这个老儒者是谁？” 初次到达东瀛的张元、孙旭、卢象升等军方的人都摇了摇头。 “此人名字叫做林罗山，是朱子学派的儒者。”大玉儿曾经在江户城待过一段时间，加上记忆惊人，对于幕府有名有姓的人都记得清楚。 “林罗山，这是我们中原前来东瀛定居的儒者？”沈犹龙听到这个名字，与汉人取名简直一模一样。 “此人是东瀛的京都人士，并非华侨，林属于东瀛少数的单字姓氏，仅仅是树木之意，并没有特别的起源。”大玉儿解释道，“此人的老师藤原惺窝也是儒学者。与高丽独尊儒术不一样，东瀛的儒家依附于释家，但是他老师和他先后离开释家，以程朱理学作为统治思想。他的老师是第一代幕府将军德川家康的老师，而他本人是第三代幕府将军德川家光的老师，幕府的相关政治、公文文书起草他多有参与，还编撰东瀛的史书。此人对于儒学极为推崇，还一度想要西渡到中原求学，可惜帆船在中途被暴风雨摧毁。” “没想到在东瀛还有儒学者。不知道此人对于我们行省衙门的态度如何？”沈犹龙颇为感慨，东瀛的战国时期人人在乱世中求得生存，更加倾向于追求来世的释家，但是天下太平之后，幕府想要稳定的统治，又开始推崇更加注重社会秩序、伦理纲常的程朱理学。 “此人自然是极其主张儒学，平时也穿着儒者的服装。虽然他是德川家光的老师，但是更加偏爱宋儒的著述，对于‘理’和‘气’的研究穷极其一生，他是不反对儒学入主东瀛。但是为了获得他所代表的东瀛儒学者对我们新官府的支持，我们费了不小的力气。”大玉儿知道情报处在费力地拉拢林罗山为代表的儒学者。 对这边的统治不止是拥有武力作为后盾即可，还要在意识形态上拉拢当地的知识分子。东瀛当地的儒学者以儒学的发源地为根源，拉拢他们对于推广汉文化有相当大的帮助。 沈犹龙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对于东瀛文化的流行思想有所了解。武士集团虽然获取了统治权，不过大多数武士还是文盲，而东瀛很多识字的知识分子只是在为大名和武士们卖命。 林罗山走上了木台，对着台下的民众说道：“华夏为世界中央之国，儒学亦是发源自华夏。儒学主张正名，提倡大义名分，认为天地有上下之分，人伦有尊卑之别，华夏作为宗主国，地大物博，人人知书识礼。若是我们东瀛也能够人人潜心于儒学文化，则人知其耻，天下皆安。朱子以为，天地之间，有理有气。理也者，形而上之道也，生物之本也……” 林罗山作为程朱理学的支持者，所说让下方几乎都是文盲的民众听得云里雾里，就连来自华夏的代表团都懵懵懂懂。进士出身的沈犹龙对于程朱理学倒是不陌生，然而林罗山是用日语，让沈犹龙同样不明就里。 但是大家都知道东瀛的儒学者是站在了新官府这一边，因为新官府是儒学发源地的人建立的官府，肯定会推崇儒学而压制其他的思想流派，对于东瀛的儒学者肯定会维护他们的利益。 “和普通的民众说这些并没有多大的作用，还不如减税来的实在。”经济学派的大玉儿知道争取林罗山等一批儒学者是为了获得东瀛文人的支持，但是人数最多的还是农民和普通的城市町人。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操纵人心 “接下来由你代表我们新官府上去拉拢民心。”沈犹龙看向了大玉儿那边，代表团之中就只有她熟练掌握当地的方言，说话也能够让江户城的百姓信任。她本身就是江户城一个有些名气的人物。 “新官府成立之后，原本需要向大名上交四成粮食的农民只需要上交三成，部分土地贫瘠的地方只需要上交一成半到二成半的税赋。灾年官府将视情况作出适当的税赋减免。所有的土地将归官府所有，按照户数承包给每一户人家耕作。这种耕作不是强制的，如果承包的土地放弃耕作，则官府将会收回来转包给其他农户。”大玉儿没有和林罗山那般上升到理和气的玄奥程度，只是说一些很实际的东西。 对于土地税收的减免经过大玉儿的证实，下方的平民顿时沸腾起来。他们听不懂什么大同社会和程朱理学，但是对于自己要交多少税赋心里却清清楚楚。原本的四成税变成了三成税，甚至一成半、二成半，对于农耕文明来说是一件利好的消息。 “新官府将会发行银元和铜元，做工比幕府发行的金币、银币、铜币更加精致。我们奉行重商原则，商人可以自由来往各处贩卖非禁止物品，开辟前往西洋的航线，向更加遥远的西方获得更加廉价的原材料。” “对于江户、大阪、长崎等城市之居民，我们将稳定米价、物价，带来更多来自大陆物美价廉之商品，丰富这边的蔬菜、肉类供应。” 大玉儿先后说出有利于商人、町人群体的新政策，让这两个逐渐新兴的群体由观望的态度偏向于支持的态度。她所说的都是这两个群体生活密切相关的变化，原本就嘈杂的人群更是私下争执不休。 “农民、商人、町人都从中获得了好处，就我们武士群体没落。”西国大名们虽说站在九州军这一边，但是他们本身就是武士集团的代表，见到自己所处的群体瓦解，多少感到不忿。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在否定自己。 “有人得益，就有人有损失。我们这群大名还是可以在新官府中身居高位，牺牲的只是中下层的武士罢了。他们沦落为平民，没有了俸禄，只能够当农民或者穿街走巷当个小商贩。” “曾经高贵的武士沦落成平民，没有俸禄的话他们肯定会起兵反抗新官府，我看战争还远没有结束，要让在这次变革中失势的武士心服口服，起码要十年的时间。” “难道我们为了在新官府中的地位，要去镇压原本拥护我们的武士？” 岛津光久、山内忠义、立花宗茂等西国大名们在下方聆听大玉儿宣读新政策的时候，心中共同思考的一件事情便是如何安抚东瀛国成千上万的武士。中下层的武士们曾经拥护这些大名上位，结果岛津家、山内家、毛利家等大名为了自己在新官府中仍然拥有权力，结果将他们抛弃，他们肯定会进行报复。 东瀛国的内战打来打去，吃不饱肚子的是平民，打打杀杀却始终一无所有的是下层武士，而在上面的大名们却仍然一个个没有因为权力的更迭而有严重的损失。只要大名们没有站错阵营，他们仍然可以身居高位。随着天下稳定，上层武士转型为官僚，而中下层武士因为即将到来的征兵制丧失了当兵的特权，他们注定是要被抛弃的群体。 “现在开始进行公开投票，在场每一个公民都可以到这里领取一张选票，上面只有是与否两个选项。支持新官府建立取代幕府的请在左边画个圈，仍然支持幕府统治的在右边画个圈，否则视为无效。”大玉儿手里扬着一张选票说道。 大玉儿的用语已经极其简单，即使是目不识丁之人也能够听懂，左边画圈就可以减税。 江户城的居民超过了十万人，部分武士和武士家眷被禁止参与投票，也就是说投票的几乎都是町人、农民、商人。 这场轰动整个东瀛的大事迅速传开，骑兵快马加鞭向东北、中部、北海道等地传开。这些地方还被亲善幕府的大名、旗本、武士们、外样大名所控制，他们听说江户城要举行公投决定东瀛的归属，不少大名都持观望的态度。 一来幕府大将军德川家光已经在天王寺投降，本人被押送前往京城，他们必须要重新站队。二来要是江户城的公投结果不符合他们的利益，他们再行叛乱也不迟。 “本来我想要在右边画圈，但是减免税赋实在是太过诱人。我所在的那块地方土地贫瘠，水利不便，估计新官府成立之后只需要交一成五的收成，比起以前的四成收成少了足足二成五。这结余的粮食要么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要么出售出去换得一些铜钱，日子就得以改善了。” 不少穿着粗布的农民三五成群在排队取票，新官府的政策之中最为受益的群体便是农民群体。为了让农民群体前来参与投票，华夏会的社员特意前去江户城附近的村落召集农民过来进行投票。 因为田中成一在两年前于东瀛向楚云求援的时候曾经许诺如果楚云同意他的东瀛行省计划，那么他将亲自操纵投票结果，让东瀛行省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 田中成一需要履行诺言的时候到了。 “只要你们在这张纸的左边画圈，然后再交给唱票之人，那么今年要上交的收成最多不过三成！” 在江户城的一些地区，华夏会的社员聚集了一批农民，教他们如何进行投票。此时东瀛的农夫几乎都不识字，对于世界的认识局限在江户城周围的村落，很容易被华夏会的成员们给怂恿。他们只知道在选票的左边画圈今年以及往后上交的收成可以减少许多。 “社长，我们的外围会员也混入了投票的人群中，我们华夏会有不少信徒，估计仅仅我们华夏会社员的选票便可以贡献到一万张以上。”华夏会的人向田中成一汇报。 华夏会不但操纵别人的选票来控制结果，还自己亲自上阵，让社员过来投票。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公投与拍照 江户城公投大会聚集了十万人以上，不少町人对于德川幕府还有感情，德川幕府可是亲自建造了江户城，最初生活在江户城的人多多少少与德川家有关系。还有一批人单纯反对外来者统治东瀛，这些人投了反对票。 不过当他们看到成群结队扛着锄头的农民涌入江户城要参与公投的时候，他们对结果感到绝望。新官府减免农业税的政策让被华夏会怂恿的农民们一边倒地投了赞成票，甚至连投票的人都不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 在热闹的人群中，有几个人正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一个木架子和上面架设的古怪东西四处晃荡。这是京城新兴的一种职业——摄像师。他们使用的是镁光灯和比较古老的相机样式。然而此时看似古董的笨重相机，却代表着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成像技术，黑白的相片犹如魔法般神奇，每一台相机的价格都不菲。他们是前来拍下这历史性的时刻作为兼并东瀛的证据。 “这位姑娘，可以拍张照片吗？我们想要记录下此时的盛况。我们这台东西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而是一种叫做照相机的机器，可以像是画师一样将你的容貌和所处的地方一同画下来。”摄像师在人群中看到一个汉服女子站在一角观察投票结果，惊若天人，便想要邀请她成为背景中的主角。 因为这个时代没有多少人见识过照相机，所以他们每次邀请别人拍照都需要向对方解释，生怕对方以为是什么摄魂的机器。 “相机我是知道的，真的要帮我拍照吗？”那个被邀请的女子正是大玉儿。 “噫，既然你知道相机是何物那就太好了！你只需要站在那里一会，见到镁光灯的时候千万不要被吓到。”摄像师钻入了黑布之中，旁边的助手向大玉儿示意。 竟然要在这里拍照……大玉儿倒是见识过别人拍照时候的场景，这次被人邀请上镜还是头一次，双手不知道如何摆放是好。 她想起来楚云拍照过的时候摆过剪刀手，于是也摆了一个V字的手势。 周围在排队领取选票的江户城居民第一次见到相机，不知道几个打扮古怪的摄像师想要做什么，而那个穿着汉服的女子摆成这样的手势又是什么意思。 “那个木架子是什么来的？好奇怪的几个人，他们东张西望个不停。” “不晓得，说不定是什么神奇的宝物。” 周围的町人见识过横滨至江户城火车的开通，心理承受能力比普通人要强许多，将照相机视为和火车相近的神奇事物。 “很好，面带微笑，三、二、一！”摄像师通过手势提醒大玉儿。 当三声过后，镁光灯发出刺眼闪光，冒起白色的烟雾，让周围的人条件反射般吓了一跳。 “发生了什么事情？！”周围的町人、农民惊悚道。 镁光灯的白烟与火器冒出的硝烟太过相似！ 大玉儿也被镁光灯的闪光闪到眼睛，一会儿之后才缓过来，对周围的人说道：“这是照相机，不是火器，不会对各位造成伤害的，请各位无须担心。” “等我们返回京城，将照片冲洗出来，我们可以给你留一份我们是京城唯一一家照相馆，就在城西，你稍微打听一下应该能够找到我们。”摄像师感激道。 一张照片的好坏取决于很多因素，不是场面越壮观越好，有时候小中见大，或者某一个人物出现在照片中便可以让这张照片成为一张佳作。 “那就有劳你们了。”大玉儿浅浅一笑，走向另一边巡视。 “刚才那个姑娘还真是好看，不知道是不是生活在江户城的华侨？” “我看她的衣着怎么和之前我们代表团上台演说的女子相似，莫非她就是大玉儿？”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张照片的价值就不菲了，说不定还会成为我们照相馆的代表相片之一。” 摄像师和几个助手在大玉儿离开之后一嘀咕，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没想到随便逮住一个女子拍照，竟然也有自己的来头。 照相馆的摄像师在人群中继续穿梭拍照，他们奇怪的打扮和用具让他们每到一地就引来人们的瞩目。 一张张选票投入木箱中，有专门的人在唱票。由于参与江户公投大会的人口数量众多，不得不排成了好几个队伍同时在进行。 这次公投耗时甚久，几个组织公投的势力中的重要人物已经离开了现场。西国的大名们甚至包下了几间茶房，谈起今后的打算。 “现在有多少人投票了？”岛津光久向不时前来汇报的手下问道。 “超过八万人进行投票，支持者超过六万人，还有两万人反对。”岛津光久的手下恭敬地答道。 “岛津老弟，这场公投是九州军早就有所安排，华夏会正在极力通过这场公投达到他们的目的，不可能会出现反对者超过支持者的情况。即使有，九州军也会以各种理由宣告这次公投无效。我们还是关心今后大家的处境。”山内忠义喝了一口茶，将茶叶一同咽下，“若整个东瀛成为一个行省，那么行省下方便是设立府、县。我们当中有些人可能在行省衙门任职，也有人在地方府县任职。我们放弃饿了一些东西，但我们仍然是掌握部分权力之人。” “这不是我们站队应有的回报吗？只要九州军不是忘恩负义之徒，我们应当享受胜利的果实。”毛利秀就说道。 “现在四国岛农民起义还没有得到遏制，超过十万农民军霸占了四国岛，说不定山内君你会被任命为四国岛的官员，到时候还是由你们山内家收拾四国岛的残局。”一众大名略带调侃地对山内忠义说道。 “不会吧……我可不想要回到原来的封地去对付农民军。”山内忠义继承了长宗我部氏在四国岛的领土，但是此时四国岛到处都是农民起义军，山内家恐怕无力应对这么多的农民军。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瓜分要职 “选票数为13.7万，支持成立新官府者人数为10.3万，因此日后将由新官府取代幕府之存在，幕府体系从此废除！”暗中操纵了公投结果的田中成一当众宣布最终之结果。 尽管还有人在投票，但是眼见日薄西山，结果毫无悬念。 下方得知结果的平民百姓既没有欢呼一片也没有嘘声一片，更多的是对未来充满了不确信和担忧。 一些从周边村落被华夏会怂恿来投票的农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见到日暮，便都散去。 “这是他们百姓自己的选择，他们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张元见到这场公投毫无悬念落下帷幕，心中波澜不惊。 作为外来者，九州军必须要在这里获得统治的合法性。 “新的秩序必须要尽快建立起来，才能够尽快地实施一系列的新政。我们这边的官府的要员名单没有什么悬念，倒是西国大名、华夏会、红巾武士在新官府中的任职问题值得商榷。理论上应当按照他们的贡献安排职位，但是西国大名在此次我们入主东瀛之事中功劳最大，如果他们的人数比例在新官府之中过大，则会形成一派。他们在本地的影响力过大，恐怕会难以管理。” “能够制衡西国大名的人，憎恨武士的田中成一以及他带领的华夏会是很好的人选，可惜田中成一在华夏会中的话语权太重，过于依赖田中成一也会隐患。红巾武士的小野太郎等人有把柄在我们手中，地位却不怎么高，难以服众。” 决定成立东瀛行省之后，新上任的民政官沈犹龙面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建立自己的班底。 东瀛行省的最高民政官、治安官、司法官都是九州军直接任命，大量行省衙门的官员也从华夏本土空降过来。不过空降过来的人不通这边的话语，真正做事的还是任命的东瀛官员。他们很多人都是从大名、旗本、文人转换成帝国官僚。 赢得战争的一方正在通过安排官职来分配胜利的成果。 “六部大会的意思是我们私底下与东瀛各方势力进行秘密会议，瓜分新官府中的要职，以取得他们的支持。我们九州军任免的官员占多数，其次是西国大名、华夏会、红巾武士。之后再建立专门的文官选拔制度。”大玉儿插话道。 秘密会议，对于新官府中职位的瓜分是让倒幕联军支持九州军入主东瀛的最主要原因。倒幕联军在新官府中的势力将仅次于九州军，他们仍然是东瀛的统治者之一。华夏会也能够通过秘密会议安排进入新官府之中人选，以实现他们的政治构想。 秘密会议暗中在江户城举行，沈犹龙带领东瀛行省衙门的班子与西国大名、华夏会、红巾武士还有少数临时反水的东国大名进行对新官府官位的瓜分。 “东瀛行省作为一个行省，将重新对行政区域进行划分。根据六部的安排，东瀛行省下设六个府，四十二个县。六个府分别是江户府、京都府、名古屋、九州府、四国岛、北海道，至于四十二个县的划分，你们可见这张地图。” 沈犹龙在众人面前铺开一张东瀛行省的府县图志，竟然比幕府所描绘的地图还要精细许多。 “每个府设立知府、总兵、法官，每个县设立县令、总捕头、地方法官。田中成一就任行省衙门汉文化推广处处长……山内忠义担任四国岛总兵一职、岛津光久出任行省衙门副总兵……立花宗茂担任熊本县县令……” “对于总兵之职务，实为维持地方之稳定。每个县治安部队人数都有编制，不超过五百人。每个府的治安部队不超过千人。行省衙门直属治安部队不超过三千人。” 沈犹龙向这些支持者宣读初步的安排，以及行政区域之变革。 “四国岛设置了四个县，县兵加上府兵不超过三千人，可是此时四国岛上面的农民军有超过十万人，我这个上任的四国岛总兵如何能够平定当地的农民起义？”山内忠义作为四国岛的大名，发现自己果然被调回了四国岛平定当地的农民起义，不禁愁眉苦脸。 而且九州军为了防止当地发生叛乱，将东瀛各个府县的兵力削减至最少。 山内忠义现在于土佐藩拥有的兵力，比起九州军给整个四国岛不超过三千人的治安部队编制还要多，让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以三千治安部队去进攻席卷四国岛的十万农民起义军，除非他是战神转世才有可能做到。 “山内先生请放心，对于叛乱我们会组建临时的军队进行讨伐。我们甚至还会派出舰队协助你去平定四国岛的农民起义。四国岛的农民也是因为连年的战乱而粮食短缺才揭竿而起，只要我们的米商将粮食运往四国岛出售，再利用农民军之间的矛盾进行分化和招安，相信很快就可以让四国岛恢复平静。”沈犹龙说道，“以前我们中原地区爆发的农民起义比这个还要严重。农民起义军人数看似众多，实际上携家带口，善战之士十中无一。相比之下我们更要想办法平定武士集团爆发的叛乱。” 即将出任四国岛总兵的山内忠义听说九州军将派出舰队来协助他讨平农民起义，这才松了一口气。 四国岛四面环海，有了九州军的舰队在濑户内海上投放军队，他们想要击败四国岛上面的农民起义就不是那么困难的一件事情了。 “九州岛的武士有没有可能爆发叛乱？”军部的代表张元向岛津光久问道。 “不无可能，下层的武士可能会挟持某些家臣进行叛乱，我作为岛津家的家督也不能保证手下家臣不会遭到挟持。”岛津光久说道。 毕竟废除武士制度会损害到武士群体的利益，上层大名们在新官府中担任高位，而中下层武士难免会有被抛弃的憎恨感。 “还有东北地区的县叛乱会更加严重。”有大名指出还没有被新官府控制的东北部有更大叛乱的可能。 “若新官府的‘废刀令’下达，有武士叛乱者，采取铁血的手段进行镇压。”张元冰冷地说道。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妥协 “为了应对很有可能会爆发的武士叛乱，我们将组建临时的讨伐队，先确定讨伐队的人员名单，由行省衙门总兵担任讨伐队队长，副总兵担任副队长，初始编制为五千人。平时参与训练，在江户城的局势稳定之后遣散，人员优先补充到各个府县，好生安置。第二兵团的一个步兵旅将会长期驻守在江户城中，协助我们平定叛乱。”沈犹龙提前做好了应付武士叛乱的准备。 “附议。”西国大名等人各自牟取了官位之后，成为了新官府的官僚势力，利益也和新官府紧密联系在一起。 “诸位是第一届东瀛行省的官员，以战功上位，但是以后官僚的选拔就要通过专门的考试了。如果诸位的家族还想要参政，还需要向精通儒学和新学。”沈犹龙说道。 东瀛行省衙门框架的构建是建立在战后利益分配的基础之上，所有支持新官府的大名、旗本、民间势力都从新官府之中获得了好处。不过在第一届官员之后的选拔还是要回归到文官考核制度。 “我听闻中原的文官考核，以前是使用科举制，现在是独立的文官考试，而有资格参与考试的是大学堂的学子？”毛利秀就问道。 他们西国大名这次站对立场所以类似于“开府功臣”，他们也希望自己的家族能够永久地昌盛下去，所以很是关心子孙后代如何能够和他们一样位居高位。 “我们的教育部打算将这里的东京学堂升为东京大学堂，为新官府培养一定的人才。如果你们的子女拥有资本，到大陆去留学，万一结识京城的权贵，也许能够获得更多的政治资本。”由于是秘密会议，所以一些私底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东西沈犹龙也摆在明面上。 武士制度将变成官僚制度，以实力为尊的大名们也要学习新的生存之道。 “我们社长在推翻幕府的运动之中贡献如此之大，为何西国的大名们要么出任总兵、要么出任县令，都是拥有实权的官职，为何我们社长仅仅是汉文化推广处的负责人？”华夏会在场的骨干成员对于他们的安排感到不满。 华夏会的成员大多被安排在了行省衙门一些看似不痛不痒的闲置部门，与西国大名们的待遇相比差了许多。他们并不能容忍他们所反对的大名转身一变成为了新官府的重要官员，而他们连制衡对方的资格都没有。 “汉文化推广处可不是闲职部门。在未来东瀛六府四十二县将会设立几百所汉语私塾和学堂，逐步推广新学、汉服，甚至引入中原的菜式，这些不是华夏会成立之初的初心吗？我们新官府专门成立了这么一个部分肩负这样的使命，正是契合了华夏会的宗旨。汉文化推广处可以调动大量的人手，从文化层次进行变革，任重而道远，怎能够说是虚职呢？”大玉儿在一旁解释道。 华夏会的骨干成员一时语塞，他们华夏会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研究汉学，现在他们的社长上任汉文化推广处的处长，还真的名副其实。 他们之所以感到不满，是因为华夏会逐渐有了自己的政治诉求，想要获取更大的权力。 “好了，对于新官府授予的职位，我很满意，也愿意带领东瀛千万百姓脱夷入华。”田中成一制止了手下骨干为他争取更高的权力。 华夏会没有军队，在推翻幕府的战争中只是局限在江户城的斗争中，而且占领江户城的成果还是在红巾武士的协助下才能够成功。真正作战的主力还是九州军和倒幕联军两股势力，他们在新官府中占据主导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接下来是解散目前各藩拥有的兵力之议题，新官府使用了总兵制来管理治安部队，那么各藩的武士集团都要遣散，成为平民。对于裁减的武士如何安抚他们是重中之重，否则会引发一系列的社会动乱……” 秘密会议几乎涉及了战后新秩序建设相关的方方面面的内容，以及各方势力的安置。虽然在安排过程中有些大名表达了对自己职位的不满，因此产生了不少的争执，但是最后双方为了各自的利益，都做出了一定的妥协。 “大玉儿姑娘请留步，不曾想你上次被贬谪之后还能够返回东瀛。不知道我们是否可以请你前去品茶？”田中成一在散会之后，对大玉儿发出了邀请。 “这个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大玉儿答应道。 她也想要知道这个年纪与她相仿的人找她有何贵干。以前她在东京分行任职的时候与带领华夏会的田中成一有过交集，但并不算很熟悉。而且那个时候田中成一还被幕府通缉和打压，时常狼狈不堪。 田中成一带着大玉儿到了江户城最为闻名的茶室，亲自为她煮茶：“之前你被贬谪返回京城，在江户城便只有我有能力给幕府造成麻烦了，至于其余人等，不过尔尔。” “华夏会的确是给幕府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让幕府颇为头疼。”大玉儿说道。 “当时所有人中我就只钦佩你一个女流之辈而已。不过新官府的任职名单之中并没有你的名字，不知道是否有所遗漏？”田中成一虽然与大玉儿并不算太过熟悉，但是他认定大玉儿是当时与他一同对抗幕府的“战友”。 “此次我前来东瀛，只是为了督促新官府的成立事宜，当新官府正式运作的时候，便要返回京城。”大玉儿说道。 田中成一闻言颇为遗憾：“真是可惜，如果大玉儿姑娘能够在新官府中任职，我想一定能够管教好投降的大名和武士。” “沈大人曾经担任过福建、云南两省之民政长官，想必他的能力要远在于我之上，他一定能够处理好东瀛之事。”大玉儿说道。 田中成一见到眼前如玉般的人儿，心里也是存有一丝妄想，东瀛被兼并之后，两地来往并不算十分困难：“不知道我们是否可以保持通信，也许以后我还能够到京城前去拜访。” “这个就不便了……”大玉儿感受到田中成一的意思，婉拒道。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废刀令 新官府在江户城成立，很快初步的官僚名单便由传令兵通告各地城堡、山城、村落，让各个地方仍然保存实力的大名们以及上次幕府改革中任免的官员解散当地的兵力，并前来江户城接受新官府的任命。 新官府的名单除了九州军、西国大名、华夏会、红巾武士，还预留了一定的空缺来拉拢东国的大名，吸引他们放弃抵抗，融入官僚体制之中。 与此同时宣布出去的还有“秩禄处分”和“废刀令”两条彻底引发整个东瀛大地震的法令。这两条法令的宣布，将彻底宣告武士时代的逝去！ “秩禄处分”，即废除所有武士的身份，藩主、官府不再向武士发放薪俸！武士不再享有当兵的特权，所有的平民都可以参军，享受由官府发放的俸禄。 就连东瀛身份最高的天皇还有奈良、平安时代遗留下来的朝廷贵族也一同被废除。本来武士集团的地位都要在天皇、贵族之上，德川幕府可以夺取实际控制权，但是名义上还是要担任朝廷的文官。 然而九州军是以宗主国朝廷的身份废除天皇、贵族，这样一来东瀛的平民就很难比较其合法性了。天皇是人间的神，而贵族的血统在当地十分高贵，废除天皇和贵族的却是来自大陆的最高统治者，涉及到有没有资格废除的问题。他们东瀛的神，与华夏的统治者，到底谁的血统更加高贵？ 即使是在平民中都产生了巨大的争议。废除已经丧失实权但是血统高贵的天皇，比起废除掌握拥有实权的武士集团在民间引发的争议更大。 在天皇被废除的十年内，新官府仍然会给天皇发放救济金，以帮助皇室适应平民的生活。 废刀令，禁止一般人和昔日的武士带刀！武士刀、长矛、火绳枪等一系列兵器等成为管制品，新官府将收缴所有的兵器防止社会动乱，并且由治安部队来保护所有人的安全。 如果说废除天皇和贵族在平民之中引起了轩然大波，那么最惨的要属于武士阶级了。 不但武士的身份被废除，没有了当兵领俸禄的特权，而且连武士刀也不给带了，所有可以反抗新官府的兵器都要被收缴。一旦“秩禄处分”和“废刀令”两条法令得以实施，他们将彻底沦为平民，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东瀛出羽国山形藩，许多武士聚集在昔日的藩主保科正之宅院外围，抗议江户官府发出来的新法令。 “西国大名拥护的官府废止武士身份也就罢了，连武士刀都要全部没收，岂不是要我们再也无法反抗官府？新官府之所作所为，简直就是对我们的侮辱与压迫。天下本是我们武家的天下，为何要自废手足，给平民让利？”家臣们来到保科正之家中，代表山形藩的武士表达他们的不满。 年轻的保科正之遇到东瀛翻天覆地的变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保科正之是第二代幕府将军四子，也是现任幕府将军德川家光之弟，他被封藩到出羽国，其中的使命就是为了帮助幕府监视东北部的大名们。结果现在他的哥哥被抓到了华夏京城，他本人也要面临顺从还是反抗的抉择。 “出羽国、陆奥国的大名们是什么样的态度？”保科正之问道。 “陆奥国的仙台藩是百万石的大藩，按理应当由伊达家起兵反抗新官府，但是仙台藩的两代藩主伊达政宗、伊达忠宗都被九州军擒获，仙台藩的家臣们均不知所措，多半是要选择归顺。” “其余出羽国、陆奥国的大名多数在观望，如果家督阁下能够站出来，所有遭到迫害的武士都会一呼百应，凝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反抗新官府的统治。我们的大军从沿着东部向江户城进军，一举夺回江户城，重振武家的风采。” 知道此时东北地区详情的家臣们义愤填膺地向保科正之陈述利害，无不怂恿保科正之起兵反抗新官府。 保科正之是德川家康之孙，在德川家光被抓住以后，他起兵的话还能够聚拢一批忠于德川家的家臣和对“秩禄处分”和“废刀令”不满的武士团体。 “可是连我的兄长都在大阪之阵战败，我又如何与他们进行作战？”保科正之苦恼道。 “原本天下之争是西国与东国大名之争，并没有秩禄处分和废刀令。如今新官府夺取我们的武士的权力，天下间所受其苦的武士成千上万，我们陆奥国和出羽国的武士就有数万人，足以组建一支强大的军队南下攻取江户城！请家督阁下立即下令反抗新官府，让天下武士汇聚出羽国，一同参与南伐！”众多武士家臣们纷纷请命。 “新官府可是拥有大量火枪和火炮的新式军队，怕是出羽国和陆奥国还有各地汇聚而来的武士军队都无法击败他们……”保科正之还在犹豫。 就在保科正之犹豫之间，他的庭院外面不断抗议的武士们突然冲进了庭院之中，不约而同地拔出武士刀。 “新官府要收缴我们的武士身份和武士刀，吾等宁愿战死也不愿苟且偷生！” “刀在人在，刀亡人亡！” 狂热的武士们大声叫道，喊声此起彼伏。 保科正之被众多武士挟持，眼见此景怕是不起兵反抗新官府的话，狂热的武士们会将这里夷为平地，只好说道：“我愿意率领各位起兵讨伐新官府，重新恢复我们武家之地位。” “攻下江户城，重新恢复武士制度！” 在新官府宣布“秩禄处分”和“废刀令”过后仅仅五日的时间，出羽国山形藩就在中下层武士和家臣的胁迫下高举反叛的大旗。 很快出羽国米泽藩的上衫家、陆奥国会津藩的加藤家陆续响应山形藩的号召，不少仍然认可德川幕府的大名、武士向出羽国进军，准备形成反抗新官府的联盟，聚集在出羽国的武士人数达到了数万人之多！ 第一千零八十章 讨伐武士 “原山形藩、会津藩、米泽藩等藩主正在出羽国集结军队，很有可能会沿着东部的路线进攻我们江户城。” “福冈、熊本等九州岛的武士不少也爆发了叛乱，除了江户城以外的其他地方动荡不断。” 废刀令下达之后，原本结束的东瀛内战再次掀起战火，利益被损害的武士集团率先发难，在出羽国集结了最多不甘心的武士，其余地方也接二连三发生小规模的武士叛乱，就连支持九州军的西国大名所统领的地区也有武士叛乱发生。 在新官府中任职的是大名和上层武士，而中下层武士不但没有得到好处，反而失去一系列的特权。不满的武士们聚集在一起大诉苦水，然后反对新官府对于他们的统治。 “原萨摩藩有下级武士占据了一个军火库，挟持在下一个家臣进行叛乱。”岛津光久担任了行省衙门副总兵，然而“废刀令”一宣布，就连最早倒幕的岛津家都有下级武士进行叛乱。 “各地的情形都不容乐观。这群武士不是生活在太平盛世的纨绔子弟，他们都是战国时期武士的后代，还参加过几年的内战，久经沙场，桀骜不驯，想要驯服他们很是困难。”江户城的临时官府衙门之中，新上任的官员们围在一起标注哪些地区发生了叛乱，叛军的进军路线和影响范围。 岛津光久、山内忠义、毛利秀就等东国大名也参与了讨论，他们对于当地的地形更加熟悉。 “先平定出羽国、陆奥国两地的叛乱，保科正之乃是德川家康之孙，在武士集团中有几分声望，德川家光被逮捕之后众多武士便以他为首，各地的武士也陆续前往出羽国聚集。若是能够平定出羽国的叛乱，其他在观望的武士集团肯定不敢再行叛乱。”作为战国老人的立花宗茂提出了先定东北，再定其他地区的战略。 张元、纳尔逊、孙旭等九州军军部的军官聚集在地图面前，听到本土的立花宗茂发表的见解，都不住点头。 现在东瀛国到处都是抵抗新官府的武士，东北部的出羽国、陆奥国地区叛乱规模最为强大，其他地方由于没有大名带头只是小打小闹。若是同时镇压各地的叛乱，消耗的人力物力将难以计算。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们需要组建官府军，讨伐出羽国叛乱的武士。”张元等人同意了立花宗茂的建议。 “官府军该由谁来统领？”沈犹龙对于军事也有所了解，他是东瀛行省的最高长官，自然要过问在东瀛动武之事。 “我是暂任东瀛行省总兵，就由我担任官府军的临时统领，副总兵岛津光久担任副统领，官府军由红巾武士作为主体。另外请第二兵团的步兵旅、第四舰队作为支援部队，向出羽国进发。”张元说道。 虽然才刚刚上任，他已经动起了利用武士来进攻武士的制衡之策。 “四国岛上面的农民起义军由山内忠义等四国岛的官员前去平定，平定叛乱期间暂时不解散各藩的兵力，等到农民军全部讨平之后再解散各藩兵力，组建治安部队。直隶舰队将会协助你们。”纳尔逊对山内忠义说道。 “有那样的战舰与火炮，我们可以轻易迫降四国岛的农民军。”山内忠义因为直隶舰队介入，并不担心讨伐农民军的问题。 “九州岛上的武士叛乱，还要拜托各位新上任的县令对其进行笼络或者镇压。”沈犹龙对即将上任熊本县县令的立花宗茂等人说道。 虽说各地都有武士叛乱，武士们对于大名还是充满了敬畏，有这些大名去成立的县担任县令，可以最大程度压制中下级武士。 “九州岛的事情就交给我们立花家。”立花宗茂意气风发，仿佛又回到了争霸的战国时代。 对于东瀛各地有了平叛的部署之后，张元立刻召集小野太郎等红巾武士在江户城召集武士组建官府军。武士集团虽然被华夏会憎恨，但是毫无疑问整个东瀛最能打的就是武士集团，还敢入侵高丽。一些被华夏会打压成苦力的武士因为战争被临时释放，充入官府军之中一同行动，以戴罪立功。 行省直属治安部队的人数本在三千人，为了讨伐出羽国、陆奥国叛乱的武士，张元临时组建了超过五千人的火枪队，与第二兵团的一个步兵旅的兵力组成了讨伐军，作战人员一共八千人，沿着东部的海岸线向陆奥国进军。第四舰队沿着海岸线一路对讨伐军进行补给，并且封锁海岸线。 山内忠义等四国岛的大名们乘坐直隶舰队的大帆船和运兵船返回四国岛，那里还有漫山遍野的农民起义军等待着他们收拾。这些农民起义军都是因为连年的大阪战争没有饭吃的农民，随着大型战争结束，他们的瓦解是迟早的事情。 立花宗茂等九州岛的大名则返回九州岛上任，以镇压当地的武士叛乱。 几个重要的地方都有大人物坐镇，沈犹龙则忙于恢复江户城的秩序，在江户城最先开始推行新政。 江户府是成立的东瀛六府之中的核心府，而江户城又定位为行省衙门之所在，江户城治理好之后，其他地方有样学样即可。 时值武士叛乱的巅峰时期，江户城的街道上仍然有海军士兵、巡捕在巡逻。 江户城的百姓经过江户公投之后，只能够默认了新官府的成立和管理。由于新官府中基层的办事官员启用了大量幕府的文员，倒也不会让普通町人感到不便。如果不是街道上穿着九州军海军军服的士兵在站岗，他们还觉得活在江户时代。 江户大火过后，原本的天守阁废墟被充当苦力的武士清除完毕，江户城出现了相当一大片空地，对江户城的核心地带的建设开始了。九州军已经提前派来了工匠和城市规划者，对于江户城按照华夏的城市格局进行重新的规划。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重建江户城 “这片地方是未来行省衙门之所在，还有这块地方是东京大学堂之所在……”九州军派来江户城的城市规划师正在对江户城重新进行规划。 也不知道江户城发生的大火到底是华夏会自行纵火，还是背后有九州军指使，因为大火焚烧了江户城的核心区域，所以这些地方都成为了无主之地，省得重拆建设。 江户城的定位是将来帝国东部的港口都会，向东可以与北美殖民地贸易，向西可以与大陆进行贸易，向北有北海道渔场，向南与琉球、夷洲来往，占据了比较好的地理位置。 所以九州军专门派来城市规划师按照自己的意思建立新的江户城。 江户火车站下来了一批人，就连华夏会的社长，现任东瀛行省汉文化推广处处长的田中成一都要亲自过来迎接——黄宗羲为代表的东京学堂的教书先生。他们培养出来田中成一等一批具有反封建精神的年轻人物。甚至华夏会许多骨干都是东京学堂的学生，被田中成一怂恿加入了华夏会。 “先生，我得知您从横滨港返回之后，便带领学生们前来迎接。”田中成一对年纪与他相仿的黄宗羲说道。 黄宗羲年纪与他差不多，但是对于儒学、民本思想的理解与研究比他深刻，以至于田中成一等学生对其甚是尊敬。 “早些时候江户城发生动乱，我与众多师生前往横滨港避难，实在是有逃避之责。”黄宗羲见到重新恢复平静的江户城，颇为感慨。 “先生带领师生前往横滨港保存思想之火种，岂是逃避？现在先生返回江户城，便能够培育出一批栋梁之才，为新官府输送人才，方有更大的作用。”田中成一不以为意地说道。 在江户城动荡的时候，江户城的米价最高上升了七八倍，东京学堂很多学生是贫民，他们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米价，于是黄宗羲带领着东京学堂的学生前往歌舞升平的横滨港寻找北洋舰队的庇护，东京学堂的师生才吃上救济粮。因为这个缘故，不少东京学堂的学生对九州军感恩戴德。 “我们东京学堂的学舍在江户大火中被焚毁，行省衙门给我们批了一处临时办学的地方。我们东京学堂的新学舍还在规划之中，明年就要改制成为东京大学堂了。”黄宗羲说道。 “东京大学堂，授业的内容与原本的学堂可有区别？”田中成一颇有兴致地问道。 “多了一些自然学科，大学堂建立在学生已经能够熟练掌握汉语的基础之上。东京大学堂仍然没有贵贱之分，但是多了汉语要求，目前绝大多数东京学堂的学生都可以升入东京大学堂作为第一批学员，但是将来平民需要参与入学考核选拔。毕竟东京大学堂的师资是有限的。”黄宗羲说道。 “原来如此，那么在进入东京大学堂之前，平民要如何学习汉语与掌握考核之必须的知识？”田中成一问道。 “新官府将东瀛行省划分为六府四十二县，每座城至少要设立三所汉语私塾，每个县至少要设立一所中学汉语学堂。汉语私塾有最基本的汉语课程，而中学汉语学堂有参与东京大学堂入学考核之必备知识。”黄宗羲说道。 “整个行省上下岂不是要成立上百所私塾和超过五十所的学堂？如此大的规模，可能我这个汉文化推广处的处长之职果然很是重要。”田中成一明白过来他现在的汉文化推广处就是负责文化教育的官府机构，大大小小的私塾和学堂都要参与建设和管理。 与焚毁了的东京学堂学社相比，九州银行的东京分行则没有被大火波及，分行仍然在原先的街道。 被大火焚毁的核心地带被规划成为未来的官府、文化用地，而东京分行所在的街道则被规划成为商业区。原本幕府成立的江户银行被破产清算，东京分行的雇员还要分出人手处理江户银行的债务。 “江户银行没有被大火波及真是太好了，我还怕回来的时候见到是一堆废墟。”大玉儿回到了她曾经任职过的东京分行，见到东京分行门面依旧，而且成为了江户城唯一的银行之后，不由喜道。 “当初大小姐您被解除副行长的职位时我们还以为您出事了，幸亏一切都安好。”东京分行的雇员与大玉儿的关系都比较亲近，见到她回来，纷纷说道。 “我只是前来江户城待一段时间，估计很快就返回京城了。以后在京城任职，如果有时间还是会来看你们。”大玉儿说道。 “在京城任职好啊，京城毕竟是一京二十一省的中枢，以后前途不可限量。特别是你所在的财政和货币委员会，实权轻但是话语权重。说不定三十岁之前便能够进入六部会议，成为左右帝国国策的大臣。”钱行长对大玉儿同样寄予厚望。 以年轻的资格进入财政和货币委员会，本身就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六部会议都是各个重要机构的负责人，我哪里有资格进去，将来的事情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看东京分行成为行省衙门的制定银行，未来的前途更加广阔。东瀛行省拥有一千万的人口，就是每人往银行里存入一两银子，那也是一千万两白银。”大玉儿说道，“还有以后的东瀛行省的财政也要走东京分行的户口了，可千万不能再出现管事卷款逃亡的事情。” “我们东京分行可是因为上次的事件展开了内部的自查，决计是不会再次发生管事以银行的名义在外面招摇撞骗的事件了。”钱行长说起上次的事件，不由老脸一红。 “我听闻很快总行就要联合京师大学堂的地质专家前去接收石见银山、佐渡、生野等金银矿山，估计每年产银能约百万两白银，这些估计也是要走东京分行。”大玉儿又提到一个重要的消息。 “东瀛这里的资源不怎么丰富，倒是金山银矿颇多。”东京分行的雇员都知道东瀛这边的资源情况。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接收石见银山 东瀛原石见国东部的山林地区，一支步兵小队正在护送地质矿物专家前往石见银山。四周都是葱郁的山林，只能够通过小径前往矿场，偶有陡峭的山道。 “石见银山可以说是当地最大的银山了，原本是毛利家所有，后来关原合战之时因为毛利家作为西国总大将败给了德川家，石见银山便由幕府派遣官员直接管辖，管理的官员被称为银山奉行。毛利家因此对德川家深感不满，倒幕联军成立之后，毛利家又重新占领了这座银山。” 石见银山当地的向导对特遣的地质学家介绍这边的情况。 占领东瀛之后，新官府还没有在各地建立秩序，九州军便迫不及待地派出小队前去接收金山银矿，以掠夺大量的金银作为战略储备，同时用来弥补这次出兵的费用以及补贴财政。 “这石见银山虽然产量巨大，不过位于深山老林之中，只有山道，却也不便。我等从鞆ヶ浦登陆到现在都走了这么久。”一个随行过来的审计署官员叫苦不迭。 他没有经过矿物学家和地质专家野外考察的痛苦，只是来监督对石见银山的开采，在进入山区连马都不能骑行之后，众人只能徒步，由马匹驮着行李和铁锹等考察用具。 “这片地区几乎都是山地，森林覆盖。石见银山已经算是容易开采的了，临近海边，开采出来的可以通过鞆ヶ浦和冲泊由货船运往各地。除了港口，还有一条山道跨越了整个中国地方山脉直抵濑户内海，我们称之为银山街道，用你们那边的单位，银山街道有上百公里长，是幕府第一任银山奉行令人开采而成。”当地的向导说道。 “奇也怪哉，为何临近海边，还需要专门花费大量的人力前去开辟银山街道？”审计署的官员不解地问道。 “很有可能是大海上冬季的强烈季风影响到了运银船的航行，为了保证冬季也能够将开采的银两运往各地，于是幕府挖掘了一条从银矿直通濑户内海的通道，可以全年都进行运输，而且还从海路缩短了运往大阪、江户的日程，遭遇风暴的可能性更小。一旦运银船遭遇风暴被击沉，那么损失比开辟山道的成本还要大。”这次前来勘探石见银山的地质学家猜测道。 “这位大人所猜测不错，冬天从大路上刮来东北风，我们的运银船很难顺利出海，强行出海航行不但速度慢，而且容易被风浪打沉，还是濑户内海比较平静。”当地向导说道。 一行人边聊着边继续顺着树木茂密的山道前行。 众人在接近石见银矿之后，发现树木逐渐变得稀疏，四处有蚂蚁巢穴般的坑道，都是人力挖掘出来。经过一些低矮的坑道时，众人甚至要弯着腰通过。 有一条河流从山林间流淌而过，河流两边是银山奉行、武士府邸、神社、采矿工人的住所，连绵超过一公里。因为银矿的产出而形成了聚集在银矿附近的小镇。 “一共有将近500个坑道，也叫作间步。”向导说道。 幕府派遣监督石见银山开采工作的银山奉行在东瀛内战爆发之后已经被毛利家驱逐，现任的银山奉行是毛利家的家臣。 新官府成立之后，毛利家也要归新官府管辖，石见银矿的监督者也要由官府来进行任命。 毛利家的家臣带着几十个全副武装的武士前来迎接这一支勘探小队。这些武士需要监督矿工开采银矿。他们听到官府的废刀令之后并没有发生叛乱，因为新官府还是需要一群监督者监督矿工，还有防止有人私藏银块出矿区。他们仍然可以领到官府给予的俸禄。 勘探小队到了石见银山，毛利家的银山奉行为他们接风洗尘，随后带他们前去采矿现场和提纯现场。 “我们矿山在一百年前改良了从高丽传过来的灰吹法，大幅提升了石见银山的产量。”银山奉行为众人介绍道。 “何谓灰吹法？”随行过来的文官问道。 这次不用银山奉行解释，矿物学家就说道：“开采的银矿石之中银的含量很低，要提要银的产量，就要使得矿石之中的银富集起来提纯。灰吹法即是将铅熔化，让后将矿石团置入熔化的铅中，使得铅银互熔，得到粗制银，再然后往熔炉中古风，使得熔炉中的温度达到铅的沸点，铅的沸点在1700摄氏度左右，而银的沸点更高，当铅完全汽化之后就只剩下纯银了。当然这个纯银还不是百分之一百的银，但是成色已经很好。早在中国的汉代中原就使用了灰吹法，后来传到高丽，再传到东瀛。据说起源是来自于西亚。” 不只是随行前来的文官，就是监督石见银山开采的银山奉行都没有完全听懂矿物学者的讲话。 “银矿的开采和提纯要面对辐射和铅中毒的危险，一般的采矿工人都活不长命。”矿物学者对于银的开采和提纯很有一套见解，知道生活在这一片地区以采矿为生的采矿工人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开采银矿。 “您说的是，石见银山的矿工以前能够活超过三十岁就是长寿了，亲友甚至会为其开宴庆祝。现在中毒事件少了许多，矿工都戴一种叫‘面福’的口罩，口罩的夹层中铺着一层用紫苏叶和腌渍的梅子捣成的酱，有一定的防毒效果。”银山奉行听了翻译的话，向矿物学者和前来接受石见银山的人说道。 “竟有如此巧妙的口罩？莫非是紫苏叶和梅子可以杀菌的效果？”这次矿物学者也有些惊讶。 勘探队在石见银山待了一段时间，期间对于矿工的生活、矿山的产量以及储备量进行了详细的研究，得出了石见银山虽然还是当地最大的银矿，年产银十吨以上，但是产量正在逐年下降的结论，与极盛时期年产30吨不能相比，预计三十年后产量将有枯竭的危险。 勘探队调查了石见银山，又向另一个重要的金山——佐渡金山进发。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京城的煤沥青路面 江户官府在筹备以及讨伐叛乱的武士集团，勘探队也在东瀛调查大大小小的金山银矿。而战败的德川家光、水野胜成、松平忠明等人则永远退出了东瀛角逐的舞台，他们乘坐着东方号被押运到华夏京城。 德川家光走出“工业号”蒸汽机车的车厢，脸上带着震惊之色。在天津卫与京城之间，民众对于出现的铁路已经见怪不怪。只要有钱，平民也有资格购买火车票。 他见到了整齐有序的京城街道，对于这里的井然有序感到无比惊讶。因为医学部的建立，公众的医疗卫生得到空前重视，在街上大小便被列为违法行为，将要面临被巡捕逮捕和罚款的处罚。 同时医学部组织人手疏通京城的明道暗渠，制定废物污水的排泄系统，让京城面貌一新，开始由古典城市向近现代城市演变。 这些让德川家光等幕府俘虏大受刺激。此时的江户城也处于古典城市，绝对没有如此整洁。 主城道两侧是整齐的电线杆，每根电线杆之间距离几乎一致。有些街道封路，正在铺设公路，还有些地方在起水泥楼。在一样望不到尽头的平矮木头建筑之中，出现了超过三层的高层民用建筑。 还有更远的地方可以隐隐见到工厂的烟囱在冒着滚滚黑烟，没入空中。 “令人叹为观止的城池，江户城无法与其相比。”德川家光望洋兴叹。 近现代城市雏形出现的京城开始超越了这个时代的古典城市，使得其他城市只能够望其项背！ “这条街道被官府封住了，各位这边请。”押送他们的军官对德川家光一行人说道。 他们本来要走主干道，但是主干道有一段被封了起来，前后有栅栏和负责看守路面的巡捕，似乎还有工人在忙碌。 是在修路么？德川家光在拐弯前，好奇地用余光打量了被封住的路段，发现的确有工人在修筑马路。 但是令德川家光感到惊奇的是工人正在铺设的路面呈现灰黑色，与普通的土路、碎石路完全不一样。 “被封住的路段是使用什么石料进行铺设？为何色泽灰黑？莫非这样的路面更加便于出行？”德川家光向押送他们的九州军军官问道。 “这叫做煤沥青碎石路，很复杂的，我也说不出其原理，造价比普通的碎石路还要昂贵。好处我倒是不知道，听说不容易渗水，下雨天也不会因此泥泞。”带领他们的军官并不懂煤沥青是人造沥青，采用了煤焦油蒸馏技术制造而成的复杂化合物，只是大致知道是什么东西。 很多东西他们不必也无法知道全部原理，作为非技术专家，只需要知道其利弊即可坦然用之。 德川家光、水野胜成、池田光政等人面面相觑，完全无法理解煤沥青碎石路是何种物品，只能够在心中将其视为一种特殊的碎石路。 煤沥青路面开始在京城铺设，造价比平常的碎石路、土路要昂贵许多，但是楚云还是毫不犹豫地开发这种技术以及投入使用。因为煤炭以及相应的煤炭副产品加工技术构成了九州军工业技术的能源来源，为蒸汽机提供能量。 在开发煤炭使用技术的时候，煤沥青技术也被楚云无意间开启，并且为将来汽车的生产提供合适的路面，沥青路比普通的土路和碎石路更加适合汽车的行使。 实际上沥青路面在汽车出现之前于19世纪初中期便已经在英国、法国等地铺设，中国的上海城于20世纪早期才拥有第一条沥青碎石路。 在石油技术没有开启之前，楚云使用的还是与煤炭相关的技术，煤沥青技术成为当前的首选。除了煤沥青技术以外，还有石油沥青和天然沥青，后两者暂时还不实用。 德川家光等人心里对于沥青这等未知事物感到惊异之余，又深感恐惧。京城这里的技术发展的似乎太快了一些，就像是突然冒出一堆新奇的东西。这与他们对于曾经海禁的天朝上国的印象有些不符合，现在华夏向外扩张的野心比他们试图向外寻求发展的岛国还要强烈。 “你们暂时在此处行舍待上几日，什么时候我们军主大人想要召见各位，我会带各位前去拜访他。”带领德川家光等幕府俘虏的军官将他们领到平时招待各国使节、各地来京官员的行舍，将他们安置好。 德川家光他们的身份也有些特殊，虽说是战俘，但是他们是东瀛内战的战败一方，并没有和华夏大陆发生直接的冲突，所以待遇又要比直接和九州军干架的南洋诸国贵族要好上一些。 他们被带到京城来之后，人生地不熟，几乎没有可能逃走，就算逃回东瀛，到时候面对他们的是新官府对于他们的通缉，他们已经无家可归。 临时安置德川家光等人的行舍是京城里面常见的四合院。九州军的军官离开之后，十几个重要战俘终于有机会能够私底下闲聊。 “家督大人，我看他们的京城似乎真的如有神助，距离文禄之战才不过四十年的时间，他们就多出来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虽说文禄之战结束之后，我们忙于内乱而无暇派遣人手时刻关注天朝上国的发展状况，但是四十年的时间有如此技术，真是匪夷所思。”水野胜成说道。 在场的重臣很多的父辈都参加过对高丽的侵略，与明军进行过较量。虽然当时丰臣秀吉代表的战国军队战败，技术比中原还存在差距，但是他们印象中明军的科技还没有到完全碾压的地步，结果四十年过去，华夏大陆突然涌现出超过这个时代百年的技术，各种新式火器和发明涌现，让距离四十年前没有多大进步的江户幕府感到匪夷所思。 “酒井忠胜曾经带领使节团前来这里访问，他们的统治者与我年纪相仿，能够中兴华夏，应当是有天命在身。”德川家光也只能将双方突然变大的科技差归咎于天命。 不过他的猜测也八九不离十，谁让楚云拥有一个来自未来的科技系统。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你们是贼 德川家光等人被押送至京城的第三日，终于见到了传说中九州军的军主楚云。楚云正在把玩一把太刀，正是酒井忠胜出使华夏的时候，德川家光让其赠与楚云的名刀。 这把刀据说在室町时代即价值六百贯钱，可以说将这把刀卖出去足够让一户普通人家一辈子衣食无忧。 “听闻幕府大将军到了京城，我才偶然想起两年前酒井忠胜到来京城，向我献刀一把，这才取来一看，平时都是放在柴房里的。”楚云说道。 德川家光等人的脸部抽搐了一下，好家伙，在一百年前就价值六百贯钱，又经过三好长庆、织田信长、德川家康等战国名人之手的名刀竟然被挂在柴房，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好刀都有自己的灵，阁下应该好好珍惜这把刀才是。”德川家光肉疼地说道。 “我们这边生产的钢铁硬度比这把刀还要强，吹毛断发，只要我一下令，工厂可以快速生产出成百上千把品质比这把刀还要精良的刀。这把刀之所以还有点价值，是因为经过不同人之手罢了。”楚云不是很以为然。 在他眼中，名刀长船只剩下纪念意义，以后都是火器的天下了。所谓的剑士宫本武藏等人，在火枪之下也是一发子弹的事情。 德川家光只能心疼这把名刀，却无可奈何。现在名刀长船的主人是楚云，楚云可以对其任意处置，就是拿这把太刀去砍柴别人都不能说他不对。 “天朝上国地大物博，不知道为何还要觊觎东瀛的一亩三分地。”德川家光盯着这个年纪可能比他稍微小一点的九州军军主，试图从道德层面对其谴责。 “古语有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乎。在华夏强盛之时，东瀛是妾；而华夏衰微之时，东瀛是贼。华夏强盛了上千年，但任何黄金时代过去之后，都难免会有黑暗时代来临，为了防止中原文明衰弱的情形发生，我只能够尽量将周围的土地收归华夏所有，以后没有领土纠纷，也不会有邻居趁火打劫。”楚云说道。 “为何称呼我们为贼？猴子出兵高丽是其个人狂妄，因其出身自下级武士，想要凭借赫赫战功提高自己的威望，获得更多的领土分封给诸多大名。”德川家光对于楚云称呼他们为贼感到不满。 “这就涉及到地缘政治了，不只是丰臣秀吉个人的野心而已。东瀛位于大海之东方，邻国仅为华夏与高丽，一旦想要转移国内的矛盾，必然是要向大陆进军。以前之所以甚少有这样的想法，一方面是大陆与北方草原上强敌众多，另一方面是双方隔着大海，不便交战。然而未来是大航海的时代，来往方便。丰臣秀吉能够以四十年前的航海技术率领大军攻伐高丽，以后要是有野心家上位，也能够渡过大海在未来大陆文明衰落的时候进行侵略。这就是由地理因素决定的，所以我只能选择在这边最强盛的时候兼并岛国，使其成为帝国之一部分。” “这已经是东瀛最好的归属了，你们应该要对我感恩戴德。”楚云冷冷地说道。 若是德川家光等人知道在楚云的时空他们后代的所作所为，就不会觉得楚云是危言耸听，更不会为楚云直呼他们是贼感到愤怒。 在楚云身后的侍卫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楚云的话会比较难听，更是笃定如果不灭亡幕府将来会给大陆带来祸害，在他们眼中此时的东瀛还和南洋诸国一样，是天朝的一个稍微强一点的藩属国罢了，还没有上升到死敌的层面，以前大明还和安南国、东吁国等藩属国进行过战争，但是并没有将他们列为死敌的层面，因为觉得这样有损自己的身份。 “虽然不知道阁下是否因为四十年前的战争对我们记恨，但是成王败寇，既然你们战胜了，我们便任由你处置。”德川家光不明白楚云为什么对他们有种恨意，便不再去猜想，做好了任凭楚云发落的准备。 “你们接下来一段时间就在京城居住，我会安排人员监视你们的行动，也会将你们的家人接过来。等东瀛行省衙门彻底控制东瀛，你们的影响力消退之后才有可能放你们回去。”楚云怨恨归怨恨，但是目前这些侵略者的先人对于天朝还是畏惧有加，四十年过去，万历战争那批将领九成九都死去了，便没有过多为难德川家光。 若是此时杀害他们，估计消息传回东瀛行省又会引发不小的骚乱。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在京期间，官府不会给你们发放俸禄或者救济金，你们需要从事官府安排的工作，才能够获得粮食和铜钱。”楚云说道。 工作？！德川家光、水野胜成等大名脸色铁青。 他们是东瀛最有权力的一群人，竟然要亲自劳作来换取粮食度日！这已经有点侮辱的意味了！ 他们还不知道，许多南洋王国的国王、太子、王公贵族都在东江镇的监狱里面劳动改造，还有些草原上的王族在鞍山挖矿。他们能够在京城工作换取口粮已经是楚云的仁慈。现代人意识的楚云才不理会什么王公贵族、天皇大名，在他看来，血脉天命之说只是统治者为了更好地压迫百姓编撰出来的措词，有时候一些白痴都可以凭借自己的出身身居高位，甚至当上皇帝。 “我们京城不养无用之人，想要在被软禁期间吃饱肚子，就要亲自去劳动。我们这里的工作类型倒还算丰富，你们可以前去官营农场种田，去采矿场采矿，去纺织厂当纺织工……如果你们能够放下面子，也可以前去码头当搬运工。只要你们能够找到的工作，尽管去找，然后到官府报备即可。如果实在找不到工作，我们可以安排你们前去种田。只是不知道诸位养尊处优久了以后，对于老祖宗填饱肚子的种田技巧还懂几分。”楚云说道。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参观图书馆 “太过分了，竟然要我们亲自劳作，好歹我们也是大名，即使沦为俘虏也应该受到礼遇，为何要这样对待我们？” 松平忠明等大名在楚云结束对他们的召见之后，仍然感到不忿，不知道为什么楚云要这样对待他们。 “好了，我们寄人篱下，就不要过多埋怨。以前我们的祖上也要亲自到农田上耕种，大不了当个农夫。”经历过大起大落的德川家光妥协道。 “他也不提及囚禁我等的具体期限，说是要等到我们的影响力消退才允许我们返回东瀛，怕是要将我们软禁在京城一直到我们老死才会将我们放回去。”水野胜成说道。 他已经年有七旬，估计这一辈子都没法返回江户。 “那座建筑是做什么用的？”德川家光等人注意到了与天坛齐高的建筑。 原本皇宫之外的建筑不能超过宫殿，而九州图书馆代表先进的水泥混凝土技术，与天坛高度相仿，正正方方的外形让德川家光等人出了军主府以后可以遥遥望见。 九州图书馆绫罗了所有九州军愿意向大学堂学生提供的明面上的知识，从儒学典籍到自然著作，而且这些著作每年还以极快的速度增长，需要一块占地极广的地方储存。 所以代表着知识的九州图书馆成为了目前除紫禁城以外最大的建筑。紫禁城是以群体规模著称，而九州图书馆是单体最大的建筑，在周围的学舍、四合院之间鹤立鸡群，更显雄伟，仿佛是陆地上的蒸汽巨轮。 “我们用以珍藏书籍之处，体量还要在《永乐大典》之上，藏书量极丰。你们可以到下方瞻仰，但是寻常人是无法进入其中的，只有大学堂联盟的学生才有资格进入。”押送他们的军官说道。 “我们过去一观其风采。”德川家光知道他们不能够进入珍藏典籍的地方之后，有些惋惜，但还是想要瞻仰九州图书馆的雄伟。 九州图书馆位于大学堂区域，四周是京师大学堂、农业大学堂、地质大学堂、政法大学堂、师范大学堂等大学堂的聚集地。这些大学堂组成了大学堂联盟，共同享有九州图书馆的使用权。 他们被抓来京城的时候正值大学堂联盟开学之际，九州图书馆附近到处都是穿着民国风学生服的学生。 这些学生见到几个士兵带着十几个身穿武士服的人前来参观，不由投来好奇的目光。不过好奇的目光并没有在他们的身上停留太久。海外部有不少幕府派来的留学生，对于东瀛的武士服饰，他们并不陌生，甚至还有些眼熟。 “这些都是后备文人？”德川家光见到蓝衫长裙的打扮，觉得甚是惊异。 这种风格的学生服有汉服的风格，但是又有不同之处。 他们来到九州图书馆下方，从下方仰视巨大的建筑，更觉自己的渺小。在巨大的建筑下方，想到这么庞大的建筑里面储藏的是各种典籍，似乎有一股震撼人心的力量，让人敬畏。 “柳学妹，这里便是九州图书馆，我们京师大学堂除了海外部以外，其他院系的学生都有资格在里面阅读书籍。但是因为里面的书籍大多都很珍贵，副本的数量不多，可以外借的书籍数量有限。” 在德川家光等人瞻仰九州图书馆的时候，几个男学员正在热情地为一个女学员介绍周围的设施。 “所有时候图书馆都会开放吗？”那个女学员问道。 “非也非也，只有早上七时到傍晚八时开放，平时开六休一，假日也会闭馆。虽说里面有了电灯，但是里面的空间太大，发电之费用可不菲。”已经在京师大学堂学习的男学员摇头晃脑地说道。 “柳学妹可随我们进去一览，里面数学类的典籍可不少，有我们古代的《九章算术》、《算法统宗》，还有不少我们数学系现任讲师的著作，比如高斯教授的《算术研究》、黎曼教授的《几何基础》。更多的是以文章和手稿的形式发表，相比《九章算术》还有实际例子的实用，这些被称为‘论文’的稿件就很艰涩难懂了，我们三年级生都只是学到了些皮毛。” “我来为柳学妹引路。距离下午我们系内的入学典礼还有一段时间，我可以带学妹你游尽所有的楼层。九州图书馆里面有一条阶梯可以从一层一直走到最顶层，称为‘勤为径’……” 数学系的男学员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要当柳如是的向导。 没有办法，数学系在京师大学堂被视为最艰涩且不实用，难以走进仕途的院系，一向受到冷落。在废除科举之前，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思想占据了主流，很少有女子识字，能够通过考核进入大学堂的更是万中无一。绝大多数通过入学考核的女子都选择了进入人文部。 柳如是便成为了京师大学堂三年来第一个女学员，被数学系上上下下的男学员视若天人，纷纷鞍前马后地想要讨得柳如是的芳心。 数学系的人闹哄哄地来到九州图书馆前，又拥簇着柳如是进到图书馆里面之后才安静下来。 德川家光看到充满朝气的学员们有说有笑经过，这种治学的风气比任何地方都要浓郁。 “倘若这一片地区尽是学堂，那么学员的数量没有上万也有几千，帝国有这么多的人才，何愁大事不成？”德川家光见到人才济济，不由羡慕，这些人才就是一个文明的未来。 “对于贫困的学员，我们会为他们安排集体宿舍，甚至还会免除其学费，提供助学金。优秀之学员，有奖学金，高年级的研究员每年有津贴。每年财政投入大学堂的费用数以万计，可以说是不计成本。”将德川家光等人带来的九州军军官自豪地说道。 几乎所有技术的起源都来自于大学堂以及大学堂前身的科学院，而且除了楚云召唤过来的人才以外，越来越多的本土人才开始涌现。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数学殿堂 数学系的所在原本是一个高级官员的府邸，后来被收缴成为官府用地，再后来被用作了数学的专门用地。 此时正值京师大学堂入学之际，按照逐渐形成的惯例，每个院系的讲师们都要和新学员见面。 “我们数学系人数还是那么少，今年只有十多个人报名，还有三十个人是我向军主大人请求从其他院系要过来的。眼看其他院系的学生日益壮大，我们数学系却寥寥无几，难道世人真的对这门学科不感兴趣吗？” “这次唯一的惊喜之处便是时隔三年，我们数学系又多了一个女学生，可能是我们数学系创建以来第三个女学生。阿涅西，你有没有意思带她入门？你的《分析讲义》倒是可以容易让人理解，最适合刚刚进入大学堂的学生了。” 一群数学系的讲师在后堂齐聚一堂，准备面见新入学的学生。他们谈到三年来又一个女学生的时候，都看向了一个三十岁的女讲师。 这个女讲师面目姣好，身段也极佳，有一股知识分子的气质，在阳盛阴衰的数学院讲师群体之中显得与众不同。 意大利女数学家阿涅西，父亲是博洛尼亚大学的数学教授，她懂希腊语、希伯来语、西班牙语、德语和拉丁语，很早就学习弹道学和几何学，还有编纂上千页有关微积分的教材，可以说是一个奇女子。 当然数学系中藏龙卧虎，阵容之豪华前所未有，阿涅西的成就要低于在场大多数学家。但是作为一个女性，她在她的时代取得这样的成就已经令人难以想象。也正因为她的女性身份，数学系前面两个女学生都是阿涅西亲自带领入门。这次数学系进来第三个女学生，所有的讲师都按照惯例先问阿涅西这一个数学系唯一的女讲师。 “你们这是在讽刺我治学短浅吗？”阿涅西冷冷地说道。 “我们哪敢啊，每次要招亲传学生的时候，我们不是都让你先行挑选么？”周围的男讲师们纷纷说道。 “纯粹的数学可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需要天赋和勤奋才能够有所成就，我们之中很多人都是自小对数学有热爱才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所研究的领域甚至不止局限于数学，还要物理学、天文学。而对于这个时代的普通人来说，尤其是更加注重实用的东方，并不好找出真正对这门学科感兴趣的人。他们很多人只是为了进入大学堂能够踏上仕途或者作出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贡献。我所带的两个学生虽然资质尚可，但还是欠缺了点什么。正如你们所说，我能带她们入门即可。”阿涅西说道。 任何领域都是一堆人进去，真正能够冒出头的无非那么一点人罢了。 “你不要这么灰心，东方是首次独立设数学这样的学科，以前他们注重的是算术，对于数学还不够重视。但是其人口众多，一旦意识到数学对于天文、物理、医学之重要性，肯定会重视数学人才之培养，经过一两代人的积累便能够涌现出一批杰出的数学家。到时候我们数学系一定能够成为京师大学堂的重要院系。”现在出任数学系主任的是瑞士数学家欧拉，18世纪数学界的中心人物，继承了牛顿、莱布尼兹等人的成就，同时开启了19世纪数学的发展。 “不知道新来的女学生资质如何。我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传播我所学的知识是我的使命……一代代传承下去，这片土地以后应该能够出现比我们厉害许多的数学家。”阿涅西说道。 数学系的新学生在前堂窃窃私语，都在讨论数学系有多少个讲师，又有什么样的性格。 柳如是也在其中，被众多男学员如同众星拱月般拥簇，让她都有些难为情。 “据说我们的系主任欧拉有很多著作，但是他的眼神不好。还有一个叫做柯西的讲师，说话很简短，经常断断续续的，令人摸不着头绪，和这种人沟通很痛苦。还有叫做黎曼的讲师，喜欢独处，可能有疑病症……” “这些讲师的个人研究成果很多，不过我又听说很多讲师都不喜欢讲课，他们可能觉得低年级的学员所能理解有限。还有些讲师纯粹是不喜欢和人交流。” 一些早就从高年级学员那里得知讲师们性格的新学员在私底下窃窃私语。 柳如是听得有些崩溃，为什么听这些讲师的性格，似乎数学系是怪人的聚集地。难道自己以后也会成为这样的怪人吗？ “唯一一个女讲师叫做阿涅西，好像对于将我们这些学生引导入门高等数学有很多的心得，要是能够由她亲自教导我们，也许我们入门就能更快一些。”又有学员说起孤傲的数学家们，认为叫做阿涅西的女讲师在面对低级学员的时候会更有耐心。 新学员们在议论讲师们的时候，后堂集齐的几十个数学家出来与新学员见面。数学家的数量甚至比新学员的数量还要多。 “我是数学系的主任欧拉，欢迎你们踏入数学的殿堂。也许我们数学系此时还没有多少人，大部分学员还是被分配过来的……咳咳，但是我们数学系的师资比绝大多数院系的师资要强。”系主任欧拉为众人介绍数学系的讲师，“伯努利、高斯、拉格朗日、费马、拉普拉斯、柯西、黎曼、泊松……本来还有牛顿先生要介绍给各位，他也是我们数学系的讲师，不过他现在担任物理系系主任，要与物理的新学员见面。” 柳如是等新学生还不知道他们眼前的阵容有多么豪华，楚云为了培养本土的数学家，已经将18到19世纪各个国家的数学家一网打尽。除了20世纪的数学家没有出现以外，他们眼前的数学家天团已经是顶级配置，几乎都是各个流派的祖师爷。 阿涅西在观察新学员中的柳如是。因为就只有柳如是一个女子，所以阿涅西一下子便看到她。会是合适的当数学家的人吗？阿涅西心里嘀咕。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注射疫苗 科学院开学之际，医学部正在进行天花疫苗的接种注射，所有学员都接种疫苗，以免天花病毒在人员众多的大学堂区域爆发，到时候损失的将是一大批帝国的储备精英人才。 楚云为了证明新疫苗的有效性，自己一家亲自带头注射疫苗，以打消民众对于疫苗的顾忌。除了疫苗，还有照相机等未知的事物让民众感到恐惧。 作为天花疫苗项目负责人之一的筱秀儿亲自带着疫苗前来楚云的府中，她不由感到紧张。不只是怕因为楚云有不良反应而连累到自己入狱，如果对她有恩情的楚云一家人出事，恐怕她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虽然致死率很低，但是仍然有可能会致死，不知道军主大人您是不是要真的冒这个风险？”筱秀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就是注射疫苗么，你按照正常的流程就好了。”楚云不介意地说道。 筱秀儿取出一支新的金属管注射器。这个时候九州军因为海南橡胶园种植有好几年的时间，第二批橡胶树可以开始采集天然橡胶，有了不少的天然橡胶储备。 即使这样很多橡胶相关的塑料化工技术还没有开启，没有专门的塑料厂，所以还无法生产廉价的一次用塑料管注射器。 金属注射器可用煮沸法消毒，针头也可以磨尖再用和消毒，不过还会有注射时发生感染的危险。筱秀儿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专门带来了还没有使用过的金属注射器。 被艾拉抱着的凌儿第一次见到细长的金属针头，似乎对金属针头感到恐惧，不安地拽紧了艾拉的衣裳。 楚云却没有任何感觉，针孔注射已经很仁慈了，一些古代的注射器和医疗器械更加暴力，比如与针孔注射器达到相同目的的灌肠器。 筱秀儿有些紧张，额头上不由自主渗出汗珠。 “千万不能紧张，不然容易出事的。”楚云本来不怕打针，但是见到了作为医生的筱秀儿自己紧张，握住金属注射器的手微微发抖，楚云不由害怕。 “是。”筱秀儿经过楚云的提醒，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冷静下来。 楚云发现自己有些高估了早期的注射器，早期的注射器针头似乎更粗，疼痛感是原本楚云经过的痛楚的数倍。 光是见到这样的针孔就能够让不少民众知难而退。 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楚云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并没有哼一声。 在楚云之后，艾拉也同样参与了疫苗注射。 见到楚云和艾拉注射天花疫苗之后都安然无恙，筱秀儿才松了一口气，如果父母都没有事情，那么凌儿估计多半也不会有事。 不过轮到了凌儿的时候，他却死活都不敢面对金属针孔，显然被吓坏了，哇的一下就哭出来。 “凌儿乖，打针了以后就不会生病了。”艾拉在安慰凌儿。 “姐姐这里有软糖吃，要是凌儿打完针，这颗软糖就给你了。”筱秀儿长期兼任军主府的医师，对于安抚凌儿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然而这一次凌儿意识到打针的疼痛，并没有被糖果诱惑，不肯伸出手来，一直抓住艾拉的衣服苦个不停。 楚云伴着脸说道：“快点打针，不然过两年就把你送到军校去！” 被楚云这么一喝，也不知道凌儿能不能听懂送到军校意味着什么，但是他显然感到严厉的父亲生气了，顿时噎住泪水。 “凌儿打完针，娘亲带你出去玩好不好？”艾拉为他抹去泪水，然后握住他的一个小拳头，向筱秀儿使了一个眼色。 筱秀儿顺势轻轻按住凌儿的胳膊，然后用酒精在要打针的部位擦拭。 凌儿一脸诀别的样子，在针孔扎入皮肤的时候泪眼汪汪。但是艾拉和筱秀儿按住了他，旁边还有一个板着脸的父亲，他是在劫难逃，甚至连哭声都不敢发出来。 楚云无动于衷，预防天花本来就很重要，特别是现在的时代即使有中国发明的人痘接种法，有天花抗体的人少之又少，全世界都笼罩在天花、鼠疫、疟疾等“瘟疫”的恐怖之中。 随着开放海禁与全世界进行频繁的贸易，天花随时可能会爆发，或者说不少行省下面其实都有小规模的天花事件不时爆发，只是被史书统称为“瘟疫”，或者规模较小没有记载罢了。 凌儿作为他的儿子，将来说不定会在各个行省甚至海外活动，感染天花的概率还真不小，现在的一点痛楚便可以将感染天花的风险降至最低，何乐而不为。 “好了。”筱秀儿收针之后，又用酒精棉帮助止血。 “这个金属注射器看上去有些骇人，怕是普通的民众都会有凌儿这样的反应。”楚云看到筱秀儿收起金属注射器，有些后怕地说道。 “还有感染的危险。针头高温消毒之后仍有可能会交叉传染，针筒里面也不安全。最好的方法便是使用一次性的针筒和针头，可是那样的成本太高了。不过给军主大人您们使用的是一次性的金属针筒和针头。”筱秀儿说道。 “以后会有一次性的塑料针筒的。”楚云对此也无对应之策。 此时的塑料生产成本还很高，历史上塑料针筒要在20世纪才出现和普及，距离金属针筒和针头晚了一百年。 “军主大人您要求卖到欧洲的一万份疫苗正在生产，我们预计出口的疫苗可以达到两万份。同时我们准备了一千支针筒和针头，其中一些贩卖给平民的疫苗使用高温杀菌的针头注射，贩卖给王公贵族的使用一次性针筒和针头，但是一次性的疫苗收费可能比普通疫苗要贵许多。”筱秀儿说道。 这是九州军第一次向海外输出高额利润的药品！九州军正在试图通过天花疫苗树立自己在药品领域至高无上的权威地位，并且垄断这个高额利润空间的广阔市场！ “一次性的针筒和针头价格就算是普通疫苗注射的十倍，欧洲那些王公贵族也会趋之若鹜。他们国家不少王子公主可是很小就因为天花夭折了。”楚云说道。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不想返回不列颠 “好了，疫苗注射完毕，这是我们医学部的天花疫苗注射证明。以后万一要强制注射疫苗，你只要出示这一份证明，就可以不用再注射天花疫苗了。”筱秀儿帮陈圆圆接种天花之后，以自己的名义签字盖章，出了一份证明给陈圆圆。 目前天花疫苗在京城试点，而且不是强制注射，因为产出的疫苗有限，只能够采用自愿的方式接种疫苗。 待将来生产能力上升或者楚云决心彻底将这种危害人类上万年的病毒赶尽杀绝的时候，全民强制接种疫苗是势在必行的事情，到时候就要区分有接种过疫苗的人群和没有接种疫苗的人群了。 “我们在入学的时候已经接种过疫苗了。”柳如是为过来帮陈圆圆接种天花疫苗的筱秀儿倒茶和准备点心。 除了筱秀儿，还有艾拉带着凌儿过来玩，索菲亚公主也屁颠屁颠地跟着几个女子混。 在海外部几乎都是来自东瀛、高丽、南洋的学员，也就只有照顾索菲亚公主的和子与索菲亚公主比较熟悉。 “我小时候得过天花，似乎差点夭折，不过还好后来侥幸自愈了。”索菲亚公主说道。 “既然得过天花又痊愈，那么体内就有抗体，不需要再接种疫苗。疫苗的目的本来便是让人的体内拥有抗体。”筱秀儿说道。 “柳妹妹，你们京师大学堂的数学系如何？”艾拉问道。 “嗯，怎么说呢，听说很多讲师的性格都很是奇怪，但是我在图书馆看过他们的文章，研究的内容十分艰涩，应该都是大师。我现在的导师是一个叫做阿涅西的女讲师，听说在数学系中还算是比较热衷于教学，而不是有独处倾向的人。”柳如是答道。 “那里的怪人的确很多，数学需要一定的天赋，有些人更是天赋异禀，他们能够想到常人想不到的东西。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很大。”艾拉说道。 “被姐姐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害怕了。”柳如是也不知道自己踏上数学这一条路会有怎样的未来。 “数学系和物理系的大项目预计五年后才会开始实施，到时候会从两个院系里面挑选出最优秀的学员参与到项目中来。五年后估计数学系的学员数量可以达到三百人，物理系那边的人更多。军主大人说不要怕没有用武之处，官府会善于利用好每一个人才，不会浪费资源的。助理的研究员每年的津贴就有五十两，要是升到了高级研究院，每年津贴超过一百两也不是难事。”艾拉说道。 “对于津贴我觉得够生活之用即可，倒是如果能够以女子的身份做出什么成果，倒是不枉此生。”与大玉儿出身高贵可以随性而学相比，柳如是能够改变人生的机会就这么一次。 “一定可以做出些什么成果的。”艾拉轻握柳如是的手鼓励道。 “嗯，接下来五年的时间我一定会跟着导师研究高等数学，争取能够加入五年后的大项目。”柳如是坚定地说道。 虽然她不知道五年后需要动用大量人手研究的项目是什么，但是为了能够证明自己也能够做出一定的成果，柳如是都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萨琳娜今天没来么？”艾拉见到众人之中没有萨琳娜，问道。 “她已经怀孕有一段时间，估计是不便出门了，我看有时间我们还是去拜访一下。听说李晋德这段时间还去大连的造船厂去查收交付给西方公司的帆船。她一个人好像还是很无聊的。”索菲亚公主提议道。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我们有一段时间没有去拜访萨琳娜了，不知道她是否可好。”艾拉等人赞成道。 “按照现在的时间，不列颠的使节团好像也快要有回信了，如果使节团到来，可能李晋德就要前去欧洲，她可能会更加孤单吧。”柳如是说道。 “是的，到时候孤儿寡母，还有李大娘，我们要更加时常前去查看才是。”索菲亚公主说道。 “公主你真的不打算返回不列颠么？”众女听到索菲亚公主的语气，似乎使节团到来之后，索菲亚公主还没有返回不列颠的意思。 “我才不想要回去呢，不列颠那边的贵族要时常参加一些奢侈又没有意思的宴会，而且物资都没有这边丰富，我们这里可以骑脚踏车到处郊游，女子可以到任意想要去的地方，几乎可以畅所欲言，也不必太过在意礼节。”索菲亚公主说道，“而且我一旦返回不列颠，我那国王哥哥一定会逼着我到处去相亲，万一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我又要重新学一门语言了。” 尽管索菲亚公主并不怎么热爱学习，不过她来到了京城之后，已经基本能够听懂汉语，除了复杂的成语、谚语和无法引经据典以外，正常的交流索菲亚公主并没有问题。 索菲亚公主在京城待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但是对于京城中好玩的地方还没有玩尽，好吃的也没有吃完，才不舍得这么快离开。 “如果公主殿下想要留下来，留多久都不是问题。”艾拉说道。 “我怕我的哥哥会催促我回去，在王室每一个公主都是政治联姻的资本，欧洲各个国家的王室之间都是相互联姻，就看各国的利益了。”索菲亚公主倒是看得清楚，知道王室联姻与血统、外交有密切的关系。 至于是否真正的喜欢并没有多少的关系。 “我喜欢这边开放的风气，还有不受信仰和世俗的羁绊。”索菲亚公主又对艾拉说道，“好姐姐，如果我的哥哥派来大使要求我回去，你可否帮我留下来。” “这可是你们的家事，我可如何做得了主。”艾拉有些为难，难道要像楚云将萨琳娜留下来一样让索菲亚公主留下来？ 萨琳娜是一个伯爵之女还好，可是索菲亚公主是不列颠的公主啊。 几个女子谈到查理一世的回复问题时，查理一世派来的第二批使节团已经到达印度半岛的殖民地。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探险队集合 在十几个大学堂开学之际，一群人乘坐火车从京城赶到天津卫。他们之中有大学堂的高级学员，有工匠、农民、牧民，教书先生，甚至还有农户的孩子。他们这一群人将要离开大陆，从天津卫抵达江户城，然后顺着北太平洋暖流前往北美洲西海岸，目标是北美洲西海岸的旧金山地区。 “人都齐了没有？我们这次离开故土起码要三年的时间，最好不要还没有出发就出现什么纰漏。”北美探险队的队长捧着一本名册，正在清点前去建立旧金山殖民地的队员。 由于帆船时代的海上死亡率和建立殖民地的困难，探险队员都要做好牺牲的准备。如果不是官府提供大量的补贴，安土重迁的工匠、农民、牧民都不愿意离开故土，漂洋过海前去北美西海岸探索未知莽荒的原始大陆。 “春夏出发是最好的时候，要是冬天到达新大陆就要遭遇寒冷和饥荒。我们的目的地金山的气温还是很适合人，要是继续沿着金山往北部挺进，那边的大陆到了冬天就和西伯利亚一样寒冷了。”队长一边清点队员，一点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们怎么换了新的队长？队长真是唠唠叨叨，估计到了金山以后会被他烦死的。” “听说与我们前去琉球进行野外训练的队长在返回家乡的时候，他所在的村落瘟疫爆发，本人感染了瘟疫，虽然活了下来，不过双眼却失明了。”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真是令人唏嘘，还没有出发就出事了。” “不知道新队长可不可靠，他看上去是不是年轻过头了，还不到三十岁吧？” “你们不知道这位新队长是何人吗？他以前可是平定南洋的几位将领之一，曹变蛟！十多岁的时候就为朝廷效力了，他的舅舅还是现在九州军的十几个兵团的兵团长，他本人也曾担任过临时的兵团长，位高权重。” “不会吧？一个军方的重要人物竟然想要担任我们北美探险队的队长，他继续留在本土不是能够一直过着很舒适的生活？甚至几年过后就能够顺利当上将军吧。” 队员们私底下议论担任新队长的曹变蛟，很多人都想不通一个有过赫赫战功，未来可期的将军候选人会花费三年的时间担任北美探险队的队长。 “我认识陆军讲武堂的一个学员，据说我们这位新队长因为情场失意，想要追求的女子即将要结婚，所以想要在那个女子结婚的时候离开京城，于是主动提出担任我们北美探险队的队长。” “就是逃避也不用逃到未知的新大陆吧？” “问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说不定我们的新队长是个极其重感情的人，想要尽量找一个尽可能遥远的地方缓解感情带来的痛苦呢？” “很难想象新队长追求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会拒绝一个未来的将军。要是答应了以后不就是将军夫人了吗？” “京城藏龙卧虎，谁知道还有哪个大人物也对这个女子倾心？” 在即将离开天津卫前往未知的新大陆之前，闲暇的众人谈起关于曹变蛟的八卦事情。 “喂，你们几个家伙在说什么？绕着码头跑三圈！”正在清点队员的曹变蛟板着脸过来，对他们下达命令，仿佛在军校里面。 几个探险队的队员知道了曹变蛟是军官的身份之后，对于曹变蛟充满了敬畏，不敢不听从他的命令，只好围着天津卫的码头跑圈。 天津卫码头的商人、搬运工、行人都好奇地打量聚集在码头的这伙人，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以及目的。 曹变蛟则继续清点探险队员。正如这些小道消息所说，曹变蛟在陆军讲武堂深造，在追求同样在陆军讲武堂的戈雅，结果不但给戈雅拒绝，而且戈雅还准备和余成结婚。曹变蛟或多或少受到一些打击。 当然作为军人冲锋陷阵的曹变蛟并不只是因为这样的打击就想要逃避到未知的新大陆，而是因为东亚的战事平息，平时军部的任务是平定新收领土的叛乱，而且各地都有自己的治安部队，还有二三十万人的常备军，很少有出征的机会。就是面对东瀛这样千万人口体量的地方，陆军部只不过出动了一个步兵旅，然后利用当地大名和武士之间的矛盾便解决了东瀛的事情。 曹变蛟在东亚逐渐平定以后，便想要前往新大陆冒险，这才是曹变蛟担任北美探险队队长的动力。 不止是曹变蛟自己，因为官方鼓励探索海外和新大陆的缘故，陆军讲武堂、海军讲武堂、京师大学堂还有许多想要当冒险家的学员。北美洲探险队中不少成员就是怀着探险和报效祖国的精神才加入了这次远航。 “这群人前去琉球进行野外训练也没有学到什么嘛，还不如到军校训练三个月。”曹变蛟对于接手的这一支探险队的纪律性感到不满。 以前他带领的是士兵，在军校也是按照半军事化的管理，对于纪律要求很严格，此时带领不是很严厉的探险队时，就不是很满意了。 “你是农业大学堂的五年级学员李依竹，祖籍旅顺卫？”曹变蛟一个个队员找下去，想要尽快熟悉这些队员以及他们的特长和能力，以便到了旧金山之后能够迅速安排分工，建立起一个新城镇。 “是……是……”李依竹有些紧张地问道。 她见到了曹变蛟要求严格，还以为曹变蛟本来就是一个凶狠的人，不由感到紧张。 “新城镇建设最重要的便是粮食，只有充足的粮食才能够满足城镇的正常运转，以后就拜托你们了。”曹变蛟对于这些技术人员还是充满了尊重。 农业大学堂研究的就是如何让作物增产，详细到肥料、耕作制度、土地肥力的保持、杂交品种。而且现在的农业大学堂实际上包括了农林牧渔四个大科目，为农业进步提供一批人才。殖民地的建设同样离不开农业人才，农业还是工业的基础。 李依竹没有想到曹变蛟对她的语气还算是温和，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凶神恶煞。 第一千零九十章 为了金矿，前往北美 “下一个，地质大学堂的方三，你应该擅长勘探地形和矿物吧？”曹变蛟并没有在李依竹身上停留多久，而是向另一个探险队员问道。 这次队员有建立北美根据地需要的各个学科的人才。除了农业人员之外，研究矿物和地质的人才也被派入探险队之中，以寻找旧金山东部山脉中的金矿，实现资本积累。建立新城镇只是探险队表面的使命，只有曹变蛟和地质大学堂的学员才知道他们秘密的任务是寻找金矿并探明金矿的储备量。 目前最大的产银地是西班牙的南美殖民地，其次是东瀛，对于实行银本位的九州军来说越多的白银储备越好。工业时代的到来产生越来越多的工业品，内需市场需要大量的银元购买这些产出的物品，而通货膨胀带来的压力因为工业产品不断产出还比较小，即使将更多的白银运回国内也不成问题。楚云已经开始控制东瀛的金山银矿，又将目标转移到了开发时间较晚的美洲。南美的银矿经过西班牙的开发将近一百年，还牢牢掌握在西班牙的手中。 至于金矿，北美洲、南非甚至香料群岛都有不少巨型金矿矿场。这些矿场绝大多数都位于火山地震带。北美洲的金矿还没有被人发现，比如加州金矿、加州东边的内达华州金矿、北部的阿拉斯加金矿。北美的殖民地建立就是为了获取当地的资源，矿物资源、农业资源、森林资源、渔业资源，只要是有利可图的资源都有牟取的价值。而北美洲作为一个没有经历过大规模开发又辽阔的大陆，这些资源极其丰富。 曹变蛟就这样一个个队员的名字耐心地念了一遍，大致知道探险队里面有哪些专才。 五百多个人组成的北美探险队，只有几个人因为个人出事而缺席，倒没有临阵缩逃之徒。 “物资，物资齐了没有？”清点完成员之后，曹变蛟又转身去清点物资。 “这里是此次航行准备的物资清单。”此次负责带领船队进行远洋航行的海军军官说道。 “辛苦你了，郑芝虎。”曹变蛟说道。 这个要与北美探险小队前往西海岸的人是北洋舰队司令郑芝龙之弟，拥有丰富的航海经验。 原本应当默默无闻前去探索新大陆的小队因为郑芝虎、曹变蛟的加入，阵容一下子变得豪华。 “六艘大帆船，其中三艘主要载人，两艘主要载物，还有一艘备用船只防止有帆船触礁以及被风暴打沉。”郑芝虎慎重地说道。 作为海军部的中高级军官，郑芝虎此次亲自带领船队，就是因为没有人尝试过顺着北太平洋暖流向北美洲的西海岸航行。 “淡水、柠檬汁、干橙粉、茶叶、烈酒……种子、铁锹、铁铲、棉衣、被褥……猎枪五十支、后装步枪一百支、匕首菜刀等刀具两百把……”曹变蛟一箱箱物资检查过去。 这些物资被装在木箱之中，木箱还没有封盖，敞开在码头等待曹变蛟进行最后的清点。曹变蛟每检查完一个箱子，确认物资准确无误以后，便令人封箱。 每一项物资都至关重要，有在航行中所需要的淡水、柠檬汁、酒水，以及到达旧金山湾以后需要的铁器、火器、衣物、种子等等。若是在航行中才发现缺少了一些物资，问题可就大了。 “这次航行大约要两万里，一路上没有任何的补给，淡水到了十日左右就会浑浊和变质，只有想办法收集雨水，其次就是只能饮酒，勉强能够支撑抵达目的地。我们将置身于大洋之中，途中遇到任何问题也不会有援军，这是我经历过的最危险的一次出海航行。大海之中遭遇的暴风雨和沿海遭遇的暴风雨相比威力更加巨大，所有人都要做好牺牲的准备才行。”郑芝虎对此慎重有加。 九州军的四支舰队除了召唤过来的水手和海军士兵部分在大西洋上经历过拿破仑时代的海战之外，其他的海军士兵和水手只在东亚大陆沿海地方和香料群岛航行。 东亚沿海和东南亚沿海地区的航线经过中国商人、阿拉伯商人、东南亚商人上千年的开发已经比较成熟，沿途也有大陆、群岛对船队进行补给，即使是数万人的船队航行都不成问题。 但是不着边际的汪洋大海之中的航行就充满了危机，船队为了顺着北太平洋暖流航行，位于太平洋中间偏北的部分，可能遭遇的海上龙卷风、暴风雨威力巨大可能会令人难以想象。 “人员和物资补给完成的话，我们也该出发了。官府将这么多的资金投入这个项目就是指望着今天我们出海，前往未知的大陆！”曹变蛟在清点完物资之后，令搬运工将木箱搬上大帆船，同时各个冒险队队员登船。 “所有人登船，别落下了什么东西！”探险队又按照分工分为几个不同的小组，不同的组长在叫唤自己小组的成员。 天津卫码头的海商、行人更加好奇这一支船队，都在四下打听：“这一群人是什么身份啊？怎么听他们的口音来自天南地北，而且有些人还携家带口，有好几百人，莫非是移民到南洋？” “不知道啊，有些还是京城大学堂的学生，问他们要去哪里他们也不说，说不定是去东瀛解救当地水深火热的百姓。” 这一支由六艘大帆船，五百余人组成的船队在人员登船以后，就默默地扬帆起航，也不对外宣称其目的。 李依竹在甲板上看着逐渐远离的大陆边缘，突然有些想念生活在旅顺卫的父母。这次前往新大陆最起码要经历三年的时间，中途有海难的危险，到了新大陆还要面临自然灾害和疾病的威胁，一切的一切让她深感不安。 曹变蛟靠着船壁，作为一个陆军军官，他对于无边的海洋感到一丝恐惧。选择担任北美探险队的队长绝对不是一件好差事，以他以前的战功，在陆军讲武堂和地方常备军混几年的时间，绝对能够当上陆军将军。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你们东印度公司被卖了 印度半岛最繁荣的港口城市苏拉特，不列颠在这里建立的第一个贸易中转站。不列颠东印度公司本来是在万丹开设了一家工厂，这里被当做是贸易中转站，但是他们逐渐意识到印度半岛也有他们想要的一些原材料。查理一世的父亲詹姆斯一世还派遣爵士前去访问当时的莫卧儿皇帝，得到了莫卧儿皇帝的准许，赋予该公司在苏拉特和其他地方居住和建立工厂的专有权。 这个特权东印度公司没有花费多余的力气便从莫卧儿皇帝贾汗吉尔那里得到，因为东印度公司有贾汗吉尔想要的商品。而且统治印度70%土地的皇帝贾汗吉尔并不认为人口稀少的来客会对他的政权造成多大的威胁，在他的眼中，也许莫卧儿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 曾经出使过华夏的皇太子号战列舰驶入苏拉特，经过二十多年的经营，东印度公司在这里拥有了自己的手工作坊，雇佣当地的工人生产他们需要的产品然后运回欧洲。尽管规模尚小，甚至对当地市场造不成大影响，但是没人想到东印度公司会在后来膨胀成为一个庞然大物，利用当地邦落之间的矛盾将整个印度半岛变为殖民地。 东印度公司在当地的负责人弗朗西斯日得知使节团来到苏拉特之后，便立马带着几个士兵前来迎接。此时在苏拉特驻扎的东印度士兵就只有二十几个人。 “弗朗西斯日见过伯爵阁下，我们将在集市为您以及随行的船员购买新鲜的果蔬和准备淡水。”苏拉特殖民地管理员，年纪三十岁的佛朗西斯日，三年前加入东印度公司服务，东印度公司在印度半岛殖民地数量众多的开拓者之一，管理着当地的不列颠工厂——棉纺织厂。 “辛苦你了。”带领第二批使节团的伯爵大人带着几个贵族下船，他们的身份要比殖民地的管理员要高贵许多。 “这次伯爵大人您是要前去更加东方的华夏吧？我们东印度公司在万丹设立的工厂，在华夏人与尼德兰人的战争中同样被华夏人接管，我们现在不得不向华夏人的海关支付高额的‘香料税’来进口辣椒等香料。他们压缩了我们东印度公司进行香料贸易的利润，国王陛下为何还要一再派遣使节团前去华夏商量通商之事？”佛朗西斯日埋怨道。 两三年前九州军发动南洋全面战争，不只是摧枯拉朽般摧毁当地的封建王朝、岛屿部落，而且还将尼德兰人、西班牙人、佛郎机人在香料群岛的据点占领。当时在香料群岛势力还很小的不列颠设立在不丹的工厂也受到了波及，同样被九州军强制接管。 目前所有要到香料群岛购买香料的西洋各国商船都要向九州军在巴达维亚、马六甲等地设立的海关上缴高额的“香料税”。如果没有上缴香料税的话，将视同走私，南洋舰队有权力动用舰炮击沉走私船只。 “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虽说华夏人强行霸占了香料群岛，但是他们开放了海禁，让我们可以自由购买到他们的瓷器、丝绸和茶叶。”伯爵说道。 “他们一个国家本来就拥有竞争力的商品，又霸占了整个香料群岛，仅仅是香料税带来丰厚的收入就是一笔天文数字。我们整个欧洲对于香料的需求有多大您又不是不知道。”佛朗西斯日嫉妒中又带着几分羡慕。 他开始为东印度公司服务的时候，正式九州军全面占领香料群岛的时候。在他的心目中，此时的香料群岛比印度半岛要重要许多。 “毕竟他们是古老的东方文明，一个国家的人口就和我们欧洲加在一起一样多，又有着强大的战列舰。他们与莫卧儿这样落后的王国不一样。如果我们的皇家海军能够重振与西班牙无敌舰队的姿态，莫卧儿的海军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然而现在皇家海军衰微，尼德兰人和西班牙人的战船在英吉利海峡来去自如，真是一种耻辱。”伯爵说道。 “大航海时代，我们不列颠的人口太少了，空有那么大片的新大陆等着我们去征服，我们却只有几百万人。西班牙人也很痛苦吧。”佛朗西斯日仍然有些不甘。 此时欧洲在向外殖民的过程中比较尴尬的地方便在于国内只有几百万人口，向外输出的人口有限。在工业革命还没有开始的时候，他们只能够以堡垒或者据点的形式建立殖民地。 “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和你说，很遗憾从现在开始，东印度公司的所有产业都被卖给了华夏人。他们愿意出巨额来收购东印度公司九成的股份。”伯爵突然说道。 佛朗西斯日还有驻守苏拉特工厂的士兵闻言大惊失色。 他们竟然不知不觉间被卖了？！ 佛朗西斯日脸色略带阴沉地问道：“伯爵大人您不是在开玩笑吧，我们东印度公司九成的股份被卖给了华夏人！？” “千真万确，这是你们东印度公司董事会同意转让东印度公司资产和人员的股权转让书。我这次带领使节团便是要向华夏人汇报我们国王陛下有与他们合作的诚意，希望他们能够给予我们贸易上面的特权，比如说减免我们不列颠商人的香料税。还有茶叶的问题，他们考虑到莫卧儿产出茶叶，并且坚信他们的茶叶品质远远超过莫卧儿的茶叶，所以也愿意在茶叶税上给予我们不列颠商人特别的优待来取代莫卧儿苦涩的茶叶。当然还有其他的优惠条款。”伯爵说道。 “董事会竟然真的将九成的股份转让给了华夏人，以后我们要向最远东的王国效忠？”佛朗西斯日接过伯爵出示给他看的股权转让书，上面有东印度公司的董事会签字盖章，又是伯爵大人亲自乘坐皇太子号战列舰带过来，基本无误。 他们这些殖民地的管理员还在和往常一样管理自己的工厂，结果远在伦敦城的东印度公司总部在威逼利诱下已经同意将东印度公司出卖。 因为消息堵塞，佛朗西斯日等印度半岛的工厂管理者在董事会做出了最终决定的几个月后才得知此事。他竟然有种被卖掉的感觉，东印度公司没有了九成的股份，资产和人员都交给了华夏人打理，其他参股的股东以后便成为了单纯靠分红度日的人。 “华夏人出了多少价钱才能够买得起东印度公司九成的股份？”佛朗西斯日诧异地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华夏人给的代价定然是极其丰厚，国王陛下亲自派人前去游说董事会，可见一斑。”伯爵也没有详说其中的隐情，只知道楚云给东印度公司和查理一世许诺的是一笔巨款，让缺钱的查理一世都要派人前去游说东印度公司的董事会转让股权。 “他们会派人过来接收我们在东印度的二十多个工厂？他们的人什么时候到来？以前我们东印度公司在东瀛平户设立工厂，但是无利可图，当时无论是华夏的朝廷还是东瀛的幕府都对我们的贸易限制有加，平户的工厂仅仅过了几年的时间便被关闭。我实在是对远东的国家没有多少好感。”佛朗西斯日了解过这二十年多年来不列颠的东印度公司在东方的扩张情况，无论是华夏还是幕府，都执行比较严格的海禁，所以现在实力还不够强的西方殖民者没有从这两个最强大的东亚政权手中讨得好处。 “那真是奇怪了，根据我的了解，他们的统治者似乎很热衷于海外贸易，不像是你们东印度公司汇报的限制重重。他们几时会派遣人员前来接收你们管理的工厂我也说不准。我还要到他们的首都前去面见他们的统治者。他们要准备人员前来接收，起码是大半年以后的事情了。你们只需要按照平时一样将工厂经营好便是，不要让他们认为我们没有交易的诚意。”伯爵说道。 “伦敦城董事和国王陛下都在想什么？”佛朗西斯日总觉得匪夷所思，但他一个东印度公司的中层管理者无权决定其归属，董事会和发放专属经营权的查理一世都点头同意，他一个中下层管理者指手画脚也没用。 “我只在东印度停留一日的时间补充物资，要尽快前去华夏的首都才行。国王陛下最近资金匮乏，苏格兰那边的问题还没有解决，陛下想要建立常备军和重振皇家海军都需要大量的资金。富裕的华夏人拥有世界上最多的白银，可能比西班牙人还要富有，我们需要他们的支持，让我们不列颠从欧洲的二流国家变成一流国家，甚至要取代哈布期堡王朝、法兰西、瑞典。”伯爵说道。 “怕是东方人也有自己的野心……”佛朗西斯日担心地说道。 “这便是利益的等价交换，各取所需罢了，他们人口众多且更加临近莫卧儿，可以调遣大量的人员来这里批量建立工厂。”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未完成的蒸汽舰 “西方公司花费巨资向我们造船一厂购买的‘秘密级’蒸汽铁甲船的设计阶段才刚刚结束，这一大箱子都是‘秘密级’蒸汽铁甲船的设计图稿。”大连造船一厂的厂长亲自带着李晋德参观造船厂，其中一个铁箱子里面堆满了有关秘密级蒸汽铁甲船的设计图纸，详细到了每一个零部件。 “很多规格的零部件都需要专门向冶金厂、机床厂定制，他们生产和检验还需要一段时间。秘密级毕竟是第一艘设想用于海战的军舰，还要考虑防护装甲和安置火炮、机动力的问题。正如你所见，设计图刚刚出来不久，就是加派十倍的人手也无法在今年完工。”厂长随后领着李晋德等西方公司的董事们前往造船一厂的蒸汽船船坞。 这个侧横超过一百五十米的船坞规模巨大，东方号蒸汽布缆船就是在这个船坞诞生。没有能够满载排水量达到万吨的东方号蒸汽布缆船，跨越渤海、黄海、日本海的海底电缆就很难进行铺设。 李晋德等西方公司的董事往船坞下方看去，发现有上百个工人和工程师正在建造第一艘蒸汽军舰。他们还是第一次设计军用的蒸汽军舰，与民用船相比需要考虑的因素多了许多，同时更加小心翼翼。万一交付给了海军部和西方公司之后蒸汽军舰沉没，估计造船一厂作为蒸汽船制造技术最先进的造船厂的名头就要让位了。 “此次我们西方公司的船队下西洋，有第四舰队作为护卫，必当万无一失。以后要是需要强敌或者遭遇强大海盗的封锁，估计才需要出动这样的庞然大物。” 李晋德在看过秘密级这种规格的中型蒸汽战列舰设计图纸，舰身有90米长，是中小型风帆战列舰长度的两倍，还计划采用铁壳和装备少量的火炮装甲提升火炮在海战之中的防御力。而且计划在里面配置柴油发电机，提供船舱内部和探照灯的照明，弹药库也将更加安全。 这不仅仅是建造一艘蒸汽铁甲舰，而是形成一种标准，以后海军部要是加大对秘密级蒸汽铁甲舰的采购，造船一厂就可以用更短的时间批量生产出一批“秘密级”蒸汽铁甲舰。秘密级蒸汽铁甲舰的研发，还为将来生产更大更重的蒸汽铁甲舰提供技术储备。 “如果有第四舰队能够保护西方公司的商船船队前往欧洲，的确是可以了。第四舰队有一艘七十门火炮的蜀汉号战列舰，两艘五十门火炮的东吴号、魏国号，其他的护卫舰起码也有二十四门火炮以上。火炮的性能采购自军械厂技术成熟的滑膛舰炮，在大西洋上已经是一股不可小觑的战力。没有国家会不顾一切掠夺这样的商队，他们还要用来防备其他的国家。”造船厂的厂长来自于日不落帝国的皇家造船厂，对于欧洲的局势了如指掌。 他知道现在不列颠和尼德兰人联手打击西班牙的老牌帝国的地位，但是随着西班牙的衰落和尼德兰联邦的崛起，不列颠很快又会和尼德兰人争夺世界霸权。尼德兰人被搞下去以后，还有法兰西和不列颠争霸。总之欧洲各国打来打去，彼此合纵连横，没法实现一家独大，所以对于第四舰队一支舰队护送西方公司的商船船队充满了信心。 “可惜我们造船一厂在将研发重心转为蒸汽船之后便不再接收海军部的战船订单，第四舰队的风帆船我们并没有参与制造。它们是大连二厂、三厂还有江南那边的造船厂建造的。”厂长又和他们谈到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建造一艘大船，特别是海军部要求的蒸汽船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吧？竟然要投入如此之多的人力物力，还需要花费如此之久的时间。目前一厂将所有的资源倾斜到蒸汽船的研究制造之上，就只建造出来永昌号、东方号两艘蒸汽船。”李晋德饶有兴致地看着船坞里面的工人对着设计图铆接钢板，时不时发生争执和讨论，上百个人在为此忙碌。 而且不只是眼前所见的人手，生产这些钢材、零部件的工人，研究大型船用蒸汽机的工程师并不在此地，前前后后为第一款蒸汽铁甲舰工人数量十分惊人。 造船一厂在仍然绝大多数船舶是风帆船的时代专心研究蒸汽船，实在是难能可贵。 “我们造船厂的工人将制造出世界上最壮观的蒸汽船为目标，每一种型号的新式蒸汽船都要比之前的型号拥有几项更加特别的技术。说实话，因为我们这几年将几乎所有的人力都投注在研发蒸汽船之上，产出就只有一艘蒸汽布缆船‘东方号’，因此我们造船厂的工程师和工人的收益可能比其他造船厂还要低。但是我们并没有感到失落，因为我们已经接连建造了两艘蒸汽船，还有第三艘蒸汽船正在建造，我们造船一厂以建造蒸汽船出名。将来有了足够的技术人才之后，我们就可以批量生产蒸汽船。未来蒸汽船会逐渐淘汰风帆船的，而且蒸汽船的性能还能够不断提升，风帆船的性能提升就比较缓慢，依靠风力不说，还容易失火、被风暴摧毁。”厂长又为这一群商人宣传蒸汽船的好处。 西方公司的董事们可是富甲一方的商人，要是能够让他们认识到蒸汽船的好处，造船一厂的蒸汽船订单数量就会增加。大连的造船厂作为官营造船厂，也是要看产生来考核的。 “以后会是蒸汽船的天下么？”众多商人面面相觑，见识过蒸汽船的他们并不难感受到蒸汽船带来的震撼。 “可惜目前蒸汽船的造价太高，还是大帆船最为实在。”有海商说道。 “成本的确是困扰我们工程师的一大难题，我们的工程师正在想办法降低蒸汽船高昂的建造成本，也许你们过几年就可以看到有数以十计的蒸汽船出现在东海之上。总要有第一批吃螃蟹的人。”造船厂的厂长仍然在怂恿这些商人建造蒸汽船。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帆船订单 “这里是你们的商船订单，八艘武装风帆船，均可以配置十多门火炮。已经全部生产完毕，就停在港口内，等待着你们前来接收。” 李晋德等西方公司的董事在去一厂检查了未完成的“秘密级”蒸汽铁甲舰，又去专门生产风帆船的二厂查收木制的武装商船。 介于欧洲那边海战不断，还有各种海盗出没，所以西方公司提供给几个大连造船厂的订单不只是有蒸汽铁甲船，还有武装商船、普通商船。蒸汽铁甲船是以西方公司的资金建造，但实际的使用者是海军部。而武装商船就真正是西方公司的资产，在海军部备份后华夏商人也可以定制武装商船。 “然而这种船只的造价是同等大小船只的两倍。因为火炮和火药还占据空间，用来摆放货物的空间缩小，每艘商船能够运输货物的数量减少。” 商人们在东南沿海还有海盗的时候对于官方允许制造武装商船还有兴致，但是随着九州军的舰队控制了太平洋西部，造价加倍而利润减少的武装商船成为了一种奢侈品，没有多少商人愿意舍弃利润去建造武装商船。此次西方公司为了前往海盗众多的大西洋，不得不购买了一批武装商船。 “如果不是听李掌柜说西洋有众多海盗，还会将俘虏卖到沙漠中，我们也不会同意建造这批船只，八艘武装商船和购买火炮弹药，足够建造二十艘普通的商船了。”有商人说道。 “等到西洋什么时候能够和我们沿海地方一样平静，也许就用不到武装商船了。这一次有第四舰队随同我们前往，我们不还是购买了一批普通的商船么？现在该去三厂查看我们的普通商船订单。”李晋德说道。 西方公司将订单拆分成了三个部分，一艘蒸汽铁甲舰的订单给专门制造蒸汽船的一厂，八艘武装商船给二厂，还有二十艘普通商船给三厂。这次前往欧洲伦敦城建立据点可以说是下了血本，加上第四舰队还有一批补给船，西方公司的船队将达到惊人的五十艘远洋大帆船。 三厂为西方公司建造的普通大帆船也停泊大连港，三厂的厂长自豪地指着港口中排列成一排标准大帆船，几乎都一模一样，仿佛一个模子里面制造出来的。 “除了悬挂龙旗表示我们的国籍之外，我们西方贸易公司的船只是不是要拥有自己的标志了？” 西方公司的董事们见到大连港中摩肩接踵的大帆船，整整齐齐都是西方公司名下的帆船，可见预见其辉煌的未来。于是董事商人们想要建立自己的公司标志，以向西洋诸国表明自己的身份。 “提及我们华夏之商品，瓷器与丝绸皆可以为标志。” “瓷器与丝绸作为特殊之商品，万一之后我们贩卖之物变为别种商品，恐怕有失其意义。” “不如使用聚宝盆作为我们西方贸易公司之标识，招财进宝，滋生财富。” “聚宝盆太俗气了，难登大雅之堂，不若使用貔貅为标识，能吞万物而不泄，有纳食四方之财的寓意，且守护避凶。” “貔貅是否过于凶神恶煞？一般来说都是军中将士所用之标识。” “非也，我们跨越远洋前去西方进行贸易，途中凶险万分，更有海盗觊觎。如果我们的旗帜能够凶狠一些，才能够震慑他们。” 西方公司的董事们讨论起对于西方公司的标识的选择，初步确定选用貔貅图案来作为他们公司商船的标志。以后大西洋上面航行的貔貅商船就要成为独立的一道风景线了，西洋各国也不得不认识这种古代传说中的东方象征。 李晋德心中也是热血澎湃。他知道即将出发前往欧洲的船队将是一次伟大的航行，将意味着东方华夏商人第一次大规模抵达欧洲进行贸易，同时在欧洲建立自己的工厂，开始真正的纵横四海。 “李掌柜，不用几个月令公子就要出生，恭喜了。”有同伴对李晋德恭贺道。 “客气客气，我只希望出发前能够看到孩儿一面。”李晋德说道。 “我们出发的时间与令公子出生的时间相差太近，真是十分之不凑巧。”不少知道李晋德孩子要出生的商人为之惋惜道。 “这大致便是命吧。大远洋之危险重重，中途遇到风暴之危险比遭遇海盗还要可怕，我们之前的航行都还太过顺利。”李晋德与萨琳娜成婚之后，对于来往欧洲与东亚的贸易情况更加熟悉，发现组织一次跨越三个大洋的航行，他们上次能够平安往返殊为不易。 在最恶劣的情况下，一次航行可能会损失过半的帆船。而大远洋的动力，可能就是一次航行超过400%的可观利润。 谈及此次前往欧洲可能会伤亡不少，众多董事商人有些沉默。西方公司有24名董事，其中12名将要前往伦敦城在那里建立分部。他们前去大洋洲贸易面临的风险比在东南亚、东瀛等地遭遇的危险要大多了。 “如果连这点风险都不敢冒，我们还做什么海商？这一辈子我们就是和大海怼上了！”有稍微勇敢的董事商人见士气颇为低落，于是自相鼓励。 “没错，西方的商人能够出现在香料群岛、澳门等地，我们也能够到西洋诸国，最起码要尝试一次征服海洋！”不少董事商人受到感染，纷纷说道。 在东亚沿海地区他们横行无阻之后，本土的航行已经无法对他们造成刺激！ “我们此次还要在辽南的工厂采购一批物资，然后装上接收的货船运至天津卫，一同出发前往西洋。” “东瀛行省已经成立，我建议分一支分队前往当地收购一批特产，一同卖到西洋。” “前往东瀛收购特产的事情交给我吧。” “还有南洋的香料我们在中途我们也要收购几船，直接贩卖到西洋，这玩意在当地产量有限，需求又大。听说他们那里对烟草的需求量也挺大，不过他们已经有叫做西印度群岛的产地。” 西方公司的董事在得知帆船订单完成以后，又在讨论补充商品的事情。西方公司合计28艘新船，加上可以向现有的海商雇佣船只，可以达到四十艘商船的规模。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重火炮营 张元率领的新官府军攻陷了武士叛军占领的二本松城，原会津藩家主加藤明成的家臣崛主水之间面对新官府军强大的攻势，稍作抵抗之后便投降了新官府军。 八千人的新官府军突破武士集团防守的母成峠防线，兵临会津藩的黑川城，对黑川城、山形城两个武士集团的聚集地造成了巨大的威胁。 如果攻克了这两座城池，那么武士集团将彻底宣告失势，新官府的权威也将从此确立。 张元站在黑川城外的一处高地，正在观察黑川城的防务。黑川城与其他东瀛地区的城堡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分为拥有天守的本丸和城外街道地区。 “根据在我们散布出去的探子，山形城、长冈城等地的武士都到了黑川城，现在黑川城的敌人数量很难估计，大致有两万人到四万人左右，大都是武士，还有大量被他们抓来的农民、町人壮丁。”岛津光久对张元说道。 “尽量让他们聚集更多的武士，将预定的总攻时间推迟三日。”张元在望远镜中看到了黑川城东面街道上布防的武士。 “继续拖延下去可能越后国、北海道等地的武士叛军都会汇聚到黑川城，对方的武士数量可能达到三万人到五万人。他们都是上过战场的轻足，不是寻常的农民兵，还有不少人拥有火绳枪和武士刀，拖延下去对于我们并不是一件好事。”岛津光久对于张元拖延攻坚战的决定感到不理解。 “不要那么心急……尽量让东北部地区对新官府不满的武士赶来黑川城，我们再将他们一举击溃，只有武力才能够让桀骜不驯的他们屈服新官府的统治，不然他们还会接连反叛。”张元一点都不心急，“况且我们还有一批火炮正在运来的路上……” “还有新的火炮？我记得我们这里已经拥有20门火炮，400多匹战马了。加上从江户城军械库找到的幕府火炮，有30多门。”岛津光久说道。 “一个重火炮营正在赶来的路上，本来并不打算出动他们，但是军部为了彻底击溃武士集团之信心，还是批准了临时调遣一个重火炮营过来支援我们。”张元说道。 “重火炮营？！”岛津光久第一次听说这种编制。 “我们整个大陆也就只设立了一个重火炮营，拥有的火炮都是24磅以及24磅以上的重型火炮。他们的火炮极其笨重，用于野战没有多大重用，但是攻打坚固的城堡就要动用他们了。”张元说道。 九州军有常备的十几个步骑兵团，其中有两个是步炮兵团，拥有十五个火炮营。其中只有一个不怎么实用的重火炮营。 重火炮营之所以不实用，是因为在重火炮营建立的时候，东亚这边缺少大规模的攻坚战和坚固的棱堡。很多时候攻克城池不需要重火炮，直接堆炮灰就好了，反正最不缺的是人口。 “24磅还有比24磅更重的火炮，有点吓人啊。”岛津光久明白了九州军根据炮弹的重量对火炮进行划分之后，对于火炮的威力有了一定的概念。 在这个时代超过12磅以上的火炮就可以算得上是“重炮”了，一般只有海军的战舰才能够带动12磅以上的重炮机动行事，野战很少会使用不方便的重炮。 而24磅以上的火炮，可以对现在的东瀛城堡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张元所说的重火炮营被布置在京城一带，以拱卫京城，以及更好地经海路支援各地。他们乘坐着大帆船来到江户城，没有多加休整，便利用征集过来的战马将重炮拉往黑川城战场。 张元等待重火炮营抵达战场，保科正之、加藤明成等武士集团的首领也在疯狂召集各地对新官府“废刀令”不满的武士，准备保卫黑川城。如果他们能够挡住新官府军的进攻，也许还有翻盘的机会。 保科正之别着武士刀在天守阁上眺望新官府军的营地，不解地对左右的大名们说道：“新官府军的人数不多，他们应该已经做好了进攻黑川城的准备，怎么还迟迟没有发动攻势？” 加藤明成在一旁说道：“说不定他们还在等待援军，我是指从天朝上国派遣过来的部队。他们这次派遣来我们东瀛的大多数是海军，步兵才几千人吧。” “你的猜测很有道理，他们的步兵主力还停留在大陆不见动静。若是倾巢而出我们就麻烦了。我看如果再过几日他们还是没有动静的话，我们就出城逆战，想办法在他们援军到来之前击溃他们。毕竟我们还占据着人数上的优势，西国大名的军队也无法及时过来。”保科正之说道。 “我们身为武士，岂可同意废刀令，愿与阁下共破贼军！”掀起了反抗大旗的大名们纷纷说道。 保科正之作为德川家康之孙，德川家的分家，在德川家光被逮捕后还有巨大的影响力！ “仙台藩还是摇摆不定么？”保科正之问道。 除了幕府，伊达家统领的仙台藩是最大的几个藩之一，仙台藩的态度关系到战局的变化。 “伊达政宗写信给仙台藩的家臣，下令让家臣们投降，仙台藩主事的家臣们均已经投效新官府，现在对面营地的大米就是从仙台藩运来的。”一个知情的大名说道。 “仙台藩作为百万石的大藩，拥有数以千计的武士，难道他们甘心于服从新官府，交出武士刀应得的俸禄？”不少大名说道。 “毕竟伊达政宗在仙台藩拥有巨大的声望，他一旦发言，老家臣们都不得不听。何况新官府的势大，是否能够成功反抗还不得而知。战败了可就要接受新官府更加苛刻的条件了啊。”一个大名说道。 众多抵达黑川城决心抵抗的大名们一阵沉默，就连被中下级武士推上台的保科正之都感到一种沉重的压迫感，他们真的可以击败东亚地区最强大的军队吗？ 他们还不知道重火炮营早已经在路上的情报，不然可能要仔细衡量一下是否还要继续聚集军队在黑川城。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重炮的威力 一门门重型火炮被运到了黑川城前线，这些火炮的造型显得有些可怕，需要用来拉运火炮的马匹数量也较常用的6磅炮、12磅炮要多，需要有专门的马车队来运输。 新官府军有五千人是投诚的江户武士，他们与一个九州军的步兵旅向东北部挺进，刚开始还有人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当他们见识到了九州军的步兵旅手持后装步枪向敌人的阵地发动冲锋的时候，被九州军士兵的勇气和惊人的战斗力吓到。 采用了后装步枪的九州军步兵可以一边寻找掩体射击，一边向前推进，其按照近代的操练也让他们的纪律性远超古典部队。 当重火炮营拖着一门门火炮到来的时候，新官府军中的江户武士更加目瞪口呆。他们见到了原本应当在城墙上才能够看见的大型火炮，九州军不留余力地将攻城重炮运输过来。 有这样的重炮，江户武士们都不由庆幸自己站在了九州军这一边，黑川城哪里顶得住这样的重炮的轰击。 “一、二……十一、十二，一共有十二门重炮！”营地里面的江户武士们对于运输过来的重炮，饶有兴致地清点起来，越数越心惊胆战。 他们又看了看自己的武士刀和盔甲，在重炮面前，他们的兵器和防具显得如此脆弱。 “四门三十六磅的火炮，八门二十四磅的火炮，这样的重炮可以摧毁东瀛列岛上任何一座城堡。传统的石制建筑在这样的火力面前毫无还手之力。”重火炮营的营长脱下自己高耸的军帽，拍了拍自己上面的灰尘，轻松地说道。 在他的眼中，黑川城的天守阁和其对应的石墙根本就不是重炮的敌手。 岛津光久靠近其中四门三十六磅的攻城炮，其所使用的实心弹是正常野战炮重量的三倍到十二倍。在之前东瀛战国时代，就没有人见识过这么重的火炮。 “好可怕的火炮，若是石墙被这种的火炮正面击中，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三日。” 岛津光久羡慕不已地抚摸铁炮的炮管，大为喜爱。 他们岛津家是最早与辽南的九州军进行贸易的东瀛大名，暗地里也偷偷仿造过九州军的滑膛炮，只是仿造的效果很差，使用的也是更加稳定的青铜材质。要是性能可靠的铁制滑膛炮，岛津家还真的没法仿造出来。作为一向和海外接触比较广泛的岛津家，东瀛人第一批仿造佛郎机人火绳枪的种子岛火铳就是岛津家的附庸种子岛家。岛津家一直很重视对海外火器的引进。 但是他们发现佛郎机人的火绳枪还好仿造，仿造九州军的大炮就困难重重，很容易就炸膛，更别说九州军开始使用更加优良的优质钢铁来制造火炮的炮膛，让岛津家百思不得其解。一个大名的资金和人力也极其有限，没法建立一套制造火炮的工业体系。 “将这些火炮推到黑川城的出丸之下，用火力摧毁他们的城墙。”张元对重火炮营的营官说道。 “是！我们重火炮营到东瀛来可不是为了走一次过场，这是我们第一次参与实战。如果对方的城堡是传闻中坚固的棱堡还好，这种城堡我们的火炮一定可以将其摧毁。”重火炮营的营官说道。 十二门从大陆本土支援过来的重炮被推到了前面的阵地，以尽可能地发挥重炮的威力。 “期待重火炮营的表现吧，他们是被雪藏的部队，很少出现在重人的面前。”张元说道。 他也知道军部批准重火炮营前来东瀛，一方面是为了减少攻坚的伤亡，另一方面还是为了震慑当地的武士，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崇武精神在重炮面前是多么地不堪一击。 黑川城的武士集团还不知道城下又多了一支强大的火炮部队，而且还是对黑川城的防御工事有致命威胁的重炮。 “您看他们的军营布局，占据了河流和山川之利。从二本松城到我们黑川城之间本来有山道可守，但是没有人想到他们攻陷二本松成之后便迅速向西突进四十公里，在我们对山道形成守势之间便打开了通往我们黑川城的通道。”防守出丸的大名指着出丸外面新官府军的营地，向目前武士集团的领头人保科正之说道。 “对方的行动快速而猛烈，似乎早有预谋，看来华夏早有侵吞我东瀛之意……” 保科正之正回答那人的时候，新官府军的营地之中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火炮响声，声音比寻常听闻的火炮声音更加沉闷！ 轰、轰！黑川城出丸石壁上面的一段木墙被三十六磅的炮弹击中，承受不住巨大的冲撞力而崩裂！守在木墙后面的武士被破裂的碎木波及，脸上和身上被擦出许多血痕，更有武士被炮弹击飞！ “发生什么事情了！” 几乎所有防守出丸的人在炮弹落下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们惊恐不安地靠在身边的障碍物后面，或伸头出去张望，或通过枪眼、瞭望塔观察外面的敌人。 在新官府军的阵地上冒起了火药燃烧引发的白色硝烟，弥漫在上空尚未散去。 “他们开始进攻了！所有人做好防守的准备！！” 插着令旗的传令兵在出丸的木墙夹道、坑道里面奔走，让武士们抄起长矛、弓箭、火绳枪。 其实不用传令兵来回奔走传话，仅仅是听到可怕的大炮响声就知道新官府军发动了攻势。 “这是他们的炮弹！竟然有这么大！” 击碎了木墙的三十六磅实心弹落在地上被武士发现，他们极为惊恐。幕府向佛郎机人购买的最大的佛郎机炮是十二磅的，大小只有眼前这枚击穿他们木墙的炮弹的三分之一。 落入出丸的三十六磅火炮很快被带到了保科正之他们面前，让保科正之他们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他们带来的到底是什么怪物火炮！怪不得刚才的动静这么巨大！” 就在保科正之等人因为大型炮弹发现而陷入震惊之时，重火炮营的火炮再次发动了对出丸的轰击！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军中伙食好 一段段石壁上的木墙被重炮摧毁，就连石壁都因为因为火炮产生了裂痕。 重火炮营的重炮轰鸣不断，从清晨一直轰击到正午才停歇，十二门重炮还有步兵旅携带而来的野战炮接连向黑川城出丸的石壁城墙炮击，发射出去了数百枚炮弹。 虽说滑膛火炮的命中率与后世的火炮相比不足，然而面对的是不会移动的城墙，仍然有大量的炮弹击中城墙。 正午的时候，因为双方要停战搭灶做饭，令武士集团胆战心惊的重型火炮终于暂时停息。 保科正之的脸上都是尘土，有因为炮弹飞溅掀起的沙尘，也有为了躲避炮弹而灰头土面。 “令人敬畏的火炮……”保科正之心有余悸地拍落甲胄上的沙尘，确认对方重火炮真的停止发射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赶快修复缺口，不要给他们有机会闯进来！”防守出丸的大名在密集的炮击过后，指挥武士修补木墙的缺口。 武士们搬运石块和木板堵在缺口，他们看到缺口处木墙破碎的痕迹，不由感到心寒。 “以对方火炮的猛烈，我们出丸是无法坚守下去的啊！”有一个被碎木划破脸颊的武士满脸鲜血，几乎是带着哭腔向自己的家主哭诉。 出丸的上千个守军经过火炮的洗礼，气氛都有些凝重。他们在重型火炮的打击下，就连抵抗的信心都被摧毁了。出丸的石壁和木墙破破烂烂，还有部分坍塌。原本预计至少要坚守几日时间的出丸似乎岌岌可危，随时有可能沦陷的可能，就要看九州军什么时候发动强攻。 “各位不必担心，我们出丸沦陷之后还有二丸、三丸、天守阁，就是战败，也要让他们头破血流！我们都是身经百战的武士，为了维护我们的地位和尊严，我们必须要背水一战！”黑川城城主加藤明成听闻出丸地方响起火炮声，便立即带人前来激励士气，鼓舞众人奋力作战。 “击败可恶的华夏人！他们无权废除我们武士之地位，西国大名对华夏人助纣为虐，他们是叛徒，我们要坚守我们武士最后的净土！” “打到江户城，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加藤明成身边一些主张反抗新官府的家臣和武士也在前线呼吁。 但是他们的激励并没有让出丸的一千守军好受多少，守军已经被重炮吓破了胆子。他们只能够徒劳地待在石壁和木墙后面挨到火炮的炮击而毫无还手之力。 “我看众人勇气丧失，如果不尽快想出还击之策，估计很快军心就会溃散。你看他们重型火炮引发的动静，我都要躲入出丸的坑道里面躲避炮弹。”保科正之夹着头盔走过来，头发上都是土尘。 “把我们能够收集到的火炮全部调过来加强对出丸的防守吧。可惜幕府购买的新式火炮还有仿制的火炮大都集中在江户城。江户城被新官府夺取之后便成为了他们的据点，我们这边的火炮数量着实有限啊……”加藤明成无奈地说道。 不是他不想要调动大量的火炮对新官府军进行还击，而是根本就集中不了和新官府军一样众多的火炮！东瀛的新式炮主要在两个地方，岛津家和德川家，两个都是一边购买海外的火炮，另外一边自己暗地里仿造。其他地方还在使用战国时候的小型火炮，有些火炮的威力仅仅只比火绳枪要大而已，对人有一定的杀伤力，却没有重炮的威慑力！ 加藤明成、保科正之等武士集团的代表人物头疼于如何应付重炮对出丸的威胁，而他们对面的新官府军正在搭灶进食。 前来增援的重火炮营的士兵少有地被分到了带有味噌的饭团。这些饭团是清晨开战前伙头兵揉成的，以防止突然发生连续的战斗而无法搭灶煮饭，到了这个时候便由每一个士卒领取自己的份量。 除了这种饭团之外，一个个铁锅被架起来，菜叶、大豆、马铃薯、红枣，甚至还有少许腊肉、野味被倒入沸腾的水中。 伙头兵又将一小块盐巴扔入热水之中，顿时香味向四处弥漫开来，让几乎所有投靠在新官府军这一边的武士们食指大动。 这种大乱炖在军中并不罕见，但用料如此之丰富就令这些武士都要觉得惊奇了。这不是供给小群体的贵族，而是给将近一万士兵的炖菜啊，还有比较丰富的蔬菜和淀粉，对于一早上只在看戏而没有参与作战的江户底层武士来说，此时军中的炖菜比他们平时一顿饭菜还要丰盛。 “这些伙食除了军费供给外，还有不少是由我们在这边做生意的华夏商人资助军队提供的马铃薯、大米、腊肉。不过我们士兵的伙食本来就不错，每个月还能吃上几次肉。”知道为什么伙食标准会提升的伙头兵说道。 “伙食比之与我们好很多了，运粮队竟然带来了这么多种样式的粮食，平常进军要是能够吃到热腾腾的谷物就是一件令人觉得幸福的事情。”新官府军中的中上层武士还好，下层武士对于九州军士兵的伙食则倍加羡慕不已。 他们端着木碗，迫不及待地守在炖锅前面，待铁锅中的蔬菜熟后漂浮在沸水的水面，他们催促伙头兵在菜汤之中舀多些肉块给他们。 特别是很多江户武士被华夏会当做是苦力清理江户城大火波及的地区，让他们有一段时间没有吃饱饭，突然见到伙食丰富之后，大喜过望。 “吃饱了肚子等下就要卖命向前了，前面就是黑川城，待我们的火炮将城墙轰塌之后我们便会发动冲锋，到时候你们提供火力掩护，戴罪立功。”步兵旅的人让江户武士布置在火力突破口的两侧。 按照进攻的设想，将由纪律更加严明的九州军士兵带头突破缺口，两侧的江户武士负责使用火枪压制其他城墙段的守军士兵。 “交给我们吧！”江户武士急于从战败者的身份变为仆从军，纷纷说道。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大炮猛进 对黑川城的攻势在午饭之后再次开始，重火炮爆发其惊人的威力，摧枯拉朽般将出丸修补的缺口再次撕开！ 象征着九州军陆军部的黄龙旗在前，一队队士兵朝着其中一个缺口快速挺进，两侧的江湖武士推着板车抵挡石墙上射下来的火枪和弓箭，不断逼近石壁，然后用手中的火绳枪朝石壁上木墙后方的敌人进行射击。 “我们第二兵团已经很久没有出征的机会，为了我们步兵旅的荣耀，夺取敌阵！”一个尉官拔出绣春刀般的指挥刀，亲自在冲锋队之中鼓舞士气。 手中握着刺刀的步兵清除沿途的障碍，越过缺口冲入出丸。急急忙忙的武士从本丸四面八方朝着缺口聚集，想要将进来的九州军士兵赶出去。 迎接他们的是挺着刺刀、训练精良的九州军步兵！ 锋利的刺刀划过一道寒光，拨开迎击的武士刀，将一个武士的身躯贯穿！ 突入出丸的九州军士兵排成了刺刀阵向前方突进！ “分出两支小队，向城内突击。”尉官看清楚了出丸内街道的地形，快速地展开兵力，占据周围的街道。 出丸内的战斗因为距离过近而形成了惨烈的白刃战，挺着刺刀的九州军士兵与陆奥国、羽后国的武士近距离格斗。不过后面涌进来的九州军士兵装填了子弹，伺机进行射击。 九州军的士兵尽量并排向前组成密集的冲锋队形，势如破竹！一旦九州军士兵与他们短兵相接突入他们的阵型混战之后，便会几个人背靠着背对抗对面砍来的武士刀和刺来的长矛。 一个武士刚想要砍向对面挺来的刺刀，结果不知道从哪个角度又伸出一把刺刀，将其刺杀，拔出染成了血刃的刺刀刀身。 “长枪兵上前阻拦他们！”武士头目见到了武士刀不敌类似长枪阵的九州军士兵，于是想到了一寸长一寸强，只有冷兵器时代的长枪兵才能够克制士气高昂的刺刀方阵。 周围都是手忙脚乱且惶恐不安的武士，武士头目好不容易才拼凑出上百人组成的长枪方阵，催促着长枪方阵利用狭隘的街道组织刺刀兵的攻势。 嘭！武士轻足举着长枪正在靠近的时候，见势不妙的九州军士兵在后排重新填装子弹完毕，平均每个人带着三十多发纸壳子弹，再加上后装枪的设计，填装变得更加快速。后排的火枪声四起，让对面的长枪兵方阵倒下一批人！ “啊！！”心理抵抗能力较小的部分长枪轻足无法承受这样的伤亡，开始崩溃。 出丸不大的街道很快被鲜血染红，防守出丸的守军在牺牲了数十人之后便开始崩溃，他们向二之丸退缩，进入第二道城墙。 东瀛的防御体系也分内外城，只是很多情况下不是正正方方的城市结构，而是依靠当地山险和河流形成环环相扣的防御体系，攻破了出丸之后还有第二道、第三道石壁和城墙，最核心的地方便是有护城河围绕或者设置在山上的天守阁。黑川城的五层天守阁可以瞭望逼近的敌人。 然而再怎么精心设计的防御体系，针对的也是当时缺少火炮的攻城战术。在重型火炮到来之后，黑川城的防线逐渐被突破！ 第一日，经过大半日的炮击和白刃冲锋，新官府军便攻克了黑川城最外围的出丸。 次日，新官府军继续集中火炮炮击黑川城的二之丸，二之丸当日宣告失陷，武士集团在仓促留下几百具尸体之后只能继续往城市核心的天守阁龟缩。 第三日，新官府兵临黑川城天守阁一带，火炮可以对天守阁造成有效的炮击。 然而炮打天守阁并没有多少的好处，真正要针对的是高达数丈、由石块垒成的城墙以及里面的守军。 为了避免孤立无援的局面，除了保科正之、加藤明成等人率领部分精锐坚守天守阁，在城北和城南武士集团还构筑了两个阵与黑川城的天守阁成掎角之势，缓解新官府军对于天守阁的压力。 面对敌手这般防御姿态，张元打算先击破天守阁外围的两个阵，再回头攻克天守阁。 双方在黑川城所在的河谷地形之中开始了长达数日的惨烈激战，期间有数千武士重伤或者死亡。 新官府军这边死伤最惨重的不是从大陆支援过来的步兵，而是投诚的红巾武士和幕府江户武士。 这场战争的爆发让大量的武士参战，武士的伤亡惨重变相地在削弱他们阶层的影响力。 东瀛四国岛，纳尔逊、山内忠义在镇压当地的农民起义。虽然四国岛上面起义的农民军数量达到了惊人的十万人，但是很多农民军携家带口，真正的壮丁数量却是不多，纳尔逊、山内忠义面临的压力比张元、岛津光久带领新官府军讨伐东北武士集团要轻松许多。 四国岛的农民起义爆发是由于四国岛的大名集结重兵在大阪城与幕府硬刚，将四国岛的存粮运输到大阪城，让突然遭遇天灾的四国岛没有了粮食储备，结果饿死了一批人。没有粮食的农民只好揭竿而起。 出任四国岛总兵的山内忠义迅速召集山内家的家臣和四国岛的大名，集中了四国岛之上愿意接受新官府管理的武士一万人众。在纳尔逊带领的直隶舰队和运兵船的帮助下，山内忠义带领的四国岛武士如神兵天降，接连五战五胜，击破数股农民军，将剩下的流民赶到了吉野川两岸狭长的德岛平原。 “没想到我山内家也有能够号令四国地区之时。”山内忠义意气风发，他骑着战马，仍然披着甲胄。因为九州军的号令，四国岛大名不得不服从他这个四国岛总兵的号令。 在他的身后是两百骑兵和数千轻足，而他们对面的是数万被包围不知所措的农民军，准确来说是揭竿而起的流民。 “讨平眼前之敌，建立新秩序！”山内忠义手中军扇向前一挥，两百骑兵越过他的身边，呼啸地挥舞着手中的长矛。 数千轻足随后掩杀。面对没有组织力的流民，山内忠义根本不用考虑使用战术！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高加索犬 “东瀛这边的局势尚不稳定，但是我们横滨港绝对很安全。”横滨港码头的海关官员接待了一支从天津卫过来的船队，六艘满载物资的大帆船停靠在横滨港码头。 “这边还在打仗吗？”带着北美探险队到来的曹变蛟问道。 北美探险队的船队从天津卫出发，途径横滨港，进行中途补给。在横滨港做完最后的补给之后，这六艘大帆船组成的船队将要顺着日本暖流、北太平洋暖流向北美洲航行。 “行省衙门正在组织兵力北伐，在东瀛东北部有被称为出羽国、陆奥国、北海道的旧地，当地民风彪悍，武士集团的反抗也最为激烈。这里就像是唐末的藩镇割据，各个地区都有当地的武士把持，注重地方的利益甚至大于作为整个东瀛之利益。”海关官员在此地就职了一段时间，对于东瀛之状况有所了解。 “几位将军没讨平叛乱的武士没有问题吧？”曹变蛟又问道。 “东瀛行省的官府军正节节推进，讨平出羽、陆奥、北海道之地决计不成问题，这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待各位从新大陆返回之后，这边应该歌舞升平了。”海关官员说道。 曹变蛟看向横滨港这座早在几年前便被九州军霸占的小渔村，这里逐渐成为了东瀛中部的重要港口，横滨造船厂更是成为了当地最大、最先进的造船厂。 “如果我们在新大陆建立了新城镇，这里就是大陆和新大陆之间的中转站，也许会更加繁荣。”曹变蛟一眼便看出江户湾地理位置的独特之处。 这里拥有东瀛本州岛最大的市场，本州岛集中了东瀛八成以上的人口，将来前往北美殖民地的船队一般从大陆出来之后都会在江户湾进行最后的补给。一般作为中转站的港口都会变得繁荣，在大航海时代沿海、沿江地区的热闹将不可避免，国际间的贸易和运输大部分都依靠帆船和逐渐兴起的蒸汽船。 “最繁荣的还是大陆之沿海区域，背靠上亿人口，又位于东洋、南洋、西洋之中央，帆船可以来往各地。横滨港、江户城只是区域之中心罢了。”海关官员说道。 “劳烦您按照这份清单为我们补给新鲜的果蔬和淡水，补给完毕之后就要再次起航。”曹变蛟将列出来的清单交给海关官员，让他代为准备。 横滨港拥有了上万人口，又是各种商品的聚集地，准备一点物资估计并不困难。 帆船上的探险队员也有机会能够下船来到陆地上行走。不少人都知道了东瀛行省的建立，但绝大多数人还是第一次到来这里，他们对于这边稍微融合了当地民族特色的建筑感到有些新奇，有点像是后世的唐人街。 “我这里有件事情不知道可否麻烦您？”海关官员在探险队的船队补给之际，带着曹变蛟在横滨港参观，向曹变蛟寻求帮忙。 “何事？”曹变蛟之前并不认识这个官员，不解道。 “说来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有一只尼德兰人的商船来横滨港贸易的时候，留了两只刚出生的幼犬在我这里，说是他们要返回尼德兰，幼犬在船上可能会死掉，便将其送给了我。可是我平时公务繁忙，二来终究是西洋商人的赠物，将来述职报告也不好解释。”海关官员说道，“据说是西洋一个叫做高加索地方的狗，我看到它们长大后都有半人高，百斤重，比寻常的狗要大多了，我想你们前去新大陆，如果有两条猎犬也许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 “原来只是两条幼犬……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没有什么关系。我们的农户带了几条土狗在上船，还有牧民带的牧羊犬，多了两条幼犬倒没有关系。只是真按照你所说，成年之后有上百斤重，那真是罕见。”曹变蛟说道。 “尼德兰商人说这些狗生活在山林间，也许新大陆的原始之境方合适它们吧，将他们养在逐渐繁荣的港口也太过可怜，尤其是交由我来养的话，只能是栓在宅院里。”海关官员带着曹变蛟来到自己的住所。 果然有两团灰色的幼犬在他的院子里面追逐，它们的体型比曹变蛟见过的普通幼犬还要大得多。 “这两只狗长大后可能是我见过的最大的狗，就是比平常南方见到的野狼还要大。”曹变蛟说道。 “它们两个有些怕生，平时还是要使用绳索栓好它们，倒是对饲养它们的主人比较忠诚。”海关官员说道。 “那我就收下了，看看有没有人愿意照料它们。到了新大陆这两条狗应该可以用来捕捉猎物。” 曹变蛟见到两只巨型幼犬，捉摸着应该能够帮助探险队捕捉猎物，也不枉花费粮食养大它们。 曹变蛟在横滨港逛了一圈，便带回来了两只毛茸茸的高加索幼犬。因为东亚这边全面实行自由贸易，所以世界上各种商品都汇聚到东亚地区，就连别的地方的物种也开始出现在这里。 探险队的众人见到两条高加索幼犬，都好奇地过来围观。 高加索幼犬似乎对陌生人很防备，发出低吼声，不让人摸它们的毛发。 “据说这两条犬长大后会超过百斤重，是来自西洋的巨型犬，不知道有没有人之前养活狗？如果可以的话，可以代为照顾，也许以后对我们营地的警戒，或者出去狩猎有帮助。”曹变蛟作为探险队的队长，实在是精力有限，无法分心出来照料两条幼犬。 “队长，我家里养了几条土狗看院，不知道我可不可以领养它们？”探险队农业组的李依竹说道。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我也不清楚来自西洋的巨型犬性情如何，一个女孩子家若是被咬伤如何了得？”曹变蛟犹豫了一下。 “军主大人已经说过了男女理应平等，如果我养它们的时候被咬了，那自然就是我的责任，又如何与女子相干？”李依竹理所当然地说道。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南洋对策 东瀛海岛战乱不断，南洋的热带丛林地区也并不太平。九州军占领了南洋两年有余，仍然有大规模的叛乱，均为当地被收缴了土地的地主和非世俗势力掀起的叛乱。 尽管当初九州军发动全面南洋战争的时候将一大批王公贵族掳掠到了北方，受损的既得利益集团不断地寻找新的代表人高举叛旗。 最近一次大规模的叛乱被镇压下去，小规模的叛乱还在持续。 原东吁国的毛淡棉附近的依比劳山脉之中，一支小队正在快速穿梭，他们无不手持火枪，脸上涂着彩泥，身穿草绿色军服，腰间还挂着匕首。 “前方便是叛军所在的寨子！”山地营的小队在依比劳山脉外围经过搜查，终于找到了当地叛军的据点。 “悄无声息地靠近他们……你们几个前去勘探地形，务必要摸清楚适合进攻的路线。其他人随我安静待命，谁也不许出声。如果一旦被敌人发现，则随我强行突击，一定要将叛军之将领斩首。”小队长低声地手下的士兵说道。 他们这支前来毛淡棉协助平叛的小队只有几十人，而对面的叛军可能有上千人。虽说有部分叛军活动在其他村寨，眼前他们需要突击的村寨也有数百人。 不速之客在距离叛军村寨还有一段距离之时便停下，有士兵前去侦查，也有士兵四散开来充当警戒哨。 很快斥候便摸清楚了叛军村寨的布防情况。 几十个山地营士兵组成的特殊部队在村寨炊烟冒起的时候，手持火枪突入村寨之中！ 他们手中的火枪率先向在寨口巡逻的叛军士兵射击，彼此掩护突进！ 基本上只有冷兵器的叛军在精锐小队的攻击下毫无抵抗之力便被突破，村寨中烽火四起，死伤无数。 会安港，南洋舰队的新驻地，各个船长汇聚于此，向舰队司令官邓千龙汇报协助南洋三大行省平定叛乱之情形。 “南洋地方开发较晚，很多热带雨林和山地，我们来自更北方的士兵很难忍受这边的气候……叛军呈现小规模流窜作战的战术，使用的几乎都是冷兵器，但是神出鬼没，颇为难缠……” 南洋的局势不稳定主要在于九州军对于当地人来说是外来者，损害了当地地主、非世俗势力的利益。再加上南洋由半岛和大量的海岛组成，管理困难，历史上就没有一个国家能够同时统治这么一大片地区！ “山地营、海军陆战旅都在我们南洋地区协助作战，其中山地营的战功最为卓著，他们擅长山地作战，每次平叛都敢孤军深入，击破敌人设立在险峻地方的村寨。”一个协助步兵作战的船长说道。 “山地作战还好，逃入雨林中的叛军才难以对付！雨林之中路况极其复杂，河网丛生，帆船又难以进入。而且蚊虫众多，进入雨林中剿匪的部分将士患上疟疾因此死去。我提议应当转变我们之部署，将全力镇压变为封锁。”另一个船长用手指指着挂在木墙上的地图。 “这一大片地区，还有这一片地区……都是落后莽荒的雨林地区，如果叛军逃入雨林之中，我们无需尾随其后彻底消灭他们。只需要封锁附近的村落，肃清壁野，便可以将他们活活地拖在雨林之中。即使他们是本地土著，长期生活在雨林之中得不到外界的补给也是极其痛苦之事，可能会自己放弃抵抗出来投降。” “其次，我们可以想办法在本地培养熟悉当地地形的斥候和仆从军。斥候作为探子打入叛军内部，一来可以摸清楚他们据点的位置，二来可以在他们内部造成恐慌。仆从军可以弥补我们常备军的损失，支付给他们的费用也更加廉价，他们又熟悉当地之地形，有利于战事。” “再者，我军需要建立类似于山地营的特殊部队。从军中选拔擅长丛林作战之士单独成营，一个营之下分为若干个小队，人数不一定需要太多，但一定要精锐。叛军头领一般是本地有话语权之家族人物，凭借自己的影响力能够召集土民随其行动。一旦斥候摸清叛军之据点，便由特殊小队前去实行斩首行动，便可以用最下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成果，敌人即做群鸟兽散。” “目前来说各地叛乱者正是小地方的豪强，尚未有联合在一起的趋势，三管齐下，必将打击叛乱者的信心。” 这个船长滔滔不绝地讲述应对南洋此起彼伏的小规模叛乱之策。 “陈邦彦你可以编撰一份报告，由我代为提交至军部和西交趾行省衙门，他们应当会调整策略。”邓千龙说道。 “是！”被称为陈邦彦的船长答道。 来自广东行省的陈邦彦屡次落榜，在佛山镇设馆授图，人称岩野先生。九州军进驻广州府之后，终究想要有一番作为的他便弃文从武，加入了南洋舰队，从一名文书成长为舰长。 他并不知道因为九州军的兴起他个人的命运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历史上他是广东地方抗清的官员之一，在清远城身中三刀，被清人杀害。 而这个世界的他成为了九州军南洋舰队的舰长，拥有着不可限量的前途。 南洋舰队在评估南洋地区局势之时，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西洋的使节团船队抵达我们会安港，向我们请求航海准许令！”管理码头的官员亲自火急火燎前来通告消息。 “时隔一年，他们总算是有了回复。不过仅仅是一来一回就要一年的时间，世界实在是太过辽阔。”邓千龙得知不列颠使节团再次到来，已是一年的时间过去，更觉世界之广阔无垠。 若是作为来往两地的商人，一次远洋便是一度春秋。 “开一份航海许可证给他们。”邓千龙说道。 西洋的船只在华夏的东南亚海域航行是要有南洋舰队的航海许可证方可，否则将被视为挑衅行为。 “如果我们和西洋加强贸易，我们南洋舰队管辖的领域是不是会延伸至更西边的大海，以保护我们的商船船队？”陈邦彦提及南洋舰队管辖的东南亚海域之西侧的印度洋海域。 第一千零一百零二章 第二批使节团到来前夕 “儿媳妇啊，我在菜市口听说你的娘家，那个叫做什么不列颠的国家，又派了使节团过来。你说亲家公会不会在里面？如果他在里面，又会不会将孙女带回不列颠去？” 李大娘一大早去菜市口买菜时听到第二批不列颠使节团即将到来的消息，也顾不得买菜便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对萨琳娜说道。 此时萨琳娜已经生下了一个女儿，也就是李大娘的孙女。李大娘虽然嘴里说可惜不是男儿，但实际上也宝贝得不得了，生怕格林维尔爵士将媳妇和孙女带回不列颠。因为她听说当初是李晋德强留萨琳娜在东方，军主大人帮忙求情，格林维尔爵士才捏着鼻子答应下来。若是格林维尔爵士到来将萨琳娜和孙女一同带走，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的父亲去年到来东方，对于这边交涉的流程较为熟悉，我想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还会是他带队。”萨琳娜抱着女儿。 “这可如何是好，你可是我们李家的儿媳妇，可不能就这样返回不列颠啊。”李大娘不安地说道。 “娘你就放心吧，颖儿这么小，我哪里舍得让她乘坐几个月的帆船到数万里之远的不列颠。即使以后前往不列颠也肯定会回来的。”萨琳娜知道李大娘的担心，于是安慰道。 “大娘我这就放心了。”李大娘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瞧把我急得，我都忘记买菜回来了，还要再去菜市口一趟。” “娘，要不你照顾颖儿，让我去买菜？”萨琳娜问道。 “这可好，我要多看颖儿一会儿，看到了颖儿，我就想到以前生下我那笨蛋儿子的时候，他也就这么大，唉，时间过得太快了，转眼间……当时我们李家在福州只是有一亩三分地的贫苦农民，经过他父亲的打拼才有现在的一切……我那笨蛋儿子啊怎么还在大连港，也不知道回来！孙女都出生了！”李大娘触景生情，唠唠叨叨地说道。 “相公他因为公务繁忙要前往大连港接收船只和准备货物，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毕竟身为西方公司的执行董事，这被他视为终生的事业。”萨琳娜也习惯了李大娘不时的唠叨，关于李家那点家世，她从李大娘口中说了不下十遍，将刚满月的颖儿交给李大娘之后，她便要带着竹条编成的菜篮子准备出门。 以她的资质加上在京城待了一年时间，出门买菜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就是天王老子，在孩儿出生的时候也不能不在身边，我看你是对他好了过头，净帮他说好话。等他回来，看我不用藤条好好抽他一顿！话说西洋的女人真的不用坐月子？你能出门吗？”李大娘霸气地说道。 “没问题的。” 萨琳娜出门之后，轻车熟路，很快便到了菜市场。 “李夫人来买菜啊？俺刚才和李大娘说了西洋使节团要来的事情，她话没多说半句就跑回去了，怎么又换成了你来？”菜市口的菜贩子早就认识了萨琳娜和李大娘这一对奇怪的婆媳，见到萨琳娜到来，热情地说道。 “韩掌柜，有劳您了，要一块新鲜的猪肉。”萨琳娜说道。 “嘿，俺就是一个屠户，哪是什么韩掌柜……我一定给你挑一块上好的精肉！”打着赤膊的屠夫口中这般说，被称为韩掌柜让他打心底还是乐开了花。 京城的市坊因为大量推行新品种来丰富蔬菜供应，马铃薯、西红柿、玉米供给逐渐增加。对于猪肉、牛肉、羊肉的提供，因为从天山到大兴安岭之间的广阔草原都纳入版图，在长城之外有数十上百个大牧场成立，统一实行管理，挑选优良的个体来进行交配改善基因，以培育出新的优良品种，所以肉类的供应也有所增加，市坊变得极其繁荣。 萨琳娜熟练地买了一篮子的肉蔬，在回去的途中撞见一人。 “萨琳娜！”遇见的人正是李晋德。 “相公！”萨琳娜同样激动，手中的菜篮子险些落下来。 都说小别胜新婚，两个人的眼眶中都有泪花。 “孩子是不是出生了？可否安全？都怪我，为什么要在之前去大连港。我仔细算过时间，孩子出生也就是这一个月的时间，结果在大连港遇到暴风雨，船只无法出海，终究还是迟了一步！”李晋德见萨琳娜的肚子平坦，便知道有了结果。 “孩子已经出生五天了，是个女孩子。我的恩人筱秀儿亲自过来帮忙接生的，现在孩子很健康。”萨琳娜说道。 “女孩也好，母女平安就好！”李晋德听说孩子健康，也不枉急匆匆下了火车之后便急匆匆往家里赶。 两个人聚在一起后，并肩往家里走去，李晋德不住地握紧了拳头，现在他也是个当父亲的人了。 “我听说不列颠国王陛下派来了第二批使节团过来，我父亲很有可能也在其中。这次我们好好和他说一下，让他也看看自己的外孙女，好不好？”萨琳娜向李晋德说道。 “这当然是好的，他们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我还将你强留在东方，总觉得有些对不住他。”李晋德说道。 现在他当了父亲才多少有些体会，要是他的女儿嫁到几万里之遥的陌生地方，他九成九是不会答应的。 李晋德回到了家中，李大娘又是一顿河东狮吼，谴责李晋德为何现在方回来。 在会安港得到了航行许可令的第二批不列颠使节团顺着夏季海风一路向北航行，终于抵达京城。 皇太子号战列舰第二次驶入天津卫，上面的水手大多数还是原来那批人。他们曾经在天津卫兵营吃过这边的饭菜，对于天津卫很有好感，这次还没有下船就主动和天津卫的官兵摇手打招呼。 “这些家伙一个比一个饭量大，我们防区的伙食费用又要增加了。”天津卫总兵对此颇为头疼。 接待使节团也是一项不小的支出了，还要准备随行到来的数百不列颠水手和仆人的伙食。 第一千零一百章 纳妾？ “东瀛行省衙门临时组建的讨伐军攻破黑川城，将天守阁夷为平地，击毙叛乱武士两千余人，俘虏武士数千人。溃败之武士集团撤退到山形城、长冈城等地。讨伐军一路追击他们，又先后攻克山形城、长冈城等武士集团割据的城池，东北部一路皆平。目前武士叛军逃至北海道，即是旧称的虾夷。至此通电，第四舰队正准备登陆北海道追击残寇。”军情处的官员向楚云汇报东瀛行省那边的战况。 目前帝国疆域内基本是小规模的叛乱和剿灭明末遗留下来的山贼流寇，只有东瀛这边吸引九州军最多的常备兵力以及最多的军费投入。战争已经不是看杀人头的数量多少，而是要花费最小的代价达到既定的目的。 “关于东瀛的金山银山接收工作也开始，地质大学堂的勘探队事后会上呈一份详细的报告。所接收的金矿银矿的收入除了弥补采矿、提纯、运输之成本以外，其余所得均归财政所有。”这个官员说道。 “我知道了。”楚云表面很平静，内心还是颇为激动。 东瀛目前是东半球最大的产银地，毫不夸张地说这个时期东亚白银的供应地就是东瀛，西班牙人在得到了南美洲的银矿之后才逐渐后来居上。 战国大名之间经常爆发战争的资金很大部分来源于对这些金矿和银矿的开发，甚至有人认为丰臣秀吉就是占据了大量的金山和银山之后，才有底气进攻高丽，吞并大陆之心。 军情处的官员向楚云汇报完东瀛发来的最新电报，便退了下去。 “东瀛行省建立，接下来一边让商人去和欧洲打交道探路，一边埋头发展更先进的技术。”楚云在基本解决了东亚这边藩属国林立的难题，明白自己控制的疆域和海域过大，打天下容易治理天下难，他还需要带领着新六部和各个特殊机构的官员夯实现有的领土，向新收服的领土输出汉文化，特别是面对当地刚刚开始说话识字的青少年、幼儿。 只是汉文化的推广输出要起到效果，可能需要几代甚至十几代的时间。目前华夏商人在东洋、南洋等地还需要精通各地方言的翻译才行。 不要说东洋、南洋，即使是大陆本地各地方言不同，南方的商人到了北方不见得能够听得懂彼此的对话。方言密集的地方，隔着十几里路的两个村落之间也是听不懂对方的话语。 因此需要花费常年累月的时间来使得帝国上下有一种通用语言，让贸易、交流成本降至最低。 楚云想到接下来要完善各种法律制度还要发展、普及科技成果，还得慢慢建设，让底蕴变得更加深厚。 估计到时候西方认识到东方帝国有多么强盛的时候，楚云隐藏在背后的科技已经超过了这个时代许多代，特别是双翼飞机、内燃机、石油技术都在紧张地开放。 双翼飞机、内燃机、石油技术大多是第二次工业革命的事情了，还在实验室，而第一次工业革命的蒸汽时代正在普及。 “小东西真乖。”后院一个女子正在用鲜嫩的树叶逗弄一只毛茸茸的短尾矮袋鼠。 短尾矮袋鼠不过和猫一样大小，伸着短小的手想要抓向嫩叶。但那女子并不想要让它这么快便拿到美味的食物，而是晃动着树叶让矮胖的短尾袋鼠跑来跑去。 “这个小家伙也逐渐适应了我们院子的生活。”楚云蹲下来，用手抚顺短尾矮袋鼠的皮毛。 由大洋洲探险队带来的短尾矮袋鼠已然成为了楚云府邸之中的宠物，可以自由地在院子里面活动。 “情报处在广州府的成员已经发来了电报，不列颠的使节团很快就抵达京城。虽然他们还没有到来，但是他们已经提前说明查理一世答应了军主大人您的通商条约。”艾拉这次不继续逗弄短尾袋鼠了，而是一边注视着胖嘟嘟的短尾袋鼠，一边说道。 “此事我也得知了。查理一世答不答应并不重要，无非就是打开欧洲那边的市场要推迟几年、十几年的时间。当国内的市场逐渐饱和，劳动力和原料价格上升，商人们就会将目光看向海外，追求更高的利益。就是我们不主动向世界上其他地方探索，商人也会游说官员，催促官府组织航行。”楚云说道。 “军主大人您说的是，在大航海时代活跃在最远方的，永远是寻求利益的商人和冒险家，就像是李晋德在听闻欧洲的情况后带着自己的私人货船冒险前往一样。”曾经生活在日不落帝国前期的艾拉对此深以为然。 “对了，关于大玉儿的事情……”楚云有些犹豫和尴尬地看向艾拉。 “这片帝国的一切东西尽为军主大人你所有，东方有东方的传统，军主大人你想要如何都行。”艾拉也看向楚云。 两个人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也知道彼此的想法。 “傻妮子，一切东西为一个人之所有于该人可能是一件好事，但于一个国家、民族可不是好事。对于大玉儿的事情，我再想想办法，也许系统会做出进一步的妥协。”楚云无奈地说道。 系统要抹除大玉儿的意识来避免自己被发现，楚云与系统进行过交涉，似乎纳妾是一条让系统勉强能够接受的解决方法，让系统相信隐约意识到系统存在的大玉儿能够被控制。不过楚云并不想要这么容易和系统妥协，要是使用系统救一个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就要纳妾的话，就相当于以后禁止他用系统的超前医疗技术来治疗受伤的将领和重要人物。特别是如果对方是女子还行，男子的话楚云更加没法做。 “大玉儿妹妹也很可怜的，如果以欧洲那边的标准，她的年龄一点都不大，但是在东方她似乎应该早就成为人妇。军主大人你愿意接收她的倾慕岂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艾拉又说道。 “你和凌儿都会或多或少受到影响，怎能说是两全其美。就算是要纳妾，也只是表面的权宜之计，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她甚至要牺牲自己的前途，本来她有机会成为六部的最高层官员之一。”楚云说道。 第一千零一百零一章 照片登报了 不列颠第二批使节团到来之前，大玉儿和其他前去监督东瀛行省建立工作的官员提前返回京城。 不过大玉儿和随行的官员发现了一个问题，自从他们进入了京城之后，京城的百姓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们，准确来说是看向他们之中的大玉儿。大玉儿几度怀疑自己的仪容仪表是不是出了问题，但经过随行官员的确认，大玉儿才知道并不是自己的问题。 真是奇怪了……大玉儿带着自己的疑惑来到自己大哥的府邸中。 “哈哈哈，小妹，你看这个就明白了。”漠南骑兵团的兵团长吴克善在联合漠西骑兵团平定了西域的叛乱，便返回京城居住。他见到大玉儿回来之后，将一份黑白报纸递给大玉儿。 大玉儿接过报纸，上面刊登的是东瀛行省的成立事宜，其中采用的一张黑白照片正是大玉儿于江户公投大会上所拍，还摆着极其新颖的剪刀手姿势，让人印象深刻。 “啊啊啊！怪不得我回到了京城那么多人都在盯着我看，那几个摄影师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便将照片提供给九州报社发表，实在是太可恶了！”大玉儿见到自己的黑白照片被刊登至报纸之上，她也难免受到这个时代价值观的影响。 虽然女性的地位同比提高，但是如此“抛头露面”地将自己的形象刊登在报纸之上，任人传阅，对于大玉儿来说都觉得有些羞耻。 “这不是很好么，妹妹你一下子成为了京城的名人，对于你的前途不见得是一件坏事。而且京城所有年轻才俊都知道我们家族有一个漂亮的待嫁闺秀，以后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登门提亲。”吴克善来自大草原，倒不觉得一张黑白照片见报对名节有什么影响，他可是恨不得京城的新贵子弟能够前来提亲，好让自己的妹妹早点嫁出去。 “好什么好，女孩子终究要有女孩子的礼仪举止，这样实在是太过羞耻，我一定要去照相馆投诉他们！”大玉儿冷哼一声。 “可是如今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规定不可以使用他人之照片刊登至报纸上。”吴克善说道。 “这倒是……不过道理上他们要使用这张照片应该经过我的同意才是，照片是这两年才兴起的稀奇玩意，民间没有什么人拍照，法律还没有能够跟得上罢了。不能因为法律还没来得及规定就认为自己没有那个权利了！”大玉儿颇为通晓法理，仍然主张自己的看法。 吴克善知道自己也说不过这个妹妹，估计只是去和照相馆抗议一下，然后人家道歉一番就完事了，并不会惹出多大的麻烦，所以他也没有多加干预。 “没想到这次你随沈犹龙等人前去东瀛这么快便回来，看来军主大人是同意了我将你留在京城或者附近地区的请求。你也老大不小了，别错过了机会以后再哭着喊着求大哥帮你找娘家。”吴克善皱眉道。 在他的观念中，女子的青春才是真正的资本，过了青春正好的时候，就是再有才能，也不见得有人要娶。 “好了大哥，我要回去自己的院子了。”大玉儿见吴克善又要提起帮她相亲之事，便急忙告辞。 吴克善看大玉儿逃开，不住懊悔自己怎么就给这个本身就很有主见的小妹在京城买了一座庭院。 大玉儿回到自己庭院的时候，见到了暂时帮助她看守院子的和子。 “大玉儿姐姐，你现在已经是京城的名人了，怕是有资格参与六部会议的高官们都没有你在京城民间的知名度高。”和子过来接过大玉儿的行囊，一边打趣道。 “上次偷偷算计我的事情我还没有和你计较呢，现在又来取笑我！”大玉儿佯怒道。 “我哪里敢取笑姐姐，我说的是事实啊，姐姐你在照片中还那么开心，说不定军主大人也看到了这张照片。”和子口里说没有调戏大玉儿的意思，但实际上就是有意戏弄她。 能够连续两次看她吃亏，和子觉得殊为不易，也觉得很有趣。 “我……”大玉儿想到刊登了自己照片的报纸在京城广为流传，楚云见过这张黑白照片的可能性还真不一般的大，顿时芳心大乱，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和子。 大玉儿为自己的照片感到难为情之际，没有注意到报纸同时还刊登了第二批不列颠使节团即将访京的消息。与东瀛行省成立，解决水深火热的东瀛百姓相比，不列颠使节团来访就显得相对次要一些。 然而对于在京城贸易的其他西洋商人来说，不列颠使节团第二次到来华夏京城的消息比东瀛被吞并还要震撼！ 第一次派遣使节团过来东方还能够视为一次正常的访问，但是不列颠人第二年又派了一支使节团到来，那就说明双方在背后达成了某种特殊的交易！ 天津码头停泊着一艘西班牙人的商船，曾经拥有海上霸权的西班牙商人得知这个消息，意识到这次使节团的到来将是一件改变西方历史的事情。要知道东瀛被吞并仅仅影响到东方的国家纠纷，而不列颠要和东方最强大的帝国秘密交易，将可能会改变欧洲本土的格局。 大航海时代，东西方数万里的距离仍然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难题。但与以前依靠阿拉伯商人作为渠道走丝绸之路相比已经快捷了很多，东方的关税变化多多少少会影响到西方诸国。特别是九州军控制了香料群岛，东南亚的香料被九州军垄断。只要九州军提高税收，欧洲只能从印度收购香料和土布，并不能够满足欧洲的巨大需求量。 “狡猾的不列颠海盗，他们不知道又在动什么怀心思，难道他们不列颠想要充当海上的阿拉伯人垄断东西方的贸易吗？”西班牙商船的船长让懂汉语的人将报纸上有关不列颠使节团到来相关的报道翻译成西班牙语给他念一遍，很快便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妙之处。 第一千零一百零三章 不列颠伯爵在照相馆 “东方果然和格林维尔爵士所说一样，有许多不同寻常之处，就像是神奇的巫术一样，让人无法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以前的传教士回到欧洲也没有记载火车、路灯之事，他们太不尽职。”一个穿着高贵礼服的不列颠贵族从京城火车站下来，此次来访让他颇受震惊，尽管他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别的不提，就是火车的风驰电掣就让他为之侧目。 李晋德、萨琳娜还有李大娘在听说不列颠使节团再次到来之后，便早早来到京城火车站。萨琳娜是太久没有见到父亲，李晋德带着几分亏欠，而李大娘是想要见识一下这个亲家。 “那个带头的就是老亲家吗？看上去年纪也小了一些。”李大娘看向一个留着两撇胡须，还留着山羊须、栗色蓬松头发的爵士，不过三十多岁。 “不，他不是我的父亲，这是北安普敦郡的第二代康普顿伯爵，一个颇为显赫的贵族。怎么不是我的父亲前来？”萨琳娜认出带领第二批使节团到来的爵士，但是疑惑与她的猜测相左，使节团之中没有格林维尔爵士的身影。 “等下我们找个机会前去拜访这位康普顿伯爵，说不定能够从他那里打听到你父亲的情况。”李晋德将手按在萨琳娜的肩膀上，安慰道。 “什么顿来的，你们西洋那边的地名和人名真难叫上口。”李大娘抱怨道。 第二批不列颠使节团在九州军官员的带领下，被安置在招待来使的片区。 康普顿伯爵这位不列颠贵族显得很活跃，还不待休息便带着人在京城游历，收集这边的书籍和稀奇玩意，在京城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这里是做什么用的？”康普顿伯爵在京城中发现了照相馆的存在，这种东西之前的格林维尔爵士都没有接触过，也没有和康普顿伯爵提及。 “我们这里是照相馆，各位客人请这边看，墙上挂着的可都是拍照之人的肖像，堪比最为高明的画师作画，可以将人的形象准确无误地刻画下来。也就是说这些照片是类似于绘画，而不是囚禁了人的灵魂。”照相馆的雇员耐心地为他们解释，不知道西洋人能不能够理解。 即使在京城，因为人们对于黑白相机成像技术缺乏了解，往往将黑白照片视为摄取灵魂的东西，让照相馆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客人前来拍照，在民间没有什么知名度。倒是官府和军部经常雇佣照相馆的摄影师前去为报纸拍照合适的材料。像是南洋战争、东瀛公投都有摄影师的影子。 当照相馆的相片刊登到报纸上，人们才逐渐了解到黑白照片只是刻画当时场景的影像，黑白照片的成像技术这才为民间所慢慢认可。 康普顿伯爵听完翻译员的说明，内心再次受到震惊，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看打量照相馆挂出来的镇馆之作。 “这张照片是我们的摄影师在东瀛行省成立之际拍到的代表作。”照相馆的雇员得意地指着挂在墙上大玉儿在公投现场的照片。 康普顿为黑白照片的质量所震撼。此时的黑白照片虽然还不够精细，但是冲洗出来的照片不加修饰地将当时的情景和人物真实地记录了下来。 “黑白画中的美丽女子显得很是真实，不是最高明的画师画出来的？”康普顿反复确认道。 “不需要画师，只要用这台机器便可以随时随地将当时情景真实地刻画，形成底片，可以冲洗出许多张一模一样的照片。”照相馆的摄影师指着一台黑白相机，视若珍宝地说道。 “你是说这个奇怪的家伙能够充当画师的角色？”康普顿靠了过来，打量木匣子相机，背后还挂着黑幕。他好奇地身手去触碰未知的东西。 “小心别摔坏了，这可是只有从官府那里花费重金才能够定制的相机，一台机器价值不菲！”摄影师心疼地提醒道。 康普顿伯爵得知此物贵重之后，更觉得此物犹如中世纪的巫术，充满了神奇的魔力，又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小孔成像他有点认知，但是如何让所成之像清晰以及长期保留出来就很困难了。 实际上黑白相机涉及到了碘化银、溴化银等感光物质的特性，此时化学还没有成为独立学科，人们对于化合物知之甚少，康普顿伯爵就是如何也无法在没人解释的情况下知晓其原理，只能够当成是巫术。 “可以帮我留下一张所谓的照片吗？”康普顿伯爵问道。 “这个倒是可以，不过需要一定的费用。”摄影师说道。 “钱不是问题。”康普顿伯爵朝仆人试了一个眼色，仆人便将一块西班牙银元取了出来。 照相馆的摄影师收下一笔不菲的报酬，自然乐意为康普顿拍照：“曝光的时间要一会儿，等下有镁光灯燃烧，千万不要大惊小怪，让你们使节团的人都不必惊慌。” 康普顿伯爵端坐在一张木椅之上，右手靠着木桌，挺起了腰板，以显得威压。听说照相机成像真实之后，他便要验证是否真的这般，又怕自己的形象不足。若是由画师绘画的肖像画，还有可能美化，而此时的黑白相机则没有多少人为美化的成分。 第二批使节团的成员堵在照相馆的门口，就连后面的仆人都垫着脚朝里面张望，想要看清楚所谓的照相是怎么一回事，一时间照相馆门前门庭若市。 当镁粉燃烧冒烟的时候，使节团的贵族、仆人果然都吓了一跳，也就只有在拍照的康普顿伯爵为了自己的颜面强行镇定自若。 过了几分钟，摄影师检查了底片没有问题，才对康普顿伯爵说道：“等我们将照片冲洗出来，便会送到您的府上，请预留地址。” 康普顿伯爵从照相馆之中出来，恍如隔世，对左右随团而来的不列颠贵族说道：“若是能够引进这种机器返回不列颠，也许会是一门不错的生意。” 章节顺序错误说明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更新后需再次刷新页面才能阅读！ 第一千零一百零四章 拜访伯爵 “这便是他们口中所说的‘照片’，你们觉得如何？”康普顿伯爵将照相馆冲洗好之后送来的黑白照片传给随行而来的贵族观看，颇为洋洋得意。 黑白照片中的他虽然没有油画画师在脑海中加过特效那般英俊，但还过得去，最重要的是没有加工，又是稀罕的技术。 几个随行的贵族看了黑白照片之后都点头，对于照相机真的能够拍出真实的图像暗暗称奇。 “此地许多地方都有与众不同之处，像是火车、电灯、黑白相机，之前都未曾听人说过。格林维尔爵士和我提及到这些东西的存在时，我本来都难以置信，直到眼见为实。”康普顿伯爵说道，“这边的建筑也很奇怪，叫做四合院的地方，应该适合大家族居住。” “我见他们的火车日行千里，能载百人，若是我们不列颠全岛上下各郡都拥有铁路，我们的货物和人员便可以在各地轻易通行。如果讨伐苏格兰、爱尔兰当地，一天的时间就可以集结上万的军队到前线。就是针对欧洲大陆，也能够尽快地集结兵力。”一个同时兼任不列颠陆军部中尉的贵族说道。 “的确如此，到时候各地连同，爱尔兰等地有了叛乱，王师便可以朝发夕至。”康普顿伯爵赞同道。 “伯爵大人，格林维尔爵士的女儿萨琳娜小姐求见。”一个仆人进来通报。 “格林维尔爵士的女儿？我听说上年她随使节团出使东方的时候留在了这座东方城市，还爱上了一个东方的男子。” “索菲亚公主殿下也还在这里学习，我们要找个时间前去拜访公主殿下。” “不知道公主殿下现在过得是否还好，国王陛下此次还对我们有另外的吩咐。” 几个贵族听说萨琳娜前来拜访，想到了他们还没有前去拜会居住在京城的索菲亚公主。 萨琳娜与李晋德进来，双方各尽礼数，几个不列颠贵族不约而同好奇地看向萨琳娜。萨琳娜此时尽是汉人女子的打扮，没有了欧洲贵族臃肿而华丽的服饰。 “本来的确应该由格林维尔爵士带团前来，不过他在出发前偶感风寒，又因为你留在东方之事和你母亲争执，现在双方分居，加重了其病情，所以便由我来代替他担任使节团的团长一职。”康普顿伯爵待萨琳娜说明来意之后，便解释为什么这次不列颠使节团之中没有格林维尔爵士。 萨琳娜听说自己母亲因为自己选择留在东方而与父亲分居，父亲又染病在身，不由有些担忧。在这个时代生病可不是一件小事，很有可能会导致阴阳两隔。 “不用太过担心，我很快就要带领船队前往不列颠，到时候会前去拜访岳丈和岳母大人。”李晋德在一旁安慰道。 “可惜颖儿还小，不然我也想要跟随船队返回不列颠。”萨琳娜说道。 “远洋航行太危险了，我们不能够同时出海。就像是我的父亲出海遇难了，还有我的娘亲将我带大。”李晋德说道。 “相公你不要这么说，你一定会平安无恙的。” “咳咳，李先生便是带船队前去伦敦城的负责人？”康普顿等不列颠贵族虽然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是可以感受到李晋德和萨琳娜这一对在撒狗粮。 “我们西方公司原本预计本月就出发前往伦敦城，不过诸位使节到来，我们出发的时间可能稍微推迟。等到诸位与官府进行谈判之后，我们再一同前往伦敦城。”李晋德说道。 按照西方公司的设想，不管查理一世是否通过修改的通商条例，西方公司和第四舰队的商船都要前往不列颠。将一百万两白银投入大帆船的建造和商品准备之中，甚至专门派遣第四舰队作为商船船队的护卫，不可能因为查理一世的意志而停止开辟前往西方的伟大航海之路的计划。 欧洲除了不列颠之外，还有许多的小国，有第四舰队护航，肯定能够用火炮打开当地的市场。目前九州军还没有隔着几万里的距离操纵不列颠的能力，想要操纵一个三流城邦或者公国还是比较容易的。 “不知道贵国打算派遣前往我们伦敦城的船队规模多大？”康普顿伯爵问道。 “商船、补给船还有护航的军舰，大致有五十艘大帆船上下。”李晋德说道。 五十艘大帆船！几个不列颠贵族面面相觑。 大西洋不是没有这么大规模的船队，但是来往太平洋和大西洋就罕有这等规模的商船船队了。 明末同时活跃在东亚、东南亚的尼德兰船只最多的时候不过二十多艘，就是不列颠的东印度公司专门到东方采购货物而专门组织的船队一次也才十多艘。 这还是华夏本土第一次直接前往欧洲贸易，便动用了一支舰队和庞大的商船船队，只能说东方帝国的体量过于庞大。 “希望你们能够遵守条约，对我们不列颠的商人提供保护政策，我们合力垄断大海之上的贸易。”康普顿伯爵隐隐觉得华夏商人在官府的支持下的潜力太过可怕。 “请各位放心，你们国王陛下掌握了关税之权，我们西方贸易公司在当地设立之工厂还需向王室上交税收和租金，定将遵守伦敦城的管理，大家和气生财。”李晋德说道。 他也不关心以后会演变成什么样子，作为一个商人他只知道对西方公司有利便可，至于政治上的承诺保持和官府一样的说法，将来出了什么问题，还有九州军的火炮扛着。 “我们相信贵方的契约精神，伦敦城不比这边京城繁华，但在欧洲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城市。如果贵国的船队到来，我们伦敦城在欧洲的地位将会更高。” “萨琳娜小姐，索菲亚公主现在何处？我们有国王陛下的家书要交给公主殿下。”康普顿伯爵提及索菲亚公主的事情。 “索菲亚公主啊，她现在应该还在京师大学堂上课吧……”萨琳娜算了算时间，说道。 第一千零一百零五章 卖公主 “公主殿下便是住在这个地方？” 康普顿伯爵带着几个贵族来到一处还不错的庭院面前，当他们听萨琳娜说公主殿下为了节省开销而寄居他人篱下时，不由震惊。 索菲亚公主在前期为了买各种精致的衣服和品尝各种未知的菜式，又要养几个佣人，所以格林维尔爵士留给她的钱很快就花得七七八八，萨琳娜还将自己的零花钱补贴给索菲亚公主。 索菲亚公主后来又住到了柳如是的房子中，一方面是节省开销，另一方面却是不想要一个人居住。 使节团来访之时，庭院里面只有索菲亚公主的几个佣人，他们见到了来自本国的贵族们，连忙行礼。 此时柳如是与索菲亚公主刚从京师大学堂放学回来，中途还去接刚上中学学堂的陈圆圆，所以回来的时间倒是晚了一些。 “圆圆今天有没有在学堂惹事啊？”索菲亚公主和陈圆圆也比较熟悉了，向陈圆圆问道。 “圆圆那么乖怎么会惹是生非呢。”陈圆圆理所当然地说道。 “是谁一开学就在学堂中引发了不小的轰动，让几个男生打架的？”柳如是说道。 “哼，他们那些小男生太幼稚了，随便刺激一下他们就抱在一起打架，可不能怪我啊。我去学堂是为了追逐姐姐你的步伐，不是去陪他们玩过家家的。”陈圆圆说道。 “不要以为表面说的好听姐姐就相信你了。”柳如是说道。 她们回到自己所在的庭院时，发现外面有很多金发或者栗色头发的人正在聚集在她们的府邸前面，而且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不少围观的百姓。 “这就是公主你们国家派来的使节团吧？”柳如是知道第二批不列颠使节团到来的消息，此时见到一群西洋人聚集在此，多半便是使节团的成员了。 索菲亚公主见到来自不列颠的使节，心情有些许复杂，即使她不大愿意返回伦敦，但毕竟家人还在那里，离开伦敦一年多还是让她有些想念故乡。 “这位是……公主殿下！”几个带队的不列颠贵族之前见过这位爱惹事的公主，此时的索菲亚公主穿着陌生的服装，让不列颠贵族们愣了一会儿才发现就是他们的公主殿下。 “你们怎么大惊小怪，难道不认识我了吗？”索菲亚公主见到这几个不列颠贵族一副惊讶的表情，不满地说道。 “公主殿下，恕我直言，您应当身穿我们不列颠的礼服，保持您高贵的形象。”其中一个贵族说道。 “我穿这一身难道就不高贵了？我带来的衣服早就陈旧，难道要我身穿旧衣服吗？”索菲亚公主说道。 “不，在下不是这个意思……”被索菲亚公主责问的贵族慌忙地答道。 “好了，我们要尊重公主殿下的选择。公主殿下身在异国他乡，融入当地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之处。”康普顿伯爵制止了一些个贵族对索菲亚公主的刁难。 “各位客人，请往里面进，有话你们可以详细交谈。”柳如是作为主人则邀请康普顿伯爵等人进到院内。 康普顿等人四处打量院内的风景，柳如是和索菲亚公主现在住的地方其实是楚云给艾拉买的院子，比寻常的庭院要精致一些，但实际上却被艾拉借给了柳如是、索菲亚、陈圆圆等人居住。 “公主殿下与人合住的地方倒也不赖，不算是辱没了公主殿下的身份。” “莫非这座庭院是与公主殿下走在一起的年轻女子所有？倘若如此，她的身份非同寻常。” “能够与公主殿下交往的肯定是此地的重要人物，说不定是这里的贵族。” 几个不列颠贵族窃窃私语。 “这位姑娘，我们想要合公主殿下私底下谈论事情，不知道可否提供一个方便？”康普顿伯爵说道。 “这个自然是可以。”柳如是答道。 索菲亚公主与几个不列颠的贵族来到屋内，其中康普顿伯爵将一封信件交给了索菲亚公主：“这是国王陛下给您的家书，请您亲启。” “我就知道。”索菲亚公主接过这封信件。 在家书的开头，查理一世于心中讲述王室近况，特别是提及母亲安妮公主的近况，让索菲亚公主几乎泪眼婆娑。 不过当索菲亚公主读到信件的后面时，脸色就不对劲了。 “哥哥要我嫁给楚云先生！？我都逃到了东方，哥哥还要逼婚？”索菲亚公主读完查理一世给她的家书，目瞪口呆。 以前查理一世打算把她嫁到西班牙、普鲁士去，以获取不列颠王室在欧洲大陆的外援，以至于索菲亚公主常年逃婚。这次查理一世打算和东方的帝国签订通商协定之后，又想要将索菲亚公主嫁给楚云，来获取这个怀疑是最强大的帝国的支援。 “我等无权查看国王陛下给您的家书，但是国王陛下委托我们向对方提出婚事，确有此事。国王殿下甚至准备了西印度群岛上的一块土地作为嫁妆。请公主殿下做好心理准备，如果对方同意了我们的请求，公主殿下就可能要永久留在东方。”康普顿伯爵说道。 “哥哥他太过分了，我不愿意充当联姻的牺牲品。”索菲亚公主说道。 “公主不用着急。国王陛下既然让我们先和公主殿下谈论此事，便没有强迫公主殿下之意思。公主殿下在东方生活了一年有余，应该对对方有所了解。若是公主殿下觉得对方的人品才学尚可，我们便向对方提出联姻之请求。若是不可，此事也就作罢了。国王陛下还打算让您自主选择继续留在东方还是随我们一同返回不列颠。要是公主殿下选择继续留在的话，我们会在离开前提供公主殿下生活所需要的开销。”康普顿伯爵说道。 “哥哥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索菲亚公主对于查理一世的宽容更加惊讶。 康普顿等不列颠贵族面面相觑，怎么公主殿下对于国王的宽松还不满意了？ “不知道公主殿下是否愿意？”康普顿伯爵确认道。 第一千零一百零六章 公主的意向 “楚云先生倒是好人，不过他已经有妻子了……”索菲亚公主犹豫道。 “公主殿下此言差矣，东方的帝国统治者都有很多妻子，他们的文化观念便是要养育后代，不尊教条，像是莫卧儿帝国之皇帝更是后宫佳丽无数。相比之下，华夏的统治者的妻妾已经极少，以公主您之尊贵身份，对方也一定不敢亏待您。”康普顿伯爵对索菲亚公主游说。 索菲亚公主不安地在房屋内踱步，她这段时间与艾拉等人所熟识，但若日后同为楚云之妻，见面的时候未免尴尬了一些。 “公主殿下好好考虑一下，公主殿下毕竟是我们不列颠的公主，应当为了不列颠的子民着想，也为王室所着想。如果能够和东方的帝国达成了联姻的关系，以后我们在东方也有外援，可以在香料群岛、大陆等地的贸易中获得更大的优惠。”康普顿伯爵继续劝说道。 索菲亚公主的内心颇为矛盾，要她嫁给楚云她并不怎么抗拒，也有个正当的理由继续赖着脸皮留在东方，可要是被拒绝了那以后自己就没有脸面见人了。堂堂一国的公主主动提亲，还被拒绝，未免有些羞耻。 “公主殿下……？”康普顿伯爵还在等待索菲亚公主的回答。 “你们可以提出来，但一定要进行严格保密，特别是楚先生拒绝了以后……”索菲亚公主犹豫再三，还是说道。 “臣明白了。”康普顿伯爵见索菲亚公主同意提出婚事，不由喜道。 “哥哥这招是在以退为进啊，哼。” 索菲亚公主轻哼，对于楚云是否会答应心中忐忑。以她对楚云为数不多的了解，楚云除非有什么拒绝不了的理由，才会同意对方的请求。一小块西印度群岛的殖民地作为嫁妆，真的能够打动楚云这种用地千万平方公里的人吗？还是要依靠她的容貌？ 对于自己的容貌，本来索菲亚公主还有点信心，但来到东方，发现与楚云有所接触的女子一个个都是红颜祸水级别，自己一对比还真没有优势。唯一的优势也就只是不列颠公主这个特别的身份了。 索菲亚公主又和几个不列颠贵族谈论了一下发生在不列颠的事情。不列颠此时并没有深陷欧洲大陆的三十年战争泥潭，而是忙于内部的治理，尤其是查理国王和苏格兰、议会乡绅之间的复杂矛盾。 当索菲亚公主出来时，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柳如是。 “怎么了？是不是他们逼迫你返回不列颠？”柳如是看出不善掩饰的索菲亚公主有些反常，低声过来问道。 “不，没有什么事情……”索菲亚公主连连摇头。 要是让她认识的几个姐妹知道查理一世想要将她嫁给楚云，以后她怎么和这几个人相处？特别是请求被楚云拒绝的话，索菲亚公主就更难在她们面前抬头了。 “没事就好。”柳如是看出了索菲亚公主的窘迫，但并不想要点破。 “我等见公主殿下并无大事，不好继续叨扰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请好生休息。”康普顿伯爵等贵族看到公主殿下安然无恙，还成为了京师大学堂的学生，意外之余也感到安心。再加上已经向索菲亚公主传达了查理一世的意思，康普顿伯爵等人自觉已经完成了自己被交代的使命，都满意地离开。 他们还需要等待楚云的接见，以及商谈通商条约更加具体的内容。 萨琳娜领着使节团找到索菲亚公主，在康普顿伯爵等人离开之后，萨琳娜并没有跟着离开。柳如是、索菲亚等人也是她的好友。 “公主殿下，他们真的没有为难你吗？”萨琳娜知道贵族们没有那么好说话，于是又向索菲亚公主确认道。 “真的真的，我哥哥还允许我继续留在此地。”索菲亚公主连忙说道。 “那就好了，以后我在京城还有人陪着……只是公主殿下您的母后等人如何是好？”萨琳娜问道。 “也许过几年第三批、第四批使节团到来的时候，我也会随同他们返回不列颠。在此之前，我先写几封家书让使节代为送回伦敦城吧。”索菲亚公主背着手不安地说道，手指在不安地交叉在一起。 “说起来我们也就见过颖儿一次，不知道过了几天她怎么样了？不如今日我们便到你们府中探望一下？李掌柜意下如何？”柳如是见到索菲亚公主有所心事，为了缓解她这种不安的情绪，柳如是提出了要去探望萨琳娜的女儿的提议。 “几位姑娘想来找萨琳娜和颖儿玩，随时都可以来。”李晋德微笑道。 他带领的西方贸易公司以后专营对欧洲那边的贸易，巴不得与索菲亚公主有所联系，到了不列颠之后与查理一世更能说得上话，自然不会拒绝。 “好啊，我一直想要认她为干女儿，可惜萨琳娜不同意。”索菲亚公主听后又打起精神。 “公主殿下身份尊贵，怎么能够随便认干女儿……”萨琳娜说道。 “这有什么大不了，真是没意思。”索菲亚公主嘟囔着嘴巴。 柳如是、索菲亚、陈圆圆三人随着李晋德两口子来到李晋德的府中，早就认识她们的李大娘可就乐坏了，难得家里这么热闹，急忙张罗饭菜。她也知道柳如是、索菲亚等人的不同寻常，再加上李晋德这一分支也就只有他们母子两人，恨不得家中平日多谢客人。 “颖儿还这么小，他爹爹就要出海前往西洋，真是可怜的小家伙。”柳如是见到摇篮里面的婴儿，不由说道。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男人都要自己的事业。就是我们女子，何尝不想要做出一番事情来呢？等颖儿再大一些，我还是想要返回京师大学堂，如果不继续求学，这样的生活也有些无聊呢。”萨琳娜说道。 当初让她选择留下来的，一个原因是李晋德的挽留，另外一个原因便是这边更加先进的知识和宽松的治学氛围，就连女子也可以毫无顾忌地前去大学堂求学。 第一千零一百零七章 楚云的决定 “咳咳，这真的是你们国王的意思？”楚云从康普顿伯爵那里听到查理一世打算将索菲亚公主嫁给自己，还附送一块西印度群岛殖民地作为嫁妆的消息，口中的茶水差点喷出来。 按照楚云的理解，欧洲一般只在皇室或者贵族之间进行通婚，更看重血统，怎么会想到将公主嫁到东方来？ “这是我们国王陛下的旨意，强盛的东方有资格与我们不列颠进行联姻。倘若您能够接受我们国王的美意，我们两国结成联盟，则可纵横四海，垄断所有海域。”康普顿伯爵说道。 他第一次见到东方的统治者，此时已经拥有孩子的楚云没有从辽南起兵的时候那么年轻，但还是比查理一世年纪要小一点。 “承蒙贵国国王好意，我看此事就作罢了，政治婚姻在我看来还没有通商条约牢固，我们更应该坚守契约精神不是吗？”楚云挥了挥盖有查理一世国王印章和签名的通商条约。 几个随行而来的不列颠贵族看向康普顿，他们没有想到楚云没有多加考虑就婉拒了他们的通婚请求，让他们一时之间不知所措。要知道索菲亚公主作为不列颠的公主，又有几分姿色，欧洲不少王室要和索菲亚公主联姻。 康普顿伯爵同样觉得难办，楚云一下子就把联姻这条路给堵死了。 还好楚云给了他们台阶下。 “我们自然是会坚守契约精神，这是我们合作的基础，契约就和私人财产一样不可侵犯。”康普顿伯爵顺着台阶下来，又有些不愿就此作罢，只好稍微牺牲索菲亚公主的面子了，“其实此事并非全是为了政治之联姻，索菲亚公主倾慕您的才学，也愿意嫁给您，请您不要辜负一个倾慕您的女子之心意。西印度群岛作为嫁妆也并非为了巴结贵国，而是国王陛下想要他的妹妹能够在婚后得到优待。不知道是嫁妆让您不满意，还是您觉得公主殿下让您不满意？” 楚云见康普顿伯爵一再将索菲亚公主推销给他，有些头疼。他以前听说帝皇后宫佳丽三千，但实际上哪有人有精力处理那么女子之间的关系，他还要不要专心治理国家？ 楚云现在每天召开六部会议，要对各处用兵，又要制定近代法律，发展各种先进的科技，每天忙得不可开交。而且海军军官出身的艾拉体质和精力好到难以想象，生了孩子以后有欲求不满的趋势，让楚云应付她一个人就够头疼了。再加上大玉儿的事情都还不知道最终该怎么处理…… “并非我不想要在西印度群岛的殖民地，也不是索菲亚公主不好，只是我个人相信索菲亚公主能够找到更好的人选。她想要留在我们京城并不需要以这样的身份留下来，她现在便是京师大学堂海外部的学生，只要能够交得起学费，她可以一直留在京城。” “根据通商条约对于不列颠王室之条款，我们每年会提供一笔不菲的年金给王室作为王室慷慨赐予我们华夏商人在伦敦城以及制定郡设厂和通商的权利，这一笔年金的一部分将会用来作为索菲亚公主在东方生活所需，因此你们也不用担心索菲亚公主会在我们京城落魄。”楚云还是婉拒了查理一世的好意。 不管怎么说，让不列颠王室渗透过来，楚云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不列颠。万一以后因为贸易和其他纠纷与不列颠撕破脸面，到时候坑的就是索菲亚公主了。 康普顿伯爵见自己无法说服楚云，只好改口：“如果您什么时候觉得我们双方需要加深关系，只要索菲亚公主还没有其他意中人，您尽管提出来。” “通商条约之中，关于我方传教士在贵国传教之事，贵国是不是对我们的要求太过苛刻。据我的了解，不少传教士在贵国都颇为落魄，不知是否可以取消相关的限制？”一个跟随使节团而来的主教对楚云提出了新的要求。 “不行，这一条限制不能改。我们并不反对传教士到来，但是我们以儒学为主，讲究仁义礼智信等人文伦理。我们尊重贵国的文化，也希望贵国尊重我们的文化。”楚云比起索菲亚公主之事，这次回绝更加干脆。 主教对此颇有微词，但是楚云都说的那么直接了，他不好继续向楚云提出抗议，毕竟这只是通商条约。而且从唐朝开始就有传教士到来中土，一直没有什么进展。这边的人似乎对于土地、城隍、妈祖、关老爷等实用的泥塑更加有兴趣。 “东印度公司的全体股东以及董事已经签署了出售东印度公司九成股份的股权转让书，请您过目。”康普顿伯爵见联姻和传教之事都被楚云拒绝，便只好跳到正事之上。 通商条约虽然有一些其他的约定，但大头是互开海关、协定关税、交换利益！ 九州军想要直接与西方进行贸易，扩大海外市场，而不列颠想要成为欧洲在东方的唯一代理商，获取商业优惠以跃升为欧洲第一强国。 楚云接过股权转让书，股权转让书上面有查理一世的亲笔笔迹，还有国王、枢密院、东印度公司的印章。等六部会议通过，楚云在上面亲自盖章，那么这份股权转让书就达成，成为一个时代的见证。 “我们会组织舰队和人手前去莫卧儿接受东印度公司的资产，还会在不列颠成立分部。”楚云说道。 “希望贵国派去莫卧儿的舰队规模不要太大，否则会引发莫卧儿帝国的恐慌。据我所知，贵国成立的西交趾行省、吐蕃行省与莫卧儿仅仅有山脉相隔，莫卧儿帝国对你们颇为防备，若是他们发现东印度公司实际上已经转让给了你们，怕是会收回赐予东印度公司的特权。印度等地还有葡萄牙人、尼德兰人在活动，我们正在试图抢占他们的底盘。”康普顿伯爵提醒道。 “放心，这几年我们不会派遣太大规模的舰队前往莫卧儿，不过几年后就很难说了。”楚云说道。 第一千零一百零八章 汤若望的故事 “不知道查理国王近况如何？”楚云问起自己的合作者的情况。 在楚云看来，一个封建统治者比成分复杂的议会要好控制许多，如果有可能，尽量让查理一世统治不列颠对九州军来说有利许多。 “承蒙您的关心，我们国王陛下近来皆好。”康普顿伯爵说道。 “这样便好，之后还会有官员与你们进行最终的协商。我们给予王室的银元也会随着商船运至不列颠。”楚云说道。 能够打动查理一世的便是金钱了，还是不用经过议会同意便可以得到的新收入，相当于华夏商人和第四舰队在当地设厂的保护费。 康普顿伯爵等人出了军主府，仍然在交头接耳，谈起刚才在和楚云交谈时候的印象。 “在商业上对方十分积极，甚至可以专门使用一笔巨款贿赂我们的国王陛下，但是在其他方面却又寸步不让，真是古怪。”向楚云提出放松限制的主教对随行的贵族说道。 “东方处处与我们有不同之处，这不值得奇怪。”康普顿伯爵说道，“我们应当趁着这一段时间多加搜集这里的书籍和情报，让我们对于这个东方的古老文明拥有更深刻的了解。马可波罗的游记和窦玛丽的札记上面记载的信息已经过时了，我们要重新对东方建立认知。如果我们能够将搜集的资料编撰成书，不仅能够让不列颠之子民认识到我们建立的海外联盟之强大，还能够让你我留名。” “我赞同伯爵大人的看法，我们应当编撰一册详细的书籍，以对东方有更加深刻的了解。”几个不列颠贵族说道。 第二批使节团在京城与官府进行最后的协商之际，私底下疯狂搜集能够接触到的新事物的情报，从店铺里面的书籍到发行的报纸。他们甚至还找到了从明朝开始就待在京城的意大利传教士、葡萄牙传教士。 在这些老一辈的传教士口中，他们得知了一个惊天的秘密，那便是京城的剧变是从楚云入主京城以后带来的，这一批居住在京城长达数十年的老传教士见证了这座城池的变迁。 “鄙人汤若望原本是罗马学院的神父，十多年前抵达澳门，又辗转来到了京城，在崇祯年间进入钦天监，当时的官员徐光启、李天经等人对于我们欧洲数学、天文、火炮之术颇感兴趣，我们曾经合编过历法与火攻之书。仔细想想，也不过是几年前的事情，可惜当时我的恩人徐光启先生已经病逝。”一个将近四十岁的传教士穿着儒士的服装，当康普顿伯爵等不列颠贵族找到他的时候，他并不介意向他们讲述自己的故事。 “按照你所说，他们几年前还在按照我们那边的方法编撰农历和仿造红夷大炮？”康普顿知道这个惊人的转折点，深感惊奇。 “对，所谓红夷大炮就是我们武装商船或者军舰上面装载的前装滑膛加农炮，据说第一批红夷大炮还是从你们不列颠人在中国海域沉默的军舰里打捞的舰炮，有6磅、12磅也有18磅的制式。他们有时候称葡萄牙人的火炮为佛郎机炮，更是用佛郎机来指代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在辽东的边关上你们应该还可以看到这批仿制的火炮。几年前虽然他们的大炮技术有些落后，不过还是很愿意进行学习和仿造。”汤若望说道。 “如果几年前他们还在仿造军舰舰炮，也就是说他们通过仿造获得了我们的技术，而且在此之上进行了巨大的改良？”康普顿伯爵见过九州军军舰上面的火炮，发现其数量之多，并不亚于欧洲的任何一支海军。 根据不列颠得到的情报，纵横东亚的尼德兰东印度公司、葡萄牙人的马六甲总督还有西班牙人的马尼拉总督都在东方帝国的舰队面前被驱逐。如果他们的商船上面装载的还是仿造的红夷大炮，那么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莫非几年时间便可以生产出上千门仿制的红夷大炮？ “诸位不必心急，听我道来。我曾受明廷之命以西法督造战炮，并口述有关大炮冶铸、运输、演放以及火药配制、炮弹制造之原理和技术。不过在此期间，农民军攻入了京城，我连夜出逃京城，前往辽东避难。后来九州军讨平了农民军夺取天下之后，他们仍然启用我编撰农历，但是令我不必再口述和大炮技术相关的东西……似乎他们拥有了更加先进的火炮技术，并再也没有用红夷大炮来称呼滑膛炮了。” “再后来，我找机会亲眼见识了官府铸造的新火炮的威力，发现他们铸造的新火炮无论是射程、威力还是准度都比我所知道的同等磅数的火炮要好。好奇心驱使我想要弄清楚除了我们传教士，他们还有什么方法能够制造出比我所熟知的加农炮更加先进的火炮。于是我前往九州军起兵的发源地，当地有他们最早的铸炮厂。那里有一批疑似是从欧洲雇佣过来的火炮专家，我想他们询问他们的来历，他们缄口不言。” “因此我怀疑了是官府秘密雇佣了欧洲来的火炮专家，联合本地的杰出工匠一同研发了超越我所了解的铸炮技术。这大概便是我被通知不必口述铸炮技术的原因，因为对于官府来说，我所知道的知识已经落后了。” 汤若望回想起这几年的剧变也深感不可思议，他们传教士之所以能够混得开，就是凭借着文艺复兴之后的数学、天文、火炮知识。结果本地官府突然拥有了更加高深的技术知识，他们的所学已经让他们无法和以前一样生存下去。 汤若望还能够在新官府中帮忙编撰农历历书，而其他的传教士要沦落到算命、接受教会救济的地步，不少传教士为了生存还去承包了土地耕种，当起了农民。 “火炮技术经过他们改良还说得过去，那么他们是如何制造出钢铁怪物般的火车？”康普顿伯爵问道。 第一千零一百零九章 东方的先进天文学说 “很遗憾，对于火车我也是一无所知。在这里火车又被称为蒸汽机车，其专利为官府所有，寻常人接触不到。我现在于天文局任职，前身是钦天监，并没有机会接触到被视为机密技术的火车铸造技术。即使我清楚其原理，我现在为东方的官员，也不能向你们透露。”汤若望遗憾地说道。 “你能够与我们说到这边的变化，已经给我们很大的帮助了。”康普顿伯爵微微点头致谢。 “以前我们还能够凭借天文和火炮知识传播我们的信仰，不过现在不行了，他们对于我们传教士所了解的知识已经不感兴趣。我现在反倒想要进入他们的最高学府——京师大学堂，然而我的身份被限制，并不能一窥究竟。”汤若望一阵唏嘘。 在明末战事紧急的时候，传教士可以打着火炮专家的身份来到京城找到差事，比现在可风光不少。而现在，汤若望反倒想要接触九州军掌握的更加先进的技术。 “怪不得对方一直不肯放宽对于我们的限制。”不列颠的主教说道。 “既然诸位到来，我们不妨喝上几瓶酒，我有一样好东西给你们看，可能会颠覆你们的认知。”汤若望神秘兮兮地对几个不列颠贵族说道。 汤若望先后作为钦天监、天文局的官员，虽然是一个清水衙门，但由于楚云对于数理化人才重视，从事这些工作的官员俸禄不菲，他相比其他落魄的传教士待遇好了许多，请几个不列颠贵族在家中设宴不成问题。 上次格林维尔爵士带领使节团前来京城的时候并没有拜访名不见经传的汤若望，而这次康普顿伯爵主动来拜访，让汤若望心生好客之意。 汤若望取了几坛绍兴的花雕酒招待从不列颠远来的客人，他本人也因为酒气上头而红着脸，亲自到后院取出了一份图纸。 “我在天文局就职，所能够接触的也就是天文之事，因为官府并不将天文视为机密，又要向民众普及天文知识，所以我要给大家看的东西并不涉及泄密。天文局主要职责便是编撰历法、观察天象、传播天文之理。这可是个好东西。” 汤若望将这一份图纸在众人面前展开，发现是一副宇宙图。 “中间这里是太阳，依次的行星是水星、金星、地球、火星、木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这里的数字是它们之间的距离，所有的行星都在围绕着太阳转动，其中我们所在的地球距离太阳有1.496亿公里。还有这一个按照椭圆形轨道运行的彗星，每隔76.1年环绕太阳一周，在古中国、古巴比伦、中世纪欧洲都有过清楚的记录。我进行过考证无误，数字如此精准，是不是令人深觉不可思议？”汤若望兴奋地指着宇宙图说道。 不列颠的主教见汤若望向众人展现的宇宙图将太阳放在中间，不由站起身来呵斥道：“汤若望，你这是支持哥白尼的日心说！？” 汤若望被这么一喝，酒劲有些消退：“虽然我知道在欧洲公开支持哥白尼的学说会被教会判刑，但这里是东方。以前我在罗马的时候，伽利略发表了他对于木星四颗卫星的观察报告，他认为木星的四颗行星不以地球为中心运转，从而赞同哥白尼的学说。来到东方之后，这几年我所在的天文局接连推出了对于宇宙天文的研究论文和书籍，我都有翻阅，让我的观念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虽然我们在地球上看到的满天星辰那么渺小，但实际上渺小的是我们自己。根据严密的计算，太阳的体积是地球的130万倍！如此明显的差距，怎可认为130万倍大的太阳会围绕着地球来运转？” 不列颠主教第一次听说太阳与地球的比例，一时语塞。如果太阳的大小是地球的130万倍，让那么大的太阳围绕地球公转似乎有些过分。 “你可知道支持哥白尼日心说的伽利略如何了？在我们出发到来这里之前，伽利略在罗马的辩论中输了，他无法证实地球的运转，被罗马裁判所逮捕入狱，判处无期徒刑。”不列颠的主教倒没有那么激动，而是坐了下来。 其实距离哥白尼一百年过后，许多教职人员在观察中已经得出结论，哥白尼的日心体系在预言天体位置时具有很高精确度，并且十分有用，抵触并没有那么激烈。罗马教皇此时仍然维护地心说体系实际上是在维持封建统治。 “东方的先进学说已经将我们已经所没有找到的行星都一一寻找了出来，像是天王星、海王星，他们描绘的宇宙图与哥白尼的日心说有异曲同工之妙。”汤若望见来自不列颠的主教没有激烈和他辩驳，便继续说道，“他们认为这一份宇宙图描绘的只是‘太阳系’的情景，而太阳系被一个叫做银河系的星系所包含，据说这个银河系像是太阳一样的天体有超过1000亿个，我们夜间肉眼可见的星星多是银河系里面的天体。” “怎么可能！”这次不只是主教，康普顿伯爵等不列颠贵族都惊讶起身。 汤若望所说令他们无不震惊，如果汤若望所说是对的，那么教会和哥白尼、伽利略他们争执到底是日心说还是地心说都不正确了。 如果宇宙真的那么大，一切到底是围绕什么在旋转？在太阳之外还有1000亿个太阳？！ “可否有图志？”主教面色古怪地问道。 “没有图志，这个说法就是天文局上下的官员都不敢轻下定论，而是东方的统治者无意间提及的。他还说在银河系之外还有更大的单位，地球之外还有无数的星辰，甚至可能有其他未知的文明。”汤若望宝贝地将太阳系的宇宙图收起来，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不可能吧，他怎么可能知道地心之外的情形，除非是他本身就是神！”主教直呼道。 即使是古希腊的哲学家也不会做出如此大胆的猜测！ “这只是军主大人随心的假说罢了，没有实证，说不定他的猜想也是错的。”汤若望说道。 第一千零一百一十章 搜集技术情报 “这是他们每日定期发行的报纸，每日发行份数在这座城市发行份量大约在一万份左右，据说有特别消息的时候，会不定量地增发，有时候是三万份，最多的时候可以到五万份。令人震惊的发行量，可见他们的印刷术极其先进，以至于可以每日大量发行报纸。城中的书籍价格也相比廉价。” “报纸上记载了许多我们想要知道的事情，根据当地的人口述报纸上记载的内容，他们火车是使用了一种叫做蒸汽机的机器作为动力，火车就像是被几千匹马一样被拖动。” 几个不列颠贵族在拜访了在京城生活的传教士之后，对于这边出现的新技术越发好奇，思想也难免受到冲击，想方设法在京城搜集有关蒸汽机车、电灯等技术情报。能够在京城民间流传的有关新技术的资料，要么来自于九州报社发行的报纸，要么来自于官府发行的科普小册子或者书籍。 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来源便是中学学堂、大学堂的书籍，但是不列颠使节团不知道、也没法获取到学堂的书籍。 如果是非洲或者中亚的游牧民族和他们宣扬这些技术和思想，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但是如果是古老而神秘的东方文明在研究这些内容，他们就不得不考虑跟上，以免被拉开差距。落后的代价可是很惨重的。 “蒸汽机？我记得他们报出来的海关物资清单就有十多台蒸汽机，说是建造工厂所用之器械。我们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道它的成本，因此决定免除蒸汽机的关税。没想到这玩意可以相当于几千匹马的力量？”康普顿伯爵听说蒸汽机车的核心技术是蒸汽机，想到了西方公司报出来的一系列商品。 西方公司组织的庞大船队多达数十只大帆船，商品和机器多达数百种。其中很多种商品他们闻所未闻，比如纺织厂所需要的蒸汽机、天花疫苗等产品。对于这些东西，此时根本就没有针对他们的海关税率，基于双方是第一次合作，伦敦那边免除了几乎所有没有听过的产品的关税，只对茶叶、钢铁、酒、瓷器、丝绸等传统的商品进行征税。 “不过他们的报纸之上只有很简单的介绍，目的只是为了向普通的市民解释火车不是巫术，对于火车的描述一点都不够详细，也没有结构图纸。”一个不列颠贵族说道。 “看看以后能不能寻找机会将这些技术引进到我们不列颠，我们还可以雇佣他们的工匠前往伦敦城，看我们是否能够仿制出这种神奇的机器。能够花钱买到的我们就花钱买，花钱买不到的就设法与楚先生签订协定来引进这些技术。” 康普顿伯爵带着人四处奔走收集技术资料，由于官府对核心技术的封锁，康普顿伯爵等几个对新技术有兴趣的不列颠贵族没有收集到实用的技术，只是对火车等新事物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对于新产品的更深了解让他们认识到其潜力，又没法弄清楚原理，让康普顿伯爵彻夜难眠。 私底下没法搜集到情报，康普顿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未来高价雇佣华夏的工程师或者与九州军签订技术引进条约了。 他们第二批使节团到来之前查理一世还没有要引进火车、电灯等技术的想法，因为查理一世只是听格林维尔额爵士所描述，并没有完全当真。要是没有亲眼见到，这个时代没有人会想象到能够搭载上百人的铁车会自己行走。 即使格林维尔爵士等第一批使节团的使节拍胸口信誓旦旦地向查理一世说明真的有火车的存在，还笨拙地试图画出火车的样子，查理一世也只是一笑而过，并没有完全相信他们，更像是当成了童话，毕竟火车出场的时间提前了一百多年。 在不列颠使节团所在的四合院外面，始终有情报处的情报人员在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们私底下在收集以往各期的报纸和各种书籍，目前已经买下了超过两百本书，他们真的能够看得懂汉字吗？”一个在附近蹲守的商贩嘀咕道。 “多半是想要了解我们这边的新东西，根据我们对翻译员的审问，不列颠的使节对于火车、路灯反复提及，似乎想要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另一个坐在店里喝茶的情报人员说道。 “这些技术是官府所有的，掌握原理的是大学堂的学生，真正有能力制造出来的人只有工厂里面‘工程师’级别的工匠，他们都要与官府签订保密条例，岂是他们在民间打听就能够获取详细原理的？”负责盯着使节团的情报人员都说道。 涉及到蒸汽机、电力、机械、弹道、冶金等工业技术，九州军都严加封锁，就连民间都无法了解详细的技术，更不要说人生地不熟的不列颠使节团了。即使将部分原理泄露，也只是科普层面，很多核心技术和细节没有揭示出来。 按照楚云的想法，这些技术就是财富的源泉，等到内燃机、电动机、石油技术成熟之后，自己再将玩剩下的蒸汽机技术卖给其他国家，每年收取高额的专利许可费，简直不要太赚。 “我看这些人也是痴心妄想，哪有可能轻易弄出这些东西……是了，你知道东瀛幕府的俘虏们后来怎么处置了？”其中一个情报处的人员突然谈到德川家光他们的处境。 “有谁在跟这条线吗？应该有弟兄在盯着他们吧，肯定有人在暗中监视，否则这些俘虏逃回东瀛可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另一个情报人员说道。 “我暗中监视过对这群俘虏的押送，他们的去处不属于机密，就在京城外郊的一处官营农场服刑，刑期不定，我想他们此时此刻应该在锄田。不知道那群曾经高高在上的武士能不能干好农活。”知道内情的情报人员说道。 第一千零一百一十一章 做农活的大名们 他们闲聊中无意间提及的德川家光等幕府大员此时被押往了京城外郊一处官营大农场集中劳作，以换取自己和家人的伙食。他们在江户大火中活下的家人也被押送到此处，成为了当地的农户。 德川家光从小生活在天下布武的德川家，从来没有举起过锄头的他被迫撸起袖子在农田间锄草、松土、排水。 除了德川家光之外，还有十几个原本身居高位的大名们，此时都成为了农庄里面的农夫。还有专门的本地农民教这群曾经的大老爷们如何种田。 “锄草不是像你这么把草胡乱锄碎就了事的，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还有你，叫做伊达的小伙子，你踩到麦苗了！”一个农民大叔在田间对着昔日的大名们咆哮。 “该死的老家伙，以前我哪有做过这些农活，要是在以前敢有农夫这样对我指手画脚，我早就一刀剁了他！”伊达忠宗对老农夫的指手画脚感到愤懑。 “忍耐一下，估计我们在这里劳作十年八年之后九州军就会将我们释放。你年轻还好，肯定能够等到返回故土的那天，而我可能这一辈子都回不去了。”年已七旬的水野胜成语气中则充满了苦涩。 以他的高龄，十有八九要病死异乡。 “等我返回仙台，那里都不知道被他们弄成什么样子了，还会是故土么？”伊达忠宗因为在大阪之阵战败，对于九州军颇为不满。 “喂，开饭了！”官营大农场的伙夫推着几桶饭菜过来，对在田间劳作的诸位大名喝道，还用木勺敲打盛满饭菜的木桶。 “开饭了。”众人互相提醒，大名们带着自己的家人聚集到饭桶附近，每个人都领了一个木碗盛饭。 “家主请。”水野胜成等人给德川家光一家让出一条路来，让他在最前面打饭。 德川家光摇了摇头：“以后不需要这样子，我们现在都是农夫。” “一个个排好不要拥挤，小孩子和妇女排一队，大老爷们排另一队。”伙夫说道。 饭桶上的木盖打开，饭香味让饥肠辘辘的这些劳作了半天的武士老爷肚子直叫。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下层百姓的艰辛。 大名们的家人们可以比他们优先打饭，伙夫直接一勺米饭，然后再往上面淋一些汤汁、野菜和一两片荤肉，就算是一顿饭了。 这个官营大农场除了幕府的俘虏以外，主体却是雇佣当地的村民进行种植。村民按照官府的指示种植庄稼，官府农业部提供轮耕的日程表，农具、耕牛、肥料，村民提供劳动力，待收获的时候可以获得分成。这种方式已经不是传统的佃农制度，而是资本主义的雇佣关系。 “这些人听说是东瀛行省原先的地主老爷，他们说的方言都听不懂，而且没有几个人会做农活，他们不帮倒忙就谢天谢地了。负责带他们干活的农户还真惨，今年的收成还要分配给他们一些，要是多了几个人分配收成反而降低，到手的粮食就少了。” “地主老爷们十指不沾阳春水，还指望他们干活？” “等到他们饿肚子的时候就知道种庄稼不容易了，要是耽搁了时辰又殃及秧苗，到了秋天可是没有收成的。” 官营大农场里的村民也一个个端着木碗过来打饭。 为了提高效率，由官府专门煮大锅饭作为官营农场的福利。 不过楚云为了刺激村民的积极性，每个村民在官营大农场有各自负责的地块，按照各自的地块收成进行分配。有一部分农户被安排来教导这些养尊处优的大名们如何锄草和种地，这部分农户的收成就和大名们捆绑在一起，以至于老农户对笨拙的大名们严厉要求，也让德川家光、伊达忠宗等不熟悉农务的年轻大名很快入门农务。 德川家光、伊达忠宗、水野胜成等人聚集在一起，失势沦为农民的他们已经放弃了正坐，而是像普通的农户一样盘坐围在一起。 “不知道东瀛那边的局势如何，各地的武士是否会起兵反抗外来者，又是否会成功。”伊达忠宗仍然对东瀛的武士寄予希望，希望东瀛的武士能够顺利反抗新官府。 “他们的土地都归官府所有，农民直接向官府上交农业税，新官府统治我们东瀛应该会收缴所有的大名和武士的领土，肯定会有人揭竿而起。但是敢不敢反抗是一回事，能不能反抗成功又是一回事了。”德川家光倒是看得通透，他这个最大的地主带领着一群东国大名都打败了，其他各个地方的武士还能比得过德川家能够聚集的兵力么？ “伊达忠宗，伊达忠宗是在这个农场吧？”一个传令的小吏骑着马匹过来，直接找到了农田上。 “他们想要找你？”所有的大名和他们的家人都齐刷刷看向伊达忠宗，不知道九州军单独找他有何事。 伊达忠宗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 “你就是伊达忠宗吧？你的父亲伊达政宗在我们新官府讨伐武士集团的战斗中帮助我们招降了仙台地区的家臣，还有往前线运送军粮之功劳。他唯一的请求便是将你赎回去，并让我们免除你的刑期。新官府已经同意了他的请求，现在你已经是自由身，我们很快就会派遣船只将你送回仙台。”这个传令的小吏说道。 “我的父亲加入了你们的阵营？！”伊达忠宗深感震惊。 他没有想到父亲伊达政宗竟然带领仙台地区的家臣投降了九州军，似乎还帮助九州军对付武士集团。而报偿便是他伊达忠宗的自由身。 “现在武士集团基本被讨平，新官府已经实现了对东瀛各地的号令，你们伊达家将会有另外的安排，可能不在仙台了。”传令的小吏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东瀛的局势，以免让伊达忠宗还有什么妄想。 果不其然，伊达忠宗听到这个消息如遭雷击，心情极其复杂。他作为伊达政宗之后，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然而他声望极高，与德川家康一辈的父亲已经投降了九州军。 “他们对你说了什么？”水野胜成等大名们问道。 “因为我的父亲，他们免除了我的劳役，我即将要返回东瀛了。”伊达忠宗尴尬地说道。 第一千零一百一十二章 不设防的东瀛 东瀛四岛的北海道，此时还被称为虾夷，即使在本州岛的大名看来，北海道还是荒凉寒冷的荒芜之地，曾居住着阿伊努族人。直到上个世纪，松前氏渡海建造了福山城才逐渐控制这个大岛。 其实九州军在北上驱逐后金和探索西伯利亚的时候，就派遣了一支小队占领了库页岛。库页岛还要在北海道北方，九州军在当地建立了一个灯塔，驻扎几十个人的小队负责对当地居民收购毛皮作为税收。除此之外，九州军便没有派遣更多的人力去开发库页岛。 这个时代别说库页岛，就是库页岛南方的北海道，同纬度的黑龙江及以北的荒原地区都很少人烟。 保科正之、加藤明成等人带着反抗的武士集团接连战败，不得不逃离了本州岛。大约有上千不愿意放下武士刀投降的武士向北渡过海峡踏上了荒芜的北海道。 然而狭小的海峡并不能阻挡张元带领的新官府军，他们在直隶舰队的带领下紧追不舍，双方在北海道爆发了几场小规模的战斗，甚至当地的阿伊努族人都受到了波及。 保科正之在一次战斗中被新官府军擒获，加藤明成则一路逃到了北海道最北部，不慎跌落山崖身亡。上千个最为顽固的武士在新官府军的追杀下，九死一生，生存者也都成为了俘虏。 生活在北海道的阿伊努族人见证了这场讨伐，大规模火枪的使用让他们大为恐惧，将外来者当做是神灵来看待。新官府在战后接收了福山城，并以此为北海道的治所。 “逃到北海道的武士有上千人之多，成为俘虏的只有两百多人，其他人要么战死要么自尽，几乎都是一群硬骨头。岛上应该还有少数的武士在逃窜。虾夷岛太大了，很多地方还是荒芜的山区，我们带来的兵力不足以搜查虾夷岛的所有地方。”岛津光久第一次踏上北海道的土地，负责战后的清点工作。 “这么说来发动这次的讨伐是正确的，最顽固的抵抗分子都在这次讨伐中跳了出来，几乎死伤殆尽。至于那些还在逃亡的抵抗武士，就放任他们在北海道的山林间，到了冬天他们被冻死了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张元对于讨伐武士集团而发动的战争结果还颇为满意。 数万武士聚集在东北部地区，在重火炮营到来东瀛之后，所谓的坚城在重火炮面前变得脆弱无比。 新官府军的战术很简单，先用重炮将城墙轰塌，然后步兵在火力优势掩护下突入城内。 虽然战术极其简单，但无奈重火炮的连续打击下，黑川城、山形城接连失守，到了战争后期，武士集团大部分都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勇气，无法阻止有效的抵抗。 “留一支小队控制福山城，其他人随我押送俘虏返回江户城。”张元在北海道追击消灭了叛乱武士集团最顽固的残余分子之后，便令众人上船返回本州岛。 北海道的荒凉注定了将来这里还远远不会成为商业繁荣的地方，也许在这里以后会成为比较原始的旅游地点。附近还有世界四大渔场之一的北海道渔场。 凯旋而归的讨伐军乘坐直隶舰队的船只返回江户城，经历过东北大战的新官府军威震本州岛，特别是新官府军一路猛打猛追，完全没有适可而止的意思，更让欺软怕硬的武士们畏惧。原本还在观望的大名和慎重的武士见反抗者失败被杀，不得已只能够听从新官府的命令，将武士刀、火绳枪、仿造枪上交给官府。 如果违反“废刀令”的人，则会被视同为违法，需要被判刑。新官府还组织检查队挨家挨户查收能够反抗的兵器，武士刀、长矛、火绳枪、军用弓箭都被视为兵器。抵抗激烈者甚至会被判处死刑。 “废刀令”不只是波及到了武士阶级，对于拥有冷兵器的平民来说也造成了影响。一些曾经参与过战争的平民拥有长矛、长弓等兵器，一律被官府没收。 收缴武士刀、火绳枪的过程中仍然引发了不少的武士的反抗，还造成起流血事件。 “对于这些战败的俘虏要如何处置？”张元到行省衙门见第一任东瀛民政官沈犹龙，向他询问俘虏的处置问题。 因为击败了东北部的武士集团，他们虏获了不少的武士俘虏，人数在万人以上。 “所有的俘虏用来进行战后重建，以及开垦农田和兴修水利，暂时缓解我们人力短缺的问题。等到他们服刑结束之后再将他们遣散回原地。”沈犹龙早就想好了俘虏的处置问题，将昔日当兵作战的武士俘虏当成了免费的劳动力。 “你过来看一下新的江户城规划，不知道是否可以？” 沈犹龙将城市规划师出的新江户城规划图展开，让张元过来参详。 新的江户城按照中原四四方方的格局设计，拆除了几乎所有的城墙、堡垒和炮台，取而代之的是宽敞的主街道和整齐规划的分区。 “江户城打算彻底放弃了防御工事吗？”张元见到不设防的江户城，向张元确认其意图。 “不错，这座城市将来的定位是商业城市，不是军事重镇，我们只会进攻，而不会防守。如果我们的国力衰弱到需要防守的时候，将这里打造成军事重镇也只是徒做他人衣裳。”沈犹龙说道。 “正如军队之存在是为了积极地进攻，防守的一方永远处于被动。”张元为代表的陆军部和海军部军官也同样奉承了积极进攻的理念，对于拆除江户城的所有防御设施并不反对。 如果届时江户城面临被包围的危险，说明大陆本土也岌岌可危，防守江户城已经没有利益，到时候肯定是要收缩兵力防守本土。 “不只是江户城，我们还要逐渐拆除东瀛行省的山城、炮台，将这一片地方变为不设防之地，安全就交给北洋舰队来保护。”张元说道。 第一千零一百一十三章 布局莫卧儿 不列颠第二批使节团到来，双方需要洽谈的事宜并没有多少，只是针对查理一世提出的修改已经进行协商和确认。 除了秘密级蒸汽军舰还在制造以外，其他所有的帆船都已经交付给西方公司。西方公司花费了大量的白银和人力投入这次航行，距离出发的时间越来越近。 “各艘船只的情况良好，从东瀛、琉球等地采购特产的船只都已经回来了。所有的船员也都上报做好准备，我们可以随时出发。”一个西方公司的雇员前来李晋德的府邸向他汇报准备情况。 “让大伙儿稍安勿躁，因为大使团到来，我们出海的时间因此推迟了一段时间，使节团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打算离开京城。我们准备了一年，出海又要两三年的时间，不在乎多等几天。”李晋德说道。 “我这就让各位水手在天津卫好生等着，工钱亏不了他们。”这个从天津卫码头赶来的雇员说道。 李晋德看那雇员离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距离出海的时间越近，李晋德赶到了莫名的压力。以前他第一次冒险前去欧洲的时候都不似现在一般忧心忡忡。他那时候还只有李大娘一个人需要担心，但是现在他是上有高堂，下有妻儿的时候，要是他在这次远洋之中出事，那么刚出生的颖儿就会失去父亲。 “除了带去伦敦城所必须的银两之外，我和我父亲所有的积蓄都储存在了九州银行，这是九州银行的银行券。如果我在大海中出了什么意外，这些钱够你和颖儿还有我娘亲生活了。”李晋德将几乎所有的钱都交给了萨琳娜。 “你可以将银行券给娘……”萨琳娜见银行券里面的金额还挺大，不由说道。 “不行，我不能给她。她还不知道持续几个月在大海上航行有多么危险，特别是到了风暴角那样的危险地方。如果我将所有的钱都交给她，她一定会担心我的安危。至少目前在她看来，我能够到西洋又顺利返回，航路应该是比较安全的。但是你知道其中的艰险，我骗得了我的娘亲，但我骗不了你，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李晋德略带请求地说道。 “不要这么说，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我嫁到东方来，不是想要当寡妇的……”萨琳娜的语气有些哽咽。 “你也不必太担心，我们这次有五十多艘船只，还有不列颠使节团的几艘大船，就算遇到了暴风雨，只要不被风浪卷入海中，应该不会有问题。”李晋德安慰道。 “你这么一说，反倒是让我更加担心。”萨琳娜坐在颖儿的床边，眼神中更显忧伤。 李晋德这次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萨琳娜，即使再怎么通情达理，孩子一出生就要分别几年的时间，还有可能是生离死别，萨琳娜此时也无法让理性占据主导。 不只是李晋德这一对，所有即将要前往欧洲的商人和船员都面临着前往未知世界的忐忑不安。 作为背后主导这一次贸易的楚云却不用前往欧洲，倒不是楚云不想去见识一下现在欧洲的城镇长什么样子，而是他抽不开身。 李晋德和西方公司的董事在准备前往欧洲，楚云想得却不只是前往欧洲贸易之事。北美洲有探险小队去探寻金矿，伦敦城有李晋德带领的西方公司开拓市场，不过还要有人去帮楚云接收印度半岛上东印度公司的资产，以及去摸清楚莫卧儿帝国的情况。 对于此时欧洲的情况楚云还知道一个大概，但是对于莫卧儿帝国的事情，楚云几乎就一无所知了。莫卧儿帝国人口估计也有一亿左右，具体是多少没有人知道，而且估计当地的部落势力很复杂，需要有专门的官员前去弄清楚当地的详细情况，渗透进入莫卧儿帝国之中。 “我需要合格的情报人员，擅长拉拢当地的官员以及煽动地方势力，将来有所大用。”楚云在自己新的办公场所召见了情报处的艾拉，她的旁边还有一个可能连六部全体官员都不认识的男子。 “原情报三科的干事，代号‘影子’，曾经活跃在西域地区，提前查获了一批原奴隶主的叛乱情报，现在情报处在西域的情报网有三分之一是他建立起的。他与突厥人、蒙古人、阿拉伯人打过交道，应该有能力建立东印度地区的情报网络。”艾拉介绍道。 作为九州军最神秘的机构，情报处四个科，只有一科在明面上活动，另外三个科在暗地里，一般只用代号称呼，别说平常人，就是绝大部分官员都没人见过他们。 “我们需要弄清楚莫卧儿帝国之间的派别矛盾，还有各个地方势力。据我所知，第五代皇帝沙贾汗统治的莫卧儿帝国空前强大，不过他们终究是落后的农业帝国。况且局势没有那么稳定，他们西部有拉吉普特人王国，南方有马拉塔人的联盟，北方有波斯萨法维帝国，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因此沙贾汗不得不将军事贵族和军队的数量扩大了几乎四倍，可能皇帝本人指挥的表面军队就多达四十万人，不少是牧民骑兵，还不包括各个地方亲王和贵族统帅的骑兵，农民的负担比我们大多了。”楚云从不列颠东印度公司的人口中得知了一些关于莫卧儿的情报。 此时莫卧儿的皇帝由于是突厥化的蒙古人，在印度半岛建立的帝国与蒙古汗国有几分相似，极其重视骑兵，而骑兵的来源来自于北部的中亚游牧民族。 “军主大人希望属下建立的情报网能够渗透到什么程度？”代号为影子的情报员说道。 “贿赂他们的官员，为我们东印度公司争取特权，在我们进行军事行动的时候为我们提供必需的情报。还有拉拢一批马拉塔人，怂恿他们反抗莫卧儿帝国，让他们和莫卧儿帝国爆发战争。我们再倒卖军火，牟取特权。这是我们的目标不是占领南亚次大陆，而是要掠夺其原材料，还有打开上亿人的市场。”楚云说道。 第一千零一百一十四章 发现，北美洲 浩瀚无垠的太平洋北部，苍穹阴沉，一支挂着龙旗的大帆船船队在翻滚起伏的海面上航行。不时有海浪被船首劈开，浪花飞溅到甲板上，而后又从甲板顺着船壳流淌入大海之中。 曹变蛟穿着蓑衣来到甲板上，艰难地靠着桅杆和帆船上的绳索，才不因为风浪而跌倒。 “船只的状况怎么样？有没有倾覆的危险？！”曹变蛟在雨中大声喊道。 作为陆军军官的他担任北美探险队的队长，刚开始在大海上航行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在无边无际的太平洋上遇到了风雨，颠簸的帆船让不习惯航海的他有些头晕目眩。 船长郑芝虎正带着几个水手在甲板上关注着自己船只的毁损情况以及船队中其他五艘大帆船的情形。一旦船队中有船只在风雨中要沉没，其他的船只就要进行适时的救援。 “航海最怕的就是风大，只是雨大倒还好，看样子还不会出事，尽管待在船舱里面！”郑芝虎说道。 “这大海上无边无际，还是遇到了风雨，真是令人有一种无力感。”曹变蛟望着不见尽头的大海，心里嘀咕。 他不是水手，知道自己留在甲板上只是添乱，说不定一个大浪拍过来就将他打落到大海上，所以只到了甲板上走了一趟又返回船舱。 狭小的船舱中聚集了一大群人，所有人都因为摇晃不定的船体而面露忧色。大海中遇到的风雨很有可能会让船只倾覆，到了真正危险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要跳到大海中寻找一线生机或者等待船队中其他船只的救援。 “为了以防万一，几乎每艘船只上都有必需品，即使一半的船只倾覆，剩余的船只还能够支撑我们度过在金山最开始的一段艰难时间。”船上的军需官坐在底层的甲板，喃喃自语。 此时船舱内多数人并不能在风雨中起到什么作用，只能够煎熬地等待大海上的风雨过去。 “这次出海前没有去拜妈祖，没想到这就碰上了暴风雨……”来自南方的探险队员在自怨自艾。 “妈祖管的是南方的海域，我们此次前去的是更加东方的海域，怕是妈祖也管不到。”有人说道。 阴暗的船舱之中有不少探险队员抓紧了身边的重物，一边打发时间。 船舱还有各种随船的牲畜的叫声和气味。 两条高加索幼犬发出低鸣声，不安地蜷缩在李依竹身边。 通往船舱的门被拉开，湿漉漉的曹变蛟走了下来，将蓑衣除下。 “队长，外面的情况如何？”众人可以透过船舱里面为数不多的煤油灯看清楚从上层甲板上面下来的是自己的队长。 “船长说没有问题，雨大但是风浪还不足以倾覆帆船。”曹变蛟安抚不安的众人。 因为曹变蛟作为将军候补人的特殊身份，让探险队的成员对他都倍加信赖。 曹变蛟随意找了一个空位坐下，摇摆不定的船只让他险些滑倒。 一只高加索幼犬因为巨浪拍打船壳而顺着甲板滑倒了曹变蛟这边，不安的它发出呜呜呜的低鸣声，还用爪子撕扯曹变蛟放在一旁的蓑衣。 “似乎小黑和小灰的祖先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风浪，所以由衷地对巨浪感到恐惧。”李依竹用手轻轻地抚顺还留在她身边的另一只高加索幼犬的毛皮。 毛发矗立的高加索幼犬因为李依竹温柔的抚摸而有所安静，对李依竹更加依赖。 “哪一只是小黑，哪一只又是小灰？”曹变蛟无法分清楚两只几乎一模一样的高加索幼犬。 “这只害怕的时候没有什么动静的是小灰，而这只害怕的时候会要咬东西的是小黑。”李依竹辨别两只不同的高加索幼犬的方式似乎很不一样，“小的时候区别可能还小，但是长大以后往脖子上挂一个项圈，就能够清楚辨别出哪一个是小黑，哪一个是小灰了。” “还有这种区分的方法……”曹变蛟伸手去抚小黑的毛皮，因为船舶本身摇晃不止而焦躁的小黑想要咬曹变蛟的手，就像是和李依竹所说的一样。 不过曹变蛟在军中训练多年，亲自在前线与敌人拼杀，并不会害怕，而是手一晃便绕到了小黑的腹部，将小黑抱到了怀中，然后帮它按摩。 “队长，听说你是因为私人感情的原因而向军部请求接替原来染病的队长前往新大陆，不知道传闻是否是真的？”李依竹抱膝坐在一个角落，百无聊赖之际向曹变蛟问起私事。 “并非完全是如此……现在我们华夏周围已经没有足够威胁我们的强大国家，每年军部批准出兵的规模越来越小，趋向于精兵简政。除了我以外军部还有很多优秀的人才，我能够带兵出征的机会很小。虽然熬资历就可以安稳地往上攀爬，但终究是太过无趣了。可能是在军中待了太久，反而不习惯平静的生活，于是便想要到未知的大陆去探索。”曹变蛟并没有顾忌。 根据郑芝虎的航海日志，北美探险队的船队在出了江户湾后的第八天，船队遭遇了风浪，雨势持续了整整两天两夜，所幸风浪不大，并没有帆船在风浪中受到严重损害。 顺着北太平洋暖流的北美探险小队从本州岛东北部的海域一路漂流，通过六分仪和洋流的方向，他们可以确认自己并没有偏离方向以及估计自己的实际位置。 太平洋上的航行充满了危险和枯燥，还有些探险队员承受不住长期的海上远航，患上了水手病，包括见不到陆地的精神压力，甚至有人因此死亡。原本怀着信念和理想前往新大陆建立城镇的队员因为大海的考验，信念也逐渐被消磨。 众人被无边无际的大海折磨，直到有一天瞭望台上的水手发现了出现在他们眼中的海岸线。 如果估计无误，这个海岸线便是未知的新大陆的轮廓！ “可以到达陆地上了，万岁！”“万岁！” 不少探险队员见到新大陆果然存在，不由欢呼起来。 第一千零一百一十五章 旧金山湾 “海浪的流速降低，似乎是因为受到了陆地的阻挡，开始向南北两个方向分开。”曹变蛟在船首眺望北美洲的大陆架。 北太平洋暖流的范围实在是太大，南北跨越了几乎七个纬度，七百多公里。 “不只是受到大陆架的阻拦，还有风带的影响。暖流在这里形成了分岔路口，偏向北的分流受到了西风带的影响，向南的分流受到了东北信风的影响。”郑芝虎作为郑芝龙之弟，曾经在海军讲武堂进修过几年的时间，是海军讲武堂第一批培养出来的学员之一。 作为培养优秀的航海家和海军军官的学院，天文、地理知识是必备的课程。 “这里似乎离我们寻找的金山湾还有一段距离。”郑芝虎令人计算船队在海图上的位置。 “我们接下来应该向北部还是向南部航行？”曹变蛟问道。 “根据方位和我们海军部最详细的世界地图，金山湾应该沿着海岸边缘向南边航行。如果向南航行五日还没有发现金山湾，则说明我们估计出了偏差，到时候再向北折返。不过到时候逆着洋流，就费时费力了，往往要花费两倍以上的时间。希望在找到金山湾之前不要遭遇大型的暴风雨。”郑芝虎说道。 郑芝虎在出发前已经知道了美洲的具体轮廓和位置，还有世界地图和各种海图，清楚自己所在的方位和要访问的目标，比大航海时代之初航海者漫无目的寻找新大陆好上许多。大航海时代刚开始的时候，不知道未知大陆的位置，航海者经常会因为未知大陆和海域的漫无边际而崩溃。比如麦哲伦船队在南美洲的时候，一部分船员因为不知道何时何日才能够实现环球航行，因此产生了叛乱并挟持了部分船只返回欧洲。 郑芝虎等经验丰富的水手判断并没有错误，他们顺着北美洲西海岸向南边航行，仅仅三日的时间便发现了旧金山湾。 船队从后来金门大桥的所在的入海口进来，便是广阔的旧金山湾区，西海岸的一个优良港湾。 “李依竹，快看，这里就是金山湾！沿海有不少山岭，在东边的尽头似乎有连绵不绝的高大山脉！”农业小组的成员在甲板上兴奋地叫道。 李依竹就在甲板上，小黑和小灰两只高加索幼犬跟在她身后兴奋晃动着尾巴，来自于高加索山区的它们似乎对崇山峻岭充满了向往。 “不知道有没有平坦的河流冲击平原，如果有的话就可以在当地开辟农场了。”李依竹四处观察。 实际上这种优良港湾一般都是由于巨大的内陆河流流入大海形成，萨克拉门托河流域的河谷是上好的农业地带，如果能够得到开发，完全可以满足殖民地的粮食供应。东部为内华达山脉，有大量的森林资源还有金矿。 “让预备船靠岸摸清楚深浅。”郑芝虎调动船队中的第六艘帆船。 其他的船只都装载了大量的人员和物资，而第六艘帆船是防止其他船只触礁或者在风雨中沉没后的预备船只。在需要探索清楚港湾中是否存在暗礁的时候，预备船只派上了用场。 预备船在水手的驾驶下率先在旧金山半岛附近的海岸线靠岸。十几个水手背着火枪下到海滩上，鞋子和裤脚都被海水打湿，他们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 “据说不列颠有一个叫做德雷克的船长在几十年前的环球航行中发现了此地。我们错过了一个时代。”郑芝虎靠着船舷，这里有充足的阳光，大港湾的水面缓缓流淌，让脱离了无边无际海洋的众人有一种懒洋洋的感觉。 未知的大陆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那么莽荒，只是缺乏人类的开发历史罢了，特别是温带的沿海地带比较适合同纬度的华夏文明作为殖民点。 “可是现在我们开始赶上大航海时代了不是么？风水轮流转，我们还会是最辉煌的文明。”曹变蛟对于郑和下西洋之后的一段在海洋上失落的时代并不感到悲观，至少现在太平洋有成为帝国内海的趋势。 第一批登陆的水手在登陆之后向周围更深的陆地地区进行探索，大致勘探了超过三里地的范围，才向还在水面上的其他五艘船只发出一切安全的信号。 其余五艘装载了主要人员的帆船随后顺着探索船的航行路线靠岸。 “该下船了！”各个船长催促道。 一个个探险队员从帆船上下来，还有随行而来的农户、牧民以及他们的家眷。至于带来的牲畜则还停放在帆船上，他们需要找到合适的平地或者谷地作为北美殖民地的起始点，然后再建立城镇，开垦农田，将这里建设成一个可以让数百上千人正常生活的港湾。 两条高加索幼犬摇头晃脑地跟在李依竹身后，它们抖动身子将咸腥的海水甩干，溅得李依竹和周围的人一身。 “不知道附近有没有河流，我们想要换一套稍微干净的衣服。”探险队员中的女子们迫不及待地想要寻找河流冲澡和换上干净的衣裳。 在大海上航行超过了一个月的众人没有机会洗澡，虽然大海上都是水，然而是咸涩的海水。爱好干净的女子早就难以忍受。就是男性水手等人也想要找个地方将污垢冲洗干净。 “内华达山脉的金矿……”曹变蛟倒没有多在意洗澡的问题，而是在打量最东方隐隐可见的内华达山脉，他此次前来旧金山湾的秘密任务便是带着地质大学堂的学生寻找内华达山脉附近的金矿。 “你说这周围有没有土著部落？”郑芝虎向曹变蛟问道。 “不好说啊……无论是军部还是京师大学堂的学者，他们都不知道北美土著部落的分布情况。可能是新大陆的土著太过分散，以至于没有像样的王国，甚至没有社会秩序，连铁器都无法铸造出来。”曹变蛟说道。 “这片大陆太封闭了，固步自封的文明是无法成为强大的文明，而落后的文明，结局只能沦为我们的劳动力。”郑芝虎说道。 第一千零一百一十六章 北美的殖民据点建立 “你们轻点放，这里面都是火药和炮弹，我们还要指望这些东西抵御野兽和原始部落。”郑芝虎指挥几个水手将几箱火药从帆船上搬运下来。 北美探险队经过数日时间在旧金山湾区的探索，选择在距离海岸线不远、靠近河流的一块平坦地方建立新城镇，而这种还没有形成雏形的城镇被提前命名为了金山镇。 探险队员被临时安排了不同的任务，主要是分为打猎、捕鱼、采集、伐木、采石、垦荒几个不同的小组，负责管理他们的是曹变蛟、郑芝虎等拥有官方背景的领导者。 其中最重要的资源便是粮食，李依竹所在的农业小组肩负着带领农户开垦农田的重任。 他们此次前来并没有带肥料，开荒也很原始粗暴——用铁斧砍伐地面上的树木，将枯根草木晒干后放火焚烧，利用地表草木灰作为肥料。随船带来了玉米、小麦、土豆等农作物的种子。 除了粮食接下来便是重要的木料和石料，众人用木料和石料制作成为栅栏抵御可能出现的野兽，还有建造避雨的木头、茅草房子。 “怎么样？有没有在附近发现土著部落的踪迹？”郑芝虎在指挥众人垦荒的时候，曹变蛟带着几个士兵从附近的山林中回来。 “没有找到土著部落，估计是他们的人数不多，聚居又太过分散，所以我们没有找到。但是以后活动范围扩大以后肯定会遇到他们。周围凶猛的野兽也不多，倒是要小心毒蛇等毒物。”曹变蛟将火枪放在一旁，向郑芝虎说自己的情况。 “找不到原住民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我们现在很缺人手，特别是建造房子，将来到山林里面勘探矿脉，我们还要有一批廉价的手下帮我们采矿。你预计这片港湾里面有多少原住民？”郑芝虎说道。 “如果以港湾为中心，可能有上千或者更多的原住民。”曹变蛟也摸不准此时旧金山湾区有多少原住民，“我去看看他们农田开垦的情况。” 曹变蛟几个人沿着河流边缘来到被选为农场的所在。 农业小组和携家带口而来的农民正合力砍伐灌木，这些灌木合适充当木材的便留着用作柴火，剩下的就堆积在原处焚烧用作肥料。 “我们打算将这一片地方用作农场，过几天要放火将这一片地方烧成平地，枝叶和野草的草木灰是上好的肥料。只是这种施肥的方式太过粗犷，只适合快速开垦农田。这边的气候与辽南等地有相似的地方，种植的作物应该差不多。”李依竹向来检查的曹变蛟说道。 “这里的土地多得是，你们将这一大片地方用作农场也没有关系。对于农场中所有人的表现都要记录下来，日后分配土地种植，以确定各人承包的范围还有津贴。”曹变蛟说道。 他们首次在北美洲建立城镇，身处海外，货币和商品流通受到限制，管理的方法也和在大陆不一样，前面几年要靠曹变蛟带来的士兵和水手维持秩序和规则，实行计划经济。 “种植作物关系到我们来年的生存，仅仅依靠狩猎和采集这种原始的方法获取而来的食物有限，种田才是唯一解决粮食的问题。”曹变蛟提醒道。 “我会时刻关注着农场的管理状况还有农作物的生长状况，要是有欠收的迹象，我会提前向队长你报告。”李依竹说道。 “希望不要第一年就出现天灾……”曹变蛟说道。 “这里靠着河流，不用担心会遇到旱灾，倒是要防范农作物的疾病和蝗虫。尽量使用多种农作物的组合，这样就不会因为一种作物欠收而影响到我们的收成……我提议应该建造一个粮仓来储存粮食，我们带来了不少的盐巴，可以制作腌肉来作为储备粮。每年丰收留下来的粮食留存一部分。我们尽可能多开垦农田，因为我们没有太多的劳动力，所以欠缺人手的农田可以种植一些容易养活的农作物……还要开渠灌溉……”李依竹说道。 曹变蛟很早就投军，对于农事不甚熟悉，多半是点头回应。 一座城镇的雏形在五百人的探险队努力下逐渐形成，北美探险队在河流附近的平坦河岸建立了据点，并将据点划分为居住区、农田区、军营区几个重要的区域。据点以外的其他地方被视为狩猎区，除了负责狩猎、捕鱼的队员以外，其他队员不能够轻易前去狩猎区，以免发生危险。 曹变蛟另设选在一处高地，用石块堆砌成一座简陋的堡垒，并且派遣了哨兵站岗观察附近的情况。虽然是很简陋的小堡垒，但是在缺乏铁器的北美洲已经是难以被攻破的工事。堡垒的哨兵在高处观察是否有原住民或者野兽入侵居民区，还同时负责观察天气情况和河流汛期。 居民区最开始是使用行军时候的军帐，当人手空闲出来之后便开始在这片陌生的新大陆上建起木屋子和石头房子。 农田区堆积了大量被砍倒的灌木树丛，还专门划出隔离带，避免放火的时候使得大火波及整个山林。 “好了，可以放火了！”农户们将火把扔到堆积的木堆中，很快滚滚黑烟升腾而起，盘旋在空中。 “希望这些天然的肥料能够带来丰收！”李依竹和几乎所有的探险队员望着熊熊大火，心里祈愿丰收。 对于从古老的农耕文明走出来的他们来说，民以食为天，吃饱肚子是一切的基础。 大火席卷的土地广达上万亩，冲天的人为大火熊熊燃烧，翻滚的黑烟聚集在空中久而不散。 附近山林中的某些隐蔽之处，曹变蛟、郑芝虎想要寻找的原始部落注意到了滚滚的黑烟。 这些身上涂着红彩的土著站立在山坡高处，指着烽火所升腾而起的地方，不安地朝着自己部落里面的族人叫喊。 他们还没有意识到先进的外来文明提前了许多时间在这块港湾建立据点。 第一千零一百一十七章 出发，船队前往欧洲（上） 第二批不列颠使节团到来京城并没有待上太长的时间。按照查理一世的设想，这批使节团的目的一个是通知楚云他们已经同意了通商条约，华夏商人可以到伦敦城设立贸易据点，同时要向王室纳税，以解决不列颠王室的财政赤字。另一个目的是顺便买几船商品返回不列颠，获得一份额外的收入。 康普顿伯爵来到以后却对这边的奇怪科技产生了不小的兴致，又向楚云提出了想要引进技术的提议，不过楚云并没有答应他们，只是承诺以后也许愿意给他们提供技术支援。以后是多久以后就不好说了。 康普顿伯爵带领的使节团在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后，带着众人游历京城以及附近的村落，撰写有关东方科技、社会的报告，以便更新西方对于东方的了解。康普顿意识到了西方仅仅凭借几十年前传教士的口述和手札已经过时，必须要重新考察正在发生剧变的东方社会。 他们仅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便大致摸清楚了表面上和以往传教士所描述的不一样的地方，但是他们的考察在大学堂、工厂、官府等重地的时候被拒之门外，让康普顿更加认为背后还有不为人知的技术。 京城火车站外面人山人海，有要前往伦敦城的西方公司董事以及雇员，有短暂停留后便要重返不列颠的第二批使节团成员，还有前来送别的人、围观的京城百姓。 “没事的人请不要拥堵在这里，都散了吧，不就是西洋人吗，这几年又没有少见。”负责京城治安的巡捕在街道上驱赶围观的普通百姓。 因为围观的普通百姓太多，以至于使节和商人们的行李都没法搬运到蒸汽机车的车厢内。 “公主殿下，您的母后对您很关心，如果您什么时候在东方呆腻了，可以请求楚先生派船保护您返回伦敦城，这也是条约里面的一条。”康普顿伯爵在临别前私底下对索菲亚公主说道。 “哥哥还专门将我的事情考虑到了条约之中……”索菲亚公主不由觉得有些内疚和怀念不列颠的家人。 “以后双方协定通商，估计每年都有船队来往两地，所以公主殿下您不必担心回不到不列颠。只要您想要返回，也可以向国王陛下写家书请求返回伦敦城。”康普顿伯爵说道，“格林维尔爵士在返回不列颠之后，曾经劝说国王陛下容许您待在东方多一段时间。本来我以为格林维尔爵士等人只是危言耸听，但是他的想法是有道理的。公主殿下您如果能够学有所成，返回我们不列颠之后也许能够协助国王陛下带领我们不列颠的子民走向强盛。” “我只是一个爱胡闹的公主，不可能会承担起那么重的责任……”贪玩的索菲亚公主倒有几分自知之明，对于格林维尔爵士等人对她的期望感到无可奈何。 “公主殿下不要妄自菲薄，以您的能力，认真学习说不定能够接触到他们隐藏的技术。”康普顿伯爵说道。 其实他认为如果楚云能够接纳索菲亚公主，不列颠想要接触到火车、蒸汽机等技术就方便多了。可惜查理一世委托使节团的联姻请求被楚云婉拒，不列颠技术想要获取技术，只能够想办法引进人才或者签署技术条约。 “唉，这种事以后再说吧，我只想要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学习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国家大事对我来说太过遥远。”索菲亚公主轻微叹道。 因为楚云的婉拒，索菲亚公主有一点失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魅力不足。至于国家大事，她以前在不列颠的时候并没有参与，只是出于不列颠公主的身份照顾自己的子民。 康普顿伯爵叮嘱索菲亚公主学习东方的技术，那边即将出发前往欧洲的李晋德也在吩咐李大娘和萨琳娜两人家事。 “娘亲，你平时就买多点好吃的，我们已经不是福州乡下的贫农，不用太过节俭，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萨琳娜，颖儿就拜托你照顾了……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娘亲也要拜托你照顾。”李晋德对两人说道。 “呸，说的什么不吉利的话，赶快吐了重新说过。妈祖娘娘会保佑你们一路顺风顺水！”李大娘轻叱道。 “娘说的对，你们不会出事的。如果你见到我的父母，请分别将这封信交给他们。”萨琳娜将两封家书交给李晋德，在信件的封面分别用细长的英文字母写着格林维尔爵士和他妻子的名字。 李晋德为了能够打入不列颠商人群体内部，也趁着萨琳娜怀孕的期间学会了基本的英文交流。 “我会专程抽时间去拜见他们两位，最好能够让他们和好如初。”李晋德接过萨琳娜的信件。 “拜托你了。”萨琳娜说道。 除了李晋德等人之外，其他西方公司的董事和雇员也在和他们的家人告别。他们都被通知了这次航行有可能会遭遇危险。幸好这些董事和雇员前身都是东南沿海地区的海商以及水手，对于大海有着基本的认知，每次航行都做好了遇到危险的准备。 “工业号机车要出发了，请各位上车！”穿着火车司机制服的人打开了驾驶舱的铁门上车，拉动汽笛。 “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萨琳娜还是忍不住在众人面前和李晋德相拥，依依不舍地说道。 “好了，我该走了，乖乖等着我回来。”李晋德松开手。 “嗯……”萨琳娜点点头。 不列颠的使节和西方公司的董事在引导之下登车，李晋德朝着车窗外的李大娘和萨琳娜还有自己的小女儿挥手告别。 呜！！！巨大的蒸汽机车车头锅炉冒出黑烟，蒸汽从底座弥漫，钢铁车轮缓缓启动。 “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萨琳娜含泪目送李晋德乘坐的蒸汽机车离开，心中惴惴不安。 她怀中的女儿出生才不过一个多月，要是李晋德出事，萨琳娜无法想象以后要怎么度过。 第一千零一百一十八章 出发，船队前往欧洲（下） 天津卫码头，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五十多艘大帆船，还有孙旭、阮有进、阮有镒等船长带领的第四舰队的军舰。 第四舰队拥有魏蜀吴三艘风帆战列舰，还有十艘左右的护卫舰、补给船。 西方贸易公司的船只拥有八艘武装商船，其他的都是容量巨大的货船。 “钢铁、瓷器、疫苗、丝绸、胡椒等物资再次清点了一遍，数目都没有错误。”西方公司的执事向抵达天津卫的十二个董事汇报。 “货物没有问题的话，大家准备登船吧。”李晋德对同伴说道。 “希望一切顺利。”其他十一个董事纷纷说道。 西方公司的二十四个董事，有一半前去伦敦城建立分部，其中有一部分是官府任命的董事，还有一部分是沿海地区的海商。他们不少人要么在辽东、东瀛等地有生意，要么常年来往南洋进行贸易，这次自愿前去西洋一来为了大量的利润，二来是听李晋德说了在西方的奇遇，想要前去见识一下西方的情况。 “如果有可能，我们应该请求国王陛下派前专门的使节团过来考察这边的风土人情和想办法收集先进的技术。最好是能够在此地建立一个永久的大使馆，派遣人员常驻此间，时刻关注着这里的动静。”康普顿伯爵带着使节团登船，看向岸边的路灯还有不时来往的大马车。 “他们的船队到来伦敦城，不知道会不会对大陆的其他国家造成影响。”其中一个随团的不列颠贵族对康普顿伯爵说道。 “肯定会引起巨大的轰动。这是不可避免的浪潮，即使我们不列颠不与他们缔结通商条约，开始崛起的东方也会寻找其他的代理人。上亿人口的体量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们不列颠本土才500多万人，加上爱尔兰、苏格兰也不足千万。而在东方，东瀛四个岛的人口就超过了我们英伦三岛。”康普顿伯爵说道，“似乎东方的人重视生育，莫卧儿帝国也有上亿人口，幸好他们从制度到技术没有这边先进，还活在蒙古人和突厥人的贵族统治之下，不然又是一个可怕的帝国。” “重视生育也要有足够的粮食供给才行，他们拥有巨大的平原和河流……而且一旦面临荒灾，是会死掉很多人的。莫卧儿的德里和古吉拉特地区五年前的荒灾就死去了两百万人。据说这边的陕北等地也是同样发生过可怕的荒灾和大量的农民起义，因此死亡的人数同样超过百万，这几年才有好转。”一个打听了有关明末饥荒的不列颠贵族说道。 “从个人的利益来看，人多不见得是好事。但是从整体来看，上亿人口死掉个几百万又如何，过几年又会有一批新的人口诞生，就像是野草一样。”康普顿伯爵想到东方众多的人口，头皮发麻。 除非是拥有绝对领先的技术，否则农耕时代比拼的就是人口，哪片地区人口越多产出就越多。 “各艘战船的士兵和水手都已经就位，我们第四舰队也该准备出发了。”一个海军军官对第四舰队的孙旭说道。 “抵达马六甲之前由我们的船只带路，等出了马六甲就让西洋使节团的船只在前方，他们拥有着完整来往东西方的航海图，我们海军部也要借助这个机会记录下沿途的航线、水文和人文。”孙旭说道。 此次海军部派遣第四舰队前往不列颠不只是为了保护西方公司的商船船队这么简单，还要让第四舰队的船长和水手熟悉通往大西洋的航线，毕竟在世界地图上描绘的航线与实际航行时候相差太远了。 实际航行的时候才会知道大概到了哪里会有补给站，哪里有暗礁，当地的土著对待船队的态度如何，还有风向、海盗的活动情况。 “收锚，升帆启航！”各个大帆船上的水手拉起风帆，船只开始逐渐驶出天津卫。 蜀汉号风帆战列舰带着第四舰队的军舰在前方开路，皇太子号风帆战列舰和其他几艘载满了商品的不列颠武装商船紧随其后，更后面是西方公司的船队。 这一支联合船队的数量超过了六十多艘船只，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小商船或者渔船，而是数百吨以上的大帆船。其中魏蜀吴、皇太子号四艘风帆战列舰是上千吨的大型战船。 天津卫码头上的商人和行人看到浩浩荡荡的船只排成长队离开港湾，仍然惊叹不已，他们绝大多数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规模如此庞大的船队。 康普顿伯爵对于护航的舰队评价很高：“他们这支舰队有三艘和我们皇太子号一样巨大的战列舰，还被派往我们不列颠。如果能够与我们的皇家海军联合，尼德兰和西班牙的舰队就不敢在英吉利海峡肆意开战了。” “一支舰队就这样被派往上万英里以外的地方，他们的海军还真是充裕。相反我们不但没有常备军，皇家海军在经过伊丽莎白女王的时代之后开始萎缩，不复当年对抗西班牙无敌舰队的神勇。”一个不列颠贵族对于昔日伊丽莎白时代的辉煌倍加向往。 伊丽莎白女王在位的期间，被他们视为不列颠的黄金时代，他们成功击溃了拥有海上霸权的西班牙帝国组织的对他们的几次远征，让西班牙无敌舰队受挫。 尔后上位的詹姆斯一世无法承担海军的巨大开销，不列颠的皇家海军开始走向衰落，甚至要向巴巴里海盗缴纳保护费以在地中海安全贸易。现任的国王查理一世想要重振皇家海军，但终究还是缺钱。 “据我的了解，他们拥有四支舰队，其他三支舰队在外执行任务，保护我们返回欧洲的是他们第四支舰队。这是他们的常备舰队，要是临时进行大海战，他们还能够召集大量的商船，为他们的商船安装火炮，可能全部加在一起，实力还要在无敌舰队之上。相比之下我们的国王陛下为海军新建造一艘70门火炮的战列舰还要四处筹款。我认为我们不列颠应该建立常备的陆军和海军，而不是到了战斗的时候才临时组建的散漫军队。我们应该全面学习这边的选官、用官、军事制度。”康普顿伯爵说道。 “若是国王陛下学习东方的考试制度还有建立常备军，恐怕会损害到我们乡绅贵族的利益吧？他们这边可是没有地主和贵族之说，所有的土地都归官府所有。而我们不列颠分为了王室直辖的土地还有各地乡绅贵族收租的土地。要是全面学习东方的制度，怕是会有损我们的利益。”几个随行的不列颠贵族说道。 “我想说不定会有可以平衡土地乡绅和国家之利益的措施，只是我们一时之间想不到而已。”康普顿伯爵说道。 不列颠使节团的贵族们在皇太子号甲板上窃窃私语，李晋德等西方公司的十二位董事同样在商议此次航程。 “李掌柜，你说上次你到了不列颠的王城，当地的国王设宴招待了你，不知道这次我们前往不列颠，有没有机会出席不列颠国王的宴会？”一个董事说道。 华夏商人经过对世界的重新认识，逐渐认清楚了自己国家所在的地理位置，也知道能够制造出上千吨风帆战列舰的不列颠区别于以前的南洋诸国，至少在造船技术和火炮技术上还可以。对于不列颠国王的召见，也许没有被楚云召见那么荣幸，但对方好歹也是一个能够和楚云平等相称的国王，设下的还是异域风情的宴会。 “我们此次如此大的规模，还有海军第四舰队护送，明面上是我们西方公司的民间贸易，但实际上是官方的来往。而且据在下内人所说，不列颠的国王颇为好面子，对方的国王出于礼节，肯定会设宴招待我们的。”李晋德笃定认为查理一世会设下宴会招待他们。 “我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胡椒这种寻常的东西会在西洋获利超过十倍，以前西洋商人来收购这些商品的时候我们卖给他们的还是太过廉价。” “远洋航行之中的风险太大，只有巨大的利润才能够驱使他们不远万里而来，我们也是为了丰厚的利润才去西方。他们那里还没有蒸汽机，纺织技术比我们落后，我们在当地设立纺织厂一定能够持续地获利。再加上每年组织一批船队来往东西方获取超额利润，我们西方公司规模会越来越大。” “万里的航行，说不定我们这批人会在史书上留下名声。” 商人们考虑到了以后的事情，对于每个人来说，考虑的便是名利。 李晋德余光瞥见逐渐远离的大陆边缘，心里对于家人多少有几分愧疚，但航海又被他视为了自己的终生事业，他不能拒绝这一次伟大的航行。 这一支改变历史的船队将要顺着东亚沿海，经过马六甲海峡进入印度洋，然后顺着阿拉伯人开拓的传统海路经印度洋、非洲西海岸，绕过风暴角进入大西洋东岸。 第一千零一百一十九章 准备接收东印度公司 “第四舰队还有西方公司的船队已经启航，我们需要确认前去莫卧儿接收东印度公司的成员名单。东印度公司是以国库收购的，我们甚至花费了大量的金钱来贿赂他们的国王，因此东印度公司也是我们官府的产业，派出去的人选必须要廉正尽职，保护我们国家的利益。” “前去接收东印度公司的人员不宜太多，否则会引起对方的恐慌。莫卧儿帝国骑兵众多，我们也许可以战胜他们，但是无力在东瀛的战争结束之际又发动新的战争。我们无法从战争之中获取好处。” “需不需要派遣舰队保护人员前去古吉拉特邦的苏拉特港？那边的海洋上似乎有不少海盗出没？” 六部会议上面，一群帝国最高的官员们正在商议接收东印度公司在印度半岛的工坊。 东印度公司不是买来就完事，要派人去接收和管理，还要考虑到莫卧儿皇帝的态度。两个原本人口众多的农业大帝国虽然都在亚洲而且距离很近，但是被喜马拉雅山脉和大海所阻隔，双方在历史上的交流却是不多。甚至南洋受到双方的影响都比双方彼此之间的影响要大。 “舰队就不必了，可以派遣两艘护卫舰前去接收东印度公司。在我们有足够的财政支持军队获取特权之前，我们表面上还是要打着不列颠人的旗帜。第四任莫卧儿皇帝为了制衡佛郎机人在大海上的侵扰，许诺给与佛郎机竞争的不列颠商人自由建立商馆和居住的特权。目前第五任皇帝应该不会轻易违背他父亲的做法。但若是让他们知道现在是我们在东印度公司背后做主，可能会很快取消我们的特权。”楚云低沉着声音说道。 在楚云看来，对于莫卧儿的远征行动是迟早的事情，但不是现在。跨越远洋征服东印度目的也只是为了掠夺原材料和占领当地市场，而不是为了领土扩张。征服是为了在经济上获取特权，还有进行文化输出。 “如果只是动用两艘军舰护航，这样的开销我们财政还是很容易承担。”户部侍郎说道。 “另外我以为对于东印度公司的运营，我们应当交由民间的商人负责，而不应由低效的官员亲自运营东印度公司的事务。商人精通为商之道，会想方设法获取大量的利润。东印度公司的利润将会给我们补贴财政，甚至在当地训练军队，以夷制夷。”楚云说道。 对于这样的手段楚云已经用的数不胜数，安南国的阮家、郑家争锋，背后就有楚云在贩卖火器。东瀛的内战也是楚云间接造成的结果，到后面还是需要雇佣当地的精壮来担任治安部队，利用当地势力和群体之间的矛盾形成制衡。 “两艘军舰由距离较近的南洋舰队派去吧。京城发电报到广州府，然后由广州府派遣船只出发前往会安港通知南洋舰队。等到我们的人了解了当地的情况之后，我们可以在民间招募商人前去莫卧儿开设工厂，建立永久的贸易据点和货栈。”一个官员建议道。 “附议。” 一群官员都认为先派两艘船去摸清楚东印度公司在当地的资产和莫卧儿的市场状况，再大举派人去建立商业据点和工厂。 楚云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东印度公司为了殖民印度半岛花费了一百多年的时间才算是真正控制那里，他不在乎推迟一两年。目前莫卧儿帝国生产的产品，华夏这边基本上都有或者有替代品。 六部的例常会议结束之后，众多官员各回自己的机构所在地办公。 艾拉捧着一堆记录下来的资料跟在楚云身边，她负责的是秘密情报网的建设，只需要对楚云负责。 “东印度还真是不幸，我所处的时代他们被东印度公司统治，现在仍然逃不过这样的命运。”出身于十八世纪末期不列颠的艾拉见证了东印度公司统治印度半岛的一段辉煌的时期。 “你所在的时代，东印度公司就已经是庞然大物了……”楚云想起来。 “是的，当时东印度公司打败了其他的竞争对手，控制了东印度大部分的领土，私人军队超过20万人，每年的收入超过1000万英镑，甚至干预了东亚的商品贸易。”艾拉说道。 楚云听着点头。东印度公司在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庞然大物，能够以一个公司的力量在印度半岛建立私人军队以控制一个人口上亿的大帝国，简直可以说得上是一段传奇。虽然它也给很多地方带来了苦难，甚至楚云原本所在世界的国家都受过东印度公司的荼毒——第一次鸦片战争的导火线林则徐虎门销烟，让垄断大烟贸易的东印度公司受损，加剧了双方的冲突并导致第一次鸦片战争，后果就是大清国割地赔款二千一百万银元。 不过鸦片战争带来的客观影响便是被迫打开了国门，天朝上国的美梦宣告破灭，大清国也迅速走向灭亡。就算没有东印度公司，其他的欧洲列强也不会放过这块肥肉。 “地大物博，如果国家不强盛，众多的人口和资源会成为别人觊觎的对象。大自然的法则便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楚云说道。 “军主你知道东印度公司后来怎么样了？”艾拉只知道她所在的时代的东印度公司，但是不知道她的时代之后的东印度公司发展如何。 “此间说来话长了，东印度公司虽然在前期很成功，但是其垄断地位和过于注重利益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公司职员贪污走私成风，地盘过大难以管理，最终导致了莫卧儿和其他王国百姓的反抗，带头起义的是当地的封建主还有仆从军。叛乱后来被东印度公司镇压，最终被政府接手。再后来又是很长的一段故事了……”楚云为她说到后来发生的事情。 “后面竟然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艾拉津津有味地听楚云描述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的风云变幻，感觉就像是在听天方夜谭。 “尽管东印度最终独立，不过前期不列颠已经从当地掠夺到了足够的好处，这便是资本的积累，我们此次布局莫卧儿不过是有样学样而已，只不过我们的进展更快。”楚云说道。 第一千零一百二十章 虚弱的高丽国王 “陛下！陛下晕倒了，快去请太医！” 高丽国的宫廷内，为新朝廷效力的大臣们手忙脚乱地扶起突然晕倒的国王李溰。 太医院的太医脚步匆匆地被招至李溰所在的外府，众人进进出出，生怕这位年轻的国王会因病发生意外，否则原本就乱成一团的高丽局势就越发混乱。 新军统领金自点带兵守在李溰府外，有些不安。 “陛下没事吧？”许多没有在场但是听到了消息的高丽官员前来询问金自点，特别是与李溰、金自点一同在辽南大学堂留学的革新派官员。 “还没有醒过来，至于有没有生命危险，还要看太医的本事。”金自点叹息道。 李溰接手党争不断的高丽朝廷，又因为自身的变革理念侵害了各个派别的利益，让各个派别的官员联合抵抗李溰的变革措施，不停地搬出祖宗的规矩来说事。各个地方还有地方地主和官员起兵叛乱，让李溰朝廷感到力不从心，就是郑芝龙带领北洋舰队帮忙平叛也无法平定高丽国此起彼伏的反叛。 因为后金提前被楚云消灭，所以高丽国并没有受到皇太极太多的危害，拥有数百万的人口，而且文明开化程度受到中原和东瀛的影响并不低，还自诩是小中华。 “这是国王陛下今年以来第三次在朝议时候晕阙了，真是令人担心。万一陛下有个三长两短，他又还没有子嗣，这可如何是好？” “沈器远等叛军拥立怀恩君，训练大将具仁垕、领议政金瑬之子金庆征等人拥立凤林大君，叛军之中当属这两股势力最为强大，还有其他各道人马神出鬼没，没有一个人稳定大局的话，怕是朝政危矣。” “连续两年的战乱，已经让不少农田荒废，再加上气候不好，不少村落出现了荒灾，饿死的人又引发瘟疫，我们官府还没有余力前去处置……” “真是应了中原一句话，屋漏偏逢连夜雨，我们革新派遇到的抵抗太过激烈，那些老家伙凭借自己的声望一呼百应，就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不愿意将土地交出来。土地问题才是根本问题，只有解决土地兼并，才能根本上完成变革。” 革新派的官员聚集在李溰府前，讨论起近些日子遭遇的困局。 他们革新派多数是在辽南接受过大学堂新式教育的年轻一代，拥有的共同点便是理想、激进，想要将高丽变革强大但是遭到了老一辈的反对。 而老一辈掌握了绝大多数的政治资源和人脉，他们可以接受先进的火器和器具，但是无法接受土地被收归国有和新的制度。 金自点眼神闪烁，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作为新军统领以及曾经西人党的他，可以说是革新派里面资历最老的人，他的政治手腕也比李溰要强。只要他愿意，他甚至可以带兵攻入李溰的府邸之中，取而代之。 然而他知道自己没有王室血脉，就算是想要取代李溰收拾残局也站不稳脚跟。何况李溰的背后还有楚云在帮他撑腰，金自点也要看楚云的眼色行事。 王妃姜氏守在李溰的床边，见到脸色发白的李溰，不由心痛如刀割。李溰的样子比从辽南返回高丽相比仿佛变了一个人，之前他还是意气奋发的学员，现在却成为了面容憔悴的国王。 “王妃娘娘，陛下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他的身体日益虚弱，每日三餐变为了一餐，这样下去容易阴阳失调，积弱疾病。若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不久之后就会有性命之忧。”首席太医恭敬地对王妃说道。 “陛下他常言缺乏胃口，无法进食，太医你可有什么药方使得陛下愿意多加进食？”姜氏忧虑地问道。 “陛下是心病缠身，外界之药物怕是无济于事。只有心事解决，才可心情开朗，自然胃口大开。若以臣之看法，陛下最好能够在一处幽静之处得到休养，不再关心朝事，待到身体康复之后再看如何。”太医说道。 “要让陛下放弃朝事谈何容易，陛下便是为了朝事所苦恼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若是继续下去……”姜氏幽幽地说道。 “我等暂且告辞，下去吩咐药童为陛下煎药，很快便送上府中。还请王妃娘娘多加规劝陛下，希望陛下能够保重身体。” “你们下去吧。” 姜氏见诸位太医退下，房间里面只有她和李溰两个人。 唉，姜氏幽幽一叹，要是她能够劝得动李溰，他也不会身体衰弱至此了。 对于李溰变革的决心和阻力，姜氏看在眼中，同样在辽南大学堂留学的她已经脱离了封建社会女子的观念，并没有与家族站在反对变革的战线，而是站在了李溰背后，只是她也无法帮助自己的丈夫解决当前棘手的问题。 好一会儿，虚弱的李溰才悠悠醒来：“这里是哪里……” “王上，这里是我们的家，您又在朝议的时候晕倒了。”姜氏说道。 “瞧我这没用的身体……”李溰气若游丝地说道，显得有气无力。 “以我的看法，不如王上您暂时退朝休养，交由金自点等人打理朝事，等到身体养好了再重新临朝。王上您还如此年轻，只需要养好身体与那些顽固的老家伙消耗下去，迟早会将他们耗死，到时候还不是王上您说了算？”姜氏劝道。 “现在局势动荡，各地饥荒、瘟疫不断，我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独自跑去静养？你又不是不了解我的为人，如果不早日看到我们的土地上有吃不完的粮食，大海上有我们商人的旗帜飘扬，我一刻也不能安心。”李溰虽然虚弱，仍然坚持道。 “可是，可是这样下去，我们连孩子都没有……”姜氏啜泣连连。 “请再给我一段时间，如果还是没有起效的话，再议。”李溰艰难地说道，“也许一两年，也许三四年的时间……” “嗯……”姜氏含泪点头，但是她的内心仍然不安，以李溰的身体状况，还能够支撑一两年吗？ 第一千零一百二十一章 高丽王妃的请求（上） “王妃娘娘，不知道您突然拜访有何贵干？”金自点意外王妃姜氏竟然亲自登门造访。 “遣散下人，我有事与你密探，不知道这边风声可紧？”姜氏不安地看向四周。 金自点意识到姜氏要说的是大事，于是遣散了府中的仆人。 “王妃您尽管说，这里隔墙无耳。”金自点慎重地说道。 姜氏深吸了一口气：“王上过于忧虑朝政之事，为此操劳过度，若继续下去，定不可维持。” 金自点微微点头：“王上的身体的确是一个大问题，没有人这么蛮来，食寝颠倒，如此长久？” “可是王上过于执着，他所坚持的事情极少人能够让他更改，就是我声泪俱下也无法让其动摇。但是这个世间还是有一人能够改变其主意，那便是京城的那位大人物。王上以其为标榜才有巨大的压力，可我们高丽国人口不过数百万，如何能够与万万人口相提并论？”姜氏说道。 “那么王妃您意下如何？”金自点试探地问道。 “金统领可有良策破解当前困局？”姜氏反问道。 “……”金自点沉吟了一阵，一时半会儿捉摸不透姜氏的用意，“乱世当用重典，如果王上信任得过臣，可令臣与北洋舰队四处出击，击溃叛军，对于敢反抗者，杀无赦，连坐其家族。只有杀怕了，他们才会屈服。” “王上恐怕不愿动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姜氏摇了摇头。 “若是王上能够寻觅一地休养，暂且将朝事托付于他人，由他人使用铁血手段镇压叛乱，则一来王上可以养好身体，而来王上不必背负铁血镇压叛乱之骂名，可一举两得。”金自点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的想法与为我不谋而合……只是谁有能力在王上休养的时候接手混乱的格局？”姜氏说出自己有些大逆不道的想法。 金自点被姜氏的勇气吓了一跳，本来以为姜氏只是随意那么一问，结果没想到姜氏竟然有强制让李溰休养的想法。 “你曾经陪王上在辽南留学，应当知道那段时间对于王上来说才是最充实的一段时间，而现在这副样子，不要说是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怕是支撑不了多久。”姜氏像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我可以承担因此产生的一切后果，骂名也好，刑罚也好。” “王妃您不要这般说，王上此时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也许您所做的才是对他有好处的事情。如果您已经下定了决心，则可设法让王上强制前去休养。”金自点适时说道。 “什么方法？” “正如王妃您所说，王上在世间除了京城那位大人物之外，关于政事上面的建议怕是谁说话都无法让他改变自己的想法。臣以为不如直接请求那位大人物让王上前往大陆一处庄园修养身心，由拥有精锐常备军的九州军暂时接手我们的局势。如果是九州军主力亲自开拨而来，我想他们一定能够以铁血的手段镇压叛乱。等到局势稳定，王上又养好身体，到时候王上再重返我们高丽接手局势，则可一举两得。”金自点提出了自己大胆的设想。 姜氏能够以大家族女子的身份在辽南大学堂留学，并不是平庸之辈，有着自己的主张和见解。她在这个时候亲自找到金自点，便是因为金自点与九州军那边的人比较熟悉。 她也知道要李溰与楚云之间的交情归交情，涉及到政事之上却是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想要让楚云愿意认真插手高丽国的事情，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那么代价是什么？”姜氏此时更像是谈判者。 “这个就要看王妃您代王上考虑了，王上这般固执，王妃您如果想要救他，就必须要绕过他采取强制措施。”金自点并没有明说应该怎么做，他还在试探姜氏的决心。 “强制措施……还请金统领助我一臂之力，另外我该如何联系上京城那位大人物……”姜氏话刚说完，便想到了汉城也有九州军的电报站，只需要通过电报，就可以瞬间将请求发往繁荣的京城。 “看来王妃您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为了王上的身体着想，我相信王妃您所做是正确的，我也能够助您一臂之力。”金自点说道。 “一切有劳统领你了，如果京城那边同意我的请求，还请你这般这般……” 姜氏在金自点府中商议强制控制顽固的李溰的安排之后，才悄无声息地返回自己的府中。 李溰还躺在床上，还在翻看各地传上来的奏折，床头还有一本被楚云篡改过的《国富论》。 “庆尚道发生了饥荒，瘟疫波及了十几个村落，已经有数百子民感染瘟疫而亡，应当立即派人前去控制病源，防止疾病扩大。”李溰拿着一份奏折说道。 “王上您在奏折上批字，让领议政派一支小队前去当地组织村民封锁瘟疫传播便是。”姜氏端着药汤过来，轻轻地吹气。 “不只是要控制病源，还要调用其他地方的粮食赈灾。偏偏当地叛军活跃，汉城的运粮队想要前去庆尚道赈灾，还需要暂时和叛军妥协……”李溰忧心忡忡地说道。 姜氏有些心疼地喂李溰吃药，她知道此时全国八道叛乱不断，想要赈灾和阻止瘟疫蔓延太难。 李溰此时还不知道姜氏已经有让他放弃国王这个重任的想法，特别是如此烫手的王位。 次日，汉城电报站来了一位特殊的发报人，高丽国的王妃姜氏。 “王妃殿下，不知道您有何事吩咐？”汉城电报站虽然是九州军的产业，雇员也都是华夏人，但他们对于王妃姜氏还是颇为尊重。 “不知道如何能够向军主大人发报，秘密的直达电报。”姜氏在辽南大学堂留学，汉语交流对她来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汉城电报站的雇员听说高丽王妃要发送秘密的电报给楚云，隐约感到是极其重要的大事，不敢怠慢：“我们站长才有权力发送最高机密的电报。” 第一千零一百二十二章 高丽王妃的请求（下） 京城电报站，收报员受到了一份特殊的电报，是由汉城那边发送过来的，而且是那边的站长亲自发报。 “站长，这里有一份机密电报！”收报员将一份未译出的电报上呈给京城电报站的站长。 “哦？”京城电报站的站长接过电报，发现抬头的密文竟然是发给楚云的，不敢怠慢，亲自翻译密文。 “这份电报我亲自送到军主府。” 当站长译出完整的密文，被其中的内容震惊到，看现在天色已晚，楚云已经不在办公的地点，便放下手中其中的事情亲自前往军主府。 “这是高丽王妃发来的密函，请军主大人您过目。”站长将电文上报给楚云。 楚云收到这份特殊的密电，深感意外。在以往从高丽发来的电报之中，一般都是李溰和姜氏两人于传统节日发来的官方电报，而私人信件还没有收过。 发报人是姜氏，而电报的内容是大致讲述了李溰遇到的难题以及现在糟糕的身体状况，希望楚云能够将李溰招至京城调养身体，由楚云代为管理高丽国的事务。 如果只是李溰发来的电报，也许楚云还没有那么惊讶，但现在是姜氏发来的电报，请求强行将李溰送到京城调养身体。 “我已经知道详情了，你先回到电报站，等待回复他们。”楚云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疆土的扩张是需要消化的时间，光是南洋和西域不时的叛乱就让财政略显紧张，这个时候要是再要吞并高丽国，还要专门在当地部署大军。 次日是否要干预高丽国事务的提案被带到了六部的机密会议，这个会议比六部大会人数更加精简，已经涉及到了重大的机密事务。若是被高丽国的官员知道中原正在讨论对他们国家的处置问题，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第一兵团常驻辽东，如果前去接受高丽国可以很快越过鸭绿江，率先控制高丽国的平安道。若想要调动其他的兵团，也可以通过运兵船经海路抵达汉京。”参谋部的军官指着地图上的八道。 军部在私底下不知道多少次模拟过控制高丽国，还有各条主要通道，各个重要的城池据点。不过在出兵东瀛和高丽之间，最终决定先拿东瀛下手。 “东瀛现在局势还不稳定，需要维持一个步兵旅，一个重火炮营的驻军开销，还要支付军费前去平定各地大大小小的武士叛乱。重建江户城、接收矿山、建立地方官府都要支出，还有大量的汉语学堂要在东瀛行省设立。”户部尚书说道。 “现在各个地方和项目都需要大量的资金，特别是刚刚投资了西方贸易公司和东印度公司，还有北美洲金山、大洋洲天极城的探险队每年还要进行补给。我们的对外扩张已经膨胀到了极限，国内还有一堆工程缺钱，不宜大动干戈。要是再发兵高丽国，又是几百万两的军费，每年还需要额外的军费支出。”楚云也不得不承认目前的财政无力维持庞大的军费支出。 领土太大，而东瀛、南洋、西域等地在开发之前征税的收益没有普通那么高，特别是库页岛、爪哇岛等莽荒的地方。 “所以高丽国的事情要如何处置？拒绝高丽王妃的请求？高丽一向是中原的藩属国，如果他们的国王出事，我们作为宗主国也不能坐视不理吧？”有帝国官员说道。 “其实李溰是不是国王，对于高丽八道来说并不重要，只要有一个人负责最高的决策，他下面的官员能够各行其是，便可以保证高丽国朝廷的正常运转。高丽王妃所求是为了保证李溰的身体状况，只求局势不会更加恶化即可。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暂时扶持一个傀儡集团，代替我们管理高丽国的事务。如果在这个傀儡集团下面出现了什么问题，我们也不用承担因此带来的后果，甚至还可以将荒灾、疾病、战乱推脱到这个傀儡集团的身上。等到我们有了余力，比如东瀛的局势彻底稳定下来，我们就可以以正义之师的身份正式介入高丽国。”一个帝国官员说道。 其他帝国官员面无表情，扶持傀儡政权，让傀儡政权背锅，对于一个大帝国来说是屡见不鲜的做法，众人都不觉得有什么。 “如果要扶持一个傀儡政权的话，也许我有一个合适的人选——高丽新军统领金自点。此人曾经与我有过一些秘密的约定……可让他代为管理高丽国。然后让李溰前来我们京城，划一处清幽的府邸给他居住。我也想不到李溰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楚云颇有几分唏嘘。 李溰某种意义之上可以说是他的“学生”，而且李溰一直想要效仿他的做法和措施。只是楚云没有想到李溰回到了高丽，被扶持到了王位之上会有那么多大臣反对。高丽国的顽固程度似乎更甚，李溰没有足够的声望和军队来控制局势，他的固执又摧毁了他的身体。 “金自点，此人是否可靠？” “此人多少有些野心，不过他应该明白高丽的李氏王朝只要不遭到外敌入侵或者惹的天怒人怨，那么没有李氏血统的他很难在当地收买人心。”楚云说道。 “依我看来，不论是金自点还是其他人担任傀儡政权的首领，只要按照我们的命令行事即可。目前这片大陆上没有人是我们的对手，要是他敢反叛，我们的第一兵团很快就能跨过鸭绿江攻克汉京城。”军部与会的军官却不是很在意由谁主管傀儡政权。 “辽东第一兵团的兵团长杨太轮防到了西安城，不过还是他最为熟悉辽东边境的地形和官兵，将他调遣回到辽东操练兵马，时刻准备进入高丽国境。”楚云说道。 “属下将草拟一份回信给高丽王妃，就言军主大人您已经同意她的做法，让她和金自点自行行事。”负责记录的官员说道。 介入高丽国的大事就这样草草被一个秘密的会议所决定。 第一千零一百二十三章 接手高丽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李溰发现一队士兵在金自点的带领下闯入了府中。 这队士兵身穿的是新军的服饰，这是金自点平时训练、装备了被九州军淘汰的燧发枪的士兵。 士兵们表情同样有些不安，他们此举多少有逼宫的意味。 金自点抱拳：“请王上暂且放下朝事，调理好自己的身体。” 李溰原本就憔悴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什么意思？” 他的余光瞥见了身边的姜氏，发现姜氏虽然几分忐忑，但却没有惊讶之意，更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王上您不要惊慌，这是我的请求，您的身体要紧，如果继续操劳下去，一定会出事的……”姜氏不慌不忙地将一份报文取出来，“军主大人已经批准了我的请求，他在京城为您准备了一座用以休养的庭院。等到王上您调养好身体，再返回这里。” 李溰脸色发白地接过楚云发来的电报，上面有汉京电报站的盖章。 “在你的心中我不是一位合格的管理者吗？也罢，我这便召集诸位大臣，向他们宣布由金自点暂代行事。”李溰见到这份电报，正如姜氏和金自点所预料一样，也许别人的话李溰不会听，但如果是他效仿的对象告诉他他做错了，李溰还是会选择顺从。 “不，我只是担心您的身体，您不能再这样下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姜氏愧疚地说道。 “属下冒犯了，请王上与大臣交代一下政事，然后在北洋舰队船只的护送下前往京城。”金自点说道。 “我知道了。”李溰意兴阑珊地说道。 当高丽国的新朝廷大臣在李溰宣布将政事交由金自点代为接管后，高丽国拥护李溰的大臣们大受震动。金自点掌握了汉城的兵权，又是九州军点名让他担任高丽总督，接手平定叛乱，这些人虽然大都感到不满，但是不敢反对。 北洋舰队有一艘军舰停留在汉城附近的海港港口，船长临时接收到护送高丽国王前往京城的命令。不明白内情的他接到这个命令时候一脸惊异。 李溰在姜氏的搀扶下上船，再次眺望高丽最为繁荣的城池。这座城池已经有不少华夏商人开设的工坊和设立的货栈，以占据数百万人的市场，还可以瞥见两三个冒着黑烟的烟囱。 “我在辽南科学院留学的时候，见到军主大人如此轻易便缔造了庞大的帝国，大陆的国力快速增长，数以百计的大帆船在黄海、渤海出没，钢铁火车连贯辽东和关内，海底电缆横跨汪洋大海。军主大人已经开创出了一个新的发展模式，我以为有前车之鉴，我即使做不到十成，只效仿六七成就可以带领我们高丽国走向强盛，然而现实太过残酷，即使是土地问题就争执不休……”李溰扶着船舷，深深地感慨治理国家之不易。 安邦治国之理论是一回事，而真正实践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李溰缺乏楚云从辽南带起来的军事集团家底，又没有系统在身，他以前自然想不到真正要实现变革有多么困难。 而且除了自身实力之外，还需要很多的外界因素。楚云在消灭了女真贵族、蒙古贵族、东南沿海海盗之后声望大涨，在军事领域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又利用李自成等农民起义军打击了北方的土地主，这才能够勉强取代地主集团。 相比之下高丽国的封建主没有受到多少破坏，就是上任国王仁祖都需要大量启用大地主家族在朝廷中为官，他们并不将李溰这个带有资本倾向的王子放在眼中。他们可以随时扶持其他拥有李氏血脉的后人上台，这也是为何高丽国叛乱不断。 “王上您会怪罪我吗？当初在济州岛是我劝您执掌神器，现在又劝您放弃王位……”姜氏不安地说道。 “这怎么能够怪你。毕竟上天已经给了我充裕的时间，只是我没有抓住机会而已。我终究是缺少了充当统治者的魄力和手段……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似乎也撑不住高度的脑力活动。”李溰将手贴在姜氏的脸庞上，“我的存在只会让高丽的局势更加混乱。” “不，其实您已经做得不错，只是变革的思想和理念超越了老一辈的想象，触犯了他们的利益，革新派的力量尚且弱小。狮子搏兔尚用全力，兔子又如何搏狮？”姜氏轻轻叹道。 她并不认为是李溰的错，错的是整个地主集团。然而在成为工业国之前，除了独立的商业城邦和原始部落之外，地主乡绅是所有国家的统治阶级，不列颠也不例外，乡绅贵族掌握着议会的立法权。 “金自点暂时接管这个国家，不知道是会让这里变得更好，还是更糟糕。”李溰最后说道，“如果他能够做到我所不能做到之事，说明我的能力确实不足……” “不要多想了，说不定前去京城，能够给您带来启发。”姜氏说道。 搭载着李溰、姜氏夫妇的军舰从汉城出发，经江华岛直驱京城。 担任新军统领的金自点暂任高丽总督，他上位之后便开始执行以前李溰所没有动用的武力手段，开始大规模地扩军和强抓壮丁编入兵营。 原本汉城仅有的两三千人的新军膨胀成了两三万人，而且士兵的数量还在攀升。 “只有运用武力和铁血的手段才能够平定不停爆发的叛乱，加大税收，建立起庞大的军队。”金自点宣布国王前往华夏京城休养，接连整顿新招收的军队，在汉城实行严禁，积蓄力量前去讨伐叛军。 同时在政治和人脉上不足的金自点选择了拉拢中下层的军官。 不过金自点的行为也招来了民间的不满，不少百姓被强征为壮丁，税收的加重让寻常百姓的负担更重。 正在帮助李溰打击叛军的郑芝龙率领北洋舰队士兵驻扎在黄海道的平山，当金自点成为高丽总督时，他也收到了新的战略调整——北洋舰队转为战略防守以积蓄力量，将平叛的重任交给金自点。 第一千零一百二十四章 接见李溰夫妇 李溰和姜氏来到京城，楚云已经为他们提前安排好一处幽静的庭院以供李溰休养。此时京城的房价因为人口流入增加而开始上升，不过还没有后世那么夸张，批一座庭院给一个国王级别的人居住还是很容易的。 李溰夫妇来到京城，第一件事情便是去拜访东亚地区的实际统治者楚云。 “李溰，真是许久不见。”楚云在上次见到李溰的时候他还只是王世子，现在接替他的父亲仁祖成为了高丽的国王。 再次见到李溰的时候楚云心里暗惊。此时的李溰整个人瘦了三分，骨瘦如柴，也难怪姜氏在电报中声称李溰今年已经昏倒了三次。以这样的身体状况，怎么可能不出事。 “咳咳，我花了两年的时候都没能让高丽国实现变革，让军主大人失望了。”李溰憔悴地咳嗽两声。 “高丽国的局势复杂，就是我也未曾预料到会如此艰难，反倒是辛苦你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只需要精心在京城休养便是。我让金自点暂时代替你管理高丽国的政务。他是激进派的人士，可以毫无顾虑地使用你所不认同的铁血手段镇压叛乱。变革是不可能不流血的，你要意识到这个问题。”楚云说道。 只有楚云自己清楚，表面上他俘虏了不少的王公贵族，基本上只是关押服劳役，实际上敢站出来的大地主要么在叛乱中被镇压了，要么被情报处和军情处在暗中刺杀处置，帝国繁荣的背后是以前既得利益集团的尸骸。只有彻底打破旧有利益集团的束缚，才有可能建立起一个崭新的国家。 “可能我太过理想和仁慈了。我以为父王遗留下来的大臣们见识到汉城和京城相比之下的落后会幡然醒悟，不过他们还是以自己家族的利益为重。我很难取得平衡。”李溰像是自嘲道，“可能我并不适合当什么君王，更加适合从事其他事业，投胎在帝王家是上天对我的惩戒。” “好了，我们暂不讨论国事。现在科学院已经被拆分成为十几个大学堂，你待在京城好生调养好自己的身体，期间还能够到各个大学堂去游历，增长见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一定要养好身体。高丽国的国王位置还是你的，什么时候身体养好重拾信心了，我便让你回去高丽国继续担任高丽国国王。但如果身体还没有养好，按照我和姜氏的约定，你是不能够返回高丽的。另外我会雇佣两个医师和几个佣人来照顾你们的生活起居。单纯以生活条件而论，京城这边会更加舒适。”楚云说道。 “遵命。”李溰只好说道，他又想起一件事情，“不知道之后我是否可以前去东江镇拜访我的父王。因为我的原因让他成为了阶下囚，这是我的过错，我想要当面向他道歉。” “如果你想要去东江镇拜访你的父亲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是要养好身体才能够前去。”楚云一再强调。 有些人的性格便是如此偏执，楚云才知道李溰有一种强迫症的人格，当固执起来怕是连四匹马都拉不回来。这个时候必须要采取强制措施，约法三章。 姜氏不由向楚云投来了感激的目光，楚云只是不经意地微微点头。 楚云随后设宴招待了这一对学生夫妇。放下了国家重任的李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尽管脸色憔悴，胃口已经好了许多。 “这是不列颠使节团带来的波尔多葡萄酒，被装在橡木桶中不远万里运输过来，你们可以品尝一番。”楚云让艾拉取出第二批不列颠使节团赠送给他作为礼物的葡萄酒。 李溰和姜氏还是第一次接触橡木桶酿出来的葡萄酒，都好奇地尝鲜。 “还是这边的饮食更加丰富多彩，我们汉城的生活条件远远不及这边。”姜氏品尝来自西洋的奇酒和正统的中华料理，由衷地说道。 如果是以前的正式场合，以她一个王妃的身份不一定能够说话，但她知道倡导解放生产力的楚云并不介意女子在饭桌上发表自己的意见。可能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楚云不讲究繁琐的规矩。 “我们也在想办法丰富百姓的菜式，尽量增加农作物的产量。民以食为天，吃饱肚子才是第一重要的事情，如果连肚子都吃不饱，又怎么会有时间去考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楚云说道。 “正是如此，土地问题才是最根本的问题。”李溰附和道。 姜氏瞥见李溰在喝了来自西洋的葡萄酒，脸色有些红润，因为心事放下有了胃口，不禁偷偷松了一口气。 不过楚云并没有让李溰喝太多酒，以他现在虚弱的状况，上头的话说不定会晕过去。 李溰夫妇在楚云府中一直闲谈到深夜才离开。 “这个王妃还挺好看，而且看出来是真心对待李溰，甚至不惜下了如此重大的决定。李溰我之前也见过他，没想到他竟然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患了重病。”艾拉在李溰夫妇离开后说道。 “相由心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和烦恼，倒不知道是他真的不适合当国王，还是应该说时运不济。在东方的帝王可没有那么好当的，手足父子相残不提，改朝换代的时候被屠戮最多的便是皇亲国戚，而在下方的土地主则好好地活着，上面是谁在坐着他们都没有所谓，只要维护他们的利益即可。”楚云颇为感慨道。 “政治的事情太过复杂了，希望凌儿不要牵涉入其中，如果能够当一个学者最好，一辈子顺顺利利地度过……”艾拉喝了葡萄酒之后，俊俏的脸颊泛起红晕。 “凌儿以后要做什么还是要看他本人的想法，谁能够为别人规划好一条既定的路线？我看不如我们分散投资，再生个女儿，到时候凌儿当不成学者，最起码还有个女儿可能当学者。”楚云见到她在灯光下明艳动人，厚着脸皮说道。 第一千零一百二十五章 与爪哇土著的战争 会安港，这里是原本安南国阮家的地盘，南洋全面战争结束之后成为了东交趾行省的重要商业港口，甚至取代了富春城的地位，逐渐攀升成为东交趾行省最繁荣的城市。 每一年浩瀚的太平洋海面上泛起季风时，来自各地的商船就会趁着起风来到这个地方进行贸易。这里停泊着华夏商人、东瀛商人、尼德兰商人还有南洋商人的船只，各种方言都有，成为了华夏商品的中转站。 除了会安港之外，另外一个最繁荣的城市莫过于爪哇岛西北海岸的巴达维亚。会安港是华夏商品在南洋地区的中转站，而巴达维亚是南洋地区的香料批发中心。 会安港还是南洋舰队的舰队基地，这里平时停泊着两艘风帆战列舰和几艘炮船。 停留在会安港的战列舰和炮船会不时出海演习或者协助当地的治安部队平叛以保持舰队的战斗力。 一艘装备了三十多门火炮的护卫舰驶入会安港的海军基地，十几个水手抬着几个受重伤的海军士兵下来。几个受伤的海军士兵身上多半是冷兵器和弓箭造成的伤势，还有部分是火绳枪铅弹的创口，疼痛让他们龇牙咧嘴。 “此次出征你们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会安港海军基地负责补给的士兵、军医和往常一样出来接应这艘返航的船只。 担任海军上尉兼这艘护卫舰船长的陈邦彦从船上下来，无奈地说道：“我们上岸攻打马打蓝素丹国的一个据点时被几千个土著包围，他们手中还有一批当初从尼德兰商人那里买来的火绳枪，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马打蓝素丹国还真是令人苦恼，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够彻底打败他们。”海军部的后勤人员说道。 “我们南洋舰队需要控制的领域太大，而战列舰加上炮船不过十多艘而已。要用十多艘战船控制庞大的海域，我们有力未逮。”陈邦彦说道。 “可不是么，我们南洋重要的据点就有会安港、马六甲、巴达维亚、马尼拉、曼谷、汶莱等等，平均下来每一个重要港口我们只有两艘战船应付。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这些重要的港口不需要同时出兵，否则我们可没有那么多兵力调动来对付马打蓝素丹国。”海军基地的士兵都为自己的兵力匮乏而烦恼。 南洋全面战争过后，九州军夺取了欧洲殖民者占据的几个重要据点，包括马六甲、马尼拉、巴达维亚，同时摧毁了东南亚的几个强大的王国，安南、暹罗、真腊、东吁、占城。 然而这不意味着九州军能够实现对南洋诸岛的完全控制。南洋的地形复杂，特别是香料群岛，有很多荒芜不毛之地，还有危险的沼泽和泥潭，形成了零星的州邦和素丹国。马打蓝素丹国便是爪哇岛中部、东部最为强大的王国，占领了除巴达维亚以外爪哇岛中部、东部的广泛土地。 拥有东方君主集权统治模式的马打蓝素丹国随着领土逐渐扩大，扩张的野心也因此膨胀，几年前两次发动数万人攻打还在尼德兰东印度公司控制的巴达维亚。不过马打蓝素丹国的两次袭击巴达维亚的计划被总督科恩、东瀛浪人和被包围在巴达维亚的各国商人联合击溃。 在九州军代替尼德兰人控制巴达维亚之后，巴达维亚成为了南洋行省的治所，香料贸易聚集地，九州军对于爪哇岛的影响力更甚于尼德兰东印度公司，还派出舰队攻打马打蓝素丹国在沿海的贸易港口，以实现对香料贸易的完全垄断。 马打蓝素丹国的国王因此被激怒，同时对取代尼德兰人的华夏人感到恐惧，于是从爪哇岛的直辖领地内召集壮丁和木帆船发动对巴达维亚的第三次大规模进攻。双方在巴达维亚等几个爪哇岛沿海边缘的港口进行战争，让南洋行省的官员感到头疼不已。南洋舰队也派出了主力船队前去参与巴达维亚的战争。 马打蓝素丹国的帆船技术还是从明朝东南沿海传过去的硬帆，而且是民间使用的渔船和商船，相当于用小型的渔船和商船在和武装了几十门舰炮的南洋舰队战列舰对抗，海战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悬念。 不过马打蓝素丹国在陆地上占据了优势，他们擅长于丛林、沼泽地形，人数众多。 “当初尼德兰人将巴达维亚当做要塞来精心建设，我们又在这上面的基础之上花费大量的人力扩大了城市的范围，修筑堡垒。他们是肯定不可能攻克巴达维亚。但他们持续不断的骚扰我们的贸易，给我们造成了不少的麻烦。我们还想要在当地建立种植园，可是一旦进入较深处的丛林地方，就会遭到他们土著的伏击。”陈邦彦舀了一勺干净的淡水，仍有微词。 “南洋这种地方部落、方言、信仰众多，又地形复杂，统治这里入不敷出，不如占据重要港口，开辟几个种植园便好了。”基地负责后勤补给的军官在一旁应和。 每次与马打蓝素丹国这种本土的土著王国发生冲突，南洋舰队都会损失部分兵力。在这个时代受到重伤的士兵死亡率很高，而且南洋舰队的士兵都是帝国的精锐，每折损一个人都是不小的损失。 “现在南洋行省的目标就是垄断海洋，至于岛屿腹地，慢慢渗透。”陈邦彦说道。 他们几个人在休息期间闲谈之时，南洋舰队总部的一个海军中尉过来找到陈邦彦：“司令官知道你返回来以后，令我通知你前去总部。” “我这便前去。你知道司令官找我有什么事情？”陈邦彦刚刚从爪哇岛的战斗中返回，便被南洋舰队的司令官邓千龙召见，不禁深感意外。 “京城那边直达广州府的电报，然后广州府派人前来通知我们，应该是比较紧急的事情吧。”前来通知的海军军官答道。 “京城来的事情啊，那要快点去见司令官才行。”陈邦彦心里嘀咕。 第一千零一百二十六章 廉价的武士雇佣兵 “军部要从我们南洋舰队调遣两艘船只前去苏拉特接收不列颠在当地的工坊，你和你的船员有没有信心担任此重任？”邓千龙将广州府送来的报文递给陈邦彦。 海底电缆还没有铺设到南洋的计划，广州府将信息传到会安港的时候已经过了一段时间。 陈邦彦接过电报报文，见到了楚云要求南洋舰队派船前去接收东印度公司的命令。 见是楚云的命令，陈邦彦的惊讶之意更是流露于外表。他接受的命令一般都是海军部直接下达的命令，以他海军上尉的级别就还没有看到过楚云亲自下达的命令。 “苏拉特？这不是莫卧儿帝国最繁荣的港口么？”陈邦彦对于莫卧儿帝国并不陌生。 南洋舰队作为在南洋海域逡巡的海上力量，对于邻近的印度洋的格局也有所了解。他们知道了有莫卧儿帝国这个庞大的农业国的存在，还有莫卧儿帝国拥有哪些重要的港口和城市。 南洋舰队的军官们甚至认为随着以后势力的扩张，南洋舰队的管辖范围会超出南洋，涉足隔壁的印度洋。 “莫卧儿帝国虽然强大，但是他们是突厥人、蒙古人当权的大陆帝国，重视的是骑兵，他们的国王拥有着装备了奥斯曼重火枪的精锐骑兵，还有大量的中亚骑兵和印度骑兵。不过他们的海军一塌糊涂，只能说得上是沿海作战的水师。尼德兰人和佛郎机人在南洋战争之中被我们教训了一顿，估计也不敢在大海上打我们船只的注意。你们只需要注意航行中遇到的暴风雨就行了。”邓千龙说道。 “属下带领两艘战船前去苏拉特港口倒没有什么……不过现在我们在和香料群岛的土著国开战，还需要战船控制马六甲，怕是逡巡南洋海域的兵力会不足。”陈邦彦担心道。 “上次我将你应对南洋局势的报告上呈给军部。针对南洋的局势，军部已经提出了应对的措施，我们南洋舰队的规模将要扩大，江南造船厂正在为我们南洋舰队建造一艘新的战列舰和五艘二十四门火炮的快速巡洋舰。我们南洋地方的土著国船队和海盗船队实力都不强，二十四门炮的风帆战船足够应付现在的局势。” “另外一个应对措施便是雇佣东瀛浪人为我们卖命，靠他们来征服南洋的土著部落。”邓千龙说道。 “雇佣东瀛浪人……”陈邦彦有些意外。 “你应该知道东瀛行省成立的事情吧？”邓千龙说道。 “自然是知道的，而且以前活跃在东南沿海的海盗，甚至是尼德兰人都雇佣了不少东瀛的浪人帮他们做事。”陈邦彦说道。 “东瀛浪人也就是以前危害海防的真倭，这些人是东瀛的武士，因为战败而亡命海外，为各方势力卖命。他们好斗凶猛，命又低贱，擅长白刃战，支付给我们常备士兵的军饷和装备可以招募三个到四个浪人。出于经费和丛林地形中可能爆发的白刃战，军部打算从东瀛运一批武士过来征服爪哇岛等地的土著王国。据说东瀛行省实行了‘废刀令’之后，有大批的武士沦为浪人，应该会有不少浪人愿意前来南洋。将他们运过来参与对土著的征服，一方面缓解他们对东瀛新官府的不满，另一方面为我们卖命。”邓千龙说道。 陈邦彦在得知南洋舰队要增添一艘新的战列舰和五艘船只，南洋行省雇佣大批廉价的东瀛武士参与与马打蓝素丹国等土著王国战争之后，便不再担心南洋的兵力部署不足。 “前去南洋接受东印度公司的事情就交给我来负责吧。可否有向导和负责这件事的文官？”陈邦彦说道。 军部令广州府送来的电报只是让南洋舰队前去接受东印度公司的人员和资产，但是陈邦彦并不知道要怎么去接收，东印度公司又有什么资产。 “不列颠使节团在返回不列颠之前，已经留下了两个人，他们本身就是为东印度公司的雇员，将会带领我们的船队前往莫卧儿接收当地的工坊。你的任务还有对接收的工坊进行记录和考察，形成报告呈交到京城，明年京城才是真正派人前去经营东印度的业务。”邓千龙说道，“军部好不容易批准给我们南洋舰队扩大舰队规模，交代下来的任务我们也需要完美地完成才行。” “请放心交给我吧，我会顺利完成任务。”陈邦彦听说有人带路之后便一点也不担心了。 “小心不要招惹莫卧儿帝国在苏拉特港口的官员，军部还没有做好与莫卧儿帝国发生冲突的准备。我们眼下已经有足够多的麻烦事情要处理。为了获取东印度公司在莫卧儿设立商馆的特权，表面上东印度公司还是不列颠人管事。你们此次前往苏拉特港口的身份是东印度公司的员工，小心和莫卧儿的官员打交道。”邓千龙提醒道。 “其中竟然还有这样的顾虑……我会尽量隐藏自己的身份。”陈邦彦很快便理解邓千龙的话中之意。 莫卧儿帝国给了不列颠东印度公司特权来制衡尼德兰人、佛郎机人对大海的控制，要是发现不列颠人和陆上强权的华夏勾结起来，莫卧儿皇帝说不定会感到极度的惶恐。 同为陆权大国的莫卧儿帝国可以忽视西洋人对海权的控制，但是对同为陆权的华夏充满了戒备。两个相邻的陆权大国之间的小国被兼并之后，对于陆权的争霸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就像是法兰西在崛起后与西班牙争夺欧洲大陆霸权，普鲁士强大后又和法兰西争夺霸权。 “你下去准备前往东印度的物资，一路沿着海岸线航行，只要带了足够的白银，不需要太担心中途断掉补给。炮船需要挂上东印度公司的旗帜掩人耳目，伪装成东印度公司的船只。东印度公司的旗帜他们也带过来了。”邓千龙说道。 “是。”陈邦彦说道。 “顺便将装载一批瓷器和茶叶前去当地，赚回路费。” 第一千零一百二十七章 潜入莫卧儿港口 莫卧儿的古吉拉特行省，帝国最繁荣的苏拉特港口，有着阿拉伯人、波斯人、突厥人、蒙古人、印度人，还有不列颠、尼德兰、奥斯曼等国家的贸易商。 两只挂着东印度公司旗帜的船只经过漫长的航行，驶入了苏拉特港口。 东印度公司在苏拉特据点的管理者佛朗西斯日带着为数不多的雇员前来港口迎接东印度公司新的主人。 陈邦彦从战船上下来，眺望这个有异域风情的港口：“这里便是苏拉特港了，和南洋有些土著王国差不多。” 泥土和竹子建造的房屋和弯曲的街道，挤满了普通的居民和商人。港口附近的河流边是各国商人设立的货栈和工坊，以方便与莫卧儿进行贸易。 不过这里的街道并没有做到很好的规划，有些街道宽敞，有些街道却又狭窄不堪。牛和马可以和行人一样自由在街上行走，苍蝇在秽物上嗡嗡飞行。甚至还有人牵着驯服的大象。 “据说莫卧儿皇帝有超过一千头战象，可临时组建二十万骑兵，既有蒙古人和突厥人对骑兵的执着，又受到了印度半岛文明的影响。”陈邦彦见到各种大型动物在街道上任意行走，不禁头疼，当然头疼的是作为繁华港口的重要贸易中心环境却显得脏乱。 “这位便是大股东派来接收我们东印度公司资产的代表。”带领陈邦彦前来苏拉特港的不列颠雇员向佛朗西斯日介绍陈邦彦。 陈邦彦此时身穿着普通的商人服装，腰间别着一把左轮手枪和一把细剑。 “而这位是我们东印度公司在苏拉特的负责人佛朗西斯日，他仅仅加入我们东印度公司效力三年的时间便成为了这里的负责人。”那人又为陈邦彦介绍这里的负责人。 “辛苦你管理这里了，按照上面的命令，我们接管东印度公司之后，仍然会继续任用你们参与运营东印度公司。”陈邦彦伸出了自己的手。 “虽然我不是很满意国王和董事会的决定，但是这就是契约定下来的规则，我会尝试帮助你们继续运营这里的业务。”佛朗西斯日并不想要因为东印度公司被出售而离开东印度公司，他个人看到了东印度公司具有光明前景的未来——即使现在东印度公司的董事都不相信他们后来能够以几千人征服上亿人口的大帝国，源源不断地从这里汲取到原材料。 “你不会后悔你的决定的，请带我前去纺织工坊一看。”陈邦彦说道。 “请随我来……以你的装扮，你不是正经的商人吧？应该是军人？”佛朗西斯日上下打量陈邦彦的打扮，再加上陈邦彦是乘坐着装有大口径舰炮的炮船到来，不难猜测出他的身份。 “不错，我是军队的人，我们真正负责运营事务的人在明年做好充足准备的情况下将会分批前来东印度接管和扩大在这里的工厂规模。在他们到来的期间之内，你只需要正常维持工厂的运作便是了。”陈邦彦直言不讳道。 “我先向你简要地介绍这边的情况。如你所见这里是莫卧儿西部最繁荣的港口，莫卧儿皇帝沙贾汗正在南方讨伐德干高原上面的诸国，想要统一整个东印度，暂时放松了对苏拉特的控制……”佛朗西斯日一边引领陈邦彦，一边为他介绍当地的情况。 他在当地为东印度公司效力三年，对当地的情况有所了解，对于买下东印度公司的九州军而言，这些熟悉与莫卧儿帝国打交道的东印度公司雇员本身就是一笔无形的资产，可以节省很多的人力物力。 “我们不需要向他们的海关官员报关吗？”陈邦彦说道。 “这种事情派一个人事后去打声招呼报关就好了，平时我们可是花费了大量的金币来巴结苏拉特港的官员，他们不会为难我们专门核查一个人的身份。苏拉特港口的商人来自各地，不可能全部认全。”佛朗西斯日不在意地说道。 莫卧儿皇帝设立的海关官员戴着头巾、身穿奢华的波斯长袍，他看到了停泊在港口里面的两艘不曾见过的风帆炮船。两艘炮船上面挂着东印度公司的旗帜，但是他可以确定他以前并没有见过这两艘拥有三十多门火炮的炮船。 “这也是不列颠人的武装商船？更像是军舰吧？”海关官员捏了一下小胡子，眯着眼看向随着海浪微微起伏的两艘九州军的战船。 因为这两艘战船是引用了一百多年后不列颠的风帆战船技术，风格上和这个时代的不列颠军舰相似，一旦挂上东印度公司的旗帜，就形成了最好的掩护。南洋舰队可以打着东印度公司的幌子进入莫卧儿的港口。 “以他们火炮的数量，这两艘船只的确更像是他们用于战争的船只。这些来自远方的人在航海上和火器上的造诣还真是炉火纯青。我们的皇帝陛下允许他们自由居住，他们应当向我们售卖火炮和巨舰。”一个下级官吏对海关官员说道。 “他们很狡猾，提供给我们皇帝陛下的只是一些落后的火器，华而不实的贡品。我们的国王陛下重视骑兵，并没有多少所谓。”海关官员在回应手下的话语时，瞥见了佛朗西斯日带着陈邦彦等人前往不列颠东印度公司所设立的港口。 “那些人是从不列颠人的船只下来的人？”莫卧儿帝国的海关官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列颠东印度公司的人怎么长的一副东方人的面孔。 “大人，不列颠人带来东吁、柔佛等地方的大商人也不足为奇，他们甚至连黑色皮肤的仆人都有。”他的手下官吏答道。 “你说的也是，谁知道这些商人来来往往是为了什么。只要他们乖乖待在港口，缴足关税就可以了。”海关官员对于出现在这里的陈邦彦等人怀疑一闪而逝，果然没有多加留意，因为每年到来苏拉特进行贸易的商人可能不尽相同。 第一千零一百二十八章 征服莫卧儿的野心 “这里便是我们的的工坊，雇佣了不少的当地的低级种姓或者说祖祖辈辈从事纺织业的人来工作，所需要支付的酬劳很低，因此棉纺织品的成本也很低。不过他们只有高级种姓的人拥有资格和金钱接受教育，低级种姓的劳动力素质并不高，从事重复的工作倒还可以，却难以担任管理者，我们东印度公司也不允许他们成为管理者，他们只要卖命帮我们生产出我们需要的土布即可。”佛朗西斯日将陈邦彦带至苏拉特港口的手工作坊，里面有织布机还有大量被雇佣的手工业者。 这些干瘦而显得卑微的被雇佣者在一刻不停地织布，偷偷用余光瞥了进来的人一眼。在他们金发碧眼的雇主旁边，站着几个黄皮肤黑头发的人，似乎金发碧眼的雇主对他们还要恭敬有加。 “此地的光线充足，盛产优质的棉花，加工生产出来的棉纱在纺织过程中不容易断线，而且织物光泽鲜亮。每年生产出来的棉织品，大部分运回欧洲，还有一部分卖到南洋，甚至华夏。东印度的纬度很低，棉花产区又靠近海岸线，可以说是得天独厚。”佛朗西斯日感叹道。 “他们哪一片地区盛产棉花？”陈邦彦说道。 “德干高原西北部还有北部一些地方。葡萄牙人建立了一块孟买堡的地方，距离这里只有150英里，那里似乎比苏拉特更加适合充当在西海岸的据点。我们可以想办法夺走孟买堡和驱逐葡萄牙人，巩固我们东印度公司在西海岸的地位。”佛朗西斯日怂恿陈邦彦去夺取葡萄牙人设立在此地的永久堡垒。 “除了西海岸，还有两个地方应该夺取。经过我三年来在东印度的考察，这块地方合适控制东海岸的贸易，还有这里适合控制孟加拉地方。孟加拉是莫卧儿皇帝视为帝国的宝库，那里有平坦肥沃的恒河平原、大量听话的人口。” “只要控制了这三个重要的地区，相当于从三面夹击莫卧儿帝国，完全控制了大海，然后我们东印度公司再逐步往内陆渗透。”佛朗西斯日展开一幅简陋的地图，上面有印度半岛的轮廓，还有佛朗西斯日在上面的圈圈点点，似乎他对莫卧儿帝国深有研究。 陈邦彦没有想到这个苏拉特工坊的管理者竟然对莫卧儿有如此深刻的了解，而且还早就做好了垄断莫卧儿海岸线的打算。 “西海岸还能够夺取葡萄牙人的据点，东海岸和孟加拉地区是莫卧儿人的地盘，怕是会惹怒他们，我们暂时还不想要招惹莫卧儿皇帝。不是我们没法击溃他们，而是现在腾不出精力。”陈邦彦说道。 佛朗西斯日摇了摇头，虽然九州军最近几年开始向海洋扩张，但是打开别人国门的经验和已经向海外探索数十年和上百年的欧洲海权国家相比还不够丰富，还停留在靠武力来打开海外市场的层次。 “这里的领主鼠目寸光，只需要花费几百英镑就可以在沿海地方买下一大片土地作为据点。在这片地方，没有什么事情是黄金和白银做不到的，做不到只可能是钱不够。”佛朗西斯日说道。 “有点意思……”陈邦彦见佛朗西斯日这么热衷于彻底控制庞大的莫卧儿海上贸易，琢磨着给军部提交的报告有了着落。 只要从佛朗西斯日那里打听来足够的情报，这份报告算是完成了一半。 佛朗西斯日又和陈邦彦在苏拉特港口内的其他工坊逛了一圈。 陈邦彦过来接收东印度公司在这里的资产，所要了解的是东印度公司的现况、扩张和发展的方向，还有莫卧儿帝国这边的局势以及风土人情。 “这里有些人将牛视为神圣的动物，还有崇拜象头神，还有些人不吃猪肉，形态复杂，一定要多加注意，否则会引起当地人对你们的不满。”佛朗西斯日带陈邦彦到自己的住所用餐，对他说道，“相比之下我们就没有那么多禁忌。” “我需要向我们的官府，也就是公司的大股东提交一份报告，请你协助草拟报告，将这里的情况详细上报到高层，让他们决定如何在这里扩大东印度公司的影响力。我相信如果你的报告能够派上用场的话，你本人也会被我们的高层任用。”陈邦彦对他说道。 “乐意至极！”佛朗西斯日也想要在新的大股东面前展现自己的才能，而且新的大股东似乎比原本的股东有征服东印度的野心，与他的计划不谋而合。 “这里有广阔的土地和庞大的人口，有土地就有产出，能够为我们提供棉花、生丝、茶叶，他们孟加拉的地方从华夏那里学来了种植桑树和养蚕的方法，也能够生产出一定数量的丝绸。莫卧儿的皇帝在这片次大陆上不可战胜，但是他们在海上无能，他们的战船和火炮在我们看来是无力和可笑的。但是商馆不能够只建立在大海上，我们担心陆地上的货栈和工坊被他们陆地上的大军包围，所以尽可能讨好莫卧儿的皇帝。”佛朗西斯日听说自己的见解能够出传达给东印度公司新的大股东，于是更加兴致勃勃地阐述现在东印度公司面临的情况。 “如果在此地修筑棱堡是否能够得到允许？”陈邦彦问道。 “在苏拉特这种有他们官员管理的地方修筑棱堡会被他们的皇帝视为对他权威的挑衅。但如果是买下的无人之地，则完全可以修筑棱堡。但修筑坚固的堡垒对于抵挡拥有数十万军队的莫卧儿皇帝来说无济于事，每年的季风就只有几个月的时间，我们的援军无法做到全年都能够前来支援。他们还有从奥斯曼、波斯、尼德兰人那里购买火炮，商人们只要有利可图，甚至将火枪和火炮卖给非洲和美洲的土著部落，用来对付其他国家的商人势力。所以除非我们能够常年在莫卧儿拥有一支军队，我们才能够和莫卧儿皇帝翻脸，否则还是要乖乖夹起尾巴做人。”佛朗西斯日说道。 第一千零一百二十九章 危险的风暴角 乌云密蔽，在大洋深处电光闪闪，雷声隆隆，细长的岩石岬角像一把利剑直插入海底，强劲的掀起惊涛骇浪，拍打着岩岬，浪花粉碎！大帆船在狂风巨浪中上下起伏，显得如此渺小和脆弱。 李晋德他们带领着的船队来到了非洲大陆南端的风暴角，海面狂风大作，惊涛骇浪，让整支船队上到船长下到水手无不胆战心惊。 即使是第四次经过风暴角的皇太子号风帆战列舰上面的水手都小心翼翼地在风浪中航行。战列舰的舰长脸色凝重，心里祈祷北冰洋深处的风暴千万不要蔓延到这里。 “上帝保佑，上帝保佑！”水手们紧紧地抓住了身边的固定物，望着大洋深处雷声大作的地方，不停叨叨自语。 风暴角可不是善茬！这里位于强劲的西风带，印度洋的莫桑比克厄加勒斯暖流和来自南极洲水域的本格拉洋流寒流在附近汇合，没有大陆作为屏障，常年风势极大，而且天气不好的时候海况更加恶劣！ 如果是晴空万里，船队也许可以有惊无险地经过风暴角，但若是在这里遇到了海上风暴，以帆船的脆弱，说不定会整支船队全部覆灭！ “呕——！”身份高贵的康普顿伯爵此时抱着木桶呕吐不止，巨大的风浪让帆船大幅度摇摆和倾斜，没有经历过如此恶劣情况的他万分难受。 “一百多年前，葡萄牙的迪亚士船长在探索新航路的时候，就在这片海域遭遇了大风浪，几使整个船队覆没，最后巨浪把幸存船只推到岬角上，他们的船队才遂延存下来。我们很有可能会遭遇比那个时候还要恶劣的情况，虽说我们现在的帆船比起一百多年前的船只要巨大和坚固，但在风暴角遇到真正的海上风暴的话，无异于飞蛾扑火……”皇家太子号舰长的脸色铁青，显然是不安到了极点。 康普顿伯爵抱着木桶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我们来的时候好望角正值晴天丽日，青蓝色的大海蔚为壮观，怎么返程就要迎上风暴。” “大概是上帝给予我们的考核吧。但愿大洋深处的风暴不要波及到好望角，还有不要出现杀人浪。要是遇到杀人浪，我们就回不到不列颠了。”舰长语气中几乎带着哭腔。 一个在大西洋上和西班牙军舰、加勒比海盗战斗的船长如此沮丧，康普顿伯爵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杀人浪是什么？” “一种极其可怕的海浪，这种波浪弱的时候有20英尺高，强的时候有50英尺甚至更高，浪头犹如悬崖峭壁，浪背如缓缓的山坡，可以轻易地吞噬过往的船只。迪亚士几次来往好望角，最终在一次航行中于这片海域丧生，据说当时他的船队就是遭遇了好望角常见的‘杀人浪’。不止如此，根据一些船长的记载，附近还会出现旋转浪，让普通船只难以脱困……”舰长说出风暴角危险之处，让康普顿伯爵为之色变。 “可有什么良策应对这样的局面？”康普顿伯爵问道。 “只有尽快脱离这片海域了，剩下的便是向上帝祈祷。”舰长说道。 李晋德在内的一批华夏商人因为狂风巨浪引发的颠簸而东倒西歪，一个个脸色苍白。 “上得山多终遇虎，这回真是要遭殃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风浪！”一些没有经过风暴角的商人直呼不妙。 李晋德同样为现在的处境而担忧，他到过伦敦城一次，又在对方的船只护送下返回华夏，这是他第三次途径风暴角。但是他之前两次经过风暴角的时候是晴天，风浪还能够承受，而这一次似乎有遇到暴风雨的危险。 若是真的在风暴角遇到大风暴，别说五六十艘船只，就是几百艘风帆船只组成的船队在仿佛天灾般的巨大风浪面前同样无济于事！ “娘亲、萨琳娜还有颖儿，估计我对不住你们了，如果在这里遇难，可能是上天的捉弄吧。我还辜负了军主大人的期待，这可是超过一百万银两的投资，难道要全部功亏一篑吗？”李晋德面对可能随时而来的危险，做好了与风浪搏斗的准备。 孙旭、阮有进、阮有镒等海军军官带领的第四舰队同样遭遇了第四舰队成立以来前所未有的考验。他们以前在旅顺卫的近海地区训练，还没有遇过如此复杂的海况！ “大海真是令人生畏，如此恶劣的情形，怕不是我们第四舰队才刚成立不久就要覆灭了……”第四舰队的司令官孙旭幽幽叹道，船头击碎的浪花都溅到了他的脸上。 现在大洋深处的风暴还没有来临，风暴角的劲风掀起的海浪已经让战列舰摇摆不定，白色的浪花在甲板上飞溅，不少水手的军帽都被巨浪带走。 要是第四舰队都还没有建立什么功劳就被风暴摧毁，孙旭他就成为了九州军史上最窝囊的舰队司令，一个第一次远洋航行便葬身大海的舰长。 “所有人都固定好位置，不要在甲板上随意走动！风暴还没有到来，目前的大浪还不至于将船只掀翻！”海军军官在下达命令，让海军士兵和水手们各司其职，应对可能到来的风暴。 以目前的风浪，这支六十多艘大帆船的船队就是想要鼓足风帆脱离这里都不可能，他们也不敢冒着触礁的危险强行靠岸。 要是没有了船只，他们流落在风暴角，可能要在这里当一段时间野人等待救援。而且船只上还有补给品、火药、铁器，没有了物资能不能在风暴角这片不毛之地活下来还是一个问题。 与第四舰队还算是从容的应对，西方公司的贸易船只上面的商人和水手就显得手忙脚乱，他们不知道能不能逃过此劫。 风暴角的海洋深处正在酝酿暴风雨，整支船队在等待着暴风雨的审判。要是他们在风暴角折戟沉沙，那么第一次由东方组织的大规模船队就无法抵达欧洲。 第一千零一百三十章 葡萄牙人的种植园（上） “这里的海面真是壮观，要是永远没有可怕的风浪就好了。” 众多华夏商人聚集在甲板的一侧眺望大西洋和北冰洋的夹角方向，所望之处无边无际，大海蔚蓝一片、波澜起伏，浪花拍打着怪石嶙峋的海岸。 他们这支船队在风暴角遭遇了大风浪，不过幸运的是大洋深处的风暴并没有袭击风暴角，船队位于风暴的边缘，与风暴擦肩而过。 当船队脱离了大洋深处风暴的影响范围之后，晴空万里，船队又离开了风暴角，沿着西非海岸向北航行。 劫后余生的众人不禁庆幸没有被风暴波及，在欣赏无边大海上的美景。 “真是上苍的眷顾，我们竟然刚好在风暴的外围绕过，否则我看当地的巨浪说不定有三四丈高，激起的浪花高达六七丈都不无可能，那样的巨浪说不定我们一艘船只都逃不掉……”几个商人过来向李晋德搭话，发现李晋德正在翻看一张照片，“这便是京城最新出现的东西，叫做相片的新玩意？” “对，这是个很珍贵的东西，特别是对于我们经常出门在外的人来说。”李晋德将一张黑白相片向展示给同行的商人，上面是他临行前到照相馆拍的照片。 “有了这个叫做照片的东西，我们出门在外还可以时常翻看妻儿的模样，倒是可以藉慰一番。”众人在这个时候发现了照片的好处，远行的时候可以随身携带在身边！ “不错吧？”李晋德收回黑白照片，他对于京城出现的新鲜事物的接受程度已经走在了时代的前面。 “说实话前往西洋的航路也太过遥远，而且凶险万分，刚才我们就差点遇难了。还有船上的食物真是相当难吃，幸好在沿途航线上有西洋人设立的货栈可以补充到新鲜的食物。”不少华夏商人对这次满怀期待的航行抱怨。 他们想要模仿郑和一样下西洋，也想要领略一下陌生的异域风情，只是海上长达数月的航行让他们备受煎熬。 还好从东南沿海到红海的航线经过了阿拉伯商人、印度商人、华夏商人上千年的开辟已经很成熟，印度到欧洲的航线经过葡萄牙、西班牙人上百年的摸索和在西非海岸建立补给站，也不算是陌生的海域。 只有北冰洋和南极洲的航道探索还几乎是一片空白。 “正因为远洋贸易的风险太大，他们西洋人才会率先成立公司合伙做生意，就算船队在途中遭遇风暴沉没，对于每个出钱的人来说只是损失了出的钱，不会是灭顶之灾。出资的商人甚至不需要亲自跟船，只要委托一个值得信任的船长带领船队就可以了。”李晋德说道。 “这就是军主大人为什么要求成立公司的原因？要是利润足够丰厚，找一群玩命之徒来冒险进行远洋倒还值得。”几个大商人点点头。 对于他们商人来说利益至上，任何商业活动都存在风险，只要收益大于风险，他们就会考虑去做。 这支浩浩荡荡的船队顺着西非海岸线一路向北航行，在到达欧洲海域之前，他们在葡萄牙人占领的圣多美岛进行补给。 当位于几内亚湾圣多美岛上的葡萄牙人看到这么一支浩浩荡荡的船队驶进圣多美岛码头的时候都被吓了一大跳。 管理圣多美岛的总督见到来的船队之中有的船只挂着不列颠的国旗，还有船只挂着貔貅旗帜和龙旗。 没有去过东方的圣多美岛对与东方的标识一无所知，但是他认得战船上面的火炮。 带路的不列颠使节团主动下去与圣多美岛的葡萄牙人进行交涉。 “好多黑色皮肤的人在这座岛上……”不少第一次到来的华夏商人见到了圣多美岛上的黑色皮肤的原住民。 “这里我也没有来过，但这里的管理者应该是西洋人，他们占据了这座海岛，然后在这里种植作物，然后再从这边的大陆上捕捉原住民来为他们劳作。”李晋德指向非洲大陆的方向。 他从萨琳娜那里得知了不少欧洲的事情，知道很多拥有海上强权的欧洲国家在西非沿岸进行殖民活动和奴隶贸易。于是他猜测这座位于大西洋东岸，与非洲大陆隔海相望的岛屿是从事上述活动的据点。 实际上李晋德的猜测并没有错，圣多美岛是葡萄牙人入侵西非最早的据点，并且将这里建造成为了种植园，他们从非洲大陆抓捕奴隶到圣多美岛为他们的种植园工作，并将多余的奴隶贩卖到美洲。 “你们不列颠人真的只是来进行补给的？”圣多美岛总督不安地看着这六十多艘船只的庞大船队。 这样的船队规模语气说是为了进行贸易，不如说是进行远征更加让人信服。 “挂着奇怪旗帜的是东方华夏的商船，他们运载了大量的丝绸、瓷器、茶叶、香料前往欧洲，而装载了火炮的船只是保护庞大船队的护卫舰。我想你应该知道，这可是价值几十万英镑的货物，有军舰保护实属正常。我们想要在这里进行补给，请放心，我们会支付相应的对价。”下船交涉的不列颠商人对葡萄牙人的圣多美岛总督说道。 “华夏商人的商船和军舰？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会主动到我们欧洲。”圣多美岛总督狐疑道。 “我们不列颠的康普顿伯爵带队，以他的身份没有必要欺骗大人你。而且你看我们这边武装了火炮的船只超过二十艘，要是真的对圣多美岛有什么额外的想法，直接使用武力攻取就可以了。”不列颠人说道。 “好吧，只要你们支付一笔钱，我可以为你们的船只进行补给。我们这里倒是种植了不少的粮食和果蔬。不过你向东方的商人问一下，他们可不可以送我一批茶叶。”圣多美岛的总督厚着脸皮讨要茶叶。 “这个不成问题。”李晋德他们听说了圣多美岛总督的要求，觉得还可以接受，毕竟圣多美岛是葡萄牙人苦心经营的地盘，而且他们这一次可是带来了不少的茶叶。 第一千零一百三十一章 葡萄牙人的种植园（下） 这支船队暂时停留在圣多美岛，这是他们沿着西非沿海航行以来久违踏上地面。 “我们两国的关系不是那么融洽，你们还带来了陌生的华夏人，最好安分一点。最近有一批‘货’要运到里约城，我们不希望出现什么岔子。”圣多美岛总督再次提醒不列颠人，并且让他们转告李晋德他们。 李晋德、孙旭等人的目标本来就不是圣多美岛，而是英伦三岛和欧洲大陆，只是将这里视为有异域风情的临时落脚点，对这里颇有几分好奇。 “我的乖乖，他们竟然让这么多土著帮他们劳作，种植的作物好像是甘蔗吧？这样的产量可以说得上是十分可怕。”临时落脚的华夏商人们闲不下来，忽略了圣多美岛总督的警告，在葡萄牙人的种植园进行观察，想要弄清楚葡萄牙人在这座岛上经营什么。 “与西班牙人统治的马尼拉有些相似，马尼拉也有不少的种植园。”曾经在南洋舰队服役的孙旭对于欧洲殖民者的种植园经济并不陌生。 香料群岛就有欧洲殖民者设立的热带种植园，同样是驱使当地的原住民为他们种植经济作物，他们几乎不用付出多少成本就能够汲取大量的回报。 “你们猜测的不错。这里曾经是欧洲最大的蔗糖供应地，为葡萄牙人提供了海量的财富。在最巅峰的时候，他们这里有十万奴隶种植蔗糖，是葡萄牙人在西非的基地。”康普顿伯爵走了过来，同样在观察葡萄牙人这座以整座岛为主体的巨大种植园。 在生产力如此分散的时代，抛去道德层面去看，集中管理的种植园可以说的是一个特例。 “莫非现在这里已经不是最大的蔗糖供应地了？”李晋德听得出康普顿伯爵的言外之意。 “后来西印度群岛和南美等地得到开发之后，那里有了更广阔的种植园，葡萄牙人和圣多美岛已经不能够垄断蔗糖贸易。感谢竞争，让蔗糖的价格因此下降。而且葡萄牙人将在西非的基地迁移到了刚果河，直接在大陆上掠夺黄金和人口……尽管如此，圣多美岛还是他们一个重要的蔗糖产出地。”康普顿伯爵说道。 “原来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只是随意奴役这些人，是否有违道德？”李晋德说道。 “李先生，他们这些人在我们文明到来前，还是茹毛饮血的石器社会，对于我们这种先进的文明而言，他们和动物没有多少区别。只有我们东西两方才算得上是文明，其他的地方都是野蛮人。你不要以为就只有葡萄牙人在这里捕捉奴隶，还有西班牙人、不列颠人、法兰西人、奥斯曼人、埃及人。奥斯曼更加可恶，还设立海盗总督来袭击我们欧洲的船只，将抓到的船员当奴隶贩卖。” “还有不要以为他们土著王国就会好到哪里去，非洲大陆的土著王国之间会爆发战乱，俘虏会被杀掉祭祀或者充当奴隶，还有部分土著王国将俘虏卖给我们。”康普顿伯爵向李晋德等人说明这边残酷的游戏规则，让从小受到儒学思想教育的李晋德等人颇为惊讶。他们见识过卖身为奴的奴婢，也知道东方的战争中抓获的俘虏同样会沦为奴隶，但是如此大规模、专门为捕捉奴隶为目的的贸易感到震惊。 李晋德听康普顿伯爵的理论，觉得似乎有些不妥，又不知道如何反驳，只当是对于西洋人来说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他们一行人在葡萄牙人的种植园乱逛的时候，一群奴隶被殖民者驱赶上帆船。这些奴隶身上带着铐链，人数众多，但是面对手持火绳枪督促他们上船的葡萄牙士兵不敢多加反抗。 李晋德在心里大致默数了登船的人数，发现一艘不过100吨的帆船，竟然搭载了超过400个奴隶！ 要知道载重量2000多吨的胜利号只有船员800余人，100吨的帆船搭载几十个人才能够有足够的空间和食物，而400个奴隶显得十分拥挤。可以想象如此拥挤的船只，在航海途中会有多少人死去。 “这些人都是要运到美洲的种植园去充当劳动力。”康普顿伯爵没有再多说什么。 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如果不是看在李晋德他们是合作伙伴以后可能也会涉及到这里奴隶贸易，他还不一定会耐心解释，毕竟奴隶贸易就像是纵横在大海上官方默许的私掠船一样，都是欧洲诸国约定俗成的黑暗一面。 “我们商人发这种良心财还真是令人不安，我看这种贸易可以持续一时，但终究不是良策，我们还是走正途的好。”几个到来圣多美岛的华夏商人私底下窃窃私语，对于奴隶贸易并不怎么感兴趣。 也许此时欧洲各国实力不强需要血腥的资本积累，从贩卖奴隶之中获利，但是对于实力雄厚又不缺人口的华夏来说似乎就没有那么必要，蒸汽机开始普及甚至危及到了华夏本土手工业者和农民的就业……如果有必要，那么便是热带的种植园了。 何况在传统社会的划分中，从事这种生意会让注重面子的华夏大商人感到脸面扫地，他们可以从事丝绸茶叶香料工业品这种体面的贸易。 众人在圣多美岛待了两日，他们只是上岸稍作停留和补给物资，第三日便离开了葡萄牙人盘踞的圣多美岛，然后继续沿着西非大陆的海岸向北航行。一路上他们又见到了几个西洋人设立的据点，大致都在从事和圣多美岛相同的活动。 西非附近几乎都是欧洲各国殖民者的势力范围，而船队经过北非海域的时候，就进入了巴巴里海盗的势力范围。不过巴巴里海盗的船只撞见这样庞大的船队时也是绕路而走。他们是抢掠商船和沿海的村落的海盗，还不想要和六十多艘大帆船组成的船队进行决战，何况上面还挂着不列颠海军的旗帜和神秘的东方龙旗！二十多艘军舰，除非是在地中海巴巴里海盗与奥斯曼海军组成联合舰队才敢啃下这样的硬骨头。 第一千零一百三十二章 再抵伦敦城 李晋德所在的船队经过漫长的航行，跨越了半个地球，他们抵达泰晤士河的时候已经是寒冬，大雪纷飞。 不列颠的伦敦城万人空巷，来自神秘东方的船队到来在这个寒冬引发了巨大的轰动，泰晤士河的码头甚至无法容纳突然到来的六十多艘大帆船。 好事的伦敦城市民都聚集在码头地方驻足张望，在两三年前，也有一艘华夏商人的商船误打误撞来到了不列颠，而这次是超过了五十艘大帆船的大船队！龙旗在泰晤士河上空猎猎作响！ “这里就是不列颠了么？还真是一座大城池。”跟随李晋德到来的商人们都换上了大衣，好奇地打量风格迥异的西洋建筑群，伦敦城对于初来驾到的他们来说显得如此陌生。 “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再次来访。”李晋德发现伦敦城虽然没法和京城相比，但几十万人口无疑是一座大城市了。 他以前对西洋尚无概念，只是雇佣了几个不列颠水手便一股热血来到了传说中的西洋，那个时候他都无法分辨不列颠、葡萄牙、西班牙等几个西洋国家，以为到了这边便是西洋。第二次到来的他已经轻车熟路，对于伦敦城并不陌生。 由于双方早就在通商条约之中约定好关税问题，所以这次西方公司船队到来伦敦城的报关很快便完成。 孙旭、阮有进、阮有镒等第四舰队的船只直接驶入泰晤士河，并没有引起当地百姓和王室的惊慌。百姓被国王查理一世和王党通知这是盟友的船只，而查理一世和王党贵族深深明白这一支舰队不会蠢到攻打伦敦城…… 第四舰队只有十多艘在本土建造的风帆战船，查理一世相信临时召集皇家海军还是能够战胜第四舰队。而且这里是距离华夏数万里之远的不列颠，这个时代的技术水平无法实现数万里的大远征。诸国主力舰队对决，一般都是在英吉利海峡或者地中海进行，组织对西印度群岛的讨伐已经算得上是远征了。而在更远方的冲突一般是各国的武装商船、私掠船、珍宝船之间的斗争。 “伦敦城！”第四舰队的海军军官同样是第一次抵达伦敦城，真正开始接触西方文明。 阮有进用肘撞了阮有镒：“没有想到当时在我们安南国活跃的西洋人是从这些地方过来的。” 穿着海军军服的第四舰队海军小队上岸后整齐划一地排成队列待命，更是引来了不少瞩目的眼光，任何国家都渴望拥有统一制式和讲究秩序的军队。 “康普顿伯爵，国王陛下委托你的事情是否有办妥？”一个披着毛皮大衣的不列颠贵族带着几个大臣过来，率先找到了康普顿伯爵。 “幸不辱命。”康普顿伯爵说道，“不知道国王陛下何在？” “国王陛下刚刚知道你们到来，便令我前来迎接你们。看来这次你带来的东方船队似乎有些庞大过头了。”斯特拉幅伯爵视线越过康普顿，看向停靠在泰晤士河畔的西方公司的船队，不禁有几分震惊。 上次李晋德到来这里的时候不过是他的私人商船，而这次却带来了五十多艘船只，显得有些夸张。 “估计只有尼德兰人的商船能够比得上他们。尼德兰人一次可以派出上百艘商船进入太西洋。”康普顿伯爵说道。 “尼德兰人已经成为了新的威胁，现在实力比我们强大的海军又多了一个，国王陛下恨不得立刻重整皇家海军，他在你离开不列颠的时候下达征收船税来获取海军的经费，激起了不小的矛盾……此事暂且不提，我们先去接待到来的华夏商人，他们的到来也许能够给国王提供重振海军的经费。”斯特拉幅伯爵说完便带着几个大臣前去招待李晋德等人。 “我是九州军海军部第四舰队的舰长，奉命率领第四舰队前来在不列颠驻守，协助你们不列颠海军对付来自西班牙人和尼德兰人的威胁，甚至可以帮你们搞定苏格兰海军。”孙旭向斯特拉幅伯爵介绍道。 “鄙人斯特拉福伯爵，国王陛下最忠诚的仆人，欢迎你们的到来。你们可能要移防朴次茅斯港口，以扩大我们盟国在英吉利海峡的影响力。现在西班牙人和尼德兰人在英吉利海峡肆无忌惮，他们的船只可以轻易进出英吉利海峡前往大西洋，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中。”斯特拉福伯爵说道。 “有劳你们提供港口了，对于港口中我方船只的维修和补给，均由我们自己出钱。”孙旭说道。 双方的通商条约中重要的一条便是要给九州军和华夏商人提供军港和贸易港口，驻军的费用由九州军海军部自己承担，而作为提供军港的代价，当不列颠与其他欧洲国家发生军事冲突的时候，驻扎在不列颠的军舰有义务与不列颠皇家海军组成联合舰队一致行动。 “斯特拉福伯爵，我们再次见面了，这次我要在伦敦城待上很长一段时间，请您多加照顾。”李晋德向斯特拉福伯爵打招呼，“我现在是西方贸易公司的负责人。” “竟然是你！看来你因为到来我们伦敦城受到了你们东方统治者的重用。”斯特拉福伯爵再次见到李晋德，而这个时候李晋德已经不是以私商的身份，而是以一个类似东印度公司总督的身份到来伦敦城办事。 李晋德带领的西方贸易公司到来，还会为王室每年贡献一笔不菲的关税。 “此时说来话长，有时间我一定会与您详谈。”李晋德对斯特拉福伯爵说道。 “好，国王陛下正在筹备盛大的宴席招待你们，我们会为你们准备临时的住处。你们前来的船员数量可能有点多，超出了我们的预计，请给我们一点准备的时间。”斯特拉福伯爵说道。 “国王的宴会！？”随行而来的华夏商人、第四舰队的海军军官听说查理一世还真的设宴招待他们，不由有些期待西洋这边贵族参与的宴会是什么样子。 第一千零一百三十三章 震惊的查理一世 “你说对方拒绝了我提出的联姻请求？难道觉得我的妹妹配不上他吗？我都已经愿意放弃一夫一妻这样的教条愿意将公主嫁给他，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查理一世微微皱眉，对楚云的婉拒多少有些不满。而站在他面前的是从京城返回不列颠的第二批使节团的团长康普顿伯爵。 “对方似乎是出于某些顾虑而拒绝这个提议，不见得是公主本身的问题。”康普顿伯爵说道。 “那我的妹妹在遥远的东方过得还好吗？”查理国王问道。 “请陛下宽心，公主殿下在东方有了同伴，还在对方的学院学习。正如格林维尔爵士所说，应当让公主殿下积极学习那边的先进技术，回国带领我们不列颠成为欧洲一流的国家，取代西班牙人和尼德兰人。”康普顿伯爵说道。 “先进的技术……难道在东方真的有之前格林维尔爵士所说的长达百米的自己会动的马车？还有没有火的油灯？”查理一世再次确认道。 “尊敬的陛下，臣以骑士的名义发誓，格林维尔爵士以前所说的奇遇千真万确。神奇的火车可以一次运载数百人，跑的比四匹马拉动的马车还快，不知疲倦，日以继日。它发出的声音洪亮而响彻四方，大地为之颤抖。”康普顿伯爵说道。 查理一世十指交叉放在桌上，见康普顿伯爵信誓旦旦东方有着中世纪巫术般的技术，他的神情有些凝重。以他之前的了解，东方虽然存在璀璨的文明，不过似乎没有这么夸张吧，超过百米长自己会动的铁马车…… 带领首批使节团的格林维尔爵士虽然已经屡次向查理一世和其他不列颠贵族强调东方出现了火车、电灯等神奇的事物，但是查理一世在内的不列颠贵族还是将格林维尔爵士描绘的东方当成是马可波罗游记那般的夸张传奇，而无法想象真正的火车是什么样子。 “对了，这里是当地一种叫做‘相片’的物品，就像是最高明的写实画师画出来的油画。臣花费了不小的代价才能聘请他们为火车拍照，并且将照片带了回来。”康普顿伯爵将一张黑白照片放在了查理一世的书桌上。 这张黑白照片是从工业号蒸汽机头的侧面拍照，还有蒸汽机车司机站在一侧。通过人与蒸汽机车车头的对比，大致可以判断出蒸汽机车有多么庞大。 查理一世拿起火车的照片，眼神中逐渐有惊艳之色，他已经能够想象火车的真实样子了：“这样的大马车浑身上下是使用钢铁浇铸而成的？” “臣亲手摸过火车的车身，全是用钢铁打造，除了车厢内的装潢……在这张‘相片’的后面还有许多节车厢……他们不仅使用这种巨大的火车运载人员，还用它们在广阔的帝国土地上运输货物，将内陆数不胜数的货物运往港口，大帆船装载着货物运往四海。辽阔的太平洋海面上，有成百上千的大帆船来往各个岛屿和陆地，每年有数百万英镑的白银流入他们的帝国腹地。他们的帝国首都拥有很多资产超过一万英镑的商人，而且还不是最富有的商人群体。在被称为江南的地区，更是拥有不少资产超过十万英镑的富商。”康普顿极力向查理一世描绘东方华夏的强盛，试图让查理一世对东方产生强烈的兴趣和追赶的欲望。 查理一世听后更加沉默，这次有看上去极为真实的照片为证，他不得不相信康普顿伯爵和格林维尔爵士的阐述。 “我不明白为什么完全是钢铁、如此沉重的火车能够跑的比马车还快。”查理一世将照片放下来，百思不得其解。 “据说他们使用了一种叫做蒸汽机的机器，陛下您看这整个车头，就是这个玩意提供的马力拉动后面的车厢走动。”康普顿伯爵指着黑白照片中的蒸汽机车车头部位说道。 “车头是如何提供马力？一团铁块如何能够让它动起来？”查理一世被康普顿伯爵一提醒，觉得蒸汽机车的结构的确有几分古怪和不同寻常，但很难想象蒸汽机车是怎么运动的。 “很有可能是通过齿轮和轮轴来让铁块动起来，这个铁做的轮子和马车的木轮差不多，而且左右相对的铁轮之间的距离就和大马车的两个轮子之间的距离一致。至于到底是什么在给它提供力，很有可能和煤炭有关，我们的人观察到这一节车厢装载了大量的煤炭。”康普顿伯爵推测道。 “煤炭？我们不列颠是欧洲最大的煤炭产出国，但是煤炭除了取暖还有什么作用？如果不是木柴越来越昂贵，没有人会乐意使用会产生大量浓烟的煤炭。”查理一世说道。 他不知道此时不列颠的煤炭产量已经是欧洲大陆各国煤炭产量总和的三倍，而越来越多的煤炭间接促进了煤炭作为燃料引发了第一次工业革命。在现在煤炭对于不列颠的意义在于取代越来越少的木柴充当廉价的替代品。 查理一世更是无从想象煤炭如何成为了蒸汽机车的燃料。 “煤炭燃烧可以产生热量，让人和空气变得暖和，臣想可能是类似的原理吧。”康普顿伯爵做出自己觉得不成熟的推测。他直接将热能和机械能联想在一起。 如果不是楚云到来，不列颠因为采煤业的快速发展，在几十年后就有人将蒸汽机在采煤行业运用，直到瓦特改进蒸汽机，蒸汽机技术更加成熟。 “……”查理一世对于康普顿伯爵模糊的推测不甚理解，他还是无法想象热能如何转换成机械能？煤炭燃烧又如何让齿轮动起来？ 少了水蒸气这个媒介和活塞等零件，他们只能够做出最简单的推测了。 但是这不难让查理一世认识到这不是什么巫术，而是煤炭和钢铁联合形成的奇迹。 “因此臣提议陛下应当派出大使长期居住在东方帝国的首都进行考察，详细研究他们的技术和成果。”康普顿伯爵说道。 第一千零一百三十四章 租赁王室用地建工厂 “这片地方是国王陛下批准给你们公司的用地，属于王室的土地，你们可以自由使用和建造除了堡垒以外的任何工厂。”不列颠王室的仆人引着李晋德等西方公司的董事们来到伦敦城外城的一大块荒芜的土地，只有几间农舍和一片农田。 因为正值寒冬，农舍和农田之上覆盖着积雪。 “这里不是农田吗？”李晋德惊奇地问道。 “农田的税收太低了，甚至不如养殖绵羊，如果租借给你们充当工厂，每年的租金会更高。而且国王陛下并不缺少农田。国王陛下是经过精心的挑选，往年这里产出的农作物可以通过马车和泰晤士河运到城内，所以说这里的交通甚是便利。”仆人为他们介绍这查理一世租给李晋德他们的土地。 李晋德等人围着这片地块走了一圈，大体上对这块地方还算满意。 “我们打算建造一个棉纺织厂、毛纺织厂，还有一个冶炼厂、制糖厂。”李晋德等人对这块土地做起了规划，基本上是可以在伦敦城获得原料的加工业。 至于大陆本土特色的宋明瓷器、茶叶因为水土不同的原因而暂时无法在这边生产。实际上物以稀为贵，从华夏本土运来瓷器和茶叶比在当地直接生产能够卖到更高的价格，而且更容易被视为“高档品”，获得更高的利润。 “这个位置应该有一座货仓，这里是工人农舍，如果保留一小块农田种植水果来提供福利应该能够提升工人的工作效率。”有华夏商人提出自己的见解。 他们经营的西方贸易公司对于不列颠的工人来说就相当于外国的公司，为了能够快速招募当地的手工业工人以及树立起高端品牌的形象，他们打算用更多的工钱和福利招募熟练工人。 “我看我们在规划之前先将这片地块的地图描绘出来，在草图上进行规划。”一个商人提议道。 “甚是。”一群商人点头。 他们很快便令人丈量了查理一世租给他们的王室土地，并绘制出草图。按照西方公司和查理一世的协定，西方公司根据土地地段和面积给王室提交租金。对金钱渴望的查理一世没有多少顾忌便将一块王室直属地批给了西方公司。与议会的乡绅、商人、贵族相比，查理一世觉得西方公司并没有威胁到他的王权，所以他对每年可以带给他不菲租金收入的西方公司不怎么担心。最主要还是钱的问题。建立忠诚于国王的常备军和海军需要大量的钱，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的查理一世对于金钱的渴望到了极点。 一艘中小型炮船需要几千英镑，战列舰需要几万英镑，每年还要大量的维修费用。查理一世还有建立常备军的计划来提升国力和国王对国家的控制力。陆军没有海军昂贵，但人数众多的陆军总开销还要在海军的数倍以上。 “这片土地的租赁期限是十年，到时候还可以视情况与王室续约。交通情况良好，就是距离伦敦城的核心区域还有一段距离。不过对于工厂来说，不在核心区域也没有关系，只要产成品能够快速地运到市场就行。” 众人对租赁的土地进行讨论和规划，将整块租下来的区域划分为不同的片区，棉纺织厂、毛纺织厂、冶炼厂、制糖厂、工人农舍、小块农田、货仓，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工业园雏形。 “蒸汽机还在商船之上，不知道寒冬会不会对机器造成影响？” “我们还是令工人将蒸汽机搬到地面上，以防寒冬对蒸汽机造成影响，一台小型蒸汽机的价格可是上千两银子，以后我们的工厂还需要依赖它们，想要将一台蒸汽机从大陆本土运输过来这边实在是太过困难了。” “棉纺织厂和毛纺织厂、制糖厂需要雇佣那里的工人，但是冶铁厂还是应该由我们自己的工人来操纵，冶金技术是官府列出来的核心技术，不应该让不列颠的工人接触到我们核心的技术。我们生产的钢铁适合铸造火炮和兵刃，是军需用品。”西方公司的董事之中有不少是由户部派来的。他们奉行的使命之一便是在当地设立工厂的时候保护核心工业技术，以保证对欧洲产品的领先地位。 “诸位别忘记了制糖厂也要分为两条生产线，我们拥有历史悠久的甘蔗制糖技术，但是西洋这边的甘蔗全靠他们称为西非和西印度群岛的海外地方种植，一旦他们发生战争，甘蔗的价格就会大规模上升。我们的科学院研究出一种可以代替甘蔗制糖技术的甜菜制糖技术，甜菜是此地的农作物，可以就地种植和生产……也就是说我们还要想方法从国王或者乡绅那里租赁一大块农场种植甜菜，或者我们也可以怂恿此地附近的农民种植甜菜，然后我们再从他们手中收购甜菜。正好国王租给我们的土地是农田，周围还有不少农民，我们想办法让他们种植甜菜然后制作成糖。据我了解，他们这边还没有使用甜菜制糖的技术，甜菜制糖技术也需要进行保密……”来自官府的董事又将甜菜制糖技术列为和冶金技术一样的核心技术。 纺织业的核心不在于纺织业本身，而是蒸汽机技术，而想要仿造蒸汽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边也缺少标准蒸汽机所需要的优质钢铁和机床。 “主持建造的工匠是我们的工匠，但是人手还是不足，需要临时雇佣更多的工匠和石匠，不知道能不能够修筑出我们华夏风格的房屋。” “开始雇佣不列颠工人吧，只要出价高过这边的工坊主，到时候他们肯定蜂拥而至。” 众人在归化好工业园区的布局，下一步便是修筑厂房、安装蒸汽机，在不列颠招募廉价的手工工人。 “还要对他们进行汉语培训，不然沟通成本太大，不如给熟练使用汉语工人的不列颠工人晋升中下级管理层的机会，来刺激他们学习汉语。”曾经深深为语言不通而苦恼的李晋德提出了改造不列颠工人的建议。 第一千零一百三十五章 各国大使的危机感 查理一世为到来伦敦城的第四舰队和华夏商人们举办的盛宴即将在奢华的怀特霍尔宫举行，这里拥有超过1500间客房，超过梵蒂冈，在凡尔赛宫扩建之前，是欧洲最大的宫殿。 国王在举行宴会前已经通知不列颠有名有姓的贵族，不少贵族特意从各郡乘坐马车抵达伦敦城，一时间伦敦城的街道上马车拥堵。 李晋德上次到来伦敦城的时候被查理一世接见，对于类似的场景见怪不怪，而是开始向不列颠的商人出售部分带来的商品。这次有二十多艘大船的货物，要将所有的商品兜售出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四舰队的军官们不像是商人们需要处理商品，他们闲来无事在伦敦城中乱逛，引来不少伦敦城市民的侧目。 “真是不可思议，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长相差别可以如此之大？”第四舰队的军官们见到街道上市民的长相多是金发碧眼，他们一群人在伦敦城显得十分显眼，每到一处都引来不少人的驻足围观。 “他们国王为我们举办的宴会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珍奇异兽，听说他们的国王已经向所有的府县下达告示，让空闲的贵族前来伦敦城参与宴会。” “也许能够吃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吧。不过他们这里竟然没有像样的常备军，只有治安的城镇守卫，好像到了战争的时候才向全国征募士兵。这样的军队战斗力太差了。” 第四舰队的军官们在这边观察以后，发现这边的国王没有什么像样的军队，反倒是民间地主和市民的力量比较强大，伦敦城的民兵也靠着伦敦城的财政出钱养着。 “一旦公民发生叛乱，很有可能会自行组建成一支军队攻打国王啊……”安南国地区出身的阮有进和阮有镒两人对于不列颠公民与国王之间复杂的关系感到不理解。 以东方集权的王国来看，一切事情应当由官府包办，皇帝或者国王会掌握一支强有力的军队来维持自己的统治。而此时不列颠的国王没有一支值得信任的常备军，无疑是十分窝囊的。 “据说当地国王开征新税和发动战争是要召开议会，让乡绅贵族同意才能够办成事情。可能和国王没有常备之军队有关系，不然国王就可以用武力让他们屈服了。”在到来伦敦城之前，一部分军官已经提前做好了功课，对这边的情况有所了解。 “很难说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众人对于这种统治方式不甚理解，也不知道不列颠王权和议会的争斗史，无法得出结论。 长相、衣着都与众不同的第四舰队军官团在伦敦城考察当地的风土人情和军备情况，他们一行人的一举一动也落在具有军衔的贵族眼中。 东方的富有和常备军阵容让他们颇为羡慕，现在不列颠的民兵武器和衣着都五花八门，他们在战争期间动员才会临时组建军队。这样的模式沿袭自中世纪，国王仅仅凭借自己的领地没有足够的钱来养活一支足够发动国家级战争的军队，便在战时召集封建主部队和骑士临时拼凑成一支军队投入战争。 其中最羡慕的还是查理国王，他十分渴望建立忠于国王的常备军来巩固王权。 查理国王突然宣布设宴招待来自东方的客人，并且将华夏称为“可靠的盟友”，这件事情很快波及各方，不只是不列颠的各郡，还有隔着英吉利海峡的欧洲大陆。而传出不列颠和东方古老大国结盟消息的，是前来不列颠贸易的各国商人以及各国派遣在不列颠的大使们。 法兰西驻不列颠的大使率先向大陆发出了消息，查理一世的妻子玛丽亚便是现任法兰西皇帝路易十三的妹妹。 “不列颠国王与华夏统治者似乎达成了不为人知的条约，以扩大不列颠在欧洲的影响力，应当警惕他们崛起。华夏人派遣了一支强大的舰队来到泰晤士河，不知道是否会与不列颠的海军联合。如果他们联合，那么目的又是为了什么？”法兰西大使在向皇帝路易十三的密函中强调不列颠可能会成为尼德兰崛起之后又一个强大的王国。 此时法兰西正准备出兵与哈布斯堡王朝争夺欧洲大陆的霸权，法兰西的海军力量已经开始建立。如果不出意外，三十年后法兰西就能够称霸欧洲大陆，成就太阳王路易十四。 但是华夏舰队的到来，似乎开始影响了正常的历史走向。 “英吉利海峡多了一支海军力量和一个国家的商船，他们会和我们争夺海洋。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不列颠国王会愿意选择与东方人合作，也许是暴君查理从对方那里得到了不少的好处……东方人抢走了我们尼德兰的香料群岛，以至于我们的东印度公司不得不向对方支付高昂的香料税，利润大为缩水。他们商人的到来，我们从事香料贸易的利润将会更低……他们的到来可能会摧毁我们的生意，他们人口众多，就像是蝗虫一般，普通的贸易恐怕难以满足他们的胃口……” 在伦敦城的尼德兰商人也很快便将消息撰写成信件令人送至尼德兰联省共和国执政手中，诉说对于华夏人到来的恐慌。特别是尼德兰东印度公司在香料群岛被驱逐出去，让尼德兰对于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将华夏人视为敌人和祸害。本来现在应该是“海上马车夫”的时代，结果不等英法挑战它的海上霸权，华夏人的舰队就在香料群岛打了他们一巴掌，让尼德兰联省共和国感到耻辱。 “抢走了我们马尼拉和马六甲的华夏人的舰队进入英吉利海峡，并且与不列颠海盗沆瀣一气，我们西班牙帝国必须要重新考虑和神圣罗马帝国出兵法兰西之事。应当考虑将尼德兰人和不列颠人视为大敌，加强无敌舰队的实力，控制了海洋才能够获取最大的利益……”西班牙大使向西班牙皇帝发去了密信。 欧洲三十年战争的局势因为这一个消息儿发生了巨大的转折。 第一千零一百三十六章 给查理一世和小王子的礼物 怀特霍尔宫，有头有脸的不列颠贵族齐聚这次国王查理一世发起的盛宴。精致的菜肴摆放在长桌上，身穿华丽服饰的贵族们碰撞酒杯，还有巨大的糕点摆饰。几乎所有与会的贵族都盛装出席，一些贵族夫人和小姐则与来自各郡的贵族们谈论起国王与华夏人之间的交易和贵族们的流言蜚语，她们通过这种隆重的宴会物色合适的联姻人选和扩大自己的交际圈。 宴会的规模比上次查理一世招待李晋德还要盛大，仆人流水般将各种飞禽走兽烹饪而成的料理端进宴会厅。 与铺张的贵族衣饰相比，参与了宴会的李晋德等华夏商人显得与众不同，他们穿着丝绸编织而成的汉服，而孙旭、阮有进、阮有镒等军官的服饰更加干练——他们甚至没有带礼服到伦敦城。 “这些就是不列颠国高高在上的贵族们，相当于我们那边以前的大地主。不过他们的穿着太夸张了。”李晋德等人见到奢华的宴会，再对比贫苦的普通不列颠百姓，果然永远是统治阶级过得最滋润。 因为语言不通的原因，到来伦敦城的华夏人聚集成一个圈子，不约而同觉得这边贵族的打扮奇怪。而不列颠的贵族们也各有各的圈子，也在暗中觉得李晋德等人的装扮才是奇怪。 出席盛宴的贵族们之中，有少数是新兴贵族，他们对于突然闯入伦敦城的华夏人充满了警惕，还有对查理一世的不满。 “上次我们议会向国王陛下抗议不能与东方人缔结条约，国王陛下含糊搪塞，结果还是私底下与对方达成了秘密协定，他这样专制蛮横，一意孤行，会损害我们不列颠的利益！” “华夏人的到来不知道会带来怎样的影响，我认为与其舍近求远和东方结盟，不如和丹麦、法兰西等国结盟。” 新兴贵族聚成了几个圈子，表达对查理一世的不满。 “欢迎你们，可靠的东方朋友！李先生，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查理一世此时心情极好，意气风发，亲自过来与李晋德等人打招呼。 此次李晋德他们的船队到来不只是带来了商品、机器，还有楚云贿赂查理一世的大量金银。这笔金银是查理一世帮助楚云收购东印度公司、提供朴茨茅斯作为军港的报酬。 在查理一世的身边还有一位五岁的小王子和一条黑白相杂的幼犬。小王子查理二世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打量这群来自遥远东方的华夏人，他身边的幼犬则摇头晃脑，显然被宴会中食物的气味所吸引。 “在下也未曾想还能够与国王陛下再次相见，今后在伦敦城中经营生意，还望国王陛下多加照顾。”李晋德不待翻译，便能够听懂查理一世的话语，于是同样用英语回答查理一世。 查理一世听见李晋德能够不用翻译便直接与他对话，颇感意外，但随即恍然大悟：“我从贵族那里听说出使你们华夏的格林维尔爵士的女儿被你留在了东方，看来你的语言便是从她那里习得。” “确实如此……”李晋德偷偷擦了一把冷汗，没有想到他和萨琳娜的事情连查理一世都知道，看来贵族之间八卦的流传速度还真快。 “这是我们此次前来不列颠之前，我们军主大人托我们带来送给国王陛下您的礼物。”李晋德让人将赠与查理一世的礼物带到了怀特霍尔宫。 “景德镇的极品青花瓷、武夷山红茶、精制唐刀、苏绣若干匹……”李晋德报了一串礼物的名单，几乎都是华夏的特产，在不列颠贵族中都是高档货的存在。 在场的贵族见到品相极好的青花瓷、苏绣、红茶都被查理一世笑纳，不禁眼红不已。李晋德的船队带来了大量的瓷器、丝绸、茶叶，但是质量肯定比不上送给查理一世的礼品。 查理一世对这些珍惜之物感到十分满意，特别是其中一把楚云赠与他的精制唐刀。 楚云知道欧洲人对玉石没有什么兴趣，所以令人打造了一把镶嵌了宝石和黄金的精制唐刀给查理一世作为佩剑——他们没有刻意区分刀剑。 果不其然这样专门讨好查理一世审美观的唐刀受到了查理一世的喜爱。他拔出刀刃，锋利的刀刃流溢着无坚不摧的寒光，这把刀在传统工艺的基础上用了超越这个时代质量的钢铁，可以说的上是神兵利器了。 “哈哈，这次我们再来品尝法兰西的葡萄酒，一定要不醉不归！”查理一世得到一批精制的礼品，更加欣喜，热情地招待李晋德他们。 特别是与李晋德之间的对话不需要中间人转达以后，查理一世对于李晋德更加亲近。 “稍等，我们这里还有给小王子殿下的礼物。索菲亚公主和我们提及小王子殿下的存在，我们特地备了一个玩具给小王子殿下。”李晋德不急不缓地说道。 小王子查理二世跟在查理一世后面，瞪大了眼睛。 “这是战列舰的模型，可以拆卸和组装，也许小王子殿下会喜欢。”李晋德呈上来给查理二世的礼物是一个以胜利号风帆战列舰为模板制作的风帆战列舰模型，足足有半米长，由许多木块堆积镶嵌而成，是最为上乘精制的木工模型。不过为了防止某些造船技术泄密，模型做了很多的简化。 小王子查理二世作为男孩子见到风帆战列舰的模型玩具，双眼放光。 “我的？”查理二世奶声奶气地接过半米长的风帆战列舰模型，兴奋之意溢于言表。 “看来你们的统治者很重视战列舰，还特意让木工制造出这么精细的模型。”查理一世见到精细的战列舰模型，别说是他五岁的儿子，就是他一个大人都想要。 精细的模型？第四舰队的军官知道了查理一世对送给他儿子的战列舰模型的评价后，心里暗想在海军讲武堂，这样的战列舰模型比比皆是，而且还是没有经过阉割的完整模型，几乎与原舰一模一样。 第一千零一百三十七章 国王的羡慕 “不知道你们对我划给你们建立手工场的土地是否满意？如果觉得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随时可以和我提出。”查理一世对于会做人的李晋德等人感到十分满意。 这次两国通商之中，表面上是查理一世代表的王室获利最丰，他得到了大量的现银，以后每年还能够收获地租、关税和保护费。 “我们对国王陛下租赁的土地很满意，请允许陛下赐予我们在伦敦城自由雇佣劳工的权利。我们建造厂房和进行生产都需要大量的人，可能需要雇佣成百上千的工人。”李晋德向查理一世提起雇佣不列颠劳工的事情。 “你们可随意在伦敦城雇佣劳工，不过你们不能亏待他们，引起双方的矛盾。”查理一世说道。 “这个自然。”李晋德答道。 “我听康普顿伯爵说你们拥有四支常备舰队，每一支舰队可能都有你们停泊在泰晤士河上的战船那样的火炮数量。这样的舰队规模，可以和无敌舰队相媲美了。”查理一世知道了孙旭、阮有进等人是舰队军官，对他们的兴趣更浓。 对于海权的争夺成为了强国的象征，查理一世正在想办法重振皇家海军，取代西班牙海军和尼德兰海军成为海洋强国。 孙旭作为第四舰队的司令官，见查理一世主动问起九州军的四支舰队的情况，于是答道：“我们海军部的确有四支舰队不错，不过我们的海域很辽阔，需要的船只就更多。海军部将我们派来已经是极限。我们的舰队存在只是为了保护我们的海域，并没有主动对外进攻的想法。” 查理一世并没有相信孙旭说的话，因为根据他收到的情报，就是九州军的舰队主动攻击了香料群岛上所有欧洲的军舰和武装商船。九州军舰队为主力的南洋战争之中，不列颠东印度公司的一艘武装商船都被火炮击伤，哪里没有主动进攻的想法……而且以查理一世的推测，华夏的体量应该可以养起更多的战船。那么原本可以建造更多战船的资金投到了哪里？ 查理一世并不知道这只是一支年轻的海军，还需要经过年月的沉淀，而且还要投入资金在沿海地区建立海军基地和研发蒸汽战舰…… “国家的体量大就是好，如果我们不列颠有上亿人口，应该也可以有足够的财富和人力组建庞大的海军。”查理一世羡慕道。 “贵国能够以几百万人口建造足以航行万里的战船，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孙旭依旧客套。 “并非如此，我们西方诸国战乱不断，还和奥斯曼帝国在地中海交战，实际上也是超过上亿人在共同发展技术。为了在海洋上压制对方，只能够不断地获取对方的技术进行改造，并非是几百万人就能够研究出来。”查理一世说出了事实，更像是说给周围的贵族听，“因此拥有一支强大的海军舰队才能够战胜其他国家，维护我们的利益。” 参加盛大宴会的贵族们本来都不希望成立一支庞大的常备军，但是见到强盛的东方帝国拥有四支海军舰队，对于查理一世的主张并不好公开反对。孙旭带来的第四舰队从某种意义上刺激了不列颠的乡绅贵族们。 盛大的宴会在这怀特霍尔宫持续了整整一天，觥筹交错，孙旭、阮有进、阮有镒等第四舰队的军官初次参与欧式宫廷宴会，对于这边的奢侈多少有些震撼。海军部即使逢年过节也不可能这么铺张的。 获得巨款的查理一世酩酊大醉，在仆人的带领下返回自己的寝室。而李晋德带着一群到来的华夏商人与不列颠贵族们展开外交，他们需要在伦敦城站稳脚跟。 “以后我们在伦敦城要拜托你们照顾了。”李晋德在这次盛宴上认识了伦敦城的贵族，与他们相谈甚欢，有意拉拢能够弄到优质棉花、煤炭的贵族。 “哪里哪里，我们伦敦城每年出口的煤炭最多，如果你们有意采购，我们可以联系生产煤炭的郡的矿场主。”一些伦敦城的贵族们一口应承下来。 李晋德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楚云要他向萨琳娜学习当地的语言，这样直接的交流让他可以更快地结交当地的贵族和商人，快速地获得原料和打开市场。 “这艘大船有真的吗？我想要看。”小王子查理二世抱着胜利号的船模向李晋德问道。他对造型独特的胜利号看上去很有兴趣。 “当然有真正的大船，不过在几万里远的东方。”李晋德摸了摸查理二世的头发。 自从国王、公主李晋德见了不少之后，对于曾经显得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并不再感到敬畏。 “东方？我阿姨现在居住的地方？”查理二世又问道。 “你说的是索菲亚公主吧？她现在确实在东方。”李晋德想到了索菲亚公主，似乎索菲亚公主还真的是查理二世的小阿姨。 “以后我也要到东方看一下这艘真正的大船，我很喜欢这个。”查理二世兴奋地举着胜利号的船模说道。 “王子殿下您要小心！”负责照看查理二世的女佣生怕胜利号的船模落下来砸到查理二世。 “李掌柜，那里有一个人一直愤怒地盯着你，你是不是得罪了他？”有一个华夏商人低声提醒李晋德。 “我怎么可能会得罪这里的人……”李晋德心里嘀咕，他第一次到来伦敦城的时候也就在伦敦城和剑桥郡逛了几圈，并没有得罪这里的人啊。 李晋德顺着同伴提醒的方向看去，发现一个贵族绅士果然怒目圆瞪地瞪着他。 李晋德无奈地苦笑，这个贵族绅士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被他抢走女儿的格林维尔爵士，他的老丈人。 “格林维尔爵士，过去一年多的时间你还好吗？”李晋德尴尬地过去打招呼。 “你把我的女儿留在东方，现在她怎么样了？！”格林维尔爵士不顾贵族的风范，揪住李晋德的领口。 “咳咳……她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李晋德吞吞吐吐地说道。 第一千零一百三十八章 打入不列颠上层社会 “你这个家伙……！”格林维尔爵士听说李晋德果然拱了自己的女儿，不甘心地松开手，“她现在还活着吗？” 在医学不发达和战乱频繁的这个时代，分别一年多可能就是阴阳两隔。 “她现在过的很好，而且我们还有了女儿。”李晋德说道。 “什么？！”格林维尔爵士如遭雷击，惊讶地合不拢嘴，又抓住了李晋德，“她们有没有跟着船队过来！” “你的外孙女才刚出生不久，不可能在大海上进行长达几个月的航行，萨琳娜也要留在京城照顾孩子……”李晋德掰开格林维尔爵士的手指。 “说的也是……不对啊，为何你在自己女儿刚出生的时候就跑来这里！”格林维尔爵士有些抓狂。 “这是公事，男人总有迫不得已的时候，我来这边的目的是带领公司在伦敦城建设工厂。等到这边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便搭乘返回华夏。”李晋德说道。 格林维尔爵士不好反驳李晋德，他自己作为一家之主同样肩负着参与政事、收取地租的工作。 “我听康普顿伯爵说您偶感风寒，所以不能带领使节团出使我们华夏，不知道您的身体如何了？”李晋德问道。 “那都是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我还能够活着站在这里说明我已经痊愈了！”格林维尔爵士心情复杂，听说有了孙女又见不到，脾气都变得有些暴躁。 “丈母娘大人和您和好了吗？我听康普顿伯爵说你们两个因为萨琳娜留在东方而分居异地，上次真是对不住。”李晋德又说道。 “康普顿那个小子竟然把我的私事都抖擞出去，下次我要给他找点麻烦才行！我的事情不要你理会！”格林维尔爵士愤懑地说道。 “是了，我有一个好东西给您看……”李晋德将自己宝贝的女儿的黑白相片取出来。 格林维尔爵士接过黑白相片，他第一次见这种相片，不过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中自己的女儿萨琳娜。照片中的萨琳娜还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因为黑白照片技术还没有那么成熟，所以显得有些模糊，特别是婴儿更小，即使这样，格林维尔爵士已经很惊喜。 “这便是我孙女的模样？看上去很健康就好。”格林维尔爵士紧绷的脸色缓解，露出了慈祥的神情。 “如果有机会，我想要拜访丈母娘大人，将萨琳娜留在东方是我的过错，她们一时半会也不可能会与你们相见。萨琳娜还给你们准备了礼物，就放在我的屋舍。”李晋德说道。 “说来话长，我的妻子也是贵族，她至今都还没有原谅我，毕竟萨琳娜是我们唯一的儿女。如果她知道萨琳娜没事还有了女儿，也许怒气就没有那么大了。”格林维尔额爵士叹息道。 “您应该还会待在伦敦城吧？我还需要花费几日时间招募木工和石匠，还有出售带来的商品，等到一切进入正轨以后便和您前去拜访丈母娘大人。”李晋德说道。 “你尽管忙你的事情，我还会在伦敦城待上一段时间……我带你认识一下伦敦城的大人物们，好方便你能够在伦敦城进行活动。这张照片可否让我代为保管几日？”格林维尔爵士默认接纳了李晋德这个女婿，打算让李晋德尽快融入伦敦城的上流圈子。 “照片你尽管拿着。如果有您的帮忙，那么这些工作一定能够事半功倍。”李晋德见格林维尔爵士愿意帮他结交不列颠的贵族，不禁喜道。 格林维尔爵士作为不列颠的大贵族之一，他的帮忙可以说是无形的资产。 “各位老友，这位便是我在东方的女婿，也是华夏人成立的公司的董事。”格林维尔爵士带着李晋德去见自己的一群熟悉的旧友。 能够与格林维尔爵士相识的几乎都是不列颠的王公贵族、大商人、乡绅，面对这么多人，李晋德一时半会还真难全部记下。 格林维尔爵士带着李晋德在贵族圈子中交际，与李晋德一同前来的华夏商人对此颇为意外。 “怪不得军主大人让李掌柜担任我们西方贸易公司的执行董事，他的老丈人就是不列颠的贵族，这样的优势得天独厚，估计很快就能认识一批值得信任的贵族和商人。” “有李掌柜在，倒是省去了人生地不熟的不便，我们这一回算是轻松了许多。”一干华夏商人庆幸道。 “以后还望各位对我们公司多加照顾，我们这次从华夏带来了上好的丝绸、瓷器、茶叶，目前都堆积在伦敦池附近的货仓之中，你们随时都可以到那里购货。这是我们西方贸易公司第一次大规模将商品从华夏运输过来，为了促进我们的友谊，我们愿意给各位优惠的折扣。”李晋德很快给有意愿购买商品的贵族们大力的优惠，让直销的华夏商品迅速在伦敦城打开市场。 “不知道你们带来贩卖的瓷器和丝绸对比赠送给国王陛下的瓷器和丝绸相比质量如何？”伦敦城的贵族们问道。 “不怕实话和各位坦白，我们赠与查理国王陛下的是最精美的瓷器和极品丝绸，就是在我们华夏本土都价值连城，恐怕我们带来的其他丝绸和瓷器都不能和赠品相媲美。但是大帆船上的瓷器和丝绸也不乏商品，价格公道，大家一定会喜欢的。什么时候你们有空，可以到码头货仓，我可以带你们查看我们带来的货物，一定会让你们感到满意。”李晋德说道。 “看来我们有意购买东方货物的都可以前去一看。”认识了李晋德的不列颠贵族们纷纷表示。 宴会之中，除了李晋德他们的圈子，还有其他的各郡的贵族也形成了交际的小圈子，贵族之间盘根错节，以巩固他们的地位。 以莱斯特伯爵为核心的圈子中有一个波浪卷发、有些微胖又带着几分肃杀之气的年轻贵族。虽然微胖的男子在和莱斯特伯爵等人闲聊，但是他眼睛的余光不时朝着李晋德、格林维尔爵士所在的圈子看去。 第一千零一百三十九章 从尼德兰返回的情敌 “蒙克，你在尼德兰战场立得功劳，国王陛下已经任命你为步兵团中校，只需要你再磨砺一番，就能够晋升为步兵团上校。”拥有巨大影响力的莱斯特伯爵对微微发胖的年轻男子说道。 “当初因为袭击治安官被迫离开国家成为一名派遣到参与尼德兰战争的士兵，服役了整整十年，能够重新返回不列颠担任步兵团中校，都是因为莱斯特伯爵您的提携。”被称为蒙克的年轻男子说道。 “谁没有年轻血气方刚的时候？既然你的父亲已经去世多年，你回到不列颠之后就好好好为国王陛下效力。”莱斯特伯爵说道。 “是，我一定为伟大的国王陛下效力，运用我在尼德兰战场与西班牙人作战学到的火炮技术！”蒙克说道。 “哈哈哈，国王陛下一直想要建立一支强大的常备军，还有一支强大的皇家海军。如果国王陛下能够让各地乡绅同意建立常备军的提案，到时候我再向国王陛下举荐你到常备军中担任军官。参与了十年尼德兰与西班牙战争的你又是贵族之后，正是我们需要的优秀人才。”莱斯特伯爵说道。 “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蒙克严肃道。 “我看你一直在暗中观察格林维尔爵士那边，那些华夏人商人长相的确引人注目，不知道国王陛下选择和他们合作不知道对于我们不列颠来说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本来作为国王陛下的忠实拥护者之一，我应该相信国王陛下的决定，不过和刚接触没有多久的东方人缔结条约是一件有风险的事情……你和格林维尔爵士是亲戚，又一度在他手下工作，那么你便过去和他叙旧一番。”莱斯特伯爵说道。 “我去与格林维尔爵士一叙，稍后便回来。”蒙克告辞道。 格林维尔爵士带着李晋德混迹在不列颠的贵族中，尤其选择了伦敦城以及附近区域的大商人，还有格林维尔爵士认识的西南各郡的乡绅贵族。 “我们不列颠虽然体量不大，不过也有很多的贵族，占据着大量的庄园，他们在乡间拥有着大量的土地和广泛的权力。贵族并非与农民有很深的矛盾，因为每个地方都有乡绅代表农民和牧民争取他们的利益，部分贵族甚至受到当地百姓的爱戴，一呼百应。”格林维尔爵士向李晋德传授这边的权力规则。 李晋德暗暗点头，心里却道原来自己的岳父原来是不列颠西南部一个叫做德文郡的地方的大地主，而且还是德文郡的议员，可以说是拥有着经济和政治上的特权。 “格林维尔爵士，好久不见！”蒙克走到格林维尔爵士面前，向格林维尔爵士施礼。 格林维尔爵士见到蒙克，露出惊喜的表情。 “蒙克，你从尼德兰战场回来不列颠了？怎么回到了伦敦城也没有通知我！”格林维尔爵士爽朗地拍打蒙克的肩膀。 李晋德看向了那个人，发现这是一个身材有些微胖的年轻人，身上似乎有一股隐隐的杀气，以李晋德多年的见识，这是一个上过沙场的人，见过生死。 “以前在您的麾下为我们不列颠而战，还记得您的教诲。”蒙克说道。 “能够在战场上活下来就不错了，现在你又是步兵中校，一定有着光明的前途。明晚我们私底下好好喝一杯。”格林维尔爵士对这个叫做蒙克的人似乎甚是热情。 “明晚一定拜访您，不知道您在伦敦城的地址……是了，萨琳娜近些年可还好？”蒙克问道。 格林维尔爵士听蒙克问到了萨琳娜的情况，不由干咳两声，转移了话题：“她还好……不过说来话长，明晚我们喝酒的时候再和你好好谈谈。莱斯特伯爵在军官中拥有不小的威望，能够追随他为国王陛下效力是你的荣幸。” “她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蒙克察觉到了格林维尔爵士在转移话题，仍然锲而不舍地问道。 李晋德在一旁见到这个年轻的贵族提及自己的妻子，不由心中防备。 “好吧，实不相瞒，在你到尼德兰战场协助尼德兰人抵挡西班牙攻势的时候，萨琳娜跟随王室使节团去了遥远的东方国度，并且和这位李晋德先生结婚。她现在人在数万里之遥的华夏，连女儿都有了……”格林维尔爵士有些尴尬地面对蒙克。 就像是李晋德对格林维尔爵士有所愧疚一样，格林维尔爵士对蒙克也有几分愧疚之意。 果不其然，蒙克听说这个消息，整个人脸色变得不对劲，身体微微一颤。 “可是您在我前往尼德兰之际，不是说愿意将萨琳娜嫁给我吗？”蒙克声音都不自觉变了。 “本来我的确有此意，但世事难料……这是萨琳娜自己的选择，而且连女儿都有了，你也不必强求。”格林维尔爵士感慨道。 李晋德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这是什么一回事，这个人似乎对自己妻子有意思啊。 “你就是萨琳娜的丈夫？”蒙克看向刚刚缓过神的李晋德，眼神有些不善。 他能够在尼德兰战场的前线屡次立下战功，除了想要重振家族以外，还想要在重返不列颠之后迎娶美人。结果现在跑出来一个李晋德将萨琳娜拐走，连女儿都生了下来。 “正是在下，以后在不列颠还请多多关照。”涉及到家人的问题，李晋德不想要退让。 站在他面前的虽然是一个有军衔的贵族，但是他是西方贸易公司的董事，背后有着更加强高大的国家为他撑腰，完全不畏惧对方。 “不用客气……”蒙克郁闷道。 梦中的女子被对方抢走，对方还要自己多加照顾，还有比这更加憋屈的事情么？ 按照正常的历史轨迹，乔治·蒙克这位步兵中校未来是英荷战争序位第四的舰队司令，带领不列颠海军打败海上马车夫……不过李晋德为代表的华夏人到来欧洲之后，所有正常的历史轨迹都被打乱，蒙克的人生轨迹也发生了转折。 第一千零一百四十章 雇佣工人和建造工厂 “蒙克是一个军事上的优秀人才，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他过去十年内都在帮助尼德兰人独立而作战，在和西班牙人的战斗中积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尼德兰联省从西班牙帝国独立出来对于我们不列颠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可以削弱哈布斯堡王朝的影响力。” 查理一世盛大的宴会结束之后，李晋德又单独和格林维尔爵士私底下喝茶谈论伦敦城这边的情况。格林维尔爵士是德文郡的议员，又曾经担任在组织对西班牙的远征军队中的军官，对于这边的局势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李晋德从他那里得来不少情报。 “不过我们帮助尼德兰人反抗西班牙帝国，尼德兰人倒是越来越强大，他们在北海争夺我们的渔场，试图垄断海外贸易。当他们打败了西班牙人之后，便是我们的敌人。这便是欧洲大陆的制衡，没有一个国家会允许这里出现一个实力远远超过自己的帝国。”格林维尔爵士放下茶杯。 “我听您与蒙克的对话，蒙克似乎是您的亲戚，他又和萨琳娜有什么关系？”李晋德问道。 “他是我妻子的姐姐的儿子，当初远征西班牙的时候他曾经在我的麾下。虽然远征很快就失败，但是他又去尼德兰本土帮助尼德兰人应对西班牙的讨伐，直到现在才返回伦敦城。”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丈母娘大人莫非也是贵族家庭？”李晋德深感不列颠贵族之间复杂的联姻关系。 “你应该知道我是德文郡的乡绅，同样还在康沃尔郡拥有土地。而我的妻子格蕾斯的父亲史密斯曾经是德文郡治所埃克塞特的市长和议员，德文郡最富有的贵族，在德文郡拥有25个大庄园。不过他在十多年前就去世了。作为小女儿的格蕾斯继承了其中7个大庄园，仍然在德文郡拥有着不小的影响力。她与我分居之后便搬回了她的庄园……” “本来我答应蒙克安排他和萨琳娜的婚事，以加强我们两家在德文郡的影响力，但是你却打乱了我的安排，我只希望他不要因此而记恨我。”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原来背后还有这么复杂的关系……也就说我需要和您一同到德文郡见丈母娘大人？”李晋德耐心听完不列颠德文郡贵族之间复杂的关系。 他并不担心蒙克还会对萨琳娜有什么想法，萨琳娜和他已经生米煮成熟饭，而且她还在几万里之远的华夏。 “不错，德文郡和康沃尔郡是最西南的两个郡，我在两个郡都有庄园。等你这边的事情忙得告一段落之后，我便带你前去德文郡去找格蕾斯。希望她看了女儿和孙女的照片能够原谅我。”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我会尽快完成手头上的工作，登门拜访丈母娘大人。”李晋德内疚道。 格林维尔爵士和格蕾斯两人分居异地，始作俑者还是他李晋德。 李晋德带领的西方贸易公司在格林维尔爵士的牵桥搭线之下很快与伦敦城的贵族和商人集团建立关系，大帆船运载过来百分百的“华夏货”成为了紧俏的商品，快速地销售开来。 为了持续在欧洲市场倾销商品，伦敦城外郊租赁的王室土地上的工厂建造也因此开始。 李晋德等人为了尽快建造几所工厂的厂房，除了带领过来的木匠和石匠以外，还直接从伦敦城本地招募一百余名木匠、石匠和学徒。 伦敦城的上空大雪纷飞，天气有些阴沉，不过这并没有阻拦不少木匠和石匠前来应聘的热情。西方贸易公司许诺给他们超出了市价两成的工钱。 “我们纺织厂的构造应该是这样的，屋檐的装饰应有我们华夏的风格……”来自华夏本土的匠人将一张简单的工厂结构图展现在前来应聘的不列颠工匠和石匠面前。 “这样的结构似乎没有什么问题，我们能够应付的来，但是我们本土能够找到的材料可能无法让你们按照你们的想法自由建筑木房屋。依我看来，不如建造类似教堂一样的宏伟建筑。” “还有具有东方色彩的雕饰，如果没有样品的话我们很难仿造着雕刻出来，因为我们以前谁也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 前来应聘的不列颠工匠和石匠见到了几间厂房的设想图，一个个说出自己的见解。 主持建造厂房的华夏匠人从中挑选出了一些个具有打磨石料、木料、富有建筑经验的不列颠工匠，开始在西方公司向查理一世租赁的王室直辖地上建造厂房，最先开始建造的是纺织厂这个最重要的工厂。制糖厂和冶炼厂的次序要稍比纺织厂低一些。 在工厂建造期间，李晋德等西方公司的董事在出售带来的华夏商品、招募纺织工人、购买煤炭，一时间华夏人的到来成为伦敦城街头巷尾市民激烈讨论的话题。 正值寒冬，只有金钱的诱惑才能够让工人们热火朝天地建设新工厂。 大量优质木材、优质石料被到来的华夏商人买下，通过马车和船只运输到查理一世租借给他们的土地上，然后在华夏工匠的指挥下建立起有华夏风格的工厂。由于李晋德他们从本土带来了蒸汽机，成立的纺织厂基本依赖于蒸汽动力，所以一大批煤矿从不列颠的煤矿产区运来。 华夏商人一掷千金的姿态让伦敦城的商人、市民、居民叹为观止。 李晋德他们甚至向查理一世提出了想要购买某些矿场的采矿权！ 不过查理一世也不是容易被忽悠的角色，他隐约觉得从原料采集到产成品生产都被华夏商人控制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于是以违反了和楚云签署的通商条约中对不列颠一方的保护条款为理由，婉拒了李晋德他们购买煤矿采矿权的请求。 因为在明朝的时候大量的东瀛银矿、西班牙银元流入华夏，华夏的白银储备十分可怕，楚云上台后白银流入的速度加快，查理一世在通商条约中最害怕的一点便是华夏商人大量购买这边的产业，让不列颠商人和手工业者破产，那样会危及他的统治。 第一千零一百四十一章 查理国王的新战列舰 第四舰队在泰晤士河停留了大致十多日左右，他们确信李晋德等人在伦敦城站稳了脚跟，便在皇太子号风帆战列舰的带领下移防朴茨茅斯港口，以监视来往英吉利海峡的欧洲各国船队。 此时的不列颠由于皇家海军的衰落，没法控制英吉利海峡，尼德兰人和西班牙人的商船可以在这里横行无忌，法兰西的海军也在这段时间崛起。 不过不列颠的皇家海军也没有闲着，他们时刻在窥视着欧洲大陆和保护英伦三岛，在西班牙、尼德兰、法兰西的舰队爆发战争的时候他们会出没在战场的边缘观战。战争期间不列颠甚至会租借船只给西班牙等国充当运输船，更加重视本国的利益，而没有坚定的立场。 当西班牙帝国强大的时候，不列颠支持尼德兰独立以分化西班牙帝国。当尼德兰人强大的时候，不列颠又与尼德兰爆发英荷战争打击海上马车夫。不列颠海军真正崛起是资产阶级革命之后的事情，此时查理一世还在为建立一支强大的海军而烦恼。 第四舰队的十多条战船来到朴茨茅斯港口，这里面停留着皇太子号战列舰和其他十多条皇家海军的船只。因为第四舰队到来，朴茨茅斯的驻军数量增加了一倍，蜀汉号战列舰是74门火炮级别的三层甲板战列舰，而魏国号、东吴号战列舰为54门火炮级别的两层甲板战列舰，其他的为36门火炮、24门火炮的护卫舰。这样一支拥有数百门火炮的舰队到来，不仅增加了皇家海军的军力，而且还会促进当地造船、维修产业的发展，还有为第四舰队生产合适的炮弹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而第四舰队则是想要在欧洲拥有一个桥头堡，保护华夏商人免收私掠船的劫掠危害。 孙旭到了朴茨茅斯，为他接风洗尘的是不列颠的海军上将彭宁顿。 “我们的国王正在为我们海军向全国征募资金，很快我们也会增添更多的船只。”彭宁顿羡慕地看向停泊在朴茨茅斯港口里面的第四舰队。 第四舰队的十多艘战船都是在大连造船厂建造的新舰，刚投入使用没有多久，崭新的船体让人眼前一亮。 如果只是第四舰队本身，彭宁顿还不至于惊讶，他真正羡慕的是华夏本土可以派遣这么一支舰队到不列颠常驻。 也就是说东方的帝国拥有着数量众多的战船，即使派一支舰队到来不列颠常驻也不会影响本国的防务。而且第四舰队的名称已经告诉了彭宁顿华夏除了派来的这支舰队以外，最起码还有三支舰队。 “接下来一段时间拜托你们多加照顾了，如果有战争爆发，我们会与你们并肩作战。”孙旭对彭宁顿上将说道。 “我们停留在朴茨茅斯港口的军官和士兵准备好了宴会为你们接风洗尘，等我们皇家海军重振昔日的辉煌，我们可以合力垄断英吉利海峡和大西洋上面的贸易，所有的船只都要经过我们的允许才能在大海上航行。”彭宁顿心情大好。 最起码目前皇家海军多了一支合作的舰队，抵抗西班牙和尼德兰在海洋上的扩张势头。 正如彭宁顿所说的那般，查理一世正在努力筹集资金为皇家海军添加新的舰船。 泰晤士河畔的伍尔威治船厂，一艘巨大的风帆战列舰正在建造，龙骨就长达39米。伍尔威治船厂的主管彼得·佩特正在重新检查这艘查理一世委托他们造船厂建造的风帆战列舰的设计图纸。 “国王陛下想要将这艘正在建造的大型战舰火炮的数量增加到104门，让它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战舰。”一个由查理国王派来的官员向彼得·佩特传达他的想法。 彼得·佩特微微皱眉：“按照原来的设计方案，这艘战舰上装备90门火炮。即使这样，这艘战船已经很笨重，要是将火炮提升到104门，有效火力是否有提升还不好说，更是会影响到整艘战舰的性能。笨重的战船会成为敌人率先攻击的目标，还缺乏灵活……” “佩特主管，你应该明白国王陛下投入了超过4万英镑在这艘战船上面，他的目标是为了重振皇家海军，代替西班牙人和尼德兰人在大海上的霸权地位。”查理一世派来的官员说道。 “我当然是明白国王陛下的苦心，不过我相信90门火炮的战列舰已经足够海军使用。强行将火炮数量从90门增加到104门，不仅会影响到战舰本身的性能，还会无端增加建造的成本。这是一个不理智的决定，希望您能够回去禀报国王陛下，让他撤销这样的决定。”彼得·佩特说道。 “佩特主管，国王陛下之所以筹集重金投入建造这艘巨舰，除了想要为皇家海军增添一艘主力舰以外，更加重要的目的是鼓舞子民的士气，让各地乡绅市民重视海军。我们不列颠孤悬海外，与其他各国的贸易离不开船只，必须要有一支强大的海军才能够维护我们的利益。国王陛下又募集了2万英镑投入这艘船的改造，务必要将它建设成为有史以来最为宏伟的战列舰。”查理一世派来的官员说道。 “……既然国王陛下连后续的资金都拿出来了，我们伍尔威治船厂就按照国王陛下的意思改造这艘战舰。我尽量保证这艘巨舰不会因为火炮数量增加而降低性能。”彼得·佩特无奈地说道。 既然查理一世最主要的目的是让这艘投资6万英镑的战列舰成为海军的象征，那么他作为一个船匠也不方便说什么。毕竟建造这艘巨舰的资金足以建造十艘性能稍差的40门火炮船。 “据说国王陛下为了募集资金扩充海军和计划建立常备陆军，向全国征收‘船税’，还向华夏人索取黄金和白银，不知道会不会惹出什么问题。”佩特嘀咕道。 “募集资金是国王陛下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估计接下来伍尔威治船厂还会接到更多的战列舰订单。”查理一世派来的官员说道。 第一千零一百四十二章 丈母娘想要去东方 李晋德等人在伦敦城建立工厂的事情步入正轨，他们招募了一批不列颠的工人进行简单的汉语交流培训。在工厂建好之前他们需要让这批不列颠工人能够听懂最基本的指示。 要这些不列颠工人学习汉语汉字这一套完全不一样的语言体系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不过华夏商人愿意给他们支付更高的工钱，所以被雇佣的工人愿意在寒冬接受培训。 李晋德趁着工厂还未兴建之际，与格林维尔爵士前往西南部的德文郡拜会丈母娘大人。 格蕾斯在德文郡拥有大片的庄园，即使离开了格林维尔爵士也活的很滋润，雇佣了仆人，还将庄园雇佣给农民种植，以收取地租。 李晋德、格林维尔爵士乘坐大马车从伦敦城的方向到来，四轮大马车在乡间的土路上颠簸不定。因为是在寒冬，农田间有积雪。 “格蕾斯的脾气比较倔强，对于萨琳娜留在东方的事情怄气不已，所以回到了她年幼时候所生活的庄园。等下你见到她的时候，帮我说一下好话，我也想要和她和好……年轻的时候我与她结婚一半原因是为了和她的市长父亲史密斯攀附关系，但另一半原因还是我爱着她。”格林维尔额爵士说道。 “我会妥善说话的。”李晋德对于不列颠人直言爱恨已经习惯了。 四轮大马车在一处大庄园的门口停下。披着大衣的格林维尔爵士和李晋德从大马车上下来。 “将这个东西带给你的主人，她会愿意见我的。”格林维尔爵士将有萨琳娜的黑白照片交给大庄园的仆人。 “好的，爵士大人，请您稍等一下。”仆人认识格林维尔爵士，知道他是男主人，便去通知格蕾斯。 李晋德驻足站在大庄园外围，观察着冬日的大庄园风光。格蕾斯现在居住的大庄园占地极广，在大庄园的核心有一座三层的石头城堡建筑，广阔的农田间有一条主道路通往石头城堡建筑。除了农作物还有一群绵羊在篱笆里面游荡。 “真是广阔的大庄园，在乡间当个贵族似乎日子还算滋润。”李晋德看到乡间的风光，有点明白不列颠的乡绅贵族为什么拥有这么大的话语权，他们就是各处的大小地主。再加上国王的权力没有东方君主那么集中，乡绅贵族们在乡间就是土皇帝。 “维持庞大的家计和举办奢侈的宴会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还要想办法获取平民的支持以当选议员。”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两个人在等待的时候，仆人向女主人格蕾斯禀报来意。 “我不想要见到那个老家伙，他当初让萨琳娜前去东方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还让萨琳娜被留在了东方，让我们永无相见之日！”本来格蕾斯夫人在壁炉边烤火阅读，听到仆人说格林维尔爵士求见，声音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格林维尔爵士要我将这个东西给夫人您。”仆人将一张黑白照片上呈给格蕾斯夫人。 “这张纸是什么古怪的东西……”格蕾斯夫人接过仆人递来的黑白照片，见到照片中的萨琳娜抱着一个婴儿，一下子像是换了人，“让格林维尔那个老家伙过来！” 不一会儿，格林维尔爵士、李晋德两个人在仆人的引领下进来，壁炉中的木柴燃烧，火光映衬在房间内几个人的脸上，让房间内十分暖和。李晋德瞥见房内还有专门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怪不得萨琳娜会对知识那么渴望，出身在这样的贵族家庭，即使身为女性没法进入剑桥大学、牛津大学，只要愿意学习还是能够从家族中的藏书中获取大量的知识，一些贵族还有家庭教师。 格林维尔爵士将大衣除下挂好，苦着脸打破了沉默：“格蕾斯，你还不肯原谅我吗？” “老家伙，你这张画是怎么得来的？还有萨琳娜怀中抱着的孩子又是怎么一回事？”格蕾斯扬着有黑白照片，还是将它视为了一张绘画。 “你仔细看看上面萨琳娜旁边的男子，还有我带来的这位小伙子。”格林维尔爵士指着李晋德说道。 格蕾斯夫人按照格林维尔爵士所说，对比了一下黑白照片中的男子和跟随格林维尔爵士到来的东方男子，露出讶异的表情。 “你是……”格蕾斯夫人发现照片中萨琳娜身边站着的男子就是眼前之人。 “我是萨琳娜的丈夫李晋德，对于将萨琳娜留在东方之事深感愧疚……当时格林维尔爵士极力想要带萨琳娜带回不列颠，是我们东方的至高统治者出面将萨琳娜留下来，请您不要再怪罪格林维尔爵士。”李晋德说道。 格蕾斯夫人见到李晋德这个空降的女婿，心情莫名复杂，她不知不觉间竟然有了孙女。 “请坐吧，我想要向你问一下萨琳娜的情况。”格蕾斯夫人指着壁炉旁一张木椅。 格蕾斯夫人显然很疼爱自己唯一的女儿，向李晋德问了一堆有关萨琳娜的近况。格林维尔爵士只好愁眉苦脸地坐在一旁。 “原来如此……你是华夏的大商人，应该能够照顾好萨琳娜，那么我就放心了。”格蕾斯夫人知道萨琳娜平安无事，而且索菲亚公主也在华夏的京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那么格蕾斯夫人您可以原谅格林维尔爵士了吗？”李晋德按照和格林维尔爵士的约定，帮他和格蕾斯夫人说好话。 “我才不要原谅这个老家伙……”格蕾斯夫人嫌弃格林维尔爵士，而是略有兴致地继续和李晋德交谈：“你说这个东西是叫做相片，可以真实记录图像是吧？还有火车、新的大学堂、电灯，东方出现了这么多神奇的事物……说实话我倒是想要前往东方见识一下，还有我的女儿和孙女，我已经有些厌倦了乡间独处的生活。” “咳咳，大海上的航行可是很危险的，还有风暴角等危险的海域……”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老家伙闭嘴！”格蕾斯夫人喝道。 第一千零一百四十三章 国王的新税 “你真的要离开德文郡的庄园吗？”格林维尔爵士在格蕾斯夫人的庄园停留了几日的时间，格蕾斯夫人让佣人收拾行囊，准备前往伦敦城。 格蕾斯的决定让格林维尔爵士颇为惊讶。 “在乡间待了够久，我已经厌倦这样的生活，想要到伦敦城去居住，不行么？”格蕾斯夫人冷冷地说道。 “当然可以……”格林维尔爵士不好和格蕾斯夫人争执，“既然如此，我也去伦敦居住一段时间。” 格蕾斯夫人没有继续和格林维尔爵士吵架，而是默许了格林维尔爵士和她前往伦敦城居住。她知道了萨琳娜在东方安然无恙之后，便萌生了前去东方和萨琳娜还有孙女见面的想法，尽管此时航海还是相当危险的一件事情。 “你们离开德文郡，你们的庄园该怎么办？” 李晋德在不列颠的乡下享受几天庄园风光，大概知道了岳父岳母的在德文郡和康沃尔郡拥有的庄园就有十多处，就是当地的大地主，根本就不需要他赡养。 “这些庄园给佣人打理就好了，我们不可能有精力顾及所有的庄园。”格蕾斯夫人不在意地说道。 “我们不列颠并没有那么大，从伦敦城到德文郡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即使暂居伦敦城，也可以乘坐马车返回德文郡。快上车吧，还要想办法在伦敦城买一座房子。”格林维尔爵士解释道。 李晋德没有想到自己的到来又改变了这两个不列颠乡绅的命运。 他们一行人乘坐四轮大马车离开了德文郡，直驱伦敦城。李晋德作为西方贸易公司的董事，他还需要在伦敦城做事和监督工厂的建立和运营。超过二十艘大船的华夏商品还要向不列颠贵族和不列颠商人、市民出售。这次船队带来的还有特别的商品——天花疫苗。 这份特别的商品还没有开始出售，连定价都是一个问题。而天花对于欧洲的威胁甚至还要在东方之上。 查理一世的王宫之中，大臣走动的脚步声响起。 “你进来吧！”查理一世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国王陛下，伍尔威治船厂已经同意将正在建造的新战舰增加到104门火炮，并保证新战船的性能不会因此受到多少影响，这将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战舰！”大臣从伍尔威治船厂返回来向查理一世汇报。 “嗯……超过100门火炮的战列舰，史无前例，恐怕就是东方也建造不出来……这艘战船将会被命名为‘海上君主号’，带领皇家海军振作起来。”查理一世自顾自地说道。 他还不知道在东方还有胜利号这种超过100门火炮的三层甲板战舰，与正在建造的“海上君主号”战列舰领先了一百年的技术。 “海上君主号一旦下水投入使用，将会战无不胜，让我们不列颠成为世界上一流的大国。陛下这些年为了海军建设筹集超过80万英镑，重金之下打造的精锐之师一定会让反对您的人闭嘴。”大臣奉承道。 “80万英镑的目标还没有达成，不少地方的人不愿意上交船税，他们自私自利，不顾国家的利益，必须要想办法让他们乖乖交税。还要建立一支常备的陆军，这支陆军初定人数是两千人，军官由国王直接任命，你觉得如何？”查理一世向他问道。 “军队忠于国王陛下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只是重振皇家海军就需要大量的金钱，若还要同时建立常备陆军，恐怕还要开征新税，会遭到乡绅的反对和抗议。”大臣语气中充满担忧。 乡绅贵族、大商人、手工业者为代表的自由市民在不列颠拥有着广泛的权力，民兵和税收就是由这些人提供，可以说是同时掌握了经济和军事。 “他们无法理解一个集权的帝国有多么强大的能量。当我们的商品受到别国的竞争而无法出售，敌人的军队逼迫我们乖乖就范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受到一支具有强大意志的常备军队保护是多么地重要！”查理一世愤懑地说道，“我从华夏人那里获得不少金钱，可以用来培养一支核心的军队，但是要建立人数众多的常备军队，仅仅凭借王室是不可能供养得起。这是保护我们不列颠王国的军队，自然应当由我们不列颠王国的全体臣民一同供养。我认为应当开征‘护国税’，向全国臣民募集资金建造一支目标为两万人的常备军队，还有三千人的王师。” “护国税……”支持查理一世的贵族也有些犹豫。 他们是王党，不过如果查理国王要开征新税，那么他们也逃不了交税。而且…… “船税的风头还没有过去，国王陛下应当先处理向全国开征船税带来的骚乱，然后再开征护国税，否则恐怕会引起乡绅们和市民们的愤怒。”大臣劝道。 “让各地的治安官将不愿意上交船税的人逮捕，交给财政法庭处置，对抗税的人处以双倍的罚金！”查理一世想到不少乡绅贵族带头拒缴船税，眉头紧皱。 “这样的处置恐怕有所不妥……不如先逮捕一两个有声望的乡绅贵族送至财政法庭，给其余所有抗税之人一个下马威，以及观察其他人的反应。”大臣建议道。 查理一世听到了大臣的提议，点头道：“按照你所说，先找一个抗税最顽固的人下手，看其他人敢不敢公然抗税。” “还有，亲爱的国王陛下，建立常备军队和强大的海军每年需要投入大量的费用，如果能够重新召开议会，得到议会的同意，确认船税和护国税这样的税种，我想臣民应该不会如此抵触新税。”大臣又提议。 “我的决议不需要获得议会的同意，议会中总有一群令人讨厌的家伙，以往每次召开的时候他们便针对我的提案，完全没有将国王放在眼中。他们只需要服从我的命令就好了。”查理一世语气中充满了对议会的反感。 甚至连远在东方的楚云都在信件中提醒查理一世要防范议会夺权。 第一千零一百四十四章 天价疫苗 “李掌柜，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们清点货仓的时候发现这堆东西还没有出售，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几个华夏商人在李晋德返回了伦敦城之后，向李晋德问道。 他们说的一堆东西是船队带来的一万份天花疫苗，但是这种东西还没有在西方出现，还有极小概率致死。同时需要已经注射疫苗的人数年都没人感染天花，才能够向对方证明疫苗真的有效。 李晋德想到还有一万份天花疫苗没有出售，一时之间也没有多少头绪。如何让对方相信这种新东西，万一被以冠上“东方阴谋论”，到时候说不定会还会影响到正常的贸易…… “我看我们不能够以常理推销这种东西，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将其标价为昂贵的商品，定价越高越好，最起码要10英镑一份。就是让他们求着我们要买疫苗，我们都要考虑一下要不要卖给他们。”李晋德想了一下说道。 “标价10英镑会不会太贵了？一万份疫苗岂不是10万英镑？万一太过昂贵，我们带来的疫苗岂不是要烂在货仓里？”几个董事对于李晋德的高价策略有些担心。 “物以稀为贵，宁愿要这批疫苗烂在货仓里面，也要给别人营造出这是稀有之物的氛围。我们将一批样品放在显眼的地方，还要竖起木牌标上价格，要是有伦敦城的商人前来购买瓷器和丝绸，他们问起这是何物，再和他们说。而且一定要明言十万人之中可能会有一人死亡，他们若不想要冒险又买不起就不要买。免得到时候使用了疫苗之后出现事情又怪到我们的头上。诸位觉得如何？”李晋德说道。 “话虽如此……要是官府交给我们的疫苗一份都卖不出去，我们回去怎么向军主大人交代？”还是有人对此感到担心。 “出了什么问题就由我全权负责吧，实在卖不出去的话我就去游说他们的国王。能够终生避免感染天花，冒一点风险又如何？我们商人出海谋生需要冒更大的风险，十万人中死一个人的风险已经很小了。”李晋德说道。 几个西方公司的董事见李晋德主动站出来扛下这个包裹，不禁有些相形见绌，于是说道：“李掌柜你是我们西方贸易公司在这里的负责人，高价的策略是通过我们董事会决议的，既然如此将由我们一同来承担其中的风险。如果能够将疫苗的价格推高到10英镑一份，以后疫苗说不定能够和丝绸、瓷器一样成为我们西方贸易公司的招牌商品。” 他们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如果真的能够将天花疫苗标榜到10英镑一份的天价，那么一万份疫苗就是10万英镑，可以建造一两艘一级风帆战列舰了。即使每年只出口一万份，那就是稳定10万英镑的收入。最关键的是，疫苗的体积很小，根本就不占船舱的空间，和金银差不多。 西方贸易公司除了在查理一世出租给他们的土地上大兴土木，同时还盘下了伦敦城的几座房屋作为商铺，以向普通的伦敦城市民出售运来的商品。如果有伦敦城的大商人过来谈交易，则领着他们直接到货仓提货。在伦敦城城区的仓库是向伦敦的商人租借的。 “牌匾歪了，向右上角提一点。” 一个华夏商人指挥站在木梯上的工人悬挂商铺的牌匾。牌匾龙飞凤舞提着“茶叶行”三个汉字，下方还附注着一串英文和拉丁文。 除了茶叶行，还有瓷器行、丝绸行开张。 “可惜没有舞狮的师傅跟过来，这里也弄不到炮仗，不然一定要热热闹闹地庆祝一番。我开过那么店铺，这是最为冷清的一次。”负责打理茶叶行的华夏商人感慨道。 没有舞狮和炮仗对于他来说总觉得缺少了什么，但并不意味着这次店铺的开张没有引起轰动。实际上在店铺外围观的不列颠市民多达数百人。 因为缺乏同时精通汉语和英语的雇员，沟通是一个问题。不过价格牌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茶叶行的中国茶叶分成了散装和包装、盒装等不同的规格，而且按照品种区分价位。有专门针对贵族的名茶，也有面向平民的廉价茶叶。 盒装的天花疫苗样品被摆放到了瓷器行、茶叶行、丝绸行最为显眼的地方。这个特殊的商品没有名字，只是在价格牌上标明了其作用——可终生避免天花。 前来围观店铺开张的伦敦城市民对于陌生的有华夏风格的商铺感到几分新鲜，好奇心驱使一部分人进到店铺中查看茶叶。茶叶对于他们来说还不算常见，更不要说分辨不同品种的茶叶。但是这并不能够削减伦敦城市民对于茶这种饮品的热情，他们可以简单地通过价格牌上面的价格来分辨茶叶的好坏——一般来说都是价格越高茶的品相越好。 “这种茶价值十英镑一份？”到店铺里面的客人注意到了显眼地方的盒装天花疫苗。 “不是茶啊，你没看到木牌上面的字吗？让我看看，可以终生避免……避免什么？”识字的伦敦城市民见到专有的名词，一时之间和天花无法对上。 “是天花，可以终生避免天花……！”更高学识的贵族或者富商子弟看明白了这似乎是和治疗天花相关的药物。 “天花可以治愈吗？只要吃了这里面的东西？！”不少人惊呼起来。 此时天花和黑死病一样在欧洲不少地方肆虐，重型天花致死率超过四分之一，轻型天花致死率也在千分之一以上。要是有特效药可以治愈的话，对于他们来说可是福音，相当于不用冒着死亡的风险从鬼门关走回来。 颇感兴趣的伦敦城市民向茶叶行的掌柜询问有关天花的事情。 “这不是用来治愈天花，而是预防天花的神奇药物，只要使用了这种药物，这一辈子都无须担心感染天花，即使在天花爆发的城镇和村落也可以来去自如。”茶叶行的掌柜不得不向他们介绍天花疫苗。他只是一个卖茶叶的啊。 第一千零一百四十五章 寻找疫苗合作商（上） “听说华夏人带来了一种神奇的药物，可以让人免疫天花，就是那种可怕的疾病，人的脸上长满麻子，还很容易死去。要是能够终生避免天花，那岂不是再也不用害怕了？我们伦敦城每年的新生儿就有不少感染天花，都无法活到三岁。” “不过每份药物需要10英镑，这样的价格未免太过昂贵。我看过他们的样品，一份就只有手指那么一点，简直堪比银子本身！” “不清楚来自华夏的商人愿不愿意降低价格，如果他们愿意降低价格的话，我们也许可以考虑一下买下这批商品。甚至我们自己都需要这个药品，以后就可以到天花肆虐的地方经商而不用担心自己的性命安全了。” 伦敦城的商人们第一时间嗅到其中商机，在举行宴会或者私人会晤的时候谈论起他们看来神奇的天花疫苗。 因为李晋德等人将天花疫苗样品摆放在茶叶行、瓷器行、丝绸行等店铺最显眼的地方，神秘的天花疫苗很快以其高价在伦敦城传开，一些商人很快过来考察这种东西是否蕴藏着合适的商机。有些商人更是想着如果整个不列颠几百万人口全部注射疫苗，那么这个市场就是几千万英镑的潜在市场，更不用说每年的新增人口也需要注射疫苗，可以长期从中获利。 “这根铁针要扎到人的肌肤里面，然后将玻璃管里面的药物注射到人的体内？”伦敦城的商人们找到了李晋德，向他询问昂贵如银子般的疫苗之事。 李晋德专门找来随船的医师为这些潜在的客户示范天花疫苗的注射过程。针管刺入肌肤的过程让生理知识还匮乏的他们觉得毛骨悚然，打心底对这样的注射方式感到恐惧。这种恐惧是与身俱来对危险的防范。 短短的十多天内就先后有几十个不列颠商人找到李晋德，向他详细问询有关疫苗的使用方法和安全性。 当他们知道这种神奇的药物需要使用针头进行体内注射，而且可能会致死之后，他们开始犹豫是否要大量购入疫苗。人毕竟都是短视的，一般只有真正患病之后才会病急乱投医。如果一个人没有患上天花，他可能会相信自己以后也不会患上，没有必要现在冒着生命危险注射疫苗、 “如果疫苗真的能够终生避免疾病，或许冒着生命危险注射这种药物倒还有利可图。但是现在有没有用且不谈，最重要的是万一第一批使用了这种药物的人之中有人死去，那么人人自危，再也没有人愿意注射。而且这种药物还有保质期限吧？从华夏运来就需要一段时间了，要是没人接受注射，这批价值不菲的货物就要全部毁在我们的手里了。”到来的商人之中，十个人有九个人表达了对可能致死的担心，还有一个人觉得10英镑一份的价格太贵，只有贵族和商人才能够买得起。 这些不列颠商人在心中权衡了一下的得失，最终都认为价格贵、风险高，所以没敢买下疫苗。 普通的伦敦市民和农民无法承受10英镑一份的疫苗，同时开始传闻有可能会因此死去，让原本众人感兴趣的疫苗滞销。 李晋德看到一个个来问询的不列颠商人离开，只好叹了一口气：“这种有轻微风险但是对百姓有益处的事情本来是由官府强制推行最为有利，但是如果游说对方的国王强制让百姓接种疫苗，价格就没法定的那么昂贵，还要想办法贿赂他们的国王。等到他们真正明白这种药物的好处，怕是要求着我们高价卖给他们。”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就连我们船队里面的人都有人不愿意接种疫苗。如果不是出发之前军主大人认为西洋这边天花肆虐，强制要求我们船队每一个没有得过天花都需要接种疫苗，说不定还有人没有种疫苗。”一个华夏商人说道。 “京城也才开始用疫苗来代替传统的人痘接种……西洋人在这方面的技术就不如我们东方了，就连人痘接种的方法都没有，怪不得他们这边天花的危害更加严重，也怪不得军主大人会让我们带疫苗过来贩卖……”李晋德叹息道。 就在李晋德一行人叹气的时候，一个矮小的中年不列颠商人找到了李晋德，他身穿着不列颠贵族的华丽服装。 “你可以称呼我为亨利爵士，我是利凡特公司的总督。利凡特公司就像是和东印度公司一样的存在，不过我们垄断着不列颠与奥斯曼帝国的贸易。从我父亲那一代起，每年向奥斯曼帝国输出大量的呢绒。”矮小的商人翘着腿，颇有几分自豪地说道，“我还是东印度公司的董事，本来利凡特公司不景气，我打算加大对东印度公司的投资，成为东印度公司的总督。不过东印度公司被你们华夏人收购，东方的生意已经完全被你们垄断，再成为东方公司的总督已经无济于事。” “您叫做亨利爵士是吗？您这次前来拜访的目的是什么？”李晋德见这个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似乎是不列颠最顶级的商人之一。 经过与格林维尔爵士的详谈，他已经知道此时不列颠最有权势的仍然是乡绅贵族，只要国王重新组建议会，那么乡绅贵族仍然会占据最多的席位——虽然很多乡绅贵族因为圈地运动开始有了资本主义色彩。 其次议会中席位最多的就是商人阶级，很多商人甚至因为贿赂王室和大臣，自己也有了爵士的贵族身份。最顶级的不列颠商人，就是东印度公司、利凡特公司、俄罗斯公司、弗吉尼亚公司等拥有垄断特权的商人。他们通过垄断特权在对外贸易中获取丰厚的利润，进而因为经济上强大而渗透到政治领域。 “我听说你们拥有一种可以让人从此避免患上天花的神奇药物，所以想要过来一睹，看看伦敦城商人圈子中谈及的疫苗是什么样神奇的药物。”商人亨利说道。 第一千零一百四十六章 寻找疫苗合作商（下） “这种叫做疫苗的药物价格昂贵，而且可能每十万人之中有一个人会因为注射而死亡。实际上这是我们的估计，十万人之中有一个人不适是稳健的估计，可能几十万人之中才有一个人会丧生。”李晋德对于前来询问天花疫苗不列颠商人已经有些厌倦，他已经不下数次向他们介绍天花疫苗的副作用，他们大多数都会知难而退。 不过这个担任利凡特公司总督、从事和奥斯曼帝国贸易的亨利爵士似乎和其他的不列颠商人不一样：“十万个人死一个算的了什么，黑死病流行的时候人们如同野草一样被死神的镰刀收割。天花爆发，一个村庄的人可能会死掉一小半。就连以前不少王子和公主都因为天花而夭折。” 李晋德这次才眼前一亮，看来这个亨利似乎有意思盘下一笔疫苗：“看来您是不怕承担其中的风险？” “风险的背后便是收益，只要是有作用的商品就有它的价值，怎么样才能够卖出去就要各凭手段了。”亨利爵士淡然说道。 “我知道了，让我们的医师为您展示如何使用十秒。”李晋德见那人有意购买疫苗，便再次找来医师，让他演示如何使用针管注射疫苗。 亨利爵士虽然看的有些头皮发麻，不过仍然对此饶有兴致：“这是一种不错的商品，不过10英镑一份的价格有些离谱了，不如两英镑一份卖给我，我可以用2000英镑买下1000份疫苗。” “亨利爵士，你应该明白我们冒着生命的危险从几万里之远的东方将疫苗运输过来，为的就是赚取一点小利润。我们华夏本土才刚刚开始使用这种药物，我们西方公司可是好不容易才拿下这种药物的贸易特权，如果我以两英镑卖给你，我如何面对股东们？”李晋德对于亨利爵士狮子大开口般压价感到轻微不满。 商人亨利可是一下子将价格从10英镑压到了2英镑，利润缩水五倍。虽然2英镑白银一份的价格已经获利颇丰，但是利润突然大幅度缩水，与李晋德设想的高价策略有所出入。 “问题在于这种药物不是完全安全的药物，我们不列颠还没有人使用过，不像是香料和丝绸一样可以直接使用，甚至还会有人将你们当成是骗子。如果不是我见你们在王室用地建立工厂，又派遣舰队过来护航，我也会犹豫和你们的合作，担心你们将没用的东西卖给我们。”亨利爵士说道。 “两英镑的价格实在是太少了，有违我们的利益。我宁愿继续等待，看有没有其他识货之人。如果实在没有，说不定尼德兰商人、西班牙商人会对我们的疫苗感兴趣。我们有财力组织超过五十艘大帆船到来这里，船上的货物价值数十万英镑，还不缺少区区几千英镑，更没有必要为了区区几千英镑牺牲我们的声誉。”李晋德说道。 亨利爵士微微皱眉，本来他打听到没有商人愿意接收这批疫苗，他以为自己能够压低价格收购一批疫苗试一下水。2000英镑的损失对于拥有超过10万英镑地产和流动财产的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如果要用10000英镑的价格吃下一千份疫苗，10000英镑的损失对于他来说也算是元气小伤。 “一份疫苗3英镑，如何？”亨利爵士做出了让步。 “3英镑还是太低了。”李晋德仍然待价而沽。 “你不要忘记了你们现在没有能力打开市场，只有我有方法让人愿意注射疫苗。恐怕整个不列颠能够有这份能量的人，除了国王陛下，不超过五指之数。”亨利爵士自傲地说道，“如果你们选择了与我合作，疫苗在不列颠又能够打开市场，我们就是固定的合作商，可以长期控制这个市场牟利。” 李晋德沉吟一会儿，如果亨利爵士真的能够用这批疫苗打开市场，以后就不用担心疫苗销路的问题。 他踱步一阵，渐渐明白了亨利爵士有把握打开不列颠疫苗市场的信心来源：“我们是整个世界唯一能够生产出这种神奇药物的国家，如果不列颠这边没有市场，我想我们会联系西洋其他国家的商人。当他们的王公贵族因为天花而子孙夭折的时候，我想他们会对这种疫苗感兴趣的。至于那些平民的担忧，10英镑的价格本来就不是为他们准备的。” “从能够买得起天价疫苗的贵族开始入手，的确是我的想法。不过只有我认识足够多的渠道和贵族，还有其他的手段能够让他们接受疫苗注射。”亨利爵士见李晋德猜出他打算从不列颠贵族下手，仍然强调自己在本地市场的人脉和资源。 “我想我们针对价格应该可以好好谈一下，毕竟这是第一批疫苗，我们也希望能够在本地有个合作商。来人，将上好的茶叶端上来招待亨利爵士”李晋德说道。 三英镑的价格已经足以向楚云交代，将所有的疫苗卖出去相当于一船香料的盈利，比起被视为黄金的香料还要暴利。一万份疫苗看上去很多，但实际上不过十个大木箱的份量。不过李晋德还想要尽量提高价格，将利润提高到最起码两船香料的利润。 李晋德令人泡茶，与亨利爵士进行了长达两个时辰的谈判，最终还是处于开拓市场，还有致死率的考虑，给亨利爵士以7英镑的价格批发了1000份疫苗，并且派了一个医师为亨利爵士提供注射服务。 “如果不是有致死率带来的恐慌，恐怕就是将价格提高到20英镑都会有愿意接种。”李晋德心里想道。 尽管只以7000英镑出售了带来的一箱疫苗，李晋德更加注重长期的利益，只要亨利爵士帮助他打开了不列颠市场，让这边的人接受天花疫苗，那么以后要是欧洲诸国几千万人口愿意购买天价疫苗，岂不是可以获得上亿英镑的市场？还有每年百万的新增人口，就是百万份疫苗的出口……即使不是所有人都能承担天价疫苗，疫苗也能够成为除了瓷器茶叶以外的大额商品。而且疫苗还能树立起西方贸易公司在医药市场的权威地位。 第一千零一百四十七章 大洋洲据点的建设 陈邦彦带人去接收东印度公司，李晋德带领西方公司在欧洲建立工厂和开拓市场，曹变蛟和郑芝虎抵达旧金山湾建立殖民根据地，华夏人开始纵横四海，寻找原材料和市场。 九州军控制了香料群岛之后，相当于控制了南洋群岛的香料供给，从中赚取了甜头。经济作物相关的甘蔗、橡胶、椰子、香料的种植园在东南亚建立起来，还有炼油厂、煤矿厂、铅矿厂、锡矿场等矿场。 而更早在大洋洲墨尔本湾建立的天极城殖民地则默默无闻，甚至没有多少公民知道他们这一群人的存在。只有军部每年会组织一批人从过来替换驻扎在这里的探险队员。 天极城被探险队长程宏将这里的殖民地命名为天极城，但实际上连城镇都算不上，最多算是一个大型的村庄。 程宏等人手持火枪介入了当地的部落冲突，虏获了数以百计的俘虏作为劳动力，用来开垦荒田、养殖牲畜。墨尔本湾的天极城开垦了万亩良田，还养殖了上千牛羊，当地的探险队员每个月都能够开荤。 这种集中开垦农田和放牧的管理方式导致产量大增，周围不少土著部落都被建立的城镇吸引，并且前来贸易。 尽管大洋洲探险小队每年带来的东西算不上是京城最先进的技术，但是仅仅是冶铁技术就足够让原始大陆上的土著目瞪口呆。 生活在石器时代的大洋洲土著，直接跨越了青铜时代，接触到了更加先进的铁器时代。土著们发现铁制的武器无论是用于与其他部落的战争，还是用于狩猎，效率都大大提高。对付野外的猛兽时，铁器比石器更加致命。而拥有铁器的部落可以轻松打败普通石器部落。 明白了铁器带来的好处的原始部落开始想方设法与外来者进行贸易，他们用劳动力、猎物、俘虏来交换铁器。 程宏这批外来者还有原始部落十分渴望的东西——更多的调味品、威力比铁器还强大的火器、木桶等实用工具。 天极城成为了大洋洲东南部的核心区域，一些原始土著甚至将外来者的火枪和炸药视为神灵，而天极城成为了“神灵”之所在，他们将这里当成了圣地。 当太平洋上合适航行的季风吹起时，又有一批船队从巴达维亚经过新几内亚海域、大堡礁来到墨尔本湾替换一批探险队员。 “这里就是新大陆唯一的一座城镇。”踏上这批土地的新探险队队员看到犹如大村落般的殖民地，数百人的殖民地还不算大，就像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大庄园，还有不少牛羊。 为了抵御海边的暴风雨，程宏带领的大洋洲探险队主要用石块建立堡垒和房屋，还建立长堤防止雅拉河在汛期和台风天气河水暴涨而淹没农田。 “欢迎你们到来！”程宏等人见到了故乡的船只到来，齐聚到雅拉河的河岸边，在搭建起来的简陋码头迎接前来轮岗的探险队员。 “太平洋上的风暴太危险了，我们有一艘船只被风暴打沉，十几个船员丧生……”这一批前来天极城换岗的探险队员就没有程宏他们到来墨尔本湾那一趟冒险走运，有一艘大船沉没，多亏其他船员的救援，那艘沉没的帆船上面的水手才没有全部遇难。 程宏等人表情变得肃穆，他们这群人在大洋洲生存了超过三年时间，不时出海打渔和探索周围的岛屿、海岸线，知道太平洋的海上风暴有多么可怕，可以轻易地打翻大帆船。程宏一度想要跨越大海去发现地图上描绘的新西兰群岛，不过中途遇到了风暴损失惨重，不得不提前结束探险返回天极城。 新来的探险队员有踏上新大陆的兴奋，又有失去同伴的悲伤，以及对自己是否能够在这片大陆上生存下来的担忧。按照军部的大洋洲开发计划，每一年都有一批人过来接替另外一批人返回本土，平均每个人居住三年以后就可以返回，并且得到一批优渥的补偿金。如果探险队员愿意停留在天极城开垦土地，也可以申请成为终身居民。目前天极城的税赋极低，类似于一个自治的大农村。 “这次该轮到你们返回本土了，我们将接替你们继续建设天极城。我们这次还带来了地质专家和矿石专家，勘探附近的地形和矿脉。军部为了每年组织船队将补给品和人员派来这里，投资不菲，而目前天极城只能够做到自给自足而无法补贴财政。因此军部打算在这里开掘矿场，每年人员轮岗的时候顺便将这里的矿产运到巴达维亚。”接替程宏的新探险队队长对他说道。 “如果开辟矿场并将矿产运到南洋，的确可以稍微弥补一下对于天极城补给的开销……”程宏说道。 他还有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在大洋洲建立殖民据点最大的开销是找人来这里轮流驻扎的津贴补给，否则没有人愿意冒险背井离乡来到陌生的大陆居住。 而想要弥补这样的开销，不远千里迢迢地从墨尔本湾采矿运到爪哇岛的巴达维亚似乎还不足够，除非勘探和开采的是金矿和银矿…… 其实程宏并没有猜错，军部之所以在这次轮岗的探险队员中加入地质专家和矿物专家，就是为了寻找墨尔本湾附近的金矿，用来弥补对大洋洲殖民据点的投入。 “你们准备一下，在风向发生改变的时候就可以扬帆起航返回本土了。”新到来的探险队队长对程宏说道，“你在天极城坚守到现在，你们第一批探险队员除了决定愿意永久居住在这里的成员以外，就只剩下你们这些人，是时候返回故乡看一看了。” 程宏摇了摇头：“我们还不想要这么快返回本土。在返回本土前，我们打算最后一次向东边的海域航行，确实找到地图上的新西兰群岛以宣示主权之后，我们再返回本土，不然我们觉得对不住第一次出发寻找新西兰群岛途中丧生的队员。” 第一千零一百四十八章 探险、土著和金矿 “你们真的还要去寻找新西兰群岛吗？只有一艘船和几十个人，恐怕途中会危机重重。”在雅拉河简陋的码头边，在这个殖民据点生活的居民前来送别程宏他们。 大洋洲的探险小队曾经在程宏的带领下组织过一次前往新西兰群岛的探险，中途遇到风暴折回。这是他们第二次准备去寻找海对面的新西兰群岛。 墨尔本湾对面的塔斯马尼亚岛已经被程宏带领的探险队涉足，只剩下新西兰群岛还没有插上华夏人的旗帜。 对于新西兰群岛的探索行动失败，程宏等几十个人耿耿于怀，想要在返回本土之前进行最后一次航行。 “这一次是我们几十个人的执着，不能够因为我们的想法而给大家增添过多的麻烦。我们早在一年之前便开始为这一次探险做足了准备，这次探险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我们一定能够顺利找到地图上面标注的岛屿。”程宏自信地说道。 “探索新西兰群岛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我们不会反对你们的行动，不过大海上凶险万分，没有人能够为你们提供支援，你们自己保重。”接替了程宏担任天极城总督的来人对即将出发的探险队员说道。 “请允许我们带走二十条火枪，如果航行顺利，我们到达了新西兰群岛之后会考察群岛的海岸线。最多半年的时候我们还没有折返的话，说明我们已经遇难了。”程宏说道。 “火枪你们就拿去，我会替你们上报给军部。二十条火枪对于我们来说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总督说道。 “弟兄们，我们该起航了，这也许是我们此次前来大洋彼岸的最后一趟冒险！在大洋的东边五千里远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群岛，我们要在那里插上我们的旗帜，我们将成为第一批发现巨大群岛的人，完成我们未竟的使命！”程宏在起航前进行最后一次动员。 这一次前去寻找新西兰群岛的探险队只有一艘船只，他们面临的将是浩瀚的南太平洋。墨尔本湾距离新西兰群岛有两千多公里，比从京城到东瀛还要遥远，而且中途只有零星的太平洋岛屿，补给很不稳定。如果他们这艘船只触礁进水，他们甚至没有备用的船只，很有可能会全部葬身大海。 孤零零的船只鼓起了风帆，顺着雅拉河进入墨尔本湾，驶入辽阔的南太平洋。 天极城总督目送孤零零的帆船逐渐消失：“他们能够在大洋洲待了几年的时候，还拥有这样的干劲和追求，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冒险家。如果他们能够在这片海域进行探索，将太平洋上所有的岛屿都探明，对于此地的开发和航路规划会有很大的帮助。” “大人，我们这次前来大洋洲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寻找一个叫做疏芬山的冲积砂金矿，据说那里拥有大量容易开采的砂金，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启程？”这次从本土派遣而来的地质专家和矿物专家向总督请示。 “诸位不要心急，疏芬山距离我们建立的天极城还有相当一段距离。要知道除了天极城附近，周围都是平原、山地、沼泽形成的原始地形，我们还要组建专门的勘探队去疏芬山寻找金矿。还有金矿的事情暂时不要和此地的居民提及，否则会影响他们种植作物和放牧圈养。”总督提醒这些不怎么在意人情世故的专家。 要是他们前来勘探金矿的消息传出去，估计天极城的居民也没有心情耕作和放牧了，会吵着去未发现的金矿淘金。 “等到我们发现了金矿，建立起严格的检查制度之后再看是否要征发移民来淘金，还是应该征发土著帮助我们……”总督说道。 新到来的勘探队在天极城的屋舍住下，这里已经有两三批前几年到来的开垦者，他们很多人亲手开垦出大片的农田和牧场，对于自己创造的一切不舍，在要调回华夏本土的时候选择了留下来，成为这里的永久住民。到了夜晚，驻守在东半球最南端的几百个人升起篝火，闲聊故乡之事和开荒之事，各有唏嘘。 在这批人之中，有几个人十分特殊，他们光着膀子，腰间穿着兽皮裙，正在熟练地转动烤架。羊肉在炭火的炙烤下发出滋滋的响声，金色的油脂溢出，再淋上辣椒汁、孜然，诱人的气味让周围人忍不住垂涎三尺。 “你们带来的调味料真的是太棒了！这一定是自然神的恩赐！”几个身穿兽皮裙的土著在烤羊肉还没有烤熟的时候就嘴馋不已。 “那几个人是什么身份？他们怎么会说汉语？”新来的总督向天极城的住民问道。 “他们是当初我们在这里登陆时程宏队长收服的土著部落里面的几个年轻人。他们刚开始将我们视为神灵，后来经常和我们的人混在一起，还请求我们击败了几个和他们争夺地盘的部落，我们一同瓜分了俘虏和战利品。为了获得更多容易沟通的劳动力，我们带来的教书先生会教授汉语。”住民对总督说道。 “他们所在的部落有多少人？” “这个部落有好几百人，与我们建立关系的部落有七八个，其他不愿意服从我们的部落都被我们驱逐到了更北的地方。而与我们结交的部落需要派出族人帮助我们开垦农田和放牧、圈养牲畜。作为回报，我们会提供一些他们想要的物品和食物。”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有事情，可以调遣这些服从我们的部落的人？” “正是如此，我们在这一块地区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落后的部落就像是以前的藩属国一样对我们崇拜有加。” “我打算带领勘探队前去西部的溪谷勘探煤矿，让各个部落出十名壮丁协助我们。他们更加熟悉这里的地形和在这个大陆生存，有他们协助的话说不定可以减少我们的伤亡。”总督听说周围有七八个部落服从他们的调遣，于是起了征集土著组成勘探队到疏芬山寻找金矿的念头。 第一千零一百四十九章 京城外郊出现的怪鸟 “你说你们见到了有一只奇怪的怪鸟从这天空掠过，然后落在了那个地方是吗？”巡捕来到了京城外郊的村庄，据这里的村民说这里出现了奇怪的怪鸟，还因此造成了不小的恐慌，负责这块区域的巡捕不得不前来查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我们好几个人都看过那只怪鸟了，它一般都落在那个位置。我们怀疑是什么灾星，会破坏今年收成。”当地的农民对到来的巡捕说道。 “你们是什么时候见到它的，它从哪里出现，又在哪里消失？”几个巡捕接到这种莫名其妙的案件，面面相觑。 他们对此都深感不可思议，他们几个人负责维持这片地方的治安，直辖于京城治安衙门的管理，遇到大事可以上报给负责治安管理的治安衙门。附近几个村落的村民屡次上报了目睹怪鸟，但是奇怪的怪鸟这种事件还不远远不至于惊动治安衙门的高层。 “那只怪鸟一般在白天出现，大概从这个方向飞到那个方向。”村民们指着奇怪怪鸟出没的地点。 “怪鸟出现的时候有没有出现什么异象？”巡捕对于未知的事物同样感到敬畏。 “异象倒是没有，只是怪鸟的长相有些奇怪，和以往的怪鸟不一样。我们村里最近有几只野鸡莫名失踪了，我们都怀疑是怪鸟将家禽偷走。村里现在人心惶惶，还专门安排人手昼夜在村里巡逻，这几天倒是没有家禽再莫名其妙消失了。”村民说道。 “还有这么古怪的事情……？既然如此，那么有没有人愿意跟我们去怪鸟出现的方向一探究竟，以解除怪鸟带来的恐慌。”巡捕召开当地的村民，向他们问道。 村民们面露忧色，子不语怪力乱神，他们对于未知的事物充满了恐惧。不过还是有几个勇敢的村民和巡捕前去怪鸟出现的地方。 这几个村民手持扁担、菜刀，一个个如临大敌。 “那边是一小片荒原，以前还有几十户农家，后来被官府征用，那几十户人家得到大量的补偿之后就迁走了。”有消息灵通的村民说道。 “官府的用地么……”到来的巡捕沉吟了两声，总觉得怪鸟的出现应该和官府脱离不了干系。 巡捕带着几个村民一路向城郊的小片荒原行进，那里本来也是农田，在官府将周围的村民迁走之后就没有人知道里面是在做什么了。 他们一行人来到了荒原处，发现有木篱笆阻挡了他们继续前进，在篱笆旁还竖着一块木牌。 “官府重地，禁止靠近。这里真的是官府的用地，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怪鸟的事情。”巡捕见到自己似乎来到了一个机密的地方，不由有些担心。 在九州军主权之后，有些地方被列为官府重地，包括生产火炮等核心工业品的工厂、各个重要机构的总部、国库等地方。 “远处好像有几间砖房，还有清理出来的空地……似乎有什么东西停在空地上，大马车、还有那是什么……？”一行人隔着木篱笆遥遥看到了这处重地里面的情况。 “你们几个是什么人！此处是官府重地，不得接近，否则你们会被逮捕！”在木篱笆里面，有一个背着火枪的看守走过来呵斥道。 巡捕瞧见看守穿着的是陆军士兵的军服，瞳孔不禁猛地一缩。 他是治安部队的官兵，只有资格身穿军服的陆军士兵才是真正的常备军，待遇也比他们这种治安官兵要高。有陆军士兵驻守的地方一般都意味着重要的场所。 “我是京城治安衙门的巡捕，附近的村民反映他们最近看到了有怪鸟从这片地方出来，并且怀疑这是不祥的征兆，所以我带他们过来寻找这只怪鸟。”巡捕说道。 看守的士兵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古怪：“怪鸟……你们说的怪鸟的确和我们有关，但那并不是不详的怪鸟，请你们不用担心。” 村民闻言都大吃一惊，他们不曾想到最近的出现的怪鸟竟然和官府有关。 “可否告知我们怪鸟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村民们知道怪鸟的真相，也许他们就不会为此感到担心。”巡捕问道。 “这是官府的机密，你们没有权利知晓。不过我会向上面上报，他们如果知道附近有怪鸟的传闻，应该会采取措施安抚附近的村民。”看守的士兵倒也通情达理，对巡捕和到来的村民说道。 “看来这里真的是官府重地，如果没有权限不得进入，我看我还是将此事上报给治安衙门，双方协调一下，向附近的村民解释清楚。”巡捕说道。 “你随意吧，你们不能进来这里便是。”看守说道。 得知了怪鸟来源的人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们知道了怪鸟是官府弄出来的东西，而不是什么不详的征兆。 “你们有没有发现空地上有一个奇怪的东西，好像就是我们看到过的怪鸟。”有村民在远离了荒原处设立的秘密重地之后，对同行之人说道。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了起来，好像还真的有点像是我们见过的怪鸟……莫非是官府圈养的猛禽或者奇兽？”村民们猜测道。 “事关官府机密，你们不可胡言乱语。既然怪鸟和官府有关，就不会对我们普通百姓造成危险。你们就不用担心怪鸟之事。”巡捕对几个随行的村民说道。 “可是为什么我们村子这段时间有几只土鸡无故消失了？”村民们不解地问道。 “也许是狐狸、老鹰、黄鼠狼或者什么野兽偷偷溜进村子里将土鸡叼走了说不定，官府还不至于贪图村子里的几只土鸡。”巡捕说道。 村民们想想也是，官府专门圈地派遣士兵看守，没有理由会养什么怪鸟来偷吃村落里的野鸡。 不过京城外郊出现的怪鸟到底是什么？巡捕离开了禁地，总觉得难以想象。能够在天空中翱翔的，除了鸟类，难道还有什么其他东西？ 还是向上面汇报吧。巡捕心里想道。 第一千零一百五十章 超前的航空器 “试验机飞行高度一度到达100米，飞行距离约800米，不过飞机落地后发动机温度过高，出现了严重的损坏。幸好不是在飞行过程中出现问题，否则木头做的飞机会着火烧掉，你会从空中摔下来死掉。还是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我们可以雇佣一些人来试验飞行器。”航空器工厂的人在冯如进行一次飞行试验后对冯如说道。 停留在航空器工厂外面空地上的双翼飞机此时正在冒烟，航空器工厂的工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将发烫的发动机冷却下来。如果用冷水冷却，此时发烫的发动机说不定会彻底毁坏。 “每一架飞行器都是我们的心血，雇佣其他人操纵飞行器，万一心理素质不过关，那么就机毁人亡了。终究还是航空发动机的问题。这个时代的内燃机技术没有我们所在的时代先进，甚至汽车使用的内燃机都没有成熟，航空发动机跟不上太正常了……我们应该和研究内燃机的小组专门设计出来合适的航空发动机。最起码要有30马力，螺旋桨能够达到1200转才行。”冯如见到冒着白烟的发动机，感慨道。 目前是17世纪30年代，而他来自20世纪初，中间相隔了两百多年的历史，都是技术的空白区，即使楚云拥有工业革命系统，以一己之力也无法弥补两百年的技术积累。 正同冯如所说，此时就连汽车内燃机都没有成熟，更不要说需要更大马力、特殊的航空发动机。 “我们可以一边与内燃机研究小组讨论生产出马力更大、性能更加可靠的航空发动机，一边改进双翼飞机的结构……军主大人提出了一种单翼螺旋桨飞机的设想，我们有时间可以设想一下单翼螺旋桨飞机的可行性。”与冯如一同被召唤到这个时代的最初的一批华人飞行设计师对冯如劝道。 最初的一批华人飞行设计师的设计理念还停留在双翼螺旋桨飞机的时代，不过即使比起单翼螺旋桨飞机、喷气式飞机要落后，在两百年前就是不敢想象的事情。他们面对的最大的问题就是与飞行器配套的技术，特别是航空发动机。冯如所在的时代已经有专门生产航空发动机的公司，后来的一战更是极大地促进了螺旋桨飞机的发展。 “我想我们还是不要这么心急，以前我们为了追赶西方的飞行器技术和支持国内的事业所以才要日以继夜地专研新飞机，但是现在这个时代根本就还没有航空器的概念，我们的研究已经十分超前。发动机的问题没有解决的话，我们只能够先在理论层面进行设想。我们还需要到京师大学堂的物理系补习一下空气动力学和材料学的知识，我个人认为单翼飞机才会是未来飞机发展的方向，双翼飞机的上下翼间的气流会相互影响，而且效率更低。”冯如说道。 “不过现在的材料技术和低马力的发动机没法允许单翼飞机成功吧？单翼结构使用金属才行，普通的钢铁不适合生产单翼飞机，钢铁的密度太大了……更高马力的航空发动机会影响到速度，速度又会影响到升力，现在的航空发动机无法提供单翼飞机所需要的速度。” 从飞机雏形时代召唤过来的飞机设计师们对于更加先进的金属单翼螺旋桨飞机都十分看好，楚云给他们指明了一条可行的发展方向。同样的，他们面临的是缺乏相关材料和技术的支持。 金属飞机的出现，需要铝合金技术的运用和航空发动机的马力增强。 明明看到了未来飞机的发展方向，这批最早研究飞行器的飞机设计师们只能够望洋兴叹。他们现在研究的双翼飞机只比滑翔机好了那么一点，800米的飞行距离一点都不实用，更像是巨大的玩具，别提更加先进的全金属飞机。 “今天我们能够制造出飞行800米距离的飞行器，以后我们就能够制造出航程8公里、80公里，甚至800公里的飞行器，到时候飞行器就是真正有用了。我们还是一步一步来吧，估计要有十年的时间才能够制造出真正实用的飞行器，三十年的时间才能够在大城市建立机场。”冯如为众人打气。 他们在这个时代有足够的时间自由地发展航空器技术，不需要担心西方遥遥领先。 “各位先生，附近的村民反映有怪鸟出没，已经在村民之中引起了不小的恐慌。他们口中的怪鸟应该是我们航空器工厂的飞行器。”航空器工厂的看守向冯如等管理航空器工厂的人汇报。 冯如等人面面相觑，他们在野外对制造出来的双翼飞机进行了几次试飞，没想到试验机被周围村落的居民看到，并且巨大的飞行器被当成了怪鸟。 “航空器技术远超出了这个时代，本来是还不应该出现的事物，也是官府进行严格保密的项目……我们该如何搪塞过去？”冯如面露忧色。 “需不需要让官府再迁走附近的村民？”一个人提议道。 “估计一昧地迁走看到飞行器的村民无济于事啊，以后飞行器的飞行距离越来越远，到时候我们总不能将方圆百里的村民全部都迁走吧？除非是到大草原上，那里有足够的空间可以供我们进行试验……但是那里没有工业基础，运输材料也很麻烦，还远离科技研发中心。”冯如说道。 “那我们该如何向他们解释飞行器存在的事实？”看守问道。 “我看只需要向他们说明怪鸟不会对村落造成任何危害就好了，没有必要详细说明是什么东西，就让飞行器成为他们眼中的民间传说吧。等到日后飞行器投入使用，他们很快就会明白以前见到的怪鸟会是什么。”冯如说道，“否则就是和他们解释了他们也很难理解，还会泄密。” 冯如这个决定让京城郊外怪鸟的传说开始流传起来，一度还真的成为了民间传说，村民们坚信官府养了一头大鸟。直到第一批双翼飞机正式投入使用，众人才恍然大悟传说中的怪鸟就是飞行器。 第一千零一百五十一章 自发投资的商人 京城的酒楼，聚集了一群商人，他们包下了三间包厢才勉强全部坐下。 “这些都是活跃在京城、江南商圈的富商，都打起精神来给我好好招待他们，不要让他们扫兴，否则我们醉香楼的招牌就挂不住了。”酒楼的掌柜对店小二们吩咐道。 “小的们晓得了。”店小二们纷纷说道。 包厢中的富商在细细品尝香茗，所点的菜式也越发讲求精致。随着重商主义流行，他们的社会地位也与日俱增，俨然成为了京城的上层人物。当这些腰缠万贯的人聚集在一起，说明他们正在讨论着一笔大生意。 “现在水路日益发达，调用大帆船在沿海的城市之间运输货物十分便利……但是陆地上的运输不便，有些土路路段被野草覆盖，还有些路段雨天泥泞不堪，又有积水难以通行。除了官道之外，民间的小道也很难容纳大马车通行，缺乏规划和管理，导致运输时间大大增加。”一个大商人抱怨土路无法满足增加的货物运输需求。 “陆地不像是大海一样宽阔而无需管理，官道和乡间的土路则需要扩建和修缮，怕是官府十年八年都没有足够的钱来建造足够的马路。我盘算过了，要是马路足够宽阔，有人每年修缮管理的话，运输速度可以提高大概一成到四成不等，更快的运输速度相当于我们每趟货多了几厘利润，还减少了因为道路堵塞而导致的违约风险。另外还方便众人出行。”坐在主位的大商人说道。 “所以这就是你召集我们前来的原因？难不成官府没钱修路，我们商人为了加快速度要自己出钱修路不成？”一个被召集而来的京城商人说道。 他们这些商人都是经过生意认识，活跃在京城商圈，这次有一个商人突然招来了其他二十多个大商人洽谈事情。 “季掌柜，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修建道路需要投入大量的钱，为的只是节省那么一点时间。还有我们修好了道路，岂不是便宜了其他人？他们不需要花钱投资修路就能够缩短道路的时间，别人要是白白就占了我们的便宜，这钱也花的太冤枉了。”在场的商人说道。 “如果是我们亲自修建新路或者拓宽原来的道路，当然不能让没有参与出钱的人随意使用。我们应当向官府申请，由我们出资来修建马路和负责管理，作为回报，我们可以对过往的货物收取过路费，以收回我们的修路花费的钱，你们觉得意下如何？”被称为季掌柜的人说道。 “征收过路费？这内关之税只有官府才有资格征收，我们这些平民怎么有资格占据道路来收取费用？”许多大商人都被季掌柜的想法所震惊，他们商人竟然想要参与到修路中。 他们很多人从事的是消费品的生产和转运，几乎没有人拥有过投资基础设施建设这种生意，特别是修建马路这样耗资巨大的工程。 “季掌柜，你要知道修建道路需要多少银两么？这个暂且不提，官府是否又愿意让我们占着修成的道路收取费用？一向官道、土路都是公家的路，就算是设立关哨也是官府收取路费，哪有我们普通商人收取费用的？”商人们不约而同地提出怀疑。 “各位，这世间除了亲情，没有什么事用金钱无法交换的。现在码头到市场之间需要更加宽敞、发达的道路连接，百姓出行、商品贸易离不开纵横交通。只要我们征收的路费不过分，那么便是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情。你们试想一下，要是通过我们修建的道路，为货物之运输减少十两银子的支出，而我们只收五两银子作为路费，岂不是双赢之局面？”季掌柜说道。 “季掌柜的意思是要让大家平摊修建道路的费用，我们投钱的一批人每年也能够从道路的经营中获取一点小利？”与会的商人很快便明白了季掌柜的用意。 “我仔细考虑过了，若是我们投资道路，只要官府信守承诺，我们每年都可以回本，当所有的本钱都收回以后就是收益了。”季掌柜说道，“官府禁止我们购买农田和限制我们购买过多的地产，可没有限制我们建设工厂和修建马路。工厂可能会因为无法支付工人工钱而倒闭，但是道路选址选在车马必经之处，还愁没人经过？诸位留了家产给后代，要是遇到不孝子孙，家产说不定很快就会败光。但是如果今后每年都可以收取过路费作为收入，那么就相当于为今后之家人留下了一笔源源不断的财产。” 提到投资修建马路可以获取源源不断的收入时，与会的商人们终于动容。他们甚少进行过这样的长期投资，即使这样他们也能够很快明白这样的投资意味着什么。 “官府会同意我们进行这样的垄断行为么？毕竟以往可是只有官府才能够修建道路。交给我们商人管理和收费，这不大符合以往的传统，恐怕官府会拒绝我们的提议，还会将我们当成是疯子。”部分商人表达了对此的担忧。 “我看未必，现在我们商人的地位前所未有，我们在场的都是富甲一方的大商人，我们联合提出的意见官府应该不会轻视，而且我们联合起来有足够的财力让官府相信我们可以修建马路和经营好修建的马路。”季掌柜说道。 “我想我们还需要再花点时间权衡其中的利弊……看需要怎样的条件才能够收回成本。即使收回成本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现在白银增加，物价上涨，十年后的银两可没有现在的银两值钱。”众多商人说道。 “按照我的设想，如果投资建设马路，一定要建造从港口到内地的马路，尽量笔直，铲平周围的草木。我听说在京城中有一小段街道使用了煤渣铺路，叫做什么煤沥青路面，可防雨水泥泞，不知道性价比如何。”季掌柜说道。 第一千零一百五十二章 要致富，先修路 这一年冬天，第一批商人主动向工部提出了承包修建京畿地区和天津卫地区马路的申请。商人们愿意以自己的资金扩建官道并且对道路进行管理和修缮，作为补偿，他们要求分段设立收费的关卡，以补偿他们最初的投资以及从中获利。如果无利可图，商人们也不会费力不讨好去做一件事情。 楚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带着自己的孩子在庭院里面。此时的积雪已经有几分厚了，凌儿穿着厚厚的小棉袄，已经会走路的他跟在楚云脚边，小脸被冻得红通通。 凌儿正蹲在地上，好奇地观察短尾矮袋鼠在庭院里面的草窝。为了短尾矮袋鼠能够应付这个寒冬，楚云让人将在庭院的一个角落堆积了草料，还有种植一些耐寒的植物。他自己有空也会来查看这个脆弱的宠物的状态。 短尾矮袋鼠待在草堆和积雪之中，似乎还能够应付这个冬天。不过这种动物白天似乎显得很懒散，它缩在自己的窝内睡觉。凌儿蹲了下来，瞪着大眼睛盯着酣睡的矮袋鼠。 “军主大人，工部的官员在前堂求见。”余成过来禀报。 “我这便去，你在这里看着凌儿。”楚云说道。 楚云来到前堂，两个工部的官员已经在等候着，他们见到楚云出来以后立刻起身。 “两位下雪天还来登门造访，莫非是遇到了什么急事？”楚云不急不缓地坐下。 虽然每天都有六部例会，但是实行的是轮休制，楚云也有自己休息的时间，见到工部的人主动找到府上，说明例会也有不好解决的问题。 “有一群商人找到了我们工部，他们上书直言部分官道不便，雨天泥泞难以行走，为了缩短货物运输之时长，他们决议承包从京城到天津卫的一段官道，打算重新修建官道。他们提交的方案之中，计划承包的总道路长达213里，分为三期进行，其中第一期为40里路，以观效果。这群商人大多数是活跃在京城的商人，还有部分在江南地区拥有产业，来往京城贸易。”工部的官员说道。 商人主动提出来承包官道！ 楚云发现这些商人的思维越来越活跃，似乎能够想到各种赚钱的方法，都敢主动向官府提出要承包官道的重修和维护了。 不过将道路承包给私人建造是历史上一种常见的做法。 商人们将自己的钱投入道路建设，然后在道路上设立收费站，以收回自己的投资，并通过对道路的维护和经营赚取利润。这种投资-回本-盈利的模式符合商人一贯的做法。 “户部整日都在声称国库紧张，我们对于道路年久失修和泥泞有所了解，但是苦于各项工程都在进展，需要大量的财政投入，因此官道将就用着，些许地段也许通行较慢，却也说不上无法通行。如果有民间的商人愿意用自己的家财重修官道，对于我们财政来说是一个解脱，另外还方便百姓、马车通行，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不过让商人们控制道路可能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他们可能会利用对道路的垄断征收高额的关税，还用来打压同行的其他商人。万一百姓哀声怨道，则此举会让我们官府失去民心。正是利弊难以权衡，所以我们才在这个时候迫不及待地前来拜访军主大人您。”工部的官员说道。 又是这种难以抉择的选择题……楚云已经不止一次面临类似的重大选择。 道路交由私人建设和承包不只是表面这么简单，除了这件事情本身的利弊以外，还有一个间接的影响——那就是传统。 如果开了这个头，以后官府以此便可以一举反三地将更多的事情承包给更加专业和积极的商人，很难说这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最严重的后果便是被财阀集团绑架官府，而比最坏的结果稍微好一点的后果是重修道路之后商人为了尽可能压榨道路的价值，而不愿意铺设新的地面。由于他们拥有着对道路的垄断权，这段道路可能会在以后陷入破落的困境。 虽然交由民间商人经营官道可能带来后续的问题，不过诱惑力也很大，官府不用花钱就能够将大量的基础设施建立起来——民间的白银储备量远比官府要多。由于官府限制了购买土地，民间白银的投资途径就只能够转移到工厂、古董书画等物品上面。现在又多了个选择——更加缺钱的基础设施建设。 说实话修路对于商人来说并不是一个太好的选择，投资大、周期长。 有商人愿意组团前来投资，商人的思维已经做出了较大的突破。 “让他们上呈一份详细的计划书，看看他们的条件。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做得的，就是要看好分寸罢了。”楚云对于商人们的提议颇感兴趣。 对于民间商人经营管道不是不可行，只要和他们定好规则，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 要致富，先修路！提前将道路修建起来，可以加速货物、人口的流动，促进经济发展！来自后世的楚云对于这句话坚信不疑。 随着内燃机研究小组对于内燃机技术研究深入，汽车使用的内燃机技术出现了突破，在不久的未来，用于运输货物的平板车、卡车可能就能够生产，那么一段好的道路是极其重要的。更加可靠的道路加上运输卡车，货物的运输效率将会提升好几倍。 “他们的计划书下官已经带来，请军主大人您过目。”工部的官员说道。 楚云接过商人们联合呈上来的计划书，上面对于承接道路的成本、预算、地段、里数已经做好了大致的估算，计划书中极力阐述建筑道路之利，似乎已经习惯了应付新官府。 “我暂且先收下来，待我看过之后会做批注，过几天在例会上提出来就好了。”楚云还是想要借助民间资本快速地修建公路，甚至连铁路都想要有人承包，毕竟交通运输业的投资太大了。 第一千零一百五十三章 官道优化 联合向工部提出承包官道经营建设的商人们没有想到楚云会亲自带着户部、工部的官员在工部的内堂与他们进行面对面谈判，以看他们是否有能力和责任承包京城到天津卫的一大段官道。 二十几个商人本来以为最多是工部侍郎级别的官员找到他们。这个时候他们不由紧张起来。他们商人地位的提高和开始向全世界展开贸易，都要多亏眼前这个男子实行的重商主义。 商人们私底下用余光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紧张之意。 “各位提交的计划书我已经过目，对于你们打算承包官道之事，我也颇有兴趣。季寓庸，你是这次官道承包方案的首要提议者，在万历年间又在吏部为官，现在回到了泰兴老家经营盐务，眼界较广，说一说你的想法。”楚云说道。 “是！”季寓庸曾经当朝为官，不难想象自己的履历被楚云所熟知。 “京城乃是天下间最为繁荣之所在，又是国都，每日都有源源不断的货物从天下各地经陆运、海运、漕运运输至京城。现在海运日渐发达，京城与天津卫之间的联系日益紧密，货物进出日益增加，而官道已经多年没有人修缮，还曾经在战乱之中遭到部分毁坏，一些土路到了雨季便泥泞不堪、积水甚为严重，大马车需要等待积水排空才能通行。还有路段位于山坡之侧，遇到雨天或者地龙震动，则山体崩塌，堵塞道路。一旦发生这样的情形，货物滞留，我们无法将货物即使送至卖家手中违约不谈，有些货物不新鲜或者糜烂之后更是血本无归。” “倘若由我们对官道进行重修，则将从三方面改善。其一是疏通官道，对于堵塞的路段派出工人进行疏通，尽量垫高路面，在官道两侧挖掘排水渠。其二是按照统一标准拓宽部分官道，将原本狭窄的路段逐步拓宽至允许四匹马车甚至八匹马车同时通行。其三是代官府经营官道，一旦发生积水或者堵塞，我们将雇佣工人第一时间前去疏通。日后若货物运输量更大，我们将考虑对官道进行二次扩建，让官道更加宽敞。”季寓庸向楚云描绘自己一行人的设想。 楚云认真地听着。这些商人在考察了道路之后提出自己的诉求，相比被动地接受官府的安排已经进步了许多。而且季寓庸提出的想法和措施的确很贴近实际的道路需求。 季寓庸说完之后屏住呼吸观察楚云的脸色，其他与季寓庸同来的商人内心同样七上八下，不知道楚云会不会批判他们。虽然楚云被商人们视为保护神，但是他们没有和楚云打过交道，不知道他的脾气如何。季寓庸甚至没有主动提出设立关卡收取费用之事，就是怕楚云的性情易变，反对他们的提案。 “你们的想法很好，几乎也没有多大的纰漏。不过这是从你们的角度来设计的方案，而我们官府有我们官府的看法。”楚云说道。 “军主大人认为我们的提议不符合官府的看法吗？”季寓庸见楚云认为计划书只考虑了商人的利益，不禁有些担心楚云会否决他的提案。 为了考察京城到天津卫的官道情况，他可是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才形成了现在的报告。而且召集二十多个各行各业的大商人来支持他的想法并不容易，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拿出那么多钱来投入重修官道这样耗资颇巨的大项目之中。如果他的想法被楚云拒绝，那么他这一段时间的努力就白费了。 “不，考虑官府的看法并不是意味着否定你们的想法，而是双方努力将重修官道这一件事情办得更好。”楚云说道，“就由工部侍郎向你们说明一下工部的看法。” 工部侍郎得到楚云的提示，于是将一份京津地区的地形图在商人们所在的大木桌上铺开。 楚云当权之后地图放弃了较为原始的形象画法，而是使用以经纬仪为基础绘画更加贴近现实的地形地势。京城附近的地形、地势、道路、村镇在这几年已经被测绘出详细的地图。 对于如此详尽的地形图，就是季寓庸等商人都没有见过，一时间目瞪口呆。 “这份地图十分详尽，中间的红线便是目前的官道。官道修建的时候更加注重漕运而轻视海运，所以你们的判断并没错，以前最合适实际的管道在现在有些力不从心。现在沿海地区的海运日趋发达，如何尽快地将内地的商品运输到港口成为当务之急。” “但是我们并不希望你们承包了官道之后便只是在原来路段的基础上进行修缮和扩宽而已。我们希望你们能够彻底地优化原有的官道。例如此段官道，若是能够以笔直之势经过这三个村落，则可以缩短十里的路程，还能够带动三个村落的发展。我们官府希望能够尽量缩短京城与天津卫港口之间的距离，还希望官道能够尽量笔直，以便日后对官道之路面升级改造。” 工部侍郎代替楚云说出他的主张。 “如果能够尽可能缩短京城和天津卫之间的距离，的确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情。不过对于我们普通商人而言，单单是投资银两在疏通和拓宽原有的官道就已经颇为吃力。而缩短路程需要从无到有修建新的、笔直的官道，中途可能需要开山架桥，还要经过村落与村民发生争执，这样的成本未免太高……”季寓庸为难地说道。 其他到场的商人仿佛赞同一般点头，他们都知道开山搭桥建设新路的成本比扩宽旧路不知道多上许多。 涉及到成本的问题，户部的官员说道：“我们官府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资助你们开辟新的、距离更短的新官道，还可以帮助你们处理道路经过村庄、农田带来的纠纷。新官道的路程更短，那么旧的官道就可以无须疏通和重修，而且以后新官道的维护的成本也就越少。” 第一千零一百五十四章 信托公司与二十年经营权 “这是我们官府对于京城附近官道的设想图，共有13段官道需要改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工部的官员对于京城以及周围地区的建设极为熟悉，很快便标出来需要化曲为直的路段。 季寓庸等人听说官府打算介入重修官道，还有了将官道化曲为直的详细计划，不禁有些惊讶。看来官府似乎早有规划，但是一直没有开始施工。 钱不够？季寓庸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原因。估计官府愿意让他们商人群体承担建造官道的重任，也是因为官府财政不足吧。 “如果官府能够祝我们一臂之力，又能够在新的13段官道修筑完成之后对我们进行补偿，我想我们应该没有多大的意见。”季寓庸等商人围着新的官道方案讨论了一阵子，发现新的官道比旧官道缩短了超过50里的路程，而且多为笔直、平坦的通道，日后还有再扩大的潜力。 “除了化曲为直之外，你们若是想要将重修官道承包下来还需要接受两个条件。”楚云在工部官员和他们讨论了新的官道规划之后，又提出了两个条件。 如果说前面的条件是为了将官道化曲为直，缩短两地之间的路程，那么接下来的两个条件便是要规范化类似的承包行为，以供后人借鉴这样的做法。 “第一个条件便是你们不能够以个人的名义承包重建官道，而应该成立信托公司以集体的名义承包官道的建设。这个信托公司必须要在九州银行开设户口，想要参与承包官道的商人需要向公司提交保证金，保证金放在银行户口，以让我们官府相信各位有诚意也有能力完成重修官道的工作。” “信托公司与官府签订合约，官府可以派遣合格的道路工程师、桥梁工程师甚至是炸药专家帮助你们重修官道。” “第二个条件是信托公司无法对官道进行垄断，无论是原有的官道还是新增的官道的所有权都归官府所拥有，但是信托公司拥有对这些道路有二十年的经营权，可以设立关卡对经过官道的马车收取路费。这个路费不能太过昂贵，必须要制定一个标准，不能够有意针对竞争对手或者个人，否则官府有权无偿将承包的管道经营权收回。”楚云说道。 季寓庸问道：“也就是说我们辛苦重建官道，换取而来的只有二十年收取路费的权利吗？路费还要受到官府的管制。” “二十年的时间足够补偿你们的投资，可能还有不菲的收入。我们户部的官员会与你们算一笔账，会根据你们的投入，允许你们在可以获利的范围之内制定路费。保证在正常情况下你们能够获得想要的利润。”楚云说道。 为了刺激商人们投资的热情，楚云必须要给他们提供必要的好处，若是没法合适的利润，商人们不可能会投资基础设施建设。 众人在工部的内堂仔细研讨承包合约的细节。 承包，在很早之前这种生意便在各地展开，只是这一次显得不同寻常。 季寓庸代表的商人团体为了承包重建官道而成立华夏第一家信托公司。官府将官道委托给这家信托公司进行建设，而酬劳是该信托公司拥有对承包的官道路段二十年的征税权！这种由民间组建公司通过承包合同、承包官府业务的行为被官府正式认可，相当于官府在鼓励民间资本参与到基础建设这个无底洞之中！ “我等知道京城之中有一段土路被一种叫做煤沥青的路面取代，无论晴雨都可通行。”季寓庸等人在谈好了承包公路的细节之后，对官府在京城铺设的一段煤沥青路面甚感兴趣。 “煤沥青路面还存在一些问题，我们正在想办法改进沥青路面，京城之中的一段煤沥青路只是试验。不过相比泥尘土路，我们研制出了一种过度的路面——使用大石块作为路基，往路基上洒满碎石和砂砾，再夯筑路面，使其平整坚固。”工部侍郎说道。 煤沥青路面虽然相比泥土路和普通的碎石路要好上一些，但是煤沥青含对人体有害的成分，京城中铺设的煤沥青路，只是在透层使用了煤沥青，最后还是在表面使用水泥混凝土，以确保不会对京城的居民造成影响。 为了加快工业而危害百姓的健康，这样的事情楚云知道了还是不会去做。目前还是铺设碎石路来过度，等到石油沥青和水泥混凝土成本下降之后再对地面进行改造升级。而且需要将官道扩大，形成公路雏形，以后改造升级就可以在这基础之上进行了。 “如果你们能够顺利完成对官道的重建，便可开天下之先河，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希望诸位能够选出一个代表负责这件事情，我们工部也会派出官员跟踪这一件事情的进展。”楚云带着官员送季寓庸等人出了工部的办公地，让季寓庸等商人受宠若惊。 季寓庸一群人一直到出了工部的地方，都还在回味之前发生的事情。 “军主大人还真是好说话，而且一点都不在意官府的威严，更加注重利益交换。与其说是统治者，不如说是一个大商人。”季寓庸感慨道。 对于最理性的商人来说，世间的一切都是交易。 “我们要想办法刺激民间的商人、市民将大量的资金投入公路和铁路建设，还没有商人向我们提出要承包铁路建造。农民还能够将赚到钱用来承包更多的农田、购买化肥，而商人的财富更多，得找个地方消耗他们积累的财富。”楚云说道。 为了消灭封建社会的土地兼并问题，所有土地收归国有，禁止自由买卖，限制个人投资房地产，商人们巨大的财富无从发泄。 有两个渠道可以让他们积累的财富投入经济循环。一个是消费，专门生产出针对富人的高档商品，另一个是投资，通过漫长的项目周期吸纳社会的财富，而基础建设的投资又会促进生产力发展和提高就业率。 还在盘算着其中利弊的楚云在回到府中的时候，艾拉正在焦急地等待着他回来：“大玉儿她昏倒了。” 第一千零一百五十五章 失去意识的大玉儿 漠南骑兵兵团长吴克善的府中聚集了不少人前来探望，他的小妹大玉儿来到他家中暂居数日时突然昏阙，让吴克善府中的妻妾和佣人上下乱成一团。 “不是让你们照顾好小姐么，怎么让小姐晕倒了！”吴克善找来了府中的佣人，怒气冲冲，“是你们之中有人气到了小姐，还是给小姐准备了不干净的食物？！看来需要将你们全部解雇了！” “老爷，大小姐最近的情绪好像不稳定，经常会突然莫名愣住好一会儿，不能怪罪到佣人们的头上。可能是什么邪物上身，我看不如去请道士前来驱除邪物。”吴克善的妻子对他说道。 “胡说八道，我的小妹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哪会有什么邪物上身！”吴克善气呼呼，估计从佣人这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于是转头向请来的郎中问道，“可有看出我这小妹是患了什么病症？” “头部没有外伤，脉搏也很正常，唯有意识并不清醒，可能是以前大小姐被致幻类药物荼毒所留下的后遗症，但是此时距离东瀛的事件已经有相当一段时间，有什么后遗症也应当早就显示出症状……也有可能是中风，就是常说的邪风，由虚、火、风、痰、气、血六端导致，常常会导致意识模糊。”郎中为难地说道，“若是外伤、风寒还好，但中了邪风，容易半身不遂，甚至可能一辈子都浑浑噩噩。目前没有任何药方可以治愈此疾，若是胡乱开药方，说不定反而会加重病症。” 吴克善得知这个消息，阴沉着一张脸：“庸医，走，快走！” 郎中不敢在吴克善怒气冲冲的时候顶撞于他，只好离开。 吴克善急着抓耳挠腮的时候，筱秀儿、索菲亚、戈雅、柳如是等与大玉儿关系较好的女子先后赶到。 “大玉儿现在怎么样了！”筱秀儿作为医者，第一时间询问大玉儿的病情。 “你是？”吴克善倒不是很清楚和大玉儿交好的一群女子。 “我是医科大学堂的筱秀儿，快带我去看大玉儿的病情。”筱秀儿急道。 吴克善听说筱秀儿是医科大学堂的学生，病急乱投医，急忙带着筱秀儿等人来到大玉儿的卧室。 此时的大玉儿仍然昏迷不醒。筱秀儿又是诊脉，又是使用听诊器，还专门将吴克善等人赶出去，仔细检查了大玉儿全身，没有发现有任何的外伤，同样没有中毒的迹象。 “真是奇怪，像是脑中风的症状。”筱秀儿只能够将大玉儿的病症归结为中风。 “你可否有办法医好我的小妹？”吴克善急切地问道，将唯一的希望放在新的医学上。 筱秀儿摇了摇头：“看不出是什么疾病，可能是和大脑神经、血管有关的疾病，性命没有问题，不知道能不能清醒过来……” “不清醒过来和没了性命有什么区别！”吴克善见筱秀儿也束手无策，眉头间忧色更重。 “姐姐她怎么会突然突然昏迷不醒，这实在是太过奇怪了。”柳如是看到沉睡中的大玉儿，难以置信。 “这种病我听都没有听说过……”索菲亚公主同样显得不知所措。 此时大玉儿的状况就像是植物人一般。 “我去医科大学堂，里面有很多医师，说不定他们有人见过这种疑难杂症。”筱秀儿只能够将希望放在其他医师身上，他们来自各地，按理来说总会有人遇过类似的病人。 “你们不要着急，也许我知道有个人能够救活大玉儿。”与大玉儿走的比较近的和子突然说道。 “难道你知道什么秘方可以救活她吗？”筱秀儿知道和子以前曾经为幕府卖命，作为杀手的她具备一定的药草知识，说不定东瀛那边有特别的方子。 “我也不知道，我这便去找他。”和子想到楚云说过他也许能够帮助大玉儿治好她的病，这个时候便想到了找楚云过来。 “他到底是谁？”筱秀儿、索菲亚等人不禁觉得奇怪，难道有什么更加高明的医师可以起死回生？ 和子急着要去军主府找楚云的时候，楚云、艾拉两人已经主动到来。 “军主大人！”众人见到楚云到来，纷纷肃然起敬。 “漠南骑兵兵团长吴克善见过军主大人！”吴克善心急，但是见到楚云还是要敬礼致意。作为军部的编制，楚云是他的直属上司。 他知道妹妹是楚云培养的年轻一代心腹之一，楚云会到过来探望一点都不意外。 “军主，大玉儿没有外伤，呼吸和脉搏平稳，但是却没有意识……”筱秀儿急忙向楚云说明大玉儿的情况。 “我了解了，让我们两个人进去，你们在外面候着。”楚云却不慌不忙。 他清楚大玉儿失去意识的原因，并不是患病，而是因为大玉儿察觉到了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这件事情，以至于工业革命系统强行让她失去意识。 当楚云和艾拉两人进到大玉儿的房间，发现大玉儿果然失去意识躺在床上，胸口随着平稳的呼吸起伏。 “我会试图说服她接受系统的控制……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你拥有可以凭空破坏她意识的能力，为什么无法主动控制她，而是需要获得她主观上的同意。”楚云在脑海中对寄生在他体内的系统说道。 “系统是人类文明的产物……即使是赋予最高权限……不得控制人类……需要你和对方的同意……”系统断断续续地说道。 楚云倒想知道在未来到底是谁设计了这样的系统，竟然还有这样的原则。怪不得系统无法自己控制楚云，只能够给楚云提供选择。 “你先让她恢复意识，我和她说明让她同意被你控制。如果她不同意，你就让她永远失去意识吧。”楚云妥协道。 “如果寄主采用威胁的手段，她不是真心愿意接收控制，则控制会失败，强行控制会让她立即死亡。”系统提醒道。 “我知道了。”楚云叹道。 至于大玉儿能不能活下来，只能说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第一千零一百五十六章 控制 大玉儿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楚云和艾拉两个人在她的房间之中，艾拉还握住了她的手。 “军主、姐姐，你们两个人怎么会在这里？”大玉儿刚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意识还有些模糊。 “你且不要问，我要和你说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楚云郑重其事地说道，“说出来你可能难以置信，但我接下来所说的都是真的——我并不是这个时代，或者说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大玉儿闻言愣了一下，然后讪讪说道：“竟然和我的猜想相近，最近我心生疑虑，打听了很多关于军主您的事情，再回想大人您平日的言行，虽然我觉得自己的想法简直是天马行空，但是看来我是正确的……” 怪不得系统会强行抹除她的意识。楚云背后惊出冷汗，这个女子因为经常和他打交道，又聪慧过人，竟然猜出了他的来历。 “不会感到害怕吗？”楚云问道。 “我怎么会害怕……军主大人您不也是人么，难道是神仙不成？我相信大人您不会伤害我的。”大玉儿此时仍然俏皮，然后转头对艾拉说道，“如此来看，姐姐你怕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艾拉点点头默认：“军主大人会和你说明这是如何一回事，病情是否好转就全在你一念之间了。” “其实事情并不复杂……”楚云只好向大玉儿说明事情的经过，反正她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无论死活，都无法说出这个秘密。 “原来如此，我愿意接受这个叫做系统的东西的控制，永远不会向外人提及这件事情。”大玉儿有些讶异。直到此时她才知道当初她在江户城遇害是系统将她治好，而系统使用的是远远超越这个时代的医学技术。 “你未免答应的太快了，若是平常人早就大呼小叫。”楚云未曾想大玉儿一点都不紧张。 “被控制不就是无法向别人提及军主大人的事情罢了么？我之所以想要证实大人的身份，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并没有向任何人提及之意。虽说明明知道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却无法说出来的确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大玉儿像是个没事的人。 相比被系统控制，她更加在意自己失去意识这件事情，至少艾拉还有一大批被召唤出来的人还是和寻常人没有两样，只是永远无法向外界透露他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件事。 “等下系统会侵入你的意识，不要抵抗。”楚云按照工业革命系统的指示传达。 大玉儿闭上眼睛，表情有些痛苦，就连锁骨都有汗珠。 “控制完毕。”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便不再出声。 这相当于将大玉儿变成了和召唤来这个世界的人一样的存在——无条件对楚云保持忠诚，永不泄露秘密。只是这样的控制未免太过霸道了。 “这样就可以了吗？以后都不用担心会不时失去意识？”大玉儿满身大汗，头脑一阵刺痛之后便恢复了平日的感觉，完全没有因为被控制而沮丧，反而庆幸自己恢复正常。 “妹妹你还真是乐观，本来你不应该卷入这件事情之中。”艾拉心疼道。 “姐姐不要这么说，如果不是有系统的帮忙，我早就在江户城的事件中身亡。现在我又没有什么损失，反而感觉有几分释然，似乎是脑海中有什么危险被清除了。原来在几百几千年之后，技术会如此发达，可以随意决定一个人的死活。”大玉儿不介意地答道，反而感慨起来。 “咳咳，还有一件事情，为了以防万一，大玉儿你以后只能跟在我们身边了……”楚云有些犹豫，还是说了出来。 系统担心这个时代的人被控制后会因为复杂的感情而脱离控制，所以要保下大玉儿便只能将她留在身边。 “军主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饶是大玉儿再怎么聪慧，听到楚云的话，一时半会也无法反应过来。 “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姐妹了，你也是凌儿的娘，你不愿意吗？”艾拉替楚云说道。 这回大玉儿真的懵住，回不过神来。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能够嫁给楚云，但毕竟艾拉已经先入为主，除非了楚云主动提出来，她又怎么舍得破坏他们的感情。 大玉儿脸上泛起一阵潮红，声如蚊子：“我自然是愿意，只是……” “那就这么说定了。”艾拉握住大玉儿的手说道，“以后就让凌儿叫你小娘好不好？” 楚云见到两人这般，心里也有些忐忑。本来他还打算要禁止纳妾的婚姻法，但是他因为系统搞事不得不接纳大玉儿，要强行推行新法似乎变得没那么有说服力了。 看来婚姻法变革之事要稍微推迟一阵或者交给下一代来解决了。 楚云、艾拉、大玉儿从房间里面出来之时，大玉儿已经和没事的人一个样，完全看不出来半个时辰前她还不省人事。 “小妹你没事了！？”吴克善见大玉儿容光焕发，不由目瞪口呆。 “难不成大哥你希望我有事吗？”大玉儿翻了个白眼。 “不，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我有没有看错……军主大人您真的是神医，连郎中和医师都束手无策的病症，您竟然进去待了一会儿就治好了！”吴克善直呼不可思议。 何止是救活你的小妹，连人都要拐走了好吗！ “大玉儿没事的话，我们暂且告辞。”内心有所愧疚的楚云说道。 “属下送您出府。”吴克善亲自将楚云等人送出府邸。 在楚云等人离开之后，大玉儿尝试着想要和吴克善讲明楚云的来历：“大哥，我……” 然而她却发现自己的话到了嘴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确实是被控制了。 “你有什么话要对大哥讲？”吴克善奇怪道。 “没事，只是以后大哥你不用费心帮我找娘家了。”大玉儿转口说道。 “难道小妹你找到愿意娶你的人了？”吴克善莫名其妙。 第一千零一百五十七章 众女的未来 “啊，大玉儿真的准备嫁给军主大人？”筱秀儿、柳如是等一批最早和大玉儿的女子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大为讶异。 “所以说就是这个样子，不过这件事情尽量保持低调，军主不打算太过铺张。”艾拉向众女说道。 她们几个人关系一向比较好，大玉儿之事其他人迟早也是要知道的。 “军主大人一向都是不喜欢热闹，当初姐姐你的婚礼不也是简单过去？”筱秀儿听说过楚云以前的事情，似乎无论是结婚生子，楚云都一直很低调，属于闷声发大财的那种人。 “两位姐姐你们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们了……”大玉儿搬回了自己的住处，然后众女前来探望，艾拉主动提到了这件事情，让大玉儿面红耳赤。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因为莫名其妙的事件而被楚云接纳，这种感觉让她心里七上八下，有些忐忑又有些希冀。 “以后大家不还是可以在这里见面闲谈么？有甚么大不了。”柳如是倒是看得开。 “不过你以后在仕途可能会受到影响了。本来你可以在户部凭借政绩平步青云，甚至有可能成为户部侍郎、户部尚书，但是如果进入军主府，恐怕这些任命都会被大臣认为是裙带关系。以后你最多是一些参谋性质的任命了。”艾拉说道。 大玉儿摇了摇头：“学有所用就可以，能够提供建议的职位不比实权的职位对于这个国家的贡献小。” 筱秀儿、柳如是两个人见大玉儿容光焕发，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不禁有些羡慕。她们对于楚云的感觉都很微妙，本来以为一辈子都可望不可即，但是大玉儿率先攻下阵地，让她们都不免有一丝妄想。 “还需要考虑裙带关系什么的吗？余成在军主府担任侍卫长，我在陆军讲武堂也没有什么啊。”戈雅一边烤火，一边说道。 她上次听从大玉儿的建议将余成推倒之后，终于和余成喜结连理。作为夷洲高山部落的代表人物，楚云还是希望能够拉拢戈雅这批人，让夷洲和大陆拉近关系，免得以后又发生夷洲试图脱离大陆这样的事情。 “你和大玉儿的情况怎么能一致呢，外戚干政可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军主大人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筱秀儿对戈雅说道。 “哼，反正我是不懂官场上的门门道道，我只知道打仗之事，明年我就要去军营正式参军了。”戈雅说道。 “你要从陆军讲武堂毕业了吗？”众女将话题转移到了戈雅的身上。 “是啊，陆军讲武堂每年都有考核，如果通过了考核，是可以下到常备军中担任预备军官。在成为正式的军官之前，需要担任一年至两年的士兵。陆军讲武堂和常备军的生活很艰苦的，就连每一顿饭要吃多少、吃什么都被规定好，令行禁止。”戈雅说道。 “可是我听说陆军讲武堂、还有常备军的军官待遇都很好，毕竟是军主一手创建和发展壮大的。现在陆军常备军有二十个左右的兵团，如果不是有这些兵团在拱卫帝国的安全，说不定各地都会有叛乱。”大玉儿说道。 “待遇是很好啊，特别是女军官，还有产假、例假、额外的津贴。还可以操作火枪、火炮还有机枪。”戈雅乐在其中，“在校场的时候，握着机柄转动，突突突机枪中的金属子弹就飞出去了，那些草靶在被击中的一瞬间就被强大的动能撕碎，四分五裂。” “……”众女见戈雅说到操纵机枪打靶时候眉飞色舞，不禁相视一笑，只是有些同情余成，估计遇到戈雅以后有罪受了。 索菲亚公主在场，她听说了大玉儿的事情，内心有些郁闷。查理一世可是委托了康普顿伯爵带领的皇家代表团向楚云提出联姻的请求，结果楚云这边才拒绝皇家使节团，那边就接纳了大玉儿，难道她索菲亚公主就真的比不上这边的女子吗？ 而且索菲亚公主发现自己还缺少喜爱的领域——在这边被称为“事业”的东西。筱秀儿在医馆和医科大学堂之间周转，柳如是进入了数学学院，戈雅要进入军营之中，成为一名光荣的预备军官。而她在海外部似乎还没有找到什么真正引起她兴趣的事业，因为对于一个公主来说，她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就能够养活她自己，这也让她对很多事情只是一时兴起。 “萨琳娜，颖儿有李大娘照顾，你是可以返回京师大学堂了。因为你已经登记入华夏籍李晋德一家的户口，再加上你的汉语水平可以适应教学，所以可以申请从海外部进入京师大学堂的正式学员。”艾拉又提到在场的萨琳娜。 萨琳娜本来是陪索菲亚公主来参与众女的聚会，没有想到话题转到了自己的身上：“我还不知道自己对什么感兴趣……如果可能，我想我会去研究天文吧。我来到东方之前，曾经买过一本伽利略出版的《星空信使》，在上面有用钢笔和墨水亲手绘制了的月球图景，上面竟然山谷、山丘、撞击坑、山脊以及山脉……” “天文么？”众女对于萨琳娜的兴趣多少有些惊讶，没想到她会对天文有兴趣。 索菲亚公主不觉得萨琳娜的决定有什么不妥，欧洲那边为日心说和地心说吵闹个不停，研究天文的人并不少见，很多数学家、物理学家或多或少都会去研究宇宙天体的运行规律。对于未知世界的探索促进了科学的发展。尽管现在未知，但是随着对客观世界知道越来越多，总有一天会豁然开朗。 “我能不能也转入其他学院，现在海外部都是东瀛人、高丽人和南洋人，一点都不好玩。”索菲亚公主见连站在自己这一边的萨琳娜都要有自己喜欢的领域，赶紧说道。 “公主殿下你要转入什么学院？”萨琳娜惊讶地问道。 “我……我还不知道……”索菲亚公主憋红了脸，她总不能承认自己只是不想要变得不合群，“文学？法律？这些我都是会一些的哦……还有什么新奇的都可以，生物或者化学、物理啊什么的……” 第一千零一百五十八章 寻找北美金矿 北美西部的金山镇据点，这里形成了小镇的雏形，前来的探险队已经搭建起了茅草屋，用心一点的居民甚至搭起木屋。在金山镇周边有成片开垦出来种植小麦的农田，而附近的高地有一座石头堆砌的简陋堡垒，龙旗在堡垒上空飘扬。 “这里真是奇怪，按照地图的标识，这里与山东似乎是一条线上，按理来说到了冬季，却没有降雪，只是温度有所降低。倒是周围的丘陵和山脉上白雪皑皑……”曹变蛟和一群士兵在堡垒里面对饮，一碗高粱酒下肚，整个人身体都暖和起来。 “应该感谢种植小麦和高粱的人，否则还真是没有粮食酿酒喝。这里地广人稀，可以有大片的土地可以耕种，而且一把大火过去，比最好的肥料还管用。”一个士兵说道。 因为金山镇位于港湾之边，在开垦了农田之后这里倒还适合人居住，特别是此地的地中海气候让冬季温和多雨。 “我们对周围的地形差不多已经摸索完毕，接下来我们要沿着这条河流向上游行进，到达这个有两条河流交汇的位置，距离我们这里大约有两三百里的路程。还好这里河网发达，我们这段时间已经造好了适合在河流之中行进的小船，可以用于探险。”曹变蛟指着军部给他的有关北美的地图中萨克拉门托河与美洲河交界的地方。 楚云从召唤出来的地质学专家中收集到的最详细的美洲地图还是只有大概的轮廓，没有详细到每个区域的地形图，需要探险队进行实地勘探进行补充。 “这里真的有上面说的金子？只用铲子就可以在和床上挖到金子，这也太夸张了！”当士兵们听说曹变蛟的目的是为了来这里寻找金矿的位置，惊讶出声。 组成北美探险队的专家、学生、农户有五百人左右，年轻力壮的士兵和水手有上百人。士兵们是军部派遣过来，他们以为自己的全部使命是为了保护北美探险队的成员免受野兽、土著的袭击，没有想到还有寻找金矿的职责。 “这是军部和户部的批文，所有在这里发掘的金子都要归国库所有，不过如果我们官兵找到了金矿，则视同获得军功。根据军部的描述，这块地方有表层的金砂和底层的金矿。我们探险队还无法发掘地底和河流底层的金矿，但是河床和冲积平原等地方的金砂很容易采掘。”曹变蛟对他们说道。 众人听说所有的金矿都要收归国库，不禁有些许失望。不过这由不得他们拒绝，一来军人以命令为天职，二来在金山镇最重要的不是黄金而是粮食，黄金只有运回大陆才能够用来够买商品。金山镇实行的是计划经济，所有人的劳动都被记下来，根据功劳大小分配食物，以及将来返回大陆之后获得津贴。 为了刺激金山镇的发展，在这里付出的劳动将来可以得到两倍或者三倍的补偿，如果选择了留在金山镇成为永久住民，则可以享受免税等补偿。而士兵则有军功和额外的军饷。 “寻找金矿是机密任务，任何人不得向探险队的其他人泄露一丝一毫，找到金矿区之后金矿区将会是禁区，有我们军队进行看守。你们也不要想着私藏金矿，在离开这里时所有人都要接受检查，要是有人私藏金矿，是要被送到军事法庭的。”曹变蛟重申了一遍。 “好啊，我带人在湾区测绘地形和水文的时候，你们竟然躲在这里喝酒，老远就能够闻到高粱酒的香味了！”郑芝虎爽朗的声音在堡垒外面响起，不一会儿他便带着几个水手进到堡垒之中。 “快给郑兄倒一碗酒。”曹变蛟对靠近酒坛子的士兵说道。 “这附近的河流、峡谷众多，还有一些罕见的动物，看我们抓到的水老鼠，这里到处都是，它们还修建水坝，堵住了水流，不知道皮毛是否保暖，倒可以制作成毛衣。”郑芝龙等人将狩猎到的几只水狸放在桌上。 “咳，我们在喝酒，你这不是在倒我们的胃口么？”曹变蛟说道。 “什么时候去执行军部交给我们的任务？金山镇现在颇具雏形，只要不遇上天灾，粮食足够自给自足，我们可以分出一半的兵力前去专门寻找金矿。”郑芝虎说道。 “我在等你们勘探附近的水势回来，你们休息两日便带我们逆流而上，去寻找盛产金矿的河床。”曹变蛟说道。 还处于相对原始状态的北美西海岸山林峡谷河网都还比较莽荒，在河流上的航行同样危险重重，需要郑芝虎这样一批精通水性的水手协助探索。 “那么两日之后出发如何？在这两日我们准备好两个月的干粮，往上游探索一个月后如果还没有找到金矿我们就原路折回。湾区的地图我们已经绘制了出来，而我们要寻找的地方不过两三百里，一天只需要推进二十里的距离即可。”郑芝虎倒不介意。 “可以，不过我们还需要安排前去寻找金矿的小队的成员，需要有医生、水手、矿物专家，还需要带上足够的火药。我们的据点也不能大意轻信，虽说还没有发现有土著的踪迹，但是我们所知道的区域还很小，要是据点遭到土著的攻打，我们会有很多成员死去。”曹变蛟不是很放心。 “组成一支10多个人的队伍就足够了，其余人先留守在金山镇。探险这种事情在最前线的人永远是越少越好，人多了反而是负担。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精力照顾他们。”郑芝虎说道。 就在金山镇的守军计划前去寻找金矿的时候，金山镇响起了号角声。 堡垒中的曹变蛟、郑芝虎等人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 只有金山镇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有人吹动号角！从北美探险队建立金山镇以来，还没有人吹响号角。 “难道是有野兽或者土著入侵我们的村镇！？”曹变蛟等人面面相觑。 第一千零一百五十九章 土著的踪迹 曹变蛟等人匆匆忙忙从堡垒返回镇子，发现镇子内的居民都聚集在镇口，围着从山林里面回来的猎户。 “他们在狩猎的时候遇到了土著，有一个猎户被石块击伤，头皮都破了一块！”曹变蛟等人到达的时候，一个镇民对他们说道。 “你们遇到了土著部落？他们有多少人？”曹变蛟一脸凝重，金山镇刚开始建立的时候十分缺乏人手，他还想要抓获一批原始部落的人来建设村镇和开垦农田，不过似乎周围的土著部落不敢来主动招惹殖民地，而且生活在猎物更多的山麓、峡谷中，所以曹变蛟等人一直没有找到土著部落。 现在金山镇已经能够自给自足，倒是不怎么缺乏人手。除非以后这里需要向大陆出口粮食、皮毛、矿场，才需要更多的劳动力。 “他们有十几个人，从我们的背后绕袭击我们，当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所幸他们没有铁器，否则我们怕是不只有一个人受伤。”狩猎小队的队长心有余悸。 在丛林中突然被人偷袭，这种感觉让人背后一股冷汗。 曹变蛟对此深有体会，他曾经担任临时的兵团长参与了南洋战争，当地的热带丛林更加可怕。而且东南亚的土著国家从中原学会了冶铁技术，又曾经从葡萄牙人、尼德兰人那里购买火炮，在丛林中与这些土著作战是一件痛苦而可怕的事情，一旦在热带雨林中有皮肉伤，几乎意味着死亡。热带雨林的高温让细菌快速滋生，细菌感染和热带疟疾是目前驻守在南洋地区的守军、治安部队、南洋舰队所面临的棘手问题。 “如果有可能的话尽量就不要在山林中和这些人发生冲突。”郑芝虎在海军部，同样参与了吞并南洋据点的战争，知道其中的危险。 “你们到了哪一片地方狩猎？”曹变蛟问道。 “我们见周围没有什么大型的野兽，所以十几个人沿着河流上游行进，想要看看有没有野猪、麋鹿。不料我们突然遭到原始人的袭击。清晨山林中有薄雾，我们看不清楚对方有多少人。在我们使用火枪对他们进行射击之后，他们便散去了。”一个猎户说道。 曹变蛟和郑芝虎对视一眼，根据情报这里的原住民已经形成了氏族社会，既然出现了袭击狩猎队的土著，看来在他们要去寻找金矿的河流中上游地区有土著部落存在。 “他的伤势如何？”曹变蛟半蹲下来询问正在抢救伤员的李依竹。 “已经用酒精帮他的伤口消毒，伤口的杂物也已经清理干净，准备包扎。但是并不意味着没有被细菌感染的危险，此时距离他受伤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且绷带也不是无菌的……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接下来是否会发高烧，自己又能不能撑下去了。”李依竹慎重地说道，“最好不要受伤，在这种地方受伤就是到鬼门关走上一遭。” 因为发现了土著部落的踪迹以及有人为此而受伤，金山镇的镇民陷入了不小的恐慌，刚才的号角声已经惊动了所有人。 “不知道那些野人会不会找到我们的镇子，要是他们趁着夜色闯入我们的镇子，我们说不定会遇害！” “我们的农田有相当一部分可是远离镇子，我们去做农活的时候会不会遇到他们，要是他们用武器攻击我们该怎么办？” “你们打渔的就好了，在河流上总不会遇到野人吧？” “这可不好说啊，万一那些野人撑着竹筏袭击我们，我们可就惨了。” 镇民们一个个忧心忡忡。他们的科技比萨克拉门托河流域附近的土著部落先进许多，但是对方是未知的，而未知往往使人恐惧。即使能够击退他们，万一在冲突中受伤，伤口很容易感染化脓，在这个时代死亡率很高。除非是站在曹变蛟、郑芝虎这样的高度要考虑掳掠劳动力，普通的农户和猎户更相信凭借自己的力量来获得食物，自给自足。 “应该是我们的狩猎小队进入了他们土著部落的狩猎范围，土著部落认为我们的狩猎小队抢走了他们的猎物，所以他们才会袭击狩猎小队吧……”郑芝虎推测道。 “我和你一样的看法，他们更多是以渔猎为生，一个部落需要广阔的山林才能够养活那么多人，而我们可以凭借农田快速地生产出大量的粮食。对于我们来说，狩猎小队只是为了获取肉食和改善伙食，我们的主食是小麦。”曹变蛟赞同了郑芝虎的想法。 “我们应该对他们进行报复，他们打伤了我们的人，我们要报仇！”狩猎队的人纷纷说道。 郑芝虎和曹变蛟交换了一下眼神，轻轻摇头。 现在还不是发动征服战争的时候。军部出资资助这一支五百人的探险小队千里迢迢地从天津卫经江户城，冒着葬身大海的风险来到，他们需要在此地开荒三年才能够分批返回大陆。在此期间每条性命都极其宝贵，除非出于必要，否则没理由浪费宝贵的人命发动战争。何况对方的部落不知道在山林何处，估计途中因为蛇虫、疾病、沼泽而丧生的人比真正交战时战死的人数还要多。 目前北美洲探险队在大海航行之中丧生了几个人，来到旧金山湾之后又陆续有十几个人患病或者被野兽袭击、开辟农场和狩猎时失足摔下山谷、陷入沼泽而死去。他们人数不足，无法承受更多的损失。 “我们有刀剑、有火枪，甚至大船只上还有几门火炮，而对方只是使用石头的土著，比我们商周时期还落后，我们不用太过害怕！”曹变蛟安抚众人的情绪，“只要我们不主动闯到山林、峡谷深处，他们对我们讲究造不成威胁！看到高处的堡垒没有，我们的哨兵会时刻观察是否有敌人入侵我们的镇子。如果他们真的敢进攻我们的镇子，我们就使用火枪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第一千零一百六十章 寻找黄金的探险小队 “我宣布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金山镇的禁严令。任何人不得自己私自离开镇子，农户、猎户、渔夫要是要外出劳作，一定要组队外出，而且外出的人之中至少要有两个人拥有火枪，其他人可以带上柴刀。另外这段时间猎户、渔夫不得远离镇子超过二十里的地方，以免进入土著部落的势力范围！不遵守禁严令而遇袭的人，后果自负！” “在夜间要有人进行巡逻，保护我们镇子的安全！实行轮休制，轮流守夜，每五个人组成一个小队，每夜至少要有三个小队守夜，一旦发现敌情就敲锣！不只是我们的士兵，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保护我们生存的这块土地的责任！” “我们的士兵也会加强对镇子的保护力度，堡垒的哨兵会白天会鸟瞰整个镇子，当发现土著的踪迹时他们会第一时间吹响号角。镇子里面会常驻一支三十人的小队，分成两班昼夜操练准备迎战。还会有五人的士兵小队在镇子周围二十里的范围内按照既定路线进行巡逻，形成全方位的防御体系。” 曹变蛟召集了金山镇的所有镇民，向他们宣布特殊时期的新规定。 因为狩猎队受到土著部落袭击事件，现在金山镇的居民草木皆兵，人心惶惶，曹变蛟不得不推行严格的保护措施，以渡过这一段艰难的时期。 “我们将船只上的两门火炮拆卸了下来，还有二十发炮弹，土著们会被火炮的响声惊走的。”郑芝虎直接将两门十二磅火炮拉到了镇口，冰冷空洞的炮口让人有几分惧意。 看到了火炮之后，众人似乎不那么紧张了。对方只是茹毛饮血的氏族部落，而他们却已经走到了火器文明，难道还要害怕落后的文明么？大自然带来的疾病对他们的威胁比这种小规模的冲突更加可怕。 尽管发现了土著部落的踪迹，不过杞人忧天是没有用的，他们在新大陆的生活还是要照样过。 狩猎队中受伤的队员在发了一次高烧之后逐渐好转，没有了性命之忧。土著在那次事件之后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不复出现。 曹变蛟和郑芝虎两人更是笃定上次狩猎队之所以遭到当地土著部落的袭击，是因为不小心深入峡谷，闯入了当地部落的势力范围。 因为这个事件，曹变蛟、郑芝虎他们不得不暂时耽搁了沿着萨克拉门托河逆流而上寻找金矿的计划。 直到半个月的时间过去，金山镇风平浪静，在众人心中对于土著部落的阴影散去之后，曹变蛟、郑芝虎等人才重新组织更加精简的探险小队，准备前去寻找富含金矿的河床。 “两名矿物专家、七个水手和士兵，还有我们两个人，一共11个人的小队，是否足够精简了？”郑芝虎在这段时间安排了人员名单。 “不，你留在此地……现在人心还不稳定，需要一个强势的人在这里管理，否则说不定会产生混乱，特别是土著部落真的攻打过来时，更是慌张。毕竟这里很多人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的农户和牧民，他们种植庄稼和放牧是一把好手，但是一旦遇到了凶神恶煞的敌人，就算对方手里握着的是石斧，而他们手中是火枪，他们很有可能会转头就跑。”曹变蛟担心道。 “好家伙，我花费那么多心思帮你造船和挑选合适的水手，没想到你竟然要撇下我去寻找黄金。好吧，我只能够自认倒霉留下来了。”郑芝虎对不能参与冒险有些许失望，不过他也意识到此时的金山镇需要一个指挥者，他和曹变蛟必须要有一个人留在金山镇指挥镇民。 “辛苦郑兄了，寻找黄金这件事情可不是那么好办的，而且这是军部的黄金。我要看一下黄金探险小队的名单。”曹变蛟说道。 “矿物专家是军部派来的，他们熟知怎样的地形容易富集黄金。其余水手都是从南洋舰队征集过来的好手。”郑芝虎说道。 “除了这些人，还需要一个医生、猎犬。”曹变蛟看了人员清单之后说道。 “我们金山镇不是有一个叫做李依竹的女子会医术么？她还代为饲养了两只巨犬。那两只犬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没几个月就长的那么大了，而且看上去还没有完全成熟，还能够更大，我看会是十分合格的猎犬。不如你看看她愿不愿意参与这个探险任务。从农业学院出来的人，对于山林植物应该很熟悉吧，也许能够帮上你们大忙。”郑芝虎想到这么一个人，向曹变蛟说道。 对于李依竹，曹变蛟自然是认识的，他从横滨港海关官员那里获得的两只高加索幼犬就是交给了李依竹代为喂养，现在两只高加索犬基本已经认李依竹为主人了，反而对曹变蛟有所疏远，让曹变蛟不禁郁闷。 “我问一下她愿不愿意加入寻找黄金的探险小队。如果她同意的话，那么她就要严格保密金矿之事了。”曹变蛟说道。 此时李依竹正在河边帮两只大型的高加索犬洗刷毛发。两只高加索幼犬经过半年时间的成长，体型已经十分可观，发源自高加索地区的它们毛绒绒的皮发很茂密。她知道曹变蛟他们的探险小队缺少医生之后，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你是说小黑和小灰它们也要参与探险小队吗？”李依竹一边洗刷其中一只高加索犬，一边问道。 “我想如果探险小队如果有两只猎犬，应该能够帮上忙，特别是它们有些优秀的嗅觉，可以提前发现野兽和敌人。”曹变蛟在高加索犬成长起来之后已经不敢随意和它们打闹，这种巨犬站起来都可以和他一样高了。 “不过我们新组建的探险小队是要去执行军部给我们的机密任务，如果你要参与探险小队，则会记入档案，必须要对任务过程中的所见所闻进行保密，否则是会被送至军事法庭审判的。”曹变蛟提醒道。 第一千零一百六十一章 逆流而上 一艘带有风帆的舢板船停泊在萨克拉门托河的河畔，两个水手正在舢板船上检查船桨、风帆、铁锚、绳索的情况。 “工具箱里面的十字镐、铁铲、地图、指南针、急救药、草帽、放大镜、铁锅、望远镜……全部没有问题，搬运上船吧，一定要尽量保护好这个箱子，少了这些工具很是麻烦。我们从大陆带来的工具就这么一些，没有的话不只是考察遇到麻烦，就连平时航海什么的都会不便。”地质专家在耐心地检查这次探险带去的工具。 工具箱就是一个简单的木箱子，里面分门别类摆放了不少的实用工具。对于还不具备太多生产能力的金山镇殖民地来说，他们还无法生产合格的十字镐、指南针、望远镜等工具。一旦丢失工具只能够等待三年后来自大陆船只的补给。 “其余人都要带好火枪和纸壳弹药，注意不要让纸壳子弹浸水，特别是我们在河流上航行，还有可能遇到雨天。还有带上匕首、帐篷、干粮，途中可是没有补给的，一切都要靠我们的野外生存技巧。”曹变蛟提醒水手们带上火枪。 “你们三个人应该会使用火枪吧？”曹变蛟又转头向两个地质专家和负责识别药草作物的李依竹问道。 寻找黄金的探险小队有11个人，其中8个人是官兵，只有这三个人是技术人才。 “以前我们在琉球群岛进行野外生存训练的时候学过火枪的使用方法，没有问题的。”李依竹和两个矿物专家都领到了一支火枪和二十发纸壳弹药。 “这艘舢板船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建造出来的，可不要轻易损坏了它，它日后还要使用在内河的航行。”郑芝虎对于这艘在金山镇本地建造的舢板船还有点舍不得，对曹变蛟说道。 “船只造出来就是拿来使用的，我估计这次探险十有八九会损坏，大家上船吧！”曹变蛟说道。 一行人陆续登船，两条巨型的高加索犬也到来船上，船只上的狭小空间让两条巨型犬感到有些不安。 “注意险滩、暗礁，还有随时可能出现的鳄鱼、水蛇，河流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安全，特别是这种没有人烟的原始河流，尽量不要下到河水之中。”郑芝虎提醒道。 “我们知道了，出发。”曹变蛟让岸边的人拉帆松绳、逆流而上。 岸边有几十个镇民在为曹变蛟等人送别，虽然他们都还不知道曹变蛟等人的目的是为了寻找遍地黄金的河床。 “为什么他们要去河流上游，上面有食物吗？” “不清楚啊，不过既然是队长亲自带队，可能是为了探索河流上游的地形吧。希望他们不要遇到野人，不然他们就危险了。” 送别的镇民议论纷纷。 “大家都不要猜测了，队长是带人去探明河流上游是否有铁矿和野人。”留守据点的郑芝虎为了安抚众人说道。当然他并没有向众人说明曹变蛟他们是要前去寻找黄金，为了防止人心涣散。 曹变蛟等人从湾区进入萨克拉门托河的下游，河面还是很宽敞和平缓，偶尔可见有水生动物浮出水面。 “鳄鱼。”探险小队才刚刚启程没有多久，就有水手指着河面的一侧说道。 众人向水手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黑色鳞甲的鳄鱼浮在水面上，露出一双眼睛在打量周围的情形。 两只在船上的巨型高加索犬对着浮在水面上的鳄鱼发出低吼声，似乎对在这片流域生存的巨鳄充满了戒备。 “这只鳄鱼不知道有没有超过一丈二，我看很有可能，这种原始的河流弱肉强食，没有铁器的土著恐怕很难狩猎巨鳄。”有经验的水手观察出现的巨鳄，大致可以判断它的长度。 “一丈二长的巨鳄……要是落在水里遇到这样的大家伙，那可就糟了，千万不可轻易落水，子弹落在水里就没有了威力。”曹变蛟提醒道。 舢板船一路继续向上游航行，他们又见到了水狸、水蛇等各种野生动物。两岸都是葱郁的原始山林，还有虫鸣声和野兽的叫声。 除了寻找金矿，对河道进行测绘也是一件重要的事情，绘制萨克拉门托河的航道，表明其中危险的地点，以便对这条河流的航线开发。即使在河流的中上游发现金矿，还需要利用河道派遣人员过来采矿和运走金子。 在河流上小心探索的第五日，他们的船只进入了河谷之中，在那里发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 “那个东西是——独木舟。”有水手指着停泊在支流河口的树干，竟然有两条用树干挖成的小舟停在河边的丛林之中，如果不是细心看的话，说不定会当成是枯木。 “看来这条河流所在的流域还真的有土著部落存在，能够在这里发现两条独木舟，说明附近有土著聚居而成的部落，而且他们会群体狩猎和捕鱼。我们之前没有发现他们，看来他们没有多少人聚集在港湾区域，而是集中在食物更加丰富的河谷地区。”曹变蛟做出自己的推算。 “我们除了防备野生动物以外，我们还需要防备被土著部落袭击。” 探险小队每天只向前推进二十多里路，便靠岸补充食物和水果，李依竹和两个矿物专家对于野菜果蔬都比较熟悉，避免众人采集到有毒的食物。 不过没有深入山林的他们还是没有看到真正的土著。 探险队出发的第十三日，他们已经进入了美洲河流域。 “准确来说目标地点距离我们金山镇有四百里的距离，按照日程计算，我们应该快要抵达富集金矿的河床。”众人缓慢行进的时候，矿物专家一直在观察周围的地形，并且描绘河道地图。 “不过天气似乎有些不妙，这里冬天还经常下雨，要是河流因为雨水暴涨，那可就完了。”负责观察风向和天气的水手发觉了逐渐阴霾的天空，风势也变大。 “我们暂且靠岸扎营，不要冒着下雨的风险继续航行。”曹变蛟同样感受到了空气中的潮湿。 第一千零一百六十二章 扎营 美洲河流域上空乌云密布，雨水淅沥落下，美洲河的水位开始上升，将沿河地方淹没。 探险小队放弃了舢板船，将它抛锚推到岸上，接下来只能够听天由命了。 众人提前带着干粮、被褥和工具箱在附近地势较高的地方临时扎营，防止被暴涨的河水波及。 “还好没有打雷，否则我们的处境更加不妙了。”众人躲在行军帐篷里面，可以清晰地听见外面的雨声。 “但愿我们的船只不要被暴涨的河水冲走，要是冲走了我们还需要自己制作木筏返回金山镇。”有水手嘀咕道。 众人在河谷山林地区寻找金矿，忽遭大雨，他们都有些担心。 此时他们已经深入了三百里，位于人烟稀少的原始流域，唯一的交通工具便是舢板船。失去了舢板船之后，他们必须要自己编制木筏返回金山镇。 “我看雨势要持续到夜晚，今晚我们暂且在这里过夜，明早估计雨势就停了。”曹变蛟说道。 “为什么军部会知道深山老林里面有金矿？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里距离京城足足有上万里吧？而且还是土著人出没的地方。”在等待雨势度过的闲暇，有探险队员疑惑起为何军部知道北美洲金矿的具体位置，并且派出了他们前来寻找金矿。 “早在几十年前便有人到来这里了，有西班牙人、不列颠人、甚至南洋也有人经过这片地区，所在才有了地图。根据地图可以推测矿产的位置。譬如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位于环太平洋火山地震带，这里常有地震发生。板块运动常常将地底大量的金属从地底排出，所以这些地方的矿产相对丰富。这就是地理学的魅力之所在，可以不用挖掘每一寸土地，而是根据举一反三的理论研究确认矿产的大概分布，再到实地进行勘探，就可以节省很多时间和成本。”矿物专家说道。 “还有这么多门道？环太平洋火山地震带又是什么东西？”众人不解。 “所谓环太平洋火山地震带，就是这一大片海洋边缘的海岸和海岛……”矿物专家趁着这个机会向众人普及地理知识。 曹变蛟则静静躺在帐篷里面，听着野外的雨滴声。在陌生的新大陆探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有趣，相反这里危险重重，搞不好还会丢掉自己的性命。 两条高加索犬对外面的雨水同样惧怕，乖乖地趴在帐篷内，它们的皮毛看上去十分暖和。 一行人临时在这里扎营，雨势刚开始还很大，后来就逐渐停息了下来，到了傍晚时分的时候就完全停止了。众人确定了舢板船没有被暴涨的河水冲走，这才松了一口气。有舢板船在，至少他们可以随时返程。 众人在泥泞的土地上搭起了简单的炉灶，生火煮米，一缕炊烟升起。 “因为下雨河水变得浑浊了，等下不知道要怎么洗锅，早知道刚才多收集一些雨水以做备用。”伙头兵为琐事而烦恼。 “也不知道我们这是到了哪里，还好我们的船只没有被河水冲走，附近也没有山洪，不然要摊上大事了哦！”其他的水手纷纷说道。 不一会儿，李依竹等几个去林间采集野菜的人返回，他们用收集的雨水清洗了野菜之后便将野菜放入锅中，然后再加入从金山镇带来的腌肉，便是一顿美味。 “你们说金矿的地方有没有土著？他们会不会已经霸占了金矿？遍地是黄金的话，他们总不会没有发现吧？”众人端着木碗扒饭，又谈到了金矿的事情。 此时距离从金山镇出发已经有13日，如果全速前进应该已经抵达预定地点。但是他们为了安全至上，在河流上的探险小心翼翼，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传说中的金矿。 “对于土著来说黄金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东西，他们估计还在以物易物的阶段吧。黄金的质地还软，没法制造武器，就算真的遍地黄金，他们也不会重视，只会将矿石视为普通的石头。”矿物专家又说道。 “要是挖到的黄金我们也可以分到一些就好了，那可是金元宝，有一块一辈子都不用愁了。”有人说道。 “你倒是想得美，这可是军部花费了大量的资金来让我们过来挖矿，哪里轮得到我们天降横财。” “我就是这么一想，真的将一块金锭子摆在我的面前，我也不敢去拿啊。” 众人仍然在七嘴八舌地闲聊，两只高加索犬在河流一旁的水洼地里面扑鱼，探险队带来的腌肉有限，无法满足它们惊人的胃口，它们不得不想办法自给自足。大雨过后，少数河中肥美的鱼被滞留在了河床边的水洼里面，成为了这两只巨犬的目标。 “你为什么会愿意来荒凉的新大陆？一个女子如果正常应该结婚生子，就算是有追求的梦想，在大陆还有大学堂可以提供实现梦想的捷径，京城那边的环境可比金山镇要优渥多了。我还以为只有我们这些粗糙的男子和士兵愿意接受军部的调遣前来此地。”曹变蛟端着木碗扒饭，同时向李依竹问道。 参加探险队对于女性来说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在大海上航行的时候她们几乎不能够洗浴。而这次寻找黄金的探险也是如此，他们可能要好几天才能够更换衣物。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在原来的农业学院，也就是现在的农业大学堂学习，我们被鼓励要以国家、民族为重。这次前来建设金山镇，是军主大人主动提出来的，当时我们农业学院有一百多个人报名，只有几个人被选上。这是军主大人著作的书，我还索要到了他的签名。”李依竹拿出楚云修改版的《国富论》，在书籍的扉页果然有楚云看上很潦草的签名。 曹变蛟可以感受到李依竹眼中的狂热，这种狂热普见于大学堂的学生之中，他们将楚云当成是信一种信仰，是楚云设立的大学堂给他们提供了改变人生轨迹的机会。尤其是李依竹这种本来无法抛头露面的女性，她们因为新的政策而获得了踏进更多领域的机会。 第一千零一百六十三章 土著来袭 山林中有些安静，偶尔有鸟兽的声音传来。探险小队营地的河畔，帐篷外面有一个士兵守夜。因为刚刚下过雨，他们无法找到足够的干柴保持照明，只能够凭借月光观察周围的情况。 漫长的夜晚让守夜的水手都忍不住打瞌睡。 “吼……”一只趴在帐篷里面的高加索犬发出低吼声，不安地露出锋利的牙齿。 另外一只高加索犬见到同伴醒来，它的耳朵竖起，同样露出不安的低吼。 “怎么了？”蜷缩在两只高加索犬旁边的李依竹被它们惊醒。 “汪汪汪！”两只高加索犬似乎是被惊吓到，狂吠起来！ 这一下两个帐篷里面的人都被犬吠声惊醒。 两只警惕性极强的巨犬狂吠，说明出现了让它们觉得极度危险的情况！ 嗤的一声，锋利的石矛刺入帐篷内，恰巧在曹变蛟面前约十公分的地方。虽然帐篷中的黑暗让众人难以视物，但是久经沙场的曹变蛟意识到了危险，他与危险擦肩而过！ “敌袭！”曹变蛟伸手抓向身边的火枪和腰刀！ 有更多的石矛刺入了帐篷之中！ “啊！”一个人被石矛刺伤，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帐篷中几乎所有人都抓着兵器往帐篷出口爬出去。 他们待在黑暗的帐篷里面，分辨不出敌人和自己人，只会成为敌人的目标。 “煤油灯……！”曹变蛟寻找帐篷内煤油灯，不过事出紧急，他已经没有时间找到可以照明的煤油灯。 嘭！守夜的水手反应过来之后，手忙脚乱地凭借月光向攻入营地的土著进行射击！ 月光稀疏，他可以看到黑暗中有几十个手持长矛的人影闯入了营地，长矛朝着帐篷一阵乱刺！ 火枪的响声让手持长矛的土著吓了一跳，他们有人朝着刚才枪声响起的方向杀来。 “不！”刚才紧张的守夜士兵没有射中任何一个土著，土著们不知者无畏，气势汹汹之下让他在装填纸壳子弹的时候子弹滑落。 此时闯入营地的土著已经距离他很近！火枪在黑夜、无畏的土著们的近身攻击下变得不那么可靠！ 守夜的士兵赶紧摸向腰间的佩刀，在黑夜中与土著们厮杀。 “啊！”营地里面传来厮杀声，混乱之中仅仅凭借月光都难以辨别敌我。 “按照我的指示，跟着我的声音撤退，聚集在一起，不要被他们冲散了！在交手的时候要出声，以免伤到自己人！”曹变蛟一边用佩刀与黑暗中的敌人交手，一边喊话让伙伴聚集过来。 只有他们才能够听得懂自己人的语言，所有人聚集在一起，他们可以放心大胆地使用火枪，而不用担心黑暗和混乱之中射伤自己人。只要破晓之时，他们就可以组织反攻。 守夜的人是干什么的，竟然让土著攻入了营地才发觉！曹变蛟内心有些崩溃，但现在不是治罪的时候，他要尽快击退土著们的攻势！ 召集正在与土著交手的众人并不容易，黑暗中他们用铁器和握着石矛、石斧的土著交战，难以脱身，还有石箭飞来。 缺乏训练的矿物专家握着火枪，手忙脚乱的他们漫无目的地射击。 “汪！”两只高加索犬的凶猛几乎与野狼接近，它们守在李依竹身边，扑向围攻李依竹的敌人。 它们敏锐的鼻子可以分辨出敌我！ “小黑、小灰！”李依竹手里握着一支火枪，具足无措。 她可以听见两只高加索犬的犬吠声和敌人被高加索犬咬到的敌人的惨叫声。 黑暗中她不敢开枪，怕火枪射中自己的队友和两条高加索犬。 李依竹听到了曹变蛟的指示，她顺着曹变蛟声音的方向退去。 “呀！”李依竹在黑暗中听到有兵刃刺向她的破空声，下意识地扣动火枪。 火光一闪！ 李依竹惊吓中因为火枪的后坐力而向后跌倒在地，而她面前有一团人影栽倒。 “呼——”李依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开枪，也是第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在寒冷的黑夜中呼出白气。 她想到了这个时候应该第一时间重新装填子弹，否则没有装上刺刀的火枪就只是一根木棍而已。 “子弹……子弹在哪里？！”李依竹检查自己身上，猛地想起来将自己领到的二十发子弹放在了帐篷里面，刚才从帐篷里面逃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出来！ 李依竹慌忙起身，没有了子弹的火枪真的就只是一根长棍了！ “呜呼呼呼！”山林间有奇怪的叫声响起，又有一批土著在夜间攻来，他们用独特的叫声相互联系，仿佛在丛林中进行狩猎一般，组织有序。 曹变蛟的脸色刷的一下一片惨白，对方熟悉这片山林，显然是将他们当成了入侵者，举整个部落之力对他们进行围剿。仅仅是听声音和脚步声，曹变蛟判断出对方人数可能在百人以上。 如果是在白天，曹变蛟相信凭借火枪的声势还能够吓退这些土著，但是在夜间对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同伴被可怕的火枪射杀，他们只是将曹变蛟等人当成是其他部落的敌人来进行剿灭。 “我们要不要分头躲藏起来，等到黎明再返回这里汇合？！”混战中一个人喊道。 “那么便以这里为目的，等到天亮之时，如果还活着便到小船所在的位置汇合！”曹变蛟见众人无法聚集而来，只好化整为零，且战且退。 这些人之中，曹变蛟对于两个地质专家和担任医师的李依竹并不放心。其他水手是来自南洋舰队的老兵，而这三个人都是大学堂毕业的学生，他们的临战表现和心理素质根本不能和老兵相提并论。 然而黑夜中曹变蛟难以一边应敌一边寻找这三人。与他交手的是几个手握石矛的土著，他凭借一己之力用战场上学来的刀法应付敌人已经费尽了力气！ 看样子只能各安天命，等到天亮再聚拢人手进行反攻了。无奈的曹变蛟凭借脑海中对附近地形的回忆，尽量拖住敌人，为队友提供先行逃走的机会。 第一千零一百六十四章 躲藏 “啊！”慌不择路的李依竹发出尖叫声。 曹变蛟手中的刀距离她不过两三寸，戛然而止。 如果不是他在黑暗中辨别出李依竹的音色，说不定手中的唐刀已经斩落。 被土著们的追杀让他神经紧绷，在逃入了山林之中后与撤退的李依竹撞上，险些将李依竹当成了敌人。 “你是……”黑暗中传来李依竹的声音。 但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被曹变蛟捂住了嘴。 “嘘声！这里还不安全！”曹变蛟压低声音。 他拉着李依竹的手，小心翼翼地更加难以被发现的地方前进。 对于他们两人来说是陌生的地方，却不一定是土著们也陌生的地方，一个不小心反而会自投罗网！ 两人一路在暗中摸索到了一块巨石背后才停下来。雨后的山路泥泞不堪，他们的衣物因为泥土和水珠而脏乱，不过为了保住性命，此时也顾不得形象。 “呼——”两个人蹲在巨石之后，能够听到彼此微弱的呼吸声，而不敢对话发出声音。 如果守夜的士兵还活着，一定要将他送到军事法庭！曹变蛟靠在巨石上，好不容易才让心情平复下来。 若是守夜的士兵能够提前发现敌人，然后组织兵力防守营地的话，曹变蛟相信自己一行人即使没法在夜间击败上百个土著，也根本不会这么狼狈！拥有火枪的一行人竟然被以石器为武器的土著撵着跑，这样的事情传到了军部，会成为他从军以来的一个耻辱！ 还有重要的干粮、工具箱、被褥还在帐篷里面，失去了这样重要的物资，他们接下来的探险几乎可以说是结束了，即使是返回金山镇都有难度。冬天的夜晚可是一点都不好过……曹变蛟脑子里快速地思考面这次事件的后果和面对之策。 “呼——”李依竹蜷缩在一边，她从帐篷里面跑出来的时候没有带上厚重的衣物，而夜间的温度下降，在潮湿的山林中奔走让她身上的衣物浸湿了大半，身体因为夜间的寒冷而颤抖，嘴唇也因为寒冷而发紫。 就在李依竹因为寒气发抖的时候，曹变蛟将他的大衣递了过来。 “不……” “嘘！不要出声！” 曹变蛟让李依竹没有拒绝的余地，她只好接过大衣，上面还有一点余温。 两个人不敢对话，只是躲在岩石后方，一直等待至黎明。只有白昼，才能够让他们的火器优势发挥出来。 寒冬的夜十分寒冷，偶尔还有野兽虫鸣声，幸好曹变蛟、李依竹两人没有遇到出没的灰熊和野狼，不然黑暗中他们很有可能会成为野兽袭击的目标。 漫长的夜晚在两个人煎熬的等待中逐渐过去，山林逐渐有了亮光。不过天气似乎不是很好，并没有阳光，而是阴天。 “队长你没事吧？”李依竹看清楚曹变蛟的模样，此时的曹变蛟背着火枪，手中的唐刀还沾着凝固的鲜血。 因为在夜间将大衣给了李依竹，曹变蛟几乎是凭着坚硬的意志熬过这个夜晚，厚重的嘴唇发紫。 不过曹变蛟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冻伤，而是站起身来说道：“一整夜都没有听到脚步声，看来土著部落是不会来到这一片地区。我们要尽快找到返回原处的路，尽快和其他人汇合……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要是小黑和小灰它们在这里的话，我们就可以轻易找到回去的路了……”李依竹她也试图站起身来，却因为腿脚酸痛而险些摔倒，幸好被曹变蛟扶住。 “它们说不定遇害了……不过也不好说……”曹变蛟对于两条高加索巨犬的现状不抱乐观。 虽说这片地方的土著还停留在石器时代，不过人类文明在石器时代就可以围猎猛犸这样的庞然大物，两条高加索巨犬能不能在昨夜的激战中幸存下来，实在难说。 “小黑和小灰它们昨夜一支在保护我，我才能够顺利逃出来，它们一定会没事的！”李依竹说道。 “但愿如此吧……可能是我们昨天烧火的时候，炊烟惊动了生活在这片地方的部落。可能是比较好战的部落，他们认为我们侵犯了他们的地盘，便趁着月色袭击我们。既然他们主动动手，这个仇以后一定要报……不知道昨晚的战斗中我们还有没有人活着。特别是两个矿物专家，没了他们我们就只能够返回金山镇了。最糟糕的情况便是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活着。” 曹变蛟此时恢复了冷静，他做出了最糟糕的判断，那便是全队覆没，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从小久经沙场的他见识过比这还要惨烈的场面，并没有因为昨晚被土著袭击而丧失勇气。即使是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曹变蛟都能够想办法逃回金山镇，以卷土重来。 “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活着……”李依竹没有经历过这么可怕的情况，仅仅是想到所有队员在遇袭中受害，就不住发抖想要呕吐。 “这是最糟糕的猜想，我们要做好思想准备。在战场上最重要的是活下去！以前我见过上百上千的士兵在一场战斗中死去，被炮弹击中的人四分五裂，还有人被活埋……一旦涉及到争斗，人们就会使用残忍的手段去震慑敌人，原始的部落更是如此。昨晚的袭击有些突然，不过和战场相比，已经算好了。”曹变蛟平静下来之后说道。 竟然这么冷静，似乎还有一些对生命冷漠。李依竹看着眼前这个久经沙场的年轻指挥官，心想难道这便是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军官吗？一将功成万骨枯，在将领的眼中，一条条人命就是为了自己这方获胜而必备的筹码罢了吧。 “让我看看你的火枪还能不能用。”曹变蛟仔细擦拭干净李依竹随身携带的火枪，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并没有损坏。 “我这里有油纸包裹的子弹，分你一些，我们两条火枪在白天足够击退可能出现敌人。”曹变蛟将随身携带的子弹发给了李依竹，“记住不要再让火枪进水，我们去寻找小船和其他人汇合。” 第一千零一百六十五章 七个人的文明之战（一） “小心！敌人不知道是否已经离开了，等下不要冒失暴露自己的位置，靠着遮蔽物接近河边，先观察河边的情形。贸贸然冲出来，说不定又要陷入一番苦战。”曹变蛟提醒道。 他们两个人躲在灌木丛中，谨慎小心地观察自己的营地。 昨日他们在高地上搭设的两个帐篷已经被袭击他们的土著捣毁，一片狼藉。而美洲河河畔，探险队的舢板船没有被河水冲走，也没有被土著拖走，还搁浅在河床上。 “那些干粮、药草、工具不知道有没有被他们掠走，如果掠走那就麻烦了。”曹变蛟看到两个帐篷倒塌，判断帐篷内的物品已经被当成了战利品被抢走，哪怕袭击他们的土著并不知道火枪、指南针为何物。 李依竹紧张地握着火枪，说不定敌人还不知道会从哪里跑出来，毕竟他们才是熟悉这片地方的原住民。 “帐篷附近没有尸体，难道在昨天的冲突中没有人死去？”李依竹在灌木丛中露出一双眼睛，没有在帐篷附近发现尸体。 “按照昨天战斗的激烈程度，不可能没有人战死。应该是战死之人和重伤之人都被他们带走了。不知道是出于某种原始的习俗，还是因为知道尸体放在野外置之不理会引发瘟疫。”曹变蛟检查了一遍自己手中的火枪，以确认其不会临时出故障。 “汪！”在河畔边的舢板船上，突然跳下一只高加索犬，朝着李依竹他们隐蔽的方向吠叫。 “这是小黑，它还活着！”李依竹惊喜道。 “不要出去！暗中或不定还有人留守，再观察一阵！”曹变蛟制止了她冲动的行为。 高加索犬在河床上吠了好一阵，然后朝着曹变蛟他们的方向跑来。 “小黑它过来了！” “你在这里不要动，我出去，如果有敌人出来你就用火枪攻击他们。只要和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他们的石器没法对我们造成威胁。”曹变蛟握着火枪从灌木丛中出来，小黑已经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呜……”小黑早就闻到曹变蛟的味道，围着曹变蛟转圈。 “昨晚的事情是不是被吓到了？”曹变蛟用手安抚小黑的后背，他可以感受到巨犬的身上有血腥味，显然是参与了昨夜的战斗。 曹变蛟看向周围，并没有敌人出来袭击他，看来敌人已经全部离开：“可以出来了。” 李依竹听到曹变蛟的话，这才从灌木丛中出来。 小黑见到了饲主安全无虞，比起见到曹变蛟还要兴奋，摇头晃脑跑过去蹭李依竹的裤脚。 “小黑，你没事就好！小灰呢？”李依竹见到自己饲养的高加索犬还活着，几乎要哭出声来。如果不是昨晚有它们保护她，说不定第一次经历如此血腥战斗的她早就丧命了。 小黑似乎并听不懂李依竹的话，仍然在蹭着李依竹的裤脚。 “我们先去检查帐篷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没有被抢走……”曹变蛟主动向原来扎营的地方走去，火枪不离手。 李依竹随后也跟着曹变蛟。 原本探险队扎营的地方还有血迹，特别是在倒塌的帐篷上。折断的石矛、被褥破裂散落的棉花，可见昨夜的战斗十分惨烈。 “真是相当糟糕，帐篷有裂痕，以后都不能防水防风了。”曹变蛟将帐篷收起来，以检查帐篷内的物品是否还存在。 李依竹一个女子握着火枪在一旁警卫，她所踩的土壤上都有血渍，浓郁的血腥味让她有些犯恶心。 “帐篷内几乎所有的东西已经被敌人当成是战利品拿走了。”曹变蛟发现帐篷内空空然，也就只有被刺破的帐篷没有被带走。 “其他人还活着吗？”李依竹更加关心还有没有其他探险队员存活。 “郑芝虎挑选出来的水手是南洋舰队的老兵，他们反应过来之后应该能够在山林中躲过土著的围攻。我们回到小船上等待其他队员回队。他们说不定逃到了更加深处的地方，一时之间找不到返回这里的道路。”曹变蛟对于被土著抢走的物品这件事情感到无可奈何。 他和李依竹现在就两个人，两条火枪、一把唐刀和一把匕首，以两个人的能力想要深入山林之中寻找土著部落，并且夺回这批物资，几乎是异想天开。 这还是他带领北美洲探险小队到来之后首次遇到挫折。 “呜……”小黑突然咬住了李依竹的裤脚拉扯，似乎是想要拽着她走。 “怎么了？”李依竹现在有些草木皆兵，还以为又有敌人来袭。 不过小黑只是拽着她往小船的方向走。 “它是不是想要告诉我们什么？”曹变蛟扛着收起来的帐篷。 两个人和小黑回到了舢板船上，此时的船上还有不少的积水，他们两人看到了另外一只高加索犬小灰。 此时的小灰腿上有伤口，艰难地趴在船内不敢动弹，发出低沉的悲鸣声。 李依竹急忙为小灰清洗伤口，但是她发现医用酒精被敌人抢走，只能够用清水，然后烧火用草木灰这种偏原始的方法为小灰止血，再撕下碎布包扎伤口。 “没事了……你一定能够活下来的……”李依竹安抚小灰的情绪。 没有受伤的小黑守护在李依竹和小灰身边，还不时用头磨蹭受伤的小灰。 曹变蛟将帐篷放到了船上，又清理船上的积水，到河边捕鱼。 他们的粮食也被抢走，只能够依靠渔猎来获得食物。 他们两人随后又发现了巨大的麻烦，他们两个人不够力气将搁浅的舢板船推到美洲河中。如果没有了舢板船，他们一时半会儿还真的逃离不了这里！此处距离殖民地金山镇有三百里，又是蛮荒落后的地方，没有了船只想要离开就要穿越河谷和山林。 “实在不行可以等到河水再次暴涨的时候再想办法离开，或者制作木筏，掠夺附近的独木舟，只是不知道木筏和独木舟能不能让我们顺流而下三百里，安全返回金山镇……要是遇到蟒蛇和巨鳄，实在很难让人放心木筏和独木舟能不能够支撑……”曹变蛟在计划逃回殖民地，与从陆路穿越河谷相比，曹变蛟还是选择更加快捷和安全的水路。 第一千零一百六十六章 七个人的文明之战（二） “他们为什么会主动袭击我们？我们都没有主动招惹他们……”李依竹等了小半天，也不见到有其他探险队的队员归队。 她和曹变蛟躲在木船的侧面，将一把刀插在船首，以提醒其他可能归队的探险队队员他们就在舢板船附近。 “我们作为外来者，影响到他们的生存，他们突然发动袭击很正常。我们乡下就是两个相邻的村庄都可能为了水源、土地争夺。特别是以前云南布政司的土司们之间因为猎场、农田的争夺，往往会引发大规模的流血冲突。这边的人技术落后，每个部落需要有一大片疆域才能够生存。就算我们现在还没有对他们造成威胁，以后找到金矿的时候开发金矿需要派人在矿区建立木屋常驻。有了人长期驻守就要开垦农田、狩猎还有打井，更不要说我们本身就缺少劳动力了。”曹变蛟说道。 此时还没有国际秩序和法律，普遍处于弱肉强食的状态，各地的战争更是持续不断。 “难道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样的矛盾吗？”李依竹问道。 “他们比我们落后了几千年，这是难以弥补的差距……据说西洋人已经早我们一步在这片新大陆上建立据点，他们几百个骑兵就可以轻松击溃当地土著帝国的几万军队。西洋人占据了炎热的地方种植烟草和香料，还在更南的地方找到了银矿，他们在这方面比我们快了一百多年。” “为了生存，有时候人是可以很残忍的……”曹变蛟用树枝在河床上画圈，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我们缺乏劳动力，如果他们肯为我们干活，我们倒是可以给他们提供粮食和向他们出售一些商品……当然要严格控制铁器的流出，冶金技术和火药技术是万万不能外传的，有些西洋人为了向土著换取毛皮和香料，他们将火炮和火绳枪卖给了南洋不少部落，给我们的平定南洋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他们的做法相当地短视……” 李依竹见曹变蛟更像是自言自语的发言，好像曹变蛟并没有将重点放在这次事件上。 对于曹变蛟来说，流落在美洲河流域似乎还不足以让他恐惧。 两个人一直等到正午，才有两个队员返回舢板船所在的地方。他们警惕地看着周围，并且发现了曹变蛟插在船头的唐刀。他们大概明白了曹变蛟的线索，发现了躲在船只背后的曹变蛟和李依竹。 “队长！”这两个士兵的水手服上都是被树杈划破的痕迹，他们灰头土面，显得有些狼狈，一见到曹变蛟他们就痛哭流涕。 “活着回来就好。”曹变蛟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有两个队员归队，他们已经有四个人了！ “你们的火枪还带着吗？”曹变蛟在稍微安抚了一下两人的情绪，便关心两人身上的物资。 现在一行人被困在这里，他们的物资被土著抢走，必须要集中现在能够收集到的一切物资，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决策。 “我们一直被敌人追赶，在逃亡的过程中我用火枪射伤了其中一个敌人，我们一直逃到了山林深处。我这支火枪还完好，身上还有17发纸壳弹。”一个水手说道。 “我这支火枪落入了泥地中，不知道还有没有用。我这里倒是有30多发纸壳弹，还有一把刺刀。”另一个返队的水手取下腰间挂着的刀鞘，里面装着和德莱塞步枪相配套的刺刀。 有刺刀的火枪和没有刺刀的火枪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兵器，有了刺刀的步枪还能够充当短矛使用。组织严密的刺刀冲锋也可以轻松地击败落后的部落勇士。 “清理一下火枪，看是否还能够使用，多一把火枪我们的火力就多几分。”曹变蛟说道。 “其他人呢？”两个返队的水手问道。 “目前就只有我们四个人还存活着，其他人下落不明。我们再多呆两天的时间，尽量给他们返回来的时间。如果两天的时间他们还没有出现的话，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曹变蛟语气沉重地说道。 两个水手一阵沉默。这次他们突然遭遇土著袭击，损失有点惨重。 “昨夜是锤子那个家伙负责守夜，结果他没有发现靠近的土著。”有人提到了昨天导致被偷袭的守夜士兵。 “也许是因为我们还没有正面和当地的土著打过交道，大家以为不会碰到他们，更想不到这是一个好战的部落，所以才没有将敌人的偷袭当成是一回事。事实告诉我们，轻视任何危险都要为此付出代价。如果锤子还活着，那么他要为昨夜的失职而付出代价。同样我也要为此承担一定责任。”曹变蛟说道。 “我们虽然是上过战场的士兵，但是不得不说我们在离开了南洋战场前线之后，越来越疏于训练，无论是反应还是身体素质都不比在军营中。昨夜太狼狈了，连装填子弹的时候纸弹壳都会不小心滑落……”两个水手心有余悸。 他们本来应该是帝国最精锐的一批水手，结果被一群土著撵着跑，还出现了伤亡，对于他们来说一件丢脸的事情。 “人知耻而后勇，别看我们的兵器要先进，但是操练仍然一日不可落下！”曹变蛟趁着这个时候向他们训话。 “我们知道了，队长！”两个觉得惭愧的水手厉声应道。 在傍晚的时候，又有两个人先后归队，他们之中有一个人手臂在昨夜的战斗中被石矛刺伤，只是用草汁抹在伤口。 因为昨夜遭到土著部落的袭击，他们这次六个人两两组队负责守夜，防止再次被偷袭。 土著部落似乎认为曹变蛟等人已经被赶走，所以没有再来检查这个地方。 次日又有一个人返回，是两个矿物专家之中的一个，他回来的也带了一个噩耗：“我的同伴在躲避追赶的时候失足跌入了山崖，他应该活不成了……我似乎误入了他们的部落附近，他们居住在半地下居室，我一直不敢动弹，所以现在才逃了回来。” 第一千零一百六十七章 七个人的文明之战（三） “我们现在有7个人，完好的火枪有5支，另外两支火枪一支遗失，一支损坏。纸壳弹有124发，刺刀4把、长刀3把。” 曹变蛟他们等到次日，没有其他队员出现，11个人似乎折损了4个人。 他们在清点手头上所有的兵器和纸壳弹，以进行接下来的决策。 “其他的队员很有可能已经在冲突中牺牲了，接下来我们必须要做出抉择。我们接下来有三个选择，其一是继续前进，我们还有一个矿物专家，即使少了四个人，我们仍然可以进行寻找金矿的工作。其二是返回金山镇组织更多的人手和物资过来，先找袭击了我们的部落报仇，然后再去寻找金矿。” 曹变蛟环视众人，军靴在河床上踏出脚印：“第三个选择便是我们几个人主动去进攻袭击了我们的部落，将我们的物资夺回来，然后再去完成寻找黄金的任务。第三个选择也是最艰难的选择，我们只有7个人，5条火枪。对方没有任何防具，但是他们可能会使用弹弓、弓箭等远程兵器反击。现在物资落在了他们的部落之中，意味着我们要将他们全部驱逐才有足够的时间将我们的物资搬运回来。” “我们无法确认对方的人数，对方可能是有几百人甚至上千人的大部落。这种情形是有可能存在的，虽然他们的分布普遍零星，但是为了更加容易生存，他们也有可能聚集成为更大的部落。据说在新大陆更加炎热的地方，曾经拥有阿兹特克、印加等帝国，他们聚集了几百万人。如果对方是拥有上千人的大部落，凭借我们7个人要将他们驱逐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我们之中可能还会有人为此而战死。” 除了曹变蛟以外的其余六个人一阵沉默，他们有些迟疑是要前进，是撤回，还是报复。七个一度落荒而逃的人去进攻最起码有几百人的大部落，真的能够打败他们吗？ “我们千辛万苦花费了十几天的时间才到来这里，又无缘无故损失了四个人，这个仇不可不报。他们是在夜间袭击我们，而且逼近了我们之后我们才有所发觉，如果是在白天，只要我们计划周详，他们不一定是我们的对手。我们拥有着先进的火枪和锋利的铁器，一定可以击败他们！”一个水手不甘心地说道。 “可是对方在上一次的战斗中抢走了我们的物资，还有我们留在帐篷里面的铁器、火枪，要是他们学会了使用我们的兵器，我们7个人不一定能够打败他们。”还有水手对进攻打部落充满了担心。 他们仓皇逃出帐篷的时候，还有火枪、纸壳弹、刺刀、匕首等物品来不及带出来，而现在这些东西已经不见了，十有八九便是被土著部落给缴获带回到了部落之中。 “火枪即使被他们缴获他们也不见得知道怎么使用，说不定只会当成是木棍。刺刀、军刀、匕首这些金属利器倒是很有可能让他们意识到铁器的威力。要是进攻他们的部落，一定要率先解决手持铁器的人。”曹变蛟说道。 “我们来投票表决该何去何从，少数服从多数，赞成现在继续向上游行进的，请举手。” 继续向美洲河的上游航行，他们距离富集金矿的地方已经很近了，只要找到金矿的位置做出标记，他们便可以返回金山镇，组织对金矿的初步开采活动。这个选择至少让这次探险还能够有所收获，同时又不用经历危险的冲突战争。 除了矿物专家在众人的眼光注视下缓缓举手以外，其他人没有举手。 “那么第二个选择，我们现在就顺流而下，按照原路返回，只需要来程不到一半的时间就可以回到金山镇。”曹变蛟又向众人问道。 “我们已经摸清楚了前来这里的航线，如果能够组织更多的人前来，也许我们更有几分把握，我们的人和火器太少了，特别是纸壳弹不过一百多……”李依竹本来想要支持第二种稳妥的方案，先撤回金山镇据点，然后组织更大规模的探险队。 然而她的话说到一半，便注意到曹变蛟在内的五个从军的汉子眼神中有些不甘，于是话到了嘴边又咽到肚子里。 她突然意识到了这些经历过的生死的官兵并不想要这么憋屈地返回金山镇，而是想要夺回自己的物资。 “没人举手么？”曹变蛟深深吸了口气，“那么我们就执行第三个计划，我们要夺回属于我们的物资，凭借我们七个人的力量发动一场战争。我们要面对的可能是几百人甚至上千人的原始部落，必须要进行详细的规划才行。” “我说队长，我们七个人真的要主动进攻原始部落吗？我看我们还是回到金山镇找到几十个士兵带着火炮来这里再发动攻势吧，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唯一一个幸存的矿物专家焦急地说道。 和军方的疯子们不一样，他和李依竹一样想要选择一个保守的方案。如果从金山镇召集几十个手持火枪和火炮的镇民，再带来一门火炮和充足的弹药，肯定是能击败对方。但是现在他们就只有5条火枪和100多发纸壳弹，以火枪的精准度，恐怕最多只能够射中对方十几个人。而对方在夜晚中发动袭击就动用了几十个、上百个人。 “我说过了，多数服从少数，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进行报复，就要想方设法击溃敌人。你说你逃亡的时候误入了他们部落所在地附近，那么你应该还隐约记得他们的方位。我们还有两条猎犬，它们可以追踪敌人的气味。只要我们经过妥善的计划，在白天我们七个人应该足以驱逐他们，夺回我们的物资。” “在靠近他们的部落之前，我们要想要应对各种突发的情形，如遇敌、强攻、掩护、撤退、侦查。你们两个人虽然不是军队的人，但现在我们陷入了战争，你们也要做好战死的准备。”曹变蛟给幸存的矿物专家和李依竹各一条火枪，而他使用了更加残酷的军刀。 第一千零一百六十八章 七个人的文明之战（四） “我们只有五条火枪，子弹都分给了你们，而我们两个使用军刀，你们必须要听从指挥，不要因为临战慌手慌脚而徒劳浪费子弹，现在我们就只有100多发纸壳弹而已。”曹变蛟分配仅有的兵器。 他和另外一个擅长白刃战的士兵两个人都各自带着唐刀制式的军刀，而把五条火枪分配隔了稍逊的其他五个人，特别是作为非战斗人员的李依竹和矿物专家。他们作为探险队的成员，到了需要作战的时候就是战士。火枪这种不需要经过长时间训练便可以使用的兵器最适合他们。 “我们能够倚仗的就是这批最后的武器。等到我们将物资夺回，我们就可以凭借夺回的物资继续向上游寻找黄金，还能够为失踪的四个人报仇。”曹变蛟在出发前激励众人。 如果幸存者只有他和李依竹，曹变蛟绝对不会犹豫选择返回金山镇。但是又有了五个幸存者归队之后，他便产生了夺回物资的念头。 曹变蛟作为队长，手里握着军刀在最前面探路，而在他的身边，还跟着发现了土著部落所在的矿物专家和一只高加索犬。 李依竹作为探险队中唯一一个女子，与三个士兵位于小队的中间，还有一个士兵殿后。探险队一边挺进，一边在行进的路上留下标识，以方便奇袭过后迅速撤退。 他们在山林中谨慎万分，这次他们的敌人人数可能超过他们人数的一百倍，要是一个不小心就会陷入对方的人海战术之中，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脱身。 “我们真的能够凭借七个人的力量击败一个大部落吗？那些人在偷袭时可是一个个奋勇直前，生活在这片山林中的他们又对这里的地形熟悉……”奇袭小队的队员们做下了报复的决定，但是在行军的路上又有不免忧心忡忡。 他们还没有人发起过人数如此悬殊的战争。 “有脚印，不是我们的人的印记。还有拖动木箱时候留下来的拖痕，当时因为下过雨而倍加清晰。我们似乎找对了地方，而且正在靠近他们的聚集地，大家要倍加小心！”曹变蛟根据林间的脚印和痕迹判断他们距离目标的距离。 当人类的活动痕迹越多越明显，说明他们距离土著部落的所在地也就越近。 “没错了，我隐约记得这边的山林，距离他们的半穴居不远了！他们的人可能会出来采集野果或者狩猎，一定要小心！”不小心闯到过这里的矿物专家提醒道。 他的额头上已经有了一串汗水。他本来只是前来测绘和辨别金矿分布的，没有想到会亲自持枪上阵。 奇袭小队的队员们也都屏气凝神，如临大敌。 “接下来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要轻易出声，大家看我的手势行动！”曹变蛟低声地下达命令。 他们七个人组成的小队在暗中潜伏到土著部落的聚集地。这一个部落还处于比较原始的状态，居住的几乎都是部分位于地下的半穴居建筑。与被西班牙人征服的印加帝国相比，零散的他们技术水平更加落后，甚至没有防御工事这种观念。集体使用石器狩猎已经可以让他们不用惧怕美洲河流域几乎所有的野兽。除非是部落之间爆发长期大规模的惨烈战争，才能够让他们有动力寻找更加坚硬的兵器——铁器。但是人口稀少的这个流域，缺乏交流和战争，最多是部落之间的冲突，这种冲突很容易以一方消灭另一方而结束，而不会引发连年大战，技术也因此滞后。 部落似乎还处于父系氏族公社的阶段，除了用于居住的半穴居，还有用石块堆积起来类似祭坛的地方。有些人穿着兽皮衣物，有些人只用棕榈叶等大型树叶遮体，还有人甚至衣不遮体。他们涂着红色的泥彩，有些人头上还带着羽毛头饰。 吃过大亏的曹变蛟等人耐心地潜伏在周围的灌木丛中观察部落周围的地形和人数。 人数可能没有上千人，而是只有几百人左右。看来那夜他们前来偷袭的时候已经动用了部落中几乎所有的男子。 幸好不是上千人的大部落。曹变蛟等人松了一口气。他们最怕的情况便是这片河流的谷地中隐藏着由土著建立的帝国。 国家和氏族公社相比已经先进了许多。国家可以快速地号召几千人、几万人甚至几十万人投入战争，而氏族公社还停留在靠血缘进行控制管理的阶段，就像是一个大村落。 “等下我靠近其中一件茅草屋，用少量的火药点燃它。如果部落之中有人站出来指挥扑火，那么一定是他们的族长、长老之类的人物。你们四个人在暗中使用火枪提供掩护，以吓唬住他们，而其他两个人上前劫持他们的头领，用来威胁他们。劫持成功之后，我会挨个茅草屋寻找我们的物资。一旦我们抢回物资，我会使用工具箱里面的煤油灯放火，掩护我们逃走。部署环环相扣，如果任何一个环节出现纰漏，我们可能就要放弃所有的计划，立刻撤退。撤退时暗中隐藏的火枪手继续负责掩护任务，劫持的人率先撤退。”曹变蛟在发动袭击的之前聚集小队的成员，进行部署。 四个被部署在暗中的人都有火枪，包括李依竹和矿物专家两个非军方人员。他们被曹变蛟安排在灌木丛中，手中的火枪对准了部落之中。 另外两个人则放弃了火枪，拔出军刀，他们在等待对方部落的头领被火焰引出来，便冲上前去劫持对方。他们两个人面临的危险仅次于只身一人潜入敌人聚居地放火的曹变蛟。 “等下一定要射中敌人……”李依竹握着火枪的手心净是汗水。 躲在灌木丛中执行掩护任务相对安全，但是他们的掩护对于劫持来说至关重要。要是他们不能够利用自己手中的火枪震慑住部落里的土著们，很有可能会导致挟持失败。 “七个人应该可以征服这些人，我们拥有的可不只是先进的武器，还有头脑和见识。”曹变蛟眼观四路，凭借灌木、石块、野草的遮挡避开耳目，绕到了其中一间茅草屋后面。 第一千零一百六十九章 七个人的文明之战（五） 铿、铿、铿。草筋、树枝和树叶筑成的半地穴居建筑后面，传来微弱的金属与石块的敲打声。 “可恶，千万不要被发现，要是火还没有点起来就被发现，那就玩完了。”曹变蛟靠在茅草屋后面，他的手里有一块燧石和铁块，面前有少量从纸壳弹里面拆出来的火药。 虽然纸壳弹里面火药的量很少，但这只是起火用的，当有火星将其点燃，火焰便会迅速将原始的房屋吞没。 随身携带的燧石和铁片已经是现在曹变蛟起火所使用的最后手段，尽管打火的声音有可能会暴露他的位置。 附近有土著似乎听到了这种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陌生的声音，燧石取火也是他们一种常用的手段。 有两个土著向曹变蛟所在的方向走来。 躲在灌木之中的四个火枪手都将火枪对准了正在接近曹变蛟的两个土著。 要是曹变蛟在起火之前被发现，他们只能够掩护曹变蛟撤退。 哗的一声，火药被火星点燃，火势很快沿着枯叶和稻草往屋顶上蹿，黑烟直冒！ 曹变蛟用湿布捂着口鼻，仍然躲在附近，他拆下一根树枝，暗中将火势引向周围其他的茅草屋。当部落中的人手忙脚乱急于救火的时候，已经有好几座半地穴茅草屋被熊熊烈火吞没！ 一个头上戴着羽冠的中年人和一个老者从最大的半地穴茅草屋中出来，看到着火的部落，露出慌张的表情，老者更是将这场突然爆发的火灾视为天灾，口中念念有词。 部落中的族人手忙脚乱地前来救火，然而杯水车薪，根本就无法扑灭汹涌的火势！火苗对于容易燃烧的茅草屋来说就是一个灾难，高温让族人脸上尽是汗水。 “那两个人就是对方的头领，只要制服了他们两个人，就能够为队长找到我们的物资争取时间。”灌木丛中两个握着军刀的人对视一眼，很轻易便看出了出来的中年人和老者是对方的部落头领。 在氏族社会，他们就像是大家长，拥有着巨大的权力。 两个士兵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冲出！当族人发现他们出现的时候，他们已经将军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全部人都不许动！否则我们杀了他们！”两个士兵厉声喝道，手中的军刀微微颤抖！ 他们在几百人之中挟持他们的头领，一个不慎可能会陷入几百人的围攻！ 语言不通，不过呵斥和军刀让土著们明白过来他们的酋长被挟持了！ 几百个土著围着他们两个人，不少人手持石矛、石斧、弓箭，紧张地盯着两个对于他们来说奇装异服的士兵。他们两日前袭击过一批入侵了他们部落领地的“外来者”，而眼前突然出现的两个士兵和外来者的模样差不多。 “呜哦拉！”被军刀架在脖子上的两个部落头领更是脸色惨白，他们用古老的语言向族人下达命令。 中年人试图想要挣脱开来，不过当他的脖子因为挣扎而被军刀锋利的刀刃划出血痕的时候，他便不敢动弹。 和石片相比，专门为战争而生的军刀吹毛断发！ 两个士兵只觉自己此时身上不停有汗水滑落，他们可是被几百个人仇视，如果他们一拥而上…… 曹变蛟趁着几乎所有人注意力被转移的时候，暗中摸向疑似存放食物的茅草屋。按照曹变蛟的观察，他们的物资不大可能被对方到部落中寻常族民的家里，而是很有可能堆放在部落中用于存放多余粮食的地方。 他闯入半穴木屋之中，里面有一团人影，寒光一闪，曹变蛟手中的军刀沾上了鲜血。 “果然在这里！”曹变蛟可以通过树枝和茅草之间裂缝透进来的光线辨别里面的情况，发现了一个大木箱子。 木箱子里面装有十字镐、铁铲、纸壳弹、药草、指南针等物资，看来土著们还没有时间处置这些物资。但是被褥等保暖的东西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土著们拿去使用。 “竟然还有三支火枪。”曹变蛟见到木箱子旁边的火枪被随意放在地上，显然是土著们还不知道怎么使用火枪，更不知道这种火器的威力。 随后曹变蛟又找到了煤油灯。 在外面，几百个土著包围了挟持他们酋长和长老的两个士兵，双方剑拔弩张，有土著族人想要设法救出被挟持的酋长和长老，蠢蠢欲动。 嘭！灌木丛中突然有枪响，一个试图绕到两个士兵背后发动袭击的土著应声倒下。他的后背有枪伤，鲜血直流，吓得周围的土著纷纷向后了几步。 他们惊恐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同伴发出痛苦的悲鸣，四下张望，但是他们没法发现敌人，而同伴身上除了血流如注的伤口，看不出来是什么造成的创伤。 夜袭的时候因为看不清楚，他们不知道对方使用的武器，直到现在才感受到火枪的可怕！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种杀人于无形之中的巫术一类的神秘力量！ 人对于未知的事物最为恐惧！ 开了这一枪的李依竹躲在灌木丛中，枪膛还有些发烫。 她到现在还头皮发麻，她虽然在琉球的野外生存训练中学会使用火枪，但实际上来到北美西海岸建立殖民点，直到与当地部落发生冲突之前，她还没有开过枪。这一次她一个研究种植庄稼的人，被迫参与到文明之间的冲突，还用火枪杀了人。 嘭！在李依竹开枪之后，其他隐藏在暗处的火枪手也陆续开枪。 又有两三个不安分的土著倒下。 暗处火枪的响声和倒下的同伴给部落土著带来了极大的恐惧，几乎所有人都汗流浃背，眼神更加惊恐地向四处打量。但是他们还是看不到有任何人和野兽。 “啊！”终于有土著承受不住不断有人莫名死去这一件恐怖的事情，向山林深处逃亡！ 一两个人的逃亡最终引发了部落的大崩溃，人们争先恐后地往山林中逃去。 他们甚至发现自己在逃亡的时候仍然有枪响，还有人在逃亡的时候被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子弹射中，踉跄栽倒在地！ 第一千零一百七十章 七个人的文明之战（六） “呼——”曹变蛟将夺回来的物资箱从茅草屋中拖出来，外面的大火已经蔓延了小半个部落，火势逐渐蔓延，一发不可收拾。 火色的光芒倒映在曹变蛟的脸上，他眯着眼睛，发现部落中的族民不见了踪迹。在部落的空地上，躺着几具尸体，还有中了子弹的土著在做无谓的挣扎。 以原始部落的医疗条件，被子弹击中导致的细菌感染就像是绝症，几无生还的可能。 “队长，那些土著好像都被火枪吓跑了。”李依竹等几个人找到曹变蛟，他们还带着两个俘虏。 部落的酋长和长老还没有回过神来，他们惊恐地看着出现在他们部落之中的外来者，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似乎比计划中要更加顺利……”曹变蛟没有想到土著们轻易被火枪带来的恐惧吓走。 按照他的计划，他在找到了工具箱之后会用煤油灯和火药引发更大的火势来进行报复。不过在土著被吓走之后，原来的计划已经变得没有必要。 “还好他们对我们的物资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坏，三条火枪都还完好无损，还有纸壳弹、火枪、指南针。”曹变蛟指着找到的物资箱说道，“可是没有了被褥，我们过夜就比较难受了。” “我们四处搜寻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我们的被褥或者什么野兽的毛皮。我们还要继续寻找金矿，没有保暖的东西可不好受。”矿物专家提议道。 “留下两个人看守他们，其余人分散开来寻找保暖的东西。”曹变蛟说道。 将部落里面的土著全都驱逐了以后，他们拥有充裕的时间找回自己的物资以及掠得战利品。 在部落还未被火势波及的半穴茅草屋中，他们找到了不少野兽的毛皮以及用毛皮作为材料编织的衣物。 “这里有他们的陶器，里面装有野果和肉……里面好像还有很粗的盐巴，是用来保存食物的吧？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有人抱着找到的陶罐说道。 “我们带来的干粮和大米只剩下这么一点了！”还有人找到了他们探险队带来的干粮，似乎都被当地部落的人吃完了，只剩下些许碎屑。 曹变蛟看着部落中的火势越来越大，很快就要波及到没有着火的房屋，于是对手下的探险队员说道：“我们撤退！” “这两个人该怎么办？”押着酋长和部落祭司的两个士兵问道。 “既然我们已经和这个部落撕破了脸皮，他们要为袭击我们的事件付出代价，就让他们与他们的部落湮没在火海之中吧。”曹变蛟说道。 捣毁一个部落，对于曹变蛟这样在南洋经历过灭国战争的将领来说并不算什么，他在南洋消灭的大型部落更是数不胜数。 很快部落上空响起两声枪响，这个部落的酋长到闭目都不知道他们招惹的是什么人。他没有想到很正常的驱逐外来者的行为引发了战争。 七个人组成的奇袭小队抬着找回的部分物资和野兽毛皮匆忙离开。 离开前李依竹还往着火的部落看去，不知道这样的火势会不会引起山火。但这已经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了，山林间的河水溪流、降雨不会导致火势蔓延太大。她还有点难以置信，他们仅仅七个人就在刚才的冲突中用火枪射杀了十几个敌人，而且没有损失任何一个人就顺利完成了作战目标。 他们一路上做了标志，轻易顺着来时的方向撤退。 “要是刚才他们一拥而上，我们就算杀了他们的酋长，恐怕也会被他们剁成肉酱，没有想到他们被火枪吓到，直接就溜之大吉了。”一个负责挟持对方首领的士兵心有余悸地说道。 刚才挟持对方酋长的时候，他可是全身大汗，连手中的军刀都差点握不稳。 “我们还剩下几十发子弹，幸好他们刚才站着不敢动弹，不然要射中对方也有些许难度。若是他们向我们隐匿的地方冲来，等到我们的子弹耗尽，我们就很难逃离了。” “刚才你们看到了没有！我刚才打中了两个人！”第一次上阵作战的矿物专家大声地说道，握枪的手还在不住地抽搐。 鲜血和大火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刺激，这次与死亡擦身而过的探险可能让他一辈子都刻骨铭心。 “我们的兵器比他们先进许多，袭击还出其不意，如果没有取得这样的成果才是怪事。上次被袭击的时候如果哨兵能够提前发现敌人，说不定我们一个人都不会损失就能够击溃他们的攻势，当时十一条火枪构成阵地，他们会很快崩溃。”曹变蛟说道。 当他们一行人回到了河边，发现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坐在船头。 那人见到了曹变蛟一行人返回，一瘸一拐地拖着大腿迎接曹变蛟几个人。 “是你，你还活着！”探险队中的矿物专家惊喜地看着眼前这个失足跌下山坡的同窗。 “当时我都以为自己要没命了，没想到山坡下面有树木和蔓藤减缓了下降的速度，还有厚实的苔藓，我这才侥幸活了下来，不过也受了很严重的伤……我本来以为你们都出事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没想到你们竟然都还活着。”逃回来的另外一个矿物专家言语中充满了欣喜。 与受伤相比，他更希望探险队不是只剩下他一个人，不然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知道其他三个人还有没有活着。我们先回到船上，等到明日若是他们还没有返回，我们就离开这里，继续去寻找黄金。”曹变蛟说道。 又有一个人归队的话，那么他们11个人的队伍实际上损失了3个人，不知道那三个人是在冲突中身亡还是逃到了山林中迷失了道路。失踪的三个人之中包括了那个失职的水手，曹变蛟等人就算想要追究他的责任也是不可能了。 他们在河畔的船上待了一夜，次日清晨还是没有人返回。 “我们先去寻找金矿，回程时再停靠在这个位置，如果他们还活着，说不定会在这里等候我们。”曹变蛟说道。 只剩下了八个人的探险小队离开了让他们第一次受挫的地方。 曹变蛟看着山林中还有一缕黑烟，他知道当高级文明侵入落后文明的领土时，这样的冲突只是开始。 第一千零一百七十一章 找到黄金 “这个地方真的有黄金吗？看上去和普通的河床没有什么差别嘛……” “什么嘛，我还以为这里真的是黄金遍地。” 曹变蛟的探险小队在萨拉门托北部的河畔附近靠岸，在附近的河床浅滩上寻找黄金。 他们吸取了上次被土著主动袭击的教训，在河畔寻找了视野开阔的地方用石块筑成坚固的营地。夺回了物资的他们拥有了超过两百发子弹，除非再次被土著们迫身战斗，否则不会再出现当夜的惨况。 “你们以为金矿就是满地都是金元宝吗？往往一万斤岩金，才能提炼出一两黄金。黄金具有游离性，原来位于岩石内部的黄金可能逐渐移到岩石表面，再经过流水侵蚀、冲刷进入河道。黄金在河道中沉积下来，形成金砂。河流因为经常会改道，所以河滩上也会有金砂存在。要是在附近的河滩上发现了金砂，说明东部的内华达山脉西侧中有金矿的矿脉。” “淘金的初次阶段，我们可以利用水流冲走较轻的沉积物，先在附近的溪流和河畔收集金砂。第二阶段使用高压软管进行山边的淘金作业。第三阶段，对较大的河流进行了疏浚，疏浚河道可以得到河床底部的金砂，然后派遣大量的工人挖掘地下矿井来直接开采金矿石。”矿物专家在从京城出发到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做好了金矿开发的计划。 “你说了一大堆我都没有听懂，你说这里有金砂，可是我怎么没有看到？”一个水手埋怨道。 在出发前，他们可是听说了这边遍地黄金的传闻，结果只是找到和普通河滩没有什么两样的地方。 “都耐心一点，我都还没有发牢骚，你们都叫嚷什么。”曹变蛟跟着两个幸存的矿物专家在河滩旁寻找金矿，还要不时涉水。 “我们几乎可以确认这片区域富集黄金，但是要找具体的地点并不容易，特别是有金矿的河床。”矿物专家说道。 他们在附近的支流、溪流勘探，还是一无所获。 “也许我们勘探的方向错了，我们应该前往南支流河岸。”矿物专家一边在绘制附近的地形图，一边在做标记。 “南支流么？到那里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曹变蛟说道。 他们组成的探险队又花了一段时间，来到美洲河的南支流，并且在那里建立了据点。 而这一次他们在砾石床河岸上寻找金砂，终于有所收获。 “没错了，这里大量的砂金！”矿物专家在河滩上找到一小块金黄色有韧性的金属碎片，随身携带的放大镜让他辨别出了这些就是他们要寻找的黄金！ 河床边缘的砂金只是矿脉被河水、雨水冲出来的部分，还有不少在河床底部，最多的部分还是山脉中的岩金。 两个矿物专家异常兴奋，他们在这里发现一小块砂金，已经很接近他们的目标！ 随后两个人又在河床边缘找到了许多细小的金砂，并且将它们聚拢在一起，颇为可观。 “金砂……！”水手们聚集在一起打量矿物专家找到的金砂，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狂热。 当金银成为了货币之后，在人类社会中拥有金银就意味着拥有权势和地位。 “你预计东部的山脉中有多少黄金？”一个矿物专家向另一个同伴问道。 “我估计整片地区大大小小的金矿加在一起可以开采到一千万斤的金子，甚至将这一大片区域的河道疏浚也能够获得上百万斤金子。”被询问的矿物专家答道。 “嘶……一千万斤金子！”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对于他们而言，别说是一千万斤的金子，一千万铜钱都是富可敌国的财富！ “当然需要长达上百年的开采才能够将这里的金子全部挖掘出来，还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矿物专家估计道。 “既然找到了位置，那么我们该返回金山镇，进行更加详细的规划再派遣人手过来淘金。”曹变蛟对于黄金也没有什么兴趣。 这笔黄金是军部已经定下来的，他们不是淘金者，而是前来执行命令的军人。私藏黄金可是死罪，而且黄金在执行计划经济体制的金山镇几乎买不到任何的东西。 “我们再收集多一些金砂回去作为样品研究，还要看金砂在这附近的分布情况、河流的源头，以推算出矿区的范围。”两个矿物专家意犹未尽。 他们可是花费了十多天的时间才找到了盛产黄金的河床，如果不进行一番研究，总觉得有些遗憾。 “你们还需要多少时间？”曹变蛟问道。 “两天……不，三天的时间！”两个矿物专家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道。 “真拿你们没办法，三天就三天。”曹变蛟转头向其他人说道，“任何人不得私藏黄金，在返回大陆时会进行搜身检查，要是被我发现有人私藏黄金，那么将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这笔黄金要进入国库的，你们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们知道了，队长你不用在那件事之后总是扳着一张臭脸。”探险队员们说道。 在共同经过生死的经历，他们与曹变蛟之间的距离拉近，说话也不需要那么客气。 李依竹在河畔帮两只高加索巨犬洗涮毛皮，将它们身上的血腥气味洗掉。其中受伤的高加索犬小灰已经能够自由活动，只是走起路来有些颠簸。 “没想到这里有如此多的黄金，怪不得军部会不远万里让我们过来在此地建立金山镇。这才是金山镇据点建立的真正目的吧？”李依竹也听到了两个矿物专家做出的大胆推测，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军部组织北美探险小队的真正目的。 “你知道了军部这个的真正用意，会不会对此感到有些失望？我们军人需要服从命令前来探索，但是你们是自愿参与这次探险的。”曹变蛟走过来说道。 “不……如果官府得到了这批黄金，也许能够给百姓带来更多的福祉，这也是为了整个国家。”李依竹说道。 第一千零一百七十二章 伦敦城，暗潮涌动 伦敦城再次笼罩在大雪之中，而随着国王查理一世的举动，一些形势正在底下发生变化。 此时的伦敦城发生了一件本来很小的事情，但是这件小事逐渐演变成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开始改变历史的走向。 伦敦城中的一个小酒馆，微胖的年轻男子蒙克坐在吧台前，在他的面前摆着一大杯麦芽酒。 如果李晋德在这里，一定会认出来这个格林维尔爵士的亲戚，他曾经在查理一世宴会上见过的步兵中校，乔治·蒙克。 只是曾经意气风发的蒙克有些失魂落魄，他的胡渣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修理，显得有些不修边幅。 “听说了吗？白金汉郡的乡绅汉普顿先生因为拒绝缴纳船税，还领头提交联名抗税书，号召白金汉郡的臣民拒绝缴纳船税，结果被国王陛下下令传唤，不日将在王室的财税法院接受审理。这次是国王陛下亲自起诉汉普顿先生，将由12名高级法官开庭，如果多数法官认定汉普顿先生有罪，那么汉普顿先生将会面临罚款以及入狱的局面。” “船税对于汉普顿先生先生来说不算什么吧？按照规定他只要缴纳20先令的税款，以他的收入，又不是交不起啊。” “这就难说了，本来船税是为了防御海盗，沿海居民须向政府供纳船只的临时税收。可是这种制度早就废除了，现在国王陛下又在沿海地区征收船税，今年又扩大到全国各郡，成为了常规税，就是再有钱，谁又愿意多交税呢？” “汉普顿先生已经聘请了圣约翰和霍尔伯恩两个知名的律师为做自己辩护。不知道检察官最终会做出怎样的判决。” 酒馆里面的伦敦城市民议论纷纷，提到了伦敦城中最近要开审的汉普顿抗税事件。 一个中年男子坐在蒙克旁边的位置，同样点了一杯麦芽酒。 “这位先生，为什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我从亨廷登郡到伦敦来，三次来到这间酒馆，每次都见到你一个人在喝闷酒。”中年人好奇地向蒙克问道。 “亨廷登郡？你来这里做什么？”蒙克一脸憔悴地说道。 “说来话长啊……我现在住在亨廷登郡的伊利镇，那是一个湖中的孤岛，而整个湖和沼泽属于公共用地，人们以湖泊为生。不过国王陛下特准贝尔德福伯爵的冒险公司填湖造田，计划将整个湖泊排水，变成国王陛下的王田和贝尔德福伯爵的私田。我受到全镇镇民的委托，前来伦敦城聘请律师与王室进行交涉，希望他们放弃将湖水排干的计划。” “对于伊利镇的居民来说，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他们的生活资源将锐减，生活将陷入绝境。除非王室能够给镇民提供足够的补偿，否则不能够这样轻易夺走公地。本来此事无关我的利益，但是当地的镇民找到了我，我不能够袖手旁观。”中年男子一边喝酒一边说道。 “亨廷登郡的伊利镇？我刚从尼德兰战场回到伦敦城不久，恕我并不知道最近几年不列颠发生的事情。”蒙克说道。 “莫非你是当初去帮助尼德兰人对付西班牙人的士兵之一？”中年男子问道。 “是，我们帮助尼德兰人击败了西班牙帝国的屡次进攻。不过战争从伊丽莎白女王的时代一直打到现在，也不知道我们不列颠获得了什么。西班牙人最近开始走下坡路，但是尼德兰人和法兰西人开始崛起。”蒙克说道。 “国内最近的情形也不乐观啊，国王陛下最近几年已经越来越过分，先是恢复早就被人遗忘的‘骑士身份扣押’法，向所有年收入达到40磅而未申请骑士身份的人征收罚款，又恢复早已被废弃的森林法，都是为了获取更多的税收。不久前国王陛下更是未召开议会就擅自与东方的帝国缔结条约，还将盈利的东印度公司卖给对方，出卖了我们在东印度的利益来换取金钱。宫廷之中近日还传出了国王陛下打算建立常备军的想法。如果国王陛下到时候真的拥有了一支忠心于王室的常备军，可能以后就再也不需要听取国民的意见了。”中年男子说道。 “东方人？他们夺走了我倾慕的女子……国王陛下为何要和他们缔结盟约？国王陛下会为他的决定而后悔的。我们与东方打交道的时间尚短，怎么能够为了金钱而轻易合作，万一以后他们成为了比西班牙帝国还要危险的存在，我们就会成为对方的附庸。”蒙克听中年男子所说，又想到被李晋德拐走的萨琳娜，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他对于东方持着中立的态度，但是李晋德将原本应该是他的未婚妻的萨琳娜拐走，让他最近失魂落魄，对来自东方的人更是没有多少好感。 “特别是他们的商人已经在伦敦城的郊外开始设立工场，雇佣我们的工人，以后生产的商品肯定会影响到我们自己商人的利益，我看不久之后一场暴风雨将会来临，席卷我们整个不列颠。”中年男子说道，“为了对抗国王的专制，还要危险的东方人，我们原本被解散的议会、各地的乡绅、市民应当联合起来，节制国王陛下危险的行为，王应该在议会之下。” 蒙克听到中年男子的话语，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位先生，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中年男子缓缓说道：“我是来自亨廷登郡的奥利弗·克伦威尔，在国会还有解散前是国会的议员，距离现在快有十年了。” “我是德文郡的乔治·蒙克，17岁便被迫参军，曾经在格林维尔爵士麾下听命，现经莱斯特伯爵影响，担任步兵团中校。”蒙克说道。 克伦威尔很意外这个看上去失魂落魄、还不到三十的男子竟然是莱斯特伯爵眼前的红人，而莱斯特伯爵又是查理一世的红人。如果蒙克站在莱斯特伯爵那边，那么他就是王党了。 “过几日汉普顿抗税一案就要在最高法庭举行，你是否有兴趣和我前去旁听？” 第一千零一百七十三章 建造中的冶铁厂 “又有几个商人前来找我们问询钢铁的事情，他们看过我们带来的钢铁样品，对我们的样品感到很有兴趣，认为我们的钢铁在品质上超过了叫做瑞典的国家向不列颠出口的熟铁和钢，希望能够获得我们钢铁的专卖权。” “这些家伙嗅觉还真是敏锐，我们堆积在船舱中的钢铁才刚拿出来没有多久，他们的商人就找到了门上。”李晋德正在王室用地上检查西方公司的厂房建设情况。 因为使用的以木头为主的厂房，只要有钱便可以迅速建立起来。 至于一些特殊的工艺，从大陆带来的蒸汽机、纺织机也已经安装，只有炼铁的近代高炉还在制造。这是带有蒸汽鼓风机、使用搅拌法的焦炭高炉，对于几乎都在使用木炭炉的不列颠来说这是一种先进到了一种难以想象地步的冶金技术。 为了保持对冶金技术的垄断，李晋德等人使用的是从大陆带来的工程师、工匠，而没有雇佣本地的工匠。从大陆随船队前来的工程师和工匠的数量并不算多，所以进展比较缓慢。 冶铁可以算得上是除了纺织业以外另一个重大的工业部门，几乎所有大工业都是建立在钢铁的基础之上。 “本来他们还有人认为我们费力不讨好万里迢迢来这里冶铁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不过当他们了解到我们的钢铁质量要远胜于西洋的钢铁之后，他们便释然了。何况我们的优质钢铁可以用更高的价格出售，更低的成本生产。”西方公司的董事说道。 他们发现如果在大陆生产，与拥有最先进技术的官营工厂相比，他们私人的工坊、工厂不具备优势。但是他们抵达了欧洲之后，发现他们的技术要遥遥领先于这边。 技术的领先可以让他们用低成本、高质量的产品迅速打开当地的市场，然后将源源不断的原材料和财富运回国内！ “在钢铁投入生产之前我们还需要确定煤炭的供应商。幸好据说不列颠已经是西洋这边最大的煤炭出口国，我们可以从他们这里获得煤炭，比直接从本土运过来还是便宜了许多，毕竟隔着万里的路程，中途还有可能会遇到海难……”李晋德说道。 “军部要求我们控制优质钢材的供给，这些优质钢材可是有可能会让他们拿去制造更加可靠的火炮和火枪，即使是将价格提高到一定的程度，他们也会购买吧，特别是他们的国王。如果将生产出来的钢铁分别卖给不列颠、尼德兰、西班牙、法兰西等几个国家，说不定他们之间的战争还会升级。”官府派来的董事说道。 西方贸易公司表面上是以李晋德为执行董事，实际上官府派驻董事会的席位更多，李晋德也不得不以官府的意见为主。 如果是正常的商人思维，会想尽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最大的利润。像是西方的商人为了牲畜、皮毛就将火枪、火炮卖给了祖鲁人、安南人等落后的地方，然后这些地方用买来的火枪火炮给不列颠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但是作为官府介入的西方贸易公司，必须要考虑技术垄断、限量供给等问题，即使出口军火也是落后一两个次代的淘汰品。 “还有铁矿石的供应商……我们可以向整个西洋收购原材料，然后再将产成品销售给他们，赚取加工的费用。”李晋德说道。 “对了，李掌柜，最近伦敦城内都在传一件事情。国王召开高等法庭起诉白金汉郡一个叫做汉普顿的乡绅，也就是我们以前的地主，起诉的原因是他拒绝缴纳20先令的船税。听说汉普顿本来是传召到了王室的财税法院，但是汉普顿又向法院提出上诉，最终要导致12个具有声望的高级法官组成的财政上诉法院来审理此案。”一个董事在与李晋德巡视工厂建设情况时，提及了现在伦敦城中闹得沸沸扬扬的乡绅汉普顿抗税案件。 “20先令的船税，对于一个乡绅来说不是问题吧？”李晋德有些意外。 只有20先令的事情，也可以闹到王都，而且还要国王亲自起诉对方？ “白金汉郡的商人向我们透露了一些消息，这个汉普顿不但自己不交税，而且组织乡下认识的人一起拒绝抗税，所以国王将他当成了抗税的顽固份子，想要杀鸡儆猴呢。也就只有普通的市民、不知情的人会觉得只是20先令的事情，但是真正的明眼人心底都明白的很。”提及抗税事件的董事说道。 “我最近忙着和十几个煤场主、矿场主谈判，倒是没有怎么关注这件事情。你说国王和汉普顿两个人谁会胜诉？”李晋德说道。 他熟悉了这边的情况之后，对于这边奇奇怪怪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 “此事看上去是20先令的税收案，但以我这个局外人看来，这是国王在和乡绅群体在较量。国王是不列颠的传统，财政上诉法院的法官也是国王任命，结果可能会偏向于国王吧。不过乡绅势力强大，说不定会有法官被乡绅游说，站在汉普顿这一边。结果还真不好说，不然也不会在伦敦城中闹得沸沸扬扬了。”稍微了解了内情的董事说道。 “国王与乡绅的较量……如果国王失势了，那么对于我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啊。我们的所有特权都来自于王室，只有查理国王能够强势一点，我们才能够保证我们获得的特权能够长久。为了让他们的国王给我们特权，我们可是花费了不少银两。”李晋德知道以后，对此事颇为担忧。 国王和乡绅的较量他们作为外来的商人也不是袖手旁观就完事了的，最终较量的结果也会影响到大陆对于不列颠的外交政策，还有他们西方贸易公司的贸易特权问题。 “不如我们向国王申请开庭之日前去旁听，正好我手头上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们看一下他们法庭上的争斗，以及尽快对结果做出反应。”李晋德想了一下，打算带着西方贸易公司的董事前去旁听抗税一案，顺便为查理国王撑腰。 第一千零一百七十四章 与国王作对的乡绅 对乡绅汉普顿抗税一案在查理一世殿前的财政上诉法院召开，据说法院的十二名法官毕业于牛津大学、剑桥大学等大学的学院，是专修法律的律师。 而这次的抗税案的被告汉普顿同样毕业于牛津大学的莫德林学院，还在四大律师会馆之一的内殿会馆专修过法律，他面对查理国王的起诉浑然不惧。 除了12个法官的席位以外，还有原告、被告、陪审团、旁听席。 李晋德等人在开庭前就出现在法院，他们一共来了四个董事。 其他已经到场的陪审团成员和旁听人员都好奇地看向这几个人，他们不明白来自东方的商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不列颠的法庭上听审。 “听说律师和法官在他们这里是值得尊敬的职业，他们的年收入比一般的市民还高，高级的律师的收入更是不菲，甚至可能他们本来出身就是贵族和乡绅。”李晋德等人寻到自己的座位，等待开庭。 他们第一次出现在西方法庭的现场，以旁观者的身份旁听他们的案件，对于李晋德等人来说这无疑是很新颖的体验。 “竟然是他们！”蒙克和克伦威尔还有其他关心这个案件的乡绅、贵族、军官到来，其中蒙克认得李晋德，不禁吃惊李晋德竟然会在这里。 不列颠的乡绅抗税，和来伦敦城做生意的华夏商人有什么关系？ 蒙克、克伦威尔和一干前来听审的人坐到了李晋德他们前面的位置，其中蒙克还朝李晋德看了一眼。 李晋德注意到了蒙克的眼神，带着几分尴尬向他行注目礼。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算是情敌了。 不列颠的步兵团中校，在战争的时候国王召集向全国征集军队，他就可以临时统帅一支部队，算是中上层的军官。以蒙克从军超过十年的履历，他现在的薪水就不低，在战乱的时候可以拥有更高的权力和机会。 与这样的人存在一点私人的恩怨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不过李晋德也没有办法。 “他们东方的人怎么会来旁听此案？莫非此案沸沸扬扬，已经惊动了东方的商人们？”蒙克嘀咕道。 “国王已经快十年没有召开议会，没有经过议会的批准就开征许多税种……如果汉普顿能够胜诉，那么各郡的其他乡绅、佃农就可以依据此案抗交船税，国王到时还是想要开征船税的话，就必须要经过国会的准许才行。相反，如果汉普顿败诉了，所有人还是该乖乖向王室上交船税。”克伦威尔倒是看得很清楚。 “汉普顿聘请的辩护律师能够打赢这场官司吗？毕竟12名法官和国王的关系更近……”蒙克说道。 “胜诉的几率微乎其微，12名法官不知道有几个能够站在汉普顿这一边。”克伦威尔答道。 “不过国王陛下声称征收船税的目的是为了投资建立一支强大的海军舰队，以超过西班牙和尼德兰的舰队，为我们的商船保驾护航。如果能够拥有一支强大的军队，我想即使我们勒紧裤腰带，将一部分收入拿出来作为船税上交给王室也是可以的。我在尼德兰的战场上的经验告诉我，海军虽然不能够决定战争最终的胜负，但是它可以封锁海岸和港口，让敌国漫长的海岸线受到威胁，迫使敌人投降。”蒙克说道。 他对于查理一世将在全国范围征收的船税用于建立一支强大的海军并不反对，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欧洲正在进行的三十年战争，西班牙、尼德兰、不列颠的海军已经在英吉利海峡进行过了屡次交锋。而战争的主角是西班牙和尼德兰两个强国，不列颠只能在一旁观战，或者协助尼德兰人对抗西班牙人。 作为军人的蒙克也希望自己的国家拥有一支能够称霸欧洲的强大军队。 “如果有一支强大的海军，那么一定要在议会的控制下，否则由国王陛下一手建立起来的海军，将只会对国王陛下唯命是从，成为专制的工具。你认为呢？”克伦威尔盯着蒙克的眼神问道。 “我……不清楚。”蒙克并没有想那么多，自觉难以回答克伦威尔的问题。 几乎所有到来听审的中上层贵族对于审判的结果都有极大的兴趣。 他们有些人可能和汉普顿一样抗拒查理一世越来越多的税收，还有些人更希望能够借助这一件事情让他们的查理国王恢复议会，重新限制国王膨胀的权力。后者是以克伦威尔为代表的曾经的国会议员。国会在几年前被查理一世强制解散，但是国会已经被他们视为了传统，原本的议员无时无刻想着重新恢复议会的权力，使得国家政策对于他们所代表的群体有利。 “十二位法官来了！”陪审团有人说道。 众人向法庭的入口看去，果然有12个法官先后进来，有些是中年人，还有一些是老者，都是伦敦城内名声颇高的律师。 这十二个法官不苟言笑，让上诉法庭的氛围降至冰点，甚至有点压抑。 “被告汉普顿先生来了！”听审席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一个40岁左右穿着乡绅贵族服装的中年人昂首挺胸走了进来。在他的后面还有两名被他聘请的知名律师，圣约翰和霍尔伯恩。 无怪听审席像是迎接英雄一样发出欢呼，以一个乡绅的身份公然和高高在上的国王对着干，还闹到了法庭，和国王打官司，这简直就是一个值得大书特书的传奇事迹！ 乡绅汉普顿做到了被告的席位，两个伦敦城的知名大律师分坐在他的两侧。汉普顿硬着脖子，面对前方12名严肃的法官，仍然傲气，没有一丝紧张之意。 他在富裕的白金汉郡拥有一个大庄园，每年的收入按照几百上千英镑计算，当然不可能交不起区区20先令的船税。 将抗税事件闹到法庭上的不是别人而是他，他的性格也有倔强之处，就算是败诉他也不愿意多交一份不该交的税！他不止自己不交，而且还鼓舞周边的人与他一起抗税。 第一千零一百七十五章 法庭上的唇枪舌剑 “国王陛下驾到！” 这次抗税事件的另一个主角——查理一世亲自到来财政上诉法院！ 在场的法官、陪审团、听审团都起身向查理一世致意，即使是被告汉普顿也不例外。 “国王还要亲自状告自己的子民，真是令人难以想象。” “大概是他想要通过这次案件审理，让船税合法化吧。如果法院做出了有利于国王的判决，那么以后就没人敢反对缴纳船税了。” 李晋德等几个来自集权程度较高的东方帝国的商人对于这样的诉讼感到不可思议，东方帝国的皇帝可几乎没有这么憋屈。 查理一世、汉普顿、12名法官到场，对于汉普顿抗税事件的审理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 大法官率先对被告汉普顿问道：“国家王权属于尊贵的国王陛下，因此国王陛下下令征收船税，则全国臣民应该服从他的法令，对于这个问题你有没有疑问？” “尊敬的大法官阁下，请允许我的辩护律师代我回答您的提问。”从牛津大学毕业的乡绅汉普顿并没有被大法官率先发难吓倒，而是用余光向自己雇佣而来的律师圣约翰示意。 “法官阁下，最高权力，即王权自然是属于国王陛下，我们对这一问题没有任何的疑问。但是我对后一个说法表示质疑。国王陛下拥有最高权力，但必须要通过正确的媒介或方法行使。” “何谓国王的王权？一是自然的权力，即国王是正义的源泉。但是如果只有源泉而没有确定的河道，那么这种源泉就永远只能够停留在源头，不能惠泽于民。因此国王必须要将自然的权力转为外在的权力，即第二种权力，法律的权力。” “固然死刑、罚金、诉令、税收最终来源于王权，然而，对于这些的判决却是由不同的法院管辖。国王没有法院法官的帮助，不能够做出正确的判决。而在我们不列颠的传统中，议会是王权的法院，王权是议会的源泉，议会是王权运行的渠道。如果缺乏河道，即议会的立法，那么王权的行使就难免失之任性和恣意。” 律师圣约翰站出来为汉普顿进行辩护，反驳法官的观点。 陪审团和听审团的人都听得大汗淋漓，为圣约翰捏了一把冷汗。 法官率先发难就将汉普顿置于违反王权的处境，如果汉普顿等人否则王权是最高权力，那么就可以扣上违反传统、造反和叛国等罪名。 没想到圣约翰直接承认了国王权力至上，而是将矛头指向不列颠的议会传统——国王要使用王权？必须要通过议会合理使用权力，才能够“造福子民”，才有合法性，否则就是王权至上也没得讲。 “好厉害的一个律师，看来汉普顿聘请的也是一个高人。”李晋德经过萨琳娜的调教和在伦敦城待的一段时间，已经能够听懂双方的唇枪舌剑。 法庭上看似一问一答，实际上凶险万分，要是圣约翰找错了突破点，那么很有可能会导致汉普顿的败诉。 王在议会、王在法下！在场许多曾经担任过议员的陪审、听审的乡绅贵族对都铎王朝形成的传统深以为然，不由暗暗点头。 提问的法官脸色微微一变，他也没有想到辩护律师圣约翰的反击这么快。 而且圣约翰的辩护还没有结束：“税收立法之目的在于使臣民对纳税的义务产生充分的认同感。他们知道自己需要交纳那种税款，为何要纳税。没错，对于臣民来说，纳税意味着财富的损失，但是缴纳船税却如同和国王陛下所声称，是为了给我们不列颠的海军添加更多战船，是为了整个国家的生存！因此缴纳船税是公平的，能够实现个人利益和公共利益的平衡！” 什么？！在场所有的人闻言大惊。 汉普顿拒绝缴纳船税，本来形势对于他有了好转，结果他的辩护律师竟然主动认为缴纳船税是“公平”的事情！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圣约翰继续说道：“一般来说，征税触及臣民的财产权，必须以法律的形式方得触动，这是日常的情况，国王陛下应当以正常的途径，召开议会，由议会对危险来源和臣民财产的多寡进行综合评判，以法律的形式将船税的征管确定下来……” 圣约翰说到这里的时候，法庭内一些聪慧的乡绅贵族突然爆发出一阵喝彩，甚至想要拍案而起！ 他们已经明白过来圣约翰为何要支持船税——既然是“公平的税收”，那么就拜托国王你按照以往确认日常法律的立法惯例召开议会走个流程，让传统上具有立法权的议会确定下如何征收船税。 这相当于要挟查理一世重新召开国会。若是查理一世不重开国会确立船税，就相当于自己否认船税是公平的税收。 坐在上方的十二名律师面面相觑，他们不时瞥向查理一世的席位，发现国王陛下的脸色变得不那么好看。 查理一世好不容易解散议会，已经有些习惯了没有议会束手束脚的决策，这个时候让他重开议会？ 一个法官硬着头皮为查理一世辩解：“船税属于特别情况下的税收，可以不经议会批准。” 然而他刚提出辩解，圣约翰便迎头痛击：“遇到战争这种紧急状态时，通常的法律不够用，可以允许紧急状态的存在，作为一种例外。但是这种例外，应当限制其范围，不应该成为常态，而船税已经走向了常态化。即使是为了保护王国的安全，仍然要得到议会的同意。除非议会不能解决问题，国王法令才能使用。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国王并没有首先召集议会使用这一正常途径便私自征收船税，并将船税扩大化、常态化！。” 为查理一世辩解的法官一时哑口无言，他们十二名法官竟然被辩护律师给辩倒了！ “好一场精彩的辩论，真是不枉此行。”李晋德在听审席旁观双方的交锋，对于圣约翰直斥法官和国王，竟然感到有一些刺激。 第一千零一百七十六章 国王的施压 “我的当事人，来自白金汉郡的汉普顿先生，抗缴的是非法的税收，因而他的行为非但无罪，反而是光荣的。过去王国在面临危险的时候，先王们首先要求得到补助金，然后经过议会的批准。而国王直接要求臣民缴纳税收，并且向臣民宣布这是他的权力，这是极其罕见的行为。我们有理由怀疑国王不经议会同意，借口保卫王国，侵犯臣民的财产。如果国王陛下无法取得议会的同意，我的当事人建议国王陛下应当尽早取消征收船税，以保证王权的威严。” 辩护律师圣约翰在经过和法官的辩论之后做出总结。 他的话语落下，法庭里面响起陪审团、听审团众人的窃窃私语。 许多和汉普顿持相近看法的乡绅贵族被圣约翰的辩词打动，他们不反对查理一世享有王权，但是必须要通过议会来行使王权。 “真是精彩绝伦的辩驳，不知道国王陛下和法官们会如何反击，如果他们不能够找到合理的理由，那么汉普顿将会胜诉，对于我们而言似乎也是一件好事。”克伦威尔等乡绅贵族耐心地听完了辩护律师和代表查理一世的法官之间的辩论，很显然圣约翰占据了上风，议会的传统让查理一世很难越过这个沟壑自由决定税法。 “请保持肃静、肃静！”法官敲打案台，及时遏止了法庭内的喧哗。 十二名法官宣布暂时休庭，以便他们做出最后的判决。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焦急地等待法庭做出的判决。 终于一个法官被其余十一名法官选为代表，向众人宣布法院的最终决议。 “不列颠之法律有两条法律公理，其一，‘整个国家信托于国王的人格之中’；其二，‘国王不能为非’。据两条公理，国家之主权只能够信托在国王一人，而不是议会。只有国王自己能够决定战争与和谈、召集和解散议会。整个国家的公共利益寄托于国王的职位和公共角色之中，因此在紧急状态下，国王有纯粹的权利要求臣民为提供补给以抵御外敌，而臣民只有纯粹的责任服从国王。船税便是国王为了抵御外敌而在特殊时期要求臣民提供的补给，这个特殊时期因为复杂的海外形势而显得过长，以至于有常态化的趋势，但是一旦特殊时期解除，则船税自然会解除，不应当视为需要经过议会批准的常规税种。” “据以上叙述，我们十二名法官经过慎重的考虑，有七人完全支持国王享有特殊时期的征税特权。因此，此案汉普顿先生败诉，船税仍应继续征收，汉普顿先生应当及时补缴税款以及相应的罚金。” 十二名法官做出最终的审判之后，下方不少人哗然一片。 在辩护律师半压倒性的辩论下，却有七名法官完全支持查理国王，其他法官虽然有人提出了质疑，不过在少数服从多数的前提下显得无济于事。 旁听的乡绅贵族们听到这个结果，包括克伦威尔在内的人都感到失望。 汉普顿的抗税行为和寻找杰出的律师为自己辩护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原本指望着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改变判决结果的圣约翰神情激愤，几乎是要指着宣布审判结果的法官的鼻子：“没有议会的批准，即使国王也不能更改古老的法律，或创制新的法律，也不能赋予任何法律效力！” “圣约翰，够了，宣判的结果是不可能改变的，但我相信国王陛下再一意孤行继续征收船税，怕是会引起民变。”汉普顿制止了圣约翰可能袭击法官的冲动。 虽然他败诉了，但是查理一世也不敢对他处以过重的惩罚，以防其他乡绅贵族人人自危。补缴20先令的船税和罚金对于他来说甚至还没有请辩护律师的开销大。 查理一世仍然绷着一张脸。虽然法庭最终宣布了他的胜利，但是他没有胜利的喜悦。 早在开庭之前，他便召集了十二位法官并向他们施压，让他们站在自己这一边。而在那个时候，十二个法官就有人向他提出了质疑。开庭之后陪审团和旁听团对于汉普顿的支持更是让查理一世感到了众人对他的背叛。 如果连征收船税众人反抗都那么激烈，那么接下来他要推行更加冗杂的“护国税”，那么臣民岂不是要闹到天上去？ 船税是查理一世为了重振皇家海军，打算筹资80万英镑为皇家海军建造超过十艘战列舰。而正在筹划的“护国税”是为了建立一支数万人的陆军常备军，以加强他的统治和逐鹿欧洲大陆。 “为什么以前议会享有立法权，现在还要墨守成规？要是召开议会，就算是他们愿意立法开征船税，他们也会趁着这个机会剥夺王权。”查理一世知道除非万不得已，他绝对不能够重开议会。就连远在数万里之外的楚云都提醒他要小心议会。 虽然胜诉但是心事重重的查理一世返回自己的宫殿。十二名法官也离开。 “法官的前途在国王的手中，甚至很多法官的职位都是由国王任命，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职位，肯定私底下向国王做了妥协，大家心照不宣。”克伦威尔在离开法庭的时候，低声对蒙克说道。 “没想到国王陛下招致了不少人的不满，不过他再怎么样也还是国王。克伦威尔先生，接下来你要何去何从？”蒙克问道。 “我还是按照原计划向王室争取保留沼泽地湖泊的事情，等到此事完结，之后我便会返回伊利镇吧。”克伦威尔说道，“有缘我们再会。” 另一边抗税的乡绅汉普顿因为这件事隐约成为了大人物，不时有乡绅、贵族、工厂主和他私底下来往。 “偏偏在我们到来这边建厂的时候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希望这边的动荡不会轻易影响到我们的贸易特权。”李晋德等西方贸易公司的董事们在旁听了汉普顿抗税事件之后，身为局外人的他们看出了一些东西，不得不重新评估这件事情对他们的影响。 第一千零一百七十七章 英王的野心 “李晋德先生，国王陛下请您前去他的御殿，有事想要和您洽谈。” 李晋德等人正要走出法院的时候，查理一世的随从叫住了他们。 “李掌柜，你去拜会一下国王吧，我们暂且先返回工厂监督厂房的建设。”其他几个董事见查理一世找李晋德有事，便对他说道。 李晋德不清楚查理一世找自己有何事，但总不会是什么坏事，于是跟着随从前去查理一世的御殿。 “李先生请坐，这里有你们带来的好茶，我们边喝茶边谈事。”查理一世正在把玩一个青花瓷，见李晋德进来，于是伸手说道。 李晋德见到房间里面不只是查理一世一个人，还有小王子查理二世，和一个美貌的贵妇人，不过二十多岁，身穿着华丽的服装。小王子正坐在她的腿上，向李晋德招手。李晋德可是送过一个战列舰的模型给他，小王子还记得他这个东方人。 这个女子估计是查理一世的妻子，也是法兰西国王路易十三的妹妹，不列颠人口中的玛丽王后。李晋德打听过王室的情况，知道不列颠的国王迎娶了一个法兰西的公主。 “不知道国王陛下找我来有什么事？”李晋德问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利凡特公司总督亨利爵士向我推荐了一种叫做疫苗的东西，可以预防感染天花，建议让王子使用。听说是来自你们东方的商人带来，药虽然是好药，不过有可能致死，是否如此？”查理一世问道。 李晋德闻言一惊，他没有想到向他购买了1000支天花疫苗的亨利爵士竟然主动向查理一世提出让小王子接种这件事情。 随即李晋德便明白了亨利爵士的用意。假使连小王子查理二世都注射天花疫苗，那么就相当于国王承认了这种疫苗的有用，其他的贵族也会逐渐接受这种疫苗吧。 看来对方的商人还真是精明，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他们的国王身上。这样的做法也存在一定的风险，万一小王子查理二世不幸在注射了疫苗之后出事，那么亨利爵士手中的1000支天花疫苗就会烂在手里。连累的还有李晋德他们的9000支天花疫苗。 “实不相瞒，这种药物九成九可以保证终生不会感染天花，但是每十万个人，或者几十万个人之中可能有一个人会死去。如果取舍还要看国王陛下您拿捏主意。”李晋德答道。 “十万个人会死去一个？倘若这药有这么神奇，倒是可以让王子使用，当年我的几个兄弟，就有两个人因为天花而夭折。我对王子寄予厚望，希望能够尽两代人之努力，建立一个强大的帝国，就像是以前的亚历山大、凯撒一样，你知道他们是何人吧？”查理一世说道。 “他们都是西方古代有名的帝王，看来国王陛下您志存高远。”李晋德心里暗惊，看来查理一世想要效仿皇帝，将不列颠建设成一个强大的中央集权帝国。 “我的父亲詹姆斯·斯图亚特是苏格兰国王，英格兰伊丽莎白女王驾崩前将王位传我父亲，从此我们斯图亚特家族便是英格兰、苏格兰的共同国王。我父亲常常以大不列颠、法兰西和爱尔兰王自居，相信君权神授。可惜他没有实现自己的报复便早早驾崩。而作为斯图亚特家族的后代，我要继承父亲的意志，将英格兰、苏格兰、爱尔兰，还有法兰西属于我们的部分统一成一个国家，建立不列颠联盟。”查理一世略有闲情和李晋德说起个人的志向。 在上诉法院受到无形挫折的查理一世对于自己的臣民略感失望，便找到李晋德这个来自东方的商人洽谈。 在查理一世看来，有两种人还值得信任，一种是斯特拉福伯爵、莱斯特伯爵等坚定的王党，另一种是和他有利益相关的东方帝国。查理一世认为可以从遥远的东方获取帮助，而且双方之间遥远的距离可以确保东方的古老帝国不会对他造成多少束缚，双方是利益交换的关系，而不像是议会在试图夺走他的权力。 “国王陛下若是能够励志图强，一定能够将这片土地治理好，建立起一个强大、先进、文明的国度。”李晋德对什么不列颠联盟没有兴趣，但是查理一世现在是他的合作伙伴，他只好应和查理一世。 查理一世决计不会只是和他诉说自己的大志这么简单，应该是有事相求。 果不其然，查理一世说道：“只是想要建立强大的不列颠联盟需要大量的资金，征税的权力按照英格兰的传统在于议会，即使我身为国王、有着想要让不列颠跻身于世界大国的雄心壮志，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在上诉法院旁听，应该可以感受到乡绅、资本家、贵族的呼声了，他们无时无刻不想要恢复议会。” 李晋德沉吟了一下：“国王陛下您应该有自己的亲信，如果组建议会，您只需要让自己的亲信在议会中占多数，则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查理一世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容易，议员是由各郡选拔出来的，被各地乡绅垄断。唯一的办法就是组建忠心王室的军队，强制众人服从我的命令，并将苏格兰彻底并入不列颠之统治，合并双方教会。这些都是极其隐秘之事，希望你不要传开。” “我会守口如瓶的。”李晋德点了点头，就算是透露出去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 “这次请你来，我是希望在处理苏格兰问题上，能够得到你们的背书。”查理一世说道。 “背书？”李晋德不解。 “是的，苏格兰名义上的国王是我，却是当地的长老会在管理。我已派人前去试图取代长老会，若是因此激化矛盾，希望到时你们能够借款和借兵给我，彻底解决苏格兰的事情，当然作为回报，我会答应你们一些条件。”查理一世说道。 竟然是借兵和借钱！李晋德到现在才明白查理一世的用意。 第一千零一百七十八章 法兰西商人 “查理一世找你是为了借款和借兵？”华夏商人们听李晋德提及查理一世想要向他们借钱，几个人都有些惊讶。 “前提是他无法处理国内的事务，我们才会被当成是他的退路，只能够算是各取所需。”李晋德说道。 “借款我们这些董事也许能够决定，可是我们在西洋本来就没有多少钱。还有借兵那是第四舰队的事情。第四舰队就驻扎在朴茨茅斯，要是不列颠的国王出事，第四舰队也不会置之不理吧？你有应承他吗？”其余的华夏商人问道。 “我只是含糊过去让他安心，我看这里的人对国王颇为尊敬，短期内应该不会出事，几年后怎么样再说吧。话说回来，我们来到这里一段时间，船舱里面的商品大都搬运到了岸上，空出了不少船只，是不是应该派遣船只搜寻这边的商品，然后返回大陆？一方面我们可以向大陆官府传达我们这边的情况，另外一方面可以锻炼我们的船长和水手，让他们有独立的能力来往东西方。” 随着厂房在伦敦城建立、准备投入生产，董事们又面临了一个问题——他们需要考虑将部分船只派遣返回大陆。 如果船只一直停泊在泰晤士河，空船可不会产生任何的效益。 “依我看我们还是等工厂真正运转起来再派回船只返回大陆，在这段时间我们可以派遣船只到西洋各国进行贸易。毕竟来往一次都很不容易了，要是没有做什么准备就贸然派船队返回，说不定会遭遇巨大的损失。”一个商人说道。 “西洋各国会允许我们的商船进入他们的港口吗？现在西洋各国正在为了各自的教派进行战争，要是我们的商船被当成是敌船攻击，我们的损失也就太冤了。”另一个商人说道。 “我们不如先和各国到来伦敦城的各国商人提前打一声招呼，看他们愿不愿意带领我们前去他们的国家，如果有人带路，至少不会被他们的战船击沉。”李晋德说道。 “这个主意倒好，伦敦城作为不列颠的王都，还是有不少西洋国家派来的商船前来，我们想办法和他们接触，最好能够建立关系。西洋各国打来打去可不关我们的事情，我们以贸易者的身份从中牟利。”几个董事一致赞同道。 伦敦城中有西班牙、瑞典、丹麦、尼德兰等过王国的商人，这些都是但是欧洲大陆的强国，向不列颠出口或者进口商品。 他们对于突然到来伦敦城建立工厂和货栈的华夏商人感到陌生。除了各国设立的东印度公司以外，绝大部分欧洲商人还没有到过遥远的东方，不知道华夏商人的实力如何以及和不列颠国王有怎样的交易。 李晋德等人在是私底下找到了瑞典、丹麦、法兰西等新教国家的商人。 此时的欧洲分成了两个阵营，新教的瑞典、丹麦、法兰西、德意志新教诸侯，旧教的神圣罗马帝国、西班牙、德意志旧教诸侯。两个阵营在欧洲大陆打得昏天暗地，可能是历史上第一次全欧洲大战。而不列颠在明面上是站在新教这一边，所以与新教国家走的更近。李晋德等人也打算先和新教国家打交道，看能不能和这些国家提前打一声招呼，以后生产出来的商品还要往他们那里销售。 李晋德他们是分开应付这些商人的，打算从他们那里购买特产，然后再将特产运回大陆。而向新教国家购买特产的钱便来自于从不列颠赚到的钱。商人通过生产、转手来获取利润。 楚云让西方公司的船队前去欧洲，就是打算用贸易来打开外交局面，以及为后世布局。 “你们想要购买一批价值上万英镑的葡萄酒？可惜我只是兰斯一家布商……不过别的商品不说，我们法兰西的葡萄酒是欧洲最好的葡萄酒，如果你们要买葡萄酒，找到我们就对了！我可以想办法帮你联系到生产优质葡萄酒的渠道！”一个年轻的法兰西的商人被李晋德邀请私下洽谈，对于李晋德想要在法兰西购买商品的打算很有兴趣。 李晋德在伦敦城找到的法兰西商人是一个临时代替他父亲到伦敦城贩卖布匹的布商之子，本来李晋德还有些失望，但是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表现出了活络的头脑，以一个布商的身份硬是答应下来帮李晋德等人代为收购葡萄酒之事。 “我们想要派一艘船只和我们的商人前去法兰西，以查看收购商品之品质。”李晋德说道。 来自法兰西的年轻商人眼珠子直转，突然说道：“你们怕不只是为了购买葡萄酒，而是为了试探我们政府对于你们的态度吧？” 李晋德这回更加惊讶，他没有想到这个法兰西商人一下子就看透了他的心思。 这次西方贸易公司不只是为了购买葡萄酒填充空船运回大陆，还专门派遣船只和商人到法兰西本土，其中一个目的便是考察法兰西的原材料、商品市场，还有法兰西对于他们这群不速之客的态度。 “看来你也是一个聪明人。我们船队从遥远的东方到来，绝无敌意，只是想要看看贵国国王是否会将我们拒之门外。如果真的不幸如此的话，那么很遗憾我们只能够在伦敦城和你们交易了。”李晋德大大方方地承认。 “我对此并没有任何意见，我听说你们从东方到来了上好的丝绸，不知道我是否可以向你们购买一批丝绸带回国内？我相信你们也需要一个在法兰西的合作伙伴。我的家族是个不大不小的布商，而东方最有名的商品之一便是丝绸，我相信我们能够有良好的合作，甚至不只是在丝绸领域，还包括葡萄酒、生铁等商品。”这个法兰西商人主动提出来。 “你这个人倒是有点意思，如果这次葡萄酒采购的订单能够顺利完成，我想我们可以进行更进一步的合作。”李晋德说道。 “你们可以尽管信任我柯尔伯。”年轻的法兰西商人说道。 柯尔柏，未来法兰西国王路易十四最信任的财政大臣，波旁王朝实际上的首相，此时还是一个年轻的布商。 第一千零一百七十九章 欧洲的四大贸易区 “欧洲在大海上有四个重要的贸易区域——地中海、北欧、大西洋沿岸还有远洋贸易。地中海上的粮食、盐、腌制品、油、酒、乳酪、皮革、陶器、纺织品贸易繁荣，不过最为繁荣的还是来自东方的香料，威尼斯、热那亚、利凡特等地方在过去两百年因为香料而相当繁荣，他们从中国商人、印度商人那里获得香料，然后经过红海运到欧洲，原本在中国商人那里买来3000磅的香料，到了我们不列颠的时候可能就要超过三万磅，甚至更高，部分香料要涨价几十倍。” “不列颠还成立了利凡特公司，经常组织船队前往地中海进行贸易，主要是将我们生产的呢绒出售给奥斯曼帝国，连伊丽莎白女王都秘密投资4万英镑到了利凡特公司，那个时代每年向奥斯曼帝国出售的呢绒多达15万英镑。” “不过新航路开辟，你们东方又垄断了香料贸易，地中海的贸易已经衰落了许多。就是不知道奥斯曼帝国会不会对你们东方不满，毕竟他们以前从垄断东西方的贸易中获取了巨大的好处，你们消灭了受他们控制的亚齐国，征收高额的香料税，让他们从马六甲购买香料的成本比以前要贵，而且从海路将十多船香料运过来，。” 格林维尔爵士为自己的女婿李晋德倒了一杯白兰地，向他介绍关于欧洲现在的贸易状况。 “地中海地区不是有奥斯曼帝国的海军和巴巴里海盗侵扰么？我听不列颠的水手说，奥斯曼的海军和巴巴里海盗会将被俘虏的人当做是奴隶贩卖到沙漠中，永世为奴。”李晋德有些意外。 “奥斯曼海军一度在地中海称霸，他们拥有着惊人的恢复能力，半年时间便可以制造超过200艘桨船、10艘三桅帆船。不过他们的战船和战术已经开始落后于我们西欧。他们还要面临着奥利地人、波斯人的威胁。因此只要有海军护航和向巴巴里的海盗缴纳保护费，即使到地中海进行贸易也无妨。例如法兰西的首相黎塞留在地中海就有一支20多艘大桨战船组成的地中海舰队，危急时刻还可以派遣大西洋的风帆舰队进入地中海进行作战。即使是奥斯曼帝国和巴巴里海盗，也不会无故袭击这么强大的海军。何况就是异教徒也需要我们欧洲的商品，奥斯曼帝国与我们不列颠和法兰西在几十年就达成了贸易条约。虽然后来我们的詹姆斯国王和查理国王一度发表过反奥斯曼的言论，不过两国之间的贸易没有缩小，反而扩大了。”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如果这么说，有机会我倒是想要去地中海地区见识一下传闻中3000万人口的奥斯曼帝国。”李晋德说道。 虽然奥斯曼帝国人口不及华夏和莫卧儿帝国，不过可能是人口第三大的帝国，曾经以一己之力垄断东西方贸易，和整个欧洲对着干。 “利凡特公司的总部就设立在中东地区的阿勒颇，阿勒颇、君士坦丁堡、亚历山大和士麦那都有利凡特公司的工厂。每年会有20到30艘商船组成的贸易船队将呢绒、军火和锡运往地中海，换回丝绸、甜酒、葡萄干和地毯。执掌利凡特公司的亨利爵士不是向你购买了一批天花疫苗？你可以通过和他的关系进入地中海，一睹奥斯曼帝国的姿态。”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李晋德这个时候想到了向他购买了1000份天花疫苗的商人亨利。他在到来的时候就自称是利凡特公司的总督，原来利凡特公司担任着负责不列颠和奥斯曼之间的垄断贸易，现在每年的贸易额可能多达几十万英镑。 这个时候利凡特公司在不列颠人眼中甚至比东印度公司还要赚钱，能够担任利凡特公司总督的也算是一号大人物了。 “还有其他三个地方的贸易情况呢？北欧、大西洋沿岸、远洋。”李晋德打算从格林维尔爵士这里增进对欧洲贸易的了解，以便日后从中获利。 “北欧的海毛皮、粮食、渔业、木材贸易活跃，被汉萨同盟、尼德兰、不列颠瓜分市场，其中拥有上万艘商船、捕鱼船的尼德兰却是占据了主导的地位，他们抢占了北海渔场，垄断航运。大西洋沿岸是工业品、葡萄酒、甜酒、盐，以及作为其他三个海域的中介。远洋贸易自然是东方的香料，美洲的糖、盐、烟草、皮革、珍珠，非洲的……” 格林维尔爵士对于欧洲的贸易形势还算是了解，让李晋德听得点头，收获良多。 “你们两个大男人又在讨论这些事情了？”格蕾斯夫人端着茶具过来，发现格林维尔爵士和李晋德两个人已经一身酒气。 本来李晋德送给她的来自东方有名的商业之都的苏州的紫砂茶具让她颇为喜爱，还打算学着冲茶，结果这两个人喝上了从尼德兰运来的白兰地。酒味让格蕾斯夫人微微皱眉。 “男人在私底下除了战争、赚钱、女人以外，还能够聊什么？”格林维尔爵士说道，“在这个乱世，该打仗的地方在打仗，该做生意的地方还是在做生意。每年都有大量的商船被私掠船和海盗击沉、虏获，但还是有数以千计的船只在大海上航行，这是为什么？因为日子还是要得过且过，人总是要吃饭的啊。” “行了，在西班牙没有停战的时候你就参与了和西班牙人的战争，后来又到尼德兰战场协助尼德兰人抵挡西班牙的进攻，好不容易才因为出使东方的事情被从尼德兰战场调遣回来，还嫌命长吗？连萨琳娜都因为你留在了东方，要是你这个老头子也在战场牺牲了，难道要我一个人在伦敦城？”格蕾斯夫人谈起这件事情，又是一股子气。 格林维尔爵士在战争爆发的时候也是一个军人，参与过与西班牙的一系列战争，随着不列颠逐渐退出三十年战争才返回伦敦城。蒙克也在格林维尔爵士麾下听令，只是在格林维尔爵士退出了战争之后，后来才成为莱斯特伯爵的部下。 正是因为乔治蒙克和格林维尔爵士这一层上下级的关系，本来格林维尔爵士打算将女儿托付给蒙克，结果半路杀出来一个李晋德。 第一千零一百八十章 返回东方事宜 “我们西方公司打算在西洋收集一批货物之后，将组织一批船队返回东方，然后再将香料、丝绸和瓷器运过来。我们在国王的领地上建立的是棉纺织厂、毛纺织厂、蔗糖厂、冶炼厂，与传统的贸易商品并不构成冲突。” 李晋德见格林维尔爵士和格蕾斯夫人又争执起来，便想要转移话题。 一个是岳父，一个是岳母，两个人都不好得罪。而且格蕾斯夫人虽然是女子，但是他的父亲，曾经德文郡最大的商人和地主，给她留下了几个大庄园，让她有底气和格林维尔爵士争吵，大不了一怒之下回到自己的庄园，仍然不必为衣食住行担忧。 果不其然，当李晋德提及他打算组织船队返回东方后，格林维尔爵士和格蕾斯夫人不再争执，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件事情上。特别是格蕾斯夫人。 “你要返回东方？不知道我是否可以随行，我想要去见萨琳娜和我的外孙女。”格蕾斯夫人率先说道。 她从德文郡乡下来到伦敦城居住的目的之一就是时刻关注着李晋德船队的情况，希望能够跟随船队前往东方。 “我是公司的主要负责人，工厂还没有正式投入运营，我要确保商品生产出来、而且能够卖出去，才能够申请返回东方。所以这一次由两个董事亲自跟船返回东方，而且返回的船只数量大约只有七成，还有三成留在这里充当货船，第四舰队会分出部分战船进行护航。”李晋德说道。 格蕾斯夫人有些遗憾：“那么你还是无法返回东方见萨琳娜和自己的女儿了？” 李晋德摇了摇头：“所谓职位越高，责任也就越大，我必须要对得起官府和西方公司背后那么多股东对于我的信任。再过两三年吧，待这边的事情结束，我就可以回到东方了。” “格蕾斯，年轻人嘛，总要是以事业为重，你也希望萨琳娜的丈夫是显赫一方的人物吧？”格林维尔爵士对格蕾斯夫人说道。 “哼，不要你这个老头子劝我。无论如何，我都是想要前去东方去见到萨琳娜，还有见识东方的繁荣。我决定要跟随这支船队前往东方。”格蕾斯夫人说道。 “可是远洋的航行太过危险了，途中可能有海盗、暴风雨、暗礁、疾病，你一个上了年纪的……”格林维尔爵士劝道。 “谁上了年纪？！就准许你去过东方，而认为我做不到是不是？！”格蕾斯夫人又叉腰和格林维尔爵士争吵起来。 “西非、东非、霍尔木兹、东印度、马六甲等地方都有补给站，应该不用害怕会出现坏血病。另外有第四舰队的战船进行护航，我们华夏没有被卷入西洋的战争，不至于会遭到军舰的攻击。如果格蕾斯夫人打算跟随船队返回东方，应该不容易遭遇危险。我们希望能够通过更多的航行对航道进行探索，建立起成熟的航路。”李晋德说道。 格林维尔爵士瞪了李晋德一眼，这个女婿不仅将萨琳娜骗到了东方，而且这一回连丈母娘都不放过吗？ “没错，早在一百多年前葡萄牙人就想办法到东印度去了，难道我们不列颠人还不如他们吗？你这个老家伙要不要一起去东方？”格蕾斯夫人虽然经常和格林维尔爵士吵架，但还是希望格林维尔爵士能够和她前去东方和萨琳娜团聚。 “你们女子想走就走，这般轻松。我可就不行了，我还要看好在德文郡的产业，而且我面见过国王陛下，最近我们不列颠的局势不大太平，内部有苏格兰的长老会问题，外部有尼德兰的竞争，我不能够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离开不列颠，辜负陛下对我的信任。”格林维尔爵士露出一副苦瓜脸。 作为贵族他也要参与不列颠的政事和打理自己家族的家业，不像是格蕾斯夫人一样可以说走就走。上次格林维尔爵士前往华夏，也是由于担任皇家使节团的团长一职的缘故。 “要不过几年等到李晋德返回东方的时候，我再和他一同前往。如果你执意要前往东方的话，请先在当地等我两三年。”格林维尔爵士内心也是想要见到自己的外孙女，又不想要让格蕾斯夫人失望，便做出了妥协。 “那就这样吧，一群事业为重的男人。”格蕾斯夫人无奈地说道，“什么时候你们的船队返回东方？” “我们的船队还需要在英吉利海峡附近收集一批商品，然后规划好航线，寻找合适的季风返回东方。大概还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吧。”李晋德说出自己的计划。 “那我做一些准备，交代好大庄园的事情。老家伙，你到时候帮我的庄园查账，我去年还在马萨诸塞湾公司投资了2000英镑，有股息的时候记得去马萨诸塞湾公司在伦敦城的办事处领取。”格蕾斯夫人说道。 “你投资了马萨诸塞湾公司？投资北美那种荒凉的地方，容易出现奴隶暴动，破产的风险很大。”格林维尔爵士微微皱眉，对于格蕾斯夫人不经他同意的投资行为颇有微词。 “我用自己的钱投资马萨诸塞湾公司又怎么了？那个公司每年都有组织超过1000人左右前往北美开拓种植园，现在每年都有股息。”格蕾斯夫人翻了白眼。 厉害，李晋德听说自己的丈母娘竟然有投资北美洲殖民地，而且还每年从殖民地的建设中获得股息…… “2000英镑可不是小数目……不过你喜欢就好。”格林维尔爵士也颇为无奈，又转头对李晋德说道，“刚才你说你们华夏没有卷入欧洲的战争，其实此言差矣。你们华夏的舰队在东印度群岛与西班牙、尼德兰、葡萄牙等人交战，将他们驱逐出香料群岛，又垄断了香料贸易。实际上你们已经得罪了上述三个国家，还有奥斯曼帝国这个本来垄断东西方贸易的庞然大物。你们的船只在航路上可能随时会面临他们的袭击。” 第一千零一百八十一章 西班牙私掠船（一） 泰晤士河上，有一艘来自华夏的空船做好了出海的准备，在这艘船只旁边是一艘挂着法兰西国旗的商船。相比华夏商人的远洋大船而言，这艘法兰西的商船就显得很小了。 “我们法兰西已经向西班牙宣战，这次我们要前往的是比斯开湾的波尔多，幸好西班牙人的船只集中在了地中海，他们在比斯开湾只有十多艘加莱塞战舰，没有足够的兵力封锁比斯开湾。” 法兰西商人柯尔柏在出发前，对跟随他前往法兰西的华夏商人说道。 这个华夏商人是官府派驻西方贸易公司的董事之一，这次借着前往法兰西收购一批葡萄酒的机会，同时要调查法兰西的情况。 “不过敦刻尔克那里是西班牙人的港口，还有很多由西班牙人赞助的私掠船，经常在英吉利海峡上劫掠法兰西、尼德兰等敌对国家的战船，即使是中立国的船只也会逼迫它们进入敦刻尔克，要求他们缴纳40%的关税。地中海有巴巴里海盗，西印度群岛有加勒比海盗，而敦刻尔克的海盗犹如毒瘤一样，锁住了英吉利海峡的咽喉。” “你们的船只可以挂上不列颠的国旗，至少不列颠是中立国，私掠船看到之后不会轻易发动攻击，祈祷上帝让我们不要遇到西班牙的私掠船吧！”柯尔柏说完之后便登上了自己的商船。 准备前往法兰西的华夏商人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此时欧洲的战争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激烈，每年都有几百艘商船被捕捉和劫掠。 除了正规的海军之外，各国还利用私掠船来打击对方的海上贸易，来获取谈判桌上的筹码。 这样的战争也让到来的华夏商人感到头疼，也许欧洲各国已经习惯了这种互相攻击对方商船的生存方式，但是对于不远万里前来贸易的华夏商船来说无疑是一件不利的事情。像是尼德兰可以迅速生产商船，即使每年损失几百艘商船也可以迅速弥补，因为尼德兰的造船业极其发达，就连不列颠和法兰西都有大量的船只委托尼德兰的造船厂建造，而且他们的船只不求质量，只求效率，大多数是100吨以下的船只，使用的木料不算上乘，成本很低。 正是凭借着强大的造船业，尼德兰成为了“海上马车夫”，尽管他们的军舰还不一定比不列颠的军舰强大，但是他们以惊人的船只数量几乎垄断了海运。 然而对于华夏商人专门从大陆派来的500吨到1000吨的远洋大商船来说，损失一艘商船可就不得了。他们目前还没有在欧洲建立造船厂，一旦损失就要到不列颠的船坞进行修理，要是被击沉了更是要等到大陆的船队前来补给。 “什么时候我们在西洋这边也有一个造船厂，不但可以为我们生产船只，还可以夺走尼德兰人的帆船订单。我感觉我们大连造船厂的造船技术不比尼德兰人差，甚至还可以生产出来铁甲船。若是能够将大连的造船厂搬来这里，那么一定能够抢占西洋的造船订单。造船业也是一个大市场啊，尤其是这边的国家众多，几乎都要依赖于海路的运输，每年又有那么多船只损坏，每年要是有个几百艘船只的订单，岂不是可以获利颇丰？” 这个董事登上了自己的华夏商船，想到私掠船横行无忌，相应的商机便是造船业了。木帆船每年都有损坏，还有被私掠船破坏的船只，每年都会产生大量的帆船需求。而造船的丰厚利润几乎被尼德兰给占据着，让初来乍到的华夏商人都不禁眼红。 还有一点，除了民用的商船，军用的战船更是大订单，利润率比民用商船还要丰厚许多。 “掌柜的，我们情报处可是要借助这个机会混入法兰西，希望你们能够给我们提供一定的配合。”一个在商船上的水手来到这个董事的身边，低声对他说道。 九州军最神秘的情报处，混在了到来的商船船队之中，伴随着贸易向欧洲大陆蔓延。因为楚云召唤过来的人之中有各个国家的人，这些人的模样和口音成为了最好的掩饰，其中负责潜伏进入法兰西的自然是召唤过来的法兰西人。 他们借助这个机会让探子混入法兰西，然后收集情报，以及做一些其他诸如暗中收买的事情。 “到了波尔多，我会放你们的探子离开我们的船队，到时候你们要怎么在法兰西生活下去就是你们的事情了。”这个官府派来的董事说道。 他本来是官府的官员，被任命为官府驻扎在西方贸易公司的董事之后，他还是要对官府的命令言听计从，特别是情报处这样的机密部门布置的潜伏任务。 “这个董事的职位还真是不好办呢，要协助官府办事，还要面对被海盗攻击的危险。恕我而言，就算是在西洋、东洋谋一份差事也没有在西洋危险。好歹在西洋和东洋只有我们的舰队，海盗也基本上被肃清。”董事像是自言自语地吐槽。 “不然户部也不会拨款给我们来这里了。他们这里连年打来打去，说是为了信仰而战，实际上还是为了金银和霸权。哪个国家强大其他国家就联合起来压制对方。不过这样频繁的战争也让他们的火器和航海技术加速发展。我们东方不也是因为这十年的战争而有了上千门火炮么？”情报处到来的人说道。 “你说的没错，战争就像是药物一样刺激着帝国寻找更加先进的武器……但是对于我们寻常人来说可是灾难，但愿我们此次出海不要遇到他们说的私掠船。”这个董事无奈地说道。 此次李晋德他们派出去的这一艘商船是在大连造船厂建造的武装商船，装有十多门火炮，为此压缩了不少的货仓空间，用来应付形势复杂的英吉利海峡来说却是不错的选择，最起码能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将代表我们华夏的商船龙旗、西方贸易公司的貔貅旗、不列颠的米字旗全部挂上，要是有私掠船敢攻击我们的船只，就是我们的敌人！”来自华夏的董事知道此行有危险，更是刺激了他固有的血性。 朴茨茅斯港口还停留着第四舰队，私掠船敢袭击他们，就要面对第四舰队的怒火。 第一千零一百八十二章 西班牙私掠船（二） 敦刻尔克，与不列颠隔海相望，此时是西班牙的港口和私掠船的聚集地。 因为这个港口的存在，让尼德兰前往大西洋、法兰西前往北欧的商船受到大量的损失，不列颠也只能够对敦刻尔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里是西属尼德兰的领土，进攻这里只能够一时遏制私掠船的势头，除非能够有强大的陆军吞并西属尼德兰。 华夏人的武装商船和挂有法兰西旗帜的法兰西商船从泰晤士河驶入英吉利海峡，便进入了敦刻尔克私掠船活动的范围。 海浪在拍打着武装商船的船身，此时的英吉利海峡还算是风平浪静。 “然而不能够掉以轻心，据说西班牙人远征不列颠的无敌舰队就屡次遭遇飓风损失惨重。我们此次是要经过英吉利海峡和比斯开湾，要是在秋季遭遇风暴的可能性很高。”前往法兰西的董事说道。 此时的大海上有一丝薄雾，海鸥在空中盘旋。天气已经有转暖的趋势。 “柯尔柏，那些华夏商人还真是有钱，二话不说就要到我们法兰西购买葡萄酒，还找上你一个布商。”法兰西商船上面一个跟随柯尔柏的商人说道。 “我看他们只是投石问路，想要迅速打开局面。在他们到来不列颠之前，这大西洋上哪里见到他们的人？就像是我们法兰西人没有到远东一样。我们法兰西太过注重大陆上的霸权，对于大海太过忽视。雷林岛去年被西班牙舰队夺走了，到现在还没有夺回来。西班牙人不知道从大海的另一边获取了多少的金银，每年都有珍宝船将大量的财富运到塞维利亚。”柯尔柏盘腿坐在甲板上，望着天空。 即使是一个普通的法兰西商人，此时都会为国家的行动而受到影响。 只有占据海权，他们的商人才可以在大海上横行无阻。 “可是海军无法决定胜负，谈判桌上的胜负是由陆上的胜负决定。西班牙和神圣罗马帝国企图从南北两个方向夹击我们，战争已经开始了。”那个商人说道。 “真是烦人呢，神圣罗马帝国的战争都打了快二十年，丹麦人败了、瑞典人败了，这次轮到我们法兰西亲自上战场。说起来也奇怪，首相大人黎塞留是红衣大主教，却和国王陛下站在新教阵营……首相大人说过，国家的利益大于一切，也许这就是他选择站在新教阵营这边的原因吧。哈布斯堡王朝已经对我们法兰西形成了包围……如果能够打败他们，我们法兰西就会成为欧洲大陆的第一强国了吧、。”年轻的柯尔柏并不知道自己未来会走到法兰西王国的政坛，接替首相黎塞留的野望，而是对自己国家卷入这场旷日持久战争的未来充满了担忧。 欧洲三十年战争进行到了最后的阶段，法兰西带着尼德兰、瑞典两个国家正面硬刚西班牙、葡萄牙、神圣罗马帝国。赢了法兰西就成为欧陆第一强国，尼德兰成为大西洋海权霸主。相反输了的话哈布斯堡王朝将会纵横欧洲，甚至可能会让整个欧洲成为哈布斯堡王朝的领土。 战争进行到这个时候已经不是信仰之争，而是切实的利益之争。 “西班牙人的大帆船！” “一艘大帆船，他们没有挂国旗！他们是私掠船！” 突然有观察海面的水手大叫起来。 正坐在甲板上的柯尔柏闻言立即跳起来，还没有看清楚敌人的帆船就已经惊出一身冷汗。 “望远镜！”柯尔柏接过水手递来的黄铜望远镜。 在薄雾之中，有一艘700吨左右的盖伦船露出了狰狞的面容。 长达四十米的船身，它的左右两侧各有十五门火炮，船首与船尾部的炮位各拥有两门火炮，是三十四门火炮的中型盖伦船！ 这艘盖伦船的出现，让法兰西商船上面的水手大惊失色。他们这艘商船是没有任何火炮的普通商船，唯一的武器便是船上的火枪。 “糟糕，怕什么来什么，竟然真的遇到了私掠船，看上去还像是为西班牙海军服役的战船。”柯尔柏直呼不妙，“向华夏商船发出警告，我们向不列颠的海岸线靠近！看这艘盖伦船是否会放弃追击我们！” 华夏商人董事那边，他们同样发现了出现在英吉利海峡南海岸逡巡的私掠船。 不过华夏的水手还无法分辨没有悬挂国旗的私掠船是哪一个国家的船只，他们不像是法兰西人一样可以快速辨别出西班牙船只和其他国家船只的细微不同。 “对方是西班牙的私掠船！我们船只的船长向我们发出了向北岸撤退的讯号，不列颠现在是中立国，我们进入不列颠的领海，也许他们就会放弃对我们的追击！”柯尔柏安排在华夏商船上的水手可以看明白柯尔柏他们那艘商船升起的旗语，焦急地向华夏商人说道。 “私掠船！”这次来自华夏的水手们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怕什么来什么！ 华夏董事站在船头，一脸愁容。 他们之前有第四舰队、皇家太子号等战船一路护航到泰晤士河，并没有海盗或者私掠船敢招惹有庞大舰队护航的商船。 但是现在就不好说了。 他所乘坐的武装商船只有十多门火炮，还是威力不大的六磅火炮，只有两门12磅火炮作为主舰炮，没有可能和专门用于战争的盖伦船相比。 “转舵！跟着他们向北边行使！” 华夏商船和法兰西商船在与西班牙私掠船相遇时，根据风向朝着不列颠的海域行使。 然而西班牙的私掠船似乎完全不打算给不列颠海军面子，鼓足了风帆追击这两艘没有多少火炮的商船。 “德霍克斯将军，我们似乎抓到了法兰西的商船，这可是两条肥鱼！”盖伦船上的西班牙水手对于捕捉到的法兰西商船露出了贪婪的眼神。 西班牙和法兰西开战，他们负责在英吉利海峡劫掠法兰西人和尼德兰人的商船，来打击他们的海上交通。 而私掠船劫掠所得，只要向帝国上交一部分，其余的部分就归他们所有！ 第一千零一百八十三章 西班牙私掠船（三） 轰！盖伦帆船一侧的火炮轰鸣，火炮向法兰西商船和华夏商船炮击！ 实心弹落入不列颠的领海，溅起水柱和浪花！还有实心弹击中了商船的船身，商船为之一震，碎木片零散落海中。 “私掠船向我们炮击！难道他们不害怕不列颠会因此对他们宣战吗？！”华夏商人发现西班牙的私掠船不只是攻击法兰西商船，连他们同时挂着龙旗和米字旗的商船都同样开炮。 “开炮还击！”跟随商船的还有要潜入尼德兰的情报人员，他们经过良好的训练，急忙操作武装商船上面的火炮进行还击。 不列颠的皇家海军部署在朴茨茅斯和普利茅斯，等到海军反应过来，他们两艘商船早就被抢掠一空。 轰、轰！武装商船上的火炮开始反击，侧舷部署了六门火炮，火焰产生的烟雾滚滚，实心弹射向对面的私掠船！ 双方在远距离上互相炮击！没有火炮的法兰西上商船只能躲在华夏的武装商船背后，无力地看着双方交战。 柯尔柏对此深感担忧，他所有带来的资金都用来购买华夏商人带来欧洲的丝绸，他的商船上装载着这批丝绸，要是被西班牙人的私掠船抢走了，以双方国家进入战争状态，货物是不可能会拿回来的了。 “不列颠真是没有面子，西班牙人的私掠船都敢逼近他们的海岸线进行抢劫。”柯尔柏见到西班牙人的盖伦战船肆无忌惮地在不列颠的家门口洗劫商船，不由对西班牙的强势和不列颠的无能为力而感慨。 此时西班牙明面上还是欧洲最强大的帝国，无敌舰队仍然有称霸的资本。 “德霍克斯将军，那艘商船挂着的是不列颠的米字旗，我们是不是应该立即停止炮击？如果我们在这片海域劫掠了他们的商船，说不定会加剧我们两国的矛盾，甚至可能会直接引发战争！” 随着双方靠近进行炮击，西班牙的水手们发现了和法兰西商船在一起的是一艘有悬挂着不列颠的米字旗。 “不列颠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过去一百年里，我们被不列颠海盗劫掠的商船、珍宝船还少么？要知道我们现在是私掠船，我们的海军不会因为我们的作为而对此事负责！”被称为德霍克斯的西班牙海军将军说道。 这次他被西班牙皇帝从西印度群岛召回来，被部署在敦刻尔克，他的任务便是带领敦刻尔克的海军和私掠船劫掠过往的法兰西商船和尼德兰商船，以在海洋上对两国进行封锁。 这艘中型盖伦船不是普通的私人劫掠船，而根本上就是一艘中型的军舰，只是降下了国旗便成为了私掠船。 “可是他们的桅杆上还挂着其他的旗帜，更古怪的旗帜，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西班牙水手又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他们发现被攻击的“不列颠商船”，竟然同时挂着三面旗帜，而其中两面旗帜他们前所未见，也认不出来代表着哪一方势力！ 德霍克斯将军用望远镜观察这艘神奇的商船，果然发现对方挂着三种各不相同的旗帜。 “真是奇怪，寻常的船只最多挂两种旗帜，这个商船为何挂了三种旗帜？而且其中两种旗帜更是见所未见。有一个很像是蛇的图案，还有一个像是狮子的图案，怎么会有怎么奇怪的组合……”西班牙的海军将领看到了望远镜中出现的龙旗和貔貅旗，百思不得其解。 他在英吉利海峡还没有见过这两种旗帜，或者说现在欧洲的海军将领们都还不熟悉这两种旗帜。 “我听说不列颠人选择了和古老的东方国度结盟，东方国度派遣了一支庞大的船队来到伦敦城，这一艘商船可能是船队中的商船之一。而他们之所以挂着不列颠人的米字旗，是因为他们作为不列颠的盟友而获得了悬挂米字旗的资格。那个蛇的图案，应该是东方的龙，而狮子图案，真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东方动物。”一个对于东方道听途说有所了解的下级海军军官说道。 “来自东方的船只……” 德霍克斯在内的西班牙士兵尽管还在发射火炮，但现在都觉得问题有些棘手。 不列颠的皇家海军经历了衰落期，即使是“不小心”洗劫了不列颠的商船，西班牙人也不足以束手束脚。 然而现在他们攻击的是东方国度的商船，两国之间既没有建立外交关系，也没有宣战，也就是说是中立国的关系。 事情也没有中立国这么简单，因为华夏的南洋舰队攻打过西班牙帝国在马尼拉、马六甲、厦门等远东地区的贸易地点，让西班牙帝国在当地的生意几乎全部中断。 在远东的损失，西班牙帝国记忆犹新，但是西班牙的舰队无法进行有力的反击，他们深陷于欧洲本土和西印度群岛的战事。 事情也不只是到此为止。如果华夏商人禁止西班牙商人和葡萄牙商人在西印度群岛进行香料贸易，也许双方就是死敌。 问题在于九州军还是允许西班牙商人和葡萄牙商人在东方活动，只是要服从当地官府的管理和缴纳高昂的香料税、关税。 要是现在双方交恶，九州军将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商人从东方驱逐，那么不列颠、尼德兰就会垄断与东方的贸易。 “真是令人头疼，法兰西的商船旁边怎么会多了一艘来自东方的商船，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可以上去接舷近战，将法兰西人的货物全部抢走……”西班牙海军将领德霍克斯头疼道。 “将军，既然我们已经使用火炮重创了对方的商船，我们的身份又是私掠船，他们按照我们这边的规矩是不能够将我们的行为归咎于帝国。我看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全部杀掉，凿沉船只，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更是无从查证。尼德兰人在东印度群岛的利益因为华夏人受到的损失更大，要是他们事后追究责任，我们就说是尼德兰人对他们的报复就行了！”有海军军官向德霍克斯建议道。 第一千零一百八十四章 尼德兰舰队出没 轰！一发炮弹落在甲板上，破裂的木屑划过华夏商人的脸颊，有血迹溢出。 华夏商人因为实心弹造成的巨大动静而耳朵发鸣。 华夏的武装商船被西班牙盖伦船的火炮攻击下伤痕累累，就连一根桅杆都被折断，让周围的水手纷纷避开。 “可恶的私掠船，我们有不少水手牺牲了！”情报处派来的小头目看到部分手下牺牲，心如刀割。 这些手下是要趁着这个机会在法兰西建立情报网，结果中途被西班牙人的私掠船攻击，让他的部署要付诸东流了。 此时的华夏武装商船已经毁坏，船上的火炮多数损坏。武装商船终究只是用来对付普通的海盗，而不是这种700吨，搭载了30多门火炮的战船。 对面的西班牙劫掠船正在靠近。 使用火炮让对方的战船丧失机动力，然后进行接舷战控制对方的战船，劫掠对方的货物，凿沉对方的战船再扬长而去。 “所有人带上火枪，准备迎战！这是我们华夏的商船第一次在西洋遭受到对方的攻击，我们要用火枪来向他们示威！即使我们战败了，第四舰队也会帮我们报仇！”情报处的小头目向众人颁发火枪，做好了殊死战斗的准备。 “等等，说不定我们可以和他们进行谈判。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金银办不到的，我想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他们说不定可以放过我们。”跟船的华夏商人见双方很快就要短兵相接，不由焦急道。 对方的军舰可能有一两百个久经沙场的水手和士兵，而他们的武装商船只有十几个情报人员和一众没有上过战场的民夫水手。 “我们悬挂的旗帜就已经表明了我们的身份，他们还持续用火炮来炮击我们，说明了我们几乎没有和谈的余地。不如战死之前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的血性，如果他们知道攻击我们华夏的商船会损失惨重，以后他们就不敢这么嚣张！我们手中的火枪威力比他们要大，装填的速度也比他们快，他们没有和我们交手过的话，一定会让他们吃一个大亏。”十几个情报人员做好了近战的准备。 “拿好你的火枪。” 随船的商人董事也领到了一支火枪。 这个文官出身的董事愁眉苦脸。被分配到西洋的差事危险重重，结果才来到西洋不久，就要以命相搏了。 “看来在西洋没有战舰就是寸步难行，一艘普通的武装商船还要和这边的军舰抗衡。”董事握着火枪，没有上过战场的他身体因此而微微颤栗。 他作为文官也要亲自在大海上厮杀了。 西班牙盖伦船在不断靠近，上面的两百名西班牙士兵和水手手持火绳枪、兵刃、铁钩、渔网，准备开始惨烈的接舷战。 在连年参与海战的西班牙海军士兵看来，抢劫两艘商船的战斗不至于惨烈，而等待他们的是财富。 “我们双方使用火炮互相对射还能够解释成误会，如果贴身近战的话，这仇就结下来了。”西班牙战舰上的将士都看向将领德霍克斯。 “为了财富、帝国的荣耀，准备作战，出了什么问题由我一人承担。”德霍克斯握紧了腰间的指挥刀。 他作为西班牙帝国的海军宿将，能够体会到这个“日不落”帝国还是在走向它的日暮时分。尼德兰北方行省的叛乱不但无法平定，甚至连西属尼德兰这块富庶的地方要被尼德兰联省共和国抢走。 不列颠人、尼德兰人在挑战它的海权，法兰西在挑战它的陆权。 为了中兴帝国，西班牙的将领们都逐渐走向极端，想要孤注一掷来逆转衰落的局势。 “西班牙人的私掠船要开始接舷战斗，我们的船只还能够航行，我们快离开这里！” “这个时候不能够放弃东方人独自逃跑，否则会让对方觉得我没有与他们合作的诚意。”法兰西商人柯尔柏见到西班牙的私掠船迫近，却不听从同船上水手和商人的意见，而是进行一场豪赌。 西班牙人将火炮集中轰击大型的华夏商船，而忽视了他的小商船，因此他的小商船还能航行。但是柯尔柏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独自逃脱，他就丧失了一条潜在的财路。 可是转机呢？ 就在西班牙盖伦战船迫近的时候，原本准备登船厮杀的西班牙士兵之中，突然有人大叫起来：“尼德兰人的分舰队！” “尼德兰人？！” 西班牙士兵之中产生了巨大的骚动，尼德兰人的舰队在英吉利海峡部署了哨队，以监视西班牙人的无敌舰队偷袭尼德兰本土，还有保护通过这里的尼德兰船队。 德霍克斯此时将注意力完全都转移到了到来的尼德兰战船之上。 在海平线上，出现了六艘装备有火炮的快速风帆船，桅杆上悬挂着尼德兰联省共和国的红、白、蓝三色旗！ “果然是尼德兰人的分舰队！他们怎么来到了不列颠的海岸附近？！”德霍克斯见到尼德兰那边的分舰队有六艘风帆船，知道凭借他一艘盖伦船无法与尼德兰人对抗，于是向麾下众人说道，“该死的尼德兰人来了，我们暂且撤回敦刻尔克！” “紧急撤退！”西班牙士兵也不想要以少击多，手忙脚乱之间操作盖伦船全速撤退。 一艘私掠船遇到六艘风帆船组成的分舰队，几乎没有获胜的可能！ “是我们的盟友尼德兰人的舰队到了！”柯尔柏轻易认出了辨识度极高的三色旗。 与柯尔柏同行的水手和商人也都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至少尼德兰人和他们法兰西站在反哈布斯堡王朝战线上。 “看来我们似乎是安全了。”华夏商人也吓出一身冷汗。 几乎所有人都做好了近距离用火枪和冷兵器厮杀的准备。没有人想要在危机关头尼德兰舰队闯入了战场。 “那也不见得，我们在南洋将尼德兰人的东印度公司都打崩溃了，他们说不定会对我们有所怨恨……还有不列颠似乎有点可悲，西班牙、尼德兰的战船可以轻易地在他们王城附近的海域出没。”情报处的小头目说道。 第一千零一百八十五章 得救 “东方人的商船！” 尼德兰的快速风帆船上，尼德兰士兵发现了华夏商船上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旗帜。 一个有着两撇弯曲胡须的中年贵族站在其中一艘风帆战船的甲板上，风帆战船在英吉利海峡的海浪中破浪而行，浪花溅到了甲板上。 最富裕的尼德兰从西班牙帝国的版图中独立出来，便组建了和自己的舰队，与西班牙展开八十年战争。他率领的这支舰队时刻在英吉利海峡巡逻，防止西班牙人的无敌舰队通过英吉利海峡进攻尼德兰联省共和国本土。 “真是没有想到不列颠人选择了和东方人合作，他们的商人一定从远东的香料、丝绸、瓷器、生丝的贸易中获得了巨大的好处。不列颠人就是不择手段想要重现伊丽莎白女王时代的辉煌。”尼德兰的海军将领看到龙旗，总有点不妙的预感。 “特罗普中将，他们在东印度群岛将我们东印度公司的势力驱逐出来，东印度公司因此丢失了巴达维亚这个据点，还损失了好几条武装商船和军舰，东印度公司的船只从南美航线逃回来之后损失惨重，几近破产。现在四下无人，我们要不要击沉他们的商船，为东印度公司报仇雪恨？”尼德兰舰船之中有曾经为东印度公司效力的水手，对当初被南洋舰队打败还记忆尤深，怂恿尼德兰海军将领将这艘出现在英吉利海峡上落单的华夏商船击沉。 这个尼德兰海军将领陷入了沉思，还是摇了摇头：“据我的情报，东方人这次到不列颠的不仅是商船，还有一支军舰。现在我们正在和西班牙开战，不宜招惹他们。若是让这支军舰还有不列颠的皇家海军加入了西班牙人的阵营，那么我们和西班牙的势力均衡就会打破。刚才西班牙的私掠船看到了这一切，我们做不到毁灭证据。” “东方人抢走了我们的巴达维亚，我们还要忍受他们出现在英吉利海峡，真是令人不甘心。”曾经为东印度公司服务的水手对于曾经在东印度群岛击败他们的华夏商人仍然有所怨念。 失败与成功比，更加让他们刻骨铭心。 “先忍耐一下，等我们打败西班牙人，巩固独立的成果，再看如何对付来自东方的人。”尼德兰海军将领说道。 六艘尼德兰风帆战船从法兰西商船和华夏商船经过。 “尼德兰的盟友，感谢你们！”柯尔柏在尼德兰人的船只经过的时候，用不熟练的荷兰语向他们致谢。 虽然尼德兰人的舰队只是在进行日常的警戒任务，但是他们客观上将西班牙人的私掠船吓跑了。 尼德兰战船经过，上面的尼德兰水手好奇地打量这两艘奇怪的商船组合，他们之中绝大部分人没有到过东方，对于来自东方的商船和上面的水手都感到好奇，他们站在船只的一侧好奇地张望东方人的模样。 尼德兰海军中将特罗普只是淡淡地扫了华夏人的武装战船一眼，对方的武装战船似乎并没有多少让他惊讶的地方。 华夏商船上面的商人和水手也同样看向挂着三色旗的尼德兰战船。 “不管怎么说，这次他们从西班牙人手中救了我们。还有西班牙人的仇，将来也一定要报。”情报处的头目目睹尼德兰人的战船离开。 “西班牙和尼德兰在附近的海域交战，没有军舰护航，我们在这片海域恐怕是寸步难行。现在我们的商船已经损坏，恐怕是无法前往法兰西了。”华夏商人看着甲板都破损一块的商船，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在遭到西班牙军舰伪装的私掠船炮击之下，他们的商船多处受到火炮的创伤，桅杆、船舵都受到了破坏。武装商船毕竟只是用来对付小型海盗船的商船，在700吨的西班牙军舰面前没有多少反抗的力量。 现在商船被重创，无法继续向比斯开湾航行。 “接下来该怎么是好？现场对商船进行简单修理之后，只能够缓慢地航行，必须要尽快找到船坞进行大修。”商船上面的水手向董事请示。 “令人头疼，才刚离开泰晤士河不久就受到了重创，看来没办法离开英吉利海峡了。”董事头疼地挠了挠头，“接下来我有一个提议，我们分一小批人跟随法兰西的商船前往法兰西，其余人等驾驶受损的商船返回伦敦附近的船坞修理，你们觉得如何？” “我看可以，如果到了波尔多地区挑选好了货物，可以雇佣他们的商船将装酒的橡木桶运到伦敦城，然后我们在第四舰队的护卫下通过英吉利海峡进入北非，再进入西非沿海。”情报处负责的头目说道。 “那么你们情报处进入法兰西的事情？”这个官府派来的董事向情报处的小头目问道。 “进入法兰西的事情再说，我们会想另外的方法前往法兰西。他们正在和西班牙人开战，我们还有很多的方法渗透进入法兰西。”情报处的小头目放弃了现在渗入法兰西王国的计划。 如果要分出一批人登上法兰西人的商船，人数不多，要往里面安插情报人员并不容易，不如将来再慢慢渗透。 这艘受损的商船在大海上进行了简单的修理，然后交由水手们驾驶商船返回不列颠。 董事和情报处的头目两人则带着十几个手下登上了法兰西商人柯尔柏的商船。 “刚才你们没有独自逃走，我想我们也许可以进行长期的合作。”董事对于柯尔柏没有在最危险的时候没有放弃他们逃走颇为满意，至少对方表现出来了与他们站在一条战线上的决心。 柯尔柏也是一阵后怕，他差一点要与西班牙人短兵相接。 不过明显他是赌对了，他现在获得了华夏商人的信任，以后他可能会成为华夏商人眼中值得信任的法兰西商人，以后华夏商人要和法兰西发生贸易，很有可能会找到他。 “接下来的航行说不定还会遇到西班牙的私掠船，除了他们以外，尼德兰、不列颠的私掠船都不会攻击我们，他们只会攻击西班牙人的商船。”柯尔柏问道，“不管如何，海上的航行还是很危险的，你们要继续和我们前往比斯开湾吗？” 第一千零一百八十六章 私掠船横行的时代 “我们的商船在敦刻尔克附近的海域遇到了私掠船，虽然对方没有悬挂任何旗帜，但是法兰西的商人认出来了那是西班牙人的盖伦船。” 水手驾驶损坏的商船返回伦敦城，让李晋德等其他还在伦敦城的董事大惊失色。 这还是他们的商船第一次在西洋受到攻击。 停靠在泰晤士河畔的商船受损十分严重，几门火炮被破坏，船身有裂痕和窟窿。还有受伤或者阵亡的水手从船上被抬下来，他们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怎么会这个样子？敦刻尔克附近的海域也太过危险了，这才没有出发多久，怎么就遇到了私掠船！伤亡人数几何？”李晋德见到好好的一艘武装商船受损，估计对商船的修缮费用就是一大笔支出，还有无法估量的人员伤亡。 “7人牺牲，20多人受伤。”水手答道。 “敦刻尔克就是西班牙人的海盗窝，私掠船成百上千，即使是普通的西班牙商船，一旦将国旗降下就变成了私掠船。不只是西班牙人，我们不列颠比他们还早使用这种方式来攻击敌人的船队。以前伊丽莎白女王的时代，我们不列颠的实力远远不及西班牙，于是怂恿私人船只针对西班牙船队进行袭击。这种方式在当时大获成功，也为我们打破西班牙和葡萄牙对于大海的垄断。” 格林维尔爵士知道了李晋德的船队在敦刻尔克海域遭到袭击，也跟随着他前来泰晤士河畔。 格林维尔爵士和其他不列颠的人看到因为火炮而伤痕累累的商船，倒没有像是李晋德一样惊讶。商船在大海上遭遇私掠船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罕见。每年都有大量的商船遭受到私掠船、海盗船的攻击，一些人尸沉大海，还有一些人被俘虏被卖做奴隶。即使是一些海军将领在年轻的时候说不定也有过被海盗俘虏的经历。 “私掠船如此横行无忌，各国的商人如何畅通无阻？这不是增加了运输的风险和成本么？”李晋德见到西洋这边的形势和当初东南亚海盗横行的时候有的一比，甚至还要更加惨烈。 “所以战争便是原罪，各国之间互相争斗，为了获胜和削弱对方的实力就要动用一切手段，私掠船是战争时期的一种有效手段。除非是欧陆和平或者各国达成了航海条约。不过……”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不过什么？”李晋德问道。 “私掠船横行的伊丽莎白时代被我们视为黄金时代，然而我私以为当时私掠船聚集财富很快，但不是长久之计。私掠船的暴富会让商人将注意力放在抢劫他国的财富之上，而不是放在贸易本身。贸易才是财富的主要来源。伊丽莎白女王的时代过后，我们不列颠陷入了衰落期，以至于以贸易为主的尼德兰人逐渐爬到了我们的头上。” “尼德兰人有上万艘大大小小、各种用途的船只。每次季风一起就有舰队将数百艘大帆船护送进入大西洋。一旦进入了辽阔的大西洋，西班牙人的私掠船就很难捕捉到它们。所以即使每年有上百艘尼德兰商船被西班牙人虏获，但是跟尼德兰商人庞大的船队相比，根本就不算是什么。所以尼德兰人不但没有被西班牙人打垮，反而积累了越来越多的财富。” 格林维尔爵士对于西班牙、尼德兰两个国家的战船出现在不列颠的海岸线之事，只能够深感无奈。不列颠皇家海军真正崛起还要到资产阶级革命和光荣革命之后，此时只能够看着西班牙和尼德兰的舰队在英吉利海峡交锋。 “我的父亲以前在南洋跑海运的时候，就是被大海上的海盗袭击身亡……要是有一支强大的海军可以维护大西洋的秩序，让商人横行无阻就好了。”李晋德叹息道。 “没有哪一个国家拥有如此强大的海军，足以让各国禁止私掠船。”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李晋德也是微微皱眉。这个世界上目前还真的没有国家可以彻底解决大西洋沿岸私掠船和海盗横行的事情。除非各国的海军强大到可以轻松击溃敌人的私掠船，或者有一个强大的国家统治大西洋这一片巨大的海洋。但即使是楚云调动四支舰队前来也无法解决这边的私掠船和海盗问题。 大海实在太大了。 而太平洋沿岸还有华夏商人可以协助官府围剿海盗。 “遇到私掠船还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以后尽量在军舰的保护下或者多艘武装商船一同出海。我们的船只好不容易从遥远的东方过来，每损失一艘船只就要从本土补充，不能够和普通小商人一样冒险出海。”李晋德对于被重创的商船感到有几分心疼。 “我建议你们将这艘船只送到伍尔威治船厂去维修，那里帮助海军生产战船，你们的武装商船应该能够在该港口得到修缮。”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我们还是在伦敦城收集各国的商品和特产，然后申请第四舰队将我们的船队护送到北非海域。”李晋德等西方公司的董事见到自己人的商船受损，便放弃了主动前往各国收购商品和原材料的打算，而是在伦敦市场间接收购各地的商品和原材料。 让别国的商人将他们的产品冒着风险运输过来，利润会稍微降低，但是减少了被私掠船袭击的危险。 “尼德兰人就是使用护航的策略来应对私掠船。他们的舰队归各省所有，会定期地组织舰队保护商船船队经过危险重重的英吉利海峡。我想你们那位军主大人之所以将你们的一支分舰队派来我们不列颠，就是为了日后保护你们商人的船队在英吉利海峡的安全，采用了和尼德兰人几乎一模一样策略。”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上面的人深谋远虑，不是我这种办事的人能够轻易体会。”李晋德也不知道楚云将一支舰队驻扎在朴茨茅斯港口的目的。 一支海外舰队的军费可是比本土舰队的成本要高多了。 第一千零一百八十七章 返回东方的船队 爆发在敦刻尔克附近海域爆发私掠船事件并没有对欧洲的局势产生多少影响。 在伦敦城的华夏商人得知自己的商船被西班牙私掠船的火炮击伤，没有发作，而是默默记下仇恨。 没有国际法的丛林时代，很多事情都是遵循国际惯例行事。 私掠船被各国所默许，即使明明知道那是西班牙人的私掠船，也无法向西班牙皇室追究他们的责任。 当初九州军进攻马尼拉、马六甲等西班牙帝国在东印度群岛的据点，西班牙人也没法谴责华夏，那样的殖民地不属于西班牙帝国的本土，谁在当地的实力大，就能够占领。 李晋德他们在伦敦城大肆收购当地的原材料和特产，同时借助这个机会结交各国的商人。各国的商人都知道遥远的东方有这么一支船队在伦敦城大肆收购各国商品，而且出手阔绰。 这个消息疯狂地流传出去，很快欧陆上的诸国都知道了他们的存在。 尤其是正在交战的西班牙、法兰西、尼德兰等国，他们距离不列颠最近，必须要考虑华夏人的到来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这次返航的船只有14艘普通商船船、4艘武装商船，其余的船只留下来让我们在泰晤士河运输原材料和货物所用。第四舰队什么时候到来这里？”李晋德在泰晤士河边清点货船。 经过两个月的时间收购欧洲本土的商品和原材料，他们组织了18艘大商船准备返回华夏。 过多的大商船拥挤在泰晤士河，对于经营东西方贸易的李晋德等人而言，这些商船已经闲置，而闲置意味着损失。 将西方的商品或者原材料运回东方，也许利润没有香料、丝绸那么高，但也是可以盈利的。而船只返回了东方之后，又可以将香料、丝绸、瓷器从东方运过来。 当东西方的航线成熟，并每年都有船队来往跑货后，这就是一条海上的丝绸之路，可以产生大量的效益。 第一个这么干的国家是葡萄牙，接下来是西班牙、尼德兰。 “我们从法兰西带回来了葡萄酒。” 跟随柯尔柏的董事在李晋德等人大肆收购西方的原材料和商品之时，他有惊无险地到达法兰西的波尔多地区，带回来了价值上万英镑的葡萄酒。 “不列颠人对葡萄酒的关税还真是苛刻，竟然高达20%，我们运回华夏的利润率就要下降了不少。我们在前去法兰西的海域上还遇到了法兰西的风帆舰队，足足有20多艘大小风帆战船，他们好像朝着地中海的方向航行，据说是要去地中海夺回被西班牙人占领的雷林岛。” “还好没有再碰到私掠船，不然我怕是回不来这里。西洋也太可怕了，海洋上处处充满危机，每一天都心惊胆战。船上的法兰西船员也是一天到晚向上帝祈祷不要遇到海盗。” “还有到了波尔多之后，听说法兰西军队从南面攻入了西班牙帝国的本土，波尔多不少农户也应召前往西班牙战场。总之那里战乱不断，我们可以压低价格收购当地的商品。” 从法兰西返回的董事唠唠叨叨，在他的背后有不列颠的码头工人将一桶桶橡木封存的葡萄酒搬运下来。 “这批葡萄酒一部分留下来在伦敦市场出售和用来结识西洋的贵族，大部分运回国内，看能不能开阔一个市场。”李晋德看了一下法兰西葡萄酒的清单，将其分成了两部分。 “可惜我们华夏和西洋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了，不然还能够将很多商品运回华夏，比如北欧的鲱鱼、鲸油，根本无法保存。只能够选择一些易于保存的商品，例如海毛皮、羊毛、锡等金属矿产。”一些个董事抱怨。 很多在欧洲各国之间盛行的贸易物品，并不适用于东西方之间的长途运输。 “李晋德，你们的船队还没有准备好吗？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前往东方了。”格蕾斯夫人盛装出现在泰晤士河畔，看着18艘计划运输西洋商品和原材料的华夏商船装载货物。 “格蕾斯夫人，请再给我们一些准备的时间。我们第四舰队正从朴茨茅斯港口出发，向伦敦城驶来，相信很快就能够抵达伦敦城。我们这边也需要一点时间清点货物和记账。此次航行事关紧要，最好要做足万全的准备。”李晋德说道。 “看来你在东方的地位却也不低，你们东方真的没有贵族了吗？”格蕾斯夫人在等待出发之前，对于东方的事情充满了好奇，让李晋德有点像是以前在面对萨琳娜一样向对方解释。 “至少没有了地主。因为土地的变革，让很多地方都爆发了叛乱，我们上面的大人一定都忙于平定叛乱，坚持土地变革。不过贵族，那就不好说了，有权、有钱的人总是会获得比平常人更大的好处，可能这批人也能够勉强算得上是新贵。”李晋德说道。 “所有的土地交给国家，放在我们不列颠是不敢想象的事情。我们有大量的乡绅贵族，甚至国王都要依赖于土地每年获得大量的收入。贵族还在自己的土地上开采煤矿、锡矿、铜矿。”格蕾斯夫人说道。 “第四舰队到来了！” 两个人交谈的时候，泰晤士河畔有人叫起来。 众人看向泰晤士河下游，果然有十多艘悬挂着龙旗的战船出现！ 其中最大的魏、蜀、吴三艘风帆战列舰大炮林立，犹如海上城堡。 放在欧洲，这三艘风帆战列舰是主力战舰！ “看来已经快可以启程了，最多再有七天的时间。”李晋德见到了负责保护他们第四舰队到来，对格蕾斯夫人说道。 有第四舰队护航，英吉利海峡的西班牙私掠船根本不敢招惹商船。 “终于可以前去东方一览了么？”格蕾斯夫人对于见到自己的女儿、外孙女还有强盛的东方充满了希冀。 能够将一支常备舰队送来几万里之远的西方驻扎，足以说明该文明的发达程度。 第一千零一百八十八章 数学天才？ 此时李晋德他们抵达伦敦城已经有一年时间，帝国的各项建设仍然有条不紊。 一心决定促进科学技术，建设近代工业国家的楚云放缓了对外扩张的步伐，低调埋头发展。 京师大学堂，数学系。 “你在分析学领域已经学习一段时间，今天的课题是变分法。即把一个其他学科，如力学上的问题用变分法化为求泛函极值问题。我们先来看最速降线问题，然后看E-L方程。” “假设不考虑摩擦力，只考虑重力。在一个斜面上，摆两条轨道，一条是直线，一条是曲线，起点高度以及终点高度都相同。两个质量、大小一样的小球同时从起点向下滑落，是直线轨道上的小球到达终点的速度快，还是曲线轨道上的小球？”一个金发的女数学家用铅笔在纸张上画出简单的示意图。 在面容姣好的意大利女数学家面前，是一个丝毫不逊色她、更加年轻的东方女子。 “凭借正常人的直觉应该是直线轨道上的小球落地更快，因为两点之间直线最短。但实际上是曲线轨道上的小球落地更快，因为曲线轨道上的小球先达到最高速度。”柳如是答道。 “不错，那么另一个问题来了，两点之间的直线只有一条，但是曲线却有无数条，那么哪一条直线会让小球落地最快？”金发女数学家追问道。 柳如是微微蹙眉，既然老师提出来了这个问题，一定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她尝试回答：“这条线是一条圆弧？” 金发女数学家摇了摇头：“并非圆弧，而是一条摆线。我接下来会进行证明，我只推导一次，途中有什么疑惑尽早发问。当我完成一次证明之后，你要重新演绎我的推导过程。” “是！” 柳如是如临大敌，接下来阿涅西为她演示了最速降线问题的最终解答，其难度已经远超过这个时代。 在阿涅西的调教下，柳如是和她讨论了一整个早上，才开始重新演绎证明。不过她的演绎很顺畅，并没有多少堵塞的地方。 阿涅西重新看了一遍柳如是对这个问题的证明，脸上并没有明显流露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柳如是有些紧张地用余光观察自己的老师，阿涅西对她的教导有些严厉，让她对这个老师十分敬畏。 “马马虎虎……”阿涅西看完以后还是脸若寒霜，“假期过后你要安排时间学习蒙日的微分几何、拉格朗日的分析力学、拉普拉斯的概率论解析……我最近也在向其他学者学习，会为你安排更加深入的课程。” 柳如是虽然听到很多似乎很艰涩的课程，但还是打起精神：“我会认真学习的！” “明天就是端午节假期，所以今天的课程就到此为止。有时候需要劳逸结合，不要像我一样只有很小的圈子。好了，你可以走了。”阿涅西说道。 “老师你端午节可有安排？如果没有安排……可以和我们去赏花灯？”柳如是知道阿涅西作为数学天才，还有一点自闭倾向，于是想要邀请她。 “不了，我已经有了邀约。”阿涅西说道。 柳如是微微有些意外，还是抿嘴笑道：“那学生就不打扰了。” 被召唤过来的意大利女数学家阿涅西随后也离开了她的授课室，此时授课室外面有几个年轻的数学家在等候着。 “阿涅西，你觉得新收的女弟子如何？这已经是你的第三个弟子了。”几个数学家之前看到柳如是离开，又见阿涅西出来，饶有兴趣地问道。 “小时候从来没有接触过高等数学，只是凭借入学考试那种简单的数学知识，便能够短期内有这样的成就，那么说明她在这方面有极高的天赋，只是以前没有这样的氛围，她没有机会接触罢了。”阿涅西说道。 “没想到你这么苛刻的人都对她感到满意，看来她是一个可造之材。”几个数学家说道。 “不知道她这几年能够进步到什么境界……毕竟我们所研究的领域，只是文艺复兴之后最初的数学。开创一个新的领域很难，但是要学习一个已知的领域却并没有那么困难，有时候我会想着她很快就会学完我们现在掌握的知识，我们的储备还是太少了。”阿涅西说道。 她是18世纪中期的数学家，这个时候微积分才方兴未艾，近现代数学时代刚刚开始，图论、拓扑学、群论、非欧几何等领域连雏形都还算不上。 尽管楚云召唤过来的数学家都有19世纪的人出来了，但是还没有20世纪和21世纪的数学家出现。对于后世的未知，让致力于数学领域的数学家们越发觉得好奇和了解自身的渺小。 柳如是并不知道阿涅西对于知识储备耗尽的担忧，她此时去京师的第二中学学堂接陈圆圆下课。 此时的陈圆圆背着一个斜跨布包，站在第二中学学堂的门口。她见到柳如是以后欣喜地朝她招手。 “今天有没有好好学习啊？”柳如是走过来问道。 “当然是有，这次考核，我可是班上前三甲。”陈圆圆自豪地说道。 “前三甲那就是没有拿第一了？”柳如是说道。 “姐姐你的要求太苛刻了啊，能够进入第二中学学堂的都不是普通人，总会有一两个天才人物占据在榜首，就是拼命努力也没法超越的啊。”陈圆圆嘟着嘴说道。 她们两个倾国倾城级别的女子走在街道上，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你都没有拼命，又怎么知道没法超过你眼中的天才呢？要知道你可以进入私塾，已经比姐姐的时代好多了，你可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柳如是说道。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陈圆圆说道。 “今天回去我额外给你补习数学。” “好姐姐，明天是法定的公众假期，连工人工作都要加工钱，你就放过我吧。” “那姐姐给你加倍的功课。” “别啊，那还不如杀了我。” 柳如是和陈圆圆两个人边闲聊边返回她们的家中。 可能就是她们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够学得到超越时代的知识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只是当成了理所当然。 第一千零一百八十九章 雇佣东瀛武士 “东瀛那边过去一年爆发了上百起或大或小的武士叛乱，规模大的动乱多达上千人，规模小的只有几十人。这些动乱的源头几乎都在于他们的俸禄被剥夺之后，他们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谋生，又不愿意降低生活标准，很快就贫困潦倒，不得不起事反抗官府，想要恢复昔日的武士特权。” 六部会议上，兵部的人指着一张挂着的东瀛行省的地形图。 东瀛行省成立之后，已令工部的人勘探和绘制了当地的地图。 兵部，区别于军部，负责对各个行省治安部队的管理，而被剥夺了调动常备军的权力，成为了维持治安的机构。 “当初我们为了在当地获取统治基础，给西国的大名和一些上层武士补偿。但是人数最多的中下层武士、东国大名就成为了牺牲品。有很多中下层武士变成浪人，扰乱社会治安，我们可能需要给他们找到一个发泄口，不然治安问题在接下来几年仍然会成为东瀛行省最大的问题，每年我们会因此多花费超过二十万两。”兵部的官员拿着东瀛治安官张元的报告。 “过去一年的动乱之中，治安部队有超过700个治安士兵阵亡，2000余人受伤，俘虏的武士和浪人超过5000人，缴获非法藏匿的武士刀3000余把，铁炮500支，火炮4门。” 在场的帝国高官们听到从东瀛行省汇报过来的数据，多少有些震动。 如果每年都能够节省20万两，就相当于多为舰队添加几艘战船。 “依我看，可以将俘虏的五千多名武士和浪人充当廉价劳动力，处罚他们建设港口、房屋、道路、矿道，以俘虏产生的效益来弥补我们每年投入平定叛乱的银两。”户部的官员对于银两之事极其在意，便提劳役俘虏的武士和浪人来劳动。 将俘虏当成是劳动力，这样的做法对于他们来说屡见不鲜。 几乎不用什么成本的俘虏是最廉价的劳动力。 “被动地等待叛乱，然后再将俘虏变为劳动力，固然是一条不错的途径来弥补每年支出。不过我想还可以主动利用武士和浪人的桀骜不驯，主动给他们提供发泄口。他们不是已经打了一百多年的战争，不是很喜欢争强好斗么？那就征召他们去南洋打仗。” “南洋行省那边正在对亚齐国、马打蓝国几个土著素丹国动兵。在大海上和海岸边我们的火炮和舰队战无不胜，马六甲城、巴达维亚城都牢牢在我们的手中。但是他们经常出没在丛林之中，袭击我们的种植园。在丛林和沼泽之中，又有热带疟疾肆虐，我们官兵的火器因此大受影响，无法发挥最大的效果。在丛林之中和土著、疾病的作战让我们的士兵损失惨重。” “因此，南洋行省向兵部和军部申请雇佣一批东瀛武士前去参战。东瀛的武士一百多年都在打仗，经常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而雇佣成本低廉，就是尼德兰商人都愿意雇佣他们来保护货物和用以和土著进行白刃战。” “不如在东瀛招募三千人的武士和浪人前往爪哇岛协助当地的部队进攻马打蓝素丹国，既可以让武士的精力有地方发泄，又可以缓解马打蓝王国对种植园的侵扰。我们最近在当地设立了不少的橡胶种植园，然后将橡胶从南洋源源不断地运回东南沿海各个城市。而马打蓝素丹国这个爪哇岛上的新兴王国对巴达维亚种植园的侵扰，让我们在南洋的部队颇为头疼。” 楚云提出了征召东瀛武士的参与爪哇岛上战争的提案。 不要命、廉价，大批浪人算是东瀛的特产，在废除了武士制度之后，有一大群没有其他手艺又不愿意干体力活的武士成为了浪人，滋生事端。 因此楚云打算将这些浪人派到爪哇岛等地进行白刃战。 “雇佣一个浪人的成本只有我们正规士兵的四分之一，属下附议！”户部的官员在计算过其中的成本之后，率先同意组建东瀛浪人雇佣军的决议。 丛林之中的近战，一个九州军的常备军士兵起到的作用肯定是不及四个浪人联手。与其使用昂贵的常备军，不如动用招募廉价浪人进行白刃战，而常备军使用火枪和火炮进行远程支援。 其余帝国的官员都通过了这个可以同时缓解东瀛行省和南洋行省问题的提案。 “下一个议题，对于海外据点的管理问题。目前我们一京二十一个行省，已经确定将这些地方列为本土，实行和本土相近的管理政策。而除了一京二十一省之外，我们在北美、大洋洲、印度、西洋拥有几个零散的据点。这些据点与南洋群岛不一样。南洋群岛上面还有不少华侨可以协助我们进行管理，而且距离我们本土的距离较近。” “相反其他地方的据点距离我们本土大陆太过遥远，而且我们在当地的人数只有几百个人，要是使用行省制度来进行管理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官员又提出了一个大问题，目前海外的据点分为了两种模式。北美洲、大洋洲的殖民地模式，金山镇和天极城。还有一种便是在印度和欧洲设立的工厂模式。 “对于金山镇、天极城设立在新大陆，没有国家的据点，有一种方案是任命总督，由总督因地制宜制定管理方案。总督每年要向军主上呈述职报告，并由军主大人亲自任命。而我们在旧大陆，被已有王国占领的地方，使用公司的形式管理，执行董事实际上就是总督，只需要对各自的股东负责。而东印度公司、西方公司两个公司我们官府都是最大的股东，所以我们有权直接撤换执行董事。” “各位可还有什么好的意见？”负责这件事的吏部高官问道。 “说到东印度公司，接收东印度公司的报告已经审过了，对于组织船队前往莫卧儿，在印度扩大贸易范围的事情办得如何了？”楚云问到了东印度公司之事。 人口众多的莫卧儿帝国，可是一块肥肉。 第一千零一百九十章 齐人之福 “小娘，抱。”凌儿伸手对一个女子说道。 “今天有没有认真听你娘的话啊？”那个女子将凌儿举高高，带着溺爱的眼光。 凌儿点了点头，又看向他对面的母亲。 “军主说再过一岁便要他学习汉字、算术，还打算专门为他挑选老师。我认为，在七八岁之前，小孩子应该快快乐乐地玩耍。不过好像东方的教育更加严格，军主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培养凌儿。”艾拉说道。 “十年寒窗苦读可不是说笑的，在科举的时代，一个人可能要从很小就要学《三字经》，然后一直参加各种考试，以图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很多人为此倾家荡产，可能一生都无法中举，从十几岁一直考试到五六十岁也大有人在。”大玉儿说道。 “对了，大玉儿，什么时候搬到军主府吧，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艾拉说道。 自从楚云接纳了大玉儿之后，大玉儿还是住在自己的宅邸，楚云也很少过来。 “不了，我住在这里就好……”大玉儿语气也有一丝幽幽。 “今天你和我到军主府，我已经令人准备了你的碗筷，而且提前和军主大人说过了。明天是端午公假，你所在的委员会也没有公事，可不许推脱。”艾拉提议道。 “这……我这便过去……”大玉儿听说艾拉已经和楚云打好招呼，加上自己内心也想要前去，于是点头。 在大玉儿的门外，有情报处的明面人员在等候着，两个女子和凌儿出来后，他们各自占据重要的方位，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刺杀。 楚云此时在军主府的书房中，重新将在莫卧儿帝国最繁荣港口苏拉特的船长陈邦彦提交的报告取出来一览。 南洋舰队的船长陈邦彦在报告中推荐启用原东印度公司在苏拉特的负责人佛朗西斯日，并提出了在印度东海岸、孟加拉湾两个地方建立商贸堡垒的建议。 苏拉特在印度西海岸，如果在东海岸、孟加拉湾两个地方建立堡垒，就能够从三面包围莫卧儿帝国，形成对人口上亿的莫卧儿帝国的包围网。陈邦彦也明确指出来了这个战略是不列颠人佛朗西斯日提出来的“东印度包围网”。 楚云对于这个策略深以为然，因为在他的时代，东印度公司就是这样一步步蚕食莫卧儿帝国和德干高原上的土著王国。 只是英属东印度公司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才形成了“包围网”，又用几十年时间打败法属东印度，最后才利用南亚次大陆各个民族、封建主之间的矛盾逐一击破，将整个印度变为殖民地。 而陈邦彦在这个时候的报告之中便提出了“东印度包围网”的路线，将平坦的恒河平原以及恒河的入海口孟加拉湾列为接下来的重点攻略区域。 “开饭了，今天大玉儿妹妹也来了哦。”艾拉敲门进来。 “我这就过去。”楚云将报告放下来。 如果说西方公司是官民合营的公司，那么东印度公司就完全是官营企业，使用了国库从不列颠买过来的。 到时候肯定要官府组建船队将商品运输过去，继承和扩大东印度公司在当地的工厂。 楚云从书房出来，见到大玉儿正带着凌儿在庭院里玩耍，追着两只短尾矮袋鼠。 南洋探险小队曾经带回来一只短尾矮袋鼠献给楚云充当宠物，后面返回大陆的探险队员又带回来一只，以便配种。 “军主……”大玉儿见到楚云出来，脸颊微微一红。 楚云平淡地点了点头，其实内心是慌得不行。 明日是端午公假。楚云已经在法律之中规定了传统节日的放假事宜。 而这个时候艾拉将大玉儿找来，今晚怕不知道要应付谁…… “凌儿，小娘带你去洗手，不然不卫生。”大玉儿带着凌儿去前院井口。 “今晚将凌儿寄到筱秀儿那里，然后让大玉儿住下可好？”艾拉向楚云问道。 “今晚你将大玉儿带过来，是打算怎么安排……”楚云反问道。 “当然是我们两位一起服侍大人。”艾拉理所当然地说道，“既然大人你接纳了大玉儿，自然是不能冷落她。虽说我也没有试过两个人……” 楚云这一次真不知道是齐人之福，还是要叫苦不迭了。 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啊！ 佣人将在前堂厨房煮好的饭菜端进了后堂，本来只有三个人的餐桌又多了大玉儿一个人。 “我们在东瀛的石见银矿和其他矿场开采了不少金矿和银矿，加上我们垄断了整个东南亚的香料贸易，越来越多的白银和黄金流入大陆。不过这样的形势并非完全都是好处，大量金银的流入，会让物价攀升，引起通货膨胀，钱不值钱……”楚云在餐桌中和大玉儿聊到了经济方面的话题。 “因此我认为真正的财富并不在于拥有越来越多的黄金和白银。金银不过是一般等价物，被用来充当商品交易的媒介。如果社会上只有一件商品，而有十两黄金，那么十两黄金最多只能购买一件商品。如果有十件商品，则一两黄金可以买到一件商品。所以真正的财富应该是生产力。农田生产出农产品，工厂生产出工业品，这才是真真正正可以看得到、摸得着的财富。所以应当利用金银向全世界购买原料、改进技术，提高我们的生产力。”大玉儿说道。 楚云多半在听，大玉儿的经济思想已经脱离了农业文明的束缚，有时候楚云这个半吊子也能够略有所思。楚云在这方面不算是专长，也没有足够的时间能够深入研究经济学领域，很多时候是凭借他在后世的所见所闻来决策。 家宴结束之后，凌儿被余成送到筱秀儿那里，而大玉儿则被留了下来。 “今晚我们两个人都要留下……”艾拉低声对大玉儿说道，让知道了这件事的大玉儿面红耳赤，她已经听出了艾拉的言外之意。 “我去打热水。”大玉儿听完以后小声说道。 第一千零一百九十一章 暴利，船队返回 楚云起来时只觉得腰酸背痛，此时艾拉和大玉儿两人还在熟睡，就像是两只小猫一样裹在薄被之中，只露出些许白皙的肌肤，秀发凌乱。 楚云蹑手蹑脚地穿上衣服，来到前院打拳。 他好歹也是明朝低级军官出身，虽然已经多年没有亲自上阵杀敌，还是保持着锻炼身体的习惯。如果不是艾拉同样是军官出身……他相信搞定一个大玉儿还是很轻松的。 拳风呼呼作响，他要在前庭的侍卫们面前保持稳重的形象，自然不能表现出哪怕一丝腰酸背痛。 “军主大人，天津卫电报站发来早报，西方公司返回我们本土的船队已经到达天津卫。”值班的侍卫将电报站早早送来的电报呈现给看上去没有一丝疲色的楚云。 “让对应的官员和西方公司自己的人员去接洽就好了。”楚云说道。 这次李晋德一行人抵达伦敦城站稳脚跟之后，将18艘商船派遣回来，第四舰队分派了一个编队5艘战船护航。 早在返航的船队抵达广州府的时候，广州电报站早就汇报了这支船队的情况。 返航船队的23艘船只，有一艘在西非海岸触礁，还有两艘船只在印度洋遭遇暴风雨沉没海底。只有20艘船只顺利抵达了东南沿海。 西方公司返航的人员之中，还夹杂着不列颠的第三批使节团。 随着查理一世打算用武力征服苏格兰长老会，第三批使节团并没有乘坐皇太子号战列舰到来东方，而是直接蹭西方公司的商船，皇太子号留在了朴茨茅斯港口。 第三批使节团出使华夏，这次的目的不是为了缔结什么条约，而是打算在京城建立大使馆，对东方的事情进行考察。 第一批使节团的格林维尔爵士、第二批使节团的康普顿伯爵，两个人带回来关于东方的传说和书籍，让查理一世相互印证之下，认定了东方拥有更加先进的文明，于是派遣了第三批使节团常驻京城。这次他们带来了充足的生活费和日用品，打算在京城常驻，认真细致地考察华夏的方方面面，以学习这边的技术和文化。 因为第三批使节团到来并不是要缔结条约，所以楚云并没有重视这件事情。至于他们在这里建立大使馆，倒也没有什么所谓，他们基本上没有可能接触到这边的核心技术。 与清末列强向清朝出售军火和机器不一样，当时列强之间存在相互竞争和制衡的关系，所以只要有钱，肯定可以买到比较前沿的军火和机器。 但是现在这个时代，华夏一家独大啊，完全可以独立垄断技术，让各国高价购买自己的机器和商品。 楚云又打了一套拳路，艾拉和大玉儿两个人也从后院起来准备早饭，两个人再见到楚云的时候，都面带红霞。 “我已经令人将后院里面一间房腾了出来，大玉儿你以后可以搬进这里常驻，而不需要专门跑过来。”楚云说道。 “属下遵命。”大玉儿放下筷子说道。 她的话语之中已经忍不住透露出一些喜悦，以后她就能每天出现在这张餐桌上，而且有了孩子以后更加方便…… 想到有可能生孩子，大玉儿更是耳根发烫。 天津卫码头，二十艘船只靠岸。 不只是天津卫总兵带官兵前来维持秩序，还有西方公司在本土的雇员前来迎接自己的船队。 这支船队成功抵达不列颠，又成功返回京城，向众人宣告了此次航行的胜利。同时这支船队又会装上满满的丝绸、香料和瓷器前往不列颠，以获取差价。 “这都是不列颠第三批使节团到来了，怎么我还是天津卫总兵，什么时候才能够升迁啊。”天津卫总兵在码头，见到几十个不列颠人从东吴号战列舰下来，不由感慨道。 不知不觉，这已经是第三批使节团，以至于京城的老百姓们见怪不怪。 不就是又来了一批西洋的使节团么？就连不列颠的公主殿下都经常在京城的街道上出现。 西方公司总部的董事来到码头，他们比寻常人更加关心这次船队的贸易情况。 这是他们西方公司派出的船队，如果能够在东西方贸易之中获利，他们作为股东能够因此获得丰厚的利润！ “大海上的损失如何？”本土的董事向返航的雇员问道。 “前往西洋的时候损失了2艘船只，返航损失3艘船只，一次往返损失5艘船只。除去损失的船只和货物，往程的利润大概在300%左右，返程的利润可能少一点。返程的时候为了避免空船，我们甚至买下了很多原材料来填船。”返航的雇员说道。 “三倍利润！”本土的董事对于远洋的暴利目瞪口结。 这是除掉了损失的获利！ “获取的利润一部分留在了伦敦城建厂和购买原材料，剩下的一部分购买了当地的商品运回来。而这批带回来的商品和原材料将会卖出去之后，再用所得购买丝绸、瓷器和香料运到西洋。还要向造船厂购买商船补充我们损失的船只。也就是说还需要多跑两三趟，才能够向股东分红。”返航的雇员再次踏上陆地，松了一口气。 远洋航行虽然是暴利，不过商船和水手的损失也非常严重，需要用命去换钱。 “我认为可以想办法向更多的商人募集资金投入远洋贸易，这样回本更快。”本土的董事兴奋地说道。 这次之所以西方公司没钱分红，是因为盈利用来投资在伦敦城设立的工厂，还有东西方之间的航运需要一笔运营资金。 第三批使节团之中，格蕾斯夫人以自由学者的身份随船而来，她第一次来到东方，最想要见到的便是自己的女儿。 她已经在广州府等沿海地方停歇时见识到一些与众不同的地方。 “接下来由我带领各位前往火车站乘坐火车前往京城，京城和天津卫之间正在修筑新马路，走马路有些不便。”天津卫总兵带人过来迎接不列颠的第三批使节团，虽然他已经不止一次带领使节团去乘坐火车了。 第一千零一百九十二章 第三批使节团 “姐姐你今天容光焕发哦。”柳如是注意到了大玉儿的意气风发。 她们一行人在后海观看龙舟赛。 随着天下太平，京城的龙舟赛一年比一年盛大。 为国家强盛进行建设的老百姓除了赚钱过自己的小日子以外，还需要有精神文化活动和有地方可以消费。 “哪……哪有……”大玉儿支支吾吾地说道。 楚云走在前面，看着堤岸两侧人声鼎沸，对现况还算满意。 作为帝国最大的城市，这里往往是整个庞大帝国的缩影。 在楚云的旁边，凌儿紧紧跟在他父亲的裤脚边。 人群之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后海的湖面上十几条龙舟争渡，湖面上停歇的候鸟受到惊吓，扑哧飞起，落下几根羽毛。 “我想起了我们故乡的海鸥。”索菲亚公主站在堤岸上，不由说道。 “我也有些想念自己的父母了。”萨琳娜带着自己和李晋德的女儿来这场传统节日的盛事。 她的女儿不过一岁多，也幸亏年纪幼小，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远在几万里遥远的地方建立工厂。 “也许我该找个机会回去探望自己的母亲、哥哥、侄儿。”索菲亚公主虽然贪恋这边迥异的生活方式，但是生活的时间一久，难免想家。 “公主殿下，您听说过这里有叫做照相馆的地方吗？也许您可以托人将您的照片送到国王陛下手中，以缓解国王陛下还有您母后对您的思念。”萨琳娜建议道。 “这个主意不错！”索菲亚公主惊喜，但随即又念头一转，“可是我这边能够拍照片送回不列颠，我的母后、哥哥却不能拍照片托人送过来，毕竟伦敦城可是没有任何照相馆，他们又不能拍照片送过来给我。” “也许公主殿下您可以向楚先生请求让人将照相机带到伦敦城去。我想我们那边也有很广阔的市场，他们的摄像师会被当成是高贵的职业，从中大赚一笔。我想重视贸易的楚先生应该会乐意。不如公主殿下您去和楚先生提议，下次的船队队员中加入摄像师。”萨琳娜怂恿索菲亚公主。 她自己也有一些私心，至少李晋德和她的父母也能够从伦敦城托人将照片送过来。 “我这边去找他！”索菲亚公主知道了楚云的脾气好说话之后，便立即前去找他。 楚云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哪一条龙舟能够取胜，索菲亚公主便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楚先生，你觉得在伦敦城开设一间照相馆怎么样？伦敦城会有很多人对相片感兴趣的，我们王室可以出钱保证他们衣食无忧！”索菲亚公主贴过来说道。 要是查理一世在场，一定会哭丧着一张脸，他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要供养一间照相馆？ “在伦敦城开设一间照相馆么？”楚云想了想。 这个主意倒还真不赖，凭借对照相机技术的垄断，进而垄断摄像、摄影市场，可以获得丰厚的利润。也许紧紧帮助贵族或者富商拍几张肖像也赚不了多少钱，但是一旦这个市场打开……将来电视、电影普及时候，又是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市场。 “我会考虑这件事，在伦敦城设立照相馆毕竟能够为伦敦城的居民提供便利。”楚云心里盘算着在伦敦城开设照相馆的利弊，表面上还是对索菲亚公主附议。 “那真是太好了！”索菲亚公主兴奋道。 “索菲亚公主，你到来这里一段时间了吧？有没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楚云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能做什么。似乎和别人比，我没有特别的兴趣，也没有热爱的事业。可能是从小到现在都衣食无忧吧。”索菲亚公主将双方背负在身后，眺望波光粼粼的湖面。 “你不是在申请从海外部转入其他专业的学院么？不如去经济学院，也许会对你有用。”楚云说道。 “经济学？就是大玉儿曾经待过的地方？”索菲亚公主眨了眨眼睛。 “不同的学科其实就是从不同的角度看待这个世界。经济学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交易，而数学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公式。”楚云说道。 “楚先生你说的话还真是深奥，那么我便去大玉儿所待过的经济学院学习吧。海外部那些东西我已经学腻了。”索菲亚公主说道。 楚云只是微微一笑。 以前楚云还是在龙舟赛时第一次见到索菲亚公主，当时他还假装成哥萨克人调戏了她一番，没想到时间过得还挺快，索菲亚公主几乎已经熟悉了这边的生活，汉语除了口音之外，已经很流利。 观看龙舟赛的人群又是一阵不小的骚动。 “看，有一群西洋人，还有官员在为他们引路。” “不就是西洋人么？我们京城又不是没有西洋人居住，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除了西洋人还有东瀛、高丽、南洋等地方的居住在京城，这里可是世界的中心。” “报纸上好像有说，西洋的不列颠国又派了使节团到我们这里，好像还要在这里住下，说是要建立大使馆常驻。” “据说西洋不是有很多国家吗？怎么一直都是这个叫做不列颠的国家派人过来？” “不清楚啊，说不定是他们特别仰慕这边的文化呢，还是与我们有什么合作。” 正在后海堤岸旁观看龙舟赛事的百姓见到从西洋到来的使节团成员，议论纷纷，以至于楚云他们一行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不知道有没有相公和父母的家书。”萨琳娜翘首以盼，见到从伦敦城到来的使节团，她知道李晋德一定会有写信回来给她，还有她的父母，格林维尔爵士和格蕾斯夫人。 “我的母后和哥哥一定也有给我的回信吧！”索菲亚公主同样看向到来的第三批使节团。 “大使馆……”楚云见到对方派来了使节团常驻，心里在想自己要不要也派遣大使过去驻扎。 随着使节团走向他们，众女中的萨琳娜看到了其中一个女子，不禁惊讶地合不拢嘴，她竟然在到来的使节团之中看到了她的母亲格蕾斯夫人。 第一千零一百九十三章 母女见面 “在下乔治·迪格比，布里斯托尔的伯爵，伟大的东方统治者，我们的国王陛下派我们前来贵国建立大使馆，以虚心学习贵国之文化技术。”一个年轻的金发男子向楚云行骑士礼。 在他的后面，一群不列颠的使节团成员都微微屈身，他们来到东方之后发现这边不但有灿烂的文明，而且还有各种各样他们前所未见的东西，对于管理这个大帝国的楚云更是充满了敬佩。 弱肉强食的时代，强者才能让人臣服。 “你们远道而来，会有官员为你们接风洗尘。”楚云说道。 “多谢您。”金发男子带领着使节团恭恭敬敬地向楚云道谢。 “公主殿下！” 使节团的人发现了站在楚云旁边的索菲亚公主，好一会儿才认得出来他们穿上了汉服的公主殿下。 “不用多礼，你们可有带来什么书信？”索菲亚公主在不列颠使节团面前倒还有公主的风范，冷静地问道。 “这里有国王陛下等人给公主的家书。国王陛下托在下转告公主殿下，如果公主殿下玩腻了，想要返回伦敦城，则可以搭乘李晋德先生公司的船队，他们的水手已经掌握了熟练来往东西方的航路。”迪格比将查理一世的家书转交给索菲亚公主。 索菲亚公主接过查理一世的家书，直接当面拆开。 楚云对他们这种行为也是见怪不怪。 “母亲，您怎么会在这里？！”那边萨琳娜单独找到了格蕾斯夫人。 格蕾斯夫人有些迟疑，才认出这是自己的女儿。 此时的萨琳娜穿着汉服，抱着一个偏棕色头发的女孩儿，让格蕾斯夫人愣了好一会儿。 “你是……萨琳娜！”格蕾斯夫人手里握着一把呢绒扇，挡住了自己的惊呼。 萨琳娜哭笑不得，难不成连自己的母亲都因为分隔太久认不出自己来了？ “母亲你怎么从德文郡来到这里了？大海上的航行实在是很危险的啊……”萨琳娜抱着颖儿，在见到自己的母亲之时，先是惊喜，然后又为她漂洋过海感到担忧。 “船只上的食物实在是太过糟糕了，比黑面包还难吃，淡水也很容易变质，途中还死了几十个人，魂归大海。不管怎么说，我都安全地活了下来……这就是我的外孙女吗？还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格蕾斯夫人注意到了萨琳娜怀中的女孩儿。 “她名字叫做李颖儿。”萨琳娜说道。 “李、颖、儿。”格蕾斯夫人艰难地学着汉语的发音。 “母亲你见过李晋德了？不知道母亲你对他是否还满意？”萨琳娜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个人倒是能够与我们家门当户对，不过我和你父亲在西南有大片的土地，你父亲更是在军方有不小的影响力，为国王陛下效力，你就是找一个贫困潦倒的小伙子都能够让你们几辈子衣食无忧。只是你现在到了东方，而他却又到了西方，分隔万里，怕是他回来颖儿都要不认识他了。”格蕾斯夫人对于李晋德离开妻女之事颇为耿耿于怀。 “他也是有自己的追求，再说颖儿现在还不记得人，等过两三年他就会轮职回来了。”萨琳娜为李晋德辩解。 “他就和你的父亲一样。你的父亲在你年轻的时候也是抛下我去和西班牙人打仗，还参加雇佣军跑到尼德兰去，九死一生。我看着东方没有多少战事，他要是和你留在东方，岂不是很好？我们两家的财富加在一起，就足够你们丰衣足食了。”格蕾斯夫人叹道。 “男人总是喜欢前去冒险和更多的权力和财富不是么？”萨琳娜微微笑道。 “你说的倒也不错……你在这边可有住习惯？吃的又如何？平时有什么时候可做？”格蕾斯夫人一连串地问道。 “我现在于东方的最高学府学习天文学，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实用的学问，不过这边对于天文的了解更加深刻，他们还成立了京城天文台，准备建造大型的望远镜观察天象。”萨琳娜答道。 格蕾斯夫人对于萨琳娜的选择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天文是一门很古老的学科了，而且对于他们这样的贵族来说，即使是钻研天文这种看上去不能给个人带来多少收益的学科，也不会对他们的生活造成多少影响。他们有些足够的土地收入能够养活他们。 “索菲亚公主和你一起待在东方，你和她的关系应该走的比较近吧？”格蕾斯夫人发觉索菲亚公主有意无意朝她们这边看来。 “嗯，我经常会和索菲亚公主，还有东方的几位女子待在一起，她们都是博学之士，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萨琳娜说道。 “看来你在这边的生活不错，倒是害我白担心一趟，还和你的父亲冷战了一年。快让我抱抱外孙女。”格蕾斯夫人将呢绒扇交给带来的仆人，而将颖儿抱了过来，“这个小家伙眼珠子是黑色的，如果不是头发略带棕色，鼻尖稍微高耸，还真的难以辨认是有我们那边人的样子。” “母亲你是使节团的成员吗？”萨琳娜问道。 “你父亲为国王陛下效力就够了，我可不是使节团的人，我只是听李晋德说东方的繁荣，又看了你的相片，这才和使节团随船而来。”格蕾斯夫人说道。 “我的丈夫可还好？”萨琳娜又问道。 “他整天和你的父亲出没在贵族群体中四处应酬，时常满身酒气，这两个人啊。”格蕾斯夫人说道。 “不说他们了……既然母亲你不是使节团的人，不如搬到我们家中，我想婆婆一定会很乐意见到你，她还说过什么时候能够邀请你和父亲前来京城，不然我们家中太过冷落了些，现在我们就只有三个人在偌大的庭院里。”萨琳娜说道。 “这位就是萨琳娜你的母亲？” 艾拉、大玉儿、柳如是、筱秀儿等平时和萨琳娜交好的女子过来问道。 “我是来自不列颠德文郡的格蕾斯，感谢你们几位对我女儿的照顾。”格蕾斯夫人听说这个人是女儿在东方认识的第一批人，便向她们表达谢意。 第一千零一百九十四章 帝国龙舟赛 “这种比赛叫做赛龙舟，是东方传统节日之时盛大的赛事，说不定以后会在各国流行。”萨琳娜为格蕾斯夫人介绍正在后海上进行的龙赛赛事。 此时激烈的角逐还在继续。来自一京二十一行省的龙船队分成了好几组进行淘汰，河道上尽是各色龙舟，龙鼓齐鸣，号声连天！ “东瀛行省虽然刚成立不久，但是他们还是派了一支龙舟队前来。其中很多龙舟队的成员都是田中成一带领的华夏会成员，他们在幕府倒台之前就有在操练龙舟，并将其认为是学习华夏文化的重要内容。汉文化推广处的负责人田中成一亲自在龙舟上指挥，他们竟然取得了小组第一，东交趾行省的两支龙舟队都被他们淘汰了。”负责这次龙舟赛的官员站在楚云面前为他介绍龙舟赛的情况。 “东瀛那些人很会拼命，这点我们也是需要学习的。”楚云知道这个民族的顽强，不只是对别人，甚至对自己也残忍。 龙舟赛已经成为了举国的盛事之一，一京二十一行省都组建了几支龙舟赛上京比赛，以帮助自己行省壮大声势。他们的龙舟队获胜，当地的行政长官、商人公会都觉得脸上有面子，甚至有人在背后资助龙舟队上京比赛。 官府对于取得魁首的龙舟队也还有丰厚的奖励。 “以后说不定能够以此作为契机举办国际的水上运动会，而且就在我们这里举行。”楚云负手说道。 如果一种文明的文化输出足够厉害，那么就能够将一种传统变为世界的盛世，比如奥利匹克运动会。按理来说只要国力强大，龙舟赛也可以成为全球盛事。 田中成一带着华夏会的成员杀入了决赛，与东瀛行省一同到进入决赛的还有京城、两广、南洋行省等地方的龙舟队，八支队伍齐发，龙舟赛的氛围愈浓，堤岸边上的观众更是沸腾起来！ “我们西洋那边正在打仗，而这边不但歌舞升平，而且还有心情举办盛大的赛事。”不列颠的使节团成员同样被盛大的龙舟赛事震惊。 他们被身边京城居民的热闹所感染，也关注起激烈的龙舟赛事。 “诸位，今天是我们东瀛行省第一次参加龙舟赛事，要为我们东瀛行省争光！” 田中成一额头一抹白布，在东瀛行省龙舟队之中担任鼓手的角色，在决赛前向华夏会的成员鼓励。 南洋行省的龙舟队也进入了决赛，有当地的华侨、马来人、爪哇人。他们的队长在向龙舟队的成员训话，一个个斗志高昂。 这里可是帝国的首都，他们外围靠近海洋的行省都憋着一口气，希望能够在帝国的中心扬名立万，同时获取高达3000两白银的奖金！ “我们京城龙舟队是去年的魁首，今年不能输给新加入的两个行省的龙舟队！军主大人可是在画舫上看着我们！”去年龙舟赛的冠军队伍见到自己多了强力的竞争对手，同样向自己的队员进行动员。 最后的决赛箭在弦上，堤岸上闹哄哄一片。 “站住，抓住他！” 有几个巡捕手持哨棍在人群之中追赶两个男子，让正在观看龙舟赛的京城居民眉头微微一皱。在巡捕后面又有几十个普通居民追着，口里不知道在叫着什么。 这一出小闹剧引起了一起小小的风波。 登上了停泊在湖边大画舫的楚云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于是向左右的官员：“去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负责龙舟赛事的官员们发现了这边的小动静，怕发生什么事情，万一让楚云对赛事不满意就惨了：“下官去去就来。” 很快在场的捕头就分派更多的人手参与逮捕。几十个巡捕在人声鼎沸之中抓捕两个无头苍蝇一般乱窜的男子。 两个男子在逃亡的途中，撞倒了不少行人，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龙舟赛事的堤岸边车水马龙，好一会儿巡捕才抓住那两个人，捕头将他们押过来。 “军主大人，这两个人在岸边设立摊子，私设赌局，让围观的居民竞猜哪一支龙舟队伍能够取得魁首，并设定赔率，如京城龙舟队一赔十又一分三厘，东瀛行省一赔二又二分一厘。现在官府正在严打赌坊，我们的巡捕发现之后便要逮捕他们，无奈当时有许多居民投钱其中，阻碍官府进行抓捕，这才有了这场闹剧。”捕头讪讪地说道。 在楚云面前，几十个巡捕对两个男子进行逮捕还闹出了真么大的动静，说不定会让楚云对他们京城治安衙门不满。 “倒是有做生意的头脑，不过私设赌局已经是犯罪行为，按照律法审理他们即可。”楚云面无表情，让人不能够看出他是在想什么。 “是！”捕头让人带着两个垂头丧气的男子下去。 等下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顿！捕头怕楚云事后怪罪下来，心里堵着一股子气。 小小的插曲落下帷幕之后，楚云又将注意力放在了龙舟赛的决赛上。 “大人您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跟在楚云身边的大玉儿问道。 “好事，当然是好事了……”楚云理所当然地说道，“能够有竞猜这样的市场，说明龙舟赛已经逐渐变成全民的盛事，无论是提升凝聚力，还是制造话题供民众消遣，有百利而无一害。别看这次龙舟赛第一名奖励3000银两，第二、三名分别奖励1500两、1000两。但这次活动从商人那里收来的赞助费就多达几万两，举办这次活动根本就不需要官府出钱，就连这艘画舫的船身上都挂着各种广告横幅……” “也就只有大人能够想到这样的注意了，要是以前在皇家的画舫上挂民间的广告，肯定会被人认为有损威严。”大玉儿抿嘴笑道。 为了骗赞助商的银子，在四十多米长的大画舫船身上挂广告横幅，的确只有不重面子，更加喜欢银子的楚云才能够做到。 不只是大画坊上挂着横幅，岸边最好的观赛位置也挂满了广告的旗子，好的摊位临时出租给赞助商。 第一千零一百九十五章 内部竞争 “威严算什么？能够拿到手的好处才是真理。” 咚咚咚！！ 鼓声震天，帝国龙舟赛的决赛开始，八艘龙舟如箭矢般逐浪而出！ 哗！堤岸边的众人沸腾起来，几乎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最终决赛的龙舟之上！ 他们之间不少人私底下和对方有赌注，看哪一艘龙舟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 “看，那艘红色的船只开始脱颖而出了！” 不列颠使节团同样在堤岸张望，他们也对哪艘船只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感到好奇，都不禁屏住呼吸。 八艘龙舟在水道上争先恐后，所有参赛的龙舟队队员一方面心里暗急，但是不能乱了划桨的节奏。节奏一乱，龙舟前进的速度反而会更慢，甚至会偏离航向。 “京城龙舟队率先抵达终点、其次是来自岭南的龙舟队、东瀛的龙舟队！” 站在终点的小舟上的官员用力挥舞龙旗，向堤岸上观赛的众人宣告这次的结果。 人山人海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沸腾，更是有烟花适时升腾而起，更是为此时狂热的氛围推到了巅峰，让不少人疯狂地尖叫起来！ “各位，我们进入前三甲了！”田中成一将头上的白巾取下，兴奋地将白巾举在头顶抡圈。 此时龙舟赛胜利者成为了帝国的英雄，而这种狂热的氛围传及所有参赛的队员，也让他们热血沸腾，仿佛成为了在场的焦点！ 虽然只是季军，但是田中成一此时激动地泪流满面，他一个贫困的东瀛农民之子，能够扳倒德川幕府，并且成为帝国短暂的焦点，已经登上了人生巅峰！ 打不过就加入，他以前的想法终于通过这种方式实现，他现在与帝国同享荣光！ “东瀛行省的龙舟队还真是拼命，他们虽然个子不高，但是据说为了准备这次盛事，他们只要有时间就会进行严格的训练，甚至会到海边集训。为了维持我们龙舟队的冠军地位，我们也需要更加努力了！” 获胜的京城龙舟队和岭南龙舟队虽然有惊无险地包揽了前两名，不过东瀛行省龙舟队首次到来就如同黑马般挤进前三甲，让他们感受到了危机感。 “十分精彩的一场比赛，总有一天我要召集全世界的国家，来这里举办龙舟赛。”楚云全程目睹了几支龙舟队的角逐，略带恶趣味地想道。 对于田中成一这个有些偏执到变态的家伙，楚云并不怀疑他带出的龙舟队会取得个不错的成绩。 不过他也不觉得如何，不只是在大海外面要和其他的文明进行竞争，一京二十一省的内部也需要竞争的关系。 广为流传的一个虚构故事中，挪威的渔夫在运输沙丁鱼的过程中，在沙丁鱼里放入鲶鱼促使沙丁鱼不断游动，以保证沙丁鱼活着。这个典故被称为鲶鱼效应。 同样帝国的一京二十一省通过各种攀比，以图上进，比谁的工厂更大、每年的税收更多。 “田中成一那个人有一定的心理阴影，大人您需要提防他。”大玉儿为楚云斟茶。 他们一行人就在画舫靠窗的位置，还有餐桌。 “田中成一，七岁的时候母亲冲撞了一个大名的仪驾，被武士活活打死，其父亲被德川家征召前往大阪之阵，落下终生残疾。后来黄宗羲在江户城开设东京学堂，他进入东京学堂，与同窗秘密成立华夏会，结果同窗在和武士的冲突中死亡。再后来华夏会和德川幕府翻脸之后，他两次被幕府逮捕入狱……根据缴获的德川幕府的资料，幕府对其进行过不下五次刺杀行动，有两次几乎得手。”执掌情报处的艾拉显然对不放心的田中成一进行过详细的调查。 “这也无怪于他对武士集团如此仇恨。”楚云接过大玉儿递来的茶杯。 楚云的内心对于这样顽强的人还是颇为佩服。 这才是真正惨淡的人生，几乎九死一生，如果楚云没有系统在身，说不定造反的遭遇比田中成一还惨。 “但是经历了太多这样的事情，人的内心被磨砺到犹如一把利刃，容易剑走偏锋，所以我认为在任用的时候需要进行提防。”大玉儿说道。 “这样的人还是有任用的价值，他具备那种想要做一件事情就要极力做好的性格，用来在东瀛普及我们的文化最合适不过。而且武士文化在东瀛退出历史的舞台，刚好文化领域出现空白。不过正如你所说，应当让他与兵权隔离，而且我们还需要在华夏会之中再扶持一个人来和他抗衡，取得平衡。”楚云说道。 在楚云看来世间没有不可利用之事物，就是一群疯狗都可以带出去咬人，关键要看怎么利用。 “柳妹妹，你在数学系的学习如何？” 除了楚云和凌儿两个人之外，还有筱秀儿、柳如是等几个女子，众人不禁闲聊到了一边吃瓜的柳如是身上。 “咳咳……”柳如是手中还拿着一片西瓜，话题突然转移到她的身上，让她差点被西瓜汁呛到。 “数学系的功课很难，不过所幸阿涅西老师很认真地教导我，目前还比较顺利吧。”柳如是缓过来之后说道。 “我听说今年进去京师大学堂的考生之中没有女子选择数学系，估计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够有个师妹了。”大玉儿说道。 在进入了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委员会之后，大玉儿也经常出没在京师大学堂。 京师大学堂虽然是个治学的机构，但是这里拥有着最先进的理论知识，能够给实践提供指导。 柳如是无奈地摊手：“可能数学这种东西大家看上去觉得有些艰涩难懂，又觉得会算术就可以了，所以并不感兴趣吧。但实际上入门之后，如果没有后顾之忧，还挺有意思的。” 楚云听到了柳如是微微的牢骚，深以为然。 他自己都很害怕高等数学，不过常人不想接触的领域，往往显得格外可贵，以至于楚云要从其他学科强行调剂一些人去补充数学系的空缺。 虽然常人不需要具备很高的数学素养，不过总是要有一批天才人物奋斗在这个领域。特别是为了向更先进的文明挺进，需要超前的基础科学支撑。 第一千零一百九十六章 人力三轮车其实很先进 “东方的龙舟赛事令人叹为观止，从中也可见东方的昌盛繁荣。这里远离战乱，犹如天堂。” 查理一世派出来的第三批使节团在观看了盛大的赛事，不禁流露出几分羡慕。 在欧洲各国为了霸权、生存和信仰打得你死我活，连伦敦城都随时可能被敌国兵临城下之时，遥远的东方却一副安定平稳的模样，还有闲暇举行盛大的赛事来庆祝传统节日。虽然偶有小规模的叛乱，南洋那边还在和土著王国进行战争，但对于整个新兴的帝国来说并不算什么威胁。 “本来我还以为前来担任这个古老国度的大使和驻奥斯曼帝国的大使差不多，看来是我错了。这里的气候宜人，又平稳安定和繁荣，比驻奥斯曼帝国可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担任第三批使节团的迪格比爵士事后感慨道。 第三批使节团在龙舟赛事落下帷幕之后，他们返回自己的临时住处。 因为他们前来常驻，他们需要在这里租借房屋作为简陋的大使馆，以时刻保持对这里的联系。查理一世将东方视为一种在紧要关头的外部力量。 京城的街道上除了行人，还有零星的脚踏车在街道上路过，不列颠的使节团成员对这般街头景象连连称奇。 此时京城的自行车大约有1000辆左右，相比于京城几十万上百万的人口不多，仍然是奢侈品，骑着自行车在京城的街头巷口穿梭就可以引来不少的目光，非富即贵。 “车夫先生，帮我们将这些行李运到这个地址。”萨琳娜唤来了一辆三轮车，付钱让车夫将格蕾斯夫人的行李从使节团所在的地方运至李晋德的府中。 “这位小姐太客气了，小的就是一个粗人，哪是什么先生。”被叫住的车夫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这是什么马车？怎么有三个轮子？”格蕾斯夫人第一次见到奇怪的马车，惊异地问道。 “这叫做人力三轮车，是最近京城之中才会兴起之物，每辆车的价格都十分昂贵。由官府设立的三轮车公司向工厂提交订单，雇佣人手来驾驶，在京城街巷之中充当运客、运货之用。每辆车都有自己的编号，出了事情可以向三轮车公司追究其责任。”萨琳娜解释道。 人力三轮车！ 在自行车出现之后，楚云便令人研究这种比汽车要低级的技术。 但是人力三轮车只是相比于汽车技术要低级，在这个时代人力三轮车却是一种集近代科技于一体的先进交通工具。 首先，需要大量、耐用、廉价的弹簧，其次是减缓土路、碎石路带来的颠簸的橡胶轮胎，还有近代加工的滚珠轴承！ 这些零部件也许在后世是平淡无奇的小部件，但在这个时代简直是晴天霹雳的发明！ 人力三轮车的出现给城市内部的货运和客运带来了不小的便利，缓解了马粪给城市带来的困扰，同时居民提供了便利，还解决了轿子不人道的一面。 城市内部的货运、客运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市场，官府雇佣的人力三轮车车夫也稍微缓解了社会就业问题。 三轮车车夫听不懂萨琳娜用英语向格蕾斯夫人解释，还是闲聊道：“这位小姐一定是在京城生活了许久的人，而这位夫人，怕是最近流传的从西洋到来的使节团的成员了吧？” “没想到车夫先生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萨琳娜在京城待久了，早已经不会感到束手束脚，而是很自然地和车夫搭话。 “我们穿街走巷讨生活的，市井间的消息多半都是知道的。好了，行李都装好了，我这便送去府上，一定分毫不差。”车夫蹬着脚踏板，没有多少货物的人力三轮车轻盈地从原地启动。 人力三轮车方兴未艾，京城中人力三轮车的数量满打满算不到50辆，而人力三轮车公司算是一个试点。 车夫昂首挺胸，虽然车夫算不上高贵的行当，但是此时的京城连自行车都没有普及，人力自行车这种神奇的事物出现在街道上，仍然会引来不少人好奇的目光。 格蕾斯夫人看到车夫坐在前方的座位上，似乎没有多费力就让人力三轮车动了起来，而且消失在街角，惊讶得手中的呢绒扇都要落地。 “真是神奇的国度！如果不是我乘坐过叫做小蒸汽机车的东西，我一定会更加惊讶！”格蕾斯夫人惊叹道。 “这些东西都是最近几年才出现的，就是这座城市的居民都感到新奇，后来大家觉得有用，也就习惯了。像是临时雇佣刚才的车夫，花不了多少铜钱，但是可以减少搬运货物的劳累。而且出行的时候，也可以乘坐三轮车。不过我们女子未免不大文雅。”萨琳娜带着自己的母亲在东方帝国的国都街道上边走便为她介绍这边的情况。 此时正值端午公假，街道上摩肩接踵，同样热闹不已。 “娘，瞧我将谁带来了？”萨琳娜抱着李颖儿回到李晋德的府中。 “车夫刚才来过了，将一堆行李运了过来，我问他是怎么一回事，他又支支吾吾说不上来。要不是忙着包粽子，我也跟着去看龙舟赛了。”李大娘听到萨琳娜的声音，便从厨房走了出来，还在围裙上抹干净手上的油腻。 她出来的时候见到萨琳娜身边又跟着一个金发女子，而且年纪和她李大娘相仿，不由愣住。 同时格蕾斯夫人见到李大娘的打扮，也愣住。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娘，这位便是您想要见的亲家，也是我的亲生母亲。”萨琳娜向李大娘介绍格蕾斯夫人。 “原来是亲家，你怎么也不和我提前说一声，瞧我什么都还没有准备！”李大娘嗔怒道，又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会说我们这边的话不？” “这个……暂时还真不会……”萨琳娜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她此时体会到了当初到来东方的时候，李晋德和李大娘面对语言不通的她之时是怎么样的心情了。 第一千零一百九十七章 亲家会面 “你娘怎么还带来两个佣人？看来你们在那个不列颠的地方还真的是大户人家。”李大娘在亲家格蕾斯夫人到来之后，便忙着加菜。 萨琳娜对了这边的烹饪技巧有所了解，但还是没有已经有几十年手艺的李大娘擅长烹饪，只能够在厨房里面打下手。 “应该勉强算是吧，他们在不列颠有着许多个大庄园，平时会种植粮食、圈养绵羊、甚至开采煤矿。”萨琳娜说道。 “倒是和我们这里的地主老爷差不多。本来我们李家在走海货发展起来之后，也在厦门附近购买了一块农田，后来就被官府收走了，只是按照地价每年给一些补偿，还不及当初够买农田花的钱。不过大家的田都被收走了，也就认下了这个损失。”李大娘说起当年的事情。 土地收归国有，相当于所有的土地都被官府收缴而走，不管是普通的自由农民、大地主的农田全都被官府收走。当时为了减少这个事件对整个国家的事件的影响，对于自由农民的土地仍然由他们优先承包耕种。而大地主的农田则用每年的财政对他们进行补偿，这叫做赎田。 对于自由农民而言他们还可以继续在原有的土地上进行耕种，只是所有权转给了官府。同时因为产权归国家所有，所以不容易产生土地兼并的情况。 对于大地主的补偿远不及土地的原价值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官府不可能按照原价购买所有大地主的土地，农业国最多的就是土地，寸土寸金。要是所有的土地都买下来，那工厂不用建造，军舰也不用建造了。 大地主只能够成为这种变革的牺牲品。 她们两个人在厨房里讨论，而格蕾斯夫人则好奇地在庭院之中走动，观察东方的特色的房屋建筑。 她身后的两个佣人对于东方的烹饪一窍不通，只能够跟在格蕾斯夫人身后，而起不到什么作用。 很快厨房中便传来诱人的气味，让众人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 “几位原来是客，都请坐吧，我们是贫苦农民出身，不讲什么规矩！”李大娘热情地端着饭菜出来。 然而格蕾斯夫人和两个带来的佣人无法听懂李大娘的话语，只好求助般看向萨琳娜。 萨琳娜和她们解释过后，两个佣人还是不敢就坐。 “这边的主人让你们坐下，你们就坐下吧。”格蕾斯夫人说道。 “是的，主人。”两个佣人这才不安地坐在圆桌之侧。 对于贵族出身的格蕾斯夫人而言，她从小就生活在富裕的大庄园之中，衣食无忧，并不是很能习惯这种风俗。 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被端出来，展现着诱人的光泽，即使是还没有动筷就令人有饥肠辘辘之感。 东方的美食除了本身就独具特色的做法以外，还运用到了一些本来还不该出现，但是被楚云强行“发明”的许多调料，还有东方独有的香料，赋予了美食更加鲜艳的色泽和香味。 咕噜……饶是格蕾斯夫人见多识广的贵族夫人，同样被东方料理勾起了胃口。 两个佣人隐约听到自己主人微不可闻的肚子叫声，只好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 李大娘将最后一盘冒着热气的蚵仔煎端上来，此时她已经除下了围裙，也用毛巾擦拭了油烟。毕竟这次来的可是亲家。 萨琳娜则帮忙摆放碗筷，并盛白米饭。 “请吧各位，不用客气，都是一些家常菜。本来今天应该吃粽子的，不过怕吃了糯米粽子，等下就吃不下饭了。大家还等着什么？真的不用客气。”李大娘仍然唠叨道。 李大娘本来就不是格蕾斯夫人那般受到规矩的束缚，而是淳朴自然，唯一一点不好就是爱念叨个不停。 格蕾斯夫人对着大大小小十几盘菜，还有各种闽地小吃，虽然觉得都想尝试一口，但是…… “萨琳娜，这里是否有刀叉？难道要用这个东西吃饭？”格蕾斯夫人举起了两根筷子。 她根本就不会使用筷子啊！ “噗。”萨琳娜差点笑出声来。 她感到厦门的时候，还是李大娘教会她使用筷子，现在轮到她的母亲了。 “还真的是用这个吃饭，虽然只是一副筷子，却可以同时起到刀叉的作用。”萨琳娜只好教自己的母亲如何使用东方的筷子。 完了，又要重新教一遍。李大娘心里微微叫苦，当初她可是费了不少口舌才教会萨琳娜如何用筷。 两个人半解释半示范，格蕾斯夫人才笨拙地勉强会用筷子夹菜，还直呼神奇。 “亲家，你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到这里一趟很不容易啊，我听说少则大半年，多则一年才能够到来这里，还有可能在途中遇到风暴和海盗。这次到来了以后一定要常住一段时间。”李大娘口中说道，心里却在嘀咕格蕾斯夫人不远万里而来是否有将她的孙女接走的意思，于是想要将格蕾斯夫人尽量拖在这里。 但是李大娘明显就是猜错了，就算是格蕾斯夫人有将李颖儿带回不列颠的想法，实际上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以李颖儿的年龄，在大海上航行一年半载，很有可能会患上疾病。 “我们在东非海岸尽头遇见了当地的海盗，有大概三艘小船，本来他们还想要劫掠我们的商船，不过看到有军舰护航之后，很识趣地知难而退了。”格蕾斯夫人同时用筷子和勺子夹着一块蚵仔煎放在碗中，然后蚵仔煎入口，牡蛎、蚝油、鸡蛋等食材的鲜美滋味在口中融化，让她竟觉得倍加美味。 “原来西洋的大海上也有海盗。我们以前东南沿海同样是海盗横行，我家老头子还被海盗杀死了，希望我那儿子在大海上能够逢凶化吉，不要遇到海盗。”李大娘不由想到了以后要经常往返东西方的李晋德，担忧地说道。 “我们还在莫卧儿一个叫做苏拉特的港口进行补给，那里据说是莫卧儿帝国最繁荣的港口，可是那里实在是太脏了，和这边的港口没得比……”格蕾斯夫人勉强保持贵族风范地扫荡餐桌上的菜肴，一边说到这次航行途中的见闻。 第一千零一百九十八章 征召武士雇佣兵 “京城那边传来了命令，让我们东瀛行省征召3000名武士或者浪人组成雇佣军参与讨伐马打蓝素丹国、亚齐国的战争，以解决过多失业武士滋事带来的困扰。” 东瀛行省的民政官沈犹龙将京城发来的电报放在桌子上，长桌两侧是东瀛行省的高官们。 “恰好我们收缴的倭刀还有一批没有来得及销毁，将武士刀发给他们，甚至我们都不需要为他们单独生产兵器。”担任副总兵的岛津光久说道。 “这次的雇佣兵并非是常备军编制，也不是治安部队的编制，而是纯粹的商业关系，为了钱而战。拼命的人自然可能得到比懦弱的人更多的回报，如果是胆小之徒就不要应征了。而且此次跨海作战，与擅长当地地形的土著进行作战，很有可能九死一生，要做好牺牲的准备。”沈犹龙重申了一次要求。 “其中战功卓越者，有资格申请调入正在南洋作战的第十二兵团。第十二兵团是军部直接指挥的常备兵团，专门在南洋各地作战，以平定南洋旧国贵族对帝国的叛乱，进行丛林作战、山地作战，待遇也极好。因此前往南洋担任雇佣兵，有可能鲤鱼跃龙门，成为帝国的士兵和军官。” 当在场一些官员听说前往南洋成为雇佣兵，有可能通过战功进入常备军的士兵，这才微微吃惊。 即使是东瀛行省成立，帝国的常备兵团也没有向东瀛这边招募士兵，在军队的渠道被锁死。 治安部队勉强算得上是和军方有关的部队，但平时只是维持城市、乡村的治安，全面战争的时候充当后备部队。 而常备军则不同，常备军可是帝国能够统治这么广阔领土并保证使其不分裂出去的强大保证。 目前九州军拥有十二个步兵兵团、四个骑兵兵团、三个火炮兵团、四支舰队，还有大量的后勤部队，大量最新式的火枪、火炮、机枪、战马、战舰都是优先装备常备兵团。 能够加入常备军，并从底层士兵开始往上爬，可以说是失业后的武士最体面的转职途径，比起当农夫、苦力来说，成为士兵还能够领取俸禄，有晋升途径。 “如果有可能加入常备军，估计应征的浪人会数不胜数。他们失去了幕府发放的俸禄，又失去了农田，除了力气多数人别无所长，只能够不停地参与战争了。”岛津光久判断应该有不少失业武士和浪人愿意为了生计投入与南洋土著的战争。 “不只是我们官府愿意雇佣他们与土著王国作战，而且一些华夏商人同样愿意雇佣善战的武士保护他们种植园和在南洋各地穿梭时候的保镖……不知道有谁可以带领这支雇佣军前往南洋？”沈犹龙向众人问道。 “提名立花家的现任家督立花忠茂，他在对幕府的战争中立有战功，以前又管理过不少家臣武士，应该能够管教好前去南洋的雇佣军。”张元提议道。 “立花忠茂，他现在于九州岛担任副总兵，不知道是否愿意前往南洋征战。让人通报东瀛六府，张贴告示招募前往南洋的雇佣兵。同时派人去他通知立花忠茂，看他是否有意思带领着一支雇佣军前往巴达维亚。”沈犹龙最终决定。 “还有拆除各地山城，以城下町为城市核心的进展如何了？” “虽然拆除山城的命令遭到了不少当地失业武士的反抗，但是山城毕竟是战国时代的余留之物了，必须要拆除才行。” 行省衙门征募雇佣兵的消息很快便以告示的形式出现在东瀛六府四十二县，引发了不小的轰动。 很多失业之后的武士变成浪人，武士刀也被收缴，部分武士选择了加入治安衙门带领的治安部队，部分武士选择和普通的农民一样向官府承包土地，而还有一大批武士成为了出卖力气的苦力和无所事事的流民。 这些人看到了重新拿回武士刀的机会，并有希望进入常备军，拥有帝国士兵这样一份体面的工作，很多人并不迟疑地来到官府报名入征。 “其中战功卓越者，有机会被选拔进入帝国军队……”有认识汉字的人在告示一旁念道。 聚集在告示牌的浪人们闻言哗然。 东瀛内战之中，九州军不过派了一个步兵旅和一个重火炮营过来，就摧枯拉朽般打败了幕府和武士的封建部队，让他们见识到了九州军常备军和他们之间的差距。常备军作为真正的帝国军队，已经成为了被打败的武士集团心目中不可逾越的存在。 其中有一个满脸胡渣、留着长发的浪人，腰间挂着一把竹刀。 自从武士刀被收缴之后，不少失业武士和浪人出于对幕府时代的留恋，取而代之使用攻击性较弱的竹刀来代替武士刀，向普通的民众炫耀他们曾经是高贵的武士阶层，以维护最后的脸面。 那个浪人仔细看了告示，默默无闻地来到大阪府衙门的报名处。 “年纪！”大阪府负责登记应征武士和浪人信息的笔吏只是抬头看了一样那个浪人，发现他的双鬓微微发白，于是耐烦地问道。 “五十有二。”浪人平淡地说道。 “我说你一个五十多岁的臭老头子来应征当什么雇佣兵！？这可是要去炎热的山林之中和野人厮杀的危险行当，你一大把年纪了，到了南洋还不是去送人头的？”笔吏嘲讽道。 “我想要成为一个使用火枪的帝国士兵。”那个老浪人仍然固执地说道。 “他怕是疯了，只有最为出色的雇佣兵才有可能进入九州军。今日告示张贴出去，已经有上百个浪人过来报名。仅仅是我们大阪城这样，整个行省怕不是有上万人报名前往南洋征战？到时候能够进入帝国常备军的，估计能有一百个人就算不错了。”旁边另一个笔吏也同样嘲讽道。 “我要要成帝国的军士！”老浪人坚持道。 “上面说年过六十则不予考虑，你也没有算超过年龄要求。不过你就算是报名也通不过筛选。你叫什么名字？”笔吏嘲讽归嘲讽，仍然问道。 “宫本武藏。”老浪人答道。 第一千零一百九十九章 雇佣兵宫本武藏 宫本武藏，东瀛内战的篠山之战，他带领幕府的敢死队偷袭卢象升的阵地，结果遭遇加特林机枪封锁山道，敢死队损失惨重，他本人也被活捉。 战争结束之后，不少幕府的俘虏被发配到各地参与城市重建、矿道开采等工作。而宫本武藏年及五旬，成为了被赦免的一批俘虏之一。 他失去了效忠的对象，流浪在京都、大阪、四国岛等地，依靠昔日结交的朋友救济度日。 被机枪热兵器打败的他对于所谓的剑术和兵法失望透顶。在热兵器的面前，所谓的个人武艺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大阪城码头的几艘安宅船，装载了几百个选拔合格的武士和浪人前往江户城汇合。 年迈的宫本武藏凭借过硬的身体素质，仍然通过了大阪府的考核。 这几百个武士、浪人是大阪府派出的雇佣兵。 其实雇佣东洋浪人作为私商的保镖或者雇佣他们作战的历史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明朝东南沿海倭寇祸乱，不少就是走私的民间商人雇佣不怕死的东瀛浪人组成走私团伙。 尼德兰人在东南亚开辟殖民据点也很喜欢召集浪人为自己服务。 但是这一次是官府主动召集浪人雇佣军前往南洋作战，规模之大前所未有，第一批雇佣兵的人数就多达3000人。 “喂，你真的是那个剑客宫本武藏？听说你在之前的战斗中被帝国的军队俘虏了，怎么还有脸去担任雇佣兵？我看你年纪那么大，还不如回家等着入土好了。现在上战场是想要早一点命归黄泉吗？” “五十多岁了，怕不是来讹诈雇主的佣金，到时候磕着碰着，说不定还要雇主来保护他，哈哈哈！” 宫本武藏所在的安宅船上，一些失业的武士知道了打败佐佐木小次郎的宫本武藏在他们的船上，于是都对想要成为雇佣兵的宫本武藏冷嘲热讽。 墙倒众人推，宫本武藏此时被当成了众人嘲笑的对象。 宫本武藏并没有反驳他们，也没有对此感到愤怒。 只有真正面对机枪，他们才会知道武士刀在机枪面前的绝望。任凭是谁带领的敢死队，也无法在狭窄的山道突破一挺机枪的封锁，何况机枪旁边还有手持步枪的九州军士兵。 “全部肃静，还没有到战场你们就吵吵嚷嚷什么？！这次是官府征召组建雇佣军，你们这群只有蛮劲的家伙才有一条生计，否则你们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夜宿街头！”监督这艘安宅船的官员握着一把软鞭，喝住喧嚣的众人。 众多武士和浪人这才安静下来。 “如果是以前敢有人这样呵斥我，我一定一刀将他杀了！” “噤声，出羽国、陆奥国的武士起兵反抗官府，结果如何了？还不是被对方的重炮轰塌了城墙，一路被追杀到北海道么？现在我们武士还不如曾经低贱的商人。” 虽然安宅船上恢复了平静，但是仍然有少数武士和浪人在低声窃窃私语。 从大阪府出发的安宅船一直行驶到了江户城。 除了大阪府，还有京都府、九州岛、四国岛、北海道等府衙运送雇佣武士的安宅船停泊在江户城的码头区。 原本高高在上的武士们经过东瀛内战、武士起义等大大小小的战争，已经被官府军打怕了，不得不承认放弃自己的特权。 此时的武士雇佣兵就像是商品一样，为了获取雇主的佣金，为雇主出生入死，甚至战死也不见得有抚恤金。 但，这便是社会转型无法避免的痛楚，战国时代和江户时代积累下来的武士特权集团太过庞大，当供养他们的体制轰然倒塌的时候，他们已经成为了时代的牺牲品，只能够通过卖命来苟延残喘。 总兵张元、副总兵岛津光久带人在码头清点这群武士雇佣兵的人数，并抽查其中一些武士和浪人的体质。 虽然是出于廉价的目的雇佣这批人前去南洋和土著王国拼命，但是张元可不希望送往南洋的是一群老弱病残。 爪哇岛、苏门答腊岛的热带雨林气候，复杂的沼泽、山地让九州军吃尽了苦头，派老弱病残去不但不能够征服当地的王国，反而会拖常备军的后腿。 立花家家督，立花忠茂，曾经和卢象升一起在篠山阻击幕府大军，随着九州岛的安宅船抵达江户城。 他接下了带领这支3000人的武士雇佣军前往南洋协助作战的任务。 “张总兵，我接到命令，便放下了九州岛的事，前来这里。不知道这支雇佣军的作战目标是什么？”不过二十多岁的立花忠茂问道。 “你们此次将要乘坐北洋舰队的运兵船前往爪哇岛的巴达维亚，那里本来是尼德兰东印度公司的总部，不过现在是南洋行省衙门的所在。你们的任务是协助第十二兵团打击盘踞在爪哇岛上盘踞的马打蓝王国还有苏门答腊岛上的亚齐国、柔佛国残余。南洋舰队和第十二兵团组织过多次的攻势，但是南洋比我们想象的要大，还有复杂的地形。” “除了协助第十二兵团和南洋舰队的攻势之外，平时他们也可以受雇于普通的蔗糖、橡胶种植园，保护商人经过一些部落活跃的地带。”张元说道。 “看来他们的职责还挺重，不知道有多少兵器？”立花忠茂问道。 “主要是以倭刀、武士刀等冷兵器为主，有些地方不适合火器作战，所以才需要雇佣兵。当然我们也会给你们发放一批火枪，到时候从雇佣兵之中抽取一支精锐小队装备这批火枪，以发挥更大的作用。”张元说道。 “那是否可以拨两门火炮或者一挺机枪给我？我早就想要指挥一支这样的精锐小队了。”立花忠茂渴望道。 “火炮和机枪我也没有权力调动，只有军部才能够调动重型火器。军部倒是没有在电报中提及火炮和机枪之事。说不定到了南洋那边，当爆发大规模的攻势时，第十二兵团会临时分配给你们火炮和机枪协助作战。”张元答道。 第一千二百章 北海道渔场 “这批雇佣兵要运往巴达维亚，在到达那里之间，暂时不需要对他们进行分队，等到了巴达维亚再根据当地的需求各自接受不同的任务。” 征召的3000名武士和浪人在江户城集中之后，沈犹龙、张元、岛津光久等人过来送别这一批雇佣军。 没有人知道3000人的雇佣军到了南洋能够活下来多少人，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在南洋的战争中获得大量的财富和卓越的军功。他们这群人为了能够谋一口饭吃，也不得不投入危险重重的雇佣军之行。 “该登船前往南洋了！有位置就上，要是这个时候想要反悔还来得及，别到了南洋再后悔，到时候就要自费返回故乡了，当兵的报酬不是那么好拿的！” 立花忠茂在雇佣军出发前向三三两两聚集在江户城码头区的武士和浪人训话。 敢于冒险前去南洋担任雇佣兵的，大都是曾经在战场上拼命的武士，桀骜不驯。 他们听到立花忠茂的话，并不以为然。 在他们看来，就算是战死在南洋，也比在码头当搬运工强。 武士和浪人们一个个登上运兵船——普通的安宅船难以承受南洋的风暴，只有使用大帆船才能够顺利前往巴达维亚。 宫本武藏同样在其中，看着在废墟之中重新建造起来的新江户城，这里让他觉得有些陌生。 江户城大火之后，江户城的核心地区被摧毁，行省衙门便设立在这一片废墟之上，并且对江户城进行了重新的规划和建造。 同时江户城内外的防御工事都被拆除，仿佛一片不设防的“自由港”，唯一的海防便是停泊在横滨港的几艘炮船。实际上也没有外部的势力能够威胁到江户城。横滨港之所以停留着几艘炮船，更大的作用是为了防止武士叛乱控制江户城。 “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再见到这里了。” 作为最后一批武士的宫本武藏，无尽唏嘘。 曾经统治东瀛四岛的武士集团，在火器的面前，只能够为了谋生而尽最后的作用。 随着兵器和火药备搬到船上，装载着3000武士和浪人雇佣军的十几艘运兵船缓缓驶入太平洋。 “向京城发报，我们已经顺利完成了军部的任务，武士雇佣军乘船前往南洋。有南洋战场这个无底洞，足以消磨他们的棱角。”张元目送十几艘运兵船消失在江户湾。 岛屿众多的香料群岛是一个大坑，这支雇佣军估计能活下一半的人就算不错了。 东瀛的武士集团至此投降的投降，战死的战死，有充当苦力的，有变为农民的。而其中最为凶猛的一批人应征被调去南洋和土著拼命。东瀛行省因为武士集团的土崩瓦解而一时安静下来。 精力最旺盛、最容易滋事的一批人离开了。 “我看军部的用意不只是为了征召雇佣兵前往南洋攻打马打蓝王国、柔佛王国等残余的土著王国。用体面的方式解决这批人也是军部的一个用意吧？”副总兵岛津光久突然说道。 张元还是一脸平静：“这条艰难的道路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失去了武士的身份，他们的存在是多余的，只会给社会带来动荡。让他们在战场上人尽其用，岂不是如他们所愿？” “怕是3000人，五年后能够活下来的只有几百个人。”岛津光久不禁为这些中下层武士感到可悲。 “接下来你的工作量不也减轻了吗？”张元说道，“没有了这群闹事的家伙，我们治安衙门将会迎来最为清闲的一段时间。” “幸好当初我没有站在幕府那一边，不然现在前往南洋的大帆船上就有我一个了。”岛津光久一阵庆幸。 虽然让3000个容易滋事的武士和浪人去危险重重的南洋和土著拼命是很危险的事情，但是正如张元所说，这是最后的武士他们自己的选择。 征召三千武士和浪人只是东瀛行省发生的一个小插曲。当他们离开之后，东瀛行省衙门又投入了正常的运转。 东瀛六府形成了江户城、平户、长崎、大阪几个港口贸易城市，并成为重点建设的对象。船只将在大量的原材料通过这几个港口运出去，又将物美价廉的商品运进来。 还有专门运载水泥的船只到江户城，为行省衙门、海关建设大楼提供大陆生产的水泥，以确认行省衙门在这里的至高权威。 “除了军部给我们征召雇佣军的命令之外，户部还要我们出一份惊人的报告。说实话，接收到这一份命令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 沈犹龙并不怎么关心雇佣军在以后的存亡，而是想到了户部给他的另一份命令。 自从九州军占领了东瀛四岛之后，就在进行开发，其中最直接的开发是金山银矿，然后是原料和市场。 原料之中有价值的是农场品、其次是矿产。 “还有比征集雇佣军前往南洋更加惊人的命令？”张元闻言后，不禁有些惊讶。 “此事还真的比征召雇佣兵规模更大……而且产生的收益更高。在北海道附近，有一个天然的大型渔场，盛产鲑鱼、狭鳕、鲱鱼、沙丁鱼、秋刀鱼等。如果能够对其进行开发，则可以产生巨大的收益。官府打算联合商人组建北海道渔业公司，在横滨造船厂生产大量的捕鱼船，并在合适的季节组织捕鱼船队前往北海道进行大规模的捕鱼活动。我们接收到的命令便是要提前勘探好渔场的范围和航线，然后制定相应的捕鱼法规。你说开发如此浩瀚的大海，相比征召三千人的雇佣军，哪一个会更加惊人？”沈犹龙叹道。 “以前的人都是在沿海地区捕鱼，如今要组建庞大的捕鱼船队前往大海深处捕鱼，真是令人震惊的计划。不如派部分船只在北海道建立捕鱼据点，长期在当地记录水文和天气，则可以完成户部交代下来的任务。”张元想了想。 “你的所想和我一样，在北海道建立捕鱼的基地，为大陆和东瀛四岛提供大量的鱼肉、油脂供给。”沈犹龙说道。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柴油发动机，爆炸 “发动机的压力达到了80个标准大气压！” “压力还在加强，糟糕！发动机无法承受这样的压强，气缸要爆炸了！所有人立刻退出实验室！立即撤出工厂！！” 在京城的城南一个秘密的工厂之中，参与了试验的小组成员惊慌失措，在他们面前一台发动机冒着白烟，铁铸的复杂机身变得滚烫！ 柴油机研究小组的成员一窝蜂地向工厂外面逃去，原本工厂中汽油机研究小组和其他小组的工人也仓皇逃生！ 工厂里面站岗的士兵将背后的火枪取下来握在手中，还以为发生什么袭击事件。 “你们也快撤出去，我无法预计会发生什么后果！！” 柴油机研究小组的组长狄赛尔声嘶力竭地对想要维护秩序的士兵吼道。 这次士兵门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们跟随着逃亡的人群一同逃出了工厂。 轰！ 工厂中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柴油机气缸上的零件如同炮弹碎片一样四处飞散！墙壁、木桌、机器被钢铁铸造的零件击中，无不被破坏！ 狄赛尔听到爆炸声，心头一颤，仿佛多日的心血毁于一旦。 “你们柴油机研究小组怎么搞的？怎么让发动机爆炸了？我们小组正在和飞行器工厂讨论航空用发动机的设计稿，结果被你们给吓出来了！”汽油发动机小组的组长戴姆勒一脸不爽地找到狄赛尔。 “柴油机是压燃式的发动机，应该是结构强度不够，如果能够克服这个问题，估计柴油机就算是研制成功了。”狄赛尔还在想着爆炸可能出现的原因。 “不会引发火灾吧？工厂里面还有不少柴油和汽油，要是引发了火灾，可能整个工厂和我们放在里面的设计手稿、资料都会毁于一旦。”戴姆勒不想要继续指责对方，而是对工厂的安全充满了担忧。 这是极其秘密的发动机研究工厂，有专门的士兵看守，出入都要搜身，防止其中的核心技术泄露。在工厂外围的墙壁上，还用漆涂着“闲人免入”几个大字。 汽油发动机、柴油发动机技术都在这里研究，后来汽油发动机小组又承接了飞行器工厂的任务，和冯如等人一同研究马力更强、更加可靠的航空发动机。 这里的技术虽然还不甚成熟，但是孕育着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成果，一旦发动机的技术投入生产、交通领域，那么带来的影响将难以想象。 “汽油和柴油燃烧可是很难被扑灭的……我们做好了预防的措施，应该不会有二次爆炸和引发大规模的火灾，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柴油机研究小组的成员愿意进去查看是否已经安全。”狄赛尔说道。 正当狄赛尔带着柴油发动机研究小组准备进入工厂检查爆炸现场时，看守工厂的士兵却拦住了他们：“你们都是上面吩咐下来需要进行保护的特殊人才，我们负责保护你们的安全，万万不可让你们以身涉险，要是你们之中损失任何一人，都是帝国的损失。” “我们不进去的话无法判断里面是否已经安全，不如这样吧，我跟你们进去。”狄赛尔对士兵说道。 他带着几个士兵进入工厂之中，里面有一股黑烟，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口鼻。 工厂之中其他地方倒还好，而柴油发动机所在的实验室则狼藉一片，黑烟正是从其中冒出来。 “一定是爆炸的时候内燃机中的柴油溅了出来，幸好实验室用了混凝土……快令人将工厂中的柴油和汽油都搬运出去！然后用砂土来灭火！” 情形比狄赛尔刚开始的猜想要严重，众人手忙脚乱地进来搬开柴油和汽油，然后进行灭火。 工厂冒着黑烟，周围的居民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连京城治安衙门都派人前来询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他们得知火势得到控制之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我们柴油研究小组需要找一块偏僻的地方进行研究，在设计出合理的结构之前不能返回这里，不然我怕会波及到你们小组，还有危及到南城的居民区。”狄赛尔灰头土面地从工厂中走出来，用手帕擦拭干净脸上的烟渍。 柴油发动机研究小组的成员同样垂头丧气。 他们研究柴油发动机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始终无法确定高压下可靠不会崩溃的柴油发动机应有的结构。 甚至连提出设计压燃式的狄赛尔都感到沮丧。 如果不是楚云告诉他压燃式发动机的想法是切实可行的，说不定他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无用功。 “我有想过，柴油机的热效率高，不需要专门的点火系统，如果能够设计出可靠的发动机，一定有着广阔的使用前景。”戴姆勒过来安慰这个同样研究发动机的战友。 在研究的过程中发生事故，肯定有人要负责任，还可能会因为影响上面对于整个项目的投资。柴油发动机面临攻坚难关，不知道楚云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暂停对柴油机领域的研究。毕竟除了柴油机项目，还有很多秘密的项目在进行，都在尽可能多地争取自己项目所需要的资金。 “可能不只是结构存在问题，还有不同结构的材料，尤其是某些零部件需要特殊的合金。说实话这个时代的合金种类太少了，还全部要靠科学院来加快合金的研发进程，不知道能不能够从中找到合适强度的合金。”狄赛尔诉苦道。 “我对此深有体会啊，特别是航空发动机所要求的可靠性更强，还需要改进汽油，我正同时为汽车用发动机和航空用发动机头疼，很有可能是缺少了一些特殊的材料。如果能够有更多的新材料和合金研究出来，也许很多看似困难的问题会迎难而解。目前我们能够做的就是要确保理论无误，并且根据需求向科学院提出寻找新材料的提案，看他们能够以此为基础去研发新材料了。”戴姆勒说道。 高级的工业产品是建立在工业零部件的基础之上，而零部件又是建立在基础化学、材料学、物理学之上。想要建立大工业体系还需要很长的路要走。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与不列颠的茶叶贸易 “不列颠国并没有表面那么平静，他们的国王近些年开征多种税种，如骑士税、森林税、船税，又提高各种商品的关税税率，出售特许经营权给许多公司，以至于民间对其颇有微词。” “在我们从不列颠返回本土之前，还有乡绅贵族因为拒绝缴纳船税被国王传召到法庭接受审理。国王缺乏对王国的有力控制，依小的看来，不列颠国内部怕是在酝酿一场动乱。” “除了不列颠之外，西洋一个叫做法兰西的王国向最强大的西班牙帝国宣战，双方在地中海和欧洲大陆上进行多线作战，尼德兰人站在了法兰西这一边，而教皇国和西班牙帝国联手。幸好我们是在作为中立国的不列颠，发生在欧洲大陆和地中海的战争没有对我们造成多大的损失。” “唯一的损失便是一艘商船在计划前往法兰西地波尔多地区采购葡萄酒之时，在一片叫做敦刻尔克的海域被西班牙人的私掠船重创，所幸被经过的尼德兰军舰救了。” 西方公司的董事被楚云招来，并向楚云介绍他在西洋的所见所闻。 白金汉郡的乡绅汉普顿抗税事件、法兰西亲自介入三十年战争。楚云对于这些事件略有印象，按照看来目前历史还没有发生较大的偏转。 楚云带来的影响绝大多数是发生在东半球，争夺的也是香料群岛，而对专注于三十年战争的欧洲各国来说还没有构成重大威胁。 “西班牙人的私掠船，西班牙人也跳不了多少年了。”楚云对于欧洲那边的事务也还没有全面插手的意愿。 三十年战争才进行了二十年，如果他不插手的话，那么最起码还要打上十年。 自己在东方默默发展科技，然后看欧洲诸国再打十年仗，到欧洲诸国打完仗回过头来看东方已经和他们产生了许多代差，岂不是美滋滋？ 而且打仗是进行渗透的最好的时机了…… “工厂是否都已经开工？”楚云问道。 “是，在小的离开伦敦城之时，两个纺织厂、一个制糖厂、一个冶炼厂都已开工，想必此时生产的商品已经向西洋各国输出。除了四个工厂之外，我们还在伦敦城中租下了比较好的地段，用来销售我们带去的商品和生产的商品。”返回来的董事信心满满地对楚云拍胸脯保证。 “既然工厂已经开工，看来你们完成的任务颇为出色，这样下去西方公司不出十年即可暴富。”楚云听说了商人们在伦敦城以另一种形式开辟疆土，不由满意。 “我们运到当地的茶叶十分受当地贵族的欢迎，一磅茶叶甚至价值好几英镑。唯一可惜的是海陆遥遥，大海上的湿气让我们商船中的茶叶发酵变质，失去了其真正的味道，于是不列颠人就往茶叶里面加奶、糖及柠檬，将茶叶弄得四不像。”这个董事又说到自己在当地的奇怪见闻。 楚云却早就见怪不怪，这不就是奶茶、柠檬茶么？ “你不能这样想，想要传播我们的文化，不能够强制要求对方和我们一模一样，否则只会让人反感。真正能够满足人们需求的商品，便是有利可图的商品。虽然他们往茶中加入了其他的佐料，但本质还是喝茶，便是我们的茶文化走了出去。只要他们越来越多人适应了这种文化，那么我们每年都能够从茶叶贸易之中获取大量的利润。”楚云对于不列颠人对茶的魔改倒不觉得有什么。 难不成逼他们喝被海水影响了口味的茶不成？如果真的是那样，说不定欧洲那边反而会嫌弃茶叶，然后寻找别的饮料作为替代品——咖啡。 趁着现在咖啡还没有欧洲普及之前，先确认茶叶在欧洲饮料界的统治地位。 “想要让尽可能多的西洋人喜欢上喝茶的话，我们需要将更多的茶叶运往不列颠。现在一磅茶叶还能够价值几英镑，主要是因为供给很小，按照他们的计量单位，我们这次带去了40000磅茶叶。如果将这个数量翻个十倍的话，也许一磅茶叶的价格会下降到几个先令而已，我们的利润就下降了。”董事担心地说道。 对于商人们来说，并不是意味着出售的商品数量越多利润就越多，特别是在垄断茶叶贸易的前提下，还要考虑出售商品数量的价格。 商品供给越多，价格就越低，当产品过剩的时候，商人甚至会主动将产品销毁来维持产品的价格。 楚云知道其中的原理，但他却摇了摇头：“控制价格是不错，不过还远远不到那个时候。40000磅茶叶别说对于整个西洋，就是对不列颠来说都是杯水车薪。当茶成为不列颠的国民饮料之后，那时候市场才算是真正起来，恐怕400万磅茶叶都不够。” 来自后世的楚云知道不列颠人对茶叶最疯狂的时候，人均每年对茶叶的消耗量可以达到2磅。如果是500万人的市场，那么这可是1000万磅茶叶的市场。 价格降低十倍，市场扩大一百倍，这样的买卖肯定是稳赚不赔。毕竟茶叶算不上稀有品，在国内可以大量生产，甚至还可以在印度栽培。 “小人也不好估计当地普通的平民会不会愿意购买茶叶。毕竟只有他们的贵族和商人能够买得起茶叶。”董事有些犹豫。 他可没有楚云后世的眼光，能够确认中下层的欧洲人同样会买账。 “放心吧，只要价格降到他们能够买得起的程度，他们会乐意购买的。”楚云说道。 “这是为何？”董事不解地问道。 “倒不是因为茶叶对他们来说有多么每美味。而是有两个原因——对于他们的贵族来说，茶是我们东方的特产，潮流的代名词，自然愿意高价追捧。而对于平民来说，麦芽酒昂贵，牛奶又喝不起，唯一能为他们软化干面包的饮料就是茶。何况这个茶也可以分个三六九等，以高昂的价格卖给贵族好点的茶叶，稍次点的茶廉价卖给平民，他们都会为了面子或者需求买单，我们岂不是能够赚两个群体的钱？”楚云怂恿这些商人大力向西洋输出茶文化。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改变不列颠历史的机会 “军主大人所说有理，我们西方公司这次组织前往西洋就将茶叶的数量增加，试一下运50万磅茶叶过去。”董事见楚云信誓旦旦保证不列颠的平民也会追捧茶叶，便动了心思。 50万磅茶叶对于一支远洋船队来说并不算多，相当于200多吨。 要是能够将50万磅茶叶运过去，就算是压低了不列颠市场的茶叶价格，也能够获得极其丰厚的利润。 “你也不用这么着急，可以逐次增加茶叶的供给量来刺激当地的市场，如同温水煮青蛙一般。”楚云也不敢保证欧洲那边的平民能够快速接受茶文化。 万一西方公司将过多的茶叶运到欧洲，结果有多余的茶叶卖不出去，岂不是他的锅？ “那我采购20万磅茶叶过去试试。”董事直接将西方公司的茶叶出口量提升了五倍。 楚云又和从伦敦城返回来的西方公司董事谈论了一番工厂在欧洲的状况，基本上是没有遇到多大的阻力。 纺织品、糖、钢铁都是刚需，只要质量合格，肯定能够卖出去。 “我们的舰队在香料群岛驱逐了西班牙人、尼德兰人、葡萄牙人，他们虽然忙于欧洲大陆的战争，无暇和我们理论香料群岛的事情，但估计背地里对我们记恨，至少不会是对我们友好的了。因此你们的船队在西洋航行的时候务必要多留一个心眼，利用他们诸国之间的矛盾，合纵连横。”楚云提醒道。 “小人明白。”董事见楚云足不出户就对西洋的事情了解甚深，愈加佩服。 楚云让董事离开之后，刚要喘一口气，发动机工厂出事的报告就交到了他的手中。 柴油发动机研究遇到了难题，试验中发动机发生爆炸！而且无法确定是结构出了问题，还是零部件的强度不够。 “幸好没有引起大火和造成任何平民伤亡，批准狄赛尔的申请，给他们柴油机研究小组在郊外准备一间工厂，防止波及平民。”楚云也是一阵后怕。 以目前京城中九成九的木头建筑，一旦发生大火灾，很有可能会波及全城。 “你先回去和狄赛尔说，柴油机的研究遇到一点挫折并没有什么，毕竟没有成品和任何现成的技术可以参考，我仍然会投资于这个项目。”楚云倒不觉得柴油机爆炸怎么样，任何技术在成熟之前都要经历大量的尝试和失败。 何况楚云可以预见柴油机的光明前景，现在的投资在将来可以加倍收回。 话说汽车技术不知道到了哪一步。 早一段时间戴姆勒便设计出来了第一辆三轮汽车，使用的是立式汽油机，楚云还亲自操作了一番。 后来汽车技术便陷入了低谷期，因为几个原因，汽油储备不够，而且汽车经常故障，意味着本来应该开车出去的人需要下来推车，还有价格极其昂贵。在汽车本身和汽油都价格昂贵的前提下，此时用汽车来拉货或者出行简直就是在烧钱。 一个比较好的方案便是寻找油田，并且大量开采，生产油轮来运输原油返回本土。然后还要建立炼油厂进行提炼原油，形成大量的石油储备。再然后便是汽车本身技术的发展了。 比如廉价流水线生产的福特T型车……最好将福特本人给召唤过来，到时候还能带来流水线管理的技巧，这也是一笔无形的财富。 只是现在还有很多技术在等着楚云开启。 铝合金、锡合金等合金技术，塑料以及相关副产品，石油的开采和提炼技术，甚至优质钢铁的冶炼技术，都需要进行完善。 否则就算是楚云能够召唤出制造卫星的技术人才，没有合适的航空材料、燃料也是白搭。 还有欧洲那边的事情也需要楚云进行处理。 按照现在的时间，楚云知道如果不列颠的历史进程没有因为自己而发生严重偏转的话，那么查理一世继续弄下去，很快苏格兰长老会就会和他决裂，并且爆发不列颠内战。 如果没有他插手的话，苏格兰的誓约军会连续两次击败查理一世的王军，让查理一世不得不重组议会，来争取经费重新组建军队进攻苏格兰。 这个时候议会和国王的矛盾将会爆发出来，议会将会组建议会军和国王的军队进行战斗，然后苏格兰、爱尔兰成为墙头草。 总之这个关键的历史时刻不列颠内战乱成一团，最终的结果是查理一世在白厅被议会处决，克伦威尔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也是在克伦威尔的时代，皇家海军重新振作，开始和尼德兰人争夺海上霸权。 但是现在多了楚云这么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楚云的决定可以改写不列颠的历史进程。 那么是要花钱派人帮查理一世对付议会军，还是顺其自然，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要议会承认查理一世签下的条约即可？ 楚云在前庭踱步，他任何一个轻率的决定可能会让不列颠偏离原本的轨迹。 “大人，你在想什么？”艾拉见到楚云在庭院里散布，便走了过来。 “我自然是在想你，大玉儿搬进来之后我们倒是很少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了。”楚云说道。 艾拉轻轻呸了一口：“大人才不是在想我，刚才我回府的时候看到有陌生的面孔进进出出，一定是有关政事。” “哈，倒还瞒不过你。你们情报处这次要多派一些人手前往不列颠了。你应该知道，很快不列颠就要爆发主教战争和内战。”楚云握住她的手说道。 同样是不列颠出身的艾拉对于这个时间点估计一点都不陌生。 艾拉见四处还有侍卫，脸颊微微发烫：“大人既然是和我说正事，就不用这么亲昵，周围还有很多人在看着呢……情报处那边已经成立了第五科，准备前往伦敦城，不知道大人这次是想要站在国王的阵营还是议会的阵营……” “其实无论站在哪一边，我们都有相应的对策来保证我们的利益，你说你想要站在哪一边？”楚云问道。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奥斯曼帝国的危机 巴达维亚，尼德兰人四十年占据这里后，将其视为在东方的总部，在香料群岛进行香料贸易的同时，以巴达维亚为基地向四周扩张。 从东瀛买生丝，澳门买丝绸、茶叶、瓷器，出售火炮给安南国，这里见证了尼德兰东印度公司的辉煌。 九州军占领了巴达维亚之后，同样认可巴达维亚的重要地位，不但没有对这里进行破坏，反而在原来的港口之上扩大了城市的范围，在外围修筑棱堡抵御爪哇岛上的土著王国和土著部落对巴达维亚的进攻。 这里是帝国第十二兵团征服马打蓝素丹国的前线之一，也是南洋行省的行省衙门之所在。 目前巴达维亚已经有两万多人口，有华商、东瀛商人、南洋商人、欧洲商人、印度商人、阿拉伯商人。 这里生产的香料正是各方势力争夺的商品。 占据了香料群岛的九州军成为最大的受益者，垄断了世界上绝大部分的香料贸易。 “你们的香料税太高了，我们冒着风险来到这里收购香料，而你们的香料税让我们几乎无利可图！” 几个带着头巾、身穿丝绸长袍的商人和巴达维亚的海关官员争执起来。 “如果你们拒绝缴纳香料税，那么你们将不能够运走这批香料。”九州军的海关官员坚持道。 一队背着火枪的海关士兵见到双方起了争执，于是走了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几个号称是来自奥斯曼的商人，组织了三只商船到来这里购买香料和茶叶，拒绝缴纳香料税。你们务必要控制好他们的船只，香料税可是帝国财政的重要来源，要是他们始终不愿意缴纳香料，那么便要将他们的香料留下。”海关官员说道。 奥斯曼的几个商人对于高额的香料税仍然感到不满，但是他们语言不通，只能够通过翻译和海关官员交涉。 当他们看到背着火枪的九州军士兵控制了他们的帆船之后，明白过来想要从香料群岛带走香料，还非要缴纳高额的香料税不成。 这已经和明抢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比明抢还狠，谁让南洋舰队已经控制了香料群岛的各个重要的通道。 几个奥斯曼商人和他们带来的仆从见自己如果不缴纳香料税，那么他们买下来的所有香料就要全部被扣留，只好被九州军设立的海关狠狠地宰了一笔。 在他们交纳了大量的银两之后，海关的士兵才将他们的船只放走。 “在我们巴达维亚做生意的商人还没有人敢不交香料税，没有我们提供的香料，他们还能够在别的地方买到吗？”海关官员见到奥斯曼商人不忿地登船，他也很不耐烦。 虽然香料税的确很高，让香料的成本大幅度提高，但是没有商人敢对这里的霸主提出异议。 要是惹得巴达维亚海关不满意，那么他们以后就不要想着来巴达维亚以及香料群岛进行贸易。 这里变成了香料的主要销售地，茶叶、丝绸、瓷器、生丝的次要销售地，成千上万的商人活跃在这里。任何一个国家的商人闹事可能都会导致官府禁止他们进入这个东西方的中转站。 “这群可恶的家伙，仗着自己对香料群岛的垄断，将香料税提高到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本来香料的丰厚利润应该是我们奥斯曼帝国所有，后来葡萄牙人找到了这里，让我们丧失了大量的收入！现在华夏人控制了香料群岛，排斥其他所有国家的人在这里设立据点和种植园，独占海关，让我们从印度商人手中买到的香料更贵！” “我们当初还以为是印度商人借口提高销售给我们的香料的价格，所以亲自到来香料群岛采购香料，没想到香料税是真有其事。” “这些华夏人倒是知道香料对西方有多么重要，当香料的价格提高之后，不仅我们自己使用的香料开销增加，而且我们转手卖到西方的利润变得更加微薄，我们奥斯曼帝国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还有从欧洲流入大量的白银，让白银越来越不值钱，他们用大量的白银买走了我们的货物……小麦的价格在过去几十年增加了二十倍……钱不值钱之后，帝国那些总督和官员们不满自己的俸禄，更是极力搜刮平民，民不聊生。” “欧洲人可恶，东方人也同样可恶！本来苏门答腊岛的亚齐国向我们帝国效忠，是我们忠诚的仆从国，结果现在正在被东方人的军队围剿，我们还帮不了他们。要是亚齐国还在，我们采购香料甚至不需要缴纳关税！” 几个奥斯曼商人在返回奥斯曼帝国的帆船上讨论起奥斯曼帝国最近的遭遇。 一百年前奥斯曼帝国苏莱曼大帝统治的时代，土耳其人建立的奥斯曼帝国单挑整个欧洲，几次打败欧洲联军，让不少欧洲国家割地赔款，笼罩在奥斯曼帝国的阴影之下。 不过一百年后的现在，欧洲大陆的军事技术和力量已经赶过奥斯曼帝国。 葡萄牙人开辟的新航路打破了奥斯曼帝国对于陆上东西方贸易的垄断，西班牙人从美洲开采的银矿给奥斯曼帝国国内带来了严重的通货膨胀——价格革命。 “大量的金银开采给全世界各国都带来了冲击，表现在于严重的通货膨胀。这种通货膨胀导致各种商品的价格大幅度上涨，而对于固定收入的收租者、官僚、手工业工人而言，商品价格上升是致命的。” “我们华夏土地作为最大的白银流入国，通货膨胀的威胁也最为严重。面对通货膨胀，一方面应控制总需求、货币供应量，如对基础设施进行投资、增加税收、提高九州银行的存贷款利率和存款准备金率、大量购买海外的资产和原材料。另一方面应增加商品的有效供给，降低生产成本，提高生产力，为社会提供更多的商品。我们还能够从容应对，但是世界上一些封建王国就未必有这么幸运了。”大玉儿作为经济系最早的一批毕业生，又是官府的经济顾问之一，有时候会被邀请到京师大学堂的经济系讲一些实务讲座。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竣工的蒸汽铁甲舰 大连造船一厂的干船坞，一艘蒸汽铁壳船已经接近完工，94米长的钢铁船身只有侧向的船坞能够容纳得下。 不少船匠在蒸汽船上进行最后的检查。这些船匠有的来自辽南、山东本土，也有的雇佣更加廉价的高丽劳工和东瀛劳工。 十几个船舶工程师手持设计蓝图，从蒸汽铁甲船的船舱里面走出来，在向海军部部长纳尔逊介绍大连造船厂建造的第三艘蒸汽船。 第一艘蒸汽船，永昌号，几百吨的中小船只，现在用于充当东瀛和大陆之间的客运船。 第二艘蒸汽船东方号的规模则扩大了许多，满载排水量可将近万吨，被用于铺设太平洋西岸的海底电缆。 而这一艘蒸汽铁甲船则是一个巨大的突破，花费了造船一厂大量的时间来进行研究。 表面上是西方贸易公司出钱委托造船一厂建造第一艘用于战争的蒸汽船，但实际上建好之后“租借”给海军部，是海军部拥有的第一艘蒸汽铁甲船。 “几十吨上百吨重的蒸汽机和燃煤锅炉，真是令人叹为观止，这样的战船已经凌驾于任何木制战列舰之上。”纳尔逊从燃煤室出来之后，对于即将完工的“试验级”蒸汽铁甲船十分满意。 作为木制风帆战列舰时代的海军将领，纳尔逊还没有见识过专门用于战争的蒸汽战舰。如果不考虑造价，钢铁战舰无疑更加适合作战。 “我们在设计过程中考虑过和东方号蒸汽船一样同时使用风帆、明轮、螺旋桨三种推进方式，但是明轮占用了过多的船舷位置，将会缩小火炮摆放的空间，还容易成为敌人火炮率先攻击的目标。因此我们放弃了明轮推进，而是使用风帆、螺旋桨这样的混合动力。蒸汽动力方面使用了一座水平往复式蒸气机，预计最大航速可达到13节到14节之间，比寻常的风帆战列舰都要快。” “跟前面两艘蒸汽铁甲船相比，蒸汽机、铁船壳、螺旋桨都不算是此舰特有的技术，甚至此舰的技术都是我们基于前面两艘非军用船只上改良而来。要说此舰独特的地方，可能在于使用3寸厚的熟铁装甲来保护主甲板上的火炮。我们认为这些装甲足以承受木制双层和三层战列舰的集中火力打击。” 船舶工程师继续边走边为纳尔逊介绍“试验级”蒸汽铁甲军舰的情况。 海军部可是蒸汽铁甲军舰的唯一客户，如果能够让这位海军部部长满意，那么以后海军部几年内说不定会接连下单，让“试验级”蒸汽铁甲军舰加入建造序列。 “每侧船舷10门40磅前装滑膛炮，首尾甲板各一门68磅的大炮，还有几门礼炮。虽然帝国兵工厂还没法提供稳定的后装线膛炮，但仅仅是这样的火炮就已经足以摧毁任何敢与试验级蒸汽铁甲军舰作对的敌舰。”造船一厂的厂长自信满满地说道。 原本计划是装备20门火炮，不过后来改成了22门作战火炮。 “40磅炮、68磅火炮。”纳尔逊见到甲板上的68磅滑膛炮，眼神中流露着一股炙热。 风帆战列舰最辉煌的时代，普遍使用的是32磅、24磅、12磅的滑膛炮，平均的磅数在20磅左右，而这种“试验级”蒸汽铁甲舰使用的炮弹平均重量超过了40磅。 最为关键的还是这种拥有熟铁装甲的铁甲舰，在风帆战列舰的这个时代，黑火药推进的实心弹根本就无法击穿这样的装甲啊！ “本来我们设计时这种级别的巡防舰可以承受110磅火炮后座力，帝国兵工厂似乎认为应当等后装线膛炮技术成熟之后再为铁甲舰装备。到后装线膛炮开始装备军队之后，只需要前来我们的船坞花上一段时间进行改装即可。”厂长说道。 “据说成熟的后装线膛炮技术可以极大地提升火炮的射程和命中率，而加上110磅的火炮，一旦命中风帆战船，很有可能会直接击穿对方的船体。”纳尔逊对于更加先进的战舰大炮充满了期待。 “那种火炮一门就要几千两银子，还需要培养会操作火炮的人才，后续的炮弹也是大头。我看帝国不见得有那么多的财力支持建更新现在拥有的前装滑膛炮。对军备进行全面更新换代可能需要几百万两白银……”船长推测道。 关键时刻现在九州军的火炮数量已经超过了这个时代其他帝国、王国的火炮数量，而且位于风帆战列舰、前装滑膛火炮最辉煌的时代，在没有多少竞争对手的前提下，很难有决心牺牲其他项目优先投资于火炮的更新换代。 拥有后装线膛炮是世界第一，没有也是第一，而彻底更换后装线膛炮要付出巨额的资金。 可能唯一需要提高军备技术的地方就在于对外的战争。尤其是由于地理限制，派遣前往欧洲那边的兵力不能太多，这个时候就需要碾压的精锐舰队。 纳尔逊却摇了摇头：“你这就猜错了。军部对于新技术的追求是很疯狂的。我此次前来大连港，不只是为了接收这艘即将完成的‘秘密级’蒸汽铁甲舰，还带来了新的订单。” “新的订单？”厂长的眼神中迸发出光芒。 他们造船一厂还在想着这一艘蒸汽铁甲舰建造完毕之后造船厂会陷入短暂的休息期，不曾想纳尔逊在接收“秘密级”蒸汽铁甲舰之时，直接带来了新的蒸汽船订单！ “虽然现在我们海军部装备的全是风帆炮船，不过见到了秘密级蒸汽铁甲舰之后，我也不得不承认蒸汽铁甲船是彻底碾压木制风帆船的新一代海军舰艇，追求火炮数量不如追求大口径的巨炮。” “正如你所说，更换装备需要大量的资金，更换舰艇更是如此。没有巨大外部威胁的情况下，没有掌权者愿意进行大规模的军备换代，而是进行逐批换代，现有的风帆战列舰保守还能够再战十年。我们打算用蒸汽铁甲舰分批更换海军部的木头船。”纳尔逊说道。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郑芝龙与高丽局势 “不知道海军部这一批订单想要订造多少艘蒸汽铁甲船？”造船一厂的厂长兴奋地搓了搓手。 海军部要逐批淘汰木制帆船，这可是大订单啊。 以目前九州军四支舰队，大大小小的作战船只、辅助船只多达一百多艘。 如果将这些木制帆船在十年内逐批淘汰，最起码也要有三、四十艘蒸汽船才能够勉强弥补空缺。 三、四十艘大小蒸汽船，就是几百万两白银的收入啊。 “不必着急，在提出订单之前，我们海军部先要确认这一艘秘密级蒸汽铁甲舰的性能是否符合我们的要求。”纳尔逊说道。 “我们的工程师还在进行最后的检查，如果检查结果没有问题的话，三日后将会在大连港低调举行下水仪式。”厂长说道。 秘密级蒸汽铁甲舰是大连造船一厂制定的第一种蒸汽铁甲舰标准，以风力、蒸汽两种混合动力推进的军用炮船。此时第一艘“秘密级”蒸汽铁甲舰还没有自己的名字。 对第一艘“秘密级”蒸汽铁甲舰的检查工作持续了整整三天，所有参与了建造蒸汽铁甲舰的工程师和船匠都如临大敌，对每一个细节、零部件进行最后的检查，以防止下水仪式发生什么故障或者意外。 若是下水仪式发生意外，恐怕大连造船一厂作为技术经验最成熟的造船厂头衔就要蒙上一层阴影，同时建造这一艘蒸汽铁甲舰的几十万两白银也要打水漂了。 三日后，大连造船一厂的干船坞，“秘密级”蒸汽铁甲舰准备下水试航。 纳尔逊带着海军部的军官们参与了这次验收。 不止是直隶舰队的船长，还有南洋舰队部分返回天津卫海军总部的军官、活跃在高丽和东瀛海域的北洋舰队军官、护送西方公司返回京城的部分第四舰队海军军官，都齐聚于此。 其中还有临时从高丽国战场返回的北洋舰队司令官郑芝龙。目前海军部虽然拥有四支舰队，但是对于军衔的管理十分严格，只有几个人拥有将军衔，而郑芝龙就是海军部中的一位将军。他出现在这里之后，不少海军军官都与他闲谈。 此次四支舰队的军官都有到场，为的就是瞻仰这一艘蒸汽铁甲舰的风采。 这可是海军部拥有的第一艘铁壳蒸汽船，拥有的熟铁装甲让它毫不畏惧这个时代的风帆战列舰。 “郑芝龙，你在高丽国待了好几年，难道那边的战事如此复杂持久？”纳尔逊久违见到郑芝龙，于是向他问道。 “高丽国内部文官派别众多，而且地主集团力量强大，在乡村一呼百应，我们作为宗主国，我们的军队在作战时不能动用太过血腥的手段，不然会有损于我们的声望。因此对方小股的叛军流窜在各地。” “再加上我们北洋舰队那是海上作战的部队，本来上岸协助高丽国王师作战就不是我们情愿的事情了。高丽国的王师又一向孱弱……” 郑芝龙双手交叉在胸前，抬头仰望高大的船身，感慨道。 “我认为可以采用斩首战术，集中兵力扑向叛军首领所在的据点，只要活捉叛军首领，则可以杀鸡儆猴，让叛军军心大乱。”有一个第四舰队的军官说道。 “你想的太简单了，我们也实施过类似的突袭战术。我们从俘虏的口中套出叛军头领所在的位置，然后组织两百人的火枪手放弃火炮进行百里突袭，结果因为不熟悉当地的地形，被几千叛军包围在一处山地三日，我们后续的增援部队到了以后叛军才作群鸟兽散。这些叛军在你到来的时候他们是普通的村民，等你过后当地的地主一吆喝，这些人就会截断你的粮道，我们也是无可奈何啊。” 郑芝龙无奈地耸了耸肩。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看来高丽国朝廷没法安抚人心的话，这个平叛的任务就是个无底洞。”不少海军军官到此对郑芝龙表示理解。 北洋舰队的官兵要操作十余艘炮船，可以抽调到陆地上协助作战的不超过2000人，以2000人来控制几百万人口的王国，还有不少没有开发的深山老林，实在是有力未逮。 “本来协助高丽国平叛的任务应该交给更加擅长陆战的陆军部来进行，如果调遣两个兵团进入高丽国，想必可以摧枯拉朽荡平叛军。”纳尔逊沉吟了一下，说道。 作为海军部的部长，他自然是不希望海军部将资源投在陆地的战争之上。 “陆军部要在偌大的帝国疆域上扑火，估计自身的财政都十分吃紧，特别是西域和南洋都不太平，东瀛那里也常驻一个步兵旅和一个重火炮营。我猜测陆军部还没有派遣兵团处理高丽国的事情，一是不想要同时进行多线作战，二是本身就不愿意现在就收拾高丽国的残局……”郑芝龙说道。 “何解？”纳尔逊问道。 “漫无止境的战争摧毁房屋、减少人口、荒芜农田，当战争持续多年之后，所有参战者恐怕都会厌倦战争，到时候陆军部再动手，即使是占领了高丽国，当地的百姓也不想要揭竿而起了，只会想要尽快结束战争，到时候陆军部就是提出什么条件，对方也会答应的。”郑芝龙说道。 听郑芝龙这么解释，纳尔逊很快也能够想通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摇头叹息：“可能几年的战争下去，高丽国的人口会减少一半以上。” “所谓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大抵如此。高丽总督金自点代替软弱的李溰掌管高丽国事务之后，大力整顿军备，在各地主要城池实行禁严，形势改观了许多。我们北洋舰队也转攻为守，等待形势发生逆转。”郑芝龙说道。 “两位长官，我们今天是来看蒸汽铁甲船下水仪式的，你们怎么一直在聊高丽国的局势？”造船厂的厂长也一大早前来干船坞，亲自指挥着蒸汽铁甲舰的下水仪式。 “开始吧，我们海军部几十位中高级军官到来，可不要出了什么岔子。”郑芝龙说道。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铁甲舰，下水！ 秘密级蒸汽铁甲舰与巨轮东方号一样，使用的是侧滑加铁链拖拽的方式下水。 除了海军部几十位中高级军官，还有几百个海军士兵在观看这次下水仪式。 如果秘密级蒸汽铁甲舰能够顺利浮在水面，他们还要登船操作蒸汽铁甲舰进行试航。还有装载在蒸汽铁甲舰的火炮虽然在陆地上经过了帝国兵工厂的试验，但还要检查在铁甲舰上进行炮击时后座力对于整艘铁甲舰的影响和命中率问题。 大连港的居民是没法近距离看到蒸汽铁甲舰的下水仪式了，因为造船厂附近的区域都被海军部的士兵所控制。 操作绞盘的工人有些紧张，额头上尽是汗水。 造船厂的厂长、工程师，海军部的军官、水手都在期待着这艘秘密级蒸汽铁甲舰顺利下水。 嘎吱——钢铁在轨道上摩擦的刺耳声音和铁链哗啦的收缩声作响，粗大的铁链绷直，与重力一同拖拽着秘密级蒸汽铁甲舰缓缓滑动。 船坞到水面的距离有71米的距离，想要让沉重的铁甲舰滑落到水面是一件颇为费劲的事情。 好在造船厂之前已经有过让更加沉重的蒸汽巨轮东方号下水的经验，所以对于铁甲舰的下水速度已经有了明确的估计，不会让一群海军部的大佬们花费上许多时间等待。 看着缓缓滑落的秘密级蒸汽铁甲舰，几乎所有的海军军官和海军士兵都心潮澎湃。 钢铁制造的战船，放在以前谁敢想象！ 在这样的战船上纵横四海，就是与敌人作战的时候都让人安心了许多，至少可以不用担心敌人的火炮击穿自己的装甲！ 嘭！蒸汽铁甲船在铁链的拖拽下终于落入海面，溅起无数的浪花。 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担心铁甲舰会不会沉入水中。 毕竟是钢铁铸造的中型蒸汽铁甲舰啊…… 秘密级铁甲舰在海面上摇晃了几下，并没有和众人担心的那样下沉，而是坚挺地漂浮在了港湾中。 “万岁！”海军士兵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在不计成本的砸钱下，海军部有了第一艘蒸汽铁甲船！ “按照原定的计划，登船进行试航，千万不要出现什么纰漏。厂长，你派你们的工程师一同上船进行指导。我们的海军士兵习惯了风帆炮船的操作，对于蒸汽铁甲船只是使用永昌号临时演练了几个月，真怕他们开着这艘铁甲船撞上船坞或者搁浅。”纳尔逊说道。 目前海军部还没有熟练操作蒸汽铁甲船的船员，他们只能够以民用的蒸汽船永昌号为教练船进行临时训练，学会了蒸汽船的基本操作技巧。 秘密级蒸汽铁甲舰和客运使用的永昌号相比还是有很大的不同，需要海军部的船员学会操作这种狭长又沉重的船只。 兴奋的海军军官带领着士兵从船梯登上铁甲舰，他们按照各自的职务进入驾驶室、火炮甲板层、燃煤室。 纳尔逊、郑芝龙等海军部的高级军官来到了最上层的甲板，有三根直上云霄的桅杆、还有两根粗大的烟囱。而船首有一个撞角，即使在炮弹耗尽的情况下，铁船壳的战船仍然可以在敌人的风帆舰队之中横冲直撞。 除此之外，船首和船尾各安装了一门68磅长炮。 至于作为主要火力输出的20门40磅炮则在顶层甲板与底层隔水层之间的装甲层，受到了熟铁装甲层的保护。在与敌人的战船进行贴面输出的时候，可以毫无顾忌地进行攻击。 “火炮威力大、装甲防御强、航速又与最快的风帆船相媲美、无须考虑风向，这样的炮船简直就是最为理想的船只。” 众多海军将领登上铁甲舰之后不住感慨。 就像是风帆战列舰限制住了他们对于蒸汽铁甲舰的想象，至少他们现在很难想象到他们现在觉得已经无敌于天下的蒸汽铁甲舰只是个过度，还有更加可怕的无畏战列舰时代、航空母舰时代…… 操作秘密级铁甲舰的海军士兵们既兴奋又紧张，充当工人的水手论起袖子往炙热的锅炉里面添加燃煤，让作为“心脏”的往复式蒸汽机缓缓运作起来。 甲板上的两根粗大的烟囱、几个通风筒开始冒着黑烟，这头钢铁巨兽仿佛从沉睡中被唤醒。 “通知，所有人注意！船只要启航了！” 秘密级铁甲舰随着汽笛声缓缓启动，几乎所有在船上的人都感觉到了起步时船只的震动。 海军军官们、船舶工程师屏住呼吸。 能够漂浮在水面上，和能够正常航行是两回事。如果能够正常航行，那么说明这艘船只的动力系统经住了考验。 没有升起风帆的秘密级铁甲舰小心翼翼地在大连湾中转了一个小圈，划出一条白色的浪痕。 “蒸汽船！”大连港码头区一些细心的百姓发现了这一艘正在试航的铁甲舰，惊呼道。 “永昌号还是东方号？” “看上去和永昌号和东方号都不像，似乎比永昌号要大许多，又比东方号小一截。” “难不成又有新的蒸汽船出现了？” 大连港的居民对于之前建造的两艘蒸汽船都很了解，它们不时出现在大连港。此时他们见到了大小介于两者之间的第三艘蒸汽船，都有些好奇，新蒸汽船出现的消息也不知不觉传开。 “船上携带的燃料是否足够？”纳尔逊向同样在秘密级铁甲舰甲板上的厂长问道。 “足够航行两百海里。”厂长答道。 “那就出发前往大海深处，我们在海面上尝试发射火炮，看一下40磅炮和68磅炮的威力。这门68磅火炮应该是可以活动调节射击角度的吧？”纳尔逊在船首的68磅火炮旁边。 “帝国兵工厂本来想要设计活动的装甲炮台，不过很遗憾他们还没有完成设计，这一门火炮仅仅可以在很小的范围内调整角度。”厂长答道。 “这样已经足够了。”纳尔逊见是个连残次品都算不上的旋转炮台，也不气馁，这样的配置已经很可怕了。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新的蒸汽船订单 平静的渤海海面上，一艘冒着黑烟的蒸汽铁甲舰在迎风航行，上面挂着的青龙旗在海风中猎猎作响。在蒸汽铁甲舰的身后，有一道白色的浪痕。 “开炮！” 当蒸汽铁甲舰驶入了没有渔船的海域时，海军军官下达了炮击命令。 轰！轰！轰！ 船舷的40磅火炮按照次序进行发射，一轮齐射下来，火药弥漫的烟雾覆盖了上甲板，严重影响到了上甲板海军军官的视线。 但是对于这些风帆战船时代的海军军官而言，黑火药产生的白烟已经司空见惯。 “四十磅火炮的射程果然和兵工厂报告的相差无几，就是不知道命中率如何。等我们进行操练的时候再专门测试其精度。” 纳尔逊放下望远镜，他能够通过望远镜中炮弹激起的水柱来判断火炮的射程。 “为了能够让这艘军舰稳定可靠，我们造船厂可是仔细研究过其抗风、抗浪的能力，结构强度应该足以低于普通的暴风雨。除非是遇到飓风和杀人浪，否则不会轻易被摧毁。底层还有水密隔舱，即使部分隔舱进水，仍然可以航行到附近的港口。”铁甲舰的工程师得意洋洋地说道。 建造这种用于战争的铁甲舰让他们成就感更甚于建造东方号这种巨型布缆船。 军用船只往往要求更加坚固的船体，对于性能也同样要求到目前技术、材料所能够达到的极限。 “我们海军部为了操作这艘船只，从各个舰队里面抽调兵力组成了这艘船只的操作班底。接下来还要对其进行微调。” 海军部的军官在船只各处进行检查，以看计划的船员配置是否多余或者缺漏。 “我们南洋舰队此时正在南洋协助第十二兵团发动对土著王国的攻势，同时管理在南洋进行贸易的各省、各国的船队，剿灭南洋上的土著海盗，还要派遣分舰队前往莫卧儿帝国。因此属下认为这艘铁甲舰应当归属于我们南洋舰队，以帮助我们完成复杂的任务。”来自南洋舰队的海军军官率先开始争夺第一艘铁甲舰的所有权。 没有人会在看到实物之后会怀疑坚船巨炮的作战能力。 “北洋舰队要维持我们海军在黄海、日本海领域的声望，震慑还有叛意的东瀛武士，同样需要一艘令他们绝望的战船，我看着一艘铁甲舰应该给我们的北洋舰队。”从高丽国返回的郑芝龙也加入了对铁甲舰的争夺。 帝国有四支舰队，每一支舰队都想要率先拥有这样一艘铁甲舰，以提高自己舰队的威名。 这些舰队的高级军官经常在一起的话题便是互相攀比彼此舰队的船只数量、大炮重量，而眼前最炙手可热的便是这艘铁甲舰，要是被哪一支舰队拿下来，那么就可以在其他舰队的军官面前吹嘘好几年。 “建造蒸汽铁甲舰这一件事是我向军主大人提出来的，现在铁甲舰建造出来，理论上应当拨给我们直隶舰队，以在威海卫保护帝都的安全。” 纳尔逊同样厚着脸皮要走蒸汽铁甲舰。拥有一艘战无不胜的战舰，无疑是所有海军将领的毕生梦想，眼前这一艘唯一的蒸汽铁甲舰他还真的不想要轻易让给部下。 “总司令都亲自出手竞争了，要我们还怎么争夺？” “直隶舰队已经有好几艘强大的风帆战列舰，有胜利号，还有其他几艘仅仅比胜利号小一号的风帆战列舰，船只数量和火力已经足够了，再加上着一艘铁甲舰，以后我们其他三个舰队都没法竞争了。” 郑芝龙还有一群其他舰队的海军军官对直隶舰队各种羡慕，直隶舰队几乎都是后世的风帆战列舰，再加入这艘铁甲舰被编入直隶舰队的话，那么直隶舰队和其他三支舰队之间的差距就越加拉大了。 海军部长同时兼任直隶舰队的司令官，纳尔逊想要为直隶舰队争取这一艘铁甲舰，还真的没有人能够抢得过他。 “等船员在大连港进行为期半个月的训练，便前往天津卫等待军主大人进行检阅，让军主大人为这一艘船只命名，同时由军主大人进行分配，各位意下如何？”纳尔逊虽然眼红铁甲舰，还是要通过公平的方式夺取。 “这样可好。”众多军官答道。 虽然楚云有可能会偏袒于对他绝对忠诚的纳尔逊，但是其他三个舰队的人想着还是有机会将这艘船只分派到自己所在的舰队。 “部长大人，你对这艘铁甲舰是否还满意？”造船一厂的厂长过来问道。 “无论是性能还是设计，我们都很满意。”纳尔逊毫不保留自己的溢美之情。 “那么新订单的事情……”厂长笑脸相迎道。 造船一厂专注于蒸汽船的生产，需要大量的船舶设计师和熟练船匠，这些人都是要吃饭的，要是付不起工钱说不定会被其他兴起的造船厂给挖走。 而要保持造船厂的正常运转，就需要有不断的造船项目。 “海军部打算向你们的造船厂定购一艘蒸汽教练船、两艘1200吨左右的蒸汽巡防舰、四艘400吨左右的蒸汽炮艇。只要你们在三个月内能够拿出让我们海军部满意的设计方案，那么我们便将这7艘船舶的订单交给你们。”纳尔逊说道。 厂长听到海军部一口气拿下7艘船舶，不由眼前一亮。 虽然这七艘蒸汽船比起秘密级铁甲舰要小许多，但7艘蒸汽船加在一起还是一个大订单。 “三个月之内完成教练船、巡防舰、炮艇的设计方案应该不成问题。我们已经有了3000吨铁甲舰的制造技术，只需要将设计师分成几个组便可以同时进行设计。教练船用来训练水手适应铁甲舰作战，但是两艘1200吨的蒸汽巡防舰和四艘400吨的炮艇是用于什么用途？如果知道了主要用途，我们的设计师在构思蓝图的时候可能会加入这方面的考虑。”厂长问道。 “要说也无妨，主要是用于在南洋一些重要设施的海岸进行巡逻，防止海盗对重要设施和港口的侵扰，还有查获香料走私船。”纳尔逊说道。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武士在巴达维亚 巴达维亚下着大雨，沿海的炮台被大雨覆盖，太平洋上的大浪拍打着海岸。码头还停留着十几条商船。 码头上新建的灯塔在雨中发出一束有力的光束，指引着前来巴达维亚进行香料贸易的商船在风雨中靠岸。 几艘大帆船在爪哇海之中破浪穿梭，船舱里的东瀛武士因为帆船的颠簸而东倒西歪。 “该死，怎么会遇到了大风浪，船只不会沉下去吧！” 不少武士因为晕船而呕吐不已，船舱里面还夹带着一些货物，这些货物更是随着船身侧滑。 立花忠茂穿着蓑衣来到甲板上，看到海面上的惊涛骇浪，脸色有些发白。 航海最怕遇到大风大浪的天气，木制船身甚至可能会因为风浪的拍打而散架。 “南洋天气变化无常，不过不用担心！我们已经看到巴达维亚的灯塔了！”负责观察的水手指着远处雨雾中若隐若现的光束，略带兴奋地说道。 运载武士雇佣兵的帆船随着波浪上下起伏，落下时溅起的水花冲击到甲板上。 幸好灯塔帮助他们辨别了方向，几艘帆船有惊无险地驶入巴达维亚的港湾里面。 “有船只到来了！怎么这种恶劣的天气还有船只敢出海来到这里？”巴达维亚的海关官员不得不在暴风雨之中出来接待这几艘帆船。 铁锚被抛下，船只上的武士和浪人艰难地从摇晃的帆船下来。 “全部人要小心，码头上的木板湿滑，别摔伤了！”码头上的士兵在维护秩序。 当船只到来之后，巴达维亚的海关官兵才知道是他们申请的东瀛雇佣兵到来。 “要安置多出来的3000人不容易啊，让他们暂且挤在棕榈屋之中，等到暴风雨过后再乘船分派到各个岛屿和种植园。” 海关官兵对于恶劣天气下到来的几艘运兵船，只能够勉强安置他们。 巴达维亚目前也就只有2万多人，突然涌进3000桀骜不驯的雇佣兵，让南洋行省衙门都深感棘手。 理论上南洋行省管理马来群岛在内的两万多个岛屿，面积超过200万平方千米，人口也有几百万人。只不过目前南洋行省真正控制的地盘不足5万平方千米，大多数是巴达维亚、马尼拉、马六甲、文莱等港口区域，还有油田、种植园等重要的经济区。 “这里又炎热又潮湿，和大阪相比简直就是地狱！” “真不明白他们为何要在此地建造城池，还雇佣我们过来和土著战斗，这样的不毛之地，估计就是送给我们我们也不想要。” 武士们来到了聂帕棕榈作为屋顶的屋子里避雨，而聂帕棕榈屋中的原住民则有些惶恐。他们语言不通，只好按照官府的命令暂时为这些武士提供简单的伙食。 “不许在这里闹事，否则将你们扔到海里喂鱼，英魂都无法返回故乡！”立花忠茂负责带领这支雇佣军，也怕这些仍然高傲的武士在巴达维亚当地闹事，所以挨家挨户地提醒他们。 大致是受到了大陆的灵魂观的影响，这些武士也害怕灵魂真的会留在这一片陌生的地方，都有所收敛。 “大友信忠，你暂时帮助官府收留他们几天，等暴风雨过去之后，官府会给你补偿。” 南洋行省的官员挨家挨户为这些雇佣兵安排住处，敲开了潮湿的木门。 “官爷吩咐下来的事小的一定办好，只是他们是什么人？”一个矮小的商人看向几个被大雨淋湿的武士，他们的发型和衣饰都让他觉得熟悉。 “东瀛到来的武士雇佣兵，乘船过来协助我们对付土著的。我还要安排其他人，这几个人就交给你了。”官员将几个武士交给了这家人，便去安排其他武士。 矮小的商人捻了捻小胡须：“原来是来自故土的武士老爷，都请进来吧。” 宫本武藏便在几个人之中。 他们几个浪人全身被大雨泡湿，反倒是因为大雨而将他们在大海上漂泊积累的污垢冲刷了一遍，所以他们还不觉得有什么。 棕榈屋里面有一个简陋的煤炉，还有通风口，让里面保持干燥。 宫本武藏等几个浪人不少人还带着铁锅和武士的甲胄，他们进到屋内，将完全湿透的上衣除下，聚在煤炉边烤火。 “你们真是不巧，正好遇到了雨季，诸位要不要来一壶热茶？”矮小的商人将烧水的锅架到煤炉上。 “你也是我们东瀛的人？”宫本武藏等人在烤火的时候，向这个商人问道。 “我在十五年前就来这里贸易，十年前在这里定居，与中国商人、安南商人、文莱商人、马尼拉商人、尼德兰商人都有来往。这里本来是尼德兰人控制的港口城市，后来被南洋舰队占领了。”商人坐在由并排的木板组成的地板上，还可以听见有积水从悬空的木板下方流淌而过。 “这里是什么鬼地方……”几个被征召过来的武士为了生存而来，却完全不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 “大海的最南端，此地叫做巴达维亚，是最大的香料批发地，每年都有数以万斤计的香料从这里贩卖出去，可以说香料是此地间最有利可图的贸易了。九州军占领了这里之后，又开发了橡胶园、油棕园、椰子林、蕉麻林等种植园，这些货物官府都有大规模收购，并且种植橡胶的商人从来不愁生产的橡胶没法卖出去，虽然大家都不知道橡胶有什么用，但是官府大量预定了还没有生产出来的橡胶。” “我也和几个商人筹钱建立了一个橡胶种植园，占地100公顷，预计还要三年后每年能够产出十万斤橡胶。比较头疼的是合适种植橡胶的地方位于几个土著部落的范围之间，不时还会受到岛屿腹地的马打蓝王国的侵扰。出于保护港口和种植园的考虑，由民间雇佣士兵来保护种植园的呼声日益高涨。我想这大概是为什么你们会被征召到这里的原因。只是我没有想到雇佣兵竟然会是我们东瀛那边的武士。” 叫做大友的商人感慨道。本来武士在他们东瀛是特权阶级，结果现在成为了廉价的雇佣兵。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分配雇佣兵 袭击巴达维亚的暴风雨持续了几天才停下来。暂时停留在巴达维亚的3000武士雇佣军在大雨之后于巴达维亚的码头集合。 巴达维亚并不是唯一缺少雇佣兵的地方，其他的岛屿也需要廉价的士兵。 “马鲁古群岛的香料产地需要调遣500左右的雇佣兵，马尼拉的种植园需要300雇佣兵，加里曼丹岛的油田和道路维护需要200左右的雇佣兵。与马打蓝王国进行近战、保护种植园需要1000左右的雇佣兵。剩下的1000雇佣兵将跟随我前往苏门答腊岛，对亚齐国的阿兰女王进行征服战争。”上任第十二兵团兵团长的是黄得功，暂时驻扎在巴达维亚的他亲自过来检阅这一支雇佣军。 他对于军部征召过来的3000武士雇佣兵，真正分配人手，反而觉得还不足够。 九州军花费大量的军力来控制香料群岛，不是来拯救当地的百姓于水火之中，而是为了热带经济作物，还有矿产资源。 上百个橡胶园、油棕园、椰子园等热带经济作物的种植园在香料群岛成立，还有马鲁古群岛的香料，都需要人手来进行保护，防止种植园被当地部落、海盗破坏和偷窃。 相比东瀛的武士，其实雇佣爪哇岛等地部落的人作为雇佣兵更加廉价，只是并不好控制，而且其作战勇猛远不及经过战国时代战争洗礼的东瀛武士。 东瀛武士从万里之远的地方被运到这里，他们别无退路，便只能够为了金银而卖命，否则连返回自己的故乡都做不到。 “苏门答腊岛的战况如何？为何要调用1000个雇佣兵前往讨伐亚齐国？”南洋民政官也跟随黄得功过来检阅这一支雇佣兵，疑惑地向黄得功问道。 “亚齐国反抗我们的国王尔萨尼已经被我们处决，我们占领了沿海地带的港口，他们的势力有所收缩。不过他们的贵族将国王的妻子推上了王位，被他们称为阿兰女王。此后他们的贵族频频袭击我们的港口、种植园……其实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是京城派来了地质专家，要前往苏门答腊岛北部亚齐的地方建立第二座炼油厂。我们需要有雇佣兵帮助我们修缮道路和驱逐亚齐国的土著。”黄得功说道。 3000个的武士雇佣兵随即被分组，被派遣往不同的岛屿。 这些失业的武士可能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们是被抛弃的一群人，他们之中的许多人都会因为和土著作战还有热带的疾病而死去，真正能够在雇佣生涯中活下来的人可能连一小半都不到。 当战争结束，即使是幸存的人也磨灭了野心。 宫本武藏在雇佣兵之中见身穿干练陆军军官服装的黄得功带着第十二兵团的中高级军官从他身边路过，不由羡慕。 在香料群岛各地进行作战的第十二兵团是帝国常备军的编制，是真正的帝国军官和帝国士兵，远非寻常维持治安的士兵可以比拟。 “你就是东瀛大家族之一立花家的家督立花忠茂？据说我们的军队入驻东瀛的时候，你们立花家帮了我们不少忙。”黄得功来到立花忠茂面前，对他说道。 “不敢言大家族，我们立花家现在已经搬到了熊本城，也就勉强混口饭吃。”立花忠茂说道。 “我们本来将你们征召过来充当雇佣军，原本是打算在爪哇岛上对屡次袭击我们的马打蓝王国展开大规模的攻势。不过现在军部下达了命令，我要调遣走一批人跟随我们登陆苏门答腊岛北部，进攻当地的亚齐国阿兰女王。”黄得功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一切悉听遵命！”立花忠茂不问缘由，竖直身板说道。 他在九州岛担任副总兵，归东瀛行省治安衙门管理，但他的内心希望加入拥有先进火器的正规军队。 与治安部队拥有两三门落后的火炮和两三百把火枪相比，常备军拥有大量先进的火枪、火炮、机枪。 “你随我前去攻打亚齐国，护送我们的专家抵达预定的位置进行探勘。亚齐人的村落位于山地、火山、雨林等复杂的地形之中，加上雨季不时的大雨会影响我们的火器使用，所以白刃战显得尤为重要。希望你们的雇佣兵能够对得起我们支付的银两。”黄得功说道。 “他们这些人如果对上正规的军队也许不是对手，但是如果是落后的土著，一定可以战无不胜。”立花忠茂答道。 东瀛武士也许无法打败武装了大量火器的九州军常备部队，但是遇上落后的土著想必还是能够轻易应付。 三千武士雇佣兵在立花忠茂有些随意的拆分下分开，分别登上不同的运兵船。 一些人前往华侨众多的吕宋岛、一些人前往盛产香料的马鲁古群岛、一些人前往生产石油的加里曼丹岛。 最重要的两支部队，1000人留在巴达维亚看守农田和种植园，还有1000人要跟随黄得功、立花忠茂两人去征服苏门答腊岛的亚齐国残部。 就在众人安排好了任务，正当离开之际，一艘两桅的风帆战船押着受损的商船进入巴达维亚的码头区。 这一艘商船上面有好几处被炮弹击中，受到了损伤。 而两桅帆船上面挂着海军部的青龙旗。 “发生了什么事情？！”南洋民政官、黄得功等人见到出现的南洋舰队战船和一艘受损的商船，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进行警戒！”第十二兵团在巴达维亚的小股部队取下身后的火枪，在码头区进行戒备。 而码头区大量的雇佣兵还没有人领到兵器，只能够站在一旁袖手旁观，不明就里。 这一艘南洋舰队的二桅帆船带着受损的商船靠岸。 炮船上面的士兵押着一群戴着头巾的商人下来。 受损的商船上同样下来了一行人，他们有些人作本地的土著打扮，有些人作异国的水手打扮，一个个垂头丧气，哭丧着一张脸。 “这些人是什么来头？”南洋行省的民政官向从南洋舰队炮船下来的船长问道。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走私香料 “他们是奥斯曼帝国的商人，与塞兰岛的统治者相互勾结，在我们不知道的海边通过土著的木舟将香料运到他们的远洋大船上，想要逃避我们的关税。不过他们很不幸运，正好遇到了这几天的暴风雨，狂风将他们的商船吹到了附近的海域，被我们在巡逻的时候截获。”南洋舰队的船长答道。 “香料走私……”民政官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 在大规模的橡胶园、油棕园产出之前，香料是他所负责的行省最有利可图的商品，而政绩的来源便在于高额的香料税。南洋行省的香料税大部分进入国库，然后财政再拨经费给南洋舰队和第十二兵团。 也就是说香料税对于行省衙门来是最关键的项目，绝对不容许出事，否则他这个行省民政官也要被革职！ “不管是哪一国的商人，想要在这里走私香料，都是对于我们南洋行省和南洋舰队的挑衅，必须要严惩！”民政官厉声说道。 在民政官的示意下，海关的士兵将从商船下来的奥斯曼商人、水手，还有塞兰岛的土著收押。 黄得功、立花忠茂两人见行省衙门逮捕走私的商人，却没有多大的反应。 这种小事交给海关就可以了，他们还有自己的使命。 在经过一番准备之后，黄得功、立花忠茂两人带领着一支第十二兵团的步兵、1000个武士雇佣兵登船离开巴达维亚，向苏门答腊岛北部航行。 其他1000个武士雇佣兵则乘坐运兵船到了其他的岛屿，只有1000个武士雇佣兵留在巴达维亚。 “现在还不需要对爪哇岛的马打蓝王国用兵，这些武士就由各个种植园的商人雇佣，等到爆发战争的时候再召集他们。”民政官见到还有1000武士聚集在巴达维亚，便将他们交给了商人自由雇佣。 这些武士在爆发战争的时候才需要召集在一起对付土著，而平时则由普通的商人雇佣来保护种植园的安全，或者充当随船的保镖，穿过危险重重的雨林。 这里的热带植物由于水热条件好，生长极快，普通道路上的草木被清除之后，在几周的时间内很快又会草木丛生。这些草木给当地的部落提供了最好的掩护，在种植园和城市之间危险重重。 原本高高在上的武士，现在成为了待人挑选的商品。他们有自己的编号，官府向他们发放缴获的倭长刀和腰刀，并且就像是商品一样根据自己的体能和作战能力被巴达维亚的种植园园主们挑选。 花费几百两银子雇佣一批武士看守种植园，防止土著纵火焚烧价值几万两银子的种植园，这样的买卖还是十分划算。 “你们几个人在我的家中避雨，要不要做我们橡胶林的护林人？” 居住在巴达维亚的东瀛商人大友信忠见到了宫本武藏几个浪人武士，于是过来问道。 宫本武藏想要成为帝国士兵，不过情况似乎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最为勇猛好斗的一批武士被立花忠茂带去和黄得功的第十二兵团进攻苏门答腊岛北部的阿兰女王。 而宫本武藏因为上了年纪被留在巴达维亚，承接的是为普通种植园园主雇佣的任务。 几个浪人面面相觑，不少人还是痛快地应承下来。 反正都是混一口饭吃，种植园护林人的工作没有上战场的士兵危险，而且比纯粹出卖力气的码头搬运工人要体面一点。 最重要的是这里远离东瀛，他们还能够保留一点武士的尊严。 “我愿意当护林人。”宫本武藏见周围的武士都被华夏商人、东瀛商人、尼德兰商人、爪哇商人雇佣走，也不再坚持，只要当了橡胶园的护林人。 “那么佣金数在这个数如何？”东瀛商人比划了一个数字。 几个没有了收入的浪人知道对方给出来的佣金倒还令他们满意，于是都应承下来。 宫本武藏在内的几个武士与种植园园主到官府订立合约，并且登记了编号。 有这个登记簿在，要是种植园出事了，他们也脱离不了干系。 在登记之后，宫本武藏领到了一把武士刀和一把倭长刀。这是他所熟悉的冷兵器，但是他对于这种冷兵器已经有些厌倦。他的目的是想要成为一名光荣的火枪兵。 “大人，我们在奥斯曼商人的走私船上找到了重达一万斤的丁香和肉豆蔻，两万斤的胡椒，还有若干莫卧儿的棉布。我们怀疑他们从莫卧儿购买棉布来此地交换香料，同时在苏门答腊岛走私胡椒和在马鲁古群岛走私丁香、豆肉蔻。他们少交了棉布税的进口税，还有胡椒、丁香、肉豆蔻的出口税。” 海关官员从虏获了奥斯曼帝国商人商船上搜出了大量的香料和仅存少量的印度棉布。 这种印度的棉布受到香料群岛各个岛屿部落和土著王国的欢迎，西洋的商人往往先在莫卧儿等印度半岛上的王国购买土布，然后用来交换香料以扩大利润。 “数量如此之大，如果不对他们进行严惩的话，恐怕别的国家商人也会效尤。”民政官从海关官员那里得知这次走私的规模巨大，香料合计三万斤，有些不满。并提出了对奥斯曼商人的严惩。 香料税是南洋行省在种植园经济兴起前所倚重的最重要的收入，必须要牢牢把控在官府的手中。 “大人，我听说这个奥斯曼帝国是一个拥有三千万人口的大帝国，在西洋有着巨大的影响力，我们是否要对他们宽松一点？按照规定，这几个领队的奥斯曼商人都要被处死。如果我们这样做，可能会影响到我们国家在西洋的贸易，大人请三思。”一个南洋行省的官员提醒道。 官员之中普及了西洋诸国大致的人口、疆域范围之后，不少官员对于其中几个大国已经能够耳熟能详。 其中最庞大的几个庞然大物是奥斯曼帝国、西班牙帝国、莫卧儿帝国。 “走私行为违反了我们的法律，那么就要按照法律处以极刑，西洋那边是西洋那边的事情！”南洋行省的民政官阴沉地说道。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处决和驱逐 巴达维亚的海关处，几个带头走私香料的奥斯曼帝国商人被推到了处刑台。许多在巴达维亚进行贸易的商人都在一旁围观。 “他们犯了什么事情？” “据说他们是在马鲁古群岛进行香料的走私活动，在返航的途中船只被大风吹到了附近的海域，然后被巡逻的炮船截获。” “来自奥斯曼帝国的商人啊，他们一百年来就一直在进攻欧洲，还在地中海让突尼斯屈服，绑架了不知道多少欧洲人，没想到他们的商人被东方人抓住判刑了。” “好像他们的走私额达到了三万斤，达到了东方的南洋行省执行死刑的门槛，估计是难逃一劫了。” “马鲁古群岛的确存在不少走私的地点，有些黑商和海盗与当地的土著进行暗地的交易以避开高昂的香料税，不过他们也真倒霉，被抓住了判刑。” 围观的商人们有华夏商人、西洋商人、南洋商人，但是他们更多的是抱着看热闹的心理，并没有人站出来为奥斯曼帝国的商人伸冤。 对于在马鲁古群岛走私的事情，不少商人都知道有走私点的存在，香料税过高肯定会让人为了生计和更高的利润铤而走险。走私存在是一回事，被抓住又是另一回事。 既然到了华夏人的地盘做生意，被抓住就只能够认命了。 一小队背着火枪的海关士兵来到了处刑的位置，将身后的火枪取到手中。 他们将用体面的方式结束走私商人的性命。 站在处刑台上的奥斯曼帝国商人双腿颤栗不已，他们的脸色惨白，嘴里大叫些什么。 “去问他们有什么最终的遗言。”南洋行省的民政官亲自监督处刑，见到其中一个奥斯曼商人大喊大叫，于是派人过去问话。 那个带头的奥斯曼商人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口不择言地向旁边的水手说了一大通话语，然后由那个水手再进行转达。 “他说他们家族是奥斯曼帝国的大家族，又和什么巴巴里海盗有关系，希望能够用重金赎回自己的性命。大致是这样的意思。”进行转译的官员对民政官说道。 “这个时候官府严打走私，本官召集了这么多商人，若是这样便将她放走，岂不是有损于我们官府的威严？没有商量，立即处刑，并将他们船只的香料全部收缴。”民政官说道。 嘭！！ 火枪的声音响起，几个奥斯曼帝国的走私商人倒在了处刑台上，行刑的海关士兵随后将他们拖了下去。 围观的商人们和码头的工人一阵惊呼，官府对于走私的严厉威慑到了他们，让他们不得不收敛自己的行为。 在处决了走私商人之后，海关的士兵冲上了奥斯曼商人的商船，将里面的胡椒、丁香、肉豆蔻、印度土布全部搬走。 他们不但没有走私成功，反而丢了性命和所有的货物，令众人心底一凛。 “为他们提供走私的当地土著王国也需要得到惩罚才行，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南洋民政官在处决了几个走私者之后，仍意犹未尽。 “可以此为理由压低对他们香料的收购价格。”一个官员说道。 “这样可好。”民政官点头。 除了收取高额的香料税之外，还有一个根本的盈利手段就是压低收购香料的价格，然后再抬高对西洋商人、印度商人的出售价格，从中赚取差价。 “那些奥斯曼帝国的水手该如何处置？” “将空船还给他们，将他们驱逐出境。若是以后奥斯曼帝国的商人再有从事大规模走私的行为，则禁止他们在这一片海域进行贸易。”民政官说道。 南洋行省对于走私香料的严厉处罚，很快传遍了巴达维亚。 “官府虽然在极力垄断香料的贸易以保证香料的价格高昂，但香料的价格越高，暗地里各国商人走私的行为也就越严重。不只是奥斯曼的商人，就是华夏商人也有在暗中走私的。”东瀛商人大友信忠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嘀咕道。 他带着宫本武藏等十几个雇佣的武士准备动身前往橡胶园。 “西洋人对于香料很渴望么？”宫本武藏等武士不知道香料群岛的贸易体系，问道。 “他们将这个玩意看做比金银还要重要。不过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后来随着运出香料群岛的香料越来越多，他们的狂热有所下降。目前仍然是暴利的产品。但是啊，官府这样极力垄断和压榨种植香料的土著王国，一定会引起动乱的。”大友信忠说道。 “对于不听话的土著王国，派兵去镇压就好了。”十几个来自东瀛的浪人武士不以为然地说道。 “要是什么事情用武力就能够完成，你们就大错特错了。没有了土著王国，谁来提供廉价劳动力帮我们干活？”大友信忠将行李挂在骡子身上，“我们出发前往橡胶园吧，和香料相比，种植园才是香料群岛的未来。” 宫本武藏若有所失，扛着倭长刀和同伴一同跟着大友信忠前往他的橡胶园所在。 几个奥斯曼商人被处决之后，剩下的奥斯曼水手被赶到了船上，并被责令立即离开巴达维亚。 此时奥斯曼水手得到的几乎只是一艘空船了。船舱里面的货物都被海关收缴，只剩下食物和淡水没有夺走。 “可恶的东方人，他们将我们的主人给枪决了，我们回到奥斯曼该怎么和主人所在的家族交代？我们一定会被以最严厉的酷刑处死！” “我看我们还是不要返回奥斯曼，不如在东非的地方流浪，当海盗算了。回去了是死，在外面流浪当海盗说不定还能够自由自在。” “可是我们的妻儿都在君士坦丁堡，要是我们一直不回去的话，他们会代替我们被处死的！” “要不然我们在回国前自残，极力阐述东方人对我们的残酷，让主人的家族对他们产生怨恨，以宽恕我们的行为。” 一群奥斯曼水手在船只上苦思冥想该如何向奥斯曼帝国那边的大家族交代。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可能随时会影响到两个大帝国之间的冲突。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巴达维亚的橡胶园 巴达维亚外的一块橡胶园，有一大片整齐的橡胶树排列。虽然橡胶树还没有成熟，但是这种高大的乔木已经颇具规模，形成了一条条林荫道。 “橡胶园不是我一个人的产业，还有华夏商人和我一起合力投资，他们此时回到大陆去，将这里交给我来打理。这一大片山头都是我们三年前从官府那里租下来的，起租期是十五年，前面三年是免租期。只要我们不改变这块山头的用途，为官府生产天然橡胶，其实租金一点都不多。我认为这是因为官府需要大量的天然橡胶，所以几乎是无偿将土地租给我们种植。”大友信忠跟在骡子旁，得意地指着100公顷的大片橡胶林。 “天然橡胶，那是什么东西？”十几个担任护林人的武士不解地问道。 “就是在橡胶树的树身上割开一个切口，里面会流出白色的液体，将这些液体收集并保存起来，卖给官府就可以了。当然这其中还有很多环节和需要注意的地方……你在做什么？！” 本来大友信忠在为这些雇佣的护林人介绍橡胶树的情况，见到一个武士拔出了武士刀想要在橡胶树上砍一个伤口，看天然橡胶是什么样，于是赶紧制止他。 “这些橡胶树还不可以割胶，最起码还要再等三年！”大友信忠投入了大量的金钱和精力在橡胶园产业中，将还没有成熟的橡胶树当成了宝贝，可不能让武士破坏了橡胶树。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树汁还有官府专门收购的，只有走投无路的人和林间的昆虫会食用这些树汁吧！”有武士笑道。 其他不知道天然橡胶为何物的人也都大笑起来。 “不知道天然橡胶为何物就不要这般狂妄，虽然我们也不清楚官府收购这样的东西有何用处，但是最早一批种植橡胶树的人都已经赚到了真金白银。我们从海南岛的橡胶园买来种子和移植幼苗，好不容易才有现在的规模。距离成熟还需要一段时间。”大友信忠严肃地说道。 他可是专程到九州军最早成立的海南岛橡胶园进行过考察，见到官方的大帆船将一桶桶天然橡胶运往北方。官府并没有对外公布大规模收集橡胶可以用来生产什么产品，不过在橡胶产业刚刚起步之际，官府对于天然橡胶的需求可以说达到了有多少就收购多少的地步，完全不愁没有的销路。 大友信忠带着十几个武士来到了简易的棚屋区，这里有十几个棚屋。不过有许多棚屋是空着的，只有三个棚屋有人，每个棚屋里挤了大约8到9个爪哇胶农。 他们见到大友信忠带着十几个武士到来，纷纷出来向大友信忠打招呼。 “他们都是本地土著部落的农民，他们一年到头赚不到几个钱，还要向部落的族长上贡粮食，所以他们干脆选择了被我们雇佣，在这里学习如何看护橡胶林。这些人十分卖力，工钱低廉。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他们缺乏作战的意愿和能力，当马打蓝王国和周围的部落侵入我们的种植园之时，他们根本就不敢反抗，而是第一时间逃离这里，以至于我们囤积在棚屋区的粮食都被对方抢走了。”大友信忠对宫本武藏等人说道。 “这些人斗志全无，上了战场只是充当炮灰的士兵。”宫本武藏赞同道。 “我这里还有三支官府发下来的遂火枪，即使不比帝国军队使用的先进步枪，在土著攻击我们的橡胶园时，仍然是利器。” 大友信忠打开其中一个无人的棚屋的铁锁，从里面隐蔽的地下室里面取出三条火枪还有一袋火药、弹丸。 “每一支火枪都有编号，每年还要带到官府那里进行检查，要是丢失、损坏任何一支火枪，都需要向官府做出解释。我打算将这三支火枪交给你们的三个人保管，不知道谁想要接管这三支火枪？要是无故丢失枪支，可能要被官府处死的。”大友信忠举着三支火枪问道。 本来武士们听说还有火枪，都打算争取到三支火枪的使用权。但是他们又听说丢失了火枪可能会被判处死刑之后，他们又犹豫了。谁能够保证在保管火枪的时候不会弄丢火枪？ 宫本武藏见到遂火枪，眼神中有些狂热。 “就让我宫本武藏来保管其中一支火枪吧，要是有土著敢侵入橡胶园，我会使用火枪来击溃他们。”宫本武藏站出来，率先领取了一支火枪。 他现在对于火枪比武士刀要更加狂热。 宫本武藏主动领下其中一条的火枪，又有两个浪人领了另外两条火枪。 没错，丢了火枪可能会被官府处死，但是有了火枪在和土著发生冲突的时候又会更加有利。 “你们务必要保管好火枪，不可以丢失火枪，不然我也保不住你们。”大友信忠再一次提醒他们。 “我看这里除了连绵不绝的橡树林，只有棚屋，完全不利于防守。不如在这里用土块、石块、木篱在这里堆砌成一个小型的堡垒，只留下一个出口。只要有足够的粮食，纵使有上千人来围攻，我们可以坚守十日。” 宫本武藏和一群武士到了橡胶园的棚屋区，第一件事情想着的便是建立堡垒。 战国时代让他们对于山城和城堡情有独钟。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可惜爪哇人并不精通于修筑城堡，所以便将就这样。如果你们能够在这里构建一座小型的堡垒来抵御土著部落，那么我可以给你们加多一点工钱。”大友信忠说道。 十几个武士听说可以加工钱，修筑堡垒又可以防备土著侵入橡胶园，很快就开始讨论如何建立城堡。 “如果只留下一个出口，则易守难攻，但是在被围堵的时候我们将没有任何退路。除非有一匹马或者骡子常备在棚屋区，土著袭击我们的时候可派一个人前去巴达维亚城区寻找救兵，其余的人则躲入堡垒之中进行防守。还可以往堡垒中准备狼烟，从城区的灯塔也许可以看到狼烟。” 宫本武藏隐约成为了十几个武士的头领，用树枝在地上划出橡胶园堡垒的布局。 对付土著根本就不需要专门的棱堡，简单的防御工事就能够对他们造成巨大的伤害。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侵入苏门答腊岛 马六甲城，本来是马六甲素丹国的王城，后来马六甲城被葡萄牙人占领，而葡萄牙人又被华夏人赶走。 南洋舰队在这里征收关税、为来往的船舶提供补给。 扼守太平洋和印度洋通道的马六甲同时还成为了用兵时的临时聚集地。 第十二兵团在马六甲集中了2000士兵，其中800人是从大陆招募的士卒，1200人是马来半岛上的辅兵。 因为第十二兵团在南洋征战的特殊性，这个兵团的步兵和其他十一个步兵兵团有所不同，他们平时训练的是山地作战和雨林作战，以适应南洋复杂的热带地形。 除了2000个帝国士兵，还有1000个来自东瀛的武士雇佣军，合计三千人。 马六甲聚集的不只是用于和亚齐素丹国进行作战的士兵，还有用于投放这批部队的20多艘大小船只，以及勘探油田的石油小队。 这一支石油小队是从婆罗洲的第一座炼油厂调遣过来的探勘小队。 楚云开启石油科技的时候，召唤过来的是皇家壳牌石油公司在婆罗洲的一座炼油厂。 那里有着一整套早期开采、提炼石油的技术，还有相应的地质学家和石油人才。 召唤过来的炼油厂除了在婆罗洲为九州军开采第一批油田之外，同时还在开班石油培训班，培养这个时代的石油人才。 目前皇家壳牌石油公司已经培训出了第一届毕业的石油人才。而这批人才部分被派来马六甲城，准备前往苏门答腊岛勘探石油。 东南亚群岛，现在收益最大的是香料，正在兴起的是各种热带经济作物的种植园。但是没有人能够想到在种植园之后，这里还是重要的石油产出地。 苏门答腊岛、爪哇岛、婆罗洲，拥有着巨大的石油储备量。 提前占据油田，为即将到来的燃油时代进行布局——当然这样的想法只掌握在楚云这批为数不多的人手中，至于其他的人，即使是这次即将要进攻亚齐国的黄得功、立花忠茂等人都不知道石油会有多么重要，就像是很多种植橡胶树的人也不知道橡胶树生产的橡胶究竟被用到了哪里，只知道官府很宝贝这些玩意。 “各支队伍的军官和士兵都已经就位，可以出发前往亚齐国！”第十二兵团的兵团参谋向黄得功进行汇报。 “这次携带了一门12磅火炮、两门6磅火炮、一挺手摇机枪，作为后备的火枪300支、两门3磅火炮。不过如果要深入这次预计的地点，恐怕火炮的移动是一个难题。尽量靠近海岸作战，登陆时先派遣小队扫荡沿海的区域，再构建火炮阵地。”参谋拿着后勤处给的物资清单，沉吟了一会儿，对黄得功建议道。 “此次作战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在占领一个叫做棉兰的小村落，以此低地为城市发展种植园，建立我们在苏门答腊岛上的基地，这里将是第二个巴达维亚。” “第二阶段是以棉兰为据点，护送石油小队登陆一个当地人发音为庞卡兰苏苏的地方，丛林中找到油田，此地在棉兰西北部大约140里处。由于距离太过遥远，直接将庞卡兰苏苏附近的石油从陆地上引到棉兰不大现实。幸好丛林中的油田距离附近的河流只有20里，可以在附近的港口建立一座炼油厂，开采的石油先通过管道运到炼油厂，然后炼油厂再将提炼的产品从海路运回大陆。” “第三阶段是在棉兰建造棱堡，在油田和炼油厂附近建立堡垒，并派遣常驻军、维护道路和管道。我们的敌人主要是亚齐国阿兰女王和该国贵族率领的土著部队。尽管我们此次作战的目的不是为了消灭他们的主力部队，但是棉兰和庞卡兰苏苏都是在亚齐国控制的范围之内。” 黄得功根据这次的作战目的制定了三个阶段的作战目标。 亚齐国是苏门答腊岛最为强大的素丹国，并且向奥斯曼帝国臣服，还一度挑战驻扎在马六甲城的葡萄牙人。 九州军取代了葡萄牙人之后，亚齐国仍然想要控制马六甲海峡，结果被第十二兵团打退。亚齐国国王在和第十二兵团进行作战的时候失败被擒，然后被黄得功下令处决。王后被贵族推到了王位，被亚齐国称为阿兰女王，率军继续反抗九州军对苏门答腊岛的渗透。 “我们雇佣军有没有额外的火器？”立花忠茂专程从东瀛过来协助第十二兵团，厚着脸皮向黄得功要一批火器。 “从备用的火器里面给雇佣军拨100支火枪、一门3磅火炮。”黄得功向后勤处的后勤官说道。 “十分感谢！”立花忠茂早就想要指挥一支和九州军一样精锐的部队，见到黄得功很痛快就拨给了自己一批火器，万分兴奋。 由于应征到来的是上过战场的武士，所以立花忠茂轻易从雇佣的武士之中挑选了100名擅长使用火枪的武士，还有十几个有操作火炮经验的武士负责三磅火炮。 三磅火炮或许在广泛使用了火炮的帝国之中威力不大，不过重量相对较轻，而且对付亚齐国已经足够。这只是备用的火炮，黄得功见立花忠茂打算加强雇佣军的战斗能力，所以就将一门3磅野战炮交给了立花忠茂。 “苏门答腊岛上有不少地方在丛林、雨林、山地之中，一旦下雨火器更加不好用，所以你们雇佣军要格外注重白刃战，我将这一批火器拨给你们只是为了让你们的部队更有战斗力。千万不要过多倚重火器，发挥你们的白刃格斗能力，这才是你们征召前来此地的目的。”黄得功提醒道。 “嗨！”立花忠茂肃然道。 这一支由华夏士兵、东瀛武士、马来辅兵组成的混合部队在南洋舰队运兵船的帮助下渡过马六甲海峡，在棉兰村附近的勿拉湾登陆。 风平浪静，他们在大海上并没有遇到亚齐国船队的阻拦，原因也很简单，亚齐国的土著船队早就被南洋舰队的炮船给彻底击沉，马六甲海峡和附近的海域完全笼罩在南洋舰队的控制之下。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倭寇成了急先锋 “为了帝国的荣誉，突击！” 立花忠茂向斜上方高举武士刀，指挥着武士部队发动了对驻守在棉兰附近的亚齐国土著部队的进攻！ 作为战国大名之后的立花家家督，他现在成为了九州军入侵苏门答腊岛的急先锋。 披着甲胄的几十个武士手持长矛、倭长刀冲锋在前，而两翼丛林中有武士手持火枪形成交叉火力，压制亚齐国的弓箭手！ 武士的甲胄也许在威力越发巨大的火枪面前毫无用武之地，还影响行动速度，但是在亚齐国的冷兵器部队面前，武士甲胄有很强的防御力。 “不得不说这些经历过战争的武士在冷兵器格斗和临战反应都要优越于我们第十二兵团招募的新兵，尤其是比从南洋招募的辅兵素质要高。如果考虑单体素质和成本，这些雇佣兵是卖命最好的人选，而南洋本地的兵源要稍次。”黄得功用望远镜观察武士雇佣军对亚齐国土著部队的进攻。 受到中原文明影响最大，又经历过战争洗礼的东瀛兵，在黄得功看来比南洋诸岛的士兵要好用许多。 在还没有动用火炮的前提下，仅仅是火枪掩护下的长矛冲锋，就让亚齐国的地方部队在遭遇战中被击溃。 败逃的亚齐国士兵没入丛林中，而立花忠茂制止了想要追击的武士雇佣兵。 尽管在近战中这些武士轻易打败了敌人，但是他们也不知道丛林中可能会有什么危险的地形。 上百个武士持刀清扫战场，亚齐国的士兵身上几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雇佣兵将亚齐国士兵的尸体掩埋，然后又聚集在一起。 “这些敌人还真是军心溃散，我们都还没有怎么厮杀，他们就已经逃走了。” “与我们在大阪之时的战斗相比，这样的程度和热身没有多少区别。” 将亚齐国地方部队从棉兰驱逐，武士们都感到一身轻松。 与九州军作战相比，他们觉得对付亚齐国的土著实在是太过轻松。 “不得太过轻敌，这只是他们地方贵族率领的土著兵，如果是他们的王师，在丛林中神出鬼没，还有热带的疾病和蛇虫鼠疫，颇为令人头疼。”黄得功提醒道。 棉兰目前还是低地的一个小山村，只有上百个村民。 当地的村民惊慌失措地发现一支陌生的军队出现在他们的村庄。 这一支军队人数是他们村庄人数的几十倍，他们有些人身穿着深灰色的军服，有些人披着甲胄。 马匹、骡子拖着行李、弹药等物资，还有他们前所未见的野战火炮。 安置火炮的车架在地上碾出两道车辙印，还有火炮手要亲自推着野战火炮的车架前进。部分手持镰刀的辅兵在前往清理荆棘丛生的土路。 此时的苏门答腊岛文明还处于落后的状态，缺少良好的道路，要在这样的土路条件下行军，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正如黄得功对立花忠茂所说，他们面临的挑战不只是亚齐国的土著部队，还有比较精锐的王师、以及恶劣的环境。 “将他们全部包围起来，不准放走一人！” 担任急先锋的武士们一个个嗷嗷叫，手持武士刀和倭长刀将棉兰村的村民包围起来。 “大人阁下，是否要将这个村子的人全部杀光？”立花忠茂向黄得功请示。 “将他们全部扣留，我们要焚烧这里的丛林、开辟农田和种植园都需要一大批劳动力。”黄得功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在和亚齐王国、马打蓝王国的战争之中倒在第十二兵团铁蹄之下的敌人成千山万。 不过他不是用人头来衡量军功的，而是要达到什么目的。 他现在的使命一个是建立棉兰城池和在附近开辟种植园，另一个是到庞卡兰苏苏地区寻找石油这种未来的能源。 “全部囚禁，收缴他们的菜刀在内的一切铁器，防止他们拥有兵器反抗我们！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随意抢掠，否则一律处死，石沉大海。”立花忠茂喝道。 凶神恶煞的武士们无疑是执行这个命令的最好人选，他们很快就在村子里搜索出菜刀、镰刀、锄头等铁具，并且将棉兰村的村民关押在村中一小片地区。 “这片区域地势平坦，虽然有不少丛林和灌木丛，如果将丛林全部焚烧，也许可以开辟良田万倾。又有港口，可以与马六甲相互交流。”立花忠茂一眼就看出了棉兰地区的潜力。 “丢失了这一片地方，想必亚齐女王会带领王师从王城出发，沿着海岸线南下，想着将我们从棉兰赶走。他们采用的是从各地贵族领土征集农民充当作战士兵的模式，所以要组建成为一支大军南下需要一段时间。” 黄得功和几个兵团参谋将苏门答腊岛的简略地形图摆放在地上，伸手在地形图上比划。 “如果他们征召士兵需要大量的时间，那么形势不是对我们更加有利么？我们可以借助这段时间在这里修筑一座堡垒以及摸清楚附近的地形，等到他们大军到来的时候，一定可以让他们头破血流。”立花忠茂也有机会与他们一行人进行讨论。 一个参谋却摇了摇头，用手指指向棉兰村西北120里的一个村子：“我们在女王召集她的军队时，不能够浪费时间在棉兰，而会派出队伍前去庞卡兰苏苏寻找石油。而庞卡兰苏苏是亚齐国女王夺回棉兰时候的必经之地。也就是说我们遭遇亚齐国王师的地方不是在棉兰，而是在庞卡兰苏苏。” “那我们应当立即派遣分队乘坐运兵船去庞卡兰苏苏建立堡垒，一边寻找石油，一边做好抵御亚齐国女王大军的准备。最好能够彻底击败亚齐国女王，将其擒获或者斩杀，到时候亚齐国群龙无首，肯定会有人想要借助我们的力量夺权，到时候亚齐国就任由我们摆布了。”黄得功说道。 立花忠茂这样的狠人听到黄得功的决定，都不禁为亚齐国这个土著王国感到可怜，对方的国王已经在之前的冲突中被第十二兵团斩杀，现在连国王的妻子也不放过。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石油，油苗 苏门答腊岛的热带丛林之中，全副武装的士兵护送一支钻井队寻找此地的油田。 皇家壳牌石油公司在东南亚发现的第一个油田就在这附近，被召唤过来这个世界的19世纪末的壳牌石油公司雇员明确知道此地拥有石油。 当然他们还不知道在苏门答腊岛的东部拥有着印尼最大的米纳斯油田。而且以现在的钻井技术，还无法开采地下800米处的大油田。 现在九州军寻找的油田是19世纪就已经发现的浅层油田，并且将开采的石油经过提炼之后的原油和半产成品则运回大陆，形成第一批石油储备。 派遣北美探险队的目的除了寻找金矿之外，石油可能也是一个很重要的考虑。 黄得功、立花忠茂的联合部队在攻占了棉兰以后，便留下了1000兵力在棉兰修筑棱堡，然后驱使俘虏的当地村民开辟荆棘的丛林为农田。 而2000兵力组成的大部队则登陆庞卡兰苏苏，在海岸附近修筑堡垒，然后又分了500兵力带领钻井队深入丛林寻找一个村落。 按照皇家壳牌石油公司的雇员回忆，该村子附近有一块不错的油田，可以提炼出大量的煤油。 “该死，这里真是燥热，蛇虫鼠蚁也太多了。”穿着甲胄的武士不住抱怨，但是他们又没有办法除下甲胄，不然会被丛林中的蛇虫鼠蚁叮咬。 “此地距离河流约有二十里路，只要我们方向不错，应该能够找到那个村落……不过也不好说。”石油钻井队的雇员并没有那么确定一定能够找到油田附近的村落。 因为这是两百年前的世界，谁知道两百年后的村子在两百年前是否已经存在？ 两百年的时间，足以沧海桑田。 除了壳牌石油公司雇员的记忆以外，还有地质专家在钻井队中，以判断形成油田的地质结构，以及油田的相关信息。 “蟒蛇！”探险队中有人惊叫起来，他们看到了盘踞在树枝上的丈长的蟒蛇。 几个士兵匆忙地举起火枪朝着蟒蛇一阵乱射，很快大蟒蛇便无力地从树枝上落下。 这种丛林中的王者，在火枪的齐射下也只是被屠戮的对象。 一些胆大的武士和士兵手持火枪和大刀走向大蟒蛇落地的灌木丛中，用倭长刀和刺刀挑开附近的灌木，看到了刚才落下的大蟒蛇。 大蟒蛇的身上有好几处中弹，鲜血如注。 “把完好的部位切下来，至于中弹的地方就不要了。” 锋利的刀刃寒光一闪，士兵们将这一条巨蟒还完好的地方割下。 对于深入丛林的他们而言，这是一顿难得的美味。 不过热带丛林之中可怕的远不是大型的野兽，而是一些细小的毒虫，有部分的队员被蚊虫叮咬而患上疟疾，这才是最致命的事情。 因为疟疾产生的非战斗减员，给第十二兵团造成的损失要远在和亚齐国土著部队战斗的损失之上。 楚云早在南洋战争之后便考虑了对付疟疾之策，使用的是印第安人使用的金鸡纳树皮治疗疟疾的方法，令人在云南种植金鸡纳树，然后从中提取奎宁来治疗疟疾。 不过生产的奎宁和疟疾的广泛传播相比，杯水车薪。 钻井队在庞卡兰苏苏附近寻搜传说中在油田附近的村落。 他们接连闯入了好几个村子，不过仅仅是扫荡而过，并没有抓获当地的村民。 这一支石油勘探小队是来寻找油田，而不是来开辟种植园，带着一群村民反而会拖后腿。 虽说此处油田距离河流只有20里，但就一个平面而言就是100平方公里，要在这么一大片地方寻找油田无疑是一件费劲的事情。 就在石油勘探小队所携带的粮食即将耗尽，他们打算先返回港湾进行补给之际，他们又找到了一个村落。 按照之前的做法，石油勘探小队围堵当地的村民，向他们询问这里的名字。 “这个村落附近应该有浅层油田了！”皇家壳牌石油公司的雇员听到当地村民对他们村子名字自称的发音，大概判断出这里便是皇家壳牌石油公司在东南亚找的第一口油田的所在地。 带队的立花忠茂眼神一亮，石油是什么玩意他并不清楚，但这是军部寻找的重要资源，协助钻井队找到这种资源，那么就相当于他立了一功。 “包围这个村落，俘虏他们！”立花忠茂率先带领武士将疑似拥有石油的村落重重包围。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丛林法则的时代，石油给这个村落的村民带来的不是财富，而是灾难。 “留着他们的性命，如果确实在这里开采出石油，到时候还需要有一批廉价的石油工人。”壳牌公司的雇员说道。 “那先将村子封锁。”立花忠茂指挥武士守住了村子的各个出口。 除了武士雇佣兵，还有第十二兵团的士兵手持火枪在各个角落，威慑村子里的村民。 钻井队的专家和工人仔细在村子以及附近的区域查看。 这是一个位于丛林之中比较原始的村子，多是茅草棕榈屋。 钻井队怀疑石油的所在并不在村子里，而是在距离村子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找到了注满原油的水塘。 “油苗！”石油专家蹲在地上，用手指沾了水塘里面的原油放到鼻尖，惊呼道。 油苗，被视为地壳内的石油在地面上的露头，是寻找石油矿的重要标志之一。 在这里发现了油苗，说明附近有油田的可能性极大。 钻井队很快开始搭设钻井设备，在油苗附近展开了挖掘工作。 立花忠茂还有一行武士来到油苗水塘旁边，见到黑色的粘稠液体，不明白这样的液体有什么作用。 “这种液体碰到明火便会燃烧，千万不要点燃了它。”石油专家提醒他们。 “我们大费周章使用这么多的人力物力，难道只是为了寻找这样的东西？不但粘稠，而且气味也十分刺鼻。”立花忠茂同样沾了石油，见到了石油的实物之后，仍然不知道有何作用。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土著大军，出现！ “不知道石油小队有没有找到油田，他们已经进入丛林许多时日，也不见得有音讯。” 黄得功等军官带着第十二兵团的士兵在庞卡兰苏苏也没有闲着，他们用铁铲和铁锹在当地修筑棱堡还有炼油厂。 苏门答腊岛还在亚齐国土著的控制下，周围不少的部落和王国听从亚齐国的命令。 修筑棱堡是为了抵御亚齐国和周围土著的攻势。 即使是普通四四方方的城池，以冷兵器为主的亚齐国也很难攻下，而装备了火炮、火枪的棱堡，对于亚齐国犹如天堑。 “按照时间他们也该返回来了，否则带走的干粮不足够，除非他们抢掠丛林中的村落的粮食……”留在海岸边的人计算了一下时日。 其实以二十里的距离，如果是开阔的平原，都不用半日的功夫，而荆棘的热带雨林、不确定油田的位置、携带转头等重型设备，让钻井队在丛林中被拖延了好几日。 “我们派出一支小队前去寻找他们。”黄得功说道。 因为钻井队在深入丛林之时，会在路过的大树上绑上粗布条作为记号，所以如果派出一支轻装小队去寻找他们，可以很快找到。 就在黄得功等留守海岸的军队想要派遣一支分队与没入丛林中的钻井队联系的时候，钻井队恰好派了人回来向黄得功等人汇报。 “出油了！”钻井队见到黄得功他们，第一句话便是这般喊道。 “万岁！”留守在海岸的第十二兵团的官兵一阵欢呼。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出油意味着什么，但是他们知道这次登陆苏门答腊岛的两个目的已经达到…… “不，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亚齐国的土著大军还没有出现。我们需要击溃亚齐国的土著大军，让他们丧失勇气来袭击炼油厂。否则以后炼油厂建好之后还要遭受到他们不停的侵袭。”黄得功说道。 亚齐国女王召集土著部队的时间似乎很长，黄得功他们在海岸旁修炼了棱堡的雏形。 棱堡与普通的城堡、城墙相比并不算高耸，甚至有些低矮，但是棱堡使得火枪和火炮构成了交叉火力，几无射击死角。 棱堡的出现让战争陷入了旷日持久的围城战。 在守军弹药充足的情况下，攻城方很难攻克棱堡。 “我看这个亚齐国也走到了尽头，竟然让国王的王后来接替他，一个女子当权，岂不是乱了套了？” “不知道被他们称为阿兰的女王长得如何，能够被他们国王选为王妃，一定很漂亮，要是抓住了她，献给军主大人，说不定能嘉奖我们一番！” “你想多了，军主大人身边一定有很多莺莺燕燕，怎么会看得上南洋这边的女人，而且还是别人的糟糠之妻。” 一些士兵在附近巡逻的时候，暂时没有战事的他们不免闲聊起来。 在庞卡兰苏苏北面的丛林之中，一支庞大的土著部队正在逼近。 “哞！”一头战象不安地咆哮，粗大的长鼻向上高高扬起，让象夫和周围几个手持长矛的土著士兵手忙脚乱地前来制服它。 这一支军队有足足上百头的战象，在战象背上有塔楼，甚至有早期的火铳。 在战象的前面是手持长矛、弯刀、盾牌的土著步兵，他们的人数成千上万，兵器没有统一，而且很少人拥有盔甲。 战象部队的后方，有一支颇为精锐的土著部队，他们不少人竟然装备有火铳，还穿着盔甲。 更加后面有大象拉着火炮，还有炮手跟在火炮旁边。 亚齐国是奥斯曼帝国在东方培养起来的王国，用来对付葡萄牙人，还有从这里购买胡椒。 奥斯曼帝国的商人向亚齐国出售他们帝国淘汰的火器，所以亚齐国其实有着不少的火器。 在土著大军的中间，一个戴着高耸头巾、蒙着面纱的女子骑着一匹战马，在她的附近还有不少身穿奥斯曼丝绸的大贵族，他们的身边聚集着不少精锐的土著部队。 大贵族们不时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也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亚齐国的女王倒是能够听明白他们的话语，然而面纱蒙住了她的表情，只露出一双黑色的美眸。 土著大军的最后方，是对王国主力大军进行辅助的辅兵，他们几乎手无寸铁，带着各个村落里面的粮食，用几乎是最原始的方式运粮。 未经开发的热带雨林，缺乏宽阔的道路，途中还有很多复杂的地形，光是携带粮食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当粮食用完之后，这些士兵很有可能会逃到丛林之中寻找食物。 战兵加上辅兵足足有四、五万人左右，亚齐王国面对强大的侵入者，发动了几乎所有村落的勇士，准备与侵入者决一死战。 他们的国王在进攻马六甲的战役中被第十二兵团的强大火力击败，并且被活捉处决，船队被南洋舰队歼灭，只有少部分人安全地渡过马六甲海峡逃回来。 五万人的大军最前面，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最前面的土著士兵飞快地往回汇报，惊恐如同瘟疫一般由军队的最前列向后面蔓延，让后面的土著士兵个个如临大敌。 前方的哨兵一路飞奔来到女王的马前，用令人难以听懂的语言向她和周围的大贵族们汇报。 大贵族们脸色剧变，连女王的眼神中都流露出一丝紧张。 他们大声争执，似乎是对如何应付突然事件产生了分歧。 最终在女王的裁决下，大贵族们才迅速做出决定。 亚齐国的大军被紧急动员，一个个头目和士兵抓紧了自己的兵器，准备投入战争。 军队头目吆喝着维持士兵的士气。 五万人的部队，真正作战的可能不及两万人，这支土著部队最严重的的问题可能便是士气的问题。一旦有小股部队溃败，很有可能会导致全军的大崩溃。 亚齐国的大军在继续前行一段时间之后便停了下来，女王带着大贵族们从大军的中部骑着战马来到最前列，他们的哨兵发现了突然建立在海岸边的棱堡雏形。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唯战而已 “那就是亚齐国阿兰女王的军队吗？！” 第十二兵团的帝国士兵、雇佣兵武士站在刚刚堆砌起来的墙体上，紧张地观望自丛林中出现的敌人大军。 亚齐国的土著部队给他们带来的震撼便是人多势众，还有庞大的战象群！ “我们的棱堡工事还没有起好……不过用来对付他们应该足够了。” 棱堡只修建了个雏形，砌体只有不到三米高，不过黄得功等人并没有因此感到头疼，做好了与土著大军作战的准备。 此时的棱堡在河流和大海交界的地方，南洋舰队的两艘炮船游弋在河流上，船上的火炮可以掩护到棱堡区域。四门火炮被从船上搬下来，部署在角堡，即使是将此时欧洲的大军拉过来，也不敢在这样的交叉炮火下进攻防御工事。 亚齐国的土著大军在以往不断尝试进攻马六甲城，而马六甲城在葡萄牙人的改造下已经逼近了棱堡的形态，亚齐国在马六甲城下碰得头破血流。 进攻过坚固城堡的土著大军知道了棱堡的厉害，他们见到还在建造中的棱堡，不敢冒失进攻。 几万人土著大军在火炮的范围之外展开，他们清除周围的树木用来生火、临时居住的木棚。 “他们的旗帜是一轮新月，新月下面有一把弯刀，据说在70年前，西洋一个叫做奥斯曼帝国的强盛国家曾派了15艘船组成的庞大船队，为他们带来了技术工人，用来对付马六甲的佛郎机人，也就是葡萄牙人。奥斯曼帝国为他们援助了西洋那边火炮、火药，乃至造船技术。所以他们有不少旧式的火炮和火铳，千万不能太过小看他们。”黄得功在观察亚齐王国大军的布局。 在亚齐国土著部队之中，有举着代表他们王国的旗帜，新月弯刀旗。 受到了最强盛时期的奥斯曼帝国的影响，亚齐国本来是奥斯曼帝国向东方进行渗透的跳板，不过奥斯曼帝国已经开始衰落，对于苏门答腊岛上的亚齐国已经没法援助。 “现在我们面临着一个难题，钻井小队就在丛林的村落之中，要是被他们知道，说不定他们会分兵对钻井队进行袭击。” “如果此刻我们派遣人手前去通知钻井队，也许反而会暴露他们的位置。” 留守海岸附近的官兵躲在棱堡雏形之中，对他们自己的安危并不担心，不过他们担心丛林深处还没有发觉亚齐国大军已经抵达的情报。 “我们这里有1500人，还有几艘南洋舰队的战船在河流上帮我们保护阵地，我们最多可以分出1200人出去战斗。”黄得功说道，“现在我们应该考虑是否应出战了。” 黄得功扫过部下的眼神，军官们的眼神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战！我们第十二兵团本来就是为了平定南洋而存在，面对土著军队，没有必要困守在堡垒之中！” “这座堡垒只是为了以后保护炼油厂而建造的，我们应当主动出击，摧毁他们的信心！” 一众年轻的军官纷纷请战。 第十二兵团几乎都是少壮派的军官，他们被掉调派到这里组成第十二兵团，使命便是对付当地的土著王国，协助开辟种植园，开采矿产以及勘探石油。 他们在一次次作战获胜中信心大增。 即使亚齐国的军队有不少奥斯曼帝国援助他们的二手货，但那都是几十年前的技术，跟来自后世的技术不可同日而语。 “我们雇佣的武士也愿意出战，与你们击溃对方的阵营。对方人数虽多，但是在吾等看来，不过土鸡瓦狗罢了。”同样留守在棱堡的立花忠茂也一同请战。 要获得军功以及得到第十二兵团的信任，他们从东瀛到来的雇佣兵军团就要在大型的战役中拼命厮杀。而眼前便是这样的机会。 棱堡内的士兵在准备出战的时候，棱堡城墙上的士兵突然一阵扰动。 “亚齐国派了人来！”有士兵指着下方说道。 果不其然，有一个亚齐国的士兵骑着战象缓慢地靠近了城墙。由于对方只是派人过来传话，所以城墙上的火枪手并没有朝着战象射击。 “有没有人能够听懂他们的话？！”明白过来对方派人过来传话之后，棱堡内的人七嘴八舌地寻找听懂亚齐国话语的人。 征服南洋的最困难的除了自然环境以外，语言不通也是一大问题。 来自北方的汉人不知道亚齐国的语言，不过这不意味着不能沟通。作为第一个进入大航海时代的国家，葡萄牙人在马六甲经营了一百多年，他们和马来商人、中国商人进行贸易，其中有熟知多国语言的成员。 一个同时会苏门答腊岛语言和汉语的葡萄牙人被推了出来。 轰，战象如同柱子般的四肢让大地为之颤抖！ 庞大的战象与还没有建造好的棱堡齐高，似乎塔楼上面的士兵一跃，就能够从象背直接跳到棱堡的城墙上。 若是放在冷兵器时代战象这种庞然大物绝对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亚齐国的传话人朝着城墙上的守军喊话，不过落在黄得功、立花忠茂等人的耳中无异于鸟语。 “对方问，贵国乃是强大的天朝上国，为何要入侵他们这样的小王国，不仅夺走了他们胡椒生意，而且还一再侵犯他们的土地。”作为中间人的葡萄牙人向他们解释亚齐国使节的话。 “自古以来弱肉强食，念在三宝公公下西洋的时候曾经造访过的他们王国的份上，如果他们能够乖乖束手就擒，也许还能够过比现在还好的日子，否则跟我们作对的话，只有死路一条。”黄得功说道。 “是！”转达意思的葡萄牙人都为之一凛。 葡萄牙人花费了一百年都没能够做到的事情，而九州军进入南洋之后，却如同摧枯拉朽一般。 原因无他，华夏距离南洋要比葡萄牙跟近，而且人口更是葡萄牙的几十倍上百倍，可以派出大量的人力物力来征服这里。 葡萄牙人将黄得功的意思转达给亚齐国的使者，亚齐国的使者脸色变得苍白。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女王邀战 亚齐国的使者在得知了第十二兵团想要让他们投降的决心之后，又用苏门答腊岛的土话向城墙上的葡萄牙人叽叽呱呱地说了一通话。 “将军阁下，对方的女王提出与你决战的请求，通过决战来一较高下。她认为躲在坚固的城池里面是懦夫的行为，有损天朝上国的威名。”葡萄牙人再次向黄得功转告亚齐国使者的话。 黄得功等第十二兵团的军官闻言，不惊反喜。 他们虽然在这里堆砌了半个棱堡，但他们想着要支援丛林中的钻井队，也想要尽快地击败亚齐国的大军。 亚齐国女王的邀战，正和他们的意思！ “冷静、冷静！”黄得功怕部下的喜悦之情会让亚齐国的使节意识到他们糟糕的决策。 “转告他们的女王，我们同意出城与他们作战，但是他们拥挤在前方的丛林，我们的军队出城之后无法展开，请他们后退五百步，让我们的军队出城摆好阵型，与他们进行决战。”黄得功向葡萄牙人说道。 葡萄人又将黄得功的话向亚齐国的使节转达。 亚齐国的使节闻言微微点头：“我回去禀报我们女王大人。” 在亚齐国的使节返回他们的阵营时，第十二兵团的军官都知道了他们的长官想要如何对付亚齐国的大军了。 “我们运来了多少批战马？” “船舶的数量有限，我们此次虽然带来了不少骡马，不过战马只有72匹。” “立花忠茂，你从雇佣军中挑选出30个擅长马上格斗的武士，我们第十二兵团多是新兵，马术不够娴熟。火枪这种玩意还能够速成，马术可就差远了。”黄得功将部分战马划给了立花忠茂。 一支由72个兼职骑兵的人被组织起来，临时组建成了骑兵小队。 “如果对方的女王同意退避三舍，我们就来个半渡而击，在他们还没有布置好阵容之前，骑兵小队进行突袭，火枪手迅速跟上。我们使用的后装步枪已经不需要严密的队列，各支小队按照预定的进攻方向进行突击，一战定乾坤！” 第十二兵团的军官通过望远镜可以大概观察到对方的部署。 他们将1200人的兵力进行划分，骑兵小队被当成了突击队，在骑兵小队后面是使用冷兵器的武士雇佣兵，他们的作用是在骑兵小队打开了缺口之后将缺口扩大。 而两翼部署了大量装备了德莱塞步枪的步兵，这种步枪允许他们使用散兵线，战术也灵活了许多。 “对方的女王真的会向后倒退，给我们让出一片空地吗？”立花忠茂问道。 熟知华夏兵法的他如果面对对方这样的请求，几乎没有可能答应。 几万人的大军一旦撤退，除非是纪律严明的部队，否则正常的后退行为就会演变成大溃败。 立花忠茂记得华夏史书中记载的淝水之战就是这样的例子。 但凡是对兵法有所研究的指挥者都不会犯下这么严重的错误。 然而立花忠茂高估了对方的决心。 对于亚齐国而言，知不知道淝水之战是一回事，实际情况又是另外一回事。 亚齐国倾尽国力南下争夺失地，他们几万人都是要吃饭的，加上海岸线被南洋舰队封锁，他们只能够通过陆地上原始的方式运粮。如果第十二兵团一直龟缩在棱堡之中，他们无法攻克棱堡，那么粮食吃完之后大军可能就会崩溃。 很快亚齐人的使者再次返回，带回来了他们女王的回复。 “他们说他们的女王同意了让出一块空地进行决战，希望能够与我们公平决战。”葡萄牙人说道。 “让他回去，准备决战。”黄得功说道。 在亚齐国女王同意决战之后，棱堡内的士兵被调动起来。 72匹战马是这次军事行动的核心，他们都被发放了左轮枪、甲胄和直刀，主要用冷兵器时代的骑兵战术进行突袭。 辅兵为这72匹战马披上轻铠，以增加战马面对对方火铳和箭矢时候的防御力。 “如果是我们辽东、漠北、漠南、漠西四大骑兵兵团在这里，一定能够抽调出一支强力的骑兵执行这次行动。可惜我们是丛林兵团，无论战马还是精通马上作战的骑手都很少。目前的情况只能由你们这些半吊子上阵了，千万不要为我们第十二兵团和雇佣军丢人。”黄得功在发动攻势前，前来巡视这一支临时组建的核心部队。 “兵团长，我们一定不会辱没第十二兵团的名声！即使不如四大骑兵兵团，也和他们相差不远！”从第十二兵团里面挑选出的42名半吊子骑兵自信地派胸脯保证，还带上了根据明军骑兵制式改造的头盔。 “屁！你们年纪不大，口气却很大，四大骑兵兵团都是从关外草原上居住的汉民、各个游牧部落挑选出来的精锐之士，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又常年在训练马上马下作战的技巧，你们和他们之间的差距一个在天，一个在地。”黄得功佯怒道。 “哈哈！”42个半吊子骑兵笑起来。 他们也知道自己和正规的骑兵之间的差距，但并不影响他们碾压南洋的土著军队！ “你们有来自武田家骑兵队的藩士，此战也许是你们获得功勋的机会，加入帝国正规军队的踏板！诸君请豁出性命来证明自己曾经是一个武士！”立花忠茂亲自骑上一批战马，穿着改良过的明朝制式骑兵铠甲，使用的也不是武士刀，而是使用了硬度更高的钢铁铸造的直刀。 在他的身后有29名挑选出来会骑术的武士，他们几乎都将在这次战役中的英勇表现视为加入帝国军队的机会，斗志高昂！ 而其他不会骑术的武士只能够手持长矛、倭刀跟在他们的后面。 “等下我们的火枪手徐徐出城，给他们造成我们准备布阵的假象。一旦对方大军开始向后倒退，城中的骑兵率先杀出，一举击破他们的军队。”黄得功说道。 “如果擒获他们的女王，是否有额外的奖赏？”立花忠茂等骑兵问道。 “嗯……擒获对方女王的人，要是军部有下来奖励，我可以将奖励全部送给他。”黄得功说道。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兵不厌诈，突袭！ 战场的北边是新月弯刀旗，南边是五爪黄龙旗，代表着两个文明的军队在这里进行决战。 亚齐国的女王蒙着面纱，看不清楚模样，一双美眸在打量战场上的情形。 在她的身后有几排战象兵，雄厚的身躯就像是一面肉墙。 十二个大贵族指挥着各自的部队向后撤退，按照约定给棱堡中第十二兵团的士兵让出一片空地，以在不进攻棱堡的情况下展开公平的会战。 棱堡之中一队步兵率先出来，还有马匹拖着一门3磅的火炮出来，看上去似乎一副要摆开阵型的模样。 亚齐国的女王向十二个亚齐大贵族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是十二个亚齐大贵族摇头。 棱堡之中大约有500个火枪手出来，他们按照亚齐人熟悉的排队枪毙的阵容排成了几行，还有长枪手站在队列的最前一排。 十二个亚齐大贵族见到对方摆出了火枪队列，这才挥了挥手。 他们并没有那么冒失，选择了让防御力最强的象兵殿后，防止城内狡猾的第十二兵团会出城突击。 见到对方摆出了需要听着鼓点才能缓慢向前推进的火枪队列之后，他们这才放心地让象兵也向后撤退，让出一片空地。 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对手。 在象兵开始后退的时候，马蹄声响起，72匹蓄势待发的战马从棱堡之中杀出！ “开炮！”安置在棱堡上的舰炮朝着远处轰鸣作响！ “众将士随我冲锋！”已经在棱堡下摆好阵型的500个火枪手突然放弃了原本密集的阵容，在底层军官的带领下以散兵线向亚齐国大军发动了冲锋！ 后装步枪、纸壳子弹和刺刀的装备，让第十二兵团的士兵无须长枪手的掩护，可在冲锋中进行装填射击，靠近之后还能进行用刺刀近战！ 一时间火炮声和冲锋大躁，骑兵突袭小队后发先至，在战场上一队绝尘！ “杀！！”骑兵进入冲锋阶段，骑兵们用手中的柯尔特早期左轮手枪对准了殿后的象兵！ “对准战象的眼睛还有塔楼上的士兵，距离近了再射击！”指挥骑兵突袭小队的人军官对骑兵小队的成员吼道。 他们使用的左轮手枪可以允许他们在白刃战之前连续发射几轮子弹，使用的好可以极大地重创敌人的士气。 嘭！嘭！几声子弹的响声。 从来没有使用过左轮手枪的东瀛武士因为紧张，扣下了扳机。 没有准头的子弹落在几头战象的身上，让吃痛的战象陷入了狂暴。 “哞！”失控的战象向周围冲撞，躲闪不及的象夫被锋利的象牙刺穿了身体，鲜血飞溅！ 如果战象冲入了敌人的阵营而失控，还能够因为践踏而给敌人造成巨大的伤亡，然而此时却是在亚齐国的大军之中失控！ 亚齐国女王和十二个大贵族在发现第十二兵团欺骗了他们，不禁恼羞成怒。 他们分明和第十二兵团约定好了在荒野之中进行会战，结果对方在他们向后退的时候发动了突然袭击！ 亚齐国女王清脆的呐喊声还有十二个大贵族愤怒的咆哮此起彼伏，后退的部分精锐土著部队聚集在他们的身边，开始抵挡第十二兵团的突击。 然而他们却没有意思到之前的撤退命令对几万人的大军来说意味着什么。 但凡是令行禁止的军队，都能被成为古代的精锐之师。 而令行禁止这个词，并不能用来形容从各个村落之中拼凑出来的亚齐国大军。 骑兵突袭小队在象兵笨拙地掉过头时，在距离他们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开始使用左轮手枪进行射击！ 砰砰砰！左轮手枪接连开火，不断有战象受到损伤，还有象背上的士兵中枪，从象背上落下。 带领骑兵突袭小队的军官更是艺高人胆大，骑着战马从两匹战象之间穿过，左轮手枪在于战象距离不到三米的距离开枪击伤战象的眼睛！ 在骑兵突袭小队过后，一群白刃战的武士手持长矛、倭长刀紧随而来，他们组成了长枪阵围攻被骑兵小队搅乱的象兵！ 两翼的散兵线也已经抵达德莱塞步枪的有效杀伤范围，他们开始快速集中兵力，进行灵活的自由射击。 前面一排的火枪手趴着，第二排火枪手半跪，第三排火枪手与后面的火枪手轮流射击，白烟弥漫！步兵在射击之后快速地取出纸壳子弹装填。因为后装和定量子弹的缘故，步兵的展开和射击速度远远超出了亚齐国土著的想象！ 最为糟糕的是他们低估了这种超越这个时代的后装步枪的射程和准度，以为对方使用排队枪毙的战术，无法进行快速的突击！ 亚齐国女王骑着战马，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代替她指挥的是十二个亚齐国的大贵族，他们的身边只有几百个精锐的土著战士，装备从火铳到弓箭、长矛不等。 更多的亚齐国部队已经陷入了崩溃！ 殿后的象兵和少数部队可以亲眼看到第十二兵团发动了突袭，以及战况的进展。然而对于大多数在后退中的亚齐国士兵而言，他们不知道后方发生了什么事情，喧嚣的火炮声和火枪声让他们感到恐惧。 很快正常的后退就变成了溃逃，他们想要逃离越来越近的火枪声音！ 本来第十二兵团的步兵已经做好了亚齐国大军反击时进行刺刀白刃战的准备，但是在他们的火力压制下，亚齐国的大军不敢没有能力反击，反而节节败退！ 亚齐国的十二个大贵族见势不妙，放弃了指挥部队进行反击的打算，骑着马匹向从林深处逃亡。 “杀！”立花忠茂一手拉着缰绳，一手高举锋利的直刀，不断划出一道道血痕，鲜血沾满了他的战刀和铠甲。 突然他瞥见了保护亚齐国女王的部队被亚齐国的大贵族带走，女王身边几乎没有多少护卫。 据说俘虏对方的女王有奖赏！ 想到了这点的立花忠茂脱离骑兵突袭小队，一路砍杀过来，直扑向亚齐国的阿兰女王！ 蒙着面纱的阿兰女王眼神惊慌，立花忠茂纵马掠过伸臂一拦，竟然轻易将其擒获！ 立花忠茂可以闻到她身上香料的香味，只是他没有想到执掌一个强大土著王国的女王竟然手无缚鸡之力。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丧失权力的女王 热带雨林潮湿燥热，此时空气中却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一场在亚齐国看来会是惊天动地的决战草草落下帷幕，几万人的土著部队被狡猾的袭击轻易击溃，他们逃入了茂密的丛林之中。 第十二兵团还有武士雇佣兵在亚齐国的土著部队溃散后，便不再追击。 他们对于亚齐国大军装备的奥斯曼帝国淘汰货根本就不感兴趣，就是将这些火器运回本土回炉重铸，花费的成本比重熔得到的铁的价值更高。 “将这些尸体就地掩埋，此地天气炎热，如果不尽快处理的话很有可能会引发瘟疫。”黄得功指挥将士打扫战场，与没有价值的战利品相比，他更加关心尸体可能引发瘟疫。 “比我们想象之中的要简单，没有想到这么快就结束战斗了。”不少士兵在战后来到河流边清洗身上的血渍，鲜血刺鼻的味道让他们感到了不舒服。 “要防范敌人卷土重来，尽快返回棱堡之中！”黄得功虽然知道亚齐国的大军崩溃之后想要重新组织起来需要很长的时间，但为了避免对方的大军中出现什么军事天才力挽狂澜，还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将战死之人掩埋之后，在外面清扫战场的士兵撤回棱堡中，只有十几个哨兵在外面游荡。 “阁下，看我俘虏到了谁！”立花忠茂带着一个特别的俘虏来见黄得功。 这是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只能够看出纤细的身段和一双美眸。 “这个……莫非就是亚齐国当地百姓说的阿兰女王？”黄得功见到她身上的装饰品价值不菲，第一时间便想到接替了亚齐国国王的阿兰女王。 女王的眼神中有一丝不屈，用黄得功和立花忠茂都听不懂的话语向这位侵入他们土地的长官说了一通话。 “她在说什么……葡萄牙人在哪里？”黄得功完全听不懂苏门答腊岛当地的土话，只好令人去找葡萄牙人。 “她质问大人您为何不遵守公平决战的承诺，在他们的勇士后退的时候发动突然的袭击。她还骂了一堆难听的话，我就不为大人您转达了。”葡萄牙人恭恭敬敬地对黄得功说道。 “华夏兵法，兵不厌诈，以最小的牺牲达到战争的目的，便是赢家。”黄得功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次击溃亚齐国几万大军，大约杀伤了对方几百人，而己方的损失不过寥寥数人罢了。 亚齐国临时拼凑起来的土著军队最严重的的问题是士气，一旦有部分兵力崩溃，整支部队都会垮掉。 亚齐国的女王听到葡萄牙人转告的话，似乎很是愤怒，语气也尖锐起来，仿佛眼神中要喷出怒火。 “大人她……” “你不用解释我也知道她一定是又骂了什么难听的内容，不过没有关系。你问她是否愿意向我们效忠，如果她可以招降亚齐国的军队为我们效命，也许我可以对她从轻发落，否则我也说不定我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黄得功说道。 葡萄牙人向亚齐国的女王转告了他的话。 阿兰女王紧张地倒退两步，伸手挡在胸前，似乎又说了什么。 “她说如果我们试图侵犯她，她只有一死。”葡萄牙人说道。 “没有人要侵犯她……让她带领亚齐国的子民臣服我们的统治，给我们划拨一部分土地，并且不得骚扰我们在这一片土地上建造的一切设施。”黄得功说道。 阿兰女王听葡萄牙人说完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挡在胸前的双手这才放下。 她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又说了一大堆的话。 “目前亚齐国的国王被我们处决之后，她是被亚齐王国的十二个大贵族推上了王位。也就是说她在王国没有任何的实权，已经被十二个贵族架空。缺乏权力的她是不可能让大贵族屈服的。而且她的丈夫被我们处决，她恨不得杀掉大人您。”葡萄牙人代为转达。 黄得功微微蹙眉，本来他以为亚齐国的王后接替了国王与他们作对，只要活抓女王，说不定能够在苏门答腊岛扶持一个傀儡政权。但是现在看来，亚齐国的权力已经落到了各地的大贵族手中，形势变得更加复杂。 “不好说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没有了国王统领这个土著王国，我们又俘虏了王后，他们已经无法再组织这么大规模的军队攻击我们。我想很快那十二个贵族就会因为国王的权力失落而相互攻打和制衡，说不定有人甚至会出卖领土给我们以获得我们的帮助。至于弊端可能是这里的形势更加复杂了，我们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平衡各地的贵族。” “我们此次登陆苏门答腊岛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攻克了棉兰，找到油田，然后又教训了亚齐国。除了留下三百人继续修建这个棱堡和炼油厂，一百人的小队和钻井队开采油田以外，其他的人返回马六甲城。修建炼油厂和管道的材料会从马六甲城运送过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修建炼油厂和长达二十里的管道是一件旷日持久的事情，我们2000人待在此地会消耗大量的粮草，根本就吃不消。” 黄得功和一群军官对现在的局势进行推断，认为群龙无首的亚齐国无力组织第二次进攻。即使对方组织了第二次攻势，海岸边的棱堡、油田的堡垒都已经修筑完毕，到时候将不再畏惧土著王国的进攻。 “长官，该怎么处置这个女的？”有军官向黄得功问起被冷落在一旁的阿兰女王。 “既然亚齐国的权力已经被大贵族牟取，留着这个人也没有用了……”黄得功不是什么善茬，抓住的亚齐国国王说杀就杀，根本没有什么犹豫。 因为将抓住的国王上交给军部已经没有多少意义，南洋王国众多，抓住的王公贵族数不胜数，军部对于这些王公贵族已经没有多少兴趣，而且抓着了还要浪费口粮养活他们。 “那我们就公开处决她，让亚齐国的大贵族为了权力而角逐，我们再从中利用他们的矛盾进行统治。”一些中下层军官纷纷点头。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献给军主大人 成为俘虏的亚齐国女王双手被绑在身后，负责枪决的士兵将火枪取到了手中，并将子弹装填到枪膛中。 亚齐国女王似乎意识到了对方对失去了权力的她并没有任何的兴趣，而是想要像处决她的丈夫一样处决她。她的眼神中有一丝绝望。 “大人，不只是说要送到军部？在下的奖励？”俘虏了亚齐国女王的立花忠茂发现黄得功一点都不懂得惜香怜玉，竟然直接将她就地处决。 “我会将这个功劳上报给军部，不过军部应该对这种落后地方的国王、王后没有什么兴趣。”黄得功说道。 亚齐国作为苏门答腊岛最大的土著王国，连葡萄牙人在马六甲的小规模殖民军队争斗了几十年都没法压制葡萄牙人，在黄得功看来的确是“落后”的地方了。 “最起码应该看一下这个女子的模样，否则就这么处死了，似乎有些可惜。”立花忠茂说道。 “对啊，长官，我们也想要看能够当王后的女子长的怎么样！”一群士兵起哄道。 “那就摘下她的面纱，让她死的体面一点。”黄得功说道。 两个士兵走向了亚齐国的女王，想要摘下她的面纱。 亚齐国的女王拼命想要挣扎，不过她的双手被绑在身后，越是挣扎麻绳就越紧，让她疼的眼角泛泪花。 面纱被两个士兵扯下，露出了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肌肤吹弹可破，一头黑色的东方秀发，竟然是一个绝世的尤物。尤其是眼角泛着泪花，又因为面纱被揭开而感到羞愤，在清一色男性的众人眼中更是增添了几分风情。 “这个王后跟我们以往抓住的那些妃子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咕……大人，可不可以不要处死她，不如将她让给在下吧……”立花忠茂咽了咽口水，想要请求黄得功将俘虏的女王赐予他。 黄得功也想不到自己亚齐国的女王会是一个美人，本来他对这些地方国王的审美并不怎么感冒，还以为只是一个寻常的女子。 “我们常备军只有处决权和俘虏权，无权处置俘虏……我看不如将她献给军主大人，说不定会有额外的奖赏……”黄得功见亚齐国的女王年纪估计还不到二十，又一副红颜祸水的模样，于是动起了心思。 这样的一个红颜祸水的人，在场的所有人要是谁独占了，难免会有流言蜚语。 他一个兵团长想要强留阿兰女王下来倒是可以，不过可能会让他一个兵团长的名声扫地，被人以此事攻讦的话说不定还会丢掉兵团长的职位。 就是怎么一个美女，在黄得功看来也比不得兵团长的职位。作为兵团长，很多时候他们都将事业看得比美女要重要，很多时候红颜祸水只是后人为了增强故事性，强行扣帽子到某个女性身上。 “这些地方并没有什么特产，如果能够将此地的美女进献给军主大人，说不定军主大人会对我们有所嘉奖！”其余的中下级军官和士兵都起哄。 他们知道这样级别的俘虏和美女怎么也轮不到他们，不如送到京城去，要是军主大人能够笑纳，那么他们第十二兵团参与这次行动的官兵都能够增添一笔功劳。 立花忠茂则有些懊悔，如果是在以前东瀛的战国时代，他虏获了这么一个美女，早就想办法将她就地正法了。 现在亚齐国的女王打算被当成了战利品，所有人成了监督者，没有人能够打她的主意。 可怜的亚齐国女王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视为上贡的战利品，即将被运往京城。 不过她发现原本要对她执行的士兵收起了火枪，还有士兵松开了绑住她的双手的麻绳。 “千万不要让她寻死，说不定她能够给我们第十二兵团带来奖赏。”黄得功让四个士兵共同监督阿兰女王。 黄得功在击败了亚齐国的大军之后，分派一支小队与深入丛林中的钻井队取得联络。 钻井队已经成功打了一口油井，并且油井顺利出油。现在石油专家正在研究当地的地质、油质、油井密度、规划管道路线。 油田与港湾之间还有一段的距离，他们需要建造一条长达二十里的管道将石油从油田运到河流边的炼油厂，再将原油、石油产品经海路运回大陆。 要在这里从无到有建立一套石油开发、提炼的体系，到可以向外输出煤油等产品，最起码需要半年以上的时间。 期间还要维护二十里的管道，防止当地的土著破坏石油管道。 在留下了400人负责这里的事务，黄得功等人便带着主力部队离开这里。 他们除了留下400人的常备士兵和雇佣兵混合部队之外，还有几门火炮部署在棱堡还有油田附近，以防止棉兰附近的地方土著部队进行反扑。 “虽然不明白为何军部对于石油这种可燃的东西如此重视，但是我们顺利完成了军部的任务，希望下次到来前棱堡和炼油厂都已经顺利完工。”黄得功在登船前，再次看了一眼还远远没有完工的棱堡。 亚齐国的女王耻辱地被押上船只，她成为了九州军的俘虏，同时也是战利品。 没有了国王和女王的亚齐国，各个部落在大贵族的带领下割据一方。曾经强大一时的亚齐素丹国名存实亡。苏门答腊岛这座大岛屿含有大量石油，九州军在庞卡兰苏苏开采的这一个油田实际上算不上大油田，其中提炼的副产品多为煤油。 不过这个油田已经可以满足九州军对石油的部分需求，而且还可以通过实践来积累石油的开采、提炼技术。 庞卡兰苏苏的炼油厂只是对石油进行分馏，而运回大陆之后会进行二次加工，以分馏后的石油产品进行在加工，以及用来生产石油沥青、塑料、衣服、肥料等工业品。开采了一个油田之后，后面的油田也会接二连三地出现。 很多参与了这次战役的官兵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更加在意的是获胜的喜悦和对亚齐国女王的惊讶。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检阅铁甲舰 楚云正乘坐着工业号蒸汽机车前往天津卫，并不知道自己远在南洋的部下擅自打算将亚齐国的女王当成战利品进贡到京城。 “仔细想想，我已经有很久没有离开京城了……”楚云在火车的餐车上边喝茶边看着车窗外面的景色。 虽然车厢中已经有一些近代的影子，但是车厢外面几乎只是茅草屋的农村景象。 想要建设一个近代社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源头便在于整个时代的生产力还不够。 “军主大人你大可以留下来，我代为前去检查铁甲舰就好了。”情报处的艾拉坐在楚云的对面，对他说道。 “总是待在京城未免太过安逸，而且铁甲舰下水是一件值得记入历史的大事，不出十年海战地形式就会发生变化。”楚云放下茶杯。 大连港造船一厂建造的第一艘“秘密级”蒸汽铁甲舰完工，经过半个月的简单操练，水手们驾驶着这一艘铁甲舰抵达天津卫，准备接收楚云的检阅。 对于海军部来说，第一艘铁甲舰的加入是一件令人人心振奋的事情！ 他们就像是拿出自己最珍贵的宝物出来向众人展示，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大玉儿则没有跟过来，而是在府中照看凌儿。 楚云还有六部的高级官员到了天津卫，天津卫的官员和总兵接收到消息，早已经在天津卫火车站等候着。 楚云在几年前从南京回到京城之后，就还没有出过京城，这次他突然要来天津卫，让天津卫的官员一个个如临大敌。 “拜见军主大人！”众多官员在楚云下了火车之后拱手道。 “不必多礼。”楚云同样还礼。 虽然礼仪被简化了，不过保持一定的礼仪还是能够培养一种文化上的仪式感，就像是不列颠后来的绅士礼仪一样，可以提升内部的文化凝聚力。 “军主大人风尘仆仆，下官们已经准备好了下榻的地方。”天津卫的民政官说道。 “我们先去码头看新战船。”楚云却没有休整的意思，而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新军舰。 别说海军部为铁甲舰的诞生感到惊喜，楚云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铁甲舰。 目前3000吨的蒸汽巡洋舰只是个开始，蒸汽铁甲舰技术的巅峰便是排水量20000吨以上，以蒸汽轮机作为动力的无畏级时代的大型战列舰。 当然那是很后面的事情了，现在的铁甲舰只是装载了很薄的装甲，还没有可靠的无烟火药，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铁甲舰与设计之初有一些小变动，原本预计是20门火炮，现在改成了22门火炮，预算也比之前的稍微花多了一点。在铁甲舰内部有两组发电机，主要是为了为舱内提供照明，比起明火要安全许多。要是如此昂贵的铁甲舰因为失火而焚毁，那么损失就太大了。”纳尔逊带着楚云一行人前往码头，一边介绍铁甲舰的情况。 “多加2门火炮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楚云最关心的还是制造出铁甲舰本身这件事情。 火炮数量的增加相比于建造整艘战舰的成本来说并不算什么，楚云也不会关心多花了几千两白银。 因为掌握着技术垄断，民间从官府购买蒸汽机、新技术的使用权都是要交专利费，可以为官府提供不少的收益。 修筑铁甲舰的技术将来也可以运用到民间船舶之上，以收回成本。 何况造船一厂本来就是官营企业，盈利的部分也会上交给财政。 “新订单也已经交给了一厂，如果这一艘铁甲舰投入运行性能表现良好，预计在将来十年内会再次向他们提交两到三艘这种级别的铁甲舰。以后每一支舰队都可以拥有一艘铁甲舰，或者以后可以成立专门的蒸汽铁甲舰队。”纳尔逊激动地说道。 他最起码在有生之年能够看到一支庞大的蒸汽铁甲舰舰队！ “两到三艘铁甲舰就足够了吗？”楚云却带着笑意说道，“要将手伸到全世界，两到三艘铁甲舰完全不够。最起码要在海外修筑十几个海军基地，拥有上百艘蒸汽铁甲舰才行。海军部三十年内要拥有一百艘排水量在1000吨以上的蒸汽铁甲舰，纵横四海。” “三十年内拥有一百艘蒸汽铁甲舰？！”纳尔逊听到楚云的雄心壮志，不禁诧异。 在他看来即使海军部每一支舰队拥有1到2艘蒸汽铁甲舰就已经可以所向无敌，而楚云直接规划好了海军部应该要有100艘蒸汽铁甲舰，这就意味着每年要有3艘1000吨以上的铁甲舰下水！ 这是多么疯狂的一件事！ 目前海军部就只有一艘“秘密级”铁甲舰，还有两艘1200吨的巡防舰才刚开始设计，加上一艘同样在设计的教练船，两年后勉强才4艘合格的铁甲舰。 楚云不以为然，19世纪中叶，日不落帝国就拥有200余艘先进的蒸汽动力舰船，统治全世界的殖民地。如果现在的大帝国也想要建立全球军港，100艘1000吨以上的铁甲舰都还远远不够。 “三十年的时间，真希望能够活到那个时候，看到几支完全由铁甲舰组成的舰队。”纳尔逊感慨道。 “我也是。”楚云也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不过他不只是想要看到这种早期的铁甲舰，而是想要看到无畏舰那种两万吨级别的海上怪物。 众人来到码头，有一艘挂着青龙旗的铁甲舰正停泊在天津卫的港口里面。 在码头上有一列列海军士兵整齐排列。他们都是这艘铁甲舰上面的士兵，也是第一批操作铁甲舰作战的海军将士。舰长是海军部的一名海军上校，昂首挺胸地站在队列的最前面，等待楚云等人的检阅。 海权，在这个时代取代陆权成为了最重要的国力展示。 可以毫不顾忌地说，在大航海的时代，谁能够垄断海洋，那么就能够成为霸权国家。 这一群人是维护帝国霸权的人才储备，有了第一批铁甲舰海军士兵，那么很容易便能够培养出第二批、第三批海军士兵。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铁甲舰，伏波将军号！ 楚云亲自带着一群官员来到甲板上，不少官员对于铁壳船身还有特殊的设计感到惊奇万分。 以往的风帆战船都是尽量追求多层的火炮甲板，而这艘铁甲舰除了船首和船尾，就只有一层附有装甲的火炮甲板，上面装载着二十门的40磅火炮。 虽然它的船身比胜利号还要长一大截，但如果仅仅论起火炮的数量，那么它似乎比起装备有100门火炮的胜利号火力要弱不少。 “以往的船只不是火炮越多越好么？怎的这艘造价高昂的铁甲舰只有22门火炮？”一些不精军事的高级官员见到最上层的甲板只有两门火炮和几门礼炮，疑惑地问道。 “放在以往肯定是火炮的数量越多越好，不过时代正在变迁，现在讲究的是船只要坚固，火炮的口径要大。一百门威力小的火炮可能下去还无法击溃对方一只船，但假如有一种火炮可以一发炮弹就可以摧毁敌人的战船，那么这一门火炮就要优于一百门火炮。”楚云说道。 也许这个时代的人还停留在以火炮数量取胜的观念，不过楚云受到这个观念的影响却不大，因为他知道大口径的火炮才是取胜的关键。 楚云等人先是在甲板上逛了一圈，众人为蒸汽机的烟囱、排风口感到啧啧称奇。舰长带着他们进入船舱之中，船舱内的官兵见到帝国的统治者前来视察，早有所准备，将船舱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 “军主大人，您看这一艘铁甲舰是否可以划入我们直隶舰队的管辖，以拱卫京都？”纳尔逊搓了搓手，手掌心发虚汗。 虽然是他主动向楚云提出建造蒸汽铁甲舰，但不代表着楚云就会将这一艘铁甲舰划分到他带领的直隶舰队。铁甲舰的使用还是要看实际的需要。 “我们京师一向太平，直隶舰队有足够的战船拱卫京师，我看就这艘铁甲舰就让给第四舰队吧。”楚云拍了拍岳父的肩膀。 “第四舰队？！”纳尔逊大惊失色。 他本来还以为铁甲舰大概率会在直隶舰队，就算没有被直隶舰队拦截下来，也会被正在南洋陷入和土著王国战争的南洋舰队拦截。但是楚云的决定却让他大为惊讶。 “对，第四舰队。”楚云带着人到船舱中绕一圈，又顺着船梯登上甲板。 “属下不是很明白，第四舰队远在伦敦城，只是用来保护我们的商队，并没有与欧洲任何一国宣战。按道理第四舰队拥有着足够的力量保护我们商船，成为英吉利海峡上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为何还要派遣海军部最为强大的铁甲舰前去欧洲？”纳尔逊不解地问道。 “南洋舰队虽然此时正在南洋清扫海盗和剿灭土著王国可能残余的船只，不过东南亚的船只也就是那种小型的帆船，土著王国为了对付葡萄牙人的几艘大帆船，曾经派出了上百艘小船围攻，结果还是败北。对付这样的敌人，铁甲舰根本就得不到锻炼。还不如派它前往西洋与欧洲诸国的海军对抗，锤炼出真正的铁甲舰部队。”楚云将欧洲当成了新部队的试炼地。 在他看来，南洋那边是和落后的土著王国小打小闹，使用的是慢慢蚕食他们的策略。之所以可以这样做，主要是他们就在家门口，别人想夺也夺不走。 而欧洲那边就不一样了，如果想要立威，就要一战成名！ 西班牙的私掠船敢攻击华夏商船，就是因为他们认为华夏没有能力跨越偌大的海洋进行重大的远征行动！ 纳尔逊沉吟了一下，他似乎察觉到了楚云不只是练兵那么简单。 “军主大人是不是想要干预欧洲的事务？”纳尔逊自己记得不错的话，现在欧洲正在进行三十年战争，大半个欧洲陷入战火，楚云很有可能会借助这个机会插手欧洲的事务。 如果楚云是基于这个目的，那么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我们抱着和平的目的前去进行‘自由贸易’，但是我们的商人不可避免地会遭遇到交战双方的洗劫。为了更好地保护我们的商人，我们需要在欧洲建立起威望，使得他们但凡是看的到龙旗的船只，都要退避三舍。”楚云理直气壮地说道。 “是……”纳尔逊心里嘀咕，这分明是打着保护商人的幌子，明目张胆地插手欧洲的事情了。 “虽然现在我们还是中立国的身份，不过你要考虑到我们的铁甲舰从这里起航前往欧洲需要许多时间。倘若欧洲那边发生了什么大事，等到有人乘船回来报信，一来一回就耽搁了许多的时间，到时候我们再组织兵力前往欧洲已经来不及了。所以需要一支强大的部队在那边的军港驻扎，可以随机应变。”楚云说道。 “造船一厂正在设计的两艘1200吨的铁甲巡防舰，是否可以分配其中一艘给我们直隶舰队？”纳尔逊见讨要不到最为强大的铁甲巡洋舰，便将主意放在了两艘稍次，用于本土沿海地区防御的中小型铁甲巡防舰。 “没有问题，你们直隶舰队一艘，还有一艘给南洋舰队。”楚云对于还没有开始建造的两艘1200吨级别的铁甲巡防舰的分配就显得很随意了。 1200吨级别的铁甲舰只是为了充实海军部的蒸汽船的行列。建造“秘密级”这种3000吨以上的中大型铁甲舰、甚至是10000吨以上的蒸汽战列舰才是楚云的期望。 “这一艘‘秘密级’蒸汽铁甲巡洋舰还没有命名，如果军主大人想要派遣它前往欧洲执行任务，最好为它赐予一个名字。”纳尔逊和一群海军军官向楚云请命道。 “命名么……汉代设立伏波将军，伏波其命意为降伏波涛，而担任伏波将军的马援又是我一向佩服的人，不如第一艘秘密级铁甲舰的名字就叫做‘伏波将军号’，愿它前往西洋能够一路斩风劈浪。”楚云亲自为第一艘军用铁甲舰起了名字。 这第一艘铁甲舰刚刚组建不久，便要前往欧洲逡巡！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京津马路 楚云本来只是到天津卫检阅第一艘铁甲舰，不过为了见证这处水陆码头的变化，还是在天津卫过夜。 这座水陆码头因为京城的存在而成为了一处繁荣的城市，最先进的技术首先在京城得到应用，而天津卫因为地缘的原因成为了仅次于京城应用新技术的城市。 在这里有铁路、路灯、人力三轮车，常住的人口也达到了十万。 为了获得出海口，京城到天津的马路正在修建，京津马路分为三个阶段，现在第二阶段已经竣工。 主持修建京津马路的信托公司在楚云抵达天津卫之后，他们便前来邀请楚云剪彩，庆祝前面两个阶段的马路顺利竣工。 “信托公司的大股东是江南地区的盐商季寓庸吧？我都差点忘记这么一个人了。”楚云接受到邀请之后，倒是回想起曾经有一群商人过来想要承包重修京城和天津卫之间的官道。 虽然两地通了蒸汽火车，但是蒸汽火车的成本不低，班次有限，无法满足庞大的运输需要，大量的人和货物走的还是原来的官道。 马路的起点在天津卫的西门。 楚云答应了季寓庸等商人参加他们举办的剪彩仪式。这可是民间商人第一次主动抱团前来承包原本应当由官府来建设的项目，楚云正愁钱建设铁路、马路等基础设施，如果有民间资本帮忙建设这些耗资甚巨的项目，楚云做梦都会笑出声来。 京津马路以天津卫的码头区为起点，从城郊掠过直通京城，马路蔓延出一条支路穿过城市中心，使得市区的客流和货流也能够迅速进入马路。 自从京津通了火车，楚云就很少花费大量的时间乘坐马车到达天津卫。 楚云前来京津马路参与剪彩仪式，与楚云一同到来天津卫的帝国高级官员们也跟随出席。 这是一条压平的碎石路，可同时容纳六辆大马车并驾齐驱！ 马路的旁边有红色的缎带，还有人在舞狮放炮，不少天津卫的居民过来围观，人声鼎沸。 “军主大人！”季寓庸等人没有想到楚云还真的乐意前来为他们的项目剪彩，第一时间过来迎接楚云他们。 “你们做得不错，这么快就修好了第二期的马路，接下来就只剩下最后一期了吧？”楚云问道。 “是的，目前天津卫的货物可以从新官道向京城进行运输，在第三期未完成之前，后面的路段还要占用旧官道。三期一共要修建长达两百多里的马路，对于我们来说开销也十分紧张，幸好九州银行给我们提供了一批贷款，以后从每年的关费中抽出一部分来偿还贷款的本金和利息。”季寓庸向楚云介绍他们项目的计划。 以民间资本一口气承包下200多里的马路，就是十几个大商人联手也难以消化，特别是他们还有各自的产业需要资金维持。 这个时候九州银行就发挥了提供贷款的作用。 楚云倒是不曾想九州银行这么重要，能够在民间资本承包官府项目的时候帮上大忙。说起来九州银行的资金也是来自于民间存款，同样会在财政赤字的时候将民间资本借给官府，不同的地方在于九州银行不敢向户部提太高的利息，而借给民间商人的贷款的利息却可以很高。 “吉时已到，请军主大人为京津马路剪彩！”主持这次剪彩的司仪大声向众人宣布。 人群中爆发热烈的欢呼，对于他们天津卫而言，京津马路以天津卫为起点开始修筑，军主大人还亲自出席剪彩仪式，这是一种荣幸！ 楚云带着众多官员来到红缎带旁，有侍女捧着一个铜盘，上面有一把笨重的大剪刀。 伴随着咔嚓一声，红色缎带落地，宣告着京津马路只剩下第三期的工程就告全部竣工！ “第三期竣工的时候，我可不一定有时间来参加最终的剪彩仪式了……”楚云将大剪刀放回铜盘。 “我等听说军主大人前来视察战船，在天津卫下榻，这才斗胆下帖邀请军主大人前来剪彩。军主大人能够赏脸前来一次，便是我们三生有幸，怎么能够一再叨扰大人您呢？”季寓庸恭谦地说道。 他对于自己能够请到楚云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而且请到楚云这样的人物，自己也没法送给他什么作为回报。 “小人这里有从琉球商人收购的深海珍珠，军主大人出席我们的剪彩仪式，在下无以为报，只有这种奇特的东西能够拿得出手。”季寓庸令侍女捧着另一个铜盘过来，摆列着两颗大珍珠。 “此次我前来参加你们的剪彩仪式并非是为了报酬，而是因为马路的修建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所以才会到来。在我看来，马路与铁甲舰几无不同，一个是使得我们的海上道路畅通，另外一个使得我们在陆地上的道路顺通。如果你们能够顺利按照计划修筑好第三期的马路，那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楚云却不为所动。 也许深海珍珠对于普通的富商而言都是难得的宝物，可是对于亲自缔造出一个庞大的正在向工业国迈进的楚云来说却一点都不重要。 “军主大人真是两袖清风，我等甚为羞愧。”季寓庸叹道，“我一定会在第三期工程开启之时常驻在天津卫和京城，亲自指挥。” “有劳你们了。”楚云反而客气地说道。 “岂敢、岂敢！”季寓庸等商人受宠若惊。 “若是民间还有其他商人想要承包修建马路者，可以组建信托公司，向工部提出申请。我们官府可以提供必要的帮助，包括组织迁移村民、贷款、技术援助。” 楚云趁着这个机会向围观的众人宣告官府的决心。 只要敢承包，有一定本金，那么官府将会无偿支持！ “不只是马路，铁路也可以被承包。”楚云说道。 这还是楚云第一次主动向外部透露铁路建设也能够被承包。 楚云此时还有些怀疑是否真的有民间商人会耗资巨大来投资铁路建设。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民间商人的魄力，只有有机可趁，日益富裕的巨商们就会前来。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海军见习士兵李定国 “你们铁甲舰要被派往欧洲，编入第四舰队。到了伦敦城后，一切行动听第四舰队的司令官指挥。”纳尔逊面对伏波将军号铁甲舰的众官兵，宣布了他们接下来的任务。 伏波将军号的舰长是郑芝龙的三弟，郑芝豹。郑氏三兄弟，一个郑芝龙是北洋舰队的司令官，一个郑芝虎随着北美探险小队到了旧金山湾区，还有郑芝豹新上任伏波将军号铁甲舰的舰长，可以说是颇受到楚云的重用。 郑芝豹在内的海军官兵听说自己一行人会被派往西洋，并列入第四舰队的编队之中，都深感意外。 他们很多人都猜测自己所在的伏波将军号铁甲舰会被编入拱卫京师的直隶舰队，没有想到会是距离京师最远的第四舰队。 “我们到西洋做些什么？”郑芝豹代表第四舰队的官兵问道。 “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欧洲那边几个国家正在交战，你们的伏波将军号的使命和第四舰队的使命一模一样，那便是保护我们在当地商人和商船的利益，以及随时等待京城送达伦敦的命令！”纳尔逊说道。 “是！”铁甲舰的官兵吃惊归吃惊，不过听部长的口气，他们被划分到第四舰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他们这一艘战船需要被调遣到西洋不列颠国的伦敦城，成为第一艘在欧洲的铁甲舰。 “第四舰队有五艘船跟随西方贸易公司的船队返回本土，他们的船只停在旅顺卫。你们准备前往伦敦城的物资，我们海军部会提供两艘专门运煤的大帆船，为你们航行提供补给。莫卧儿帝国的港口也有我们的工厂，当地应该有煤炭贸易，你们可以在途中获得一定的补给。” “在准备前往欧洲之前，你们铁甲舰可以和第四舰队的其他五艘风帆战船的官兵进行短暂的交流，毕竟你们以后都是第四舰队的编制了。”纳尔逊提醒道。 “遵命……”郑芝豹深吸了一口气，他们才操练不久就要前往欧洲。 远洋航行和可能爆发的海战就是对新加入海军部的铁甲舰最好的锤炼。 纳尔逊在传达了伏波将军号的归属之后，又去找海军部的后勤处，由后勤处调遣两艘补给船为伏波将军号进行补给。 目前唯一一艘铁甲舰已经成为了海军部的团宠，所有人都将它当成了宝贝，有两艘专门的大帆船作为它的专属补给船在众人看来一点都不过分。 如果楚云知道海军部的小心思的话，一定会嘲笑他们不成器。 既然第一艘铁甲舰能够生产出来，只要国力平稳，那么就可以源源不断像是下饺子一样生产更多更强的铁甲舰。 之所以现在还没有接连制造更多的铁甲舰，主要是还没有需求。 “我们准备前往威海卫，那里有第四舰队的战船，正如部长所说，我们应当在前往西洋之前和第四舰队的人联系一下感情。”郑芝豹说道。 伏波将军号铁甲舰的甲板上，有一个穿着见习海军军服的年轻人正在清洗甲板。 “李定国，等下再清理甲板，我们的船只准备出海了！” 一群正式士兵返回甲板上，看到还在清洗甲板的几个见习士兵，于是说道。 “去哪里？”那个被叫做李定国的见习士兵驻着拖把问道。 “威海卫！”跟李定国关系较好的海军士兵说道。 “陈少尉，我们去旅顺卫做什么？那里是第四舰队的驻地，莫非我们的铁甲舰被编入了第四舰队？”见习士兵李定国的惊奇地问道。 “不错，部长决定把我们铁甲舰划归第四舰队，不日起就要前往西洋了。西洋听说过没有？就是三宝公公下的那个西洋。只不过我们要去的西洋比三宝公公到过的地方还要远。”被称为陈少尉的低级海军军官说道。 “第四舰队？我们铁甲舰不是划归直隶舰队的指挥么？”李定国和其他还不知道消息的见习海军士兵不解道。 “最高层们决定的事情我们哪里能够做的了主，想必他们经过了深思熟虑才做出这样的安排吧。你们还是快点去帮忙清点出海需要的物资，我们准备动身了，到了旅顺卫你们有大量的时间可以清洗甲板。”陈少尉说道。 李定国在内的一干伏波将军号上的见习士兵面面相觑，都放下自己手头的杂役活转身去准备出海的物资。 海军部在过去十年急速扩张，从召唤过来的几艘风帆战列舰到现在拥有四支舰队，作战的风帆战列舰、护卫舰多达50艘以上，各种军用补给船只也有近百艘。 因为海军部的扩张，海军士兵的数量严重不足，海军讲武堂培养的海军人才短时间内无法满足需要，多数是用来作为储备的海军军官，所以海军部还直接通过体能考核招收了很多新士兵。 这些经过体能考核招收的海军士兵多数是一群16岁到20岁之间的年轻人，他们首先要从见习士兵做起，还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和观察，才能够转为正式的海军士兵，进入海军部的编制。这种方式招募的海军士兵虽然难免良莠不齐，但是士兵来源最快。 李定国曾经是九州军在消灭陕地农民军头领之一的张献忠时所抓获的俘虏，他在不久前通过了体能考核，因为体能考核中的优异表现，被派到铁甲舰上担任见习士兵。 原本是南明支柱的李定国，从很小时候开始命运就因为楚云的到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以海军见习士兵的身份加入了九州军的海军部。 伏波将军号铁甲舰前往旅顺卫与停泊在旅顺卫的第四舰队的五艘风帆战船汇合。 在铁甲舰被调动的时候，西方贸易公司顺利返回本土的18艘大帆船装载了大量的货物，还从造船厂购买了3艘大帆船补充因为跨越大洋中损失的船只，准备再次出发前往欧洲。 只有商队在东西方不断来往，贸易线路才会日趋成熟，同时西方贸易公司能够从中东西方的贸易之中获取大量的利润。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伦敦城第一间茶馆 伦敦城里面开设了一家奇怪的店铺，这里不卖成品茶，但是在这里却可以喝到正宗的中国茶。如果不喜欢最正宗的中国茶的冲茶方法，还可以要求往茶水里面添加砂糖、柠檬、牛奶等配料，以掩盖茶叶漂洋过海运过来产生的怪味。 为了使得茶文化能够本土化，来自华夏的茶师也在改良茶的口味，以传播茶文化。 本来许多不列颠人在茶中加入其它配料的无意行为，在这家奇怪的店铺被确定为了正式的茶类品种，划分为醇正的中国茶、柠檬茶、奶茶等不同的种类。 “不列颠第一家茶馆开张了，在这里可以喝到各种类别的茶，有最为正宗的中国茶，也有香甜奶茶，可口的柠檬茶！茶叶可以提振精神，滋养脾胃！在茶馆你们可以讨论政治、学术、货物的行情！”茶馆的雇员在茶馆门口向来往的伦敦城居民发放传单，对外宣布第一家茶馆开张大吉。 一辆大马车停在了茶馆门口，一对贵族夫妇从大马车下来。 “夫人，这里就是我们伦敦城近日成立的茶馆，这里有中国茶还有各种新式茶、饼干、东方糕点，不时会举办音乐会和画展。不少贵族在这一段时间都到茶馆之中谈事，谈笑风生。”贵族男子说道。 “我倒是想要看一下东方的饮品和糕点。”女子说道。 站在茶馆们口的佣人为他们推开茶馆的木门。 里面已经聚集了三三两两的贵族，他们各成群体，围在一张张木桌面前，有些人翘着腿。木桌上摆有茶杯，茶壶还有各种点心。而在茶馆四面的墙壁上，既有东方的水墨画，又有西方的油画，显得很有格调。 还有雇佣而来的音乐家在管风琴演奏台演奏不列颠这边的曲子，曲调轻柔。 为了能够赚取伦敦城居民的钱，这间由华夏商人开设的茶馆尽量地迎合当地人的需求，不仅对口味做出了改良，还在茶馆中购置了当地的乐器，请当地的音乐家过来演奏。 当然华夏商人还往本土化中夹带了许多私活，有时候会在墙壁上挂上东方的水墨画、摆放瓷器、甚至是弹奏古筝。 华夏的茶叶、水墨画等东方元素的文化在此时不列颠的贵族眼中是时尚和潮流，仿佛他们和东方元素沾上关系就像是追上了潮流一样。 自古以来便是这般，哪个国家国力强大，其文化影响力也会随之波及周围的区域乃至全世界。 就像是奥斯曼帝国最强大的时候，连东南亚岛屿上的文明都受到它的影响，还有部分国家变更了信仰。奥斯曼帝国在东南亚某些岛屿上一度取代了明朝对他们的影响。 在不列颠贵族眼中，东方帝国是无比强大的存在，他们的查理国王都主动和对方签订了通商条约，大量香料、茶叶、瓷器被西方公司运到伦敦城，更是让他们确信东方帝国比他们还要强大。于是任何东方华夏的元素都被他们当成了绝对的潮流，特别是茶馆这种从来闻所未闻的地方，为当地的贵族提供了上好的休闲场所。 以往的贵族宴会太过奢华和铺张浪费，即使是贵族也没法经常举办盛宴，而茶馆这种比较小资的场所成为了他们喜爱的地方。 “为了迎合他们的需要，可是难为我们的茶师了。本来我们的茶师精通的是如何选茶、种茶、冲茶，不过现在他还要往茶中添加不列颠人喜欢的牛奶、蜂蜜、柠檬等佐料，以搭配出最为合适的比例。这……已经脱离了我们知道的茶……还是我们的茶比较正宗。”茶馆的掌柜坐在二楼，独自开了一间包厢，向李晋德还有其他董事说明茶馆的情况。 “我们开设的茶馆能够赚钱就好了，他们喜欢什么我们就给他们什么，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据说连公爵都来到我们的茶馆品茶，就差国王和王后没来。”李晋德说道。 “国王有我们送给他的保存最完好的茶叶，他根本就不需要来到茶馆。”一个董事说道。 “我们茶馆生意日渐红火，越来越多的贵族喜欢花费较小的开销在这里举办宴会或者洽谈事情……只是近日我听他们谈论最多的事情便是英格兰北方的苏格兰之事。据说苏格兰的长老会因为不满国王将两国的教会合并，将国王派去当地的使节驱逐。苏格兰那边还召集了大量的士兵，在长老会的带领下，成立了誓约军。苏格兰似乎有反抗国王的意思，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意。”茶馆的掌柜说道。 茶馆不只是有赚钱的作用，还是一个打听情报的最好的地方。 这里成为贵族喜欢聚会的地方，这些贵族之间除了家长里短的八卦之外，难免会讨论到一些国是。 最近苏格兰和英格兰之间因为查理国王而产生的矛盾日趋激烈。 苏格兰已经成立了独立的军队，大有脱离不列颠的趋势。 “不论国王和苏格兰人之间有任何的矛盾，我们西方贸易公司在接收到京城的命令之前都是中立的一方，第四舰队会保护我们和我们财产的安全，他们不会乱来的。我们与其担心苏格兰和英格兰之间的关系，不如考虑一下在伦敦城再多开几家茶馆，多为公司盈利。”李晋德却不怎么担心。 “如果京城那边传来命令要我们展开行动呢？”众多华夏商人问道。 “那就按照京城的命令行事，正好我们还不用做艰难的抉择。放心吧，英格兰人不会让誓约军打到伦敦城，查理国王会组织军队进攻他们。”李晋德说道，“跟苏格兰那边的事情相比，我更想去传说中的地中海见识一下那边的市场。那里有介于西方和东方之间的奥斯曼帝国。” “地中海？你要怎么前往地中海？”一些商人不解。 “不列颠的利凡特公司正在组织船队将他们收集的呢绒运到奥斯曼帝国销售，我打算搭他们的便船。”李晋德答道。 他还不知道奥斯曼帝国已经和华夏的扩张产生了一些冲突。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前往地中海 “亨利爵士，上次我们卖给你的的一批疫苗，不知道你是否已经处理干净了？”李晋德在伦敦城的茶馆见到了不列颠的利凡特公司总督亨利爵士。 “李先生，注射疫苗的医师是你们派来的，我想他已经向你们汇报了疫苗的销售情况。”矮小的亨利爵士翘着腿，得意地说道。 虽然目前苏格兰有脱离查理国王统治的趋势，但丝毫没有影响到大商人们发财。 “根据我们医师的报告，1000份天花疫苗已经全部使用，也就是说你已经顺利将疫苗清空。先是找你们的国王陛下来为王子注射，作为示范，然后又专门到天花爆发的村落兜售产品。不得不说亨利爵士您真是有商业的头脑，竟然可以快速地脱手所有的疫苗。”李晋德说道。 “有价值的商品从来不愁卖不出去，只需要找到了合适的方法即可。那些被天花折磨的村民见到我们有恃无恐地出现在他们的村庄，并且带来了可以使得未感染天花的人永远不再感染天花的神药，他们哪里会在意微乎其微的致死率？”亨利爵士端起茶杯说道。 天花疫苗的暴利程度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在天花经常爆发的村落，为了能够逃避这种可怕的疾病，人们愿意倾尽所有。 “很快疫苗的名声就会从爆发天花的村落传开，因此我想要再向你们要一批疫苗，还有你们的医师为我们服务。我帮你们打开了市场，想要以原先的价格再收购一批疫苗，应该不成问题吧？”亨利爵士问道。 “如果你能够吃下更多的疫苗，我可以以更低的价格出售给你。”李晋德说道。 “更低的价格？”亨利爵士惊奇道。 “对，更低的价格。”李晋德说道。 他知道他带来的天花疫苗具有保质期，除了亨利爵士在不列颠拥有巨大的人脉，以及采取了特别的措施来开辟市场之外，没有人可以将天花疫苗轻易卖出去。 现在李晋德手头还有9000支天花疫苗，几乎没有贩卖出去。 即使是以降低的价格处置了这批剩余的疫苗，还是有足够赚头。 “如果是越多的疫苗越好的话，我可以尽量多吃一批疫苗。”亨利爵士说道。 “这件事我们可以稍后再谈。我这次邀请你前来茶馆洽谈，其实是有一件事情相求，我想要前去地中海见识一下当地的贸易。”李晋德说道。 “你想要前往地中海的话……我们利凡特公司恰好要组织一支船队运送呢绒经过大西洋东岸，进入地中海。如果我们的船队捎带上你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不过前往奥斯曼帝国的贸易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们利凡特公司和他们签有协定，同时挂有我们不列颠和利凡特公司旗帜船只组成的船队才能够在进入地中海的时候避免遭到巴巴里海盗的攻击。” “你们华夏和奥斯曼帝国没有任何的约定，我不知道奥斯曼人发现你在我们的商船上会怎样对付你们。”亨利爵士说道。 “我可以伪装成为你们公司的雇员，你们利凡特公司应该雇佣了不少地方的人，即使多我一个东方的面孔应该也无所谓。”李晋德打定了决心要一睹地中海的模样。 格林维尔爵士和他说过欧洲有地中海、北海等几个重要的贸易区域。 作为华夏商人在西洋的先驱者，他迫切地想要亲自见识这几个地方，以便为后来者提供准确的信息。 亨利爵士皱了皱眉头：“如果你执意要跟船的话，我可以提前给你安排位置，半个月后我们出发。这次航行我们会派遣不少武装商船，加上我们和奥斯曼帝国签有条约，就算遇到巴巴里海盗他们也不会劫掠我们。真正的麻烦在于抵达了奥斯曼帝国之后，你要小心行事。” “我明白了，感谢亨利爵士您的慷慨相助。”李晋德见亨利爵士同意，见自己有机会前往地中海一睹巴巴里海盗和奥斯曼帝国，便向亨利爵士表达自己的谢意。 “半个月后在伦敦的码头，你带着行李来就行了。最好买几套我们这里的服饰，你们东方的服饰太过显眼了，会被奥斯曼帝国的人注意上，我可不好保证他们会怎么对待你。”亨利爵士再次提醒。 利凡特公司垄断了不列颠与奥斯曼帝国的贸易，每年都会将不列颠特产的价值二十万英镑以上的呢绒运到奥斯曼帝国的疆域，来交换金银和其他有价值的奥斯曼特产。 这一年利凡特组织了十几艘安装有火炮的武装商船准备前往奥斯曼帝国进行正常的呢绒贸易。 作为华夏商人的李晋德，第一次尝试前往奥斯曼帝国这个两百年来和整个欧洲单挑的庞然大物。尽管这个庞然大物曾经让整个欧洲为之颤抖，但是现在不可避免地衰落。 李晋德还不知道南洋行省为了垄断香料贸易已经和奥斯曼帝国的商人结下了梁子，他这一次前去奥斯曼帝国被发现的话势必危机重重。 “李掌柜，我认为我们现阶段只需要巩固好在不列颠的市场即可，这里有几百万人，我们每年可以在这里赚取超过几十万英镑，还可以通过这里向西洋其他王国输出商品。因此我认为你没有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前往未知的地中海东岸。”李晋德的同伴们知道他准备只身前往奥斯曼帝国进行调查之后，纷纷劝阻。 在他们看来，仅仅是人口四十万的伦敦城就是一块肥肉，想要消化这一块肥肉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总需要有先驱者前往位置的地方进行探索，我李晋德想要在有生之年，能够见识到更广阔的世界。”李晋德将行李装到了木箱子中，还专门穿上了不列颠人的服饰，伪装成利凡特公司的雇员。 “怎么说的你好像是一个英雄一样。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劝李掌柜了，祝他早日凯旋归来的好。”一些商人笑道。 “我们的工厂、茶叶行、茶馆都已经正常运营，我好不容易才有这个机会出去，你们就等着我顺利从地中海归来吧。”李晋德说道。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古代丝绸之路的终点 哈勒普，后来的阿勒颇，古代丝绸之路的最西端，位于地中海东岸的利凡特地区。利凡特的商人将遥远东方运来的货物从这里经过地中海运到威尼斯和热那亚。 地中海沿岸一度垄断东西方贸易，奥斯曼帝国、威尼斯、热那亚都从传统的丝绸之路获取了巨大的财富，直到葡萄牙人、西班牙人找到了通往东方的新航路。 不列颠利凡特公司的总部就设立在哈勒普。 李晋德跟随着利凡特公司的人来到这一座拥有上千年历史古老的西亚城池。 这里位于几个文明交叉的地方，受到了波斯、拜占庭及阿拉伯式建筑的影响，圆穹、大理石、彩色玻璃。当然平民更多的是垒土、土砖、泥房、木头房。 街道上有着许多戴着头巾长袍的居民，有些人牵着骆驼、马匹、大象，还有不少简陋的小摊位，摆放着来自东西方的商品，有香料、沙漏、布匹、陶器等满目琳琅的商品，甚至还有奴隶买卖。 港湾里面停泊着许多奥斯曼帝国的船只，绝大多数运输香料、丝绸、草药等的桨帆船，很多只是容纳几个人甚至十几个人的小船，但是数量有上百艘之多，可见其地理位置之优越，贸易之繁荣。即使新海路开辟有两百年，这里仍然是路上丝绸之路的重要城池，哪怕是走向衰落，也可以看到昔日辉煌时候的影子。 “这里就是我们华夏在更古时候的丝绸之路在西洋的尽头么？我以前只知道丝绸之路出了玉门关便是漫长的西域，再然后就是古志里面记载的一些古怪的地名。没有想到我李晋德有朝一日能够来到丝绸之路的重点。” 李晋德还没有下船，便被古代丝绸之路的终点所震撼。 虽然丝绸之路的终点已经远远没有在东方的起点繁荣，但是至少证明这里因为得益于东西方贸易点的特殊位置而辉煌了很长一段时间。 “在很早很早以前，这里经过陆地从东方运来丝绸，所以被视为神奇的丝绸之路。但是后来丝绸的技术也随着丝绸之路而传播，波斯、奥斯曼都有自己的丝绸作坊，还有印度的棉布。” “利凡特最重要的商品已经不是丝绸，而是从印度洋运过来的香料。印度商人从中国商人、东南亚王国购买香料，然后经过印度洋、红海，运到这里，再从这里运到欧洲。即使和新航路相比，这里将东方商品运输到地中海沿岸地区的速度更快。” 亨利爵士在甲板上为李晋德介绍地中海东岸的情况。 “这里绝大多数都是中小型的桨帆船，而且似乎以人力划桨为主。”李晋德发现了停泊在港口中的船只异样。 “地中海风平浪静，人力划桨比不定的风向更加可靠。而且他们是拥有可以远洋的大帆船，不过都集中在帝都君士坦丁堡，那里有他们的海军基地，就是西班牙帝国也不敢随意招惹他们。”亨利爵士说道。 “原来如此……”李晋德表面作恍然大悟状，但实际上他对于这些陌生的地名却是一知半解，也很难记住。 哈勒普，利凡特公司的总部所在。君士坦丁堡，奥斯曼帝国的帝都。 目前李晋德对于奥斯曼帝国就只知道这么一点。 亨利爵士带领的利凡特船队到来，武装商船的船舷装有火炮，令哈勒普的总督如临大敌。 一队奥斯曼帝国的地方士兵匆忙地手持长矛、火枪赶到港口。还有士兵将两门火炮推到了街道上。 不过当他们得知到来的是不列颠的贸易船之后，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火枪放了下来。 利凡特公司的船队在港口停留了一会儿，这座城市的总督才带着部下抵达。 当亨利爵士见到那个总督的时候，在甲板上朝他挥手。 哈勒普的总督似乎是见到了熟人，吩咐左右为利凡特公司的船只准备船梯。 亨利爵士下船之后给对方的总督一个热情的拥抱，双方似乎很是熟悉。 李晋德混在亨利爵士身后的雇员之中，他知道利凡特公司的总部所在，如果亨利爵士每年或者每隔两三年都会抵达哈勒普进行贸易，那么与这里的总督搞好关系不足为奇。 “这里有我们送给您的礼物，感谢你们对我们利凡特公司历来的照顾。”亨利爵士出手阔绰，令人将两个小箱子抬上来献给当地的总督。 当小箱子打开的时候，李晋德瞥见里面竟然是金银。 贿赂地方官员，在这个时代的贸易中屡见不鲜，也是最直接有效的手段。 对于很多王国而言，沿海地方城市职位可是一个肥差，所有外来的商人想要进行贸易，都要和他们搞好关系，而难免会获得丰厚的利润。 哈勒普总督心满意足地收下金银，带着亨利爵士一群人走向古城的中心。 李晋德四处好奇地张望，一边有感这里的繁荣，一边留意这里的异域风情和形形色色的贸易，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衣不遮体的奴隶贸易。 “公开叫卖，真不知道这里说是繁荣还是落后。”李晋德喃喃自语。 得到一笔不菲金银的总督举办私人宴会为亨利爵士接风洗尘，而李晋德等雇员则被视为随从，由一些当地的低级官员接待。 李晋德面对满桌西亚风情的菜肴，觉得有些新鲜，又有些难以入口。 “等下李先生要不要和我们到各处走一下，体验这边的风土人情？”利凡特公司一些雇员知道李晋德到来的目的，于是悄声对李晋德说道。 “好！”李晋德正有此意。 他到来奥斯曼帝国的疆域，本来的目的便是调查这边的情况，只有四处走访才能够了解到最真实的奥斯曼帝国的情况。 “这位不是你们不列颠的人吧？是你们在哪里抓到的奴隶或者仆人？”一个奥斯曼帝国的低级官吏突然问道。 李晋德虽然穿了不列颠的服饰，但是长相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很容易便被认出来。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该死的奴隶贩子 “这位是我们在东方的雇员，帮助我们利凡特公司与东方的人进行沟通，你应该知道，现在东方的人占据了香料群岛，如果我们想要买到香料，与他们之间的沟通不可或缺。”利凡特公司的雇员连忙为李晋德掩饰身份。 哈勒普的官员听到这个设定，心中的疑惑这才释然。 一个低级官员说道：“可恶的东方人占领了香料群岛，我们这里贩卖的香料价格大幅度提升，不少原本从事将印度洋购买香料运到这里贩卖的商人更是因此破产，严重影响到了我们哈勒普的繁荣！” 另一个低级官员说道：“不少商人对此怨声载道，我看你们还是让这个家伙注意一点，别被他们知道，否则少不了一顿毒打。” 李晋德心里一惊，没有想到自己的国家因为垄断了香料贸易，而得罪了奥斯曼帝国这个曾经从垄断东西方贸易而获利的庞然大物。 “你们的大维齐尔塔巴纳亚瑟帕夏近日可好？”利凡特公司的雇员为了转移奥斯曼帝国低级官员们的话题，又说道。 “大维齐尔是奥斯曼帝国的首相。”利凡特公司的人提醒李晋德。 几个奥斯曼帝国的低级官员面面相觑，由其中一个人说道：“塔巴纳亚瑟帕夏已经被皇帝陛下罢免，现在是巴伊兰帕夏担任大维齐尔。巴伊兰大人的家族可是君士坦丁堡的大家族。他的亲戚穆拉特统治着巴巴里的阿尔及尔，有几十条奴隶船，拥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原来大维齐尔已经换人了，希望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贸易。”利凡特的人说道。 “与你们的贸易是皇帝陛下的意思，大维齐尔换人并不会影响我们的友谊。”奥斯曼帝国的低级官员们纷纷说道。 李晋德稍微品尝这里的饭菜，但是吃的不是很开心，因为他能够感受到奥斯曼帝国对于他的敌意。 九州军对于香料贸易的垄断一定程度上损害了其他各国的利益，不列颠同样受损，不过因为查理一世和楚云签订的通商条约，不列颠可以通过优惠的税率得到了弥补，所以不列颠还能与华夏保持平稳的关系。 而受损最严重的的奥斯曼帝国则没法通过条约弥补损失。 在利凡特公司暂时租下的房屋里，李晋德暂时过了一晚。 次日，他与利凡特公司的人在哈勒普的街道上走访，查看奥斯曼帝国在利凡特地区的商贸情况。 街道两旁有不少的摊位，商人和顾客在挑选具有波斯风格的丝绸。 而让李晋德觉得面红耳赤的是这里奴隶贸易，在这里这种交易显得极其正常，就像是丝绸一样。 不只是奥斯曼帝国，早在大航海时代开始之前就有无数地区俘虏战败的敌人来贩卖，或者劫掠海上的商人或者旅人。这种贸易是原始部落就留下的原罪。 “这里有西班牙人、北非人、希腊人、莫卧儿人，李先生如果想要买下一两个作为佣人，也是可以的。对于这些奴隶而言，被你买下反而是他们命运的转折点，无需再被奴隶贩子所折磨，也不会被卖到一些偏僻的地方作为苦力。”亨利爵士走在李晋德一侧，对他说道。 李晋德看着奴隶贩子的摊位，明码标价地标榜着这些奴隶的价格。这些奴隶贩子聚集在主要的一条街道上，竟然有上百人之多。 根据亨利爵士的介绍，巴巴里海盗会从海上劫掠不少的商船，被他们俘虏的富人如果有赎金则会被放回，而没有赎金则会沦落为被折磨的奴隶。至于商船上的穷人就直接成为了奴隶，几乎没有任何被赎回的可能。 现任尼德兰海军中将马顿·特罗普年轻的时候，跟随尼德兰商船到地中海进行贸易被巴巴里海盗俘虏了一年的时间，他才想办法逃脱出来。 “这样的贸易，实在是有违儒家的道德理念。”李晋德学习儒学出身，对于明目张胆的奴隶贸易不大感冒。 “对于巴巴里海盗还有一些从事私掠活动的商人而言，这是和香料一样暴利的行业啊。巴巴里海盗的势力很大，一些欧洲的水手甚至会投靠他们，即使我们不列颠人也受到他们的侵扰，这些奴隶之中也有我们不列颠的人，但是我们对此也无可奈何，只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我们不列颠还有不少的海盗，他们也会在海外劫掠别的国家的商船充当奴隶。这就是一个金钱至上的世界。”亨利爵士说道。 这些个奴隶眼神困苦，很多人的身上都有鞭子鞭打的痕迹，个别人面黄肌瘦。价格也有高有低，一般只能做苦力的价格和牛羊差不了多少。 有一群商人聚集在一起，似乎在对一个摊位上的奴隶评头论足。 “我们过去看一下。”亨利爵士带着利凡特公司的人前去看一下是什么样的奴隶吸引了这么多人围观。 李晋德只好跟着他们前去。 在一个奴隶主的摊位上，是一个东方的女子，黑长直的秀发，东方的姣好面容，让李晋德一眼便看出这很有可能是华夏的女子。 只是她现在的面容有些憔悴，眼神迷离，身上只有很少的衣物，被铁链捆住双手，就像是一件货物一样被拿出来摆卖。 在她的前面，有一张木牌标着价格，比起周围的奴隶价格高了十倍不止。 “似乎是你们那边的人，还真是倒霉，竟然被辗转卖到了这里，不知道遭遇了多少折磨。”利凡特公司的商人与李晋德带领的西方贸易公司有较多的接触，对于华夏人的模样比较了解，对李晋德说道。 “可恶，这些奴隶贩子应该全部处死！”李晋德咬牙切齿。 如果之前在这件街道见到的奴隶贸易只是让李晋德有些反感的话，那么现在见到自己的同胞被抓到这里贩卖，让李晋德头皮发麻，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我们哪一个省份的人？”李晋德用汉语的官话，在人群中突然向那个被抓住的女子问道。 听到家乡的话，被铁链捆住双手的女子迷离的眼神才有了一丝神采，在人群中寻找乡音的来源。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买下 李晋德突然出声询问那个女子，周围的奴隶贩子和商人齐刷刷地看向李晋德。他们之中几乎没有人能够听得懂汉语，都在根据李晋德的口音和长相判断李晋德的身份。 “李先生，这里不是伦敦城，而是奥斯曼帝国的领土，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要冷静，不然说不好会陷入麻烦之中。”亨利爵士小声提醒道。 李晋德虽然有些恼怒，不过被亨利爵士提醒后，强行忍下了怒火：“我只是普通地问一下。” 被抓住的女子回过神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认出了李晋德是来自故乡的人：“奴婢是泉州人氏，大人请救奴婢！” 奴隶贩子眼神中有些异色，他看到了其中的商机。 “你们和他说，我打算买下这个人，按照价格牌上的价格出钱就好了是吧？”李晋德盘算了一下自己带来的钱。 他此次前来本想着只是来观察奥斯曼帝国的情况，没有想着要买人，所带的金银不多。 幸好带来的钱还够。 李晋德请求利凡特公司懂得奥斯曼语言的人帮他代为转达想要买下这个女子。 不料那个奴隶贩子听了利凡特公司的话，连连摇头。利凡特公司的人与奴隶贩子争执了几句。 “他说现在已经不是这个价格了，要将这个女的进行拍卖，价高者得。”利凡特公司的人对李晋德说道。 李晋德眉头紧锁，他已经可以看出奴隶贩子是想要趁机抬价。 周围的商人品头论足，还真的有人出了更好的价格。 还有奥斯曼帝国的贵族被吸引了过来，一掷千金，想要买下东方的女子。 李晋德在心里盘算，随着竞拍的价格越来越高，他自己带来的钱已经不够买下来了。 “亨利爵士，你们利凡特公司应该有不少现银，不如借我一部分钱将她买下来，等返回伦敦城我会想办法还你。”李晋德向利凡特公司的总督亨利爵士请求道。 “这些钱我还是可以借的，但是为了一个女子，花费这样的钱值得吗？有这些钱，都足以购买二十个普通的奴隶了。”亨利爵士再三确认道。 “这可是我们汉人，就是再多钱也要买回来。”李晋德沉着脸说道。 “我知道了，我全力支持你。”亨利爵士作为李晋德的疫苗合作商，知道以后还要从李晋德那里获得购买天花疫苗上的优惠，就是花费个几百英镑资助李晋德买下那个女子也没有所谓。 亨利爵士示意手下进行竞价。 几个本地的奥斯曼帝国贵族本来出手，不过亨利爵士和这里的总督拥有不少的交情，他们也不想要和亨利爵士进行竞争。 “可恶的家伙，让你把价格提高了将近一倍。”利凡特公司的人将西班牙银元交给奴隶贩子。 这个时候含银量较足的西班牙银元还是硬通货，宛如世界货币。 “小人也是讨一口饭吃，从别人那里买来这些‘货物’也不容易，还要给他们赏一口饭吃。”奴隶贩子接过一大袋西班牙银元，得意地摇了摇，露出一口烂牙。银币碰撞的响声让他甚为着迷。 “喂，你现在自由了，跟着这位有钱的老爷吧。还真是走运，竟然能够遇到你们自己人。”奴隶贩子用钥匙打开锁链，然后扔了一件长袍给那个女子。 那个女子使劲地抓紧长袍，遮挡住露出的肌肤，表情有些麻木，又看向买下她的李晋德，眼角泛有泪花，嘴角哆嗦着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没有想到自己被海盗抓住以后，一路被从霍尔木兹海峡贩卖到这里，还能够有遇到自己故乡的人。 其他的商人见女子被李晋德和利凡特公司的人买下，便继续物色其他的奴隶。 “回到伦敦城我会还你不足的银元。”李晋德对亨利爵士说道。 “我们是朋友，这点钱算什么，不过话说回来你打算怎么处置她？”亨利爵士说道，“要是再遇到其他被抓住的人，你又能够救多少个？” “我不知道，我只能够尽我所能。如果有一天，我希望能够废除这种交易。如果东西方的贸易更加繁荣，会有更多我们的人被贩卖。”李晋德说道。 “废除奴隶贸易？哈哈哈，李先生你这是在开玩笑，这种贸易已经持续了无数年，每年都有几千人、几万人被转手卖出去，如何废除？而且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的法外之地，商船到了大海上将国旗降下，便成了海盗船，想要禁止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还有利可图，交易将会永远进行下去。”亨利爵士说道。 李晋德听了亨利爵士所说的话，明白想要保护自己国家的人遭遇这种命运有多么困难。 以前如果进行海禁，减少和外界的交流的话，也许被卷入奴隶贸易的人就很少，但是随着东方主导的贸易开始，那么无论是在陆上丝绸之路，还是在海上丝绸之路，都有可能遭到海盗的攻击。 海军部有四支舰队，还需要维护本土海域的平稳。在贸易中只能够勉强保护重要的船队，对于小规模的私人商船可是没有办法庇护的啊。大海那么广阔，几十条战船全部派遣出去就像是芝麻落入湖泊之中。 “奴婢多……多谢大人相助……”被李晋德买下的女子忍住泪水，向李晋德施礼。 “你叫什么名字？你应该是哪家的大小姐吧，为何会沦落到这里？”李晋德问道，从对方会礼数看来不像是平常的女子。 “奴婢名为小莲，家道中落，本随家父从泉州到马尼拉投靠亲戚，结果船只在南洋遭遇海盗，后又被海盗辗转卖到这里……”女子说着不禁垂泪。 “暂且不用说这些过往的伤心事，既然你是泉州人氏，我是福州人氏，勉强算得上老乡。我将你买下来只是为了解救我们国家的人，你不需要偿还什么，从今以后你就是自由身了。不过在这里这个鬼地方之前，你还是先跟着我们，以后你可以跟我们的船队返回泉州。”李晋德说道。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两个帝国的矛盾 “你说你在我们哈勒普发现了华夏的商人？” 一座华丽的穹顶建筑里面，有一个大人物，还有好几个侍女在为他倒酒。 “绝对没有错，他长着华夏商人所有的面孔，连不列颠人都承认了这一点。根据我这几日的观察，他绝对不是为利凡特公司卖命的雇员，亨利那个家伙与他是在平等地对话。”一个当地的低级官员出现在这里。 如果李晋德和利凡特公司的人在这里的话，一定认出来这个低级官员便是设宴招待他们的人。 这个官员在大人物的面前却显得很卑微。 他知道这个人有多么可怕，穆拉特，巴巴里地区阿尔及尔的大海盗主，拥有着几千个北非海盗作为手下，表面上还是奥斯曼帝国的高级地方官员。 他还是帝国首相家族的人。 “他们华夏的官员在巴达维亚以走私者处死了我的儿子，垄断香料减少了我们的利润，我要他们为此付出代价！”大人物说道。 “可是大人，他是和不列颠的利凡特公司一同到来的。利凡特公司与我们奥斯曼帝国有通商的条约，我们需要他们的呢绒，如果我们当着他们的面逮捕他们的商人，可能会引起利凡特公司的不满。而且我们还需要华夏人垄断的香料，若是因此激怒了他们，我们会面临香料短缺的困难。”低级官员说道。 “那我儿子的仇就不用报了？！”海盗主穆拉特用力拍打木桌，让周围的仆人战战兢兢。 低级官员擦拭了一下冷汗：“大人，倒不是不可以对付华夏商人。我们的皇帝陛下只和不列颠人达成了条约。但是我们和华夏没有任何的条约……以大人您在阿尔及尔的地位，任何人被抓过去，卖到沙漠之中，想必都无法逃脱。到时候有人追究起来，就说是海盗上岸掠走了他。” 穆拉特琢磨了一下：“你给我提供他们的住处，我派人去掳走他。以后但凡是华夏商人被我们抓住，都要卖到沙漠之中。” “下官这就前去做准备，到时候大人安排了人手之后，我会为你们引路，并且处理后面的麻烦事。”低级官员说道。 李晋德还不知道自己莫名陷入了香料贸易产生的纠纷之中。 在南洋的奥斯曼帝国走私船被南洋行省的官员查获，主事人被处决，间接引起了双方的矛盾。九州军对于香料贸易的垄断，让奥斯曼帝国不少从事香料贸易的商人产生了不满。这种不满逐渐影响到了帝国上层。 李晋德买下了叫做小莲的女子，又带她去买了几件衣裳，和利凡特公司的人在哈勒普的大街小巷都走了一遍，大致对这座城池有了一定的了解。 只是李晋德对于自己国家的人被海盗抓获还是愤愤然，一路并没有多少心情。 晚上回了旅舍，李晋德自己打水冲澡，当小莲主动要服侍他做煮水这些事的时候，被李晋德拒绝了。 “泉州在元朝的时候就有市舶司，明朝洪武年间虽然罢市舶司严海禁以防倭寇，官方的海上贸易基本中止，但是民间仍然有出海之风气，不曾想竟然会在大海上遇到海盗。”李晋德在冲澡之后，精神才有所振奋，找来可以说是同乡的小莲，一边喝茶一边谈论家乡的事情。 此时小莲临时穿上了奥斯曼的长袍衣服，黑色的秀发披肩。 被海盗俘虏成为奴隶，并不只是简单出钱赎身就能够救一个人。 真正困难的是获救后如何让她有活下去的希望，毕竟这段被俘虏的经历很有可能会成为一生的心理阴影。 “大海实在是太过危险，奴婢的家人全都葬身海盗手中，甚至连他们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当时我被抓到南洋的海岛上，然后被奥斯曼商船上的商人买到了这里，才碰到大人您。”小莲说道。 李晋德细想这个小莲如果遭遇海盗，家人的确可能全部遇害了，于是说道：“南洋前些年月确实很乱，但是现在官府应该已经在极力剿灭当地的海盗，相信过几年之后南洋应该能够和东南沿海一样平静。等到我们的舰队能够真正纵横四海的时候，才能够彻底消灭海盗。” “海盗那么多，真的有可能彻底消灭么？”小莲问道。 “我的父亲也是在海上贸易的时候被广东海域的海盗所杀，现在东南沿海的海盗基本上被官府的舰队剿灭。所以只要国势强大，就可以保护我们平民，我相信你的仇恨，以后也会被洗刷的。总有一天，我们的舰队要让他们畏惧，不敢再抓我们的人！”李晋德激愤地说道。 在李晋德看来，奥斯曼帝国的人敢抓住他们的人贩卖，将华夏当成了西洋诸国一样的国家。 “我和利凡特公司的人还会待在这里一段时间，等他们完成贸易之后再返回伦敦城。我们华夏商人在伦敦城设立了工厂，要是你还有在马尼拉的亲戚可以投靠，可以在随船到马尼拉。如果没有亲戚可以投靠，我想我可以帮你在伦敦城或者本土谋一份小差事，日子还能够过得去。”李晋德并没有将小莲留下来当仆人的意思。 他和李大娘都是农民出身，从来没有雇佣仆人服侍自己。 “奴婢本早已生无可恋，但是大人花费重金将我赎回来，奴婢愿意为大人做牛做马，才能报大人之恩……”小莲泪眼婆娑地说道。 “如果你真的想要报答，就请好好地活下去，看这些奴隶贩子在将来遭到应有的报应吧。要是他们还敢贩卖我们的人口，我一定会上报上面的大人物，向他们讨回应有的公道。”李晋德说道。 “上面的大人物？有谁能够惩罚这里的奴隶贩子？这里距离我们华夏不知道多远……”小莲还以为李晋德只是激励自己能够活下去，才这般安慰自己。 “我们已经有一支舰队在西洋，如果这个所谓的奥斯曼帝国继续招惹我们的话，也许军主大人会爆发与他们的战争。”李晋德却对楚云很有信心。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消失的李晋德 利凡特公司在奥斯曼帝国的哈勒普花费了六天的时间将船上的呢绒处理，他们还要前往奥斯曼帝国的其他城市。利凡特公司不只是在哈勒普设有工厂，而且在几个奥斯曼帝国的城市都有小型的工厂。 李晋德向亨利爵士提出要前往奥斯曼帝国的帝都君士坦丁堡，不过这似乎不在利凡特公司的计划路程之中。利凡特公司由多个董事进行管理，亨利爵士只是最有权势的一个而已，所以亨利爵士拒绝了前往君士坦丁堡的请求。 李晋德也只是提议，并没有非去君士坦丁堡不可，他通过一座城市的状况就能够管中窥豹，大致能够看出奥斯曼帝国的虚实。 不过在哈勒普的第七天，利凡特公司的船队打算离开哈勒普前往奥斯曼帝国另外的城市时，李晋德突然消失了。 “李先生呢？他在哪里？” “他会不会又去什么街巷了？” “应该不至于吧，我们已经通知了今日船队就要离开哈勒普，再说他这几日已经走遍了哈勒普的主要城区，莫非还想要去落后的村落看么？” 利凡特公司的人在离开前清点人数的时候，亨利爵士发现李晋德不在，向其他的董事和雇员发问，但是众人都摇头。 “要不要问那个东方的女子，她说不定知道李先生在哪里。”有利凡特公司的人提议道。 亨利爵士和利凡特公司的人找到了小莲，但是小莲完全无法听懂亨利爵士他们所说的英文，也听不懂奥斯曼这边的语言，无法和他们进行沟通。 小莲在一群金发碧眼的人中看不到李晋德，也焦急地向亨利爵士问道：“李掌柜呢？他怎么不在这里？” “她在说什么？你们有谁会汉语的？”亨利爵士耸了耸肩，小莲听不懂他所说的英语，他也同样听不懂小莲说的汉语。 利凡特公司的人都摇了摇头，他们从事的是地中海的贸易，会奥斯曼帝国的语言还差不多，还真没有人会汉语。平时李晋德和他们进行交流也是靠从萨琳娜学来的英语。 而不列颠之中懂汉语的人，恐怕只有前往香料群岛的东印度公司的雇员。 尽管亨利爵士和小莲都不懂对方的话，不过他们很快反应过来彼此都意识到了李晋德的消失。 其中最为着急的莫过于被李晋德救出苦海的小莲，但是她并没能力在陌生的异国找到一个消失的人。 其次便是亨利爵士。李晋德可是他的合作伙伴，而且他们的国王查理一世和华夏签订了通商条约，万一李晋德发生什么事情，他要怎么向华夏那边交代？ “总督大人，我们有一个重要的雇员在你们哈勒普消失了，请您帮助我们找到他，我可以给予您很高的报酬。”亨利爵士找到了哈勒普的总督，向他寻找帮助。 “没问题，整个哈勒普都在我的管理之下，找一个人有何困难！”哈勒普的总督轻易便答应下来。 然而亨利爵士却总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对面答应得未免跳过爽快。 利凡特公司因为李晋德的突然消失而在哈勒普多滞留了三日的时间，期间哈勒普的总督派遣士兵挨家挨户进行搜查，还是没有找到李晋德。 李晋德就像是突然从人间蒸发，不见踪迹。 亨利爵士等人在李晋德房间里寻找痕迹，李晋德的行李都还在，只是人突然消失了。 “会不会是被海盗绑架了？”有利凡特公司的人突然说道。 “李先生初次来到这座城市，除了出手买下这位姑娘就没有任何其他异常的举动，应该不至于得罪海盗，所以不是寻仇。但如果是为了索取财物的话，更应该在绑走李先生的时候同时留下与我们联络的信息，不可能音讯全无。”亨利爵士进行推断，发现无论如何也解释不通。 李晋德没有理由自己消失三天，要是有人想要害他，无非是为了复仇或者财物。 但是现在的种种踪迹都没有表明任何一种李晋德消失的可能。 “亨利爵士，我们利凡特公司还有我们的生意，我们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停留下去。还有其他城市的商人等待我们前去交货，否则会带给我们多达几万英镑的损失。”利凡特公司的其他董事见李晋德已经失踪了三天的时间，远远超出了他们利凡特公司的规划。 “我们先离开这里……让我们在哈勒普的雇员继续打听李先生的下落，如果找到李先生，无论是他们亲自还是雇佣其他人，都要尽快与我们联系上！”亨利爵士计算了一下时间，一时半会找不到李晋德，公司的人又催得紧，只好先离开这座城市。 他们利凡特公司在这里还设有工厂，可以拜托工厂的雇员继续在哈勒普寻找李晋德。 “那么这个东方的姑娘该怎么办？”利凡特公司的人想到还有一个被李晋德救下的小莲。 “将她带到我们的船上，即使找不到李先生也要保证她能够抵达安全的伦敦城，否则以后李先生回来之后我们无法向他解释。”亨利爵士说道。 “放开我！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我要留在这里直到找到李掌柜为止！”小莲歇斯底里地叫道。 如果不是李晋德出手相助，她还无法从奴隶贩子的魔爪中逃脱出来。 然而亨利爵士等人听不懂她所说的话，即使听明白了也不会让她留在对于东方人而言有些危险的奥斯曼帝国。 小莲被利凡特的人强行带上了不列颠的商船。 “一定要尽快找到李先生，他是华夏在我们不列颠的公司最高负责人，要是他出事了，我也不知道愤怒的华夏人会做出什么举动。他们可是有舰队停泊在朴茨茅斯港，我们的通商条约说好了双方应尽量采取一致行动。要是他们因为李先生的消失而向奥斯曼帝国宣战，我们不列颠也被迫站到华夏人这一边，那我们利凡特公司在地中海东岸设立的工厂就全完了！”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我们联合华夏对奥斯曼帝国宣战了，你们要尽快想办法从奥斯曼帝国脱身……”亨利爵士私底下向哈勒普的负责人说道。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北非，不详的预感 地中海的沿岸，一艘挂着红色星月旗的桨帆船向北非海岸航行，两排充当苦力的水手在海盗的监视下奋力划桨。 在桨帆船上还有一群被粗绳索绑住双手的奴隶，他们都是来自地中海沿岸的俘虏。消失的李晋德就在这一只桨帆船上，他的双手和双脚都被铁链束缚，比起周围其他奴隶的待遇还要糟糕，脸上有被鞭子抽打的血痕。 “你们华夏得罪了我们阿尔及尔的帕夏大人，要怪就怪你生错了地方！敢和我们奥斯曼帝国作对的人，都被卖到了北非的沙漠之中，永世作为奴隶！”又是一鞭子落在李晋德身上，负责押送这一批“货物”的海盗小头目奉了上面大人的命令，要特别“照顾”李晋德，以发泄南洋行省处死那位大人的儿子产生的仇恨。 “我从不后悔生在华夏，你们因为泄恨而绑架我，一旦我们的人找到我，你们一定会遭到报复的！”李晋德咬牙切齿。 几个海盗在夜间潜入了他所在的旅舍，并将他绑架到到了桨帆船上，连夜离开了哈勒普，几乎不留痕迹。 李晋德刚开始被抓住的时候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称为被绑架的对象，不过后来他才知道自己是因为华夏商人的身份，被奥斯曼帝国某个上层人物下令抓捕。 如果按照那个大人物对于东方的仇恨，那么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东方的商人或者普通平民会被抓捕成为奴隶。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人物？当你到了北非偏僻的沙漠之中，你就知道自己一辈子也不要想着逃出去！”海盗小头目又抽了李晋德一鞭子，让李晋德不得不蜷缩身子来减缓痛楚。 李晋德知道现在还不是逃脱的最好的时候。桨帆船上有二十多个巴巴里海盗，就算是李晋德知熟悉水性，也无法在手脚被束缚的情况下逃脱。 京城，大玉儿的庭院。即使大玉儿搬入了军主府居住，她们几个女子还是会出现在大玉儿的庭院或者现在柳如是居住的庭院聚会，不知不觉形成了一个小圈子。 此时的李颖儿哭闹个不停，无论萨琳娜还是其他女子都无法让她停止哭泣。 “宝宝别哭，看姐姐手中的是什么？”大玉儿手里拿着一个小号的拨浪鼓，咚咚咚地发出鼓声。 不过这一招似乎并没有那么管用，李颖儿还是一直在啼哭。 “以前还没有哭闹的这么严重，不会是我家相公他出了什么事情？”萨琳娜担心地说道。 “这是封建迷信，李掌柜虽然远在西洋，但是那里还有我们第四舰队在，就算有事第四舰队也不会坐视不理的。第四舰队的职责便是保护我们在欧洲商人的安全，你就放心吧。”艾拉说道。 “近日我总是心神不宁，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萨琳娜仍然有些忧心忡忡。 “你的母亲选择了暂时留在京城是吗？”一旁莫不出声的柳如是为了安抚萨琳娜的情绪，将话题转移到居住在京城的格蕾斯夫人。 “她还想要和颖儿多待一段时间，说是要看到她会讲话才返回伦敦城。”萨琳娜答道。 “那不是很好么，我们京城可是世间最为繁荣的地方，保证她乐不思蜀！”陈圆圆走过来说道。 “圆圆，乐不思蜀不是这样用的！”柳如是柳眉倒竖，捏着陈圆圆的脸颊。 陈圆圆已经在中学学堂学习了一小段时间，正处于长身体的年龄段，亭亭玉立，竟然隐隐已经有倾国倾城之貌，想必长大后又是一个美人。 不过她对于有恩于她的柳如是却很是敬畏，被捏着脸蛋也只能抗议：“好姐姐放过我吧，我不再乱用这个成语就是。” “乱用别的成语也不行！”柳如是这才放手。 “那可不好说……”陈圆圆嘟囔道。 众女为之一笑。 在她们面前的桌子上摆着飞行棋，一种被楚云“发明”的游戏。即使众人甚至都不知道棋子上的飞机图案意味着什么，但其趣味性更加适合多人的休闲。 李颖儿哭了一会儿，似乎哭到累了，这才抱着小拳头入睡。 “娘，我饿了。”挂着鼻涕的凌儿扯了扯艾拉的衣角，他的身边还跟着两只短尾矮袋鼠。 “凌儿你今天想要吃什么？”艾拉用手帕将凌儿的鼻涕抹掉，发现他的衣服脏兮兮的，十分无奈。 凌儿自从会走路之后，周围都是女子，平时也就和两只短尾矮袋鼠打闹，很容易沾上泥土。 “凌儿想要吃南瓜饼。”凌儿说道。 “那我们就去买南瓜？”大玉儿说道。 “好的呢。”柳如是等人说道。 她们收拾了飞行棋，带着凌儿出门。 而大门外面有情报处的侍卫在等着，保护她们的安全。 “萨琳娜，今天中午你就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吧。李掌柜的事情你真的不必担心，他是军主大人选出来的在西洋的代理人，军主大人绝对不会让他出事的。”筱秀儿关系与萨琳娜走的最近，知道萨琳娜此时仍然有些不安。 “我总是有些惴惴不安，似乎他出事了……”萨琳娜说道。 李晋德离开这里已经京城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他和萨琳娜分别两年的时间，难免会让萨琳娜魂牵梦绕，更是时刻会担心他的安危。 她还不知道此时李晋德落在了北非海盗的手中，正被运到北非的沙漠之中，面临着人生中最大的危机。 “放心吧，今天我教你做南瓜饼，到时候李掌柜回来以后，你就亲自为他下厨。我想他回来见到你的厨艺突飞猛进，一定会笑的合不拢嘴。所谓小别胜新婚，你们分别两三年，肯定会如胶似漆。”筱秀儿尽量为她鼓气。 “大人他不在府中么？”大玉儿向艾拉问道。 艾拉摇了摇头：“他今日前去京城外郊的军营之中，说是要挑选一支精锐的步兵跟随第四舰队的船队前往欧洲。那边的事情也很是复杂……” “步兵？”大玉儿吃了一惊，她知道楚云已经派了第四舰队前往欧洲，那么这次又调遣步兵做什么？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远西派遣军 “这一支远西派遣军是从第二兵团、第三兵团里面挑选出来的精锐士兵组成，各级军官几乎都在陆军讲武堂进行过深造，他们可以忠诚地执行一切任务。” 京城郊外某处，军部的军官、参谋都在楚云的左右，而站在下方的是大约一千名精锐官兵，虽然很久没有经历沙场，但是他们有一股肃杀之气。没有战争不代表着他们就是酒囊饭袋之辈。 相反，他们每日都进行着艰苦的训练，每个月都有演习，他们有着各种假想敌，通过与假想敌“斗智斗勇”保持高度的战斗力。可能除了九州军内部的各支部队以外，没有其他任何一支部队有他们这么高强度的训练量。 而且强大的工业生产能力为他们训练提供了足够的枪支、弹药，这是一支用近代的训练方法和大量的金银砸出来的精锐部队。 在一列列站立笔挺的士兵前方，还有四门拿破仑野战炮、两门加特林手摇机枪。他们像是在接受楚云的检阅一般，昂首挺胸，想要让楚云看到他们最精神的一面，证明军部在他们的身上投钱是正确的选择！ “有点近代军队的模样了。”楚云对于这一支特殊的陆战部队抱有不小的期待。 陆军部除了有十二个步兵兵团之外，还成立了几支用于特殊作战任务的军队。他们的装备精良，人员精简，花费的军费可比普通的部队要多。 一般情况下这种部队都是用于投放到海外执行特殊任务。 海外的出征由于资源有限，一般无法派驻大量的海外驻军，这个时候就要以质量取胜了。 “他们不少军官在陆军讲武堂都有学习西洋诸国的语言，至少精通一门外语，其中语言天赋较好的人，更是精通两门到三门外语，他们联合在一起，足以应付当地各国交战的复杂情形。”陆军讲武堂的普鲁士军官对楚云说道。 为了训练新式军队，楚云选取的是19世纪中后期的普鲁士模式来训练陆军，大英帝国模式训练海军，陆军讲武堂的教官多数是19世纪来的普鲁士、奥地利军官，而海军讲武堂是不列颠军官、法兰西军官。 可以说九州军正在吸收19世纪所有军事强国的技术和经验，打造一支前所未有的强大军队。 为了能够顺利打开海外市场，代替西班牙帝国成为世界霸权，楚云打算好好经营在欧洲的桥头堡——朴茨茅斯。 要和欧洲诸国打交道，需要一批能够和当地人正常交流的军官，以合纵连横。 这一支远西派遣军被召集于此地训练，就是基于这个目的。 带领这支特别部队的军官是孙传庭。 “军部的计划书是否已经过目？”楚云招来孙传庭问道。 “属下已经仔细看过不下十次，如果西洋诸国按照计划书上所罗列的情形发展，我们会采取相应的措施。若是计划书与实际不符，那么我们将会在职权范围内自主决策，维护我们的利益和保护我们的商人。”孙传庭答道。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带领军队前往西洋。 “这面军旗授予你，这是你们远西派遣军独有的军旗，虽然你们现在只有一千人，但是随着我们在西洋那边的影响力扩大，我们会源源不断地往当地投送士兵，达到我们想要的目的。”楚云令人将一面军旗颁给孙传庭。 这是一面龙首双剑旗，在狰狞的龙首背后，有两把交叉的剑纹，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两把剑以干将、莫邪为原型。 孙传庭接过狰狞的龙首双剑旗，费尽了功夫才能够挥动。 远西派遣军的官兵都看向这面属于他们自己部队的独特军旗，很快所有西洋诸国都会认识到这面旗帜所代表的可怕军力。 “此旗有凶兽、利器之形，帝国赐予你们此旗，意为以绝对之武力，震慑一切之敌人。”楚云说道。 “吾等必不辜负帝国之所望，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孙传庭带着一众远西派遣军的将士宣示。 众多年轻而精锐的士兵一腔热血，他们将要乘船渡过汪洋大海前往欧洲，为帝国的威望而征战！ 第四舰队是海军，在陆地上作战的能力有限，可以起到封锁海岸线、港口城市的作用，但是无法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一支精锐的步兵需要被投放到朴茨茅斯的基地，以达到插手欧洲事务的目的。 远西派遣军是楚云计划投放到朴茨茅斯的一系列陆地部队的总称，目前只有孙传庭带领的一千步兵和炮兵组成的混合部队，将来要派遣多少人过去还需要看欧洲形势的变化。 查理一世不是正想要借兵么？借兵可是要付出代价啊。 楚云一直想着要怎么坑自己的盟友。 干预欧洲事务的第一步就是要敢于不列颠的内战和资产阶级革命。 在不列颠获得足够的特权之后，再以不列颠为踏板，打开欧洲大陆的市场，强制让他们接受“自由贸易”。 楚云是这么打算的，当然他无法预料自己的行为已经开始让欧洲的三十年战争，欧洲外围部分的奥斯曼帝国、莫卧儿帝国、波斯第三帝国、沙皇俄国、克里米亚汗国、哈萨克汗国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动。 率先和他带领的东方帝国产生摩擦的还不是欧洲诸国，而是横跨三大洲，垄断陆上丝绸之路的奥斯曼帝国。 不过这一点楚云打死也是想不到的，他只能够按照自己以前知道的历史去布局，而无法控制微小的变量——蝴蝶效应。 后来孙传庭证明，楚云给他的计划书在判断欧洲诸国的形势时很准确，而在判断奥斯曼帝国等位于东西方之间的帝国时，就显得一塌糊涂了。 “军主大人，我们派去的西洋的军队会不会太多了？加上这次派遣到西洋的船只和派遣军，一年后我们在西洋已经部署了十几艘风帆炮船、一艘铁甲舰、4000海军士兵，还有1000派遣军。维持海外作战的军费要远比沿海要高，这样的开销仅仅通过西方公司的贸易，很难收回成本。”户部的官员向楚云埋怨。 这个时代派遣海外驻军可是成本高昂的一件事情。 “你听说过割地赔款吗？”楚云反问道。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铁甲舰下西洋 第四舰队有五艘风帆战船在旅顺卫的海军基地，海军部又将最新的铁甲舰“伏波将军号”划给了第四舰队、还有不少补给船。为了运输远一千官兵的远西派遣军，海军部又组织了三艘运兵船和两艘补给船给第四舰队。 这一次的前往欧洲的军用船只达到了十多艘的规模。 此外还有西方公司的二十条商船也准备出航。 西方公司的商船不只是在本土北方采购货物，还要在途中到江南采购苏绣，然后到南洋采购香料等货物，再运往伦敦城，从中赚取高额的差价。 西方公司的董事见到海军部派出来的舰队竟然不比完整的第四舰队船只要少，不禁觉得万分诧异。 第四舰队只派了五艘风帆炮船护送他们的商船船队从伦敦城返回，他们本以为会由这五艘护送他们再次前往伦敦城。 但是除了这五艘风帆战船以外，还多了一个海上的钢铁怪物要跟随他们前往伦敦城——伏波将军号铁甲舰。 伏波将军号铁甲舰并没有在天津卫跟随船队，而是在旅顺卫附近的海域加入了这支前往欧洲的大船队。伏波将军号铁甲舰还自带两艘专门为它服务的补给船。 海军舰队和西方公司的船只合并之后，组成了一支由三十多条远洋大船船只组成的舰队。 “这是什么可怕的怪物，竟然还冒着黑烟，这样的长度有我们两到三艘大船那么长吧？而且船身都是钢铁，这不是东方号吗？”西方公司商船甲板上的华夏商人看着宛如钢铁堡垒般的伏波将军号与商船并行航行，纷纷惊叹。 94米长的船身，无与伦比，木制帆船由于材料结构上的缺陷，几乎没法达到这样的长度。有这么一艘铁甲舰护航，西方贸易公司的人感到无比的踏实。 “不是东方号啦，这是新下水的蒸汽船，伏波将军号，取自东汉伏波将军马援。东方号比伏波将军号还要巨大，不过东方号不是战船，没有专门为火炮设计的结构，也没有那么厚的装甲。”与第四舰队官兵提前打过招呼的董事指着伏波将军号中部保护侧舷火炮的装甲层。 “这样的船只一定很坚固，就是遇到海上的暴风雨也不容易被打沉吧。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么沉重的船只竟然能够漂浮在大海上。”不少水手和船员都深感惊奇。 他们从来没有想到使用了大量金属的船只能够航行，在直观的印象中，钢铁铸造的船只会在下水的瞬间便会沉没到海底。 “伏波将军号上那些士兵真是幸运的家伙，竟然可以成为第一艘铁甲舰上的船员。伏波将军号加入我们第四舰队之后，怕是魏、蜀、吴三艘风帆战列舰都要为之逊色了。船壳都是钢铁，还有专门的装甲层，没有风力也可以顺利航行，平常的火炮怎么可能伤得了它。” 不只是商船上的人，第四舰队的5艘风帆战船上的海军士兵同样对于伏波将军号铁甲舰的船员羡慕不已。 他们从伦敦城回来，就发现海军部多了一艘前所未有的战船，还是清一色40磅以上的巨炮。 坚船利炮，这样的配置可是所有海军士兵的追求，他们恨不得自己能够在伏波将军号上服役。 “他们好像都在看我们？” 伏波将军号铁甲舰上，不少海军士兵看到西方贸易公司的董事和雇员投来了好奇的眼光，不由骄傲地挺胸抬头。 他们因为身为铁甲舰士兵的身份而引人注目，同时他们也格外珍惜自己作为铁甲舰上船员的工作。 “遥远的西洋，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的？” 此时还是海军见识士兵的李定国在清洗甲板，对未知的西洋充满了憧憬。 在他们这群还没满二十岁的见习士兵眼中，这次下西洋的征程，他们肩负着帝国的光荣使命。神圣的使命感，往往比一切的金银财宝还要有效。 “此次下西洋，所有官兵的俸禄都会增加五成，真是一个美差事。” “海军部为我们在下西洋期间将俸禄提高五成，怕不是到了西洋会有战事。” “即使爆发战事又如何？我们这艘铁甲舰可是不会被击沉的，只要还在这艘铁甲舰上，我们可以安然无恙。” 还有部分曾经上过战场的老兵没有那么容易被使命感所打动，他们更加关心俸禄，还有如何打赢战争并且活下来。 “第一次出远海就要到西洋那么远的地方，你们这些见习士兵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一个海军少尉在甲板上巡查的时候，与李定国等几个见习士兵拉家常。 “什么心理准备？”李定国等新兵问道。 “漫无止境的航行，海盗是不可能会袭击我们这么庞大的船队，但是搁浅、暴风雨、疾病、还有精神上的折磨，都是我们海军要遇到的困难。到了西洋之后说不定还要参与当地的战争，做好牺牲的准备吧。”海军少尉说道。 “长官您不要吓我们，第四舰队的其他船只不是顺利从西洋返回来了吗？”一个见习士兵问道。 “那是因为你们没有看到牺牲的名单，跨越几万里的海洋，肯定有人员损失的。”海军少尉说道。 海军少尉的话吓坏了几个没有上过战场的见习士兵。 不过曾经被张献忠收为养子的李定国从小就见过许多生死，并没有被吓到，眼神反而更加锐利：“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我们既然选择了成为一名士兵，就要做好战死的准备！无论是大海还是敌人，都会被我们的铁甲舰征服！” 海军少尉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们海军部的男儿就是要有这样的气势！这是我们伏波将军号铁甲舰第一次出征，不可被西洋人看扁，反而要在他们的面前立威，让他们惧怕我们！” “是！”几个海军见习士兵拄着拖把，昂首挺胸地答道。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到了所谓的西洋会不会爆发和当地王国的战争，但是对于未知世界的好奇还是占据了上风。 在东海上，三十多条大船组成的舰队在苍茫的大海上游弋而过，东南沿海地区的不少渔民向当地官府报告他们见到了庞大的船队经过，还有奇怪的滚滚黑烟……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江南第一条铁路 浩浩荡荡的第二批船队和派遣军前往西洋，对于海军部无疑是一件大事情。 不过对于民间而言，他们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支船队出海了，报纸上对此事也没有提及，只是刊登了西方贸易公司再次组织船队前往西洋的消息，刺激了不少民间的商人探索海外。 繁华的江南地区，此时几乎所有的人注意力都放在即将通车的南京到苏州铁路。 北方经过长期战乱的破坏，经济重心南移愈加明显。 楚云在辽南、京津地区开启工业，勉强恢复了北方的竞争力，不过江南地区仍然是商业最为繁荣的地方。 相比北方已经修建起来的京辽铁路、京津铁路，南方还没有一条铁路通车。 但是这不意味着南方没有修建铁路，实际上九州军在接手南京城的时候就开始了铁路线路的勘探工作，并开始在几年的时间内着手组织劳工进行修建。 政权更迭的时候会产生许多破产农民、手工业者，这些人大多数被组织到铁路的建设中，劳工数量最多的时候达到了惊人的上万人。 近日长江以南的第一段铁路，南京至苏州的宁苏铁路在经过几年的勘探、建造，终于准备通车。 宁苏铁路是由江淮行省衙门、全国铁路建造委员会督造，建造资金江淮行省出大头，九州银行南京分行提供贷款。铁路经南京、镇江、无锡到苏州城，几乎贯穿了长江下游南岸最为繁荣的沿江区域，将苏州城和南京城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江淮行省衙门的各级官员，南京城、苏州城的富商们都出席了这一次通车仪式。 江南地区的人们第一次见识到蒸汽机车这种实物，它不再只出现在报纸、教材上，而是出现在他们的日常生活之中。 “张大人，您请慢着走。”江淮行省的官员几乎是半搀扶着江淮行省的民政官张延登。 此时的张延登年已逾七旬，几乎是要拄着拐杖才能走路。 张延登比起当时见到楚云的时候更加憔悴了，这位顺利帮助南京城从明朝政权到新兴帝国政权转变的功臣经过一场大病之后，身体机能大不如前。 “人老了，这段宁苏铁路应该是我为这片土地所做的最后的贡献，能够有朝一日看到天下太平，幸甚至哉。下个月我将向吏部申请告老还乡。”张延登来到通车仪式现场，见到装饰着红缎带的蒸汽机车，几分唏嘘。 这个蒸汽机车为四轮水柜式蒸汽机车，重量十六吨，时速可达35公里，不到十个小时便可以从南京城到苏州城。 在这个时代这样的速度可谓是极快，而且在铁轨上运行比马车平稳许多。 “此机车的名字是祥云号，乘客可在火车上打个小盹，便可以从南京城到达苏州城。”设计蒸汽机车的工程师得意地向他们介绍为宁苏铁路配备的第一个蒸汽机车。 蒸汽机车工程师，受雇于工部下的全国铁路建造委员会，他们由被召唤出来的机车工程师以及培训出来的本土机车工程师组成，待遇极高，而且还享有很高的地位。 只有全国铁路建造委员会垄断了铁轨、蒸汽机车的生产制造技术。 “此物设计之精妙，如鬼斧神工，竟然可以宛如腾云驾雾。”张延登等老一辈的旧官僚来到蒸汽机车下方，烟囱有数米之高，钢铁铸造而成的车身令人惊叹。 “大人可到车厢之中，我等亲自操作火车。”蒸汽机车司机员邀请江淮行省的官僚们上车。 “张大人，我们上车吧。”江淮行省的官员们知道这是张延登担任江淮行省民政官的最后一个月，对这位老官员更加尊敬。 江淮行省的官员们逐一登上火车。 车厢里面还比较简单，多数是木制装潢，车厢本身是铁皮。 张延登等人在其中一桌坐下，很快有人为他们斟茶倒水。 “此处如同普通厅堂，如履平地，就是稍微狭窄了一些。”不少官员初次登上火车，好奇地在车厢内张望。 “各位大人，准备发车了，可能会有一些微小的晃动，但是请千万不要紧张，此车很是安稳。”里面服务的佣人说道。 呜—— 汽笛声拉响，蒸汽机车开始往外排出白烟，令周围围观的居民为之一惊，在维持秩序的巡捕保护下向后倒退数步。 机车工人往锅炉里面添加煤炭，铁车轮缓缓滚动，沉重的机车车头拖着车厢起步！ 许多没有见过火车的南京城居民个个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巨大的钢铁车身起步。 他们无法想象为什么如此沉重的蒸汽机车竟然能够在没有牛马的牵引下启动。 幸好北方已经出现火车，同时南方的报纸和官府做足了宣传，南京城的居民才没有将蒸汽机车视为龙之类的神奇生物。相比北方的居民在毫无思想准备见到火车凭空出世，他们的反应已经正常了许多。 蒸汽机车载着江淮行省的官员前往苏州城，留下还在围观的南京城居民。 他们上了火车之后就像是凭空消失一样，扬长而去。 “若有此物，则在陆地上也是可以千里江陵一日还。” “原来这两条铁轨的作用是这样，竟然是供这个叫做火车之物行走，不过为何此物不能直接在官道上行走？” 一些不懂其中原理的居民只能够凭借自己以往的经验猜测，可是没有人能够凭空想到火车是利用了蒸汽的力量。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如果我们芜湖也有火车，岂不是方便了许多？”芜湖商人汪常远目睹了南京城到苏州城段蒸汽机车的通车，他也见识过京津铁路，想到如果自己的故乡芜湖也能够接入铁路，日后也能够从铁路建造的浪潮中获利。 “我们杭州和苏州并列，竟然让苏州城抢在了我们的前头，若是我们杭州城和苏州城之间有一条铁路，则可以弥补水路交通之不足。”同样富庶的杭州商人见到苏州竟然通过铁路和南京城连接在了一起，不禁有些眼红。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私营铁路？ “我们芜湖位于长江之畔，与南京城不过200余里，仅是南京城至苏州城路程之一半，如果我们能够有一条铁路经当涂抵达南京城，则我们芜湖到南京城最快只需两个时辰，一日之间可以往返一趟，比朝发夕至还快。” “我预计着官府下一段铁路很有可能是从苏州前往杭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轮到我们芜湖。不知我们芜湖是否能够自行筹集资金建造铁路，提前接入南京城？倘若接入南京城的铁路网，我们芜湖指不定会比现在繁荣许多。” “因此我想要向官府提出建造芜湖到南京一段的铁路，使得铁路与黄金水道相辅相成，促进我们芜湖的发展。” 汪常远回到芜湖之后，召集了一批芜湖的商人，向他们谈论火车之便利，提出了想要自己组织修建芜湖到南京城的铁路的想法。 当其他芜湖商人听说汪常远想要私人包揽芜湖到南京城的铁路建造工程，不禁微微吃惊。 “汪掌柜，你要知道修建铁路可是一个大工程，一来需要大量的资金，二来嘛，我们民间可没有人会修建铁路和建造火车。”众多芜湖的商人说道。 “只要有钱就好了，官府说不定能够给我们提供技术和人才。只是我一个人无法承担这样的开销，不如我们合力承揽芜湖到南京城的铁路工程，为我们芜湖争光。要知道镇江、无锡等地因为宁苏铁路经过，说不定他们会因此得益，而我们芜湖因此而冷落下来。”汪常远说道。 芜湖的商人意识到铁路的出现可能会改变以往的商贸格局，很多城池就是因为处于天下水陆码头的位置而发展起来，比如天津卫，又比如扬州。若是南京城和苏州城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那么经济的重心会更加偏向于南京城以东的地区。 芜湖位于南京城以西，说不定会因此而衰落。同样为江淮行省所管辖的芜湖从宁苏铁路的建成视为自身的一种危机。 江淮行省衙门为何要往东修筑铁路？显然是行省衙门认为将行省衙门所在的南京城和经济重心的苏州城连接在一起，能够加快江淮行省的发展。 一京二十一省的内部有不小的竞争，特别是东瀛行省的加入让其他行省的压力巨大，毕竟以前东瀛可是一个藩属国的体量，有着上千万人口。作为南方的沿海大省，江淮行省、浙江行省、福建行省、广东行省都在大航海时代发力，互相角逐帝国第一行省的头衔。 江淮行省抢先修建南方第一条铁路，自然是将资源砸到最繁荣的区域。 “只要我们出钱，官府真的愿意提供给我们人才和修筑铁路需要的人才？还有修筑铁路需要多少资金？建成之后如何运营？” “我看他们修筑铁路之时还会在铁路的两侧树立木杆，似乎在安装什么线路，可能是铁路所需要的配套设施。” “还有铁路之造价如此昂贵，我们如何从中盈利？光耀故乡是不错，然而动辄几十万两上百万两白银砸进去，还不如在芜湖多开几个作坊，倒腾多点货物出去。” 聚集在芜湖赤铸山的商人们诉说铁路修建、运营的困难。 对于民间的商人而言，此时铁路与蒸汽机车还是未知的领域，他们无法估算修筑和运营铁路的成本。蒸汽机车复杂的结构对于普通的人而言无异于鬼斧神工，使得蒸汽机车有价无市。 “扬州府泰兴县的盐商季寓庸带人在京城直接向军主大人请求承包京城到天津卫的官道，军主大人轻易同意，官府甚至还无偿援助修建硬路面的技术和人才，现在新的官道已经修筑了一半。他们的盈利模式是获得在官道上设立关卡收费的权利，以收回筑路的成本。我想我们可以模仿这种模式，凡是要通过我们修筑的铁路进行运输的人和货物，都需要向我们交费。”汪常远说道。 众多芜湖商人都沉声琢磨其中的得失。铁路投资巨大，但如果真的能够收回成本并且盈利的话，也不失为一个稳妥的投资方案。 “诸位再想，修筑铁路与南京城连接，相当于将我们与省城的距离拉近，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都能够最早得知消息，比起苏州城还要更甚一步。” “还有，我们若是修建了一条由南京城到芜湖的铁路，便可以再修一条铁路通往杭州城的铁路、一条铁路到庐州府、一条铁路到九江府、一条铁路到景德镇，到时候我们芜湖就是陆路枢纽，纵使比不得苏杭、南京，也是帝国排的上号的县，此乃百年之计。”汪常远说出了他的打算。 可能就连他也没有意识到铁路枢纽有多么重要，往往铁路能够改变一个地区的命运，所谓“要致富，先修路”。 “我们作为商人，还是要权衡其中的利弊，如此巨额的投资，纵使建成了铁路，没有十年八年也无法收回成本。我看我们还是选出代表，向官府了解一下是否可以承包铁路建造，铁轨、蒸汽机车之成本几何，再寻找盈利之策？”有个商人提议道。 “我素与官府打交道，我可以前往太平府的府衙上报此事，向知府和我们联合向行省衙门打听承包铁路之事。知府大人也会希望治下有所政绩，必然会对我们鼎力相助。如果我们估算着能够赢利不薄，便大有可为。”汪常远主动请缨，打算以太平府知府为敲门砖，再设法接触到行省衙门的官员。 “如此甚好。”众商人答道。 “不过为了让知府大人明白我不是戏耍于他，请各位之中有意为我们芜湖未来百年昌盛之士签署名字，好证明我们此举一本正经。”汪常远展开一张折子，令学徒备笔研磨。 在场的芜湖商人面面相觑，汪常远抬出了振兴故乡芜湖县的名义，在场几乎都是芜湖人，如果不在这个折子上签署自己的名字，在老乡们的面前脸面无光啊。 人生在世，为的就是名利两个字。 在场四十多个芜湖商人几乎都在请求民间修建南京城到芜湖铁路的折子上签字。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老官员与新事物 “蒸汽机车可是一个好东西啊，我们前往苏州又折回也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只是我这副老骨头不行了，还是难以承受几个时辰的路途。” 江淮行省的民政官张延登带着行省衙门的官员亲自乘坐火车，从行省衙门的所在地南京城一路抵达苏州城。在苏州城巡察了几日之后又再返回南京城。 为了阻隔动物或者寻常百姓误入铁轨，在铁路的两侧有铁丝网或者木篱笆。 因为从京城调来了小型发电机，这个蒸汽机车的车头拥有照明系统，可照明前方的道路，即使是在夜间也能够行车。只是小型发电机的功率不够，无法为普通车厢提供照明。 “传说中的神骏日行千里，我看这玩意比周穆王的八匹神骏还要神速。有了它南京、镇江府、常州府、苏州府四地将会连接起来，货物昼夜不停地在铁轨上运转，我们江淮行省很有可能以后还是帝国最为繁荣的行省！” “修筑这一条铁路可是花费了我们江淮行省不少的地方财政，还欠着九州银行一大笔贷款，你们其他部门或许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我们财政衙门可是难受，接下来至少三年时间需要精打细算，才能够不让地方财政吃紧。” 江淮行省衙门的高级官吏们对于通车的宁苏铁路，有喜有忧。 对于整个行省衙门而言，宁苏铁路的通车无疑是一笔辉煌政绩，而对于负责地方财政预算支出的财政衙门而言就很痛苦了。 基础工程建设需要大量的资金，行省财政衙门还要向户部负责，要是江淮行省的财政预算因为建造宁苏铁路而崩溃，那么财政衙门是要受到问责的。 张延登掳了掳长胡须，回头看正在议论蒸汽机车的官员们，脸上露出了一丝遗憾。 “张老，您怎么了？”一个六旬双鬓发白的官员问道。 “我只是遗憾正值这种变革的时代，我却已经大半个身子埋在土里了，没法看到在蒸汽机车之后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出来。所以不由羡慕他们，他们还能够看到更多神奇的东西……”张延登不由叹道。 自古七十古来稀，张延登本来在这个岁数时已经认为历遍天下事物，结果在他人生最后一小段时间，竟然出现了铁甲舰、蒸汽机车等东西，这才让张延登唏嘘不已，同时对更加年轻的官员羡慕不已。 年轻一代的官员还能够看到更加强盛的国家，而他却在这个走向强盛的节点退到幕后。 “下个月我就要告老，接下来江淮行省的事情就交给喻思恂你了。”张延登对六旬的官员问道。 “下官也已经过了花甲之年，恐怕接任江淮行省民政官也不能有几年时间就要退休，正如长老您所说，未来属于年轻一代的官员。”喻思恂能够感受到张延登的唏嘘。 铁甲舰和蒸汽机车的出现让万历年一直活跃到现在的老一辈官员对未来充满了憧憬，但是他们很有可能看不到这个帝国更加强盛的一天。 江淮行省民政官张延登在宁苏铁路顺利通车的次月，带着几分遗憾向吏部申请退休。实际上去年大考张延登便禀报吏部，吏部早就批准了他的申请，并让他在宁苏铁路通车后正式离职。 虽然张延登还想要为这个帝国走向巅峰而尽最后一份力气，但是年纪和身体状况终究是让他无法发挥余热。 接替张延登成为江淮行省民政官的是喻思恂，万历四十四年的进士，经历了万历、天启、崇祯三朝，后来又投靠了九州军，成为新式官僚。 喻思恂刚就任不久，以汪常远为代表的芜湖商人群体就在太平府知府的引荐下找到了他，向官府提出问询，想要了解官府是否允许民间修建铁路以及修建铁路的成本。 “军主大人不久前在天津卫公开宣布，只要民间商人拥有足够的财力，愿意服从官府的管辖，那么是可以允许民间修建马路、铁路，我们官府甚至可以提供技术和人才支持。”喻思恂主动接见了汪常远等人。 汪常远算是一个和官府打交道的老资历商人，连楚云都见过几次，还帮忙处理苏州城纺织工人火烧纺织厂的事务，即使是喻思恂都对他有所耳闻。 芜湖县也是江淮行省一个重要的县城，只不过比起苏州城而言还不算是特别重要。 按照江淮行省的铁路修筑计划，下一段铁路仍然不会是到芜湖县的铁路。 但如果是民间自己出钱修筑那就不一样了，相当于官府和民间同时在修建铁路，铁路网的形成速度将会更快，江淮行省亦会更加繁荣。 “不知道铁路之投资几何？官府为我们提供的技术和人才又是否能够帮助我们完成南京城到芜湖县的铁路修筑？修筑完成之后又如何运营？在下代表的是芜湖的父老乡亲们，不希望让乡亲们花许多冤枉钱。”汪常远表达了自己的困难。 “不要说你们寻常商人百姓，就是我们官府要拿出这么多钱来修建从南京城到芜湖的铁路，我们都捉襟见肘。”喻思恂说道。 江淮行省才堪堪修建了第一条铁路，长达400余里，对于铁路的昂贵刻苦铭心，见到汪常远等芜湖商人自发想要承包建造铁路，表面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心底已经乐开了花。 若是工部禁止民间进入铁路行业的话，他自然是会给汪常远他们吃一个闭门羹，然而现在的情形是京城鼓励民间资本大量涌入马路、铁路等基础交通领域的投资建造，恨不得把民间的闲钱全都收集上来修路。 别看基础建设前期投入惊人，这是被视为整个社会的“固定资产”，可以保证帝国未来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繁荣。 与土地兼并相比，将钱投资到道路上更加物有所值。 “不知可有物价的账簿，方便让在下作为参考，估算修建、运营铁路之成本以及收益？”汪常远小心翼翼地问道。 “关于铁轨之物价，实不相瞒，因为轨梁厂技术的变化而变化，也上下浮动，不过我们可以提供此次修建宁苏铁路的大致价格清单给你，但你不得外传。”喻思恂说道。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杭州城也想修铁路 “你们的意思是修一条从杭州到苏州的铁路，途径嘉兴府，将苏州、杭州两座城市连接在一起？” 无独有偶，比芜湖商人更加强势的杭州商人向浙江行省衙门提出了修建苏杭铁路的请求，让位于杭州的行省衙门都为此震惊。 杭州商人在宁苏铁路通车之后都坐不住。杭州城一直与苏州城相互较劲，一个是浙江行省最繁荣的城市，另一个是江淮行省最繁荣的城市。于是他们向浙江行省衙门申请修建苏杭铁路，从苏州经嘉兴府到杭州城。 “咳咳，本官也早有在江浙地区修筑铁路之意，几年前与张延登几乎是同时向工部争夺长江以南第一条铁路的修筑权。不过正如你们所见，工部批准的是张延登的申请。”浙江行省的民政官王业浩也是四朝老官员，帮助九州军在江浙地区镇场子。 他作为浙江行省的父母官，对于工部率先批准江淮行省修建铁路的事情耿耿于怀。 “人人尽说江南好，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们杭州偏偏排在了苏州之后，就连第一条铁路也是被苏州城抢了魁首，难道我们杭州城有什么地方不及苏州城不成？”杭州商人抱怨道。 这种怨气也在于苏州城和杭州城都是此时发达的商业和手工业中心，两座城市太过相似，在彼此的经济辐射范围之内。而苏州城隐隐压了杭州城半头，让杭州城的商人颇有微词。 “江淮行省的前身是南直隶，工部批准在江淮行省修建南方第一条铁路也在情理之中，你们需要考虑到还有南京城在江淮行省。”王业浩说道。 杭州城的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颇为无可奈何。江淮行省袭南直隶的管辖范围，天下间最为富裕的地方。而浙江行省袭浙江承宣布政使司，繁荣程度要次于南直隶。 既然是最繁荣的地方，那么江淮行省每年上交给京城的地方税收就最多，京城对于此地有所偏爱很正常，而且也只有江淮行省可以财大气粗修建一条200多公里的铁路而不会遇到地方财政上的困难。 “大人，铁路这种东西可以昼夜不停运转，加快运输，与京杭大运河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们浙江行省一靠京杭大运河，二靠东部大海，才有了今天的繁荣。若是错过了修筑铁路的机会，指不定以后我们的影响力就会被江淮行省所覆盖。”杭州商人继续游说行省的最高行政长官。 作为周转货物的商人，他们知道交通有多么重要。苏杭地方水网纵横，又有京杭大运河沟通南北，靠近东海、长江，所以到了海洋的时代就很容易发展起来。 现在铁路这种陆地交通兴起，他们敏锐地察觉到这可能是新一轮运输革命的征兆，必须要抢在前面。 王业浩的食指不自觉地轻敲着木桌，他心里也想要在浙江行省修筑铁路啊。 对于他这个民政官而言，能够在任期间完成铁路建造，那就是一项大的政绩。就算没法调到六部，也可以在浙江行省的地方志上名垂青史。 “虽然工部还没有批准我们行省修筑铁路，但若是由民间商人组成铁路公司自发建造铁路，也许工部会同意。”王业浩主动向商人们提出建造新铁路的想法。 既然你们不是很想要在杭州城修建铁路么？那你们就自己找人筹资自己建。 “啊？！” 杭州商人们听到这里的最高行政长官怂恿他们修筑铁路，个个目瞪口呆。 他们眼红南京城和苏州城之间的铁路通车，于是想要让杭州城所在的浙江行省也开始铁路建造计划，可是他们没有想到需要自己出钱建啊！ “大人您是与我们玩笑罢？我们对这种铁皮怪物一窍不通啊……”杭州商人们面如苦瓜。 不料王业浩一脸严肃：“本官当然是认真地和你们交谈。我们杭州城虽然与苏州城之间存在不可避免的竞争关系，但是两座城市也相辅相成，形成了一个繁荣的圈子。工部不准许我们行省擅自修筑铁路，不过对于铁路路线的勘探却在进行，所缺的就是资金和人才罢了。现如今南京至苏州的四百里铁路通车，修筑铁路的人才就会空闲出来。那么就只剩下资金到位的问题了。如果我们的民间能够有人主动向工部提出承揽苏州至杭州城的三百里铁路，想必工部一定会同意此事。” “工部已经向各个行省发出通令，若是有民间商人愿意投资于马路、铁路之建设，里程在二十里之上者，则可以向工部汇报，由工部亲自审批答复，重要的路段工部还会专派技术人员前来指导。你们说苏杭铁路算不算重要的路段？” “……” 不少前来抱怨的杭州商人此时听得王业浩一阵忽悠，心里都在盘算着投资苏杭铁路的可行性。 听上去有点像是天方夜谭啊。 可是宁苏铁路的通车证明了技术的可行性。有了实物摆在这里，让人不得不动心。 “如果仅仅是将嘉兴府、杭州府接入宁苏铁路，那么我们就太过吃亏了。宁苏铁路覆盖的范围有应天府、镇江府、常州府、苏州府四府之地，而我们只有两府之地。不如将铁路从苏州府延长到嘉兴、杭州、绍兴、宁波四府之地，我们才可和对方保持相近的影响力。”王业浩则站在大局上看待浙江行省的铁路建设。 如果说南京城到苏州城的铁路是沿着长江，那么浙江行省的铁路则是围着杭州湾。 “苏州城到宁波有五百余里，怕是比南京城到苏州城的距离还要远。江浙行省的铁路是官府出资建造的，估计耗资巨大，我们寻常商人怕是很难……”杭州的商人对于投资五百里铁路的建设信心不足。 京津铁路不过两百余里，南京到苏州城的四百余里铁路让最富裕的江淮行省也要好好掂量才敢开工，鬼知道五百里的铁路要花多少钱。 “不如……我等官商合办，看工部是否会同意？”王业浩试探地问道。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三十年运营权 “此月江淮行省民政官张延登告老归乡，副官喻思恂接任。湖广行省法庭进行人事调整，变动事项如下……” 在六部的每月例会上，吏部左侍郎汇报此月的人事调整，有些是正常的变动，还有些是官员出事被罢免。 本来吏部汇报过后应该是户部报告，不过楚云注意到了工部尚书、工部侍郎等一批高级官员似乎有些按捺不住。 “工部似乎有重要的事情，就由工部先汇报。”楚云也想要知道工部有何事。 “是！”工部尚书亲自站起来到汇报台。 “上个月江南地区兴修第一条铁路，由南京城建经镇江、常州到苏州。此事上月已经汇报过了。不过我们工部接连收到了江南的三封电报，甚有意思。一封来自江淮行省，芜湖的商人和一些有钱的家族想要将铁路从南京城往西边延长三百里，到达芜湖。”工部尚书说道。 “芜湖是在南京的上游方向，如果芜湖与南京城之间通了铁路，相当于沿江铁路达到了800里的里程。”不少官员来自于江淮地区，他们知道芜湖的位置，同样在长江南岸。 如果宁芜铁路修建，那么长江一带的经济将更加繁荣。 因为楚云很快击破李自成等农民军，所以长江中下游受到的战乱影响不大，这里不但工商业发达，同样有“苏湖熟，天下足”的农业，是帝国的宝库，税收在各个行省之中的比重很大。如果不是有东西交趾行省的农林渔业、东瀛行省的银矿、南洋行省的香料和种植园、京畿和辽南的工业来平衡，说不定楚云还要将江淮行省拆分成两个行省。 当地方的经济实力过强，那么一种可能的结果便是京城的政策都要受到地方的影响。 “江淮行省的下一段铁路规划如果我没有记错的，应该不是往西边修筑，而是应该向杭州的延伸？”楚云问道。 南方地区的铁路，第一阶段先连接南京城和苏州城作为试点，接下来再将苏州城和杭州城连接，构成一个三角形，加速长三角的发展。 即使没有全面开放海禁之前，这里就已经是最为繁荣的地方了，而大规模开展海外贸易、铺设铁路，长三角的可能会更加辉煌。 “是的，按照预定的计划，第二段官营铁路应该经过松江府，再到嘉兴到杭州，宁苏铁路将变成宁杭铁路。不过他们是民间商人主动要求修建的铁路段，我想即使和我们官营铁路的方向不一样，也是可以接受的。”工部尚书说道。 “只要按照相同的规格建造铁轨，保证蒸汽机车能够在所有铁路上运行，那么让民间商人来建造和运营铁路没有什么所谓。” 楚云亲口向外界宣布民间资本可以有条件地进入马路和铁路的建设，他也不曾想这么快就有人有魄力承揽铁路的建设。那可是300里的铁路，每一公里的铁轨都需要大量的银子，占据了铁路修筑的主要投资。 “不过问题是他们芜湖的商人有能力承揽下来300里铁路的投资吗？喻思恂是否已经和他们说明修筑铁路的成本？”户部尚书陈挺问道。 他追随楚云超过十年，最为操心也是钱的事情。 修筑铁路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烂尾的话，那么不但浪费银两，而且会打击各地修建铁路的信心。 “电报中声称计划成立芜湖铁路公司的芜湖人共计有112人，他们打算认缴白银30万两用来作为修筑芜湖铁路的初始资金。他们想要向官府雇佣铁路工程师、铁路工人。另外他们额外准备了5万两白银，成立芜湖电报公司，想要沿着铁路铺设电线，以方便铁路建成之后芜湖火车站能够与南京火车站进行联系和协调火车班次，同时能够将芜湖县城接入电报网，为芜湖县的百姓提供民用电报服务。”工部尚书又亲自说明南京城发过来的电报内容。 有线电报是现在铁路通讯最快捷的方式，可以快速地通报火车班次，协调不同蒸汽机车之间的运营。 “既然他们连电报公司成立都做好了准备，看来他们对于修筑铁路有了充分的准备……” 众多帝国高级官员见芜湖的人是来真的，真心想要修建铁路，于是开始了争论。 主要的争论点并非民间是否能够修筑铁路，而是如何要确定民间资本修筑铁路的规范。 “三十年，他们拥有对自发修建的铁路有三十年的运营权，三十年后收归官府所有。官府可以提前收回铁路，但是需要给他们足够的补偿。” 最终众人根据户部提供的参考，确认了民间修筑的铁路的自主运营权为铁路修筑而成后的三十年时间，以供投资者收回成本以及进行盈利。 “至于电报公司，官营工厂可以专门为他们生产电线和提供铺设电路、提供电报机。”楚云最后敲定。 将电报机提供给民间，很有可能会导致电报机原理的涉密。 不过这对于楚云而言并没有什么所谓，电报机的原理和电磁学有关，而西方还没有这样的理论研究，想要让他们明白其中的原理，没有个十几二十年是不可能的。而有系统在身的楚云，二十年之后无线电报估计都开始普及应用了。 “不只是芜湖提出了修筑宁芜铁路的打算，而且属下这里还有两封电报。一封是浙江行省民政官王业浩想要建造苏州城经杭州城到宁波港的铁路，采取的方式是官商合办。这一条铁路将会经过浙江行省的嘉兴府、杭州府、绍兴府、宁波府。”工部尚书又说道。 “官商合办？有点意思……”楚云发现各个地方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都很有想法，竟然想到了官商合办铁路。 “他们的合作方式是各出资一半，成立铁路公司，以后每年的收益也对半分。广东行省也提出了修建珠江口铁路的提案。”工部尚书念出第三封电报的内容。 不只是江南地区，而且连岭南的广州府也想要赶上铁路浪潮。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押送女王 京城火车站，几个士兵押送着一个女子下了火车。这个女子带着面纱，穿着异国的服饰，身前却带着手铐，只露出一双大眼睛。 她从来没有到过苏门答腊岛以外的地方，好奇地张望着这个对她来说陌生的国度。海岛之上的文明程度远不及京城繁荣。即使作为俘虏，她也不得不为京城的繁华所震撼。 京城的主干道被重修过，使用的是整齐的硬路面，道路的两侧铺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根电线杆，上面安装有路灯。 火车站、九州图书馆、紫禁城、北方园林、正在修建当中的水泥楼、来往的四轮大马车、竖在路旁的广告牌，所有的一切都在刺激着她的眼球。 就像是一个古代的人突然穿越到近代一样，对周围的所有一切感到陌生。 也许在工业革命之前一千年的历史中，农耕文明的人类社会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但是工业革命开始之后，人类文明的进程开始加速，此时京城和其他还没有引入新技术的地区相比，已经开始让落后的地区产生了时代感。 这次成为战俘之后，亚齐国的阿兰女王从苏门答腊岛经马六甲押送到京城，被当成了征服南洋的第十二兵团的战利品运到京城，说是要献给楚云。 军部的人不知道楚云会不会要这份战利品，但对方毕竟是一国的女王，即使成为了俘虏也可以受到优待。 说起来东江镇的监狱里面还有着许多的南洋的王公贵族。 京城火车站的百姓注意到了被几个士兵看守的异国女子，不由感到惊奇，但见穿着军服的士兵，不敢上前询问。 很快来了一辆大马车，被俘虏的阿兰女王上了马车，十二兵团的士兵将其押送到十二兵团驻京城的联络处，暂时在联络处关押。 此次押送队伍中还有一个葡萄牙人，他是为数不多能够懂得汉语、苏门答腊岛土话的人。 “怎么抓了一个女子回来？”联络处的职员问道。 “这是兵团长俘虏的亚齐国女王，特意送到京城进献给军主大人，同时向其他兵团炫耀一下我们的战绩。我们此次侵入苏门答腊岛，处决对方国王，活捉女王，这是我们第十二兵团成立以来战绩最为辉煌的时刻。”专程押送女王上京的士兵说道。 “不就是一个落后地方的女王么？军主大人会愿意见她么？”联络处的军官表示怀疑。 这些年被九州军讨伐的皇帝、国王、王公、酋长数不胜数，以至于东江镇监狱人满为患，一个海岛的女王还真不算什么。 “你看了她的长相就知道了。”押送的士兵将阿兰女王的面纱扯下来，露出阿兰女王羞愤的表情。 她现在双手被戴上了手铐，根本不能够阻止对方扯下面纱。 “还真是美人儿，祸国殃民啊。怪不得兵团长会打着献给军主大人的主意。”联络处的人也惊为天人。 “我们先向军部汇报，然后看军主大人愿不愿意收下我们第十二兵团的战利品。要是军主大人收下了，我们第十二兵团说不定会得到更多的奖赏。”士兵说道。 “那就这样办吧，要是军主大人不想要见她，就转送到东江镇监狱。不过要是送到了监狱，这样的美人儿就太可惜了。”联络处的人说道。 阿兰女王听不懂这一群官兵在讨论什么，她根本就听不懂对方所说的话。不过对方的眼神让她想到了以往海岛上部落之间的战争，输的一方成为了俘虏就要任对方处置，掠夺粮食和女人也是战争中很寻常的行为。而她很明显成为了战利品。 “在等待军部回复期间，一定要看好她，别让她自尽了。”士兵吩咐道。 每一个兵团在京城都设有联络处，以第一时间和军部联系上，他们有任何消息都可以向军部报告。 当军部的文职人员收到了第十二兵团办事处的汇报，他们的表情有些古怪。 在以往的征战中，当九州军的作战部队摧毁土著王国的时候，一般上交战利品也是抄掠对方的国库，几乎没有人会特意上交一个女子。 “第十二兵团的请求还真是奇怪，大人，我们是否要向军主汇报？”拿到这份报告的文职人员将报告交给了自己的上司。 “吾兵团于苏门答腊亚齐国虏获其女王，原以为可借她之后使亚齐国屈服，不料其国权力已由贵族窃取，特令士兵将其押至京城，听候军主大人发落……”军部更高一级的负责人同样查看了第十二兵团联络处提交的报告，同样感到惊讶。 “我看第十二兵团只是想要邀功罢了，毕竟他们之前提交的报告上，黄得功带领着士兵渡过马六甲海峡，在庞卡兰苏苏击败了亚齐国数万军队。他们想要证实战绩的真实，顺便想要我们军部尽快发下嘉奖令。”另一个文职官员说道。 军部和六部是两套独立的系统，军官的升迁不是由吏部进行考核，而是由军部内部根据军功进行嘉奖和升迁事宜。 “第十二兵团的嘉奖也快要下达了。进献女王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在我们军部的会议上最后再向军主大人提及此事即可。要是军主大人愿意接见那个什么女王，估计会专门安排出时间，否则的话可能只是随意做出处置。”军部的文职官员将这份报告放在了下方。 不就是一个女王么，再好看的女子楚云身边都有，军部的官员多半认为楚云并不会有意接见她。 “前往印度莫卧儿帝国的派遣军物资准备得如何了？” “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为了不让莫卧儿帝国对我们产生怀疑，我们此次只派遣三百人的小队分批进入我们在印度半岛的据点，并且在当地招募士兵，加大我们对莫卧儿帝国的渗透。” “南洋舰队将会分派四艘炮船建立印度洋编队，按照季风的规律每年定期护送东印度公司的商船前往莫卧儿帝国进行贸易。” 军部的大堂之中，文职官员都十分忙碌，他们更加关心其他的事务。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对女王的处置 “根据东印度公司的推测，莫卧儿帝国拥有四十万大军，其中有大量的骑兵和象兵，正处于帝国的上升期，我们宜采取逐步蚕食的策略。目前南洋舰队有四艘帆船在苏拉特以及附近的海域活动……” 楚云在六部的会议结束之后，又要参加军部的会议。 帝国没有表面的风平浪静，军部正在四方大动干戈。 一个步兵旅和一个重火炮营驻扎在东瀛行省，西伯利亚拓荒团在西伯利亚开垦，西域那边与沙俄、哈萨克汗国、莫卧儿帝国接壤，采取的是防御策略。南洋这边第十二兵团兵分数路，分别在中南半岛、爪哇岛、苏门答腊岛、马来半岛上进行作战。 除了在本土采取有军事行动，还有前往欧洲的第四舰队和远西派遣军，前往莫卧儿帝国的印度洋编队和小规模军队。 每个月军部的会议上，相关人员都要汇报各个兵团的近况、战报、人员调动。 “派往莫卧儿帝国的小队尽量伪装成护卫，不要激怒了莫卧儿帝国的皇帝。我们现在忙于帝国内部建设，没有必要为印度市场而与一个人口上亿的帝国爆发战争。”楚云对于往莫卧儿帝国派遣小队之事并没有多余的意见，只是提醒他们一定要低调行事。 倒不是楚云不敢和海军力量弱小的莫卧儿帝国交锋，而是没有钱再开辟战线了。 工业初兴，几乎所有的工厂都嗷嗷待哺，等待着投资。 再加上修筑铁路的浪潮刚刚开始向南方蔓延，同样是一个吸收大量资金的黑洞。 还有十几个大学堂、几百个中学堂和无数的小学私塾由官府出资。仅仅是京师大学堂一个大学堂每年都要往里面投资几十万两白银来培养人才。 为了建造一个伟大的帝国，楚云已经竭尽所能想办法弄来资金来投资各个领域，还专门组织人手前往北美、大洋洲寻找金矿。 其实楚云更想要由官府亲自建造全国铁路、马路，之所以允许民间资本有限制地进入基础交通领域，就是因为官府拿不出来那么多钱来了…… 华夏大地实在是太过辽阔，哪怕是要修建一条从南到北的铁路大动脉，没有十年以上的时间和财政投入都是不可能办到的。 目前楚云的用兵重心放在了欧洲，至于莫卧儿帝国，则由东印度公司联合南洋舰队派出的印度洋编队进行蚕食。 所谓蚕食，即是一步步占领当地的市场，首先从海路上进行封锁，然后再将影响力扩张到内地。 军部的会议上除了汇报关于往莫卧儿帝国派遣小队、在印度训练雇佣兵之事，还有各地的平叛战报，此月的人员变动。 对于楚云来说这是一次相当正常的会议，最大的事情莫过于往印度偷偷派遣三百个士兵。 直到后面有一个参谋汇报：“第十二兵团押送了他们在苏门答腊岛战役上俘虏的阿兰女王上京，说是想要让军主大人对其进行处置。” 楚云听到之后脸色有些古怪。 现在又不是部落征战，把一个女人押送到京城，这是要找自己讨赏吗？ “关于第十二兵团在苏门答腊岛对亚齐国作战大胜、协助钻井队找到油田之事，我们军部的嘉奖令是否已经传达下去？”楚云问道。 “正准备下达。”一个军部的官员答道。 “亚齐国的女王……之前的报告不是声称自从国王被第十二兵团处决之后，亚齐国已经四分五裂，权力落在十二个贵族手中了么？”楚云隐约记得之前第十二兵团的兵团长黄得功在战役报告中对亚齐素丹国的情况有所介绍。 其实亚齐素丹国也算是一个强大的土著王国，有着一批奥斯曼帝国淘汰的火器，只是要看他们的对手是谁了。 “如果对方的女王已经没用，军主大人的意思是要处决她？”一个官员问道。 “这倒不至于……”楚云还没有丧心病狂到抓到人就杀的地步，“对方好歹是一国的女王，如果利用的好，可以打着她的名义在苏门答腊岛拉拢人心，让当地的人为我们的种植园工作。” “所以军主大人是想要扶持她作为我们在南洋的傀儡？”军部之中几乎都是聪慧之人，很轻易便猜测到楚云的打算。 “十二个贵族专断独裁，他们陷害了自己的女王，而女王被我们收留，在我们的帮助下返回亚齐国，带领亚齐国全体百姓接受南洋行省的管辖，你们觉得这样的故事如何？”楚云说道。 “妙啊，那么如此一来，亚齐国的贵族就成为了战争的发起者，而收留了女王的我们则是正义的一方。到时候女王返回亚齐国号召之下，当地的臣民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南洋行省治下的百姓。”军部的官员纷纷说道。 “负责洗脑的工作就交给京师大学堂，一定要将其同化成我们的人。既然第十二兵团的人已经将其带到了京城，就让她前来军主府一趟，我可以抽时间接见她。”楚云想了一下，第十二兵团主动将战俘献上来，如果不接见的话，似乎不怎么给第十二兵团面子。 “不过以后各个兵团再有类似的‘战利品’，需要先上报，不可私自带到京城再汇报，否则下次我就不给他们面子了。”楚云无奈地说道。 若是今天这个兵团抓了一个王女，明天那个兵团抓住了一个王妃，全部往京城里面送，真当楚云这里是什么风流之所了么？ “还有让他们带着翻译之人过来，我可听不懂苏门答腊岛那边的土话。”楚云又说道。 第十二兵团的联络处，当他们知道楚云同意接见被俘虏的阿兰女王时，不由喜出望外。 “明日军部会议结束之后，将其送至军主府，还有这个充当翻译的葡萄牙人也是要一同前往军主府。”第十二兵团的人安排明天要面见军主的两个人。 “上帝，我竟然有机会见到东方的最高统治者！”担任翻译的葡萄牙人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惊喜交加。 没有几个这个时代的葡萄牙人有机会见到楚云！ “曾经的宗主国的统治者……”阿兰女王随后从葡萄牙人口中得知她此次被押送到京城的最终之地后，一双美眸瞪得大大的。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接见女王 “这里便是军主府。”葡萄牙人和亚齐国的阿兰女王被带到了军主府前。 军主府大门两侧看似只有几个侍卫，但其实周围街道部署了不少的暗哨，显得附近风平浪静。 对于没有进过军主府的人而言，这里是神秘的所在。 只有经常和楚云接触的人知道，军主府和其他的私人府邸没有多少区别，只是因为有时候楚云为了方便起见，在前庭接见一些人员罢了。 “请通报军主大人，我们是第十二兵团的官兵。”几个士兵对门口的侍卫说道。 “你们几个人在府外稍等，另外两个人随我进去。” 余成亲自站岗，楚云早就和他吩咐下来，只让阿兰女王和负责翻译的葡萄牙人进去就好。 在进入前庭之前，余成令手下对葡萄牙人进行搜身检查，还有情报处的女官专门对阿兰女王检查。阿兰女王的手铐被解开，她没有歇斯底里地反抗，反而是惶惶不安。她到了京城才发现两个文明的差距是多么可怕，落后的亚齐国的崩溃是理所必然的事情。 在确认两个人不会是刺客之后，余成才带着他们两人前往前庭。 “近些年工厂规模日益扩大，海上贸易也依靠规模来降低成本，还有建造马路、铁路，所需要的银两动辄要万两以上。如此高昂的代价，寻常的商人根本就难以承担。所以很多商人需要合伙建立公司才能做生意。我们京城所拥有的注资一万两以上的公司就多达27家。” “官府应当想办法对这些公司进行管理……还有如何让公司之股份自由买卖？是否应当成立证券交易所，使得更多民间资本被调动起来，而不是白银窖藏……” “亲爱的大人，您在听么？” 前院的凉亭中，大玉儿一边在楚云身后帮他揉肩，一边在述说她在工作时的见闻，见到楚云似乎在打盹，于是问道。 “啊，我在听啊，说到哪里了？”楚云醒来说道。 “大人如果从军部回来太过疲倦了，就先回房休息一会儿。”大玉儿心疼道。 “等下还要见一个客人。”楚云喝了一口茶提神。 “还有什么客人呀？”大玉儿问道。 “据说是南洋的一个女王，在战争中被第十二兵团俘虏了，押送到京城听候我的发落。”楚云说道。 “女王？一定是很好看的女子，否则第十二兵团是不会专门安排士兵押送到京城来。”大玉儿说道。 “再好看又哪及你们好看。”楚云说道。 别的不说，聚集在楚云身边的女子都是倾国倾城之流，楚云的眼光因为她们的存在已经很高很高，以至于面对绝大多数女子的时候都没有任何想法。 “大人口像是涂了蜜一样。”大玉儿咯咯笑道。 余成亲自带着葡萄牙人、阿兰女王来到凉亭：“军主大人，客人已经带过来了。” 葡萄牙人因为能够得到楚云的召见，受宠若惊，比起见到罗马教皇的召见还要兴奋。这件事等到他返回葡萄牙本土，估计能够吹嘘上十余年。 阿兰女王的面纱早就已经被取下，她看到了正坐在凉亭中的楚云，还有站在他背后帮他揉肩的大玉儿。 好漂亮的女子。大玉儿和阿兰女王两人对视一眼，都认定对方是美人。 “你就是亚齐国的女王？对于战争之中我的部下擅自处决你丈夫的事情，我深感抱歉。”楚云见到第十二兵团押送至京城的女子，眼神微微一亮。 阿兰女王一副典型的东方女子模样，又与华夏北方的女子有一些不同，但无疑是一个数一数二的美女。怪不得第十二兵团会专门作为战利品送上门来。 阿兰女王听不懂楚云的话，身子在微微发抖。 并不是楚云有多么凶神恶煞，而是因为楚云背后的庞大国力让她感受到惧怕，就像是落后的原始人遇到未知事物的害怕。 “这位葡萄牙的先生，麻烦你转达一下我的意思，可以么？”楚云见葡萄牙人发呆，对他说道。 “是！”葡萄牙人此时正激动得难以言表，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是个翻译，于是立刻向阿兰女王转达楚云的意思。 阿兰女王也因为见到楚云而不安，愣了一下才用难懂的语言，对楚云说道。 “伟大的东方帝国统治者，这位苏门答腊岛的女王说她成为王后不到半年，本来不应由她一个女子继承素丹之位，在国王死后国内的贵族为了把持国内的权力，便将她推到了王位上。胜者拥有一切，她作为失败者已经是您的战利品，她愿意接受您的任何处置。”葡萄牙人说道。 这个女王还真有自觉，还是说南洋诸国由众多部落组成，部落之间的战争就是这样？ 然而楚云察觉到了大玉儿揉肩的力道似乎因为这句话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咳，你转告于她，只要她愿意在我们京城学习我们的文化，就可以从现在的俘虏恢复为自由之身，甚至将来还可以让她的子民脱离愚蒙、落后的状态。” “在明朝早年的时候，亚齐国还是中原的藩属国，但是后来你们被奥斯曼帝国同化，脱离了我们中原的影响。现如今只是让你们认清楚，在这一片区域，还是我们华夏说了算。投效于我们，不过是回归初心罢了。”楚云说道。 在以前大明强盛的时候，南洋诸国都以大明为宗主国，然而后来东南海患，大明的海外影响力只能够靠着华侨来维持，不少土著王国被奥斯曼帝国、莫卧儿帝国渗透。 阿兰女王听到葡萄牙人的转达，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我，留在这里学习？” 楚云点了点头：“什么时候能够学会我们这里的话，也就是汉语，你什么时候就能够重获自由。在此期间我会安排你到京师大学堂的海外部，那里有不少来自南洋的学员，说不定还有你们亚齐人。” “京师大学堂……”阿兰女王不知道京师大学堂是京城最高的学府之一，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才藏龙卧虎，只是艰难地按照汉语念出这几个字。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大玉儿有了 “大人，我觉得第十二兵团将南洋的女王送来这里，是想要你收下她。” 在余成将葡萄牙人和阿兰女王带走之后，大玉儿对楚云说道。 “收下？怎么个收下法？”楚云问道。 “当然是留下来当个填房的妾室或者暖床的丫头，那个什么……”大玉儿自己说的都觉得有些面红耳赤。 “这个就算了，你和艾拉两个人有时就把我折腾惨了。”楚云说道。 “哪有……”大玉儿耳根子发烫，更加娇羞，见四下无人，于是倾身附耳，“大人，我那个月事好像最近都没有来……” “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找筱秀儿看一下？” 楚云才刚说完，随即便反应过来，月事没来岂不是怀孕了？这可能是第二个孩子啊！ “你是说真的？”楚云抓住放在他的右膀上大玉儿的小手。 “大玉儿怎敢欺骗大人，只不过我听筱秀儿姐姐说过，月事没来可能也不是有了孩子，还有可能是情绪波动、身体压力……”大玉儿嘟囔道。 “好了，你去找筱秀儿确认一下。要是真的有了孩子，还要调整府中的饮食。”因为已经有了凌儿的经验，楚云知道要确保孩子安全出生，还是需要注意很多东西。不过他已经不是初为人父，此时的反应沉稳了许多。 “那我明天再去太医院。”大玉儿说道。 “现在就去，筱秀儿不是和柳如是、索菲亚住在以前艾拉借给她们的府邸里面？那里距离我们这也没有几步罢了，还成为了你们几个女子私自聚会的地方。”楚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自己是不是很快又有孩子。 “好吧……”大玉儿同样有些紧张。 她也想要有自己的孩子呀。如果不是怀孕而是其他原因导致月事没来，那可就在楚云面前出糗了。 此时筱秀儿从医学部设立的太医院回来，而柳如是和陈圆圆也分别从京师大学堂和京城第二中学学堂下课，本来她们在忙着准备晚饭。大玉儿在这个时候突然造访，让她们三人有些意外。 “如你描述的症状，很有可能是有了孩子，不过还需要等到症状更加明显才能够确诊。在此期间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你要把自己当成是怀孕之人，注意饮食和休息。”筱秀儿听大玉儿说她可能怀孕之后，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在经过望闻问切之后，大致可以确定。 “你说的是真的？！很有可能是有多大可能？”大玉儿在筱秀儿说完之后，大为惊喜。 筱秀儿现在是医学部的正式执牌医师，还是军主府的常驻医师之一，她的判断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很精准了。 “十分有八分，或者九分。”筱秀儿说道。 “八九分……”大玉儿摸了摸还平坦的腹部，语气中已经带着几分温柔。 “如果是男孩就好了。”柳如是端着做好的饭菜上来。 “依我看来，军主大人对于男孩子要求十分严格，以后说不定还会送到军营去，还不如是一个女孩子，还能够当个千金小姐，日后无论嫁人还是当个自由的学者都很不错，还轻松自在一些。”筱秀儿说道。 “无论是男是女，若是真的有了孩子，我只希望她能够顺利长大就好了。”大玉儿说道。 在医学还不发达的时代，各国的王子、王女小时候夭折的可能性大于5成，能够活下来顺利长大就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我回来啦！达尔文那个老家伙，老是跟我说人是猴子变的，真想狠狠地揍他一拳。”索菲亚公主带着两个仆人从大门进来，人未至而声先到。 两个仆人还合力捧着一个奇怪的仪器。 她已经放弃了在京城租赁四合院，而是厚着脸皮请求住进了这里，至少这边有几个能够和她合得来的朋友，比一群仆人服侍着还要让她觉得舒适一些。 “大玉儿，你怎么来了？”索菲亚见到大玉儿在这，好奇地问道。 “大玉儿姐姐有孩子了哦，我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陈圆圆对索菲亚这个她已经熟悉的姐姐说道。 “啊！”索菲亚公主惊呼，“孩子在哪里，我要看！” “哪有那么快……”筱秀儿无语道。 “是了，这边的说法，十月怀胎，还要等一段时间。”索菲亚公主惊喜道。 “大玉儿姐姐，你今天要不要留下来吃饭？”柳如是问道。 大玉儿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回去告诉大人这个消息，他日再和你们吃饭。” “说的也是呢，军主大人他一定会很高兴，你还是赶紧回去吧。”筱秀儿说道。 “真是可惜，我好不容易设法从达尔文那个老家伙那里顺了一个好玩的东西回来，老家伙可宝贝这个东西。”索菲亚公主嘟着嘴说道。 大玉儿看向两个仆人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古怪仪器，似乎这个古怪的仪器很珍贵。 “这是生命科学院的生物显微镜吧？如此精密的仪器，公主殿下最好还是和教授们打过招呼再拿来使用。”大玉儿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是什么东西。 “噫，你怎么知道这是显微镜？”索菲亚公主本来还想要向众女炫耀一番她现在所在的生命科学院的神奇仪器，现在轻易被点破，不由感到惊奇。 “原因很简单啊，因为我有时候会到京师大学堂去闲逛，我先告辞了。”大玉儿说完之后便离开了这里。 索菲亚公主见到懂行的大玉儿离开，又转身对筱秀儿、柳如是说道：“这个仪器十分神奇的，它可以看到很微小的东西，比如跳蚤、浮游生物、细胞，超级神奇的！原来人都是由细胞组成的，而且植物和动物的细胞还有所不同！” “这是显微镜啊，我们医学院也有。”筱秀儿说道。 “怎么你也……我还想要给你们看这个宝贝呢！”索菲亚公主没趣地说道。 “索菲亚姐姐，我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不如告诉我怎么用？”陈圆圆过来说道。 “我也没有见识过。”柳如是说道。 “我告诉你们，这个东西很简单的，我这里有一片叶子的切片，让你们看看叶子的表皮细胞……”索菲亚公主见终于有人没有用过显微镜，这才兴致勃勃地拿出叶子切片。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在印度半岛买地（上） 印度半岛的东海岸，一支小队正沿着古沃姆河向上游行进。 这一支小队有金发碧眼的不列颠人，黑头发黄皮肤的华夏人，还有皮肤有些黝黑的本地向导。最为奇特的是这支小队还雇佣了一头大象为他们驮着行李。 隶属于南洋舰队的船长陈邦彦用斗笠扇风，南亚次大陆的天气炎热，实在是让他感到难受。即使这里距离海边不远，也是热气逼人，仿佛砂砾地面在熊熊燃烧一般，即使穿着皮靴也能够感受到地面的滚烫。 “我们还没有到预定的地方么？”队伍中一个背着火枪的士兵问道。 “南亚次大陆的土地无比辽阔，北方在莫卧儿帝国的攻势下几乎都已经沦陷，而南方的德干高原和沿海地区还有不少独立的小王国和封建主。我们想要在印度半岛的东海岸合法建立货栈和修建城堡，就需要合理合法，而不会触怒此地的封建主。我们此行正是前去拜访这片海岸的所有者。”一个东印度公司的不列颠人说道。 在九州军接手了东印度公司之后，佛朗西斯日便向九州军提出了对莫卧儿帝国进行海上封锁的策略，即在西海岸、东海岸、孟加拉三个地区建立堡垒，从海岸线的三个方向进行渗透。 目前东印度公司在西海岸莫卧儿帝国的苏拉特港口设有工厂，佛朗西斯日便带着新的大股东们前往东海岸购买土地。 没错，通过向封建主购买土地，他们将可以在海岸自由建造城堡和货栈——这是东印度公司常用的一种手段。 他们的眼光极其毒辣，往往可以找到具有潜力的地段，比如圣保罗、香港岛、澳门、上海、加尔各答、孟买等地在西方殖民者进驻之前往往都名不见经传。 这次佛朗西斯日看中了印度半岛东南海岸的一个叫做马德拉斯帕塔姆的临海小乡村，便怂恿新的大股东专门来向这里的封建主买地。 此地的封建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南洋舰队的两艘炮船靠岸之后，还要雇佣当地的土著作为向导，前去拜访拥有此地的土著封建主。 “莫卧儿帝国对于印度半岛而言是外来者，他们的信仰和本地土著不一样。印度半岛本地的封建主将人分为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四个等级，严格禁止不同等级之百姓通婚，以保证最高的两个等级可以永远剥削下方两个等级的人。”佛朗西斯日一边擦拭火枪，一边说道。 他来到印度半岛为东印度公司效力多年，对这边的风土人情颇为了解。 “就像是以前蒙元入主中原一样么？” 陈邦彦将两边的情况进行对比，发现成吉思汗真的是改变了世界的进程，虽然蒙古帝国很快就解体，但是他的后代们侵入了许多文明。 印度半岛也是以本地人占了多数，而进入印度半岛的突厥人、突厥化蒙古人、波斯人的人数占少数，但是把握着政权。 “不过再怎么样，没人会和银子过不去，我们一定可以买下叫做马德拉斯的渔村，控制东海岸的对外贸易。等我们在印度半岛招募底层种姓的人训练成雇佣军，将尼德兰人从东海岸赶走，我们就可以彻底垄断东海岸的所有贸易！” “然后我们再将葡萄牙人从西海岸赶走，垄断西海岸的海外贸易。到时东海岸、西海岸全部落入我们的手中，我们每年都可以从这里获得难以想象的巨额利润！”佛朗西斯日眉飞色舞地向众人介绍自己的计划——赶走葡萄牙人和尼德兰人，彻底垄断东西海岸，将莫卧儿沦为原料产地和市场。 “希望这里的封建主不要提出过分苛刻的要求，我们东印度公司还没有盈利，要是花费太多，可能上面的人会有所不满。”官府派来东印度公司的华夏董事说道。 他们的小队在相对落后的地方行进，加上天气炎热，一个个汗流浃背，都没有多少心情兴奋起来。 “谈判的事情交给我，我会尽力压低价格，买下足够我们建筑堡垒的驻军的地段。”佛朗西斯日说道。 他们的小队沿着河流上溯六十余里地，途中穿越了一片森林，才来到统治着附近地区的封建主。 他们进到一座古城之中，几乎都是茅草屋和土屋。 这里的居民皮肤黝黑、深眼窝、低颧骨，衣着简朴，不少人还赤着上身。城池的道路是泥泞的土路，有地摊摆放着果子、棉布、木柴等商品。土路上还有牛这种被他们视为神圣的动物在悠闲地游荡。 陈邦彦、佛朗西斯日带领的小队闯入这座古老的城池，他们在当地土著眼中的奇异装扮很快便让他们吸引了土路两旁的百姓围观。 “他们在看着我们！”一个来自华夏的雇员被这些人盯着发毛，叫道。 “动静小一点，我们是来买地的。”陈邦彦生怕队员在这类惹事，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东印度公司此次前来的小队只有三十多人，要是和古老城池的居民发生冲突，即使他们拥有火枪，也不好说能不能全身而退。 被雇佣的本地向导很快与这座城池的人搭话。 这座城池的居民知道了他们的来意之后，伸手向一群犹如寺庙一般的宫殿群，那里似乎是土著封建主的所在地。 东印度公司的小队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便浩浩荡荡地向宫殿进发，大象摇晃着尾巴，在土路上踩踏出象蹄印。 “等下要是谈判谈崩了，千万不要开枪动武，否则发生冲突之后我们不但没法合法占据海岸，而且还会使得此地的百姓憎恨我们。到时候我们即使强占土地，在这片区域也举步维艰。”带队的陈邦彦提醒持有火枪的众人。 “当然，如果他们的封建主想要扣留我们带来的金银，我们事后就可以用堂堂正正的借口进攻这里。因此要学会忍耐。”陈邦彦再次提醒众人，除非是土著封建主先动武，否则以退为进，在大陆援兵到来前都不可轻举妄动。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在印度半岛买地（下） “我们想要用带来的银子，向您买下马德拉斯帕塔姆村所在的狭长地带。”佛朗西斯日在潦草的地图上画出了一条带状的线条，将东海岸一块狭长的地带圈在其中。 在他和陈邦彦对面是这一块地方的土著封建主。他披着一条长袍，身上戴着许多金子打造而成的首饰。在他的身后是象头神和其他各种叫不上名字的神像。 “外来者，你们想要买下这个偏僻的渔村做什么？”土著封建主向到来的一群陌生人问道。 “我们是一伙来自遥远地方的商人，从事大海上的贸易，需要在此地有个落脚的地点休整以及存放货物。请您务必答应我们的请求。”佛朗西斯日并没有和对方说真话。 表面上买下来的临海村庄是要作为货栈，但实际上他们还要在此地修筑城堡，雇佣士兵。 这样的目的自然不能够向对方透露，否则一定会被拒绝。没有哪一个封建王公愿意外来者在自己的地盘上练兵。 土著封建主和在场的几个贵族就此事商议，还发生了短暂的争执，对要不要卖土地一事意见不一。 最终土著封建主说道：“马德拉斯帕塔姆村是个小村庄，你要求划出的土地也几乎没有多少人烟，只要你们支付令我们满意的价钱，便可以买下该地。” 对当地的土著封建主而言，类似的小村落不知道有多少，他们通过收地租等方式获得土地的产出，对价较高的话便可以出售。 当翻译为他们转达意思的时候，东印度公司的人终于有所兴奋，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在印度东海岸买地，对方既然愿意卖，就看自己能不能付出足够的价钱了。 “请您出价，我们诚心买地，会好好考虑大王您的出价。”佛朗西斯日将出价权踢回给土著封建主。 土著封建主又侧头与几个贵族讨论一番，他们之前可是没有过卖地给外来者的经验。 土著封建主说道：“如果你们出500磅银子，那么这个村庄和你们划出来的地方，都归你们所有。” 500磅银子！ 东印度公司的一行人面面相觑。 他们并不觉得这个价格有多贵，反而很廉价。 佛朗西斯日划出来的是东海岸一块狭长的地带，沿海的优良港口，完全可以作为一座港口城市的雏形。而且此地虽然现在只是个小渔村，但是它的腹地有着不少的人口。 对于东印度公司这种从事海外贸易的公司而言，要拿出500磅银子还是轻而易举的。 “我们愿意出600磅银子，顺便将这座小岛也让给我们！”东印度公司的人经过短暂的协商，不但答应了此地土著封建主的出价，而且还将价格加到了600磅，买下马德拉斯附近的一个小岛。 土著封建主也被这些人的一掷千金吓到，不就是买下一块地作为仓库么，至于连一座小岛也买下来么？ 不过那座小岛几乎荒无人烟，对于当地的土著封建主而言是没有产出的地方，于是土著封建主也很爽快，同意了以600磅的价格将马德拉斯沿岸的狭长地带和一座小岛卖给这批在大海上做生意的商人作为仓库的所在地。 为了证明合法性，在东印度公司将大象驮来的重达六百磅的银子交给土著封建主之后，他按照东印度公司的要求在有两种语言的地契上签字画押。 于是一大片在当地土著看来没有价值的土地就轻易被卖出去。当地的土著封建主还不知道意味着什么，而是看着沉甸甸的装满白银的箱子，满意地露出一口黄牙。 “希望我们以后能够有更进一步的合作，我们的货物暂时存放在马德拉斯村，乐意向你们购买棉布，也欢迎你们的商人前往购买需要的商品。”佛朗西斯日在陈邦彦等人确认地契准确无误之后，对土著封建主说道。 “我要用最高规格的宴席来欢迎你们，以后你们就是我的朋友，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和我说。”土著封建主在卖地之后，不仅没有感到吃亏，反而将富有的东印度公司商人们视为结交的对象。 陈邦彦、佛朗西斯日一行人在这座名字拗口的城池受到当地封建主的款待，次日才返回海岸边。 而返回时他们已经是这一块土地和渔村的主人了，他们可以自由地驱逐渔村的居民，在这里建造“仓库”。 “本来我们做好了对方出价3000磅的打算，银两太过沉重，因此我们还带了一箱金条，没想到只用银子支付对方已经心满意足，倒省下了不少钱。”东印度公司的华夏董事在回到了海岸边后，回想起这次的交易，仅仅是预算中的五分之一。 “他们这里别的不多，就土地最为辽阔，但是他们认为可以耕作的土地才是有价值的土地，而像是这样的渔村和不适合种植的海边土地，要多少有多少。”佛朗西斯日说道。 “在我们的士兵到来之前，我们就在此地建造一座棱堡，保护我们商人和货物的安全。等我们的士兵从本土到来之后，以此地作为东海岸的据点，垄断东海岸的生意。”陈邦彦可以想象到这里的未来了。 “我们已经在西海岸、东海岸有了据点，接下来是孟加拉地区，那里是莫卧儿帝国的宝库，恒河平原盛产粮食、黄麻等物产，若是在恒河下游寻找一个地方作为商站，我们的布局就将完成，利用三个主要港口形成对莫卧儿帝国海岸线的封锁。”佛朗西斯日对于他的计划实现尤为卖力。 以前不列颠人主导的东印度公司没有实力实现他的雄心壮志，但是现在华夏人入主东印度公司以后，出钱出人，让他征服莫卧儿帝国的计划得以快速推行。 原本东印度公司需要几十年才缓慢建立的布局，他们只需要几年的时间，而且京城那边已经开始逐批往这边派遣教官。 训练印度半岛上下层种姓的士兵的成本比起雇佣东瀛武士还要廉价许多。他们将会成为东印度公司忠诚的打手。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东方在相对平稳地发展之时，西方乱成了一团。 法兰西王国向西班牙帝国、神圣罗马帝国宣战，与尼德兰联手四面作战，对抗西班牙帝国、神圣罗马帝国为首的哈布斯堡王朝。双方明面上是为了信仰打仗，实际上是为了各自国家的利益而战。 法兰西想要取代西班牙帝国成为欧陆第一大国，尼德兰想要彻底从西班牙帝国独立出来，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想要恢复自己在德意志地区的权威，西班牙帝国则不希望自己建造的日不落帝国就此衰落。 唯一能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可能就是独悬海外的不列颠。 但是不列颠的内乱趋势越来越明显。 英格兰和苏格兰之间有矛盾，国王和议会之间有矛盾。整个王国虽然还和平常一样平静，但是王国上空笼罩着一层阴影。 华夏商人李晋德消失的消息传回伦敦城，更是加剧了局势的动荡，强行将华夏卷入欧洲的纷争之中。 亨利爵士带领的利凡特公司船队从地中海返回伦敦城，李晋德仍然不见在返回的人员之中。 与李晋德共同到来伦敦城的华夏商人愤怒地围住了利凡特公司的人。 “亨利爵士，李掌柜跟你们的船队前往叫做地中海的海域，为什么他会无缘无故消失？！” “各位，对于李先生无故失踪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内情，我们在哈勒普的雇员还在打听他的消息，一旦找到李先生或者打听到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我们都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利凡特公司的总督亨利爵士被华夏商人围着，心里有说不出来的苦衷。李晋德突然消失，他怎么也找不到痕迹。 如果说李晋德是在伦敦城消失，他还能够凭借自己的人脉四下打听，甚至可能会惊动查理一世。而李晋德是在奥斯曼帝国的疆域内消失，亨利爵士找到当地的地方官吏寻找李晋德，可是根本就无济于事，亨利爵士甚至怀疑对方有没有认真帮自己找人。 按道理一个活生生的人消失之前肯定会留下不少的痕迹，不可能当地的官僚都找不到有关李晋德的任何踪迹。 “李掌柜随你们前往地中海，我们两国是盟约之国，那么两国商人就有互相照顾之责，为何在地中海你们没有照看好李掌柜？” “你们此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需要详细的解释，否则我们无法向我们的官府交代！” 情绪激愤的华夏商人和西方贸易公司的雇员仍然围住亨利爵士等人不放。 李晋德是他们在伦敦城的负责人，也是楚云选出来的代理人，若是李晋德出事了，他们真不知道该如何向楚云汇报是好，而且这对于华夏商人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们在西方的安全得不到任何的保障。 “我在出发前已经提醒李先生此行危险，奥斯曼帝国对于贵国的态度难以琢磨，是他坚持要前往，这件事情实在是难以怪罪到我的头上。”亨利爵士说道，“不过我会设法向国王陛下汇报，让国王陛下命令大使前往与奥斯曼帝国交涉，尽力找到李先生。” 一干华夏商人和西方公司的雇员见亨利爵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焦急之中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无可奈何。 这里是西洋，九州军对这边的影响力有限，奥斯曼帝国有3000万人口，要从3000万人口之中找到李晋德一个人谈何困难。 而且李晋德还未必会在奥斯曼帝国，地中海的四周有许多国家。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绝对不能让我们的人莫名其妙地在西洋消失，这是我们的原则！”一众李晋德的同伴向亨利爵士强调。 亨利爵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我知道了，我会尽量想办法……” 亨利爵士此时没有多少依靠，奥斯曼帝国此时还看不起不列颠王国，认为不列颠王国是个二流的国家，想要因为找一个人的事情而让奥斯曼帝国采取行动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英王查理一世也做不到啊。 “各位大人都是李掌柜的同伴，请各位大人务必要出手相救于大人……”被亨利爵士带回来的小莲不曾想会在异国他乡的伦敦城见到许多同胞，但她顾不得激动，而是焦急地请求出现在伦敦城的众人相救李晋德。 “这位是……”华夏商人和雇工见到披着奥斯曼丝绸的汉人女子，不由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亨利爵士。 “李先生在奥斯曼帝国出售买下的一个奴隶，好像是你们东方的人，也是在这件事之后的几天，李先生突然就消失了。李先生消失后，我能够帮到的地方便是将她安全带回这里。既然你们是同乡，那么她就交给你们了。我这便前去求见国王陛下。”亨利爵士说道。 作为垄断不列颠前往地中海进行贸易的特权的利凡特公司的总督，亨利爵士绝不是什么平凡之辈，他的父亲曾是伦敦市的市长兼议会议员，他本人还是能够很容易见到查理一世。 “李掌柜消失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华夏商人和雇工只好把希望放在了这个叫做小莲的女子身上。 “奴婢在获救之后本打算为李掌柜充当侍女，但是李掌柜对我极好，并不让我做这些丫头之事，还在旅舍租了另外一间房与我……如今想来，若是奴婢与李掌柜待在同一间房，哪怕是睡在地板之上，也能够得知当夜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小莲在讲述李晋德消失之事时，啜泣连连，对自己当夜没有照看好李晋德自责不已。 “这是李掌柜自己的安排，怪不得你。莫非这就是造化不成？”伦敦城的华夏商人面面相觑，此事可就棘手了。 “我们要不要先联系朴茨茅斯港口的第四舰队，让他们前来伦敦城共同商议如何处理此事？” “非也，此时派信使乘坐大马车前往朴茨茅斯港口通知第四舰队，第四舰队的人又来这里，一来一回耽搁了一倍的时间，不如我们留下部分人看着伦敦城的产业，其余人前往朴茨茅斯，就在朴茨茅斯商议此事。” “还是在伦敦城商议此事为好，在这里还能够请求不列颠国王为我们提供援助。” 一群商人情急之中，最终还是确定在伦敦城解决此事。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争执 “格林维尔爵士，听说您的夫人在一年前随着东方人返航的船队到了东方，您就放心得下么？” “东方繁荣无比，日子过得可比我们伦敦城不知道好上多少，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远洋航行在大海上遭遇的风暴还有疾病。要是她此时已经顺利抵达他们的帝国首都，那我就算是彻底放心了。” “那边真的有那么繁荣？跟巴黎、维也纳、君士坦丁堡相比如何？” “不可比，不可比，那里有着不用火焰就能照明的灯具，还有百米长、没有马匹就能够自己跑起来的大马车。他们的街道宽阔而干净，百姓安居乐业，热情好客……” 格林维尔爵士在伦敦城的茶馆里面一边喝茶，一边和几个年轻的贵族吹嘘自己出使华夏的时候的见闻，将几个年轻的贵族唬的一愣一愣的。 因为李晋德带领的西方公司和第四舰队抵达伦敦城，伦敦城开设了茶叶铺、茶馆，还有华夏商人在此地的工厂在招募手工业者，所以伦敦城不可避免地开始出现“东方热”，当地的贵族和平民百姓对于东方的事情十分好奇，并以此为时尚。 而像是格林维尔爵士这种本身在不列颠就是乡绅贵族，又随索菲亚公主前往东方出使的人，俨然成为了伦敦城贵族之中的中国通，很多对东方感兴趣的贵族都会邀请格林维尔爵士来茶馆听他吹嘘，还往往觉得格林维尔爵士说的十分正确，不住点头应和。 格林维尔爵士在说东方的事情，连周围一些谈论其他事情的贵族也搬着木椅围过来倾听，谈到某些细节的时候不免大声争论，比如没有马匹牵引的百米马车是如何动起来的，东方的官府如何统治那么一大片土地而不会导致分裂。 就在格林维尔爵士和茶馆里面的十几个贵族描绘他在东方的见闻，一个西方公司的雇工脚步匆忙地走进了茶馆，径直找到茶馆的掌柜。 “掌柜不好了，李晋德大人他……” 茶馆的掌柜听说李晋德失踪之后，脸色刷地一下变白。 华夏商人既然来到西洋做生意，本来就是同气连枝，此时见到同伴出事，出事的还是他们在伦敦城的负责人，不由担心。 他看到了正在茶馆之中的格林维尔爵士，李晋德在这里的岳父，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李晋德出事，那么他在东方京城生活的女儿就要成为寡妇了。 “我知道了。”茶馆掌柜听说李晋德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之后，深呼了一口。 他走向格林维尔爵士的座位，低声附耳对格林维尔爵士说了些什么。 啪的一声，格林维尔爵士手不小心撞到桌边的茶杯，陶瓷茶杯落在地上碎成了几块。 “各位抱歉，我刚得知了一些事情，我们日后聚会再聊。”格林维尔爵士听说引以为豪的女婿出事，便没有心情继续向伦敦城的贵族介绍东方之事，而是跟着茶馆掌柜前往华夏商人设立在伦敦城的商馆。 商馆里面聚集了驻扎在伦敦城的六位华夏董事，唯独缺席了李晋德。 “亨利爵士已经前去告知查理国王，这件事情不是私事，而是外交事件。如果查理国王不出面解决问题的话，我们要想办法向查理国王施压。” “不列颠的国王出面又有什么用？奥斯曼帝国比不列颠王国要强大，人口是不列颠王国的好几倍，距离此地遥远，他们的皇帝不会听欧洲国王的话来帮我们找一个人。” “让第四舰队进入地中海，强行要求奥斯曼帝国交出人来，否则令第四舰队封锁他们的港口，就是那座叫做哈勒普的港口城市！” “第四舰队之前派遣了五艘炮船护送我们的船队返回本土，现如今朴茨茅斯港口里面停留的第四舰队的炮船不到十艘，以地中海之广阔，恐怕很难与奥斯曼帝国的海军舰队周旋。除非让不列颠的皇家海军随同我们一起行动……可是不列颠这边似乎正在动员军队平定苏格兰人的叛乱，不见得会与我们一同向奥斯曼帝国发动战争……” “李掌柜生死未卜，若是我们令第四舰队进入地中海与奥斯曼帝国海军发生冲突，等到李掌柜安然无恙返回，我们就弄了乌龙。还有奥斯曼帝国的皇帝未必就能够找到李掌柜。” “难不成我们就这样等下去，然后大家遗忘这件事么？西班牙帝国的私掠船炮轰我们的商船，奥斯曼帝国让我们的商人失踪，我看西洋诸国是将我们华夏商人当成了香饽饽，想怎么拿捏都行。我们必须要向他们示威，让所有洋人畏惧我们，我们华夏商人才能够在这里安全贸易！” “冷静！我们在西洋的力量有限，根本无力主动挑起战争，第四舰队跟随我们到来这里的本意只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安全，无权介入这边帝国之间的争斗！” 商馆里面的六名董事已经吵成了一团，正在争执对策。 他们在争执中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用强硬措施，要求奥斯曼帝国找出李晋德，给他们一个交代。另外一派则认为仅仅凭借此时第四舰队在朴茨茅斯港口不足十艘的船只无法威胁奥斯曼帝国，反而会影响到现在他们的声誉。 如果华夏商人主动挑起和奥斯曼帝国的战争，那么恐怕整个欧洲的注意力都会放到他们的身上，让人难以相信他们会是来和平做生意的。 “李晋德怎么了？可否有最新的消息？”格林维尔爵士来到仿佛菜市口般争执不休的商馆，发现这里乱成一团。 “没有其他消息，利凡特公司的人即使找到了李晋德，没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也无法传达到伦敦城中。” “我们已经派人通知驻扎在朴茨茅斯港口我们的海军官兵，他们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从朴茨茅斯赶过来。” 商馆的华夏商人对于格林维尔爵士比较熟悉，见他到来之后纷纷说道。 “我去求见查理国王陛下，向他请求援助。”格林维尔爵士见这边华夏人都因为这件事情而自乱阵脚了，于是便想到了找查理国王。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求和的查理 “亨利爵士，你们船队在奥斯曼帝国弄丢了华夏的商人，而且还是他们带头的李先生。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你要知道苏格兰的长老会召集平民成立了誓约军，我正在想办法召集军队北上。” 查理一世知道了李晋德在奥斯曼帝国失踪的消息后，眉头紧皱。 亨利爵士一脸无辜：“说起来也十分奇怪，李先生并没有在奥斯曼帝国招惹什么人，还和我们住在同一家旅舍，按道理来说没人会找李先生的麻烦。最有可能的便是地中海沿岸的海盗上岸劫持李先生索要金钱，可是又没有海盗与我们联系。” “奥斯曼帝国和华夏商人的冲突……会不会是因为华夏商人垄断了香料群岛的香料，让奥斯曼帝国对他们产生了不满？毕竟奥斯曼帝国以前垄断东西方的贸易，从中赚取了巨额的利润。葡萄牙人和尼德兰人对华夏商人将他们从香料排斥出去同样有意见，但是葡萄牙和尼德兰正在打仗，还不想要得罪华夏人。”查理一世想到华夏和奥斯曼帝国之间的矛盾，似乎也只有贸易纠纷。 “国王陛下，奥斯曼帝国与我们有着贸易上的来往，他们需要我们的呢绒，而华夏商人在伦敦城的毛纺织厂也需要我们的呢绒。在下并不愿意因为此事而导致我们和奥斯曼帝国翻脸，否则我们一年会损失不少收入。因此希望国王陛下您在处理这件事情上，尽量使用温和的手段。”亨利爵士说道。 他从事的是与奥斯曼帝国的贸易，若是双方发生冲突，利凡特公司说不定就要破产了。 “放心吧，我正在准备讨伐苏格兰，无力和比我们还强大的奥斯安帝国产生纷争。不过我会派使者前往奥斯曼帝国，请求他们调查这件事情。”查理一世说道。 “陛下，苏格兰长老会那边还不愿妥协么？”亨利爵士问道。 “他们就想要保持自己的权力，不愿意合并两国的教会，如此一来苏格兰始终无法并入我们英格兰。东方强大帝国的经验告诉我们一个随时可能离心离德的国家没法成为大国，必须要想办法让苏格兰彻底臣服，两个国家永远只能有我一个国王、一个教会、一支陆军、一支海军。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即使付诸武力也在所不惜……” 查理一世正在与亨利爵士讨论苏格兰的闹心事时，皇家的侍卫敲门禀报格林维尔爵士求见。 “国王陛下，请您务必派人前往奥斯曼帝国与他们进行交涉，要求他们找到并交出失踪的李晋德！”格林维尔爵士急匆匆地找到查理国王，直接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李晋德失踪，最受伤的还是李晋德身边的人。 若是李晋德出事，格林维尔爵士不敢想象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会怎样。 “格林维尔爵士你来的正好，关于李先生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你先冷静一下。”查理一世示意格林维尔爵士坐下。 “是的，陛下。”格林维尔爵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如今是多事之秋，不宜和诸国发生冲突，我打算派出使者前往奥斯曼帝国进行交涉，正缺人选，不知道格林维尔爵士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举荐？”查理一世问道。 “不如让在下作为使节前往奥斯曼帝国与其交涉，要求他们找到李晋德。”格林维尔爵士毛遂自荐。 查理一世看向亨利爵士，亨利爵士轻微地摇了摇头。 “英格兰与苏格兰之间的冲突随时可能爆发，格林维尔爵士你曾经在尼德兰战场有过率军作战的经验，正值用人之际，我不能放你离开。”查理一世说道。 还有一句话查理一世没有明说，李晋德和格林维尔爵士现在是亲属，如果格林维尔爵士到了君士坦丁堡与奥斯曼帝国皇帝产生冲突，说不定会引发两国的仇恨。 在查理一世看来，李晋德没了，他与楚云的通商协议仍然有效，而因为一个人兴师动众前往奥斯曼帝国问罪，似乎有些不值得，更何况每年利凡特公司还要向奥斯曼帝国出口一批价格不菲的呢绒。 格林维尔爵士见查理一世不愿意将他当做大使派遣奥斯曼帝国，只好作罢：“国王陛下，失踪之人是东方统治者在我们伦敦城的代理人，如果他下落不明，说不定他们华夏驻扎在朴茨茅斯港口的舰队会采取必要的行动，希望陛下能够将此事纳入考虑的范围。” 查理一世经过格林维尔爵士的提醒，发现自己还疏忽了朴茨茅斯港口停泊的华夏人的舰队。 双方海军签订了一致行动的同盟条约，在一方宣战的时候，另外一方也并肩作战。 签订这样的条约，查理一世的主要目的是想要借助九州军的力量加强皇家海军的实力。但是他没有想到华夏商人会和奥斯曼帝国产生冲突。 如果朴茨茅斯的第四舰队真的向奥斯曼帝国要人，查理一世就要面临着遵照同盟条约，还是保持中立来避免奥斯曼帝国的仇恨。 “我会想办法与他们的海军海军进行联络，让他们先保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够找到李晋德。”查理一世头疼道。 他正在想尽办法征税来获得更多的税收来组建常备军团，但是局势似乎不妙，国内一部分乡绅贵族反对他的征税行为，苏格兰打算重新独立。国内的事务就够他操心，现在又出现李晋德消失的事件。 格林维尔爵士又和查理一世商量了一会儿，发现查理国王的注意力放在了征税和讨伐苏格兰之上，对于寻找李晋德之事并没有那么关心，而是想要用平和的手段来解决问题。 但是不表现得强硬一点，奥斯曼帝国会用心去寻找消失的李晋德吗？所谓的大使过去，估计奥斯曼帝国皇帝连正眼都不会看一眼。 在奥斯曼帝国皇帝眼中，欧洲诸国只是一群王公而已，地位比奥斯曼帝国皇帝要低。 “还是把希望寄托在华夏人的军官身上吧，他们才敢主动挑战奥斯曼帝国。”格林维尔爵士离开了宫殿，没有办法的他只能看九州军愿不愿意采用强硬的态度去奥斯曼帝国要人了。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隐忍 伦敦城华夏商人所拥有的商馆之中，六个西方公司的董事、五个第四舰队的船长聚集在此地。有一项重要的议题需要他们做出决定。他们这一群在伦敦城的主要负责人，需要决定如何应对李晋德之事。 远在西洋的他们没有办法尽快地向本土请示，他们只能够随机应变，尽快地做出决策。 第四舰队的司令官，海军部上校孙旭被众人视为这里的临时负责人，拿不定主意的董事向执掌第四舰队的他求助。 孙旭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便从朴茨茅斯港搭乘大马车，与其他四个舰长一同抵达伦敦城。 “你们所说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也就是说李晋德在奥斯曼帝国一个叫做哈勒普的小镇失踪，而我们的目标是要想办法找到李晋德。”孙旭说道。 “是的，如今的关键之所在便在于李晋德消失的地方是奥斯曼帝国的城市，我们没有权力和能力寻找李晋德。利凡特公司的亨利爵士已经向哈勒普的地方总督请求协助，但是仍然没有音讯。即使我们主动向奥斯曼帝国提出请求，他们不见得会比亨利爵士找他们帮忙的时候卖力。而且很有可能会认为我们小题大做，故意挑事，毕竟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不见了而已，据说巴巴里海盗每年抓住的商人就数以百计。”一个董事说道。 “奥斯曼帝国……我们和他们之间以前素没有过节，没有理由会难为我们。不过你们说得对，对于我们来说李晋德的失踪是一件大事，但是对于奥斯曼帝国而言可能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们很有可能只是表面上应承，实际上并不会分出士兵帮我们查找李晋德的消息。”孙旭点头。 估计在奥斯曼帝国皇帝眼中，为了寻找一个商人而兴师动众无疑是一件显得愚蠢的事情，因此根本就不会理会他们的请求。 “要是在我们本土，我们只需要向官府知会一声，官府就会派出巡捕和猎犬追踪李晋德的踪迹，而在西洋，却没有人理会我们。说到底他们失踪一个我们的人和他们无关。” “如果李晋德消失后我们找不回他，以后我们这些商人会不会也莫名其妙地消失？西洋诸国又如何看待我们？” 剩下的六个董事对于他们和他们的雇工在一样的人身安全感到了不安。一个华夏商人可以凭空在西洋消失，说明这里也太不安全了。 东吴号风帆战列舰的舰长阮有进提议道：“我们的舰队可进入地中海，亲自到李晋德失踪的城市调查，并向当地的总督施压，让他们意识到我们不是好惹的。我们虽然没有和奥斯曼帝国建交，但是我们的公民在受到他们保护的城市失踪，那么他们就应该要负起相应的责任。” 孙旭摇了摇头：“恐怕我们舰队进入地中海的行为会被他们视为对他们帝国皇帝的挑衅，可能会挑起战争。我们不熟悉地中海的地形水文，他们沿海地方海岸线曲折复杂，你们可否有想过我们对他们的威胁并没有作用？” 另一个舰长举手：“我赞同司令官的说法，在地中海较为平静的海面，我们的风帆战船不如他们的桨帆船灵活。尽管我们的战船在火炮的威力上占据优势，但是他们的桨帆船数量众多，可作战的大小战船数量可达两百余艘。他们可以采取群狼战术，利用火攻、近战来摧毁我们的大船。没有大洋上的巨风，我们的大帆船很难占据优势。” “另外，倘若对方对于我们的封锁无动于衷，我们又不能够拿他们怎么样的话，到时候我们就会徒白浪费军力，被奥斯曼帝国仇视，还会被西洋诸国轻视。要么我们不出手，要么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方可出手。”孙旭说道。 六个西方公司的董事见第四舰队因为此事而讨论起和奥斯曼帝国海军开战，第四舰队没有把握能够让对方做出让步。 “总之在没有确定李晋德所在之前，我们不能够轻举妄动，免得破坏了我们辛苦在这里的布局。” 第四舰队大约对奥斯曼帝国有所了解，还在私底下研究过地中海的地形，得出的结论便是以现在第四舰队在朴茨茅斯不到十艘炮船的实力，根本就无法采取强硬的措施。 “要是我们有证据证明李晋德还在奥斯曼帝国的领域，我们舰队又有足够的实力的话，方可进入地中海。”孙旭敲定了决定，打算站在隐忍一派这边。 李晋德虽说是在奥斯曼帝国的城市失踪，然而没有证据表明是奥斯曼帝国的人所为，只要奥斯曼帝国矢口否认，第四舰队又能够怎么样？ 封锁港口有被奥斯曼帝国海军进行反包围的危险啊。 “难不成我们就这样放弃李掌柜么？”有华夏商人不满地问道。 现在第四舰队可以放弃李晋德，那么以后其他的商人遇难呢？他们会不会也被第四舰队所放弃？ “请各位稍安勿躁，我们第四舰队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不然也不会从军征战，出生入死。我们是在等到一个好的时机。李晋德失踪到消息传回伦敦城已经间隔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说的难听一点，如果他还活着，我们就是多等一段时间他也还活着，如果他遇害了，那么我们着急也无济于事。”孙旭怕众多商人以为第四舰队主动放弃了李晋德，于是赶紧向他们澄清。 “孙长官说的是，我们会想办法找到李晋德，即使不依靠不列颠人，也不依靠奥斯曼人……”一个军部常驻在西方公司的人说道。 他本来在众人之中并不显眼，也只是旁听商人和海军讨论如何处理李晋德失踪一案。 当众人谈到了问题的核心时，这个人终于发话。 情报处派遣了一批探子随着西方公司的船队向西洋地区渗透，而他指挥着这一批人。想要打探消息，他们情报处可是数一数二的角色，哪怕是在人生地不熟的西洋。 “不依靠不列颠人，也不依靠奥斯曼人，我们要如何找到李掌柜？”西方公司的董事们不解。 “靠这个。”情报处的人拿出一块西班牙银元。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向奥斯曼帝国渗透 “你们情报处想要派遣人员渗透进入奥斯曼帝国实在不容易，我们东方人的长相太过明显，情报人员会轻易暴露身份，就是想要隐藏都无法隐藏。”孙旭在会后找到情报处在伦敦城的负责人。 “如今的破局之策便是以最小的代价找到李晋德，才能够决定下一步的动作。若是我们收集到足够的证据李晋德还在奥斯曼帝国，自然可以理直气壮地前往地中海，要求奥斯曼帝国交出李晋德。若是证实李晋德的消失和奥斯曼帝国无关，我们可以避免与奥斯曼帝国发生冲突。”情报处的人说道。 “那你们要如何解决隐藏情报人员长相和身份的难题？”孙旭惊奇地问道。 东方人的长相在这里太明显了，似乎根本就隐藏不住！ “这是我们情报处的事情，你就不用多问了，我们会尽快用我们的能量找到李晋德……原本我们进行渗透的重点在于欧洲大陆，不过现在必须要将资源暂时集中在奥斯曼帝国。”情报处的负责人背手说道。 孙旭听后心底微微一惊。 情报处一直是九州军中最神秘的机构，情报处处长就是从辽南开始就一直追随在楚云身边的艾拉，相当于间接为楚云指挥。他们拥有部分的监察权，还有对敌国实行渗透、收买、暗杀的权力。他们吃的就是这一口饭。 即使不依靠不列颠人和奥斯曼人，凭借情报处出色的情报人员，说不定还真的能够找到失踪的李晋德。 “要是我们第四舰队更加强大就好了，只要我们的船队进入地中海，甚至不需要我们开口，奥斯曼帝国的皇帝就会下令全国搜查李晋德的踪迹，你们就无须专门往奥斯曼帝国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孙旭说道。 “不要这般说，一度强大无比的奥斯曼帝国也是我们情报处进行渗透的目标之一，借助此事作为契机，在奥斯曼帝国建立一张情报网，对于我们以后的军事行动会起到很大的作用。”情报处的负责人不介意地说道。 前往欧洲的情报处人员都是艾拉精心挑选出来的人员，他们不仅是华夏人，还有楚云召唤来到这个时代的洋人，他们之中拥有着精通各种语言的人，不乏会土耳其语、荷兰语者。 情报处决定将渗透的重点从大西洋沿岸变为地中海沿岸之后，一批批的情报人员借助商船冒险离开伦敦城，开始从不同的路线进入地中海沿岸，寻找失踪的李晋德的情报。 这可能是情报处最为困难的一次行动，他们要在拥有三千万人口的奥斯曼帝国里找到李晋德一个人。而且这些情报人员几乎得不到任何的援助，只能够带着金银，凭借他们过人的智慧和胆识展开渗透行动。 因为情报处决心插手这件事情，所以无论是第四舰队还是西方公司的董事，对于李晋德的事情没有那么担心。那毕竟是以打探情报为生的机构，没有多少人比他们还要专业了。 情报人员暗中前往地中海沿岸需要不短的时间，到了奥斯曼帝国要找到有关李晋德的消息也需要一段时间。在等待情报处找到李晋德之前，第四舰队的海军军官们返回朴茨茅斯港继续操练第四舰队，以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战争。 国王查理一世本来担心来自东方的第四舰队会一言不合就挑战地中海霸主，将不列颠捆绑到同一条战船上。他听闻第四舰队的海军军官到伦敦城停留了两日之后又返回朴茨茅斯，这才松了一口气。 查理一世想要先安内、再攘外。他知道不列颠此时还是一个二流的王国，只有按照东方的体制建立起常备军团，将国内的领土巩固成铁板一块，才有可能在欧洲大陆上逐鹿。 唯一一个不知道内情，表示无法理解的可能就是格林维尔爵士爵士。 查理一世不敢招惹强大的奥斯曼帝国也就算了，似乎华夏商人和海军军官也没有向奥斯曼帝国施压的打算。 难道他们也打算忍气吞声，就此将李晋德失踪这一件事略过？ 不能接受的格林维尔爵士再次找到西方公司的董事，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已经派了人前去寻找李晋德。 “奥斯曼帝国的地方官都找不到李晋德，你们派了什么人前去找他，可有把握？”格林维尔爵士担心地问道。 “格林维尔爵士，你放心吧，只要李晋德还活着，肯定能够找到他的。我们不相信一个人能够平白无故地消失，而且还是我们华夏人。我们的长相在这里显得如此独特，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引人注目。”西方公司的董事安慰可能目前最为焦急的格林维尔爵士。 “你说的也是，一个长相和奥斯曼人不一样的人，在奥斯曼帝国无端消失，定然会留下蛛丝马迹。亨利那小子还和我说他请了奥斯曼帝国设立在哈勒普的总督派兵寻找李晋德，看来他们根本就不办事……还是说他们是故意不作为，又或者有什么人让他们不继续追查下去……”格林维尔爵士想到这一点，细思极恐。 “李晋德并没有在奥斯曼帝国结私仇，怕是没有人会费尽心思想要针对他，除非……除非他是被作为一个群体的代表被针对了，而这个群体就是我们华夏商人！”几个华夏商人顺着格林维尔爵士的想法推测，似乎接近了李晋德失踪的真相。 难道奥斯曼帝国对于华夏商人怀有敌意？ “会不会是南洋行省垄断了香料贸易之事，为我们增加了许多潜在的敌人？”几个商人面面相觑。 对于李晋德失踪一事，在伦敦城的一群负责人打算先派出情报人员进行打听，而其他人几乎每天都在关注着找到李晋德的消息传回伦敦城。 远在伦敦城的他们不知道蒸汽铁甲舰伏波将军号正在前往伦敦城的大海之上，也不知道此时的李晋德已经被押到巴巴里海盗重要据点之一的阿尔及尔城，这里是北非地区海盗的天堂之一。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海盗巢穴 阿尔及尔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在西地中海的前哨，这个防御型的城市是野蛮的巴巴里海盗的藏身处，由奥斯曼帝国任命的帕夏进行管理，海盗们在地中海劫掠商船、索要财物、贩卖奴隶，都被奥斯曼帝国视为合法。 在这种军事和贸易活动的刺激下，阿尔及尔的经济空前繁荣。 巴巴里海盗甚至在西班牙帝国、爱尔兰等沿海地区抢掠人口，焚烧村庄，导致这些地区的居民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村庄，向内陆迁移。 欧洲诸国对于巴巴里海盗的行为不厌其烦，但是碍于奥斯曼帝国的强大，他们多半情况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阿尔及尔是一座山城，坐落在山丘之中，背靠雄伟的泰勒阿特拉斯山脉北麓，面对着地中海。 阿尔及尔的帕夏早在一百年前将阿尔及尔的范围扩展到了海边，大量修筑城堡和城墙，并且在海边架设大量的火炮，巩固自己的地盘。 海港中停泊着许多的挂着奥斯曼帝国旗帜的桨帆船，大的有50米长，在船首装载着重炮，而小的桨帆船不过十米，体型狭长。 一艘挂着三角帆的帆船驶进了海港之中，一个棕色头发的尼德兰人带着几个尼德兰海盗、十几个柏柏尔人从船只下来，还有负责划桨的奴隶跟在他们身后。 这个尼德兰人只有一只眼睛完好，还有一只眼睛似乎在战斗中受伤，戴着眼罩。 海港边有一道城墙，上面架设着冰冷的铁炮和青铜长炮，没有多少人会愿意从大海上冒着陆地上的火炮发动进攻。如果船只被火炮击中，很有可能会沉到海底，而陆地可是永不沉没的战列舰。 海岸边的海盗见到这个尼德兰人，露出了一些惧色，还有海盗似乎认识这个人，朝他招手。 戴着眼罩的尼德兰人看上去十分冷漠，对于和他打招呼的海盗也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 在这个海盗的天堂，有着来自不同地方的人为奥斯曼帝国效力，西北非的柏柏尔人、阿拉伯人、土耳其人、突厥人、希腊人、摩尔人，即使在这里见到尼德兰人也毫不奇怪。 这里是谁有钱、有船、有人，谁和当地的统治者保持良好的关系，那么就能够在这里受人尊敬！ 拥有无与伦比的造船技术的尼德人，在这里更是备受尊敬。他们从尼德兰带来了新的造船和火炮技术，被这里的帕夏大人尊为上宾。 为奥斯曼帝国效力的尼德兰人，同样是巴巴里海盗的一部分，为了金钱和地位同样从事海盗的勾当。 实际上这个时代民族国家的概念还不明显。 在独眼尼德兰人的身后，有一个同样是褐色头发的尼德兰人神情有些紧张，身体微微发抖。 这里可是令西欧诸国无比头疼的巴巴里海盗的大型巢穴之一，在这里几乎没有法律可言，只有最简单的规矩，如果违反了规矩，死了都没人会说一个字。 “啊！！”有俘虏被从一艘海盗加莱船上拽下来，右臂被海盗用斧头砍断，鲜血如注，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旁边的海盗对此要么漠不关心，要么发出渗人的笑声，如同对待普通的牲畜。 后面的尼德兰人见到如此可怕血腥的场面，显得更加紧张。 “勒伊特，冷静一点，在这里紧张的人会被视为懦夫和招来怀疑。”独眼尼德兰人冷冷地说道。 “是，扬松先生，您是奥斯曼帝国有名的人物，我应该向您好好学习。”跟在后面被称为勒伊特的尼德兰人说道。 “错了，我不是奥斯曼帝国的人，在劫掠西班牙人的商船时我是尼德兰人，在劫掠其他国家的商船时，我是巴巴里海盗。”独眼的扬松说道。 “这里有多少海盗？”年轻人勒伊特紧张地问道。 “这座城市至少有25000人，其中大部分是奴隶，从这里流入到阿拉伯、奥斯曼帝国本土。”扬松回答很简短。 “每年都有许多商船在地中海被虏获，上万人失踪，没想到我有机会能够到这里一睹究竟。”勒伊特搓了搓手。 他只是一个尼德兰的商船船长，这次跟着海盗头子来到这里，让他无比紧张。 “东方那些人的承诺值得信任吗？只要帮助他们打听到一个失踪的人的消息，就可以获得一大批茶叶？”独眼海盗问道。 “扬松先生，他们承诺了，只要您帮助他们找到他们失踪的人，每年愿意提供一批廉价的茶叶给您。您应该知道，全世界就属他们东方的茶叶最为正宗，还没有咖啡豆那么苦涩。哪怕是作为海盗，在大海上航行，如果有茶叶作为饮品，一定能够让船员更加卖力干活。”勒伊特说道。 “茶叶是个好东西。但是奥斯曼帝国那么庞大，地跨半个地中海，我们已经找了两个港口，都没有听说有东方长相的人在这里。我看他们还是在奥斯曼帝国的其他地方寻找的好，一个在哈勒普失踪的人怎么会在北非沿海。”独眼海盗说道。 “他们说不定已经派人到了地中海东岸，这不是担心可能失踪的人到了南岸，才委托我和您联系上么？巴巴里海盗多是奥斯曼帝国的走狗，也就只有扬松先生您在奥斯曼帝国和尼德兰之间任意转换身份了。”勒伊特说道。 “哼，你这是在讽刺我是墙头草？你收了东方人多少好处？”独眼海盗说道。 “好处自然是有，就是一些贸易上的来往，您知道我是一个商船船长，他们许诺我的好处自然是和他们贸易的时候享有一点优惠。”勒伊特说道。 独眼海盗停了下来，一把抓住勒伊特的衣口：“好你个家伙，我还以为你是个胆小鬼，没想到你还是个有心计的家伙，让老子辛苦帮你找人，你只需要跑一下腿就能赚到比老子还要多的报酬！” 勒伊特呼吸不畅，艰难地说道：“扬松先生，如果我胆小，敢主动和您联系，然后还来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吗？我也只是混一口饭吃，在这个时代，谁和钱过不去，以后我发迹了，我很愿意和您合作……”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打听情报 独眼海盗头子扬松听了年轻的尼德兰人的解释，这才松开手：“臭小子，有种，以后等你有发迹那一天再说。要是我找到了人，华夏人不按照承诺的那样给我茶叶，我就在你的身上绑一块大石头，沉入地中海。” “就算华夏人违背约定，我勒伊特倾家荡产也会给扬松先生您补偿的。”年轻的尼德兰人发誓道。 勒伊特在独眼海盗的带领下来到阿尔及尔。老海盗在这里是熟面孔，又带着一群手下，阿尔及尔这座海盗聚集的城市对于他们来说犹入无人之境。 这里到处都是用稍加雕琢的石头砌成的低矮石楼，密密麻麻沿山而上。城堡、圆顶尖塔的寺庙高高耸立在石屋之上，格外引人注目。石子小路和土路狭长曲折，海盗、奴隶到处都是，还有货摊、酒馆、旅舍。 独眼海盗带着上岸的海盗们进到当地的酒馆，里面嘈杂一片，还有海盗在木桌上赌钱，周围围着一大群人。 这些海盗在船只上规矩很严格，到了岸上就不受船长的节制了，往往花天酒地，将贩卖战利品获得的银币挥霍一空。 “想要打探消息还是要到这种地方。”独眼海盗带着手下占据了两张圆木桌，很快就有人为他们端上麦芽酒。 “船长，这是我们来到的第三个港口，我们已经在摩洛哥找了一遍，都没有听说有这么一个人啊。要是我们继续漫无目的地找下去，我们都没有时间去获得战利品了。”手下的海盗们端起麦芽酒一饮而尽，对于独眼海盗帮助东方人找人一事感到不解。 他们海盗也是要讨生活的，他们花费大量的时间和人力来找人，就会耽搁他们出海劫掠的机会。 “如果这里找不到，我们就前往突尼斯、的黎波里两个港口，若还是找不到我们就放弃了。”独眼海盗说道。 “我们这次算是将巴巴里沿岸都找了一遍，不过极少会见到东方的男子被抓到之里贩卖吧？这里的俘虏要么是北非的黑人，要么是欧洲的白人。我们花费那么多精力帮助他们找人，就算是我们找不到，他们东方人应该也要给我们一笔报酬，不然谁知道那个我们要帮他们寻找的人是死是活？” “船长，说不定是他们东方人欺骗了我们，根本就不存在失踪的那个人，还让我们白跑一趟。”独眼海盗的部下们纷纷抱怨道。 “质疑我的决定的人，可以离开我的船队，我还不需要有人对我指手画脚！”独眼海盗冷冷说道，让很多人都闭上了嘴巴。 他在摩洛哥等地方有不少的追随者，大多数是欧洲那边逃过来的海盗，在奥斯曼帝国这边又混得开，平时所做所为都很严厉。 独眼海盗叫来酒馆的人，点了许多海上吃不到的新鲜食物，他手下的人忍不住咽了口水，等着肉块端上来。 “这不是扬松大人？这次将‘战利品’运到阿尔及尔，有没有卖到好价钱？”一个衣着破烂的老海盗像是认识独眼海盗，厚着脸皮凑到了他们一桌。 他像是许久没有洗澡，身上有一股臭味，连长期漂泊在大海上的海盗们都难以忍受他的臭味，露出了一副厌恶的表情。 在海盗聚集的港口之中，有一群人不是奴隶，但是过着和奴隶一样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他们往往是年老体弱又没有积蓄的海盗，又或者是在战斗中残疾后的海盗。他们失去劳动能力，只能够在熟悉的港口像是寄生虫一样活着。 然而就是这样一群人，却因为无所事事而熟悉港口几乎所有的变化，出卖情报成为他们特殊收入的来源。 “向你打听一件事，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来到这里？如果你能够说出令我觉得满意的情报，那么这两块银元就是你的了。”独眼海盗将两块西班牙银元拍在了木桌上。 西班牙银元是在巴巴里海盗中使用的硬通货，比奥斯曼帝国自己发行的货币还要坚挺。 老海盗见到两块银元，眼神发光，伸着乌黑的手要摸向两块银元。 但是扬松将银元抓住，不让老海盗将银元拽走：“说吧，这一年阿尔及尔有没有来什么奇怪的人？” “嘿，阿尔及尔的大大小小之事都逃不过我的耳目，因为我经常坐在码头找吃的。要说这一年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若是说最大的虏获，那就是阿尔及尔的海盗一次出动十多条加莱船，劫掠了一艘帆上标有马耳他八角十字的商船，还抓住了几十个马耳他骑士团的人……”老海盗回忆最近发生的大事。 马耳他骑士团是十字军时代的遗留物，和奥斯曼帝国作对的组织，现驻扎在地中海的马耳他岛。 马耳他骑士团对于奥斯曼帝国而言，就像是巴巴里海盗一样对于欧洲诸国一样讨厌。奥斯曼帝国皇帝曾经三次组织10多万战士和辅兵围攻人数不过数千、以民丁为主的马耳他骑士团，结果都无法摧毁马耳他骑士团。 以八角十字为旗帜的马耳他骑士团就像是一颗钉子在地中海，始终咬住奥斯曼帝国，甚至会组织战船在地中海袭击巴巴里海盗。 但是现在独眼海盗扬松关心的不是马耳他骑士团的事情：“有没有长着东方面孔的人来到阿尔及尔。” 老海盗则有些疑惑：“东方面孔？这里不是一堆东方的人？” 对于欧洲来说，奥斯曼帝国就是典型的东方帝国啊。 扬松翻了个白眼：“我是指更加东方，比如远在东印度的华夏。” “那边的人啊……这倒是极其罕见，很少会见到东边的人，除非是有人在东印度群岛将他们的人掳掠过来。不过大老远地从那里抓人，不但危险，而且运回来的成本很高，还不如在非洲或者地中海劫掠人口容易。”老海盗说道。 “我不是要听你那么多废话，我就想要知道有没有来自那边的人，无论是以自由民，还是奴隶的身份到来这里，如果你不想要赚这两块银币就算了。”扬松说完，要将两块西班牙银元放回衣袋中。 “别，让我仔细想想，好像还真的有一个奇怪的俘虏……”老海盗说道。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海盗巢穴 “几个月前，穆拉特帕夏大人的卫兵曾经从哈勒普带回来了十几个奴隶，这一群奴隶之中有一个人黑头发黄皮肤，留着短发又不留胡须，很是奇怪，就像是你们说的远东的人。再加上那是帕夏大人的卫兵带回来的人，所以我对当时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 老海盗眉目紧锁，似乎在为了两块西班牙银元而拼命回忆之前的见闻。如果只是毫不费力提供一条线索就能够获得两块西班牙银元，他就又有钱去喝酒和赌钱了。 “他当时是客人还是俘虏？”扬松问道。 “让我好好想想……他当时带着铁链，还有被鞭打的痕迹，绝对不会是帕夏大人的客人，指不定是帕夏大人从哪里获得的战利品。”老海盗仔细想了想，笃定道。 独眼海盗扬松看向了尼德兰船长勒伊特，两个人眼中都有一丝异色，他们似乎捕捉到了一条关键的线索，很有可能他们要找的失踪的东方人就在阿尔及尔。 扬松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个人现在于何地？可否有出港？” “扬松大人，那可是帕夏大人抓住的俘虏，他在我们阿尔及尔城说一不二，几乎所有的海盗都要听他的号令，我哪敢多事跟踪他们。一般来说帕夏大人的俘虏都关押在附近的城堡和城墙，以用他们来修缮城防，也有可能会转手卖出去。但是我没有再见过那个东方人，应该不会出海，要是卖了也会是往大山和沙漠的方向。”老海盗说道。 他提供的消息已经很详尽了，要找到失踪的东方人，要么去阿尔及尔的各处防御工事中寻找，要么就要离开阿尔及尔，往内陆而不是地中海沿海地区。 “话说你们为什么要找一个远东的人，而且还是帕夏大人的俘虏？不会是帕夏大人抓错了您的朋友吧？还是说你们在打帕夏大人俘虏的主意？”老海盗随后又疑惑扬松和勒伊特询问这条情报的目的。 “你的情报还有那么一点用，不过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多问了，作为勉强依靠提供情报活命的你应该知道不应多问。这两块西班牙银元归你了，如果我们找到那个人，会再送给你三块银元。”扬松说道。 “还有三块银元？！真是多谢扬松大人您了！”老海盗没有想到自己提供的情报这么有价值，喜出望外地收下了银元后连连道谢。 “省着点花，不然没有人会帮你收拾后事。”扬松在他离开时好心提醒。 老海盗一瘸一拐地从酒馆中走出去，似乎并没有将扬松的话听进耳中。 “您和他认识？”勒伊特事后向扬松问道。 “他很早的时候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海盗，就和我一样，后来在和马耳他骑士团、西班牙人作战的时候身体受了几处重创，还在逃命的时候摔断了腿，之后就成了一个瘸子。没有了价值的人就只能在这里像是臭虫一样活着。”扬松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真是可怜。”勒伊特说道。 “可怜？那被他杀死的人、被卖为奴隶的人就不可怜？我们这些人死后本来就是要下地狱的。”扬松说道，仿佛早有觉悟，“不说这些，当务之急是确认东方要找到人就在阿尔及尔。为什么帕夏大人会抓住我们要找的东方人？难不成他们之间有深仇大恨？” 勒伊特摇了摇头：“东方人说他们刚来欧洲没有多久，而他们失踪的同伴在哈勒普停留的时间还不到半个月，是不可能会和帕夏大人结仇的。” 扬松摸了摸下巴的胡渣：“难不成只是碰巧被帕夏大人的部下在哈普勒虏获？” “要是被这里的总督，也就是帕夏知道我们在找他，说不定会惹怒帕夏大人。”勒伊特发现自己似乎被华夏人给欺骗了，对方完全没有提到消失的李晋德是被阿尔及尔的帕夏截获。 其实这倒是勒伊特冤枉了情报处。情报处也不知道阿尔及尔这座海盗巢穴的实际统治者会和华夏人结仇，而且还专门针对华夏商人下手。他们之所以委托尼德兰人前来巴巴里海盗进行调查，是担心李晋德被普通的巴巴里海盗团伙劫持，不曾想会是这里的总督亲自下令。 “如果是寻常的海盗团伙，凭借我的面子还能够向他们要人，但若是帕夏大人的俘虏，有卫兵看守不提，甚至还会被帕夏大人追杀，我扬松将不能够在巴巴里混下去，只能够返回尼德兰了。”扬松显然不想要得罪阿尔及尔的帕夏。 勒伊特并非海盗，只要出了巴巴里倒不怕这里的帕夏，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在阿尔及尔营救一个当地统治者的俘虏。 “东方人只是委托我打听这个人的消息，并没有要求我们在找到他之后进行营救。我的意思是指能够在找到他的时候顺便将他救出来自然是最好，可是如果做不到的话，我们提供这个情报就好了。”勒伊特突然想到。 本来左右为难的独眼海盗扬松听到勒伊特这么一说，恍然大悟：“你说得对，现在人在阿尔及尔的帕夏手中，情形特殊我们就算是找到人也无法营救，那么只需要向对方提供这个消息就好。只要找到这个人的所在，我们就可以顺利完成委托了。” “我这里有一副东方人提供的油画，上面的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东方人。”勒伊特打开一张由情报处交给他的油画。 李晋德等人在伦敦城试过被画师画下自己的肖像，此时成为了寻找他的最有利的物品。 “若是胡乱打听消息，可能会惊动帕夏大人或者他的卫兵，我们还是要好好筹划一番。”扬松在摩洛哥之后的阿尔及尔找到有关李晋德的消息，一下子来了兴致。 完成华夏人委托他们的任务，他每年都能够以极其优惠的价格买到一批茶叶。茶叶对于海盗来说无论自己使用还是转手卖出去，都能够受益匪浅。 “你们记住这个人的长相，如果在街道或者附近的城堡见到此人，一定不可打草惊蛇。”扬松安排了寻找李晋德的人各自负责的区域。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破局，找到李晋德！ 一座古老的要塞矗立在山丘之上，守望着阿尔及尔的海湾。这座本来是西班牙帝国建立的城堡，被奥斯曼帝国占领后已有一百多年。 阿尔及尔的穆拉特帕夏下令大修这座要塞，加强对阿尔及尔和附近岛屿的控制。而大修要塞的劳工便是他们在地中海上捕捉而来的大批奴隶。 这些奴隶有部分被卖到阿拉伯、埃及、中亚，还有部分被留在阿尔及尔充当海盗们的苦力。 海盗监工在监督着上百个奴隶对要塞进行大修，他们手持带着荆棘的鞭子，一旦发现有不卖力的奴隶，就会挥动鞭子。 情报处竭尽全力寻找的李晋德就在这一群苦力之中，他不得不从事搬运石块等重活以求活命。 被巴巴里海盗抓到这座海盗巢穴中，李晋德语言不通，还有无处不在的监工和守军、海盗，他更加不熟悉阿尔及尔附近的地形，身无分文，要逃出阿尔及尔简直难如登天。 在每天烈日最为炎热的时候，即使是这些奴隶也有休息的机会，监工也怕这些人大批死去，影响对要塞的修筑。 这座被称为佩尼翁的要塞可是阿尔及尔除了海防炮台以外最为重要的防御工事，已经有一点近代棱堡雏形的模样。而阿尔及尔的帕夏想要让这里变得更加坚固，像他的西方敌人一样建造起真正的棱堡，以巩固他在这里的权威和地位，向众多海盗、马耳他骑士团、西班牙帝国显示自己的力量。 “该死，我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完全听不懂这边的话，这样下去难道我李晋德要一辈子困在此地当个奴隶？”李晋德和其他奴隶语言不通，只能一个人缩在墙角。 他从早就破破烂烂的衣裳中取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照片，里面是他的妻子萨琳娜、女儿李颖儿、李大娘和他的合照。如果不是有这么一张黑白照片贴身带着，李晋德很难想象自己怎么能够熬得过监工的鞭打。 自从被绑到阿尔及尔，他就被扔到这里大修城堡，每天的食物甚至只有其他奴隶的一半，几乎生不如死。 “如果我李晋德有一天能够从这里逃出去，我一定会回来报复的。我李晋德对天发誓！”李晋德莫名其妙被阿尔及尔的海盗绑架，此时对他们充满了恨意。 两个监工则在阴凉处大口往嘴里塞肉，手中沾到的油脂则往身上摸，让一群面黄肌瘦的奴隶不时往他们那边偷瞄，暗自咽下了口水。 在佩尼翁要塞的周围还驻扎着士兵，这些士兵都是从巴巴里海盗里面挑选出来的精锐，他们为阿尔及尔的帕夏大人效力，地位也比普通的海盗要高。 就在众人休息的时候，有几个海盗的小孩闯入了这里，引发了一阵骚乱。 “喂，小子们，这里不是你们来玩的地方，要塞正在修建，帕夏大人说任何人不能接近，快离开这里！”两个监工本来正在大吃大喝，此时见到不过八九岁的小孩出现在这里，赶紧起身要驱赶他们。 几个小海盗在要塞工地中乱跑，他们还经过了李晋德等奴隶所落脚的地方。他们几个小孩子突然在李晋德的面前停住，盯住了李晋德。 李晋德被这一阵骚乱惊到，见到几个闯入要塞的小海盗，露出疑惑的表情。这几个小孩的眼神中似乎透露着兴奋之意。 “你的名字？”其中一个小海盗眨了眨眼睛，突然用极其不熟练的汉语问道。 尽管对方的汉语很蹩脚，但是李晋德确定小海盗是在问他的名字。 “李晋德、李晋德！”李晋德低声连说了两遍。 一队卫兵走了过来，将几个小海盗像是小鸡一样提起来。 “将他们带出去，看好城堡大门，不要再让小海盗跑进来了，这些人就和他们的父亲一样贪婪狡猾！”监工对于卫兵说道。 “滚吧！”卫兵将几个小海盗赶出了要塞，将他们重重地扔到要塞前的泥地上。 “呸！”几个小海盗起身拍了拍脏兮兮的衣服，朝着要塞吐了一口吐沫。 但是他们不但没有喊痛，反而兴奋地离开了这里。 要塞下方一座石屋后面，尼德兰商人双手交叉放在胸口，背靠着石屋的墙壁，望着位于山丘之上的城堡，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不一会儿，三个小海盗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们看到了那个人，和你给我们看到的画里的人一模一样！”三个小海盗兴奋地说道。 “你们确定没有看错？”尼德兰商人勒伊特问道。 “绝对没错！”三个小海盗齐齐点头。 “那么暗号是什么？”勒伊特又问道。 “李……晋……” “李……” 由于李晋德说的匆忙，三个小海盗无法记住完整的汉语发音，只记得了部分。三个人拼命想要说出完整的人命，脸颊憋得通红。 然而对于勒伊特而来，这样已经可以确定李晋德就在佩尼翁要塞中。三个小海盗根本无法恰巧发出部分正确的汉语发音。 “好了，你们顺利地完成任务，不过这件事你们不能够向任何人透露。这是给你们的奖励，一人一块银元，要是你们能够保持这个秘密一年的时间，一年以后我会额外再给你们一块银元。”勒伊特将三块西班牙银元取出来。 对于三个小海盗而言，一块西班牙银元就是一笔天文数字，足够他们买很多食物了！ 三个小海盗得到银元后，激动地离开。 “顺利完成华夏人的委托，我可能要获得和他们合作的机会了。”勒伊特嘴角微微上扬。 他有勇气来到阿尔及尔，绝对不是独眼海盗眼中的什么胆小的人物。 勒伊特打听到了李晋德的所在，便回去聚集扬松等人。 扬松对于勒伊特很快就找到李晋德的所在深感意外，不过他的功劳更大，如果不是他这个地头蛇带领，勒伊特没有可能会进到阿尔及尔。 扬松又想办法贿赂前往佩尼翁要塞为奴隶提供食物的人，再次确认了李晋德在阿尔及尔，他们便想着离开阿尔及尔。 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们现在只需要通知他们背后的委托人就可以完成委托。 而扬松为了监视李晋德的下落，花了一些钱雇佣为他们提供情报的老海盗关注佩尼翁要塞的苦力的动向。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在恒河入海口建棱堡 北印度洋的孟加拉地区位于目前九州军控制的东吁王朝故土和莫卧儿帝国之间，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此时华夏的疆域已经和莫卧儿帝国在孟加拉湾接壤了。 但是双方之间还有东吁西部许多独立的部落作为缓冲带。 九州军很难消化东南亚的地盘，东南亚面积400多万平方公里，许多地方又是还没有开发的雨林、山地、海岛。目前九州军控制的是东南亚的各个主要的沿海、沿河城市，还需要经过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时间才能彻底同化。 这个时候即使领土与莫卧儿帝国接壤，但实际上彼此的冲突几乎不存在，双方都到了扩张的极限，精力都放在巩固自己的地盘上。 恒河入海口，一支东印度公司的船队来到此地。这支船队只有两艘炮船。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在恒河入海口建立一座堡垒，向上可以窥视整个恒河平原，向下可以守望整个孟加拉湾。 这是东印度公司船队对莫卧儿帝国形成包围网的第三个据点。 东印度公司在印度半岛的西海岸有苏拉特港，东海岸有用600磅买下的马德拉斯小渔村，只差在孟加拉地区设立第三个主要据点，就足以完成封锁莫卧儿帝国海岸线的布局。 此时的恒河入海口还是一片树林和沼泽，野兽在其间出没，偶尔可以听见飞禽走兽之声。 “看来这条河流的入海口还不受重视，更加上方的平原却有着许多人。” 陈邦彦他们这一支小队在横河口徘徊，又转到其恒河西侧的支流胡格利河，他们在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作为堡垒之所在。 他们的船队沿着胡格利河向上游行驶了50多公里，终于在恒河支流的东岸看到了村落的踪迹。 “临海的避风港、有农田村落为我们提供粮食、能够接触到土著商人、易于防守，满足这些地区都是适合作为据点的地方。”佛朗西斯日在用九州军送给他使用的望远镜观察胡格利河东岸出现的村落。 村落里面的土著村民也发现了这些人的到来，他们惶恐不安地聚集在河岸边，不知道出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两艘炮船意欲何为。 “此处河面宽阔，河水也深，唯一的缺点是这一地区有不少洼地和沼泽，居民说不上多。”陈邦彦说道。 “和恒河其他入海口相比这里好太多了，我们不可能深入恒河平原，我们的目的是先在大海边缘站稳脚跟，在不得罪莫卧儿皇帝的前提下进行逐步渗透，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的棱堡已经在河口建立起来。” “只要我们在入海口建立棱堡，他们无法攻破我们的堡垒，而我们的舰队可以借助这里的堡垒获得补给，封锁入海口。一旦海洋被锁死，奥斯曼帝国就像是被堵在山洞里面的大象，虽然仍然庞大，但只能通过洞口勉强窥视外面的世界。”佛朗西斯日仍然不留余力地推销他的包围网计划。 在他的计划中，苏拉特、马德拉斯、还有横河口是三个最重要的沿海据点，可以快速地得到支援，而且分别位于莫卧儿帝国的三个不同的地方，从三面将莫卧儿帝国包围。 陈邦彦、佛朗西斯日带领的船队又在胡格利河东岸找到了另外两个村庄。这附近一共有三个村庄，四周有一些他们耕种的农田。 一行人经过商量，认为这里相比恒河入海口其他的地方好上许多，这里有村庄、农田，距离大海不会很远，同时河宽水深，似乎是一个适合建立堡垒的好地方。 他们上岸后，找到了当地正在收割稻子的农民。 “我还没有来到过这个地方，他们说的语言似乎是孟加拉地区的方言，我们小队似乎没有人会这种孟加拉语。”佛朗西斯日听到这些农民所说的话，不由头疼。 在全世界进行贸易、殖民最麻烦的是语言不通，想要和一个地方的土著进行交流无疑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这里是什么地方？”陈邦彦还是习惯地问道，以手指地问这里的农民。 几个胡格利河东岸的农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看陈邦彦用手指指着刚收割完的地面，还以为是打听这片稻子是何时收割的，随口说：“昨天收割的。” “这个地方好像叫做加尔各答。” 探险小队的人还以为对方回答的是什么地名，于是根据当地人的发音进行命名。 这种简单粗暴的命名形式直接改变了很多地方原本的地名。 他们在这里的三个村庄发现了印度商人，不过还是无法正常交流。 “我们可以在这里建立一座堡垒，要是惊动了这里的王公，到时候再找他们谈判。”佛朗西斯日建议直接来硬的。 于是他们一行人的探险小队在胡格利河东岸驻扎，并且开始选址建造落脚处。 虽然他们无法和土著正常交流，但是在以金、银、实物进行交换的人类社会，他们可以从当地的土著那里获得他们需要的物资。 很快他们进入这里的消息就传到当地的王公耳中。 此时统治西孟加拉的官员和莫卧儿帝国上流社会保持一致的语言，他们能够和探险小队进行沟通。 于是东印度公司的小队和莫卧儿帝国当地的王公进行交涉，当地王公以为东印度公司只是想要一处地方作为周转货物的仓库，而且恒河入海口地区几乎没有什么人烟，便以1200卢比的价格卖了这片被东印度公司误以为是“加尔各答”的土地。东印度公司开始在这里建筑第二座棱堡。 苏拉特港是莫卧儿帝国直接控制的港口，有莫卧儿帝国的军队，葡萄牙人、尼德兰人在当地也有工厂，莫卧儿帝国并不允许有人在当地建立城堡。 但马德拉斯、加尔各答，两地都是王公或者地方封建主的地盘，东印度公司可以明目张胆地在他们买下的地方建立城堡，以保护他们货物。 “这座城堡该叫做什么名字是好？加尔各答堡还是孟加拉堡，又或者是其他名字？” 虽然城堡还没有建造好，不过陈邦彦他们已经在想着如何为征服印度半岛的两座堡垒命名。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印度版黑船来航 一艘冒着黑烟的蒸汽铁甲舰带领着船队闯入了莫卧儿帝国最为繁荣的苏拉特港。 浩浩荡荡的铁甲舰、风帆战船、商船、运兵船组成的庞大船队到来，在苏拉特港引起了巨大的骚动！ 苏拉特港被视为印度商人、西洋商人、阿拉伯商人、奥斯曼商人进行远洋贸易的国际港口，各方因为实力制衡的缘故，在这里遵守传统的贸易习惯，互不干涉，并且向莫卧儿帝国缴纳关税。 这里作为一个商业中心而不是要塞，莫卧儿帝国没有设立太多的火炮，海边的炮台还是上个世纪落后的火炮样式。 庞大舰队的到来很有可能会打破各方势力在此地的平衡，甚至可能摧毁苏拉特港口。 这一支庞大舰队的到来，让几乎整个苏拉特港口震动。 尤其是伏波将军号蒸汽铁甲舰，给他们带来的震撼无与伦比！ 狭长达94米的铁壳船身，两根巨大的烟囱在冒着滚滚黑烟，还有几根桅杆直上云霄。黑色的船身上用白漆龙飞凤舞地刷着“伏波将军号”几个大字，这种带有东方特色的文字在他们看来，为铁甲舰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伏波将军号只有装甲带一层40磅的滑膛炮，上甲板的舰首、舰尾各有一门68磅滑膛炮，使用了最简单的活动炮台设计，可进行有限的角度调整。 可惜阿姆斯特朗线膛炮还在研发，而且稳定性还不可靠，没法安装在用于派往欧洲的伏波将军号铁甲舰之上。 如果因为线膛炮炸膛而导致伏波将军号损坏，以不列颠现在的造船厂水平根本无法进行维修，所以仍然使用已经成熟的滑膛炮技术。 除了伏波将军号铁甲舰以外，还有魏国号风帆战列舰——九州军中最常见的五十门火炮级的风帆战列舰。 魏国号风帆战列舰因为是木制战船，无法承受重磅长炮带来的后坐力，多数是12、24磅火炮。 纵使如此，仅仅是魏国号风帆战列舰，就已经是印度洋上最大的风帆战船。 莫卧儿帝国自己建造的船只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跟别说是伏波将军号这种超过这个时代技术堆砌而成的蒸汽铁甲舰。 不只是莫卧儿本地的官员和商人，还有在苏拉特港设厂的尼德兰人、葡萄牙人都来到海滨观望这一支庞大的补给船队。 “这是华夏商人的船队，竟然有三十多艘船只！那一艘船只怎么会是黑色的？难不成是他们使用了什么涂料？” “冒烟的怪物，看上去就像是着火了一样！” 不少没有到过华夏的商人震惊于到来的船队规模，更加震惊于伏波将军号铁甲舰的奇怪造型。 烟囱、黑色船身、比传统帆船还要狭长一倍有余的长度，蒸汽铁甲舰还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他们无比惊讶。 最为惊奇的莫过于海洋意识还不强大的莫卧儿帝国在苏拉特港的官员，他们见到西方的盖伦帆船的时候就已经万分吃惊，此时钢铁城堡一般的铁甲舰到来，让他们感觉自己犹如井底之蛙。 如果不是东印度公司和苏拉特港口的官员提前打招呼，他们还以为这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怪物。以前来此地的船队的实力，足以攻陷苏特拉港。 庞大的船队就在苏拉特港口停泊，由于担心船只搁浅，所以只有小船靠岸，通过小船将物资从苏拉特港运到大船上，为大船提供补给。 东印度公司早就在这里收集和购买了一批煤炭，然后临时收集大量的新鲜果蔬肉类、淡水。 船队之中有几艘运兵船，上面搭乘着一千名远西派遣军，还真的能够毫不费力地攻克莫卧儿帝国最繁荣的港口。不过他们的目的并不是来莫卧儿帝国挑起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所以他们并不下船，以免造成莫卧儿帝国的极度恐慌。 只要避免上岸，莫卧儿帝国还能够因为牢牢把握陆权而庆幸。 然而有几个人搬着一台宝贵的机器乘着小船来到了岸上。 “小心一点，不要让照相机进水了！” 几个摄像师小心翼翼地将机器抬到了岸上。 “这里就是莫卧儿帝国的苏拉特港？这里和我们京城相比还真是很不一样，如果能够记录下这次旅行之中的珍贵图像，我们照相馆一定会一举成名的！” “准备在港口里面取景，如果有可能我们再到街道上拍照更加有趣的相片！” 来自京城照相馆的摄像师和几个学徒全然没有顾忌周围人对于自己的目光，而是在这里拍下重要的图像资料。 索菲亚公主向楚云请求往伦敦城派去摄像师，以便驻扎在两地的人可以互通照片，楚云也以为然，于是就让照相馆派出一支小队，带着两台早期的照相机前往欧洲。 对于照相馆而言，这是难得捕捉异域风情的机会，这次航行途中拍的照片可能会成为一系列珍贵的历史资料。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苏拉特港的官员向负责此事的东印度公司雇员问道。 他们看到几个汉人在操作着奇怪的机器，对准了这座港口城市，还有人钻到了黑布之中。 东印度公司为了继承不列颠人在这里拥有的特权，表面上还是不列颠人的公司，也由不列颠人和当地官府打交道，避免莫卧儿帝国的怀疑。 东印度公司的不列颠雇员没有见过照相机这种古怪的东西，也答不出一个所以然：“请大人您放心，他们可能只是上岸来稍作休整，对于此处甚感好奇罢了。” 苏拉特港的官员表情有些古怪，但是他可是私底下收了不少东印度公司不少好处，这点小忙还是要帮的：“只要他们尽快离开就好……不过这样庞大的船队，还真是罕见，不对，之前还见过两只类似的船队，他们的船只都差不多，难不成是华夏人每年固定来返西方的道路？” 印度半岛位于东西半球的贸易线路中间，每次船队经过都不可避免地在此地进行补给，久而久之，莫卧儿帝国的人也开始察觉到了海洋上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莫卧儿帝国王子 战马在土路上践踏出马蹄印，这是一队精锐的骑兵，带着铁头盔，披着重甲，腰间配有弯刀，还有马鞍之间挂着圆盾、短火枪。最前面是举着旗帜的旗手。 一个精瘦、戴着头巾男子骑马走在前面，留着一摞胡须，他的衣着极其雍贵，眼神中有一股傲气。 莫卧儿帝国皇帝第三子，奥朗则布，年纪不到二十岁，不过已经率领军队和波斯人进行过惨烈的战斗，现在是德干副王，管辖着莫卧儿帝国南部地区的领土，还在帝国各地巡查。 这次他带领一小队骑兵前来繁荣的苏拉特港巡视。 每年莫卧儿帝国都能够从海外获得不少的特殊商品，还有欧洲人卖给他们的劣质火炮。 苏拉特港的官员听到第三王子到来的时候，立马带人过来迎接。 “尊贵的王子殿下，我等迎接不周到之处，请您见谅！” 苏拉特官员毕恭毕敬地对奥朗则布行礼。这位王子虽然不是众人看好的第一继承人，但是在军事上的造诣最高，而且兵权也很重。 此时莫卧儿帝国还没有完全征服德干高原，德干高原就是前线，皇帝将其任命为管理德干高原的副王，就是为了能够在将来把整个德干高原纳入帝国疆域。 奥朗则布脸若冰霜，从马匹上下来，带着骑兵进入苏拉特港。 苏拉特的官员见三王子没有说话，私底下用眼神交流了一下，都如履薄冰地跟上。 奥朗则布对苏拉特的街道粗略扫了一眼，对于这个繁荣的港口城市还算是满意。 苏拉特港中的商人和居民见到几十个骑兵牵着马匹到来，对他们投来敬畏的目光。 即使炮兵的重要性日益凸显，骑兵作为印度莫卧儿帝国的立国兵种，仍然是帝国征战的主力，骑兵的身份也一向很高。 此时见到几十个骑兵出现，一定是跟着什么厉害的封建主。 三王子奥朗则布在街道上巡视，发现了一件奇特的事情——不少马车拉着果蔬等物资前往码头，还有人头上顶着大米往码头赶去。 怎么多物资被运往码头，究竟有多少艘船只需要补给，又要进行多远的航行？ 疑惑的奥朗则布带着骑兵穿过曲折的街道，还没有走近就看到了停泊在码头的三十多艘挂着龙旗的商船。 稍微反应了一会儿，他才想到这是来自东方的船只。 船只上整齐排列的火炮更是让他一下子汗毛倒竖。 什么时候东方的战船肆无忌惮地开到了他们莫卧儿帝国的领海？而且这样的战船也太可怕了吧！ 奥朗则布又将眼光转移到了停泊在苏拉特港停驻的伏波将军号铁甲舰，瞳孔迅速扩大，用马鞭指着铁甲舰对苏拉特的官员问道：“那是什么？” 苏拉特的官员唯唯诺诺地回答：“那是华夏人的船只。” “废话！我问你那是什么黑色的木头做成的船只！”奥朗则布怒道。 苏拉特的官员吓得屈膝下跪：“王子殿下，那不是什么黑色木头做成的船只，据说是铁做的……” 奥朗则布听到下面官员的回答，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是在愚弄本王子吗？铁做成的船只无比沉重，根本不可能漂浮在海面上。” 苏拉特港的官员面对奥朗则布的质疑，回答不上来，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铁甲舰的原理，只是吞吞吐吐地回答：“如果不是铁做的船只，长度不可能达到这么长，没有龙骨能够承受这样长度的船只……” 奥朗则布听官员的语气，知道他们答不上来，于是又问道：“这支可怕的船队到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官员紧张地答道：“他们自称是从更加东方的地方出发，要前往不列颠，中途经过我们港口进行补给。” “所以你们就这样允许他们进来？还是说你们从中收取了好处？”奥朗则布问道。 苏拉特港的官员被王子问到此事，不敢回答，支支吾吾。 奥朗则布似乎不指望他们回答，而是带着几十个骑兵靠近码头。 几个摄像师和学徒还在码头拍照，他们认真地选取了好几个好场景，才消耗珍贵的底片。 东印度公司在苏拉特的负责人则与西方公司、第四舰队进行补给上的交接。 东印度公司和西方公司、第四舰队分别属于不同的系统，此次是东印度公司出钱帮助他们的船队采购补给物资，账目需要划分清楚才行。 “军主大人当初斥资买下东印度公司的做法还真是明智，相当于在我们和西洋之间多了一个补给站，我们的船只可以在这里进行补给，减少船员因为缺乏新鲜食物而患上疾病的概率。以后有了更多的铁甲舰，也许能够把这里变为海军基地。”孙传庭在运兵船上，隔着海面向苏拉特港眺望。 “如果东印度公司的人知道大人您只是将他们当成是印度洋上的补给站，他们可要不开心了。”部分军官说道。 “这片地方有万万人口，如果能够让他们为我们工作，也许此地的利润不比西洋的地方少吧。”孙传庭对于远洋贸易的事情不算精通，但是他能够简单地进行比较。 人口红利，意味着廉价的劳动力，还有巨大的市场潜力。 “此行才到莫卧儿，我们的航程甚至还不及一半，不知道西洋那边形势怎么样了。”孙传庭像是站累了，就躺在木甲板上，感受着波浪的起伏。 “如果我们在不列颠的驻军知道军部在原来的名单里面添加了一艘蒸汽铁甲舰，又派遣了我们一千人的远西派遣军，一定会感到吃惊。对于不列颠人来说他们光是我们这多出来的一千多人提供食物，就能够大赚一笔了吧。”不能够登陆的步兵军官们都在等待物资补给的时候闲聊起来。 他们还不知道他们在西洋的人和地中海的奥斯曼帝国发生了冲突。 “我们王子殿下想要登上那艘船只，否则你们不能为你们的船只提供补给！” 苏拉特的官员在这个时候拦住了东印度公司的雇员。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王子想登船 “这位是我们的奥朗则布王子殿下，德干副王，希望你们能够让殿下登上你们的船只进行检查。如果你们不答应殿下的条件，我们苏拉特港口将不再允许华夏人和不列颠人的船只进入。” 苏拉特的官员找到了东印度公司的人，向他们转达奥朗则布的意思。 印度莫卧儿帝国的王子，甚至没有打算用请求的口吻，而是如同命令自己的仆人一样。 东印度公司的不列颠雇员微微皱眉。 伏波将军号可是他们华夏人大股东的军舰，本来不靠岸就已经很给他们莫卧儿帝国面子了，现在莫卧儿帝国的王子竟然想要带人上船检查，这不是强行找事么？ 可是这边是莫卧儿帝国的三王子，潜在的莫卧儿帝国皇帝继承人，要是得罪了他，恐怕东印度公司就不能够以温和的手段慢慢渗透莫卧儿帝国。 目前大股东好像还没有对莫卧儿帝国大动干戈的意思。 这可如何是好？夹在双方之间的不列颠雇员左右为难。 “请允许我们派人乘坐小船前去请示华夏人。”东印度公司的不列颠人对苏拉特的官员说道。 在东印度派人划桨前往伏波将军号请示舰长郑芝豹时，苏拉特的官员则向他们的三王子奥朗则布禀报：“王子殿下，不列颠人似乎还要向华夏人请示。” 奥朗则布听了汇报，更加惊疑：“华夏人几时和不列颠人走的这么近了？当初先皇是为了制衡侵犯沿海的葡萄牙人，才赐予不列颠人那么多特权和税收上的优惠。如果现在他们转而和强大的华夏人合作，那么他们对于我们而言比葡萄牙人还要危险……” 尽管年纪还不到二十，但是出生在莫卧儿皇室的奥朗则布带兵参加过讨伐波斯帝国的战争，心智比一般人早熟，带着一队骑兵巡视各地又让他增长见识，对于很多事情的利弊都看的很通透。 他知道为什么莫卧儿的皇帝会给不列颠人居住、关税上的特权，一方面是为了获得西方的商品和火炮，但更为重要的是削减葡萄牙人、尼德兰人对莫卧儿帝国的侵扰。 然而现在不列颠人莫名和华夏人搞在一起，华夏人的船队出没在印度洋，这对于莫卧儿帝国而言可不是什么好的信号。 因为距离上的原因，无论是葡萄牙人、尼德兰人还是不列颠人，对于沿海地区的侵扰还是小打小闹，但是华夏人在东南亚的领域已经和莫卧儿帝国接壤了，可以短时间内调遣兵力干预莫卧儿帝国的事情。 本来只是正常巡视帝国的奥朗则布陷入了短暂的沉思，总觉得看似正经做生意的不列颠人似乎在暗地里使坏。 莫卧儿帝国王子以不允许提供补给为要挟，要求强行登上伏波将军号铁甲舰进行检查。 郑芝豹得知这个消息，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什么莫卧儿王子，竟然敢要挟我们登船检查，这是对我们的挑衅！” “以我们现在船队的军力，攻下苏拉特港都绰绰有余，他既然威胁我们，我们不如对他们进行反威胁，如果他们不允许东印度公司为我们提供补给，我们就开炮向他们示威！” 伏波将军号铁甲舰上的官兵对于铁甲舰信心十足，士气高昂，对于莫卧儿王子奥朗则布的威胁大为不满，纷纷请战。 如果郑芝豹此时还是那个东南沿海的海贼，他会很乐意地带着强大的船队将苏拉特的各国商人洗劫一遍，载着满船的金银珠宝返回本土。 但他现在的身份是正规海军的将领，所作所为都要代表国家的利益和形象。 “我们伏波将军号铁甲舰此次出海就是为了发动战争，不过肯定不是在这里。东印度公司好不容易在莫卧儿帝国扎根，若是因为我们的一时冲动而被莫卧儿皇帝将东印度公司连根拔起的话，损失就太过惨重。答应让他们的王子登船吧，但是人数不得超过十人，我们将绝对保证他的安全。” 郑芝豹思考了其中的利弊，还是同意让莫卧儿王子奥朗则布登上伏波将军号铁甲舰进行检查。 “他们会不会上船后偷窥我们的造船技术？”一部分海军士兵问道。 “不会，因为他们根本就学不会。”郑芝豹不在意地说道。 一行人来蒸汽铁甲舰上就想要学会铁甲舰的制造方法？ 首先，莫卧儿帝国要有足够的优质钢铁，钢铁产量、质量不过关，造铁船就是在开玩笑。其次，钢板之间需要铆接技术。还有蒸汽机提供动力、螺旋桨作为推进器等等。没有一系列的基础技术作为支撑，根本没有可能造出铁甲舰。 王子奥朗则布采用强制措施想要登船检查，目的还真的是要近距离看清楚黑船是什么怪物。 他对于出现的伏波将军号铁甲舰感到恐惧，这种恐惧不只是对于伏波将军号本身，还有海外出现这种技术，而莫卧儿帝国内部还一无所知。 “对方愿意接受王子殿下您的检查，不过他们提出最多只能够允许十人登船。”苏拉特的官员转告奥朗则布王子。 “你们几个人跟我登船！”奥朗则布果断地在亲卫骑兵之中挑选了几个亲信。 “是！”几个亲卫骑兵抬头挺胸答道。 “王子殿下，那可是华夏人的船只，而且看上去还是搭载着火炮的大船，上面可能有他们的士兵，如果王子殿下您带这么一点人登船，万一他们图谋不轨，那可就大事不妙了……”苏拉特的官员们小心翼翼地劝道。 “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要是他们敢轻举妄动，你就将苏拉特港东印度公司的人全部杀光。”奥朗则布说道。 奥朗则布带着七个亲卫骑兵，在码头找了一条小船，由亲卫划船行伏波将军号铁甲舰靠近。 也许在海岸上还感受不到伏波将军号带来的绝望感，但是随着小船在起伏的波浪中靠近越来越大的铁甲舰，钢铁船壳、庞大的口径、坚硬的装甲带，让奥朗则布头皮发麻。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检查铁甲舰 伏波将军号铁甲舰上，一队穿着海军制服的士兵手持火枪，对准了爬上甲板的莫卧儿帝国王子和他的亲卫。 骑兵亲卫拔出腰间的弯刀，将王子奥朗则布护在身后。 郑芝豹和奥朗则布几乎是同时伸手令手下将火枪、腰刀放下。 奥朗则布环视甲板上的海军士兵，他们都穿着统一的制服，放弃了笨重盔甲。 最吸引他注意力的是高耸的三根主桅杆、粗壮的烟囱和喇叭形状的排风口、铁壳船身。 这艘船只似乎和他见过的欧洲人的船只有些相似，但实际上又相去甚远。欧洲人此时可还没有铁船出来。 奥朗则布向东印度公司的人问话，由东印度公司的人作为翻译。 “他问我们这艘船只为什么要在苏拉特港口停留，此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船上会有那么多士兵？”东印度公司的人自然是站在郑芝豹这群大股东派来的人一边。 郑芝豹答道：“我们此行前去西洋，途经此地进行补给罢了，并没有侵犯之意。至于我们去西洋做什么，无可奉告。” 奥朗则布得知郑芝豹的回答，也知道郑芝豹没有义务和他说明这些内容。 只要他们不往岸上搬运货物，还无法向他们征收关税。 奥朗则布有些不爽，但又拿郑芝豹等人无可奈何。 他以不提供补给威胁郑芝豹一行人，但实际上只是一种试探罢了。 一艘铁甲舰、五艘风帆战船和几艘武装商船组成的船队真的发起火来，完全有实力攻占苏拉特这座繁荣的港口城市。 双方都在极力地克制自己，郑芝豹不想要擅自引发和印度莫卧儿帝国的战争，而奥朗则布还不知道海外在短短几年内发生了剧变，正在试探新的海上霸主对于莫卧儿的态度。 奥朗则布带着七个骑兵亲卫在郑芝豹等人的虎视眈眈下，围着甲板走了一圈。 “那个就是莫卧儿帝国的王子？听说他们是突厥化蒙古人的后代。” 还是海军见习士兵的李定国看到只比他大两三岁的奥斯曼帝国王子，不禁羡慕。 生在皇室，奥朗则布含着金钥匙出生，当他李定国还是见习士兵的时候，奥朗则布已经是奥斯曼帝国的副王之一，地位仅在皇帝之下，有着一定的兵权。 “他的穿着有些太过奢华和繁琐了，还不如我们的军服看上去干练。” “那些都是珠宝啊，价值连城，奥斯曼帝国真是富有。” “再富有那也是皇室的财产，你让每个人给你一枚铜板，你就有一万万个铜板了。” 奥朗则布在观察铁甲舰的情况时，伏波将军号甲板上的海军士兵也在观察这个莫卧儿帝国的王子。在他们看来，莫卧儿帝国上层具有中亚风格的服饰很奇怪。 奥朗则布带人看了船首的68磅火炮，心里暗暗吃惊。68磅火炮他们莫卧儿帝国使用黄铜或者青铜勉强也能够造出来，但是重量一定很惊人，不可能有这艘战舰上的火炮一样的性能，也不可能将他们铸造的68磅青铜炮安装在木帆船上面。 以莫卧儿帝国现在的技术，他们生产的68磅巨型青铜炮不仅更加沉重，而且那样的火炮放在他们生产的帆船上，火炮产生的后坐力会撕毁他们木船的船体。那样低效的火炮，只能够在陆地的城堡上使用，野战的时候甚至难以搬运。 而伏波将军号铁甲舰独特的钢铁船身结构、更加坚固的钢铁材料，可以轻松承受火炮的后坐力。 亲眼见识到这座海上怪物的可怕，奥朗则布已经有些动摇，语气也没有那么嚣张，问道：“我们可以到船舱里面检查？” 郑芝豹点了点头，带着一队海军士兵与奥朗则布下到船舱。 上甲板层的下面一层是安装了主要火炮的装甲层，二十门40磅火炮分成左右两排部署在这里。 奥朗则布到了装甲层更觉这里的可怕，坚硬的装甲和大口径火炮的组合，谁能够顶得住？ “我们并没有冒犯贵国港口的意思，只是苏拉特港正好在我们前往西洋的必经之路上，我们需要进行补给。而且我们向贵港口大量购买物资，可以促进贵国港口的贸易。”郑芝豹尽管掌握了足以攻克苏拉特港的军力，仍然以退为进，给足这个莫卧儿帝国王子面子。 奥朗则布的心情十分沉重，他在装甲层内部看了一圈，发现结构比一般的木制帆船要复杂。使用的火炮排列方式倒是和正常的木制帆船没有多大的区别，清一色的40磅长炮。 崭新的钢铁炮身表明这一排40磅海军长炮是刚生产出来没有多久，还很有可能是同一批次。 帝国的兵工厂都无法生产出这么精致的火炮！ 奥朗则布去过莫卧儿帝国的兵工厂，那里有大量的奥斯曼、波斯火器专家，专门为皇室生产火炮。以奥朗则布的印象，即使兵工厂中最为杰出的火器专家，也无法生产出一批如此规整的火炮。 有时候甚至看火炮的整齐度就可以推测火炮的可靠性，只有具备一定的工业能力才能够生产出来一批整齐的火炮。 奥朗则布根本就不会想到九州军的兵工厂使用了蒸汽为动力机床、热套工艺等先进的设备和工艺来铸造铁炮，生产能力比起莫卧儿帝国的兵工厂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奥朗则布忍住心头的疑惑、震惊、嫉妒等复杂的心情，要求到更加下层的船舱查看。 不过郑芝豹拒绝了他的要求。 装甲层下方是轮机房、锅炉室，涉及到了关于蒸汽机的秘密，郑芝豹并不想要让他们看到锅炉和煤炭，否则说不定会给对方启发。 奥朗则布对这艘战船产生了畏惧，他不再用命令的口吻与郑芝豹交谈，而是突然问道：“我们莫卧儿帝国不缺钱，对你们在苏拉特港口进行补给也没有意见，但是我想要向你们购买战船，还有这些火炮，你们有多少我就买多少。” 郑芝豹和东印度公司的人都愣住，他们没有想到莫卧儿帝国的王子来到伏波将军号铁甲舰上检查了一遍之后，竟然对铁甲舰和上面搭载的火炮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难缠的王子 “可恶的华夏人，竟然拒绝了殿下您的请求。”骑兵亲卫跟随莫卧儿王子奥朗则布下到小船上，他们一边朝着岸边划桨，一边为奥朗则布打抱不平。 “铁船和铁炮一定是他们最先进的技术，就是我出100万卢比他们也不会卖给我们。他们就像是那些令人讨厌的欧洲人一样，不会轻易地将最好的东西卖给我们。” 奥朗则布看到停泊在海湾中的伏波将军号铁甲舰，眼红不已。 尽管是一个陆权帝国，尽管他们莫卧儿帝国以骑兵自豪，但他们能够建立这样的帝国，炮兵却起到不可磨灭的作用。奥朗则布很想要得到伏波将军号上面装载的性能更加卓越的火炮。 如果能够买到铁甲舰自然是最好的，即使是付出再大的代价奥朗则布都觉得值得。 “殿下，属下认为骑兵才是立国之本，他们的坚船利炮只能够允许他们在海岸边缘对我们进行侵扰，而到了陆地上，则是我们骑兵的天下！”骑兵亲卫说道。 “骑兵么……”奥朗则布目不转睛地看着大海。 他以前也同样信奉骑兵，不过今日在这里见到了华夏人的舰队，他有些动摇了。 印度半岛三面环海，如果敌人有一支强大的舰队，可以轻易地从三个方面之中的任意一个方向对帝国进行侵扰。 他们以前还可以扶持不列颠人来制衡葡萄牙人、尼德兰人，但是现在被他们扶持的不列颠人似乎和华夏人背地里搞在一起，这下又有谁能够制衡他们？ “看来等到巡查完接下来的地区，我需要返回帝都阿格拉向父皇汇报这里发生的一切，一定要密切注意东印度公司的行动。”奥朗则布眼神闪烁。 “王子殿下，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骑兵亲卫问道。 “等到他们离开苏拉特港，我要确定他们只是中途经过这里。”奥朗则布答道。 郑芝豹此时在伏波将军号铁甲舰的甲板上，若有所思地看向划桨靠近岸边的奥朗则布一行人。 “那个三王子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的手下几乎都是一群骑兵，不过他对我们的铁甲舰和火炮十分感兴趣，甚至想要不计代价买下来。”郑芝豹对于这个奥朗则布评价很高。 “可是他只是个三王子，在奥斯曼帝国还有大王子、二王子排在他的前面，大王子在帝都协助管理朝政，二王子在富庶的孟加拉地区担任孟加拉副王，怎么也不会轮到他当上帝国皇帝，甚至会可能在大王子上位的时候被清除。”东印度公司的人熟知奥斯曼帝国的皇位继承顺位，认为作为三王子的奥朗则布没有机会上位，最多是一个亲王。 “我们汉人有句古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命运这种东西很难说的。如果是这个人成为莫卧儿的新皇帝，或许会给我们添加许多麻烦，不如是另外两个什么大王子、二王子上位成为莫卧儿帝国皇帝对我们更加有利。”郑芝豹是海盗出身，自认为看人还是比较准确，认为奥朗则布有点本事。 带着几个亲兵就敢登上他们众多海军士兵所在的战船，这份魄力被一个可能成为皇帝的人所有，那就很可怕了。 “希望我们东印度公司不要被三王子盯上吧，我们的一支小队正乘坐船只到东海岸和孟加拉湾购买合适的地块。此时正值扩张之际，若是被莫卧儿帝国盯上，万一他们收回赋予我们的特权，那么我们的处境就相当不妙了……”东印度公司的人同样忧心忡忡。 东印度公司的人根本不曾想奥朗则布王子会突然到来苏拉特港口巡查，他们被华夏人收购的事情被曝光的话，后果可是相当严重的。他们在这里的特权很有可能会被取消。 “如果奥朗则布打算为难你们东印度公司，你们打算怎么应对？”郑芝豹问道。 “虽然我们可能会被针对，不过东海岸的据点是土著王公的地盘，而孟加拉是和三王子作对的二王子的辖地，奥朗则布最多只会针对我们在苏拉特的港口采取行动……要是他敢查封我们东印度公司的产业，我们不得不向总部申请使用武力侵扰海岸，扇动地方对莫卧儿帝国的叛乱……”东印度公司的人似乎十分熟悉这里的游戏规则，也有对付莫卧儿帝国的一套方法。 如果不允许他们和平上岸设立工厂和进行贸易，他们就会借助武装商船和火炮封锁港口，劫掠朝圣船队、商船，侵扰海岸线等行为强迫莫卧儿帝国打开国门。 当初第一个这么做的是葡萄牙人，这也是为什么莫卧儿帝国会利用其他欧洲人来制衡他们。 伏波将军号铁甲舰为代表的船队在苏拉特港口补给了物资之后，便沿着季风洋流的方向继续航行。 苏拉特港口因为这三十多艘船只组成的庞大远洋船队离开而重归平静。印度洋上面活跃的商人仍然在这里贸易，但已经没有那么热闹。 更换了股东的东印度公司则和以往一样低调行事。 奥朗则布找来了负责管理苏拉特的官员，向他们详细询问不列颠人和华夏人在苏拉特港口的来往情况，发现有一批华夏人在早些时候到过苏拉特港口，而且还有人在东印度公司的干活，似乎成为了东印度公司的雇员。 “真是奇怪……到底是华夏人在帮不列颠人干活，还是不列颠人在帮华夏人干活？”奥朗则布在探查之后还是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他在权衡接下来如何应对东印度公司，乃至整个印度洋海域形势的变化。 强大的船队临时经过苏拉特港口，在船队经过之后仿佛一切如旧。莫卧儿帝国还是南亚最强大的帝国，大量的骑兵统治着南亚次大陆，似乎没有人能够威胁到还在巅峰的莫卧儿帝国。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强大的华夏船队如同白马过隙一样出现在这里，奥朗则布也会和其他莫卧儿帝国的高层一样活在强大的美梦中。 华夏人的船队过后，他带着小队骑兵继续向帝国的其他地方巡视，不过他此时更加急于返回帝都阿格拉汇报所见到的这一切。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东印度派遣军 奥朗则布发觉了苏拉特港口的不列颠人和华夏人有所勾结，不过长期活跃在德干高原、古吉拉特邦港口的他得知消息的速度十分缓慢。 他完全不知道东印度公司的两艘炮船已经在东海岸以600磅买下了马德拉斯渔村和一座小岛，还在恒河入海口地区的加尔各答以1200卢比买下了三座村子的管理权。他们表面上在当地建立货仓进行周转，实际上却是在偷偷修筑棱堡。一旦棱堡修筑完成，印度的王公们就是想要收回来土地都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两艘船只靠近了加尔各答，船只上面挂着陆军部的黄龙旗，一队背着火枪的士兵从上面下来。 他们本来应该前往苏拉特，不过东印度公司在购买了马德拉斯、加尔各答两块具有潜力的地块之后，便通知管辖东吁、暹罗等地的西交趾行省，让他们转告即将到来的东印度派遣军目的地更改为印度东部恒河三角洲地区，位于胡格利河东岸的加尔各答。 三百人组成的东印度派遣军在恒河三角洲东部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胡格利河，沿着胡格利河上游航行发现了插着东印度公司旗帜加尔各答领土。 陈邦彦、佛朗西斯日带领东印度公司小队正在加尔各答建立棱堡，此时见到突然到来的三百人，不禁有些头疼。三百个人，那就是三百张口，他们在加尔各答还没有建立起工厂，堡垒也还在建造中，恐怕难以为他们提供足够的粮食。 被雇佣来搬运石块的土著看到了远道而来的华夏陆军，露出不安的眼神。 “我是东印度派遣军的临时负责人，炮兵少校秦佐明，奉命前来保护东印度公司在印度半岛的商业利益。我已从西交趾行省衙门得知了目的地的变更。” 带领这一支东印度派遣军的是一个中年的军官，腰间有一把精制的指挥刀。 这是九州军军官的标配，由唐刀改进过来的，去掉了没有必要的装饰，追求的是冷冰冰的金属质感，使用的也是最新的技术和最坚硬的钢材锻造。 “苏拉特港口是莫卧儿帝国最繁华的港口，帝国对于那里的监视严密，我怕你们这一支派遣军到了苏拉特港口之后，帝国很快就会派遣军队包围苏拉特港口，要求你们立即离开那里。因此我们选择了这片沼泽和树林较多的地方。” “本来据点应该距离原料或者市场越近越好，不过莫卧儿帝国国力正在走强，我们只能够在海岛、海岸边寻找合适的地方，以图站稳脚跟。这便是为何我们要求你们将目的地从苏拉特港变更为在这里。” 陈邦彦和东印度公司的人向秦佐明说明形势的变化。 东印度公司打算采取的逐步蚕食的方式将印度半岛变为原料提供地和产品倾销市场，尽量将据点设立在相对安全的地方。 秦佐明清楚了东印度公司的意图之后，便在还是比较落后的加尔各答地区驻扎。 这里有三座村落，还有印度商人，东印度公司可以借助这些商人从内地买入粮食提供给到来的东印度派遣军。 东印度派遣军不归东印度公司管理，而是由位于京城的军部直接指挥。 但是东印度公司在出事的时候，东印度公司有一定的权力能够要求东印度派遣军帮助公司达成某一项目的。 东印度公司和西方公司不一样，完全由官府斥资收购，说到底都是国营的产业，双方协调起来也比较容易。 加尔各答堡沿着河岸，有专门的防御工事专家在勘探地形，设计棱堡的位置。 和其他殖民地相对随意的棱堡设计相比，加尔各答堡的建造就要慎重许多。 孟加拉地区是莫卧儿帝国的宝库，恒河平原养育着众多的人口，而且耕地众多，对于立即农业帝国而言农田意味着税收，而税收决定了国库是否富裕，因此这里被视为很重要的地方。 莫卧儿帝国二皇子舒贾担任孟加拉副王，和莫卧儿帝国的总督在看守着孟加拉地区。除了孟加拉副王和总督，这里还有许多封建王公，形势十分复杂。 “我们的棱堡平时要至少可以满足五百人的生活需求，战时需要满足一千士兵进驻棱堡之中进行防御。”陈邦彦对防御工事专家提出了要求。 防御工事专家在这段时间内已经对附近的地形进行了仔细的勘察，他们描绘出一幅加尔各答地区的地形图，根据水文、地形进行棱堡的规划。 这座棱堡计划背靠胡格利河的东岸，在一片空地上平地而起。 其雏形使用的还是廉价的土木结构，将来再根据实际的情况进行改建或者扩建。待加尔各答堡发展起来之后，再改为更加坚固的砖石，甚至是水泥结构。 “葡萄牙人达·伽马一百多年前在西海岸的小岛上建立了一座棱堡，当时他们只有150余人，遭遇到当地土著国王的攻击，几万印度大军围攻棱堡长达7个月，始终无法拿下。一百多年以后的莫卧儿帝国虽然更加强大，不过面对更加先进的棱堡，只要我们占据了制海权，即使他们来二十万大军也无法攻克这座加尔各答堡。”防御工事专家自信满满地说道。 战舰、棱堡和火器，这样的组合在这个时代的殖民活动中无往而不利，大航海时代人口不足百万的葡萄牙人往往以几百人就能够占据一大片区域，土著统治者很少有能力驱逐他们，在进攻棱堡时撞得头破血流。 东印度公司在这里修筑棱堡，那就是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像是一根钉子牢固地驻扎在恒河三角洲，要让莫卧儿帝国浑身难受。 “我们东印度派遣军人员编制暂时只有三百人，但是根据军部的命令，我们需要在这里雇佣并训练这里的土著协助我们进行作战，我们的人数和经费有限，这里又广袤无比，我们需要一群有点作战能力的炮灰……”秦佐明向东印度公司的人说道。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土著雇佣兵 在印度半岛招募士兵作为仆从军的想法很早就有了，只不过最近才有余力试行。 东印度派遣军有三百人，他们进驻加尔各答之后，东印度公司从附近的村落和上游地方的一些平原招募了一百个土著，并将他们带回来。 这些皮肤有点黝黑的土著被要求站成五排，高矮参差不齐，体魄少有健壮者，就连站着也些驼背。 一副孱弱的模样，让从陆军讲武堂里面出来的秦佐明看着连连摇头。 对付这样的土著，即使不使用火枪，秦佐明相信自己的士兵还真的能够以一敌十。 “我们虽然是想要招募充当炮灰的仆从军，但也不是这种孱弱的家伙，其中有些人还营养不良，真是令人难以信任他们能够胜任士兵这个神圣的职业。”秦佐明对招来这批土著的东印度公司的人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即使是仆从军，也不能够拖后腿吧。 眼前这群人估计比流民好不上多少。 “这些都是被当地王公视为最低级种姓的人，在孟加拉地区几乎没有地位可言，多数人连自己的田地都没有，贫困潦倒。只要赏他们一口饭吃，发放一丁点的军饷，他们就会死心塌地为我们干活。” “在这里我们能够给他们提供饭吃，他们有钱拿，不用被高级种姓践踏。如果能够开放小队长之类无关紧要的职位给他们作为晋升的渠道，他们一定会死心塌地为我们干活。他们对曾经侮辱他们贵族充满了恨意，这种恨意在驱使他们进攻土著王公的时候说不定比寻常激励士气还要有用。” “而且印度半岛有文化的人几乎都集中在高级种姓和外来者之中，这群人不识字，也没有什么文化和志向，操纵他们岂不是要比其他人容易多了？教他们学会纪律、使用火枪，不需要他们会识字，我们又不是要培养他们成为中高级军官，他们能够成为低级军官就已经见顶了。至于体魄，只要让他们吃饱，再加以训练，这个倒是很容易提升。” 不列颠人佛朗西斯日游说秦佐明使用这样的一批廉价士兵作为仆从军。 在他的包围网计划中，除了建立棱堡，还要在本地训练土著军队维护东印度公司的利益，以方便东印度公司有足够的兵力开拓市场。 尽管西交趾行省也在印度洋，西交趾行省还有很多地方部落和土邦的关系需要处理，并没有多少余力时刻派兵增援东印度公司，东印度公司想要在拥有四十万兵力的莫卧儿帝国进行扩张，就需要一支常驻在印度半岛的军队。 低级种姓的土著被他视为很好的兵源，这样的兵源几乎一无所有、烂命一条，而东印度公司可以给予他们想要的一切，食物、金钱、地位，他们离开了东印度公司只能重新返回莫卧儿帝国的肮脏角落生活，忠诚度说不定会比普通的平民还高。 最重要的当然是一个派遣军士兵的成本可以雇佣好几个甚至是十几个土著士兵的成本，比起雇佣东瀛武士的成本还要低许多。东瀛武士至少还是职业士兵。 秦佐明摸了摸下巴，再看向第一批被招募而来、良莠不齐的土著，不禁顺眼了许多。 佛朗西斯日说的有点道理，征募这些人不是为了将他们培养成为中高级军官，也不是培养为常备的帝国士兵。他们的作用是协助作战，在必要的时候充当炮灰，不需要和帝国士兵一样严格要求。使用火枪这种依托于机械的力量的兵器，也不需要他们拥有多好的体魄。 “我暂且收下这一百人作为第一批雇佣兵进行训练。我会先对他们进行体能和纪律上的训练，每天的训练时间不得少于4个小时，休息时你们可以差遣他们帮你们修筑城堡。”秦佐明说道。 这一百个应征而来的土著用好奇而敬畏的眼光看向眼前这个九州军的炮兵军官。他们听说这里管饭，还有金钱可以拿，在底层摸打滚的他们于是被东印度公司的人忽悠来当兵，尽管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做什么。 秦佐明带着白手套，一只手按在腰间的指挥刀上，看上去笔挺干练。 “既然你们选择了来当兵，那么你们就要做好严格训练的心理准备。”秦佐明驻剑，厉声说道。 然而他眼前的土著士兵彼此张望，似乎并不明白秦佐明在说什么，一头雾水。 “你们东印度公司给我们派一个翻译官……”秦佐明好不容易摆出一副威严的模样，想要在土著新兵的面前树立自己的威严，结果发现语言不通啊…… 直到东印度公司派出一个翻译为秦佐明服务之后，对于土著士兵的训练才堪堪开始。 他们每天除了接受训练之外，还要帮忙建筑棱堡。 但是他们知道自己每天能够吃饱饭，月底有军饷，还有希望升迁成为低级军官之后，他们干劲十足。 至少这里没有人会关心他们是什么种姓，而是用训练时候的成绩来进行考核，长官秦佐明有时候还会手持饭碗和士兵们一起排队打饭。 在这些被贵族压迫的土著眼中，这简直是不敢想象的场景。 他们是第一批被雇佣和训练的土著士兵。虽然实际上他们得到的军饷和待遇远远低于派遣军士兵，但是相比他们以前的生活而言，他们已经感到满足。 “等到棱堡建成，土著士兵也训练起来，我们可以凭借加尔各答堡作为基地，进攻孟加拉总督。只要让孟加拉地区的王公臣服我们，我们就可以在这里自由贸易，还可以免除关税。”佛朗西斯日监督雇佣的村民、土著士兵按照图纸建造棱堡，对他的计划充满了信心。 “希望孟加拉总督在我们的部署完成之前不要发现我们的企图，在棱堡才刚刚开始建造的时候被几万大军包围的话，我们只能够落荒而逃了。”来自南洋舰队的陈邦彦说道。 此时九州军为了封锁莫卧儿帝国，已经组织了东印度公司、东印度派遣军、印度洋分舰队。而临时组建的印度洋分舰队来自于南洋舰队，目前的负责人是陈邦彦，还只有几艘炮船。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占领更多的领土，而是在以后逐步打开这里的市场，获取贸易上的特权。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詹天佑的新任务 西安府，曾经因为闯王高迎祥、李自成等农民军的破坏而赤地千里。 天下太平之后，官府安抚流民，组织他们兴修水利、重新返回农田，并且推广新作物、使用化肥，还从辽东等其他地方运来粮食赈灾。对于受到农民起义、天灾破坏最严重的陕北地区的赈灾工作，由情报处暗中监督，处决敢于贪污的官吏，使得赈灾粮能够安然无恙地抵达西安府。 度过了最艰难几年的西安府已经逐渐恢复了以前的繁荣，这里是陕西行省的治所，还有一个常规兵团驻扎在此地。 此时西安府发生了一件大事——默默在建造的草原大铁路终于暂时告一段落。 一个短发留着胡子的工程师出席了草原大铁路的通车仪式。 他是草原大铁路的总设计师，被召唤到这个时代的铁路专家詹天佑。 很早之前楚云便安排他开始规划草原大铁路，这一条铁路与其他的铁路相比确实能够称得上是大铁路，从京城经大同到河套平原的归化城，再到宁夏平原、关中地区，一路长达三千里以上。如果算上京城到辽东、辽南的铁路，那么距离将更长。 为了修筑这么长的大铁路，詹天佑带人将大量的精力放在了这个项目之上，不知不觉已经在这里待了许多年。 有助于将西北地区和东部连接成铁板一块的草原大铁路并不是为了经济上的利益，而是为了使得帝国内部的疆域更加牢固。 对于农耕文明而言，兵力的投送十分困难，想要集结兵力没有几个月的时间都难以做到，但是铁路的存在让集结兵力的速度加快了十倍不止。 西安府的高级官员、兵团的高级军官都出席了这次具有历史意义的通车仪式。 与其他的地方的铁路通车仪式一样，这次的蒸汽机车通车十分顺利。 不过双鬓已经有些发白的詹天佑还没有彻底放松，因为草原大铁路才完成了一半，后面一半才更加艰难。 目前横贯东西的大铁路只是到了西安府，接下来还要往兰州卫、乌鲁木齐修建铁路。在沙漠和大戈壁之中修铁路，难度更大。 “还好修建铁路的物资可以通过已经修筑好的铁路从重工业发达的辽东、辽南、京城运输过来，可以减少我们在沙漠地区的补给压力。不过我们对西安府到乌鲁木齐的铁路路线的探勘工作还没有完成，还不能够立即动工，上面的资金也还没有拨下来。” 詹天佑招来建设草原大铁路的铁路工程师们，与他们探讨接下来最艰难的一段铁路的建造。 一条穿越大沙漠和戈壁的铁路，前所未有。 “詹大人，京城传来电报，要求草原大铁路项目小组以下人员返回京城报道。而留下来的人继续勘探到乌鲁木齐段的大铁路路线。” 就在詹天佑等人对草原大铁路后半段进行瞻望的时候，有负责铁路通讯的电报员向詹天佑等人传来京城的电报。 九州军特有的铁路建造模式，在建造铁路的时候，电报线路也在沿着铁路路线进行铺设。往往铁路能够到达的地方，就有电报即时传达。 詹天佑接过电报，仔细地看了一眼，眼中多少有些震惊之意：“各位，我们往乌鲁木齐建造铁路的计划暂时搁置了……不，与其说是搁置，不如说是放缓了。原来勘探铁路路线的人员减半，待前往乌鲁木齐的铁路路线规划好之后，再视国库的收支情况进行建设。” 草原大铁路小组的工程师听闻这个消息，深感意外。按照工部对他们的安排，他们这一条史无前例的大铁路可是从帝国的最东边一直修到最西边，横贯东西。按照京城发来的电报，这是要暂停修建草原大铁路的信号。 “工部为什么会叫停草原大铁路项目？是因为修筑从西安府到乌鲁木齐的铁路耗资巨大？还是认为已经没有必要继续往西边修铁路？”不少铁路工程师不解地问道。 “关中地区到乌鲁木齐的铁路还是要继续修筑，只是进展可能要延缓了。长江以南地方将有三条铁路要开始修筑，而我们缺少有经验的铁路工程师，所以工部要将我们之中的一大批人调往南方主持修筑铁路。电报上有这次要召回京城的名单，留下来继续筹备草原大铁路的人只剩下四分之一，我也要返回京城。”詹天佑随后将电报给其他同伴过目。 参与了草原大铁路建设的工程师要么是召唤过来的铁路工程师，要么是在詹天佑等人带领下成长起来的学徒，他们是帝国对于铁路建设最为熟悉的一批人才，在长江以南地区需要铁路人才的时候，这一批默默将铁路从辽东修到西北的人便被工部想起来。 “可是有四分之三的人被召回京城，只剩下四分之一的人继续勘探、测绘工作，前往乌鲁木齐的铁路进展将会变得特别缓慢，我们的铁路工期也会因此而延迟……”多数被召回京城的铁路工程师感到遗憾，本来他们要修筑一条前所未有的东西大铁路，现在才堪堪修了一半。 “既然是工部主动做出了调整，就没有工期一说。工部暂时放慢大铁路的修建，除了长江以南的地方需要铁路工程师之外，估计还有财政吃紧的原因，还没有准备好将草原大铁路扩张一倍所需要的资金。我们为了将铁路从辽东一路修到这里，已经消耗了一大笔资金。在重启大铁路项目之前，还是按照工部的要求，留在西北的四分之一的人一定要认真负责地勘探好路线，等到上面的资金到位时，等到再重启大铁路项目的时候就可以直接施工了。” 詹天佑虽然对于暂时中止贯穿东西的大铁路项目同样感到遗憾，但这是工部的命令，南方也有铁路工程在等着他们前去主持。说到底此时的铁路人才还少，而楚云和一些大商人对于铁路的热情让詹天佑发现自己竟然有一辈子都修不完的铁路项目。 “有一天我们会返回这里，将大铁路修完的。”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三条铁路计划 “工部已经批准了修建宁芜铁路的方案，但是对于私人运营的铁路段，只有三十年的特许运营时间。三十年后官府有权将铁路收归国家所有，你们估计需要仔细确认是否能够在三十年内收回成本以及获取一定的利润。” 江淮行省民政官喻思恂找来芜湖商人的带头人汪常远，向他说明了掌管铁路建设的工部的反馈。 民间资本最为活跃的江淮、浙江两个行省对于铁路这种新事物的热情最高，工部对于他们要求修筑铁路的请求自然应承，只要他们投入铁路的资金不会导致行省破产。 “三十年的特许经营权应该足以盈利，三十年后我们这批投资的人都不知道还在不在人事，如果三十年的时间都未能收回成本并盈利的话，那么我们根本就不会考虑投资于这一段铁路。”汪常远说道。 他们商人自己心里有一套账簿，定是权衡过其中的利弊。 “不过修筑铁路要求大量熟练的铁路工程师、铁路工人，对于这一点请求，出现了一点变故……” “什么变故？不会是官府无法给我们提供铁路工程师和工人吧？我们出钱还不行？”汪常远惊疑道。 铁路方面的人才被官府所垄断，没有官府提供这方面的人才，他们根本就没法建铁路啊。 “倒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官府除了批准修筑宁芜铁路的方案以外，还批准了就苏杭铁路、还有广东行省广州城到佛山镇、澳门岛的铁路。也就是说长江以南有三条铁路要同时开工，修筑南京到苏州铁路的工程师和工人需要分配到三个工地，仅仅凭借他们根本就无法同时修筑三条铁路。” “那我们宁芜铁路该怎么办，我们当初申请以私人的名义修筑宁芜铁路，其中一个重要的前提条件就是官府要能够给我们提供足够的铁路人才帮助我们顺利将铁路建起来。而且我们基本上只要提供资金就足够了。我们对于铁路修筑之事可是一无所知，要是没有铁路人才的话，我们芜湖商人可能没法将资金投入宁芜铁路之中。” “汪掌柜不必心急，工部专程为此事将北方的一些铁路专家调遣南下，想必他们很快就会到来这里。他们负责宁芜铁路，原本修建宁苏铁路的人则会负责苏杭铁路的建设，至于广东那边的铁路，会有京师大学堂铁路工程学院的学员前往那里。” 喻思恂倒是没有显得很着急，工部已经详细进行回复。 对于长江以南地区提出申请的三条铁路，工部都已经批准。宁芜铁路由芜湖民间出资建造，调来的是富有铁路建造经验、此时督造草原大铁路的詹天佑。 詹天佑在完成了辽东到归化城、宁夏卫、西安城的铁路段建设之后，原本应当继续向兰州卫、敦煌、乌鲁木齐方向修建铁路，打通旧丝绸之路。 不过西域行省和沙俄、哈萨克汗国在大玉儿的见证下签订了五十年的停战条约，还有兵团驻扎在当地，人烟稀少，对于铁路的需求还不迫切。 于是詹天佑被调往南京城，负责宁芜铁路的修建事宜。商业繁荣、人口集中的地方往往对于交通的要求很高，同时民间也有钱和有意愿投入铁路的建造。 大草原铁路已经花费了官府大量的资金，宁芜铁路却不需要官府出一分钱，自然是乐意为他们提供人才。而且詹天佑等这一批铁路工程师和铁路工人的工钱都暂时由芜湖铁路公司负责发放。 除了宁芜铁路，还有两条铁路，苏杭铁路、广澳铁路。 苏杭铁路计划将南京城到苏州城的铁路延伸到松江府、杭州城、宁波港，将长三角沿海、沿江一线连接起来，形成最为繁荣的手工业商业中心。 广澳铁路则是将广州城、佛山镇、澳门岛几个珠江口的重要城镇连接，毕竟广东行省距离东交趾行省、西交趾行省、南洋行省较近，同样是开展远洋贸易的重要地方。 其中苏杭铁路最为繁琐，因为涉及到了不同的辖区。江淮行省衙门负责斥资建造苏州城到上海县的铁路段，浙江行省衙门负责上海县到嘉兴、杭州的铁路段，而杭州、绍兴、宁波的商人联合出资修筑从杭州到宁波港的铁路段。 也就是说苏杭铁路实际上分成了三段，苏州到上海、上海到杭州、杭州到宁波。 这一块地方也是商业最繁荣的区域。 “来自北方的铁路工程师和铁路工人，他们的技术过关吗？”汪常远最后确认道。 “他们在大草原上修建铁路有好几年的时间，要面对草原、河流、山脉、黄土高原、沼泽、冻土等各种复杂的情形，修筑的铁路长达数千里，你认为他们的技术会不过关吗？”喻思恂反问道。 “嘶，几千里的铁路？真是匪夷所思。”汪常远不曾想北方有这么长的铁路了。 “从京城出发，经大同到归化城、再到兰州卫、西安府，可能有三千里以上的铁路。”喻思恂说道。 “三千里，是我们宁芜铁路的十倍有余了！”汪常远惊道，“我们芜湖商人为了斥资修筑两百余里的铁路就已经一掷千金，草原大铁路该有多么夸张！” “这些钱自然是官府出钱，寻常商人不可能会重金在大草原上修筑铁路，而且跨越如此多个行省。”喻思恂说道。 “京城那边是怎么考虑的？若是将这笔钱投资在我们长江、淮河等地，岂不是能够发挥更大的效用？”作为商人的汪常远对于此事颇为不解。 根据他商人的利润最大化的原则，如果在江浙、湖广、山东等人口稠密的地方建造三千里铁路，肯定会比大部分在草原、高原之上带来的经济效益要高吧？ “汪掌柜你这就不懂了，官府除了考虑效益以外还会考虑很多的东西。历朝历代北方都饱受游牧民族之侵扰，借助铁路京城对于大草原、黄土高原的控制力就会加强，也方便从东部往西部运兵，一旦边疆有所战事，东边的主力兵团也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在西安府集结，开往玉门关。”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北美洲的金矿开发 “东印度派遣军按照时间已经抵达孟加拉湾海域，我们需要组织一批物资运输过去，避免他们陷入物资不足的局面。” “还有和北美探险小队约定的时间差不多到了，按照约定，他们在北美建立据点三年后我们军部将会派遣另外一支船队前去接应他们，愿意返回的人可以乘坐船只返回本土获得补贴，愿意留在那里的人也可以留在当地。” “我们军部怎么连北美探险队的事情都要管辖？” “北美探险队派出的船只是海军部的备用船只、主要人员都是常备军的军官和士兵，当然归我们军部管理。不知道北美探险小队是否顺利完成建立据点、寻找金矿的任务。” “大洋洲探险小队提交的报告中反馈到他们有一艘船只在很早之前就前去探索新西兰岛，但是那艘船只就像是失踪了一般，今年还是没有消息吗？” “还没有他们的消息，怀疑他们在南太平洋之中遇难了，新西兰岛距离天极城有四千里，中途遭遇南太平洋风暴的可能性极大。” 军部后勤部的人忙于清点运往各地的物资。 军部独立于六部之外，有着自己的一套管理系统，所有军队的资产和官兵都归军部管理，以求军队效率的最大化。 目前九州军虽然没有大的战事，但是小规模的派遣军却越来越多，而且距离越来越远。 远西派遣军、东印度派遣军、北美探险队、大洋洲探险队，每年或者每几年都需要从本土往外运输物资为远洋在外的派遣军和探险队进行补给。 为了维护这些人员的补给，可是消耗了不少的支出。不过军部也在尽量获得回报，北美和大洋洲的金矿被寄予厚望。 北美金山镇上游的美洲河河畔，矿工建立了许多条让沙砾流经底部有折流板的水流槽，利用砂金和砂砾密度不同的原理在附近的溪流淘金。还有土著直接用筛子淘金。 在河岸边有手持火枪的士兵在监督。 他们淘到的金子需要上交给士兵，统一清点，他们可以用淘到的金子换取食物和一些日用品。 矿区建设了许多木头房子作为监工和矿工的住处，在矿区的入口还有简陋的木栅栏，以便检查进出矿区的监工和矿工是否有私藏砂金。 “我们已经收集到一批价值不菲的金子了，虽然还远不能弥补军部资助我们此次航行的成本，但我们很明显只是采集到了其中很小的一部分，还有大量的黄金没有被开采出来。以后开采量每年增大之后，到时候应该可以弥补探险的成本。这里似乎还可以生产一些特定的经济作物，将来运回本土。” 北美探险队的队长曹变蛟亲自坐镇金矿区，监督这里的士兵和矿工。 金矿可是价值不菲，也许生活在美洲河的土著并不知道黄金在发达的文明意味着什么，但是作为监工的来自华夏的士兵、地质专家知道。虽然这个矿区被划分为军部的资产，难免会有人有所私心，想要夹带这里的黄金返回本土。 北美洲的第一个据点金山镇由于物资匮乏，基本上还处于以物易物的时代，黄金在这里行不通。然而不代表着黄金在金山镇无用。以后会有更多的矿工和居民过来谋生，货币流通是迟早的事情。 仅仅依靠人的自觉根本就无法杜绝私藏砂金的现象，必须要进行严厉的管理。 李依竹带着两条高加索巨犬来到曹变蛟身边。两条高加索巨犬站起来几乎和她齐高了，这种巨型犬体型比较可怕，在狩猎的时候往往能够起到很好的作用。 “你又到山林之中采集植物样本了？美洲河流域还有许多我们还不知道的土著部落存在，万一受到对方的攻击，可就不好了。”曹变蛟见到李依竹回来，脸色变得柔和了几分。 “没事，有小黑和小灰保护我，而且我还有火枪。”李依竹手里还握着一把火枪。 他们探险队员的女子几乎没有人穿长裙。在比较荒野的北美洲，穿着裙子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无论是遇到主动袭击她们的土著还是野兽，长裙都会成为行动或者逃跑时候的障碍。代替裙子的是军用长裤。 尽管是从农业学院毕业，李依竹已经适应了北美洲的生活，有时候还带着两条高加索巨犬到山林中寻找药草和当地特有的植物样本。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要保持警惕，你忘记了我们小队初次来寻找金矿的时候，就险些被这里的土著灭队了么？”曹变蛟说道。 “现在周围不少部落要么臣服，在矿区淘金，要么就被驱逐离开这片区域，隐藏在河流深处的部落应该不多了。”李依竹看着河谷、溪流旁的土著，足足有数百人之多。 随着金矿区被发现，曹变蛟、郑芝虎两人带着小股军队清扫金矿区的土著部落，不愿意臣服的将被驱逐出这片流域，愿意屈服的部落则送到矿区、农业区劳作。目前金山镇殖民地分为了镇子、农场、矿区、码头四个重要的区域。土著主要被分配到了提供生产的农场和矿区。 金山镇已经颇成雏形。 “真拿你没办法。”曹变蛟无奈道。 本来是学者的李依竹适应了丛林法则之后，胆子也就逐渐大了起来。 “话说起来，三年的时间也快要到了，说不定半年之后就会有船只从本土驶来这里。成片的农田被开垦，金矿矿脉也被找到，接下来就是随着人口经年累月的扩张了。我们到来这里的使命算是完成了吧。那个承诺……”李依竹看着日渐繁荣的矿区，能够在两年的时间建立一座小镇子，开辟农场、矿场，他们已经不能做的更好了。 “等我们返回本土，我们就成亲吧，到时候我带你去见我的父母和舅舅。说起来我也有些怀念故土和昔日的战友们，终究本土是我们的根基之所在。”曹变蛟说道。 “应该还会有下一批人到来，将这里经营得更好吧。”李依竹对于自己亲自参与建造起来的殖民地，不禁有些不舍。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拯救商人李晋德（上） 伦敦城，华夏人设立的商馆，这里是西方公司在西洋的总部。 除了西方公司的董事和雇员会有人在这里办事以外，还有情报处在这里的办事处。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敲门声响起：“尼德兰人勒伊特从地中海来到这里，他找到了李晋德的下落。” “快让他进来。”情报处在此地的负责人眼神稍显锐利，对进来通报的情报人员说道。 很快一个不到三十的尼德兰商人就进到了房内。 “我们尼德兰人最为信守契约，不知道是否我按照约定提供李晋德的消息，你们华夏人就可以与我进行茶叶、硝石的贸易。”尼德兰商人勒伊特说道。 “西方公司正想要找在尼德兰的合作商，如果你能够提供我们失踪的人之消息，那么西方公司在向尼德兰出口茶叶和硝石的时候可以优先考虑与你合作。”情报处负责人说道，“我们不会亏待任何帮过我们的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我们为难的人。” 勒伊特得知对方的承诺，也不卖关子：“我与尼德兰裔的海盗扬松沿着地中海西岸从摩洛哥开始寻找李先生的下落，我们的终于在一座叫做阿尔及尔的海盗港口找到了李先生。” “阿尔及尔？”情报处的负责人在到欧洲之前便做足了功课，对于此事欧洲的形势大致清楚。 巴巴里海盗，主要聚集在摩洛哥、阿尔及尔、突尼斯、的黎波里四块地方，也就是说李晋德落在了巴巴里海盗手中。 可是李晋德为什么在西亚的哈勒普被绑到了北非海盗窝里？ “你可有更加详细的情报？例如是谁将我们的人绑到了阿尔及尔？”情报处的负责人问道。 “我们是在阿尔及尔帕夏大人穆拉特的要塞找到了李先生，还有海盗亲眼看到帕夏的亲兵将李先生从加莱船上押送到阿尔及尔。穆拉特帕夏是阿尔及尔的实际统治者，他臣服于奥斯曼帝国，在战争时是奥斯曼帝国的海军之一，在和平时是在地中海四处抢掠的海盗团伙，拥有着在阿尔及尔的一切权力，更像是一个半独立的海盗王国。”勒伊特说道。 “我们的人是否还活着？” “他的情况虽然并不乐观，但是他还没有被杀害。至于为什么阿尔及尔的帕夏要抓他，这件事情匪夷所思，我并不清楚其中缘由。” “你和我详细说明他的处境，是否有营救的可能……” 情报处的负责人详细地和从地中海返回的尼德兰商人勒伊特进行交谈，不放过阿尔及尔的一个细节。 尼德兰人勒伊特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他似乎早就预料到华夏人会设法对被绑架的李晋德实施营救，在离开前甚至想办法亲自描绘了一副关于阿尔及尔的简单布防图。 “我只是一个商人，偶尔从你们的人那里接到委托，恰好我可以找到同为尼德兰人的海盗，所以才能够顺利地找到李先生。不过李先生大概受到上帝保佑吧，还在阿尔及尔的城池之中，若是他被卖到了荒芜的沙漠之中，那么我纵使是找遍所有的港口都不可能会找到他的踪迹。”勒伊特说道。 “不要这么说，勒伊特先生，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你们尼德兰人正在和西班牙人交战，你还能够冒着危险前往地中海帮我们找人，这已经是莫大的勇气。我们的商人很希望和你们尼德兰进行自由贸易。”情报处的负责人说道。 “咳咳，我听我们尼德兰东印度公司的朋友说，你们当初将尼德兰东印度公司从香料群岛赶走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勒伊特说道。 情报处的负责人有些尴尬地干笑两声：“我相信以后会建立起一个自由的贸易体系。” 九州军驱逐欧洲各国设立在香料群岛的据点和武装商队，设立海关征收高额的香料关税，似乎与提倡的自由贸易主张有点出入。 当然谁的拳头大谁就是道理，尼德兰虽然不爽也不敢发作，各国互相争夺殖民地是常有的事情。 情报处得知了李晋德的消息之后，便令人召集在伦敦城的六个西方公司的董事，以及前去通知驻扎在朴茨茅斯港的第四舰队的军官。 “什么？！打听到李晋德的下落了？” 此时正在工厂、茶馆、瓷器铺等地的商人在接到情报处的通知之后，第一时间放下手头上的事情，聚集在商馆。 李晋德消失这一件事情对于在伦敦城的华夏商人而言无疑是一个打击，他们很难保证自己在西洋进行贸易的安全。 一个有身份的大商人说不见就不见，以后谁敢来西洋做生意？ 六个董事，还有下面一些管事到了商馆，情报处的负责人只让六个董事进来：“我已经收到了确切的消息，李晋德被巴巴里海盗抓到了北非的阿尔及尔。阿尔及尔在地中海的南岸，那里海盗横行，有摩尔人、柏柏尔人、土耳其人、阿拉伯人。而绑架李晋德的是当地的总督，我猜测很有可能不是私人的恩怨，而是这个总督可能针对的是我们华夏商人这个群体。” “巴巴里海盗！”六个董事面面相觑。 他们知道地中海有着庞大的巴巴里海盗群体，但是没有想到他们都还没开展地中海区域的贸易就和恶名昭彰的巴巴里海盗交锋。 “我找各位前来便是要商量如何拯救李晋德之事。我们情报处虽然有点本事可以打听到李晋德的下落，但是李晋德现在被对方的总督俘虏，正在修筑要塞。我们的人难以从要塞之中将李晋德救出来。具体如何拯救李晋德，可能还需要你们和第四舰队想办法。”情报处的负责人说道。 情报处毕竟不是万能的，打听到李晋德的下落之后，还没有足够人手的情报处拿重兵把守的要塞无可奈何。那里就是一个海盗窝，进去打听消息还可以，救人的话即使从要塞之中将人救出来，也不见得能够护送李晋德安全离开阿尔及尔。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拯救商人李晋德（下） “我们现在有三个方法可以救出被海盗囚禁的李晋德。其一，使用重金向对方赎回李晋德，尽量答应海盗们的要求。其二，组建一支精锐的小队，暗中潜入阿尔及尔山城要塞进行营救……” “使用重金赎回说不定可以轻易成功，但这样一来不就变成了我们示弱了吗？各位试想一下，如果我们向海盗请求妥协，以后所有的海盗都会将我们华夏商人当成是香饽饽，我们在西洋将寸步难行。” “道理是这个道理，就目前的形势而言，付出一笔赎金或者货物就能够让这件事情告一段落，李掌柜的性命还可以得到保证。我们短时间内不会进行地中海的贸易，暂时牺牲一笔金钱换来李掌柜的平安，这又如何呢？” “他们的帕夏专门针对我们华夏商人，明显不是为了钱财，我们主动恬脸上去请求赎人，要是被拒绝的话西洋诸国说不定都会看我们的笑话。以后西班牙人、葡萄牙人的私掠船也会攻击我们的船只，这样根本就无法真正解决问题。” 商馆中的董事们因为找到李晋德的消息，再次起了争执。 之前他们在李晋德消失时就针对是否向奥斯曼帝国施压找人，现在找到了李晋德的下落，但是问题仍然没有得到解决——他们仿佛回到了原点，该如何将李晋德平安无事地救出来。 最常用的方法便是用金银向海盗赎人，如果对方是出于绑架的目的，那么应该会乐意放人。这样的做法所带来的坏处很明显，软弱的妥协容易让巴巴里海盗甚至其他国家的海盗更加猖獗，华夏商人和商船会成为大海上的珍宝船，被诸国的海盗劫持来所要赎金。 “第二个方法是否可行？我们第四舰队和你们情报处联手，是否足以进入阿尔及尔展开救援行动？”第四舰队的司令官孙旭见商人们对于第一个方案争执不下，于是转而向情报处的负责人探讨第二个方法——以一支精锐的小队潜伏进入阿尔及尔山城救出李晋德。 情报处的负责人将一份有荷兰语的图纸交给孙旭：“这是和我们联系的尼德兰商人亲自描绘的有关阿尔及尔的地形和布防图。李晋德在佩尼翁要塞充当苦力，这座要塞在小山的顶上，靠近海边，下方错综复杂的小路、石阶组成了一个严密的布局。平时有大约百余人驻扎在要塞和要塞附近，即使我们的人能够潜伏到要要塞下方的街道，也无法在不惊动守军的前提下救出李晋德。” “还有一个问题你是否有想过？第四舰队的官兵都是来自本土的人，我们的长相扔到阿尔及尔，在海盗中就再明显不过了，我们怕是小队才刚登陆阿尔及尔就会被海盗们团团包围。” 情报负责人的话让孙旭一阵沉默，长相问题让他们只能够依靠收买敌人来进行潜伏活动，想要派遣一支小队深入地中海拯救李晋德？几乎不可能做到。 情报处和第四舰队针对阿尔及尔的布防进行了讨论，最终都认为第二个方法不可行。 而对于第一个方法，六个董事争执不休。 “还有一个方法，那便是我们主动到阿尔及尔去要人。”第四舰队的指挥官孙旭突然说道。 “谁能够到海盗横行的阿尔及尔把人要出来？”众人疑惑道。 “既然情报处已经找到了人，我们第四舰队在此事上也不能够一点贡献都没有，这次将由我们第四舰队前去阿尔及尔要人！”孙旭语气突然高昂起来。 众人大惊，作为第四舰队的司令官，既然如此发言，那么就是要使用第四舰队来让阿尔及尔屈服！要求他们主动交出李晋德！ “此事会不会有些风险……你们舰队虽然不缺少炮船，但是对于地中海之中风向、水流的变化都一无所知吧？若是第四舰队因为救人而损失惨重，那么你们第四舰队该如何向海军部交代？” “贸然向海盗宣战，万一他们将李掌柜杀害，我们岂不是达不到我们索要李掌柜的目的，反而害了他？”董事们不禁向孙旭表达自己的担忧。 情报处的负责人同样对孙旭说道：“巴巴里海盗并不只是海盗那么简单，根据我们的情报，巴巴里海盗的背后是奥斯曼帝国在为他们撑腰，战争时期奥斯曼帝国会向他们征召船只和人员。第四舰队一旦进行地中海对阿尔及尔的海盗宣战，那么很有可能会惊动奥斯曼帝国。奥斯曼帝国可能会集中地中海所有的战船包围你们，到时候就是两国的海战了，以你们第四舰队现在不足十艘的战船数量，很难对抗他们集结的两百艘桨帆船吧？” 孙旭只是沉吟了一下，便答道：“其实你们情报处在打听李晋德下落的时候，我们第四舰队在朴茨茅斯港口除了正常的训练之外，也有设想过进入地中海作战。如果李晋德所在的地方是阿尔及尔而不是君士坦丁堡，我想未必不能够以舰队进入地中海袭击阿尔及尔，在君士坦丁堡的舰队集中之前迫使阿尔及尔投降，然后速战速决，离开地中海。” “阿尔及尔虽然在奥斯曼帝国的控制范围，但是此地距离西班牙帝国、法兰西王国更近，君士坦丁堡的舰队即使想要支援阿尔及尔，也一定会顾忌到西班牙和法兰西两国的海军，不会立刻驰援阿尔及尔。他们的迟疑将会是我们的机会。” 众人听完孙旭的推断，他们很多人不清楚这些地方，不过既然第四舰队有把握用武力让海盗屈服，那么组织一次远征打击海盗来树立华夏在欧洲的威望倒也不失为一条途径。 “有没有考虑过最坏的情况，我们无法攻下阿尔及尔，君士坦丁堡的舰队将我们包围在地中海，李晋德被海盗杀害。”最为稳重的情报处向孙旭提问。 是的，如果第四舰队按照自己最乐观的推断，海盗将在第四舰队坚船利炮的威胁下将李晋德交出。 同样情况可能会比第四舰队想象的糟糕，一旦出现战术上的失误，可能会导致被委以重任的第四舰队受到重创。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进入地中海的计划 “《史记》有云，齐都有一大鸟，此鸟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现在我们就是这一只大鸟，整个西洋还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厉害，所以西班牙的私掠船敢炮击我们的商船，巴巴里海盗敢绑架我们的商人。如果我们以后想要在西洋混得开，就要一战扬名！” “所有的战争都有风险，派遣舰队前去包围阿尔及尔不仅仅风险最高，同时带来的收益也最高！一旦我们让西洋诸国都为之头疼的巴巴里海盗屈服，那么西洋诸国都会对我们敬畏，我们的商船从此可以在西洋横行无阻！” 第四舰队的司令官孙旭出身于久经沙场的南洋舰队，继承了南洋舰队富有进攻精神的姿态，一番慷慨陈词，让在场众人都不免热血沸腾。 他们西方公司的商船船队到来西洋之后，为了避免欧洲诸国私掠船的攻击带来损失，基本上只敢龟缩在泰晤士河，不敢轻易出海贸易。 要是能够借助李晋德事件迫使部分巴巴里海盗屈服，向欧洲诸国、奥斯曼帝国展示肌肉，那么谁敢主动攻击挂着龙旗的商船？ “第四舰队在朴茨茅斯港有两艘1000吨以上的风帆战列舰，六艘几百吨的护卫舰，火炮总数计300多门，危险还是很大。阿尔及尔是海盗的巢穴，经过地方帕夏上百年的经营，在海岸边的城墙、周边的炮台安装了几十门沉重的火炮。他们的火炮不用考虑巨大的后坐力会摧毁船身，因此可以十分沉重。哪怕我们的火炮性能上远比他们的火炮要好，在起伏不定的海面上也很难摧毁城墙和炮台……”情报处的人出于谨慎考虑，还是对孙旭的作战计划有所迟疑。 毕竟第三个方案可能付出的代价是一支花费海军部无数经费打造的舰队。 九州军在欧洲诸国的布局也会因为被全部打乱。 情报处无法想象假使第四舰队在地中海被奥斯曼帝国海军和海盗船只联合歼灭，对于海军部和西方公司而言会是多么沉重的一个打击。 重新生产两艘1000吨以上的木制帆船、六艘护卫舰，还要提供配套的火炮、熟练的海军士兵，对于财政来说是一个无法预料的沉重负担。 “不如我们变通一下——第四舰队进入地中海，先是与海盗进行交涉，看是否能够用赎金将李掌柜换回来。如果对方愿意释放李掌柜，索要的钱财又不多的话，我们倒可以与他们和解，对外就宣布这是一场误会，我们也不会因此丢了面子，能够确保李掌柜安然无恙。” “要是海盗不愿意释放李掌柜，我们则可以向他们施压，用战舰封锁港口，捕捉出没在阿尔及尔海域的海盗船，用俘虏的海盗和他们交换。” “最后，上述方法据不奏效的话，则可以观望奥斯曼帝国海军是否已经集结，再视情况发动对阿尔及尔的炮击以及强攻。若奥斯曼帝国集中海军和大量的海盗铺天盖地而来，我们还可以迅速撤出地中海，避免损失。” 有一个董事根据孙旭的想法，提出了改进之策。 他们这些商人虽然不懂得海军战术层面上的内容，但提出了战略上的建议。 这个介于激进和保守之间的提议让孙旭和情报处都能够接受。 “假使能够将不列颠的皇家海军和我们的舰队捆绑，或许可以增加我们的威慑力。我们军主大人可是和不列颠的国王签订了海军舰队的一致行动协议，我们第四舰队既然决定进入地中海，那么不列颠的皇家海军在没有作战任务的前提下，应当与我们一同进入地中海。”情报处想到了查理一世的皇家海军。 不列颠的海军虽然一度衰落，但是最近也有在造船，借助不列颠人的力量，两支舰队合兵一处可能会更加容易让阿尔及尔的海盗屈服。 “不列颠人似乎自己内部自顾不暇，不知道愿不愿意派遣海军舰队与我们一同进入地中海作战。我此次既然到了伦敦城，不论查理会不会让皇家海军随我们一同道地中海对付海盗，我都要尝试一下。正如你所说，要是不列颠人的舰队与我们一同行动，相当于我们舰队的威慑力加倍，阿尔及尔的海盗一定会掂量自己能不能在我们的合力围攻下坚守。”孙旭说道。 “我们西方公司的董事也联合署名争取查理一世的支持。”在场的六个董事说道。 “所以大家是已经敲定了意见，我们打算用武力和谈判结合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孙旭再一次环视众人，众人的眼神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阿尔及尔的巴巴里海盗之行为，已经给第四舰队进入地中海一个很好的借口，接下来就是要如何取胜的问题了。 “我们全体官兵会思考对敌之策，这段时间还需要筹备出征的物资。你们西方公司的武装商船也由我们征用，我们只有集中一切的力量才能够在西洋威慑敌人。”孙旭说道。 “第四舰队打算什么时候进入地中海？我们知道了时间的话可以进行更加充分的准备。”西方公司的董事问道。 “等到本土我们的分舰队到来伦敦城之日，便是我们准备进入地中海征战之时。我们分舰队还有一艘战列舰和四艘护卫舰可用，若是他们到来，我们第四舰队的战斗能力将会更上一个层次。”孙旭说道。 “我们公司也会有几艘武装商船到达，到时候一同与你们舰队合兵一处。”西方公司的董事说道。 西方公司的武装商船加上第四舰队的十多条装载着铁炮的风帆战船，实际上无论是在大西洋还是在地中海，这么一支舰队就已经足够让任何一国的海军不敢小觑。 如果他们知道即将到来的舰队之中还有一艘前所未有的伏波将军号铁甲舰，他们会也许不会如此小心谨慎地应付当前的局面。 “明日我便去拜访不列颠的国王，要求皇家海军与我们一同行动。”孙旭说道。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 皇家海军的援助（上） “国王陛下，按照您和我们军主大人签署的盟约，我们双方海军在面对共同的敌人时，应当共同进退，组成一支联合舰队对敌。” 第四舰队的司令官孙旭面前坐着不列颠的国王查理一世。 “可是孙先生，贵国商人在我们伦敦城小心经营，舰队也一直在朴茨茅斯港没有出去逡巡，何来敌人？”查理一世不解地问道。 “国王陛下可知道李晋德之事？” “李晋德？不是说他下落不明了么？莫非你们找到了他？” “对，他被阿尔及尔的海盗所绑架，现在在阿尔及尔城，被当成了奴隶对待。” “巴巴里海盗！” 查理一世得知了这个惊人的消息，不禁惊呼出声。 巴巴里海盗对于欧洲诸国而言，如雷贯耳，即使是不列颠也不例外！ “最近十年内巴巴里海盗甚至到我们不列颠西南各郡、爱尔兰等地抢掠人口和财产，都是因为我们皇家海军衰落的缘故……仔细说来，巴巴里海盗也是我们的敌人。但是没有国家能够有能力去摧毁他们。地中海形势复杂，海岸线曲折，很多地方有暗礁浅滩，大船无法靠岸，而海盗的中小型桨帆船来去自如。所以诸国虽然不堪其扰，也没有对他们进行有效的报复，最多是在大海上遇到的时候对他们进行炮击。”查理一世说道。 “李晋德是我们的人，我奉我们海军部之命令到此地，为的就是保证我们所有公民在这里的安全。即使对方是猖獗的海盗，只要他们俘虏了我们的人，我们就要将他们救出来！”孙旭说道。 “你们打算怎么做？” “封锁地中海的阿尔及尔，与当地的巴巴里海盗进行谈判，要求他们立即释放我们的人。” “不可能，巴巴里海盗背后有奥斯曼帝国撑腰，你们的舰队进入地中海会惹怒君士坦丁堡。君士坦丁堡没有以前那么令人闻风丧胆，但奥斯曼帝国的土耳其新军还是最为精锐的军官之一，他们的生产能力让他们即使在海战中损失上百条桨帆船，也能够在半年内重新生产出来。” “可是国王陛下，我们此次宣战的是巴巴里海盗而不是奥斯曼帝国。奥斯曼帝国虽然是巴巴里海盗的主子，我们却站在大义上，我们只封锁阿尔及尔，绝不轻易深入地中海东部，不主动和奥斯曼帝国交锋。”孙旭说道。 查理一世还是有些迟疑。 奥斯曼帝国令欧洲诸国闻风丧胆，拥有着东方的中央集权帝国体制，又从西方这边学来火炮、火枪技术，两者的结合让奥斯曼帝国拥有着惊人的军事优势。 现在的欧洲军队在三十年战争之中经过锤炼，奥斯曼帝国的优势渐渐失去，查理一世仍然不敢触碰奥斯曼帝国的红色星月旗。 原因很简单，即使欧洲诸国变强了，但是还没有国家尝试去挑战昔日的强者，怕一不小心被暴打一顿。同理不列颠并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如果我们能够让巴巴里海盗屈服，以后我们的商人和商船在地中海上进行贸易就不需要向海盗上交保护费，可以自由地进出地中海……”孙旭说道。 提到不用向巴巴里海盗交保护费，查理一世有一些意动。 如果让纵横地中海的巴巴里海盗屈服于不列颠的米字旗下面，则巴巴里海盗对于东南各郡、爱尔兰的威胁也会随之解除，不列颠的商船在地中海之中也将会更有竞争力。 “当然如果国王陛下您不肯派遣皇家海军与我们协同作战，我们自己也会进入地中海独立作战。”孙旭说道。 “……” “派遣皇家海军协助你们向巴巴里海盗要人倒也不是不可以……”主张和解的查理一世竟然破天荒地向孙旭承诺了愿意让皇家海军与第四舰队一同行动的做法。 孙旭的瞳孔微微一缩，他对于将查理一世代表的不列颠卷入对付巴巴里海盗的阵营并没有抱多大的信心。 首先不列颠对于奥斯曼敌国和巴巴里海盗仍然畏惧不已，其次不列颠的内部不稳，查理一世应该会将皇家海军留在国内准备随时投入与苏格兰人的作战，再者西班牙、法兰西、尼德兰三国在英吉利海峡频繁交战，皇家海军需要部署在不列颠本土保护伦敦城的安全。 将皇家舰队借给第四舰队进入地中海作战，无疑是十分凶险的一个决定。 第四舰队是从遥远的东方派过来的，在地中海打不过大不了跑回朴茨茅斯，再打不过就跑回华夏，而不列颠参战的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似乎是看出来孙旭的惊讶，查理一世站起身来，在书房中走了几步，说道：“为了重新让衰落的皇家海军重现伊丽莎白女王时代的辉煌，我倾尽所有，还背负着暴君的罪名开征许多中世纪的税种，尤其是船税。我先后在海军上投入80万英镑，现在皇家海军已经有二十多艘战船。可惜官僚腐败，乡绅对于税收不满，皇家海军始终没法达到我的期望。” “我想，若是他们能够见识到皇家海军在我的努力下的成果，一定会支持我打造皇家海军、皇家陆军的想法。我建立皇家海军的目的是为了保护我们不列颠的商船和商人，希望他们能够明白我们的苦衷，支持我的税收安排。” “与你们一同打击巴巴里海盗而不是正面挑战奥斯曼帝国，也许会帮助我获得无上的威望，尤其是西南各郡和爱尔兰。苏格兰人也会因此畏惧皇家海军和我，他们的长老派将会对我做出妥协。” 孙旭这时算是明白了，查理一世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他想要借助对付巴巴里海盗的机会，提升自己在不列颠国内的威望，获取更多群体的支持。 在国内局势紧张的时候发动一场有大把握获胜的战争可以有效地转移国内矛盾。 如果查理一世想要借助这次出征达到自己的目的，那么共同利益使得双方有了合作的基础。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 皇家海军的援助（下） “等我们第四舰队的分舰队从东方抵达伦敦城，到时候我们会进入地中海，希望皇家海军能够做好准备。在准备发动对巴巴里海盗的战争期间，如果国王陛下能够派遣一群熟知地中海地形的水手、海军军官帮助我们完善作战计划，我们联合舰队的胜算将会更高，即使是奥斯曼帝国海军也不敢正视我们。” “我实在很欣赏你们舰队不熟悉地中海的地形、水流、风向就有勇气讨伐巴巴里海盗……我会想办法召集利凡特公司的水手和熟悉地中海海域的人，为这次远征进行准备。”查理一世说道。 “在下认为国王陛下愿意与我们联手进入作战，方是真正的大魄力，必定能够成为一代明君。”孙旭不留余力地给高傲的查理一世戴帽子。 不列颠皇家海军的加入让舰队的船只数量翻倍，最为重要的是他们有部分水手熟悉地中海多变的风向和复杂的水域，可以避免严重的错误部署。 “在地中海作战比起在大西洋作战而言已经好了许多，大西洋上的飓风会产生很多变数，可以轻松地摧毁一支船队。而在地中海上，靠的是对风向变化的把握和双方船只的数量、火炮的威力、士兵的意志。” “皇家海军目前最多可以召集二十多艘战船，即使留一半的船队防守英吉利海峡，还能够派出十艘战船与你们一同行动……” 查理一世出于树立自己权威的目的打算和第四舰队一同行动，他和孙旭讨论了双方联合进入地中海作战的准备，对于封锁阿尔及尔、威胁巴巴里海盗交出李晋德充满了信心。 皇家海军、第四舰队、武装商船可以组成合计三十多艘战船的联合舰队，对付桨帆船为主的阿尔及尔海盗船队绰绰有余。 至于能不能够攻下阿尔及尔，这就不好判断了，没有试过谁又知道能不能打下一座有海防炮台、城墙、棱堡的海盗巢穴？ 一旦奥斯曼帝国海军倾巢而出，联合舰队再根据形势判断是否要撤出地中海战场——尽量以武力威胁为主，在不激怒奥斯曼帝国的前提下，迫使阿尔及尔的海盗屈服，这是联合舰队和查理一世最理想下的情形。 “此月我们皇家海军将有一艘史无前例的三层统长甲板战列舰下水，这一艘战舰装有104门火炮，仅仅所有火炮的重量加在一起就有150余吨，这是前所未有的战舰，最大的炮弹可以达到42磅。即使与你们此次到来的‘蜀汉号’战列舰相比也毫不逊色。”查理一世自豪地向孙旭发出邀请。 第四舰队有三艘风帆战列舰，其中两艘是东吴号、魏国号的五十门炮级战列舰，还有作为旗舰的蜀汉号风帆战列舰是七十门炮级的战列舰。 东吴号、魏国号风帆战列舰是在本土快速充实舰队而生产出来的风帆战舰，在结构设计上比不列颠的皇太子号先进，但不能说领先多少，都是五十门炮的战舰。 而作为第四舰队期间的蜀汉号有七十门炮，这就让查理一世有些眼红了。 因此查理一世令在伍尔威治皇家造船厂建造的新式战舰从90门大炮改装成了104门大炮，以彰显不列颠皇家海军的实力。 这一艘花费了他6万多英镑的风帆战列舰终于即将下水，让查理一世信心倍增。 查理一世甚至要邀请第四舰队的人出席新战舰的下水仪式，在自己的合作者面前展示皇家海军的实力。 “请国王陛下告知我时间与地点，我会带领我们的海军军官出席下水仪式。”孙旭给足了查理一世面子。 “时间在此月，地点在伍尔威治皇家造船厂，你们可以暂时留在伦敦城，一同商议临时组建联合舰队之事。我会令斯特拉福伯爵负责此事。”查理一世说道。 “我等定会准时出席，请容许我暂时告退。希望临时组建联合舰队进入地中海进行作战的事情不要流传出去，否则说不定会让海盗提前做好准备。”孙旭在得到了查理一世的承诺，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和负责这件事的军官、董事说明这个好消息。 孙旭离开了查理一世的宫殿，查理一世坐回自己的座位，看着自己的书桌上摆放着的地中海的地图，上面标记着狼牙交错的势力。 地中海沿岸强大的势力有奥斯曼帝国、西班牙帝国、法兰西王国、巴巴里海盗、威尼斯共和国。除此之外还有西西里王国、马耳他医院骑士团等小势力。 “主动去挑衅昔日最强大的奥斯曼帝国，这放在以前怎么敢想象？”查理一世想到自己竟然带领着还不算是一流国家的不列颠去挑战最强大的奥斯曼帝国，突然有一些兴奋，“来人，通知从爱尔兰返回的斯特拉福伯爵，我有事要吩咐于他。” 斯特拉福伯爵受到查理一世的召见，很快便出现在查理一世的书房之中。 “斯特拉福伯爵，爱尔兰的局势如何了？”查理一世问道。 “全赖陛下英明神武，爱尔兰的居民愿意服从国王陛下的领导，一支兵团正在爱尔兰组建，他们将会成为国王陛下最为锋利的宝剑，为陛下消灭眼前的敌人。”斯特拉福伯爵对查理一世恭敬地说道。 查理一世将他视为心腹，而他也是最为坚定的王党。 “本来应该由你训练爱尔兰军团，在必要的时候给苏格兰人一个教训。但是现在我们要和华夏人组建联合舰队去地中海讨伐巴巴里海盗。我仔细想来想去，负责这件事情的人非你莫属。”查理一世说道。 “进入地中海？讨伐巴巴里海盗？没有人敢去招惹奥斯曼帝国这个疯子。”斯特拉福伯爵吃惊道。 “我需要一场战争的胜利来提高我的声望，才能够压住那些不听话的乡绅、议员、商人，你应该明白。”查理一世说道。 “一切遵从您的吩咐。”斯特拉福伯爵虽然吃惊，但他是查理一世的心腹，会毫不犹豫地执行查理一世的命令。 “爱尔兰军团暂时交给莱斯特伯爵来负责，他刚从尼德兰战场回来不久，熟悉尼德兰人的作战体系。海上君王号即将下水，你随我前去出席这场盛事。”查理一世说道。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海上君王号（上） 泰晤士河畔的伍尔威治皇家造船厂，这座造船厂里面停泊着两艘战船，其中一艘战船已经完工，另外一艘战船才刚刚搭建龙骨。 已经造好的一艘风帆战船有着流线型船身和修长火炮甲板，尾部装饰交错复杂、金碧辉煌的镀金雕塑。最为令人瞩目的是整艘战船上拥有118个炮孔，实际上只使用了104个。 虽然以前也有百门炮级的战舰，但那些火炮多是火铳与小型火器，算不上舰炮，而眼前这一艘是货真价实的一百门舰炮战船。 查理一世对这艘花费了超过6万英镑的风帆战列舰充满了自信。 他带着大臣、贵族们一同到伍尔威治船厂参与这艘耗资巨大的风帆战列舰的下水仪式，以宣示自己国王的威严。 许多伦敦城和周围的贵族、商人乃至市民都来到泰晤士河畔，观看这次国王的新战列舰下水。小国寡民，即使是平民也有很多机会见到他们的国王。 “简直就像是金色的魔鬼！”不少贵族和市民看到高大的战舰、神圣而奢华的浮雕、上百门火炮，大为惊叹。 “如果我们的海军再添加两三艘这样的战舰，尼德兰人、西班牙人就不敢在英吉利海峡无视我们的存在开战了，还有巴巴里海盗也不会侵扰东南各郡和爱尔兰。” “这就是使用了船税建造的战舰？说不定它能够带领我们不列颠重现伊丽莎白女王时代的辉煌！” 查理一世在皇家护卫的保护下，听到围观海上君王号的众人议论纷纷，许多人对于不列颠走向辉煌充满了信心。 如果历史没有发生偏转的话，海上君王号的确可以被视为不列颠皇家海军开始称霸海洋之路的开始。 “彭宁顿爵士，征收船税用于建造着一艘令敌人闻风丧胆的三层甲板战舰，全赖于你的大力支持。”查理一世对身边一个贵族说道。 “作为海军上将，应该时刻为国王陛下分忧，何况国王陛下征税是为了我们海军建造战舰。”彭宁顿爵士说道。 “有此战舰，必定能够扬我们不列颠国名于四海之外！再过二十年，无论尼德兰人、西班牙人都要将英吉利海峡让出来。”查理一世眼神炙热地打量耗资六万英镑打造的海上君王号，此舰被他寄予厚望。 他之所以答应和第四舰队联合进入地中海作战，除了宣扬自己的威望以外，还有一个目的便是让辛苦打造的海上君王号出海作战。 只有真正经历过大海战，皇家海军才能够真正成型！ 孙旭带着几个第四舰队的海军军官，应查理一世的邀请出席海上君王号的下水仪式。 他们见到奢华而高大的海上君王号，的确有些许吃惊，不过远远谈不上震撼。 在本土的直隶舰队，胜利号风帆战列舰比这一艘海上君王号还要大上一圈，而且排水量是它的一倍。这意味着胜利号风帆战列舰拥有更强的防护力。 因此海上君王号在孙旭等人看来只能算得上是一流的风帆战列舰，但不是世界第一的战列舰。 “船身上拥有太多无谓的装饰物，听说仅仅是船身的镀金雕塑就花费了他们国王超过6000英镑。” “火炮数量不是越多越好，这艘战船太过臃肿，很多炮门的位置无关紧要，它的极限便是100门火炮，硬要将炮门的数量变成118门的话，会牺牲可靠性和灵活。” “也许我们70门火炮的蜀汉号风帆战列舰就打败它。” 孙旭等海军军官经过几年风帆战列舰经验的洗礼，早已经不是舢板船时代的水师，对于风帆战列舰的好坏一目了然。 海上君王号被查理一世认为是当今世上最强大的风帆战舰，然而在孙旭等见过超过这个时代技术的海军军官眼中，还可以，但不是最强的，火力、吨位、防护力最强的风帆战列舰还有胜利号排在前面。 蜀汉号风帆战列舰的火炮数量没有那么多，不过蜀汉号风帆战列舰使用的是更加后代的船体设计，舰炮的性能更加可靠，真正较量起来也丝毫不怂。 “大连造船厂好像正在生产一艘铁甲舰，不知道如今完工了没有。”孙旭等人提到战舰，不免想到他们离开京城的时候，还在大连造船厂之中趴着的钢铁怪物。 第四舰队启程前往伦敦城的时候，伏波将军号还远远没有竣工呢。 “真想看看铁甲舰完工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和风帆战舰相比又如何？要是新造好的铁甲舰能够划分到我们第四舰队就好了。”孙旭作为第四舰队的司令官，自然是希望海军部能够将铁甲舰分配到第四舰队。 舰队之间也是暗暗较劲的，彼此都想要分配到最新式的战舰。 “长官你想多了，即使铁甲舰生产出来，一定会被调到直隶舰队拱卫京城。就算部长没有拦下铁甲舰，还有南洋舰队、北洋舰队，他们都在打仗，有着比我们还要充分的理由索要铁甲舰。”第四舰队的军官们纷纷表示铁甲舰不可能会被划分给自己的舰队。 他们也想要拥有铁甲舰，然而对于铁甲舰被划分到自己这里不抱希望。他们距离京城太过遥远，说话分量不足。 “孙上校，我已经从西方公司的人那里得知，你们在阿尔及尔找到了李晋德……” 格林维尔爵士同样出席了这次海上君王号的下水仪式。 他来到孙旭他们所在的位置，向孙旭打听李晋德的消息。 “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孙旭说道。 “我建议用钱将他赎回来。巴巴里海盗对于劫持的俘虏，有价值的一般不会害他们的性命，只是要求赎金。要是对方要求不多于5000磅，我应该还能够拿出来的。”格林维尔爵士向孙旭说道。 “对方恐怕只是仇恨，而不是索要赎金这么简单。不过格林维尔爵士你不必担心，我们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你再耐心等一阵子，我们会竭尽全力将李晋德营救回来的。”孙旭说道。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 海上君王号（下） 不列颠皇家海军最强大的海上君王号下水之后，查理一世举行了小型的宴会招待到场的贵族，炫耀自己的武力。 斯特拉福伯爵、莱斯特伯爵、格林维尔爵士、孙旭等人都参与查理一世的宴会。 “各位来自东方的朋友，我们这一艘海上君王号战舰如何？” 查理一世举着酒杯，找到聚集成一个小团体的第四舰队的军官们。 “这艘战船体量惊人，火力之凶猛更是无与伦比，相信国王陛下一定可以纵横四海，无往而不利。”孙旭等人还是很给查理一世面子，并没有说出在遥远的东方还有胜利号等更大一圈的风帆战列舰、以及铁甲舰存在的事实…… “哈哈，主持建造这艘战舰的是彼得·佩特，他的父亲就是多次出使东方的皇太子号战列舰的设计者，他并没有辜负他父亲的盛名，造出了比皇太子号还要大的战舰。西班牙的无敌舰队、尼德兰和法兰西的新船队都没有这么大型的战船。”查理一世自豪地说道。 “有此战舰加入，我们前往地中海作战将会比预计的顺利。” “希望这艘战舰能够被编入联合舰队的行列，让海盗们见识一下金色魔鬼的可怕。” 第四舰队的军官纷纷对查理一世奉承，让查理一世有些飘飘然。 这一艘海上君王号已经有了一个新的称号——“金色魔鬼”。 “我会令彭宁顿爵士率领海上君王号和其他九艘战舰，届时与你们一同进入地中海。因为还要留在部分船只防止其他国家的舰队在英吉利海峡上图谋不轨，所以请原谅我不能够派遣皇家海军全部的战船与你们一同行动。”查理一世指向了身边的彭宁顿上将，不列颠皇家海军的统帅。 “我们与彭宁顿上将在朴茨茅斯有过相当长时间的接触，相信此次一定能够精诚合作。”孙旭说道。 “贵国的士兵训练有素、战舰装备精良，定能迫使海盗将李先生交出来。话说起来，巴巴里海盗沿海劫掠城镇乡村、爱尔兰的时候，我们皇家海军衰落，没有能力制止他们，现在我们有了这一艘海上君王号，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皇家海军是曾经打败过西班牙人无敌舰队的强大海军。”彭宁顿爵士对孙旭等人说道。 作为不列颠在这个时代的海军上将，他可比后来的纳尔逊等人惨多了，西班牙人和尼德兰人的战船上来来回回地交战，他只能够带领皇家海军袖手旁观。甚至巴巴里海盗贴脸而过，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直到现在皇家海军才有所起色。 查理一世让他率领皇家海军舰队和华夏人的第四舰队联合，就是皇家海军崛起的信号。 格林维尔爵士还不知道第四舰队和不列颠皇家海军打算进入地中海向巴巴里海盗施压这一件事，但是他在一旁听到查理一世等人的交谈，大致推测到了什么内容。 “怎么你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是不是担心你远在东方的女儿？听说你这个老家伙还有了孙女，可喜可贺。”一个年纪和格林维尔爵士相近的贵族过来与他碰杯。 “你应该听说了我女儿的丈夫在奥斯曼帝国领土消失这一件事？”格林维尔爵士看向那一个人，莱斯特伯爵，现在不列颠陆军的重要人物，他们两人曾经率远征军支援尼德兰人的独立，同西班牙帝国为代表的哈布斯堡王朝进行战争，可以说得上是战友了。 “对于此事我深感遗憾，不知道现在是否已经有他的消息？”莱斯特伯爵问道。 “有一些眉目了，华夏人正在将他带回来。”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这是好事啊，现在局势大乱，能够活着回来就是一件好事了。我们在尼德兰战场的时候，都不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要调遣往爱尔兰了。我本来以为从尼德兰战场返回不列颠之后能够过上平静的庄园生活，只是现在看来，国内似乎也不太平。”莱斯特伯爵无奈地说道。 “爱尔兰？你去那里做什么？莫非国王陛下想要让你训练爱尔兰的民兵？”格林维尔爵士也是不列颠战争时期重要的军方人物，对于人事的调遣都很敏感。 “爱尔兰是我们重要的殖民地，不少英格兰人移居到当地，若是爆发战争，当地的民兵可以组建成一个步兵团参战，爱尔兰人也可以组成一到两个步兵团。争取到爱尔兰人和移民的支持，对于国王陛下而言无疑是十分重要。也许在不久的将来爱尔兰军团会派上用场。”莱斯特伯爵说道。 “我倒是不希望到爱尔兰军团进入英格兰，那样的话意味着……内部的战争……”格林维尔爵士参与过超过十年对西班牙帝国的战争，他对于战争的来临有着不详预感。 “但愿天佑我们不列颠。”莱斯特伯爵说道。 除了斯特拉福伯爵、莱斯特伯爵、格林维尔爵士等坚定站在国王这边的贵族和议员以外，还有皮姆、圣约翰、汉普顿等反对国王的议员在观看海上君王号的下水仪式。 在反对国王的议员看来，海上君王号就是国王查理一世给他们的下马威。 海上君王号是国王统治力的见证，贵族、乡绅、百姓见到船税打造而成的战舰，由于对于海上君王号产生的自豪感，对于查理一世加强征税力度说不定反而不抵触了。 “汉普顿，看来你与国王陛下打官司，似乎只是白费力气。船税变成了战舰，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为了重新伊丽莎白女王时代的辉煌所付出的不可避免的代价吧。”反对国王的议员对汉普顿说道。 汉普顿微微皱眉：“海上君王号建成虽然振奋人心，不过国王越过了议会行事，议会一向是掌握财权，没有了财权，国王就能够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一意孤行。长远来看实在是很难令人放心，现在国王还能够为国家强盛而建造战舰，但是以后国王老了，或者以后的王子中出现无能之辈……”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 南非风暴角的补给站 南非大陆的风暴角，这里是印度洋和大西洋的交界处，多暴风雨，海浪汹涌，许多葡萄牙的航海家都葬身此地。 伏波将军号铁甲舰、风帆战船、商船、补给船组成的船队小心翼翼地经过这里。 即使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蒸汽铁甲舰，伏波将军号在大自然面前仍然显得脆弱。 一旦遭遇这里的杀人浪，狭长的船身怕是会拦腰断裂。 不过这一支船队运气还算好，通过风暴角的时候风浪并不算大。 孙传庭、郑芝豹等人带领的船队并不只是直接前往伦敦城，他们还要巩固东西方的航线——建立华夏人自己的补给站。 南洋舰队占领了香料群岛，马六甲、巴达维亚成为自己人的港口，而印度半岛又有东印度公司在苏拉特、马德拉斯、加尔各答设立的三个据点，华夏人的商船从本土大陆出发，一直到缅甸、印度半岛，都有自己的补给站。 但是霍尔木兹海峡、非洲等更加偏远的地方还没有设立自己的补给站，孙传庭、郑芝豹的船队中途需要临时借助尼德兰人、不列颠人、葡萄牙人等先驱者建立的商站进行补给。 建立自己的补给线是很重要的事情，目前南非的风暴角还没有商站，这支船队除了前往欧洲，还要留一部分人在风暴角建立第一个商站。这一座商站将作为九州军在非洲的第一个商站，而且恰好在风暴角附近，对于来往大西洋和印度洋的船只提供补给，一旦风暴角的天气恶劣，船只还可以在这个商站进行停留，等到雨过天晴之后再出发。 开普半岛的北端，峭壁所包围着一个有如碗状的港湾，这里是深水良港，可以停泊巨型船只。 而九州军选择在非洲建立的第一个商站，选址便是在这里，被称为开普敦的地方。 一艘排水量较小的帆船将人员和物资送到还没有人烟的开普半岛。 第一个商站的正式驻员有17人，还有囚犯32人，他们带了一批作物的种子、火枪、粮食、盐、农耕工具等必须的物资。主要的劳动力便是这些被发配到这里的囚犯，他们将负责在这里开荒、狩猎，在这里建立一座永久的商站。 没有多少人愿意驻扎在此时还没有被开发的风暴角。在这里意味着一年都不一定能够见到一次来自故乡的船只，还要面对残酷的大自然的考验。 所以一批重囚犯被运到这里，协助开辟补给站。他们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减轻自己的罪行，以争取早日被释放。 “各位，接下来你们在这里的生活可能会很艰苦，但是你们的使命是光荣的。如果你们在这个叫做开普敦的地方成功建立起永久据点，以后我们的船只经过这里就会得到补给，不少船员的性命也能够得到拯救。你们服役五年后将可以返回本土，能够从军部那里得到高额的补贴。要是你们不小心遇难了，军部会给你们的家人一笔抚恤金，保证他们不会贫困潦倒。当然，我希望你们下次经过这里的时候，你们每一个人都还活着。” 郑芝豹随着这一批人登上风暴角的陆地，这里一片莽荒，被峭壁包围，不过峭壁下是一片海滩平原，在风和日丽的时候风光极好，浪花拍打着海滩和峭壁，还可以看到长脖子的非洲鸵鸟。 到来的殖民者拥有着火器、铁器等先进的工具，在这里想要生存下去并不是一件难事。一旦这里变成东西贸易的补给站之一，很有可能会成为一座重要的港口城市。 郑芝豹还令人将两门火炮从船只上搬运了下来，为这一支驻军小队提供必要的火力。 “按照计划，你们应当一边搜集食物，一边建造堡垒。我们不能够在这里停留太久，大船队要趁着天气状况良好的时候离开风暴角，建立商站的事情就全权拜托你们了。”郑芝豹对商站小队的人说道。 “定不辱命！”商站小队的人眼神坚毅，万里迢迢来到南非建立补给站，就相当于一群孤独的守望者。 他们这一批人将要面对这片无边无际的大海，五年以后才能够返回本土。 而他们的价值，就是为过往的船只提供补给。 “如果你们站稳了脚跟之后，有尼德兰人、葡萄牙人的商船靠岸请求补给，则按照合理的价格为他们提供淡水、新鲜的食物。当然，要是他们试图攻占这里，你们若是觉得无法抵挡敌人的攻击，那便投降他们，再设法联系我们，我们的舰队会将这里再夺回来，而不必造成无畏的牺牲。”郑芝豹又叮嘱道。 九州军想要提升自己在海洋上的影响力，那么就要在各个重要的海峡、海湾建立港口、补给站，这种补给站在和平时期可以为其他国家的船队提供服务来获取报酬，同时可以提升自己的影响力。国际港口重要就在于各国的船只都要来这里停泊，如果只是一昧封闭，则无法停泊在此的船只只好寻找其他的补给站。 只要双方没有爆发战争，往往可以在中立国的补给站花钱得到补给。 战争的时候这里则成为海军基地，封锁大西洋通往印度洋的航线。 船队将一艘帆船、商战小队留在了此地，然后便离开了风暴角。 开普半岛上的驻员和囚犯开始在开普半岛寻找合适的位置建造堡垒。 这只是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行动，没有多少人关心开普敦以后会不会成为一个国际港口，目前只是将这里当成了非洲沿海的一个小小的、还没有成型的补给站而已。 “绕过了好望角的话，就已经进了真正的西洋地区，我们距离伦敦城已经不远了。”伏波将军号铁甲舰的船员在航海图上大致标识船队所在的位置。 “原来世界竟然这么大，我们的船队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航行，都没有看到尽头……”见习的海军士兵们则感慨海洋的辽阔，要知道他们已经在大海上航行了几个月，途中只是偶尔在沿岸的几个商站进行补给。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英吉利海峡的“幽灵船队” 一艘没有悬挂国旗的私掠船在敦刻尔克海域徘徊。它拥有着三十多门火炮，比起普通的武装商船拥有的火炮数量还要多，更像是一艘用于作战的军舰。 西班牙的海军将领德霍克斯便在这一艘私掠船上，而甲板和船舱里面有许多的西班牙水手。 他们是西班牙海军的士兵，奉命在敦刻尔克海域劫掠通过英吉利海峡的尼德兰船只，以打击尼德兰人的海上贸易。 而尼德兰的大型船队一般有尼德兰的战舰护航，双方偶尔会在英吉利海峡爆发小规模的海战。 清晨的海面起了大雾，私掠船悄无声息地在海雾中出没。一旦有商船被私掠船盯上，那么它很有可能会遭到西班牙私掠船的炮击，然后海军士兵登船进行洗掠。 “前方发现有船队出没！” 一个负责观察的西班牙水手突然大叫，让甲板上的其他水手都高度警觉起来。 德霍克斯看向远方海雾之中，隐隐有船只的模样。 “船长，我们是否要靠近？”西班牙水手问道。 “耐心！说不定是我们自己人的私掠船，还要先摸清楚对方的数量和火力。”德霍克斯没有着急上前攻击对方的船只，而是选择了继续观察。 周围是海浪的声音，海雾为帆船隐蔽提供了最好的遮掩物。 “船只的数量不止一艘，好像是一支船队……” 甲板上的水手在海雾中发现若隐若现的船只的影子，竟然一个接着一个，隐藏在海雾之中的可能还有更多的船只。 “这是尼德兰人从西印度群岛返回来的大船队？”有的西班牙水手不禁疑惑。 尼德兰商人为了应付其他国家的私掠船，一般会将商船聚集在一起，增加武装商船的数量来提升整体上的威慑力来对付无处不在的海盗。有时候船队之中还有战舰护航。 私掠船遇到这样的船队只能够退避三舍。 “放弃打这支船队的主意吧。不过要是他们的船队之中有落单的船只，说不定就是我们的机会。”德霍克斯说道。 “船长，你看那是什么怪物！”水手之中突然一阵骚动。 德霍克斯顺着水手指着的方向望去，在海雾之中，有一艘船只显得格外狭长，与其他的船只轮廓相比，竟然是它们的两倍。 高大的三根桅杆让德霍克斯和他手下确定这应该是一艘船只，只不过…… “寻常的木船根本就不可能造出那么大的船只，且不说龙骨不够长，即使是有那么长的龙骨，这样的船只也会存在结构强度的问题，根本无法承受大洋上的风浪，会从中间断裂的。”德霍克斯犹然不敢相信自己会见到将近百米长的船只，因为这个时代的技术，敢在大西洋上航行的木船能够达到70米就算是极限了。 海雾之中，近百米的船只偶尔露出黑色的船身、在装甲层保护下的火炮甲板。 “嘶，这不会是幽灵船队吧……”西班牙水手看到海雾中古怪的船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无论如何，这么一艘奇怪的船只出现在英吉利海峡，又是这种大雾天气，实在是令人不寒而栗。 德霍克斯在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这只船队的规模，被看到的帆船就有十几艘，海雾之中可能还有数量相近没有被发现的船只。 无论如何他带领的私掠船无法对这般规模的船队造成哪怕是一点威胁。 “我在西印度群岛和英吉利海峡纵横那么多年，还没有遇到过什么幽灵船队，这很有可能只是尼德兰人的船队。我们快离开这里。”德霍克斯不但觉得自己的私掠船无法对他们造成威胁，而且担心海雾之中还有对方的战船。 在海雾中出现的“幽灵船队”实际上是郑芝豹、孙传庭他们带领的船队。 郑芝豹等人同样发现了海雾中出没的私掠船。 “舰长，远方有一艘大帆船！”有着望远镜的水手在德霍克斯的西班牙水手见到自己的时候，意味着伏波将军号上水手对他们看的更加清楚。 “有没有看清楚对方悬挂的旗帜？”郑芝豹取来望远镜，观察手下报告的出现在出船队附近的大帆船。 “海雾太大了，根本就看不清楚！” “东吴号向我们发出信号，是否要组织战舰向发现的船只发起攻击？”副官向郑芝豹请示。 “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又无法确定对方是哪一方势力的船只，没有必要向其发动攻击，对于我们而言没有任何的好处。”郑芝豹见对方只是一艘船只，即使是战船也对己方的船队没有任何的威胁，于是便不理会对方。 如果对方是理智的，就不会以一艘船只来硬撼他们这么庞大的船队。 西班牙的私掠船在德霍克斯的带领下悄然离开，没有与“幽灵船队”交锋。郑芝豹等人无视了私掠船，安然无恙地向泰晤士河的入海口航行。 英吉利海峡上的海雾逐渐散去，三十多艘大小风帆船出现在海面上，其中伏波将军号铁甲舰在船队的右侧，还有煤炭燃烧产生的黑烟在铁甲舰上空袅绕。 这一支船队跨越了三大洋，从遥远的东方一路到来英吉利海峡，期间因为海浪和触礁而损失了两艘船只，不过对于整支船队而言，损失并不算太过惨重。 当他们发现了泰晤士河口以及河流两岸出现的英格兰农庄时，他们终于如释重负。 抵达不列颠，意味着他们可以上岸休整。整天呆在摇晃不停又潮湿的船舱，让他们很多人在精神上都产生了崩溃的迹象。 “小心，不要弄坏了照相机，这里可是真正的西洋国家，记录下这里的风景。” 几个摄像师手忙脚乱地扛着笨重的照相机和脚架来到伏波将军号的甲板上，开始对泰晤士河以及两岸的风光进行拍照。对于后人而言，这些黑白照片可是珍贵的历史资料，没有什么文字描述比照片更加直观。 这支船队的到来，将会在此时的欧洲引起轩然大波，哪怕是他们接收到的命令只是低调地插手不列颠内部的资产阶级革命。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铁甲舰在伦敦 “东方人的船队又来了，这次船队的规模不小于上次！” “有一艘黑色的大船，简直就是黑色的魔鬼，比正常的船只还要长许多！我们国王的金色魔鬼战舰都没有那么可怕，那一艘黑色魔鬼战舰有时候还冒着黑烟！” “他们的船队就在码头区，庞大的船队，可能只有尼德兰人能够组织这么大的船队进行远洋航行。” 伦敦城中因为华夏人的船队再次到来而沸腾，人人都在流传有一个“黑色魔鬼”闯入了泰晤士河。 查理一世的王宫之中，国王查理正在打量海上君主号的设计图，满怀壮志。 因为海上君主号价值6000多英镑的奢华雕塑，他受到了不少的抨击，不过不列颠的臣民、贵族、士兵对于海上君主号的下水总体上满意，认为可以为不列颠三岛带来海防上的安全，以及保护己方商船。 查理一世的威望也因此而一路攀升，似乎他将沿海地区的船税推广到全国也是可以理解的。 “苏格兰长老会一定因为海上君主号的下水而害怕，如果能够在海外获取一场胜利，我的威望将会空前。”查理一世琢磨着如何能够让君权神授在不列颠更加巩固。 查理一世逐渐意识到东方帝国的体制，加强军队、发动对外战争是转移国内矛盾和短期提升声望的最有效途径。如果将所有人捆绑到战舰上，带领国家走向强盛，那么就没有人敢质疑他的统治。 作为中立国的不列颠可以选择向三十年战争之中的任何一方宣战，不过和欧洲大陆的帝国、王国宣战无疑是一件耗资巨大的事情，海战也无法决定战争的胜负，必须要派遣远征军登陆作战。这样的战争显得耗资巨大和毫无意义。 第四舰队向他提出了进入地中海攻打依附于奥斯曼帝国的巴巴里海盗，给查理一世找到了一个宣扬自己武力的发泄口。 外面有脚步声响起，侍卫在得到允许后进来禀报：“国王陛下，东方人的商船到来了。” “他们已经到了伦敦城？”查理一世问道。 商船到来的话，意味着第四舰队的分舰队也已经到达，那么按照他和第四舰队的约定，双方的战船将会组成联合舰队进行作战！ “市民们已经能够在泰晤士河畔看到停泊在河面上的华夏人的船只，只是……” “只是什么？” “他们有一艘很奇怪的、冒着黑烟的船只，城内许多人都往码头去围观了。” “冒着黑烟的船只？不会是着火了？” 查理一世对于属下汇报的奇怪船只感到费解。 即使东方的帆船和西方有些不一样，也不至于用奇怪来形容吧。木帆船的时代能够进行远洋航行的船只差距也不会特别大。 “国王陛下您亲自前去码头便知晓了。”侍卫恭恭敬敬地说道。 查理一世带着几分疑惑便带人往码头的方向赶来。 伦敦城的码头区，停泊着三十艘大大小小悬挂着龙旗的木帆船，一眼望去都是东方的船只。 伏波将军号铁甲舰就在远离河岸的河面上抛锚停泊发，通过小船与将官兵送到岸上。 如果说以前的不列颠人对于东方只是觉得神秘的话，那么现在已经是敬畏了。 能够接连派遣两支庞大的船队到来这里，本身就已经足以说明东方的国力之强大。 码头挤满了前来围观的人群，他们多是伦敦城的居民。 河滩上人声鼎沸，他们都好奇地张望着泰晤士河河面上的船只。 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黑色船身的伏波将军号铁甲舰了。 “黑色的魔鬼！它比我们不列颠的海上君王号还要狭长！” “船身上面的两个巨大的烟囱是做什么用的？难道船只里面装着炉子？” 在场没有人见过蒸汽船，将船身涂着黑漆的铁甲舰比喻成为了黑色的魔鬼。 孙旭带着几个第四舰队的军官近日在为舰队出征所需要的物资进行准备，他们暂时停留在伦敦城与国王交涉。 从东方的船队到来之后，孙旭等人第一时间赶来码头。 “长官，那一艘被称为黑色魔鬼不会就是我们大连造船厂以前还没有完工的铁甲舰吧？！” “那艘船只有自己的名字，伏波将军号。” 第四舰队的军官们到了码头，他们自然第一眼就看到了黑色的铁甲舰。 他们由于知道大连造船一厂正在建造一艘铁甲舰，所以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完工的伏波将军号，也一下子就认出来蒸汽船的独特设计。 “真是不敢相信，第一艘铁甲舰竟然划到了我们第四舰队的麾下，这下我们可算是发财了。”孙旭作为第四舰队的司令官，远在西洋，本来没有打算争夺第一艘蒸汽铁甲舰，但是目前似乎是海军部主动将铁甲舰划分到了第四舰队的编制之中。 “东吴号战列舰和其他四艘炮船安然无恙地到来了，也就是说我们多了六艘战船。”第四舰队的官兵们一阵雀跃。 他们正打算率领舰队进入地中海封锁阿尔及尔，没有想到多了铁甲舰这个大杀器。 一艘蒸汽铁甲舰突然出现在风帆战舰的时代，它的海战能力甚至能够媲美一支独立的舰队。 “看来我们需要对进入地中海的作战计划作出小小的改变了……”第四舰队的军官们见到又有新的战舰加入了自己的舰队，对即将到来的海战充满了信心。 如果说他们之前对于主场作战的奥斯曼帝国海军和巴巴里海盗有所忌惮的话，那么现在伏波将军号铁甲舰的到来彻底打消了这种忌惮。 “那个是不是陆军部的标识？好像还有运兵船？”眼尖的海军军官在震惊于铁甲舰到来之余，发现了三艘运兵船。 运兵船上的步兵和炮兵戴着陆军部的袖章，正在甲板上好奇地张望伦敦城这座城市。 “与不列颠一方进行交涉，让我们的官兵暂时上岸休整，不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孙旭让人去和不列颠的海关官员进行协商。 一支陆军部队突然闯入王国的国都，任凭是哪个王国都会感到不安。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强行驻军 “这才是东方的底蕴啊！”查理一世带人到来港口，他看到了停泊在泰晤士河上的伏波将军号铁甲舰。 查理一世脸色苍白，之前因为海上君主号下水而产生的骄傲和自豪感几乎在瞬间荡然无存。 本来他以为只要建造多几艘类似皇太子号、海上君主号这样的三层甲板战舰，就可以和华夏人的舰队平起平坐。 但是他似乎想错了，对方突然派来了一艘前所未见的战舰到来，这种战舰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令人无法估计它的威力。 与到来的铁甲舰相比，海上君主号刚刚绽放的荣光一下子因为铁甲舰的到来而显得黯淡。 彭宁顿上将和一群皇家海军的将领面对未知的铁甲舰，表现出了畏惧。 他们从未见过类似型号的战船，若是要和这样的人进行决斗，他们该如何应对？ “国王陛下，他们船队上的士兵和水手打算上岸休整，这是他们报上来的人员名单，人数有些惊人……”负责海关的官员向查理一世提交了一份名单，神色显得几分古怪，“他们有几艘是运兵船，名单上有约有步兵一千人，陛下您要慎重放他们上岸。虽然我们有通商条约，但是他们也有可能会撕毁条约，占领我们伦敦城。以他们的船只和兵力，似乎可以轻易做到。” “一千人的步兵团？”查理一世接过名单，三十艘大帆船，官兵、杂役、商人、工人、农民，数量有些庞大，多达几千人。 这样的规模在人口几百万的不列颠引起了巨大的骚动，对于不列颠而言，几千人的外来人口有被殖民的倾向，会稀释他们的人口。 查理一世翻看了人员清单统计之后，眉头紧皱。 他显得有些后悔自己低估了华夏的实力而轻易签下了通商条约。 对方的人口太多了，以至于每一年都可以往不列颠这边派来几千人！如果每一年都有几百个华夏人在这里定居下来，一百年以后岂不是有几万华夏人了吗？而且定居的人还会繁衍后代，说不定以后华夏人就会成为不列颠岛上占据相当比例的人口。 想到这一点，查理一世就头疼。 相反，每年到华夏定居的不列颠人就算同样是这个数量，对于上亿人口的华夏大地而言几乎没有多少影响，几万人的人口比例还不到千分之一。 “让他们的军官先来见我，我要确保他们没有占领伦敦城的意图，才能够放他们上岸。”查理一世有些害怕运兵船上的步兵会假借上岸而趁机攻打伦敦。 1000人的士兵别看不多，背后还有成船的海军在虎视眈眈。海军士兵手持火枪下船后也可以充当步兵。 孙旭、郑芝豹、孙传庭、阮有镒等人主动过来与查理一世进行交涉。 “国王陛下，这是我们军主大人给您的信件。我们此次派遣步兵过来，不想要惊动伦敦城，只是想和海军舰队一同进驻朴茨茅斯。”孙传庭将楚云的信件交给查理一世。 查理一世将信将疑地打开书信，上面倒是有楚云的亲笔字迹。 “这一支步兵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供我差遣……”查理一世简直不敢相信。 信件中，楚云判断他们不列颠国内必有内乱，所以令一支步兵常驻不列颠，以帮助查理一世维持他的统治。在查理一世走投无路的时候，这个步兵团可以无偿为他效命。 对于远在万里之外的楚云这样的判断，查理一世就像是见鬼了一般。 真不知道楚云是万能的先知者，还是别有用心。查理一世对于从未谋面的楚云感到了一丝惧意。 他更相信自己能够摆平不列颠国内的事情，而不是借助楚云派遣而来的步兵团的力量。 “按照我们之前的条约，我们并没有允许你们的陆军进驻朴茨茅斯港，而你们擅自将这么一支军队派遣到我们不列颠，让我很不安心啊。”查理一世向孙传庭、郑芝豹等人表达自己的不满。 “可是国王陛下，我们的派遣军是为了维护您的利益而从东方调来，您可以视为一支忠心于您的雇佣军，而且您不需要支付佣金。他们的军饷是由我们华夏军部进行发放，同时他们驻扎在朴茨茅斯，需要诸多生活物资，他们的到来可以促进朴茨茅斯港的繁荣。”与查理一世打交道较多的孙旭向他进行游说。 不用钱的雇佣军嘛…… 在常备军还不流行的这个时代，使用雇佣兵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三十年战争，法兰西和不列颠在前期出钱，由瑞典出人发动对神圣罗马帝国的攻击。威尼斯商人为了对付奥斯曼帝国，雇佣尼德兰人的战船与奥斯曼帝国进行海战。 “你们的人可以上岸休整，但是不得离开码头区，我们的民兵会进行适当的监督。等你们休整完毕以后，便到朴茨茅斯港与你们的舰队进行汇合。”查理一世也不好拒绝让船只上的人上岸，否则很有可能会引发一场外交危机。 两国是盟约的关系，对方派了一千派遣军过来，要是命令他们撤回去，多半派遣军也会赖着不走，万一触怒他们，反而攻打伦敦城，那么事情就严重了。 “谢国王陛下！”孙旭将查理一世妥协，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军部没有提前打一声招呼就将一千人的派遣军运了过来，查理一世不同意一千人的步兵团在朴茨茅斯港口驻扎的话，这就是外交事件啊！ 实际上军部也不能够提前打招呼，否则一来一回就要大概一两年的时间，到时候不列颠内战估计都爆发了，到时候什么都无法成事。 “那一艘可是你们的战船？我是否可以登船查看？” 查理一世与诸多不列颠的贵族除了头疼如何处置不请自来的远西派遣军以外，对于未知的神秘铁甲舰充满了兴趣。尤其是彭宁顿爵士等在皇家海军效力的贵族。 “这艘战船也将参与对巴巴里海盗的攻击，编入联合舰队，请国王陛下和诸位贵族乘坐小船登舰。”孙旭与郑芝豹经过简单的商谈后，打算让伏波将军号铁甲舰也参与到地中海的行动中。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黑色魔鬼 “国王陛下和伯爵们要登上黑色魔鬼号了！” 不知道是谁放出的话，此时正在河滩边的市民躁动起来，他们看到了国王查理带着一群不列颠的贵族们乘坐小船靠近铁甲舰。 黑色船身的伏波将军号铁甲舰已经被他们敬畏地称作“黑色魔鬼”，与刚下水的海上君王号的外号“金色魔鬼”相对。 两艘战舰相比其他的战船而言特色鲜明。海上君王号船体高大，镀金雕塑显得金碧辉煌，而伏波将军号铁甲舰使用了黑漆，除了船体上几个令不列颠人无法看懂的汉字以外，船身漆黑一片，让人不由想到黑夜中的魔鬼。 “我在东方见过比这还要巨大的铁船，他们说是民用的。”格林维尔爵士在出使东方的时候与索菲亚公主见过蒸汽巨轮东方号，比伏波将军号还要巨大，用于装载沉重的跨海电缆。 “这一艘铁船完全不一样了，它是用于海战的完美工业品，它的火炮可以轻易摧毁敢和它正面作战的帆船，而它的船身可以轻松挡住哪怕是36磅的炮弹。”郑芝豹在小船上得意地为不列颠的国王和贵族介绍伏波将军号铁甲舰。 查理一世越靠近铁甲舰，越是觉得海上君王号在铁甲舰面前显得无力。 辛辛苦苦花费六万英镑建造的海上君王号，此时完全被比了下去。 查理一世就像是一个和别人比较玩具的小孩子，发现自己辛苦攒钱买的玩具竟然没有别人的好，不免感到沮丧。 查理一世带着贵族们顺着软梯爬上铁甲舰的甲板，在上面是一群黑头发黄皮肤的海军士兵，他们穿着统一制式的海军军服，有些人手边还拿着火枪，一双双好奇的眼睛在打量欧洲君主国的国王和贵族们。 对于铁甲舰上的士兵而言，他们第一次见到欧洲的王公贵族，更加惊奇于对方的长相。 “船壳完全是铁造的，不会因为海水的侵蚀而使得船身锈迹斑斑？”彭宁顿爵士用佩刀的刀鞘敲了敲铁壳船身，发出碰撞铁块的声音，不禁疑惑。 铁壳船在这个时代几乎无法生产出来，因为缺乏太多的前提技术。 如何让铁船浮在水面上、让它动起来，还有铆接铁板、防止钢铁在海水中被腐蚀——这些值得斤斤计较的技术难题限制了铁甲舰的时代原本还要两百年的技术沉淀。 然而现在铁甲舰这种超前的战舰已经出现了，而且还停泊在泰晤士河。 查理一世和一群不列颠贵族巡视了舰首、舰尾安装的60磅铁炮，使用了钢材进行固定和减少后坐力，可能连顶层的甲板都是铁板，只是在铁板上铺了一层木板。 包括海军上将彭宁顿爵士和一群皇家海军的高级军官都有了烦恼——大概只有上帝才知道要怎么击沉这样的铁船！ 查理一世等人又下到了装甲层巡视，装甲层的甲板上左右船舷各摆放着十门40磅火炮，几乎和风帆战列舰的摆放方式差不多，这才稍微缓解了皇家海军的不安。 至少早期的铁甲舰，作战模式和风帆战列舰相似，都是依靠左右两舷的火炮决定胜负。 目前最让皇家海军不安的还是铁甲舰的防御力，几乎无解，纵火船也难以对铁壳船身产生多大的作用。 “完美的船体结构，令人满意的材料强度，我从来没有想到过铁可以用来制造船只，而且还有足够的动力可以在大海上进行航行，我的上帝，多么令人难以置信啊！”设计并制造出了海上君王号制造的船舶设计师彼得·佩特同样在参观伏波将军号铁甲舰的行列之中。 对于铁甲舰的参观让他这个风帆战列舰时代的船舶设计师大呼惊奇。 铁甲舰的结构给了他很多的启发，但是这种启发又没有多少用。他根本就不知道蒸汽机这种跨越时代的动力装置在发挥着神奇的作用。 还有很多种重要的基础技术为铁甲舰搭建基石。 “建造这么一艘铁船，需要多少英镑？”查理一世不知道的技术原理太多，但是他知道全欧洲没有造船大师能够制造出铁甲舰，就是伍尔威治皇家造船厂也没有一丝一毫制造铁甲舰的技术储备。 唯一最快得到铁甲舰的最快的方式就是直接购买铁甲舰。 要是能够买到类似这样的铁甲舰，查理一世认为自己就算是付出两倍到三倍建造海上君王号的金钱，即使是10多万英镑查理一世都觉得值得。 “我等只是负责作战的军人，并没有权限知道建造铁船耗资多少。此等事情还请国王陛下您与我们军主大人进行联系。”郑芝豹并没有欺瞒查理一世，因为建造伏波将军号铁甲舰只有负责预算和财政的部门才知道，铁甲舰到了他们的手中，他们只管学会操作和使用即可。 “将来我会让我们的大使和你们的军主大人谈论购买战船以及引进一批技术的问题……”查理一世此时不得不承认格林维尔爵士、康普顿伯爵等出使过华夏的贵族已经有有先见之明，东方比他想象的要强盛太多，还能够制造令人骇人听闻的铁甲舰。 “这样的铁船在东方还有多少艘？”查理一世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三艘，只有一艘能够安装火炮。”郑芝豹答道。 只有一艘军用的铁甲舰，这样还好……查理一世想到东方就只有一艘铁甲舰，他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他没有想到攒这艘铁甲舰的生产成本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昂贵。既然楚云能够生产出一艘铁甲舰，也很容易能够生产出第二艘。除非是楚云遭到巨大的威胁，才有可能全力运转国家机器，在短期内生产出一支铁甲舰队。 而在这个时代，是没有威胁可以令楚云大力投资铁甲舰舰队，他将资金投入为了未来准备的马路、铁路、教育、技术研究上。 所以只有一艘铁甲舰显得少了，也让查理一世安心，毕竟在查理一世看来，这样的怪物就连东方的帝国才建造了一艘，说明对方要么财政上无法承担，要么就是技术上限。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远征地中海的困难 得到查理一世的允许后，跨越三大洋而来的海军士兵、远西派遣军能够暂时在伦敦城的码头区休整。 初次到来的士兵们对于异国充满了新鲜感，他们的人数众多，几乎占据了泰晤士河畔。 尤其是一些见习士兵，更是四处张望。 “这里的建筑和我们那边果然有很大的不同。”李定国在大海上漂浮了许久，本来海军士兵应该留在短发，不过长时间的航行让他们连胡须都有了。 理发师在河滩上为士兵们剃成小平头，而一辆辆大马车将伙食运过来，为远洋而来的士兵补充维生素。除此之外还会安排他们冲澡、去掉身上的虱子。 郑芝豹、孙传庭等军官经过查理一世的特批，可以离开码头区。 华夏商人在伦敦城开设的第一间茶馆于远征军到来后就暂时停止了营业，许多原本打算到茶馆谈事的伦敦城的贵族、商人等大人物发现没了茶馆，他们竟然不知道去哪里聚会好。 “没想到西洋人也会喜欢喝茶，我看到外面聚集着不少西洋的贵族，可以想象你们平时生意的红火。” 孙传庭等人坐在茶馆里面，因为是自己人开的茶馆，自然可以轻易地包场论事。 “他们这边平时生活缺少饮品，我们的茶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他们不列颠这边尤爱红茶，红茶是发酵过的茶叶，长途运输不易变坏，茶质保存的自然最好。”茶馆掌柜说道。 “我们西方公司的负责人李晋德被地中海恶名昭彰的巴巴里海盗抓住，我们第四舰队打算前去地中海向海盗索要李晋德。”孙旭一边喝茶一边对新到来伦敦城的人说明李晋德的事情，让他们及时知道这边的变化。 孙传庭、郑芝豹等新派来的军官对于出动舰队进入地中海这件事并不感到奇怪，第四舰队远驻欧洲，在一定程度上拥有着自主决策的权力，以便应付突发事件。 “目前不列颠的局势还没有恶化到需要我们远西派遣军出手的地步，我们远西派遣军也可以参与这次的行动。”孙传庭说道。 “如果远西派遣军要参与这次对海盗的讨伐，那么我们就要对作战计划进行调整了。最糟糕的情形下是我们和海盗的谈判破裂，双方不得不兵戎相见，我们舰队无法抢滩登陆，需要靠你们远西派遣军设法强攻海盗的巢穴。当然我们并不想要事态发展到那样的地步，那样意味着要牺牲很多士兵。” “你们有没有阿尔及尔的准确情报？西洋还是有很多棱堡，即使是使用炸药破坏都有限，而且还是从海上发起强攻，难度不是一般的高啊。”孙传庭意识到调用远西派遣军的时候一定是战斗最为激烈的时候。 “有尼德兰人为我们提供了简要的布防图。在港口有砖石城墙，厚度十分可观，上面有炮台，炮台上架设有奥斯曼帝国的青铜大炮，还有尼德兰人、葡萄牙人各种制式的火炮。这些火炮要么是海盗从奥斯曼帝国获得的支援，要么是欧洲海盗卖给他们的，也可能是他们从各国武装商船上面劫掠得来。” “你们看这个港湾呈半月形，阿尔及尔的山城城堡位于半月的左侧，这里才是真正的码头，还有很早以前当地人就修筑的防波提，为港口阻碍地中海上的波浪。一旦战舰靠近码头，将会面临来自城堡、城墙炮台的火炮攻击……” 孙旭等第四舰队的军官从尼德兰商人、皇家海军哪里收集到了阿尔及尔港口的情报，在木桌上用茶杯示意阿尔及尔的攻防。 “阿尔及尔的海盗可能有2万多人，与其他地方不一样，这2万人多是有战斗力的成年男子，他们经常在地中海摸爬滚打，因此对附近的暗礁、水流很熟悉。这次行动的难点有三，一是阿尔及尔有着严密的防守体系，海盗善战而熟知地形，而相反，我们对于阿尔及尔的情报只是来源于第三方。” “二是我们此次是远征，联合舰队要经过上千公里的航行才能抵达西班牙人控制的直布罗陀海峡，渡过了直布罗陀海峡还需要经过五百公里的航行才能兵临阿尔及尔。在到达直布罗陀海峡之前，大西洋上的秋季飓风很有可能会将我们的舰队撕碎。即使过了直布罗陀海峡进入相对平静的地中海，我们没有补给，需要尽快在寒冬到来前完成战斗，否则在寒冬冰冷的海水中更难攻打港口。” “其三是位于君士坦丁堡和地中海东岸的奥斯曼帝国海军可能会增援阿尔及尔，逼迫我们在阿尔及尔附近的海域进行决战，或者设法断我们的退路。一旦奥斯曼帝国海军与我们爆发海战，可能整个地中海地区都会大乱。” 孙旭说出了此次远征的难点，他们在欧洲的首次征战距离就长达一千五百公里以上，只有极少的情报。 “还好君士坦丁堡到阿尔及尔似乎有一千公里，奥斯曼帝国海军想要组织船队与我们作战，他们受到情报后需要从沿海征召的船只和水手，准备物资，留给我们充分的时间周旋。” “不列颠皇家海军可以支援我们多少船只？” “十艘，其中2艘是风帆战列舰，海上君王号和皇太子号，还有5艘稍小一点的两桅风帆战船，还有3艘充当补给船的武装商船，他们为此要征召2000水手，这是他们能够援助我们的极限了，毕竟他们的人口远比我们少。作为回报，我们的舰队在查理国王出事的时候也需要派出起码十艘战船来协助他们。” “很公平的交易不是么？我们此次到来的目的本来就是要介入他们的内部事务，为我们争取一些特权。也就是说加上我们这次出动的一艘铁甲舰、三艘风帆战列舰、七艘护卫舰、三艘补给船、五艘武装商船、一艘运煤船、两艘运兵船，联合舰队的船只数量可以达到32艘的规模！”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 索菲亚的信 查理一世的书桌上摆着几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是此时在东方京城的索菲亚公主，她似乎是穿着京师大学堂的学生服，还有和京师大学堂一群女学生的合照。 “他们的大学，女子被允许和男人在同一个学堂进修。” 查理一世从索菲亚公主的牛皮信封里面取出照片的时候，惊讶万分。他无法理解黑白照片之中的人物比起最高明的画家的作画还要写实，仿佛就像是人眼看到的场景一样。 索菲亚的母亲——丹麦的安妮公主，查理一世的妻子——法兰西的玛利亚公主，还有他年幼的儿子查理二世、詹姆斯二世都在场，更像是王室自己的一次聚会。 “索菲亚那个孩子还留在东方，如果始终无法找到合适的丈夫，难道要像伊丽莎白女王一样一生未嫁吗？”安妮公主见到照片中的索菲亚，不禁唏嘘。 此时索菲亚已经离开了不列颠有相当一段时间。 “母后，伊丽莎白女王是为了我们不列颠整个民族着想，她将自己献给了整个民族。”查理一世强调道。 “伊丽莎白女王有着极其辉煌的建树，击败了西班牙人的无敌舰队，但是她和你的父王给王室留下了少得可怜的财富和庞大的债务，那可是几十万英镑的债务啊。”安妮公主说道。 “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偿还债务么？在我的努力下，现在王室每年的收入可达40万英镑以上，足以满足和平时期的之需求。不过为了让不列颠强盛，需要建造大量的战船、建立常备军，这些仅仅凭借我们王室的收入还是入不敷出，需要筹集更多的专项款项才行。”查理一世被自己的母亲说教，身为国王的他脸红脖子粗地进行反驳。 “我听说因为船税的事情你和以前的部分下议院议员闹得很僵，还有苏格兰长老会那边，如果苏格兰长老会对于将其合并入国会不满，那么就暂时向他们妥协，以后再慢慢想办法将两国彻底合并，没有必要立刻发生冲突。征税的事情也可以逐年提高，不必一下子急着扭转收支，不列颠不能没有王室……”安妮公主说道。 “好了，母后！我现在长大了，是不列颠的国王，我的命令就是神灵的指示，他们必须要服从于我！”查理一世不耐烦地吼道。 “你的父王虽然碌碌无为，不过他其实是一个懂得隐忍的人，他懂得平衡苏格兰、爱尔兰和英格兰的关系，让不列颠没有分裂。对外也能够避免卷入欧陆的大战，我们不列颠因为欧陆大战受到的损失比任何一个王国都要小。” 安妮公主说到这里，用眼光打量了一下查理一世，发现查理一世脖子都红了，便不再刺激自己的儿子。 没有人比她这个母亲更清楚查理一世的性格，他想要和历代有名的大帝一样用武力竖立自己的绝对权威。然而王在议会的传统让国王的权威远不及大陆帝国的君王。 两个小王子，查理二世、詹姆斯二世因为查理国王和安妮公主的争执而受到了小小的惊吓，跟在玛利亚公主身边。 查理一世因为安静下来，稍微恢复了冷静：“我在家书之中也多次向索菲亚提到让她在东方玩够了就返回伦敦城，但是她现在要坚持在东方完成她的学业，说是在一个什么叫做生命科学院的学院进行生物研究……” 安妮公主从查理一世那里接过索菲亚的书信，正如查理一世所说，索菲亚在问候之后请求在京师大学堂研修，以完成自己的“事业”。 “索菲亚终于有感兴趣的事情了吗？”安妮公主对于这个令人头疼的小女儿无可奈何，她在伦敦城的时候经常惹得王室鸡飞狗跳，现在离开之后反而让王室觉得少了一些生气。 “谁知道她会不会三天嗮网、两天打渔，我曾经让康普顿伯爵向他们东方帝国的统治者联姻，以一块在西印度群岛的岛屿作为嫁妆，但是东方帝国的统治者拒绝了。西印度群岛可是诸国争夺的重点，不过他们东方似乎对于西印度群岛没有什么兴趣，他们东方有茶叶、香料、蔗糖、生丝，没有兴趣也不奇怪。”查理一世坐下来，平静地说道。 安妮公主见查理一世暗中和东方帝国的统治者进行过联姻请求，也不恼怒查理一世没有通知她。 铁甲舰闯入泰晤士河，出现在伦敦港口，几乎整个伦敦城都认为东方帝国的强盛还要在奥斯曼帝国之上。 如果能够和东方没有特别信仰的统治者联姻，于不列颠和索菲亚本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我可爱的女儿索菲亚，难道还不足以打动对方的统治者？要不然你再派一批使节过去。”安妮公主说道。 “我再试试吧……索菲亚在书信的最后请求我们也拍类似这样的照片，委托华夏商人带回京城给她，以减缓她对我们的思念。”查理一世又说道。 “你是说这种被称为‘照片’的画像？这种画像是如何绘画出来的？”安妮公主不解。 “他们有一类人被称为摄像师，就像是画师一样，可以用一种叫做照相机的神奇机器绘画出照片。索菲亚在信上有说，她特意向东方的统治者请求这样的一批人带着照相机与船队一同到了我们伦敦城。不如过两日我们招来他们的摄像师，为我们王室拍几张合照，一部分相片裱起来作为我们王室的记录，另外一部分则托华夏商人送到东方的京城给索菲亚。”查理一世对于这个妹妹言语间比较嫌弃，但实际上却比较偏爱。 “如果东方的统治者愿意听从索菲亚的话，看来他对索菲亚还不错。”安妮公主说道。 “估计只是当成是客人来招待。”查理一世说道。 “卡尔、鲁珀特两兄弟从尼德兰投到我们不列颠，王室拍照是否要叫上他们？”安妮公主问道。 “让他们也一起来吧。”查理一世说道。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 为王室拍照 怀特霍尔宫宽阔的草坪上，不列颠国王、安妮公主、玛莉亚公主、查理二世等王室的成员排成了三排。侍卫在维持秩序，一群被邀请而来的贵族正在好奇地观看王室的集体照现场。 这是不列颠的王室第一次合照，为王室拍照的是来自华夏的摄像师。 他们扛着奇怪的木箱子和脚架来到怀特霍尔宫。 对于华夏的摄像师而言，他们认为替王室拍照可以提升照相馆的名声，说不定还能在伦敦城开设一间分馆。 查理一世为了自己的面子，当然没有亏待这群远道而来的摄像师，而会给他们丰厚的报酬。 草坪上摆放着几张精致的木椅，只有查理一世、玛利亚公主、詹姆斯二世等少数王室的核心成员坐在中间的位置。由于实行比较严格的婚姻制度加上这个时代拙劣的医疗水平，王室的核心成员一般很少。不少王室和贵族直系甚至会绝后。 “国王陛下，请抬头看着镜头，等下注意不要眨眼睛。”摄像师在钻入幕布之前，对查理一世等人提示。 查理一世正襟危坐，他带着王冠、手握权杖，就像是在接受画家绘制他的个人肖像一样，他要向世人展现他威严的一面。 玛莉亚公主让年幼的詹姆斯二世坐在她的腿上，而查理二世这个未来的王国继承人则坐在自己的父王查理一世旁边的位置上。 摄像师有着自己的学徒，学徒带着反光板，随着越来越多技术被开启，他们的摄像也随着技术进步而在进步。 围观的贵族看着奇怪的木箱子、反光板，都觉得有些古怪和新奇，完全弄不懂这些人是在做什么。他们在私底下窃窃私语，大抵是在讨论其中的原理。 “三、二、一！” 随着摄像师伸出来的手指一根根落下，镁光灯中的镁粉剧烈燃烧，冒出的白烟引起围观贵族们的一阵惊呼。 不过摄像师已经提前和他们打招呼，让他们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周围的侍卫并没有因此而大动干戈。 “国王陛下，我们再来几张，以挑选最好的照片，向世人展现您的威望。”摄像师说道。 查理一世也受到了惊吓，不过他还是假装淡定地摆出一副威严的模样，又带着王室在怀特霍尔宫各处拍了几张王室的集体照。然后他个人还得意洋洋地令人拍了一张自己骑马的照片。 查理一世骑在自己的爱马上，身穿着紧身的黑色盔甲胄，腰间有佩剑和短枪。 “我也想要骑马！”查理二世见到自己的父王威风凛凛，一双眼睛炯炯发光。 “有一天你也会成为一名光荣的骑士，整个王国地位最高的骑士。”查理一世在拍完照片之后，用大手揉乱查理二世的金色头发。 “胶卷需要在暗房中冲洗，需要耗费一点时间，等我们将照片洗出来，一定会将照片送至王宫。”摄像师在为查理一世忙碌拍了一系列照片之后，对查理一世说道。 查理一世也不知道什么是胶卷，什么是暗房，但是他不能够在大臣和贵族的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无知，只是随意应允。 “这次的胶卷一定要保存好，估计能够成为我们照相馆的珍藏之一。”来自京城照相馆的摄像师和学徒都觉得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他们为不列颠王室拍的照片可是十分珍稀之物。 一对和不列颠王室有血缘关系的年轻兄弟也有幸出现在不列颠王室的合照中。他们一个人二十岁，一个人十八岁，模样极其相似。虽然年纪轻轻，但是他们的眼神中带着几丝高傲，即使是不列颠的伯爵们都要对他们彬彬有礼。 “神秘的东方人，他们带着像是巫术的道具，可以瞬间成像，哪怕是最高明的画师都无法做到。”其中年长的哥哥说道。 “哥哥，东方人有着奇怪的铁甲舰和大量的火炮，他们在不列颠有1000名步兵和炮兵、3000名水手，我们是不是可以借助他们的力量帮助我们持恢复属于我们的普法尔茨领地？”年幼的弟弟问道。 “东方人怎么会轻易为了帮助我们而插手神圣罗马帝国的事情？就连我们叔父，不列颠的国王都没有明确支持我们继承父亲在普法尔茨的所有财产和爵位。”年长的哥哥说道。 “不是叔父不肯，而是现在还没有实力远征神圣罗马帝国，即使是瑞典人在法兰西的财力支持下都没有成功打败帝国皇帝。”年幼的弟弟为查理一世辩解。 “政治这种东西你是很难理解的，有所得就要有所失，权衡的永远不是血缘，而是利益。” “不，哥哥，查理国王是支持我们返回普法尔茨的，我们需要等待。” 年幼的弟弟和哥哥争执起来。 “你们两个人在争辩什么？”查理一世穿着甲胄带人走过来。 “国王陛下！”两兄弟急忙向查理一世施礼。 “你们从尼德兰到来不列颠，可有习惯我们这里的生活？”查理一世心情显然不错，对两人问道。 “多谢叔父收留我们，我们才能够有一处安全的避难之地。”年长的哥哥说道。 “我们不列颠在大海之上，与神圣罗马帝国有些距离，帝国皇帝的影响力不会波及这里。对于你们的父亲之事，我深感遗憾。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会被打败的，你们也可以回到普法尔茨。”查理一世说道。 他眼前这一对年轻的兄弟不是别人，而是他的两个大外甥，即查理一世姐姐的儿子，卡尔和鲁珀特，神圣罗马帝国七大选帝侯之一的普法尔茨选侯腓特烈五世的儿子。 腓特烈五世因为在三十年战争里带领普法尔茨和波西米亚联军对抗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兵败后被皇帝罢黜选候资格，领地被转封给巴伐利亚公爵，他不得不流亡尼德兰联省共和国，四年前病死。 两兄弟也是在尼德兰联省共和国长大，几乎在流亡中度日，在尼德兰战场、神圣罗马帝国战场参战。 不过他们在一次兵败后，受到排挤的他们不得不到来不列颠投靠他们的叔父，母亲的弟弟，不列颠国王查理一世。 而在这里，他们神圣罗马帝国的古老家族首次和华夏人产生交集。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 战舰齐聚朴茨茅斯 不列颠皇家海军的一个重要港口，朴茨茅斯港，这里聚集了几十条战船，旌旗蔽空。皇家舰队的战船上悬挂着象征着英格兰和苏格兰合一的米字旗，被誉为金色魔鬼的海上君王号即将参与它下水后的第一场战斗，应征而来的贵族和水手斗志高昂。 不列颠海军上将彭宁顿爵士亲自将海上君王号列为座舰。 除了海上君王号，两次出使东方的五十门火炮级皇太子号风帆战列舰也在其中。 还有排水量几百吨的武装商船、两桅战船。 自从伊丽莎白女王的时代结束之后，皇家海军就一直没有什么起色，不少木制帆船在海水中腐朽。 时隔几十年，不列颠的海军试图再次崛起，朴茨茅斯聚集了查理一世花费80万英镑打造出来的舰队。 二十多条用于作战的船只，不只是用于援助第四舰队的十条战船，还有其他十多艘用于保护不列颠本土的风帆战船聚集在此地。许多小船在大船和海岸间来往运送物资和人员。加上来往的小船，朴茨茅斯港的船只数量更显众多，似乎恢复了昔日和西班牙无敌舰队进行作战时的风采。 第四舰队的十多条船只同样停泊在此处港口，与不列颠皇家海军汇合，共同组成的舰队浩浩荡荡。 “我们皇家海军自从与西班牙人、法兰西人达成了停战条约后就很少再组织舰队进行远征，不知道我们的海军士兵是否还能够担当得起皇家两个字。”彭宁顿爵士在港口进行出征前最后的准备，对作为国王督军的斯特拉福伯爵说道。 “所以此次国王陛下才会耗资巨大派遣皇家舰队将近一半的战船参与华夏人和巴巴里海盗的冲突，以锻炼皇家海军士兵的意志和作战技巧。时隔那么多年，连海盗都欺负到我们沿海地区，若是我们此战胜利，巴巴里海盗一定会对我们忌惮万分，不敢再进入我们的领海。”斯特拉福伯爵说道。 “这样一来我们可是得罪了巴巴里海盗这条奥斯曼帝国的看门犬，以后和奥斯曼帝国的关系恶劣，说不定会影响到利凡特公司和奥斯曼帝国之间的贸易……”彭宁顿爵士说道。 “巴巴里海盗这条看门犬对于奥斯曼帝国若即若离，也不完全是那么忠心，鞭长莫及，他们不会因为自己的看门犬被踹一脚就放弃了贸易。”斯特拉福伯爵穿着贵族的服饰，戴着一顶黑色的圆礼帽，腰间还有一把佩剑和一把短火枪。 “如果真的和你一样判断，我们皇家海军可以放心地全力出击了。”彭宁顿爵士说道。 皇家海军的一些将领和贵族在谈论的时候，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年轻贵族带着一群德意志雇佣兵到来。流亡于不列颠的他向查理一世请求参与这次远征。 “鲁珀特亲王殿下！” 虽然他的年纪不大，但是彭宁顿爵士、斯特拉福伯爵等贵族都对其尊敬，似乎他有些很高的地位。 “我将与来自波西米亚的众人登船，与你们一同战斗。”年轻的亲王说道。 “亲王殿下，您不是一向喜欢统帅骑兵作战？为何要与我们海军一同出征？”众多贵族对于这个年轻的亲王突然声称要参与地中海远征深感意外。 “我已经向国王陛下请示，他允许我参与到远征军中，我将会像一名勇敢的骑士一样在大海上战斗，与海盗厮杀！我想要见识一下东方人的作战技巧，以图恢复我们家族的普法尔茨领地。”年轻的鲁柏特亲王说道。 彭宁顿爵士、斯特拉福伯爵等负责统筹此次远征的贵族们面面相觑，这次远征似乎动静有点大，连德意志地区来的人都惊动了。 在皇家海军进行最后的物资准备时，第四舰队也在做最后的检查。 伏波将军号铁甲舰无论是火力还是防御力在这个时代都无可挑剔，比较麻烦的就是蒸汽船需要大量的煤炭。好在不列颠是欧洲目前煤炭产量最大的国家，不少贵族都有煤矿厂，能够为铁甲舰补给足够航行的煤炭。他们也很乐意将煤炭运过来，对他们而言直接将煤炭卖给铁甲舰还不用缴纳海关的关税。 “伏波将军号在大海上航行的时候船身一些部位受到了轻微的损伤，不过问题不大。以后我们在伦敦城的铸铁厂要想办法生产提供给铁甲舰的零部件才行，否则一旦我们的蒸汽锅炉、螺旋桨等重要的部位造成严重的破坏，那么将很难返回本土。”随船而来的维修工人在伏波将军号首次出航前对铁甲舰进行了详细的检查，向舰长郑芝豹汇报。 “制造这些零部件要靠你们这些船工了，还要单独向西方公司交钱。只有一艘铁甲舰，维修的成本太高了。”郑芝豹叹气。 铁甲舰虽然给海军部长足了面子，但是供养一艘铁甲舰开销颇巨。 船舶用蒸汽机和锅炉都是量身定制的，许多零部件也是专门为这一艘铁甲舰配套，在只有一艘铁甲舰的时候，相当于生产相应零部件的机器只能够服务这么一艘船，一年可能开工不了几次，所以机器的成本很难得到弥补。 还有航行的时候需要大量的煤炭，进行远征还要带着煤炭船随时进行补给。煤炭也是需要钱的，开动蒸汽铁甲舰就是在烧钱。 “其他各艘战船是否已经做好了出征的准备？”孙旭带着后勤官在港口询问每一艘战船的船长。 “我们伏波将军号船体、物资、水手都无大碍，可随时出发！” “东吴号战列舰全体441名船员、水手全部做好远征准备！” “魏国号战列舰状况良好，其中一门火炮在上次训练之中炸膛，不过即使少了一门火炮也不影响我们蜀汉号进行作战。” 各个船长向舰队司令官孙旭汇报自己所管辖的船只的情况。 此次第四舰队的主力为铁甲舰伏波将军号、风帆战列舰蜀汉号、魏国号、东吴号，它们将作为威慑巴巴里海盗最有力的筹码。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 联合舰队出动 “这位是鲁珀特亲王，他的母亲是国王陛下的姐姐伊丽莎白公主，父亲是神圣罗马帝国的选帝侯。他将参与我们这次远征，在一旁观战。”斯特拉福伯爵在联合舰队出征前向孙旭等人引荐年轻的鲁珀特亲王。 “幸会！”孙旭等军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冒出一个鲁珀特亲王，不过对方只是观战，而不是指手画脚的话，那就不会对远征造成影响。 “我向国王陛下申请出征，我想要看你们东方人怎么打仗，还有那样的一艘铁船的威力。我将与斯特拉福伯爵在海上君王号进行督战。”鲁伯特亲王对于普通的贵族显得高傲，然而在代表强大武力的华夏军官面前却显得恭谦。 鲁珀特亲王和第四舰队的军官打完招呼之后，便与斯特拉福伯爵、彭宁顿爵士等人乘坐小船登上海上君主号。 年轻的亲王对于即将开始的远征似乎十分兴奋。 “看来不列颠将这次远征当成了大事，许多贵族都参与了这次远征，还有他们的亲王都来了。还有什么是选帝侯？” “大概是那个什么神圣罗马帝国的诸侯，有权选举皇帝，就像是古代几个部落一同选出一个皇帝，蒙古人的忽里台大会类似，同样用于推举首领，成吉思汗不就是通过这种方式选举出来的么？” 第四舰队的军官们在之后小声议论，对于欧洲的形势他们来之前便有所了解，到了这边后真正接触他们，才更加印象深刻。 鲁珀特亲王的观摩对华夏军官而言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不列颠的亲王、神圣罗马帝国的选帝侯之后，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 在华夏军官眼中，大炮和战舰才是真理。 “如果所有船舰都已经检查完毕，那么我们便登船，准备出发。不列颠的水手对于地中海远比我们熟悉，便让他们在前方带路。” 港口中的几十个第四舰队的军官准备登船。 “孙上校，请允许我与你们一同前往地中海。”一个中年爵士带着两个随从来见孙旭，他的身上还穿着一件看上去有些斑痕的甲胄。 “格林维尔爵士，我们此次远征可不是闹着玩的，很有可能要强攻阿尔及尔……”孙旭见到是李晋德的岳父，算是小半个自己人，对他的语气比起鲁珀特亲王还好一些。 “为了我女儿的幸福，无论如何我也要将李晋德安全带回来。我要与你们一同前往，帮助你们和海盗谈判，必要的时候我也可以承担相当一部分赎金。”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那你到铁甲舰上吧，郑芝豹，发生战斗的时候让格林维尔爵士下到船舱里面，敌人的炮弹是不可能击穿铁甲舰的装甲，那里相当安全。”孙旭对什么亲王的死活漠不关心，但是对自己人却十分优待。 “我一定会让人看好格林维尔爵士的安全。”郑芝豹答道。 “孙上校，我年轻的时候可是远征西班牙本土的军官之一，虽然远征因为风暴而失败了。几年前我还带远征军在尼德兰战场对付西班牙人。如果不是后来出使东方，哪里有那么多事情。”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被查理一世要求担任前往东方的使节团，改变了他们一家的命运。 “海战的事情交给我们更加专业的海军士兵来做就可以了，你是客人，只需要好好观战即可。好了，所有人都登船，远征该开始了！我们的目标是要让阿尔及尔的巴巴里海盗屈服，让他们交出李晋德，明白了吗？！”孙旭问道。 “明白！”十几个船长应声答道。 一条条小船将还在岸上的军官运到大帆船上，大帆船上的人员和物资已经全部准备完毕。 第四舰队和皇家舰队之间提前统一了旗语，在海上君王号打出了出发的旗语后，皇家舰队的十艘风帆战船开始挂起风帆，缓缓离开朴茨茅斯港。 第四舰队紧随其后，铁甲舰伏波将军号冒着黑烟，与东吴号风帆战列舰共同组成了一个编队。 此次联合舰队有三个编队，海上君王号编队，伏波将军号编队、蜀汉号编队，每个编队都有一艘火力凶猛的战舰作为座舰和主力。 “恐怕就是西班牙人的无敌舰队也很难和这么一支船队进行抗衡。”格林维尔爵士来到铁甲舰上临时“服役”，对顺利要回李晋德充满了信心。 “我们的海军花费了大量的资金，第四舰队还没有经历过什么像样的海战，这也是磨砺他们的最好的机会，特别是铁甲舰上甚至还有很多见习的新丁。”孙旭作为第四舰队的军官，他采取了远征巴巴里海盗的方案，那么他就要对这次行动负责任。 “我还是建议尽量采取和平的手段要回李晋德，最好让他们主动向我们低头，交出李晋德……”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我们不会放弃和谈，当然也不能够允许他们借着绑架李晋德来威胁我们，任何对我们的威胁行为就是对我们华夏商人和第四舰队的宣战！”孙旭说道。 一个尼德兰商人被带到了铁甲舰上，他正是提供了李晋德在阿尔及尔情报的勒伊特。 现在的他皱着一张苦瓜脸。 他被情报处强行要求参与这次行动，不得不和海军士兵在同一艘战船上。他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尼德兰商人而已啊。 “各位，我勒伊特只是个寻常的商人，这次你们的远征我可能无法帮上你的忙啊。与海盗作战实在是太危险了，要是被他们俘虏，我可能会被当成是奴隶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勒伊特对将他强行带来的情报处的人控诉道。 “勒伊特先生，你既然能够有方法混入阿尔及尔，一定有特别的手段，我想说不定会有用的。对于帮助我们的人，我们肯定会在日后给你回报。而且这里是铁甲舰，战斗的时候只要躲在船舱的客人室，绝对能够保证你的安全。”情报处的人说道。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 地中海上的战斗 阿尔及尔的巴巴里海盗们还不知道一支强大的舰队正在缓缓逼近。 阿尔及尔山城西北约五十里的海域，一艘挂着阿尔及尔旗帜的大型阿拉伯三角帆船带领着几艘小型的桨帆船围住了一艘威尼斯制式的大桨帆船，就像是狼王带着群狼在围攻一头野牛。 阿拉伯三角帆船上装载了二十多门火炮，与威尼斯制式的桨帆船相互开炮射击，白烟弥漫！ 部分实心弹落在苍茫的大海上，溅起水花，而砸中了大桨帆船的实心弹给桨帆船造成了巨大的破坏！ 阿拉伯三角帆船几乎是贴着威尼斯桨帆船开炮，实心弹让桨帆船碎木破裂飞溅，砸中的水手更是血肉模糊！ 威尼斯制式桨帆船的主船桅被火炮摧毁、断裂，原本在主船桅最上方悬挂的八角十字旗帜倒在船舷上，露出了一半在外面，在战火中伤痕累累。 一根根铁钩从海盗桨帆船抛上来，勾住了大帆船，海盗们的浆帆船只与威尼斯船紧紧地挨在一起！ “抓住这些异教徒，卖个好价格！”面对即将到手的战利品，海盗们露出了狰狞而兴奋的表情。 他们有些人背着火枪，有些人举着盾牌，还有人手持弓箭，兵器五花八门。 辛苦围攻大海上的船只，为的就是登船进行洗劫的时刻！ 大桨帆船上面有一群穿着骑士甲胄的火枪手靠着甲板上的遮掩物向依附过来的海盗进行射击，弹丸在海面上空激飞，每一刻都可能有人会中弹。 “我们的许多大炮已经哑火，炮手的损坏极大，不能够与巴巴里海盗进行近战，船舱里面的桨手怎么样了？！”一个似乎是威尼斯桨帆船上的指挥官向下方小跑上来的水手问道。 “大团长，右舷的浆手因为对方的火炮而伤亡惨重，我们恐怕无法摆脱巴巴里海盗的纠缠，我们只能拼上性命进行最后的抵抗了……”从船舱里面出来的水手带来了不利的消息。 “该死的巴巴里海盗，他们死后会下地狱的！”被称为大团长的指挥官咬牙切齿，对着还幸存的水手和船员们喊道：“各位勇士，我们的战船还没有沦陷，炮手还在向敌人还击！敌人是邪恶而卑鄙的异教徒，我们哪怕是剩下最后一口气，将火药用完，只剩下骑士剑，也要拔出骑士剑与敌人做最后的殊死搏斗！守卫信仰，援助苦难！” “守卫信仰，援助苦难！”手中没有火枪的水手纷纷拔出自己的佩剑，眼神中充满了狂热。 他们已经做好了和海盗们战斗至死的准备。 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曾经组织超过十万大军进攻他们的岛屿，大多数城市都被摧毁，他们的成员有一半战死，但是始终没有投降，直到西班牙援军到来，奥斯曼帝国损失人员超过3万余人。 在地中海上可能很少人有这些狂热的信徒一样拥有坚定的意志。 “要是海盗们爬上甲板，将甲板上所有人都杀光，你便跑到船舱里面点燃里面储存的一批火药，将我们整艘船只都付之一炬。我们从威尼斯商人购买的这艘战船，不能够落入了巴巴里海盗的手中。” 大团长慷慨陈词地激励船员和水手们，但是他明白他们的战船在部分大炮哑火、划桨手死伤惨重的恶劣条件下几乎没有一丝逃脱的希望。 他们和巴巴里海盗形同水火，任何一方抓住对方的人，都会折磨和处死——与其被折磨至死，不如像个中世纪的骑士一样战死，不给对方留下任何的战利品。 挣扎中的威尼斯桨帆船在用幸存的火炮进行最后的还击，船上的骑士和水手们的抵抗意志顽强，交战的双方都产生了较大的损失。 阿拉伯三角帆船上，一个戴着头巾的海盗正在指挥海盗桨帆船进行狩猎。 他的脸上有一条从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的刀痕，一双老鹰般的眼睛在威尼斯桨帆船上游走。 “阿穆尔大人，说不定我们这次能够抓到一条大鱼……”他的仆从兴奋地搓手，看着即将沦陷的威尼斯桨帆船。 凶狠的海盗头目没有露出兴奋的表情，他们巴巴里海盗每年洗劫的战船、商船不知道有多少艘，每一年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沦为奴隶。 他本来正在指挥海盗船对威尼斯桨帆船发动最后的攻势，他的余光突然注意到了西边的海域上出现了风帆的影子。 虽然由于距离尚远，风帆显得渺小，但是以他纵横地中海那么多年的经验，那一定是一艘大船。 不过接下来令人头皮发麻的事情才刚刚开始——在海平面上冒尖的风帆后面，出现了更多的风帆！ 这显然是不是什么落单的商船，而是一支庞大的船队！ 商船船队还是军舰？！ 海盗头目和所有正在厮杀海盗都为之一顿，不安地瞪大眼睛看向海平线上来历不明的船队。 船队的到来，将会影响这一场海上的劫掠。 “战舰！是装备火炮的军舰！” 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海盗们凭借自己在地中海上的经验，他们可以轻易地判断出来什么样式的船只会装有大量的火炮。 “五艘、六艘、八艘……那是不列颠的米字旗！不列颠人的军舰！” 海盗们数着越来越多的战船，心里打鼓不定。 “不，他们的后面还有船只！十三艘、十四艘……！” 在不列颠的皇家海军舰队身后，第四舰队的两个编队出现，漫天的风帆迎风招展，铺天盖地！ 超过三十艘帆船组成的联合舰队出现在这一片海域，海盗们毛骨悚然。 “撤退！立即撤退！”海盗头目阿穆尔见到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帆船船队，知道他们很有可能会援助此时正在被围攻的威尼斯桨帆船，于是命令海盗们撤退。 匆忙的海盗带着几分不甘，砍断了勾住威尼斯桨帆船的绳索，成群军舰的到来让他们意识到，不撤退可能会死！ 海盗们匆忙离去，留下破破烂烂的威尼斯桨帆船以及桨帆船上面惊魂未定的骑士和水手。 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 马耳他骑士团 “大团长，海盗们怎么突然撤退了？”威尼斯桨帆船的骑士和水手们劫后余生，看着海盗们跳到了自己的桨帆船上，迅速撤离此地。 本来海盗们几乎接近得手，是不可能会在要掠得战利品的前提下撤退的！ 大团长的脸被火药熏黑，他做好了烧毁整艘大桨帆船的准备，海盗们的突然离去似乎让他也是一头雾水。 “援军，是我们的援军！”活下来的骑士和水手们发现了突然出现在这片海域的庞大船队。 船队的规模浩浩荡荡，其中很多都是中型乃至是大型的风帆战舰，令人生畏！ “它们悬挂着的是不列颠的旗帜，还有那个奇怪的旗帜是什么？龙？” 威尼斯桨帆船上的幸存者见到了米字旗，还有类似龙一样的旗帜。 他们从来没有在地中海见过任何一方势力悬挂这种的旗帜。 “不管怎么说，这些人救了我们。他们吓走了海盗。”大团长擦拭脸上的黑灰，准备和即将到来的神秘船队接触。 此时在西地中海地区能够组织这么一支庞大舰队的，只有西班牙帝国。 除此之外便是从大西洋到来的联合舰队了。 海上君王号战列舰经过受到重创的威尼斯桨帆船，后面的联合舰队船只也逐渐放缓速度。 海上君王号和威尼斯桨帆船仅仅隔着很近的距离，在海浪中起伏。 “你们是什么人？！有人会英文或者拉丁文吗？！”海上君王号甲板上的不列颠士兵朝着威尼斯桨帆船呼喊。 “这是马耳他岛上的医院骑士团，十字军时代的遗物，那面红底白色的八角十字的旗帜就是最好的证明。”彭宁顿爵士对于地中海之中的势力还是知道不少。 果不其然，威尼斯桨帆船上的人回话：“我们是马耳他骑士团的人，在从西班牙返回马耳他岛的途中遇到了巴巴里海盗的袭击，是你们吓走了海盗，救了我们！你们是不列颠人吧？还有哪些挂着龙旗的船只，他们是哪个国家的船？你们进入地中海的目的是什么？” 海上君王号的水手答道：“我们是不列颠皇家海军，挂着龙旗的战船来自东方的帝国。如果你们的船只还可以航行，那么我们就不需要为你们提供额外的帮助了！” 联合舰队没有向马耳他骑士团说明他们的用意，至少不列颠人整顿舰队备战，没有多少势力会想到他们要打击的目标不是什么独立的王国，而是依附于奥斯曼帝国的巴巴里海盗。 孙旭、郑芝豹等海军军官同样发现了舰队因为遇到的威尼斯桨帆船而有所减缓速度，他们向海上君王号发出了讯号，并得到了海上君王号的答复。 “一艘被巴巴里海盗袭击的船只……舰队将继续向阿尔及尔前进……” 孙旭、郑芝豹等人得知了这条简短讯息，没有特别关心这艘被海盗攻击的船只上面是什么人。至少被海盗攻击的不会是敌人。 联合舰队浩浩荡荡地从受损的威尼斯桨帆船经过，马耳他骑士团的骑士和水手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艘又一艘大型战舰从自己的身边经过。 金色的海上君王号，黑色的冒着烟雾的伏波将军号，还有好几艘满载火炮的五十门大炮级战列舰。火炮数量之巨让马耳他骑士团叹为观止。 “东方的帝国，莫非是神秘而缺少接触的远东国度？”马耳他骑士团的大团长得知了不列颠人的回复，陷入短暂的沉思。 “那艘战舰真是古怪，竟然像是着火一样冒着黑烟！”骑士们发现了在联合舰队之中的伏波将军号铁甲舰，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这种古怪的船只，整个地中海都没有见过。 “不只是奇怪的东方帝国的舰队，你们有没有发现不列颠人的舰队也添加了许多新的战船，据我的推测，金色魔鬼一般的战船至少有一百门以上的火炮。” “黑色魔鬼虽然是怪船，火炮的数量似乎很少，只有一层火炮甲板，我刚才仔细数过了，单舷只有十门火炮。不过他们是怎么制造出那样长的大船？长度几乎是我们的两倍了，难道世间真的有那么长的龙骨？又或者他们是使用了一种没有人知道的技术成功地将两条龙骨完美地连接在一起，其强度足以经受住大洋上的风浪……” 医院骑士团以地中海上的贸易为生，他们对于海战比较熟练，见到战船还能够评头论足一番。 然而他们终究是被时代的局限所束缚，匆匆一瞥，认为拥有一百门火炮的海上君王号才是真正的主力。 马耳他骑士团的大团长看着联合舰队远去的方向，又陷入短暂的沉思：“他们舰队前进的方向好像是阿尔及尔，巴巴里海盗的重要据点！” 听到大团长的判断，骑士和水手们再次沸腾起来。 如此庞大的军舰舰队以海盗的巢穴为目标，除了理解为军事行动以外还能是什么！ “不会吧，在巴巴里海盗占领了阿尔及尔以后，西班牙人都没有勇气重新控制阿尔及尔，什么时候轮到地中海之外的不列颠人还有更加遥远的东方帝国来打击巴巴里海盗？” “没有人能够消灭海盗们的，各国的船队要从他们的势力范围路过都要缴纳保护费，即使有那么多巨型战舰也没用，巴巴里地区的海岸狭长，多浅滩暗礁，适合中小型的桨帆船行动。” 马耳他骑士团的成员们震惊于联合舰队的规模，但是对剿灭阿尔及尔的海盗这个行动并不看好。 “迅速修理船只，我们返回马耳他岛，将我们的战船带过来！”大团长突然说道。 “大团长，他们不列颠人和东方人要袭击阿尔及尔，与我们马耳他骑士团有什么关联？”骑士团成员不解地问道。 “阿尔及尔的巴巴里海盗最近几年袭击了我们骑士团不少的船只，损失了好几百个人，我们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打击他们嚣张的气焰，为我们阵亡的成员报仇！”大团长说道。 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 惊慌的海盗 “阿穆尔，你是我的得力干将，今年你出海劫掠的船只数量就多达17艘，而且你对我忠心耿耿，我本来应该相信你的所有情报。但你上报的信息实在是太过令人难以置信。你说你们在劫掠一艘马耳他骑士团的船只时，遇到了一支由30多艘帆船组成的舰队，其中不少还是大型的战船……” 阿尔及尔的帕夏大人穆拉特坐在犹如王位般的座椅上，下方是他的忠诚的部下们，投靠他的海盗头子，其中有柏柏尔人、土耳其人、阿拉伯人、波斯人，任何在大海上亡命并且效忠奥斯曼帝国的海盗，都可以活跃在阿尔及尔。阿穆尔便是为帕夏效忠的阿拉伯海盗。 由于阿尔及尔距离君士坦丁堡有一千五百里之遥，这里天高皇帝远，帕夏便是海盗王国的国王，拥有着在阿尔及尔制定规矩、收税的权力。 “伟大的帕夏大人，属下亲眼所见，他们的舰队遮天蔽日，风帆覆盖了海面，他们的火炮数量繁多，犹如天上的星辰。他们航行的方向，正是我们阿尔及尔，属下并不认为这样强大的舰队到我们阿尔及尔来会是和我们谈论和平和生意。”阿穆尔低头向这里权势熏天的帕夏大人说道。 穆拉特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那是什么人的船只？” “他们悬挂着不列颠的米字旗，还有奇怪的类似恶龙的旗帜。” 龙旗？穆拉特仔细想了想，地中海沿岸并没有势力会使用这种旗帜。 “帕夏大人，在下的仆人曾经随阿拉伯人的船队前往香料群岛，遥远而古老的华夏文明古国的军队便使用特殊的龙旗作为军队的标志。难不成这是华夏人的船队进到了地中海？”有一个海盗像是想起来什么见闻，向穆拉特汇报道。 “不可能，香料群岛距离我们阿尔及尔如此遥远，航程上万公里，他们如何有财力将如此庞大的船队派遣到我们这里来？” “他们的船队进入地中海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会和不列颠人搅和在一起？” “据我所知，不列颠人早就和华夏人有所勾结，不少阿拉伯人的商船在东印度、香料群岛目睹了他们两国的人经常在一起出没，所以即使他们的战船和华夏人的战船一起行动，我也不会感到有丝毫的意外。” 阿尔及尔乃至整个巴巴里地区有头有脸的海盗头目们对未知舰队的来历进行了推测，他们这群人除了在地中海从事劫掠商船和沿海地区的行当，还直接或者间接地参与传统的印度洋贸易，对于东方的事情并不算太过缺乏了解。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不列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此时情报传达的速度非常缓慢，除非是针对某一件事情集中人手收集情报，否则要凭借口耳相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从一个地方传到另一个地方。 听得手下们议论纷纷，穆拉特眼中精光一闪：“东方人在香料群岛拘留了我儿子的船只，并且将其处决，还令幸存的水手带回来了羞辱我们家族的话，他们残忍而卑鄙。现在他们又打算和不列颠人联手打上门来做什么？！” 穆拉特还不知道战争的导火索是因为他在哈勒普因为对东方人的憎恨而让手下抓住李晋德，并将李晋德和其他奴隶从哈勒普运回老巢阿尔及尔。 此时的他几乎已经完全忘记了李晋德这么一个普通的华夏商人，更不知道他还在阿尔及尔的佩尼翁要塞充当苦力。 谁会想到华夏人的舰队会为了要一个商人而如此兴师动众！ 众多海盗头目果然都摇头摊手，对于即将到来的未知舰队之目的全然不知。 “来者不善……勒令所有外出的船只返回港口，卫兵集合，所有海盗戒备，他们很有可能是来袭击我们阿尔及尔的舰队！”穆拉特作为这里的帕夏，总督阿尔及尔一切事务，他不明白为什么一支庞大的联合舰队会向阿尔及尔进发，但小心总无过错。 阿尔及尔的山城、港口，四处都有帕夏的近卫队出动，这支效忠于帕夏穆拉特的卫队士兵进入炮台、城堡，把守每一条重要的街道。 帕夏近卫队的行动让山城、港口里面成千上万的海盗意识到发生了大事。 以往奥斯曼帝国和西班牙帝国交战的时候，阿尔及尔的帕夏才会加固对阿尔及尔的防守以及组织船队增援奥斯曼帝国海军。 “难道皇帝又向奥斯曼帝国宣战了？” “会不会是西班牙的无敌舰队想要攻打我们阿尔及尔？” 海盗们在私底下七嘴八舌地打听小道消息，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不列颠的皇家海军与第四舰队的战略动向。 阿尔及尔的海盗就没有想到过还有舰队在他们风头正盛的时候敢攻打他们。 他们抢掠过不列颠、西班牙、法兰西、威尼斯等诸多国家的商船和人口，这些王国连屁都不敢放，还要向他们交纳保护费。 穆拉特帕夏2000人的近卫队全体出动，他们主要被集中在沿海的炮台、城墙、城堡，只要守住这些海防工事，对方的战船就无法靠近港口。大马车、骆驼将弹药库的实心弹、火药搬运到各个工事里面，俨然一场大战来临的姿态。 此时正活跃在附近海域的海盗船迅速被召回阿尔及尔的港口，原本计划出海的船只也被留下。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竟然在这个时候到阿尔及尔拿货，要是西班牙人强攻这里，兵荒马乱的，我说不定会死在这里。”无法出海的奴隶贩子愁眉苦脸。 他们将别人的性命当成是商品一样交易，但是轮到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就觉得无法接受了。 不只是无法出海的奴隶贩子，所有还滞留在阿尔及尔的海盗都在想着是否会爆发战争，要是爆发战争又该怎么逃出阿尔及尔。没有海盗会愿意为了阿尔及尔而拼命，只要他们的船只还在，他们可以活跃在北非的其他港口，继续劫掠商船。 现在阿尔及尔的局势很不妙，气氛变得极其压抑。 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舰临城下 阿尔及尔的港口中横七竖八地聚集了大大小小的船只，有盖伦船、阿拉伯三角帆船、加莱船、小型桨帆船。 拥有这些船只的海盗在码头与帕夏的近卫队产生了争执。海盗们察觉到了阿尔及尔城中紧张的氛围，为了远离战火和保命，部分海盗想要离开阿尔及尔这块是非之地。 “啊！”一个海盗被砍断右臂，落入水中，染红了一小片水面。 “任何人没有帕夏大人的命令，不得离开阿尔及尔！”帕夏近卫队的士兵手持火枪、长矛、大刀、圆盾，控制住了不安的海盗。 还在船上的海盗被赶到了岸边，他们的命运被帕夏穆拉特强行与阿尔及尔捆绑在一起。 “各位老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全城戒严，而且连海都不能出了？”有海盗试图向帕夏近卫队的军官打听。 “鬼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是欧洲佬打过来了。”帕夏近卫队的士兵没好气地说道，“没有了阿尔及尔，看以后你们这些人在哪里发财。我们阿尔及尔要是被欧洲佬攻陷了，摩洛哥、突尼斯的港口不久后也无法幸免于难！” 许多以抢掠为生的海盗闻言后才稍微安静下来，一旦阿尔及尔这座海盗的巢穴被攻陷，那么所造成的影响是难以估计的——无论是海盗还是奴隶贩子，他们可能会失去他们的饭碗。 阿尔及尔临战的气氛愈加沉重，让山城和港口中的海盗们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帕夏穆拉特带着近卫队的士兵来到严密布防的海防炮台，这里被分成了南北两个炮台，部署了六十多门大小的青铜火炮，还有重火绳枪的支架。两座炮台周围均坚筑堤墙，堤墙之外开挖壕沟，竖立木桩。 在海面上还有沉船、铁索、防波提。 这里的统治者为了应对一向和他们作对的西班牙人而设下了层层的防御。 “到底是什么样庞大的舰队，我倒是要见识一下。要是东方人不敢攻打我们阿尔及尔还好，他们敢攻打的话，一定让他们撞得头破血流，用他们的鲜血来祭祀我死在他们手中的儿子。”穆拉特板着一张脸巡查南北炮台。 不管不列颠人和华夏人搞什么鬼，他相信只要自己严加防备，就没有人能够动他这座苦心经营的城市。 城中的海盗们惊恐地向帕夏投来敬畏的目光，连这里的统治者都亲自出现进行监督，可见可能到来的敌人有多么强大。 气氛愈加紧张，阿尔及尔的海盗们惶惶不可终日。 终于，他们明白了他们帕夏大人害怕的是什么——在海平面上，风帆林立，一艘艘战舰从海平线出现！ 战舰数量越来越多，大型战舰的两侧还有中小型的炮船在逡巡护卫！ 在整个西地中海，不，应该说整个地中海，都没有如此庞大的舰队。 三十多艘的战舰规模，在这个时代相当于两个海军大国之间的大决战能够派出的船队规模。 随着这么一支庞大的舰队出现，阿尔及尔的海盗们彻底陷入了惊慌。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如此庞大的船队到来绝对不会是来访，只有一个可能——发动战争！ 为船队组织一次远征行动需要支付几千名水手超过十周以上的费用，没有国家会在没有利益的前提下进行这样的行动。 三十多艘大小风帆船在阿尔及尔附近的海域出现，他们封锁住了出海口，将上百艘桨帆船围困在海中。 这下子原本想要出海离开阿尔及尔这个是非之地的海盗们放弃了自己的打算。 港湾已经被未知的舰队封锁，他们此时出海的话很有可能会被未知的舰队开炮击沉。 “该死，这是哪个王国的舰队？！他们为什么要来攻打我们阿尔及尔？” “只有西班牙人才有这么庞大的船队吧……不对，那好像是不列颠人的船只！” 成群结队的海盗们聚集在海边，朝着海面上集结的庞大舰队，眼神中流露出恐惧。 自从几十年前奥斯曼帝国和欧洲联军的舰队在地中海交锋之后，海盗们鲜有见到如此庞大的舰队能够对他们造成威胁！ 帕夏穆拉特的瞳孔为之一缩，他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舰队。 以他的视线之所及，上千吨的船只至少有六艘，而且这些船只中没有使用船桨的桨帆船，而是清一色能够在大西洋上航行的大帆船。这种大帆船可以装载大量的火炮，火力比起地中海之中的桨帆船、阿拉伯三角帆船还要可怕。 “帕夏大人，我们港口的船只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阿穆尔等手下见到来敌舰队之强盛，充满了一丝绝望，认为对方难以匹敌。 “将装载有火炮的船只列在港口中，形成第一道防线，如果对方发起前强攻，则令南北两座炮台向他们的船只进行炮击。大地是我们的依靠，他们船只上的火炮无法击沉大地，只要我们守住海岸，他们根本就拿我们没辙。”穆拉特作为巴巴里海盗最高层之一，虽然不敢出海与到来的舰队周旋，但是他对自己严密防护的据点充满了信心。 阿尔及尔的两座炮台，六十多门大小火炮可以对进攻这里的船只造成威胁，相当于一艘不会沉没的战列舰。这也是穆拉特最为倚重的防御工事。 除了炮台，还有佩尼翁要塞可以坚守，这里就像是一个乌龟壳，易守难攻。 “不管他们打算做什么，我们只需要坚持到冬天，他们就会因为缺乏补给而不得不撤退。”穆拉特说道。 “我们是否需要向帝国请求援助？我们可是隶属于帝国的属地，欧洲佬联合东方人打过来，要是我们阿尔及尔被攻陷，对于帝国皇帝陛下而言可是颜面扫地，而且帝国在西地中海地区的威望也将下降到谷底。”阿穆尔向穆拉特请示。 “先弄清楚他们的意图，再找两艘快船在起雾的时候从港湾突围，向君士坦丁堡求援……”穆拉特同意了向奥斯曼帝国皇帝求援的提案，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安。 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 向海盗宣战 可怜的尼德兰商人勒伊特被要求作为和阿尔及尔帕夏进行谈判的使节之一。除了勒伊特，还有格林维尔爵士、一个华夏的海军少尉，他们三人乘坐小船涉水上岸，被人山人海的海盗押着来见到阿尔及尔的最高统治者。 穆拉特住在一座宫殿之中，左右两列是他的近卫队士兵，还有许多效忠于穆拉特和奥斯曼帝国皇帝的海盗头子都在这里。 他们想要知道不列颠人和东方的华夏人为什么要率领舰队封锁了阿尔及尔的海域，将20000多海盗、奴隶贩子堵在阿尔及尔。 勒伊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海盗头子，每年都有几千人被这些人俘虏或者杀死。 其中一个海盗脸上有一条狭长的刀痕，就像是蜈蚣一样狰狞地爬在他的脸上一般，从眼角到嘴角，令人毛骨悚然。 那个人恶狠狠地瞪了勒伊特一眼，勒伊特差点摔跤。 “哈哈，他们派了个胆小鬼过来！”海盗头目们见到勒伊特一副胆小的模样，不禁发出冷笑声。 格林维尔爵士和海军少尉用余光看向了畏畏缩缩的勒伊特，都觉得这个家伙是个奇葩。 正是勒伊特联络巴巴里海盗混入阿尔及尔得到了李晋德在阿尔及尔的消息，按照道理这样的人不至于因为见到海盗头子就会感到害怕。 “你们不列颠人和华夏人为何要派出舰队封锁我们阿尔及尔？我们阿尔及尔的人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这样的行为莫非是向我们阿尔及尔挑衅？！” 穆拉特作为这里最高的海盗头子，声势夺人。他不能够在手下们的眼前面露半点怯弱，否则他会失去在这里的威信。 格林维尔爵士说道：“过去二十年的时间，在我们不列颠皇家海军衰落的时候，巴巴里海盗屡次侵犯我们最为繁荣的东南各郡还有在爱尔兰的殖民地，抢掠了我们许多人口。我们每年都会向你们缴纳保护费，但是你们的行为很明显违背了契约精神。何以说巴巴里海盗与我们不列颠王国无冤无仇？” 穆拉特知道他的手下也有人到大西洋沿岸劫掠过人口，但是他并没有因此理亏：“我们阿尔及尔收的是你们的商船在地中海上航行的保护费，没说在大西洋上如何。再说谁能够证明在英格兰、爱尔兰劫掠人口的海盗船来自我们阿尔及尔？说不定是摩洛哥、突尼斯的海盗所为。” “对，一定是摩洛哥、突尼斯那些地方的海盗所做的，和我们阿尔及尔的人无干！”穆拉特的手下们纷纷将黑锅甩到了自己的同行上。 格林维尔爵士还要说什么，但是被海军少尉拦住，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和海盗是没有什么道理好讲的，谁的拳头大谁就是道理！ “我们有一个商人在哈勒普住店的时候消失了，根据我们得到的可靠情报，他被帕夏大人你的人绑架到了阿尔及尔，现在正在佩尼翁要塞充当苦力修筑工事。我们希望贵方能够立即释放我们的人，并且向我们道歉、赔偿他因此事造成的所有损失！”海军少尉说道。 海军少尉的提议让格林维尔爵士、尼德兰商人勒伊特瞪大了眼睛。 按照之前第四舰队的说法，他们会和对方进行和谈，必要的时候向海盗提交赎金换回李晋德，尽量以和为贵。 但是现在海军少尉的措辞和要求并不是以请求的语气让对方将李晋德释放，而是十分强硬的要求——放人、赔偿！ 这更像是在挑衅对方！ 果然，穆拉特脸上尽是愠色，而其他脾气火爆的海盗头目更是怒目圆瞪。 没有人敢主动挑衅纵横地中海的巴巴里海盗，更别说这都打到门口要人要钱了！ 穆拉特想到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前，他前去帝都君士坦丁堡途中经过哈勒普，的确是令手下抓住一个华夏商人泄愤。 不过他令手下将华夏商人押回阿尔及尔充当奴隶之后，就没有再过问这个人。 鬼才想到对方会为了一个商人而兴师动众而来！ “我们的人的确在哈勒普买了几个奴隶，其中有一个东方人，但并不是我们抓来的，我也没有义务要将真金白银买来的奴隶交出来。你们提出这样的要求，便是对我的挑衅！”穆拉特矢口否认他指使手下抓住了李晋德。 “不如帕夏大人请你买来的东方奴隶出来，他也许会告诉我们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你的人亲手抓住他的，还是你从别的奴隶贩子那里买来的，到时候一切都会水落石出！”海军少尉指着高高在上的穆拉特，语气咄咄逼人！ 在场所有的海盗都大吃一惊，除了奥斯曼帝国的皇帝以外，就没有人敢这样对阿尔及尔的帕夏说话。要是两人的距离更近一些，海军少尉的唾沫都要喷到了穆拉特的脸上。 “这里是阿尔及尔，所有的一切由我说了算，你让我交出奴隶我就要交出奴隶？赔偿？”穆拉特被气疯了，对方的语气就差直接宣战了！ “陈少尉，剧本不是这样写的啊，不是应该我们用赎金将李晋德换出来吗……”格林维尔爵士作为李晋德的老丈人，怕联合舰队将穆拉特惹毛了，李晋德会遭遇不测，于是低声提醒这个海军少尉。 “格林维尔爵士，对付这些海盗不能来软的，要将他们打得服服帖帖他们才会懂事。您认为我们联合舰队兴师动众而来只是为了向海盗提交赎金吗？” 海军少尉对格林维尔爵士说出联合舰队真正的打算后，转头对阿尔及尔的帕夏穆拉特宣战：“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我方舰队勒令你们三日内将绑架的我方商人交出来，另外需要向我方商人赔偿白银10万两。三日后若是我们见不到人和赔偿金，我们的联军将会发动对阿尔及尔的攻击！若是我方攻击期间你们敢杀害我方商人，我方破城之日，不接受任何俘虏，誓杀全城海盗为他陪葬！” 这下子在场的海盗们彻底炸了，竟然有人主动向阿尔及尔的巴巴里海盗宣战了！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捕捉海盗船 “你们真是太乱来了，不是说好要用赎金向海盗换回李晋德吗？为什么这么快便突然向海盗宣战？万一海盗恼羞成怒，将李晋德残忍杀害，我的女儿该怎么办？！”格林维尔爵士在返回铁甲舰后，对郑芝豹等主动宣战的海军军官抱怨自己的不满。 “格林维尔爵士，来杯热茶怎么样？”郑芝豹等铁甲舰的军官不急不缓，甚至在甲板上摆开一张木桌，摆着茶具。 此时阿尔及尔附近的海域风平浪静，给海盗准备的时间还有三天，这三天的时间将由海盗决定自己的命运。 “他们的帕夏没有拿你们怎么样吧？”郑芝豹向从阿尔及尔回到铁甲舰上的格林维尔爵士和勒伊特两人问道。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竟然没有提前和我们打一声招呼就宣战，我们差一点就回不来了！那个大海盗只要一声令下，海盗们就会一拥而上，刷刷将我们全都砍死！”勒伊特惊魂未定地叫道。 他们几个人到阿尔及尔和当地的帕夏进行谈判，结果海军突然宣战，帕夏和他手下的海盗们炸锅，甚至有海盗头子想要当场宰了他们。 “放心吧，他们不敢动你们，因为他们见到我们的联合舰队也会在心里琢磨能不能抵挡住我们的攻击。要是和我们撕破脸皮，一旦我们攻陷阿尔及尔，他们一个也别想逃。相反，只要双方还保持一点理智，即使我们攻下阿尔及尔，双方还有和谈的余地。对于他们的高层而言，那个时候的战败不过是死一批手下和赔偿一笔金额而已。”郑芝豹平静地说道。 “给对方3天的时间准备，这不是给他们备战的时间？”勒伊特问道。 “在他们进行准备的时候我们何尝不是在准备？我们需要摸清楚附近的水情，尤其是要捉捕附近的海盗船只，从俘虏的口中收集更多的情报。在此期间还要选定抢滩登陆的地点，组织队伍执行这一项艰苦的任务。”郑芝豹说道。 “我早应该想到我们如此兴师动众，要是没有获得什么战利品，不只是你们，查理国王也不会支付那么多士兵的工钱让他们过来白走一趟。”格林维尔爵士知道自己无法改变海军们的决定，只能够走一步看一步了。 联合舰队在对海盗宣战之后，它们的船只封锁了附近的海域，四处捕捉没有来得及躲入港口之中的海盗船。一些海盗船甚至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巢已经被一支恐怖的舰队封锁，当他们在地中海沿岸劫掠商船和沿海居民满载而归的时候，他们被联合舰队的大帆船给俘虏了！ 在等待阿尔及尔的帕夏做出是战是和的决定期间，有4艘桨帆船被联合舰队于附近的海域俘虏。海盗桨帆船上的所有奴隶均被释放，而海盗成为了俘虏，所得的财物则被联合舰队没收，以弥补这次两国出动海军的成本。 不得不说这些海盗劫掠的财富众多，一些海盗甚至镶了金牙，穿着毛皮衣服。这些战利品被第四舰队和皇家舰队平均分赃。 虽然第四舰队出的人和船只数量更多，不过毕竟救的是西方公司的李晋德。 港湾里面的海盗们惊恐地看着联合舰队肆无忌惮地在海面上捕捉海盗船，他们却无可奈何。 这个时候即使帕夏近卫队没有阻止海盗们出海，吓破了胆的海盗们也不敢开船出去。他们一旦出海，面对他们的是有着一排排火炮的联合舰队的战舰。 对于普通的商船而言，他们是海盗，但在联合舰队眼中，他们是猎物。 帕夏的宫殿已经挤满了海盗头目，他们对于是否要向联合舰队妥协产生了极大的分歧。 一些信心不足的海盗认为即使释放李晋德也无关紧要，至于赔偿10万两白银，他们只能够理解为这是不列颠人和华夏人索要的出动舰队的赔偿。阿尔及尔要承担10万两白银的赔偿，是可以比较轻松地拿出来。 但是，一旦同意向对方索赔10万两白银，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首先是阿尔及尔的帕夏会被打脸，颜面扫地！ 其次，欧洲诸国若是知道巴巴里海盗有这么耻辱的事情，一定会认为巴巴里海盗外强中干，到时候欧洲诸国都不向巴巴里海盗交纳保护费，巴巴里海盗就少了一部分重要的收入，只能够依靠纯粹地劫掠商船和沿海的村庄为生了。各国的海军也会在联合舰队之后向巴巴里海盗发起挑战，到时候地中海的海盗生存空间就会压缩，直到消亡。 “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够向他们妥协，这样会显得我们软弱，以后我们将无法服众！”穆拉特在联合舰队向他宣战一天之后，他深思熟虑后，打算拒绝交人和赔偿。 他知道如果自己向联合舰队屈服，那么此时如日中天的巴巴里海盗将会走向下坡路，其他国家的海军也加强对巴巴里海盗的扫荡。 “我们是不是要将他们要的人杀了，以向他们示威？”一个海盗头子提出了要杀掉作为人质的李晋德。 “蠢货！”穆拉特喝道，“要是杀了他，他们就有借口屠城和抢走我们所有船只和财富了！至少留着他的命，我们还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是……”手下的海盗们颤颤巍巍。 “最近每天的清晨海边都会有雾气，可派几艘快船趁着海雾突破对方舰队的封锁，向突尼斯的海盗、东地中海的行省、君士坦丁堡告知有舰队袭击我们阿尔及尔。他们一定明白我们阿尔及尔沦陷意味着什么，将会组织船队支援我们。”阿穆尔向帕夏提出了建议。 “阿穆尔，你下去从海盗中挑选出年轻力壮的水手，让他们前去帝国其他行省寻求援军。不要征用那些愚蠢笨拙的奴隶，他们缺乏纪律，只会耽搁我们求援的时机。另外在全城重金招募3000个善战的海盗协助防守炮台和海岸，务必要守住我们赖以生存的港口！”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突破封锁 阿尔及尔的海盗熟悉附近海域的天气变化，这个时节的清晨在海岸边会有海雾弥漫，尤其是天色还没有彻底亮透之际，伴随着海雾，可能是向外突围需求援军的最好时机。 海浪拍打着海岸，在此时相对平静的海面上，三艘桨帆船隐匿在海雾之中，桨手规律地划动船桨，使得自己的动静尽可能微不可闻。 桨帆船上面的海盗桨手努力让自己的呼吸也和划桨的节奏一样，他们的额头上和脸上都是汗珠。 不仅仅是划桨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而且他们更加恐惧被封锁港湾的巨大战舰发现。 啪，汗珠从带头的海盗头子脸上滑落在桨帆船的甲板上，海盗头子的汗流满面，口舌发干。 带领桨帆船船队冒着被联合舰队发现的危险出到外海求援，他此时的心情忐忑不安。 面对联合舰队的坚船利炮，在外海的战斗中巴巴里海盗毫无胜算。 联合舰队分成了三个编队，还有不少护卫舰在三个编队之间逡巡，以对阿尔及尔形成彻底的封锁。 三艘海盗桨帆船需要在三个编队之间的缝隙中悄无声息地穿插过去。 海雾之中可以看到联合舰队巨大的战舰若隐若现的影子。 这些巨大的战舰有三层火炮甲板的恐怖怪物，有长达将近百米的铁甲舰，绝对不是阿尔及尔的海盗能够生产出来的船只。 巴巴里海盗使用的是地中海之中常用的桨帆船，好一点的战船是经过改造加大的阿拉伯三角帆船——谢贝克船，还有仿造威尼斯的加莱赛战舰。 但是这些船只让他们抢掠普通的帆船、对付落单的军舰有余，而要正面对付正式的海军舰队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三艘小型的海盗桨帆船小心翼翼地在联合舰队的编队之间偷渡，他们的海盗船长在集中注意力观察风向和水流的变化。 地中海上的风浪不及大西洋，但是风向多变。 就在桨帆船将近要突破封锁的时候，海雾中突然一连串火光闪烁！ 不好！海盗船长见到火光，脑海中才刚生出不妙的念头，铺天盖地的炮弹便如流星般落下！！ 嘭！！！几发炮弹落在桨帆船附近的海面，激荡起丈高的水珠，水花甚至溅到了划桨手的脸上！ “鼓足风帆，左舷迎风，全速前进！”海盗船长发现自己一行人的行踪已经暴露，没有必要遮遮掩掩，而是令手下全速摆脱大型战舰对他们的炮击。 如果他们无法突破火炮的封锁，他们要么会葬身地中海，要么会成为对方的俘虏！ 联合舰队发现了这一支试图突破封锁出去通风报信的小队，大型的风帆战船快速调动，开始在外围形成第二条封锁线。 “不！” 一发炮弹落在其中一艘海盗桨帆船上，炮弹可怕的杀伤力让没有防护力的桨帆船上的几个海盗瞬间毙命！ 其他的海盗见到船上的腥风血雨，肠胃一阵翻江倒海。 因为部分划桨的海盗毙命，这艘桨帆船失去了平衡，在海面上逐渐偏离方向。 “你们几个去右舷补充空缺！”海盗船长急忙调动左舷的海盗到损失比较惨重的右舷。 海盗们忍住血腥味，将被炮弹击毙的同伴推入海中。这些人牺牲后不禁无法为桨帆船提供动力，他们的体重反而成为了桨帆船快速前进突破封锁的负担！ 火炮在轰鸣！三艘快速桨帆船在凶猛的火炮之中快速穿行，伴随着冲天的水柱和惨叫声！ 阿尔及尔城中本来就无心睡眠的海盗们听到清晨的火炮声，心底忐忑不安，不少海盗还以为联合舰队在攻城，手持兵器聚集在海岸边。 外海的海域火炮声连连，声震整个阿尔及尔，让海盗们心惊胆战。 “他们在和谁开战？莫非是我们的援军到了？” “怎么可能，我们才被包围没几天的时间，除非援军插上了翅膀才有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到来！” 海盗们对于海上响起的火炮声感到不解。封锁了阿尔及尔的舰队到底在和什么人交战？ 只有穆拉特帕夏等海盗的高层才知道并不是什么援军到来了，而是他们派出求援的桨帆船小队被联合舰队发现，正在挨对方的火炮。 “一定要突破异教徒的封锁，我们阿尔及尔就要看你们了。”负责这件事的海盗大将阿穆尔在炮台上眺望这场封锁和突围之战，喃喃自语。 联合舰队有备而来，让他对于能否守住阿尔及尔充满了担忧。 海域上的火炮声响了好一阵子，有两百多发炮弹被发射出去。 这还是在只有部分战舰开火的情况下发射的炮弹，若是大海战的话，可能已经有上千发炮弹消耗。 “一艘敌船被火炮击沉，一艘被东吴号俘虏，还有一艘桨帆船突出了封锁，向东地中海方向快速航行。我们无一人阵亡，俘虏存活的海盗13人。”很快联合舰队的高级军官们收到了汇报。 “清晨的海雾给我们的水手视线造成了极大的干扰，大多数由于害怕命中自己人的战船，所以火炮不敢轻易开炮，给敌人的一艘桨帆船逃离了港湾。根据我们从俘虏口中得到的情报，这三艘桨帆船被他们的帕夏派去突尼斯、君士坦丁堡等地求援。” “逃出去就逃出去，不如说这样正好。让战争升级，将整个地中海变成一片火海，对于我们而言也不是什么坏事。”第四舰队的司令官孙旭唯恐天下不乱。 如果只有他原本带领的第四舰队的十多条船，他来对付阿尔及尔的海盗还勉强。但是现在他成功将想要恢复辉煌的皇家海军捆绑在同一条战船上，还得到了铁甲舰、远西派遣军的加入，联合舰队的战斗力比之前增加了不止一倍，让第四舰队的军官们信心膨胀，也越能够放开手脚行事。 “看来他们不打算交人和赔偿我们10万两白银了，通知不列颠人，等我们吃过早饭之后便向阿尔及尔的炮台进行炮击，以示警告！” 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嚣张 轰！轰！战舰左舷的火炮猛烈开火，白烟弥漫，火炮手熟练地清理炮膛、重新装填炮弹。 阿尔及尔的北炮台遭到了联合舰队猛烈的火炮攻击，呼啸的炮弹落在炮台附近，让戍守炮台的海盗心惊胆战。他们尝试着使用炮台上的青铜火炮还击，与海上的联合舰队互相炮击。 位于大陆上的炮台没有被击沉的危险，但是以炮台上相对落后的火炮，想要击沉海面上起伏不定的战舰也一点都不容易。 联合舰队还很克制，还没有发动强攻，只是对于城内海盗形成一种压迫感。 联合舰队对于阿尔及尔的炮击行动让阿尔及尔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火炮的声音就像是巨人在敲打着一面巨鼓。 作为这次封锁阿尔及尔事件主角的李晋德也听到了火炮轰鸣的声音。 在佩尼翁要塞充当苦力的他看到了出现在远方海面上的战舰，他刚开始还不知道这是第四舰队和不列颠皇家海军组成的联合舰队。 即使是第四舰队，又怎么会知道他在阿尔及尔，又怎么会如此兴师动众？ 不过帕夏穆拉特令人来将李晋德转移到佩尼翁要塞的监牢里面单独看押，甚至伙食都改善了不少。 种种的异常行为，让李晋德意识到此时正在炮击阿尔及尔炮台的奇怪舰队说不定和他本人有着密切的关系。 难道是第四舰队？可是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李晋德见到帕夏令人送来还算是丰盛的伙食，耳边还可以听到战舰炮击港口的声音，心里在琢磨着出城外海上炮击阿尔及尔的很有可能会是自己人的舰队。 “你们的人在攻打阿尔及尔。” 一个戴着头巾、衣着奢华的人在众多海盗的拥簇下走进了监牢。有奴隶在用英文向李晋德转达来人的意思。 “这是我的手下在不列颠沿海虏获的村民，很巧你也会不列颠那边语言，我们的沟通就顺利多了。在我们这里的人之中根本就找不到一个会汉语的人。我，阿尔及尔的至高统治者，你可以叫我穆拉特帕夏。” 到来的人正是海盗大头目穆拉特，奥斯曼帝国在阿尔及尔的总督。 他打量着眼前这个因为过量劳作和食不果腹而变得面黄肌瘦的华夏商人，不曾想会因为临时起意绑架他而酿成了联合舰队进攻阿尔及尔的大祸。 “当初就是你把我绑架到这里！”李晋德双目圆瞪，几乎有怒火喷出。 就是眼前这个人将他绑架到这里来，让他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折磨。 “你们东方的帝国处死了我前去香料群岛贸易的儿子，这仇算是结下了，我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抓住的华夏人。”穆拉特说道。 李晋德没有想到自己被抓住还和南洋行省官府有关，他想了一会儿说道：“香料群岛的官府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处死一个外来的商人……除非你的儿子在那里从事走私活动或者勾结海盗杀人放火……如果他是因为在东方违反我们东方的法令，那么被官府处死是应该的……” “闭嘴！那可是我的独子，将来要继承我的位置成为管理阿尔及尔的帕夏！结果现在被你们的人杀了！别以为你们的舰队到来就能够把你救出去！我们几代帕夏在阿尔及尔修筑城堡、城墙，将劫掠和购买而来的火炮部署在各个重要的工事里面。这里就是铜墙铁壁！我们在外海上无法战胜他们，但是他们也休想要冒着两座炮台的交叉炮火上岸！”穆拉特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 李晋德听到这里反而笑道：“如果你真的胸有成竹，你的语气为什么会这么暴躁。” 他看出了穆拉特内心的不安。很多理论上坚不可摧的要塞，在被真正攻打的时候才能够得到检验。 穆拉特毕竟是纵横西地中海多年的大海盗，无意间向李晋德暴露了自己内心的不安，迅速便调整过来心态：“你是个聪明人，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你们的人专门从遥远的最东方派遣舰队过来营救你？王子？还是什么公爵？” 李晋德这次被问傻了，自己哪里是什么王子和公爵！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第四舰队会全体过来向海盗兴师问罪啊！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李晋德答道。 “你以为我是蠢货，会相信你的话吗？一个普通的商人怎么可能会让一支舰队不远万里过来要人？！我的儿子被你们的官员处死，我都没有率领海盗船队远征东方的打算！”穆拉特强忍住怒意，对李晋德说道。 “我真的只是个商人，如果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带领船队驻扎在伦敦城进行贸易。我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舰队会主动过来救我。话已至此，你爱信不信吧。”李晋德无奈地耸了耸肩，狼吞虎咽般清扫桌子上的食物。 当苦力之后他还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一顿饭。 穆拉特本来想要过来弄清楚李晋德的身份，不过他现在还是无法确定李晋德到底是什么。 按照常理判断，能够让两国舰队前来援救的人不会是什么寻常人物，有时候连王子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要么是李晋德说谎了，要么是联合舰队炮击阿尔及尔还有其他的目的。 饶是穆拉特这般当地的枭雄人物摊上这样的事情都无法分辨事情的错综复杂。 李晋德并不算是普通的商人，他有着一定的人脉在他出事的时候为他奔走。另外联合舰队的目的也不是那么单纯，他们想要通过打击阿尔及尔的海盗来树立自己的威望，同时从阿尔及尔的海盗这里狠狠地敲上一笔赔偿金，以黑吃黑。 穆拉特想不清楚其中的关联，便没有继续审讯下去，而是起身准备离开。 “还有，你儿子死后，你没有率领海盗船队远征东方，只是因为你没有那样的实力吧？但是很遗憾，我们的舰队有远征西方的实力。”李晋德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嘲讽道。 穆拉特听完翻译的转达后，火冒三丈，如果不是城外还有战舰在威胁着阿尔及尔城，他恨不得立刻掐死这个开始变得嚣张的华夏人。 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海盗的陷阱 “阿尔及尔有两座炮台，这是北炮台、这是南炮台。佩尼翁要塞在北炮台附近，北炮台部署的火炮数量也要大于南炮台。我的建议是避开由要塞和北炮台封锁的北海岸，集中浅水帆船往南炮台控制的海岸投送陆战队，抢占南炮台。我们的步兵可以在南炮台集结，从陆地上攻陷北炮台，然后利用北炮台上的火炮掩护，仰攻佩尼翁要塞。” “南炮台的火炮数量虽少，但是南炮台沿岸的地形似乎更加复杂，说不定会有暗礁和沉船。我们联合舰队拥有的几乎都是远洋大船，在浅水地方作战有搁浅的危险。” “附近海域涨潮的规律已经琢磨得差不多了，就看我们有多少艘可以趁着涨潮期靠近海岸进行登陆的船只。” 伏波将铁甲舰的甲板上，两国的海军军官、步兵军官凭借阿尔及尔的简要布防图和通过炮击试探阿尔及尔的火力配置，制定相应的作战计划。 第四舰队和皇家海军组成的联合舰队在地中海可以说是所向披靡，但却有着致命的缺点——用于浅水作战、往岸边投送兵力的浅水船只不够多。 吃水较深的风帆战列舰、铁甲舰不敢靠近水深较浅、海岸线复杂的水域，自然无法在远离海岸的海面上投送兵力。 “我们皇家海军有想过这样的局面，所以除了海上君王号、皇太子号，其他五艘作战舰艇中有四艘是可以在涨潮时用来抢滩的炮舰。”彭宁顿爵士说道。 “我方只有两艘吨位较小的护卫舰可以参与强攻南炮台的战斗。但是强攻南炮台的战斗可以交给派遣队进行，我们的战舰为他们提供火炮掩护，只要攻下了南边的炮台，攻陷阿尔及尔是迟早的事情。”孙旭指着南炮台所在的位置，海盗们在该处集结了二十多门青铜火炮，有不少是上万斤笨重的火炮，威力还不小。 “抢滩登陆的时间点就定在下一次潮汛期，你看如何？” 孙旭看向负责率领派遣军执行抢滩登陆任务的孙传庭。 “只要让我们派遣军的士兵靠岸，我们将会奋力作战。”孙传庭答道。 “我和来自德意志的雇佣兵可以协助你们作战。”年轻的鲁珀特亲王插话。 “亲王殿下，这是登陆作战，不是陆地上的骑兵作战，这些事情给我们更加专业的海军和步兵来做即可。”孙旭可不想要一个年轻的亲王在这里碍事，要是出事了还要专门分派兵力前去救援。 “好吧……”鲁珀特亲王无奈地耸肩。 “到时候我们一部分舰队压制北炮台，另外一部分舰队压制南炮台，掩护四艘浅水战船趁着涨潮占领南炮台……” 众人在讨论攻占炮台的时候，突然海面上传来一阵炮响。 郑芝豹转头看向火炮声响起来的方向，发现自己舰队中的战船正在围攻两艘返回阿尔及尔的海盗船。 两艘满载而归的海盗船算是倒霉透了，他们还不知道阿尔及尔被联合舰队封锁，好不容易在沿海抢到大量的金银珠宝，结果返回阿尔及尔的时候就遇到了封锁港口的联合舰队。 发现了猎物的联合舰队战船对这两艘返航的海盗船进行捕捉。 返航的海盗船一般都装载着金银财宝，对于主动挑起战争的联合舰队而言，截获海盗的财宝是正义的行为，而获得的财宝可以用来弥补此次出兵的军费！ 轰！战舰上的火炮再次开火，对两艘阿拉伯三角帆船制式的海盗船炮击，有船只上前分抄合围。 更远处的战船由于距离太远无法狩猎海盗船，只能够看着自己的同伴与海盗进行一场激烈的角逐。 两艘不明白情况的海盗船冒着猛烈的火炮向海港中逃亡。这两艘海盗船运气也算好，只挨了两三发炮弹，船体仍然没有受到重创。 后面有三艘护卫舰紧紧在后面咬着！ “让他们放弃追赶，只要打下阿尔及尔，这两艘海盗船一艘也逃不掉。”孙旭见三艘护卫舰紧追不舍，而海盗船上的海盗也拼了命逃亡，眼见距离海岸越来越近了。 靠近海岸可是会进入炮台的射程，而更加危险的是搁浅或者触礁。 三艘追赶海盗船的护卫舰中有两艘在看到了指挥的旗语后，放弃了追赶海盗船，留在了海面上。 还有一艘护卫舰似乎不愿意放弃捕捉海盗船的好机会，仍然紧跟在海盗船的后面。 其中一艘海盗船接连受被两发炮弹命中，速度不可避免地放缓下来。 正是这一艘唾手可得的海盗船，让护卫舰迟迟不肯放弃追击。 所有人都看着这场猎人和猎物之间的追逐，眼看护卫舰就要撞上海盗的阿拉伯帆船。以护卫舰相比较于海盗船只庞大的船身，只要撞上海盗船，那么海盗的帆船很有可能会被撞翻或者被撞歪！ 哐当！护卫舰还没有撞上帆船，船底突然传来一声剧响，让整艘船为之一晃，甲板上甚至有一个士兵因为剧烈的晃动而失去重心，扑通一声落入了海中！ 护卫舰的舰长的脸色因为巨响而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这是船底触礁的声音！ 对于木船而言触礁带来的结果是毁灭性的！ “舰长，触礁了，船底进水了！”船舱中有人惊慌失措地跑出来。 受损的海盗船趁着护卫舰触礁之际与护卫舰拉开了距离，触礁的护卫舰单独暴露在了两个炮台的攻击下！ 岸上防守炮台的海盗见到猎人变成了猎物，露出兴奋的表情：“开炮攻击那艘落单的船只！” “蠢货，不要开炮摧毁了触礁的船只！用火炮掩护我！” 正在炮台督战的海盗大将阿穆尔狠狠地踹了一脚准备开炮的火炮长。 阿穆尔召集了一批熟悉水性的海盗，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都是有人命在身，见过鲜血的恶人。 “夺下那艘火炮船，作为我们的海上炮台，帕夏大人有言，只要守住阿尔及尔，每个人凭借功劳领赏金！” 阿穆尔亲自带队，海盗们乘着三十几条小船在海防炮台的掩护下，像是蝗虫一般涌向触礁的护卫舰！ 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 护卫舰沦陷 联合舰队和阿尔及尔的火炮炮台在进行凶猛的对射！炮声震动附近的海域，双方在进行一场阿尔及尔历史上从来未有过的艰苦攻防！ 为一艘联合舰队的护卫舰贪功前进，陷入了海盗设下的陷阱，吃水较深的护卫舰在逃亡的海盗船骗入了暗礁密布的水域，触礁进水！ 海盗们眼中尽是疯狂之色，他们想要占领触礁的护卫舰，利用护卫舰上面装载的火炮和它自身的木头装甲构建一座简要的海上炮台，加强对阿尔及尔的防御。 联合舰队也像是发疯了一般，开始组织浅水炮舰对触礁的护卫舰的救援！ 大型的战舰想要对浅滩、暗礁上的船只救援，困难重重！ 伏波将军号、蜀汉号、海上君王号、皇家太子号这些吃水更深的战舰不敢靠近有暗礁的区域，联合舰队加在一起，只有6艘吨位较小、吃水较浅的帆船能够进行救援。尽管如此，这6艘帆船比起海盗灵活的中小型桨帆船而言还是大个子，它们在救援的时候必须要小心翼翼，防止自己也因为不熟悉水情而触礁。 双方的火炮互相压制对方的船只，争夺的重点已经变成了触礁的护卫舰！ 护卫舰的舰长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他带领着一百多个船员、杂役、伙头兵努力抢救这艘倒霉的战船。 船舱底部右舷被礁石划出了一条长达三米的裂缝，海水从裂缝中灌入，在舰长下来的时候船舱中的海水已经到了大腿的位置！ “舰长，海水涌入的速度太快了，我们没有来得及修补缺口，而现在我们已经快要搁浅了……”船舱里面的船工和水手惊慌失措地往上爬，海水还在往上灌。 出于成本和架设舰炮考虑，九州军建造的护卫舰根本就没有设计水密隔舱，此时裂口太大、海水灌注的速度极快，又是在近海地区，相当于彻底搁浅！ 舰长得知情形不妙之后，头皮发麻：“都怪我贪功冒进，被这些狡猾的海盗摆了一道……为今之计只好与海盗们拼个你死我活了……” 护卫舰上的副官、水手、伙头兵、船工都被发放了武器，有些人持有火枪，有些人手持刀剑，他们一个个表情凝重地来到甲板上，不远处的海面上，已经可以看到海盗的桨帆船朝着护卫舰合围过来。 此时的护卫舰，就像是一头搁浅的座头鲸，被当成了猎物！ 护卫舰的火炮还在作响，因为海水较浅，海水没有灌入火炮层，此时的护卫舰真的变成了搁浅的海上炮台，无法逃离这片海域。 “海盗们要靠近了！是我害了你们，但是我们不能够在这里投降，我们要战斗到最后一刻！等下听我命令，等海盗靠近了再开枪！”舰长带着护卫舰上的全体成员，一排排火枪对准了正在快速靠近的海盗。 除了火炮手还在拼命填装炮弹进行最后的抵抗之外，其余人都紧张地守在甲板上，汗水浸湿了他们的衣服。 几百个闹哄哄的海盗驾驶着三十多条帆船，在阿穆尔的指挥下分成四面八方的合围阵型。 灵活的小型桨帆船冒着护卫舰上的炮火寻找射击死角。 搁浅的护卫舰彻底没有了灵活性，炮手发现他们除了在海盗们朝这里前进时击沉了两艘桨帆船以外，就无法再对靠近的桨帆船造成威胁了，精明的海盗们避开了炮门，用铁钩将桨帆船和护卫舰钩在一起，沿着绳索往较为高大的护卫舰上攀爬。 “稳住、稳住！不要急着开枪！”舰长的语气颤抖，显然有些紧张。 他的部下们更是紧张无比，握住火枪的手心都渗出汗水。 “开枪！” 随着海盗船靠近，部分海盗开始往护卫舰上攀附，舰长一声令下，一排排火枪齐射，一股白烟在甲板上升腾而起。 扑通几声，部分中枪的海盗落在水中，溅起了许多水花。 凶狠的海盗显然经历过类似的残酷战斗，他们没有因为同伴的牺牲而胆怯，反而继续攀爬，而留在桨帆船上的海盗使用火枪对甲板上的水手进行还击和压制。 海盗们的火枪种类杂乱，火绳枪、簧轮枪和燧发枪都有，凭借着人数众多，一时间与甲板上的水手不相上下。 海盗因为护卫舰的触礁搁浅而士气高涨，逐渐有海盗爬上了甲板，挥刀与甲板上的士兵开始近身作战。 甲板上的战斗十分残酷，不时有人坠海！ 九成的战斗都是火炮和火枪的试探和互相射击，如果战况发展到了需要近身肉搏的地步，说明战斗很快就要落幕了。 六艘冒着阿尔及尔炮台火力的浅水炮舰着急想要救援搁浅的护卫舰，不过两个炮台的火炮在阻碍着救援，其中一艘浅水炮舰被火炮击成重伤，还没有来得及救援就向后撤出了战场。 此时搁浅的护卫舰距离海岸距离过近，严重影响了救援的进展。 “这样下去说不定我们用来抢滩登陆的船只就会全部覆没……” 担任皇家海军上将的彭宁顿爵士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身边脸色阴晴不定的孙旭。 “继续开展救援，能救多少就救多少，救了人以后立刻撤退。”孙旭说道。 剩余的五艘浅水炮舰来到搁浅的护卫舰时，人多势众的海盗已经逐渐占据了护卫舰，剩下的士兵要么在和海盗拼命，要么跳入大海之中逃生。 救援的浅水炮舰冒着炮台的火炮炮击，争分夺秒地将海面上的水手、杂役救上船。 当他们大概救了三十多个落水的人时，阿尔及尔的海盗旗帜在搁浅的护卫舰上升了起来——这艘护卫舰沦陷了！ “撤退！”五艘还有大作用的浅水炮舰面对恶劣的形势，没有冒着被炮台击沉的危险夺回护卫舰。 在撤回外海时，又有一艘浅水炮舰被炮台的火炮击中，受到不小的损失。 “可恶，还是小看了海盗们占据的地利优势，对于我们没有经历过多少次海战的第四舰队而言，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孙旭见到搁浅的护卫舰被海盗占领，心中滋味难言。 第四舰队实在是太年轻了，与在地中海上和各国海军斗凶斗狠的巴巴里海盗，在实战经验上海欠缺了许多。 “海盗们占领了那艘战舰，相当于他们在海上多了一座炮台，我们需要改变一下作战计划。”彭宁顿爵士不想要太刺激这个盟友。 “我会组织一支小队前去摧毁它，绝对不能沦为海盗的炮台。等我们攻克阿尔及尔的时候，要让他们额外赔偿三倍这艘护卫舰成本的金额，不，五倍！”孙旭恨恨地说道。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教训 西地中海上的海风掠过，巴巴里海盗的旗帜猎猎作响。触礁的护卫舰已经成为了海盗的据点，有几十个海盗驻守这里。 “一共有24门火炮，这些火炮好像完全是铁铸的，性能可靠吗？不会在射击的时候突然炸膛？” “东方人真是富有，他们使用的炮弹大概都是12、24磅的实心弹，在船上还有不少弹药储备。还有这些铁炮的制式，几乎一模一样，就像是从一个模具里面浇铸而成。还有这些奇怪的火枪……” 海盗们清点护卫舰上缴获的火炮，发现护卫舰上的火炮还比较崭新，似乎没有用几年的时间。 这是一艘新船，战船上的火炮和装潢没有老旧的痕迹。 海盗们甚至想要将战船上的崭新、看上去精美的火炮运到陆地上。不过火炮沉重，还被半固定在滑车上，海盗们一时之间难以将火炮转移，他们还要依靠这一批火炮来构建海上炮台协助防守阿尔及尔。 除了火炮，护卫舰上的食物也够海盗们防守之用。 从联合舰队封锁中逃回来的两艘海盗船上的海盗被当成了英雄，穆拉特帕夏甚至亲自为他们发放赏金，虽然逃回来的海盗们现在还一头雾水，不知道封锁阿尔及尔的联合舰队是哪方势力的战船。 “看来他们不是不可战胜的！只要我们阿尔及尔坚守到冬天，或者帝国的海军来支援我们，我们巴巴里海盗以后还能够纵横地中海！” 穆拉特帕夏因为初战告捷，心情大好。 阿穆尔因为指挥海盗夺取搁浅的护卫舰，被帕夏赐予20个奴隶还有若干金银作为奖赏，让众多海盗一阵眼红。 相比海盗那边的热闹，联合舰队一方因为损失了一艘护卫舰，士气有些低沉。 “我们……我们的舰长在和海盗作战的时候牺牲了……有部分人被俘虏，更多的人战死了……”落水逃命的护卫舰水手被带到了铁甲舰上，向高级军官们汇报护卫舰沦陷的细节。 “以后我们第四舰队的任何军官，在得到旗舰的信号时必须要严格听从旗舰的指挥，不得贪功冒进！这次失利就是给我们第四舰队一个教训！我们第四舰队成立最晚，无论战船、火炮都是最新的，连本土最先进的铁甲舰都被军主大人亲自划到我们第四舰队的管辖之下！本来精良的兵器、战舰应该是我们的一个优势，但也会让我们自负，目空一切，想着赶紧建功立业！” “这次教训告诉我们再精良的兵器也要有一个冷静的头脑指挥，不然连海盗的小帆船都打不过！我的话，你们都给我牢牢地记在心里！知道了吗？！” 孙旭召集了第四舰队所有船只的船长，劈头盖脸便是一顿训斥。 第四舰队战船精良，本来可以避免这样的损失，这次完全是人祸，并不是战船和武器不够先进。 “将此事如实地记载在舰队的日志中，以后所有加入我们第四舰队的军官、士兵都必须要铭记此事，避免再犯类似的错误。”孙旭转头对副官说道。 彭宁顿爵士等皇家海军的贵族和军官们都亲眼目睹了孙旭对自己部下的训斥，发现第四舰队的船长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站的笔挺。 “这就是常备的海军，与我们临时征召的水手简直有天壤之别，他们更像是真正的军人。或许我们皇家海军需要建立一支常备的舰队，我们现在的大部分水手、乃至军官都是在战争开始的时候才征召，训练不足，甚至要临时调用大量的武装商船壮大我们的声势。”彭宁顿爵士对于第四舰队有些羡慕。 第四舰队是常备的海军舰队，军官和士兵领着每个月的军饷，只有一件事情，那边是操练海战技巧。 相反不列颠这边还不算是常备军，贵族担任着海军军官，许多水手本来是在商船上工作、甚至是渔民，他们在战争期间被临时雇佣来驾驶战船，工钱到了岸上结算。真正能够勉强称得上是职业军人的人甚少。 “战争的规模日益庞大、动员的人数也在增加，现在早已经不是中世纪了。国王陛下想要组建真正的常备陆军和常备海军，一支与古代罗马军团相似但完全不一样的常备军。如果要类比，可能就像是眼前这些人一样。他们有一套完整的指挥、后勤体系，除了技术类的工人和杂役，每一个人都是职业的士兵。可是阻碍国王陛下的人太多了，而且没有人愿意交税来建立一支强大的常备军，他们顽固地认为这是国王陛下为了加强自己的统治。”作为查理一世最忠诚的大臣，斯特拉福伯爵试图打动彭宁顿爵士为主的海军军官，以获取海军军官对国王的支持。 “常备的海军开销十分惊人啊，除非是强大的帝国才能够维持。”彭宁顿爵士说道。 两个人低声交谈的时候，孙旭走了过来，对他们两人说道：“我们打算挑选出一支小分队，乘着从海盗那里俘获的帆船趁夜色掩护靠近被海盗占领的护卫舰，使用纵火船将其焚毁。如果被对方当成是炮台的话，将会加剧我们夺取对方炮台的难度。” 受到了挫折的第四舰队损失了一艘护卫舰，但是不允许搁浅的护卫舰被海盗用作炮台对付自己人。 军官们挑选了一支由37人组成的小分队，他们要操作缴获的两艘小型海盗桨帆船靠近搁浅的护卫舰。其中一艘是装上了火药和火物的纵火船，还有一艘是小分队用以脱身的船只。 这一支小分队的任务极其艰难，他们要在短期内学会操作海盗们的桨帆船，冒着生命危险纵火焚毁被敌人俘虏的护卫舰。 小型的桨帆船上满载火药和火物，完全无法承受战舰和炮台的炮击，只能趁着夜色从火炮盲区靠近护卫舰。一旦被敌人的火炮击中，黑夜中己方的船只难以救援，小分队的成员也将面临着性命之忧。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焚毁战舰 阿尔及尔被联合舰队封锁的第六天的夜晚，三十七个从第四舰队之中挑选出来的海军士兵悄无声息地操纵着两艘海盗的桨帆船向岸边划去。 只有海浪涌上海岸的声音，还有阿尔及尔炮台、山城摇曳的火把的火光。 在李定国的毛遂自荐下，他被允许参与这次冒险的纵火行动，他的任务只是担任桨帆船的划桨手。 他的脸上尽是汗水。 一旦被护卫舰上的海盗发现，他们的纵火行动很有可能会失败，他们的桨帆船也有可能被击沉。 不知不觉，两艘桨帆船以缓慢的速度在接近浅滩中的护卫舰，夜色是他们最好的掩护。 护卫舰被海盗当成了搁浅的海上炮台，有手执火把的海盗在甲板上巡逻。 李定国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整个身体都不禁颤抖。 其他的成员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是在极其紧张的形势下所有人的条件反射。 纵火船在前面，逃生船在后面，两只船的距离十分接近。 两艘桨帆船距离海盗严加防守的护卫舰越近，他们越发紧张。 他们尽量避开火光能够照到的地方，隐匿在黑暗之中，直到桨帆船来到了护卫舰下方，士兵的手可以抵住护卫舰的船身，不让桨帆船和护卫舰撞上。 纵火船上的一个士兵站起身来，手中多了一把抓钩，他凭借护卫舰上的火把来辨别护卫舰的位置。 手握抓钩的士兵悄无声息地将抓钩钩住护卫舰的一处炮门，将纵火船和护卫舰锁在一起。 “撤退！”纵火船上的士兵在完成了艰难的任务之后，他们在黑暗中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逃生船——中间不可避免地发出了一些动静。 咚！没有人操纵的纵火船因为海浪的起伏而与护卫舰发生了撞击，惊动了不少在火炮甲板层入睡的海盗。 海盗们从睡梦中惊醒，不安地抓住了身边的火枪，在寻找声音的来源。 匆忙爬上了逃生船的士兵在最后时刻点燃了船上的火药。 轰隆！！纵火船上装载的大量黑火药发出爆炸声，火光冲天，纵火船上的引火物被彻底引燃！ 纵火船被抓钩与搁浅的护卫舰连接在一起，失去了活动能力的护卫舰无法逃离纵火船的攻击！ 熊熊的烈火在灼烧护卫舰的船身，火势开始向护卫舰上层蔓延，大火照亮了附近的海面，产生的滚滚黑烟没入漆黑的夜空中！ 火焰对于木制大帆船而言无疑是致命的！ 大火同时暴露了还没有来得及逃出生天的逃生船，护卫舰上面驻守的海盗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之后，对正在逃离这里的逃生船进行射击！ “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全速返回舰队！” 逃生船暴露在火光之下，他们也顾不得偷偷摸摸，而是兴奋地庆祝这次出色地完成焚毁护卫舰的行动！ 甲板上的海盗气急败坏地朝着逃生船开了几枪，但是火枪的命中率感人，并没有起到什么用。 等到他们再次装填火药的时候，逃生船已经在火枪的杀伤范围之外了。 大火翻滚着，吞噬这一艘造价不菲的护卫舰，许多船匠的心血毁于一旦。 海盗们没法救这样的大火，只能够惊慌失措地乘坐停靠在搁浅的护卫舰附近的海盗船离开了这艘他们还没有占领多久的护卫舰。 护卫舰里面没有来得及搬走的火药因为大火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火势愈加凶猛！ 海面上的大火和火药的爆炸声惊动了阿尔及尔港口和城中的海盗。炮台的守军无法分辨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敢贸然开炮。 帕夏穆拉特在他位于山顶的宫殿中，他也被仆人的动静惊醒。 从他的宫殿，可以望见整个港口和附近的海面。 此时的海面上的护卫舰变成了一团大火球，龙骨、甲板、火炮，都在火海中湮没。 “他们的手段也够狠，我们才占领护卫舰没有三天，就被他们给焚毁，还真舍得下去手。”穆拉特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如果这艘制作精良的护卫舰是他的船只，他会犹豫再三再考虑是否要焚毁它，而第四舰队却没有一点的犹豫。 要么是华夏人太过富有而不在意焚毁自己的战舰，要么…… “他们这么急于摧毁被俘虏的战船，说明他们即将发动进攻，必须要加强对海岸炮台的防守。” 穆拉特在夜间招来自己手下的重要头目，令他们往海港炮台和城墙部署更多的士兵。 夜晚的折腾让阿尔及尔的海盗们苦不堪言，他们害怕联合舰队攻上岸，到时候他们就成为了对方的俘虏。 铁甲舰上的孙旭、郑芝豹等人看到了着火的护卫舰。 “几万两白银说没就没了，要是海军部追究起来……”郑芝豹的眼神中倒映着远处的火团，语气中有些心疼。 “对于造船厂而言只要有足够的银两购买原料，他们就能够源源不断地生产出这种二十四门炮级的护卫舰。同样银两到位了，军械厂也能够生产出大量火炮，摧毁这么一艘护卫舰并没有什么值得可惜，只要我们获得足够多的赔偿金就好了。比起被焚毁的战舰，我更加替牺牲的士兵难过，他们付出了不必要的伤亡。”孙旭说道。 九州军为海军部生产的木制帆船之中，五十门炮级的小型战列舰，二十四门炮级的护卫舰数量最多。可以说这两种型号的战船已经有了既定的生产标准和熟练的工人，可以迅速地补充损失。 “这次小分队的行动也算是勉强为我们第四舰队洗刷了耻辱。”郑芝豹说道。 “还没有，等到攻下阿尔及尔、让海盗们赔偿我们的损失，与我们签订条约，我们才算是真正洗刷耻辱。今夜海盗们肯定睡的不踏实了，下令除了巡逻的护卫舰以外，其余各船的官兵好好休整，明日涨潮我们便抢滩登陆。”孙旭说道。 他们在这几天并不只是筹划着焚毁被海盗用于作为海上炮台的护卫舰，还制定了强攻海滩的计划，派出去的船只有联合舰队的浅水炮舰、虏获的海盗桨帆船。 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强攻炮台 阿尔及尔的南炮台被联合舰队凶猛的火炮所覆盖，大约每隔两分钟都有上百发炮弹落在炮台上，令炮台所在的城墙为之颤抖！ 伏波将军号铁甲舰更是被开到了距离炮台尽可能近的距离，贴着海岸线开炮！ 如果不是害怕搁浅，铁甲舰甚至可以贴脸炮击！ 阿尔及尔炮台上的大炮无法击穿铁甲舰的装甲，往往炮弹即使击中了铁甲舰的铁壳船身，也只是让铁甲舰一震，在装甲层留下一个小小的凹痕。 “该死，那是什么魔鬼！我仔细算过了，我们至少有六发炮弹击中了它！但是现在它还毫发无损！”炮台上负责观察和指挥的海盗头目见到联合舰队之中最前面的铁甲舰基本上无视火炮进行炮击压制，不禁头皮发麻。 在联合舰队密集的火炮掩护下，远西派遣军、海军陆战队的士兵乘坐着浅水炮舰，趁着涨潮强攻炮台！ 火炮的装填需要繁琐复杂的操作，熟练和火炮手和不熟练的火炮手可以让火炮的发射速度有明显的差别，差距甚至可以达到一倍。即使是熟练的火炮手，重新装填火药和炮弹也需要一段时间，这就给了抢滩登陆部队的机会。 浅水炮舰越靠近海边，被炮台击中的概率就越高，有一艘船只被火炮击中，在浅滩上搁浅，上面的士兵跳入水中，举着火枪朝海滩上前进。 双方围着南炮台进行激烈的战斗，火枪的声音在海滩此起彼伏。 抢占炮台的时机只在涨潮之际，若是错过了涨潮，那么他们将会被留在海滩，无法撤走。 海滩上的火枪声不断，不时有海盗和抢滩的士兵毙命！ “我们的士兵已经很久没有经过这么激烈的战斗了。东方的战事逐渐平息，步兵之中也就只有南洋的第十二兵团还长期在打仗，他们面对的土著王国甚至还不如这些海盗的火炮凶猛。”郑芝豹一边用望远镜观察海滩上的战斗，一边对孙旭说道。 “对于我们的官兵来说这是一次磨砺，打磨一下我们官兵的棱角。”孙旭同样在观察抢滩登陆的战况。 海盗们的炮台用在了攻击浅水炮舰，联合舰队的大型战船则没有受到攻击。 联合舰队的战船为了避免命中海滩上己方的士兵，也放缓了对炮台的火炮压制。 接下来就看双方在海滩上的争夺了。 海上君主号的甲板上，鲁珀特亲王看着奋不顾身争夺炮台的远西派遣军和海军陆战队，对身边的斯特拉福伯爵说道：“他们的士兵具有很强的纪律和战斗力，连瑞典的雇佣兵可能都比不上他们，说不定他们能够顺利夺取南炮台，让我们可以源源不断地往陆地上运输士兵。” “不，想要攻下南炮台太难了。我们的浅水炮舰数量太少，无法压制炮台上的火炮。而且巴巴里海盗可是北非最有战斗力的部队，人数众多，在地中海上抢掠过各国的船只。现在我们上岸的部队只有两百余人吧，涨潮的时间就这么短……”彭宁顿爵士对于攻占南炮台并不怎么看好。 “巴巴里海盗真的有这么厉害？”来自神圣罗马帝国的鲁珀特亲王对于巴巴里海盗只是耳闻，还没有真正和他们交手。 “他们说是海盗，其实是一个独立的海上王国，20000多海盗被堵死在阿尔及尔，我们这次进攻又是要绝他们的生路，你说他们会不会拼命？”彭宁顿爵士解释道，“阿尔及尔、摩洛哥的海盗距离西班牙帝国比奥斯曼帝国还要近许多，为什么西班牙人都不想要招惹他们？因为这些海盗从各国买来、抢来大量的火炮和火枪，有着自己的船只，许多人都有人命在身，是亡命之徒。” 彭宁顿爵士的判断并没有多大的错误，阿尔及尔本来就被海盗们当成自己的一个重要据点，经过历代海盗头子上百年的苦心经营，海盗们又常年处于备战的状态，比起很多王国临时征召的民兵还要训练有素，仅次于常备军。 穆拉特帕夏得知南炮台受到联合舰队的强攻之后，亲自带着500人的近卫队支援南炮台，他甚至拿出了自己财产的十分之一，雇佣了大批的海盗一同防守南炮台。 南炮台的海盗数量达到了惊人的2000余人，是抢滩登陆的部队人数的十倍以上！ 这些海盗为了抢掠武装商船，一般都有着自己的火枪，装备较差的也有弓箭，甚至还有海盗将小型的火炮运了过来加强南炮台的防守。 在穆拉特亲自坐镇南炮台督战之后，海盗们的士气高涨！ 海盗大将阿穆尔则带着港湾中的海盗桨帆船船队从海面支援南炮台，海盗的阿拉伯三角帆船、加莱船上的火炮对抢滩的浅水炮舰进行射击。 这支海盗桨帆船船队因为受到联合舰队的炮击而不断损失，但是它仍然想要吃掉抢滩的浅水炮舰。 孙旭和郑芝豹两人倒是没有想到巴巴里海盗这么凶猛，抢滩的部队迟迟无法攻占炮台，反而有被海盗船队和炮台守军吃掉的危险。 “如果铁甲舰能够长腿跑到陆地上就好了，以铁甲舰装甲和火炮，可以轻松地攻下炮台……”郑芝豹见到恶化的战况，不禁感慨。 海军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是它现在还无法在战场中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遇到炮台和要塞，还是要步兵上去强攻。 这也是阿尔及尔的巴巴里海盗的底气之所在。 就算是联合舰队拥有再多的大型战船，上不了岸还是拿他们这群海盗没有办法。 而且联合舰队每多待一天就需要消耗大量的补给，冬天即将到来使得强攻变得更加艰难。 只要联合舰队离开，穆拉特仍然是这里至高无上的帕夏，海盗们仍然能够纵横地中海。 “涨潮期快要过了，下令让强攻炮台的士兵撤退，不能让他们困在海滩。”孙旭无奈地说道。 正在南炮台指挥士兵战斗的孙传庭看到了联合舰队打出了撤退的信号，他只好带着开始在南炮台和海盗们短兵相接的士兵向浅水炮舰撤退。 使用了后装火枪的士兵呈小队交叉掩护撤退，甚至在撤退时还打死了不少海盗。 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攻守双方的痛苦 穆拉特打退了远西派遣军和海军陆战小队的进攻，不过他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对方抢滩登陆的步兵只有两百多人，不过险些攻破了2000多海盗防守的南炮台，令穆拉特吓出一身冷汗。 如果联合舰队有更多可以投送兵力的浅水船只，只需要一次性投送800个士兵，不，500个士兵，那么南炮台绝对会被攻破。 为了逼退这支抢滩的部队，海盗们的桨帆船部队出动，被联合舰队接连击沉了10余艘，可以说是损失惨重。 “他们使用的火枪射速明显比我们从各国商人重金购买的火枪要快，射程更远、精准度更高。我们在护卫舰上缴获的火枪也和这一批试图攻占南炮台的敌人使用的火枪一模一样。”一个海盗头目在打扫战场时，收集到了一批战死的士兵遗留的德莱塞步枪。 正是凭借这种制式精良的后膛火枪和训练有素，这一支部队能够以较小的人数给南炮台造成巨大的压力。 穆拉特将火枪拿过来，这种后膛火枪的结构与他使用过的任何火枪都有所不同。 “我看他们在战斗的时候弹药不由枪管前面装进去，而是从火枪后面装进去。这是我们缴获的纸壳弹药，似乎应该是这样操作……” 海盗们研究起德莱塞步枪的击发方法，他们对于这种新式兵器充满了兴趣。 在海盗们几乎是野蛮的尝试下，他们很快便知道了使用这种步枪的方法，并且再一次惊叹于枪械的精良，比起早期的燧发枪好用许多，更不用说古老的火绳枪了。 “不知道枪械内部的结构是什么样的？” 一些海盗直接暴力拆开了德莱塞步枪，里面有着击针、击针筒、锁片等精密的零件。 还没有见过针击枪结构的海盗们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其中的原理。现在最先进的燧发枪利用燧石冒出火星引燃火药，可没有见过有人使用长撞针让火药爆炸，将弹丸发生出去。 这个时代的海盗还不知道含雷汞击发药，真正的秘密却是隐藏在纸壳弹药之中。 即使是海盗之中专门仿造各国火枪的工匠面对这样的火枪都一筹莫展。 不懂如何仿造火枪并不影响海盗们使用，他们将缴获的几十条火枪和收集到的子弹当成了宝贝，不过穆拉特要求海盗们将缴获的德莱塞步枪都上交给他。 “以后有时间想办法仿造一样一批火枪和子弹。要是我们巴巴里海盗能够拥有这么方便的火枪，以后我们甚至敢去攻打任何王国！”穆拉特敏锐地察觉到了德莱塞步枪的价值，想要仿造出同一型号的火枪。 要是有几千支仿造的火枪发放给海盗部队，他说不定能够脱离奥斯曼帝国的控制，在北非大陆真正建立起一个巨大的独立王国。 “帕夏大人，我们虽然打退了他们这次进攻，但是他们的损失不大，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必须要加强对海防炮台的防守力度！”阿穆尔带着海盗水手从大海上回来，他在联合舰队的炮火中起码损失了几十个人。 “南炮台的守军已经多达2000人，北炮台也差不多这个数量，还有船队需要一批人操作，城中的海盗数量已经调动了四分之一。”穆拉特说道。 很少有守城战能够动用的兵力达到这么惊人的比例，四分之一的人投入了防守海港的战斗之中。 “我们还可以再雇佣1000个海盗，分成两队各500人，在南北炮台后方待命，一旦对方袭击任何一个炮台，则可以第一时间支援该炮台。”阿穆尔建议道。 “就依你所说，再招募1000海盗。”穆拉特心底在流血。 他手下的近卫队可能就只有1000多人，此时防守海港的海盗数量已经多达6000到7000人，几乎是城中人口的三分之一了。 基本上只有海盗港才有这么高比例的兵力。 可是临时雇佣这么多兵力是需要支付大量的佣金，海盗们才会尽心尽力地卖命。在战斗结束之后如果不支付这些佣金，那么他帕夏的名声就会一落千丈，甚至会影响他在这里的地位。所以招募越多的海盗防守阿尔及尔，他在战后就要向海盗们支付越多的佣金！ 为了补充对海防炮台和海岸线的防御，穆拉特几乎将重兵集结在了海岸线和炮台上，构建更加森严的防御体系。 巴巴里海盗最主要的敌人是西班牙人，抢掠的最多的也是西班牙的商船和沿海村庄，为了防止西班牙人无敌舰队和西班牙兵团的报复，阿尔及尔当成了要塞修筑，此时却是被联合舰队正面硬刚。 在穆拉特再次将海岸线和炮台的兵力数量增加时，联合舰队也在谋划新的攻城之法。 “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对港湾进行长期的封锁和围困，迫使海盗们投降是比较正常和稳妥的做法。但现在的问题正是时间不足。我们缺乏补给、奥斯曼帝国海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增援敌人，战事拖延到冬天我们就不得不撤退了。” 第四舰队的军官们在孙传庭带队乘船返回大舰队之后，对着阿尔及尔的布防图一筹莫展。 布防图只是大概标识出炮台、要塞的位置，而兵力的部署因为帕夏的屡次征兵而早就失去了参考的意义，他们只能够凭借实战的时候对方的火力来估计对方的人数。 “要是我们的浅水船只更多，可以一次性投送比现在要多一倍的士兵上岸，也许可以比较轻松地夺下岸上的炮台……有没有办法可以筹集到更多的船只？” “我们可以到西班牙去借船。西班牙人受到巴巴里海盗的侵扰最严重的，要是他们知道我们想要攻陷阿尔及尔，一定会乐意将船只借给我们。只要我们找来十几条浅水船只就可以组织更大规模的抢滩登陆行动。”斯特拉福伯爵说道。 从西班牙人那里借船？ 众人眼神一亮，阿尔及尔距离西班牙不算很远，以不列颠中立国的身份，说不定还是比较容易借到吃水较浅的船只。 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摩洛哥，奇袭行动 “各位军官大人，除了向西班牙人借船，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可以避开海盗重兵把守的海防炮台攻陷阿尔及尔。”在一群海军军官商议如何向西班牙人借船的时候，尼德兰商人勒伊特突然插话。 众多军官看向这个看似长相平常的尼德兰人，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第四舰队和皇家舰队都觉得棘手的攻城难题。 “现在估计阿尔及尔全城的海盗有九成都被部署在了海岸线和海防炮台，你们即使向向西班牙人借来了浅水的船只运兵，也要冒着几千个海盗合力防守的炮台发动攻击，到时候死伤可能会比较惨重。”勒伊特说道。 “那你的方法是什么？”孙旭和郑芝豹等人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小看了这个尼德兰商人。 “我认识一个巴巴里海盗，他原本是尼德兰私掠船的船长，专门针对西班牙人的珍宝船和商船进行劫掠。后来他的手下越来越多，还抢掠其他王国的船只，因此向奥斯曼帝国的皇帝效忠寻找庇护，他在摩洛哥有不小的影响力。”勒伊特说道。 “就是带你进到阿尔及尔的那个海盗？”孙旭问道。 “对，只要他愿意与你们合作，他便可以在摩洛哥找到一个港口给你们登陆，甚至可以为你们招募当地的雇佣兵。”勒伊特说道。 “摩洛哥！”众人知道勒伊特的意思了。 摩洛哥在阿尔及尔的西边，从摩洛哥登陆的话，可以从陆路直插阿尔及尔的城区！ 现在阿尔及尔大量兵力被调遣守卫港口，城区几乎没有多少兵力，要是从摩洛哥登陆进行奇袭的话，说不定能够起到奇效。 “可是摩洛哥距离阿尔及尔有好几百公里，需要沿着崎岖的泰勒阿特拉斯山脉从西向东进军……此举太过艰难和漫长……”郑芝豹在地图上大致丈量了距离，想要从摩洛哥经陆路奇袭阿尔及尔，在军事上来说是一次大胆的冒险。 “等等，也许可行！”孙旭思索了一会儿，向斯特拉福伯爵问道，“向西班牙人借船需要多长的时间？” “从这里到西班牙的港口、与他们当地的总督进行交涉、组织船员过来，最起码需要大半个月的时间。”斯特拉福伯爵说道。 “大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从摩洛哥赶到阿尔及尔了吧？如果如同勒伊特所说，我们一方面向西班牙人借船，另一方面派出一支步兵分队到摩洛哥登陆，到时候我们水陆并进，一举攻陷阿尔及尔。即使任何一方出现了问题，我们还有备用的方案，最好是能够向西班牙人借到战船，同时陆上的奇袭部队也能够在约定的时间发动对城区的进攻。”孙旭敲定了主意。 “如果给我们步兵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应该可以在准时抵达阿尔及尔，并发动奇袭。”孙传庭说道。 他有几十个部下因为强攻炮台而牺牲，远西派遣军和海盗之间已经打出了火气。 “那么我们挑选300人的分队到摩洛哥与你说的海盗交涉，我们的人将会携带大量的金银和物资，在当地再招募500摩洛哥雇佣兵，向阿尔及尔发动奇袭。孙传庭将会担任这次行动的指挥官，你担任副官。”孙旭直接对尼德兰商人勒伊特像是命令地说道。 “大人，我只是个做生意的，并不想要掺和战斗，我可以带你们去找摩洛哥的海盗扬松，副官什么的还是免了，打仗的死后我可不会往前冲锋，我的小命可是很重要的。”勒伊特急忙摆手。 他已经被第四舰队强行带过来参战，被迫绑在同一艘船只上。 “放心吧，你不需要作战，只要当个智囊就好了。没有副官的身份，你说的海盗不会轻易相信我们的。”孙旭说道。 勒伊特面露犹豫，最后还是同意了。 面对阿尔及尔海盗拼命防守的海岸线和炮台，联合舰队暂时放弃了强攻的打算，一方面斯特拉福伯爵为了帮查理一世打赢这场战争，亲自带着皇太子号风帆战列舰前往西班牙借船。 第四舰队则组织一支300人的远征军，前往摩洛哥登陆，沿着泰勒阿特拉斯山脉从陆地上偷袭阿尔及尔。 “我要率领德意志的骑士参与这次远征！”年轻的鲁珀特亲王再次要求出战。 他对于这次十分大胆的军事行动充满了兴趣！ 300人的远征军，到了摩洛哥之后将再雇佣500人的摩洛哥雇佣兵，远征军的人数将会达到800人。 摩洛哥此时也是海盗横行，这些海盗虽然同样效忠于奥斯曼帝国，借助奥斯曼帝国这个挡箭牌劫掠地中海和大西洋上的商船，但是他们不归阿尔及尔的帕夏管辖，甚至还是竞争的局面，这样就提供了很多可趁之机。 “这次行动需要行军几百英里，亲王殿下您不可轻易冒险。”格林维尔爵士阻止屡次请战的鲁珀特亲王。 “在大海上的战斗我无能为力，但如果是陆地上的战斗，我将用火枪和骑士剑给敌人致命的一击！”年轻的亲王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再请求出战。 这位来自神圣罗马帝国选候家族的亲王似乎对于战争充满了狂热。 “那就让他和几个德意志的雇佣兵作为编外人员，与你们远征军一同行动。”孙旭见鲁珀特亲王一再坚持，便让孙传庭带上他。 “是。”孙传庭不怎么熟悉鲁珀特亲王，只将他当成了观摩人员，也不指望他能够在战斗中有什么表现，不拖后腿就好了。 “带上金银，还有给那个海盗的茶叶，他给我们提供了帮助，按照之前的约定我们应该低价卖给他们一批茶叶才是。”孙旭说道。 300人的远征军动用了一艘运兵船和一艘补给船，需要为这一支远征军提供一个月的物资，还有用于在摩洛哥当地雇佣士兵所需要的金银。 这一次的行动可以说是极其冒险了，远征军要进行一场惊人的奇袭行动，他们需要徒步沿着泰勒阿特拉斯山脉的北麓奇袭阿尔及尔，阿尔及尔的海盗们也不会想到他们对面的敌人会神兵天降。 第一千三百章 消失的船只 “阿穆尔大人，你看，敌人的船只好像变少了。”炮台上的海盗发现了规模稍微缩水的联合舰队，向海盗大将阿穆尔报告。 阿穆尔看向原本有三十多条船的联合舰队，似乎的确少了几条船，数量减少到二十条出头。 其中一艘护卫舰在触礁后被焚毁，还有两艘浅水炮舰先后被炮台重创。 即使如此，联合舰队也不至于减少了十艘船只。 “难不成他们部分船只到其他港口进行补给和维修了？” 阿穆尔本来推测联合舰队让受创的船只返航接受维修，但是他看到被炮台击中的浅水炮舰还在联合舰队的阵型之中，似乎只是经过了简单的修理，没有急于退出战场的意思。 “敌人这几天也没有再次进攻，他们是不是打算长期围困我们好让我们投降？” “可恶的家伙，我们一直被困在这里的话就没办法从西班牙人那里买来美酒了，麦芽酒和葡萄酒的价格越来越高！” “你们有点积蓄的还好，我之前根本没有想过阿尔及尔会被封锁，现在身无分文又没法出海讨日子，只能够来当雇佣兵为帕夏大人防守炮台了，勉强还有一口饭吃。” 防守海岸线的海盗们在私底下窃窃私语，因为阿尔及尔被封锁，许多海盗没法出海劫掠船只，而返回阿尔及尔的海盗船多数被封锁港口的联合舰队虏获，只有少量还在外海的海盗船能够突破联合舰队的火力封锁进入港口。 可以说被虏获的海盗船上装载的金银珠宝、货物的价值就超过了十万两的赔偿金。 本来这些财物是阿尔及尔的海盗从地中海沿岸掠夺而来，此时几乎完全成为了联合舰队的战利品。 阿穆尔见联合舰队没有再次发动进攻的意思，部分船只又莫名其妙失踪，他的心底惴惴不安，总觉得眼前的安静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他返回宫殿向帕夏穆拉特汇报：“不列颠人和华夏人的部分船只离开了他们的船队，属下怀疑敌人在预谋一场声势更加浩大的攻势。” 穆拉特此时正在巨大的浴池之中，周围还有许多女子在往里面倒热水，水雾弥漫。 阿穆尔对于这些服侍帕夏的女人熟视无睹，他脸上如同蜈蚣般的刀痕反而吓到了这些女的。 即使海盗是个容易一夜暴富的行业，阿尔及尔仍然遵循着金字塔的统治结构。最上层的海盗头子拥有着最多的奴隶、财富、船只，而下层的海盗艰难生存，他们过着及时享乐的生活，每次上岸都会将分赃得来的钱挥霍一空。 穆拉特就是阿尔及尔这个地方最大的海盗，所有的海盗都要向他缴纳税金。 “他们的船只前去补给了吧。他们推迟进攻，帝国海军有更加充裕的时间来支援我们。”穆拉特躺在大浴池里，因为联合舰队停止对阿尔及尔港口的攻打转为封锁，他的压力总算没有兵临城下时候那般巨大。 “属下以为他们不远千里远征我们阿尔及尔，并不会耽搁进攻我们阿尔及尔的时间。他们之所以迟迟没有再次发动强攻，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无法一次往海岸上运输大量的兵力，他们拥有的几乎都是远洋的大帆船，并不适合在浅水地区作战。所以他们消失的船只很有可能是去向欧洲佬求援了。”阿穆尔说出自己的推论。 “他们去找西班牙人、法兰西人？还是西西里、威尼斯、教皇国？他们的船只确实更加适合在海岸作战。”穆拉特听到阿穆尔的猜测，心中一凛。 西班牙帝国、法兰西王国、西西里王国、威尼斯共和国这些沿地中海都有大量用于地中海沿海作战的浅水船只，这些船只也许并不适合在大西洋上航行，但是它们能够克服地中海沿岸曲折、暗礁、浅水等许多大型战船面临的难题。 如果联合舰队能够得到一批可以在浅水航行的船只，那么炮台可不一定能够挡住他们下一次的攻击。 “他们要是真的是前去征集船只，我们不能够坐以待毙，帝国海军要征集船只和水手还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能够用金角湾驶入西地中海。”穆拉特从浴池中走出来，言语间对自己的老巢充满了担心。 从来没有人将他逼到这样的地步，让他不得不动用自己的财产招募海盗为他保护这座城市。 “帕夏大人，属下冒昧地问一句，帝国的海军真的有能力进入西地中海吗？六十多年前那场双方投入了10万兵力的大海战，帝国可是败给了西班牙、教皇国、威尼斯等异教徒组成的联合舰队，连东地中海都无法完全控制。现在又多了不列颠人、华夏人和我们为敌，帝国会冒着被异教徒联合的舰队围攻的风险让海军进入西地中海吗？” “您和我都清楚，帝国已经不是一百年前令整个欧洲都闻风丧胆的强大国度了，我们的手下使用的火枪和火炮还是从欧洲佬那里买来或者抢来的……”阿穆尔提出了自己的怀疑。 穆拉特的眉头紧皱，阿穆尔说到了他的痛处。 他们的大靠山奥斯曼帝国，在东地中海大约有200到300艘桨帆战舰、阿拉伯三角帆船、小型划桨船，几万水手和士兵。奥斯曼帝国的舰队看似强大，但实际上外强中干，面对欧洲崛起的大型盖伦船和盖伦船上装载的大量火炮，地中海上的桨帆船会因为划桨手被盖伦船的火炮击毙而丧失前进能力。 而且奥斯曼帝国海军引以为豪的接舷战也因为欧洲战舰越来越高大而变得困难，有时候他们甚至拿大型的战舰没有办法。 总之曾经恐怖的大帝国正在走下坡路，只是巨大的人口和广袤的领土让奥斯曼帝国看上去还像是庞然大物。 “我相信帝国海军一定会来救我们。西班牙人和法兰西人的桨帆船舰队正在西地中海交战，即使帝国海军进入西地中海也不会遭到异教徒的围攻，帝国海军唯一要考虑的就是要如何击溃眼前这支由不列颠人和华夏人组成的联合部队。”穆拉特说道。 第一千三百零一章 摩洛哥的无法地带 北非，摩洛哥，无法地带。 这里是真正没有秩序的地方，海盗横行，没有一个势力能够彻底控制这里。 阿尔及尔好歹还有个奥斯曼帝国任命的帕夏管理众多海盗，但是摩洛哥不属于奥斯曼帝国的疆域，西班牙帝国在这里的影响力更大，同时存在着土著素丹国，还有大量的北非柏柏尔人、阿拉伯人组成的海盗船队，欧洲各国的私掠船。 摩洛哥的西边是大西洋、东边是地中海，中间有个直布罗陀海峡，与阿尔及尔、突尼斯成为巴巴里海盗最为活跃的地方。 以前的巴巴里海盗只是对北非一些土著海盗的称呼，后来越来越多私掠船打着巴巴里海盗的旗帜浑水摸鱼，但凡是活跃在北非的海盗都自称巴巴里海盗。 一艘运兵船和一艘由武装商船改装的补给船驶进了一个不知名的港口。 港口里面停泊着海盗们的帆船，它们被海盗隐藏在港口中以逃避军舰对他们的追捕。 当两艘帆船靠近了港口，里面的海盗都被惊动。 这座港口之中更多是尼德兰的私掠船和当地柏柏尔人的海盗船。 独眼海盗扬松再次见到了尼德兰商人勒伊特。 “华夏人上次说要给我的茶叶我还没有见到，没想到你这个食言的家伙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你不怕我将你扔到地中海来喂鱼？！”扬松见到了勒伊特之后，气不打一处来，将勒伊特提了起来。 这个叫做勒伊特的商人说是要回去向华夏人通风报信，结果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扬松大人，我这不是带着华夏人的船只到来了么？他们的船上有几箱茶叶和金银，是作为您上次帮助他们找到他们失踪的商人的报酬……”勒伊特耸了耸肩，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尼德兰海盗扬松听说华夏的茶叶到了，眼神一亮，放下勒伊特：“看来你没有食言，我们尼德兰人和华夏人还是很遵守契约精神。快让他们带着茶叶和金银下船。” “他们还带了一支军队过来，请扬松大人您不要惊慌，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勒伊特怕孙传庭、鲁珀特亲王带领的300远征军会引起海盗的误会，于是向他解释其中的缘由。 “你说他们华夏人和不列颠人现在正在围攻阿尔及尔，我的上帝，他们怎么这么疯狂！你小子不会是骗我的吧？要是骗我，我立刻将你扔到大海中！” 独眼海盗扬松听勒伊特说联合舰队对阿尔及尔展开的炮击行动，并打算从陆地上奇袭阿尔及尔城区的行动之后，目瞪口呆。 从来没有人敢在地中海上主动挑衅巴巴里海盗，尤其是效忠于奥斯曼帝国的巴巴里海盗，更别说去攻打坚不可摧的阿尔及尔了！ “然而他们的远征军已经到来，如果扬松大人您能够为他们提供必要的帮助，他们愿意给您更多的茶叶、甚至是部分阿尔及尔的战利品。”勒伊特对独眼海盗说道。 也许和海盗谈论什么正义道德屁用没有，但是说到要和他瓜分阿尔及尔的战利品时，独眼海盗一下子来了精神：“传闻阿尔及尔的帕夏可是有着山一样的财富，他从海盗们那里收缴来大量的金银，每年又向奥斯曼帝国皇帝上供大量的金银来保证他在阿尔及尔的地位，要是真的能够攻陷阿尔及尔，那岂不是一夜暴富？！” “扬松大人您考虑一下，不需要您和您的手下们卖命，你们只需要提供必要的帮助就可以了，华夏人和不列颠人在攻下阿尔及尔之后会给您满意的报酬。既然您已经帮过他们一次了，相当于我们在同一艘船上，那么再帮他们一次又如何？”勒伊特如同恶魔的低语般招揽这个恶名昭彰的尼德兰海盗帮助他们远征军做事。 “你们需要我怎么帮忙？”扬松果然动心，对于大型海盗据点的阿尔及尔觊觎不已。 小规模的海盗欺负沿海的村民和没有火炮的小商船，大规模的海盗图谋武装商船甚至是战船，而攻城略地的海盗嘛……那就是传奇了啊！ 何况阿尔及尔还积累了海盗从地中海沿岸抢掠过来的大量财富！ “很简单，我们需要招募500个善战的雇佣兵，无论是柏柏尔人还是阿拉伯人我们都能够接受，只有一条要求，他们的体力要足够好，可以承受持续长期的跋涉。他们需要自带兵器，有火枪的可以适当提高佣金，没有火枪的佣金较低，要是擅长近身战斗、不怕死的话也可以得到额外的佣金。需要另外还需要购买马匹、骆驼等牲畜，大量的干粮、淡水。佣金等到我们攻克阿尔及尔之后会立刻发放，并且派遣运输船将他们运回这里，战死者有额外的抚恤金，需要提前写明抚恤金的受益人。”勒伊特作为精明的商人，在前来摩洛哥的时候已经盘算好了招募土著部队的事情。 这次远距离奇袭的作战主力仍然是孙传庭带领的300远征军，而500个雇佣兵主要是用来壮大声势和搬运作战物资，必要的时候充当炮灰和吸引敌人火力。 西方各国常年征战，只要有钱就可以在任何一个地方拉起一批雇佣军，在没有法律和秩序的摩洛哥更是轻而易举。 “这个好办。我可以带一支小队与你们一同行动。攻打阿尔及尔这么传奇的事情，我也手痒了……”扬松说道。 扬松俨然是这里最有权势的海盗，在他同意了帮助远征军奇袭阿尔及尔之后，孙传庭带着300人的远征队顺利踏上了摩洛哥这片无法地带。 孙传庭带来了上次九州军情报处许诺他协助找到李晋德的几箱茶叶，还有作为协助他们进行奇袭阿尔及尔行动定金的两箱银两。 “招募雇佣兵的事情交给我，不过我们这次还要师出有名才行，否则很难获得雇佣兵和途中村庄、土著的支持。”扬松打量了一下孙传庭等人的模样和装扮，连连摇头。 “我们要怎么做？”孙传庭不解地问道。 “你们需要改头换面。”扬松认真地说道。 第一千三百零二章 伪装阿拉伯大将军 “为什么我们要穿成这样？”孙传庭在内的远征军被海盗要求穿上了阿拉伯人的服饰，孙传庭还戴着白头巾，戴着假胡须。 远征军的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自己突然改头换面以后有些不适应，不禁好笑。 “这里曾经被阿拉伯帝国统治，阿拉伯人和柏柏尔人占了多数，而且柏柏尔人也被阿拉伯文化影响，所以你要想获得这里的雇佣兵、沿途土著的拥戴，必须要打扮成这个样子。从现在开始，你的身份是阿拉伯的大将军，你要率领军队向东部进行一次伟大的远征。”扬松对孙传庭说道。 孙传庭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个大海盗的用意，这是让他自称大将军，师出有名啊。 “如果遇到有人问询的话，我会让懂此地语言的人去和他们沟通，你们的人不需要出声，以免暴露身份。”扬松又提醒道。 孙传庭虽然觉得自己一个汉人穿上其他服饰有些奇怪，但目前最重要的问题是及时攻陷阿尔及尔，如果这样子能够更好地完成此次远征的话，即使穿着奇怪一点也没有什么。 “不，我绝不会穿上异教徒的服饰！” 孙传庭等远征军的士兵觉得为了完成任务并没有多少所谓，但是来自神圣罗马帝国的鲁珀特亲王和他的德意志雇佣兵就完全不能够接受换上阿拉伯人的服饰了，更不愿意伪装成阿拉伯人。 来自尼德兰的扬松眯着眼睛看向鲁柏特亲王等人，察觉到鲁珀特亲王和他的随从们带着一丝高傲，说不定是什么贵族。 “这个小伙子，这里是摩洛哥的无法地带，在这里我们只关心金钱和利益，你们要是不愿意伪装，请恕我不能够带你们行动，途中不知道会经历多少麻烦！”海盗扬松完全不给鲁珀特亲王面子，他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不列颠国王查理一世的外甥。 在他看来，伪装成为远征的阿拉伯军队，可以避免许多在行军路上的冲突，甚至还可以获得沿途土著的拥戴，好处不言而喻。 “亲王殿下，这是为了更好地进行军事行动，请暂时放下你们的信仰，等到我们完成任务再换上您的衣服。若是我们无法及时在约定的时间对阿尔及尔的后方发起攻击，那么我们的舰队将只能从正面冒着对方的炮台发动强攻，我们将会有更多的同伴牺牲。”孙传庭过来劝说道。 鲁珀特亲王和几个德意志雇佣兵犹豫再三，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换上了阿拉伯人的服饰。 三百个远征军士兵清一色改头换面。扬松派人在港口和附近的部落招募雇佣兵。对于大部分活在底层的土著和海盗而言，孙传庭他们出手阔绰，又自称阿拉伯大将军，要组织一次神圣的远征，于是纷纷接受雇佣，迅速组建起了一支500人的雇佣兵！ 独眼海盗扬松很明显在这里混的久了，和一些阿拉伯人、柏柏尔人称兄道弟，他令熟识的土著海盗担任这支雇佣军的大小队长，以加强对雇佣军的控制。 对于扬松自告奋勇帮助他管理雇佣军，孙传庭还求之不得。他带领的300远征军几乎只会说汉语，在摩洛哥没有人帮助的话将寸步难行。 而活跃在这片土地的阿拉伯人、柏柏尔人熟知通往阿尔及尔的道路。想要与这里的阿拉伯人、柏柏尔人打交道，则需要扬松这一条桥梁。 500人的雇佣兵集结起来人头涌动，加上300远征军人数就达到了800人。 为了运输部队需要的物资，除了每个人背负部分的弹药和干粮以外，孙传庭等人还出钱买下了103头骆驼、13匹马，用以运输物资。 笨重的火炮在长达几百里的奇袭行动中是队伍的负担，被舍弃在船只上，他们只使用火枪和纸壳弹药、炸药包进行这场北非地区世上罕见的远征。 “13匹马，这可不是什么吉利的兆头。”鲁珀特亲王仍然对穿在身上的衣服耿耿于怀，他牵着一匹马，对自己身上所穿的衣服左顾右盼。 “在我们东方13这个数字可没有什么不吉利的意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要是行动失败了，我们按照计划撤退便是。”孙传庭手里拿着一份扬松提供给他的简单的地图，上面有一条从摩洛哥通往阿尔及尔的道路，在阿拉伯帝国统治时期便已经可以通行。 “你们东方也有骑兵吗？我们神圣罗马帝国的胸甲骑兵是世界上最精锐的骑兵，即使遇到最糟糕的情况，他们也能够坚持战斗到最后。多数人用轮簧手枪和双刃长剑或者单刃弯刀战斗。”鲁珀特亲王对于骑兵似乎情有独钟，主动向孙传庭推崇德意志的骑兵。 “我们东方有几万人的骑兵部队，被划分成一个个兵团，也就是你们这里的军团。担任骑兵的多是蒙古人的游牧民族，不过都已经不使用什么胸甲了，在新的火枪和火炮面前，任何盔甲都是白搭，还不如放弃胸甲换取机动力。”孙传庭说道。 “蒙古人……”鲁珀特听到东方的骑兵军团主要由从小在马背上生活的蒙古人和其他游牧民族组成，还装备了火器文明的火枪，这谁顶得住啊。 “可是胸甲对于火枪还是有一定的防护力。”鲁珀特亲王辩解道。 “那时你们有些火枪威力还不足，但是很遗憾，我们士兵使用的火枪威力可以射穿任何盔甲。盔甲对于我们而言是一个负担。我们的骑兵甚至还有野战使用的轻型火炮。”孙传庭说道。 骑兵有专属大炮……鲁珀特亲王惊讶地下巴落地，骑兵火器化的程度也太高了吧。 “我们出发！”孙传庭带着300人的远征军，下达了出征的命令。 “勇士们，该出发了！完成这位伟大的远征，每个人都会得到救赎和丰厚的报酬！”扬松安插带队的海盗们鼓舞雇佣兵，让他们有一个清晰的目标——完成一次神圣的远征。 这群被征集的雇佣兵还不知道远征的目标是什么，但只要有钱，是正义的远征就行了。 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医院骑士团加入 一支挂着红底白色的八角十字旗帜的船队出现在大海上，他们的船只数量只有十多艘，看上去实在不像是传说中动辄200多艘桨帆船的奥斯曼帝国海军。 “马耳他骑士团的旗帜！”有认识这个古老的骑士团标志的人惊呼道。 “怎么没盼来西班牙人，反而是马耳他岛上的医院骑士团来了。”彭宁顿爵士惊喜万分。 “到底是马耳他骑士团还是医院骑士团？”孙旭和郑芝豹等第四舰队的官兵对于这个组织并没有怎么听闻。 “他们不是一个独立的王国或者势力，在最开始创建的时候他们只是一个照料伤患的行善组织，也就是医院骑士团，后来变成了军事组织，参与十字军东征。他们没有自己的封地，只能够四处流浪，现在向西西里王国租借了马耳他岛，也就是现在的马耳他骑士团。” “我们在来阿尔及尔的途中恰好赶走海盗救出来的船只就是一艘马耳他骑士团的船只，想必是他们是通过我们航行的方向判断出我们的目标是阿尔及尔，所以他们也来参与战斗了。”彭宁顿爵士见到是马耳他骑士团的船队，觉得轻松了许多。 “马耳他骑士团是来帮助我们的？”第四舰队的军官有些疑惑。 “多半是的，他们与奥斯曼帝国、巴巴里海盗是天敌。马耳他骑士团就像是一颗钉子牢牢地钉在地中海，阻止了奥斯曼帝国在地中海的进一步扩张，奥斯曼帝国皇帝对他们动用超过十万大军围困，也无法攻陷马耳他岛。如果我们可以铲除奥斯曼帝国在阿尔及尔的势力，他们应该会很乐意帮助我们。”彭宁顿爵士确信道。 “你们这边的形势还真是复杂。”第四舰队的军官们对视一眼，均觉得此时的西洋简直就是诸国大乱战，还有骑士团这样没有领地的军事组织存在。 不过乱归乱，只要能够分辨是敌是友就行。 马耳他骑士团的海军船队到来，似乎能够解决西班牙人不愿意提供船只支援带来的困扰。 他们的船队在距离联合舰队隔着一段距离抛锚发，其中一艘大型桨帆船向联合舰队驶来。 几个马耳他骑士团的成员登上了作为联合舰队指挥部的铁甲舰。 “上帝，这艘黑色魔鬼般的战船的船身竟然是钢铁做成的！” “古怪的战船，从来没有见过的结构！” 马耳他骑士团的成员一阵大呼小叫。 之前铁甲舰就从他们的身边经过，不过他们当时只是觉得这艘船只只是长度有些惊人，没有想到竟然是铁船。 “如果没有猜错，你们应该是马耳他岛的骑士团。”彭宁顿爵士上去说道。 “在下医院骑士团大团长卡斯特拉，感谢各位之前将我们从海盗手中救出来。”一个中年骑士向海军军官和不列颠的贵族施中世纪的骑士礼仪。 即使是彭宁顿等英格兰的贵族也对中世纪的礼仪不甚熟悉了，与一直恪守古老礼仪的医院骑士团相比竟然有点年代感。 “当时我们只是正好经过而已，谈不上什么感谢。这些人是来自远东的华夏人，他们是职业的军人。”彭宁顿爵士为马耳他骑士团的人介绍第四舰队的军官。 “远东的华夏人？就是马可波罗描述的那个古老而繁荣的地方上生活的人？原来这艘船只上所悬挂的旗帜是和东方有关的图腾之类的标志。”大团长卡斯特拉作恍然大悟状。 “初次见面，我对你们的船只很感兴趣，不知道是否可以雇佣你们的船只参战，如果在战斗中你们的船只有所损伤，那么我们将会赔偿你们的损失。”孙旭对马耳他骑士团的大团长什么的并不感兴趣，对他而言马耳他骑士团带来的船只才是最重要的。 马耳他骑士团长期活跃在地中海地区，他们的战船大多数也是适应地中海附近海岸进行作战的船只，正好用来进行抢滩登陆的行动。 卡斯特拉倒是惊讶于孙旭的直接，好奇地问道：“你们聚集在阿尔及尔是打算剿灭这里的海盗吗？” “我们遇到了一些小麻烦。阿尔及尔是奥斯曼帝国任命的帕夏苦心经营和打造的堡垒，他们将重兵部署在海岸线一带，尤其是把守炮台，我们缺乏足够可以在浅水航行的船只往海滩上投送兵力。”彭宁顿爵士向马耳他骑士团说明他们现在遇到的棘手问题。 大团长卡斯特拉与几个一同登舰的骑士团成员经过了几句简单的讨论，同意了出船出人协助联合舰队攻下阿尔及尔。 他们骑士团专门将自己的船队拉过来，本来的目的便是要参与到对付巴巴里海盗的行列，没有拒绝联合舰队请求的理由。 “我们不需要你们赔偿我们的战船和成员在战斗中的损失，但是我们需要参与划分战利品。我们骑士团在马耳他岛的生活比较艰难，我们的成员也需要养家糊口……”卡斯特拉不好意思地说道。 “只要打下阿尔及尔，我相信缴获的战利品会让你们满意的。”联合舰队的人拍胸脯说道。 具体怎么瓜分阿尔及尔的战利品还需要看这一次能够从阿尔及尔索要多少的赔偿金，还有对海盗的洗劫也算是战利品。 龙旗、米字旗、八角十字旗，联合舰队竟然牵涉了三个势力联手来对付阿尔及尔。 马耳他骑士团的船只出现在外海！负责观察联合舰队动静的海盗注意到八角十字旗的战船加入了联合舰队，越发恐慌！ 不列颠人和华夏人不熟悉地中海的地形海盗们们还有优势，但是马耳他骑士团的加入让联合舰队有了浅海作战的船只和水手！ “按照约定，只要奇袭小队到位，他们就会在涨潮期对阿尔及尔城的西部街道发动进攻，而我们抢滩部队则在对方的守军产生惊慌之时对南炮台进行最大规模的强攻。这次有了骑士团的船只支援，我们一次性甚至可以往岸上运输600到1000人，即使是正面强攻也有胜算！” 在马耳他骑士团加入之后，情形就变得明朗了，如果奇袭小队成功，海军将会立刻配合奇袭小队攻城。如果奇袭小队失败，新得到马耳他骑士团船只的联合舰队会再次卷土重来。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海盗求和 “马耳他骑士团突然掺和进来，他们的舰队又多了十多条船，而且马耳他骑士团的船只更加适合涨潮的时候登陆，我们阿尔及尔面临着最大的危机！” “必须要再加强港口的防守，往港口和炮台派遣更多的兵力和火炮！” 海盗们因为马耳他骑士团的船队加入了联合舰队而自乱阵脚，他们对于能够在三个势力组成的联军面前守住港口充满了疑虑。 对面的舰队数量接近了40条船，还有很多是可以在浅水海域航行的船只。只要十多条船掩护和运输几百人的登陆抢占了一个炮台，那么就可以从陆地上对阿尔及尔城区和另一个炮台展开攻击。 穆拉特帕夏听到手下们的争执，再次变得愁眉苦脸，看来联合舰队是非要吃下他的基业不可了。 “帕夏大人，我认为敌人船多势众，此时不是和他们一较高下的是时候，如果必要的话，我们可以对他们进行暂时的妥协。”阿穆尔对穆拉特建议道。 “你是说要我向那些异教徒进行妥协？向他们低头会让我颜面扫地，而且帝国皇帝那里我该怎么向他交代？难道要说我因为害怕敌人而不得不与他们进行和谈？”穆拉特说道。 “我们只是交出了一个华夏人和10万两白银的赔偿金，对于我们而言并不会导致元气大伤，帝国那边便说海军没有及时对我们进行增援，所以我们不得不为了保证皇帝陛下的一个重要税源而与欧洲佬还有华夏人妥协。”阿穆尔说道。 穆拉特脸色稍微缓和，又向其他的海盗头目问道：“你们的意见如何？” 其他的海盗头目子一个个答不出话，不过他们的表情说明了他们也不想要将战争打下去。 华夏人、不列颠人，再加上一个马耳他骑士团，这支船队已经可以在地中海发起一场大海战，不是他们松散的海盗团体能够应对的。 战败的话，下场可比主动投降惨多了。 “帕夏大人，我们阿尔及尔每被多封锁一天，就会有大量的损失，要是城池被攻破，对方说不定会索要更多的赔偿，我们也将损失更多的火炮和人员。”阿穆尔继续对穆拉特说道，想要说服这个阿尔及尔的最高统治者。 “阿穆尔，你带人前去和敌人的舰队进行谈判，答应向他们赔偿十万两白银和放人，让他们尽快解除对于我们阿尔及尔的包围。”穆拉特显然也因为马耳他骑士团的加入而怂了，于是让阿穆尔担任前去谈判的代表。 “遵命，大人。”阿穆尔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他代表的是一大群海盗头子的利益，许多海盗的财产都在阿尔及尔，如果阿尔及尔沦陷，那么他们将损失惨重。 一艘海盗船挂着白旗驶出了港口。 正在分配船只和人员准备发起强攻的联合舰队见到海盗们似乎有谈判的意思，又怕是海盗的炸药船，于是让一艘护卫舰上前拦截检查无误后，才让这艘海盗船靠近。 脸上有一条可怕刀疤的阿穆尔爬上了伏波将军号铁甲舰，在沿着软梯攀登的时候他还用指关节敲了伏波将军号的船身，其金属质感和响声让阿穆尔心里翻起惊涛骇浪！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海防的火炮打到这艘长度惊人的怪船上为什么无法造成像样的伤害了，这防护力根本就不是木船能够比拟的，以击伤木船都困难的火炮来打铁船，能够击穿铁装甲才奇怪！ 阿穆尔带着几个海盗随从来到铁甲舰的甲板上，在上面等着他的是第四舰队、皇家舰队、马耳他骑士团三方势力的高层。 在三方势力的威压之下，即使阿穆尔作为海盗的大将竟然也有一丝忐忑。 谁能够想到他们的帕夏大人只是随意令手下抓住一个华夏商人，竟然引发了三方势力对于阿尔及尔的讨伐。 华夏人是发起者，而不列颠想要借助这个机会提升自己的威望和训练海军，马耳他骑士团想要打击自己的敌人，才有了三方合兵进攻阿尔及尔的行动。 “我们的帕夏大人，伟大的阿尔及尔统治者，想要和你们和谈。”阿穆尔说道。 巴巴里海盗想要妥协了？三方的人本来在看到有挂着白旗的海盗船接近，就知道海盗们已经有点撑不住了。果不其然。 马耳他骑士团的船队到来，彻底打破了攻守双方的平衡，如果联合舰队不畏牺牲强攻南炮台的话，海盗们是决计守不住的。 “你们的帕夏打算怎么和谈？”孙旭作为三方联军的代表，亲自与阿穆尔进行谈判。 “按照之前你们使节的所说，我们愿意无条件释放你们的商人，并且向你们支付赔偿金10万两白银。我们将会先向你们缴纳3万两白银和交还商人，剩余7万两白银将会在你们解除封锁之后我们运往伦敦城给你们。”阿穆尔说道。 “哈哈哈！”三方势力的高层们闻言笑起来，让阿穆尔不明就里。 “斯特拉福伯爵，你和他说，我们会不会同意他们的和谈请求？”孙旭看向督军的斯特拉福伯爵。 “阿穆尔，10万两白银的赔偿金那是开战之前的条件，现在战争已经开始，你们伟大的帕夏大人不会愚蠢到赔偿10万两白银就能够完事了吧？”斯特拉福伯爵嚣张地嘲讽道。 是的，之前他们攻打阿尔及尔提出10万两白银，是因为他们也没有底气打下阿尔及尔，但是现在马耳他骑士团加入，双方已经通过前面几次试探摸清楚了对方的实力，这个时候想要用10万两白银息事宁人？ “那你们要怎样的条件才肯退兵？”阿穆尔阴沉着脸问道。 “斯特拉福伯爵，你觉得他们需要向我们支付多少赔偿金，我们才能够退兵呢？”孙旭像是演双簧一样向斯特拉福伯爵问道。 “让我算一下我们在这次战斗中损失的船只、人员和物资……嗯，大概需100万两的银子作为赔偿金我们才会退兵。”斯特拉福伯爵很配合地答道。 100万银两！几十吨的银子啊，需要用一艘大船来运才行了！ 第一千三百零六章 奇袭小队到达 “100万银两！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城中还有20000以上善战的海盗，他们纵横地中海，即使炮台被你们攻克，我们仍然会坚守在堡垒之中，坚持到帝国援军和寒冬到来，到时候你们连10万银两都得不到！” 阿穆尔听到了联合舰队像是刁难的条件，脸上蜈蚣般的刀痕似乎都蠕动了起来。 联合舰队简直就是在坐地起价！在开战前只是10万两的赔偿金，在战争开始后提升了10倍！ “如果你们觉得无法接受的话，那么请你回去告诉你们的帕夏大人，让他整军备战，我们不日将要强攻炮台，让我们堂堂正正地进行一场决战。”孙旭对阿穆尔下达最后的通牒。 阿穆尔的瞳孔微微一缩，没想到对方如此自信，直接坦白了要强攻炮台的计划。 那么接下来就是双方火力和士兵素质的比拼了。 “我们的帕夏大人绝对不会答应你们苛刻的要求，我们阿尔及尔的全部海盗将会战斗至最后一个人，你们需要付出极其惨烈的代价！”阿穆尔在离开时威胁道。 “请。”孙旭大大方方地让阿穆尔离开。 阿尔及尔唾手可得，战斗都进行到了这样的地步，还损失了一艘护卫舰，第四舰队并没有要现在和谈的意思。 开战前、开战后、胜利后，得到的战利品可是不一样的！ “向他们表明我们强攻炮台的作战意图，他们将会把更多的火炮和兵力部署在炮台附近，到时候我们的奇袭小队将会从背后发起攻击……” “一旦奇袭小队按照约定的时间发起攻击，到时候在主力舰和浅水炮舰的火力掩护下，我们组成800人的抢滩部队，乘坐十几条马耳他战船和海盗船趁着涨潮的期间主攻南炮台。这次是真正的背水一战，即使退潮了也不能够撤退，所有人只有奋力作战夺下炮台才能够活下来！” 联合舰队在进行最后的兵力安排，抢滩部队由第四舰队、远西派遣军、皇家舰队、马耳他骑士团各出200人，形成四支强攻南炮台的小队。 “他们竟然敢向我们海盗索求100万两白银！” 穆拉特帕夏得知联合舰队苛刻的要求，脸色十分难看。 从来都是他带领的巴巴里海盗去威胁别人，要求他们上交赎金，什么时候轮到被别人威胁着交赎金了？ 其他的海盗头子对于联合舰队的提议同样觉得不满，被堵在阿尔及尔的海盗有20000人，原本赔偿10万两白银的话平摊下来大约是人均5两白银，现在赔偿金提高到100万两白银，人均需要赔偿50两白银！ “我们将誓死抵抗敌人的攻势，保卫我们阿尔及尔！”被巨额赔偿金吓到的海盗头子们没有和谈的意思，他们仍然心存侥幸，说不定能够拖延到帝国海军或者寒冬到来。 在阿尔及尔西边的大约十里的地方，从高处已经可以远远眺望到阿尔及尔山上的城堡和屋舍了。 一支由300华夏远征军，500阿拉伯和柏柏尔雇佣兵组成的奇袭小队在这里隐匿行动。 他们比计划中提前两日到达，按照计划，他们两日后才发动对阿尔及尔的奇袭。 100多头骆驼在地上休息，雇佣兵在寻找水源补充空空如也的水囊。 在北非行军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这里的人更多是通过地中海在重要的据点进行贸易，而很少会有几百人的队伍从陆地上穿过沙漠和山地进行贸易。 但是孙传庭、鲁珀特亲王、独眼海盗扬松、尼德兰商人勒伊特这个奇怪的组合带领的奇袭小队成功地从摩洛哥沿着古代阿拉伯帝国军队和商人开辟出来的道路来到了阿尔及尔西郊。 孙传庭穿着阿拉伯的服饰，这种服饰更加适合当地的气候，而且自称阿拉伯大将军之后，他们的部队所到之处不会遭遇沿途村庄的袭击，甚至可以得到土著的指引，才可以比计划之中约定的日期还要早两日抵达阿尔及尔。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海盗们的兵力和火炮九成被调到了海岸线和沿海的炮台、城墙上，城区的防守兵力微薄，这便是我们的机会！”孙传庭聚集了几个重要的人，一同协商两日后奇袭阿尔及尔的作战计划。 “这里是他们帕夏的宫殿，位于西部偏中间的地方，而北部是以前西班牙人留下来的佩尼翁要塞。他们历代帕夏都会让抓获的欧洲守城专家对佩尼翁要塞进行加固，易守难攻，即使动用火炮也很难攻陷。依我看来我们需要长达几个月时间的围困才能够攻下要塞。而我们这支奇袭小队为了快速行军连一门火炮都没有携带，哪怕要塞的守军疏于防备也万难攻下。不如我们第一步攻占帕夏的宫殿和占领西城，说不定能够抓住他们的帕夏，迫使要塞的守军投降。”独眼海盗扬松兴奋地在地图上说出他的计划。 他作为同样在地中海活跃的海盗头子，对于阿尔及尔这座重要的海盗港可谓是十分熟悉了，因为他有时候也会到这里进行奴隶买卖。 仅仅是凭借记忆力，他都能够绘制出阿尔及尔的简要地图，尤其是几个重要据点的分布。 他对于干掉奥斯曼帝国皇帝任命的阿尔及尔帕夏十分热衷，对于他一个海盗头子而言这简直就是一场传奇的冒险！ “攻取帕夏的宫殿这个计划我没有意见，不过在攻入城西之前还要越过他们的城墙，这可能是一场激烈的战斗。”孙传庭根据扬松提供的地图，做出了安排，“我和斥候前去侦查的时候发现阿尔及尔在陆地上建筑的城墙并不算高大，多是土墙，其中有一段土墙我们可以踩在骆驼背上攀爬过去。到时候安排两支雇佣兵，各100人，同时在其他两个方向发动佯攻吸引敌人的兵力和造成恐慌，我们的主力翻越土墙，长驱直入！” “要是我们在宫殿没有抓到对方的帕夏？”鲁珀特亲王问道。 “不管有没有抓到对方的帕夏，我们一旦攻占宫殿，他们驻扎在炮台和海边堡垒的士兵都会因为担心城区失守而疯狂回防，我们在他们回来穿过城镇的时候对他们进行伏击，一举消灭海盗的主力。”孙传庭说道。 第一千三百零七章 总攻序幕（上） 联合舰队和奇袭小队约定发动总攻的一天终于到来。 天空有些阴沉，海浪和海风也比平时要大，40条左右的船只在阿尔及尔的外海摆开了阵型。没有船只在附近的海域捕捉海盗船了，几乎整个西地中海都知道阿尔及尔被一支强大的舰队封锁，绝大多数没有被困在阿尔及尔港口里面的海盗都识趣地避开了这座危险的港口。 满载着抢滩登陆的士兵的浅水船只来到了舰队的最前面，分成了零散的队形。 在浅水炮舰、桨帆船的后面，是足以在大西洋上和风暴搏斗的大型盖伦船和铁甲舰，一排排火炮对准了海防炮台。 战列舰和护卫舰将为抢滩登陆部队提供远程的火力支援，而浅水炮舰则在更加靠近海岸的地方向炮台开炮压制炮台上的大炮。 马耳他骑士团的浅水战船上，大团长卡斯特拉亲自披上了半身的骑士甲胄和头盔，手握一条火枪。 在他的身边还有几十个类似的骑士，他们虽然是来源于中世纪的古老骑士团，但是不得不广泛广泛地装备了火枪和火炮，以适应冷兵器全面向火器转变的时代。 “奥斯曼帝国屡次侵犯我们的世界，消灭阿尔及尔的海盗就是狠狠地扇奥斯曼帝国皇帝一巴掌，削弱他们在地中海的影响力！再者，这里可恶的海盗袭击了我们骑士团不少商船，神要我们对他们进行惩戒！”卡斯特拉对众多骑士团成员进行激励。 也许这些狂热的信徒在训练和装备上不及第四舰队的官兵，但是他们的确很虔诚，或者说狂热，作战的意志可能最高！ 一个骑士团成员举着一面八角十字的旗帜，他抬头看到了猎猎作响的旗帜和空中盘旋的老鹰…… 铁甲舰上，郑芝豹手持单筒黄铜望远镜看向阿尔及尔的南炮台，可以看到炮台上有不少空洞的火炮，口径不一。 南炮台上竖立着不少海盗旗，还有他们效忠的奥斯曼帝国的战旗。 “天气状况似乎不是很好，海浪比平时要大，可能会对抢滩登陆造成一定的影响。”郑芝豹说道。 “只要不下雨就好了，还有奇袭小队能够在约定的时间发动进攻。”孙旭也闭着一只眼睛用望远镜观察炮台上人头涌动的海盗。 阿尔及尔的海盗们已经意识到了联合舰队的总攻即将拉开序幕，更多的海盗被组织到了港口进行防御。 如果不是奇袭小队的存在，两军又是一场堂堂正正的炮台争夺战。 至少海盗们是这样想的，穆拉特帕夏花费了自己大量的财产来招募海盗，并且让将他们全部部署在港口，打算进行一场惨烈的保卫战。 与其赔偿100万两白银来自取其辱，他宁愿以100两的佣金雇佣一万个海盗来守住阿尔及尔。要是打赢了这一仗，他还将会受到奥斯曼帝国皇帝的奖赏，成为帝国的英雄。 “马耳他的混蛋骑士团都来了，而我们突尼斯、的黎波里帕夏连援军都不敢派过来！” 穆拉特帕夏亲自带着近卫队来到前线督战，他看到对面密密麻麻的船只，不由怪罪到和他一样活跃在西地中海的海盗同伙们。 奥斯曼帝国在当地任命了几个帕夏攻掠西地中海来侵吞欧洲诸国的地盘，现在阿尔及尔遭到封锁长达月余，其他的帕夏早应该受到了消息才是。 然而联合舰队得到了马耳他骑士团的援助，他们作为守军却见不到己方的援军。 “大概是突尼斯和的黎波里的帕夏在等待帝国的指示，他们的船队单独到了这里也只是送死的，估计是在等君士坦丁堡的海军到来，再与他们汇合。”阿穆尔说道。 穆拉特咬了咬牙，对诸多海盗说道：“他们还没有打下我们阿尔及尔就敢开口索要100万两白银的赔偿金，要是被他们攻下，我们在阿尔及尔所有的财产都将会被他们掠夺走！为了保卫阿尔及尔和我们的财产，所有人都要奋力作战！每个人只要斩获异教徒一颗首级，可以从我这里领取50块西班牙银元！” “50块西班牙银元！”底层的海盗躁动起来。 对于在刀头舐血的底层海盗而言，50块西班牙银元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了！ 因为穆拉特不惜血本地承诺赏金，让不少临时被拉来防守港口的海盗们士气大振！ 双方剑拔弩张，联合舰队所有的船只都在看向铁甲舰所在的方向，一旦铁甲舰的旗杆上升起了象征着进攻的旗帜，那么舰队将会发动总攻。 海上君王号的甲板上，彭宁顿爵士对斯特拉福伯爵说道：“这次抢滩登陆的部队有华夏人、不列颠人、还有马耳他骑士团，可以通过这场战斗看到彼此的差距，就看谁更勇敢了，希望我们征召的士兵不要丢了我们不列颠的面子。” 斯特拉福伯爵答道：“我倒是希望此时在奇袭小队之中的亲王殿下不要出事。” 随着距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联合舰队负责抢滩登陆的士兵在做最后的准备，气氛异常地紧张。 一叠接着一叠的海浪拍打着海岸，海浪越来越高，不少海滩被泛白的浪花淹没。 “奇袭小队还没有消息，不能错过涨潮的时机，准备开始总攻吧。”孙旭将望远镜看向阿尔及尔的城区，那里没有什么变故，港口里的海盗也没有惊慌失措。 长达几百里的奇袭，奇袭小队迷路耽搁时间的可能性很大，现在联合舰队已经有攻下炮台的把握，即使不靠奇袭小队袭击敌背也能够获得胜利。 铁甲舰的旗杆上，进攻的旗帜升起了一半。 就在令人窒息的时刻，阿尔及尔城的西部冒起了黑烟，所有在港口的海盗、联合舰队的官兵都朝着滚滚黑烟的方向望去。 “真是千钧一发，看来奇袭小队准时到位并对阿尔及尔发动了攻击，我们也该上了！”这下孙旭等人没有犹豫，旗手将进攻的旗帜猛地升到了顶点。 十多条载着士兵的船只拉满风帆，部分桨帆船上划桨的水手奋力乘着涨潮迅速向炮台发起了强攻！ 第一千三百零八章 总攻序幕（下） “你们小队攻占右边的街道，准备阻击从港口逃回来的海盗，其余人随我夺取宫殿！”孙传庭带领军队翻过城墙，他们犹如神兵天降，土墙上的海盗守军被轻易地击溃。 海盗们往城中溃逃，突袭小队在城中势如破竹！ 原本凶神恶煞的海盗见到了手持火枪杀来的职业士兵，纷纷躲进泥土屋里，而在街道上的海盗会被士兵驱赶或者射杀。 他们见到一群阿拉伯人打扮的火枪手杀进来，都觉得奇怪，什么时候他们得罪了阿拉伯人？ 帕夏的宫殿只剩下十几个海盗看守，里面还有帕夏的女人们，大部分的兵力已经被调往防守港口。 孙传庭的奇袭小队没有能够在宫殿里抓到帕夏穆拉特，穆拉特此时带着近卫队在海防炮台。 “宫殿里面连一块金子和银子都看不到，按道理穆拉特那样的大海盗应该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才是，尽是些被穆拉特糟蹋过的女人。”海盗扬松带人抄了帕夏宫殿，却没有找到令人目瞪口呆的财富。 “如果我是帕夏，在城市可能被攻陷的情况下，肯定会提前将所有的金银财宝都放在最安全的地方，也就是这里最坚固的佩尼翁要塞。”商人勒伊特指着山顶架设着火炮的要塞。 “你真是个精明的家伙。”孙传庭从帕夏的宫殿里面找到了几个帕夏的女人，值钱的也就只有她们身上的首饰。 “我只是按照正常人的思路这么去想罢了。”勒伊特抄了传说中大海盗头子的宫殿，显得有些兴奋。 “佩尼翁要塞我们还没法打下来，该去伏击回援的海盗了！”孙传庭带着一群阿拉伯帝国军队打扮的士兵离开了攻陷的宫殿。 “喂，这些小娘们和首饰你们就不要了吗？！”海盗扬松见到孙传庭等人攻克宫殿后开始向海边的炮台方向运动，又看了看几个帕夏的女人，都是巴巴里海盗从各国掠过来的漂亮女人。 “等下一定要让他们将这几个女人当成战利品送给我好了。”扬松咽了咽口水，跟在孙传庭后面离开宫殿。 为了引起阿尔及尔海盗们的惊慌，孙传庭带领的军队还纵火烧了几座房子，以至于港口中的海盗们都看到了城中的黑烟。 “有人，有人攻击了城市！” 海岸线上驻守的海盗们本来打算和联合舰队进行正面决战，不过当他们发现自己的大后方起火的时候，人心浮动！ 城区有他们的财产、粮食和女人，要是城区被人攻占，那么港口的海盗将会陷入断粮的局面。 “怎么可能会有土著部落敢攻打我们阿尔及尔，难道就不怕我们报复吗？！”穆拉特见到老巢被人从后面攻打，勃然大怒，还以为是附近阿拉伯人或者柏柏尔人的部落对他们发动了攻击。 “会不会是欧洲佬和华夏人从陆地上打过来了？”阿穆尔说道。 “不可能！除了我们阿尔及尔附近没有其他的海滩适合登陆，即使登陆了他们也会找不到路和进行补给！”穆拉特根本无法想象此刻正在攻打城区的军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帕夏大人，我带领一支部队去驰援城中的守军！”阿穆尔见情形危急，打算分兵前去回防城区。 轰！一颗炮弹落在他们的附近，当场击毙两个海盗！ 正在紧急商议的对策的穆拉特和阿穆尔等人被突然砸落的实心弹吓得心惊胆战。 他们急忙向大海的方向看去，此时联合舰队已经发起了总攻，战列舰和护卫舰在朝着炮台宣泄炮弹！ 尽管在起伏的海浪上以滑膛炮的精准度想要摧毁炮台上的大炮很困难，但是密集的炮弹对于炮台上的海盗炮手和士兵而言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不断地有海盗在炮弹击杀，严重影响到了他们装填火炮进行还击。 “敌人的船只在向我们驶来，敌人开始全面进攻了！” 炮台上的海盗彻底抓狂了，前方的海面上大炮轰鸣，十几艘船只满载士兵趁着海浪快速向海岸靠近！后方的山城则烽火四起，后勤被断，海盗们开始犹豫是要坚守炮台还是回防山城。 “我的房屋和财产！”部分在阿尔及尔城中定居的海盗心急自己的私人财产，他们无心防守炮台，擅自向城区撤退。 “所有人没有得到允许不许撤退！攻打山城的只是小股的敌人，我会带兵去围剿他们，如果炮台失守我们的下场更惨！”穆拉特焦虑不安，要是放弃坚守炮台，那么就中了敌人的下怀！ 敌人的大股部队不在后方，而是在眼前这片大海上！ 穆拉特让近卫队将海盗紧紧地控制在港口，然而被临时雇佣来防守港口的海盗数量是近卫队人员的几倍，近卫队的士兵无法制止不断溃逃的海盗。 阿穆尔被帕夏分配了1500人的部队返回阿尔及尔的山城回援。 部分海盗溃逃、分兵回援城区，炮台上的兵力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攻下炮台，救回我们的骑士团成员！” 马耳他骑士团的大团长卡斯特拉带着骑士团的成员冒着炮台上的火枪和火炮，他们在旗手的八角十字旗指引下仰攻炮台。 这些年马耳他骑士团可没少被巴巴里海盗抓住当了俘虏和奴隶。 狂热信仰的骑士团成员冲在最前面，还吸引了不少海盗们的火枪，不时有骑士团成员倒下。 而更加善战的还是第四舰队的海军陆战队和远西派遣军的步兵，他们装备着后膛火枪，抢滩登陆成功后寻找障碍物，一边压制炮台上的海盗，一边交叉向炮台前进。他们的火枪比马耳他骑士团使用的火枪要更加精准，而且经过严格的训练，不断有海盗被火枪击毙！ 相比之下皇家海军舰队临时征召过来的民兵的表现就差多了，他们缺乏善战的军官，民兵的表现又畏手畏脚，在抢滩的时候在最后面，不敢像马耳他骑士团那样正面强攻，又不像华夏军队一样凭借火力和枪法压制守军，只能够躲在炮台下面象征地开枪，命中率感人。 “华夏人是常备的职业士兵，马耳他骑士团常年在地中海和奥斯曼帝国、巴巴里海盗较量……我们不列颠的民兵真是一言难尽……”彭宁顿爵士和斯特拉福伯爵两人通过望远镜观察到自己手下士兵在海滩上缩手缩脚的表现，老脸一红。 第一千三百零九章 洗劫海盗 海盗旗被拔出来，取而代之的是张牙舞爪的黄龙旗竖立在炮台上。除此之外还有米字军旗、八角十字旗被立起来。 几百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炮台上下，其中多半是海盗的尸体。 联合舰队的抢滩部队杀上了炮台之后，无心恋战的海盗们一哄而散，逃回了城内。 “他们的枪法真是准确，而相比之下我们就没有枪法而言。” 卡斯特拉抹了自己脸上沾着的海盗的鲜血，对于同样抢滩登陆的华夏军队刮目相看。 他们马耳他骑士团第一次和东方的军队联手作战，对于使用了后膛步枪又训练有素的东方士兵，卡斯特拉在联手作战中体验到了他们的可怕。 东方的士兵不但擅长寻找掩护，而且他们的命中率和装填速度让人感到震惊，卡斯特拉在心里琢磨过，对方平均每个人射杀的海盗是他们马耳他骑士团的几倍以上。 在攻陷南炮台之后，浅水的船只又陆续往返于舰队和海岸之间，将后续的士兵运上海岸。 一共有1200名士兵登上炮台，除了留下200士兵防守炮台，剩下1000人则猛扑向城镇，以越过城镇从陆地上向北炮台发动进攻。 驻守北炮台的海盗见到南炮台被攻陷，又有敌人在攻打城区，烽火四起，意识到防守北炮台的他们成为了孤军！ 当1000人的联合军手持火枪出现在北炮台之下，防守炮台的海盗只是象征地将一排火枪中的子弹打完就投降了。 南、北两座炮台沦陷，相当于港湾已经变成了不设防的地带，联合舰队的大型船只可以驶入港湾之中虏获停泊在港湾里面的上百条大小海盗船。 两艘护卫舰在前方试探水情，铁甲舰的火炮此时已经可以覆盖沿海的城区。 城区孙传庭带领的奇袭小队成功伏击了回援的小队，倒在奇袭小队的火枪和刺刀下的海盗数以百计，甚至比防守炮台的海盗牺牲还要大。 鲜血和尸体七零八落地横在街道上，血腥的气味刺鼻，没有纪律的北非雇佣兵在四处抢掠海盗，他们之中的人也会被反扑的海盗击杀。阿尔及尔这座不可一世的海盗港与其他任何沦陷的城池一样，被攻击方进行洗掠。 只有孙传庭带着300华夏士兵继续扑灭帕夏的近卫兵，至于从摩洛哥招募的雇佣兵的生死他一点都不关心。这些雇佣兵在抢掠海盗的财物的时候，也需要付出血的代价——他们在洗掠海盗的时候被同样凶狠还有兵器的海盗所杀。 很快攻陷了南北炮台的不列颠民兵和马耳他骑士团也加入了对城中海盗的洗掠，在他们看来这是辛苦攻陷城池后理所当然的奖励，不然没有人愿意冒着牺牲的危险攻打一座坚固的堡垒。 只有第四舰队和远西派遣军的士兵仍然不为所动，虽然参与抢掠很有诱惑力，但是没有长官的命令，被军棍训斥成战争机器的他们不敢和其他盟友一样抢劫。 穆拉特、阿穆尔和一群主要的海盗头目见局势恶化，只好带着残兵躲入山顶的佩尼翁要塞之中，凭借要塞进行死守，城中各个重要的街道被联合军占领，狼藉一片。 海盗们经常聚集的酒馆遭到了洗掠，酒和女人被抢走，木桌被掀翻。 孙旭、郑芝豹带着舰队摧毁了港口中试图反抗的海盗船，随后连海军士兵都上岸控制整座城池。 对于城中的洗劫现象孙旭和孙传庭等人都没有遏制，无论是雇佣兵还是他们的盟友，如果不能够满足他们的欲望，估计还要横生枝节。 乱兵对海盗城池洗掠了一天，而孙传庭等人带着士兵逐渐使得城池恢复了秩序。 雇佣兵、马耳他骑士团、不列颠民兵在心满意足之后城市外围已经沦为了一片废墟，部分被第四舰队和远西派遣军占领的街道能够保持完整以外，其他地方的海盗都被攻进来的人所劫掠，以至于不少海盗闯入了第四舰队和远西派遣军占领的街道寻求庇护。 第四舰队和远西派遣军也不是善类，对所有的海盗征收保护费，在他们交出了身上的金银之后可以确保他们的人身安全。 整座城市就只剩下了山顶的佩尼翁要塞没有被攻陷，大部分的财富也被帕夏和海盗头子提前转移到了要塞之内。 佩尼翁要塞之中的海盗的财宝才是这次孙传庭他们的目标，至于抢掠底层的海盗只能够喝汤，谈不上吃肉。 部分底层的海盗甚至被用来满足雇佣兵、马耳他骑士团、不列颠民兵抢掠的欲望。 “他们的军队也太正经了，正经到令人觉得可怕。”彭宁顿爵士带着皇家海军士兵登了阿尔及尔的土地之后，他手下的军官和士兵在城中到处纵火抢劫，根本就没有皇家军队该有的模样。 这些士兵很多平时都没有怎么训练，多是城市和乡间的民兵，打败了海盗之后当然要通过抢掠来发泄，这样的行为也为他们带来军饷以外的收入。 但是彭宁顿爵士这样的海军上将在目睹了东方军队的严明之后，越发觉得不列颠的士兵不能够这样下去。 雇佣兵和常备军的天壤之别让不列颠的高级军官和贵族们感触良多，彼此也在私底下窃窃私语。 而远在东地中海的君士坦丁堡，奥斯曼帝国的帝都，帝国皇帝知道了不列颠人和华夏人的舰队封锁阿尔及尔，挑战他的权威后，下令全国动员海军支援阿尔及尔。 宰相大维齐尔判断西班牙帝国和法兰西王国正在交战，即使奥斯曼帝国海军出现在西地中海，只要不插手两国的战事，两国就不会介入阿尔及尔的战争。 于是一支庞大的桨帆船部队在君士坦丁堡附近的金角湾聚集，仅仅是在金角湾集合的桨帆船数量就多达100艘，还有两河流域、北非、埃及的船只也被征召，他们将在中途汇入巨大的帝国桨帆船船队，以回应联合舰队对帝国的挑衅！ 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棱堡和要塞 按照原本的历史，纵横地中海一百多年的巴巴里海盗还能够如日中天，再上跳下窜一百多年，打败他们的是美利坚和法兰西，但是现在华夏人带领的三方联军提前挫败了巴巴里海盗。 “你们怎么穿成了这个样子？”孙旭和郑芝豹看到孙传庭带领的奇袭小队穿着阿拉伯人的衣服，强忍住笑意。 “你们想笑就笑，我们穿成这个样子不是为了更好地完成任务么？”孙传庭将头巾取下来，现在他们的军队已经控制阿尔及尔城，没有必要继续伪装成阿拉伯军队。 “我们只是觉得诧异而已，刚才险些和你们交火了。”郑芝豹驻着一条步枪，语气轻松。 阿尔及尔大部分城区被摧毁，只剩下山顶的佩尼翁要塞，接下来打下要塞就将获取彻底的胜利。 “这些天没少被折腾，可累坏了我，以后这样的远征还是能避免就尽量避免吧。”孙传庭一脸疲惫地说道。 他们可是徒步行军了几百公里，为了赶上约定的进攻时间，甚至没有怎么休整。 “攻打要塞还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你们海军可不要以为能够将战舰推到山下用火炮摧毁要塞。”孙传庭看着山顶上高大的城堡，对是否能够攻克佩尼翁要塞有些疑虑。 “放心，我们的战舰就停泊在港口里，里面有大量的炸药和火炮……”孙旭看向伏波将军号铁甲舰。 铁甲舰采用了大量的钢铁对船身进行保护，除非是内部着火，否则里面装载的炸药是不可能会因为敌人船只的火炮引爆。没有多少人知道铁甲舰之中其实隐藏着大量的黑火药和一批苦味酸炸药——这种武器是19世纪末才广泛使用的猛炸药，爆炸速度和爆破能量均远高于这个时代的黑火药。 苦味酸炸药楚云早在辽东的时候就使用，遇到坚固的工事时也会使用炸药摧毁之，一直是深藏不露的大杀器。不过这种炸药还没有办法用在火器上，九州军的火器全部使用的是黑火药，其实黑火药也就足够了。 “你们打算怎么攻打佩尼翁要塞？佩尼翁要塞是历代帕夏征用欧洲各国的防守大师不断完善的要塞，有各种棱堡、凹面堡、凹沟、胸墙，如果要围攻的话，起码要六个月的时间，长则要两三年才能攻陷。”彭宁顿爵士和斯特拉福伯爵等人走过来，他们觉得攻下炮台还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战舰的火炮能够覆盖炮台和为强攻炮台的士兵提供支援。 但是围攻棱堡般的要塞却是欧洲诸国最大的难题。 棱堡的出现让原本应该速战速决的战斗变成了漫长而痛苦的攻防战，尽管进攻方使用了大量的士兵和火炮，也无法在战线上快速推进。 大约30多年前，西班牙帝国围困尼德兰的奥斯坦德要塞，前后投入8万人马，而防守的尼德兰、不列颠联军前后投入了5万人。对于要塞的围困长达3年，西班牙帝国才最终摧毁了要塞和要塞所在的城市，双方伤亡多达10万人。 也就是说长达3年的围困，10万人的伤亡，只是为了攻克一座要塞。 棱堡的存在让双方都没有了脾气，只能够重新回到桌面上进行和谈。 不列颠人对于这场战争记忆犹新，棱堡让他们感到恐惧。 “棱堡不是那么好容易攻取的，十多年前我参与支援尼德兰人的远征军，与尼德兰人一同驻守布雷达要塞。当时西班牙人有18000名士兵，要塞里面有7000人，外围援军7000人，西班牙人花费了11个月围攻要塞才迫降尼德兰守军。以我们现在的兵力对比，海盗们的防御虽然不如专业的士兵，但最起码需要6个月的时间我们才能攻下要塞。我们可没有时间在这里待上六个月的时间，国王陛下不能长达大半年的时间没有海军在手。”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我建议和海盗们进行谈判，他们应该也不想要陷入被围困的处境。我们攻陷阿尔及尔已经可以震慑所有的巴巴里海盗，他们一定愿意支付更多的赔偿金让我们离开。毕竟我们一旦攻下要塞，那么他们将一无所有。”斯特拉福伯爵说道。 在不列颠看来，他们已经取得了战争的胜利，战争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是向海盗索要人质和赔偿，便可以凯旋而归。 “给我们最多2个月的时间，我们就可以攻下要塞！”孙传庭明确地说道。 “两个月时间？！你们打算用两个月的时间就要攻陷一座修筑了100多年的要塞？！”不列颠的军官和贵族们对于孙传庭看上去有些狂妄的保证感到震惊。 马耳他骑士团的大团长卡斯特拉从不列颠人那里得知华夏人的打算，几乎露出了和斯特拉福伯爵等人一模一样的表情，难以置信。 “佩尼翁要塞和欧洲大陆的要塞还是有许多的不同，体量不够、守军数量不足。刚才匆忙之下逃入要塞中的海盗大约有1000多人而已，其中只有帕夏自己的近卫队有战斗力，其余的海盗人心惶惶，不足为虑。而我们可以上岸进行攻坚的士兵有2000人，另有雇佣兵500人，还可以从城中召集想要活命的海盗为我们挖掘壕沟……”孙传庭带人在要塞所在的山坡下方观察了一下，有许多条如同蜘蛛网一般蜿蜒的土路通往要塞，但是要塞居高临下，易守难攻。 “召集海盗挖壕沟做什么？”众人不解。 “当然是为了攻破这座海盗最为倚重的城堡，让他们签订条约。”孙传庭理所当然地说道。 超过2000名被俘虏的海盗被编成了队伍，铁甲舰还有不少的工程器械，铁镐、铁锹等，它们被发放给海盗进行施工。海盗俘虏的工作重复而枯燥，需要在要塞火炮范围之外挖掘一条壕沟。 斯特拉福伯爵、卡斯特拉对此不解，不明白在火炮范围之外修筑一条壕沟的意义何在，难不成要用壕沟将要塞围死？ 第一千三百一十一章 平行攻城法 2000多海盗俘虏被分成了两个班次，在监工和工程兵的督促下只用了两日的时间便挖掘出一条接近壕，步兵和炮兵对壕堑工事加以保护，防止要塞中的海盗出城袭击。 帕夏穆拉特亲自带人到棱堡上观察外面行动异常的敌人，对于外面尘土飞扬的工地现场感到大为费解，他不知道城外的联军为什么要大兴土木。 “他们是打算对我们的要塞进行长期的围困？”穆拉特总觉得对方的行动充满了诡异。 躲入要塞中的海盗头目们张望，攻城方挖出来的战壕与棱堡大概相距1000米以上。这样遥远的距离加上壕沟的保护，要塞中的火炮无法对壕沟的海盗和部署在壕沟后面的步兵和炮兵造成有效威胁。 “他们夺取了阿尔及尔，可以从城市和附近的部落得到补给，如果他们愿意，他们的确可以长期围困我们，直到我们耗尽兵粮。帕夏大人，他们既然还不愿意退兵，说明他们有着十足的把握攻破要塞。”海盗大将阿穆尔一瘸一拐地跟在穆拉特的身后。 他在战斗中被孙传庭带领的奇袭小队伏击，流弹从他的腿边擦过，险些打碎他的整条大腿。 本来作为令人闻风丧胆的海盗大将，他在西地中海无所畏惧，甚至敢去抢西班牙海军的桨帆船，然而在和华夏人带领的三方联军面前，他一次次被挫败。 他率领海盗夺取搁浅的护卫舰、保护炮台、回援城区，已经对得起帕夏对他的信任，不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勇猛作战都无法弥补双方的差距。 困守要塞的他丧失了一如既往的勇气，只想要让这一群来自东方的魔鬼和令人讨厌的欧洲佬快点离开他们阿尔及尔。 其他的海盗头目们也是抱着送瘟神的想法，他们厌战的情绪影响到了作为最高统治者的帕夏。 “我们再和他们进行和谈，愿意出20万两白银赔偿，还有让他们把人质领走！”穆拉特有些歇斯底里了。 他从要塞可以俯视一片狼藉的阿尔及尔城区，大部分房屋都被洗劫，还有黑烟在翻滚。 可以说经过此战之后，阿尔及尔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他和奥斯曼帝国在这里的威望一落千丈。以后欧洲佬也不会给他们面子，甚至拒绝给他们缴纳保护费。 困守要塞的海盗们再一次想要和谈，但是孙传庭等人铁心要攻下佩尼翁要塞，除非海盗能够交出令他们满意的100万两白银的赔偿金。 不列颠皇家舰队和马耳他骑士团的成员通过洗劫海盗和虏获海盗船，他们获取了大量的财富，对于这次远征十分满意，他们想着要离开。 孙传庭却不愿意放这群人走，他们的战船和士兵还有作用。 于是他们许诺如果海盗支付赔偿金，那么担任主要攻坚任务的华夏人可以拿到赔偿金的七成，不列颠人分两成，马耳他骑士团分一成。也就是说如果海盗赔偿100万两白银，最少的马耳他骑士团也可以分到10万两。 此次到来的马耳他骑士团成员大约有800人左右，每个人可以分到超过100两白银，再加上抢掠海盗获得的财富，这笔钱可以让他们买几艘大船了。 “尼德兰人进攻棱堡的时候会完全地集中攻城火力于一处，打开一条通道，然后从此处组织步兵进行冲锋。代价往往比较惨重，不过只有这样才能够避免时日漫长的围攻。”格林维尔爵士长期率领英格兰远征军活跃在尼德兰战场，对于尼德兰人的战术最为熟悉。 此时瑞典、尼德兰因为参与欧陆的三十年战争而产生军事变革，但凡是活跃在尼德兰战场的不列颠军官都十分推崇尼德兰人的战术。 当然这是在他们和华夏人接触之前的想法，与华夏人接触之后，他们的军事思想不得不发生更大的转变。 “我们不能够拿士兵的性命开玩笑，他们是好不容易从万里之遥的东方来到这里征战，还有家人在故乡等着他们回去，用士兵的性命来换取赔偿金，这样的买卖实在太不划算。”孙传庭在纸张上比划工事的距离，他的手中已经出现了标准直尺和铅笔这样神奇的东西。 格林维尔爵士凑过来，看到了进攻要塞的工事图，只见上面有一条接近壕、三条与要塞平行的战壕，而四条战壕之间有之字形的通道连接，最前面的平行壕几乎是紧紧地贴着棱堡。 曾经在尼德兰战场与尼德兰将领探讨过如何进行要塞攻防的格林维尔爵士看出了一点门道。 “你是想要通过挖掘接近壕，从战壕中向前方进行土木作业，以之字形向要塞靠近，然后再挖掘第道第一道平行壕巩固防线，用同样的方法继续推进，最后抵达要塞下方进攻……”格林维尔爵士看明白了以后惊呼道。 “不错，当工兵将壕沟推进到要塞下方的时候，我们的工兵将会用炮火和炸药打开突破口。等我们的工事推进到要塞之时，便是攻破要塞之日。”孙传庭说道。 新的攻城战术也没有什么可隐瞒，往往第一次使用时会惊艳众人，然后所有人都会模仿。 “令人惊叹的战术！尼德兰人也会使用挖掘坑道的方法将大炮和步兵推到敌人的眼皮子底下，但是他们绝对没有如此系统的规划！”格林维尔爵士见到孙传庭的构想，深感震惊。 “这不是很正常的围攻方法么？”孙传庭倒不觉得有什么，因为法兰西人发明的平行攻城法在京城的陆军讲武堂已经是所有陆军军官必须要知道的常识。 他还没有意识到，首次使用这种系统的方法攻打要塞的法兰西人还是个小屁孩呢！ “跟着你们学到了很多东西，要是我还年轻就好了，还能够在尼德兰战场尝试这种战术，可惜现在我连孙女都有了。”格林维尔爵士感慨道。 海盗们见到平行壕延伸出了两段之字形的壕沟，在2000名海盗轮流挖掘下快速接近要塞，他们开始意识到了孙传庭他们的作战意图。 “集中火炮炮击他们的壕沟，不能让他们接近棱堡！”穆拉特得知攻防方迅速在靠近，心急如焚。 10门正对着接近壕和之字形壕沟的青铜炮开始了炮击，不过这并未对迅速推进的壕沟造成太大阻碍。棱堡正面的10门火炮每天仅能杀伤几个挖掘壕沟的海盗，对于2000海盗俘虏而言这个损失并不算什么。 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 战争的艺术就是爆炸（上） 迟迟未至的奥斯曼帝国海军还在东地中海折腾的时候，三方联军已经对这座要塞展开了攻击。 步兵攻占了外围工事，加农炮被推上来直接瞄准炮击棱堡一段，工兵沿着壕沟接近棱堡使用炸药进行爆破！ 火炮声和更加响亮的爆炸声此起彼伏，令战场中所有人都心惊胆战！ 即使是拥有2米厚的胸墙、棱堡、壕沟、凹面堡、中堤等繁琐的防御工事，即使正面有10门青铜炮可以还击，海盗们一个个脸色惨白，在进行无力的抵抗。 青铜炮在对靠近棱堡的工兵、炮兵射击，然而壕沟有效地隐藏了兵力，火炮无法对正在疯狂使用炸药爆破的工兵造成有效的杀伤！ 战争的艺术在这一刻显得的淋漓尽致，坚固的堡垒，冰冷的枪炮声，猛烈的炸药将泥土扬上天空！大地在颤抖，棱堡在摇晃！ “不！这不可能是一支还不到5000人的军队该有的火药量！”穆拉特不敢亲自登上棱堡督战，他在要塞中听着接连不断的爆炸，觉得地面都要被炸烂了！ 几乎是所有的海盗头目也都被对方的火药量吓得不轻，他们没法杀出要塞阻止对方壕沟的推进，当壕沟抵达棱堡之下时，他们发现噩梦来临了，一箱箱黑火药被搬到最前面的地道中对棱堡进行爆破！ 从遥远东方过来的军队之中有不少爆破手，专治此时欧洲的棱堡，一个不服插上导火索就是引爆！ “他们的船只上一定拥有大量的火药，我们很难守住要塞了……”阿穆尔等海盗头目几乎是带着哭腔。 他们到底招惹了什么样的怪物，黑火药跟不要钱一样用于爆破棱堡。 “他们挖掘壕沟到我们棱堡下方连十日的时间都不需要，我们的援军都快两个月了没有消息，我们的棱堡在他们这样的攻势可能连7日都撑不下去。我们还是和他们进行和谈吧，我愿意交出我在要塞中一半的财产让他们撤军！”一个海盗头子顶不住连绵不断的爆炸声，心里防线陷入了崩溃。 “帕夏大人，我们也愿意交出一半的财产换取敌人的撤退！”其余海盗头子不约而同地请命。 穆拉特面露忧色，他已经接连两次派出阿穆尔与对方进行和谈，第一次愿意赔偿10万两白银，第二次愿意赔偿20万两白银。然而对方却坚持要100万两白银的赔偿金，让穆拉特心如刀割，就算他是这里的海盗头子，也无法一次拿出100万两现银。这是几十吨重的银子啊。 “我们竖起白旗，再次和他们进行谈判，这次我们愿意赔偿30万两白银。”穆拉特在说出30万两白银的时候，嘴角抽搐了一下。 “只比上次增加10万两，对方不一定会愿意撤军，不如直接将赔偿金额提高至50万两白银。”阿穆尔忧心忡忡。 对方已经发起了毁灭性的攻击，很快佩尼翁要塞就要沦陷，他认为必须要拿出足以令敌人感到满意的代价，敌人才会在占据上风时放弃继续进攻。 只要付出令对方满意的报酬，对方肯定会退兵的。战争本来就是为了双方在谈判桌上的筹码。 “50万两……”穆拉特觉得已经不是心如刀割了，而是有一颗炸弹在脑海里爆炸，那可是50万两白银！ “如果您还是阿尔及尔的帕夏，阿尔及尔还在我们的手中，日后我们还能够每年从海盗的身上搜刮税收。而要是被对方攻陷要塞，我们不但失去所有的财产，而且还会失去阿尔及尔。他们远在不列颠，距离这里1000海里，即使他们打下了阿尔及尔也无法长期占领这里。这里迟早还会是我们的王国！”阿穆尔说道。 这是他第三次怂恿帕夏和谈，他不想要每次加10万两白银，然后又被对方羞辱而回。 50万两现银，对于阿尔及尔的海盗们来说已经到了能够拿出来的极限。海盗也是要开销的，需要造船、购买食物、招募手下，还有可能会遭到军舰的围剿，其他海盗港口的竞争…… “好！就依你所说，我们出50万两白银来换取和平！”穆拉特算是彻底死心，想要让对方撤退不得不割肉了。 轰隆！棱堡的土墙出现了小段的坍塌！ 爆破仍然在继续，震天彻底的巨响让观摩战斗的不列颠人和马耳他骑士团成员随着巨响而条件反射般闭眼，脖子一缩。 “你们不列颠人什么时候和这么可怕的东方帝国合作了？他们的火药一桶桶地从战舰上搬运下来，火药对于他们而言就像是沙子一样常见。这样凶猛的攻击，所有的要塞都无法抵达他们的攻击吧。”马耳他骑士团的大团长卡斯特拉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我们又怎么想到他们在军事上的能力超乎寻常，奥斯曼帝国对士兵的训练已经很严格了，但是他们不仅士兵训练有素，使用的火器和战术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斯特拉福伯爵看到棱堡处沙尘弥漫，出现了几米的缺口，目瞪口呆。 能够将棱堡炸出一个缺口不是什么奇迹，但是以较小的代价在这么短的时间炸塌棱堡的城墙，这就显得很恐怖了！ 斯特拉福伯爵等人都是按照月来作为攻陷一座要塞的时间单位，孙传庭等人却是用天来计算！ “应该庆幸现在我们还不是敌人。他们无论陆军还是海军都无可挑剔，我们下次在往东方派遣大使的时候，应该派出军官去学习他们的战术。”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他在尼德兰战场目睹过不少围攻战，绝对没有这么势如破竹。 拥有专业而熟练的工程兵、凶猛的火炮、火枪、炸药，都加速了这场不平衡的战斗落下序幕。 “我们不列颠应该先成立自己的常备军，然后向东方派遣一批年轻才俊研究他们的战术和火器。”斯特拉福伯爵点头道。 马耳他骑士团的人也从这次围攻阿尔及尔和要塞的战斗中学到了很多，不过他们很无奈，他们骑士团的成员最多只有几千人，多半情况是被敌人围困，而几乎没有可能去围困别人的要塞。 第一千三百一十三章 战争的艺术就是爆炸（下） “我们的爆破手和炮兵成功打开了几米缺口，勉强能够组织步兵突入要塞了。”郑芝豹等海军军官用望远镜在壕沟里面观察前方的爆破情况，望远镜中尘土落下，露出了几米宽的缺口。 “还不是时候，棱堡的可怕之处便是其交叉火力，要是我们的士兵顺着几米的缺口突入要塞，一定会遭到棱堡交叉火力的攻击。最好能够打开30米的缺口，我们的步兵就可以长驱直入。”孙传庭说道。 “要不要动用我们铁甲舰弹药库里面的苦味酸炸药和雷管？那玩意平时很少派上用场。”郑芝豹问道。 “苦味酸炸药的威力很大，是我们的底牌之一，如果不是十分必要的时候还是不要拿出来的好？”孙传庭不确信地问道。 目前欧洲诸国包括通商的不列颠都不知道九州军还有除了黑色火药以外的其他炸药，贸然动用更加可怕的苦味酸炸药，影响实在难讲。 “我们控制一下使用苦味酸炸药的使用量，要是威力过大的话我们就声称使用了大量的黑火药，反正他们不知道我们是在使用什么炸药。”郑芝豹怂恿道。 “你说的很有道理。”孙传庭并不是什么迂腐之人，还经过了陆军讲武堂的培养，想到可以掩盖使用了苦味酸炸药的事实之后，他果断地同意了。 引爆威力远超于黑火药的苦味酸炸药可是相当危险的一件事情，即使是最优秀的爆破手也要估算好炸药的用量和爆炸影响的范围，以免将自己的小命搭了进去。 为了准备苦味酸炸药强行爆破，前方壕沟使用黑火药进行爆破的工作暂时停止，只有火炮和火枪还在清扫棱堡上的火力。 没有了黑火药的爆破声，整个战场仿佛安静了许多。 “他们是打算组织步兵进行突击了吗？那个被炸出来的缺口不过四米，恐怕无法容纳数量众多的士兵突入要塞之中。”格林维尔爵士用九州军送给他的望远镜查看棱堡出现的缺口，依据参照物的大小估计出缺口的宽度。 “如果士兵足够精锐，守军的斗志低迷，以牺牲一队士兵为代价倒是可以强行攻克要塞。”彭宁顿爵士说道。 “60年前奥斯曼帝国攻打我们马耳他岛的时候，我们马耳他骑士团凭借棱堡挡住了他们几个月的时间，不过如果是华夏人进攻我们马耳他岛，我很怀疑我们能不能守住3个月的时间。”马耳他骑士团大团长卡斯特拉说道。 他们一群观战的人见识到了东方军队展现出来的能量，倒是各怀心思。 他们已经意识到了，第四舰队和远西派遣军之所以这么固执地想要攻下阿尔及尔和佩尼翁要塞，绝对不是只想要救出李晋德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为了救出李晋德，他们有好几次机会可以和海盗和谈。 爆破工作的暂停只是暴风雨到来前的宁静。 海盗们正在筹集价值50万两的赔偿金，打算用这笔钱换取三方联军的撤兵。 他们还没有意识到，在他们筹划着再一次和谈时，威力更加巨大的炸药通过壕沟和坑道运输到了最前线，爆破手在做紧张的准备。 “爆破要开始了，前面两道壕沟和坑道里面的所有人趴在壕沟里面、堵上耳朵！！”在前线督战的低级军官在坑道中猫着身体通告手下的士兵。 前线的士兵似乎意识到了要发生什么事情，他们将火枪靠着壕沟，不再压制棱堡上的火力。 “各位，等下我们将会使用大量的黑火药对缺口进行更大规模的爆破，你们别被吓到了。”孙旭亲自过来和作为临时盟友的不列颠军官和马耳他骑士团的人打招呼，免得它们受惊。 “发生什么……” 轰隆隆！！！ 突然大地像是炸裂了一般！伴随着轰隆的爆炸声，冲天火柱拔地而起，火光吞噬了周围的棱堡城墙！ 斯特拉幅伯爵话还没说完，他感到身体都一阵晃动，耳朵发鸣，远处的一处棱堡被火海吞没！ 好可怕！！ 几乎所有在观察战场的友军都被巨响所惊吓，他们齐刷刷地望向爆破的地点，在熊熊大火之中原本就被炮弹和黑火药所动摇的棱堡因为爆炸而再次坍塌了一段！ 苦味酸炸药带来的可不只是大火，爆炸产生的能量摧毁了一大块棱堡，石砖和泥土坍塌，露出了超过三十米的缺口！ “他们……他们使用了多……多少黑火药……”卡斯特拉因为过于震惊而合不拢嘴，他的眼中倒映着火光。 这次爆破简直就是点燃了一个弹药库！ “东方人的火药竟然这么凶猛！可是我一直在注意他们往前面运送火药，什么时候他们将如此体量的黑火药运到了前面……”尼德兰商人勒伊特自己嘀咕，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倒是没有和其他人说。 “这样的爆炸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战争的艺术！”格林维尔爵士目睹了刚才苦味酸炸药爆炸时绚丽而残忍的瞬间，竟然有一丝异样的美感。 “火势减退之后，炮手掩护步兵进行突击。”孙传庭在第二道平行壕沟，他的帽子和军服上撒满了炸药爆炸时席卷而来的土尘。 在他的身边是这一次突击要塞的主力，突袭部队有300人，还有200人的预备队。 他们在东方很少有上战场的机会，但才来到这里没有多久，远西派遣军就开始了在西洋的征战，这一场艰苦的战役对于他们来说是一次真枪实弹的磨炼。 然而他们还是高估了海盗的能力。 孙传庭组织的突击队在等待爆炸产生的火势减退时，在苦味酸炸药和连日的炮击、爆破下如履薄冰的海盗们再也承受不住，在棱堡上举起了白旗。 “海盗们是投降了吗？”几乎所有人看到这面旗帜，心里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要塞出现了长达三十米的缺口，要塞中仅仅1000多海盗，无论如何都是无法防守的了。 要塞已处于被攻克的边缘，此时投降相当于任由三方联军宰割了。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 100万两赔偿金 佩尼翁要塞的地牢里，巴巴里海盗事件的主角李晋德就被关在这里。 他听到了外面不时的火炮声和嘈杂的脚步声。起初火炮的声音还是在港口的方向，后来火炮的声音越来越近，他甚至觉得火炮就在要塞附近响起。 火炮声越来越近，意味着来救他的第四舰队离他越来越近了。 地牢中有脚步声，帕夏穆拉特带着一个翻译进来。 “你们的人赢了，你是第一个被我抓住还能够重获自由的人。”穆拉特将手铐的钥匙扔到地板上。 重获自由！李晋德捡起钥匙，此时的心情反而有一丝平静。 在第四舰队带领的三方联军封锁阿尔及尔的时候，李晋德被转移到地牢之中，伙食倒是有了不小的改善，气色有了很大的改善。 “我带你出去，你是我们谈判必须要交出筹码之一。”穆拉特一脸苦相。 他可是奥斯曼帝国的帕夏，巴巴里海盗的指挥官，相当于一个行省的总督，而他一个总督竟然沦落到了挂起白旗投降的地步，还要进行赔偿。除此之外不知道奥斯曼帝国皇帝会对他进行怎样的处置。 如果他还有足够的财力和兵力，那么他还能当个半独立王国的土皇帝，然而现在他的船只被虏获，还要向敌人赔偿大量的财产，他可能失去了对抗帝国皇帝的资本。 穆拉特心情沉重地来到要塞中间的城楼，第四舰队和远西派遣军的士兵已经占领了要塞的各个重要据点和出入口，而海盗们被缴械，被聚集在中间的空地。 不列颠民兵和马耳他骑士团的普通成员则被禁止进入要塞，防止他们又对要塞进行洗劫。 要塞里可是囤积了帕夏和其他海盗头目的金银财宝。要是这些战利品被乱兵抢走，估计穆拉特都拿不出银两来赔偿孙传庭等人。 孙旭、郑芝豹代表的第四舰队，孙传庭带领的远西派遣军，斯特拉福伯爵、彭宁顿爵士带领的皇家舰队，卡斯特拉带领的马耳他骑士团，他们坐在了谈判桌前。 尼德兰的独眼海盗扬松怕见到阿尔及尔的帕夏，倒是不敢出现。 “能够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李晋德见到了一群来自故乡的人，忍不住喜极而泣。 “辛苦你了。我们也是从尼德兰商人勒伊特那里得知你被关在阿尔及尔，否则我们根本就找不到你的踪迹。”孙传庭若有所指看向尼德兰商人勒伊特。 勒伊特的脸色变得不是很好看，因为孙传庭看过来的时候海盗头子们也一同将眼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是他透露的消息。以后要是海盗们而进行报复该怎么办？ “说吧，你们需要得到多少金银才愿意离开这里？”帕夏穆拉特问道。 “100万两白银。” “100万两？！你们不要开玩笑，现在我们已经山穷水尽，放低了足够的姿态来和你们进行谈判，你们至少应当给出个合理的数字！” 海盗们七嘴八舌地争执起来，对于三方联军提出100万两白银的索赔难以接受无法。他们以为三方联军只是不想要和谈才提出这么苛刻的要求，但是他们错了，三方联军似乎是认真的。 “释放我放被捕的人员是理所当然，100万两白银是我们包括护卫舰在内的损失赔偿。如果不交100万两白银的赔偿金，我们将不会离开阿尔及尔。” “不可能，我们无法拿出100万两的金银，即使是我也做不到！” 帕夏穆拉特本来心理价位在于赔偿50万两白银，结果对方始终将赔偿金定在了100万两白银，超出了他的心理预期一倍！ 三个势力的高层相视对望一眼，他们现在是胜利者，他们可以提出苛刻的条件，就看对方有没有能力偿付了。 “你们可以先支付价值50万两白银的金银财宝或者货物，剩下的50万两白银在10年内等额偿还，也就是说你们每年需要到伦敦城向我们上交5万两白银的赔偿金。”孙旭正式提出了解决方法。 现在没有100万两白银？那么先赔一半，剩下一半分期偿还。 相当于巴巴里海盗每年需要上交保护费！ 海盗们还是第一次被要求答应如此苛刻的条件，从来都是他们向其他国家的海军收取保护费，什么时候变成了他们向别人上交保护费？！ 李晋德不知道双方的交涉，他听到100万两白银的巨额赔偿之后，大吃一惊。 显然他们是来狠狠地向巴巴里海盗敲诈一笔军饷了！ 目前第四舰队和远西派遣军的军费由本土进行支付，每一年需要大量的军费支出，仅仅是第四舰队帆船船队每年的维修费用就是一笔不菲的金额。而弥补这支驻扎在欧洲的军队的开销就需要有收入，其中部分收入来自于西方公司的盈利的税收额，然而西方公司还没有开始赚洋人的钱，所以军费基本上无法从西方公司那里得到弥补。 另一个有效的补给途径便是发动战争，要求战败方支付赔款。 “你们怎么看？”穆拉特低声向自己的手下大将们问道。 “帕夏大人，也许可以同意他们的要求，一口气拿出50万两是我们的极限了。剩下的50万两白银分十年偿还的话压力不大，而且到时候我们说不定还不用赔偿剩下的50万两白银……”阿穆尔说道。 “为何？” “帝国那边绝对不会允许我们在接下来的十年每年向华夏人和欧洲佬缴纳5万两白银，因为我们阿尔及尔将钱交给了华夏人和欧洲佬，那么我们就没钱孝敬皇帝陛下和朝廷那批官员，这是他们绝对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穆拉特听见阿穆尔这么一分析，倒是不怎么反感对方提出来的100万两战争赔款的索赔。先赔50万两白银让他们撤兵，剩下的50万两白银交不交以后再说。 “我们愿意接受赔偿一半，剩下一半赔偿金分十年偿清的条件。”穆拉特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和财产，代表海盗们说道。 “除了赔偿100万两白银以外，但凡是归阿尔及尔管辖的海盗不得劫掠我们华夏和不列颠的商船，不得绑架我们的商人，以及劫掠英格兰、爱尔兰等沿海地区。另外，我们的商船可以自由进出阿尔及尔得到补给。”孙旭还有斯特拉福伯爵又逼迫海盗们同意其他的条件。 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 和海盗签不平等条约 “我只能够管到阿尔及尔的海盗，对于其他地方的巴巴里海盗，我不能够保证他们不会袭击你们的商船。” 穆拉特不甘心地在不平等条约上签字。 这个不平等条约主要内容有三条，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赔偿联军100万两白银，其中50万两白银需要用现银、黄金和货物支付，另外50万两白银需要在接下来10年内赔偿。第二条是阿尔及尔的海盗不得劫掠、俘虏联军除了马耳他骑士团的商人，第三条联军的商船可以自由进入阿尔及尔港口，并且在这里居住。阿尔及尔成为了地中海上他们的一个商站。 城中的巴巴里海盗都被打得没有了脾气，他们多半是不敢再招惹挂有龙旗的船只。 价值50万两白银的金银珠宝可是一笔不菲的金额，三方联军都很满意这次的掠夺。华夏人从海盗们那里得到了30万两，不列颠分到了10万两，而马耳他骑士团得到了10万两。对于这场像是分赃一样的所得，三方人都很满意。剩下的50万两则由华夏人以后每年向阿尔及尔海盗征收，只需要向不列颠分10万两，而马耳他骑士团已经在这次得到了弥补。 他们的所得不仅仅是直接的现银赔偿，还有从海盗船和岸上抢掠的财宝，这些掠夺的财宝就可以弥补他们出兵的费用，幸存的士兵在掠夺中得到了很大的好处。 “除了100万两给我们三方联军的赔偿金之外，还要赔10万两给李晋德作为精神损失。”孙传庭说道。 “还要额外10万两？！”穆拉特眼都红了，对方真是想要将他剥削一空才行！ “10万两太……”李晋德自己也觉得这个补偿有点多，他倾家荡产投入西方公司的资金也就3万两，现在被对方关押一段时间就可以得到10万两白银？ 孙传庭伸手阻止他说话，继续对穆拉特说道：“这是作为对你们巴巴里海盗袭击我们商人的惩罚，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们仍然会过来索要赔偿。怎么？如果你不想支付赔偿的话，那么我们的军队是绝对不会离开这里的。” 穆拉特觉得自己真的是日了狗了，赔偿金从100万两变成了110万两，不就是抓了他们一个人么！ “好吧，我会亲自拿出价值10万两白银的金条作为对这个人的补偿。”穆拉特咬了咬牙，亲自掏腰包出了这笔赔款。 一百万两白银都赔了，额外的十万两白银也就没有什么。 “看来帕夏大人您仍有余力，可以轻易拿出十万两白银。”一旁的郑芝豹似笑非笑，似乎还在琢磨还有什么办法再压榨他。 “没钱了！等你们离开这里我还要支付给这里的海盗佣金，恢复在这里的秩序，这都是要钱的！”穆拉特歇斯底里地吼道。 虽然对方的将领称呼他为帕夏大人，但是他感觉到了一股讽刺的意味。 “那么接下来有请帕夏大人恢复这里的秩序，尽快给我们将价值50万两白银的军费赔偿和10万两白银的个人赔偿，装到我们的船上。对了，期间在城中给我们的士兵找好休整的地方，好好地招呼他们，什么时候将赔偿的金额给我们补足，我们就什么时候离开。”作为主谈判官的孙传庭说道。 “我们会尽管给你们支付赔偿的……”穆拉特和担任赔偿的其他几个海盗头子对视了一眼，说道。 要是帝国海军能够在敌人将赔偿金运走前到来，也许能够截住这一笔赔偿金。 似乎是看出了他们的想法，郑芝豹补充道：“你们必须要在三天内将合计60万两的赔偿金交给我们，否则每迟一天多加一万两白银。要是你们奥斯曼帝国的海军在期间到来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们正想要与你们的帝国海军较量一番。” “我们一定在三天内给你们赔偿金。”穆拉特见对方看穿自己一行人的心思，又一副对帝国海军毫不惧怕的样子，不由怂了几分。 赔偿60万两就算了，要是拖延下去，一个月后就又要多赔30万两白银了，没人能够承受这样的赔偿。 在撤兵期间，阿尔及尔仍由第四舰队和远西派遣军占领，而纪律性稍差的马耳他骑士团、不列颠民兵则驻扎在港口区域。 纪律更差的是尼德兰海盗扬松帮忙招募的500个由阿拉伯人、柏柏尔人组成的雇佣兵，他们没有纪律而言，而攻下阿尔及尔之后这一批雇佣兵已经失去了其作用。他们从阿尔及尔掠夺了许多财富，孙传庭没有收缴他们抢到的财宝，作为对价他也不需要再向他们支付佣金。他们在阿尔及尔恢复秩序的期间被命令待在船上，准备运回摩洛哥，免得继续在城中抢掠。 “事情的前因后果就是这样……”李晋德在获救之后向第四舰队的军官们说到为什么巴巴里海盗要抓住他。 “原来还和我们南洋行省垄断香料贸易有关，这个我倒是没有想到。”第四舰队的海军军官们得知阿尔及尔帕夏的儿子因为走私香料在巴达维亚被处死，深感意外。 香料贸易还十分有利可图，两个帝国却因此而产生了摩擦。 奥斯曼帝国的强大建立在它位于东方和西方的交界处，可以从双方的贸易中得到大量的好处，但是大航海时代的开启打破了它对东西贸易的垄断，而作为新的垄断者，华夏人又垄断了香料，让其他国家需要从东南亚高价收购胡椒、肉豆蔻、丁香等香料，贸易利润降低，从而引发了大量的走私活动。 “南洋行省目前就控制了几个重要的港口，绝大部分的政绩来自于香料贸易，当地的官员想要升迁就要严重依赖对香料贸易的控制。不难理解为什么那里会严厉打击走私香料。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李晋德作为商人，知道香料贸易有多么暴利，他们西方公司往欧洲的船队之中，不少商船都有香料。其中豆肉蔻、丁香的价格要比胡椒高，而胡椒的需求量更大。 “不过香料的前景是有限的，但产出的数量越来越多，被西洋人视为黄金的香料价格一直在走低。控制产出的话利润率大规模提高，销量就上不出，西洋这边也会在西印度群岛和非洲寻找替代品。南洋行省需要找到另一条依赖的产业支柱才行。” 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 返回本土的心思 “这是产自他们奥斯曼帝国的塞浦路斯岛的美酒，地中海最好的葡萄酒。70年前塞浦路斯岛还是威尼斯共和国的领土，后来被土耳其人占领了。可惜威尼斯商人要派船来这里起码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否则他们一定很乐意资助我们对付巴巴里海盗，他们和土耳其人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三方联军在占领的佩尼翁要塞举行了庆功宴，斯特拉福伯爵亲自和第四舰队海军上校孙旭举杯碰撞。 “我知道威尼斯共和国，那是一个商人至上的国度，曾经极其辉煌。”李晋德恢复了精神，也举着酒杯参与到他们的交谈之中。 “在大航海之前，文艺复兴地区的威尼斯商人和热那亚商人垄断了整个地中海和利凡特地区的贸易，他们极其富有，而且拥有着先进的国家预算审查制度，还有专门的通商委员会、大量的银行，整个国家都在为商业活动向外扩张。他们本土不过10多万人口，加上他们在地中海各个岛屿的殖民，也不过100多万人口，能够挡住3000万人口的奥斯曼帝国长达一百多年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不是他们和马耳他骑士团在前面挡住奥斯曼帝国的攻势，也许奥斯曼帝国的军队早就在意大利和西班牙登陆了。”斯特拉福伯爵说道。 “可是他们的核心人口太少了，才10多万核心人口，几年前一场爆发在意大利北部的一场瘟疫让他们有几万人死去，根本就没有足够的人去维持和平。他们作战的时候不得不雇佣我们的水手和尼德兰人。”格林维尔爵士也走过来说道。 与西洋诸国接触，李晋德他们逐渐意识到西洋诸国似乎对大海十分热衷，但是他们的本国人口极少！ 威尼斯商人纵横地中海，本土不过10多万人，葡萄牙人开辟从西方到东方的航路，中途一路将殖民地从非洲建立到亚洲，本土100万。 海洋的广阔让这些核心人口缺乏的国家前期繁荣，后续无力。开辟大海需要大量的人口在支撑，否则维持航海路线的巨大成本会让国家机器在遇到强敌时崩溃。 如果威尼斯的本土人口增加个10倍，也许在几百年前他们能够建立一个称霸地中海的强国。同理如果葡萄牙人人口增加10倍，也许他们能够在16世纪就建立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日不落帝国。 然而没有如果，欧洲大陆因为四分五裂，单论一个国家的人口，几乎没有几个国家人口能够达到1000万以上。 孙旭、孙传庭、郑芝豹等人听说了威尼斯共和国在奥斯曼帝国的打击下失去了不少领土，不禁庆幸华夏本土人口过亿，人力资源丰富到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重农抑商的小农经济让官府鼓励生育，所以人口惊人，倒是没有这些小国的烦恼。 “他们威尼斯商人和热那亚商人现在已经转变了国策，他们发现国家人口稀少，无法承担在大西洋和东印度的贸易风险，所以他们的商人和银行大规模投资我们不列颠、尼德兰、西班牙的海上贸易，西班牙王室都欠了热那亚商人许多债务。”斯特拉幅伯爵对于其中的辛秘比较了解，向众人说道。 “要是我们要对付奥斯曼帝国，威尼斯商人似乎是一个值得拉拢的对象？” 孙旭、孙传庭等军官动了心思。 威尼斯商人有钱、有船，但是他们人口稀少，这就有了合作的可能。 “你能够活着回来真是太好了，我的女儿不至于没有了丈夫。”格林维尔爵士举杯单独与李晋德交谈。 “我这段时间失踪的消息有没有传回京城？”李晋德想到萨琳娜和自己的女儿，不禁有些担忧。 要是他失踪的消息到了京城，那么几万里之远的京城等人该有多么伤心啊。 “你们的商人在你失踪之后就委托前往东方购买香料的不列颠商船代为传达这件事，并请求来自京城的指示，说不定我的女儿也会收到这个消息。”格林维尔爵士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禁有些担心。 “我想这件事结束之后便返回京城……在这里的生意已经走上了正轨，西方公司的船只每两年可以进行一次往返的航行，航海路线可以说固定了下来。工厂也已开工，即使没有了我也能够自行运转。”李晋德在来到欧洲有一段时间，心生了返回故土之意。 西方公司在伦敦城的产业他并不担心，公司的运转靠的是管理体系，少了他一个董事，只需要从本土的董事之中调遣一个来替代他就行。 “这样也好。要是国王那边没有任用，我也想要再到东方走一趟。”格林维尔爵士想要见到女儿和孙女好久，同样想要前往东方。 在他看来东方的京城比伦敦城还要巨大和干净，女儿待在那边一点都算不上委屈。 不过他作为不列颠的贵族，要是长期不在不列颠任用的话，他的影响力将会不可避免被削弱。 “得到的10万两白银，我打算将全部投入西方公司，以扩大公司的产能。”李晋德意外获得海盗10万两白银的索赔，想将全部的资金都砸到工厂中。 “钱的事情不用担心，只要你活着，凭借我和我夫人在不列颠的大庄园就能够过的很好。如果我不能到东方，我也会交一笔钱给你带给我女儿。”格林维尔爵士对于李晋德如果处置这笔钱并不在意。 他们两家现在已经是大商人和大乡绅的组合，可以说得上是相当富有的家庭，前提是人没事就好。 “几位军官大人，我们在阿尔及尔待上三日后是否就该返回伦敦城了？”打定了回到本土的心思后，被奴役了大半年的李晋德迫不及待。 不列颠皇家海军、医院骑士团的人都看向九州军的军官，他们现在已经成为了联军的头头。 孙旭、孙传庭等军官彼此对视了一眼，由孙旭这个指挥官吞吞吐吐地说道：“本来我们在救回了李晋德之后，按照计划应该撤退，不过我们想……” 第一千三百一十七章 向君士坦丁堡进军 “什么？！你们想要向君士坦丁堡进军？！那可是拥有三千万人口、曾经以一己之力和整个欧洲对抗的大帝国的帝都！” 听到九州军的军官说出他们的计划，本来有些醉意的不列颠军官、贵族、医院骑士团的人纷纷放下了酒杯，大呼小叫。 孙旭、孙传庭、郑芝豹等人也没有想到这些欧洲人对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那么惧怕，似乎君士坦丁堡对他们而言是一个不可战胜的地方。 其实来自东方帝国的他们还真不知道奥斯曼帝国给欧洲诸国造成的压力和恐惧，那不只是国家实力之争，而且还是意识和信仰的争斗。奥斯曼帝国吞并了希腊、巴尔干半岛、北非、小亚细亚、埃及、利凡特等地区，地跨三大洲，而且拥有东方的集权帝国体制，拥有着常备军，战争动员的效率比15世纪和16世纪的欧洲诸国要高，直到17世纪欧洲诸国开始建立自己的常备军以及军事改革，奥斯曼帝国带来的威胁才逐渐变小。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现在的奥斯曼帝国还没有瘦死，只不过刚刚露出了疲惫之势。 欧洲人仍然对于奥斯曼帝国充满了恐惧，尽量避免和他们进行交锋。 然而同样来自东方的帝国，又装备了大量新式火器的九州军军官却不怎么看得起奥斯曼帝国了。 “按照我们的计划，我们其中一个设想是在对阿尔及尔进行封锁的时候他们的海军会来驰援，然后我们在海上击败他们的海军主力，迫降阿尔及尔的巴巴里海盗。但是他们的海军似乎动员速度太慢，而且要从君士坦丁堡到这里需要大量的时间，所以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他们海军的踪迹。我们想要和他们的海军交手，看一下奥斯曼帝国海军的实力。”孙旭作为第四舰队的舰长，想要与奥斯曼帝国海军交战，看一看威震地中海的强大帝国实力究竟如何。 不列颠皇家海军上将彭宁顿爵士对于奥斯曼帝国倒是有一些情报，他有些犹豫地说道：“奥斯曼帝国海军虽然在六十多年前被西班牙帝国、威尼斯共和国、教皇国的联军打败，但他们的恢复能力极强，仅仅六个月的时间就又造出了200多艘桨帆船。他们拥有着大量的人口和奴隶，可以源源不断地生产在我们看来落后的船只，凭借这些船只和随时补充损失的水手，没有多少个国家想要和他们进行战争。和他们的战争将会演变成可怕的消耗量。这也是为什么富有的威尼斯商人在过去一百年持续丢失他们在地中海的领地，因为奥斯曼帝国可以承受持续几十年的长期战争，而威尼斯的人口不允许他们这样消耗下去。” “一百多年前我们医院骑士团的驻地是罗德岛，后来十几万土耳其人和他们的仆从军像是蝗虫一样在四百艘桨帆船的运送下登陆罗德岛，红白色的星月旗铺天盖地，那个时候我们医院骑士团的大团长亚当手下只有311名骑士、500名随军步兵、500名见习修士，还有几千罗德岛的居民。我们医院骑士团凭借意大利式的棱堡坚守了三个月的时间，给土耳其人巨大的损失，奥斯曼帝国皇帝主动劝降，让大团长带领骑士和他们的财产离开罗德岛，这才结束了战争。土耳其人的战术往往是凭借蝗虫般的军队，无论是步兵还是海军，都是漫山遍野。他们有着大量贫穷的炮灰部队，那是奥斯曼帝国最低贱的人群，赤手空拳地冲在攻城队伍的最前端。皇帝向他们承诺破城之后可以抢掠战利品，所以他们的士气高昂。” 医院骑士团的现任大团长卡斯特拉趁着酒意向他们说起一百多年前的罗德岛大围攻，也就是罗德岛大围攻结束后，医院骑士团向神圣罗马帝国申请到了位于地中海中心的马耳他岛，也就是现在的马耳他骑士团。 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可怕之处便在于其疯狂爆兵，一场持续几年的战争，它可以爆兵好几次，打退了一波又来一波，无论陆军还是海军，今年给他们巨大的伤亡，明年他们又驱赶着一群仆从军过来和你交战。他们的海军在全力运转下也可以每年都爆出一支上百艘桨帆船组成的海军舰队，可以说爆发战争的时候整个帝国就是一台战争机器。 如果不是因为意大利率先出现棱堡这种令战争更加漫长的防御工事出现，奥斯曼帝国甚至有机会横扫整个欧洲。棱堡的存在让马耳他骑士团一千多人的正规军和几千居民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就可以让奥斯曼帝国陷入漫长无休止的长期战争之中。可见军事改革让欧洲诸国和奥斯曼帝国的实力开始转变。 总之此时的奥斯曼帝国很难继续和以前一样撼动欧洲诸国，但它还是有着可怕的爆兵能力，更别说向奥斯曼帝国的帝都君士坦丁堡行军了。 到了君士坦丁堡，说不定奥斯曼帝国能够凑出二十万大军和大量的火炮进行防御！ “要从地中海进攻君士坦丁堡，我们的联合舰队还要经过达达尼尔海峡，土耳其人在达达尼尔海峡两岸修筑了大量的炮台！海峡西南的宽度不足一英里，你们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我们需要冒着对方两边海岸炮台的射击向君士坦丁堡航行！他们可以在长达30英里的海峡上部署大量的火炮！即使我们突破了达达尼尔海峡的封锁，还会在马尔马拉海与对方的舰队进行大决战，之后才能够抵达君士坦丁堡。而君士坦丁堡有几万土耳其新军、大量的火炮、十几万的地方炮灰部队，他们的援军可以从小亚细亚、希腊源源不断地从陆地上进行支援。他们在爱琴海、北非的海盗可以从水路上对我们截断我们的后路和补给！所以理论上我们的联合舰队是不可能攻陷君士坦丁堡的，那里坚不可摧。”与奥斯曼帝国为敌的卡斯特拉笃定地说道。 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 洗劫地中海的计划 “如果我们的其他三支舰队和海军陆战旅在这里的话，也许有可能攻陷君士坦丁堡。” 孙旭和郑芝豹等第四舰队的海军军官听盟友将奥斯曼帝国吹的神乎其神，也有点心生退意。 “恕我而言，即使你们东方帝国再派来三支舰队，也无法攻陷君士坦丁堡，那里是所有欧洲君主望而却步的地方，甚至奥斯曼帝国皇帝自视高于欧洲诸国君王一等，在他眼中其他王国最多是王公般的存在，双方是不平等的。”斯特拉福伯爵说道。 郑芝豹举起酒杯轻轻喝了一口，心里却在嘀咕，要是第四舰队全部的船只都换成铁甲舰，说不定就可以轻易突破奥斯曼帝国在达达尼尔海峡的炮台，抵达君士坦丁堡。 第四舰队的海军军官心里有数，他们知道现在以联合舰队的实力，可以打败奥斯曼帝国的舰队，但是面对海防炮台就很危险了，更别提达达尼尔海峡布满了奥斯曼帝国的海防炮台和大量火炮，是所有欧洲海军都无法逾越的死亡之地。 第四舰队也就只有伏波将军号能够冒险渡过达达尼尔海峡，可是就一艘铁甲舰突破封锁，说不定会被一拥而上的炮灰船只和纵火船摧毁。 还有攻打君士坦丁堡这个被历代奥斯曼帝国皇帝加固的要塞比起阿尔及尔这种小要塞难度不知道要翻上几十倍。 联合舰队攻打阿尔及尔快两个月的时间都没有援军出现，而攻打君士坦丁堡的话，整个奥斯曼帝国几十万陆军、海军如同蝗虫一样疯狂驰援君士坦丁堡……想想那种人山人海的场景就让人头皮发麻。 “各位，我们虽然说要向君士坦丁堡进军，但是我们的意思并不是要攻陷君士坦丁堡。”孙旭安抚激动的不列颠军官和医院骑士团的骑士。 “那为何我们不撤军返回伦敦城，还要打出进军君士坦丁堡的旗号？”斯特拉福伯爵问道。 “我们联合舰队目前可以组织40艘战船和辅助船只，几乎没有可能突破达达尼尔海峡，不过我相信凭借我们目前的军力可以摧毁奥斯曼帝国第一批进入地中海的舰队。只要我们打败他们的海军舰队，我们就可以打着向君士坦丁堡进军的旗号，一路洗劫奥斯曼帝国的城镇，特别是突尼斯、的黎波里等巴巴里海盗所在的港口，要求他们签署不得侵犯我们商人和商船的条约！”孙旭说出他们第四舰队的野心。 好不容易第四舰队能够进入地中海，还绑架了不列颠皇家海军、马耳他骑士团和自己“狼狈为奸”，如果仅仅洗劫阿尔及尔一处海盗巢穴就返回伦敦，那么也太不划算了。当然要趁着这个机会以黑吃黑，将北非的巴巴里海盗全部敲诈一遍！ 如果有可能，孙旭、郑芝豹等人甚至打算洗劫西亚、希腊、埃及等地的城镇，来向军部邀功。 斯特拉福伯爵、格林维尔爵士、彭宁顿爵士等不列颠贵族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这是多么丧心病狂的计划啊！ 打败强大的奥斯曼帝国海军，然后沿着地中海洗劫半圈？！ “从来只有奥斯曼帝国劫掠周围的国家的啊……”马耳他骑士团的骑士团们更是如闻惊雷。 难道华夏人抢阿尔及尔抢的太过瘾了，打算继续在地中海当海盗了？ “这一次我们从阿尔及尔得到了100万两白银的赔偿，实际上我们虏获他们的海盗船、收缴海盗们的金银，得到的好处不止100万两白银。若是我们能够再抢掠几个海盗港口或者奥斯曼帝国的沿海城镇，那么我们这一次远征军就可以获得几百万两白银的斩获。我们和不列颠人有作战使用的盖伦船，你们马耳他骑士团有吨位较小、但是适合在地中海抢滩登陆的浅水桨帆船，我们强强联手，到时候洗劫海盗和城镇，我们按照彼此出力的程度来瓜分战利品。如果你们马耳他骑士团在某一次战斗中攻陷最多，那么即使你们拿走五成以上的战利品我们也会有所怨言……”孙旭怂恿道。 他没有想到第四舰队能够得到皇家海军和马耳他骑士团的追随，这一次攻破阿尔及尔和要塞更是让第四舰队树立起了权威。他要趁着大胜之时让西洋的两只船队继续跟着他撸起袖子干活。 庆功宴是在夜间举行，一旁的铜火盆火光摇曳，照在坐在长桌两排的高层们的脸上。 不列颠人在私底下交头接耳，马耳他骑士团也在交头接耳，他们都在权衡其中的利弊。 如果打出向君士坦丁堡进军的旗号，就相当于向横跨亚、欧、非三大洲的奥斯曼帝国宣战，洗劫巴巴里海盗和奥斯曼帝国的沿海城镇也显得合理合法——战争中破坏对方的后勤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 虽然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不过洗劫阿尔及尔让皇家舰队和马耳他骑士团都吃的饱饱的，他们也不是什么善茬，只要有好处…… “我们医院骑士团倒是没有什么所谓，反正我们和奥斯曼帝国结仇了一两百年，平时我们也会截获奥斯曼帝国的船只，抓住他们的人当奴隶卖掉。大不了让奥斯曼帝国皇帝来攻打马耳他岛，他们几十年前就打过来，不过还不是被我们守住了吗……”马耳他骑士团的大团长卡斯特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医院骑士团虽然人少，但是凭借着棱堡、火炮，还是敢正面硬刚奥斯曼帝国。 接下来九州军的军官、马耳他骑士团的人都看向不列颠的贵族和军官们，就看他们怎么抉择了，拥有海上君王号和皇太子号的皇家舰队在联合舰队之中也很重要，他们的态度将决定着联合舰队是否要执行洗劫奥斯曼帝国的计划。 代表了查理一世意志的斯特拉福伯爵在和不列颠的军官们商议之后说道：“我们按照国王陛下的命令，只需要协助你们救出李先生就好，我们和奥斯曼帝国还有着呢绒贸易，这是利凡特公司的重要利润来源……” 众人听了斯特拉福伯爵看似婉拒的语气，都露出失望的表情。 “但是如果可以保证我们在这次劫掠活动中能够获取巨额的回报，我们皇家舰队可以通过雇佣军的方式装成普通的武装商船参与这次战争……”老奸巨猾的斯特拉福伯爵缓缓地又说了一句。 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 目标，击败帝国舰队！ “看来伯爵大人勇气过人，孙某佩服。”孙旭向见斯特拉福伯爵果断而贪婪，这样双方的合作就顺利多了。 “我们不列颠海军与你们有在不违背彼此利益的前提下的一致行动条约，对于加大打击巴巴里海盗之事，我们定当鼎力相助。只是我们利凡特公司和奥斯曼帝国每年至少有10多万英镑的贸易，我们是绝对不能向奥斯曼帝国宣战。我们的船只将会降下旗帜，伪装成普通的武装商船跟随联合舰队进行行动。”斯特拉福伯爵说道。 其他的不列颠海军军官和贵族们都点头。 本来他们应该回去保护不列颠的岛屿免受三十年战争的战火，不过查理国王想要向欧洲展示“金色魔鬼”，而攻下阿尔及尔似乎还没有展示海军的力量，毕竟胆怯的海盗们困缩在港口之中，不敢出来进行海战。 如果说攻克阿尔及尔是海军的功劳，不如说是步兵奇袭和强攻炮台的功劳，战舰在这次战斗中主要是提供炮火掩护。 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他们不列颠从劫掠海盗那里获得的好处——他们从阿尔及尔的海盗那里抢掠和索赔的金银，可以让查理一世再建造一艘“金色魔鬼”。 要是再多抢几个海盗港口，那么查理一世重振皇家海军的目标就更近了一步。 海上君王号的成本可以为皇家海军增添四艘普通的战船，相当于每抢一个城镇就多为舰队添加几艘战船！ 不列颠在与西班牙人作战的时候，因为海军不及西班牙的无敌舰队，所以使用了大量的私掠船，也就是海盗船，曾经有一段时间被欧洲视为海盗国家，所以这种“劫掠”行动对于他们来说一点都不陌生。 “神指引我们在一起！”医院骑士团的大团长举起了酒杯，对众人说道。 他们医院骑士团也许算是这场战争的最大赢家。 联合舰队在袭击阿尔及尔的途中救了他们，他们到来之后以浅水的桨帆船加入联军，付出了很小的伤亡就得到了10万两白银的赔偿金和各种抢掠的财物。 孙传庭、郑芝豹九州军军官为了稳住这伙熟悉地中海地形、水文的盟友，也举杯和他们一同提前庆祝接下来行动的胜利。 “我们想要向突尼斯和的黎波里的海盗索要赔偿，可能又要经历与阿尔及尔相似的战争，我们需要攻陷他们的炮台、港口、要塞。每一场战争都要耗费时日和消耗兵力。如果遇到抵抗意志较强的要塞，可能需要经年累月的战争。”彭宁顿爵士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动用舰队在地中海沿岸抢掠是十分暴利的行动，不过棱堡密布的各个港口、城镇让劫掠的成本大幅度上升。 打下阿尔及尔已经很快，都用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还要从摩洛哥经过几百公里的跋涉进行奇袭。要是按照这里的进度，可能一年只能攻克五到六座要塞，而且还要考虑到合适作战的季节。 “地中海到了深秋和冬季多雨季和风暴，并不合适舰队进行作战，到了冬天所有势力的主要舰队为了避免被风暴摧毁，它们都会返回各自势力的港口。也就是说我们今年剩下很少的时间可以活动了，最多再进行一次劫掠活动就要找到一个安全的港口进行补给和避开冬季，来年才能继续战斗。”医院骑士团的人说道。 他们在地中海沿岸和各个岛屿活跃了几百年的时间，对于地中海的气候可谓是了然于胸。 “我们华夏有个成语叫做杀鸡儆猴，就是要惩罚一个人来警告其他人。我们要让巴巴里海盗和奥斯曼帝国的城镇害怕我们，我们就要向他们展现我们的实力，也就是击垮他们的海军，给他们营造一种我们攻必胜战必克的错觉！我们攻下阿尔及尔的消息估计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地中海，所有城镇都会知道我们的舰队拥有攻打港口和要塞的能力！但是他们还会心存侥幸，认为他们背后的帝国皇帝会派遣舰队剿灭我们这一支舰队。所以我们要击溃他们的海军，让他们心中的侥幸破灭，他们就知道即使自己困守下去也等不到援军，而我们有破城的能力。这样下去他们肯定会权衡是否要继续死守，还是望风而降，赔偿我们一笔金银，让我们离开他们的城镇。”孙旭说道。 “击败奥斯曼帝国的海军……我们有这样的实力吗？上次奥斯曼帝国海军进行大规模的海战还是几十年前和西班牙、威尼斯联军的较量，联军动用了200多艘大小船只才打败了奥斯曼帝国海军。” 尽管和第四舰队达成了一同行动的协议，不少人还是担心他们40多艘的船只组成的舰队是否能够打败奥斯曼帝国密密麻麻的桨帆船舰队。 “根据你们的描述，对方海军在上一次的海战中以中小型的桨帆船接舷战斗为主，那样的桨帆船不但体型小防御低，而且火炮数量也不足为虑。我们联军舰队有一半是大型船只，我们的火炮可以轻易击毙桨帆船上的桨手，使其失去机动力。是的，他们桨帆船的补充速度很快，但大型战船绝对不是短时间就能制造出几十艘的，我们只要在海战中摧毁他们的大船，我们遇到中小型的桨帆船那就是一面倒的屠杀。”第四舰队的军官们对自己则充满了信心。 不列颠的海军军官和医院骑士团的骑士们见第四舰队信心满满，又想了一下第四舰队和皇家海军加在一起有一艘铁甲舰巡洋舰、五艘风帆战列舰，还有若干护卫舰，这的确是奥斯曼帝国海军再多桨帆船也无法弥补的差距。 奥斯曼帝国海军自从被西班牙和威尼斯打败之后，他们的造船技术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大的改进了，他们甚至要依靠俘虏欧洲的船匠才能勉强仿造出西班牙大帆船。 “阿尔及尔是海盗们熟悉的海域，并不适合与奥斯曼帝国海军决战的战场。不如将联合舰队转移到我们马耳他岛休整，我们在马耳他岛以逸待劳。”得到了好处的医院骑士团主要邀请第四舰队和皇家海军进驻马耳他岛，共商当地中海海盗的大计。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前往马耳他岛 联合舰队在占领阿尔及尔之后在这里停留了三日的时间，被打怕的海盗头目们在三日的时间内交出了价值六十万白银的财宝，全部给运输上船。其中不容易沉没的铁甲舰伏波将军号就装了二十万两的白银。 占领阿尔及尔的第四日，奥斯曼帝国海军还是不知道在地中海哪里晃悠，仍然没有抵达阿尔及尔。 尼德兰独眼强盗扬松在这次行动中抢到不少的金银财宝，他可是知道海盗们藏钱惯用的地窖。 攻陷阿尔及尔之后扬松听说联合舰队还打算在地中海对其他的巴巴里海盗进行掠夺，他心思一动，打算继续跟着这一批人一起发财。 同样抢上瘾的500阿拉伯人和柏柏尔人的雇佣兵也闹着不愿意返回摩洛哥。 他们中有人战死了，但是更多人活着，他们在这次成功的劫掠中获得了对于他们个人而言一笔不菲的财富。 这些招募的雇佣兵多数是摩洛哥的底层海盗和土著，他们的生活多数贫苦，就像是奥斯曼帝国的炮灰部队一样，他们会愿意为了几十个西班牙银元而冒着牺牲的危险飞蛾扑火。 对于摩洛哥雇佣兵闹事，第四舰队的军官们决定继续使用这批雇佣兵充当炮灰。 奥斯曼帝国有大量的炮灰部队，他们也需要一支炮灰部队在必要的时候起到作用。 于是这500人的雇佣兵被继续雇佣，他们在尼德兰海盗扬松的带领下，抢走了五艘海盗地桨帆船加入联合舰队——于是联合舰队又有了五艘船只。 穆拉特帕夏作为阿尔及尔的总督兼北非海盗大头目之一，在阿尔及尔还是很有威信，他很快就在投降之后出面恢复了阿尔及尔的秩序。 因为沦陷时候被抢走财产的海盗敢怒不敢言，他们海盗本来也是靠抢劫别人来获得财富，此时被更加强大的人抢走，他们还真没有地方说理。 联军在阿尔及尔恢复秩序后便聚集在海边，准备从阿尔及尔撤军，前往马耳他岛去寻找奥斯曼帝国的海军作战。 “为什么我们还要继续进行战争？”李晋德本来以为第四舰队攻陷阿尔及尔海盗港之后就会撤退，不过第四舰队却突然宣布在地中进行大规模的劫掠行动，让他深感意外。 “因为战争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我们第四舰队需要在西洋扬威，让西洋诸国都不敢侵犯悬挂我们旗帜的船只。而攻陷阿尔及尔一座海盗港口还不至于让西洋诸国震动。当然更多的是为了钱……”孙旭说道。 “为了钱？你是说每次劫掠可以敲诈海盗们将近一百万两银子？”李晋德问道。 “对，你要知道我们第四舰队、远西派遣军从东方派遣到西洋长期驻守，我们将士的军饷比本土的官兵都要高，还有大量的船只需要供养，特别是我们又多了一艘昂贵的铁甲舰。我们需要有个属于我们的途径来养活这支庞大的海外驻军。还有什么途径比战争来钱还快吗？”孙旭说道。 他代表的是第四舰队的利益，第四舰队迫切地想要获得战功、军费、威望，这些对于职业士兵而言，一场牺牲在可接受范围内的战争是可以发动的。 李晋德沉默了一阵，他对于军方的行动不能做主，而且他对于巴巴里海盗没有多少好感，即使第四舰队将所有巴巴里海盗全部敲诈一遍，他也只会拍手称快。 “我与你们一同行动吧。”李晋德说道。 “这就对了，一起会一会这个被欧洲人感到惧怕的帝国。我们第四舰队可比其他三只舰队好多了，他们现在只能够在本土扫荡一些没有多大规模的土著海盗和打击走私活动，而我们在这里至少还能够找到像样点的对手。”孙旭说道。 联合舰队的士兵逐一登船，在他们的身后是被炮击和劫掠毁坏小半的阿尔及尔城，战死的士兵和海盗的尸体已经被掩埋。他们甚至抢走了海盗不少的黑火药和火炮来补充自己的损失，超过10艘拥有战斗力的海盗桨帆船和阿拉伯三角帆船被雇佣兵带走。 可以说阿尔及尔的巴巴里海盗经过此战元气大伤，怕不是连普通的武装商船都难以抢劫了。 联军并没有朝着西边的方向离开地中海，而是朝着东边的方向继续航行。 穆拉特帕夏带着一群海盗头子来到海边目送瘟神离开，个个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们为什么不杀了我们？”海盗们劫后余生，纷纷庆幸自己没有被害。 “杀了我们以后谁给他们赔偿接下来的五十万两白银？他们还需要我们停止侵扰和袭击他们的商船，即使我们被杀了，帝国皇帝再任用一批海盗主宰这里，他们的商船仍然需要向这里缴纳保护费才能够不被袭击。”穆拉特倒是猜到了联合舰队的用意。 只要海盗们觉得抢劫商船获得的利益大于成本，他们就会疯狂地洗劫碰到的商船。而这一批得到武力教训的海盗却知道掠夺联军商船的代价是多么地高昂，他们反而不敢再招惹拥有可怕武力的联军。 “原来如此……我们的帝国海军远在君士坦丁堡，到现在都没法抵达我们阿尔及尔，真的是太迟钝了。”还有海盗在埋怨奥斯曼帝国海军的效率。 “集结一支几万人的海军舰队你以为是我们阿尔及尔的海盗一样可以立即出发吗？帝国的船厂分布在几个岛屿，还要准备足够几万人消耗的粮食、淡水和火药。”穆拉特喝道，“是我们的要塞被太快攻陷了，按照计划我们最起码要坚守六个月的时间！” “可是帕夏大人，谁知道他们会从摩洛哥招募雇佣兵从我们后边杀来，我们根本就没有准备就兵败如山倒。如果不是腹背受敌，即使我们的炮台被攻陷，我们仍然可以有充分的时间组织超过5000名海盗躲入佩尼翁要塞，那个时候他们不可能用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攻破要塞的……”海盗们无辜地说道。 “他们从我们这里勒索了一大笔财产竟然没有离开地中海，他们华夏人和不列颠还打算在地中海徘徊？要知道冬天很快就要到来了，没有舰队会愿意寒冬在地中海作战。他们不会是想要找到帝国的舰队吧？”阿穆尔见到联合舰队朝地中海深处离开，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够和帝国舰队遇上。”穆拉特说道。 “帕夏大人您是什么意思？”阿穆尔不解地问道。 “那样我就不用被帝国处死了。”穆拉特叹了一口气。 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地中海的心脏 “那一座是圣埃尔姆堡垒，70年前土耳其人大举进攻我们地中海中心的马耳他岛，几万士兵登陆，我们的骑士在他们的猛烈炮轰之下坚守了一个多月，阻挡了他们的攻势，而里面的骑士全部在坚守中牺牲，无一生还。” 大团长卡斯特拉在铁甲舰的甲板上向他们介绍医院骑士团对抗奥斯曼帝国的辉煌历史。 孙旭、孙传庭等人看向小小的圣埃尔姆堡垒，几乎变成了废墟，可见当时的攻防有多么残酷，防守方全部阵亡。 要是阿尔及尔的巴巴里海盗能够有骑士团一样的斗志，说不定佩尼翁要塞要真不容易攻下。 “当时马耳他岛的首都及各个要塞一片废墟，大团长瓦莱塔令人建立了一座新都以抵御土耳其人的再次入侵，也就是我们现在的瓦莱塔城。建造者是意大利最有名的专家米开朗杰罗的助手，动用8000劳工花费了5年后完工。背海一面有圣艾尔莫堡护卫，隔海湾左方有迪聂堡、曼纽尔堡，右方有三座古城相护。三座古城、三座堡垒构建的防御体系坚不可摧，即使土耳其人再来攻打，只要有外援存在，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打下来。”卡斯特拉继续说道。 联合舰队已经到了马耳他岛东北端一个狭长半岛，可以看到一座长达三公里石灰岩筑成的城墙包围的城池。 孙旭、郑芝豹等海军将领在观察马耳他岛的位置，他们还拿着一张地中海的地图，在校正马耳他岛在地图上的位置。 “这座岛屿虽然不大，就连他们建造的新首都瓦莱塔城都只有几千的人口，不过它的位置极好，位于地中海的中心，北边是意大利、南边是北非，将地中海分隔成东西地中海，可以说这里是地中海的心脏。要是能够控制这座岛屿作为我们的海军基地，那么我们就可以控制地中海的贸易。”孙旭驻扎在欧洲许多时间，他平时除了训练以外也在琢磨欧洲的战略要地。 控制一片地区不代表着要将其全部占领，只需要把握着某些战略要地就能够让很多国家难受。 比如现在西班牙人占领的直布罗陀海峡，控制了进出地中海的通道，在战略上就占据了很大的优势。 马耳他岛的位置也相当重要，以这里作为海军基地的话可以恶心到地中海沿岸的所有国家。 “我们要想办法和医院骑士团的人搞好关系，以后再想办法进入这里，将这里发展成我们的海军基地。”郑芝豹对于马耳他岛的位置同样眼红。 欧洲有三个海域十分重要，大西洋沿岸、地中海、波罗的海，目前第四舰队借住在不列颠的朴茨茅斯港，可以对大西洋沿岸施加影响。如果他们能够在地中海和波罗的海建立起自己的海军基地，那么整个欧洲都在第四舰队的打击之下！ 医院骑士团的人还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在引狼入室，卡斯特拉以为第四舰队、皇家舰队是来和他们医院骑士团来对付邪恶的奥斯曼异教徒，所以很自然将他们带来了马耳他岛这个医院骑士团的基地。 他也有着自己的私心——拥有40艘大型战船、桨帆船、补给船，将近10000的士兵、水手、杂役的联合舰队到了马耳他岛吃喝拉撒就是一个大问题，可以促进马耳他岛的经济发展，为医院骑士团带来一笔额外的收入。 医院骑士团的日子也不好过，在地中海要养活一帮人，他们有些人是渔民，有些人种田，更多人要出去抢掠奥斯曼帝国的船只才能活下来。 医院骑士团留守瓦莱塔城的骑士们在城墙上看到了一支庞大的舰队到来，他们不安地敲响了警钟，还在海边的居民和骑士匆忙躲入了城中。 虽然此时距离上一次奥斯曼帝国对马耳他的大围攻过去了七十年，但是骑士们口口相传奥斯曼帝国的恐怖，认为总有一天土耳其大军会卷土重来。 对奥斯曼帝国的恐惧已经印入了骑士团的骨子里。每一次土耳其人的大围攻都是铺天盖地，将岛屿上几乎所有的城池和要塞夷为平地。 “土耳其人终于又打来了吗？！”一个穿着中世纪盔甲的金发女子登上了城墙，她的腰间别着一把骑士剑，胸甲上还有象征着医院骑士团的红色八角十字图案。 “汉娜小姐，似乎那不是土耳其人的舰队，看，那是我们医院骑士团的旗帜！应该是大团长的船回来了！”城墙上的骑士们惊喜地叫道，同时为不是土耳其人的船只感到庆幸。 如果回来的不是八角十字旗而是星月旗，那么马耳他岛估计又要被摧毁。 “噫，怎么除了我们的船只以外还有其他的船只……象征着苏格兰圣安德鲁旗和英格兰圣乔治十字旗合并的米字旗！不列颠人的船只！” “还有那个有着奇怪图案的旗帜是什么？哪一个国家的船只？” “跟我去迎接大团长！”女骑士见到自己人的战船，兴奋地带着一队骑士从阶梯下来。 联合舰队靠近码头，医院骑士团的大团长卡斯特拉带着第四舰队、皇家舰队的人登陆马耳他岛。 岛上的骑士和居民们之前目送大团长带着马耳他的船队前去阿尔及尔讨伐海盗，现在大团长回来的时候不仅完整地将船队带回来，而且还带回来了一支庞大的舰队。 如果说是不列颠人来了也罢，因为不少不列颠商人会活跃在地中海这个重要的贸易中心，马耳他岛的人也不时见过不列颠的商船。 不过随着船队下来的还有黑直头发黄皮肤的东方人，他们集体出现在这里十分显眼和独特。 “那是阿拉伯人还是波斯人、东印度人？”女骑士也见到了奇怪长相的人，和她印象中见到的人都不一样。 “汉娜小姐，他们好像不是阿拉伯人也不是波斯人和东印度人……”几个讨好的骑士说道。 “那你说他们是哪里人？”女骑士问道。 “不知道……”周围的骑士们都答不上来。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女骑士（上） “将大马车带过来，我们从邪恶的巴巴里海盗那里截获了二十几箱银币和财宝，搬运到城中！” 大团长卡斯特拉向留守瓦莱塔城的骑士们宣布这次出动船队获得的战果，医院骑士团们的骑士一阵欢呼！ “但是在这次战斗之中，有17名我们英勇的骑士和战士为了攻占海盗的炮台，他们付出了自己宝贵的性命！让我们为他们祈祷，他们死后灵魂会上到天国，他们与神同在！”卡斯特拉沉重地说道。 接下来卡斯特拉念出了每一个牺牲的人的名字。医院骑士团的核心成员不多，几乎每一个人卡斯特拉都记得，他的声音低沉而令人伤感。 医院骑士团的人陷入了一片肃穆，牺牲的骑士的家属发出啜泣声。 地中海上的形势十分复杂，医院骑士团为了生存和对抗奥斯曼帝国，每一年都有不少人牺牲，所有人都在艰难生存。很难说哪一方是罪恶，哪一方是正义，只是为了苟且偷生罢了。 “与他们相比，我们东方就幸运多了。”第四舰队的军官们在私底下低声议论。 “他们的牺牲，是为了现世的人更好地活着，我们不能够辜负他们的牺牲，我们医院骑士团将会继续保护我们的世界，不受邪恶的奥斯曼帝国和巴巴里海盗的侵蚀！”卡斯特拉在祷告结束之后，对医院骑士团的众人说道。 他是神的信徒，但他也是医院骑士团的大团长，还是要回到现实的问题，他要带领着医院骑士团在地中海中间的这一座海岛上更好地生存下去。 “各位随我进城吧。”卡斯特拉安抚了失去家属的众人，然后带领众人进入瓦拉塔城。 “哥哥，他们是什么人？”女骑士带着几个年轻的骑士堵住了卡斯特拉。 众人看向突然出现的女骑士，一米七的身高，金色长发披在头盔后面，姣好干净的面容，身材紧致，胸甲上的八角红十字标志如同鲜血般殷红，英姿飒爽。 “汉娜，你怎么又穿上了这套盔甲？现在已经不是中世纪了，这种盔甲没法挡住火枪，不如换一件方便的衣服。”卡斯特拉见到这个女骑士，微微皱眉。 “只有中世纪的盔甲才能表现出我们医院骑士团的精神！好了哥哥，那些黑头发黄皮肤的是什么人？他们是东印度的人？”被称为汉娜的女骑士问道。 “差不多，他们的国家在香料群岛的北方大陆，是马可波罗记载中的富有国度，华夏。他们打算来这里对付巴巴里海盗和他们背后的奥斯曼帝国。”卡斯特拉说道。 “马可波罗描绘的国度……？”女骑士惊奇不已。 “这位是我的妹妹汉娜，她会说六国的语言，意大利语、英语、西班牙语、德语、法语、希腊语，还不包括拉丁语。平时也一直想要成为一名勇敢的骑士，但是我并不允许她出去参与战斗。与巴巴里海盗、奥斯曼帝国的战斗太危险了，失败的一方被俘虏后可是会被当成奴隶卖掉。”卡斯特拉向到来的华夏人和不列颠人介绍女骑士的身份。 “这么年轻就会六国的语言，在语言上的天赋可谓是极佳啊！”格林维尔爵士不禁惊叹道。 “没办法，我们医院骑士团位于地中海中心，来往有各国的商人，想要贸易就不得不和各国的商人沟通，也有很多来地中海的各国信徒因为各种理由加入了我们的骑士团或者在马耳他岛定居。岛上不少骑士都会两种以上的语言。当然我们这里以前基本上见不到华夏人，所以没有人会汉语。”卡斯特拉说道。 “你们那里距离我们多远？为什么你们会到地中海？”女骑士汉娜孜孜不倦地追问道。 “汉娜，不得在尊贵的客人面前如此失礼！”卡斯特拉喝道。 汉娜不敢违抗哥哥的话，不满意地嘟着嘴。 卡斯特拉带着华夏人、不列颠人越过瓦莱塔城的城墙，走进了这座几十年前建立起来的要塞。 医院骑士团将瓦莱塔城当成了应对随时可能来袭的土耳其大军的要塞，所以城中拥有着许多的防御工事，石灰岩材质的城墙厚度也极为惊人。 整座城市完全当成了防御要塞，只要里面的守军有抵抗至最后一人的决心，恐怕就是十万土耳其大军到来也无法将其攻克。 女骑士汉娜还是有些郁闷，她跟在队伍中，看到了郑芝豹，本来想用意大利语，但是想到自己的哥哥好像都在用英语和他们交流，于是也用英语向郑芝豹问话：“你们来地中海是做什么的？” 郑芝豹听后有点窒息，他可不熟悉英文，平时都有翻译，但是现在翻译的人员正在转达大团长卡斯特拉的话，现在一个几乎与他齐高的女骑士突然向他询问，这要怎么回答？ 郑芝豹求助般看向这里唯一一个比较熟悉英文的李晋德。 李晋德本来还在打量瓦莱塔城中的要塞式的布局结构，结果郑芝豹将汉娜这个麻烦的家伙踢给了他。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简而言之就是我被巴巴里海盗抓住了，然后我们的人从伦敦城来救我，正好遇到你们的船队。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我们打算联合起来给巴巴里海盗更大的教训。”李晋德简要地概括道。 “他们为什么要救你？你的身份很重要吗？”汉娜不解地问道。 平时即使是医院骑士团的重要成员被海盗抓走也是无处救援的啊。 “也不是我特别重要，总之有很复杂的原因……”李晋德不想和看上去还纯真的小姑娘说背后复杂的原因。 这次第四舰队是来救他没错，不过第四舰队有着更加复杂的目的。估计在汉娜的世界观之中这个世界非黑即白，没有那么多门道，李晋德和卡斯特拉一样不想要这个年轻的女骑士涉入危险的地中海斗争中。 她可能会在瓦莱塔城这座坚固的要塞中结婚生子，在乱世之中平静地生活下去。 不过，汉娜似乎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你被海盗们抓住以后，他们怎么对你？有没有把你当成奴隶卖掉？” 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女骑士（下） 李晋德听见眼前这个可爱的女骑士不谙世故直接问别人的伤疤，无奈地答道：“我被他们当成了修筑要塞的劳力，没有被卖作奴隶，倒是挨了不少鞭子。” “哼，那些巴巴里海盗还有可恶的奥斯曼帝国，要是被我遇到他们，我要用这把骑士剑将他们刷刷砍成两段！”汉娜拔出了腰间锋利的佩剑，虚挥几下。 “汉娜小姐你杀过人吗？”李晋德问道。 “没有啊，我的哥哥是骑士团的大团长，没有他的允许没有船长敢带我出海。”汉娜嘟着嘴说道。 “战场是很可怕的，一条性命说没有就没有了，像是汉娜小姐这么可爱又美丽的姑娘，应该听你哥哥的话，好好地留在瓦莱塔城。我看这瓦莱塔城经过你们医院骑士团几十年的加固，坚不可摧，你待在这里很安全，你应该体谅你的哥哥的做法。”李晋德还有些话没有说出来，男的战士被俘虏了还能够做苦力想办法逃出来，女骑士被俘虏后果就严重多了。 也难怪身为大团长的卡斯特拉禁止汉娜离开马耳他岛。 “谁可爱了……”汉娜憋红了脸，“我是一名光荣的骑士，神与我同在，我要消灭邪恶的海盗和异教徒！” 李晋德无奈地摇了摇头。别的不说，医院骑士团从上到下都充满了斗志，也难怪这么一支小规模的组织能够在惨烈的地中海战场存活下来。 不过参加过生死战斗的骑士虽然狂热，但是他们也会有经验躲避危险和在战场中存活。而像是汉娜这样没有上过战场的骑士牺牲的概率可能很大。 “你是不是认为我做不到呀，还是认为我还不够虔诚？”汉娜见到了李晋德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仿佛自己身为骑士的高傲被藐视了，紧追不舍地问道。 “当然不是，我不怀疑你作战的勇气，只是现在已经很少人会穿这么笨重盔甲了。地中海之中虽然还有很多接舷战，可是这样的盔甲很难挡得住火枪，作战也不灵活，一旦落水的话死路一条。大概在平原上还有胸甲骑兵还会穿着这么笨重的盔甲手持长矛冲锋吧。你经常披着这样的盔甲还能长这么高也是一个奇迹。”李晋德损了她一顿，好打消她打算鲁莽地去和海盗决一死战这样愚蠢的念头。 “你是看不起我！我要和你决斗！”汉娜柳眉一挑，用长剑指向李晋德。 “我只是个商人，不会剑术，汉娜小姐您就是在决斗中杀了我也没有意思。”李晋德被海盗抓走这一段时间经过磨砺，已经很沉稳了，他的话让女骑士汉娜无处发作。 “可……可恶……”汉娜发现所有人都在看向她，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她可是自诩高傲的骑士，难不成要强行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出剑吗？ “汉娜，不要胡闹了，我说过他们是我们医院骑士团尊贵的客人！”卡斯特拉见到自己这个争强好斗的妹妹再次闯祸，不由眉头紧锁。 他对于李晋德在华夏人之中的地位并不完全了解，但是能够惊动一个舰队来救援的人不是泛泛之辈。他正想要借助联合舰队的势力来打击和他为敌的巴巴里海盗和奥斯曼帝国，顺便在抢掠行动中发一笔横财。他一个大团长要想办法养活骑士团那么一大帮子人，他也不容易啊！要是被这个妹妹影响到双方的合作破裂…… “这次就放过你吧，我们骑士不欺负平民。”汉娜有了一个台阶之后，顺势将佩剑收回。 不过她仍然瞪了李晋德一眼。 初次和华夏人打交道没有那么顺利，汉娜一阵郁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和李晋德吵了起来。 “汉娜小姐，那些东方人一点也没有骑士的风度，他们也不让着你一点，看来他们和那些粗鲁的巴巴里海盗也没有什么区别。” “就是，不知道他们许诺了大团长什么好处，大团长对他们竟然这么客气。” “要不要我们想办法找他的麻烦？” 几个跟在汉娜身边的年轻男骑士七嘴八舌地要为汉娜教训李晋德。 “你们别找他的麻烦，他毕竟是我哥哥的客人，说不定我哥哥有求于他们，我们还是不要节外生枝。”汉娜虽然不忿，不过也不是一根筋的人，在她看来她是在维护骑士的荣耀，“我要想办法亲自参与一场战斗，用战绩来向他们证明我是一名勇敢的骑士！” “啊！？”几个年轻的男骑士见汉娜真的想要去和海盗拼命，结果都傻眼了。 他们有些人跟父辈出海参与对海盗的作战、抢掠海盗船和奥斯曼帝国的船只，知道真正的战场有多么危险。 “汉娜小姐，虽然那个华夏人话说的不好听，不过海盗们真的很残忍。虽然你是我们之中剑术最好的人，可是你没有上过战场……” “对啊，小姐你还是留在瓦莱塔城比较安全。与海盗和邪恶的奥斯曼帝国作战的重任就交给我们男骑士，我们愿意用我们的佩剑和鲜血保护汉娜小姐的安全！” 一群年轻的男骑士纷纷向汉娜表忠心。 然而汉娜却没有怎么听进去。 卡斯特拉在城内为到来的华夏人和不列颠人举办了宴会，不少在城中的骑士团的骑士都参与了这一次宴会，即使马耳他岛非骑士团正式成员的平民也可以与会。岛上没有见过华夏人的平民聚集在宴会一旁，好奇地打量着这一群陌生的人。 不列颠的贵族和军官们是宴会的老手了，第四舰队的军官也参与过不少不列颠的宴会，只有孙传庭带领的远西派遣军的陆军军官显得比较陌生。 “让我们为我们联合舰队的远大前程而干杯！”卡斯特拉兴奋地说道。 “干杯！”三伙势力为了共同的利益——金钱而在这里提前庆贺。 “汉娜小姐，之前我不是有意冒犯，只是你没有到海盗的巢穴之中，自然不知道其危险。”李晋德在人群中看到了女骑士汉娜，也不想要和马耳他骑士团弄得太僵，想要过去缓和一下气氛。 “哼！”汉娜转头就走到另一边。 “这家伙还真是倔强……”李晋德摇摇头。 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 帝国海军至 联合舰队进驻马耳他岛，他们在举行宴会的时候没有想到危险正在接近。 在距离马耳他岛南边的北非港口的黎波里，北非海盗的另一个重要的港口，一直不见踪迹的奥斯曼帝国舰队已经抵达，而且还在集结周围的舰队！ 200多艘大大小小的桨帆船拥挤在的黎波里的海港之中，红白的星月旗猎猎作响！ 这支舰队集结了君士坦丁堡、罗德岛、塞浦路斯岛、埃及、突尼斯等地的船队和海盗船，浩浩荡荡！ 带领这一支强大舰队的不是别人，而是奥斯曼帝国现任大维齐尔巴伊兰帕夏，也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国宰相！ 的黎波里港的帕夏亲自带着一群巴巴里海盗头子来迎接来自君士坦丁堡的大人物们。 帝国皇帝将联合舰队封锁阿尔及尔视为对奥斯曼帝国的挑衅！从来只有奥斯曼帝国主动挑起战争，而没有其他国家敢主动挑衅奥斯曼帝国，他无法容忍先前历任奥斯曼帝国皇帝给他留下的偌大的帝国走下坡路！ “卡拉穆沙，阿尔及尔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巴伊兰帕夏冷冰冰地从最大的桨帆船战舰上走下来，每一步都令巴巴里海盗们胆战心惊。 在他的身后是一群来自君士坦丁堡的军官和权贵，他们被皇帝派来指挥这次战争，同时打算从这次战争之中获得军功。 在他们下船之前，精锐的土耳其新军已经控制了的黎波里，绝对保护君士坦丁堡的权贵的安全！ 即使巴巴里海盗是有些半独立的海盗王国，但是他们效忠的是奥斯曼帝国，奥斯曼帝国皇帝有着说一不二的权威！ 如果让大维齐尔对他们不满，他们巴巴里海盗就会像是丧家之犬，无论是君士坦丁堡还是维也纳都无法容忍他们。 “阿尔及尔刚刚派人前来……他们……”的黎波里帕夏语气紧张，额头上尽是汗水。 “他们怎么样了？”巴伊兰帕夏冷冷地问道。 “阿尔及尔已经失守，佩尼翁要塞被攻破，敌人的舰队朝着地中海深处航行，不知所踪！”的黎波里的卡拉穆沙帕夏连忙说道。 “废物！”巴伊兰帕夏喝道。 卡拉穆沙帕夏和其他的巴巴里海盗战战兢兢，生怕大维齐尔将怒气波及到自己一行人身上。 “穆拉特那个家伙连三个月都守不住吗？难道他不知道我们召集整个帝国的舰队是需要时间的吗！”巴伊兰帕夏怒不可遏。 “穆拉特帕夏汇报，敌人从摩洛哥登陆，伪装成阿拉伯人从他们的背后进行突袭，他们来不及将兵力撤回要塞防守，结果被敌人迅速用火药炸开缺口，他们在经过拼死的抵抗之后不敌，被敌人俘虏，死伤大半……”卡拉穆沙帕夏小心翼翼地说道。 “拼死抵抗？我看他们这群懦夫没有多加抵抗就投降了！医院骑士团那些异教徒人数那么少，凭借要塞都能够挡住我们奥斯曼帝国十万大军，而他们两个月就沦陷！”巴伊兰帕夏愤怒的时候，没有人敢安抚他的情绪，生怕触了霉头。 不只是巴巴里海盗头目们感到恐惧，君士坦丁堡到来的军官和权贵同样不敢招惹大维齐尔。 巴伊兰帕夏叱骂了一顿，好不容易才消气：“阿尔及尔既然已经沦陷，帝国的颜面已失，如果我们就这样到阿尔及尔将穆拉特带回去交给皇帝陛下，陛下也不会放过我们。你们应该明白失败和让皇帝陛下颜面尽失意味着什么？不只是你们，就连我都可能性命难保……” 卡拉穆沙帕夏和其他的权贵、海盗头目们听到大维齐尔冷冰冰的话语，都不寒而栗。 “没守住阿尔及尔是穆拉特防守不力，关我们舰队什么事情？我们已经尽力召集水手和桨帆船到来了，中途可是没有一丝耽搁！”一个权贵惊叫道。 “蠢货！皇帝陛下要的不是尽力这样含糊的字眼！陛下要的是胜利，是维护帝国的权威！”巴伊兰帕夏额头上青筋暴起。 没错，他是奥斯曼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官员，但是他上面的帝国皇帝才是真正权力的掌握者！皇帝只需要亲自砸碎他的相印，那么他就不再是帝国的大维齐尔了！ 不只是手下们，负责统帅舰队而来的他也害怕因为此事被皇帝处死！过去几年大维齐尔已经换了好几任！ “那我们该怎么办……”权贵和海盗头子们都不知所措地看向巴伊兰帕夏，他们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攻陷了阿尔及尔的神秘舰队是否已经可以确认是不列颠人和华夏人？”巴伊兰帕夏向了解这件事情的卡拉穆沙帕夏问道。 “根据穆拉特的汇报，的确是这两伙人，后来马耳他骑士团也加入了他们的舰队，协助他们攻下了海防炮台。”卡拉穆沙帕夏赶紧答道。 “医院骑士团？又是那群打不死的老鼠，他们永远永远和我们帝国作对！”巴伊兰帕夏听说医院骑士团也参与其中，恨得咬牙切齿，“这支舰队现在哪里？” “不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还没有向西离开地中海，反而继续向东航行，进入了地中海的腹地。”卡拉穆沙帕夏说道。 “他们已经洗劫了阿尔及尔，那么他们接下来的目的是什么？又有什么势力会给他们提供补给？是医院骑士团、教皇国、热那亚还是威尼斯人？”巴伊兰帕夏思索附近的势力，他们都是和奥斯曼帝国有冲突的国家或者势力。 “说不定会在医院骑士团的马耳他岛。”卡拉穆沙帕夏预感道。 既然阿尔及尔的报告说明了医院骑士团帮助了联合舰队，那么联合舰队在马耳他岛的可能性很大。 “你们的人四散开去，一定要找到这一支联合舰队的踪迹！击败他们，为我们帝国和皇帝陛下找回颜面，这也是我们唯一不会被降罪的机会！”巴伊兰帕夏已经疯狂。 “我们一定会找到他们！”卡拉穆沙帕夏和众多巴巴里海盗头子焦急地保证。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主动出击 “发现奥斯曼帝国舰队的前哨船只了！”几个骑士从马耳他战船上下来，将一个重磅消息带了回来，惊动了马耳他岛上驻扎的联合舰队。 大团长卡斯特拉立刻令打探到消息的骑士们过来汇报。 第四舰队、皇家舰队、远西派遣军、马耳他骑士团的高层们在大教堂里面临时设立了指挥部，铺开了三方的海图，以确认奥斯曼帝国舰队的位置。 “你们为何确认那便是奥斯曼帝国舰队的前哨？”卡斯特拉问道。 “活跃在我们附近的巴巴里海盗要么是挂着突尼斯的海盗旗，要么是挂着的黎波里的海盗旗，很少会悬挂帝国的旗帜，但是我们在附近的海域接连见到了三艘挂着帝国星月旗的船只！根据历任大团长的记载，当巴巴里海盗以帝国的名义出战的时候，他们就会被临时编入帝国舰队参与作战！”出海探听情报的骑士答道。 众多联合舰队的高层彼此对视了一眼，看来他们一直想要与之决斗的奥斯曼帝国舰队终于到来了。 只要摧毁奥斯曼帝国的舰队，他们将有充分的时间沿着奥斯曼帝国在地中海沿岸的城镇、海盗巢穴洗掠一遍，然后从容地离开地中海。 “你们是在哪一片海域分别发现三艘悬挂着奥斯曼帝国旗帜的船只？”卡斯特拉问道。 回来的骑士们分别在海图的三块地方指明了碰见奥斯曼帝国海军的地点。 卡斯特拉作为这里的地头蛇，对这里十分熟悉：“如果他们的前哨船只在这附近的话，很有可能是和我们派出船只的目的一样。我们在找他们的踪迹，他们也在找我们的踪迹。如果我的所料不错，他们应该会在这个地方，的黎波里。的黎波里是效忠奥斯曼帝国的巴巴里海盗的三个重要的据点之一，其中一个据点阿尔及尔已经被我们攻陷，而如果我们能够击败奥斯曼帝国海军，我们就可以兵临的黎波里，向他们勒索金银。” “大团长，我们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也肯定发现了我们，他们的舰队说不定很快就会抵达我们马耳他岛！”骑士们忧心忡忡。 要是奥斯曼帝国海军真的主动向马耳他岛进行攻击，那么七十年前土耳其人带来的恐惧又将重现。 “我们可以主动出击，将战火燃烧到其他地方，而不是马耳他岛。如果我们坚守在马耳他岛，他们不一定敢主动进攻这里坚固的要塞。因为冬天就要到来了，他们绝对耗不起漫长的围攻战。当他们发现他们面前的处境困难时，他们有一个选择是撤回君士坦丁堡。”孙旭站出来判断奥斯曼帝国舰队的意图。 他担心如果联合舰队退守马耳他岛的要塞，奥斯曼帝国的人会畏惧医院骑士团花费几十年的时间建立起来的要塞而不敢发动进攻。 孙旭倒是没有想到大维齐尔等人会如此害怕帝国皇帝的降罪，正迫不及地要寻找他们进行决战。 “你的意思是我们联合舰队前往的黎波里，主动上门挑战他们的舰队？”彭宁顿爵士问道。 “不完全是这样。比如我们可以做出袭击突尼斯的姿态，让聚集在的黎波里的舰队倾巢而出，然后我们中途调转航行，以让他们在毫无防备之下匆忙迎战，然后一举击溃他们的舰队！”孙旭在海图上用手指划出了一道曲线。 “此时突尼斯的海盗应该都被征召到了的黎波里……如果我们袭击突尼斯，他们的确很有可能支援。攻陷阿尔及尔就已经让奥斯曼帝国丢脸，要是突尼斯也被拔除，那么奥斯曼帝国将彻底颜面无存，相当于我们同时扇了奥斯曼帝国皇帝的左脸和右脸！”卡斯特拉赞同了孙旭的诱敌计划。 这场海战不将战火波及到马耳他岛，也不能够在敌人的主场的黎波里，那么战场便在…… “突尼斯海峡！我们在这里解决支援奥斯曼帝国的舰队！”卡斯特拉指向了意大利和北非之间的巨大海峡。 “没想到决战这么快就要临近，还以为需要花费一些时间寻找他们的舰队，没想到他们到了的黎波里，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说起来我们医院骑士团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过像样的战争了。但是我们一直没有忘记奥斯曼帝国想要将我们置之死地，我们这次可以派出12艘船只，这已经是我们的极限。我们骑士团和马耳他岛的平民加在一起就只有几千人，还需要有人留守马耳他岛。”卡斯特拉为难地对自己的盟友们说道。 三方势力，马耳他骑士团的势力最小，只有香港岛面积的三分之一，人口几千人，是一个组织而不是一个国家，所以在联合舰队之中的话语权比较小。他们的贡献更多的是对于地中海周围航海状况的判断。 “12艘船只足够了，再加上我们从阿尔及尔夺来的10艘海盗船，勉强可以凑出一支接近50艘船只的船队。此次作战我们放弃一些没有战斗力的补给船和上次在阿尔及尔之中被火炮重伤的船只，将舰队精简到41艘的规模。我们需要在两日内对舰队进行物资补给，一旦补给完毕，我们即从马耳他岛出发，并向对方的侦察船暴露我们的行踪。我们要打一场漂亮的海战，让奥斯曼帝国沿海城镇对我们畏惧入虎！”孙旭作为拥有一艘铁甲巡洋舰、三艘风帆战列舰的第四舰队的指挥官，自然成为了联合舰队的司令。 他有权进行战略部署的拍板。 卡斯特拉熟悉这里的气候和水文，担任了联合舰队参谋的角色。 至于皇家海军舰队则跟在他们后面，偶尔提提意见，完全成了划水。 “我们不列颠为了避免和奥斯曼帝国正面宣战，这次海上大战前我们将会降下我们皇家海军的旗帜。”彭宁顿爵士说道。 “大海战的时候火炮的烟雾弥漫，降下旗帜容易被友船误伤，不如你们皇家舰队的船只先挂上我们华夏的旗帜，以区分敌我？”孙旭建议道。 “这个……”不列颠皇家海军的军官和贵族们一阵沉默。身为不列颠的战船，却挂上华夏的旗帜，是不是有点奇怪…… 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 大海战前的准备 瓦莱塔城的码头，一箱箱食物、新鲜的淡水、黑火药、生活用品被搬上战舰。 医院骑士团的大团长卡斯特拉向骑士团的成员和马耳他岛的成员宣布奥斯曼帝国的舰队出现在距离马耳他岛不到两百海里的的黎波里，骑士团和马耳他岛的平民都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他们的祖辈曾经在奥斯曼帝国的大围攻中死伤大半，现在，奥斯曼帝国又卷土重来了！ “我们骑士团的战船，还有不远从万里到来支援我们的盟友，将会和七十年前一样，击败野蛮的魔鬼，誓死保卫我们马耳他岛的和平！这一次，我们不让战火蔓延到马耳他岛，我们选择主动出击，在大海上击溃他们的舰队，让他们无法登陆马耳他岛！” 卡斯特拉的发言让医院骑士团和马耳他岛的平民战意高昂！他们许多人与奥斯曼帝国有着世仇，宁愿勒紧裤腰带也要击溃奥斯曼帝国对他们的再次入侵！ “你们的无私奉献将会在战胜后从得到的战利品得到你们补偿，损坏的船只也会用我们虏获的奥斯曼帝国舰队的战船弥补。”孙旭十分慷慨。 医院骑士团在地中海唯一的基地可是为他们行动帮了大忙。 这个位于地中海心脏的位置可以方便联合舰队向各个方向出击，还可以随时回来补给。必须要和他们搞好关系才行，说不定以后马耳他岛还会成为一个重要的海军基地。 舰队在进行海上大决战前的最后准备，医院骑士团的人尤为紧张，他们陆续登上了12艘马耳他战船。这12艘马耳他战船部分从威尼斯、西班牙买来，还有部分是虏获的海盗船改良而来。 “哥哥，我也想要出海和奥斯曼帝国那群恶魔决一死战！”汉娜在卡斯特拉回家取装备的时候截住了他。 “汉娜，这不是胡闹的时候，你要知道这一次我们面对的不只是巴巴里海盗，还有从君士坦丁堡到来的魔鬼舰队，他们最起码拥有200艘可以作战的桨帆船！这一仗凶多吉少，连哥哥都没有必胜的把握，你就不要去为哥哥添乱了。乖乖在瓦莱塔等我们，我们要么凯旋而归，要么沉入大海。但即使是我们战败了，只要你率领骑士团留守的骑士坚守这座要塞，奥斯曼帝国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攻下这里的！冬天就要到来，这场决战无论结果，我们马耳他岛必当无忧。”卡斯特拉揉了揉汉娜的头，轻声地说道。 “那为什么哥哥你们不在我们岛上坚守，只要你们凭借要塞坚守，又有40到50艘船只可以进行反击，绝对不会怕他们的舰队来进攻呀。”汉娜说道。 卡斯特拉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这个妹妹有些地方显得很幼稚，有时候又精明。 的确，马耳他岛上有几座棱堡构成的要塞防御体系，再加上联合舰队作为海上炮台，奥斯曼帝国根本就别想要打下马耳他岛。 卡斯特拉在动员骑士团和平民的方面很有造诣，他向骑士们和岛民隐匿了一些事实。 这次的战争倒不是奥斯曼帝国主动挑起来，恰恰相反，联合舰队才是在这次战争的主导一方，奥斯曼帝国舰队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当然他不能够向自己的妹妹和骑士团的普通成员说明他的真正意图。 保卫骑士团、保卫马耳他岛更能让骑士舍生忘死地进行战斗。这些事情是汉娜未必能懂的。但是他作为医院骑士团的大团长，为了骑士团的利益，掌握人心是最基本的手段。 “我们作为男人，当敌人大军压境，我们又势均力敌的时候，我们必须要勇敢地去迎战，而不是怯弱地待在家里等待敌人将战火引到我们的岛上。好了，不和你说了，还有很多同伴在等着我去指挥他们获得胜利。”卡斯特拉强行解释，怕被自己的妹妹看出什么端倪，于是赶紧前往码头。 汉娜见自己的哥哥匆忙离开，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海边人山人海，有即将出征的士兵，也有来送别的家属。 与马耳他骑士团的兴师动众相比，第四舰队、皇家舰队因为本来就处于远征的状态，战舰就是他们临时的家，倒没有出发前的生离死别。 “为什么我还要和你们联合舰队一起行动，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尼德兰商人啊。我可以留在马耳他岛等你们凯旋而归吗？”勒伊特一直被第四舰队从伦敦城带到阿尔及尔，又带到马耳他岛，叫苦不迭。 “咳咳，我们第四舰队成立不久，缺乏几个参谋，我觉得你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就暂时为我们效力，我们会尽量保证你的安全。你就在铁甲舰上服役吧。”孙旭说道。 “什么？要我一个尼德兰人在你们的军舰上服役？还有尽量保证安全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我还会战死了？”勒伊特脸色惨白。 “你应该是一个聪明人，做一个商人太委屈你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体验一下当一个军官。这把火枪给你，要是敌人设法接舷战斗，为了自保你也要参与战斗。”孙传庭将一把火枪交给了勒伊特。 勒伊特面露苦涩，这回算是完全上了贼船，不得不像是一个海军士兵一样战斗。 第四舰队需要吸纳一批欧洲本土的人来扩大他们在这里的事业。勒伊特在阿尔及尔事件中无意展现了才华，正好被第四舰队的人看上。 这个勒伊特在原本的世界中其实是一个很有存在感的家伙，正常的轨迹中他会从一个商人变成尼德兰海军总司令，在尼德兰和不列颠的战争中屡次击败崛起的不列颠皇家海军。 不过他的人生轨迹因为介入了巴巴里海盗事件而发生了偏转。 当然欧洲不只是他一个人的轨迹变化，这里原本的历史正在走向崩坏。 “李晋德你留在马耳他岛等我们获胜回来就好了。”第四舰队的军官发现李晋德打算随船，便劝他留下来。 “好歹我也是一个华夏男儿，在决战之际怎能退缩！别看我只是个商人，但是我在福建可是精通水性，这段时间也一直在练习火枪的使用方法！”李晋德毛遂自荐。 “好吧，你就在铁甲舰上服役，郑芝豹，照顾好李掌柜。”孙旭说道。 “交给我，没有火炮能够击穿我们铁甲舰的装甲。”郑芝豹拍胸脯说道。 41艘战船在补充了物资和黑火药之后便开始向突尼斯海峡缓慢航行，联合舰队还有意让奥斯曼帝国舰队的侦察船发现了自己的舰队的踪迹，接下来就看对方是否顺利上钩了。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 大海战，决战突尼斯海峡（一） “发现敌人的船队，船只数量大约有40艘左右，正在向突尼斯的方向航行！” 的黎波里港停泊的奥斯曼帝国舰队很快便在马耳他岛发现了联合舰队的踪迹，而且这一支舰队正在向突尼斯挺进！ 大维齐尔巴伊兰帕夏得知这个消息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在没有无线电通讯的时代，双方只能够依靠船只在大海上航行来传递信息，得到的消息相当滞后，这个时候只能凭借双方的指挥官凭借自己的经验来做出决策。 君士坦丁堡的军事长官和权贵、海盗头子围在一张圆桌面前，他们的一个轻率的决策，都有可能决定帝国舰队的命运。 “他们难道不知道我们帝国舰队已经到达的黎波里了？为什么他们在这个时候攻击突尼斯？”卡拉穆沙帕夏作为的黎波里的总督，手指指向突尼斯所在的地方。 突尼斯、的黎波里、马耳他之间呈三角形，如果联合舰队从马耳他进攻突尼斯，那么的黎波里的帝国舰队就有两个选择——袭击马耳他，或者支援突尼斯。 作为北非海盗的几个指挥官之一，卡拉穆沙帕夏对联合舰队接连进攻阿尔及尔、突尼斯感到了危机。如果突尼斯也被攻陷，那么的黎波里岂不是巴巴里海盗最后的大据点了？ “穆拉特他的船队还没有过来集合？”巴伊兰帕夏问道。 “穆拉特声称他的船队在阿尔及尔沦陷时损失惨重，不少桨帆船被华夏人和不列颠人的舰队夺走，他无力组织船队过来汇合。因此他请求留守阿尔及尔，防止敌人的舰队再次来袭。” “那个家伙已经对敌人产生恐惧了，不要指望他那点船了，我们帝国舰队前去消灭他们！” “大维齐尔大人，您的意思是我们要前去支援突尼斯？” “消灭这支舰队，为我们帝国皇帝夺回颜面！” 大维齐尔巴伊兰帕夏将匕首插在了地图中突尼斯的位置。 200多艘还没有完全聚集整齐的帝国舰队果然以突尼斯为目的地开拨。这一支舰队以大大小小的桨帆船为主，红白两色的星月旗、大维齐尔的旗帜、巴巴里海盗的旗帜铺天盖地！ 一队队在的黎波里休整的士兵、海盗在奥斯曼帝国军官的指挥下登船、起锚。 人口众多的帝国从不缺乏廉价的炮灰和桨手，因此这一支临时组建的舰队人员多达3万人。 嘭！铁甲舰在大浪之中激起浪花，联合舰队进入了突尼斯海峡，海浪突然变大。 浪花溅在铁甲舰的甲板上，顺着排水口排出，甲板上不少船员都被浪花打湿。 这个时候还没有塑料的外套，船员们遭到大浪有些难受。 “这样的天气有些阴沉，不怎么适合交战啊。” 作为铁甲舰舰长的郑芝豹坚持在甲板上观察风向和海浪，还有舰队其他船只的讯号。 各个船长没有聚集在铁甲舰，他们分散到各自的船只上进行指挥。 这次不是围攻战，而是堂堂正正的大海战，每一艘船只在战斗中的发挥都有可能会影响到大海战的胜负！ 联合舰队的主旗舰变成了七十门火炮级的蜀汉号铁甲舰。 舰队下属三个编队，第四舰队有两个编队、皇家舰队一个编队，还有马耳他船队组成的预备队。 “你们都要抓紧身边的东西，不要被海浪卷到大海里面了，这种大浪天气九死一生！” 相对沉重的铁甲舰还好，而相对较小的马耳他战船在大浪中就显得更加危险了，它们容易被大风浪吹散或者偏离舰队。 一艘排水量在200吨左右的马耳他战船上，船长为了应对大浪中起伏不定的船身，着急地指挥水手：“迪姆，快帮忙降下主桅杆的风帆，愣在这里做什么！” 被叫做迪姆的水手面对这样的情况仿佛不知所措，突然一个海浪打过来，将他的帽子打落，露出了一头金色的长发。 “汉娜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船长和甲板上的骑士水手见到迪姆换了人，一个个目瞪口呆。 “我是医院骑士团的骑士，在所有人奋力作战的时候，我怎么能够躲在背后呢。”女骑士汉娜大大方方地将帽子捡起来，拧干了帽子的海水。 “可是小姐，这里是突尼斯海峡，我们要在这里和奥斯曼帝国还有巴巴里海盗决一死战，可没有精力分心照顾你啊！要是大团长知道你在这里，他一定会急得要命！”船长大感头疼。 “所以请不要和我哥哥告诉我在这里，否则他会分心，拜托船长你了。我要和海盗还有可恶的异教徒决斗，将他们通通杀光！”汉娜说道。 “打仗不是开玩笑的……”船长见汉娜完全不理解战场有多么残酷，不禁头疼。 “船长，我们要不要将汉娜小姐送到华夏人的铁船上？据说那一艘铁船是永不会被击沉的战舰，汉娜小姐待在铁船上最起码会比在我们这里安全吧？”有骑士提议道。 “不，我要在我们马耳他的战船上和海盗决斗！我不去他们的船上！”汉娜坚持道。 “你们几个看好汉娜小姐，别让她出事了，等到风浪小了，我们想办法将她送到华夏人的铁船上。”船长只好低声对身边的几个骑士吩咐。 这一艘马耳他战船上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在联合舰队之中引起风波，舰队冒着风浪继续向突尼斯前进，要将突尼斯变成另一个阿尔及尔，和他们签订不平等条约。 当联合舰队冒险航行了两日的时间，风浪逐渐变小，他们意识到冬天即将到来，适合大规模海上作战的时间正在逐渐减少。 航行的第三日，联合舰队突然出现在突尼斯，留守突尼斯的海盗大惊失色。他们龟缩在海港的要塞和炮台里面。 他们的帕夏已经率领主力船队到的黎波里与大维齐尔汇合，突尼斯的兵力空乏！ “炮轰突尼斯！派出侦察船，随时注意帝国舰队是否已经到达！”孙旭作为联合舰队总司令，下达了作战命令。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大海战，决战突尼斯海峡（二） 联合舰队的火炮对突尼斯接连炮击了几日的时间，令蜷缩在突尼斯的海盗们心惊胆战。 帝国舰队终于在联合舰队威震突尼斯之际进入突尼斯海峡，双方舰队在突尼斯的外海相遇！ 联合舰队这一边有41艘战船，分成三个编队、一个预备队。 不列颠皇家海军因为不想要正面向奥斯曼帝国宣战，所以临时挂上了第四舰队的青龙旗。也就是说三支编队统一使用了青龙旗，只有预备队悬挂的是医院骑士团的八角十字旗。 对面的帝国舰队有超过200艘战船，其中大多数是中小型桨帆船，还有阿拉伯三角帆船、仿造的西班牙大帆船、大型的加莱赛桨帆战舰，红白色的星月旗铺天盖地、令人头皮发麻！ 因为联合舰队以逸待劳，他们挑选了适合进攻的上风位。 虽然帝国舰队的船只数量众多，但是联合舰队这边的船只平均体型更大、火炮更加凶猛！ “不愧是人口三千万的大帝国，能够短时间内集齐这样的船只规模，而且据说即使我们击溃他们现在的舰队，他们六个月内就能够重新下水200艘桨帆船。他们拥有着成熟的生产桨帆船的技术。” 郑芝豹的铁甲舰位于联合舰队的左翼，他在用望远镜观察帝国舰队的盛况，不禁惊叹。 看似奥斯曼帝国的舰队来的很慢，但他们是处于后知后觉的处境，能够紧急调动整个帝国的主要船只和3万水手、士兵，形成一股战斗力，已经充分发挥了东方帝国的集权优势。 “他们的桨帆船技术成熟，不过在我们看来桨帆船已经落后了许多，桨手需要占用船只两舷的位置，意味着火炮的数量减少，而且大口径的火炮被集中到了船首和船艉的位置。这样的桨帆船还缺少装甲，桨手会被敌人的火炮轻易击毙，没有了桨手的话这些船只的机动性丧失一大半。”铁甲舰的二副说道。 “他们也许会尽量采取接舷战的混战战术，我们切记要保持队形，不要被分割包围了。”郑芝豹明白对方的船只与联合舰队相比显得落后了几十年，但是对方人多势众，一般被接舷贴身近战，说不定会给联合舰队造成重大伤亡。 联合舰队的目的是在尽可能少的损失下击溃奥斯曼帝国的舰队！ 李晋德手里握着一把标准的德莱塞步枪来到了甲板上，他和铁甲舰上几乎所有士兵一样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充满了忐忑。 与李晋德这样“半吊子”的士兵一样的还有被强行留在铁甲舰的尼德兰商人勒伊特。 “噢上帝，真是见鬼了，竟然要我一个商人和士兵一样战斗，早知道不帮他们做事了！”勒伊特看到了对面填满海洋的奥斯曼帝国舰队，叫苦不迭。 “李定国，你看，那就是传说中的奥斯曼帝国舰队，据说一百年前他们纵横地中海，无往而不利！”铁甲舰的见习士兵第一次参与大海战，既紧张又兴奋。 “我们的舰队一定会获得最后的胜利！”作为见习海军士兵的李定国坚定地说道。 他们一群见习士兵并没有火枪，他们的任务是在等下正式开战的时候协助水手使铁甲舰勇往直前！ 大海战最重要的已经不是接舷战，而是大炮！ 马耳他船队位于联合舰队的后方作为预备队。他们的任务是在前线船队作战不利的时候加入战局，以扭转局势。 女骑士汉娜的船只被部署在后方右翼，她有些不满现在的布局：“我们医院骑士团面对奥斯曼帝国和巴巴里海盗的时候应该在最前面，为什么把我们放在了后方。” “因为他们的船只比我们马耳他的战船大多了。现在的海战已经不是以前人多和船多就能获胜的中世纪了，土耳其人就是不知道这一点才在60年前被西班牙和威尼斯的舰队打败。”马耳他战船上的船长向汉娜普及道。 既然汉娜已经到了船上，他也没有时间为了一个人而惊动整个舰队。 打败奥斯曼帝国的舰队才是这次战争的目的，至于汉娜能不能在这次大海战之中活下来，谁也不敢保证。 “哼。”汉娜手按在剑柄上，看向前方的大船。 她所在的船只左前方是铁甲舰伏波将军号、风帆战列舰东吴号和4艘护卫舰组成的左翼，指挥官是铁甲舰舰长郑芝豹。右前方是海上君王号、皇太子号两艘风帆战列舰和5艘护卫舰、10艘海盗船组成的中军，指挥官是不列颠的彭宁顿爵士。 再右边就是蜀汉号、魏国号和4艘护卫舰组成的右翼，指挥官是孙旭。 各支编队的作战任务都十分重要——中军需要承受帝国舰队的主力冲击而不能被击溃！左右两翼需要以进攻队形出击快速击溃敌人的左右两翼，对帝国舰队形成夹击之势！预备队的重要性更是不言而喻。 汉娜的确没法否认无论是第四舰队还是皇家舰队的船只，都比马耳他船队的战船体型要大。 马耳他战船多是200吨到500吨的中小型战船，即使是大团长卡斯特拉的座舰也不过是一艘排水量在700吨的加莱赛战舰。 而第四舰队和皇家舰队的战列舰达到了惊人的1000多吨，更别说铁甲舰那个3000吨的怪物了。 “汉娜小姐，你不要用骑士剑，这把簧轮枪给你护身，等下要是船只被敌人攻占或者被火炮击沉，你就抛弃所有的护甲，跳入大海之中，说不定还有活命的机会。千万不能落在他们的手里。”船长将自己的簧轮手枪交给了汉娜。 汉娜接过簧轮枪，听见船长有些决然的语气，她似乎意识到了战争的残酷。 “等下看大团长的旗号，准备战斗了，小伙子们，为了保护我们医院骑士团和马耳他岛，都给我提起精神好好战斗！别看我们只是预备队，我们的加入可能随时可以改变战局！还记得我们骑士团的口号吗？！”船长喝道。 “守卫信仰，援助苦难！”战船上的骑士、水手齐声应道。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大海战，决战突尼斯海峡（三） “大维齐尔大人，我们帝国的舰队已经做好了部署，随时可以向敌人的舰队发起攻势！” 奥斯曼帝国宰相巴伊兰帕夏的座舰是一艘巨大的风帆战船，拥有600多个水手和战士，他的背后是无数红白的帝国星月旗，遮天蔽日。 他的身边是精锐的土耳其新军士兵，他们精于训练，是优良的火枪手。 “左翼为的黎波里总督卡拉穆沙帕夏率领的17艘大帆船、53艘桨帆船，右翼为罗德岛总督霍山赞德帕夏率领的25艘大帆船、45艘桨帆船，预备队为马沙帕夏的38艘大帆船和桨帆船。我方之船只数量六、七倍于敌军，可以说是稳操胜券，他们选择在突尼斯海峡与我们进行决战，绝对是他们舰队犯下的致命错误。”战舰的舰长向大维齐尔说道。 “嘿，欧洲佬怎么可能会想到我们奥斯曼帝国的舰队在六十年前的失败后痛定思痛，从西班牙大帆船和阿拉伯三角帆船身上学到了大帆船的制作技术，他们的情报出现了错误。我们也有了自己的大帆船。打败他们，用他们的头颅平息皇帝陛下的怒火。”大维齐尔巴伊兰帕夏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奥斯曼帝国作为一个有效的战争机器，他们的战争潜力可以令欧洲颤抖。 六十年前输给了西班牙大帆船和威尼斯加莱赛战舰的奥斯曼帝国，将目光放到了火力更加凶猛的大帆船上，开始大量地制造帆船，所以目前帝国舰队之中除了传统的桨帆船，还多了不少大帆船，以牺牲灵活性而换取更加凶猛的火力和厚重封闭的木装甲。 尽管奥斯曼帝国开始普及西班牙大帆船和阿拉伯三角帆船，不过他们还没有意识到他们仿造的帆船其实距离大西洋上作战的欧洲船只有着比较大的差距。 大西洋殖民战场和英吉利海峡上频繁的海战让西班牙、尼德兰、不列颠、葡萄牙几个海权国家疯狂地升级自己的装备和改良战船、火炮技术，在造船术和航海术方面超过了许久没有进行大海战的奥斯曼帝国。 奥斯曼帝国仍然自我感觉良好，认为有了大帆船之后又能够重新取得地中海上的优势。 “下令，准备全面进攻！”巴伊兰帕夏手持利剑，披着重甲，他的盔甲在阳光的映照下发出璀璨的光泽。 只要击败对面的联合舰队，那么阿尔及尔沦陷这样耻辱的战绩将会被这次大海战的胜利光芒所掩盖。奥斯曼帝国将仍然是地中海上的唯一霸权！ “呜！！！” 就在奥斯曼帝国舰队准备出击的时候，尖锐的汽笛响彻战场！ 这是蒸汽发出的长声，来自工业文明的神秘力量！ 这也是联合舰队约定的发动进攻的新号！ 几乎所有奥斯曼帝国舰队的船只都听到了犹如海怪一般的巨响，他们惊疑不定地四处张望，想要找到怪声的来源！ “海……海怪？！”不少相信海怪存在的奥斯曼士兵惊恐万分。 “大维齐尔大人，敌人的舰队发起了进攻！” 众多畏惧鬼怪的士兵被吓到，而联合舰队的左右翼各六艘大型战船组成的联合舰队开始以线列队形开始率先进攻！ 伏波将军号铁甲舰、蜀汉号风帆战列舰两支编队进攻的目标分别是对方的两翼！ 铁甲舰为了保持和后面的战列舰和护卫舰在一条直线上，锅炉没有火力全开。不过它可以凭借蒸汽锅炉随时获得远比普通帆船要快的爆发速度。 铁甲舰的火炮层被厚重的装甲覆盖，军官在全通式火炮甲板层巡视，第一批火药和炮弹已经提前装填完毕。 火炮手和负责指挥的火炮长紧张到几乎要窒息。 这是蒸汽铁甲舰第一次进行海战，它需要一次胜利来向世人证明铁甲舰要比普通的木制帆船更加合适作战！ 尽管铁甲舰只有22门火炮，但是它的火炮口径是可怕的40磅大炮和68磅大炮的组合，这样的后坐力可以让这个时代的木船船体破裂。 “所有人听从号令再发射火炮，记住平时训练时候的装填步骤，不要耽搁！在炮轰阿尔及尔和突尼斯的时候你们应该熟练掌握了作战的节奏！不要害怕敌人的火炮，我们这是铁甲舰，就算他们紧紧挨着我们的船身，被击沉的也会是对方的船只，而不是我们的铁甲舰！”火炮甲板层的指挥官言语间充满了强大的自信。 他们这是铁甲舰！要是能够轻易被奥斯曼帝国的桨帆船击沉，那么就太丢人，蒸汽铁甲舰可是两百年后才出现的船只啊！ “送李掌柜到船舱里面，除非是甲板上的士兵全部战死，否则不得待在甲板上！”铁甲舰的舰长郑芝豹让士兵们将到了甲板上的李晋德送回船舱。 虽然铁甲舰无论是甲板还是火炮层都坚不可摧，但是为了避免敌人接舷战斗，在最顶层的甲板部署有火枪手，还有船首、船艉各一门的68磅活动舰炮需要炮手操作，需要指挥官随时观察战况和指挥船只，混战中最有可能牺牲的就是最上层甲板的人。 即使是作为舰长的郑芝豹都有可能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流弹击中。 海军总司令的伤亡率一直高居不下，皇家舰队最推崇的纳尔逊也是在海战的时候牺牲，尼德兰海军总司令也死了不少。 “舰长，一定要小心他们的撞角！我们的铁甲还没有坚固到可以顶住高速撞击过来的冲角，他们在冲角上包裹了铁皮，一旦被他们的撞角从侧面撞上，我们的船身可能会凹陷和失去机动力，不得不和他们进行接舷战。”副官提醒道。 “我们的火炮会轻易地摧毁他们靠近的船只。这一战，必须胜！”郑芝豹可以看到敌人的舰队越来越近，他的汗毛都仿佛竖立起来！ 伏波将军号带领的是左翼舰队，其面临的是对方罗德岛总督的右翼舰队，对方拥有70艘大小帆船、桨帆船！ 也就是时候铁甲舰率领的编队需要击溃十倍于自己的船队！ 第一千三百三十章 大海战，决战突尼斯海峡（四） “开炮！”位于铁甲舰舰首的68磅巨炮朝着前方的敌舰凶猛炮击！ 这种首次被装列的68磅加农炮重4.8吨，口径 8.2英寸，火炮初速度达到了惊人的481m每秒，最大射程达超过3000米！ 在普遍以12磅、24磅火炮为主要力量的早期风帆战列舰时代，这种舰炮的威力可谓是凶残！ 奥斯曼帝国舰队右翼的一艘小型桨帆船被巨炮击中，甲板破裂、一片血肉模糊、瞬间被重创！ “加速前进，以线列突破敌人的阵型！” 拥有巨舰的郑芝豹下达了最终进攻的命令！ 锅炉室的工人奋力往蒸汽锅炉添煤，船用蒸汽机发烫，飞轮、活塞、曲柄连杆机构飞快运作，检测蒸汽机各项指标的仪器都在颤抖！铁甲舰的航速节节提升！ 铁甲舰就像是一只摆脱了铁链禁锢的猎豹，爆发的最大航速达到惊人的14节，突破了所有人的想象！ 铁甲舰仍然保留着用于近战的撞角，而且是全金属的可怕而尖锐的撞角！ 在伏波将军号全力向前突进之际，东吴号战列舰接替脱离线列的铁甲舰，成为了左翼线列的带队旗舰，它率领着左翼线列迅速紧跟在铁甲舰身后！ 只要铁甲舰杀出一条血路，左翼线列就能迅速获得压倒性的胜利！ “不！这是什么怪物！它吞云吐雾，它的速度太快了，它朝我们过来了！” 奥斯曼帝国右翼统帅霍山赞德帕夏的旗舰是一艘800吨的大帆船，本来他对于自己这一艘旗舰充满了自信，但是他发现他错了！ 一只几乎是黑色的怪物冒着滚滚黑烟朝他所指挥的舰队驶来！ 最令人心惊胆战的是这只怪物还故意发出刺耳的汽笛声，令人头皮发麻！就像是一头来自地中海深处的可怕怪物！ “使用火炮摧毁它！”霍山赞德帕夏歇斯底里地叫道。 他实在是不敢正面与未知的黑色怪物交战！ 右翼的70艘帆船、桨帆船因为铁甲舰的突袭而手忙脚乱地行动起来。 桨帆船的火炮主要集中在船首和船艉，有着类似城郭的结构，火炮手在这里匆忙地调整火炮的射击角度。 “摧毁海怪！”土耳其火炮手心惊胆战地点燃火绳！ 奥斯曼帝国的舰队中出现一连窜的白色闪光，然后是雷霆般的巨响，紧接着是遮天蔽日的浓烟，铁制的实心炮弹带着破空的呼啸声覆盖全速航行的铁甲舰！ 轰！！更多的炮弹落在大海上，但是有十几发炮弹呼啸地击中了铁甲舰！ “击中黑色海怪了！”土耳其火炮手发出一阵欢呼！ 被十几发炮弹击中怎么也会造成不小的伤亡吧？如果幸运的话，可能他们会重创黑色海怪，使其失去战斗力。 然而他们都错了！ 发射炮弹产生的浓烟散去，他们驱散眼前残余的烟雾，可以清楚看到铁甲舰不但毫发无损，距离他们的距离更近了！ “不可能！十几发炮弹竟然对它没有任何损伤！”土耳其火炮手几乎要抓狂！ 奥斯曼帝国崛起依靠的就是火绳枪和火炮，他们的火炮手每个人平均要经过几年的训练，以保持高度的战斗力。他们此时就像是见到了鬼怪一样，对于自己炮击的结果感到匪夷所思！ “不要愣着，继续装填炮弹！它要过来了！”火炮长催促道。 土耳其火炮手在经过一轮射击之后还要从火炮的前面清理炮膛和重新装弹，即使是最熟练的火炮手操作的火炮也有间隔期。 而在这样的间隔期，对他们而言就像是噩梦一般的黑色铁甲舰快速逼近他们！ 伏波将军号铁甲舰船艏的活动炮台，火炮手在操作68磅火炮逐一摧毁敌人的大型战船。 船艏有半圆形装甲防护，遭到土耳其火炮的炮击时，68磅火炮也很难被对方的火炮所摧毁。 刚才的十几发炮弹被船体的装甲弹开，铁皮装甲内衬两层柚木板，还可以减缓中弹时受到的冲击。 “不要用火炮来对方一些小船，我们要尽量摧毁敌人的指挥舰，看那里有一艘大帆船，就打它了！”炮台的指挥员用望远镜观察逐渐靠近的敌人的舰队。 他对于一些小鱼小虾般的中小型桨帆船没有兴趣，而是发现了霍山赞德帕夏的1000吨大帆船，大帆船正在指挥其他的小船进行炮击。 摧毁那样的大帆船，说不定能够起到擒贼先擒王的效果！ 炮手们急忙转动转盘来调节大炮的方向和角度。 这种设计出来的简易活动炮台还没有那么成熟，炮台转动速度缓慢，在铁甲舰全速前进时要击中特定的目标需要炮手凭借丰富的经验进行预判。 “那一艘一定是对方的旗舰，让我看看角度……” 霍山赞德帕夏还不知道自己的1000吨大帆船已经被铁甲舰上的68磅火炮盯上，他正一脸惊慌地目睹铁甲舰在他的舰队的炮击下越来越近！ 他的舰队，70艘大大小小的大帆船、桨帆船不断地对铁甲舰进行炮击，然而取得的战果寥寥无几！ 偶尔命中甲板的炮弹可以对最顶层甲板上没有防护的士兵造成伤亡，但是对有装甲保护的指挥室、船体、火炮基本无效！ 如果霍山赞德帕夏知道那是完全的铁船的话还能够理解，然而他并不知道对面的黑色海怪是铁甲舰，还以为是什么木头涂上了黑漆。 这样就给他和他的手下们造成了很大的误导！ 他们还以为这是枪炮不入的深海怪物，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火炮无法给它创伤！ 轰！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呼啸，霍山赞德帕夏所在的大帆船左侧的一艘桨帆船被68磅的火炮击中！ 高速的炮弹击穿了桨帆船单薄的船身，在里面拉出一条恐怖的血痕，里面几门火炮被炮弹摧毁！ “这个炮弹的威力真是巨大！”霍山赞德帕夏吓出一身冷汗，他有一种直觉，这一发炮弹很有可能是朝着他而来的，只是缺乏精度而落在了旁边的桨帆船上。 “可惜了，没有命中敌人的旗舰，不过意外有斩获！”伏波将军号船艏炮台的指挥员对炮手说道。 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 被打爆了 铁甲舰已经突入了奥斯曼帝国右翼舰队的横线阵型之中，金属撞角无情地撕裂了它前方来不及躲闪的桨帆船！桨帆船上的水手要么在撞击中被撞角瞬间撕碎，要么伴随着桨帆船破裂的声音跌落冰冷的海水之中！ 断裂的桨帆船在下沉，水面上到处都是破裂的木板、求生的水手、散乱的头巾！ “开炮！”铁甲舰冲入了敌阵之中，左右两舷的火炮接连发射，40磅的火炮齐吼，铁甲舰两侧的帆船、桨帆船瞬间被摧毁或者受到创伤！ 熟练的火炮手在进行第一轮的射击之后，按照标准的流程重新装填弹药。 铁甲舰扰乱了对方的阵型，奥斯曼帝国右翼舰队被铁甲舰强行分割，陷入一片混乱！ 在铁甲舰吸引了对方的全部火力之际，东吴号风帆战列舰带着4艘护卫舰紧随其后，几乎没有损失地杀到对方的面前！ 本来被铁甲舰重创的帆船还没有被彻底摧毁，不过东吴号的编队紧随其后使用火炮将它们彻底击沉！ 罗德岛总督连连指挥舰队对这几艘庞然大物进行围攻。数量众多的帆船和桨帆船并不能很好地听从指挥，他们因为对无法给铁甲舰造成任何明显的损伤而产生了心理阴影。 然而铁甲舰和东吴号带领的战列线已经穿过了他们的阵型，所有的船只都在重新调整方向，不然他们的火炮无法击中铁甲舰和大帆船。还剩下的60多艘船只一片混乱。船只的数量越多，转向的时候他们甚至难以找到敌人的踪迹！ 铁甲舰和紧随其后的战列线也在调转航向，左舷的火炮从后面对准了混乱不堪的奥斯曼帝国右翼舰队。 舰队一边快速围着右翼舰队的边缘航行，一边将战列舰左舷的火炮对准了奥斯曼帝国的舰队！ 此时铁甲舰、东吴号和4艘护卫舰的火炮已经重新装填完毕！ “开炮！”火炮长一声令下，船舷里面的火炮此起彼伏，呼啸着落入敌人的舰队之中！ 奥斯曼帝国舰队受到猛烈的炮击，顿时死伤惨重，惨叫声不绝如缕！ 霍山赞德帕夏头皮发麻，他发现混乱的舰队已经无法接受他的指挥！ 铁甲舰编队形成的战列线就像是一条贪吃蛇，不断地蚕食他的舰队，他的舰队麾下的船只在炮击下不敢进攻，反而蜷缩在一起。 “命令全部舰船接舷近战！有撞角的给我撞上去！退后者斩首！”霍山赞德帕夏见局势失去控制，他没法得心应手地指挥舰队，只能够下达最简单的命令——混战！ 看到旗舰发出的指令，害怕战败后被处决的船长们指挥划桨的奴隶迫近大船。 但是铁甲舰和后面的五艘大帆船不是那么容易靠近的，它们始终如同蟒蛇一样在游走，不时以铁甲舰为尖刀撞入一群矮小的桨帆船和劣质帆船之中。 “那艘是敌人的旗舰，消灭它！”郑芝豹在指挥官始终窥视着战局，他也注意到了最显眼，也是被霍山赞德帕夏最宝贝的大帆船。 铁甲舰和战列线有了狩猎的目标，开始向着霍山赞德帕夏所在的1000吨大帆船航行，一路又摧毁了好几艘木船！ 不少奥斯曼帝国的桨帆船上甚至还有老旧的火铳和小型火器，不但对铁甲舰的铁壳船身起不到丝毫左右，就是对东吴号的木制装甲也造不成有效的伤害。 大船快速行驶而过卷起的海浪让小船起伏不定！ “帕夏大人，黑色海怪朝我们过来了！” “侧舷迎击！”霍山赞德帕夏倒是想要逃跑，只是他的旗舰周围还有很多中小型的战船拥堵，海域上一片混乱，即使想要脱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怎么擅长驾驶西班牙式大帆船来作战的土耳其水手还是第一次使用这种船只投入大海战中，他们的应对相对而言就显得比较笨拙。 当1000吨的大帆船缓慢地转过船身以侧舷火炮应敌之时，铁甲舰带着身后的五艘风帆战舰已经贴近！ 可怕的3000吨铁甲舰轻易地碾压挡在它路上可能连200吨都不到的桨帆船，又是一堆桨手和水手士兵落水。 他们发现犹如铁山般的铁甲舰从他们的头顶碾压而过，赶紧潜入了水中。 3000吨的铁甲巡洋舰与1000吨的西班牙大帆船紧紧挨着，甲板上的士兵都可以看清楚敌人的模样！ “不！”霍山赞德帕夏知道两船贴近的结果代表着什么！ 果然，铁甲舰和西班牙大帆船仅仅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双方几乎是同时开炮！ 雷霆般的巨响从他所在的甲板下面传出，他感觉到庞大的船身产生了剧烈的颤动，一种仿佛是地震一般的震感！ 轰隆！！ 西班牙大帆船突然发生了大爆炸，冲天的火光席卷了大帆船的左船舱！！ 轰！轰！爆炸的余波接连不断，黑烟翻滚，大帆船在快速地往下沉！还有着火的碎木板激飞到空中！ 他们奥斯曼帝国虏获西班牙船匠，辛辛苦苦仿造的1000吨大帆船就在突如其来的爆炸中付之一炬！ 大爆炸甚至波及到了平行的铁甲舰，铁甲舰甲板上的士兵险些被大帆船爆炸产生的火焰溅伤，强烈的气流甚至掀飞了他们头上的海军帽。 “我们的火炮威力有这么大吗？！” 刚才铁甲舰火炮层开炮的火炮手目瞪口呆。 他们在近距离上开炮轰击对方的大帆船，虽然他们的火炮威力更大，可以击穿对方的船身，但最多是砸出一个窟窿，而绝对不会直接打爆他们的船只！ “应该是集中了对方的弹药库……”火炮长说道。 “这一炮真是神来之炮！”火炮手们相互庆祝，他们的功劳簿上又有一笔军功了！ “干得漂亮！”郑芝豹在指挥室看到对面的旗舰发生大爆炸，不由暗爽。 对方好不容易建造的大帆船，在战斗中只发射了几轮火炮就被打爆了，要是奥斯曼帝国皇帝知道了这件事那还不得被气死？ “我们铁甲舰在这次战斗中一次对轰就打爆了敌人右翼的旗舰，目测吨位在1000吨左右，我们铁甲舰没有受到重创，记得在航海日志中。”郑芝豹得意地对副官说道。 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惨烈的接舷战 右翼舰队的大帆船被击中弹药库爆炸，整个海域的船只都注意到了右翼正在冒烟下沉的大帆船。 “他们的船只火力真是凶猛……！” 汉娜在预备队看呆了，她见到铁甲舰带着几艘大帆船用火炮轻易地摧毁了那些脆弱的土耳其桨帆船、阿拉伯三角帆船。 舰队所至势如破竹！ 她明白为什么华夏人将他们马耳他战船部署在最后作为预备队了，双方船队的火力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汉娜，还有其他的骑士，大团长已经升起了进攻的旗帜，准备作战了！全部给我打起精神，这次战斗非同小可，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小命！”马耳他战船的船长看到了大团长卡斯特拉的加莱赛战舰上悬挂着象征进攻的旗帜，于是拍手吆喝甲板上的水手。 “我们要去哪一路？”汉娜对于作战还一知半解。 “左路和右路我们占尽上风，当然是到中路支援不列颠人！看，他们已经和奥斯曼帝国舰队的中军交战了！”船长说道。 汉娜猛地将注意力放到了中路的不列颠人。 海上君王号、皇家太子号还有五艘护卫舰在和大维齐尔亲自指挥的舰队展开了激战！ 双方在相隔200码的距离上互相炮击，然后大维齐尔的舰队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密麻麻们的战船包围了这几艘大船只！ 中小型的帆船、桨帆船在作战的时候起到的作用有限，而主要的胜负还在双方火力凶猛的大船上，尤其是旗舰的生死对决！ 地中海的大型桨帆船、大帆船装备了锋利的撞角！ 大维齐尔的旗舰是一艘同样拥有1000吨排水量的大帆船，船首是一个可怖的船首像海怪，锐利的撞角从海怪的口鼻中挺出，狠狠地插入一艘皇家太子的船体之中！ 猛烈的碰撞令双方的水手东倒西歪！ 经过最初猛烈的碰撞，土耳其新军使用绳索、飞爪等工具，试图跳上皇太子号的甲板攻占这艘不列颠的主力战舰！ “哈哈哈，帝国的勇士们，占领他们的船只，胜利是属于我们奥斯曼帝国！” 大维齐尔巴伊兰帕夏此时已经陷入了疯狂，歇斯底里地指挥士兵发起对皇太子号的占领！ 他当然看到了爆炸的右翼旗舰，估计是碰巧被对方的火炮打到了弹药库引起的爆炸。 右翼以70艘混合船只对付对方6艘船只都被打爆了旗舰，他知道右翼的舰队已经完蛋了。 左翼的奥斯曼帝国舰队同样不容乐观，蜀汉号虽然没有铁甲舰那么强悍，敢无畏火炮进行冲撞和对方玩刺激的面对面对炮，但是它七十门火炮并不是吃素的，后面还有五十门火炮的魏国号，四艘24门火炮护卫舰，它们同样以战列线的队形在和对方的右翼进行周旋。 巴伊兰帕夏知道这场大海战他唯一的制胜之策便是迅速击溃对方的中军，然后回援左翼或者右翼！ 土耳其火枪手在甲板上与不列颠士兵在甲板上互相射击，火枪声不绝于耳！ 土耳其新军的士兵想要抢夺皇太子号，用他们最擅长的近战来夺取皇太子号！ 这一艘詹姆斯一世令人为查理一世制造的战船是查理一世最为珍视的战舰，不列颠的士兵无论是为了自己的性命安全还是为了保护上一任国王留下来的纪念品，都绝对不希望土耳其人跳上皇太子号的甲板。 格林维尔爵士出发前被分在了皇太子号上，他手里握着一把早期的燧发枪，与普通的不列颠水手参与阻止土耳其人登船！ 皇太子号上的士兵没有土耳其新军这种帝国常备军训练有素，要是让土耳其新军登船，他们在近战中将会对不列颠人进行一面倒的屠戮！ 双方对于皇太子号的争夺进入了白热化！不断有人在对射中死去，还有试图登船的土耳其士兵跌落下水！ 嘭！格林维尔爵士正在装填弹药，猛地跌倒在甲板上，手中的火枪脱手而出，落在前方三四尺处。 原来是又有一艘奥斯曼帝国的桨帆船撞上了皇太子号，锋利的撞角在皇太子号的船身上开了又一个口子！ 两艘奥斯曼帝国的大型战船因为撞角卡在皇太子号上，变成了两艘奥斯曼帝国战舰抢夺皇太子号。 格林维尔爵士见到皇太子号被两艘大型战船卡住，即使想要脱身也是不能，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咬牙切齿：“可恶，难道我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给我占领这些不列颠人的战船！他们明明长着一副欧洲佬的样子，竟然敢伙同东方人来挑衅我们奥斯曼帝国的权威！”大维齐尔巴伊兰帕夏因为战局不利而陷入了疯狂，他想要尽快地找回面子！ 一个个土耳其新军士兵在同样的掩护下，再次向接舷的皇太子号发起了冲锋，甚至有十几个人跳到了皇太子号的甲板，与周围的不列颠士兵贴身厮杀！ 就在皇太子号战列舰岌岌可危时，一艘更加巨大的战舰猛地撞在大维齐尔的座舰上！ 轰！剧烈的撞击声令猝不及防的大维齐尔巴伊兰帕夏狠狠地撞到了大帆船的主桅杆！ “该死的家伙……”巴伊兰帕夏觉得额头发热，他往额头上一抹，发现手上都是鲜血。 堂堂大帝国的宰相，竟然在大海战中这么狼狈！ 鲜血从额头上一直流到他的眼眶，让他看东西都发红。 主动撞上大维齐尔座舰的是海上君王号！ 指挥海上君王号的彭宁顿爵士见皇太子号被两艘大型奥斯曼战船围攻，急忙过来支援！ 此时中军的双方已经拼到了疯狂的地步！ 双方的船只不仅仅是使用火炮，而且还凭借自己船只的体型横冲直撞，或者跳上对方的船只进行接舷近战！ 奥斯曼帝国舰队将主力战舰主要集中在了中军，在土耳其人不畏生死的打击下，中军岌岌可危！ 作为预备队的马耳他船队适时接应陷入苦战的不列颠舰队，他们采用的是和土耳其人相似的作战方式，火炮和接舷结合，双方在大海上进行激烈的角逐！ 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 大海战落幕 大海被鲜血和火光映红了。海面上飘满了战死的士兵尸体，折断的船桅，破损的甲板木，数不清的木箱子，浓烈的血腥味令人肠胃翻滚，受伤未死者呻吟着等待他们所信仰的神明最后的裁决。 汉娜终于明白李晋德为什么会和她强调战场的残酷，只有真正上过战场的人才会知道其中的残忍和血腥。 她所在的战船上被奥斯曼帝国的船只包围，身边有好几个认识的骑士被跳上甲板的土耳其士兵所杀，他们都变成了冰冷的尸体倒在甲板上。她可以看到敌人狰狞的面孔。 船长带着马耳他战船上剩下的骑士和水手占据了半个船只，正在拼死抵抗上船的敌人。 越来越多的土耳其士兵登船，他们的手上握着火枪、弯刀、铁锤等各种兵器！ “汉娜，等下你跳入海里逃生，我会到船舱里点燃炸药，与他们同归于尽……”船长见这艘战船渐渐失守，做好了和敌人同归于尽的准备。 “不行，我要和大家同生共死，我们都是医院骑士团的人！”汉娜坚毅地说道。 虽然现在才知道战场的残酷，但是既然已经到了战场上，就要像是一名勇敢的士兵一样去战斗！ 船长朝着汉娜身边的骑士们使了一个眼色，骑士们心领神会。 “汉娜小姐，对不住了！”两个骑士将汉娜推下船。 “不！” 汉娜落到水中，凭借本能抓住了一块破损的甲板木，漂浮在海水上。 她呛了一口海水，发现海面上有许多落水的士兵和水手趴在浮木和木桶上，只要风向和水流合适，敌对双方就想方设法地杀死对方！ 已经有几个戴着头巾的土耳其人发现了美貌的汉娜，他们如同猎人见到猎物一样，眼冒绿光。他们试图靠近汉娜。 汉娜手中的簧轮枪在落到海水中早已不知所踪，不过即使簧轮枪还在，被海水浸泡过后也无法使用。 她只在腰间摸到了一把匕首，她需要在几个土耳其士兵的围攻下幸存下来。 她和几个土耳其士兵都处于落水的困境，然而就在这样的困境中，一伙人仍然要做困兽之斗！ 几个土耳其士兵用手划着浮木靠过来，他们有着比匕首还要长的兵刃，但是他们似乎想要活擒汉娜！ “可恶……”汉娜发现她在水中无处借力，很难同时对抗几个土耳其士兵！ 要是被几个土耳其士兵俘虏，她很难想象自己的下场。 与其被俘虏不如自尽好了！汉娜放弃了挣扎，自己沉入海底。 轰！！！ 就在此时海面上的马耳他战船发生了爆炸！火焰吞没了几个在附近的土耳其士兵！ 大海上的激战持续了一整个下午才逐渐结束。铁甲舰带领的左翼舰队率先获得胜利，然后迅速驰援陷入苦战的皇家舰队和医院骑士团。 在铁甲舰舰队、皇家舰队、医院骑士团的夹击下，奥斯曼帝国舰队的中军大败，大维齐尔巴伊兰帕夏不知所踪。 帝国舰队的预备队马沙帕夏见势不妙，本来还想要支援中军，不过在见到自己舰队右翼的旗舰被击中弹药库之后，他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当右翼被完全击溃后，他竟然真的带着完好无损的预备队逃离的战场。 幸存的奥斯曼帝国战船也陆续撤退，大海上都是四处溃散的桨帆船、大帆船、划桨船。 愤怒的马耳他船队、皇家舰队在后面紧追不舍，他们对给他们造成不小伤亡的奥斯曼帝国舰队充满了怒火，一直追到几十里之外才返回。 突尼斯海峡上到处都是战后的惨烈景象。 联合舰队的船只要么在追杀逃窜的帝国舰队船只，要么在清扫战场。他们将落水的同伴救上船，同时俘获了还活着的敌人。 这些奥斯曼帝国的士兵露出一脸绝望的表情。他们被捆绑起来，成为了联合舰队的俘虏。 伏波将军号铁甲舰在战斗后没有无意义地追杀敌人的船只，而是留在了战场上参与抢救。 基本上联合舰队的人都熟悉水性，船只被击沉后大多数船员还活着，将这些落水的船员救上来可以减少这次大海战的损失。 他们在大海战中击败了帝国舰队，不过这次的损失也有些严重，不少船只被奥斯曼帝国的人海战术击沉。 “太多受伤的人了……” 李晋德在大海战结束后才被放到甲板上，他看到了甲板上躺着许多受伤和溺水的士兵和水手。 这些伤兵不只是铁甲舰上的船员，还有从大海中救上来的联合舰队的士兵。 铁甲舰的甲板上还有被炮弹砸出来的凹痕，露出了木板下的铁皮，可见战况之惨烈。 其中许多被捞上来的人都因为泡在大海之中溺水，学过急救知识的李晋德参与了对溺水士兵的抢救。 其实作为他这样的远洋商人，除了经商经营能力之外，还掌握了各种海上的生存技巧，对溺水之人实施抢救自然不在话下。 “李掌柜，你认识她吧？她就交给你了。落水的人太多了，随舰的军医在抢救更加严重的伤员。”两个士兵抬着一个溺水的女子找到了李晋德，将那个女子交给她后便回去救援其他落水的士兵。 “怎么会是她？”李晋德有些头疼。 这个女子不就是上次和他产生过争执的女骑士汉娜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溺水了？ “喂，你还有意识吗？！”李晋德一边确定汉娜是否失去意识，一边探她的鼻息和脉搏。 汉娜的呼吸和脉搏都很微弱，似乎随时有消亡的迹象。 “看来只能够进行人工呼吸及胸外心脏按压了……”李晋德扫了一眼甲板上的军医。 军医都在抢救被炮弹或者刀刃击中而痛苦万分的伤兵，只有他们拥有止血和消毒的方法和药品，暂时是顾不得这边。而且整艘铁甲舰的成员都是男丁，也没有女军医。 “虽有男女大防，不过现在人命关天，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李晋德就像是在救其他溺水的士兵一样，解开了汉娜的领口，清理口腔异物……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舰队的损失 “咳、咳……”汉娜发出难受的咳嗽声，当她意识清醒之后，她忍不住向外吐出肚子中灌入太多的海水。 “你醒过来了？”李晋德将人抢救回来，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我现在已经在天国了么？”汉娜还有些迷糊地看着周围的情况。 “天国？还是好好活着吧，大小姐。将头发擦拭干净，免得着凉了。我还要去救其他溺水的人。”李晋德将一条干毛巾递过来。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奥斯曼帝国的人呢？”汉娜见到唯一能够和她正常交流的李晋德，又想起她在和土耳其士兵作战，惊魂未定地看向周围。 “战争已经结束了，奥斯曼帝国的舰队被摧毁，我们大获全胜。现在我们正在救落水的士兵，多亏你命大这才活下来。为什么你不待在马耳他岛？知不知道你差点丢掉了性命？”李晋德作为一个女儿刚出生不久的父亲，有点能够体谅卡斯特拉庇护妹妹的心情。 汉娜见李晋德又以一副教训的口吻，不过想到自己真的把战争想得太理所当然了，不得不承认李晋德说的是对的，于是小声说道：“谢谢你……” 李晋德早已经去救其他的溺水士兵，没有听到汉娜的感谢。 他从医学部学到的急救方法可以救活很多溺水者。 汉娜见到李晋德给溺水的水手进行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不禁想到了自己昏迷的时候，李晋德是不是对她做过这样的事情？ 想到这里汉娜再看了自己被解开的领口，不禁面红耳赤。 四处追杀奥斯曼帝国的联合舰队船只陆续返回来集合，第四舰队、皇家舰队、马耳他船队的高级军官们都到目前船体状况良好的铁甲舰上。 “这次决战我们的所有船只都受到了或轻或重的损伤，这艘铁甲舰承受的炮弹最多，不过损伤不大。”第四舰队的军官汇报自己的损失。 “两艘护卫舰被重创，蜀汉号因为担任右翼主力承受了对方大量的炮火和撞角撞击，右船舷出现裂痕，十几个炮门作废，需要在下一场大海战之前进行维修，否则很有可能会在下一次大海战的时候船体无法再次承受类似这次程度的炮击而破裂。”船匠在此期间对七十门火炮的风帆战列舰蜀汉号进行了检查，得出了一个不容乐观的结论。 “也就是说我们这次不只是两艘护卫舰，还有一艘战列舰船体被重创了。”孙旭自己指挥的就是蜀汉号。 蜀汉号战列舰可没有铁甲舰那样的装甲，被几十艘大小船只的火炮集中炮击还是很难承受。 战斗的惨烈程度可想而知，第四舰队12艘战船有3艘被重创，其余9艘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对于建立以来没有参加过什么像样战斗的第四舰队而言，这场大海战让他们体会到了真正的以死相博。 大海战之中伤亡的士兵就有两三百人，这还是第四舰队尽量避免了更加惨烈的接舷战。 皇家海军、马耳他骑士团、扬松带领的摩洛哥海盗在这次海战中就因为被奥斯曼帝国舰队接舷死战，他们在人员和船只上的损失要远超于第四舰队。 他们合在一起损失了超过1500名水手、士兵、其他人员，两百门大炮，十几艘船只。 损失的船只几乎都是从阿尔及尔抢过来的海盗船、医院骑士团使用的桨帆船，第四舰队没有船只被击沉，而皇家海军只有一艘护卫舰被海盗撞沉。 本来想要跟着第四舰队一起发财的摩洛哥海盗被怂恿参与这次海战，他们被部署在中军成了炮灰部队，吸引奥斯曼帝国舰队对他们进行攻击，500个人之中活下来的人只有100多人。 这些海盗在阿尔及尔抢到的财物随着他们葬身地中海海底，他们再也无法返回摩洛哥。 其余幸存的100多个摩洛哥海盗对自己的贪婪后悔不已，但是他们都走到了这一步，又舍不得接下来的抢掠，不得不继续跟着第四舰队混。 击败帝国舰队，奥斯曼帝国在地中海要一段时间才能够重新集结这样一支舰队，意味着地中海的门户大开，地中海沿海的奥斯曼帝国的领土都在联合舰队的打击之下！真正的劫掠要开始了！ “地中海上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大规模的海战，很难相信这是我们舰队打赢的海战。”彭宁顿爵士对于皇家舰队一艘护卫舰被撞沉，其余船只不同程度受损的战果还是比较满意的。 他们这次还俘虏到了20多艘大大小小的奥斯曼帝国船只，抓获的俘虏超过3000人。 至于击沉的战船、击毙的敌人则无法统计，他们都沉到了地中海的海底。 “皇太子号战列舰比你们的蜀汉号受损程度还要严重，几乎要在沉没的边缘了。它被两艘相同规模的船只的撞角刺穿了船身，而后海上君王号又撞到了对方的船只，将伤口撕裂。幸好天佑国王陛下，这艘先王为国王陛下建造的战舰没有沉没。我们的船匠和水手正在对其进行抢修，估计能够勉强航行。”斯特拉福伯爵说道。 皇太子号战列舰可谓是这次战斗中最为惨烈的一艘风帆战列舰了，被两艘奥斯曼帝国大船撞角狠狠地撞上，险些导致船体破裂。 “不过这次损失最大的还是医院骑士团的成员，卡斯特拉，我们俘虏的奥斯曼帝国船只你们可以先挑，不用客气。”作为联合舰队总司令的孙旭想要获取马耳他这个地中海的军事基地，瓜分战利品的时候也有意无意对医院骑士团比较偏袒。 “我想要那艘大帆船，应该是土耳其人抓获的西班牙船匠修建的船只。”卡斯特拉也不客气，直接要走了俘虏的大维齐尔的座舰。 “啧啧啧，奥斯曼帝国本来还不屑于使用西班牙人的船，没想到暗地里偷偷造大帆船，还是模仿西班牙人的制式。这一下他们辛苦制造的大帆船被我们彻底毁了，难以想象奥斯曼帝国皇帝会因为此事有多么愤怒。”彭宁顿爵士对于卡斯特拉要走仿造的西班牙大帆船并没有反对，他们不列颠有着更好的设计。 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分赃 “俘虏的奥斯曼帝国士兵、水手、奴隶大概有3000多人，其中不少是奴隶，这些奴隶基本上是你们欧洲被奥斯曼帝国抓住的人，就按照你们的要求将他们释放。被俘虏的士兵和水手也可以由你们进行分配，我们华夏那边最不缺的就是人口，我们对于俘虏没有什么兴趣。但是你们也不能够白拿走这批俘虏，接下来瓜分战利品的时候我们要多分一点，你们意下如何？” 孙旭和皇家舰队、马耳他骑士团对大海战的直接战利品进行瓜分。 这次获得的战利品有20多艘奥斯曼帝国的船只和船上的物资、3000多俘虏。 不过第四舰队对奥斯曼帝国的船只和俘虏没有多大的兴趣。 奥斯曼帝国拙劣的造船技术连现在的西班牙、尼德兰、不列颠都比不上，更别说拥有更加先进技术的大连造船厂。 至于俘虏，对于人口上亿，兼并了东瀛、南洋、西域、漠北各地的大帝国而言根本就不不值一提。 让这些心里种上了仇恨种子俘虏帮自己干活，实在是很让人放心不下。 所以战利品就主要塞给了皇家舰队和医院骑士团。 皇家舰队倒是想要一些俘虏当苦力，医院骑士团想要船，也需要一批俘虏来帮他们干活或者卖掉。 作为这次作战主力的第四舰队暂时不要分船和分人，他们想要在接下来的劫掠行动中多分一些金银财宝。 经过了半天的商议，他们依据彼此在此次战斗中的贡献和牺牲分赃。 “好了，我们接下来该去封锁突尼斯了，敲诈这些海盗才是我们的目的，我们花费了巨大的代价才获得对奥斯曼帝国舰队的胜利，不能够让别人摘了桃子。”孙旭分配了战利品之后，对众人说道。 “我们该向突尼斯的海盗帕夏要索要多少白银？”斯特拉福伯爵见终于来到了最为兴奋的环节，与其他的皇家海军军官对视一眼。 他们辛苦打仗就是为了享受胜利的成果！ 孙旭伸出了一根手指头：“100万两！” 又是一百万两！ 三方势力的高级军官身躯微微一震，又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他们刚刚从阿尔及尔敲诈了价值60万两白银的金银珠宝和50万两的债务，现在又到突尼斯这个海盗巢穴再敲诈100万两，就足够弥补这次的损失了。 孙旭又提出了要求：“这次我们不需要债务，而是要他们拿出价值100万两的现银或者货物，而且还要和我们签订条约。” “那我们整顿舰队，封锁突尼斯吧，如果他们不交出我们需要的赔偿金，我们就强攻突尼斯，威胁焚毁整座城池。”彭宁顿爵士已经开始适应了他们的地中海海盗的身份。 联合舰队底层的士兵奋力作战，他们在为战友的牺牲而悲怆之余收到了舰队再次出征的命令。 “他们身为我们海军部的士兵，这片大海便是他们最好的归属。” 郑芝豹带领铁甲舰上幸存的士兵为牺牲者送别。 汉娜也来到甲板上，她所在的那一艘马耳他战船被船长点燃炸药与土耳其士兵同归于尽，只有很少的人活下来。这当然也怪不了她，她没有扯其他骑士的后腿，只是他们当时被好几艘奥斯曼帝国的桨帆船包围。 “古来征战几人回。”李晋德靠在船舷上，铁甲舰开动，逐渐远离狼藉一片的海域，他不禁心生感慨，更加想要返回故乡。 他这次西洋之行可谓是什么都见过了，大洋上的远航、伦敦城的贵族、地中海被绑架，又参与了一场激烈的大海战，愈是这样，他就愈想要回到令人怀念的华夏大陆。 “你们为什么要和我们对付可恶的奥斯曼帝国？”汉娜还不敢去见自己的哥哥卡斯特拉，在铁甲舰上她就只能够和李晋德正常交流。 “各取所需罢了，你们需要我们，我们也需要你们的帮助。”李晋德说道。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我哥哥说奥斯曼帝国卷土重来，想要攻占我们马耳他岛，但是奥斯曼帝国的舰队已经在海域上被我们打败，为什么我们不返回马耳他岛？”汉娜不解地问道。 她总觉得她的哥哥，医院骑士团的大团长向她隐瞒了什么事实。 “所谓商场如战场，其实战场和商场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双方在举兵前都在思忖自己的得失。我们打赢了这场大海战，当然是要有所得。”李晋德说道。 “我不明白。”汉娜直言不讳地说道。 “我们要去横扫巴巴里海盗的港口，逼迫他们向我们交出金银财宝，而你的哥哥也想要从中分一杯羹。我说的这么明白了，那你到底是明白了还是没有明白啊，汉娜小姐。”李晋德无奈地说道。 “啊，难道我的哥哥是为了金银财宝才率领同伴和奥斯曼帝国作战，而不是为了保护我们马耳他岛？可是我们有许多人在和奥斯曼帝国交战的时候牺牲了。”汉娜瞪大了眼睛。 “也不完全是这样，你以为你哥哥想要养活你们一帮人很容易吗？”李晋德反问道。 “嗯……”汉娜似乎陷入了矛盾之中。 “就算是这次你们马耳他的战船没有参战，但是平时你们马耳他的船只也会劫掠奥斯曼帝国的船只，总会有人牺牲。那些牺牲的人就一定是为了保护马耳他岛？难道不是为了获得物资或者金银好活下去？他们的所作所为与这次的战斗没有区别，都是为了生存罢了。”李晋德说道。 “你怎么这么聪明？可以看透这些事？”汉娜听了李晋德的解释，露出一丝崇拜的眼神。 “经历的多自然就能够看透很多事情。”李晋德说道。 “我们医院骑士团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待在地中海，几十年前来到马耳他岛之后就很少出去，我更是没有机会看到外面的世界，只是和平时途径岛屿的商人交流。如果有可能，我倒是想要去看看你们那边的国度，一定很繁荣吧，毕竟你们可以制造出这样的铁船。”汉娜指着东边说道。 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 向海盗要保护费（上） 巴巴里海盗王国最大几个头目之一的突尼斯帕夏一瘸一拐地带着自己手下的残兵败将逃回了自己的堡垒——突尼斯。 他也被帝国号召前去参加突尼斯海峡的大海战，结果在大海中帝国舰队被打爆，本人也摔伤了腿。 不过更加让他郁闷的是联合舰队在击败了帝国海军之后就立刻包围了突尼斯。 现在突尼斯这个海盗巢穴成为了被联合舰队第二个盯上的目标，没有海盗可以在封锁的时候出入突尼斯。 因为阿尔及尔沦陷和帝国舰队的失败，突尼斯的海盗人人自危。 “我去和他们进行交涉的时候，可恶的欧洲佬和华夏人提出了两个要求！第一要求我们突尼斯交出价值100万两白银的财宝，第二要求和我们签订条约，约定今后突尼斯的海盗不得劫掠他们的商船、俘虏他们的商人，而他们的商船进入突尼斯的时候必须无条件保证他们的安全！如果我们同时接受了这两个要求，他们才愿意从我们突尼斯的海域撤兵！” 一个突尼斯帕夏派出去和谈的使节带回来了一个对海盗不利的消息。 “100万两白银？！”众多海盗面面相觑。 “为什么打败的是帝国舰队，却要我们突尼斯赔偿？我们虽然每年都有向帝国交税，平时也会受到帝国的征召，但我们并不想要为这次战败埋单！”一个海盗头目说出其他海盗的心声。 帝国舰队在前线刚刚战败，敌人就舰临城下，而战败的恶果竟然是要突尼斯的他们来承担战败者的代价。 “因为他们即使打败帝国的舰队也无法威胁到君士坦丁堡，而我们突尼斯位于北非，又被欧洲佬视为海盗，无论怎么对付我们都可以。阿尔及尔在大海战之前已经向对方妥协，赔偿了110万两财宝作为保护费，我们还可以比他们少付10万两白银。”突尼斯帕夏看清楚了联合舰队的目的，然而对于这件事，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是好。 “帕夏大人您的意思是我们乖乖地向他们缴纳100万两白银的保护费？我们可是海盗啊！从来都是我们收周围国家的保护费，哪有我们向他们交保护费的道理？！”留守突尼斯的海盗头目们嚷嚷道。 只有突尼斯帕夏和应征参与了大海战的海盗头目们知道对方的可怕。 “如果不交出令他们满意的保护费，万一我们突尼斯和阿尔及尔一样被攻陷，那么我们损失的可不只是100万两！炮台那些大炮，我们好不容易修建的要塞，还有我们在城中的财宝都会被抢掠而空，甚至我们也会因此而丢了性命。我们已经没有援军了。帝国舰队战败，大量的帆船被摧毁，帝国最起码需要一个冬天才能缓过来，即使缓过来，要从君士坦丁堡重新集结舰队也要时间，何况新组建的舰队战斗力肯定会比现在的舰队要大打折扣，真的能够击退封锁我们突尼斯的舰队吗？敌人的舰队不会有其他的援军？”突尼斯帕夏忧心忡忡地对自己的进行分析。 在大海战中受伤的他见识到了联合舰队的可怕，那种坚船利炮已经超越了昔日强大的奥斯曼帝国，尤其是当时他在奥斯曼帝国舰队的右翼，和看似黑色海怪一般的铁甲舰交手。 无法对铁甲舰造成任何有效伤害这件事给他和他的突尼斯海盗手下们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在帝国舰队战败、阿尔及尔投降、黑色海怪铁甲舰带来的恐惧下，他们不大相信突尼斯的城堡和要塞能够挡住。 阿尔及尔就有两座装载了大量火炮的海防炮台和一座要塞，还不是被攻破了？ 除非是联合舰队真的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否则只要收取的“保护费”在海盗们的心理承受范围之内，他们就会纠结要不要和阿尔及尔一样向联合舰队妥协。 突尼斯的海盗在纠结之际，联合舰队的船只正在外海窥视突尼斯。 本来联合舰队在大海战损失了10多艘船只，俘虏了20多艘奥斯曼帝国的船只后，联合舰队的规模不降反增，给突尼斯的海盗造成了一种大海战之后敌人几乎没有损失的错觉。 其实对于联合舰队来说人员的伤亡才是最严重的损失，第四舰队、皇家舰队、医院骑士团的核心人数都不多，真要继续牺牲一批人攻克炮台和要塞，他们也会掂量一下。 “这就是心理上的较量了，就看是他们在我们的军力威胁下会不会主动妥协。”孙旭等第四舰队的军官叫来皇家海军、医院骑士团的高层来铁甲舰上一同喝茶，他们在等待突尼斯海盗的回复。 “要是突尼斯的海盗不打算交出100万两白银，那我们就只能够强攻突尼斯。突尼斯的防守程度和阿尔及尔差不多，想要打下那里，估计要牺牲不小。”医院骑士团的大团长卡斯特拉说道。 “为了威慑周围的海盗和奥斯曼帝国的城镇，他们一旦拒绝，我们必须要强行攻陷突尼斯，还要将突尼斯的海盗窝付之一炬，否则所有人都这样顽抗下去，我们该如何收取保护费？他们多半也会明白其中的道理，看他们是否有抵抗的斗志。”孙传庭说道。 “攻打炮台可以驱使我们抓住的俘虏作为前锋，以减少我们的损失。”彭宁顿爵士说道。 只有几百万人口的不列颠人力资源同样匮乏。 “我们也是一样的想法。”其他的人也都点头。 “突尼斯海盗的命运就落在他们的手里，等在突尼斯敲诈了一笔之后，我们再向的黎波里的海盗索要保护费。接下来是埃及、利凡特、塞浦路斯、罗德岛……”孙旭指着地图上地中海大约三分之一的沿海地区，已经提前想好了抢掠的地点。 “冬天到来大舰队可就不好行动，只能够派遣小股船队前去勒索。”卡斯特拉说道。 “冬天的时候我们的大舰队在马耳他岛休养生息，同时派出小船队沿海收取保护费，要是哪一块地方的帕夏不向我们缴纳保护费，那明年开春就等着我们联合舰队上门去讨伐吧。”孙旭说道。 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 向海盗要保护费（下） 突尼斯被联合舰队封锁的第五天，在海盗们经过了痛苦的思想斗争之后，他们最终还是同意了向联合舰队交纳价值100万两白银的保护费以换取突尼斯的安全。 突尼斯帕夏被要求到铁甲舰上和三方联军签订不平等条约。 因为阿尔及尔帕夏投降的先例在那里，所以突尼斯帕夏并不担心联合舰队会借着签订不平等条约这件事扣留或者杀掉他。 纵使如此，他怀着忐忑的心情登上铁甲舰，等待着他的是一群联合舰队的高层。 在突尼斯帕夏的眼中，这些家伙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他们在大海战才刚刚结束没有多久就来突尼斯索要100万两白银！ 突尼斯帕夏拖着因为海战而残疾的腿一瘸一拐地来到谈判桌的席位上。 孙旭、彭宁顿爵士等人都注意到了突尼斯帕夏的瘸腿。 “这条腿是不久前和你们战斗的时候受伤的，我只能够保证归我们突尼斯管辖的海盗不会劫掠你们的船只和商人，超出了我们突尼斯范围活动的巴巴里海盗，他们不会听我的。”突尼斯帕夏像是认命了一般，对眼前这群豺狼说道。 “阿尔及尔的穆拉特已经和我们签订了一模一样的条约，接下来还有的黎波里、开罗。”孙旭说道。 “看来你们是打算将北非的几个大据点全部敲诈一遍了。”突尼斯帕夏明白对方的意图，眼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阿尔及尔、突尼斯、的黎波里、开罗，每一个海盗云集的据点都敲诈100万两白银，四个据点加在一起可以得到400万两白银！ 黑吃黑，这样的买卖简直比当真正的海盗还要暴利！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没什么好说的。”第四舰队的军官们摆出一脸冷冰冰的面孔。 “那么你们特地在突尼斯海峡和帝国舰队交锋，便是为了消灭我们的外援……”突尼斯帕夏突然像是顿悟了什么。 要是他们知道联合舰队真正的意图，那么帝国舰队可能采取的就不是这样的策略了。 帝国舰队完全可以避而不战，使用游击战术威胁联合舰队。第四舰队如果顾忌帝国舰队发起袭击，将无力放开手脚劫掠突尼斯等地。 “现在才明白过来为时已晚。记住今天你的失败，根据条约小心行事，如果违反了条约，我们下次卷土重来，将会彻底摧毁突尼斯。”孙旭摆了摆手，令一个士兵将一式三份的条约收起来。 不平等条约倒没有医院骑士团的事情，受到条约保护的是华夏商船和不列颠商船。至于医院骑士团，他们和巴巴里海盗是互相仇视和攻击的世仇，才不想要和谈。 “来人，送这位帕夏大人离开，顺便给他一箱茶叶，如果他觉得好喝的话，也许可以成为我们在突尼斯的茶叶代销商。”孙旭对手下的士兵说道。 签署了不平等条约的突尼斯帕夏在离开的时候还收到了一箱茶叶作为“赠品”，他露出了一丝苦笑。 这一箱茶叶价值100万两白银，也太贵了一些。 突尼斯帕夏离开后，三方势力又开始对即将到手的100万两白银进行瓜分。 “我们第四舰队出力最巨，分个五成你们没有意见吧？其次是皇家舰队，你们分三成，骑士团也有出力，而且还要给我们提供过冬的港口，剩下两成给你们。”作为联合舰队总司令的孙旭对自己的盟友说道。 “没有意见。”皇家海军和医院骑士团的人答道。 突尼斯的海盗恨不得立即让联合舰队离开，解除对威尼斯海域的封锁，海盗们很快便倾家荡产凑出了价值100万两白银的财宝和货物，甚至还有用奴隶、船只、烟草来抵债的。 对于非现银的赔偿，联合舰队给出了估值，尽可能地压低其价值，其中用以偿还的奴隶他们只算10两白银一个人。 尽管如此，海盗们还是很乐于用他们压榨的奴隶来还债，一共交出了2000多个奴隶。还债的大头还是他们从来往地中海的商船上掠夺的货物，里面还有来自中国的丝绸、宝石、胭脂红颜料。 这些商品令李晋德微微吃惊。 虽然他没有看到过什么记载有名有姓的华夏商人在他之前到来欧洲，但是华夏的商品在欧洲就是这么畅销。 将大量的金银和货物从突尼斯城中搬运到联合舰队的船上还费了一些功夫。 联合舰队对于突尼斯的海盗们不大信任，他们的船只不想要进入突尼斯的海防炮台的炮击范围，而是让海盗们自己开着海盗船将赔偿的金银财宝、各国货物源源不断地运到战船上。 “战争果然比普通的生意还要暴利。”尼德兰商人勒伊特在大海战中幸存了下来，见到在地中海逞凶的巴巴里海盗主动献上100万金银和财产，觉得震撼无比。 “勒伊特，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第四舰队，做商人有什么好的，真正的男人应该征服大海。”郑芝豹不留余力地招揽勒伊特。 “当个海军士兵……”参加过大海战的勒伊特回想起海战，发现自己有些热血沸腾。 “舰长，司令官已经下令，接下来我们前往的黎波里和开罗！”副官对郑芝豹说道。 蜀汉号战列舰上已经挂起了出发的旗帜。 “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我们准备出发！这一次我们所有船员都有大功劳，等回到本土后一定会有奖赏的！”郑芝豹吆喝甲板上的船员准备起航。 联合舰队狠狠地敲诈了突尼斯的海盗之后，他们一路沿着北非海岸向东勒索。 阿尔及尔的海盗赔偿110万两、突尼斯的海盗赔偿100万两，的黎波里本来不想要赔偿高额的保护费，不过在联合舰队向的黎波里的炮台连续炮击了三天三夜之后，心理防线逐渐崩溃的海盗们交出了价值130万两的金银和帝国舰队在这里的补给物资。 一共获得了340万两赔偿的联合舰队本来打算在的黎波里投降后继续向埃及总督施压，不过埃及总督则有些硬气，不打算交纳保护费，打算熬过寒冬。联合舰队见寒冬到来便回到了马耳他岛，打算度过冬天之后再给埃及帕夏教训。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 构思中的大秦级铁甲舰 远在几万里的京城海军部还不知道第四舰队在地中海抢掠。第四舰队因为在海外而拥有一定的自主决策权。 设立在天津卫的海军总部和海军讲武堂一片宁静，这里培养着许多年轻的海军军官，为四个舰队源源不断地提供新鲜血液。 随着铁甲舰的出现，海军讲武堂的军官还要了解蒸汽铁甲舰的结构以及如何操作铁甲舰。 目前九州军生产的铁甲舰还是风帆和蒸汽的混合动力船只，但是铁甲舰的未来是全蒸汽动力，他们必须要学会新的作战技术和原理了。 海军部部长纳尔逊正在自己的办公室接见来自大连造船一厂的一个管事，专门生产蒸汽船的大连造船一厂又试图诱惑他这个海军部长造船。 “我们的船舶设计师根据制造秘密级铁甲舰的经验，正在开发正式的第一代主力铁甲舰，也就是在最初给您看的铁甲舰设计的基础上设想的更先进的铁甲舰。我们打算给它命名为大秦级铁甲舰。这是第一代主力铁甲舰的设计报告，请您过目。”造船厂的管事将一份报告的交给了纳尔逊。 “原来你们生产的秘密级蒸汽铁甲舰还不是正式的铁甲舰？”纳尔逊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他还以为伏波将军号就是第一代主力铁甲舰呢！ “秘密级铁甲舰的排水量才不过3000吨，当然不被我们视为主力铁甲舰。秘密级在我们造船厂的设想中是一场代价高昂的试验，我们第一次生产那样的军用战舰。你也应该知道军用战舰和民用蒸汽船有很大的差别，比如秘密级使用了可以抵御实心弹的锻铁内衬柚木的装甲。还有现在的铁甲舰的排水量有限，即使装载700吨的煤炭也无法进行超过2000海里的远洋航行……诸如此类，很多技术都没有成熟。” “生产秘密级铁甲舰和现在的蒸汽船订单给了我们的船舶设计师很多的启示和为我们培养了一批熟练的工人。我们还从京师大学堂招来了大量流体动力学、材料学的专家，一同研究更加合理的船体，更加强力的船用蒸汽机……”造船厂的管事滔滔不绝地为介绍道。 只要拿下海军部的部长，那么他相信第一代主力铁甲舰一定会让海军部为之疯狂。 在地中海上无往不利的秘密级铁甲舰对于大连造船一厂而言是一个昂贵的实验品，一个大玩具，真正的第一代主力铁甲舰还没有到流水线上。 纳尔逊仔细翻看这一艘仅仅存在船舶设计师构思中的大型铁甲舰，逐渐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不只是一张简单的设想图了，它报告上几乎涵盖了这艘铁甲舰的所有舱室、结构、火炮布局！ “完美，简直是完美的艺术品……”纳尔逊耐心地看完了以后，缓缓说道。 “全长128米，排水量9200吨，吃水8.2米，两条舭龙骨。动力方面使用一台两缸单胀式蒸汽引擎、10台蒸汽锅炉，预计航速仅仅依靠蒸汽动力最高可以达到14节。这些都是经过我们的船舶设计师严密计算得出来的结果，绝对不会产生太大的偏差。”管事继续说道。 “接近万吨的主力铁甲舰，好是好，不过价格太过昂贵了，我们海军部几乎没有竞争对手，对于铁甲舰的需求并不是很大。”纳尔逊无奈地说道。 大连造船一厂的人已经不止一次找过他来商量生产更多蒸汽船的事情。 但是铁甲舰所需要使用的锻铁、柚木等各种材料可是相当昂贵的，还有蒸汽机、蒸汽锅炉等工业部件。 “而且这艘船的载煤量可达850吨，这样的开销未免太大。”纳尔逊抱怨道。 这接近一万吨的怪物简直就是在烧钱。 现在还是17世纪啊，煤炭的产量说实话还不算高，即使九州军在山西行省等地开始使用机器开采煤矿，煤炭的价格还是很高。 东方号那样的万吨巨轮烧煤也很夸张，不过东方号为官府带来了巨大的收益，它主要用来铺设东亚沿海的海底电缆，将东亚并入同一个电报网络。 目前东方号正在南海作业，目标是将会安港、文莱、马六甲、雅加达等南洋重要的港口城市连接到广州府，以广州府作为南洋的电报网中心。 之所以选择广州府而不是南洋其他港口城市，主要是因为楚云对新设立的三个行省还不放心，要是其中某些行省发生动乱或者反叛，不至于使得整个南洋的通讯中断。 当然电报网的铺设和纳尔逊没有太大的关系，东方号巨轮在南洋进行作业，负责对其进行保护的不是直隶舰队，而是南洋舰队。 “部长大人您可以和上面反映一下。虽然没有任何敌人可以抵挡我们的舰队，但是铁甲舰才是未来啊！海军部可以逐年将风帆船淘汰，换成铁甲舰。我们已经开始研究没有风帆动力的纯蒸汽动力船。如果我们能够在前往西洋的沿岸每隔1000海里设立一个补给站，那么即使是纯蒸汽动力的铁甲舰也能够随时进行远洋航行。”造船厂的管事说道。 “每隔1000海里就要设立一个补给站专门供给煤炭的话，还要避免特殊情况，从这里到伦敦起码要要设立10个以上的补给站，这笔费用比购买你们研制的大秦级铁甲舰还要庞大吧，更不要说为补给站配置人员、物资、火炮、零部件。”纳尔逊头疼道。 在17世纪建立从东方到西方的海外基地比维护传统的贸易航线难度要大多了。 历史上能够做到在各个大洋上横行无阻的只有19世纪的日不落帝国和20世纪的美利坚联邦国。 “舰队就是一笔要耗资巨大的伟大事业。”造船厂的管事看出了纳尔逊的心动，只不过接近10000吨的铁甲舰成本以及后面更加昂贵的维护费用让他无法下定决心。 “部长，外面有人找您。”卫兵从前堂敲门进来，神色匆匆。 “什么人到来让你这么慌张？”纳尔逊问道。 “是军主大人。”卫兵低声地说道。 纳尔逊急忙出来，发现楚云的大马车正停在海军总部外面：“军主大人您怎么来了？” “上车，带你去看一个好东西。”楚云说道。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真正的巨型舰炮 天津卫兵工厂设立在城东，有汽炉厂、汽机房、枪弹厂、熟铁厂、木工厂、铸铜铁厂、火药库等各种设施，为这个崭新的帝国源源不断地生产出需要的枪械、炸药、火炮。 本来兵工厂集中在九州军最早经营的辽南地区，后来随着主力转移到了京畿。 为了在天津卫兴办兵工厂，仅仅是筹办兵工厂的费用就花费了楚云48万两白银，每年还要不停地追加大量的投资。 目前兵工厂常年雇佣工人3000名，每年产出大量的黑火药、炮弹、火枪、火炮。 兵工厂的总办得知楚云亲自带着海军部长前来视察，便知道他想要看什么，急忙叫上两个火炮专家前来迎接。 “军主，您带我来兵工厂，是又有什么新式武器出来了？难道是……”纳尔逊跟在楚云后面，两人站在天津卫兵工厂大门前面，周围都是武装到牙齿的卫兵。 这两个人一个是最高统治者，一个是海军部部长，两个人出了事情那整个帝国都要乱套。 “等下你就知道了。”楚云卖关子。 “您突然从京城到天津卫，这一定是很了不得的新东西。不知道我的女儿在京城是否过得还好？”纳尔逊问道。 “她还可以，最新正在想怎么培养凌儿，不知道是要当军人还是普通的文化人……” 楚云正要和纳尔逊说家事的时候，兵工厂的总办带着两个火炮专家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恭迎军主大人前来视察，您交代的事情我们兵工厂已经顺利完工，我这便带您前去验收。”兵工厂总办说道。 他瞥见了身穿便服的纳尔逊，作为兵工厂的总办，他对于常驻在天津卫的纳尔逊并不算陌生。 海军部的部长亲自过来，那么军主大人一定是来看那个东西了。 “你在前面带路吧。”楚云说道。 “是！”总办带着他们来到了火炮厂。 火炮厂里面有搅铁炉、滚轧机、加热炉、水锤等大型成套的工业设备和用于切削零件的车床。这些设备和技术要么是楚云用系统直接召唤过来的成品以及仿制品，要么是召唤过来的人才自身具备的知识或者凭借自己的知识和经验生产出来的。 这里拥有着大量的火炮专家和熟练工人，这些火炮专家拥有着弹道学、材料学的知识，其价值难以想象。 “我们的火炮厂分成了几个研究小组，其中海军舰炮分成了前装线膛炮小组，后装线膛炮小组，还有旧式的前装滑膛炮小组。滑膛炮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们将精力集中到了更加精准的线膛炮的研究上。”总办见是纳尔逊到来，于是带楚云和纳尔逊两人来参观海军舰炮的研究。 “110磅的阿姆斯特朗后装线膛炮怎么样了？”纳尔逊问道。 他早就知道兵工厂在研究一种威力更加巨大的火炮，据说这种火炮的理论射程可以达到惊人的3.7公里，而且其威力超过现在使用的所有火炮。 原本伏波将军号铁甲舰的设想中就有配置110磅的阿姆斯特朗火炮，但是考虑到伏波将军号的排水量只有3000吨，而阿姆斯特朗火炮本身还存在许多问题，所以取而代之的是68磅前装炮和40磅前装炮。 总办听到纳尔逊问到110磅阿姆斯特朗火炮的研发情况，不由露出了尴尬的表情：“我们的后装线膛炮小组研究多时，不过还是没有办法解决110磅后装火炮的问题。阿姆斯特朗火炮的尾栓和锁栓存在严重的问题。在我们的试验中，火炮使用了一定的次数后，几乎全部的火炮上的锁栓均出现裂缝，个别炮的锁栓破裂。炸膛会让我们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炮组成员全部牺牲。而且火炮成本极其昂贵。以至于我们炮厂将这种火炮称为最差劲的火炮，倒是40磅的后装线膛炮性能可靠。” 对于试验中出现炸膛导致整个炮组阵亡，这样的惨况是无论如何也要上报的。 纳尔逊听后有些失望，110磅火炮看来是无法装列到铁甲舰上了。 难道68磅火炮已经是舰炮的极限了吗？ “半个月前开始我们兵工厂正在想办法统一火炮和炮弹的规格，现在已经不用炮弹的重量来形容火炮了，而是开始采用火炮的口径来形容火炮，比如110磅的阿姆斯特朗火炮口径为178毫米的后装线膛炮。”总办说道。 楚云在一边听着点头，使用口径来统一炮弹是他下达的命令，他对于这个突然的变化当然是知道的。 “后装线膛炮我们暂时没法克服技术难题，不过我们的前装线膛炮小组研制出了更大口径而且可靠的前装大炮。” 总办提到了技术更加成熟的前装线膛炮，顿时又抬头挺胸，充满了自信。 楚云和纳尔逊跟着总办来到摆放成品火炮的地方，见到了停放在工厂里面的两门火炮，都用帆布盖着。 两团帆布旁边有着火炮专家和熟练工人，他们自信地昂首挺胸。能够向军主大人和海军部长展现他们花费大量心血研究的成果，就是对他们最大的肯定！ 这些火炮专家和熟练工人有些是系统召唤过来的，还有很多是本土培养起来的人才。 只要官府支持和有渠道学习技术，勤劳勇敢的国人总是能够很快追上。 总办拉开其中一团帆布，露出了一门冰冷、重达七吨的大家伙：“这是178毫米口径的前装线膛炮，使用的弹药重量就是110磅，用来代替阿姆斯特朗火炮。” 天津卫兵工厂竟然真的研究出了性能可靠的110磅大炮！ 纳尔逊目瞪口呆，他的旗舰胜利号上使用的火炮还是24磅和36磅的火炮啊！ 本来他以为伏波将军号装备的40磅和68磅火炮就逆天了，现在还出现一个110磅的火炮！这让木制帆船怎么活啊！ 令纳尔逊震惊的还不止如此，总办又拉开了另一团帆布：“这一门前装线膛炮更加厉害，口径203毫米的前装线膛炮，自重九吨。毫不客气地讲，这样的火炮别说是普通的木制帆船，即使铁甲舰都可以重创。” 第一千三百四十章 海军部的小目标 “九吨重的火炮……”纳尔逊围着这门203毫米口径舰炮转了一圈，除了震撼以外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样的火炮简直就是完美的工艺品，巨大而精制的炮身、钢铁炮架，这个时代有什么船只可以顶得住？ “178毫米、203毫米的前装线膛炮，可以装填球形实心弹和简单内装黑火药的开花弹，目前是我们兵工厂最强力的火炮了。当然作为火力提高的代价，这样的火炮惯性惊人，2到3分钟才能重新装填和瞄准。”总办颇为自信地向他们说道。 两门火炮使用的实心炮弹重量已经超过了100磅，对木船的杀伤力可能会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毕竟呢，这个时代战船的假想敌都是24磅左右的火炮，没有人想到会有这么大口径的火炮出现。 虽然无烟火药还在研发，但是黑火药以及其改良品就足够击败任何挑战九州军的敌人。 “木制帆船可能无法承受九吨重的火炮带来的巨大后坐力，不，不如说木制战船配上这样完美的大炮是一种奢侈，能够配上它的只有铁甲舰！”纳尔逊眼神中透露出狂热。 他想到了大连造船一厂的管事向他推销的第一代主力舰大秦级铁甲舰，大概9000吨的铁甲舰配上才有资格搭配这两种目前为止九州军生产的最重的火炮吧。 楚云看到九吨重的大炮，多少也是有所震撼，这样的火炮比他见过的野战炮大多了。一般来说沉重如此的火炮会被用来担任舰炮或者海防大炮。 他率领的军队发明了这个时代最锋利的矛，同时又有这个时代最坚固的盾。 两者结合的铁甲舰可以在大洋上横行无阻，根本就不需要畏惧任何的敌舰。 “可惜，目前唯一能够搭载这两种类型火炮的铁甲舰被派到了西洋，我们只能够继续完善火炮，当做是积累前装滑膛炮的技术。我们将会研发更加更大口径的火炮。”总办说道。 “锥形炮弹研究的如何？”楚云问道。 “还在研发之中。”总办答道。 “嗯……” 楚云对于研发更大更强的火炮没有多么迫切的要求，现在的技术如果大规模投入实战的话已经可以将欧洲所有舰队清洗好几遍了。 “军主，我这里有一份大连造船厂的报告，他们又重新考虑设计了一艘更加巨大的铁甲舰。”纳尔逊刚好拿出了大连造船厂重新提出来的方案。 “9000吨的主力铁甲舰？”楚云看到大连造船厂提出来的第一代主力铁甲舰，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当然沉默的原因不是他不知道这一种被称为大秦级的新一代铁甲舰有多么可怕，而是报告中的预算金额令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么大吨位的铁甲舰，制造和维护成本可是相当高昂的。 “大秦级……那就想办法搞一艘？”楚云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钱到哪里来？”纳尔逊也有些迟疑。 “接下来两年多拨一些预算给海军部就好了，海军部也不需要添加新的木制帆船，我们逐步地用蒸汽铁甲舰替换木制帆船。”楚云说道。 增加海军部的预算！纳尔逊知道有楚云在大力支持航海事业，那么这艘铁甲舰就稳了。 “投资大海就像是将一箱箱的金银倒入了大海，很多从科举走出来的官员屡次主张削减海外的投资和舰队的建设，不过都被我给骂下去了。” 楚云提起建设舰队的事情，多少有点唏嘘。 作为陆权的农业大国，华夏许多读书人对于海洋不屑一顾，很多人还持有保守的观念，认为现在饿不死人就算是天下大治了，不过楚云知道大海才是接下来一两百年最重要的战场。 前期布局四大洋七大洲的殖民地和海军基地、维持航线的稳定十分烧钱，但是带来的是拥有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的威慑力，垄断全球贸易，从世界各地掠夺原料和市场——这是一个陆权国家所无法做到的事情。 “要是有些官员反对声太多，我大秦级铁甲舰的建造可以暂时搁在一边，我们可以将大秦级铁甲舰的建造推迟三五年。”纳尔逊说道。 “这个到不用担心，我们前期生产铁甲舰预算有些吃紧，不过随着我们的生产力上去以后我们就可以渐渐增加蒸汽船的产量了。”楚云说道。 他知道19世纪中叶的不列颠凭借着本土和殖民地就可以拥有200多艘蒸汽船，60多万吨的排水量。 现在九州军四个舰队，只有一艘3000吨的铁甲舰，正在生产线上的一艘1000吨的蒸汽教练船、两艘1200吨的浅水蒸汽巡防舰、四艘400吨蒸汽炮艇，用于作战的蒸汽船总吨位不到10000吨。 至于四支舰队的风帆战列舰、护卫舰加在一起总排水不到5万吨。 也就是说海军舰队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只是需要经济发展带来的财富作为支持。 “以后我们的海军总吨位加在一起要保持在世界上其他全部地区战船的吨位总和之上。”楚云说出了自己建立海军的小目标。 海军不用太强，只要超过世界上其他所有国家海军的总和就可以了。 “吨位保持在其他所有国家的总和之上？”纳尔逊被楚云的雄心壮志震惊。 “其实我今天要给你看的好东西不是这两门巨型舰炮……”楚云说道。 兵工厂的总办听楚云说他想要看的不是舰炮，不禁奇怪，军主大人带着海军部长到来，不是为了检查兵工厂生产出来的最新巨炮，又是为了什么？ “就是那个东西啊，我上次委托你们生产的小玩意。”楚云说道。 总办似乎想起来什么，作恍然大悟状：“那个东西已经弄好了，下官这便带您前去。” 他们离开了炮厂，总办带着他们前去一个不起眼的工厂。 纳尔逊则有几分好奇，什么东西会和他们海军部有关系，而且似乎比更大口径的火炮还要让楚云关心？ 总办带着两个人还有卫兵进到工厂之中，里面和火炮厂一样有着笨重的各种机器和忙碌的工人。所不同的是这里的似乎不是生产兵器的地方。 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 食物罐头 楚云的手上握着一个长方体一样的金属盒子，重量却很轻，似乎只要用力一捏就会使金属盒子凹陷。他对这玩意可是太熟悉了。 纳尔逊的脸色则显得有些古怪，还用手指敲了敲长方体金属盒子：“听这个声音像是马口铁，就是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 “我们在铁皮上镀了一层锡，再经过一系列流程的处理，便有了马口铁，也就是镀锡薄板。我们用这种马口铁来生产保存食品的铁皮罐头，一个熟练的工人一天可以生产60个马口铁罐头。”总办答道。 “你是说将食物装到这样的铁盒子里？！食物不会腐坏吗？”纳尔逊惊异道。 总办说道：“我也是在开办了罐头厂之后才知道食品腐败主要原因是微生物的生长和繁殖所致，京师大学堂的生物专家和蒸汽机工程师设计了一套蒸汽杀菌技术，可以极大地达到灭菌的效果，延长食物的保质期。请跟我这边来。” 他们见到了罐头厂核心的技术所在——密闭的加压灭菌锅。这种大锅子有着复杂的排气阀和检测仪器，精密到了一种程度。 “蒸汽是水的气态形式，它无毒、易制取且相对易控制，加压灭菌锅内的蒸汽压力可以达到一个惊人的数值。我听他们说压强越大，水的沸点越高，里面的温度可以达到132摄氏度到134摄氏度。再具体的原理下官就不清楚了，下官需要管理兵工厂内许多工厂，每个兵工厂又有许多机器，它们结构复杂，实在是只有他们设计者和负责维修的工匠才能够完全通晓其中的原理。”总办答道。 他的职务便是要协调好兵工厂的分工合作，达成上头的指标，只需要知道某些仪器的作用即可，不需要也不可能知道所有机器和设备的细节。 楚云也完全不清楚所谓的加压灭菌锅是怎么运用的，只知道和高温杀菌有相似的原理。 “马口铁罐口有着难以想象的价值，尤其是军用价值，可以在某种程度上缓解缺食物迅速腐败的问题。与火炮相比，这个玩意说不定对你们海军部更加有用，我们可以制造水果罐头、鱼肉罐头等等食品，改善海军士兵糟糕的饮食，在远洋的时候也可以尽量避免患上缺乏新鲜食物产生的疾病。”楚云晃了晃手中的马口铁罐头。 此时九州军的舰队可以说是第一，生产更加强力的火炮只是锦上添花，而舰队的战斗力不只是武器，还有海军士兵的生活。食物便是后勤，如何让水手们吃到新鲜的食物，已经是千年来的一个难题。 “这样的罐头如果封闭性比较好的话可以让食物保持几个月的时间不会腐烂，某些食物甚至可能会保存长达一年。”纳尔逊在得知马口铁罐头不仅使用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蒸汽灭菌技术和密封技术后，深深意识到了食品罐头的前途。 对于跨越大洋的水手而言，在大洋上漂泊一两个月，能够吃到稍微新鲜一点的食物就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了！ “我们在进行试验后将会率先生产一批鱼肉罐头和黄桃罐头，交付给海军部。”罐头厂的厂长说道。 北海道倒是一个适合建立鱼肉罐头加工厂的好地方。楚云想到了东瀛行省的北海道府，那里毗邻世界上四大渔场之一的北海道渔场，正好可以在北海道渔场开发的时候同时建立罐头加工厂，将鱼肉罐头销售到内陆或者军方。 “大口径的火炮虽然很重要，不过对士兵的训练、照顾更是不能倦怠，威力再大的武器，使用它的也是人。我们还要保证普通的海军士兵有晋升到尉官的空间，士兵们才会奋力作战。还有作战军官和技术军官之间的冲突、培养现役军官……” “我在海军讲武堂会组织每一支舰队的军官轮流返回天津卫进修，他们需要掌握铁甲舰的基本知识。只有第四舰队现在身处欧洲，要安排他们的军官到海军讲武堂进修无疑是困难的一件事情。” “以后让第四舰队制定一份他们自己舰队内的培训计划，定期组织一批海军军官返回本土进行学习和考核。” 楚云和纳尔逊边交谈边走出了罐头厂。 他们还不知道此时第四舰队很给他们长脸地在地中海敲诈了几百万两银子，要是第四舰队将这笔敲诈来的钱交出来，建造一艘大秦级蒸汽铁甲舰还真不是事儿。 “军主大人还想要在我们兵工厂检查其他的产成品么？”总办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不敢插入对海军舰队的讨论。 “不必了，这次我已经见到了想要见到的东西。你们兵工厂运转不错，而且今年预计也完成了生产指标，只需要继续按照军部的指示进行生产即可，后勤处不会让兵工厂资金短缺的。”楚云说道。 “军主您请慢走。”总办送到了门口，见楚云言语中对天津卫兵工厂有肯定之意，不禁暗自沾沾自喜。 “军主，如果只是为了看新式的火炮和食物罐头，您也不必亲自到来，只需要让人将食物罐头送到京城就可以了。”纳尔逊离开兵工厂后说道。 “你猜我是怎么来到天津卫的？” “蒸汽机车？” “不对，我走官道乘坐大马车过来的。京城到天津卫的马路三期已经竣工，我这次专门乘坐大马车从京城到这里，就是为了验证三期的工程是否有偷空减料，马路的修建是否又符合我的设想。” “结果如何？” “我能够平静地站在这里就可以说明我对这段马路很满意。” 楚云看到天津卫上空阴霾，到了寒冬估计是要下雪了。 “要不要去我那里喝一杯酒？”双鬓已经发白的纳尔逊问道。 楚云本来打算应承下来，不过侍卫长余成收到一封电报转交给楚云。 “恐怕这次不能够痛快喝酒了，下次吧，我要赶紧赶回京城。” 楚云看完电报后，面露一丝紧张和期待。 电报上的内容很简单，大玉儿要生了。 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 凌儿的家庭老师 天津卫有下雪的趋势，等楚云回到了京城，京城已经是下起了小雪。 “情况怎么样？”楚云回到府中，发现府中上下的人都七上八下。 柳如是、陈圆圆、索菲亚、萨琳娜等与大玉儿有关系的一群女子都来到府中探望。她们见到楚云回来，微微欠身。 “筱秀儿已经带着两个护士进去了，接下来就看大玉儿自身的努力了。”艾拉带着凌儿过来。 “凌儿，你想要一个弟弟还是一个妹妹？”楚云抱起凌儿，此时的凌儿已经5岁，还是穿着小棉袄。 “我想要一个妹妹。”凌儿说道。 楚云露出了一抹无奈的微笑。这个小家伙整天呆在女人堆里，以后缺少阳刚之气该怎么办？看来以后得到军事学堂去接受教训才行。 有了之前等待凌儿出生的经验，楚云已经没有初为人父的时候那么着急，这个时候他能够做的只有耐心地等待而已。 “楚先生，你想接下来的孩子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索菲亚问道。 “男孩子和女孩子都行，在我看来是没有多大区别，而且有了一个凌儿，要是有个女儿倒还不错。索菲亚公主你在京师大学堂学得怎么样？”楚云说道。 “我选择了微生物学的方向，还挺有意思的，只不过我太笨了，年度考核只有中等。”大大咧咧的索菲亚公主倒没有羞愧之意。 本来作为一个公主只是将京师大学堂的课程当成是消遣。 她在进入生物院之前甚至不知道在生物院所学有什么作用。 “人生一世，总是要做出点成就才能够不枉此生。”楚云说道。 柳如是在一边听着，微微点头。 “柳妹妹，我们打算雇佣你帮凌儿当家庭老师，我们这些人之中可能只有你同时对国学和理学都有很深的功底。只需要周末抽时间过来就好了，我们还会帮凌儿找一个专门的教书先生，需要你来帮忙把好关。”艾拉在这个时候轻声对柳如是说道。 柳如是听到艾拉请求她担任凌儿的家庭教师，不禁有些讶异：“大玉儿姐姐才识还在我之上，应该会比我适合当凌儿的老师。” “大玉儿很快就有自己的孩子，孩子刚出生的几年可是很会闹腾的。”艾拉说道。 柳如是犹豫了一下：“我以后周末过来就是，不需要雇佣。” “那哪能行，付出了劳动自然是要有回报的。凌儿，以后柳姐姐就是你的老师了，快叫老师好。”艾拉对凌儿说道。 “老师好。”凌儿奶声奶气地对柳如是说道。 “叫姐姐就好了。”柳如是眼神中带着一丝慈色，毕竟她是看着凌儿长大的，“我平时要教他什么呢？” “主要是巩固平时教书先生教的内容，看凌儿有没有学牢固就好。我最怕教书先生因为军主大人的缘故不敢对他严厉教训，他以后就无法无天了。”艾拉与楚云几乎一样严格。 作为从军官出身的人，他们都希望凌儿能够有军人般的素养，而不会成为纨绔子弟。 楚云在和索菲亚交谈的时候，他发现众人之中萨琳娜黑眼圈比较严重，似乎整个人都有所消瘦。 “她知道李晋德的事情了？”楚云低声向索菲亚问道。 “嗯，有到来这里的不列颠商人受到西方公司的委托，将李晋德失踪的消息带了回来，萨琳娜作为李晋德的家属，她应该有权利知道她的丈夫失踪这个消息。”索菲亚说道。 “李晋德的事情有些棘手……” 楚云当然也收到了李晋德在奥斯曼帝国的领土无故消失的消息。 但是因为欧洲和华夏有着严重的信息差，情报处知道李晋德失踪的第一时间便安插人手搭乘前往东方购买香料和其他商品的不列颠商船送达消息，并且希望得到楚云的处理意见。 楚云自己也知道自己得知的是很久之前发生的事情，不知道现在李晋德是否有被找到，又或者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情。 即使楚云现在回复了该怎么做，到了欧洲那边肯定已经过时。 这就是事情棘手的地方。 要是有一条海底电缆可以从京城一直延伸到伦敦城就好了！ 楚云对于海底电缆的铺设一直不留余力，只是铺设海底电缆的进度才到南洋，要一路铺设到欧洲还需要至少二十年的时间吧？在这期间他不得不忍受消息滞后的痛苦。 无线电技术也在研究之中，目前九州军掌握的无线电技术传播距离同样有限。 “萨琳娜，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人回复我们在不列颠的舰队，尽量要找到李晋德并将他带回我们华夏。李晋德毕竟是因为帮我做事才陷入困境。”楚云对萨琳娜说道。 “多谢大人关心，只是在利凡特地区消息，我的丈夫可能会凶多吉少，那里有许多海盗、奴隶贩子还有狂热的信徒，实在很难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萨琳娜强忍住眼泪。 “李晋德的高堂可否知道这一件事？”楚云又问道。 萨琳娜摇了摇头：“她还不知道，我不敢告诉她。” “利凡特，那里是我们路上丝绸之路的尽头，要是李晋德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的舰队将会摧毁那里。”楚云说道。 此时，后院传来的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惊动了正在等待的众人。 孩子出生了！所有人的心头闪过同样的念头。 “我们进去看看？”楚云看向艾拉。 两人进到大玉儿的房间，筱秀儿正在检查婴儿的状况，见到楚云他们进来：“军主、艾拉姐姐，母女平安。” 女儿！简单的四个字包含了许多信息！ “凌儿，你现在是哥哥了哦。”柳如是与其他人在外面也听到了筱秀儿的宣布。 “我听到外面不少人叫大玉儿姐姐为大小姐，这回我看军主府终于有了真正的大小姐。”跟过来的陈圆圆说道。 “我看你呀，在中学堂什么也没有学到，就学到了油嘴滑舌。”柳如是敲了敲陈圆圆的脑袋。 “咧！”陈圆圆吐了吐舌头，她现在几乎要与柳如是齐高了。 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 有女楚雪儿 “你可还好？”楚云来到大玉儿的卧室，大玉儿浑身大汗淋漓，显然女儿的出生给她带来了不小的痛苦。 “托军主洪福，大玉儿才能够侥幸从鬼门关回来。”大玉儿心有余悸地说道。 在医疗卫生条件不足的古代，生孩子还真的和到鬼门关走一趟没有多大的差别。 筱秀儿尽可能保持接生时候进行消毒，可以尽量减少接生时候可能会产生的细菌感染。 “那是你自己的运气，和我有什么关系。”楚云握着她的手，手心传来一阵暖意。 “大玉儿觉得有个女儿，此生无憾了……”大玉儿语气仍然有些虚弱，有气无力。 “说什么傻话呢，你还要好好地将她养大，看到她成家生子，就像是现在的你一样。”楚云说道。 大玉儿虽然在才识上可能有所成就，不过她的体质就不如作为海军军官的艾拉，她过了一段时间才能够勉强起来。 楚云家的大小姐，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此时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 “好可爱的小宝宝，以后一定会出落得和她的母亲一样漂亮。” “你看她一双明亮的眼睛，与普通的宝宝可不一样啊，就像是黑色的宝石一般。” 柳如是、筱秀儿等人围着刚出生的孩子，你一言我一语。 “以后一定是个聪明的小妹妹，比我还聪明。”陈圆圆说道。 “你还好意思说自己聪明哦！”柳如是拆台道。 凌儿也站在婴儿床旁，瞪着一双大眼睛在看着自己的妹妹，想要伸手去摸她的脸蛋。 艾拉及时握住了凌儿的手：“凌儿你刚才在院子里玩还没洗手呢，不可以用脏手碰她。以后她就是你的妹妹哦，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不可以让别人欺负她，知道吗？” 凌儿奶声奶气地答道：“娘亲，凌儿这就去洗手。” 说完，凌儿便屁颠屁颠地去铜盆的热水里洗手，引来众女轻铃般的笑声。 “军主家的大小姐，可有名字了吗？”柳如是问道。 “她叫雪儿，正好在下雪天出生。”楚云带着稍微恢复精神的大玉儿出来。 “楚雪儿……”众女轻念了这个名字一遍，均觉得是个寻常但是美丽的名字。 大玉儿来到摇篮边，见到了自己的女儿，不禁百感交错，险些喜极而泣。 她现在已经是一个母亲了。 “你在户部下属的委员会的职务我已经帮你向户部申请离职一年。如果要同时照顾雪儿和财政委员会的事情，你可忙不过来。一年后如果你想要继续在财政委员会做事，可以重新回去上任，学有所用，要是不想要做了，我们也不会差那点钱。”楚云说道。 大玉儿听到这里，多少有些感动，要是她嫁到其他的家庭，指不定生了孩子以后就要一直在家里照顾孩子了。而楚云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有大玉儿在户部检测着帝国经济的运转情况，要是有个什么经济危机的征兆，她也许能够看出来。 现在楚云开始害怕帝国内部出现经济大危机。 目前九州军有日益完善的银行系统，还有大量的海外贸易，经济系统开始变得复杂起来，随时有可能经历第一次的经济危机。即使是日不落帝国最辉煌的维多利亚时代，也是频繁受到经济危机的困扰。 其他女子见楚云对大玉儿这么纵容，不由羡慕。 楚云低头看向摇篮中的小女儿，小女儿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可能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一出生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了。 凌儿可能还会被送到军事学堂，但是对于自己的小女儿，可能是受到传统文化的影响，楚云却是想要她能够成为一个知识分子就是了。 “如果是在欧洲，尤其是像华夏这样的大国，小公主出生以后一定会有很多王国、公国的大使过来替他们的王子殿下求婚吧。”索菲亚说道。 “欧洲那些不成器的小王子想要娶我们家雪儿，哪有那么容易？”楚云听到了索菲亚公主，说道。 “我哥哥就有两个儿子啊，他们只比雪儿应该大几岁，我们那里也不算太差啊。”索菲亚公主琢磨着替自己的侄子考虑以后的事情。 以前王室都是从欧洲的王室之中挑选联姻对象，不过索菲亚来到这边见到了这里难以置信的繁荣，而且这股繁荣才刚刚开始，便想着不列颠的王室和这边进行联姻。 楚云板着脸，这才多少岁啊，就想着定娃娃亲？而且用自己的女儿进行政治联姻？ 楚云根本就不想，政治联姻是在双方实力平衡或者需要拉拢对方的时候才使用的办法，而现在的华夏强大到不需要刻意拉拢任何一个势力，甚至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挑了整个欧洲，跟那些狗屁王子联姻一点意义都没有，还会让自己束手束脚，总不能够讨伐自己女儿的夫家吧？ “公主殿下，您不是因为不喜欢联姻才跑到我们东方来的么？”艾拉在一旁说道。 “……我就是这么一说。”索菲亚公主略带尴尬地答道。 “你们今天都留在这里吃饭吧，不能让你们白跑一趟。余成，你去吩咐酒楼送一桌菜过来。”楚云见人多热闹，正好办一桌宴席庆祝女儿的出生。 萨琳娜见到楚云一家团圆，不禁想到了失踪的李晋德，更觉忧心忡忡。 她没有想到失踪的李晋德已经被情报处找到，而且也被顺利地从海盗手中获救，而且这个寒冬李晋德和第四舰队、远西派遣军、皇家舰队驻扎在地中海中间的马耳他岛躲避地中海上的风暴和大雪，等待来年春天在地中海沿岸再干一票就准备返回伦敦城。 李晋德在马耳他休整的时也有了自己的烦恼，医院骑士团大团长的妹妹汉娜经常来找他，起初李晋德还以为只是自己恰好能够和汉娜交流，而汉娜对外面未知的世界感兴趣。但是汉娜找他的次数有些频繁，李晋德就意识到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了。这个头脑简单的女骑士，似乎对他有点意思。 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 远征埃及（上） 马耳他岛位于地中海的中间，这里是医院骑士团的驻地。此时的马耳他岛附近的海域下起了大雨，岛上的商船和渔船都躲入了港口。 联合舰队的战船就在瓦莱塔城的港湾中躲避风雨。 大教堂被暂时改成了联合舰队的总部，联军的高层们不时会在这里聚会商谈，同时商量劫掠的对象。 奥斯曼帝国在地中海的门户大开，沿海许多城镇都在联军的劫掠范围之内。 因为顺利迫降了突尼斯、的黎波里两个巴巴里海盗统治的据点，联军这回可是过了一个富足的冬天。 医院骑士团从劫掠行动中获得了超过50万两白银的金银财宝，对于他们骑士团几千人而言这是一笔不菲的财富，足够他们挥霍几年的时间。 也同样因为参与联军获得的好处，医院骑士团对于来自东方的信仰中立的人们态度转好，当成是自己阵营的人看待。 他们在冬天将劫掠的箭头对准了奥斯曼帝国的埃及行省。 埃及行省有着十分古老的历史，在地中海沿岸有些相当繁荣的城镇。 阿尔及尔、突尼斯、的黎波里三个巴巴里海盗的据点都对联合舰队妥协，不过奥斯曼帝国任命的埃及总督并不卖联合舰队面子，拒不投降。 埃及行省相比于其他海盗据点而言肯定是要富裕的，毕竟海盗港口的财富来自于抢掠地中海的沿岸和过往商船，而埃及行省可是来自于几百万人口和奴隶的生产。 “我们本来想要向埃及帕夏索要150万白银的赔偿金，不过埃及帕夏似乎有恃无恐，并不打算向我们交纳150万白银，我们两次前去通牒的人都被他们赶回来了。”医院骑士团的大团长卡斯特拉一边喝着第四舰队从东方到来的白酒，一边提及向埃及行省索赔的进展。 “埃及行省毕竟是个有几百万人的大行省，和其他只有几万人的海盗港口不一样，他们有着广袤的腹地可以躲避我们的兵锋，不愿意向我们交保护费也很正常。”斯特拉福伯爵说道。 他们之前敲诈的是海盗，而海盗敲诈了一遍之后，面对的就是真正的奥斯曼帝国行省了，那种有着几十万、几百万人口的行省，对于外敌比较抗拒，而且有足够的人口来承受战争。 “利凡特地区的城镇反应如何？”孙旭问道。 “除了两个小城镇愿意各交纳两万白银以外，其他城镇还在观望。”卡斯特拉说道。 他们将利凡特的沿海城镇分成了大、中、小三个等级，大城镇收取10万两保护费，中等城镇收5万两保护费，小城镇收取2万白银。而负责前去通牒的是作为地头蛇的医院骑士团。 联军已经对敲诈上瘾，沿途敲诈奥斯曼帝国的城镇来钱实在是太快。 “如果我们能让埃及行省投降我们，估计利凡特地区观望的城镇会望风而降。”孙传庭说道。 联合舰队使用的一向是敲山震虎的策略！ 将帝国舰队摧毁成功地威慑到了突尼斯和的黎波里的海盗，避免漫长的围攻战，而这一次他们将目标放到了棘手的埃及行省，想要以击败埃及行省来威慑利凡特的城镇。 “埃及行省表象上是被奥斯曼帝国统治，但实权还是在马穆鲁克贵族集团手中。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即使看到他们帝国的舰队战败，也仍然不愿意提交保护费。”卡斯特拉说道。 “马穆鲁克集团是一群什么人？”孙传庭问道。 “他们本来是一群奴隶兵，在奥斯曼帝国将埃及变为他们的一个行省之前统治着埃及。后来土耳其人打到埃及，他们要统治埃及就要依赖马穆鲁克集团。现在埃及有两股军事力量，一个是奥斯曼帝国的帕夏，他的手下大概有5000的近卫军。另外一股是马穆鲁克的骑兵集团，24个马穆鲁克首领，他们的军队人数有10000人以上。他们不会畏惧任何的陆地战，连当初蒙古人都被马穆鲁克骑兵打败了。”卡斯拉特说道。 “怪不得他们不接受我们的威胁。他们在陆地上几乎无法不用畏惧我们。”孙传庭说道。 埃及行省可是有一万以上的骑兵和几千火枪兵，以联合舰队的兵力上去讨不了好。不一定是在陆地上无法打败他们，而是怕损失太过惨重，得不偿失。 拿破仑远征埃及说过，两个马穆鲁克兵绝对能打赢三个法国兵，一百个法国兵与一百个马穆鲁克兵势均力敌；三百个法国兵大都能打胜三百个马穆鲁克兵，而一千个法国兵总能打败一千五百个马穆鲁克兵。可见埃及的马穆鲁克兵拥有不小的实力。 “不仅如此，他们还可以集结土耳其、阿拉伯的步兵，当他们真正进行战争的时候，他们的作战兵力就可以达到两三万人。”卡斯特拉对于埃及行省的实力十分推崇。 “那么当前的问题是我们要不要攻打开罗，如果要打，我们怎么打？”皇家舰队的军官说道。 “打下开罗太难了，我们无力在岸上和几万士兵决战。虽然埃及的首府开罗位于尼罗河畔，不过要占领开罗需要水路并进，大约要在金字塔附近与马穆鲁克骑兵进行决战。我们联军不可能打败马穆鲁克骑兵。”医院骑士团的卡斯特拉摇头说道。 “我们统计一下兵力，我们大约可以派出4000的岸上兵力，还要保证对4000人的后勤。这的确是一个棘手的问题。4000人的兵力对付几万人的埃及军队，其中埃及军队还有过万的骑兵。”孙传庭比较了一下兵力，觉得不是很乐观。 埃及行省敢拒绝缴纳赔偿金，那么肯定有恃无恐。 “放弃攻打开罗这个想法吧。攻下开罗需要一支强大的陆军，起码要有10000步兵和炮兵组成的联合部队。我们目前的兵力只能够在沿海地区进行洗掠。我们的目标不是占领埃及，而是要让他们感到害怕，所以我们的目标只要攻陷埃及行省的港口——亚历山大城就可以了。如果埃及帕夏不交出我们需要的150万白银，我们就将亚历山大城的人口全部掳走，洗劫一空。”孙旭说道。 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远征埃及（下） 卡斯特拉摇了摇头：“亚历山大城已经衰落了，它曾经是地中海最为繁荣的一个海港之一，现在那里只有500人的守军，我们可以轻易地攻占。但即使我们将整个亚历山大城烧成一片废墟，对于埃及总督而言他们都不会感到心疼，更不会交出150万白银。” 众人面面相觑。埃及行省并不和巴巴里海盗一样注重海港。想要让埃及行省屈服，就必须要打下首府开罗。 这是一个难题。对于主要依靠舰队作战的联合舰队而言，他们很难有效地上岸夺取埃及行省的大城市。 就在众人为此大感棘手的时候，尼德兰商人勒伊特说道：“我们的问题在于陆上作战的兵力不足，为何我们不集结其他王国的军队一同远征埃及？奥斯曼帝国的主要舰队已经被我们在突尼斯海峡摧毁，君士坦丁堡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才能够重新集结新的舰队进入地中海，而从亚历山大城进军到开罗不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要是打下开罗，我们将可以得到比巴巴里海盗还要多的财富！巴巴里海盗一个港口才几万人，我们打下巴巴里海盗的港口就相当于喝汤，而攻下几百万人、积累了上千年财富的埃及，我们才是真正的吃肉！” “你是说集结远征军发起对埃及的远征？！”众人眼神一亮。 他们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联军自身身上，认为以联军的实力几乎没有可能从陆地上占领开罗。但是勒伊特提醒了他们。 想要发财而自身实力不够，那么就可以找人入伙，一起发财。 虽然入伙的人越多，平均下来每个人分得的战利品越少，但总比没有战利品的好。 “现在是冬季，并不适合大举用兵，正好在大家停战的时候我们联络新的盟友，一同组成远征军。”勒伊特怂恿道。 被第四舰队强行带到战舰上服役，勒伊特参与战争后对于打仗越来越有热情。他发现比起经商，似乎参与战争会让他更加兴奋。 “寻找新的盟友倒是可以，我们该找什么人来和我们一起行动？我们需要可靠的队友，他们必须要训练有素，经得起考验，不会在战事不利的时候转身背叛我们。”孙旭说道。 “威尼斯共和国，他们是奥斯曼帝国的死敌，双方在地中海上交战上百年的时间！他们的核心人口虽然只有十几万人，但是他们的士兵在和奥斯曼帝国的战斗中经过洗礼，再加上他们与奥斯曼帝国的相互仇恨，他们一定会是可靠的队友！如果我们提出要攻占奥斯曼帝国的埃及行省，给奥斯曼帝国造成麻烦的话，威尼斯共和国的预算委员会一定会批准对埃及的用兵方案。”卡斯特拉说道。 “还有教皇国、西属西西里王国，他们对于奥斯曼帝国也不怎么友好，也许可以组成反奥斯曼帝国同盟，一同远征埃及。我想如果我们承诺三个月的时间结束战争，他们一定会眼红开罗的财产而和我们一同行动。”斯特拉福伯爵对于地中海的形势颇为了解，同样建议成立对埃及的远征军。 “教皇国、西西里王国、威尼斯都是意大利半岛上的势力，他们受到西班牙的影响更大，不知道会不会愿意参与远征。我们不妨尝试一下邀请他们组织对埃及的远征？” 孙旭挠了挠头，这下子他们好像闹的越来越大了。 本来他们只是来阿尔及尔救人，然后又大破奥斯曼帝国海军，敲诈另外两座海盗港口。现在他们又发展到了组织反奥斯曼帝国同盟，尝试组建埃及远征军。 要是埃及远征军成功组建起来，那么整个地中海的局势就乱了起来。 本来整个西方的焦点都放在欧陆的三十年战争上，现在地中海战争开始抢了三十年战争的风头。 奥斯曼帝国并没有陷入欧洲大陆的战争中，它正在和东方的波斯帝国较量，结果东方人不远万里来搞事，可以说是飞来横祸。 “我们在突尼斯海峡打败奥斯曼帝国，这件事情肯定已经传遍了整个意大利半岛。我们现在是对抗奥斯曼帝国的英雄。只要我们拉起反奥斯曼帝国联盟的旗帜，那么意大利半岛上很多信徒就会参加我们对埃及、利凡特的远征！”卡斯特拉怂恿道。 他作为医院骑士团的大团长，死敌奥斯曼帝国在地中海的势力被削弱对于他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情了。他极力促进对奥斯曼帝国的远征，瓦解奥斯曼帝国对埃及的控制。 “联络威尼斯共和国、教皇国、西西里总督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医院骑士团了。我计算了一下，如果他们能够凑出12000个有战斗力的步兵，远征埃及的事情就可行，否则我们还是不要冒着巨大的风险发动远征。另外还需要适合在尼罗河这样的内河航行的炮船来对付埃及内河舰队，需要大量的战马用来运输火炮和物资。” 既然要打，孙旭、孙传庭、郑芝豹等人就开始设想远征埃及的计划。 “要打，一个月，要在一个月之内占领开罗。我们从亚历山大港登陆，直扑开罗。行军速度够快的话，即使携带部分火炮，我们20天之内就可以抵达开罗。埃及帕夏可能不会想到我们敢发动这样的远征，当他们反应过来开始集结兵力，大约在开罗的金字塔群我们会和他们的主力进行会战。”孙传庭作为陆军军官，如果真的远征埃及，那么他就要负起指挥登陆部队的责任了。 “都说埃及有许多金字塔，不过我们都没有见过，倒是想要到开罗去见识一下。”第四舰队的军官们说道。 “我们也没有见过，听说最大的一座金字塔叫做胡夫金字塔，附近还有一座狮身人面像。”皇家海军和医院骑士团的高层们也都摇头。 “如果我们顺利占领了开罗，我们到时候想办法炸开一座金字塔，进去看看有没有法老的宝藏……”孙旭说道。 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 组建反奥斯曼帝国同盟 威尼斯城的国会，执政官扫了一眼表决结果，向议员宣布：“277票赞成，211票反对，15票弃权。我们威尼斯共和国将会派出3000名威尼斯士兵、4000名希腊雇佣兵、一支10000人的舰队参与反奥斯曼帝国联盟，并参与远征埃及的行动。从远征埃及到返回威尼斯城，预计战争不会超过超过六个月。” “执政官大人，这次远征预计花费超过300万杜卡特金币、野战大炮40门、大炮与火枪的导火线50万根。这样的费用会拖垮我们日益不妙的财政，甚至会给我们威尼斯带来巨大的麻烦，我们无法承受人口的损失。即使远征埃及的行动大获成功，我们也不见得能够获得300万杜卡特金币的补偿，如果失败的话，我们的士兵将可能在埃及的马穆鲁克骑兵的铁蹄下全军覆没。我们整个威尼斯只有12000步兵，这一次行动就动用了7000人，这是我们承受不起的损失。”反对派的议员说道。 “这是国会的决定，尽管支持和反对的人数相似，但是少数服从多数，我们必须要遵循这个原则。征服和控制埃及有利于开辟我们在地中海上新的殖民地，即使我们无法做到征服埃及，一旦开罗沦陷，那么将会让埃及人看到奥斯曼帝国的无能，摆脱奥斯曼帝国的控制。奥斯曼帝国一直在觊觎我们的克里特岛，让他们陷入埃及的烂摊子将可以使我们避免代价更为昂贵的克里特战争。你我也知道，假使奥斯曼帝国要与我们争夺克里特岛，我们的战争花费将超过2000万杜卡特。”执政官一锤定音，决定了参与反奥斯曼帝国联盟。 随着威尼斯的国会通过了决议，威尼斯的军队在这个冬天进行紧张的战争动员。 作为曾经地中海的霸主，现在又被奥斯曼帝国所威胁的威尼斯共和国，它对于反奥斯曼帝国联盟的出现大喜过望，并视为远征埃及视为削弱土耳其人的一个契机。 意大利半岛的教皇国同样收到了医院骑士团的邀请。 教皇国的城邦封建主将其视为了17世纪的十字军远征行动，不少热衷于战争和掠夺的城邦封建主声称可以派出3000人的信徒参与这次远征。 西西里的国王是西班牙国王兼任，西西里总督收到医院骑士团的邀请，尽管西班牙人对于将他们从马尼拉赶走的华夏人没有多少好感，但是他们也见不得奥斯曼帝国好，于是西西里总督派出了2000人的西班牙士兵和信徒，约定开春便前往马耳他岛与联军汇合。 威尼斯出7000步兵、教皇国出3000步兵、西西里王国出2000步兵，恰好达到了孙传庭预期要求的12000的步兵兵团。 联合舰队这边可以组成4000人的步兵兵团，其中2000人是最为精锐的华夏士兵，而另外2000人是不列颠民兵、医院骑士团骑士、摩洛哥海盗组成的混合部队。 埃及远征军的人数预计达到惊人的16000人，将以马耳他岛为基地发动这次远征。 反奥斯曼帝国联盟的盟主是人数不多的华夏人，尽管威尼斯人派遣的军队最多，不过是联合舰队摧毁了奥斯曼帝国的舰队，才暂时取得了远征埃及的契机。 李晋德本来想要平稳地度过这个寒冬就回到伦敦，然后带领部分商船返回京城，不过地中海上的战争规模似乎越来越大了。 第四舰队进入地中海的目标已经完全发生了改变，第四舰队将越来越多的地中海沿岸的势力卷入了一场席卷整个地中海的大规模战争。 可能就是第四舰队的人也不知道成立反奥斯曼帝国联盟可能带来的后果。 反正现在已经有六股势力加入了反奥斯曼帝国联盟，第四舰队、皇家海军、医院骑士团、威尼斯商人、教皇国城邦、西西里王国，即六国联军。 “他们真的是太乱来了，扫荡了北非的巴巴里海盗之后还要进攻埃及行省和利凡特地区，要不是没法通过达达尼尔海峡，他们说不定敢去攻打君士坦丁堡。”李晋德得知了第四舰队的计划，不禁郁闷。 明年开春还要继续在地中海打仗，他返回京城的时间又要拖延。战争机器一旦转动起来，不到达极限是绝对不会停下来。 李晋德回到自己的临时住处，他被安排到和格林维尔爵士一个屋子。 “我知道你很想要回到京城，不过这就是我们男人，有时候必须要学会忍受。我曾经带领英格兰远征军在尼德兰战场和西班牙人拼命，那个时候险些还被流弹击毙，一直到了几年前我才返回伦敦城，期间总是感觉亏待了我的妻子和女儿。”格林维尔爵士知道李晋德的想法，便出言相慰。 “您说的是，可能这就是男人的宿命吧。”李晋德看着屋外的大雨，“地中海的气候与我们那里相比也甚是奇怪，冬季竟然温和多雨，岛上不见下雪。” “哈哈，地中海就是这样了，所以到了秋冬季节，没有多少人愿意在地中海打仗。”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李晋德，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一道明亮的身影出现在李晋德的眼前。 李晋德不用看，就知道这是医院骑士团大团长的妹妹，女骑士汉娜。 她还撑着一把油纸伞：“你们送的雨具，这个油纸伞还真好用，不容易被雨水淋湿了，说不定在地中海能够成为热销品。” “什么好地方？”李晋德听了汉娜的话，突然意识到了油纸伞在欧洲似乎是一个极具潜力的商品，在欧洲卖伞也许是一门好生意。以后可以让西方公司将油纸伞加入运往欧洲的货物清单，丰富出口的商品结构。 “你跟我来就是了！”汉娜挽住李晋德的手臂，拉着他离开这里。因为长期训练的原因，她的力气竟然还不小。 李晋德瞥了自己的岳父格林维尔爵士一眼，发现格林维尔爵士的眼神十分复杂，心里大叫不妙。 这可是在自己岳父眼皮底下被一个年轻的女子拉走，以后被萨琳娜知道该怎么办？ 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女骑士爱上我 李晋德被汉娜带到了瓦莱塔城的一个小酒馆。 尽管外面大雨滂沱、寒冷，拥有壁炉的小酒馆却十分暖和，里面有不少因为大雨而暂时停留在马耳他岛上的各国商人。里面很是嘈杂，有着各种复杂的语言。一些喝醉的水手在这里大声地拍桌说着自己的奇遇或者生活上的琐事。 “汉娜小姐，你身边这位是来帮助我们骑士团对付异教徒的东方人吧？什么时候他去和大团长提起婚约？”小酒馆的老板见到了汉娜，调侃地问道。 医院骑士团大团长的妹妹，在小小的马耳他岛上可能没有人不认识她了，很多年长的骑士和岛民甚至是从小看着她长大。 “没有的事情啦。我们要一扎麦芽酒。”汉娜脸红地挥了挥手。 李晋德完全无法听懂他们使用的当地语言。 他倒是对小酒馆里面的人比较有兴趣。 因为马耳他岛位于地中海的中部，许多来往地中海进行贸易的商船会在这里进行补给，也养活了医院骑士团和岛民。 酒馆里面的人发现了到来的汉娜和李晋德，好奇地看向到来的两个人。 “这里是地中海有名的酒馆，在我们医院骑士团庇护的地方可以免受奥斯曼帝国和巴巴里海盗的攻击，很多商船会愿意来这里进行补给。尤其是寒冬，能够在温暖的酒馆喝上一扎麦芽酒，无疑是一件享受的事情。在这里可以看听到很多有意思的故事，比如说有商人在交货的时候，被对方的人联络海盗抢走。”汉娜找了个位置坐下。 “还真是一个好地方，可惜如果不懂他们的语言，我也听不懂他们的故事。”李晋德无奈地说道。 根据那个大团长卡斯特拉所说，汉娜可是懂得六国的语言，能够听懂这里大部分的人所说的话，所以应该会觉得有意思。 “我都忘记了这一点。”汉娜微微屏息，“不过这里有一种添加了橄榄油、白葡萄酒和香料的烤鱼，味道可是很鲜美的，价格当然也不菲……不过没关系，今天我可以请你吃。” “汉娜，其实我……” “我想继续听你说你们东方火车的事情，那犹如黑龙一般的大马车，它能够在两条铁条上奔跑，具体的原理是什么？”汉娜饶有兴致地盯着李晋德的脸。 “火车的原理有点复杂，其核心是一个蒸汽机的机器，关于蒸汽机可能要专门设计这种机器的工匠才能够知道这种机器的运行……”李晋德只好解释。 他知道的也有限，只能够描述新技术带来的成果，至于原理，他还真的不能很好解释。 不过即使这样也不影响他在从未到过华夏的女子面前吹嘘东方的一切，将汉娜唬的一愣一愣。 作为商人，一副好口才本来就是李晋德所具备的素养，再加上李晋德本来长得不赖，又是华夏的大商人，被汉娜认为来自强大的国家，更是让汉娜有些痴迷。 “我们的国家面对的是一个巨大的海洋，比地中海还要大，所以我们要制造更大、更多的船只，我们到这里的船队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我们那边起码有五千艘船只……” 李晋德在不留余力地吹嘘，虽然算上内河和沿岸的商船、渔船、客船应该还真有5000艘，但是在汉娜听来就变成了5000艘远洋大帆船，惊讶地合不拢嘴。 李晋德越吹越起劲，不知不觉之间就被灌了许多酒，汉娜也因为喝了许多麦芽酒而脸颊泛红。此时无论茶叶还是咖啡都还没有流行，航海者更多会将比较淡的麦芽酒当成是饮料。 “李晋德，我、我可能喜欢……”汉娜专门找了一个偏僻的位置，趁着醉意，双手搓着酒杯，直直地盯着李晋德。 “对，我们华夏还有了一项新技术，可以在瞬间描绘出当时的人和场景，就像是最高明的画家能够画出来的作品。这是我妻子和女儿的照片……”李晋德拿出了随身的照片。 “你的妻子和女儿？！”汉娜仿佛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脸色有些惨白，她接过黑白照片，本来应该惊讶于黑白照片的神奇，不过她现在并没有什么心情，就连麦芽酒都觉得索然无味。 黑白照片上的萨琳娜显然也是个不逊于她的美女，而且她还有了女儿。 “你的妻子和女儿还真是很可爱。”汉娜握着这一张皱巴巴的黑白照片，语气充满苦涩。 这张黑白照片看上去很陈旧，实际上距离拍摄时间也没有多久，只是李晋德这段时间在阿尔及尔当苦力，在大海上又会经常被海水或者雨水浸泡。 “我离开故乡很长的时间，我只想要在地中海的战争结束后，返回我们的京城。那是世界上最大、最繁华的城市，几乎所有的新技术都在那里率先得到应用。”李晋德取回相片，眼神中充满依恋地说道，“以前我只是走私船到夷洲、马尼拉跑货，从来没有到过这么远的地方，现在做到了以前从来没有做到的事情，也才知道不管到哪里，终究是故乡比较好。” “你说的对……如果有可能，我还是想要跟你去东方看一下那里的繁荣。”汉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李晋德又和汉娜吹嘘了一堆，然后在汉娜的扶持下回到了住处。 “你在外面混得不错啊，这么快就和医院骑士团的大小姐搞在一起。”格林维尔爵士见汉娜将李晋德送回来后离开，板着脸说道。 在岳父面前和他女儿以外的其他女子单独出去，格林维尔爵士快要爆发了。 李晋德见到汉娜不在，立刻恢复了冷静，之前的醉意全无。 “我已经给她看来这张照片，她应该知难而退了。”李晋德倒了一杯茶。 这里的麦芽酒对于李晋德而言和喝白开水也没有多少，就是不想要和汉娜挑明让她太难受才假装有点醉意。 目前第四舰队很明显想要将马耳他岛当成自己在地中海上的海军基地，李晋德不想要因为汉娜的关系而影响到第四舰队和医院骑士团目前还算不错的关系。 当然，要是让第四舰队的军官知道这件事，说不定还会怂恿李晋德拿下汉娜，这样第四舰队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霸占马耳他岛了。 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 六国联军 寒冷的冬天逐渐过去，地中海上空弥漫着越来越浓的硝烟味。 威尼斯港口，多达70艘威尼斯桨帆船、武装商船、加莱赛战舰陈列，7000名威尼斯士兵和希腊雇佣兵登船，除了他们以外还有10000海军士兵和作为划桨手的奴隶。 目前威尼斯及其控制的殖民地有步兵12000人，海军25000人，这一次远征直接派出了一半的兵力。 “柯纳尔，我们威尼斯是否能够打破在地中海上日益衰微的困境就靠你和勇敢的士兵了。拿下开罗，将埃及变为我们的殖民地。这是华夏人和不列颠人对我们的承诺，只要拿下开罗，在战争结束后他们可以将开罗、亚历山大城还有尼罗河沿岸都给我们威尼斯当做殖民地。土耳其人夺走了我们的塞浦路斯岛，我们就要夺走他们的埃及行省。我们威尼斯最缺乏的就是人口，想要重新恢复我们在地中海的辉煌，就需要占领更多的领土。”威尼斯的执政官在这支远征军出发前，对司令官安德烈·柯纳尔说道。 “我们威尼斯想要控制埃及，比起控制塞浦路斯岛还要远上一些，会不会鞭长莫及？”柯纳尔在出征前，对于国会的决定仍然持一丝怀疑。 “这是国会所有人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共同的决定，我们威尼斯因为大西洋航线的开辟而不可避免地衰落，急需要寻找新的机遇。这是决定国家命运的一次远征。如果我们控制了埃及，就能够获得从红海进入印度洋的传统贸易路线。”执政官背着手说道。 他的身上肩负了威尼斯共和国的重任，而威尼斯共和国是以商业利益至上。这一次远征埃及是赌上了国运，将战后燃烧到奥斯曼帝国的领地，而不是威尼斯在地中海上的殖民地。 曾经的威尼斯商人纵横地中海，富甲天下，英国戏剧家莎士比亚就有创作《威尼斯商人》这一戏剧。 不过随着地中海贸易的衰落，威尼斯共和国和奥斯曼帝国一样，不可避免地随之衰落。 所有的国家在历史的分歧点都在痛苦地挣扎，想要寻找破局之策。 谁控制了海洋，谁就能够继续维持繁荣。相反，会不可避免地衰落，直到成为别国的附庸。 “我明白了。”柯纳尔说道。 他也不知道这次远征埃及他能不能顺利地活下来，他的对手可是埃及王朝赫赫有名的马穆鲁克骑兵。 在大海上威尼斯人还能够凭借战船与奥斯曼帝国对抗，而远征埃及，决定性的不是尼罗河上的水战，而是陆地上的大型会战。 “出发！” 柯纳尔登上了战船，70多艘船只载着威尼斯的远征军前往马耳他岛。 教皇国将军路多维希带着3000教皇国的士兵和信徒同样在前往马耳他的航线上，他所乘坐的船上挂着印有一顶教皇冠和两把钥匙的旗帜，一把钥匙打开天堂之门，一把钥匙打开地狱之门。 这次远征既是对异教徒的讨伐，野是对奥斯曼帝国在地中海势力的遏制。 西班牙的西西里总督派出了2000意大利人的雇佣兵参与这次远征。 哈布斯堡王朝同时统治着西班牙、葡萄牙、奥地利、西西里王国、西属尼德兰等广阔的领土，还有大量的海外殖民地。 奥斯曼帝国无日不想着攻克奥地利的维也纳，哈布斯堡王朝也在努力阻挡奥斯曼帝国的攻势。 如果能够在埃及给奥斯曼帝国找点麻烦，同为哈布斯堡家族统治的西班牙帝国也愿意为帮联合舰队一下。 当然西西里总督似乎对于这次远征埃及并不怎么看好，哈布斯堡王朝正在和法兰西、尼德兰、瑞典打仗，他只派出了2000人的远征军。 就在马耳他北边的西西里军队率先抵达马耳他岛，与联军汇合。 孙旭、孙传庭、郑芝豹、彭宁顿爵士、卡斯特拉看着从西西里战船下来的意大利半岛的士兵。 “西西里的军队有没有战斗力？”孙传庭作为即将上任的六国联军步兵总指挥官，对自己战友的战斗意志需要有所了解。 这种联军最怕的就是猪一样的队友，万一将他们部署到侧翼，他们擅自的溃逃可能会导致整个战局崩溃。 尤其在对手是以精锐的马穆鲁克骑兵为主的埃及军团。 只有严密的步兵阵型才能够对付骑兵，而一旦阵型混乱，将会给骑兵突破之机。 “西西里王国的战斗力令人一言难尽。西班牙帝国的军队可以分为三等，最强大的兵团是在尼德兰战场的佛兰德军团，他们经历了几十年大大小小的战争，每一刻都保持在紧绷的状态。第二等的是西班牙本土和葡萄牙的军团。第三等才是西西里等非本土的驻军。很不幸西西里王国并不属于西班牙的精锐。”卡斯特拉无奈地说道。 “也就是说这是西班牙人过来敷衍我们的西西里军队？”孙传庭觉得有些头疼。 “西班牙人正在和法兰西、尼德兰争霸，他们的精锐在欧洲大陆战场，能够派2000西西里士兵来帮助我们就算不错了。估计他们对于能够打下开罗也充满了疑问。即使牺牲2000西西里士兵也不会影响他们在欧洲大陆战场的局势。”卡斯特拉说道。 “威尼斯和教皇国的军队如何？”孙传庭只能够将希望寄托在另外两支军队上了。 “威尼斯商人有钱，他们培养出来的士兵倒很有战斗力，能够经得起考验。教皇国的士兵信仰足够，他们也可以靠得住。”卡斯特拉说道。 “这样还好，我们还有10000人的士兵能够放心调遣。将攻陷开罗后的埃及交给威尼斯人，他们将会奋力作战。至于我们联军撤出开罗后他们能不能守住埃及就不关我们的事情了。”孙传庭说道。 想要让最有战斗欲望的威尼斯人出动一半的兵力，联合舰队承诺将埃及交给威尼斯人。不过，联军只负责打下开罗，捞一票就拍拍屁股走人。威尼斯人想要真正代替奥斯曼帝国接替埃及行省，还要收拾好这个烂摊子和面对奥斯曼帝国的反扑。 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 奥斯曼帝国皇帝的怒火 君士坦丁堡，奥斯曼帝国皇帝之所在，令欧洲诸国望风披靡的奥斯曼帝国首都。在君士坦丁堡，维也纳、巴黎、马德里、伦敦的国王被是视为低于奥斯曼帝国皇帝的存在，甚至哈布斯堡王朝的维也纳都曾经向奥斯曼帝国朝贡。 然而这个冬天君士坦丁堡却弥漫着哭泣声。 有许多士兵、水手、炮灰、奴隶在突尼斯海峡的大海战中战死、失踪、被俘虏，当溃兵逃回君士坦丁堡时只剩下不到出发时人数的一半。整个君士坦丁堡就像是发生了一场大地震，陷入极其震惊而悲伤的氛围。 奥斯曼帝国已经很久有几十年的时间没有这样的大败了！ 这一次帝国舰队再一次被摧毁，简直就像是六十多年前帝国舰队在勒班陀海战被西班牙、威尼斯、教皇国、热那亚的联合舰队击败的噩梦在重现。 帝国宰相，大维齐尔巴伊兰帕夏侥幸逃回君士坦丁堡，他的额头因为在大海战中撞到了主桅杆而破裂。 但是他逃回君士坦丁堡，面对他的不是劫后余生，而是难逃一劫。 他就像是一条丧家之犬，被土耳其新军押着上了断头台。 在不远处是帝国皇帝穆拉德四世，比楚云还要年轻不少，却同样掌握大权。 他正冷冷地看着被架上断头台的大维齐尔，然而却熟视无睹。帝国在过去几年已经换了好几个大维齐尔，再换一个新的大维齐尔也不会影响到帝国的正常运转。 现在，需要有人用鲜血平息君士坦丁堡贵族和百姓的不满。 这次舰队出征的不只是平民，还有不少想要通过参与大海战、打败异教徒而获得军功的权贵子弟。结果一次大海战失去了一万余人，纵使是几千万人口的大帝国也很难承受这样惨重的损失。 在君士坦丁堡的权贵和百姓的围观下，巴伊兰帕夏被无情地处决，引来不少百姓的欢呼。至少有人为帝国舰队的失败背锅了。 “金角湾必须要在六月之前下水战船一百艘，罗德岛、塞浦路斯岛的造船厂全力开工，准备由罗德岛的帕夏统帅新舰队重新进入地中海，消灭帝国的敌人。”穆拉德四世冷漠地说道。 他本来准备率领大军前去讨伐波斯帝国，结果突然在地中海上出现一个什么联合舰队，相继攻陷阿尔及尔城、击败帝国舰队，然后突尼斯、的黎波里的巴巴里海盗向对方不战而降，还私底下签订了一些有损奥斯曼帝国尊严的条约，令奥斯曼帝国皇帝怒不可遏。 巴巴里海盗集体和联合舰队私底下赔偿妥协，也是因为法不责众。巴巴里海盗的群体汇合在一起还是很强大，相当于依附奥斯曼帝国的半独立海盗王国。奥斯曼帝国皇帝想要惩罚巴巴里海盗，也不可能同时处决阿尔及尔、突尼斯、的黎波里的帕夏，否则到时候整个北非海岸估计要大洗牌，新的海盗王上位后还愿不愿意服从帝国的命令都难说。现在已经有大维齐尔承担帝国舰队失败的所有后果来平息民愤，似乎再处罚巴巴里海盗显得意义全无。 穆拉德四世坐在自己的宝位上，手指敲打着椅把，在思考如何平定现在的局势。 帝国舰队战败，就连君士坦丁堡都人心浮动，这样下去可能会导致一些叛乱再次兴起。没有了帝国舰队的威胁，要是派遣使者去召回阿尔及尔、突尼斯、的黎波里的帕夏到君士坦丁堡，反而会被这些帕夏认为帝国会将他们和大维齐尔一同处死，说不定巴巴里海盗会彻底反叛出帝国的统治。 和波斯人争夺两河流域的战争也还没有结束。 穆拉德四世想到这些就觉得头疼不已。 “皇帝陛下，这是哈普勒的帕夏在冬季收集到的情报。敌人的舰队以马耳他岛为基地，向利凡特地区进行要挟索赔金。他们按照城镇人口的多寡将城镇分为三等，分别收取按东方单位价值10万两、5万两、2万两的赔偿金。如果沿海的城镇不交，他们扬言将会烧毁城镇。” “埃及帕夏和24个马穆鲁克大贵族上报华夏人向埃及行省索要赔偿金150万两。埃及行省已经拒绝对方无礼而野蛮的要求。对方见勒索不成，便退回马耳他岛。尼罗河并不适合他们的大型战舰进行作战，开罗将坚不可摧。” “我们在威尼斯的大使察觉到威尼斯人调用了大量的船只、战马、火炮、粮食、淡水，不少士兵还从地中海的岛屿中被召回，我们的大使认为他们可能正在准备一场远征！大使请您务必要注意威尼斯人的动向，我们虽然需要他们才能够进入欧洲市场，但他们终究和我们在地中海上有着根本上的利益冲突，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我们在教皇国的斥候打听到教皇国似乎也在征募信徒，说是要发起一场十字军东征，目标未知。” 穆拉德四世思考如何处置巴巴里海盗的几个帕夏时，他在接下来一段时间连续收到了几个不妙的消息！ 埃及行省、利凡特地区、意大利半岛、马耳他岛风起云涌！地中海上的局势骤然变得紧张！ 意识到山雨欲来的穆拉德四世召集了帝国的大臣们、教长、禁卫军官等一批心腹，都在推演地中海上的局势。 “马耳他岛、威尼斯、教皇国，这几个地方和我们奥斯曼帝国作对了一百多年，这回集体有所动作，一定是有什么企图。他们联合华夏人、不列颠人，可能袭击的目标有这两个地方，利凡特、埃及，明显的证据便是利凡特和埃及都受到了对方的勒索，而且勒索金额巨大。”禁卫军官在奥斯曼帝国自己描绘的地图上标志了两块重要的地方。 “塞浦路斯岛、罗德岛、希腊也有可能会遭到他们的入侵。尤其是威尼斯人丢失了塞浦路斯岛，说不定威尼斯人是想要借助我们舰队暂时被摧毁这个机会夺回塞浦路斯岛。”有奥斯曼帝国的帕夏说道。 没有了舰队保护帝国在沿海的领地，那么整个帝国的沿海地区都会暴露在周围势力的打击范围之内！这就是海军舰队在这个时代存在的意义。有了一支强大的海军舰队，不一定能够达到战争的目的，但没有一支舰队，将会面对敌人的封锁和处处被动。 “敌人只有可能攻打埃及和利凡特。”穆拉德四世亲自判断。 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联军齐至 “威尼斯共和国远征军司令安德烈·柯纳尔。” “教皇国将军尼克罗·路多维希。” 威尼斯和教皇国的军队先后到达马耳他岛，分别带来了7000人和3000人的步兵，还有威尼斯的海军舰队也来了一半，可以说是倾尽全力，不想要放弃这个夺取埃及行省作为北非殖民地的机会。 “就是你们打败了奥斯曼帝国的海军舰队？”一个花白头发的威尼斯将军看到了身穿海军军服的第四舰队的将领们。 他对于在突尼斯海峡摧毁奥斯曼帝国海军舰队的东方舰队感到好奇，此时见舰队第四舰队的军官清一色都是20岁到40岁之间的年轻人，内心多少有些震惊。 就是这样一批年轻人，带领着一支舰队来到万里之远的地中海轻易地击败了不可一世的奥斯曼帝国。 要知道航海经验是十分重要的，一般人从船员或者商船船长开始做起，拥有几十年的航海经验，指挥大帆船上的船员要和指挥自己的手脚一样灵活，才有可能成为海军司令。 而眼前出现的人看上去完全就像是初出茅庐的年轻船长，很难令人信服。 然而他可能不知道第四舰队有海军讲武堂这样的专业海军学院，他们有着一整套的理论体系，当海军军官被灌输了理论后，再上船实践，成长起来比单纯凭借个人领悟和口耳相传的零碎经验相比要快多了。 同时第四舰队在本土的时候可是有充分的炮弹和火药可以用来演习，只是缺少实战。 “这一位是？”孙旭不解地看向威尼斯的柯纳尔司令。 “我们威尼斯共和国的海军老将卡佩洛，他在地中海上纵横几十年，假想敌就是土耳其人。”柯纳尔说道。 “幸会。”孙旭拱手道。 卡佩洛和柯纳尔等人都对孙旭的拱手礼感到有些惊讶，不过他们很快理解到这是东方华夏表达的礼仪，也学着拱手。 “没想到威尼斯竟然派出了你们两个人的组合，还有那么多士兵和船只，你们威尼斯到底想要做什么？”教皇国的将军路多维希走了过来，他见到威尼斯竟然派出了17000人的步兵和舰队，大为震撼。 这样的规模远征军军队绝对是认真的，人口稀少的威尼斯失去了不少殖民地之后只有十几万核心人口和几十万殖民地人口，不可能派17000人的军队去埃及送人头。 “我们的目标是占领开罗。”柯纳尔说道。 “你们威尼斯十几万人也想要吃下几百万人的埃及？”路多维希惊讶道。 他收到教皇国的命令只是打击奥斯曼帝国在埃及的势力，趁机劫掠一番，扰乱当地的局势，可没有想到过要占领埃及。 占领埃及虽然看上去像是一个具有诱惑力的方案，不过想要彻底稳固在埃及的统治，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搞不好不但无法维持埃及的稳定，反而会需要源源不断地往当地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 “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目前我们威尼斯只要开罗、亚历山大城几个城镇，整个埃及，恐怕我们还真的拿不下来。”柯纳尔无奈地说道。 威尼斯与强国的区别可能就是在于人口了吧，十几万核心人口的城市国家，在对外扩张的时候底气严重不足啊。 这样的小国家最难的就是开局困难，不像是本来就有几百万、几千万人的帝国，一旦扩张就很难停下来。 “这次远征埃及的行动，威尼斯出兵最多，所讨要的战利品是要地、要人，而我们是要钱，彼此的利益没有多少冲突。想要瓜分战利品还要从奥斯曼帝国手中顺利攻下开罗，打败马穆鲁克骑兵。我们在出征前先商量一下战术。”孙传庭说道。 威尼斯和教皇国、西西里的将领们都看向彼此一眼，他们很怀疑来自东方的“年轻”将领们是否真的有能力指挥远征埃及的行动。 论起距离埃及的远近，怎么也是他们沿地中海国家更加熟悉埃及的情况，而不是来自华夏的军官吧？ 但毕竟是孙旭、孙传庭、郑芝豹等人联合他们成立反奥斯曼帝国同盟，他们又有着最强的舰队。 目前反奥斯曼帝国同盟的海军总司令是第四舰队的孙旭，九州军海军部的海军上校。海军副司令是不列颠皇家海军的彭宁顿上将和威尼斯的海军总帅卡佩洛。 孙旭的军衔的确是低了一点，都还没有成为海军将军。这是因为九州军怕军衔膨胀得太厉害，所以对军衔的战功要求很高，尤其是海军部。目前海军部能够称得上将军的只有纳尔逊、郑芝龙、邓千龙三个最早的舰队的司令官，就连孙旭都是最开始在邓千龙的手下混，在海军讲武堂有纳尔逊手把手传授风帆战舰时代的作战技巧。 尽管军衔看上去低，但是含金量就上来了，不像是其他国家动不动就是海军上将，而且掌握第四舰队的孙旭很有实权。 陆军总司令是远西派遣军的孙传庭，陆军副司令是威尼斯的柯纳尔、教皇国的路多维希、医院骑士团的大团长卡斯特拉、西班牙的一个步兵少校。 医院骑士团还专门组建了一百人的骑兵队伍，打算真正重现他们在中世纪的骑士团之名。 六国联军在马耳他岛的指挥部仍然在瓦莱塔城的圣约翰大教堂。 医院骑士团为到来的意大利人接风洗尘，众人在享用过一场丰富的宴席后，将几张长桌拼在了一起，研究远征埃及的作战计划。 “拿我们的地图出来，埃及的那一份。”孙传庭对副手说道。 副手将一张地图铺开，上面有埃及的主要河流、山川和城市分布。 威尼斯、教皇国、西西里的人都露出了一脸疑惑的表情。他们不知道来自遥远东方的军官为什么会有埃及的地图，还用汉字标明着山川河流城市。 这些人像是见鬼了，为什么万里之远的华夏还有比他们还要详细的埃及地图？ “我们的陆军部说这些山川应该是没有什么误差，河流可能会发生变道、城市也可能是有兴废，不过开罗、亚历山大城的位置应该不会发生变化。” 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最怕猪队友 “这里是亚历山大城，据说已经开始衰落了，守备应该比较松弛。我们占领了亚历山大城以后有两条进军路线。其中最短的进军路线是穿越沙漠地带到这里，然后再去这里，快速攻下开罗。”孙传庭在地图上比划。 “穿越沙漠对我们的士兵而言太吃力，在沙漠中行军意味着后勤乏力、供水不足、炎热、蚊蝇成群。估计我们到开罗附近的时候军队就丧失了作战的能力，成为马穆鲁克骑兵屠戮的对象。”威尼斯的司令官柯纳尔说道。 不只是威尼斯，教皇国、西西里、不列颠、马耳他的军官也都对自己的手下充满担心。其中不少士兵都是雇佣兵或者民兵，他们素养令人堪忧。 要是疲倦的远征军刚从沙漠中出来就被马穆鲁克骑兵来个猪突全灭，那么他们的六国联军就要成为历史上的一个笑话了。 可能这里面就只有孙传庭的远西派遣军能够在本地向导的带领下能够实现穿过沙漠进行突袭。 “另外一条理想的进军路线是从亚历山大向东进军约65公里，抵达尼罗河的河口所在地罗塞塔，那里可能会有绿洲进行补给，然后再沿着尼罗河上游直扑开罗。我们的舰队可以分出一支浅水船队沿着尼罗河对我们的步兵进行补给，同时击溃埃及的内河船队。”孙传庭提出了第二个进军方案。 第二个方案比较稳妥，沙漠行军的确可以兵贵神速，但是沙漠行军也很危险，可能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非战斗减员，而且失败的代价也很惨重。并不是所有的战斗都要通过奇谋来获取大胜，稳扎稳打也是一种战术，就看双方谁的准备能够更加充分了。 果然，同盟军的军官们听到了这个进军计划后纷纷点头，稳扎稳打的战术更加符合他们士兵良莠不齐的现况。 “这次陆地部队的总指挥官是我，所有人都必须听我的命令行事。要打败马穆鲁克骑兵，就要保持严格的阵型。我知道你们使用的应该都是长矛兵和火枪兵组成的实心方阵。远征即将开始，现在来不及训练新的队形，你们就继续使用你们的方阵。”孙传庭说道，“我只有两个要求，第一个是战场上绝对听从我的指挥，第二个是在任何时候保持方阵完整，不能够被马穆鲁克骑兵冲垮，要是一个方阵被摧毁，其左右两侧的方阵也要死战不退。如果不愿意听从我指挥的人，可以不用参与这次远征，或者担任后勤。” 威尼斯、教皇国的将领一脸严肃，他们似乎感受到了对方的严格要求。 “我们华夏的部队和不列颠民兵、马耳他骑士团将会在最前面部署一个大型的空心火枪方阵，吸引对方的骑兵进攻我们，而你们按照各自兵力组成方阵排成一列……”孙传庭又陆续和同盟军的将领提前制定好面对可能在远征时候遇到的马穆鲁克集团的战术部署。 要是到了埃及战斗的时候才开始匆忙部署军队，到时候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 “你们使用空心火枪方阵，不会被敌人的骑兵轻易地突破吗？”教皇国的路多维希不解地问道。 “我们的火力足够对付骑兵，我们更加担心你们是否能够在对方大量骑兵和步兵的冲击下保持方阵。”孙传庭说道。 “你这是在看不起我们威尼斯的士兵。我们可是带来了40门轻型的野战炮，会战的时候我们的步兵起码可以使用30门火炮进行作战。”威尼斯的司令柯纳尔还以为孙传庭是看不起他们威尼斯的军队。 “威尼斯的商人还真是富有，一次带来了40门野战炮，需要多少匹马才能够拉得动，还要大量的弹药和补给。”西西里的西班牙步兵少校啧啧说道。 “我没有看不起各位部队的意思，只是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对于彼此部队的战斗力都不熟悉。战场上不怕敌人狡猾，而是怕队友拖后腿，这不是所有人都担心的事情吗？”孙传庭说道。 无论是威尼斯、教皇国、西西里的将领一阵沉默。 战场上的坑货队友实在是太多了，不怕神一样的对手，而是猪一样的队友！ 这次是六国联军，要是哪一方成为了猪队友，估计以后都别想要在地中海抬起头了。 孙传庭在各国的军队汇报了自己带来的兵力之后，根据他们的兵力做出战场上的标准部署。 虽然孙传庭对他们部队的战斗力不知道实力几何，但是这些势力都在地中海沿岸，彼此对于对方有多少实力心里还是有数的。 威尼斯人的兵力和火力最多，他们有7000步兵和40门轻型野战炮，实际作战的时候他们可能没有足够的兵力和后勤来操作那么多轻型野战炮，他们将部分野战火炮放在船上当成是备用，可见威尼斯商人的资本雄厚。 其次是教皇国的3000步兵和狂热的信徒，拥有2门重型野战炮、5门轻型野战炮。 再次是西西里的2000雇佣兵，他们带来了4门轻型野战炮。 六国联军可能最为烦恼的可能还是缺少骑兵部队。医院骑士团组建了100人的骑兵小队，其他势力的骑兵都很有限，可能在埃及的马穆鲁克骑兵面前不值一提。 按照道理而言威尼斯的军队人数最多，火炮也最多，应该放在布阵的最前面，但是孙传庭却对威尼斯军队也不是很放心，而是将自己的军队夹杂着第四舰队的海军陆战队、不列颠民兵、马耳他骑士的空心方阵放在最前面。 在马耳他岛上的冬天，他们也不是无所事事，而是在整合三方的步兵训练空心方阵的排阵和行进，基本上能够形成对抗骑兵的火力。 对于孙传庭将自己的部队放在最前面，就像是孙传庭怀疑威尼斯、教皇国、西西里的军队是否有战斗力一样，威尼斯、教皇国、西西里的将领也怀疑孙传庭的部队是否能够在马穆鲁克骑兵的正面攻击下挡得住对方的攻势。 在激烈争吵确定下部署后，孙传庭私底下向郑芝豹问道：“伏波将军号的弹药库里面是不是有四门手摇加特林机枪？” “对，你们陆军部出发前将四门手摇加特林机枪放在了我们伏波将军号的弹药库里。不过下次能不能不要把我们铁甲舰当成了货船来使用。”郑芝豹黑着脸说道。 似乎不容易被击沉的铁甲舰成为了一个移动的弹药库。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 埃及远征军出发 马耳他岛瓦莱塔城的港口，拥挤着超过30000士兵、水手、杂役、奴隶，超过200艘大小船只，以至于浅滩上人头涌动，即使让这些远征军成员登上自己的船只都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超过30000人的远征军已经比马耳他岛上的居民还要多许多了。这是仅仅只有香港岛三分之一面积的马耳他岛从来没有的盛况，几乎所有沿地中海地区的势力都参与了这次远征行动。 “你真的要跟随我们出战吗？这次远征埃及可不是开玩笑的，我们骑士团的骑士很有可能会战死沙场。”卡斯特拉看着自己的妹妹披上了半身甲，最后一次确认。 “我是医院骑士团的一员，在马耳他岛被大家保护才能够安全长大，我也想要用火枪为骑士团的生存尽力战斗。在这次远征后，我想要到地中海外面的世界走一趟。”汉娜说道。 经历过突尼斯海峡上的大海战，她知道战争很残酷，但这就是马耳他岛外面真实的世界，在物资匮乏的时代，所有势力都在为自己的生存空间而争斗。 从不经历战争的残酷到主动投入战争，汉娜没有了几个月前和李晋德争执时候的幼稚，而是一脸坚毅。 这让卡斯特拉作为哥哥都不好拒绝她请求参与远征的决心。 “那你随我们骑士团一同出征。一定要在战场上活着，你才能够到地中海以外的世界去看看。我们骑士团就只有马耳他岛一个小地方，必须要接触外界更加先进的火器才能够让骑士团延续下去。”卡斯特拉这次没有反对汉娜参与战斗。 经过一次大海战之后，即使一个新丁也会成长为半个老兵。 “卡斯特拉，你们医院骑士团的船只准备好了没有？”孙旭走过来问道。 “我们准备登船了。”卡斯特拉说道。 医院骑士团的船队俘虏了不少奥斯曼帝国的船只，赶着战马登上大帆船。 骑兵虽然随着火器的普及虽然作用减小了，但是仍然起着十分关键，医院骑士团始终保持着一支由骑士组成的骑兵。 这些骑士带上了自己祖辈传下来的具装，对于他们而言是一次神圣的远征。 除了医院骑士团，教皇国也有不少骑士到来，他们带来了大约有300匹战马，勉强可以和医院骑士团组成一支骑兵队伍。 孙传庭他们对于这支联合起来只有400人的骑兵并没有寄予厚望，对付土耳其近卫军和马穆鲁克骑兵最重要的还是火枪兵和长矛手组成的方阵。 “李晋德，我们该出发了。”格林维尔爵士也穿上了自己的甲胄。 “是！”李晋德尽管不愿意继续扩大战争，但是真的要开战的时候他还是参与了远征。 这一次所有人都带上了自己的装备出战，他们也要参与这次战争。除了部分医院骑士团和战船负责保护马耳他这个后勤基地，其他所有人马出动。 “你觉得他们那么一点人能够挡得住马穆鲁克骑兵军团的冲击？上万人的骑兵冲击的时候铺天盖地的冲锋，任何士兵看到都会胆怯的啊。我们之所以摆成实心方阵，便是要让士兵无处可逃，只能够紧紧地倚靠在一起才能够挡住骑兵的冲击。”威尼斯的司令柯纳尔对海军总帅卡佩洛说道。 他们在一艘巨型的加莱赛战舰上，看着一群群友军士兵登船，言语间有些不安。 就像是孙传庭怀疑他们威尼斯军队的战斗力，柯纳尔也怀疑这群来自东方的步兵能不能扛起大旗。 所有人对于埃及的马穆鲁克骑兵都有一种如临大敌的紧张感。 任何一个盟友掉链子，在上万英勇善战的马穆鲁克骑兵军团面前就是一场灾难。 “你看他们帆船，其设计和我们有着很巧妙的差别。似乎船壳更厚，也更加适合作战。还有那艘铁船怪物，据说它在奥斯曼帝国舰队之中带着船队来回冲撞，连中奥斯曼帝国舰队几十发炮弹也毫发无损。他们的海军都这么可怕，很难想象他们的步兵是否也有什么隐藏的兵器。他们敢发起对埃及的远征，说明他们胜券在握。”卡佩洛意有所指。 “不明白他们是怎么让铁船漂浮在水上，还是说他们只是在船身的外围包裹了一层铁皮？” “看上去不像是包裹一层铁皮那么简单。你想一下，如果对方是在木船外表包裹了一层铁皮，那么船只的造型应该和普通的帆船没有多少区别，龙骨能够让船只的长度达到60多米就是极限了。像是这种90多米长的狭长船只，没有龙骨能够承受远洋上的风浪。他们可是从几万里遥远的东方漂洋过海来到这里，说明铁船承受住了印度洋和大西洋海上风浪的冲击。” 卡佩洛作为威尼斯的海军老将，大半辈子就在帆船上度过，对于木制帆船的强度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怎么想也无法理解铁甲舰伏波将军号的结构。 铁甲舰的长宽比、船身长度都远远超出了风帆船时代人们对于标准船只的想象。 “说不定是他们东方有一种我们都不知道的高大树木，这种树木的高度可能达到惊人的100米，用那样的树木的主干就能够建造一艘长度在90多米的船只了。”柯纳尔试图解释。 “柯纳尔，我看我们还是不要为了解释而胡乱想象，对方已经承认那就是铁船。这样的造船技术就是尼德兰人也无法生产出来。尼德兰造的是廉价的货船，而这种铁船他们无论如何也造不出来。我看不如让预算委员会重资从东方买来一艘铁船进行研究，也许能够找到铁船中隐藏的秘密。”卡佩洛充满兴趣地说道。 铁甲舰一出现，俨然成为了六国联军之中的焦点。 而它在与奥斯曼帝国舰队决战时将对方一艘西班牙大帆船打爆而自身毫发无损，就足以说明很多东西了！ “向各个船队确认他们是否已经登船。”孙旭见海滩上除了留守马耳他岛的士兵、患病无法出征的水手，其他人都差不多，于是升起旗子询问各个势力的船只。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登陆埃及 惊涛骇浪拍打着北非海岸，亚历山大港上空的苍穹一片阴沉。 海风将水手的一顶帽子吹飞，水手一直追到了甲板的边缘，见到帽子已经落到了海面上，随着大风大浪涌动，只好叹气地放弃了追回水手帽。 “记得带好飘带！”郑芝豹正在甲板上，船队到了亚历山大港口附近时突然起了大风，他神情不安地看着北非的海岸。 如果风平浪静，他们的舰队可以轻易地进入亚历山大港，开始向开罗进军。然而…… “舰长，我们不进入亚历山大港吗？！”李晋德顶着海风从船舱里走出来。 此时的风力很大，海水泛黑，铁甲舰周围的浅水炮船都随着海浪上下颠簸，有些小船更是有颠覆的危险。 船队已经在亚历山大港外停留了一个时辰没有动静，令不少人不禁疑惑船队在等待着什么。 “正常情况下我们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入亚历山大港，但是亚历山大港的入口处水道艰难，我们有一艘哨舰在前去侦查的时候触礁沉没。我们在权衡该怎么登陆。”郑芝豹指了指各个主舰的旗杆。 联合舰队中主舰们通过旗语进行交流，最后蜀汉号升起了最终的命令。 “向亚历山大港以西航行。”郑芝豹收到了命令后，下令船只转向。 200多艘船只调转航向也是一件困难的士兵，他们必须要在大风浪之中避免撞上自己的船只。 联合舰队沿着北非海岸向西航行了大约12公里，在一处海滩上开始登陆。 当舰队开始登陆的时候是中午，他们只能够靠小船避开暗礁往岸上运输士兵。而且由于联军普遍装备了火枪和携带火药，生怕在登陆的时候这些东西被海水浸湿，登陆行动显得缓慢。 缓慢的登陆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众人又湿又累又饿，一些士兵从海岸边收集到枝叶树木生火，这才勉强维持士气。 还有军马、大炮、大量的粮食和淡水因为天气恶劣而无法在这里被运上岸。 海滩上拥挤着16000名士兵和杂役，这里闹哄哄一片，少数士兵甚至无法找到自己的部队。 “见鬼的天气，希望不要在我们刚上到海滩就下雨了。”卡斯特拉带着医院骑士团的骑士占了一块空地，他们在空地中间升起了几团篝火，众人围着篝火席地而坐。 他们在啃着又黑又硬的面包，这种黑面包实在谈不上美味，不过是能够勉强填饱肚子罢了。 “我们的战马还在船上，不知道明日天气风浪是否会减小，我看我们的战马在船上东倒西歪，说不定这几天会失去作战的能力。”骑士们对于自己的坐骑充满了担心。 “不需要火炮和战马也能够攻下亚历山大城，那里已经衰落了，埃及帕夏不会在那里部署多少士兵。如果不是对我们的远征军充满信心，我不可能带你们来远征埃及。”卡斯特拉说道。 “哥哥，马穆鲁克骑兵真的有传闻中的那么厉害吗？”汉娜问道。 “他们非常可怕，他们从小学习专业的战斗技能，又有好马，擅长骑马并且武器完备。他们打败过十字军骑士、蒙古军、建立起自己的王朝，直到被擅长火器的土耳其大军征服，他们开始效忠他们的新主人。土耳其人想要统治埃及，于是他们扶持了一批新的马穆鲁克贵族，马穆鲁克骑兵从土耳其人那里得到了不少新式的火器，变得更加厉害。”卡斯特拉说道。 汉娜柳眉一挑：“奥斯曼帝国的皇帝不会担心马穆鲁克骑兵装备了新的火器之后会反叛他的统治么？” “所以埃及帕夏手下有5000人的土耳其近卫军，而且他们将埃及划分成了24个区域，每个区域由一个马穆鲁克大贵族管理。当外面有战事的时候，这24个马穆鲁克大贵族会齐心协力在帕夏的指挥下进行征战，而没有外敌时，他们在内部明争暗斗，可能为了人口、地盘、财富而大打出手，这个时候需要埃及帕夏进行协调。奥斯曼帝国就是用这种简单的方法操纵埃及的马穆鲁克集团。”卡斯特拉说道。 “24个马穆鲁克大贵族不会联合起来驱逐帕夏？”汉娜又问道。 “首先他们要有做这件事的动机才行，要是赶走了帕夏，对于他们而言谁来坐上素丹的宝位？将来奥斯曼帝国来讨伐他们，将所有反叛者处死的话该怎么办？”卡斯特拉说道。 汉娜听了哥哥的解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啃着黑面包，瞥见了就在他们医院骑士团不远处的远西派遣军的士兵，看到了其中一个人，她只觉得自己的胸口隐隐作痛，又将视线转移到了跃动的篝火上。 “各位大人，我们的照相机还在船上，得想办法将它搬运下来，我们要记录这一次伟大的远征！”随军而来的还有一个来自京城的摄像师。 他跟着第四舰队到来，只是大海战太过危险，所以当时他和他的助手们、笨重的照相机都被留在了马耳他岛。 这次听说埃及有古老的大金字塔，摄像师极力请求参与远征，想要为大金字塔留下第一份珍贵的影像资料。 “我不是让你们待在船上吗？怎么擅自跑了下来？等到我们攻下开罗，确保安全以后再放你们进行摄像。”孙传庭见摄像师私下跟着步兵下船，不由呵斥道。 “大人，我这不是想要拍下官兵向开罗进发时候雄赳赳气昂昂的姿态么？您就准许我们一路架着照相机跟着官兵吧！”摄像师说道。 这个时候郑芝豹招来了两个亲兵：“将这位大兄弟送上铁甲舰严加看守，战争结束后再允许他们抬着照相机下船。” 摄像师被郑芝豹亲兵架着离开了海滩，郑芝豹又对孙传庭说道：“孙大人不要恼怒，他们上过战场的人就是不嫌事大，又怎么会知道我们这些冒着被流弹在前线指挥作战的人眼睛里容不得一颗沙子。” 孙传庭又坐了下来，手里抓着一张大饼就咬：“这次我们指挥其他五个势力的步兵进行远征，要是成功我们就达到了立威的目的，要是远征失败我们就丢脸了。我们明早天一亮就出发，不需要火炮就进攻亚历山大城。” 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 还没有出现的苏伊士运河 一支规模庞大的军队正沿着北非的海岸线向亚历山大港行进，这一支军队延绵数里。 亚历山大城的守军和居民在昨天就发现了出现在外港的铺天盖地的舰队。昨天恶劣的天气让舰队无法从亚历山大港进行登陆，舰队从外港消失。 即使如此，亚历山大城的一些权贵和守军意识到战争可能到来，连夜带着财宝逃出亚历山大城。亚历山大城的普通居民见不少权贵出逃，也意识到大事不妙，他们部分精明的人也同样逃出亚历山大城。 当孙传庭带着一万多人的埃及远征军进入亚历山大城，里面的百姓已经逃走了一半，还有一些人躲了起来。 他们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衰落的亚历山大城只有不到500守军，军官提前带着部分亲兵逃走，只剩下了不到300人的守军还在这里。这些士兵只有两门古老的青铜火炮，对，那种连医院骑士团都不屑一顾的旧式火炮。装备拙劣的守军甚至用石头扔向孙传庭他们精锐的部队。 远征军一个简单的冲锋便占领了这座海港，实在是没有斗志的士兵束手就擒。 占领了这座可能有将近2000年历史的古城，远征军的士兵开始在里面搜刮财宝，这也是为了补偿远征军的开销。 “亚历山大港没有想象中的繁荣，看来果然是一个衰落的海港，在很久很久之前这里应该是很繁荣的地方。可能是地震，也有可能是战争让这里衰落下来。”孙传庭登上了亚历山大港中的堡垒。 这座从亚历山大城延伸出来的堡垒就像是一座灯塔在守护着亚历山大城，只不过上面摆放的也是落后的旧火炮。残旧的火炮让孙传庭作为战利品的心情都没有，即使运回去重新熔炼成铜都浪费运力。 从这里可以看到海面已经恢复平静，舰队正在将火炮、军马、粮食、淡水源源不断地送到海滩上。 “除了尼罗河流域，这里多是沙漠，简直一片荒芜！”尼德兰商人勒伊特跟着远郑芝豹来到亚历山大的炮台，他看到亚历山大城外稀疏的树木，觉得有些不舒服。 他已经换上了第四舰队海军士兵的军服。 他本来是一个尼德兰商船船长，被第四舰队强行带到地中海，已经耽搁了赚钱的机会，只好继续跟着第四舰队的人混。 第四舰队也想要培养一批能够帮他们在欧洲南征北战的仆从军，否则从本土调兵耗资巨大。就像是这次远征埃及，他们只需要出动2000人的士兵，另外14000人是来自其他势力。要是从本土调遣16000士兵过来，那么每年的军费将是极其可怕。 “所以我们打到最富裕的开罗就好了，尼罗河流域还是有许多绿洲、耕地，那里有我们想要的财富。”郑芝豹说道。 “不，我们要的不是什么财富，我们需要这个地方。”孙传庭手里拿着一张地图。 勒伊特厚着脸皮凑过来：“大人，我实在想不到除了尼罗河能够给这片干燥的土地带来一片生机以外，埃及还有什么好东西？” “埃及这段地方的陆地隔绝了地中海和红海。如果船只能够从地中海直接进入红海、印度洋，那么帆船就不需要绕道危险的非洲风暴角。从我们东方到伦敦城至少可以缩短5000公里，到马耳他岛可以缩短8000公里，还不需要经过赤道无风带，你知道到这意味着什么？”孙传庭指着亚洲和非洲大陆的连接处。 后世大名鼎鼎的苏伊士运河，此时还没有出现！ “您的意思是挖一条大运河，直接将地中海和红海连接在一起，地中海的船只可以沿着运河进入印度洋！”勒伊特很快便明白孙传庭的想法，惊呼道。 “如果挖一条大运河，每年我们的船队到西洋的时间将极大地缩减，同时节省大量贸易成本。”孙传庭说道。 “大人，沟通地中海和红海这个想法威尼斯商人就有进行过努力。他们眼红葡萄牙和西班牙从大航海中获得巨大的利益，曾经和马穆鲁克集团谈判，获得了开挖运河的许可。”勒伊特说道。 “威尼斯商人这么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后来怎么样了？”孙传庭对于威尼斯人这次是刮目相看了。 这个核心人口不过十几万人的小国家，似乎有点厉害。 “以前威尼斯和奥斯曼帝国争夺地中海霸权，威尼斯人还没有来得及开挖运河，奥斯曼帝国就征服了埃及。奥斯曼帝国对于开挖云运河并没有兴趣，或者担心运河的开挖反而会对威尼斯有利，所以他们不但对经过埃及的货物课以重税，并拒绝与威尼斯人就开挖运河的事宜进行谈判。威尼斯人只能够放弃这个计划。”勒伊特知道其中的事由，向孙传庭等人说明期间复杂的内情。 很难想象如果威尼斯人当初顺利开挖了大运河，地中海又会是什么样的一番局面。 孙传庭叹道：“原来威尼斯商人早有开挖大运河之意，怪不得他们对于征服埃及很有兴趣，派了这么多士兵过来。如果他们占领了埃及，他们就可以征派埃及人去修建运河，他们的商船将可以沿着运河进入与东方的直接贸易，避开奥斯曼帝国的重税。” “如果让威尼斯人抢先一步开挖运河，到时候他们设立关卡，对通过运河的船只进行征税。所以我们必须要抢在前面。”勒伊特担心地说道。 “不见得让威尼斯人挖运河是一件坏事……”孙传庭想了一想。 “为何？啊，我知道了，开挖运河需要大量的金银，还需要牺牲大量的工人，要是让威尼斯人不留余力地去办成这一件事情，再凭借我们的舰队可以夺下运河的控制权。到时候威尼斯人钱没了，运河没了，还背上了不少骂名……”勒伊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这个小子一肚子坏水，就适合留在我们第四舰队。”郑芝豹在一旁听到勒伊特和孙传庭的交谈，拍了拍勒伊特的肩膀。 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金字塔下布阵 “那个是什么？”一个骑士在战马上已经可以窥见金字塔和开罗城的城郭。 远征军之中的其他士兵随后也看到了远处如同小山一样高的金字塔的顶端，人群中一阵骚动，驻足观望，他们几乎都没有人见到过金字塔。 “准备列阵！我们这次不是来观光的，敌人很快就会出现！”孙传庭在前方指挥士兵开始列阵。 开罗城是埃及行省的首府，敌人肯定会将兵力集中在开罗城，此时看到了金字塔和开罗城的城郭，说明很快就要开始远征埃及的大会战。 威尼斯、教皇国的人也在整顿自己的部队，他们意识到自己已经深入埃及的腹地，此战要是战败想要逃命都很难。失败了他们将会遭到马穆鲁克骑兵的百里追杀。 16000远征军在可以看到金字塔的开罗城外摆开了阵型，他们按照各自的兵力分成了九个方阵。 孙传庭带领的步兵、不列颠民兵、马耳他骑士位于中间，组成了一个大方阵。 教皇国的部队组成了两个方阵、西西里军队组成两个方阵、威尼斯人组成了四个方阵，一共八个方阵。教皇国和西西里军队的方阵成交错的两列部署在大方阵左翼，靠近尼罗河，共5000人。威尼斯人的方阵同样成交错的两列部署在大方阵右翼，共7000人，他们承受的压力要远比左翼大。 中间的大方阵虽然只有4000人，但是由于使用的是空心的方阵，所以一个大方阵看上去和左右两翼的四个小方阵的规模差不多。 远征军匆忙间部署好各自的方阵，几个指挥官聚集在大方阵的中间，他们在讨论周围的地形和可能发生的情况。 “按照道理在我们到达开罗之前就应该遇到对方的守军，但是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出现，说明他们还在召集军队。既然我们已经到了这里，不管他们有没有做好准备都要出来和我们一战。开罗城的防御工事还停留在中世纪落后的模式，也就是说只要我们在会战中击败他们的主力，那么拿下开罗城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们可能不会从正中间冲击我们的阵型，而会从侧前方攻击右翼，柯纳尔你们威尼斯的方阵一定要顶住。如果他们从右翼进攻，我们中间的方阵将会向前移动，他们的侧翼会暴露在我们方阵的打击之下。” “尼罗河上有我们的船只，他们不大可能会攻击左翼，否则他们要面临着我们船只上的火炮的炮击。” 孙传庭根据各个方阵的部署，在地上画出了一副简单的排阵图：“你们的火炮部署在哪里？” “我们放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柯纳尔在自己的方阵上标记了火炮的位置。 这次取胜的关键还是在于火炮的运用，当敌人的骑兵出现时，火炮将会给敌人心理上造成巨大打击。 尼罗河上的浅水舰队抛锚停泊，指挥官是威尼斯的海军老将卡佩洛。至于孙旭则留在了亚历山大城，大帆船和铁甲舰不方便进入尼罗河，而且它们还要防止奥斯曼帝国的残余舰队再次集结。 “做好战斗的准备，他们开罗依赖尼罗河的运输，肯定会有一支内河船队。”卡佩洛下令。 他们带来了十几艘浅水炮舰，为部队提供后勤。 所有人都在紧张地备战。炎热的太阳挂在半空，几乎所有士兵的额头上都是汗水。 汉娜站在空心方阵的中间，她和医院骑士团的骑士待在一起，身边是一匹战马。 等到局势不利的时候，他们这一支骑兵小队将会如同雷霆般从方阵中杀出，用以扭转战局。 只是真的要动用到医院骑士团的重骑兵时，说明局势已经很糟糕了。 “放轻松，以前十字军远征的时候，我们的祖辈也和我们一样在这片土地上战斗过。等下跟在我的身边，一路勇往直前，千万不能够停下来，否则会被敌人团团包围。”卡斯特拉说道。 他的战马披上了具装，而他为了保持体力，还没有穿上盔甲。 “我会努力作战！”汉娜说道。 十几个士兵组成的炮组将火炮推到了方阵之中，空心大方阵正对着开罗方向的纵列露出了八门轻型野战炮。 “两门机枪摆在这两个位置，形成交叉火力，剩下的两门机枪摆在两翼。” 机枪小组的士兵将两门机枪推到了前方。 空心方阵火力最强的正面被部署了八门轻型野战炮和两门手摇加特林机枪。 孙传庭带来的步兵不足，所以每两个华夏士兵搭配一个不列颠民兵、一个马耳他士兵，使用的武器从德莱塞步枪到火绳枪不等，所形成的火力也是足够的。 被委以重任的威尼斯士兵则使用了32门轻型火炮部署在自己的方阵，相比之下他们的火绳枪就不怎么可靠，他们倚重火炮来进攻，希腊长矛手进行防御。 “这个看上去和火炮相似的什么炮？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这是手摇机枪第一次出现在地中海战场上，在远征到这里之前，四门机枪就像是野战火炮一样被用帆布盖起来，以至于众人都以为这不过是寻常的火炮而已。 不过当会战即将开始的时候，机枪从帆布下露出了它狰狞的面容。 从未见过铁甲舰弹药库里面雪藏的机枪的不列颠军官注意到了这种奇怪的兵器，主动向孙传庭询问。 “这种东西不是火炮，而是机枪，相当于将几把火枪并联在一起，对付骑兵比起火炮还有用。一门机枪相当于几十个甚至上百个步兵。”孙传庭理所当然地说道。 “机枪？比火炮还有用的火器？”斯特拉福伯爵不敢相信，“等下我们要见识一下它的威力如何。” “马穆鲁克骑兵出现了！” 突然有站在高处观察的哨兵大喊。 众人齐齐向正前方看去，只见地平线上金字塔和开罗城的轮廓被密密麻麻的军队取代。 埃及帕夏、马穆鲁克大贵族带领他们精锐的埃及军团出现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 埃及军团出现 “吁！”一个马穆鲁克大贵族勒住了他的战马，产自阿拉伯的名驹，他的身上挂满了他的财富，丝绸长袍，各式闪闪发亮的珠宝，他的包头巾上镶嵌着金币，以显示自己的富有。他的腰间有一支短火枪、两把佩刀。 在他的身后是他手下的勇士们，和他一样将财富挂在身上的马穆鲁克骑兵。他们从孩提时代就接受了严格的骑术和格斗训练，是埃及数一数二的勇士！ 他率领的马穆鲁克骑兵只是埃及军团之中的一小部分，与他到来的还有16个与他同样身份的马穆鲁克大贵族。 本来应该有24个大贵族约定在开罗集合，共同抵御远征军的攻势，不过其余7个大贵族的行动迟疑，等他们集合已经来不及了。 孙传庭等人预计的情况是他们会在到来开罗的中途就会遭受到敌人的攻击。他们没有想到马穆鲁克的大贵族都不想要在还有人缺席的情况下贸然进军，那样将会让没有到场的大贵族得利，而参战的大贵族则会在战斗中损失惨重。 马穆鲁克大贵族之间互相不信任，直到规模巨大的远征军出现在开罗之外，他们没有办法拖延下去，17个马穆鲁克大贵族只能够硬着头皮出战。至于还有7个没有到来的大贵族，这17个准备投入战斗的马穆鲁克大贵族和埃及帕夏约定，在战争结束后将会对他们没有参战进行严厉的惩罚。 漫山遍野的马穆鲁克骑兵成片成群出现在远征军面前，上万匹阿拉伯战马令人心惊胆战。 位于埃及军团最中间的埃及帕夏带领着一支5000人的近卫军。这批人主要是来自于欧洲东南部巴尔干半岛的阿尔巴尼亚战士。他们是巴尔干半岛的古老民族，他们的公国被土耳其入侵，其中成年男子被征派兵役，成为替土耳其人征战的战士。 除了帕夏近卫军和马穆鲁克骑兵是精锐之外，还有大约1万名用棍棒武装起来的开罗农夫，他们不像是马穆鲁克骑兵一样拥有着大量的财富可以显摆，很多人倒是穿着粗麻布，连像样的兵器都没有。这些人无疑是充当炮灰和用来助威的。 埃及军团人数的人数多达2万余人。 与20000多人的埃及军团到来的还有尼罗河上埃及人的内河舰队，他们与威尼斯老将卡佩洛带领的浅水炮船舰队相互对峙，就像是陆地上对峙的双方一样。 埃及军团的到来让远征军的所有军官和士兵都警觉起来，一些在地上坐着休息的士兵紧忙站了起来，与他的同伴们形成一道铜墙铁壁。 他们手中握紧了火枪，看向即将与他们你死我活的敌人。 如果是在十字军远征的时代，16000人的联军步兵遇到20000多人的埃及军团，很有可能会在马穆鲁克骑兵的打击下崩溃。别说是16000步兵，即使人数再翻一倍，超过10000人的骑兵仍然会让步兵寸步难行。 不过现在是火器的时代了，火枪的威力加强，野战火炮也大规模运用。单纯的骑兵还能够和几百年前一样锋利吗？ “来吧，让所谓强大的马穆鲁克骑兵尝尝我们机枪的威力！”机枪小组的组长兴奋地看向对面的骑兵和步兵。 “所有人听到命令才允许放枪，要是有人提前开枪，战后无论身份高低，都要被斩首！将我的话传达下去！” “不得提前开枪！”一排士兵逐一向身边的队友提醒。 纪律在线列方阵中显得尤为重要，任何一个士兵提前开枪将会带动他周围其他紧张的士兵，那样会使得第一轮射击没有威力，还会给敌人机会接近！ “他们多半会主动发起进攻，而且还是十分愚蠢的冲锋战术。”斯特拉福伯爵判断道。 “要是他们真的不顾牺牲发起冲锋，我们的火力将会第一时间让他们的士气崩溃。”孙传庭用望远镜观察远处的马穆鲁克骑兵，那些骑兵身上挂着的金银首饰因为反光而显得金灿灿一片，“马穆鲁克集团不愧是埃及的实际统治者，他们富得流油。这次会战结束后即使从他们的尸体上都能够搜刮到不少的财物。” 李晋德位于空心方阵的中间，他和指挥官们在一起，当方阵出现裂缝的时候，他们很有可能要亲自堵上方阵的裂缝或者对突入空心方阵的骑兵进行射击。 “可能像我这样经历过大海战，又经历陆地上大会战的商人没有多少个了。”李晋德自嘲道。 他瞥见了空心方阵中的医院骑士团的骑兵小队，骑兵小队的骑士们还没有上马，他们在空心方阵中储存力气，担任着预备队和突击小队的作用。 李晋德看到了金色长发的女骑士，在骑士们之中汉娜显得格外瞩目。此时汉娜的腰间有一把骑士剑和短火枪，估计等下她也要参加对于医院骑士团而言十分神圣而惨烈的骑兵冲锋。 卡斯特拉那个家伙不是说不会让汉娜参与马耳他岛以外的战争么？李晋德心里疑惑。 16000人的远征军和25000人的埃及军团在开罗外的冲积平原上对峙了大约1个小时，双方都没有什么动静。 此时双方就像是两个擂台上的拳击手，都在试探对方，在对方心态逐渐焦躁的时候给对方雷霆一击。 最终埃及帕夏和马穆鲁克骑兵沉不住气，精锐的马穆鲁克骑兵率先发起了冲锋。 马穆鲁克大贵族手里扬着弯刀，他身后的马穆鲁克骑兵前赴后继！ 这些骑兵拥有着大量的火枪，马蹄声覆盖了整个战场，他们突袭的是威尼斯人所在的左翼！。 “众军随我前进，击败异教徒！”埃及帕夏高举指挥刀，他麾下由阿尔巴尼亚战士担任主力的近卫军同时发起进攻！ 这些战士采取的也是欧洲式的线列方阵进行推进，长矛战士位于中间，两翼是火枪兵。 然而这支阿尔巴尼亚战士部队不知道他们攻击的是正面具有火炮、机枪还有比他们射程更远的步枪、没有一个长矛兵的近代化华夏士兵构成的死亡封锁线。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金字塔大战 “不要紧张，等经历过这次战斗，你就算得上是真正的老兵了。”一个背着行囊的火枪手看着前方的正在迫近的阿尔巴尼亚战士，仍然一脸冷静，还没有抬起手中的火枪。 “呼……”李定国第一次参与陆上的大会战，他感受到不只是自己握住火枪的双手在颤抖，就连整个身体都在动摇。 步兵方阵除了四个角存在一定的射击死角以外，可以极大地抵挡来自四面八方的敌人的攻势。然而这也意味着每一边的兵力被分成了四分之一，需要依靠其他方阵的边来形成更加密集的火力。此时的理论布阵就像是和几何图形一样完美。 李定国他们这一条空心方阵的“边”是正面战场。因为人手不足，他一个海军实习士兵也被拉上来补充火力。 射程最远的火炮已经开始咆哮，呼啸的实心弹落入阿尔巴尼亚战士的方阵之中，像是铁犁一般在清出一条条通道！被炮弹击中的士兵在瞬间毙命！他们身上的甲胄、护具在炮弹的面前与白纸没有什么区别，血肉之躯终究是血肉之躯。 一个阿尔巴尼亚战士的脸上溅起到了同伴的鲜血，他的余光看向自己的同伴时，对方已经是一副惨不忍睹的画面。 他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作为进攻的第一纵队，很有可能会被对面的火炮摧毁！ 埃及帕夏见远征军的火炮发威，他催促炮兵将火炮往前面推进。 双方中军的步兵开始交战时，漫山遍野的马穆鲁克骑兵已经快要接近威尼斯人的方阵。 马穆鲁克骑兵使用的还是野蛮的冲锋阵型，但是他们装备了大量的长短火枪，在冲锋的时候朝着威尼斯人的方阵射击，不少希腊长矛手和威尼斯火枪手被骑兵火枪靠近后射杀。 “霰弹装填！射击！”威尼斯的炮击军官在马穆鲁克骑兵即将肉搏的时候，让炮兵进行最后一轮炮击。 威尼斯火炮手已经换上了霰弹，霰弹里的弹丸在爆炸的时候飞溅出来，在马穆鲁克骑兵之中造成大量的杀伤！ “喝！”希腊长矛兵在骑兵到来之际，上前排成长矛阵，保护他们后面的雇主。 马穆鲁克骑兵的速度因为希腊长矛兵的阻拦而为之一缓，部分骑兵控制不住惯性而被长矛刺穿，鲜血顺着长矛流淌下来！ 拥有具装的重骑兵被部署在最前面，他们在被希腊长矛兵和威尼斯火枪手杀伤的时候，他们的冲击也给对方大量的杀伤！ 居高临下的骑兵用火枪、弯刀攻击，让威尼斯人的方阵岌岌可危！ 一万马穆鲁克骑兵面对拥挤的实心方阵无法彻底展开，不少骑兵被迫冲入了几个方阵之间的通道。 其中就有一支骑兵闯入了威尼斯方阵和空心方阵之间的通道。 机枪小组正在窥视战场，只有一门机枪部署在空心方阵的侧边。 “射击角度抬高一点，不要命中我们的友军了。” 机枪手小心翼翼地调整机枪的角度，否则以机枪的射程，金属流弹可能会将对面的威尼斯队友都一并射杀。 “开始狩猎吧！”机枪小组的指挥官说道。 机枪手开始缓慢地转动机枪的手柄，转速随着机枪枪膛发热而开始加快！ 哒、哒哒哒！加特林机枪的六管枪膛发出刺耳的声音，金属子弹飞溅而出！金属弹壳从枪膛中退出，落在地上，令机枪小组周围的士兵都胆战心惊！ 嘭！这一支马穆鲁克骑兵正打算通过侧面进攻威尼斯人的方阵时，突然有几个骑兵从战马上栽落，溅起满地沙尘！ 一些马穆鲁克骑兵惊慌地看向子弹射来的方向，那是敌人中间方阵的侧边。 嘭！又是几个骑兵被机枪扫落，就像是有一个死神手执无形的镰刀一样在收割人命！ 仅仅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有十几个骑兵被机枪猎杀！ 不只是机枪，拥有比这个时代更远射程的德莱塞步枪也在指挥官的命令下开火，硝烟弥漫，越来越多的马穆鲁克骑兵在中间方阵的火力打击下被击毙！ 他们开始后悔为什么要绕过威尼斯人的方阵闯入敌人火力最凶猛的中间方阵的范围之内！不！应该说他们根本就想不到对方火力的射程会那么远！ 孙传庭指挥的中间方阵和左右两翼之间的通道距离比较大，埃及军团还以为是远征军的部署出了问题。 他们用的是这个时代的火绳枪的射程来思考方阵与方阵之间的距离该有多大，但是孙传庭的中间方阵输出是靠加特林机枪和几百支远超火绳枪起码三四代的德莱塞步枪，他们甚至怕中间方阵和两翼方阵之间的距离过近而误伤友军。 对于孙传庭麾下部队的射程误判葬送了闯入了中间方阵和右翼方阵之间的马穆鲁克骑兵。 这一支马穆鲁克骑兵完全被密集的火力打懵了，他们在同伴不断被击毙的不妙局势下快速地冲出了中间的通道，提不起勇气扑向火力凶猛的火枪线列。 “李定国，不要发呆了，敌人快来了！持枪准备！” 李定国因为战场上此起彼伏的排枪、火炮、机枪声而有些走神，被身边的老兵提醒才将火枪架起。他在正面的战场，并没有和传说中凶猛的马穆鲁克骑兵交战，他面前的敌人是同样手持火枪的阿尔巴尼亚战士。 敌人距离他们大约只有一百米的距离。 他所在的线列有着许多和他一样的士兵，他们将火枪对准了即将到来的敌人，还有更前列一排士兵半蹲在地上瞄准。 “快点上来吧，该死的！”李定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要骂脏话，仿佛太过紧张而自言自语。 部署在最前列的两门加特林机枪还没有发威，它们就像是蛰伏的野兽，在等待最合适的时机扑向它们的猎物。 “还有八十米、七十米！开枪！” 双方越来越近，在阿尔巴尼亚战士进入六十米的射程时，孙传庭这一边率先齐射！ 对于拥有更加先进兵器的他们而言，他们可以在相对安全的距离内给对方较大的伤亡！ 两门加特林机枪喷出金属风暴，席卷距离它们仅仅只有六十米的敌人！ 一簇火花闪烁，白烟弥漫，李定国听到机枪爆发，也条件反射般扣动了扳机，至于能不能射中敌人，就全靠信仰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差距悬殊的排队枪毙 黑火药产生的硝烟弥漫在整个战场，每一刻都有人中弹而亡，这种几乎是残酷的排枪战术就看双方谁的士兵更加训练有素，谁的火枪更为精良。 埃及帕夏的阿尔巴尼亚战士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冒着对方火炮的轰击推进到敌人前面，结果被机枪和更加先进的步枪撕裂了他们最后的心理防线，一个个善战的火枪手倒在了突然爆发的机枪扫射之下！ 密集的火力让准备排队枪毙的阿尔巴尼亚火枪手近乎崩溃，他们很多人只来得及开一枪就被对方的火力射杀！ 李定国按照训练的那样为自己手中的后膛步枪装填纸壳弹药，差点因为紧张而让子弹脱手而出。 在李定国重新瞄准对面的阿尔巴尼亚战士时，对方前面三列的火枪手还在手忙脚乱地往他们的枪膛里面倒火药，熟练的火枪手可能在拿通条将铅弹捅入枪管里面…… 然而他们惊恐地发现他们还在捅火药或者捅子弹时，对方的后膛装步枪对准了他们，开始了第二轮射击！ 这是一场完全不平衡的排枪对决！ 一方有定量的纸壳子弹、后膛装步枪，装填的速度惊人，还有机枪加强火力，另一方却还在大量使用落后的火绳枪，仅仅是将火药和铅弹从火枪的前面填装进去就是一项繁琐的流程。 没有任何悬念的对决，硝烟弥漫，埃及帕夏的近卫军在猛烈的火力打击下，前排的士兵损失惨重，后方的阿尔巴尼亚战士见势不妙开始向后退却！ 中间方阵死死地压制埃及帕夏的近卫军，位于远征军右翼的威尼斯人和马穆鲁克骑兵的战斗陷入了白热化，双方陷入了贴身肉搏和火枪对射的胶着局面！ 曾经称霸地中海的威尼斯商人用金币砸出来的希腊雇佣军和威尼斯火枪手并不是等闲之辈，他们死死地咬住马穆鲁克骑兵，不然他们击破自己的方阵。只要方阵不破，他们的损失就还不算大！ 指挥马穆鲁克骑兵的大贵族因为威尼斯军队的抵抗而恼怒，突然他瞥见了中间的战场，发现埃及帕夏麾下的近卫军竟然开始撤退、撤退了！ “为什么！”几个带兵冲锋的马穆鲁克大贵族不知道阿尔巴尼亚战士面对的是怎样可怕的火力，还以为近卫军是一群胆小鬼，才和对面进行几轮排枪对射就开始崩溃。 “阿尔巴尼亚的欧洲佬也是一群懦夫，他们没有通知我们就开始撤退了！” “他们在搞什么鬼！他们一后退，我们的侧翼就暴露在敌人方阵的火力下了！” 马穆鲁克骑兵也不是冷兵器时代的骑兵，他们因为被土耳其人和他们的仆从军征服而火器化，也知道火枪方阵的作战模式。 步兵方阵不是死的，而是活的啊！ 果不其然，当埃及帕夏的5000近卫军被打到自闭往后撤退后，中间空心方阵开始向前运动，与威尼斯人的四个小方阵形成了夹击马穆鲁克骑兵的趋势。 “撤退！” 17个马穆鲁克大贵族们本来有信心以10000火器化的骑兵啃下威尼斯人的方阵，结果埃及帕夏率先崩溃，他们马穆鲁克骑兵反而陷入了危险之中。 英勇善战的马穆鲁克骑兵面对孙传庭方阵、威尼斯方阵的合围，快速地抽身出来，他们拥有战马，撤退的时候反而比较显得干脆利落，留下了几百具骑兵和战马的尸体。 “各位骑士，追击异教徒的时机已到，随我上马作战！”医院骑士团的大团长卡斯特拉翻身上马，拔出了腰间的骑士剑。 他也没有想到这场金字塔下的战斗会如此顺利，本来还做好来在局势不利的时候带领中世纪骑士们的后代展开一场英勇的骑兵冲锋，不过似乎他们现在变成了扩大战果的骑兵小队了。 汉娜带上了中世纪的骑士头盔，跟随着她的哥哥，同样高举骑士剑。 一匹匹战马从方阵的缝隙中杀出，一个个骑士恢复了冷兵器时代的冷漠，面对败退的敌人，他们没有必要使用需要花费时间装填弹药的火枪，骑士剑的追杀更有效率。 左翼教皇国的300骑士同样意识到了局势已经呈一面倒的趋势，他们手持骑士枪、长矛、长剑等冷兵器，同样开始了对败军的追杀！ 与威尼斯人面对马穆鲁克骑兵主力冲击不一样，教皇国和西西里的军队面对的是开罗的民夫和少数的马穆鲁克骑兵，他们没有在这次会战中损失多少兵力。 “可惜我们没有带骑兵过来，追杀没有我们的份了。”孙传庭看到医院骑士团和教皇国的骑士追杀敌人的败兵，不禁唏嘘。 如果他有一支骑兵在手，一定会派出骑兵追杀，扩大战果。 “有没有可能是敌人布下的陷阱？”郑芝豹在中军问道。 “他们背后就是开罗城了，他们想要诱敌深入也没有回旋的空间。”孙传庭倒是不怎么担心。 陆地上的会战结束的异常之快，不到2个小时就告胜利。尼罗河上的海战胜利来得同样快速，埃及的内河舰队使用的是落后的桨帆船，轻易地被远征军装满火炮的船只摧毁。 战胜的远征军士兵开始打扫战场，不少士兵打开了财富之门，满心欢喜，他们在马穆鲁克骑兵的尸体上搜刮到了不少的金币、首饰！甚至有些希腊雇佣兵因为争夺这些战利品而大打出手，被威尼斯的陆军司令柯纳尔压制下来。 “你们的这种火器威力太巨大了！”不列颠的贵族军官有幸目睹了加特林手摇机枪实战时的威力，当距离很近时，排成线列方阵的敌人在机枪的扫射下像是稻草一样倒下，令从来没有见过机枪的他们大受震撼。 手摇机枪的出现已经有点东西了，在机枪的打击下，现在才好不容易出现的线列方阵似乎就岌岌可危了。要是使用了更多的机枪，那么排队枪毙就变成了排队送死了。 唯一的劣势便在于机枪和火炮一样笨重而需要大量的子弹作为补给，关键的时候还有可能会卡壳。 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占领开罗 对埃及军团溃兵的追击持续到了傍晚，一直追到开罗城下的骑士们带着沿途的战利品返回。他们对于这次战斗缴获的财富很是满意，部分幸运的家伙甚至从敌人的尸体上搜到了几十枚甚至上百枚金币。 尽管望见了金字塔和开罗城的轮廓、击败了敌人，远征军并没有趁势强攻开罗，而是在城外清扫战场，给敌人以心理压力。 “我们西西里伤亡30余人。”西班牙的步兵少校在统计了自己的伤亡后，向孙传庭汇报。 “这边损失大于50人，其中还有追击败兵时被敌人反扑所杀的骑士。”教皇国的路多维希说道。 西西里和教皇国这一侧的压力最小，损失微乎其微。 “威尼斯的伤亡情况如何？”孙传庭询问被马穆鲁克骑兵突击的威尼斯方阵的情况。 “我们威尼斯这边伤亡400余人，损失了3门火炮，其中1门火炮的炮手匆忙间装填了过多的火药导致炸膛。”威尼斯的司令柯纳尔脸色不怎么好看。 战死、受伤的士兵多达400余人，威尼斯的人口本来就不多，结果还被马穆鲁克骑兵正面刚了一波，其中右前方的方阵险些崩溃。他们原以为马穆鲁克骑兵会突击位于中间的空心方阵，不曾想马穆鲁克骑兵被部署来攻击远征军的右翼。 “损失不算大，各支部队进行休整，明天大清早我们就出发前去占领开罗。如果敌人要坚守开罗，我们可能会经历一场攻坚战。不过这不是什么问题，他们的士气低下，开罗城又不像是棱堡一样坚固。”孙传庭盘算了一下所有人的损失，他们的损失比想象中要少。 本来在孙传庭的设想中嘛，也要付出十分之一的兵力伤亡才能够夺下开罗，不过似乎不用付出那么大的伤亡就大获全胜了。传说中凶猛的马穆鲁克骑兵在近代化的步兵面前似乎没有起到翻盘的作用，甚至连威尼斯人的步兵方阵都无法突破。 医院骑士团的人回来，科斯特拉、汉娜的身上都有血渍，不知道是他们自己在战斗中受伤还是沾了敌人的鲜血。 汉娜的马鞍边挂着她搜集到的战利品。对于医院骑士团而言，他们不需要占领尼罗河的土地，而是为了获得医院骑士团生存所需要的金银以及削弱奥斯曼帝国在地中海的势力。 “这些财物……”卡斯特拉对作为总指挥官的孙传庭请示，他也要看孙传庭的意思。 毕竟这次医院骑士团几乎没有出力就通过追杀败退的敌人获得一笔战利品。 “你们抢到的战利品就归你们所有。”孙传庭说道。 第四舰队正想要和马耳他岛搞好关系作为地中海上的重要据点，就没有必要和他们计较这一点战利品。 次日天一亮，埃及远征军就往开罗城开拨。 战败的马穆鲁克骑兵和埃及帕夏连夜带着大量的金银财宝逃出了这座首府。一些运送金银财宝的马车、骆驼还没有来得及离开就被远征军虏获。这些财宝被当成是集体的战利品进行瓜分。 在瓜分的时候西西里人、希腊雇佣兵、教皇国的骑士和信徒都因为彼此所占的份额问题而发生争执。 “虽然开罗城已经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但是我们不能保证马穆鲁克骑兵和奥斯曼帝国的军队是否会反扑。我们根据之前的约定，大致评估财物的价值，分个差不多就好了，要是所有人都觉得对自己分配不公，那么不用马穆鲁克骑兵卷土重来，我们内部的火并就会导致我们这次远征失败！” 作为远征军陆军的总司令，孙传庭及时出声调停争执。 分赃不均可是导致行动失败的严重问题！ 在孙传庭的调停下，众人勉强同意了对于金银的分配。其中孙传庭他们分得了大头，因为他们在金字塔会战中出力最大，还是反奥斯曼帝国联盟的发起者。不然没有人愿意因为孙传庭的话就放弃对战利品瓜分的争执。 分得第二多战利品的是威尼斯人，他们在会战中损失最大，同时出兵最多。 不过威尼斯人的战利品并不比教皇国、西西里、不列颠、马耳他分的战利品要多上多少，对于威尼斯人而言最大的战利品是占领埃及、亚历山大城几座重要的据点来作为他们在北非的殖民地。 孙传庭等人不嫌事大，也不怕把地中海的局势搅得天翻地覆，反正九州军在地中海还没有切身利益，让威尼斯人变强大来与奥斯曼帝国相互抗衡也不是制衡地中海的策略。 反正孙传庭对于威尼斯也不是很担心，毕竟威尼斯是一个核心人口只有十几万人的小国，注定无法走向强盛。 远征军大部队在开罗城外驻扎，一支小队占领了城区，并且将开罗城划分成各自的辖区，以瓜分开罗城这种蛋糕。 还有很多奥斯曼帝国派遣到埃及的官员、当地的权贵、富有的阿拉伯商人没有逃离开罗城，远征军可以从这些人身上搜集到大量的财富。 与靠抢掠的为生的寄生虫海盗相比，几百年来从贫苦的尼罗河农夫身上压榨的当地权贵更是富得流油。 “你们可以进行抢掠，但是不能够对你们占领的区域纵火，我们威尼斯还要在你们离开以后恢复开罗的秩序。”威尼斯人对他们的盟友说道，生怕他们的盟友将半座开罗城放火烧了。 “如果我们离开后奥斯曼帝国和马穆鲁克骑兵卷土重来，你们威尼斯有把握守得住这里吗？”孙传庭问道。 远征军瓜分了开罗城满载而归，那么埃及就只剩下威尼斯的6000多步兵和10000水手，他们面临的可能是敌人的反扑。 “我们有我们威尼斯的解决之道……”威尼斯的司令官柯纳尔说道。 孙传庭的眼睛微微一眯，这群威尼斯商人还真厉害，加上殖民地现在也就只有几十万人吧，敢吃下上百万人口的埃及，还不怕奥斯曼帝国反扑。 “在我们的士兵抄掠权贵之际，诸位有没有兴趣去金字塔走一趟？”孙传庭提议道。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 要不要炸金字塔 一座雄壮如同小山般的三角锥建筑矗立在沙漠之中，沙漠中的风将沙尘扬起，正午的太阳极其炎热，仿佛连空气都是滚烫的。 远征军的军官们在开罗本地人的带引下来到了金字塔脚下，仰望着庞大的金字塔。在这座金字塔旁边还有一座巨大的狮身人面像，令众人望而兴叹。 “不可思议，这样的高度足足有四十丈以上吧，就像是传说中唐朝武则天在洛阳修建的通天浮屠。只是通天塔已经消失不见，还是石头能够保持更长的时间。”孙传庭感叹道。 这里好在也是一个古老文明的奇迹，就像是西方人见到长城一样。 “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金字塔，这些大玩意一直默默无闻，之前只听到一些旅行家或者商人偶尔提及。也许在很久以前这座金字塔会更加庞大，现在可以看到石壁已经有了风化的迹象。”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这些金字塔埋葬的是很早以前的国王吧？那里面会不会有大量的金银珠宝？”海盗出身的郑芝豹眼神火热地打量着巨大的金字塔。 这次远征埃及就是为了财宝，如果金字塔中有大量的财富，那么他不介意炸开金字塔的入口，将金字塔中的财富一卷而空。 “金字塔存在这里已经有很久的时间，阿拉伯人、马穆鲁克贵族统治过这里，还有奥斯曼帝国，要是真的大量的金银财宝，这就被他们洗劫而空了。”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孙传庭、郑芝豹等人听了格林维尔爵士的推论，似乎很有道理，要是金字塔里面有价值连城的陪葬品，那么多势力占领过埃及，总会有人尝试过夺走里面的宝藏。何况金字塔距离开罗城并不算太远，在沙漠中也根本就隐藏不住庞大的踪迹。 “咳咳咳……”汉娜跟着她的哥哥也在参观大金字塔的队伍中，因为沙尘而剧烈咳嗽。 “带上这个东西，会好受许多。”李晋德将一条纱巾递过来。 汉娜有些讶异地接过纱巾围在脸上，只露出一双大眼睛，果然好受了许多。 “这种地方除了尼罗河沿岸都是沙漠，气候真是令人难受，你在之前的战斗中没有受伤吧？”李晋德问道。 “受伤倒是没有，那些人已经被我们的火枪手击溃，他们无心回头反击……”在金字塔大战中奋力追杀马穆鲁克骑兵的女骑士在李晋德的面前却扭扭捏捏起来。 虽然孙传庭、郑芝豹等人推论金字塔里面即使有宝藏也已经被占领过埃及的统治者或者盗墓者抢走，不过他们还是向当地的人询问关于金字塔的事情。 实际上除了地中海沿岸的威尼斯、西西里人对于埃及有所耳闻，其他欧洲国家对于这块地方似乎不是很在意，他们对于金字塔也知之甚少。 如果不是从历史文物的价值来看，金字塔也就只是在沙漠中堆砌的一堆大石头而已。 “他们说这里是古老的法老王的墓地，传说中所有打扰法老安息的人都会受到法老的诅咒。” “法老王？以前的国王吗？”郑芝豹扭了扭脖子，似乎并不在意。 他所关注的只是金字塔里面是否有宝藏，至于什么埃及法老的诅咒……炸药可以让任何诅咒烟消云散！ “想要找到进入金字塔的密道好像还不容易，里面也不见得还有宝藏。”孙传庭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里面的价值。 如果是几千年前的大型遗迹，里面真的会有贵重金属作为陪葬品吗？后来的统治者、盗贼有没有已经光顾了这一座金字塔？ “你是在京师大学堂出来的土木工程师，你判断一下炸开这座金字塔需要多少火药？”不想要放弃在金字塔找宝藏的孙传庭找来军队中的土木工程师。 土木工程师见到金字塔后，也一直在观察金字塔的结构：“如果以古代的劳力来修筑这样的建筑，为了保持建筑的稳定，一定会用最简单的结构，里面不可能会很复杂。相反，这可能是接近于实心的小山，只有国王的墓室和通道是空心的，而且国王的墓室可能很小，不然以古代人对于建筑的理解，里面过大的空间将会无法承受整体的重量。” 郑芝豹听着一阵头大：“你就说我们能不能用火药炸开金字塔？” “如果能够找到金字塔的入口，应该可以用火药炸开，找不到入口的话是无法从外面炸开的。里面可能会有一些古老的细菌或者不为当时的人所能够理解的水银等有毒的物质，在下认为不值得冒这个风险。”土木工程师说道。 “国王的墓室可能很小？”孙传庭见到自己人的判断，看向郑芝豹一眼。 两人耸了耸肩，看来去探索这座石山似乎没有多少意义，何况显眼的金字塔很有可能在那么多年的历史中被盗贼和后来的统治者洗劫了一遍，即使他们找到被沙尘覆盖的入口，进到里面可能也一无所获。 “要是能够将金字塔运回本土当战利品倒有点意思，不过这么大的玩意也运不回去。以前的国王不知道要征用多少民夫才能够完成，估计和秦始皇修建阿房宫、秦始皇陵差不多。”孙传庭感叹道。 “各位大人，要不要在这里拍一张照片纪念远征埃及胜利？”随军过来的摄像师抬着笨重的照相机过来，对远征军的军官说道。 “你觉得怎么样？”郑芝豹看向孙传庭。 孙传庭点了点头。 六国联军的军官在狮身人面像下、以大金字塔为背景排成了两列，孙传庭、郑芝豹、李晋德等人排在中间，而两边是不列颠、威尼斯、教皇国、马耳他、西西里等势力的军官。 “我们这是要做什么？”威尼斯、教皇国、西西里等地的军官还不知道照相机为何物，此时排成两列，不禁疑惑地问道。 “我们的画师将会为我们画一幅画纪念我们这次的远征。”郑芝豹懒得和他们介绍照相机，等到他们看到洗出来的照片就会知道是何物了。 “哦……”来自意大利半岛的军官们似懂非懂。 这些军官一个个抬头挺胸，还有人拄着军刀，以炫耀自己征服埃及的武力。 “好了！”摄像师说道。 “这么快？！”威尼斯等地的军官们本来还做好了被对方画师花上半天时间绘画的心理准备，结果照相机一下子就完事了。 最高明的画师也做不到这样吧？ 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 回师 “你们打算离开埃及了吗？”威尼斯的司令官柯纳尔问道。 埃及远征军攻占了开罗之后，他们洗劫了几乎大半个开罗，获得了大量的金银财宝。 开罗城这个烂摊子交给了威尼斯人。威尼斯人要设法在奥斯曼帝国和马穆鲁克骑兵的反扑下守住开罗，并且将这里经营成为他们在北非的殖民地。 随着埃及的陷落，奥斯曼帝国在北非的威严一败涂地，帝国皇帝甚至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 巴巴里海盗发现帝国的舰队都没法挡住闯入地中海的联合舰队，心里对于君士坦丁堡的畏惧有所衰减。既然帝国已经无法为他们撑腰，他们还有必要对帝国毕恭毕敬吗？ 部分马穆鲁克骑兵大贵族更是和埃及帕夏逃到了西奈半岛，避开远征军的兵锋。 控制了开罗就相当于控制了埃及，继续进行其他的作战显得没有意义，远征军想要押运着劫掠的金银财宝离开埃及，各自打道回府。 “我们远征埃及的目的已经达到，很幸运我们的损失不算惨重。”孙传庭牵着一匹战马，向柯纳尔道别。 在孙传庭的身后，一群来自华夏的士兵也都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财富，击败拒绝交纳保护费的埃及军团，估计利凡特沿海的城镇都会畏惧于联军的势力，乖乖地交纳孙传庭他们索要的保护费。 接下来威慑利凡特地区的行动孙传庭等人就不想要带上威尼斯、教皇国、西西里他们，免得和他们分享利凡特地区的保护费。 能够单干肯定还是单干的收益高，何必给别人分一杯羹呢？ “这次我们合力攻下开罗，合作非常顺利，希望以后能够继续合作。”柯纳尔说道。 “如果你们守不住埃及，以后需要帮助的时候尽管开口。”孙传庭说道。 “哈哈，到时候再说吧。”柯纳尔说道。 “那么我们出发了各位！” 孙传庭满载而归，他们抢到的金银财宝需要使用阿拉伯马、骆驼来驮运，估计整个联军抢到的财宝不止向埃及行省索要的150万两，这里有大量比银子还要贵重的香料、金币、丝绸、古玩。 教皇国、西西里的人悔恨得肠子都要青了，他们恨不得多带一些人来埃及，不然他们可以装上更多的战利品回去。 “我们西西里总督还以为这次是没有多少意义的十字军远征，并没有设想能够攻下开罗，看来我们失策了。”唯一一个西班牙的步兵少校对教皇国的将领路多维希抱怨道。 这次他们抢到的战利品简直多到令他难以想象，毕竟埃及的人口比他们西西里王国多上许多，又位于亚非欧三洲的交界处，积攒了不少财富。洗劫一个行省的首府，让他们很多参与远征的士兵一夜暴富，他作为西西里部队的指挥官，更是吃的饱饱的。 “我们教皇国的城邦联合出资聘用我担任这次远征军的将领，这次那些城邦主估计可以从这次远征之中赚取不少。就是怕他们尝了一点甜头之后就开始轻视奥斯曼帝国，以后还想要进行这样的远征……我们这次的反奥斯曼帝国联盟说起来只是为了抢掠财富而已。奥斯曼帝国还是地中海最强大的国家，北非失守对于他们的影响不大，奥斯曼帝国最重要的领地是巴尔干半岛、小亚细亚、利凡特、希腊。”来自教皇国的路多维希反而害怕教皇和教皇国的城邦主会因为远征埃及胜利而真的开始和奥斯曼帝国玩命。 在他看来这次金字塔下的大战之所以会轻易胜利是因为侥幸以及有神秘的东方力量的帮助。 教皇国、威尼斯等人以前和奥斯曼帝国作战可没有那么顺利的啊。 奥斯曼帝国采用东方式的集权制度，再加上可怕的人口，就像是地中海的一个疯子，源源不断地输出军队。 何况奥斯曼帝国在北非的领土就算是被打烂，也还没有动摇到奥斯曼帝国的根本。 郑芝虎坐在一头骆驼上，对孙传庭说道：“你应该来试试这个玩意，这东西比骑马有意思多了。” “那只是因为你觉得新鲜罢了。” “你快上来试一下。” “不要，还是战马更加符合我们职业军官的气质。” 孙传庭断然回拒郑芝豹。 过了几分钟，孙传庭骑在了另一头骆驼上，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理直气壮：“这玩意还真的有点意思。” “你说威尼斯人就只有6000多人，他们怎么在奥斯曼帝国和马穆鲁克骑兵的反扑下守住埃及？”郑芝豹问道。 “多半是使用制衡之策。”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任用一批本地的马穆鲁克贵族来对抗奥斯曼帝国？” “对，只要他们有钱，又将一部分权力让出来给本地的权贵，那么权贵就会站在他们这一边。对于埃及的权贵而言，只是上面换了一批人，下面的贵族继续享有荣华富贵。我们这次从开罗劫掠的财物不就是那些拥有很久历史的大家族么？威尼斯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他们在几百年前就在地中海有巨大的影响力，说明他们对于这种制衡、拉拢、控制殖民地的手段高超。不列颠人说过威尼斯人在奥斯曼帝国统治埃及之前就有和马穆鲁克贵族协商开辟大运河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们也不能够小看他们，以后大运河之事还着落在他们的身上。最好能够怂恿他们开始修建大运河，动用埃及这里的劳工，而不是需要我们从本土找工人过来。我估计大运河起码要花费1000万白银。” 郑芝豹、孙传庭在旁算着以后怎么坑威尼斯人。他们带到西洋的人数不多，别说是埃及，就是阿尔及尔这些地方他们都无力控制。只要第四舰队离开地中海，那么土耳其舰队将会卷土重来。所以他们干脆将埃及让给了威尼斯人，让威尼斯人因为埃及的所有权和奥斯曼帝国发生冲突。威尼斯人想要牢牢地控制住埃及还是很有难度的。 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继续索要保护费 马耳他岛，临时组建的埃及远征军在这里分道扬镳，教皇国、西西里两支共计5000人的军团带着抢掠到的宝物登上自己的战船。 “希望下次见面我们还是朋友而不是敌人。”教皇国的路多维希说道。 “天下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如果下次我们还能够站在同一条战线，那么我们就是朋友，否则也只能够各为其主。”孙传庭带着第四舰队的军官来为这些临时的战友送别。 “希望我们没有利益上的冲突吧。”路多维希见识过孙传庭手下的远西派遣军的厉害，不怎么想要和远西派遣军交战。 “我们应该投入反奥斯曼帝国的伟大事业中去，他们垄断了从印度洋到地中海的陆上贸易，以后只有彻底击败这一头庞然大物，东西方之间的贸易才会畅通。”西班牙的步兵少校说道。 他也不想要和这支来自东方的奇怪军队为敌。 “我们反奥斯曼帝国联盟还没有解散呢，说不定我们还会有进入地中海的一天。” 孙传庭的话令地中海沿岸的势力心底一凛，他们华夏人在离开地中海之后，说不定还会回来。 等等，如果反奥斯曼帝国联盟一直不解散，岂不是华夏人一直在担任盟主的位置？ 关键是华夏在地中海没有领土或者殖民地，奥斯曼帝国即使想要找华夏人的麻烦也没有办法，只能够将怒气发泄在反奥斯曼帝国联盟的其他成员身上。 真是阴险啊，将地中海的局势搅乱后就拍拍屁股走人。 路多维希和西班牙少校想通其中的关联，可不怎么笑得出来了。奥斯曼帝国皇帝肯定是要在事后进行报复的，以找回奥斯曼帝国的脸面。 不知道同盟国里面谁将替孙传庭一行人承担奥斯曼帝国皇帝的怒火，是马耳他岛，还是威尼斯人？ 路多维希等教皇国和西西里的人乘坐战船离开了马耳他岛。马耳他岛只剩下第四舰队、皇家舰队、医院骑士团这一批最早对付巴巴里海盗的人。 “你们骑士团再派几艘船去通知利凡特的沿海城镇，让他们交出我们需要的保护费，否则下场就是埃及那样。限期他们在收到消息后半个月内准备好保护费，大城镇10万白银、中等城镇5万两白银，小城镇2万两白银。如果半个月后我们前去收取保护费，他们还没有准备好的话，我们将对攻打该城镇，纵兵抢掠。”孙传庭对卡斯特拉吩咐道。 强大如拥有马穆鲁克骑兵的埃及行省都因为拒绝交保护费被攻陷了首府！ 孙传庭他们现在有底气和利凡特地区拍板，要么交保护费，要么就和开罗一样的下场！ “我这就派人去和利凡特沿海城镇进行最后的通牒。”卡斯特拉兴奋地说道。 抢掠亚历山大城、开罗城是要和威尼斯、教皇国、西西里瓜分战利品，而这次向利凡特地区索要保护费是不需要向这三国瓜分，意味着医院骑士团能够分到更多份额的保护费。 “卡斯特拉，你们医院骑士团在马耳他岛的生存也不容易吧？”第四舰队的指挥官孙旭有意无意间提起。 “不容易啊，这么一片小岛养活骑士团和岛民，通过为过往的商船提供补给、捕鱼和耕种，勉强混个温饱。但是想要过上好一点的生活就困难了，我们还随时面临着奥斯曼帝国的攻击，需要从威尼斯人那里购买战船，有时候只能够出海抢掠。瓦拉特城还是教皇国、西班牙等国家捐钱帮我们修筑的。”卡斯特拉大大方方地承认医院骑士团也和巴巴里海盗一样参与过抢掠，只是巴巴里海盗抢的是西欧国家的商船，医院骑士团抢的是奥斯曼帝国的商船。 “如果以抢掠为生，迟早会给马耳他岛带来危机。不如与我们合作，以后要是我们经营地中海的生意，这里可以作为商站，为我们的商船提供补给、维修、停泊的服务，然后你们可以从中收取服务费，我们也可以在地中海有一个可靠放心的据点。以后有钱一起赚。”孙旭说出了一个诱人的方案。 医院骑士团占据的马耳他岛的确很小，但它可是地中海的心脏，被诸多势力所觊觎，从这里可以到西欧、南欧、西亚、北非，地理位置好到难以置信。而且这里不是一个独立的王国，而是医院骑士团的驻地，控制起来也比其他地方容易多了。 医院骑士团将他们带回自己的驻地，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孙旭等人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岛屿，想要作为未来第四舰队在地中海上的海军基地。 “此事事关我们骑士团的命运，还请给我们多一点时间考虑……” 卡斯特拉不是不知道马耳他岛奇货可居，不少势力都想要占据这里，但是他从联军中分得了大量的好处。所谓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他也不好果断拒绝。 “不着急，等我们拿到利凡特的保护费，我们再说。”孙旭并没有摆出一副要吃掉马耳他岛的姿态。 第四舰队还没有足够的兵力分兵地中海的事情，先卖医院骑士团一个人情，以后西方公司开拓地中海的业务，商船经常到马耳他岛停泊，一来二往很容易就能够强行将马耳他岛变成自己的商站，然后再派军舰过来保护商船，这里不久成了第四舰队的海军基地了么？ 奥斯曼帝国在西亚利凡特地区的沿海城镇都听说了远征军仅仅在两个月内就攻陷了埃及行省的首府，繁荣的开罗城被乱兵私掠，这些城镇一片哗然。随即这些惊恐的利凡特城镇在医院骑士团的最终通牒下纷纷屈服，一共有27个城镇愿意交纳保护费。这些城镇位于古代丝绸之路的终点，又垄断着陆地上的丝绸之路，从它们身上搜刮的保护费，金额就超过了惊人的100万两白银。 对于还是顽抗不愿意交纳保护费的城镇，在第四舰队的坚船利炮下纷纷沦陷，地中海沿岸烽火四起。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返回伦敦城 一支多达100艘的桨帆船舰队出现在利凡特，红白色的星月旗再次在地中海出现。罗德岛总督霍山赞德帕夏来到了被乱兵劫掠了一遍的城镇。因为不愿意向联合舰队交纳保护费，这里的堡垒已经被舰炮摧毁了，一些居民正在清理废墟。 “我们似乎是来迟了一步，敌人的舰队已经离开了。”副手向霍山赞德帕夏说道。 “离开了更好……我们无法击败他们。”霍山赞德帕夏心有余悸。 他参加了突尼斯海峡的大海战，指挥的右翼舰队遭到郑芝豹带领的铁甲舰编队击破，他所在的大帆船还被铁甲舰伏波将军号给打爆了弹药库。 霍山赞德帕夏在大火和硝烟中逃生，侥幸在手下们的救援下逃离了战场。 看到被舰炮摧毁的堡垒，霍山赞德似乎回想到了当时惨烈的大海战。 奥斯曼帝国舰队彻底被打怕了，即使他们最高贵的皇帝陛下要求他们再次寻找联合舰队进行决战，舰队的帕夏、船长们也不愿意再次面对强大的敌人。 他们退而求次，只需要协助沿海的城镇进行防守就可以了。 “帕夏大人，我们帝国到底是招惹了什么敌人？为什么他们要进攻我们的城镇？”利凡特的官员一脸憔悴地向霍山赞德帕夏询问。 “这个本人也不知道。”霍山赞德帕夏也同样郁闷，按照道理奥斯曼帝国也没有怎么招惹华夏人吧？ 这次地中海大战的起因不就是阿尔及尔的巴巴里海盗抓住了一个华夏商人么？ 可即使如此，联合舰队攻陷了阿尔及尔之后应该已经足以平息他们的怒火…… “他们还会不会再回来？”利凡特的官员惊慌失措地问道。 “我们的舰队已经重振旗鼓，将会阻拦他们对沿海城镇的袭击，你们尽管放心。”霍山赞德帕夏说道。 他们的舰队虽然不敢再主动去寻找联合舰队在进行一场大海战，但是他们还是可以进行防御，与海岸边的炮台一同抵挡联合舰队的进攻。 奥斯曼帝国毕竟是称霸地中海的大帝国，他们拥有着强大的恢复能力，在这个冬天他们在几个造船厂开工，再次拉起了将近200艘桨帆船，可以说是极其可怕。 他们的船只在结构上已经落后了，但凭借惊人的数量，仍然可以慢慢耗死国力较小的国家。 然而霍山赞德帕夏姗姗来迟，联合舰队在地中海经过将近一年的作战，通过战争掠夺了大量的财富。他们的船只载满了金银财宝，早在奥斯曼帝国舰队再次进入地中海的时候离开了马耳他岛。 “不知道国王陛下是否还好，我们擅自将皇家舰队用于地中海的作战，不列颠本土不知道有没有受到西班牙和尼德兰舰队的侵扰。”彭宁顿爵士可以遥遥望见直布罗陀海峡了。 “欧洲大陆诸国打的你死我活，都不想要我们不列颠倒向对方的阵营，我们伦敦城不会有事的。与其防备西班牙和尼德兰，不如小心苏格兰人、爱尔兰人。”斯特拉福伯爵说道。 “国王应当对苏格兰的长老会更加宽容，毕竟他是苏格兰人与英格兰人的国王。”彭宁顿爵士说道。 “国王陛下是为了不列颠能够像东方的帝国一样具有效率，想要让不列颠更加强大！”一个年轻的亲王从海上君王号的船舱里面走出来，他的身边还带着几个德意志雇佣兵。 只是他俊朗的脸上有一道刀痕，这个刀痕还很新，那是在突尼斯海峡大海战中被土耳其新军士兵的弯刀所伤。可见当时的战况之激烈。 鲁珀特亲王还伤到了右腿，所以他并没有参加远征埃及的作战，留在马耳他岛休养。远征埃及的行动很快结束，鲁珀特亲王也跟随着船队返回不列颠。 “亲王殿下，您的伤势是否已经无碍了？”两个爵士对年轻的亲王问道。 “好的差不多了，只是遗憾没有参与远征埃及，没想到远征这么快就结束了，我还以为我能够在养好伤势以后率领一支小队作为后援。”鲁珀特亲王遗憾地说道。 “远征的确结束的很快啊，不过我们为此准备了一个冬天，加上东方人的火器威力巨大，胜利是应当的。他们隐藏了一种叫做机枪的可怕火器，轻易地击溃了敌人的士气。”斯特拉福伯爵说道。 “机枪？那是什么东西，你和我说说。” 不列颠的几个贵族在海上君王号讨论起远征埃及的细节。 所有联合舰队的人都难以相信远征埃及会这么顺利。 其实如果以马耳他岛为据点登陆埃及，这次的远征还不算是太遥远。目标只是为了夺下开罗，战斗结束的很快。 “终于能够回伦敦城了！”李晋德站在铁甲舰的甲板上，他看到直布罗陀海峡的北岸越来越近。 回到伦敦城，他就能够带领西方公司的船队返回他一直在念叨的本土。 鬼知道他这段时间经历了一些什么事情。先是被海盗从利凡特绑架到阿尔及尔、然后又到马耳他岛、突尼斯海峡、埃及，可以说他走遍了半个地中海！ “遥远的东方，真的有一片广阔无垠的大海？”汉娜换下了骑士装，她同样看向出现的海峡。 据说只要出了这个海峡就是大西洋。 她只是从过往的商人口中听说过大西洋的存在，但是她一直没有出过马耳他岛，更不要说地中海。 除了航海的水手、学者、贵族，欧洲的普通百姓的地理观其实和东方百姓没有多少区别，对他们所生活的地方以外的世界一无所知。 “我们的海洋比大西洋还要辽阔。”李晋德自豪地说道。 在华夏大陆的家门口，就是四大洋中最大的太平洋。 “话说回来，你的哥哥真的放心你到东方去游历吗？一来一回就是两三年的时间，怕是事物人非。”李晋德问道。 “我们骑士团遵循中世纪就流传下来的教条，几百年来都在和异教徒作战。我哥哥说时代可能发生了变化，我们骑士团总不能够一直困守在地中海之中。总是要有人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汉娜说话间，眼神中神采奕奕，舰队不知不觉间已经穿过了直布罗陀海峡，浩瀚的大西洋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威震欧洲 当联合舰队结束远征，出现在泰晤士河上时，伦敦城的居民为之欢呼一片。查理国王亲自带领着伦敦城的贵族们为联合舰队接风洗尘，还有皇家礼仪队在码头区高奏凯歌！成千上万的居民或挥手或挥帽朝着舰队呐喊，人声鼎沸！ 带队的孙旭、孙传庭、郑芝豹等人都被查理一世、不列颠贵族、伦敦城的市民的热情所震惊，一时之间还不敢下船了。 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次远征为他们在西洋赢得了巨大的威望。 尽管联合舰队在地中海待了几乎一年的时间，但仍然通过来往地中海和大西洋的商船与伦敦城保持着联系。 除了不列颠，周围诸如西班牙、法兰西、尼德兰、葡萄牙等国家都逐渐知道了联合舰队在地中海的一系列战斗，一片哗然！ 从联合舰队在地中海的战绩来看，他们无一败绩，接连干翻了巴巴里海盗、奥斯曼帝国舰队、马穆鲁克骑兵，将奥斯曼帝国在北非的场子全部都砸了一遍。这样的战绩任何一个欧洲国家拿出来至少可以吹上几十年！ 据说联合舰队还从奥斯曼帝国在北非的领土抢掠了价值100万英镑以上的金银财宝。 从地中海霸主口中夺食，恐怕目前还没有任何一支舰队能够做到吧？ 几乎所有的欧洲王国都在指使他们驻伦敦城的大使打听有关联合舰队的情报。 当他们得知不列颠的皇家海军也有参与其中，而且不列颠造出了海上君王号，又是在欧洲诸国中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在他们眼中不列颠一直不算强大，被西班牙和葡萄牙在大航海时代边缘化，只靠海盗船来和强大的西班牙对抗。 不过他们发现默默无闻地看着欧洲大陆各国打的死去活来的二流国家不列颠竟然有开始走向海军强国的趋势，还为了不知名的利益和神秘的东方人勾肩搭背，他们开始起了防备之心。 此时欧洲最强大的国家可以说是西班牙，其次是法兰西、尼德兰，这三个王国正大打出手。联合舰队的出现让他们开始注意起欧陆战场外的变化。 “让我们欢迎勇士们凯旋而归！”查理一世在联合舰队的人下船后，带着一群贵族过来为他们庆祝。 贵族们也是眼神火热，自从和西班牙人的无敌舰队较量过后，不列颠的皇家海军已经没有打过什么大胜仗，现在总算是有所起色了！ “我等不负陛下所望，在地中海战无不胜。”地位最高的鲁珀特亲王对查理一世说道。 “你的伤势……”查理一世看到了自己这个小侄子的脸上有刀痕，于是问道。 “我在突尼斯海战中被接舷的土耳其士兵所伤，并不大碍。”鲁伯特亲王说道。 “没事就好，你要在战争中多加磨砺自身，才能够夺回你属于你父亲的波西米亚的封地！”查理一世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于这个姐姐的儿子很是看重。 查理一世转而看向下来的第四舰队的军官，这次带飞皇家舰队的可是这群人。 “欧洲诸国已经知道了你们在地中海上挫败强大的奥斯曼帝国之事，你们的龙旗已经被诸国视为不可招惹的象征！”查理一世亲自对孙旭、孙传庭等人说道。 孙旭、孙传庭等军官肃然，他们为的就是要在西洋立威，让西洋诸国再也不敢随意炮击华夏商船、绑架华夏商人！ 而地中海的战斗让欧洲人知道了到来伦敦城做生意的不是富得流油的绵羊，而是一头睡狮，平时你不招惹它还没事，要是惹怒了它，非得要咬你一大口！ “国王陛下派出舰队来支援我们的行动，我们愿意将5万英镑赠与王室，以表示我们对于王室的感谢。”孙旭作为第四舰队的指挥官，代表第四舰队的军官说道。 查理一世听得眼睛放光。 这些来自东方的人还真会做人，主动给王室一笔巨款，这让缺钱的查理一世十分受用，更生亲近之意。 “诸位，我要举行一场盛大的宴席来为来自东方的勇士和我们的皇家舰队庆祝！”天降横财的查理一世转身向贵族们宣布。 不少贵族都为之欢呼鼓舞，仿佛未来不列颠的前途一片美好。 “看来糖衣炮弹不管到哪里都有用……”郑芝豹私底下悄悄和孙旭说道。 “将战利品中分出5万英镑给他们的国王的确让人心疼，不过为了能够在这里有一个安稳的海军基地，我们还是要想办法与他们搞好关系。”孙旭低声地说道。 “李掌柜，你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我们害怕你出事，这没法和军主大人交代啊！” 西方公司驻扎在伦敦城的董事们见到李晋德回来，他们立刻围了过去。 李晋德和他们一样是来自华夏的商人，因为李晋德事件的影响，现在欧洲对于华夏商人都高看一眼，也认识了悬挂龙旗的华夏商人！可以说这一事件减少了他们在来往各国贸易的航道上遇到的危险！ “有劳诸位同僚牵挂。”李晋德见到一年多未谋面的同伴们，也是一阵唏嘘。 在李晋德消失的时间里，西方公司在伦敦城以及附近的城镇开设了更多的茶馆、工坊，第二批商船船队带来的商品仍然在伦敦市场畅销，尤其是香料和茶叶这种生活必需品。其次是高级丝绸、青花瓷这些高档的奢侈品。 “今年我们返航的商船还没有离开伦敦城吧？”李晋德问道。 想要渡过大西洋、风暴角、印度洋、太平洋返回京城，寻常的船队是很危险的，只有西方公司的船队有战船护送和相互照顾才比较安全。 “第四舰队全都去地中海打仗了，我们第二批到来的商船都拥挤在这里，李掌柜你说我们怎么回去？”众多商人抱怨道。 “瞧我都差点忘记了这回事。”李晋德惊喜道。 第四舰队的一项重要使命就是为来往东西方的商船船队护航，结果所有的战船都被召集到地中海打仗，没有了舰队护航，普通商船还真不敢轻易返航。 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庆功宴 查理一世为联合舰队的庆功宴就在白厅举行，又是一场耗资几千英镑的奢华宴会。西班牙、法兰西、尼德兰、丹麦驻不列颠的大使也被查理一世邀请来来参加这次庆功宴，毕竟在查理一世看来，他花费80万英镑打造的皇家舰队应该在这次地中海大战中至少有一半的贡献吧。这次也是向欧洲诸国宣示不列颠国力的一个好机会。 这些外国的大使怀着复杂的心情参与了这次宴会。 “早在几年前我便认为他们东方人的出现在伦敦城，他们的目的绝对不只是买卖那么简单，这次他们能够在地中海行动，那么他们的舰队就能够出现在欧洲的任何一个地方。” “真是令人担忧的一件事情，法兰西的红衣大主教黎塞留为了和我们西班牙争夺霸权而宣战，要是他知道了不列颠人和华夏人勾结在一起，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反应，我们西班牙和法兰西还有必要继续打下去么？” “我们要不要向法兰西的大使打听一下他们的口风？” 几个西班牙的大使在觥筹交错间见到得意洋洋的查理一世和日益高傲的不列颠贵族，又看向法兰西驻伦敦城的大使。 法兰西大使也在看向他们。 两个在欧陆为了霸权大打出手的国家之间的关系因为这件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皇太子号在突尼斯大海战中被敌人两艘主舰的撞角贯穿，密密麻麻的土耳其士兵试图跳上皇太子号的甲板，用他们最擅长的接舷战与我们进行作战。以前西班牙无敌舰队也试图用这样的作战方式打败我们。” “就在这个时候，海上君王号勇敢地将其中一艘敌舰撞开，我们的军官和士兵从海上君王号上面勇敢地跳到敌人的甲板上，趁着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与他们战斗，鲁伯特亲王以一敌二，在被敌人的刀划破脸颊的危急时刻，他用长剑将敌人毙命……” 彭宁顿爵士绘声绘色地为众人描述当时海战的场景，让一众贵族、乡绅、骑士信心大涨。 海战的胜利让不少持观望态度的不列颠贵族对于查理一世建立常备海军的计划转向支持，似乎征收船税来加强舰队建设也是一件好事。 “斯特拉福伯爵，这次你给我带回来了多少财富？”查理一世一边在贵族之间与他们碰杯，一边向最为忠心的部下斯特拉福伯爵询问。 斯特拉福伯爵作为他派去的监军，同时也掌管着获得的战利品。 “我们从阿尔及尔获得的战利品就超过了20万两白银，巴巴里海盗还欠我们10万两白银，还有从突尼斯、的黎波里、埃及、利凡特获得的金银和战利品更多，折合成英镑共计……”斯特拉福伯爵看了一下四周，低声对查理一世说道。 查理一世听到斯特拉福伯爵向他汇报的战利品数字，眼神放光：“看来建立皇家陆军的资金有了，起码可以组建几个皇家步兵团。这次的远征和当初伊丽莎白女王投资德雷克船长的远洋航行一样，要是再来几次就好了。” 查理一世食髓知味，被战争掠夺带来的暴利所吸引，恨不得多来几次类似的远征。 他所说的德雷克船长是上世纪的航海家兼大海盗，在一次劫掠西班牙珍宝船的时候获得了超过2万磅的金银。后来又在全球航行中攻击西班牙的海外殖民地，获得了数以吨计的金银财宝。 “国王陛下，这次远征我们主要还是胜在出其不意。巴巴里海盗和埃及行省被我们敲诈一遍后他们也是元气大伤，我们很难在他们的身上重现这次远征的成果。对了，我们还和阿尔及尔、突尼斯、的黎波里的巴巴里海盗签下了条约，他们将不再侵扰我们的沿海和爱尔兰，我们只需要防备摩洛哥的海盗即可。”斯特拉福伯爵带来了另外一个好消息。 “若是将这个消息向臣民宣布，我将获得爱尔兰和西南沿海各郡的支持。”查理一世更加兴奋。 这些地方在皇家海军崛起之前被巴巴里海盗所侵扰，解除巴巴里海盗对沿海的侵扰将会提升他在这些地方的民心。 毕竟作为非东方式集权王国的国王，他能够直接施加影响力的地方只有王室的土地，还要努力争取各郡对王室的拥护。 “真是奢侈的宴会，我们海军部的庆功会肯定不会这么奢侈。”孙旭、孙传庭、郑芝豹等来自华夏的军官作为远征的主角，当然也参加了这次的庆功宴。 对于他们身穿着东方制式的礼服出席宴席，因为到伦敦城的华夏人越来越多，不列颠的贵族已经习惯了身穿汉服的东方人，一点都没有违和之意。 “我们该安排一支分舰队护送我们的商船返回本土了。虽然我们这次远征获得了不少的战利品，但是西方公司正常的商船返航没有我们的保护被耽搁，我们需要尽快抽调战船完成我们的常规任务。”孙旭对郑芝豹说道。 第四舰队驻扎在朴茨茅斯，常规任务就是为了保护商船，尤其是最大的西方公司。 “需要我带队返回本土吗？”郑芝豹问道。 “西洋的局势有些紧张，铁甲舰还是留在西洋，说不定会起到作用。只需要派阮有进的东吴号和三艘护卫舰保护舰队返航即可，西方公司不是还有几艘武装商船？”孙旭还不想要放铁甲舰回去。 第四舰队的人商议保护商船返回之际，查理一世举着酒杯走过来：“来自东方的朋友，我听说你们那里有着强大的火器，我打算建立一个用以保护伦敦城的皇家步兵团，正需要一批火枪和火炮，不知道你们是否可以卖我们一批你们的火枪和铁炮？我愿意用这次远征得到的财富来向你们购买。” 孙旭、孙传庭等人对视了一眼：“我们舰队只是奉命来这里保护我们的商船，并没有多余的火器，如果国王陛下想要购买火枪和火炮，需要到东方和我们的军部进行交涉。” 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返航 “那么我们华夏在伦敦城的投资和产业就交给你们打理了。”李晋德站在伦敦城的码头上，向一群西方公司的董事道别。 其实即使是按照西方公司正常的安排，李晋德在伦敦城待上这么一段时间也可以申请调回华夏本土。西方公司有着24名董事，其中12名常驻伦敦城，12名驻京城，实行的是轮班制，当然轮班的时候，很有可能有几名董事在大洋上，所以不一定是随时满额的。 “李掌柜尽管放心回去，伦敦城的买卖交给我们打理就好。”董事们拱手道。 “有劳诸位了。”李晋德毕竟亲自带人在伦敦城建立工厂、开办商行，建立起了这一份基业，真要离开这里的时候还有些不舍。 “准备登船了！”商船上的水手吆喝道。 就在李晋德即将登船之际，一辆大马车来到了伦敦城的码头，格林维尔爵士从马车下来。 “岳父大人你是来送别的吗？您放心，我会委托下一批来伦敦城的商人将你的女儿的照片送到伦敦的。”李晋德驻足说道。 格林维尔爵士一脸黑线：“我不是来送别的，而是要和你一同去东方的京城！” 这回轮到李晋德惊讶了：“您说过还你想要留在不列颠协助国王摆平苏格兰的事情……” “国王派我前去你们那里求购一批新式的火枪和火炮，我比继续留在不列颠更加有用。”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原来如此！”李晋德说道。 “有好几年没有到过东方了，我的妻子、女儿和孙女都在那里，我也想要急于见到她们。这样的差事自然是乐于去做。”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萨琳娜要是知道你到了京城，一定会很高兴的。”李晋德说道。 “要是她知道你还把医院骑士团的女骑士给拐到东方，说不定会更高兴。”格林维尔爵士瞥见已经在船只上的汉娜，意有所指。 “咳咳……”李晋德有些尴尬地咳嗽两声，“医院骑士团的大团长委托我们照顾好他的妹妹，我们和医院骑士团希望能够有所合作，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你们是想要以马耳他岛作为你们在地中海的商站？”格林维尔爵士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李晋德他们的用意。 马耳他岛在地中海的战略位置无疑十分重要，只是帮忙照看一下前往东方的汉娜，这样的事情对于李晋德而言算是举手之劳。 每年西方公司都会来往东西方，除非是中途遇到风暴或者疾病，否则汉娜在船队的保护下也能够安然无恙。 “真有地中海的生意估计也不关我的事情了，我们上船吧。”李晋德说道。 目前西方公司仅仅开启了在伦敦城和英吉利海峡上的贸易，想要插手地中海上的生意还早着呢。在欧洲市场攻城略地不是一代人能够完成的事情。 李晋德带着格林维尔爵士上到一艘西方公司的商船，汉娜也在船上。娜知道了格林维尔爵士是李晋德的岳父，也有些尴尬。 几个法兰西大使正在码头暗中观察即将返航的华夏商船商队。 “黎塞留大主教让我们仔细观察和记录东方人在伦敦城的活动……他们这个样子像是要返回他们的本土。” “每隔两年他们都会有船队过来，也会有船队返回，途中都有军舰护送。他们的商船大多数为了尽可能多装载货物而放弃了火炮。” “你说大主教收集到这些情报会有用吗？除了他们的舰队以外，他们似乎做的都是合法的贸易。” “我们得想办法打探清楚对方舰队的实力，尤其是他们的舰队中的一艘奇怪的铁船，据说在大海战中接连被几十发炮弹击中也毫发无损。” 几个法兰西的大使目送李晋德他们的商船船队在四艘战船的护送下返航。 他们奉了红衣大主教的命令，密切关注华夏人和不列颠人的企图。 法兰西此时还没有开始海洋争霸，大航海走在其他国家后面，也没有海外殖民地，几乎与九州军没有接触，不知道通往东方的航线。 路易十三和他的宰相黎塞留大主教将重心放在了欧陆争霸，打算获得陆地上的霸权后再走向海洋。 然而联合舰队在地中海的远征行动让法兰西将注意力不得不防备不列颠的崛起。 一支可以公然挑衅奥斯曼帝国的舰队，同样可以在法兰西沿海为所欲为，这是正在和西班牙争霸的黎塞留大主教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他们好像派了四艘战船护送这批商船，那么他们在伦敦城的战船数量就有所减少，他们接下来不会有和在地中海一样的远征行动……” “英王查理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让东方人进驻朴茨茅斯？难道他不认为这是在玩火么？” “苏格兰长老派已经联系大主教了，他们希望我们能够在反抗查理统治时为他们提供帮助……” 法兰西大使隐约说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像是没有人能够准确预测明日的天气一样，也没有人能够想到此时还一副和平景象的不列颠会爆发内战，查理一世想要加强君主制度的想法让苏格兰长老会率先感到不满，而且他们还找到了法兰西这个外援。 这样的事情只有苏格兰长老会和法兰西的红衣大主教带领的一批官员才知道。 不过之后的不列颠内战暂时和李晋德扯不上关系了，这是孙旭、郑芝豹、孙传庭这一批驻守在西洋的军官所需要处理的问题。 李晋德的船队进入英吉利海峡，不但有四艘军舰护卫，而且他们悬挂着的猎猎作响的龙旗让活跃在英吉利海峡的私掠船退避三舍！ 英吉利海峡各国的私掠船都知道了来自东方舰队的厉害，不想要轻易招惹他们，任由这一支船队大摇大摆地从英吉利海峡经过。 除了李晋德这一支船队返回本土，在地球另一头的北美探险队比计划中要更迟见到了从本土到来的船队，意味着他们可以结束在北美洲的开荒，返回本土了。 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 北美探险队回归 大洋的彼岸，北美洲西海岸，金山镇。 这里是九州军派遣探险队在北美洲建立起来的第一个据点。 位于旧金山湾的金山镇已经能够算得上一个镇子，这里出现了成片的土木房子、篱笆、堡垒、农田、牧场、水井，足够自给自足，还有士兵巡逻以保护城镇免遭到土著的袭击。 春季一支从本土到来的船队抵达了金山镇。 这是金山镇第一次有本土的船只造访。金山镇的探险队也顺利完成了他们在这里的任务——他们在旧金山湾建立起了一个殖民据点，还找到了金矿的踪迹。 “你们出色地完成了军部交待的任务，我们第二批探险队将会对你们的工作进行交接。”一个军部派遣的少校带着第二批北美探险队从船只下来，他见到金山镇比他预计的还要繁荣一些，不禁赞叹有加。 “有劳你们了。”曹变蛟与来人握手，他们第一批探险队和第二批探险队之间算是完成了交接。 “各位金山镇的镇民！我们顺利在新大陆坚守了三年，开辟出了良田，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现在本土派来了船队，打算返回本土的镇民将可以得到户部发放的津贴。如果想要留在新大陆成为永久住民，那么他所承包的土地将可以在十年内免交地租。”曹变蛟召集了金山镇的镇民，安排接下来之事。 第一批北美探险队除了是冒险者，更重要的是担任开荒者的角色，他们开辟了金山镇。 几百个金山镇的第一批拓荒者开始犹豫是否要返回本土了。 他们有些人是流民或者灾民，因为官府的组织而携家带口参与了探险队，他们在这里建立起了房子，开垦出农田、圈养牲畜，自给自足，舍不得在这里的劳动成果。 当然还有部分探险队的成员家人还在本土，他们对于可以返回本土这件事情感到欣喜若狂。他们在北美洲坚守三年，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 最终选择留在金山镇成为永久住民和回去大陆的镇民在五五之数。 “所有人登船前都要进行搜身检查。”曹变蛟在镇民离开前，为了防止有人从北美金矿中私藏金子运回大陆，所有返回大陆的人和行李都要受到检查，而一旦检查到私藏金子，那么将会面临严厉的处罚。 北美洲探险小队的成就除了建立金山镇这个永久的据点，更加重要的是找到金矿，并且淘到了不少金子，这些金子都将上交到军部，弥补北美探险队的开销。 “金山镇不只是金矿，还可以产出粮食、木材、皮毛供给本土，这里还可以是征服新大陆的起点，我们的火枪在这片大陆战无不胜。”曹变蛟对金山镇的建设放心不下，对接替他的金山镇总督吩咐道。 九州军对于非行省的殖民地采用的是典型的总督制，在金山镇新设了金山镇总督一职，拥有高效而集中的权力。 “军部已经考虑了各种情况，并且制定了对金山镇的开发计划，我们不会破坏你们的心血。”金山镇的总督对曹变蛟保证道。 “变蛟，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吧。”李依竹带着两条高加索犬过来。 “那么拜托你们了。”曹变蛟此时的心情颇为复杂，毕竟他是看着金山镇从无到有建立起来，就像是老父亲看到成长起来的女儿出嫁。 “它们要跟着我们返回本土吗？”李依竹抚摸高加索犬的毛发。 两条高加索犬在他们到来的旧金山湾的时候还是幼犬，不过现在已经成年，体型看上去巨大。其中一条高加索犬的腿上还有和土著战斗的时候留下的伤疤。 “带上它们吧，虽然它们更加喜欢这里的山地，但是估计它们不认生。”曹变蛟说道。 “小黑、小灰，我们上船吧！”李依竹得到曹变蛟的准许后，带着两条高加索犬上了返回本土的大船。 “大爷的，我们带来的酒都喝光了，这回总算是可以回去家乡过一把嘴瘾了！曹变蛟，你还在等什么，就差你就可以发船了！”郑芝虎迫不及待地想要返回本土，对曹变蛟说道。 “好！”曹变蛟说完也一同登船。 选择了留下的金山镇镇民来到河滩边为曹变蛟、郑芝虎、李依竹等人送别，其中不少人都哭出声来。 金山镇是他们一起建成的镇子，此时却分别成了两路，一路人回到旧大陆，另一路人留在新大陆，中间横隔着偌大的太平洋，可能他们要好几年以后才能够再见，又或者接下来一辈子都不会再见。 “再见了！”李依竹朝着下方的镇民挥手，这些人她几乎都可以叫出名字。 分别之际，想到可能真在再也不会见到金山镇的部分镇民，李依竹的眼眶不禁泛起了泪花。 “他们选择留在新大陆，这是他们的选择，我们探险队的成员本来就来自于天南地北，回到本土后我们之中的人也会和我们分开。”曹变蛟在一旁安慰道。 “曹兄弟说的对，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意事，每个人都是为了更好地生存下去罢了。”郑芝虎走过来，“当初我们郑氏兄弟流落到东瀛的时候，还靠卖鞋、为人缝纫糊口，生活太过不易了。不如庆幸这还只是生离，而不是死别，要是等下我们在太平洋上遇到风暴，那可就惨了。” “郑兄，有你这么安慰人的么？”曹变蛟忍不住翻了白眼，才刚准备出海就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万一乌鸦嘴灵验，他们在太平洋上可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尽管金山镇的众人分别依依不舍，但船队还是离开了金山镇。 第一批北美洲探险小队的回航只是象征着对新大陆的征服才刚刚开始，新到来的金山镇总督带来了更加笨重蒸汽机、铁器，他们将对这里的金矿进行更大规模的开发。同时第一批北美洲探险小队将第一桶金子带回去，还有关于这里的地质、水文的研究，以便将来安排第三批、第四批探险小队过来。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 姊妹铁甲舰 “海军部要向我们造船厂订购两艘大秦级铁甲舰？！我没听错吧？”大连造船一厂的管事听到海军部给他们的订单，惊讶万分。 “我们海军部在去年冬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只是预算还没有批下来。” 一个海军少校带着海军部的订单找到了蒸汽船技术最为成熟的大连造船一厂，给他们一笔大订单，惊动了整个造船厂。 大秦级铁甲舰的定位是第一代主力蒸汽铁甲舰！ 既然被冠以主力之名，其吨位远超秘密级的伏波将军号，造价也数倍于伏波将军号，让安排生产的时候都不得不犹豫再三。 而海军部一口气就要下水两艘大秦级蒸汽铁甲舰！ “海军部真的要建造两艘大秦级蒸汽铁甲舰？不是拿我们造船厂开玩笑？大秦级可是将近10000吨的超级铁甲舰，史无前例的海上堡垒，如果真的要生产，我们造船一厂就要投入几乎全部的人力物力到这个项目之中……要是和我们开玩笑，我们的造船工程进行到一半就戛然而止的话，我们造船厂将会可能因此而破产。” 造船厂的管事在去年冬天游说过海军部长纳尔逊购买大秦级主力铁甲舰，只是他没有想到纳尔逊那么快就有办法搞到制造铁甲舰的预算。 “千真万确，这是军主大人签署的未来十年海军军备的指令之一。”海军少校将一份指令交给造船厂。 管事接过指令，果不其然有楚云的亲笔，便不再怀疑。 有楚云作为海军部的担保人，那么铁甲舰项目是肯定不会被拖欠工钱的。 “十年海军军备，海军部打算生产多少条船只？” 管事咂咂嘴，听到海军少校提到了海军部的十年军备计划，顿时兴奋起来。 海军部要整顿军备，首先获利的就是造船厂啊！ “唯一可公开的就是我们将会逐批用蒸汽船来替代现有的木制帆船。”海军少校说道。 “我的天啊，逐批替代！”管事这回彻底被震撼了。 十年的军备，逐批替代现有的风帆战列舰和护卫舰，这需要多大的魄力和财力！ 那么他们造船厂又可以从这次海军军备中捞到多大的好处？造船厂管事有些不敢想象。 海军军备的详细内容，只有军部和海军部的少数人才知道。建造两艘蒸汽铁甲舰、逐批使用蒸汽船替代木制帆船只是其中一部分内容，还包括海军军官、水手、杂役的训练、培养、晋升，海军基地建设，全球航道控制和布局等涉及方方面面的内容。 未来至少三百年的时间，谁能够控制海洋，就相当于是世界霸主！ “我们海军部的意见是你们可以开始建造第一艘大秦级铁甲舰积累技术经验，在你们造船厂认为可以准时完工的前提下便可以分出人手同时进行第二艘姊妹舰的建造。”海军少校说道。 “这点倒是没有问题。不过真的准备开始建造两艘姊妹舰的话，我们会连夜更改设计方案，我们需要进行详细的洽谈，保证制造出来的战舰是你们海军部所需要的铁甲舰。”管事迫不及待地说道。 突然拿下两艘9000吨的大订单，足够他们造船厂一段时间不愁没法开工了！ “我们的需求中有一点特别重要，新的主力铁甲舰不使用伏波将军号上的40磅炮和68磅炮作为武备了。”海军少校说道。 “不使用40磅炮和68磅炮？难道兵工厂生产出来了更加先进的火炮？” “对，伏波将军号上的两门68磅前装滑膛炮每门自重4.8吨，但是兵工厂新研究出来的舰炮重量远远超过了当时最重的68磅炮。我们海军部看过你们的设计图后，打算为这两艘姊妹舰换火炮，让它们拥有更加强大的火力。” “愿闻其详！” “兵工厂有两种威力更加巨大的火炮，其重量也更加惊人，一种是178毫米口径的前装舰炮，自重7吨左右，另外一种是203毫米口径的前装舰炮，自重9吨左右。”海军少校说道。 “这样的火炮重量似乎有点可怕，其后坐力可能很大，会影响到我们原本的设计。炮弹的重量是多少？”管事确认道。 “分别是52公斤和79公斤。” “那么铁甲舰的火炮数量？” “按照我们的设想，每艘铁甲舰应当有203毫米口径的前装舰炮4门、178毫米口径的前装舰炮大概20门到30门不等，再加上4门用作礼炮的24磅炮。” “仅仅是这些火炮的自重就差不多200吨了，这样的火力未免太过恐怖，只有巨型的铁甲舰才能够在一层甲板驾驭这么多的大型火炮。我们的船舶设计师需要重新评估这些火炮对于船身、航行、战斗的影响，对原本的方案进行大刀阔斧的改良。”管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大秦级主力铁甲舰似乎因为引进新的火炮，而被要求更加可靠。不过这一级别的“怪物”之可怕已经可以想象。 在舰炮普遍在2、3吨左右的时代，大秦级铁甲舰预计装备重达7吨、9吨的火炮，彻底贯彻了火炮口径就是王道的理念！ “大概就是这样子吧。我们海军部对于你们设计的第一代主力铁甲舰还是甚为满意，改动的地方无须太多。我在接下来一段时间会留在大连港协助你们进行修改，待改良后的方案被我呈交海军部通过以后，就可以开始同时生产姊妹舰了。”海军少校说道。 “我们造船厂一定会尽快拿出新的设计方案。”管事拍胸口保证。 “还有我们海军部之前订购的教练船、小型巡洋舰、蚊子舰是否可以交货了？”海军少校问起海军部下的订单。 海军部除了铁甲舰伏波将军号，还购买了一艘教练船、两艘1000吨左右的小型铁甲巡防舰和四艘蚊子船。 “教练船按照要求已经提供给海军讲武堂以训练军官和士兵，蚊子船也已经全部生产完毕，两艘巡防舰倒是还在船坞里。预计在我们完成大秦级铁甲舰的设计时上一批订单的所有船只都可以准时交货。” 第一千三百六十九章 布武三大洋（上） 时间回到几个月前，一群陆军部、海军部、参谋部、后勤部的高层齐聚京城，军部办事处的街道重兵把守，封锁了街道。一个个元老级的人物被从帝国的各个行省在冬天召回来，有些都是从辽南就开始跟着楚云起兵讨伐后金的老人了。 这次是楚云少有地召集军部的高层们，所要商讨的是布武六大洲、三大洋的规划。 做什么事情都要有一个规划才行，何况楚云的目标是要取代哈布斯堡王朝成为新的日不落帝国。 哈布斯堡王朝通过王位继承和殖民扩张成为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日不落帝国，它最鼎盛的时候统治过西班牙、葡萄牙、奥地利、波西米亚、匈牙利、尼德兰、意大利若干公国、西印度群岛、巴西、秘鲁、马尼拉、墨西哥。 如果不是出现土耳其人带领的奥斯曼帝国这个强敌，尼德兰从帝国独立，法兰西、不列颠、尼德兰、瑞典、丹麦联合起来与它为敌，说不定哈布斯堡王朝会更加强盛。 不过西班牙帝国受制于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扩张也有一个限制。 而楚云手头掌握的科技，可是没有限制的。 “军主大人，许久不见！” 镇守辽南、辽东这个九州军最初的工业基地的第一步兵兵团的兵团长杨太见到楚云的时候，一阵唏嘘。 当初他还只是江东镇一个小小的低级军官，因为跟对了人而成为军部巨擘，以至于他对楚云感恩戴德。至今他仍然带领着第一兵团镇守对于九州军而言十分重要的辽南、辽东地区，这里拥有着帝国目前最大的鞍山铁矿、最先进的大连造船厂和其他重要的工厂。 现在的杨太也已经成家，儿女都有了好几个。 “咳，你有点发福了。”楚云看到此时的杨太都胖了一圈，果然岁月就是一把杀猪刀。 “属下追随军主麾下已经超过了十年的时间，自从天下太平后就没有参与战事，弓马疏松。再加上年轻的时候受了不少伤，现在被旧疾所连累，身体不比以前了。”杨太感慨道。 楚云想想也是，即使是军官有谁能够让自己的身体始终保持在最巅峰的状态呢？ 历朝历代以来都是如此，当天下无战事，则军备松弛，不只是军官，就连底层的士兵都丧失战斗力，如明末的卫所兵缺员严重。 也许这一次召集军部高层，可以对各个兵团做出调整，以保持九州军的战斗力。 楚云面临的处境要比以前的王朝要好上许多。九州军的常备军由军部发饷，不务农事，是完全的职业部队，中下层的士兵年龄保持在30岁以下，身体素质处于巅峰的状态。 除了杨太，还有陈继盛、昌义、刘兴祚、卡尔大公等一批元老也到来和楚云报到。 十二个常备步兵兵团，除了南洋的第十二兵团，有十一个兵团长到来。 不止步兵兵团，还有四个骑兵兵团的兵团长，四个炮兵兵团的兵团长。 仅仅是陆军部就下辖就有二十个兵团！ 海军部来的高层就比较少了，第四舰队远在欧洲，南洋舰队因为进行军事行动而无法到来。 郑芝龙勉强从高丽国战场返回京城。 “高丽的局势如何了？”楚云见到郑芝龙，向这个曾经的海盗王问道。 郑芝龙在高丽国帮助高丽总督金自点稳定高丽国的局势，常年驻守高丽。 “现在高丽国分成了王师和反叛军两块势力范围，金自点勉强能够控制汉城和附近的土地，还有一些地方落在了大地主的手中。大地主在这些地方很有号召力，除非动用我们正规的常备步兵兵团，否则很难彻底平定。”郑芝龙说道。 “高丽国的局势保持这样就好了，对于我们而言没有多少损失。”楚云并不在意高丽国继续陷入分裂的局面。 让他们继续打，打到双方都没有了脾气，到时候就会知道和平有多么重要了。 “高丽国王李溰和王妃在京城疗养，他们可否有返回高丽国的打算？”郑芝龙问道。 “说实话以李溰的才能并不足以管理高丽国的事务，让他在京城待着就好，李氏王朝没有必要继续在高丽国延续。”楚云说道。 “这样……”郑芝龙明白楚云的意思，看来李溰夫妇到了京城疗养就相当于放出了高丽国的王位。 随着一个个兵团长、舰长到齐，足足有十九个兵团长、两个海军舰队司令、十几个舰长、十几个高级参谋、后勤官员。可以说九成的九州军高层都在这里了，他们的力量可以轻易摧毁任何一个王国。 参谋部的赵有光将一张大图志挂在了大堂的墙壁上，上面标有各个势力，其中华夏的一京二十一省占据的领地最大，还有各个海外的商站、殖民点。 “此次召集诸位，是为了确认我们九州军将来的战略，保持我们九州军的战斗力。这次的战略规划期为十年，形成陆军军备备忘录和海军军备备忘录。”赵有光环视众人。 十年陆军军备和海军军备规划！ 不少戍卫边疆的兵团长一惊，这次可是大动作啊！ 在关内安稳之后，除了南洋还在开拓领土外，九州军主要用于维持帝国的稳定。九州军的调整主要在各个兵团长进行轮防，比如杨太就从第一兵团被调到第三兵团，然后才又调回第一兵团。 这是第一次提出十年的军备计划！ “既然提出十年军备计划，那么我们九州军的新目标是什么？”杨太问道。 “现在是地理大发现的时代，诸位也知道除了我们华夏文明圈以外这个世界还存在许多的陆地和海洋。我们有这个实力，那么就要为我们子孙后代谋求福祉。我们将在十年内完成新的军备计划，布武三大洋、六大洲。”赵有光用一根细长的指挥棒指着其他文明的土地，“十年内我们要建立足够的海外基地、商站，控制主要的航道，封锁将来可能对我们有威胁的南亚次大陆。我们九州军需要拥有在半年的时间内可以集结到任何一个地方作战的能力。” 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布武三大洋（下） “陆军部仍然维持二十个兵团的兵力，新的火枪正在研发，不过仍然以德莱塞步枪为标准火器……除了本土的兵团，将正式成立远西派遣军、东印度派遣军两个额外的编制。远西派遣军在未来十年人数将从1000人逐渐增派到20000人，下属两个兵团。东印度派遣军人数将从300人逐渐增派到30000人，下属三个兵团。相当于陆军部在将来要扩编5个兵团。”赵有光说道。 “这五个兵团是步兵兵团，还是骑兵兵团、炮兵兵团？” “以步兵兵团为主，可能会配备比普通步兵兵团要更多的军马和火炮。除了我们的正规军团以外，我们还将视情况在这些地方雇佣当地的士兵，训练出仆从军来解决我们兵力不足的问题。从本土派遣士兵到西洋去成本最高，其次是东印度。” 赵有光代表的是楚云的意思，他向众多军部的大佬们描绘了未来十年陆军部的发展计划。 最重要的就是在陆军部现有的二十个兵团之外成立远西派遣军和东印度派遣军，将军力扩张到二十五个兵团，其次是更换军备、重新调整防区、改良战马等调整。 “第十二兵团的黄得功还在南洋么？”有人发现了陆军部二十个兵团之中第十二兵团没有人到场。 “他们将在东印度实行远征行动，包括南洋舰队都没有被召回。”楚云说道。 东印度！众人听到楚云这么一说，顿时对东印度半岛的莫卧儿帝国感到同情，同时动用南洋舰队和第十二兵团，兵锋直指东印度半岛，就是不知道具体的作战目标是什么。 “接下来是海军部的军备计划，在将来五年内海军部要新添4艘主力铁甲舰、10艘用于保护内河、沿海的蒸汽船，十年内主力铁甲舰数量要达到8到10艘，其余蒸汽铁甲船20到30艘。十年后海军部的人员将达到5万人，其中相当一部分是后勤人员。”赵有光继续宣布军备计划。 陆军部的军官们听到海军部的军备计划，都大感震惊！ 跟陆军部不痛不痒的军备计划相比，海军部的军备计划就有点夸张了。 十年内要建造的蒸汽船在30艘以上，相当于每年至少要有3艘蒸汽船下水！ 更为夸张的是主力铁甲舰的数量多达8到10艘！ “主力铁甲舰是什么级别的船只？”不少陆军部军官不解地问道。 “海军部定排水量8000吨以上、装备新式前装炮的蒸汽炮船为主力铁甲舰，第一代铁甲舰为大秦级，第二代铁甲舰为大汉级，以此类推。目前大连造船一厂已经提出了第一代铁甲舰的建造方案。”赵有光解释道。 “8000吨以上！新式前装炮！” 陆军部的军官们算是彻底眼红了！ 这样一艘船只不知道多么昂贵，何况还是10艘！看上去海军就像是亲儿子，陆军部在接下来十年没有多大的变化，而海军部将会彻底改头换面。这样的待遇相差太大了。 楚云感受到了陆军部军官们眼神的火热。 海军部的军备在未来十年将会进行大规模的升级改造，而陆军部则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使用已经成熟流水线生产的德莱塞步枪、铁铸炮管的滑膛炮。 至于军备计划中正在研究的新式步枪则还没有个准确的音讯。 “海军部看上去投资巨大，不过长远来看维持陆军的花费也不菲，预计十年后陆军部仅仅是作战士兵就多达30万人、军马10万匹、火炮1000门、机枪100门，各式火枪100万支。”楚云解释道。 别看海军部在造船的时候需要投入大量的金钱，但是在战争爆发的时候还是陆军最为烧钱。战争爆发的时候，陆军可以疯狂爆兵，而战船的生产速度就要受到工业能力的掣肘了。一战前日不落帝国的海军军费要高于陆军军费，而一战开始后陆军的军费比海军部还要高两倍以上。 陆军部的装备不是没有办法升级的，德莱塞步枪、加特林机枪、铁铸滑膛炮都可以研究出更加先进的替代品。 还有戴姆勒、狄赛尔带领的研究小组正在攻坚汽油机、柴油机领域，将来卡车、坦克又会成为陆军部所眼红的军备。 不过有时候即使实验室里面拥有更加先进的技术，楚云也不想要立刻应用。 同时更换30万步兵、骑兵、炮兵的军备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在军费有限的情况下，楚云打算将资源暂时倾斜到海军身上。 陆军部的军官们听楚云这么一说就没办法了，陆军部人多、军马多，平均下来每个人的经费就少，不可能和海军这种将资金集中砸到铁甲舰上的模式相比。 “在将来十年，海军部需要在三大洋设立海军基地。本土预计八个海军基地，旅顺卫、威海卫、宁波岛、澎湖列岛、横滨、会安港、雅加达、马六甲，此为太平洋之布局。另在印度洋计划成立三个海军基地，加尔各答、孟买、霍尔木兹海峡。在大西洋成立三个海军基地，朴茨茅斯港、马耳他岛、古巴岛。一共14个海军基地。” “其中朴茨茅斯港是不列颠国王租借给我们第四舰队使用，这个基地可以控制英吉利海峡。马耳他岛在一个骑士团的手中，我们需要派人前去和他们进行谈判，这里可以控制地中海。古巴岛是为了让我们在西印度群岛有一定的影响力。”赵有光继续说到海军部的军备计划。 在三大洋建立14个海军基地！在未来十年帝国海军将手伸到了太平洋以外的其他地方！ 这些基地足够控制世界上最为重要的航道！ “之所以要在接下来十年加强对海军的投入和建立远西派遣军、东印度派遣军，为的就是主宰大海，我们需要舰队、派遣军去打败这些地方的王国、帝国，以实现垄断航线。首先应当对付的不是西洋，而是在我们西交趾行省旁边的莫卧儿帝国，占据孟买，将这个地方变为海军基地。”赵有光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南亚次大陆。 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 布局东印度 “东印度公司的人已经等您有一段时间了。” 楚云在向众多军部高层宣布了将来十年的军备计划后还没有来得及休息，他又要前去见东印度公司派来的董事。 东印度公司已经是官营的产业了，正在按照官府的期望在南亚次大陆布局。 这次东印度公司专门派了人过来听从上头的指示。 “我们东印度公司和东印度派遣军一同行动，已经先后建立了马德拉斯、加尔各答两座堡垒。东印度派遣军有300人，又从当地的低级种姓招募了500人作为雇佣兵进行训练，为了防止当地的雇佣兵发生叛乱，给雇佣兵使用的是旧式的遂发前装滑膛枪。这样的火力对付当地的土著王公的军队就足够了。”东印度公司的董事向楚云汇报当地的情况。 “东印度公司的工厂有没有能够跟上？”楚云问道。 之所以要在南亚次大陆部署兵力和海军基地，目的当然不是为了满足征服欲，而是为了赚钱啊。往东印度派前军队和雇佣当地人作为雇佣兵都是需要钱，而钱的弥补还要靠东印度公司的生意。 如果不是楚云知道他以前所在的世界的东印度公司从南亚次大陆获取了巨大的好处，他也会有些犹豫要不要在南亚部署派遣军和海军基地。 “我们已经在马德拉斯、加尔各答设立商站和设立工坊，从当地购买原材料以及输入商品……不过想要真正获得的巨额利润，还需要完成两件事。这是原东印度公司在苏拉特港的管事佛朗西斯日托在下转告给军主大人您的征服南亚次大陆的报告。”东印度公司的董事将一份不列颠人的报告交给楚云。 楚云对于这个人有点印象，就是这个家伙在华夏收购了东印度公司以后就一直在怂恿东印度公司征服南亚次大陆。 楚云接过报告仔细看了一遍。 佛朗西斯日在报告中将征服南亚次大陆分成了三步。 第一步是在西海岸、东海岸、孟加拉三个区域各建立一个主要据点，分别是苏拉特、马德拉斯、加尔各答，并且开始训练雇佣军。这一点已经达到。 第二步是围攻葡萄牙人、尼德兰人、阿拉伯人、波斯人在南亚次大陆的据点，所有从海路到南亚次大陆进行贸易的商人都必须向东印度公司缴纳关税。如果能够完成到这一步，那么东印度公司将可以通过私设海关和调节关税，玩弄莫卧儿帝国的海外贸易于股掌之中。 第三步则是以海港商站为据点开始向内陆渗透，利用各地的土邦王公之间的矛盾各个击破，获取在南亚内陆的贸易特权，彻底挤压和打击当地的手工业，将南亚次大陆变为原料产地和倾销产品的市场。 楚云知道如果按照这份报告一样去对付莫卧儿帝国，那么几十年后南亚次大陆的上亿人口都将为东印度公司工作，而莫卧儿帝国自己的产业将会被东印度公司垄断。 “佛朗西斯日是一个人才，南洋舰队已经在马六甲集结，很快就会按照他设想的第二步的计划进行行动，我们的舰队将会拔除葡萄牙人、尼德兰人、阿拉伯人、波斯人的据点，一家独大。”楚云说道。 当初南洋全面战争的时候，香料群岛南洋舰队也是这样做的，将西班牙人赶出马尼拉、将葡萄人赶出马六甲、将尼德兰人赶出巴达维亚。现在南亚次大陆这块门前的肥肉，楚云也要赶走苍蝇，自己享用。 “我们东印度公司将会做好接手他们的工厂和雇员的准备。”东印度公司的董事说道。 “让他们交出孟买、果阿等重要据点，如果他们以后听从我们的命令，也可以不用从当地迁走。毕竟我们的商人还要在西洋活动，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关系不要太僵的好。”楚云说道。 “我们会妥善处理好收编他们雇员和居民的事情。” “对了，按照计划，接下来一年的时间你们东印度公司需要协助东印度派遣军将当地雇佣兵的人数从500人扩编到2500人。我们南洋舰队接下来的清扫行动可能会惊动莫卧儿帝国……为了预防莫卧儿帝国和其他当地王国对我们的据点进行袭击，我们必须要在当地有足够的兵力进行防御。”楚云说道。 “也就是我们需要再招募2000的东印度士兵。” “如果驱逐了竞争对手，将印度洋的贸易纳入我们的管理之下，第二步也将完成。到时候就是要向内陆进行渗透。你们可否有想好率先进行渗透的方向？”楚云又问道。 “我们认为孟加拉、古吉拉特邦、孟买、科罗曼德尔海岸几个地方都有值得渗透的价值。例如古吉拉特邦向来是阿拉伯人、波斯人前来贸易的地方，孟买有着大量的棉花产地。但是我们认为孟加拉更加适合作为我们东印度公司在那里的总部。孟加拉河流纵横交错、平原一望无边，其周围盛产大米、黄麻，可以为我们提供粮食和原料、劳动力。”东印度公司的董事说道。 孟加拉么…… “就按照你们的意思去办，出了什么事情还有南洋的军队兜底。孟加拉是一块好地方，黄麻、煤矿、大米，所有有价值的东西我们都需要。”楚云见东印度公司都做好了详细的规划，他还能说什么呢？只需要为他们提供后援，东印度公司就会像是嗅到了鲜血气味的鲨鱼，自发地去捕食猎物，根本就不需要驱赶。 征服南亚次大陆是海外扩张当前最为重要的计划，其重要性可能还要在西洋之上，毕竟投送兵力到印度半岛比起万里遥遥到欧洲容易许多。 而南亚次大陆已经被楚云视为帝国的粮仓、廉价劳动力提供地。 “接下来我们还要前去巡视自行车行、戴姆勒的汽车厂房。”楚云的助理官员在他见完东印度公司的官员后对他说道。 这个冬天也真是让人不放松啊。楚云听到自己满满的行程安排，只能够说自己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 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 自行车与汽车 脚踏车出现在京城已经有几年的时间，不过价格不菲，是富贵人家才能够用得起的产品。能够骑着脚踏车在京城的街道上的人，非富即贵。 直到最近在从海南岛、印尼种植园获得了足够的天然橡胶储备后，终于解决了橡胶短缺的问题，官府才正式建立了第一间自行车行，开始流水线生产自行车。 对于这件事情嘛，楚云也是很关心的，毕竟脚踏车可以方便出行，提高居民的生活水平，还可以拉动经济发展。 大量的白银从全世界流入本土，很容易导致通货膨胀，需要有足够的商品来消化得到的财富才行。 “我们对原本的自行车进行了一个极其重要的变革，我们研制出了充气轮胎，从根本上改变了自行车的骑行性能，解决了震动的问题。”自行车行的行长向楚云介绍他们新的产品。 此时的自行车有钢丝辐条、滚子轴承、脚刹、弹簧、链条等结构，基本上具备了楚云以前那个世界的自行车应当有的结构和零件！充气轮胎的出现更是提供了一条新颖的工业产品设计思路！ “工厂成立多久了？”楚云因为需要关注许多项目的进展，所以没有怎么记得自行车行的事情。 在几年前还没有专门的自行车行，只是由某个工厂安排了一个小组来进行自行车的研究，几年来只零零散散生产出了几百辆自行车吧。对于庞大的市场而言，杯水车薪。 当然自行车的产量稀少让京城的人觉得物以稀为贵，拥有一辆自行车是一件令人羡慕的事情，身份的象征！这导致了京城可以接受自行车这种新事物，而且还很狂热！ “今年我们研发出充气轮胎才开始筹备建厂的，我们还需要联系钢铁厂、橡胶厂给我们生产专门的原料，然后我们自行车行的工厂生产出我们需要的零部件，以方便生产整车和进行维修。”自行车行的行长自豪地向楚云说道。 也许当初楚云给他拨款研究自行车之后就逐渐因为其他事情而淡忘了自行车这个行业，但是他带着手下一群工人可是始终以此为目标奋斗。 充气橡胶轮胎的出现让自行车终于可以商业化了。他也因此向户部申请经费开设自行车行，有了现在的工厂。 楚云隐约想起了户部确实在六部会议上提及此事，只是金额和其他大项目相比不是很大，所以印象不深。 “我们正准备在冬天生产第一批新型的自行车，开春后往京城投放300辆自行车，尽早收回户部给我们批下的经费。以前我们在钢铁厂研究自行车的时候生产的都是零散的自行车，没有自己的名头，我们自行车行的雇员都商量过了，想要厚着脸皮向军主大人您要一个好兆头的名字作为我们自行车的品牌。”行长紧张地搓手说道。 给自行车起招牌？楚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只能灵光一闪：“凤凰牌怎么样？百鸟之王，有祥瑞之兆，又有腾云驾雾之意。” “凤凰牌！我们就用这个招牌了！”自行车行的行长兴奋道。 “自行车可是一个广阔的市场，如果产品可靠过关的话，不只是在京城，在帝国的各个行省都可以快速普及，将来还可以出口到西洋去。”楚云对于自行车行的未来自然是很看好。 在汽车出现之前，不少人还是很乐意使用自行车来代步。 说到汽车，楚云又带着一些官员前去戴姆勒的汽车厂房。 如果说自行车行有不少技术含量的话，那么戴姆勒花费大量精力设计的汽车厂房和使用内燃气的早期汽车的工业技术含量就更加惊人了。 戴姆勒的汽车厂房随着发动机研究工厂搬迁到了城外，在这里有着大量的土地可以修建汽车厂房。 这是使用了水泥建造的三层式厂房。 当楚云来到三层式厂房面前时，有些被这里的规模惊到，汽车正在为商业化做准备！ “第一层是加工缸体、曲轴等大件，第二层加工小件，第三层进行最后的组装。”戴姆勒积极地带着楚云巡视汽车厂房，为他介绍汽车厂房的情况。 和狄赛尔带领的柴油发动机小组出现严重的结构强度问题不一样，戴姆勒的小组在汽油机领域进展十分可观，正在想办法将汽油机的成果——汽车进行商业化。 楚云看到第一层厂房就停放着大大小小十几个发动机，还有许多工程师和工人。 “这些是高速汽油机，请您过来这边，这是我们的新型成品汽车。发动机放在车前部，乘客分排坐在后面，装备有离合器、变速器和后驱动轴……”戴姆勒带着楚云他们见识到了一种新的汽车。 没有几年前戴姆勒就向楚云展示了第一辆四轮汽车，当时楚云还当着京城百姓的面上去亲手操作了一番。现在戴姆勒又研发出来了更加符合现代特征的汽车。 “预计年产量多少？”车是好车，不过要看生产能力了。 “预计五年后至少可以年产500辆。”戴姆勒说道。 五年后年产500辆汽车……这种还属于作坊式汽车生产，远远谈不上工厂啊！ 楚云想到了发明T型车的福特公司，他们生产的T型车又快又便宜。 只是现在还没法用系统将福特给带过来，不然就可以用流水线大量的生产出T型汽车了。 “军主大人您不满意我们现在的进度么？”戴姆勒发现楚云没有表现出很兴奋的表情，还以为是自己的汽车厂房有什么令他还不满意的地方。 “没有，这里挺好的。”楚云安慰道。 没办法，来自后世的他眼光太高了一些，动不动就想要流水线生产出钢铁洪流。 实际上即使现在将福特召唤出来也不一定能够形成流水线，福特设计出T型车的时候距离戴姆勒的原型车隔了差不多十年的时间，不少零部件还是外购，而在这个世界，什么零部件都是要靠自己自产自足的啊。 第一千三百七十三章 印度土邦雇佣兵 马六甲聚集了不少南洋舰队的战船，这些船只清一色都是木制帆船，还没有蒸汽船的影子。 不过南洋舰队的木制帆船已经是这片海域最强大的船队，没有之一。南洋舰队摧毁了亚齐国、马打蓝国等土著国的船队，舰炮所到之处无不摧枯拉朽。 他们平常只是在香料群岛打击海盗和走私船，偶尔再次摧毁土著王国试图振作的舢板船队。 这次他们将要进入印度洋围攻其他殖民者在南亚次大陆的据点。 超过十艘风帆战船出现在马六甲城的港口。 南洋舰队配置了四艘风帆战列舰，大秦号、大魏号、大韩号、大赵号，都是九州军在本土生产的五十门火炮级的风帆战船，任意一艘风帆战列舰都可以在土著的船队中杀个七进七出。当然前提是在没有遇到纵火船的情况下。 除了四艘风帆战列舰，还有八艘护卫舰，超过3000名水手和士兵。 “船只都到齐了没？”邓千龙环视手下的船长。 “海军部不是说好给我们南洋舰队一艘蒸汽巡防舰和四艘蚊子舰吗？怎么还没有见到？”有船长问道。 “估计还在北方吧。”邓千龙说道，“这次我们南洋舰队进入印度洋，那种轻型的蒸汽船和蚊子舰没有什么用，还需要不时补充煤炭。” 他们南洋舰队扼守马六甲海峡可是亲眼看到伏波将军号铁甲舰经过，对于第一艘3000吨的铁甲舰划分给第四舰队有些眼红。 “这次大韩号留下来扼守马六甲海峡，防止我们南洋舰队在进入印度洋之后海盗和土著的舢板船横行。”邓千龙看向了大韩号的船长。 “遵命！”大韩号风帆战列舰的船长虽然对于不能够参与在印度洋的行动而感到遗憾，但是军令如山。 “其余船只准备出发。我们要漂亮地完成这次任务，以后我们南洋舰队才有底气向海军部要船。造船厂里面可是有两个大家伙正在建造，还没有决定其归属。”邓千龙说道。 “大人，你说的两个大家伙有多大？”有船长问道。 “预计超过9000吨，你说大不大？”邓千龙说道。 “超过9000吨！”邓千龙手下的船长们纷纷惊呼。 他们羡慕的铁甲舰伏波将军号不过是3000吨的铁甲舰而已，没有想到有两个超过9000吨的超大型铁甲舰在建造！ “大人，我们南洋舰队一定要拿下这两个大家伙啊，最起码要拿一个！”南洋舰队的船长们兴奋地叫道。 大型铁甲舰的出现让他们疯狂起来，谁不想要让自己的舰队拥有最新、最强力的铁甲舰！ “那就看你们这次的表现了。”邓千龙说道。 “我们绝对会完成清理南亚次大陆的任务！”船长们纷纷说道。 南洋舰队这次派出了三艘风帆战列舰，五艘护卫舰进入印度洋，他们的使命是清理印度半岛上的殖民据点，并且将它们占为己有。 这一支舰队的目标是恒河支流入海口出的加尔各答城堡。 东印度公司上次派遣两艘船只到这里买下了一块土地，声称是在这里建立商站。 然而此时这里已经建起了半个棱堡，驻扎着一支军队，还有雇佣的土邦士兵。 “南洋舰队即将要到来我们这里实施第二步的计划，将葡萄牙人、尼德兰人、阿拉伯人、波斯人的据点拔除，让他们按照我们东印度公司建立的贸易规则做买卖。”陈邦彦对东印度派遣军的军官秦佐明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莫卧儿帝国皇帝之所以会给东印度公司一些特权，多半是为制衡其他势力的商人。要是我们将他们全都赶走，自己一家独大，那么莫卧儿皇帝不仅无法对东印度公司容忍，甚至会派遣军队攻击我们的据点。尤其是我们这里，必须要做好随时迎战莫卧儿帝国的准备。”秦佐明说道。 “莫卧儿帝国皇帝对于海洋没有多少兴趣，他的重心放在陆地。即使最坏的情况下，他摧毁了我们的堡垒，我们也可以在他们漫长的海岸线上侵扰，让他们不得不进行腿部。”佛朗西斯日说道。 陈邦彦和秦佐明对视一眼，这个主意有点损啊，简直就和当年倭寇侵扰东南沿海一样。 “我对于我们的士兵和训练出来的孟加拉雇佣兵还是有一点自信的，哪怕是奥斯曼帝国皇帝亲征，只要有补给，就能够守住加尔各答。”秦佐明看向正在棱堡外面操练的印度土邦雇佣兵。 这些雇佣兵在莫卧儿帝国是最底层的种姓，贫困潦倒，在军饷和包吃包住的诱惑下接受秦佐明军棍的呵斥，已经有模有样。 “你们只有接受刻苦的训练，以后才能够打趴以前欺负你们的高等种姓！”有九州军的小军官手持短棍在监督这些土邦雇佣兵操练，对于不认真的和不服从纪律的就要军棍伺候。 这些土邦雇佣兵因为招募而来的时候几乎都是流民，个性懒散而且营养严重不良，只有短棍才会让他们懂得什么叫做铁的纪律。没有平时的严厉训练，他们到了战场将会很容易就崩溃！ 不过这些土邦雇佣兵早就在外面被高等种姓的权贵欺负惯了，只要他们认真训练，那么就可以得到正常的军饷和粮食，在加尔各答堡除了活动不那么自由，他们的生活都远比在外面好，因此并没有怎么记恨这些教官。被权贵欺负就和奴隶一样，而在这里被欺负是自己的原因。 “你觉得他们能够上战场了吗？”佛朗西斯日问道。 “是骡子是马都要拉出来溜溜。他们平时对于高等种姓应该充满了怨恨，在战场上是否能够担任主力是一个问题，不过部署在次要的位置或者用来吸引敌人的兵力足够了。火枪这种东西，一个农夫经过一个月的训练都能够有效使用，可不比弓马这种最起码要训练三年。”秦佐明说道。 “你说的很有道理。”陈邦彦和佛朗西斯日不可置否。火枪的普及让许多不那么优秀的兵源都可以拥有一定的战斗力。 眼前的土邦雇佣兵不过500人，他们也不会想到将来这支土邦雇佣兵将会达到超过100000人的规模，成为为东印度公司征服南亚次大陆的马前卒。 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 阿三 “欢迎你们来到加尔各答！” 秦佐明、陈邦彦等人带着东印度派遣军、土邦雇佣兵在河滩见到了从马六甲到来的南洋舰队船只。 一个个南洋舰队的官兵从船只下来，踏上这片炎热的土地。因为南洋舰队的士兵经常在赤道附近更热的香料群岛活动，他们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这里倒是有不少农田，不过似乎还无法养活你们这么多人吧？”邓千龙扫了一眼棱堡附近的村子和农田。 “棱堡附近有三个村子，供给我们超过1000人的粮食很吃力，我们只能够向其他的村子购买。我们在这里设立了商站之后就有很多的土著商人聚集过来与我们进行交易，想要从他们那里买来大米太容易了。孟加拉本来盛产大米，只要有钱，即使那些王公治下的百姓饿死我们也可以买到足够的粮食。”陈邦彦说道。 “我们南洋舰队按照军部的要求带来五门要塞火炮来加强对加尔各答的防御，上面对于加尔各答城堡很重视，这里是未来的一个海军基地，需要拥有能够供给我们到来船只的船员的足够粮食。”邓千龙说道。 他之所以一过来就问粮食的问题，是因为加尔各答将是印度洋的三大海军基地之一，自然是要看这里粮食是否充裕。即使目标是星辰大海，率先要考虑的事情还是要填饱肚子。 “绝对没有问题，实在不行我们可以买下土地雇佣流民种田。” 东印度公司的人完全将加尔各答和附近的农田、村庄当成了自己的地盘，在他们看来，没有钱做不到的事情。 将五门塞防火炮从大帆船上搬运下来花费了好一顿功夫，毕竟那是两三吨重的火炮，需要通过小船运到岸上。 本来加尔各答堡有陈邦彦带来的两门火炮，现在多了五门火炮，共有七门火炮。 “将这五门火炮面对陆地，另外两门转移到面对河岸的方向。”秦佐明调整了一下火炮的部署。 “我们第一个需要围攻的是的尼德兰人在印度东海岸的总部普利卡特和他们在锡兰岛的据点。第二个是葡萄牙人占领的果阿总部和孟买七岛。”佛朗西斯日说道。 他作为东印度公司在苏拉特的管事，对于竞争对手葡萄牙人和尼德兰人知根知底。 “我们稍微休整一下就开始清扫行动，到时候你们派点人给我们指路。”邓千龙说道。 加尔各答的土邦雇佣兵看到他们的主子又来了一批人，河上还有着主子们的大船，他们对于来自更加东方的主子们更加敬畏。 平时连高高在上的高等种姓都没有这样的大船，可想而知他们的新主子有多么厉害，完全不怕惹怒孟加拉的统治者。 “这些就是你们训练的土邦士兵？看上去和我们南洋舰队在东瀛招募的武士要差不少。”邓千龙注意到了这些看上去瘦弱的土邦雇佣兵。 “对，他们都是孟加拉最底层的穷苦百姓，军饷只有我们士兵的十分之一，如果不算粮食的话，从我们本土派一个士兵过来相当于在这里雇佣10个土邦雇佣兵。当然对于他们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能够吃饱肚子，给他们的军饷只是一点补贴。战斗力很一般，毕竟是为了吃饱肚子的流民罢了。只有少部分能够有进取心，也许能够成为底层的军官。阿三，跟这位大人打个招呼。”秦佐明向一个年轻的土邦士兵说道。 “长官好！”那个土邦士兵向邓千龙敬礼，竟然用了半生不熟的汉语。 “你能够听得懂汉语？”邓千龙有些惊讶。 “是的，长官！”被称为阿三的土邦士兵说道。 “不错，好好跟着我们干，以后立功了你说不定能够成为军官。”邓千龙微微点头。 对于这种愿意接受汉化的土邦士兵自然是欢迎的，而且任用这种人当低级军官可以同化更下层的土邦士兵。 “是的，长官！”阿三抬头挺胸，被雇主这样夸奖让他看到了晋级的希望。 “他能听得懂大部分的汉语，但是会说的汉语还很有限。500个人中总会有个别人有语言天赋，等更久一段时间，训练出一批几十人的土邦小军官，他们将会为我们带领士兵南征北战。”秦佐明说道。 在这里招募士兵的成本太低了，而且牺牲了几乎不用给他们抚恤金，也不需要安排邮件和调遣返回本土。 不需要他们拥有和本土士兵一样的战斗力，能够欺负南亚的土邦王公就好了。 南洋舰队船只的到来也惊动了附近村子的土著。 孟加拉派遣了海关官员在这里对东印度公司和印度商人进行交易的商品征收税赋，他们按照的是莫卧儿皇帝曾经给东印度公司的优惠税率。 然而这里的几个孟加拉的海关官员却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之处。 东印度公司明明是不列颠人的公司，不过进行贸易的金发碧眼商人却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大部分的却是黑头发黄皮肤的华夏商人，这种很明显的区别让海关官员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他向东印度公司的人询问，结果对方只说华夏商人就是东印度公司的雇员，应该享有东印度公司在印度的特权。这种含糊的说法让孟加拉的官员感到怀疑。 南洋舰队的到来引发了附近村子的骚乱，孟加拉的官员更是疑心重重。 “这支船队上的果然也是华夏的人，他们到来这里做什么？” “他们的船队到来可能会对我们孟加拉有所企图，必须要报告给二皇子殿下，让他防备东印度公司。” “他们当初说在这里修建商站，但是却在这里修建了城堡！他们的野心巨大！” 几个海关官员在南洋舰队到来后疑虑达到了顶点，他们私底下商议了一番，打算派两个人前去加尔各答棱堡探查棱堡的底细。 平时他们和印度商人进行交易的时候是在棱堡外面进行，而棱堡的防备让莫卧儿帝国一无所知。 第一千三百七十五章 莫卧儿二皇子 “二皇子殿下，东印度公司假借建立商站之名在胡格利河修建了一座城堡，现在他们的城堡已经完工了大半。他们在棱堡上面部署了7门火炮，还从附近的村庄、城市招募了几百个首陀罗的贱民来保护该座城堡。我们怀疑他们会对我们孟加拉行省有所企图，特来向尊贵的二皇子殿下您汇报。” 加尔各答的海关官员来到达卡见到了莫卧儿帝国的二皇子沙舒贾，向他汇报加尔各答堡严重的形势。 莫卧儿帝国四个皇子，除了大皇子以外，其他三个皇子被皇帝下方到地方担任副王，权势仅次于莫卧儿皇帝！ 二皇子沙舒贾在帝国宝库之称的孟加拉担任副王，在这里可以一手遮天，连孟加拉总督都要畏惧三分。 沙舒贾一副被声色犬马掏空的样子，身后还有两个妖娆的女子在给他扇风。 身为帝国的二皇子，他的地位有些尴尬，上面有皇帝压着，下面还有大皇子准备继位，而他估计和最高的皇位无缘，只能够放纵自己在孟加拉尽享荣华富贵。 “东印度公司在我们这里贸易，我们可以从他们那里买到一些特殊的玩意，还能够收到税收，他们修建城堡就让他们修建，说不定只是为了防止海盗或者窃贼。”沙舒贾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没有兴致地说道。 “二皇子殿下，小人以为对方的目的并没有那么单纯，他们表面上是建立商站，实际上只是却是为了使用军队干预我们孟加拉的事务。最近他们有一支船队来到胡格利河，那支船队有八艘帆船，大量的火炮。他们比以前到来的葡萄牙人还要危险，我们应该在他们站稳脚跟之前将他们从孟加拉赶走。我们是正义的一方，他们违反了购买土地的时候的条件。当初我们将胡格利河边的三个村子划给他们的时候，他们向我们许诺建立商站，而现在明显是在修筑供军事使用的城堡。”海关官员说道。 沙舒贾敲了敲椅子把手，心里在盘算要不要将东印度公司从孟加拉赶走。 莫卧儿帝国此时还在上升期，疆土不断扩大，他作为二皇子还是能够轻易地调动孟加拉的军队。 “以小人来看，如果我们不及时将他们从我们孟加拉驱逐，等到他们站稳脚跟，和周围的商人勾结，我们将很难再将他们拔除。他们拥有巨大的船只，在大海上来去自如，再加上海边的堡垒，我们很难攻下。”海关官员仿佛预见了最危险的场景。 即使莫卧儿比较封闭，但是仍然不乏有危机感的官员，他们对于外来者感到恐惧。 “和他们作战我们的士兵得不到什么好处，他们的船只又没法上岸，岸上是我们骑兵的天下……”沙舒贾打了个哈欠，还是对于赶走东印度公司意兴阑珊。 “皇帝陛下以前对葡萄牙人的侵扰感到头疼，葡萄牙人打压所有到来贸易的阿拉伯人、波斯人，骚扰海岸，所以皇帝陛下才给东印度公司特权来制衡葡萄牙人，驱虎吞狼。现在东印度公司和葡萄牙人做着一模一样的事情，他们对于我们孟加拉的威胁比以前到来的葡萄牙人还要严重，成为了对帝国的威胁。如果能够将东印度公司从孟加拉赶走，在大战中获胜，也许能够获得皇帝陛下的嘉许。”海关官员说道。 沙舒贾的眼神猛地一亮。如果能够击退东印度公司对孟加拉的渗透，立下战功，他在四个皇子中的地位将会提升，说不定能够借助这个机会震慑帝国的官员，有那么一丝机会坐上帝国皇帝的宝位！ 想到提升自己在帝国的威望，沙舒贾坐不住了：“我会让孟加拉的总督和各地的土邦王公召集军队，教训这些没有信守承诺的华夏人和不列颠人，让他们知道我们莫卧儿帝国不是他们能够随意耍弄的。” “小人继续回到加尔各答对他们进行监视，等待殿下您率领军队亲征！”海关官员见二皇子沙舒贾同意出兵摧毁加尔各答城堡，这才松了一口气。 如果亲眼见识了加尔各答的棱堡、火炮和到来的战船，谁会相信东印度公司是来做正经生意的？ 一般的武装商船就足够维护他们在这里的安全了，派军舰过来已经不是单纯保护商船那么简单。 帝国二皇子沙舒贾打算御驾亲征，不过孟加拉已经很久没有打仗了，各个土邦的王公以缓慢的速度动员军队满足二皇子打算立功的野心。 一支40000人的孟加拉土邦部队正在开始向达卡集结，这40000人来自各个土邦王公的领土，有骑兵封建主、农民、奴隶，其中真正作战的可能不到20000人。即使这样的部队也十分可怕。 而加尔各答堡的众人还不知道南洋舰队突然出现在这里已经让孟加拉行省开始畏惧他们，二皇子正在召集军队对他们进行讨伐。 南洋舰队只是在加尔各答暂时停留几日而已，他们带走了熟悉葡萄牙人和尼德兰人据点位置的佛朗西斯日。 还有大约100名海军士兵因为患病和其他原因而暂时留在了加尔各答堡。 此时加尔各答堡的兵力为100海军士兵、300东印度派遣军士兵、500土邦雇佣兵，以及若干的东印度公司的雇员。 他们没有想到他们将面临着40000土著大军的围攻。 南洋舰队正在前往尼德兰人在南亚次大陆的据点普利卡特让他们屈服于东印度公司的统治。 “这个地方位于南亚东海岸，与我们在当地建立的马德拉斯堡相临近，我建议将普利卡特彻底摧毁，将当地的尼德兰人迁移到马德拉斯，与我们在东海岸的据点合并。以后尼德兰商人想要到孟加拉湾做生意，要么到东海岸的马德拉斯，要么到恒河的加尔各答。这样一来我们就牢牢把握住对孟加拉湾的控制权。”佛朗西斯日向邓千龙描述接下来的行动。 他见到东印度公司的新股东华夏人为了征服印度，一下子就派来八艘大船，其中四艘是五十门火炮的风帆战列舰，不禁惊讶于新股东的强大和魄力。还有距离近就是好啊。 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 威胁尼德兰人 “龙旗！是华夏商人的龙旗！” 尼德兰商人在自己的商站里面惊叫，在大海上出现了八艘悬挂着青龙旗的战船，这些不知道是友是敌的战船封锁了他们的据点。 在无法确认对方的真实目的之前，停泊在据点里面的三艘尼德兰商船不敢轻易动弹。 “我们东印度公司就只剩下这么一点地方了，难道他们还想要夺走这里？” 一个尼德兰商人来到了据点的城墙上，看向海面上出现的敌人的船只，不禁有些惧怕。 不只是不列颠有东印度公司，尼德兰也有东印度公司。 不列颠的东印度公司将重心放在印度，而实力更加雄厚的尼德兰东印度公司将重心放在了香料群岛。 然而这两个本来应该如日中天的东印度公司因为九州军代表的华夏势力崛起而迅速衰落。 不列颠的东印度公司就不多说了，因为前景不明被楚云以重资收购，华夏人持有九成的股份，而不列颠人只占了其中一成的股份。 尼德兰的东印度公司更惨，其远东总部巴达维亚被南洋舰队攻陷，总督科恩带着东印度公司的船只从南美洲一路逃窜回欧洲，死伤惨重。现在尼德兰东印度公司只剩下了在南亚次大陆的几个可怜的飞地。 然而华夏人的战船又来了，要将他们东印度公司所有的商站都拔除！ 南洋舰队派了两个会荷兰语的人上岸与他们交涉。 “果然，你们又来抢我们的土地！我们尼德兰东印度公司好不容易从葡萄牙人手中拿到前往东方的海图，耗费了几十年的时间才逐渐建立了这些据点，而你们已经把最为暴利的香料群岛给抢走，难道就不可以给我们尼德兰东印度公司一点活路吗！我们尼德兰东印度公司因为香料群岛的丢失而几乎破产！” 尼德兰商人几近抓狂地对南洋舰队过来交涉的人抱怨。 失去了对香料群岛的控制，尼德兰东印度公司的价值缩水十倍以上！ 而尼德兰人鞭长莫及，又无力夺回香料群岛。 “对于收复香料群岛的事情，我们深感抱歉，但是香料群岛自古以来便是我们华夏的领土，是你们侵犯了我们的领土，我们才将你们赶走。”南洋舰队的使节说道。 “你在瞎说，香料群岛怎么会是你们自古以来的土地？”尼德兰商人怒目圆瞪，才不信对方随口胡诌。 “早在两百年前我们有一位叫做郑和的伟大航海家，他七下西洋，一路抵达香料群岛、印度、阿拉伯，在他所到达的地方宣示了主权，所到之处都受到大明朝的保护，现在我们继承了大明朝的意志，那么这些地方就是我们自古以来的领土了，比你们西方的航海家还要早一百年！如果这些地方不是我们的领土，难道还会是你们的领土不成？”南洋舰队的使节傲气地说道。 也许和当地的土著国无法争辩主权问题，但是和这些16世纪才开始出现在东方的欧洲佬相比，华夏更有权力主张这些藩属国的管辖权！ 尼德兰商人哑口无言，华夏是东方的老大哥，现在又有凌驾他们的实力，无论讲历史还是讲拳头都比不过他们，看来今天这一关难过了。 “你们想要怎么样？”尼德兰商人垂头丧气地问道。 “我们将会摧毁这个据点，不要试图进行没有意义的抵抗，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你们这里的人不是我们的对手。你们也可以看到，海面上是我们的战船和准备登陆作战的士兵，他们正是当初攻陷巴达维亚的勇士。如果你们战败，你们将要被迫接受比投降更加苛刻的条件。你们的援军需要从西洋过来，而我们的援军则可以源源不断地从马六甲来援，对你们进行长达数年时间的围攻也不是不可能。请务必要考虑好抵抗的后果！”南洋舰队的使节威胁道。 尼德兰商人心底一凛。对方的话的确不错，现在尼德兰在印度洋的兵力只有几艘武装商船，杯水车薪。至于从欧洲调兵？欧洲那边尼德兰还在和西班牙打仗，不可能派兵来支援被包围的他们。 而华夏人占领了东南亚，可以从马六甲源源不断地派遣军队来围攻。 “你们想要攻占我们的棱堡也要付出惨烈的代价！我们在东印度的商站就这么小了，不会影响到你们在这里的利益……”尼德兰商人几乎是哀求道。 “如果你们愿意投降，你们可以选择返回欧洲，也可以选择到我们新修筑的据点马德拉斯居住。你们尼德兰东印度公司还是可以在这片地方进行商业活动，前提是向我们交税，接受我们的东印度公司的管理，就像是你们的商船到香料群岛进行香料贸易要向官府缴纳香料税一样。”南洋舰队的使节说道。 “你们的东印度公司？！”尼德兰商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们华夏已经收购了不列颠人的东印度公司，现在东印度要成为我们的地盘，你应该知道为什么我们此时会出现在这里吧？”使节冷冷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尼德兰商人也是人精，哪里还想不到对方是想要将他们排挤走！ “我早就应该想到不列颠人和你们有一腿，不然无法解释欧洲诸国在远东业务萎缩的时候不列颠人的商船反而更加频繁地活跃在远东！你们肯定还有什么其他的秘密协定！”一个尼德兰商人宛如恍然大悟般惊呼。 要是他们当初早点能够代替狡猾的不列颠人和华夏缔结通商条约，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了。 虽然不列颠人似乎在东方当了小弟，但是能够获取实实在在的好处，私底下不列颠人因为通商条约和出借海军港口，他们的商人可以交比欧洲其他国家更少的香料税。 “我们给你们半天的时间考虑，然后告诉我们答案，是死是活，你们的小命握在你们自己的手上。”使节不待他们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便扔给他们一个艰难的选择题。 第一千三百七十七章 投降 “狡猾的不列颠人，他们暗中和华夏商人勾结起来，现在我们尼德兰在东印度的据点被他们包围，你们怎么看？我们是要抵抗还是投降？” 几个尼德兰商人面面相觑，鸦雀无声。就算是投降，他们也没有人敢主动决定。 “要是我们不抵抗就投降的话，对不起我们在阿姆斯特丹的股东，我们也会失去在东方的最后几个据点。但即使我们抵抗，很有可能也只是徒劳无功，我们同样失去这些据点。” “他们同意在马德拉斯给我们划一片地方居住，只要我们向他们交税和服从管理，而这里的据点要被他们纵火毁掉。” 众多尼德兰人商人更加沮丧，在南洋舰队面前，他们的几个据点显得如此脆弱。 如果是普通的土著，即使有几万人他们都不怕，但是南洋舰队拥有着坚船利炮，威力巨大的炸药，他们真要守也守不住。 “各位，我们怎么抵抗？连巴达维亚、马六甲、马尼拉等地都被他们华夏人攻陷了，我们这里的军备难道能够和巴达维亚相比吗？趁着他们还打算和谈，不如我们全部迁往马德拉斯，最起码我们还能够在东印度做生意，不至于和他们的关系弄得太僵硬啊。”一个尼德兰商人终于胆怯地说道。 人总是怕死的，他们不怕当地的土著是因为他们坚信他们修筑的城堡能够挡住土著的进攻，但是如果结局注定要沦陷的话，他们就要考虑明哲保身了。 所有人的尼德兰商人面面相觑，最终为首的一人说道：“我们还是投降吧，虽说要向华夏人交税，利润可能会大幅度缩水，但至少能够为东印度公司保住商船和部分生意。” 南洋舰队的三艘风帆战列舰、五艘护卫舰在海面上停泊，等待着尼德兰人的回复。 “你觉得他们会乖乖投降，全部迁往马德拉斯？”邓千龙用望远镜观察尼德兰人的据点，已经做好了围攻的准备，他一边向佛朗西斯日问道。 “葡萄牙人和尼德兰人在海外是两种不一样的风格，尼德兰人更加追求利益，他们的商人拥有着巨大的影响力，所以他们在弊大于利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会进行妥协和谈判。葡萄牙人则比较难缠，他们不到最后不肯轻易投降。”佛朗西斯日说道。 “为何这样说？”邓千龙问道。 “在十几年前，我们东印度公司和尼德兰人联手，在葡萄牙人远征波斯的时候联手挑了他们在波斯湾的霍尔木兹城堡。葡萄牙人动用了他们在印度洋超过一半的兵力，他们当时在霍尔木兹海峡集结了3艘火力强大的盖伦帆船、1艘大型桨帆战舰、30艘小型桨帆船战舰和10艘小型运兵船。全军包括了2000名葡萄牙步兵、水手和炮兵，以及1000名向他们臣服的霍尔木兹人。我们东印度公司的5艘盖伦帆船和4艘大型运输船抵达战场，波斯人派出了200艘小船，20000士兵，大围攻持续了三个月，葡萄牙人死伤过半才投降。”佛朗西斯日说道。 “我们南洋舰队之前围攻马六甲的时候，他们抵抗的意志也很坚强。”邓千龙想到了南洋全面战争的时候，葡萄牙人控制的马六甲城也阻挡了南洋舰队许久的时间。 葡萄牙作为第一个殖民帝国，虽然跟它的后来者们相比差了一些，但是他们的触手可是在一百年前就伸到了澳门，自然有一点东西。 “他们投降了。”邓千龙突然在望远镜中看到了尼德兰人的据点中竖起了白旗。 尼德兰商人在权衡了其中的利弊后，终于还是选择了投降。 “看来尼德兰人还是很识时务，没有顽抗，他们估计是被你们在香料群岛被你们打到留下了心理阴影。他们也有可能是不想要和你们发生冲突，否则他们可能无法在香料群岛进行香料贸易。”佛朗西斯日说道。 垄断了香料贸易就是好，不但可以收取大量的香料税，还可以用来威胁任何一个想要进行香料贸易的国家！ “给他们三天的时候收拾好包裹，我们将纵火烧了这里，将他们全部迁往我们的据点。”邓千龙说道。 尼德兰商人随即与邓千龙带领的南洋舰队进行了更加详细的谈判后，在邓千龙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和不对他们进行太过苛刻的税收后同意将他们在孟加拉湾的人往马德拉斯和加尔各答迁移。 尼德兰商人在他们的据点花费了三天的时候收拾行李，不得不离开他们亲手建立的堡垒。 在尼德兰商人登船后，南洋舰队派人纵火将这些堡垒摧毁，当地的土著见到尼德兰人的据点冒着滚滚黑烟，完全不知道孟加拉湾发生了大洗牌。 其他几个尼德兰人的小据点知道总部投降后，他们也被放弃了抵抗迁移到马德拉斯，华夏人为主的新东印度公司开始垄断这里的一切海外贸易。所有在孟加拉湾贸易的商船都要接受东印度公司的管理和征税！ 尼德兰商人的不战而降为他们保存自己的商船和人手，对于南洋舰队而言能够以最小的代价完成军部安排下来的任务自然是最好的。 邓千龙不是暴力狂，他也不会进行没有意义的战争。 要是尼德兰人死守棱堡，又是一场漫长的大围攻，以南洋舰队八艘战船的兵力规模，还真不一定能够在短时间内攻打下来。说不定要回去找第十二兵团，将几千步兵运输过来从陆地上发动强攻。 “尼德兰人屈服的有些快，下一个目标就是果阿和孟买的葡萄牙人，葡萄牙人如果能够愿意和尼德兰人一样屈服，我们可以让他们仍然在这些地方生活，但是必须要接受我们的管理和交税。要是他们抵抗，就只能够用武力让他们屈服了。”邓千龙在收拾了尼德兰人后，接下来就是要到西海岸去收拾葡萄牙人。 “也许我们可以让投降的尼德兰人带着他们的武装商船与我们一同行动来壮大我们的声势。尼德兰人肯定不愿意只有自己倒霉，如果能够将葡萄牙人一同拉下水，他们会乐意至极。”佛朗西斯日提出了一个坏主意。 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 被土邦大军包围了 加尔各答城堡外面是密密麻麻的莫卧儿骑兵、土邦士兵。 莫卧儿帝国二皇子沙舒贾懒散地骑在一匹中亚的珍贵战马之上，身穿金色的盔甲，在他的背后有一群孟加拉行省的土邦王公、骑兵封建主，这些人聚集了足足40000骑兵和土邦士兵。 他们包围着的是新东印度公司在和恒河三角洲的加尔各答棱堡，要将华夏人和不列颠人从这里驱逐出去！ 东印度公司在这里建造城堡和雇佣当地的低级种姓来扩张这里的军力，已经引起了当地部分官员的警觉。 显然东印度公司在这里建立棱堡和训练雇佣军拥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时候就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了！ “我的乖乖，这阵势简直和莫卧儿皇帝亲征一样，你也真是乌鸦嘴，说什么即使莫卧儿皇帝据全国之力来攻打我们加尔各答堡我们也可以守得住。看这阵势和莫卧儿皇帝亲征也没有多大的区别了……”陈邦彦与秦佐明两个九州军的新秀军官负责的是加尔各答的防务，陈邦彦是这里船队的负责人，而秦佐明是东印度派遣军的指挥官。 南洋舰队前脚才离开前去攻打南亚西海岸的葡萄牙人，孟加拉副王沙舒贾、孟加拉总督、大大小小的土邦王公就率领军队包围了加尔各答棱堡，让陈邦彦、秦佐明两个主要负责人颇为头疼。 他们立刻召集了棱堡之中的100个水手、300个东印度派遣军士兵和500个土邦雇佣兵，准备作战。 “我只是随便一说，谁知道他们的大军这么快就打来了。是不是他们开始发现了我们在修建棱堡这一件事情？”秦佐明也郁闷啊。 他前一段时间才刚刚说了哪怕是莫卧儿帝国皇帝来了也不怕，结果这才多长的时间，还真的有莫卧儿帝国的大军来围攻他们！ “对面似乎来了好几万人，其中有不少是骑兵，起码有上万骑兵。这次我们可是捅了马蜂窝。”陈邦彦说道。 “他们之中有一半是装备短刀的农夫，用来保证后勤和壮胆，估计没有什么战斗力。他们的精锐是过气的重骑兵，这种重骑兵在围攻战时几乎没有什么作用，而且他们所谓的重甲，在我们的火枪面前就像是纸张一样脆弱。”秦佐明却很看不起这些所谓的莫卧儿帝国精锐。 也许在上一个世纪莫卧儿帝国的骑兵还能够纵横南亚次大陆，但是现在嘛…… “有点麻烦的是他们拖来了不少的青铜火炮，不知道那些火炮的威力如何。他们的主营部署在了战线之后，他们的主战线约长800米，深300米。”秦佐明继续观察孟加拉土邦大军的布阵。 “怎么呢现在？要去问清楚他们的来意吗？”陈邦彦眉头微微一皱。 被40000的孟加拉土邦大军包围可不是一件令人能够谈笑风生的事情。 “他们应该会主动来宣告他们的意图，否则不会无缘无故包围我们加尔各答堡。你觉得我们有没有可能主动出击打败他们？”秦佐明问道。 “很难吧，我们棱堡中的人数不足1000人，过半还是土邦雇佣兵，他们的战斗力未知。要是南洋舰队还在的话就好了，让他们上岸和我们联手，绝对能够轻松击败包围我们的土邦大军。”陈邦彦说道。 “如果我们不是从正面击破他们的大军，而是越过他们的防线，直扑他们的主营呢？”秦佐明指着莫卧儿帝国二皇子所在的主营，那里有一队精锐的重骑兵。 “除非是天公相助，否则要夺其主营也极其困难。”陈邦彦说道。 秦佐明的判断没错，二皇子沙舒贾带着40000大军包围加尔各答堡，随后派来了使节给他们最后的通牒。 “堡垒外面的是我们尊贵的莫卧儿帝国二皇子殿下！你们东印度公司和这支军队违反了我们当初的约定，你们不仅在这里建立商站，而且还违规建立堡垒，训练军队。因此，我们二皇子殿下下令将你们驱逐出去！请你们自行离开孟加拉，从此以后永世不得侵扰我们的海岸！”莫卧儿的使者还挺硬气。 陈邦彦和秦佐明对视一眼，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对方还挺认真的。只是现在棱堡已经修筑了大半，想要赶他们走？这样的难度可是不小的。 “回去告诉你们的二皇子殿下，如果他有本事的话就攻下我们这座堡垒吧。”秦佐明说道，“我们无意与他们轻启战端，但也不会离开这里。” “你们会后悔你们的选择！我们的勇士会夷平这座城堡，你们将会承受鲜血的代价！”莫卧儿的使者恐吓道。 “把他赶出去吧。”陈邦彦挥手让两个士兵将莫卧儿的使者轰出棱堡，紧闭大门。 放弃花费大量代价所建造的加尔各答棱堡，撤出孟加拉湾？他们还真不怕海军舰队几乎不存在的莫卧儿帝国的怒火。 “本来我们在这里修建棱堡和训练士兵就是为了准备打怕莫卧儿帝国，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罢了。我们的棱堡修筑的也差不多，即使是修筑到一半也完全可以坚守到南洋舰队返回。他们拔除尼德兰人和葡萄牙人的据点肯定不会拖延超过半年的时间。实在不行我们还控制了海洋，可以前往西交趾行省的缅甸和马六甲海峡求援。”陈邦彦说道。 除了南洋舰队的大帆船，他们东印度公司也是有武装商船和小船在加尔各答。没有海军的孟加拉土邦大军对于加尔各答的包围只是在陆地上，实际上却根本无法起到围困的作用。 棱堡中的500个土邦雇佣兵不少人站在城墙上，他们看到棱堡外面集结了40000人的大军，不禁有些忐忑。外面讨伐他们的可是他们以前的主子和高高在上的高等种姓。 “阿三，让他们不要紧张，他们只要按照平时的训练作战，他们可以轻易击败下面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王公们。”秦佐明对那个叫做阿三的土邦雇佣小头目说道。 “是的，长官！”阿三答道。 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大雾突袭 “他们真的没有和你多说几句话就将你赶走了？” 莫卧儿二皇子脸色阴沉，根据使者这次对他的描述，对方十分高傲，没有多想就将使者给赶走了。 “二皇子殿下，对方态度极其恶劣，他们应该早就有我们帝国对抗的野心，我们必须给予他们惩戒！”使者愤懑地说道。 “全军休整，明日攻城！”沙舒贾冷冷地看向加尔各答堡。 对方已经将堡垒修筑到了孟加拉的家门口，这简直就是对他和他背后的莫卧儿帝国的挑衅！ 40000的大军抵达加尔各答堡，他们长途跋涉，还无法立即发动进攻。 加尔各答堡里面的1000多守军正在紧急加固防御工事。 东印度公司将加尔各答堡设计成坚固的星形棱堡，理论上绝无死角的密集火力打击，其防御能力极强，就像是一朵棱角分明的刺人花束，所以防守的陈邦彦和秦佐明一点都不着急。 夜间棱堡上升起了火把，有土邦雇佣兵在巡逻。在棱堡城门到外围还有明哨。 秦佐明找来众人，提出了一个冒险的方案：“这几天的清晨都会有大雾，如果所预计不差，明早也会是大雾的天气，这便是突袭他们主营的机会。他们的人数至少在30000人以上，他们的主帅绝对不会认为我们会放弃占据优势的要塞去袭击他们的主营，此乃天公助我！” “此举未免太过冒险了，我们有加尔各答棱堡作为防御要塞，完全可以依托棱堡对他们进行大量的杀伤。我们只要一直坚守下去，他们肯定会因为承受不住巨大的伤亡而自己崩溃，而我们可以通过海路源源不断地补给兵员和物资。”出身南洋舰队的陈邦彦提出了更加稳妥的方法。 依靠修筑大半的棱堡和7门火炮，守住加尔各答应该还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 “敌人对我们加尔各答堡的围困会让我们的粮食压力剧增，特别是南洋舰队在离开的时候从我们这里补给了一批粮食。当时我们完全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有莫卧儿帝国的军队来围攻我们，粮仓里剩余的粮食有限。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出海寻找粮食，或者主动击溃敌人。” “我们的优势很大，他们长途跋涉而来，可能还不知道这几天加尔各答附近的沼泽有大雾弥漫到这里。明早我会亲自带领300步兵、500雇佣兵潜伏出城堡，在大雾之中直扑对方的主营，最理想的情况下我们将活捉莫卧儿帝国的二皇子，迫使围攻棱堡的大军退去。”秦佐明环视众人，想要实施这个奇谋。 在大雾之中突袭敌人主营，活捉一个上亿人口帝国的二皇子！ 这样直接进攻敌人心脏的战术已经可以说是胆大妄为了！ 而且这种胜利往往很大程度的依靠运气！ “即使最坏的情况下我们也能够让他们自相残杀，而不会导致我们全军覆没，我们已经熟悉了附近的地形。”秦佐明再次保证。 “如果你们800人的主力离开了这里，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我们就只有100名海军士兵，东印度公司的武装商船水手、杂役、雇佣，部分到来的华夏商人组成的防守部队，不知道能否守住加尔各答……”陈邦彦提出了个疑问，不过他旋即自己推翻了自己的疑惑，“应该可以守住。” “那么就这么定了，要是明早我们的突袭行动损失惨重，我将会以死谢罪！”秦佐明说道。 陈邦彦和东印度公司的人对视了一眼，在确定800人主力部队损失惨重的前提下他们仍然可以守住棱堡，他们最终同意了秦佐明大胆的战术。 “所有参与明早突袭行动的士兵今晚都要好好休整，我们明早要完成一场突袭行动。”秦佐明设想好明早的进军方向后，他亲自到士兵所居住的木屋和土屋进行巡视，亲自叮嘱他们养精蓄锐。 他的手下不多，但突袭也不需要许多士兵。 接下来这场突袭也是验证他所训练出来的土邦雇佣兵能否胜任仆从军身份的绝好机会。 听说明早有突袭行动，东印度派遣军的士兵心态很稳定，只有在加尔各答招募的土邦雇佣兵一个个惶恐不安——他们这是要拿起火枪来对付他们以前的主子啊！ “明早的战斗，你们之中作战最勇敢的三个人可以晋升为低级委任士官。”秦佐明对最为不放心的土邦雇佣兵们宣布了一项命令。 九州军为了建立自己的仆从军体系，让仆从军为他们卖力打仗，对于仆从军实行和常备军不一样的制度。 最低级的是下等兵，下等兵作战勇敢可以升为上等兵，下等兵和上等兵之间只有待遇上的微小差别，主要是荣誉。仆从士兵也能够晋升为军官，不过和九州军的将官、校官、尉官、士官层级更高的体系相比，仆从军的军官只有四级——低级委任士官、中级委任士官、高级委任士官、准委任尉官，视情况带领不同数量的士兵。 可以说准尉官很有可能就是仆从军士兵的天花板了，他们很难跻身于九州军设立的尉官行列，更不要说校官、将官。 即使如此，这些出身本来被卑微的仆从军士兵能够成为士官，待遇就可以获得很大的提升！ 秦佐明宣布了这个命令后，众多土邦雇佣兵眼神炙热！ 作战最勇敢的三个土邦士兵，将可以成为低级士官，也许可以分得几个手下！ “明早我会准时将你们叫醒，我们趁着大雾马衔嚼人衔枚，从左侧迂回绕过对方的战线，袭击他们的主营，一举击溃敌人的信心。要是我们被提前发现，则依靠大雾的掩护撤回棱堡。交战的时候肯定会一片混乱，到时候听从鼓点进行行动。”秦佐明最后叮嘱手下的派遣军士兵和土邦雇佣兵。 次日清晨，果然还是和前面几日起了大雾，秦佐明带着300东印度派遣军士兵和500土邦雇佣兵悄悄地打开城门，没入了雾气之中。 第一千三百八十章 痛击我的队友 秦佐明有些低估了早上的雾气，他带着突袭队出了棱堡就开始失去方向，正在偏离他所设想的方向行进。 他背着行囊，手里握着一把德莱塞步枪，在他后面是一群和他相同装备的士兵。他们打算在雾气中绕过对方正面的战线，突击躲在背后的敌人主营。 “前方发现敌人！”一个在最前面的士兵手持火枪，以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向秦佐明汇报，并且指明了敌人所在的方向。 “应该是摸到他们的主营了……准备进攻！”秦佐明挥手让众人排成队列。 莫卧儿帝国的孟加拉土邦大军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接近。 他们不相信1000多人的士兵和商人被他们40000大军包围的情况下还敢出击，也没有想到加尔各答附近的沼泽和树林在这几天早上有大雾。 咚咚！随着大雾中的鼓声响起，一排排火枪的声音此起彼伏！ 原本安静的孟加拉土邦大军像是发生了营啸一般，所有被惊醒的土邦士兵匆忙地抓起身边的兵器，惊慌地看向火枪声响起的地方！那是前面战线的中军位置！ “发生了什么事情？！”沙舒贾从主营中惊慌失措地赤脚走出来，衣衫不整，在主帐篷的门帘打开时可以瞥见里面还有几个正在匆忙穿衣的女子。 沙舒贾看到外面雾气弥漫，可视距离不到十米，不禁头皮发麻。他可不知道这里早上视野这么差，敌人完全可以贴近到眼皮底下！！ “二皇子殿下，疑似前线中军遭到敌袭！”禁卫长已经披上了盔甲，持刀跪在沙舒贾的面前。 “就凭他们1000人！？”沙舒贾难以置信。 “他们的将领一定是个疯子！” “你率领重骑兵出击，务必要将他们全部留在外面！” “可是二皇子殿下，现在雾气很重，骑兵出击的话可能会误伤其他王公的部队……” “我命令你率领重骑兵留下他们！他们既然敢出堡垒偷袭，一定集结了堡垒中的主力，消灭这支主力，就相当于摧毁了他们的堡垒！” 恼怒的二皇子以不可违抗的语气命令道。 “是！”禁卫长只好硬着头皮组织最为精锐的重骑兵。 大雾中一个个土邦士兵被击毙，秦佐明带着突袭队用火力击溃了疑似对方主营的哨兵，组成刺刀方阵突入敌人阵地中间！ “长官，似乎有点不对劲，敌人的数量太多了！” 秦佐明一边射击一边装填的时候，已经有敏锐的手下察觉到他们并没有闯入敌人的主营，而是攻击了敌人在前面的战线。 弓箭、铅弹、炮弹在秦佐明等人头上乱飞，孟加拉土邦大军中的火绳枪手四处射击。 哒、哒哒！骑兵开始调动起来，在雾中胡乱出击！ 秦佐明见对方的战线和军营乱成一团，自己突入了对方战线将近一百米还没能凿穿对方防线，估计真的偏离了预计的行军路线，一头扎进了对方的战线之中。 既然已经偏离了既定的进攻方向，在已经混乱的40000土邦大军之中活擒莫卧儿帝国皇子的战术已经宣告失败。 “交替撤退！”秦佐明对身边的鼓手下令，一点都不犹豫。 当断则断，否则雾气消散后他们可能陷入40000土邦大军的重重包围！ 秦佐明带的300派遣军和500雇佣兵沿着原路杀回，他们一路势如破竹，沿途又杀伤了不少的土邦士兵。 经过秦佐明等军官用军棍训练出来的雇佣兵已经比普通的土邦士兵更有战斗力，他们发现即使是高高在上的骑兵封建主在他们的火枪面前也要毙命，顿时士气大涨，跟着主子们拼杀。 陈邦彦和东印度公司的人来到了棱堡的中堤上，他们听到了堡垒外面的枪声、火炮声、喊杀声。 “雾气似乎开始消散了，秦佐明要快点带人回来啊，否则会被对方反应过来包围的。”陈邦彦看到雾气开始变淡，焦急地自言自语。 他们要留守棱堡，即使秦佐明带的部队被包围，他们也爱莫能助。 就在陈邦彦和东印度公司的人忧心忡忡的时候，秦佐明带着士兵撤到了棱堡下方的战壕，在哨兵的带领下进入层层防守的棱堡之中。 “瓜娃子！我们迷失了方向，直接撞入敌人的战线了！”秦佐明回到安全的棱堡，不禁大叫遗憾。 他们清点了一下损失，一共阵亡了31人，受伤97人，其中大部分损失的是雇佣兵。 “损失还能够接受，你们做的已经相当不错了，城外的敌人还在和未知的敌人交手呢。”陈邦彦说道。 秦佐明和他的手下们竖起耳朵，果然加尔各答堡外面还有枪炮声、马蹄声和喊杀声，乱成一团，估计孟加拉土邦大军还在和偷袭的“敌人”在进行战斗。 当雾气逐渐散去，混战中的孟加拉土邦大军发现整个战场一团糟，和他们交火的竟然是自己的友军。 震惊的孟加拉王公们赶紧让自己的手下停止了无谓的战斗，清点伤亡人数。 莫卧儿帝国二皇子沙舒贾看着人仰马翻的战线，脸都绿了。 估计早上的大雾中他们对突袭者的杀伤有限，多半是在和友军进行战斗。 孟加拉王公们花费了一个中午的时间才重新让战线恢复原样，孟加拉土邦大军的伤亡人数也上报给了沙舒贾。 “我们大概损失了1300步兵和600骑兵……”汇报的将领已经不敢看二皇子铁青的脸。 被敌人一次突袭，他们的损失比棱堡之中的敌人加在一起还多！ 这样的战绩别说让二皇子提高自己的威望，简直就是耻辱，给莫卧儿帝国皇帝丢脸！ 可想而知如果这个消息传回去到莫卧儿帝国的宫廷之中，他二皇子的声望将一落千丈！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消灭他们！”被触怒的沙舒贾歇斯底里地吼道。 “殿下，这里距离敌人的堡垒太近，随时有可能被他们以同样的方式偷袭，我们还是暂且先撤退到安全的地方，等到雾天过去，做好攻城的准备再进行围攻。”禁卫长劝说道。 沙舒贾虽然很恼怒，但是他也怕被堡垒中的敌人再来一次突袭，不得不下令：“后撤两里，不，三里！” 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晋升 “敌人开始后退，看来他们被打怕了。”秦佐明等守军看到了缓缓后退的孟加拉土邦大军。 “你估计你们在突袭中消灭了多少人？”陈邦彦问道。 “大概百余人，不过他们自相残杀造成的损失更大。他们应该只是暂时的后撤，还是不会放弃围攻我们的决心。我们应当在这个时候收集粮食做好被围攻的准备。” 孟加拉土邦大军的攻势被暂时遏制，虽然沙舒贾想要夺回颜面，但是诸多土邦王公和士兵丧失了作战的勇气，尽管沙舒贾严加鞭笞，他们拖拖拉拉，一时半会难以对加尔各答的棱堡组织有效的攻击。 “鉴于你们的英勇表现，你们三个人被暂时提拔为低级委托士官，等到正式向上面报备以后，军饷是普通士兵的两倍，各自带一个班的士兵。” 三个土邦士兵站在幸存的400多个土邦雇佣兵面前，被秦佐明亲自提拔，让其他的土邦雇佣兵眼红不已。 他们可是孟加拉低等种姓的人，在当地几乎看不到有任何的晋升途径来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在雇佣军中还能够往士官的方向攀爬！ 这些人就像是被石头压住的种子，新主子的到来让他们看到了一条裂缝，至少他们当上了士官手下还能带几个人，军饷还比贫农的收入要高上不少。 其中三个人之中就有秦佐明还比较看好的阿三。 想要成为一名让他觉得合格的仆从军士兵，在秦佐明看来第一条是要服从纪律、第二条是要懂汉语，其他诸如种姓的条件都是次要的。 “加油好好干，以后你们还有机会成为高级士官和准尉。”秦佐明站在他们的面前说道。 “为了大华夏！”三个晋升为低级士官的土邦士兵喊着被灌输的口号，热泪盈眶。 能够从低级种姓的贫农和流民混成一个低级军官，他们对于自己的现况已经十分满意！ 其他400多个土邦雇佣兵一阵骚动，他们也想要被新主子看重，成为一个可以拥有手下的“人上人”。 秦佐明满意地看着印度土邦雇佣兵焕发出斗志。 也许这批兵源的素质还远远比不上从东瀛那边招募的仆从军，但是一手萝卜一手大棒的策略可以让他们士气高涨，还是能够有一定的战斗力。 而且这批士兵很廉价，不需要抚恤金，即使低级士官的军饷是普通雇佣兵的两倍，也不过是普通华夏士兵军饷的五分之一。 “如果能够预见孟加拉副王围攻我们的棱堡，我们应该招募更多的雇佣兵。假使再给我2000雇佣兵，我们甚至可以在野战中正面击败他们。”秦佐明说道。 他发现这群经过训练的土邦雇佣兵比莫卧儿王公的军队更有战斗力之后，他的战术也就越激进。 加尔各答堡被土邦大军围攻，意味着东印度公司和华夏商人在这里的生意因为战争被中止，每被围困一天就会有一天的损失。 要是能够在野战中击败孟加拉王公的联军，秦佐明将会毫不犹豫地出城与对方会战。 秦佐明趁着这段时间重新加固加尔各答堡，而陈邦彦带着两艘船只沿着河流收集粮食。即使是在开战，他有钱仍然可以从附近的流域买到粮食。 棱堡一般都修筑在河边，如果不从水陆进行全面封锁，基本上无法围困，只能够强攻。 二皇子沙舒贾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他撤军三里的决定让孟加拉王公们丧失了战斗的勇气。 本来沙舒贾打算在经过三日的准备后便对加尔各答城堡发动强攻，然而胆怯的孟加拉王公们磨磨蹭蹭了五日还是没有做好攻城的准备。 “两日，再给你们两日的时间，必须要做好攻城的准备，听从我的调遣！如果两日之后还有人推脱没有做好攻城的准备，他将被处死！”沙舒贾召集孟加拉的土邦王公们，再次催促他们做好准备。 孟加拉的土邦王公们都一副苦瓜脸，他们实在不想要为了沙舒贾的野望而去强攻坚固的棱堡。 尤其是秦佐明实施的大雾突袭让他们草木皆兵，每晚睡觉都不得安宁。几百人的守军主动出城逆战，给攻城方造成了超过将近2000人的伤亡！ “皇子殿下，对方只是在河边修筑了一座堡垒和我们的商人做生意，他们遵守约定向我们交税，也没有露出侵犯我们领土的意思，我们实在没有必要大动干戈。”一个王公犹豫地说道。 “他们明显在堡垒部署了大量的军队和火炮，这次能够和我们的大军对抗，说明他们有能力干涉我们孟加拉行省。他们还在积蓄力量，要是我们不及时摧毁他们的堡垒，以后他们会有越来越多的军队出现在孟加拉！”沙舒贾沉声道。 被秦佐明带着突袭队上了一堂课，沙舒贾在暴怒之余也意识到了加尔各答堡对他这个孟加拉副王的威胁！ 他被分封到富庶的孟加拉行省，这里就是他的基本盘，不论是为了找回失去的面子，还是为了赶走对孟加拉行省有威胁的东印度公司，他都无法容忍加尔各答城堡的存在！ “有谁愿意担任先锋攻打东印度公司的城堡？”沙舒贾环视众多王公。 孟加拉王公们个个低头躲避沙舒贾的视线，他们无法违抗二皇子的命令，但是他们也不想要当炮灰去试探堡垒的火力。他们都是封建主，拥有着自己的领地和士兵，要是在大围攻中损失惨重，他们以后在众多王公中说话就不硬气了。 “卡西姆，你作为孟加拉行省之总督，有身先士卒之义务，我命令你和你的儿子率领10000人使用挖掘坑道，务必要打开一个缺口！我会将10门青铜火炮交给你！”沙舒贾看向了孟加拉总督。 孟加拉总督卡西姆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是命令他的是帝国二皇子，他不得不屈服：“属下将尽力将他们包围赶走，就像我们当年将葡萄牙人从孟加拉赶走一样。” “不是赶走，而是将他们全部俘虏、处决。”沙舒贾无法容忍失败。 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 果阿城大围攻 加尔各答堡被土邦大军包围的时候，南洋舰队在印度半岛的西海岸包围了葡萄牙人的总部果阿。 南洋舰队的8艘大帆船、东印度公司的2艘盖伦船和7艘小艇、尼德兰人的2艘盖伦船和3艘小艇出现在果阿城外面，要求葡萄牙人放弃抵抗投降。 葡萄牙人作为第一个开启大航海时代的国家，到这个时候也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被波斯人、印度人从附近海岸赶走，据点也先后被尼德兰、不列颠、华夏夺走。 果阿城中此时就有几年前被九州军从马六甲赶走的葡萄牙人，他们没有返回欧洲，而是在被释放后部分迁移到了果阿城。葡萄牙人为了增加对这里的影响力，他们从葡萄牙本土迁移人口过来，还鼓励男子和当地的妇女通婚来增加人口，使得这里的人口达到了将近10000人。 这些人成为了这里的半永久居民，不愿意接受东印度公司的管理，所以他们拒绝了投降。 葡萄牙人在果阿城外面的浅滩、河流一带建造栅栏，还凿沉了部分船只堵塞航道，葡萄牙人的各种战船将炮口朝向联合船队到来的方向。 “葡萄牙人果然没有那么容易投降，他们这是打算要顽抗下去。”邓千龙在观察果阿城的情形。 这座葡萄牙人的总部位于河流入海口，有河流和海滩作为保护，只要有一支强大的舰队，那么土著大军很难攻破果阿城。 但是一旦没法控制河流和海洋，那么果阿城就陷入了困境。 “他们部分性能较好的盖伦船被西班牙国王调回了欧洲，参与和尼德兰人的战争，所以尼德兰人才愿意在这次行动中帮助我们一同围攻葡萄牙人。”佛朗西斯日说道。 “分一支步兵和炮兵到岸上进行围攻准备，在我们消灭他们的船队后从陆地上对他们进行强攻。”邓千龙对这次大围攻充满信心，不过他也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 葡萄牙人在东印度还是有着一支强大的船队，他们在这里拥有着4艘盖伦帆船、2艘大型桨帆船、30艘小型桨帆船，其中2艘盖伦帆船是几年前从马六甲撤回的船只。如果不是西班牙国王将部分盖伦帆船调往欧洲战场，这里可能有更多的帆船。 对葡萄牙人的大围攻开始了！ 葡萄牙人的船队逡巡在海岸，试图阻止联合船队进行登陆行动，联合船队对葡萄牙人的船队展开了激烈的炮击，同时掩护登陆部队乘坐小艇送上海滩。 大海上大炮轰鸣、烟雾弥漫，葡萄牙人的船队受到了猛烈的重创，大魏号风帆战列舰与一艘葡萄牙的盖伦船几乎贴在一起缠斗！ 大海上的战斗持续了超过4个小时，其中1艘大型桨帆船和7艘小型桨帆船被南洋舰队的火炮击沉，2艘盖伦帆船被重创！ 葡萄牙人见无法阻止对方的部队登陆，他们只好退回了港口之中。 一支步兵和炮兵组成的围攻小队得以在果阿城以南登陆，这支小队由700南洋舰队官兵、200东印度公司的雇佣兵、100尼德兰人，共计1000人。 他们在岸上扎营，同时开始在当地招募挖掘坑道的土著，他们使用货物和金银在当地和葡萄牙人交恶的封建主那里招募了超过5000名土著来进行土木作业。 联合船队彻底断绝了果阿城和外界的联系，随即船队的重炮对港口内的剩余船只进行炮击，而果阿城中的葡萄牙人只能够默默地承受联合船队对果阿城的炮击，不断有船只被击沉，他们只能够偶尔用为数不多的海防火炮还击。他们的火炮要同时防守海洋和陆地，火炮的数量已经不足了！ “开始攻城！” 联合船队取得制海权后，超过5000名土著围着果阿城，在华夏人的指使下挖掘与果阿城平行的壕沟，并且呈之字形向果阿城推进！ 大围攻持续了两个月，巨大的消耗让要塞内的弹药库存告罄。联合船队的持续封锁也让守军的口粮供应中断，接着是水源储备的急剧减少。 多重火力压制、围攻的守军日益逼近，随着土著大军挖掘的壕沟距离要塞不到100米，南洋舰队送到岸上的榴弹炮已经可以轻易地越过城墙对果阿城杀伤里面的士兵、居民和建筑，要塞内的葡萄牙人终于开始动摇。 他们之前可是没有想到有这样的大围攻！相应的，他们没有在果阿城准备很多的物资储备，整整两个月的大围攻让物资消耗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如果仅仅是从陆地上的正面强攻，他们还能够坚守更久，然而联合船队从水面的封锁却是更加致命，他们没有办法从外界获得支援和补给。 孟买七岛还有少量的葡萄牙守军，这支守军别说支援，就是自保都是一个难题。 “总督，城外的敌人已经将壕沟推进到了距离胸墙70码的距离，他们只需要两三日的快速作业就能够占领胸墙，很快就会用炸药对中堤进行爆破……照目前的消耗量下去，只要一个月的时间我们的火药就会消耗殆尽……” “见鬼，更加糟糕的是我们没有足够的粮食了，现在每个人的分量是平时的一半，体力完全跟不上，部分食物还开始腐臭……” “欧洲那边不可能派出舰队来救援我们，就算派出了救援船队，从欧洲到这里也根本来不及！” 果阿城中的葡萄牙人人心溃散，纷纷向他们的总督施压。 果阿总督一开始还希望希望率军死战到底，此时见到大围攻下其余人士气低落，估计无法守住果阿城。 “我们的果阿城经营了将近100年，实在不甘心就此让出来。不如将敌人放进果阿城，我引爆弹药库与敌人同归于尽！”葡萄牙总督眉头紧锁，环视自己的手下们。 “可是总督大人，果阿城还有不少妇女和孩子，要是我们引爆弹药库，进攻的野蛮人一定会因为愤怒而屠城，我们不能害了他们。” “果阿城对于一些很早就在这里定居的人而言，这里就是他们的家园，引爆弹药库会摧毁这里。” 一众葡萄牙人阻止了总督疯狂的想法。 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 孟买条约 “我们希望能够荣誉投降，战后我们仍然是自由民的身份，能够继续在果阿城居住，否则我们将抵抗到最后一个人。”葡萄牙使者见到了围攻他们总部的联合船队的总指挥官，南洋舰队的司令官邓千龙，并提出了荣誉投降的请求。 就是这个家伙带领舰队几年前攻下了他们葡萄牙人的马六甲城，现在他又跑到印度来夺走他们的果阿城。 “我代表南洋舰队接受你们的投降，你们需要交出果阿城的防务，由我们的士兵接手炮台，东印度公司将会进入果阿城进行管理，你们在果阿城的住民需要进行登记和接受管理，向我们交税。”邓千龙重申了自己的条件。 “我们愿意接受，多谢您的仁慈。”葡萄牙使者说道。 葡萄牙人投降后，陆地上的小队开拨到城内，彻底控制了炮台和要地。城中的葡萄牙人有些不安地看着这一支进驻果阿城的军队，怕他们反悔。 不过邓千龙并没有摧毁果阿城的打算，这里可以作为东印度公司的另一个据点。 “你随我们去劝降孟买七岛。”邓千龙让士兵将葡萄牙总督带了过来。 如果有总督亲自到孟买劝降，将不必再花费多余的时间对他们进行围攻。 “几年前你们将我们的马六甲城夺走，现在又来抢走果阿城，你们是打算要垄断整个南亚次大陆？”葡萄牙总督见到邓千龙，心情复杂难言地向邓千龙提出疑问。 邓千龙现在做的事情不正是他们葡萄牙人几十年前在做的事情吗！ “尼德兰人也是这样和我们说的，很同情你们的遭遇，但是你们的抵抗只是徒劳，谁的海军强大，谁就能够占有这一片海洋。”邓千龙指着印度洋的海面说道。 葡萄牙总督虽然始终对于失去他们的地位感到不甘心，不过邓千龙说的是千古不变的真理，他只能够垂头丧气承认葡萄牙人已经不能够占有这一片海岸。南洋舰队仍然允许他们在这片地方居住和贸易就是最大的宽容过了。 “我带你们前去孟买吧。”葡萄牙总督知道作为印度总部的果阿城失守，那么孟买多半也是无法守住的，孟买的抵抗只会徒增伤亡。 孟买岛比果阿城的历史还要古老，此时还没有填海，是由七个小岛组成的群岛。葡萄牙人在当地也有守军和商船，南洋舰队带着葡萄牙人的总督到孟买岛要求他们投降，孟买七岛的少数守军没有办法坚守，只好乖乖投降。 邓千龙带着南洋舰队的军官和士兵登岛查看，同时寻找深水区。 “岛屿的东岸可以建造一座深水港，十分适合大型船只停泊。这里不比苏拉特繁荣，但是在将来一定能够成为一座繁荣的城市。”葡萄牙人说道。他们对于自己的眼光还挺充满信心。 邓千龙最为看重的是这里的深水港和靠近莫卧儿帝国商业繁荣的古吉拉特邦，将来这里将是印度洋的三大海军基地之一。 为了操纵莫卧儿帝国，印度洋的三大海军基地有两个部署在莫卧儿帝国，还有一个部署在波斯帝国所拥有的霍尔木兹海峡。 莫卧儿、波斯、奥斯曼三个是南亚、中亚、西亚的三个大帝国，人数众多，有许多信徒，还不好控制，只能够采取封锁海洋的策略，控制印度洋上的贸易。 将葡萄牙人的据点拔除以后东印度公司已经基本上控制了南亚的海岸，整个莫卧儿帝国漫长的海岸线都在南洋舰队的打击范围之内。 “从此以后所有在西海岸进行贸易的船只都必须要到苏拉特、孟买、果阿城之中任何一地报关，在东海岸需要到马德拉斯报关，在孟加需要到加尔各答报关，拿到东印度公司的贸易许可证，否则一旦被我们的巡逻队查到，我们有权击沉没有许可证的船只，对你们提出更加苛刻的航海条例。” 邓千龙在清除尼德兰和葡萄牙的据点后，找来尼德兰和葡萄牙的负责人，向他们说明接下来东印度公司对于南亚次大陆的管理制度。 “另外，大家都是想要从莫卧儿帝国和一些土著王国身上得到好处，因此我们必须要共同进退。在未经我们东印度公司允许的情况下，任何一方不得私自向莫卧儿帝国以及其他南亚王国出售火枪、火炮、火药，不得为他们提供任何有关火器、冶金的技术，不得帮助他们训练士兵。” “最后，所有居住在加尔各答、马德拉斯、果阿城、孟买的居民将视为外籍居民对待，必须服从我们的管理，我们拥有治安权、司法权。” “如果你们认同上述三点，则在条约上签字，否则你们将无法进入南亚次大陆进行贸易。” 邓千龙将两份条约甩在他们的面前。 尼德兰人和葡萄牙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彼此的震惊之意。 南洋舰队出台的条约太狠了！ 他们相当于让东印度公司在莫卧儿帝国的海关之外设立了一个独立的海关，想要和莫卧儿帝国做生意必须要先给东印度公司交关税，然后又要给莫卧儿帝国交关税。 还有对莫卧儿帝国的技术封锁！要是连尼德兰商人和葡萄牙商人都不卖火器给莫卧儿帝国，莫卧儿帝国的兵器水平可能会一直被封锁在现在的水平，可想而知以后会被欺负的多惨！ 尼德兰和葡萄牙两国在印度半岛的负责人无奈之下只好在这份被称为《孟买条约》的不平等条约上签字，以后他们就要向华夏持有的东印度公司交税了。 至于莫卧儿帝国和印度半岛上其他王国的技术被锁死这件事情，他们连自身都难保，哪里还顾得了这些土著王国。 “我们去莫卧儿帝国的苏拉特港口进行补给。”邓千龙在两国的商人签字后，令人将条约收起来。 接下来只要到莫卧儿帝国的苏拉特港口补给，邓千龙带领的南洋舰队就可以完成这次任务了。 但是他没有想到此时加尔各答大围攻的战事，引发了莫卧儿帝国的大地震，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 第一千三百八十四章 震怒的莫卧儿皇帝 孟加拉王公土邦大军对加尔各答棱堡的大围攻持续了两个月，在这座依靠着河流的棱堡面前死伤惨重。 土邦大军使用攻城器械、挖地道、大炮轰击等方法对其发动强攻，然而两个月以来除了留下超过4000具尸体以外，他们没有丝毫的进展！ 棱堡几乎没有死角的设计让土邦大军强攻的时候腹背受敌，他们使用的有六个轮子的青铜火炮虽然看上去很吓人，但是更多的是唬人的落后玩意，对低矮厚实的棱堡城墙没法造成毁灭性的伤害。棱堡前面还有缓冲墙，让土邦大军的火炮在远距离因为射击角度问题而无法射中真正的城墙，而一旦靠近了又会被棱堡上的火炮打击。 缺乏系统作业的土邦大军连挖掘壕沟都在靠近棱堡的过程中被棱堡上的火炮和火枪大量杀伤。 即使通过挖掘壕沟接近棱堡，他们不见得能够拿出可以炸开棱堡的足量炸药。 二皇子沙舒贾气的跳脚也无济于事，维持40000大军的粮食让当地的村镇负担巨大，许多村民甚至是封建主都颇有怨言。 “皇子殿下，开战至今以来，我们损失的人马超过了6000，我们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损失了。” 孟加拉王公们在二皇子再次催促他们进攻棱堡的时候叫苦连天，再也没有人想要继续发动强攻。 围攻两个月的时间，他们无法对棱堡进行断粮，棱堡中守军的伤亡也不大，反倒是他们损失了七分之一的兵力。 七个人中就有一个人战死！在古典部队中这样的伤亡比已经可以让军心动摇，军队从上到下斗志全无。 “卡西姆，你手下还有多少人？”沙舒贾再次看向孟加拉的总督卡西姆。 卡西姆脸色苍白，想起攻坚战中被棱堡中的守军支配，不由哆嗦了一下：“皇子殿下，属下带来的10000人马，现在只剩下不到7000。” 其他的王公纷纷投以同情的目光，为了迎合二皇子的命令，他的部下损失就占了整个土邦大军总损失的一半以上。以后总督的威严估计在孟加拉行省有所下滑，而其他的王公话语权将会上升，他能不能牢牢地管理好孟加拉跋扈的王公和封建骑兵还很难说。 “你再率军进行攻打，如果十日后仍然无法攻克对方的棱堡，那么这就是神的旨意，我们暂时退回各地。”沙舒贾艰难地说出了条件。 “遵命。”孟加拉总督口中应承，但实际上心里将这个二皇子骂了祖宗十八代，凭什么让他这个总督上去送人头？他的部队可是牺牲了超过3000人！ 在实力至上的莫卧儿帝国，手中没有了军队，他作为孟加拉行省的总督如何驾驭行省中的王公贵族？ 到时候孟加拉发生叛乱说不定莫卧儿帝国皇帝又会怪罪到他的头上。 孟加拉总督对于沙舒贾给的十日期限并没有怎么当成一回事，他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带着军队象征性地展开强攻，十日内的损失还不到100人。 沙舒贾在卡西姆强攻的时候于一旁督战，他看出了卡西姆对他的敷衍，只是现在孟加拉土邦大军中普遍弥漫着消极怠战的情绪，他也不好指责卡西姆，任何一个王公处于卡西姆这样的位置都不想要白白消耗自己的兵力。 土邦大军之所以要筹集40000人，其中至少一半还是没有多少战斗力的农夫和奴隶，就是为了显得人多，以壮声势。 然而现在损失6000人的土邦大军在棱堡面前再而衰、三而竭，他们已经失去了斗志…… “撤退！”尽管很不甘心，但是沙舒贾已经没法再驱使总督和王公们攻城，他从帝国首都带来的精锐骑兵他又不舍得投入惨烈的围攻战，只好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剩下的34000大军在重骑兵的掩护下缓缓撤去，留下一片狼藉的营地。 “早在十日前他们的围攻变得软弱无力，我就知道他们很快就会撤兵，果不其然。他们的胆气丧失，要是有一支龙骑兵，我一定会率兵追击。”秦佐明看到孟加拉王公的大军撤退，不禁遗憾。 “我们要趁着他们离开这段时间继续收集粮食和招募更多的雇佣兵……这次的围攻只是开始，如果不彻底让他们屈服，东印度公司就无法在这里进行贸易了。”陈邦彦忧心忡忡。 现在南洋舰队清理了南亚的海岸，一家独大，加尔各答堡垒又正面和孟加拉行省、莫卧儿帝国二皇子发生冲突，狠狠地打了莫卧儿帝国的脸面，莫卧儿帝国一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被莫卧儿帝国皇帝下令针对的话，东印度公司没法和印度商人接触，就无法进行原料和产成品的交易。 “你说的很有道理，说不定他们的皇帝此时正暴跳如雷，要专门组建军队讨伐我们。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我们在苏拉特的工厂，早知道让他们先逃离苏拉特，等我们设法让莫卧儿帝国屈服再回去。”东印度公司的董事有着同样的担心。 东印度公司和莫卧儿帝国撕破脸皮，他们不在意这点损失，暂时交恶为的是将来更大的利益空间！ 他们的担心也是正确的，孟加拉王公大军围攻加尔各答堡的战役持续了2个多月，以王公大军伤亡6000余人告终，此事震动了此时蒸蒸日上的莫卧儿帝国！ 莫卧儿帝国首都阿格拉，孔雀王座上的莫卧儿帝国皇帝沙贾汗听官员汇报了官员加尔各答大围攻的惨败，极为震怒！ 莫卧儿帝国此时才在西北打败了波斯人，在德干高原连灭几个小国，正如日中天，而加尔各答围攻战却将他从一统南亚大陆、逐鹿中亚的美梦中打醒，让他怒不可遏。 “收回给不列颠东印度公司之特权，驱逐帝国领土上所有的华夏人、不列颠人、葡萄牙人、尼德兰人等，让他们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令奥朗则布率兵包围苏拉特，吾将亲自率军远征孟加拉！”沙贾汗暴怒，下达驱逐所有从大海上到来之苍蝇的命令。 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 风声 苏拉特港目前是印度半岛最为繁荣的港口，这里既是传统海上丝绸之路波斯商人、阿拉伯商人和印度商人进行贸易的地方，又是大航海时代葡萄牙商人、尼德兰商人、不列颠商人商站之所在。 这里更像是一种公共租界，即使是莫卧儿帝国很不爽从大海上侵扰的商人，但是他们给帝国带来了不少的关税，同时促进了这里的繁荣。 这也是为什么南洋舰队清扫欧洲人在印度半岛的据点时没有强行让葡萄牙、尼德兰人返回欧洲，过度的垄断和闭关锁国没有什么区别。 联合船队浩浩荡荡地进入苏拉特港，几艘大帆船堵在出海口，让苏拉特港的官员和各国商人陷入了惶恐之中。为了在不发生冲突的前提下获得苏拉特的补给，南洋舰队临时悬挂了东印度公司的旗帜。 “又是东印度公司的船只，他们经常组织大规模的船队到来。”当港口的官员看清楚到来的船队上悬挂的旗帜后，才松了一口气。 邓千龙跟着东印度公司的人进入苏拉特港，这是南洋舰队到过的最为遥远的地方，他们正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号称是南亚最繁荣的港口。 “巴达维亚这几年经过我们的治理都比这里干净和繁荣，更别说是苏杭了。” “怎么牛羊猴子都可以到主街道上？还有大象！” 邓千龙带着的南洋舰队军官一边在街道上逛，一边评头论足。 他们在南洋见过不少来买香料和茶叶的印度商人、波斯商人、阿拉伯商人，对于这些人的装扮早就见怪不怪，甚至能够从对方的衣着上分辨出印度、波斯、阿拉伯商人的区别。 在他们看来这个莫卧儿帝国最为繁荣的港口还不及巴达维亚，还有更加繁荣的江南地区。 这就涉及到了商业圈的范围，这里主要是阿拉伯商人、波斯商人和印度商人汇聚的地方，以及少量的欧洲商人。而香料群岛的巴达维亚现在是华夏商人、东瀛商人、南洋商人的汇聚地，还有阿拉伯商人、印度商人、波斯商人、欧洲商人。 “根据京师大学堂医学部签发的卫生条例，所有大型城市的主街道除了马匹以外其他牲畜禁止通行，现在巴达维亚、马六甲这样的城市已经整洁了许多，看到这些地方才知道医学部有多么正确。”邓千龙看到相对而言脏乱差的苏拉特港口，对东印度公司的人说道。 “的确如此，我们本土的广州城、福州城等地也有实行卫生条例的要求，除了菜市口贩卖的牲畜，鸡猪羊牛都不准出现在主街道上。”东印度公司的人也是从本土派来的。 楚云不止是在大力发展火器等工业技术，还有很多无形的变革。 这些变革可能并没有那么令人眼前一亮，但实际上比起火器技术的进步，它们能够给平民带来更加切实的利益。 只有体验过近代城市和古代城市的区别，才会知道城市的卫生整洁有多么重要。 “你们怎么到苏拉特了？！”东印度公司在苏拉特商站的雇员见到南洋舰队到来，显得有些着急。 “何事那么慌张？”邓千龙不解地问答。 “你们还不知道？我们在加尔各答的堡垒被莫卧儿帝国的二皇子沙舒贾围攻，让沙舒贾损失惨重，估计要惹怒莫卧儿帝国的皇帝了，我们正准备关闭这里的商站，暂时撤到马德拉斯或者加尔各答！”苏拉特商站的雇员说道。 邓千龙和南洋舰队的军官们对视了一眼，他们可没有想到才离开加尔各答堡不久那里就被孟加拉行省的土邦大军包围。如果他们知道的话一定会先留在加尔各答堡先击退孟加拉的大军然后再来围剿尼德兰人和葡萄牙人的据点。 “那还真是糟糕透顶，看来我们也不能够继续在苏拉特停留了，立刻进行补给，明日便离开苏拉特。你们几个先带着人返回船上，以防不测。”邓千龙听说加尔各答堡和孟加拉发生冲突，既然消息都传到了这里来，说明很快莫卧儿帝国就会采取行动。 南洋舰队的船队在靠岸以后就大手一挥，使用重金筹集粮食和淡水，往船只上搬运食物。 “听说华夏人在孟加拉惹怒了莫卧儿的皇子！”尼德兰人和葡萄牙人也各自从自己的商站听到了这个消息。 “莫卧儿要针对的是华夏人，我们应该不会受到影响吧？对我们而言应该是一件好事？” “不好说，要是莫卧儿皇帝将怒气波及到我们身上，说不定我们的商站也会受到影响。” 尼德兰人和葡萄牙人个个忧心忡忡，虽然在孟加拉和莫卧儿帝国发生冲突的不是他们，但是说不定也会波及到他们这群外来者。 最终他们还是不放心地将金银财宝搬运到自己的船上。 一支精锐的骑兵部队正在向苏拉特快速进军，旗手手持莫卧儿的太阳狮子旗，猎猎作响！ 三皇子奥朗则布身穿甲胄，腰间佩刀，只露出一双锋芒毕露的眼睛。 如果说二皇子沙舒贾在富庶的孟加拉养尊处优，那么三皇子可以说是一头雄鹰！担任德干副王的他时刻在和德干高原上的小国进行战争。 在他的身后是5000的骑兵，烟尘四起，马蹄声滚滚！ “皇子殿下，明日我们即可到达苏拉特！”骑兵将领纵马落后奥朗则布一个身位，对他说道。 “再向前行进二十里后扎营，消息已经传到了苏拉特，尽快在他们离开前将他们全部查抄，弥补帝国的损失！”奥朗则布语气严肃。 “是！”骑兵将领对这个年轻的皇子似乎有些畏惧，赶紧答道。 “早在之前我就向父皇阐述东印度公司之危害，现在他们已经将触手伸到了帝国的宝库孟加拉，这是绝对不能够容忍的事情！”奥朗则布说道。 “皇子殿下所言甚是，上百年来这些来自海外的人不断侵扰海岸，试图插手土邦王公之争端，烧杀抢掠，应当封锁所有海港，让他们无法上岸！”几个骑兵将领也对来自大海上的征服者咬牙切齿。 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 洗劫苏拉特 东印度公司的商站，一大清早就有人叫门。那是一个包着头巾蒙着面纱的人。 “你是什么人？”雇员从门缝中向这个奇怪的陌生人问道。 “莫卧儿的骑兵杀过来了，你们快离开这里！” “你怎么知道的？” “这是情报处的令牌，请不要怀疑，可能不到两个时辰他们的骑兵就会到达！他们奉了莫卧儿皇帝的命令，将会对商站进行查抄！”陌生人晃了晃手中的令牌。 邓千龙带着十几个手下在东印度公司的商站中过夜，结果被突然到来的情报处人员惊醒。 “情报处还真是无处不在，没想到他们竟然连莫卧儿皇宫的消息都能够这么快地探到口风。所有人往港口撤退！”邓千龙一边感慨情报处的可怕，一边吆喝东印度公司的人将仓库里剩余的存货全都转移到停泊在港口的船只上。 情报处处长艾拉早就根据楚云的攻略方向安插了人手到各地，其中莫卧儿帝国就是渗透的重要地方，起码有100名情报人员在几年前被部署在莫卧儿帝国，形成了一张简单而隐秘的情报网。 东印度公司在苏拉特港的商站慌乱成一团，不少雇员急忙搬运货物上船。 不少其他国家的商人见到东印度公司就像是逃难一样搬运货物离开，不禁有些奇怪。 “东印度公司似乎收到了什么风声，我们也和他们一样撤退！”尼德兰人和葡萄牙人见东印度公司的人手忙脚乱，他们也意识到事情不妙，于是有样学样跟着东印度公司撤退，将一箱箱存货搬上自己的商船。 仿佛就像是战争开始前的大撤退，港口到处都是马车、骆驼和搬运工人，他们将货物搬到岸上。 “你们还没有接受我们的检查和缴纳关税！”莫卧儿帝国设立在这里的海关官员见到几个国家的商人像是疯了一样，赶紧到港口维持秩序。 还不知道皇帝决定的他们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突然要大举逃离苏拉特。 “滚！不要妨碍我们！”已经和莫卧儿帝国撕破了脸皮，南洋舰队的官兵手持火枪顶着莫卧儿官员的胸口，敌人的骑兵已经迫近，他们哪里还来得及和莫卧儿的海关官员谈论什么关税。 莫卧儿帝国的官员性命被火枪威胁，他们敢怒不敢言，只能够眼睁睁看着东印度公司继续往船上搬运货物。 尼德兰商人和葡萄牙商人见东印度公司都直接拿出火枪来胁迫莫卧儿的官员了，也有样学样强行带着货物上船。 “他们竟然调动了骑兵来苏拉特，目的一定是为了包围我们在这里的商站。撕破脸皮的话我们也不必对他们这么客气，在走之前将这里摧毁。”邓千龙看到混乱一片的港口，又转头看向还算繁荣的苏拉特。 这里的官员负责向路过的商船和部分特殊商品课税，然后每年上交给莫卧儿帝国的国库，那里一定有大量的金银。 “你们几个人带着手下跟我来，我们去把苏拉特的官府查抄了！”邓千龙先下手为强。 反正已经和莫卧儿帝国交恶，对方想要查抄东印度公司的商站和工厂，那么干脆反过来查抄掉当地的官府！ 在邓千龙的带领下，几百个海军士兵强行登陆苏拉特，手持火枪闯入了苏拉特的官府。 一个个苏拉特士兵惊恐地看着闯入官府的南洋舰队士兵，不知所措。 “这是公然挑衅我们莫卧儿帝国，你们会后悔的！”苏拉特的长官被两把火枪顶住，只能够无能咆哮。 “带我们去你们的库房！”邓千龙冷冷地说道。 嘭的一声，苏拉特的库房被南洋舰队官兵用脚踹开，一队士兵冲进库房里面，将里面一箱箱的金银财宝全都抬走。 这里的金银都是各国商人上交给苏拉特的税收，这一季的还没有来得及交给帝国，现在已经全部成为了南洋舰队的战利品。 大街上鸡飞狗跳，还有士兵开枪和当地的守军交火，这座印度半岛上最繁荣的港口城市陷入了更大的混乱之中！ 部分停留在港口的海盗趁着苏拉特混乱之际，他们也进行抢掠的活动，部分波斯商人和阿拉伯商人被抢劫，街道上门窗紧闭，不少摊子被掀翻，菜叶、大米、碎陶瓷到处洒落满地。 南洋舰队洗劫了苏拉特的官府，忙着将金银财宝搬上商船，城区还是狼藉一片。 “该离开这里了！这些金银财宝当做是我们苏拉特的商站被破坏的补偿。”邓千龙对于从苏拉特官府得到的金银财宝还算颇为满意。 “以后我们东印度公司还会返回这里的。”东印度公司之中还有不少当初不列颠的雇员，他们在很早之前就在苏拉特为东印度公司服务，此时不得不因为冲突而搬走，总是有些不舍。 南洋舰队很久就离开了苏拉特，尼德兰和葡萄牙的商船也都离开了是非之地。 就在船队像是逃难般离开苏拉特港口，莫卧儿三皇子奥朗则布带着5000骑兵到来。苏拉特已经变得乱七八糟。 不只是南洋舰队对官府进行洗劫，还有很多半商半盗的阿拉伯人、波斯人趁火打劫！ “迅速平定这里，所有作乱者杀无赦！” 奥朗则布手一挥，身后的精锐士兵纵马杀到街道上，所有还在街道上的海盗、商人都被骑兵践踏而过。 铁血的手段让混乱的苏拉特迅速平定，不过苏拉特因为这一次抢掠而损失惨重。 “那些强盗在离开之前洗劫了我们的库房，我们苏拉特收上来的金银全都没有了……”苏拉特的官员带着哭腔向奥朗则布哭诉南洋舰队的洗劫行为。 奥朗则布带人看了被破坏的官府库房，然后又去看了东印度公司空空然的仓库。 对方似乎完全预知了他的行动，提前离开了这里，甚至还在离开前洗劫了官府。 “我接收到命令的时候立刻带领骑兵过来，他们竟然比我们还要快收到消息，莫非他们已经渗透到了帝都？”奥朗则布透过头盔的裂缝看向已经变得萧条的港口。 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 扶持傀儡 “这些人是新招募而来的雇佣兵，有被莫卧儿帝国抓住的奴隶，有食不果腹的流民，还有一些自愿投靠的贫民。” 加尔各答堡内，有将近2000名土著加入了守军。 这些土著大多数都面黄肌瘦，少部分的精神状态比较好，只有极少的精壮。 “体魄和身高都不错的人几乎都是在战争中被莫卧儿帝国俘虏的奴隶，倒是能够成为好的士兵。” 负责招募土著的东印度公司向负责训练雇佣兵的秦佐明介绍。在他们看来这些招募的土邦雇佣兵就像是商品一样可以评头论足。 2000土著之中精壮者大约只有十分之一不到，这些人似乎是流亡的奴隶，曾经在和莫卧儿帝国的战斗中被俘虏。 “我会在一个月内让他们形成初步的战斗力，三个月内就可以正面完胜所有的土邦步兵和骑兵。”秦佐明检查了一番新招募的土邦士兵，虽然很多都体质很差，但是用一个月严格的训练就可以让他们形成最基本的火枪线列。 “围攻战我们的确是守住了加尔各答堡，不过莫卧儿帝国大为气急败坏，他们封锁了堡垒外面，严禁附近的商人、村民与我们进行贸易。这样下去还不是办法，我们今年的生意因此大受影响，估计利润还不到去年的五分之一。”东印度公司董事们对于目前的状况有些不满意。 东印度公司可是营利组织，即使发动战争也只是为了谋求更大的利润。 “他们的封锁未免无力，我们还是能够从外面招募到士兵和购买粮食。”秦佐明说道。 “确实有钱就可以从一些贪图利益的王公那里购买粮食甚至是事情，不过这种贸易只能够在私底下进行，那些王公还是惧怕皇帝的权威，他们的军队十分软弱，又没有像样的防御工事，一旦被莫卧儿帝国皇帝讨伐，可不能像我们一样挡住。私底下的贸易会限制规模，我们必须要发动战争让他们屈服，或者扶持一个傀儡来和我们进行交易。”东印度公司的人对秦佐明说道。 “你们的意思是实行征服印度半岛的第三阶段，通过战争让他们屈服？”秦佐明想到了东印度公司提交给上面的三阶段计划。 建立棱堡、清扫竞争对手、发展战争强行打开市场。现在东印度公司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实现部署，已经快速地走到了第三阶段。 最后的阶段也是最漫长的阶段，需要通过坚船利炮强行让莫卧儿帝国打开国门。 “现在有两条途径可以让他们和我们签订条约，全面开放跟我们的贸易。一条是攻下他们的首都阿格拉，迫使他们皇帝屈服。这个方法对他们的威慑力最大。”东印度公司的人说道。 派出远征军攻克一个人口上亿的大帝国的首都！这样的策略的确很容易让他们屈服，不过难度也可想而知，他们在陆地上可能会陷入对方骑兵的重重包围之中，还要面临粮道被抄的困难。 “远征莫卧儿的皇都太过困难了，你可知道阿格拉在哪里？它不是在海边，而是在印度半岛北方中部，远征军需要深入到陆地才能够征服阿格拉吗，难度可不是一般的高。”秦佐明翻看了一下地图。 这个皇都特么不在海边，而是在大陆腹地啊！ 要攻克莫卧儿帝国的皇都就需要派遣几个步兵兵团在印度半岛登陆，而后还要千里迢迢深入南亚次大陆的腹地征服对方的皇都！ 莫卧儿帝国最可怕的就是密密麻麻的骑兵军团，据说在全国动员的情况下可以征召超过20万各种骑兵。除此之外皇都阿格拉还有皇家兵工厂，专门为莫卧儿帝国皇帝生产火绳枪和青铜炮。虽然他们的兵工厂是纯手工使用落后的技艺生产火器，但是终究是有一点威胁。 灵活机动的龙骑兵可以截断粮道，在莫卧儿帝国还处于巅峰状态时这些骑兵可以如同莫卧儿帝国皇帝的手脚一般四处出击。 “第二个方法就是让他们的地方王公与我们签订条约，然后单独与我们进行贸易了。这样一来我们只需要打压地方的王公，让他们给予我们在他们领地的特权。这样的做法好处就是在于我们可以只需要很少的兵力就可以让他们屈服，来可以利用各地王公之间的矛盾合纵连横。坏处就是这些王公可能会迫于皇帝的压力或者由于他们贪婪反复的个性无法与我们建立稳定的贸易。”东印度公司的人又提出第二条途径。 对莫卧儿帝国的各个土邦王公进行逐一突破，将整个莫卧儿帝国分割成一块块。只要他们不是铁板一块，那么要征服他们就更容易了。 秦佐明沉吟了一阵，正在思忖具体要怎么操作。 陈邦彦凑了过来：“要使得这里的土邦王公和我们签订协议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莫卧儿帝国皇帝的威严让无数土邦王公惧怕，必须要通过一场战争打击莫卧儿帝国的皇帝的威望，让土邦王公觉得即使他们从莫卧儿帝国独立出去，我们也可以保护他们，这样一来他们就敢和我们单方面缔结条约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像是孟加拉势力较大的王公起码有几十个，他们平时都服从孟加拉总督的命令，私底下又各自为政。那个二皇子沙舒贾也是不久前才担任孟加拉副王，他比孟加拉总督的身份还高一点。如果我们设法说服孟加拉总督从莫卧儿帝国独立出来，那么就可以和我们签订条约了，我们将给他提供保护。”秦佐明指着孟加拉的地图，将主意打到了孟加拉总督身上。 “如果孟加拉总督不愿意被我们扶持为傀儡，又当如何？”陈邦彦问道。 “那我们就扶持孟加拉总督管理的王公们独立，将他们放到孟加拉总督的位置。只要诱之以利，肯定会有王公愿意铤而走险。所谓宁为鸡头不为凤尾，想着能够当一个国王的王公不知道有多少。”东印度公司的人说道。 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 华夏人托我传个话 孟加拉的一处豪华的石质建筑，这里有一队士兵看守。 “你在这里做什么？这里可是总督的宅院！”高大的印度土邦士兵包围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 “我要见总督大人！”包着头巾、看上去矮小的人叫道。 “总督大人是什么身份？岂是你这种低级种姓的崽种能够说见就见的？”高大的守卫揪住那个矮小的小瘪三，像是扔垃圾一样扔出去。 那个矮小的家伙在地上吃灰了也不生气，厚着脸皮贴上来，嬉皮笑脸：“我要和总督说的事情和华夏人有关，现在不是皇帝陛下下令驱逐华夏人吗？如果总督大人对我汇报的事情有兴趣，说不定你们也会被总督大人嘉奖，否则大难将至！” 几个高大的护卫虽然看不起这个低级种姓的穷鬼，不过当他们听说汇报的事情和帝国皇帝头疼的华夏人有关，也不得不慎重处理这一件事情。 “要是你触怒了总督又或者是说的是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你的小命就没了！你们看好他，我去通报。”一个守卫对其他人说道。 孟加拉总督卡西姆正在召见他手下几个忠心的亲信将领。 皇帝已经下令要驱逐所有从大海上的人，除了传统的波斯商人和阿拉伯商人还被允许进行贸易以外，东亚商人、欧洲商人一并驱逐！ 为了完成驱逐，莫卧儿开始收缩防线，不再扩张领土，而把重心放在稳定疆土，对抗来自大海上越来越严重的威胁。 皇帝陛下将会亲自带着大军亲征加尔各答，誓将华夏人从孟加拉赶走。这也就意味着孟加拉要再起大军协助皇帝陛下进行攻城，他作为孟加拉总督还要统筹大军需要的粮食，以及抓壮丁来补充上次大围攻的损失。 这次莫卧儿皇帝预计的远征大军和辅兵多达7万人，孟加拉估计还要凑出3万人，合计10万人的大军，要维持这样一支大军可不容易。 “总督大人，有个低级种姓的在外面说他有和华夏人有关的事情要向您汇报，您看怎么安排……”守卫低声地在孟加拉总督卡西姆耳边说道。 卡西姆愣了一下，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竟然有人要和他说这种事情，还真是怪事。 “你们先回去清点人马，我要见一个人。”卡西姆奇怪归奇怪，但是对方这个时候找上门来，无论如何也是要见一下。 一个小瘪三被带了进来。 “你是什么人？要是说不出让我满意的事情，那么你的下场将会很惨。”卡西姆很怀疑这样的人能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和他说。 “小人叫做阿三。华夏人托我给您带个话……” 小瘪三顺利见到了卡西姆以后，突然抬头挺胸，从嬉皮笑脸变得傲气凌人。 “你是华夏人的走狗？！”卡西姆怒拍椅把。 正是华夏人操纵的东印度公司在他管理的地盘上修建了棱堡，还让他在大围攻中损失惨重！ “至少他们将我们这些低级种姓看作是半个人，而在你们高级种姓眼中，我们估计连一条狗都不如。算了，小人不是来和大人争执的，而是华夏人托我给您带个话。”阿三看了卡西姆身边的护卫，示意要他们退下。 “你们退下吧，他不敢拿我怎么样。”卡西姆说道。 “是。”几个护卫在离开前还瞪了阿三一眼。 “说吧，华夏人给了你什么好处，又找我有什么事？”卡西姆说道。 “总督大人，不知道您想不想成为一邦之主，而不必委身于莫卧儿皇帝之管辖？”阿三说道。 卡西姆眼中露出惊异的神色，旋即恼怒：“你这是想要收买我？！我可是孟加拉总督，效忠于皇帝陛下，岂是你这样的小人可以收买的！” “我只是代为转达，华夏商人想要和帝国进行贸易，然而帝国的皇子却想要将我们赶走，这实在是有违那个什么……对，有违自由贸易之精神。如果大人您愿意和我们合作，华夏人说了，他们可以帮助大人从莫卧儿帝国独立出来，将来就算是在孟加拉建立一个独立的王国，大人您担任国王，比在皇帝手下当个被呼来唤去的奴才好多了。”阿三比划道。 “住口！这是要让我背叛帝国！”卡西姆伸手止住了阿三的话，他可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低级种姓的人收买。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总督大人就真的不想要成为国王，不用仰仗帝国皇帝的鼻息？”阿三继续诱惑这个孟加拉总督。 “不用多说了，给我滚出去，不然我会让人杀了你！”卡西姆有些烦躁。 从莫卧儿帝国脱离出来成为独立的王国，从地方长官变为一国的国王，对于卡西姆而言是一个有诱惑力的建议。但是他考虑的东西更多…… “如果总督大人您不愿意成为孟加拉的国王，那么华夏人将会从其他王公里面找到新的合作者，帮助他成为孟加拉之王。我们只是想要和孟加拉的实际统治者建立贸易关系，这实在是莫卧儿帝国皇帝驱逐我们的情况下我们无奈的选择……”阿三说完了以后转身就离开。 卡西姆看着阿三离开的身影，不安地琢磨了一阵，招来几个守卫：“将刚才那个小瘪三带回来。” 不一会儿，阿三被卫兵带了回来。 “华夏人有什么本事可以帮助一个王公成为孟加拉的国王？叛出帝国可是要遭到皇帝军队和其他行省大军的围攻，没有人能够在陆地上阻挡十万铁骑的碾压。华夏人在胡格利河附近修建的棱堡之所以易守难攻是因为可以通过水路获得支援，恒河平原上离开了河流可是无险可守的。”卡西姆说道。 “我们知道了皇帝要亲征我们堡垒的消息，如果皇帝的大军在会战中败北，那么皇帝的威望将一落千丈，到时候帝国风雨飘摇，您自立为孟加拉国王，与我们签订自由贸易之协定，我们保证只在沿河活动，不干涉您的事务。”阿三慷慨陈词。 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 到马六甲求援 “不知道阿三那个家伙能不能顺利完成任务。本来这样的事情应该由情报处的人去进行，不过情报处那些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从来只有他们主动找上门，而我们很难找到他们。而且为了这种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情让情报处的人员暴露出来也不是一件好事。” 正是秦佐明指使他手下最为精明的土邦雇佣兵去找到孟加拉总督。 自从莫卧儿帝国皇帝下令驱逐海外之人后，华夏商人、葡萄牙商人、尼德兰商人已经不敢在堡垒以外活动，所以秦佐明只能够派出招募的印度土邦士兵前去交涉。 “你说孟加拉总督是否会同意从莫卧儿皇帝那里独立出来成为孟加拉的国王？”陈邦彦问道。 “他不愿意答应成为国王还有一群王公排队想要当上孟加拉的国王，占据孟加拉这一块富裕的地方可以让他们拥有更加高贵的地位，子子孙孙都是王室。他们在皇帝下令全面封锁我们的时候都敢私底下卖粮食给东印度公司，只要能够给他们足够的好处让他们放下防备，那么他们就愿意背叛莫卧儿帝国。”秦佐明说道。 孟加拉的王公们并不是铁板一块，平时就有领土上的争端，连粮食在战争的时候都敢卖给敌人，想要找一个傀儡再容易不过了，所需要考虑的不过是这个傀儡的势力如何，是否值得扶持。 “听说莫卧儿帝国的皇帝沙贾汗要御驾亲征我们，我们这座建造没有多久的堡垒这回可算是出名了，接连被莫卧儿帝国的二皇子和皇帝讨伐。以他们帝国的能力，要是使用骑兵长途袭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兵临城下，但是考虑到他们要召集步兵和火炮，没有三个月的时间是没法对我们造成威胁，所以我打算明日就出海前往马六甲城寻找第十二兵团求援。”陈邦彦说道。 加尔各答堡的两个指挥官，秦佐明是从本土四川派遣过来的军官，而陈邦彦是广东人，后来在南洋舰队担任船长，所以陈邦彦对南洋和驻守南洋的第十二兵团更为熟悉，打算亲自乘船前往马六甲城寻求第十二兵团的援助。 他们为了打击莫卧儿帝国皇帝的威望，不只是要龟缩在棱堡中闭门不出，而是要追求在野外会战中正面击溃皇帝的大军，让莫卧儿皇帝威望一落千丈。只要莫卧儿帝国皇帝威望动摇，这个复杂的帝国将会分崩离析，各地的王公和封建主将会群起角逐！ “第十二兵团在南洋扫荡一些土著王国，丛林中的土著王国很不好对付，还要协助维持治安、平定已降服地区的叛乱，不知道是否可以分兵到印度战场。”秦佐明对于第十二兵团的事情就不是很清楚了。 与印度半岛不一样，香料群岛是真正归南洋行省管理的地方，所以第十二兵团不留余力地打击不肯归顺的土著王国。 而在印度半岛，他们采取的是分而治之的策略，只要东印度公司能够在这里获得原材料和倾销商品就可以了。 “现在很明显印度半岛的战争更加重要，要是他们知道我们正面临着莫卧儿帝国超过100000人的更大规模的围攻，一定会派遣军队过来支援我们。而他们那边的战事可以暂时放下，马打蓝王国、亚齐国的火器水平比起莫卧儿帝国还要差……”陈邦彦说道。 “那么去马六甲城求援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只需要再来两个营，不，一个营的兵力，再加上这里的2000多土邦雇佣兵，我们就可以出城与他们展开会战。”秦佐明说道。 “交给我吧，我至少会带一个营的兵力及时返回这里，想必如果南洋舰队已经顺利清理了尼德兰人和葡萄牙人的据点，他们在返程的时候一定也会经过我们加尔各答，到时候将他们留下来与我们一同对付莫卧儿帝国即将到来的大军。说起来南洋舰队的船只似乎有些不够用了，他们现在要同时控制南洋和印度洋的漫长海岸线，显得有些乏力……”陈邦彦想到南洋舰队来回奔波，不禁感慨道。 海洋实在是太大了，各国的海岸线漫长无比，动不动就是几百里、几千里，而南洋舰队的风帆战列舰和护卫舰不过十多艘，在宽广的大海上显得有些稀少，所以香料群岛仍然存在走私船、舢板船海盗。没办法在各个海域巡逻的南洋舰队只能够控制重要的港口和海峡。 次日陈邦彦带人驾驶一艘帆船消失在孟加拉湾，前去马六甲城向第十二兵团求援。 南洋舰队此时正带着洗劫苏拉特的财宝在返回的路上。 莫卧儿帝国皇帝沙贾汗则在驱逐各地上岸居住的外国人，不少人在冲突之中被杀死。 与此同时沙贾汗亲自征发七万大军开始了后来有名的“孟加拉远征”！其中直接归他指挥的有5000精锐骑兵、25000普通骑兵和辅助骑兵、15000名步兵和炮手。剩下的是地方各式各样王公和贵族的骑兵、步兵、炮手数量多达30000人！ 这还不包括中途运输粮食的民夫和马匹，预计征发士兵和农夫、奴隶的总人数超过150000人，对外宣称五十万大军！ 除了庞大的兵力以外，还有靠着阉牛拖拽的20多门重型青铜大炮、臼炮，超过400门谈不上野战炮的小炮，300头战象！ 孟加拉附近的二皇子沙舒贾、土邦王公们同样在秣兵历马，准备在皇帝面前好好表现，他们再次凑齐了40000包括后勤杂兵在内的大军，等待和皇帝的大军在孟加拉以西汇合。 沙贾汗征召大军的速度并不算快，反而各地的封建主想要凑出皇帝想要的军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总是有土邦王公在拖拖拉拉，沙贾汗的只能够尽量催促。 下令远征孟加拉的一个月后，远征大军才完成最基础的准备，开始以缓慢的速度行进。而行军途中，加尔各答堡的守军在设法寻找援军、训练更多的土邦雇佣兵，南洋舰队也在返回的途中。 第一千三百九十章 莫卧儿大军至 金色的狮子太阳旗铺天盖地，一队队骑兵沿着恒河向下游行进，铺天盖地。 他们的腰间挂着战刀，马鞍间挂着火枪、弓箭、盾牌等兵器。这些骑兵是莫卧儿帝国最为精锐的部队，所领取的薪水也最高，还有专门的皇家马厩负责照看军马。 跟在骑兵后面的是步兵和杂役兵，有些步兵装备有火绳枪，有些则仍然装备短刀和弓箭，至于由低级种姓组成的杂役部队就连像样的兵器都没有。 陆地上有大量的骆驼、牛及大象，它们负责为皇帝庞大的军队运输粮食、青铜炮、弹药、弓箭。军需官吆喝着杂兵尽快跟上大部队，由于技术不成熟，为了避免火炮炸膛，莫卧儿皇帝的青铜炮加厚了炮身，显得十分笨重，与九州军使用的同等重量的火炮威力不可同日而语。这些笨重火炮往往需要用有六个轮子的木车来搬运，而且速度非常缓慢。 虽说高贵的骑兵是莫卧儿帝国的中流砥柱，但这些从中亚带来的笨重火炮才是突厥人征服印度、建立莫卧儿帝国的利器，以前的印度半岛火器技术更加落后。 除了陆地上，恒河的河面上有大大小小数量超过700的船只，缓慢地跟随着大军行进，为大军提供物资搬运。 莫卧儿帝国皇帝沙贾汗骑在一匹黑白两色的战马上，马鞍铺设名贵的丝绸，他腰间的配刀也是镶嵌着黄金和钻石，看上去流光溢彩。 在他的身边是禁卫军和仪仗队，这次皇帝亲征牌面也是要做足。 远征大军进入孟加拉，在一个叫做普拉西的小村子集结，从这里可以在北面威胁到加尔各答棱堡。 150000人的庞大军队和后勤部队几乎淹没了这个小村子，大营延绵几十里。 二皇子沙舒贾、孟加拉本地王公集结的40000大军到来普拉西与帝国皇帝集合。 “父皇，儿臣无能，没法攻陷东印度公司的堡垒，请父皇治罪！”沙舒贾跪倒在皇帝面前。 “你看看你现在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样子，你在军事上的才能比起你的弟弟奥朗则布要差远了，他在德干高原可是战无不胜。”沙贾汗冷冷地说道。 沙舒贾低着头，脸上有一丝不爽的神情。 “华夏人的堡垒和火炮不是德干高原上面那些弱小的国家可以比拟，我们的火炮无法轰塌他们堡垒，他们的火炮给我们的士兵造成巨大的恐慌。”沙舒贾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再厉害的火炮又能够厉害到哪里去？难道还比波斯人、欧洲人的火炮厉害？”沙贾汗久在阿格拉，对于火炮的认知就是陆地强国波斯的火炮，还有欧洲人卖来的火炮。 “他们的火炮无论射程还是准度比以前遇到的葡萄牙人使用的火炮还要卓越，请父皇千万不要轻敌，否则说不定可能会重复儿臣的挫折……”沙舒贾说道。 “你是认为我会打败仗？！”沙贾汗微微恼怒，额头上青筋暴起。 “不敢！”沙舒贾赶紧将头垂低。 沙贾汗作为莫卧儿帝国经常率军征战的皇帝，虽然不认为东印度公司所谓威力更加巨大的火炮存在，但是他并没有因此小看对方。 在听了他的二儿子对加尔各答堡的围攻部署后，沙贾汗似乎看出了问题之所在：“再坚固的堡垒也会被攻陷，不外乎三种途径，强攻、合围、智取。强攻需要将士不畏生死、拥有大量的火炮，智取可水攻、火攻、攻心、诱敌，合围需要断其水源、绝其粮草。如果对方的堡垒实在难以攻下，则需要从陆地、河流上彻底切断其补给。很明显你们上次对他们进行围攻的时候，他们的船只还能够在河流边缘搜集到粮食和淡水。” “我们在胡格利河没有任何的战船，更不用说封锁入海口……”沙舒贾为难道。 不是他不想要从水路包围加尔各答堡，而是手头没有像样的船只啊！ 那种连一门火炮都没有的渔船、内河运输船无法离开河岸远洋航行，在孟加拉湾中遇到风暴容易轻易覆没。 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一些传统在海上丝绸之路活跃的印度商船，有些商船上也开始设立炮门。只是那样的商船自保还有点能力，进攻却不足，远不能摧毁东印度公司普遍使用的盖伦帆船。 “派出骑兵严格封锁胡格利河两岸，严禁任何王公、村落贩卖粮食给东印度公司，胆敢私自贩卖着，杀无赦！另外，一面派使节前去他们的城堡邀战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一面派遣水师带着纵火船进入孟加拉湾，封锁胡格利河，将他们彻底困死！” 沙贾汗判断了附近的地形和根据沙舒贾在加尔各答堡垒受挫的教训，开始亲自进行部署。 这一次沙贾汗明显比起经验不足的二皇子要更加精明，开始真正的全面大围攻。 两万骑兵被分派到胡格利河两岸肃清壁野，迁走村民，让加尔各答堡的守军无法从河沿岸买到粮食。 沙贾汗还派出了监军到各个王公的部队之中，防止王公通敌，彻底切断加尔各答守军的补给。 恒河内河的运输船和运兵船将粮食、火炮卸下后，便浩浩荡荡地向入海口行驶，它们要沿着恒河进入孟加拉湾，然后再进入胡格利河，从水面上给加尔各答城堡的守军压力。 “东印度公司的人会愿意出来会战？他们最为倚仗的就是坚固的堡垒和战船上的优势，会放弃优势出来和10万大军会战？”孟加拉总督卡西姆来到胡格利河边，遥遥望向东印度公司修筑的加尔各答堡的方向。 东印度公司派了一个人来和他说可以帮助他当上孟加拉国王，从莫卧儿帝国独立出来。 但是他始终不认为对方敢出来和莫卧儿帝国皇帝进行一场史诗般的大会战。开玩笑，以堡垒中1000人出城和莫卧儿帝国皇帝的10万人正面战斗？ “不过成为孟加拉的国王，还真是令人难以拒绝的诱惑……”卡西姆心中动摇不已。 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 碾压恒河船队 莫卧儿帝国的内河船队出现在了恒河口，多达300艘大大小小的商船、渔船、纵火船组成的船队打算从恒河口转向支流胡格利河，进而从河面上包围加尔各答城堡。 沙贾汗已经彻底豁出去了，将内河船只全部派遣出去围攻，要知道东印度公司在胡格利河就只有4到5艘大船，而莫卧儿帝国动用了超过300大小船只！ 即使这样，莫卧儿帝国仍然害怕自己的失败，将希望放在了堆满干柴和火药的纵火船上。双方的造船水平已经相差了不只一代，莫卧儿帝国连支海军都没有，只能够使用运输军需的内河运输船和沿海渔船、商船。 在浩浩荡荡的内河船队刚出横河口之际，他们正好撞见了从马六甲前来支援的船只。 嘭！五十门火炮级的风帆战列舰大韩号劈风斩浪，海浪被船艏劈开，白色的浪花向两边飞溅！ 两艘风帆护卫舰紧随其后，更后面还有两艘运兵船。 “发现疑似莫卧儿帝国的船队！”手持望远镜观察的水手叫道。 “报告敌船数量！” “约200到300艘左右，大都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小船！” “开炮驱散他们！” 没有多加犹豫，大韩号带领着两艘护卫舰像是恶狼见到了羊群一般扑上去！ 战船上火炮轰鸣，白烟弥漫，实心炮弹如同流星一样砸入莫卧儿的船队中！莫卧儿的内河船队不比远洋的大船，绝大多数几乎没有防御力，被实心炮弹击中可以被轻易地摧毁！ 前往马六甲城求援的陈邦彦就在大韩号上，他亲眼目睹了这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 三艘安装了12磅、24磅火炮的大帆船在恒河口将300艘莫卧儿帝国的内河船只吊起来打！ 没有想到会在恒河口遇到南洋舰队船只的莫卧儿帝国指挥官手忙脚乱地指挥船队，各艘大小船只已经乱成了一团，不知所措。 唯一可以对大帆船造成有效伤害的纵火船在没有提前准备、风向和洋流的方向都不对的情况下无处出击，只能够祈祷不被炮弹击中。 挤成一团的内河船队在被火炮击沉了十几艘后不得不逃回恒河下游，逃跑途中不少小船竟然被自己人的大船撞沉。 “他们在恒河上的船只竟然想要进入孟加拉湾，看来他们是打算进入胡格利河从水路对加尔各答进行包围。说明他们皇帝的十万大军已经抵达了加尔各答附近，我们要赶紧到达加尔各答。”陈邦彦见到这支船队在横河口被驱散，很容易就判断出了对方的意图。 这样一群大大小小的船只很难进行远洋航行，只能够贴着海岸线，意图之所在估计就是为了贴着海岸线进入胡格利河作战。 只是内河船队出师未捷便被三艘大帆船给赶了回去…… “放弃追赶，继续向加尔各答前进。”大韩号的船长追杀了一阵，又击沉几艘行动缓慢的船只，对于沿着恒河进行追杀意兴阑珊。 欺负这种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内河船只，对于他而言没有多少成就感，还会耽搁时间。 三艘大帆船和两艘运兵船在杀散了对方的内河船队之后，继续向西航行以进入胡格利河的入海口。而海面上还有不少落水的土邦士兵在挣扎或者抱住浮木…… 被坚船利炮驱散的内河船队见可怕的风帆战船没有跟来，才重新在恒河下游集结。 莫卧儿帝国的指挥官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没有和装列了大量火炮的大帆船进行过战斗的他被大帆船的火力吓到，他手下的运输船、渔船、商船根本不是对手！ “太可怕了，敌人来了火力巨大的船只，这回我们就算进入胡格利河也很难对他们的船队造成威胁，纵火船不一定好用，这该如何是好？”恒河船队的指挥官犹豫不决。 继续向胡格利河前进的话，对方可怕的三艘大帆船和东印度公司的几艘船只联合，就足以利用火炮封锁河边，他们处于上游，而纵火船位于下游，还要冒着对方密集的火炮纵火，难度很大。 对方的指挥官说不定还会防备纵火船的战术，要是纵火不成功估计又是被对方的大船追杀。 而撤退也不可行，皇帝已经命令他们前往胡格利河消灭东印度公司的船只，彻底封锁胡格利河，结果现在在恒河口被敌人的三艘大船揍一顿就夹着尾巴逃回去，岂不是要惹怒皇帝将他处死么？ 纠结了一阵，他还是决定了继续向胡格利河前进。 恒河船队再次出了恒河口，只是他们这次显得小心翼翼，将恒河口上还在漂着的同伴救上船。 大概在火炮的攻击下损失的船只有20艘左右，还有十几艘在逃亡的时候有意无意搁浅，恒河船队的规模缩小了十分之一有余。 虽然船队因为数量众多而浩浩荡荡，但是他们自己心底都知道自己的船队有几斤几两，根本就不是对方大船的对手。 要是莫卧儿帝国有一支强大的海军，他们也不至于被葡萄牙人骚扰了几十年却始终无法将他们赶走。 恒河船队怀着不想交战却又君命难违的复杂心情以缓慢的速度向胡格利河航行，他们开始变得拖沓起来，仅存的一丝侥幸也随着恒河口不平衡的战斗消散。 另一边大韩号、两艘护卫舰、两艘运兵船正全速进入胡格利河。 马六甲城留守的南洋舰队大韩号编队、第十二兵团之一部得知加尔各答堡被围困后，第一时间就召集部众进行支援。 可以说加尔各答牵一发动全身，南洋舰队暂时停止了打击走私船、海盗船和土著王国，动用最后一个编队——大韩号编队护送两艘运兵船，将一个步兵营、一个火炮连大约1500人的兵力前来支援加尔各答！ 他们来到加尔各答堡的时候棱堡还安然无恙，莫卧儿皇帝的大军还在距离加尔各答不远处的普拉西，正等待恒河船队从水面切断加尔各答城堡后再从陆地上发动强攻。 第一千三百九十二章 无处不在的情报处 “你们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我们只能够困守棱堡！”秦佐明见到马六甲城的援军在敌人兵临城下之际赶到，不禁松了一口气。 一个个背着行囊，手持火枪的士兵登上河滩，还有几门6磅和12磅的野战火炮被推上了上来。 这些士兵经过了长期的远洋航行，仍然保持高昂的士气，比起加尔各答堡的守军还要精锐。 南洋舰队、第十二兵团一直在南洋地区和土著王国进行作战和扑灭当地贵族的叛乱，他们经常乘坐帆船从一个岛屿到另一个岛屿进行作战，可以说这两支部队的官兵拥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他们的到来让加尔各答堡的守军信心十足。 尤其是刚刚招募的2000土邦雇佣兵，他们见到马六甲城到来的雄赳赳的军队，莫卧儿皇帝大军压境带来的心理压力有所减缓。 “你们来了多少人？” “第十二兵团派遣了一个步兵营、一个火炮连，大约1500人左右，南洋舰队的海军官兵大约有300人可以上岸作战。”陈邦彦如数家珍地说道。 “加上我们的棱堡中的守军大约有2100名正规士兵，还有2400名雇佣兵。”秦佐明大致盘算了一下人数。 “在下第十二兵团下辖第八步兵营的营长吴易，到来的还有我们第十二兵团的一个火炮连。”一个胸口有第十二兵团标志的中层军官抱拳说道。 九州军的每一个常备的兵团都有自己的专属标志，以加强凝聚力，其中第十二兵团的标志是白腹海雕的头像，为帝国守望着南洋这一片岛屿。 “我需不需要将指挥权交给你？”秦佐明见到第十二兵团派来了一个步兵营外加一个火炮连过来，这就涉及到了指挥权的问题。 “我是步兵少校，你也是步兵少校，我们应该是同级，但是你更加熟悉这里的情况和地形，还是你继续担任总指挥官，我无条件接受指挥。”吴易说道。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秦佐明说道。 虽然他的手下只有300正规士兵，但是他是东印度派遣军的指挥官，军衔同样是步兵少校，还拥有在印度半岛招募雇佣兵的权力，并不比到来的吴易权力要低。 “情报处在孟加拉的情报人员前几天主动找到了我们，他们带来了莫卧儿帝国大军的情报。”秦佐明说道。 “情报处！” 无论是陈邦彦还是吴易，他们都惊讶于情报处的无处不在！ 能够在关键时刻将莫卧儿帝国大军的情报送过来，可见这几年情报处早就渗透到莫卧儿帝国腹地，至于渗透到什么地步，恐怕只有京城少数几个人知道。 “根据情报处提供的情报，莫卧儿皇帝和各邦的王公带来了大约70000的士兵、80000的民夫，除此之外还有孟加拉的40000士兵和民夫，其中值得警惕的是莫卧儿皇帝最精锐的5000重骑兵、12000名火绳枪手、27尊六轮的重型青铜炮、臼炮。他们现在的主力部队在一个叫做普拉西的村子，声势极盛。” 秦佐明向新来到加尔各答的人说明情况：“另外这是情报处弄到的敌人的布防图，他们的后勤部队和粮仓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叫做凯特瓦的堡垒，派了20000士兵把守。而普拉西村则部署了他们的7万主力，准备随时进攻我们加尔各答。他们表面上号称50万大军，实际上我们的对手只有7万人。这7万人良莠不齐，除了皇帝亲自带领的军队，还有其他王公的部队，未必上下是在穿同一条裤子。” “情报处还真是可怕，竟然能够将它们的虚实弄的清清楚楚……”众人听到情报处自觉送来的情报，可想而知这个九州军中最为神秘的机构有多么恐怖。 如果不是有情报人员渗透到莫卧儿帝国之中，他们还真的会被对方号称50万大军给迷惑部署。 古代喜欢夸大军队的数量并不只是为了吓唬敌人，还有迷惑敌人的作用。 “有没有可能袭击他们的后勤部队，攻陷他们临时存储粮食的堡垒？”吴易问道。 “不大可行，我们兵力本来就不足，要是分兵前去袭击他们的粮仓，很有可能会被莫卧儿的骑兵截断后路。”秦佐明说道。 “所以现在我们不打算坚守堡垒，也无法分兵偷袭粮仓，那么就只剩下正面会战一途。对方有大量的骑兵，除非他们光明正大地和我们进行会战，否则他们很容易在野战中很容易四处出击击败我们。”吴易说道。 和大规模的骑兵部队作战最令人惧怕的不是浩浩荡荡的重骑兵冲锋，而是骑兵强大的机动力，一旦步兵被大规模的骑兵缠上，那么后果可能是很严重的。 “放心吧，只要会战的地方距离我们加尔各答不远，那么他们的骑兵还是无法截断我们的退路。而且莫卧儿皇帝比我们更想要让我们出去棱堡和我们进行堂堂正正的会战，他在几天前已经派人来下战书。”秦佐明将一份波斯语的战书交给他们。 吴易、陈邦彦等人面面相觑，他们可看不懂这玩意。 “对方约我们出城在普拉西附近进行一场堂堂正正的会战，以决胜负。作为皇帝，在我们的兵力比他们要少十倍的前提下，估计他也不会耍什么阴谋诡计。”秦佐明说道。 “普拉西？邀请我们到他们的大营附近决战，他们的皇帝还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真是令人不爽啊。我们这就组织一支远征军前去应战，我们第八营和炮兵除了部分患病的士兵外全体都可以参与远征。”吴易说道。 “让我想一想应该派多少人前去迎战对方的7万大军……我们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即使我们在会战中惨败，我们也要保证加尔各答堡不会失守。除了你们第八营和炮兵连的1500人，我这里可以组成2000雇佣兵部队，南洋舰队的官兵、东印度公司的雇员还有400土邦雇佣兵负责守城，他要战，我们便战！”秦佐明说道。 第一千三百九十三章 应战 “那个东西记得带上，可能没用，但也说不定会有大作用。” 远征军正在准备北上与莫卧儿帝国会战，从马六甲到来的营长吴易再次提醒秦佐明。 “我让士兵带上了，在炎热的地方作战还真是不容易。”秦佐明说道。 此时已经是炎热的深夏，天气十分的燥热。 “我们这些驻扎在本土之外的士兵可就惨了，蚊虫、疟疾，哪里有在本土驻扎的士兵那么好条件。更糟糕的是有时候不得不进入丛林、沼泽和土著作战，虽然我们第十二兵团的官兵俸禄比其他兵团都要高，但是谁能够明白我们的痛苦？”吴易说道。 “哈哈，我们该出发了！”秦佐明被调到了孟加拉地方，也对这里湿热的气候深有体会。 此次远征军组成仅仅只有3500人，分为了三支部队，秦佐明的土邦雇佣兵，吴易的步兵营，还有一个火炮连。而他们的对手，是莫卧儿皇帝的70000大军。 任凭是谁也难以想象3500人的部队就敢去应战，还摆出了一副远征的姿态！ 最为震惊的莫过于下了战书的莫卧儿皇帝还有一众王公。 他们只是象征地下达战书，以让恒河船队有足够的时间进入胡格利河，他们可没有想到加尔各答堡的守军竟然真的接下了战书，约莫卧儿皇帝在普拉西村附近进行堂堂正正的会战！ “他们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他们只有3000人，把守堡垒都困难，还敢主动和我们进行会战？”沙贾汗招来二皇子还有一众的王公，聚集在一张羊皮纸地图旁，始终觉得对方的行为难以理解。 守军的应战不禁让他们狐疑其中是否有什么阴谋，毕竟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他们还不知道此时马六甲城的1500援军已经登陆加尔各答，还以为此时加尔各答堡内只有3000的守军。不过即使他们知道敌人又多了1500人，也不会改变他们的惊讶，要知道他们这边的主力部队有70000人，更别提还有2万人的部队和大量的民夫在保证后勤。 没有人会愚蠢到以几千人的兵力与拥有大量骑兵的莫卧儿帝国大军在野外进行会战！ “东印度公司到底在想些什么？如果我是他们的指挥官，一定会固守堡垒，打通河道，决计不会如此冒险……” “他们的将军绝对是不折不扣的疯子！他们还要分兵把守堡垒，又能够出多少人和我们作战？！” “这说不定是他们的陷阱！在他们没有陷入绝境的时候出城挑战我们7万大军，没有把握的话，正常人不可能这样做！” 王公将领们你一言我一语，震惊之余又无法解释为什么他们会应战。 “沙舒贾，你和东印度公司打过交道，对他们还有一点了解，你怎么看？”沙舒贾看向这里唯一和“东印度公司”作战过的沙舒贾等孟加拉大军的王公们。 他还不知道和他们作战的根本就不是以前的东印度公司，而是来自华夏的常备军啊！ “私以为如果对方没有什么阴谋诡计的话，那么他们就是对自己极其自信，不，也许用自负来形容他们更好！几个月前我们围攻他们的堡垒时，他们就趁着大雾袭击我们的战线。他们就是一群自负的疯子，要是当时我们预料到清晨会有大雾，绝对不会被他们偷袭成功，反而会将他们一网打尽。”二皇子沙舒贾答道。 “极度自负？他们当真有如此厉害？”沙贾汗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小看了他的对手。 “我认为我们可以在他们出城后，派遣10000骑兵抄其后路，然后用步兵挖掘壕沟，部署火炮，将他们困死在普拉西。”二皇子也不是什么纨绔子弟，他虽然被酒色掏空身子，但是能够外放出任重要的孟加拉副王一位，也有自己的本事和人脉，他出了一策。 沙贾汗负手看着羊皮纸地图上的形势，眉目间阴晴不定。 他以一个上亿人口大帝国的皇帝，主动向当对方只有3000人的堡垒提出在野外会战，现在对方接下了战书，而他却要使用看上去有些卑鄙的战术么？ “我们的士兵和辅兵、民夫加在一起有19万人，仅仅是部署在普拉西的士兵就有7万，用于野战的骑兵超过4万，战象几百头，这样的兵力还需要逃避会战，这不是我们该有的风度，胜之不武！”沙贾汗在计较了其中的得失，还是认为应当在与对方的会战中获得彻底的胜利，才能够打击来大海上的征服者的信心，以及威震莫卧儿帝国的诸多王公将领们！ 最根本的还是沙贾汗打心底认为他的儿子故意夸大了敌人的实力而好为自己逃脱加尔各答大围攻失败的责任。他根本就不相信对方的火器技术会先进自己多少。 “派出游骑将侦查范围扩大足以覆盖这一片地区，这里有很多森林、沼泽和湖泊，需要防止他们利用地形隐藏军队。只要小心他们使用什么计谋，那么正面的决战我们绝对不会失败！”沙贾汗还是比较谨慎，派出了大量的斥候获取战场上的情报。 “如果是堂堂正正的会战，我们绝对不会被击败的。”一众王公同样自己充满了信心。 开玩笑，如果70000人在大会战中输给5000人不到的敌人，这件事会将他们的钉在莫卧儿的耻辱柱上，他们可以直接跳进恒河了！ 秦佐明、吴易、陈邦彦三人带领的3500人的远征军渡河向北行军，中途下起了大雨，远征军只好冒着大雨行军7里后到达了普拉西村北面的一片树林，距离莫卧儿王师的营地大约5里。在这里远征军设下了阵地。 次日凌晨1点，大雨停了下来，莫卧儿帝国的斥候发现了突然出现在普拉西村北面树林中的远征军，他们不禁吓出一身冷汗，要是远征军趁着大雨偷袭，指不定会混乱成什么样子！ 莫卧儿帝国皇帝沙贾汗得知对方到来后，认为这是一个全歼远征军的机会，立刻率全军出动，七万大军用了6个小时在远征军面前呈弧形展开。 第一千三百九十四章 备战，3500对70000！ 早晨7点，在最为炎热的一天，70000人的莫卧儿大军和3500人的远征军在一个叫做普拉西的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子即将开始一场史诗般的战斗。 远征军将指挥所设在了河边的一所狩猎小屋中，这里的地势较高，可以鸟瞰整个这一小片地区。 “碰上了孟加拉的雨季，昨天下了一个下午的大雨，道路都变得泥泞，衣服湿了不说，靴子也进水，再加上蚊虫滋生，浑身难受。该死的，还要和敌人打仗，我们在赤道附近作战的官兵真是艰苦。”吴易挥动了还没有干的军帽。 “在雨季作战就是这样，这里的大雨下起来就没完没了，谁也说不准今天还会不会下雨，我们的火器因为有防水布但还没有受到影响，普通的衣物就顾不着了。你快过来看对方的部署……”秦佐明将望远镜递给了吴易。 吴易接过望远镜，看向南边漫山遍野的莫卧儿大军。 金色的狮子太阳旗铺天盖地，军马数量极多，人头涌动，这就是情报处所说的盘踞在普拉西村的70000主力部队！ “正面似乎是几千步兵和炮兵，右翼对面是上万的步兵和骑兵的混合部队，数量多到令人头皮发麻……他们的战术大概是将火力集中在正面，然后从右翼进行迂回掩护。” 吴易在望远镜中看到了莫卧儿大军人山人海，多少感到震惊。 他在香料群岛也会攻打亚齐国、马打蓝王国等土著王国，不过东南亚的小王国和莫卧儿这样的大帝国没得比，莫卧儿皇帝亲征的规模大多了。 “我们的左翼是树林，右翼是河流，都可以为我们通过掩护，正面还有几个大大小小的池塘可以阻碍他们骑兵的攻击，地形对于我们十分有利。即使我们万一战败可以撤入树林避开敌人的骑兵……”吴易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秦佐明说道。 昨日他们冒着大雨行军到这里，对这里的地形还不是很熟悉，但是他们很快便摸清楚了附近的地形，在莫卧儿帝国的7万大军笨拙地展开时，他们已经做好了部署。 从第十二兵团到来的步兵营是正规的常备军，被部署到了正面，战斗力稍次的土邦雇佣兵被部署在右翼，炮兵连为了获取更好的射角同样被部署在右翼靠近河流的一处农舍附近。 “我们的左翼是树林，他们无法从树林对我们的造成威胁，现在最怕的就是他们派出一支大军渡河从右翼迂回包围我们，使我们腹背受敌。”秦佐明也知道自己一行人的部署并不是完美的，占据地利的他们仍然在部署上存在致命的漏洞。 “要是他们有一支大军试图迂回包围我们，战况不利的话我们将全体退入树林，然后在夜间偷袭莫卧儿帝国皇帝的帐篷。再打不过我们就拍拍屁股走人，我们想要走，他们还拦不住！”吴易说道。 “英雄所见略同！”秦佐明说道。 莫卧儿帝国皇帝的大营，皇帝的爱将、王公们在战前被皇帝召集至大帐，进行最后的部署！ 从凌晨1点发现突然出现在普拉西村北面的远征军开始，他们的大军展开阵型花费了足足6个小时。 很多王公和将领都忙活了整整一夜后显得很是疲倦，但是他们又十分紧张和兴奋。他们70000大军很快就要在熟悉的野战中给予不知天高地厚的华夏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3500人也敢在野外挑衅他们的70000大军？！ “东印度公司他们很狡猾，他们选择了一个地形对于他们有利的地方作为会战的场所，我们的兵力优势很难展开。火枪手和炮兵将会集中火力正面进攻，沙舒贾你率7000重步兵和5000重骑兵沿着河岸前进，摧毁他们的右翼，为火枪手和炮兵提供支援。”沙贾汗几乎与吴易设想般做出差不多的部署。 而且令他们担忧的事情也发生了，久经沙场的沙贾汗看出了他们布阵的问题：“卡西姆，你率15000孟加拉大军迂回他们的右翼。” “遵命，皇帝陛下！”孟加拉总督卡西姆应道。 “其余人等作为预备队，与我督军，在形势不利的情况下进行支援。”沙贾汗在开战前环视众多将领和王公。 他这一次会战投入的兵力受到地形的限制，70000人的大军无法展开，估计最先投入战斗的人数只有一半。 “我等将一举击败敌人，将其全部斩首！”二皇子和一众王公将领纷纷说道。 也许他们面前铜墙铁壁的棱堡没有办法，但是他们依旧相信在野外他们是势不可挡的大帝国！ 莫卧儿帝国的正面是几千的火绳枪手，一门门安置在六个轮子平台上的重型青铜炮被推到了前线，空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对面的敌人。 除了这些重型青铜炮以外还有不少威力可能只比重火绳枪威力大一点的小炮。 尽管以骑兵为贵，莫卧儿皇帝知道现在是火枪手和大炮的时代，所以将火枪和火炮集中在了正面。 河岸边二皇子沙舒贾披上了盔甲，带着沙贾汗临时交给他的部队——7000重步兵和5000重骑兵！这两支部队可以说是沙贾汗的王牌之一，使用火枪和冷兵器，还有大量的盔甲。用这么一支具有攻击力和防御力的军队为正面掩护，可见沙贾汗对于挑衅他的“东印度公司”的恼怒！ 孟加拉总督卡西姆带领的15000孟加拉大军则在准备渡河迂回远征军的右翼。他骑在一匹纯白色的战马上，左手不安的抓住腰间的佩刀。 “他们在搞什么鬼，竟然真的派了人来会战，难道有把握在这次会战中取胜？”卡西姆看向远征军相对稀薄的战线。 由于地形限制，战场的宽度大约只有800米，东印度公司的火炮可以覆盖防线，不过正面才1000人、右翼2500人，在莫卧儿帝国大军动辄上万人的调动下，实在令人很难相信他们能够守住阵地。 卡西姆想起了东印度公司私底下拥立他成为孟加拉国王的承诺：“我还是静观其变再做决定好了……” 第一千三百九十五章 试探 普拉西村的正面战场上烟硝烟弥漫，双方在很远的距离上就开始使用火炮互相炮击，双方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在关注着正面战场的情况。 双方都在耐心地刺探对方，希望用火炮能够击溃对方的阵型。 火炮炮击持续了一个小时，莫卧儿帝国所有的青铜炮都被推到了最前线。远征军这边有十几个人在对方重炮的攻击下阵亡。 只是双方还在努力克制，在寻找最好的时机一战定乾坤。 “他们似乎将所有的火炮都推上来了，让我们的士兵退到树林里，减少对方火炮的威胁。”秦佐明见到对方的火力增强，让旗兵在高处挥舞旗帜。 正面战场上的士兵见到了秦佐明的命令，于是开始往树林中撤退。由于树木的掩护，重炮的威力大减，青铜炮对对他们几乎造不成杀伤。 莫卧儿皇帝沙贾汗正在督战，长达一个小时的炮击中双方的损失都很小，他手下炮兵使用的青铜炮准度很有问题，能不能击中对面的人全靠信仰。 “你率领火枪队向前试探！”沙贾汗见青铜炮起不到什么作用，于是让麾下一员将领带领火枪队。 莫卧儿正面的火绳枪部队开始向前推进。 然而很快他们很快就知道敌人的火力有多么可怕了。 河流边火炮阵地的滑膛炮对火绳枪手进行炮击，在他们前进的时候至少有超过20名火枪手被实心炮弹击毙！ “放他们靠近以后再进行射击。” 退入了树林中的步兵营士兵举起了火枪，对着外面正在靠近的火绳枪手。 虽然这些火绳枪手看上去人多势众，但是从南洋过来支援的第十二兵团官兵经常讨伐人数众多的土著王国，早就不会在人海战术的土著部队面前胆怯。 “射击！”在对方的火绳枪手进入足以致命的射程时，树林中装列了德莱塞步枪的士兵扣动了扳机！ 树林中火枪声四起，猛烈的火力让十几个最前面的火枪手栽倒在地上，后面的火枪手瞳孔猛地一缩，慌忙地点燃导火索，将火绳枪对准了树林。 嘭、嘭！火绳枪的排枪响起，对树林展开没有意义的射击。 双方的火枪手开始取代火炮进行中短距离上的交锋！ 一个个火绳枪手被流弹集中，损失在不成比例地上升！ 拥有树林作为掩护的步兵损失却极少，他们使用的后膛装步枪装填速度极快，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繁琐装填流程，一个士兵的火力相当于好几个火绳枪手！ 沙贾汗见到火绳枪手在战斗中竟然被人数更少的敌人占据了上风，脸色阴晴不定，很快便下令火绳枪手撤退。 火绳枪手丢下了几十具尸体后就撤退了，逃跑的时候又被树林中的火枪击毙了十几个人。 河岸边右翼的莫卧儿骑兵和土邦雇佣兵也在互相试探，还没有变成决战。 虽然沙贾汗和一群莫卧儿的王公对自己的兵力充满自信，但是他们始终有点不安，不知道对方是出于怎样的自信以3000多人来和他们7万大军会战。 “对面的火枪兵只有1000人，但是听火枪的声音绝对不止1000人，而是4000人，不，或许更多！难道他们在树林中提前埋伏了火枪手？”部分督战的王公听到树林中的火枪声，总觉得这不是1000人该有的火力。 他们所普遍使用的波斯传来的火绳枪限制了他们对于火枪手的理解，他们还以为树林中持续不断的火力是因为对方的其他埋伏了更多的人。 “我们的游骑已经提前对这片树林进行过侦查，他们绝对不可能在树林中提前埋伏，除非是他们是昨夜开始部署的伏兵。但是他们哪来这么多士兵？”禁卫长向沙贾汗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在侦查的时候有所松懈。 “不管怎么样，小心树林之中有伏兵，将火炮推到更前面！”沙贾汗说道。 本来这次对方的步兵撤入树林中，他还想着这也许是全面出击的好机会，不过派火枪手上前试探，对方的反击火力之强烈让他不禁怀疑树林之中存在伏兵，只好继续用火炮进行试探。 双方从清晨7点开始互相对峙，10点开始互相试探对方的实力，又持续到了12点，双方都还没有到孤注一掷。双方的士兵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超过了10个小时，都十分疲倦。 孟加拉总督卡西姆带着15000孟加拉大军渡过了河流，但是他的行动缓慢，渡过河以后开始按兵不动。 “他们试图迂回我们右翼的部队怎么在那里不动了？”吴易发现了孟加拉总督卡西姆所部的异常。 按道理而言对方应该是迅速迂回从侧面袭击他们，而不是在渡过河以后按兵不动。 “如果我所料不错，那应该是我们试图拉拢的孟加拉总督的部众，他在观望，如果正面战场有利，他可能会当墙头草。”亲自主持了拉拢卡西姆行动的秦佐明猜测道。 “拉拢孟加拉的总督？你们许诺给他什么条件？”吴易问道。 “让他当孟加拉的国王，你觉得这个条件他会心动么？”秦佐明说道。 “这个条件也太过诱人了，不少王公会如同飞蛾扑火一样自相残杀，我们第十二兵团也经常在南洋这么玩。那些土著王国的权贵为了成为新的国王，恨不得将其他权贵击败，个个主动与我们合作。”吴易说道。 “我们只要在正面战线表现出强势的一面，这个墙头草估计就会倒在我们这一边。”秦佐明略有深意地看向孟加拉总督所带领的大军。 “你的意思是我们该反击了？” “对。” 秦佐明等人准备进行反击的时候，突然有一滴雨水落到了他们的手背上。 秦佐明、吴易等人仰头看向苍穹，天空开始变得阴沉起来。 “孟加拉的雨季也太烦人了……”秦佐明无奈地说道。 双方正在用火力试探，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开始下雨，这下可没有办法继续作战。 “所有人保护火器！”吴易下令道。 第一千三百九十六章 大雨与火器 村庄上空大雨突降，大雨使试探中的双方都沉寂了下来，恶劣的天气下纵使有再多的人马都只能够停止兵戈。 “在孟加拉的雨季这样的大雨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不过也许对我们而言是一件好事。”秦佐明他们所设的临时指挥所同样被大雨覆盖，大雨遮蔽了视线，他们使用望远镜也很难看到对方的动作。 “你判断这样的大雨会持续多久？”陈邦彦问道。 “我又不是诸葛孔明，哪里能够预知将来的事情。我估计等到大雨结束他们就会发起总攻，他们大概会认为我们的火器会在大雨中失去作用了，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全歼我们的好机会。”秦佐明说道。 “哈哈，可惜他们没有想到我们带来了防水布，我们的士兵经过严格的训练，应付突如其来的大雨绰绰有余，昨日的大雨我们都没有受到影响。等雨停后一定要让他们栽个大跟头。” 吴易、秦佐明、陈邦彦等人随机应变，本想要凭借训练有素的士兵和精良的火枪正面击溃敌方的7万大军，而现在突降大雨，他们不得不耍个小诡计。 莫卧儿皇帝的主营帐中，沙贾汗和一干王公面对突然的大雨，更是狼狈不堪，就连沙贾汗都被大雨淋湿，不得不换了一身衣裳。 部分王公在凌晨被叫醒来这里进行会战，他们可没有带来更换的衣物，还全身湿漉漉的难受。 “火枪、火药、火绳几乎全部被大雨淋湿或者受潮了！尤其是黑火药，浸水的黑火药毫无用处，只有极少数火药还能使用！”负责管理火器的官员带着哭腔报告了一个闹心的消息。 “我们的火药也被雨水浸泡了，还有弓箭也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失……”不少拥有火绳枪的王公纷纷报告。 他们昨夜忙着摆开阵型，打算在当天的会战中就将对方消灭，所以并没有时间修建防水的帐篷来存放火药。 沙贾汗心情复杂，这一场大雨可以说是将70000人的黑火药给毁了，接下来的战斗中他们只能够进行更加惨烈的白刃战。 二皇子沙舒贾却露出兴奋的神色：“父皇，这也许是我们的一个好机会！我们的火药和火绳枪受潮，敌人也不例外。他们对于火药的依赖更甚于我们，我们的重骑兵和重步兵可以上前与他们进行贴身搏斗，一举摧毁他们！” 一众王公心想也是，战场上突如其来的大雨，肯定双方的火药都被大雨淋湿了！这个时候火绳枪和火药失去了作用，那么他们70000人的大军反而取得了绝对的优势，他们可是拥有大量的重骑兵和重步兵！ “请父皇让儿臣在大雨停止后率领重骑兵和重步兵出击，彻底歼灭他们！”沙舒贾说道。 “等雨势停止后暂且按兵不动，派出骑兵前去干扰他们，试探他们的火药是不是也被大雨淋湿。”沙贾汗毕竟老谋深算，在这样的情况下仍然小心谨慎。 “孟加拉的卡西姆和那群孟加拉王公渡河以后怎么没有了动静？难道道理在下雨前他们就应该对敌人侧翼进行攻击。” 沙贾汗又将注意力放在了孟加拉总督的身上。 卡西姆15000孟加拉大军行动迟缓，让他这个久经沙场的皇帝看出了一点端倪。 “会不会是他们临时出了什么问题？” “即使在大雨前他们发动了攻击，遇到这样的大雨也会无济于事吧。” 诸多王公七嘴八舌，但没有人会相信孟加拉总督在这个时候会有反叛之意。 “等到战斗结束以后再处罚他，不管是什么情况，没有按照我的命令及时进攻，那么就要受到惩罚！”沙贾汗板着脸说道。 其余王公见到沙贾汗对孟加拉总督迟缓的行动感到不满，便也不多说什么。这些王公将领之间本来就有争端，要是孟加拉总督因为这次战斗而被罢免的话，说不定孟加拉总督的位子会落到他们的手上。 此时孟加拉的15000大军与沙贾汗的军队隔着一条河流，他现在被大雨和暴涨的河水阻挡，从侧面攻击远征军变得更加困难。 卡西姆看着河流对面沙贾汗的皇都大军，心中还在盘算利弊。要是他敢带领孟加拉的部分王公反叛帝国，沙贾汗的皇都大军肯定会前来讨伐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够守住孟加拉。 孟加拉就在恒河平原的下游，而皇都阿格拉在恒河平原上游，以上伐下，再加上军马几乎都来自于皇都和西北、中亚，孟加拉很难防御来自皇都的攻势。除非……他也有东印度公司那样的坚固堡垒。 “总督，为什么我们渡过河流以后按兵不动？！”一些不满卡西姆的孟加拉王公找到了卡西姆，对他提出了质问。 “冷静一点，现在大雨瓢盆，哪里能够轻易行动？”卡西姆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之前没有下雨的时候呢？！我们可是在这里停留了一个多小时而没有动静！” “我在观察战场的形势，寻找最佳的作战时机，你们这些人懂什么？” “要是我们在战后禀报皇帝陛下，你的总督之位难保！” “我是总督，皇帝陛下将这支军队交给我就是全权委托我自行判断形势，轮不到你们插嘴！” 卡西姆被部分王公激怒，双方在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中发生了争执：“大雨结束后我就会行动，你们就等着瞧吧！” “哼！”部分不满意卡西姆的王公甩手离开卡西姆的营帐，只留下他的亲信。 “总督大人，等雨势停下来，我们是不是该向敌人发动进攻？要是我们畏敌不战的话，战后会被皇帝陛下清算的……”卡西姆的亲信将领劝道。 “大雨把我们的火药都浸湿了，估计敌人的火药也差不多毁于一旦，接下来用刀和矛解决战斗即可。”卡西姆做出了和沙贾汗差不多的判断，都认为远征军的火药也在大雨中失效。 虽然东印度公司给他承诺了帮助他成为孟加拉国王这样有诱惑力的条件，但是东印度公司如果无法打败莫卧儿皇帝的话，他是断断不敢背叛皇帝的。 第一千三百九十七章 陷阱！ 大雨持续了足足一个半小时，河流和池塘大涨，地面也变得泥泞。几乎所有底层士兵都被大雨淋湿，浑身觉得难受。空气中还弥漫着些许血腥的泥土味。 战场上的火枪和火炮因为大雨的缘故而沉默了下来，没有之前试探时的火炮声和火枪声，似乎双方不得不退回更加残酷的白刃战。 有一支莫卧儿轻骑兵重新开始试探远征军的右翼，那里部署了2000的土邦雇佣兵和炮兵阵地。 二皇子沙舒贾带着7000重步兵、5000重骑兵蓄势待发，他身披镶有黄金的甲胄，带着头盔，手持一把佩刀，只露出一双眼睛在打量战场上的变化。 前去试探的轻骑兵不断对右翼的土著雇佣兵进行侵扰，土著雇佣兵的战线被迫收缩，火炮阵地也没有响起火炮声和火枪声。 “看来他们的火药果然也在大雨中被浸湿失去了作用，只要重步兵和重骑兵压上去，他们将无一幸免。”沙舒贾终于在这个时候露出了一抹笑意。 加尔各答堡的围攻失败让他颜面扫地，他对于远征军咬牙切齿，如今可谓是天公作美，给他彻底碾压远征军的机会！ 在火枪、火炮失效的情况下，谁能够挡得住上万重骑兵和重步兵的冲击！ 浑厚的号角声响起，莫卧儿大军的主营扬起了进攻的旗帜！ “诸将随我进攻，摧毁敌人的战线！”沙舒贾耻于蒙羞，夹紧马腹，挥动佩刀，带着7000重步兵和5000重骑兵沿着河岸开始向北仰攻。 重骑兵在前，沙舒贾亲自带头冲锋！ 他要向他的父皇表现出作为孟加拉副王的勇敢，以证明他在军事上的才能不输于他的弟弟德干副王奥朗则布！ 河水因为大雨泛滥，河岸边有不少淤泥和浅坑，让重骑兵和跟在后面的重步兵速度有所降缓，但是火枪、火炮失效，又缺乏弓箭、长矛的远征军无法阻止这支重装部队的逼近！ 至少沙舒贾是这么想的。 他举高了佩刀，在他的前面有一群近卫已经将他团团保护起来，防止二皇子在冲锋中受伤。 最前方的重骑兵已经可以看到越来越近的土邦雇佣兵的战线。 这些和他们长相相似的土邦雇佣兵被秦佐明用军棍驯化成了战争机器，站在他们的对面和他们为敌。 如果在没有火枪的时代，这些低等种姓的人不被他们高高在上、武器精良的重骑兵看上半眼！ 在人数众多的土邦雇佣兵之中，穿插着来自华夏的军官，他们才是这支2000人的土邦雇佣军的灵魂！ 看着越来越近的重骑兵，这些来自华夏本土的军官拔出了腰间的指挥刀向前高举，大喝道：“全体准备！” 土邦雇佣兵齐齐将火枪举起，对准了已经进入一百米距离内的重骑兵。 他们之中还有不少人才刚刚被训练不久，双腿都在发抖，不过平时军棍的教训让他们条件反射一般将火枪对准了到来的敌人。 “不！”正在冲锋的重骑兵发现对面重新集结成了火枪线列，一排排火枪对准了他们，不禁脸色苍白。 然而他们已经来不及后撤了！ “开枪！”军官一声令下，一排排火枪冒起了白烟，火光闪烁。 不少重骑兵中枪从站马上栽倒到泥塘中！在土邦雇佣兵使用的1777式标准步枪面前，重骑兵引以为豪的甲胄就像是白纸一样单薄，铅弹轻易地穿过他们的胸膛，将他们击毙！ 最前面三排土邦雇佣兵猛烈开火，而后面的火枪手则从前膛填装好弹药，然后轮流递给最前面的火枪手，以保证火枪线列的持续输出。他们雇佣兵使用的是比正规士兵要落后一代的前膛装火枪。即使如此，火力也远不是这个时代的火绳枪能够比拟的！ 轰！之前仿佛哑火的炮兵阵地突然想起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呼啸声！ 霰弹落入重骑兵之中，四溅的铁球和铁片无情地收割走一批勇敢的骑士和战马！ 火炮的作响让莫卧儿大军的所有人都意识到远征军的火药和火器没有在大雨中失去作用，它们还是和往常一样猛烈！ 不断有重骑兵在凶猛的火力中倒下，令人胆战心惊的火枪声令他们军心动摇！ 冒着巨大的损失冲到火枪线列面前，迎接他们的是一排冰冷的刺刀，而骑在马匹上的他们成为了后排火枪手的活靶子！ 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从沙舒贾的右臂传来，他看到自己的右臂被铅弹贯穿，鲜血染红了臂铠，战刀因为右臂失去力气而落地。 “啊啊！！！”沙舒贾感受到了巨大的痛楚，让他撕心裂肺地叫起来。 作为养尊处优的皇子，他第一次受到这样的重伤，几乎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不少重骑兵被火力压制，开始向后溃逃，而在后面的重步兵被前方的败退和毛骨悚然的火枪声所吓，在混乱中陷入淤泥，不少步兵摔倒在地，被前面撤回来的重骑兵践踏，场面狼藉一片…… “全面反击！”树林中的步兵营于这个时候走出树林，在正面战场向莫卧儿大军推进！ 右翼的敌人被击溃，对于莫卧儿帝国的70000大军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趁着敌人军心大乱，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全面反攻的时机！ 装列了德莱塞步枪的步兵营在莫卧儿帝国大军火药和火器失效的前提下迅速推进，没有远程兵器可以威胁到他们！ 不只是火药和火器，就连莫卧儿帝国大军之中装备的弓箭都因为一场大雨而受到影响，只有七零八落的箭矢无力地落下。 “镇定下来！不要慌张！”莫卧儿的军官骑着战马在大军之中试图维持秩序，然而随着远征军全面反击，正面和右翼的55000大军陷入了全面的大混乱，没有人知道该怎么面对正在迫近的远征军！ 他们的手中没有了远程火器，在火器无损的远征军面前就是靶子啊！ 唯一能够反败为胜的契机只有全部王公和将领带着麾下的士兵进行不畏生死的突击！ 然而没有王公和将领愿意拿自己宝贵的性命开玩笑，已经有王公开始带着自己的部队撤出战场！ 第一千三百九十八章 叛变（上） “不会吧，帝国的大军竟然全部溃败了……” 河的另一边，孟加拉总督卡西姆见到亲眼目睹了莫卧儿大军的全线崩溃，犹然不敢置信。 所有人都以为远征军的火药和火器被大雨淋湿，而且谨慎的莫卧儿皇帝还派出了一支轻骑兵前去试探，结果很明显莫卧儿大军被狡猾的远征军欺骗了！ 55000莫卧儿军队开始向普拉西村逃亡，皇帝所拥有的重型青铜炮被远征军的士兵摧毁。 没有了这些威力还算不赖的大家伙，莫卧儿皇帝的威慑力似乎有所被削减。 现在战场上还没有崩溃的莫卧儿军队只有卡西姆和孟加拉王公带领的15000人！ “总督大人，皇帝陛下大军溃败，我们该如何是好？是否应该渡河袭击敌人背后，掩护皇帝陛下撤退？”孟加拉的王公和将领向卡西姆请示。 之前和卡西姆争吵的王公见到皇帝大败，竟然觉得卡西姆有先见之明，这个时候也不闹事了。他们认为如果不是卡西姆拖延着战事，那么他们孟加拉的军队现在也是溃败的一员了。 卡西姆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在这个时候必须要进行站队！ 如果援助莫卧儿皇帝撤退，他可能会在战后受到莫卧儿皇帝的奖赏，如果这个时候自立，也许他能够成为孟加拉的国王…… “我们的火药和火器全部受潮，没有办法掩护皇帝陛下撤退，不如我们保存实力返回普拉西与皇帝陛下汇合！”卡西姆说道。 孟加拉的王公们也怕自己的部众损失惨重，于是同意了卡西姆的建议，15000人的孟加拉军队向普拉西进发。 卡西姆骑在战马上，叫来了一帮亲信将领和王公，对他们吩咐：“等下我们到了普拉西，立刻率兵包围普拉西……” “总督大人，您这是要造反啊！！”卡西姆的亲信们大惊失色。 他们完全不曾想到自己的顶头上司竟然想要背叛皇帝，率军返回普拉西村不是为了和皇帝汇合，而是为了俘虏皇帝！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皇帝陛下已败，东印度公司咄咄逼人，我们孟加拉必须要凭借自己的力量，而能够成为孟加拉国王的人，只有我而已！如果大事可成，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开国功臣，我将会赐予你们每人两倍于现在的领土，不，三倍！”卡西姆说道。 “三倍现在的领土！”亲信王公和将领们不禁露出贪婪的眼神！ 帝国皇帝怎么样他们不在意，但是作为土地封建主，他们无法抵挡这样的诱惑！ 下午2点远征军全面发起反击，3点的时候胜负分晓，到处都是溃逃的莫卧儿士兵。 别说55000个人，就是55000头猪给秦佐明等人带领的远征抓上三天三夜都抓不完！ “没想到带来防水布还真的起到了大作用，如果没有了它，我们的处境就很危险了。”秦佐明等人在胜负分晓后有些侥幸。 大雨对于火器化的部队而言无疑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没有了火器他们只能够用刺刀进行近战，很有可能要被迫撤军。 “也只有训练有素的士兵才能够第一时间使用防水布保护火药……接下来我们向普拉西村前进，彻底摧毁他们的斗志，预计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就能够将火炮一同推进到普拉西村。”吴易说道。 远征军的官兵判断莫卧儿大军的溃败不可能在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内重新集结，他们仅仅是从普拉西村到这里布好阵地就花费了六个小时。 而且莫卧儿大军已经失去了火器和部分弓箭，军心动摇，形势已经很明朗，莫卧儿大军只能够继续向腹地撤退。 战胜的远征军只花费了少量的时间便重新集结好阵型，马匹拖着火炮向普拉西村前进。 普拉西村到处都是逃兵，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混乱不堪。这些逃兵依然忐忑不安，谁也不知道远征军什么时候就追杀到了普拉西。 “皇帝陛下，您没事吧？！”禁卫队保护着沙贾汗安然无恙地逃回普拉西。 “召集所有王公，令他们将各自的部队重新收拢！”沙贾汗此时脸色惨白，他没有想到竟然被对方耍了！ 对方的火力远比他想象之中要强，根本不是在树林中有伏兵，而是他们的火枪和训练让他们1000人的火力相当于几千甚至上万火绳枪手！ 二皇子沙舒贾侥幸在乱军之中捡了一条命回来，然而在逃亡中他的护卫只来得及给他止血，右臂的伤口让他疼痛的龇牙咧嘴。 “这个仇一定要报！”沙舒贾咬牙切齿，被铅弹集中右臂，这条手臂估计是废了，以后不知道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困扰。 “孟加拉的部队撤回来了！”有王公发现了同样撤回普拉西的孟加拉大军。 “让卡西姆来见我！”皇帝沙贾汗听说卡西姆返回来，立刻说道。 目前还没有混乱的只有孟加拉的15000大军，凭借这支军队也许能够暂时在普拉西村站稳脚跟，胜负未可知也。 卡西姆带着15000人出现在普拉西村之东，他的身后是一群拥护他的亲信将领和王公，至于反对他的王公已经成为了阶下之囚。 “皇帝陛下命令你前去觐见！敌人很快就会从北面进攻，需要有一支精锐的部队阻挡他们的进攻！”禁卫长找到卡西姆，气势凌人地说道。 卡西姆摆出一副关切的模样，试探地问道：“皇帝陛下可否有碍？” 禁卫长答道：“有主保佑，皇帝陛下安然无恙，倒是二皇子殿下在率兵冲杀时受了枪伤。” “那可真是不大妙了……”卡西姆突然翻脸，喝令左右，“将他拿下！” 很快几把长刀便架在了禁卫长的脖子上！ “你这是要造反！”禁卫长叫道。 “从现在开始，我卡西姆就是孟加拉地区的国王，少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卡西姆用马鞭甩在他的脸上，“包围普拉西村！” 15000孟加拉大军不但没有按照皇帝的命令进行防守，反而跟逃至普拉西村的皇都大军开始火并，拼命堵住这一支败军，还扬言莫卧儿皇帝沙贾汗在乱军中阵亡。不少王公在混乱无法辨明真实情形，竟然还率众投降了卡西姆。 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 叛变（下） 远征军抵达普拉西村的时候，普拉西村的内斗还在持续，孟加拉大军和皇都大军在普拉西村激战，完全无视了到来的远征军。 “这个卡西姆还真是心急，没想到我们还没有动手，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吞并莫卧儿皇帝的部众了。这下可好，我们只要在一旁看戏就好了。”秦佐明见到对方突然发生内讧，就知道卡西姆的理智已经完全输给了欲望。 远征军似乎和孟加拉大军达成了默契，秦佐明知道东印度公司需要卡西姆这个傀儡，所以乐得看到卡西姆和莫卧儿皇帝反目成仇。 秦佐明等人重新构建阵地然后开始搭灶做饭后，普拉西村的内斗才逐渐停了下来，忠于皇帝的军队溃逃到其他地方，剩下的是背叛了莫卧儿帝国的孟加拉大军和他们的俘虏。从某种意义上卡西姆吞并了莫卧儿皇帝部分的兵力。 “他们的内斗好像快结束了，不知道是卡西姆还是沙贾汗获胜了？”秦佐明端着一碗香气四溢的米饭，蹲在村外一处高地看着普拉西的内斗。 “估计是孟加拉的大军吧，毕竟他们之前一直按兵不动，没有在和我们战斗中损失一兵一卒，更加重要的是他们的编制没有混乱，像是莫卧儿皇帝的大军乱成一团，人数再多也不顶用。”吴易也在扒饭。 从昨天雨中行军、构筑阵地然后白天又是持续了大半天的战斗，他们可以是透支了自己的体力，正在趁着难得的机会休息，能够吃上一口热的米饭已经是很走运的一件事。 当然对面的莫卧儿军队更惨了，到现在还没能吃一口饭。 土邦雇佣兵也津津有味地围在铁锅旁，他们每个人的行囊中都有带一个木碗，不过这些土邦雇佣兵并不喜欢使用筷子，而是直接用手抓着米饭吃。 他们可是孟加拉地区最为底层的人，在加入东印度公司麾下成为雇佣兵之前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而成为雇佣兵之后却能够有足够填饱肚子的大米饭。平时作战他们也会带着大饼等粮食，在正常情况下，他们都是不会饿肚子的。 这一次他们以轻微的代价便打败了帝国的7万大军，这是低级种姓出身的雇佣兵做梦也不敢想象的事情。 “长官，怎么皇帝老子这么容易就被打败了。”阿三端着木碗走过来，还用手往自己的口里塞米饭。 “你以为皇帝老子就不是人？”秦佐明说道。 “嘿嘿，我们这些低级种姓是被看不起的，更不要说是皇帝。我们被认为是肮脏的人，并且这种肮脏还可以借由接触传染给别人，走路都要远离普通的村民。”阿三边狼吞虎咽边诉苦，“现在能够有口饭吃，又不用像是瘟神一样被躲着，要是你们早点来就好了……” 秦佐明和吴易、陈邦彦等人对视了一眼，无奈地听着阿三他们大吐苦水。 在印度半岛类似阿三这样的下等种姓人群还不少，这些人的存在给东印度公司提供了大量廉价的兵源。而要拉拢他们也很容易，只需要给一点好处，听他们倾诉苦水，让他们觉得是自己人就好了。 普拉西村的战斗持续到了下午6点，天色有些泛黄才彻底结束。 孟加拉总督卡西姆在暂时控制了局面以后亲自到远征军的军营中求见远征军的军官们。 这是一件说起来可能比较可悲的事情，他想要成为孟加拉地区的国王，掀起对莫卧儿帝国的叛旗，还需要得到这群来自大海外面的军官的支持。 3000多人的远征军就在普拉西村北，他们的火器没有受到大雨的影响，可以轻松地击败目前聚集在普拉西村的孟加拉大军。 “在下孟加拉总督卡西姆。”卡西姆见到了这支远征军的几个主要指挥官，最大的不过三十岁出头。 “卡西姆总督，看来您还是选择了和我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东印度公司以后将和您有更深一步的合作。”秦佐明对其说道。 “你们真的会支持我成为孟加拉的国王是吧？”卡西姆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们最讲究契约精神，只要战争结束，我们签订通商条约，那么我们将与您是一同对抗莫卧儿帝国，您和您的子子孙孙都将是孟加拉的国王。”秦佐明说道。 卡西姆听到这里神色有些缓和，他最怕东印度公司翻脸不认人，这样一来他的处境就糟糕了。 “你可有抓到莫卧儿的皇帝？”秦佐明问道。 卡西姆摇了摇头：“混乱之中他被装备精良的禁卫军护送离开了这里，我们倒是抓住了他们的二皇子沙舒贾。他是孟加拉的副王，还是我的上司。我打算将他交给你们处置。” 秦佐明、吴易、陈邦彦三个主要的指挥官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清楚卡西姆这是想要将二皇子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他们啊！ 莫卧儿帝国皇帝是卡西姆以前的主子，而二皇子沙舒贾是他以前的上司，无论卡西姆如何处置沙舒贾都是一件会让他背上骂名，估计就是这个原因才被送给东印度公司处置。 不过东印度公司也不怕囚禁莫卧儿的二皇子，反正双方已经撕破了脸皮。 “不如将他暂时软禁在你们孟加拉的达卡城，由你来看守，出了什么事情由我们担着。你可以用这张底牌威胁沙贾汗。”秦佐明想了一下，还是将这个皮球踢回给卡西姆。 “如果你们愿意和我抵御帝国的攻势，巩固我在孟加拉的地位，那么就由我将其囚禁在达卡城吧。”卡西姆说道。 “这是自然。我看莫卧儿皇帝经此大败，西北的波斯人、南边德干高原的其他小国都会蠢蠢欲动，他短时间内是无法再次组织兵力进入孟加拉，你就放心担任你的孟加拉国王，必要的时候我们会给你提供援军……”秦佐明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卡西姆眼神一亮，看来他竟然真的要从一个地方总督上位成为独立王国的国王！ 第一千四百章 会战之后 上百个禁卫骑兵保护莫卧儿皇帝沿着恒河连夜溃逃上百里，草木皆兵，一直到深夜这支超过24个小时没有合眼的部队才得以休整。 次日莫卧儿皇帝沙贾汗开始收拢残兵败将，只有不到万人聚集在他的身边。 除去卡西姆带走的15000孟加拉大军，本来他应该有55000人！然而现在他的身边剩下不到万人，许多王公和士兵在内斗中被卡西姆俘虏，还有大部分士兵和王公溃逃不知道去了哪里。 令他糟心的噩耗并不只这一个，很快沙贾汗便收到了看守粮食的后勤官的汇报，卡西姆在收编了他俘虏的王公和士兵之后就立即袭击了囤积大量粮草和火药的堡垒，将原本供给普拉西村7万大军的粮草和火药尽归孟加拉大军所有！ 卡西姆因为这个行动而实力大涨，登上孟加拉国王的宝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卡西姆这个该死的家伙，要是被我抓住，我一定用最残忍的刑罚将他折磨至死！”沙贾汗对于背叛他的孟加拉总督比起东印度公司和远征军还要怨恨！ 即使他输给远征军，只要他的大军还在，那么远征军也讨不了多大的好处，莫卧儿帝国还是那个强大的帝国。 然而现在孟加拉总督背叛了帝国，位于恒河下游拥有广阔平原的帝国宝库从帝国独立出去，对于莫卧儿帝国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损失，甚至其他的行省总督、王公都会有样学样从莫卧儿帝国脱离出来！ “二皇子殿下好像在乱军之中被敌人俘虏了……” 沙贾汗又听到自己的儿子也成为俘虏，更加恼怒。 粮仓被袭击，看守粮仓的部队损失惨重，沙贾汗在接下来几天又收拢了一批人，大约有2万可用之兵和3万民夫。他沿着恒河而下时的兵力是7万人马和8万民夫，损失不可谓不大。 其中在会战中的损失可能仅仅在千余人左右，然而孟加拉大军的背叛让他的部下在普拉西村阵亡超过了三千人，更多的人被俘虏、溃逃。对于这些古典部队而言，仅仅是十分之一二的损失就足以让他们全部崩溃。 沙贾汗手中勉强凑齐了一批部队，不过他面临的是缺乏粮食、火药、弓箭、军心浮动的不利处境。 远征军和背叛了他的孟加拉大军似乎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沙贾汗，他们开始沿着恒河追击沙贾汗，卡西姆更是派出了骑兵追击，要俘虏这个地位崇高的莫卧儿皇帝。 幸好恒河船队在这个时候出现，将沙贾汗和他的部队及时带走，他们才逃离了远征军和孟加拉大军的追击。 说起来恒河船队本来打算继续完成沙贾汗交代给他们从水面包围加尔各答堡的任务，但是船队的官员越想越不安，总觉得自己过去是去送死，于是半路又折回了恒河，打算向沙贾汗请罪。结果这支船队反而误打误撞地救下了沙贾汗。 “末将在恒河口遭到对方大型风帆战船的炮击，对方的船只有30艘以上，每艘船只有几十门重炮，我等拼命作战不敌。对方封锁了恒河口，我等只好撤回，请皇帝陛下赐罪！”恒河船队的将领跪倒在沙贾汗面前。 为了逃脱罪名，他将在恒河口遇到的3艘南洋舰队的大帆船夸张十倍，说成了30艘大帆船。 不料他这般开脱的说辞让草木皆兵的沙贾汗当真了：“东印度公司竟然有这么厉害，看来我真是小看了他们，难怪会有此大败！” 恒河船队的将领暗地里抹了一把冷汗，估计沙贾汗是不会处罚他了。 “我们返回阿格拉，待重振军力后再进军孟加拉收拾叛徒和华夏人！”沙贾汗在众多王公士气低落之际站出来鼓舞他们。 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是再也没有机会讨伐孟加拉了。 郁闷的沙贾汗带着一众残兵败将往皇都阿格拉撤退，宣告着远征军和孟加拉大军的胜利。 这场大会战的结局显得有些诡异，没有多少人会想到孟加拉总督卡西姆会背叛帝国，莫卧儿皇帝不仅输了这场战争，而且还丢了孟加拉行省。卡西姆似乎成为了最大的赢家，他吞并了大部分沙贾汗带去的兵力和物资，还成为了孟加拉最有权势的人，威慑孟加拉所以的王公！ 获胜的卡西姆和远征军见无法继续追加沙贾汗，便班师返回各自的领地。 作为东印度公司支持其成为孟加拉国王的代价，卡西姆还要到加尔各答堡与东印度公司签订一系列的条约。这是卡西姆想要成为孟加拉国王必要的代价，而这个代价就是远征军与莫卧儿大军会战的战利品——在孟加拉地区的贸易特权。 秦佐明、吴易、陈邦彦等人回到加尔各答堡，大致清点了损失的人数，只有几十人阵亡，其中不少还是在试探的时候被敌人火炮造成的伤亡。 这简直不像是一场应该有的惨烈会战，更像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除去观望的15000孟加拉大军，3500人的远征军竟然以微不足道的损失干翻了正面的55000莫卧儿大军！ “应该庆幸这次大雨和孟加拉大军的背叛，让我们的损失达到了最小……”秦佐明清点完人数以后，都觉得不可思议。 在秦佐明考虑的最恶劣的情形下，3500人的远征军可能要损失1000人以上才能够获胜或者撤退，然而大雨和背叛让远征军不用付出什么代价就获得了这次会战的胜利，连追杀沙贾汗都有卡西姆的孟加拉骑兵自告奋勇，他们又能够说什么呢？ 远征军返回加尔各答堡以后没几日，邓千龙带领的南洋舰队的主力从苏拉特抵达加尔各答堡。他们听说秦佐明这一支人数不多的远征军与莫卧儿大军史诗般的战斗后，都后悔自己没有早一些抵达加尔各答，那么他们就可以上岸一同参与这次会战了。 “这些从苏拉特迁来的东印度公司的雇员就交给你们了，苏拉特港口估计被我们摧毁了一小半，我们南洋舰队离开南洋太久，必须要返回南洋镇守。可惜我们现在还没有印度洋的舰队，帆船完全不够用啊。”邓千龙知道自己没有及时到达，不禁抱怨战船太少，南洋舰队无力以十多条船控制南洋和印度洋这么广阔的海域。 第一千四百零一章 撤兵 “以南洋舰队的船只数量，同时维持南洋和印度洋的秩序的确很不容易。可是我们这边也需要有船只同时维持孟买、果阿、马德拉斯、加尔各答的秩序。不只是为了防止土著进攻贸易点，还要检查归顺的葡萄牙人和尼德兰人有没有避开我们的海关和土著王国私自贸易。” 南洋舰队来到加尔各答，东印度公司向邓千龙提出了要求。 东印度公司扩张的太快了！他们几乎在一年之间扫荡了葡萄牙、尼德兰在印度半岛的据点，需要控制的海岸线长达10000里，就凭借目前东印度公司从不列颠人那里继承的几艘武装帆船和十几条小船，还真的没办法管理起如此漫长的海岸线。 “这件事需要向军部申请，不知道军部是打算要我们南洋舰队管理起这边的事情，还是由你们东印度公司负责组建更大规模的武装船队。虽说加尔各答和孟买是将来的两个海军基地之一，但是现在还没有开始建设港口，估计未来五年才能够建成。我们南洋舰队如果船只编制没有增加的话也很难真的管辖到这边的事情。” 邓千龙在加尔各答休整，此时加尔各答集结了南洋舰队的绝大部分主力船只，拥有4艘风帆战列舰，将近10艘护卫舰。即便如此，十几条船洒落在广袤的太平洋和印度洋，有几十个重要的贸易港口和地点要巡视，数以百计的小型港口、渔船、岛屿可能会有走私和海盗行为，要进行有效的调动和管理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像是这一次邓千龙带领船队从苏拉特赶到加尔各答的时候会战已经结束了。 “我们会向军部提出申请，东印度公司应该有一支武装商船来维持在这里的贸易。”东印度公司的人说道。 “大韩号编队也来到这里，不知道南洋的那些土著王国会闹成什么样子。”邓千龙在这里见到了大韩号的船长，得知留守马六甲的大韩号编队为了支援加尔各答，将第十二兵团的一个步兵营和炮兵连护送过来，不禁担心起南洋的事情。 南洋还存在很多大大小小的土著王国，平时都是有南洋舰队镇场子，不断地摧毁土著王国组织的船只、海盗船，要是被他们的探子得知南洋舰队全部离开了东南亚，这些土著王国难免会有所行动。 虽然土著王国想要攻下巴达维亚、棉兰这样拥有堡垒的据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南洋最近新兴种植园经济，橡胶林、椰子林、油棕林、芒果林等种植园方兴未艾，土著和海盗对种植园的危害反而比无法攻克的城市危害更大。 还有部分土著王国也有自己的商人，他们会和南洋行省进行交易，这些人在南洋舰队还在的时候可以正经地进行贸易，不过南洋舰队离开，他们说不定就会变成海盗船。 “南洋还有第十二兵团看着，在巴达维亚、棉兰、马六甲、文莱、马尼拉等重要的据点都至少有一个步兵营的兵力，应该不至于出事吧……”大韩号的船长说道。 “还是小心为上，我们的主力在这里休整三日后返回马六甲，你们大韩号编队继续留在加尔各答，平时执行从加尔各答向孟买的巡逻路线。要是东印度出事，你们到马六甲求援就是了。”邓千龙在船只有限的情况下做了部署。 南洋舰队主力还是放在更加重要的东南亚诸岛上，那里有香料、有种植园、有石油，又靠近本土，能够将资源络绎不绝地运回本土大陆。这也是为什么楚云会强行在南洋设立了三个行省来实施直接统治而不是采取东印度公司、扶持孟加拉国王这样的代理模式。 邓千龙怕离开东南亚太久会出事，所以他带领着大秦号、大魏号、大赵号三支风帆战列舰编队很快就向马六甲的方向航行，还带回了从苏拉特那里劫掠的财宝。 目前加尔各答还剩下大韩号和两艘护卫舰、几艘东印度公司的武装商船和若干小艇。 东印度公司也将在印度半岛的总部从苏拉特迁徙到了加尔各答堡，并且以孟加拉为突破口，慢慢向印度半岛进行渗透。 不过为了支持东印度公司在印度半岛获取贸易特权和进行扩张，这次动用了南洋舰队、第十二兵团一个步兵营、一个炮兵连、雇佣了超过2000个土著，期间的枪支弹药粮草消耗十分惊人。今年的东印度公司别说盈利了，能够不亏损就是一个难题。 所以他们必须要从垄断贸易中弥补军费的开销！ “我们也该返回马六甲城了，我们第十二兵团以区区万人镇守各地，有力未逮，还经常要到暹罗、东吁、马来等地平定叛乱，也实在抽不开身。不过我相信你们招募的雇佣兵部队很快就会成长起来成为一支可观的力量，不需要向马六甲求援也能够解决这边的事情。很荣幸能够和你们并肩作战！”第十二兵团第八步兵营的营官吴易抱拳向和他并肩作战的秦佐明、陈邦彦等人说道。 “吴兄客气了，有劳你们千里迢迢过来一趟，我们这边没有什么好招待，还要你们冒着大雨和莫卧儿大军作战，实在过意不去。”秦佐明、陈邦彦等人来到河边送别第十二兵团的官兵。 “能够有此大胜，估计我们第八步兵营和炮兵连今年的大考没有问题，不枉此行！”吴易说罢，带着一众步兵、炮兵登船。 他们是驻守南洋的第十二兵团麾下的步兵，这次远征是为了支援还没有成长起来的东印度派遣军。以后真正帮助东印度公司在印度半岛攻城略地，逼迫土邦王公签署不平等条约还是要靠东印度派遣军。 “看来我们需要根据贸易规模适当地增加雇佣军的规模，对他们进行更加严格的训练。”秦佐明目送吴易等人离开，接下来他只能够靠土邦雇佣兵来让印度的王公们屈服了。 第一千四百零二章 代管海关 在普拉西的会战结束了半个月后，孟加拉总督卡西姆迫于东印度公司的压力，不得不派来使者和东印度公司讨论条约之事。 真正打败莫卧儿皇帝的不是卡西姆，而是东印度派遣军。东印度派遣军能够打败莫卧儿皇帝，自然也能够打败孟加拉总督，所以卡西姆还要看背后的东印度公司的脸色。 “我们东印度公司的主张很简单，只有四条。第一条，将加尔各答堡方圆三十里的地方租借给我们东印度公司，每年租金1两银子，我们东印度公司在这里享有司法、关税、永久居住等自治权，租期为300年。” “第二条，我们代替孟加拉地区征收关税，加尔各答以及我们在沿海设立的其他据点为孟加拉关税征收之所在，所有到孟加拉进行贸易的船只必须要到上述地方报关。如任何船只不经加尔各答或者其他港口报税便自行上岸交易，我们的巡逻船有权力将其击沉。” “第三条，孟加拉所有城镇乡村市场均需要向东印度公司、华夏商人开放，对我们商品不得再课以关税，另外其他税收也应在合理的价格之内。” “第四条，华夏居民有权利在孟加拉任何一个城市、村镇定居和置业，东印度公司享有领事裁判权，且该权力可以继承。” 东印度公司的代表列出了四条最为重要的条件，让卡西姆派来的代表闻言微微窒息。 四个条款之中没有一条是需要支付赔款或者补偿金银，但却十分苛刻，甚至远比直接索要金银还要狠！ “第一条、第三条、第四条倒还好，只是第二条，即所有关税要由你们征收，那我们总督将会丧失海洋这个巨大的宝库，这对于我们而言未免太过不公……”卡西姆的使节为难地说道。 “我们只是代替你们总督收取关税，对于征收到的关税，我们只收取九成作为管理费，你们总督仍然可以获得一成。要是交给你们的官员自己征收，说不定反而会中饱私囊，再加上混乱的管理，也就是说你们自己征收的‘十成关税’未必有我们代为征收的‘一成关税’更多。相信在我们东印度公司和华夏商人的经营下，孟加拉将会无比繁荣。”东印度公司的人理直气壮地说道。 他所说的未必不是事实，若是孟加拉海岸线被侵扰的话，这里只能够闭关锁国，那里收的到什么关税。只有东印度公司才能够保护这里！ 管理费九成！卡西姆的使节被东印度公司的野心震惊，从来就没有听说过管理人喧宾夺主，自己要走九成利的！ “将海关关税全部交给你们管理也并非不可，不知道是否可以六四分成，你们六，我们四。”使节小心翼翼地为卡西姆争取更多的利益。 “不可能，我们代为接手海关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船只，卡西姆只是坐享其成。我们愿意让利一成已经是看得起他了，想想普拉西的会战是谁打赢的？”东印度公司的董事咄咄逼人。 卡西姆派来的使节被劈头盖脸这么一喝，倒是不敢再争取更多的权益。 卡西姆想要顺利当上孟加拉地区的国王，就必须要得到这些来自大海外面的征服者的同意。有时候出卖一些权力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实际上出租加尔各答周围三十里土地300年反而是卡西姆最为不重视的条件，对他而言只是分给一个外来的土地封建主一片土地而已，孟加拉不少的王公都有比这还大的采邑。 “我会将初步的条约带回达卡城交由总督大人确认，十日后我们总督大人将在达卡城登基成为孟加拉国王，邀请你们东印度公司到达卡城出席登基仪式。”卡西姆的使节见到东印度公司的人如此强势，不再争取权益，而是向东印度公司的人发出了邀请。 东印度公司的董事看向了秦佐明、陈邦彦等军官，发现他们点头，于是说道：“我们过两日便出发前往达卡城，到时候一定给孟加拉国王一份厚礼。” “多谢各位！”卡西姆的使节见对方还算是给卡西姆面子没有过多为难，便带着这份东印度公司的不平等条约离开了加尔各答城。 “一次性就拿下了关税权、居住权、领事裁判权、自由贸易权，看来扶持傀儡王国比起和莫卧儿帝国直接打交道好多了。莫卧儿帝国还不知道自己有几分几两，所谓的傲气在实力面前一无是处。”秦佐明看着卡西姆的使节离开。 “各位长官，你们说这个卡西姆在达卡城登基称王，会不会是设下了鸿门宴？”东印度公司的董事问道。 “如果他有那个胆量，我倒是服他是一条汉子。不过就算他那样做也无济于事，我们令他害怕的不是我们之中的几个人，而是这个整体，我们代表有强大的国家和工业为我们撑腰，我们战无不胜。”秦佐明拍了拍东印度公司董事的肩膀，“我们几个人带着一支小队到达卡城去好好为这个卡西姆庆祝一番，顺便敲打敲打他，别让他当上了孟加拉的国王就开始目中无人。” “嘿嘿，那是自然——”东印度公司的董事搓手道。 莫卧儿帝国皇帝任命的孟加拉总督卡西姆即将在达卡城称王，主动脱离莫卧儿帝国统治的消息传开之后，令莫卧儿帝国各个行省土邦的王公将领们感到震惊无比。尤其是卡西姆在普拉西会战中狠狠的捅了莫卧儿帝国皇帝一刀，几乎将皇帝的精锐吃下一半，还囚禁了莫卧儿帝国二皇子，彻底与沙贾汗反目成仇，已经成为了莫卧儿帝国的头号敌人。 莫卧儿帝国皇帝沙贾汗的失败也让很多势力巨大的王公、官员、将领蠢蠢欲动，他们在地方可是有强盛的势力，而皇帝能够威慑他们凭借的就是他手中的地盘和军队。现在皇帝的军队在普拉西一战中被消灭大半，元气大伤，还能够镇得住这些桀骜不驯的王公们吗？ 第一千四百零三章 一巴掌 达卡城聚集了孟加拉大量的土邦居民和王公，他们从孟加拉各地来参与孟加拉国王的登基典礼。这是第一个从莫卧儿帝国分裂出来的土邦。 秦佐明、陈邦彦还有东印度公司的几个董事带着40多个士兵组成的小队前往达卡城为这个第一位孟加拉国王庆祝。 当全副武装的小队出现在达卡城，他们独特的长相和衣着区别于其他人，很快被达卡城的居民、王公围观。 达卡城此时有不少王公的石质建筑，但是更多的是简陋的茅草屋，还有流民坐在土街道两边，面黄肌瘦。还有象兵和骑兵在土街道上出没，估计是在卡西姆顺利登上王位之前要维持达卡城的稳定。 卡西姆打败皇帝，囚禁二皇子，在孟加拉一家独大，但是还有忠于皇帝和对他不满的王公。 “这边的贫富差距似乎更加夸张。”秦佐明等人能够从达卡城的街景看出孟加拉的生活水平。 就在秦佐明他们在街道上行走时，一队骑兵驱散人群，惹的周围一阵鸡飞狗跳，街道上的平民纷纷向两侧躲闪。 这支横冲直撞的骑兵正好碰上了四处观望的秦佐明等人，其中一个士兵躲闪不及被马匹撞伤，痛苦地在地上翻滚。 为首的骑兵将领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些陌生的面孔，挥舞着马鞭，示意秦佐明等人避开。 “他在说什么鸟语？”秦佐明见到自己的手下被撞伤，面色很不好看。 “他说让我们赶紧让道，否则耽误了他的事情，就将我们全部处死。”负责翻译的人员向秦佐明说道。 秦佐明等人听了翻译的话，更加不爽，秦佐明黑着脸说道：“让他下马跪下来给我们的士兵道歉和赔偿。” 翻译如实转达了秦佐明的话，达卡城骑兵的头领不禁大笑起来：“我是将上任的国王之子阿利，正在追捕叛逃的将领，你们这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敢阻拦我，我看你们是活腻了！识趣点就快点滚开！” 在骑兵头领的后面，一群达卡城的士兵同样发出嗤笑声。孟加拉总督卡西姆即将自立为孟加拉国王，敢问达卡城谁敢挑衅国王之子？ “下马、道歉、赔款！”秦佐明指着地面一字一顿地说道。 王子阿利见秦佐明一副完全不怕的样子，笑容逐渐凝固，挥手示意他的手下：“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饭，将他们拿下来！” 达卡城骑兵拔出腰间的马刀，而秦佐明手下的士兵则举起了背在身后的火枪对准了这群跋扈的骑兵。 看到空洞洞的火枪口对准了自己，骑兵们脸色变得苍白。他们知道如果对方开火，他们身上的盔甲根本就挡不住如此近距离的射击。 达卡城骑兵和秦佐明的火枪手在街道上对峙，王子阿利拉不下面子，谁也不肯向放下兵器。 他们的对峙惊动了达卡城不少王公，甚至传到了总督卡西姆的府邸中。 “你说我那个蠢儿子竟然在和华夏人在街道上发生冲突了？！”卡西姆正在欣赏自己找人定制的名贵衣裳为登基所用，然而他的手下带回了一个令他心惊胆战的消息。 在称王的关键时刻，要是惹怒了这些来自海外的征服者，他成为孟加拉国王的大业就要毁于一旦了。 “你们随我出去！”卡西姆带上一队禁卫兵，火急火燎地赶去处置这件事情。 街道上的王子阿利有些尴尬，他现在招惹了一群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这些人竟然还有几十条火枪，估计势力不小。他一时间进退两难。 他并没有跟随卡西姆参与普拉西会战，不知道秦佐明带领的远西派遣军有多么令人闻风丧胆。 “王子殿下，他们好像来头不小，看他们的长相，是不是在胡格利河建立了堡垒的东印度公司的人？”一个骑兵不安地对王子阿利说道。 “东印度公司的人又如何？我的父王可是孟加拉的国王，他在普拉西打败了帝国皇帝！就是东印度公司的人也要让我父王几分！”年轻的王子阿利显然不知道普拉西会战的详情。 为了极大地提升自己在孟加拉地区的威望，卡西姆将在普拉西打败帝国皇帝的功劳归在自己的身上，以至于没有参战的王子阿利还以为自己的父王真的如此神勇。 “这个家伙不会是个傻子吧？”陈邦彦见卡西姆之子和自己对着干，有些难以置信。 别说这个王子，就是即将当上孟加拉国王的卡西姆在他们面前也要低声下气来获取他们的认可！ 双方仍然僵持不下时，卡西姆阴沉着脸带着禁卫兵过来，果然见到自己的蠢货儿子在街上和秦佐明等人对峙。 “父王，您来了！这些可恶的……”王子阿利见到卡西姆来人过来，还以为是来为自己撑腰的，不禁喜出望外。 然而迎接他的是卡西姆的一个大嘴巴子！ 啪的一声，王子阿利的脸上多了五指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卡西姆过来第一时间不是询问缘由，而是直接扇了阿利一巴掌！ “父王，为什么……”王子阿利难以置信地捂住发烫的脸颊。 “给他们道歉！”卡西姆当头喝道。 “可是父王，他们……”阿利还想要解释。 “道歉！”卡西姆打断了王子阿利的话。 除非了秦佐明在这里烧杀抢掠，否则卡西姆是绝对不想要在这个时候招惹他们。 王子阿利在他的父亲的威严下，虽然他不知道他的父王为什么会惧怕这群外来者，但是他不得不在众目睽睽之下跪下向这群陌生人屈服。 “请你们宽恕我的罪行。”王子阿利对受伤的士兵说道。 卡西姆忐忑不安地看向秦佐明，对他说道：“看在我的面子上请饶恕犬子，他年幼无知，冒犯了各位。” 秦佐明冷哼道：“你的儿子带着骑兵在街道上横冲直撞，对我们熟视无睹，还撞伤了我的一个手下。除了道歉之外，还要赔偿我们受伤的士兵医药费、误工费和精神损失费。” 第一千四百零四章 国王与不平等条约 “赔，我赔就是了。”卡西姆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既然华夏人愿意收钱了事还好一些，否则因为这件事而耽搁了登上孟加拉的王位，那可就不妙了。 “医药费五百两、误工费五百两、精神损失费一千两，你只要赔2000两白银即可。”秦佐明为他受伤的手下直接开口2000两白银！ 2000两！卡西姆看了一眼受伤的华夏士兵，对方受的伤压根就不重，竟然直接要了2000两的赔偿！ 这明显就是敲诈啊！ 别说士兵，就是一个军官受伤索要的赔偿金都没有这么高！ 卡西姆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他这么一闹事就直接让他损失了2000两白银，还有比这更加败家的儿子吗！ “怎么？我们专程来为您登基成为孟加拉的国王而带来大礼庆贺，没想到会在达卡城有人受到袭击，如果您不愿意支付补偿金，我想我们可以打道回府了。”秦佐明的语气咄咄逼人。 他带人来达卡城参与卡西姆称王的仪式目的之一就是要好好敲打这个孟加拉国王，让他明白谁在是孟加拉这片地方最有话语权的人，免得即将成立的孟加拉王国又和莫卧儿帝国一样想要将东印度公司从孟加拉驱逐出去。 “随后我会让人将2000两的白银送到加尔各答堡，在这样喜庆的大日子，我们不要伤了和气，请跟我到我府上，我大设宴席为你们接风洗尘。”卡西姆一扫阴霾，虽然心疼如刀割，不过还是摆出一副爽朗的样子。 秦佐明和陈邦彦对视了一眼，他们有些意外卡西姆很漂亮地处理了这件事，至少让他们舒服了不少。 能够在普拉西果断地背叛莫卧儿皇帝，迅速肃清孟加拉地区反对他的王公，在普拉西会战之后不久的时间内公开称王，这样的人物也算是一方枭雄。 只可惜他遇到了一群经过严格训练的外来者，他们拥有着远比这片大陆更加先进的火器。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手腕、智谋、魄力都显得相形见绌。 “国王陛下，不知道《加尔各答条约》提出的四个条件您是否通过了？”东印度公司的人趁着见到卡西姆的时候向他问道。 “海关之关税我只能够分得一成是否太过苛刻了？要知道我可是将所有海关和制定关税的权力承包给了你们，我认为我至少应该得到两成的关税。” “国王陛下，你要知道我们东印度公司需要派出足够的人手对海关进行管理，需要派遣船只打击走私之船只和海盗船，努力促进孟加拉之商品出入口，所耗费的人力物力之巨大，实乃是天文数字，我们收九成管理费并不算多……” 卡西姆带着秦佐明等人来到自己的府邸，虽然在称王的时候才会有盛大的宴席，不过卡西姆给予了秦佐明等人特别的优待，立刻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轰动一时。 与卡西姆一同参与了普拉西会战的孟加拉王公太清楚东印度公司的实力了，以几千人在史诗般的战斗中轻易地击溃了莫卧儿皇帝超过5万人的大军，令人闻风丧胆！ 而没有参与普拉西会战的王公则四处找人打听普拉西会战的真相，听闻对方的战绩后，不知情的王公也对其心生畏惧。 “他们在正面打败帝国军队，父王您才乘胜追击？”王子阿利在回到了府邸之后，卡西姆将在普拉西发生之一切讲述给他，让他目瞪口呆。 他刚才冲撞的一群人，才是真正打败帝国军队的主力！ 他所崇尚的父王也是间接凭借这些人才有机会从莫卧儿帝国独立出来成为孟加拉的国王！ “以后切不可招惹他们。在我们的实力强大之前，我们只能够默默忍耐。虽然我也对他们盛气凌人的态度感到厌恶，但是我们还需要他们帮助我们对付可能前来讨伐的帝国军队。”卡西姆告诫自己的儿子。 “我知道了，父王，我会忍耐。”王子阿利说道。 如果卡西姆登基成为孟加拉国王，那么他在卡西姆撒手西归后就是第二任的孟加拉国王，总会和可怕的东印度公司打交道。 达卡城接下来几天十分热闹，汇聚了从孟加拉各地赶来的封建王公。主动依附卡西姆的王公往往能够借助这个机会得到奖赏，他们获得了比现在还要大的封地。而反对卡西姆的王公被逐一剿灭，这些王公的领地就成为了其他王公互相争抢的战利品。 在登基称王之前，卡西姆为了获取东印度公司和派遣军的支持，还是在《加尔各答条约》上签字，将加尔各答方圆三十里的土地租借给东印度公司，委托东印度公司管理海关、代征关税，华夏商人有权利在孟加拉任意一个城镇享受和印度商人一样的权利，同时享受领事裁判权。 这份《加尔各答条约》尽是割地让权的条约，不过表面上似乎还挺光鲜，毕竟是不是要割让加尔各答，而是“租借”，关税也是“代为管理”。只要不影响卡西姆的威望，他还能够接受。 几日后，卡西姆正式在原本二皇子沙舒贾居住的地方向孟加拉的王公们宣布自己成为第一任孟加拉国王，即日起大修宫殿！ 为了拉拢对莫卧儿帝国存有好感的王公和百姓、尽量避免和莫卧儿帝国皇帝发生正面的冲突，卡西姆主动向莫卧儿帝国的皇都阿拉格派出使节向莫卧儿皇帝上书“谢罪”，声称自己愿意成为莫卧儿帝国的独立藩属国。 对于卡西姆蛇鼠两端的行为，秦佐明等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知道卡西姆不想要过分招惹莫卧儿帝国，只是主动向莫卧儿帝国示好而已。 帝国皇帝沙贾汗的主力被他直接消灭，肯定是不会和卡西姆交好的，双方迟早有一战。 秦佐明等人作为东印度公司的代表出席卡西姆的宴会，对卡西姆登上王位没有多少兴趣，只在私底下讨论今后生意上的得失：“我们东印度公司已经获得了制定关税的权力，到时候降低我们商人的关税，对于印度商人课以重税，以后就可以源源不断地倾销商品，将他们的民间手工业冲垮……” 第一千四百零五章 丛林敌影 巴达维亚郊外的一处橡胶园，这里有雇佣的爪哇橡胶工人负责照看橡胶树，还有雇佣的东瀛武士负责护林，防止周围的部落恶意破坏橡胶园。 这些橡胶可是承载了本土工业的未来。第二次工业革命对于天然橡胶的需求量不可谓不大，轮胎、传送带、手套、气象用探空气球等等都需要大量的天然橡胶作为原材料。 虽然这些橡胶园的投资者未必知道官府大量鼓励种植橡胶树和巨资收购天然橡胶目的是为了什么，但是只要种植橡胶树有利可图，那么他们就会趋之若鹜。 从东瀛行省被忽悠过来的东瀛武士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南洋种植园的护林人，他们在过去的两三年内为了佣金而尽职地担任起了橡胶园的保护者，驱逐了好几批试图进入这一片橡胶园的土著。 东瀛武士毕竟是被这边的橡胶园雇主所喜欢雇佣的护林人，他们比起南洋的土著而言更加专业、凶狠也乐于动用武力，有些人还能够勉强认识几个汉字。 五十岁出头的宫本武藏来到南洋后一直呆在巴达维亚郊外的橡胶园，他本来想要凭借战功成为帝国的一个常备火枪兵，但是橡胶园这两年一直风平浪静。 爪哇岛上最强大的两个土著王国——爪哇岛西部的万丹国，中部和东部的马打蓝王国，屈服于南洋行省官府的威压，一直不敢有所动作。 南洋行省的行省衙门就在巴达维亚，其下设巴达维亚府、马六甲府、棉兰府、文莱府、马尼拉府等几个府衙，除了部分维持治安的巡捕以外，还有第十二兵团的负责协防。 其中巴达维亚就有一个步兵营的兵力防守，还有好几个尼德兰人修建的堡垒。 就在这样的风平浪静的环境下，宫本武藏一直找不到立功的机会。 “这边除了令人烦躁的雨季和无处不在的蛇虫鼠蚁，倒还能够活得下去。” “还有这里要每隔一个月才有机会去喝酒，说是怕什么喝酒误事，我们用自己的钱去买酒都不行。” “什么时候能够攒够钱返回大阪啊，有些怀念故乡的樱花了。” 十几个东瀛武士和平时一样，于夜晚生起了篝火，聚在一起闲谈。 他们久在南洋，之前作为武士的桀骜不驯已经被磨平了许多，成为南洋种植园园主的打手。打手和职业士兵可就相差甚远了。 宫本武藏怀中抱着一支火枪，看着摇曳的篝火，觉得眼皮有些沉重，恍惚间打了一个盹。 “喂，宫本，听说你年轻的时候遇各派剑客，比试六十余次，不曾失利，不如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剑术！”有一个东瀛武士突然将话题转移到了众人之中年少出名的宫本武藏。 宫本武藏被惊醒，才明白过来刚才是打瞌睡了，无奈地苦笑：“人老了，不中用了，都不知道还有多少年好活。” “当年你和佐佐木小次郎对决的过程是怎么样的？有人说当时佐佐木小次郎已经年过六旬，而你那个时候正值三十壮年，还故意将决斗时间定在正午，在决斗的时候姗姗来迟，想要消耗他的体力。”有东瀛武士问道。 “那是二十多年的事情了……”宫本武藏似乎在努力回想之前的事情。 “唔！”一个东瀛武士发出痛苦的悲鸣声，他的胸口被一支箭矢贯穿，他的眼神逐渐失去神采。 “敌袭！” 宫本武藏和几个上过战场的武士第一时间抓起身边的兵器，拖着中箭的同伴躲入了他们在橡胶园设立的堡垒之中。 在没有战事的两年之中，这些东瀛武士和他们在本州岛一样，喜欢修筑堡垒用来防守，他们在橡胶园地势较高处用土木修建了一座堡垒。 只是没有人会想到在这个时候堡垒起了作用！ 此时堡垒中还有二十几个照料橡胶树的爪哇住民，他们被武士们的动静惊醒，当他们知道阴暗的丛林中有敌人时，所有的爪哇住民都一脸惶恐。 “马打蓝人，一定是马打蓝人又来了！”爪哇住民叫道。 “马打蓝人？就是那个传闻中爪哇岛中部最强大的王国？”宫本武藏等武士和这些爪哇住民相处这些时间，也能够基本听懂他们的话。 “他们十年前连续两年围攻巴达维亚，想要将那里的尼德兰人赶走，这一次说不定他们又卷土重来了！”爪哇住民语气颤抖地说道，“他们的人很多，携带的粮食又很少，当粮食不够的时候他们会到这附近的部落抢掠，到丛林中寻找食物！” 宫本武藏和一众武士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不安，他们这里只有十几个东瀛武士和二十几个爪哇住民，能够在传闻中令当地土著害怕的马打蓝人的攻势下守住这个堡垒吗？ “不知道林子中是否是他们的主力，我们必须要想办法前去通知巴达维亚！”宫本武藏透过堡垒中的缝隙向林间看去，只见橡胶林中一片寂静，没有火光。 只有之前武士们生的一团篝火还在噼里啪啦地燃烧。 对于生活在热带雨林腹地的马打蓝王国士兵而言，他们似乎像是丛林中悄无声息的猎人，让宫本武藏等人无法分辨对方的人数。 “不见得这就是马打蓝王国的士兵，也有可能是附近大部落的族人……无论如何，我们需要派个人骑马前往巴达维亚求援！”宫本武藏说道。 “今夜没有月色，不可能骑马赶路的！” “那么明天天色未亮，我们选一个人骑马突围去巴达维亚，剩下的人死守这里。要是他们的主力进入了橡胶园，那么我们这么多人在只有一匹马的情况下出去只是死路一条！” 十几个武士七嘴八舌地迅速敲定方案。 就在堡垒内的人用沙袋于堡垒内挡住大门时，橡胶林中一阵箭雨落下，覆盖了堡垒。 “幸好我们平时小心防备，要是没有这个堡垒，今晚我们难逃一劫了。”宫本武藏等人躲在堡垒内，可以听见弓箭插在堡垒外层的泥土上的声音。 他们修筑的堡垒主要是用夯土和岩石，在内层还额外加了木板和沙袋。可以想象如果他们没有这座堡垒而是居住在简陋的木棚小屋，绝对会被丛林中的猎手收割。 第一千四百零六章 原始手榴弹 一个武士穿着甲胄，纵马从碉堡后面冲出，橡胶林中的敌人反应过来后赶紧使用弓箭封锁逃亡出来求援的骑士和马匹，箭矢七零八落地落在马蹄后面。 “封住出口！”几个困守碉堡的武士合力搬动石块和沙袋将后门堵死。 “他们的反应很迟钝，就像是完全不会排兵布阵的土著，也许我们对于马打蓝人太过高看了，他们更像是部落联邦而已。”宫本武藏一直透过碉堡的裂缝在观察外面的敌人。 除了使用弓箭以外，外面的敌人还使用了小型火器。不一定是火绳枪，可能还有比火绳枪更加落后的火器，也就是说来袭的敌人使用着从弓箭到火绳枪时代之间混杂的兵器。这些落后的兵器对于小型的碉堡而言实在是很难说能够有实质性的威胁。 “他们应该不会可以破坏橡胶树吧？对于他们而言这种树木应该一无是处才是，就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其用处。”比起被攻破碉堡，宫本武藏等武士更加担心他们看护的橡胶林。 要是包围了碉堡的敌人纵火把橡胶林烧掉，造成的经济损失将难以计算。 天色彻底明亮过后，宫本武藏等人可以看清闯入橡胶林之中的人是什么模样。 橡胶林外面最起码有几百个人！ 这些人身上涂有泥彩，赤着上身，手持盾牌或者长矛，少数人还拿着火铳等火器。 “我们这里什么除了一点粮食以外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希望马打蓝人不要攻打我们这里啊……”一群爪哇住民忧心忡忡。 虽然同样是生活在爪哇岛上的居民，但是这些归顺巴达维亚统治的居民对于从爪哇岛中部的马打蓝人就充满了恐惧。 “他们开始进攻了！”有武士叫道。 碉堡外面果然有马打蓝士兵手持长矛，举着盾牌在靠近，还有弓箭手、火枪手在后面。 宫本武藏将滑膛枪对准了其中一个正在小心翼翼逼近的马打蓝士兵，在他的身边还有其他几个拥有滑膛枪的武士，他们也将火枪放在了墙眼。 相比他们熟悉的倭刀，火枪这种兵器让他们更加放心。 “等他们靠近以后再开火。”宫本武藏对其他几个武士说道。 马打蓝士兵越来越近，距离碉堡只有不到三十步的距离。这些马打蓝士兵还没能摸清楚小型的碉堡中有多少人，不敢轻易发起攻击。 嘭！一声清脆的枪声，一个中弹的马打蓝士兵倒在了地上，让其他马打蓝士兵为之一震，不少人吓得缩回了橡胶林之中。 碉堡周围是一片开阔地，为的就是给里面的守军提供开阔的视野，无论外面的敌人从哪个方向靠近也能够轻易被发现。 “似乎吓住他们了，就怕他们有火炮，我们修建的这个土碉堡可挡不住火炮的轰击。”武士们在庆幸马打蓝士兵暂时退下时，又怕对方有火炮。 他们还无法判断隐藏在爪哇岛腹地的马打蓝人的技术水平，马打蓝也是有商人存在，他们的船只被允许在海洋上航行，接触到从大陆、印度等地的火器技术也不是不可能，不然他们也不会有火门枪这种稍显过时的火器了。 要守住这种小碉堡不一定怕对方人多，而是害怕他们拥有火炮这种可以轻易摧毁碉堡的重兵器。 闯入橡胶林的马打蓝人似乎真的拿不出火炮，他们在重振旗鼓后试图再次发起攻击，不过在几条火枪的射击下又多了几具尸体。即使冲到了碉堡外面，面对乌龟壳一样的全封闭碉堡，他们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用大刀和长矛刨土。 不过这种碉堡有很多预留的观察孔和刀眼，里面的武士可以透过刀眼刺杀靠近碉堡的马打蓝士兵！ “让开！”一个武士点燃了一个球形的小型炮弹，从窗口中扔出去。 这种是装填有黑火药的手掷弹药，在很早之前就出现，不过还没有大规模使用。然而用以热带种植园的自卫却恰好到处！ 每个种植园的园主可以从官府那里登记购买这种火器用以保护种植园，包括这些武士手中的火枪也是在官府登记造册，如果擅自丢失或者私藏火枪可是要杀头的。 轰！小型的炮弹发生爆炸，瞬间杀伤几个躲在下方的马打蓝士兵！ 又有好几个拖着燃烧的导火索的原始手榴弹从窗口掷出，引来一阵阵爆炸声！ 外面硝烟弥漫，这群马打蓝士兵没有靠近碉堡还好，靠近了碉堡后一下子折损十几个人！ 不知道从哪里刀眼刺出来的武士刀，投掷出来会爆炸的原始手榴弹，让靠近碉堡的马打蓝士兵无心战斗，不由自主地往后撤退。 在撤退的时候又有几个马打蓝士兵被装填好的火枪所射杀。 “这个东西的威力还真不小，特别是震慑力……”这也是武士们首次使用由南洋官府提供的原始手榴弹，被这些装填了黑火药的手榴弹威力吓了一跳。 杀伤力还在其次，主要是威慑力啊。 时不时头顶掉下一个会爆炸的小型炮弹，谁能够顶得住！ 硝烟散去，胆战心惊的马打蓝士兵再次撤到橡胶林之中，暂停了对碉堡的攻打。 他们一方面被对方的原始手榴弹吓到，另一方面因为他们也要考虑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攻克这座碉堡值不值得。 “吁！！”在橡胶林发生战斗的时候，骑马求援的武士闯入了巴达维亚城。 “城内不得纵马疾驰！”南洋官府的巡捕手持短棍拦下了这一个惊慌失措的武士。 “敌袭！橡胶园，敌袭！”武士勒住了缰绳，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说道。 拦住了马匹的巡捕闻言大惊，不敢怠慢，立刻带着武士前去行省治安衙门。 行省衙门的治安官却不在衙门之中。 “我们大人抓住了马打蓝素丹潜伏在巴达维亚的探子，正在监牢进行审讯。”衙门中的捕头说道。 “马打蓝素丹派来的探子？！看来闯入了橡胶林的就是马打蓝人的大军！”捕头听说驻守橡胶林的武士遭遇敌人的袭击和巴达维亚城内出现探子，恍然大悟。 第一千四百零七章 战争动员 “你的同伴已经向我们衙门自首，承认你们是马打蓝国素丹派来的探子，你想要留住这条小命的话，就乖乖地向我们坦白。老实地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你们马打蓝国打算进攻我们巴达维亚？” 南洋行省的治安官坐在一张椅子上，他的面前是被抓住的马打蓝国探子，还有负责看押的狱卒、翻译。 “爪哇是我们的爪哇，我就是死也不会说的。”探子说道。 “东部沿海有几个小港口遭遇了未知敌人的袭击，我们的士兵已经前去调查和讨伐，你们马打蓝国的行动已经暴露。你们一定是想要通过袭击这些港口来获得船只，作为一个以种植土地为主要税赋的王国突然要掠夺船只，所图的目的一定是我们巴达维亚，我说的是也不是？”治安官问道。 那个探子仍然将头一横，不肯回答。 “要不要对他严刑拷打？”狱卒问道。 “他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问出马打蓝大军发起进攻的具体时间。”治安官说道。 他带着两个狱卒走出监牢的时候，正赶上捕头带着武士过来向他汇报橡胶林之中出现未知敌人的事情。 治安官得知这个消息，不禁大惊失色：“不好！马打蓝人来的太快了，他们这是声东击西！驻守巴达维亚的第三步兵营为了调查东部一些港口被袭击的事情，他们的主力乘坐两艘战船在几日前离开了巴达维亚！” “大人，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巡捕们有些不知所措。 “随我去行省衙门！” 整个巴达维亚城都被武士带来的消息所震动！橡胶林距离巴达维亚城区并不远，马打蓝人不惜从爪哇岛腹地越过丛林出来，目的肯定不是为了袭击橡胶林，他们的目的直指巴达维亚！ 巴达维亚控制了附近的海域和港口，为了建立种植园开始向雨林地区扩张，被马打蓝人视为心腹大患，一直在想办法攻克巴达维亚。之前尼德兰人拥有巴达维亚的时候就被马打蓝人围攻了两次。 行省衙门紧急动员，集结兵力，应对到来的马打蓝人的威胁！ “之前有好几个港口和岛屿被未知名的敌人袭击，所以我们第三步兵营分了兵力前去调查，目前巴达维亚城中的正规士兵只有300人。”第三步兵营中留守的一个步兵上尉对行省民政官说道。 “只有三百人啊，数量未免太少了，治安衙门能够出多少兵力？”民政官愁眉苦脸地看向治安官。 “捕头和巡捕、狱卒加在一起能够有200多人吧，再多就没有了……”治安官像是想到了什么，“如果将巴达维亚城中和城郊种植园的东瀛武士集结起来，应该可以得到300武士，再加上巴达维亚城商人的护卫，可以集结1000人的部队。” “我们现在的策略是什么？正面与他们会战？还是凭借棱堡进行坚守？”步兵上尉向民政官问道。 “如果凭借棱堡的确可以坚守，别说坚守两三个月，只要我们拥有制海权，就是坚守两三年都没问题。不过现在的问题在于巴达维亚比起我们从尼德兰人手中夺下来的时候扩大了一倍有余，城郊有许多房屋和农田，更远的地方有种植园。要是被对方围困上两三个月，我们的损失可能无法估量。”民政官说道。 他所需要考虑的不只是战争上的胜负，还有整个城市的利益。作为贸易型的港口城市，如果有可能的话，会尽量避免被围困，那样带来的损失太大了。 “城郊不是有一座正在修建的堡垒？我们的主力转移到城外作为突出部，普通的市民上到城墙协防，武库里面应该还有两百条火枪吧？”步兵上尉说道。 “你们可以在马打蓝大军的围攻下守住城外还没有完工的堡垒？” “只要弹药充足绝对没有问题，另外需要速速召回派遣出去的军队，或者向其他岛屿的守军求援，以增援巴达维亚。” “好！我会组织城中血气方刚的商人和居民，让他们到城墙上进行防守，你们在城外一定要小心，要是抵挡不住，就点燃狼烟，我们城内会在第一时间设法救援。”民政官说道。 在巴达维亚城的战争动员下，一个个年轻的居民被装备上兵器，来到城墙防守可能面临的进攻。 步兵上尉带着200名正规士兵、300个武士出城，来到城南郊外一座尚未完工的堡垒进行防御。 自从九州军控制了巴达维亚港以后，就有大批的汉人因为贸易、饥荒移居这里，城市规模迅速膨胀，本来在城郊的修筑的城墙是为了城市扩张准备的，将更大的农田和荒地圈入城市核心区的范围。 不过外围的城墙和堡垒还没有修建好，马打蓝大军就打过来了。 步兵上尉带走了城区的精锐，留下了100名正规士兵来组织巴达维亚城区的防务，200个巡捕、狱卒被发放火枪，还有几百个青壮或手持多余的火枪，或手持猎弓、长矛到城墙上防守。 在南洋官府宣布严禁后，城中的氛围有些紧张。城郊的居民和粮食被官府召回，他们携家带口躲入了城内，所幸的是城外农田的庄稼已经收割完毕，不然这次损失可就相当惨重。 因为南洋官府仍然掌握制海权，所以海外的贸易还在进行，只是到来巴达维亚的商人都有些被紧张的氛围吓到。 “城外发现小型商船船队，他们没有悬挂旗帜！”巴达维亚海防炮台的炮手望见了海面上出现的小型商船船队。 这些船只像是从宋明时期传到东南亚的硬帆舢板船，数量足足有60多艘！ “向他们开炮示警！”炮长在马打蓝大军压境之际发现60多艘的舢板船突然出现在海边，又没有按照南洋行省官府的要求悬挂旗帜，那么很有可能是马打蓝王国的船只！ 果不其然，在这些船只见自己的行踪暴露，便明目张胆地悬挂起马打蓝王国有月亮和两把长剑的旗帜。 第一千四百零八章 土著攻城 巴达维亚上的炮台朝着到来的马打蓝船队开炮，实心炮弹落在海面上溅起水柱！ 来到巴达维亚进行贸易的武装商船被堵在港口，上面的水手将炮口对准可能会袭击港口的马打蓝船队。 “马打蓝素丹派来探子在我们巴达维亚打听消息的原因估计就是为了打听我们的虚实。南洋舰队不在南洋，他们就以为可以打下巴达维亚，他们这痴心妄想。”民政官亲自带着两百多个民兵来到炮台协防，见到六十多艘悬挂马打蓝王国旗帜的商船堵住了巴达维亚。 不过他并不怎么担心，这些舢板船体型狭小，估计六十多艘船只上的马打蓝士兵不足1000人，更不用说这支由小型舢板船组成的船队并能够彻底封死巴达维亚。 只要外面的援军组织一支船队进行救援，很快就能够打破封锁。 只是马打蓝王国和巴达维亚开战，周围的商船估计不敢进入巴达维亚，接下来一段时间巴达维亚不得不面临着经济上的损失。 “长官，橡胶林里面我们还有人被困住了，可不可以分点人去救他们？”求援的武士向城南郊外的步兵上尉请求道。 “我们的兵力不足……你带一小队骑兵前去救援他们，顺便给敌人后方造成威胁，记得多带些火药！” 正当武士还以为眼前这个军官打算弃车保帅的时候，步兵上尉果断地找来一个骑兵军官，分派了大约20个骑兵前往橡胶林救援。 “多谢大人！”武士感激道。 “你们毕竟在看守着橡胶林，这些种植园都是巴达维亚的财产，快去吧，保重。”步兵上尉对武士和骑兵军官说道。 众多士兵忙着在未完工的堡垒上布防，一支20多人的骑兵小队骑着马匹朝着橡胶林所在的方向前进。 “长官，我们的兵力本来就不足了，为什么还要派骑兵小队去橡胶林支援？”一个士兵不解地问道。 “兵力不足？别说500人，就是200人我都能够守住这里，派一支可以灵活出击的骑兵深入敌后，估计能够让他们更加难受。他们从爪哇岛腹地出来开战，粮食周转怕不是困难至极……对，把机枪放在最好的射击位置？什么？怕火炮击中？不可能的，他们没有火炮。”步兵上尉指挥手下士兵进行布防。 橡胶林出现马打蓝士兵的踪迹时，第三天马打蓝大军才出现在巴达维亚以南。 这支马打蓝大军人数众多，绝大部分是步兵，少量骑兵，还有用于运输粮草的牛马、大象，人数大约在20000人左右，可能还有很多在后面运粮的辅兵没有出现。 这些战士和农夫加在一起的人数比巴达维亚的永久居民还要多，就像是一团乌云笼罩在巴达维亚前方！ 马打蓝大军发现了这座修建到一半的堡垒横在他们前方，就像是一个楔子凸出来，让他们浑身难受。如果他们要攻打巴达维亚城墙，将会被这个堡垒中的守军袭击背后，腹背受敌！ 马打蓝大军在堡垒前方铺开，躯体硕大的亚洲战象成一排，背上还有箭塔，向巴达维亚的守军显示自己的军力！ “人数倒是挺多的，排兵布阵的能力就差到不知道哪里去了，而且这些士兵看上去就像是临时招募的村民，战斗力堪忧。”步兵上尉在观察马打蓝的20000大军，内心却是一点都不畏惧。 征服这些土著王国，哪一次不是几百人正规军就将他们几万人打得嗷嗷叫？就连巴达维亚城中的青壮给他们装备了火枪以后凭借城墙都能够以一当十。 马打蓝大军在巴达维亚郊区建立营地，出乎意料的是这些曾经和尼德兰人打过仗的马打蓝人并没有无脑地进行冲锋，而是在火炮射程外挖掘工事朝着堡垒前进。 “看来他们在以前和尼德兰人的战争中学会了土工作业的方法掘壕避开火力……”步兵上尉微微皱眉，对方也开始在战争中学会战争。 马打蓝人的前锋凭借人数的优势迅速挖坑道迫近，很快就推进到了堡垒下方。 然而这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危险之所在，在堡垒下方是守军提前挖出来的壕沟，坑道到了这里之后就暴露在守城方的火力打击之下。马打蓝人需要用人命填平壕沟，才能够攀登堡垒！ 哒哒哒！部署在棱堡上方手摇机枪猛烈开火，十几个用砂土试图填平壕沟的马打蓝士兵倒在中途！ 手摇机枪在猛烈射击时，多联枪口冒出白色的硝烟，令马打蓝人全部愣住。 他们对于堡垒的攻击为之一顿，躲在坑道里面的马打蓝人不敢冒出头来。 负责指挥马打蓝王国素丹不安地从奢华的宝座上站起来，对方似乎是使用了什么可怕的火器，那种声音让他感到十分不详。 他们曾经和尼德兰人的东印度公司争夺巴达维亚的控制权，被尼德兰人用西式的棱堡好好教训了一顿，时隔多年他们再次卷土重来，只是敌人已经不是尼德兰人，而是换了一个新的征服者，难不成这群新的征服者比起尼德兰人还要厉害？ “继续攻坚！”马打蓝王国素丹一声令下，又有马打蓝人强行填平壕沟！ 哪怕是冒着被机枪扫射的危险，还是有些狂热的马打蓝信徒愿意充当垫脚石，将堡垒下的壕沟逐渐填平！ 疯狂的马打蓝人已经不是原始的部落，他们是一个独立的农业王国，有着自己的秩序，让堡垒中的守军感受到了几分威胁。 而且使用手摇机枪是需要消耗大量的子弹，机枪手眼一红几百发子弹就没有了！ 眼见壕沟有被填平的危险，步兵上尉亲自带着一群擅长冷兵器作战的东瀛武士从堡垒中主动出击，同填平壕沟的进攻者厮杀！ 这些马打蓝人显然是不熟悉东瀛武士，被这些拿着倭刀的古怪武士逼得连连后退，最后竟然落荒而逃。 堡垒上的火枪手和机枪手则为出城逆战的士兵提供火力支援，短兵相接下马打蓝人想要快速解决战斗的希望很快就破灭了。 第一千四百零九章 有火炮也没用 “杀！”二十多名汉人骑兵在马打蓝人之中冲杀，直刀挥动，杀得上千人的马打蓝士兵节节后退，最后落荒逃出了橡胶林。橡胶林中的堡垒之围就此轻易解除。 “你们没事吧？”骑兵军官见到了困守橡胶林之中的宫本武藏等十几个武士和二十几个爪哇住民，他们能够在上千人的马打蓝士兵包围之下守住这座小碉堡岿然不动也是一种本事。 在这座小碉堡周围已经散落着几十个马打蓝士兵的尸体，可见在碉堡中三十多人的守军凭借火器给予进攻者惨重的伤亡，让上千人的马打蓝士兵硬是无法啃下这座建立在橡胶林之中的碉堡。 “除了有一个同伴被他们偷袭射杀之外，其他人都毫发无损。他们的目的绝对不会是为了进攻橡胶林，他们真正的主力大军应该是巴达维亚！”宫本武藏说道。 “我们已经收到了你们传达的消息，上尉和治安官正在布防，我们接受的任务是袭击他们的粮道。”骑兵军官说道。 “就你们这点人？”有武士看到骑兵军官所带领的骑兵不过二十多人，不敢相信。 对方入侵橡胶林的军队就有上千人，他们的主力包括辅兵有个几万人都正常，这样的大军后勤部队怎么也有几千人吧！ “我们这点人就足够了，打不过就逃。”骑兵军官理所当然地说道。 作为第十二兵团的军官，哪一次战斗不是做好了面对十倍、百倍土著的心理准备？ “请让我跟随你们一起战斗！”宫本武藏意识到这是建立军功的机会，能不能从看守橡胶林的雇佣兵变为帝国的常备士兵就看这一次作战了！ “你看上去有点上年纪了，还可以在马上作战么？”骑兵军官见到宫本武藏的脸上已经有很明显的皱纹，不禁问道。 “汉语有云，老当益壮！我完全没有问题！”宫本武藏说道。 “那你带上干粮和火枪，我们准备深入丛林对敌人的后勤进行袭击。”骑兵军官见宫本武藏积极请战，也就同意了他的请求。 马打蓝大军兵临巴达维亚城下五日，不他们断对城郊的堡垒进行袭击，不过攻势十分不顺利，无论是远程的火力，还是近战和东瀛武士拼命，来自更高层次文明的守军让他们吃尽苦头。 马打蓝王国的火器技术别说是和奥斯曼帝国、莫卧儿帝国相比，就是和临近的亚齐国、万丹国等土著国相比都有些吃力，毕竟前者在和阿拉伯商人交流的时候得到了奥斯曼帝国的一批落后的火绳枪和火炮，而从爪哇岛中部发展起来的马打蓝王国要更加野蛮一些，他们使用的火门枪威力和弓箭相比好不到哪里去。 在火炮开始普及的时代，缺乏火炮要攻城无疑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不但无法轰塌城墙，还无法压制守军的火力！ 第六日，被素丹所寄予厚望的两门老式加农炮终于运来。这是尼德兰人过去为了和他建立友谊而赠送的。虽然后来他和尼德兰人翻脸，不过唯二的两门火炮被他当成了宝贝。 正如守城的步兵上尉所估计，马打蓝人根本就没有铸造火炮的技术！ “长官，他们将两门火炮推了出来！” “不可能！马打蓝人怎么会有火炮呢？” 步兵上尉听到观察兵向他报告，犹然不敢置信，而是亲自用望远镜观察马打蓝人的大军，果然在望远镜之中看到了马打蓝人的阵型前面列着两门加农炮。 “不一定是他们自己生产的火炮，说不定是从哪里买到或者通过其他途径搞到的火炮，无论如何要小心他们的炮击。”步兵上尉在得知对方有加农炮后，无法判断对方火炮的威力，怕未完工的棱堡城墙会经不住加农炮的轰击。 每门火炮都有几个马打蓝士兵手忙脚乱的装填弹药，然后由马打蓝炮手进行装填。 “将隐藏异教徒的城墙轰塌！”马打蓝素丹亲自下命令开炮。 马打蓝炮手在装填完毕后点燃了导火索，火花迅速蔓延，引爆炮膛中的黑火药！ 轰！轰！两门加农炮发出猛烈的炮击声，烟雾弥漫，马打蓝大军发出一片欢呼声！ 步兵上尉和防守堡垒的士兵在见到火光的时候就弯腰躲在城墙后面，准备承受加农炮对堡垒的轰击。 然而预想中实心弹猛烈撞击城墙的场景没有出现，两发炮弹都落在了堡垒外面的平地上。 “啊？！”原本欢呼一片马打蓝士兵、包括素丹本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两门加农炮，面对前方那么明显的堡垒，竟然一门炮弹都没有击中！ 素丹的脸色铁青：“继续开炮！” 因为没能够命中堡垒，马打蓝炮手怕被素丹处死，这次他们不得不更加卖力。 不过缺乏射击经验的他们手忙脚乱地清理炮膛，重新装填火药和炮弹，竟然花费了十分钟！ 轰！两门加农炮再次轰鸣，不过这次他们还是没能够击中堡垒。 马打蓝素丹的脸色已经不是铁青能够形容了。 巨大的堡垒就在那里不会动，四次炮击都无法击中！这不是在两军阵前狠狠地打他这个至高无上的素丹的脸么！ “继续！”愤怒的素丹脸皮抽搐，他已经动了杀意。 马打蓝火炮手汗如雨下，他们在爪哇岛中部、东部和其他土著部落、王国的战斗中根本就不需要用到加农炮，他们只有少数几次使用火炮的经验，基本上只会装填，能不能射的准，那就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要完全靠信仰了！ 之后一个小时马打蓝火炮手又尝试着发动几轮炮击，终于有两三发炮弹侥幸落在了堡垒的城墙上，不过这两三发炮弹的落点相差太远，很难对堡垒造成威胁。 “吓死我了，原来他们的火炮手这么差劲，一个小时才有两三发炮弹击中，我们就是在这里被他们炮击一个月都岿然不动。”步兵上尉见到马打蓝火炮手“惊为天人”的火炮技术，顿时松了一口气。 两门尼德兰人的火炮并没有什么问题，问题是马打蓝人使用火炮的技术显得如此笨拙，以至于暴殄天物。 第一千四百一十章 全面反攻 马打蓝国的素丹见火炮不能奏效，很快就放弃了无力的尝试，他转眼又想出了一个土办法，在夜间频繁发动对堡垒的袭击。 不过这个办法也显得很笨拙，每次的冒进突击都会被严阵以待的守军击溃，坚固的堡垒是他们所无法逾越的铜墙铁壁，以至于马打蓝大军围困了巴达维亚长达二十一日而无法抵达巴达维亚真正的城墙下。 仅仅是城郊这座驻守了500人的堡垒就拖住了他20000人的大军，寸步难行！ 巴达维亚港口的炮台和武装商船在这二十一日内击溃了打算强行登陆的马打蓝舢板船船队。 这些船只本来是近海的商船或者渔船，被火炮击中后很容易损失惨重，它们始终无法做到突破炮台和武装商船的火力靠岸，反而被击沉了好几艘船只。 被马打蓝人骗出去调查的第三步兵营主力收到了巴达维亚的求援信后立即从其他港口返回驰援巴达维亚。 两艘战船轻易地驱逐了封锁港口的马打蓝船队，超过700人登陆巴达维亚。 “大爷的，没想到竟然被这些土著给摆了一道！”第三步兵营的营长回到巴达维亚第一句就破口大骂，“他们派出了几百人的分队袭击港口，夺取船只，为的就是将我们吸引过去。当我们到了当地，他们就想要将我们引入丛林之中。幸好我没有中计，不然还要耽搁更长的时间。” “说明这些土著王国也在和我们的斗争中学会精明了，他们真正的主力正在城南郊外围困堡垒。现在你们返回，我们该发动反击了！”巴达维亚的民政官有些许恼怒。 马打蓝人围困巴达维亚二十一日，巴达维亚在这段时间直接、间接的损失巨大！ 像是橡胶林这种对于马打蓝人无所谓的种植园还能够保持完整，然而像是椰子林、香蕉林、甘蔗林这些可食用的种植园就遭遇了马打蓝人的洗劫，损失在10万两白银以上！ “城中有多少人马？”步兵营营长问道。 “100正规士兵，还有几百个青壮，如果想要发起总攻，我们还能够组织更多的青壮、商人、水手、工人进行反击。”民政官说道。 “既然是总攻，那么就要一次性打垮他们，尽量集结更多的士兵！” 南洋行省开始最大程度地动员巴达维亚的商人、居民参战！ 在第三步兵营的主力抵达后，巴达维亚城上空的阴霾一扫而空！ 超过3000居民、商人、工人、巡捕、狱卒、水手被编成了三个营，少数人被官府发放了火枪，部分人手持冷兵器，还有人使用的是菜刀、扁担、长棍这种几乎没有战斗力的器械。 但这并不重要，这些人是为了壮大声势，实际上他们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他们的任务是跟在800名正规步兵的后面冲锋即可。 “城外的马打蓝人毁坏我们的农田、种植园，让我们巴达维亚连续二十天陷入停滞，我们必须要将他们驱逐出去！”民政官振臂高呼。 “驱逐马打蓝人，守住巴达维亚！”下方的巡捕带头为民政官应援。 “驱逐马打蓝人，守住巴达维亚！” 巴达维亚的大门打开，第三步兵营的主力雄赳赳地出城布阵，后面是3000名巴达维亚的平民。 他们气势高昂，还有两门火炮被拉了出来。 马打蓝大军见到这群出城一副要和他们决战的巴达维亚军队，不安地开始后退。 “冷静！冷静！”马打蓝王国的素丹见到自己的部队包括象兵都开始躁动起来，勒令下方的将领维持秩序。 他们可是有20000主力军啊！对方从城中出来的队伍看上去也只有几百个人训练有素，其他3000人都是五花八门的衣着！ “长官，我们第三步兵营的主力回来了！他们这幅阵势是要进行反攻？” “准备出城迎战！” 固守堡垒的步兵上尉紧急调动里面的200士兵、300东瀛武士。 “等下敌人的阵型被我们的主力打乱时，以东瀛武士为刀尖，进行白刃突击！”步兵上尉做了简单的部署。 马打蓝大军勉强维持了稳定，然而当第三步兵营率领士兵向他们逼近的时候，马打蓝大军开始慌张了。 第三步兵营将火炮不停往前推进，实心弹呼啸着落在马打蓝大军的阵型之中，让马打蓝大军心惊胆战！ 第三步兵营的火炮手可是和马打蓝的火炮手天差地别，马打蓝的火炮手在开战前几乎没有用过火炮，而第三步兵营的火炮手可是拥有上百次炮击经验的老手，火炮也是经过拥有弹道学的物理学家参与设计，部分低级火炮军官也是有掌握基本弹道学原理的技术人才！ 马打蓝素丹见手下因为对方的火炮凶猛而动摇，立即命令两门加农炮还击，不过马打蓝火炮手的表现还是感人，炮弹再次射偏…… 第三步兵营在对方的阵型被火炮搅乱后，开始以火枪线列向马打蓝大军的阵容逼近。 “全军突击！”马打蓝素丹见敌人逼上来，此时他退无可退，一旦撤退将会一溃千里！只能够硬着头皮上了！ 两万马打蓝大军在将领的驱使下不得不正面与第三步兵营的火枪线列交锋！ 然而现实十分残酷，手持五花八门兵器的马打蓝大军在火枪的猛烈射击下一触即溃。 大崩溃从前排开始向后蔓延，堡垒中的东瀛武士和火枪兵适时开始白刃突击，加速了两万马打蓝大军更大规模的崩溃！ “杀啊！”3000巴达维亚的平民军趁胜追击，他们挥舞着菜刀和扁担在后面追杀马打蓝大军，而慌乱的马打蓝士兵草木皆兵，不少人一头扎进了丛林里面。 用来给马打蓝素丹撑场面的象兵同样陷入混乱，笨重的战象反而给自己人造成了大量的杀伤，哀嚎一片。 马打蓝素丹见情况不妙，也顾不得力挽狂澜，只能够在身边护卫和长老的保护下向后方撤退，连镶嵌着黄金的宝座都来不及带走，成为了敌人的战利品…… 第一千四百一十一章 分而治之 南洋舰队的主力舰队载着第八步兵营抵达巴达维亚。好不容易从印度返回马六甲的邓千龙得知巴达维亚正遭到爪哇岛中最强大的土著王国的攻击，立刻和第八步兵团的吴易合兵前来支援。 然而他们抵达巴达维亚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驻守巴达维亚的第三步兵营和东瀛武士、巴达维亚平民在马打蓝大军的攻势受挫后，轻易地击败了他们。 这种以几百正规士兵加上若干平民击败几千、几万土著大军的胜利对于第十二兵团而言屡见不鲜，训练、火器技术的差距让战斗几乎呈一面倒的趋势。这是来自高级文明对于连火炮都无法铸造的低级文明的碾压。 有上千马打蓝士兵成为了巴达维亚的俘虏，他们将会被派到劳动密集型的种植园劳作，为巴达维亚的生产总值和当地官员的政绩做贡献。 “我又来晚了一步……”邓千龙有些郁闷。 第八步兵营在普拉西和莫卧儿皇帝展开普拉西会战的时候他在途中，第三步兵营在巴达维亚击溃马打蓝大军的这时候他又在途中，相当于和两次立功的机会擦肩而过啊！ “邓将军不用遗憾，马打蓝人为了组织这一次攻势，他们袭击了好几处小港口，劫持当地的船只为他们的大军运输粮食，你们南洋舰队正好到来，可以收复这些港口，再次将马打蓝人逼退到爪哇岛腹地。”南洋民政官对邓千龙说道。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马打蓝王国经常袭击港口，击溃了他们，过几年他们又会卷土重来。”邓千龙想到即使收复这些小型港口，指不定什么时候马打蓝人又会再次袭击这些港口。 像是这一次他们打听到南洋舰队到了遥远的印度，所以才会组织大规模的攻势。无比漫长的海岸线，香料群岛的众多港口，让南洋舰队无法保证所有港口的安全。 “放心吧，这一次他们的主力被我们摧毁，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次有所行动，对于他们而言最重要的是土地的收入，只要我们不在大海上将他们封的太死，他们还不至于和我们死磕到底。我们南洋行省需要他们生产的大米，而他们需要棉布、胡椒、蜡等民生物资。”民政官说道。 南洋行省和这些土著王国并不一定是你死我活的僵局，实际上双方的商人一直在进行贸易，马打蓝的大米甚至供应给马六甲的军民。可见贸易是无法避免的潮流。 即使马打蓝素丹突然袭击巴达维亚，与南洋行省相互敌视，但是马打蓝素丹还是大力鼓励出口大米，对棉布、胡椒、蜡等物资征收高额关税，以实现贸易保护。 “话虽如此，总不能无休止地和他们消耗下去。我们需要让他们内部陷入分裂，无法在爪哇岛形成一个统一的王国来对付我们。这样一来你我地任务就轻松了许多。”邓千龙从孟加拉回来，见识到了东印度公司强行将孟加拉地区从莫卧儿帝国独立出来，便想到了是否能够在爪哇岛如法炮制。 如果将爪哇岛的马打蓝王国也拆分成若干个小诸侯，分而治之，则蚕食马打蓝王国就容易许多了。将马打蓝王国变为附庸，就相当于占领了马打蓝这个爪哇岛的产粮地，为南洋行省提供源源不断的粮食。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我得好好思忖一下该如何分而治之才是稳妥，然后上报给军部。从广州府铺设到巴达维亚的海底电缆工程好像才进行到曼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接到我们巴达维亚，那样就可以直接和京城联系。”民政官说道。 “相信很快就会铺设到巴达维亚的，从曼谷到马六甲，然后就会到巴达维亚了，最迟不过一年的时间吧。”邓千龙倒是知道南洋海底电缆的铺设情况。 为了对南洋地区实现有效的统治，将南洋地区的重要据点接入庞大的东亚电报网络可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工程的时间是按照年来计算的。 还有第三步兵营的士兵在巴达维亚的城郊清扫战场。 支援橡胶林的骑兵小队返回，令人惊讶的是他们竟然以二十多个人俘虏了几百个溃逃的马打蓝士兵，还有两个身份不低的马打蓝长老。 这些马打蓝士兵明明人多势众，吓破胆的他们却不敢进行丝毫的反抗，被二十多个骑兵顺利地押送回巴达维亚。 “你们做的很好，尤其是抓住了两个当地的封建主，以后说不定还有大作用。”民政官正好想着该怎样让马打蓝内部大乱好分而治之，现在骑兵小队抓住了两个身份崇高的长老，这正是分而治之的好机会！ 只要给予他们一些好处和承诺，然后放他们返回马打蓝王国，估计很快会就引起素丹和长老们的互相猜忌。即使这些长老没有背叛素丹的意思，然而素丹会相信华夏人会轻易将他们放回来吗？ “营长，这个武士吵着想要加入我们第三步兵营，不过他在作战中的确很拼命，徒手用武士刀打败了几个迎战的马打蓝骑兵，斩杀他们的将领，让剩下的马打蓝骑兵惊慌败退。”骑兵军官带着宫本武藏来见第三步兵营的营长。 “你今年都五旬出头了吧？还想要成为一名普通的帝国士兵？”第三步兵营的营长疑惑道。 “吾愿意放弃武士之身份，成为一名光荣的帝国士兵！”宫本武藏扔下还沾着血的武士刀，眼神火热地说道。 “虽然说特殊情况下我们九州军士兵可以超过一定年纪，不过你这把年纪也只能够服役几年就要强制退役了……算了，正好我们第三步兵营在这次战斗中折损了一点人手，如果你真的有军功，那么就登记服役。”营长想到第三步兵营经常与土著王国发生摩擦，士兵的流动比其他兵团要快，要是这个宫本武藏这么老还挺生猛，能够使用火枪和马术，让他服役几年也没有问题。 “遵命！”宫本武藏感激道。 如果和宫本武藏认识的大名知道他竟然以成为一个小兵为荣，一定会感慨时代变迁的太快，武士刀远不比火枪好使了。 第一千四百一十二章 东印度公司改组（上） “这是东印度公司、南洋行省衙门上报的春季报告，他们在两个地方分别遭受到了对莫卧儿帝国和马打蓝王国的攻击，并且成功击退了来敌，做出相应的措施——东印度公司成功策反了孟加拉总督，现在的孟加拉地区已经撇开莫卧儿帝国单独和东印度公司签订了通商条约。” “南洋行省那边摧毁了马打蓝王国的主力，提出分而治之的策略，打算收买马打蓝王国的长老来分裂马打蓝王国。这件事情理论上六部都没有权力涉及……我们认为交由军部或者情报处处理此事更为恰当。” 冬季、春季发生在印度半岛、爪哇岛的事情统一从曼谷的电报站上报到了京城，报告也很快出现在六部议会上。 说实话帝国之南疆发生这样的事情，楚云也没有想到。特别是在东印度公司和东印度派遣军的运作直接让孟加拉脱离了莫卧儿帝国的控制，强行将东印度公司的贸易特权扩大到整个孟加拉地区。这比计划中提前了不知道多少。 “不过这两次行动造成了巨大的财政负担，东印度公司的土邦雇佣兵数量从500人上升到了2500人，临时调动第八步兵营从马六甲抵达加尔各答，期间消耗了大量的火枪、火药、炮弹、粮食。东印度公司在苏拉特等几个位于莫卧儿帝国境内的商站全部撤到孟买、果阿、马德拉斯、加尔各答几个新据点，将加尔各答视为新的总部，以后我们本土或者南洋的商品都可以经过新据点以较低的关税进入印度市场。预计未来三年土邦雇佣军的数量还会继续攀升，用于支付这些雇佣兵的军饷、枪支弹药也会增加。” “巴达维亚遭到围攻到彻底解除威胁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有几艘商船在外围遭受到马打蓝海盗船的袭击，几个小型的附庸港口和渔村遭到了马打蓝人来自陆地上的攻击。在马打蓝人的袭击中，城市、商船、橡胶园的直接、间接损失，再加上我方调动部队的开销，合计超过了几十万两，不可谓不重。” 户部的官员一如既往地抱怨开销，冬季、春季突然产生的巨额开支让户部也有一些措不及防。 “我看这报告里面，南洋舰队从苏拉特获得的战利品足够补偿相当一部分开销了。”楚云说道。 “确是如此，不过东印度公司自从我们接手以后就没有怎么盈利，要是将东印度派遣军的费用也算在东印度公司的账簿上，实际上东印度公司的财务报告将是持续的亏损。更不要说按照十年的计划，以后东印度公司还要在印度半岛进行更大规模的扩张，将来需要维持超过30000土邦雇佣兵，仅仅是凭借控制关税和当前规模的贸易是无法维持如此大规模的土邦雇佣军。再加上可能随时爆发的战争，这样的财政充满了不确定性。”户部的官员说道。 东印度公司本质上是官府控股，归户部直接管理，而远西派遣军的军费间接需要户部承担。也就是说东印度公司在印度的盈利需要弥补东印度公司本身雇员、设厂的开支，远西派遣军和土邦雇佣军的军饷。 以目前东印度公司的财力需要承担这么庞大规模的开销，不免吃力。 “需要对东印度公司进行变革，使其变得能够获取更大的利润。”楚云意识到东印度公司的扩张加速了，目前的组织架构很难适应其越来越快的扩张速度。 不列颠人设立东印度公司的时候还没有想到东印度公司可以做到极大地干预印度王公的事务，所以在印度以设立商站为主。而收购了东印度公司之后，显然原本公司的结构不适应当前的形势。 “还有东印度公司抱怨武装船队不够控制印度过长的海岸线，他们需要拥有一支武装船队可以在加尔各答、马德拉斯、果阿、孟买之间进行巡逻，以强迫各国的商船到我们占领的据点贸易和收取他们的关税。另外这支武装商船还需要保护我们的据点被印度王公围攻，像是加尔各答就是很好的例子，在我们拥有制海权的前提下，他们的围攻对我们我可奈何。这支武装船队还需要担任起摧毁莫卧儿莫卧儿帝国船队的重任，莫卧儿帝国在这次失败后可能会想办法兴建水师。虽然他们的水师应该没有什么巨大的威胁，不过我们还是需要进行提防他们给我们制造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户部的官员又说出东印度公司的另一个主张。 一个是进行改组，另一个是建立专门的武装船队来维护东印度公司在大海上的垄断地位！ 对于这些事情楚云当然有设想过，就是他没有想到扩张的速度太快，这么快就要组织印度洋的武装船队。 目前海军部有四支舰队了，要是组建第五舰队来管辖印度洋之事倒也可以，问题是现在的战船数量不够啊。 海军部的经费已经透支预算来建造两艘大秦级主力铁甲舰了，三年内实在是掏不出钱来按照其他四支舰队一样的规模建立第五舰队。 一支舰队起码需要两到三艘风帆战列舰，配套若干艘护卫舰、补给舰、运兵船、浅水炮船，水手和船员、后勤人员数量在5000人以上。 如果不按照正规舰队的编制来建立第五舰队，不如直接让东印度公司建立一支力量要次于正规海军、但是能够勉强控制印度海岸线的武装船队，来减轻海军部的压力，同时可以和马六甲的南洋舰队相互呼应。 “东印度公司改组一事需要东印度公司出一份详细的报告，单独成立东印度公司改组委员会，委员会由户部、军部的部分要员、东印度公司在京城的董事组成，重新构建东印度公司的框架。”楚云最终拍板，东印度公司作为他征服印度半岛的重要工具，是时候进行改组了。 “需要在多少时间内提交第一稿的改组方案？” “半个月内。” “我们尽力……”户部的官员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自己的上司一向是雷厉风行，这段时间要加班加点出报告了。 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 东印度公司改组（中） 对于东印度公司的改组对于户部而言是最近的一件大事，还成立了专门的东印度公司改组委员会。东印度公司在京城总部的董事们也手忙脚乱地准备改组事宜。 这一次改组很有可能会决定接下来一百年东印度公司的命运。改组的目标是为了让东印度公司更有效率地运转，从印度半岛牟取更多的利益。 在楚云施加的压力之下，东印度公司改组委员会在忙碌了半个月便拿出了初步的改组方案。 会议在东印度公司于京城的总部大楼召开，侍卫提前在这里清场子。 一共有十二个在京城的董事担任委员会的成员，其中两个还是不列颠人担任的董事。 当初收购东印度公司，为了吞并原本东印度公司的资产，留了一成股份给不列颠人，收购条约中他们要求在董事会有两个席位，而东印度公司目前有二十个董事，不列颠人只有两票的决策权，基本上无权影响东印度公司的重大决策和变更。不过毕竟涉及到了东印度公司改组这样的大事，还是要找来不列颠的两个董事。 “首先是东印度公司的治理结构，仍然设二十名董事进行决策，京城和加尔各答分别驻十名董事，京城的董事会进行重大决策、编制预算，加尔各答的董事会负责临时决策、监察。另设一位总督在加尔各答进行日常运营和管理，决定是否要发动战争来得到目的。在加尔各答、马德拉斯、果阿、孟买等重要的据点各设立一名管事负责打理。” “除了董事会、总督、管事，还有设监事会、监察委员会对其进行管理，约束总督和管事的行为，监察委员会每年对各个据点进行巡视。” “其次是代为征收关税之事，需要成立专门的东印度海关委员会，负责征收各国商船到东印度贸易的船只税收。同理董事会、监事会要对海关委员会进行监察。” “以后扩张的时候在每个地方设立一个管事即可，同时监察委员会、海关委员会的规模可以随着扩张的规模扩大而扩大。” 东印度公司的董事率先汇报了东印度公司的主体框架，采取的是多权分立的管理模式，董事会、监事会、监察委员会是实际的决策者，而总督、管事、海关委员会是实际的管理者。 “公司的结构解决的是如何让东印度公司有效运转的问题，接下来便是如何赚更多的钱了。东印度公司除了在各地设立的商站为我们华夏商人和其他国家商人提供服务收取服务费、仓储费以外，还将单独成立煤业公司、粮业公司、茶叶公司、黄麻厂、机纺厂等工厂，率先在孟加拉进行扩张！预计五年内能够能够全面盈利，其利润将会是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东印度公司的董事在说道东印度公司的前景时自己都不禁激动地有些颤抖。 孟加拉当地可是拥有大量的人口，意味着庞大的市场，东印度公司要成立这么多公司，意味着可以通过输出商品扩大贸易顺差，将当地百姓从土地上获取的财富掠夺过来！ “预计公司将有三种收入来源，最重要的是进出口贸易，其次是海关对各国商人征收的关税、最后是商站为各国商人提供仓储等服务的服务费。支出则有工厂、土地、机器、人工等费用，另外需要组建一支土邦雇佣兵、一支武装船队来保障东印度公司在印度洋的利益，以及维护多支商船船队进行印度洋到南洋、本土进行货物的周转……” “稍等，东印度海关征收的关税对我们华夏商人应当一视同仁，不能够独自垄断贸易，连自己人都针对。”楚云打断了董事的话，提出了一个疑问。 东印度公司作为一个未来极其强大的集团，万一成为托拉斯组织，为了自己的利润，疯起来连自己国家的商人都针对，那样就违背了初衷。 “公司的海关委员会需要向海关总署汇报，受到海关总署的监督，并不会对我们自己的商人实行关税歧视这么卑劣的做法，我们只会对其他国家的商人实行关税歧视。”东印度公司的董事说道。 楚云稍微点头，东印度公司的一切都把握在官府的手中，那么东印度公司没有可能独立出去，必要的时候可以接手东印度公司。 “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收入来源没有提及。”楚云说道。 “什么收入？”东印度公司的董事不解道。 “地租！虽然贸易和海关都很赚钱，但是土地才是根本，尤其是一个巨大的农业国。如果我们能够从当地获取收缴地租的权力，就能够在当地雇佣更多的士兵，东印度公司也可以获取超乎想象的利润。”楚云说道。 印度的王公们为了地盘而大打出手，目的就是为了占有更多的土地，收取更高的地租！农业文明土地就是一切，也是税收最多的一块，农民在自己土地上农作物的收成起码有一半交给了王公！ 工业用地的产出一般比农业用地要高，但是农业用地的面积比工业用地的面积大多了。 要是从这些王公手中夺取收取地租的权力，收入将难以想象，相当于整个印度半岛的农民都在为东印度公司种田，而东印度公司甚至可以当甩手掌柜，让王公负责管理和镇压当地的农民，而自己在幕后数钱！ “这样的设想是好，不过地租是印度王公们的根本利益，我们一旦插手地租，那就是冒犯了他们的根本利益，他们会不惜和我们翻脸。”东印度公司显然也想过掠夺地租来壮大东印度公司，但这样做很危险！ “那就用军队让他们屈服，我们花那么多钱雇佣当地的人当兵可不是为了帮助他们解决就业问题。训练了足够的士兵就发动战争，对那些印度王公和他们的将领威逼利诱，总会有人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而出卖地租。”楚云淡然说道。 他养着人数众多的土邦雇佣兵可不是为了做慈善的！ 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 东印度公司改组（下） 东印度公司的董事用手帕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楚云也太直接了，一点也不加修饰。 要从印度王公手中夺取土地的地租权，唯一的途径就是发动战争，扶持、拉拢、打压那些王公，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交出地租，接受东印度公司的保护，用治下百姓的血汗钱来为东印度公司养活庞大的雇佣军！ “因此我建议东印度公司应该和东印度派遣军成立战争委员会，以负责训练雇佣兵、离间和拉拢印度王公、决定发动战争等事宜。战争委员会为二元制，总督和派遣军指挥官同时进行最终决策，只有两人意见相同时才能够在东印度发动战争。当两人的意见相左时，则上报军部，由我亲自决定。”楚云说道。 东印度公司的董事们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倒是我们疏忽了战争这件大事，我们随后会在报告中增加这个部门。” “当然我的意思不是我们立刻就要占有印度半岛的地租权，而是可以作为一种战争条约里面的条款。我们在当地的雇佣军成长起来之前暂时不要暴露我们的野心，刚开始可以要的少一点，然后慢慢地索要更多的地租。当他们发现并且反抗的时候，我们就拉拢他们的敌人，离间他们的将领。只要饿不死人，总会有人愿意接受更加苛刻的条件……切不可在一开始让所有印度王公站在我们的面前。”楚云说道。 “军主大人真是英明神武……”东印度公司的人更是满头大汗。 他们本来以为抢走对方的海关关税、大举入侵当地市场就已经够狠了，楚云却连印度王公最后的饭碗都不放过。 “东印度公司将合法拥有两支武装部队，土邦雇佣军和武装商船船队。土邦雇佣军三年内规模扩张到10000人，武装商船船队新购30艘风帆武装商船，以完成护航、巡逻等任务。武装商船从江南造船厂、广东造船厂购买，统一装备24门火炮，这笔钱暂时由九州银行提供贷款，将来东印度公司盈利后连本带息偿还。”董事说到了东印度公司在合理的范围内建立自己的军事力量。 虽然东印度公司和九州银行都是官府的产业，无非是钱从左口袋转移到右口袋而已，但是内部的机构之间还是明算账。 “我们军部今年将会为东印度派遣军新增700士兵，为东印度公司训练雇佣兵，必要的时候采取行动。”楚云补充道。 这样一来，三年后东印度公司在孟加拉就有1000正规士兵加上10000土邦雇佣兵，甚至深入腹地进行远征都不存在问题！ “如有军部相助，想必征服东印度公司那些王公不是难事。”东印度公司的几个董事都觉得十拿九稳。 连莫卧儿皇帝的大军都在3500人的军队给打败了，接下来拥有11000人的东印度混合军队，还有多少个王公可以匹敌？ 之后众人又讨论了东印度公司其他的改组事宜，涉及到了总督、各地管事的人选，工厂的设立，还有加尔各答、孟买的海军基地建设。这两个海军基地不只是给将来准备成立的第五舰队准备，东印度公司的武装船队也可以进行使用。 这仅仅是第一稿的改组方案，不过所谈论的问题已经涉及到东印度公司的方方面面。一个前所未有、带有掠夺南亚次大陆资源的庞大公司就此诞生。 改组后的东印度公司部分延用了不列颠人的总督制，不过总督的权力被削减，真正的背后推手是国家机器。 这一点本质上的区别意味着东印度公司脱胎换骨。东印度公司不再是普通的商人所组织的贸易公司，而是披着公司表皮、实则拥有军队的国家机器的一部分。 两个打酱油的不列颠董事全程插不上一句话，东印度公司已经是华夏人官府的产业，他们只是来监督、保证自己剩下的一成股份有正常分红。只要对方没有剥夺他们分红的权利，那么他们乐于缄口不言，任凭大股东折腾。 尽管没有多少话语权，被迫学会了汉语的他们亲耳聆听了东印度公司庞大的改组计划，并为这样的计划感到震惊。 “新的大股东实在是太疯狂了，他们竟然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组建这么大规模的军队，他们的军队可以轻易地征服任何一个印度王公！”改组会议结束后，两个不列颠董事离开会场的时候，犹然难以置信。 东印度公司才卖出去没几年，虽然和以前相比反而没有赚到钱，但是扩张的速度远远加快了许多倍。原本东印度公司几十年、上百年都不一定能够做到的事情，他们花费了几年的时间竟然就完成了！ “我们本土的军队数量都不充足，更不用说要在东印度维持这么大规模的军队了。”其中一个不列颠董事感慨道。 “他们这边人口众多、又与东印度相邻，实在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不能比，不能比啊。”另一个不列颠董事也有同样的感慨。 他们两个人只能够乖乖地在董事会当吉祥物了，东印度公司的壮大对于他们而言也是一件好事，他们可以从东印度公司这里分得更多的红利。 “真是没有想到在这个时代我还是亲自缔造了一个东印度公司，而且这个新的东印度公司比以前的东印度公司更加惊人。”楚云从东印度公司的总部大堂出来，亲自打造了怪物的感觉真是令人一言难尽啊。一个比莫卧儿帝国更加可怕的公司出现，以后印度王公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楚云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日薄西山，他竟然花了一天的时间审查东印度公司改组的事情。 艾拉正站在总部大堂外面等他，似乎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见到楚云出来便上前。 “你怎么来了？”楚云惊奇道。 “大人，我来找大人汇报工作。”艾拉故作认真道。 “少来，有什么事快说吧。”楚云神色缓和了许多。 “我还真的是来汇报工作的，伦敦城的情报人员传回来消息了。” 第一千四百一十五章 送到大海上 “情报处通过尼德兰人得知李晋德被巴巴里海盗绑架到阿尔及尔，第四舰队和不列颠海军进入地中海进行救援……” 楚云收到情报处驻伦敦城的人员传回来的消息时，距离这件事情发生已经过去了许久，毕竟东西方之间隔着三个大洋，消息只能够通过商船进行传达，行程不好计算，遇到无风的时候商船几日都无法行进。最糟糕的情况下情报人员乘坐的商船在风暴中沉没，所以同一个重要的消息往往需要两批或者三批情报人员乘船回报。 当情报人员带着“最新”的消息从伦敦城返回京城时，消息已经滞后了许久。 楚云现在只知道第四舰队带着皇家海军去地中海围剿巴巴里海盗了，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无所知。 “第四舰队的做法是否有些欠妥？若能够通过交涉的方式将李晋德赎回来，应该也不会付出太大的代价。若是主动围剿海盗，恐怕会让海盗撕票，还会消耗大量的军需品。从我们本土运输军需品到欧洲的代价可是不菲。”艾拉在跟楚云回家的途中对他说道。 “这件事没有绝对的选择，无论是对海盗用强还是主动示弱都不能说是错误的，就看他们怎么随机应变了。” 楚云初闻此事时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应该和巴巴里海盗没有多少交集，怎么他们就主动撞到枪口上来了？ “找到李晋德的事情要不要通知萨琳娜？她可是一直牵挂着李晋德的下落。”艾拉问道。 “傻姑娘，你可千万别这样做。”楚云赶紧说道。 “为什么？”艾拉不解地眨了眨眼。 “你要想到我们收到的情报是很早之前发生的事情了，谁也不知道现在李晋德还是死是活。说句不好听的，你要是现在就给萨琳娜希望，万一不小心李晋德被海盗绑票或者归途发生什么意外，那她肯定无法承受希望破灭带来的打击，到时候你恐怕也会因为这个决定而有所内疚。”楚云说道。 “啊，我懂了！可是就这样瞒着她，也令人过意不去……” “暂时只能够这么办了，你们平时多和她讨论一些和她女儿有关的事情……要是李晋德吉人有天象，估计不用一年就回到京城了。萨琳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见到李晋德回家，岂不是能够得到双倍的喜悦？” “我家大人考虑的真周到！” “哪里哪里。”楚云见到艾拉久违地投来崇拜的眼光，不禁老脸一红。 他们返回府邸的时候，大玉儿已经在后院忙着摆碗筷，小女儿楚雪儿还在摇篮之中。而前院担任凌儿家庭教师的柳如是正在检查凌儿的功课。凌儿现在所学无非是拼音识字三字经、简单的算术，平时都有专门的教书先生进行教导，到了周末则由柳如是对他的所学进行温习或者检查。 即使是从未来到来的楚云潜意识里也不免有望子成龙的想法，毕竟这是华夏几千年来传统文化的影响，谁不想要自己的儿女学有所成呢？ “爹！”凌儿见到楚云回来，也不顾柳如是在场，而像是看到救星一样跑出来。 虽然柳如是无疑是一个美人，但在小孩子心中老师就是老师，学习这么痛苦的事情，不会因为是谁来教就愿意乖乖学习。 楚云立刻板着脸说道：“你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学生，要懂得尊重师长，在没有得到先生的允许前不得擅自离开学堂，快向先生道歉！” “爹、娘……”凌儿被自己的父亲呵斥，求助地看向艾拉。 “快向先生道歉。”艾拉双臂交叉在胸前，也一点都不留情面。 一个大明军人出身，一个不列颠海军学院出身，两个人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战役，更是见过无数铁血军人在自己眼前牺牲，对于自己的儿子可是很严厉的。 凌儿只好委屈巴巴地转身回去对跟出来的柳如是说道：“凌儿知错了，请先生原谅。” “军主大人，凌儿平时表现都很好，只是见到父母回来，又到了晚饭的时间，才会着急地跑出来吧。”柳如是说道。 “你啊，就不要袒护着他，孩子就是这样被惯坏的，要是到沙场上经历一次惨烈的战斗，才能够算是真正成长起来，成为一个有担当的男儿。”楚云说道。 柳如是被楚云看出有袒护凌儿之意，俏脸微微泛红。 “等到十二岁，我们打算让他停止学业两年，去大海上当一个海军见习生历练。如果经历了大海上的艰苦生活和见识过大洋上的风暴，也许今后能够更加有血性。”艾拉说道。 “到大海上历练！”柳如是不禁惊呼出声。 她虽然没有体验过大海上的航行，但是她对于海军士兵、水手艰苦的生活还是略闻一二。 九州军的海军部可不是在海边和内河打打闹闹，真正操练的时候是要到大海深处进行长达一个月以上的航行来保持士兵的素质和斗志！ 以这个时代的保鲜技术，到了一个月的时候估计原本新鲜的事物和淡水就都已经腐败了。在晃动的船舱里面睡觉、洗澡也是一个难题…… 将一个12岁的小孩子送到大海上磨砺两年，能不能顺利活下来都是一个问题吧…… “以一个普通的海军见习生的身份。”楚云补充道。 这下凌儿终于被自己的父母吓到了，他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啊，怎么好像自己未来的处境不是那么妙呢…… “凌儿期不期待呀？”艾拉蹲下来对凌儿说道，“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嗯……”凌儿应道，他当然还不知道自己十二岁的时候会被送到海军部意味着那将是两年漫长的海上生活。 “你要不要留下来吃饭？”楚云向柳如是这个常客问道。 “不了，圆圆还在家里等着我。”柳如是轻轻摇头道。 “数学院、物理院向军部举荐的一批优秀学生之中，数学院的女教授阿涅西就有举荐你，接下来你可能要进行更加刻苦的学习，担任凌儿家庭教师一事，每周抽出两三个小时简单检查一下就可以了。”楚云想起了一件还挺重要的事情。 第一千四百一十六章 神秘项目，代号01 “教授推荐了我？！”柳如是有些讶异。 意大利女数学家阿涅西是她在数学学院的导师，平时对她的要求十分严格，还经常给她排满了各种数学课程，让她总觉得十分吃力，觉得导师似乎对她在课业上并不怎么满意。 然而阿涅西似乎将她举荐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项目中，这个项目还和数学院、物理院、军部有关！ “没错，她说你是数学院目前为止最为优秀的学生，就连她自己都要不断找其他的教授学习新的数学知识才能够勉强带你。”楚云说道。 “没有的事情……”柳如是受宠若惊地摇手，她可是从来没有从阿涅西口中听到这样的评价。 难道自己的老师虽然明面上对自己严格，实际上却对自己称赞有加？ “我看到推荐的名单时也有些惊讶，不过这也很正常，我们汉人女子千千万万，总会有数学天才出现，以前只是没有这样的治学氛围，所以很多天才被埋没了而已。像是数学，平常人会算术就够用了，并不会去研究一些更纯粹的数学领域。说实话，我就算是静下心来也很难弄懂高等数学……”楚云并不掩饰自己的短处，不擅长就是不擅长，但是他会为有天赋的人创造学习的条件，让他们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投身于看上去“不实用”的领域，专心研究基础科学。 柳如是被楚云说的满脸通红，一直默默无闻的她可是很少出声的。 以前大玉儿在人文部的经济系时风头无二，很多京师大学堂的人现在还不时提及经济系的系花传说，而默默无闻的数学学院本身就没有多少人关注，很多教授也是深居简出，更有些数学界的大人物还有社交恐惧症和自闭倾向，柳如是就远远没有那么有名了。 当然作为数学学院的学生，好处是可以享受无数数学界顶端的人物举办小班教学，像是什么牛顿、拉格朗日、泰勒、伯努利、高斯等人，都在数学学院教书。 “这次军部向数学院、物理院要人，打算将这一批人联合培养，将来开始一个秘密的项目。”楚云说道。 “秘密的项目？”柳如是在很早之前就听说过数学院和物理院会选拔一批年轻的精英学生，参与到一个秘密的项目之中。 而那个秘密的项目，恐怕和楚云所说的项目是同一件事。 “对，目前还是一个极度机密的项目，代号为‘01’。只要进入项目，即使身为助理研究员也能够得到每年50两白银的补贴，凭借贡献和资历进行提拔，待遇自然不差。不过代价可能是要将一生的精力投入这个项目之中。随后数学院、物理院会征求你们的同意，才会正式组建项目组和进行培养、技术攻坚。”楚云说道。 “如果是和数学有关，我愿意将一生用在上面！”柳如是认真说道。 “好了不着急，这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情，我们也不会急于求成，毕竟那个项目太遥远了，我这辈子都不见得能够看到我所满意的东西。快回家吧。”楚云说道。 “那柳如是先告辞了。” 柳如是得知自己有幸被阿涅西推荐到神秘的项目之中，心情不禁畅快许多，连脚步都仿佛变得轻盈。以前的女子凭借才华也不过是沦为梨园卖唱，偶尔写诗来怨天尤人，哪里有这样的机会参与改变人类历史的伟大事业中。 “大人你总是不时念叨那个项目，到底是要做什么？”艾拉不解地问道。 “那可是好东西，不过说了你们也未必懂的了，该开饭了。” 楚云没有多解释，而是带着凌儿到后院准备吃饭。 艾拉略显无奈，自己的丈夫来自未来，很多神奇的东西向她们描绘了她们也很难真正理解其真正的样子。 神秘项目很快就秘密在京师大学堂的数学院和物理院中招揽人才，不只是柳如是，还有其他被数学院、物理院教授推荐的年轻学生被选到项目之中。 选中的人被告知这是一项极其机密的项目，时间漫长无比，没有完成项目的一天。 他们需要签订绝对的保密协议，承诺一辈子投身于项目，除非特殊原因才能够离开实验室。 作为参与项目的回报，所有刚进项目的人至少是初级研究员，年薪50两白银，逢年过节有补贴。之后还可以凭借贡献和资历晋升为中级研究员、高级研究员，最高的位置便是这个项目的领导者。 少数想要从事其他职业的人犹豫了，但是绝大多数人毅然决然地参与到这个秘密的项目之中。 既然是军部亲自选拔，由数学界、物理学界的大人物推荐，能够被选中进入这个项目本身就是对他们才能的认可！而且薪水也不可谓不少，即使初级研究员每年50两白银都足够一家过上小康生活了！ 柳如是则没有多犹豫，选择了参与这个代号为“01”的项目。虽然没有人告知他们这个项目到底是为了什么，只说有重要的意义，可能需要花费一辈子研究这样含糊的话语，但这是楚云亲自提出来的项目，柳如是相信楚云绝对不会浪费大量的资源去研究没有意义的事业。 在许多秘密参加了项目的学生签字后，实验室正式成立，他们的实验室不是在京师大学堂，而是在京城的兵工厂附近。这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当项目组成立后，这些新成员被召集到兵工厂附近的实验室。 这是一座水泥建筑，使用了最新的建筑技术堆砌的大楼，在最底层像是厂房，里面有着许多复杂的机器，而在二楼、三楼则是安装了电路、照明设备的一个个工作室。 在实验室大楼的前面还有背着火枪站岗的士兵，身体笔直。显然这里看上去更像是军部的设施，而不是京师大学堂的产业。 柳如是等学生来到这座奇怪的研究室，脸色有些发白，到底这里是研究什么的？ 第一千四百一十七章 人员未到，资金暂无 “你看，项目组中还有军部的人，他们都还穿着军服！？” 京师大学堂物理院、数学院的学生被召集到神秘的实验室，见到里面不少人穿着军装，不禁有些畏惧。 很明显这个项目和军部有些十分密切的关系！ 一个炮兵上尉带着两个人从三楼的工作室下来，军靴踩着铁板楼梯的声音让这些象牙塔的学生们多少感到害怕。 “这里是兵工厂的研究场所之一，所以你们在这里看到身穿军服的人一点都不奇怪。”炮兵上尉说道。 “原来是兵工厂的研究室，怪不得……”许多学生这才释然。 “长官，军部将我们部分数学院和物理院的学生召集到这里，是需要我们帮忙研究什么东西吗？”其中一个学生问道。 “你们还不够资格！今天只是来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炮兵上尉喝道。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他们之中有不少人是自己学院中名列前茅的学生，没想到还被他呵斥不够资格参与军部的研发项目。 “接下来你们将在京师大学堂继续进修学习，数学院的学员除了向教授学习更加深奥的理论，还需要到物理院进修电气工程学、弹道学、空气动力学等应用学科！物理院的学员需要到数学院打好数学底子！当然在接下来的学习中，你们的身份是初级研究员，你们必须要同时获得数学院、物理院的博士学位，在两个领域都要发表论文，在项目正式开始前，根据论文的质量和数量计算贡献！”炮兵上尉像是训话一样，让下方的学生感受到了军人的严厉。 柳如是得知自己还要继续在京师大学堂深入进修数学，与其同时还要学习电气工程、弹道学、空气动力学等应用物理学科，总觉得这个项目和火炮有关…… 火炮和数学、物理有关吗？还真的有莫大的关系！ 早期的火炮只是凭借工匠经过经验来不断尝试铸造火炮，炮手也是凭借多次的射击经验来调整角度。然而随着火炮威力越来越大，越来越讲究精准，就需要专门的研发人员来计算射表！意大利物理学家伽利略在17世纪就编制了不计空气阻力的射表，18世纪数学家欧拉编制了考虑空气阻力的射表。而到了二战的时候每张射表都要计算几百条弹道，而每条弹道有着数学模型，是一组非常复杂的非线性方程组，需要使用数值方法近似求解！ 现在九州军使用的火枪和火炮还没有那么精准，不过也开始重视弹道学的理论研究。 难道她误入的项目是专门为兵工厂的火器提供射表？ “你们此时心里一定在想，这个代号为‘01’的项目可能是专门编制火器射表的项目。不错，我们这些人现在的确是在研究弹道学在火器上的应用以及编制射表。但我要告诉你们，你们参与的01项目远比我们现在的工作困难。等到你们学有所成，才会真正开始这个项目。接下来你们必须要刻苦学习，因为即使是我，也不知道你们的项目研究的是什么东西！”炮兵上尉理直气壮地说道。 下方的学生们更是哗然一片，连负责管理这个实验室的炮兵上尉都不知道他们项目要研究什么！ “如果长官您还不是真正带领我们进行研究的人，那么真正领导我们进行研发的人是谁？”柳如是不禁提出自己的疑问。 不管怎么说这也太奇怪了，同时召集学物理、数学的人来这里，不是为了研究弹道学在火器上的应用么？ “上面说人员未到，资金暂无……也许以后你们就知道了。不过你们所要做的事情应该和弹道学有点关系。”炮兵上尉摊手道。 学生们参观了研究炮弹、火药、炮膛的实验室后仍然云里雾里。 似乎连上面的人也不知道他们要研究什么东西，他们这批精英被留在了京师大学堂继续深造，因此还可以获得稳定的薪水。 “继续留在京师大学堂读书，初级研究员啊，好像还是一个不赖的工作。我们会不会就这样一直在京师大学堂读下去啊，那就不是和成为讲师、教授差不多的职务了吗？” “在项目开始前要拿到两个学院的博士学位，这也太困难了吧，要是拿不到会不会被赶出项目？” “拿到我们物理院的博士学位还容易，还要拿数学院的博士学位，不如杀了我！” 从实验室出来的一群学生叫苦连天。 虽然被告知项目人员未到、资金暂无，但是他们这段时间的任务要获得数学、物理双博士学位！ 柳如是也觉得她要获得物理院的博士学位似乎十分困难。 “导师，你知道那个推荐的项目是做什么的吗？” 柳如是回到数学学院后，见到导师阿涅西，不禁向她提出疑问。 阿涅西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最近我们数学院又来了两个教授，布尔和弗雷格，他们好像是研究数理逻辑的，你有没有兴趣和我去见他们，看看他们研究的到底是什么？” “好啊。”柳如是听说数学院又来两个教授，顿时来了兴致。 “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同时到物理院去学习了？”阿涅西问道。 “是的，还要获得物理院的博士学位……”柳如是说道。 “给自己定个小目标，两年拿到物理院的学位？” “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已经掌握了数学这门工具，以数学和物理学的某个交叉的应用领域作为切入点，想要琢磨出一些什么东西，应该还是比较容易的。说不定今天我们去见到的两个教授就能够给你很好的启示。” “哦。”柳如是总觉得要两年内拿下物理学博士学位太勉强了吧，虽说有些数学教授本身也是物理学家，有时候会用物理学的概念来解释，不过…… 还有01项目到底是什么？柳如是百思不得其解，如果不是楚云的地位太高，她都想要揪住他的领口问清楚了。 第一千四百一十八章 进击的东印度公司 东印度公司改组的消息在经过确定后，经过消息传到了加尔各答堡。 秦佐明仍然担任东印度派遣军的最高指挥官，陈邦彦将从南洋舰队调出担任即将成立的东印度公司武装商船船队的司令官。 “上面的动作还真是快，竟然这么快就出来改组方案，按照这个方案，估计刚当上孟加拉国王的卡西姆要难受了。”秦佐明知道接下来军部还要派遣700名正规士兵到他的麾下听命，还打算将2500的土邦雇佣兵扩充到10000人，不禁为好不容易登上王位的卡西姆感到悲哀。 在高效又有武力作为后盾的东印度公司面前，卡西姆只能够将手中的权力和财富一点点地割让出来，直到忍无可忍。 “要开始招募新的雇佣兵了么？”陈邦彦问道。 “还没有必要那么快，卡西姆的王位都还没有坐热，我们也才刚刚打败莫卧儿帝国的大军，要是现在就将雇佣兵的人数猛地提升到10000人，估计卡西姆会急红眼，甚至和我们反目成仇。我们暂时先维持2500人的规模，之后再逐月增加人数，等到他们发觉的时候已经晚了。”秦佐明说道。 东印度公司决心在南亚次大陆进行更大规模的贸易和扩张之后，改组行动迅速进行。加尔各答、孟加拉、马德拉斯、果阿几个据点进行人事调整，每个据点都有一个商业管事、一个海关管事、一个监事。 随后是在各个据点建立商站会馆、海关、工厂。 目前东印度公司的扩张重点是在人口众多的孟加拉地区，这里有着大量的农田、黄麻地。 东印度公司旗下的孟加拉煤业公司成立，矿物专家带着学徒和工人来到孟加拉进行勘探矿物。这边的贵金属矿场较少，不过孟加拉和附近的其他土邦还是有不少的煤矿。 按照东印度公司和孟加拉国王签署的《加尔各答条约》，东印度公司是有权利在孟加拉经营广泛的业务，即使是采煤业也不例外。 在孟加拉设立煤业公司的目的是为了拥有自己的采煤场，为工厂的蒸汽机、即将到来的蒸汽船提供煤炭，甚至将来出口到本土，本土需要的煤炭量也是与日俱增。 更多的村民和流民被吸引到了加尔各答附近，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村落，这里开始变为新的经济中心。 为了控制印度海岸，江南造船厂、广东造船厂正在为东印度公司加班加点生产武装帆船。这种武装商船可以同时运货和对靠近的海盗船进行炮击。虽然和真正的军舰相比差远了，不过这种风帆武装商船对付印度洋上的海盗船、阿拉伯商船甚至是西方的武装商船也丝毫不落下风。 与此同时大连造船厂生产的一艘1200吨的铁甲巡防舰和4艘蚊子铁甲舰被送到南洋，加入了南洋舰队的编制。 马六甲城，南洋舰队的主要舰队成员都聚集在这座扼守马六甲海峡的重要据点，迎接他们舰队的新成员。 “这就是铁甲舰？好一个铁疙瘩！”邓千龙带着南洋舰队的校官和尉官登上了着一艘1200吨的铁甲巡防舰。 目前海军部将铁甲舰分为了四个等级，将8000吨以上的称为主力铁甲舰，2000吨以上但不到8000吨的称为铁甲巡洋舰，而2000吨以下较小的铁甲舰则称为铁甲巡防舰，顾名思义，三等舰是用在各个重要港口执行巡逻防守任务所使用的小型铁甲舰。而不足1000吨的便是浅水蚊子舰，只能够沿着海岸线或者内河进行航行，不过好处是可以到更浅的水域航行。 “舰身和我们所用的风帆战列舰很不一样，船身更加狭长，这样的船只结构原理是什么？” “不知道，这完全是造船厂所要考虑的问题，我们只要学会使用就好了。看这船只，虽然火炮的数量不多，不过看上舰炮去比普通帆船上使用的火炮更加沉重，威力巨大。” “这是68磅炮和40磅炮，真是够夸张，我们平时使用的火炮也多是12磅、24磅而已，跟这样的火炮没法相比啊。还有船身的铁板，没有土著的船只能够击穿这样的铁甲。” 南洋舰队的官兵在查收铁甲巡防舰的时候称赞不已，绝大多数官兵甚至认为将铁甲巡防舰用于对付土著是大材小用。土著的舢板船别说是铁甲舰的船身，就是普通的武装商船凭借土著的小型火器也无法击穿。 “虽然第一艘铁甲舰给了第四舰队，但是我们南洋舰队也有了铁甲舰！”邓千龙拍了拍船首的68磅火炮，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仅仅是1200吨的铁甲巡防舰令人震撼，那么正在研发的第一代主力铁甲舰该有多么可怕？ “长官，我们一定要想办法争取到大秦级主力铁甲舰，两艘船只怎么也要分给我们南洋舰队一艘吧？”南洋舰队的官兵食髓知味，对于正在研发的铁甲舰不免狂热。 “首先要学会使用蒸汽船，这玩意可不便宜，都给我小心点伺候着，要是才交到我们手中没有几天就触礁的话我可饶不了你们！”邓千龙说道。 “是！”众多南洋舰队的军官异口同声应道。 海军部考虑到了正在南洋服役的海军士兵并没有操作蒸汽船的经验，所以安排了海军讲武堂已经接受过培训的学员专程开船过来，他们同时还肩负着教导南洋舰队的官兵如何使用这种新式的船只。 南阳舰队的官兵经过一个月的学习倒是勉强学会了蒸汽船的操作，随后邓千龙将两艘蚊子舰被部署在苏门答腊岛的油田附近，保护油田的开采不会受到土著的破坏。另外两艘蚊子舰被部署在婆罗洲，同样用以保护油田。铁甲巡防舰则在各个重要的据点之间巡逻。 当土著渔民、土著商船、外国商船发现南洋的重要航道上有冒着黑烟的铁船出没时，从来没有见过蒸汽船的他们甚至不由自主地躲避未知的怪物。 不过一些欧洲商人开始将注意力放在日渐普及的蒸汽船上，他们在航海日志里面大量地记载了对于这种奇怪船只的描述。 第一千四百一十九章 莫卧儿的皇位之争 莫卧儿帝国的皇都，阿格拉。自从莫卧儿皇帝沙贾汗在普拉西会战中战败，他返回阿格拉之后就生了一场大病，身体每况愈下。 二皇子被孟加拉国王卡西姆所俘虏，沙贾汗派人去和卡西姆交涉，但是卡西姆表面向莫卧儿帝国朝贡，实际上并不想要放回在孟加拉地区有些人望的二皇子。 卡西姆对于沙贾汗的挑衅让他大动肝火，他想要组建大军讨伐孟加拉和东印度公司时，却再次病倒。 一队骑兵从苏拉特返回阿格拉，全身披着铠甲的三皇子奥朗则布从马匹下来，将头盔交给随从。 他已经提前听说了父皇被东印度公司打败的消息。 他不得不为这个消息感到震惊和不安，要知道沙贾汗带去的可是莫卧儿帝国的精锐，重骑兵、重步兵、还有火枪手和炮手，这样的军队都可以去和波斯帝国爆发一场规模巨大的战争了。 而如此军队，竟然在一场会战中就被轻易地摧毁！ “我父皇的身体怎么样了？”奥朗则布找来自己在皇都的亲信大臣，询问沙贾汗的病情。 “虽然宫廷之中不得外传病情，不过根据小道消息，皇帝陛下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怕是有性命之忧。大皇子殿下在代为主持部分的内政，可见一斑。”大臣答道。 “我那个软弱的哥哥已经在处理部分内政了？嘿，看来所有人都将他视为了下一任皇帝。”奥朗则布冷笑道。 “大皇子殿下对于信仰宽容和开明，所以受到许多其他信仰的人追随，再加上他又是嫡长子，继承皇位在众人看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那些人为了以后能够获得更多的封地，追随大皇子殿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大臣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你也支持我的大哥接替我父皇成为下一任的莫卧儿皇帝？”奥朗则布语气变得冷漠。 亲信大臣的额头上不禁渗出汗水，颤抖地说道：“三皇子殿下，我不是那个意思……” “达拉希科那个家伙总是一副对谁都曲意迎合的嘴脸，令人恶心！他从来没有到过战场上，又怎么会知道战场的残酷！现在孟加拉总督自立门户，来自东方大海、西方大海上的征服者数量日益增多，只有我奥朗则布才能够力挽狂澜！”奥朗则布有些不甘心。 他自认为是最有才能的一个皇子，在外忧内患之下应该由他来继承皇位才是！ “三皇子殿下，皇帝陛下召您进宫。” 奥朗则布回到阿格拉的消息传到皇宫，沙贾汗在重病的时候仍然召见了这个最有军事才能的皇子。 可能就像是奥朗则布自以为一样，沙贾汗也需要考虑到在外敌入侵的危急情况下谁能够协助他挡住来自大海外面敌人的攻击。 皇宫中沙贾汗的卧室是刺鼻的药草味，让奥朗则布微微皱眉。 “派你去苏拉特查封东印度公司的事情你办的如何了？”沙贾汗勉强支身起来问道。 “儿臣收到消息后率领骑兵马不停蹄前去苏拉特，不料东印度公司已经提前撤走，甚至将苏拉特的官府洗劫。儿臣怀疑宫廷之中有人为外来者传送情报。”奥朗则布说道。 “还有这样的事情！看来外来者真是用心险恶，一个完整的莫卧儿帝国损害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就想办法要让其他王公独立出来，逐个击破。”沙贾汗知道已经有情报人员渗透到皇都之后，心中滋味难言。 好好的一个大帝国，本来还处于上升期，结果现在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熟桃子，不留余力地前来掠夺。 “儿臣以为当务之急是需要稳定其他行省的王公，对波斯帝国、德干高原上的若干小国停战和谈，稳固边疆，将帝国内部形成一块铁板，才有可能应对大海征服者的入侵。”奥朗则布说道。 “具体如何做？咳咳……”沙贾汗说话间剧烈咳嗽起来。 奥朗则布瞥见有鲜血落在地板上，不禁心惊。 看来沙贾汗并不只是因为被打败产生心病这么简单，可能还是患了什么其他的疾病。 “联络阿拉伯人和波斯人，允许他们在我们的疆域内进行贸易，而排斥华夏人和欧洲人。向阿拉伯人、波斯人、土耳其人学习更加先进的造船术、铸炮术，对现有的青铜炮进行改造升级，大量生产火炮。同时派出官员、斥候在帝国的疆域内进行巡视，要是发现有王公和卡西姆一样私通东印度公司，则将其暗杀，兼并其众。只有使用铁血手段才能够将帝国内部彻底整合，抵抗可怕的外来者！”奥朗则布向沙贾汗阐述自己的应对之策。 当然他不知道他所推崇的奥斯曼帝国已经在地中海被第四舰队虐的死去活来，连埃及行省都被威尼斯商人占领了。 大皇子达拉希科得知了沙贾汗将他的三弟召入宫中不知道密谈什么，他在宫外踱步，而他的身后是他的一干亲信大臣。 “三皇子在德干高原带兵，从小便立有战功，还有一群德干地区的王公和将领对其忠心耿耿，此时正值帝国多事之秋，应当立即将其铲除，免生后患。” “二皇子已经被孟加拉的卡西姆俘虏，若将三皇子铲除，四皇子年幼，则皇位必然属于大皇子您的，绝无意外。” 众多的亲信大臣劝说达拉希科对奥朗则布下杀手。 “父皇只是身体临时有恙，我怎么能够当着他的面杀掉三弟。而且外敌当前，我们再爆发内乱，岂不是给了敌人可趁之机？何况对付外敌还需要三弟的才能，此事万万不可。”达拉希科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趁着奥朗则布回到皇都的时候将其杀害的想法。 他的亲信大臣却对此很不满意，在将大皇子送回他的住所后，一群亲信大臣私底下对其有所怨言：“大皇子这是妇人之仁，迟早会送了性命，不如我们选出刺客，帮助大皇子处理了三皇子，好让大皇子顺利登上皇位……” 第一千四百二十章 查理一世的野望 在历史车轮滚滚向前的时代，每一个王国、帝国都有着自己的烦恼，也无法预料到他们的未来是否和他们设想中的是否一样。 莫卧儿帝国陷入皇位之争的阴谋时，大洋彼岸的不列颠王国也陷入了一场风波之中。 不列颠国王查理一世在伦敦城白厅宣布筹备成立三个常备步兵团、一个常备炮兵团、一个常备骑兵团，并给他们冠以皇家陆军之名。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不大的英伦三岛，引发哗然一片。 从来没有国王在非战争的时候维持一支强大陆军的传统，而且没有经过议会的批准！维持常备军的费用又从哪里来？以后陆军用来对付议会、乡绅、农民该怎么办？ 而对于苏格兰的长老会而言，查理一世突然筹备常备军，指不定是要用武力将两国的教会统一。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即使再精明的贵族也无法看清楚英格兰的未来会怎么样了。 这种对未来不安充分地反映在茶馆贵族之间的交谈中。 华夏商人在伦敦城设立的茶馆早已经成为不列颠上层社会所喜爱的聚会场所，喝茶成为一种上流社会人物的象征。 茶叶，尤其是武夷山的红茶被不列颠人所追捧，和黄金等价！ 自从查理一世宣布筹备皇家陆军之后，茶馆近日聚集的贵族更多，聚集在茶馆讨论查理一世做法的对错，时常争执的面红耳赤。可能楚云也无法想象茶馆里面喝茶的几乎都是金发碧眼的不列颠人的场景。 “前些日子这些贵族在皇家舰队于地中海采取的行动大胜时还对他们的国王查理歌功颂德，现在才没有多久又开始抨击他了。”店小二对掌柜说道。 “他们不是墙头草，你认真点听就知道他们因为地中海的大胜并没有怎么反对成立皇家陆军，而是认为国王应该经过议会的同意才能够决定成立。没有经过议会的同意，他们就会认为国王实行了超越他原本应该拥有的权力。如果不争取这样的权利，以后无论征税、用兵都在国王的一念之间。”茶馆掌柜说道。 在和不列颠人打交道的过程中，他们也逐渐了解到这边的传统，已经能够点评一二。 在查理一世筹备皇家陆军这件事发酵的时候，华夏商人则在袖手旁观，他们是来这边赚钱的，除非威胁到他们的利益，否则他们没有理由插手这件事。 一个身穿华夏军服的军官推开茶馆大门走进来，坐在茶馆里面的不列颠贵族向他看了一眼，便继续自己的交谈。 这里是华夏商人开的茶馆，偶尔会有驻扎在朴茨茅斯的华夏军人到伦敦城办事的时候在这里停留，所以不列颠的贵族早就见怪不怪。 “孙长官，你怎么到了伦敦城？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茶馆的掌柜见到是远西派遣军的指挥官孙传庭，赶紧放下手中的事情。 远西派遣军毕竟是海外驻军，不允许驻扎在伦敦城，而是和第四舰队一样驻扎在朴茨茅斯港口。 “查理国王找我们驻军有事，不得已到来伦敦城，接下来估计要在伦敦城待上一段时间了。”孙传庭说道。 “查理找你们有什么事情？”茶馆掌柜不解道。 “无非就是在出事的时候希望我们能够助他一臂之力，毕竟他是绕过了议会直接宣布筹备皇家陆军。他们从地中海的大战中获取的战利品给他提供了资金和信心。不过想要维持一支常备军要靠税收而不是靠战利品，便又回到了国王有权力征税还是议会有权力征税的问题。”孙传庭说道。 “查理主动找我们作为退路，想必是对自己的一言堂也没有信心吧？”茶馆掌柜令店小二为孙传庭倒茶。 他从茶馆之中的不列颠贵族中听到了很多的说法，还想要从自己人口中听到查理一世的八卦。 “我感觉支持和反对他的贵族在五五之数，在他们看来国王和议会都不能缺少，但是立法权必须要在议会手中。原本议会的成员也打算趁着这个机会要求国王重新组织议会，否则就算皇家陆军建立以后他们不会为了维持这么一支常备军而纳税。查理又不愿意重新组织议会，那样会削弱他的权力和统治。所以才有了现在的两难局面。” “你说议会的人会不会和国王彻底弄僵，到时候谁也下不来台？” “谁知道呢，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我们只要安静地袖手旁观他们的家事即可。除非到了紧要关头，我们是断然不会出手的，那样不符合我们的利益。” “长官你说得对，我们在这里的生意这么火红，如果能够避免爆发战争，让我们安心赚钱就好了。以前在内地将南方的茶叶转运到北方就能够赚一笔大钱了，现在将茶叶卖到西洋来，所盈利更多，不知道这样的盛况能够维持到什么时候。” “现在生意才刚刚开始，你们还需将茶馆开遍整个不列颠的重要城市和欧洲大陆才行。” “那是自然，就怕茶叶供给不上，毕竟我们国内对茶叶的消耗比这边大多了，我们走海路运过来的茶叶与本土消耗的茶叶相比，九牛一毛。毕竟这边加上苏格兰、爱尔兰才几百万人，而我们本土就有上亿人，茶叶的消耗量不是一个层次的。” “将茶叶卖到其他的王国就可以了，据说法兰西王国有2000万人，奥斯曼帝国有3000万人，再加上其他零零散散的王国、岛屿、北非，应该和本土市场差不多规模。现在已经形成了三个重要的市场，太平洋、印度洋、大西洋，都是上亿人口级别的市场，不管做好哪个市场，你们商人逢此机遇，可是有福了。” “长官你说的哪里话，虽然前景广阔，可是具体到我们每个人身上就没有那么多精力了。你看我光是打理这间茶馆就要费尽心思去提升这里的品味来吸引贵族来消费，而且我们打算在剑桥郡开分馆了……” 茶馆的掌柜和孙传庭坐在一起闲谈，外面突然有嘈杂的脚步声和讲话声，让掌柜和孙传庭不由自主朝着大门口望去。 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 风云际会 茶馆外面一阵嘈杂，一群衣着讲究的不列颠乡绅贵族走了进来，口中还在叫嚷着他们的诉求。 “国王此举简直就是胡闹，擅自组建常备军，还设立‘护国税’来维持这支常备军，而不是用王室土地的收入来支付！如果是用王室的土地收入建立皇家陆军倒没有问题，现在是向全国征收护国税，用的是所有子民的税收来为国王养私人军队！” “国王要是参与对付西班牙人的战争倒还能够理解，在没有战争的情况下没有必要供养一支庞大的军队，那样会拖垮我们的经济。” “不，国王这是要学习奥斯曼帝国、沙皇俄国的体制，想要成为东方体制的君主，平日里他总是宣扬君权神授，完全忽视了我们英格兰的议会传统！议会已经有十年没有召开了啊！一百年前亨利国王的时候就有言，国王如首脑，议会两院如同躯干四肢，连在一起组成国家。看来查理国王已经忘记了国王也是议会的一部分，完全和议会对立起来了。” 这一群怨声载道的不列颠贵族到来后几乎将二楼给包了下来，让原本还算安静的茶馆变得有些喧哗，可见他们的怨气之重。 “带头的那两个人是议会中反对国王的议员皮姆和汉普顿，他们十年前就因此反对国王而被拘捕入狱，议会也因此被解散至今。汉普顿之前还因为船税而被查理一世告上法庭，虽然败诉了，不过他在反对派议员之中的声望也因此更高，还获得了不少平民的同情。他们反对派的人不时会到我们的茶馆聚会，有几个人我都十分眼熟了。”茶馆掌柜对孙传庭说道。 “听他们的语气，似乎对国王已经很不满意了，不，是对国王越过议会的行为很不满。”孙传庭察觉到了茶馆中的反对派议员的态度。 就在此时，茶馆外面又进来一群人，引来原本就在茶馆之中喝茶的不列颠贵族私底下窃窃私语。 领头的贵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的脸上有一股刚毅之气，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批追随他左右的其他贵族。 “那个人是谁？他的身上有股军人的气质，应该是一位领兵打仗的贵族。”孙传庭能够察觉到对方所特有的气息。 “不知道，看上去是陌生的面孔。”茶馆掌柜自信认人的能力不差，却是对此人没有任何的印象。 不过很快周围不列颠贵族的窃窃私语让他们知道了那个人是埃塞克斯郡的伯爵。 “第三代埃塞克斯伯爵，原来是此人。”茶馆掌柜显然在茶馆中打听到了许多情报，对于不列颠的贵族圈有所了解。 “这个伯爵很有名气？” “此人可以说是除了国王以外少数很有声望的贵族之一，他的父亲是伊丽莎白一世的宠臣。你应该知道伊丽莎白女王的时代被他们称为黄金时代。而第三代埃塞克斯伯爵从军快要20年了，估计也是从尼德兰战场回到伦敦城不久。这样有战功的人往往一呼百应，他们的态度对于查理和议会都很重要。”茶馆掌柜说道。 “第三代埃塞克斯伯爵么……”孙传庭大概知道为什么这些在尼德兰战场的不列颠贵族军人陆续撤回来，估计和查理一世筹备皇家陆军这件事情脱离不了干系。 埃塞克斯伯爵带着一批具有影响力的贵族进来，很多人都认为埃塞克斯伯爵应该是站在查理一世那一边。 不过二楼上的议员皮姆、汉普顿等人见到埃塞克斯伯爵之后向他招手示意，埃塞克斯伯爵带着追随他的贵族走上了二楼。 埃塞克斯伯爵的表态令许多贵族感到震惊，他们面面相觑，难道埃塞克斯伯爵站到了议会反对派那一边？ “事情变得有意思了。埃塞克斯伯爵有影响力的郡距离伦敦城很近，要是他站在议会反对派那一边，相当于可以威胁到伦敦城。”茶馆掌柜也有些意外。 因为不列颠国王查理一世组建常备军这件大事，几乎所有的贵族、乡绅、商人、市民、农民都在私底下站队，隐隐形成了保王派和反对派两个阵营——他们的根本争端在于国王应该通过议会来指挥军队，而不是凭借自己的权威来拥有一支军队。 拥有不小影响力的埃塞克斯伯爵似乎和反对派的首领皮姆、汉普顿等人有所来往，那么形势就变得复杂起来，似乎对查理一世不利。 当然不管查理一世会不会因此睡不着觉，孙传庭和华夏商人们还是抱着作壁上观的心态亲眼目睹不列颠的内部争斗。 之后又陆续有贵族小团体来到茶馆，使得茶馆中人满为患，让店小二都难以招待过来。谁也不知道一个华夏商人开设来赚钱的茶馆竟然成为了伦敦城风云聚集的重要场所，这里的贵族和乡绅、军人一抓一大把。 “克伦威尔，你为沼泽地请命的事情如何了？”一个步兵团中校向坐在他对面一个更加年长的乡绅问道。 “王室的机构妥协了，沼泽地仍然是公共用地，冒险家公司不会将沼泽地的水排干。”克伦威尔说道。 “沼泽地的百姓应该会感激你的作为吧？要是国王陛下重新召开议会，那么你一定能够再次当选议员。”那个步兵团中校是李晋德曾经的情敌蒙克，不过他现在已经从李晋德的阴霾中走了出来，积极地参与即将到来的不列颠内乱。 “国王会不会重新召开议会还是未知之数。不管怎么说国王陛下的行为真是乱来，竟然擅自组建常备军，不知道苏格兰、法兰西、西班牙、尼德兰等地方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情。说不定他们会将英格兰列为重要的敌人。蒙克，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情？”克伦威尔说道。 “我对于政治一窍不通，不过我和莱斯特伯爵都会站在国王这一边。苏格兰长老会成立了誓约军，想必国王陛下组建皇家陆军有他的打算，以应对苏格兰的起义。”蒙克往茶杯里添加一片柠檬，一边向克伦威尔说道。 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 国王的烦恼 “这是按照国王陛下您的旨意草拟的皇家步兵团、皇家炮兵团的军官名单。此次建立皇家陆军下辖第一、第二、第三步兵团、皇家炮兵团、皇家骑兵团，共计5000人，拥有10门野战火炮，军马2000匹。除此以外还需要成立后勤部队……要维持这样一支常备军，凭借王室不堪重负的财政很吃力，因此各地的‘护国税’需要得到有效的征收，以支付军官和士兵军饷、战马的粮草开销……” 查理的宠臣斯特拉福伯爵向查理一世递交了一份军官名单。 皇家陆军的军官名单之中几乎都是不列颠的贵族，他们很多人都有在尼德兰战场服役的经验，也有被查理一世所拉拢的贵族。 皇家陆军军官的职位对于一些贵族而言也很有吸引力，通过职位来拉拢一批贵族倒向他这边，是查理一世惯用的手段。 斯特拉福伯爵在很早之前也曾经是反对派的领头人之一，因为查理一世的拉拢而成为查理的宠臣，因此被反对派所记恨。 “这一季各郡的护国税缴纳情况如何？”查理也知道凭借皇家舰队在地中海抢掠的战利品只能够解决燃眉之急，总有一天会因为维持皇家陆军的军饷开销而花完。 一个国家的常备军是需要举国之力来供养，仅仅凭借为数不多的王室土地想要养一支常备陆军和常备海军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且查理一世想要建立的常备军规模并不止这么少，按照他的设想，皇家陆军最起码要有几万人，皇家舰队也应该有2万人的规模。 “除了个别的郡准时上交了护国税以外，其他的郡要么有严重的抗税事件，要么拖拖拉拉，护国税开征以来只收了不到十分之一。”斯特拉福伯爵为难地说道。 查理一世的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看。 他要建立皇家陆军的消息已经传开，各国驻伦敦城的大使都知道他，不列颠的国王要带领不列颠走向另一个黄金时代！要是没有足够的税收来支持组建皇家陆军，他好不容易积累的威严将会彻底沦为一个笑话！ “皇家陆军一定要建立起来，要是我的手上有一支忠心于我的军队，就可以强迫那些乡绅贵族交税了，可惜我还没有……”查理一世不禁羡慕奥斯曼帝国皇帝那般说一不二，手头没有军队的话做什么事情都不硬气。 这也是许多乡绅贵族害怕查理一世可以不通过议会就进行征税这一件事情的深层原因。要是让查理一世养了一支私人军队，以后就没有乡绅贵族敢反对“暴君”查理了。 “陛下，也许您可以考虑重新组建议会，先假意向他们做出妥协，等到军队建立起来，您便使用武力重新解散议会，到时候他们就不敢不乖乖地交税了。”斯特拉福伯爵提出了一个阴险的主意。 “不行，议会那些人肯定会顺势而上提出更多无礼的要求。还记得十年前解散国会之事？当时我也是在和西班牙进行战争时出于财政紧张被迫向议会妥协，签署了他们提出来的《权利请愿书》，结果现在他们反对我的任何做法都会将这份文件拿出来作为说辞，说什么国王非经国会同意不得向人民募债或征税，让我有如芒刺在背。这次要是重新组建议会，谁知道皮姆那些家伙又会提出什么苛刻的要求！”查理一世想到议会那群和他作对的家伙就一阵头疼，绝对不想要见到他们。 议会已经解散十年，但是议会的传统在英格兰有几百年的历史，十年很短，短到让所有人都认为议会没有消亡。 “你在爱尔兰担任总督的时候总是能够在当地征收到我想要的税收，为什么回到了英格兰之后，征税没有那么有力了？” 查理一世在内心挣扎了一番，还是不想要恢复议会，而是向曾经担任过爱尔兰总督的斯特拉福伯爵询问对策。 斯特拉福伯爵被查理一世这么一问，反倒有些难以启齿：“爱尔兰以土著居多，我只需要用武力让他们屈服，他们就不得不交出陛下您想要的税收，不过我也因此被当地的土著称为暴君。回到了英格兰之后自然不能够使用和在爱尔兰时候的手段，不然会被英格兰的臣民攻击。” 查理一世听到斯特拉福伯爵在爱尔兰使用铁血手段收税，又想到现在抗税事件频发的英格兰：“如果我使用从地中海得到的战利品安抚率先成立的步兵团，让他们到抗税的郡进行镇压和收税，你看是否可行？” 斯特拉福伯爵一听查理有些天真的想法，赶紧说道：“万万不可，我在爱尔兰敢这样做是因为我知道爱尔兰人起义还有英格兰的军队可以平叛，若是我们英格兰人起义，那么陛下您是要用英格兰人平定英格兰人的起义？” 查理一阵沉默：“看来是我考虑欠妥，到底如何才能够破解这个僵局？” 斯特拉福伯爵和查理一世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如何在不经过议会同意这个前提下让各个郡心甘情愿地交税，这是一个难题。 各个郡的农民都看乡绅贵族的脸色行事，而乡绅贵族构成了议会的主体，问题说到底又回到了国王和议会的矛盾之上。 “也许我有一个办法可以一石二鸟。”斯特拉福伯爵被爱尔兰人称为暴君，还是很有手段和头脑，竟然在短时间内想出了对策。 “什么一石二鸟？”查理一世急忙问道。 “如果内部的问题不能够解决，我们就将内部的矛盾转移到外面。苏格兰长老会成立了誓约军，有对抗陛下您统治的企图，我这里有苏格兰长老会与法兰西大使通信的证据。如果以讨伐苏格兰长老会的名义建立军队，大举进攻苏格兰，等到获胜之后陛下您的威望大涨，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进攻苏格兰的军队编制为常备军。这样一来可以同时解决建立常备军、将苏格兰纳入英格兰的统治两件事情都可以顺利完成。”斯特拉福伯爵怂恿道。 第一千四百二十三章 查理的战争动员 “苏格兰人与法兰西合谋，意图从联合王国独立出去！国王开征护国税以建立皇家陆军之目的，为的是保护联合王国不受他国干涉！” “皇家陆军在筹备完成后将进入苏格兰平定叛乱，保护王国之利益！” 筹备皇家陆军受挫的查理一世令斯特拉福伯爵放出去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顿时引发了伦敦城内的轰动！ 在许多人对查理一世越过议会进行征税和建立军队的行为表示反对，但是这个消息的传出顿时让不少贵族重新站回到查理一世这一边，重新成为查理一世的拥护者！ 法兰西大使所在的住处遭到了伦敦城居民投掷石子，让法兰西大使不敢出门。他们的确是和苏格兰长老会有一些秘密的来往，为的是在法兰西和西班牙争霸欧陆的时候不能够让不列颠渔翁得利。很明显他们之间的秘密来往被查理一世截获了。 凭借着突然获得舆论上的优势，查理一世开始提拔部分贵族成为新的皇家陆军的军官以拉拢他们成为心腹。 与其同时皇家陆军开始了快速的组建，国王号召各郡的贵族募兵参加皇家陆军，进行讨伐苏格兰长老会的远征。 虽然和平的时候国王可能调动的兵力可能就只有几十人上百人，但是一旦爆发战争，各地的贵族仍然像是中世纪的骑士一样应召而来。各个郡都有贵族带着民兵朝着伦敦城行进，一场战争正在不列颠聚集。 战争动员的人数超乎了查理一世的想象，原本他的规划之中皇家陆军刚开始的人数为5000人，但是当战争动员开始后，有超过7000人的民兵和2000人的骑兵出现在伦敦城外，而且人数还在持续增加，仿佛就像是捅了马蜂窝。 临时到伦敦城面见查理一世的孙传庭在准备离开伦敦城前往朴茨茅斯的时候，因为听到查理一世要镇压苏格兰起义这一件事情留下。 他敏锐地意识到他必须要时刻关注查理一世对苏格兰采取的进攻行动。 “没想到查理国王平时没有多少兵力，真正发动战争的时候所获得的军队还是十分可观。” 孙传庭带着两个手下到伦敦城外巡视这些从各个郡响应号召而来的贵族和民兵，他们可以通过这个机会观察不列颠的军队士兵。 当然结果让孙传庭等人比较失望，这些民兵来自于农民、学徒、手工业者，所使用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怎么和九州军的正规军队相比？ “长官，那支骑兵小队看上去倒是有点样子。”孙传庭的一个手下提醒道。 孙传庭看向手下所指的骑兵小队，那支骑兵仅仅有几十人，不过他们全都带着红色的帽子，腰间挂有火枪，是龙骑兵。 与其他良莠不齐甚至可以说是穷酸的民兵相比，这一支红帽龙骑兵就显得训练有素，就连营地都和其他民兵的营地不一样。 “你们是来自东方的人？我在约克郡就有听过你们在地中海上击败奥斯曼舰队、远征埃及的壮举，不知道我们这次是否有机会可以并肩作战！” 一个25、26岁的年轻人从红帽龙骑兵小队之中走出来，向孙传庭伸手：“我是约克郡的费尔法克斯，曾在剑桥大学圣约翰学院学习，17岁的时候到过尼德兰战场对付西班牙帝国。听说国王陛下要讨伐苏格兰，所以在约克郡募集了一队骑兵过来。” 孙传庭也不吝握手：“幸会，原来17岁就上战场，怪不得你带领的骑兵小队训练有素。鄙人孙传庭，华夏驻朴茨茅斯步兵指挥官。” 费尔法克斯自豪地说道：“这些龙骑兵他们每个人都有在尼德兰战场服役，和普通的民兵不一样。” “小兄弟你的骑兵精良，一定能够在远征中立下大功。”孙传庭现在都四十多岁，对于他而言这个叫做费尔法克斯的年轻人的确是可以叫小兄弟。 “问题如果真的那么简单就好了。”费尔法克斯突然叹了一口气。 “小兄弟何故叹气？”孙传庭不解地问道。 “说起来我所募集的骑兵之中，不少人都对苏格兰表示同情，即使他们本人不这么想，他们的家人也有同情苏格兰者，作战的意愿并没有那么强烈。大家所痛恨的不过法兰西人介入我们联合王国内部的事情，对于苏格兰之事，如果能够和平解决、避免战争自然是最好的。”费尔法克斯说道。 很多英格兰人并不想要和苏格兰人打仗，毕竟双方有着同一个国王，还有很深刻的信仰上的复杂原因。 孙传庭等人对于欧洲这边重视信仰上的纠葛倒是很难明白。 他现在从费尔法克斯这个小伙子口中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国王军队的作战动机可能并不强。如果不是苏格兰长老会和法兰西人有所来往被发现，说不定会查理一世未必能够动员军队主动和苏格兰开战。 孙传庭和意外认识的费尔法克斯交谈了一阵，又在城外的民兵巡视了一圈，才回到伦敦城西方公司的旅舍。 “英格兰人和苏格兰人之间的纠葛真是令人难以理解啊……如果有不少英格兰人对苏格兰人的信仰问题感到同情，查理一世未必能够获胜。”孙传庭在写报告的时候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下笔。 “大人，查理国王的使节找您。”西方公司负责管理旅舍的雇员在外面敲门。 孙传庭出去的时候，斯特拉福伯爵已经在外面等着他：“您还没有离开伦敦城就好了！” 孙传庭自然认得这个国王的宠臣：“您找我有何事？” 斯特拉福伯爵说道：“待各郡的军队集结完毕之后，国王陛下打算亲自率军讨伐苏格兰长老会，希望能够邀请您参谋军事，相信您一定能够帮助我们国王陛下获得大胜。” 孙传庭突然被查理一世邀请当军事参谋，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与其说是参谋军事，怎么感觉像是查理一世要向他炫耀武力呢？ 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 苏格兰誓约军 大量的民兵被征集，随即国王按照召集来的贵族和士兵组建军队，并开始派遣部分步兵团、炮兵团率先向北部的诺森伯兰郡、约克郡集结。查理自己则亲自带着三个步兵团和一个骑兵团随后从伦敦城北上。 孙传庭作为远西派遣军的最高指挥官，被查理一世邀请为军事顾问参与行动。孙传庭为了关注这场战争的胜负和可能对他们海外驻军的影响，便同意与查理一世一同北上讨伐苏格兰长老会。 孙传庭并不认为查理一世真的需要他一个不熟悉英格兰、苏格兰地形，也不熟悉英格兰军队的人作为顾问，只是查理一世想要有外人能够与他一同见证胜利，满足他的虚荣心罢了。 浩浩荡荡的军队到了约克郡，查理一世的大军暂时在约克郡北部停留，并将这里作为临时的指挥部。约克郡北部距离边界线并不算远，在到达边界线之前，查理一世打算先摸清楚前线的情况，再决定入侵苏格兰。 查理一世所暂时借住的庄园之中，召集了一批担任皇家陆军军官职位的贵族。 一些不利的消息从前线的诺森伯兰郡传来，为这次国王亲征增添了几分不安的氛围。 “在最前线指挥的诺森伯兰伯爵重病，无法指挥军队，目前代为指挥的是康威子爵。”斯特拉福伯爵说道。 “指挥官在这个时候重病，难道这是神给的提示？”部分贵族有些不安。 “苏格兰的誓约军有多少人？”查理一世才不相信这是神的预示，他正要通过发动对苏格兰的战争来树立自己的权威以及彻底解决苏格兰的问题。 苏格兰虽然和英格兰有同样一个国王，但是拥有着自己独立的管理机构，让查理一世总觉得自己苏格兰国王的身份名不副实。 “誓约军大约有2万人，60门火炮，他们甚至雇佣了不少瑞典人、尼德兰人，苏格兰军团的统帅是莱斯利。”有从前线返回来的士兵说道。 “莱斯利？是那个在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二世麾下效命的莱斯利？” 众人听到这个老将的名字，许多从尼德兰战场返回的军官胆战心惊。 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二世对欧洲军事进行了改革，让欧洲军队开始走向正规化，比西班牙方阵时代更强大，而且在三十年战争中屡次打败神圣罗马帝国，被人称为北方雄狮！在他手下培养出了一批瑞典式的军官，在这个时代令人闻风丧胆！ 不过古斯塔夫二世几年前已经在和神圣罗马帝国军队的会战中身亡，再也没有机会和来自东方的机会交手。 “莱斯利是谁？”孙传庭也在其中，他知道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但是对于为瑞典军团服役的其他将领就一无所知了。 “莱斯利是苏格兰人，不过从军后先后在尼德兰军队、瑞典军队效力，十年前就是瑞典的陆军中将，两年前晋升为瑞典军队的陆军元帅，战功赫赫，是现在瑞典克里斯蒂娜女王手下最得力的将领，苏格兰最伟大的士兵！” “他肯定带了一批为瑞典效力的士兵回到苏格兰支援誓约军。两万人的誓约军还有60门火炮……我们目前集结的兵力才只有18000人而已啊！” 一众英格兰军官对莱斯利评价极高，言语间也充满了恐惧，似乎对于他们而言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原来如此。”孙传庭倒是有点想要见识这个瑞典的陆军元帅。 虽然古斯塔夫二世阵亡了，但是这个莱斯利应该学到了古斯塔夫二世的本事。 查理一世的脸色并不好看，应该说是有点阴沉。 苏格兰的体制要比英格兰更加专制，英格兰人总是自诩为“自由的英格兰人”，让查理一世在平稳的时期没法提前组建一支强大的军队。而在苏格兰成立誓约军以后苏格兰长老会开始召回在外面的苏格兰人，明显还雇佣了瑞典和尼德兰的士兵过来帮忙，和法兰西之间也有秘密的来往。 这一场由查理一世挑起的战争本来应该他才是主动的一方。 结果开战之后苏格兰誓约军集结的人数竟然比他召集的民兵数量还多。 目前前线的誓约军有20000人，60门火炮，还有一群在德意志战场和神圣罗马帝国作战的瑞典军人。 在诺森伯兰郡和约克郡集结的国王军只有18000人，30门火炮，有一群在尼德兰战场和西班牙帝国作战的军人。 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更像是国王军位于防守方而不是强势的进攻者。 这个查理一世预想的不一样啊！！他的兵力反而处于劣势！ “爱尔兰军团还没有从苏格兰的西部登陆？”查理一世问道。 “苏格兰西部被誓约军的另一支部队拦截，没法对爱丁堡造成威胁。苏格兰的人口比我们少，但是他们的斗志高昂，许多人响应长老会的号召，而我们很多的人不愿意讨伐苏格兰……”一个贵族说道。 “现在已经是联合王国的紧要关头，怎么能够对他们心慈手软？只有让他们屈服，联合王国才能够真正的走向强盛！”查理一世挥拳说道。 众多不列颠贵族彼此对视了一眼，他们之中大多数是主和派，能够和平地解决问题是最好的，这次在边界集结军队的威胁意义更大。 “诺森伯兰郡传来急报！誓约军越过特威德河，避开了重兵把守的贝里克镇，大举侵入，直奔纽卡斯尔！” 在众人因为莱斯利担任誓约军统帅而不安时，前线传来更加危险的讯号，莱斯利不待查理一世召集更多的军队，而是主动率领誓约军入侵英格兰的领土，进行大胆的军事行动。 绝大部分不列颠贵族对于莱斯利和誓约军咄咄逼人的攻势而感到畏惧。 “跟随我前往纽卡斯尔，与誓约军决一死战！”查理一世狠狠地拍桌子叫道。 孙传庭却注意到了不列颠军官之中的厌战和胆怯，对于查理一世获得这次英格兰和苏格兰战役的胜利似乎并没有那么看好。 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章 你们的部署有问题 苏格兰誓约军已经抵达了纽卡斯尔的北面，与对岸的英格兰国王军形成了对峙的局面，双方隔着一条河流。 担任誓约军司令的瑞典陆军元帅莱斯利带着一群在瑞典军队服役的苏格兰军官观察国王军的布阵。 “国王军在南岸构建了两座土木堡垒，每座堡垒部署了几百火枪兵和几门火炮，他们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打算凭借工事阻拦我们对纽卡斯尔形成合围。” “查理国王亲自在对面指挥，他们的士气必定会高涨。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是要避免与国王的冲突。毕竟联合王国的国王首先是我们苏格兰的国王，然后才是英格兰的国王啊。” 莱斯利的手下们在观察国王军的时候七嘴八舌地谈论，如果不是查理一世强制统一他们的教会，他们并不会和国王开战。 莱斯利听着手下们的抱怨，指着河流对岸的两座临时堡垒：“他们构建的阵地很有问题。” 一个在瑞典军服役的炮兵军官说道：“司令官大人，我们也发现了，很快我们的军队就能够占领对面的堡垒。” 河流南岸的国王军阵地，孙传庭跟随着查理一世巡视战场。 双方在港口城市纽卡斯尔部署了超过3万的士兵和辅兵，这一场战斗的胜负将决定很多东西。 在国王军到来之前康威子爵抢先修建了两座土木堡垒，形成目前暂时的对峙局面。 “每座堡垒部署了400名火枪手和4门轻型野战炮。”康威子爵向从约克郡赶到纽卡斯尔的国王汇报。 查理一世为了及时抵挡誓约军的攻势，得知誓约军的行动之后马不停蹄到来，各个步兵团和骑兵团都气喘吁吁。强行军对于良莠不齐的国王军而言无疑是一个挑战，如果不是两座堡垒挡住誓约军，这个时候誓约军发动全面的进攻说不定国王军就崩溃了。 “对面的苏格兰人有什么行动？”查理一世问道。 “他们刚出现在纽卡斯尔不久国王陛下您就及时率军赶至，估计他们正在准备进攻。昨天他们发来了停战的条件，希望国王陛下能够废除主教，允许他们苏格兰拥有自己的信仰，并且解除集结在边境的大军。”康威子爵说道。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向苏格兰长老会妥协！唯有一战而已！”查理一世气愤地说道。 前线的不列颠军官见自己的国王态度坚决，也就默默备战。 孙传庭凭借查理一世的军事顾问的身份带着两个手下在实地进行巡查，黑头发黄皮肤的他在前线的阵地上十分显眼，不少没有见过华夏人的北方士兵不禁觉得奇怪。 “这两座堡垒的位置不怎么好啊……”孙传庭看出了一些问题。 “孙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一个带着红帽子的骑兵出现在孙传庭的面前，他从马背上翻身下马。 “你是费尔法克斯？”孙传庭就见这人正是他在伦敦城郊外见过的小伙子。 “孙先生还能够记得我的名字，真是三生有幸！听说您已经是国王陛下的军事顾问，不知道有没有看出我们的战线有什么问题？”费尔法克斯问道。 “负责防守堡垒的是谁？”孙传庭问道。 “伦斯福德上校率领的步兵团……伦斯福德上校虽然在品德上有些问题，但他曾经加入法兰西军队的步兵团上校，应该能够挡住苏格兰人的攻击吧。”费尔法克斯说道。 孙传庭听后也是无奈，这些不列颠人、苏格兰人自己不直接参加欧陆争霸，但是却向各国输出士兵和军官，尼德兰、瑞典、法兰西都活跃着他们的身影。或者说这些人对于国家的概念还没有那么深刻，到处乱跑。 “现在国王军的部署是两座堡垒在最前，炮兵部署在堡垒和前线，伦斯福德上校率领一个步兵团的兵力驻守堡垒……”孙传庭在地上画出简要的布防图。 “还有蒙克中校的步兵团负责保护专门的炮兵阵地。”费尔法克斯说道。 “然后后方是国王和各个步兵军官率领的主力，骑兵在两翼。”孙传庭迅速划出示意图。 “对，我的骑兵小队就在左翼，敌人很有可能会从几英里外的上游度过泰恩河，向堡垒发动进攻。我所在的左翼压力很大。”费尔法克斯说道。 “关键是炮兵。”孙传庭的脸色凝重，“两个土木堡垒的位置很糟糕，导致炮兵阵地的部署也很糟糕。你可有看出什么问题？” “请恕我不能明白。”费尔法克斯见孙传庭对于国王军的部署提出批评，不解地问道。 “这是我们东方的望远镜。”孙传庭将望远镜交给了费尔法克斯，“你看一下对面誓约军的炮兵阵地部署。” 费尔法克斯接过望远镜，对于孙传庭所使用的望远镜的性能不由自主感到惊讶，不过旋即他便按照孙传庭所指的方向看去。 “看北岸的高地，还有那座教堂的塔楼，都是他们部署火炮的地方。”孙传庭指了几个地势较高的地方。 “你是说他们在教堂的塔楼上也部署了火炮？”费尔法克斯似乎发现了什么。 “虽然大型的火炮不可能被安置在塔楼上，但是小型的火炮完全有可能被部署在上面。”孙传庭说道。 “你的意思是他们的火炮阵地几乎都被部署到地势较高的地方，而我们的堡垒和火炮被对方的火力所覆盖？”费尔法克斯意识到了问题之所在。 相比南岸相对低洼的地形，北岸的誓约军则是抢占了高位，这样一来国王军的处境就十分被动了。 “正是如此，这两座临时堡垒完全暴露在对方的火炮攻击之下，加上这是临时建立的堡垒，根本就无法抵挡火炮的攻击。”孙传庭说道，“如果士兵的作战决心坚强倒还能够坚持，但本身士兵们就没有什么作战的欲望的话，一旦开战没有多久，那么驻守堡垒的火枪手就会崩溃撤退。” “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尽快通知国王陛下才行啊。” 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章 反客为主 “堡垒的位置的确有点问题，康威子爵，你是前线的临时指挥官，为何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查理向康威子爵发难。 康威子爵额头上冷汗直冒：“按照设想我把主力集结在贝里克镇构筑防线，打算在那里抵挡誓约军，即使他们对贝里克镇进行长达几个月的围攻都能够守住。可是我没有想到他们会迅速穿越特威德河进入英格兰。匆忙间我们驻守在贝里克镇的军队迅速回援纽卡斯尔，想着能够凭借泰恩河抵挡他们的攻势，自然将堡垒建在了南岸，还可以方便援军进行支援，倒没有充分考虑附近的地形。” “泰恩河上游距离此地只有几英里，我听说生活在这里的士兵说上游的河面不宽，大部队可以轻易地渡河，想要凭借河流的优势挡住他们无疑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当他们的大部队渡河之后，他们的炮兵就会对堡垒进行攻击，一旦我们堡垒的守军在火炮的攻击下无法抵挡，他们渡过河的主力就会占领这两座堡垒。到时候我方将处于无险可守的局面，不得不退守纽卡斯尔城。” 孙传庭在地图上比划，让一群不列颠的贵族甚至是国王查理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尤其是国王查理，他本来只是邀请孙传庭这个东方帝国的代表过来观摩这次远征，好让东方的帝国明白他这个盟友不是好欺负的，也是有实力和东方合作的强大国度。然而还真的被孙传庭指出了布阵的不足之处。 这让查理脸颊火辣辣，不由瞪了构建两座堡垒的康威子爵。康威子爵则很无奈，仓促之间他可没有想那么多。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国王查理发现孙传庭还真的在认真扮演军事顾问的角色，便把希望放在了这个东方的指挥官身上。 在场的不列颠贵族虽说有些人到尼德兰战场历练过，但是起码有一半的贵族没有战斗的经验，还有些人是查理为了拉拢他而授予他官职…… 他们现在才发现对面苏格兰誓约军的司令官是瑞典陆军元帅莱斯利不错，然而他们这边的孙传庭可是刚来欧洲就指挥过远征埃及的东方将领，应该不输于莱斯利吧？这么一想不少没有战争经验的贵族就将希望放在了孙传庭的身上。 “……”孙传庭见不少人包括国王查理眼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似乎对他寄予厚望，不禁无语。 他本来只是想要过来挂着军事顾问的头衔来观察英格兰民兵和苏格兰民兵、瑞典雇佣兵、尼德兰雇佣兵的作战能力，并没有打算真的插手这次会战的啊！ 不过查理一世和楚云签订有同盟性质的通商协议，查理发话问了，孙传庭只好回答：“如果是我的话，还是会固守这两座堡垒数日。另一方面寻找新的制高点，重新构筑工事，与纽卡斯尔城成掎角之势。同时派遣一支骑兵北上贝里克镇与留守当地的守军汇合，切断誓约军的粮道和退路。苏格兰的人口只有100多万，他们要维持20000人的军队和对付爱尔兰军团的阻击部队，雇佣兵、民兵和辅兵加在一起可能动员了超过40000人，这对于一个只有100多万人口的地方而言是不能想象的，他们的粮草物资难以维持，相信很快就会动摇。” 不通军事的查理听着频频点头，以显得自己能够听懂。 不少和查理一样没有直接领兵经验的贵族军官也和查理一样点头示意。 孙传庭对于这些没有经验的军官也不抱什么指望，而是看向在尼德兰战场和西班牙帝国军队交手的一些贵族军官。 他的战术也是理想化的战术，实际上也有很多的问题，最重要的是需要执行者，也就是那些真正有带兵经验的军官。 真正在尼德兰战场上带过兵打仗的贵族军官如同孙传庭所盼望的那样，理解到了他的想*******斯福德上校的步兵团需要在对方火炮的打击之下坚守起码三日，为构建新阵地和转移阵地争取时间！” “威尔莫特，你的手下有谁能够担任率领骑兵前往贝里克镇包抄誓约军后路的责任？听说你的手下有个叫做费尔法克斯的年轻人还不错，不知道他是否可以肩负这个重任。” “他倒能够委以重任，不过我们的骑兵数量不多，要派多少骑兵过去贝里克镇？又要留下多少士兵在纽卡斯尔？如果派去贝里克镇的奇兵太少很容易被对方吃掉，派去的骑兵太多这里的兵力又会不足。” “要切断誓约军的退路怎么也要1000骑兵才行。” 因为孙传庭的提议，原本有些沉默的营帐变得活跃起来，这些有带兵经验的军官重新有了干劲，热火朝天地讨论如何盘活原本有些不妙的局势。 这回国王查理彻底郁闷了。孙传庭带着一群有经验的军官在热火朝天制定战术，而他和没有经验的贵族只能够在一旁干瞪眼，什么都不能够做啊！ 国王的宠臣斯特拉福伯爵虽然担任过爱尔兰总督，理论上应该训练过爱尔兰军团，但实际上斯特拉福伯爵在担任爱尔兰总督期间最主要的工作是想办法帮查理一世从爱尔兰居民身上捞钱……所以他也没有什么领兵打仗的才能。 斯特拉福伯爵倒是知道这个时候他插不上手，反而乐的清闲。 最后一群贵族军官讨论后，重新选择了南岸的制高点来构筑阵地，并提拔费尔法克斯为骑兵团上尉，在构筑新阵地之后他将带领1500名骑兵前往贝里克镇与当地守军汇合，负责切断苏格兰誓约军的后路。 查理一世见众人已经重新定下了新的作战方案，他所能够做的就是同意这些军官的任命。虽然很不爽，不过情形危急，他知道不是凭借自己性情用事的时候。 “你们东方的军官还真是深藏不露，平时我都很难驯服的一群贵族都愿意听从你的指挥。”查理一世在众人下去行动之时，单独留下了孙传庭。 “众人只是担心此时会战会失败，所以才会积极配合罢了。在尼德兰战场有过领兵作战能力的军官倒还放心，不过士兵的素质就令人堪忧了。军官是经历过战争的军官，但是这一批士兵不是他们原本麾下经历过战争的士兵……”孙传庭说出了对于大量民兵的担心。 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 会战开始 “英格兰议员给我们的信件中有说国王请了一个来自东方的军官担任军事顾问，那个人曾经指挥六国联军远征埃及，轻易将马穆鲁克骑兵和巴尔干半岛的战士击溃，不知道那个人是否就在对岸的国王军之中？” 苏格兰誓约军的司令官莱斯利收到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情报。 “东方的军队没有参与对面的国王军之中吧？”莱斯利问道。 “没有，英格兰的议员确定东方的军队和以往一样在朴茨茅斯港驻扎，除非是涉及到他们的利益或者十分必要的时候他们才会参战。” “那就没有什么好怕的，可靠的军官很重要，可是真正作战的是士兵。再好的战术部署，没有优秀的执行者都无济于事。那么开始摧毁对面的国王军。” 莱斯利眯着眼看向对岸的国王军，国王军的堡垒和炮兵阵地已经全部暴露在誓约军的火炮之下，而誓约军的一支部队已经从上游渡河，准备夺取两座土木堡垒。 在纽卡斯尔的会战在当日上午开始，苏格兰的誓约军主力渡河，出现在了南岸西侧，与北岸的火炮阵地形成了夹击国王军的趋势。 第一波苏格兰骑兵试探地对两座堡垒进行攻击。 国王查理、孙传庭还有若干贵族军官在高处指挥着这一场会战。 对于查理一世而言这一场毫无防备，发生在纽卡斯尔的会战将会影响到他作为国王的权威。 若胜，他的声望空前，可能会让苏格兰人屈服，再趁着大胜之际正式收编各地聚集而来的民兵成立皇家陆军。 若负，他的声望将会受到极大的损害，苏格兰的誓约军也将更加不把他放在眼里，伦敦城内重开议会的呼声也将高涨。 “千万要顶住……” 国王查理以前爆发战争的时候都是大笔一挥派遣军队前往海外，这还是他第一次亲身、如此近地指挥一场决定英格兰和苏格兰的大型会战！ 沉重而不确定的后果让他紧张的全身颤抖。 相比之下孙传庭就沉稳的多了。他也没办法不沉稳，因为这场会战的胜负对他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无论是英格兰人输了还是苏格兰人输了都无关紧要，只要西方公司、远西派遣军、第四舰队的利益没有受到损害就好。 他在用望远镜观察苏格兰骑兵的行动。 国王军有八门轻型火炮部署在堡垒内，还有火炮阵地在壕沟阵地中。这些火炮在苏格兰骑兵到来时猛烈地开火。 白色的硝烟从阵地之中袅袅升起，从孙传庭的视角可以通过硝烟聚集的地方判断出国王军火炮的真实部署位置。 苏格兰骑兵很快就被国王军的火炮击退。 “我们的炮兵真是英勇，他们用大炮打退了苏格兰骑兵！”斯特拉福伯爵和几个不列颠贵族在国王查理的身边庆幸道。 “誓约军是在试探！他们是在试探火炮的部署位置！”孙传庭和几个从尼德兰战场返回贵族军官却暗叫不妙。 “不愧是担任瑞典陆军元帅的老将，他估计很快就要使用火炮对付火炮了。”负责指挥骑兵部队的威尔莫特露出了担心的表情。 孙传庭和一群有经验的不列颠军官所制定的战术在不利的形势下有着很大的缺陷，他们自己也心知肚明，但是他们没有更好的方法。 他们不能够撤退引发民心动乱，必须要在这里和苏格兰人进行会战，而他们的难题在于英格兰民兵是否有战斗力和作战的意愿——换句话说，缺乏作战经验、作战动机的民兵能不能在火炮面前坚持住阵地。 果不其然，在使用了骑兵试探出国王军火炮部署之后，誓约军带来的火炮开始与国王军的火炮阵地开始决斗，北岸的火炮猛烈地轰击国王军的临时堡垒和暴露的火炮阵地。 轰隆的声音持续不断，双方的阵地都硝烟弥漫，令在远处指挥而且没有生命危险的查理一世都不禁脸色发白。 纸上谈兵固然令人热血澎湃，但是实际的战斗却是很残酷的，查理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此刻在火炮能够覆盖的范围会不会转身逃跑。这种随时可能被杀死或者目睹同伴被火炮击毙的感觉可一点都不让人好受。 “防守两个堡垒的是在法兰西军队中服役的伦斯福德上校，我相信他一定会能够坚守堡垒，绝对不会让苏格兰人占领堡垒。”查理一世信誓旦旦地说道。 “对方的火炮似乎更加精准，居高临下拥有极好的视野和射角。” 虽然国王军和誓约军的火炮隔着河流互相炮击，声音都差不多，但是孙传庭能够分辨出誓约军的火炮数量更多，而且火炮手操作熟练，不是国王军的火炮手能够比拟的。 “他们的司令官是莱斯利，他一定从瑞典带回来了一批精锐的雇佣兵，尤其是在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二世麾下效命的炮兵军官和专家，他们更加擅长使用火炮也更加有经验，相比之下我们也就只有少数从尼德兰战场返回来的火炮手能够勉强比拟。”威尔莫特说道。 双方的炮击还在持续，临时搭建的土木堡垒并不坚固，在对方居高临下的炮击下有十几个堡垒之中的火枪手被炮弹击毙，让驻守土木堡垒的英格兰民兵心理承受能力逐渐达到极限。 “所有人都给我冷静下来！他们的火炮对我们的杀伤力有限，我们只需要坚守三日的时间，我们就可以撤到更加安全的阵地！所有擅自逃离堡垒的人，将会在战后被处以绞刑！” 在堡垒内，伦斯福德上校亲自安抚不安的英格兰民兵。 “上校，我们为什么要和苏格兰人打仗啊？” “国王明明只要同意苏格兰人有自己的信仰不就解决问题了，为什么还要派我们来送死！” 因为承受对方的炮击，一些英格兰民兵哀声怨道，到最后斯伦福德上校也无法控制他临时拼凑起来的步兵团。 “真是糟糕，步兵团竟然开始主动溃逃了……”高处的孙传庭在望远镜中看到前线的溃败，自己做的部署好像并没有什么用，誓约军的火炮才和国王军的火炮互相炮击了不到三个小时，两个堡垒的英格兰民兵就抛弃了堡垒。 第一千四百二十八章 兵败如山倒 国王查理亲眼见证了自己信心满满所相信的一个步兵团的兵力，在对方三个小时的火炮打击下就主动放弃了两个堡垒往纽卡斯尔溃逃。 他现在觉得脸面挂不住了，在开始炮击之前他还信誓旦旦地向军事顾问孙传庭声称伦斯福德上校带领的步兵团绝对能够坚守三日，结果才过了三个小时啊！ 因为斯伦福德上校的步兵团溃散，河岸变为了不设防的地方！ 一队誓约军火枪手抢占两座堡垒，而北岸的誓约军炮兵将炮击重点变为了国王军的炮兵阵地和负责保护炮兵阵地的蒙克步兵团。 战场形势的剧变让局势骤然紧张起来，国王军必须要做出及时的反应才能够尽量减少损失！ “威尔莫特，你率骑兵前去驱散试图抢占堡垒的誓约军，保护炮兵部队向纽卡斯尔撤退。”孙传庭顾不上给已经吓呆的国王查理面子，临时接过了指挥权。 统帅骑兵部队的威尔莫特爵士愣了一下，随即赶紧下去带领骑兵团向誓约军发起冲锋。 “国王陛下，做好往纽卡斯尔撤退的准备。”孙传庭又转身对查理国王说道。 “什么？！难道我们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吗？孙先生，你在远征埃及的时候连凶名远扬的马穆鲁克骑兵都能够打败，一定有可以翻盘的策略是不是？”查理一世慌了，将唯一的希望放在了作为军事顾问的孙传庭身上。 “孙先生，我们和贵国有同盟之条约，应当共同进退，如果你有可以反败为胜的计谋，请不吝赐教。”斯特拉福伯爵和几个贵族也帮国王查理向孙传庭请求。 “各位，我又不是神仙，真没有翻盘的能力。问题在于你们的士兵没有斗志，再怎么调遣也是一触即溃，不如退到纽卡斯尔，再看打算……” 孙传庭无奈地推脱。不是他无能，而是那些征召来打仗的民兵根本不想要和苏格兰人打仗，凭借堡垒都承受不住对方三个小时的炮击，这怎么打仗？就是拿破仑临时接手这样的军队那也是又一个滑铁卢好吧！ 本来孙传庭之前愿意帮忙做出部署也是不清楚国王军士兵的想法，但是和誓约军一交手孙传庭就完全明白了国王军根本就没有多少战斗能力。就国王军这样的状态，还打个屁，还不如躲到城里死守。 孙传庭给查理一世留了几分薄面才没有直接和他说现在的国王军就是一盘散沙。 威尔莫特带领的骑兵部队发起了英勇的冲锋，他们开始拔出腰间的长剑，马蹄声令地面颤动！ 然而誓约军的司令官莱斯利已经预判到了对方可能的骑兵冲锋，派出去抢占堡垒的是誓约军的火枪手和长矛手。 几乎和瑞典军队一样的方阵，较少的长枪手保护火枪手，而一排排火枪手进行猛烈的射击。火光闪烁，浓烟蔓延，火枪声令人心惊胆战。 在火枪手的轮番射击之下，一个个英勇的骑士从马背上栽倒。这一支骑兵和孙传庭预料的一样不能够扭转战局。 在后面起码还有5000名没有被卷入战斗的英格兰步兵，然而大多数步兵因为誓约军凯歌高奏而恐慌地逃往纽卡斯尔…… 完全是缺乏战斗意志的一支军队，几乎没有多少损失就自行崩溃了。 实际上就算包括威尔莫特损失的骑兵和在炮击中折损的火枪手，也不过几十人而已。 要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孙传庭带领的部队身上，孙传庭估计要挥刀自刎，不过这是国王的军队。 主力步兵溃逃了，威尔莫特带领的骑兵见步兵逃亡，又无法突破誓约军的火枪线列，只好也在步兵之后撤退。 国王查理和一群贵族见战场突然呈现一面倒的情形，只好在侍卫的保护下逃到纽卡斯尔城中。 整个战场一片混乱，缺乏斗志的国王军几乎是兵败如山倒，只有蒙克中校成功控制了他的步兵团，与炮兵团一起安全撤退。他算是尽职地完成了查理交给他保护炮兵的任务，为国王军保持了宝贵的火炮。 “任何人不得追击逃离的英格兰人，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胆敢追杀者，扣除所有军饷。” 在国王军一败涂地时，统帅誓约军的莱斯利将军却勒令誓约军不得追击。 战场形势变得有一丝怪异，国王军疯狂地朝着纽卡斯尔城逃亡，而获胜的一方除了占据了两个堡垒之外就没有任何的行动，没有追击败退的国王军士兵。誓约军从南北两岸形成了对纽卡斯尔的合围之势。 “司令官，现在正是扩大战果的时候，为何我们不彻底消灭英格兰的有生力量？刚才的会战他们的实际损失着实有限，很快就可以卷土重来。”追随莱斯利的瑞典雇佣兵不解地问道。 “你以为我们如此轻易的胜利根源是什么？兵器？士兵素质？不，我们誓约军没有战斗经验的民兵比他们不少反多，兵器也谈不上先进，我们只是凭借更加优秀的炮兵和长达一年时间的训练才有一点战斗力。而这一点优势还不是我们胜利的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对面的士兵根本就不想要和我们战斗。” “如果对面的英格兰人现在不是在自己的土地上，而是在尼德兰，他们会让我们付出更大的代价。实际上英格兰人活跃在欧洲大陆各个战场，尤其是在支援尼德兰和西班牙的战争中历练了一批有战斗经验的军官和士兵。他们一触即溃是因为他们的同情，所以不能追捕逃离的英格兰人，也不能给他们造成巨大的损失，否则会造成英格兰人的不适，会激起他们决战的斗志。要让他们的百姓继续同情我们，我们就可以和国王进行谈判了。” “不要为了战争而战争，要考虑战争以外的东西。这次战争，毫不客气地说，我们已经胜利了。以极其微小的代价解决联合王国内部的冲突，这是英格兰和苏格兰都愿意看到的结果。”莱斯利说道。 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 停战条约 纽卡斯尔被誓约军包围长达十八日，国王军的士气在会战失败后彻底倒塌，城中弥漫着厌战的情绪。 许多国王军士兵不能够理解国王为什么要执意用武力彻底融合英格兰和苏格兰，他们认为英格兰就是英格兰、苏格兰就是苏格兰，可以拥有共同的国王，但是没有必要统一教会。 这种厌战的情绪在集结军队的时候还不明显，然而到了真正和斗志高昂的誓约军会战时，这种受到阻碍就显露的厌战情绪高涨，弥漫在整座城市上空。 誓约军统帅莱斯利无疑是一个绝对精明的人，他充分意识到了国王军士兵和他们的家人对于苏格兰人的同情，他也愿意向英格兰人表明他只是为了捍卫苏格兰的信仰自由，并没有攻打纽卡斯尔，而是连番几次派遣使节到城中找国王停战、和谈。 国王查理在被誓约军包围的十八日度日如年。 很明显他战败了，他的军事顾问孙传庭和其他军官一样，虽然已经很积极地指挥了会战，但是手下的士兵不想要继续战斗，又有谁能够指挥得了他们？ “我们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查理一世再次向宠臣斯特拉福伯爵询问。 “是的，国王陛下，军官和士兵们都表示不想要继续作战，如果誓约军进攻纽卡斯尔，我相信他们一定会不加抵抗便向誓约军投降。”斯特拉福伯爵无奈地说道。 “我知道了，让莱斯利的使节过来和我谈判吧。”查理一世不甘心地说道。 国王查理和誓约军的谈判在纽卡斯尔的市政厅举行，孙传庭作为军事顾问也出席了这次简要的谈判会议。作为楚云在欧洲新的代表人，他必须要关注盟友查理一世的行为是否会损害华夏在欧洲的利益。 虽说孙传庭插手指挥的纽卡斯尔会战失败了，但是所有不列颠贵族和军官都知道此战是底层的军官和士兵没有斗志导致，和指挥者并没有多大的关系，更何况这不是孙传庭训练的士兵。 要是将孙传庭带领的远西派遣军拉来，可能根本就不是这个战果。管他英格兰人和苏格兰人之间有什么恩怨，派遣军只会听从军令行事。 尽管纽卡斯尔会战失败，孙传庭倒是突然在不列颠军官之间有了名气。 “我们苏格兰和英格兰是兄弟，共同接受国王您的英明领导，因此没有意义的战争应当停止。在永久的解决方案达成之前，这是初步的条约。两国从签署条约的即日起停止战争，我们誓约军将占领诺森伯兰郡至永久解决条约签订。与其同时在永久解决条约签订之前，英格兰每天应当向我们赔偿850磅的赔偿金。此外，在永久解决方案里英格兰应当报销我们誓约军因为此次战争而承担的费用。在永久解决条约签署之后，我们誓约军将会奉还诺森伯兰郡，全部撤出英格兰的领土。”苏格兰使节说道。 “如果你们还认为我是你们的国王，不觉得你们的条件太过苛刻了吗！？如果你们在这里停留100天，我岂不是要向你们赔偿85000镑？还有凭什么要让我赔偿你们战争费用，不光是你们苏格兰，我们英格兰也因为这次战争而消耗了大量的金钱！”查理一世怒道。 “您当然是我们的国王陛下，不过您主动发起战争的行为严重伤害了英格兰和苏格兰的兄弟之情，您必须要为您冒失的行为付出必要的代价。我们莱斯利司令官还特地吩咐在这次会战中不得追击英格兰士兵，尽量避免双方的损失。而国王您却想要牺牲苏格兰和英格兰人宝贵的生命达成自己的目的，未免太过……”苏格兰使节摇头。 好一张伶牙俐齿。孙传庭听到对方的刁难，都让查理一世无言以对了。 鉴于军官和士兵都不想要继续战斗，查理一世还是被迫签署了临时的条约。 为了督促国王查理尽快解决永久条约，临时条约之中将诺森伯兰郡交给誓约军占领，每天还要赔偿誓约军850英镑。 永久条约将在伦敦城进行谈判，一个月后苏格兰委员会将会抵达伦敦城。 在伦敦城进行谈判，相当于在伦敦城市民面前给国王下马威，国王在众目睽睽之下几乎没有违约的可能。 临时条约签署后誓约军放弃了对纽卡斯尔城的包围，国王军从纽卡斯尔城灰溜溜地撤出，将纽卡斯尔城还有诺森伯兰郡交给了誓约军。 国王军开始向约克郡撤退，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我实在是不明白，明明打仗我们英格兰输了，用来赔偿的是我们英格兰人的钱，那些士兵为什么不奋力作战。”查理一世骑在战马上，向斯特拉福伯爵埋怨道。 “臣也不明白。”斯特拉福伯爵心里却想，国王你还是半个苏格兰人，却以英格兰人自居去打苏格兰人。 实际上查理一世的父亲就是苏格兰人，也是苏格兰人的国王，后来英格兰的伊丽莎白女王让查理一世的父亲继承了英格兰，也就有了联合王国共享国王的奇特景象。查理一世从小到大在英格兰长大，有意无意地将自己视为英格兰人而不是苏格兰人。缺乏对苏格兰的了解，他在苏格兰也没有那么得到当地人的拥护。 “发起战争还要支付给苏格兰誓约军的赔款，从地中海获得的战利品消耗一空，难道要重新召开议会来解决财政问题？” 查理一世意识到他这一回好像玩大了——主动发起对苏格兰的统一战争，然而又战败。 “是的，可能与苏格兰委员会的谈判还需要议会才能够进行……”斯特拉福伯爵苦笑。 孙传庭也在撤军的路上进行沉思，国王查理的战败对于他而言影响还不大，不过他也在考虑这件事情会不会对华夏的利益造成影响，问题似乎还不是很严重，查理战败后也许会更加依赖他们才是。毕竟无心作战的英格兰民兵可能让查理一世对他们失望，不得不找外援。 第一千四百三十章 恢复议会的呼声 纽卡斯尔会战失利的消息传回伦敦城，又是喧哗一片，不少对苏格兰表示同情的市民又因此产生了对查理国王的不满。 许多没有参与会战的反对派议员更是趁着这个机会要求查理国王重新恢复议会。 无论是为了筹集赔偿给苏格兰人的赔偿金还是要与苏格兰委员会交涉，都是查理一世恢复议会的理由。 即将恢复解散十年的会议的呼声在伦敦城市民之中出现，而且呼声越来越高。不只是伦敦城，各郡的百姓在乡绅的号召下纷纷递交请愿书，要求召开议会。 伦敦城茶馆因为此事而更加热闹，越来越多的贵族在这里聚会，尤其是反对派的议员甚至在这里公然抨击国王查理。 “听说查理在纽卡斯尔的会战中被誓约军打败，连最北方的一个郡都被苏格兰人占领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国王的军队失败的如此迅速？”茶馆的掌柜亲自为返回伦敦城的孙传庭泡茶。 “他们英格兰人根本就不想要打仗，完全是坑了他们的国王。再怎么高明的指挥者，如果不率先解决为什么而战这个问题，也无法让士兵勇往直前。”孙传庭无奈地说道。 不只是查理一世，就连他都被小小地坑了一把。 “这次查理的失败会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利益？战争发生在北部还好，要是发生在伦敦城的话可能会影响我们的生意。”掌柜说道。 “查理和苏格兰人的矛盾应该不会直接影响我们的利益，苏格兰人所需要的不过是废除主教和索要赔款。真正应该警觉的应该是英格兰的议会，他们可能会借助这个机会恢复立法权。我们的很多通商条约、驻军条约都是找查理签订的，在他的身上投资了很多金银，要是他玩完了议会又不承认我们的条约，那么我们的投资就打了水漂。而且我们和查理一个人打交道总比和议会一群人打交道要更加简单，想要控制一个人比控制一群人容易。”孙传庭说道。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不妙，伦敦城中的局势更加动荡，最近每天都能够听到在茶馆之中流传要恢复议会之事，甚至在市井间买菜的时候也能够听到。如果是没有的事情不可能空穴来风，我琢磨着伦敦城说不定会有大乱发生。”掌柜从不列颠贵族的交谈之中察觉到了舆论的变化。 “你是说保王派和议会派之间的冲突？” “对，有人支持国王，有人支持议会，还有人在观望。不过现在来看更多的人偏向了议会。现在市井间有流传查理一世因为法兰西的王后的原因打算亲近罗马教廷，所以打击苏格兰的长老会。不知道是真是假，还是有人在故意流传。” “这种事情和我们并没有多大的干系，我们也不想要插手他们的信仰之争。如果可能的话我们的军队不会轻易介入他们的内乱之中。”孙传庭摇了摇头。 对于并不想要占领英伦三岛的九州军而言，由查理国王统治的不列颠局面就很好。 查理国王需要钱，九州军可以给。九州军需要在欧洲有海军基地和设厂的地方，查理一世也愿意给。 要是议会取代了查理国王，那么九州军就要重新学会和人员复杂的议会打交道。很难想象议会反对派掌权后会不会废除查理国王以前签订的一系列条约，尤其是驻军条约。 尽管孙传庭等人认为由查理国王掌管不列颠更加符合他们的利益，但是他们也无力干涉不列颠人内部的事情。如果强行干涉反而会引起不列颠人的反感，设立在王室土地上的华夏工厂说不定会被不列颠人袭击。 如果查理一世实在是不得民心，按照楚云在他们出发前的吩咐，也是可以被牺牲掉的。只要议会能够承认国王签订的一系列通商条约、驻军条约。所以说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查理国王的宫殿，查理召集了斯特拉福伯爵等几个重臣。他们要决定一件重大的事情——重新召开议会。 “如非情不得已，我绝对不想要重新召开议会。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也许我不得不同意子民的请求，重新召开解散的议会。这也意味着我又要见到皮姆、汉普顿那些令我厌恶的人。” 国王查理靠在椅背上，神情疲惫。纽卡斯尔会战的失败，还有市井间流传他和王后路易十三的妹妹亲近罗马教廷的消息让他的威严大受打击。 重新召开议会的言论尘嚣日上，请愿书越来越多，查理不得不面对这个他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了。 “皮姆、汉普顿等人不一定能够选上议员。”斯特拉福伯爵说道。 “他们一定会被选上议员的，虽然我很讨厌他们，但是他们在地方上有很有支持者。”查理愁眉苦脸，“我已经可以想象到重新组建议会后他们的咄咄逼人，他们一定借助征税和拨款的权力来让我接受很多苛刻的条件。你这次发动对苏格兰人的建议完全就是一记昏招。” “国王陛下，我也想不到国内很多人都站在了苏格兰长老会那一边，完全没有斗志。他们并不是合格的职业士兵。要是我们更多地依靠雇佣兵，或许我们可以获得胜利。”斯特拉福伯爵说道。 “好了，现在再说什么也没用了。诺森伯兰郡还在誓约军的控制中，要尽快让誓约军离开诺森伯兰郡，否则他们多呆一天就要多交850磅。誓约军还要求赔偿金，王室已经没钱了……”查理一世直言不讳地对自己的几个重要大臣坦白。 “国王陛下，我认为除了重新召开议会以外还有其他的途径能够临时获得给苏格兰人的赔偿金。”斯特拉福伯爵说道。 “还有什么办法？”查理一世像是溺水的人见到了救命稻草，迫不及待地问道。 斯特拉福伯爵答道：“我们的皇家海军从地中海得到战利品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华夏人得到了大头，他们十分富有，可以向他们借款。” 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 向东方人借钱 “诸位，我邀请你们过来的目的，该怎么说好呢……”国王查理面对着一群来自东方的商人还有军官，却有些难以启齿。 堂堂一个国王却面临破产的状况，还要开口向外国的商人借款，这实在是有失一国之君的权威。 “国王陛下，有什么事情请尽管直言不讳，我们两国签有通商条约，算是半个盟友，我们一直是国王您最可靠的朋友。”西方公司的一个董事说道。 自从西方公司的执行董事李晋德离开之后，就由一个来自广东的商人黄秀山代替李晋德成为了新的负责人。目前西方公司在伦敦城有几家工厂，十几间商行，还有些开设在其他郡的茶馆，已经在这边拥有不少的产业。 至少在查理一世统治期间，西方公司除了不能够直接控制原材料以外，其他的商业活动倒是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只要有钱就能够得到土地，也可以从纽卡斯尔等城市买到想要的煤炭等原材料。 这一回赚到了不少钱的西方公司似乎被查理一世盯上了。 “那我就直说了。组建皇家海军、筹备战争花光了王室几乎所有的积蓄，包括从地中海获得的战利品。现在苏格兰的誓约军又要求战争赔偿，王室财政不堪重负，要是将仅存的一点积蓄再赔偿给苏格兰人，王室将直接破产。我尝试过寻找伦敦城的大商人借款，但是他们并不愿意再借款给王室。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叨扰各位。”查理一世难为情，但实在没钱的他不得不向这一群外国商人进行求助。 黄秀山看向同样在房间之中的孙传庭，现在伦敦城能够短时间拿出大笔资金的有四个群体，一个是议会、一个是伦敦城的商人集团、一个是西方公司、一个是获得了大量战利品的第四舰队。 议会是查理一世最不想要接触的对象，而伦敦城的商人集团向王室借了不少钱，而国王总是想办法拖欠他们的借款，因为战败王室有破产的危险，信用低到了极点，再加上有反对派的议员向伦敦城商人施压，所以伦敦城的大商人集团并不想继续借钱给查理。 不过西方公司的资金存在自己的困难。 黄秀山说道：“我们西方公司按照官府大股东的要求，收购原材料、组织生产、购买商品返回本土、维护商船、置办新厂都是一笔笔不菲的支出，恐怕空闲的资金不多。最关键的还是不知道国王陛下想要借多少钱？” 查理听到西方公司的执行董事黄秀山语气中有同意借钱的意思，不禁眼神一亮。虽然西方公司需要大量的资金维持运行，不过好像还有闲钱的样子？ 查理搓了搓手：“苏格兰人也许会狮子大开口，我没有足够的钱来支付他们战争赔款，就算是勉强支付，王室也会因此而破产。大概需要借30万英镑……不，只需要25万英镑即可！” “25万英镑……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黄秀山说道。 “的确如此没错，即使是利凡特公司每年与奥斯曼帝国的贸易额也不到这个数字，我当然知道一下子要拿出价值四艘海上君王号的金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请你们能够体谅到我的难处，也许我可以给你们想要的代价。例如我可以减免你们的关税，以后也可以逐年偿还贷款。”查理一世问道。 黄秀山沉默了一阵，25万英镑，这无疑是一笔令一个国家都觉得不菲的财富。 用25万英镑来造船的话可以生产四艘装潢奢华的海上君主号战列舰。 西方公司的总资产当然有25万英镑，不过现银就远远不到这个数额了。 “国王陛下，请给我们几天的时间考虑，我们想要评估这次借款的风险和收益。”黄秀山说道。 “没有问题，如果你们提出来的代价在合理的范围之内，我可以满足你们的要求。”查理一世说道。 黄秀山带着几个董事走出了查理一世的宫殿，还在讨论是否要向查理一世借款这一件事情。 “实际上我们的空闲资金不足3万英镑，除非是将运营资金拿出来，倒是能够凑出更多的借款，不过那样一来我们日常的资金可能会不足，资金链随时可能会断裂。” “但是国王主动向我们借款，这是我们西方公司扩张的好机会，要是能够借助这个机会向国王索要更多的特权，我们甚至可以在不列颠开挖煤炭、锡、铁等重要的矿产。煤炭和铁对于我们而言是十分重要的资源，对于他们而言也是如此。根据我们与查理一世签订的通商条约，我们并没有开设采矿场的权力，几乎所有的煤炭、铁矿石都要从不列颠商人那里购买。若是查理一世倒台的话，议会可能会通过限制为我们提供原材料来对我们造成威胁。” “可是我们到哪里筹集到给查理一世需要的25万英镑？” 黄秀山走向了孙传庭，向他说道：“大人，第四舰队不是从地中海获得了大量战利品？第四舰队留着暂时也没有什么用，不如低息借给我们西方公司，然后我们西方公司再转借给国王查理，向国王查理索要更多的贸易特权，到时候这些贸易特权产生了收益之后就可以偿还给第四舰队了。” “你这个算盘倒是打的不错。”孙传庭听说了黄秀山的想法，不由觉得惊奇。 第四舰队从地中海的巴巴里海盗、埃及行省、利凡特地区获得了超过300万两白银的金银财宝和货物，拿出25万英镑应该不难吧。 “如果想要调动这一笔资金借给查理一世，不知道应该向谁请示？第四舰队有权力动用这一笔资金吗？”黄秀山问道。 “第四舰队似乎将其中一批战利品运回了国内，还有部分获得的货物交给了你们西方公司代为出售，这部分商品出售获得的金钱应该还没有运回本土。你可以去找第四舰队的人，他们应该有权决定这笔钱的用途，而且这笔钱就在你们西方公司的账下，使用起来想必应该比较轻松。” 第一千四百三十二章 借款和特权 几乎所有的乡绅贵族、伦敦城的大商人都知道现在的国王十分缺钱，王室处于破产的边缘。 国王来钱最快的方式就是重新召开议会，获得乡绅贵族、大商人的支持。所以大多数人都在传言解散了十年的议会要重新召开了，甚至有人从大臣那里得知国王有重新召开议会的想法。 然而查理一世突然沉默了下来，就像是突然间没有了动静一样，任凭各地的乡绅贵族“为民请命”，查理一世绝口不提重开议会之事。 这种诡异的转变引起了不小的舆论，原本期待议会重新召开的议员大为费解。 殊不知国王查理为了尽量避免召开议会，宁愿去向外国人借钱也不愿意交出自己的权力。 郑芝豹代表第四舰队来到了伦敦城，他将战利品交给西方公司，再由西方公司借给查理一世。第四舰队背后的军部可以借此向西方公司收取利息，而西方公司可以向查理一世索要特权。郑芝豹需要确保西方公司合理地使用了这一批战利品，特地从朴茨茅斯赶到伦敦。 当西方公司、郑芝豹前来求见国王查理时，国王查理十分欣喜地召见他们。 “不知道你们考虑的如何了？”查理显得迫不及待。 “我们经过慎重的评估，认为国王您在与我们的来往之中讲究信誉，我们愿意给你提供贷款，贷款金额为40万英镑，分为三期给您，其中第一期贷款20万英镑，后面两期贷款各10万英镑。”黄秀山说道。 “你们愿意借给我40万英镑？！”查理诧异道。 他本来只是想要向来自东方的华夏商人借25万英镑，没想到对方竟然愿意向他借40万英镑，这简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止如此，对于借给王室的40万英镑，我们可以不要利息，而王室每年需要偿还4万磅，十年内偿清即可。”黄秀山说道。 “不需要利息的代价是什么？”查理当然知道华夏商人同意无息贷款没有那么简单，于是问道。 “我们需要三个方面权利。其一是开矿权，我们西方公司可以向拥有煤矿、铁矿的乡绅或者贵族购买采煤场等矿场。只要对方愿意出售，我们就有权利进行收购。当然对于矿场的产出，我们会按照规定的税率进行纳税，拥有和其他不列颠商人一模一样权利和义务。” “其二是设立汉语学院的权利，随着我们在这里的生意越来越广泛，还有部分不列颠商人开始向东方航行进行远洋贸易，我想如果能够帮助不列颠的商人或者学徒学会汉语，一定会对他们在东方的贸易大有裨益，也能够促进我们两国的交流。” “其三是设立报社的权利，我们可以在伦敦城以及其他重要的城市发行报刊，以刊登时事。无论是汉语学院还是报社，如果我们从中盈利的话都会向王室纳税。” 黄秀山接连提出了三个特权。 查理一世听了黄秀山提出的三个条件，对于第二、第三点关于文化方面的特权倒是没有什么，他不觉得设立汉语学院和成立报社会对他的统治造成什么威胁。 第一条开矿权就有些让查理一世比较难以接受了。 虽然说现在是农业社会，但是矿产资源也日益重要。许多不列颠人用不起日益减少的木材，开始使用煤炭来取暖，还有铁矿石更是重要的战略资源，无论是生产农具、兵器都离不开铁矿。同时冶铁也需要用到煤炭。 要是大量的采矿场被富有的华夏商人垄断，说不定不列颠会沦为华夏的附庸！ “我可以接受第二个条件和第三个条件，不过第一个条件严重损害了我们不列颠的利益，我们需要保持对煤矿和铁矿的拥有，不能够轻易交给外国人进行经营。”查理一世坚决说道。 黄秀山和郑芝豹对视了一眼，似乎他们设想中也有查理一世拒绝出卖采矿权的情形，于是转变口风说道：“我们也知道国王陛下必须要为不列颠之未来考虑，所以我们要求的是有限的采矿权，而不是无限的采矿权。我们承诺我们可以收购的矿场面积不超过一定的数字，这样一来大部分煤矿和铁矿、锡矿仍然在乡绅贵族的手中，同时我们不涉及收购铜矿、银矿、金矿等贵重金属矿脉。” 有限的采矿权？查理一世此时神色微微缓和。如果对方真的只是收购几个不大的矿场，那么对于不列颠的市场应该不会造成多少的威胁吧…… 至少查理一世是这么想的，这样一来他似乎也能够说服自己接受贷款了。 那可是40万英镑，相当于王室一年的财政收入！而且是无息贷款，十年还清！ 相信就是伦敦城的大财团也不会比这更加慷慨了。 采矿权也不是无偿赠送的，西方公司还需要花钱从愿意出卖矿场的乡绅贵族手上购买矿场，产出的矿石也要交税。 “40万英镑的无息贷款……如果我们能够规定你们获得的采矿权的范围，那么我便同意和你们签订贷款条约。”查理一世想到不用通过议会就能够获得40万英镑的借款，还是无法抵挡巨大的诱惑，做出了让步。 双方最后根据对价做出相应的妥协，国王查理同意华夏商人在不列颠进行采矿、办学、发刊三个重要的权利。可能查理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关于文化方面的权利对于他而言无足轻重，然而对于一种文明侵入另一种文明的过程而言，文化上的侵入更加潜移默化。 “既然你们都可以借40万英镑给我，不知道我是否可以雇佣你们的军队北上驱逐苏格兰人的誓约军？我愿意用未来王室的收入来支付你们行动的军费。”查理一世见到来自东方的商人慷慨解囊，便提出了更多的请求。 既然英格兰民兵不想要打仗，那么来自东方的雇佣兵已经可以打败苏格兰的誓约军吧？想到这里查理一世都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逞能亲自上战场了，用发动战争的军费来雇佣人数更少但是战斗力更强的东方军队，性价比更高啊。 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 借兵 “国王陛下，请恕我们拒绝您雇佣我们讨伐苏格兰的要求。”郑芝豹回绝了查理一世的请求。 “我愿意花费超过10万英镑雇佣你们出战，不，哪怕是将所有要赔偿给苏格兰誓约军的赔偿金全部交给你们，我也不愿意交给他们。如果你们能够将誓约军从英格兰的领土上驱逐出去，攻克爱丁堡，我甚至可以在将原本给苏格兰人的所有赔偿之上额外给予你们在苏格兰的贸易特权。还是说难道你们也无法击败苏格兰的誓约军？”查理一世见第四舰队的军官拒绝他的请求，不禁诧异。 第四舰队有海军可以在北海对爱丁堡从海洋上造成威胁，而且还有一支可以在陆地上作战的远西派遣军，如果再增加几千人的民兵来挖掘工事，查理一世相信东方的雇佣兵应该可以打败誓约军。 以雇佣军的身份获得超过10万英镑的佣金，还有在苏格兰的贸易特权，查理一世本来以为郑芝豹等来自东方的军人是万万不会拒绝才是的啊！毕竟他们在地中海的时候为了掠夺财富而发动了对奥斯曼帝国的攻击！ 不料郑芝豹还是摇头：“我们热爱和平，不愿意参与到英格兰和苏格兰的内部争斗之中。我们的同盟条约中共同进退的条款只适用于应对外敌，而英格兰和苏格兰之间的战争并不属于一致对外。” “那好吧，我就只签署和西方公司的借款条约。”查理一世固然是不会相信郑芝豹什么爱好和平的说法，不过对方是堂堂正正的东方帝国的常备军，有着自己的收入来源，和一些需要依靠佣金来生活的雇佣兵不一样，金钱到了他们面前还不一定好使。 查理一世在一份和西方公司的秘密条约上签字盖印，同时黄秀山也代表西方公司在条约上签字。 “我们需要一段时间准备20万英镑作为第一期借款给国王陛下您。”黄秀山将秘密条约收起来。 从此以后他们就可以凭借这一份条约在不列颠光明正大地开设汉语学校、报社还有采矿场。报社看上去在这个印刷术还比较落后的时代并不能够盈利多少，但是西方公司可以从本土运来印刷机，生产出数以万计的报纸。 “多亏你们，我才避免了召开议会，不然面对着一群反对我的人，实在是令人难以忍受。”查理一世签署完条约之后，如释重负。 在他看来东方的商人没有利息的借款无疑是雪中送炭。 “我们永远是国王您最忠实可靠的朋友，如果还有其他的事情，请尽管和我们商量。”黄秀山在离开之前仍然热情地向查理一世说道。 “我送你们出去。”查理一世心情大好，亲自领着众人离开宫殿。 “国王陛下，对于议会之事您打算怎么处置？”郑芝豹作为九州军在这里的代表军官之一，对查理一世接下里的想法也保持了高度的关注。 “有了一笔慷慨的援助，议会就没有重新召开的必要了。我需要有一个像是法兰西红衣大主教黎塞留一样拥有铁腕的首相，在英格兰建立一个和法兰西一样的集权国家。至于议会，当解散的时间足够长，人们就会忘记这个传统了吧。”查理一世说道。 包括黄秀山在内的西方公司的董事对于郑芝豹拒绝为查理雇佣感到不解，在离开宫殿之后，他们不禁向郑芝豹问道：“国王愿意支付佣金，同时还能够获得在苏格兰的贸易特权，这样算下来我预计我们的报酬能够起码在30万英镑以上。这样的回报恐怕比当初攻打阿尔及尔的回报还要高。从这一点来看实在是不应该拒绝查理国王的请求，第四舰队加上远西派遣军应该可以比较轻松地打败苏格兰人。” 郑芝豹连连摇头：“我们第四舰队也要基于我们第四舰队的利益行事。的确我们第四舰队和远西派遣军参战的话也许可以得到报酬和为你们西方公司获得在苏格兰地区的贸易特权。可是你们也应该看到，英格兰人和苏格兰人根本就不想要决一死战，双方还只是发生了较小的摩擦而已，如果我们充当国王的打手，意味着我们要站在英格兰人和苏格兰人的对立面。没有了民众基础，即使我们获得贸易特权，一旦国王被推翻，那么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清算这些特权……现在你们应该知道我们军部的看法了吧。关键的时刻宁可牺牲国王，也不愿意站在普通的民众对立面。” 黄秀山和其他西方公司的董事们点头。的确很多事情并不能够用纯粹商业的眼光来看待，不然会忽视很多东西。 像是这次英格兰和苏格兰的冲突，因为华夏军队保持了中立的立场，没有站在国王的对立面，也没有站在普通民众、反对派的对立面，所以华夏商人在伦敦城的产业没有受到影响，甚至不少反对派的议员在华夏商人开设的茶馆议事，就是认为华夏商人在这次事件中保持中立的态度。 要是惹怒了普通的伦敦城市民，说不定茶馆都会被愤怒的市民烧毁。 尽量不得罪英格兰的普通民众，这是九州军军官和苏格兰誓约军莱斯利的共同观念。 查理国王在得到了西方公司的承诺之后信心倍增，拒绝了一些大臣和贵族对于重新召开议会的想法，并绝口不提此事。 有钱了以后的查理一世不再被恢复议会的事情而烦恼，他任命宠臣斯特拉福伯爵担任财政大臣，继续若无其事地在全国征收船税来建立皇家海军、征收护国税来积攒筹办皇家陆军的开销，希望斯特拉福伯爵能够和法兰西的红衣大主教黎塞留一样将英格兰变为一个高度集权的王国。皇家陆军成立之事虽然因为纽卡斯尔会战的失利而破灭，不过查理一世仍然没有放弃建立一支忠心于他的陆军，他将编制暂时定为一个皇家近卫团的规模。 至于原本应该由英格兰议会和苏格兰委员会洽谈最终的停战协议，查理一世也打算亲自上阵和苏格兰人进行谈判，彻底掌握外交的权力。 第一千四百三十四章 国王突然有钱了 随着苏格兰委员会抵达伦敦城的日子越来越近，原本一些主张恢复议会的反对派议员变得没有耐心起来。 国王似乎变得有钱了！ 本来应该缺钱的查理一世突然再次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挥霍，他举办宴会，选拔愿意向他效忠的贵族军官和士兵，在王宫宣布成立皇家近卫团保护伦敦城。 同时国王一扫之前战败的阴霾，走路带风，亲自巡视新建立的皇家近卫团。 查理也从纽卡斯尔会战中领悟到了一些东西，他知道要建立的皇家陆军必须要对他忠心耿耿，需要进行严格的训练，让他们从散漫的民兵变成职业士兵。 在护国税没法收齐之前，查理一世发现成立一支超过10000人的常备部队根本就不足以支付他们的薪水，所以他退而求次，成立一个皇家近卫团来探索建立皇家陆军的可能性。 皇家近卫团在和苏格兰人停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成立，这简直就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担任皇家近卫团团长的是查理一世的首席军政官阿斯特利，他曾经在尼德兰和瑞典的军队里服役。在纽卡斯尔会战爆发的时候，阿斯特利还在后方组织后勤，倒是没有经历过其他军官那种无力制约部队的挫折感。 不管怎么样，查理突然有钱这件事情令所有期待议会重新召开的议员大失所望，他们聚集在伦敦城内一处房屋内。 “本来国王就要恢复议会了，为什么他好像突然变得富有，完全不害怕苏格兰人会提出巨额的索赔？”反对派首领皮姆一脸痛苦。 和他一样感到痛苦的还有其他反对派的议员，他们的议会已经被解散了十年的时间，眼看国王的权力越来越大。如果连续二十年、三十年不召开议会，那么议会这个传统就会被人所遗忘，国王将会彻底掌握议会原本应该拥有的权力。 “会不会是国王从讨伐巴巴里海盗和远征埃及获得的金银财宝还没有花完？我们之中没有人知道国王从那次行动之中获得了多少金银财宝，据说船舱里面装的全都是海盗上供的宝藏。” “不可能，我之前向掌管王室财政的大臣打听过，皇家舰队在地中海的行动所获得的战利品数量很惊人，可是大头都让给了华夏人，国王得到的其实只是一小部分。而这一部分他用来发动对苏格兰的战争，向铸铁厂购买火枪、火炮，再加上这次要给苏格兰人狠狠地敲诈一笔。即使能够满足这些支出，王室的财政也会处于破产的边缘，国王陛下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还有余力建立皇家近卫团。听说国王陛下为了建立皇家近卫团，还下了600支新式火绳枪和7门新式野战炮的订单。这一点都不像是要进行战争赔款和破产的样子！” 这些不满国王的议员七嘴八舌地讨论最近查理国王越来越嚣张的事情，怎么也不明白是什么使得原本打败仗的查里国王又再次趾高气昂。 “是不是你们又借款给国王了？”皮姆看向几个在屋内的伦敦城商人代表。 这些家伙因为垄断贸易而拥有巨大的财富，其中伦敦城商人之中还有财产过10万英镑的巨商，这些商人加在一起肯定是可以拿出令查理一世满意的借款。 伦敦城的商人代表急忙摇头：“国王因为筹备海军向我们借了一大笔钱还没有偿还，王室财政又有破产的危险，我们怎会在这个时候继续助纣为虐。” 见到伦敦城商人集团表示自己并没有向国王借款，众多聚会的议员感到更加惊奇和费解。 国王的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议员走了进来，让其他议员都看向那人。 “我在王宫的卫兵那里打听到了一个有意思的消息，也许能够解释为什么国王的态度突然变得强硬。”年近40岁的中年议员将帽子放在木桌上，环视众人。 “他是谁？” “好像是来自亨廷登郡的贵族家庭，叫做克伦威尔吧，曾经为沼泽地的百姓请命所以有些名声。” “我记得他了，就在十年前他以亨廷登议员的身份刚加入议会不久，国王就解散了议会。” 很多议员对于没有多少名声的克伦威尔还非常不熟悉，他们同事的时间也很短。 尽管克伦威尔之前没有什么建树，但是他的确在国王解散议会的时候担任国会下议院议员，有资格出现在这里。 “克伦威尔，你收到了什么风声？”皮姆向这个原本低调的贵族问道。 “王宫的卫兵说这段时间来自东方的华夏人频繁地出入王宫，甚至有一次国王陛下亲自将他们送出了王宫。耐人寻味的是那次之后国王就恢复了精神，绝口不提重新召开议会之事。你们说这件事会不会和东方的华夏人有关系？比如华夏人将他们从地中海获得的海量财富借给国王？”克伦威尔说道。 克伦威尔话音稍落，引发了在场议员、商人们的窃窃私语。 他们也知道自己的查理国王和东方的帝国走得很近，当初的通商条约还是国王私自和东方的帝国签订的，完全无视了被解散的议会。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事情就糟糕了。国王只会大手大脚地花钱，而不懂得节约，他就像是一个无底洞，华夏人借给他的钱很快就会花光。如果他无法偿还华夏人的借款，那么将会惹怒东方的帝国，又或者会在情急之中出卖不列颠的主权。” “绝对不能够让国王向外国借款，这件事情传到欧洲大陆，我们不列颠就颜面无存了，国王为了攻打自己的子民而向外国借款，这简直就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最严重的问题是国王不依靠自己的议会，而依靠来自海外的人，真是糊涂至极。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是我们的国王！”一群反对派的议员七嘴八舌地说道。 皮姆眉头紧锁，拍了拍桌子：“各位安静，国王很明显是想要和奥斯曼帝国、法兰西王国一样实行君主专制，我们生而自由的英格兰人不应该任由国王继续闹下去。既然国王可以强制解散议会，我们也有权利自行组织新议会来为子民争取权利。” 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受宠若惊的苏格兰使者 苏格兰委员会抵达伦敦城的时候受到了不少议员和伦敦城百姓的欢迎，这让他们感觉自己不是来索要赔款，而是凯旋归来…… 这种古怪的感觉让身为苏格兰誓约军总司令的莱斯利哭笑不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英格兰军队打赢了苏格兰军队呢。 与国王查理一世的谈判在王宫举行，双方就停战和赔偿问题进行妥协。 苏格兰委员会提出了三个条件，其一是英格兰和苏格兰停战，其二是废除查理一世强行在苏格兰设立的主教，尊重苏格兰人的信仰，其三是查理一世需要赔偿苏格兰人因为战争的损失合计300000英镑。 对于这三个条件，急于让誓约军撤出英格兰领土的查理一世明显学乖了，全部答应下来，唯一争取的地方便是对于苏格兰人的赔偿问题，300000英镑并不是一次付清，而是分成了5年等额支付。 苏格兰委员会本来预计查理一世会叫苦不迭或者不情愿支付30万英镑的赔偿金，但是查理一世轻易地答应了这一条条款，让他们更觉得怪异。 伦敦城到底是怎么了？！在苏格兰委员会之中的莱斯利见到伦敦城对他们持欢迎的态度，国王更是急着送钱给自己，这真的是战败者该有的景象吗？ “这不是赔款，这是兄弟般的援助，如果30万英镑能够让苏格兰人过上更好的生活，那么你们尽管拿去吧。我为我以前野蛮的行为向一百万苏格兰子民道歉。”查理一世握着苏格兰使者们的手，几乎要热泪盈眶。 苏格兰使者们一个个不知所措。我的天，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查理国王吗！ “莱斯利将军，我打算封你为第一代利文伯爵。”查理一世朝年近六旬的莱斯利抛出了橄榄枝。 莱斯利彻底被震撼了。他并不是一个贵族，而是一个苏格兰民兵队长的私生子，文盲一个，30年来在尼德兰、瑞典的军队中跌打滚爬才逐渐成为一名伟大的军人，成为瑞典陆军元帅，一度为北方雄师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二世效力。 回到了苏格兰之后他虽然在誓约军担任总司令，但是他的出身还是一件令他难堪的事情，特别是大量的军官都是由贵族之后担任的前提下，他的出身就显得相当卑微了。 而唯一有权力让一个人成为贵族的就只有身兼英格兰国王和苏格兰国王一职的查理一世。 现在国王查理要专门为他开创一个利文伯爵的爵位，这简直就是让他和他的家族变得显赫起来！ 他将不是什么私生子，而是苏格兰的第一代利文伯爵，而且以后他的长子也能够继承伯爵之位，成为第二代利文伯爵。 能够让查理一世亲自开创伯爵之位的人没有几个！ 饶是担任过瑞典陆军元帅的莱斯利也不得不承认贵族身份对于他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尊贵的国王陛下，很荣幸能够得到您的任命，待两国和平、废除主教之后苏格兰将仍然是您治下的臣民，愿两国永结友好。”莱斯利见查理一世似乎真的有和苏格兰和谈的决心，又抛出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当然不客气地收下。 查理一世似乎也很满意莱斯利的回应，在和苏格兰委员会的成员签订了最终的停战条约，他亲自送苏格兰委员会的成员离开王宫，各种嘘寒问暖。 斯特拉福伯爵看着离开的苏格兰委员会，对查理一世说道：“国王陛下，您为何不想办法拖延和谈？如果将苏格兰人拖的没有脾气，他们就会自己减轻条约的赔偿，到时候我们可以不需要支付30万磅就可以将他们打发走了。还有给莱斯利一个伯爵的爵位，他可是国王您的敌人……” “如果不尽快打发他们，他们的誓约军每在英格兰的土地上多停留一天，我就要向他们多支付850磅的赔偿金，而且议会那些人也不知道会在谈判期间又进行什么示威活动。尽快将他们打发走，等我的皇家近卫团在东方军官的训练下变得值得信任之后，我要再次讨伐苏格兰，将我失去的全都夺回来。至于伯爵的头衔，这只是为了稳定莱斯利的虚衔罢了。纽卡斯尔会战让我懂得了许多东西，虚名这种东西最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实力，而在没有实力之前，要学会隐忍。”查理一世同样目睹苏格兰委员会的成员返回自己的住处，心情复杂。 如果说纽卡斯尔是查理付出代价学到的教训，那么这个代价也太大了一些，大到他需要向外国的盟友借款40万英镑。 苏格兰委员会的成员回到自己一行人在伦敦城的临时住处，他们犹然不敢相信谈判就这么轻易地结束了。 查理国王不但没有暴跳如雷，反而“亲切和蔼”地和他们签订了最终的停战条约，赔偿他们30万英镑，而且还敕封带领誓约军的莱斯利成为伯爵。 这剧本和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们的设想中查理国王应该会暴跳如雷，谴责他们誓约军背叛自己的国王才是，结果国王不但没有暴怒，反而热情有加。 “主啊，这伦敦城怎么处处透露着诡异和不对劲之处。我看我们还是快点返回苏格兰吧。” “国王对我们太好，反而让我觉得是我们苏格兰做错事了，这种感觉比在会战中战败还要令人难受。” 来自苏格兰的使节们你一言我一句，都觉得伦敦城充满了不对劲的地方。 “的确很奇怪啊，到底伦敦城发生了什么事情……利文伯爵，老子竟然成为伯爵了。”从普通士兵出身的莱斯利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查理一世再怎么不得苏格兰的民心，他还是名义上苏格兰的国王，他的任命是会被贵族圈肯定的，他就能够跻身于苏格兰贵族的行列。 “各位先生，英格兰议会以前的议员皮姆、汉普顿前来拜访。”一个在门外看守的苏格兰护卫通报。 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 扩大的疫苗生意（上） “你们东方人在地中海的行动可是将我们利凡特公司给害惨了！”一个不列颠商人找到了西方公司的会馆，一进来就怒气冲冲。 “发生什么事情了？” 在会馆的华夏商人们从自己的办公室出去，见到了到来的人，利凡特公司的总督亨利爵士。 “这不是亨利爵士么？好久不见，近来可好？”黄秀山刚好在会馆，认出了曾经向李晋德购买过10000份天花疫苗的亨利爵士。 这个利凡特公司的总督也算是帮过李晋德大忙，在疫苗过期前帮李晋德吃下了带来的所有库存。李晋德回国后，黄秀山就不得不代替李晋德来和这些不列颠的商人接触。李晋德凭借格林维尔爵士的影响力已经帮助西方公司在不列颠站稳脚跟，建立起了和伦敦商人、贵族交流的圈子，所以他的接任者再次和这些人进行接触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吃力了。 “哼，一点都不好！”亨利爵士仍然怒不可遏，“我们利凡特公司因为你们的行动而损失惨重！” “这是怎么一回事？请来这边详谈。”黄秀山大为不解，于是带着亨利爵士到会馆专门的会客室。 这里面完全是华夏风格的布置，墙壁上挂着山水画，还有专门的茶几和茶桌。 “去年你们的舰队还有皇家海军大肆破坏了奥斯曼帝国在北非、西亚的沿海城镇，惹怒了奥斯曼帝国皇帝。现在奥斯曼帝国皇帝大为震怒，将我们利凡特公司驻扎在奥斯曼帝国的大使和雇员全都赶了回来，查封我们在当地的商站。今年我们利凡特公司没法前往奥斯曼帝国进行呢绒贸易，损失利润好几万英镑！不止如此，平按照往年行情从供应商那里收集而来的呢绒突然没有了市场，现在全部堆积在仓库里面，如果再找不到市场就要低价出售了，因此的损失更大！” 亨利爵士叫苦不迭。他所带领的利凡特公司主要从事的就是不列颠和奥斯曼帝国之间的生意，现在奥斯曼帝国这个巨大的市场向他们封闭，那么呢绒生意就要转移到其他的国家了。没有了奥斯曼帝国的市场，利凡特公司还能够到哪里去贸易？ “据我所悉，皇家海军参战的时候悬挂的是我们的旗帜，不列颠并没有向奥斯曼帝国宣战，为何他们还会找你们的麻烦？”黄秀山问道。 “太天真了，皇家海军这是掩耳盗铃，奥斯曼帝国皇帝的探子遍及整个地中海，他怎么会不知道皇家海军参与了联合舰队。现在可好，一年损失10万英镑，十年就损失100万英镑，我们利凡特公司算是完了，还不如组建前往北美洲的殖民公司！”亨利爵士一脸郁闷。 偌大个利凡特公司，每年都与奥斯曼帝国有着十几万英镑的贸易，有一大帮人要养着，突然失去市场，亨利爵士已经被利凡特公司的雇员烦死了。 “对于发生在地中海的事情我们表示抱歉。不过这件事也不能怪到我们的身上，毕竟奥斯曼帝国冒犯了我们，皇家舰队也从讨伐奥斯曼帝国的行动中得到了大量的好处。如果莫卧儿帝国皇帝真的因为这件事情而震怒，你们利凡特公司不如尝试着寻找新的市场或者渠道，暂时回避这一场危机。”黄秀山说道。 这件事说起来和第四舰队有关，黄秀山负责的西方公司还真和这件事情没有多大的关系。 “一时之间让我们利凡特公司寻找新的市场，这对于我们而言太困难……对了，你们的船只是不是带来了一批新疫苗？”亨利爵士抱怨之际，又提出了购买天花疫苗这一件事。 “我们的货船确实又带来了两万份疫苗。”黄秀山说道。 亨利爵士听到黄秀山的话，眼神才放光：“我们利凡特公司正指望这批疫苗救命。要是今年因为利凡特的贸易停滞，我们利凡特公司的资金链面临断裂的危险，现在也就只有疫苗的生意可以暂时为我们带来资金了。” 原来是买疫苗的……黄秀山心里有底。 亨利爵士所说的利凡特市场被奥斯曼帝国皇帝封闭是事实，不过疫苗生意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行业。 作为这个时代最有技术含量的药品而言，使用针筒注射的天花疫苗价格昂贵，其利润也是暴利。而西方公司是在欧洲唯一出售天花疫苗的供应商。 亨利爵士上次从天花疫苗贸易中得到了不少的收入，当然为了打开在不列颠的市场和销售渠道，亨利爵士也花费了不少。除了亨利爵士以外，没有人知道上次他吃下10000份疫苗到底赚了多少，又花费了多少。 “上次我从你们这里先后购买了两批疫苗，第一批是1000支，一共7000英镑，第二批是9000支，一共45000英镑。希望这次仍然能够以量多从低的原则出售给我们，我吃下2万份疫苗，以8万英镑的价格如何？”亨利爵士将价格压低到了4英镑一份。 “亨利爵士，虽然作为供应商，我们不知道你在市场上具体以多少价格出售这批疫苗，但是我也略有耳闻，你出售给贵族的价格可是不低于20英镑，即使给穷人也不低于10英镑。现在你以4英镑的价格向我们收购，然后转手卖出去就可以获得150%到400%的利润，这也未免太过暴利了。”黄秀山说道。 亨利爵士见黄秀山知道他的销售情况，对方知道天花疫苗的暴利情况，露出无奈的苦笑：“你可知道要打开这个市场多么困难？我花费了两年的努力，使用了50000英镑来打通各个环节，以及消除普通百姓和贵族对于这种看上去像是巫术一样的药物的恐惧。如果不是我有钱有人脉，这里的市场根本就不会被打开。所以我要求低一点的渠道价应该是合情合理的吧？” 黄秀山和几个西方公司的董事转头商量了一下：“我们很乐意你能够当我们在不列颠的药物渠道商，但是我们花费了大量的技术人才研制这种疫苗，还不远万里漂洋前来帮助不列颠的百姓摆脱天花之苦，所以我们坚持天花疫苗的单价不应该少于7英镑一份。” 第一千四百三十七章 扩大的疫苗生意（下） “上次一万份疫苗的均价还不到7英镑，只有5英镑2便士，这样的话我们不得不将疫苗的最终售价提高，实在是不适合开拓不列颠的疫苗市场。我认为应当暂时降低价格，先让起码10万不列颠百姓使用这种疫苗，以后再慢慢提高价格。尤其是要让欧洲大陆其他国家的商人也知道有这种神奇的药品存在。如果一开始就将价格定的太高，说不定会阻碍疫苗市场的开拓。”亨利爵士说道。 “你说的倒是不无道理，但是天花疫苗全世界仅有我们提供，这种神奇的药物可以永远免除天花病毒对人的危害。以7英镑的价格出售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我相信如果商品本身就有价值，那么它就不怕无人问津。”黄秀山说道。 “此言差矣，再好的商品都需要精心的经营，先以低价出售，再将价格缓慢提升。价格太高一些普通的平民根本就买不起。”亨利爵士说道。 亨利爵士和黄秀山等人就这一次天花疫苗的价格进行激烈的争执，成本越低意味着利润率也就越高，像是成本4英镑以10英镑卖出，盈利150%，而成本5英镑以10英镑卖出，盈利只有100%。 虽然亨利爵士主张先以低价策略打开市场，不过黄秀山等华夏商人都认为即使以4英镑一份的价格卖给亨利爵士，他也不会在出售的时候降低最终价格。所以经过了激烈的争执后这一次两万份的天花疫苗以6英镑3便士一份的价格出售给亨利爵士。 亨利爵士最终需要向西方公司支付125000英镑来购买两万份的天花疫苗。一时之间亨利爵士也无法拿出价值125000英镑的金银，只能够和西方公司签订条约，然后分期支付货款。这125000英镑只是货款，还不包括西方公司的专用医师帮助注射天花疫苗的费用，到时候需要由亨利爵士代为支付医师的开销。 “如果不是有疫苗生意可以弥补我们利凡特公司的损失，我们利凡特公司可能会因为奥斯曼帝国皇帝的怒火而破产。真不知道应该是要感谢你们还是埋怨你们了。”亨利爵士拿下这笔大订单，利润不比往奥斯曼帝国出口呢绒要低，不如说反而更高一些。 “我想我们除了天花疫苗以外还可以拥有广泛的合作。我们还有许多的药品，比如对付疟疾的金鸡纳霜，这可是特效药。”黄秀山说道。 “你是说可以治疗疟疾的特效药？！”亨利爵士惊讶道。 “对，我们的药物拥有治疗治疗热带、亚热带地区猖撅流行的疟疾的作用。现在我们在香料群岛、东印度、安南国等地的驻军广泛地使用这种药物，虽然其作用较弱，不良反应也比较多，不一定能够彻底治好，不过总体上有效降低了疟疾带来的伤亡。有药总比没药等着死神审判好吧？”黄秀山说道。 “我们不少在西印度群岛或者前往非洲的船员可能会需要这种特效药，但是这种需求量不大……我可以用10英镑的价格暂时收购100份的特效药。”亨利爵士知道有需要的话，患疟疾的人倾家荡产也愿意求药，10英镑的价格买下来也不亏，就算是全都烂在手里也还不心疼。 “没有问题。”黄秀山说道。 让亨利帮忙打开药物市场，西方公司就不用花费心思去想办法亲自开拓市场了。1000英镑的交易额和天花疫苗125000英镑的价格相比而言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毕竟每一个不列颠人在一生之中都有可能患天花，但是他们所在的纬度患疟疾的风险却不大，容易得疟疾的人往往是到热带、亚热带地区活动的商人和水手。 “等过一段时间我们会派人前来这里提走一部分货物，说实话要将20000份天花疫苗倾销完毕，我们不列颠愿意接种这种药物还要能够支付得起这个价格的人很少，不一定能够完全消耗20000份，我还需要联络欧洲大陆的商人，降低销售价格。想要让全部人都注射这种疫苗，它的最终售价最好能够下降到2英镑，也就意味着我从你们这里进货的成本不能够高于1英镑2便士。就是不知道你们的真正成本是多少，能不能够以这个价格实现为整个不列颠的民众实行接种，那样的话我们可以获得超过300万英镑的利润。”亨利爵士说道。 “对于天花疫苗的实际成本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是从专门研究药物的医学部获得的产品，具体的价格也是他们来制定。当然我不能够告诉你们我们的拿货价是多少，这是商业机密。”黄秀山说道。 “明白的，明白的。只是你们东方未免太过奇妙，还有专门的医学组织为公司生产药物，我还以为是你们聘请这些人研发出这些药物。想必那些抗疟药也是那个叫做医院部的组织研究出来的？”亨利爵士感慨道。 “正是。我们说实话并没有资格聘请他们，他们拿的可是铁饭碗，不知道多少在香料群岛的士兵因为他们的抗疟药而得救，还有更多的人从官府那里得到了免费使用天花疫苗的资格，在大城市中的市民率先注射了天花疫苗，因为一旦天花在城市中爆发波及的人要比零散的农村更多，传染也更快。”黄秀山说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亨利爵士察觉到了这句话蕴含的信息。他可是知道华夏有上亿人口，大城市的常住人口也不少吧，官府竟然可以免费帮助市民接种疫苗……说明这种疫苗的实际成本并不高啊！ 试想一下现在伦敦城的疫苗进价就是6英镑3便士，假设要为40万市民接种疫苗，那么王室该出250万英镑，直接就破产了。 虽然对方的官府似乎更加有钱，但是亨利认为也无法拿出超过250万英镑来无偿帮助市民接种，所以天花疫苗的生产成本应该很低才是。 “董事，法兰西和尼德兰的商人来参观我们的铸铁厂了。”有一个助手向黄秀山提醒道。 第一千四百三十八章 参观炼铁厂 华夏商人的“工业园”就在泰晤士河畔的一大块王室用地之上，查理一世为了获取更高的地租，狠心将原本在这里耕作的佃农赶走了，转手租给华夏商人。 取代原本农田的是一座座灰白的砖瓦石块工厂，最为显眼的莫过于炼铁厂和炼钢厂，一共有六座直上云霄的高炉。在外面来看，这些可怕的烟囱有25米高，十分惊人。更加可怕的是这种粗长的烟囱冒着翻滚的黑烟，令人为之恐惧。黑色，第一次工业革命的代表颜色，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总有点不详。 一群来自法兰西、尼德兰的商人在华夏商人的带领下参观他们在伦敦城建立起来的工厂。 当然这次参观并不是为了向法兰西和尼德兰的商人炫耀，而是为了促成一笔生意。 法兰西、尼德兰正在和强大的哈布斯堡王朝开战，红衣大主教黎塞留为他效命的法兰西国王路易十三拉起了超过10万人的军队，在西班牙、德意志、意大利等地四面出击。 频繁而激烈的三十年战争还没有结束，这场浩劫起码导致了超过800万人在战争中牺牲。 战争的不断升级导致大量的钢铁需求。 那么谁是欧洲最好的钢铁产商？ 也许在华夏商人设立的炼铁厂和炼钢厂正式投入运行之前谁都不好说，但是采用了更加先进高炉炼铁技术、蒸汽鼓风机的炼铁厂正式产铁之后，毫无疑问，这里才是全欧洲最好的钢铁供应商。 在得知这边生产的生铁、熟铁、钢铁更加廉价之后，法兰西商人、尼德兰商人闻讯而来。如果他们认为这里生产的钢铁能够符合他们用于战争的需求，那么他们之间的合作就达成了。 利凡特公司的总督亨利爵士在得知了尼德兰商人和法兰西商人来找华夏商人购买钢铁，对此事产生了高度的兴趣，也来到工厂参观。与华夏商人的贸易可是帮他挽救了失去奥斯曼帝国市场的利凡特公司。 冶铁厂到处是厂子里的机器轰鸣声、炼铁炉的噪声、鼓风炉呼呼冒出炽热的火焰，浓烟滚滚。这一切，都让参观的人肃然起敬。 虽然看上去有些吵闹，但这可是工业的基石！刀剑、火枪、火炮，这些东西都避不开钢铁，甚至生活用的铁钉、镰刀、菜刀！ “这六座炉子一年可以生产多少吨钢铁？”法兰西的商人是柯尔柏。 他和华夏商人打过交道，曾经帮助他们前往法兰西够买葡萄酒，也因此成为了华夏商人和法兰西之间贸易的桥梁。 想要打开法兰西的市场，当然还需要认识法兰西的商人，否则就只有使用武力。使用武力又会导致当地的普通民众抵制商品，说到底能够利用当地商人盈利的想法进入当地市场最为稳妥。 “如果在煤炭和铁矿石供应及时的前提下，每年可以生产10000吨钢铁以上……”黄秀山说道。 “一、一万吨钢铁！”柯尔柏和其他的法兰西商人目瞪口呆，仿佛听到了最让人不敢置信的话。 那可是10000吨钢铁！六座高炉全年运转，这是什么样的概念！ “好夸张的产量，炼铁的效率可以这么高？”亨利爵士也觉得难以想象。 他以为华夏商人在王室的土地上设立的工厂也不外乎和伦敦城商人一样都是中小型的手工作坊，但是他没有想到华夏人设立的炼铁厂就可以达到12000吨的年产量！ 要知道在1720年的时候不列颠的煤炭产量只有20000到25000吨！ 而第一次工业革命开始后的1788年为6.83万吨、1796年为12.5万吨、1806年为24.3万吨！ 可见焦炭高炉冶铁技术、蒸汽鼓风机的运用可以极大地提升钢铁的生产效率。 也难怪这些人听闻这里的产量之后觉得惊讶。产量根本就超过了这个时代的想象。 使用了蒸汽鼓风机的高炉产量可以是普通高炉产量的3到4倍，可以说相当可怕。这就是技术进步的力量！ 这里的六座高炉已经是不列颠目前全国生铁产量的一半…… “不过我们的冶炼厂也存在很大的麻烦，我们距离铁矿产地和产煤地太过遥远，导致运输成本很高。如果能够在拥有煤炭和铁矿的产地直接设厂的话，成本可以下降许多。也就是说理想产量在12000吨，实际上的产量要看煤炭和铁矿的供应。如果你们要向我们购买生铁、熟铁和钢铁，我想我们的产量应该可以满足你们的需求。”黄秀山得意地说道。 这些工厂可是工业技术力量的彰显，别看墙砖灰白，还冒着黑烟，但是在这个时代确实令人无比向往的存在！没有足够的钢铁和煤炭，根本就无法发展起来其他工业。 “我们想要看你们的产品质量。”柯尔柏和一群法兰西商人说道。 亨利爵士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了渴望。 “请跟我们来。” 黄秀山带他们参观了鼓风机、冶炼炉，然后是仓库里面堆积的钢铁，让这些人更是惊讶。 这座冶炼厂生产出来的生铁质量更好，而且价格还更加便宜！ 有这样的钢铁存在市场之中，其他的冶炼厂该怎么和他们进行竞争？ “说实话我们对自己的产量很放心，就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够消化得了这些钢铁。毕竟我们开工的话一个星期就可以生产出200吨钢铁。这里就有500吨生铁库存，体积大约在65立方米，还是在我们放慢了产量的前提下生产出来的。”黄秀山指着堆积如山的钢铁。 “令人叹为观止……我们打算进口2000吨生铁用于保护我们法兰西。”柯尔柏不禁为华夏商人的铁厂感到不可思议，直接开口要了2000吨生铁。 他并不是个人使用，而是代表着法兰西王国向华夏商人的冶炼厂购买2000吨生铁。 “我们尼德兰需要1200吨生铁，钢也需要一些。”尼德兰商人也说道。 “不知道你们这里可不可以制造火炮？如果能够生产火炮，我们倒是愿意购买一批火炮去对付西班牙人。”柯尔柏突然提出了一个更加夸张的要求。 除了直接买铁，他还想要直接买大炮！ 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 我们不卖火炮 “我们这里想要生产加农炮也不难……” 黄秀山的话引起了法兰西、尼德兰、不列颠商人的兴趣。他们的冶炼厂竟然真的拥有生产火炮的能力！ 不过似乎也不奇怪，一个拥有年产10000吨钢铁能力的冶炼厂，说不定也拥有着生产火炮的技术。 在现在的欧洲，不少国王都是向私人的冶炼厂购买火炮，甚至有不少低调的火炮家族在为国王服务。 “我们很想要见识东方的火炮。我们法兰西的孔代亲王在富恩特拉维亚会战中失利，被西班牙军团消灭了4000人，俘虏2000人。这次会战让我们国王和红衣大主教大人震动，我们急需要一批精良的火炮对付咄咄逼人的哈布斯堡王朝。”柯尔柏说道。 “如果你们东方的火炮能够表现出更好的性能，我们尼德兰执政腓特烈·亨利将会以十分优渥的价格从你们这里购买火炮来装备我们的舰队和陆军。哈布斯堡王朝是整个欧洲的大敌，如果能够打败对于你们而言也是一件好事。”尼德兰商人说道。 黄秀山听到法兰西商人和尼德兰商人都对火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是他摊手道：“冶炼厂之所以拥有生产火炮的能力全是因为我们要生产火炮来弥补我们的舰队和驻军在战斗中的损失，并没有向外出售的意思。请你们见谅，火炮虽然很暴利，但是我们并不缺这点钱。” 不缺钱！以柯尔柏为代表的法兰西商人和尼德兰商人对视了一眼，面对这样的家伙他们还能够说什么呢？估计对方是不愿意出口火炮了。 不过火炮作为战略物资，禁止商人出售也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所以法兰西商人和尼德兰商人都没有多说什么。能够以更低的价格买到他们想要的钢铁就已经足以让他们不远千里跑来一趟。 “我们的船只会到这里来运走我们需要的钢铁。其实你们的工厂在泰晤士河畔还好，可以通过水路运走钢铁，不然2000吨的生铁凭借大马车来运输都不知道搬运到猴年马月。”柯尔柏说道。 “我记得你这个小伙子应该是法兰西的布商，怎么突然做起了钢铁生意？”黄秀山认识这个和西方公司有一面之缘的法兰西商人。 “现在我在国王的财政大臣手下做事，到各国搜集一些重要的战略物资。除了混一口饭吃以外，谁不想要做下一番事业？”柯尔柏叹道。 “帮法兰西国王的财政大臣做事？看来你很有前途，我想我们公司很愿意与你进行长期的合作。”黄秀山听说了对方转变的身份后，不禁起了拉拢结交之心。 目前西方公司的总部在伦敦城，正在努力开拓不列颠市场，接下来人口更多的欧洲大陆是西方公司来到西洋的重要目标，欧洲大陆的市场可是不列颠市场的十倍有余！ 黄秀山还想着要从欧洲大陆的哪一块地方下手，现在崛起的法兰西王国倒是可以彻底打开欧洲大陆的市场的突破口。 “能够和你们合作也许是法兰西的荣幸。”柯尔柏显得很谦恭，也没有丝毫高傲的意思。 黄秀山、亨利爵士不由对这个来自法兰西的年轻人有所高看，这样的人说不定能够成为一方人物。 法兰西商人和尼德兰商人下了订单，实际上冶炼厂在拿下加在一起3200吨的生铁和少量的钢铁大订单，还要紧急向不列颠的煤炭商人、铁矿场场主购买原材料，将煤炭、铁矿石运到工厂才能够开始生产。当所有原材料到齐以后六座高炉可以昼夜不停地运转3个月的时间。 有时候不一定是生产能力不够，而是没有那么多需求啊。 柯尔柏带领的法兰西商人和尼德兰商人很满意这次造访，与此同时他们也对这次参观之中见到的蒸汽鼓风机、焦炭高炉产生了好奇之心。 他们想要知道为什么华夏商人的冶炼厂的产量如此之惊人？ 当然黄秀山并没有向他们说明其中的原理，这可是技术垄断，能够让他们匆匆一瞥就算是这些法兰西商人和尼德兰商人走运了！ “他们法兰西人为什么和尼德兰人走的那么近？”送柯尔柏戴琳的法兰西商人集团和尼德兰商人集团去休息后，黄秀山向亨利爵士问道。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最富庶的尼德兰想要从西班牙帝国独立出去，与西班牙帝国争夺霸权的法兰西自然就是尼德兰的盟友。神圣罗马帝国和西班牙帝国都是哈布斯堡王朝家族控制，对法兰西的威胁太大了。说起人口法兰西比西班牙帝国更多，说不定他们能够取代西班牙帝国成为欧洲大陆最强大的陆权大国。至于尼德兰人嘛，不想要成为西班牙帝国的后花园，而是想要成为经济最为发达的地方和海洋强国。”亨利爵士向黄秀山说出其间的利害关系，“要是西班牙帝国倒了，说不定法兰西就会觊觎尼德兰的财富也说不定。” “你们这边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太过复杂，而且谁也奈何不了谁，不像是我们东方那边一样，我们华夏一支独大，周围都是小国寡民。”黄秀山摇了摇头。 正是因为这边的势力太过平衡，始终没有一个超级大国出现，很难说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话说回来，你们这边生产的火炮真的不会对外出售？如果明明就拥有铸造更加精良的火炮的技术，要是用来生产火炮来出售，那么一定比卖生铁还要赚钱，甚至比卖疫苗还要暴利。现在整个欧洲都在打仗，德意志地区、尼德兰地区、西班牙地区、意大利地区，对于舰炮的缺口在500门以上，要塞炮的缺口在1000门以上，还有野战炮、实心弹。这其中的市场可是远远超过100万英镑。而且和疫苗需要拼命开拓市场不同，这些火炮别人可都是抢着要的，你们不卖，有大批生产火炮的家族会卖，这其中的生意不就被抢走了么？”亨利爵士怂恿道。 第一千四百四十章 倒向外人的国王 “你们的意思是说国王为了赔偿我们苏格兰的战争费用，专门向从东方到来的商人借款，而且是40万英镑的巨款？” 苏格兰誓约军统帅莱斯利看向对面的英格兰议员们，神情凝重。 如果说纽卡斯尔会战还是英格兰和苏格兰与国王的内部恩怨，那么他们的国王向外国人借款这就非同小可了。 虽然很多人不卖国王面子，甚至查理一世也没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但是国王就是国王，他所做的事情代表的就是整个联合王国。 要是以国王的身份签署什么奇怪的出卖主权的条约，很有可能英格兰和苏格兰都要自食其果，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这些条款。 “是的，国王为了能够避开我们议会筹款，他选择了相信一群用心叵测的人。试想一下，那些东方商人才到我们伦敦城几年的时间而已，为什么就和我们国王签订了通商条约？而且他们还慷慨解囊地向国王借了40万英镑的巨款？要知道这相当于王室一年的收入了。10年前查理国王会解散议会就是因为在国王打算继续和西班牙人的战争时，我们议会只愿意批准15万英镑。而这一次来自东方的商人直接拿出了40万英镑。还有，据说这一笔巨款还不需要利息。”反对派的议员皮姆说道。 “嗯……”莱斯利在房间不安地踱步。 他的确是没有辜负苏格兰长老会的所托打败了国王查理，还和国王查理签署了停战条约，获得了赔款的苏格兰几乎没有多少损失。但是现在的问题似乎更加严重了。 在纽卡斯尔会战中被打自闭的查理国王似乎对英格兰人都没有了信心，伦敦商人集团又不愿意向他借款，查理一世有偏向于依赖外国人来解决不列颠内部的问题。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毕竟来自东方的不只是商人，还有他们的舰队和步兵正驻扎在朴茨茅斯呢！ 纽卡斯尔会战之中这支来自东方的军团纹丝不动，谁也不知道他们的战斗力几何。 “他们是不是在朴茨茅斯拥有驻军？”莱斯利向反对派的议员们问道。 很明显他所说的他们就是驻扎在朴茨茅斯的第四舰队和远西派遣军。 “他们拥有十几条船只，其中有三艘威力巨大的战列舰，一艘更加可怕的铁船，其他的都是护卫舰和补给船，船员、杂役超过5000人。还有一个步兵团，有大约1000人左右。”皮姆答道。 “战斗力如何？”莱斯利问道。 “不知道。他们唯一一次出手是在地中海的大战。他们的舰队和皇家海军、马耳他骑士团在突尼斯海峡摧毁了奥斯曼帝国的海军，他们的步兵团带领其他五个势力的远征军在埃及打败了马穆鲁克骑兵。我们只能够从返回的水手和士兵的口中得知他们的军队拥有着很强的战斗力。”皮姆说道。 “奇怪，这样的战绩甚至可以堪比我故去的那位伟大的统帅，他们又和国王走的如此之近，为何他们没有参与国王的北伐，更没有出现在纽卡斯尔？如果他们在纽卡斯尔，我们应该很难正面击败国王军。”莱斯利不解。 “这也是让我们大为费解的事情。他们似乎对于我们内部的纠纷没有兴趣。”皮姆说道。 交谈至此，苏格兰委员会和英格兰议会反对派突然沉默不语，他们都对将国王推向东方人那边感到担心。查理一世可是苏格兰和英格兰的国王。 在一旁安静听着苏格兰委员和英格兰议员讨论的克伦威尔说道：“我已经弄清楚了国王和东方商人签订的条约，很明显东方商人是为了利益才会向国王慷慨解囊。他们获得了在部分的郡收购煤山、铁山的权利。他们可以在伦敦城设立学校、报社。” “收购煤山和铁山？！”几乎所有人都率先注意到这一点。 “实在是糟糕至极！他们在这里有军队，有工厂，如果还放由他们控制原材料，他们可以源源不断地生产火器，对我们的威胁绝对不会是6000人这么简单！”作为军官的莱斯利率先反应就是第四舰队军事上的威胁。 如果说第四舰队只是一支补给有限的海外驻军，那么控制了原材料又有生产能力的西方公司将无限延伸第四舰队的作战能力。第四舰队可以从西方公司的工厂中获得火枪、火炮、火药、炮弹补给。 “除了来自东方的军队对我们有威胁以外，还要防止国王的军队。国王依然一意孤行成立了皇家近卫团，试想一下如果国王向东方的工厂购买火枪和火炮，并且将东方的火器给皇家近卫团装备，那么国王不需要花费大量的支出就能够拥有一支精锐的部队，而且人数少的话更加利于国王收买人心。要是让皇家近卫团成型，忠于国王，那么国王就可以凭借这一支军队强制征收船税和护国税，将皇家陆军壮大。到时候日益膨胀的国王说不定会再次讨伐苏格兰，以皇家近卫团和新的皇家陆军为主力，你们誓约军能不能够挡得住还是一个问题。”皮姆说道。 苏格兰委员会的成员听了皮姆的分析，突然想到之前查理一世对他们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似乎有韬光养晦之意。如果查理一世表现出来的忏悔是为了欺骗他们以便积蓄力量发动下一次的战争，那么就可以说得通其间的诡异了。 “以前王后是来自法兰西，我们怕国王偏向于罗马教廷，现在国王又偏向于东方人，实在是让人操心。为什么他就不能够信任我们英格兰和苏格兰，好好地当一个国王，最起码要和前任国王一样稳定才是。”苏格兰的委员抱怨道。 “我认为我们英格兰议会应该和苏格兰议会联合起来，将国王留在我们这一边。我们需要限制国王的权力，不能够让国王继续乱来。这次没头没脑的战争除了给我们两国带来分歧之外并没有起来的好处……你们觉得如何？”皮姆向苏格兰的委员会提出了联合的意向。 第一千四百四十一章 查理想买炮 黄秀山代表西方公司向查理国王借款40万英镑才没有多久，查理一世就亲自带着几个大臣乘坐马车来到西方公司的工厂。 这让黄秀山感到很奇怪。按道理来说查理一世现在应该没有什么烦恼了。他将得到40万英镑的借款，与苏格兰誓约军的停战条约也已经签署，皇家近卫团正在建立之中。似乎纽卡尔斯会战失败带来的阴霾一扫而空。 “听说你们的工厂可以生产东方的火炮。”查理一世见到黄秀山就开门见山地说道。 黄秀山瞪大了眼睛，他上次好像才向参观冶炼厂的商人们声称工厂拥有生产火炮的能力，这才过了过久啊，国王查理就亲自找上门来问话了！ 说不定是亨利那个家伙泄露出去的。 “我们的工厂的确拥有生产火炮的能力，不过我们还没有安装生产设备。即使真的开始生产火炮和炮弹也是为了补给我们军队的损失。根据上面的指示，如果我们的驻军火炮、弹药的损失超过了一半，而来自东方的补给还没有抵达之时，我们的工厂将会立即组装生产火炮和弹药的设备，以备不时之需。请国王陛下不必担心，我们绝对不会向外面私自出售火炮，更不会将火炮卖给威胁国王陛下您的人。”黄秀山还以为查理一世是为了禁止西方公司在伦敦城生产火炮而来，便赶紧说道。 “不要将火炮卖给法兰西人和尼德兰人，他们会成为我们不列颠的威胁……”查理一世走了两步，厚着脸皮说道，“不过你们可以将火炮卖给我。” “嗯？！” 黄秀山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查理一世竟然是主动来向他们购买火炮的！ “你应该知道最近我花费重金筹建了皇家近卫团。我对于这个近卫团寄予厚望。纽卡斯尔会战让我明白了数量并不是一切，我需要一支忠心于我同时有战斗力的精锐步兵团。想要训练出一个精锐步兵团就需要拥有先进的火器，火枪和火炮都缺一不可。虽然我们不列颠有许多家可以生产出和欧洲大陆威力相仿火炮的作坊，但是我对那些火炮都不满意。我听斯特拉福伯爵说过，你们的步兵远征埃及的时候所使用的野战炮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精准度更高。因此我想要向你们购买几门火炮来加强我们皇家近卫团的力量。”查理一世并不拐弯抹角。 还真的是来购买火炮的啊…… 黄秀山这次可是左右为难：“我接到的命令只是为我们自己的军队生产火器，而没有向国王陛下您出售火炮的说法。” “代价是什么？我知道商人最重要的就是利益，国家也不例外。只要我能够付出足够的代价，相信你们一定会将火炮卖给我。五倍于造价，还是十倍于造价？” 查理国王的眼神中充满了疯狂之色。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拥有一支向他效忠的精锐军团，为了打造这样一支军队，他可以暂时牺牲一些代价。而且即使是十倍于造价购买几门火炮应该在他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国王陛下，火器买卖还真的不是利益交换这么简单的一回事。我无权做主。”黄秀山听到十倍于造价的利润，还真的不由心动，1000%的利润，这谁受得了啊。 很多商人为了300%的利润就可以不顾一切了，何况还是1000%的利润。 不过生产火炮的技术人才真不是在西方公司的编制内，而是隶属于军部，那是军部的人。他一个商人董事可是指挥不动军部的技术工人。 “黄先生，我们是盟友吧？现在盟友有难，难道你们要袖手旁观吗？如果我能够平定苏格兰誓约军和蠢蠢欲动的议会，将会忠诚地履行我们之间的通商条约，这样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失去了我，你们的条约可能就会变得失去效力。”查理一世说道。 “国王陛下您说的是……”黄秀山有些犹豫了，查理的话不无道理，现在两国的通商条约全部都是和查理国王签订的，如能够保住查理国王自然是会保住他。 “如果你不能够做主的话，不如找你们舰队和步兵团的军官协商一番，如何？”查理一世似乎看出了黄秀山的难做之处，也并没有用强硬的态度。 “多谢国王陛下理解。我只是一个代理人，很多事情没有得到允许，并不能够擅自而为之。”黄秀山说道。 “我的大臣们如果都能够和你一样忠心耿耿办事就好了。”查理一世像是自嘲。 他又瞥见了不远处正在冒着黑烟的烟囱。说实话他将这一片土地以较高的地租租借给华夏商人之后就一直没有来看过，此时见到六座高炉同时运行，一辆辆转载着煤炭和铁矿石的大马车进进出出，不禁觉得惊奇，便带着大臣们进去参观。 这不看还好，一进到这片工厂聚集地，查理一世就被这里的规模所震撼。这里的生产方式并不是传统的手工作坊，而是使用了大量的蒸汽机、纺织机的工厂，而且规模巨大，像是冶炼厂就有超过500名工人，纺织厂也有许多工人，拥有上万枚高速旋转的纱锭。 除了最为显眼的高炉以外，西方公司有专门区分的棉纺织厂和毛纺织厂。查理一世和大臣们所最为熟悉的纺织业，却是出现了许多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怪机器。 “这是蒸汽梳毛机，一台这种机器，每年可以生产出2000公斤梳好的羊毛。”在查理的一再追问下，黄秀山不是很情愿地向他们介绍其中某些机器。 “难以置信，我们英格兰最好的手工工人每年只能生产出350公斤羊毛，而且手续极为繁琐，它的效率竟然是最优秀的手工工人的6倍！”财政大臣惊呼道。 查理一世之前倒是不知道手工工人的工作效率，但是听财政大臣这么一对比，这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啊！ “原来你们竟然在这里藏了这么多好东西……”查理一世不禁有点酸了。 东方的帝国要什么有什么，而他一个联合王国的国王还要想办法在困局中一步步破局。 第一千四百四十二章 伦敦城的流言 “查理想要向我们购买火炮……这件事你怎么看？”孙传庭看向郑芝豹。 “向查理出售火炮，如果能够帮助查理维护他的统治，对于我们而言无疑是一件好事，就要看怎么取舍了。出售的火炮也可以是落后一些的火炮，只要表现比他们使用的火炮要好，估计查理就会满意了吧，我们自己也可以从中赚取一笔利润。”郑芝豹倒没有什么所谓。 “你们能够生产更加劣质的火炮？”孙传庭看向他们带来的生产火炮的专家。 火炮专家心里叫苦，别人都是想办法生产质量更好的火炮，但是现在他的长官们却是想要让他生产更差的火炮。 “如果真的要琢磨的话，只需要在铸炮的时候使用更差的钢铁，或者去掉一些零部件……方法多得是。”火炮专家说道。 “那就可以专门为查理生产一批质量比我们差，但是比他们现在使用的火炮要好一点的火炮，满足查理的虚荣心。只希望查理不会像是军主大人预见的那样会陷入不列颠的内战之中，否则我们投资在他的身上那么多银两就要泡汤了。”郑芝豹说道。 “查理想要的不只是火炮，而且还要我协助训练他的皇家近卫团。然而那种落后的火绳枪，早在几年前就被我们淘汰了。我只能够帮助他们训练军纪和队列。”孙传庭说道。 “这对于我们而言不是一件好事情吗？最起码查理有一个忠心于他的步兵团，有利于维护他的统治，对于我们而言也更加安心了。” “谁知道他能不能摆平议会的事情，伦敦城最近可是有些不太平。” 在伦敦城的华夏军官和商人都察觉到了伦敦城之中异样的氛围。 苏格兰委员会比预计之中在伦敦城停留了更长的时间，他们随后离开了伦敦城。 在得到了查理一世停战赔款的承诺，2万人左右的誓约军退出了占领的英格兰领土，重新回到苏格兰边境。但是誓约军并没有解散的意思，成为了利文伯爵的莱斯利仍然担任誓约军的司令官，显然是对于查理并不放心。 西方公司的工厂开始铺设生产火炮的设备和蒸汽机，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欧洲生产火炮。平时都是从本土直接运到欧洲来进行补给，而他们在有煤炭和铁矿石不限制提供的前提下可以凭借带来的机器和人才在这里制造火炮。 很快查理国王向东方人订购7门6磅野战火炮的消息就传到了反对派议员的耳中，更加引发了反对派议员的不安。 国王雇佣东方人训练军队、生产火炮，谁也不知道国王拥有了这么一个精锐的步兵团以后想要用来对付谁。或者说查理国王可以用来对付任何对抗他的人。 苏格兰誓约军秘密与英格兰反对派的议员联络，得知了查理一世倾尽大量的资金和心血打造忠心于他的皇家近卫团之后，誓约军更加不放心，甚至后悔没有在停战条约上限制国王建立军队。不过即使他们提出来了这样的条件，怕是查理国王也不会同意。 一些流言开始在伦敦城内出现，有人在说查理一世打算发动第二次的苏格兰战争，有人说查理一世在向罗马教廷靠近，打算和法兰西建立一样的体制。流言不只是在查理一世的身上，甚至还波及到了宠臣斯特拉福伯爵身上。 本来斯特拉福伯爵十年前是反对派的议员首领之一，但是在查理一世对他进行利诱拉拢之后，斯特拉福伯爵就变成了忠心耿耿的保王派人物。明明是自己人，结果十年前被国王收买，这让皮姆、汉普顿等一批坚定的反对派议员对其尤为怨恨。 伦敦城中开始流传斯特拉福伯爵在担任爱尔兰总督的时候对当地的土著使用了铁腕统治，其专横的征税行为也被广为抨击。 为了维持皇家海军，查理需要征收船税，为了筹集皇家陆军的费用，查理需要征收护国税。斯特拉福伯爵开始用强行的手段来征收。 王室的财政实在是不容乐观，每年王室虽然有几十万磅的收入，但是偌大的王室土地和建筑的维护也需要一大笔的支出，维持皇家海军的费用更加巨大，实际上查理征收到的船税都给了无底洞一样的海军。 虽然查理绝口不提重新恢复议会之事，但是各地的请愿书仍然络绎不绝地传到查理的书桌上。 伦敦城不少主张恢复议会的议员开始带着市民在王宫前示威。然而查理一世还是没有理会他们。 “伦敦城中最近都有对国王您不利的谣言，我认为可能是皮姆一群人在背后进行什么阴谋。”斯特拉福伯爵问道。 “他们还能够闹出什么动静？我才是国王。等到皇家近卫团训练成型，我一定不会放过所有反对我的人。下个月起给皇家近卫团所有的军官和士兵涨薪，我可以给他们很高的薪水，让他们对我更加忠心耿耿。来自东方的军官正在训练他们，我相信很快我就会有一群忠诚的士兵，帮助我打败苏格兰的誓约军。”查理一世对于反对派议员的动静却嗤之以鼻，并不感到担忧。 “可是国王陛下，议员们在煽动伦敦城的民众，将会影响到国王您的统治。根据我在私底下的调查，最为拥护您的多半是北部和西部的一些郡。至于南部和东部的郡反对您的议员占了多数，其中就包括伦敦城。要是不防备议员们在伦敦城内的一举一动，恐怕我们不得不离开伦敦城这座重要的城市，前去地方城市寻找援助。”斯特拉福伯爵提醒道。 “没什么好担心的，皇家近卫团就在伦敦城外接受阿斯特利和孙传庭的训练，他们能够在出事的时候保护我们安全无恙地离开伦敦城。”查理一世还是对于斯特拉幅伯爵的担心不以为然，而是关心税收，“船税和护国税征收的如何了？” “已经有一半的郡上交了上一个季度的护国税，不过这个季度的护国税又有一群人抗议，没有当地的乡绅带头交税，农民和手工业者也不愿意交钱……”斯特拉福伯爵说道。 第一千四百四十三章 大抗议书 伦敦城内议员聚集的房屋，这里已经成为了议员们抗议查理一世的总部，皮姆、汉普顿正在私自起草反对查理国王的提案。 “国王在过去的十年犯下了204条罪行，如出卖某些商品的特权给一些贵族以获取王室的收入，其他没有获得特权的商人和贵族则不能够进行这些商品的交易。而且国王偏向于罗马教廷，严重破坏了我们和苏格兰之间的关系，我们有证据显示国王甚至使用部分海军的船只帮助西班牙人运输士兵到尼德兰。这违背了我们一项对抗罗马教廷的原则，我们的敌人应该是西班牙帝国。” “另外国王和东方人签订了出卖采矿权、设立学院、报社的条约，向他们借款40万磅，这样的做法无疑会损害我们不列颠的利益。如果放任国王继续这样下去，国王说不定会和来自东方的外国人继续签署不知道什么样的条约。特别是如果国王将一些商品的专卖权也出卖给外国人，那么将会由东方的商人垄断我们的市场。这是令人难以想象和令人极其不安的事实，并且这样的事实正在发生。” “因此在这份《大抗议书》里面，我们不只是列举了国王的罪行，而且主张重新召开议会，废除商品专卖特权，建立王宫大臣对议会的负责制度，限制主教的权力，重新与东方商人签订条约。” 皮姆环视众人，他和其他几个反对派议员起草了反对查理国王的提案，接下来就看其他的议员怎么考虑了：“同意将提案提交给国王的人举手。” 汉普顿和几个坚定的反对派议员举起了自己的手，而更多聚集在这里的议员却态度迟疑。 他们内心抵触查理国王现在的所作所为，但是同样抵触这样擅自向国王宣战般的行为。 “现在国王还没有下令召开议会，我们私底下以议会的身份发表《大抗议书》不合乎传统。”部分议员说道。 “国王很明显并不想要再次召开议会。说的不好听，如果我们再不行动起来，那么除非国王离开人世，否则议会将永远不会被恢复。请各位认识到这一点，这是我们不列颠的大危机！”皮姆鼓动道。 屋内大约只有几十个议员，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反对派的议员，纵使如此，还是有少部分人没有表态。 不过在反对派之中大多数人通过就可以了。 “将《大抗议书》交上去就可以了吗？国王肯定不会签署这样的提案。甚至以前他亲自签署的《权利请愿书》都可以矢口否认，还强行解散了议会。很难想象国王会愿意签署这样的条约而且还会遵守条约。” 即使是支持大抗议书的议员语气中也出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国王完全没有信用可言，为了筹集资金才会召开议会和同意条约，有了钱以后又翻脸不认人。 “我们需要逮捕背叛了我们的斯特拉福伯爵，他是国王的心腹，我们掌握了他在爱尔兰的暴行，当地的人在他担任总督的时候都称呼他为暴君，只要我们逮捕他，会有一群人对他进行指控。他现在不留余力地帮助国王征税，必须要率先铲除他。如果拿下斯特拉福伯爵，说不定国王就会向我们妥协！” 皮姆向众人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逮捕查理一世的宠臣斯特拉福伯爵，借以给查理国王一个下马威！ “在伦敦城擅自逮捕斯特拉福伯爵……这件事谁去做？” “国王在伦敦城外还有皇家近卫团驻防，而我们手中可是没有任何的士兵可以调用。” 一干议员面面相觑，他们要擅自逮捕国王的大臣，这将是对国王公然的叫板！ 谁能够又或者说谁敢做这样的事情？ “如果只是想要抓住斯特拉福伯爵的话只要几个人就可以了，甚至还可以动用伦敦城的民兵，将他关在伦敦城的监狱之中。只要市民拥护我们，我们就可以向国王施压，要求国王将他的心腹处决，到时候就没有人敢助纣为虐。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如何，克伦威尔？”首领皮姆看向最近有些活跃的议员克伦威尔，将希望放在了他的身上。 “伦敦城的议员站在我们这边的话，我就可以带人将斯特拉福伯爵逮捕。”克伦威尔自信地说道。 “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去谋划了，伦敦城的议员和商人会站在你这一边。”皮姆对克伦威尔寄予厚望。 “请放心交给我。逮捕皮姆的时候希望各位坚定地主张大抗议书上的内容。我们不能够再让议会继续处于解散的状态，否则我们不列颠将面临危险的处境。”克伦威尔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站在皮姆这一边，同时也在激励其他的议员。 “还有很多议员还没有到来，他们分布在各个郡，不知道他们的态度如何？” “逮捕斯特拉福伯爵导致国王陛下调遣皇家近卫团来要求释放他该如何是好？难不成我们真的要和国王开战？” 尽管如此大多数议员都不放心，那可是国王啊！ “伦敦城的居民站在我们这边就够了，如果国王想要彻底解决这一件事情就需要重新召开议会。到时候即使判决我们有罪，我和汉普顿等五个人会承担可能造成的后果。当务之急是要重新召开议会，限制国王滥用的权力。我都以身作则了，诸位有什么理由不主动起来对抗国王？”皮姆以凌厉的眼神扫视众人。 十年前议会被解散的时候他们反对派和保王派都动手在议会干架，皮姆等几个重要人物还锒铛入狱，这场矛盾已经持续了十几年，正在爆发的边缘！ “要是国王陛下最终还是不愿意签署大抗议书，也不愿意处决斯特拉福伯爵，我们该怎么办？”伦敦城的议员一次询问。 “那我们就发动伦敦城的市民占领议会的大楼，重新在各个郡选拔议员组成议会，强制要求国王签署大抗议书和处决斯特拉福伯爵！” 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 逮捕伯爵 “苏格兰的誓约军已经从他们占领的诺森伯兰郡撤出，当地的民兵重新接收了纽卡斯尔等城池。” 斯特拉福伯爵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成为了反对派的目标。他和往常一样向国王查理一世汇报完成之后便返回自己的伦敦城市区的住处。 在街道上他可以听到许多人在讨论国王和议会的问题，还有部分人讨论到来的华夏商品。原本十年来都风平浪静的伦敦城这次可以说是风云变化。 苏格兰人、英格兰人、国王、议会、华夏商人几方势力被卷入了其中，谁也不知道未来不列颠会变成什么样子。 “皮姆那几个家伙最近频繁在伦敦城出没，难道伦敦城的议员、商人和维持治安的民兵已经被他成功游说站在了他们那一边？如果是那样的话就不妙了，必须要想办法安排探子密切关注他们的动静……”斯特拉福伯爵在仆人的帮忙下换了一身便衣，他的仆人还为他倒茶。 这种产自的东方帝国一个叫做福建行省的红茶因为受到大海上的湿气的影响最小，味道也保持的最好，所以深受不列颠贵族圈的推崇，普通的百姓根本就用不起。 而他作为查理国王最信任的宠臣，理所当然地从华夏商人那里获得了不少名贵的茶叶。如果将他获得的茶叶贩卖出去，说不定都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咚、咚，突然有敲门声响起。 会是谁？斯特拉幅伯爵不解地打开木门，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是什么人？” “伯爵大人，现在可不是问这个无关紧要问题的时候。部分议员正在组织人手对你进行逮捕，您还是尽快离开这间房屋，躲入王宫吧。” “等、等等……” 敲门的神秘男子留下了一个对于斯特拉福伯爵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的消息之后就离开了这里，也不待斯特拉福伯爵详细盘问他的身份。 “难道是皮姆他们要使用武力来逼迫国王重新召开议会？” 斯特拉福伯爵越想越不妙，抓起放在木桌上的佩剑和火枪就往外面走。 当斯特拉福伯爵出门的时候，果然有几个男子在外面监视着他所在的屋子。 要是没有被提醒的话，斯特拉福伯爵还无法发觉这些人的存在。但是经过了提醒之后草木皆兵的斯特拉福伯爵很难不注意到这群看上去有些鬼鬼祟祟的家伙。 如果对方真的是皮姆那些反对派的议员派来逮捕他的人，那么他作为背叛者的下场就很危险了。而且他还帮助查理一世做过很多维护国王统治的事情。 斯特拉福伯爵觉得现在自己汗流浃背，他必须要安全逃到王宫里面才能够获救。 就算是议会要闹上了天，也不敢攻打神圣的王宫。 斯特拉福伯爵假装没有发现这些监视他的人，不急不缓地走向王公所在的区域。 “抓住他！” 负责指挥这次逮捕行动的克伦威尔已经察觉到了斯特拉福伯爵的异样，伯爵此时还身穿着便装。 几个大汉快速地向斯特拉福伯爵接近。 斯特拉福伯爵也发现了正在快速接近他的几个大汉，他的脚步同时加快。 这个时候双方都撕破了脸皮，开始在伦敦城的街道上开始了一场追逐！ 街道两边的一些小摊子被这些追赶的人撞倒，马铃薯和菜叶洒落一地，一片鸡飞狗跳。 嘭！其中一个追赶斯特拉福伯爵的大汉竟然扣动了扳机，令街道上几乎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地看向追逐的一行人。 “不要在城内使用火枪！他可是国王亲自任命的伯爵！”克伦威尔见到带来的一个手下开枪，赶紧喝道。 仓促的斯特拉福伯爵逐渐被几个大汉堵住，被其中一个人按倒在地。 “我是伯爵，你们怎么能够这样对付我？！”斯特拉福伯爵被两个人制服，犹然不敢相信他竟然被几个平民逮捕了。 “斯特拉福伯爵，议会怀疑你在爱尔兰为了收税实行严酷的管理措施，迫害了许多爱尔兰人和我们英格兰的移民。现在伦敦城将会暂时关押你等待审判。”克伦威尔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跟来说道。 “我要抗议！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国王陛下，为了英格兰。我在爱尔兰肃清海盗，整顿税收，为我们英格兰人在爱尔兰站稳了脚跟，你们选择忽视了我的贡献。而且我不承认有你们所说的行为！你要知道你们现在要逮捕的是一位伯爵！”斯特拉福伯爵面红脖子粗地吼道。 “我们议会将你暂时关押，你有什么话要辩解可以在法庭上向法官说。”克伦威尔说道。 斯特拉福伯爵一头雾水：“议会？国王没有重新召开议会，哪里来的议会？” “鉴于国王十年来的蛮横行为，我们即使没有国王亲自下令，议会也有必要重新恢复。我们一批议员现在已经向国王上交《大抗议书》，要求国王重新恢复议会，限制国王和宫廷大臣滥用权力。”克伦威尔说道。 “你们这样的行为不符合英格兰的传统！”斯特拉福伯爵叫道。 “国王违背英格兰的传统在先，这个时候我们就顾不得违反在后，把爱尔兰的暴君阁下押到监狱里面。”库伦威尔对带来的几个手下说道。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查理一世的头号宠臣斯特拉福伯爵被逮捕，而此时的查理一世同样焦头烂额，因为皮姆带着一群反对派的议员和伦敦城的市民堵在王宫面前，向查理一世提交《大抗议书》。 大抗议书罗列了查理一世204条不当与亟需改进之处，并且要求查理一世更正自己的行为，最重要的就是重新恢复议会！ 查理一世迫于反对派和伦敦市民的压力，不得不令人收下《大抗议书》以安抚众人。 不过当《大抗议书》摆在他的面前时，他的脸都青了。 议会这些家伙，竟然将他几乎所有的措施和做法都通通批判了一遍。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签署这样的条约。让斯特拉福伯爵来见我！” 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 皇家近卫团 “国王陛下，大事不好了！斯特拉福伯爵被议会的人逮捕，现在被关押在伦敦城的监狱之中！” 很快有大臣得知了头号宠臣斯特拉福伯爵被议会自卫队给逮捕的消息，火急火燎地来通知查理一世。 查理一世双目圆瞪，简直难以置信。议会不但向他提交了《大抗议书》，而且还擅自在伦敦城众目睽睽之下逮捕他的大臣！ 这简直就是在对他这个国王正面宣战！ “我还没有宣布恢复议会，为什么他们敢滥用权力！”查理一世暴跳如雷。 这些反对派议员一直猛烈抨击他的政策，现在完全是反了，竟然联合伦敦城的市民逮捕斯特拉福伯爵并向他施压！ “国王陛下，现在形势危急，我们该如何是好？”几个忠于查理的大臣满头大汗地问道。 大抗议书并不只是反对派议员发牢骚而已，它还要求撤销王室的星室法庭、北方委员会等封建特权机构，很多在这个职位上的大臣将会因此而被撤销职务。不少王室的大臣的利益已经和查理一世紧紧地连接在一起，他们不得不帮助查理一世维护王室的权威。 查理一世同样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让皇家近卫团进城。” 皇家近卫团是现在查理一世手中唯一的一支军队，而且建立的时间还很短，现在就驻扎在伦敦城外！ 孙传庭此时在皇家近卫团兼任教导官，协助查理一世训练这支军队的纪律，以求士兵在军棍的训斥下能够将来上战场的时候如同机器一样严格执行命令——排队枪毙的年代，纪律的严谨与否将可能会决定一场会战的胜负。 “国王陛下令您紧急带领500人进入伦敦城保护王宫！”国王的使节见到了皇家近卫团的团长阿斯特利。 “伦敦城发生了什么事情？”阿斯特利接到这个命令的时候心里泛起惊涛，查理一世想要调遣皇家近卫团进城，只能够说明伦敦城内出事了！ “部分议员自行恢复了议会，而且和伦敦城的民兵组建了议会自卫队，现在自卫队逮捕了斯特拉福伯爵，还要求国王签署大抗议书！详情来不及多说，请勋爵您一定要尽快调遣兵力进城保护国王陛下。” “我明白了！” 阿斯特利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皇家近卫团是查理国王一手打造的精锐步兵团，几乎所有的军官都是查理一世提拔的，而且查理给了他们很高的薪水，他们之中大多数人都偏向于国王，此时知道国王有难，便紧急集合。 孙传庭本来正好好的在训练这些士兵，当他听说伦敦城内发生剧变的时候，脸色也是不好看。 查理国王是他们拉拢的对象，他们在国王的身上投资了许多，要是国王被议会推翻的话，那么租借的王室土地、朴茨茅斯港口可能都会被议会收回。这明显对于和国王签订条约的华夏而言是不利的。 “孙先生，你要随我们进城吗？”阿斯特利年纪要比孙传庭还要大，但是他很佩服这个平时帮助他训练部队纪律的教导官，主动向孙传庭问道。 “我当然要进城。城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国王必须要尽快处理好这件事情，我也希望国王能够妥善处理，不要让伦敦城陷入混乱之中，不然我们都很被动。”孙传庭答道。 阿斯特利可以听出孙传庭的口风，他见到来自东方的华夏人有力挺查理一世之意，便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皇家近卫团在收到了查理一世的命令之后便开始向王宫行军，阿斯特利和孙传庭两个人比起皇家近卫团提前进入了伦敦城，他们径直前往王宫寻找这件事的当事人查理一世。 查理一世显得有些坐立不安，毕竟他的心腹斯特拉福伯爵都被议会给抓走了，相当于议会在剪除他的羽翼。议会真的擅自处死斯特拉福伯爵，下一个目标岂不是直奔国王？！ 议会的逮捕斯特拉福伯爵的作用是明显的，现在出事了查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要找谁讨论。如果不是还有皇家近卫团可以依靠的话…… “国王陛下，我看到城中大乱，难不成真的是部分议员擅自行动？”阿斯特利向国王行礼后，再次向查理一世确认城中的情况。 “皮姆、汉普顿等人自行恢复议会，只有部分议员参与其中，他们与伦敦城的议员、贵族、商人联合向我上书，还逮捕了忠心耿耿的斯特拉福伯爵，打算对其进行审判。我需要皇家近卫团帮我解散他们恢复的临时议会，将斯特拉福伯爵救出来！”查理一世狂拍桌子，议会这回也是将他逼急了！ “皇家近卫团是国王您忠心的仆人，我们会前去将斯特拉福伯爵救出来。不过我们希望能够用温和的方式解决问题，不想要造成任何的伤亡。”阿斯特利说道。 “只要他们乖乖解散议会，释放斯特拉福伯爵就可以。怎么就你们两个人来了，近卫团的士兵呢？”查理一世事到紧要关头也有些怂了。 “皇家近卫团的士兵还在到来的路上，我们提前过来了解情况。”阿斯特利答道。 “孙传庭先生，伦敦城发生这样的事情，又或者发生更加糟糕的事情，你们东方还是会站在我这一边是吧？”查理一世又有些不安地向孙传庭问道。 “国王陛下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所有的条约都是和国王陛下您签订的，我们当然会站在您这一边。”孙传庭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查理一世仿佛松了一口气。 议会抓走了他最忠心的大臣斯特拉福伯爵，但是他还有皇家近卫团和东方人的帮助。 等到部分装备了火绳枪的500名皇家近卫团的士兵进入伦敦城，引发了伦敦城内一片喧哗，街道上狼藉一片。 查理一世接过了这一支部队的指挥权，带着500名皇家近卫团士兵直扑皮姆、汉普顿等人聚集的地方。 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 伦敦城市民的立场 500名皇家近卫团士兵气势汹汹地包围了皮姆、汉普顿等反对派议员的房屋，国王查理亲自带领这一支部队，拒绝签署大抗议书，并且宣布皮姆、汉普顿等人是“叛逆”，要求他们交出逮捕的斯特拉福伯爵！ 皮姆、汉普顿等议员被自己的国王堵在里面，一时之间也都乱了分寸。 国王亲自带领士兵前来要人，可见查理真的生气了。 “这可怎么办是好？”部分议员看到窗户下面是装备有火绳枪的近卫团士兵，愁眉苦脸。 他们这一回将查理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查理一世的先见之明让他没有那么狼狈，他手中还有皇家近卫团可以翻盘。 “别担心，国王一向都喜欢给别人扣上叛逆的罪名，只是为了让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罢了。我们失败的话大不了流亡他国。”皮姆说道。 “就这样向国王屈服会让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一些议员见到这样的情况，进退两难。他们一方面害怕国王秋收算账，另一方面又不想要就这样轻易屈服。 “看到了没有，这就是我们以前所担心的情况……不过我们还有扭转局面的机会……”皮姆在经过了最初的慌张后随即又冷静下来。 “什么扭转局面的机会？你是说……” “对，我们还有外援！如果国王陛下坚决要再次解散我们自行组建的议会，我们就只有使用武力来让国王屈服了。” 查理亲自率兵包围反对派的议员们，要求他们自行解散和交出俘虏的议员。 但是皮姆、汉普顿等人迟迟没有投降的意思，对于查理一世一拖再拖，让查理等的有些不耐烦。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肯解散议会？难道还有什么反败为胜的契机？”查理不安地踱步。 “国王陛下，也许您可以和他们进行更加深入的谈判，趁此机会彻底解决议会的问题……” “我是不可能允许议会重新出现的，没有什么好谈，他们只能够听从我的命令，交出斯特拉福伯爵。”查理一世驻剑道。 孙传庭一直在观察周围街道的情况，他对于议会反对派的皮姆、汉普顿等人的异常行为同样感到不安。 很快他就知道了不安的来源——周围的街道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市民。 国王亲自带领士兵包围议员，这样的动静惊动了整个伦敦城的市民，闻讯而来的市民聚集而来，周围的街道上起码有几千人。 这件事情似乎闹大了！ “注意保护国王！”孙传庭见到不少市民带着棍棒、长矛、火绳枪等兵器，似乎不是来看热闹这么简单。 “怎么了？”阿斯特利问道。 “你看这些市民很明显是被部分议员说服了，他们估计是要站在皮姆、汉普顿他们这一边……”孙传庭答道。 阿斯特利也有些察觉，不由露出苦笑：“事情还真是糟糕啊……” 果不其然，在查理一世向皮姆、汉普顿等人下最后的通牒时，超过2000名武装的市民对皇家近卫团的士兵进行阻拦。 愤怒的市民明显同情皮姆、汉普顿等人的遭遇，人数众多的他们反而将皇家近卫团层层包围起来。 反包围皇家近卫团的市民越来越多，人数从2000人增加到2500人、3000人、3500人…… 皇家近卫团淹没在了人海之中！ “看啊，只要有伦敦城的议员和商人支持我们，我们就不用担心会遭到国王的毒手。”皮姆见到密密麻麻的伦敦城市民堵住了街道，心中仿佛一块石头落地。 伦敦城作为王城和聚集了大量人口的欧洲最大的城市，获得这里议员的支持，相当于能够调动这些人在危急时刻鼎力相助！ “还有埃塞克斯伯爵等支持我们的贵族会在地方募集军队向伦敦城进军，国王仍是威严的、尊贵的，但是与此同时我们议会也要重新建立起来，限制国王滥用权力。如果不是国王一意孤行，我也不想要动用这种手段来让议会重新恢复。”汉普顿说道。 他当初可是为了几十先令的船税而带头抗税，还被国王告上了法庭。 不管怎么样，反对派带领的议会已经开始和国王兵戎相见了，他们也不知道国王会就此善罢甘休还是会有进一步的行动。 “我，我可是你们的国王，英格兰和苏格兰唯一的国王！”查理一世面对怒气冲冲的伦敦城市民，不由感到悲愤。 “国王陛下，现在的形势不妙，我们总不能够对伦敦城的市民动手……现在市民群体很明显站在皮姆、汉普顿他们那一边，我们不能够犯了众怒有损国王陛下您的威严。不如暂时返回王宫，先安抚市民，暂时安抚他们的情绪……”阿斯特利见到周围的市民越来越多，只好向查理一世劝说道。 “不行，我不能够让皮姆他们这么得意，要是我在这里示弱的话他们一定会得寸进尺！”查理一世摇头。 “可是现在的情形，如果我们强行进去逮捕皮姆、汉普顿他们，伦敦城的市民一定会和我们发生冲突。逮捕皮姆、汉普顿他们还好，皇家近卫团的士兵一定不会愿意和市民兵戎相见，请国王陛下三思。” “可恶……” 查理一世有些不甘心。 “国王陛下！市民包围了王宫，王后、小王子还有宫廷大臣都有危险！” 在查理犹豫不决的时候，从王宫中逃出来的宫廷侍卫向查理一世带来一个噩耗般的消息。 这下查理没有犹豫的余地了：“随我返回王宫！” 查理国王被迫解除对反对派议员的包围，引来议员和伦敦城市民的一阵欢呼，让查理一世更是颜面扫地。 孙传庭一直跟着查理一世行动，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丢脸的地方，只是他想到了楚云在出发前预测的不列颠形势变化竟然是如此准确。 按照楚云的估计，三五年内不列颠很有可能会爆发国王和议会之间的内战，而且战争可能会持续好几年，涉及到英格兰、苏格兰、爱尔兰三地。 看来楚云的估计还是正确的，在华夏人几乎保持不介入的前提下，历史的大方向还是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不列颠的内战就要开始了。 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 逃离伦敦城 查理一世带着500名皇家近卫团的士兵回到了王宫，很快就驱逐了包围宫殿的市民，解除了王宫之围。 不过问题还远远没有解决。皮姆、汉普顿等议员自行恢复了议会，并向各郡通报选举议员；斯特拉福伯爵被议会逮捕，下落不明；大半个伦敦城因为伦敦城议员的倒戈站在了皮姆、汉普顿等人身后作为应援。 查理一世第一次觉得自己在伦敦城变得如此势单力薄。 “所有人都站到了皮姆、汉普顿这一群令人生厌的人背后，而我最忠诚可靠的子民又在哪里呢？”查理一世因为伦敦城市民对他的背叛而感到落寞。 他明明已经对皮姆、汉普顿等叛逆形成了合围，没想到伦敦城站到了皮姆他们那一边。 “国王陛下，北部、西部的郡还有威尔士的子民仍然值得信赖，东南部的郡就不那么可靠了，包括伦敦城也是。”阿斯特利对查理一世说道。 查理沉默了。对他最可靠的人不是王城的百姓，而是更加边缘地方的百姓，这真是讽刺。 “伦敦城为是非之地，不能够停留，我需要找到我最忠实的拥护者来对抗这些人。你们说我离开伦敦城前往其他地方聚集兵力再反攻伦敦城，如何？”查理一世向保王派的大臣们问道。 保王派的大臣和贵族们面面相觑，他们也知道保王派在伦敦城势单力孤，而支持国王的乡绅贵族商人集中在北部、西部，而经济更加发达的伦敦城等地方则是反对派的议员更多。 可是离开经济发达的伦敦城，相当于将重要的财源、物产、人口让给了皮姆领导的议会。西部和北部的经济比较落后，到时候国王真的能够反攻伦敦城吗？ 国王打算逃离自己的王城，没有人能够帮助查理一世做下这么重大的决定。 “孙传庭先生，你怎么看？”查理一世像是询问，又像是求援般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孙传庭。 “嗯……”孙传庭刚才在考虑华夏在国王和议会的冲突中的利益关系，查理突然的提问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他该怎么回答这个艰难的问题？ “在下……” “急报！埃塞克斯伯爵率领一支募集的军队向伦敦城进***敦城附近出现几支不明的部队，怀疑也是皮姆等人找来的援军！” 皇家近卫团部署在外面的斥候带来了重要的情报，让查理一世和保王派的大臣、贵族人心浮动！ 城内的市民支持议会，城外有贵族率领的军队应援，伦敦城已经落入了这个才刚刚自己宣布重新组建的议会手中！ “看来没有办法了，我们必须要在伦敦城彻底沦陷之前离开这里，前往北方寻找支持我的人。等到反攻伦敦城，我要将这些人通通处死！”查理一世只好破罐子破摔。 在伦敦城失去民心，他只能够另辟蹊径行事了！ “陛下，您真的不考虑与议会进行谈判而是要与议会进行战争么？”阿斯特利和其他支持查理一世的大臣不禁犹豫。 “我誓死不会签署《大抗议书》，唯有一战而已！若战败，我的鲜血将染红我的王冠。”查理这回也是豁出去了！ 在决定了暂时逃离伦敦城之后，王室以及宫廷大臣急忙收拾自己的包裹，在皇家近卫团的护送下向北方行进。 无论是皮姆等反对派的议员还是伦敦城的市民，面对查理一世仓促的逃窜，并没有进行阻拦。 在他们看来，国王还是国王，他们就算是抓住了国王也不能怎么样，英格兰是不能够没有国王的，不然那些被国王授予了贵族身份的人岂不是变成了平民？至于对普通的平民，国王和其他贵族都是上层人物，他们并不想要冒犯上层人物。 孙传庭则没有跟着查理国王逃离被议会控制的伦敦城。他还要时刻关注着这一场发生在不列颠内部的剧变以及可能对他们这群来自东方的人的影响。 虽然皮姆、汉普顿等反对派议员占据了伦敦城，也知道孙传庭等人和查理国王之间暧昧的关系，甚至孙传庭还担任着查理国王军事顾问一职，但是他们也不能够拿孙传庭和华夏商人怎么样。 第四舰队和远西派遣军还在朴茨茅斯，若是他们敢针对伦敦城中的华夏商人和他们的产业，那么这支在朴茨茅斯的军队就会毫不犹豫地加入国王的阵营！只要东方人不介入这场内战，皮姆、汉普顿等人可以说是谢天谢地了！ “这才没有多少天，伦敦城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茶馆最近的生意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我们还在准备筹备建立汉语学院和报社，还有前往产煤、产铁的郡购买矿山，现在伦敦城内部的剧变让我们不得不暂时搁置这些计划！” “我们必须要评估这次不列颠内部的剧变对我们的影响。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我们不能够确定议会上台后会不会承认之前国王和我们签订的条约，还有他们今后对待我们的态度。” 华夏商人会馆之中，董事们在进行激烈的讨论。 毫无疑问，这一次伦敦城的剧烈变化让他们这些远道而来做生意的商人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第四舰队和远西派遣军的意思是什么？会亲自上战场帮助国王打仗吗？如果真的向议会宣战，我们就必须要考虑将我们西方公司所有的核心人员和资产运往朴茨茅斯躲避议会对我们的查封。要是我们的核心人员和蒸汽机等先进的设备落到了议会的手中，说不定会导致生产技术的泄密。”黄秀山有些担忧，“还有一件事很棘手，我们的冶炼厂才接下了3200吨生铁的大订单，刚开工不久，要是没有及时交货的话我们需要向法兰西商人和尼德兰商人支付一笔数额巨大的违约金……” “你们暂时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我们的军队还不会介入这场战争。而且根据军主大人的估计，如果不列颠真的爆发内战，这场战争至少持续两三年。我们伺机而动，鹬蚌相争，得利的终究会是渔翁……”孙传庭说道。 第一千四百四十八章 李晋德归来 远在万里之外的不列颠发生了重大的变动，对于东方却没有多大的影响，甚至东方还不知道不列颠的内战已经提前爆发。 一支悬挂着龙旗的船队经过马六甲海峡进入了帝国的海域，又经过南洋进入东海、黄海、渤海，船上的水手已经可以看到繁荣的天津卫轮廓。 李晋德就在其中一艘商船的甲板上，同在甲板上还有许多其他归来的华夏商人和水手在张望。 很明显西方公司已经建立了自由来往东方和西方之间的定期往返航线，除非是发生地中海大战那样的战争而导致没有军舰护航的情况，否则每年京城和伦敦城之间的航线都会正常运行。 “离开这里好几年，终于回来了。”李晋德见到了逐渐接近的天津卫码头，心里波涛澎湃。 作为最早一批前往欧洲经商、建立工厂的商人之一，当华夏的工厂在伦敦城正常运转的时候开始，他就可以说自己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而且在当地给西方公司留下了一个贵族和商人组成的圈子，许多不列颠的商人也与来自东方的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这里就是东方最为繁荣的一片区域？” 马耳他骑士团的女骑士汉娜被骗来了东方，船队之前在东南亚、东南沿海等地进行过短暂的靠岸补给，她也逐渐见识到了东方的强盛和繁荣，而且这种繁荣随着马六甲、会安港、广州府、杭州府这一条近海航线而逐渐提升。 “市场上来说还是江南地区最为繁荣，当地的纺织业、茶叶贸易规模巨大。而北方则是新技术最先尝试应用的地方，因为这里在天下太平前经过战争的破坏，推行新技术的阻力比较小。”李晋德说道。 汉娜似懂非懂，她对于东方的地理知识还并不牢靠，这次完全是听李晋德描述了东方的繁荣才来到这里游历。她的哥哥是医院骑士团的团长，从地中海大战中获得了一笔不菲的财富，为她提供一笔前往东方游历的费用还是绰绰有余。 比起金钱上的困顿，更加令人担心的应该是远洋航行中来自风暴、险滩和疾病的威胁。 “等到了京城，也许我可以帮你谋一份差事，我们西方公司的规模正在扩大，对于女工或者文职的需求也应该不小。”李晋德看向了他从利凡特奴隶贩子手中救回来的小莲。 利凡特的奴隶贩子很可恶，不过第四舰队在地中海大战中也在利凡特地区劫掠了一些金银、摧毁一些城堡，算是出了一口气。 对于解救出来的人，李晋德只能够进行力所能及的帮助，工作也算是给她一个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小莲这条命都是公子赋予的，小莲愿意一辈子为公子做牛做马而不求回报。请公子不要赶小莲走。”小莲说道。 “如果你真的想要报答我，就努力为公司做事吧。” 李晋德对于自己的身边突然多了两个年轻的女子也很无奈，一个是同乡却流落西洋的女子，还有一个是医院骑士团的重要人物。要是被萨琳娜看到这两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现在不好收场了吧？”格林维尔爵士走了过来。 他还不知道他所效忠的查理国王正陷入前所未有的大危机，此时他的心情很是舒畅。当初就是他担任第一任使节团的团长，结果在这里弄丢了她的女儿还有索菲亚公主。而现在他即将见到他的女儿、孙女，当然他的夫人格蕾斯也早就跑到了华夏的京城。 本来他们一家是不列颠的贵族兼乡绅地主，但是现在怎么看都像是有移民倾向啊…… “我会好好和萨琳娜解释的。不知道我的女儿现在多大了，应该会叫爹娘了吧。”李晋德看向破损的黑白照片。 这一张照片已经陪着他在欧洲这边度过了很长的时间，如果不是这张照片的存在他说不定还无法支撑过这段难熬的时间。 “想到以前你就是在这样的船上拐走我的女儿，甚至现在你们分开的时间都比以前在一起的时间要长。如果你以后敢亏待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我怎么会亏待她，说实话我的内心更加不安。”李晋德说道。 不管怎么说，他这一次是回来了。 西方公司的人早就通过在南洋的电报得知了李晋德回来的消息。他们有专门的雇员在天津卫码头迎接这群返航的船员。 任何冒着生命危险前往欧洲进行贸易又能够侥幸活着回来的商人和水手，都是这个时代的英雄人物了。 除了李晋德他们庞大的商船船队，还有第四舰队的几艘战船回归，让海关的士兵都要严阵以待。 “李掌柜，你还活着就好了。呸，瞧我这张笨嘴，应该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富大贵之人总是能够逢凶化吉！” 西方公司的雇员为李晋德等人安全归来举行了小型的欢迎仪式，敲锣打鼓甚至还放鞭炮和舞狮，鞭炮的烟味让李晋德心生亲切感。 这就是故土啊。 “大富大贵谈不上，倒是第四舰队救了我一命。如果没有第四舰队，那些海盗不一定会放过我，说不定我会一直在北非当苦力。”李晋德唏嘘道。 “我们已经听说其中的缘由，谁能够想到南洋行省对于香料群岛垄断香料贸易的行为会引发奥斯曼帝国对我们的怨恨。李掌柜你这是受了无妄之灾罢了。以后我们进入西洋的时候一定要格外小心奥斯曼帝国的海盗船。”一个驻京城的董事说道。 李晋德露出难以形容的笑意，现在京城的人估计还不知道第四舰队在地中海大破奥斯曼帝国舰队、劫掠沿地中海城镇的事情，还把奥斯曼帝国的皇帝都给激怒了。双方目前来说已经处于水火不容的状态。 “李掌柜！我们是京城军部的人！”除了西方公司的董事和雇员前来迎接之外，还有军部也派来人找他。 第一千四百四十九章 建立天文台 “军主大人想要找我详谈么？那还真是我的荣幸，等我抵达京城，我随叫随到。”李晋德听说楚云要找他了解欧洲那边的事情，意外之余说道。 “不错，毕竟即使是军主大人那般拥有卓越见识的人听说你的经历以后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想要知道事情的详细情况，以帮助他对西洋的形势作出更好的判断。”从军部来的人说道。 李晋德点头，接下来他带着众人前往天津卫的火车站。天津卫已经出现了不少坚固的石质建筑，这些建筑一般都是官府使用水泥或者砖石建造，并且开始出现三层、四层相对较高的楼层，让李晋德颇为意外。 这个时候的天津卫三年一小变、五年一大变，正在以很快的速度发生着变化，与李晋德出发前已经多少不一样了。 当然真正的剧变不只是表面所看的那么简单，背后的技术变化发生在工厂、大学院等常人很难接触的地方。 京师大学堂的天文院则宣布一件大事，这里聚集了来自帝国各地投身于天文学研究的人才。萨琳娜加入了华夏籍之后就从海外部转移到了正规的学院，她选择的是天文院。 不过这也很正常，天文学并不是形而上学，不是什么不实用的科学。实际上农耕文明有赖于天文学来制定历法，大航海有赖于天文学的知识来确定船只在航行中的位置。 “我们的航海事业获得空前发展，海上航行急需精确的经度指示。天文院打算在燕山南麓建立一座新的天文台，校正天体运动星表和恒星位置的工作．并负责测量正确的经度。同时明正统年间建造的观星台将在新馆修建完毕后不再使用。浑仪、简仪、浑象等天文仪器，紫微殿、晷影堂等房屋则将被保留起来作为对古代天文成就的纪念。”天文院的院长向学员们宣布了天文院的计划。 下方的学生听到了天文台要成立的消息，不禁露出雀跃的表情。 要成立专门的天文台，说明就要配置新的望远镜，无论对于制定农历还是研究行星、经纬度都有极大的帮助！ “还有两件重要的事情你们需要知晓。第一件事情是我们将要使用新型的折射望远镜。这种新型的折射望远镜采用了消色差透镜，可以取代我们目前使用的长镜身望远镜。” “消色差透镜？！透镜的色差问题可以得到解决吗？！” 萨琳娜尤为不懂：“怎么解决天文望远镜的色差问题？” “色差的确是一个大问题，我们观察到的来自宇宙的光，生活中见到的光，其实就是多色光。红光、蓝光通过望远镜的透镜时折射率也各不相同，不同颜色的光汇聚在不同的焦距……所以我们观测到的天文图像不免带有色斑或晕环。为了获得好的观测效果，我们现在使用的折射望远镜需要用曲率非常小的透镜，镜身也尤其的长。” “我们的物理学家研究出了一个新型的复合透镜，由一块冕牌玻璃制成的凸透镜和一块由火石玻璃制成的凹透镜组成，大概结构是这样的。有人知道如果一束平行光从左侧射过来，光是怎么折射的？” 院长一边为这些学员介绍他们使用的新望远镜的技术，一边对他们循循诱导，想要让他们学会自己分析问题。 他在黑板上用粉笔画出了复合透镜的结构。思路很简单，一块凸透镜和一块凹透镜紧挨在一起，形成了复合透镜。不过这样看似简单的技术创新，真的就是将两个东西拼起来那么简单吗？ “萨琳娜，你上来画出光在复合透镜中的折射路线图。”院长在众人中让萨琳娜上来。 “是！”萨琳娜并没有见过这样的复合透镜，不过她心里并不是完全没底。 科学的美妙之处便在于寻找最基础的知识一步步堆积起人类文明的大厦，就像是堆积木一样。当人们放弃几千年来凭借经验制造工具的模式，开始尝试着透过问题的本质时，那么就开始进入了技术大爆炸的时代。 比如掌握了力学的原理，就可以对万事万物进行受力分析一样，光学的原理在光学望远镜的运用上十分重要。 萨琳娜尝试着通过不同颜色的光在不同的介质、透镜中的传播情况用粉笔画出来，随着她亲自尝试分析光线在复合透镜之中的传播情况，她逐渐露出了理解的表情。 很明显当光线透过了复合透镜之后，不同颜色的光汇聚在一点，而且焦距并不远。也就是说不需要很长的镜身也可以比较好地解决色差的问题！ “好巧妙的方法！”萨琳娜见到最后的结果，感到大为震惊。 不只是萨琳娜，其他天文学院的学员都为最终分析的结果所惊动。他们通过基础的分析已经大致知道了消色差的方法！ “你能够知道冕牌玻璃和火石玻璃的折射率和色散系数、不同颜色光在不同透镜中的折射率和折射角度，并且你徒手将光束在复合透镜中的路线基本绘画正确，看来你的基本功掌握的很踏实，不愧是我们天文院的学生。”院长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学生。 从不列颠到来的萨琳娜因为之前接触过伽利略等人的理论，所以有些物理学的基础，再加上在天文院的学习，已经有相当的知识储备。 毫不客气地说，她所知道的知识，连这个时代的伽利略等人都闻所未闻。 “现在你应该知道为什么要将冕牌玻璃制成的凸透镜和火石玻璃制成的凸透镜结合在一起了吧？”院长问道。 萨琳娜盯着黑板上的分析图：“是！冕牌玻璃制成凸透镜色散较低，火石玻璃制成的凹透镜色散较高。两个不同的透镜相互紧邻在一起，以便一个的色差能被另一个抵消掉。但冕牌玻璃的正透镜光学倍率不会被火石玻璃的负透镜抵消掉。复合透镜在整体上仍然是一个凸透镜，可以将不同颜色的光线聚集在相同的焦点上，但是消除了其中的色差！” 第一千四百五十章 我回来了 “不错，正是将不同材质的凸透镜和凹透镜的巧妙结合，才有了复合透镜。我们即将要使用的消色差天文望远镜将会让我们观察到更加清晰的图像。这是复合透镜的美妙之处。除此以外我们在今年还有一个非常之重要的项目。”天文院的院长说到了之前要宣布的两件事情。 其中一件事情对于天文院最为重要，他们天文院要在燕山南麓建立一座新的天文台，其次还有他们要进行的一个项目。 “什么项目？”天文院的学员不免感到惊奇。 “根据我们一些教授的计算，在今年将会发生一次罕见的天文现象——金星凌日！这是我们天文院进行观察和记录的好机会，这次需要进行详细的记录，为后人留下一笔重要的观测资料。如果错过了这一次观测机会，接下来起码60年都无法再次见到金星凌日的现象！也就是说，这可能是各位一生中唯一一次机会见到地球、金星和太阳出现在一条直线上，请务必全员到场。”院长说道。 被院长这么一说，几乎所有天文院的学员都沸腾了起来。 对于古代的老百姓而言星辰变动可能是一种上天的征兆或者警示，在西方火星象征着战神，而在中国古代称为“荧惑星”，往往和灾难、不详联系在一起。 但是对于天文系的学员而言，这次是亲眼见证和观察天文现象的好机会！ 这一年发生的金星凌日现象是17世纪最后一次金星凌日现象。 所谓金星凌日就是金星运行到太阳和地球之间，三者恰好在一条直线上，这个时候人们可以用肉眼看到金星像是一个小黑点从太阳上经过。对于金星凌日现象的记载实际上在西汉的《五星占》中就有记载。 “我们天文院看来是得到了一笔充足的预算，竟然要在燕山南麓修建天文站和生产新的天文望远镜。” “燕山南麓啊，距离城区还是有相当一段路程，大概在100里到200里之间，以后我们说不定要到那里进行观测工作，仔细想想还真是不方便，还需要搭乘马车。天文站最好的地方当然是在山区，就是太不方便了。” “金星凌日，据说其中的过程长达六个小时，我们可以通过一些特殊的方法使用天文望远镜观察，这次可是走运了。古人都是要用肉眼观测，相比之下我们不知道幸运多少了。” “学院里面有些教授声称可以通过这次金星凌日现象计算出地球和太阳之间的距离，不知道该怎么计算。” 天文系的学员在院长宣布解散之后，仍然在讨论之前院长宣布的两件大事。 成立天文站，开始对部分天文现象进行观测和研究，天文领域开始脱离为农业和政治服务，逐渐成为单独的一门学问了！ 萨琳娜尤为感到激动，李晋德不在的这段时间内她只能够靠着女儿还有求学让自己分心，而使用天文望远镜对金星凌日的现象进行观测，对于她而言是多么的激动人心。 在这个还在为地心论还是日心论而争执不休的时代，他们已经开始了地外星体的研究！ “萨琳娜！” 在她走出天文院的时候，发现索菲亚公主在朝着她挥手，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 在索菲亚的旁边，还有艾拉、大玉儿、筱秀儿、柳如是等和她相识的女子。 “你们怎么来了？”萨琳娜不知所以然。 “嘻嘻，我们想到你的家里造访。”索菲亚公主神秘兮兮地说道。 “当然欢迎，可是为什么？”萨琳娜完全被她们弄糊涂了。 “我们想去见颖儿了。”筱秀儿也带着耐人寻味的笑意。 萨琳娜见到众女今天似乎有些异常，不禁觉得有些莫名，但是其他女子又不愿意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嘻嘻，我们快去你的府上吧！”索菲亚公主几乎是拉着萨琳娜加快步子，似乎是想要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公主殿下，您要注意您的行为举止呀……” “什么公主，我现在是索菲亚，我们快走吧！” “索菲亚公主，你看萨琳娜还没有着急，怎么反而你更加着急了？”大玉儿在一边抿嘴笑道。 “我这不是要看戏嘛……”索菲亚公主嘟着嘴，仍然拽着萨琳娜。 萨琳娜并不知道众女这是要做什么，不过当她被索菲亚公主几乎是架着回到自己的家门外时，逐渐发现了异常之处。 府邸街道上许多认识的熟人都看向了她。一些人还打算要上来和萨琳娜打招呼告诉她什么，但是凶神恶煞的索菲亚公主用眼神将那些人瞪退，生怕这些人打扰了她的乐趣。 李晋德的府邸，此时比平常任何时候都要热闹，在外面都可以听到里面的喧哗声。如果是平时，里面一般只有几个女人，没有可能这么热闹的。 “你猜我们这么着急地将你从天文院拽回来是为了什么？”索菲亚公主这次不拽着萨琳娜了，反而拦在了她的面前，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盯着她，似乎想要看到她脸上表情的变化。 索菲亚公主并没有失望，萨琳娜似乎想到了什么，原本平静的神色变得惊讶，然后又有喜悦，最后是惊喜交集，握着索菲亚公主的手，语气有些颤抖：“难道是……” “你猜对了。”众女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啊，你们不要骗我！我要赶快进去……不行，有没有小镜子？”萨琳娜本来打算绕过索菲亚公主直接进入家门，但是她转念又想到自己此时的气色定然是十分的差劲，于是焦急地问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熟悉而久违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人听到外面的动静，正觉得奇怪，就抱着他的女儿走出府外，他见到萨琳娜的时候，两人几乎是齐齐愣住。 “我回来了。”李晋德在回来的路上想好了许多说辞，不过当他见到萨琳娜的时候，千言万语就只剩下几个字。 第一千四百五十一章 小别胜新婚 “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途中还传来你在地中海消失的消息……”萨琳娜已经哭成了泪人，小拳头锤着李晋德胸口。 两人成婚不过一年的时间，李晋德就前往西洋经商，一去一回就有三四年。 “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李晋德叹了一口气，眼眶也不禁泛起了泪光。 每一年的远洋航行就是一次生离死别，每次远洋航行都有数以十计的船员和商人葬身大海。他能够往返东西方两次，还在危险的地中海劫后余生可以说得上是十分幸运。经历过生死的人愈加看重身边重要的人！ “啧啧啧，他们的感情还真是好。汉语有云，小别胜新婚，这分别三四年，堪比那新婚，有过之而无不及也。”索菲亚公主在一边摇头晃脑地说道。 对于她一个专门来看戏的人而言，这一次可是满足了她的好奇心。 “公主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乱七八糟的……”大玉儿头疼道。 “我说的不对吗？哪里不对？真是羡慕他们呢，如果什么时候我也能够嫁人就好了。”索菲亚公主羡慕道。 “咳咳，还有孩子和外人在，我稍后再和你说还不好。”李晋德抓住了萨琳娜的手，虽然她的小拳头没有什么力道，但是在李晋德看来却很痛。 萨琳娜似乎是哽咽着点头。 “索菲亚公主，你的热闹也看够了，我们该走了，给他们两人相处的机会吧？”这回轮到艾拉和其他女子将索菲亚公主拖走。 “不行啊，我还想要听很多的情话，我要学习汉语怎么表达这种……这种久……久别重逢的心情……” 尽管索菲亚公主极度不情愿，不过还是被众女拉走，直到她的声音完全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萨琳娜还是倚靠在李晋德怀中好一阵子才起身：“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吃饭了没有？” “娘亲打算去买菜下厨，我嫌麻烦所以让人去酒楼带打包菜肴回来，正打算去天文院找你。看来你找到自己的兴趣了。”李晋德说道。 “还记得以前我们乘船在赤道附近航行时看到的满天星辰吗？现在我就在观测它们……” “我当然记得，这次在回航的时候就不止一次想到了那个时候的情景，只是你不在我的身边……” 两个人站在大门口，似乎回想到了以前的种种过往，从李晋德误打误撞抵达伦敦城到骗得美人归已经过去了好几年，现在两人的孩子都有三四岁大了，萨琳娜的汉语程度也几乎和本地的人差不多的水平。 “对了，颖儿，有没有叫爹爹？”萨琳娜看向了李晋德怀中的女儿。 李颖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茫然地摇头。 “她还不愿意叫我爹，真是令人头疼……这样不怪她，毕竟在她还不会说话的时候我就离开了这里。不过我相信只要我多待一些时日，她就会认可我的。”李晋德溺爱地摸了摸颖儿的头发，眼神中充满了溺爱。 不知不觉他的女儿都会讲话了。 “你这次会待很久么？不会明年又出海了吧？” “当然不会，我最起码要待三五年才可能会再次前往西洋。那边的工厂和贸易在我离开的时候已经步入正轨，不会因为我的离开就会有什么改变，这就是公司制度的好处。并不依赖于某一个人，而是像机器一样可以替换其中的任何一个零件而不会影响到机器的正常运转。而且在京城未必就不能够帮助公司运作，毕竟贸易是双向的，我可以在这边遴选货物，让经理人护送货物前往西洋。”李晋德说道。 李晋德和萨琳娜两人边说边进到府中，府里有一群前来拜访李晋德的商人，他们见到女主人回来，知道小别胜新婚，这个时候还是断断不要做电灯泡的好。于是他们兴趣地向李晋德告别，原本喧嚣的府邸因此而安静下来。 “父亲！”萨琳娜发现除了李晋德回来以外，她的父亲格林维尔爵士也来了！ “不是我想来的，而是国王陛下让我前来东方求购一批先进的火炮，所以我才会再次出使东方。”格林维尔爵士板着脸说道，“现在后悔嫁到东方没有？” 然而早一步到京城的格蕾斯夫人却不给格林维尔爵士面子：“臭老头，明明就是你自己想来见女儿和孙女，所以极力向国王毛遂自荐获得前来东方的名额。” “夫人，给我留一点面子啊……”格林维尔爵士脸上挂不住，“好吧，我承认我是想要看我的宝贝女儿和孙女，这才出使东方，不过国王的差事我也要顺利地完成。不得不说女儿你比以前要瘦了，一定是李晋德这个小子害的！” 李晋德无奈地苦笑，对于格林维尔爵士的指控他还真没有办法反驳。 萨琳娜的视线突然转移到了大堂之中另外两个女子身上。除了回来的李晋德和格林维尔爵士，还有两个女子！一个女子身穿着像是从中世纪流传下来的骑士服饰，另一个女子则是寻常百姓穿的布衣，两个人都面容姣好，而且视线和萨琳娜对在了一起。特别是身穿中世纪骑士服饰的女子眼神充满了好奇，还有一丝挑战的意味，让萨琳娜不禁警觉：“这两位客人是什么人呢？” “你自己看着办吧……”格林维尔爵士见到女儿发难，低声对李晋德说道。 李晋德十分谨慎地向萨琳娜介绍：“这位是医院骑士团大团长的妹妹汉娜，而这位是……我们西方公司的新雇员小莲。因为一些很特殊的原因，她们和我到了这里……不过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会将她们安排在外面的旅舍……” “是啊是啊，儿媳妇你先不必激动，大娘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稍后跟你详说。”李大娘也在一旁帮自己的儿子说话。 好不容易自己的儿子从西洋回来，这回说不定家族里又可以添加新丁，可千万不要让儿媳妇闹别扭。 第一千四百五十二章 李晋德的新任务 李晋德回到的第三天，他便得到了楚云的召见。作为楚云一度在欧洲的代理人，即使是没有发生地中海之事楚云也会找他了解情况。何况还发生了第四舰队在地中海与奥斯曼帝国公然开战这样的大事，更是让楚云想要知道发生在地中海之事的详细经过。 楚云根本就没有想到过第四舰队会和奥斯曼帝国叫板，还几乎将巴巴里海盗的主要据点扫荡了一遍，阿尔及尔、突尼斯、的黎波里。更加夸张的是第四舰队和远西派遣军还联合地中海上的部分国家远征埃及。 这简直是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就算是楚云现在拥有大量的新技术，也有很多的兵力，他也不会想到这个时候介入地中海。 尽管招惹了奥斯曼帝国这个大帝国，不过第四舰队的行动又是让他比较满意的。首先第四舰队的行动基本上摸清楚了地中海周围国家的底细，特别是暴露了奥斯曼帝国海军的外强中干。其次第四舰队的战利品让楚云大为满意，谁和钱过不去呢！ “原来是阿尔及尔帕夏的儿子在巴达维亚被我们的官员以走私罪当众处死，导致了他对我们华夏人的怨恨……”楚云得知了事情的曲折后，不由惊讶世事奇妙。 一个蝴蝶在巴西轻拍翅膀，可以导致一个月后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正如蝴蝶效应一样，随着华夏商人的贸易范围越来越广，也越来越积极地在全世界开拓市场时，将会彻底改变历史的正常轨迹，使得世界走向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未来。 楚云就无法预见会有李晋德被抓、第四舰队联合地中海上其他势力对付奥斯曼帝国的事件会发生。 “第四舰队也是为了救我才会在地中海和巴巴里海盗开战，进而引发奥斯曼帝国的仇恨，还请军主大人不要责怪他们。”李晋德怕楚云会对第四舰队的作战行为不满，也在为第四舰队求情。 “我只会惩罚战败之人，第四舰队姑且还算是战胜，损失并不大，而且地中海上发生的战事对于我们在西洋的布局影响不大，我不会责备他们。”楚云淡然地说道。 开玩笑，第四舰队这一次行动可是从奥斯曼帝国和巴巴里海盗那里捞回来几百万两银子，要是这样的战果都要治罪的话，以后谁再去捞个几百万两白银回来？ 当然表面上的责备还是要有一点的，但那并不重要…… 楚云相信没有人能够在当时那个情况下比第四舰队做得更好，要是第四舰队等待京城的指示再行动的话估计早就凉了。 “我在地中海的时候发现马耳他岛的位置极为重要，如果能够将当地作为我们在地中海上的商站，那么我们的公司就能够广泛地进行地中海的贸易。大部分的巴巴里海盗已经和我们签订了条约，他们承诺不会劫掠我们的商船，那么只需要让奥斯曼帝国屈服，可能大部分地中海的市场我们都可以染指。”李晋德向楚云建议拿下马耳他岛。 楚云听着点头，在海军部的十年军备计划中，大西洋的三个重要海军基地，有朴茨茅斯、马耳他岛、古巴岛，其中有“地中海的心脏”之称的马耳他岛就是海军部的目标之一。 “我听说你将医院骑士团大团长的妹妹骗到了京城……” “军主大人，您误会了，这并不是骗，只是她仰慕我们的文化和繁荣，所以跟着小人来到京城游历罢了。” “这和骗差不多，总之你要好好招待她，尽量让她对我们这里产生好感，最好能够让医院骑士团的大团长心甘情愿开放马耳他岛，成为我们在地中海之中的商站和舰队基地。你也应该知道打败一个地方的军队很容易，但是想要征服一个地方很难。” “当初第四舰队进攻阿尔及尔救我的时候医院骑士团也有参加其中……她作为医院骑士团的重要人物，我自然是不会亏待她。” “很好，为了我们华夏将来的百年大计，有时候即使是要牺牲色相也是必须的……” 噗！李晋德口中的茶水都差点喷出，为了获得在地中海的舰队基地和港口，楚云这是明示他要拿下汉娜了。 “军主大人有所不知，我的妻子在家里带着女儿等了我三四年，这样的行为对于她而言会是难以忍受的背叛。”李晋德赶紧推脱道。 “哈哈，我开玩笑的。我们没有必要为了一些蝇头小利就使用联姻的手段，那样的关系并不长久。当双方的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脆弱的关系会直接破裂。我们更偏向于用利益交换来获取长远的合作。”楚云摆手让李晋德不用惊慌。 早在很久以前楚云就拒绝了查理一世的联姻请求，就是不想要在行事的时候束手束脚，更不想要让查理一世当自己的大舅子。 “我在离开伦敦城的时候，建立在王室土地上的工厂已经能够正常运转，茶馆、瓷器行等十几家店铺在伦敦城开张，想必我们的商品会很快在不列颠站稳脚跟。接下来还有起码五个市场没有开发，欧陆、北欧、地中海、西印度群岛、北美。那是上亿人的市场，我认为仅仅凭借我们一个公司的力量无法涌入这么巨大的市场，因此应当组织更多的商船前往西洋，在各个地方开拓市场。”李晋德在最后建议道。 “你的判断很对，我们的技术、商品在这些地方战无不胜，只要有人愿意前往西洋，就能够将生意做起来。不过前提是我们需要一支纵横四海的舰队，才能够保证我们商船的安全。目前仅仅是为了维持西方公司船队的航行就需要第四舰队专门派出军舰进行护航，也就是说我们的布局还没有完成。在我的理解中，我们的商船在任何一处海域航行都能够随时受到我们军舰的保护。”楚云说道。 李晋德点头，活跃在世界各地的海盗和私掠船是一个麻烦，九州军的舰队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出没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 “对了，我有一个新任务要交给你，过一段时间你需要前往天津卫东部的塘沽，帮我视察一个新厂子的筹备情况。”楚云说道。 “什么厂子？”李晋德惊奇地问道。 “生产碳酸钠的厂子……也就是纯碱、苏打，你明白我在讲什么？” 第一千四百五十三章 化学制碱 “从很早之前我们的老祖宗就从卤水、草木灰、地下碱矿中获得碱，这种东西可以洗涤衣物、发酵面粉、治病，有着很神奇的作用。有不少人从事碱的开采加工、以此为生，据我所知，在开采地下碱矿的时候一般流程是开窖、浸水、漉起、晒干、烧灰。”李晋德听楚云提到碱，多少有些了解。 “没错，我们的老祖宗很早就利用碱来让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这种使用比较简单的方法可以获得的碱也叫做天然碱。不过里面含有多种杂质，换而言之纯度不够。我们想要加工成纯净的碱类产品，用以精细的工业。其中一种碱叫纯碱，是一种很重要的原材料，肥皂、玻璃、冶金、纺织、制纸、石油、医药都离不开它。” 楚云尽量用最简单的形容来向李晋德介绍纯碱是个什么玩意。 其实就算楚云以高中时候学到的化学知识就可以轻易地理解纯碱就是碳酸钠，可以与许多化合物通过化学反应形成新的化合物而成为一种极其重要的工业原料，被称为“化学工业之母”。 比如纯碱和二氧化硅在高温下反应可以生成硅酸盐，硅酸盐则是玻璃的主要成分。 随着楚云治下的工业兴起，对于化工原料纯碱的需求量越来越大，此时组建专门的纯碱厂势在必行，否则无法满足工业的需要。 本来楚云第一反应想到的化学制碱方法就是侯氏制碱法。 福建化学家侯先生发明这种联合制碱法，在他的时代打破了西方的垄断，还主持建成亚洲第一座纯碱厂，极大地振奋了华人的信心。 楚云起先打算一步到位建立一座联合制碱厂！ 不过侯氏制碱法出现的年代比较晚，楚云在开启它的前置技术前不能够直接开启侯氏制碱法。 目前楚云召唤出来的人才能够实现的化学制碱法为18世纪法兰西人发明的路布兰制碱法。 在这种方法上面还有更加先进的索尔维制碱法，再上面才是侯氏制碱法。 虽然还不知道侯氏制碱法的原理，但是楚云可以暂时使用路布兰制碱法建厂生产纯碱，然后再研究索尔维制碱法，最后到侯氏制碱法。 “小人对于其中的原理并不清楚，可能需要花费一点的时间琢磨一下……”李晋德有点为难。 他本来只是一个海商，不可能会知道化学式和化学反应这种超乎了时代的东西。 突然被楚云吩咐下来这样的任务，他也很难办啊，难不成要他速成化学知识？ “其实你不用太担心，我只是想要委托你前去督促工厂的筹办和改善管理而已，并不一定要精通此间的原理。我们自然会有化学院的专家专门负责制造相应的仪器和研究其原理。”楚云说道。 “这样一来我就放心了……”李晋德松了一口气。 “这次设厂的地方预计在塘沽，选址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因为有火车的关系你来往京城和天津卫之间也很便捷。侥幸从西洋死里逃生回来，你应该不是很想要离开家里吧。”楚云说道。 “多谢军主大人体谅，如果只是临时到天津卫办事，在下到时愿意前去视察一番。如果发现有什么问题，一定会向您汇报。”李晋德知道这件事情压力并不大，楚云只是想要一个懂经营的人前去参与监督，避免当地的官员乱来。 “你再和我说一下伦敦城那里的情况，你的所见所闻，我借以判断不列颠的局势……”楚云委托给李晋德一个新任务后，又向他确定不列颠的情况。 按照他所理解的历史，不列颠很快就要开始陷入英格兰与苏格兰的战争、国王与议会的战争。 “在我离开伦敦城的时候，苏格兰人已经对查理国王有所不满，他们组建了一支誓约军，听不列颠的贵族说誓约军里面的士兵就是苏格兰当地的民兵……至于查理国王在伦敦城的风评有所变差，我与其中一些贵族进行交谈，很多新贵族和商人对于国王颇有怨言。国王贩卖商品专卖权、收取越来越多的税收这件事情损害了他们的利益……”李晋德从他的角度来向楚云说明他见到的不列颠。 虽然楚云已经从情报处那里获得了一些证据证明不列颠的历史走向还没有发生重大的偏转，不过李晋德深入不列颠贵族群体和商人之中，并与他们交好，所处的角度和探子的角度不一样，给楚云提供了很宝贵的信息。 “看来不出两三年，不，你带回来的消息已经滞后了，不出一两年，先会爆发英格兰和苏格兰之间的摩擦，然后是国王和议会之间的争斗。”楚云根据情报处和李晋德提供的情报做出了不列颠内战加速的判断。 李晋德听到楚云的判断，总觉得有些奇怪：“国王的确可能会对苏格兰用兵，但是议会早在十年前就被国王解散了，议会应该没有实力和国王对抗才是。” “此言差矣，议会代表的是新贵族和商人群体、城市手工业者的利益，他们拥有着越来越大的影响力，不是国王解散议会就可以让他们闭嘴。我们所有的通商条约、驻军条约都是和查理签订，他出事的话，对于我们的影响很大。”楚云说道。 按照历史，十年后战败的查理会成为不列颠历史上唯一一个被处决的国王。 而且因为现在历史进程的加快，说不定查理会更快完蛋。 那么议会当权的话，还会不会承认以前国王签下的一系列条约？ 这都是楚云所必须要考虑的问题。不列颠内战进程加快，不尽快派遣士兵干预国王和议会的战争，以现在东方和西方之间滞后的时间差，说不定楚云还没有反应过来战争就结束。 “所以军主大人您是打算继续增兵西洋以保护国王吗？”李晋德似乎听出了楚云的意思。 “说到底还要看查理自己能不能重新获得子民的支持，如果所有人都反对他，我们也只能够将其当成是弃子。”楚云说道。 第一千四百五十四章塑造英雄 “稍后会有报社的雇员前去你的府上进行采访，将你在地中海上的经历编成报道，再加宣传。”楚云起身送李晋德出府，并告知了他一个消息。 “我被抓住当成苦力这样的事情说出来实在是丢人，还是不要见报的好……”李晋德听了楚云的话，连连摆手。 他可是被抓住在阿尔及尔当苦力，吃了不少的苦头，这件事情并不怎么光彩。 “无妨，你放心描述你的经历，报社进行加工之后才刊登。你不是建议应该鼓励更多的人前去西洋开拓市场？虽然历史是由广大的群众创造的，但是群众需要英雄。如果对你的经历经过艺术加工后大肆宣传，就可以让众人有个效仿的对象，说不定会再次兴起前往西洋贸易的浪潮。”楚云说道。 “……”李晋德不禁觉得心里有愧。 他被抓住在地中海的这段时间可是什么都没做，这样也能够被报社宣传成英雄的话，这也未免…… “当做是为我们前往西方开拓市场的造势，不要有心理负担。而且作为第一个主动带领船队抵达欧洲的华夏人，当个英雄又如何了？”楚云拍了拍李晋德的肩膀，让他更是受宠若惊。 要知道他面前的可是掌握着帝国大权的人，无数的军队、工厂、舰队都是由他从无到有打造而来。 事实上李晋德投资西方公司的3万两白银本金已经升值了，随着西方公司在伦敦城建立工厂和开始源源不断地盈利，西方公司的股价越来越值钱。如果李晋德现在将原本价值3万两白银的股票转手卖出去，可能超过10万两白银都会有人收购。 正是因为跟着楚云，李晋德的财富积累越来越快。 李晋德是海商的代表，他代表的是帝国内一个正在迅速崛起的商人群体。与内陆依靠骡子、运河、人力周转货物不同，海商依赖的是大帆船，而且每次周转货物的数额巨大。 目前主要有三个海上贸易圈，北洋贸易圈，涉及江南、京畿、辽南、高丽、东瀛、琉球。南洋贸易圈，涉及江南、广东、夷洲、中南半岛、香料群岛。西洋贸易圈，基本上是对南亚次大陆、欧洲的贸易。 海上的贸易量与日俱增，可能有几百艘、上千艘大帆船在三个贸易圈进行周转贸易！ 这是发展的必然，特别是北洋贸易圈和南洋贸易圈都在帝国的疆域范围之内，基本上是处于自由贸易的状态，通过大帆船来让帝国内部的商品流通，充分让资源高速有效运转，也离不开海商。 海军部的几十条军用船只和民间的上千条大帆船没有可比性。 将李晋德送走以后，楚云回到了后院的凉亭中踱步。他要考虑派遣更多的士兵前去欧洲来干预不列颠的内战。但问题在于该派多少士兵前去欧洲？ 派去的士兵数量太多的话成本会很高，补给也是一个大问题，而且会引起欧洲诸国的警惕和反感。数量太少的话派不派去没有多大的区别。 “如果能够在西洋有一支仆从军就好了，既可以降低派遣远征军的成本，又可以减少西方对于我们的恐惧，就像是印度的土邦雇佣兵一样。” 楚云想到了东印度公司的管理方式，通过在印度半岛雇佣土邦士兵来降低维持军费，这是一个很有效的方式。 不过要在欧洲招募仆从军，从哪个国家或者城邦招募军队又是一个问题。 “大人，天文院汇报上来一个重要的消息，他们推断今年会有金星凌日的天文现象发生，时间将持续六个小时。这个天文现象可能会在某些农村或者城镇造成恐慌。”艾拉这个时候带来了天文学院的消息。 “金星凌日？！”楚云有些错愕。 他到来这个世界后还没有注意到天文现象，他主要是借助天文院来研究经纬度，提升航海技术，以及为农业服务。 天文现象对于他而言似乎并不是什么惊奇的事情。 不过对于这个时代普通的老百姓而言可能会产生不小的恐慌，特别是被一些民间的术士利用，传播一些不利的谣言，扰乱安定。尤其是火星这种象征意味不怎么吉利的星辰。 “让天文院的人推算出准确的时间，然后由钦天监提前发放通报到各府各县，让他们监视那些江湖术士，要是有人敢利用天文异象蛊惑民众，证据确凿后进行逮捕。”楚云不得不防备普通的群众会被封建迷信利用。 目前各地才建立了少数的小学私塾和中学学堂，大学堂只有京城、南京、辽南三个地方拥有，文盲率极高，的确很容易因为天文现象而引起恐慌。 “不列颠的内战说不定很快就要爆发了，我们需要向欧洲派遣一支军队，但是人数的多寡难以掌握，要是我们能够在欧洲有一队仆从军就好了。现在训练仆从军又来不及。”楚云对金星凌日的现象只是略为担心，不过还不至于忧心忡忡，毕竟每个世纪都难免会发生一些特别的天文现象，他向艾拉说起了现在更加关注的事情。 “大人你是说类似于雇佣东瀛武士和印度土邦士兵那样的仆从军吗？”艾拉问道。 “对，我们需要一批廉价的当地士兵来降低我们敢于西方事务的成本。你应该知道我们对于驻扎在海外的士兵提供更高的军饷、抚恤金、津贴，各种重要的物资也需要通过大海周转过去，隔一段时间还要安排他们返回本土轮假。像是驻扎在印度半岛的士兵和雇佣兵的成本达到了10比1，也就是说我们派遣一个士兵过去的成本可以在当地招募10个雇佣兵。”楚云粗略地算了一笔账，“其实很多时候并不需要我们的精锐士兵出面，即使是廉价的雇佣兵也能够很好地完成任务，花费也更少。” “大人，那为什么不在船队从本土前往欧洲经过印度的时候，将当地的一批雇佣兵运到欧洲作战呢？”艾拉想了想，答道。 “……”楚云经过她的一提醒，顿时眼神一亮，“好老婆，我怎么没有想到！” 第一千四百五十五章 印度雇佣兵去欧洲 军部独立于六部之外，有着自己的会议，安排帝国军队的调遣。楚云经过艾拉的启示，想到了一条用较低的成本插手不列颠内战的途径——将在印度招募的雇佣兵运到欧洲战场参战。 这样的想法看似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完全是行得通的。当印度的土邦雇佣兵被运到了人生地不熟的欧洲，他们就只能够更加依附于他们的主子。 而且最关键的是雇佣兵便宜啊，一个华夏士兵等于十个土邦雇佣兵，派遣1000个华夏士兵前往欧洲可以运10船土邦雇佣兵过去。 “不列颠很快就要进入内战，我们的原则只有一个，必须要确保不能够由当地的新贵族和商人集团控制的议会当权。一旦那群人当权，我们与查理一世签订的一系列条约可能会作废，他们的诉求更加麻烦，甚至会排斥我们的商品，提高关税实行贸易保护主义。”楚云率先提出了目标。 无论保不保查理一世，楚云都不想要让偏向于贸易保护的英格兰议会当权。 原因很简单，他费尽心思和查理一世签订那么多条约，说到底就是为了市场和原材料。这必然会损害到不列颠商人的利益。 “最近的军费有限，如果要介入不列颠的内战，我们可能需要派遣超过5000人前往欧洲才能够真正起到作用。要组织5000人的远征，费用会比较高昂。”后勤处的军官说道。 “我们只需要派1000人前往欧洲即可，剩下的4000人向东印度公司要人，他们在孟加拉招募了不少的雇佣兵，要走他们4000人后让他们在孟加拉重新招募一批雇佣兵就好了。”楚云说道。 “向东印度公司要走4000人么……这样做的确可以降低成本。”后勤处的军官对视一眼，利用孟加拉的土邦雇佣兵作战不得不说是一件节约军费的事情，还不需要向他们支付大量的补贴，随时可以从印度半岛进行补充。 “从本土派遣1000人，在抵达加尔各答之后重新编组，让我们的人担任军官，尽量能够做到抵达不列颠之后就能够投入战斗。”楚云说道。 “大人，请问多久之后这支部队需要出发？”后勤处问道。 “如果只是1000个本土士兵，那么三个月后就要与西方公司的船队一同在第四舰队的保护下出发。”楚云知道时不我待。 伦敦城距离这里有严重的时间差，他得知的消息可能已经是一年前的消息，而从这里组织部队前往不列颠又需要一年的时间，不能够继续从容不迫下去。 “海军部需要向西洋增援船只吗？”海军部在总部的军官问道。 “不需要，西洋有第四舰队就足够了。不列颠的皇家舰队姑且与第四舰队有着不错的关系，而且第四舰队在地中海向他们展示了实力，就算皇家舰队背叛了国王，估计也不敢和第四舰队翻脸。唯一对我们有威胁的是西班牙、葡萄牙、尼德兰、法兰西的舰队，但是很幸运的是这四个国家正在交战，他们的舰队需要用来防备彼此，抽不出船只来干预不列颠的事情。所以这是我们的一个机会。”楚云说道。 欧洲诸国联合起来的话第四舰队不够用，然而欧陆各国打的不亦乐乎，没有精力理会不列颠。 楚云预计欧陆的三十年战争还有九年才结束，就算是因为他的到来而使得进度加快，也不会太快结束，这是干预不列颠的最好时机！ “火炮和机枪又该配置多少？”后勤部的军官问道。 “7门轻型野战炮，5门攻城重炮，2挺加特林手摇机枪，这样的配置差不多了。带太多的火器补给跟不上的。”楚云说道。 “我们明白了，这就下去准备。”后勤部的军官说道。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三个月的准备并不是给即将前往不列颠的1000名士兵预留的时间，实际上如果想要召集1000名士兵前往欧洲，以现在九州军常备军的动员速度，只要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够集齐人马。 三个月的时间是给后勤部准备物资的。土邦士兵再廉价也要装备火枪和火药，还要吃饭。 “第十二兵团制定了派遣一个山地营突袭爪哇岛马打蓝王国王城的计划，作为对马打蓝人围攻巴达维亚行为的报复。这是他们的作战报告。他们打算以大约1000常备军士兵、1000东瀛武士的兵力组织一次打击行动，破坏马打蓝王城克尔塔的秩序，趁机削弱马打蓝素丹的影响力，扶持新的长老和土地领主来分裂马打蓝王国。他们将从巴达维亚出发，乘坐船只攻击马打蓝的一个港口，然后在当地叛徒的带领下直扑王城克尔塔。”参谋部在这个时候向楚云报告了驻守南洋的第十二兵团的作战计划。 马打蓝王国的素丹是爪哇岛之王，上次袭击巴达维亚的行为给南洋行省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在击退了马打蓝大军之后，第十二兵团恼怒于马打蓝人的频繁侵扰，又打算效仿东印度公司怂恿孟加拉从莫卧儿帝国之中独立出来一样分裂马打蓝王国，所以在筹划一次对马打蓝王国的打击。 马打蓝王国的素丹控制力最强的就是王城，如果以一支小队袭击马打蓝王国的王城，让素丹的威严扫地，说不定马打蓝王国的长老和领主们会趁此机会蠢蠢欲动。 “你们认为第十二兵团的作战计划可以通过较小的代价获得成功吗？”楚云向其他的军官询问情况。 “2000人的兵力如果在熟悉当地地形的叛徒带领下进行袭击行动的话，成功的可能性极大。对方肯定不会想到我们的军队会深入腹地对他们进行讨伐，他们人心大乱之下说不定会自乱阵脚。” “第十二兵团在南洋有足够在丛林和山地中与土著王国进行作战的经验，如果是他们主动提出作战计划，一定是经过了充分的考虑。” 军部的一些军官都认为这个突袭计划问题不大。 以现在九州军的火器技术，对付土著王国的时候以一当十还真的是常有的事情。说是2000人，其实战斗力堪比20000土著军队，还不用考虑过于庞大的后勤。 “让他们带上最起码2挺机枪。”楚云不放心地说道。 第一千四百五十六章 李晋德与化学工业 “话说我们的商人李晋德被凶神恶煞的西洋海盗抓住以后，他卧薪尝胆，在海盗的巢穴收集情报，摸清楚了城中的部署，还派人暗中联络我们的舰队，以共同消灭为害一方的祸害……我们的舰队，也就是第四舰队，有大船一百余艘，火炮5000门，到了海盗的巢穴前，只见一大将登岸给海盗们最后的通牒：‘念你们上有八十高堂，下有三岁小儿的份上，若你们能够交出劫掠的财物，从此洗心革面，不再祸害过往路人，便饶了你们’。” “不料那些海盗一向凶狠惯了，不听好言相劝。我们的舰队只好用5000门火炮轰击海盗的巢穴，那实心的炮弹个个有小山般大小，直叫海盗们抱头鼠窜！” 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唾沫横飞，说到惊险之处，令众人拍手叫好。 李晋德早在几年前前往欧洲活着回来的时候就被塑造成了航海英雄，京城早就有他穿越惊涛骇浪见到西洋国王的传奇故事，可以说是家喻户晓。 现在李晋德在地中海的故事又被九州报社大肆炒作，其热度更是扶摇直上。 说书人甚至将故事分成了好几幕，如地中海遇险、智斗西洋海盗、突尼斯大海战、远征埃及，让京城听腻了往常几样评书和戏曲的观众来了兴致。 在他们看来这些故事比起一些书生凭空想象编造的故事更加栩栩如生，因为这就是根据事实进行夸张化的传奇故事，加上真的有李晋德这个人，还回到了京城，更是让许多普通的民众对此深信不疑！ “相公，你现在的知名度更高了，就连我去买菜有一群人问你的事情，比如问你是怎么骗过海盗的耳目为我们的舰队提供消息的。”萨琳娜坐在茶馆的包厢中，几乎是带笑地向李晋德说道。 因为包厢的存在，倒是帮助李晋德挡住了许多烦恼。 越来越出名以后，李晋德和萨琳娜两个人出门都必须要蒙住脸才行了，不然会被京城中一群听过了评书的狂热“粉丝”围着问这问那。 李晋德对此很是无奈。说实话他从西洋之行中获得了不少的好处，他手中的西方公司的股份更加值钱，每年他能够从公司获得不少的分红，他在商人的圈子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了。 但是他并不想要在市民群体中也这么出名啊，这样会影响到他的日常生活，让他甚至不得不请两个护院站在大门口驱逐试图闯进他的府中的好事者。 出行在外也变得麻烦起来。 可是他不得不成为这样的一个英雄，因为需要一个英雄形象来激励商人和水手向西方开拓进取。何况这件事还是楚云亲口拜托他的，他无法推辞。 “报社的人越来越过分了，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夸大了事实。我在阿尔及尔一直是充当苦力，哪里有机会收集情报。还有第四舰队满打满算加上补给船不过10多条船只，哪来的100多条。说书这种东西就是越夸张，听众才越喜欢，若是按照事实说出来，怕不是他们会意兴阑珊。”李晋德像是自嘲道。 “相公，你能够隐忍着活下来就已经很厉害了，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萨琳娜握住了李晋德的手说道。 “哈哈哈，你说的是，如果不是有这张照片，饥寒交迫的我怕不是已经死了好几次。”李晋德取出皱巴巴的黑白照片，上面是李晋德他们一家子的合照，“这张照片我需要找人裱起来作为我们的传家之宝，然后我们再去拍一张新的合照……” 李晋德正说话的时候，发现萨琳娜又已经梨花带泪，赶紧说道：“不哭，我现在好好在这里，再也不许哭了，而且还有颖儿也在这里。” 萨琳娜抹干眼角的泪花：“你这三五年真的不会再离开这里了吗？” “其实军主大人最近给我交待了一个新的任务……”李晋德看上去像是为难地挠了挠头。 “你不是说要待三五年么？”萨琳娜似乎受到了惊吓，瞪着李晋德，泪水又忍不住流下来。 “不，你误会了，我只是过几天要去天津卫一趟，只需要在当地巡视一间工厂，最多不超过十日！”李晋德发现自己又让萨琳娜误会了。 “真的？” “当真！” “那你为什么说的话这么让人容易误解，一定是想要使坏！” “我哪里敢啊！我只是无心之言，绝无戏弄之意。”李晋德伸手指发誓，“这次从西洋回来之后我打算要安分下来，然后再次创业。” “欸？”萨琳娜露出了不解的表情，自己的丈夫是有什么新想法了吗？ “此次我前去天津卫巡查的工厂是一座纯碱厂和其他的化工厂。我不通其间的原理，所以专门去京师大学堂的化学院拜访那里的讲师，受益良多。我认为如果万事万物都是由元素构成，那么便可以通过组合不同的元素来合成新的产品。化工行业，这将是一个非常有前景的行业。如果我过几日前往天津卫，考察当地的化工厂，若与我的想象相符合，又有光明的前景的话，那么我在兼顾西方公司事务的同时，打算投身于化学工业。”李晋德说道。 萨琳娜一时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丈夫，她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个人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那么简单，而且还很有想法。 也许正是有这样的想象力，李晋德才会突发奇想前往欧洲，有了之前两人的相遇。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同样有着自己事业的萨琳娜对于李晋德无条件地支持，因为她更加深刻地理解到事业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 “当然为了更加了解这个行业，我可能会申请到化学院旁听，将来有可能我会自己开一个化工公司。”李晋德说出自己的详细打算。 可能楚云也没有想到，从西方公司获得原始资本积累的李晋德在以后建立了第一个私人化工公司，后来更是成为了赫赫有名的帝国化工集团。 当然，这是后话了。 第一千四百五十七章 天津卫的化工厂 天津卫的塘沽地区，世界上第一座纯碱厂的厂房已经搭建起来，里面的工人正在安装设备和仪器。 李晋德跟着一群天津卫的官吏和化学专家来到了这座纯碱厂巡视这里的情况，这间工厂被寄予厚望，即将用于生产重要的原材料纯碱。 “此地盛产原盐，百里之外有唐山的煤，再往东不远有滦州的石灰石。又面临渤海，背靠铁路，交通方便，碱厂定能办成。”天津卫的官员说道。 纯碱厂在天津卫成立，对于他们天津卫的官员而言是一件好事，能够成功督办纯碱厂可是政绩一件。 “当然还离不开附近的一个精盐厂和一个硫酸厂为我们提供原材料。我们所使用的是路布兰制碱法，利用硫酸将盐转化为硫酸钠盐，再将硫酸钠盐与焦炭、石灰石混合燃烧生成碳酸钠和废渣。”化工人员带着众人参观砖瓦水泥建筑的制碱厂。 纯碱厂里面有在这个时代可以称得上是精密的化学仪器和管道，还有一袋袋制造纯碱的原材料，如原盐、焦炭、石灰石等。 李晋德看到复杂的工艺流程，不禁觉得费力，这些东西已经和绝大多数传统的生产活动产生了较大的区别，让人难以理解。 尽管他在到来之前已经前往化学院了解最基本的常识，不过到了这里见到各种仪器和管道，还是有些懵懂。 “纯碱的产量可以达到多少？”李晋德问道。 “如果材料供应的上，日产10吨纯碱不是问题。”纯碱厂的厂长答道。 “日产10吨！”李晋德惊讶，这样的产量简直可以说的上是夸张了，堪比高炉冶炼钢铁的产量。 那么一座纯碱厂岂不是年产3000吨的纯碱？ “这是在理想的情况下，原料提供没有问题时的产量。实际上原料的供应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隔壁的精盐厂只能够日产5吨的原材料，需要扩厂后才能够提升产量。我们也在研究新的制碱方法，实际上如果新的制碱方法完善的话，日产40吨纯碱都不成问题。”厂长指着其中一个实验室，“那里的技术人员正在实验新方法和装置。” “奇也怪哉，这套装置不是刚刚投入使用，为什么急于研究新的方法和新装置？”李晋德问道。 “因为现在的方法难以连续生产，又需浓硫酸作原料，设备腐蚀严重。产品质量不纯，原料利用不充分，价格较贵。如果用新的方法可以更加有有效地解决这些问题。首先要在原理上证明切实可行，其次要设计出一套完整耐用的设备也是一件花费时间的事情。一般而言我们在使用当前的方法进行生产的时候同时会进行新方法的研究，以追求在将来需求大增的时候增加产能。”厂长说道。 “原来是这样。”李晋德心里在琢磨着将这里生产的纯碱转手卖到欧洲，又或者可以将需要纯碱生产的工业品拉到欧洲贩卖，到时候可以通过较低的成本抢占当地的市场。 纯碱厂的厂长随后又带着一群人前去参观附近的精盐厂、硫酸厂。这些工厂形成了集聚效应，可以为纯碱厂提供原材料。当然它们的作用并不仅仅是为了纯碱厂服务，硫酸厂生产的硫酸还可以用于其他的工厂。 “目前硫酸厂使用的是铅室法，也就是以铅制的方形空室为主要设备。之所以要用铅室是因为潮湿的二氧化硫、氮氧化物的混合气体和浓度在70%以下的稀硫酸具有很强的腐蚀性。” “这种方法的缺陷也是很明显的，铅室法的硫酸浓度只有76%，而且往往含有很多杂质，用途受到限制。” 硫酸厂的技术人员将他们带来正正方方的铅室并检查其原理，这样独特的结构让巡查的官员感到新奇。 同时技术人员的讲解让他们抓耳挠腮，除了少数在京师大学堂化学院进修过的官员，大部分的官员其实都无法理解其中的奥秘，只能够询问原材料是什么、产成品是什么、产量如何、人员是否充足等比较直观的问题。 复杂的原理和仪器还是交给专业的技术工程师和技术工人来解决的好，他们只能够提供资金和人力上的支持。 纯碱厂、硫酸厂、精盐厂以外，周围还有一些小型化工厂，除非是进到里面否则实在不知道它们是在生产什么物品。 塘沽地区已经出现了小型的化工产业链条，这里将是一个重要的化工中心。 “李掌柜，不知道你对纯碱厂、精盐厂等化工厂有什么看法？” 在巡查完这些工厂之后，部分官员询问李晋德。 李晋德可是楚云邀请过来的商人代表，他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能会影响到楚云对于这个项目的看法。 其实楚云找李晋德前去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生产出来的化工产品仅仅是用于内需的话还远远不够，出口的利润更大。 而李晋德就是一个外贸型的商人，让他来这边了解这些化工产品，对于提高这些工厂和产品在商人群体中的名声有些难以想象的重要作用。 李晋德摇了摇头：“这些产品无疑是很好的，可惜我对于它们了解太浅了，看来我还需要继续学习。如果有可能我在京城的一段时间想去化学院旁听一下。” “是啊，不只是这些纯碱、硫酸，还有橡胶厂、石油厂，其间生产的技术真是闻所未闻，太为神奇。这些工厂的技术人员并不多，5个人之中只有1个人掌握化学知识和工艺，其他就业人员则主要从事包装、处理以及维修工作。与纺织厂相比雇员更少。其核心当然是掌握了相应技术的人员，这些人都是从京师大学堂化学院出来的。”官员说道。 当地官员也很辛苦，他们面临的是一个技术迅速发展的时代，他们原先为官为吏的经验已经很难用上了。为了跟上技术进步的节奏，他们何尝不面临着李晋德一样的痛苦。 第一千四百五十八章 化学院的旁听生 “这位是我们化学院的旁听生，我们伟大的航海英雄，李晋德先生，请各位学员以后看到他在课堂上时不要惊讶。他个人表示对我们化学工业很感兴趣，甚至有在将来开设化工厂的想法，说不定你们将来还会在他的工厂里工作，一定要努力学习。” 化学院的讲师向他们的学员介绍了前来旁听的李晋德。 除了通过入学考核进入大学堂的学生以外，一些特殊的人员也是可以前来旁听，只不过他们无法获得京师大学堂的学位。他们一般都是需要进修某方面的知识，以进行创造社会财富的活动。 李晋德从天津卫回来以后，向京师大学堂提出了到化学院旁听的申请，很快就被通过。 目前化工行业还是官办，以后肯定少不了民营工厂，将社会上更多的资金吸引到化工厂，才能够促进化工行业更加快速的发展。而且有民营工厂和官办工厂进行竞争，才能够保持官办工厂的活力。 听说是航海英雄李晋德前来旁听，化学院的学员都聚集过来围观，让李晋德颇为不舒服。 怎么连化学院的学员都听信了报纸上的报道。这次少不了又要被问东问西了。 “李先生，听说你被海盗抓住，为什么海盗要针对我们的商人？” “奥斯曼帝国是一个在西洋的大国家吧？报纸上说他们的战船有几百艘，被我们几十条船只击败，你还亲自在甲板上手刃了好几个海盗，为此收了小伤，后来你是不是还在马耳他岛养伤？” 果不其然，在当日的课间，化学院的学员们见讲师离开，凑过来七嘴八舌地向李晋德询问发生在西洋的事情。 虽然他们在研究一门新兴的学问，但是他们也是普通人，对于李晋德冒险故事的兴趣不比普通的市民要低。 在众人的怂恿下，李晋德不得不向他们描述自己在欧洲的经历。当然这个经历是他从报纸上所记下来的冒险故事。 明明是在描述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却要和报纸上的报道统一口径，以维护报道的真实性，李晋德也是无可奈何，他哪里有手刃几个海盗…… 学员们在有问必答后才逐渐变得少了许多问题，李晋德也因此在化学院得到了不少人的尊敬。 这种奇怪的待遇让李晋德以后有了能够找到相应的技术人才。这些还在象牙塔中的学员，可是这个帝国工业的未来。 李晋德在化学院旁听的时候，他从马耳他岛带来的汉娜则被安排到海军讲武堂进行学习和游历，小莲则进入了西方公司的一个办事处担任雇员，也算是有所安排。 因为楚云有吞并医院骑士团和重要的马耳他岛之意，所以他对于汉娜的安排是有拉拢之意。将她安排到海军部，那么医院骑士团就和华夏海军部有了一定的联系，以后海军部的舰队就可以通过这层关系名正言顺地进驻马耳他岛。 汉娜倒是没有多么抵触这种安排，她也知道自己与李晋德之间有缘无分，加入华夏的海军部对于守护古老的医院骑士团而言应该有所帮助，他们的舰队可是打败了奥斯曼帝国的海军。就算不能够学习到这边先进的造船技术，与他们的舰队搞好关系应该有利于保护医院骑士团的安全。 爪哇岛的经济中心巴达维亚，第十二兵团其中一个专门用于山地作战的第八步兵营在此地集合，他们上交给军部关于突袭马打蓝王国王城的行动已经经过了批准。兵团长黄得功抵达巴达维亚，将要亲自带领第八步兵营和1000名东瀛武士执行这次行动。 对于任何主动挑衅他们防区的土著王国，“恶名昭彰”的第十二兵团都会毫不留情地进行反击。 黄得功在出发前巡查第八步兵营和东瀛武士的士气、装备。这种深入爪哇岛腹地的突袭很有可能会陷入艰难的白刃战，所以带领一群用于白刃作战的东瀛武士作为仆从军。 仆从军制度已经很常见，在香料群岛使用的仆从军是从东瀛运输过来的武士和浪人。 “我们突袭马打蓝王国的消息没有泄露出去吧？”黄得功向南洋行省的民政官问道。 土著王国虽然科技不强，但是他们也懂得利用探子来打听消息，特别是在巴达维亚也有安插探子，为马打蓝素丹通风报信。 “放心吧，我已经提前放出去了消息，说亚齐国的大军围攻我们在苏门答腊岛的棉兰镇，巴达维亚正要调遣士兵支援棉兰镇。相信这个时候马打蓝的素丹得知这个消息，对于我们集结兵力进行突袭没有多加防备。你们可以假装前往苏门答腊岛，然后回头突袭马打蓝王国的港口，迅速地进行突袭行动，我们的运粮船会随后跟上。”南洋行省的民政官说道。 “辛苦你们配合了，这次突袭行动我们胜券在握！”黄得功说道。 印度恒河的加尔各答，东印度派遣军的指挥官秦佐明随后收到了军部要求调走4000土邦雇佣兵的消息。 在前往西洋的船队到来之前，他需要训练出4000名新招募的土邦雇佣兵。这支土邦雇佣兵将会被船只运到欧洲战场参战，执行一些比较简单的任务。 “又要训练4000名土邦雇佣兵，突然一下子增加我们在加尔各答的雇佣兵人数，一定会引起孟加拉国王的警惕。我们需要和孟加拉国王打一声招呼，消除他的警惕。”秦佐明收到这个任务，只能够费力帮助军部训练新的土邦雇佣兵了。 说起来印度半岛这边还真的不愁找不到愿意效命的雇佣兵，只要愿意给他们提供粮食，秦佐明相信即使在这里拉起几十万人的雇佣军都没有问题，也就是说这里可以源源不断地提供廉价的雇佣兵。 “以后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个借口在这里招募大量的雇佣兵，就说是用于其他地方的行动，让印度王公们松懈，但实际上是用来对付他们的……”陈邦彦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想到了一个欺骗印度王公们的方法。 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 不列颠的战争阴霾 不列颠中部的诺丁汉城，国王查理一世从伦敦城逃离至此，高举王旗，号召各郡的贵族征募民兵前来支持自己！ 与此同时查理一世宣布议员皮姆、汉普顿等人为叛逆，扬言一旦他的国王军回师伦敦城，将会以叛国罪处决皮姆、汉普顿等人！ 不得不说查理一世在不少的郡还很有声望，不少保王派的贵族、乡绅、农民起兵响应查理一世的号召，开始向诺丁汉集结。还有些乡绅贵族控制部分的城镇农村，为查理一世提供物资支援。 支持查理一世的主要是不列颠的西部和北部地区，这里的经济相对落后，然而在不列颠百姓心中国王仍是尊贵的，很快查理手中除了皇家近卫团以外，又聚集了5000应召而来的贵族和士兵。 占据了伦敦城的皮姆和汉普顿等议员自行重建议会，不少郡响应皮姆和汉普顿的号召，按照惯例选举议员前往伦敦城。 议会将拥护他们的骑士、民兵、手工业者、普通市民、农民编成议会军，以伊丽莎白时代的宠臣之子第三代埃塞克斯伯爵为议会军总司令，打算主动前往诺丁汉进攻国王军，要求国王承认议会重建并且签订《大抗议书》。 伦敦城内的住民十分忙碌，这里是拥护议会的区域，议会调用伦敦城的资源来为议会军提供火器、粮草，不少东部和南部的郡站在了议会这一边，这里经济发达，很多人愿意拥护代表他们利益的议会。他们承认国王的威严，但是他们认为国王不能够滥用自己的权力。 更多郡的贵族和百姓持着观望的态度，他们认为国王和议会双方都有道理，就看谁能够在角逐中占据上风，便倒向哪一方阵营。 西方公司在这里的生意因为不列颠内战的爆发而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不少为西方公司雇佣的手工业者介入了不列颠内战，加入议会军，导致西方公司的一些工厂无法全力运转。 尤其是为查理国王生产的7门火炮，估计是不能转运给他了。议会的人监视着西方公司的工厂，怕他们生产出来火枪、火炮资助查理国王。他们对于东方的科技水平感到害怕。 议会已经收缴了不少王室的土地，西方公司的工厂也是建造在王室土地之上，如果不是害怕华夏的军队介入不列颠内部的战争，说不定议会军早就接收了这一批工厂。 华夏商人的会馆里面，不少董事、商人、管事忧心忡忡。他们原本红火的生意因为不列颠内战而有所停滞，唯一正常运转的是冶铁厂为法兰西商人和尼德兰商人提供生铁和钢铁的高炉，还有茶馆。 战争时期人们的购买力也会下降，让不少他们带来的货物销量有所减少。 “军部对于这次战争的预判将会持续起码两三年，除非是我们亲自介入战争，才有可能会加速战争的结束。”孙传庭说道。 “不是说我们的军队暂时不会加入国王和议会的斗争么？”商人们问道。 “的确，为了尽量不惹怒伦敦城和一些其他郡的民众，我们的军队暂时不会加入他们的内斗。但是并不代表着我们就将一直袖手旁观。我们必须要确保形势不会出现一边倒的情况。因此我不日将会北上诺丁汉与国王汇合，以个人的身份继续担任国王的军事顾问，看一看能不能够帮助国王的军队获胜。若是查理能够自己讨平议会的叛乱自然最好，不然我们也不得不率领部队干预此事。”孙传庭说道。 “如果我们的军队介入他们内部的争斗，他们议会说不定会查封我们在伦敦城所有的资产啊。”西方公司的商人们担心地说道。 “放心吧，至少在为法兰西商人和尼德兰商人的生铁订单完成之前我们的军队不会向议会宣战。而在宣战之前也会安排你们暂时撤离伦敦城。” “已经设立好的工厂和部分安装好的机器并不好撤离，尤其是炼铁的高炉、蒸汽机……” “真的开战我们的舰队会尽快占领伦敦城，派遣士兵夺回我们的工厂，就算暂时落在他们的手中也完全没有问题。” 孙传庭在准备离开伦敦城之前，安抚还在伦敦城活跃的商人。 谁也没有想到本来应该最为安全的伦敦城，查理一世在这里却不得民心。 让还在伦敦城活动的商人安心之后，孙传庭带着两个雇佣的不列颠随从离开伦敦城，北上诺丁汉与国王查理一世集合。 孙传庭亲眼在纽卡斯尔会战中见到了国王军一触即溃，对于查理国王并没有多少信心，不得不亲自前去担任国王的军事顾问，随时关注国王军的进展。 “孙传庭也离开了伦敦城，我们在伦敦城还有大量的财富，需要尽快转移到武装商船上才行，不知道议会将会怎么对付我们。”华夏商人们在孙传庭离开后，仍然不安地试图转移他们在伦敦城赚到的财富。 黄秀山愁眉苦脸。战争对于贸易而言是一场危机，同时也是巨大的盈利机会，特别是那些军火、军需品等商品需求量极大。不过他们的工厂位置有些尴尬，被议会监视，而他们又不能够将军火和军需品卖给议会来对付国王。 “各位掌柜的，议会派了一个叫做克伦威尔的议员来和我们进行谈判。”会馆外面的护卫敲门提醒正在开会的华夏商人们。 “议会这个时候派人来做什么？” “克伦威尔？你们有谁认识这个人吗？” “不认识，甚至没有怎么听说过克伦威尔这个名字……他们此时主动找上门来不会想要来查封我们的工厂和店铺吧？” 会议上的华夏商人们七嘴八舌，言语间都充满了不安。 “各位保持冷静！”黄秀山敲桌子打断了商人们的慌张，“不管这个克伦威尔是什么人，也不管议会想要拿我们的工厂和店铺怎么样，我们的身后是强大的帝国和舰队，我们何须惧怕？” 第一千四百六十章 议会的威胁 一个穿着不列颠乡绅服饰的中年人进到会馆的会议室中，几乎所有身在会议室的人商人齐刷刷地看向这个他们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议员。 “各位来自东方的朋友，在下名为克伦威尔，代表议会过来和你们进行谈判，希望我们能够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克伦威尔将帽子放在方桌上，环视众人。 “我们来自华夏的西方公司与你们议会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我们在这次战争中保持中立的态度，希望你们不要为难我们。”黄秀山坐在主位上，平淡地向到来的议会代表说道。 “这是当然。议会已经没收了国王在伦敦城和附近一些郡的土地，而各位的工厂所在的土地同样是王室土地，但是我们并没有收缴你们的工厂，可见我们议会没有和你们为难的意思。”克伦威尔说道。 “那你这次前来的目的是为什么？”黄秀山问道。 “我听说在国王出逃前，他曾经委托你们为皇家近卫团生产七门东方的火炮，可否有这件事？”克伦威尔问道。 华夏商人们听克伦威尔提及为国王生产火炮的事情，互相对视了一眼。 对方估计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我们的确有为国王生产火炮，不过工厂附近已经布满了议会派来的探子，相信只要我们敢将生产的火炮从这里运出去，一定会被你们强行留下来。所以我们现在已经停下了生产。”黄秀山说道。 “我就直言不讳了，我们议会军想要买下这批火炮，国王愿意支付多少钱给你们，我们也就愿意支付多少钱给你们。”克伦威尔说道。 黄秀山看了其中几个董事一眼，直接回绝道：“我们这些商人只是为了做生意，完全没有意思参与你们之间的内战。我们之前同意为国王生产火炮时并没有想到国王会将这批火炮用于你们内部的战争。现在我们进行停产，不会为国王提供火炮。同理，我们也不会为你们提供火炮来对付国王。我们商人的态度是完全中立。” “我们愿意出双倍的价格也行，只要你们愿意贩卖火炮给我们，一切都好说。国王不得人心，以后我们议会掌握财政大权，将可以为你们提供更多的火炮订单，甚至成为我们不列颠的唯一火炮提供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克伦威尔扔出了一个令黄秀山等人都不免心动的提议。 贩卖火炮的利润率很高，如果能够成为唯一的军火商，每年都可以从议会那里获得大量的财富。 “克伦威尔先生，您应该明白，不列颠是不能够没有国王的，不然贵族体系会因此而崩溃。也就是说你们即将打败了国王99次，他仍然是国王，而你们只要在内战中失败一次，那么你们将会成为阶下囚。我们不值得冒这个风险帮助你们而被国王所怨恨。”黄秀山的话打破了一些董事的幻想。 部分华夏董事们想到黄秀山所说的话，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极有道理。 不列颠的内战中，只要查理一世不把自己手上好好的牌打烂，那么即使查理一世战败，按照不列颠的传统，那么他还是国王，还有不小的权力。但如果是议会战败了，那么现在议会的主要背叛者都会被查理一世处决。 “难道议会就不能够处决国王吗？如果真的是君权神授，那么国王做错了事情，我们贵族和平民就没有权力对其进行审判吗？”克伦威尔语气有些激动地拍桌子，“请你们好好考虑，查理国王已经犯了众怒，他向不列颠的子民证明一个自大、一意孤行的人没有资格继续带领不列颠的子民。” 黄秀山听克伦威尔这么一说，不得不承认他所说的话有他的道理。然而黄秀山关心的不是什么不列颠子民的利益，他关注的是他所带领的华夏群体的利益。与他们签订条约的是查理一世，即使国王制度在尼德兰共和国和威尼斯共和国出现之后开始显得有些与时代趋势的发展有些格格不入，但是为了维护自己群体的利益。他们还是会偏向于国王。 “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商人群体会保持中立的态度，不会帮助国王对付议会，也不会帮助议会对付国王，希望你们议会不要来招惹我们，我们只是想要好好做生意而已。”黄秀山做出了送客的手势。 克伦威尔在这里碰了一鼻子灰，知道继续停留下去自讨没趣而已，于是说道：“你们与国王签订了一些没有经过议会批准的条约，我想我们可能需要重新讨论这些条约的合理性，因为其中一些条约可能会损害我们的利益，尤其是涉及到关税和采矿权的权利。我谨代表议会告知你们一声，如果你们能够帮助我们提供火炮等我们需要的物资，在战争结束后我们将会考虑让你们与国王之间签订的条约继续有效，否则很有可能会停止你们条约的适用性。” “等你们打败国王再说吧，送客。”黄秀山令护卫将克伦威尔送了出去。 克伦威尔离开之后，不少商人都能够感受到了议会对他们的威胁之意。 这也是他们最为害怕的事情，万一议会上台后废除查理国王签订的一切条约，那么他们以前所做的投资怕不是就打水漂了。 “议会这是对我们正面的威胁啊，我们必须要国王获得胜利，否则他们获胜后我们需要和他们进行谈判，他们不知道会提出怎么样的条件！” “如果我们支持议会，议会真的会愿意继续适用我们和国王签订的条款？” “这也许是他们提出来的缓兵之计，万一我们帮助他们获得了胜利之后，他们提出苛刻的条件，我们何处说理？查理一世虽然坑钱，不过他在出售特权这一点上基本言而有信。控制一个人总比控制一群人要容易吧？” 董事和商人们嘈杂地争执起来。 黄秀山在把玩一块蟠龙纹的银元，这种银元是从本土运过来的新币，他要考虑在不列颠的内战之中保护公司的财产不受议会的威胁。 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凭借自己的力量 “吁！”孙传庭勒住缰绳，他可以遥遥望到诺丁汉城城墙上竖立的国王的旗帜。 诺丁汉郡是支持国王的郡，他们拥护国王，查理一世顺利在这里站稳了脚跟，向各个地方的贵族和乡绅号召勤王。 “孙先生，国王已经等你很久了！”一个年轻的男子带着几个德意志骑士在城外的道路等待李晋德的到来。 孙传庭认出那个人，查理国王的侄子，神圣罗马帝国选候之后，鲁珀特亲王。 国王军成立之后，年轻的鲁珀特亲王似乎就在国王军中担任重要的职位。 “很抱歉这个时候才姗姗来迟，国王陛下现在怎么样了？” “国王陛下现在很好，不过各地到来的士兵数量还不够多，更多愿意支持国王的人在西部和西南部的各郡。议会军准备从伦敦城向国王所在的诺丁汉进军，据悉议会军的人数已经达到了惊人的10000人，而且数量还在增加，国王打算向威尔士移驻，以召集更多的人马进行作战。”鲁珀特亲王一边带着孙传庭往城中走去，一边向他说明这边的情况。 “议会军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一万人？国王现在筹集了多少人马？”孙传庭问道。 “皇家近卫团和各地汇聚过来的人马，大约只有6000人。”鲁珀特亲王答道，“除了前往威尔士召集更多的民兵以外，国王还想着向尼德兰、德意志诸侯雇佣士兵前来协助作战。当然如果你们驻扎在朴茨茅斯港的军队能够帮助我们作战，我们可以说是胜券在握。”鲁珀特亲王说道。 孙传庭摇了摇头：“我们尽量在你们的内战保持中立的态度，如果我们与你们的子民动武，这样不利于我们的商人在这边做生意。” “有国王陛下为你们背书，你们在战后也会得到子民的谅解，你们无须为此感到担忧。”鲁珀特亲王仍然劝诱道。 孙传庭知道自己手下的一群士兵可以改写不列颠的历史，但是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机会。战争之中最容易受伤的就是平民，要是他现在就率领来自华夏的士兵加入国王的军队，在持续几年的战争中应该会招致平民的怨恨，到时候可就不好办了。 查理一世在诺丁汉的市政厅，他知道孙传庭跟随过来担任军事顾问后大喜过望，亲自出来迎接他们。 他现在恨不得获得尽可能多的筹码来压倒议会，东方人的态度可是很重要的。 “我在伦敦城处理部分事务，所以姗姗来迟，请国王陛下您见谅。”孙传庭抱拳道。 国王查理已经熟悉了东方的礼仪，只是随手一应：“你的部队什么时候可以与我们汇合？” “在下没有带部队过来……”孙传庭见到查理一世，查理一世开口第一件事情就是他手下的1000个远西派遣军士兵。 显然查理一世知道这一支人数不多的士兵是精锐中的精锐，可以帮助他赢得和议会的战争。 查理听说孙传庭没有带人前来，不禁微微皱眉：“孙先生，你们说过站在我们这一边，现在我面对着部分贵族对我的背叛，我急需要一支力量来平定叛乱。假使我在这次战争中失利，我们之前签订的所有条约都可能会无效，因为战败后的我将会失去很多权力。” “尊贵的国王陛下，您是否想过，如果现在就借助我们东方军队，而不是国王您自己的力量讨平议会的叛乱，战争结束后那些被您打败的议员和贵族会服气吗？普通的市民和农民又是否会认为国王您利用外人平息国内之事，有勾结外敌的嫌疑？请国王陛下您凭借自己的力量战胜议会，以向我们证明您仍然有和我们进行合作的能力。”孙传庭向查理一世进言。 查理一世和诸多追随他的宫廷大臣相视无言，孙传庭的意思很明显，对方的人也想要看查理一世有没有实力压制议会。如果查理一世完全依靠东方人而自己没有实力的话，那还不如由东方人接收不列颠，东方人也不一定愿意继续带着他一起玩。 “孙先生你说的不无道理，实在是皮姆、汉普顿等人惹怒了我，以至于我气急败坏。目前我们国王军已经有6000人，还有经过短暂训练的皇家近卫团，他们的战斗力比起依靠民兵和普通市民担任主力的议会军更强，我相信凭借我们的力量也能够打败议会军。我已经设好宴席为你接风洗尘，请跟我进来。”查理一想是这么一个道理，议会让他感到厌恶，可是他不能够这么快就依赖于东方的军队，要是他凭借自己的力量都不能够平叛，以后岂不是会有一群又一群的贵族和议员反对他？ 孙传庭跟着查理一世进到市政厅，发现里面的确在准备盛大的宴席，仆人正在将各种烹饪好的飞禽走兽摆到餐桌上，还有来自西班牙、法兰西的葡萄酒。 孙传庭看到他们这么奢侈的宴席，一点也不像是应该有战争之前应该有样子。 要是九州军的军官在发动战争的时候这样子被楚云知道的话，一定会被狠狠地训斥一顿，绝对不会和查理一样还大设宴会。 “假如我的军队战败，你们最后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吧？毕竟我们签有条约，而我是你们最忠实的合作伙伴。至于议会那些人诸多诉求，要是让他们当权，一定会对你们多加刁难。”查理一世在宴会举行后还是不放心地向孙传庭确认。 这次他是单独低声向孙传庭询问，孙传庭见左右没有人，于是答道：“真的到形势对国王您不利的时候，我们的军队一定会挺身而出。” “那我就放心了。哈哈，看来我选择与你们进行合作是正确的选择，等我平定了议会的叛乱之后我们将会进行更加广泛的合作，你们也将是我查理最忠实可靠的伙伴。为了我们的胜利和未来，干杯！”查理一世心情大好地与孙传庭碰杯。 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 奇袭伦敦城 诺丁汉城外一片杂乱，国王军的旗帜五花八门，从各郡征召而来的贵族和民兵正打算进行战略转移，前往保王势力更加强大的西南部。 “议会军总司令埃塞克斯伯爵统率大军从伦敦城向北进发，现在议会军抵达北安普顿，距离我们大约只有50英里左右，根据我们探子获得的情报，他们的人数从10000人上升到了将近20000人……”皇家近卫团的团长阿斯特利在一张羊皮纸地图上比划议会军的所在位置和国王军所在的位置。 因为不列颠的面积并不算大，之前双方都在积蓄力量，所以战争才姗姗来迟，当真正开始军事行动的时候双方的军事行动很快，只需要几天的时间2万议会军就在北安普顿列阵扬威，要求国王“回心转意”，接受议会的条约。 “怎么这么多子民愿意支持皮姆、汉普顿他们……他们一下子就有了20000人，而我们只有6000人？”查理一世在口头算了一笔账，怎么也觉得不对劲。 议会军战争动员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保王派的贵族和军官不由在心里想，还不是因为国王您将一手好牌打烂才会导致议会军膨胀的这么快么？ “如果我们向西部的什鲁斯伯里行军，在当地和威尔士招募士兵，我们的士兵数量可能会和议会军差不多，获得取胜的机会。西部郡的百姓可是拥护国王您的统治。”阿斯特利指着西部地区说道。 “暂时向西部撤退吧。”查理一世同样害怕会被议会军打败，并且被议会俘虏。 虽说皇家近卫团的战斗力比起议会军的民兵要强，但是以6000人的国王军对付20000人的议会军，查理一世的心里确实没底。 次日，查理一世自知势单力薄，遂率领士兵离开了诺丁汉，并在7日后抵达什鲁斯伯里安营扎寨。 议会军的总司令埃塞克斯伯爵闻讯离开了北安普顿，同样率军西行，他既跟随查理一世的行动，又不愿意爆发决战，想要通过威慑的方式让查理一世主动求和。 也就是说埃塞克斯伯爵带领的议会军始终与查理一世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断派遣使者要求国王接受议会的《大抗议书》。 孙传庭跟随着国王查理到达什鲁斯伯里，在这里国王不断地在中西部的一些郡和威尔士招募士兵。查理一世抵达什鲁斯伯里大半个月之后，形势开始发生了变化。 国王查理和他手下的大臣们判断没有错误，国王受到中西部不少郡的拥护，在国王振臂高呼下，封建地主、天主教贵族及其随从骑兵纷纷前来投靠。国王的数量从6000人迅速攀升到15000人，而且数量还在上升。 这些人到来以后被编制入王师之中，按照贵族身份的高低和国王查理的任命职位。 “议会军的总司令优柔寡断，耽误了最佳的作战时机。如果他们在我们从诺丁汉撤退的时候，选一支精锐紧追不舍，我们的军队就没有壮大的机会。”孙传庭在巡查国王的军队时，对皇家近卫团的团长阿斯特利说道。 阿斯特利同时是国王的首席军政官，鲁珀特亲王的老师。 “孙先生，你可知道我们王师最大的凭仗是什么？”阿斯特利说道。 孙传庭皱眉，国王军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莫非是国王的身份？” “不错，国王失败了一百次还是国王，不列颠不能没有国王。即使国王战败，他只要振臂高呼，那么就会有一批又一批的贵族和骑士拥护他，他可以不断地宣布对方是叛逆，一次次地号召各地勤王。也就是说国王可以失败无数次，但是议会只能够失败一次。驻扎在不远处的埃塞克斯伯爵一定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即使占据兵力上的优势，但是他不能够将国王打的很惨，不然国王秋后算账，他也逃不了。唯一之计就是让逼迫国王亲自承认《大抗议书》，才能够从契约精神上巩固他们胜利的成果。”阿斯特利解释道。 孙传庭倒是没有想到不列颠人对于国王的存在这么纠结，要是放在中原大地，一旦对皇帝宣战就是你死我活了，哪里会有可能把皇帝打败以后还让他世世代代当皇帝之理？ 议会对于国王的纠结这简直是在给查理一世翻盘的机会，议会军完全是处于束手束脚的状态，他们可以打败国王，但是不能够彻底打败国王。 这已经不是军事上的事情了，而是思想和传统文化决定的。 “我只是站在行军列阵的角度上看待这次的战争……既然议会军缚手缚脚，国王麾下的兵力越来越多，我们是否可以组织主力暗中离开什鲁斯伯里，以伦敦城为目标展开一场突袭行动，一举攻陷议会之所在？”孙传庭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和你有着同样的想法，我们的兵力已经超过了15000人，剔除其中的老弱病残，我们可以组织11000人的步兵和将近3000人的骑兵合计14000人快速向伦敦城进军。如果从这里出发，加上沿途攻城拔寨和解决追兵，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够攻克伦敦城。”阿斯特利说道。 “英雄所见略同，我们这就前去拜访国王。”孙传庭也想要让查理一世尽快地赢得战争，重新恢复秩序。 孙传庭和阿斯特利制定了一个月平定叛乱的计划。计划的内容很简单，主力部队秘密离开什鲁斯伯里，留守几千老弱病残欺骗议会军。当议会军反应过来并进行追赶的时候他们已经迫近伦敦城，给予议会军巨大的压力，然后在野外的会战中击败匆匆回援的议会军，然后从容地对伦敦城进行合围，威迫议会投降。 查理一世听到两人的建议后，双眼放光，当机立断，执行奇袭伦敦城的计划！ 就在议会军总司令埃塞克斯消极等待之时，已经壮大的国王军主力秘密离开了什鲁斯伯里，在查理国王、鲁珀特亲王、阿斯特利、孙传庭的带领下迅速向伦敦城进发。 第一千四百六十三章 追击国王军 “伯爵大人，国王在三日前就秘密率领主力离开了什鲁斯伯里，现在什鲁斯伯里都是老弱残兵，我们被欺骗了！” “什么！？取地图来！” 埃塞克斯伯爵听说国王三天前就离开了营地，大为震惊。 议会军的将领都聚集在地图前面，他们在判断国王率领主力离开了营地后，消失的国王和王师主力会在哪里！ 克伦威尔因为亲自指挥了逮捕斯特拉福伯爵，被议会纳为核心分子，他组建了一支60人的骑兵队参与议会军，被任命为骑兵少校。在加入了议会军后，埃塞克斯伯爵又划了两个骑兵中队给克伦威尔指挥，他现在可以指挥3个骑兵中队，有将近200名骑兵，有资格参与议会军的作战部署。 “国王的手下有能人，他们让国王秘密离开什鲁斯伯里，目标一定是直扑伦敦城，我们需要立刻轻装追赶！不能够让国王逼近伦敦城，那样可能会导致军心浮动！他们的行军路线很有可能是经过沃里克郡攻占牛津，然后再以牛津为大营包围伦敦城。”克伦威尔在地图上指出了一条极其有可能是国王军的行军路线。 “的确很有可能是这样的行军路线，立刻整军追击！”已经被欺骗了三天的埃塞克斯伯爵意识到大事不妙，他必须要对于国王奇袭伦敦城的行动尽快做出反应。 回过神来的埃塞克斯伯爵立刻让12000名步兵和2850名骑兵进行急行军率先追赶，另外预留3个步兵团、11支骑兵中队和几门火炮作为援军随后行动。 此时的王师离开他们的驻地还没有多久，他们已经抢占了先机，可以正常的速度进军，以逸待劳。 “按照时间，议会军应该已经发现了我们的意图，想必他们应该会只留下部分的兵力运送辎重，主力部队将会带上若干天的干粮对我们进行追击。他们疲惫追击，而我们以逸待劳，只需要进行一次会战即可将他们击垮。”阿斯特利坐在马背上对孙传庭说道。 孙传庭却并没有露出很满意的表情。原因很简单，他提出来的是奇袭伦敦城的计划，但现在他们的行军速度太慢了！ 三天的时间过去了，他们就没有走多远的距离。这到底是奇袭还是旅游？！ 国王军之中有着大量的农民，而且缺乏提前准备足够的运输工具，尤其是火炮的运输很慢。没有火炮又无法攻克重镇，这就导致了王师的进军速度极慢。 “我们的行军速度是不是太慢了？”孙传庭抱怨道。 “战争爆发的太过仓促，无论是议会军还是我们国王军都没有筹集到足够的马匹……我们这样的行动速度固然不够快，不过议会军的速度也和我们差不多，若他们这个时候发现我们离开原来的驻地，想要通过急行军追上我们起码需要7日的时间。”阿斯特利不急不缓地说道。 孙传庭对于阿斯特利的回答无可奈何，他们行军的速度实在是让孙传庭感到抓狂，这么说吧，大概200公里的路，估计行军就要花费半个月的时间。 如果这是他带领的远西派遣军，绝对不会花费大半个月的时间进行奇袭，那样根本就无法体现兵贵神速的作战理念。 面对以农民和城镇民兵为主的国王军，孙传庭也急不得。 倒不是查理国王、阿斯特利、议会军将领等人不想要加快行军速度，一方面是火炮笨重不方面运输，另一方面是临时征集过来的农民根本就没有打仗的经验，要求他们兵贵神速，持续几天的高强度行军就可以让军心崩溃，到时候都不用说打仗了，中途就会有大量的农民和民兵逃亡。 双方都尽量在保持士气和补给的前提下进行一场缓慢的追逐。 议会军察觉到国王的行军路线以后，开始在前往伦敦城的道路上部署守军，尽可能地抵挡国王军的攻势。 国王军遇到了路上支持议会的城镇抵挡，他们的行军速度更慢，必须要通过一系列中小规模的战斗让一路上的地方议会军投降。 担任查理国王麾下大将的鲁珀特亲王在尼德兰、德意志有过从小投军参与战斗的经验，带领着骑兵在一系列战斗中连战告捷，让国王查理一世对于鲁珀特更加看重，任命他为国王军的副司令，以激励士气。 对于二十岁的鲁珀特担任副司令一职，孙传庭并没有多说什么。这位有一半德意志血统、一半不列颠血统的亲王作战风格勇猛，孙传庭也不知道让他担任国王军副司令是好事还是坏事。毕竟自古英雄出少年，项羽二十多岁破釜沉舟、霍去病二十一岁封狼居胥。 国王军一路高歌凯奏，鲁珀特亲王带领的国王军骑兵势如破竹，极大地激励了国王军的士气，不过国王军的进军速度终究是被拖延了。 如同阿斯特利的判断一样，七日后姗姗来迟的埃塞克斯带领的议会军先头部队在沃里克郡的埃奇山附近追上了国王军。 国王军以逸待劳，率先选好了会战的场地，并且占据了有利地形。 远道而来的议会军因为急行军而多少有些疲惫，不过作为总司令的埃塞克斯伯爵不得不硬着头皮也来到埃奇山下的平原布防。他必须要在这里拦住国王军，不让国王军继续向伦敦城挺进。 形势对于议会军并不算有利，他们原本有着20000人以上的兵力，现在只有先头部队的15000人追上了国王军，还有3个步兵团和11支骑兵中队和部分火炮、辎重还在路上。 不过国王军显然不想要给议会军喘息的机会，双方相遇的当日，便开始在埃奇山排兵布阵，准备次日的会战。 国王军这边的总司令是林赛伯爵，副司令是鲁珀特亲王，国王军有着11000名步兵、2700名骑兵。 而议会军的总司令是埃塞克斯伯爵，议会军有着12000名步兵和2850名骑兵。 国王军在数量上几乎与议会军相等，并没有处于劣势。 然而在形势大好的时候，国王军的总司令和副司令，老迈的林赛伯爵和年轻气盛的鲁珀特亲王却对战斗队形的选择发生了争执。 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 战术之争 “我们应当使用尼德兰军队的作战模式，步兵至少要排成五排纵深横队！” “不，我们应当使用瑞典的三排横队队形！三排横队的火力可以覆盖较宽的正面，正是凭借这种队形才能够发挥火力的优势！在和神圣罗马帝国的战争中，瑞典人已经充分展现了三排纵深横队比五排纵深横队更有优越性！” “你还年轻……瑞典的三排横队纵深的确可以让火力覆盖较宽的正面，但是尼德兰的五排横队纵深更加坚固，也更容易指挥，对于我们这种缺乏经验的部队尤其如此。议会军的总司令埃塞克斯伯爵曾经在尼德兰战场和当地的军队进行作战，我很清楚埃塞克斯伯爵的战法！” 六十岁的林赛伯爵和二十岁的鲁珀特发生了口角，双方都不肯退让。 总司令林赛伯爵主张尼德兰战法，而鲁珀特亲王主张瑞典战法。 欧洲因为三十年战争，西班牙方阵早已经落伍，现在欧洲最先进的战法是瑞典军队的三排纵深横队，其次是尼德兰军队的五排纵深横队，通过长枪兵和火绳枪手的不同组合达到战术目的。 除了对于三排纵深横队和五排纵深横队的争执以外，还有对于骑兵作用的分歧。 林赛伯爵主张骑兵应当为步兵提供近战支援，喜欢带领骑兵的鲁珀特亲王却认为骑兵应当独立于步兵作战。 查理一世旁听了两个人的争执，也是纠结万分。 即将发生的会战很有可能会决定不列颠的未来，明日都要进行会战了，此时国王军的两个高级军官竟然在为战法争吵！ “阿斯特利，你认为尼德兰的五排横队好还是瑞典的三排横队好？”国王向首席军政官阿斯特利询问意见。 林赛伯爵补充道：“国王陛下，我所建议的队形不只是五排横队，而是至少五排横队，在我们的士兵缺乏经验的情况下应当排成八排横队。” 然而首席军政官阿斯特利却没有同意林赛伯爵使用尼德兰战术，他站在了自己的弟子鲁珀特亲王这边：“我认为使用瑞典的战术更好。” 林赛伯爵瞪大了眼睛：“我们的步兵已经按照尼德兰的队形站好了，如果临时变成瑞典的战术，我们需要重新编制阵型！” “孙先生，你认为应当使用什么样的战术？”犹豫不决的查理一世看向了军事顾问孙传庭。 孙传庭看到下方闹哄哄的国王军士兵，由于组建仓促，王军的很多长枪兵其实也包括了数千名手持长柄镰刀、干草叉、锄头的佃农，战斗力堪忧。 无论是尼德兰军队的战术还是瑞典军队的战术，九州军的士兵早就不用了，在九州军拥有更加先进的火枪又有刺刀以后，并不使用长枪手和火枪手结合的横队，而是使用清一色的火枪手横队，比起瑞典军队的战术火力还要密集。 不过正如林赛伯爵所说，不是火力覆盖范围越大就越好，还要看士兵素养、火器等因素。 “我认为步兵可以使用纵深较厚的尼德兰队形，我们的骑兵占优势的话使用瑞典的骑兵战法也无可厚非，最重要的是尽快确定队形。”孙传庭说道。 “我仍然坚持我自己的看法。所以国王陛下，我们应该使用什么队形？” 鲁珀特亲王和林赛伯爵并没有因为孙传庭的建议将两种战术结合起来，两个人更加倾向于自己所熟悉的战术。 “使用瑞典的队形吧。”查理国王最终还是顺从了自己外甥的想法。 “请恕我不能够重新部署瑞典的队形，国王陛下另请高明，我申请担任我的家乡林肯郡民团的团长！”林赛伯爵在查理国王支持鲁珀特亲王后，愤怒地辞去了总司令的职务，选择了担任一个步兵团的团长。 查理国王只好任命在北方雄师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二世麾下服役过的福思伯爵担任总司令一职，按照瑞典军队的模式来部署步兵。 除了总司令更换成使用瑞典模式的军官以外，带领步兵的阿斯特利，带领骑兵的指挥官鲁珀特亲王、威尔莫特同样是使用瑞典模式的军官。 孙传庭将国王军高级军官之间的争吵看在眼里，对于国王军越发失去信心。 其实就算是统一使用瑞典战术也完全没有问题，不过临阵换将，在明日就要开始会战的时候将步兵打乱重新调整训练军队，怎么看都像是一群乌合之众。 对于率领常备军又有先进火枪的孙传庭而言，他实在是有些看不起这样临时凑齐的部队。和常备军队相比，眼前这群人差远了。 “英格兰已经经历了过分长久的和平，一直以来都是海军在保护着英格兰，陆军聊胜于无。在亨利八世的时代，每一个身体健全的贵族都具有战斗经验。现在，5个贵族里面大概只有1个人上过战场。我们的战斗经验基本上可以分为尼德兰派和瑞典派。很明显瑞典的战术更加先进。”阿斯特利看到了孙传庭脸色的阴晴不定，对他解释其中的原因。 “我对明天的会战感到担心，我怀疑这么一支没有经验、缺乏斗志的作战部队是否能够在会战中按照命令行事，我甚至怀疑士兵和军官知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孙传庭很想要给国王军的军官们面子，但是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 五个贵族只有一个人上过战场，普通的民兵不知道10个人中有没有1个人上过战场，至于手里还拿着长柄镰刀的农民估计是一百个人中都未必有一个人上过战场。 在地中海的战斗中孙传庭对于皇家舰队的表现倒觉得还过得去，然而不列颠的陆军，不，此时还算不上陆军，而是民团，估计就算是和欧洲大陆的军队相比都差远了。 “大海保护了我们，但是也让我们的民兵缺乏战斗力……不过请放心吧，议会军的人跟我们一样，他们也是乌合之众……”在瑞典军队服役过的阿斯特利也不得不承认此时的不列颠民兵战斗力在欧洲大陆都排不上名号。 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 瑞典式骑兵突击 国王军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上万国王军士兵分成了左翼、中军、右翼三个部分。国王军有11个步兵团和42个骑兵中队，人数将近14000人。 孙传庭披上不列颠的盔甲，与国王查理一世在中军王旗之所在。11个步兵团有7个步兵团被部署在中央斜坡上，而他们的身后有4个步兵团作为预备队使用。 左翼是威尔莫特勋爵率领的1000个骑兵、右翼是鲁珀特亲王率领的1700个骑兵。 孙传庭用望远镜观察对面议会军的布阵。 国王军使用的是瑞典的战术，而议会军正如林赛伯爵的判断一样，在尼德兰服役过的埃塞克斯伯爵使用了尼德兰战术——大量的步兵被部署在中间，议会军的纵深更厚，火力覆盖范围缩小。 议会军的两翼也同样部署骑兵，左翼部署3门火炮，右翼部署16门火炮，他们将火炮阵地放在了右翼。不过与国王军将骑兵全部部署在左右两翼不同，议会军留了两个骑兵团在中军步兵的后面，左翼只有一个骑兵团和600名火枪手。 “对方的左翼兵力数不多，若要进攻左翼，需要翻越5到6道沟壑和水渠。不过只要越过这些阻碍，将可以摧毁对方的左翼，进行骑兵迂回战法。”孙传庭一边用望远镜观察地形，一边对查理一世说道。 议会军的左翼，也就是国王军的右翼，而国王军的右翼是鲁珀特亲王率领的1700名“精锐骑兵”。当然这个精锐是和议会军相比才称得上是精锐…… “我们将会使用火炮进行试探。”查理一世说道。 国王军与议会军的会战在早上开始，双方开始使用火炮相互炮击，大炮的轰鸣声响彻埃奇山。 不过这种远距离断断续续的火炮对射显得十分没有效率，双方几乎都没有伤亡。 双方的士兵互相嘲笑谩骂对方，向对方进行挑衅，想要让对方主动发起进攻。 早上的火炮对射持续了几个小时，双方的士兵都百无聊赖，甚至有人在炮兵互相炮击的时候做祈祷和玩牌，等待着决战的时机到来。 议会军并不打算率先发起进攻。国王军提前选择了在居高临下的中央斜坡部署军队，议会军率先发起进攻的话，步兵将会承受向上进攻时被对方骑兵冲锋突击的危险。 大炮的喧嚣声和烟雾持续了一整个早上，双方的步兵和骑兵仍然没有动静。 在正午双方用饭后，查理一世有些不耐烦，他在下午早些时候令阿斯特利率领步兵将战线向前推进了半英里。不过国王军将战线向前推进半英里后，又停滞不前，继续开始与议会军开始互相炮击的行为。 “国王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他们的进攻这么不彻底！”议会军的总司令埃塞克斯伯爵本来令议会军做好了准备近距离交战的准备，但是国王并没有发动彻底的全面进攻，让他不禁费解。 双方的炮击又持续到了下午3点左右。 可以想象一场会战双方从早上天色刚亮不久开始互相炮击到下午3点，谁也不愿意主动发起进攻，这对于双方军官和士兵的精神状态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双方都在寻找合适的时机，一战定胜负。 这时的太阳已经很低，如果双方都还不愿意主动进攻对方，那么会战可能会拖到第二天。 “你们前去骚扰国王军的右翼，吸引他们发起进攻。”埃塞克斯伯爵对于决战时机的等待也很不耐烦，打算主动创造战机。 一小撮龙骑兵从议会军的左翼出动，在他们的背后有600火枪手作为后援，还有树篱、沟壑和水渠阻挡。 国王军右翼的鲁珀特亲王轻易发现了这一小撮龙骑兵，他在犹豫。 这和他所期待了几个小时的战机不一样，不过已经是双方试探以来他所面临的最好的战机！ “发动进攻！”鲁珀特亲王不再犹豫，命令两翼的骑兵全线出击！ 国王军的骑兵头上的帽子装饰有羽毛，骑着马匹小跑，就像是一群绅士在举行运动会。 受到瑞典派军官的影响，国王军的骑兵并不流行西班牙骑兵和尼德兰骑兵过度依靠火枪的战法，而是更加原始却实用的白刃冲锋！ 他们对面的是用尼德兰模式训练的议会军骑兵，面对国王军骑兵即将发动的骑兵冲锋，他们选择的不是预备打反冲锋，而是在马背上对鲁珀特亲王率领的骑兵进行齐射。 不过议会军骑兵的个人技艺似乎过于糟糕，再加上同样糟糕的火枪工艺，他们在马背上的射击对鲁珀特亲王的骑兵几乎没有造成伤亡，只能够眼睁睁看着国王军骑兵一路小跑，翻越沟壑和水渠，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冲锋！” 在距离议会军左翼阵地不到30米处，鲁珀特亲王和国王军骑兵拔出了手枪进行一轮齐射后，他们双腿夹紧马腹，或挥舞着锋利的长剑，或挺着骑兵长矛，发起了骑兵突击！ 强大而自信的他们选择了瑞典式的英勇作战！ 议会军派出来骚扰的龙骑兵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冲锋，他们在马背上举着火枪最近最后一轮无力的齐射，转身便逃！ 隆隆隆！！！一大群马蹄踏出不详的轰隆声，犹如农耕时破开泥土的铁犁，令议会军胆战心惊！ 鲁珀特亲王身先士卒，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姿态发起骑兵突击！ 骑兵是一个创造奇迹的兵种，往往很多年轻的将领能够凭借骑兵取得难以想象的战果！ 议会军的左翼毫无悬念地被鲁珀特亲王的骑兵冲垮！ 几乎是与此同时，威尔莫特的骑兵突破了议会军的右翼，夺取了议会军的火炮阵地！ 瑞典式的骑兵冲锋战术，在这次交战中大获全胜！ “全军出动！”查理国王大喜过望，出动了全部步兵！短暂交手议会军就损失了两翼的骑兵和绝大多数的火炮，胜利的天平似乎完全倒向查理一世！ “这就是他们所说的瑞典式的骑兵战法？也就是让胸甲骑兵在前排，尽可能靠近敌人后进行射击，然后后面的骑兵使用刀剑长矛进行突击。不过这种冲锋要求很高的士气和密集的队形，其实和我们所使用的骑兵战术差不多……”孙传庭还在观察议会军的阵型，但是他看到了一幕令他目瞪口呆的场景。 国王军的骑兵在击溃敌人左右两翼后就完全失控，骑士老爷们对战役全局不管不顾，一味对着溃散的议会军骑兵发起追击，竟然脱离了主战场！ 主战场上议会军的步兵主力还没有被击溃啊！ 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 局势逆转 “简直就是胡来！他们在做什么？！”孙传庭见到国王军骑兵陶醉在兴奋的追逐战中，逐渐消失在视野里，完全忽视了议会军阵营的中间，对方的主力还没有被打败！ 两翼骑兵迂回战术的目标在于击溃了对方的侧翼部队后对敌人中军的侧翼和后方造成威胁，结果战局未定国王军骑兵就开始追击败逃的敌人，徒劳无功地将大好的机会给浪没了！ 孙传庭现在很想要逮住这群骑士破口大骂！ 国王军的骑兵大都是有骑士身份的人，他们比议会军的骑兵要精锐，不然也不会轻易地击溃议会军的左右两翼。只不过他们失控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作战目的！ 与孙传庭一样心急如焚的还有命令步兵全面进攻的查理一世，王军骑兵战胜后应当及时配合王军步兵，结果王军骑兵消失了，优势也没有。 现在查理一世只能够硬着头皮让步兵继续进攻，以等待国王军骑兵在追击敌人后尽快返回与国王军步兵汇合。 皇家近卫团的团长阿斯特利带领的是国王军的步兵主力，他在查理一世下令进攻后，虔诚地跪在地上做起了祷告：“主啊！您可以知道今天我一定会有多么忙碌。如果我忘记了您，您切记不要忘了我。” 即使是身为高级军官，在战场上子弹无眼，在横队中指挥的军官性命和普通士兵相比没有什么不同。 阿斯特利站起身来，拔出腰间的佩剑，对身后的步兵说道：“前进，小伙子们！” 议会军的火炮阵地已经沦陷，国王军的几排步兵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迈着不整齐但仍然算是成型的步子前进，中间的长枪兵大多数都是农民，还有人手持长柄镰刀。 “众人随我前进！”埃塞克斯伯爵指挥着议会军的步兵同时对国王军发起了进攻。 显然国王军的骑兵占优势，他不能够等待国王军骑兵回师，否则议会军很有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他也不能转身而逃，那样会导致他的士兵军心动摇！ “卷起你的火绳、端起你的步枪……” 在最前面两排的火枪手进行机械般的的装填，双方的士兵尽可能靠近，以保证火枪的射击有效。 “射击！”阿斯特利手中的佩剑直指前方，在双方的士兵甚至能够看清楚对方的脸时，手中的火绳枪猛烈开火！ 黑火药燃烧时冒出的硝烟弥漫在战场上，好些士兵在第一轮齐射中倒下。各个横队交替射击、重新装弹，在白刃战之前不断地给对方造成伤亡！ 在双方的距离更加靠近，几乎贴着脸的时候，前排的火枪兵和长矛手开始了惨烈的肉搏战。火枪手或拔出腰间的战剑，或直接抄起沉重的火绳枪来当钝器使用，用最原始的方法使用击垮对方的意志！ 孙传庭与查理一世坐镇后方，他们的身边只有一个步兵团，几乎所有的步兵都压了上去。 “对方使用的是尼德兰的横队队形，有着数量和纵深优势，我们的步兵无法突破对方的队形……”孙传庭明白过来林赛伯爵在开战前为什么如此主张使用厚度较深的8排队形。 在火力不足够摧毁对方的军心时，纵深较厚的队形并不容易被击垮，而且议会军的骑兵虽弱，步兵的装备似乎更好，开始在残酷的白刃战中占据上风。 国王军在这种情况下非常不利，吃了不听林赛伯爵话的亏，单薄的阵线被挤压而节节败退。 查理一世更加焦虑，然而他没法投入有生力量了，他的手中就只有一个步兵团，加入战局也显得无济于事。 “我前去寻找鲁珀特亲王！” 孙传庭实在是看不下去，消失的鲁珀特亲王和国王军的骑士迟迟未至，他翻身上马，打算在危险的战场中寻找消失的国王军骑兵。 “你们几个保护孙先生，一同去找到鲁珀特亲王！”查理国王对身边几个骑士说道。 “遵命！”几个骑士上马与孙传庭一同向骑兵消失的方向追赶。 孙传庭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他加入了九州军以后就没有打过这么没头没脑的战斗。 这也是临时召集骑士作战的缺点，他们没有多少纪律可言，很容易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难以控制。 孙传庭离开主战场时，他看到了躲在议会军步兵中间的预备队，他们竟然还预留了两个骑兵团的兵力作为预备队！ 孙传庭心里一惊，对方的指挥官可能未必能够预料到左右两翼会被迅速击溃、国王军骑兵消失这样的剧变，但是这一支预留的两个骑兵团很有可能会起到迅速击溃国王军步兵的效果——两个骑兵团可以迅速组成新的左右两翼威胁国王军的侧翼和国王王旗之所在！ 而国王手中的骑兵都交给了鲁珀特亲王和威尔莫特两人，现在国王的手中可以说是没有一支可以用得上的骑兵部队。原本即将大获全胜的国王军此时面临着崩溃的危险！ “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找到国王的骑兵！”孙传庭更加焦急，他没有经历过这么糊涂的战争。 本来即使步兵和骑兵都使用瑞典战术也没有所谓，有骑兵和步兵夹击对方的中军，怎么也会获胜，然而谁能够想到骑兵军官和骑士老爷们只顾着追赶对方的骑兵了！ 要是九州军的骑兵军官指挥出这样的战斗，孙传庭相信一定会被送到军部的法庭接受审判。 不过这里是还没有常备军概念的不列颠，他只能够按照这里的方式进行作战。 果不其然，在国王军的步兵和议会军的步兵进行白刃战的时候，议会军充当预备队的两个骑兵团出现在侧翼，开始夹击国王军的步兵。 而国王手头没有骑兵了！ 平原上的战斗变得更加残酷，国王军的步兵开始动摇。 “夺取王旗！” 在预备队中的克伦威尔亲自率领3个骑兵中队绕到国王军后方，直奔王旗之所在！ 负责保护国王的一个步兵团因此大乱，长矛手匆忙将长矛矛柄斜插在地上，用一道16英尺长的钢矛墙来阻挡骑兵的冲击。 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 不得不骂 孙传庭是在距离战场大约有4英里的地方发现消失的国王军骑兵，此时的国王军骑兵正在抢掠议会军的辎重车和战利品，将搜集到的金银首饰往马鞍的皮囊里揣，而且这些国王军骑兵还为了瓜分战利品而发生争吵，甚至还有一群骑士在与自己人斗殴。 国王军的骑兵到处都是，孙传庭找到的骑兵不过几百人而已，而国王军骑兵可是有2700人左右。 看到这些骑兵在主战场还没有获胜的前提下为了瓜分战利品而大打出手，孙传庭对于这群没有纪律的骑兵已经看不下去了。 “鲁珀特亲王和威尔莫特勋爵在哪里？！”孙传庭揪住一个在洗劫辎重车的骑士，气势汹汹地逼问道。 被抓起来的骑士迷茫地看着东方面孔的人，对方似乎是穿着不列颠军官的服饰，他指着更加西侧的方向：“亲王殿下率领骑兵继续往那边追过去了。” “这仗怎么打的！”孙传庭放下那个骑士，有些恼怒。 鲁珀特亲王和威尔莫特两个人似乎追击的距离超过了5英里，要找到他们回师支援岌岌可危的国王军步兵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是国王的军事顾问！所有人立刻停止掠夺战利品，听从我的指挥！” 孙传庭拔出腰间的火枪，朝着空中开枪，让附近争吵的骑士们不由停下了手头上的行为，看向了这个到来的看上去像是军官的东方人。对方的英文并不娴熟，但是他们已经能够听懂孙传庭的话。 “喂，你是什么人？是你给我们薪水吗？为什么我们要听你的话？把那个金戒指给我，是我先发现的！” “混蛋，你已经抢走了几块西班牙银元，知足的好哦！” 一群正在为了争夺战利品的不列颠骑士只是被枪声吓到，见到对方不是自己的上司，又继续大打出手。 孙传庭微微皱眉，他取出了另外一把火枪，这种是连发式的左轮枪，还很少见，只有部分的骑兵、军官、情报人员佩带。 孙传庭将火枪对准了还在斗殴的几个骑士，一点都不留情。 嘭！嘭！在众多骑士的注视下，孙传庭连开两枪，将斗殴的骑士中的两个人射杀！ 两个中枪的骑士倒在地上，他们的眼神中逐渐失去神采，他们很难相信一个东方人模样的军官竟然真的敢开枪！他们骑士的身份比不上大贵族，但是他们在不列颠各郡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啊，一年的收入如果不到几十英镑甚至还没法维持骑士的头衔！ “我再重复一遍，我是国王的军事顾问，被临时任命为骑兵副司令！现在主战场上的步兵陷入了苦战，如果国王输了，你们这些支持国王的人一个都逃不掉，你们的土地将会被议会拍卖！” “跟随我，打败议会军，在国王面前证明你们和你们的祖先一样英勇善战！” 孙传庭举着左轮枪，骑在马背上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扫视眼前这几百个散乱的国王军骑兵。 这些骑兵孙传庭看不上，但是用来对付更加差劲的议会军骑兵足矣。 围绕在辎重车附近的骑兵们互相看同伴们的行动，还没有人愿意主动追随一个陌生的东方军官。 孙传庭向国王派来跟着他的几个骑士使了一个眼色。 这几个骑士能够跟在国王的身边也有点本事，他们领悟到了李晋德的想法，向众人宣布：“国王已经任命孙传庭先生为骑兵副司令，你们都要听他的指示，迅速回援国王！” 有了国王身边的骑士佐证，散漫的骑士老爷们才开始放弃了还没有彻底洗劫干净的辎重车。 “手脚利落点，别像个娘们一样！你们不是高贵的骑士吗？！在我们东方，就连游牧部落的妇女动作都比你们快！”孙传庭一边骑着马来回催促几百人的骑兵集合，一边用难听的话辱骂这些骑士。 “法克！”一个脾气暴躁的骑士被激怒，骑着马过来用骑士矛顶住了孙传庭的胸甲，“不要以为国王任命你为骑兵副司令，就可以辱骂我们高贵的骑士！” “但是我在这里看到的是毫无纪律可言、一群为了战利品抢破脑袋的蠢货！想要证明你们的英勇，就跟着我回去彻底打败议会军，不然在我眼里你们比猪猡还要愚蠢、无能、废物！”孙传庭火气上来，用火枪指着暴躁的骑士，唾沫几乎要喷到他的脸上。 从来没有被军官这么辱骂的骑士们纷纷来了火气，憋在胸口难受！ “我会用行动来向你证明你是狗眼看人低！”暴躁的骑士收起了骑士矛，调转马头，“兄弟们，让自大的东方人看看我们高贵骑士的风采！” 被孙传庭这么一骂，群雄激昂的骑士们聚集的速度倒是快了起来，几百个怒气冲冲的骑兵跟在孙传庭身后返回主战场。似乎他们的目标不是为了回去救国王，而是为了赶上前面那个辱骂他们的东方人一枪捅死。 “这群没有纪律的家伙不通过特殊的方式就是没法激起他们的斗志……”孙传庭见到背后一群对他怨气冲天的骑士，对他们的辱骂实属无奈，一方面孙传庭实在是被糊涂的战斗弄的有些火气，另一方面对于没有纪律的部队，调动他们的情绪是临时形成战斗力最有效的方式。 主战场上国王军步兵主力摇摇欲坠，国王的王旗被克伦威尔带领的骑兵夺走，查理一世都险些被俘虏。 幸好在国王军步兵溃不成军时，孙传庭带着几百国王军骑士返回了战场，重振国王军士气，阿斯特利带领国王军步兵重整队伍，与议会军的步兵继续鏖战。 超过2万人在平原上激战，白刃战极其耗费体力和精神，双方各自陷入不小的混乱之中，一些不知道为什么而战的农民选择了开溜。 到了傍晚时分，双方的士兵和军官都精疲力尽，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进攻，在战场的两端收拢兵力，准备过夜。这一场戏剧性的会战竟然以平手草草落下帷幕。 第一千四百六十八章 伯爵阵亡 深秋的夜晚寒气刺骨，埃奇山下的平原大营中到处是哀嚎的声音，大约有4000人在会战中弹，由于缺乏有效的外科手术和防止细菌感染的药物，大部分被铅弹射中的士兵熬不过这个夜晚。 孙传庭带着几个骑士在巡查大营中的伤兵。 他强迫几百个国王军骑士返回战场后成功解救了查理国王，原本要暴打他一顿的骑士在事后发现自己这群人险些酿出大祸，不禁汗流浃背。 怒气冲冲的骑士们恢复冷静后，部分骑士对孙传庭产生了敬畏之心，还有几个领土不大的骑士愿意主动跟随在孙传庭身边，想着能够有朝一日攀附成为军官。 孙传庭看着被安置在谷仓里的伤兵，他们在漆黑的夜晚发出痛苦的挣扎，在死亡线徘徊。 虽然很残忍，但是孙传庭知道他们相当一部分人撑不过这个寒冷的夜晚。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之处，而且这不是外战，而是不列颠内部自己人的打斗。4000人在这次会战中或阵亡或受伤，双方在这次会战之后几乎都丧失了继续会战的勇气。 双方的损失已经很大了，继续战斗只会导致国王军和议会军一起崩溃。 谷仓之中有一簇火把，勉强照亮半个谷仓，一小群贵族和骑士围在一起，还有哭泣声。 孙传庭走了过去，发现一个大贵族痛苦地躺在一堆稻草上，他的儿子正试图为他止住伤口的留流血。这是会战前提出使用尼德兰战术的林赛伯爵。 年近六旬的林赛伯爵脑袋光秃，满是皱纹，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只有目光还算敏锐。 他的儿子，一个男爵正在用笨拙的方法试图为他的父亲止血，然而并没有起到多少的作用。 在拼死的白刃战中，林赛伯爵的大腿被子弹射穿了，生命正在快速流逝。 “林赛伯爵，事实证明了在当时的情况下，采用尼德兰的步兵战术应该是更好的选择。对方的步兵纵深太厚，国王的步兵在肉搏的时候不是他们的对手。”孙传庭半蹲下来，对林赛伯爵之前的建议进行了肯定。 对于一个在军队中服役多时的贵族而言，这算是在他的生命结束前对他最后的尊重。 林赛伯爵在意识有些昏迷的情况下，伸出了手，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绝不会再跟这些毛孩子一起参加战斗了！” 孙传庭和附近的贵族有些默然。他们本来看好鲁伯特亲王，不过事情出现了意外，鲁珀特亲王没有很好地控制国王军的骑兵部队，不但没有扩大战果，反而使得国王军陷入不利的局面。也不是谁都能够在年轻的时候创造奇迹。 孙传庭带着几个骑士离开了谷仓。 临近午夜，林赛伯爵再也没有了呼吸声。 鲁珀特亲王、威尔莫特等骑兵将领后来在傍晚过后也撤了回来，他们被查理一世狠狠地训斥了一顿，他们的有勇无谋让国王军陷入危险之中。 保王派的军官们并没有直接指责鲁珀特亲王，但是他们似乎意识到了鲁珀特亲王的会战打法是错误的。如果对面不是同样身为乌合之众的议会军，而是从欧洲大陆的一支真正的陆军，那么他们在埃奇山的会战中早就被歼灭了。 也难怪孙传庭看不起这些七零八凑起来的不列颠步兵，他们就像是菜鸡互啄，比起欧陆军队还要落后许多，也就只比土著王国要强。 阿斯特利咬着一根麦秆，坐在寒冷的草地上。他对于这次会战的失利也要负一定的责任，毕竟他是鲁珀特亲王的老师，还在这次的会战中支持了鲁珀特亲王使用瑞典的浅纵深横队队形。 “今天的会战让你看笑话了。如果不是你及时整顿几百骑兵支援，我们国王军说不定就要失败了。我们是岛国，过度仰仗海军，民兵已经严重落伍，很多农民甚至没有亲眼看过火绳枪是什么样子。我在瑞典军队服役的时候，他们瑞典的陆军更加职业化，如果不是有英吉利海峡在保护我们，所不定我们会成为很多其他王国欺负的目标。”阿斯特利对从谷仓里面出来的孙传庭说道。 “下午会战的时候在我离开了主战场，你们是如何抵挡住对方的攻势？我在收拢残兵的时候差点以为你们没能守住。”孙传庭说道。 “皇家掌旗官被杀，国王差点被俘虏。幸好议会军的步兵和我们差不多，在议会军步兵攻击的过程中，一些前排的议会士兵不服从命令，停下脚步开始掠夺死者的战利品。后方还在前进的友军，便和前排的战友结结实实地撞在一起，造成了踩踏事件，他们的攻势为之一顿，我找到机会后趁机重振旗鼓，才始终没有导致战线崩溃。”阿斯特利说道。 “我就说你们能够在对方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够坚持到我们回来，这也与你的战斗经验不无关系。”孙传庭对于阿斯特利的能力也颇为认可。 毕竟是在瑞典军队服役过的军官，只是他手下的士兵素质太差劲，再厉害的人都带不动。 就像是纽卡斯尔会战中孙传庭同样参与了排兵布阵，结果手下的士兵在敌人的炮击下一触即溃，完全不受控制。 阿斯特利作为国王的首席军政官，能够几次重新组织兵力在恶劣的情况下挡住议会军的进攻，已经十分难得了。 “我们的损失有些惨重，国王陛下打算率军前往威尔士进行补给，并且与皇家海军联系，从欧洲大陆购买火器。”略带失落的鲁珀特亲王走过来。 “国王陛下打算撤退？！”孙传庭和阿斯特利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站起身来。 “预计不少步兵受伤和阵亡，还有部分人因天寒缺粮、惶恐畏战已擅自离队，我们的人数损失可能有三分之一，也就是说我们的人数只能够勉强达到一万人而已。如此之高的兵员缺失，加上士气丧失，实在是难以为继。”鲁珀特亲王说道。 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 伦敦城告急 “不行，我们必须要继续向伦敦城进军！没错，我们国王军的损失惨重，但是议会军的损失可能比我们更大，他们损失了大量的骑兵和炮兵。而他们的步兵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无法继续对我们造成巨大的威胁。” “要是我们逼近伦敦城，我们的声望将会极大地提高，各地保王派的乡绅贵族会认为我们有能力攻陷伦敦城，同时让议会内部动摇。相反，如果不尽快对伦敦城形成合围之势，让议会在伦敦城站稳脚跟的话，很有可能他们还会从东南部的郡征集更多的兵力，战争会旷日持久！” 孙传庭和阿斯特利两个人一个是东方的军官，另一个是西方的军官，在国王查理一世准备撤退的时候却同样极力主张继续向伦敦城进军。 查理犹豫了，他已经错过了在埃奇山会战中一战定乾坤的机会。现在局势对于国王军而言实在是谈不上有利，继续向伦敦城进军很有可能会陷入议会军的包围！ “林赛伯爵的意见如何？”查理一世问起了这位在开战前辞去总司令头衔的大贵族。 “林赛伯爵已经牺牲了。” “这样……” 查理一世头皮发麻。他原本以为国王和大贵族能够在战争中幸免，不过战争的惨烈有时候会让人无视对方的贵族身份，毕竟子弹不长眼睛，谁知道被射中的是贵族还是国王。也就是说即使是身为国王，也很有可能在乱军之中被无名小卒击杀。 “请国王陛下下令，继续往伦敦城进发。”孙传庭说道。 “那么士气的问题该怎么解决？我们的逃兵越来越多。”查理一世问道。 “国王您可以向士兵们承诺，一旦回到了伦敦城，就会将反对您的议员土地拍卖，将土地所获得的收入作为军饷发放。如此一来就可以聚拢人心。”阿斯特利说道。 在会战中和议会军平手后的查理一世已经不所错，便以孙传庭和阿斯特利为军事顾问，只能够选择相信他们。 第二天破晓，国王军清点了人数之后，发觉三分之一的步兵及不少保王派贵族和骑士趁着夜色擅自离队，国王军的人数从14000人下降到了不足1000人。 很多应征而来的农民本来还不知道自己一行人是来这里做什么，甚至不知道战争的残酷。 然而国王军和议会军的军官很多都是在欧洲大陆参加过激烈战斗的士兵，他们按照尼德兰或瑞典的线列排阵，战斗的激烈程度也与欧洲大陆相仿，这让享受了太久和平的不列颠本土的农民心理能力无法承受，在经历了让他们为之呕吐的残酷战斗后，不少人擅自出逃。 即使是国王，对于这些出逃的贵族和农民根本就无法遏制。这些贵族和农民本来就是自愿应召而来，没法像是常备军一样审判和处决逃兵。 国王军的人数不足10000人，查理一世原本打算前往威尔士重振旗鼓，但是受到了孙传庭和阿斯特利的影响，转变了决心，便秘密向伦敦城进军！ 议会军对于重创国王军的战绩似乎已经很满意，议会军总司令埃塞克斯满足于已有的战果，把大本营西迁到沃里克郡，使国王军赢得了喘息之机。 他甚至不知道在他向西边撤退休整的时候，国王军不但没有撤退，反而继续秘密进军！ “我们的后卫部队已经赶到，我们现在多了3个步兵团、11支骑兵中队，还补给了7门火炮，完全可以继续和国王进行战斗，一直到消灭他们为止！” 克伦威尔来到埃塞克斯伯爵的房间，找到了安于现状的埃塞克斯伯爵。 他觉得埃塞克斯伯爵不够有魄力，完全是束手束脚的状态和国王军交战。 “克伦威尔，你应该明白，我们这次会战中的伤亡较多，军官和士兵们都很疲惫。国王手下的军官和士兵也应该差不多。他们也需要休整，说不定会撤到威尔士或者西南的郡补给。我们可以在这段时间组织更多的兵力，威迫国王向我们妥协。”埃塞克斯伯爵说道。 “伯爵大人，我怀疑您根本就不敢将国王彻底打败。你在顾虑国王的身份，你怕他秋后算账，所以你畏手畏脚，甚至在会战后将军队转移到这里，而不是和国王陛下死磕到底。埃奇山的会战，我们明明很快就和后卫部队汇合，会战的损失得到了弥补，继续和国王会战，国王的军队会很快就崩溃的！”克伦威尔拍桌子和埃塞克斯伯爵争执。 “行军打仗可不是比较人数就可以的，还要考虑到士气和人心等诸多的因素。你没有上过战场，不懂这一些道理，我可以原谅你无礼的举止，请勿多言。”埃塞克斯伯爵对于克伦威尔嗤之以鼻。 在尼德兰服役过的他认为克伦威尔不过是一个议员而已，凭借逮捕斯特拉福伯爵的功劳成为军官，并没有什么军事才能。虽然在这次的会战中克伦威尔夺取了国王的王旗，其实还立下了不小的功劳……但是在埃塞克斯伯爵的眼中，他还是一个纸上谈兵的议员罢了。 “伯爵大人，你会后悔你的做法！要是国王继续率领军队向伦敦城进军，我们议会军说不定会军心涣散，陷入更大的危机之中！很多保持中立的郡甚至会看到国王的形势一片大好而选择应援国王，战争将会持续很久，甚至好几年也未可知也。” “国王军现在损失惨重，又远离支持国王的郡，怎么可能会选择继续向伦敦城进军？你不要危言耸听。”埃塞克斯伯爵不敢相信。 然而国王查理一世还真的利用议会军西撤之机，集结部队，悄悄向伦敦进发。 距离埃奇山会战不过6日的时间，出奇制胜的国王军攻占牛津，从这座城市获得了充足的补给，军心得以稳定。 这个时候才知道国王军并没有撤退而是继续前进的埃塞克斯伯爵才悔之晚矣！他急忙率领军队继续追击东行的国王军。 攻占牛津后的第13日，孙传庭和阿斯特利亲自率军攻占距伦敦城只有7英里的布伦特福，伦敦城告急！ 第一千四百七十章 伦敦民兵 “掌柜的，你听说了吗？国王的军队距离伦敦城只有三十里，很快就要打进伦敦城了。我看近日城内人心惶惶，不知道我们茶馆会不会受到冲击。” 城内的茶馆在第一时间传开了国王逼近伦敦城的消息，这是经常在茶馆聚会的贵族们带来的消息。 保王派的贵族在响应了国王的号召后离开了伦敦城，回到自己家乡的郡招募民兵勤王。现在伦敦城中大多数是议会派的贵族和中立派的贵族。 他们认为华夏人并没有介入这场国王和议会的斗争，所以还是一如既往地在茶馆中讨论各种事情。 殊不知这种贵族活跃的地方，本身就是一个收集情报的好地方，各种从前线的消息陆续传回来。 他们都知道了爆发在埃奇山的会战，国王军和议会军不分胜负。这样的结果让议会喜半参忧。喜的是国王并没有一呼百应对议会形成绝对的优势，忧的是还有一半的人支持国王，国王和议会基本在五五开之数，胜负很难说。 会战结束后的几天，国王军攻占牛津以及拔出伦敦城外围城镇的消息又如同雪片纷沓而来，令伦敦城全城陷入了惶恐之中。 伦敦城居住了几十万人口，欧洲大陆最大的城市，加上不列颠内部长达一百多年的和平，此时的伦敦城几乎没有防御工事，只能够以周围的一些小城镇为屏障。而现在国王军的先头部队距离伦敦城不过7英里！ 许多城市平民和贵族都在流传国王军不出3日就会兵临伦敦城下。 一旦国王重新返回王宫，一定会对曾经反对的议会和伦敦城平民进行严厉的处罚！ “国王军就算是打进城内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不如说战争早点结束更好，你看到了我们茶馆还算热闹，其他的店铺因为平民的购买力下降而销量惨淡。对于平民而言，战争期间最重要的东西是粮食和日用品，你没有发现城中面包、奶酪、白糖的价格都大幅度上升了吗？平民手中的钱都用来买食物，对瓷器、茶叶、纺织品的需求就会下降。” “还有那些作为我们大主顾的贵族也不怎么积极购买我们的商品。保王派的贵族逃出伦敦城，剩下的议会派贵族将钱花在了招募民兵、囤积粮食和火药上。如果我们能够向他们大量地出售火器，倒是可以发一笔横财，但是我们的工厂在议会的地盘却又不能够向议会贩卖火器，只能够白白看着这笔暴利的生意给不列颠的火器商和西洋其他国家的火器商瓜分。这些火器商使用的生铁和钢铁还是从我们的冶炼厂购买的。” 茶馆的掌柜在记账的时候不禁向店小二讲述最近他们华夏商人在伦敦城中的生意萧条。 并不是议会有意针对他们来自东方的商人，而是战争让所有人对于他们带来的商品购买力下降，除了生铁和钢铁因为战争而畅销，其他的奢侈品销量下滑。 “我从城外逃回来的贵族说，在国王军中有一个来自东方的将领在帮助国王带领一支骑兵攻城拔寨，那个人似乎就是前去支援国王的孙大人。掌柜你说议会的人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查封我们的茶馆？”店小二问道。 掌柜摇了摇头：“不会，孙大人是以个人的身份参与国王军，这种服役的模式在西洋很常见，他们不列颠就有大量的贵族在尼德兰、瑞典、法兰西等国家的军队中服役，各国也不会因为这种雇佣性质的行为而迁怒到国家身上。” 两个人正在交谈间，茶馆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而且声势极其浩大，让茶馆内的不列颠贵族、店小二、掌柜都不由自主地看向茶馆的方向。 “你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掌柜对一个店小二说道。 “欸！”店小二打开门，发现街道上是一排排的平民组成的民兵队伍，他们从茶馆所在的街道经过，密集的脚步声和讲话声显得有些喧闹。 这支民兵队伍有手工业者、家庭作坊的学徒、普通的城市平民，他们只有少数人装备有火绳枪，多数人拿着木棍、长矛等落后的兵器。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国王军已经在攻打伦敦城了？”店小二见到城内突然聚集起一支庞大的民兵队伍，便联想到了距离伦敦城不到7英里的国王军。 要说这一支迅速组织起来的民兵和即将兵临城下的国王军没有关系，没人会相信。 茶馆里面的不列颠贵族透过玻璃窗和大开的木门也可以看到经过的民兵，引发了贵族们的交头接耳。 “国王很快就要带领拥护他的骑士进入伦敦城，议会在城内组织了5000多名平民前往城外与埃塞克斯伯爵统帅的主力部队汇合，打算在伦敦城外再次与国王展开会战，保卫伦敦城！” “如果让暴君查理回来，他一定会加重我们伦敦城的税收。他已经将很多商品的专卖权分配给了一些愿意花钱购买的贵族，这些人垄断工商业和关税，让其他贵族和商人无法插手，实在是天怨人怒……” “努力战斗啊，一定不要让国王轻易得逞，议会必须要掌握立法权来限制国王滥用自己的权力。” 茶馆内绝大多数是议会派和中立派的贵族，他们得知在伦敦城内组建的民兵要出城和国王军战斗，这次都站在了议会的立场上。 以伦敦城为代表的议会控制区域经济发达，人口稠密，同时英格兰五分之四的税收来自这些地区。也不清楚查理一世在伦敦城内大失民心是伦敦城经济发展的必然还是查理一世自身的问题，但是伦敦城作为王城，它的市民却是要站在国王的对里面了。在伦敦城告急的时候，伦敦城的民兵队伍火速开往前线！ “不知道伦敦城的民兵投入前线会不会对孙传庭支持的国王军造成影响……”茶馆的掌柜充满了担忧，毕竟他们支持的是国王军啊。 第一千四百七十一章 新议会军的想法 当年11月初，国王军出现在距离距伦敦只有7英里的布伦特福，在此危急时刻，议会组织了5000多名由手工业者、学徒和城市平民组成的民兵队伍火速开往前线，与埃塞克斯统率的议会军会合。 5000多名伦敦城民兵加入了议会军，议会军的人数恢复到了20000人，而国王军只有不到10000人！人数大增的议会因此士气大振，形势再度逆转！ 伦敦城位于不列颠的东南部，这里是议会控制的核心地盘！ 可能孙传庭和阿斯特利也没有想到伦敦城竟然会如此坚定地站在议会那一边，仅仅是伦敦城一座城池在国王军迫近的几日时间内就能够号召5000名民兵来到前线。 这样的进展和孙传庭的估计再次产生了偏差。国王军攻占了牛津之后将该城变成了自己的大本营，之后的行军变得缓慢，迟迟没有在议会军反应过来前进攻伦敦城。 “虽然进度比想象中的慢，但是我们初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们将战线推到了议会控制区域的腹地，会让他们十分难受。同时我们的战略纵深变得更加广阔，可以从南部、西部、北部、威尔士、爱尔兰等地保王派那里获得支援，比起退守威尔士要好上许多。双方力量均衡的情况下，哪一方退缩到自己的地盘，胜利的天平就不会倾斜到他的那一方。” “现在议会军得到伦敦城民兵的补充，人数超过20000人，我们兵力有限，没法一边攻城一边对付埃塞克斯伯爵带领的议会军。再加上冬天到来，天寒地冻，不适合进行攻城战和野外会战。所以我建议我们撤往牛津，在牛津过冬、积蓄力量。国王陛下您可以在这段时间号召更多的骑士和子民加入我们国王军，我们在这一段时间训练士兵，来年再战。” 孙传庭向查理一世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国王军迫近伦敦城，让议会军和伦敦城的平民士气都降低到了冰点，但是伦敦城的平民迅速组建民兵参加议会军的行为让议会军重振士气。 孙传庭他不得不承认平民的力量，在双方的核心兵力为民兵时，人数带来的士气加成可是很有优势的。 “不打伦敦城也好，我们以牛津为据点，伺机袭击伦敦城。”查理一世对于打下伦敦城也没有信心，轻易便同意了孙传庭退兵的提议。 国王军的身影仅仅是在伦敦城外出现了一会儿，国王便被迫放弃了进攻伦敦的计划。 然而获得了更多兵力的埃塞克斯伯爵却下令不准追击撤退的国王，只打算被动地防守伦敦城，等待国王回心转意。 对于总司令埃塞克斯伯爵的命令，以克伦威尔为代表的一群贵族军官大为不满。这回不只是克伦威尔一个人，更多反对国王的贵族军官与克伦威尔一同来抨击埃塞克斯伯爵。 “根据我们的人收集到的情报，国王军在埃奇山会战中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部队数量不足10000人，支持国王的人还没有来得及为国王军补充损失。现在他们在向牛津撤退，只要我们进行追击，不但可以沿途收复许多被占领的城镇，而且还可以彻底打败国王！” 这次不是克伦威尔，而是一个议会军的骑兵军官，他戴着红色的高筒帽子。 这个人以前孙传庭在纽卡斯尔会战中也见过，他从约克郡自行招募了一支红帽龙骑兵参与了纽卡斯尔会战，一个叫做费尔法克斯的年轻人。 本来他在和苏格兰人的战斗中还属于国王军的阵营，不过议会被皮姆、汉普顿等人重新组建之后，见识过国王军在苏格兰誓约军攻击下不堪一击的费尔法克斯对国王大失所望，他在不列颠内战爆发后参加了议会军，而不是国王军。 他与克伦威尔的想法相似，认为埃塞克斯伯爵的行为是在殆误战机！ “我才是议会军的总司令，议会的议员们信任我才会给我们这个职位。你们不要怀疑我的做法，我这也是为了议会和不列颠子民的福祉打算，不列颠不能没有国王。” 埃塞克斯伯爵将克伦威尔、费尔法克斯等抨击他的贵族军官赶了出去。 “无论是议会还是埃塞克斯伯爵，他们反对国王都不够彻底，他们害怕将来会被国王清算，所以一切的行动束手束脚，白白耽搁了许多的战机！国王还在诺丁汉的时候我们人多势众、埃奇山会战国王军即将崩溃、现如今国王向牛津撤退，我们有不下三次机会彻底打垮国王！然而现在国王军还活蹦乱跳，占领了牛津。我们是来打仗，而不是来同情国王！” “埃塞克斯伯爵就是一个懦夫，我虽然也认为国王仍然是国王，但是从来没有在决斗的时候自己将自己的手脚捆绑起来和敌人交手的道理！” 克伦威尔和一群贵族军官郁闷不已。 固然国王军犯了不小的错误，但是议会军的埃塞克斯伯爵的行为在他们看来更是愚蠢至极。 “不能够依靠埃塞克斯伯爵这一支军队……兵贵精不贵多，继续在他的指挥下，我们无论进行多少次的会战都没法彻底打赢国王。我们需要成立一支精锐的常备军，不用看埃塞克斯伯爵的脸色行事。”克伦威尔提议道。 “冬天估计双方都无法进行大规模的会战，我打算返回约克郡征募更多的骑兵，将保王派从约克郡清扫出去。如果我能够占领约克郡，明年开春以后一定会南下支援你们。”费尔法克斯说道。 这些比较坚决反对国王的人间埃塞克斯伯爵的不作为，他们逐渐失望，有产生了另外建立新议会军的想法。 “除了建立新的军队以外，如果议会真的想要让国王屈服，就必须要先和议会决裂才行！”克伦威尔向这群实干的议会军军官建议。 “要怎样才能够让议会彻底和国王决裂？”部分军官不解地问道。 “议会逮捕了国王的宠臣斯特拉福伯爵，此时他还被关在伦敦城的监狱里，若是在这个冬天对他进行审判和处决……” 第一千四百七十二章 运往欧洲 加尔各答城，这里成为了孟加拉湾最大的贸易中心，同时还是最大的租界，以城堡为中心方圆30里的地方都被租下来。不少印度商人为了方面和外界进行贸易选择了在城堡外面搭建起草棚和木棚居住，一些为外国商人提供服务的小商贩、手工业者、农民为了赚钱也会在附近聚居，导致加尔各答城附近的区域人数超过了20000人，从三个小村子变成了真正的城镇。 这里有着800名东印度派遣军，还有200名士兵在马德拉斯驻守。除了常备士兵，大约有7000名印度土邦雇佣兵，他们被大量地征募，甚至引起了孟加拉王公们的惊慌。当他们被告知这批雇佣兵是为了提供给其他地方而训练时，王公们稍稍安分，不过这并不意味着王公们这就满意了。 以东印度公司名义在孟加拉当地招募年轻的劳动力充当雇佣兵，使得农业劳动力减少，对于依靠地租收成为生的孟加拉王公们而言无疑是一件令他们担忧的事情。 一支庞大的船队来到加尔各答，足足有20多条大帆船，除此之外还有好几艘大型运兵船。 “这就是你们训练出来的土邦雇佣兵？看上去身体素质都普遍较差，他们真的可靠吗？”负责带队前往西洋的军官巡视4000名即将随行的土邦雇佣兵。 “他们都是孟加拉的贫民，身体素质当然比不上我们招募的普通士兵。我在接收到命令后匆忙组织训练，主要是抓纪律，让他们学会排成队列，并且在火炮声和火枪声中前进。至于射击训练，因为我们火枪的数量不足，他们所有人平均下来只有射击过几发子弹的经验，所以到了西洋那边可能你们还需要对他们进行额外的射击训练。”秦佐明向到来的远西派遣军军官说道。 他们这两支部队都是海外驻军，只不过一个在西洋、一个在印度。西洋的派遣军距离更远，但是东印度公司也很难熬，他们所在的气候更加炎热。 “这些人都没有经过远洋航行，估计在大海上会有不小的损耗，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活着抵达西洋。” “然而雇佣他们的成本很低，像是这样4000人的成本只相当于我们400人的常备兵，即使到西洋的途中有所损耗也可以快速地重新招募和补充。” 两个人边走边交谈，而还不知道自己会被运往哪里的土邦雇佣兵则好奇地望着停靠在河边的大帆船。 他们甚至无法理解西洋是哪里，只知道当了雇佣兵后能够吃饱肚子以及每个月获得一点零钱。对于他们这种没有土地而在当地身份低下的人而言，这就已经足够了。 “莫卧儿帝国的事情怎么样了？我听说你们在普拉西会战中打败了莫卧儿皇帝的大军，还将孟加拉邦强行从莫卧儿帝国分裂出来。” “嘿，情报处的人从莫卧儿帝国皇帝阿格拉带回来消息，莫卧儿皇帝沙贾汗在会战中因为淋雨和受到惊吓，患了重病，现在莫卧儿帝国的大部分政务都由大皇子代为处理。我们认为莫卧儿皇帝的病情应该难以治愈，很有可能无法撑过这个冬天。二皇子被我们关在孟加拉，四皇子年幼，能够和大皇子对抗的就只有三皇子奥朗则布。这个奥朗则布很小就率领军队，还在德干高原担任副王，很有可能会起兵和大皇子争夺皇位。” “大皇子和三皇子打的死去活来不是正合我们的意思么？一个分裂的莫卧儿能够给我们更大的利益。” “分裂的莫卧儿帝国当然能够给我们带来更大的利益，就是害怕无论是大皇子还是三皇子在争夺皇位中获胜，都有可能将莫卧儿帝国巩固的更加牢靠。我们最近正在考虑如果莫卧儿的三皇子真的在德干高原起兵夺取皇位，我们该怎么插手他们莫卧儿帝国的事务才能够获得更多的好处……如果可能，我们甚至会利用被俘虏的二皇子来达到我们的目的……” 秦佐明向到来的人透露了一点有东印度派遣军的内容。 他们为了分裂莫卧儿帝国，理所当然要插手莫卧儿帝国的事情。 西洋派遣军只是稍微了解这边的事情，他们的船队在这里进行补给，以便进行阿拉伯海、西印度洋、东大西洋的一系列航行。 对于没有航海经验的土邦雇佣兵而言，这样强度的远洋航行足以让他们患上航海的疾病，说不定会有一批人支撑不住而在大海上牺牲。 “小伙子们，该上船了，到西方征战，为了粮食和军饷！” 秦佐明吆喝着让土邦雇佣兵登上运兵船，大概一艘大型的帆船要装上将近700到1000名土邦雇佣兵。大帆船上人满为患，到处都是人头涌动。 “为了节约成本，只能够尽可能地用少的船只堆积更多的雇佣兵，可以想象卫生条件应该会很差。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秦佐明只能够希望这些被雇佣的雇佣兵能过获得抵达不列颠，以及以后能够活着回来。 很多面黄肌瘦的土邦雇佣兵不清楚自己以后的命运，他们有些人脸上是在远洋前的新奇感，有些人脸上则充满了背井离乡的忧愁。 这个时代作为落后国家的贫民不得不面临的事情，他们需要为了一口饭吃，为了生存，以极其低廉的价格接受强国的雇佣，并为他们卖命。 “出发！” 装载了4000名土邦雇佣兵的几艘大帆船跟随着西方公司的船队离开了加尔各答，继续向西方航行。 孟加拉的王公们听说加尔各答的雇佣兵从7000人下降到3000人以后才稍微安心。孟加拉的确从莫卧儿帝国独立了出来不错，但是东印度公司在加尔各答拥有的军队越来越多，让他们感受到了来自东印度公司的压力。孟加拉国王卡西姆在这块地方说话都没有东印度公司的总督说话好使。 运载着印度土邦雇佣兵的船只前往欧洲，很有可能会顺利赶上正在进行的不列颠内战。 第一千四百七十三章 远征丛林 一支远征军在爪哇岛的丛林之中出没，在前方是带路的马打蓝王国叛徒和来自东瀛的武士雇佣兵，后面是穿着深绿色的第十二兵团的常备军士兵，他们腰间有佩剑和匕首，手持火枪，背着行囊。还有马匹在拖着几门轻型的野战火炮。 这种用于丛林和山地作战的火炮威力并不大，只是轻型的3磅火炮而已。 不过这就足够了！位于爪哇岛中强大的马打蓝王国只有2门尼德兰人送给他们的加农炮，他们的火炮手技术还十分不堪。再加上马打蓝王国没有建造棱堡技术的能力，3磅火炮可以轻易地利用动能破坏他们简陋的土木工事。 除了火枪手以外，这一支远征军之中还有装备了原始手榴弹的掷弹兵。 他们此次是为了报复马打蓝王国袭击部分港口和包围巴达维亚而采取袭击马打蓝王城克尔塔的远征！ 第十二兵团的兵团长黄得功亲自带队深入丛林！ “这样的气候真是令人难以忍受，又潮湿又炎热，还有诸多蚊虫……如果不是为了报复马打蓝王国，还真的是令人起不了征服这里的欲望。”黄得功用手驱散围绕在他头上的蚊子。 他们军官和普通的士兵为了防止丛林中的蚊虫叮咬，都穿着长裤和长袖还戴着帽子我，这样不免炎热难忍。 “有好几个士兵和雇佣兵患上了疟疾，我们带来的奎宁药作用有效，还是有人牺牲……可能蛇虫鼠蚁给我们造成的伤亡比起战斗减员还多。”副官同样愁眉苦脸。 在南洋作战的第十二兵团可能是九州军中每年减员最为严重的一个兵团，这些减员主要是热带病、海难、征战造成的。热带病又是导致减员最多的一种疾病，特别是从长江以北到来的士兵，想要适应这里的气候很是困难。 丛林中的远征军忍受着蚊虫、野兽的威胁，在马打蓝人的叛徒带领下快速地朝着王城逼近。 他们一路上碰到了马打蓝人的村舍，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攻占了这些村舍，并从中获得了补给。 马打蓝王国的核心领土虽然在爪哇岛腹地，不过这里却是重要的水稻产地，大量的火山灰周期性地对土地加肥，爪哇的土壤非常肥沃。 这也是为什么南洋行省会选择将行省衙门设在巴达维亚。爪哇岛可以提供粮食，还可以开设大量的经济种植园。其实这里还有石油、煤、锰、铁、金等矿物资源。 在黄得功率领1000名第十二兵团士兵和1000名东瀛武士接连破坏了十几处村庄后，马打蓝王国终于发现了这一群不速之客。 马打蓝素丹阿贡下令全国动员，大钟在王城克尔塔敲响，周围的村镇中的村民无论男女老幼全都闻声而来，将近有30万人被聚集在克尔塔附近。 当然其中有战斗力的只是少数，真正能够作战的是马打蓝王国的封建武士。 他们拥有弓箭、长矛和落后的火门枪，两门在上次没有发挥作用的加农炮还是被阿贡素丹令人抬了出来。 实在是没有办法啊，他们就只有这两门陈旧的火炮，没有制造火炮的专家，他们没法生产出哪怕是一门火炮。 30万人拥挤在这里，他们如履薄冰地等待远征军的到来。 位于爪哇岛中部腹地的马打蓝人对于外来者所知有限，在阿贡素丹的宣传下来自大海的征服者是一群魔鬼，他们烧杀抢掠，这导致了聚集在王城附近的30万马打蓝人害怕至极。同时他们又打定了拼死抵抗的决心。 终于，黄得功带领的远征军从复杂的热带雨林中穿出来，出现在马打蓝王城外面一望无际的田野上。 早就有超过50000马打蓝人青壮组成的大军在以逸待劳，他们的后方还有20多万的妇孺老幼在由低矮木屋、棕榈屋、茅草屋、钟楼组成的王城为他们提供源源不断的补给。 几百头笨重的战象排成一排，象背的箭楼上面有手持火门枪或者弓箭的封建武士，以彰显素丹的军威！ “终于从雨林中走出来了，真是令人受不了。”黄得功看了看自己浑身是污泥的皮革军靴，竟然已经有些破损。 相比排列在前方50000马打蓝大军，黄得功和他带领的一众士兵还是觉得出了丛林更加危险。 至于5万马打蓝大军，第十二兵团还真不怎么在意，他们第十二兵团经历过不知道多少场这样的战斗，哪一次不是以少胜多？ 一个兵团不过10000人左右，要在东南亚各个岛屿征战，根本就无法维护那么多的兵力，所以第十二兵团往往是以一当十来使用！ “兵团长，我们该怎么布阵？”副官问道。 “标准的火枪线列就可以了，我们带来的两门机枪放在左右两翼。”黄得功用望远镜观察了周围的地形后，发现这里是一副平原。 在山地的为主的爪哇岛，中部却是有些平原和盆地，这些肥沃的土地为马打蓝国提供了充足的粮食。 而统治这一片地区的阿贡素丹无疑是爪哇之王。当然这是在华夏人取代尼德兰人管理巴达维亚之前的称谓。现在的爪哇主要港口沦陷，被南洋官府直接统治。 在黄得功的命令下，两挺加特林机枪分列在左右两侧，带来的还有两门轻型的3磅野战炮。 没错，就只有2000人，2门加特林机枪和2门轻型野战炮，在九州军的历次会战中无疑是十分寒酸的火力配置。然而就是这么一支甚至没有携带什么重兵器的小队，此时却敢于深入丛林袭击马打蓝王国的王城。 “如果不是在丛林中行军困难，我一定会将12磅的火炮带过来，给这一群土著好好上课。”黄得功横扫了一眼对方的阵型，马打蓝人使用的还是落后而密集的厚纵深方阵，虽然人数众多，但是不足为虑。 看似50000人，实际上黄得功认为其中起码40000人缺乏战斗力，是被他们的素丹拉来凑数的。 马打蓝人的主力是封建主麾下的封建武士。 “摧毁他们。”黄得功下令。 第一千四百七十四章 巫术与大炮 十几个身上涂着泥彩的马打蓝人来到了双方阵前，当着众人的面跳着奇怪的舞蹈，其中还有带着草冠的巫师摇铃，口中念念有词。 黄得功看着敌人巫师们怪异的表演，眉头皱出几条粗线：“他们这是在干什么？驱邪？” 底层军官们同样陷入了短暂的困惑：“兵团长，我听说他们信仰的是来自奥斯曼帝国的神祗，不过这种巫术不是原始信仰吗？” 有个别低级军官灵光一闪：“说不定是他们某个部落或者村落还保留着原始的信仰，想要通过这种方法降低我们的士气。” 其实他还真的猜对了，在巴达维亚会战中大败的“爪哇之王”阿贡素丹极度害怕这群来自大海北方的华夏军队，想尽办法让自己获胜的概率提高。有的长老向他提出了使用爪哇岛东部某些原始部落的巫术来削弱对方的士气。 黄得功见到马打蓝人竟然试图使用巫术来打击他们的士气，不禁嗤之以鼻：“真是可笑之极，这种东西真有用还用的着我们职业士兵？” 趁着马打蓝巫师在滑稽地表演时，黄得功麾下士兵布好了战线，以擅长白刃战的东瀛武士在中间，两翼是火枪手，各部署一门机枪和一门轻型野战炮。 他们只有2000人，而对面的马打蓝王国大军有50000人！ 然而无论是第十二兵团的火枪手还是手持倭长刀的东瀛武士，面对这些土著都没有流露出一丝惧怕。 第十二兵团不知道镇压了多少这种规模的土著大军，一次次将他们击溃，形成了绝对的自信。 而从东瀛招募过来的武士和浪人大多经历过战争的洗礼，而且平时争强斗狠，在他们眼中这些土著正是可以欺负的绵羊，他们可以从马打蓝人这里获得许多的战利品。 曾经为东瀛剑术家的宫本武藏此时已经是其中一个火枪手，他抛弃了使用的武士刀，而是用上了刻有编号的德莱塞步枪。在他看来，成为帝国的一名普通的火枪手，比起一名武士还要光荣的多，因为当初就是来自帝国的火枪手轻易地在大阪附近残酷地摧毁了武士们的自信。 与战线之中的其他年轻的士兵相比，他已经算是一个老人了，不过也算是亲眼目睹了这个时代由冷兵器彻底向热兵器转变，此生无憾。 “看，他们的巫师在做什么？” 战线上的士兵们看到了一幕不可思议的场景——这群马打蓝王国的巫师令人抬来了几个大木桶，用木勺外面泼秽物！ “真是够了……” 黄得功在望远镜中看到这般情景，不禁觉得对方简直在胡来，这是要让把战场搞的臭烘烘才行？ “开炮向他们示威，打击他们的锐气！” 虽然不知道对方在战场中做这么愚蠢的行为是否真的有那么一点作用，但是黄得功在布好战线之后不想要让对方继续如此滑稽而愚蠢的行为。 “装填炮弹！”两翼的火炮组看到中军摇动的旗帜，炮长亲自下达命令。 火炮组熟练地装填弹药，炮长则在确定射击角度和风向。 “开炮！” 轰！！两声火炮的响声先后响起，对面的一个大木桶直接被打爆，秽物溅了巫师们一身！ 还有一发炮弹并没有命中巫师和大木桶，而是落在一旁的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凹坑，余力未减的炮弹在地上经过反弹又弹跳而起，击毙了对面一个马打蓝武士！ 装神弄鬼的巫师们被火炮的响声和威力惊吓，惊慌失措地逃回自己的战线中，留下了臭气熏天的大木桶在阵前！ “没……没有效果吗……”马打蓝素丹坐在钻石和黄金打造的王座上，看到巫师们被火炮吓得落荒而逃，不禁更加绝望。 作为带领马打蓝人几乎打下整个爪哇岛的“爪哇之王”，阿贡素丹和奥斯曼帝国的商人、水手有过交流，他并没有那么地原始愚昧。不过在过于强大的敌人面前，他的心里存在那么一丝侥幸，希望原始部落中的巫术对于阻挡敌人能够有那么一点作用。 不过大炮一响，这些拙劣的骗术一下子就暴露，让阿贡素丹更是绝望至极。 在大炮面前，什么牛鬼蛇神都不堪一击！ “将战线向前推进半里！” 在马打蓝大军被火炮威力所震慑之际，黄得功命令战线向前推移！ 各个营、队列得令，火枪兵手持火枪迈着缓慢而整齐的步伐向前前进，炮组和机枪组也将几百公斤重的火炮和机枪推到更加前方的区域。 他们带来的火炮和机枪都是较轻的款式，加上铁轮子和平台不足1000公斤，像是超过1000公斤的重家伙威力更大，可是在远征中并不实用。 远征军逐步推进，给马打蓝大军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一来他们缺乏中远程的武器，弓箭的距离还没有对方使用的火炮、机枪和德莱塞步枪的射程远，二来他们的背后就是王城，他们退无可退！ 三十米、五十米、明抗衡。在围攻巴达维亚的时候他们可是被对方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被他们委以重任的象兵在火枪和火炮面前也无效，巫术也被大炮破灭，那么他们就只能够凭借相当落后的兵器来对付来自先进文明的攻势。双方还没有正式交锋，他们就已经看到了地狱。 “象兵位列中军，步兵跟随象兵发起攻击，骑兵迂回对方两翼！”阿贡素丹拔出了腰间金闪闪的佩刀，知道不能够让对方更加靠近，否则自己的大军就进入了对方的射程。 至于后退暂避锋芒？50000人的大军一旦撤退就是山崩一般的败退，绝无侥幸。 “主啊，保佑我们能够打败眼前邪恶的敌人。”阿贡素丹在开战前只能够祷告。 第一千四百七十五章 神明一般的存在 当一个可以自主生产线膛炮、后膛装步枪、蒸汽铁甲舰的高级文明主动去进攻一个在岛屿上还处于冷兵器为主的落后文明时，只有一个结果，高级文明就像是神灵一样让他们感到绝望。 发生在爪哇岛腹地的会战就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当马打蓝人的步兵主力在几百头亚洲战象的带领下发起闹哄哄的攻势时，火炮的轰隆声和机枪的扫射声压过了马打蓝武士的喊杀声，受惊的战象反而在马打蓝人的大军中践踏，给马打蓝军造成了大量的伤亡。象兵这种华而不实的兵种随着火枪和火炮的发展，已经失去了其存在的意义。 两翼的马打蓝骑兵倒是有点勇气，然而两翼是严阵以待的火枪手，密集而快速的射击让马打蓝骑兵一次损失几十个人！ 当他们骑着战马来到火枪手组成的横队面前时，火枪手高举刺刀形成的刀墙阻拦了他们的攻势，后面的火枪手则机械地重复装填子弹、射击的枯燥流程，猎杀一个个靶子一样的马打蓝骑兵。 不需要什么花哨的战术，仅仅是标准的横队战术，在这个地方就可以所向披靡！在绝对的火力面前，任何的战术调整都显得画蛇添足！ 哒哒哒！！！ 金属子弹壳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机枪手快速地转动机枪手柄，子弹以每分钟超过100发的速度扫射靠近的骑兵！ 这还是因为机枪手在尽可能节约子弹和防止转速过快而导致卡壳的前提下的射速，否则可以轻易达到200发的射速！ 在机枪和火枪的密集打击下，试图冲垮左右两翼火枪兵的马打蓝骑兵快速崩溃，他们狼狈地转身而逃！ 对于封建军队而言，除非是专门经过严格训练的特殊部队，否则人数越多，说不定反而越容易崩溃，马打蓝大军左右两翼损失的骑兵超过200人后就彻底崩塌，而中间的步兵又被己方的战象践踏。 决定会战结果的时机已经到来！ 黄得功亲自指挥着战线向前，鼓手敲着背在身前的军鼓，而各个线列的火枪手按着鼓点稳步向前行进。 与冷兵器时代敌人崩溃后所有人一拥而上不同，火枪手们极其注重纪律，他们以一个整体向前推进，没有人敢擅自地离开横队进行追击。 战线向前推移后又在推进的过程中不断停下来装弹射击。 终于军心崩溃的马打蓝大军陷入了大溃逃，50000人的大军争先恐后地逃回王城！ 溃逃的大军冲垮了阿贡素丹的指挥体系，没有人能够指挥一支失去了控制的军队。现在阿贡素丹处于绝对的困境，他手中就只有一支近卫队还能够听从他的命令！ “暂且不必打扫战场，进攻敌人王城！”黄得功见敌人王城不远，便指挥远征军乘胜追击。 在会战中大败的马打蓝军队人心溃散，黄得功等人竟然毫不费力地开进了马打蓝王国的王城，俘虏上万人！ 在远征军进入王城时又有十几万人逃出了王城，纵使如此，还有一半的人留在这里，惊恐地迎接这一群可怕的外来者。 “收缴他们的兵器，集中在王城的广场！” 一支支小队将俘虏的马打蓝武士押到广场，只要制服了这一批核心力量，剩余的平民已经被震慑，不敢有任何的勇气与他们对抗。 也多亏阿贡素丹的宣传，马打蓝人都将这一群外来者视为了不能招惹的魔鬼。 王城中的上百个封建领主、贵族、长老五体伏地，像是迎接神灵一样在屈服在黄得功等军官的佩剑下。 在他们看来，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可怕的文明存在，不是神灵还能够是什么？ “你们的国王何在？”黄得功让一个懂这里语言的士兵转告这些个战战兢兢的马打蓝的大人物们。 “神灵大人，国王已率带领禁卫军提前逃离了王城。”大长老甚至不敢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答道。 “为什么你们不离开这里？” “我们……舍不得在城中的土地和财产……” 黄得功一只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在这些封建领主和长老面前来回踱步，令他们感到十分惶恐与不安。 他们不知道来自高等文明的“神祗”会如何处置战败的他们。 黄得功的确在考虑如何这些马打蓝王国的大人物们。 “你！”黄得功踹了其中一个趴着的长老一脚，吓得那个长老屁股尿流。 “神灵大人，您有什么吩咐？”那个长老颤抖地趴在黄得功的军靴面前。 “你们王国平时是谁管事的？”黄得功问道。 “素丹拥有最高的权力……平时是大长老、宰相、枢密顾问三人组成会议具体运转整个王国……”长老语气颤抖地答道。 “他们三个人可在？”黄得功追问道。 “枢密顾问跟随素丹逃离了王城，大长老和宰相都在这里……”长老答道。 “那么谁是大长老，谁又是宰相？” “他们两个人……” 在黄得功的逼问下，长老颤抖着用手指出卖出了两个大人物。 马打蓝王国的大长老和宰相都要恨死那个长老了，将他们两个人供出来，岂不是害了他们？ 黄得功拔出了佩剑，让两个大人物脸色变得惨白。 不过黄得功并没有斩杀他们的意思：“我今日在这里宣布，废除你们的阿贡素丹，任命你们的大长老和宰相两人担任素丹！王城以西的领主由大长老管辖，王城以东的领主由宰相管辖！” 黄得功这么一宣布，马打蓝王国的领主们一片哗然，这是要强行将马打蓝王国拆成两个部分啊！ 不，加上阿贡素丹还出逃在外，马打蓝王国将会有三股势力！原本一个完整的爪哇王国将会从此陷入内斗，再也无力侵扰巴达维亚和附近的港口！ 大长老和宰相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犹豫之意。 虽然他们还十分惧怕阿贡素丹的威严，但是眼前的“神灵”告诉他们可以取代阿贡素丹登上权力的顶峰，他们不免心动了。 “神灵大人，小人遵命。”大长老和宰相两人俯首称臣。 第一千四百七十六章 称臣纳贡 轰！！掷弹兵用原始的手榴弹炸开了马打蓝王国的国库大门，第十二兵团的士兵用手驱散黑火药爆炸产生的烟雾，然后迫不及待地冲入库房之中。 “如果这是我们私人的战利品，我们就发财了！” 手持火枪的士兵们进到库房里，看到满目琳琅的金银财宝和各种稀奇的宝库，双眼放光，夜明珠、珊瑚、瓷器、丝绸都应有尽有。 尽管马打蓝王国是一个极度依赖农业的落后王国，不过作为素丹，还是从各个领主那里获得了大量的财富，还在征服爪哇岛的战争、与外国商人的交流中获得了许多稀奇的货物。 “将这些东西搬出来带走！” 军官带着士兵七手八脚地将库房里面的所有金银财宝搬运而空，这将作为他们发动战争的战利品。 “你们需要向巴达维亚纳贡称臣，每年上贡规定的金银或者大米，除去上贡的金银大米，你们收到的地租归你们所有。从此不得进攻巴达维亚和沿海的港口，不得冒犯我们华夏的商人和居民。” 黄得功和马打蓝王国的大长老、宰相坐在了谈判桌上，他们撇开了逃亡的阿贡素丹，有了新的主子。 而新的主子让他们从素丹的附庸变成了东西两位素丹，各自执掌着一半的爪哇岛领土。 马打蓝人在远征军到来之后逐渐发现这群人并不是什么神明，但他们拥有着堪比神明一样的力量，他们以很少的人就轻易地打败了他们的大军，使得素丹亡命，他们也不得不屈服于这样的力量，与对方签订了条约。 马打蓝王国才刚刚走向强盛，它便被拆分成了东西两个王国。 丛林远征军在王城停留了数日，期间这些战战兢兢的领主甚至还想要向黄得功等人进献族中的女子来让这群来自外界的军官满意，不过黄得功等人很明显更加喜欢金银这种战利品，对于马打蓝人没有兴趣。 王城中还有效忠于阿贡素丹的领主和贵族，黄得功带兵将这些领主和贵族的财产没收，又获得了一批金银珠宝。 黄得功十分满意地拿到了条约和战利品，他随后收兵撤出了马打蓝王国的王城。马打蓝王国反而送了黄得功等人一批马匹，好让他们将战利品搬运走。 “兵团长，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占领马打蓝的王城，并且在这里驻军？如果我们有一支军队驻扎在这里就可以试图同化他们，并且每年在这里监督他们交纳税赋。”部分低级军官不明白黄得功在与他们签订了条约以后为什么很快就选择了离开王城。 “南洋行省衙门仅仅是管理巴达维亚和沿海的港口、城邦就很困难，哪里有精力派人管理岛屿腹地的王国那么多村落。想要实现对爪哇岛的控制还是要依赖这里的领主，否则我们的收益还不一定有维持这里治安的成本高……”黄得功说道。 “在下明白了，虽说我们直接统治腹地可以获得更多的地租，但是在他们还没有心甘情愿臣服之前，一旦他们的领主反对我们，我们还需要花费额外的精力对付他们，到时候不得不派遣越来越多的士兵来这里进行镇压。而这里地处丛林腹地，运输物资困难，我们维持一支军队的成本极高。”副官恍然大悟地说道。 “正是这个道理。南洋很大，我们第十二兵团只有一个兵团10000人，需要同时镇压各个地方的领主和贵族，我们已经很吃力了。让他们自己人对付自己人，每年纳贡，可比我们自己费力不讨好地前来丛林中镇压他们要好。”黄得功感慨道。 南洋地区有三个行省，东交趾行省、西交趾行省、南洋行省，已经成立了好几年的时间，然而这些行省控制的地区十分有限，主要集中在港口、大城市，对于丛林、山地、森林、沼泽地生活的部落，采取的还是领主制，只要那些部落每年都上贡一部分的税赋，就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这次对于马打蓝王国，缺乏力量控制他们的黄得功和南洋行省在对方愿意上供税赋的前提下保持马打蓝王国独立。不过此时马打蓝王国分裂成了东国和西国两个独立王国。也就是说爪哇岛上多了两个素丹，还有原本的阿贡素丹。 就在黄得功等人乘船运输战利品返回巴达维亚后，阿贡素丹卷土重来。 不过王城内多了两位新的素丹，他们被黄得功扶持上位，还有一批领主和贵族被迫效忠于两位新素丹。他们害怕被回来的阿贡素丹处决，所以不得不和大长老和宰相联手排斥他们原本的主子——于是乎，爪哇岛上的强国从此陷入了混乱之中，从此衰落下去。 而导致这一切的，仅仅是2000人的一支远征军。 巴达维亚很快得知了丛林远征军获胜的消息。 在这个时候，巴达维亚的官员迎来了一批奇怪的本土商人，他们想要当地的官府贩卖给他们一项奇怪的特权。 “你们真的想要花钱从官府这里购买收集这种东西的权利？”当地的官员再次确认道。 “没错，大人，我们已经带来了船只和箱子，为的就是购买只有南洋才容易收集到的这种东西。”一个精明的商人说道。 “我们可是从来没有卖过这种特权，也不知道上面允不允许我们贩卖……”巴达维亚的官员对视一眼，难办地说道。 “大人，这不过是海鸟的秽物罢了，这种天然的肥料在南洋行省多的是，留着也没有作用。不如贩卖给我们，我们运回本土，充做肥料。与工厂生产的肥料相比，这种天然的肥料更容易保持土壤的肥力。我们将其运回去不过是为了卖给农场，让我们本土生产出更多的粮食，南洋行省也能够从中获利，岂不是一石二鸟？”商人说道。 “你说的不无道理，不然我们暂时给予你们在部分海岛上采集这种天然肥料？”巴达维亚的官员想到为此能够获得一笔额外的财政收入，也就同意了这种奇特的生意。 第一千四百七十七章 处决斯特拉福伯爵 “现在我们下议院以累积叛国罪起诉被告斯特拉福伯爵，国王的枢密院顾问，他在爱尔兰招募军队，与苏格兰人重启战事，他过往的行为、言论和表现出来的意图无不表明，他想要背叛我们英格兰。我们下议院的建议是将其处以极刑。” 不列颠下议院的议员首领皮姆在法庭上控告被逮捕的国王宠臣斯特拉福伯爵。 弹劾斯特拉福伯爵的议案是由皮姆提议、下议院立案、上议院受理的。 即使国王不承认这个自行建立起来的议会的合法性，但是不列颠有着一套选举议员的系统，议会还是建立了起来，而且还很好地运转。 斯特拉福伯爵在被告的座位上，听说议会打算对自己处以极刑，不禁站起身来，环视昔日的同僚们。 现在组成议会的议员，多数还是十年前解散议会时的那一批议员，当时他也在其中，后来他被国王以高官厚禄收买，成为国王的狗腿子，被议会的多数人怨恨。 斯特拉福伯爵用干涩的嗓音说道：“议员先生们……我们英格兰的法制史上从拉就没有过‘累积叛国罪’这种罪名。试想一下，如果你们的敌人出来作证，如果敌人不是根据法律而是根据事情的后果和罗织的罪名把你们的言论、意图和所处的环境定为叛国的罪状，一旦开了这个先河，那么无论是你们本人、你们的财产和后代就会处于极大的危险之中。” “请先生们考虑一下，随意罗织一个前所未有的罪名就可以将一人处决，这种危险的做法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呢？如果法律没有规定，那么就应该无所谓犯罪。如果你们想要给我定罪，请收集足够的证据，并且援引适当的法律。” 斯特拉福伯爵的反驳让下议院的议员们一阵沉默。 80位上议员贵族担任法官，他们面面相觑，由其中一位上议员贵族说道：“斯特拉福伯爵的反驳有效，除非下议院能够援引适当的地方和收集足够的证据，否则起诉无效。” 没法指控他犯了叛国罪，包括皮姆在内的议员一时之间都想不到该以怎样的罪名来处决斯特拉福伯爵。 值此之际，成千上万的伦敦城市民竟然一连两天包围了议会，在外面高声喊叫，表示支持议会，强烈处死斯特拉福伯爵！ 喧闹声此起彼伏，城中茶馆、瓷器行、丝绸铺的华夏商人都得知了查理国王的头号宠臣正在接受审判。 只是审判陷入了僵局，下议院亟需一个正当的理由来处决斯特拉福伯爵，打击国王军的士气，以及与国王决裂。 几乎所有下议院议员都愁眉苦脸的时候，一个经验丰富的议员提议，下议院以《剥夺公权法》取代累积叛国罪重新对斯特拉福伯爵提出控告。 “斯特拉福伯爵曾经担任五年爱尔兰总督，他在当地使用武力征收税赋，专横野蛮，被当地人称为‘黑汤姆暴君’。现在陪审团中有来自爱尔兰的移民，他们可以举证斯特拉福伯爵的蛮横。根据《剥夺公权法》，如果一个人的身上体现出专横的意图，议会可以用决议的形式判定被告有罪。”一个议员在第三日的控告中再次起诉斯特拉福伯爵。 斯特拉福伯爵脸色微微发白，他无法以之前的理由再次反驳下议院的控告。 接下来是决定他命运的投票，需要下议院和上议院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判定他是否有罪。 下议院对于斯特拉福伯爵最为怨恨，以201票对52票的绝对优势通过了该案。 不过上议院的贵族议员提出了质疑：“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们下议院滥用立法权，没有依法办事。你们更像是为了处决斯特拉福伯爵而想法设法给他寻找罪名……” 这个时候，不久前曾经在汉普顿抗税事件中的律师站了出来对上议院的贵族说道：“上议院的各位法官，议会的唯一出发点是民众的利益，作为从国王到乞丐的所有英格兰人的代表，议会可以不受现有法律的束缚，有权根据形势的需要制定新法律。打碎狐狸和狼的脑袋从来就不算是残忍或者不合理的行为，因为它们是猛兽。” 上议院的贵族议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从内心上来说，上议院的议员偏向于国王，不愿意投票通过处决斯特拉福伯爵的提案。不过现在议会外面伦敦城市民激愤如洪水，他们上议院如果不尽快给民众一个他们期望的结果，估计包围了议会的市民不会放过他们。 纠结不已的上议院议员最终竟然有35人放弃投票，26票赞成，19票反对，处决斯特拉福伯爵的提案通过！ 斯特拉福伯爵试图做最后的挣扎：“这对我不公平！我在爱尔兰肃清海盗，发展贸易和工业，组织教会，并实施了财政变革。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忠实地履行国王的命令，你们应当考虑到我当时的处境！” 然而斯特拉福伯爵的挣扎没有作用，议会的人根本就不看他的贡献，无论是为了加强议会军打败国王军的决心，还是为了平息伦敦城市民的怒火，都需要有一个人背锅。 伦敦城中华夏商人会馆情报处的办公室，一个人敲门进来。 “议会对斯特拉福伯爵的最终判决结果如何了？” “他们已经通过了处决斯特拉福伯爵的提案，我们即使想要救走斯特拉福伯爵，估计也很困难。监牢有伦敦城的民兵看守，要是我们动用武力解救斯特拉福伯爵，事情败露会遭到所有伦敦城市民的怨恨。他已经成为了国王和议会矛盾的牺牲品。” “还是放弃掉他，不能够因为某一个人而得罪一群人。” 来自东方的情报处本来还想要将斯特拉福伯爵救出来让国王和斯特拉福伯爵都欠自己人情，不过他们看到伦敦城的市民将斯特拉福伯爵当成了出气筒，只能够选择放弃他了。 第一千四百七十八章 议会分裂 “国王的宠臣斯特拉福伯爵已经授首，但是国王占领了牛津，随时可以威胁到我们伦敦城的安全。而我们议会军的总司令埃塞克斯伯爵畏手畏脚，完全没有彻底打败国王的决心！在入冬前的一系列战斗中，埃塞克斯伯爵不敢彻底打败国王，因此接连错过了几次打败国王的机会，让我们议会军在埃奇山的会战中损失将近3000人！” “其中一次机会是国王还在诺丁汉时，国王的人数不到1万人，而我们议会军有2万人，完全可以将国王围困在诺丁汉，一举占领北方保王派的地盘。第二次机会是在埃奇山会战结束后，国王军一样损失惨重，次日我们的后卫部队到来，可以再找国王进行第二次的会战，国王军当时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肯定无法持续战斗。第三次机会是在伦敦城外面，伦敦的5000民兵支援我们议会军，我们议会军的人数重新回到2万人，完全可以逼迫国王在伦敦城外与我们决战。” “然而三次机会都被埃塞克斯伯爵放走，将原本可以在今年就结束的战争无限拖延。如果继续这样子下去，也许和国王之间的战争明年都不会结束，将会有更多的民众因为这一场战争而死去。” 在皮姆弹劾了斯特拉福伯爵之后，返回伦敦城的议员兼骑兵军官克伦威尔主动在议会上弹劾议会军总司令埃塞克斯伯爵，在下议院引发了不小的轰动。 议会当然想要尽快让国王妥协，签订《大抗议书》来确认议会享有国家的主权，听到前线的克伦威尔抨击埃塞克斯伯爵，于是向同样身为议员的埃塞克斯伯爵发难。 克伦威尔既是议员，又是军官，亲身经历了之前的战斗，他的话不免让议会担心埃塞克斯伯爵的犹豫不决会导致议会的失败。 埃塞克斯伯爵面对的是下议院200多名议员的质疑。 议会军是他在统领不错，不过议会军的士兵都是听从议会的号召而来，最重要的是议会管钱，没有议会的钱，议会军说不定就会一哄而散。 查理一世一直想要让议会听自己的话就是因为可以从议会获得大量的资金。 议会本来就是贵族、乡绅、商人代表汇聚的地方，拥有立法权，它的决议可以让大部分有话语权的阶级满意，名正言顺地收税。 相反国王自己开征新税得不到许多阶级的拥护，导致了伦敦等经济比较发达的地方阶级怨恨。 即使是埃塞克斯伯爵，本身也是由议会任命为总司令，不得不看议会的脸色行事。 “伯爵大人，克伦威尔弹劾您在之前的一系列行动中不作为，导致国王的军队每次都能够顺利全身而退，请问是否有此事？如有，为何不积极进攻？”皮姆在下议院向埃塞克斯伯爵提出质疑。 埃塞克斯伯爵面对议员们的质疑，无奈地说道：“国王是我们英格兰的国王，我们的士兵对于拿起武器对抗国王的正当性心存怀疑。哪怕我们打败国王99次，他仍然是国王，他的后代也都是国王。但如果国王只打败我们一次，那么我们就统统都要被绞死，而我们的子孙将变为奴隶。” 议员们听到埃塞克斯伯爵的辩解，不少人都陷入了犹豫和纠结之中。 埃塞克斯伯爵的担心和大多数议员们的担心一模一样，就算他们打败了国王，按照不列颠的传统仍然是由查理一世担任国王。 如果稍有不慎，那么他们这一群背叛了查理国王的人失败后等待他们的就是绞架。 “埃塞克斯伯爵继续这样下去，将会成为导致议会军失败的罪人。既然你们害怕国王会在事后算账，为什么不彻底打败国王，将国王的权力收归议会所有。国王仍然能是国王，而由议会来行使王国的主权？”克伦威尔站起来反驳埃塞克斯伯爵的说道。 “国王有国王的权力，议会有议会的权力。你只是一个在战争开始之前没有上过战场的无闻之辈，却频频指责我的指挥有误。你这是不服从命令，企图叛乱！”埃塞克斯伯爵呵斥克伦威尔。 两个代表着不同立场的人在下议院的议员面红耳赤地争吵，导致下议院同样分成了两派。一派同情埃塞克斯伯爵，认为应当通过保守的胜利来让国王屈服，另外一派支持克伦威尔，认为应当在决战中彻底击溃国王，并且限制国王几乎一切的权力。 最终双方几乎是势均力敌，没有一派能够说服另外一派认同自己的看法。 “我提议在埃塞克斯伯爵带领的议会军之外成立一支新军，东部联盟军，由诺福克、萨福克、剑桥、埃塞克斯和赫里福德五个郡支持我想法的民兵组成，统一接受训练，与议会军协同作战。”克伦威尔见自己无法成功弹劾埃塞克斯伯爵，于是提出了另外组建一支新军的想法。 “克伦威尔，你的资历尚浅，无法指挥五个郡的联军。”皮姆等议员说道。 “我们经过商议，打算由曼彻斯特伯爵任东部联盟军总司令，克伦威尔任骑兵司令。”支持克伦威尔的议员们说道。 在这一次处决了斯特拉福伯爵后，议会内部产生了分歧，分成了埃塞克斯伯爵带领的议会军、曼彻斯特伯爵带领的东部联盟军。 看上去议会因为内部的争斗而有所削弱，但是东部联盟军从束手束脚的议会军中脱离出来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国王军和我们议会军势均力敌，无论是支持国王的人，还是支持我们议会的人都在五五之数。如果想要在明年之前就结束我们不列颠内部的战争，最好要寻找一个外部的势力来打破我们内部的僵局。”活跃的克伦威尔再次向议会提出自己的想法。 议会短时间内处决斯特拉福伯爵、分离出东部联盟军，此时见克伦威尔又提出了新的建议，一时之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我们应当出钱雇佣苏格兰人的誓约军一同来对付国王，国王不只是我们英格兰的国王，同时还是苏格兰的国王。”克伦威尔扫视众多议员。 第一千四百七十九章 苏格兰人介入 “国王陛下，我们在伦敦城的探子回报，被议会逮捕的斯特拉福伯爵已经被议会判处了绞刑，并且已经执行……” 位于牛津的查理国王收到了斯特拉福伯爵被处决的消息，一时之间心中滋味难言，沉默不语。 “国王这是怎么了？”作为军事顾问的孙传庭见查理一世几天阴沉着脸，向首席军政官阿斯特利问道。 “埃奇山会战追随国王的林赛伯爵中弹身亡，过去几年最受到国王重用的斯特拉福伯爵被议会处死。国王估计很少受过这样的打击，所以才会陷入现在的处境。”阿斯特利说道。 “战争就是这样了，现在可不是灰心叹气的时候。我已经得到了切确的消息，议会打算以每个月3万英镑的军费雇佣苏格兰的誓约军南下，夺取北部一些支持国王的郡。如果苏格兰人介入这场战争，那么战争的天平就会彻底倾斜！”孙传庭说道。 阿斯特利听到这个消息，双目圆瞪。 这个消息太过重要了！ 现在国王军和议会军势均力敌，双方的支持者也在五五之数，一旦更具有战斗力的苏格兰誓约军加入战场，原本均衡的局面将会向彻底向议会倾斜！ “我们需要赶紧找到国王才行！”阿斯特利说道。 不过他随即意识到了一件细思极恐的事情——孙传庭作为一个东方人，竟然能够比国王的情报网还快得知了议会最新的行动，难道对方也有情报人员在活动吗？ 想到这一点，阿斯特利不由一身冷汗。 国王的总部就设在牛津大学，这里是查理一世的总司令部。 牛津大学的学生是极度拥护国王的，他们热情地邀请国王将国王军的总司令部设在大学内，不少学生甚至加入了国王军，还有一些保王派的贵族在里面活动。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有些人选择支持国王，有些人选择支持议会，没有一方占据绝对优势，也没有正义和非正义之分。 “王子殿下，国王陛下是否在这里？” 孙传庭来到国王的住处前面，发现了八岁左右的小王子查理二世。小王子穿上了小号的皮甲，腰间还有一把匕首。 虽然查理二世并没有作战的能力，但是他现在这副装扮可以很好地鼓舞士气。 “我进去通报父王！”查理二世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转身跑回了屋内。 “王子也算机敏，从小就经历过战争，如果国王能够赢得这场战争，王子殿下以后说不定能够有一番作为。”阿斯特利说道。 孙传庭不语。他也不好判断查理二世是否会成为厉害的君王，又是否会和他的父亲一样容易合作。当务之急是先保住国王的位置，不让议会掌握不列颠的主权，仅此而已。 “各位先生跟我进去！”小王子随后又出来，带着孙传庭、阿斯特利现在两个国王军的重要人物进入屋内与国王会面。 查理一世挺着一双黑眼圈，显然没有睡好，见到两个有卓越见识的人进来，竟然开口问道：“两位，如果我在这次战争中失败被议会抓住，他们会不会像是对付斯特拉福伯爵一样，将我送上刑台？” “国王陛下您怎么会有这样的担忧？我们英格兰、苏格兰都不能够没有国王，而有资格担任国王的人是您。实在不行，您还可以向议会做出让步，同意他们的条件……总之议会一定不会拿您怎么样，您哪怕失败100次也是国王。”阿斯特利赶紧在这个时候稳住查理一世。 要是连国王军的核心人物都信心动摇，那么这场战争国王军就输定了！ “国王陛下，请不用担心，我们东方会一如既往地支持您，您不会有事的。”孙传庭也给查理一世信心。 查理一世经过两人的安慰这才稍稍安心：“你们两人前来找我，所谓何事？” “我这里得到我们在伦敦城内的人传来的情报，议会打算与苏格兰长老会签订《神圣同盟与誓约》，苏格兰的誓约军将会进入英格兰以武力帮助不列颠的议会。议会承诺向苏格兰人提供每月3万英镑的军费，并且在英格兰、苏格兰与爱尔兰成立统一的教会。苏格兰人预计可以派出2.1万人介入这场战争。我们的处境十分不妙。”孙传庭说出他收到的情报。 查理一世听到这个消息，吓得差点脚软。还是阿斯特利及时扶住了查理一世才没有让他出糗。 苏格兰人打算派出2.1万人介入英格兰的战争！ 英格兰议会和苏格兰长老会的结盟似乎合乎情理，这场战争的导火索还是因为国王和苏格兰长老会开战。 2.1万人的介入将会完全打破国王军和议会军之间微妙的平衡！ “议会为了打败我，竟然每个月提供给苏格兰人3万英镑，一年的军费都超过了30万英镑，我们该怎么办？”查理一世眉头紧皱，不安地来回踱步。 “孙先生，议会已经寻找外人来打破了均衡，你们驻扎在朴茨茅斯的军队是否可以在这个时候介入我们的战争了？”阿斯特利向孙传庭问道。 孙传庭摇了摇头：“苏格兰对于你们来说并不算外人，国王是英格兰人和苏格兰人的国王，说到底还是你们内部的争斗。除非有更好的理由，否则我们的驻军不能够轻易加入你们内部的争斗……” 查理国王和阿斯特利两人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批多余出来的火枪和火炮，帮助你们训练一支新军队。还有国王您可能忘记了，议会可以找苏格兰人介入战争，您也可以向爱尔兰寻找援助。斯特拉福伯爵在爱尔兰建立了一支爱尔兰军团，尽管他现在已经被议会处决，但是爱尔兰总督应该还是忠于您的。”孙传庭在两个人失望之余，提出了两条对策。 “我差点忘记爱尔兰军团了，那里应该能够凑出10个民团来帮助我对付苏格兰誓约军……”查理一世猛地醒悟。 只是这一场战争似乎变成了英格兰、苏格兰、爱尔兰三国的大战。 第一千四百八十章 海军的态度 朴茨茅斯港口，这里停泊着第四舰队、部分皇家舰队船只，几乎整座港口都是为了军事服务。在岸上有士兵的军营，还有雇佣了几千名工人的诸多造船厂。可是说作为舰队基地，这里依靠为船只服务为生。 在不列颠内战爆发后，这里是超然的存在，无论是国王军还是议会军都不敢攻占重兵把守的港口。 皇家海军的站队很重要。国王和议会无论是谁能够让皇家海军支持自己，就能够从海外获得大量的援助。相反就会受制于人。 本来查理一世为重振海军向各郡征收船税，先后募集了80万英镑投入海军建设之中，还为海军建造了海上君王号这样耗资巨大的三层甲板战列舰。 不过在内战爆发后，皇家舰队的举止就很不明朗，似乎并不想要站在国王这一边。 皇家舰队的犹豫让曾经和皇家舰队在地中海联手作战的第四舰队多少产生了不满。 第四舰队明显是站在国王这一边，但是又不想要介入不列颠内部的争斗避免被普通的民众记恨以后不好开展工作。因此第四舰队想要让皇家舰队站在国王一边。 “孙传庭在书信中声称国王军正在面临着最大的危机，明年开春后苏格兰的誓约军会加入英格兰的内战之中。所以想要向我们要走1000支火枪和2门火炮来帮助国王军训练一支新的军队。”第四舰队的司令官孙旭召集来第四舰队的主要官员，与他们讨论如何帮助国王之事。 “1000支火枪和2门火炮恐怕难以帮助国王获得胜利吧？不列颠的民团虽然不强，但是比起南洋那些土著王国还是强上不少，他们有很多可以生产火炮的工场，只是很少人有参与战争的经验罢了。”阮有进说道。 “他打算训练一支7000人的精锐步兵和5000人的精锐骑兵，我们援助国王军的火器则是给中军步兵使用，以求加强在正面齐射时候的火力。”孙旭说道。 “我们不能够亲自参加战斗，也就只能够为国王军提供武器了。我们的补给船里面的确有一批备用的火枪和火炮，本来是为了以防不时之需给我们的士兵补给装备，不过如果我们不能够亲自参战的话，那么留着也没有作用，倒是可以援助给国王军。等到战争结束后，援助的回报应该会比较惊人吧。”郑芝豹伸了个懒腰。 不列颠陆地上的战斗如火如荼，而第四舰队只能够袖手旁观，不免让他们觉得无所事事。 欧洲大陆各国也在忙着打仗，没有王国有余力插手不列颠内部的争斗，也就是说第四舰队目前正处于没有威胁，但是又只能够袖手旁观的尴尬处境。 “我们不是不会参战，而是要等待一个适当的时机，能够以正义的身份介入他们内部的战争。”孙旭强调道。 “司令官，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够亲自上阵？我们第四舰队和远西派遣军加在一起可以派遣3000人上岸作战吧，应该可以打败议会军。”阮有进、郑芝豹等好战派的海军军官问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会有适合的契机，也可能没有……如果孙传庭能够利用国王现在手头的军队打败议会无疑是最好的结果。帮助国王打败议会，国王会欠我们很大的人情，我们又不用得罪英格兰和苏格兰的普通民众。”孙旭也有些迷茫。 “阮有进，你率领300名海军陆战士兵运送孙传庭要求的火器前去牛津资助国王，安全送达牛津后就回来。除非遭遇议会军的攻击，否则不得与议会军发生冲突。对了，记得打上我们海军部的青龙旗，议会军的人看到我们的旗帜的话就要掂量和我们发生冲突的后果。” “遵命！” “长官，皇家舰队好像和议会走的有点近，我们必须要密切关注他们的动静，要是他们与议会联合的话可能会给国王军造成从大海上获得补给困难。” “皇家海军……我等下会去和彭宁顿上将好好谈一谈。就算他们不愿意帮助国王，也不能够让他们站到议会那一边。”孙旭说道。 不列颠的皇家海军有好几个港口，正巧掌管皇家海军的彭宁顿爵士在朴茨茅斯港停留。听说第四舰队的司令官孙旭前来拜访，彭宁顿爵士赶紧让这位来自东方的军官进来。 “彭宁顿上将，你我在地中海曾经合力击败巴巴里海盗、奥斯曼帝国海军，你应该知道，我一向是开门见山。我们的人察觉到了你们海军和议会走的很近，似乎有帮助议会从海面上对国王军进行封锁的意图。”孙旭直接找个椅子坐下。 他与彭宁顿爵士在地中海经过合作，又在朴茨茅斯驻扎，两支舰队的司令官抬头不见低头见，平时是比较熟络的，说话也很不客气。 “我这也是无奈之举……请喝茶。”彭宁顿爵士叹了一口气，“内战突然爆发，不少郡支持议会，他们集结了超过5000名骑兵、25000名步兵，埃塞克斯伯爵带领对付国王的军队只是一部分，还有些郡的民团控制了重要港口和贸易航线，我们在普利茅斯港口的船只被议会控制。更不用说不少海军军官本身就是议会的议员或者他们的亲人在议会中担任议员……” “最近议会更是向我们抛出了橄榄枝，同意在战争结束后设立专门的海军机构，提高所有海军军官的薪水和待遇。因此不少底层的水手和士兵对于支援议会的呼声较高。我本身是倾向于支持国王的，毕竟国王筹集了80万英镑来让我们的舰队有了起色。不过想要遏制住部分军官和士兵支持议会的呼声无疑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因为战争开始后国王就无法向我们海军支付军饷，而议会拥有立法权，可以名正言顺地征收税收来为我们海军支付薪水。” 彭宁顿爵士说出他的难处。 孙旭听到这里大概明白了议会如何从查理一世手中收买皇家海军，完全就是一手大棒一手萝卜，试图让皇家海军站在议会那一边。 第一千四百八十一章 军火运到 “我理解你的困难，你们皇家海军可以支持议会，但是不能够封锁朴茨茅斯，国王所需要的物资可以通过朴茨茅斯，由我们的商船运输到内陆。”孙旭说道。 彭宁顿上将有些讶异，他本来还以为第四舰队会强迫皇家海军加入国王军，没想到对方竟然没有如同他想象一般胁迫皇家海军支持国王。 “我们尊重你们的选择，你们也需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否则一旦是国王获胜，你们海军将可能会面临国王的报复。”孙旭语重心长地说道。 实际上孙旭并不是没有强迫皇家海军站在国王这一边的想法，但是听说查理一世在内战爆发后无法支付皇家海军军官和士兵的军饷，顿时怂了。那可是超过10000人的军饷啊！ 查理一世付不起钱，难道要第四舰队为查理一世垫付？如果真的是那样，简直就是无偿的援助了。 虽然皇家海军的船只是查理一世想方设法砸钱造出来的，但是并没有落入底层军官和士兵的口袋，当这些人发现国王付不起薪水的时候，他们倒向更加有钱的议会无可厚非。 要知道查理一世为了偿还苏格兰人的30万英镑的战争赔款就需要向华夏商人借钱，而议会却可以轻易地拿出每个月3万英镑的佣金雇佣苏格兰人为自己作战。可以想象一个国王和真正的统治阶级群体相比，还是后者更加有钱。 “我知道你们东方人和国王签订了许多的条约，所以在这次战争中你们应该会站在国王那一边。在当初地中海的行动中我们皇家海军的军官和士兵从上到下都获得了不小的好处，他们不想要和你们为敌。如果我们双方就能够保持这样的默契，那么一切自然就好了，我们海军并不完全封锁所有的港口，也可以为自己预留一条退路。”彭宁顿爵士说道。 “那么就这么办了。要是你们皇家舰队试图封死所有的海域和港口，我们第四舰队也不得不参战。”孙旭说道。 “不会，不会。”彭宁顿爵士显然对于昔日的队友很是畏惧，连连摇头，毕竟他在地中海大战中亲眼目睹了对方舰队的可怕。 第四舰队和皇家舰队简单地谈妥了条件。皇家舰队可以为议会收买，但是不能够试图封锁朴茨茅斯港，国王军想要获得的物资还是能够从朴茨茅斯港口源源不断地运送到国王军的手上。 这一幕场景在不列颠的内战中显得有些奇怪，议会控制了主要的港口和贸易航道，不过近在咫尺的朴茨茅斯却宣布中立，议会军也不敢攻打这里，国王军的物资有恃无恐地经过这座港口运往前线。 这里可是有东方的一支步兵和一支强大的舰队驻扎，议会军不敢招惹，否则东方的军队将会有借口介入他们的内战之中。 不列颠的内战变得越来越奇怪，各方势力需要计较的东西很多。英格兰人、苏格兰人、爱尔兰人、华夏人，甚至还有法兰西人的影子。英格兰内部又分裂为国王军、议会军、海军。甚至议会军里面又分出一支东部联盟军。 目前的局势是国王军、爱尔兰军团、华夏人站在了国王的旗帜下，而议会军、苏格兰誓约军、皇家舰队站在了议会的旗帜下，双方又开始新一轮、更大的战斗。 在这个寒冬两个阵营都在积蓄力量，等待明年开春全线出击。 阮有进率领300名海军士兵往牛津押送一批重要的火器。 位于朴茨茅斯与牛津之间的议会军得知这个消息后左右为难。一方面他们肯定是不想要国王得到这一批重要的军事物资。另一方面他们敢主动袭击由华夏人运送的物资，那无疑就是给驻扎在朴茨茅斯的华夏军团一个很好的借口直接起兵援助国王。到时候可就不是一批火枪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放他们经过，尽量不要招惹他们，他们的工厂都在伦敦城被我们监视着，他们提供给国王的火器估计只是他们的备用品，终究是有用完的一天，那么一点火器能够改变什么？”发现了这一支押送军火的海军小队的议会军军官选择了消极的绥靖政策。 于是乎阮有进带领的海军小队大摇大摆地经过被议会控制的城镇周围，一路上没有损耗就抵达牛津。 此时正值冬季，皑皑白雪覆盖了牛津城的低矮的房屋和高大的教堂、钟楼。 城镇里面和外面都是国王军的帐篷，作为国王军的总部，这里逐渐聚集了超过7000名军官和士兵。如果不是还有其他军队前往别的城镇寻找粮食，说不定人数更多。 这一支300人的小队到来，黑头发黄皮肤的他们引来了不少军官和士兵的好奇。 不过当他们知道了这群人是国王的盟友，专程在寒冷的冬天为他们送火枪和火炮，他们热情地欢迎到来的东方人。 虽然东方人并没有直接参与战斗，但是雪中送炭一般的行为已经可以说明他们的立场——他们也是国王坚实的拥护者！ 阮有进他们在牛津见到了为国王担任军事顾问的孙传庭，此时孙传庭已经被查理一世临时授予了骑兵团上校的头衔，打算让他主持训练一支新军来对抗越来越强大的议会军。 “你们在半路上是否有遇到议会军的阻拦？”孙传庭见到阮有进等人毫发无损地从港口抵达牛津，多少有点惊讶。 “他们害怕我们加入战争，所以一路反而避着我们，我们安然无恙，任务比想象中的要更加轻松。”阮有进轻松地耸肩。 “既然你们到来了，来这里住上几天再回去。”孙传庭对阮有进这位东吴号风帆战列舰的舰长说道。 “那是当然，听说国王军差点有机会在埃奇山的会战中彻底击溃议会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阮有进问道。 “说来话长，实在是他们这里的士兵不够专业，纪律涣散，把好好一个歼灭议会军的机会给弄没了。本来我也不想要蹚浑水，实在是没眼看下去，我们再不出手国王军就被打趴了。” 第一千四百八十二章 帮国王训练新军 牛津外聚集了大约12000名步兵、7000名骑兵，国王的王旗和各路旌旗迎着凛冽的寒风招展。 身为骑兵团上校的孙传庭跟随查理一世巡视从各地到来的勤王军队，阴霾的天空雪花纷飞，一群保王派的军官面对逐渐兵强马壮的国王军，却心情沉重。 国王军的兵力加强了是不错，但是议会有着更多的资金，爆兵的速度比他们还要快。随着国王和议会双方战争升级，越来越多的不列颠青壮加入了这场决定王国未来的战斗。苏格兰的2.1万誓约军士兵正在英格兰和苏格兰的边界集合，明年开春很有可能会就南下英格兰，攻打支持国王的北方各郡。 “国王陛下，爱尔兰军团是否已经同意登陆英格兰，与我们汇合对付议会和誓约军？”阿斯特利向查理一世问道。 “幸好我之前已经派了莱斯特伯爵代替斯特拉福伯爵接管爱尔兰军团。莱斯特伯爵已经答应参战，计划乘船从爱尔兰前来支援……不过我们在此之前需要夺下一个港口给爱尔兰军团登陆……”查理一世语气沉重。 “皇家海军那些家伙，如果不是国王陛下您想方设法通过各种渠道筹集到80万英镑建造船只，他们哪里有现在的工作和军饷！他们简直就是忘恩负义！”鲁珀特亲王愤怒地挥舞拳头。 查理一世听到自己的外甥怒骂海军，他对于海军何尝不是憎恨不已。 那可是80万英镑啊！虽说打造一支强大的舰队多半是为了提高他个人的威望和不列颠在大海上的话语权，但是客观上他让皇家海军重新振作起来，还添加了海上君王号等几艘重要的战船。 现在关键的时候，皇家海军竟然背叛了他这个为上万水手和海军士兵提供了工作岗位的人。 “根据我们第四舰队的情报，议会用金钱收买了舰队为他们服务，而国王陛下您在战争爆发后似乎没有支付海军军官和士兵军饷，导致他们不少人对您产生了不满。”孙传庭从第四舰队那里得知了皇家舰队被议会收买的事实。 “战争爆发的太过突然，我们目前手中的金钱仅仅是支付募集过来的步兵和骑兵就很艰难，哪里有金钱支付水手和士兵的军饷……我们与议会的战争，只有陆地上的战斗才能够决定最终的胜负。”查理一世说道。 孙传庭作为查理一世的顾问，对于查理一世的现状很是了解。 国王带领着一群贵族、乡绅、骑士对抗议会，众人将国王视为核心人物，但是国王离开了王城后就失去部分王室土地和伦敦城的税收，只能够向保王派的贵族、乡绅、骑士、牧师筹钱。 这种筹钱的途径和议会自发捐钱、借助立法权征收税收效率相比太低，再加上议会占据了经济较为发达的地方，让议会占据了经济上的优势。 在双方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打仗靠的是人口、粮食和金钱。 仅仅维持陆军的费用就很艰难了，查理一世很难像是议会那样财大气粗，连皇家海军都一并收买。 “国王陛下您也不需要着急。正如您所说，陆上的胜负才能够决定一切，如果我们占据更多的土地，就能够征收更多的地租，逐渐使得我们的收入超过议会的收入。”孙传庭操心道。 “没错，陛下，请给我一支军队，我前去将布里斯托尔港攻打下来，迎接爱尔兰军团到来！”鲁珀特亲王自信地对查理一世请命。 查理一世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孙传庭和阿斯特利，在保王派的大人物牺牲不少的情况下，两个人毫无疑问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 “鲁珀特亲王应该可以胜任这个任务。”阿斯特利说道。 孙传庭也同样点头。 鲁珀特亲王虽然比较鲁莽，在埃奇山会战中擅自追击，却是一个长于进攻的年轻骁将，用得好还是能够起到重要的作用。 “应该分多少兵给你……”查理一世又需要作出重要的抉择。 “我打算训练一支由7000人的步兵和5000人的骑兵组成的新军，所以眼前的士兵只有5000步兵和2000骑兵你可以带走，不知道是否可以打下海港？”孙传庭故意激将。 “别说7000人，给我4000人就足够了！”鲁珀特亲王年轻气盛，果然受不得刺激，信誓旦旦地说道。 “鲁珀特，我将5000步兵和2000骑兵交给你，务必要在爱尔兰军团到来前攻克布里斯托尔港，让他们顺利登陆英格兰。”查理一世说道。 “一定不负君望！”鲁珀特亲王行骑士礼。 孙传庭作为训练新军的教导官，亲自从汇聚到牛津郡的19000人之中挑选出较为精锐的12000人，其中7000步兵和5000骑兵。 孙传庭将他们编制成了5个步兵团和8个骑兵团，其中每个步兵团大约有1400人，骑兵团大约有600人。这支人数为12000人的军团被视为真正的皇家军团。 剩下的7000人则交给了鲁珀特亲王，由鲁珀特亲王率领离开牛津，向西进攻布里斯托尔港。 而孙传庭和阿斯特利两人则在牛津郡训练新的皇家军团。 “鲁珀特亲王还很年轻，勇气有余而智略不足，如果能够沉下心来好好指挥战斗，以后说不定能够成为一员大将。”阿斯特利作为亲王的老师，见到鲁珀特亲王率兵离开，不禁对查理国王说道。 “勇猛作战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他率领的骑兵可以轻易地击溃对方。他所需要的是服从命令，还需要拥有一支听话的骑兵。”孙传庭对于鲁珀特亲王还颇为看好。 也许年轻的鲁珀特不适合担任统帅，却是适合充当突击任务的猛将，这个人需要勇敢而有声望。 “他和他的哥哥不一样，他的哥哥站在了议会那一边，而他对我忠诚无二，这是我为什么愿意培养他。”查理一世说道。 “他的哥哥？”孙传庭问道。 “对，普法尔茨之子，我的大外甥卡尔背叛了我，他选择了议会。” 第一千四百八十三章 平静的冬天 牛津郡白雪皑皑的时候，楚云的府邸同样被积雪覆盖。府邸外面的护卫呼出白气，看着街道上偶尔路过的行人。 一个女子撑伞来到军主府，认识她的护卫们热情地说道：“柳姑娘好。” “各位大人好。”柳如是向他们点头致意，收起了油纸伞，然后进到军主府中。 几个护卫看到柳如是进到府中，私底下说道：“柳姑娘还是那么客气，要是有朝一日能够娶到这样的娘子，不知道该有多么幸运。” “你想想就好，我们做护卫的怎么可能娶到这般女子，还不如找个好生养的婆娘……” “咳咳，不要交头接耳，柳姑娘是军主府的客人，不得议论！”护卫长余成过来巡逻，对这些开小差的护卫喝道。 “是！”几个护卫赶紧挺直了身子。 柳如是平时是负责教导凌儿的老师之一，因为她还要忙自己的学业，所以只需要在平时周末过来监督凌儿一周下来的学习情况。 到了冬天之后，京师大学堂也有放冬假，所以柳如是有空后到来军主府的时间倒是多了不少。 楚云刚刚起床，端了一盆温水在后院的天井里洗刷，边漱口边嘟囔：“大雪兆丰年，无雪要遭殃，希望明年是一个好收成，多囤积一些粮食……” “军主大人……”柳如是发现还在洗漱的楚云，还以为自己是来早了。 不过她仔细想想，似乎和平时到来的时间也没有什么区别呀。 楚云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柳如是因为和艾拉、大玉儿关系比较好，后院的天井不知道来了多少次：“喔，你来了？凌儿，快出来。” 然而后院的房间里面静悄悄没有动静。 “大人你忘了？凌儿和雪儿昨天都送到筱秀儿那里过夜了。” 艾拉、大玉儿两人从楚云的房间出来，发现柳如是到来，两个人脸颊都一阵泛红。 “你们不说我都忘记了……”楚云也有些尴尬。 柳如是算是明白为什么今天自己准时到来，而楚云三人才刚刚起身不久。 嗯……还是假装什么都不懂好了。 大概好一会儿，筱秀儿将凌儿和雪儿都带了回来。 筱秀儿对于楚云等人不时将凌儿和雪儿送到她那里过夜倒是明白的很，不过对于学医的她而言这并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情。 “先生好。”凌儿对于柳如是倒是很敬畏，见到柳如是又来检查功课，躲在筱秀儿的身后向柳如是问好。 “凌儿，会算三位数的乘法和除法没？”柳如是笑着问道。 凌儿紧张地点了点头。 “柳如是妹妹，你和其他老师教的内容是不是太过超前了……”筱秀儿因为有时候要帮忙照顾凌儿，与凌儿的关系挺好，见到柳如是和其他担任家庭讲师的先生已经教凌儿三位数的乘除法，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以他的天赋，应该还能够跟得上。”柳如是说道。 柳如是随即开始检查凌儿在这一周从其他老师那里学来的汉语和算术两门功课。 “真是一个平静的冬天。” 楚云洗漱之后回到房间里面，这里有暖炉，还有大玉儿帮忙泡茶，后院大堂又有凌儿的朗朗读书声，至于女儿楚雪儿还在摇篮之中。 对于这日不用处理事务的他而言无疑是相当和平的一天，他并不知道驻扎在海外的军官们还在想着怎么训练士兵、发动战争，他也不知道不列颠的内战已经提前爆发了，孙传庭甚至帮助查理一世训练军队。 “庭院中的短尾矮袋鼠最新生了一窝小袋鼠，我已经令人将它们暂时迁到了拆房，否则可能没法度过这个寒冬。”艾拉手里握着一卷明人张凤翼的《红拂记》，想起了军主府中的稀奇宠物。 前往大洋洲开荒的探险队先后送回两只短尾矮袋鼠，便一直豢养在军主府中，不知不觉已经繁衍了两胎后代。 “这些小家伙每年只产一个后代，繁衍能力很差……以后我们京城要建立一个万国植物园，将各个地方的代表动物、动物都集中在这里。随着开始建立工厂和开发原始的地方，会有很多物种灭亡。若能够通过这么一个植物园将各种重要的物种收集到这里，也许对于后人来说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楚云想到了自己很早之前就萌生了建立一个植物园的想法。 如果提前收集一些物种，那么渡渡鸟、南极狼、中国犀牛都不会因此灭绝。 “很多植物和动物都有研究的价值，我们可以从其中获得一些启示。”筱秀儿倒是很赞同保持物种多样性的做法。 “你们医学部最近有在研究什么吗？”楚云问道。 “有人在研究狂犬病疫苗，有人在研究抗疟药，有人在研究胃镜，有人在研究止血钳、止血带以及血管结扎，需要看所在的研究小组所专攻的方向。”筱秀儿答道。 楚云满意地点头，看来医学部也在以良好的势头在快速地发展。 医学部内部分成了很多学科，不同的项目正在进行，各种疫苗、药物、医疗器械被发明出来。除此之外还有自己的医院、护士学校培养这方面的人才。 “不过军主大人您说的青霉菌我们还没有找到……从青霉菌提取的青霉素真的可以高效治疗细菌性感染且副作用小吗？”筱秀儿趁这个机会向楚云问道。 就在医学部成立并且高歌猛进发明各种药物和仪器时，楚云偶尔想到了一种重要的药物——抗生素。 伤口细菌感染可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目前减少细菌感染只能够靠简单的消毒措施，大多数受伤的士兵、平民都不是因为被击中要害，而是细菌感染而死。 要是能够提纯出青霉素为代表的抗生素，很难想象每年能够救活多少人，又能够创造多大的利润…… “九州银行发行的新银元已经被外贸商人所广泛使用，所以九州银行最近通过回收的银子铸造更多的银元，而且总行开始鼓励民间贸易中从海外回收黄金……”在财政研究委员会就职的大玉儿也趁着平静的一天向楚云提供一些重要的信息。 第一千四百八十四章 二进制 “柳妹妹你是不是最近在物理院学习？” 在柳如是检查完凌儿的功课后，不免被暂时留下来喝茶，众人闲聊的时候话题不由转移到她的身上。 “本来数学院毕业可以出来当计算员或者留在学院担任讲师，不过如果要参与更高级的项目，就不能够只是满足于现在的所学。”楚云对目前京师大学堂的发展状况还是比较了解。 在民用领域可能会简单的加减乘除就可以，但是研究室、军工、高精仪器等领域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目前兵工厂在研发火炮的时候就需要大量的计算员来计算弹道轨迹！ 还有航空发动机、船用蒸汽机等都需要一批数学、物理学人才参与其中，研究物体在水流、高空大气中的运动过程。 柳如是在加入了一个军部神秘的01项目后，就被要求需要从京师大学堂同时获得数学博士和物理学博士，才有资格进行研究。在此期间，她的职位和其他的学员一样都是初级研究员。纵使只是初级研究员，她每年却已经可以领到50两白银的薪水。 “我选择的是物理院的电气工程系，不过电气工程系好像也是最近才在京师大学堂成立的，刚进去学习的时候很是迷茫。”柳如是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向楚云，“冒昧问军主大人，军部组织的01项目到底是什么？” “你可知道二进制？”楚云说道。 “二进制？！”部分女子不解。 在后世很常见的二进制的概念，这个时候还很新颖，以至于众人都不怎么听说过。 “你们应该知道在我们华夏以前有多种进制在使用，比如重量使用十六进制，半斤八两，一斤就是16两，天干十进制、地支十二进制、干支六十进制……重量使用16进制是因为比较好分，可以轻易被二整除，也就是对半分。这些都是因为习惯而异，有些进制需要统一，比如货币、重量，有些进制则不需要改成10进制，比如星期、月份。” “但是最为简单的还是二进制，它只需要使用0和1两个数字符号就可以了，你们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楚云瞪了一眼艾拉。 然而她一脸迷茫，朝楚云吐了吐舌头，试图蒙混过关。 不过这也怪不得她，她也是军官出身，没有研究过进制之间的区别。 其他的女子也都还是一脸迷茫，生活中什么地方只能够使用0和1两个数字？ “其实这应该和逻辑有关，假设我们所处的世界只有‘真’和‘假’两个状态，那么就可以用0和1表示一切的事物，比如用1代表真，0代表假。”楚云发现自己也就只能够讲到这样的程度，不过就足以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众人之中只有在数学院学习的柳如是能够抓住一丝灵感，陷入深思，而其他的女子则只是当做一次逻辑上的洗礼。 “二进制……和布尔老师的运算有点相似，他用数学方法研究逻辑问题，建立了一套逻辑演算的方法，我最近才从他那里学到了这种方法。”柳如是听到楚云的话，不由想到了布尔的逻辑运算。 “你说一说？”楚云问道。 “他也是用0和1代表假和真，表示方法有或、与、非，还可以进行并集、交集、差集的逻辑运算。比如说猫可以走路是真命题，用1来表示，猫会飞是假命题，用0来表示，那么猫既会走路又会飞是假命题，结果是0；猫要么会走路要么会飞是真命题，结果是1。”柳如是试图用简单的语言向他们介绍布尔运算。 楚云对于这种程度的逻辑运算还是能够理解的，不过他给柳如是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启示：“据我所知，逻辑电路通常只有开路与闭路两种状态，通过这两种状态的组合，这两种状态不正可以用0和1表示吗？如果通过两种状态的组合，是否可以使用二进制通过逻辑运算计算出复杂的运算结果？” 柳如是似乎是领悟到了什么，眼光越来越炯炯有神。 “大人你说的太复杂了，我们根本就听不懂。”就连平时聪慧的大玉儿听到这些专业术语都难以理解，她可没有接触过电路。如果没有专门学习过电学方面的知识，仅仅是听专业术语的名字，真的无法理解是何物。 “我明白大人您提出来的01项目是什么了！”柳如是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在楚云说到现在，她终于知道01项目之中的0和1是什么意思，很明显就是指二进制中的0和1！ 只不过到底是什么有关二进制的技术研发，需要同时动用到数学院和物理院众多的优等生？ 似乎看出了柳如是的疑惑，楚云也没有必须必要隐瞒：“01项目是军部一个很重要的项目，和数学、物理、军工有着紧密的关系。比如我们想要描绘出研发中的火炮的设计图表，需要解方程，不是那种初级的方程……根据数学院和物理院那些教授建立的数学模型，弹道是非常复杂的非线性方程组……” “我知道，这些方程组没法求助准确解，只能够用数值方法近似地计算。”柳如是倒是有所涉猎。 “对，根据兵工厂研究室的计算员报告，每一个数都要人工做几百次、几千次四则运算，传统的计算工具都无法加快这种计算过程。所以01项目的最终目的是制造出一种超级计算工具，代替人手来实现高效的数值计算。”楚云说道。 “超、超级计算工具！”柳如是得知01项目的最终目标后，不禁为楚云的野心所震惊。 使用机器来求解方程组和其他数学难题，在这个时代看上去多么疯狂啊！ “设想一下，有这么一台机器，我们只需要输入问题，由机器根据预先设定好的模型，然后输出计算后的结果，可以全天无休地计算，可以帮助我们完成多少工作？所以说01项目最终的产品是一种以二进制为基础，叫做超级计算机的伟大机器。”楚云说出自己的真正的目标。 第一千四百八十五章 在17世纪研究计算机 在17世纪开始研究计算机可能吗？如果是要凭空研究制造计算机，那么如论如何也是无法制造出来。然而楚云拥有系统可以开启前提技术和召唤人才过来帮忙实现这些技术。 随着领土越繁荣，能够开启的技术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高级，楚云相信自己有生之年是可以看到第一台电子计算机。 当然，想要在17世纪就能够生产出便携的家用计算机还是很困难的事情…… 然而仅仅是超级计算机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概念在基础科学方兴未艾的17世纪提出来，就已经让人难以想象了。 就像是目前的柳如是听楚云说要适应机器代替人力进行上千次、上万次的简单计算，就觉得是天方夜谭。 现在的蒸汽机十分精密，不过还不足以拥有计算的“智能”，它们只是在蒸汽、转轴、齿轮的带动下快速运转产生动力。这和计算还存在很大的差别。 “真的能够生产出那样的机器么？自动识别命令、进行处理然后输出结果？”柳如是对于楚云提出来的概念感到不可思议。 计算机的概念说到底很简单，输入、处理、输出这么一个过程。 但是要实现非常困难！ 首先要怎么让机器识别输入的内容是什么？其次怎么让机器拥有“记忆”，储存一个或者若干个数学模型对输入的内容进行处理？最后是以合理的方式输出问题的结果。 这些都是普通的蒸汽机、发动机无法做到的事情。 “这样的机器大概需要输入设备、运算器、控制器、储存器、输出设备……这只是我的一个简单的设想。如果要让机器拥有自己的语言，那么基于电路的二进制语言就是最好的选择……我的所知也就是这样，具体还需要你们数学院和物理院的人一同研制出这样的机器。”楚云也不知道自己讲对了还是讲错了，但是他知道自己应该不会是误导了对方。 能够给对方一些启示就好了，更加复杂的原理楚云还真的不知道。 柳如是因为楚云的想法，若有所思，只是电子管还没有被发明出来，她一时之间想不到要如何实现楚云的想法。 “不用着急，我们军部之所以会组织数学院和物理院的优秀人才研究这种机器，是在未来作为铺垫。哪怕是五十年的时间才研发出来，对于我们而言就足够了。一项伟大的研究即使没有成果出来，也可以为后人提供很多的技术基础。”楚云并不指望着自己有生之年能够推进到第三次工业革命，仅仅是蒸汽技术革命和电力技术革命就已经将历史提前了200多年。 “大人您一下子提出那么难的概念，要柳妹妹一个学数学的女子去发明可以计算弹道轨迹的计算机，这也太难了。还要人家将五十年的时间花在研究上，这不是耽搁了大好的青春年华么？”大玉儿在一旁说道。 楚云微微窒息，只好说道：“有些难以攻坚的技术研究就是这样了，为了资助这个项目，每年仅仅是研究员的俸禄就超过了10000两白银，还不包括培养的费用。在制造出有效的机器面前，这样的投入都是没有产出的。” “大玉儿你还是不要刁难大人的好，柳妹妹从事的就是研究的事业，如果真的能够发明出这种机器的话，说不定还能够留名青史，军主大人的奖励说不定还很丰厚。”艾拉在一边为楚云辩护。 “要是他们的研究室真的能够发明出我所满意的机器，到时候每人奖励十年的工资作为奖金都不是问题。”楚云当然也很豪爽。 开玩笑，如果真的能够在17世纪就将第一代电子计算机发明出来，不就是十年俸禄作为奖金么？楚云才不会吝啬这点钱！ “一次奖励十年的工资，大人真是大气。”大玉儿一边笑道。 “几天后城中便有些花灯和花市，大人我们一群人要不要借着这个时候前去游览，还可以鼓舞民众，努力促进生产。”艾拉在这个时候提议道。 “可以，正好看看今年的盛况。”楚云点头同意了她的建议。 柳如是对付凌儿的检查和辅导结束、又与楚云他们闲聊了一阵，即告辞而去。离开的时候她还是有些陷入思索的迷茫之中。 现在她知道了军部神秘的01项目是什么——通过物理手段来解决数学问题，一种叫做计算机的神奇机器，这种机器的动力很明显不是蒸汽，而是电力。 只不过一个还在构想之中的机器，要真正从无到有发明出来，无疑是极其困难的事情。 楚云连拥有生产计算机技术的人才都还没有召唤出来，甚至发明二极管等电子元件的人也没有到来…… 不过是否能够利用数理逻辑、逻辑电路来制造这种机器的雏形来获得物理学博士的学位呢？柳如是不禁有了一些想法。 “辛苦你代为照顾凌儿和雪儿了，有时候小孩子也很吵闹，我们院子里难得安静一会儿。”楚云对经常帮忙照看两个孩子的筱秀儿说道。 “不打紧，我们在寻找青霉菌，平时不需要我看急诊，倒还轻松。”筱秀儿赶紧摆手说道。 她除了平时担任军主府的医生以外，开始转向研究细菌学，更多的是在医学部的研究室做实验了。即使是医生，也有分为研究型的医生和临床型的医生。 楚云对于筱秀儿的默默付出还是看在眼里，倒是觉得有几分亏欠。 “对了大人，我想要请假和戈雅回到夷洲的高山部落一趟，当初我们追随您一路来到京城，都还没有回去看过。戈雅说她想念家人，问我是否也愿意一同回去一趟。我想着以前部落中的人对我照顾有加……”筱秀儿在离开之前问道。 “这个自然是好的，你自己处理好请假的时间就好了，我们现在的船只在大海上航行，从京城到夷洲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对了，让余成保护你们回夷洲，也好让他去见他的老丈人。”楚云很痛快地答应了。 第一千四百八十六章 两家相遇 除夕一过，京城之中就显得很是热闹，到处都是出来闲逛的民众，还有人骑着自行车在街道上经过，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自行车已经开始量产，不过价格还是很高的，被京城的民众称为“大件”，寻常人家要狠心才舍得买下来。 积雪早晨就被工人清扫到街道的两侧，大量的花灯被挂在吊绳之上，还有小商贩在街道上叫卖。卖年糕、糖葫芦等小吃的商贩往往受到欢迎，因为闲逛的路人走得累了，自然是停下来购买一点小吃。卖年货的商贩更是趁着这个时候财源广进。 楚云带着几个女子还有凌儿、雪儿来到街道上，周围有便衣的护卫和情报人员在暗中保护他们。 “贩卖的货物一年比之一年更为繁多，看来民众的生活水平有所提高。” 楚云看到街道两旁的店铺广告牌林立，街道上有更多人骑着凤凰自行车厂生产出来的充气橡胶自行车，觉得自己像是来到了近代的古城而不是17世纪。 “这都是大人您用钱砸出来的呀。”大玉儿却看到了背后的投资。 “钱也是从普通的民众身上收税才有财政收入，他们才是向外开拓、生产的主体，农业税还是大头的收入。我们生产化肥、制造蒸汽犁，为的还是提高农业上的收成。”楚云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这还是一个农业国，上亿人的土地收入才是财政收入的主体，手工业、工业生产才方兴未艾，要使得轻工业和重工业的收入比例高于农业税，可能还需要许多时间。 人口多是一个优势，不过也很容易掩盖一个事实，当技术落后的时候，由大量人口和农业土地支撑起来的收入显得一个大国还是大国，实际上往往外强中干，比如现在的莫卧儿帝国。 “娘，我要吃糖葫芦。”凌儿扯住艾拉的衣角，看向了不远处卖糖葫芦的行脚商贩。 “太甜的东西吃了容易蛀牙……”艾拉似乎不想答应。 “过年就让他吃一根也无妨。”楚云在这个时候反而没有平时那么严厉，而是很轻易地同意了。 “爹爹你真好。”凌儿兴奋地抱住楚云的大腿。 这个家伙，有奶就是娘啊。楚云对于越来越精明的凌儿无可奈何，这个小家伙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读书写字了，而且智商还挺高。 不一会儿凌儿的手上已经握着一串糖葫芦。实际上那个行脚商贩手中的糖葫芦都被买了下来，在护卫尝过其中几个没有问题以后才将一串交给小少爷。 卖葫芦的行脚商贩知道自己手中的糖葫芦都被买下，还是军主大人的护卫买买下来的，赶紧表示不要钱，不过还是被护卫塞了一块碎银在他的手里。 买下糖葫芦的护卫们也都一人派发了一串糖葫芦，以免浪费。一群人边吃糖葫芦边在街道上走着，显得有些奇怪。 不远处一户人家也在逛街，只是这一户人家更显得奇怪，在用两种不同的语言交流，其中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头手中还提着一个火红的小灯笼。 “这个花灯，象征着富庶和吉祥？看来你们东方还真的很喜欢红色、花鸟鱼虫、舞榭歌台。”格林维尔爵士并没有理会周围部分居民好奇的眼光，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灯笼本身，不明白京城的居民为什么会那么喜欢花灯。 “每个文明都有自己的文化，而这个花灯就是我们文化的一部分。” 李晋德游历过西洋不少国家之后，见过不少文明，世界上最主要的三种文明他都见过了，中华文明、欧洲文明、中西亚文明，早已经见怪不怪，同时对自己国家的文明也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知道和其他文明的差异之所在。 “相公你不在的时候，都是我和大娘出来购置年货，春联都换了两三次你才回来。”萨琳娜在挑选春联。 格蕾斯夫人也同样好奇地打量春联上的墨迹，有些春联是用草书和篆书所书写，让尽管在京城生活了一段时间的她也无法认出来春联上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反倒是李大娘抱着裹在小棉袄中的李颖儿，她也没有想到萨琳娜一家似乎是移民到这边，现在她不得不和亲家用两种混杂的语言进行交流。 “是楚先生！” 第一次在东方度过最热闹的节日的格林维尔爵士在四处打量新鲜事物时，发现了引起了不小轰动的楚云等人。 楚云已经尽可能减小出行的动静，还是有不少居民聚集过来。 “我们过去拜会军主大人。”李晋德对萨琳娜一行人说道。 能够从福建的地方商人之一混到现在的地位，他的事业可以说是与楚云脱离不了干系，正巧在这里碰上，于是他们一家人走了过去。 “军主大人！”李晋德朝楚云行礼。 格林维尔爵士、格蕾斯夫人则行西方的礼仪。 “老妪见过军主大人！”其中最为激动的还是李大娘，当初楚云肃清东南沿海的海盗，可算是帮助她报了丈夫死于海盗之手这一个大仇。 “大娘别客气，您还年轻，不用自称老妪。”楚云反倒是很客气。 “军主大人说笑了，老身哪里还年轻……”李大娘嘴里这么说，心底却是乐开了花。 这可是帝国的最高统治者，能够得到他的一句夸奖，那比一万个人这么说还强！ “这位就是小少爷了，这是叔叔给你的压岁钱。” 李晋德见到凌儿跟在楚云身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一封红包给凌儿。 他在一瞬间考虑了很多东西，他没有想到过这里会碰到楚云一家，没有准备给凌儿的红包，只好将一封准备给同僚儿女的红包给凌儿，还怕数量太少。 凌儿则有些犹豫，他一时不知是好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既然是李叔叔给你的心意，你就收下吧，这个时候该说什么？”楚云对凌儿说道。 “谢谢李叔叔。”凌儿小大人一般拱手对李晋德，然后收下了李晋德的红包。 楚云在这个时候看向了艾拉一眼，她随即领会到意思，这是要礼尚往来回礼了，不能够欠下任何的人情。 第一千四百八十七章 贪玩的公主 “听说你最近申请进入化学院旁听，怕不是在参观了天津卫的纯碱厂之后对化学工业有所兴趣，准备投身于这个行业。” 楚云与李晋德走在街道上，李晋德比他还要年轻一些，被楚云寄予厚望。 随着近代工业、商业的兴起，还需要一种企业家的精神才能够驾驭这些兴起的产业。仅仅凭借官府是很难将所有的事情做成的，需要民间有一种积极投资新产业、参与远洋贸易的热情。于是需要有一批主动带头的人。 “没想到军主大人您竟然知道这么一件事。在下的确有想要投资化工厂，生产民生用品的打算。我已经辞去了西方公司首席执行董事的职务，现在只是持股以及参与董事会的日常事务而已。西方公司有着完整的运行体系，即使是换人也不会因此而受到巨大的影响。”李晋德恭敬地答道。 “我只是偶尔听说有此事罢了，倒不是专门前去了解……即使是化工行业也可以细分成许多领域，比如纯碱、精盐、塑料、石油等等，你有什么想法？”楚云问道。 “在下还没有想好。官府资本雄厚，如果要成立和官府相同的化工厂，以在下微薄的原始资金是无论如何也竞争不过的，因此我想要找一块官府还没有涉足的化工领域进行研发生产。”李晋德说道。 “私人的工厂的确很难和官府经营的化工厂竞争……不过你放心，在民生用品领域的化工厂，要是私人能够经营的更好，我不会允许官办的化工厂对你们进行打压和排挤。要是有那样的现象出现，你可以直接来找我。”楚云说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李晋德得到楚云的承诺，不禁大喜过望。 他想要涉足化工行业，还真的怕官办化工厂对他私人设立的化工厂进行排挤。有楚云这么一番话在，他就可以放开手脚自由竞争了。 楚云和李晋德在这个时候却忙着交谈化工业时，艾拉、大玉儿、筱秀儿等女子却在交流育儿心得。 凌儿可能最大，其次是李晋德的女儿颖儿，再其次是军主府的千金大小姐雪儿。 “颖儿跟她的娘亲长的有七成相似，以后一定是个大美人儿！” “这是我们给颖儿准备的压岁钱，希望颖儿能够快高长大。”艾拉适时将一份红包给萨琳娜。 “快谢谢艾拉姐姐。”萨琳娜也已经熟悉了这边礼尚往来的人情习俗，于是对颖儿说道。 李颖儿的脸蛋因为寒冷的天气而有些红彤彤，奶声奶气地说道：“谢谢姐姐。” “还有大玉儿姐姐的红包喔。”大玉儿也拿出了一封红包给李颖儿。 而作为回礼，萨琳娜则代表李晋德将一封红包给了雪儿。 虽然有些繁琐，不过这种交流还是有点意思，至少李大娘就觉得自己的孙女能够收到两位军主夫人的红包，这就足够她吹嘘一辈子了。 “我听索菲亚公主说你好像又有了，大冬天的就不要经常出来走动……”曾经帮助萨琳娜疗伤的筱秀儿与她的关系最近，凑到她的耳边说道。 “索菲亚公主真是太八卦了！”萨琳娜在众女面前不禁羞红了脸。 李晋德好不容易从地中海死里逃生回来，两人分离数年，团聚后自然是干柴烈火，很快萨琳娜就有了二胎。这个消息目前萨琳娜也就只和索菲亚公主一个外人说了，不料索菲亚公主根本就藏不住秘密。 “啊，公主殿下现在何处？虽说是东方的节日，我还是要向公主殿下拜年的好。”格林维尔爵士想到了还在京城停留的索菲亚公主。 这个公主留在了东方京城之后就一直舍不得回去。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查理一世此时陷入了和议会的战争中，有被议会抓住处死的危险。 “我来了！”一个穿着大风衣的女子骑着一辆飞快的自行车疾驰而至，速度太快以至于她不得不用皮靴在地上紧急刹车，在积雪的地面上划出一条白痕，吓得周围不少居民纷纷向街道两侧躲避。 格林维尔爵士和格蕾斯夫人瞪大了眼睛，眼前这个疯丫头一样的女子不是他们不列颠的公主又会是谁？ “这自行车真是个便利的东西！以后它就是本公主的坐骑了！”索菲亚公主一只手推着自行车，一只手拍落帽子上和肩膀上的积雪。 “咳，公主殿下，您要注意您的言行举止，您代表着我们不列颠的形象……”格林维尔爵士对于这个越长大却越贪玩的公主无可奈何，他第一次随索菲亚公主出使东方的时候就尝试让索菲亚公主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不过几年的时间过去了，索菲亚公主反而更加不注意自己的形象。 “哟，这不是格林维尔爵士和格蕾斯夫人吗？按照东方的习俗，你们成婚的人应该给我红包才是啊。”索菲亚公主依然不理会格林维尔爵士的劝说，反而厚着脸皮向格林维尔爵士和格蕾斯夫人要红包。 格林维尔爵士和格蕾斯夫人对视了一眼，好像还真的是这个道理，只好各自取出一封红包给索菲亚公主。 公主主动向贵族索要红包，要是查理一世在场一定要呵斥索菲亚公主一顿，不过估计也没有什么用。 “公主殿下，这是我们夫妇给您的红包。”萨琳娜则主动将李晋德的份给了公主。 “还有我们的。” 艾拉和大玉儿显然也将索菲亚公主当成了团宠，索菲亚公主一时之间收到了5封红包。 “这个红包的习俗真是很好，我打算存下一笔钱，过两年买下一辆汽车！我告诉你们，我已经专门到发动机厂问过一辆汽车的价格了！”索菲亚公主喜道。 格林维尔爵士眉头紧皱，这个贪玩的公主还不打算返回不列颠吗？再这样下去就要成为老姑娘了。格林维尔爵士有些后悔以前让索菲亚公主继续留在东方的做法。 格林维尔爵士犹豫了一阵说道：“公主殿下，国王陛下和您的母后对您很是思念，您是否应该考虑返回不列颠之事？” 第一千四百八十八章 四轮汽车与驾照 “不，我还想要待在东方更长的时间。”索菲亚公主坚决地摇头，回绝了格林维尔爵士的提议。 “可是公主殿下，您总不能够一直在这里待下去……”格林维尔爵士试图劝说。 然而他并不知道在他离开了不列颠不久之后内战就爆发了。现在不列颠分成了国王军和议会军两个阵营在打仗，公主回去可能会面临危险。要是格林维尔爵士知道不列颠发生战争，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劝说公主回去。 “我哥哥派你来这里叫我回去的？”索菲亚公主问道。 “这倒不是……我是前来东方求购一批火枪和火炮……”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那不就成了。你不忙着完成自己的使命，分心来唠叨我的事情做什么。”索菲亚公主不满地说道，“我在完成自己的学业，等到我拿到学位，我会考虑回去的。” “好了好了，尊重公主殿下的意思。”格蕾斯夫人在这个时候拉住了自己的丈夫。 格林维尔爵士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多半是劝不动了。 “公主您是不是又睡过头了？”萨琳娜为了缓和气氛，对索菲亚公主问道。 索菲亚公主脸颊微微一红，还真的被说中了：“我这不是赶紧过来了么……” “你来的正好，我们才刚刚出门不久，你就来了。”艾拉、大玉儿等人倒是喜欢周围真性情的公主，她们也习惯了公主的我行我素。 实际上索菲亚公主在京城中偶尔闹得鸡飞狗跳，但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不如说是活跃了京城的氛围。 果然索菲亚公主到来后，一行人显得更加热闹。 “这种叫做凤凰的自行车还真是好用，如履平地，之前使用的自行车颠簸个不停。而且更加奇怪的是，自行车的售价反而降低了。”索菲亚公主说个不停。 在到来的这个时代的欧洲人之中，索菲亚公主算是对于新事物极其感兴趣的人，也更容易接受这些新事物，甚至不惜重金先后买了两辆自行车。她所比较的自行车一个使用实心轮胎，另一个使用充气轮胎。充气轮胎的自行车更加先进，让她称奇不已。 “距离我将公主从西洋带回来已经过了好几年的时间，公主就一直待在我们的京城，不知道她有什么想法。”李晋德与楚云走在后面，对楚云说道。 当时他第一次出现在伦敦城，查理国王接见了他，后来他还将索菲亚公主、格林维尔爵士、萨琳娜等人组成的使节团带回来大陆，结果这一次奇特的航行极大地改变了历史。 “让她暂时留在京城，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楚云倒是知道不列颠会爆发战争，反倒希望索菲亚暂时留在安全的东方，远离战争。 他也不知道自己改变了原本不列颠的历史后战争是否会升级，要是查理一世战败被处决，将索菲亚公主留在东方倒是能够为不列颠王室保留血脉，也算是对查理一世允许他在朴茨茅斯驻军的报答。 “楚先生，我想要购买一辆四轮汽车，可以我还差一些钱，不知道你可不可以让他们以低一点的价格卖给我？”索菲亚公主本来在和众女滔滔不绝地闲聊，见到楚云，于是走过来请求道。 楚云微微一笑：“汽车厂的人也是要吃饭的，他们花费几年的时间才能够制造出勉强可以长距离行驶的四轮汽车，要是可以随时压低汽车的价格，对于他们的劳动成果就不算是尊重了。” “啊，可是四轮汽车的价格和自行车相比实在是太贵，我可以买得起自行车，但是买不起四轮汽车。四轮汽车看上去很帅气，要是有一辆四轮汽车能够在京城自由出入，那该有多么威风！”索菲亚公主兴奋地说道。 自行车已经可以小批量地生产，但是四轮汽车还不行，部分汽车的零部件甚至需要工人手工打磨，生产一辆四轮汽车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还要弥补研发汽油发动机、汽油技术、橡胶技术的成本。目前四轮汽车的确可以向私人出售，价格却相当昂贵。 “虽说不能够降低四轮汽车的价格，但是我可以资助你一笔钱，让你购买一辆四轮汽车。”楚云不在意地说道。 “真的……？！”索菲亚公主见楚云十分大方地资助她一辆四轮汽车，大喜过望。 “一辆四轮汽车还不算什么，也算是和你的哥哥，不列颠国王合作的一点回报。”楚云说道。 “当然是真的。”楚云为了在不列颠驻军和建立在欧洲的桥头堡，暗中贿赂查理一世，给他的好处远远比一辆四轮汽车的价钱高多了，他再送给索菲亚公主一辆四轮汽车来获取王室的好感也没什么。 不过在索菲亚公主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件梦寐以求的事情：“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了……” “索菲亚你只要好好呆在京城不让我们担心就好，对了，如果你要亲自驾驶四轮汽车，是需要经过汽车厂的考核，获取一个叫做驾照的证明，才能够开车。不然再像你这样乱来，说不定就不是鸡飞狗跳那么简单的事情了，会出人命的。”楚云想到了对四轮汽车的管理问题。 造出了四轮汽车，同时也面临着许多的麻烦，还要为四轮汽车提供基础措施——更好的路面，还有对应的管理措施，即制定交通规则、实行驾照管理。目前还只是由汽车制造厂对驾驶者进行考核。因为只有汽车制造厂这群亲自设计和制造了汽车的工程师才明白怎么操作和维护四轮汽车。 “我会努力拿到驾驶证明的！”索菲亚公主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用上四轮汽车这种神奇的交通工具。 楚云带着众人在街道上逛了一圈，又买了一沓红纸，准备亲自写春联。 不过楚云的书法太烂，总不能够让扭扭歪歪的字贴在军主府的柱子上，只好让几个女子代劳。 “希望接下来也是一段平静的日子……”外面军官和士兵负责征战，楚云在本土仍然默默地种田科技。 第一千四百八十九章 训练骑士 相比京城那边的热闹，牛津郡就显得十分比较冷清。国王和贵族在牛津偶尔举办的宴席也不再奢华——他们开始陷入了短暂的财政危机。为了支付骑士和民兵的薪水，国王和贵族们的财富捉襟见肘。 孙传庭正在城外训练步兵们排列成严密的阵型，听从鼓点的声音前进。但凡是任何在训练出了差错的人都会被交出来，用军棍严加责罚，然后再到牧师的面前忏悔，以检讨将自己的生命和同伴的生命陷于危险之中。 慈不掌兵，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只能够用严酷的方式训练新军。同时为了防止这群民兵因为严格的训练而心生不满，所以孙传庭结合不列颠当地的情况，让牧师来平息民兵们的怨气。 步兵们对于孙传庭怨气冲天，但是在牧师和神面前却显得虔诚，不敢过多埋怨。 除了训练骑兵，孙传庭还要求国王军的骑士操练队形。这让高贵的骑士觉得很丢脸，他们认为自己并不需要接受训练，这种和步兵一样的训练让他们觉得孙传庭将自己和低廉的步兵等价。 “你们这群自大的猪猡，叫你们不听话！”孙传庭对于不服从自己命令的骑士就是一阵破口大骂，甚至亲自带着几个愿意追随他的骑士对反抗者拳脚相向！ 刚开始对这群桀骜不驯又觉得自己身份高贵的骑士进行训练时，孙传庭和骑士们几乎每天都在干架，实在打不过的时候孙传庭还找来步兵一起打败不服从命令的骑士。 接连打伤几十个自以为高贵的骑士后，骑士们才终于服软，不敢再继续闹事。 孙传庭自己也在和骑士的打斗中青一块紫一块，就连左眼都肿了。 对自己和别人都玩命的孙传庭一下子在国王军之中传开名声，让国王军的士兵都不想要招惹这个凶残的魔鬼，不少步兵和骑士在训练中如履薄冰，怕被这位魔鬼教导官用军棍敲打。 “以前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这样子对待骑士……你将他们都打怕了，现在他们都称呼你是个会呼风唤雨的巫师，吃人心肝的恶魔。”阿斯特利跟着国王过来巡查孙传庭的训练，见到原本桀骜不驯的骑士们现在乖的和孙子一样，不禁觉得惊奇。 “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骑士是你们不列颠的骑士，然而我不是不列颠的贵族，打完这一仗我就回到我的军队之中，他们也奈何不了我。”孙传庭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如说他早就看这一群骑士不爽了，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了他们一顿。 而且对于自视高贵的骑士，不用军棍严加鞭挞，他们根本就不会听从命令行事。 “现在这支军队似乎终于有了一点欧洲大陆军队的模样。”阿斯特利没有见识过东方的军队，他只在欧陆战场见过瑞典军队、神圣罗马帝国军队、尼德兰军队，那些久经沙场的常备雇佣兵或者民兵的战斗力明显比不列颠这种长期处于和平的民兵战斗力更强。 “还差的远了，除非有绝对的差距，否则行军打仗最重要的就是要令行禁止，发挥出平时操练八成的实力就足够了。”孙传庭对于训练的国王军步兵、骑兵还不完全满意。 “你尽管按照你的方式进行训练，出了什么事情我会替你承担。”查理一世觉得孙传庭初步训练出来的军队合他的心意，对于孙传庭和骑士斗殴的做法并不反对。 “国王陛下，等到冬天过去，积雪融化，便是我们再次与议会军决战的时候了。到时候要么是我们获胜，要么是议会获胜，没有第三个可能。为了获得胜利，请您和贵族们慷慨地拿出自己的财产，保证士兵能够准时获得军饷，并且为开春的会战囤积粮食。”孙传庭倒是不担心是否能够在开春与议会军的决战前训练好新王军，但是他害怕国王和贵族们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国王军最重要的是要有足够的军饷和粮食，没有金钱和粮食的话这支军队很有可能会自行崩溃。 “放心吧，就算是了勒紧裤腰带，不举办宴会，我都会拿出来足够的金银和面包，直到彻底打败议会为止。”查理一世说道。 “其实国王陛下您还可以向贵族、骑士、农民许诺在打败议会后给予他们更多的好处，比如拍卖议员的土地，在战争胜利后为他们发放战利品，让他们充满斗志地为国王您拼命作战。”孙传庭不得不为查理一世操心这一件事情。 “我也会如实按照你所说这么做。”接连损失大臣的查理一世似乎还在打击之中，恍惚之间想到了还远在东方的索菲亚公主，“我那个贪玩的妹妹也不知道在东方过的如何了。现在不列颠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真怕她回来的时候不列颠已经不是她回来前的不列颠。” “国王陛下不必多虑，据说东方现在处于和平之中，而我们不列颠陷入危险的内战，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战死，索菲亚公主不在英格兰，说不定是一件好事。”阿斯特利说道。 查理一世点了点头，就连伯爵都在内战中战死，还有宠臣被处决，别说是索菲亚公主，就连他查理一世都有丢命的危险。还是让索菲亚公主再留在东方，直到内战结束再说。 “捷报！鲁珀特亲王成功占领了海港城市布里斯托尔，掳获了大批物资！” 孙传庭在牛津郡训练新王军的时候，鲁珀特亲王带领的5000步兵和2000骑兵传回捷报，他们顺利在冬天攻克了被议会军占领的一座西部的海港城市！ 打破了议会军对于西部海岸线的封锁，爱尔兰军团将可以乘船从海港登陆，与国王军汇合，对付苏格兰军团和议会军！ 不止如此，还有从海港城市中得到了一大批粮草、火药、兵器！ “鲁珀特不负众望，看来可堪重用，我们王军将要一鼓作气，在开春后打垮议会！”查理一世得到这个消息尤为欣喜。 第一千四百九十章 担任北方司令 “鲁珀特亲王回来了！还有爱尔兰总督！” 牛津郡的国王军一阵欢呼，聚集在牛津郡的国王军兵力超过了3万人，还有各个支持国王的郡有兵力部署，可以说相当一部分青壮都参与了这一次内战。 鲁珀特亲王攻克一座被议会地方军占领的港口，极大地激励了国王军的士气！ “臣率领爱尔兰军团姗姗来迟，还望陛下见谅。”爱尔兰总督莱斯特向查理一世行礼。 “你能够率领爱尔兰军团到来已经是大功一件，你带领了多少人过来？”查理一世问道。 “我前两年按照国王陛下的吩咐，和爱尔兰人停战，并且专心训练军队。现在爱尔兰前线有10个民团，我全都带了过来，一共有10213名步兵，1457名骑兵。”爱尔兰总督恭敬地对查理一世说道。 “爱尔兰军团会向我效忠么？”查理一世问道。 “当然，爱尔兰军团是陛下忠心的仆人，您是英格兰、苏格兰、爱尔兰的国王，拥有属于您的至高权力。”爱尔兰总督答道。 查理一世还算满意，他看到莱斯特带领的爱尔兰军团之中有移居爱尔兰的英格兰人，也有爱尔兰人，战斗力可能介于英格兰民兵和骑士之间。 “苏格兰誓约军有2万人，而爱尔兰军团只有1万人，总体来说还是我们吃亏，我们国王军的人数比议会军的人数要少，情形不容乐观。”阿斯特利对孙传庭说道。 “人多有人多的打法，人少有人少的打法，战术从来都不是死的。爱尔兰军团长期在镇压爱尔兰的叛乱，应该比经历了长期和平的英格兰民兵要更加擅长作战。”孙传庭说道。 “的确，爱尔兰那块地方更加荒芜，当地的人战斗力应该更胜一筹。”阿斯特利说道。 爱尔兰军团登陆英格兰投入国王的阵营，在英格兰引起了不小的恐慌，议会军大为震动。 他们本来占据了主要的海港，对国王军形成了封锁，然而一个海港被鲁珀特亲王攻破，鲁珀特亲王的威名远扬，更是加剧了议会军的恐惧，他们收缩兵力，加重了对伦敦城的防守。议会军还迫不及待地邀请苏格兰誓约军提前进入英格兰。 当年的二月，积雪还没有消融，被查理一世敕封为利文伯爵的苏格兰誓约军总司令便带领2.1万人南下进攻支持国王的北部各郡，让北部各郡告急。 支持国王的地方是北部和西部，如果北部沦陷，那么国王军就只剩下四分之一的基本盘。 地盘对于国王和议会很重要，地租才是支持战争的主要收入，地盘越少越不利。国王和议会取得平衡也是因为支持国王和支持议会的郡在五五之数，要打破这种平衡只有两条途径。一条途径是直取对方的头脑，比如查理一世、孙传庭、阿斯特利、鲁珀特亲王想要通过攻陷议会所在的伦敦城来迫降议会军，另外一条途径是夺取对方的地盘，来形成绝对的优势，让对方不得不放弃抵抗。 很明显国王想要选择的是第一条途径结束战争，议会选择的是第二条途径。 爱尔兰军团、苏格兰誓约军先后进入英格兰，这已经不只是英格兰的内战了，而是三国大战！ “誓约军有2.1万人，北方一些支持议会的贵族、乡绅在苏格兰誓约军入境后纷纷揭竿而起，应援誓约军，我们在北部的基本盘岌岌可危。其中议会军费尔法克斯爵士带领的6000人、还有克伦威尔带领的3000骑兵试图封锁约克郡，准备与苏格兰誓约军汇合攻克约克郡。”阿里斯特指着地图上约克郡所在的位置。 约克郡对于国王军来说很重要，是国王军在北部的大本营，如果约克郡沦陷，显然国王军的势力要打对折。 “议会军的作战意图已经很明显了。苏格兰誓约军从北部南下，而他们从南部北上，对约克郡形成合围之势。一旦他们剪除约克郡这个威胁，就可以经过林肯郡从北部、东部对我们牛津郡进行夹击。”鲁珀特亲王说道。 现在国王军的统帅变成了阿斯特利，鲁珀特亲王担任骑兵总司令，而孙传庭担任副司令官，他们三个人几乎掌握了国王军的控制权。 “现在我们可以选择直接进攻伦敦城，或者北上支援约克城。”查理一世也参与到讨论之中。 “如果直接进攻伦敦城而无法攻克，对方可能会在拔出约克城后南下救援伦敦城。以伦敦城市民对于国王您的不满，他们可能会誓死保卫伦敦城，我们将很难攻克伦敦城。到时候北方的苏格兰大军来到，我们将会陷入危机之中。我的建议是北上支援约克城，在北方击败议会军和誓约军，然后挟胜利之势一举南下。”孙传庭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孙传庭你和鲁珀特率领18000人北上约克郡，孙传庭担任临时总司令、莱斯特担任副司令、鲁珀特担任骑兵总司令、威尔莫特担任骑兵副司令，留一万人给阿斯特利，我和阿斯特利亲自守住牛津城，拖住伦敦城的议会军。”查理一世在这个时候放权，要和议会一样分兵前往北方的约克郡进行交锋。 确定了要和议会军、苏格兰军团在北方决战后，国王军暂时分开兵力。孙传庭和年轻的鲁珀特亲王合作，率领18000人北上！ 这支北上的军团以孙传庭训练的12000人为主，再从爱尔兰军团、国王军之中挑选出6000精锐，共同组成了国王军的北方军团。 而查理一世、阿斯特利率领剩下稍弱的国王军南方军团继续霸占牛津郡，威胁伦敦城！ “由东方人担任总司令，会不会有些奇怪，又或者说他是否能够服众？”爱尔兰总督莱斯特听说由孙传庭担任国王军的北方司令，而他只是副司令，不禁怀疑他的能力。 “他在这个冬天可是帮助训练了12000人的新军，通过严格的训练让众人服从命令，所以众人对其都是敬畏有加，所有人都称呼他为巫师。”阿斯特利打消了爱尔兰总督的顾虑。 第一千四百九十一章 会战约克郡 轰！国王军北方的大本营约克城正在被议会军的火炮轰击，克伦威尔带着3000议会骑兵接连攻陷了约克城外围的据点，现在约克城中就只剩下4000不到的地方国王军在苦苦支撑。 外围的议会军有9000人，而且附近林肯郡等地的还有其他的议会军部队在攻城拔地，约克郡处于沦陷的边缘。 “再继续围攻几天的时间，说不定约克城就会投降了。他们一定还在等待国王的援军到来。”一个二十多岁的贵族带人在城外的高地眺望约克城，对周围的议会军军官说道。 这个人孙传庭还见过，在纽卡斯尔会战中担任过国王军的骑兵军团，不过此时他选择加入了议会军，还成为了约克郡骑兵司令，带领议会军占领约克郡。 “费尔法克斯，我们收到了林肯郡传来的情报，国王军的大军已经攻陷了林肯郡，正在快速超约克郡前进。”克伦威尔的骑兵带回来了不利的消息。 “国王军的进速怎么这么快？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他们不可能会这么快进展的！”费尔法克斯难以理解。 怎么才一个冬天过去，国王军就开始了蜕变，似乎比起以前要更加凶猛了。议会军还没有打下约克郡，国王军的援军就攻下了议会军占领的林肯郡。 “国王军什么时候会向约克郡进发？”费尔法克斯问道。 “实际上国王的援军在打下了林肯郡，仅仅是进行补给后就立刻向约克郡进发。我们现在的局势很危险。如果国王的援军抵达，与城中的王师里应外合，他们的士气大增，我们有被包围和消灭的危险。我的提议是应当暂时避其锋芒，从四周收拢我们的人马，准备与誓约军汇合，然后与国王军进行决战。”克伦威尔提议。 “按照你的提议行事，苏格兰誓约军很快就要到来，我们汇合后的兵力要远远多于国王军。如果能够在约克郡击败国王军就好了。” 费尔法克斯和克伦威尔两人得知了国王军的援军到来后，他们撤销了对约克城的包围，开始向约克城西侧行军，汇合各地的议会军，以及等待和誓约军汇合。 约克城中的保王派贵族见到议会军停止了对约克城的围攻，这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议会军撤退到马斯顿荒原，在这个时候苏格兰利文伯爵带领的誓约军主力进入约克郡与费尔法克斯、克伦威尔汇合，议会军的兵力大幅度增加。 孙传庭、鲁珀特亲王、爱尔兰总督带领的1.8万国王军在约克城和守将纽卡斯尔伯爵汇合，兵力超过了2万人。 “你……是上次参与了纽卡斯尔会战的孙传庭？你能够担任起总司令的责任？”纽卡斯尔伯爵在上次国王军和苏格兰誓约军的会战中负责守城，他也知道国王雇佣了一个东方的军官担任军事顾问，但是一个冬天过去，对方变成了独当一面的北方司令官。 孙传庭一直受到保王派贵族的疑虑，不禁有些不爽。如果不是他看不下去国王军接连败北，才不会插手国王和议会的战争。像是第四舰队一样在一旁默默看戏多好？ “请不要怀疑孙先生的能力，他的判断在以往的战斗中得到验证，他无疑是一名优秀的指挥官，我相信他会带领我们走向胜利。”鲁珀特亲王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支持孙传庭。 孙传庭在埃奇山的会战中失败后仍然支持国王重用鲁珀特亲王，鲁珀特亲王在这个时候反过来支持孙传庭，也算是还了孙传庭一个人情。 “请原谅我的担忧。苏格兰人、爱尔兰人都加入战争了，这一次很有可能是决定胜负的时候。如果你真的能够力挽狂澜，那么请帮助我们获得胜利。”纽卡斯尔伯爵向孙传庭赔不是。 他也知道现在事情已经很严重，国王军和议会军的胜负就在约克城附近的会战之际！ “我尽力而为。议会军撤往了马斯顿荒原，我们追击过去，将议会军和苏格兰誓约军消灭，结束这场战争吧。”孙传庭说道。 “不列颠的未来就委托给你们了，我手中的兵力不多，留守约克城，等待你们凯旋而归！”纽卡斯尔伯爵说道。 “出发！” 孙传庭骑着马匹，掌旗官在他的身后，18000的国王军联合军队开始向马斯顿荒原行进。 马斯顿荒原位于约克城以西11公里处，东西长约2.4公里，议会军在荒原西侧集合，兵力迅速集结，人数达到了惊人的27000人。 尽管处于十分不利的情况，得知议会军到了马斯顿荒原西侧，孙传庭和鲁珀特亲王的大军直扑荒原，鲁珀特亲王还是一如既往的勇猛作风，率骑兵迅速占领东部荒原。 议会军逐渐收集到了孙传庭带领的北方军团的情报，知道到来的国王军只有18000人，他们占据了人数上的绝对优势，信心大增，主动过来迎击国王军。 当天早上孙传庭、鲁珀特亲王带领的国王军出现在荒原东部的一个村庄，在早上就占领了荒原东部。 下午议会军集结在荒原南侧一座长满了灌木和黑麦的小高地，打算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对付前来进攻的国王军。 孙传庭、鲁珀特亲王选择在北部列阵，与南部的议会军对峙。 双方处于一条宽阔的深沟中，但是以逸待劳的议会军比起远道而来的国王军，占据了地利上的优势。 “他们占据了地利，骑兵得以发挥威力，我们要尤为防备他们的骑兵，否则很有可能会一败再败。”孙传庭发现议会军提前选好有利地形，显然对方的将领不是蠢货，也精明的很。 “我们要不要主动进攻？”鲁珀特亲王问道。 “不能够让他们轻易利用地利，继续等待下去，看谁更没有耐心。”孙传庭说道。 议会军占据了高地的有利地形，火炮的射程更远，骑兵的冲锋也更加有利，按照一般的情形，位于地势较低一方不会主动发起佯攻。 除非是指挥官急于求胜，否则就要看谁更有耐心了。 第一千四百九十二章 决定生死的战斗 寒冷的土地开始融化，天不时地下着阵雨，让对峙的双方都显得有些不耐烦。议会军2.7万人，国王军1.8万人，议会军得到人数更多的苏格兰誓约军加入，一时之间占据了人数上的优势。 双方除了派出士兵向对方的阵营进行挑衅以外，阵地上始终没有动静。不时的阵雨让双方都很谨慎。他们所使用的火绳枪十分怕水，如果不注意保护的话很有可能会因为被雨浸湿而丧失战斗力。 火枪是他们唯一的射击兵器。弓箭已经不实用了，两三百年前纵横欧洲的英格兰长弓被历史无情地淘汰。早在40多年，英格兰议会通过了“终止长弓法令”，在征召的军队当中，长弓不再被认为是一件合格的武器。 到了晚上18点多，双方阵地仍是没有动静。夜幕降临，战场上变得昏黄、而后漆黑。 “看来这是一个相当平静的夜晚，会战在明天才会开始，我们准备回到后方用餐休息。”骑兵司令鲁珀特亲王、爱尔兰总督莱斯特都认为今天不会爆发会战。 毕竟已经开始入夜，在夜晚谁都看不清楚战场上的形势，真的发生战斗，势必一片混乱。 除非是一方的人数较少，才有可能冒险发动进攻来反败为胜。但是目前的形势是议会军的人数占优势，很难想象他们会在这个时候主动进攻。 “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让所有人留在原地，食用随身携带的黑面包，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孙传庭望见对面的星星点点的火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是怀疑他们会在夜晚进行会战？！”鲁珀特亲王、爱尔兰总督都不敢置信。 “我只是有这种担心。如果再等两个小时，对方还是没有动静的话，我们再休息准备明天作战。”孙传庭说道。 “小心为上的好，小心为上的好。”鲁珀特亲王直接坐到了潮湿的草地上，啃着一块黑面包。 他在上次埃奇山会战中因为擅自追击溃败的敌人，导致国王军错失了大胜的机会，这次他已经学乖了，试图忍住鲁莽。 孙传庭瞥见鲁珀特亲王在咀嚼一块没有什么味道的黑面包，不由说道：“亲王殿下，我们的伙头兵有更好的食物，您不必吃这种乏味的黑面包。” “孙先生，你可知道我的父亲是神圣罗马帝国的选帝侯之一，还担任过波西米亚的国王，不然不列颠国王也不会将公主，也就是我的母亲嫁给我的父亲。后来我的父亲在和帝国的会战中失败，他本人流亡落寞而死，从此之后我们家族就受尽冷落，不得不寄人篱下。于是我带着一群愿意追随我的人在各地参与战争、冒险，有时候我们贫困潦倒，不少时候都只能够吃这种和石头一样坚硬的黑面包。对我而言，能够与士兵们吃这种粗糙的面包，才是真正和他们一起在战斗。”鲁珀特亲王说道。 “我听说你的哥哥卡尔留在了伦敦城，他选择站在议会那一边。”孙传庭说道。 “我哥哥的选择是他的选择，但是我的心是站在国王这一边。国王陛下在我们被帝国驱逐的时候收留了我们，还让我担任骑兵总司令，我必须要对得起国王陛下对我的重视。至于我的哥哥，大概是他想要获得议会的帮助，夺回父王在神圣罗马帝国的封地吧。”鲁珀特亲王说道。 孙传庭倒是能够理解鲁珀特亲王的想法。以西方同样是嫡长子继承制，即使鲁珀特、卡尔夺回了普法尔茨公爵的爵位和封地，也是他的哥哥卡尔继承。而作为弟弟的鲁珀特亲王能够在英格兰受到他的舅父查理一世的重用，足以让鲁珀特感恩戴德。 士为知己者死，即使是鲁珀特亲王也不例外。 “如果能够获胜，说不定你能够继续为不列颠效力，毕竟你有一半的不列颠血统。”孙传庭说道。 “现在我就想着要帮助国王打败议会。他们议会应该为国王服务，而不是凌驾于王权之上，否则这个世界就大乱了。国王都能够被议会推翻，那么公爵、伯爵、男爵、子爵这样的贵族体系没有存在的意义。”鲁珀特亲王说道。 孙传庭并没有回答鲁珀特亲王的话，他看到了对面的议会军阵容一阵动乱。 “不好，他们真的在入夜发动进攻了！”孙传庭见到对方的火把快速运动，知道这是发动进攻的征兆。 “敌袭！所有人立即就位，准备反击！” “鲁珀特亲王，无论如何你都要坚守住阵地，这关系到我们国王军的生死存亡！如果获胜了，我们将势如破竹，相反，如果失败，我们甚至可能会被俘虏和处死！” “得令！一定不负所望！” 国王军的军官，上到孙传庭、鲁珀特亲王、爱尔兰总督，下到低级军官，吆喝着左右两翼的骑兵和中间的步兵起身迎接议会军的攻势！ 鲁珀特亲王率领3000骑兵位于左翼，另一个国王军的骑兵将领威尔莫特率领4000骑兵位于右翼，而中军的国王军步兵由孙传庭和爱尔兰总督指挥。 最两排是装备了德莱塞步枪的1000名新式火枪手。他们是孙传庭在冬天训练而成的精锐，还是第一次投入会战中！这也是孙传庭准备反败为胜的一张王牌！ 黑暗中的马蹄声响起，而且还在加速，议会军两侧的火龙朝着国王军杀来，对方使用的也是典型的两翼骑兵阵型。 “诸位光荣的骑士！展现你们冬天在‘巫师’的训练下的成果，让敌人看我们英勇的表现！” 鲁珀特亲王拔出了腰间的火枪，他面对议会军的攻势，使用的还是瑞典式的骑兵战术，准备进行反冲锋！ 国王军的骑士比例更高，他们的训练和装备比起议会民兵为主的骑兵更好，在孙传庭于冬天对他们专门训练纪律后，一个个后排的骑士拔出骑士剑，用排山倒海的声音吼道：“干！” 据训练他们的教官说，这样发音在汉语中是最振奋人心的语气词…… “干！”鲁珀特亲王也被孙传庭洗脑，大喊着率领三千骑兵打反冲锋！ 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 受伤的克伦威尔 黑暗中炮兵凭借零星的火光进行炮击，然而他们更加失去了准头，他们只是胡乱地开炮，完全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命中目标。 火枪声持续不断，克伦威尔带着骑兵朝对面开枪，然后就拔出骑士剑冲锋。他们也选择了坚韧的瑞典战术，打算在夜晚击溃国王军！ 选择在夜晚展开会战，一定是有非凡的勇气！ 克伦威尔这边带领的是4000名东部联盟军的骑兵、苏格兰骑兵组成的联合骑兵军团，他们正面与鲁珀特亲王带领的3000名皇家骑士交锋！ “他们喊的是什么奇怪的话语……杀！冲垮国王军！”克伦威尔带领骑兵冲在前面，与鲁珀特正面交手！ 两个人一个是议会军、一个是国王军的骑兵将领，两个这个时代的有名将领互相敌对，短兵相接！ “等敌人靠近再开枪！” 孙传庭并没有亲自带领骑兵发动冲锋，这种事情交给年轻、更加勇猛的鲁珀特亲王担任就可以。 以往的战斗都是由骑兵击退对方的侧翼然后获胜，但是这一次孙传庭打算通过率先打败对方的步兵然后取胜。 国王军最前面两三排的步兵手持在东方制造的先进火枪，他们并不需要点燃导火绳。 黑暗中议会军的步兵正在前进，可以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还有少数士兵手持火把，以免方阵在前进中溃散。 考虑到彼此兵源素质残差不齐，双方的步兵都使用了较为保守的尼德兰方阵，至少使用了8排的纵深，中间是手持长矛的民兵，左右两翼是火枪手。 如果按照之前埃奇山的战斗，孙传庭认为在互相射击后会短兵相接，估计又是一场惨烈的战斗。 黑暗中亮起火绳枪导火索的火光，孙传庭知道对方的步兵距离已经十分接近！ “齐射！” 在对方的导火绳火光亮起之时，孙传庭一声令下，前面两三排的或枪声开始猛烈的射击！ 如此之近的距离下，德莱塞步枪开火，被射中的议会军士兵倒在了荒原上，不再有动静。 议会军士兵手中的火绳枪随后开火，对国王军也有杀伤。双方在一定的距离上射击，想要通过火枪的射击让对方军心动摇。 当双方开始排队枪毙的时候，议会军发现敌人的火力比他们想象之中的要更加凶猛！他们甚至不需要使用三段击的战术，而是两三排同时射击，而且装填的速度很快！持续而猛烈的火枪射击让更多的议会军士兵中弹倒地！ 如果不是夜色掩盖了双方的伤亡，说不定议会军已经开始动摇了。 孙传庭听到火枪的响声，德莱塞步枪射击的声音和对方所使用的火绳枪的声音不一样，他可以通过火枪的声音大致分辨出手下的士兵有没有按照他的指令开枪射击。 为了让步兵严格遵守他的指令进行射击，孙传庭还设立了督战队，要是有人敢在擅自逃跑或者后退，就会被督战队处决。 战场上最为重要的就是纪律，要是这些士兵擅自逃跑而造成困扰，那么问题就严重了。 火炮在漫无目的轰击对方的阵线，但是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真正惨烈的战斗在于两翼骑兵的厮杀和中间步兵的对射。这是一次惨烈的短兵相接的肉搏战，即使是高级的指挥官也要亲自上战场作战，他们的性命并不比普通的农民要高贵。 虽然这些贵族认为自己的身份比平民高贵，但是他们一贯以栋梁自命，在战斗的时候常常冲锋在前，每一次会战都有不少贵族子弟阵亡。埃奇山的会战中国王军就有一大批贵族军官阵亡，甚至连林赛伯爵这样的伯爵都被子弹击中阵亡。 这次在马斯顿荒野进行的会战同样惨烈，不少贵族军官都在前线和对方血战，一个个贵族军官和骑士像是平民一样倒下。 “可……可恶！”马背上挥剑的克伦威尔用左手捂住眼睛，颈部被一颗子弹穿透，并从他眼睛旁边穿过，他都觉得左眼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而颈部和眼睛都有温热的鲜血。 不过他还没有死，也没有大出血，他仍旧坚持在战场上战斗，与鲁珀特亲王的骑兵在厮杀！ 议会军骑兵、苏格兰骑兵、国王军骑士，双方在近距离上用骑士剑或者长矛贴身搏杀，还有部分骑士在装填火药，通过打冷枪的方式射杀高贵的骑士。 虽然克伦威尔还有带领苏格兰骑兵的利文伯爵很拼命，不过被打了鸡血的鲁珀特亲王和一众骑士战斗意志也差不到哪里去，他们竭尽全力打反冲锋，与议会军骑兵在黑暗中激战，半步不让！ 如果他们敢后退半步，估计战斗结束后又会被孙传庭大骂猪猡。他们自诩高贵的骑士已经不能够再丢这个脸！ 双方加在一起有4.5万人，在夜间混战，凭借火光向对面射击，战斗持续了一个小时，克伦威尔和利文伯爵带领的骑兵始终无法击溃鲁珀特亲王带领的骑士部队。 他们挑选出的是议会军和誓约军最为精锐的骑兵，打算从左翼突破，结果正巧碰上鲁珀特亲王带领的同样是精锐的国王军骑士，经过冬天的训练后这些骑士更加善战，怎么打也不撤退。 就在鲁珀特陷入苦战的时候，中间的国王军士兵凭借火力上的优势却节节胜利，将议会的中军逼退。 同时右翼威尔莫特率领的骑士给议会军的骑兵造成了猛烈的反击，反而将主动进攻的议会军右翼骑兵冲垮！ 议会军步兵在国王军的反击下，最后退到他们白天列阵的高地后面，几乎退无可退。 而在击败了对方的骑兵后，骑士们不再擅自追击敌人，威尔莫特带领着骑士开始迂回到克伦威尔和利文伯爵后面，由南向北发起了勇敢的冲锋！ “事不可为，我们及时撤退、保存实力！”利文伯爵见形势不妙，于是率苏格兰骑兵开始撤出战场，并十分地重义气地通知英格兰的战友。 两翼的骑兵被击溃，中间的步兵又被对方的步兵压制，战争的天平已经完全倒向了国王军这一边。 第一千四百九十四章 恶名远扬 夜间的会战持续了将近五个小时，几乎所有参战的贵族军官和士兵都精疲力竭。 别说是近身肉搏，就是站着五个小时都令人难受。这些士兵在经过了五个小时的战斗后，即使议会军在马斯顿荒原大败后逃跑，国王军的步兵和骑士也已经追不动了，只有少部分议会军士兵成为了俘虏。 获胜后他们脱力地坐在地上，大口地呼吸战后的空气。 不过孙传庭从他们的呼气声中听到了喜悦，这是获胜后的喜悦！ 埃奇山会战国王军差点全军覆没，而这一次会战结果与埃奇山会战却大相径庭，这让国王军前所未有地欢呼不已！ “我们打赢了！”鲁珀特亲王带着一把卷刃的骑士剑找到了孙传庭。 在这位东方军官的带领下，他们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大胜，经过密集训练的步兵和骑兵素质比起埃奇山会战的时候有了明显的提高，在这次战斗中稳扎稳打，打败了议会军和誓约军！ “对方人数虽多，但是兵贵精而不贵多，我们打败他们也是完全合乎情理的事情。”孙传庭倒是没有那么狂喜。 就算在这次会战中失败也没事，他还有一支在朴茨茅斯的驻军可以动用。 “哈哈，这回议会军损失惨重，最重要的是打败了他们和苏格兰人的联合，他们的信心一定会因此而崩溃。国王陛下可以确保无忧，我们可以趁机将誓约军赶回苏格兰，逼迫他们停止加入战争！”鲁珀特亲王心情显然大好。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荒原时，战场上终于能够轻易视物。 国王军清点了损失，阵亡1100人左右，而俘虏了议会军1700人。鲁珀特亲王判断议会军在这次战斗中损失了4000人。这些损失的人多是在逃亡之中被骑兵杀。 “如果不是在夜间，我们的骑兵可以将战果扩大，让议会军彻底崩溃。”鲁珀特亲王估算了对方阵亡的人数后，遗憾不已。 议会军集结了27000人，估计在战败后还能够聚集2万人马，在人数上还是比国王军有利。 “然而对方因为这次会战士气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没有士气的部队，不要说两万人，就是五万人都无济于事。”孙传庭说道。 战争讲究的绝对不是人数，而是气势，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但一方不断失利的时候，人数再多也无法扭转人心的变化！ 国王军因为会战的大胜而信心倍增，而议会军的克伦威尔、费尔法克斯，誓约军的利文伯爵三人向西边撤退，好不容易才站稳觉脚跟，重新聚拢一万多人，还有一些民兵在昨夜的混战中逃跑时不知所踪。 议会军的人士气低落，他们面对国王的王师本身心理上就有些抵触，现在又被对方有如神助般轻易击溃，不禁怀疑自己能不能够继续与国王对抗。国王毕竟是不列颠之主啊。 “以我们军队现在的士气，没有办法继续会战了，需要寻找一个地方进行休整。” 曾经担任瑞典军团元帅的利文伯爵难得地尝到了失败带来的痛苦，他带领的誓约军在长达五个小时的战斗中被击溃。 本来他还想要带着誓约军帮助英格兰议会获得胜利，但是才刚刚进入英格兰不久，誓约军竟然被击败了？ “国王军和在纽卡斯尔会战、埃奇山会战中的表现完全不一样，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讲究纪律了？”费尔法克斯极其郁闷。 昨夜的会战中，他率领骑兵进攻国王军的右翼，但是他被右翼威尔莫特带领的国王军骑士打败，对方也完全不追击，而是绕到了左翼袭击克伦威尔和利文伯爵，导致左翼的骑兵也快速失败。 “听说对方的总司令是来自东方的军官，他一定是使用了东方的巫术，才会让国王军的士兵变得英勇善战，就像是战斗的傀儡一样！否则难以解释他们为什么会在冬天过后完全像是变了一群人！” “这回我们失败了，国王本身就是国王，还有东方的巫术相助，我们该怎么和他对抗？” 议会军和誓约军的军官们都垂头丧气，会战的失利让他们信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埃奇山会战时候他们还能够和国王军五五开，现在却…… “不，我们还没有失败！我们只需要几天的时间收拢军队，然后重新集结与国王军战斗即可！我们议会有比国王更多的钱，就连海军都站在我们这边，如果国王不得人心的话，那么只要时间一久，我们总会等到发生转机的时候！”克伦威尔带着伤鼓舞低落的议会军军官们。 克伦威尔被子弹打中，颈部和左眼都做了简单的包扎，所幸的是没有伤到致命的要害。不过肯定是会落下终生的痛楚，以后有罪要受。 “国王的军队已经用事实向我们证明他们比我们要更加强大，而且国王还有国王的身份……” “对方越来越强，议会就算更加有钱，难道战争要一直持续下去吗？我们这几个月的战斗已经导致英格兰上万青壮牺牲。我们的人口本来就不多，这样下去所有人都要拼光了。” “我们暂且离开这里吧，不然国王军等下追过来我们就麻烦了。” 议会军的将领们还是不免害怕，他们与誓约军向还在议会控制的郡进发，暂避锋芒。 国王军获胜的消息传到约克郡、林肯郡等国王军盘踞的地盘，引来国王军贵族和士兵们一阵欢呼，奔走相告。国王军的胜利不仅仅是激励自己人的士气和打击议会的士气这么简单，还有更多英格兰的贵族和农民保持中立，在观望国王军和议会军哪一方占据优势，国王军的胜利让这些中立者开始向国王军偏袒。 特别是一个城镇的站队很重要！一座城镇如果站错了队，那么这个城镇在战争结束后会被课以重税，甚至会失去在议会中的席位，不能够为自己的城镇争取利益！ 孙传庭和鲁珀特亲王在马斯顿荒原的会战胜利后又带领国王军重新恢复了约克郡，将国王军和誓约军逼到了苏格兰边境，接连十余场小规模的战斗中获胜！ 来自东方的孙传庭在议会军眼中变成了呼风唤雨的东方巫师，而鲁珀特亲王因为经常带领骑兵冲锋在前，被称为吃人的魔王，两个人在议会控制的地盘都恶名远扬。 第一千四百九十五章 议会的恐慌和阴谋 “东方的巫师指挥国王的军队在马斯顿荒原打败了我们的军队，我们有3800人在在战斗中阵亡，还有1700人被俘虏，数以千计的人在战斗中受伤。英勇的克伦威尔在战斗中重伤，左眼几乎失明。现在国王的军队在北方攻掠支持我们的城镇，几乎将整个北方拿下，而我们一部分兵力与誓约军撤到了贝里克村，快要被赶到苏格兰的境内。各位先生，我们议会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我们该怎么办呢？”身为上议院议员的埃塞克斯伯爵环视上议院和下议院的议员们，忧心忡忡。 上下议院的议员们一个个都面露难色，马斯顿荒野会战失败的消息传回伦敦城，伦敦城一片哗然，不少贵族和市民都感到震惊和绝望。 一直以来议会军和国王军的对抗之中都凭借自己的财力而拥有人数和步兵装备上的优势，这次马斯顿荒野的会战更是以2.7万人对付国王军的1.8万人，还是以逸待劳。结果议会军反而被打败！ “如果我们打败国王100次他才会屈服，那么现在问题是我们如何才能够打败他1次？如果国王一次都打不败，我们又该怎么让他屈服？”埃塞克斯伯爵再次向议员们发出心理上的拷问。 议员们更加鸦雀无声，他们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们擅自重新召开议会，发动与国王的战争，要是他们能够获得战争的胜利还好，但如果是国王获胜，不知道国王在战争结束后会不会将他们全部处死。 “伦敦城内已经有国王的探子传开了消息，国王打算在战争胜利后收缴所有背叛他们的议员的土地，用来充当战利品。而且据说背叛了国王的人，国王会将他们全部绞死……” 不知道是哪一个议员说出了在市井间的传言，令上议院和下议院的议员们变得惊恐起来。 他们这些人之中可都是为组建议会军和国王对抗而投入人力物力，国王获胜后他们说不定一个都逃不掉！ “早知道就不要处决斯特拉福伯爵了，现在开了一个坏头，国王完全可以依靠这个作为依据将我们也一同处死！” “我们要不要和国王进行谈判？如果国王能够承认我们议会重新恢复和拥有立法权，我们可以答应帮助国王筹集军费。我们需要国王，而且让不列颠拥有一支强大的常备陆军也是一件好事。法兰西、西班牙、瑞典、奥斯曼现在都有了事实上的常备军，而我们还是和平时期的民团，在这次的会战中充分暴露了我们陆军兵源素质较低这一个事实。” “国王已经取得了优势，我们还是选择谈判，和平地在谈判桌面前将一切都谈妥，让战争就此结束。” 不少议员与国王决裂的信心动摇，干脆提出来尽快和国王和谈。 “你们太过天真了，你们还不知道查理国王以往的作风么？他自大而傲慢，说话又一向不算数，甚至会公然违反自己签署的文件，完全没有契约精神。他可以早上指责一个人是叛徒，到了晚上又为了金钱而改口。” 反对派的议员皮姆站起来，试图让议员们冷静下来。 “皮姆爵士，国王虽然一向说话不算数，但是我们议会之中代表着一半的英格兰贵族、乡绅、商人，如果国王想要将我们全部处死，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法不责众。” “国王那边的贵族一定也想要尽快结束无休止的战争，几个月的时间我们双方损失上万人，比起我们十年在欧陆参与战争的损失还多，我们不能够继续这样让我们年轻的子民在这次的战斗中无意义地牺牲。” 皮姆的力挽狂澜显得有些苍白，议员们还是充满了恐惧。他们也心存侥幸，认为国王即使战胜，也不会将他们现在议会中的所有人处决，毕竟他们才是真正的统治群体。 “你们不要猜测查理国王的用意，他说不定会将我们现在议会中一半的人处决，何况我们还没有战败！还有许多的郡在支持我们或者观望！按照查理国王的性格，他说不定会因为这次会战的获胜而倨傲，到时候就是我们反败为胜的时机！”另一个反对派的领头人汉普顿站出来与皮姆呼应，还有不少同样身为领头人的议员同样强烈反对轻易向查理国王屈服。 “苏格兰人的誓约军会不会因此而与国王停战？有苏格兰人加入我们都打败仗，要是他们从此退出战斗，那么我们的状况就更加糟糕了。” “苏格兰绝对不会退出这场战争，国王军这么强大绝对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事情。如果国王打败我们议会，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们苏格兰！” 一次会战损失几千人，还不足以让议会完全绝望！ 在皮姆、汉普顿等人的游说下，议员们继续支持议会军，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形势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更加糟糕，孙传庭、鲁珀特亲王越战越勇，一个个城镇沦陷，誓约军和克伦威尔、费尔法克斯带领的东部联盟军试图再次组织与国王军的会战，然而他们再次战败，又逃回了苏格兰的边境。 伦敦城中开始流传越来越悲观和绝望的消息，一份份不利的战报从前线传回来。 伦敦城内部一座石屋之中，一个阴谋正在酝酿。 “国王军一路凯歌高奏，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越来越多的贵族和平民会加入国王军，而我们议会不可避免会陷入失败的不利局面。国王军之所以有巨大的影响力，便是有国王这一面旗帜，不但让我们畏手畏脚，而且还让更多的人加入国王的行列。为今之计便是要将国王军这一面旗帜给抹除，我们议会军才有可能会反败为胜。” “你的意思不会是……” “没错，要将国王给……还有那个叫做孙传庭的人也不能够留着，他对于我们的威胁太大，要连同他也一起做掉……” 第一千四百九十六章 前景光明 “多亏你们英勇的战斗，我们才能够反败为胜，一举逆转局势，你们将是王国的顶梁柱！” 查理一世在马斯顿荒原的会战结束后不久，便亲自带着一群侍卫前来约克城巡视获胜的国王军。 现在的国王军士气高涨，一个个抬头挺胸，会战的胜利让他们信心大增，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骑士和士兵们都愿意为了国王您而拼命战斗！”鲁珀特亲王和一群贵族军官则将功劳归到了查理一世身上。 查理一世对于这样的结果很是满意，意气风发，之前因为担心被议会打败而丢掉自己性命的担忧烟消云散。 似乎国王军的前景一片光明，一些中立的城镇已经投靠了国王军，也许再过几个月国王军就可以组织一支更加强大的军队进攻伦敦城。一旦伦敦城投降，那么就几乎可以完全确定国王获得了胜利。 “孙先生，如果你能够帮助我攻陷伦敦城，我可以与你们东方进行更加广泛的贸易与合作，将部分反对派议员的土地拍卖给你们，你们可以用作工厂，种植庄稼，或者在上面采矿。”查理一世心情大好，他慷慨地许下许多的承诺。 孙传庭帮助他获胜，而且不需要他支付额外雇佣军队的费用，只是要多付一个人的薪水而已，这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 “战争还没有结束，议会还有大量的地盘和军队，请国王务必要保持警惕，要小心阴沟里翻船。”孙传庭说道。 “现在我们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所有的人都在传言有一位来自东方的巫师使用了东方的巫术来让骑士和步兵获得了胜利。当然还有我们勇猛的鲁珀特，他的骑兵让议会闻风丧胆，没有人可以抵挡他率领的骑兵的锋芒。”查理一世对他们称赞有加。 因为马斯顿荒原的会战以及之后的一系列战斗，主要指挥战斗的孙传庭和鲁珀特两人恶名远扬，威震敌军。 其实爱尔兰总督莱斯特和另外一个骑兵军官威尔莫特在会战中表现也不俗，只是拥有特殊身份的人更容易成为众人谈论的焦点，特别是孙传庭是第一位来自遥远东方又为国王服役的军官，而鲁珀特亲王作为国王的外甥，恶名自然在议会的阵营中传开，国王军越战越强，英格兰北方已经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 议会军的主力为了保护伦敦城，无法分兵北上，他们的处境很被动。 这也是为什么查理一世现在信心满满，议会能够回旋的空间越来越小，大势所趋，他们会逐渐被各个击破。 “为国王陛下服务，是我的荣幸！”鲁珀特亲王恭敬地说道。 查理一世带着几个骑士巡视了一遍约克城的军营，又引来一阵欢呼，在士气高涨的士兵面前获得荣耀，这就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孙先生，以目前的形势，我认为今年我们就可以结束战斗了。”鲁珀特亲王与查理一世一样保持乐观的态度，在陪同查理一世巡查军队的时候对孙传庭说道。 “如果不出现什么意外，应该今年就可以结束战斗吧。”孙传庭同样做出了相似的判断。 目前的形势来看，似乎一年内结束战争并没有什么问题。 国王这边有查理一世这一面大旗，又有军力上的优势，信心倍增，持中立立场的城镇和乡绅贵族加入了国王军，国王军的收入也越来越多。 除非是发生什么意外，否则议会没有理由能够翻盘。欧陆诸国在忙于打仗，也没有可能会派出许多士兵参与不列颠的内战。更何况要是法兰西等国支援议会，绝对会引起英格兰人一致排外，只会加快国王军统一英格兰的进程。 还有什么意外可能让议会翻盘？孙传庭暂时想不到。 “过两日我便要返回牛津，将西南一些支持议会的郡一并平定，然后我们在7月兵分两路从西部、北部对伦敦城形成合围之势，一举剿灭议会的叛乱。”查理一世对接下来国王军的行动做出了规划。 “我们在北方几乎没有对手，苏格兰人和东部联盟军已经被我们接连打败了几次，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我们国王军，我们的兵力达到了2.3万人，我愿意追随国王您返回牛津，协助平定西南各郡的势力，北方就交给孙先生和爱尔兰总督。”鲁珀特亲王说道。 “国王陛下您缺少一员猛将，鲁珀特亲王应该能够协助您攻略西南各郡。”孙传庭同意让鲁珀特亲王南下协助查理一世攻略南方的一些支持议会的城镇。 如果西南各郡全部被国王军控制，那么议会控制的地盘就只剩下四分之一。 到时候以国王军四分之三的土地和人口进攻只有四分之一土地和人口的城镇，怎么也可以将他们彻底打败。 “鲁珀特，那你便与我一同南下吧。”查理一世说道。 “我一定会将支持议会背叛了您的城镇全部摧毁！”鲁珀特亲王答道。 “保持战术上的勇猛，但是战术上要谨慎，切记。”孙传庭在鲁珀特亲王离开前叮嘱。 以他的经验的确可以担任鲁珀特亲王的老师了，而且他对于敢打敢冲的鲁珀特亲王同时也很看重。 “我将无时无刻谨遵您的教导。”鲁珀特亲王恭敬地说道。 “还有带3000骑兵南下，迅速荡平西南各郡，解决战斗。”孙传庭很爽快地将3000骑兵交给了鲁珀特亲王。 马斯顿荒原的会战，他们俘虏了不少议会军的骑兵，还有更多的民兵加入了国王军，所以他手中的兵力充足。 国王和鲁珀特亲王带着北方军团的3000骑兵离开了约克城，他们南方军团也需要尽快打败西南各郡的地方军。 “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不知道为什么，当胜利几乎唾手可得的时候，孙传庭突然有一种担心，“不，一定是我想多了，以目前的形势议会不可能会翻盘。” 第一千四百九十七章 刺杀 孙传庭在送国王和鲁珀特亲王后，回到自己在约克城中的临时住处，一处石头堆砌成的房屋。 “主人。”两个被安排来为孙传庭提供服务的女仆鞠躬。 这两个女佣可不是一般的平民，而是一些小贵族的女儿，想要借此能够巴结这个在英格兰威名远扬的大人物。 “你们帮我打两桶水回来。”孙传庭倒是来者不拒，只当成普通的佣人来使唤。 “是的，主人。”两个女仆答道。 孙传庭简单地冲了澡，接下来他就要继续带兵在北方各郡征战，到时候估计又要过上长时间没法洗澡的军旅生活了。 夜晚，孙传庭躺在自己的床上，还在想着接下来需要前往攻打哪一座城镇。北方大部已经落入了国王军的手中，只要继续攻克城镇，迟早能够占据北方所有的城镇和土地。 突然，他似乎听到房间外面有什么动静。 出于警觉，孙传庭拿起了枕头边的左轮枪，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 “主人，您有什么吩咐吗？”门外传开一个女仆的声音。 孙传庭打开房门，果然看到一个女仆手持一盏烛火在外面。 “我没有任何吩咐……你是察觉到了什么？”孙传庭听对方的话，心中疑虑。 “我们在楼下听到了有木盆落地的声音，还以为是主人您有什么麻烦或者吩咐，于是让我前来查看。”女仆恭敬地说道。 “不是你们两个人造成的动静？” 孙传庭神情逐渐变得凝重。 如果不是他也不是两个女仆造成动静，那么还有谁在这个时候偷偷闯进来？ “不好！”孙传庭听到了黑暗中有一抹火光，猛地将女仆拉进来，将门用力合上。 嘭！火枪的声音响起，子弹落在了刚才女仆所在的位置！ 脚步声响起，有人冲上了孙传庭所在的阁楼！ “两个人，不，有三个人，四个人……”孙传庭靠在墙角，手中的左轮枪对准随时可能被踹开的木门。女仆手中的烛灯已经被孙传庭捂灭。 他根据脚步声判断出了对方的人数，竟然有四个人。 女仆显然已经被吓坏了，脸色苍白地躲在孙传庭的怀中。 看来这回是自己被议会军忌惮，所以对方才会用这么卑劣的方法来谋求转机。 前来刺杀的雇佣兵朝着木门开枪，不过孙传庭并没有在门后，除非他们冲进来，否则他们的行为是徒劳无功的。 “蠢货，赶紧重新装填火药！”刺客中有人意识到了对着木门进行射击是徒劳无功的行为。 他们使用的簧轮枪要重新装填是一件麻烦的事情，不过他们的人数更多，每个人都有一把火枪。 他们认为对方只有一把火枪，只要对方打出一发子弹，那么他们就可以将孙传庭射杀！现在就看是谁先闯进去面对孙传庭火枪的射击。 “你进去！”带头的一个刺客对另一个人说道。 那个人有些犹豫，要是踹门进去，很有可能会遭到孙传庭的射击。 “进去！”带头的刺客将火枪顶在手下的胸口。 他的手下只好硬着头皮踹开木门，他刚想要转身进去，孙传庭就率先开枪。 “唔……”第一个闯进来的刺客倒在地上，他手中的火枪落地，还没有来得及开枪。 后面的三个刺客并没有因为自己同伴的牺牲而悲伤，不如说恰恰相反，少了一个人瓜分佣金，他们每一个人还可以获得更多的报酬。更加重要的是，他们认为孙传庭使用的是和他们一样的火枪，在开一枪后需要大量的时间重新安装弹药。 暗喜的三个人争先恐后地冲入房间，打算射杀孙传庭。 然而令他们绝望的事情发生了，孙传庭接连开枪，将后面冲进来的三个人一并射杀。 孙传庭手中的火枪不是簧轮枪也不是火绳枪，而是连发的左轮手枪，拥有六个弹巢，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被射中的人几乎没有活命之理。 孙传庭仍然不放心地在黑暗中停留了一会儿，他仔细辨别黑暗中的动静，发现黑暗中再也没有异动，这才松了一口气。 “主人，他们是什么人……”女仆吓得连尖叫都不敢，当场有4个人在她的面前丢掉了性命！ “肯定是刺客。他们打不过我们就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孙传庭松开女仆，点开烛火检查倒在地上的刺客，发现他们都已经没气了。 夜间的刺杀惊动了城中的士兵，他们得知带领自己获得胜利的总司令竟然被人刺杀，军官立刻带着士兵过来支援，特别是一些追随孙传庭的骑士第一时间赶到。 “这些人不像是我们英格兰的人，他们可能是来自于其他王国的雇佣兵。”莱斯特带人前来检查几个刺客的尸体。 就像是英格兰和苏格兰有人在欧陆战场服役，英格兰内战爆发后，不少欧陆王国的亡命之徒、雇佣兵闻到战争的气味就蜂拥而来，活跃在英格兰战船。 他们为了金钱可以被任何人所雇佣和战斗，各个王国允许他们的存在也是因为他们的战斗经验要比应征过来的农民丰富。不过这些人的忠诚度很值得考虑，他们可以为了金钱做任何的事情。 “他们一定是被议会雇佣，想要谋杀我们的统帅，他们想要凭此逆转局势！” “打败议会这群无耻之徒，将幕后凶手抓出来！” 骑士和步兵们得知此事后激愤不已，嚷嚷着要打败议会，将幕后凶手绳之以法。 “以后我安排一堆爱尔兰骑士给你担任护卫，他们跟随我在爱尔兰和当地的土著征战，绝对忠诚无二。”爱尔兰总督莱斯特大方地将十几个骑士交给孙传庭。 这些都是他带来的亲兵，和普通的护卫自然是大不一样。 孙传庭看着被抬出来刺客，能够被议会派人刺杀自然证明议会慌了，只不过这样的刺杀险些要了他的性命。 “如果他们真的是议会的人雇佣来的刺客，那么我们的军官都有危险……甚至是国王都有危险。最好能够派人提醒国王的护卫注意保护国王的安全，他是我们现在最大的王牌。”孙传庭突然想到了查理国王。 议会的人要是认为自己处于战败的边缘，那么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做的啊。 第一千四百九十八章 帝星陨落，历史改变 正如孙传庭所担忧的一样，查理一世在经过林肯郡时，他们在一处村庄休整，结果遭遇一队雇佣兵在夜间袭击。 国王的护卫队和背叛他们的雇佣兵在激烈地开枪互相射击，鲁珀特亲王带领着骑士过来增援，他们无情地砍翻这些亡命之徒。 “国王陛下，刺客已经被击杀，您……” 鲁珀特亲王亲自拔枪射杀了袭击国王的雇佣兵，再过来看查理一世的时候，发现不久前还意气风发的查理一世靠在一座谷仓的土壁下，一只手痛苦地捂住腹部，鲜血从中涌出。 “来人！国王陛下中弹了，快点抢救！” 鲁珀特亲王此刻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他着急地吆喝着学过医术的贵族过来帮助国王止血。 几乎所有随行的大臣和军官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旦国王出事，他们国王军的大好局势可能会完全失去。没有了国王这面旗帜，他们将会失去道义上的支持。 这个时代的医学技术绝对说不上高明，甚至可以说是落后。 医生的抢救显得十分无力，查理一世很快脸上面无血色。 “我……我想过会被议会打败，然后像是斯特拉福一样被审判处死，也想过还在战场上被流弹击中……但是我没有想到他们会放下贵族的高贵，选择了这种卑劣的手段来获得胜利……这只是我们英格兰的内战，而不是面对外敌，他们以后会受到所有人的谴责……”查理一世无力地说道。 “国王陛下，您一定不会有事的……要是您出事，我一定会杀掉这些医生！”鲁珀特亲王急红了眼。 查理一世可是他的舅舅，而且还一路提拔他成为国王军的骑兵总司令，这份恩情是他万死都难以报答的。然而一手提拔了他的人却被人用卑鄙的方法刺杀，这让他极为愤怒！ “不要迁怒到我们的人，我们的敌人是议会……保护好我的儿女……还有，对王后说一声，我对不住她……”查理一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眼中逐渐失去了光彩。 这个拼命想要重振不列颠、鼓吹君权神授、试图建立大一统王朝却又有些反复无常、被自己子民怨恨的君王在林肯郡一座不知名的小村落遇袭逝世，竟然就这般陨落。 与他一起结束的还有原本历史上的不列颠。在帝星陨落的时刻，西方历史的走向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恶！”鲁珀特亲王用手捶地，手背被砂石划破尤不自觉。 他拔出骑士剑，愤怒地在杀死的刺客身上补刀。 所有的贵族军官和大臣都不敢劝阻失控的鲁珀特亲王，他们可以感受到鲁珀特亲王的怒火。 从小颠沛流离的亲王好不容易能够建功立业，结果他最大的恩人和亲人丧生，这样的打击纵使是谁都不好受。 “亲王殿下，我等能够明白您此刻的不甘与愤怒，但现在是我们国王军最大的危机！议会派人来刺杀国王，一定是想要让我们的王旗倒下，我们当务之急是要赶紧返回牛津，大学里面还有两位小王子，他们可以继承国王的意志，继续讨伐议会！千万不能够让议会的阴谋得逞，等我们打回伦敦的时候，我们一个都不放过！”一个大臣冒着被鲁珀特亲王斩杀的危险向他劝道。 查理一世突然的陨落，让国王军群龙无首，如果按照血统，查理一世还有小查理和小詹姆斯两个王子，其次就是他的外甥，拥有一半不列颠王室血统的鲁珀特亲王！ 在查理二世、詹姆斯二世还年幼无知的情况下，目前能够主持大局的只有鲁珀特亲王一个人！ 几乎所有人都将希望放在了鲁珀特亲王的身上，他必须要冷静下来处理这件事！ “国王死了！我就算将议会的人全都杀光他能够复活吗？！”鲁珀特亲王用骑士剑指着劝阻他的大臣叫道。 “可是我们不能够让刺杀了国王陛下的凶手逍遥法外！刺杀国王这是叛国罪，他们必须要接受最残酷的刑罚！要是议会军战胜了，他们说不定会包庇罪犯！”大臣也急红了眼，朝着鲁珀特亲王大吼。 鲁珀特亲王脸皮都因为狰狞而抽搐，想起了孙传庭要让他保持谨慎，这才稍稍安静下来，只是还在大口地呼气：“你说的对，我们需要打败议会找他们算账。派人去通知北方军团，向他们言明国王被议会雇佣人刺杀之事。我们南下牛津郡，拥护大王子为新的英格兰、苏格兰国王！” 大臣和贵族军官们见鲁珀特亲王重新振作，知道国王还有几个年幼的儿女，只要有人主事，让年幼的王子可以安全长大，那么他们仍然可以打着国王这一面旗帜！ “我们加快行程！”鲁珀特亲王率兵快速向牛津郡行进，需要及时保护好年轻的王子。 然而当鲁珀特亲王急匆匆地赶到牛津的时候，事情的结果令他绝望，居住在牛津大学的王室在这段期间同时发生了骇人听闻的刺杀案，罪犯使用黑火药袭击了王室，除了来自法兰西的王后和两岁的小安妮公主逃过一劫，几个小王子和公主也都遇难。唯一幸存的亨利埃塔王后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眼神空洞。如果不是她还有一个小女儿活着，估计早就自尽了。 鲁珀特亲王和急忙返回来的大臣们陷入了彻底的绝望，不只是查理一世，现在几个小王子和小公主没了，只有一个两岁的小安妮公主，该由谁来担任英格兰和苏格兰的国王？ 鲁珀特在小查理的卧室里面找到了一个风帆战列舰的模型，这是来自东方的人送给王子的礼物，据说小查理很喜欢这一个模型，就连从伦敦城逃难都携带了出来。 “打败议会后我一定要将他们一个个绞死！”鲁珀特亲王觉得自己的胸口都要炸裂，他在英格兰的亲人几乎都要在刺杀中丧生，这让他对议会的憎恨达到了极点！ 第一千四百九十九章 谁来当不列颠国王 “国王和两个小王子都不幸遇难，难道这是上天降临到我们不列颠的灾难？” 国王军的大本营，所有的大臣、贵族、乡绅都为王室的灾难而哀悼，原本形势大好的国王军上空一片阴霾。他们无法想象议会为了获胜而同样了如此卑劣的手段，几乎将王室给清洗了。在他们将国王奉为神圣的传统中，这种做法会引起所有英格兰和苏格兰人的愤怒！ 这对于国王军而言无疑是一个沉重而巨大的打击，现在王室只剩下亨利埃塔王后、两岁的小安妮公主。 “我们还有安妮公主，按照英格兰和苏格兰的王位继承原则，安妮公主可以成为国王，她可以成为英格兰和苏格兰的女王，就像是伊丽莎白女王一样。她仍然可以引领我们打败议会，让不列颠进入黄金时代。” 鲁珀特亲王几乎是忍住愤怒，尽可能地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上面一番话。 但是所有在场的大臣、贵族军官、乡绅、骑士都能够听出鲁珀特亲王言语间的滔滔怒火。 要是现在出现一支议会的军队，他会毫不犹豫地率领骑士朝着对方杀去，哪管对面是不是布下了陷阱！ “对，我们还有小公主，她能够继承国王的意志，成为我们英格兰和苏格兰的女王，带领我们打败议会！”几乎所有的大臣、贵族、乡绅互相对视了一眼，为今之计就是要拥护新的国王或者女王来稳定军心。 查理一世仅存的血脉就是两岁的安妮公主，她将是两个王国唯一的合法继承人，也是国王军唯一的希望。 “我不允许你们让她当英格兰的女王！你们英格兰人如同海盗一样卑劣，为了获得战争的胜利而心狠手辣！我要将她带回法兰西，将她安全抚养长大！”受到了打击一直默不出声的王后亨利埃塔听到贵族打算拥护她唯一的女儿成为英格兰的女王，突然大叫尖叫起来。 “王后陛下，现在是我们英格兰生死存亡之际，五万将士都在等待一位新的国王来引领我们打败议会，严惩刺杀国王的凶手，请务必不要推辞。小公主成为女王之前，暂时由您来领导我们，我们一定可以打败议会，现在形势对我们一片大好……”大臣们劝道。 要是亨利埃塔王后将查理一世唯一的血脉带回法兰西，那么事情就不只是糟糕一词可以形容了！ 首先国王军没有了精神支柱，没法再打着国王的大义讨伐议会，其次不列颠国王的唯一继承人受到法兰西的保护，以后法兰西说不定也会参与到不列颠的内战中，让不列颠的形势更加复杂！ “我才不理会你们不列颠怎么样！我受够了这个鬼地方！” 任凭大臣和贵族们怎么好言相劝，精神受到刺激的王后执意要将安妮公主带回法兰西，再也不想要停留在英格兰。 “我们没法说服王后，安妮公主又离不开她，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我们要用强制的手段将安妮公主留下来？” “这样恐怕不妥，让安妮公主和王后强制分开，以后说不定安妮公主性格会变得怪僻，到时候万一追究起来现在的责任，我们谁也脱离不了干系。” 大臣和贵族们都纠结不已，人心惶惶。 他们不得不将希望放在还能够勉强主持大局的几个人身上——鲁珀特亲王、首席军政官阿斯特利、还有几个深受国王信任的伯爵。 “现在国王和王室出事的消息估计已经广泛流传开来，在确定继承人人选之前，绝对不能够让王后和安妮公主离开牛津。”阿斯特利主张道。 “附议。”其他大臣和贵族纷纷说道。 他们也知道目前国王军面临的危机是继承人问题，组织了刺杀案的议员一定是想要借此机会扰乱国王军的军心，然后进行反击。 如果国王军不尽快确定继承人的人选，那么幕后凶手的目的就达到了！ “立刻召集各地主要的贵族和军官返回牛津，共同决定这一件大事！” 事情危急，在解决王位继承问题之前，他们顾不上和议会军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 各地国王军收到这个令人无法置信而且沮丧的消息，他们开始收缩防线，他们的军官率领士兵退缩到坚固的城镇和堡垒中，然后快马加鞭向国王军的总部牛津进发。 国王和王室被刺杀这一件事件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英格兰、爱尔兰、苏格兰三地，引发了三个王国的震动。虽然一些民众不喜欢这个国王的所作所为，但是当他们得知国王竟然被人以如此卑劣的手段刺杀后，几乎所有的民众都愤怒地咒骂凶手，反而很多人开始同情查理一世。 受到最大影响的莫过于拥护查理一世的保王派人士，包括正在北方和克伦威尔、利文伯爵、费尔法克斯交手的孙传庭。 他以为只是自己受到了来自议员的刺杀，却没有想到这些人疯起来连国王和王子都敢下手，而且还得手了！ “查理国王竟然……”孙传庭得知这个消息后心情复杂，还有些落寞。 查理一世对于他们九州军而言本来只是一个利用的对象，从他这里获得了可以驻军的港口、贸易特权，按道理查理一世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 不过担任了查理一世的军事顾问那么长的时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查理并不是多么残暴的君王，甚至还有些可怜。孙传庭与查理谈不上朋友，不过算是熟人，再加上幕后凶手也买人来刺杀他，算是真正惹怒了他。 就这么一个不久前还意气风发的人，说被刺杀就被刺杀，令孙传庭一阵唏嘘。 “收缩兵力至约克郡，如果议会军趁机反攻，则坚守城镇，不得出战，我要前往牛津。等我再次回来这里，我要为国王还有我自己报仇，将议会彻底打败。” 当一个人愤怒的时候，说不定他自己带领的东方军队也不得不参与不列颠的内战。 第一千五百章 谁谋害了国王 “如今伦敦城中都流传我们议会中有人暗中刺杀国王，现在查理国王竟然在林肯郡遇难，这是我们不列颠前所未有的事情！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如同传言所说，那么我不得不对此感到遗憾，我们才是罪恶的一方。我，埃塞克斯伯爵，将退出议会，同时卸任议会军总司令一职。” 埃塞克斯伯爵在议会上公开谴责议会之中部分议员的行为，令300人左右的议会一阵骚动，他们彼此窃窃私语，都想知道是谁在幕后策划这一切。 埃塞克斯伯爵是上议院的议员，上议院虽然对查理国王有所不满，但是他们内心是同情国王的，对于查理遇刺的事件，上议院普遍认为是下议院的人做的，以埃塞克斯伯爵为的代表的上议院议员提出了严肃的抗议。 如果身为议会军总司令的埃塞克斯伯爵辞职，那么还有谁拥有足够的威望担任议会军总司令一职？ “市井间流传的不一定是真的，可能是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对我们的攻讦，比如东方人，比如法兰西人，谁知道是不是他们的所作所为，好浑水摸鱼？”下议院的皮姆站出来，反对埃塞克斯伯爵的话语。 “东方人？和他们签订条约的就是国王，国王对于他们的提议就没有不答应的，他们是最不希望国王倒台的人，他们会选择刺杀国王？还有法兰西人，他们正忙于和哈布斯堡王朝的战争，刺杀国王对于他们没有任何的好处。很明显能够从这件事情得益的就是我们议会，要说不是我们议会的人做的，我都难以相信。”埃塞克斯伯爵身为上议院议员，但是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不得不相信这是议会的行为。 “还有，被我们称为‘东方巫师’的国王军北方统帅孙传庭也在相似的时间受到了四名杀手的袭击。如果杀手得手，那么这一场战争就可以结束了，如此明显的意图，难道说不是我们议会有人策划的？做了就要大方地承认，皮姆，是不是你做的？” 上议院的议员们纷纷在此时攻击下议院的领导皮姆，让皮姆有些恼怒。 “我向来认为只要我们议会齐心协力，就能够让国王签署《大抗议书》，限制国王权力滥用，我怎么会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解决争端？没错，每次反对国王的时候，我都是走在最前面，也被国王亲自带兵投入监牢，但是我不会通过这种手段来获得胜利，我还是支持拥立国王的！”皮姆大声地说道。 有上议院的议员在嘀咕：“谁知道你会不会狗急跳墙。” 皮姆直接指着上议院的议员：“你这是污蔑，和刺客一样卑劣，说不定是你们上议院的人害怕国王报复，所以才刺杀国王！” “你们下议院才是刺客！我们上议院都是国王册封的贵族，怎么会谋害国王！” 议会顿时乱成了一团，上议院和下议院都互相指责对方刺杀国王，但是议会有300人左右，如果真的是议会的人做的，也很难找出是谁的所为。 国会大厦中都是争吵声，此时和菜市场没有任何的区别。 伦敦城的市民则在流传议会中有人谋害的国王，这些之前还在反对国王的人又包围了议会，要求议会交出凶手。 本来这个时候议会军应该要趁着国王军群龙无首的时候尽快打败国王军，但是议会被伦敦城市民包围、总司令埃塞克斯伯爵罢工，导致议会军完全失去了指挥，各个地方的贵族军官都让自己的军队休整，在观望着事态的进展。 王室出事这件事情太过严重了，以至于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原本势同水火的国王军和议会军罕见地停火。大多数人只能够像是呆呆的企鹅一样等待着最上面的一层贵族精英尽快做出决策。 议会接连被愤怒的伦敦城市民包围了长达三天，没有一个议员能够在汹涌的人潮中离开，他们必须要向伦敦城的市民们对市井间的流言做出合理的解释。 尽管伦敦城的市民们对于查理一世的政策不满，但是他们只是希望查理一世能够变好，而绝不是铲除自己的国王，这简直就是将英格兰的传统视若无物！ “够了！我已经说了不是我组织谋害国王！” 下议院的领袖皮姆已经被上议院的议员问烦了，上议院接连三天指责是他策划了谋害英格兰、苏格兰王室，让他烦不胜烦。 “事情已经发生，我们现在应该要考虑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带来的后果！国不可一日无君，一来我们需要尽快确认国王的继承人，二来我们还需要向伦敦城乃至整个英格兰的百姓、甚至是苏格兰的百姓一个交代！”皮姆已经无法忍耐继续被责问，几乎是吼着说道。 议会被伦敦城的市民连续三天包围，他们议员就是想要离开都没有办法，就算真的是他们议会中某些人所为，他们也需要尽快找到人来背锅。 但是议会有300人左右，拿谁来当背锅者？ “皮姆、汉普顿，你们是下议院的领袖，很明显这件事情就是你们下议院的人做的，你们需要为你们下议院议员的行为负责。”埃塞克斯伯爵发难道。 “放屁！说不定是你们上议院的人做的！”皮姆怒道。 “好了！不要继续内耗下去！这样下去没法解决问题！”汉普顿及时阻止了上议院和下议院的争执。 他们两院已经因为互相指责对方而争吵了3天，结果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就是凶手，也无法将叛国罪安到上议院或者下议院的议员身上。 “追查凶手的事情可以稍后再解决，当务之急是尽快解除伦敦城市民对我们议会的包围，否则我们无法正常运转，又如何彻底解决问题？”汉普顿说道。 “汉普顿，在没有查出凶手的时候，你要怎么向市民交出他们想要的凶手？”埃塞克斯伯爵不满地问道。 “今天我的律师圣约翰已经想到了一条可以暂时安抚平民的理由。”汉普顿说道。 第一千五百零一章 王位继承人选 “三十多年前，上任国王，我们的詹姆斯国王，遭遇了一系列的阴谋。其中最为著名的一次莫过于盖伊·福克斯的火药阴谋。当时一个叫做盖伊·福克斯的军官在国会大厦，也就是这座威斯敏斯特宫下方挖掘地窖，并在地窖里藏了36桶火药，试图炸掉威斯敏斯特宫，将国王和当时的议员全部炸死。所幸当时的计划泄密，福克斯被捕，经过严刑拷打后供出他的同伙，并且最后全部被处决……” 律师圣约翰向上下议院的议员提到了三十多年前的往事。 在场的上议院、下议院议员基本上都是有学识的人，他们自然是知道自己王国的历史。 发生在1605年的火药阴谋恐怕这里的人无人不知，如果火药阴谋成功，当时的不列颠国王和几百议员都要被火药炸的粉身碎骨。 “三十多年前的发生的事情我们都清楚来龙去脉，当时是教条之争招惹的根源，组织者全部落网，这已经不是什么悬案了。当初的阴谋者和现在谋害国王的显然不是同一批人。你提及当年的案件做什么？”埃塞克斯伯爵问道。 “我们可以让当时火药阴谋的余孽来暂时承担这个罪名，等我们议会稳定局势后再追查凶手。”圣约翰说道。 上下议院的议员们面面相觑，如果是将罪名先扣在已经消失的火药阴谋组织身上，暂时让包围议会的伦敦城市民散去，他们也能够顺利地离开这里。 “还有一个问题亟待解决，下一任国王该由谁来担任？根据牛津的贵族报告，现在只有两岁的安妮公主还活着，她是国王唯一的继承人，现在她和王后都在国王军的掌握之中。毫无疑问应该安妮公主来同时担任英格兰和苏格兰的女王，但是她的年纪太小了，她无法决定任何的事情，应当由另一个人来暂时执政。” “除了安妮公主以外没有其他人拥有继承王位的资格，也没有执政的资格。王后是法兰西人，而且信仰的教条和我们不一样，让王后代为管理国事会导致所有人的不满。” “绝对不能够让法兰西人介入我们英格兰和苏格兰的事务，路易十三和红衣大主教黎塞留野心勃勃，他们将会是下一个哈布斯堡王朝！” 议员们又因为让王位继承人的问题而激烈地争吵起来，他们都知道安妮公主最有资格担任女王，但是安妮公主的年纪太小，同时她的母亲是信仰教条和他们不同的法兰西国王的妹妹，他们害怕安妮公主会受到她的母亲的影响，强迫英格兰改变信仰。 “各位，除了年幼的安妮公主和王后，还有一个人拥有代替安妮公主暂时行使国王的权力——伊丽莎白公主。伊丽莎白公主嫁给了普法尔茨公爵腓特烈五世，她的儿子卡尔和鲁珀特都在我们英格兰。腓特烈五世已经去世，现在伊丽莎白公主在尼德兰的海牙。我相信如果是伊丽莎白公主执政，她一定会同意大抗议书和神圣盟约的内容。等到安妮公主成年加冕，再由伊丽莎白公主将权力交还给安妮公主。”议员汉普顿提议了一个大胆的建议。 伊丽莎白公主是查理一世的姐姐，的确有资格担任不列颠的女王。如果她担任女王的话，那么就是******。 汉普顿的提议让不少议员点头，如果新的女王能够承认议会的权力，说不定能够重新恢复伊丽莎白一世时候英格兰的辉煌。 “不按照正常的王位继承顺序，会导致我们英格兰的王位继承战争，让法兰西介入战争，路易十三一定会支持王后和安妮公主当权，到时候就不只是内战那么简单了！汉普顿，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个后果？”埃塞克斯伯爵却在这个时候泼了他们一盆冷水。 王位继承战争可是严重的问题，说不定会轻易地摧毁一个王国的未来。 王后和安妮公主背后是法兰西王国，而伊丽莎白女王背后以前还是普法尔茨公爵，但是普法尔茨公爵早已经被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剥夺了封地，流亡在尼德兰，而且现在身死。 “宁愿让法兰西仇视我们，也不能够让来自法兰西的王后来改变我们的不列颠的传统，否则我们自由的英格兰将会变为法兰西的附庸，还有教条上的改变，这是我们所无法接受的事情！”不少议员还是对来自法兰西的王后充满了猜忌。 “咳咳，各位，你们是否忘记了，还有一个人拥有着继承王位的资格。她虽然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出现在我们英格兰了，但是她是前任国王的小女儿，目前在东方游学的索菲亚公主。她年轻而又有精力，并没有受到罗马教廷的影响，按道理她也有资格参与王位继承。”一个上议院的议员提起了这个以前经常将伦敦城闹得鸡飞狗跳的小公主。 自从索菲亚公主被骗到了东方之后，她就逐渐被这里的人淡忘，但是她也的确是有资格担任不列颠的女王。 这下议会的人完全懵了，他们才想起来还有个索菲亚公主也可以是王位的人选，在小安妮公主还不能够理事，他们又不想要让法兰西国王的妹妹执政的情况下，似乎索菲亚公主也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绝对不行，索菲亚公主久居东方，很难说如果由索菲亚公主担任我们英格兰和苏格兰联合王国的女王，会导致怎样的事情发生！东方人一直想要从我们这里牟取利益，让索菲亚公主成为女王一定会引发混乱的，东方人将会在更大程度上干涉我们不列颠的事务！”皮姆、汉普顿等反对派议员几乎是同时反对让和东方人走的过近的索菲亚公主担任女王。 不过一个巨大的难题几乎同时摆在了议会军和国王军的面前。 拥有继承王位资格的人有三个，查理一世的女儿安妮公主，背后有法兰西国王路易十三撑腰；查理一世的姐姐伊丽莎白公主，流亡在尼德兰的海牙，没有任何靠山；查理一世的妹妹索菲亚公主，目前在东方游学，和东方人走的过近。 一场议会与国王之间的战争因为国王遇袭，似乎变成了王位继承战争，但是其中还是夹杂着议会的夺权问题。 第一千五百零二章 国王军的艰难选择 “现在众人的反应如何？” 孙传庭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回牛津郡，径直找到暂时掌管事务的鲁珀特亲王。 所有人之中也就只有鲁珀特亲王的身份足够高又有军功可以压制国王军所有的贵族，孙传庭始终是外人，而外人只能够用拳头让对方屈服，无法从贵族等级体系上让他们心服口服。 “情况很不容乐观。您也应该知道，国王陛下是我们军队的精神支柱，他出事后人心浮动，不少军官和士兵都因此丧失了斗志。我知道这一定是议会中有人暗中谋划，我恨不得立刻打回伦敦……但是现在人心惶惶，必须要尽快确认新的国王带领我们国王军继续作战。如果没有了国王，那么我们国王军就不能够称之为国王军了。也就不能够帮助国王陛下复仇！”鲁珀特亲王挥舞着拳头，他这些天一直忍着怒火，当孙传庭带领北方军团的主要军官回到牛津后，他终于能够找人分担这些天的压力。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连国王都不能够幸免，议会做的太绝了。你能够忍住鲁莽，这是一件好事情，只有保持冷静才能够应对已经发生的事情。”孙传庭说道。 牛津大学作为国王军的总督，伯爵、子爵、男爵都聚集在此地。 由于发生了刺杀事件，所以这里重兵布防、排查炸药，防止高级军官产生损失。 他们见到孙传庭到来，对于这位东方巫师多少有些敬畏。 在失去国王后，他们更多地依赖于能够作战的军官，他们是国王军的支柱。 “安妮小公主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王后执意想要带着安妮小公主离开英格兰回到巴黎，我们很难好言相劝，而且实际上部分人也不希望来自法兰西的王后会带来罗马教廷的教条，还有来自路易十三的干涉。”阿斯特利对回来的孙传庭等人说道。 “我在这一段时间也有所考虑，从保护安妮公主的角度来看让安妮公主前往巴黎的确能够保护她的安全。但是任由公主流落在巴黎，容易被法兰西王室利用，以后出现王位继承问题的时候法兰西可能会介入我们内部的事务。”鲁珀特亲王说道。 与议会一样，王室更是陷入了王位继承人选择的问题之中，或许确定新的国王对于他们而言更加重要，不然国王军就会土崩瓦解。 “最为糟糕的是，如果不选择安妮公主担任女王，在这种情况下应该由议会来决定这件事，但是议会和我们反目成仇，如果仍然由他们来决定王位继承人，那么议会就达到了他们的目的，我们将十分被动，相当于大义和金钱都站在他们那一边。”一个伯爵在这次国王军的会议上对众人说出自己的担忧。 “你们另请高明，我不可能让我的女儿继续呆在危险的英格兰。”王后亨利埃塔同样出席了国王军的会议，她的语气冷漠，对这边的局势失望透顶。 国王军的大贵族和大乡绅们面面相觑，他们对于来自法兰西的王后同样心存戒备，如果查理一世还在的话，他们倒是不担心法兰西势力在英格兰扩张。但是现在安妮公主年幼，肯定要有人代为行使国王权力的，在英格兰没有首相的情况下，没人比王后更有资格暂时管理国事。 “现在还有王室血统的还有在尼德兰海牙的伊丽莎白公主，鲁珀特亲王的母亲……”一个子爵说出了一个备选。 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向鲁珀特亲王，这位神圣罗马帝国选帝侯的后代，伊丽莎白公主就是他的母亲。如果父亲普法尔茨公爵没有死去的话，那么联合不列颠和反对罗马教廷的普法尔茨，倒不失为一种很好的选择。 只是普法尔茨公爵担任波西米亚国王，在和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战争中失败，还引发了欧洲大陆的三十年战争，现在的伊丽莎白公主一无所有，卡尔亲王和鲁珀特亲王更是到英格兰避难。 如果让伊丽莎白公主成为联合王国的女王，倒是不用担心有外人来操纵英格兰，当然也没有好处，还有一个问题是…… 伊丽莎白公主的继承人问题，伊丽莎白和普法尔茨公爵的后代是卡尔亲王和鲁珀特亲王。 现在卡尔亲王站在了议会那边，鲁珀特亲王站在国王军这边，卡尔亲王是长子，承认伊丽莎白公主成为新的国王，那么卡尔亲王就是储君，议会就有了合法性，那么国王军这边该怎么办？ 战败的一方可能会被剥夺土地和爵位，这是保王派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鲁珀特亲王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这涉及到了他的母亲，事情有些复杂。谁能够想到两兄弟站在了不同的阵营？ 鲁珀特亲王知道这是他开始站队的时候了，他如果极力地推崇自己的母亲担任联合王国的女王，那么国王军也不得不考虑鲁珀特亲王的意见。毕竟现在鲁珀特亲王和孙传庭被视为国王军的帝国双壁，国王军的贵族需要看他们的意见。 “不怕老实和各位直言，我的母亲对我并不怎么好，我经常到各处去冒险……不如说国王陛下对我更加呵护有加，因此你们不必要考虑我的立场，我只有一项要求，绝对不能够向议会进行妥协，这是我唯一的请求。”鲁珀特亲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孙传庭不由高看鲁珀特亲王一眼，如果他声援让他的母亲伊丽莎白公主担任新的不列颠国王，那么他就是英格兰王室的人了，然而他却主动放弃这个权力。 “我们该怎么办？”国王军的贵族和乡绅们这回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无论是选择安妮公主还是伊丽莎白公主，似乎都不怎么符合国王军的利益。 “我提议让索菲亚公主担任英格兰和苏格兰的女王。”孙传庭突然在这个时候开口支持此时不在英格兰的索菲亚公主上位。 这个时候国王军的人方想起来还有一个王室血统纯正的索菲亚公主还没有考虑进来。 第一千五百零三章 索菲亚女王 “让索菲亚公主上位？！” 国王军的贵族和乡绅们一阵骚动，他们想起了以前有个爱惹事的公主，只是她自从几年前前往东方游学后就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导致众人自然而然就忽略掉她了。 按道理来说，索菲亚公主也有资格参与王位继承。 只是…… “我们不知道公主这些年在东方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能力管理一个国家的能力，她以前在伦敦城的时候可是喜欢惹祸的小能手。”国王军的贵族们你看看我我，我看看你，他们回想起前任国王的小女儿的时候都是一些不怎么好的记忆。 当然说不上糟糕，但是索菲亚公主一向贪玩，很难说能够和女王挂上等号。 “如果让索菲亚公主担任女王，我们在朴茨茅斯的驻军可以名正言顺地加入不列颠的内战，可以很轻松地打败议会军。各位也不需要担心会被议会打败，然后被议会野蛮地拍卖你们的财产。” 孙传庭在这个时候当然力挺接受过华夏文化洗礼的索菲亚公主！ 他们花费大量金钱贿赂的查理一世被刺杀，眼见大量的投资要付诸东流，孙传庭为代表的华夏利益集团就必须要慎重考虑与下一任的不列颠统治者进行合作。 还有谁比在华夏待了好几年，还会说汉语、懂得华夏文化、见识过新事物的索菲亚公主更加适合担任这个女王的位置，更加符合孙传庭等集团的利益？ 别的不说，打交道的时候可以直接用汉语交流这一点就足够吸引人了。 孙传庭站出来力挺索菲亚公主，令国王军的人更是一片哗然。 他们不得不权衡其间的利弊了。 如果让东方的军队加入战斗，似乎真的可以加速内战结束，避免让议会获得胜利，也可以避免法兰西人介入英格兰的事务。但是这样一来就意味着要让东方人插手英格兰的内战了。这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国王军的贵族和乡绅们激烈地讨论了一整天，他们不得不照顾孙传庭的面子，不敢在他面前说出他们的顾忌，但是孙传庭自然是知道他们的顾虑的。 会议结束后，国王军的大人物们还是没有想出来该让哪一个候选人担任英格兰和苏格兰的国王。 原因很简单，不列颠现在的局势很复杂。 首先这个人选要让议会军、国王军、苏格兰、爱尔兰四方势力都愿意奉为国王，这是联合王国的国王，不只是选拔英格兰的国王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索菲亚公主在东方可还好？我们整理国王的遗物时，发现了索菲亚公主的照片，这些都交给了亨利埃塔王后。不如庆幸公主此刻在东方京城，不然恐怕索菲亚公主都会在袭击中遇害……”鲁珀特亲王在会议结束后向孙传庭问道。 “公主此刻应该过的不错，只是不知道她得知国王一家遇到袭击，会有怎样的反应。”孙传庭有些害怕索菲亚公主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如果让索菲亚公主担任英格兰、苏格兰的共同女王，你们会干涉这边的事务，或者改变这里的信仰？这恐怕才是许多贵族和乡绅所担心的事情，他们害怕你们，和害怕法兰西人影响我们英格兰一样。你知道为什么查理国王会招致不少人的不满，而前任国王还没有那么激烈？前任国王迎娶的是丹麦公主，和英格兰不存在信仰上的分歧，而查理国王迎娶的是法兰西公主，那边更加偏向于罗马教廷，与我们的信仰不大一样，很多人都怀疑查理国王会归顺于罗马教廷，你应该知道缘由……如果现在的王后不是法兰西公主，也许让安妮小公主担任女王，然后让王后执政并没有任何的问题。”首席军政官阿斯特利向孙传庭说出他们的担心。 “索菲亚公主是你们前任国王的女儿，有斯图亚特王朝的血统，我们并没有权力干涉她的行为。我们只是想要新的英格兰能够保留我们与查理国王签署的一系列条约，这是我们的诉求，也是为什么我们愿意站在你们这一边一同对付议会。倘若我们出兵，我们在战胜议会后仍然会撤回朴茨茅斯驻扎，不会控制伦敦城。”孙传庭试图打消对方的顾虑。 阿斯特利的背后是国王军的贵族和乡绅们，如果能够说服阿斯特利，那么就很容易进而劝说国王军的贵族和乡绅们支持索菲亚公主了。 “果然这样的话那么问题就简单了，也许索菲亚公主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只是她现在远在东方，我们的无法联系上她，不知道她是否愿意担任联合王国的女王，就算她愿意回来，恐怕都要两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都没有人能够主持事务，恐怕整个王国都会陷入混乱，难不成我们要花费两年的时间等待索菲亚公主回来吗？”阿斯特利提出了另外一个疑问。 “也许可以恢复你们的议会传统，但是议会必须要服从索菲亚公主的领导，承认我们之前查理国王的条约，最好能够由保王派人士担任新议会的议员，也就是说我们国王军也可以成立一个议会，暂时代替索菲亚公主决定事务。”孙传庭提出了另一个令众人惊讶的想法。 这段时间孙传庭根据他对不列颠传统的了解，议会绝对是英格兰迈不过去的坎，想要彻底让这里平稳下来，就需要让国王和议会和谈，重新确认各自的权力和义务。否则即使是他支持索菲亚公主当上女王，也很容易重新爆发内战。 孙传庭作为一个局外人不像查理一世一样极度厌恶议会，他并不反对议会的存在。如果议会的权力并不大的话，议会也只是帮助国王做事的机构罢了。最重要的是他们能够承认九州军和查理一世签订的一系列条约，继续为华夏商人提供便利。 “我们国王军也成立议会？”阿斯特利和其他保王派人士都讶异。 “有何不可？国王可是从来没有承认伦敦城的议会合法性，你们在牛津城成立一个议会又如何？” 第一千五百零四章 公主是我们的人 国王军因为需要从各地找回主要的贵族军官商讨王位继承人选，这么一耽搁让伦敦城的议会率先宣布要拥立现在生活在尼德兰的海牙的伊丽莎白公主为不列颠女王，代替年幼的安妮公主暂时执政，等到安妮公主成年后再加冕为王，以应对现在英格兰、苏格兰动荡的局势。 议会甚至派出了船只前往尼德兰迎接流亡的伊丽莎白公主，准备将伊丽莎白公主带回英格兰就任女王。 同时他们宣布查理国王遇刺案怀疑是三十多年前“火药阴谋”组织的余孽在背后谋划，当新女王即位后将会组成专项小组进行调查。伦敦城的市民暂时得到安抚，他们有些人的确相信了议会的话，因为火药阴谋在当时让不少老人还记忆犹新。 国王军得知议会抢先决定了王位继承人选之后，顿时炸锅了，如果国王军失去了国王这一面旗帜，国王军说不定就要被议会指控为反贼了！ “可恶！议会那群家伙，火药阴谋的组织者在当年已经被国王一网打尽，怎么可能是他们谋害国王！”一些支持查理国王的保王派人士大为愤怒。 他们指责议会谋害了国王，但是却被议会给转移到了一个已经消失殆尽的组织头上，议会还自己拥立了新的国王。 “我们国王军没有一个人有资格统筹全局，因此我提议我们国王军也应组建自己的议会！我们这里有来自各个郡的贵族，其中不少人上议会解散前也是议员，我们完全可以组建第二个议会，与伦敦城的议会对抗。我们可以称呼他们为伦敦议会，而我们是牛津议会。”鲁珀特亲王在此危急时刻，以亲王的身份向众人提议。 成立第二个议会的提议一经提出，立刻受到了保王派人士的支持！ 他们意识到了现在的国王军处境很危险，伦敦议会已经试图争夺国王这一面旗帜，而他们也需要争夺议会的身份。 本来支持国王的贵族和乡绅之中有不少人原来是议员，他们完全可以搞另一套班子，在没有国王可以领导他们的情况下，他们需要一个机构暂时行使国王的权力。 很快国王军就根据彼此代表的郡、身份等级组建了临时的牛津议会，并且向英格兰和苏格兰宣称牛津议会才是被王室所认可的议会！ 他们还需要一个名义上的精神领袖！ 因为伊丽莎白公主已经被议会提前抢走了，没有海军支持的国王军无法和议会争夺迎接伊丽莎白公主，他们面临的选择只有安妮公主和索菲亚公主。 “只要牛津议会承认我们和查理国王签订的条约，继续和我们东方保持盟约关系，我们将无额外条件、慷慨地支持你们打败议会军，让牛津议会成为真正的议会，索菲亚公主成为真正的女王！” 孙传庭在牛津议会上主动声援索菲亚公主，让几乎所有的议员都知道了这位来自东方的军官的决心。 听到孙传庭说他们没有额外的附加条件，只是想要保持和之前查理一世的合作关系，不少牛津议会的议员不禁心动。 他们支持查理一世，并不把查理一世和东方人签订的条约当成一回事。如果孙传庭为代表的东方军队只是想要保持以往的条约，那么支持索菲亚公主当联合王国的女王也不是不能够接受。 “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们驻扎在朴茨茅斯的步兵和舰队将会立即展开行动，与我们国王军联合直扑伦敦城，将伦敦议会解散，逮捕反对派的议员。从此，牛津议会将会成为新的议会，索菲亚公主将会继承她哥哥的意志，在伦敦城即位成为新的国王。”孙传庭冷冷地说道。 他可以立即出兵的说法让所有牛津议会的议员更是有些经不住诱惑。 如果驻扎在朴茨茅斯的东方军队出动，不列颠的内战说不定很快就会结束，他们将会取代伦敦议会成为正式的议会，然后拍卖伦敦议会议员的财产，取而代之。他们将会是这场战争最大的受益者——相反，如果被伦敦议会打败，他们的财产则会被拍卖。 “可是，即使索菲亚公主是在东方游学没错，也不是你们东方的人，你们的军队突然加入我们的内战，名不正言不顺，反而会成为伦敦议会的把柄。如果他们宣布你们是外敌，那么整个英格兰、苏格兰的民众都会将你们当成是敌人。即使我们牛津议会支持你们介入战争，也无法承受这么多民众的怒火……你应该明白其中的区别吧？”一个伯爵说道。 孙传庭一阵沉默，他知道自己是不能够轻易介入不列颠的内战，不然会成为英格兰、苏格兰、爱尔兰三个王国700万居民的公敌。到时候就会丢失这个在欧洲的桥头堡。 与太平洋上的土著王国不一样，这边已经形成了民族意识，很难使用武力强行征服这里。 “如果我说……索菲亚公主与我们有更深一步的关系呢？”孙传庭试探地说道。 “哦？”这回牛津议会的议员们不禁觉得惊异，索菲亚公主除了在东方游学以外，还和东方有什么关系？ 孙传庭看了阿斯特利一眼，阿斯特利领会后站了起来，对诸多议员说道：“我们的国王在生前曾经向东方帝国的执政官请求联姻，所以嘛……他们东方就是公主的娘家，为索菲亚公主争夺王位出兵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个不为人知的消息传出来以后一片哗然，牛津议会中的议员们个个都惊讶地站了起来，像是听到最不可置信的事情。 王室的联姻都是在各国王室、贵族之间进行，从来没有公主和没有贵族身份的东方人联姻！ 虽说楚云拒绝了联姻，但是为了在不列颠谋求更大的利益，孙传庭不得不假借这个名义先出兵攻陷伦敦城，到时候再澄清事实了。反正到时候木已成舟，伦敦议会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只是擅自这样宣布，自己回到本土后会不会被楚云处罚……孙传庭突然间有些害怕自己这样乱来等回到本土说不定完蛋了。 第一千五百零五章 一半真，一半假 “怎么可能，国王竟然还有过和东方的联姻请求！” “我的主，这是令人不敢想象的事情！” 国王军贵族和乡绅组成的牛津议会彻底沸腾了，几乎所有人的分贝都上升，就像是菜市场一样闹哄哄一片。 在孙传庭看来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他没有想到会在不列颠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这样的事情无异于火星撞地球，两个风格迥异的文明产生了剧烈的撞击。 “肃静、肃静！” 鲁珀特亲王和阿斯特利两个主要的国王军军官使劲地在敲木桌，试图让人声鼎沸的牛津议会安静下来。 “阿斯特利勋爵，你所说是否为真？如果国王真的有联姻请求，那么证据呢？”一个牛津议会的议员站着，向宣布了这个消息的阿斯特利确认消息的真实性。 “老实说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十分难以置信，但是我在国王的遗物中找到了第二批出使东方的使节团团长康普顿伯爵给国王的报告，国王陛下的确是白纸黑字写明了要求康普顿伯爵向东方帝国的执政官提出联姻请求……康普顿伯爵也在我们牛津议会之中，你们可以向他寻求验证这一件事情的真实性。”阿斯特利看向牛津议会之中的一个人。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议员中的一个伯爵，感受到众人的目光，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叫他怎么回答？ 在格林维尔爵士担任第一批使节团的团长后，第二批使节团的团长就是康普顿伯爵。能够作为被国王派去东方的特使，他也是保王派的贵族，从自己的家乡募集了500士兵参加了国王军。 但是现在他要怎么回答牛津议会议员们询问的眼光？ 别人不知道还好说，但是他是知道查理一世的联姻请求是被对方明确拒绝过的！ 然而在今天的议会召开之前，孙传庭专门找过他来串口供，要求暂时瞒天过海，先打着这个名义让朴茨茅斯的驻军介入不列颠的内战，让不列颠恢复和平。 孙传庭的提议让他很是认同，他也希望国王军能够获胜，让东方军队介入，应该可以轻易地打败议会军。 如果没有去过东方见识到那里出现的先进技术，恐怕这些贵族还无法理解彼此的差距，这点是康普顿伯爵难以向同僚们表达出来的。 “确有此事……”康普顿伯爵艰难地说道。 “原来真的是这样，这回事情好像越来越麻烦了。” “我就说怎么公主一直待在东方没有回来，还有国王和东方的执政官达成了同盟条约，原来是这个原因……” “对方是平民的出身吗？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我们该如何抉择？” 牛津议会的贵族们面面相觑，在他们看来，如果查理一世想要和对方联姻，对方断断没有拒绝之理，这可是王女啊！ 所以当他们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也不继续追问康普顿伯爵，而是将这件事情当成了已经发生的既定事实，认为索菲亚公主已经成为人妇，从来没有想到楚云已经明确拒绝了这个请求。 他们的反应让康普顿伯爵松了一口气，最起码他不需要昧着良心说谎。他只是承认了拥有联姻这一件事情，没有说有没有成功，以后所有人得知真相后也只能够怪他们自己脑补过度，而怪不得他康普顿伯爵。 “虽然这件事情很出乎意料，但是孙先生在我们和议会的战斗中与我们并肩作战，表现出非凡的指挥能力以及和我们合作的诚意，只要他们驻扎在朴茨茅斯港的军队与我们联手，相信很快就能够攻陷伦敦城。”阿斯特利站出来支持孙传庭。 “我所求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胜利！伦敦议会为了胜利谋害国王，那么我们牛津议会为什么不可以选择拥立索菲亚公主，让朴茨茅斯的驻军参与战争？胜了，我们就能够追查谋害国王的凶手，败了，我们可能丢掉性命和财产！”鲁珀特亲王也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掌握国王军军队的几个人共同决定拥护索菲亚公主担任联合王国的女王，其他的贵族和乡绅不得不慎重考虑他们的看法。 牛津议会又经过长达几天的争执，才最终确定下看法。 “我们愿意拥护索菲亚公主成为联合王国的女王，但是有四条原则。其一，成为国王的是索菲亚公主，索菲亚公主必须要返回英格兰和苏格兰进行加冕典礼，并且居住在伦敦城，东方的执政官不得干涉联合王国之事务。” “其二，不得变更英格兰和苏格兰之信仰。” “其三，在战争结束后参战的所有东方军队退回朴茨茅斯港，作为补偿我们会在战争结束后提供给你们军费作为补偿，同时承认查理国王与你们签订的所有条约。” “其四，在战争结束后，承认牛津议会取代伦敦议会，拥有合法地位，同时在索菲亚公主返回伦敦城之前由牛津议会代替国王行使权力。” 国王军的议员们最后做出了决议，他们在面对议会军带来的压力，不得不进行妥协。 “你们会庆幸你们现在的决定。”孙传庭作为东方军事集团的代表，与临时组建的牛津议会签署了包含出兵条款的条约。 驻扎在朴茨茅斯的一千名远西派遣军士兵和几千名第四舰队海军士兵将会向伦敦议会宣战，帮助国王军获胜。至于追查凶手、维持统治的事情则由牛津议会解决。 解决了国王遇害带来的继承人问题和管理问题，由国王军贵族、乡绅、商人组成的牛津议会也向英格兰和苏格兰宣布了他们的决定——索菲亚公主才是查理国王钦定的联合王国的女王，而且牛津议会才是正式议会，而伦敦城中的议会只是皮姆、汉普顿等人违反传统擅自组织的议会。 不列颠的普通民众见到双方各执一词，一下子冒出了两位王位继承人和两个议会，甚至还传出了索菲亚公主和东方的执政官“低调”联姻这一件事情，更是让普通民众迟迟在震撼中无法反应过来。 他们面临着内战爆发时候的困境，之前他们是要在国王和议会之间选择，而现在他们需要在伊丽莎白公主和索菲亚公主两个姐妹之间抉择，也需要在伦敦议会和牛津议会之间抉择。 第一千五百零六章 苏格兰人的决定 如果让这个时代的后人选出发生在17世纪的不列颠最为波澜壮阔一段时期，那么不列颠内战一定榜上有名。 短短几年的时间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打破了不列颠的宁静。第一个东方船长闯入泰晤士河、国王与议会决裂、国王遇害、王位继承战争，保持中立原则的东方人不经意间将原本不列颠的历史改变的面目全非。 当苏格兰长老会知道英格兰冒出来两个议会，各自拥护不同的王位继承人时，他们久久缓不过神来。 没错，是查理一世想要强制统一英格兰和苏格兰，挑起了和苏格兰的战争，但是查理一世是斯图亚特王朝的正统继承人。 斯图亚特王朝统治苏格兰的历史要比英格兰要古老多了！ 早在三百年前，斯图亚特王室就开始统治苏格兰，首先，查理一世是苏格兰人的国王，其次，三十多年前开始才是英格兰人和爱尔兰人的国王！ 如果是英格兰人谋害了国王，那么就相当于打苏格兰人的脸。 爱丁堡，苏格兰长老会之所在，他们正在紧急讨论国王遇害以及王位继承人的事情。 爱尔兰对于英格兰和苏格兰而言是殖民地，在联合王国并没有发言权，英格兰只是派了一个爱尔兰总督去当地管理。 但是苏格兰人同样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国王，而不是让英格兰人说了算。 因为英格兰和苏格兰属于斯图亚特王朝统治，所以基本上只有一个人能够同时担任两个王国的国王。 “英格兰的议会说是三十年前火药阴谋的余孽刺杀了国王，这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从谁是最终的收益者就可以看出，这一定是某些议员暗中策划的阴谋，我们一定要让他们交出凶手！” “让英格兰议会交出凶手给我们苏格兰子民交代是肯定的事情，只是现在木已成舟，需要尽快决定王位继承人。现在伦敦的议会选择的是拥护伊丽莎白公主，而牛津的议会选择的是索菲亚公主。查理国王不在，如果牛津的议会也愿意与我们和谈，是否我们应该重新决定我们的立场问题？” 苏格兰长老会陷入了争执。他们反对的是查理国王对待苏格兰的政策，现在查理国王没了，无论是伊丽莎白还是索菲亚上台，肯定会调整对待苏格兰的政策，他们似乎不得不重新站位。 “伦敦城的议会有人谋害了国王，实在是很难相信他们是不是真的忠于王室，我看不如派人去和牛津的议会接触。如果索菲亚女王上台，他们能够保证我们苏格兰的信仰自由而不再干涉，我们可以选择退出英格兰的战争。”有一个主和派的长老说出了部分长老的心声。 查理一世遇害事件让他们对于伦敦城的议会充满了不信任，而国王军的牛津议会表现出了妥协的一面，让苏格兰人产生了新的想法。 “可是我们已经在马斯顿荒原与议会军联合，给国王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牛津的议会愿意原谅我们？” “他们在马斯顿荒原打败了我们，利文伯爵和议会军联手都没法获得胜利，我们的参战只是个笑话。要是我们之前打了大胜仗他们还可能不会原谅我们，但是我们失败了，他们反而会愿意宽恕我们的行为。” “伦敦城议会那边我们怎么交代？我们可是与他们签订了神圣誓约，按照条约，我们应当和他们站在同一条战线。” “伦敦城的议会谋害了国王，还想要我们和他们站在同一条战线？再说我们无法打败国王军的话，神圣誓约也没用。” “不如暂时让誓约军停止继续介入英格兰的战争，我们等待局势明朗之后再进行抉择，如何？” 爱丁堡的讨论很快就反馈到了位于英格兰和苏格兰边境的誓约军军中。 带领誓约军的利文伯爵接收到长老会的意见。 长老会因为国王遇害一案而转变立场，这对于利文伯爵而言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战争本来就是为了政治服务，长老会也只是想要从战争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作为遵从长老会的雇佣兵，当背后的主子要求暂时停战的时候，他只能够无条件地服从。 现如今英格兰的局势并不明朗，同时出现了三位王位继承人选，还有两个议会。 没有了查理一世，相当于主要矛盾消失，现在的矛盾点变成了王位继承问题。 显然伦敦议会和牛津议会都想要对方战败，自己成为战争的赢家。 “从今天开始，我们苏格兰誓约军将暂时停止介入你们和国王军的战争，在边境待命。” 利文伯爵找到了与他合兵的克伦威尔、费尔法克斯等议会军的军官，向他们宣布这个对他们不利的消息。 克伦威尔、费尔法克斯等议会军的军官听说这个消息，就像是窒息了一般。 国王军有爱尔兰军团还有东方人相助，而他们议会军唯一依赖的苏格兰人竟然在这个时候宣布中立？这简直就是落井下石！ “利文伯爵，您需要明白您这是在做什么。对于查理国王的事情我们表示很遗憾，但是查理国王虽然不在，背后支持他们的保王派多半也是持有与查理国王相同的看法，必须要打败他们，才能够限制国王的权力。”克伦威尔试图说服利文伯爵。 “要是让他们获胜，由他们的议会来管理英格兰，你们苏格兰也会受到影响，因为一直以来都是国王任命大臣来管理你们的事务，你们的议员中也有不少国王的心腹！”费尔法克斯也不想要让苏格兰人退出战争。 “很遗憾，先生们，我只是一个受人雇佣的老军士，我必须要听从长老会的安排。他们怀疑你们伦敦城的议会谋害了国王，查理是你们英格兰的国王，也是我们苏格兰的国王。就连我这个利文伯爵的爵位也是查理国王册封的。长老会的使者已经前往牛津郡，很快就会和他们交涉，除非他们拒绝了长老会的请求，否则我们没有理由继续参与战争。”利文伯爵说道。 第一千五百零七章 东方军团参战 朴茨茅斯港，九州军海军部第四舰队司令官孙旭收到了孙传庭的信件，要求他出兵前往牛津郡汇合，与国王军汇合，打算展开对伦敦城的总攻。 而这次战役的目的还是和以前一样——为了保护华夏人在不列颠的既得利益。 孙旭刚开始还有些意外，他们竭力想要保住的查理国王竟然就这样遇袭身亡。不过对于孙传庭打算支持索菲亚公主上位的想法，他倒是不反对。 如果能够以索菲亚公主支持者的身份将她送上王位，那么就算是继续保持现在的格局，他们东方军队和华夏商人在不列颠的影响力也会空前巨大。 “整军，准备战斗！” “长官，我们终于等到了介入他们战争的机会！这次我们的目标是什么？”郑芝豹、阮有进等几个第四舰队的军官却摩拳擦掌，他们一直在以旁观者的身份在观察整场会战，孙传庭在英格兰战场扬名，让他们也忍不住心里犯痒。 每一个海军军官都有一个陆战梦，他们也不例外。 “我们的目标很简单，那就是前往牛津与国王军汇合，然后进攻伦敦城，让这一场战争落幕，顺便让在我们京城生活的索菲亚公主回来当女王。”孙旭说道。 “我们是要当这场战争的终结者？” “可以这么理解。他们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一定都厌倦了这样的损失，只要一方表现出压倒性的优势，那么战争的胜负就已见分晓。在此之前，我们需要拜访皇家海军，让他们在我们海军上岸作战的时候不要轻举妄动。” 孙旭在决定支持孙传庭的想法后，亲自找到皇家海军的彭宁顿上将。 彭宁顿爵士也有听说索菲亚公主联姻之事，心中一直惶惶不安，见到第四舰队的人亲自来找他喝茶，知道对方是来向他发出警告。 果不其然，孙旭带领的第四舰队打算分派2000水手和海军士兵随同1000人的远西派遣军组成一支3000人的东方军团前去牛津城与国王军主力汇合，同时又担心皇家海军在背后偷袭人员不齐的第四舰队，所以孙旭第一时间过来与彭宁顿爵士洽谈。 与其说是洽谈，不如说是威胁…… “彭宁顿爵士，你可知道我们为什么叫做第四舰队？因为我们华夏本土还有三支规模不亚于我们舰队规模的舰队存在，他们的人员、船只数量更多。”孙旭把玩一个茶杯，意有所指地对彭宁顿爵士说道。 彭宁顿爵士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他能够执掌皇家海军，绝对不是什么庸人，当然知道孙旭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听说索菲亚公主和你们东方的执政官……你们出兵帮助索菲亚公主夺取王位是正常的事情，我们英格兰并不想要让路易十三的妹妹管理我们的国家，那样会让罗马教廷对我们施加影响……”彭宁顿爵士说道。 “我们的军官已经和国王军成立的牛津议会签订了条约，将会无条件地拥护索菲亚公主成为新的国王，这是我们的共同决定。如果你们皇家海军继续选择站在议会那一边，我希望我们不是敌人，你们也要为你们自己留一条后路。”孙旭说道。 “其间的道理我倒是懂的，无论是伊丽莎白公主还是索菲亚公主成为女王，只要英格兰还是那个自由的英格兰，我个人支持哪一位公主倒是无所谓。”彭宁顿爵士面露忧色。 面对第四舰队的威胁，他竟然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 即使他知道第四舰队要挑选出2000名水手和士兵参战，现在无疑是攻击第四舰队最好的机会，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鼓起勇气。 当初和第四舰队在地中海上的大海战让他充分见识到了铁甲舰和重炮的威力，以伏波将军号那样的船身，普通的火炮还很难击沉。 而且这只是第四舰队啊，前面应该还有三支舰队的编制，这让他怎么打？ 要是将第四舰队在这里打沉了，引来东方其他三支舰队展开远征，估计就变成了东西半球的大战。 “彭宁顿爵士，话已至此，下次我们在伦敦城再喝茶吧，我会让郑芝豹中校陪你在朴茨茅斯聊些家长里短。”孙旭放下茶杯。 “长官，不是，难道我要留守海港吗？”郑芝豹听到孙旭的话，顿时愣住。 “只有你才会指挥铁甲舰，别人想做还做不来，你不留守看住铁甲舰怎么行？” “可是我也想要去陆地上打仗啊，谁想要留在港口陪一个老头子闲聊？” 彭宁顿爵士目送孙旭、郑芝豹等第四舰队的军官离开，心情沉重。 东方的驻军终于要开始行动，他也需要重新考虑站队的问题。可是现在皇家海军还领着伦敦议会给的军饷，下面的水手和士兵肯定还是不愿意支持国王军。 “将军，我们是不是要向国王军秘密示好，毕竟如果是擅长作战的东方军团加入国王军，伦敦城那边的胜算可不大……”几个知道了这件事的皇家海军军官向彭宁顿爵士建议。 “你们说的有些道理，还是主动向他们示好吧。”彭宁顿爵士也还害怕事后被国王军清算。 朴茨茅斯港口的东方军团一共集结了3000名步兵，拉着10门火炮开始向牛津郡进发。 他们对外指责议会谋害了国王，不得已要出兵帮助索菲亚公主成为不列颠的女王，让不列颠重新恢复和平。 象征着陆军部的黄龙旗、海军部的青龙旗迎风招展，3000人的军队踏上不算遥远的征程。 这一支3000人的军队需要经过议会控制的区域才能够抵达牛津郡。 一些慌张的议会军将领急忙带兵试图阻挡东方军团北上与国王军汇合，他们在汉普郡北部集结了将近7000民兵。不过显然区区7000民兵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3000名按照近代训练方法操练的职业士兵，他们轻易地突破议会军的封锁，不急不缓地朝着牛津郡前进。一路上他们接连几次击败议会军的民团，但是为了保持自己正义之师的名声，孙旭在每次战斗结束后都下令不得追击，就像是当初苏格兰的誓约军所做一样。 议会军在南部的将领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这支东方军团不断靠近牛津郡，却又抓耳挠腮，对方就像是刺猬一样，也不主动进攻，如果你进攻他们又会被刺伤。 第一千五百零八章 求和 孙旭带领的东方军团与苏格兰长老会派来的使者几乎同时抵达牛津，让国王军士气为之一振。 他们现在取得了前所未有的优势，胜利几乎是唾手可得！ 孙旭、阮有进等海军军官带领到来的部队在牛津城外驻扎，他们的营地比起经过孙传庭训练的英格兰民兵还要整齐，双方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军队。 第四舰队的军官见到了待在牛津城的孙传庭。 “没想到我们支持国王，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这样的局面你我都未曾想过，不如说人算不如天算。”孙旭见到担任国王军北方司令官的孙传庭，颇为唏嘘。 他们本来是只是看戏，想要让查理国王获得胜利，不料查理国王竟然遇害，他们也不得不卷入这一场战争。 “世事难料，生死祸福的事情谁能够说得准，我们能够做的只有见机行事而已。索菲亚公主上台的话，很有可能在政策上会偏向于我们，而在尼德兰的伊丽莎白公主我们不认识，她的大儿子卡尔又站在伦敦城议会那一边，我们无法确定让她上台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我们需要尽可能地选择对我们有利的可能。”孙传庭摘下帽子，为了更好地指挥国王军的部分军队，他戴着当地军官的帽子。 “索菲亚公主毕竟接触过我们的文化，能够更好地交流，我是支持你的做法。”孙旭说道。 “然而这件事是我背着军主大人瞒天过海，这件事传回本土，你一定要为我请求啊，我这是为了我们整体的利益考量。”孙传庭略带担忧。 “我会帮你上书辩解的，如果只是假借联姻之名，行干预王位继承之实，相信军主大人一定不会怪罪你。”孙旭等人说道。 “你们说的轻松，却是需要我来承担事情的后果。” “好了，我们该商议怎么向伦敦城进军的事情了。” 孙传庭带着一群人前往牛津大学之所在，那里是国王军的总部。 几个骑士在学院的石板路上，看到孙旭、孙传庭等人到来，恭恭敬敬地向他们致意。 “鲁珀特亲王和阿里斯特等人何在？”孙传庭问道。 “他们在会见来自苏格兰的使者。” “苏格兰人？他们不是我们的敌人么？他们在这个时候到来做什么？” “苏格兰的长老会打算与我们和谈，主要的议员和军官都在里面和他们进行谈判。” “你们私自和苏格兰人谈判不通知我？” “我们正打算去找您，不过听说您前去城外迎接援军，所以我们认为不方便打扰。” “现在我们三个人进去，是否可以？” “当然。” 几个骑士将孙传庭他们引领进学院的一处大堂，里面有正坐在长桌两侧交谈的苏格兰使者和国王军的议员。 “这是我们的东方的援军，他们的军官，他们有3000名英勇的战士将参与到为国王讨伐凶手的行动。我们要打败伦敦议会，追查真正谋害国王的凶手。”鲁珀特亲王为使者介绍孙传庭他们。 来自苏格兰的使者肃然起敬，他们对于恶名远扬的孙传庭并不陌生，在马斯顿荒原的会战中，他打败了曾经担任瑞典陆军元帅的利文伯爵，让苏格兰誓约军损失惨重，来自东方的人被形容成了呼风唤雨的巫师！ 他们发现站在他们眼前的人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中年人，唯一和他们不同的是黑头发黄皮肤等特征，颇为令他们意外。 “您就是传说中的东方巫师，可以呼风唤雨的孙传庭？”苏格兰的使者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是孙传庭没错，但是我并不会呼风唤雨……鲁珀特亲王，他们打算用什么条件和谈？”孙传庭问道。 “他们的条件很简单，他们苏格兰军队可以停留在边境，停止参与我们英格兰的内战。与其同时，他们甚至可以在我们获胜后拥护索菲亚公主成为英格兰和苏格兰的共同女王，前提是我们不能够在战争结束之后追究他们苏格兰人的战争责任，同时允许他们的信仰自由，继续偿还欠下来的查理一世亏欠苏格兰人的债务。”鲁珀特亲王说道。 “他们即将是战败者，竟然还敢要提出那么多的要求，如果他们还想要向王室提出偿还赔款的事情，我看他们是没有尝试过战败的滋味。”孙传庭却对苏格兰人的不满。 王室还欠着华夏商人40万英镑的借款，还有答应支付给他们这一支参加战斗的3000人的军费。在王室偿还他们这些费用之前，孙传庭可不希望王室还要欠着苏格兰人军费，毕竟查理一世是使用华夏商人的借款来偿还欠缺给苏格兰的誓约军赔款。现在查理一世遇害以后，王室陷入财政危机，能不能偿还40万英镑的借款都很难说，哪里还有多余的钱继续支付苏格兰誓约军赔款。 苏格兰使者闻言大惊，对方这是想要赖掉查理一世承诺赔偿给他们英格兰誓约军的30万英镑的赔款！那一笔巨款还只是赔了一部分而已！ “我们苏格兰与英格兰签订的停战条约，上面有国王亲自的签字和盖印，按照条约应当赔偿我们30万英镑，而现在国王只不过赔偿了10万英镑，还有20万英镑赔偿金没有偿还，我们苏格兰应该有追索这笔赔偿金的权利。”苏格兰使节说道。 “苏格兰誓约军与伦敦城的叛逆对付国王，现在是英格兰和苏格兰的罪人，你们就算是想要退出战争，也不是你们主动说了算，而是我们说了算。”首席军政官阿斯特利在这个时候几乎与孙传庭持同样的态度。 “你们就不怕我们继续帮助伦敦的议会作战？那样即使你们获得胜利，也会损失惨重，我们誓约军还有2万人！”苏格兰使节威胁道。 “如果誓约军想要继续支持伦敦议会，那么你们就继续吧，我们可以直言不讳和你们说，我们即将进攻伦敦城，将会对你们展开最后的攻势。要是苏格兰人还是不识趣地站在伦敦议会那一边，将不可避免遭到毁灭的打击。”鲁珀特亲王、阿斯特利、孙传庭几个恶人一点都不畏惧苏格兰使节以进为退的威胁。 第一千五百零九章 决战序幕 “北部军团主力已经南下，集结完毕，我们在各地的主力部队也已经回援，除去各座重要城镇布防的民团以外，这次我们国王军有22000名步兵和7000名骑兵，一共29000人！” 阿斯特利、鲁珀特亲王、威尔莫特、莱斯特几个高级军官掌握了国王军的控制权，他们集结了国王军有史以来最大的兵力，一共有2.9万的主力部队！ 他们采取了和伦敦议会完全不一样的作战策略。伦敦城议会是打算不断蚕食国王军控制的地盘来迫降国王军，而国王军想要通过占领伦敦城，一战定乾坤！ 当局势重新对国王军有利的时候，拥护索菲亚女王的国王军在孙传庭等东方军官的背书下，国王军开始了一次勇敢的冒险，他们集结前所未有的兵力，第二次进攻伦敦城。 除了29000名国王军的士兵，还有孙传庭等人带领的3000名步兵、水手和海军士兵的东方军团，一共有32000名士兵！ 能够在这个时代的英格兰临时组建这么一支庞大的军队已经是很费力的一件事情，要知道这个时代的英格兰只有500万人，3.2万男性青壮已经占了相当一部分人口。 国王军的军旗猎猎作响，还有东方军团的龙旗也在空中飘舞，32000名由民兵、辎重队组成的大军离开了牛津城，向伦敦城前进。 孙传庭和第四舰队的军官骑着战马，在背后是一群精锐的常备士兵，即使是水手，他们接受的训练都比不列颠的民兵要更多。 这一支精锐的东方军团人数虽然只有 3000人，不过却被当成了绝对的主力。他们几乎每一个人都背着一个行囊，还有一支火枪，马匹拉拽着10门在东方铸造的先进铁炮。 “要是战争结束后我们英格兰能够正式建立一支像是他们那样的常备军就好了。查理国王一走，我们皇家近卫团名存实亡。此次内战告诉了我们一个事实，我们英格兰需要拥有一支常备的陆军，以应对可能来自陆地上的威胁。我们的民兵在这次战争之中的表现仅仅比寻常的农夫要好，距离欧洲大陆的军队都差之千里。我们长久以来太过依赖海军，暴露出陆军短板的问题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阿斯特利看到东方军队由步兵和海军士兵拼凑而成的军团都如此纪律严明，不禁对他们羡慕有加，对身边的鲁珀特亲王说道。 鲁珀特亲王同样有些对东方的军团另眼相看，对方的纪律严明，就连德意志战场上的雇佣兵都无法做到。 “这次向伦敦城进军，他们是绝对的主力，而我们终于可以看到他们的表现了，看看他们自己训练出来的士兵，会有怎样的表现。”鲁珀特亲王言语间有些羡慕和期待。 为将者，都希望自己手下能够有一群精兵悍将，能够令行禁止，而绝对不想要有一支散兵游勇一般的手下，那样会让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议会军早在国王军开始筹集粮食和火药的时候就得知国王军打算再次向伦敦城进军，立刻从各地调遣部队回防伦敦城。 埃塞克斯伯爵已经向议会提交辞呈，现在由曼彻斯特伯爵担任议会军总司令，当时从议会军中分裂出去的东部联盟军也重新加入议会军。其中费尔法克斯从一个骑兵军官爬到了副总司令兼骑兵总司令的位置，而克伦威尔担任议会军的骑兵副总司令。 苏格兰人的誓约军因为和国王军展开了交涉，他们停留在英格兰和苏格兰的边境保持中立，不再参战。 防守伦敦城的重任落在了议会军、东部联盟军，还有伦敦城的市民身上。 拥有几十万人口的伦敦城面对再次被国王军攻陷的危险，几千个市民就像是上次查理国王率兵来袭一样，带着五花八门的兵器来到前线支援议会军。 但是他们这一次作战的信念不同之前，伦敦城中还有传言在流传，认为是议会谋害了国王，而国王军也有了自己的牛津议会，愿意宽恕伦敦城市民之前协助叛逆对抗国王的行为，让不少伦敦城的市民产生动摇。 说到底他们也只是一群容易被煽动的人罢了。 议会军在伦敦城西郊距离城区只有7英里的布伦特福集结兵力，人数逐渐攀升，勉强凑齐了35000人的大军。 双方彼此出动的兵力合计将近7万人，还有后勤兵，活跃在各个郡、城镇的民兵，将近十分之一的英格兰青壮都被卷入了这一场前所未有的内战中。 无论是国王军还是议会军，此时都意识到了最后的决战到来，他们也迫不及待地想要让这一场浩劫尽快落下帷幕——毕竟挑起这件事的人查理一世已经遇害，他们已经找不到继续消耗下去的理由。总不能让双方各自损失10万英格兰的青壮，不然对只有500万人口的英格兰而言将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听说是议会中有人谋害了国王陛下，这件事情我们议会并不占理，也就是说我们是非正义的一方。这次决战已经不是议会和国王之间的矛盾那么简单，还是王位继承战争，将可以决定着我们王国的未来。” 克伦威尔穿着贴身的骑士盔甲，与曼彻斯特伯爵、费尔法克斯等议会军高级军官一同在大决战前巡查议会军的战备。 尽管之前克伦威尔主张议会和国王必须要彻底决裂，才能够打败国王。但是克伦威尔也很难想象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甚至查理国王都因此身亡。 他也有些开始犹豫议会的正义性。 不只是克伦威尔，其他在前线作战的中高级贵族军官同样有些这样的顾虑。 “无论是让伊丽莎白公主担任女王，还是索菲亚公主担任女王，我们都无法预知将来发生的事情，不知道哪一位女王才能够为英格兰带来荣光。但是不管结果如何，尽全力与即将到来的国王军进行决战，算是我们给所有人的一个交代，这个重要的抉择，就看决战的结果，也就是上天来决定。”曼彻斯特伯爵说道。 第一千五百一十章 决战 国王军与议会军最后的决战在布伦特福北约1.5英里处的小高地进行，议会军还是一如既往地主动占据有利地形，并且挑衅国王军仰攻拥有地利的他们。 为了诱使国王军速战速决，克伦威尔部主动从高地的顶部稍微后撤，以营造一种议会军临阵逃脱的假象。 这种诱敌方法固然有其好处，不过也有一定的危险。 “前进！”国王军的这一回像是没有忍住耐心，而是趁着对方做出后退趋势之际，开始缓慢地向高地推进。 十门来自东方的火炮在轰鸣，国王军、议会军摆出来的仍然是中军为步兵、左右两翼为机动骑兵这样典型的列阵。 国王军的步兵分为两线，最前面是3000名东方士兵和1000名经过孙传庭训练的士兵，后面是普通的民兵。 第一线的精锐没有再使用举着里镰刀和钢矛的农民，而是排成了三队纵深的横队队形，以保证正面射击的火力。 鲁珀特亲王、威尔莫特带领着骑兵准备开始冲锋。 孙传庭等人则指挥步兵在鼓点中前进。 议会军那边面临着巨大的心理压力，他们没有想到国王军那边竟然如此轻易就被调动。 “众人随我前进！”曼彻斯特伯爵面对国王军的主动进攻，他需要在士气崩溃前与国王军交手。 双方的骑兵已经开始小跑冲锋，中间的步兵横队互相靠近。 当双方步兵还差130米的时候，令议会军军官和士兵绝望的是，对方已经停下来准备开枪。 “不可能！这么远的距离怎么可能造成有效的伤害！”曼彻斯特伯爵见到对方的步兵竟然打算在130米的距离上进行第一轮齐射，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机枪手就位就位没有？就位了报告，准备射击！”传令兵在队伍中飞快传话。 最前排的火枪手已经半蹲下来，三排火枪手手中握着最先进的德莱塞步枪。 两个机枪组将机枪推到了步兵线列的间隙中，这种机枪的射程实际上比起步枪还要远，在130米的距离上就足以是步兵的噩梦。 “射击！”军官拔出腰间的指挥刀直指前方。 三排火枪手几乎是同时扣动扳机，密集的子弹就像是一面墙一样压过去，对面不少英格兰民兵中弹倒地。 哒哒哒！两门在远征埃及时候起到大作用的机枪也被带来，这种更有杀伤力的兵器给议会军带来了大量的伤亡！ 不断有金属弹壳跳出来落地，这种金属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装弹，前进！” 国王军的战线在第一轮齐射后一边装填弹药，一边继续前进。 议会那边在第一轮的齐射下倒了几十个人，这样的结果让不少英格兰民兵军心动摇。 就连不少议会军的贵族军官都被对方的火力所震慑，信心为之一落。 双方的距离靠的更近，当距离只有70米的时候，国王军再次齐射，议会军有更多的人倒下。 慌张开始在议会军中蔓延，英格兰民兵承受不住对方带来的压力，不顾军官的命令，匆忙而慌张地开始他们的第一轮齐射。 然而火枪之间的差距存在，议会军这边在70米距离上的齐射，显得没有多少威力。 机枪被推到了更前面，越来越多站立的英格兰民兵遭受扫射而倒地！ 激烈的战斗持续了半个小时，这次不是两翼的议会军骑兵率先被打败，而是由大量步兵组成的中军承受不住东方军团和皇家近卫团的火力射击，对面的装填速度比起使用火绳枪的英格兰民兵不知道快乐多少，一轮又一轮的火力持续射击，让英格兰民兵再也承受不住，不听从军官的命令就向后溃逃。 两个机枪组在战斗打响没有多久就用完了带来的子弹，只能够取下火枪加入了横队线列。 机枪虽然是一个好东西，不过对于子弹的消耗量太大，激烈的时候一分钟可以扫射200-400发子弹。 朴茨茅斯驻军所携带的金属子弹数量有限，早在远征埃及以及对付海盗的时候就使用了大部分的子弹，一直没有得到来自本土的补给，到了参与不列颠内战的时候两门机枪的子弹加在一起还不到5000发，当所有的金属子弹都用完后机枪就相当于废铁。 纵使如此，5000发子弹的扫射已经让对方的英格兰民兵闻风丧胆！这边三排线列的火枪手才是主力，每一次的装填、齐射就是几千发子弹如同流星雨一样落在对面的战线中！ 刚开始在130米、70米距离的两轮齐射过后，即使是再严明的军官也不可能够继续指挥战线进行统一的齐射，而是变成了自由射击，士兵们机械般装填子弹，然后寻找目标射击，再重新重复拉栓、装填子弹的机械动作。 当议会军前排的英格兰民兵向后溃逃，他们的逃亡导致了后面民兵的恐慌，他们都还没有开始肉搏，就在对方的火力下节节后退！ “前进！”前线的指挥官见到议会军有败退的迹象，让战线继续逼近议会军。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孙传庭见到对面的横队阵型已经乱了，倒退的议会军显然慌张。 这是抓住战机一举决定胜负的好时候！ 锵的一声，孙传庭拔出了佩剑：“全军前进！” 国王军的横队阵型步伐加快，在对方开始崩溃后直接用刺刀阵冲垮了议会军的中军！ 还在左右两翼的议会军骑兵军官克伦威尔、费尔法克斯等人本来凭借着地势上的优势暂时获利，在与鲁珀特亲王、威尔莫特的较量中占据上风，不过当他们发现担任中流砥柱作用的火枪手和长矛兵被对方的横队火力和刺刀冲锋提前打崩溃的时候，他们开始慌张了。 战争的胜负往往在于谁能够先在战斗中取得突破，所谓兵败如山倒，并不是拼到最后的战争游戏，而一旦出现了崩溃的迹象，裂缝就会像是蜘蛛网一样张开！ 以往的埃奇山会战、马斯顿荒原会战以来，议会军的中军步兵第一次如此快地溃败！ 第一千五百一十一章 俘虏克伦威尔 与历时十个小时的埃奇山会战和五个小时的马斯顿荒原会战不同，国王军和议会军史上规模最大的决战仅仅是花费了三个小时就落下帷幕。 议会军大部队被彻底打崩溃，议会军将领们往伦敦城溃逃，7000多名议会士兵被俘虏，其中有500名是军官，还有100面军旗，大量的枪炮、火药、辎重。 可以说议会军的主力在这里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一蹶不振！ 即使是伦敦议会想要再次组织新的军队与国王军进行决战，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首先需要重新花费大量的金银来购买军火，其次还要重新鼓舞士气，以及找到一批新的军官……而这一些是兵临城下的伦敦议会无法做到的事情！ 获胜的国王军在战场上欢呼一片，他们难以想象最终的决战胜利来的如此之快。 投入战斗的步兵主要是东方军团和经过孙传庭训练的皇家近卫团的士兵，22000的国王军步兵，有21000人是在后面看热闹以及加入追击议会军的行列。否则凭借东方军团的人数，还抓不住7000人的俘虏。 被抓住的俘虏垂头丧气，而国王军的士兵们一个个趾高气昂，胜利前所未有地唾手可得。 “看我们抓住了谁？一个大人物，议会军的骑兵副总司令，克伦威尔议员！”鲁珀特亲王令人将一个五花大绑的议会军军官带来了孙传庭、阿斯特利等人的面前。 克伦威尔面如土色，成为俘虏对于一个贵族军官来说是一个耻辱。他在中军步兵崩溃的时候还想要率领骑兵急攻鲁珀特亲王率领的骑兵，结果当议会军彻底崩溃的时候，克伦威尔转身逃跑之际旧伤复发，成为了国王军骑士的俘虏。 他的左眼和颈部还有子弹留下来的创口，在这个容易被细菌感染的时代还能够活着就是一个奇迹，但是他的做左眼视力大减，几乎处于半失明的状态。 “听说他在埃奇山的会战中还曾经斩获国王的王旗，凭借军功从一名普通的议员当上了议会军的骑兵副总司令。”孙传庭也得知了这个以前默默无闻的新贵族，不列颠内战后开始后克伦威尔、费尔法克斯等一批新贵族开始登上历史的舞台，在初期给国王军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不过随着马斯顿荒原会战和这次的决战议会军的失败，这些新兴的贵族军官不少都成为了俘虏。 “你们的步兵火力和纪律都远在民兵之上，这不是一次公平的会战，而是职业士兵和松散民兵之间一面倒的杀戮。”克伦威尔不甘心地说道。 “战争，哪有那么多公平可言。将他暂时囚禁，等我们攻陷伦敦城后再将他与反对派的议员一并处置。”孙传庭对鲁珀特亲王说道。 克伦威尔像是想到了什么：“等等，也许我……我能够帮助你们劝降议会……” 克伦威尔的话一落，鲁珀特亲王、阿斯特利、孙传庭等人对视了一眼。 伦敦城中到处是从前线溃逃回来的军官和士兵，整座伦敦城人心惶惶。华夏商人开设的店铺害怕城中动乱，更是害怕议会将怒气撒到他们的身上，所以他们在此动荡之际暂时关闭店铺，就连平时热闹的茶馆都被迫关闭，商人们躲到了泰晤士河的武装商船上。 议会的反对派议员闻此大败，更是一个个惊慌失措、面如土灰。 决战失败后，他们所要面对的是如何处理决战失败带来的危机。 战争是政治的延伸，输了的一方就要割地赔款，这是千古以来不便的原则。 当伦敦议会失败后，他们意识到已经翻盘的机会，此时只能够尽快和谈，结束这一场没有意义的战争了。 “我们应当主动与对方求和。查理国王已经亡故，我们与牛津议会之间没有绝对的仇恨，而且对方拥护索菲亚公主也是一位合格的继承人，他们愿意恢复议会，这已经达到我们的目的。我们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国王重新召开议会，并且承认议会的合法性？很遗憾不是我们这一个议会做到的事情，而是由国王军组成的议会恢复了议会的合法力。我们可以向他们提议合并两个议会，重新让英格兰恢复和平和安定。”埃塞克斯伯爵提议道。 议会反对派的两个首领，皮姆和汉普顿脸色都不好看，但是他们已经战败，他们所要争取的恢复议会也因为国王军的妥协而得以恢复，英格兰重新有了议会，他们没有了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和能力。 “很遗憾，我们的确失败了，如同埃塞克斯伯爵所说，我们应该结束这一场荒唐的内战。也许让索菲亚公主担任国王不一定是一件坏事。”下议院的皮姆竟然没有反对消极作战的埃塞克斯伯爵，反而支持他的想法。 埃塞克斯伯爵代表着上议院的态度，皮姆代表着下议院的态度，两个人同时决定的一件事就基本上是板上钉钉。 “牛津议会几乎都是保王派的人，如果让他们主持两个议会合并，他们一定会增加支持国王军的城镇在议会中的席位，而削减伦敦、剑桥郡等城镇的席位，对于我们的家乡而言这将是一个永久的伤害！” “我们还可以号召伦敦城的市民包围伦敦城，只要民心还在我们这一边，等到伊丽莎白公主从尼德兰回来，我们成为了拥护王室的正义一方！” “还有很多城镇在支持我们，我们不能这么快就放弃！” 几个下议院的议员在此刻却按捺不住，其中还有除了皮姆和汉普顿以外的下议院首领。 “各位，我们已经战败了，你们要认清楚这个事实，这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事情。我们不尽快争取和谈，到时候为之晚矣。”皮姆、汉普顿不得不安抚下议院的议员们。 当天的议会结束后，皮姆、汉普顿两人主动找到了埃塞克斯伯爵：“我想，我们可能找到了谋害国王的凶手。” 第一千五百一十二章 战争结束与谈判 国王军和议会军的谈判在威斯敏斯特宫进行，这里是英格兰的国会大厦，现在却有两个议会在这里进行谈判。 国王军已经进入了伦敦城，议会军放弃了抵抗，现在整座城市都在国王军控制之中。 皮姆、汉普顿、埃塞克斯伯爵等议会派的主要头领现在的表情并不好看，他们是战败的一方，接下来他们需要接受苛刻的条款，才能够平息战胜者的怒火。 国王军的骑士们在控制着会场的安全，鲁珀特亲王、阿斯特利、孙传庭等人趾高气昂地坐在这些反对派议员的对面。他们是战胜者，当然享有趾高气昂的资格。 “你们在和谈的条件中提出了合并两个议会的请求，而我们为了英格兰的和平，也同意了你们的要求。我们现在就需要重新确定各个郡和主要城镇在议会中的席位。在战争中支持我们国王军的城镇，他们立下了汗马功劳，应该在议会中享有更多的席位。” 与伦敦议会进行谈判的却不是鲁珀特亲王等军官，而是牛津议会的议员。 皮姆、汉普顿、埃塞克斯伯爵等伦敦议会的议员都知道投降会被削减他们席位，但是战败的他们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够等待对方的审判。 如果保王派的人占据了议会的更多席位，则相当于国家的主权落在了保王派的手中，王室的地位不但没有下降，反而会提升。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国王不是被称为“暴君”的查理一世，而是索菲亚女王。 查理一世甚至可以接二连三地解散议会，估计索菲亚女王并不会继续重蹈其兄的覆辙，而是会尊重议会的存在，甚至议会又会获得立法权。 “这次伦敦议会的主要议员还有部分对我们国王军造成伤害的军官将会被软禁，等待索菲亚女王回来决定他们的生死。你们背叛了王室，挑起战争，必须要有人为此付出血的代价。被软禁的人名单里就有你们，皮姆、汉普顿、埃塞克斯伯爵、曼彻斯特伯爵、克伦威尔、费尔法克斯……” 牛津议会的议员宣布了一批名单，这些人要么是反对派的主要议员，要么是议会军的主要军官。 虽说不列颠的内战暂时落下了帷幕，但是为了防止议会军对和谈条约不满而重燃战火，这些主要的领导者都会被逮捕，没有人带头就不会有人闹事。 无论是皮姆、汉普顿，还是埃塞克斯伯爵、曼彻斯特伯爵、克伦威尔这些贵族军官，对于国王军牛津议会的宣判只能够被迫接受。他们在起事之前就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必须要有人为不列颠内战中战死的超过10000名青壮负责，等待他们的可能是绞架。当然这要看索菲亚女王的意思，这些人反对的是国王，由国王的继承人来决定他们的生死是再适合不过。 “伊丽莎白公主和安妮小公主该怎么办？我们已经派人前去尼德兰接伊丽莎白公主，她现在估计在回来的路上。如果你们确定是要拥立索菲亚公主担任联合王国的女王，那么就需要派人去取消让伊丽莎白公主回来的行程，否则会引起姐妹之间的裂痕。还有安妮小公主，听说王后执意想要带她返回巴黎，如果安妮小公主落在法兰西国王路易十三的手中，可能路易十三会打着为安妮小公主争夺王位的旗帜出兵英格兰，到时候会引发英格兰和法兰西之间的战争。”皮姆即将被逮捕，但是他仍然说出自己的担心。 孙传庭不由对这些反对派的议员刮目相看，他们的确拥有着非凡的能力，无论是主动起来反抗国王还是在这个时候主动投降，甚至是要被逮捕了也会为这个王国着想一番。 如果不是他们东方军团介入这场战争，凭借查理一世和年轻气盛的鲁珀特亲王，说不定国王军会在这一场国王和议会的战争中失败。 “我们会派人取消伊丽莎白公主的行程，同时我们会将卡尔亲王从英格兰驱逐出去，防止有任何威胁索菲亚女王王位的因素存在。”牛津议会的议员说道。 “驱逐卡尔亲王？那鲁珀特亲王……？”反对派的议员不禁全部看向鲁珀特亲王。 卡尔亲王和鲁珀特亲王都是伊丽莎白女王的儿子，伊丽莎白女王是查理一世的姐姐，如果英格兰要驱逐卡尔亲王，那么为了彻底解决英格兰的王位继承问题，应该将鲁珀特亲王也一并驱逐才是。 “鲁珀特亲王主动支持索菲亚女王，他在战斗中表现出了非凡的勇气和对于王室的忠诚，我们相信鲁珀特亲王留在英格兰将可以继续为王室效忠，为英格兰带来荣光。”牛津议会的议员说道。 “安妮小公主呢？真的要让亨利埃塔王后将安妮小公主带回巴黎？那样将会给英格兰和法兰西带来无穷无尽的后患。” “我们会让亨利埃塔王后在带安妮公主返回法兰西之前签订王位继承条约，除非是索菲亚女王无嗣，否则安妮公主将放弃对英格兰、苏格兰王室的继承权。” 显然国王军为了将索菲亚公主推上女王的位置，已经提前想好了应对潜在王位继承人的方法。 为了保证王室在索菲亚公主无嗣的前提下王室不会没有继承人，所以安妮公主拥有限制条件的继承权。 不过安妮公主只有2岁，很难说能不能够顺利长大，毕竟在医学不发达的时候，小孩子最有可能夭折。查理一世就有好几个兄弟姐妹，夭折的就有一半。有时候能够顺利长大就是一件幸事。 “你们对于我们的安排还有什么意见？”牛津议会的议员最后一遍向即将被逮捕的要犯们问道。 “没有了，只是我对于英格兰、苏格兰的未来感到担忧，索菲亚公主在东方待了那么久的时间，说不定会受到他们的影响。”一直没有说话的汉普顿说道。 “汉普顿先生，也许我们该去见识一下东方文明的繁荣，才能够打消你们的顾虑了。”牛津议会中曾经出使华夏的康普顿伯爵说道。 “是吗？如果我还有幸活着，也许我会去哪里看看。”汉普顿说道。 第一千五百一十三章 战后 议会派的主要人员被逮捕后，伦敦城甚至是整个英格兰都恢复了内战之前的平静。原本许多支持议会的伦敦城市民恢复了冷静，毕竟查理一世已经不在了，他们就像是一下子失去了目标。 他们反对国王开征船税和护国税以及其他各种名义上的税种，并且同情议会，然而当国王真的因为此事而身亡的时候，他们又赶到了前所未有的内疚，认为是自己陷害了王室。 这种内疚感让伦敦城以及各地城镇迅速恢复正常的运转。 牛津议会和伦敦议会合并成为了英格兰国会，并且开始重新选举国会议员，在索菲亚女王返回英格兰之前代替女王行使国王的权力。 当然，重新选举国会议员，基本上也是这些人当选，因为他们都是各个郡、城镇上有头有脸的乡绅和贵族，就连地方上的治安官和法庭的律师都由这些身份的人担任，除了这一小批精英，实际上没有几个平民能够被选为议员。 保王派在新的国会之中占据了超过三分之二的席位，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在重大的事情上都是由保王派来决定。 孙传庭等人一开始还不解为什么保王派还愿意将三分之一的席位让给战败的伦敦议会，后来很快就仔细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保王派只代表了英格兰将近一半的势力，从国王军和议会军几乎是势均力敌可以看出，如果只是有保王派的人在议会，那么他们还有很多郡会对他们的决定阳奉阴违。相反，如果适当地给予部分席位给反对派的人，他们将会拉拢到反对派的议员，使得他们能够打破平衡。 华夏商人在伦敦城开设的几个店铺又重新开张，许多贵族又重新回到了茶馆之中聚会，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从这些人的表情就可以分辨出哪一个人在开战之初是战败国王这一边，哪一个人又是站在议会那边。 “各位大人，你们也真是厉害，竟然在参战后这么快就平定了不列颠的内乱。你们可不知道自从去年国王和议会开战后，我们的生意几乎是一落千丈，很多伦敦城的贵族和居民都钱花在了粮食上面，而我们还真不卖粮食。”茶馆的老板直接将阁楼包下来，招待的是重新进入伦敦城的孙传庭等自己人。 他们在去年离开了伦敦城后再次返回来，这次却是战胜者的身份。 “议会有没有为难你们？”孙旭问道。 “他们倒是不敢为难我们，各位大人是在不久前才正式加入战争，他们害怕战败后因为破坏我们的工厂和店铺被当成是罪犯交到我们的手上。我们对付他们可就不会像是他们自己人那么仁慈了。”茶馆的掌柜说道。 “这些反对国王的议员倒是精明，不敢动我们产业，否则我们还真的有理由处决他们。目前也就只有三十几个主要负责人被逮捕，其他的反对派议员要么被遣散，要么重新在新的议会中任职。这边还真是有自己的一套游戏规则。” “比起处决背叛者，他们这似乎更加看重对财产的剥夺，反对派被逮捕的议员、还有其他一些的土地几乎都被拍卖，以偿还国王军的损失、士兵的薪水还有雇佣我们的费用。其实我们也没有损失多少士兵，倒是火药和子弹损失了许多。” “问题还没有那么轻易被解决，他们的索菲亚公主愿不愿意回来执掌联合王国还能难说。这一切都是我们画出来的空中楼阁，到时候被他们发现这只是我们信口胡诌，问题可就严重了。若是索菲亚公主不愿意回来继承王位，那么王位可能会是落在伊丽莎白公主那里，到时候反对派可能会凭此卷土重来。我们需要一个人返回本土说服索菲亚公主，我们正在头疼这个人选。” 几个九州军在西洋的最高军官在茶馆里面商议战后的一些严重的问题。其中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他们是背着索菲亚公主将她推上了王位，无论是国王军还是议会军都认为索菲亚公主不会拒绝成为国王。然而万一索菲亚公主真的不愿意回来，问题可就十分严重了。这会一个非常严重的后果——他们胜利的成果反而会被反对派拥立的伊丽莎白公主或者拥有法兰西背景的安妮公主所占有。 目前九州军在朴茨茅斯驻扎的高级军官之中，孙传庭是唯一一个陆军高级军官，再加上他在英格兰的军队中也树立了威严，需要留在朴茨茅斯或者伦敦城威慑可能会反弹的反对派。 至于第四舰队的军官，他们都各司其职，想要抽身返回本土一趟都很困难。 “说实话我倒是很想要返回一趟故乡，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不短的时间。郑芝虎在这段这段时间内倒是认识了我们第四舰队各艘战船的船长，如果这段时间有大海战的话，可以让郑芝虎暂时担任舰队的临时司令。这一次我暂时返回本土吧。”孙旭提出了想要暂时回去的想法。 一般的海军军官都可以借助护送西方公司的商船返回本土的机会轮休，只有担任总司令的孙旭一直呆在这里。 “目前英格兰重新恢复和平，再加上其他王国正在交战，无暇分身与我们进行海战。即使是法兰西的国王路易十三，现在正在欧洲大陆和西班牙帝国开战，路易十三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为安妮小公主争夺王位。所以长官您就算是返回本土探亲也应该没有任何的问题。” “如果以我们第四舰队加上皇家舰队，以法兰西王国的海军，说实话我们可以完败他们，除非是西班牙舰队、尼德兰舰队和法兰西舰队联合起来才有可能打败我们，可惜西班牙舰队和其他两支舰队是敌人，所以说不可能会有能够威胁到我们的舰队存在。您可以放心返回本土暂时休假。” 第四舰队的军官倒是不以为意，随着他们对这边诸国海军实力的了解，他们认为自己在这片海域也是同样战无不胜的存在。 第一千五百一十四章 回到夷洲 夷洲自从台湾城和赤坎城被九州军从尼德兰人收回以后，就归福建行省管辖，这样似乎有些简单的划分其实很正常，不少从大陆前往夷洲拓荒的农民多数是闽地的人，他们占据了沿海的平原，与原来夷洲的平原部落、高山部落逐渐混居在一起。 新移民难免会与原住民产生冲突，这也是文明开化不可避免的一个进程，面对更加高级文明的影响，平原部落、高山部落不得不学会外来者的生存方式，积极地融入改变习俗的进程之中。 笨港是夷洲此时一个相当之重要的港口，也是郑芝龙等以前的海盗从闽地募集流民过来的开荒地。 现在的笨港可谓是繁华，来自大陆的船只经过澎湖列岛，然后抵达笨港，又或者有吕宋岛的船只从南边来航。 夷洲目前有两样相当重要的农产品——一样是南方人的主食大米，还有一样是糖料作物甘蔗。 不要小看这些似乎是随处可见的农产品，实际上对于国计民生却十分重要，农业还是工业的基础，没有农业进步，就没有工业革命。农业不只是为了填饱肚子，本身就可以为工业提供原材料。 一艘商船靠岸，几个男子和两个女子下来，他们看上去不只是普通的人家，但也不算是大富大贵之人。 “筱姐姐，笨港比起我们好几年前离开的时候更加繁荣了。”一个身穿窄衣窄袖的女子说道。 这个女子便是夷洲高山部落中泰雅族族长的女儿，因为想要去看岛屿大山外面的世界而跟随筱秀儿离开了部落，前往江南和京城，现在陆军讲武堂学习，而且已经是余成的妻子。 余成本来是楚云的近卫队长，不过被楚云派来保护她们两个人。 说实话余成觉得自己的年纪开始变大以后，很多时候身手不如更加年轻的手下灵活，所以也很放心由年轻的部下开始担任保护楚云的责任。 这次南下夷洲说是保护筱秀儿和戈雅，实则更像是一次长假。 笨港距离筱秀儿、戈雅离开夷洲有好长一段时间，人数从当时的小几万人变成了现在10万人左右的规模，而且港口的规模被人为扩大，好容纳更多的商船。 从港口向远方眺望，似乎笨港附近的农田面积也大幅度增加，这里变得逐渐繁荣，不再是蛮荒之地，与闽地一些港口相比已经毫不逊色。 “我听军主大人所说，笨港与厦门之间已经通了电报，所以说即使是我们在京城，也可以从京城发电报来到笨港，直接联系上部落里的人。”筱秀儿说道。 虽然她本身是杭州人，但毕竟从小在夷洲的高山部落中长大，受这边的山水养育，对于这里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情。 “唔？！我怎么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戈雅惊呼道。 “那是我们出发前不久军主大人才和我说的，估计电报线也才刚刚铺设到这里不久。你久在陆军讲武堂，当然是不知道的。京城与笨港之间的联系却也不多，一般都是要经过厦门的电报站转发到这里，费用也比发送到其他城市要昂贵一些。”筱秀儿解释道。 “我今年也要从陆军讲武堂毕业了，将会在戍守京城的第二兵团中担任候补军官，如果两年考核下来没有问题，就可以申请晋升为陆军少尉。当然如果提前可以立功，还能够因军功而提前晋升少尉，只是第二兵团是戍守京城的兵团，立功的机会是没有了。我倒是很羡慕以前那批军官可以南征北战，现在战争越来越少，再加上军主大人有意压低所有部队的军衔，即使是第四舰队的舰队司令官只是海军上校，想要往上面晋升可就难上加难了。要不筱姐姐，你和军主大人说一声，让他把我派到南洋的第十二兵团或者东印度派遣军、远西派遣军，听说那些部队所驻扎的地方经常在打仗，如果我过去就可以立功晋升了。”戈雅突发奇想地说道。 “我哪里敢和军主大人提这样的请求……”筱秀儿赶紧摇头。 平时她只是默默地担任军主府的私人医师罢了，甚至还可以从军主府领到俸禄，却是从来没有向楚云提出过任何的请求。 “你应该和军主大人关系不错啊，我也不是很想要尽快晋升，只是在和平的京城有些无聊，就像是《庄子》有云，朱泙漫学屠龙于支离益，殚千金之家，三年技成，而无所用其巧。我现在就是掌握屠龙之技的人，没有地方施展所学。”戈雅说道。 “我怎么会和军主大人关系不错……你什么时候都学会引经据典了！？”筱秀儿惊讶地看着戈雅。 刚刚离开夷洲的时候戈雅也就勉强会说汉语，并不会写汉字，更不要说引用《庄子》上的典故了。 “陆军讲武堂也不是完全都是排兵布阵或者体能课，也有很多文化课啊，想起来就让人抓狂。我现在已经学会写毛笔字和背诵不少的典籍了。你很难想象使用军队里严格的纪律来让你上文化课是怎样的痛苦，就是不想要记住都很困难。”戈雅心有余悸地说道。 余成在一旁听到自己的娘子在说文化课有多么辛苦，不禁苦笑，他们这一口子对于文化课都没有什么兴致，以后的儿女都不知道能不能够培养出一个知识分子。 无论是当护卫还是士官，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他们到来了笨港休整，还要打听戈雅和筱秀儿离开后的泰雅族的变迁。他们从当地的官吏那里打听到泰雅族不少孩童都主动到笨港的私塾中读书，还在城中建立了一座会馆供部落中的人在城中临时落脚，还有不少族人在夷洲的大农场和种植园中工作，不禁感慨泰雅部落和其他的高山族一样都开始融入了夷洲的经济体系之中，不再只是狩猎而已……实际上动物的毛皮生意量小，远比不上种植业。 “筱姑娘！”一个皮肤黝黑的士子在泰雅部落的会馆中撞见了筱秀儿和戈雅两人，犹豫了一会儿才惊呼道。 第一千五百一十五章 夷洲的农业 “你是哪一位？”筱秀儿离开了夷洲已经有7年的时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有这么一个人。 那个皮肤黝黑的士子无奈地露出一丝苦笑：“也是，筱秀儿姑娘离开夷洲已经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忘记了我这个没有出息的家伙也是正常。小生是笨港移民子弟欧阳杰，当初你离开夷洲时，我还说能够前往京城考取功名，还能够与筱姑娘再次相见。” 筱秀儿经过对方这么一提醒，想起了当时离开夷洲的时候的确有一帮从前来笨港开垦荒田的新兴家族子弟曾经追求过她。只是…… “欧阳公子，你一时之间变化甚大，我已经是完全认不出来了。” “说来话长了，当时我的确是随后前往京城试图考取功名，可是现在四书五经所占的份额太小，新学占了大头，算术、物理、律法，这些都十分艰涩难懂。我在京城逗留了两年的时间，始终没有信心通过入学考核，此时在夷洲的家父托人送一封家书过来，上面有言科举已改，如着实没有信心，可以回来这里开垦新的田地，官府愿意将新开垦的田地租给我们种植作物，只需要每年向官府收取一定的地租即可。我当时信心全无，虽然知道姑娘也在京城，但是大丈夫没有功名，无法实现当初的承诺，又有何面目再见姑娘？想到这里我便回来笨港，与家父一起照顾家里的田地，雇佣佃农开垦荒地建立农场。我这一身皮肤就是开垦荒田的过程中被烈日灼黑的，所幸的是这几年风调雨顺，农场规模越来越大，日子好了起来。” 欧阳杰向许久不见的筱秀儿诉说这些年他的经历，他本身的经历也是夷洲移民的一个缩影，这里的移民主要以农业和农产品贸易为主。作为还没有怎么经过开发的岛屿，这里有着可以开垦的大片农田。 筱秀儿认真地听着他的故事，并没有露出一丝的不耐烦，不如说这样的故事更加具有代表性。在更加注重忠孝仁义礼智等人文道德的古老国度，还是有很多人无法接受数学、物理、化学等新学，他们只能够从事他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再熟悉不过的工作——种田。 不过尽管连他们本人都没有发觉，此时的种田非彼此的种田，小农经济受到了巨大的破坏，他们开始追求更大规模的农场来获得规模效应，雇佣大量的劳动力，同时购买官办工厂出售的肥料、或者是一些商人从南洋运输回来的海鸟粪充当的天然肥料来提高产量。 “对了，我们家开办的粮食公司拥有的农场距离泰雅部落不远，如果你们不赶时间，我可以邀请你们前去参观一下我们的大农场，那可是好大一片农田。”欧阳杰兴奋地说道。 “粮食公司？” “是啊，由于禁止土地兼并，只能够以成立公司的模式从官府租借这些荒地。一个人的资本也很难经营这么一大片土地，更不要说还要承受农作物可能滞销带来的风险，几个人或者几十个人联手出资，再由其中几个人负责平时管理或者雇佣经纪人来管理。这样的效率比起挨家挨户吩咐他们在自己的田地上种植特定的庄稼好多了，欠收之年也不会引发小农户破产。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欧阳杰问道。 筱秀儿和戈雅两人看向护送他们回来的余成，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欧阳杰也发现了余成和几个彪形大汉，似乎个个都身手不凡。 这些人其实都是楚云的护卫队里面的成员，他们每个人的底子都很好，还有携带火枪，只是表面上像是几个寻常的武夫罢了。 “我们这次的时间十分充裕，如果这位公子的大农场刚好在我们前往泰雅部落的途中，那么花点时间也无所谓。”余成见这个叫做欧阳杰的人和筱秀儿是旧识，而没有和自己的娘子有关系，反倒是安心了许多。 “这位仁兄莫非是筱姑娘的？”欧阳杰试探地问道。 “呸，这是我的丈夫，筱姐姐还没有婚嫁呢。”戈雅赶紧说道。 “原来如此……”欧阳杰不禁有些庆幸，但是又有些拘谨和犹豫。 欧阳杰暂时放下了手中的事务，热情地邀请筱秀儿和戈雅她们参观夷洲的大农场。 “你们的大农场都种植什么？”筱秀儿在路上不禁问道。 “以前是种植水稻，现在也是以水稻为主，官府培育了可以抗倒伏的水稻，水稻抵抗大风的能力大大加强，产粮也能够大幅度提高，每年出口水稻都能够为我们农场带来不少的收益，毕竟有些地方会因为旱灾和蝗灾而缺少粮食。还有甘蔗，可以卖给制糖厂当成制糖的原材料，获利颇丰。我们夷洲的制糖厂已经开始小有名气，附近行省的糖料都是我们夷洲还有南洋行省供给。” 欧阳杰像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西洋人还从一个叫做巴西的遥远地方带来了一种叫做凤梨的水果，此果生于叶丛中，果皮似菠萝蜜而色泽黄，液甜而酸，尖端有绿叶似凤尾，故命名为凤梨。我们的大农场最近两年也有种植这种水果，我们还有人试图将这种水果作为饼的内馅加入其中，叫做凤饼。” 筱秀儿听说还有一种叫做凤梨的罕见水果，倒是没有见过：“凤饼这个名字倒是简单明了，不过似乎不是很文雅。” 欧阳杰无奈道：“想要取一个信达雅又能够令人朗朗上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筱姐姐，这个欧阳杰好像以前就对你有意思，现在他好像是什么粮食公司的少主，我看他的条件也不差，就是现在人长的黑了点。”戈雅私底下悄声对筱秀儿说道。 “你不要瞎说。”筱秀儿微微皱眉。 “筱姐姐难道你真的想要一辈子都不嫁人啊？连我都嫁出去了，姐姐你还想要一直孤单下去？”戈雅问道。 筱秀儿只是摇了摇头。 第一千五百一十六章 来自南美的水果 “这里就是凤梨田吗？” 筱秀儿和戈雅两人看着一整片青黄相间的田地，一眼望下去不见边际。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作物，而且是这么一大片土地，有十几个农夫正在凤梨田里面采摘凤梨，将它们放在箩筐里。 虽说凤梨早在更早之前就传了过来，不过还并没有大规模的种植，平常人也很少看到这种产地来自南美洲的水果。 就是余成跟随楚云那么多年，也没有见过这种玩意，这么一大片凤梨田对他来说也是蔚为壮观。 “因为普通的百姓很少碰过这种东西，为了避免滞销，我们粮食公司种植凤梨的田地只有300亩。”欧阳杰颇为得意地指着一大片凤梨地。 “300亩可不少了。”余成说道。 “我要去看看这种叫做凤梨的水果是什么样子！” 戈雅兴奋地要伸手去拔土地里已经成熟的凤梨。 “戈雅，这是别人的农田，你怎么能够没有得到别人的允许就擅自采摘。”筱秀儿赶紧拉住戈雅。 “不打紧，只是这凤梨带刺，要是刚才戈雅姑娘鲁莽地伸手去抓，说不定会被凤梨的刺划伤。老李哥，带两副厚实一点的手套过来。”欧阳杰朝着田间采摘凤梨的农夫挥手。 “知道了！”一个农夫见到股东的公子带人来参观凤梨地，赶紧带着粗布手套过来，“两位姑娘不要嫌弃手套粗糙，只是这凤梨有刺，一不小心就容易被刺到。” 戈雅闻言赶紧戴上了粗布手套。 “采收的时候可以用刀切断果梗，然后小心采下果实，注意不要被茂密的叶丛划到皮肤，这种剑形的叶子有锐齿。”农夫提醒道。 戈雅在陆军讲武堂学习了几年，连火炮都操作过，采收凤梨自然不在话下，她三下五除二就将接连采摘了好几个凤梨。 筱秀儿也按捺不好奇心，尝试着自己采摘了一个凤梨。 这种水果的模样让她觉得甚是奇怪，说不上好看，而且让人怀疑这种水果该如何下口？ “想要品尝这种来自西洋的水果，还需要用刀切开才行。” 农夫十分热情地从周围一盆盐水中取出一把小刀，手起刀落，很快就露出了里面淡黄的果肉。 “嘶……有点酸……”戈雅取了一块，柳眉微微一皱。 “盆里有盐水，可以适当减少酸味，不少船长路过笨港的时候也会购买这种水果来为水手补充必要的营养。如果他们水手在大海上不经常吃一些新鲜的果蔬，那就很容易患病。”欧阳杰说道。 随后欧阳杰又带着筱秀儿、戈雅、余成等人前往甘蔗地和水稻田，甘蔗地作为制糖的原料，占地千亩以上，而水稻田更是夸张，欧阳杰所在的粮食公司竟然拥有万亩水稻田，漫山遍野过去都是青色的水稻。 “这上万亩水稻，如果能够收获，也有几百万斤粮食了吧，还真是一个富家公子。”戈雅对筱秀儿说道。 只是她的声音不小，本来就没有遮掩之意，欧阳杰听到后苦笑：“戈雅姑娘误会了，这个粮食公司可不是家父独有，而是由几十个笨港的拓荒者一起开的粮食公司。家父在几十个人之中还排不到前面。排在最前面的一批人，他们都是当初第一批被海盗招来夷洲的垦荒者，因为头脑灵活，能够说服其他的农民将农田集合在一起以及继续开荒，才有了现在的规模。” “欧阳公子不要这么说，能够经营上万亩的大农场，本身就是一种才能，不比考取功名对于国家的贡献要小，如果欧阳公子能够将公司的农场继续经营壮大，也许于国于民更是一件好事。”筱秀儿说道。 儒家占据主流以来便主张修身治国齐家平天下，出相入将便成为所有士子的追求，如果没有功名，即使是大地主都觉得低人一等，士农工商，士还要在农上面。 但是从小生活在泰雅部落，又被楚云影响的筱秀儿对于这样的观念就不怎么苟同，像是现在笨港农户成立的粮食公司，他们并没有和人谈论四书五经和什么大道理，而是从事生产和贸易，仅仅是这样一个粮食公司生产出口的粮食就足以养活万人。 民以食为天，如果没有这些真正让人活命的粮食，谁有心情谈论仁义道德。 仅仅从这一点来讲，生产让平头老百姓活下去的粮食和筱秀儿学医救人没有多大的区别。 “多谢筱姑娘体谅，我终究还是无法学进去新学，反倒是觉得土地更加亲切……是了，不知道筱姑娘这次回到夷洲，是打算回来常住还是回来探亲？”欧阳杰期待地问道。 “我是陪戈雅回来探亲，他的父亲是泰雅族的族长，我以前也是泰雅族部落的巫女，很关心他们是否有融入新的文明之中。”筱秀儿说道。 “泰雅族啊，他们不少人都开始走出山林，有些小孩进入城镇中的私塾学习，有些大人则在城镇或者种植园中打工。他们刚开始还可以贩卖毛皮，后来野兽的毛皮越来越少，在城镇或者种植园打工赚到的金银可以换到的粮食就足够他们的生活所用了，还可以换取城镇中的生活用品。这里的知县还向部落每年发放一笔补贴来获得他们的土地。”欧阳杰久在笨港，对于生活在附近的一些部落的情况了如指掌，知无不答。 “看来族人生活应该会比以前好。”戈雅见识过了京城的繁华之后，知道自己以前所在的高山部落实属是落后的村落了，能够在与高级文明的冲突中获得补贴显然是官府的额外照顾。 尤其是所有的土地都归国有后，因为土地而产生的移民和原住民的冲突得以缓解，泰雅部落的族长因为自己的女儿去了京城，官府又拿出可以满足部落生存的补贴，所以也愿意交出土地。这些被解放的生产力还可以到港口城镇打工，获得额外的收入。一块土地在落后文明和先进文明手中的生产力可是完全不同的。 第一千五百一十七章 回到部落 一行人牵着马匹在夷洲的山中行走，他们需要穿过溪流和山林才能够抵达泰雅族部落所在的地方。 原本这些地方还很偏僻，不过随着高山部落开始融入文明社会，贸易便开始了。 “一些小商贩用驴子驮着货物在各个部落之间兜售盐、油、糖、菜刀、铜镜、煤油灯等生活用品，他们还会从部落中换取一些重要的商品。野兽的珍贵皮毛、高山茶、民俗饰品是现在高山部落能够提供的特产。别看这些小商贩规模很小，但是这种流动式的贸易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少辛苦钱，养活了不少人，也方便了各个在山林中的部落。” 欧阳杰自告奋勇地帮助筱秀儿等人雇佣马匹来驮行李，还为他们介绍这里发生的变化。 他们一路上果然先后遇到了几个到山林之中与部落进行贸易的商人，他们有些喜欢交朋结友的商人会驻足停下来与筱秀儿一行人交谈，得知戈雅是泰雅族一个大部落族长的女儿，又是从京城回来探亲，多少有些惊讶之色。泰雅族部落和笨港、台北、闽南等地的交流倒是有一些，但应该还不至于有人已经到了京城吧？ “与你们的部落交流比起周围其他部落好多了，你们是高山部落里面最早愿意主动出来和平原城镇交流的部落之一。”商贩们在告辞前说道。 筱秀儿等人继续向东行进了一段距离，终于寻觅到了泰雅族的部落所在，这里有着许多的木屋、茅草屋，还有孩童在村口玩耍。 这些孩童见到出现的筱秀儿、戈雅、余成、欧阳杰等人，兴奋地朝着村子里跑去，边跑还边喊着余成听不懂的预言。 “他们好像是将我们当成了来到部落里面贩卖日用品的商人。”筱秀儿和戈雅两个人倒是能够听懂泰雅族部落的语言，她们听到孩童口中的喊话，不禁哭笑不得。 不过仔细算算，她们离开泰雅族部落已经有七年的时间，这些孩童出生的时候她们都已经不在这里了，不认识她们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很快孩童们的喊话声惊动了部落中的族人，他们不少人从村子里面出来，想要和周转于各个部落之中的商人交换物品。 这些成年的族人不少都有黥面、纹身，穿着和筱秀儿她们不一样的服饰，他们看到筱秀儿这一支“商队”，都察觉到了筱秀儿一行人似乎和以往过来做生意的商人不一样。 “你们都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戈雅啊！”戈雅站在最前面，见到族人们流露出迷茫的表情，似乎并不认得她这一位族长的女儿了。 “戈雅！”经过戈雅主动辨明身份，不少人才恍然大悟，原来竟然是离开了部落许久才回来的大小姐。 也不怪他们一时半会儿认不出戈雅，七年的时间过去，一个人的模样很容易被淡忘，再加上戈雅现在无论是发型还是衣饰，都是一副汉人女子的打扮，让族人先入为主，将其当成了商队的商人。 七年没有音讯的戈雅突然回来，这件事立刻惊动了泰雅族部落，老族长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老泪纵横，一边抹眼泪一边在族人的拥簇下从自己的住处走出来。 “爹，我回来了。”戈雅赶紧上前说道。 老族长见到这个焕然一新的女儿，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就是以前自己打打杀杀、口无遮拦的女儿吗？怎么看上去好相处了许多？ “你……真的是我的女儿？”老族长不禁发出疑问。 “我当然是你的女儿啊！还有这位是以前我们部落中的巫女大人。”戈雅拉来筱秀儿说道。 “巫女大人！” 老族长和部落中其他人见到了筱秀儿，筱秀儿几乎和以前没有多大的区别，他们比起戈雅还容易辨认出来，脸上露出了虔诚的表情。 “不用多礼。”筱秀儿在这个时候语气变得有些冷漠和空灵，让部落族人更是虔诚，似乎找到了当初聆听自然神灵指示的感觉。 “神灵在这几年可否有什么重要的指示？”族长问道。 “神灵会庇护我们的部落，风调雨顺，它说，应当主动接触外来者、与城镇交流，方可世代无忧。”筱秀儿语气平淡地说道。 “是。”族长和族人们虔诚地答道。 余成、欧阳杰等人见到平时随和的筱秀儿在这里突然变得高冷起来，仿佛高不可攀。 殊不知这是历代巫女为了保持自己的神秘性而必须要营造的距离感，因为这些部落认为自然神灵就是大自然自己的化身，而巫女是与大自然之神感应的媒介。自然神灵是没有感情的，所以巫女平时也应当是冷冰冰的样子。 “筱姐姐，隔了几年，你还是可以摆出一副让所有人信服的样子。”戈雅低声对筱秀儿说道。 与筱秀儿接触久了，再加上在京城游历了这么多年，戈雅早就不认为筱秀儿可以与自然之神沟通。 “正值剧变的时代，族人需要精神上的慰藉和支持。”筱秀儿低声回应。 如果不是需要，她也不想要摆着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但是要让泰雅族的部落积极地与外界的文明进行交流与融合，她不得不继续借助这一个身份来使得部落中的人们有动力去进行这么一件事。 主动寻求交流与被动被同化，其中的区别可是很大。 “你出门在外七年的时间也没有一丝音讯传回来，如果不是巫女大人和你一起出去，有自然之神保护你，我都以为你要客死他乡了。你这几年都去做什么了？”老族长问道。 “我啊？我一直在帝国的京城学习，现在是帝国的预备陆军军官。”戈雅自豪地说道。 “军官？帝国那些有资格拥有火枪的人吗？”泰雅族部落中的人都投来惊讶的目光。 他们与外界接触之后已经发现管理自己部落的知县官府只是一个大帝国中很小的一部分，据说在大海的对面，有着上万万人口，所以帝国军队对于他们来说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第一千五百一十八章 部落的变化 “官府也有在我们高山部落募集士兵，说是什么帝国的第十二兵团需要组建有山地丛林中作战的山地营。但是他们对于报名者的挑选很严格，只有体格出众的猎户才有可能被挑选上，我们部落中只有不到10个人被选走。他们每个月可以领到的工钱比起在城镇中打工的族人获得的报酬更多，甚至是好几倍的差距。” 老族长听说自己的女儿成为帝国的预备军官，在震惊之余向戈雅提到了帝国军队在高山部落征兵这件事。 “哦，第十二兵团需要在南洋和一些不愿意归顺帝国管辖的土著王国作战，所以在我们夷洲征兵很正常，我们这边的人长期生活在山林之中，比起更加北方地方的人更加适合前往南洋作战。”戈雅在陆军讲武堂，接触的都是帝国内部流传的重要消息，对于第十二兵团的存在也是知道的。 第十二兵团，常年与南洋的土著王国为敌，在各个的岛屿和安南、暹罗、东吁、马来等地转战，兵员的流动率在十二个步兵兵团之中最大，所以经常在各地补充兵源。 当然，造成流动的绝大多数兵源不是在战斗中死亡，而是受伤、疟疾、水土不服等各种原因。 因为第十二兵团兵员的高流动率，所以第十二兵团官兵的待遇比起其他兵团的待遇要好许多，比起泰雅族部落在城镇中打工的人获得更高的报酬也不是什么事。 部落里面的族人则显得很迷惘，他们可不知道第十二兵团在哪里，估计报名参加第十二兵团的人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当他们听到戈雅分析第十二兵团为什么会在这边征兵时，他们还是听不明白。 不过这并不影响族人们因为巫女大人和族长女儿回来而举办宴会，族长慷慨地杀猪宰羊，还顺便设宴招呼保护两人回来的几个护卫。 村落里面十分热闹，一盆盆肉食被端了过来，让余成、欧阳杰还有几个护卫都惊讶于当地人的热情好客。 “这位是我的丈夫，余成，他也是一名军人。”戈雅趁着这个机会对老族长说道。 哐当一声，老族长站了起身，他甚至撞到了一个装着烤肉的铜盆，铜盆落在地上。 “什么？！” 老族长看向跟着戈雅回到部落的男子，发现他颇为尴尬地向自己点头。 “也是了，你离开这里太久，我还以为你还和当时那么小。”老族长想到戈雅离开的时候是七年前，那个时候她并不急着嫁人，但是现在的话已经是一名大姑娘了，“时间过得还真是快。” “这是我带来的一些礼物，以表示我的心意。” 余成令几个手下将马匹驮着的礼物发给部落中的人，令部落中不少族人惊喜地拆开，里面有食盐、布匹、陶瓷等各种实用的玩意，这些东西对于部落的族人来说自然有着拉拢的作用。 实际上这些可都是余成和戈雅两人用自己的俸禄购买而来的，也算是一份心意了。 余成不会他们部落里面的话，只好通过戈雅和自己的老丈人，一个部落的族长简单交流几句。 这个老族长听说对方是帝国那位大人物的护卫长，不禁肃然起敬，知道这个人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以前跟着楚云出来的一批默默无闻的人，现在个个都是兵团长或者稍低级别的存在，如果不是余成一直担任楚云的护卫，说不定也能够在军部担任一个很高的职位。 但是楚云对于余成的照顾并不比杨太、昌义等一批老人要低。 “爹，你要不要和我们搬迁到京城？我们现在都要在京城那边做事，以后肯定很难才能够回来这里。”戈雅劝道。 “不了，部落里面还有一大批人我需要照顾，我又学不会那边的话，到了那里没有多少认识的人。”老族长放弃了跟着戈雅前往京城。 不是所有人在这个时代都拥有改变自己生活环境、融入新环境的勇气，老族长还是选择了继续留在部落之中。 戈雅也知道如果她的父亲去到了京城，还真的是不认识任何人，完全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目前高山部落只是试探地融入靠近他们的城镇，而要前往几千里之外的京城，对于他们来说就太过艰难了。 除非是戈雅这种之前就和筱秀儿学过汉语，有些基础的年轻人，才能够走出这座宝岛。 “阿妹，阿爸就交给我照顾吧，能够看到你安然无恙，阿爸和阿哥就已经很满足了，以后有了孩子再回来一趟就好。”戈雅的一个兄长捧着一个精美的青花瓷，满意地说道。 这个青花瓷当然是余成为了笼络大舅子送的。 戈雅和筱秀儿时隔七年才回来，部落里面热闹了好一会儿，他们在泰雅族部落待了七天才离开。 离别的时候自然又是一番难舍难分，老族长带着一群族人在村口为他们送别。 无论是筱秀儿还是戈雅她们的心中都有些难过，毕竟这么一分别，说不定下次再见面又是七年，到时候恐怕物是人非。 “以后我们会发电报到笨港，到时候会送到在部落在城镇中的会馆，然后再传到你的手上。”戈雅说道。 “电报？”老族长和其他的族人不解地对视一眼。 “就是我们有什么话，会写在信上让人送过来，到时候你找会汉字的人念出来就好了。”戈雅耐心地解释道。 “懂了、懂了。我们的会馆也是学习外来者的商馆，十几个部落一起出钱在城中建造的，暂时可以落脚和外来者进行交易。有什么事情找到那里的人，他们会找时间带回来的。”老族长说道。 “那么大家保重了。”戈雅尽量忍住眼泪，对这些部落的族人说道。 作为从山林中走出去最远的戈雅，她不一定能够继续回到她从小长大所熟悉的一片山林。 这种人员的流失也是部落文明从夷洲走向衰亡的开始，没有人能够逃避世界从农牧渔林为主的农业文明向工业文明进步。 第一千五百一十九章 离开 筱秀儿、戈雅、余成等人又回到了繁荣的笨港，这里和泰雅部落完全是两个世界，还有泰雅族的族人在城镇中打工，与寻常的人无异，狩猎为主的部落劳动力开始流失到城镇或者种植园之中。 “筱姐姐，你说以后我们从小长大的村落会变成什么样子？” 戈雅没有了平时争强好胜的样子，而是开始思考一些什么东西。 “估计人会越来越少，而更多的人开始移居到城镇中，说着同一种语言。”筱秀儿答道。 “那样子村落不是会越来越少人，只有老一代的人还留在村落中？” “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城镇供给生活物资更有效率，以后的农田估计会给很多粮食公司承包，他们会用蒸汽犁、化肥、条形播种机进行大作业，提高生产效率。” “也就是说下次回来我们看不到我们的村落了吗？” “傻丫头，这些不会发生的这么快啦，还是有些人舍不得离开村落，或者组建粮食公司的就是村落里的人，最起码我们有生之年，村落还是会存在的。” 筱秀儿尽量安抚戈雅的情绪，这种可以看得见的变迁实在是很有冲击力的一件事情。 现在的泰雅族部落已经出现了部分年轻劳动力外流的现象，城镇化的进程不可阻挡，终会有人会为了赚取更多的金钱和过上更好的生活而来到城镇中，接触新事物。 不只是夷洲这一处小小的部落在发生这样的事情，即使是其他行省的山村也有这样的困境。 当天下太平、城镇重新开始蓬勃发展的时候，城镇就会吸引周围山村的劳动力过来填补劳动力市场的空缺。 这种空缺尤为表现在移民还不多的夷洲，需要依靠当地的原住民来弥补劳动力的空缺，所以对于平原部落和高山部落劳动力的吸引力就越大。 “筱姐姐，如果我们要返回京城，是否要买些什么东西送个那几位姐姐？”戈雅对筱秀儿说道。 她说的自然是平时和筱秀儿关系比较好的艾拉、大玉儿等人。 “嗯……让我想想应该带什么东西回去。”筱秀儿仔细想了想，想要在夷洲找一项特产回去还真不容易，毕竟京城什么东西没有？ 筱秀儿和戈雅两人在笨港滞留了三日，在附近的街市闲逛，还是没法找到一样足够独特的东西可以合两个人的心意。 “不如买些夷洲的高山茶回去？虽说军主大人他们也有尝过这边的茶叶，但是礼轻情意重，只要领到这一份心意即可。”余成建议道。 “只好如此了。”筱秀儿和戈雅两人便去买了几盒上好的高山茶叶。 这一次回到夷洲看望她们从小长大的部落，只是匆匆一瞥，不过她们管中窥豹，大致可以感受到夷洲这一座比较偏远的岛屿的发展状况。与以前中原对这里爱答不理不同，九州军占领了这里以后就将这里当成了十分重要的粮仓，种植水稻和甘蔗，同时还是非常重要的中转港口。 筱秀儿、戈雅还有余成都有自己的工作，他们没法在夷洲停留太长的时间，很快他们找到了返回京城的商船。 “筱姑娘，听说你们就要离开这里了，我是离不开这里，否则还真的想要再去一趟京城，那里比起笨港还要繁华许多。我这边估计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要不你们将这一箱凤梨带走，估计在行船路上还能够用得上。你千万别拒绝，这么一箱凤梨实际上也没有多少个，值不了几钱。” 欧阳杰令人将一箱刚采摘不久的凤梨抬来，打算送给筱秀儿。 他也知道京城和夷洲之间距离遥远，除非筱秀儿打算留在夷洲，否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可能的事情。 不过他并没有为之感到沮丧，而是当成了旧日相识重逢，前来为筱秀儿送别。 筱秀儿本来打算拒绝，但是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还是选择收下了这一箱凤梨：“多谢欧阳公子，如果以后有缘再会。” “一路顺风！” 欧阳杰也不是拖泥带水的自作多情之人，不然当初也不会从京城毅然决然返回夷洲开垦荒田，他爽朗地向筱秀儿等人拱手告别。 “他其实还是一个好男儿，只可惜和姐姐你有缘无分。”戈雅托腮看着越来越渺小的码头上的人儿，对一旁的筱秀儿说道。 “什么有缘无分，不要胡说。”筱秀儿轻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见过楚云这样的男子，也许筱秀儿倒是会觉得欧阳杰也许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果姐姐你对他没有意思，为什么会选择收下他送来的凤梨？” “首先，不是一定要有倾慕之意才有赠送礼物之意，不然欧阳公子也不会送来凤梨这种虽说是罕见但是并不算珍贵也没有寓意的物品。其次，这也许是我们送给艾拉、大玉儿、军主大人的礼物。” “凤梨的口味酸中带甜，确实是有些新奇不错，不过并不能够满足所有人的口味，而且这种水果估计无法保存太久的时间，等到了京城估计就不新鲜了。”戈雅倒是很细心。 “你还记得欧阳公子在带我们到凤梨地的时候就有说过他们尝试着将凤梨的果肉做成陷放在饼里，如果我们能够在回到京城的路上做出他们从来都没有吃过的糕点，说不定军主大人、艾拉、大玉儿都会喜欢。”筱秀儿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用凤梨做陷的糕点？真的很难想象这种酸甜馅料做的饼会是什么样的味道，真的能够吃吗？”戈雅觉得难以想象。 “不试试怎么知道？如果将其剁碎、使其脱水，保持果肉的清香，再试着加上其他的佐料，说不定会是很好的馅料。”筱秀儿说道。 “那要不我们试试？” 两个人说动手就动手，开始尝试着完成欧阳杰他们的农夫都没有从彻底制作出的特色糕点。 不过她们在返程的途中遭遇到了挫折，即使加了很多糖，甜味也无法覆盖酸味。 第一千五百二十章 姊妹舰的进度 大连湾的造船一厂已经改名为帝国第一造船厂，船坞也为了制造越来越大的铁甲舰而扩大，造船厂雇佣的船工也越多。 南北有两个干船坞在同时修建铁甲舰。其中北部船坞中的铁甲舰建造速度更快，已经初现雏形，而南部船坞中的铁甲舰才堪堪开始建造。 海军部长纳尔逊亲自过来巡查两艘姊妹舰的建造进度。 这两艘铁甲舰可是海军部有史以来最大的订单——两艘9000吨级的蒸汽铁甲舰，同属于第一代主力铁甲舰“大秦级”。 尽管还没有建造出来，但是各个舰队的司令官和船长已经申请想要走其中的一艘主力铁甲舰。 这可是真正的主力铁甲舰，和实验性质的伏波将军号铁甲舰不在一个级别。 “小心一点，这可是九吨重的舰炮，不要落下来了！” 码头上好几十个人小心翼翼地用绞盘和铁索将沉重的舰炮从货船上吊下来。 位于天津卫的帝国兵工厂研发的203毫米口径前装舰炮，是九州军所研发的最大的火炮，九吨重的火炮从船上运下来都是一件难事。 “这种火炮还需要经过我们造船厂对其后坐力的测试后再安装到船只上，然后再看甲板是否能够承受后坐力。要为火炮而设计专门的弹药库和供弹体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还要防止火炮有炸膛的威胁，实际能够达到的水平和设想中的水平又有不小的差距。” 主持建造的是帝国第一造船厂的一个船舶工程师，他带领的是一个拥有丰富经验的船舶设计师团队，他们先后建造了永昌号、东方号、伏波将军号几艘有名气的蒸汽船，之后他们又为海军部建造了几艘小型的蒸汽铁甲船。 这一次他们为海军部建造两艘9000吨的蒸汽铁甲舰，压力却不可谓不大。 在这个时代建造9000吨的蒸汽铁甲舰，用掉的钢铁就是一笔天文数字。而且这艘铁甲舰必须要承受住重达7吨的178毫米口径火炮、9吨的203毫米口径火炮的带来的巨大后坐力。仅仅是7吨重的火炮就有20门！ “第一艘大秦级主力铁甲舰的进度达到什么阶段了？”纳尔逊看到北部船坞中的铁甲舰有了雏形，两条舭龙骨也都铺设好，据帝国第一造船厂的估计，大秦级主力铁甲舰完成后全长在128米左右。 128米，这是如何可怕的船只！它是大型风帆战列舰长度的两倍，足以所向披靡！ “蒸汽引擎、蒸汽锅炉都已经从工厂运了过来，我们很快就会为这一艘铁甲舰安装动力系统。火炮实验完后坐力后就会安装到战船上，同时为火炮层铺设锻铁内衬柚木的装甲。最迟不会超过一年的时间，第一艘大秦级主力蒸汽铁甲舰就能够下水试航。如果到时候已经有了一批熟练操作蒸汽船的水手，这艘铁甲舰甚至可以在下水后立即投入使用。”船舶工程师自信地说道。 他这番话就相当于认为自己一行人设计的船只只要下水就绝对没有问题。 “熟练的水手不是问题，我们正在使用教练蒸汽船在不断培养合格的水手，他们将会同时掌握操作风帆和蒸汽船的方法。”纳尔逊说道。 “可惜我们还没有在前往西洋的途中建立足够多的煤炭补给站。大秦级的蒸汽铁甲舰储存的燃煤预计在11节下航行大约2100海里。所以很多时候不得不依赖风帆来进行航行，尽可能地减少燃煤的消耗。不然的话，我们甚至可以考虑去掉所有的风帆，完全使用蒸汽作为动力来驱动主力铁甲舰。11节的速度就可以媲美大多数的风帆战列舰了。 “在广州府、会安港、马六甲，甚至是孟加拉建立煤炭补给站可能不存在问题，但要是在霍尔木兹海峡、非洲等地方建立煤炭补给站困难度极大，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负担，倒还不如暂时保留风帆。” 纳尔逊和帝国造船一厂的船舶工程师在讨论其中的一些细节。 建造大船不一定是技术问题，还要考虑到经济问题和其他的顾虑。 完全使用纯蒸汽动力来驱动铁甲舰并没有任何技术上的困难，此时仍然为铁甲舰保留着看上去画蛇添足一般的风帆桅杆，是为了进行远洋的航行，东西方之间的距离可远不止2000海里，单纯靠燃煤无法持续航行到西洋。 如果能够建立起遍布全球的煤炭补给站，那么铁甲舰舰队就能够真正地纵横四海。 “第二艘姊妹舰的进展似乎比第一艘姊妹舰要慢上许多。” 纳尔逊又在工程师的带领下来到南部的船坞，与北部的船坞相比，南部船坞里面的铁甲舰连雏形都没有完成，让纳尔逊不禁担心第二艘铁甲舰能否顺利及时交付。 “对，我们为了尽可能地让第二艘姊妹舰拥有更加卓越的性能，我们特意让第二艘姊妹舰的进度落后于第一艘姊妹舰不少，对第一艘姊妹舰实际建造中遇到的问题进行改进，然后在建造第二艘姊妹舰时避免这些问题或者跳过一些陷阱。但是当第一艘姊妹舰建造完毕后，第二艘姊妹舰可以很快就加速完工。这是改进铁甲舰性能和节约成本的小技巧。”船舶工程师说道。 “能够准时完成两艘姊妹舰的建造就好了。我们不少船长和水手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两头庞然大物加入我们海军部。”纳尔逊见到第二艘蒸汽铁甲舰才刚刚开始建造，眼神中却充满了狂热。 大炮和巨舰对于男人来说就是浪漫！ “你们造船厂因为承接我们海军部的订单，现在都改名成为了帝国第一造船厂，两艘主力铁甲舰建造出来以后更是实至名归。”纳尔逊说道。 现在海军部的主要订单几乎都是交给了大连湾的帝国第一造船厂！ “木秀于林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我们第一造船厂专注建造蒸汽船，培养出来一批拥有制造蒸汽船技术的人才，其他的造船厂甚至不惜重金来挖掘我们的人来为他们拓展蒸汽船业务，像是江南造船厂、福州造船厂……” 第一千五百二十一章 莫卧儿皇帝陨落 楚云来到这个时代以后，他就成为了各种皇帝和国王的克星，有无数的皇帝和国王因为他直接或者间接被杀、被软禁，东江镇监狱更是囚禁了一大批各地的王公贵族。 后金、大明、幕府、暹罗、东吁、高丽、安南、蒙古、亚齐女王、马打蓝，九州军所过之处无不倒在冰冷的工业机器下。 西方的不列颠国王查理一世间接因为他而被刺杀，而东方的莫卧儿皇帝也提前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恒河的上游，阿格拉，印度莫卧儿帝国的国都，在这里的皇帝沙贾汗统治着上亿人口。 然而沙贾汗在孟加拉的会战中被东印度公司打败，又在大雨中淋湿，竟然因此得了重病。 大皇子达拉希科跪在了沙贾汗的床前，聆听着沙贾汗最后的教诲。 这位在南亚次大陆至高无上的皇帝，因为重病和拙劣的医疗技术，已经形同枯槁。 “你将加冕莫卧儿的皇帝……一定要……将帝国打造成铁……铁板一块……才……有可能……打败外来者……”沙贾汗在病重前说了最后的遗言，就再没用动静。 又一颗伟大的帝星提前陨落。 尽管大皇子达拉希科并不擅长军事，但是沙贾汗仍然按照嫡长子继承制的原则将皇位赐予这个儿子，如果他能够凭借信仰宽容、开明政治，也许能够有效地解决来自外来者的威胁。 来自大海外面的东印度公司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 原来不列颠人执掌的东印度公司时，东印度公司的影响力还不如葡萄牙人和尼德兰人，而现在大股东变成了华夏人之后，与莫卧儿毗邻的华夏帝国却让东印度公司变得无比恐怖，甚至还有自己的武装力量。 这放在以前是从来不敢想象的，两个东方大帝国之间隔着高原、雨林、海洋，原本应该没有多大的冲突。 然而自从九州军占领了东吁、马六甲等地之后，就与莫卧儿帝国隔着孟加拉湾对望。 只有一个孟加拉湾的距离，凭借南洋舰队以及造船厂越来越多的大帆船下水，渡过孟加拉湾支援东印度公司还真的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现在的莫卧儿帝国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威胁，沙贾汗一死，各个印度土邦王公心思各异，帝国的继承人必须要以高明的手段重振整个帝国，加强对各个土邦的拉拢或者控制。 否则，整个南亚次大陆都会成为华夏人的殖民地。 “父皇，您在此安息吧，我不会允许华夏人在我们的地盘上乱来。” 大皇子达拉希科走出了沙贾汗的卧室，立即有忠心于他的大臣迎上来。 “大皇子殿下，皇帝陛下怎么安排后事？”大臣们急切地问道。 “由我来掌管国事，我的三弟掌管军事。”达拉希科说道。 “那怎么行！如果帝国军队落在三皇子手中，一定会引发内乱的。”大臣们纷纷说道。 “我那个父皇估计是被华夏人打怕了，他认为只有奥朗则布才拥有带领军队的才能，才能够阻挡外来者的入侵。真是可笑，难道我达拉希科就比不少我那个年幼的弟弟吗？”大皇子嗤笑道。 “大皇子……不，皇帝陛下功过千秋，英明神武，一定能够收复孟加拉，驱逐东印度公司！”一众拥护大皇子的大臣们纷纷谄媚有加。 大皇子登上皇位几乎没有任何的悬念，他们就是这一个王朝的功臣，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奥朗则布是否还在阿格拉？”达拉希科问道。 “是的，他受到先皇的召见，现在还没有离开阿格拉，似乎是想要按照先皇的旨意接手帝国的军队。”一个大臣说道。 “他这是痴心妄想，如果让他掌管军队，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处。你，率领皇城禁卫军将奥朗则布逮捕！”达拉希科直接对禁卫长吩咐。 “遵命，尊贵的陛下！”禁卫长已经明智地选择了站在大皇子那一边，他立刻点齐兵马，赶去逮捕三皇子奥朗则布。 二皇子沙舒贾被关押在孟加拉的达卡城牢狱，四皇子几乎没有抵抗能力，唯一能够和抗衡的只有三皇子奥朗则布。 只要将三皇子奥朗则布逮捕，那么他的皇位就安稳无忧，也才可以彻底地将帝国打造成铁板一块。 几百禁卫军包围了奥朗则布所在的宫殿，他们将部分忠于奥朗则布的大臣逮捕，询问三皇子的下落。 然而结局却让他们感到失望——三皇子奥朗则布似乎意识到了大皇子对他的恶意，提前瞒着忠心于他的大臣逃离了阿格拉。 “废物，连一个人都抓不住！”大皇子达拉希科大为恼怒。 “皇帝陛下，三皇子提前离开了阿格拉，显然是早有准备……”禁卫长小心翼翼地说道。 “在我即位那天，我将宣布奥朗则布为叛逆，如果谁能够将他的头颅献上来，我将奖赏他100万卢比和一块广阔的封地！”达拉希科冷冷地说道。 三皇子奥朗则布带着一队骑兵逃离了对于他而言危险重重的阿格拉，他一路向德干高原逃亡。 他是德干副王，带领着莫卧儿帝国边疆的部队在印度半岛南部征战。 德干高原上的人口不及富庶的恒河平原要多，但是这里地形复杂，民风剽悍，在德干高原上的帝国军队也是最精锐的军团之一。 奥朗则布回到了德干高原，他的军事才华才华得到了帝国的德干高原军团和德干王公的支持，他们拥护奥朗则布为真正的莫卧儿皇帝，与北方阿拉格军团拥护的达拉希科呈现南北对峙的局面。 北边是人口众多的恒河平原，南边是民风剽悍的德干高原，双方开始在高原和平原的交界处开始交锋，争夺莫卧儿帝国的皇位。 华夏人的探子一直潜伏在莫卧儿的皇都阿格拉，他们第一时间得知了沙贾汗的逝去，两位皇子必有一番龙争虎斗。 这是分裂莫卧儿帝国的契机！ 情报人员立刻将消息带到了加尔各答，东印度公司在南亚次大陆的总部。 第一千五百二十二章 皇位继承战争 “这是我们情报人员收集到的情报，莫卧儿的大皇子起兵50万，打算南征德干高原，打败三皇子，彻底巩固自己的皇帝地位。” 加尔各答的战争委员会上，作为派遣军指挥官的秦佐明将一份报告放在了桌子上。 东印度战争委员会，由东印度公司和东印度派遣军的高层组成，二元制，共同决定是否要介入南亚次大陆的战争来获得收益。 莫卧儿帝国进行皇位继承战争，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这是几乎所有封建君主制的通病，沙贾汗也是通过兄弟或亲人之间的残杀中当上了莫卧儿帝国的皇帝。 东印度公司想要在南亚次大陆牟取更大的利润，自然是要在对方内乱的时候当搅屎棍，将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在楚云所在的世界历史中有个叫做日不落帝国的国家就经常这样做，通过不断挑起纷争来从中获利。 “50万大军啊，中间有多少水分？”东印度公司的几个华夏董事已经对莫卧儿帝国动不动就将人数夸大见怪不怪。 普拉西会战中莫卧儿皇帝沙贾汗将他的大军夸张成五十万大军，实际上加上后勤人员兵力在15万左右，去掉运输粮食的农民，真正有战斗力的只有7万。这已经是农业文明的极限。 当然，如果要强行凑出50万大军，莫卧儿帝国还真的能够做到，只是粮食根本就维持不了多久，大军就会作群鸟兽散。而且不是人数越多就越好，对于封建古典军队而言，基本上只要前锋的精锐败退，整个军团就废了。 “起码要在对折之上再打对折，加上辅兵有10万人就不错了。三皇子奥朗则布那里估计有5万人左右。”秦佐明答道。 “预计哪一方会获胜？” “形势并不明朗。大皇子代替皇帝处理过部分政务，在莫卧儿帝国大臣之中颇有声望，现在的势力也比三皇子要更大，能够募集到更多的士兵和粮食。而三皇子很小就在军中主持军务，得到不少军官和德干高原王公的支持，他的手下更加彪悍，说不定能够以少胜多。” “无论是大皇子还是三皇子即位，对于我们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他们都很有可能会重新树立莫卧儿帝国皇帝在这一片土地的权威，重新排斥我们的渗透。必须要让莫卧儿帝国皇帝变为一个傀儡，让各个土邦像是孟加拉一样分裂出来，我们才能够逐个击破。” “这正是我们的推行将分治策略的好时机，我建议组织一支远征军，攻陷莫卧儿皇都，将我们的傀儡推到皇位上。虽然我们不能够理应这个傀儡达到完全控制莫卧儿的最终目的，但是我们只要避免他们重新变成一个统一的大帝国，我们可以随着时间一步步蚕食各个土邦，要求各个印度王公向我们缴纳地租，他们将为我们供养一支用来镇压他们自己的军队。” 战争委员会的人各抒己见，几乎所有人的想法都是必须要插手莫卧儿帝国的皇位继承战争之中。 扶持的傀儡他们也有了，那就是上次普拉西战役中他们俘虏的莫卧儿帝国二皇子沙舒贾。 这位倒霉的二皇子不但在围攻加尔各答的战斗中损失惨重，更是在普拉西会战中失去了一条手臂，还被孟加拉国王关在达卡城牢狱中，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他仅存的剩余价值即将派上用场。 “秦大人，你现在能够集结多少士兵？”从京城空降过来的东印度总督问道。 “常备军1000人，仆从军5000人，只要粮食补给及时的话，足以远征阿格拉。”秦佐明对于手中的军队却充满了信心。 加尔各答、马德拉斯几个重要据点招募的印度土邦士兵人数达到了5000人，还一度引起了孟加拉国王卡西姆的惊慌，但是卡西姆拿加尔各答没有任何的办法，他害怕东印度公司甚过于莫卧儿皇帝。原因很简单，普拉西会战中莫卧儿皇帝已经被东印度公司教做人。在实力为尊的南亚次大陆，各个土邦王公谁的实力越强大，谁就有话语权，莫卧儿皇帝本质上就是实力最强大的一个王公。如果他的势力被削弱，各地的王公就没有必要再继续听从莫卧儿皇帝的命令行事。 “我们的武装商船船队有多少可以调用？是否可以进入恒河为我们提供补给？”秦佐明向负责东印度公司武装商船船队的陈邦彦问道。 “现在倒是有十几艘武装商船常年在加尔各答、马德拉斯、果阿、孟买之间运送货物和巡逻。不过它们都是远洋大船，在恒河中上游很难通行，还容易在沿岸遭到袭击，因此我并不是很建议使用我们的远洋大帆船来运输粮食。相反，他们这里的平底船会更加合适用来运输粮食。”陈邦彦说道。 “他们有一支恒河船队，怕是我们即使是征集这里的船只来运输粮食，也不一定能够打得过他们的船队。”秦佐明摇了摇头。 的确只要有钱，从恒河下游征集到一定数量的平底船绝对没有问题，但如果这些船只遭到莫卧儿帝国恒河船队的袭击，那么它们所运输的粮食都会被付之一炬。 “找孟加拉地区的国王卡西姆就好了，他是我们合作的伙伴，让他组织一支船队和一支马队，拔出10000人来帮我们运输粮食。莫卧儿帝国以骑兵立国，他们各地都有马场，能够拿出大量的马匹。”东印度总督直接将卡西姆当成了仆从，语气中带着一种命令的意味。 他知道这个孟加拉国王绝对不敢违反他们的意思，只要不向对方索要太过分了好了。 “卡西姆应该也害怕一个强大的莫卧儿帝国皇帝崛起，毕竟他在普拉西会战中背叛了沙贾汗，他绝对不会拒绝出兵出粮帮助我们运输粮草的。” “我亲自前往孟加拉的达卡城，向卡西姆要人和要兵。”秦佐明已经不只是一次和昔日的莫卧儿帝国孟加拉总督打交道了。 第一千五百二十三章 扶持傀儡 秦佐明带着一支骑兵小队来到了孟加拉王国的达卡城，他们到来后引来达卡城不少平民的仰望。 他们已经知道在孟加拉有一伙来自东方的人势力极大，就连新上位的孟加拉国王都对他们畏惧三分。 有少数华夏商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达卡城之中，让当地的平民都知道在不远的东方还有一个比他们还要庞大的帝国存在。 这种无论是人口规模还是技术上的巨大差距，更是让孟加拉的平民心生恐惧。这也是总督卡西姆当上了孟加拉的国王，仍然要对东印度公司毕恭毕敬的原因。 “以前莫卧儿帝国并不轻易允许海外的商人从口岸进入到孟加拉腹地贸易，但是根据我们与卡西姆签订的《加尔各答条约》，我们的商人现在可以自由地在孟加拉任何一个地方进行贸易、居住，享受和任何孟加拉商人一样的待遇。我们的商人正打算在这座城中建立一个商人会馆，以供我们的商人前来这里贸易的时候落脚。” 东印度公司的一个董事跟随他们前来，指着达卡城中其中一块地：“这里就是我们预计建造会馆的所在。他们这里的土地十分便宜，只要有钱，想要买一块地建立会馆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可惜这里的街道气味实在是难闻的很，他们允许牲畜和大象、猴子在街道上随意行走，还可以随意方便，真是令人难受……”秦佐明见到达卡城的街道狼藉，眉头紧皱。 自从本土大城镇和一些重要的海外港口按照医学部的要求推行《卫生条例》以后，大城镇的主要街道定期有人清扫，除了必不可少的马匹允许上街以外，其他的牲畜都被禁止上街，秦佐明等人已经无法忍受不干净的街道。 加尔各答作为由华夏人管理的殖民地，同样按照城市条例来实行管理，还严格限制周围贫民的数量，可比达卡城干净许多。 “为了赚钱只能够忍受这样恶劣的环境，寻常的商人还不一定愿意来到这里做生意，在我们加尔各答进行交易比这里舒服多了。”华夏董事点头说道。 他们这些商人为了100%的利润就可以放弃很多的东西，如果只是冒着不干净的危险，他们还能够接受。 卡西姆在达卡城为自己修建了豪华的宫殿，以彰显自己在孟加拉地区的威严。 当卡西姆得知东印度公司的人前来找他的时候，立刻变得愁眉苦脸。 如果可能，他希望东印度公司能够继续按着《加尔各答条约》与他保持和平相处，最好两不相干。东印度公司通过垄断大海发财，而他顺利当上了孟加拉国王，从几百万农民那里征收地租，成为孟加拉最大的封建主。 他比较满意现在的状况，不希望东印度公司继续有大行动，打破现在的平衡。 现在东印度公司主动找到他，一定又是要有什么大行动了。 “东印度公司的朋友们，欢迎你们的到来。真是好久不见，我会令仆人准备最丰盛的菜肴来招待你们。”卡西姆带着他的儿子阿利来迎接秦佐明一行人。 他的背后是一群禁卫军的军官，但是这些孟加拉军官见到秦佐明等人带领的趾高气昂的骑兵，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在这些外来者面前，他们在自己的地盘反而觉得自己低人一等，这种感觉让他们觉得憋屈，又无可奈何。毕竟他们的主子卡西姆都要看东印度公司的脸色行事。 王子阿利上次在和华夏人的小冲突中被他的父亲刮了一巴掌，他对于华夏人的到来同样感到畏惧。 秦佐明等人并没有将什么王子放在眼中，连莫卧儿帝国皇帝都因为和他们作战得病死亡，孟加拉国王需要看他们的眼色行事，王子又如何？ 卡西姆毕恭毕敬地设宴招待秦佐明等人。他认为只要尽量不触怒这些人，那么他们就不会有理由继续来打他的主意。他可是已经尽量满足了对方通商的诉求，东印度公司可以在孟加拉地区从事任何的生意，种植棉花、开采煤矿、销售棉布，甚至连关税的制定权都在东印度公司的手中。他们还想要什么？ “不知道各位这次来找我有何贵干？”卡西姆坐在主位上，却如坐针毡，小心翼翼地问明对方的来意。 “国王陛下，你可知道孟加拉帝国皇帝驾崩之事？”秦佐明问道。 “这个自然是知道的，我已经派了使者前往阿格拉吊唁，毕竟莫卧儿帝国是我们孟加拉名义上的宗主国。”卡西姆说道。 “那国王陛下你可否知道莫卧儿帝国大皇子和三皇子大兴兵戈，互相争夺皇帝之位？” “这个当然是知道，难道你们……” 卡西姆本来举着酒杯，听到对方的话语，顿时愣住。 他已经知道对方的来意，显然东印度公司想要插手莫卧儿帝国的皇位继承战争了。 “二皇子沙舒贾还在达卡城的牢狱之中，他也拥有继承莫卧儿帝国皇帝的资格，你觉得让他担任莫卧儿帝国的皇帝如何？”秦佐明问道。 “沙舒贾？！他的地盘就在孟加拉，可是现在孟加拉是我的地盘，他一无所有，拿什么争夺莫卧儿帝国的皇位？！”卡西姆大惊。 “这不正好吗？他以前是孟加拉副王，你们孟加拉王国起兵帮助他夺得帝位，名正言顺。”秦佐明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背叛了帝国，囚禁沙舒贾，要是让他当上帝国的皇帝，一定会报复我……” 卡西姆如果不是害怕眼前这些人背后的势力，一定会和他们翻脸。 二皇子沙舒贾可是他以前头顶的主子，让他当莫卧儿帝国皇帝？ “放心，他只是一个傀儡，我们可以安插忠心于我们的大臣在他的身边架空他的权力，让各个土邦脱离帝国的统治，帝国再也没有能力讨伐你，那么你和你的子孙不就可以世世代代统治孟加拉地区了吗？”秦佐明引诱道。 第一千五百二十四章 当傀儡还是当囚犯 卡西姆得知东印度公司的野心，也不禁为他们的野心感到无比震惊。 若是将庞大的莫卧儿帝国分解成若干的土邦王国，那么该有多少个王国啊？ 到时候印度半岛说不定会进入小国林立的状态，可能会形成上百个独立的小王国，进入战国时代，孟加拉王国可能反而是分裂出来最大的一个王国。 将一个大帝国分解成若干小王国，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你们打算怎么做？我又有什么可以为你们效劳的？” 卡西姆深深为这个计划感到震撼，但是他知道东印度公司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们既然已经找到了他，说明对方已经胸有成竹。 “借兵、借粮、借船。”秦佐明说道。 卡西姆微微色变：“你们这还不如让我交出孟加拉的王位。” “国王陛下您误会我们的意思了，我们远征莫卧儿的国都，士兵全部由我们出，但是我们没有多余的人力运输粮食。我们需要一支船队和一支马队从陆地上和河流上为我们的军队提供粮食，以保证我们有足够的粮食进行远征。作为回报，我们可以将部分阿格拉的战利品分给你们。”秦佐明说道。 “远征阿格拉，你们这是认真的？你们可能会遇到帝国大量军队的阻击！帝国皇帝才刚刚驾崩，人心尚未溃散，只要大王子振臂一呼，就有可能会一呼百应，你们将在恒河平原寸步难行。”卡西姆觉得这些来个东方华夏的人简直就是一群疯子。 当初以区区3000人就敢正面与莫卧儿的7万大军会战，现在又想要远征莫卧儿帝国的国都，他们完全不把人口上亿的大帝国放在眼中啊！ “如果我们只是开玩笑，也没有必要专程来找你。我们需要拥有保证6000作战士兵和3000匹马的粮草供应。”秦佐明说道。 卡西姆迟疑了一阵：“如果你们打定决心要进行远征，我可以派出一支10000人的骑兵部队为你们提供支援。我们孟加拉的骑兵不算精锐，不过能够为你们掩护侧翼。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希望在大皇子和三皇子较量之前我们暂时不要行动，等到他们打到两败俱伤我们再进行远征，否则他们可能会联手抵御……外敌。” “这是当然的事情，我们谚语有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现在就是渔翁。我需要去见一下二皇子沙舒贾，他应该还没有死掉吧？” “没有，我令人小心地照看好他。” 身为国王的卡西姆亲自带着秦佐明等人来到关押二皇子沙舒贾的牢狱。 显然是惧怕自己的主子复仇，卡西姆对于二皇子严加看守，派了一队最值得他信任的亲兵看押二皇子。 二皇子现在很悲催，如果历史没有改变的话，他还能够当十多年的孟加拉副王，尽享声色犬马，可以逍遥很久。 然而现在他是一个阶下囚，他的一支手臂在普拉西会战中被铅弹击中，事后不得不壮士断腕，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失去了一条手臂。 沙舒贾头发和胡须一团杂乱，当他听到牢狱中有脚步声时，呆滞的眼神看向来人。 当他看到对方的服装时，激动地来到铁栅栏边。 就是这几个人，打败了他，并且让他沦落成现在的地步！ “二皇子殿下，您还好吗？”卡西姆落井下石，对于以前的主子一点都不客气，语气间也尽是嘲讽之意。 “如果能够亲手手刃你这个叛徒，我会感觉很好！” “二皇子殿下您说笑了，我还要当孟加拉的国王，这里上千万人都在仰仗我才能够生存下去。” “我要杀了你！” 沙舒贾显得十分激动，双手抓着铁栅栏，如果不是有铁条阻挡了他，他一定会凶狠地扑向背叛了他和帝国的卡西姆。 “看来他的精神状况还不错，至少还有精力想要将你撕成碎片。不过这段时间得好好管教一下他，让他听从我们的命令才行。” 秦佐明背着手从阴影中走出来。他带领的部队多次打败沙舒贾，但是两人还从来没有见过面。 “你是什么人？！你的衣服，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可恶的东印度公司的人！”沙舒贾的面孔变得更加狰狞。 “现在你的父皇，伟大的沙贾汗陛下已经陨落，大皇子和三皇子正在争夺皇位，不知道你想不想要登上莫卧儿帝国的皇位，免得继续遭受阶下之囚的痛苦？”秦佐明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位落难的皇子。 “不可能！你休想要骗我！我的父皇怎么可能死了！”沙舒贾无法置信。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他不幸感染了重病离世，很快大皇子和三皇子就要大打出手，只要他们两个人都死了，你不就可以当上莫卧儿帝国的皇帝了吗？”秦佐明就像是引诱沙舒贾走向深渊的恶魔。 “你……你们是打算要做什么？要让我成为你们的傀儡？！”沙舒贾作为二皇子，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对方的用意，对方这是想要将他当成是傀儡来操纵！ 被别人架着登上皇位，这个皇帝也是有名无实，估计到时候还要看他们的脸色行事。 “选择当一个傀儡皇帝，按照我们的意思行事，你倒还能够享受人间的一些荣华富贵。相反，要是你继续待在这里，那么一辈子都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囚犯，不知道什么时候国王还会将你处决。你要怎么选择呢，二皇子殿下？” 秦佐明的话让沙舒贾脸色铁青。但是沙舒贾又无法反驳他的话语。 一边是当一个傀儡皇帝，一边是当一个在黑暗中永不见天日的囚徒，这个抉择似乎不是很困难。 “他真的会愿意乖乖当我们的傀儡吗？” 卡西姆与秦佐明等人在从牢狱中出来后，对秦佐明问道。 “在所有王公背叛阿格拉的时候，没有王公会愿意再听从阿格拉的命令，谁希望一个没有实力的皇帝站在他们的头上呼风唤雨？”秦佐明答道。 第一千五百二十五章 远征莫卧儿皇都 莫卧儿帝国的皇位继承战争十分惨烈，三皇子奥朗则布率领五万军队从德干高原北伐国都阿格拉，号称三十万大军。 德干军团与大皇子统帅的阿格拉军团在马尔瓦高原相遇，双方展开持续三天三夜的惨烈会战。大量古老的黄铜炮和青铜炮被运上战场，上千头战象、数万匹战马在战场上驰骋，到处都是折断的长矛、插在盾牌上的箭矢、还在挣扎的伤兵。 大皇子的阿格拉军团人数众多，而三皇子的德干军团身经百战，双方势均力敌，三天的会战中阵亡的人数超过20000人。 终于在第三日奥朗则布笼络了大皇子手下一名重要的王公，这名王公在双方精疲力尽之际临阵倒戈，帮助奥朗则布打败了大皇子。 大皇子达拉希科仓促间逃回皇都，重新集结兵力准备再次大战。 与此同时，得知消息的加尔各答的东印度远征军蓄势待发。 一面黄龙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旗手孔武有力的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军旗，让象征着帝国陆军的黄龙旗纹丝不动。 1000名正规的帝国士兵背着行囊和火枪，穿着统一的服饰，还戴着统一的黑色大檐帽。 除了1000名正规的帝国士兵以外，还有5000名以东印度公司名义雇佣的印度仆从士兵，他们的服饰五花八门，头上包着头巾，使用的火枪也是比帝国士兵要落后的1777式法兰西标准步枪，还需要从前膛装填火药和弹丸。 尽管和正规的帝国士兵存在差距，但是被武装的印度仆从军在帝国军官的带领下已经可以打败任何一支人数和他们相等甚至是相差几倍的印度王公部队。 “卡西姆正在普拉西村等待我们，他集结了10000名骑兵和20000名运输粮草的农民，几百条小船，为我们提供支援和补给。” 秦佐明牵拉来一片纯白色的战马，这是孟加拉国王卡西姆送给他的马匹，价值不菲。 “卡西姆没想到这么大方，他轻易地带领10000骑兵支援我们，说不定也想要从这次的远征中分得一杯羹。”陈邦彦对其说道。 “印度王公们最想要的就是土地，有了土地才有地租，有了地租收入他们才能够享有荣华富贵。这些地租也是我们想要的收入。他一定是想趁机吞并莫卧儿帝国在恒河平原中游的一部分土地。不过别担心，他的就是我们的，我们的还是我们的。”秦佐明说道。 “哈哈，正是如此。如今莫卧儿帝国大乱，正是夺取其沿海港口的好时机。在你们前去远征莫卧儿帝国的皇都时，我也将会带领着11艘武装大帆船前往夺取莫卧儿帝国的苏拉特港。那里是莫卧儿帝国西海岸最为繁荣的贸易港口，他们忙于争夺皇位，一定没有心思计较一个港口的得失，这将是绝好的机会！” 秦佐明带领远征军沿着恒河开始伟大的远征之际，陈邦彦也没有袖手旁观，想要借此机会带领东印度公司的武装船队占领还在莫卧儿帝国官府掌握的港口。 东印度公司夺取的孟买、果阿都是葡萄牙殖民者的据点，沿海除了葡萄牙人的据点，还有莫卧儿帝国以及一些土邦王公的港口还没有被占据。 要是莫卧儿帝国还处于和平的时候，陈邦彦并不想要去攻占苏拉特港，否则他们可能会遭到来自内陆成千上万的莫卧儿军队的围攻。 但是现在无论是大皇子还是三皇子都抽不开身理会来自大海边缘的侵扰，他们必须要在外敌到来前尽快解决对方。 趁乱浑水摸鱼，怎么能够放弃这个好机会？ “祝你们一帆风顺！”秦佐明在率领远征军离开加尔各答城堡时，向同样要开始海上远征的同伴们说道。 “也祝你们凯旋！”陈邦彦说道。 他们的远征将分成了两路，一路经陆路沿着恒河直扑莫卧儿帝国的皇都，干掉大皇子和三皇子，扶持二皇子当傀儡皇帝，怂恿各地王公从帝国中分裂出来。 另外一路经海路扫荡和攻占沿海的莫卧儿帝国和土邦王公拥有的港口，彻底打开沿海所有的市场。 秦佐明率领的陆上远征军团由1000名正规士兵和5000名土邦雇佣兵组成，一共6000人。他们还使用了3000匹马来运输火炮、弹药和粮草。 3000匹马要供应6000人用以远征的粮草弹药相当吃力，实际上大多数的物资需要孟加拉国王卡西姆召集的农民来运输。而且秦佐明预计作战的时候还需要掠夺敌人的辎重队和城镇才能够保持远征的粮草没有后顾之忧。 “为了华夏的荣耀而战！！” “为了华夏的荣耀而战！！” 旗手用力地挥舞着沉重的黄龙旗，呐喊响亮的口号，后面的印度仆从军也一个个斗志高昂。因为每次的战斗结束后，他们都能够从敌人的身上搜刮到不少的战利品，这种额外的收入让这些贫困的仆从军士兵为之疯狂，几乎不用怎么催促都能勇往直前。 秦佐明率领着6000人的远征军团抵达曾经和莫卧儿帝国皇帝展开会战的普拉西村，孟加拉国王卡西姆已经在这里集齐了30000人的大军，其中有10000骑兵。 莫卧儿帝国有三种精锐的兵种，其一是从波斯那边学习过来的火器部队，有青铜大炮、黄铜大炮、重火绳枪，这是莫卧儿帝国皇帝战无不胜的关键，甚至只有皇帝才掌握了生产火炮的能力。其二是印度盛产的象兵，在混战中能够威慑敌人，面对骑兵的骑兵丝毫不惧。其三便是数以万计的骑兵了。 卡西姆缺少火炮部队，便组织了他手中作为王牌的10000名封建骑兵参战，还有100头大象来运输物资。 数以百计的小船、板车、上万匹马聚集在普拉西村附近，这还是卡西姆登基成为孟加拉国王之后第一次讨伐自己的宗主国。 “我可以不要阿格拉的财宝，但是我想要比哈尔邦的领土！”卡西姆骑在一批纯黑色的战马上，眼神中流露着一丝狂热。 他之所以愿意出动自己的王牌骑兵部队，就是为了吞并孟加拉邦西边的比哈儿邦，如此一来他可能会成为最大的印度王公！ 第一千五百二十六章 印度王公联军 “杀！”莫卧儿大皇子达拉希科骑在一头披着甲胄的战象，带着数以万计的士兵与对面三皇子的德干军团厮杀。 双方再次爆发了大战，就在皇城阿格拉附近的平原，死伤上万，大皇子不得不亲自带领着战象在敌阵中冲杀。 到处都是瓢泼的箭雨，就连大皇子所骑乘的战象都被乱箭射中，达拉希科不得不换了一匹战马继续作战。 双方都杀红了眼，为了莫卧儿帝国至高无上的皇位争相厮杀，谁能够获胜谁就能够拥有这个人口上亿的大帝国！ 战场上的厮杀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几千人阵亡，一直到傍晚才各自收兵。 咕噜噜。大皇子达拉希科对着一个牛皮水囊疯狂往自己口中灌水，白天的持续战斗让他口干舌燥。 “比哈尔邦的王公急报！孟加拉总督卡西姆与东印度公司狼狈为奸，带领10万大军沿着恒河行军！他们拥立二皇子为皇位继承人，声明要为他争夺皇位！” 一个骑兵手忙脚乱地闯进大皇子的营帐，向达拉希科汇报了一个噩耗！ “当地的王公没能够挡住他们的攻势？”达拉希科急问道。 “比哈尔邦的王公组织了5万大军，但是孟加拉的骑兵和东印度公司的火枪兵所向披靡，轻易就击溃了5万大军，超过5000人阵亡，100个王公被俘虏！比哈儿邦不少城镇受到乱兵的洗劫，一片焦土！” “可恶！” 达拉希科猛地将牛皮囊掷到地上，咬牙切齿。 “皇帝陛下，相比叛乱的三皇子，孟加拉的卡西姆和东印度公司才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外患不除，您和三皇子的争斗只是徒为他人嫁衣！” “你前去见奥朗则布，向他求和联军，等到打败入侵者我们再一决胜负！”达拉希科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先和自己的弟弟联手抗击外敌。 奥朗则布也不是蠢货，他本来想要先打败自己的哥哥，再与东印度公司和孟加拉王公决一死战，但是对方来势汹汹，要是他们继续打下去两败俱伤，对方估计没有任何的损失就能够占领阿格拉。 莫卧儿的皇都阿格拉可是有几任皇帝从全国各地掠夺过来的金银财宝！万一被这些外来者占领，他们肯定不会放过国库的。 刚刚还在平原上厮杀的两个皇子在外敌当前的危急时刻，很快就握手言和，组成了莫卧儿帝国联军，号召各个土邦的王公前来勤王。 他们与不断汇合而来的王公组成了一支包括农民、辅兵在内20万人的部队，号称100万大军，在阿格拉东部的平原等待入侵者的到来。王公联军的人数还在不断地攀升，很有可能会达到25万人的规模。 与华夏相似，这里平原地区的人口密密麻麻，如果不论战斗力的话，轻易就能够聚集一支庞大的军队。 25万人的大军也没有办法大规模进军，只能够靠着富庶的恒河平原和周围的城镇才能够勉强补给粮食。 大皇子达拉希科身穿一身镀金的金色盔甲，坐在一头体型庞大的战象上，他的身后有一面面旌旗。 而三皇子奥朗则布则穿着一身黑色盔甲，与大皇子的奢华呈现鲜明的对比。他更加冷静、勇武和阴沉，并且常常瞧不起他哥哥的信仰宽容政策。 同样的，奥朗则布也骑在一头高大的战象身上。两个人几乎是并排而立，各自有着自己的护卫。 如果不是外敌到来，他们之中只能有一个人还活着。 “奥朗则布，你的德干军团还有两下子，不知道在对付东印度公司的时候能不能击败他们。”达拉希科对在他身边的奥朗则布说道。 两个皇子不久前才你死我活，现在又要并肩作战，不可谓不讽刺。 “我还没有和他们交手，甚至没有见过他们的军队，但是既然父皇亲自带队都输给了对方，那么被华夏人吞并的东印度公司将前所未有的强大，比波斯人都要强大。我们有可能战败，如同丧家之犬，那样我们也没有必要互相残杀了，因为皇位将会落在二哥那里，而二哥已经是对方的傀儡。”奥朗则布慎重地说道。 “他们真的有那么强大？我看不一定，我听说败逃返回的将领说，他们的火药在大雨中被淋湿和受潮，完全无法发挥作用，再加上作为地头蛇的卡西姆叛变，这才给对方可趁之机。我已经吸取父王失败的教训，令人严格保护火药，绝对不可能会重蹈覆辙！”达拉希科说道。 “那你的大将在之前的战斗中为什么会背叛你，被我所笼络？”奥朗则布冷笑道。 达拉希科听到奥朗则布揭他的伤疤，面如猪肝：“你是什么时候收买那个叛徒的？” “一年前，仅仅是事成之后承诺给他年产160万卢比的领土，他就急于向我效忠。希望你的人不要再被收买，否则我们可能会面临灭顶之灾。”奥朗则布冷冷地说道。 “我的部下不可能都是轻易就会背叛我的人。” 达拉希科话音刚落，突然王公联军中一阵躁动，似乎有人看向了地平线的尽头。 在东边，一个个骑兵出现，刚开始还是几十个人，后面人数越来越多，铺天盖地。 这些骑兵打着的是孟加拉王公的旗帜。 东印度公司的远征军稍后才迟迟而至，1000名正规的帝国士兵和5000名土邦雇佣兵组成的军团背着行囊和火枪出现在战场。 “那就是东印度公司，打败父皇的军队？他们的服装看上去很奇怪，竟然没有多少人披甲？”大皇子看到东印度公司的军团皮甲率极低，简直难以置信。 对于还大量使用弓箭以及部分威力不大的火枪的印度王公们而言，盔甲还有不小的防御力，可以有效减少士兵的伤亡，披甲率是实力的一种证明。 但是对方竟然为了灵活而牺牲了护甲？ “要么是他们没钱，要么是他们的兵器已经可以无视护甲的存在，如果是后者的话，他们将是极其可怕的敌人。”奥朗则布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畏惧之意。 第一千五百二十七章 敌军25万 印度王公联军这边去掉一些农夫和杂兵，还有将近10万封建士兵，他们密密麻麻地排列在平原之上，数量之巨大令人头皮发麻。 这些封建士兵都是各个王公领地上的小封建主或者拥有土地的农民，只有少部分精锐骑士拥有盔甲。 大皇子、三皇子麾下都有一支精锐的骑兵军团，他们手持长矛、火枪或者弓箭作为兵器。 庞大的军队按照落后的战法，他们将纵深变得很深，而展开仅仅和对面不足20000人的主力部队相差无几。 东印度公司的远征军仅仅有6000人，但是他们位于中军的位置，形成了单薄而漫长的战线，似乎只需要用骑兵发动正面的冲锋，就可以轻易地凿穿部署在前面的6000步兵。 印度王公联军起码有几万人的骑兵！ “多么令人蔚为壮观的军队，比起普拉西会战中我们与莫卧儿皇帝沙贾汗作战的时候军队的数量还要庞大！”秦佐明甚至不用望远镜，就能够感受到对方军队的庞大。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都是两位皇子和印度土邦王公的军队，漫山遍野。可能除了过于偏远地方的王公以外，其他的王公都带兵前来参战。 这些王公们彼此勾心斗角，不过他们现在多少意识到了外来者的强大，连伟大的帝国皇帝沙贾汗都在和他们的战斗中患病不治身亡，他们必须要有所行动回应外来者的攻势。 25万人，即使知道其中有大量的辅兵和没有战斗力的农民、流民甚至是囚犯，其带来的视觉震撼令人叹为观止。放在这个时代，25万人已经是一座大城市的人口规模了！ “他们号称百万大军，即使砍掉其中十分之九的兵力，也有十万勇士，其中一半是骑兵，你们单薄的步兵阵线能够阻挡他们的攻势？” 孟加拉的国王卡西姆忧心忡忡地向秦佐明询问，无论怎么来看，6000人的步兵位居中间，两翼是一支各5000人的孟加拉骑兵。 “放心吧，保证他们一触即溃。”秦佐明一点都不担心。 上次与莫卧儿皇帝沙贾汗在普拉西村会战的时候，他的手下只有3500人，火器尚未完备，都敢正面与沙贾汗的70000大军交锋。 这次他的手中可是有6000步兵，还有卡西姆的10000孟加拉骑兵作为侧翼，他们从本土获得了大量的火器补给，完全不虚！ “机枪就位！” 四个机枪组让马匹牵着机枪部署在最前线的步兵线列空隙中，左右两翼各两门加特林手摇机枪。一箱箱子弹从马车上搬运下来，机枪组的队员将子弹装填到钢制弹膛之中。 周围一片平原，18门火力巨大的铁铸炮同样被推到前线，炮手已经就位。 在最前线是2000名士兵组成的精锐部队，分成了单薄的三排横队队形。横队后面是四个1000人的空心方阵，他们呈星棋分布。 这样的部署显得人数更少，在对面的看来这支中军只有一撮人，似乎一下子就会被骑兵给淹没。 两侧各5000人的孟加拉骑兵看起来比中间的6000步兵人数多上许多。 “从我们本土带来的火器就够他们喝一壶了，对面各地王公组成的联军在我看来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秦佐明直言不讳。 卡西姆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也是印度的王公之一，难道他带来的10000孟加拉骑兵也只是土鸡瓦狗？ 面对对方看上去如此稀少的部队，大皇子达拉希科和三皇子奥朗则布则开始争执谁的部队应该打头阵试探敌人的火力。 尽管两个人面对强大无比的外来者，两个人还是水深火热的关系，都想要尽可能保存自己的实力来获得胜利。拥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其他的王公。 “你出一万骑兵攻打敌人左翼，各地王公出一万骑兵攻打敌人右翼，我则派遣一万骑兵攻其中军，如有一路迅速获胜，则立刻驰援其他路，如此可否？”大皇子毕竟是正牌的皇位继承人，他必须要抗下抗击东印度公司的大旗。 “就按你的意思行事！”奥朗则布并不与大皇子争夺领导权的问题，应承下来。 即使要进行残忍的皇位继承战争，也要打败外来者才行，外患不除，他们都要被处决！ 其他的王公见三皇子心平气和地与大皇子联手，于是他们也拼凑出一支10000骑兵的精锐。 据说莫卧儿帝国各地的封建骑兵有20万之巨，拥有许多的马场，仅仅是这一次的会战印度王公联军就拿出了3万的骑兵，再加上1万人的孟加拉骑兵，合计4万骑兵、6000步兵的大决战缓缓拉开帷幕。 奥朗则布从笨重的战象下来，他换了一匹黑色的战马，再加上他披着黑色的盔甲，像是刚毅的骑兵统帅，亲自带领骑兵进行突击。 他率领的德干军团的骑兵明显要比大皇子的禁卫军还要善战，最前面几排的骑兵盔甲齐全，不少还配有火枪。 他的对手是对面的5000孟加拉骑兵。 孟加拉骑兵质量远远比不上在德干高原上征战的骑兵，奥朗则布有百分之一百的信心可以轻易地击溃人数更少的孟加拉骑兵，然后从左翼袭击对方的步兵！ 明明是很简单、几乎没有可能失败的战术，不知道为什么，奥朗则布对于东印度公司人数不多的步兵却更加畏惧，对面的6000步兵给久经沙场的他带来的威迫感更甚于10000名孟加拉骑兵。 大皇子手下的一万名莫卧儿禁卫骑兵也是精锐，素日里负责保卫皇城，不过大皇子并没有亲自出战，而是派了禁卫长率领这支骑兵进行突击。 负责突击右翼的是十几个王公拼凑成的一万名来自各地的骑兵则相对没有那么精锐了，他们各自为战，与人数少于他们的孟加拉骑兵不知道相比几何。 “消灭入侵者！保卫皇城，伟大的主和巴布尔大帝在天上俯视我们！”大皇子拔出了腰间奢华的佩剑，直至前方！ “众人随我前进！”三皇子同样佩剑出鞘！ 这一战他们集齐了印度主要土邦的军力，要是还无法打败外来者，那么他们以后的处境就堪忧了！ 第一千五百二十八章 火力封锁线 “别紧张，我第一次站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也和你们一样，不过并没有什么好怕的。那些高等种姓老爷，他们照样是血肉做的，弹丸穿过他们的身体，他们也会像是杀猪一样嗷嗷叫。” 已经升任仆从军小头目的穷人阿三带着几个手下，他们的小队被安排在横队的最前面一排。 这一排士兵也是最倒霉的一排列兵，他们不但面临着可能被对面的流弹和流矢率先射中，而且还率先受到对方骑兵的冲击。 但是阿三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鼓励左右的士兵，以安抚他们面对骑兵突击时候的情绪。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获得军功，以获得更高的地位。 不少和阿三一样参与了普拉西会战的印度仆从士兵在和他们以前的主子的较量中获得了信心，他们想要以低级种姓的身份狠狠地践踏高级种姓的地主老爷和骑兵们。 大炮在轰鸣，18门野战炮隔着很远的距离就朝着印度王公联军发射实心弹。 轰鸣的炮弹落在纵深较深的印度王公联军中，击毙了好几个士兵，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被实心弹击中的死况极惨，周围的士兵都下意识地向后倒退两步。就连后方的战象都不安地摇晃着粗大的象牙，就像是意识到了危险一般。 三万骑兵开始小跑，万马奔腾，卷起滚滚的烟尘！ 难以想象在冷兵器时代的步兵面临准备开始冲锋的大量骑兵会有怎样的心理压力。就像是原始人面临可怕的兽潮一样，对于马群的冲击，天生就有畏惧之意。尤其是一些还没有经历过战争、刚刚被招募进来的贫民。他们只是经过秦佐明简单的训练，学会了操作火枪的技巧和列阵的纪律，仅此而已。 三排火枪兵尽力在面对敌人骑兵冲锋时保持横队的队形，他们举起了火枪，准备开始第一轮射击。 “清理炮膛，装填霰弹！” 火炮手熟练地用工具从前膛清理炮膛里面的火药渣滓，将火药包和用于中短距离杀伤的霰弹装填到炮膛里面。 “机枪手准备！” 不只是火炮组在匆促准备迎接骑兵的冲击，四个机枪小组也在准备，机枪手握紧了机柄。 三皇子奥朗则布带着骑兵强攻远征军的左翼，率先和5000孟加拉骑兵交手，他握着一把利剑，带着他的护卫如同一把尖刀在孟加拉骑兵中撕开一道伤口！ 孟加拉国王卡西姆为了获得更多的土地，不得不亲自上阵，与他战斗的是最为英勇善战的三皇子和他带领的德干高原骑兵，他这一战极其辛苦。 三皇子奥朗则布远远比他想象的难缠！ 本来卡西姆是二皇子孟加拉副王沙舒贾的部下，以为几个皇子就和二皇子是差不多的货色，但是他和奥朗则布交手之后，发现对方的勇猛和统帅的骑兵都远在二皇子之上。 正面战场上，莫卧儿禁卫骑兵军团开始从小跑变为加速，一万密密麻麻的骑兵提速。 “击败异教徒！”禁卫长身披重甲，他所骑乘的马匹也有披着甲具。 禁卫骑兵军团最前面的是重骑兵，个个装备精良，打算使用野蛮的猪突方式干脆利落地解决战斗！ 在他们看来，对面的敌人没有盔甲也没有长矛，拿什么阻挡他们的猪突！ 只需要冲破对方火力的封锁，对方的步兵就只有三排而已！ 莫卧儿禁卫骑兵军团的骑兵夹紧马腹冲锋之际，装填了霰弹的火炮如同惊雷炸响，炮弹落入骑兵之中，爆裂的钢珠四处飞溅，周围一阵人仰马翻！ 火炮构成了第一道火力封锁线，而第二道火力封锁线由4门加特林手摇机枪构成。 机枪手快速地摇动机柄，手摇机枪开始以每分钟上百发子弹的速度向冲过来的骑兵进行扫射！ 一个个骑兵从马背上坠落，还有战马被机枪击中，连人带马重重地砸在地上！ 对面的骑兵实在是太多太多，机枪手杀得眼红，手中的转速都不禁加快，一枚枚金属弹壳被推出来落在地上，甚至并联的枪膛因为快速的射击而发烫、不断冒着白色的硝烟。 “开枪！” 正当部分骑兵侥幸地为躲过第二道火力封锁线时，正面的火枪线列开始了猛烈的排枪射击！ 如果说火炮主要起到的是威慑作用，那么排枪射击才是最主要的火力，凭借大量的人数来提供凶猛的火力输出！ 一排排火枪开火，火光闪烁，白色的硝烟形成了战争迷雾，让战场变得模糊不清。 这是第三道火力封锁线，而且这也是最为猛烈、具有杀伤力的火力封锁线，上百个骑兵中弹栽倒！ 三排火枪看上去很单薄，但是它尽可能地铺开了火力，2000条火枪几乎没有一支空闲，全部投入了对冲锋中的骑兵的射击之中。 禁卫长侥幸活着突破了三道火力封锁线。他亲眼看到了弹丸击穿一个骑兵的板甲，本来应该可以抵御弓箭的板甲在子弹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他现在明白为什么对方根本就不穿着笨重的盔甲，在较近距离的射击下，盔甲和普通的粗布衣裳没有多少的区别！ 即使是冒着损失惨重的危险突破三道火力封锁线，也不代表着骑兵们就获胜了，他们已经丧失了冲击力，最前排的火枪兵已经半蹲下来，将枪托插在地上，刺刀向斜前方高举，组成了刺刀阵阻挡骑兵！ 而后面两排的火枪手还在举着火枪不断地猎杀骑兵！ 火枪手们集合成密集的队形，几乎是肩挨着肩，如同铜墙铁壁一样水泄不通！ 禁卫骑兵面对刺猬般的刺刀阵难以下口，而排枪还在不断开火洗刷他们的同伴！ 此时是近代步兵纪律和骑兵纪律的对抗！ 并不是骑兵们完全无法突破火枪线列，而是要看他们是否能够保持阵型精紧密，舍得付出牺牲。 假使一支重骑兵愿意付出一半的牺牲所向无前，应该能够将眼前的火枪线列踏破，但是以封建骑兵的纪律，绝大多数骑兵军团是无法做到的。 第一千五百二十九章 势不可挡 上万的骑兵冲击前面的火枪线列死伤惨重，他们不得不纵马绕过前面的火枪线列，打算从侧翼或者绕道横队后方进行偷袭。 火枪线列是四个1000人构成的空心方阵，就像是四个矩形交错摆在平原上。 绕到两翼的骑兵如果想要袭击火枪横队后方，他们就不可避免地与四个空心方阵交手。 绕过了火枪横队的禁卫军第一次与见所未见的空心方阵交战，当他们打算啃下空心方阵的时候，发现这玩意更是恶心至极！ 矩形的空心方阵有四条边，每一条边就是一条火枪横队，交错的四个空心方阵之间还提供火力支援，交叉的火力将陷入混乱的禁卫骑兵彻底打懵了。 从战场上空鸟瞰，白烟弥漫，10000名精锐的莫卧儿禁卫骑兵无论如何都无法啃下一条主力横队和四个空心方阵，火枪手给对方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不时有惊慌失措又失去了骑士的战马逃离战场。 骑兵们倒是不敢攻击机枪所在的空隙，因为一旦靠近那里就会被机枪打成筛子！ 一排排火枪在猛烈地开火，十分粗鲁而实用的线列和矩形方阵很快将10000名精锐的莫卧儿禁卫骑兵的锐气磨灭，在损失了超过1300名骑兵后，损失惨重的禁卫骑兵不得不败逃，匆忙地往后撤退。 火枪线列随着击溃对方而开始缓慢前进。鼓手在用鼓点指挥士兵们迈出整齐的步伐。 大皇子和数以百计的印度王公们见到精锐的禁卫骑兵军团竟然被打败，大为恐慌，而且对方的军队正在向他们进军！ 20万士兵和农民组成的大军陷入一片混乱，不知道该由谁前去阻挡这支可怕的步兵逼近！ “冷静，冷静！”大皇子达拉希科骑在战象上，试图安抚人心惶惶的大军。 20万大军，有一半没有多少战斗力，他们动乱起来反而变得难以控制。 后面的士兵和农民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隐约听见先锋战败的消息，不少农民开始逃离战场。 一旦20万大军溃败，别说是被敌人追杀，就是自己人之间的互相践踏都可能会导致大量的伤亡！ 又有一支骑兵上前试图阻挡推进的火枪兵，然而这支比禁卫骑兵要差劲的骑兵在火枪兵几轮排枪射击下就告崩溃，无法抵挡火枪线列的逼近！ 大皇子又派了几千火绳枪手和重步兵上前阻挡。 几千火绳枪手和手持长矛的重步兵摆开了同样的横线队形，原本想着能够用火绳枪阻挡对方。但是他们手中火绳枪已经是上个世纪波斯人使用的玩意，无论是准度和火力远远逊色于一两百年以后的火枪。 帝国士兵和印度仆从军组成的火力在一百米的距离上就开始第一轮射击，背着行囊的他们一边装填子弹，一边继续向前行进。七十米的时候他们又停下来进行第二轮射击…… 一次次的齐射让火绳枪兵和长矛兵迅速崩溃，他们也无法阻挡火枪线列前进！ 实在是没有办法的达拉希科派出了手下的战象部队。 几百头笨重的战象被组织起来，象背上有箭塔和小型的火炮充当远程的兵器，它们像是一面面厚重的墙壁挡在半路。 战象作为冷兵器时代南亚盛行的兵种，早已不再陌生，火枪可以轻易地战胜这些笨重的家伙，弥漫的硝烟和火炮轰鸣的响声让它们惊慌失措。 战象同样无法阻挡东印度公司联军前进，它们反而冲乱了后面大军好不容易排好的阵型。 “继续前进！”前线的指挥官在击溃了对方的战象后，仍然带着火枪兵缓慢推进。 他们为了保持严密的队形，推进的速度很慢，却给对面20万大军带来越来越大的心理压力。 6000人的步兵和炮兵逼得20万大军节节败退，前面重骑兵、火绳枪手、战象先后失败，前面溃逃的士兵导致了后面大军的全面崩塌，就像是山体滑坡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战场彻底混乱了，到处都是逃兵！印度王公们带着各自的部队转身向后逃跑，漫山遍野都是逃窜的部队，他们互相践踏，在仓皇而逃的过程中数以千计的人没有倒在敌人的火枪齐射下，而是倒在了自己人的脚下。 “任何人不得擅自追击！” 带领印度仆从军的华夏军官在关键时刻带领督战队勒住蠢蠢欲动的仆从军士兵。 如果没有军官约束他们，那么他们很有可能会去掠夺逃兵的财物或者辎重。 奥朗则布正带着德干骑兵与孟加拉骑兵血战，正以压倒性的优势攻击卡西姆，几乎要将卡西姆的孟加拉骑兵打的一败涂地。 鲜血染红了奥朗则布一边的脸颊，他右眼被鲜血覆盖，看到的都是红色的景象。 为了击退外来者，他已经竭尽全力作战。莫卧儿帝国皇帝沙贾汗在临死前指定由他来统领莫卧儿军队来抗击外敌，而由大皇子主持国事，也不是凭空的决定。 奥朗则布无疑是一个不错的军事统帅，前提是他没有与更加恐怖的东印度公司交手。 就像是不列颠的克伦威尔一样，奥朗则布应该会展现出惊人的军事才能，然而他们因为华夏人的到来而无法取得他们应有的成就。 “三皇子殿下，我们的大军已经崩溃，我们继续血战已经无济于事！我们也撤退吧！”德干军团的骑兵向奥朗则布紧急报告。 血战正酣的奥朗则布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向20万大军的大营，此时大营已经被秦佐明带领的6000士兵占领，20万大军四处溃逃，就像是遇到了灾难逃亡的人们。 大营已破，他这支骑兵再怎么作战也无济于事，而且攻击右翼孟加拉骑兵的王公骑兵见势不妙也已经败逃，也就是说他手中的德干军团已然是一支孤军！ “我的哥哥真是一个废物，亏我还在这里血战……”奥朗则布咬紧牙关，对达拉希科的无能感到憎恨，“这里已经不是是非之地，我们返回德干高原，伺机而动！” 第一千五百三十章 劫掠皇城 秦佐明率领东印度公司的军队进入了莫卧儿帝国的皇城阿格拉，阿格拉到处都是逃难的王公大臣和平民，他们想要从这座开始变得危险的城池离开。 大皇子达拉希科战败后往西北的方向逃亡，三皇子奥朗则布往南边逃到了他的大本营德干高原，会合而来的印度王公们作群鸟兽散，他们知道无法战胜可怕的敌人后，便想着能够返回自己的封地，保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好。连大皇子和三皇子都跑了，还有谁能够守住皇城？ 秦佐明在阿格拉的各个城门设立关卡，安排小队进行把守，所有逃出阿格拉的王公大臣都必须要将钱财留下，否则一律就地处决。 除了把守城门的小部队以外，秦佐明带领着主力部队在城中洗劫王公大臣的府邸，他们金碧辉煌的奢华豪宅中拥有大量的金银和宝物。 卡西姆带领的孟加拉骑兵在城外旁观东印度公司对莫卧儿皇城的劫掠，心里直发痒。他手下的孟加拉骑兵们更是眼红不已。 这可是莫卧儿帝国的皇城，来自全国各地的大量财富被积攒在这里，而且这里的每一个王公大臣都富得流油！如果能够劫掠城中的财富，很难想象可以获得多少千万卢比的金银珠宝！ 孟加拉骑兵在会战中抢掠了不少战利品，但是这点战利品和阿格拉城中的积累的财富相比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不足挂齿。 卡西姆当然也想要参与到对皇城的洗劫。 然而他主动向东印度公司申请要从莫卧儿帝国之中吞并比哈尔邦的土地，答应不参与对阿格拉的瓜分，阿格拉所有的财产都归东印度公司所有。 “国王陛下，凭什么华夏人可以进到城中劫掠财富，而我们只能够在城外打扫战场来获得一些残菜剩羹？” 还在战场上来回搜寻金银和饰品的孟加拉骑兵向他们的国王卡西姆抱怨不满。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阿格拉城中还有大量王公没有来得及运走的财富，甚至莫卧儿帝国的国库都在城中！那才是真正的金山银山！ “我将会在这次远征结束后获得比哈尔邦拥有上百万人口的土地，每年都能够收取大量的地租。这些土地，我将分一半给予你们，我最忠诚的仆人们！你们想要一次性的战利品，还是子子孙孙都可以赖以为生的土地？”卡西姆说道。 为了实现统治和控制这一支精锐的骑兵部队，卡西姆决心拿出将要获得的比哈尔邦的土地之一半奖赏给手下的将领。 孟加拉骑兵们听到自己的国王打算把新获得的领土的一半分给他们，不禁感恩戴德，也不那么眼红东印度公司的部队可以进到城中劫掠王公大臣了。 从阿格拉一次性获得大量的金银珠宝固然很好，但是他们更加看重土地，拥有土地的话，每年都能够从土地获得稳定的地租收入。 “将这些守财奴全部处决。”秦佐明带着士兵挨家挨户查抄莫卧儿帝国官员的府邸，从他们的豪宅中搜刮出来不少的金银珠宝。 一些莫卧儿帝国大臣拼命想要护住他们的财产，等待他们的是顶住他们胸膛的火枪，要么交出财产，要么就是死路一条！ 一箱箱金银珠宝从莫卧儿帝国大臣的府邸中被搬运出来，装运到大马车上。 且不论这次远征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分裂日后可能会造成威胁的莫卧儿帝国，仅仅是现在获得的金银珠宝就可以弥补他们出兵的费用还有的赚。 真正的财富还不在这些莫卧儿帝国大臣的家中，而是位于城中的阿格拉红堡——莫卧儿帝国皇帝的住处！ 莫卧儿皇帝是南亚次大陆最大的地主，也是最富有的人，他的红堡积累了最多的宝藏！ 这一座巨大的城堡外围由高十二米的红色砂石城墙围成，总体呈半圆形，最高处的城墙高二十米。 秦佐明从他所在的位置望去，在阳光照耀之下，红堡发出刺眼的红色。 不少宫殿中的仆人趁着大乱之际，试图将宫殿中的财宝偷偷带出来。他们被秦佐明带兵堵住，而这些财宝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他们的战利品。 秦佐明他们封住红堡的各个出入口，然后他亲自带人进入红堡之中。 红堡内的建筑物多达500多座，其奢华程度让秦佐明都为之震惊，几乎仅次于紫禁城的宫殿群。 “这里的所有宝物现在都是我们的了。”秦佐明都不禁流露出一丝狂热。 莫卧儿帝国大量的财富聚集在这里，这是一笔天文数字，鬼知道这些金银财宝加在一起价值多少卢比？1000万？1亿？ 秦佐明想到红堡宫殿群中令人难以置信的宝物，都不禁咽了咽口水。 要是将这么一大笔财富全部运回本土，他在军部的功劳簿上的军功将难以想象！ 现在户部、工部、军部、兵部都缺钱，这笔从莫卧儿帝国掠夺的财富将会缓解本土财政紧张，而作为指挥这次远征的他，以后返回本土说不定能够当上将军。 他现在还只是陆军部的步兵中校而已，成为将军是每一个军官都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仔细搜查城堡中所有的宝物，不要轻易损坏，很多东西都价值连城，说不定会有很多富人抢着收藏，损坏了一件就亏大发了！”秦佐明在纵兵搜刮财宝时，吩咐下去。 红堡实在是太大，秦佐明预计要将里面的宝物劫掠干净起码需要7天的时间！ 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好东西献给军主大人。秦佐明嘀咕。 他已经提前叮嘱士兵有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一定要上报，说不定能够呈上给楚云。 第十二军团直接将亚齐国的女王给送了上去，他在莫卧儿帝国征战，应该也需要一两样特别的宝物能够向京城展现他这次的成果。 “大人，我们找到了一个好东西！” 很快就有搜查宝物的士兵向秦佐明汇报。 “什么宝物？” “莫卧儿皇帝的宝座——孔雀宝座！” 第一千五百三十一章 莫卧儿国宝 “这是他们宫里人所说的‘谒见之厅’，是莫卧儿皇帝接见大臣、各国使节的地方。而上方是沙贾汗令人打造的莫卧儿国宝，据说花费整整七年的时间才完工，被他们称为孔雀宝座！” 士兵带着秦佐明来到平时莫卧儿皇帝接见王公使节们的地方，在正上方果然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宝座。 与龙椅不一样，孔雀宝座是一个像是小床一样的王座，帝王可以盘坐或者跪坐在其中，有四根支柱和遮盖，表面几乎都是黄金，还镶嵌着宝石！ “真是穷尽奢华。” 秦佐明走到王座所在的高台上，仔细端详这一件莫卧儿帝国的国宝。王座的后方立有两只孔雀造型的饰品，孔雀的尾羽开启，并且以蓝宝石、红宝石、祖母绿、珍珠和不同宝石作为装饰，令人眼花缭乱。 如果将这一个宝座拆下来卖出去所获得的的金银，足以让一大群人一辈子衣食无忧。 “这个宝座，将被我们作为最为重要的战利品，运回京城。”秦佐明很满意这一件极尽奢华的宝座。 将这样的战利品运回本土，足以向军部证明他们这次远征的斩获颇丰。 即便是在其他同僚的面前，他也能够炫耀这次的远征。 打败敌人多少士兵只能够使口头上说说罢了，而战利品可是货真价实，随时都可以向别人展示炫耀。 “好勒！我们这就将宝座搬走，一颗宝石都不会少掉！”士兵们也想要邀功，许多士兵七手八脚地将沉重的宝座搬出谒见之厅。 士兵们忙着搬运宝物时，秦佐明又带着士兵在红堡中巡视，他们发现了莫卧儿帝国的国库以及莫卧儿皇帝收藏私人物品的宝库。 “长官，难以想象，看我们找到了什么？” 士兵们对于一些绘画、波斯丝绸等东西并不怎么感兴趣，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贵重金属和宝石上，他们又找到了别的宝物，其珍贵程度堪称国宝。 两个看上去很是雍贵的木盒子被打开，露出了里面稀奇的宝石。 其中一颗是玫瑰型的钻石，另外一颗是个头更大、鸽血般艳丽的红宝石。 两个宝石，无论哪一个都价值连城！ “根据看守皇帝宝库的大臣说，这颗钻石叫做‘光明之山’，产自南部一个叫做戈尔康达的地区，那里盛产钻石。他们这边有这么一个传说，谁拥有它，谁就拥有整个世界。谁拥有它，谁就得承受它所带来的灾难。惟有神或一位女人拥有它，才不会承受任何惩罚。” “而这颗红宝石叫做泰米尔红宝石，据说曾经是印度一个伟大的素丹25000件珠宝收藏中最为珍贵的红宝石。” “真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啊，竟然能够在这里看到这么珍贵的钻石和红宝石！它们的珍贵之处，恐怕沙贾汗都不敢将它们轻易镶嵌到孔雀宝座上。这也是，如果将这两个价值连城的宝石镶嵌到孔雀宝座上，那么就喧宾夺主了，这两个宝石将会掩盖黄金和其他宝石的光芒，让它们黯淡无光！” 懂得这边语言的翻译激动地为秦佐明介绍这两个他们搜出来的宝物。 能够见到这么珍贵的宝石颇为幸运，常人都没有机会！ “将这两个宝石给我带走，献给军主大人的夫人！”秦佐明毫不客气。 他们是战胜者，从战败者这里获得战利品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从红堡中搜刮到孔雀宝座和两颗硕大的宝石，几乎都是国宝级的宝物，秦佐明心满意足。 他们从红堡中获得的宝物决计不止这些，还有更多的金银、钻石、宝石、丝绸。其中搜刮到的钻石加在一起要比那颗叫做“光明之山”的钻石还要重许多，只是“光明之山”单个钻石的价值不菲，显得尤为可贵。 “所有人在回到加尔各答以后都要进行检查，我们会将战利品的一部分发给所有人，如果被我们发现谁私自藏有珍贵战利品，那么将按照军法处决！不要抱怨，等你们回到加尔各答，仅仅是分成的战利品就足够你们这一辈子不愁吃不饱肚子了！”秦佐明带着督战队在红堡督促着士兵们将一件件宝物和大量的金银搬运取出。 孔雀宝座只是其中一件更加珍贵的宝物而已，价值还无法和数量众多的普通宝物相比。 二皇子沙舒贾被护送进城，他即将要被以傀儡的身份被推上莫卧儿帝国皇帝的宝座……只是当他看到象征着莫卧儿帝国皇权的孔雀宝座都被秦佐明令人搬走时，他脸色苍白。 秦佐明正在带领士兵劫掠宫殿，而他只能够袖手旁观，而且就连他的性命都和红堡中的宝物一样，任由秦佐明等人把控。 “你们在国库中留下一些金银给我，否则我无法控制阿格拉。这里会变成混乱的无法地带，我这个傀儡也会被乱兵杀死。”沙舒贾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从小长大所熟悉的皇城，此时大半的财富都被抢走，这里将可能不再繁荣。 而他要接手的竟然是这样的乱摊子！ 没有了钱粮，他就无法招募军队，大皇子和三皇子只是暂时逃离了阿格拉，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卷土重来？ “请你放心，你不会那么容易被乱兵杀死，因为你不会在这里担任莫卧儿皇帝，而是迁都到比哈尔邦，在卡西姆控制的地盘管理帝国事务。很快一些王公、甚至是大皇子、三皇子都会为了争夺阿格拉和附近的地盘继续大打出手。”秦佐明不怀好意地说道。 “你……你们到底想要我做什么？永远将我当阶下囚，试图通过我来控制帝国吗？没有王公会听从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帝的命令！”沙舒贾实在是想不通秦佐明他们的用意。 “过几天，你需要以新的莫卧儿帝国皇帝之名，向全体印度王公宣布，允许他们脱离帝国统治，在各地成立王国，自行决定王国内一切事务，莫卧儿帝国将只管理阿格拉以及周边的一些城镇。” 第一千五百三十二章 印度战国时代开始 红堡的谒见之厅，二皇子沙舒贾被迫登上莫卧儿帝国皇帝的皇位，下方有一些被抓来的王公大臣，还有孟加拉王公、东印度公司的人。 这些被王公大臣是用来装饰门面的，总不能沙舒贾登基的时候周围一个王公大臣也没有。 沙舒贾有些难堪地看向下方脸色同样难看的王公大臣们，他们都同样成为了被对方利用的工具。 “从即日起，我沙舒贾，将成为莫卧儿帝国第六任皇帝，管理阿格拉以及比哈尔邦一地。其余各个邦的王公便不再受我管辖，我可以承认他们独立王国的合法性，就像是承认孟加拉王国的独立一样。”沙舒贾极其不情愿地发布诏令。 他现在完全是一个傀儡，所有的诏令都要听从幕后之人的操纵。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勉强从一个囚犯变成一个“皇帝”。尽管这个皇帝没有自由，但好歹还能够过上有些奢侈的生活，总比暗无天日的囚犯要更好。 沙舒贾登基成为第六任莫卧儿帝国皇帝，并主动放弃对除了皇都和比哈尔邦以外的其他土地的统治，宣布允许其他各邦王公独立。他更是主动承认了孟加拉地区从帝国分裂出来，让老祖宗好不容易兼并的土地再次丢失。 这个消息通过官道在南亚次大陆传开，数以百计的印度王公们一片哗然。 哪里有皇帝公然宣布允许地方王公独立的道理？ 孟加拉总督卡西姆在不久前脱离帝国成立孟加拉王国，本来就已经狠狠地打击了皇都的控制力，现在连新皇帝都自己造自己的反，各个地方的王公估计都要开始建立自己的王国了。 整个印度大大小小的王公有几百上千个，人口上亿，没有一个大帝国统治的话，整个印度半岛会陷入混战的战国时代，各个王公之间为了争夺地盘而互相残杀。 大皇子达拉希科、三皇子奥朗则布各有自己的地盘，他们听说二皇子登基宣称自己是莫卧儿帝国的第六任皇帝，纷纷站出来指责二皇子的行为，并且不承认二皇子的皇位，并且各自秣兵历马，准备重新夺回皇城。 大皇子在旁遮普，而三皇子在德干高原，两个人各自宣称自己才是皇帝。 现在印度半岛上有三个莫卧儿皇帝，几百个王公，局势大乱。 除了大皇子和三皇子，拥有最大势力的恐怕就是孟加拉的国王卡西姆，尤其是卡西姆吞并了孟加拉邦和半个比哈尔邦后，实力大增，丝毫不逊色与大皇子和三皇子。 在宣布了允许各地王公独立后，登基的沙舒贾又宣布了一个令众多王公匪夷所思的决定——迁都。 莫卧儿帝国的皇都将从阿格拉迁移到比哈尔邦，置于孟加拉国王卡西姆的监视之下。 迁都的消息传出后，几乎所有王公都明白了二皇子就是个摆设，真正掌握了莫卧儿帝国权力的是孟加拉的国王卡西姆。 也就是说大皇子、三皇子、孟加拉国王三个拥有最多的兵力，会陷入对峙的局面。同时其他王公也有可能做大，成为第四、第五个强大的王公。 让印度半岛陷入混乱，这是秦佐明远征的主要目标，越是混乱的地方，他们才能够浑水摸鱼，一个统一而强大的莫卧儿帝国将会排斥他们的贸易请求。 他率领洗劫了莫卧儿帝国的国库，然后带领着士兵押着新上任的莫卧儿皇帝东归。 莫卧儿帝国作为人口上亿的大帝国，即使大部分都是穷苦的农民，几十年的时间搜刮的民脂民膏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些金银财宝都被装在马车、牛车上，延绵不绝。 “这一次你们一定搜刮到了不少好东西，这看这些金银财宝都装了这么多辆马车，真是令人羡慕。如果不是我控制住了我手下的士兵，他们说不定会见财起心。”卡西姆心情大好，他见到东印度公司掠夺了价值上亿卢比的金银财宝，也是一阵眼红。 莫卧儿帝国皇帝好不容易从帝国各地收集的财宝，他很难想象这笔财富价值几何。 他一度进入到被劫掠后的红堡，发现里面空荡荡一片，没有一块金币或者银币还留在城堡之中，所有的宝物都被抢光，就差放一把火把整座宫殿群给烧了。 不过秦佐明还是保留了这座只剩下建筑价值的红堡，并没有放火烧掉它。 “你获得了比哈尔邦一半的土地，又有孟加拉这座宝库，你现在已经是整个印度半岛最大的王公，不是双赢的局面吗？”秦佐明说道。 “还是你们在阿格拉的会战中凶残，竟然轻易就击败了对面的20万大军。我当时率领孟加拉骑兵，差点以为自己会被对方的骑兵击溃，幸好你们提前占领了他们的大营，让他们军心动摇，否则胜负难定。” 卡西姆在之前的会战中心有余悸，他对于秦佐明还有背后华夏的势力感到更加畏惧。他率领的10000名孟加拉骑兵人数明明比秦佐明带领的6000名步兵多，结果扛起重任的却是秦佐明带领的步兵，而孟加拉骑兵只是充当了抵挡敌人左右两翼攻势的辅助作用。 秦佐明只是淡淡一笑，在他的计划中即使两翼的孟加拉骑兵全部战败都无所谓，哪怕是被25万印度王公的大军包围，秦佐明相信崩溃的一定会是25万印度王公大军。 在秦佐明劫掠了莫卧儿皇城之际，陈邦彦率领的东印度公司船队光顾了印度西海岸最为繁荣的港口，苏拉特。 东印度公司在苏拉特港口拥有商站，后来惹怒了莫卧儿帝国皇帝之后，愤怒的沙贾汗派遣奥朗则布率领5000骑兵前来查封华夏人和西洋人的商站，东印度公司暂时撤出了港口。 苏特拉港在这一段时间内就只有印度商人、阿拉伯商人、波斯商人几个传统的商人群体在活跃。 然而11艘出现在港口外面的武装大帆船封锁了港口，一艘艘小艇从武装大帆船上被放下来，来自华夏的士兵穿着蓝白色的军服，背着行囊，手持火枪，准备攻占这座没有多少兵力的港口。 第一千五百三十三章 占领苏拉特港 “东印度公司回来了！” 苏拉特港口在被十一艘武装大帆船封锁后，滞留在港口的印度商人、阿拉伯商人、波斯商人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他们惊慌失措，奔走相告。街道上的人们不再做生意，他们匆忙地将货摊上的商品搬回房屋内，将门窗紧闭。 原本就不干净的街道上有不少菜叶子和掉落的果子，一些食不果腹的流浪汉趁着混乱捡这些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为生。 上次南洋舰队带领东印度公司从苏拉特港撤离的时候就将苏拉特港的官府给洗劫了一遍，让苏拉特港陷入短暂的混乱，不少海盗更是在那次混乱中浑水摸鱼，造成不少商人在混乱中丧生。 现在所有在苏拉特港的官吏、商人都对动不动就洗劫港口和官府的东印度公司充满了恐惧。 以前不列颠人控股的东印度公司还很温顺，小心翼翼地和莫卧儿帝国打交道，还要和葡萄牙人和尼德兰人竞争。 后来华夏人重新组建东印度公司后，东印度公司的实力提升百倍，先后拔除了葡萄牙和尼德兰在印度半岛的据点，在这片大陆战无不胜，苏拉特港也流传着他们的威名。 11艘武装大帆船朝着港口进行了几轮侧舷射击，十艘各自载着十几个士兵的小艇靠岸，轻易地占领了苏拉特港简陋的炮台，虏获了十几门大小的火炮，其中有三门黄铜炮。 苏拉特港的官府对于这些外来者恐惧不已，他们根本就不敢抵抗，争先恐后地带着金银珠宝逃离了这座繁华的港口。 先后有几百个士兵登陆苏拉特港，其中只有100名是正规的帝国海军士兵，其他的士兵则是在印度招募的仆从军。 他们来到苏拉特港的街道上，几乎所有的居民都紧闭门窗，从破旧的窗户中用惊恐的眼神看向这些外来者。 陈邦彦没有空理会港口中的商人和住民有对于他们的到来是有怎样的看法，他第一时间率领登陆的士兵追击逃跑的官府。 苏拉特官府用马车驮着仓库里征收的财宝和货物，想要向德干高原的方向前去投靠三皇子奥朗则布。 但是马匹运载的金银珠宝和货物过于沉重，不少马车还没有走远就被陈邦彦追上。 几百士兵用火枪轻易吓走了护送这批金银珠宝的士兵，并且再次虏获了苏拉特港官府从各国商人那里收到的关税，活捉一批官员。 苏拉特港的地方官府也真是倒霉透顶，这是他们第二次被抢走了税收。 不过莫卧儿帝国皇帝已经不管这里的事情了，这些官员就算丢失了苏拉特港和这些原本应该上交到阿格拉的税收也不会受到责罚。 “这座港口已经受到我们东印度公司的保护，我们将会在这里建立城堡，保护苏拉特港口的安全，从今以后这里不再是莫卧儿帝国的领土，而是我们东印度公司的管辖区！这件事情已经得到了现任莫卧儿帝国皇帝沙舒贾大帝的准许。”陈邦彦让士兵聚集了港口中的所有印度商人、阿拉伯商人和波斯商人，当众向他们宣布东印度公司拥有苏拉特港。 印度半岛几乎所有繁荣的对外贸易港口被东印度公司所控制和占有，将没有任何的外来者能解救他们，被封锁海岸线，他们将被东印度公司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们波斯人还可以前来这里进行贸易？会不会受到贵方的不公平对待？” “我们该接受什么组织的管理？向谁交税？” 从阿拉伯海过来贸易的阿拉伯商人和波斯商人面对东印度公司接手最繁荣的苏拉特港眼红不已，他们不管换了是谁来控制苏拉特港，他们更加在意的是他们在这里的生意。 “东印度公司的海关委员会将会在苏拉特港设立海关，与孟买、果阿海关统一关税，任何船只在印度进行贸易，都要自觉向我们的海关缴纳关税，否则我们的武装商船在巡逻的过程中发现走私船，有权力将其击沉。至于具体的关税，将会有详细的关税条例出来，在此之前仍然按照莫卧儿帝国的规定交税。”陈邦彦继续向这些商人宣布新的条例。 几乎所有的港口都落在东印度公司的手中，海关统一，仅仅是各国海商每年缴纳的关税就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阿拉伯商人、波斯商人这两个重要的商人群体也不得不按照东印度公司制定的游戏规则行事，否则他们将会失去印度这个巨大的市场。 陈邦彦率领士兵抢掠了苏拉特港的官府，然后开始招募流民开凿和搬运砖石，计划在苏拉特港的核心区域背靠大海建造一座棱堡。 人口是南亚次大陆最不缺少的东西，特别是低级种姓的贫民和流浪汉，只要给他们一口饭吃和十分微薄的工钱，他们就会乐意为雇主效命。 “棱堡城墙的范围需要从这里到那里，将这一块地方全都覆盖，即使有十万的大军进攻我们，也无法攻陷苏拉特港。”陈邦彦指挥劳力修筑棱堡。 棱堡和火炮可是建立海外据点的好东西，它们的搭配足以让所有还在从冷兵器向热兵器时代转变的封建王国感到绝望。 葡萄牙人就是在孟买、果阿、马六甲都有建立城堡，年代越往后的城堡也越精良，他们凭借棱堡挡住了无数土著的反扑。 不过苏拉特港之前一直在莫卧儿帝国的控制下，莫卧儿帝国显然也知道棱堡的可怕，不允许任何欧洲人在苏拉特港修建城堡。 所以没有城堡的苏拉特港挡不住莫卧儿帝国的攻击，莫卧儿帝国的大军可以随时驱逐这里的商人。 占领了苏拉特港口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学着葡萄牙人一样先修城堡，站稳脚跟。 现在印度半岛陷入了大混乱，各个王公忙着划分地盘，暂时无法理会苏拉特港。 当他们还在为陆地上的土地争的头破血流时，一座棱堡将在西海岸建立起来，扼守商业最为繁荣的这一块地区。 第一千五百三十四章 凤梨酥 “这是筱妹妹从夷洲带回来的特产，大人你一定没有尝过。” 楚云刚回到家中，艾拉就端着一碟点心过来，神秘兮兮地对楚云说道。 “这个世界上还有我没有尝过的东西？”楚云有些不相信。 他看向碟中，一块块方形、金灿灿的精致糕点整齐排列，泛着诱人的光泽。 “你从夷洲带回来的？” 楚云看向筱秀儿，此时的筱秀儿刚刚和戈雅、余成从夷洲回来。 “嗯，我在夷洲的时候，遇到一位旧相识，他送了我们产自美洲一种叫做凤梨的水果。我在回程中想到是否可以将这种水果作为内馅的一种配料，做成一种大人您都没有尝过的饼。我和戈雅使用了好十几个凤梨，才勉强调试好饼的味道。不知道大人会不会喜欢？”筱秀儿有些不放心，不知道楚云喜欢还是讨厌这种饼的味道。 人的口味可是不一样的，就像是戈雅就不喜欢凤梨中的酸味，而筱秀儿倒觉得保持一定的酸味会更加可口，促进消化。 不知道为什么，楚云的看法对于筱秀儿她来说，她认为还是很重要的，才会在楚云打算试吃她所做的糕点时忐忑不安。 “凤梨……这是凤梨酥吧？”楚云听说凤梨，顿时想到了菠萝。 凤梨和菠萝是同一种水果，只不过在夷洲和大陆的品种不同而有微小的差距，但是凤梨酥楚云在他以前的时代是真的吃过的啊！ 仔细想想，其实很多产自美洲的农作物在大航路开辟时代开始就逐渐沿着海路传到了东方，在夷洲有人开始种植新作物也一点都不奇怪。 只是方块形的凤梨酥还真的没有出现，筱秀儿和戈雅两个人算是这种糕点的发明者吧。 “原来这种东西叫做凤梨酥……难道大人您已经尝过这种饼了？” 筱秀儿本来还以为楚云没有见过凤梨这种新奇的作物，想要作为夷洲的特产对外回来给众人一尝。 倘若楚云已经尝过这种糕点，那么凤梨作为内馅料的糕点就显得和其他的糕点一样平淡无奇了。 想到这里，筱秀儿不禁有些许失望。 “有幸一尝，不过已经时隔多年了，而且糕点这种东西好不好吃，除了看选料以外，还要看烹饪者的手艺。不同的人做出同一种糕点，那味道断然是不会相同的。所以有些老店会更看重大厨个人的手艺。”楚云看出了筱秀儿略带失望的表情，连忙说道。 他所说也是大实话，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凤梨酥了，而且他以前吃的是机器成批生产出来的凤梨酥，和这个时代手工做出的凤梨酥完全不一样。 楚云取了一块凤梨酥，在筱秀儿期待的眼神中往口中送去。 “令人怀念的味道……不对，这里面没有冬瓜，几乎都是凤梨作馅，凤梨的清香中带着酸甜，真是人间美味……” 楚云惊奇地看着还有一半的凤梨酥，里面是比外皮还要金黄的凤梨馅。 以前他所吃的凤梨酥为了增加口感，主要的馅料是冬瓜，其次才是菠萝，但是筱秀儿显然还没有考虑过冬瓜和菠萝的组合，采用的是全菠萝馅凤梨酥。 筱秀儿因为楚云不假思索的夸奖，原本有些失望的表情又浮现出一丝笑意。 “原料除了凤梨和面粉，还加入了鸡蛋清、黄糖、黄油、盐……对于这些原料的比例控制很不容易，看来你是费了一番功夫。”楚云知道想要创新出一种新的糕点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很难想象筱秀儿在回程短短的时间内就能够做出这样的凤梨酥。 来到这个世界上楚云还是第一次见到以菠萝为原材料的食物。 即使是他没有刻意地去推行某种从美洲引进的作物，看来也会有人意识到它们的经济价值。 “我看筱妹妹有这一个好手艺，就算是不当医师，当我们府中的大厨都能够养活自己。”艾拉说道。 “姐姐你说笑了，这只是妹妹在夷洲找不到什么特产回来送给你们，所以才会取巧而已。”筱秀儿赶紧说道。 “夷洲的特产……也许这种凤梨酥可以成为当地的特产。当地应该比较适合种植凤梨，如果除了出口凤梨以外，还出口凤梨酥，岂不是可以提高凤梨本身的价值，创造更高的利润？”楚云想到了一笔生意。 每个地方总会有自己的特产，将在当地种植菠萝和生产凤梨酥销售到各地行省，不禁能够丰富各个行省百姓的食物品种，还可以增加夷洲府的收入。 “大人总是会想到和生意有关的事情，筱姐姐，难得你从夷洲回来，不如今天你留在我们府中吃晚饭吧，我已经准备好了你的碗筷，估计大人也很想要听你讲述夷洲的变化，他还是很关心那一块地方和陆地的关联。”大玉儿这个时候抱着女儿出来，对筱秀儿说道。 “好。”筱秀儿已经习惯了有时候会留在军主府中用膳。 至于戈雅则和余成回到了他们的家中。 与筱秀儿比较要好的戈雅、萨琳娜两人都成家后，反而只剩下筱秀儿一个人。 筱秀儿在餐桌上耐心地和楚云他们讲述她在夷洲的见闻，毫无疑问此时的夷洲和七年前的夷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少拓荒的村落随着人口增加成为了城镇。一些内陆发生灾荒地方的百姓也会向人少地多的夷洲迁移，带来人口和技术，努力将夷洲打造成一座粮仓和制糖中心。 对于这样的状况，楚云是十分满意的。 在楚云听筱秀儿谈及夷洲之行的见闻时，一个官员火急火燎地来到军主府，被护卫拦住。 “我是京城电报总站的站长，事出紧急，来不及通知六部的大人，我需要见到军主大人！”来人开口便说道。 “大人您稍等，我们这便前去通报。”护卫见电报总站的站长亲自找楚云，知道一定是大事。 “你们稍等，我去前院一趟。” 楚云得知总站长直接找他，必然是有大事发生。 京城电报总站的站长官职并不算很高，但是全国的电报都要汇总到他那里，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是知晓的。 总站长见到楚云，抓耳挠腮地说道：“大人不好了，天津卫出事了！” 第一千五百三十五章 瘟疫爆发 时间回到四天前，就在筱秀儿她们刚刚到达天津卫之后，一艘东印度公司的船只来到了天津卫。海关的官吏照常前来发放报关单和进行检查。 船长带着几十个水手手忙脚乱地一个人抬了下来。 “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海关官吏问道。 “可能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昨天突然泻吐不止，我们要赶紧为他找个老郎中，取些治腹泻的草药。” “他的病不会传染吧？” “大人，我们上百人长期待在一艘船上，要是他的病可以传染，那我们不也都难以幸免了吗？” “你所说的甚有道理，你们快点带他上岸治病吧，免得遭受肠胃不适之痛楚。” 海关官吏放他们下船。 “大人，我们就这样轻易将他们放下船，会不会出事？”一个刚刚上任不久的海关官吏对负责任的海关官员问道。 “你刚刚转调到我们海关，还不知道很多东西。他只是吃错东西罢了，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这些水手经常在大海上航行，经常吃些不新鲜的食物。再加上现在天气炎热，食物腐败速度更快。我们已经见过不少这样的水手。”海关官员不在意地摆手。 一行人带着腹泻的水手找到了药铺，问郎中要了几剂调养肠胃的方子。 他们暂时住在一座客栈之中，看那个水手的状况如何。 然而几包治腹泻的药方并没有起到哪怕是一点的作用，当天夜里水手严重脱水，呕吐不止，竟然不治身亡！ 船长和几十个水手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可能并不只是腹泻那么简单。 不过患病的水手已经死了，这种病似乎并不会传染，船长和剩下的水手并没有多么紧张。 次日他们开始清点这个水手留下来的遗物，需要将这些东西送到水手的家中，东印度公司还要向水手发放一笔抚恤金。 “他也真是倒霉，都回到故土了，竟然在这一天死掉，真是造化弄人。听说他的婆娘在他离开前才刚刚生了个大胖小子，谁能够想到……” “可不是么，大海上的风浪都躲过了，没想到会在最后几天得病。说来也奇怪，这腹泻也会这么快致死？还是说有什么不详的东西跟在他的身上？” “你不要吓我们啊，我们堂堂正正，而且船上都是男丁，阳刚之气十足，怎么会惧怕那些邪物。” 一群水手在客栈的天井那里讨论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不禁联想到了邪物等不干净的东西，否则怎么可能一个活生生的成年人会因为腹泻而在一日之内不治身亡？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些病急，是很容易死人的，只要不像是瘟疫一样可以传播就好。如果这是瘟疫，你我都活不了。” 船长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牛皮水囊的水倒出来：“这水都变臭了，看来他从加尔各答回来都没有换过水……这个牛皮水囊还价值几个钱，一并送回给他的家人，清洗一下还能够用。” “船长，明日将其掩埋了吧，入土为安。”水手们说道。 “这是自然，公司会出这一笔钱。我们每一个航海的人都是勇士，无论是生是死，公司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船长说道。 水手们听船长这么一说，才稍稍安心下来。 由官府控股的东印度公司已经很够意思了，如果是以前葬身大海的水手，东家愿意给一笔钱就该谢天谢地了。 水手本来就是一门充满风险，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买卖，疾病、风暴、海盗随时有可能会夺去他们的性命。 这个水手的奇怪死亡看上去毫不起眼，一众水手以为事情就这样翻页过去。 然而潘多拉之盒才刚刚打开，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降临在天津卫这个对外港口。 水手因为脱水而死的第3日，天津卫有上百个人出现了和那个水手死亡前一样的症状，得病的平民腹泻、呕吐不止，不久后身体脱水皱缩、眼眶塌陷、血液粘稠，有些人的皮肤出现深蓝和褐色，看上去可怕至极。 天津卫衙门很快收到了平民的回报，当地衙门不明就里，他们紧急召集了全城的郎中，甚至是医学部派驻在这里的医师，一起试图对“中毒”的平民提供治疗。 然而无论是郎中还是医师，面对这种看上去像是腹泻、但更加严重的奇怪病症束手无策。 第4日，有超过100个平民在这次浩劫中丧生！新的病患人数增加到500人！ 这种疾病的传播速度极快，以至于让人想到一个闻风丧胆的名词——瘟疫！ 瘟疫，极其可怕的存在，每次爆发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因此死去。一个村子爆发瘟疫，可能整个村子都人畜无生，而一座城镇爆发瘟疫，这座城镇甚至可能会因为瘟疫变为一座废弃的荒城！ 仅仅两日从感染到死亡上百人，很难让人不和瘟疫联想在一起。 天津卫衙门立刻明白了他们在面对着什么。 这件事情并不是他们天津卫一处地方官府能够应付的事情，而是关系到京城的安危！ 天津卫距离京城并不遥远，两座城市之间人员、货物流动频繁，要是瘟疫传播到京城，那么整个帝国都会崩溃！ “立即电告京城，让直隶衙门紧闭京城各处城门，绝对不允许任何从天津卫到来的人员或者牲畜进入京城！” “电告京师大学堂的医学部，请求他们派出最高明的医师火速其来天津卫调查病因！” “对了，火车，封停火车站，在查明病因之前不得让任何人员借助火车向其他城市扩散病源！” 天津卫衙门的一些官员意识到事情危急，急忙下令，让天津卫电报站立即电报京城总站。 当电报传到楚云的手上时，天津卫因为疑似瘟疫而丧命的人数达到117人，感染者514人。 瘟疫随时有可能传播到拥有更多人口的京城，一旦京城被瘟疫波及，可能整个帝国都会因为大量的平民和官员死亡而陷入瘫痪！ 第一千五百三十六章 应急方案 楚云拿到天津卫爆发瘟疫的电报报文，双手几乎是颤抖。 这是什么可怕的瘟疫，仅仅从发现病情到死亡就两天的时间，超过100人丧生，以这样的速度，其他的感染者多半也撑不过几天就会死亡！ 若是不及时控制瘟疫，可能会有几十万甚至几百万人在无形的浩劫中遭到毁灭。 “我会立即召集六部还有京师大学堂医学部，迅速组建调查团队前往天津卫控制疫情。一旦天津卫衙门那边有什么进展，你可以立即派人前来通知我。”楚云对送信而来的总站长说道。 “是！”京城电报总站的站长火急火燎地返回电报站。 楚云回到后院的时候，他察觉到自己汗流浃背，竟然是被瘟疫的爆发所吓。 “大人，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与楚云待在一起时间最长的艾拉率先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嗯，天津卫爆发了瘟疫，上百平民不治身亡，必须要尽快控制疫情。”楚云也顾不上吃饭了，“艾拉，你随我前去临时召开的六部大会……对了，筱秀儿，你是医学部的人，也跟我们一同前去。” 楚云想到要控制瘟疫带来的影响，艾拉带领的情报处是肯定要用上的，还有筱秀儿代表的医学部。 筱秀儿听说瘟疫就在距离京城不远处的天津卫爆发，这还得了，赶紧将筷子放下，急忙站起身来。 “大玉儿，凌儿和雪儿就交给你照看了，我们可能会很晚才回来。”楚云又对大玉儿说道。 大玉儿只是在户部其中一个委员会任职，还没有资格进入六部大会。 “你们尽管去吧，今晚我哄他们两个睡觉。”大玉儿点头说道。 六部的官员本来都各自回家休息，楚云派人前来他们家中紧急召集他们。 六部大会紧急召开，辛亏已经有了电灯这一种照明工具，大堂之中犹如白昼，官员们一个个神情紧张。 这可不是发生在什么遥远边疆的事情，而是在京城附近的天津卫，瘟疫爆发死亡的不只是一两个小村落，而是人口十万的天津卫和百万的京城，甚至他们自己都会因为患上瘟疫而死亡！ 除了帝国六部，还有京师大学堂的医学部参与了会议，医学部的医师将会是这次瘟疫大爆发的主要攻坚成员。 因为他们的存在，楚云才稍显安心，医学部的医师是这方面的专家，有了他们，才有可能探明瘟疫的源头还有控制疫情。 “天津卫衙门正在通过自己的方式控制疫情，他们将病人运到郊外集中看守，避免外人和病人接触。捕快还关闭了火车站和城门，只进不出，进行全面戒严。不过情况没有任何的改善，尽管没有和病人接触，还是有不少人感染瘟疫，目前已经有超过500人报告病情，预计这次瘟疫可能至少会导致1000人死亡。”楚云说出了一个令人胆战心惊的数字。 自从九州军的科技越发进步以后，他们在任何一场会战中折损的士兵数量都没有超过这个数字，而仅仅是一场爆发没有多久的瘟疫，预计死亡的人数就多达1000人！ “病患有什么样的症状？”医学部的医师们神情凝重。 “根据报告，病患连续严重水泻，并有呕吐、肌肉抽搐的现象，时间稍微一长，导致眼窝凹陷、皮肤湿冷且缺乏弹性，以及手脚出现皱纹等症状……运气差的人仅仅不到一日的时间就会因为脱水而死……”楚云说道。 六部的高官和医学部的医师们听闻瘟疫的症状，不禁头皮发麻。 这种瘟疫真是闻所未闻，又可怕至极，与天花爆发可以相比！ 天花因为牛痘疫苗的广泛接种，现在京城和天津卫等人口密集的城市已经不再惧怕天花的袭击，而现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种奇怪的瘟疫，其可怕程度丝毫不亚于天花！ 最为令人畏惧的还是对于未知的恐惧！ 他们知道天花的存在，而从来没有听说过可以导致这么可怕的死况的瘟疫！ “腹泻致死的症状，会不会是急性肠胃炎或者食物中毒？不过一次导致几百人患病，还在不断扩散，又像是传染病……” “我们必须要亲自前往天津卫进行调查才能够查明病因。” 医学部的医师们面面相觑，他们术业有专攻，也无法立刻知道突然出现在天津卫的瘟疫的病因是什么。 俗话说斩草除根，只有知道病因才有可能从源头扑灭瘟疫，隔离只是一时之策。而且隔离似乎起不到什么作用，患病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我命令医学部组成一支不少于20名医师、80名三年级以上学员的调查队前往天津卫调查疫情以及研究抢救患者的方法。” “户部立刻划拨一笔专项资金为调查队提供资金支持。” “兵部调遣一批治安部队增援天津卫，维持城中的秩序，同时严格控制人们进出重灾区。” “情报处联络报社，及时安抚惊慌的百姓。” 在这个危急的时候，他只能够简单地询问各方的意见，便果断地下达命令。 现在可来不及等待各种方案经过仔细的考虑后才行动，各方人员必须要尽快到位！ “军主大人，我们医学部想要从生物院调遣几名专家与我们一同前往天津卫。您想必应该知道，许多疾病可能和微生物有关，可能这次的瘟疫也是如此，如果有生物院研究微生物的专家与我们前去天津卫调查瘟疫的源头，也许他们可以帮上大忙。”医学部的一个医师提议道。 “允许，你们可以前往生物院要人。”楚云对于疾病的了解比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都清楚，天花就是由天花病毒引起的。 人类和微生物的斗争史从人类诞生的时候就开始了。 “这次我也将亲自前往天津卫主持调查行动，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一种瘟疫威胁到我们的繁荣。”楚云向众人宣布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为了消除天津卫里面百姓的恐慌，他，将要亲自坐镇天津卫。 第一千五百三十七章 瘟疫调查队 “大人，您还是留在京城的好，我们医学部的医师也无法判定这种疾病是不是传染病，传染的途径又是什么……您的身份贵重，要是到了瘟疫区发生什么意外，这可如何的好……” 筱秀儿在跟楚云出来后，再三劝阻楚云要坐镇天津卫的决议。 “你应该也是要和医学部的其他医师前往调查瘟疫的源头吧？既然你一个女子都敢冒着危险进入瘟疫区，我一个大老爷们岂能够畏手畏脚？”楚云不在意地说道。 “可是万一……”筱秀儿有些迟疑。 “好了，筱妹妹，你不用担心大人，他一定会没有事情的。调查队明日就要提前乘坐火车出发天津卫，我和大人安排一些事务，稍后就至，你今晚回去养足精神。”艾拉反过来劝筱秀儿。 瘟疫调查队在今夜六部大会做出决策后，次日就要立刻奔赴天津卫的瘟疫区参与调查。 对于医师而言，瘟疫区就是他们的战场，往往要第一时间奔赴前线！ “那秀儿在天津卫等待大人和姐姐到来。” 筱秀儿见无法劝阻楚云，只好在路口与两人告辞。 楚云见到筱秀儿离开这里，对艾拉说道：“还是你知道我想要做什么。” 他打算亲自前往天津卫绝对不是冒险的行为。 相反，拥有工业革命系统在体内的他即使面对可怕的瘟疫，仍然绝对安全。 系统显然拥有着超越21世纪的科学技术，以系统对他的保护，任何在这个时代的疾病可能都无法对楚云造成威胁。 艾拉也会和他一起前去天津卫安抚人心，她受到楚云的保护，同样不会有事。 现在天津卫衙门实施隔离措施，不允许百姓轻易出城，避免波及周围其他城镇尤其是京城。这样的应急措施固然没有错，可以有效控制瘟疫影响的区域，但是对于天津卫的平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恐怖，他们想要尽快逃出这座被瘟疫覆盖的可怕城市！ 如果楚云能够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天津卫，与他们同生共死，估计人心很快就能够安定下来。 还有一个考虑。楚云拥有工业革命系统，同样可以开启相应的医学技术来战胜可怕的瘟疫。 但是瘟疫是恶性传染病的统称，如天花、黑死病、流感，除非确认在天津卫爆发的瘟疫的类型，楚云才能够对症下药开启相应的医学技术来战胜这一种疾病。否则那么多种瘟疫，楚云也没有足够的文明点开启所有的医学技术。 仅仅是19世纪，医学技术的进步就种类繁多，更不用说有些恶性传染病需要20世纪、21世纪甚至22世纪的医学技术才能够战胜之。 暂时坐镇天津卫，一旦从调查队那里得知瘟疫的类型，楚云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将可以治疗这种瘟疫的医生召唤过来，尽快解决瘟疫对于帝国的威胁。 对于系统存在之事筱秀儿并不知道，所以她才会担心楚云的安全。而本来就是被系统召唤过来的艾拉却并不担心疾病会给楚云造成任何的威胁。 “瘟疫带来的不只是死亡，还有恐慌和谣言，这种威胁比疾病本身带来的威胁还要危险。情报处需要尽量安抚百姓的情绪，尤其是要利用报社引导舆论的功能。” “我懂的。” 次日，京城火车站，一支由医学部、生物院、护士学校组成的瘟疫调查队在此集合。他们人数将近有200人，临危受命，将要前往危险重重的天津卫瘟疫区调查可怕瘟疫的源头，并且找出对策。 护士学校带领的护士长是一位名人，被称为“提灯女神”的南丁格尔，她带领了100名正式护士和实习护士参与这次的调查和对病人的照顾。 这是一次危险的行动。和普通的战场护理伤员不同，她们面临的可能是恶性传染病。这是一种特殊的使命感在驱使她们——一个人用自己的劳动减轻他人痛苦让他恢复健康就是自己的幸福。 筱秀儿的身影则在医学部的医师队伍之中，她是医学部派出的30名医师，她们带领着90名学员参与这次调查行动。 至于生物院的人数则不多，只有十几个人，他们充当的是咨询的辅助角色，他们将参与到病原体的研究。 “索菲亚公主，你怎么在生物院的队伍里！”筱秀儿不经意地往生物院的队伍中看去，发现索菲亚公主竟然提着一个行李箱在其中，还在和生物院的领头人对话，不禁头疼。 索菲亚可是公主的身份，怎么能够轻易前往危险重重的瘟疫区！ “我是生物院的学员，自然有资格前去参与这次调查。”索菲亚公主一扫平日唯恐天下不乱的小魔女形象，而是神情凝重。 “可是你是公主，万一在瘟疫区丢了性命，这是严重的外交事件！”筱秀儿有点小小的崩溃，怎么楚云要去坐镇天津卫，这次小公主也要前去天津卫参与调查？ “筱姐姐，在是公主之前，我首先是一个学者，我也想要为人类的福祉做出一点微薄的贡献，现在天津卫超过10万市民受到了瘟疫的威胁，我请求我的导师一同前去瘟疫区，担任副手，请不要告诉楚先生。”索菲亚公主扯住筱秀儿的白大褂，几乎是请求地说道。 “你的导师？”筱秀儿看向生物院的一个大人物。 “我叫罗伯特·科赫，生物院细菌学领域的教授。”生物院带头的教授友好地向筱秀儿打招呼。 实际上恐怕楚云都没有想到，他这次派出去调查瘟疫的阵容已经十分豪华了。 筱秀儿眼前这个叫做科赫的德意志细菌学家现在还没有达到巅峰期，而他的巅峰期可是获得了诺贝尔生理学及医学奖，大不列颠皇家学会会员、法兰西科学院院士。 “好姐姐，求求你让我前去瘟疫区做研究吧，火车很快就要开了，总不能让我们生物院换下人选。”索菲亚公主再次向筱秀儿求情，生怕她向楚云告状。 第一千五百三十八章 瘟疫区 天津卫的瘟疫区，几乎所有的病人都被隔离在此处，这里臭气熏天，即使是负责隔离他们的捕快也需要戴着口罩，没有命令不敢靠近。 每一个时辰都有人脱水死亡，更是令人毛骨悚然，到处都是呕吐声和哀嚎声。 “真是可怕，这才三天，就有300多人没了，以往的瘟疫也不过如此，这样下去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去。郎中和医师都束手无策，我们天津卫人员流动频繁，也不知道瘟疫是从何而来。” “现在城中有一种说法，认为瘟疫通过瘴气传播，一种瘴气感染了这些病人。不知道真假，城中人人自危，还有人在街上撒石灰，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现在三日的时间患病人数已经达到了800余人。” 天津卫衙门的官员同样戴着口罩在巡视瘟疫区，他们是这里的父母官，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必须要站出来。 瘟疫区的场景让这些官吏觉得触目惊心，他们极少人见过这么可怕的场景，宛如人间地狱。 在瘟疫面前，目前的文明技术显得如此脆弱，他们甚至不知道病因、传播方式、治疗方法。 “大人，京城电报站电告，瘟疫调查队此际已经乘坐火车从京城出发，很快就会抵达我们天津卫。”一个电报员紧急地告知天津卫衙门的官员。 “救星可算是来了，随我前去火车站迎接他们！”天津卫衙门的官员大喜过望。 天津卫火车站，这里已经被背着火枪的士兵封锁，在查明瘟疫的源头之前，不允许任何人通过火车站离开这座城市。 不过其他城市的火车还是能够往这里运输物资和人员。 由医学部、生物院、护士学校组成的调查队来到天津卫，他们发现了笼罩在这座城市上空的阴霾——街道上冷清清一片，偶尔几个上街买菜的行人也是行色匆匆，不敢在街道上行走，还有人在家门口洒石灰和泼水。 “你们反应的速度真是太快，平时都十分繁荣和热闹，然而现在所有人都畏惧患上瘟疫，不敢出门。”天津卫的官员忧心忡忡地对到来的调查队说道。 “所有人都戴好口罩，以防万一。公主殿下，你也戴好口罩，不要拿性命来开玩笑。”筱秀儿检查所有人佩戴口罩的情况。 索菲亚赶紧戴上了口罩，只露出一双水蓝色的眼睛。 “大人，劳烦带我们前去病人所在的瘟疫区。” “这是自然的事。” 200人浩浩荡荡的调查队进入城区，不少居民小心翼翼地从门缝中看向这些身穿白大褂的人。 他们之后才得到通知，这些人是京城派来扑灭瘟疫的医师。 听说京城第一时间派来调查人员，天津卫没有患病的居民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们没有被放弃。 筱秀儿所在的调查队来到了瘟疫区。 瘟疫区并不是爆发瘟疫的地点，而是所有患上瘟疫的病人被集中在城外一座村落和义庄附近，避免他们会传染到城中的百姓。 “我们将所有病人都集中在这个村子里，但是城中还是不断出现新的病患，真是匪夷所思。已经有300人因为这次瘟疫死亡，隔壁的义庄人满为患。”官员向到来的调查队介绍基本的情况。 “有几个可能，其一，病源还在城中没有得到消灭；其二，还有患者怕害怕被运到这里等死，藏匿在城中，他们是新的传染源；其三，看守这里的捕快或者郎中有人因为接触患者而染病，进而将瘟疫带回了城中……” 调查队的人来到村里，这里的病患一个个脱水严重，不成人形。 “好可怕的疾病……”筱秀儿见过不少疾病，但没有见过如此大规模的恶性传染病，不由触目惊心。 “城中流传是土壤中散发出有毒的瘴气导致瘟疫，你们说会不会是城中有毒气，导致了瘟疫横行？”一个官吏说道。 “不大可能是有毒气体，如果真的是有害气体，最先感染的应该是鼻子、呼吸道和肺……但是现在看来，几乎所有患者被感染的是肠胃。很有可能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食物或者……水？”筱秀儿等医师第一反应就想到了食物和水中毒。 “我需要一具病体进行解剖，看能不能找到根源。”生物院的带头人科赫直接要走尸体。 “义庄那里多得是，就是需要和他们的家属沟通好，你们也应该知道，身体肌肤受之父母，百姓注重入土为安，说实话他们并不愿意交出来……不过放心吧，这件事情交给我们去办就好了。”天津卫官府衙门的官员说道。 他们是不懂得寻找病因，不过他们在善后和维持秩序上起着必不可少的作用，没有官府的人，救援行动也无法得以顺利进行。 索菲亚公主见她的导师竟然直接要走尸体解剖，小脸吓得雪白。 她之前跟着科赫研究细菌学，接触的都是培养基或者一些飞禽走兽，而这一次竟然是直接解剖病体，这其中的差距可是很大。 “我们医学部也想要走几具病体进行研究。”筱秀儿则没有像是索菲亚公主那样的新手，她的语气十分平稳，对于这些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 “好、好好。”官员们对于这些医师和生物院的人一点也不惧怕病体也是大为佩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很快调查组就开始了在众多官员看来想要敬而远之的工作。 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一切的索菲亚公主脸色煞白，当紧张的工作展开之后，索菲亚公主几次想要呕吐，不过她也算是顽强，并没有退下。 “调查队的人也真是拼命，完全不敬鬼神，要是胆小的人岂不是被吓死了？” “他们做的是仵作才会去做的低贱的活，真是难为他们了。” 一群官吏无法插手这件事情，对于调查队的行为感到敬佩。 除了医师和细菌学家在进行解剖研究，护士则在照顾病人，她们似乎缓解这些患者的痛苦，为脱水的患者补充水分，不过作用并不大。 第一千五百三十九章 病原体 “调查队怎么样了？” 楚云仅仅是在调查队到来后的第二天就带着部分京城的官员到来天津卫，一下火车就问道。 “调查队正在对病体进行解剖，追查致死的源头……不过调查队的名单之中有来自不列颠的索菲亚公主，她担任生物院细菌学教授科赫的助手，协助展开解剖和使用一种叫做显微镜的器具对病体进行研究……属下怕她出事，想要劝阻她离开这里，不过她以调查队成员的身份拒绝了我们的提议。”天津卫的官员说道。 “索菲亚公主怎么会在这里……”楚云不禁颇为头疼。 若是查理一世的妹妹在这里患上可怕的瘟疫死亡，他就解释不清了。 不过…… “天灾面前，无谓身份，她除了是公主以外，还是半个学者，进行研究也无可厚非，如果出事了，我会负责任的。”楚云不介意地摆摆手，“我们前去瘟疫区探望一下病人。” “军主大人，万万不可啊！现在还没有探明是否容易传染，要是您发生了什么意外，那么整个帝国都会崩溃！” 天津卫的官员们听楚云说他的决定，一个个纷纷请求楚云不要冒险。 不只是天津卫的官员，就是京城的官员也都劝阻楚云踏入病患聚集的瘟疫区。 仅仅是来到天津卫，他们就觉得楚云的行为十分冒险，更不用说还要到瘟疫区。如果瘟疫可以通过空气来传染，那么楚云很容易就会有个三长两短！ 楚云见这些官员都劝阻他，他也怕这些官员出事，只好作罢。 “如果调查队有人空闲出来，那么就让他们过来向我汇报一下进展。”楚云想了想，自己去见到那些病人，他也无济于事啊，他可不懂得治病救人。 “我们这便前去和调查队联络。”天津卫的官员应道。 艾拉已经找来情报处的几个情报头子，将命令吩咐下去。 很快城中就传开了楚云带领帝国官员亲自前来坐镇的消息，这个消息迅速传开，让百姓们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 就连楚云都亲自冒着风险来到爆发瘟疫的天津卫，他们又有何畏惧？ 楚云暂时在天津卫的官府落脚，他的坐镇稳定了民心，在这期间他也能够完全正常办公，电报路线的不断扩张可以与京城进行快速而有效的沟通。 调查队临时搭建起来的营地里面，细菌学家科赫从病人身上获得了病体，在显微镜下进行观察。 同样在观察的还有他的助手索菲亚公主。 想要在所有的病体样品中找到瘟疫的根源，并不容易，这些样品包括血液、粘膜等等。 突然，索菲亚像是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身体微微一颤：“好恶心的细菌！” “你有什么发现了？观察的是什么样品？”科赫赶紧过来。 “我拿的应该是肠道黏膜的样品。”索菲亚公主看了一下样品的编号。 “真是不敢置信，怎么肠胃黏膜之中会出现这么多这种细菌？” 在索菲亚观察的病体样品之中，科赫看到了成千上万弧形且带着尾巴的杆菌，就像是一个“逗号”，这些杆菌还会甩着尾巴四处游动。 “这个会不会是罪魁祸首？”索菲亚之前已经研究过不少的细菌，对于人体中莫名出现大量弧形杆菌意识到问题之所在。 除非意外，否则这种弧形杆菌很有可能会是罪魁祸首。 而且比起普通的细菌，这种细菌对于人体的危害性可能更大。 “你很幸运，发现了这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细菌，甚至可能是人们第一次认识到这种隐藏很深的细菌。不过我们还要研究这种细菌的生物学特性，才能够找到治疗它的方法。还有另外两个问题，这种细菌从何而来？它们通过什么传播？” 虽然找到了最可能的“罪魁祸首”，科赫并没有任何的松懈，找到病原体只是展开之后研究的基础，还需要解释细菌的来源、传播途径、致病原理、应对对策。 当然，找到了病原体，研究有了方向，相当于成功了一半！ 科赫找来调查小队的其他成员，向他们宣布这个消息。 其他的生物学教授和医师都仔细在显微镜下观察索菲亚公主发现的弧菌，弧菌出现的位置就在肠胃，与病人的症状相吻合，让人不得不怀疑就是这种弧菌引发了人们腹泻和脱水。 这些医师本身就有良好的生物学素养，很多人本身就同时是医生和生物学家，他们对于微生物的研究很是深刻。 很多疾病就是病菌、病毒等微生物导致的，医术开始向微观的方向发展，人们不得不开始认识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一个无法凭借肉眼直接观察到的世界。 “根据解剖的结果来看，很有可能是这种弧菌导致肠胃出问题，进而导致大量的脱水，而最终脱水会导致人体器官衰竭，引发死亡。大致就是这么简单的流程，具体弧菌的致病原理还有待研究。” 生物学家们和医师们经过激烈的讨论，他们都大致确定了人们的死因。一种弧菌引发了严重的脱水现象，人体的器官因为缺少水份而快速衰竭而死。 “我们需要分成三个小队，一个小队专门对这种弧菌本身进行研究，一个小队试验治疗方案，一个小队前往城内调查这种弧菌的源头！” 负责研究弧菌本身的是细菌学家和一些研究细菌的医师，治疗方案则由医师和护士进行临床实验，还有调查弧菌源头的工作交给一些有统计学知识的医师前去实施。 众人很快就重新确定了分工合作。这次要扑灭瘟疫，就需要所有人齐心协力！ “科赫，你们生物小组有人空闲吗？军主大人需要有人报告调查进度。”天津卫的官员过来问道。 “索菲亚，你去向军主大人汇报我们的进度吧。”科赫对助手说道。 说实话，在辨明这种细菌的传染方式之前，科赫也不是很放心索菲亚公主在这里的安全。 第一千五百四十章 公主与生物学 “我们已经发现了病原体，可能是一种未知的弧形细菌导致了人体出现严重的水样腹泻、脱水而死。三个小组正在日夜攻坚这种疾病，同时寻找病源、研究治疗对策和研究细菌的生物学特性。” 索菲亚公主穿着调查队普遍的白大褂，硬着头皮向楚云汇报目前调查队的进展。 她有些害怕楚云责备她擅自前来参加调查队。 “辛苦了，喝茶。”楚云将一杯茶推了过去。 “楚先生你会怪我吗？”索菲亚有些不放心，不敢接过茶。 “你只是按照正常的流程跟随导师前去参加调查队而已，并没有违背任何条例，我怎么会怪你。”楚云说道。 “那我还可以继续研究这种细菌吗？我也想要尽自己的一份力……以前我总觉得自己什么也做不好，现在至少能够有点贡献，这应该也算是一种事业吧……”索菲亚公主请求道。 “你要知道你现在从事的是一项极其危险的工作，细菌可不认识什么公主还是王子，要是你出现什么意外，我恐怕很难和你的哥哥交代。”楚云还不知道查理一世已经出事，还以为查理一世还好好地活着。 索菲亚公主右手搭在左边的手臂上，显得有些不安，她犹豫再三：“我还是想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既然选择了进入生物院，那么我就是一个学员，而不是一个公主。如果我出了意外，那么就是我自己的过错，与军主大人您并无关系。” “既然如此，你就继续在调查队工作。”楚云见索菲亚公主都这么说了，也只好答应。 “以前我还不知道原来疾病和微小的细菌有关系。在三百年前，黑死病席卷了整个欧洲，有上千万人死亡，我怀疑说不定和细菌也有关系。如果不妥善扑灭现在这一场瘟疫，指不定会引发第二次黑死病。”索菲亚对于瘟疫充满恐惧。 欧洲中世纪大瘟疫，不到十年内杀死了2500万人，当时三分之一的人口死于非命，每一个西方人想起当时被黑死病统治的恐怖，都会为之颤抖。 楚云倒是知道黑死病，很有可能是鼠蚤携带的鼠疫杆菌导致的恶性传染病。要是当时的人知道黑死病的根源，注意卫生，那么可能并不会导致上千万人的死亡。 “所以研究生物并不是没有实际意义的工作，实际上这门学科会真正地改变人类的历史进程，它真正接触到了生命层次的领域。”楚云说道。 他每年花费大价钱投入京师大学堂和其他几个大学堂就是为了未来奠基，无论是数学、物理学、化学、生物学都在研究世界的本质，平时看似产出有限，但这些领域上的突破构成了一次次新的工业革命浪潮。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要在这次瘟疫结束后，继续在生物院研究细菌，也许以后能够解开三百年前欧洲黑死病大爆发的真相。”索菲亚真挚地说道。 “然而你的哥哥在上批使节团的时候已经要求在你完成学业后遣送回伦敦，你也应该知道，查理也是为了你所考虑。”楚云想到了查理一世的请求。 “我……”索菲亚公主欲言又止，她也知道除非有正当的理由，她没法继续停留在东方。 她之前还能够以在生物院的学习为借口在东方游学，也确实做的不错。然而游学也总会有结束的一天，她也必须要面临着要离开京城的事实。 “如果楚先生你之前能够答应我哥哥的请求，我就有机会一直留在这里了，就算是做小的也好啊……”索菲亚公主嘟着嘴小声嘀咕。 楚云并没有听清索菲亚公主的小声嘀咕，而是回到了最关心的瘟疫的话题：“调查队预计什么时候能够控制病源和找到治疗的方法？” 索菲亚公主也回到正题：“筱秀儿姐姐和南丁格尔护士长正在城中寻找病源，她们认为自己不出三日就能够找到瘟疫的源头，要怎么控制瘟疫继续扩散还需要找到弧菌的传播途径，最糟糕的情况是弧菌可以在空气中传播，那样子的话唯一有效的途径就是进行更加严格的隔离。至于治疗的方法……在了解弧菌的特性和致病的原理之后，应该很快就有对应之策，而绝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坐以待毙。” “三日……”楚云知道耽搁多一点时间又会有更多的人因为瘟疫而死亡，但是调查队已经在争分夺秒，不能做得更好。 “是啊，我们为了能够快点找到病源，到了天津卫之后还没有休息，而且还要……”索菲亚公主想到之前的场景，脸色还微微发白。 “辛苦你们了，你们也不用太过着急，可以分成两批轮流工作，我之所以让这么多人过来，就是不想要熬坏你们。”楚云也觉得自己太过着急。 他暂时留下索菲亚公主吃了一些点心后才让她离开。 “这种症状、弧菌，好熟悉，应该在哪里听说过……”楚云听了索菲亚的报告，总觉得爆发的瘟疫有点熟悉，似乎他在以前的时代好像有所涉猎。不过具体是什么疾病，楚云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了。 要是他能够想起来这次瘟疫的疾病名称，也许他能够给调查队一些指导。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其实真正能够解决这次瘟疫的德意志细菌学家兼医生科赫已经在调查队之中，还有其他同样精明能干的生物学家和医师。即使不使用系统，他们也有能力扑灭这次瘟疫。接下来就要看调查队是否能够在瘟疫杀死更多人之前尽可能地快地找到对策。 筱秀儿在第三小队，她们的任务是要找出城中导致瘟疫的弧菌发源地，然后尽可能地杀死病源体。 与筱秀儿一起行动的还有护士学校的护士长南丁格尔，一个不列颠上流社会家庭之女，却一手打造了护士精神，让昔日地位低微的护士成为崇高的象征。 她们使用的不是传统的调查方式，而是使用一种新的方式来调查病源——统计学。 第一千五百四十一章 瘟疫与统计学 统计学是一门令常人觉得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学问，无非就是收集、整理、分析数据，并且得出结论，更加浅薄的看法认为不过是清点人数或者件数罢了。 然而实际上并非如此而已，统计学有着难以形容的伟大作用，是一门艺术，很多时候数据比周章的废话要更加实用。 南丁格尔并不只是一名护士，还是不列颠皇家统计学会的第一个女成员，她和筱秀儿联手提出了一种寻找城中病源的方法——“死亡地图”。 天津卫城中的范围颇大，想要准确地找到弧菌的根源，往往需要别出心裁。 她们小队先是在瘟疫区询问每一个病人的住处，详细记录下来，然后前往城中绘制街道的地图，然后在地图上将患者房屋的位置标记出来。这样一来，一张“死亡地图”就诞生了。 一张地图被铺开在木桌上，上面有许多个黑点，每一个黑点都是病人所居住的地方，足足有几百个黑点。 通过这种简单而有效的统计，很容易便能够追查到传染病的根源——黑点越密集的地方，越有可能是传染源。甚至可以通过黑点的分布看出病菌的传播方式。 “我已经问过这里的官吏，这几天城中的风不大，如果细菌通过空气传播，那么黑点的分布应该是这样的：病菌由一个黑点最密集的中心，向四周均匀扩散，越外围的黑点就越少。但是很明显黑点的分布并不是均匀分布……所以大概率空气不是病菌扩散的主要途径。”筱秀儿指着黑点奇怪的分布趋势，从死亡地图得出了一个结论。 任何的疾病都是需要传播媒介，其中在空气中传播的流行病是很可怕的，也难以隔绝，人总不能够不呼吸吧？ 排除了是空气传染的可能，那么只需要找到弧菌真正的传播途径，然后阻断病菌的传播，那么就不会有新的患者出现了。 “很明显这一块地方是真正的传染源，这一块地方患病的人数极多。”南丁格尔指着一块地方。 “如果我在绘图的时候没有记错，这里应该是一个客栈，旁边是菜市口和民居。”筱秀儿说道。 “我们很有必要到那里一趟，如果不是空气传染，而是接触传染，我们就要注意调查的时候自身的安全，一定要戴好口罩和手套，还要准备好消毒酒精。”南丁格尔说道。 这支调查小队拿着死亡地图，前往已经发现的瘟疫发源地。 这一座位于城中的客栈本来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客栈，接待暂时在天津卫停留的商人或者旅人。 不过突然爆发在城中的瘟疫破坏了这座客栈，有不少在这里留宿的人先后患上了瘟疫，被送往瘟疫区进行隔离。 城中爆发的瘟疫人数过多，一时半会儿官府还没有注意到客栈以及周围地区的患病之人的比例比其他地方更高。 筱秀儿和南丁格尔找到客栈的时候，城中已经有上千人感染瘟疫，死亡率将近一半。这是一个很夸张的比例，100个感染者之中有50个人会死亡！ 客栈已经关闭，她们只好前去寻找客栈的掌柜。 掌柜倒没有患病，由于天津卫实行戒严，他又没法逃离这座城市，只好躲在还没有发现病患的安全街道。 “真是可怕，我雇佣的店小二有一大半都得病被送到了瘟疫区，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事情。幸亏我这几天到乡下探亲，才回来就得知瘟疫爆发，可惜我进了城就出不去。不知道可怕的瘟疫什么时候才会结束。”掌柜被筱秀儿、南丁格尔等人拜访，他心有余悸，想起自己的经历还有些后怕。 “我们怀疑瘟疫率先爆发的地方是你们的客栈。客栈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有着来自各地的商人和旅人，说不定是从哪里到来的商人或者旅人携带了瘟疫的病菌。”筱秀儿说出了他们调查队的推测。 “不会吧，瘟疫怎么可能是从我们的客栈开始传播……不过也许是的，不然我雇佣的店小二、大厨也不会有大半的人死去……”掌柜汗流浃背。 “最近几日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在你们的客栈留宿？比如说一些病人。”筱秀儿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回到城中的时候瘟疫已经爆发。对了，我还有一个店小二活着，他也许见过什么奇怪的人。该死，怎么能够放病人留宿客栈呢？这次真是自找麻烦！我这就去将那个店小二找过来。” 很快一个吓破胆的店小二被掌柜找过来。 他现在说话都有些哆嗦，毕竟他的同伴大部分都感染了可怕的瘟疫，许多人死了，没死的也在瘟疫区痛苦地挣扎。 “几位姑娘这么一问，小的、小的倒是想到了几天前还没有爆发瘟疫的时候，有一群水手来我们这里投宿，他们抬着一个病人。当、当时那个病人就是上吐下泻，没错，就像是得了瘟疫一样！”店小二努力回想当时的场景，越想越害怕，最后惊叫起来。 在当时看上去仅仅是普通的腹泻，谁能够想象会是瘟疫！ “你为什么允许那种病秧子在我们的客栈留宿，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了所有人，我的客栈也因此而倒闭了！”掌柜听到这里，激动地抓住店小二的衣口。 “掌柜的，谁能够想到那个家伙得的是瘟疫，看上去只是普通的腹泻而已啊。当时我寻思着腹泻又不是什么传染病，就算是死了也是他的运气不好，当时他们要了好几间房，我这不是为了店里的生意么……”店小二委屈地说道。 “掌柜，现在不是责难他的时候，我们必须要尽快查明瘟疫的来源。可知当时那群住店的水手是什么人？”筱秀儿问道。 “他们好像是……什么公司的船员，对了，好像是东印度公司。” “东印度公司？！” 筱秀儿和调查小队的成员追查到这里，对于这个结果深感意外。 没想到瘟疫的爆发竟然和东印度公司有关系，莫非这种前所未见的病菌不是本土，而是来自海外？ 第一千五百四十二章 来自海外的细菌 “你们是东印度公司的人吧？你们是否有一个患病的船员曾经在客栈留宿？” 筱秀儿和南丁格尔追查到东印度公司的头上，正好东印度公司的那一批船员也找到了天津卫衙门。 “是的，我们有一个同伴在还没有抵达天津卫的时候，在船上就腹泻不止，我们赶紧将他送上岸，他上岸仅仅是一天的时间就一命呜呼。当时我们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以为他不过是吃错了东西。我们船员在大海上缺少新鲜的食物，有时候吃到仓库中已经腐烂的食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并没有放在心上，只当他是患了急症。” “直到这几天城中戒严，禁止人员进出，又有很多人患了和我们之前死去同伴一模一样的怪病，我们才明白事情不对劲。我们害怕被官府责骂，一直不敢说出真相，但是我们不少船员也随后死亡，我害怕这是不详的东西在背后作祟，所以只好前来官府告知此事。” 东印度公司这一艘商船的船长几乎是带着哭腔，他也被这场瘟疫搞崩溃了，他手下有许多船员先后患病，患病者死了一半。 嘶——筱秀儿倒吸一口冷气。听了船长的话，她可以完全确定这场瘟疫是来自大海外面，一种前所未见的细菌被水手意外带回本土，引发了这场浩劫。 本土的瘟疫类型多为天花、流感、鼠疫，而甚少见过这种症状的瘟疫。 “你们是从印度半岛的什么地方回来？中途又在哪些地方停留了？”筱秀儿执着笔纸问道。 “我们从加尔各答城堡返回本土，在返回本土之前我们去了恒河平原下游的一些城镇游历，顺便寻找合适的黄麻种植地，以便将来在当地收购黄麻或者我们直接买下这些个土地自己来种植黄麻。黄麻的需求量还是很大的……在返程的时候，我们先后在马六甲、会安港、广州府、宁波府等港口停留，补给新鲜的果蔬，以防止坏血病。但是那个时候还没有出现瘟疫的症状，谁能够想到会之前一路无事，直到抵达天津卫才突然爆发。”船长回忆了自己这一段行程。 “加尔各答、马六甲、会安港、广州府、宁波府。” 筱秀儿几乎可以排除广州府和宁波府的嫌疑，如果广州府和宁波府有这种弧菌生存，那么这么漫长的历史应该有不少类似瘟疫爆发的记载才是。 而马六甲、会安港、加尔各答，九州军对于他们的统治时间很短，对于这些地方的疫病史并不清楚。这一段短暂的统治时间没有听说上述地方爆发瘟疫，很有可能是正好处于瘟疫的潜伏期，而并不是这些地方不存在弧菌。 瘟疫来自于海外，这件事情可是相当重要，如果瘟疫在某个海外据点爆发，不仅海外据点会遭遇灭顶之灾，可能会随着海上丝绸之路向世界各地蔓延！ “我们对于海外疫病的了解有限，当务之急是先铲除城中的弧菌。我们需要着手进行更加详细的调查。很显然病源体来自船上，我们需要对船上的所有物品进行检查，尤其是死去的水手的私人物品，这些私人物品可能会有携带弧菌。船长，请你配合我们的检查。”筱秀儿说道。 “姑娘你是说他的遗物上可能会有导致瘟疫的东西？！”船长和其他幸存的船员听后头皮发麻。 他们可是亲手接触过那些遗物！ “非常之有可能，所有人最好戴着手套再接触这些物品。不过既然你们现在都还没有事情，那么就说明你们没有被感染，或者说你们被感染了，但是胃酸侥幸杀死了全部的弧菌。”筱秀儿说道。 船长和船员们听不懂筱秀儿说的话，如果被感染，他们现在怎么一点事都没有？还有胃酸又是什么？ 筱秀儿和南丁格尔带人收集了第一个患病水手所有的遗物，物品也不多，全部被带回瘟疫区旁边调查队的营地进行研究。 “索菲亚公主，科赫教授在吗？我们有一批东西需要让他帮忙检查，看看这些东西是否也有携带弧菌。” 筱秀儿来到生物院小组的营地，径自前来找对细菌学领域有很深刻理解的科赫，却发现只有索菲亚和其他几个学员还在工作。 “他受不住高强度的工作，暂时下去休息了，有什么新的发现，也许我可以帮上忙。”索菲亚公主从楚云那里回来后稍微闭眼休息了一阵，就换她的导师下去。 她在尝试着模仿弧菌在肠胃中的环境，以查明弧菌是如何让人不舒服。 筱秀儿的到来让她停止了手头上的工作。 “我们找到了第一个病人，他是从印度半岛返回本土的水手，我们怀疑他不经意间将这种致命的弧菌从大海外面带了回来。所以我们收集了他所有的遗物，只要找到是什么物品携带了弧菌，那么事情就好办了。”筱秀儿将一堆奇奇怪怪的私人物品放到了木桌上。 索菲亚公主眼中放光，找到携带病原体的第一个人，距离解开这种神秘弧菌之谜又近了一步。 “让我好好检查是什么物品携带了弧菌……筱姐姐，我见到了楚先生，他对于我们研究的进度很关心，我回来的时候还买了几个苹果，都已经洗干净了，你要不要来一个？这个时候还是要吃一个新鲜的水果才能够保持精神。”索菲亚公主咬着一个苹果，还递了一个给筱秀儿。 筱秀儿想到自己好像还没有吃饭，便接过了苹果。 “姐姐你一直都没有合眼睡觉吧？应该要注意休息，楚先生说得对，我们调查队应该轮班休息，否则瘟疫还没有平定下去，我们的身体就先垮了，反而不利于调查。要彻底消除这场瘟疫，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可能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十天半个月都不合眼。”索菲亚一边清点物品，一边对筱秀儿说道。 她注意到物品之中有个水囊，里面似乎已经空空然。 第一千五百四十三章 解开瘟疫的秘密 “水！弧菌是通过水来传染，它们还活着！”索菲亚在显微镜下对水囊中倒出来的水滴进行观测，结果令她惊呼。 “传染途径是水源？！”筱秀儿也被索菲亚的发现所震惊，她赶紧靠过来，通过显微镜，她果然看到了水滴中可怕的弧菌，与在病体的肠胃黏膜中发现的弧菌一模一样。 “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了，那个水手带回来了有弧菌的水源，而这种水源不小心被他饮用，而且还污染了城中部分水源。大量的居民因为饮用了含有这种弧菌的水源，导致肠胃受到弧菌的感染，脱水身亡！”索菲亚灵光一闪，很容易就将目前搜集到的证据联想在一起。 筱秀儿也醒悟过来，她急匆匆地走出去。 “筱姐姐你要做什么？”索菲亚在后面问道。 “我很快就回来！” 筱秀儿带着人直奔客栈，她们合力撞开了闭门的客栈，取了客栈的井水回来营地。 “这一桶是从客栈里面打的井水，而这一桶是旁边菜市口打的井水。” 筱秀儿激动地指着两桶水，顾不得香汗淋漓，她已经可以预见弧菌在城中传播的整个过程。 “没错，两桶水的样本里面都有发现弧菌，客栈这一桶井水的弧菌数量更多，而菜市口这一桶井水的数量稍少一些。” 索菲亚公主对两桶水进行取样观察，很快就出来结果。 “完全明白了。”筱秀儿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露出欣慰的表情。 很快筱秀儿就召集了所有调查队的成员，向他们报告这个新的进展。一些被换下去休息的人员也顾不得休息，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参与讨论。 “事情的经过应该是这样的，一个东印度公司的水手将大海外面感染了弧菌的水带了回来，并且他误饮了这种致命的水，在上岸后一命呜呼。而他的同伴并不知道水中有弧菌，让这种水流入了地下，污染了水井和下水道，所有和客栈水井相连通的其他水井或者下水道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污染。人们饮用了这种被污染的水，很容易就被弧菌感染而致命。”筱秀儿结合之前的发现，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是水污染，还真是出乎意料。” “只要我们控制被污染的水源，那么就能够控制瘟疫的传播，减少甚至是杜绝新病患的出现。” 调查队的成员们都大喜过望。 被发现的可怕弧菌既然是通过水体作为媒介进行传播，那么相对而言比较容易控制。最怕的就是通过空气来传播的病菌，那种病菌将难以控制。 “为什么同样使用一口水井的人，有些人感染了弧菌，有些人又不会感染弧菌？”有医师提出了疑问。 “这个交给我来解答吧，我一直在研究弧菌的特性。”索菲亚公主自告奋勇，“我拿了不少的弧菌来进行试验，想要知道怎样的环境能够杀死它。我发现人体内分泌的胃酸可以令绝大多数弧菌毙命，也就是说一个人是否会患上这种瘟疫和他自身分泌胃酸的量、弧菌的数量有着直接的关系。其次，这种弧菌惧怕高温，在超过55摄氏度的环境中大约15分钟后会失去活性，而在沸水中只要1到2分钟就会死亡。也就是说，即使是受污染的水，只要煮沸后等一段时间，也是完全可以正常饮用的。” 调查队的人一片哗然，这种惊人的发现几乎可以解除可怕瘟疫带来的恐慌！ 从微观的世界对病原体进行观察和试验，他们已经掌握了这种弧菌的部分特性，不再是对其感到未知和恐惧。 如果知道一个东西的弱点，那么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 “通知全城百姓，必须要将水煮沸一段时间后方可饮用，可保不会患上瘟疫！” “还有封闭客栈以及附近所在的水井，在消毒前不再启用！” 天津卫衙门从调查队得知其中的原理，很快就对症下药，开始减少新病患的产生。 城中开始提倡多喝热水、煮熟所有的食物来避免患上致命的瘟疫。 如果仅仅是让寻常百姓改变喝生水的习惯，在死亡的面前还是会有不少百姓愿意选择改变。 为了尽快让百姓在危急时刻改变习惯，衙门还动用了大量的捕快挨家挨户进行检查，要是没有人照办，则强行带他们前往瘟疫区逛一遍，让这些人亲眼目睹得了瘟疫的可怕景象，这些人立即乖乖地煮沸井水后才饮用。 果不其然，知道了其传播媒介以及化学特性后，再加上官府的强制措施，城中新增病患的数量开始急剧减少，瘟疫得到了最有效的控制！ 控制了霍乱的爆发，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如何治疗已经患上了瘟疫的人？ 索菲亚和筱秀儿继续投身于研究的时候，然而她们两人在当天几乎是同一时间病倒，而且出现了和其他患者一样的症状…… “公主，你的苹果是在哪里买的？”筱秀儿躺在病床上，有气无力地向索菲亚公主问道。 “我是在城中买的啊……该不会是那些水果上面有被污染的井水？”索菲亚同样躺在病床上。 “很有可能……为了让果蔬看上去新鲜，菜贩们会往果蔬上撒水……呕……”筱秀儿只觉肠胃翻滚，难以忍受。 “都是我的错，我果然还是一无是处！”索菲亚急得哭了起来。 她和筱秀儿两人好不容易才在研究瘟疫上取得了进展，但是这个时候齐齐患上了瘟疫…… “怎么能够怪你，之前谁也不知道水和食物携带这种弧菌……呕……我现在总算体验到病患的感受了……”筱秀儿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她们两人患上这种病，在没有找到合适的治疗方法前，死亡的几率是50%！ 楚云得到报告的时候，本来还为找到阻断瘟疫传播的方法、城中的疫情得到控制而庆幸，不过听说筱秀儿和索菲亚两个发现者反而自己患上了瘟疫时，心情异常复杂。这两个人也太不小心了吧。 第一千五百四十四章 又多了两个老婆？ “她们两个人的情况如何？调查队可有想出治疗的方法？” 楚云得知筱秀儿和索菲亚两人双双患病，便前来探望，找来正在照顾她们的南丁格尔。 在明确了导致瘟疫的弧菌是通过水来传播之后，只要小心和病人接触就没有被感染的风险，楚云也可以自由进入瘟疫区。 除了水以外，病人的呕吐物也被消毒处理。 “我们还没有找到一个可以降低死亡率的方式，人体脱水的速度非常之快。”两个过来查看病情的医师也是束手无策，她们没有想到自己的同伴竟然也会得了瘟疫。 “我进去看看。”楚云说道。 “大人，两位姑娘不愿意让您进去查看她们的情况。”南丁格尔说道。 “……”楚云只好转头看向艾拉，“你进去看一下她们的情况。” 楚云大概知道筱秀儿、索菲亚两人拒绝自己进去探望的心思。得了瘟疫的人因为脱水，加上腹泻不已，估计是不想要被自己看到狼狈的模样。 艾拉进去了一阵，当她出来的时候脸色有些发白：“两个人都没有好转的趋势，恐怕危在旦夕，大人你救一下她们吧。” 艾拉是知道楚云有办法救人的，实际上楚云也有办法将救人，就像是大玉儿那一次照样能够救活。 “可是你应该知道救人的代价是什么吧？”楚云有些为难。 上次救了大玉儿，结果他就多了一个小老婆，现在还要用系统救人？而且一次还是两个？ “筱妹妹本来就帮我们照顾凌儿和雪儿，与一家人无异，至于索菲亚公主……如果能够拿下她，以后大人你就能够名正言顺地干涉欧洲的事务，不会像是奥斯曼帝国的皇帝一样被当成异类。”艾拉说道。 “你太善良了，生老病死，本来就是人间最正常不过的事情，没有必要逆天改命。”楚云以前就打算并不再启用系统来帮助外人治病，这样下去简直没完没了。 “筱秀儿和索菲亚两人也不算是外人，她们才刚刚发现了病源、遏制了病菌的传播，避免了城中更多人染上瘟疫，总不能城中的人安全了，而她们作为功臣反而因为患上瘟疫而死亡，那样未免太过可怜。技术的进步不就是为了让人们更好地活下去么……”艾拉劝说道。 “我怕到时候是我活不下去了，仅仅是你和大玉儿就很难缠……”楚云嘀咕道。 “大人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楚云赶紧说道。 筱秀儿和索菲亚两人都在房中，她们的脸色很是憔悴，弧菌导致严重的脱水，没有了昔日的容颜。 房门被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怎么会是大人你？！”筱秀儿看清楚进来的人是楚云之后，连忙想要起身。 不过身体变得极度虚弱的她却没法支撑起来。 “乖乖躺好。”楚云见到两个人因为弧菌的折磨而变得憔悴，心底暗暗吃惊，病菌也太可怕了，竟然让两个之前还健康的两个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变得憔悴无比。 特别是索菲亚公主，不久前还向他汇报调查进展，结果现在就躺在了病床上。 “楚先生，我们不是不允许你们进来的吗？”索菲亚公主用薄被单遮住了脸，在被褥中说道。 “我在战场上见过比这个还要惨烈的景象，倒还不至于吓到我。”楚云干咳了两声，“索菲亚你快从被子里露出头来，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们宣布。” “但是我现在……”索菲亚公主挣扎了一阵，才露出脸来，嘴唇已经微微发紫。 “外面的医师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有效的治疗方式，你们现在的情况很危险，我倒是有办法可以救活你们……”楚云说道。 “大人你已经找到了治疗瘟疫的方法？”筱秀儿和索菲亚两人都大吃一惊。 现在调查队正在夜以继日地进行攻坚，怎么楚云就对治疗瘟疫胸有成竹了？ 楚云摇了摇头：“这个方法有些特殊，并不是常用的方法，最多只能够救几个指定的人，而且是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 “人身自由。” 调查队的人都知道他们队伍之中的筱秀儿和索菲亚两人患上了可怕的瘟疫，他们更加注意与病人打交道，也不再食用未煮熟的事物和水。 官府得知城中一些果蔬可能被含有弧菌的水污染之后，开始大量地消灭一些水果。 不过似乎是上天保佑，筱秀儿和索菲亚两人最终还是挺了过来，而且很快恢复了精神，甚至脸色还有些红润。对于发生在筱秀儿和索菲亚身上的奇迹，众多调查队的医师感到不解，为什么两个患病的人自愈的这么快？ 甚至还有人在仔细询问她们这一天的进食情况，试图想要弄清楚她们这么快就恢复气色的原因。 筱秀儿和索菲亚两人支支吾吾，她们无法也不愿向外界透露是楚云使用了系统的超前医疗技术轻易地救活了她们。 在超越21世纪的医疗技术面前，杀灭人体内的弧菌、使其恢复精神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当然救人是有代价的，就像是大玉儿一样，筱秀儿和索菲亚两人都被系统所控制，她们无法向这个时代的人说明她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以隐瞒系统的存在。 还有一个代价，她们两个人现在都和楚云绑定在一起了，不可能再嫁给别人。以至于两个人在病好之后再见到楚云的时候，脸颊都是一阵潮红，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楚云。 “其他事情以后再说，你们两个人继续投身调查队的工作吧，要彻底解决这次瘟疫事件，还要趁此机会加大对公共卫生的建设。”楚云假装很淡定地说道。 “是，我们这就继续去工作。”筱秀儿和索菲亚公主两人也正好趁着这个契机暂时逃避尴尬。 “怎么办，以后按照这边的说法，我们是不是算是姐妹了，筱姐姐，以后还要你多多照顾。”索菲亚公主发现自己的年纪最小，那她岂不是成为了小老婆？ “我们应该感谢艾拉姐姐出言救了我们。”筱秀儿也是难以想象，似乎不只是救了一条命，而且还成了楚云的妾室之一？ 第一千五百四十五章 生理盐水 发生了这一个小插曲，调查队对于弧菌的研究并没有停下来，实际上在筱秀儿和索菲亚两人奇迹般病好之后的两日，细菌学家科赫和几个医师研究出了弧菌致病的原理。 “大量的弧菌进入人体，它们几乎会完全被人体分泌的胃酸杀死，但是也许会有几颗弧菌安全抵达小肠，它们会分泌一种毒素，像是水泵一样将氯离子从小肠细胞里面泵出去。这样的结果会导致氯离子和小肠腔中的钠离子结合，细胞外面变成高盐环境，而细胞里低盐，为了维持水盐平衡，细胞的水会流失到细胞外面，而缺少水的小肠细胞从人体的其他地方吸取水份，然后再次排到小肠腔。仅仅一天，毒素就能够通过小肠细胞从人体中吸出6升水，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病人会发生剧烈的脱水现象。” “弧菌也在获得了营养和能量的同时，进行大量的繁殖，它们随着病人排出来的异物流入河道或者下水道，形成污染。筱秀儿发现的水手是第一个病原体，但是被污染的绝对不只是他带回来的水而已，他本身就变成了病菌的温床。” 科赫大致研究透了弧菌致病的原理，与其他的研究者一同向调查队宣布了他们的研究成果。 这个发现是一个惊人的进展。 之前筱秀儿的调查阻断了弧菌的传播，但是还是会有人不可避免地感染瘟疫，或者以后又会不知道在哪里重新爆发这种类型的瘟疫，而对于病理的研究就更加接近问题的本质，他们可以有方向地找到治疗的方法。 “照这样说，流失的不只是水份这么简单，还有维持细胞功能所需要的氯、钠和钾离子。我明白了为什么病人会手脚发麻甚至是肌肉抽搐，还有器官衰竭。”筱秀儿亲身体验过严重腹泻的痛苦，对于这种疾病更有一番了解。 她尝试着提出一个治疗方法：“弧菌的致病原理很简单，它导致大量的水份和离子流失，如果我们能够为病人及时提供某种溶液，为人体同时补充水份和盐类，是不是可以有效地缓解症状，恢复人体的水盐平衡，同时给人体自身的免疫系统足够的时间将弧菌杀死或者将其排出？” 众多医师和生物学专家互相对视了一眼，又先后对细节进行争论，最后打算按照筱秀儿的建议进行试验。 筱秀儿提出的治疗方法并不算困难，反而是极其简单。比起那些需要动手术的疾病而言，如果只是补充人体因为严重腹泻缺少的溶液，还真的算是简单了。 他们很快就开始了紧张的临床实验。 首先他们需要配置合适的溶液，这种溶液必须要尽可能和患者丧失的电解质浓度相同。 经过调查队的强烈要求，官府为他们提供了食盐、糖和干净的水。 “奇也怪哉，怎么调查队会向我们要食盐和糖？难道他们只用这些常见的东西就可以治疗患上瘟疫的病人？” “除非他们打算化腐朽为神奇，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 对于调查队的要求，官府衙门的官吏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无法理解食盐、糖、水和瘟疫之间的关系。 “先将水煮沸避免水内还有弧菌，然后比例大概是1升水加入1茶匙的食盐和8茶匙的糖。” 筱秀儿等人经过更加详细的研究，她们使用很简单的方法就研制出了治疗弧菌的溶液。 一桶桶溶液被抬到了瘟疫区，他们让病人喝下这种溶液，将患病的病人当成了临床实验品。 还在被瘟疫折磨的人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争先恐后地当小白鼠，将这种还带着甜味的溶液灌下。 在致死率将近50%的瘟疫面前，哪怕是多加一丝活命的机会，他们都愿意尝试。 奇迹出现了，当人们接受了这种简单的治疗方法后，还在苦苦挣扎的患者死亡率大大下降，大多数人的腹泻症状得到缓解，越来越多的患者最后自愈。 瘟疫的第10日，天津卫爆发的瘟疫在无情地夺去了500人的性命后，终于得到控制和治疗。 楚云坐镇天津卫的第15日，再没有新患者报告，至于患者除了死亡的人以外，其余人在生理盐水的帮助下渡过难关，进入了恢复的阶段。 弥漫在全城的瘟疫恐慌至此烟消云散，城中重新恢复了秩序，人们不再畏惧瘟疫，只要煮熟食物和水，就能够避免感染到瘟疫。 即时感染了瘟疫，也有治疗瘟疫的口服溶液，可以大幅度地降低瘟疫带来的死亡率。 因为瘟疫的爆发和推行煮水的应对策略，贩卖木柴的樵夫和煤炭的工厂倒是从瘟疫生意中发了大财，他们的柴火和煤炭大受欢迎。 一些穷人买不起大量的木柴和煤炭，官府为了控制瘟疫，也需要向穷人发放免费的木柴和煤炭。 华北大地经过上千年的开发，木柴供应越来越少，对于煤炭的需求量更大，这次瘟疫也间接促进了煤炭挖掘业的进一步发展。 事情还没有结束，善后的措施同样重要，调查队需要对被感染了弧菌的水井和下水道进行消毒，还要火化感染瘟疫而死的病体，集中处理病人的排泄物。 不过在他们对瘟疫进行收尾的时候，调查队遭遇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困难。 他们打算对感染瘟疫而死的病体进行火化、防止弧菌生存时，遭到了这些死者的家属强烈的抵触，他们打算让这些人入土为安，而不愿意火化。 这件事情越闹越大，直到楚云亲自出面安抚城中的百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并让官府向每一个家属发放了一笔抚恤金，才得以彻底消灭病原体。 对于人们还普遍保守的观念，楚云并不觉得有什么，想让这个时代的平民接受超前的常识，道路还十分漫长，只能够慢慢来。 瘟疫的第30日，仅仅在瘟疫大爆发的一个月，收尾工作便宣告结束，调查队在确保没有异常的状况后便准备返回京城。 第一千五百四十六章 来自印度的霍乱 “这种疾病很有可能是从印度传过来的？怎么这么熟悉……” 楚云在调查队控制了瘟疫后，得到了调查队上呈的详细报告，报告之中详细写明了调查队在这次瘟疫事件中的所有发现。 调查队经过合理的猜测，认为弧菌很有可能来自于陌生的印度。这一点推测让楚云似乎响起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疾病？产自印度？”楚云在天津卫的停留地来回踱步，苦思冥想。 在21世纪之前有很多种可以轻易让人类文明遭受到巨大破坏的重大瘟疫，有天花、伤寒、麻疹、鼠疫、黄热病、流感…… “印度、日不落帝国、19世纪？”楚云在脑海中追忆有些陌生的知识，将这些关键词联想在一起，答案呼之欲出。 “不会是霍乱吧……？”楚云想到了一种可怕疾病的名词。 霍乱，在华夏很早就有记载，不过同样是肠胃病，华夏记载的霍乱是假性霍乱，而从印度向全世界传播的是由一种叫做霍乱弧菌的细菌导致的真性霍乱，在人们还不知道它的致病原理之前这是一种不亚于天花和鼠疫的可怕传染病。 19世纪，在日不落帝国统治印度之际，霍乱被日不落帝国的商人、水手、士兵从印度带出去，传播到全世界，引发了好几次全球霍乱大爆发。 怪不得这么熟悉，楚云这个时候才想到这就是霍乱啊。 他抢占了原本属于日不落帝国的加尔各答，结果华夏水手代替不列颠士兵将霍乱传播开来。 这也算是有得有失，疾病往往伴随着扩张、贸易、战争传播，要当新的日不落帝国，就要承担它面临的风险。 辛亏楚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手下的调查队就力挽狂澜，很快就找到了霍乱弧菌和对应的解决方法，没有导致更多的人死亡。 楚云隐约记得，这种霍乱弧菌是一种很古老的细菌了，长期在孟加拉地区流行，特别是当地恒河有大型的节日活动时，大量的人口集中在恒河边，他们极其不注重卫生。霍乱弧菌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滋生，每次活动都会导致上万人或者几十万人死去。 但是由于以前全球贸易还停留在十分落后的阶段，霍乱弧菌导致的霍乱仅仅停留在恒河附近，这还是第一次在华夏爆发。 这件事情给楚云一些启示，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全球贸易中的疾病问题，必须要建立检疫制度，防止海外的传染病再次被带回本土。 等等，如果将治疗霍乱的生理盐水高价卖到霍乱不时爆发的孟加拉地区，会不会大赚一笔？ 楚云想到了除了天花疫苗以外又一个可以暴利的药物。生理盐水所需要制作的原料可以说是十分常见，问题是孟加拉那里的贵族、平民都不知道其中的原理，又怎么会想到这样的治疗方法？ 对了，还需要尽快派遣医师前去加尔各答等据点指导他们应对这种疾病，可能这些海外据点也会遭受瘟疫的攻击。 楚云还没有收到来自海外有关大瘟疫爆发的报告，这也很正常，毕竟此时发现的弧菌显得很脆弱，如果加尔各答一开始就实行了《卫生条例》，那么没有爆发大瘟疫也不足为奇。 “教授，为什么你还要保留着一份弧菌的样品？” 索菲亚公主和其他学生见科赫留着这次瘟疫的罪魁祸首，不禁感到奇怪。 “我们对于它的了解还不够深刻，如果能够保留着这么一份样品，回到京城之后还能够对其进行进一步的研究。不要认为有害的东西便要全部消灭，还是要保留着一份活样品，以供不时之需。例如在将来这种细菌再次卷土重来或者产生了变异，我们可以立刻展开研究。”科赫则是很珍惜这一份样品。 他所传播的也是一种新的理念，不只是动物、植物需要被保护起来，哪怕是对人体有害的细菌和病毒，也需要有一份样品被保存在实验室。 索菲亚公主和其他的学员们略有所思，他们也开始学会新的思维方式来看待问题。 如果放在以前，对于这种致命的病菌，定然是欲除之而后快，但是即使是病菌，也有研究的价值。 “这种弧菌还没有命名，可以按照发现者的名字来命名，可以叫做索菲亚弧菌。” 调查队还没有对这种可怕的细菌命名，于是有人提出了“索菲亚弧菌”这个奇怪的名字。 索菲亚公主一听不乐意了，这种细菌可不是什么好细菌，可是害死了500条人命。 “如果是有益的细菌，倒还能够叫做索菲亚细菌，不过它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差点害死我了。”索菲亚愤懑地说道。 她可是因为这种霍乱弧菌而差点丧命！ 索菲亚公主的抗议并没有什么用，调查队在之后的研究中还是将这种第一次出现在实验室的弧菌的学名称为“索菲亚弧菌”，又俗称“公主弧菌”，而不是原本的霍乱弧菌。 调查队重新集结在火车站，瘟疫得到控制后，火车站已经重新开始运行，一切又变得风平浪静。 “东印度公司出现弧菌的船只被控制，我们已经销毁船上所有的水和食物。当日放病人上岸的海关官员因为失职而卸任。”天津卫的官员在楚云离开天津卫之前，向他进行最后的汇报。 “这件事情还不能够轻易怪罪到海关官员身上，我们缺少一套严格的海关检疫体系，以至于来自海外的病菌可以轻易地传回到本土。我在返回京城后会令海关总署与医学部共同制定相应的海关检疫体系。以后报关的船员中如果有患病者，需要进行隔离观察，等到确认无事后方可上岸。”楚云正好借助霍乱事件建立更加严格的卫生体系。 目前卫生方面的进步体现在禁止牲畜上街，保持街道的干净，不过显然还不够卫生。城镇的卫生、检疫系统的搭建，可以提高普通居民的生活水平，本身就是技术进步的一种体现。 第一千五百四十七章 新的卫生条例 楚云在天津卫坐镇一个月后才返回京城，可怕的瘟疫来得快也去得快，报纸大量地渲染了这件事，民间见官府的处置速度如此之快，不复瘟疫发生时的恐慌，而是开始歌功颂德。 “这个病源是来自印度的恒河，当地节日时人口大量聚集在河里，又不注重卫生，所以很容易就会让弧菌滋生。以前他们还是通过步行的方式传播弧菌，加上弧菌在自然界中的生存能力应该不算太强，人类是唯一的易感体，所以没有在其他地方流行。但是现在我们的商船开始在当地活跃后，弧菌就有可能被带出恒河了。”楚云在回府以后，向筱秀儿她们说明霍乱的根源。 “原来如此，我就说之前似乎没有人遇见过这种可怕的瘟疫。”筱秀儿说道。 “世界上还有很多种未知的可怕疾病，尤其是在一些没有接触过的地方，它们与世隔绝，当外人到来时，身上很少有当地疾病的抗体，容易导致一次次的大瘟疫。为了减少瘟疫爆发的可能，我认为应该建立更加完备的卫生体系。”楚云说道。 “也就是说需要在《卫生条例》上再新增其他的内容？”医学部的筱秀儿倒是大概知道楚云的意思。 医学部发布过规范城镇卫生的《卫生条例》，规范并不算太多，核心是禁止牲畜上街以及行人在街道方便，以保持城镇的卫生和洁净。 这可不是什么面子工程，而是可以减少疾病的传染，进而减少人口损失和花费在医疗上的支出。 仅仅是推行这么一个条例就很困难了。 “我们每一座中大型城镇都需要对下水道进行重修，以疏通城市下水道，防止病菌滋生和传播，同时要求各地的城镇提供廉价的木柴和煤炭、鼓励居民煮水。” “还有在广州府、厦门湾、宁波府、天津卫等地海关建立检疫机构，对商人、水手、旅人、货物进行检查。如果有疑似发烧、腹泻的病人，需要隔离一段时间，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允许上岸。” 楚云稍微总结了瘟疫事件带来的教训。 这次的瘟疫事件还很侥幸，霍乱很可怕，不过调查队及时发现了病原体并且找到了治疗霍乱的简单方法，才导致疫情得到控制。否则可能会导致数万人甚至几十万人的死亡。 1910年鼠疫事件，以那个时代的医疗水平，爆发在关外的鼠疫就导致6万余人死亡。1918年西班牙大流感导致上千万人死亡。 相比之下，瘟疫爆发在京城附近的天津卫可谓是不幸中的万幸，调查队可以第一时间乘坐火车从京城到天津卫调查，同时官府组织的力度也是极大。倘若率先在本土爆发的地点是广州府、厦门湾或者内地的一些城镇，等到调查队前去调查时，霍乱可能已经波及到更多的地方，变得更加难以控制。 “我会在医学部提议添加更多的控制措施到《卫生条例》之中，然后由医学部提交给六部会议。要重修城市下水道系统、建立海关检疫机构，都需要一大笔的经费。”筱秀儿说道。 “这些经费不成问题。”楚云说道。 索菲亚公主则跟在后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天津卫返回京城之后，她与筱秀儿则被邀请到军主府之中吃饭，她多少有点忐忑不安。 “艾拉姐姐，我是不是要搬到军主府里了？”索菲亚低声地向艾拉问道。 她从筱秀儿那里得知艾拉在楚云刚开始起兵的时候就跟在楚云的面前，有些事情还要经过她的允许才可以。 “你可以自己去问大人啊，也就是楚先生。”艾拉故意调侃她。 “我……我哪好意思，我对这边的规矩知道又不多，幸亏是楚先生不在意那些规矩，也一直没有责备过我。”索菲亚公主一根手指在绕着自己的发梢，不安地说道。 以前她可是从来没有考虑过嫁人的问题，欧洲大陆那些王国、公国的王子和使节前来求亲也都没有让索菲亚动心，然而此时索菲亚却有些期待了，当然随之而来的也有一些彷徨和紧张。 “既然他平时都不会责备你，那你又怕什么呢？”艾拉说道。 “我当然是不怕的，他还欠我一辆汽车，我还没有见到汽车。”索菲亚想到了之前楚云应承要给她的汽车，便鼓足了勇气。 大玉儿提前得知楚云他们要回来，令人张罗好了饭菜，此时见到楚云、艾拉还带着筱秀儿、索菲亚两人到来，便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艾拉。 艾拉同样用眼神与大玉儿交流，两个人来往眼神交流，聪慧的大玉儿已经明白了大致是什么回事，语气中带着几分幽怨：“好啊，人家在家中等了一个月，大人和姐姐又带着两个女人回来了。” 筱秀儿、索菲亚听大玉儿这么一说，都羞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大玉儿。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一向聪明，不可以欺负她们两个人。”楚云颇为无奈。 本来后院还算是平静，结果这些可好，不知不觉女主人们越来越多，估计以后有的难受了。 “大人，我只是说笑而已，怎么会欺负两位姐妹……只是我想要知道在天津卫发生了什么事情罢了。”大玉儿过来帮楚云揉肩，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受到了楚云的影响，倒是不觉得楚云做的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大玉儿，你不要责怪大人，我来说明这件事情的原委吧。”筱秀儿出来为楚云辩解。 索菲亚公主不再和以前那样调皮，而是乖乖地坐着，她反而害怕楚云会反悔。 “原来是这个样子，那么你们想要搬进来吗？后院中还有几间空房，拾掇一下便可以搬进来了。”大玉儿眼珠子一转，对两人说道。 “我和公主还是住在外面的宅子里吧，如果什么时候大人想要过来，那就……过来……”筱秀儿出于愧疚，十指交叉，不安地说道。 第一千五百四十八章 珍宝船 霍乱的故乡孟加拉，秦佐明带领远征莫卧儿帝国皇都的6000大军返回他们的据点加尔各答城堡，他们带回来的还有装载满一辆辆大马车的金银珠宝，包括莫卧儿帝国的国宝孔雀王座。 他们回到加尔各答城堡，基本上这批劫掠而来的金银财宝安全无忧，不用担心在半路上被某些印度王公劫掠。 不过秦佐明想多了，他们的远征军从皇都阿格拉慢慢悠悠回到加尔各答的途中，路过印度王公的土地，那些印度王公躲避还来不及，并不敢主动袭击远征军。 陈邦彦率领东印度公司的武装商船船队前去印度西海岸占领最繁荣的苏拉特港还没有回来。 秦佐明想要将劫掠而来价值上亿卢比的金银财宝运回京城向军部邀功，苦于没有武装商船护航，只好暂时将这堆金银珠宝囤积在坚固的城堡之中。 一艘从马六甲的船只带来了天津卫爆发霍乱的消息。 得知天津卫霍乱事件的东印度总督立刻召集了东印度公司和东印度派遣军的主要高层，与他们商讨从京城传来的命令。 东亚的海底电缆已经默默从广州府铺设到了马六甲，东方号万吨布缆船一直都在运作，只是没有人关注它。 京城电告广州府，再由广州府转电马六甲，马六甲当即派出船只前去通知还没有铺设海底电缆的加尔各答。 “天津卫爆发瘟疫，超过500人在瘟疫中丧生，据查携带瘟疫前往天津卫的水手正是从我们加尔各答离开。而瘟疫的源头是孟加拉的恒河区域。京城怀疑是当地的节日活动，大量的人和牲畜污染了河水，让我们加尔各答务必要做好防护措施，避免瘟疫从恒河附近波及到我们城堡。” 东印度总督将来自京城的一份报文放在了木桌之上。 京城在扑灭了天津卫的瘟疫之后，不忘通知更加危险的加尔各答。霍乱弧菌引起的真性霍乱是肆虐在孟加拉的地方疾病，位于孟加拉的加尔各答城堡处境不妙。这次很有可能会是霍乱的大爆发时期。 就像是很多种流行病一样，霍乱也会在某个特定的事情出现大爆发，波及甚广。 “电文中形容这种瘟疫会导致严重的腹泻、呕吐，患病者在出现症状后很快就会死亡。我们加尔各答有这样的现象吗？”东印度总督问道。 “好像有几起类似的病情上报，不过患病者都已经死了，也没有引起大瘟疫。我再好好调查一番。”秦佐明对于京城提及来源于孟加拉的瘟疫同样感到畏惧。 这可是瘟疫啊，只要是一个人，对于致死率极高的传染病都会心存畏惧！ “京城那边可有什么命令或者应对之策？” “有的，京城已经推出了新的《卫生条例》，要求大城镇应当尽可能使用木柴或者煤炭煮沸井水或喝水方可饮用，同样应当尽可能食用煮熟的食物。如果一旦发现病情，应当立即对病人进行隔离。并且京城将会派遣可以治疗瘟疫的医师过来在这边常驻。” “既然京城已经做了如此详细的安排，那么我们照办就是了，只是颇为耗费木柴和煤炭。幸好公司已经在孟加拉找到了一处煤矿，正在招募工人开采煤矿，我们这边的煤炭供应量上去后价格就会下降。” 一群高层见到京城已经做好了详细的安排，他们就不再谈虎色变。 本来霍乱是很可怕的疾病，不过在近代医学技术指导下，他们知道饮用干净的水、食物，又有医师专门带着药物从京城到来这里帮助预防霍乱，那么霍乱就不那么神秘和可怕。 “陈邦彦带领的武装商船船队什么时候返回加尔各答？我们加尔各答还有一大批财宝等着运回京城。京城逢此灾难，应该很需要这样一笔财宝弥补国库。”秦佐明还是想着尽快将在莫卧儿帝国皇都劫掠的金银财宝运回京城。 “他占领了苏拉特港之后还要修建一座坚固的棱堡，在棱堡建立雏形之后才会带领部分武装商船返回。苏拉特港口正好位于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势力范围之间，如果没有一座坚固的棱堡，就无法在莫卧儿帝国的军队攻势下守住港口。”东印度公司总督说道。 “那就只好再等等好了……要不，让南洋舰队派遣铁甲巡防舰过来护送珍宝船返回本土？”秦佐明说道。 “这样也可以，要是军主大人知道我们洗劫了莫卧儿帝国的皇城，从红堡查抄出价值上亿的金银财宝，他一定会嘉奖我们一行人。” 加尔各答的人个个都兴奋不已，他们几乎每一个人都可以算得上有功劳，价值上亿卢比的财宝运回京城，一定会引起大轰动。 鉴于秦佐明再三要求，东印度总督向位于马六甲的南洋舰队总部请求一艘铁甲巡防舰和两艘风帆战船前来押送珍宝船。 一车车的战利品，包括金银、宝石、波斯地毯、檀香木等物品，几乎全部被装到了大帆船上。除非遭遇风暴或者搁浅，否则几艘珍宝船可以将他们从红堡劫掠到的金银珠宝运至京城。 南洋舰队的一艘蒸汽铁甲巡防舰和两艘风帆二十四门炮木船在胡格利河中间抛锚，等待着珍宝船的装船活动完成。 “你们还真是能干，竟然从莫卧儿帝国的国库中搜刮到这么多好东西。”南洋舰队奉命前来护送莫卧儿帝国珍宝的船长见到仅仅是将珍宝装到货船上就花费了许多时间，实在是很难想象他们从莫卧儿帝国皇都劫掠了多少财富。 “毕竟是人口上亿的大帝国，可惜他们的皇帝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有时候甚至会住在城外的帐篷里面，肯定将部分的金银财宝藏匿到了其他地方，否则我们获得的财宝还不止这些。”秦佐明说道。 “人口多就是好，每个人就算是只收一斗粮食，一亿个人就是一亿斗粮食，看来印度半岛还真是个好地方。”南洋舰队的船长不禁感慨。 第一千五百四十九章 法兰西大使的警告 朴茨茅斯港口，这里是第四舰队、远西派遣军的共同驻地，共同被不列颠人视为东方军团。自从东方军团帮助国王军打败了伦敦议会后，他们的名声远扬，令人畏惧，常驻在伦敦城的西班牙大使、法兰西大使、尼德兰大使在给他们的国王或者执政官的报告之中，都有描述东方军团的可怕。 欧洲大陆的诸多王国都不得不将注意力转移到这支东方军团的身上，害怕他们会给王国带来灾难。 参与不列颠内战不是东方军团第一次介入欧洲事务，更早之前他们还在地中海教训了外强中干的奥斯曼帝国海军、埃及的马穆鲁克骑兵。 现如今他们又将索菲亚公主推上了联合王国女王的位置，让欧洲大陆诸国怀疑英格兰、苏格兰已经被东方人控制，国王们让大使向英格兰议会发出质疑。 他们找到了现在于上议院担任议员的鲁珀特亲王。在索菲亚公主返回伦敦城之前，他是保王派的领头人之一，他的态度也往往代表着当权的保王派的态度。 “鲁珀特亲王，我们尼德兰联省共和国怀疑你们英格兰已经被东方人渗透，他们在你们的港口有驻军，还参与了你们的内战。就连你们即将上任的索菲亚女王都常年在东方游学。他们在地中海、英格兰都活跃着自己的身影，我们担心他们甚至会借助你们英格兰的名义介入欧洲大陆的事务，请您确保我们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您也应该知道我们与西班牙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七十多年，我们相信法兰西介入战争后，战争在接下来十年必定会结束。欧洲大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享受和平了，东方人介入欧洲事务将会引起局势的动荡。”尼德兰大使率先向鲁珀特亲王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请你们放心，东方人并没有渗透到我们英格兰的议会，他们插手英格兰的内战只是为了维护他们与查理国王陛下在之前的合约罢了。请你们看看，上议院和下议院的几百个贵族里面，有哪一个是东方人？如果组成议会的都是英格兰人，为何会认为英格兰被东方人所控制了？”年轻气盛的鲁珀特亲王鉴于与孙传庭的默契合作，并不将尼德兰使节的话听进耳中，认为孙传庭是和他一样忠于查理国王的人，比起皮姆、汉普顿等反对派的人要亲切多了。 “希望亲王您的说法正确，否则我实在是为我们西方的未来感到担忧。”尼德兰使节无法反驳掌握主权的英格兰议会全是英格兰人的事实，于是带着帽子离开了与鲁珀特亲王会晤的办公室。 尼德兰使节才刚刚离开，法兰西的大使又来求见。 鲁珀特亲王不得不面临巨大的压力，法兰西大使可比尼德兰大使难缠许多。 法兰西大使背后是国王路易十三和红衣大主教黎塞留，英格兰的王后还是路易十三的妹妹，就是鲁珀特亲王也不得不小心应对他们。 “我们伟大的路易十三陛下对于你们英格兰议会擅自决定英格兰的王位人选表示强烈的谴责。按照王位继承的规矩，应当是由查理国王的女儿安妮公主即位，而不是索菲亚公主。”法兰西大使直接对鲁珀特亲王说出他们的不满。 果然，法兰西还是想要介入英格兰的王位继承问题之中！ 鲁珀特亲王等保王派的人在拥立索菲亚公主的时候就有考虑过这样会招致法兰西国王的不满，但是他们不想要让来自法兰西的王后干涉他们的信仰问题，所以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索菲亚公主。 法兰西国王的谴责虽然来得迟了一些，但是还是来了！ 查理一世的妻子、路易十三的妹妹亨利埃塔公主带着安妮公主回到了娘家巴黎，路易十三作为哥哥，无论是出于王国考虑还是个人感情考虑，都想要让两岁的外孙女安妮公主继承英格兰和苏格兰的王位！ “安妮公主太过年轻，我们英格兰议会指定成熟的索菲亚公主即位，可以引领我们联合王国走向繁荣，更加符合我们英格兰子民的利益。不只是我们英格兰议会，还有苏格兰议会也承认了让索菲亚公主成为联合王国的女王。当然，前提是她不干涉联合王国各地的信仰。”鲁珀特亲王说道。 法兰西大使听后微微皱眉：“据我所知，索菲亚公主在从小时候就一直贪玩，在伦敦城中弄得鸡飞狗跳，她的父王和哥哥两任国王都放纵她的行为，若是说由她来领到联合王国走向繁荣，这一点我是万万难以信服的。相反，若是安妮公主能够在巴黎得到最好的教育，她长大之后一定会是一名合格的女王。我们可以同意暂时由索菲亚公主执政，但是当安妮公主到了成年，索菲亚公主需要将王位交给安妮公主。” “哼，路易十三应该是在忙于和西班牙王国打仗，所以才没有精力分兵为安妮公主争夺王位。我实话实说，除非是索菲亚公主没有后嗣或者成为暴君，否则为了保持英格兰和苏格兰的稳定，王位将一直是她所拥有。”鲁珀特亲王说道。 法兰西大使大怒：“岂有议会轻易决定国王去留之理由？你们的英格兰是为将来的王位继承留下战争的种子，你们会后悔你们的决定！” “等到那一天到来，我们战场上见分晓。不要继续小看我们的步兵，我们经过了战火的历练，也在向前追赶。”鲁珀特亲王在打败了议会军之后，信心满满，年轻的他并不畏惧来自欧陆强国的威胁。 即使英格兰的步兵团比不上法兰西，但是有着英吉利海峡阻隔，凭借法兰西才刚刚创建不久的海军，也想要度过英吉利海峡进攻英格兰本土？更不用说还有一支善战的东方军团驻扎在朴茨茅斯。 “欧洲大陆的漫长战争会很快结束，你们英格兰继续与东方人勾结，一定会被群起而攻之，你们已经脱离了罗马教廷和反罗马教廷的两个阵营。”法兰西大使在离开前仍然向鲁珀特亲王发出警告。 第一千五百五十章 印度士兵在英格兰 一支船队抵达了朴茨茅斯，为了降低成本，这支船队有军舰、商船和运兵船。 他们的到来引发了同样驻扎在朴茨茅斯港的皇家舰队的恐慌。原因无他，这次船队运载了1000正规士兵和4000印度士兵。 本来楚云担心远西派遣军的兵力不够，所以才临时从加尔各答抽调廉价的仆从军支援驻扎在西方的部队，他也没有想到不列颠内战提前就结束了，孙传庭等人与国王军联手，解决了兵力不足的问题，提前让英格兰恢复了秩序。 这样一来问题就变得严重。往处于和平时期的英格兰又派驻5000名士兵，加上原本的一千步兵和几千海军士兵，东方军团的人数达到了惊人的上万人。 这样的规模甚至比起英格兰的陆军还要多，正当欧陆的诸多国家质疑英格兰被控制之际，朴茨茅斯港口驻军的增加无疑让这些王国确定了这么一个“事实”。 “这些都是什么人？你们在没有告知我们的前提下，擅自派了这么多士兵过来，会让我们产生很大的困扰。” 皇家舰队总司令彭宁顿爵士见到船只上数以百千计、裹着头巾的士兵，他们的样子与来自华夏的士兵又不一样，看上去体格偏瘦，一个个以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这一片陌生的土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本土派了这么多人到来。但是请放心，我们绝对没有恶意。”第四舰队代理司令官郑芝豹也被眼前的阵势吓到了。 本土突然往这边支援5000人，根本就不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当运载着5000名士兵的运兵船抵达朴茨茅斯，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应当如何处置这么一支军队。 “真的没有恶意？”彭宁顿爵士很怀疑这么一支军队可以随时攻克伦敦城啊。 “等他们下船，我向他们询问来意。”郑芝豹说道。 几个带领5000部队到来的军官率先上岸，向郑芝豹汇报。 他们本来是属于远西派遣军的编制，应该向孙传庭汇报，不过现在孙传庭坐镇伦敦，所以他们只好先与郑芝豹沟通。 郑芝豹听说是楚云担心他们搞不定不列颠的内战才让加尔各答派遣援军过来，这才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不过楚云能够提前预见这里有一场战争，这样的本事已经很厉害。虽然楚云还是低估了自己手下的实力，不列颠的内战提前结束了。 “我们的军主大人预感查理国王会有一场浩劫，所以不远万里派遣一支军队过来驰援查理国王，不料查理国王出事，援军到来的时候战事已经结束了。所以请勿担心，如果你们顾虑，我们可以分批将这支军队遣送回去。”郑芝豹害怕彭宁顿爵士在内的英格兰军官认为这是入侵英格兰的军队，不得不耐心向他们解释。 “莫非你们的军主大人拥有和主一样的预见能力，可以预知我们英格兰会有一场内乱？”彭宁顿爵士等人仍然惊疑不定。 在没有得到通知的情况下，远在万里的东方竟然可以预知到有一场浩劫，然后还提前派遣了军队过来？ 除非楚云是神，否则怎么可能会提前做出判断？ “可能是我们大人从返回的商人和士兵的口述中得到了蛛丝马迹，所以才会做出类似的判断。”郑芝豹也不好解释，只好含糊地说道。 5000人的到来，如何处置他们是一个难题，经过和皇家舰队的协商，新来的5000人暂时停留在朴茨茅斯。 现在的朴茨茅斯已经拥有两万士兵和水手，再加上造船厂的工匠、为军队服务的各种行业的人，衍变成了人口超过5万人的大城镇。 随着驻军增加，供应给这些士兵的粮食也增加，幸亏这些从印度招募的仆从军的成本很低，几乎不用怎么发放军饷，4000仆从军一个月的军饷仅仅相当于400到500个正规的帝国士兵。 英格兰人对于这些说着奇怪语言的印度人感到十分不安。与经过精心训练的华夏帝国士兵相比，印度仆从军显得像是一个半成品，而且他们并不注意卫生，让英格兰人对他们印象不怎么好。 伦敦城的英格兰议会也得知了远在万里的东方又派了一支军队到来，他们对昔日盟友不断地往英格兰增兵也感到恐慌。再加上欧陆诸国开始流传英格兰被东方人控制，英格兰议会主动找到了坐镇伦敦城的孙传庭，要求他保证这支新来的军团不会干涉英格兰的事务。 “我们本土新增5000人前来的目的是为了支援查理国王。只是这支军队到来的时候国王军和议会军的战争已经结束。我们承诺这支军队不会主动离开驻地，同时不会用来对付英格兰人。”孙传庭面对上议院和下议院的几百议员们的责问，向他们做出了保证。 上议院和下议院的议员们面面相觑，他们得到孙传庭的保证，又无法让对方刚刚到来的5000士兵立即回去，怕引起对方的不满。 “如果西方无事，我们会将分批将士兵们遣返回东印度。同时如果英格兰在欧洲拥有其他敌人，我们的军团也可以受你们的雇佣参战。我的建议是等到索菲亚公主回到伦敦城即位后再决定这支军队的去留，毕竟法兰西国王有可能会出兵介入王位继承，也许能够用上我们的军队。” “我们的军团驻扎在朴茨茅斯，不但不滋生事端，也不离开驻地，同时还促进当地城镇的发展，上万人的衣食住行，带动当地的经济，促进就业。除了可能会给欧洲其他王国造成压力之外，对于英格兰百利而无一害。请相信我们的诚意。”孙传庭继续说服英格兰议会。 目前英格兰议会有三分之二的议员是保王派人士，许多议员在不列颠内战之中与孙传庭共事，他们又互相在私底下协商，打算先允许新来的5000人暂时驻扎在朴茨茅斯，等到索菲亚公主回到英格兰再决定他们的去留。 “我们派遣东方迎接索菲亚公主的船只现在到了哪里？”议员们想到了一个问题。 “应该到了阿拉伯海海域。” 第一千五百五十一章 史上第一个女司机 京城的发动机厂分成了三个研究小组，汽油发动机研究小组、柴油发动机研究小组、航空发动机研究小组。 这里除了研究发动机以外，还在生产汽车，实际上也可以被称为汽车厂。 如果说发动机是汽车的心脏，那么其四肢也要发达才能够承担运输人员和货物的重任。 发动机厂正在研发合适的汽车，四轮汽车已经有了，但是还没有投入市场。首先是成本问题，其次是配套的交通管理制度、汽油供应问题。 高昂的整车成本以及同样昂贵的汽油，平民现在是无论如何也负担不起的。 与以前自行车刚刚出现在京城一样，只有一些有特别途径的人才能够用上这种新机器。 索菲亚公主就是率先吃螃蟹的一群人之一。 楚云在今年年初的时候答应让她到汽车工厂领走一辆汽车，前提是她能够拿到汽车工厂的驾驶证明。 实际上以这个时代汽车的速度和路况，并不需要多么高明的驾驶技术。索菲亚仅仅是在生物院的研究之余来这里勤加练习，就得到了汽车工厂发放的驾照，也是第一个拿到驾照资格的女司机。 如果不是天津卫突然爆发瘟疫，索菲亚早就前来挑选喜欢的四轮汽车。直到扑灭了霍乱后，她返回京城，便想起自己还有一辆汽车没有领取。 原本奔驰公司的创始人戴姆勒研究出了更好的发动机，不过他这几年头也秃了，亲自为索菲亚公主带路，让她挑选一辆四轮汽车。 既然是楚云让索菲亚随便选一辆，那么这笔账自然是记在楚云身上。 目前是汽车最早期的摸索阶段，汽车还没有定型，所以汽车工厂里面有好几种型号的四轮汽车，几乎都不一样。两座、四座、三座的汽车，三轮、四轮的汽车，发动机装在车头、车尾的汽车，各不相同。 “公主殿下您看着哪一辆符合你的心意，你就直接开走哪一辆就好了。”戴姆勒说道。 英格兰的公主拥有他们发明的汽车，这也是将来向西方出口汽车的契机。 汽车市场可是一个前景无比巨大的市场，完全可以诞生许多工业巨头。 索菲亚在几种型号的汽车之中琢磨了好一阵，最终指着一辆有篷的两座汽车：“我想要走这一辆汽车。” “公主的眼光不错，这种型号的汽车发动机放在车前部，装备有离合器、变速器和后驱动轴，轮胎使用的是平纹帆布制成的单管式轮胎。唯一可能不便的是为了方便驾驶，方向盘的位置比较高……”戴姆勒得意地介绍这种与后世T型车有些相似的汽车。 他们似乎渐渐地摸索到了汽车该有的样子。 戴姆勒还没有说完，索菲亚公主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坐到了驾驶位上，如同沙发般的驾驶位还是相当舒服。 索菲亚公主像是小孩子得到了一件珍宝，对于这辆属于她的四轮汽车爱不释手，怎么看都觉得顺眼。 “怎么没有反应？” “公主殿下，我们还没有往发动机里面灌入汽油，自然是不会走的。我们还在汽车偏后面的座位预留了一个行李舱，可以往里面装入行李箱或者备用的汽油。与我们发明的最早型号的汽车相比，这种车不会轻易掉链子了。” 戴姆勒找来几个机工，让他们为公主的新车装填汽油。 “我是不是可以直接将汽车开走了？”索菲亚公主跃跃欲试。 “那是当然，楚大人已经提前将账单付清了。”戴姆勒说道。 索菲亚公主打火，车前部的发动机嗡嗡作响，这辆汽车便慢慢地从汽车工厂里面离开。 “看来索菲亚公主的车技娴熟了不少，之前她过来练车的时候，将我们两辆试验车都差点撞报废了。”汽车厂之前负责教导索菲亚公主的汽车工程师抹了一把冷汗。 “人总是会进步的嘛。”戴姆勒说道。 索菲亚公主开着汽车在京城的街道上行驶，由于是在城中行驶再加上汽车本身的速度就不快，所以理论上很是安全。 路上的行人不禁纷纷侧目，看向奇怪的汽车和驾驶汽车的公主。此时的汽车完全是新奇的存在，在技术最先试验的京城都极少出现！ 有没有钱能够买得起、养得起汽车倒是其次，最关键的问题是有没有途径弄得到一辆汽车。 索菲亚公主获得这一辆汽车的时候还是出于外交原因，以及她当时厚着脸皮索要。 感受到城中百姓的羡慕和新奇的眼神，索菲亚公主更觉有意思。 她一直开到了军主府前，让暗中保护军主府的情报人员和护卫都被惊动，怕是什么刺客。 直到他们看清楚了开车的是索菲亚公主，这才松了一口气。以索菲亚公主的性格，径直开着车无视护卫来到军主府这种小事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大人，索菲亚公主来拜见。”护卫赶紧向楚云汇报这件事情。 “她来了让她进来便是。”楚云还在看医学部和海关总署提交的海关检疫机构筹备报告。 “她让大人您出去见她。”护卫为难地说道。 “嗯？这个公主又想要做什么？” 楚云有些错愕，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让他主动前去。 不过楚云还是主动走了出去，想要知道索菲亚在搞什么名堂。 在军主府外面，索菲亚公主站在一辆崭新的汽车旁边，一只手靠着铁皮车门。 就连军主府的护卫都在好奇地打量价值不菲的汽车。 原来是来炫耀新车了。楚云明白过来索菲亚公主为什么执意要他出来，这算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吗？还是说得到了一样玩具以后急于向别人分享喜悦？ 楚云知道汽车工厂正在研究新汽车，不过就是他也还没有属于自己的汽车。他想要弄一辆汽车简简单单，初期的汽车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方便。 索菲亚见到楚云出来，脸上有一些雀跃，伸手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动作：“楚先生，有没有兴趣出去兜风？” 第一千五百五十二章 去兜风 17世纪的京城街道，出现了一幕令人印象深刻的场景，一辆黑色的铁皮四轮汽车在古老而宽阔的主街道上行使，周围的行人都自觉地为这辆黑色的怪物让路。 楚云还是第一次以乘客的身份乘坐早期的四轮汽车。 怎么说呢，这种只有两个座位的汽车看上去有些娇小，问题是只有两个座位，以至于他和索菲亚公主就是紧挨着，鼻尖传来淡淡的香料味道，反而比周围的风景还容易让人分心。 这可苦了楚云的护卫们，他们需要骑着自行车才勉强跟着四轮汽车，保护他们的安全。 “汽车这种东西真是神奇，竟然能够不用人力和畜力就可以跑起来。”索菲亚握着方向盘，因为兴奋而脸色有些潮红。 “因为这是使用汽油燃烧的能量转化为机械能。”楚云说道。 “原理很简单啊，不过想要实现这个过程太过困难了，谁能够弄得懂里面复杂的结构？楚先生，我们要不要开出城外？”索菲亚公主问道。 “可以。”楚云倒无所谓。 “哪一个城门？” “西直门，可以去香山看看。”楚云反正都被索菲亚找了出来，便暂时放下事务。 索菲亚开着汽车来到了西直门，西直门的官兵见到有敞篷的四轮汽车出来，几个人过来盘问。 “这是军主府的汽车。”骑着自行车跟来的护卫们气喘吁吁，过来与西直门的官兵沟通。 “那你们出去吧。”官兵听说是军主府的汽车，又没有违规，便轻易放行。 这个时候能够搞到汽车的，肯定是什么大人物。 把守城门的士兵可都不认识楚云，更多人的眼光都集中到了索菲亚公主身上。 索菲亚公主在城中为了躲避居民所以显得小心翼翼，出了西直门之后，索菲亚突然踩足了油门，一路疾驰，将骑着自行车的护卫远远地甩在后面。 “啊啊啊！”索菲亚公主甚至张开双手大叫，任由风儿呼啸而过。 “喂喂，开车还是要注意安全……”楚云没有想到汽车工厂生产出来的汽车最高时速已经达到了40到50公里。 倘若是在宽敞平缓的马路上还好，可是西直门外的道路还是泥土路，因为此时使用的轮胎防防震能力比较糟糕，颇为颠簸，两个人即使挨着也晃来晃去。 “城中太多人了，还是城外宽敞，要是城外的道路也能够和城内的道路一样平直宽敞，体验一定会好得多。”索菲亚又将双手放回到了方向盘上，稳住了剧烈摇摆的方向盘。 楚云也只是莞尔，目前最好的一段官道应该是京城到天津卫的新官道，由一群商人承包建造。 其他地方暂时还没有钱修建新马路。 如果不是野外路况不好再加上轮胎糟糕的防震性能，楚云倒是挺享受这种野外的清风拂面的感觉。这辆汽车还没有挡风玻璃，所以风是直面而来的。 官道上有零零散散的脚夫、农民正在路边走着，见到一辆黑色怪物载着两个人疾驰而过，对这个黑色的怪物感到惊奇。 幸好京城出现了不少奇怪的机器和工厂，人们已经不至于大呼小叫。 一辆大马车正在官道的正中间行走，身穿雍贵丝绸衣服的富商坐在马车之中，因为颠簸，身躯微微摇晃。 嘟嘟！大马车背后响起了汽车的鸣笛声，让牵引着马车的马匹受惊，不禁加快了马车的速度。 赶马车的车夫赶紧凭借娴熟的驾驭技术拉住了受惊的马匹，让马车往路边靠着。 “发生了什么事情？”富商掀开马车右侧的窗帘，发现一辆奇怪的铁皮车从马车一边快速经过，迅速扬长而去，卷起路上的沙尘和黑色的烟雾。 富商和赶车的马夫都看呆了，愣在那里迟迟回不过神。 “好快的速度，就像是在用八匹马拉着马车前进，但是他们不会觉得颠簸吗？”富商望见已经在前方很长一段距离的四轮汽车，觉得甚是神奇。 “掌柜，好像要开始下雨了。”赶车的马夫说道。 “下雨了？”富商伸出手去，果然有雨滴落在他的掌心。 很快野外就开始下起了小雨，索菲亚不得不将汽车停在土路边，然后合力将折叠帐篷拉上去，借此来避雨。 因为没有挡风玻璃，也不好继续行驶，否则会被吹进车内的雨淋湿。 “真是糟糕，好好的天气怎么就下雨了。”楚云见护卫不知道被索菲亚公主甩到了哪里，两个人又被雨困住，只好在车里等待后面的护卫追上来或者等待雨势停止。 “我倒是觉得不坏。”索菲亚鼓足了勇气，依偎在楚云的肩膀上，享受着难得的温存。 楚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说实话现在已经默许收留了索菲亚，现在算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查理一世要成为自己的大舅子了吗？ 楚云还不知道，查理一世已经遇害，倒是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楚先生，你什么时候也来我和筱秀儿住的地方过……过夜什么的……”索菲亚大胆地说道。 她炙热的眼神让楚云都有些害怕，怕不是有去无回。 如果是筱秀儿，楚云相信她还不至于说出这么直白的话，不过对于本来就天不怕、地不怕的索菲亚来说，这么直接倒是符合她的性格。 “如果有空闲，我会过去的……”楚云只好暂时应承。 野外的雨水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当护卫们冒着雨水赶过来保驾时，索菲亚公主又正经地坐在了座位上，用手理顺发梢。 护卫们倒是倒霉，他们骑着自行车在大雨中追赶四轮汽车，衣服甚至是火枪都被淋湿。 楚云不忍心让护卫们继续骑着自行车追赶，便让索菲亚将车速放慢。 不知不觉汽车技术已经有模有样，楚云经过这次搭乘四轮汽车，产生了向汽车工厂订购几辆汽车出行的想法。能够用到机器的地方，总比人力和畜力要好。 不过为了保证安全，似乎还要发展防弹钢板和防弹玻璃技术？ 第一千五百五十三章 万国动植物园 索菲亚公主开着四轮汽车一直到了香山附近才停下来，雨后的山林一片青葱，空气中还有泥土的芬芳。 “为什么楚先生你想要来到这里游览？”索菲亚看向葱郁的山林，不解地问道。 “现在这里还显得不足为奇，但是以后这里将是万国动植物园，种植来自全世界各地的珍奇植物和养殖来自全世界的稀有动物。”楚云指着这一大片地区。 自从大洋洲探险小队将后世濒危的短尾矮袋鼠送到京城之后，楚云就有过建立一个万国动植物园的想法，在工业文明将一些物种灭绝之前将它们保护起来，以保留基因的多样性。 这个想法之前一直没有实施，不过现在他闲暇下来之后就开始划拨土地来为修建万国动植物园做准备。 与其修建圆明园这样的面子工程，不如留给后代一些更有意义的东西。将全世界各种各样的动植物收集起来，以供后代的学者研究其基因或者医学价值，都可受益匪浅。 这个万国动植物园就在香山一带。 “你是说将全世界的珍奇动植物都收集在这里吗？不可思议，估计从来没有人拥有这样的想法！”索菲亚公主惊呼，在她看来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不错，全世界所有品种的动物和植物，如果它们能够在这种气候下生存，那么你将可以在这里见到它们。如果它们不能够在这里生存，那么将会移植到更加炎热的云南，那里可能会建立一个热带的植物园。”楚云说出自己疯狂的想法。 有些想法在没有能力的时候想到了也做不来，但是有能力做的话，那么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温室技术还没有发展起来，所以一些植物不一定能够顺利移植到温带，楚云暂定在京城和云南各自修建一个万国动植物园，基本上可以涵盖绝大部分动植物的生长环境。 “我可以等到这个动植物园装满来自全世界的动物和植物的一天吗？”索菲亚问道。 “如果你留在京城，应该是可以的。如果返回伦敦城，那就不好说了。”楚云说道。 “……楚先生你就那么想我回到英格兰？”索菲亚撇撇嘴。 “我只是开玩笑。”楚云说道。 按道理如果他娶了索菲亚，那么索菲亚就不必返回伦敦城。 但是楚云没有想到自己会一语成谶，不列颠准备将索菲亚公主带回去的使节正在海路上，以尽可能快的速度抵达京城。 索菲亚又开着四轮汽车围着才刚刚圈地、还没有开始建设的万国动植物园逛了一圈。 楚云也正好借助这个机会视察这个雏形。 已经有护林人入驻这里，他们需要迁走这里的村民，同时捕捉山林间的猛兽，以免将来猛兽伤害游客或者学者。 “军主大人，我们的动植物园还在规划，等到各个片区规划好之后再派遣考察队到全世界各地收集动物和植物回来分配到各个园区。”负责规划万国动植物园的园长和其他工程师是在永安寺附近办公，见到楚云坐着汽车过来，惊讶之余也赶紧召集项目人员来向楚云汇报工作。 这是从来没有预料到的突然检查，让负责万国动植物园的人员略为手忙脚乱。 有了汽车之后，似乎确实可以机动地进行突击检查…… “你们辛苦了，我只是突发奇想来到这里一趟而已，你们不需要感到紧张，按照原定的计划进行万国动植物园的建设即可。”楚云说道。 “一切都是为了帝国的荣耀和造福后世！”项目的成员略带狂热地说道。 不只是为了他们的功名利禄，建造一个包含世界各种各样物种的动植物园，这是一个极其具有野心和成就感的伟大计划！ 尤其是项目成员之中有不少植物学家和动物学家，他们对于这个野心勃勃的计划最为支持，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在这里研究来自世界各地的物种，从而取得学术研究上的进展。 楚云又专门找了万国动植物园的规划图纸，预算中的万国动植物园面积足足有几百公顷，第一期预计培养10000种植物、300种动物，之后再视情况增加物种数量。除了养殖活生生的动植物之外，还准备建立冷库，将一些动植物的标本、基因以永久保存。 “我也是生物院的学员。”索菲亚公主知道参与万国动植物园项目之中有不少生物院中研究动植物学的教授和学员，十分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 索菲亚研究的是细菌学，与他们所学还是有不小的差别。 听说公主也是生物院的学员后，万国动植物园的成员们也变得热情了许多，一群人有说有笑。 楚云看在眼里，这个公主虽然平时爱闹，不过人缘似乎很不错。 “尤其是要收集新大陆的物种，那些新物种因为没有接触过，所以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一旦发掘出它们的经济价值或者药用价值，将会对社会提供巨大的贡献，比如产自美洲金鸡纳树，从其树皮和根皮提取的成分制作成的奎宁可以对疟疾起到有效的治疗作用。”楚云只是稍微提及了一下，实际上这些动植物学家比他可懂得多了。 “我们会派遣科考队前往北美、大洋洲、印度、香料群岛、非洲等地收集新物种。不过还有几个地方我们难以涉足，南美、南极、西印度群岛等地。” “不必心急，海军部正在组织一次环球航行，到时候我们会在生物院抽调一批动植物学家参与这次环球航行，收集各地珍稀植物的种子和进行科学研究。”楚云对于这种看似“毫无意义”的研究还是十分支持，甚至会专门组织环球航行。 环球航行除了能够彰显国力和探明全球环海路线之外，对于一些科学研究也是很有帮助的，比如证明地圆说、发现新物种、甚至是佐证进化论。 楚云在他们的办公场所检查了一些资料，又和索菲亚在这里蹭了一顿饭才返回城中。 第一千五百五十四章 莫卧儿宝藏运到 从莫卧儿帝国劫掠的价值上亿卢比的金银财宝在南洋舰队的护送下终于抵达京城，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南洋一个帝国名曰莫卧儿，有人口一万万，其皇帝桀骜不驯，主动袭击我们的通商使者，绑架我们的旅人，我们的东印度总督大怒，发兵讨伐其皇城，以天兵6000人破敌百万大军，获金银珠宝以万万计！” “莫卧儿皇帝兵败病死，其皇帝宝座被我们天兵虏获，其名为孔雀宝座，我方之将士何其壮哉！” 在运送战利品的珍宝船到岸之后，铺天盖地的报纸发行，首先谴责莫卧儿帝国皇帝之罪行，然后又描绘前线将士英勇善战，所获战利品无数。 其实莫卧儿帝国皇帝沙贾汗早在远征开始之前就患病身亡，远征也不是什么正义的行为。当然事实是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平民想要看到的是什么样就足够了。 总之远征军获利上亿，这对于新兴的大帝国来说无疑是一件喜事，这笔数额巨大的战利品将会作为财政收入投入农业、工业、教育事业中，让整个大帝国更加强盛。 不管如何，战利品已经抵达了天津卫。 远征莫卧儿帝国获得的巨大成功冲刷了霍乱爆发给这座城市带来的苦难，人们聚集到天津的码头围观一箱箱金银珠宝、价值连城的货物从珍宝船上搬运下来，然后运往火车站，通过火车运到京城，充入国库。 天津卫码头自瘟疫爆发之后还是头一回如此热闹，人山人海，不少人还踮起脚尖，想要看清楚来自莫卧儿帝国的金银珠宝有什么不一样。寻常的百姓还是很少有机会能够看到大量的金银珠宝。 “孔雀王座！”人群之中有人发出兴奋的欢呼声，人群沸腾了，几乎所有人都想要看清楚号称莫卧儿帝国国宝的孔雀王座是什么样子。 他们已经从报纸和市井间的传闻中得知，莫卧儿皇帝都被天兵天将打的病死，连王座都被带了回来！ 只见众多运输金银珠宝的马车队之中，有一个镶嵌着黄金、宝珠，拥有极其复杂花纹的王座，长约1.8米、宽1.2米，还有12根柱子支撑的天篷，天蓬上有黄金制作的两只孔雀，孔雀上镶嵌着巨大的红宝石和蓝宝石，眼睛是钻石，其奢华程度令人难以想象！ 孔雀王座仅仅是自身的重量就十分沉重，需要同时使用好几匹马来运送。 两旁是背着火枪和行囊的海军士兵在护送，还有天津卫维持治安的巡捕排成一列队形防止有人见财起意。 仅仅是从孔雀宝座上扣下那么一块宝珠，估计就可以让一个人一辈子衣食无忧！ 这可是花费了从上亿人身上搜刮的民脂民膏，让沙贾汗雇佣工匠花费7年时间才打造而成的王座。他的屁股还没有坐热乎，自己就病死，王座也成为了别人炫耀武力的见证，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满满的金银珠宝堆满了一节节铁皮车厢。 蒸汽机车冒起了黑烟，拖着一车厢又一车厢的金银珠宝前往京城。 楚云还是在远征结束后才知道发生了这么一次奇迹般的远征。 位于加尔各答的特殊管理机构——战争委员会有权力在特殊情况下发动对印度王公的战争，秦佐明和东印度总督的做法并没有需要批判的地方。 秦佐明以1000帝国士兵、5000印度仆从军、10000孟加拉骑兵打败了印度大部分王公加在一起的25万大军，洗劫莫卧儿帝国皇都阿格拉，斩获上亿。 即使是楚云这个后代人看来这也是史诗一般的远征。他知道现在自己军队，哪怕是印度仆从军的装备都比印度王公的部队要先进许多，但是没有想到新的兵器、训练方法可以如此轻松碾压印度王公联盟，看来以前东印度公司能够征服几乎整个印度是不无道理的。 在价值上亿卢比的金银珠宝抵京后，楚云亲自接见这一批功臣。这可是一笔相当及时、天文数字般的巨大财富，甚至可以让户部在接下来几年的预算中都可以阔绰地挥霍金银到各个项目！ 秦佐明因为被派遣到加尔各答而快速升迁，他第一次到加尔各答的时候还是炮兵少校，后来升迁为步兵中校，现在又立得战功，受到楚云的亲自接见，让他甚是激动。 “目前莫卧儿帝国名存实亡，分裂成了大大小小几百个王国或者独立势力。其中势力最大的是大王子达拉希科、三皇子奥朗则布、孟加拉国王卡西姆，其余是一些小王国。东印度公司将会利用他们分裂的时机合纵连横，尽可能最大地获取利润，甚至让整个印度半岛向我们缴纳地租，地租才是当地最大的收入。”秦佐明向楚云说明当地的形势。 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啊，一个人口上亿的大帝国就这样被加尔各答一个小小的据点，几千人的兵力瓦解了！ 如果印度王公们意识到他们的危险，团结起来抵御外敌，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会被打怕。 然而想要让这些本身就互相勾心斗角的印度王公们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是东印度公司危及到了他们最根本的利益或者性命，他们才会联合起兵反抗。 但是那也没用，若是他们发现他们联合起来也会被打败，他们的容忍度会再次刷新下限，只求能够在外来者面前享有最后一点尊严。 “我们从莫卧儿帝国皇帝的宝库里面找到了珍贵的宝石，我们东印度公司和东印度派遣军愿意将这珍贵的宝石献给几位漂亮的军主夫人，以向彰显我们这次远征为帝国所获得的无上荣耀！”秦佐明在这个时候适时令人拿出了他们在红堡找到的几颗价值不菲的宝石。 红木盒子被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有价无市的宝石，以迎接它们的新主人。 饶是楚云这种在后世见过世面的人，也为莫卧儿帝国皇帝的奢侈感到惊叹，要知道秦佐明和东印度公司考虑到楚云可能不会收下过于贵重的礼物，呈现给他的只是战利品中微不足道的那么一点。 第一千五百五十五章 四颗宝石，一人一个 “这一颗淡蓝色的钻石名为光明之山，而这一颗粉红色的钻石名为光明之海，据说是历任莫卧儿帝国皇帝最为珍视的一对宝石。还有这一颗淡黄的钻石名为沙赫，它的神奇之处在于其上刻有波斯文字。在钻石上刻字是极其困难的事情，需要工匠花费大量的精力。最后一颗是泰米尔红宝石，其个头之大，极其罕见。” 秦佐明令人展现了他们劫掠而来的四颗宝石，无论哪一个都有价无市啊！ 楚云见到四颗珍贵的宝石，光明之山、光明之海、沙赫、泰米尔红宝石，好像在他那个时代价值上亿以上，还没有市场。 就是这样珍贵的宝石，竟然全部出现在他的面前。此时的印度是世界上有名的钻石生产地。这些莫卧儿帝国皇帝的珍藏，此刻成为了他的战利品。 四颗宝石之中任何一个都可以作为传家之宝啊！ 说实话楚云也有些心动，想要将四颗宝石全部拿下。 “我出一笔钱给国库，然后留下这四个战利品吧。” 虽然楚云知道他收下四颗宝石也没有人会说什么，但还是出钱买下。 说实话能够用钱买下宝石楚云已经觉得很赚了，真要买也没有地方买！ “你们东印度派遣军和公司在这次远征中也立下了大功，无论是军部还是户部、吏部都会对你们有所奖励，战利品的一部分将会变为奖金发下，还有升迁事宜也会进行安排。”楚云见对方将大量的莫卧儿帝国的财宝搜刮回来，自然是有功必赏。 “能够得到军主大人的接见，属下已经是三生有幸，属下代远征军全体成员谢过大人！”秦佐明激动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的姑姑应该是巾帼英雄秦良玉是吧？” “正是！” “她可还好？”楚云如无记错，以秦佐明现在的年纪，秦良玉应该年过六旬。 “姑姑现于四川布政司担任治安官，书信中仍然意气风发，不减当年破杨应龙、奢崇明叛乱之姿态。”秦佐明感慨道。 “如此可好。”楚云对于秦良玉之名可谓是再熟悉不过。 唯一遗憾的是忠于国家的秦良玉在人生最后几年目睹了大厦倾覆，清兵入关，四川等地兵戈仍然不止，百姓民不聊生。她也无力回天，只能够遗憾终老。 而这一切在楚云到来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现在四川布政司基本上没有动乱，风调雨顺不敢说，至少平民能够填饱肚子，也不需要年过六旬的秦良玉继续征战，而是凭借着巨大的声望担任四川布政司治安官一职。 乱世出英雄，可英雄想的却是天下太平，秦良玉能够在晚年见到这片大地重新恢复和平，此可谓大幸也。 楚云又询问了一些关于东印度公司、加尔各答的信息，这才送秦佐明等人离开，让秦佐明等人诚惶诚恐。 “还是忍不住买下了四颗宝石。沙贾汗，真是对不住了。”楚云见到莫卧儿皇帝最宝贝的四颗宝石落在自己的手中，自己还间接害死了沙贾汗，只能够默默地为沙贾汗默哀几秒钟。 当然，仅仅是几秒钟，他接下来就要为如何处置这四颗有价无市的宝石而烦恼。 很快艾拉、大玉儿、筱秀儿、索菲亚四个人被楚云找了过来。 “大人，你找我们过来有什么事情？还是四个人，不会是……大人原来有这种兴趣，看来我们也不得不从了。”大玉儿故意说道。 “嗯？！”索菲亚公主还真信了大玉儿的话，瞪大了眼睛看着楚云。 楚云轻轻弹了大玉儿的额头：“不要乱说，这次给你们看几个好东西，我们的远征军从莫卧儿帝国皇帝的宝库掠夺到的宝物，我还需要向户部补交一笔钱，你们就当做是我买下来给你们的礼物，一个人一件。” “来自印度的宝物？”四个女子都显得有些好奇。 “喏。”楚云打开红木盒子，露出里面四颗宝石，流光溢彩，淡蓝色、粉红色、淡黄色、鲜红色，四种不一样的宝石，四个女子都露出惊讶万分的表情。 这个礼物可能比索菲亚获得的新车还要珍贵不知道多少倍。当然，这是价格上而言。 “我们真的可以一人一个吗？”四个人犹豫道，这几颗宝石能够作为莫卧儿帝国皇帝历代的珍藏，可是异常珍贵。 “那是当然，不然我买下来做什么？”楚云理所当然地说道。 “艾拉姐姐，要不你先挑？” “不，还是你们先挑。” “你先挑。” “……” 四个女子互相推脱，谁也不愿意先拿。就连索菲亚这种直来直去的人都知道眼前的宝石比寻常的宝石要贵重许多，几个姐姐又没有先拿，她这个年纪最小的也不好索要。 楚云看着几个人推来推去，虽说谦让是美德，不过这样下去没完没了啊！ “那由我来做坏人吧，不过不许有任何怨言。”楚云看不下去，直接很随意地将四颗宝石分配给了她们私人。 跟随着他最久的艾拉自然是拿到了看上去最为贵重的光明之山，然后光明之海给了大玉儿，沙赫给了筱秀儿，泰米尔红宝石给了索菲亚。 其实四个女子都觉得这些宝石十分珍贵，但是很难权衡到底哪一颗宝石更为贵重一些，毕竟这些宝石的色泽都不一样，每一颗都独一无二。 “你们都要小心保管，万一以后家道中落了，还能够卖掉这些宝石来补贴家计。”楚云说道。 “大人开办的工厂覆盖全国，为户部每年创收上千万两白银，如果这都能够家道中落，那我们就只好亲自织布耕田来养活大人了。”大玉儿吐了吐舌头。 “就你话多，我这只是打个比方。”楚云知道大玉儿现在喜欢开他的玩笑，也不生气，不然生活就太闷了。 索菲亚公主看着手心里静静躺着的泰米尔红宝石，其如鸽血般鲜红艳丽，不禁喜爱至极。 她还不知道英格兰议会派来的使节团驶进了孟加拉湾，正在接近京城，而使节团的使命是要带她返回英格兰。 第一千五百五十六章 英格兰使节到 索菲亚公主在京城停留的最后几个月绝对是她在东方游学最快乐的一段时间，然而就像是白昼过后黑夜终究会降临，英格兰议会派来的使节团在经过漫长的海上旅程之后，还是顺利抵达京城。 楚云提前通过电报，得知新的英格兰使节团所怀揣的使命，沉默了好一阵子。 事情的发展和他预计的出现了很大的偏颇，不列颠内战竟然提前爆发，而且国王军赢了，查理一世却死了？ 这是他所无法预料到的情况，西方的历史已经开始脱离控制，开始走向崩坏。 然而，要是让索菲亚知道查理一世遇害的消息，那么她又该有多么伤心？ “让不列颠的新使节团到京城后秘密与我会晤，不得向民众宣扬此事，等到我和他们谈论完一些事情后再向外界宣布英格兰使节团到来的消息。”楚云出于保护索菲亚的立场，先让人封锁新使节团到来的消息。 他打算和议会派来的使节团谈话，然后再亲自告知索菲亚这个噩耗。 “发生了什么事情？”艾拉察觉到楚云看了电报后脸色阴晴不定。 “不列颠王室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危机……查理一世遇害，我们的军队帮助国王军打败了议会，英格兰议会和苏格兰议会派出了使节团，邀请索菲亚回去担任联合王国的女王，统治英格兰、苏格兰以及爱尔兰。”楚云说道。 也许他和别人说上面这样一段话，别人很难理解，但是来自19世纪日不落帝国的艾拉却一定知道楚云在说什么。 这个世界历史发生大改变是必然的结果，只不过谁也想不到是这样的结果。 “发生这样的事情，若是直接和索菲亚说，恐怕她会受不了刺激，她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个亲人了。”艾拉略有担忧。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等他们的使节团抵达京城，我们弄清楚其中的细节再说，在此之前先不要和她说这一件事。” 新的不列颠使节团抵京之后，原本就在京城出使的格林维尔爵士以及驻华夏大使与这一批新来的不列颠使节会面。 当他们得知自己效忠的查理国王遇刺，几乎都错愕不已。 就像是一群生活在世外桃源的人，惊闻外面发生了巨大的变故，但是他们毫无办法，而且远在万里之外的不列颠局势已经重新稳定下来，他们也不需要再做什么。 被查理一世派来和东方接触的使节大多数是保王派人士，他们对于保王派在议会当权都持支持的态度。 “离开前，国王吩咐我前来东方购买一批先进的火枪和火炮，没想到使命还没有办好，国王陛下竟然……”格林维尔爵士颇为感慨。 查理一世在部分贵族心目中还是很有好感，听说国王遇害的消息，他们一行人先是为国王祷告，然后再谈论如何配合英格兰那边的议会，请索菲亚公主回去即联合王国的王位。 “议会不知道索菲亚公主在东方游学的进展如何，她是否有能力担任起管理整个联合王国七百万人的重任？”这次带领使节团到来的是一个下议院的议员，他向长期生活在东方的格林维尔爵士和驻华夏大使询问。 “公主殿下和以前的性格相近……但是她在东方的京师大学堂的生物院学习，在某些领域有所研究。至于能否胜任管理国家的重任，恐怕难说，毕竟没有人想到她会有继承王位的一天。” “公主愿不愿意返回英格兰还很难说。” “如果是平时，公主可能不愿意回去，但是现在公主的游学已经差不多结束，再加上英格兰、苏格兰很多事情需要一个国王处理，两个王国的百姓都需要她。她很有可能会愿意跟随你们回到英格兰。” 新的使节和常驻使节经过一番交流，当务之急无疑是让游学的索菲亚公主回到英格兰即位，还要前往苏格兰加冕，这样才能够成为两个王国的共同女王，斯图亚特王朝的继承人。 “你们都只考虑到了索菲亚公主个人的看法，公主是否要回去，还需要得到一位大人物的同意。如果他说一个不字，我们很难将公主殿下带回英格兰。”格林维尔爵士发现大部分使节将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但是他知道索菲亚公主和楚云最近有些暧昧，想要将索菲亚公主从东方带回去，没有得到楚云的允许，还真的做不到。 不列颠的使节们也意识到这个难题，这里可是楚云的地盘啊！ “我们先找楚先生，还是先找公主？”众多使节又开始纠结。 不过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考虑，楚云就已经亲自带人过来了解发生在西方的事情。 “我们军主大人约各位在六部大堂会面，请各位在会面之前不要擅自联系索菲亚公主，否则会给我们造成困扰，我们甚至会将各位驱逐出境。”艾拉带着情报处的人员过来通报聚集在大使馆的众人，让不列颠的大使们意识到他们在这里只是客人。 “这位是什么人？”第一次来到东方的英格兰大使私底下问道。 “帝国最可怕的情报机构的负责人，她很早之前就跟随在帝国执政官的身边，逮捕过不少高级官僚，不要轻易招惹她。”格林维尔爵士说道。 众多新来的使节听后大为惊恐，他们那边都还没有这么强有力的情报机构。 不列颠使节团随后在艾拉的带领下前往六部大堂，楚云已经提前抵达，在他的身边是礼部的成员。 礼部兼有外交部的职能，随着开始与其他王国建交，礼部的作用也远比以前更加重要，不少礼部的新官员还要学习各个地方的语言，以进行交涉。 “各位来自英格兰的朋友，我要知道整件事情的详细经过。”楚云见到这群来自海外的人，开门见山地说道。 “事情也不复杂，只是执政官先生愿不愿意放我们的公主大人回去继承王位……”英格兰的使节们谨慎地问道。 第一千五百五十七章 公主的决定 索菲亚被叫到军主府的时候，她发现这里的氛围有些沉重。 “大家这是怎么了？”索菲亚奇怪道，“怎么你们的表情都这么凝重？” “大人就在房间里面，他有话要对你说。”艾拉将索菲亚抱在怀中，对于王室的遭遇感到同情。 “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索菲亚察觉到沉重的气氛，突然有些害怕。 “好了，你快进去。”艾拉推着索菲亚公主进到楚云的书房。 楚云正坐在书房里面，见到索菲亚公主进来，想要开口又有些迟疑。 “楚先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而且还和我有关？”索菲亚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语气中带着不安。 “英格兰派来了一个新的使节团过来。”楚云说道。 “新的使节团？那不是很好嘛，他们应该带来了我哥哥给我的书信……”索菲亚本来还有些雀跃，但是见楚云并没有一丝的喜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事情，“不会是我的哥哥出事了吧……” “这是使节团呈上来的书信，上面有描述过去两年发生的所有事情。”楚云将英格兰使节团陈述的书信交给索菲亚。 索菲亚接过书信，随着她一行行扫视下去，身子都在微微颤抖，泪水滴在了羊皮纸上。 “不，这不可能是真的……”索菲亚看到最后哭成了泪人。 她失去了平时袒护她的查理一世，现在已经没有王室的直系在英格兰和苏格兰，这简直就像是一场噩梦。 本来人丁就不兴旺的斯图亚特王室面临着后继无人的困境！ “事情已经发生，一定要严惩凶手，让死者安逝。”楚云抱着因泣失声的索菲亚，只有尽可能安慰她。 一直过了半个时辰索菲亚的才停止啜泣，楚云发现她因为哭累已经睡着了。 只是她的脸上还有泪痕，表情看上去很痛苦。 “大人，索菲亚她没有受刺激吧？”艾拉、大玉儿、筱秀儿等人在楚云出来后问道。 “她睡着了，你们先照顾她，如果她醒来，再看她的决定吧。” 楚云对于英格兰议会想要索菲亚回去联合王国担任女王这件事情滋味难言。不过不管怎么样，他都会让索菲亚自己决定去留。 如果索菲亚想要留下来，凭借目前小小的英格兰，还真要不走人。相反，如果索菲亚要离开京城，楚云也会尊重她的选择，她的身上担负着沉重的责任。 索菲亚一直睡到了傍晚才悠悠醒来，想到自己的哥哥查理一世一家遇害，又是哭泣不止。像是她这样直率的性格，大喜大悲都并不会藏在心中。 艾拉、大玉儿、筱秀儿几人都在房间里安慰她，楚云则在庭院里面踱步。 事情的发展变得出乎意料，他必须要改变对不列颠的外交策略。 如果抛开私心来讲，让索菲亚回去担任女王，无疑会比查理一世更好合作。 毕竟查理一世太贪心了，为了获得更多的王室收入违背英格兰的传统，以至于议会都站出来反对他。 还有索菲亚也懂这边的语言和文化，私人交情和楚云更是不错，合作起来也可以更加亲密无间。 但是从私人感情来讲，就这样让索菲亚离开京城，楚云总觉得有些不爽，或者说总感觉这个爱折腾的小公主离开了京城，似乎就少了点什么。 正是这种公私的冲突，让楚云很是纠结，便只好将选择权交给索菲亚本人。 索菲亚被带出来吃饭，楚云还是要向索菲亚询问：“你是打算回到英格兰，还是继续留在京城？” “楚先生，我可以见过英格兰的使节团再决定吗？”索菲亚红着眼睛问道。 “当然可以，这是你的权利，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如果你留在这里，要是英格兰使节团的人还继续不屈不挠，我可以将他们全部沉到海里喂鱼。如果你选择回去英格兰，我会让舰队将你安全送回伦敦，并且派人保护你。”楚云在餐桌上说出他的决定。 “嗯。”索菲亚点了点头。 次日从伦敦城过来的英格兰使节们见到了他们未来的女王——索菲亚一世。 索菲亚与她离开伦敦城的时候明显成熟了一些，她的出现让一众英格兰使节以及少数在使节团之中的苏格兰贵族一并对齐行礼：“尊贵的索菲亚女王陛下，我们奉英格兰议会、苏格兰议会之命令邀请索菲亚女王陛下返回伦敦，以管理英格兰、苏格兰及爱尔兰700百万子民。” 索菲亚只是轻轻点颏，用冷冷的语气问道：“谁害死我的哥哥？” 使节们对视了一眼，索菲亚女王第一件事情就是询问谋害查理一世的凶手，让使节们察觉到了索菲亚的怒火。 “牛津议会和伦敦议会合并成为了国会，他们成立的调查小组已经找到了凶手，是伦敦议会下议院的几个议员，他们已经全部被关押。同时被关押的还有皮姆、汉普顿、埃塞克斯伯爵、克伦威尔等议会军的军官。这些人全部都在等着女王陛下您回去才能开始进入审判程序。不只是审判凶手，还有几百万子民在等待着您行使国王的权力，国家才能够正常运作。”英格兰的使节向索菲亚说出他们的苦衷。 作为国王和议会并存的传统，一时之间没有国王的存在，议会下达的命令都不硬气，急需要索菲亚回去处理不列颠内战带来的余波。 “你们可以找我的姐姐，伊丽莎白公主，她跟随普法尔茨公爵多年，比我更加擅长管理国家的事务。”索菲亚说道。 “女王陛下万万不可，拥护伊丽莎白公主的是议会反对派的成员，要是让伊丽莎白公主成为女王，会引起我们保王派还有东方的不满，到时候国家可能又会重新陷入分裂。您是英格兰议会和苏格兰议会所认同的女王，只有您回去，两个议会才会服气，战败的议会反对派成员也不能够说什么，毕竟他们是战败方。”英格兰使节们纷纷劝道。 “我……”索菲亚在内心天人交战，终于是下定了决心，“以前我的父王、哥哥都十分疼爱我，也不指望我能够做什么，什么也做不好……但是这一次，可能需要我去代替他们完成他们的使命。” 第一千五百五十八章 楚云的支持 “索菲亚女王能够决定重新回到伦敦，对我们英格兰、苏格兰以及爱尔兰的贵族和平民来说是一件好事……话说这边的城镇也太过干净了，还有人每天清晨打扫街道，真是令人难以想象在东方有这么先进的文明存在。” 英格兰使节在索菲亚公主同意返回英格兰之后，才有兴致游览京城。 京城是第一次实行《卫生条例》的地方，每天清晨都有工人负责清扫街道，以防止马车横行带来的卫生问题。 “据说是他们的官府雇佣工人每天打扫街道，为市民提供公共服务。我们的议会是否也应该成立类似的卫生机构来为市民提供服务呢？如果需要成立，那么就需要向市民多征税收，又不知道普通的市民会否意识到这种服务是必须的？” “还有报社、火车、电报之原理，恐怕我们也要派人研习，这些都是很重要的东西。” “无怪于他们的军队如此精锐，原来背后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国力在支撑，令人生畏。也许我们拥立索菲亚女王即位一事，会更加符合我们不列颠的利益。” 英格兰使节们在游览京城的时候，对于出现的新鲜事物称赞不已，仿佛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许多原本不应该出现在17世纪的机器和商品在这里方兴未艾。 街道上除了马车以外还有人力三轮车、自行车，两旁是木制的电线杆，一条条电线将城外的火力发电站提供的电力输送到城中。 这里说是17世纪，实际上已经有19世纪的雏形，倒是砖石建筑的数量还比较少，很多都是土木建筑。 “索菲亚，你真的要返回伦敦？”楚云再次向索菲亚确定她的想法。 “嗯，以前我是小公主的时候，我的父王、我的哥哥都极其袒护我，即使我放火把伯爵的胡子烧了，他们都会替我挡着。现在他们不在，王室再也没有人，我不得不返回伦敦城，否则将没有人带领英格兰、苏格兰和爱尔兰的子民。”索菲亚的神色也有些纠结，当她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时，语气都在颤抖。 “我会让第四舰队的分舰队还有新的铁甲舰护送你回到伦敦，新的蒸汽船应该可以下水了。另外艾拉会从情报处组织一支情报小队在暗中保护你的安全，避免你回到伦敦城之后会遭到刺杀，毕竟你以后即位为联合王国的女王之后，很容易就会陷入与议会的权力斗争，还有与欧洲大陆其他国家的争端，难保不会有人使出下三滥的手段。”楚云对索菲亚倒是不赖，给她专门提供了一支在暗中的护卫队。 如果是由英格兰议会为王室提供的护卫，楚云一点都不放心，还是由自己人负责保护她的安全比较好。 而且以情报处的能量，想要对索菲亚不利的人要渗透这样一支独立的情报机构无疑是十分困难的。 “如果以后出事，楚先生你还会支持我吗？”索菲亚迟疑道，“我哥哥的才能胜我许多，即使这样联合王国都会陷入内乱，如果是让我来管理两个王国，恐怕会引起更大的动乱。” “这点你倒不用担心，就算你在那边玩崩了，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大不了回到京城就是。”楚云倒无所谓。 不就是几百万人么？哪怕是索菲亚把那里搅的天翻地覆，楚云相信自己都有办法解决麻烦。最糟糕的情况，楚云不过是放弃不列颠这个在欧洲的桥头堡，另外寻找合作对象。 总之只要本土没事，哪管海外掀起怎样的风暴？ 楚云强大的自信在索菲亚看来却是对她最大的鼓励。 无论她在外面弄起大风大浪，还有楚云可以依靠，在最糟糕的情况下还可以回到京城。这就是对她最好的支持。 “如果不是我有幸出使东方，我现在就不会活着。如果不是遇到楚先生，我恐怕还找不到生活的意义，这一切都是神的指引，可惜我发现的太晚了。这一段时间有劳你的照顾，索菲亚感激不尽……”索菲亚说着又抱住楚云痛哭。 “还有一段时间，我们的舰队和商船船队再次出海之前需要进行补给，回来的人员也需要回乡探亲，短时间内是不会立即出发的。”楚云也只能够多留她一段时间。 此时的东西方之间相隔数万里，以目前船只的速度来往一次东西方旷日持久，楚云可离不开京城。所以很有可能这是索菲亚最后一次见到楚云。 “要不让公主殿下这段时间在府中居住，不然公主也太可怜了。”艾拉有点责怪自己劝说楚云用系统救了索菲亚，现在索菲亚已经不能够嫁给别人，而且还可能永远离开他们。 很快城中一些人都知道了造访京城几年的不列颠公主要离开这座古老的城池，回到西洋一个叫做伦敦的城池即王位。他们对于经常在城中胡闹的公主倒是有些印象，也惊奇西洋的王国可以由女人担任国王。 索菲亚到生物院与诸位导师以及同窗道别，生物院为她举行了送别的酒会，她也获得了京师大学堂颁发的生物学学士的学位。 “你好不容易才在细菌学的领域学有所成，就这样离开这个研究领域未免有些可惜。不过成为两个王国的女王，如能够发展经济、安抚民生、鼓励科学，或许贡献比起一个细菌学的学者要大。每个人在社会中都有分工，而女王则是神赐予你的重任。”科赫也在酒会上为索菲亚送别，还将一台私人的显微镜送给这位学生。 第四舰队有几艘风帆战船护送华夏商船、英格兰使节团回到本土，它们在进行补给之后将会再度起航，前往伦敦。 除了第四舰队，楚云还特令正在大连的帝国第一造船厂修建的第一代主力铁甲舰护送索菲亚前往英格兰。 将近万吨重的蒸汽铁甲舰保护，索菲亚基本上不会遇到危险，就算是风雨也很难被摧毁它。 而这一次，第一代主力铁甲舰将会取代袖珍型的伏波将军号铁甲舰给西方带来新的恐慌。 第一千五百五十九章 海军讲武堂 天津城东靠近大海的地方，有一座新建不久的砖石结构建筑群，还有不少穿着统一的蓝白色服饰的学员，他们与京师大学堂象牙塔里的学员不一样。 京师大学堂的学员是供应到文官系统以及帝国几乎所有行业，而这里的学员是专门补给帝国海军，这里就是海军讲武堂。 哪怕是现在，在天朝上国的百姓思想中，成为一名船员，尤其是远洋的船员是一份拿生命来冒险的苦差事，远远不及坐在衙门的官吏威风。即使是从军，他们宁愿送家族的子弟前去更加安全的陆军讲武堂也不愿意到海军讲武堂。 这导致海军讲武堂招募学员产生了一定的困难，生源的质量也有所欠缺。 海军本来应该是一项崇高的职业。四个舰队需要大量的船员和海军军官。 为了能够吸引更多的人加入海军讲武堂，海军讲武堂采用了两条措施来吸引人员报考。 一是提高待遇，每一个海军讲武堂的学员月给三两白银用以补贴。这意味着一旦谁家有学生入选讲武堂，即便是八口之家其生活也就有了保障。二是加重奖赏，若是该学员卓有成就，则从优奏奖，破格成为海军预备军官。 陆军讲武堂也有类似的规定，像是戈雅在毕业后就以夷洲高山部落之后破格成为陆军预备军官。 目前海军讲武堂的学制为5年，为给四大舰队培养海军人才，储备技术力量，学科主设驾驶和管轮两科，即轮船驾驶和轮机管理。开设的课程有地理、代数、几何、水学、热学、天文学、气候学、绘图、测量及枪炮操演、机械仪器使用等。课程修满后海军讲武堂的学员还要上到蒸汽教练船或者帆船实习，以期理论联系实际。 除此之外还有海军讲武堂预备班，从小开始培训一些年纪尚小、还无法理解海军讲武堂所教授知识的小孩子。 预备班授课的内容从小学到中学不等，学制同样为5年。这个预备班与寻常的私塾不一样，这里的小孩子从小被灌输海权思想，几乎每一天教官们都会向他们强调海洋的重要、舰队的重要。海权至上的思想就像是在他们脑海之中的一颗种子，一旦萌芽，将会影响到他们终身。而且他们还要从小接受体能训练，以保持一个海军军人应当拥有的体魄。 北洋舰队的司令官郑芝龙的儿子郑成功在东瀛出生，到了该上学的年纪，郑成功则被送到了海军讲武堂的预备班接受训练。 也许被传统儒家思想影响的文人们对于海军嗤之以鼻，但是在被楚云征服前作为东南沿海最大海盗王的郑芝龙则知道大海有多么重要，在海军讲武堂毕业，成为海军预备军官，然后加入海军部，不失为一条晋升之途径。 目前军部可是可以和六部抗衡的存在，海军部、陆军部、后勤部构成了军部的三个最大的部门，海军部的海军军官们含金量往往更大。 一个15、16岁的少年已经进入正式的海军讲武堂一年的时间。 他的名字也是楚云亲自帮他改的，早在海军讲武堂预备班的时候就有所名声。他的名字叫做郑成功。 与历史上相似又有些不同，郑成功的个人事业依然和大海息息相关，只不过他这一次不再是以地方政权管理者的身份，而是帝国海军学院学员的身份，准备踏上征服大海的征程，其成就也注定要比以前要巨大。 现在的郑成功，是海军讲武堂二年级的学员。 海军讲武堂二年级普遍都是15岁到17岁不等的年轻学员，他们很多人的脸上甚至还未脱幼稚，但是他们是帝国海军的未来，他们在未来将会在全世界各个海域逡巡，充当世界宪兵。 他们有时候也会得知海军部的最新消息，比如第一艘主力铁甲舰的消息就在海军讲武堂传开了。 伏波将军号是海军部第一艘蒸汽铁甲舰，而这一次下水的才是真正的主力铁甲舰。 “第一代主力铁甲舰是大秦级，据说满载了人员、弹药、粮食和煤炭的时候排水量可达9000吨，十分夸张，火力也可以轻易地摧毁木制帆船！” “以后毕业后能够在主力铁甲舰上服役就好了，能够在主力铁甲舰上服役，那可比起在木头帆船上服役要威风多了！” “木头帆船也不是那么不堪，只不过蒸汽铁甲舰的出现，让它们大为逊色。” “郑成功，你父亲的北洋舰队里面有没有铁甲舰？” 众多学员看向在看一本测绘学书籍的郑成功。 他听到众人问起北洋舰队的事情，于是答道：“北洋舰队？好像还没有一艘蒸汽铁甲舰。” “为什么直隶舰队、南洋舰队、第四舰队都有蒸汽铁甲舰，而北洋舰队没有？” “直隶舰队是海军部的主力不用说，南洋舰队和第四舰队都有敌人，北洋舰队现在主管高丽国和东瀛行省的海域，没有什么敌人，装备更新当然最慢，你们不用多想。”郑成功说道。 这个时候，海军讲武堂二年级的教官进来，用训导棍使劲敲打讲台：“肃静，肃静！” 课堂里面的海军学员都赶紧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你进来吧。”教官向课堂外招手。 众多海军学员才发现有新学员要临时插入他们的班级。 “是一个西洋人？还是一个美女！” “不对啊，我们海军讲武堂招收的一般都是本地人，偶尔可以见到几个东瀛人或者南洋人，什么时候有一个西洋女子要加入我们班级了？” 众多学员看到一个18、19岁左右的西洋女子出现在海军讲武堂。 这个人也不是谁，而是李晋德骗回来的医院骑士团大团长的妹妹汉娜。 汉娜知道无法介入李晋德和萨琳娜之间，于是便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在东方游历，学习汉语，她本来就会几国的语言，语言天赋极其惊人，很快就掌握了汉语。 而楚云为了拉拢她所代表的医院骑士团，获得在地中海的马耳他岛作为海军基地，也对她抛出了橄榄枝进行拉拢。 第一千五百六十章 海军新学员和巨舰 “这位汉娜小姐，是最近申请调入我们讲武堂二年级的新学员。她是西洋的医院骑士团的骑士，之前一年都在努力学习汉语和在帝国沿海游历。她的年纪可能比你们大部分都要大那么一点，但是你们一定要好好和她相处。医院骑士团曾经和我们的第四舰队在地中海打败了邪恶的奥斯曼帝国，他们是值得信任的伙伴。”海军讲武堂的教导官向好奇张望的海军讲武堂的学员们介绍这一位特殊的插班生。 “很荣幸能够加入海军讲武堂，我来自一个叫做马耳他岛的小岛，那是一个不大的岛屿，不过也有渔民、农民和商人，与其他的岛屿没有什么区别。”汉娜看向这一群年纪可能普遍比她要小的学员。 寻常的学员在她的年纪时，已经差不多完成了海军讲武堂的学业，准备到教练船上培训半年，然后再分配到其他实战船只上担任海军见习生。 从海军讲武堂出来的海军见习生和普通的海军见习士兵不一样，掌握了水学、热学、天文学、气候学、绘图、测绘他们基本上是海军部的预备军官，基本上只要熬两年就可以成为低级但正式的海军军官。 而她现在掌握的知识，还不及眼前这一群比她年纪还小的人。 “还不欢迎新同学！”教导官用训导棍又敲了敲讲台。 很快错愕的海军学员们迸发出热烈的掌声。 “看上去好像是新人，可是为什么她不从一年级开始就读，而是直接进入二年级？” “你们说她会不会是关系户？很正常啊，据说第四舰队在西洋经常打仗，为了拉拢一些人说不定会允许他们的子弟加入海军部。” “你的猜测不无道理。咳咳，教导官在，我们还是不要多说话。” 教导官第三次敲讲台让颇为爱惹事的海军学员安静下来，指着郑成功旁边的位置：“以后你坐在那个空位，郑成功，你一向喜欢挑事，这次不要想着欺负同窗。” “知道了，长官！” 郑成功大声应道，引来哄堂的笑声。 “这些家伙，一个个精力十足，以后将你们送到大海上折磨个一年半载，保证让你们叫苦不迭。”教导官对于郑成功这一批海军部的新鲜血液感到头疼。 海军讲武堂的优渥待遇让他们不必为衣食住行担心，相应的这些人在学业之余就显得格外活跃。 汉娜坐到了郑成功旁边的位置，朝他轻轻点头致意。 “姐姐，我叫郑成功，你那个叫做马耳他的小岛是不是在地中海上？”郑成功低声向她问道。 “你怎么知道马耳他岛在地中海？”汉娜有些惊讶。 “你看我们书上的地图就有标志。”郑成功将一本书递了过来。 果然，汉娜在那一副地图上看到了马耳他岛几个汉字。马耳他岛在整个地中海上显得渺小，不过绘制这副地图的人显然认为马耳他岛很重要，特意标记了出来。 “没想到东方的地图上都有标记我们的马耳他岛的位置……”汉娜在心底嘀咕了一下，大概猜到东方的官员将她送到海军部进修的用意。 对方可能是对位于地中海中心的马耳他岛有觊觎之心。 不过海军讲武堂和这边所展现出来的海军力量让汉娜又舍不得离开。明明知道这样的安排是对方别有所图，但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我认为马耳他非常重要，可以据此为舰队基地，进可威胁到沿地中海所有的王国之腹地，退可保有地中海的海上贸易线。”郑成功并不知道详情，而是说出他的判断。 “你们想要将它作为舰队基地？！”汉娜惊讶地差点站起来。 “嘘！”郑成功赶紧稳住汉娜，他突然明白过来自己似乎无意间说出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他并不知道海军部的计划，只是恰好谈到了马耳他岛，根据自己的所学做出了战略判断。不料似乎暴露了海军部的一些什么图谋…… “我只是这么认为，如果哪个王国能够拥有这座岛屿，那么它就能够对周围其他王国造成威胁，并不是说我们想要这一座岛屿……好姐姐，等下我带你参观我们的校舍，让你尽快熟悉这里吧？”郑成功怕自己说多错多，赶紧转移话题。 帝国第一造船厂，一艘崭新的蒸汽铁甲舰平静地漂浮在港湾之中。 这一艘蒸汽铁甲舰标准排水量6000吨，满载排水量9000吨，比起之前的伏波将军号蒸汽铁甲舰还要巨大，真正地向人们显示了舰船巨炮时代的来临。 “四门203毫米舰炮，二十门178毫米侧舷炮，都是线膛前装型的火炮。可惜后装火炮、炮塔技术还不成熟，不然它可以一己之力覆灭一支舰队。” 纳尔逊带着从朴茨茅斯带来的第四舰队司令官孙旭前来巡视这一艘巨舰，走在装甲层的甲板上，看着越来越巨大的火炮，一个个人内心波涛澎湃。 “令人望而生畏的工业力量！我以为伏波将军号已经是铁甲舰的巅峰了，没想到伏波将军号只是一个开始！” 孙旭好不容易从朴茨茅斯回来一趟，他才在京城和家人待了几天，就被海军部长纳尔逊找过来大连的帝国第一造船厂看新船。 听说是真正的第一代主力铁甲舰，他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立即乘船前来大连港。 而这次到来之后，不负所望，“大秦级”主力铁甲舰的庞大让他为工业力量感到震惊。 “可惜我们第四舰队已经有伏波将军号了，这一艘铁甲舰应该是给直隶舰队或者南洋舰队。”孙旭不禁感到遗憾。 “实不相瞒，我已经厚着脸皮向军主大人索要了这一艘铁甲舰给直隶舰队。从它开始建造到完工，我都会不时从威海卫过来检查。”纳尔逊说道。 “咳咳，部长，属下今早收到了京城的一份电报，要求海军部将这一艘完工的主力铁甲舰分配给第四舰队，护送索菲亚公主返回英格兰即位。”一个副官给纳尔逊浇了一盆冷水。 “……”纳尔逊有些尴尬。 孙旭则大喜过望，没想到最新的铁甲舰竟然又给了他们第四舰队。位于前线的舰队待遇也太好了一些。 第一千五百六十一章 送别索菲亚女王 前往西洋的商船船队要再次按照日程起航，与船队同行的还有返回英格兰的索菲亚一行人。天津卫码头附近，有一艘铁甲舰停泊在海面上，还有许多的商船、几艘风帆战船、补给船。 码头区人头涌动，许多平民百姓前来凑热闹。 不过也有真正为索菲亚一行人送别的人。 楚云带着一群官员亲自前来天津卫送别，还有不列颠的常驻大使、以及一批有关系的人。 李晋德一家也来到天津卫，格林维尔爵士和格蕾斯夫人都为新的女王行礼送别。 “格林维尔爵士，你真的打算继续在这里居住几年？”英格兰使节向格林维尔爵士问道。 “没办法，我的夫人、女儿、外孙女都在这里。本来我为查理国王效忠，为他办事，不过现在查理国王已经不在，我也只能够就此退休了。”格林维尔爵士放弃了继续涉足英格兰议会之事。 本来以他的影响力和身份，在新的国会之中获取一席之位绝对是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情。 然而在查理一世遇害之后，格林维尔爵士对于从政意兴阑珊。他在英格兰有大片的庄园，女婿又是华夏大商人，一家又只有一个外孙女，根本就不愁吃喝，即使退休养老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本来还以为这里蛮荒一片，没想到却比任何地方都要繁荣，茶叶、瓷器也从这里而来。格林维尔爵士你留在这里也是不错。” 在游览了东方的京城，新到来的一批英格兰使节都觉得格林维尔爵士在这里过的反而比回到英格兰更加有滋味。至少欧洲那边在不停地打仗，而这边一片祥和，并没有强敌或者大规模的战乱。 “女王陛下，您回到英格兰之后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不能够继续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了。”萨琳娜过来向索菲亚送行。 她与索菲亚在同一天来到京城，只不过不同的是她留在了这边，而所索菲亚为了使命感即将返回英格兰。 索菲亚公主，不，应该说是索菲亚女王穿回了她从英格兰带来的裙子，仿佛变了一个人。 “萨琳娜，愿神保佑你在东方能够一直平安快乐，我会珍惜我们在这里的时光。”索菲亚的语气平淡，不过萨琳娜可以听出她的语气背后的心情不是这样子。 “女王陛下，也许几年前我没有强制带您返回英格兰是错误的……不，也不一定是错误的……如果您当时回到了英格兰，现在可能也会遇难……”格林维尔爵士作为第一批使节团的团长，他当时选择让索菲亚和萨琳娜留在东方，结果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 对于此事，格林维尔爵士一直耿耿于怀，但是他也不清楚自己当时那么做，会不会是当时最好的选择了。 “格林维尔爵士，你不必内疚，我相信这是神的指引。”索菲亚说道。 在码头上，十几个工人努力将一辆两座的汽车推上小船，然后运到铁甲舰上。这一辆汽车，被楚云送给索菲亚，自然就是索菲亚的私人财产。楚云也不怕汽车的技术泄密。首先，没人敢拆女王的财产拿去研究，其次，一辆小小的汽车可是涉及了内燃机、橡胶、钢铁、汽油、精密零部件等相关技术，等到西方能够制造汽车的时候，这边恐怕已经是成群的螺旋桨飞机铺天盖地。 码头上的汽笛声响起，通知女王等人准备登船。 “楚先生，以后你会到欧洲来吗？”索菲亚在准备登船之前，向楚云询问，眼神中有些不舍。 “如果以后有机会，也许会去。”楚云说道。 “那么，我告辞了，多谢你这些天的款待，希望我们还能够有再见的一天。”索菲亚在英格兰使节团面前，不能与楚云保持太亲密的关系，她现在是联合王国的女王，与楚云是平起平坐的地位。 “如果实在坚持不下去，可以回来。”楚云说道。 “嗯。”索菲亚转身背对着楚云，眼角还有些泪光。 她要带着英格兰使节和苏格兰使节准备登上小船，然后再登上铁甲舰。 “尊敬的执政官大人，多谢您能够体谅我们英格兰、苏格兰和爱尔兰百姓，愿意让我们的女王陛下返回英格兰。神会因为您的宽容而降福于您。”英格兰使节团带队的议员向楚云恭恭敬敬地说道。 “我并不在意神会不会降福，我放她回去只是因为她想回去，如果在她的身上发生了和查理一世一样的事情，我的大军将会夷平英格兰。”楚云冷冷地说道。 “我们会竭力保证索菲亚女王的安全，绝对不会再让王室受到伤害。不瞒您说，国会已经通过了成立职业的皇家卫队，专门保护王室成员的安全。”议员头上大汗淋漓，显然对于楚云的威胁很是畏惧。 楚云的威胁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事情，在朴茨茅斯还停留着一支东方军团！ 尽管在离开前受到了楚云的威胁，但是这个威胁毕竟是为了新的索菲亚女王的安全考虑，使节团的人并没有对楚云不好的印象，他们反而对强者充满了敬畏。 索菲亚带着众人来到停泊在海面上的主力铁甲舰。 第一艘一代主力铁甲舰，被楚云命名为“霍去病号”，而另外一艘还在建造中的姊妹舰则是“卫青号”，纪念同为西汉帝国双壁的两位将领，卫青和霍去病。 索菲亚女王的身边还跟着几年前随她而来的女佣。 她们本来是公主的仆人，现在已经变成了女王的仆人。 “女王陛下，那件事您真的不打算告诉楚先生吗？如果他知道，也许……”一个女佣对索菲亚说道。 “以后他会知道的。”索菲亚女王看着海岸边，此时由于距离较远，码头上的人影已经有些看不清楚了。 “开船了！”铁甲舰巨大的烟囱冒起黑烟，沉重的船身在螺旋桨和风帆动力下启航，船队开始离开了古老的国度。 第一千五百六十二章 三国舰队对峙 索菲亚公主正在回来英格兰的途中，而欧洲这边在此期间发生了一件大事。 英格兰皇家舰队横在西班牙舰队和尼德兰舰队中间，海军上将彭宁顿爵士愁眉苦脸地看着两支比皇家海军舰队还要强大许多的舰队。 西班牙舰队和尼德兰舰队打的死去活来，这件事原本与英格兰海军无关。 但是他们开战的地方不是英吉利海峡的其他地方，而是英格兰的领海唐斯！ 这件事情的起源还要从欧洲大陆的三十年战争说起。 欧洲大陆的三十年战争一直都在进行，只是英格兰一直都置身事外，孤单地看着欧洲大陆上的大国之间交锋。 不过这一次三十年战争的战火也开始波及到了英格兰。 在当年秋天，西班牙和葡萄牙联合组成的无敌舰队，拥有77艘大型船只，包括45艘战船和32艘运兵船，24000名水手和步兵。这支舰队的目的是将西班牙本土的军团运往尼德兰南方的佛兰德斯，与弗兰德斯军团汇合，一同扑灭尼德兰的起义。 尼德兰本来是西班牙帝国的领土，不过尼德兰的几个行省要脱离西班牙帝国的控制，他们组成的联省共和国已经和西班牙帝国交战七十年。西班牙帝国一直想要将最富裕的尼德兰地区收回来，屡次讨伐。 西班牙帝国一直难以打败尼德兰，尼德兰反而越战越强，日薄西山的西班牙帝国只好组织差不多是最后一次的远征。 这一切本来和英格兰没有关系。 无敌舰队到了敦刻尔克附近的海域时，却意外遭遇了尼德兰海军中将特罗普带领的13艘尼德兰战舰的拦截。 特罗普当机立断，立即带领尼德兰舰队与无敌舰队混乱，结果竟然将无敌舰队打退，一轮猛打猛追，结果无敌舰队被迫退到中立国英格兰的唐斯抛锚地停留。 特罗普则命令手下封锁水道的颈口，同时向尼德兰本土请求支援。它可是好不容易抓住了无敌舰队的主力，只要在这里摧毁无敌舰队，那么西班牙帝国就会无力从海上对尼德兰造成威胁。 联合舰队由于方向不利和战舰损伤无力打破封锁，他们需要在休整部队，修理船只，准备来日再战。 也就是说现在双方僵持在英格兰的领海唐斯，大战一触即发。 这下子英格兰皇家海军不想要理会尼德兰和西班牙的海上大战也不行了。 其他国家的舰队在自己的领海上交战，不管谁胜谁负，对于英格兰来说都极其丢人，这是对领海失去控制的表现。 作为英格兰的海军上将，彭宁顿爵士闻讯后第一时间带领皇家海军十几条船只出现在这里。 这也就有了前面皇家舰队横立在两支舰队中间的场景。 唐斯可是皇家海军一向的抛锚地，结果西班牙的舰队躲在这里，鸠占鹊巢算是怎么一回事？ 彭宁顿先是要求西班牙无敌舰队的总指挥官奥昆多降旗向索菲亚女王以示敬意，但是奥昆多断然拒绝。彭宁顿爵士对于西班牙无敌舰队一点都看不起皇家舰队感到恼怒，但是他又有些惧怕无敌舰队。 这边拿无敌舰队没有办法，彭宁顿爵士又派了一个海军军官前去和尼德兰的特罗普中将宣示主权。 “你们尼德兰和西班牙的舰队在我们英格兰的领海对峙，严重危害了我们的主权。如果你们任何一方率先开火，都将遭到我们英格兰皇家舰队的进攻！”这个海军军官登上了特罗普的主舰，对这位40岁的海军中将发出了警告。 “请代我为彭宁顿上将问好，无敌舰队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运输兵力摧毁我们尼德兰，我们必须要捍卫我们尼德兰的自由和民众，不能够轻易放过他们。我们愿意让出一条路，只要彭宁顿爵士能够让西班牙无敌舰队出来与我们决战，我们也绝对不愿意在英格兰的领海发动战争。”特罗普则十分圆滑，他并不在明面上得罪彭宁顿爵士，但是也不愿意离开。 在尼德兰这一边同样碰了一鼻子灰的英格兰海军军官回到了彭宁顿爵士的旗舰海上君主号，向他汇报特罗普的态度。 “可恶，西班牙人是将我们的抛锚地当成了他们的避风港，而尼德兰人也不愿意离开！要是他们在这里交战，我们不列颠将会颜面尽失，不管他们谁获胜，以后都可以大摇大摆地路过我们的领海，甚至在我们的领海炮击我们的船只！”彭宁顿爵士很是愤怒。 但是他没有别的办法。 无敌舰队有45艘战船，还有若干可以用来接舷近战的运兵船。 尼德兰舰队别看现在只有13艘战船，但是尼德兰本土的舰队听说特罗普以少胜多，将无敌舰队包围在唐斯之后，正在动员本土的舰队前来支援特罗普。 而皇家舰队这一边除了查理一世在位的时候建造的海上君王号能够撑得住场面，其他船只都不怎么办事，詹姆斯一世为查理一世建造的皇太子号则在地中海的海战中被奥斯曼帝国舰队的桨帆船撞伤。 随着时间推移，尼德兰舰队的舰队数量越来越多，向世人展现了海上马车夫的可怕——尼德兰联省和商人们各种武装商船和战船应召而来，达到了惊人的105艘战船和12艘纵火船，反而对无敌舰队形成了数量上的压制！ 海岸边的肯特郡的平民听说三支舰队在这里对峙，成群结队涌到海边观看上百艘战舰云集唐斯的盛况。 这些英格兰平民的到来让彭宁顿爵士更加憋屈。 要是让自己的平民看到自己的舰队竟然无法维护国家的主权，他这个海军上将也别想要当下去了。 所有人都在看特罗普在拥有了105艘战船和12艘纵火船之后是否敢在冒犯英格兰主权的前提下发起对无敌舰队的总攻。 双方僵持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尼德兰国会派人带来了密令，要求特罗普不用顾忌任何国家的领海主权，也不必理睬在场的别国舰队，务必歼灭西班牙的无敌舰队。 “看来这一次不得不得罪英格兰的彭宁顿上将了。”特罗普受到命令之后，对于皇家舰队不以为意。 第一千五百六十三章 铁甲舰调停（上） 三方对峙的几个星期里，英格兰皇家舰队增至24艘军舰，这已经是皇家舰队手头能够拿出来的极限战船。 如果不是查理一世敛财80万英镑建设皇家舰队，说不定现在还拿不出24艘军舰。 然而即使如此，对峙的三方舰队里面，英格兰皇家舰队还是最弱小的一方。 西班牙无敌舰队有40多艘战船、30多艘运兵船，而尼德兰舰队这边有105艘以武装商船为主的船只，还专门调来12艘纵火船。 也许在大洋海面上火攻能够取得的作用有限，但是现在西班牙无敌舰队就像是乌龟一样龟缩在唐斯抛锚地，他们专门从尼德兰调来纵火船来发动火攻不无道理。 西班牙和尼德兰舰队之间的战争随时可能一触即发。 目前唐斯这一处不算大的抛锚地，集结了欧洲几个海军强国的兵力，各种船只200艘。 这些战船和奥斯曼帝国用桨帆船、划桨船拼凑而成的地中海舰队不同。 奥斯曼帝国的造船技术已经远远落后于西欧，西欧海权国家所使用的多数为两层甲板的盖伦船，装载重型火炮。 为了尽可能不公然开罪彭宁顿，尼德兰海军中将特罗普多次邀请西班牙无敌舰队出来进行大海战，但是西班牙舰队的奥昆多以战船需要修理、火药储备不够为理由，就是不肯从英格兰的抛锚地出来。 特罗普甚至专门派船去多佛港购买桅杆、帆布、索具、铁钉等材料，还把自己舰队的部分火药都给西班牙舰队送货上门，分文不取，前提就是要他们出海作战。结果奥昆多以葡萄牙生产的酒赠予特罗普以示感谢，无论如何也不敢出海。 奥昆多也不傻，尼德兰那边的战船数量已经多到了夸张的地步，数量是他们的2倍，要是出海决战，很有可能战败的就是无敌舰队。落日余晖的西班牙帝国已经再也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 尼德兰舰队见无敌舰队逃避作战，越发杀气腾腾。 在这个时候，一艘路过的英格兰商船无故遭到尼德兰战船的炮击。 这件事情令彭宁顿爵士愈发紧张。 很快特罗普派人道歉，但是彭宁顿爵士知道为什么路过的商船会遭到尼德兰战船的炮击。 “他们这是在试探我们的态度，如果我们有决心保护我们的主权，在我们的商船遭到炮击的时候，我们皇家舰队将会立刻对他们展开攻击。但是我们不敢……”彭宁顿爵士此时心里是相当不爽。 三方对峙，应当保护领海主权的皇家舰队反而最为弱势。 “第四舰队还没有到吗？”彭宁顿爵士向副官问道。 “他们此时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及时抵达。”副官答道。 双方僵持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尼德兰人沉不住气了，打算发起总攻。 这一天的清晨，特罗普派人向彭宁顿爵士送信。 “西班牙无敌舰队自从伊丽莎白女王的时代开始屡次侵犯英格兰的领海，甚至在伊丽莎白女王的时代还屡次远征英格兰，我相信如果我们能够打败西班牙舰队，对于英格兰而言同样是一件好事。”尼德兰使节如此对彭宁顿爵士说道。 “即使西班牙与我们英格兰有过节，也是我们英格兰的事情，与你们西班牙并无关系，我们不需要你们帮忙教训他们，我们英格兰皇家海军以后会报复回来的。”彭宁顿爵士沉着脸说道。 “太久了，你们英格兰皇家海军已经丧失了伊丽莎白女王在任时候和西班牙无敌舰队对抗的勇气，现在只有我们尼德兰人才能够打败西班牙人的无敌舰队。我们的攻击将会在一个小时以后开始，如果你们英格兰海军想要阻挡我们，我们也会分出一支分舰队对你们进行攻击。” 尼德兰海军军官撂下一句话，便准备下船返回自己的舰队。 彭宁顿爵士的脸已经黑的跟锅底一样，对方几乎完全没有将英格兰放在眼中。 虽然英格兰论起综合国力还只是欧洲的二流国家，但是海军却可以排的上第三，法兰西的海军才刚刚创建不久，英格兰海军最起码曾经打败过西班牙的无敌舰队。 然而此时交战的是欧洲第一的西班牙和葡萄牙联合舰队、第二的尼德兰舰队，英格兰皇家舰队反而被前面两位轻视了。 “如果东方人的第四舰队还没有到来，那么我们就让开唐斯主航道，向北面的海域撤退，让他们交战。但是我们不能够完全离开战场，一定要在战场附近逡巡，以代表我们英格兰舰队还在监视战场。” 彭宁顿爵士知道如果郑芝豹、阮有进等人的第四舰队没有到来的话，凭借他手中皇家海军撑不住场面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彭宁顿爵士见无法阻挡两支外国舰队在英格兰领海爆发战争，便下令让皇家舰队开始往北边撤退。 尼德兰舰队分出了一支30艘战舰监视彭宁顿离开战场。 拥有105艘战船和武装商船的尼德兰舰队兵力充足。 如果没有任何的意外，这一仗打败了西班牙和葡萄牙的无敌舰队之后，尼德兰将会取代西班牙在大海上的霸权地位，成为令英格兰、法兰西都有些害怕的海上马车夫。 以后的教科书上也会有所记载，16世纪的大海是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的大海，而17世纪的大海是属于尼德兰人的大海。 不过，意外还是发生了。 在尼德兰海军中将特罗普准备让水手升起总攻旗帜之际，一支船队不急不缓地出现在战场北面，与拥有24艘战船的皇家舰队汇合，形成了将近40艘战船的联合舰队，让皇家舰队声势大壮。 其中一艘奇怪的黑色船只还冒着滚滚黑烟，没入天空之中。 这下无论是西班牙舰队还是尼德兰舰队，全部都停了下来。 如果说之前的皇家舰队他们不放在眼中，那么眼前的壮大后的舰队已经不容他们小觑，对方的出现很有可能会打破战场的平衡！ 第一千五百六十四章 铁甲舰调停（下） “恐怕整个欧洲的主力舰队都集中在这里了吧……” 郑芝豹、阮有进等第四舰队的海军将领收到彭宁顿爵士的求援信，很快就动员舰队前来支援。 当他们来到唐斯抛锚地北面的海域，发现三支舰队正在对峙，双方加在一起有200艘战船，欧洲前三的海军舰队都聚集在这里。这可是相当罕见的场景。 面对这么大规模的舰队，第四舰队的军官们也感到棘手。 郑芝豹甚至登上了海上君王号，向彭宁顿爵士询问这里的情况：“为什么西班牙舰队敢在你们的领海抛锚休整？” 彭宁顿爵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应该知道10年前查理国王强行解散议会之事吧？当时就是议会只愿意提供部分给军费给国王用于与西班牙的战争，所以国王一怒之下遣散了议会。查理国王在与西班牙的所有战斗中皆惨遭失利，被迫与西班牙签订《马德里条约》，其中就有英格兰的运河开放给西班牙船只，双方的船只都可以使用对方的海港整修、避风和整备的条款。我们前去东方的船只也可以在西班牙甚至是葡萄牙的殖民地停留。这次西班牙舰队在唐斯抛锚，实际上是符合《马德里条约》的内容，我们无法对其进行谴责。” “原来还有这样的原因……” 郑芝豹终于知道为什么英格兰舰队无可奈何了，西班牙在十年前的系列战斗中曾经打败过英格兰，所以英格兰除了往尼德兰派遣一些人员服役以外，基本上淡出了欧洲大陆的战争。 “你们打算帮助西班牙人，还是帮助尼德兰人？”郑芝豹必须要先弄清楚盟友的想法。 “实际上我们谁也不想帮助。以前我们帮助尼德兰人对抗西班牙帝国，一是因为信仰上对他们感到同情，他们站在了教皇的对面；二是西班牙帝国是哈布斯堡王朝的一部分，他们占据了奥地利、西班牙、意大利、葡萄牙等一大片地区，如果其他王国不及时联合起来，其他王国都会陷入哈布斯堡王朝的包围圈，你们也可以视为是对抗哈布斯堡王朝的战争。但是现在法兰西、尼德兰开始崛起，如果让他们彻底打败哈布斯堡王朝，那么法兰西和尼德兰将会成为新的霸主，一个陆上霸主，一个海上霸主。”彭宁顿爵士说道。 他们英格兰一向喜欢对欧洲大陆的势力进行制衡，加入一方以平衡另一方，这一次同样也不例外。最好欧洲大陆诸国取得平衡，这样就不会对英格兰造成任何的威胁。 “所以目的是要让他们离开这里，最好是暂时停止兵戈？”郑芝豹又问道。 “没错，就算他们实在是要打仗，也要离开我们英格兰的领海，而不是在我们的领海打得不可开交，这样我无法向英格兰的子民和议会交代。”彭宁顿爵士注视郑芝豹，“也许我需要借助你们的力量，才能够让他们离开这里。” “……” 郑芝豹犹豫了一下：“你们英格兰国会允许我们新到来的5000士兵驻扎在朴茨茅斯，我们当时有说过必要的时候会与你们保持同一立场。所以这一次你们想要怎么做，我们为你们撑腰就是了。” “维持自己国家的领海主权还需要借助你们的力量，无论如何也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如果我们的皇家海军能够有更多的战船就好了。等到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便要向议会提议应当专门拨款供我们皇家舰队所使用，我们应当有一支50艘战船以上的舰队。”彭宁顿爵士感慨道。 当第四舰队与皇家舰队汇合之后，尼德兰舰队在经过了纠结的挣扎，终于还是放弃了冒险进攻停泊在唐斯的西班牙舰队。 英格兰舰队有了将近40艘战船，还有一艘传闻中的铁甲怪船，实在是让拥有105艘战船的特罗普都感到担心。 尼德兰人的船只数量众多，但是体型普遍偏小。相比之下西班牙人的大船很占优势，如果冒着被英格兰舰队背刺的危险进攻西班牙舰队，很有可能会导致全军覆没。 西班牙人也做好了与尼德兰人决一死战的准备，不过当第四舰队到来以后，他们不禁松了一口气。 第四舰队派出了两艘小艇分别前去和尼德兰舰队和西班牙舰队打招呼。 “西班牙人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与他们打了七十年的战争，你们东方人为什么要干涉我们的行动？”尼德兰海军中将特罗普对于第四舰队的插手赶到非常不满，本来他已经做好了消灭无敌舰队的准备。 “我们的代理舰队司令请您过去我们的铁甲舰喝茶，我们带来了上好的红茶，相信您一定会喜欢。”第四舰队的使者对特罗普说道。 特罗普脸上阴晴不定，对方这是要做什么？ 在战场上剑拔弩张的时刻，说是要找自己过去喝茶？ “你们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特罗普问道。 “不只是您，还有西班牙舰队的司令官我们也有请，如果有什么可以在谈判桌上就能够解决的事情，又何必在战场上见血？”第四舰队的使者问道。 “东方人什么时候和英格兰海盗一样爱多管闲事了！” “如果不在这里打败西班牙舰队，我们与西班牙的战争将会没完没了！” “将军，如果您前去他们的船只，说不定会被他们威胁，被迫放由西班牙舰队离开这里。” 一众尼德兰海军将领纷纷向主帅表达抗议，他们听出了第四舰队想要调停的意思。 眼见就可以歼灭无敌舰队，没有比这个更好时机了，如果让西班牙舰队逃走，战争将更加漫长。 “我相信他们应该不会使用威胁这么不正义的手段，我们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我倒是要去会一会东方的海军将领，看看他们有什么实力敢充当这个调停人，真把我们逼急了就算是损失惨重都要啃下无敌舰队。”特罗普稍作犹豫，还是打算先去和第四舰队进行谈判。 第一千五百六十五章 当和事佬 西班牙舰队司令奥昆多、尼德兰舰队司令特罗普都来到了铁甲舰伏波将军号上。 第四舰队的军官们早已经令人在甲板上铺好了谈判桌，风和日丽，正是谈判的好天气。 英格兰舰队司令彭宁顿爵士也在谈判桌上。 有了第四舰队撑腰，彭宁顿爵士也硬气了起来，并不畏惧西班牙舰队和尼德兰舰队。 “两位将军，来点我们东方的红茶？武夷山产的，在我们那边也贵的很。”郑芝豹令人为到来的客人摆放茶具。 西班牙的海军司令官奥昆多倒是一点都不畏惧，十分自然地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还往里面加了一片柠檬：“好茶。” 他知道自己带领的无敌舰队处境不妙，尼德兰舰队后来居上，呈现出来超越了无敌舰队的气势，如果被迫和尼德兰舰队决战，现在丧失士气的西班牙无敌舰队胜率低于两成。 英格兰人和华夏人出面来调停就再好不过了，这也是他谋划之中的事情，在战事不利的时候凭借《马德里条约》跑到英格兰的领海，将保持中立的英格兰也拉下水。 很明显现在他看到了自己想要见到的结果，所以最不慌的反而是被包围的他。 相对之下，尼德兰人特罗普就不怎么开心，板着一张脸。 歼灭西班牙无敌舰队的战机一闪而逝，叫他怎么开心的起来？明明西班牙人已经被包围在唐斯抛锚地，只需要纵火船一过去，然后整支舰队发起总攻，那么西班牙人的无敌舰队就会被消灭，尼德兰与西班牙的战争估计很快就会结束。结果现在可好，英格兰人和华夏人强行调停，将战争延续地更加漫长。 西班牙的无敌舰队只要还存在，就会试图从敦刻尔克对尼德兰人的商船进行劫掠，将会给海上马车夫造成巨大的损失。 欧洲有大部分的商船都是尼德兰人制造的！ “奥昆多上将，你贵为西班牙海军上将，又是无敌舰队的统帅，在三十年前对付私掠船的时候就已经成名，为何却一直像是乌龟一样蜷缩在避风港之中？你说你的船只受损、火药不足，我都可以无偿供给，只求你出来像是骑士一样与我进行一场堂堂正正的决斗，而不是像是一个无赖之徒一昧避战。”特罗普气冲冲地坐在椅子上，对坐在对面的奥昆多说道。 与正值中年的海军新锐特罗普相比，西班牙的奥昆多已经是成名的海军老将，他却显得十分沉稳：“嘿，年轻人，骑士决斗只是双方势均力敌的时候才有必要，现在我们无敌舰队在与你们的哨队遭遇的时候自己慌了手脚，被火炮产生的浓烟遮蔽了视线，互相攻击，才让你们得逞。而且你们当时选择了对你们有利的浅水地形，我们的战舰体型较大，发挥不出优势。” “真是越老越狡猾，你逃入英格兰的抛锚地无疑是为了让无敌舰队避免被毁灭的境地，有这个担心说明你们无敌舰队的末日已经不远了。”特罗普也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以压平心中的怒火。 “各位先生，这里是我们英格兰的地盘，你们有没有把我们英格兰人放在眼中？”彭宁顿爵士见西班牙的海军将领和尼德兰的海军将领争锋相对，几乎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不由有些恼怒。 “你们英格兰人和华夏人为什么要站在西班牙人这一边？尤其是彭宁顿爵士，十年前我们还是联手抗衡西班牙帝国的盟友，即使现在也还有一批英格兰军官在我们尼德兰服役。现在正是我们消灭他们最倚重的无敌舰队的机会，如果歼灭无敌舰队，欧洲大陆的战争不出十年就会结束！”特罗普怒道。 “哼，真当我们无敌舰队是摆设不成？即使我们被困在唐斯，也不会让你们轻易消灭，想要打败我们一个英勇善战的西班牙士兵，最起码要拿两个尼德兰士兵的性命作为交换。”奥昆多知道英格兰人和华夏人会调停，所以有恃无恐，不断挑衅在他看来还算是年轻的特罗普。 “你们的士兵完全没有斗志，我可以轻易地打败他们，有种你们出来和我们在外面的海域交战！”特罗普拍桌，桌面上的茶杯都被他震了起来又落下。 “有种你们进来打。”奥昆多反讽道。 “够了！这里是我们英格兰的领海，你们继续这样对峙下去完全不将我们放在眼中。没错，我们英格兰海军现在是不强，但是你们这样一再骑到我们脸上挑衅我们，即使是最温驯的小马驹也会有脾气！”彭宁顿爵士见两人还是不把他一个英格兰舰队的海军上将放在眼中，终于爆发。 “彭宁顿爵士，您消消气。”郑芝豹则不慌不忙，亲自为彭宁顿爵士到了一杯红茶，又转头对特罗普和奥昆多两人说道，“两位想必应该明白，这次邀请你们上来喝茶的不是彭宁顿爵士，而是鄙人。鄙人郑芝豹，只是东方帝国海军部一名微不足道的海军中校，与各位中将、上将相比无足轻重。” 特罗普和奥昆多两人对视了一眼，不解为什么东方帝国一个海军中校也可以独自带领一支舰队驻扎在海外。 “那你邀请我们上来你们的铁甲怪船上喝茶之目的是为了什么？炫耀武力？”特罗普不满地问道。 “如果要这样理解也无不可。现在的形势很明显，无敌舰队可能暂时不敌尼德兰舰队，但是无敌舰队加上我们第四舰队和英格兰舰队，则尼德兰舰队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取胜。我们东方有句话说得好，以和为贵，不如这个时候双方暂时停战。尼德兰船队让无敌舰队离开，而无敌舰队则返回西班牙本土，今年之内不再驶往尼德兰，你们看如何？”郑芝豹向两人说道。 果然是和事佬！ 特罗普有些不满：“如果我不同意又如何？” “那我们就只能够靠大炮说话了，虽然我们第四舰队在西洋还没有什么名气，但我们毕竟在地中海打败了奥斯曼帝国的舰队，让奥斯曼帝国丢失埃及行省……”郑芝豹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你们尼德兰想要成为下一个奥斯曼帝国？” 第一千五百六十六章 英格兰海军的诉求 “开炮！” 特罗普下令，几艘尼德兰战船不甘心地朝着无敌舰队所在的方向放了一轮空炮，然后起锚离开封锁唐斯的水道。 在皇家舰队和第四舰队的强行调停下，特罗普最终还是放弃了在唐斯抛锚地歼灭无敌舰队的想法，选择妥协，暂时放过这个歼灭无敌舰队的绝佳机会。 “将军大人，这样耽误战机，回到国内您会被国会所怀疑的。”副官对特罗普说道。 “即使是执政官亲自责难我也不抵用，现况便是如此了。如果我冒险进攻无敌舰队，只会导致我们的船队损失惨重。这里毕竟是英格兰人的领海。可恶，英格兰人这是在玩火，依靠其他国家的舰队来维护自己国家的领海主权，指不定将来某一天会玩火自焚。”特罗普脸色始终阴沉，对于失去歼灭的西班牙无敌舰队的机遇耿耿于怀。 可是有什么办法？尼德兰的海军从无到有，现在隐约有凌驾于海权霸主西班牙帝国之上的势头，但不意味着海上马车夫能够同时对付西班牙无敌舰队、皇家舰队和第四舰队一共三支舰队。 在尼德兰舰队离开这一片海域之后，彭宁顿爵士派一个海军军官前去通知无敌舰队的奥昆多：“尼德兰舰队按照约定解除了对唐斯抛锚地的封锁，你们应当遵守约定，立即离开唐斯抛锚地，返回西班牙本土。” “我们必须要确保尼德兰人没有在外面试图伏击我们。” 狡猾的西班牙老将谨慎到了极点，在没有确保放自己处于绝对安全的处境之前，他就是厚着脸皮赖在英格兰的抛锚地不离开。 随即他派了两艘小船出去侦查，远远地跟在尼德兰战舰后面，在确认尼德兰舰队离开，奥昆多才率领着无敌舰队从唐斯出来。 “这些西班牙人，不见兔子不撒鹰，利用《马德里条约》来逃避被尼德兰歼灭。尼德兰已经开始崛起，他们将来可能会成为一支庞大的海军力量。”彭宁顿爵士看着无敌舰队离开，心里不是滋味。 以前尼德兰只是西班牙的一部分，脱离出来之后竟然发展比起英格兰还要好，这让彭宁顿为代表的英格兰人都感到妒忌。 华夏那边的情况彭宁顿等人不了解，所以谈不上嫉妒，但是对于就在英吉利海峡的尼德兰的发展状况，他们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在眼中。 有第四舰队过来解围，原本应该爆发的大海战还没有开始就结束，海岸边看热闹的平民颇为扫兴，没有见到想象中激烈的海战。皇家舰队和第四舰队在尼德兰舰队、西班牙舰队先后离开之后，一起返回朴茨茅斯。 一场领海主权问题就这样被化解。 不过彭宁顿爵士似乎在这次领海危机中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他回到朴茨茅斯之后，很快就起身前往伦敦城，向议会提出加强海军建设的提案。 “此次西班牙无敌舰队闯入我们海军的抛锚地，而我们海军只有大小船只20多艘，无力维护我们领海的安全，最终我们海军还是要凭借东方舰队的力量才将两支试图在唐斯交战的舰队驱逐出去。是的，海军并不能够决定战场的胜负，但是一支强大的海军可以守护英吉利海峡，使我们立于不败之地。东方已经是伟大的东方统治者的地盘，我们可以凭借海军向西印度群岛和新英格兰发展。” 彭宁顿爵士当着上议院、下议院几百议员的面提出了大力建设英格兰皇家海军的建议。以往皇家海军一般都是要求给海军官兵增加薪水，这一次却是海军主要要求提升自身的实力。 发生在唐斯抛锚地的事件给一向自我感觉良好的英格兰皇家舰队带来了巨大的冲击，他们无法想象尼德兰现在可以轻易地动员上百艘军舰和武装商船参战。而英格兰动员才有20多艘船只。 “查理国王已经投入了80万英镑建设皇家海军，难道还不足够吗？”下议院的议员问道。 “的确查理国王十分重视军队的建设，也努力为我们海军筹集了80万英镑的巨款，甚至建造了海上君王号这样的巨无霸。但是一来当时官吏贪婪，各个承包商又从中获利，80万英镑并没有如数投入我们海军。二来即使是全部80万英镑投入我们海军建设，也是杯水车薪。海军之建设不只是要造船，还有雇佣水手、船匠、培训军官，建造码头，设立常设机构进行管理，后勤机构进行补给。议会需要给我们再来100万英镑，每年还要给我们海军更多的拨款。我认为在十年后，英格兰应该有80艘战船，多数为60到80门火炮的二层甲板战船。”彭宁顿爵士说道。 议员们听到海军张口索要100万英镑的庞大军费，一时间面面相觑。 查理一世为了给海军筹集80万英镑的资金，可是不惜在全国增收船税。新国会成立之后，为了抚平民众对查理一世时代的不满，新国会废除了查理一世征收的船税、护国税等税收。 现在到哪里拿钱来满足海军部的请求？难道要重新恢复查理一世征收的船税？那样岂不是证明查理一世的做法是正确的？ “目前我们英格兰刚刚从内战之中恢复过来，财政吃紧，恐怕难以拿出100万英镑来建设海军。而且内战告诉我们，建立一支常备陆军同样重要。”议员们十分为难。 倒不是他们不想要扩军来维护英格兰的主权，而是同时建设海军和陆军太烧钱了。尤其是海军，一艘二层甲板的战船就差不多要10000英镑以上，海上君王号这种三层甲板的巨无霸更是40000英镑以上！ “可是难道任由西班牙人和尼德兰人不将我们放在眼中吗？就连一向轻视海军的法兰西都开始在红衣大主教黎塞留的带领下崛起。根据我们在法兰西的大使汇报，今年路易十三花费了300万里弗在法兰西舰队的建设上！”彭宁顿拿出了一个惊人的数据。 议员们也被法兰西国王的大手笔所震惊，这可是仅仅一年的经费，看来法兰西也有想要争霸海洋的决心。 议员们在私底下议论纷纷：“皇家海军是对国王效忠，等到索菲亚女王回来，我们向她询问加强海军建设的提案。” 第一千五百六十七章 小王子诞生 大西洋东岸，蒸汽铁甲舰“霍去病号”正绕过南非风暴角。 护送索菲亚女王和商船的船队在这里遭遇了海上风暴，不少中小型的风帆船只被风浪吹的东倒西歪，水手们奋力操作船只，使得风帆船只不至于离开船队。 即使是“霍去病号”这样体型超过100米，满载排水量9000吨的大型铁甲舰，遭遇到风暴角的海上风暴时船身也左右倾斜。 “女王陛下，舰长孙旭上校说虽然风浪不小，但是问题不大，我们这艘船只有许多隔水舱，不会被风浪击沉。现在是进膳时间，我给您带来了午餐。”一个女仆敲着船长室的舱门。 因为护送索菲亚女王返回英格兰，她的身份非同小可，所以铁甲舰的船长干脆将最舒适的船长室让给了女王居住，而自己搬到了其他的舱室。 女仆敲门，不过没有人回答，传来打破茶杯的声音。 “女王陛下您怎么了？”女仆不放心地推开舱门，见到索菲亚女王痛苦地倒在地上。 “医师……叫医师过来……”索菲亚痛苦地说道。 “医师！快来！”女仆提着裙尖叫地跑了出去寻找医学部专门为索菲亚提供的私人医师。 铁甲舰上的水手正在和暴风雨搏斗，孙旭也在甲板上指挥，看着一个个大浪拍打过来，对风暴角充满了畏惧。 南非的风暴角位于两股洋流交汇的地方，处于西风带，又没有大陆挡风，所以一旦遭遇暴风雨天气对于航海者就是一场噩梦。 “船长，出事了！”一个船员因为着急，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上甲板，冒着风浪来向船长汇报。 “怎么了？！难道还有比在风暴角遭遇风暴更加糟糕的事情吗？！”孙旭吼道。 “索菲亚女王出事了！”船员也吼道。 “什么！” 孙旭一听，吓出一身冷汗，还真的比遭遇风暴还要严重！他立即跟着船员仓皇下到船舱之中。 楚云命令海军部将第一艘主力铁甲舰“霍去病号”划拨给第四舰队，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让他安全保护索菲亚回到英格兰即位成为女王，这样也符合华夏在欧洲的利益。 要是好好的索菲亚在中途出事，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都要泡汤了！ 为了照顾好索菲亚，不让她患上坏血病等航海疾病，海军部专门给第四舰队提供了一批水果罐头和鱼肉罐头供应，船队还经常派出小艇到岸边寻找新鲜的食物上船，以至于船队的行程都拖延了不少。因为这样的额外关照，在经过孟加拉湾、阿拉伯海等地时，索菲亚女王都安然无事。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事？！ “女王怎么样了？”孙旭到了船长室外，几个女仆将他和其他的船员拦截下来。 “医师正在帮女王接生，你们不可以进去。”女仆说道。 “接……接生？！” 孙旭和其他铁甲舰上的船员你看看我看看你，脸上是绝对的震惊！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女王之前怀孕了？”孙旭迟疑地问道，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她在离开京城之前就已经怀孕了。女王陛下怀的是你们执政官的后代。”女仆说道。 “不可能！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提前和我们说？！只要在离开孟买之前和我们说，我们完全可以掉头回到京城！” 孙旭觉得自己要崩溃了！自己竟然没有察觉？ 索菲亚换回了西方蓬松的大裙子，以至于孙旭都没有察觉到索菲亚有怀孕的迹象，而最近一两个月索菲亚甚至很少离开船长室，孙旭也不以为意，结果这么一个疏忽，完全就错过了将索菲亚送回京城的机会！ “是不是医师也早就察觉了女王怀孕的事实？！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孙旭抓住一个女仆的衣口，几乎是要将她提起来。 “这是女王陛下要求我们……保密，否则她……她就跳到大海之中……”女仆艰难地说道。 孙旭稍微恢复了冷静之后，他才放下女仆。 这回事情可算大了，索菲亚擅自隐瞒着怀孕的事实返回英格兰，而此时船队已经在风暴角，回去京城的路程要远远大于前往伦敦的路程。 如果此时为了一个人而回到京城，将会给西方公司、第四舰队造成巨大的损失，还会引来英格兰使节团的强烈抗议。 “船长，索菲亚女王怀的可是军主大人的后代……我们要不要返航？”船员们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不，继续航行。以后的事情就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有了水果罐头和更加先进的蒸汽船之后，来往东西方已经不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孙旭叹了一口气。 事已至此，既然索菲亚公主选择了这样做，她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孙旭知道船队已经不能够掉头，否则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这个时代生孩子是十分危险的事情，不论是东方还是西方，尤其还是在摇晃的铁甲舰的船舱里，更是难受。 铁甲舰的船员们一边与可怕的风暴搏斗，一边在焦急地等待着索菲亚女王的消息。 在经过了焦急的等待之后，船舱之中传出婴儿的啼哭声，让众人心安了不少。不过他们还在等待索菲亚女王的消息。 船舱里面，索菲亚脸色苍白地躺在床铺上，而一个女医师则抱着一个啼哭的婴儿，正在检查他的健康情况。 “恭喜女王陛下，是一个健康的男孩。”医师将婴儿放在了索菲亚的身边。 “男孩？”索菲亚侧头过去看这个哭个不停的婴儿，他因为啼哭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我实在是不明白，如果女王陛下在离开京城的时候便告知大人这件事，他一定会让你留在京城，而不必冒险在大海上……”医师不解地问道。 “我不能不回到英格兰，要是我告知了楚先生这件事情，以后他可能会到英格兰见我，但是如果有一个孩子在，他一定会来见我。我是不是成为女王之后，变得自私了？”索菲亚自嘲道。 第一千五百六十八章 一半东方血统 “女王陛下，以后请不要继续做这种冒险的行为。如果您出了什么事情，我们该怎么向大人交代？” 孙旭等铁甲舰的军官在索菲亚恢复了过来之后，向她抱怨她鲁莽的行为。 此时船队也顺利从风暴角的海上风暴中逃离出来，一艘稍小的帆船被大浪打翻，大部分水手被周围其他船只救起来，少数水手则永久地葬身海底。 大航海时代就是这样无情，遇到风暴，生死听由天命。 船队到了一个叫做开普敦的据点，暂时休整。 在之前一次航行之中，有几十个雇员和囚犯被安排在风暴角这个据点建立补给站，目前补给站是比较成功的，他们种植作物和狩猎，为周围过往的船只提供新鲜的淡水和食物作为补给。 面对孙旭的责难，索菲亚则不以为意，几乎注意力都放在了怀中的婴儿身上：“孙上校，你可能不知道，我一向都爱胡闹惯了。” “……”孙旭也略有耳闻，这位女王在还是公主的时候，就经常喜欢闹事，放火烧掉伯爵的胡子、逃婚、向贵族索要红包，能够有这样的做法似乎也不意外。 这可就苦了他这个负责护送的人。 感到心累的不只是孙旭，还有英格兰的使节们。 他们这次本来是迎接索菲亚公主回去担任女王，结果现在可好，女王在中途生下了小王子，而且这个小王子还是黑色的眼珠，估计回到英格兰都不知道该怎么向议会和英格兰、苏格兰的子民们交代，他们又是否会接受拥有一半东方血统的小王子？ 本来众人认为如果索菲亚女王回到英格兰无嗣，那么到时候还可以视情况接在巴黎的安妮公主回来继承王位。现在都不用考虑别的人了，按照目前的情况，女王有长子，假使这个长子能够健康长大，那么他就自然可以继承索菲亚成为斯图亚特王朝下一任的国王。 可是…… 一个西方王国的王位继承人有一半东方血统，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英格兰使节们都显得不知所措。他们也无法判断这样的事实发生会对英格兰、苏格兰、爱尔兰产生怎样的影响。 “王室能够新增成员，对于人丁稀少的王室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不过我们的百姓能不能够接受小王子值得怀疑……” “以后东方的统治者介入我们的王位继承战争该怎么办？他们会不会像是哈布斯堡王朝一样吞并我们联合王国？” “查理国王当年考虑欠妥，用公主殿下与东方的执政官进行联姻，现在最糟糕的事情已经发生，真是令人忧心。” 一些保守的使节对于这个结果感到有些举足无措，他们无法想象在索菲亚公主退位后，联合王国的王位继承问题又会变得如何糟糕，到时候英格兰、苏格兰及爱尔兰的贵族和平民能够接受同时拥有东西方血统的王子当上联合王国的国王吗？ “不是，我说，我们有必要考虑这样的问题吗？伊丽莎白女王与索菲亚女王差不多同样的年纪即位，她统治了联合王国45年，等到需要考虑索菲亚女王之后的人选，我们这群老家伙都已经入土了，这根本就不是我们需要担心的问题。”一个豁达的使节在这个时候突然说道。 众多使节听了他的话，不由点头。至少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在位的还是拥有纯正王室血统的索菲亚女王。至于死后又哪管洪水滔天？ “其实东方帝国的实力很可怕，我们联合王国的人口还没有他们新占领的一个东瀛行省众多，如果是由索菲亚女王之子在之后即位，是否能够保证我们联合王国接下来百年无事？” “东方也没有类似奥斯曼帝国一样的教义，似乎不会干涉我们的信仰自由。” 有的使节考虑更为深远，他们在窥探未来的一角。 如果不是这次出使京城，他们会觉得东方多是和被葡萄牙人征服的许多殖民地差不多，但是这次出使改变了他们的刻板印象，他们又发现自己的一套贵族体系在这里用不上，他们也很难将楚云归于平民的那一档人之中。 哪一个平民掌握拥有四支可以和皇家舰队匹敌的舰队支撑的强大帝国？ 使节们进行了没有意义的争论，他们过来向索菲亚女王询问身体状况，同时见过刚诞生不久的小王子。 “王子殿下能够在暴风雨中诞生，将来一定能够所有作为。” 使节们在索菲亚女王面前则没有质疑小王子的合法性。 现在是国王军获得了胜利，国王还是拥有最高的权力，只有议会集体抗议才能够威胁国王，而国王还有解散议会的权力。如果他们在索菲亚女王面前怀疑小王子身份的合法性，那么一定是嫌命长。 “按照惯例，回到英格兰以后，他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臣建议应该由教会赐予他名字，以证明他是被神所认可的王室之人。”一个使节向索菲亚提出了建议。 索菲亚看了看怀中这个黑眼珠的孩子，有着很多东方人的特征，心中不由叹气，的确，如果没有得到教会的认可，很难得到子民的认可。 不管如何，表面的功夫倒是要做的，到了英格兰还要找到教会，让他们率先承认小王子的合法王室地位。 “他还应该有个东方的名字，姓氏是楚，名字……以后再说吧。”索菲亚想了想，她也不知道叫这个孩子做什么，还是以后等到楚云亲自给他命名。 英格兰使节们对视一眼，都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自从这个小王子诞生，就注定了会有文化上的冲突。 船只在开普敦中转站完成了补给之后，他们告别了苦苦留守在非洲大陆最南端的补给站雇员，继续完成前往英格兰的航程。 不列颠使节团的使节眼见距离英格兰越来越近，他们实在是无法想象索菲亚女王带着拥有一半东方血统的小王子回到伦敦城，会引起怎样的骚动。 第一千五百六十九章 像鸽子的飞机 楚云此时正在京城郊外的一处秘密厂地，他似乎是有所感应，向西边的方向望去。 “大人，这架我们新研发的飞机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冯如等一行人本来带着楚云过来查看他们的工厂，发现楚云突然有些心不在焉，还以为是自己一行人研究出来的成果有问题。 “没有，是我一时走神了而已。”楚云心里嘀咕，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这是我们飞行器工厂研究出来的新式单翼机，采用的是从鸽子那里获得的灵感，其气动外形与飞鸟极其相似，木制机架，外面一层蒙布，使用钢管作为支柱，同时张线牵引，其钢管与机身骨架连接成一体，十分牢固。这里，使用了扭曲翼尖取代副翼。目前的制式是两座，可供两位飞行员乘坐。”冯如向楚云介绍眼前这个巨大的“怪鸟”。 楚云围着这架奇怪的飞机走了一圈，这个飞机怎么说呢……机长差不多10米，翼展14米，样子有些古怪，就像是一只巨大的鸽子。 鸽式飞机高度大概有3米出头，比楚云还要高不少。不过见识过后世巨无霸飞机的楚云并不觉得这个飞机有多大，相反，只有两个座位的飞机在楚云看来更像是一个大玩具。 这和楚云印象中真正的单翼机相差可是太大了，就像是还在探索阶段的黑科技飞机，造型独特但还不够完美。 “它能够顺利上天吗？”楚云不禁发出疑问。 “完全没有问题，它的性能表现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这个家伙空重650公斤，加上两个飞行员甚至是炸药的重量也不到900公斤。它的翼面积足足有32平方米，升限可达2000米。”冯如介绍道。 “你是说2000米的高空？就凭借这种类似鸽子的机型结构？”楚云难以置信。 在他看来，眼前这架飞机虽然也有螺旋桨、发动机、羽翼、尾翼等飞机所特有的结构，但是其模仿的鸽子设计的羽翼和尾翼也显得有些原始，蒙皮由无杂色的亚麻布制成，显得单薄。 “大人难道不相信？这与我们之前双翼飞机的确有很大的区别，我们在研究双翼机的时候也在研究单翼机。这种单翼机表现还是不错的。我们和发动机工厂一起研究航空用的发动机，生产出来的是86马力的4缸水冷活塞式发动机，为其提供了足够的动力。”冯如一行人对于自己的设计十分自信与得意。 看出楚云还是有些不大相信，冯如等人眼神交流了一下，便主动提出要进行飞行表演。 楚云为了验证这种鸽式飞机真的有实际作用，自然是应允。 飞行器工厂是在京城郊外的广袤地方进行，为了保证飞机这个严重跨越时代的秘密武器不那么快曝光，工厂周围的村民几乎都已经被迁走，还有士兵在附近巡逻，驱逐想要靠近的好事之徒。 更远一点的地方有村民向官府报告这片地方有奇怪的大鸟出没，不过当官府追查到了飞行器制造工厂所在地的时候，他们就会被通知这里是军部的研究场所，严禁进入调查。久而久之，官府也就不理会这件事情了，倒是“怪鸟”的传说在附近流行。 楚云作为帝国执政官，当然不会冒险亲自驾驶飞机，这个时代飞机的失事率太高了，代价十分高昂。他与几个负责这个项目的高级官员前来视察这个项目，情报处的艾拉也跟在楚云的身边，她早就听楚云私底下描述过不少未来的场景，对于人类征服天空充满了期待，此时眼见冯如等人要开始飞行表演，显得有些激动。 “冯如，你要亲自驾驶飞机吗？”飞行器制造厂的一个设计者见冯如要亲自上阵操作鸽式飞机，于是问道。 “如果对自己参与设计的飞机都不放心，又何苦害了别的驾驶员？”冯如和另一个飞行员爬上了两座的鸽式飞机。 这架带有实验性质的鸽式飞机只有两个座位，基本上没有武器，一个飞行员主要负责操纵飞机的升降，另一个飞行员负责观察和使用火枪射击甚至是点燃炸药包的导火绳，然后将炸药包扔到下方。 别看仅仅是如此之简陋的攻击手段，然而统治天空给这个时代的平民百姓士兵带来的恐惧无异于神迹显现。 在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楚云就有过想要研发飞机的想法，但是直到现在，在楚云不断开启各种技术为飞机技术做铺垫，尤其是发动机技术和石油技术，飞机才终于有模有样——虽然眼前这个原始的鸽式飞机距离楚云印象中的飞机还有很大的差距。 “大人，他们真的可以飞上2000米的天空吗？那可是2000米啊，比普通的山丘都要高了。翻山越岭完全不是问题。”艾拉站在楚云身边，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即使是她来自的19世纪之初，蒸汽机开始普及，可是谁能够想到人类有一天能够征服每一天都在仰望的天空？ “几百米的高度肯定是没有问题的，2000米应该是极限。”楚云见冯如等人信誓旦旦说鸽式飞机可以飞到2000米的高度，他们定然会是有进行过多次的实验和测试，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像是这种眼见为实的工业品，可没法撒谎。 冯如和另一个飞行员戴上了简单的防风镜，朝着楚云等人伸出了大拇指，准备起飞。 这个时代没有指挥塔，没有水泥跑道，没有复杂的通讯系统，没有弹射椅和降落伞，甚至飞机的重量加上两个驾驶员的体重都不及一吨，他们只能够凭借自己的操作经验和勇气来一步步征服天空。 楚云以前就觉得螺旋桨飞机、带着防风镜起飞的飞行员、告别的手势交织而成的场景有些帅气，没想到在这里能够看到。 后来的飞机变为全封闭式后，虽然更加先进了，但是总觉得少了点感觉。相比之下螺旋桨飞机显得更加原始和血性一点。 第一千五百七十章 征服天空 鸽式飞机的螺旋桨开始转动，发出嗡嗡嗡的声音，搅动周围的气流，让楚云的衣襟都微微扬动。 不及800公斤的鸽式飞机开始在平缓的土路上滑行，很快它就迎着风快速提升，翱翔在空中！ 作为飞行员的冯如可以看到地上楚云一行人和建筑越来越小，空中的疾风让他的脸有些变形，幸好有防风镜，可以让他没有任何阻碍地观察开始变得渺小的地面风景。 楚云在地上同样看到10米长的飞机变得和大鸟一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间。 终于，在这个时代看到了像模像样的螺旋桨飞机。 虽然它还在探索阶段，样子也显得有些奇怪，但是按照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说不定还真的能够在有生之年看到喷气式飞机。 “真的能够飞上天空还不落下！这是怎么做到的！” 跟随而来的官员们目瞪口呆，艾拉更是扯住了楚云的衣襟，望着空中盘旋的鸽式飞机出神。 楚云专门挑一个晴朗无云的天气前来验收成果，所以他们可以轻易地看到空中的鸽式飞机，按照参照物等比例缩放，冯如驾驶的鸽式飞机起码升空1000米了。 这可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进步，飞机并不是滑翔机，而是能够自由操纵方向的飞行器了——还有很多的不足，但此时足以轰动整个世界！ “假使作战的时候以此物进行侦查，或者往下投掷炸药，则可以轻易地击败敌人。”艾拉是海军军官出身，她的时代还没有空军这一种概念，她一直推崇海军甚过于陆军。 但是眼前飞机的出现似乎孕育着一个新的兵种出现，让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其战术价值。 “现在的飞机还不行，他们实际上不敢距离地面太近，还有高速移动投掷的炸药基本上很难命中目标。侦查和震慑敌人倒是可以……”楚云也知道飞机的战术价值。 只可惜……对于他手下的军队而言，现在有没有飞机并不重要，仅仅是排队枪毙就能够横扫欧洲。 楚云目前更加看重其运输价值，特别是在各个海外据点之间建立机场和油库，可以在世界各地巡逻，就像是海军一样，同时控制大海和天空。 楚云想着以后能不能搞出旋涡喷气式飞机，能够缩短东西方的距离，否则要敲打某一个不听话的王国，从本土派兵乘船过去未免太过遥远。 他胡思乱想之间，冯如两人在空中飞行了半个小时才开始降落，由橡胶材料制作的充气轮胎率先落地，因为与地面剧烈的摩擦而产生大量的热量，整个鸽式飞机也发生了晃动，让在地面上视察的众人不禁为飞行员捏了一把冷汗。 “实际上它可以飞行更长的时间，航程可以达到120公里以上。不过我怕大人看腻了，所以提前降落下来。”冯如与另一个飞行员从鸽式飞机跳下，摘下了防风目镜。 “百看不腻，大海和天空都是我们所未征服的区域，而这是我们征服天空的工具。”楚云对他们的成果赞赏有加。 “我们航空器制造厂仔细研究过大人提出来的方案，大人对于单翼飞机情有独钟，所以我们才别出心裁利用仿生学的原理设计出鸽式飞机，作为对单翼飞机的探索。不过目前来看，双翼机操纵稳定、结构可靠、机动灵活，应该更加适合目前的情况。”冯如等飞行器工厂的人在研发出一款实用的单翼飞机之后，似乎对于这架单翼飞机还不怎么满意，认为双翼飞机会比单翼飞机更好。 “你们按照你们的经验自行决定研究方向就是了，我只是提醒单翼机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发展方向。尤其是需要加大对航空发动机和航空材料的研究，这是基础中的基础。”楚云说道。 他倒是有些高估现在的技术水平，技术条件限制了单翼机的发展，此时航空发动机带来的功率还不够大。各种金属材料以及相应加工工艺没有上来，还有物理学家们在空气动学领域的研究成果还不顾辉煌。这一切的限制让流线型外形的单翼飞机迟迟无法出来。 “我们将会设法研究出更高性能的航空发动机以及更加优良的航空材料。”冯如他们这一批人所处的时代也只是飞机方兴未艾的时代，很多经验都要靠自己摸索，只能够不断地遇见问题、解决问题来不断改进自己的技术。 楚云在知道飞行器制造厂的进展后，又带人到工厂里面参观，里面竟然有大大小小十几个航空发动机，显然是这些人也在摸索如何自产发动机，同时还要提升发动机的性能。 在工厂里面还有一架还没有成型的双翼飞机，里面的工程师说还是半成品，完成后还要经过试验。 参观完以后楚云对于飞行器工厂的进展还是比较满意。主要是后世的见识让楚云的口味养刁钻了，在没有军事用途的情况下，初期飞机的发展和用途还真是堪忧。如果不是两次世界大战，飞机能不能够迅速发展还很难说。 工厂外面有几辆四座的汽车在等着楚云他们。 自从索菲亚主动要了一辆汽车之后，楚云也到发动机工厂要了几辆四座的汽车。与索菲亚公主那种比较拥挤的两座汽车相比，这几辆汽车是分前后排的敞篷汽车，当然此时的汽车还很简陋。 “有一天我也想要学会开飞机，到空中去看一看。”艾拉坐在楚云旁边，指着停放在空地上的鸽式飞机。 “还是等到飞机的技术更加成熟吧，飞行器制造厂自从成立以来，因为试验可是有好几位飞行员丧生……”楚云说出不为人知的辛秘。 作为一项技术的先驱者，处境往往是十分危险的，尤其是驾驶制造出来的飞行器在高空中飞行。 要知道，此时还没有风洞试验、计算机模拟等手段模拟飞行，只能够靠物理学家、工程学家凭借笔纸上的计算和经验来确保飞行器是安全的，需要用人命去验证飞行器的安全。 第一千五百七十一章 亚欧海底电缆 “情报处在欧洲渗透得如何了？”楚云在回去的路上向艾拉问道。 “西班牙、法兰西、尼德兰联省、波兰立陶宛联邦等王国多多少少都有我们的人在渗透。不过欧洲多是贵族政治，我们的人想要爬上高位难之又难，所以我们采取了结交当地贵族的策略，并且将他们推上权力的舞台，然后他们上台之后会给我们一些回报。”艾拉答道。 “按照这样的方法就可以了。”楚云倒没有什么所谓，即使不使用布置情报网的方法，他也不畏惧欧洲的诸多王国和公国。 只不过布置了情报网之后，似乎在未来有那么点作用。 他们随后到来到的地方是位于京城的电报总站。 几乎每半年楚云都要到各个工厂和项目视察各个项目的进展，电报总站的项目比起飞行器项目还要重要一点。 电报总站的工作人员在楚云等人到来之后前来迎接。 他们在总站的长方桌上铺开了一张线路图。这张线路图实际上是就是一张世界地图，上面有一条条黑线，从京城延伸出来到各处，有海上路线也有陆上路线。 如果寻常的人，定然是不知道这张线路图是有什么用，不过在场的人却明白，这是电报系统的路线图。 “总站在京城，大海上有两条主要线路，一条是向汉城、长崎、横滨延伸的东洋路线，另外一条是向会安港、曼谷、马六甲延伸的南洋路线。我们已经从巴达维亚收到了电报，布缆船东方号在这几年顺利将海底电缆从广州府小心翼翼地铺设到了巴达维亚，现在南洋的重要港口都可以通过电报联系上，大概只有几分钟的延迟。” 总站长指着位于爪哇岛的巴达维亚，这里是南洋行省的治所所在。 将海底电缆从广州府一路铺设到巴达维亚，说明南洋的主要电报线已经可以运作，京城也可以对这些地方进行有效的控制。 但是这个时代的建设是没有休止的，南洋的海底电缆工程才刚刚结束，也意味着新的项目即将开始。 “接下来有两个选择，其一是在南洋各个据点之间铺设更多的海底电缆，让这些地方的联系更加紧密。其二是开始向更加遥远的地方铺设海底电缆，与驻扎在外海的据点进行通信。”总站长说道。 “目前的主缆道已经可以满足军用和官用的通信了，至于南洋各个岛屿之间民用的通信需求还不大，没有必要现在继续在南洋加大对海底电缆的铺设量。而应该将重心放在建立一条从这里到印度、再到波斯、最后到伦敦的电报线。”楚云选择了第二套方案。 “从印度、再到波斯、伦敦……这一条电报线路是要经过埃及进入地中海再到伦敦？还是绕过风暴角直接拉到伦敦？”总站长问道。 就像是东西方的贸易一样，此时还没有苏伊士运河，海底电缆的铺设也面临着路线的选择。 “直接经红海，然后走陆路经地中海铺设到伦敦。最好能够在地中海找到一个中转站，到时候电报可以不只是拉到伦敦，还可以在地中海转连到罗马、君士坦丁堡、威尼斯等地。相比之下如果海底电缆绕道非洲的风暴角，不但会导致电报线语延长了几千公里，而且我们在非洲沿岸还没有什么生意。”楚云说道。 “走红海、地中海这一条路虽然的确很近，不过中间有一段陆路，我们的布缆船还是需要绕过风暴角，进入地中海才能够进行第二阶段的布缆工作，将海底电缆从埃及拉到伦敦。这样的工程量并不算小，还需要保证我们在埃及当地拥有一支小队保护我们在陆地上的线路。” “对埃及施加压力的事情给我们军部，听说是威尼斯人占领了开罗，还有马穆鲁克贵族、奥斯曼帝国的残余势力在埃及。但是这些都不是事情，谁敢来打扰我们铺设电缆，我们就将他们打走。我建议将东西方的主要海底电缆铺设分为三期工程，一期以马六甲为起点，向印度的加尔各答、孟买铺设电缆，二期以孟买为起点，向霍尔木兹海峡、埃及铺设电缆，三期则派东方号前往伦敦城，以伦敦为起点，向地中海、埃及铺设电缆，将最后一期的工程与前面两期工程铺设的电缆连接起来，完成这次伟大的亚欧海底电缆铺设行动。” 楚云提出了建设亚欧海底电缆的设想，这一条海底电缆的长度极其惊人，而且经过的地区更是涉及到世界上最主要的几个文明区域。 当然其成本也是相当高昂的。 “我们有必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金钱、人力投入建设一条足以通信东西方的海底电缆吗？要是海底电缆因为海水腐蚀或者被船锚伤害而产生故障，对如此漫长的海底电缆进行维修将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电报站一些已经拥有不少铺设海底电缆经验的官员对楚云设想中的亚欧海底电缆计划感到担心。 主要是这条海底电缆的长度太过惊人了，长度大约在20000公里左右，每一公里的海底电缆都是用银两堆砌而成，其投资和维修成本不可谓不惊人。 “很有必要。”楚云只是强调了几个字，以表明他的决心。 坚船利炮统治海洋，飞机统治天空，而电线统治的是信息。如果掌握了最及时的信息，能够带来的经济效益是持续的，甚至以后全世界都必须要使用他们的电报路线，到时候各个国家的信息都被总站所窃听。 虽说以一个国家之力铺设欧亚大陆的海底电缆有点夸张了，但是目前华夏是唯一一个能够拿的出来技术和资金的国家，尤其是对外贸易大量的白银内流以及对莫卧儿帝国的劫掠，都让楚云有资金和信心完成这样一项伟大的工程。 与其他的建筑奇迹相比，横跨三大洋的亚欧海底电缆工程可以说的上是工程学的奇迹。 第一千五百七十二章 宁芜铁路通车 江淮行省太平府芜湖，自宁芜铁路在芜湖破土动工已经有一段时间，而此时芜湖的商人、农民、工人几乎都集中在完工的月台边，人声鼎沸，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火车头发车。 自从宁苏铁路通车之后，很早就和楚云打交道的芜湖商人汪常远联合了一批芜湖当地的商人和新贵一同组织发起了由民间承包铁路建设的运动。他们出资、雇佣工人、负责运营，而官府提供铁道建设的技术人才。 这一段长达200多里路的铁路在资金充足的前提下，很快就告完工。 现在所有当地的人都充满兴奋地来验收他们的成果。他们可是投入了大量的资金来为自己的家乡修一条通往南京城的铁路，来发展当地的经济。如果这笔钱没有达到语气的效果，他们很有可能会对此感到失望。 一辆蒸汽机车静静地躺在卧轨上，喜欢热闹和好意头的人们甚至在冰冷的黑色车头给它戴了一朵大红花，以消除机器过于冰冷带来的寒意。 月台周围还有舞狮队和放着炮仗的人在为这次通车仪式而庆祝，周围嘈杂声和恭贺声持续不断，地面落着大量鞭炮留下红皮，热闹非凡。 “汪掌柜，你总算是从东瀛回来了，我们还怕你赶不上我们宁芜铁路的通车仪式。距离破土开工有小几年了，总算是完工，要缩短这两百里的路一点都不容易。”芜湖的商人们对其中一个商人感慨道，几阵唏嘘。 如果这条铁路是由工部出资建造的，也许这些商人们只是抱着来看热闹的心情，而完全无法体会到修建铁路的成本之巨，也无法体会到铁路建设过程中遇到的艰辛。这一条铁路却是他们出资和管理，只是200多里的铁路却让这些芜湖商人们感到不容易。 “我本来在大阪府周转粮食，听闻诸君传来的电报，立即马不停蹄、船不落帆赶回来。诸位曾经因为信任我汪某，所以才共同出资建造宁芜铁路，以使得家乡繁荣。现在铁路修好，通车仪式验收成果，汪某怎能够不及时出现！”汪常远朝众人说道。 “电报还真是好东西，哪怕是千里之远也能够立刻得知。”众多芜湖商人现在也对新事物能够接受了，他们甚至花费不菲代价直接发电报给汪常远，邀他回来参加宁芜铁路的通车仪式。 “看，这辆是我们芜湖铁路公司向官府购买的火车头和若干车厢，我们打算将其命名为芜湖号，这样一来即使是他方旅人在这一段铁路乘坐我们的火车，也能够让我们芜湖的名声走出去。” 众人指着躺在卧轨上的火车车头，这个铁疙瘩拉着7节车厢，其中两节车厢是客运车厢，还有五节是货运车厢。 车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蒸汽机车头本身。 汪常远看到蒸汽机车车头戴着一朵大红花，不禁哭笑不得，怎么在当地的百姓心目中，这次的通车仪式好像是要送待嫁的闺女出嫁一样？ 汪常远在京城甚至是南京城到苏州城都乘坐过当地的火车，对于蒸汽机车已经一点都不陌生了，所以并不会觉得有多少新鲜感，同样他也相信这次通车仪式上的试车没有危险而言，于是他放心地和其他同伴进入客厢里面。 与汪常远这样经常走南闯北，见识新奇事物的大商人不一样，绝大多数芜湖当地的百姓完全没有见过已经出现在南京城与苏州城之间的火车和铁路，他们对这种奇怪的运输工具充满了新鲜和好奇。 呜——！ 尖锐的汽笛声拉响，蒸汽机车下方喷出白色的蒸汽，让周围几米内的百姓大为吃紧，他们惊慌失措地往后倒退！ “怪物，怪物，它竟然可以腾云驾雾！” “看它的头上，冒着黑烟，和脚下的白烟完全不一样！” “动了，它动了！” 还没有见识过蒸汽机车的百姓们首先就被蒸汽机车尖锐的汽笛声所震慑，而当蒸汽机车烟雾滚滚时，百姓们犹如见到了传说中的鬼怪，甚至不少过来凑热闹的平头老百姓对着发出巨大噪音的“鬼怪”磕头跪拜。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何必惊慌！” 芜湖的总兵带着一群巡捕在铁道两边维持治安，不过他之前也没有机会乘坐蒸汽机车，当蒸汽机车喷出的白色烟雾所溅到时，他也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蒸汽机车的起步十分缓慢，不过它的速度以肉眼可见地提升，很快就比马车还要快速，风驰电掣地离开了芜湖！ 黑烟翻滚，汪常远和其他芜湖商人、官员看到窗口的景色飞快后退，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像是天方夜谭一样。 “唐诗有云，千里江陵一日还，我看以后就算是不乘舟、不顺风顺水，也能够日行千里。” 商人们坐在微微摇晃的车厢里面，对于蒸汽火车甚为满意，坐在火车的车厢里面可比马车要平稳许多，要是马车以这样的速度疾驰，估计马车里面的他们会被颠簸而死。而现在他们甚至可以在车厢里面悠闲地喝茶和闲聊。 “我们以后芜湖的商品可以通过蒸汽机车运到南京、苏州，甚至是杭州、宁波。据说苏州城延伸到杭州、宁波的铁路也在加速建造，相信不久以后的未来也就完工了。”汪常远说道。 “官府的效率还真快，没想到苏杭铁路比我们宁芜铁路路程更长，竟然也可以很快就要完工。”芜湖商人们感慨道。 “那是自然，官府的资金雄厚。不过我们宁芜铁路是第一条商办铁路，军主大人对我们赞赏有加，命令地方官府不得随意干涉我们的日常运营，他也想要看民间运营的铁路是否能够更有效率。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必须要想办法经营好铁路，而不是将它建造好就完事了。”汪常远说道。 “这个自然，我们投资那么多金银来建造宁芜铁路，一定是要经营好才能够收回投资。”众人答道。 第一千五百七十三章 女王回归 泰晤士河畔再次出现东方的船队，主力蒸汽铁甲舰“霍去病号”给西方带来了更大的震撼，不过英格兰人还没有来得及为更大的铁甲舰感到惊讶，他们将注意力放在了回到英格兰的索菲亚公主，不，应该是索菲亚女王身上。 在失去了查理国王之后，联合王国终于迎回了被议会所认可的新国王。 议员们得知使节团顺利带索菲亚女王回来，大喜过望，一个个立刻换上贵族的礼服，前来码头迎接女王回归。 他们本来还担心以索菲亚公主玩世不恭的性情，说不定会拒绝回到英格兰即位，毕竟她以前还放火烧过伯爵胡子的经历，无视使节团的请求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码头上人声鼎沸，不只是议员、乡绅和大商人要为女王陛下接风洗尘，还有更多伦敦城的平民前来迎接女王陛下。 他们背叛了查理国王，却又对查理国王遇害一事过意不去，还对索菲亚女王失去挚爱的哥哥一事感到同情，复杂的情绪让平民不但不反对索菲亚女王继承王位，反而认为这是神的选择。 “很难想象以前喜欢胡闹任性的……竟然会乖乖地听从使节团的话回到英格兰。” “毕竟查理国王是索菲亚女王的兄长，估计女王陛下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犹豫再三也是要返回英格兰的，不然王室将没有继承人可以让联合王国的子民们满意。” 议员们在等待女王陛下上岸前，低声议论，他们对于索菲亚女王愿意回来接手她的哥哥留下的烂摊子，多少有些许意外。 岸上还有孙传庭、黄秀山等华夏军官或者商人同样到来迎接索菲亚女王。他们同样参与了拥立索菲亚女王来保证华夏在联合王国的利益，所以他们过来迎接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就像是楚云在东方需要很长的时间才知道发生在欧洲的事情一样，孙传庭、黄秀山等人也不知道发生在东方的事情，在亚欧海底电缆铺设完成之前，东西方的消息存在一年以上的滞后期实属正常。 “不知道索菲亚女王在我们京城游学，成为联合王国的女王之后，是否会比起查理更加倾向于我们东方。” “很多事情不是她能够决定的了，查理不照样要顾忌国会的看法？这是利益群体之间的较量，保王派占据上风，我们的利益就能够得到保证。索菲亚能够当上联合王国的女王，不也正是因为她的上位才能符合保王派的利益？尼德兰的伊丽莎白公主偏向于议会反对派，而法兰西的安妮小公主又容易被信仰不同的路易十三控制。所以索菲亚是博弈中最好的选择。” 孙传庭在不列颠内战爆发后就经常和保王派的贵族来往，对于英格兰的传统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发现国王和议会的矛盾、信仰问题在这次事件中都有所体现。 所以孙传庭认为议会还是应当恢复，并给议会一定的权力，只要保王派占据议会的多数即可。还有信仰问题，能够不插手就尽量不要插手，毕竟孙传庭并不在乎英格兰人信仰什么，与他无关。只要华夏在这边的既得利益不受影响即可。 “大人，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的船队多了一艘新的铁甲舰？”黄秀山看到停泊在泰晤士河的蒸汽铁甲舰“霍去病号”，向孙传庭提醒道。 “当然，这艘船只比起伏波将军号还要巨大，伏波将军号在它的面前像是缩水了一圈……工业的力量竟然如此强大，长达百米的战舰都能够制造出来，以往的任何火器在这样的移动堡垒面前，都显得黯淡无光。”孙传庭第一眼就发现了位于泰晤士河上的霍去病号。 不知不觉间，第四舰队有两艘蒸汽铁甲舰，主力铁甲舰霍去病号，试验舰伏波将军号。 可然而现在大部分的伦敦市民没有察觉到这件有些可怕的事实，他们的注意力在即将登陆的索菲亚女王身上。 “好久没有返回故乡了，伦敦城的变化并不大，或者说这里已经显得有些落后了。”索菲亚抱着孩子，在铁甲舰的甲板上望向熟悉的码头和沿河的风景，似乎和她几年前离开这里时没有多少区别。 “女王陛下，我们的船只不能够轻易靠岸，否则容易搁浅，请您换成小船准备上岸。”孙旭好不容易将索菲亚安全地护送到伦敦城，所幸的是孩子也没有事情。 只要不在大海上出事，他以后还是能够坦然出现在楚云的面前。倘若索菲亚和孩子出事，他就无颜回到本土面对楚云了。 “我们上岸吧。”索菲亚一直抱着自己的孩子，从舷梯走下，登上小船。 提前来到小船上的护卫们小心翼翼，怕女王和小王子出事。 “女王陛下要上岸了！” 在河岸边的贵族、乡绅、平民都激动地欢呼起来。 他们已经可以看到索菲亚女王和众多使节乘坐小船离开了东方人的舰队，正在靠岸。 从皇家近卫团里面挑选出来的精锐士兵组成了仪仗队，他们是不列颠内战中的胜利者，一个个昂首挺胸，还难得统一了服饰。 “蒙神之恩典，英格兰、苏格兰及爱尔兰的女王，信仰的守护者，教会之首，索菲亚女王陛下，您能返回伦敦，领导我们的子民，实在是我们子民的万幸！” 在索菲亚和使节们上岸后，大臣、议员、贵族上前向索菲亚女王行礼。 不过他们随即发现女王似乎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她的怀中竟然还抱着一个才出生没有多久的婴儿！ “这是……”保王派的贵族们不解地看向这位回归的女王。 索菲亚与离开伦敦城相比显然成熟了许多，但是这个小孩子，莫非…… “他是斯图亚特家族的王子，也就是我的儿子，你们有什么意见吗？”索菲亚问道。 “……” 在场几乎所有大臣、贵族、议员全都愣住，他们可没有听说索菲亚公主已经有了孩子，这下似乎问题大了。 第一千五百七十四章 王储问题 “女王陛下与东方人成婚，连小王子都带了回来，听说小王子还是黑色的瞳孔！” “不会吧……王室不是应该与其他王室或者贵族之间进行联姻以保证血统的纯正，怎么与贵族以外的人结婚，还有了孩子？” 索菲亚带回来小王子的消息像是瘟疫一样在英格兰传开，甚至是在苏格兰传开，引发了几百万人的哗然。 他们也显得不知所措。 如果索菲亚女王和偏向于罗马教廷的王室或者贵族联姻，他们是万万不能答应，但是这一次事情更加复杂，索菲亚女王的这个儿子竟然是和王室、贵族以外的人所生，那么谁来认定这个小王子的合法性？ “军主大人还真有一手，没想到竟然真的和索菲亚公主……还生下了孩子……这下玩大了。” 孙传庭本来只是打着联姻的幌子插手不列颠的内战，谁料到楚云竟然还真的，这简直就是一语成箴！ 孙旭在伦敦茶馆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还不知情的孙传庭、黄秀山等人，引来他们的一阵感慨。 谁能够想到孙传庭随口瞎说也能够说中。 而且现在情况有些棘手。 “如果英格兰人和苏格兰人不愿意承认小王子的身份，倒也还好，我们就将其护送回京，只是对于索菲亚女王来说有点残忍。要是他们承认了小王子的身份，那这个小王子我们就无法带走。不知道军主大人知道他有一个小儿子流落在这里，会作何感想，又会怎么选择？”孙旭显得有些忧心忡忡，他可没有办法帮楚云决定小王子的去留问题。 “我看问题也未必有那么困难。我们想到怎么做是不算数的，要看军主大人想要怎么做，毕竟小王子是军主大人的儿子……我们只需要确保在收到军主大人来信之前小王子能够平安无事。如果军主大人想要接回小王子，估计是索菲亚女王也不敢阻拦。相反，如果军主大人想要让他留在不列颠继承王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孙传庭说道。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这就派一艘最快的战船回到本土送达这个重要的情报。”孙旭说道。 他们一行人正在茶馆二楼商议此事之际，保王派为首的鲁珀特亲王前来求见。 孙传庭与他关系走的较近，便让鲁珀特亲王前来。 鲁珀特亲王也是可能的王位继承人之一，不过他距离王位就太远了，他的前面还有伊丽莎白公主，他的哥哥卡尔亲王。而现在索菲亚即将加冕为女王，又有了小王子，他距离王位就更加遥远。 本来就没有继承王位野心的鲁珀特亲王只想要帮助哥哥向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要回父亲的封地，并没有竞争英格兰、苏格兰及爱尔兰王位的想法。 他这一次是给在内战中帮助了他的孙传庭带来一个重要的情报：“舆论对于索菲亚女王非常不利。贵族们对这种突破传统的联姻十分抵触，假使女王陛下只身回来还好，以后王位还能够由安妮公主或者卡尔亲王继承，又或者是女王改嫁给欧洲其他王室的国王或者贵族，这样可以保证王室的血统。但是她和东方人生下了小王子，按照继承的传统，以后应该是该由小王子成为王位继承人……你们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鲁珀特亲王，女王已经是我们军主大人的女人，那么绝对不能够在我们军主大人不同意的前提下逼迫她改嫁，否则你会知道会有什么的后果？到时候可能是两国之间的大战，你我也会成为对立的敌人，甚至整个英格兰都会被夷为平地。”孙传庭发出了警告。 “我当然不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而且就算是贵族和议会一起向索菲亚女王施压，也要她同意才会改嫁。”鲁珀特亲王发誓道，“孙先生，以我们在战斗之中生死与共的患难友情，我发誓我鲁珀特永世不会与你为敌。” “言重了，不管你们的英格兰、苏格兰和爱尔兰的人怎么看待索菲亚女王和小王子，我们都会保证两人的安全。女王和查理国王不一样，她与我们东方有着更深的联系，我们驻扎在朴茨茅斯的上万海军士兵和步兵将是他们两人最安全的后盾。”孙传庭还是想要借助鲁珀特亲王将他们东方军团的态度转达出去。 不管他们承不承认索菲亚女王两人，都绝对不能动他们，否则将要承受东方军团的怒火。 这，就是孙传庭等人在得到楚云的命令下自行定下的游戏规则。 “女王不日就要在威斯敏斯特教堂加冕成为英格兰及爱尔兰的女王，随后她还要前往爱丁堡，在当地加冕为苏格兰的女王。我们议会打算邀请你们一并参与加冕仪式，毕竟你们也是内战中拥护索菲亚女王的功臣。”鲁珀特亲王向孙传庭一行人发出邀请。 孙传庭、孙旭等军官眼神交流了一会儿，随即答应下来。 “其实我才刚来到英格兰投靠查理国王不久，不料国王陛下遇到意外。只有索菲亚公主正式加冕为英格兰及爱尔兰女王，才能够对被逮捕的凶手进行审判和处决，还有反对派的议员和将领也亟需处置。”鲁珀特亲王显然对那些人很是厌恶，恨不得索菲亚上台后将他们全部烧死。 孙传庭等人则在心里嘀咕，现在的斯图亚特家族强行被楚云融合了一半的东方血统，还真是那个原来的斯图亚特家族吗？ 不管如何，索菲亚公主回到了英格兰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接受教会的祝福，需要大主教将王冕戴在她的头上，她才能够成为真正的英格兰及爱尔兰女王。 因为苏格兰此时还是一个独立王国，拥有自己的教会，所以索菲亚还要再前往苏格兰去加冕，才能够成为苏格兰的女王。 索菲亚在英格兰接受加冕的地点是威斯敏斯特教堂，而索菲亚还决定让年轻的小王子在这里接受英格兰教会的洗礼。 第一千五百七十五章 即位，女王的处世之道 威斯敏斯特教堂人满为患，索菲亚女王身穿着白色的奢华长裙，披着一件绛红色的长披风，在众多贵族家庭出身的女仆和贵族夫人的拥簇下，手持一根蜡烛，庄重地走到了大主教面前。 大主教站在台阶上，而下方已经有提前摆好的垫子。 索菲亚需要跪下，让大主教将王冕戴到她的头上，以正式加冕为英格兰及爱尔兰的女王。 孙传庭、孙旭等东方的军官因为索菲亚女王独特的身份而出席女王的加冕仪式。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西方国王或者女王的加冕仪式，即使是国王都要向神下跪，念叨有词。 索菲亚看上去对英格兰教会没有任何反感之意，而是很虔诚地按照流程走下来。当王冕落在她的头上，那么代表着她已经受到了英格兰教会的认可。 这样的认可是很重要的，才能够彰显国王或者女王身份的神圣。 索菲亚女王随后坐在了王位上，手里握着从她的哥哥查理一世那里流传下来的权杖，接下来宫廷画师要为索菲亚女王绘画加冕像。 这些宫廷画师的绘画是颇为写实的油彩画，完成一幅画需要很长的时间，在此期间索菲亚女王基本上不能有什么动作，这让她不禁有些难受，甚至伪装的镇定也因为不耐烦而开始暴露。 终于在索菲亚女王忍不住爆发之前，宫廷画师总算是完成了加冕像。 “各位绅士、贵族大人，我们想要给女王陛下拍照，将来好送回我们东方。” 在加冕仪式完成之后发生了一件小插曲。 几年前随着船队抵达不列颠的摄像师带着三脚架黑白相机在教堂外面，很想要记录索菲亚女王加冕的真实照片。使用黑白相机记录下来的场景，定然是要比宫廷画师经过艺术加工的油彩画还要真实。 “让他们进来。”索菲亚听闻有来自京城的摄像师，连忙说道。 她突然想起来，这一批摄像师之所以会出现在伦敦城，还是因为以前她向楚云提议所致。 想到隔着万里的距离，索菲亚不禁又有些伤感。 很快，几个摄像师带着笨重的三脚架相机出现在索菲亚面前。 “尊敬的女王陛下，请容许我们在您最辉煌的时刻，为您记录下这一瞬间，未来为千万人所瞻仰。” 摄像师来到伦敦城待了这几年，他们也学会了这边恭维人的方式。 “最辉煌？”索菲亚自嘲地重复了一句，“你们可以将所拍到的照片冲刷几份给我么？” “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且我们保证绝对会妥善保存女王陛下的任何一张照片和胶卷。”摄像师恭敬地说道。 “你们开始你们工作吧。” 索菲亚与之前接受宫廷画师作画时不一样，她还特意撩了撩发梢，正襟危坐，显得有些紧张。 大主教、贵族、议员、女仆们都在好奇地看着摄像师使用古怪的机器帮女王陛下拍照。 实际上查理国王和一些贵族已经请过这些摄像师来为他们拍照，他们也大致知道了其中是什么原理，所以并不会认为古怪的黑白相机会给女王带来危险。 索菲亚右手持权杖，戴着王冠，坐在王位上，身体微微前倾，以左侧脸看向镜头，让摄像师捕捉到了这个镜头。 “正如我们尊重东方的这个黑白……黑白相机的传统一样，新即位的女王陛下愿意奉承我们英格兰的传统，与罗马教廷划清界限，支持我们英格兰人自己的教会。小王子也会在这里接受我们英格兰的受洗仪式，我将会亲自主持这次受洗仪式。”大主教向众人宣布这个重要的决定。 在场的贵族、牧师、议员都在私底下一阵交头接耳，对于索菲亚女王的妥协似乎还算满意。 孙传庭、孙旭等东方的军官则看向索菲亚，想要看清楚她真正的想法。 索菲亚女王仍然坐在王位上，表情似乎很冷静。 “她大概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得教会和贵族、甚至是苏格兰人的支持，再借以让众人承认小王子也应当被视为英格兰人。虽然可能在她的心中，这一切只是走一个形式罢了。”孙传庭在私底下对孙旭说道。 “一个女子，孩子才刚出生就要担负这样的责任，稍有不慎还会遭到别人的质疑和攻击，实在是有些为难她了。”孙旭与孙传庭持差不多的看法。 有时候妥协也是一种适当的处世之道。 索菲亚女王在教堂即位，小王子也以英格兰的仪式受洗，他被正式命名为亨利·弗朗西斯·爱德华·斯图亚特，然后按照惯例长子被封为威尔士亲王，成为名义上下一任王位继承人。 本来对于拥有一半东方血统的小王子，不只是贵族和议员们，就是平民心中也有所抵触，不过女王陛下已经愿意退步，承认英格兰教会，同时恢复议会，小王子按照英格兰的传统培养。驻扎在朴茨茅斯的东方军团也公开发表声明，除非是女王和王子受到生命危险，否则绝不干涉英格兰内部的事务，众人才默许了小王子的合法地位。 然而无论是索菲亚女王从东方回来，还是拥有一半东方血统的亨利王子成为了斯图亚特王朝的储君，任何一件事都在欧洲大陆引起了轩然大波。 东方人卷土重来让欧洲大陆诸国不由联想到了蒙古军东征带来的恐怖和黑死病，让正在打仗的欧洲诸国不禁越发警惕不列颠这个长期游离在欧洲大陆边缘的王国会不会被东方所侵蚀。 索菲亚女王即位后，很快就通过审判，下令处决谋害了查理一世的议员，行刑地点就在国会大厦对面。 本来索菲亚还想要处决皮姆、汉普顿等反对派头领以及埃塞克斯伯爵、克伦威尔、费尔法克斯等议会军的将领，不过在一些大臣的周旋下，她还是选择了妥协的方式尽快解决内战带来的余波。皮姆、汉普顿等几个人被关押，其土地被拍卖，埃塞克斯伯爵等几个大贵族被驱逐出不列颠，而克伦威尔、费尔法克斯等新晋贵族还有更多的反对派成员则被释放，过往不究。 索菲亚女王对于教会、议会、反对派的宽容，即使是反对派成员都感到惊奇，和骄傲的查理一世似乎是不同的执政风格，一时之间他们也都不闹事了。 第一千五百七十六章 失落的克伦威尔 伦敦城的酒馆之中，一批战败的议会军军官在这里聚会，他们被女王无罪释放之后，即将要返回各自的家乡，很多人都因为昔日反对查理一世而无法成为新国会的议员，最多只能够在地方担任职务。 这群人之中的克伦威尔有些沮丧，他的左眼在战斗中被子弹划伤，现在看东西有些模糊。而且他的战败让丧失了参与国会的机会。 本来按照正常的历史，他应该成为英格兰的护国公，结果因为历史改变后，他现在有些沮丧。 “没想到女王竟然这么轻易就放了我们，我还做好了被处决的准备。”克伦威尔和众人碰杯觥筹交错，脸颊有些发红。 在场大多数都是被打败的议会军军官，当然也有蒙克等国王军的军官。他们之中很多人在内战开始前的关系都还不错，只是立场不同而不得不在战场上兵戈相向。 “蒙克，看来你的选择是对的，现在你已经被国会任命为陆军少将，相比之下我们就失败了。”克伦威尔等军官有些羡慕战胜的国王军将领。 像是步兵团中校的乔治·蒙克因为站对了立场，所以因为军功晋升成为陆军少将，保王派全面当权，而反对派的军官只能够黯淡地退下历史的舞台。 “以后要是爆发战争，熟练的军官供不应求，我相信你们有重新回到军队的一天。现在无论是陆军还是海军，都在向国会施压建立常备军制度，特别是这次内战以及发生在唐斯抛锚地的冲突，让我们意识到了常备军对于英格兰的重要。若是当战争爆发才紧急动员民兵，很难在短时间形成战斗力。”蒙克说道。 “如果建立常备军，万一被国王所利用，岂不是成为了其专制的工具？即使索菲亚女王陛下能够妥善使用好这一支常备军，以后换了一任国王又当如何？”另一个失势的议会军将领费尔法克斯举着酒杯坐过来。 “那么就要看军队建立的原则是如何了。如果多数军队对英格兰的民众，对议会负责，而女王只有效忠于她的皇家军团能够直接指挥，应该可以在限制君主权力的同时建立一支强有力的常备军。”蒙克说道。 克伦威尔又和几个议会军的军官谈论了一阵，觉得这个将常备军分成两部分的做法还算是可行。不过他们又感慨自己可能因为背叛查理国王的身份而无法参与英格兰常备军的建设。 这就是战败者的代价，他们只能够被动地等待国会给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 克伦威尔等人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回到军队之中，正如乔治蒙克所说，英格兰人数不多，有打仗经验的贵族可能5个人之中只有1个人，建立常备军需要一批有经验的军官，他们还是很有可能重新回到英格兰军队之中。 “如果当初东方人没有加入战争以及援助你们一批枪炮，说不定战胜的会是我们议会军。还有几个议员谋害查理国王让我们伦敦的议会丧失了民心。这也许是神的旨意，背叛王室终究是要失败的。”在这个时代人们仍然对冥冥之中的事情充满了畏惧，克伦威尔曾经是反对国王的人，不过议会被打败后，他又认为君权神授，国王是终究不能动的。 时势造英雄，过了时代的风头，一群反对派的军官就只能够泯然众人矣。 “东方人当时是以帮助女王继承王位为名参与我们的战争，我还以为他们只是信口开河，找个借口参战而已。实在是没有想到，女王陛下竟然真的嫁给了东方的执政官，而且王储威尔士亲王有一半的东方血统。女王陛下肯定是向教会施压，所以大主教和教会才会愿意为威尔士亲王洗礼，接纳威尔士亲王。我们英格兰一向是游离在大陆边缘，教会为了对抗罗马教廷，如果能够得到女王陛下的支持，他们也乐意这么做。”蒙克有些郁闷。 不只是女王被东方的男人骗走了，他本来的未婚妻萨琳娜也是嫁给了华夏商人李晋德，这让他有种不列颠的女子外流的感觉。 “说实话这些年也没有多少人愿意给罗马教廷面子了，法兰西的红衣大主教黎塞留为了替路易十三争霸大陆，不照样向西班牙和神圣罗马帝国宣战？国家的利益已经开始凌驾于信仰之上。”克伦威尔说出了一个正在发生的事实。 “接纳小王子倒没有什么，主要是害怕小王子背后的东方执政官，没有多少人见过他……女王执政的传统并不多，我们英格兰之前有过两位女王，玛丽女王和伊丽莎白女王。玛丽女王与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结婚，支持教皇至上，恢复异端法律，就对我们英格兰民众造成了巨大的伤害，直到伊丽莎白女王上位后才废除玛丽女王的政策。伊丽莎白女王一生不婚，足以保证我们英格兰的中立。所幸的是东方的执政官似乎并没有任何的信仰，他的手下们对于女王的做法也觉得没有任何的问题。如果对方是西班牙国王那样的性格，很有可能会反对女王的做法。”蒙克又说道。 一行人的讨论几乎都围绕在索菲亚女王以及建设常备军这两个目前英格兰面临的最大的问题上，有时候他们因为争执面红耳赤。 反对派的军官和国王军的军官都是英格兰人，他们在战后化干戈为玉帛，摇摇晃晃走出酒馆，然后道别，各奔前程。 “我要回到伊利湖的沼泽地隐居，如果有可能会参与地方的事务，或者租赁几块农田雇人耕作。沼泽地的妻子给我来信，我的土地实在是太少，王室并没有拍卖掉我那微薄的土地。”克伦威尔遗憾地说道。 轰轰烈烈反对查理国王的运动随着查理遇害基本上就宣告结束，他没有任何理由反对新上任的女王。 失落的克伦威尔在宿醉次日，在酒精带来的头疼中招来一辆大马车，收拾在伦敦城中的细软，重新回到沼泽地居住，过上和内战爆发前的平静生活。 第一千五百七十七章 女王的研究领域 怀特霍尔宫，这是斯图亚特王朝历任国王居住过的宫殿，也是目前欧洲最大的石制宫殿，拥有超过1500间房间，拥有保龄球场、网球场、斗鸡场、骑士比武场，这里看上去更像是一座专属于女王的小城镇。 索菲亚女王在看着骑士在进行决斗表演，周围还有很多女贵族、贵族夫人以及为她们服务的女仆。 她们在怀特霍尔宫举办茶会，以供索菲亚和这群有土地的女贵族和贵族夫人打发时间，索菲亚也借助这个机会拉拢这一批支持者。 在西方，在没有男性继承人的情况下，女儿也可以继承贵族爵位，所以有不少女贵族，或者一些家主更是会专门为自己的女儿留下庄园。这些女贵族成为了许多男贵族的追求者，以求结婚后可以将两人的土地可以合并，王室之间的联姻同样出于这样的考虑。 哈布斯堡家族通过联姻几乎吞并了半个欧洲的土地，这也是为什么几乎法兰西、英格兰、瑞典等国家都联合起来对抗哈布斯堡王朝的扩张。 比武场上的骑士手持长矛，身着厚重的锁子甲，骑着自己的爱马，准备在新上任的女王面前展示自己的勇敢。 这种从中世纪开始流传下来的决斗游戏非常危险，两个长矛骑士之间要在三回合的交锋中尽量将对方击落下马，或者尽可能让自己在三个回合的交锋中更加体面，那么他就是胜利者。 索菲亚女王为了避免伤亡，已经让他们将长杆头上安装的金属锥换成了圆滑的木锥。 不过女王还是没有将注意力放在骑士决斗上，她还要照看还没有满周岁的儿子。一群女贵族和贵族夫人同样对这个黑眼珠的小王子充满了兴致，她们好奇地向女王陛下打听在东方的见闻以及小王子的情况。 正在交锋的骑士们则感觉很没劲，他们在这边打来打去，结果女王和一群贵族完全是在闲聊，并没有关注他们的决斗过程和结果。 “小王子越看越可爱，也不爱闹，看上去很是乖巧，不愧是王室之人。”女贵族们对于小王子很是喜爱。 小王子已经有了头发，不似索菲亚女王一样是偏金色头发，反而偏向黑色，可以看出明显的混血儿的特征。 “我只希望他能够健康地长大。”索菲亚幽幽地说道。 在医疗条件还很差劲的时代，小孩子的夭折率居高不下，即使是王室也一样。 索菲亚本来不只有查理一世一个哥哥和伊丽莎白一个姐姐，而是有好几个哥哥和姐姐，能够顺利长大的只有3个人，可想而知夭折率多高。 “女王陛下受到神和子民的祝福，威尔士亲王受洗之后，也恩及福泽，定能够平安长大成人。”众女纷纷说道。 “陛下，小王子的父亲又是一个怎样的人？”八卦的女贵族们顺着将话题转移到了孩子的父亲身上。 索菲亚似乎是在回忆：“他是一个看上去很平常，但是拥有着超越先知见识的伟大的人物，他在这个世界无所不能，同时他一向对我宽容，并不严格要求与我。” “那他岂不是无限接近于神？”众多女贵族是不相信这个世界还有这样这样的人。 其实索菲亚说的倒有点接近事实，楚云的确是超越了先知，因为他是来自后世的“后知”啊。 女贵族们听到索菲亚女王给予楚云这么高的评价，又追着询问有关楚云的更多信息，索菲亚疲于应付，只好挑一些不重要的信息应答。 “陛下，听说您在东方游学，不知道您所涉猎的领域是什么？神学、数学、法律还是？”一个女爵士问道。 “嗯……我学的是细菌学，可能你们难以理解，但是这个世界上存在很多我们人眼看不见的细小生物，它们比跳蚤还要渺小。”索菲亚说道。 “细菌？”众多女贵族和贵族夫人大为不解。 细菌最早是被尼德兰人列文虎克发现，而列文虎克此时还是一个小屁孩，所有这个时代的人都不知道细菌是什么。 “你去将我书桌上的显微镜带过来。”索菲亚知道如果不让她们眼见为实的话，她们肯定不会相信世界上有微生物的存在。 很快女仆捧着索菲亚从东方带回来的显微镜，放在了茶会的正中间。 几乎所有的女贵族都好奇地打量这架奇怪的仪器，不明白这样的仪器的用途是什么，她们在私底下交头接耳：“好奇怪的仪器，和女王陛下所说的细菌有什么关系？” 索菲亚将小王子暂时交给女仆照顾，这涉及到了她研究的领域，她按捺不住好动的天性，不得不亲自为这些女贵族们展示自己的所学。 对于她而言，这种炫耀知识带来的成就感比当一个令人敬畏的女王还要满足。 “这是我在东方的导师离别时候赠送给我的显微镜，它实际上是一个超大的放大镜，这种奇怪的仪器可以让我们看到我们以前看不到的世界。众位起身吧，我们要靠近仪器才能够观察到这些小家伙。” 索菲亚率先站了起来，走到显微镜旁边，伸手向众多女贵族示意她们过来。 女贵族们见到女王陛下都起身，于是纷纷围过来。 索菲亚又令人取一杯生水，亲自制作水滴的玻璃盖片，其熟练的动作很明显是经过训练。 “请各位观察生活在水中的小家伙们。”索菲亚找到水中的微生物后，调成了高倍镜，然后邀请女贵族们像她一样观察显微镜下的水滴。 一个女贵族率先自告奋勇，她在望远镜中看到了很多在蠕动的黑白小虫，吓得她不由发出了尖叫。 “好恶心的东西，水中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恶心的虫子！”女贵族显然是被吓到了，她想到平时喝的水竟然这么不干净，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其他后续使用显微镜观察水滴的女贵族也被水中的微生物吓到。 只有在生物院经过锻炼的索菲亚女王十分淡定：“如果将水过滤和烧开，可以杀死绝大部分的微生物，杜绝许多疾病。” 唉，似乎为自己的子民普及这些知识还需要一段时间。索菲亚一阵心累。她随即想到了剑桥大学和牛津大学，是不是可以按照京师大学堂一样建设？可是生物学是和神学有冲突的，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第一千五百七十八章 王在议会 英格兰的上下议会人满为患，索菲亚女王则坐在国会为国王提供的王位上，看着两三百议员齐聚一堂。 自从查理一世十年前解散议会之后，已经很久没有“王在议会”的场景了，不少年迈的议员甚至老泪纵横，对于英格兰王国的未来看好。他们很多人都是保王派人士，希望国王继续存在，与议会共同管理这个王国。 只可惜伊丽莎白女王时代的议员基本上全都不在了，不然他们一定会想起伊丽莎白一世在位时候辉煌的场景。 “女王陛下，海军在您回来之前便提出了重振皇家海军的提案，请求获得100万英镑的资金。唐斯抛锚地事件严重打击了我们军队和民众的信心，我们的舰队甚至无法在自己的领海维护主权。” “现在无论是法兰西、尼德兰都在加大对于海军的投资，它们两国都在对西班牙无敌舰队的战斗中获得了不小的胜利，可见其野心。如果能够加强我们的皇家舰队，还可以趁此机会废除查里国王与西班牙国王签订的《马德里条约》，严禁西班牙战船闯入我们的领海。” 新国会的议员们显得非常活跃，他们主动与索菲亚提及海军上将彭宁顿爵士想要加强海军建设的想法。 索菲亚柳眉微微一蹙，国会所讨论的问题她并没有处理的经验，她终于知道平常楚云和她的哥哥查理一世所要处理的是什么问题，这种动辄需要决定100万英镑去留的问题让她感受到了沉重的负担。 “国家有足够的财政可以投入海军的建设吗？”索菲亚问道。 “很遗憾，陛下，我们英格兰因为内战而损失许多英镑，拍卖反对派的土地和财产弥补了损失，不过大部分的战利品都分给了支持陛下的官兵以及安抚在战乱中流离失所的平民。我们在未来一段时间会有稳定的收入，但是目前拿不出足够的资金投入海军的建设之中。除非是专门向英格兰、苏格兰、爱尔兰等地的子民征收专项的税收，以投入海军建设，才能够短期内筹集100万英镑。”议员说道。 “我们的子民愿意承担一个人多达几先令的税收吗？这对于他们而言是一笔不菲的负担，一些落魄之人似乎并不能够承担。”索菲亚问道。 “正是如此，当年查理国王为了兴建海军，总检察长向国王提议向全国征收船舶税来应对海盗、西班牙、尼德兰、法兰西的威胁，但第一次也只收到10.4万英镑，第二次、第三次收到的船税数额增多，不过引发了民众的抗议和这次内战的爆发。国王获得的税金几乎全部投入海军，约80万英镑。”了解船税始末的议员说道。 “如果要避免子民的不满，是否就不应该向子民开征船税了？”索菲亚又问道。 “也不完全是这样子……” 上下议院的议员们，尤其是以前反对查理一世的议员陷入了尴尬。 目前来看，英格兰的海军与西班牙、尼德兰相比真是太糟糕了，对方的舰队甚至敢在英格兰的领海交战，完全不把英格兰放在眼中，这让英格兰的议员们都深感不爽。他们与海军军官们一样，也想要拥有一支强大海军舰队。 这样一来他们的处境就很尴尬了，因为查理一世征收船税就是为了建设海军，如果恢复征收船税，岂不是证明查理一世是正确的？ 而且查理一世为海军增添了海上君王号等战船，用钱砸出了一批水手，他们拥有着还不错的航海经验。 那么反对查理国王更多的是为了议会维护自己的立法权，而船税只是导火索，如果建造海军是必然的选择，羊毛出在羊身上，最终肯定也要所有人承担这个费用，没有船税也有其他的税收。 索菲亚承认了新国会的合法性之后，他们隐隐流露出了继续使用船税来募集整备海军的经费的意愿。 “那诸位的看法是什么？我们该怎么解决资金不足的问题？我听说还要建立常备陆军，军费同样紧张？”索菲亚一连串的追问，让议员们一时之间难以回答上来。 倒不是索菲亚有意为难他们，只是索菲亚完全没有经验，只好向这些议员寻求意见。 “按照之前国会的备忘录，我们将要在未来五年投入100万英镑为海军增添新船50艘，同时每年投入20万至40万英镑的资金供养海军人员、修建码头、培训军官，尽快追上尼德兰海军。皇家陆军则要成立3个皇家步兵团、2个皇家骑兵团、1个炮兵团、10个地方团，每年也是几十万英镑的支出。战争期间甚至海军、陆军的开销加在一起甚至会接近200万英镑，而我们整个王国一年的收入只有100多万英镑，平时的开销都十分吃紧。” 这个时候财政大臣向他们的女王报告了不妙的财政状况。 索菲亚听得无论是陆军、海军都需要金钱，不禁感到头疼，要养着皇家海军和皇家陆军也太烧钱了。 “对于如何开源节流，你们可有什么想法？”索菲亚继续发问。 “我们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我们认为应该废除一些查理国王设立的不合时宜的税种和废除包税制度，重新确认王室和国家财政之间的关系。王室不需要靠自己开征税收过活，而可以由议会征税，然后议会每年拨款给王室维持皇家陆军、海军以及王室开销所用。”议员们趁此机会重新和王室划分财政权力。 索菲亚听到这里倒是明白了国会的意向，这是想要限制王室财权，提高国会的征税权。若是王室的收入固定来自于国会，那么即使是国王都不得不重视议会的声音吗，因为届时国王将会极度依赖国会的拨款。 选择当一位有实权的女王，还是当一个接受拨款被约束的女王，这是索菲亚与她的父辈、兄长索要面临的一系列问题。 她必须要重新搭建英格兰的权力和财政财政，不然又有可能会导致国王和议会之间的冲突。 第一千五百七十九章 索菲亚的变革决心 “我刚刚回到英格兰，对于这里的一切感到熟悉而陌生，如果我反对议会，那么很有可能会面临和我的兄长一样的下场，如果我支持议会，以后国王一位可能会成为摆设，只是一个徒有虚名的身份。我想要从你们这里得到启示。” 索菲亚被议会提出来的财政变革所烦恼，她找来了西方公司的几位董事，向他们咨询意见。 西方公司是楚云派来欧洲贸易的官僚商人和民间商人的结合体，他们有些人就是隶属于户部管辖，不被英格兰议会所影响，所以在议会提出了财政变革的意见后，她不得不求援于西方公司的董事们。 黄秀山也在其中，他对被女王邀请来咨询有关英格兰财政变革一事深感意外。这可是英格兰内部的大事，决定了国王和议会的权力，咨询者不是詹姆斯一世和查理一世的老臣们，而是几个外人！ “此事关系重大，女王陛下向我们几个外人征询意见，是否太过草率？”黄秀山迟疑道。 其他几个董事也和他一样持着相同的看法，微微点头。 说实话，他们几个来自华夏的商人一直持中立的态度，只想要好好赚钱，不想要卷入议会和国王的冲突之中啊！ “我在经济上的经验几乎可以说是空白，而你们之中有人曾经是官僚，还有人在京师大学堂学习过经济，应该有一套自己的理解。难道你们不想要帮我？”索菲亚说道。 “不敢……只是国王和议会之间的角逐，我们也怕导致眼中的后果，将来军主大人追究下来，岂不是算到我们的头上？”黄秀山几个董事怕啊，要是因为他们的三言两语导致索菲亚女王在英格兰玩崩盘了，再次爆发内战，他们估计也有无法逃脱的责任。 “以后你们大人追究下来责任，就由我来扛着，他临行前对我说过，就算是我在这边弄得天怒人怨，他也会收留我。”索菲亚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又再次显露，显然是想要有大动作，解决历代以来国王和议会之间的冲突。 如果说面对陌生的议会她还小心翼翼的话，那么楚云的话又让她有了一条后路可以退缩。 “我们听女王陛下的阐述，似乎是王国财政紧张，所以国会想要向陛下施压限制王室的权力，而提升国会的立法权，他们才愿意立法征收更多的税收。如果只是想要筹集军费，那么途径多种多样，比如可以成立银行向民间发债，或者扩大贸易、发展农业，以获得更多的、持续不断的税收。但如果这件事最终涉及到议会的诉求，那么可能需要明确王室和议会之间的权力分配。”其中一个担任过帝国官僚的董事说道。 索菲亚想到她在东方游学时候的见闻，的确可以利用国债这样的金融工具筹款，而发展经济来增加税收更是最为稳健的做法。 她惊喜之余又问道：“如何明确王室和议会的权力？” “以我的观察，权力大致可以分为行政、立法、司法、军权，如果能够更加准确地划分权力的归属，则各个部门之间应该可以各司其职以及互相制衡，这样的结果应该是国会愿意看到的。”这个董事提出了一点自己的见解。 这些商人虽说持中立态度，但是这几年在以旁观者的身份观察国王和议会之间的较量，旁观者清，他们看出来了两者的矛盾实际上是为了权力之争。 索菲亚若有所思，随即幽怨地说道：“要是能够从你们的大人那里直接询问意见就好了……” 以前索菲亚和楚云聊的话题只是一些生活上的闲暇，她可没有想到自己即位后会面临这么烦恼的决策——为了解决议会和国王之间的矛盾以及发展经济，她必须要着手一场改革。 而这一切却要由她这么一个新手来决定。 黄秀山和其他几位董事无奈苦笑，他们可没法帮助索菲亚女王和远在东方的楚云即时通信。 “我大致有一些想法了，但是我还是需要你们的帮助，我需要成立一个咨询委员会，有人为我提供变革的建议，而国会那些人为了他们的利益，肯定会在变革时为他们争取更多的利益，那样将会有失公允。我希望你们能够作为王室的顾问，与枢密院的大臣一同打造新的不列颠。”索菲亚说出了一个让黄秀山等人大吃一惊的想法。 索菲亚才刚刚回到不列颠执政，就要进行变革，真是让人难以想象会引发怎样的风波。 其实也不是索菲亚自己愿意轻易改变，一方面国会对新的女王提出了自己的诉求，另外一方面她在京城见识过不断发展的近代城市，再回到伦敦城自然觉得这里有那么一些稍显落后，萌生了改变这里的想法。 于是一场变革就势在必行了。 “女王陛下，您是认真的吗？如果您是认真的，变革中的冲突可能会导致新的战争爆发。”几个董事对于索菲亚的勇气感到佩服，不过又有些担心新的战争爆发会影响到他们在这里的生意。 “我当然是认真的，我真诚地邀请你们作为顾问，甚至将来如果成立英格兰银行，我可以让你们的商人入股。”索菲亚知道如果她不拿出一些利益，恐怕不容易得到支持。 果不其然，几个董事听到英格兰银行如果成立，东方也可以往里面注入资本，这可是一件好事啊。 “也许我们可以为陛下效劳。”几个董事当即说道。 既然索菲亚都不怕后果了，他们稍微谨慎一点应该不出问题。 很快索菲亚就招来了枢密院的大臣。枢密院是国王的顾问机构，而这次索菲亚想要由枢密院和一些华夏人一同组成咨询委员会，共同草拟变革方案。当然，这个方案还需要让国会满意，又同时不丧失王室的威严。 议会的议员从枢密院大臣那里打听到了索菲亚女王打算变革的决心，忽的一下开始紧张起来，他们不好猜度女王打算弄出怎样的方案。 第一千五百八十章 在苏格兰大受欢迎 索菲亚先是在英格兰加冕，稳定了局势，在枢密院草拟变革方案之际，她又出使苏格兰，在爱丁堡的教堂正式加冕为苏格兰女王。苏格兰议会和长老会在不列颠内战结束之时就与英格兰国会统一了王位继承人选，索菲亚既然已经在英格兰即位，那么来到爱丁堡加冕只是走个形式。 “我的兄长，上一任查理国王，他的自傲让他无法在两国的教会问题上让步……后来的事实证明很明显他的做法是错误的，他破坏了两个王国的感情，引发了一场没有意义的战争……我以苏格兰女王、斯图亚特家族继承人的身份，向所有因为这一场的纷争而受到损失的子民致歉，苏格兰的子民的意见应该得到王室的尊重。” 对于查理一世伤害苏格兰民众感情的事情，她还专门发表演讲进行道歉，承认了苏格兰可以拥有独立的教会。 女王的妥协与查理一世的傲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爱丁堡的演讲之后，她竟然无比受到苏格兰民众的拥护，人们在爱丁堡聚集在她的行宫前面欢呼，欢呼声几乎全城可闻！ 斯图亚特王朝统治苏格兰的时间比英格兰还要长，只是英格兰人口更多、经济更发达，所以詹姆斯一世接任联合王国的国王之后就移居伦敦，将重心放在英格兰的经营上，而查理一世更是只有在加冕的时候回到苏格兰一次，与苏格兰民众离心离德。 这次索菲亚在爱丁堡发表演讲，重新追溯了斯图亚特王室与苏格兰子民的渊源，同时解除查理一世加在苏格兰信仰上的禁锢，让苏格兰上到长老会、下到普通的平民都对这位“开明”的女王表示效忠，他们甚至邀请女王在苏格兰停留更多的时日，为女王和小王子亨利举办盛大的宴会。 索菲亚也很乐意在苏格兰多停留一段时间，她带着自己的儿子在爱丁堡出席宴会，又在几个苏格兰的重要城市巡视。 新的女王还有没有满岁的王子出现在平民面前，更是在苏格兰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与查理一世这个出身于苏格兰王室却于苏格兰态度冷淡的国王相比，索菲亚的亲民让苏格兰的子民沸腾，他们自发在街道两旁为到来的女王欢呼。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国王了，查理一世除了加冕的一次以外就没有来过苏格兰，像是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故乡，即使是加冕的那一次也很不耐烦，很快就回到伦敦。 而索菲亚却很有耐心地来苏格兰的主要城镇巡视，鲜明的对比让苏格兰人认为女王比起查理国王要好相处一万倍，久违见到王室还有新诞生的小王子更是成为了苏格兰王国上下热议的话题。 一队衣着统一的皇家近卫队开路，护送着女王乘坐的敞篷马车经过街道。 索菲亚抱着孩子，不时向街道两旁的平民轻轻招手示意，引来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女王的人气比起查理国王高多了，查理国王将注意力完全放在更加强盛的英格兰，完全忽视了苏格兰人可以成为他最坚实的护盾。” “不错，我们苏格兰人口比英格兰少，经济也更显落后，但是我们并不比英格兰人差多少。” 跟在女王后面的苏格兰议员、长老会的长老低声议论，他们也被王室在苏格兰的受欢迎程度所震撼。在两个王国合并之前，苏格兰比起英格兰更加专制，王室拥有更大的影响力，而斯图亚特王室在苏格兰已经有300年的影响力，斯图亚特王朝影响了苏格兰几代人。 恐怕就是索菲亚自己也很难想象苏格兰人在国王妥协后狂热的拥戴，似乎她在这里比起英格兰还要好说话。 查理一世想要彻底统一两个王国，但是他没有想到时机还没有成熟。 索菲亚在东方游历的经历却告诉她，不是两个王国无法真正统一，而是因为英格兰还不够强大，当英格兰强大到一个程度，苏格兰为了改善自己的处境，必然会选择和英格兰合并。他的兄长选择的时机不是那么恰当，此时的苏格兰是比英格兰弱小，但是差距还不至于天壤之别。 索菲亚在苏格兰大受欢迎，苏格兰人爱屋及乌，甚至对于小王子亨利同样拥护。 本来索菲亚打算在苏格兰巡视几个主要的城市之后便返回英格兰，但是热情的苏格兰民众又挽留女王在爱丁堡待了一个月的时间。 索菲亚也没有闲着，她与当地的贵族、长老、议员、大臣磋商，同时会见了誓约军的司令官利文伯爵。 利文伯爵还是查理一世亲自册封的伯爵，他对与查理一世开战，并在内战时候站在议会军一边之事感到愧疚，并表示效忠于女王陛下。 一批同样由查理一世任命管理苏格兰事务的大臣还在苏格兰忠实地履行自己的职务，他们也纷纷表示效忠于女王。 索菲亚借着这个机会了解了苏格兰的治理框架，同时拉近了被查理一世疏远的苏格兰领主们与国王的关系。 女王在苏格兰这么一耽搁，英格兰国会和英格兰人倒是产生了不小的担忧。 按照行程，女王只是前往苏格兰加冕为苏格兰女王，宣示对于苏格兰的主权，然后就返回英格兰。 结果现在女王被苏格兰人强行留在苏格兰，比行程晚了一个月的时间还不回来。 这些国会和平民都按捺不住了，尤其是他们得知苏格兰人对女王拥护有加，不禁有些嫉妒。作为联合王国的女王，她的偏心可能会导致政策上的倾斜。 当索菲亚终于离开爱丁堡乘坐马车返回英格兰，英格兰人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攀比心理还是为了争取女王的偏爱，他们同样夹道欢迎女王归来，甚至议员们成群结队主动到伦敦城的城门迎接女王，比起女王刚刚即位的时候还要热情。 索菲亚倒是没有想到自己去苏格兰加冕，回来以后身份还能够水涨船高？ 第一千五百八十一章 君主立宪 “首先是对上下院进行调整，上议院仍然由贵族组成，不经选举产生，上议院拥有最高司法权。下议院议员需要经过各个选区平民选举产生，贵族不得竞选下院议员。下院议员任期5年，届满全部改选。各个选区进行调整，给予新兴的城镇在下议院拥有更多的席位，取缔衰败地区城镇的席位。” “下议院仍然享有立法权，而国王享有对下议院通过的法案的特殊否决权，这种特殊否决权仅限于国会通过对王室不利的法案。我可以下令废除查理国王的一系列税收命令，尊重国会特别享有决定征税的权力，作为交换，国会应当为王室每年提供固定的收入和足以维持皇家陆军、海军的经费。这笔费用应该不少于所有税收的50%，剩下的税收可由国会指定其用途。在战争时期和其他特殊时期，王室享有特别拨款，以率领军队维护王国子民的利益。” “取消枢密院等机构，组建内阁，内阁首相、成员由国王任命，对国王负责。以后将由内阁来负责行政事宜，他们将落实国王和议会的决议，负责管理王国日常的事务。而国会作为内阁的监督者，可以对不尽职的官员进行弹劾，国王将会视情况对其进行罢免。最后，国会有权对内阁提出不信任案。如果不信任案以超过三分之二的票数在下议院通过，内阁必须辞职，或者国王解散下院，提前大选。” 索菲亚女王回到了英格兰，趁着这次召开的议会还没有解散之际，她当着上下院几百议员宣布了咨询委员会制定的变革方案，重新明确国王和议会的关系，还废除了用以巩固王权的枢密院等组织，成立由国王任命、议会监督的内阁来管理这个王国。 上议院、下议院对于女王大刀阔斧的改革感到震动，他们交头接耳，一时间议会和菜市场一样喧闹。 索菲亚知道宣布这样的变革措施会引起议员们的喧哗，这其中涉及到太多人的利益了。 不说别的，即使是调整选区就会影响到下议院的利益。 还有成立内阁来代替枢密院等机构，成为事实意义上的行政机构，那么将会形成内阁拥有行政权、下议院立法权、上议院司法权的三权鼎立的局面。而内阁的成员和首相是由国王任命，那么国王就有行政权。 如果这次变革能够成功，这种权力将会以法律的形式彻底确定下来！ “皇家陆军和皇家海军也将由国王来掌控吗？” 喧闹之中，有下议院的议员提出了一个重要的疑问。 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看向索菲亚女王。 军队的掌控权很重要，议会之所以不愿意让查理一世建立常备军，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害怕国王用军队对付自己人。 “皇家陆军和皇家海军的军官由国王任命，但是国王发动战争需要经过国会上院、下院的共同许可。除了按照正常程序解散议会外，国王不得擅自指使皇家陆军和皇家海军逮捕议员或者任何自由公民，议员享有言论自由。”索菲亚说道。 她的决定又让议会陷入一片喧闹，这次女王打算与国会谈判，以达成双方的妥协。 这与查理一世相比，简直就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虽然索菲亚女王的变革措施还是偏向于王室，但是与之前历任国王相比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打算彻底划清国王、议会的权力界限。 面对这巨大的让步，议员们在震惊过后开始讨论其中措施的可行性，他们对于女王愿意和他们协商权力划分之事十分慎重地对待。 这还是第一次在新女王即位后主动向议会提出变革，她完全可以沿用詹姆斯一世或者查理一世的大体政策，然而索菲亚却选择了改变。 伦敦城中甚至是英格兰各个郡都开始流传女王主持变革的事情，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一个在密切关心着索菲亚女王改革的群体莫过于各个欧洲大陆王国派遣在伦敦城的大使们。 他们得知了联合王国的女王要亲自变法改革，对此事保持了密切的关注，还在想方设法从议会获得关于变革的内容。 这可是一件大事，变革只有两个结果，一个结果是变革成功，一跃成为一流强国，一个结果是变革失败，王国陷入混乱或者战争、外敌入侵。 没有一个王国在没有重大事变发生的前提下愿意主动进行变革，不过刚刚经历过内战的英格兰显然接触到了这个契机，而索菲亚又是有恃无恐。 即使变革失败了，她还有后路。 “我们必须要详细向大主教和国王陛下汇报这边的情况，最糟糕的情况下是英格兰变为奥斯曼帝国一样的东方集权王国，积极向大陆进行扩张。”几个法兰西大使在他们大使的房屋里面讨论有关索菲亚女王变革之事。他们害怕在东方游学的女王会按照东方的模式建立一个新的王国，对法兰西即将获得的欧陆霸权造成威胁。 英格兰国会知道此事关系重大，他们也不轻易向外界透露此事，而是在进行紧张的磋商。 比如重新调整各个选区在下议院的席位数量，对于保王派所在的选区，他们无疑可以分配到较多的选票，而为了满足新兴资产阶级的诉求，在一些经济发达的城镇也增加了其在议会的席位。仅仅是调整选区席位就是一项巨大的工程。 议会几乎是在争吵中逐一将女王提出来的变革措施一条条完善，直到大多数人满意才行。当然这些措施并不能够满足所有人的期望，实际上也做不到满足所有人，只能够遵循议会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 对议会和国王的权力的划分还只是变革的第一步，索菲亚女王又提出了新的目标——建立英格兰银行为公众和王国提供金融服务、改变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的教学内容、重振海军以取代尼德兰在欧洲的海上马车夫的地位。 第一千五百八十二章 养猪 “我发誓我第一次这么不想要议会如此漫长地召开下去！” 议员们一个个满眼红丝，疲惫不堪，他们已经为变革的细节持续争吵了一个月的时间，精疲力尽。 索菲亚女王联合枢密院提出了彻底变革的提案，让认真对待的议员们饱受折磨。 每一条提议都足以让他们连续争吵好几日才能够确定下来！ 尤其是索菲亚女王有诸多想法，更是让这次变革显得如此全面而漫长。 比如建立英格兰银行，向民众发放国债来临时为海军筹备军费。对于银行的概念他们并不陌生，第一家现代意义上的银行——阿姆斯特丹银行在1609年就成立了，经营的业务有货币兑换、支付和结算，而且有阿姆斯特丹市政的担保，隐约成为欧洲国际贸易的票据结算中心，尼德兰的利率也比其它欧洲国家都要低得多。该银行不仅支持商品交易，还支持股票交易。 被誉为“海上马车夫”的尼德兰甚至成立了阿姆斯特丹证券交易所，可以说是走在了金融变革的前面。 不过阿姆斯特丹银行还不是第一家中央银行，它的服务对象是新兴的国际商贸，包括尼德兰东印度公司，真正的第一家中央银行原本应该是英格兰银行。 在楚云到来后原本在1694年才成立的英格兰银行已经不是第一家中央银行了，第一家中央银行是九州银行。 索菲亚女王受到了在东方游历时候的见闻启发，打算提前筹办英格兰银行，来获得对于欧洲大陆王国的金融制度优势。 现在问题是谁来为英格兰银行担保？ 本来应该王室担保最为合适，不过查理一世已经透支了王室的信用，拖欠许多商人的债务而且还厚着脸皮赖掉，即使是索菲亚接手了她哥哥的烂摊子，暂时也无法挽回王室失去的信用。 还有由谁来运作这个重要的银行，来保证股东和王国的利益而不会中饱私囊？ 这些细节都是需要通过争论而得出令大多数人都能够满意的方案。 类似这样的争论还有很多。 议员们为了王国和自己的利益，只能够日以继夜地进行协商。 这种疲劳战术让议员们饱受折磨，他们以前很希望国王召开议会，现在却为此感到痛苦，以至于从第二个月开始他们甚至已经不在意一些细节了，而是集中精力在主要的事项上，对于一些相对不重要的事项，他们就没有进行无谓的争执，比较轻易就通过。 即使如此，漫长的全面变革计划仅仅是讨论就长达三个月的时间，这样的规模和时间跨度史无前例。 几乎所有欧洲王国的大使都在关注着英格兰的变革，他们对于这个海外的邻居感到有些不安，而且英格兰对于他们而言变得陌生。 孙传庭、孙旭还有郑芝豹等军官都聚集在伦敦城，他们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也在密切关注国王和议会的磋商结果，而黄秀山等人更是直接参与了这次变革的起草。 “女王很明显是想要在保留英格兰传统的前提下模仿我们那边的制度，她也需要尽可能地保留传统来让议会和平民更容易接受变革，这是一次妥协。”黄秀山等几个华夏董事显然知道索菲亚改革的全部内容。 “他们这边的传统确实有些不一样，即使是身为国王也不得不进行妥协。”孙传庭在战争结束后又过上了相对清闲的生活。 在不列颠内战之中，他是国王军的副司令，本来结束战争后国会还打算给予他皇家陆军中将的荣誉头衔，不过孙传庭不但拒绝了中将头衔，而且还辞掉了军事顾问等一系列的身份。 他可是远西派遣军的指挥官，忠于的是东方帝国，只不过实在看不下去国王军的糟糕表现，这才出手相助。 “我看假使这次变革能够成功，英格兰说不定会一跃成为西洋的一流国家，凌驾于尼德兰和西班牙之上，他们这边孤悬海外，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这对于我们而言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黄秀山知道变革内容，他对于这次变革反而还有些期待。 “如果英格兰变强大了，说不定会变得更加难以控制。”孙旭说道。 “却也未必。以军主大人和女王的关系，至少几十年内不会有冲突，而王储又是军主大人的儿子……要是这里能够提供更多的煤炭，接纳我们的工业品，也许对于我们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我们选择这里作为桥头堡，正是这里拥有着整个西洋最大的煤炭产量，而我们离不开煤炭。”作为商人的黄秀山和几位董事却与军官们有着不一样的看法。 军官考虑的是军力的对比，而商人们考虑的是原料和市场。 莫卧儿帝国这样人口众多的帝国是绝对不能够让他们变强大的，不然人口优势太大，而且压榨一亿农民，地租是大头。 但是莫卧儿农民很难消费的起工业品，就像是没有电的国家就不可能会购买电器产品，要往当地销售电器，首先要给他们修建发电站、铺设电线。 现在华夏还能够通过出口茶叶、香料、瓷器和一些简单的工业品来获利，但是未来呢？以后要出口汽车、电器等更加昂贵的工业品，而海外没有国家能够买得起这些商品，又当如何？ 所以黄秀山等商人绝对不是以军官的视角来看待这件事，就是养猪，猪也要养肥再宰。只要保证养的猪不会反客为主就好。 以这边几百万人的规模，黄秀山等人并不会认为在自己上亿人取得了先发优势的前提下英格兰会后来居上。 以后这里还可以承接本土的一些低端产业，为工业提供上下游。 “这是他们自己闹腾，不管结果如何，我们只管保证我们自己的利益不会受到损失就行了。”众人最后大致达成了共识。 如果楚云在场的话一定会跟他们说没有担心的必要，东方那边连四轮汽车和早期的飞机都研究出来了，这边怎么也比不上东方疯狂攀登科技树的速度。 第一千五百八十三章 投资英格兰银行 索菲亚女王的变革方案经过三个月的讨论，终于形成了终稿，并且被上下议院通过。 利凡特公司的董事亨利爵士闻讯而来，他听说议会和王室打算成立英格兰银行，便自告奋勇，于是毛遂自荐成为英格兰银行的运作人，亲自参与筹办英格兰银行。 得到国会批准后，索菲亚授予了亨利爵士特许权，允许英格兰银行突破法律规定，以不受限制的人数成立股份公司，建立一家资本雄厚的融资机构，前提是把钱长期借给议会，再由议会按照预算分配给王室和用于公共事业。王室和议会将共同为英格兰银行担保，以保证英格兰银行的信用。 很快英格兰银行向公众筹集资金的消息在伦敦城中传开。这里可是集中了英格兰十分之一的人口，以及大量的商人，就连国王缺钱的时候都要向伦敦商人借钱。 “他们最终计划成立的英格兰银行是私人股份公司，由亨利爵士这样的大商人负责牵头，债权人作为管理人员参与公司运作。这意味着所有投资了公司的人都是银行的股东，公司将筹集到的钱借给王国，而王国按期偿还本金和利息。” “这样一来岂不是将王国置于资本的控制之下？他们想要从英格兰银行借钱，还需要和商人集团进行妥协。” “为了获得一个稳定的借款途径，他们只好选择这样的途径，独立的私人银行似乎更容易受到这里商人、乡绅、平民的信任，他们害怕王室和查理国王一样赖掉借款，所以不放心直接将钱交给王室，而是选择了借给议会，还由自己担任管理者。”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往英格兰银行里面注资，我们也可以成为其债权人？我们甚至可以通过英格兰银行向其议会施加影响力？” “理论上是这样的，如果我们拿下英格兰银行超过50%的股份，到时候借钱的议会和王室或多或少都要看我们的脸色。” 西方公司的几个董事密切关注着英格兰银行的成立事宜。 如果说其他的变革他们没法从中得到好处的话，那么成立英格兰银行他们就能够从中分得一杯羹。索菲亚可是准许他们也可以注资英格兰银行，出的钱越多也就越有话语权。 “英格兰银行打算募集多少资金？” “100万英镑。” “这……这也太多了，毕竟是一个王国的体量，我们西方公司还需要资金以完成日常的周转，想要拥有超过50%的股份，就需要投资超过50万英镑，很明显这太多了，我们最多只能够拿出10万英镑的资金。” “向我们在这里的军队借款吧，这是个难得的时机可以从商业上施加影响力。” 黄秀山等公司董事专门前去找第四舰队借款。 第四舰队曾经打击过北非的巴巴里海盗，不少海盗还要每年送赔款过来，再加上本土对于驻扎在这里的第四舰队和远西派遣军有经费，所以第四舰队那里应该可以获得不少的借款。 果然第四舰队听到了他们的来意，在经过简短的讨论之后，他们决定借5万英镑给西方公司，以增加西方公司对英格兰银行的投资。 与黄秀山等人相似，伦敦城里面有头有脸的大商人都将投资英格兰银行视为一个盈利的契机，如果说之前借钱给国王还有违约风险，那么现在英格兰银行有王室和议会共同以财政收入作为担保，只要王国不灭亡，他们就不怕违约。 亨利爵士拿到特许权之后几天，在城中先是召集召集渠道商的贸易伙伴，同样找来给他提供天花疫苗的供应商西方公司。 资本的力量十分可怕，查理一世之前还为了支付给苏格兰人的30万英镑的战争赔款而求助无门，而索菲亚在对资本做出了退步之后，伦敦城中1078位股东只用了11天的时间就筹集到100万英镑！ 其中一个股东是华夏官府占大头的西方贸易公司。 即使国会的议员都没有想要金融制度可以轻易刺激民间资本的强大力量，他们本来为皇家海军新建50艘大帆船的计划所需要100万英镑的投资，不到2周的时间竟然就已经集齐了这笔庞大的款项。 “这大概就是商业的力量吧……”上到女王，下到议员都深深感受到了资本的可怕。 几乎所有的资本都在寻求稳健的投资机会，除了一无所有的流浪汉和在生活线边缘挣扎的贫民以外，其他人手头或多或少都有闲钱，而这笔空置的资金需要找到一个既安全又能够生利的地方，女王和议会的担保让他们找到了这么一个地方。 当资本的利益和国家的利益趋于一致的时候，其能量将难以想象。 作为对债权人的回报，国会同意为100万英镑支付8%的年息，即每年80000英镑，并支付英格兰银行每年4000镑的管理费。 英格兰银行将100万英镑的巨款提供给了议会，再由议会拨款给王室和内阁，按照预算使用经费。 枢密院和其他王室机构的人员则转身一变成为了内阁成员，索菲亚为了拉拢议会，还允许部分议员可以出任内阁成员。 一时之间国王和议会的关系拉进，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合作局面。 国会获得了自己想要的地位和权力，女王又做出了让步，将行政权力集中在内阁。 虽说首相还要向女王负责，女王也可以更换内阁成员，国王仍然掌握着巨大的权力，但是这一切都有法可依，已经是很大的进步，国会已经比较满意现在的处境。总比查理国王带兵强制解散议会，拘捕议员，按照自己的意思制定法律要民主许多。 内阁成立后，本来应当按照调整后的选区重新改组下议院，不过为了保护当前议员的利益，新的选举方案在五年后再开始进行。 可能索菲亚自己都不知道，她不经意间让英格兰的君主制演变成一种类似二元制君主立宪制的制度。而这种制度是国王与资产阶级的一种妥协。 第一千五百八十四章 在英格兰推广汉语 对于国王和议会权力的划分，索菲亚女王和国会在国会大厦共同签署了《女王权利法案》，不经意确立了君主立宪制度。 说起来也有些意想不到，《权利法案》本来是反对派首领皮姆、汉普顿等人起草来限制国王权利的法案。然而他们被国王军击败，反而是从东方回来的索菲亚女王对权利法案进行大改，然后签署了新的法案。 “我们应当在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设立汉语科目以及新学科目，派遣更多年轻的贵族前往东方游学，我会写信请求东方的执政官派遣一批讲师来普及新学。”索菲亚又提出了下一步的变革措施。 “让我们英格兰的民众学习汉语？这会不会导致我们英格兰丧失自己的语言？” 三个月以来很少休息的上下院议员们带着黑眼圈，他们因为《女王权利法案》的制定而精疲力竭，但是当他们听到女王打算在两所大学设立新学科目的时候又激动起来。 对于索菲亚女王说到的物理、天文、化学、生物等新学，议员们并不了解，但是他们听说女王打算将汉语放在大学进行推广，不禁怀疑女王的动机。 不仅是欧洲大陆诸国担心索菲亚女王将英格兰东方化，英格兰国会同样抱有这样的担心。 所幸的是《女王权利法案》是基于英格兰的传统搭建的制度，而女王和王储也宣布支持英格兰教会，反对罗马教廷。这些行为让英格兰国会消除了对女王的顾忌。 不过索菲亚提出要学习汉语，让国会又产生了被东方化的担心。 “你们可能会认为我的提案是对王国的一种背叛，但我需要向你们解释我的用意。他们的生意覆盖整个东方，而他们在我们伦敦城的船队只是冰山一角。在东方的所有贸易几乎都是以汉语为主，各地的方言为辅。现在他们使用英文与我们交流，是因为我们这边没几个人会汉语。但是他们在西洋的影响力将会越来越大，汉语将会取代葡萄牙语和葡萄牙语成为新的国际贸易通用语。这意味着如果我们掌握这种语言，将会在东西方贸易中占据巨大的优势。” “其次，东方的文明拥有着许多比我们更为先进的技术，他们几乎所有的技术都以汉语传播，以汉语撰写教材，只有学会汉语，才能够快速地学习技术知识。我们只是让大学的学生学习汉语，并没有在整个英格兰普及汉语，我们英格兰的语言并不受到影响，你们认为如何？” 索菲亚扫视几百个议员，耐心地向他们阐述她的用意。 在楚云的京师大学堂，他们都有针对各个地方王国设立语言学院，以更好地在世界各地做生意。 而英格兰如果想要当东西方的桥梁，就必须要主动学习汉语。 不过想要让略为保守的英格兰人将汉语变为和拉丁语、希腊语一样的大学必修课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议员们又经过一整天的争吵，才勉强同意在剑桥大学和牛津大学设立汉语课程。 两所英格兰最有名、为王国提供牧师、法官、大臣的大学得知一种来自东方叫做汉语的语言要成为他们的必修课程，这种语言还不是字母语言，而是象形文字，顿时哗然一片。要让他们接触从来没有碰过的象形文字，他们大为头疼。 不只是学生，一些讲师和院士也加入了抗议的行列，他们纷纷上书各自的院长，要求女王陛下废除这种强制的要求，这样不符合学术自由，他们认为并不需要强制学习拉丁文和希腊文以外的其他语言，其他语言应该是按照各自的需要自由学习。 剑桥大学和牛津大学的共同抗议反馈到了索菲亚的书桌前，索菲亚感到了各方面的压力。 想要当好一个有实权的女王并不容易，还要和各方势力进行协商和妥协。 她在京城游学的时候，为了交流不得不学会汉语，当她可以流利地和当地人交流之后，她才知道其带来的好处，不只是信任，还能够快速地了解发生在东方的变化和知识——而这一些好处，是沉醉于经学、拉丁文、希腊文等古文学的学生们所体验不到的。 不只是汉语，对于许多新学，除了数学、天文、航海能够被广泛接受外，其他新学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也表示接受不能。尤其是索菲亚公主研究的生物学更是给教会带来了巨大的挑战。 “唉，真不想要当女王，还不如待在东方自由自在地学习，偶尔还可以去买一些新奇的玩意。”索菲亚托腮趴在书桌上，她面前是一份关于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抵抗新学的报告。 在主持变革的期间，不只是议员们，索菲亚她也很疲惫，女王的负担太大，她还要想方设法平衡各个群体之间的关系，以及尽可能不得罪任何一个群体。 她甚至没有时间开着她从东方带回来的四轮汽车在英格兰乡下兜风，国事已经挤占了她太多的时间。幸好在内阁成立后，首相带领的内阁已经开始帮她承担琐碎的行政事务。 “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受到教会的影响太大，估计很难在它们这里取得突破。新学是必须要学习的啊，不然就太落后了。就算比不上东方，也要比欧洲大陆的邻居要过的好一点啊。”索菲亚伸了个懒腰，突然间灵光一闪。 不就是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不愿意接受新学吗？ 既然它们不愿意，那么为什么不从无到有重新建立一所新式大学，让它们见识到新式大学的成果？ 建立新式大学的想法在索菲亚的脑海中出现，她打算模仿京师大学堂在这里打造一所皇家大学，来取代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在英格兰的统治地位。 “我要在自己出钱重新建造一所皇家大学，让所有的学生按照我的想法学习汉语和新学，既然是我出资的大学，就不用听那些老家伙抗议了。”索菲亚喃喃自语。 第一千五百八十五章 女王学院 “除了皇家陆军、海军的经费之外，王室将会削减不必要的开支，从王室的经费中拿出10万英镑在伦敦筹办一座新的独立学院。这所大学的课程将以新学为主，使用汉英两种语言教学，设立医学、经济、法律、人文、工程、生物、天文等学科。” 当议员们在向索菲亚提出取消在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设立新学科的时候，索菲亚很轻易就答应了他们的提议，与其同时却提出了成立女王学院的想法。 这座新学院不在剑桥也不在牛津，而是在伦敦市中心泰晤士河畔的王室用地上兴建校舍。 “我们这里的人都不懂新学，难道要聘请东方的讲师来教导我们的学生？”议员们问道。 “正是如此。”索菲亚并不掩饰自己的用意。 议员们对视一眼，最终还是无话可说，王室削减自己的开销来兴建学校，对于王国来说是一件好事。 早在第一批不列颠使节团到东方的时候，楚云就让一批汉语讲师随着使节团到不列颠，不过无论是查理还是其他的贵族，没有看到这批汉语讲师的价值之所在，他们只是领着工钱在伦敦居住，偶尔在英格兰、苏格兰等地游历，招收几个想要学习汉语的学生。 索菲亚建立女王学院需要大量的师资，在没有聘请到专业讲师和教授之前，她只好找到了当初楚云派来这边传播文化的汉语讲师，请求雇佣他们作为女王学院预备班的老师。 因为女王学院使用汉英双语教学，所以入学的学生必须要学会汉语才行，在向楚云寻找支持之前，索菲亚需要在各地召集资质上佳的年轻人，让他们学习汉语，为学习先进技术作为准备。 女王在组建内阁、特批英格兰银行之后，又专门成立女王学院，一连串的动作在民间引起了广泛的争论，即使是普通市民现在也知道他们的女王正在马不停蹄地改变她看上去不满意的地方。 也只有内战过后各个群体对于王国的未来充满迷惘的时候变革的压力最小，索菲亚正好赶上了这个时机。 一些忠于王室的伯爵和子爵听说女王打算削减王室的日常开支，出资10万英镑建立一所新大学，这个时候站出来支持女王，他们拿出部分财产来帮助女王实现这个有利于王国的事情，索菲亚竟然从这些贵族那里先后获得了5万英镑的捐款。 除了忠于王室的贵族，还有少数能够想要获得女王好感的伦敦商人也纷纷捐款，让建立女王学院的启动资金达到了惊人的20万英镑。 20万英镑在这个时代可是一笔相当不菲的巨款，即使是海军索要来追赶尼德兰的造船费用才100万英镑而已。 索菲亚拜托了几个英格兰贵族和华夏人组成考试委员会，在伦敦城设立考场，通过面试的方式筛选入学人选。 女王学院不只招收贵族，而且即使是平民子弟，只要在考核中反应机敏，同样有机会被招收入学，对于表现优异的平民，女王学院每个月还会给10个先令的生活补贴。而且还分男子班和女子班，允许女子入学。 女王学院被冠以女王的头衔，不由教会管理，而是由作为出资人的女王指定院长管理。 这样就显得女王学院的独特之处了，枢密院等王室机构发展而成的内阁成员大部分可是由女王指定的，而女王学院的学生不就是女王的学生了吗？ 如果在女王学院表现优异，将来说不定能够进入内阁就职。 基于这样的想法，不少贵族和平民都想要送自己的儿女进来，万一以后运气不错进入内阁，那可就赚了。 女王学院第一批招收的学生有200人，这些人年纪小的只有15岁，年纪大的不过25岁，分成了8个男子班和2个女子班，分别在王室土地的临时校舍上学习汉语。 索菲亚女王专门前来巡查校舍的建设，还在学生面前发表演讲：“语言是沟通的桥梁，也是了解文化最快捷的途径。以前我在东方游学时，因为不懂语言，更不懂东方的文化，闹出了不小的笑话，我希望你们可以避免我犯过的笑话……” 说到这里，她似乎想到了以前不懂使用筷子的尴尬场景。 “在东方更加专业的讲师到来之前，预计要对这批学生进行长达两年的语言训练，还有让他们了解到一些最基本的常识和东方的文化。”汉语讲师在女王发表演讲之后对其说道。 “有劳你们了，我会令王室的财政大臣准时支付你们薪水。” “女王陛下能够为自己子民的处境着想，这是我们所钦佩的。军主大人几年前派我们前来此地之目的也是为了促进文化交流，我们受到征召，自然愿意为女王陛下您服务。”几个汉语讲师说道。 索菲亚与几个人闲聊着走出临时校舍，内阁大臣已经在外面等候着了。 他们是女王任命的大臣，效忠于王室，对于索菲亚更是恭敬有加。 “你们怎么来了？”索菲亚知道内阁找她，肯定是有一些紧要的事情。 “葡萄牙的外交使节乘船到了我们伦敦城，他们想要觐见女王您。”内阁首相恭敬地说道。 “葡萄牙？是西班牙国王腓力四世的意思吗？”索菲亚有些惊讶。 西班牙国王是葡萄牙和西班牙的共同国王，就像索菲亚是苏格兰和英格兰的共同国王一样。 “不……西班牙人连年打仗，与法兰西争夺霸权，不断在葡萄牙征兵征税，导致葡萄牙人不堪重负，葡萄牙贵族拥立布拉干萨公爵成为新的葡萄牙国王，占领了里斯本王宫，处死西班牙在当地的大臣，迫令西班牙驻军投降。葡萄牙害怕西班牙国王会展开报复行动，所以过来寻求女王陛下的庇护。”首相说道。 “葡萄牙人来向我寻求保护……西班牙帝国失去了尼德兰又失去葡萄牙，估计很快就要衰落了……让葡萄牙的大使来王宫见我。”索菲亚不得不开始插手欧洲大陆的事务。 第一千五百八十六章 红衣大主教黎塞留 法兰西的卢浮宫，红衣大主教黎塞留亲自进宫拜见国王路易十三。此时的法兰西正处于上升期，即将取代西班牙帝国成为新的欧陆霸主，如果按照正常的历史，路易十三之子路易十四将会成为伟大的“太阳王”，称霸欧陆，与英格兰、尼德兰进行争霸。 黎塞留身为路易十三最为重视的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欧洲大陆诸国没有一个王国不害怕此人，与稍显平庸的国王路易十三相比，这位红衣大主教更为可怕。他执行的是唯利主义外交原则，为了让法兰西变成欧洲第一强国和巩固法兰西波旁王朝的专制王权，他对内用铁血手段铲除叛乱的大贵族、太后、甚至是自己的亲信，对外操纵三十年战争，先后怂恿英格兰、尼德兰、丹麦、瑞典等王国攻击哈布斯堡王朝控制的神圣罗马帝国和西班牙，不允许德意志地区统一。 英格兰、丹麦、瑞典先后消耗哈布斯堡王朝的国力后，幕后黑手法兰西终于出兵正面与西班牙、神圣罗马帝国宣战，红衣大主教黎塞留率领法兰西与哈布斯堡王朝争夺欧陆霸权，而完全不是信仰之争，这是唯利主义的外交原则！ 黎塞留之于法兰西，犹如后来的俾斯麦之于普鲁士，只是后者更为人知晓，知道红衣大主教黎塞留的人就少了。 黎塞留走在卢浮宫之中，其他大臣和贵族见到他进来，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红衣大主教径直走到国王路易十三面前，作为这个时代最令欧洲王国恐惧的大主教，唯一可惜的是他已经老了，头发有一半是白色，另一半是浅灰色。 “西班牙人连年征战不休，与全欧洲为敌，他们为了筹集军费极力压榨葡萄牙人，最近向葡萄牙要求提供12万杜卡特税收和6000名士兵，导致葡萄牙人发生叛乱。葡萄牙人拥护有着葡萄牙王室血脉的若昂四世，从西班牙国王的控制下脱离出来，愿意投靠我们伟大的法兰西。他们的外交使节已经来到了巴黎城中。”黎塞留向路易十三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路易十三和法兰西大贵族们闻言大喜过望。 说实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西班牙帝国作为殖民大帝国，走在了大航海时代的前面，他们从海外获得了大量的金银财宝，国力一直排在欧洲第一。即使现在日薄西山，也能够在各处战场与法兰西不相上下。 现在葡萄牙人叛乱，对于西班牙帝国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和烦恼！ “葡萄牙若能够与我们结盟，陛下您将会取代西班牙的腓力四世成为欧洲最伟大的国王！” “我们法兰西可与瑞典、尼德兰、葡萄牙重新组建同盟，发起对哈布斯堡王朝的总攻，将哈布斯堡王朝割裂，使其再也不能对我们法兰西形成包围。” 众多大臣和大贵族趁此机会对法兰西国王路易十三劝说与葡萄牙王室结盟，共同打败西班牙。 “我们是否应当接纳葡萄牙人的投靠，建立一个伟大的波旁王朝帝国？”路易十三遇事不决，向自己最信任又最有威望的大臣黎塞留问道。 “与其把弱小的葡萄牙当成是盟国，不如将其视为敌国、一个筹码更有利可图。”黎塞留却说出了与其他大臣截然相反的意见。 “这是什么道理？”路易十三深感困惑。 “葡萄牙本是率先进行大航海的王国，曾经十分富裕，但是被西班牙人统治，他们的殖民地又遭到英格兰人和尼德兰人的攻击，他们现在只是一个弱小的王国，即使与他们联手对于战争之胜负无关紧要。为了获得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国支持，我们需要尽盟国之义务，以后要经常帮助他们阻挡西班牙军队的攻势。我们不是保姆。相反，要是将葡萄牙人视为敌人，等到与西班牙的战争结束之后可以光明正大的把那些葡萄牙人手里的商业港口和战略要塞攻打下来，将其并入我们的领土。切实到手的领土比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背叛我们的盟友要更加可靠。尊敬的陛下，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黎塞留以低沉的声音缓缓地说道。 路易十三坐在王位上，显得有些慵懒：“那我们就让葡萄牙的外交大使滚蛋。” “无须驱逐他，只要陛下不召见他，冷落一段时间，他便会知难而退。” “就这样吧。” “对了陛下，臣还有两件重要的大事需要禀报。” “你尽管说。” “不只是葡萄牙，西班牙帝国的加泰罗尼亚地区因为不满马德里增加当地的税收与兵役份额，兵役份额多达16237人，所以当地同样产生了叛乱，西班牙派出了23000名士兵前往当地平叛。加泰罗尼亚议打算让您成为巴塞罗那伯爵，以换得我们法兰军队的支持。” “让我成为巴塞罗那伯爵？！”路易十三这下按捺不住了，不由站起身来。 要是他成为了巴塞罗那公爵，西班牙的加泰罗尼亚地区就纳入了法兰西的疆土，到时候法兰西将更加强大。 “臣认为陛下可以派遣13个步兵团、5个骑兵团和6个宪骑士连组成一支军团，总计13000人，进驻巴塞罗那，与巴塞罗那民兵联合抵挡西班牙军团的攻势。如果能够在巴塞罗那打败西班牙本土军团，臣认为不出5年战争就会结束，天眷法兰西，法兰西将会成为欧洲最强大的王国。”黎塞留说道。 “依你所奏，你制定一份详细的作战计划呈上来，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会通过你的计划。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路易十三问道。 “驻英格兰大使传来了不利的消息，新上任的索菲亚女王进行改革，放弃了王室的一些权利，与国会一同治理国家，还成立了内阁……私以为，他们这种行为严重威胁了国王的权威，是王国动乱的根源，所有的权力应当集中在国王的身上，由国王赐予大臣部分权力来管理王国，才能够避免叛乱。”黎塞留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路易十三问道。 “等到打败西班牙之后，英格兰以及它背后的东方帝国将会是我们新的敌人，到时候应当为安妮小公主夺回英格兰王位。” 第一千五百八十七章 葡萄牙人的请求 葡萄牙的外交使节乘坐小船来到泰晤士河，他们发现这里竟然停留着不少来自东方的船只。 “是夺走了我们葡萄牙在马六甲、澳门、果阿、孟买据点的华夏人的船只！” “听说他们的女王都迫于东方的执政官的势力，为其生下来王储，不知道英格兰人是否还和以前一样可靠。” 葡萄牙的人口并不多，他们很多人都是航海家或水手，从海外回来，有人去过东方，见过东方帝国独特的龙形旗帜。 葡萄牙人除了在非洲、南美的殖民地以外，其他的殖民地都被这群东方人抢走了！ 对于东方人抢走他们亚洲殖民地的事情，他们敢怒不敢言。殖民地对于他们而言就是无主之地，谁的拳头大就可以轻易地夺走。他们实在是竞争不过崛起的东方帝国，距离上就吃亏了。 此时两艘蒸汽铁甲舰为了避免伦敦城市民的惊慌，它们转移到了朴茨茅斯港口驻扎，所以葡萄牙的外交使节没有看到蒸汽铁甲舰霍去病号。 他们来到了英格兰，不禁有些羡慕这里的和平。 葡萄牙作为哈布斯堡王朝的领地之一，被马德里压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而葡萄牙本来就不充裕的人口，特别是服兵役的成年男性损失惨重，现在葡萄牙年轻女性比例还要高于年轻男性。害怕将年轻男丁消耗一空的葡萄牙最终还是选择了脱离西班牙的控制，恢复葡萄牙王国的独立地位。 他们这一次是来寻求一向与葡萄牙有不错关系的英格兰庇护自己的王国，避免再次遭到西班牙的吞并。他们已经不想要继续卷入西班牙与法兰西、尼德兰的争霸战争之中了，再继续打下去葡萄牙就只剩下老弱病残和女性了。 索菲亚女王在白厅会见了向她寻求庇护的葡萄牙外交使节。 “尊贵的英格兰、苏格兰及爱尔兰的女王陛下，吾等奉布拉干萨公爵、葡萄牙国王若昂四世之命出使英格兰，乞求女王陛下能够在我们的王国遭到西班牙人攻击时慷慨地伸出援手，帮助我们抵抗西班牙人的报复。”葡萄牙使节向索菲亚行礼。 他们暗中用余光打量这位年轻美貌的女王，据说她已经是东方执政官的妻子，而且按照这边教会的婚姻制度，除非两人离异，否则索菲亚是不能够改嫁的，即使两个人相隔着几万里的距离也不行。 “欢迎你们，来自葡萄牙的朋友。我已然从首相那里得知了你们的遭遇，也同情你们的遭遇。”索菲亚经过这几个月的磨砺，已经能够很好地在大臣、议员、贵族、子民等人面前摆出一副女王该有的样子。 “是的，西班牙国王在过去几十年一直剥削我们葡萄牙，将我们祖辈积累下来的财富挥霍一空，还不断地要求我们的男丁服兵役，我们从富庶的王国变成了贫困的王国。在两百多年前，我们葡萄牙与英格兰签订了一个永久契约——《温莎条约》。这份契约书中规定两国互为同盟国，英格兰和葡萄牙两国公民可以自由出入另一国，可以在另一国任意往来，贸易和居住。不知道女王陛下还否记得这份条约？”葡萄牙使节问道。 索菲亚思索了一会儿：“很小的时候，我偶尔听我的父王提及此事。不过当葡萄牙被西班牙吞并之后，你们参与了西班牙与我们英格兰的战争，西班牙的无敌舰队里面有不少就是你们的船只。” “西班牙王室吞并了我们葡萄牙，当时西班牙国王也是我们葡萄牙的国王，我们没有方法违抗国王的命令，所以不得不为西班牙人卖命。但是现在，尊敬的女王陛下，我们脱离了西班牙王室的控制。我们虔诚地希望您能够援助我们，派遣一支陆军前往葡萄牙驻扎，帮助我们守卫都城里斯本。英格兰人曾经帮助尼德兰人独立，一些贵族和士兵有着和西班牙人的战斗经验，请务必帮助我们葡萄牙人独立。”葡萄牙使节说道。 索菲亚看向内阁的几个大臣。 首相受到了女王的暗示，主动站了出来：“我们英格兰不久前经历了激烈的内战，损失上万男丁，暂时无力支援你们的独立。葡萄牙的命运应当掌握在你们的葡萄牙人的手中，神会眷顾你们葡萄牙。” 葡萄牙世界的内心有些崩溃，如果神的眷顾有用，他们就不会到处寻找盟友了！ “我们听说英格兰在内战过后留下了不少精锐军官和士兵，并没有将其解散，组建了超过10个团兵力的皇家陆军。我们恳求英格兰派遣两个骑兵团和两个步兵团前往里斯本帮助我们防守本土，同时必要的时候为我们提供舰队支援。”葡萄牙使节说道。 看来各个王国的人都在伦敦城中布置了不少的耳目！ 索菲亚与一干内阁大臣对视一眼，现在的英格兰百废待兴，实在是没有精力参与欧陆战争。他们还想要找一个含糊的借口糊弄葡萄牙人，但是对方的耳目比较灵通，已经知道了英格兰开始设立常备军这一件事实。 “皇家陆军虽然对我效忠，但是我需要和内阁讨论决定出兵后，还要提交国会批准才能够对外发动战争。我们会根据英格兰子民的利益，进行慎重的考虑。”索菲亚的言语间还是充满了推脱之意。 早在接见葡萄牙外交使节之前，她就和几个内阁大臣确定过应当集中精力在国内建设，而不是对外战争。 “我们的国王若昂四世有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女儿凯瑟琳公主，他愿意与女王陛下您的儿子威尔士亲王联姻，成为联姻之国，我们可以用海外一些殖民地作为嫁妆。”葡萄牙使节提出了联姻请求。 索菲亚听说葡萄牙王室打算和英格兰王室联姻，多少有些不舒服，毕竟她以前是很反感这种政治婚姻，特别是小王子都还没有满周岁，就草率地联姻？ “王室联姻之事暂且不提，我们只谈援助葡萄牙里斯本之事。”索菲亚婉拒了葡萄牙王室的决定。 第一千五百八十八章 雇佣军队给葡萄牙人 “我们皇家陆军才刚刚成立没有多久，还没有形成战斗力，如果前去支援葡萄牙，对于我们的财政来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而我们无法从中获得好处。” “法兰西正在和西班牙开战，帮助葡萄牙意味着我们会被卷入欧陆战争之中，这和我们一向的中立原则相违背。” 国会上，议员们反对在皇家陆军和皇家海军还没有战斗力之前轻易介入漫无止境的欧陆战争之中。 连最开始的殖民大国西班牙都因为欧陆战争而压榨各个地方的平民走向衰落，打赢了西班牙也只是帮助法兰西获得欧陆霸权而已。 “该想个办法打发葡萄牙人……东方有一支军团正驻扎在朴茨茅斯，不如让他们分派一支兵力到葡萄牙帮助他们守城好了。”索菲亚想到朴茨茅斯有一支归孙传庭管理的印度兵。 “如果能够让东方军团减少在我们英格兰的驻军，而将部分驻军转移到葡萄牙，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不少议员都支持索菲亚的想法。 很快葡萄牙使节被通知皇家陆军还没有成型，没法援助葡萄牙，但是驻扎在朴茨茅斯港的东方军团也许会愿意帮助他们。 葡萄牙人和华夏人因为澳门、马六甲、果阿、孟买等殖民地问题有一些矛盾，但是现在他们求助各国无门，只好向华夏人求援。 孙传庭对于葡萄牙外交使节到来还颇为意外，他们没有少和这个小国打交道，从澳门到非洲都有葡萄牙的殖民地，双方一度因为殖民地问题交恶。 现在还有不少葡萄牙人居住在这些殖民地，向华夏官府缴纳税收，也有一些葡萄牙人见海外的利润减少，所以返回本土。 “你们要我们前往里斯本帮助你们抵挡随时可能进攻的西班牙军团，那你们可以拿出什么好处？” 孙传庭对帮助葡萄牙人并没有意见，但是要看葡萄牙人能够拿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们听说你们上万人长期驻扎在朴茨茅斯，军费开销一定巨大。既然你们在朴茨茅斯没有战事，不如驻扎在里斯本城，在西班牙人不打来的时候，里斯本城可以为你们提供一笔驻军费用，维持你们的正常开销。西班牙人打来的话我们将给你们额外的战争津贴，甚至是将部分非洲的殖民地割让给你们，承认你们对马六甲、孟买等地的统治。”葡萄牙外交使节说道。 孙传庭听了葡萄牙使节的话，颇为动心。 说实话在海外驻军的成本太高了，尤其是朴茨茅斯的驻军多达上万人，人数众多，每年都需要消耗军部大量的预算。 如果能够将部分驻军派到葡萄牙，就相当于葡萄牙愿意出钱来替他们养着驻军…… 印度土邦兵的成本可是很低的，完全可以向葡萄牙人要一笔军费，只将其中一部分发放给印度兵，剩下的军费还可以反哺朴茨茅斯的驻军。 “你们想要想要多少雇佣兵？”孙传庭想到可以削减军费，十分豪爽地问道。 在西洋哪座城市驻军都是驻军，他并不介意是英格兰的朴茨茅斯还是葡萄牙的里斯本。 “我们这些年被西班牙人剥削了不少，平时可能供养不了太多的部队，大约需要2个步兵团和2个骑兵团。” “骑兵……我们几乎没有，4000步兵如何？” 孙传庭听说对方想要两个骑兵团，摇了摇头。本土的大草原上并不缺少骑兵，但他们是乘船前来的，根本就没有可能大规模地运输战马，成本太高，还不如直接在西洋购买马匹。一直到现在孙传庭仅仅是购买了用于战时运输粮食和大炮的马匹而已，没有刻意成立骑兵部队。 “只有4000名步兵？你们的步兵战斗力如何？”葡萄牙使节对视了一眼，不禁有些怀疑仅仅是4000名步兵能否协助他们守住里斯本。 “你们随我前去朴茨茅斯检查，你们就知道我们的部队有没有战斗力。只要你们付得起代价，必要的时候我们出动舰队帮助你们对付西班牙军团都可以。”孙传庭俨然变成了欧洲最大的雇佣兵集团头目之一。 这里战争不断，他手中又有陆军，完全可以成为各国的雇佣兵，反正从印度雇佣而来的士兵成本很低，转手在这里雇佣出去，还可以获利！ “那我们前去朴茨茅斯，然后再讨论一下价格？”葡萄牙使节犹豫了一下，还是先打算看孙传庭带领的军队的战斗力，再决定要支付给他们多少费用。 “没有问题。”孙传庭已经在心中想着怎样将4000人的印度兵卖出一个好价格。 他们一行人乘坐马车离开了伦敦城，到了驻扎步兵和舰队的朴茨茅斯。 葡萄牙人看到了孙传庭打算雇佣给他们的军队，这是一群带着布头巾、皮肤有些黝黑的印度士兵。当孙传庭来到军营后，他们赶紧集合，几乎清一色背着火枪，排成了队列。 “这群人……是不是来自印度？”其中一个葡萄牙使节明显是到过孟买、果阿等地，看出了这群士兵的来历。 “不错，我们在当地雇佣了一批士兵，按照我们的方式进行训练，他们足以打败任何一支人数相当的西班牙军队，处于防守方至少可以挡住3倍于他们的西班牙军队。”孙传庭对这批印度兵还算是满意。 他们经过了队列训练，装备了前装遂发火枪，足以抗衡任何一支欧洲部队。 “你确定？我们以前葡萄牙的船长一两百人就可以轻易打退印度土著几万人的攻势，他们能够打败欧洲最强大的西班牙军团？说实话，我们还是想要雇佣你们华夏的士兵而不是你们的仆人。”葡萄牙使节仍然对印度兵不怎么感兴趣。 “我们华夏只有2000人步兵在这里，还要在英格兰保护女王和王储的安全，除非是西班牙人真的举国攻打你们葡萄牙，我们的主力才会出动。你们先看他们的操练再做决定。” 孙传庭让他们观看印度雇佣兵的操练，葡萄牙使节这才相信这支雇佣兵和他们以前只知道的印度土著还是有不小的差别。 “和平时期我们可以每个月6000英镑的军费雇佣这一支军队。” 第一千五百八十九章 流落在外的蒙古部落 欧陆诸国都知道了不列颠女王在英格兰改革，他们仍然在忙于大陆战争，但是战争的速度无疑加快了，法兰西想要尽快干掉西班牙和神圣罗马帝国，然后再应对英格兰形成的威胁。 战斗力最强却一直默默无闻、保持中立的东方军团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仍然留守英格兰，另一支4000人的印度军团则被运到了葡萄牙的里斯本，帮助葡萄牙人抵挡可能面临的西班牙的报复。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东方军团已经不可避免地被卷入了欧洲的三十年战争，只是很多人都没有留意而已。西班牙国王听说葡萄牙人请来了4000名弱不禁风的印度仆人，更是嗤之以鼻，认为没有什么威胁。西班牙仍然在和法兰西交战，对于葡萄牙宣布独立暂时不加理会。腓力四世打算先打败法兰西，回过头来再教训葡萄牙这个叛徒。 而远在东欧的伏尔加河流域下游、里海之滨的草原上，一座座蒙古包矗立，满目望去，草原上散落着不少牛羊马群。 突然，一小队骑兵从北方疾驰而来，引起了不少牧民的惊慌，他们不安地看向回到部落中的骑兵小队。 每次有人回来报信，意味着战争要开始了。 一个老者从蒙古包中走出，他已经感受了硝烟的气味。 回到部落的骑兵翻身下马，对老者恭敬而带着焦虑说道：“和鄂尔勒克可汗，俄国人和哥萨克人又南下侵犯我们的牧场，他们想要征服我们，让我们成为他们的奴隶。” 老者和鄂尔勒克脸上尽是风霜的痕迹，他们的部落从天山迁移到这片地广人稀的牧地，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被强大势力征服的威胁。 现在这个世界除了新大陆和中亚附近的一些区域以外，到处都有强大的国度存在，他们游牧部落已经面临着严重的生存危机，再也不能够像蒙古帝国时代一样四处征战，坚固的堡垒和火炮让他们寸步难行，打不下堡垒就不能够获得粮食补给，没有粮食补给骑兵的机动力就得到了限制。 沙俄和哥萨克人正在修筑一座座坚固的堡垒，压缩游牧部落的生存空间，夺走他们的牧场。 如果他们想要活下来，可能就要和哥萨克骑兵一样臣服于沙俄的统治，但是那样意味着可怕的徭役。而且双方的文化和信仰完全不一样，可以想象以后的冲突会如何。 “俄国人和哥萨克人派了多少人来？” “有好几千人，他们装备有火枪、大炮，我们的骑兵不是他们的对手！” 和鄂尔勒克得知沙俄和哥萨克骑兵来了好几千人，不禁汗流浃背，不过他是土尔扈特部的头领，沙俄和哥萨克正在压缩他们的生存空间。面对生存问题，他必须要做出抉择——臣服或者反抗。 “随我前去作战，将沙俄和哥萨克入侵者打败！”和鄂尔勒克脸上干枯的皱纹抖动。 土尔扈特部的牧民得知沙俄和哥萨克骑兵再次入侵，他们紧急动员，成千上万的牧民聚集在一起，组成了一支人数多达20000人的骑兵部队，其中还有不少背着弓箭的妇女，全民皆兵。 他们在距离主账不到一百里的地方发现了从莫斯科组织南下的沙俄大军。 双头鹰的旗帜随风猎猎作响，对面有大量农民组成的步兵，牧民组成的哥萨克骑兵，还有一门门火炮。 作为可汗和首领的和鄂尔勒克见到这样的阵势，脸色不禁微微发白。 对面已经不只是几千士兵，起码有上万人，还带来了几十门火炮。 如果说蒙古骑兵还能够在骑兵上占据优势，那么为沙皇效力的哥萨克骑兵则抵消了这种骑兵上的优势。 “各位部落的勇士们，这是我们的牧场，我们绝对不能后退半步，否则他们会得寸进尺，我们将会失去肥沃的牧场！”和鄂尔勒克亲自披甲上阵。 土尔扈特部的骑兵也拥有中亚的火枪，但是他们的火枪持有量远不及俄国人和哥萨克人，对方还是从西欧购进的火枪。 一场不平衡的战斗在伏尔加河下游展开，土尔扈特部的可汗亲自带着蒙古骑兵与对方交战，双方摆开阵营。 作为漠南蒙古四大部之一的土尔扈特部，他们仍然十分骁勇，冒着俄国人的大炮发动冲锋，与哥萨克骑兵交战。 惨烈的战斗从早上持续到了下午，土尔扈特部的可汗和鄂尔勒克不幸被俄国人的火炮击中阵亡，蒙古骑兵大败。 沙俄和哥沙克部队趁机全面进攻，俘虏大量的俘虏。 战败的土尔扈特部失去了可汗，迫于沙俄和哥萨克的势力，不得不割让将近一半的牧场给沙皇，并表示臣服沙皇俄国。 沙俄在土尔扈特部派遣了大臣，打算每年在这里征收税赋和征发壮丁参与对波兰立陶宛联邦的战争，同时打算改变土尔扈特部的信仰。 在土尔扈特部的贵族们沉浸在失去可汗的悲伤和对沙皇的憎恨中，远在天山、已经臣服于新官府的准格尔部首领巴图尔派遣的使节到了伏尔加河，邀请土尔扈特部首领有时间回天山叙旧。 漠南蒙古部落的首领们几乎都是互相认识的，巴图尔在信中悔恨自己带领准格尔部落扩张，逼走了土尔扈特部落。而准格尔部落已经臣服于新官府，希望能够再次与和鄂尔勒克相见叙旧。 本来这只是私人的邀请，不过和鄂尔勒克被俄国人的大炮打死，自然是没法回去和准格尔的巴图尔相见了。 然而使节提到东方已经统一，有个更加强大的官府主持西域事务，给各个部落划分牧场，互相不得侵犯，同时派人培育产肉更多的优良牲畜品种，以提高牧场的效率。 土尔扈特部落的贵族听说以前的伙伴准格尔部落过上了更好的生活，而又想到自己在伏尔加河被俄国人和哥萨克人欺负，不由眼红。 “如果我们土尔扈特部落东归，不知道中原的官府愿不愿意接纳我们，给我们在天山或者西域什么地方划一片牧场？”土尔扈特部落的贵族萌生了东归的念头。 第一千五百九十章 东归 “中原和天山的局势真的已经完全稳定下来了？” “此事千真万确，早在几年前战争就结束了，所有的部落或战败或投降，中原官府已经接手大草原，成立牧场，从此以后所有部落都不用为牧场而争执，因为牧场早就分配好了。” “那我们这些头领们有没有优待？” 土尔扈特部落的贵族头领们和准格尔部落的使者私底下召开秘密会议，了解还生活在天山、青海湖一带的漠西蒙古部落的情况。他们除了关心当地部落普通百姓的生活状况，同时还关心以前投降官府的部落贵族们的待遇。 “头领可以拥有对更多牧场的承包权，承包期为30年，30年后官府将会收回牧场，然后再决定交给谁来承包。在承包期间官府还会派专家前来指导生产、培育推广新的牛羊品种。而且固定了放牧区之后也不需要不断迁徙，不会发生战争，可以减少对马匹的蓄养。”使者说道。 他也有点意想不到，他本来冒险经过哈萨克汗国的领土来寻找迁徙到伏尔加河下游的土尔扈特部落，结果土尔扈特部落的可汗被俄国人的大炮打死，部落都沦为了俄国人的附庸。 此时的沙俄还只是欧洲的二流甚至是三流国家，打不过瑞典也打不过波兰立陶宛联邦，不过凭借从西欧购买的火枪和火炮可以轻易地征服更为落后的土尔扈特部落。 “才30年的承包权，30年以后牧场都归国家所有，那我们岂不是只能够过上30年的好生活？”土尔扈特部落的贵族们显然不愿意丧失自己在部落中的特权。 “话可不能这么说，以前我们部落之间相互攻伐，还有沙俄、哈萨克汗国在外虎视眈眈，一旦部落战败，大多数人都会沦为俘虏，能够30年安稳的富贵日子就好了，有多少人保证30年的时间自己不会家道中落？如果以后牧场经营的好，再次向官府承包牧场就好了。官府也只是为了收税，除了极少数的国营牧场用作研究场所，并不会亲自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自己经营广阔的大草原。早在几年前官府已经和沙俄、哈萨克汗国签署了五十年的停战条约，至少我们两代人是处于绝对的和平时期。”准格尔使节说道。 众多土尔扈特部落的贵族们一听也有道理，安稳而富贵的生活比起待在伏尔加河被沙俄和哥萨克人欺负好多了。 而且他们这个部落不过迁徙到伏尔加河不过10多年，对于昔日在天山一带的他们而言，更加怀念故地。如果不是当初准格尔部落想要吞并他们，他们也不会一气之下离开天山，来到陌生的地方寻求生存。 “现在统治东方的是叫做楚云的人？他会否接纳我们？”土尔扈特部落的贵族们担心道。 “这件事我也不好说，不如你们派遣一个使节随我回到天山，然后他再取道西安乘坐火车前往京城进贡，询问大人的态度。如果他愿意收留你们回来，那么你们再行东归。”使节说道。 “火车？那是什么东西？”土尔扈特部落的贵族们一头雾水。 “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凡人乘之，如同骑马，昼夜不止，一日千里，只需数日时间便可从关中抵达京城。”使节说道。 “还有这等神物？”贵族们惊讶道。 几天的时间从关中到京城，就是不断换马，都可以让骑马的人颠簸而死！ “我也仅仅是听说，供火车行驶的铁路才刚刚修建到关中，我并没有亲眼见过铁路和火车。但这是我们巴图尔大人亲口所说的，他曾亲自前往京城，回来后跟我们说了许多新奇的见闻。”使节说道。 土尔扈特部落的贵族们又问了一些情况，知道中原不仅出现了铁路和火车这样神奇的交通工具，而且在当初九州军征服漠西部落的时候展现出来比沙俄更加先进的火炮、燧发枪、手摇机枪等火器，让土尔扈特部落大呼惊奇。 “既然连我们当初漠西最强大的准格尔部落都投降了官府，过上了平稳的生活，如果官府能够给我们划出一块能够满足部落生存所需要的牧场，我们就可以东归臣服中原。相比沙俄的文化，中原和南疆的文化更加适合我们。我们从部落之中挑选出一名机敏的使节，让他出使京城进贡，表示我们愿意接受中原的管理。” 土尔扈特部落的贵族们经过商量，还是打算回归到他们熟悉的中原文化圈。 成吉思汗时期蒙古人虽然占领了很多地方，但是土尔扈特部落却是属于被中原、西域文化圈影响的蒙古部落，无法接受来自沙俄的文化。 而且沙俄大量地从他们统治的附庸国之中征兵，很有可能会导致部落的男丁灭亡，相比之下中原那边统治大量的人口，根本就不缺兵源，即使是大型部落征兵数不过几千人，还担心征太多附庸的兵力会导致叛乱，兵役自然是不重的。 有了东归的念头之后，部落贵族们偷偷瞒着沙俄设立在部落的大臣，暗中挑选几个土尔扈特部落的聪明小伙子，准备派他们前往京城请求东归依附。 他们的西迁接触到了东欧文明，土尔扈特部落知道了再往西还有奥斯曼帝国、哥萨克部落、波兰立陶宛联邦、克里米亚汗国等霸占了东欧地区的王国，一个个都不好惹，随着各个王国扩张，已经没有一片无主之地可以让它们部落自由地放牧。随着火器时代的来临，弱小的游牧部落只能够臣服于强大的火器国家，就看要效忠的是哪一个国家了。 土尔扈特部落暗中派出使节，他们避过了沙俄和哥萨克的耳目，冒险通过哈萨克汗国的疆域前往天山故地。 沙皇派来监视土尔扈特部落的大臣并没有发现这种异常的现象，也不知道部落之人想要东归，他被假装热情的土尔扈特贵族们邀请去狩猎，玩的不亦乐乎。 第一千五百九十一章 出兵高丽 土尔扈特部落的使节，从伏尔加河到跨越哈萨克汗国再回到天山伊犁，没有一年半载是做不到的。 楚云现在手头有一件棘手的事情——镇守汉城的郑芝龙电告京城，高丽总督金自点遭遇叛乱者袭击，险些身亡，各道的叛军声势大壮。 东亚地区几乎所有被中原文化圈影响的地方都落入了楚云的掌控之中，变为一个个行省的管辖地，只有高丽国仍然拥有国王，只不过国王李溰居住在京城，现在由金自点担任总督。 高丽国仍然是有叛军之所在，楚云一直任由叛军存在而已。 高丽国内部的叛乱持续了好几年，不少村镇被战火焚毁，根据军部的估计，起码有几十万人因为战争引发的瘟疫和火灾而死亡，高丽国人口大减。 这一次高丽总督金自点遇袭，引发了高丽国新一轮的恐慌。 “金自点担任总督后不少人对其感到不满，他虽然多次打败了叛军，不过叛军似乎渗透到了他的部众之中，想要通过刺杀这种简单有效的方法干掉他。” “我们是否应该派遣军队去高丽国，将其变为第二十二个行省？” 面对越来越糟糕的局势，帝国官员们都在争论要不要出兵高丽半岛，废除总督制度而将其变成第22个行省。 “高丽国那些地主应该打累了，我们该去采摘成果，让杨太驻扎在辽东的第一兵团越过鸭绿江，全面镇压高丽国的叛乱，建立高丽行省，解除金自点的总督身份，让他担任治安官。”楚云在这个时候毫不客气地决定将高丽国吞并。 此时应该是最好的时机了，高丽国因为战乱损失了大量的人口，战乱使得盗匪横行，不少地主被盗匪、叛军劫掠而破产，加上任命的金自点为了压制叛军而增税、抓壮丁，民不聊生，现在高丽国正需要一位救世主能够尽快地让当地恢复和平。为了恢复和平，地主们可能会做出必要的妥协。 “除了杨太的第一兵团从陆地进攻，另外北洋舰队保证对汉城以及其他港口的控制，现任高丽总督金自点率领高丽王军配合第一兵团平叛。” “吏部需要挑选出一批官吏建立高丽行省的班子，准备前去汉城以及各道进行改革和管理，将高丽八道改为八个府，府下设县。”楚云说道。 吏部的官员听说要成立高丽行省，下设八个府，这可是一个巨大的官员空缺，可以提拔一大批的官员了。 “高丽国王李溰还在京城，他是大人您的门生，还是目前名义上的高丽国国王，是否要请他回去担任民政官，或者发表通告宣布放弃国王之位，将他的土地和臣民托付给我们管理？”一个官员问道。 “他应该会愿意放弃王位的。” 楚云也知道李氏王朝在高丽半岛根深蒂固，不少平民都知道自己的头顶有一个国王，让李溰放弃李氏王朝在半岛的正统地位，相当于结束了半岛的王权时代。 “至于让李溰担任高丽行省民政官的事情就算了，他并没有从政方面的才能。作为对他放弃王位的补偿，高丽行省每年给王室一笔固定的拨款作为费用。”楚云对李溰还算是关照。 东瀛那边就更惨了，天皇直接被废为平民，也没有任何的补贴，幕府将军更是被流放到农场进行劳改。 “那些土地是不是也应该收归国有？” “没错，任何敢反抗的人全部逮捕，叛乱者处决。获得的土地按户承包出去，加强对当地乡村的巡逻，保证那些地主被收缴土地之后不会闹事。” “我们这就下去安排。” 派遣大军占据高丽之后，整个东亚都已经成为了帝国的领土，疆域扩张达到了巅峰。这样下去就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文化问题楚云没有怎么担心，相比其他地方，高丽半岛的人更能够接受汉文化，只需要经过上百年的统治，基本上可以将其消化。 至于能不能够打败高丽国的叛军，这点基本上没有问题，全副武装的第一兵团和北洋舰队联手，完全可以一路平推。 楚云随后又招来了李溰，向他宣布帝国的决定。 李溰和王妃姜氏这几年在京城休养，李溰的气色显然比担任高丽国王的时候好上许多，姜氏也生育了一儿一女。 得知帝国决定让他放弃高丽国王位之后，李溰很平静：“王室并没有什么好处，骨肉相残是常见的事情，我的父亲甚至还想要害死我。我愿意放弃高丽国的王位，或许那样才是为了平民好。” “帝国每年会拨款给你，你不必担心以后的生活。”楚云对于其配合给予了必要的回报。 相比每年从高丽国收取的税收，提供给李溰王室的经费只是九牛一毛，这笔费用并不亏。 “我想回到京师大学堂进修，以后当一个学者。”李溰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从政，专心成为一个学者。 “任何一个学院，你都可以进去。”楚云很随意地答应下来。 摆平了高丽国的事情，他只需要在京城待着，各个部门就会派遣军队前去平定高丽国的叛乱，在当地建立一个行省。 建立一个新的行省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或者说他们有充足的经验，在此之前就有大量的行省建立。 楚云和往常一样回到府中，他发现府中几个女子的神情都有些奇怪。特别是筱秀儿，一向平静的她竟然有一丝酸意。 “发生了什么事情？”楚云问道。 “大人你看这份电文，不列颠再次派来了使节，他们已经到了马六甲，当地立即发送电文到京城通知此事。”艾拉扬着一封电文。 “不列颠使节团不是每一年或者每两年都会来？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楚云并不觉得奇怪。 现在东西方每年都有商船来往，就连京城中的百姓对于西洋使节团都见怪不都艾了。 “不列颠使节团是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可是我的大人，如果说你又有了一个儿子呢？” 第一千五百九十二章 亲自前往欧洲的想法 不列颠女王的使节团经过漫长的海上航行，迫不及待地来到京城。 以往不列颠都是以查理国王的身份派遣使节团，这还是第一次以索菲亚女王的身份往东方派遣使节团。 使节团这次前来既是带来女王友好的问候，同时还请求得到援助以建设女王学院。 这次不列颠的使节团规模远比之前要豪华，不少贵族怀揣着瞻仰女王丈夫和繁华的东方的心理加入了使节团前来东方。 “这是我们女王陛下交给大人您的信件，请您亲启。”使节团的团长将一封书信交给了楚云。 楚云当着使节的面拆开牛皮纸袋，取出里面的信纸，上面还有香水的气味，使用的是汉字。 索菲亚在信件中大致是为隐瞒他的事情道歉，说明现在小王子的状况，然后直截了当提出想要获得一批援助，最后邀请楚云前往欧洲一趟，为小王子命名。 “还真是符合索……你们女王的性格。”楚云将书信看了两遍，他也是难以置信。 没想到他竟然有个儿子现在随着船队到了欧洲，而且还变成了斯图亚特王室的王储，叫什么亨利王子，索菲亚还在等着楚云给予这个小儿子汉名。 至于对索菲亚直接索要援助的事情，楚云并不反感，反而直截了当更让人舒服一点。 “女王陛下顺利在英格兰和苏格兰加冕之后，第一时间便派我们出使的东方，向您告知这个好消息。女王陛下邀请您有时间可以前往欧洲游历，女王陛下将会举行盛大的宴会款待您。”使节说道。 “……”楚云大概知道索菲亚瞒着他怀孕的事情，估计就是想要让自己前往欧洲。 前往欧洲走一趟，楚云不是没有这个想法，只是东西方的距离太过遥远，他不仅担心在大海上会遇到风暴出事，还害怕自己不在的时候本土会出现什么变故。 不过这几年本土逐渐安稳下来，很多人都习惯了现在的制度，如果等到高丽行省建立，东亚统一，那么的确有一段空闲的时间可以放心前往欧洲。 “等两三年，如果我有时间，可能会前往欧洲一趟。”楚云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女王陛下一定会因为您的到来而倍感欣喜。”使节说道。 “至于女王请求获得派遣一批讲师成立女王学院的事情，我可以在京师大学堂或者其他大学堂招募一批志愿者前往伦敦。至于有多少人愿意前往伦敦城，那就不好说了。”楚云说道。 “执政官大人您如此慷慨，我等感激不尽。”使节们对楚云轻易地便答应派遣一批讲师感到惊喜。 他们没有想到这位和斯图亚特王室联姻的东方人这么好说话。 “欧洲那边的局势如何？”楚云心底起意想去欧洲一趟，当然他并不是去游历。 既然打算以后前往欧洲，那么肯定不能够空手而去，空手而归，怎么也要在当地摸一点好处回来才行。 “法兰西、尼德兰、瑞典不盟而盟，正在全面进攻哈布斯堡王朝，西班牙国王和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支撑不了几年，估计法兰西、尼德兰、瑞典会获得最终的胜利。我们英格兰仍然保持中立的立场，不轻易介入欧陆的争端。更何况我们英格兰才刚刚结束内战，女王进行改革，如果我们轻易地介入外面的战争，将会引起我们的动荡。” “你们的女王进行了改革？” “正是如此，她打算重新理顺国王和议会的关系，在与尼德兰、法兰西、西班牙的竞争中获得优势……” 使节将索菲亚的改革措施一一说来，楚云听着点头，索菲亚几乎是将她在这边看到的变化抄袭到了西方。 “你们此次到来在京城多停留几日，我想你们会重新认同我们的国度，有更加深刻的了解。”楚云在会谈之后，十分客气地将他们送出府。 英格兰使节在离开后，他们不禁私底下议论女王的丈夫，他可并没有在西方的贵族体系之中，本来他们还担心楚云和奥斯曼帝国、波斯帝国那些中西亚的皇帝一样高傲无礼，不过楚云与他们见面后的交谈让他们意识到这个人和奥斯曼帝国、波斯帝国的统治者不一样，他更加充满学识而且讲道理。 “似乎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他只关心世俗利益，并不在意信仰问题。” “他轻易就答应派遣一批讲师到我们英格兰，这是看在女王陛下的面子上？我们翻阅了查理国王之前与东方的交涉记录，几乎每一个请求都要付出代价，而这一次对方竟然没有提出任何的代价。” “我看我们还是在东方多待一段时间，这里有许多新鲜事物，要是能够引进我们英格兰，足以让一个平民成为伦敦城最大的富商之一。” 使节们一边低声议论，一边在外交官员的引领下前往英格兰驻华夏大使所在的区域走去。 楚云重新回到了府中。 援助英格兰一批讲师当然不只是看在索菲亚的面子，实际上也是基于文化传播的需要。文化的传播需要载体，否则别人为什么要学习一门陌生的语言？ 一种有效传播文化的途径就是贸易，商人、水手、船员为了生存，不得不学习对方的语言，除了贸易，还有战争、殖民、教育等等。 要让对方学习汉语，就要给他们一点好处才行。 楚云完全可以将一批并不怎么核心的技术传播出去，作为诱饵，所有的书籍都以中文撰写，诱使对方为了学习知识而不得不学习汉语。 目前来说西方能够读得起书的大都是贵族，要是让贵族们学习汉语取代拉丁语和希腊语，那么就能够让当地的上层社会将汉语奉为国际通用语。 也许技术很快就会过时，但是国际通用语一旦形成约定俗成的规则，到时候所有论文都是以汉语发表，可以让东方占据更大的话语权。 “大人，你是不是打算前往欧洲探望索菲亚妹妹？”府中几个女子现在都知道了索菲亚很幸运地就生下了一个儿子。 “等两三年吧，我会带着几十条战船过去游历一遍当地的风土人情。”楚云说道。 第一千五百九十三章 高丽，第二十二个行省 辽东城，九州军的元老、第一兵团的兵团长杨太收到了京城的电报，命令他的第一兵团跨过鸭绿江进入高丽国平定叛乱，废除高丽国，建立高丽行省。 “驻守辽东这么多年，终于对高丽下手了。”杨太不禁唏嘘，立刻动员第一兵团备战。 第一兵团是九州军中的精锐，一直在看守着辽东、辽南这块盛产铁矿的工业基地，同时镇压以前的后金贵族，征服黑龙江流域的一些还未归顺的野人部落。 当发兵高丽的命令下达之后，超过10000名全副武装的士兵集结在辽东城，还有差不多数量的民丁被征召来运输粮食。除了自己率领的第一兵团，杨太还从辽东骑兵团借了2000骑兵来补充骑兵的不足。 以前楚云和军部其他将领讨论过平定高丽可能需要两个兵团，但是他现在认为一个兵团就足够了。 第一兵团带了17门火炮和2门加特林机枪东进，他们一路上摧枯拉朽，轻易地踏破一座座叛军修筑的城寨。 对于叛军的头领他们一律处决，没收叛军的土地暂时按户分配，对于不愿意交出土地的大地主与叛军一样处决。 第一兵团所到之处无不望风披靡，叛军闻风丧胆！ 他们几年以来和汉城的官府作对，但那些是高丽国王的旧式部队，连东瀛武士都打不败，所以叛军们才顽强地越战越强。 当九州军决心将高丽国吞并成为高丽行省之后，叛军们发现自己的敌人强大到无与伦比！ 野外决战中，第一兵团只是用火炮进行炮击打乱叛军的阵型，然后排着线列阵型上前，叛军往往在两到三轮射击后就会溃不成军，然后被骑兵追杀。 叛军只能够尽量地龟缩在山城之中，然而山城在火炮的面前显得脆弱，往往火炮还没有轰塌城墙，他们就率先投降了。 高丽地区在过去一段时间一直奉中原王朝为宗主国，他们见到宗主国前来讨伐，平民惊恐，率领叛军的文官和大地主抵挡者被先后以谋逆罪就地处决，剩下的文官和大地主在对方占据大义又毫不留情的前提下，不少人开始主动投诚，不敢继续抵挡。 在第一兵团凯歌高奏之际，北洋舰队的司令官郑芝龙通告高丽总督金自点，要去接管汉城，金自点需要出兵配合北洋舰队和第一兵团清缴高丽国的叛军。 金自点好不容易爬到高丽国总督这样的高位，不过他明显让主子楚云失望了，他在这几年的时间内并没有稳定高丽国的局势，然而让叛军愈演愈烈，现在楚云打算亲自派兵占领高丽，将一个王国变成一个行省，他已经不是这里的主事人。 “小的无能，让军主大人失望了，京城那边打算在战争结束后如何处置我？”金自点汗流浃背，很害怕自己会被秋后算账。 “京城那边的意见是高丽行省成立之后，将你高丽国总督的身份解除，担任高丽行省的治安官。”郑芝龙说道。 “行省衙门的治安官，那还好……”金自点不禁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能够再当高丽地区的一把手，但是一个行省有民政官、治安官、司法官三权分立，治安官也是一个行省最高的职务之一，总算是没有过河拆桥。 金自点随后重新整备高丽国的地方部队，在汉城集结了15000禁卫军和农民军，将指挥权交给郑芝龙，由郑芝龙带领着北洋舰队上岸的官兵和15000高丽士兵开始清扫汉城附近活跃的叛军，并开始配合第一兵团的攻势全面肃清在高丽国境内的叛军。 建立高丽行省的过程比起东瀛行省还要残酷一些，东瀛行省那些武士经历了长期的战争，看谁的拳头大就听谁的话，当初九州军还联合了西国大名来维持秩序，但是高丽国一向自诩为小中华，也有一批固执的文人和地主，要让他们屈服并不容易。 在平定高丽八道的过程中，起码有数万人伤亡，而第一兵团和北洋舰队的陆战部队损失人数则极少。 平定高丽八道的战斗持续了两个月就宣布结束，第一兵团从辽东转移到高丽驻扎，在这里彻底屈服之前，第一兵团将如同五指山一样镇压在此地，让叛乱之人动弹不得。除此之外北洋舰队依然监视高丽、东瀛两个刚刚吞并不久的行省，直到他们彻底臣服。 消失多时的高丽国王李溰则乘坐蒸汽船“永昌号”回到汉城，向百官、臣民宣布放弃王室对高丽国的统治，高丽国将成为宗主国的一个行省。 这个重大的决定朝野震惊，不少刚刚屈服的叛军头领再次发生叛乱，拥护其他李氏王朝的皇亲国戚成为新的国王。 当然这些叛乱也被第一兵团强势镇压下去。 高丽行省随后宣布成立，一批从中原来的官员和当地的文武百官组成了新的官府。当地的文武百官颇有怨言，因为高丽从一个王国变成一个行省，他们的官位自然而然就下降了。 然而在真枪实弹的士兵面前，他们再有怨言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他们的国家变成了帝国第二十二个行省。 吞并高丽国的消息很快就见报，对于兼并高丽这件事情，普通的百姓第一反应是高丽在哪里？而对于知道高丽的官员、商人来讲，高丽地区被吞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目前东亚地区就只有高丽地区还没有正式纳入帝国的领土，在其他地方纷纷沦陷的前提下，高丽人注定是无法偏安一隅的。 自从北洋舰队将高丽老国王逮捕，换上了新国王李溰之后，高丽国的事务就一直掌握在京城手中，前往当地贸易的船只甚至不需要向高丽国交关税，与普通的行省无异。这次京城调动第一兵团和北洋舰队全面占领高丽，估计就是为了彻底实现中华文化圈的统一，以解除将来的领土争端和威胁。这也算是完成了杨广时代就想要征服高丽地区的夙愿。 第一千五百九十四章 橡胶雨衣和胶鞋 “高丽成为一个行省，以后辽东、高丽、东瀛、山东、琉球等地就可以形成一个北洋贸易圈，若不算上西洋，说不定会和南洋贸易圈一样发达。” 幸运的商人李晋德手中拿着一份黑白报纸，上面还刊登着一张北洋舰队士兵在汉城的照片。 “我打算前去燕山南麓的新天文台几天，你帮忙看着颖儿和文儿好不好？”萨琳娜披上了风衣，对他说道。 在李晋德回来之后，萨琳娜很快就怀上和生下了一个儿子，被李晋德取名为李子文。 李晋德深感成家之后的不便，便不再亲力亲为作为船长来往于京城和欧洲，而是当起了西方公司在京城的董事，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本土新兴的化学工业上。 “燕山南麓的天文台建好了？”李晋德倒是听萨琳娜说过，天文院放弃了使用京城的观象台，在燕山南麓一个靠近山林的地方修建了一座小型的城镇，在当地建立天文台和补给站。 “是啊，据说为了修筑天文台，我们天文院今年和明年的预算都用完了。”萨琳娜说道。 “你走之前我先给你看一个宝贝。”李晋德说道。 “什么宝贝？” 李晋德将一件大衣取了出来，在萨琳娜的面前展开。 “噫，好奇怪的衣服！” 萨琳娜见这件衣服几乎没有什么花纹，就像是一件风衣外套，可以将整个人套进去，还带有一个大帽子。 “这是我聘请化学院的技术人员研发的、用硫化橡胶制作的橡胶雨衣，可以放在包裹里面，如果遇到山雨的时候将其套在身外，就不易被雨淋湿。还有这个，胶鞋，同样可以防水，而且清洗起来非常容易，应该会适合在燕山南麓使用。”李晋德像是拿着珍宝一样将一双制式奇怪的胶鞋取出来。 “这些都是你最近在琢磨的产品呀？”萨琳娜第一次看到橡胶雨衣和胶鞋，感到大为神奇。 “没错，我打算在最近筹办一个橡胶厂，生产一批橡胶雨衣和胶鞋，卖到南方和南洋，当地降水众多，肯定会比北方受到欢迎。”李晋德说道，“除了生产橡胶雨衣和胶鞋以外，我还想要花钱雇人研究出更好的轮胎，为自行车行和汽车工厂提供配件。化工行业，绝对有着难以想象的回报。” “相公你想做什么尽管做就是，雨衣和胶鞋我就带走了。”萨琳娜说道。 “等等，这个胶鞋并不透气，如果不是泥泞的山道或者雨天，就不要经常穿着，否则小心脚臭。”李晋德说道。 “讨厌！”萨琳娜见李晋德开自己玩笑，不由锤他胸口。 “咳咳咳……” 格林维尔爵士从厢房出来，就见到自己的女儿和李晋德撒娇，顿时板着一张脸。 “岳父大人早安。”李晋德赶紧说道。 “这是何物？”格林维尔爵士看到了女儿手臂上挽着一套奇怪的衣服。 “橡胶雨衣，穿在身上可以防水。”李晋德骄傲地说道。 “真的有这么神奇的衣物？”格林维尔爵士看到单薄的雨衣，并不认为可以但得住雨水。 “不信的话岳父大人您可以穿上，然后转过身去。”李晋德耸了耸肩。 “我倒是要看这个雨衣是否真的这般神奇。” 格林维尔爵士不信邪，将橡胶雨衣披在身上，按照李晋德的指令转身过去。 李晋德悄悄端了一盆水，猛地一下泼过去！ “噢！我的天！” 格林维尔爵士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婿竟然会直接用水泼他！ 他下意识地转过身去，发现李晋德和萨琳娜两人正咯咯笑地看着他。 “里面的衣物竟然完全没有沾湿！” 格林维尔爵士将橡胶雨衣除下来，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并没有任何被水浸湿的痕迹。 他刚才明明被李晋德泼了一盆水，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一盆水在他的身后炸开，然而他却毫发无损。 “看来相公你的橡胶雨衣和胶鞋说不定能够大卖。”萨琳娜笑道。 “那是当然，我的眼光一向不错。”李晋德意有所指地看向萨琳娜。 萨琳娜已经融入了东方的文化，很明显听明白了李晋德的暗示，也含情脉脉地看向他：“相公，我过几天就回来。” 格林维尔爵士看到自己的女儿和女婿毫不修饰地在他面前秀恩爱，已经完全无视了他，只好无奈地打量这件还滴着水的橡胶雨衣。 不只是李晋德，他也可以看到这种雨衣的前景。无论是民用还是军用，都需要防水的材料，橡胶的出现无疑是解决了防水这个大问题。 而且橡胶的应用场景似乎还不只是这么简单，防水只是其中一个用途。 “萨琳娜，你不吃饭再走？”李大娘抱着孙子出来，对这个媳妇更加关心。 她可是接连帮李家生下了一儿一女，这对于人丁稀少的他们家来说简直就是一件喜事，而且中间李晋德还离开了三四年的时间，否则李大娘估计他们李家可能还不止一儿一女，起码有三四个。 对于李大娘而言，挑选儿媳妇最重要的就是要好生养，生的越多越好，所以对萨琳娜也越来越顺眼。 “她要参加天文院的聚餐，这可是现在京师大学堂相当流行的一件事情，我在化学院旁听，都有参加过不少化学院的聚会。”李晋德说道。 “娘老了，都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又有什么新花样。”李大娘则大为不解。 “娘，这几天萨琳娜不在，我也打算前往天津卫设立橡胶厂，还劳你和岳父、岳母他们照看来颖儿和文儿。”李晋德说道。 “好吧好吧，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喜欢照顾孩子了，忙着什么事业，也就只有我们这些老家伙愿意帮忙照顾了。”李大娘虽然口头抱怨，但能够照顾孙子和孙女，对于平时闲着的她而言还是一件好事。 “等橡胶厂经营起来之后，再开个化肥厂、农药厂试试……”李晋德在化学院的旁听给了他很多的想法。 化工行业还可以细分成许多小分支，每一个分支经营好了都有巨大的利润空间。 第一千五百九十五章 西疆守夜人 几个穿着西域服饰的牧民从火车下来，看到繁荣一片的京城，不禁目瞪口呆。 他们不久前才在关中乘坐铁皮火车，没想到不用几日的时间竟然能够从关中抵达京城。若是平时骑马从甘肃走到京城都不知道要多长的时间，而火车的出现可以昼夜运转，人只要在里面或坐或躺着，就可以迅速地从一地到达另一地。 关中到京城的铁路目前的经济价值还不高，但是很重要！ 这一条铁路取道长城以北，贯穿内蒙草原，再进入关内，一来可以控制大草原，二来可以控制西北边陲，沟通华北和关中两处要地，兵力和物资可以自由地在北方防线运输。 比起在火器时代不再有效的长城，草原大铁路的用处更大。 目前这条铁路主要还是用来运输盐、棉花、棉纱等物资而不是人员，客运车厢十分有限。纵使如此，这已经是惊人的存在。 这几个牧民正是从土尔扈特部不远万里前来京城的使节，他们想要寻找帝国拥有最大权力的人，也就是楚云，请求东归依附。 他们先是找到了京城的官府，请求面见楚云。 官府收到了来自伏尔加河的土尔扈特部牧民面见楚云的请求，不禁感到惊讶万分。 他们深感意外，现在不只是英格兰人有求于楚云，连昔日离开了天山的蒙古部落也专门回来找楚云。 “大人，有必要为了一个流浪在天山以外的部落而惊动军主大人吗？” “虽然土尔扈特部只有五万帐，人数并不多，不过他们在伏尔加河受到了沙俄和哥萨克人的攻击，哈萨克汗国和克里米亚汗国对他们的态度也不好，在诸国之中不远万里回来请求归附我们，说明他们更加认可我们的文化，也是我们国力强大的表现。我们还是选择上报这件事吧。” 直隶衙门的官员经过简短的讨论，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将此事通报上去。 楚云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阅读有关高丽行省成立的报告，一个秘书将直隶衙门有关土尔扈特部的请求送到楚云的案台，楚云颇为震惊。 这个流浪到了东欧的蒙古部落楚云还是有些印象，本来他们在伏尔加河流浪了一百多年，被沙俄和哥萨克欺负过不下去之后选择东归。 但是现在的情况似乎有些变动。 自从西域的一系列战斗之后，九州军与沙俄、哈萨克汗国签订五十年的停战条约，划定边界，沙俄被迫终止了向了东西伯利亚、天山的扩张，以伊犁河、叶尼塞河为国界。 沙俄和哥萨克见无法继续向东扩张，于是将扩张的矛盾转向南边的西亚、中亚地区，导致迁徙到伏尔加河南部的土尔扈特部还没有安稳居住多少年就遭到了沙俄和哥萨克骑兵的攻击。说起来这还是楚云很早之前发动的西域战争所导致的结果。 土尔扈特部算是倒霉了，他们本来不至于这么快就被沙俄和哥萨克人的主力所讨伐，只是沙皇找不到扩张的地方，所以只能够将注意力集中在南方。 沙俄的北方是北冰洋，东边是华夏，西方是比沙俄还要强大的瑞典王国、波兰立陶宛联邦，沙皇只能够欺负一些游牧民族。 “一群倒霉的家伙，反正游牧部落也没有威胁了，与其让他们被毛子利用，不如让他们到伊犁河流域开设牧场，帮忙戍守边疆好了。”楚云想到伊犁河下游地区还有一片无主之地。 那片地方是以前大战的时候从哈萨克汗国侵占的一块地方。本来伊犁河分成了两个部分，下游是哈萨克汗国的领土，上游是漠西蒙古的牧场，不过当初与哈萨克汗国签订停战条约的时候，战败的哈萨克汗国忍痛割让了伊犁河下游部分地区。 伊犁河下游有峡谷和沙漠，还是有不少的可以用作牧场的地方。不过伊犁河下游距离中原太远了，没有多少人愿意前往如此遥远的地方放牧，在占有了那一片地区之后还是人烟稀少。 在火枪、火炮、机枪、铁路先后运用之后，传统意义上草原上游牧部落对于关内的威胁已经解除，所以楚云根本就不需要担心游牧部落会演变成威胁，甚至骑兵都会在不久的未来被淘汰。 楚云随后同意在办公室接见从伏尔加河逃回来的土尔扈特部落的牧民，向他们询问当地的情况。 当楚云听说沙皇专门派遣大军联合哥萨克人南下攻占伏尔加河下游，顿时明白沙皇这是转移了扩张的方向。 当然此时的沙俄是最弱小的时候，信仰还和欧洲诸多不一样，欧洲的国家都不带它一起玩，所以沙皇趁着欧洲大战的时候南下欺负一些游牧部落。 如果不是距离太过遥远，楚云甚至会去欺负一下沙皇。 现在打通了东西方的海上贸易路线，楚云对于西边陆地的诉求越来越小，从这里远征莫斯科，除非是清一色的骑兵不携带重炮才有可能，而且一路上还要烧杀抢掠，跨越沙漠、戈壁和荒原，否则还不如走海路到欧洲更加快捷。 “我对你们的诉求已经了解，我允许你们到天山的伊犁河下游放牧，我会派遣官员前去当地丈量牧场，分配给你们的族人进行经营。三十年后承包权结束后收归国有，再视情况承包出去。作为代价，你们要解散现在的统治体系，服从当地官府的管理，按时交税。”楚云说道。 “这是当然，我们已经听准格尔部落的待遇，我们的头领们经过商量，认可这种模式，才派遣小人前往中原请求归顺。中原远比我们离开之前所见闻的那样繁荣。我们离开天山的时候，关中、陕地都有农民起义，我们还以为中原衰落，准格尔部落将会称霸天山，所以我们土尔扈特部在被准格尔部落吞并之前，想要迁徙到一片净土……当时很可惜，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一块净土了，我们遇到了更加可怕的沙俄人和哥萨克人。”土尔扈特部的使节说道。 “还有一个条件。”楚云补充道。 “什么条件？”使节有些害怕楚云变卦。 “我们将会在伊犁河设立学堂，土尔扈特部的人在成年仪式时应当到学堂发誓永远效忠于帝国，成为帝国在伊犁河下游的守夜人，戍守西疆。” 第一千五百九十六章 公元1643年 公元1643年，此时距离楚云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有16、17年，东方的帝国建立长达十年的时间。所谓帝国并非狭义上君主制的国家，而是广义上用来形容国力强大的国家。 楚云作为这个帝国的缔造者，实际上有着难以想象的权威。 军主府，帝国政令的最高出处之一。 一个年纪在10岁左右的孩童，不，应该是说少年，换上了海军实习生的服饰。 “爹，我真的要去参加环球航行吗？”少年有些胆怯地看向自己威严的父亲。 “要成为一位铁血男儿，就要前去征服大海。” 楚云看着这个儿子，他一直在军主府中长大，身边多是女子，缺少阳刚之气。所以在很早之前，楚云就打算让他在10岁的时候前往大海上历练2到3年，来培养他的刚毅，而不是一个软弱的书生。 “爹爹，哥哥要去哪里？”一个粉雕玉琢小女孩坐在大玉儿旁边，小手握着对她来说有些夸张的筷子，她带着灵活的眼睛看向楚云。 “大海，比陆地还要宽广的地方。这个世界是圆的，只要绕着大海航行一圈，就能够回到原地。”楚云说道。 “世界到底有多大啊？”楚雪儿问道。 楚云一时被问倒了，他该怎么解释才能够让女儿理解世界的大小呢。 “我们所在的京城就像是一颗米粒，而世界就是这个碗。”大玉儿这个时候出来帮助楚云向雪儿解释。 楚雪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大人，想要锻炼凌儿的方式多种多样，除了大海，还可以送到陆军军营或者到讲武堂接受短暂的军事训练。环球航行实在是太过危险，疾病、土著和海上的风暴说不定都会是致命的威胁。”大玉儿劝说道。 “这次环球航行是海军部和京师大学堂联合发起的探险行动，意义重大，所有人都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凌儿当然也不例外。不过我会拜托几个人帮忙看好他。”楚云说道。 海军部有了更好的食物密封技术，应该可以减少坏血病的可能，接下来就是触礁、风暴的威胁，这不是楚云能够控制的了。 凌儿显然还没有成长起来，他对于未知的大海充满了恐惧。 不过既然是楚云决定的事情，他就只能够服从。 在吃完这顿饭之后，艾拉、大玉儿、筱秀儿等人帮他收拾包裹，楚云等人将他送到府外。 而外面海军部有几个同样身穿海军实习生的服饰，与童子军般的凌儿相比，他们才是真正的海军实习生。 他们见到楚云等人到来，立刻挺直身板。 一个18、19岁左右的青年对楚云说道：“军主大人，海军讲武堂准毕业生向您报到！” “郑成功，凌儿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务必要保护他的安全……另外不要透露出去他的身份。”楚云对其说道。 “请放心交给我吧，我会绝对保证他的安全！”郑成功眼神炙热地说道。 楚云满意地点了点头。 郑成功还是一个孩童的时候，名字便被楚云改成了郑成功，郑家也算是为海军部提供了不少的人才。 环球航行正好刚上他们这一届的海军讲武堂学员进行海上实习，于是海军部派遣他们参与环球航行，完成环球航行再次返回这里，他们就是海军部的预备军官了。 “凌儿，你要听几位大哥哥的话，不可在途中闯祸。”艾拉最后替凌儿整理衣服，语气中充满了溺爱。 让年仅10岁的儿子参与连水手都害怕的环球航行，她既赞同楚云的做法，又害怕会失去唯一的儿子。 “娘，我会安全回来的！”凌儿在外人面前倒是不怂。 他的父亲可是一手缔造了这么一个大帝国，他也知道父亲的身份，不能够在海军讲武堂的学员面前丢自己父亲的脸面。 “凌儿弟弟，你不用担心，这次航行一路上我们海军部已经做好了详细的计划，沿途有不少据点可以获得补给。”郑成功等几个海军学员对于凌儿很是热情，这可是军主大人的儿子，他能够参加环球航行，说不定以后会更加偏向于海军部的建设。 “那么我们走了。”郑成功和楚云等人道别，他还看到了小时候在东瀛认识的大玉儿姐姐，只是大玉儿身边已经跟着一个小女孩。 “你们保重。”楚云说道。 “爹、娘，我不会给你们丢脸的！”凌儿在离开前，朝着楚云等人招手。 护卫长余成在旁边看到楚云真的将亲儿子托付给海军部，进行全球航行，不禁为楚云的勇气感到惊奇。 以凌儿的身份，哪怕以后就是什么都不做，他都能够一辈子衣食无忧，而楚云为了培养自己儿子所谓的血性，直接送他到苍茫的大海上。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还非得有非凡的勇气不可。 “郑成功，以前我在横滨见到他的时候还只是一个整天嚷嚷着要当海军大将的小孩子，没想到这么快就长大，还即将从海军学堂毕业。说不定他以后真的能够成为海军大将。”大玉儿见到郑成功离开之后，似乎想到了以前她在东京分行担任职员的日子。 “他们可是以后帝国的第二、第三代人物。”楚云说道，“他们的环球航行将从京城开始，反向而行之，经东瀛，顺便前去勘察从来没有船只踏足的白令海峡，然后经北美、南美再到欧洲。” “我们是不是也该准备前往欧洲访问了？”艾拉对于前去这个时代的欧洲还是很有兴致。 “我进行最后的安排，等到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便可以前往欧洲。”楚云也想要去欧洲看一下自己那个从来没有谋面的小儿子，而且他将东方建设好，怎么能够不前去西方欺负一下那些国家？ “从这里走传统的海上丝绸之路抵达欧洲的速度应该远比环球船队从美洲抵达欧洲的速度要快，我估计我们后发先至，在欧洲可以等待凌儿他们与我们汇合。” 楚云花费两三年再次加固了帝国之后，终于准备前往欧洲。 第一千五百九十七章 环球航行 天津卫码头，有五艘帆船停泊在港湾之中，码头搬运工人忙碌地往船上搬运一箱箱物资。 华夏第一次环球航行的船队，由一艘二十四门火炮的战船和四艘经过改造的武装商船组成。 之所以选择了战船和武装商船作为环球船只，是因为大海并不只是大自然的威胁，还有人为的威胁。 在某些海域很有可能会遭遇殖民者、海盗或者土著的攻击，比如危险的加勒比海。他们必须要有反抗的力量，也就是安置在船只上的火炮。 “全都给我好好检查物资，不要有缺斤少两的情况，我们这次可是相当有挑战的环球航行，而不是我们所熟知的传统航线！”一个中年的船长在督促船上的后勤官检查物资。 此次带领船队的是有过带领北美探险队横跨太平洋抵达美洲经验的船长郑芝虎。 与郑芝龙率领北洋舰队、郑芝豹在第四舰队服役不同，郑芝虎致力于殖民地的新航路开辟，更加危险。 他们的手中有世界地图，但那只是宏观上的地图，谁也不知道航线上会遇到怎样恶劣的水文、风向、旋涡、暗礁，他们必须要经过一次次的航行才能够掌握这些新航线的情况，以及找到合适的岛屿作为补给站。 “二叔，这是凌儿，他将跟随我们的船只参与这次环球航行。”郑成功与几个船员将凌儿带到了天津卫。 凌儿此时穿着特小号的海军水手服，背着一个行囊，而郑成功几个人各自帮忙提着他的行李。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郑芝虎，这个看上去很邋遢的海军军官留着一摞大胡须，凶神恶煞，让他多少有些惧怕。 郑芝虎作为海盗出身，身材魁梧，有一股彪悍之风，他见到这个小家伙，却笑道：“好小子，男儿就应该去征服大海，我们的航行一开始就会充满危险，要做好吃苦的准备！你们快上船，我们准备出发了！” “二叔，我们在哪一艘船？”郑成功问道。 “你们海军讲武堂的学员是‘郑和号’。”郑芝虎指着其中一艘武装商船说道。 五艘船只里面，作为主舰的二十四门火炮战船驾驶者是海军部的正式军官和水手，他们是此次环球航行行动的核心力量，而海军讲武堂的学员则集中在一艘经过改装的武装商船上，其名字被海军讲武堂的学员改名为“郑和号”。 郑和下西洋，可以说的上是以前走的最远的船队，现在他们要打破这个记录，实现环球航行，所以取了这个有寓意的名字作为船名。 郑成功和几个海军讲武堂的学员带着凌儿来到这一艘武装商船上，其他身穿海军水手服的学员纷纷向这位北洋舰队司令官之子打招呼。 实际上郑成功并不只是凭借他父亲在九州军海军部的名声在学员们之中有颇大的威望，他本身就很有这方面的天赋，是海军讲武堂的优秀学员之一。 几十个海军讲武堂的学员随即又注意到了凌儿这个小水手。 “这位小少爷是什么人？海军部允许小孩子参加危险的环球航行？” “小少爷，你叫什么名字？” 学员们纷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起凌儿的来历。 “他是我父亲一个朋友的儿子，想要来大海上历练两三年，你们也帮我看好他。”郑成功早就编好了借口。 郑芝龙在年轻的时候曾经和楚云在东南沿海怒海争锋，也算得上是不打不相识，所以郑成功将凌儿称呼为父亲郑芝龙朋友的儿子也没有多少问题。 海军讲武堂的学员听说是北洋舰队司令官郑芝龙朋友的儿子，那么一定是九州军的元老级人物之后，不禁肃然起敬。他们要是知道这个楚云的儿子，一定会更加震惊。 “汉娜姐今天在找你们，发现你们不在这里，她还以为你们临阵脱逃了。”一个学员悄悄对郑成功说道。 话音还没有落下，一个金发的女水手走了过来，见到郑成功等几个学员出现，眉头微微一蹙：“郑成功，还有你们几个，你们是不是觉得环球航行太危险，所以临时逃走了？” 被李晋德骗到东方的汉娜，本来是马耳他岛医院骑士团大团长的妹妹，此时已经在东方待了5年的时间，对于这里的语言、文化都颇为了解，也逐渐融入了海军讲武堂之中。 如果不出意外，她在这次环球航行结束后会成为帝国的预备海军军官之一，与郑成功等人一样。 她因为是特别插班进来，还要长郑成功等人几岁，加上女性早熟一些，所以就是郑成功这一届人反而还要尊重她这个年长的插班生。这次郑和号的船长是一名海军部的海军中尉，而汉娜担任副船长，还要看好这些同一届的弟弟们。 “汉娜姐，我们可是海军讲武堂的学员，怎么会临阵脱逃！我们去接凌儿弟弟来参加此次环球航行，他是我父亲一位朋友的儿子。”郑成功将凌儿带到了前面当挡箭牌。 “他……？这位可爱的小弟弟叫什么名字？”汉娜本来还以为同为同学的郑成功等人临阵退缩，正要生气，见到凌儿之后怒意全无。 “姐姐，我叫凌儿。”楚凌云见到汉娜，却一点也没有胆怯之意。 军主府中他可是有好几位同样美貌的娘亲，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之中在任何女子面前也可以很自然。 “凌儿么，这么小就要参加环球航行？我们这次的航行可是很危险的，嗯，看上去倒像是一个小水手。郑成功，既然是你将人带了上来，就要照顾好凌儿的安全，知道了吗？”汉娜说道。 “明白！”郑成功心里却想，就算是汉娜并不吩咐下来，他就是豁出去性命也是要保护好军主大人的儿子。 五艘远洋帆船在最后的检查确认无误后，他们离开了天津卫码头，开始了一场伟大的航行，与其他的远洋航行稍微不同的是，他们是向东航行，而不是向西航行，这次还肩负着探险白令海峡的重任，那里还未曾有船只到达。 第一千五百九十八章 访问欧洲的准备 环球航行的船队从天津卫出发之后，楚云在为前去访问欧洲进行准备，他必须要确保在他离开京城的几年时间本土都不会发生变故。 首先是对各个兵团防区的调整，楚云进行让各个兵团互换防区，同时换防的还有军官，以使得兵团和地方官府分离。其次是让六部大会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决定一些重大的事情，在他离开的时间内自行运转。 目前来说除了南洋舰队还在和部分土著王国发生摩擦之外，高丽地区有第一兵团镇压，两三年过去都起不了什么风浪。这一段和平的时期给楚云腾出了空闲，即使他不在这里几年的时间，帝国仍然能够正常运转，六部和六部以外的常设机构形成的六部会议本身就是一个内阁，除了高级人事任命需要楚云亲力亲为以外，其他的事务六部会议就可以处置。 楚云也在刻意培养这种会议的习惯，尽量减少个人的绝对权威，等到以后好过度到更加先进的体制。 听说楚云要前去欧洲访问列国，高级官吏们各持不同的态度，有支持者也有反对者。支持者认为能够扬国威于四海之外，而反对者则认为此次出行非同小可，可能会耗资颇大，而且出行成本还不是最大的问题，郑和都可以七下西洋，以现在的国力前往一次欧洲并不算困难，最大的问题还是官僚们担心楚云离开之后本土会出什么意外。 “这次我尽量率领少量的船只前往欧洲，不需要多大的排场。我们的水手和船员在本土也没有任务，如果我只带领船队过去的话，并不会导致增加大量的成本，还可以在航行中锻炼我们的水手和船员。” “再者，此次访问除了小小满足我个人的私利以外，更多的是出于与欧洲各国签订通商条约的需要，我们要将我们的商品卖到全世界，占领全世界的市场。” 楚云向他们解释了此次出去访问欧洲的计划和用意。 此次主要调用的是平时并没有作战任务的直隶舰队，主要目的是彻底打开欧洲市场。 目前他就只和英格兰签订了通商条约，而没有和其他王国签订通商条约，华夏商人想要和欧洲其他商人做生意，一般是在南洋官府或者伦敦城贸易，而无法直接和法兰西、西班牙、尼德兰等国家贸易。 这对于彻底打开欧洲市场是不利的，楚云需要亲自走一趟，正式建立起东西方的外交体系。 也不仅仅是为了贸易，还有建立一套真正的国际秩序。 目前这个世界是没有秩序的，后世有名的世界秩序有维也纳体系、凡尔赛体系、雅尔塔体系，都是由强国制定。 楚云开始谋划在有生之年建立起第一套国际秩序，让东方担任国际秩序的倡导者和主持者。 帝国的高级官僚们在楚云说出自己的想法后，开始转向支持，他们也逐渐意识到，华夏只是世界的一部分，想要主导世界就要主动积极地前去和外界交涉，才能够保证长久的领先。 如果华夏能够建立起国际秩序，那么他们就是世界宪兵，全世界的领导者！ 想要建立国际秩序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向欧洲、西亚、中亚诸国显示自己的肌肉，不战而屈人之兵，或者杀鸡儆猴，打败其中的最强者，让其他王国不敢有脾气地坐到谈判桌上谈论国际秩序的问题。 为了保护楚云前往欧洲，并且面对可能的威胁，军部计划派遣直隶舰队，以及新下水的另外一艘主力蒸汽铁甲舰“卫青号”护送楚云。为了尽可能地弥补成本，官府还鼓励民间组织商船跟随军主大人、直隶舰队前往欧洲进行贸易，以民间的利得弥补舰队的开销。 有四大舰队之中最强大的直隶舰队护航，几乎可以无视大海上海盗和私掠船的威胁，畅行无阻！ 尤其是听说军主大人打算亲自前往西洋拜访西洋的国王们，民间沸沸扬扬，不少从未到过欧洲的海商们，他们这一次受到了鼓励，不少人都萌生了前往欧洲一览的决心。 就目前来说只有官商合办的西方公司在每年进行东西方的贸易，许多华夏商人都止步于马六甲之东，也就是说东西方之间的贸易仍然是官方主导。 此次楚云计划前去欧洲访问，继李晋德之后掀起了又一轮对西洋讨论的浪潮，而且这一次非同小可，李晋德只是民间的商人，而楚云现在的身份却亲自前去西洋访问，让民间越发对西方感到好奇。 不少海商向官府报名愿意带着货物跟随楚云前往西洋之行，一时间竟然有200多艘船只报名愿意前往西洋。 官府收到了这么多申请，他们大为头疼，因为这些船只并不是所有船只都符合远洋航行的规格，甚至还有渔船申请！ 如果这些船只没法跟上直隶舰队的武装大帆船，那么它们反而会拖累整支船队。 官府只好派人前去检查这些申请的船只，排除那些规模较小、或者船型不适合远洋航行的船只，保留了50艘左右能够远洋航行的民间商船。 除了直隶舰队和新下水的“卫青号”，军部还特别成立了一个近卫旅3000人的陆上兵力供楚云使用，以保护楚云的安全以及在与欧洲诸国发生冲突的时候动用这一支力量。 为了进行这一次特别的访问，动用直隶舰队十几条战船、一个近卫旅的兵力，已经消耗巨大。 楚云并不想要带更多的人出去，兵在于精不在于多，组成访问欧洲的舰队人数已经多达10000人，这样的规模非常夸张。 算上50艘报名前往欧洲的民间商船，人数可能会达到20000人，不亚于一次庞大的大转移。 正在东方做生意的欧洲商人听闻东方的统治者打算亲自前往欧洲访问，大为震惊。 “他们在占领香料群岛之后，终于将手伸到我们西方了吗？” “希望他们对欧洲没有兴趣，我们那边可是有自己的思想，和香料群岛那些土著不一样。” 这些在帝国疆域内做生意的欧洲商人开始担心楚云会觊觎欧洲的土地。 第一千五百九十九章 三艘铁甲舰 “这一艘铁甲舰卫青号与它的姊妹舰霍去病号性能相近，但还是有些许的不同，它的满载排水量接近9400吨，而霍去病号是9200吨。卫青号吃水8.2米，横向分为92个水密隔舱。它比霍去病号要更显笨重一点，拥有更好的防御力，不过速度上稍显逊色，仅靠蒸汽动力航速不到14节。” 一艘蒸汽铁甲船冒着滚滚的黑烟，缓缓地驶出大连湾，在它的旁边还有两艘小型的巡防舰作为护卫，它们同样有烟囱和排气管，冒着黑色烟雾。与大船相比，小船像是缩小了一大圈。 海军提出了十年的军备计划，随着蒸汽船技术越来越成熟，如果不追求建造更加先进的蒸汽系统或者船只结构，以目前的要求建造蒸汽船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只要资金和原材料到位，造船厂可以流水般生产出一艘艘蒸汽船。 总的来说，目前蒸汽船航速与普通帆船相近，只有在同时使用两种动力驱动时才有优势。 “这三艘蒸汽船都将编入直隶舰队，护送军主大人前往欧洲。我们直隶舰队一向自认为是四支舰队中最强大的一支，戍守黄渤海，但实际上已经很久没有海战的经验，可能战斗力还不一定比得上第四舰队。”纳尔逊说道。 因为他是被系统召唤出来的人，可以保证绝对的忠诚，所以楚云一直安排他率领直隶舰队驻扎在威海卫和旅顺卫，拱卫京城，防止其他舰队有所企图。 但这也意味着拱卫京城的部队反而享受了长久的和平，底层的士兵基本上都换成了新入伍的水手，而最初加入的水手要么成为了海军军官，要么因为体能跟不上而退伍回乡。 换而言之，底层的士兵是没有实战经验的，再过一两代人可能军官层也会缺乏实际经历战场的经验。 “放心吧，我相信我们的士兵平时接受训练，等到爆发战争的时候经历过一两场战争，他们就是老兵了。只要我们建造战船的速度要远远比敌人快，那么我们就可以战胜任何敌人。”造船厂的厂长推崇的理念和海军部不一样。 海军部希望自己手头的士兵和战船都处于最好的状态，而帝国造船厂则不同，认为后勤才是王道，只需要战争爆发的时候造船的速度比战船损失的速度要快，那么就可以将对方拖死。 纳尔逊也不反对，有着强大的造船能力当然是海军实力的一部分，打仗打的就是后勤，只要对方无法攻破岛链打入本土，就可以源源不断地造出船只出海作战。 “那么，这三艘铁甲舰我们直隶舰队的官兵就开走了，尾款10万两白银我们海军部会直接让人到九州银行办理手续，划到造船厂。”纳尔逊说道。 “嘿嘿，我们发现修建的铁甲舰与风帆战船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大多数火炮都是陈列在侧舷，注重火炮的数量，像是霍去病号和卫青号一对姊妹舰，用于作战的火炮数量在24到28门之间。但一个问题是兵工厂的火炮重量越来愈大，从以前的2吨舰炮到4吨，又到9吨火炮，为这样的火炮提供连续射击的炮弹系统就给我们设计船只结构提供了困难。试下一下，假使兵工厂生产出来25吨重的火炮，还要往铁甲舰里面硬塞20门这样的火炮，岂不是仅仅火炮自身重量就多达500吨？而且还不包括其配套的供弹系统、炮弹本身的重量，操作25吨火炮怎么也要25个人吧？那样的铁甲舰将会无比巨大，根本就造不出来。所以以后的战船定然会分为主炮和副炮，副炮在侧舷，而主炮在艏艉，主炮的数量不多但最为关键。”厂长说道。 “那你们造船厂的看法是怎么样？”纳尔逊听到厂长说帝国兵工厂正在研发重25吨的火炮，心里暗暗吃惊。 25吨的舰炮是什么概念！ 纳尔逊都不敢想象船只可以装载如此沉重的火炮！ “我们正在研究如何保护放置在甲板上的主炮，同时使其获得更大的视角。我琢磨着以后是大口径火炮战舰的天下，其中炮郭与炮塔技术尤为重要。侧舷的火炮可以凭借正面的装甲防护，而上层甲板上的主炮就要为他们修建专门的炮塔或者炮郭了。当然，目前还是侧舷火炮最为实用，霍去病号和卫青号铁甲舰就只在艏艉各安置了一门前装线膛炮，用了简单的炮郭对其进行保护。”厂长说道。 “无论是造船厂还是兵工厂，技术的进步都令我感到吃惊。”纳尔逊作为一个风帆战列舰时代的海军统帅，都为技术的迅速发展而深感惊讶。 要知道纳尔逊生活在1800年的时候全世界还在风帆战列舰时代，而目前造船厂的技术大概在1860年代，也就说还不到70年的时间，就已经变成了蒸汽舰的时代！ 这样的进步在后人看来并没有多少值得惊讶的地方，不就是动力由风变成了蒸汽，船身由木头为主变成了以钢铁为主么？然而若是站在纳尔逊前人的位置看自己后人的进步，就会觉得万分神奇，仅仅是隔着一两代人，战船就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铁甲舰的面前，木头船只显得如此弱小。 卫青号铁甲舰带着两个排水量1000吨到2000吨之间左右的小弟在大连湾外兜了一圈之后才缓慢返回，基本上验收无误。 大连港的居民们对于这些经常出现在港湾里面的灰色怪物已经是见怪不怪，造船业已经成为了这里的经济支柱，也是当地最大的工业部门。这里生产的不只是军用船只，还有民用帆船和蒸汽船。 纳尔逊颇为满意地带着三艘蒸汽船离开了大连湾，前往威海卫的直隶舰队总基地汇合胜利号、宪法号等十几艘风帆战船，还有几艘补给船、运兵船。这次沉默已久的直隶舰队倾巢而出。 他们即使离开这片海域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从海路威胁到京城，因为这个时代也就只有欧洲那边还有点可以远洋航行的船只而已。 第一千六百章 出发，目标欧洲 直隶舰队准备就绪，三艘蒸汽船、十一艘风帆战船、五艘补给船、五艘运兵船全部集中在威海卫等待命令。 民间商人集结而成的五十艘拥有远洋能力的商船则在天津卫集合，准备跟随楚云前往欧洲见识一下传说中的西洋国，还有人想着也许能够从前往西洋的贸易中获利，航海英雄李晋德的故事已经家户喻晓。 从各地兵团征召的3000名士兵陆续抵达天津卫，他们临时组建成帝国近卫旅，带了15门技术成熟的前膛装线膛火炮，还有上百匹马。他们并不打算带太多的马匹来增加航行中的负担，到了英格兰还可以在当地根据需要购买马匹来拖拽火炮。15门火炮并不是全部在一次战斗中使用，部分是备用的火炮。 在楚云准备出发之前，筱秀儿发现自己怀了孩子，所以不能够和楚云他们同行。 这让楚云喜半参忧，喜的是自己可能又有一个儿子或者女儿，忧的是他可不能够因为一个人改变行程，毕竟这次户部已经拨款，直隶舰队和帝国近卫旅集结完毕，几千个民间商人和水手在等着他出发。 楚云只好将筱秀儿托付给柳如是照顾，只言尽快回来。 “唉，要是有可靠的飞机就好了。”楚云不禁感慨冯如发明的飞机只有100公里的航程，别说是飞行到欧洲，就是跨行省都有难度。 楚云估计过，预计就算是用上工业革命系统，想要建立从京城到伦敦城的航线，也需要30年的时间。 在有风的情况下船队平均不到10节的航速，无风情况下航速更低，东西方的终点过于遥远。 朴茨茅斯驻扎上万的东方军团也是楚云分批运输过去的，先是第四舰队到达当地，然后是孙传庭的步兵，最后是印度兵。 而这次官兵加上民间的船队2万人左右的规模浩浩荡荡，可以说得上是最大的一次远洋航行。 楚云这次只带了艾拉、大玉儿，而大玉儿执意带上女儿，楚云也同意了，于是有3个家眷参与这次前往欧洲的航行。 天津卫人山人海，因为报社发行的报纸宣传楚云要带领船队前往西洋游历的消息，引起了普通百姓的极大的兴趣，出发的时间也确定下来，无数的市民、渔民、码头工人都在围观，人声鼎沸，围观的人群甚至比起即将出发的人数还要多。 当楚云出现之后更是欢呼声四起，仿佛一个热闹的送别仪式，以至于天津卫衙门要出动大量的巡捕来维持秩序。 一度在天津卫爆发的霍乱阴影完全消失，这里只会变得越来越繁荣。 “爹爹，这里好多人，就像是花灯节一样。”楚雪儿跟在楚云的脚边，一如几年前的凌儿，她的双眼充满了灵动，好奇地对楚云说道。 “因为这些人是来给我们送行的啊，我们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可能要好几年才能够回来。”大玉儿耐心地解释道。 “说的没错，这次航行是必须的。”楚云语气坚决，他已经待在京城太久的时间，他想要到西方一趟，建立国际秩序，打开所有王国的国门，宣告霸权。 帝国近卫旅的最高指挥官是曾经参加过南洋战争、北美探险队的陆军准将曹变蛟。 曹变蛟此时也到了而立之年，面容比起以前成熟许多。 陆军部的军衔控制比海军部要宽松，所以现在曹变蛟已经一只脚踏入了将军的门槛。 曹变蛟前往北美洲建立殖民点的行动让他有海外行动的经验，所以在考虑帝国近卫旅的人选时，优先考虑到让曹变蛟担任指挥官。 “陆军部准将曹变蛟向大人您报到，我们帝国近卫旅将誓死保证您的安全！”曹变蛟与几个新上任的帝国近卫旅军官来到楚云面前汇报。 “不要说的那么严重，东西方的航线已经比之前好多了。虽然不想被他们抢先一步，但是不得不说西洋人已经在东西方沿线建立了不少补给站，只要有钱就能够在沿路获得补给。再加上我们建立的开普敦补给站，几近完善。”楚云说道。 纳尔逊率领着直隶舰队提前从威海卫赶来，因为铁甲船和大型风帆船的吃水太深，害怕搁浅，需要乘坐小船才能够登上巨大无比的铁甲舰。 楚云带着几个家眷在欢呼声中登上了小艇，乘坐小艇向铁甲舰卫青号靠近。 楚雪儿第一次来到大海上，因为小艇在海浪中微微摇晃而显得十分兴奋。 “我很久没有到过欧洲了，能够在有生之年前去欧洲看一眼，终究是一个心结。”纳尔逊早早在卫青号铁甲舰上等着。 他的双鬓已经发白，快要到英雄迟暮之年。 他在和拿破仑的海军在交战时被楚云召唤到这个世界，想着有机会能够重新回到欧洲完成一场不存在的海战，结果这么一等就是十多年前。 而且现在他率领的船队已经有了铁甲舰，把这个时代的法兰西海军吊起来打十遍都绰绰有余，反而没有了继续和法兰西舰队较量的念头，只是想要回到昔日抛头颅洒热血的海域看一眼。 “技术在进步，不过大海可是没有变化。” 楚云一边应答，一边打量着“卫青号”铁甲舰庞大的烟囱和指挥塔。 这艘铁甲舰耗资巨大，让楚云颇为满意。除了用炸药，楚云想不到有什么火炮可以击穿这样的船体。这是最为坚固的盾，也只有楚云生产的火炮作为最锋利的矛能够对付最坚固的盾。 楚云上船之后，帝国近卫旅的士兵也先后登上运兵船。而楚云的安全就交给了海军来负责。 二十四艘各种船只组成的主体舰队，后面是五十艘民间商船，这一支庞大的船队离开了京城，进入黄渤海。 “这个时代的欧洲，应该才刚刚准备跨入近代，还差着远。”楚云对于欺负那些王国还是觉得有点意思，这点兵力就足够了。 巅峰时期的日不落帝国还几千人就敢跑到东方进攻京城，现在反之亦然。 第一千六百零一章 发现白令海峡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更新后需再次刷新页面才能阅读！ 第一千六百零二章 到太阳升起的地方 伏尔加河下游至里海一段，这里生活着流落在外的蒙古部落土尔扈特部落。 他们因为不服从准格尔部落一统漠西蒙古逃离了天山，想要找到一块无主的牧场来生存。 现实是残酷的，外面的月亮不一定圆。随着各个帝国、王国的疯狂扩张，早就没有适合逐水草而居的草原了，他们受到了来自沙俄、哥萨克、哈萨克、克里米亚等王国或者势力的觊觎。 除了不毛之地和新大陆腹地，世间没有一片安全的无主之地。 沙俄和哥萨克骑兵已经用火炮打败了他们，并且派遣官员到部落监视他们部落的动静，要求他们按时交税和服徭役。 蒙古包形成的村庄之中出现了沙俄的建筑，沙皇为了驯服这个来自东方游牧部落，甚至在伏尔加河下游令人建立教堂，要求土尔扈特部落改变信仰。 双方的矛盾越来越激烈，土尔扈特部落与华夏伊犁之间还隔着部分沙俄的领土和和哈萨克汗国的边界，如果得罪沙皇，他们会被沙皇控制的军队包围。 心气高傲的土尔扈特牧民对于沙俄人和哥萨克人的欺压大为不满。哥萨克人甚至将战俘绑在马尾上拖着游行。 出使京城的部落使节经过长期跋涉后终于回到部落，他向部落之中的贵族们表达了他在京城的见闻。 “那位大人允许我们东归，并将天山流域附近的伊犁河下游作为牧场租给我们，租期30年，条件是我们必须要向帝国效忠，世世代代成为伊犁河的守夜人。” “在京城，繁荣比起以前的元大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商品和宝物满目琳琅，市民安居乐意，正处于上升期。” “还有那火车，日行千里，只要喂它们一种叫做煤炭的食物，它们就会昼夜运转，比起马匹还要简单快捷。” 使节回来后，见识到外面的花花世界，对于部落的现状感到不满，极力向部落之中的贵族们阐述东归的好处。 “伊犁河下游的土地虽然差了一点，不过也能够养活我们族人，我看不如早点定下此事，要走就要趁沙俄和哥萨克人没有对我们进一步加强控制之前离开，否则我怕就更不好离开了。” 土尔扈特部的贵族们在头领被沙俄的大炮打死后，便拥立了一个叫做书库尔岱青的贵族担任新的部落头领。 他听前往京城的使节极尽所能向他描述京城之事，不由动心，更是坚定了离开的念头，向众人宣布道：“我们要到东方去、到太阳升起的地方去寻找新的生活！你们觉得意下如何？” “我们也是同样的看法。”土尔扈特部的贵族们答道。 “所有人都要进行宣誓，严加保守这个秘密，泄密者将会下到十八层地狱。”新可汗书库尔岱青知道这个时候泄密可能会导致被哥萨克和沙俄军队包围。 几十个土尔扈特部的贵族共同歃血发誓，共同保守这个秘密。 他们打算沿着迁徙到伏尔加河的路线东归，途中可能会遭到哈萨克汗国的大帐或者小账的袭击。 可汗书库尔岱青召集了族中所有的战士，安排战士在王庭外面巡逻。 书库尔岱青向他们宣布了一个郑重的决定：“各位族人，上任可汗因为和准格尔部落可汗发生冲突，所以带领我们想要到西方寻找一片净土。但是西方并没有所谓的净土，我们将要回到太阳升起的东方，那里有我们熟悉的牧场，有着光明的火焰。” 一个个战士聚集在王庭，他们围成一圈又一圈坐在地上，听他们的头领提及东归的想法。他们听说要东归，不禁在私底下窃窃私语，对于返回故土的决定充满了担忧。 如果要换一个生存环境自然是最好不过，然而要跨越中亚回到天山，路途遥远，还要经过对他们并不怎么友好的哈萨克汗国，袭击、疾病将会夺走很多人的性命。 十多年前他们从天山迁徙到伏尔加河就死伤惨重，这次归途定然不比到来时轻松。 “我们不进行反抗，继续留在这里，说不定整个部落都会沦为沙皇的奴隶，哥萨克骑兵将会抢走我们的土地！回到天山，我们今后可以不必承担这么多的徭役，过上更加安定的生活。就算是上面要提高我们的徭役，还有其他几个大部落的牧民会联合抗争，不像是我们在这里一样势单力薄。”书库尔岱青向族人们阐明要害。 土尔扈特部的战士们在简单的讨论之后，他们最终决定听从自己可汗的决定，踏上东归的旅程。 沙皇派来监督土尔扈特部落的大臣和哥萨克骑兵发觉了这次聚会，他们试图闯入会场，然而被外面巡逻的战士给拦住。 “这些游牧土著在准备什么阴谋？他们已经被我们打败，难道他们还想要继续反抗吗？他们的勇气在我们的火器面前就是一个笑话。”沙俄的大臣对这些迁徙到伏尔加河下游的游牧部落嗤之以鼻。 沙俄在彼得一世出现之前虽然还是个二流国家，欧洲诸国都不把它放在眼中，但是他们在更加落后的文明这里找到了存在感和自信。 大会结束之后，土尔扈特部的战士们回到各自的村庄，他们让族人收拾行囊，准备东归。 一个蒙古包里面，沙俄大臣和哥萨克头目将一小袋金币放在木桌上，对面是一个神情紧张的牧民。 “说出你们头领召集你们要做什么，这一小袋金币就是你的，你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 “我……我们可汗打算带我们返回东方，太阳升起的地方，他说东方的统治者愿意将伊犁河下游划给我们作为牧场，而我们需要为他看守最西边的疆土。”牧民一边说着一边将小袋金币收入口袋。 这些家伙打算逃回东方？沙俄大臣和哥萨克头目听到牧民的话，瞳孔猛地一缩。 和东方拥有大量的人口相比，他们这边的人口不多，如果能够奴役土尔扈特部的几万户牧民，相当于有十几万人为他们工作，打仗的时候还可以从当地征发几万人。就这样让他们逃走，太不值得了。 第一千六百零三章 艰难的东归之途 熊熊的大火在燃烧，火焰席卷了王庭，命令众人放火的可汗书库尔岱青带着成百上千的蒙古骑兵看着翻滚的火焰和黑烟。他们将自己在伏尔加河的村庄全都烧毁，四处都是烽火。 “除了东归，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了！” 书库尔岱青的额头上尽是汗水，他下令烧掉部落在伏尔加河的村庄，实在是破釜沉舟！ 他知道如果他不将部落的后路断绝，那么普通的族人还会心存顾忌，向东行走不到百里说不定就会想着返回。而将他们居住的地方放火烧掉，不但可以彻底让牧民们放弃继续在伏尔加河居住，还不给沙俄和哥萨克骑兵留下任何的东西。 “你们逃不掉的，我们已经提前向沙皇通风报信，沙皇很快就会派骑兵来追赶你们，还有哈萨克汗国，华夏人从他们那里夺取了伊犁河下游的土地，华夏人给你们的牧场本来应该属于哈萨克汗国的可汗。哈萨克汗国的可汗在几年前的西域大战中被迫割让伊犁河下游，他还时刻想着夺回那块土地，他不会轻易放你们回去的！”一个沙皇派来的使者叫道。 书库尔岱青率领上百个战士突袭了沙皇派来监视他们的官员和士兵，将他们几十个人五花大绑。但是这些官员已经提前将他们东归的消息传回莫斯科，沙皇和投靠沙皇的哥萨克骑兵已经得知这个消息，并展开行动。 沙皇为了拉拢哥萨克人，打算将土尔扈特部交给哥萨克人奴役，还有伏尔加河下游的草原。 “将他们杀了，祭旗东归。”书库尔岱青已经没有回头路，令族内战士将沙皇派来的官员一并斩杀。 土尔扈特部的牧民见到他们的头领将沙皇使节斩杀，知道两者之间已经没有任何调解的余地，便匆忙驱赶着牛羊向东进发。 “沙俄与我衣冠俱不同，我终归中国矣。” 书库尔岱青再次看向背后的伏尔加河，很快沙俄的势力就会全面席卷伏尔加河，与其继续呆在被陌生国度的统治的区域，不如回到以前生活的故土。 目前土尔扈特部有一半以上的牧民还保留着对天山的记忆，比起在这里的不顺利，他们无比怀念故土。 其实楚云给他们划拨的伊犁河牧场已经超出了原本的范围，原本是哈萨克汗国的牧场，他们回去后会巩固帝国在当地的控制，削弱哈萨克汗国对当地的影响力。 远在莫斯科的沙皇听闻即将控制的土尔扈特部要逃走，立即派出大批哥萨克骑兵，将土尔扈特部的财富赏赐给哥萨克的贵族们。 哥萨克贵族听说可以掠夺土尔扈特部的财富，立刻动员部落内的骑兵，开始追杀东归的土尔扈特部。 土尔扈特部落有十几万人，他们知道背后有强敌追赶，很快穿过了伏尔加河和乌拉尔河之间的草原。 然而带领一万名战士负责殿后的书库尔岱青却眉头紧皱，他感受到了危险的接近，但是十几万人的迁徙太慢了！ 土尔扈特人驱赶着大量的牲畜前进，严重地拖延了迁徙速度。 但是要牧民们放弃牲畜是不可能的，这些牲畜可是他们部落最宝贵的财富，强制让牧民们放弃牲畜，他们说不定会叛变。 “我担心这样下去，说不定会被哥萨克人追杀，哥萨克人从西方和沙皇那里获得了大量的火器，他们的装备比我们精良，我们现在的情况很是危急。”书库尔岱青担心地向身边的贵族说道。 果不其然，走在最外侧的一支土尔扈特部队伍被哥萨克骑兵追上。 哥萨克骑兵手持长矛以及马刀，黑压压地席卷而来！ 这一支土尔扈特人赶着牲畜前进，来不及把散布在广阔原野上的队伍集中起来抵抗，超过9000名战士和妇孺老幼倒在了哥萨克骑兵的铁蹄之下。 书库尔岱青知道了这个消息，立刻带领10000名战士向外侧运动，护送着剩下的族人快速离开。 能够在可汗被沙俄人的火炮打死后被剩下的贵族选举出来担任新的可汗，他并不是平庸无能之人。 相反，他知道哥萨克人在袭击了外侧的队伍之后，此时的援救已经没有意义，而哥萨克人忙着抢夺牛羊，原本属于土尔扈特部的负担将会成为哥萨克人的负担，哥萨克人在消化完毕战利品之前无力继续追逐。在此之前，他要尽量掩护部落向东方撤退。 东归的部队继续向前行进，哥萨克贵族们将虏获的战利品划分成若干份，分出部分骑兵追击土尔扈特部，以获得更多的财富。 在一处峡谷，一支庞大的哥萨克骑兵抢先占据了这个必经的山口，将土尔扈特部东归的道路堵住。 愤怒的书库尔岱青命令骆驼部队正面冲锋，而后悄悄地将部落中的火绳枪集中在一起，从背后包抄。 “将这些可恶的哥萨克骑兵歼灭，为我们的族人报仇！” 火绳枪队绕到了哥萨克骑兵后面，对哥萨克骑兵进行猛烈的射击，几乎将这一支哥萨克骑兵全部歼灭。 这是他们第一次打败恶名昭彰的哥萨克骑兵。 他们一路上要持续与哥萨克骑兵追击，有上万头牛羊马匹被哥萨克人抢走。 一直到进入了哈萨克汗国之后，哥萨克人的凶猛追击才有所减缓，但是他们如同沙俄官员所说的那样，在哈萨克汗国的领地遭遇了不少领主的袭击。 哈萨克汗国的大汗倒是不敢主动率领全国的兵力来包围土尔扈特部的人，因为九州军西域行省的官员主动向他打招呼，若是他敢举全国之力围歼这支东归的队伍，九州军将撕破停战条约，进攻哈萨克汗国。 但是哈萨克汗国的大汗没有亲自攻击土尔扈特部，不代表着他对此无能为力。大汗亲自授意一些领主，让他们袭击土尔扈特部。 他们同样觊觎于土尔扈特部的牛羊，不断地对土尔扈特部进行袭击。一路上除了残酷的战斗，他们还不断遭到严寒和瘟疫的侵扰。 公元1643年3月，冰雪融化的时候，土尔扈特部踏上东归的艰难旅程，9月已经开始进入秋天，他们才抵达伊犁河畔，损失惨重。 第一千六百零四章 亲临印度 楚云的船队到达了印度的加尔各答，这座原本是棱堡的城镇越来越繁荣，周围甚至聚拢了不少印度商人和村民。 听说军主大人亲自下西洋，中途经过加尔各答，驻扎于此地的东印度总督、东印度公司董事、秦佐明、陈邦彦等人匆忙地进行准备。 海底电缆已经从马六甲铺设到了加尔各答，楚云的船队出发之际，他们就收到了来自京城经过层层转达过来的电报。 他们提前加大了对加尔各答的管理力度，将当地的土著居民迁出城堡，并且严格限制他们只能够在加尔各答外围活动。 当楚云的船队进入胡格利河，他第一次来巡查这个设立在印度的殖民总部。 此时的莫卧儿帝国和其他小国拥有人口上亿以及肥沃的农田，大头的收入并非海关而是地租，如果能够征收当地的地租，相当于上亿人为华夏种田。 楚云并不想要占领这里，占领了就要建设，他的想法只是与当地的王公瓜分当地的地租，让这里的农民为华夏提供粮食，而绝不想要让人口同样众多的这里也发展起来。 资源是有限的，华夏崛起就要占有大量的资源，容不下另一个上亿人口的帝国同样发展起来。 楚云带着帝国近卫旅上岸巡查这座坚固的城堡，秦佐明、陈邦彦等人身穿笔挺的军服站成了一排，这些都是加尔各答的大人物，他们的一举一动让印度王公们颤栗不已。 加尔各答已经取代莫卧儿帝国的皇城阿格拉的地位，成为印度王公们最恐惧的地方。这里的兵力多达6000人，而这6000人却可以轻易击败几万人的土邦部队。 “大人，很荣幸能够再次见到您。” 秦佐明因为洗劫了莫卧儿帝国的皇都，获得价值上亿卢比的财宝，曾经因为此功受到了楚云的接见，这次能够再次见到楚云，他显得尤为激动。 “这里似乎还挺繁荣，看来你们做的不错。”楚云点了点头。 这座城市与印度半岛其他的城市不一样，而是按照华夏风格和新的砖石建筑修筑的房屋，核心区域因为人数不多，所以严格实行《卫生条例》，禁止牛羊大象上街，显得还算是干净。 “我们能够在这里获得巨大的成就，全都有赖于大人的支持，不断地往这里投入物资和兵力。”秦佐明说道。 “莫卧儿帝国的形势如何了？” 楚云进行一次东西方的大航行，大概也是唯一的一次，他趁着这个机会，在沿途先后巡查了安南国、暹罗、东吁、马来、马六甲等地的情况，印度也不例外。 “是，现在莫卧儿帝国分为了三大诸侯和几百个大大小小的王公，当然还有我们控制的沿海口岸。三大诸侯，分别为孟加拉的卡西姆，旁遮普的大皇子达拉希科，德干高原的奥朗则布。除了三大诸侯，我们趁着对方的战乱将他们的领地纳入保护的范围，他们若想要不被敌对的王公吞并，就要接受我们的保护，向我们交纳地租，允许我们在当地驻军。”秦佐明向楚云介绍被他所分裂的莫卧儿帝国。 此时莫卧儿帝国被迫进入战国时代，三大诸侯、几百土邦王公，合纵连横，谁也无法制服谁，这样就给东印度公司可趁之机。 没有一个统一的国家，他们会被逐个击破。 东印度公司对印度王公们使用的治理模式是一种极其特殊的体系——“辅助金体系”。 由于没有了帝国皇帝的管理，土邦王公们不可避免地爆发了激烈的吞并战争，有些土邦王公将要被敌人吞并的时候向三大诸侯或者东印度公司寻求保护。 而东印度公司提供保护的代价是允许东印度公司的雇佣兵驻扎当地，当地的王公负责向东印度公司支付“辅助金”，供养驻扎在当地的雇佣兵，成为东印度公司某种意义上的接管区。说是辅助金，其实就是大量的保护费。 东印度公司只对收到的地租感兴趣，只需要为王公们提供军队，而不想要管理当地的普通农民，剥削的事情交给王公们来做，他们坐享其成。最算是发生农民起义，最为头疼的还是王公们，而东印度公司只需要将军队撤回来就行。 不少小王公们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不被其他王公吞并，他们还是被迫选择加入东印度公司的“辅助金体系”。 “可以这样说，除了三大诸侯还拥有一点反抗的能力以外，我们已经完全是印度的主子了。”秦佐明在最后对现在印度的形势做出了总结。 有点意思。楚云没想到在获得了他的大力支持后，东印度公司在印度的扩张简直就是神速。 而印度成为了帝国的后花园，每年可以从这里获得大量的财宝。 每年从十个人那里压榨一两银子，一亿人就是一千万两银子，而且楚云还没有多大的心理负担。 本土的百姓还需要担心他们的就业、兴修水利、建造道路、赈灾救灾，而这里的管理是印度王公们的事情，东印度公司只需要给他们提供保护。 楚云在加尔各答城堡内走了一圈，这里基本上都是中式建筑，与外面的地区格格不入，但是这里却是印度最为发达的地方。 居住在这里的以士兵、商人、水手为主，不少华夏本土的商人嗅到了这里的商机，不远千里来这里贸易。他们对于楚云的到来同样欢呼一片。 城外的印度商人、农民也陆续收到了楚云到来的传闻。在他们看来这群来自大海外面的外来者是相当神秘的存在，而他们的头目首次来到这里巡查，让他们也不禁好奇他的长相。只可惜秦佐明等人为了保护楚云的安全，在此期间禁止当地土著进入城堡。 这个时候，一个士兵到陈邦彦的耳边悄声地向他报告。 “军主大人，孟加拉国王卡西姆带领着一队近卫兵来到了城堡外面，希望能够觐见大人您。”陈邦彦转而向楚云汇报此事。 第一千六百零五章 接见孟加拉国王 孟加拉国王的卡西姆骑着马匹，带着一百多人的骑兵部队在加尔各答城堡外面静静地等候。王子阿利跟在他的父亲身边，年轻的他多少感到不耐烦。 堂堂一国之主，控制了孟加拉、比哈尔邦两个大邦，拥有上千万人口，此时却只能够在城堡外面等待着来自更加东方的统治者的召见。 而且这还不是东方的统治者亲自召见他们，而是他的父亲，一国之主，恬着脸请求楚云的召见。 “父王，我们有必要要专门过来请求对方的接见吗？这样的消息传开，会打击您在子民们心目中的地位。”阿利王子对卡西姆说道。 “无知！我看过他们的地图，他们的疆域数十倍于我们，国力强盛，我们王国想要不被他们吞并，就要和他们搞好关系，否则哪一天我们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卡西姆看向并不算高但是厚实无比的棱堡，心里充满了畏惧。 在经过了漫长的等待，卡西姆拜见楚云的请求得到了回复。准许他和他的儿子两人进入城堡。 “他们还真是小心谨慎，街道上都是士兵。”阿利王子见到城堡内士兵密布，重要的地方都是由华夏本土的士兵把守，看来对方对于土邦雇佣兵都不信任，而是交给了本土的士兵来保护楚云的安全。 “那可是大人物……连他们在这座城堡之中的人都可以轻易地连续两次击败莫卧儿帝国的大军，而真正本土的力量该有多么强大。”卡西姆心里凛然。 对方的兵力，深不可测。甚至他们还没有对莫卧儿帝国认真，真正的主力从来没有离开本土。 卡西姆在东印度总督的办公室见到了楚云，而令印度土邦王公们闻风丧胆的战争委员会成员只是谨慎地站在两旁。 “孟加拉王国国王拜见东方之主，如果不是有您的属下们的帮助，我还无法登上王位。”卡西姆恭敬地向楚云说道。 “听说你在普拉西会战中倒戈帮助我们打败了莫卧儿帝国的皇帝，还出兵数万相助我们远征阿格拉。”楚云手中拿着一份有关卡西姆的报告。 这个人对于莫卧儿帝国来说无疑是叛徒，但是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值得利用的对象。 “为您效力无疑是我的荣幸，希望以后我们仍然能够友好地相处。我此次带来了一箱金银和宝石，就在城外，愿意奉给您，作为两国交好的见证。”卡西姆语气显得有些卑微。 王国弱小，也容不得他态度强硬甚至是平等。 这个家伙还挺有能力的。楚云见对方能屈能伸，作为建立孟加拉王国的原莫卧儿帝国孟加拉总督，卡西姆毕竟不是靠着继承王位而来的平庸之辈。 楚云毫不客气地将卡西姆进献的金银珠宝收下，其他王国白送的金银珠宝哪有不要的道理。 之后楚云又和卡西姆简要交谈了一会儿。 卡西姆明确表示愿意继续将海关交给东印度公司管理，全境向华夏商人开放。而楚云则简单地安抚卡西姆，让他不用担心东印度公司不会继续损害他的利益。 卡西姆对楚云的承诺大喜过望，他很满意地离开了城堡。 “你们继续按照你们的想法将印度王公纳入‘辅助金体系’，获得他们的地租，而不必在意我说了什么。”楚云并没有在意自己和卡西姆的承诺。 东印度总督和秦佐明们相视一笑，楚云所说的只是外交辞令而已，只要双方没有签订条约，那么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大人您还要继续往西边航行吗？”秦佐明问道。 “这次我的目的是抵达西洋，我对加尔各答的发展情况很满意，希望这里以后会有更多的产出。” “我们东印度公司在此地设立了煤业公司、黄麻公司，在这里雇佣土著开采煤炭和种植黄麻，这里将成为印度洋最大的煤炭供给处。” 楚云基本上了解目前东印度公司的状况，这几年的时间他们已经占据了印度的重要港口，不断地控制王公们，将他们变为自己盈利的工具。 而商人们则从另一种程度上在这里攻城略地，成立各种公司在这里进行贸易、掠夺煤炭、黄麻等原材料。 卡西姆回到城堡外面的孟加拉骑兵之中，他没有想到楚云还挺好说话。 “我在的时候还能够和他们周旋，但是我担心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处理不好和他们的关系。”卡西姆对自己的王储阿利说道。 弱小的国家如何和强大的国家打交道，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他敢于从莫卧儿帝国之中脱离出来，有着和强者打交道的经验，而他的后代如果学不会这种相处之道。那么整个王国就会很危险。 “我会和父王您一样，对他们的行为进行忍耐。”阿利王子说道。 “不是忍耐，是要学会周旋。”卡西姆说道。 巡查加尔各答之后，楚云回到了船队上，此时船队已经经过了补给，他们沿着印度海岸南下，沿途在马德拉斯等地进行补给。 不过除了加尔各答，楚云并没有再次上岸，那样实在是太过耽搁时间。 他们这次直接从阿拉伯海的南端穿过阿拉伯海，抵达非洲东海岸。 只需要绕着非洲航行，他们就能够抵达欧洲。 “要是有苏伊士运河就可以直接抵达欧洲了。”楚云被迫绕道非洲，此时的黑非洲还相当落后。 此时的楚云对这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征服这里需要使用大量的人力物力，还要冒着疾病和恶劣的环境。至于奴隶贸易嘛……的确有利可图，不过这些生意还是交给欧洲人来背负属于他们的骂名。 欧洲人有钱以后，终究还是要用来购买东方的商品，财富还是流入了东方，欧洲诸国就相当于印度王公的存在。 当然，这里也有一些楚云所觊觎的东西，比如南非的黄金和钻石，撒哈拉区的石油。 “爹爹，这里是哪里？”楚雪儿被楚云抱起来看向陌生的非洲大陆，沿海一带很少见到人烟。 “这里叫做非洲，一块很久之前就有人居住的大陆，但是他们长期被遗忘在世界之外。”楚云答道。 第一千六百零六章 干练的女王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更新后需再次刷新页面才能阅读！ 第一千六百零七章 女王的汽车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更新后需再次刷新页面才能阅读！ 第一千六百零八章 远征西印度群岛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更新后需再次刷新页面才能阅读！ 第一千六百零九章 抵达欧洲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更新后需再次刷新页面才能阅读！ 第一千六百一十章 混乱，风声四起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更新后需再次刷新页面才能阅读！ 第一千六百一十一章 女王高冷 “17世纪的伦敦城，还真是有些古老。” 楚云见到了此时的伦敦城，除了一些重要的地方使用了石质建筑，很多还都是木屋，远没有工业时代之后繁荣。 码头上前所未有地热闹，犹如索菲亚女王回归的那一天。 几乎所有在伦敦城的贵族、乡绅、商人都穿着礼服在码头等待。女王更是亲自到来，足显来者身份之贵重。 更多人，尤其是平民，更多地是好奇最近十年频繁出没在英格兰的华夏人的统领长相。 “真是难以想象，对方竟然能够跨越大海而来，而且还是这么多艘船只。” “又有三艘铁甲舰，他们到底有多少铁甲舰？” “女王陛下，他不会干涉我们英格兰的事务吧？” 国会议员们聚集在一起，加上贵族有好几百人，他们趁着楚云等人还没有上岸，七嘴八舌，泰晤士河畔就跟菜市场一样热闹。 法兰西、西班牙、尼德兰、瑞典、丹麦等王国的大使们同样在河畔等待。凭借他们外交官的直觉，对方绝对不是来看望索菲亚女王这么简单。 “你们法兰西接连打败了我们西班牙，连最精锐的佛兰德军团都被我们孔代亲王打败，路易国王还没有停战的意思吗？我们西班牙和你们法兰西都是欧陆强国，继续打下去两败俱伤，只会白白便宜了外人，即使是这样你们也不在乎？”西班牙大使向法兰西大使进行试探。 “在弄清楚对方到来的意图之前，除非你们西班牙的大使到卢浮宫主动向我们国王请求停战，否则两国不可能轻易停战。”法兰西大使说道。 “你们法兰西最好不要后悔你们的行为，我们西班牙在战场上再怎么失利，也能够随时拉起两万人的军队来拖垮你们。”西班牙大使冷哼一声，显然也不想要屈服。 他们正在交谈间，几条小艇从大船上放下，一批护卫率先登陆，确认是否安全。其后楚云才带领外交官员上岸。 “他来了！” 几乎所有的贵族、乡绅都在上岸的人群之中寻找楚云的身影。 楚云上岸之后一眼就认出了被众多内阁成员、议员所拥护的索菲亚。 经过几年的历练，她似乎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顽皮，像是换了一个人，变得高冷而干练。 索菲亚也发现了楚云，脸若冰霜，她带着众多内阁成员、国会议员走了过来：“远方的客人，欢迎您的到来。” 说罢，她伸出手作下垂式。 “索菲亚……女王，许久不见。”楚云还以为她想要握手，就直接伸手过去。 握住她的手，感觉有些冰凉。 随即楚云发现有些不对劲，众多内阁成员、国会议员、贵族乡绅都在看着楚云，各自交头接耳。 突然楚云明白过来，刚才索菲亚是主要示意索要吻手礼，但是楚云下意识地以为是握手…… “文化不同，请不要见怪。”楚云强装镇定，直接无视了内阁、国会、乡绅们的异样的目光。 “再次欢迎您的到来。”索菲亚的语气更加冰冷，“我们准备了马车，邀请您到怀特霍尔宫居住。您的士兵和商人，我们的大臣会暂时安置他们。” “好。”楚云见索菲亚面无表情，心里在琢磨是不是相隔太久，以至于双方有些隔阂。 刚才没有意识到是吻手礼说不定让索菲亚误会是他有意拒绝。 楚云带着艾拉、大玉儿，她们都与索菲亚很熟悉，但现在是正式的外交场合，所以她们也不主动与索菲亚搭话。 楚云和索菲亚在英格兰贵族、议员、乡绅的拥护下来到了一辆辆大马车前面。 这些都是四座的大马车，索菲亚让楚云、艾拉、大玉儿、楚雪儿一辆大马车，而索菲亚自己独自上了另一辆大马车。 一辆辆大马车在伦敦城市民们的围观下朝着怀特霍尔宫前进，楚云的帝国近卫队以及索菲亚的皇家卫队则紧跟在大马车后面。 “刚才那个是索菲亚阿姨吗？”楚雪儿看着马车外街道上的房屋，一边问道。 “她现实是联合王国的女王，在公开场合你应该称呼她为女王陛下，知道了吗？”大玉儿教导道。 她又转过头来对楚云说道：“索菲亚这几年的变化有些大，我也不是很能看透她的想法。不过我觉得，她可能不是表面上的那样冷冰冰，只是正式场合的需要。” “她看上去心情不大好欸，是不是大人太久没有见到她了，所以她有些恼怒。”艾拉问道。 “等到私底下问一下就清楚了。” 楚云也有些发怵，多半是因为愧疚吧，让索菲亚孤儿寡母流落在英格兰。还好是王室中人，至少衣食无忧。 楚云他们到了怀特霍尔宫的国宴厅，索菲亚举办了一场宴会欢迎他们。 许多贵族、国会议员、内阁大臣参与这次宴会，他们更加关心这次楚云到来英格兰是否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们华夏热爱和平，在许多场合会保持中立，绝不轻启战端。”楚云举着酒杯与英格兰贵族们觥筹交错，向他们传递并不想要干涉他们英格兰内事的信号。 然而英格兰贵族、国会议员、内阁大臣们都是不相信的，华夏人在地中海狠狠地教训了不可一世的奥斯曼帝国，又参与英格兰内战，派兵驻扎到葡萄牙帮助他们守护首都里斯本，哪里热爱和平了。 “不知道楚先生这次前来访问欧洲诸国，目的是为了什么？”首相代表内阁的态度过来询问。 见到首相一记直球，几乎所有在场人员的眼光都集中楚云的身上。 “为了与欧洲诸国建立外交与贸易，我希望能够建立一个全球贸易体系，让商品在世界所有地区的王国自由流通，让贸易造福所有的人。”楚云同样直截了当。 英格兰贵族、国会议员、内阁大臣们一阵喧哗，他们本来担心楚云要插手英格兰的事情，但是对方的格局显然没有那么渺小，这次是想要和欧洲其他王国敲定外交和贸易条约！ 第一千六百一十二章 女王对我热情如火 “头有点疼……” 楚云被英格兰贵族、议员们轮番上阵敬酒，以至于他现在都有些发晕。尤其是当英格兰贵族们发现楚云此次前来的目的是针对其他欧洲王国时，显得更加热情。 “女王陛下邀请您前往她的书房谈事。” 宴会结束之后，楚云刚想要回房，就被女仆长拦住。 “大人你好好陪着索菲亚吧，你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而我和大玉儿趁着这段时间也能够好好游览伦敦城。”艾拉对他说道。 “那你们一定要小心。”楚云说道。 楚云被女仆长带到了索菲亚的书房，而女仆长在带人进来之后，识趣地关上门。 “楚先生最近几年过的可好？”索菲亚放下手中的书籍，似笑非笑地看向楚云。 楚云被盯的有些发毛，硬着头皮说道：“马马虎虎，自从你离开京城后，就安静了很多，反而像是少了些什么。” “就是说，你嫌我太过闹腾？也是，无论是艾拉、大玉儿还是筱秀儿，几位姐姐都很安分，东方人一般都喜欢温柔贤惠的大家闺秀吧。像是我这样爱闹的人，一定很不受欢迎。”索菲亚示意让楚云坐下。 书房之中本来应该有一张椅子在索菲亚的案台前面，不过已经被她搬到了她的旁边，楚云只好坐到了索菲亚的旁边。 “没有这样的事情，即使是闹腾的人，也有她可爱的一面。”楚云厚着脸皮说道。 “可……还是那么多花言巧语呢。”索菲亚一改之前的面若冰霜，而是依偎到了楚云的怀中，纤细的手指在楚云怀中画圈，“你知道人家忍的多么痛苦吗？国会那些老家伙害怕你会干涉英格兰的内事，所以人家在公开场合只能够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太久没有见到你，所以有了隔阂。”楚云听说索菲亚是担心他和国会的冲突才这般，便也释然。 “当然也有这层原因，实在是太久没有见到楚先生了，我这几年很难受，我，我想今晚留你在宫中……”索菲亚大胆地请求。 “……”楚云很难拒绝索菲亚火热的眼光，“我今晚会留下的。” 之后楚云又和索菲亚交流了这几年各自发生的事情。 楚云听说她强行将英格兰的体制变成了君主立宪的启发是当初在京城偶尔听楚云说过这种王室和议会共存的体制，便抄袭过来，不禁有些意外。 因为君主立宪本来就是英格兰人所提倡的体制，最大地兼容王室和议会。 不过索菲亚的君主立宪似乎是二元君主立宪，国王比起议会制君主立宪拥有更多的权力，而不完全是吉祥物。至少内阁和军队掌握在王室的手中。 还有女王学院的精英教育，也是索菲亚模仿京师大学堂来建设，目前主要由王室出资赞助，其他贵族和商人捐款。 说话期间，索菲亚一直往楚云身上蹭，恨不得在书房里就将楚云吃了。 “对了，我们的儿子呢？”楚云问道。 “我让人将他带过来。”索菲亚这个时候稍微整理头发，拉动门铃，示意女仆进来。 “女王陛下有何吩咐？” “请威尔士亲王过来。” “是。” 不一会儿一个女仆就将三岁有余的小王子带了进来，然后女仆又退了出去。 “威尔士亲王……”楚云看着这个瞳孔黑褐色，发色偏黑又带着一丝金色的小孩子，竟然穿着白色的连衣裙。 “三百多年前英格兰吞并威尔士之后，英格兰王室便将这个头衔赐予自己的长子。”索菲亚伸手对进来的小王子说道，“亨利，快来娘亲这里。” 小王子见到索菲亚伸手，于是屁颠屁颠地小跑过去。在经过楚云的面前时，他不禁有些胆怯地向外躲避了一下。 “他真的是儿子？”楚云见到小王子竟然穿着连衣裙，这到底是王子还是公主啊！ “哦，这是英格兰的风俗穿连衣裙，对于小孩子来说不分男女。”索菲亚溺爱地将小王子抱起来。 “哈哈哈。”楚云真的忍不住笑出声来，自己这个儿子这么小就成为女装大佬了。 “快叫爹，他是你的父亲。”索菲亚对小王子说道。 小王子之前没有见过楚云，此时显得有些胆怯，但在母亲的鼓励下，还是叫了一声爹。 “他的名字叫做亨利·弗朗西斯·爱德华·斯图亚特，教会给的名字。为了让子民接受他，必须要让教会认可，所以只能够让他们给了一个名字。”索菲亚说道。 “这名字未免太长了，亨利在英格兰王室也是一个用烂了的名字。”楚云听后说道。 “那你来起一个汉人的名字？叫做楚什么？”索菲亚问道。 “要不叫楚亨利算了。” “不要，那和教会给的名字有什么区别。” “楚汉？楚辞？楚爱国？”楚云还真没有想过要给自己的小儿子起个什么名字。 “楚先生是不是欺负我不知道楚汉、楚辞的意思，这么敷衍，显然是不想要认这个儿子。”索菲亚幽怨地说道。 “此子将给西方带来新气象，不如叫做子新如何，楚子新。”楚云说道。 “楚子新，好像还过得去。”索菲亚想了一下，对小王子说道，“你以后的名字既是亨利也是楚子新。” 小王子似懂非懂，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于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的确很难理解他的父母一个执掌东方，一个崛起于西方是什么样的概念。 “你想要吞并英格兰吗？如果你想要做，我会帮你做到。”索菲亚突然说道。 如果英格兰国会或者贵族们听到他们女王的发言，一定会惊讶地合不拢嘴，女王要卖国？ “不了，《孟子》有云，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要是国家太过强大，盛极而衰，没有了一个强大的外敌，国家会陷入无休止的内乱和分裂。我之所以资助你一批人才，就是要人为地在西方创造一个还过得去的潜在敌人。”楚云说道。 第一千六百一十三章 加勒比海 加勒比海，这里是殖民时代最危险的海域之一，活跃着许多的海盗船，海盗的天堂，其中的许多海盗都是由他们本国国王授权的合法私掠船，他们的主要目的是西班牙人的珍宝船。 西班牙人的珍宝船有大量的黄金、白银、烟草、香料和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只要成功劫掠一艘西班牙人的珍宝船，就可以一夜暴富。 许多退役的水手、流亡的士兵或者政客、路过的商人都有可能是海盗，这里几乎没有任何的秩序可言。 五艘帆船出现在大海上，它们的船身有些破损，还有一艘帆船的一根桅杆在船队穿过麦哲伦海峡时被暴风雨折断。 “前方就是危险的加勒比海，其中一个大岛的名字应该是巴巴多斯，那里是英格兰的殖民地，我们应该能够在当地得到款待。在巴巴多斯补充物资之后，我们可以直接从巴巴多斯等待风来向欧洲航行，也可以先向北美的新英格兰航行，然后再前往欧洲。” “从环球航行的角度来看，当然是要去北美的新英格兰看一下当地的状况。” 郑成功的脸上都是胡须，因为太久没有清理胡须而显得有些邋遢。 五艘大帆船在海浪中上下起伏不定。 “郑大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到欧洲？我爹的船队已经在欧洲了吧？”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小水手向他问道。 凌儿正处于长身体的时候，个头已经比出发之前要更高一些。 环球航行船队从天津卫出发，一路经过横滨、白令海峡、旧金山、秘鲁、巴西，他们绕着美洲走了大半圈，见到了许多的新物种和土著，还拜访了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在这些地方的殖民地总督，用来自华夏的商品和金银与他们交换新鲜的食物、淡水、木柴以及其他用品。 他们此时正在赤道附近，即将抵达西印度群岛。 “如果他们按照预计的时间出航，此时应该已经到达欧洲，西边的航线是传统的丝绸之路，陌生的非洲航线也有许多殖民地作为补给站，而东边的航线却很少补给站，基本上是西班牙和葡萄牙两个王国的殖民地，而且数量要更少，我们的水手更是从来没有过这边航行的经验。”郑成功拿着一副泛黄的地图，向凌儿指明一些重要的据点，“我们上一站补给的地方是里约热内卢，葡萄牙人的城池。” “里约热内卢……这样航行就可以抵达欧洲吗？”凌儿用手指在航海地图上移动。 “除了看风，还要看水，风即是季风和信风。所谓信风，在赤道北方这一块地方常年吹的东北风，赤道南方常年吹的东南风。而季风随季节有显著变化的风系，每一片海域的季风都不一样。而水，就是洋流。假使能够顺风顺水，则船只的航速将能够达到最快。相反，航行将变得十分困难。”郑成功向其普及航海最基本的知识。 “我说你们两个，现在该剪头发了，留着长发容易长虱子，到时候有你们好受！”一个金发的女海员手里握着一把铁剪刀走过来。 “汉娜姐，我们过了赤道，等到了新英格兰，横跨大西洋不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就可以到达不列颠，你要不要回去马耳他岛看你的哥哥。”郑成功问道。 “在完成全球航行之前，我会听从船长的命令，不会擅自脱离船队。”汉娜说着，已经拿过来一张木凳，帮郑成功修剪已经长的一团糟的头发。 “那等我们完成全球航行以后，你会脱离海军部，回到马耳他岛？”郑成功又问道。 “就算我想要走，海军讲武堂也不可能会放过我，他们教了那么多东西，注定是要向海军部效力的。只不过我会申请调到驻守西洋的第四舰队，以后可以不时回到马耳他岛。”汉娜说道。 海军部就是看中她是马耳他岛医院骑士团大团长的妹妹才将她送进了海军讲武堂，学了先进的海战知识就想要离开，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这就像是一艘贼船，上船了就下不来。 “第四舰队么……”郑成功知道与直隶、南洋、北洋舰队不一样，第四舰队是真正意义上的“西洋舰队”，只是一直没有改名，仍然用着第四舰队的名称。 “巴巴多斯岛！”突然甲板上有人大声叫起来。 “别动。”汉娜按住郑成功的肩膀，怕他站起来被剪刀误伤。 “看来我们已经到加勒比海了。”郑成功说道。 “听说这里有欧洲各个王国的私掠船，他们根据自己国王的意志抢掠敌对国家的商船，尤其是英格兰、尼德兰、法兰西的私掠船，他们会抢掠西班牙人的船只。”汉娜说道。 加勒比海盗不是没有底线的，他们的劫掠行动相当于欧洲诸国关系在加勒比海的一个缩影，一旦违反自己国家的意志，他们将彻底没有容身之地。相反，如果能够袭击国家所敌对势力的船只，他们将会被自己的王国默许存在，甚至有可能转身一变就成为国王任命的海军将领或者殖民地总督，风光无二。 五艘大帆船组成的环球航行船队来到了英格兰人在西印度群岛的殖民地，巴巴多斯岛。 英格兰设立了总督管辖这座岛屿，在这里种植甘蔗、提炼砂糖。这里生产的砂糖将会横跨大西洋运回英格兰，中途仅仅在西北非的加那利群岛稍作停留。 当五艘大帆船寻找避风港时，他们很快就发现避风港之所在——有大量的船只集中在了巴巴多斯的港口！ “他们全都挂着联合王国的旗帜。” 作为环球航行船队的指挥官，郑芝虎闭着左眼，用右眼在单筒望远镜中观察巴巴多斯出现的大量船只。 此时巴巴多斯只是一个不大的殖民地，没理由会出现这么多船只。而且这些船只的数量在40艘以上，足以给环球航行船队造成毁灭性的伤害，这让郑芝虎不得不小心防备。 第一千六百一十四章 殖民地的篝火晚会 “那是英格兰人的舰队，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加勒比海？他们是来剿灭海盗还是来发动战争？”郑芝虎犹豫不决。 他的判断可能会影响到环球航行船队上面的海军学员、科考队的性命安全，必须要慎重做出抉择。 “我们这艘船上前去和他们打招呼，其余船只暂且停留在原地不动。”郑芝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打算亲自前去查看这支挂着联合王国旗帜的舰队的底细。 停靠在巴巴多斯岛的船队不是别人，而是英格兰海军上将彭宁顿爵士以及海军新锐布莱克、乔治蒙克、威廉佩恩率领远征西印度群岛的英格兰舰队。 他们此时正在巴巴多斯殖民地征集少许民兵和船只，同时进行补给。 当他们发现一艘华夏人的船只从里约热内卢抵达这里，甚是惊讶，他们没有想到华夏人终于也开始了环球航行。 但与此同时他们深感惊讶的是按照华夏人拥有的国力来看，现在才开始环球航行是不是有点不符合技术发展的阶段？ 要知道英格兰在60多年前，那个时候还远比现在贫穷，德雷克船长就已经完成了环球航行，葡萄牙船长麦哲伦更是100多年前进行第一次环球航行。很难想象对方能够生产出蒸汽铁甲舰，竟然还没有进行一次环球航行。 “郑将军，很荣幸能够见到你们的环球冒险小队，我是英格兰海军上将彭宁顿爵士，率领舰队将要在加勒比海与西班牙人进行一场光荣的决斗。他们垄断了这里的生意。”彭宁顿爵士看向还在外围的四艘武装帆船，“你们这支船队一共有5艘船只吧，都装有火炮？” “彭宁顿爵士，你应该知道大海上沿途并不太平，如果我们的探险船不装上火炮，很有可能会被海盗或者某些殖民地的总督洗劫。只有拥有火炮，才能够吓退土著和海盗，西班牙和葡萄牙的一些殖民地也才会对我们以礼相待。”郑芝虎说道。 “那倒是……”彭宁顿爵士看着郑芝豹的战船和远处的四艘武装商船改装而成的探险船，若有所思。 环球航行船队在弄清楚了停泊在巴巴多斯岛的舰队是英格兰本土的舰队之后，便放心地靠岸，他们踏上了这座加勒比海边缘的英格兰殖民地。 “这里到处都是甘蔗种植地，你们可以轻易地补充糖分。我叫布莱克，罗伯特·布莱克。”一个海军军官负责与郑芝虎等人联系。 “幸会，我叫郑芝虎。你们这次前来加勒比海，不知道要袭击的是西班牙人占领的什么地方？”郑芝虎说道。 “加勒比海有超过1000个岛屿，有价值的地方不少，不过重要的地方就那么几个，不过恕我出于职守不能够明说。”布莱克说道。 郑芝虎、郑成功、楚凌云、汉娜等人打算在巴巴多斯岛停留几日。第二日晚上，英格兰皇家海军在加勒比海的远征队邀请环球船队的全体成员参与他们在巴巴多斯岛举办的篝火宴会，巴巴多斯总督也带领着种植园的园主和奴隶参与这次篝火宴会。 此次参与宴会的英格兰海军水手和士兵有几千人，他们不少人是从爱尔兰军团中选拔出来的，还有少量的苏格兰人，英格兰人则霸占了更多军官的职位。 再加上种植园园主、从非洲抓来的苦力，还有郑芝虎等环球航行船队的成员，这可能是当地最为盛大的盛事了。 袅袅篝火随着海风跳动，种植园主让苦力们表演非洲古老的舞蹈，而种植园园主和水手有时候到了兴头也会跳起他们熟悉的风俗舞蹈，还有一些英格兰水手则毫不顾忌地演起莎士比亚一些话剧里面的桥段，让来自东方的探险者们感到新奇。 突然传来了一阵悠扬的旋律声。众人向篝火的一旁看去，发现一个金发女子正在握着一把奇怪的弦乐器，正是运弓间弦乐器发出的旋律。 “这声音有些像是我们的二弦胡琴，不过有很大的区别，它用的是四弦。”一众来自东方的冒险者听着弦乐器的声音以及看到金发女子运弓的方式，自然而言联想到了二胡。 “汉娜姐用的是什么乐器？”凌儿坐在郑成功的身前，看到那个沉醉于演奏中的女子，转头向郑成功问道。 “我也不知道，估计是什么西洋乐器吧。”郑成功无奈地答道，他也未曾想到来自医院骑士团的汉娜还有这样的才能。 “总督大人，没想到你这里竟然有意大利小提琴制作大师阿马蒂亲自制作的小提琴，真是令人羡慕。”汉娜演奏完毕后，不舍地将这个珍贵的小提琴交还给巴巴多斯岛的总督。 “当初我也是好不容易从威尼斯商人那里花了大价格才搞到手，一直作为珍藏品。然而有才能的小提琴手太少了，没有几个人有机会使用它。”巴巴多斯总督自豪地说道。 凌儿那边又对郑成功说道：“郑大哥，汉娜姐好像和那个什么总督大人聊的很开心。” “……”郑成功脸色有些不好看，揉了揉凌儿的头发，“那个乐器是总督的，她借了乐器，肯定是要表达感谢，你小小年纪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汉娜回到了海军学员这边，郑成功凑了过来，厚着脸皮问道：“那个乐器是什么？” “一种叫做小提琴的弦乐器，在意大利很流行的，其中有名的制造世家——意大利的阿马蒂家族制造的小提琴非常之好，具有非常迷人的外形和工艺，但是价格十分昂贵。没想到巴巴多斯总督竟然有一把藏品，要是能够有一把阿玛蒂小提琴就好了。”汉娜端着一杯麦芽酒，豪爽地郑成功碰杯，一饮而尽。 刚才还是小提琴手，但是放下了乐器，她又是一名海军士兵，在大海上拿酒来当水喝再正常不过。淡水容易变质，不过啤酒可以保存更久的时间。 “汉娜姐，如果我送你一把这个什么小提琴……” 郑成功凑到汉娜耳边说话，声音越来越小，而坐在郑成功身前的凌儿听不清楚。 他完全不知道郑成功对汉娜说了什么，只见汉娜脸颊微微一红，然后用酒杯轻轻碰了郑成功的额头：“你胡说什么呢，我只是把你当成弟弟而已。” 第一千六百一十五章 当加勒比海盗 “郑大哥你惹汉娜姐生气了？”凌儿不解地问道。 “没有的事，我只是和她开了个玩笑。”郑成功郁闷不已。 “那些全身都是黑色的人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帮其他人干活？”凌儿对于环球航行的所见所闻感到好奇，不断地向郑成功发问，他指着为英格兰种植园园主鞍前马后的奴隶。 “他们是另一个大陆的人，那片大陆太过落后，所以他们被抓来这里充当劳动力。”郑成功说道。 “他们是被英格兰人打败，才会被抓来这里，帮英格兰人干活吗？”凌儿追问道。 “有的人是被英格兰人打败才被抓住，不过也不完全是……他们也有可能是被其他当地的王国或者部落打败成为俘虏，然后再被卖给英格兰人，那里还有很多食人族部落。落后就要挨打，而无知让他们内部的仇恨胜过于外来者，这就是其可怜可悲之处。”郑成功根据自己的了解为凌儿解答自己的疑问。 “哦。”凌儿点了点头。 与比较平静的东方冒险者相比，英格兰海军的官兵聚集的地方显得十分热闹，他们吵闹成一片。 海军上校布莱克坐了过来，对郑芝虎说道：“郑将军，巴巴多斯提供的饭菜你们是否还满意？” “相比我们在里约热内卢受到葡萄牙人的招待，你们更加热情，饭菜也显得更加可口。”郑芝虎答道。 “哈哈，那是自然，葡萄牙人为了支持西班牙国王打仗，被西班牙国王剥削，最近日子可不怎么好过啊。”布莱克像是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布莱克上校，你应该有什么事情？如果有我们可以帮忙的地方，我们会尽力而为。”郑芝虎察言观色，很容易就注意到布莱克的暗示。 “那我就直说了。我们这次远征的目的是西班牙人控制的西印度群岛。你们从太平洋过来应该知道西班牙人在秘鲁开采了不少白银和黄金，而秘鲁是在太平洋东岸。”布莱克说道。 “是的，如果要从水路运输白银和黄金，按照我们的航路应该要向南经过麦哲伦海峡，绕道巴西才能够运回欧洲。”郑芝虎点头。 “这样的速度太慢了。最快的运输路线不是经过麦哲伦海峡和巴西，而是通过水路到巴拿马，再从陆路穿过中美洲地峡，运到另一端的波多贝罗，由输送船只分批运送到古巴的哈瓦那后，最终由本土来的大型盖仑帆船统一运回本土。”布莱克在地上划出一条西班牙人运输南美洲金银的大致路线。 “你们打算截断西班牙人的金银运输路线？”郑芝虎惊讶道。 布莱克不可置否：“假使我们占领古巴和海地，相当于我们控制了中美地峡，西班牙人的珍宝船被我们截获的可能性将大幅度提高，除非他们想要绕道南美洲末端的麦哲伦海峡，麦哲伦海峡的漫长航线会让他们成本提高。” 郑芝虎对他们皇家海军的谋划感到吃惊，随即又问道：“不知道我们能够做些什么？” “我们只有14条战船，另外20条船是运输5000名用以作战的爱尔兰士兵，我们认为兵力还不足够打败西班牙人在这里的船队。我们必须要在西班牙王国反应过来之前攻陷古巴和海地，然后防止西班牙人反扑。你们的探险船队都是战船制式，有着不小的火力，如果5艘探险船也加入我们的远征，我们胜利的几率将会大大提升。”布莱克说出了请求。 郑芝虎没想到对方竟然打起了他的探险船的主意：“可我们只是一支探险小队。” “郑将军，我们的司令官已经注意到你们的船只装有大量用于自卫的火炮，想必也配有大量的弹药。你们的船员很多其实都是海军士兵，除去真正的考察人员，应该能够指挥三艘或者四艘船只参与战斗。如果你们能够慷慨地伸出援手，我们的索菲亚女王陛下说不定会为你们的功劳而赐予丰厚的奖励。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在加勒比海当一次海盗？我们可以一起分享西班牙人的财富。”布莱克说道。 对方还有点眼力，郑芝虎被对方发现探险队以海军士兵和海军实习生为主后，对于布莱克的提议也颇为动心。他本来就是做海盗出身的，知道洗劫珍宝船有多大的利润。在全球航行中抢掠西班牙人的珍宝船和基地，甚至可以弥补这次全球航行的开销！ “我需要向船员们征集意见，当然我们的学者是不可能出征的。若是我们打算参与你们的行动，我们的学者可能需要暂时停留在巴巴多斯岛，在我们出事时需要保证他们能够安全前往欧洲，与我们在欧洲的人接上线。”郑芝虎说道。 “那是自然。”布莱克也答应下来巴巴多斯总督会招待好全球航行船队的科考人员。 郑芝虎回去后便召集所有人，向他们询问参与英格兰皇家海军进攻西班牙人占领的古巴和海地两座海岛的大事。 郑芝虎手下的正式海军官兵则十分踊跃。 他们这批人是从直隶舰队和北洋舰队临时抽调出来的海军士兵，十分渴望能够立得军功。而海军部的功绩提升又一向缓慢，他们碰到了发动战争的机会，便显得急不可待！ “海军讲武堂的学员还在实习期，就不用参加这次战斗了。”郑芝虎对海军学员们说道。 “我们完成这次航行就是正式的海军士兵，说明我们已经拥有作战的能力，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帝国海军士兵，我们也要参与这次作战！”郑成功等一批海军学员却也要参与这次成为“加勒比海盗”的战斗。 “也许让这一批学员参与这次海战能够大有裨益，我们以前许多届的海军讲武堂学员实际上在安定的本土，到现在都没有实战经验。”一个海军军官向郑芝虎提议。 “好吧，你们这些新兵也该上战场了，发挥你们学到的本领，在战斗中生死各看天命。”郑芝虎最终还是同意了让这一届还没有成为正式海军士兵的学员参与这次危险的行动。 第一千六百一十六章 狩猎珍宝船 清晨的加勒比海有一丝阴霾，位于加勒比海东边的巴巴多斯岛被大海上弥漫的海雾包围。 环球航行船队的船员们在这座英格兰人的殖民地待了两天之后，他们之中有400人打算参与这次远征，其中有100名左右的海军实习生。 郑成功清点了一下行囊，手里握着一把火枪，与其他的海军学员登上“郑和号”武装商船。凌儿则被他委托巴巴多斯总督莫迪福德爵士照顾。 所有的海军学员都对此次战斗忐忑不安。他们在海军讲武堂学习最新的海战和管理技术，但是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斗，而且他们还处于实习期。这次可是要进行真正的战斗，会出人命的那种。 “小伙子们别紧张，在大海中所有人一律平等，实心弹不会分清楚谁是军官，谁又是水手。”郑芝虎派了几个正式的海军军官过来指挥“郑和号”上面的一群海军学员。 海军学员是新手，他们本来在实习期结束后就可以成为海军预备军官，在四大舰队服役。这次战斗也是对他们心理上的磨砺，他们可能是第一批在实习期就要参与海战的学员。 海军学员们熟练地合力收起铁锚，拉动索具，准备与英格兰皇家分舰队合兵一处。 “听说他们之中有一批年轻人是海军学院的学员，而且还不是第一批，我们英格兰是否也应该成立一个海军学院，专门培养合适的人才？目前为止我们的海军军官只是从有航海经验的船长、贵族中挑选出来，还有人是从陆军调遣过来，他们距离职业海军军官还差了许多。”布莱克注意到了郑和号船员大多是不满二十岁的青年。 “能够穿上统一的海军制服，这就足以说明很多的东西了，我们的船员和水手都还没有统一制式的服装。”彭宁顿爵士说道。 两支船队合兵之后，有战船17艘、运输船20艘，他们离开了巴巴多斯岛，率先进攻西班牙的海地岛。 海地岛在被哥伦布发现后不到100年的时间，岛上的土著即因战争、疾病和奴役，尤其是欧洲人带来的天花，而几乎全部灭绝。这里变成了西班牙人的殖民地。 而皇家舰队的目标是夺取岛上的圣多明各城，切断西班牙人运输金银的路线以及取代西班牙人在这里的地位。 舰队在海地岛外面遇到了两艘西班牙大帆船。 “那一定是从圣多明各城出来的珍宝船，截住它们！” 彭宁顿爵士像是看到猎物的猎人，命令麾下的战船快速出击。14艘战船鼓足风帆，像是一群野狼一样冲出，快速地接近两艘西班牙的珍宝船。 西班牙的珍宝船装载着他们从南美、中美、西印度群岛掠夺而来的金银、砂糖、矿物，每一艘都价值连城！ 如果不是有这些珍宝船不断地为西班牙输血，它也不可能接连和奥斯曼、英格兰、尼德兰、法兰西等国家交战，成为第一个海上霸主。 现在财富就在他们的面前！只要他们能够虏获两艘珍宝船，他们就可以获得大量的财富，这是所有加勒比海盗梦寐以求的事情！ “我们也来参与狩猎！” 郑成功等海军学员见到传说中的珍宝船，同样兴奋，他们对于是否能够真的截获珍宝船并不关心，更加在意的是参与截获珍宝船本身这件事情让他们感到刺激。 3艘探险船同样参与了对珍宝船的堵截。 “海盗！不，不可能有这么多海盗！” 两艘西班牙珍宝船上的西班牙水手几乎在同时发现了大海上的敌人，对方没有悬挂任何王国的旗帜，明显是故意假装成海盗的海军船队。 西班牙珍宝船立刻掉头往海地岛回航。 珍宝船装载满了货物，大型的船身反而没有那么灵活，一些轻快的英格兰战船已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逼近。 “全速追击！”郑成功他们所在的郑和号也在乘风破浪，在大海中狩猎珍宝船，因为紧张的追逐，水手们都放开了手脚，将船只的速度提升到了最快。 “开炮！” 船首的火炮组装填火炮，随着靠近了珍宝船，他们点燃火炮的导火线，堵住耳朵。球形炮弹轰隆飞出，落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险象迭生！ 一艘可怜的西班牙珍宝船先后被几发炮弹击中，好几个水手因此丧命。 布莱克指挥的一艘战船从侧面追上了稍微落后的其中一只珍宝船，他专门招来了几个技术熟练的炮手。 “装填链弹，使其丧失机动能力！”布莱克向炮手下达命令。 经过紧张的装填，几尊大炮发出轰鸣声，旋转的锁链炮弹射出，撕裂了就近的珍宝船的帆布！ 不只是帆布，双头高速旋转的炮弹在近距离上是绳索和水手的噩梦，一个水手躲闪不及，被迎面而来的链弹撕碎！ 用以全速前进的帆布被破坏，原本就有些迟钝的珍宝船此时速度更慢，被更多的猎人追上，猎人们从两侧追击上来，它们不断地朝着珍宝船进行炮击来迫使它投降。 郑成功等海军学员驾驶的郑和号凭借着良好的性能，也冲在最前面，他们尝试着第一次用火炮对准了珍宝船，并进行炮击。 海军学员中的炮手显得比以前训练紧张万分，他们终于体验到真正的战斗跟训练相比差远了。 一门门火炮先后轰鸣，炮弹砸向对面的珍宝船！ 郑和号因为火炮发射而微微颤动，郑成功看到己方的炮弹有几发击中了珍宝船的船身，耳边火炮声轰鸣不断，不远处英格兰的战船也在开火，不禁血脉偾张。 他还是第一次亲身体验大海上的战斗，虽然敌人只是没有多少反抗能力的珍宝船。 如果珍宝船的船长知道他们不但被皇家海军攻击，还被当成了华夏海军实习生练习的对象，一定会感到愤怒和羞耻。 被布莱克用链弹摧毁帆布的珍宝船完全沦为了所有猎人欺负的对象，不久之后就在海面上动弹不得，挂起白旗，另外一艘珍宝船则趁着同伴落难之际溜回海地岛，逃过一劫。 第一千六百一十七章 占领海地 “这艘珍宝船价值10万英镑！” 一个个英格兰水手跳上了丧失行动力的西班牙珍宝船，珍宝船上的西班牙船长和水手沦为他们的俘虏。 冲锋在第一线的海军上校布莱克带人匆匆清点了这一艘珍宝船的战利品，发现这一艘珍宝船里面的金银和货物价值10万英镑左右。 这一艘珍宝船上的财宝就可以用来建造两艘海上君王号！ “海地岛应该还有不少的珍宝船，再多抢几艘船，明年我们皇家海军的经费都有了。”布莱克兴奋地看着一箱箱西班牙人从南美洲挖掘出来的金银。 很难想象他们在过去一个世纪通过珍宝船将多少金银运回了西班牙！ 这艘珍宝船成为了舰队的俘虏，舰队更加觊觎西班牙人的财富。 舰队在海地岛登陆，鲁珀特亲王亲自率领5000名爱尔兰士兵踏上了这座对于西班牙人来说十分重要的西印度岛屿。 西班牙人也得知了他们面临着一支强大的“加勒比海盗”威胁，根据逃回来的珍宝船的回报，突然出现在加勒比海的海盗船队数量超过30艘，火力强大。 “加勒比海没有海盗能够组织这么庞大的船队，一定是哪个来自欧洲王国的船队打着海盗的名义想要占领我们的殖民地。法兰西人？还是尼德兰人？” “也有可能是英格兰人。” “不可能，英格兰人之前因为被我们西班牙打败，不得不和我们和谈，他们应该还没有勇气来攻打我们。” “你忘记英格兰的查理国王已经遇害，新上任的是索菲亚女王，谁知道她会不会和伊丽莎白女王一样与我们西班牙为敌。” 西班牙的总督以及底下一群军官一下子就可以看出袭击珍宝船的并不是本地的海盗。加勒比的海盗使用的是较大的远洋船只，很难在此地凑出30多艘大船，还要联合行动。唯一的解释是这支船队来自于欧洲本土。 鲁珀特亲王率领的5000名爱尔兰士兵席卷海地岛，接连攻占了好几座村镇，从当地获得粮食补给，逼近圣多明各城。 彭宁顿爵士、布莱克上校等人率领着皇家舰队从海路封锁圣多明各城。 “里面起码有三艘珍宝船。”郑成功所在的郑和号在外围逡巡，窥视港内的情况。 “接下来要看登陆部队的信号，就能够发起总攻了。”汉娜腰间佩剑，使用的是一个小型的双筒望远镜，同样在观察港口内的情形，“西班牙人在入海口设立了一座海防炮台来拱卫港湾，除非是从陆地上占领炮台，我们才有可能抢掠这些珍宝船。” “这些事情就交给鲁珀特亲王来做了。”郑成功说道。 西班牙人就在海地岛的守军并不多。或者说对于人口一千万的西班牙王国来说，要在古巴、海地、中部美洲、秘鲁、墨西哥等许多的地方都派驻大量的兵力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他们只能够凭借修筑坚固的堡垒，以尽量可能少的兵力来守住广阔的殖民地。 鲁珀特亲王的5000爱尔兰士兵在这里显得数量众多，他很快就扫清了包围圣多明各城的外围障碍，与海军对圣多明各城形成了合围。 对西班牙炮台和堡垒的进攻开始，彭宁顿爵士和布莱克上校以十分凶险的方式对圣多明各城展开了攻击——舰队主动上前攻打海防炮台。 郑芝虎、郑成功他们的船队也参与了摧毁西班牙炮台的战斗，他们的实心炮弹如同流星雨一样落在西班牙人的堡垒上！ 西班牙火炮手则在炮台上用大炮进行还击，一场激烈的火炮战在海边进行，舰队成功为鲁珀特亲王夺取圣多明各城吸引了火力。 数以百计的球形炮弹在空中横飞，一发炮弹甚至在郑成功身边不远处飞过，落入大海中溅起水花。 “啊！！！” 一个海军学员被炮弹击中，发出惨叫声，他瞬间失去了一条手臂，还在大量地失血！ “军医，止血！”汉娜作为这群人的大姐头，紧张地唤来随船的医师。 初次经历残酷战斗的海军学员们个个脸色苍白，他们在以前的训练之中可没有这么惨烈，也不曾见到鲜血。 这次的战斗注定要给他们这批学员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在大海上，船长和船员在战斗时都要各司其职，炮弹可能会夺走任何一个人的性命，即使他是军官也不例外。 舰队与炮台的对射持续了一个小时，西班牙人的炮台有一段城墙被实心弹破坏，而舰队这边少许水手也被流弹所击毙，不过还没有一艘船只被炮台击沉。 “我们有两个人阵亡，三个人重伤。” 郑和号在战斗暂时结束后清点伤亡人数，发现损失颇大。 “务必要照顾好他们……”郑成功只能够将重伤的同窗交给船上的医师来紧急救助。 他开始领悟到了战争的残酷，这还只是在外围与炮台对射而已，如果是真正的舰队怒海争锋，死亡的人数将会更多。 “神会引导你们前往天堂。”汉娜则虔诚地为阵亡的同窗进行简单的祷告。 海地岛的战斗持续了一天，在陆地上鲁珀特亲王的猛烈攻势下，圣多明各城的西班牙人苦苦支撑不下去，终于投降。 舰队占领了圣多明各城，俘虏西班牙士兵数百人，缴获火炮数十门。整座海岛上的西班牙住民和奴隶还不少，他们的人数估计在上万人，分散在不同的村镇。 港湾中避难的三艘珍宝船沦为了皇家舰队的战利品。 “你们是英格兰人！根据《马德里条约》，我们应该是处于和平的关系，你们撕毁条约不宣而战，会破坏我们的关系，我们的国王会对你们违背承诺的行为作出惩罚，无敌舰队将会再次兵临英格兰！”西班牙设立在海地的总督辨明了攻城者，大为愤怒。 他没有想到不是正在和西班牙交战的法兰西人和尼德兰人袭击了海地，而是狡猾的英格兰人落井下石，再次掀起和西班牙的战火。 “无敌舰队已经不是以前的无敌舰队，我们皇家海军也不是以前的皇家海军了。”彭宁顿爵士冷笑道。 第一千六百一十八章 郑成功的决心 “一共虏获四艘珍宝船，其中两艘珍宝船都是装满了货物准备返回西班牙，也就是我们在来途见到的那两艘船只，价值合计20万英镑，其余两艘珍宝船之所以还停留在海地岛，是因为它们还没有收集到足够的金银货物，它们的价值合在一起大约有10万英镑左右。我们打算将其中一艘价值5万英镑的珍宝船送给你们作为战利品。你们意下如何？”彭宁顿爵士在战斗后与郑芝虎分赃。 “可以。”郑芝虎知道这次自己拿走5万英镑实际上已经很多了，这次攻下海地岛主要是皇家舰队和鲁珀特亲王率领的5000爱尔兰士兵在出力，他率领的3艘船只起到辅助作用而已。 “我们接下来去拔除西班牙人在西印度群岛的其他据点！”彭宁顿爵士对于这次战争获得的战利品大为兴奋。 鲁珀特亲王留下了几百步兵驻守被破坏的炮台，防止西班牙人反扑，其余步兵再次踏上征程。 这一次他们攻打的是西班牙珍宝船停泊的更重要的据点——古巴岛。 西印度远征军使用战术的仍然是舰队封锁港湾，鲁珀特亲王率领步兵上岸清扫西班牙人的村镇，迫使西班牙人投降。 不过占领古巴岛的战斗陷入了僵局，这里的西班牙驻军更多，堡垒更为坚固，抵抗意志也更为强烈。鲁珀特亲王率领的爱尔兰军团一时难以攻克这座岛上的要塞。 与此同时，鲁珀特亲王率领的爱尔兰军团突然爆发了疟疾这种可怕的热带传染病，一批批爱尔兰士兵在古巴岛上死去，士兵士气低落，他们不得不返回船上，放弃了攻打古巴岛的计划。 经过海军军官们的调整，英格兰皇家舰队离开了古巴岛，袭击了防守薄弱的牙买加。 不到一天的时间牙买加的西班牙守军就或投降或逃到古巴岛。 现在西印度群岛的格局变为英格兰人占领了海地、牙买加等南部群岛，而西班牙人占领了古巴、巴哈马等北部群岛，形成了南北对峙的格局。 “想要征服热带、亚热带的岛屿，就要征服黄热病、疟疾，然而没有足够的药物，又谈何容易。数以百计的爱尔兰士兵在我的眼前死去，我们携带的奎宁所剩不多，只能够我们自己人勉强使用，杯水车薪……”郑成功在甲板角落，于自己的航海日志上记载了这次环球航行中的奇怪见闻，这一次中途参与到英格兰皇家海军远征西印度群岛的行动中无疑是一次匪夷所思的体验。 “你在写什么？”汉娜突然出现在郑成功的身边，好奇地想要看清楚他在日记上所写的内容。 郑成功将日记合起来：“航海日志啊，每一艘船都有自己的航海日志，我自己也想要以个人的视角向后人描述这一次全球航行的见闻。要是以后能够成为出名的人，说不定能够流传到后世。” “可以给我看一下吗？”汉娜问道。 “不行，这是秘密。”郑成功说道。 “小气，想要流传到后世的日志，还怕被人看到吗？”汉娜撇撇嘴。 “那两个重伤员怎么样了？”郑成功问道。 “他们……因为伤口感染，还是不治身亡。”汉娜提到两个在战斗中受伤的同窗，神情变得严肃，“在大海上一旦有伤口就会相当危险，我们缺少药物，而且炮弹造成的伤口伴随着失血和感染，九死一生。我现在有些明白我们医院骑士团的骑士出海与奥斯曼帝国、巴巴里海盗厮杀来获取生存需要的物资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 “大海上的战斗的确比我们想象中要残酷多了。”郑成功不得不承认。 他小时候以为自己的父亲担任北洋舰队的司令官是一件很风光的事情，他也从小想要成为一名海军大将，但随着年龄渐长，尤其是亲身体验了残酷的战斗以及航行中遭受的疾病侵扰，他才逐渐明白海军和航海是怎么一回事。 即使是海军舰队的司令官也很有可能会在甲板上战斗时被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炮弹击中。就像是纳尔逊在原本的世界就是在和法兰西海军交战时被对方的炮弹击中阵亡，死在流弹下的海军军官数不胜数。 “尽量避免战斗，如果一定要战斗，就要赢得干脆利落，减少损伤。也就是说海上的战斗要和闪电一样，迅速出击，尽快摧毁敌人之主力。”郑成功说到这次远征的体会。 “经历过这次战斗，你还想要成为海军大将吗？”汉娜坐在郑成功旁边的位置，双手抱膝，问道。 “当然，虽然出海作战是一项很苦的差事，但是没有这样一批人御敌于万里之外，本土怎能够确保安全！”郑成功理所当然地说道。 舰队在顺利占领了海地和牙买加两座重要的大岛屿，各自留下几百守军，暂时并没有进行经济建设，因为英格兰人也不知道西班牙人会不会派遣舰队进行反扑。 舰队回到了巴巴多斯岛，三艘出征的探险船都安全无恙，不过有十多名环球航行船队的士兵牺牲。 郑芝虎令人将环球航行船队所得的一艘珍宝船上面价值5万英镑的财宝搬运到了探险船上，皇家海军又将在牙买加虏获的战利品分了2万英镑给郑芝虎的船队来取悦于女王的盟友。 也就是说郑芝虎等人从这次远征中分得了价值7万英镑的战利品。 郑芝虎手下没有更多的水手，就将空荡荡的珍宝船留给了皇家海军，然后告别巴巴多斯岛，准备前往北美的新英格兰，然后再顺着洋流前往欧洲。 而皇家海军在占领了海地和牙买加后，苦于士兵受到热带病的折磨，无力继续占领古巴岛，便宣告远征结束，准备载着满满的战利品直接从巴巴多斯岛回到英格兰。 “凌儿，估计我们还有两三个月就可以到达欧洲，你很快就可以见到你的父亲了。”郑成功对跟在他身边的凌儿说道。 第一千六百一十九章 欧洲十国使节 楚云并不知道自己派出去的环球航行船队半路竟然还去当了一回海盗。 他现在倒还清闲，他已经将打算与欧洲诸国建立外交和贸易的想法通知诸国驻扎在伦敦城的大使，要求诸国外交大使通知他们的国王或者议会此事，尽快与楚云带来的礼部大臣洽谈通商和外交之事。 目前欧洲诸国有君主制、共和制和联邦制，形势十分复杂，楚云第一批首先针对了法兰西、西班牙、尼德兰、瑞典、丹麦、沙俄、葡萄牙、神圣罗马帝国、波兰立陶宛联邦、威尼斯十个国家建立外交体系。 至于其他的小国，只要这些大国加入了外交体系，依附于他们的小国也不得不加入卷入这场东方领导的全球贸易。 法兰西、西班牙、尼德兰等十国大使对于礼部大臣的通牒感到有些恼怒，对方完全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主动要求他们通知自己的国王或者执政官要求进行谈判。 还从来没有王国敢召集欧洲十个大国的大使同时谈判！ “我们打算应当协定关税、在各国成立大使馆，同时有着我们旗帜的商船在和平状态不应受到任何国家私掠船的袭击。”礼部大臣向召集而来的十国大使谈及通商、外交之事。 通商是最根本的目的，要求诸国开放市场、约定关税、放行商船。外交也不仅仅是派驻外交大使那么简单，还需要交换护照、外籍人士管理、移民等问题。 对于楚云打算整合全世界国家到东方贸易体系的野心，十国大使们坐在西方公司的商馆会议室，他们你看看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种野心勃勃的通牒。 想要同时让十个国家屈服，这未免也太过自负了。 “为什么我们法兰西要在这个时候和你们建立外交关系？我们正在和西班牙和神圣罗马帝国交战，我们没有那个闲暇与你们进行谈判。”法兰西大使不满地敲桌子。 在红衣大主教黎塞留的外交手段下，他们法兰西打败了西班牙，正准备向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宣战，很快就能够制霸欧陆。结果现在跑来一个东方帝国，想要取代法兰西的地位，号令诸国，让他们怎么想怎么不划算。 “你们华夏人抢走了我们在东印度的殖民地，又来到我们的本土要求开放市场，这简直就是强人所难。除非还回我们在东印度的殖民地，否则我们不愿意与你们建立外交。”西班牙、尼德兰两国的大使表示强烈抗议。 西班牙的马尼拉、尼德兰的夷洲和巴达维亚都被抢走，令他们损失惨重，只能够将殖民的方向变为西印度群岛和美洲。 尼德兰人的东印度公司更是破产。 殖民地的丧失还让他们记恨在心，东方垄断了香料贸易，就像是当初的奥斯曼帝国，而现在对方突然过来说要进行外交和本土贸易？一旦开放贸易，大量的华夏商品涌入本土，那么岂不是大量的财富外流了吗？ 葡萄牙大使本来也想要说对方夺走了他们在澳门、马六甲、果阿、孟买的殖民地，但是他们想到还有一支4000人的印度军队驻扎在葡萄牙的里斯本来防备西班牙人，就没有和西班牙、尼德兰大使一样索要殖民地。 而且就算和他们说了，华夏人也不可能交出东印度群岛和印度的殖民地，那里距离他们太近了。 “我们沙皇并不打算与你们建立外交关系。”沙俄的外交大使同样拒绝。 沙俄同样与楚云的势力有恩怨。当初西域大战九州军巩固了在伊犁地区的统治，将准格尔等漠西蒙古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同时占据了西伯利亚的一半，让沙俄无法再继续向东部扩张。然后还有十几万人的土尔扈特部东归，让沙俄想要奴役这一批人作为炮灰的想法落空。 可以说华夏的崛起损害了十国之中一半国家的利益。 除了法兰西、尼德兰、西班牙、沙俄四国表达自己的不满，葡萄牙人敢怒不敢言，其他五个国家的大使则持中立的看法。五个中立国之中威尼斯人倒是与华夏有过合作，他们还从埃及远征军那里接收了开罗，在地中海获得了一块新的殖民地。 威尼斯作为一个商业共和国，更关心的是商业利益，他们有想要谈判的倾向，不过他们见到欧洲其他九个大国有五个反对，四个中立，于是他们也只好保持观望的态度。 与华夏商人的贸易可能会给他们带来新的商机，毕竟威尼斯商人因为地理位置上的劣势被排斥在了新航路以外，繁华的威尼斯衰落下去，他们需要寻找新的机遇。但是华夏太过遥远，要是因为和华夏商人进行合作而导致欧洲其他王国的憎恨，威尼斯就完蛋了。这是他们那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十国大使不配合是礼部大臣所预料之中的事情。首先，他们是东方文明，西方诸国对陌生的东方文明充满了恐惧。其次，华夏抢走了他们在东方的诸多殖民地和利益，他们心怀不满。最后，十个王国没有一个国家不是想着称霸欧洲，要是十个王国都同时和华夏建交和通商，岂不是承认了对方的霸权？ “我们愿意就建立外交的王国提供更加优惠的香料税、茶叶税、瓷器税的税率，同时可以出售一些你们未必能够在欧洲买得到的工业品。”礼部大臣抛出了几根骨头。 想要让对方妥协，还要适当地让利。 当听说对香料、茶叶、瓷器的税率可以提供优惠，果然不少大使都颇为动心。 不过十个王国的大使并没有这么容易就妥协，他们仍然不愿意建交和通商。 “这些人真是冥顽不化，看来我们必须要用强硬的手段打开他们的国门才行。”礼部大臣在送走了十国大使之后，陷入了沉默。 使用和平的手段打开国门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在彼此不知道对方几斤几两的时代，必须要向对方展示肌肉。 第一千六百二十章 女王学院与华夏文化传播 楚云此时正跟索菲亚参观女王学院，他收到了礼部大臣的汇报，只是微微一笑。 欧洲诸国的反应在意料之中，没有哪一个王国敢轻易开放自己的市场，想要和平地让他们开放市场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和其他王国建交的事情吗？”索菲亚冷冷地问道。 他们此时正在女王学院之中，为了维持自己女王的形象以及让国会议员相信自己的独立，她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没有王国愿意建交和通商。” “那就使用武力让他们屈服？” “动武也是要用合理的借口，否则不能够持久。” 楚云暂时放下这件事情，在索菲亚的带领下参观女王学院。 女王学院大部分讲师都是楚云派过来的，他们对于在此地能够见到楚云感到惊讶和惊喜，热情地和楚云握手。 “传道受业解惑是为师之本，同时应该将我们的文化传播出去。如果他们对硬生生的传统文化不感兴趣，那就以他们喜闻乐见的形式传播。”楚云叮嘱了一番。 想要让西方人接受之乎者是不可能的事情，实际上就是华夏本土的普通老百姓都不会这么文绉绉，普通人最容易接受的还是适合他们的风俗文化。 文化传播还会受到各种的影响，就像是当华夏商人运来英格兰的茶叶，在英格兰人的手中就变成了柠檬茶、奶茶、蜂蜜茶，而且他们还格外喜欢红茶，总不能够强迫他们不能够往茶叶里面添加其他东西。 除了楚云派来的讲师对他很热情以外，女王学院的学员们对女王的丈夫同样感到好奇和欢迎，且不论这座学院是女王出资建造的，就是以楚云东方帝国执政的身份，他们同样感到惊奇。 这样的人不去其他王国访问，而是率先到伦敦城，就足以说明他们的地位在对方心目中要比欧洲其他王国要高。对于还没有晋升为一流王国的英格兰来说，这种认可很重要。 “楚先生，请问您打算在我们英格兰停留多久？” “您喜欢的食物是什么？东方的人们会以面包为主食吗？” 女王学院为数不多的女学员更显得热情，甚至还有人请求楚云在他和亚当斯密合编的《新国富论》上签名。 为了实现养猪模式和自己给自己创造竞争对手，楚云将一批17、18世纪的非核心技术以汉语的形式传播过来，女王学院掌握了汉语的学生已经开始接触到传播来的新学。 实际上让英格兰凌然于欧洲其他王国，不但在将来必要的时候可以向西方转移华夏国内的矛盾，还可以作为监视欧洲大陆的一条猎犬。英格兰脱离于欧洲大陆的地理位置让它与欧洲诸国貌合神离。 “女王学院的人全部学习汉英两种语言，将汉语而不是拉丁语和希腊语当成是第二语言，真是令人担忧。” “正是，听说他们还要学习《论语》和《诗经》等东方文学，这批人将来还可能会进入内阁，管理整个王国。对于他们是否能够在将来带领英格兰走向一条正确的路，深感怀疑。” “剑桥大学和牛津大学的学院对女王陛下另起一座学院的做法感到十分不满，他们正在设法抗议。” 不少陪着女王参观女王学院的贵族见到有汉化趋势的女王学院，对于王国的未来充满了担心，毕竟女王学院的地位太超然了，有凌然于剑桥大学和牛津大学之势，成为最高的学府，这让贵族们都不禁捏一把冷汗。 女王学院的校舍还没有完全建造完毕，它占据了泰晤士河畔的一片王室用地，是索菲亚从王室土地里面划出来的，女王学院也是王室的资产。预计将来修建高楼之后能够容纳数千人。 “扬之水，不流束薪。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申。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 女王学院的成员在楚云参观的时候，为其展现在女王学院之所学。只是这些英格兰学生念起《诗经》的内容，就像是在教堂念赞美诗一样，让楚云不禁觉得有点好笑。 “我打算捐一笔款项用于女王学院的发展。”楚云在参观完毕之后，做出了一个决定。 这下不只是索菲亚，其他英格兰贵族都感到震惊，楚云作为东方的执政官，竟然愿意无偿给女王学院捐款。 楚云倒不是这么认为，文化的传播需要媒介，也需要专门的机构，而女王学院就是这么一个机构，如果女王学院能够提升影响力，其他欧洲的大学也会设置汉语以及相应的学科。 而且女王学院的学生将来是可能进入英格兰内阁的，他们就算是心向着英格兰，也会难免受到在学院中华夏文化的影响。 “感谢您慷慨的捐款，我们女王学院会在学院中间的广场为您和女王各建造一座铜像，以纪念两位对学院的贡献。”女王学院的院长适时出来拍两人的马屁。 女王学院的院长是女王亲自任命，他当然是要尽量讨好女王，而楚云如果能够拿出一笔不菲的捐款，那么建立一座铜像不仅能够表达对这位金主的感激之情，实际上也可以提升女王学院的影响力，将来还可以留下一段传奇。 楚云对于女王学院院长的刻意讨好倒也不反对，在西方人的学院建立自己的铜像，让以后几百年女王学院的学生瞻仰自己，似乎挺爽的。 楚云在参观完女王学院之后，又与索菲亚等人回到了怀特霍尔宫。 索菲亚一回到王宫，一改之前冷若冰霜的态度，变得十分缠人，经常贴着楚云。 英格兰的国会议员、内阁大臣还有一群贵族则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女王在政策上保持中立即可。 就在礼部大臣陷入与欧洲十大王国谈判僵局的时候，一艘来自地中海的船只为他们打开了外交局面。 第一千六百二十一章 再见骑士团 一艘来自地中海的大帆船出现在朴茨茅斯，这艘大帆船挂着在大西洋并不多见的八角十字旗。 “那是……马耳他骑士团的船只？他们不是一向只活跃在地中海之中吗？”朴茨茅斯港口的海军士兵注意到了这支进港的帆船。 帆船靠岸，几十个身穿红色外套、外套上有白色八角十字的骑士从甲板上下来。 “大团长，我们终于找到了不列颠海军的驻地，这下我们医院骑士团说不定能够逃过一劫。” “找到当初和我们并肩作战的那批人，我们需要他们的帮助。” 几十个医院骑士团的骑士第一时间和港湾里面的皇家海军军官接触，要求见到当初在地中海摧毁奥斯曼帝国舰队的司令官孙旭。 第四舰队的军官听说地中海马耳他岛的医院骑士团找他们的司令官，多少有些意外。 他们几年前的确在地中海与皇家舰队、马耳他岛的医院骑士团并肩作战，打败了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帝国舰队。不过这些年华夏商人始终没有进入危险重重的地中海市场，他们只是活跃在大西洋沿岸，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在地中海见到第四舰队。 “我们的长官们现在正位于伦敦城，如果你们需要见到他们的话，可以前往该处，应该花不了多长的时间。”第四舰队的军官对他们说道。 因为楚云的到来，第四舰队的军官几乎都迁往伦敦城。 “伦敦城？说起来我们还没有到过伦敦城，不如乘坐马车前去一趟。”医院骑士团的几十个骑士执意要去伦敦城找第四舰队的高级军官们，他们并不知道这些高级军官幕后的上司已经到了这里。 “汉娜离开我们马耳他岛有好几年的时间，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一个中年的骑士说道。 这一伙骑士留下一批人在港口，头领带着几个骑士乘坐两辆马车前往欧洲人口最多的城市。 在伦敦城的外围设有临时的军营，这些来自地中海的骑士见到了许多黑头发黄皮肤的士兵在营帐外面巡逻。 “他们好像是来自东方华夏的士兵，怎么有这么多士兵驻扎在伦敦城外？”马车上的骑士大为不解。 他们甚至还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这里不是英格兰人的城市吗？怎么会出现这么多来自东方的士兵？ 充满疑惑的骑士们来到伦敦城，找到了此时正在伦敦城中的第四舰队的军官们。 “你是马耳他医院骑士团的大团长。我们还在地中海有过合作。”孙旭见到来访者，其中一个人是医院骑士团的大团长卡斯特拉。 此人曾经在第四舰队进攻阿尔及尔的时候率领浅水炮船相助，为攻克巴巴里海盗驻守的阿尔及尔提供了帮助。 孙旭、阮有进、阮有镒等人与他算是相熟，此时再次见到医院骑士团的人，不禁有些怀旧，邀请他们几个人到茶馆叙旧，说起当年与巴巴里海盗和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舰队交战的事情。 “没想到转眼之间，几年的时间就过去，我还记得在突尼斯海峡将奥斯曼帝国舰队打的溃不成军，还洗劫了阿尔及尔、开罗等地。只是后来的事情你们就未必知道了。”大团长卡斯特拉放下茶杯，带着唏嘘说道。 “后来的事情怎么样了？”第四舰队的军官们还真的不知道他们当初在地中海洗掠一番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初他们从各地海盗还有埃及抢掠了价值几百万两白银的财富，拍拍屁股走人，反正奥斯曼帝国没有实力离开地中海区域，所以第四舰队就没有理会奥斯曼帝国后续的事情。 此时听到还在地中海的大团长卡斯特拉提及当初地中海大战的后续，他们不由来了兴趣。 “在突尼斯海峡指挥帝国舰队的大维齐尔被帝国皇帝处决来平息战败后土耳其贵族的怨气。现在埃及分成了两部分，开罗和亚历山大港被威尼斯商人控制，他们用重金拉拢了一批埃及的马穆鲁克贵族，巩固了自己在埃及的控制。还有一部分马穆鲁克贵族仍然忠于奥斯曼帝国，与埃及帕夏合兵试图夺回开罗。”卡斯特拉说道。 “威尼斯商人果然利用马穆鲁克贵族之间的矛盾来对抗强大的奥斯曼帝国。” 第四舰队的军官在当初威尼斯人提出想要瓜分埃及的时候就猜测到对方是利用了埃及当地的贵族，否则以威尼斯只有几十万人的人口根本无法和3000万人口的奥斯曼帝国对抗。 “奥斯曼帝国皇帝大为震怒，但是他当时还在和波斯皇帝鏖战，发兵10万包围波斯帝国的巴格达，并没有精力进行报复。波斯本来被奥斯曼帝国欺负，后来英格兰船长将西方的火器技术带过去，帮助波斯的阿巴斯大帝建立了一支强大的火枪和火炮部队，可以与奥斯曼帝国抗衡。只可惜阿拔斯大帝之后，其继承者昏庸无能，完全不是奥斯曼帝国皇帝的对手。” “现在奥斯曼帝国皇帝打败了波斯人，转过头来专心对付曾经攻击埃及的几个势力，打算报复我们之前的行为，整个地中海都在奥斯曼大军的打击范围之内。威尼斯人的探子在君士坦丁堡探听到了奥斯曼帝国皇帝下达到各个行省的备战命令，奥斯曼帝国皇帝打算在明年大举西进，进攻威尼斯人的克里特岛和我们的马耳他岛。我们的人数和船只数量不足，需要一股外来的力量才能够帮我们战胜奥斯曼帝国皇帝。” “以前是西班牙和教皇国帮我们阻挡奥斯曼帝国的攻势，然而现在西班牙在和法兰西的会战中失利，无力支援我们。所以我不远千里来这里，希望能够得到你们的援助。我们相信以你们的能力，能够挫败奥斯曼帝国的攻势。”卡斯特拉说明他们的来意，竟然是来英格兰寻找援助。 孙旭听说他们的来意，有些惊讶：“我们的军主大人此时正在伦敦城，我们需要向他请示才能够决定是否要前往地中海援助你们。” 第一千六百二十二章 骑士团闯祸 “你们是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时候建立的医院骑士团？你们的创始人应该是法兰西的贵族吧？”楚云见到历史有超过500年的医院骑士团，多少有些惊讶。 “准确来说是勃艮第公国的贵族创建了我们医院骑士团。很荣幸见到您。几年前我们医院骑士团曾经在地中海与贵国的舰队一同打击奥斯曼帝国。但是很不幸，奥斯曼帝国最近打算卷土重来，给我们还有地中海其他王国造成了巨大的威胁。我们希望能够得到您的帮助。” 卡斯特拉第一次见到第四舰队背后的拥有者，显得十分恭敬。特别是卡斯特拉在朴茨茅斯见识到了更多的蒸汽铁甲舰，对于东方更加敬畏，也相信如果有他们相助的话，一定可以击退土耳其人的攻势。 奥斯曼土耳其帝国？ 楚云知道这个3000万人口的土耳其大帝国，一度是垄断东西方丝绸之路的存在，因为信仰和西方不同而让整个欧洲笼罩在奥斯曼帝国的阴影之下，几乎连维也纳都要沦陷。 但是后来奥斯曼帝国也被欧洲人打败，19世纪的时候有两个人口众多的帝国，一个被称为东亚病夫，还有一个被称为西亚病夫。西亚病夫就是此时还颇为强盛的奥斯曼帝国。 此时的奥斯曼帝国已经过了巅峰期，开始有衰落的迹象了。 要不要在这个时候就将奥斯曼帝国打成西亚病夫呢？楚云琢磨着南亚的莫卧儿帝国已经被拆分成了几百个王公，奥斯曼帝国显然比莫卧儿帝国要更加强大，火器的技术也不是一个水平的，想要将奥斯曼帝国拆散成几十个几百个小势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地中海大战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吧？为何这个时候奥斯曼帝国皇帝才会进行报复行动？”楚云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奥斯曼帝国皇帝穆拉德四世正在和波斯帝国争夺两河流域，四年前他打败了波斯帝国大军后就打算对我们进行报复以及夺回埃及。但是他在打败了波斯之后，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因为肝病离世，接替他上位的是其弟易卜拉欣一世。奥斯曼帝国本来就有发动战争之意，威尼斯大使在君士坦丁堡和新上位的奥斯曼帝国皇帝周旋，想要化解这一场战争。不过……” 卡斯特拉说到这里面露一些惭愧之色：“我们医院骑士团闯了大祸，让奥斯曼帝国找到了借口进军地中海。” “你们闯祸了？”楚云好奇道。 “正是。也许您并不知道，我们的医院骑士团的驻地本来是一座叫做塞浦路斯岛的大岛，其面积是我们现在所在的马耳他岛的40倍。当初在塞浦路斯岛我们每年获得的收入还不成问题。现在我们所在的马耳他岛法实在是太小了，我们又需要维持一支船队来对付随时可能来袭的奥斯曼帝国军队。迫于现实经济条件，不得不攻击奥斯曼帝国的来往船只补贴军费。也就是说，我们也在做着和巴巴里海盗相似的勾当。只不过他们劫掠的是欧洲人，我们劫掠的是奥斯曼人。”卡斯特拉说到堂堂骑士团沦落到成为海盗性质的组织，更显惭愧。 楚云大致知道地中海上的信仰之争，欧洲人和奥斯曼人互相袭击对方，没有人是正义的一方。 卡斯特拉继续他的故事：“几个月前，我们骑士团的船队突袭了一支从君士坦丁堡、达达尼尔海峡出来的奥斯曼舰队，俘虏了数不胜数的奥斯曼俘虏。当时我们十分激动，把船开往威尼斯人控制的克里特岛，靠港之后把俘虏当成奴隶贩卖给威尼斯商人，大赚一笔。” “对于你们而言，这不是一件好事？”楚云问道。 “可是我们当时不知道这些俘虏的身份，后来才发现里面有300名奥斯曼贵族和30名奥斯曼帝国皇帝的后宫女眷，他们乘船前去朝圣，结果半路被我们俘虏，还卖给威尼斯商人。结果我们医院骑士团和威尼斯人都被奥斯曼帝国皇帝所更加憎恨。皇帝指责威尼斯暗中与我们医院骑士团联手，有意给他难堪，所以他已经下达了战争动员，大量的桨帆船下水，预计明年就会进行一场浩大的报复战争。”卡斯特拉将骑士团面临的危机向楚云说明前因后果。 楚云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这几年地中海的变故，这个医院骑士团也真够倒霉，竟然直接俘虏了奥斯曼帝国皇帝的妻小而且还当成奴隶卖了，奥斯曼帝国皇帝不震怒才奇怪。换做谁都受不了啊。 “奥斯曼帝国兵力如何？”楚云不关心奥斯曼帝国皇帝的妻儿有遭遇多么悲催，而是关心对方的国力。 “他们有着东方强有力的中央集权体制，可以集中大量的兵力，预计奥斯曼帝国的兵力军队可达20万人。我们医院骑士团和威尼斯共和国已经重新结成了反奥斯曼帝国联盟，但深感人数之不足，威尼斯人在克里特岛只有5500名步兵，我们医院骑士团的战士数量更少。”卡斯特拉说道。 “20万大军……”楚云在心里稍作盘算。 威尼斯人和医院骑士团如果没有其他王国的支援，恐怕无法应对奥斯曼帝国的大举进攻。 算上之前第四舰队、皇家舰队、医院骑士团在地中海与奥斯曼帝国的第一次大战，那么现在就是第二次地中海大战了。 奥斯曼帝国从各个行省集结兵力、建造战舰要差不多一年的时间，第一次地中海大战完全是在对方措手不及的前提之下打败了匆忙过来的奥斯曼帝国舰队。这一次对方则是进行了精心的准备，打算报复威尼斯和马耳他。 楚云相信就算是医院骑士团没有袭击皇帝的朝圣船只，奥斯曼帝国也不会放弃在几年前失去的埃及行省，还有逐渐脱离帝国管辖的巴巴里海盗。 “反奥斯曼帝国同盟是当初你们的舰队所提出来的概念，我们和威尼斯人想要请你们担任盟主，再次打败奥斯曼帝国。”卡斯特拉请求道。 第一千六百二十三章 目标君士坦丁堡 “你们认为有必要帮助医院骑士团和威尼斯人打垮奥斯曼帝国的攻势吗？” 楚云面对医院骑士团对他担任反奥斯曼帝国联盟的盟主一事，召集了第四舰队、帝国近卫旅、远西派遣军的军官们来商讨此事。 这一批暂时在西方的军官们可以说的上是将星云集，孙传庭、曹变蛟、郑芝豹、孙旭、阮有进、阮有镒等，楚云的手中有一大批军官可以使用。 “医院骑士团的驻地是我们海军部想要的军港马耳他岛，如果能够借助这次对付奥斯曼帝国的机会，让我们的舰队获得在马耳他岛长期驻扎的机会，我们可以将马耳他岛当做是我们的地中海的据点。” 第四舰队的军官持支持的态度，马耳他岛是海军部打算在西方建立军事基地的三个重要港口之一，控制这里就相当于能够威胁地中海沿岸的所有王国。 “如果我们帮助了威尼斯商人，他们控制着埃及，我们可以获得在埃及开辟运河的特权，缩短我们来往于东西方的路程，再以马耳他岛为中转站抵达西欧，可以建立一条前所未有的航线。”孙旭说道。 楚云微微点头。 这的确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威尼斯人可以帮助经营埃及，而且他们是一群聪明的家伙，在他们的帮助下开辟苏伊士运河，可以缩短几千公里的航程。 医院骑士团的马耳他岛九州军海军部更是觊觎已久，恨不得早日将它吞并。 奥斯曼帝国对他们的憎恨和威胁给楚云等人千载难逢的机会。 若是能够带领医院骑士团和威尼斯人获得胜利，则可以从医院骑士团和威尼斯商人手中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开辟苏伊士运河、马耳他岛的港口。 “这还是帮助我们的商人进入地中海的机会，甚至是打开全欧洲王国大门的机会。”孙传庭则提出了另一个动机，“军主大人想要一次性和十个王国通商，整个欧洲都在观望。其中十个王国有一个就是威尼斯共和国。若我们帮助威尼斯人打败奥斯曼帝国的攻势，不但可以获得在埃及开辟运河的权力，而且还可以顺势和他们建立外交关系和通商，打开局面。我们让威尼斯商人欠下这么大的人情，他们总不能够没有一点表示吧？” “我们还可以通过此战震慑其他九个王国，让他们在此战过后不得不重新考虑与我们建交和通商。”郑芝豹说道。 这一批军官不管是出于战略还是个人想要获得军功，都怂恿楚云参与反奥斯曼帝国同盟，担任地中海世界的救世主。 楚云对于这个来自地中海的机会也颇为心动。他相信以手下的军队，帮助医院骑士团和威尼斯人获得胜利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他需要考虑的已经不是胜负的事情，而是利弊和得失，漫长的消耗战和速战速决又有很大的区别。 楚云在西方待的时间不能够太长，也没有精力与奥斯曼帝国进行长达几年的战争，他必须要确保战争可以尽快结束。 “如果我们成立反奥斯曼帝国联盟，想要反过来威慑欧洲诸国的话，仅仅帮助威尼斯人和医院骑士团守住克里特岛和马耳他岛还不足够，最好能够做出一番大事来让他们感受到恐惧——比如攻陷奥斯曼帝国皇都君士坦丁堡。那里有着大量奥斯曼帝国皇帝从各地收集而来的财富，劫掠那样的城池，甚至在弥补我们军费之后还有剩余。”楚云提出了一个破天荒的想法。 “也许集结直隶舰队、第四舰队、皇家舰队加上地中海诸国的舰队，我们可以渡过达达尼尔海峡，兵临君士坦丁堡。” 军官们来到西洋后，平时都会琢磨西洋的形势，他们也知道君士坦丁堡是位于东西方中间的一座要塞，易守难攻，同时还是奥斯曼帝国的皇都。 欧洲人将被土耳其人占领的君士坦丁堡视为可怕的存在，但是在九州军的军官看来，也就是有达达尼尔海峡的炮台保护它，再加上第四舰队缺少陆战部队，第一次地中海大战才不敢去洗劫君士坦丁堡。 现在楚云带来了帝国近卫旅、直隶舰队，甚至有可能调动英格兰的皇家海陆军，想要洗劫君士坦丁堡似乎不是一件做不到的事情了。 “按照骑士团的说法，奥斯曼帝国需要半年到一年的时间才能够完成兵力的集结，还不包括笨重的军队在海上航行的时间。他们要抵达威尼斯人控制的克里特岛也是来年六月的事情了。我们只需要在四、五月之前抵达马耳他岛。”楚云显然已经默认了要组建第二次反奥斯曼帝国联盟。 “我们可以向英格兰请求援军，而后到了马耳他岛，只要振臂一呼，地中海还有不少与奥斯曼帝国有矛盾的王国愿意加入我们的行列，比如教皇国、西西里王国。当初远征埃及的时候，教皇国和西西里王国都有派人前来相助。”孙传庭提议。 医院骑士团、威尼斯、教皇国、西西里王国、英格兰、再加上华夏，这就是六国联军了啊。楚云想着奥斯曼帝国也未免倒霉了一点。 “在这个冬天做好充分的准备，我会向英格兰借几个步兵团和一些战船，进入地中海，最好能够攻陷君士坦丁堡，让奥斯曼帝国向我们屈服，而我们也可以同时震慑欧洲诸国，一举打开欧洲和西亚的市场。” 楚云直接当英格兰是仆从国，并不认为在这里借兵会有多么困难。 皇家海军在第一次地中海大战中获得了大量的战利品，他们应该会很希望再次洗劫地中海。 “借兵？没有问题，不过我们皇家舰队的主要海军军官都去袭击西班牙人在西印度群岛的殖民地，现在要么还在加勒比海，要么已经在回程。”索菲亚在楚云到来找她借兵后答道。 “……这个时候你打算和西班牙人开战？”楚云倒是不知道索菲亚命令英格兰海军一支舰队悄无声息地前往加勒比海作战。 “放心，西班牙人在和法兰西作战，就算是知道西印度群岛的殖民地丢失也无可奈何。”索菲亚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第一千六百二十四章 女王的绝密任务 英格兰皇家海军的分舰队回到了朴茨茅斯港口，运输船的数量有所减少，但是船队之中多了几艘西班牙人的珍宝船。 “这次远征西印度群岛攻下西班牙人占据的海地和牙买加，不仅能够切断西班牙人从中美地峡运输金银的路线，还可以在海地和牙买加种植甘蔗。女王陛下和国会一定会更加注重我们海军，也算是他们的投资有了回报。” 彭宁顿爵士上岸之后心情大好。 之前西班牙人和尼德兰人公然在英格兰的领海交战，完全不把皇家海军放在眼里，索菲亚女王上台后却重振皇家海军，偷袭西班牙人的西印度群岛，这下西班牙人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几位长官，女王陛下召你们前往伦敦城。” 彭宁顿、布莱克、乔治蒙克、威廉佩恩等人刚刚回到朴茨茅斯，便得到了索菲亚女王的召见。 他们立即动身前往伦敦，而在伦敦城，他们在皇家卫队的带领下来到怀特霍尔宫见到日益高冷的女王。 “我们在巴巴多斯岛遇见了华夏人的环球航行船队，他们出了三艘船只参与我们夺取西班牙殖民地的行动。我们在海地的圣多明各城劫掠了四艘西班牙人的珍宝船，获利30万英镑，并将其中一艘价值5万英镑的珍宝船分给了华夏人。另外我们在圣多明各城还有牙买加劫掠了无数的金银珠宝和货物。这一切都是神和女王陛下的眷顾，我们才能够大获成功。”彭宁顿上将恭敬地对女王汇报他们远征西印度群岛的行动。 “你们在此次远征的表现不错，接下来我们需要防备西班牙人对我们的反击。西班牙人迄今为止还没有发现他们在西印度群岛的两座大岛。另外你们将有一个绝密任务。”索菲亚平静地说道。 “绝密任务？！”皇家海军舰队的几个主要军官有些错愕。 皇家海军才刚刚有所振兴，竟然要接连进行战争行动？ “明年寒冬即将结束、春天即将开始之际，皇家海军需要派出一支分舰队进入地中海，协助华夏人的两支舰队对付奥斯曼帝国。以前我们和奥斯曼帝国还保持一定的外交关系来牵制哈布斯堡王朝，不过西班牙人已经衰落，我们没有必要理会奥斯曼帝国的想法了。我们英格兰将会对奥斯曼帝国宣战，而海军分舰队的目标是攻克君士坦丁堡。”索菲亚说道。 “向奥……奥斯曼帝国宣战！” 海军军官们脸上尽是惊讶之色。 奥斯曼帝国即使开始走下坡路，人口和领土仍然是英格兰的好几倍，还有这首屈一指的陆军部队——土耳其新军！ 英格兰目前也就只有海军才能够看得过去，至于陆军，皇家陆军才刚成立没有多久，攻打有土耳其新军防守的君士坦丁堡？ 如果是查理一世这么和海军说要打下君士坦丁堡，他们一定会觉得国王是疯了。 但这是索菲亚女王所下达的绝密任务，女王可是三年内给他们皇家海军拨款170万英镑，还有在西印度群岛的胜利，他们现在有点迷信自己女王的能力，才并没有直接将索菲亚当成疯子。 纵使如此，攻击位于黑海的君士坦丁堡，仍然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你们有一个冬天的时间进行战备。在出征前对此事进行保密，因此这是绝密任务。”索菲亚说道。 “女王陛下，奥斯曼帝国人口众多，土耳其新军装备精良，一旦进行战争动员可以在君士坦丁堡集兵十万。我们在大海上还能够和华夏人联手打败他们，但是到了陆地上，他们修建有大量的堡垒，尤其是君士坦丁堡易守难攻，想要打下君士坦丁堡，实在是困难之极。我认为不应该向奥斯曼帝国宣战，那样可能会让我们陷入漫长的战争甚至可能会导致失败。而我们还要防备西班牙人对我们的报复，我们的兵力捉襟见肘。”彭宁顿爵士并不支持索菲亚女王的想法。 “我认为……也许华夏人的军队愿意担任主力，同时集结地中海其他王国的兵力一同进攻君士坦丁堡，或许我们可以很快攻陷君士坦丁堡。彭宁顿上将所言也不错，我们还需要防备明年西班牙人对我们进行报复。我提议只派一支不超过20艘战船和不多于5个步兵团的兵力参与这次行动。”海军上校布莱克却持支持的态度。 “布莱克上校，你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西班牙需要同时对付法兰西舰队和尼德兰舰队，葡萄牙人背叛了西班牙王室，西班牙也拿不出多少兵力对付我们。我们完全可以派出一部分兵力。乔治蒙克少将、布莱克上校，明年地中海的行动就由你们两个人指挥皇家海军分舰队，另外鲁珀特亲王指挥陆军。”索菲亚说道。 乔治蒙克、布莱克两人对视一眼，他们对于女王委以重任多少有些意外。 要知道在远征西印度群岛之前，他们还只是陆军军官，才刚刚被调到海军不久。现在索菲亚直接让他们率领海军海军分舰队行动，已经打算重用他们了。 “我们两人将会率领舰队为我们英格兰赢得荣耀！”乔治蒙克和布莱克两人应声。 彭宁顿爵士则有些失宠，估计是他在查理一世的时候带领皇家舰队站在议会那边，让索菲亚始终对他不满意。 现在索菲亚已经用陆军的一批将领替换原来的海军将领，连作为司令官的彭宁顿上将都意识到自己会被清算，下台是迟早的事情。 彭宁顿等人从王宫出来，接受了这个女王的绝密任务，彭宁顿爵士面露忧色：“看来我已经老了，以后皇家海军该由你们年轻人执掌。” 他意识到也许这次地中海行动结束后，皇家舰队的司令官就会换人了。 乔治蒙克和布莱克等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位上司，彭宁顿爵士是查理一世的老臣，而他们现在是女王时代的海军新秀，女王的时代来临，自然是要淘汰掉一些老人。 第一千六百二十五章 北美不能统一 “我们的海军舰队在加勒比海遇见了环球探险船队，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新英格兰。他们还特别汇报了凌儿的情况，他看上去很健康。” 索菲亚在得到从加勒比海回来的海军军官们的汇报后，在午饭之时与他说到这件事情。 他们一行人坐在王宫的长方形餐桌前，众人都入乡随俗地使用刀叉。 这对于楚云来说并没有什么，但是他唯一的女儿楚雪儿却觉得使用刀叉十分困难，大玉儿在一旁帮她将一些菜肉用小刀切成一块块，再放在盘子里递给她。 “娘，那是什么，我也要喝。”楚雪儿指着餐桌上的红酒杯。 “你还小不可以，这是大人喝的。”大玉儿说道。 同时上桌的还有小王子亨利，同时也是楚子新，他比起楚雪儿年纪还要小，坐在垫高的椅子上。 如果楚凌云也在场的话，那么楚云的三个儿女就齐了，当然还有怀孕的筱秀儿，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新英格兰？那么他们这个冬天很有可能会在当地度过。”楚云知道新英格兰就在北美洲，也就是后来美利坚的东北部地区。 “如果是二十年前，新英格兰的生存环境还存在问题，不过现在新英格兰已经有几块稳定的殖民地，还有殖民政府在维持秩序。彭宁顿爵士亲自写了一封介绍信，殖民地的人会用最好的饭菜来招待他们。”索菲亚说道。 “假使我没有记错，尼德兰人、法兰西人还有西班牙人都在北美，与你们进行竞争。”楚云说道。 “对，新英格兰的西方是新尼德兰、南方是新西班牙、西北方是新法兰西，主要是我们四个王国在竞争。”索菲亚说道。 “不止如此，其实我们已经在北美西部建立了殖民地。”楚云说道。 旧金山的殖民地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建立，现在大量的矿工在当地开采金矿来填充本土的黄金储备，与江户、横滨形成了跨太平洋航线。 也就是说目前有五个势力在瓜分北美洲。 “你想要占领北美？”索菲亚想要知道楚云的战略，然后再调整自己的战略。 说实话，两个人在饭桌上的决定甚至可以像当初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一样瓜分世界。 “我只要北美西部，而不想要一个完整的北美。”楚云说道。 “为什么？现在所有王国都想要极力扩大自己的殖民地，越多殖民地不是越好吗？”索菲亚疑惑地问道。 “北美两面临海，介于东方和西方之间，实在是很容易独立成为一个新的势力。特别是如果北美出现一个新的国家，无论对于东方还是西方都是一个巨大的灾难。所以我只要北美西海岸，当地需要极其依赖我们本土，而东边还有敌人，才能够尽量确保其不会独立出去。”楚云说道。 也许这个时代的人可能不会预见殖民地也有独立的一天，就算是自己人也会背叛自己人，日不落帝国英格兰在强盛的时候，北美殖民地他们英格兰人背叛了英格兰人，建立了美利坚，反过来当英格兰人的主子。 楚云想要霸占整个美洲很容易，但是他并不想要一个完整的北美，那样华夏容易陷入分裂，形成东亚和北美两个大帝国隔着太平洋互相征战，到时候儿子打了老子，楚云还真的无法想象会变成什么样子。 如果北美被瓜分成几个国家，则出现一个比东亚还强大的帝国可能性就会下降，西海岸至少需要依赖本土的力量才行。 楚云的主要策略就是尽可能保持本土统一，然后在世界各地当搅屎棍，将那些统一的大帝国拆散成一个个小国。 “凌儿，话说已经有几年没有见到他了，他现在应该长高了不少吧？”索菲亚对于扩张领土兴致也不是很高，她只是想要借助殖民地的发展让英格兰稍微追上华夏的步伐，她很快将话题转移到凌儿的身上。 “长高是长高了，不过我和大人一样想着能够让他借着这次环球航行的机会，能够去掉怯弱，变得勇敢一些，毕竟我们都是职业军人出身，不希望凌儿有胭脂之气。”艾拉答道。 “这么小的孩子10岁就出海，是不是有些太过冒险了？是我的话，恐怕不敢让新儿在这样的年纪出海，最起码要14岁才行。”索菲亚说道。 “不经历风雨怎么能够成长起来，这次环球航行估计会让他刻骨铭心。”楚云说道。 能够在小时候经历一次危险而漫长的环球航行，这可不是常人能够拥有的历练。 “那以后我让新儿在皇家陆军和皇家海军各历练两年好了，等到他16岁的时候。”索菲亚说道。 楚子新，也就是亨利小王子，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联合王国的女王，因为受到楚云的影响，以后他会经历四年痛苦的军旅历练。 “我已经和皇家海军打了招呼，让他们向国会提案参与地中海的行动。”索菲亚说道。 “英格兰国会那些人会通过这个提案吗？” “应该会的，我哥哥在的时候，皇家海军因为在第一次地中海大战中获得了大量的战利品，他们的参战积极性很高。而奥斯曼帝国在第一次地中海大战之后便驱逐我们英格兰大使，禁止我们地中海商人在当地做生意，我们的利凡特公司因此损失惨重。如果有十足的把握打败奥斯曼帝国，恢复我们与利凡特地区的贸易，国会应该会支持这次行动。” “看来你们国会十分注重商业。” 楚云发现英格兰人、威尼斯人、尼德兰人的国会都更看重金钱，战争的目的多是为了商业服务。 “金币对他们而言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东西，甚至超过了神。”索菲亚说道。 楚云、索菲亚、艾拉、大玉儿等人在用餐间，郑芝虎、郑成功他们的环球航行船队抵达了新英格兰马萨诸塞殖民地的普利茅斯，他们在这里遇到了寒冬和大雪。 第一千六百二十六章 新英格兰殖民地（上） 新英格兰马萨诸塞殖民地的普利茅斯，此刻被大雪覆盖，这是一个寒冷的年份。 接待环球航行船队的是普利茅斯的总督威廉·布拉德福德，此人是著名的“五月花”号的清教徒之一。 雪地里有一群人手持火枪，牵着马匹在狩猎，他们在雪地留下一个个脚印。 “你们真是幸运，我们新英格兰已经比二十年前繁荣了许多，二十年前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有一半的人在六个月内死去。” 头发发白的普利茅斯总督在前面带路，一边行走一边对后面的郑芝虎、郑成功等人说起这里的事情。 凌儿穿着厚实的棉袄，外套是小号的海军部制式大衣，腰间挂着一把小型的火枪，脸上稚气未脱，不过他已经变得和出发前截然不同，多了几分刚毅。 环球航行需要到世界各个地方，中途屡次遇到暴风雨和疾病的袭击，每个人都有死亡的可能，凌儿在中途也有两次高烧，不过都挺了过来。 他先后到了未知的白令海峡、出现淘金潮的旧金山、盛产银矿的秘鲁、寒冷的火地岛、葡萄牙人的里约热内卢、海盗横行的加勒比海，见识到令同龄人见所未见的地方。 现在他位于新英格兰殖民地，这里有着众多小型的山丘，有曲折的海岸线、沼泽地和湖泊，都是冰川时期的产物。 他们在普利茅斯总督的邀请之下在冬天出来狩猎，在殖民地的人看来这是一种重要的生活经济来源，也是一种邀请客人进行的消遣方式。 “冒昧一问，你们新英格兰的殖民地如何保证经济的运转？”郑芝虎与普利茅斯总督布拉德福德并肩走在雪地上，向他提问。 “平时会有货轮从伦敦运来玻璃、脚轮、鞋子、帽子、打捆的帆布、白蜡、钢铁、黄铜器具，这些都是我们殖民地无法生产或者产量很少的工业制品。货船在新英格兰卸货，然后再换上我们这里生产的货物。我们这里生产的商品主要是小麦和裸麦、牛肉、猪肉等农产品，还有鲱鱼和鲭鱼等渔产品，特产是皮草和烟草。”总督布拉德福德为他们介绍新英格兰殖民地和宗主国之间的贸易模式。 这种事情并没有任何隐藏的必要，因为随便找一艘来往伦敦和新英格兰的商船就可以知道他们怎么运营。 北美现在能够为宗主国提供的产品还只是农牧渔产品，这里的科技十分落后。 “我们‘五月花号’刚到新英格兰的时候也遇到了这样寒冷的冬天，幸好得到了这里土著的帮助，才能够渡过难关。不过现在越来越多的英格兰人、爱尔兰人和苏格兰人到来，我们的领土逐渐向外扩张，与这里的土著产生了摩擦，他们可能会成为我们的敌人。出去狩猎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要闯入土著的村庄，不然可能会受到袭击。”布拉德福德说道。 土著……郑芝虎知道旧金山的殖民地也使用了一批土著挖掘金矿，外来者和本地土著之间一般难以兼容，就看外来者打算用怎样的手段来对付他们了。 “我们在北美的西海岸有一座据点，西海岸与我们的本土更加接近。”郑芝虎说道。 “西海岸的土地太遥远了，我可不认为会和你们在西海岸的殖民地会有交集。”布拉德福德说道。 “是吗？”郑芝虎在旧金山殖民地待过一段时间，知道东西海岸隔着落基山脉和大量的原始山林，目前没有任何的交集。 出去狩猎的小队在普利茅斯附近的山林中发现了几头麋鹿，他们手持火枪，静悄悄地靠近这些倒霉的家伙。 “凌儿，等下跟着姐姐。”汉娜也穿着海军的外套，她握着德莱塞步枪，还背着制式的行囊，右臂还有海军实习学员的袖章。 “嗯。”凌儿赶紧轻手轻脚地跟上众人，他的年纪还难以使用沉重的标准火枪，只有一把短管的火枪用来护身。 一行人在靠近了麋鹿之后，他们架着火枪进行射击，伴随着响亮的枪声和硝烟，有两头麋鹿被击中，其余的麋鹿受惊而逃亡。 凌儿在环球航行中并没有参与途中的战斗，不过打猎的时候郑成功等几个知道他身份的船员都会带着他。 “能够这么快就斩获两只猎物，这是神的恩赐。”布拉德福德带着殖民地的民兵过来收获猎物。 突然，有箭矢飞过来，落在两只受伤的麋鹿周围！一根根羽箭插在雪地里，其中一根羽箭距离布拉德福德不过十米的距离！ “敌人！” 郑成功猛地看向箭矢射来的方向，一处山坡，那里出现了几道人影。 “一定是土著！” 布拉德福德等人顾不上猎物，躲在灌木丛后面装填弹药。刚才狩猎麋鹿的时候他们枪管中的弹丸已经射出，他们需要笨拙地重新装填火药和弹丸。 “凌儿，躲在我后面！” 郑成功、汉娜等人几乎是同时带着凌儿寻找障碍物，他们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出现的敌人。 凌儿小手握着一把短管的火枪，紧张地躲在一块巨石后面。 射箭的似乎并不只是几个土著而已，雪白的山坡处又转出了几十个手持长矛和弓箭的土著，他们还有人举着盾牌。 布拉德福德与殖民地的民兵不时朝着空中放枪，雪地上回荡着零星的枪响。 郑芝虎、郑成功、汉娜一群人则没有参与他们这次的冲突，只是在戒备。 这群还处于冷兵器时代的土著对殖民地民兵手中的火绳枪很是忌惮，他们也不主动进攻，似乎只是警告这些外来者不要继接近他们的地盘。 “这些土著，以前和我们亲如兄弟，现在不断蜂拥而来的移民对土地的渴求没有止境，不信任在我们之间蔓延，和我们已经完全是敌人了。” 布拉德福德无奈地示意郑芝虎他们离开这里。 “每个殖民地都有自己的烦恼……接下来我们还要继续进行狩猎吗？”郑芝虎问道。 “尽量绕开他们的地盘吧，我暂时还不想要和他们的老酋长发生冲突。”布拉德福德说道。 第一千六百二十七章 新英格兰殖民地（下） 狩猎小队在被殖民地附近的土著警告之后，便避开了土著活跃的范围，一路狩猎了不少猎物之后才返回。 他们回到了新英格兰的普利茅斯殖民地，这里有着英格兰移民建造的木屋和壁炉。 “小家伙，来一杯热茶，说起这个茶叶还是从你们华夏运到伦敦，然后伦敦的货船再卖到我们普利茅斯。”总督布拉德福德将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递给凌儿。 “谢谢爷爷。”凌儿接过红茶，坐在木板凳上，壁炉的火焰让他僵硬的身体稍微暖和过来。 郑芝豹、郑成功几个人也坐在木屋里面烤火，外面是北美洲最原始的暴风雪。 “这些红茶是来自我们华夏的？”郑成功端着一杯热茶，上面漂浮着为数不多的茶叶。 “正是，而且从伦敦中转到这里，价格还十分昂贵。”布拉德福德说道，“听说这几年华夏商人进驻伦敦城，茶叶的供给量增加，价格才有所下降。我们新英格兰的茶叶量需求可是很大，一小撮茶叶往往要泡好几大杯茶才舍得倒掉。” “没想到茶叶的需求量这么大，我回去都想要成为一个茶叶商人了。”郑芝虎听说英格兰人对茶叶这么追捧，意识到这个潜在商机的他都不禁有些动心。 “毕竟我们这里的饮品很少，没有什么比茶叶和酒更好的了。我让镇民给你们准备一些饭菜，不说你们这次狩猎帮助我们抓获了不少猎物，你们还是女王陛下尊贵的客人，彭宁顿爵士在亲笔信中请求我们一定要好好招待你们。”布拉德福德说完后就推开木门，去找人准备饭菜了。 “英格兰人在这里的生活也不好过啊。” 郑成功在木屋内只剩下自己人之后，靠在木屋的墙壁上，他可以听到木屋外面的暴风雪的呼啸声拍打木墙。 此时的新英格兰主要有几块殖民地，也就是几个城镇，而且还比不上英格兰本土的城镇繁荣。 “要在几乎一无所有的新大陆上建立文明，谈何容易。”郑芝虎说道，“不管是他们的新英格兰还是我们的金山镇，都极其缺少物资，而且我们带来的疾病导致了大量土著的死亡，引发对土地的争夺。” “我们医院骑士团在马耳他岛的生活也很窘困，需要经常出海抢掠奥斯曼人的船只，每次出海都会有人阵亡或者被俘。”汉娜往壁炉里面添加木柴，一双大眼睛带着淡蓝色的光泽，语气间也颇为沉重。 在物资并不富裕的17世纪，许多群体都是在为生存空间而扩张，没有一个地方不在进行战争。可能不需要担心衣食的只有各个势力的权贵。 凌儿似乎是感受到了气氛有些压抑：“我们这个冬天都要待在这里吗？” 郑芝虎手里握着一卷烟草：“如果想要冬天启程前往欧洲也是可以，不过补给困难不说，还容易在大海上冻伤，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我想科考队那群人应该会对新英格兰以及周围的一些物种感兴趣，他们就是这样一群人。” “我建议你们最好走巴巴多斯的路线前去伦敦城，北边的大西洋航线太过危险了。”这个时候布拉德福德重新回到木屋中。 “为什么这么说？”郑芝虎问道。 “北边的大西洋航线有一股来自更北方的洋流，航线上不时会有冰山出现，如果你们的木帆船被冰山撞上，那就真的是船毁人亡。”布拉德福德说道。 “冰山啊……”郑芝虎、郑成功等人都意识到这股洋流很有可能是拉布拉多寒流，来自格陵兰岛的冰山给大西洋航线造成了巨大的威胁。 尤其是在冬季走高纬度的西北航线行船，这无疑是一次艰难的冒险。 “如果我们想要尽快抵达欧洲，很有可能需要重新回到巴巴多斯岛，走更加温暖的南部航线。”郑成功说道。 “的确，想要在明年春天抵达伦敦，可能需要两个月的时间，还不足以解除冰山的威胁，我们很有可能要从巴巴多斯岛向欧洲航行。”郑芝虎也不敢冒险带着五艘船只前去危险的西北航线。 “各位先不必着急着离开新英格兰，最起码在这个冬天结束之前在这里补给和考察，我们的粮食供应不是问题。今天有丰盛的烤火鸡。”布拉德福德对于女王吩咐下来要好好招呼的客人还是非常热情。 不一会儿有镇民将他所说的烤火鸡还有一些面包、马铃薯等食物端进来，还有不少的啤酒、茶水。 布拉德福德还请了普利茅斯殖民地几个管理者与这群来自东方的客人一同进餐。 “我认为如果一块土地存在更有效的开发方式、能够创造更多的财富，那么最终这块土地会依这种开发方式进行。土著占据了大量的土地，他们是这一片土地的原住民不错，但是他们利用土地的方式太低效了，土地只有在我们的手里才能够发挥更大的价值。”一个殖民地的管理者在餐桌上发表他的高论。 他们一行人吃上了一顿还不错的伙食，醉醺醺的人一边拍桌子一边大声地说起殖民地最近发生的事情或者航行中的奇遇。 “你们几个累了就先下去休息，我来应付他们。”郑芝虎见到凌儿因为年纪比较小，又经历了在雪天里面参与狩猎而显得疲惫，就向郑成功和汉娜两人示意，让他们带凌儿下去。 “这些英格兰人喝醉酒以后真能聊，估计在殖民地也没有什么消遣的活动。”汉娜带着凌儿推开木屋出来。 他们一从木屋里面出来，呼啸的暴风雪就席卷而来，让汉娜身上的九州军海军部制式大衣飞扬。 汉娜挡在凌儿的旁边，而郑成功则又站在上风向帮汉娜挡住了狂风，他现在的身高已经超过了汉娜。 “你似乎长高了不少。”汉娜有一米七，在男子中都显得高，而她进入海军讲武堂的时候郑成功甚至还比她矮。但是不知不觉，郑成功现在都超过了她。 “人总是会成长的。”郑成功答道。 第一千六百二十八章 各方的心思 新英格兰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风雪，而伦敦城也持续下了几场大雪，似乎是异常寒冷的年份。 医院骑士团的骑士滞留在伦敦城，他们在等待着明年开春与华夏人、英格兰人的舰队一同前往地中海的马耳他岛。 “没想到华夏人这么轻易就同意建立第二次反奥斯曼帝国同盟，这下我们马耳他岛可以确保无忧了。” “还有英格兰人也同意支援我们，这次奥斯曼帝国将会再次受挫于地中海。土耳其新军很厉害，但是他们庞大的桨帆船部队已经过时了，他们在海面上绝对不是我们联盟的对手。” “威尼斯的大使已经派人提前返回威尼斯进行战备，明年将会有大量的威尼斯军队和物资运送到克里特岛作为补给基地。” 医院骑士团的骑士们对于第二次反奥斯曼帝国同盟寄予厚望。 第一次反奥斯曼帝国同盟建立之后，六国联军很快就攻下奥斯曼帝国的埃及行省，那次的胜利让他们医院骑士团和威尼斯商人对华夏人的武力十分推崇，所以第二次反奥斯曼帝国同盟仍然由华夏人担任盟主。 “我总觉得他们的目的不只是打败奥斯曼帝国进攻部队这么简单。”大团长卡斯特拉与几个骑士在酒馆里面，他却发觉了一丝不对劲。 “大团长，他们要求我们和威尼斯人在马耳他岛和克里特岛准备大量的物资，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难不成他们还有其他的目的？”一个骑士问道。 “他们要求准备物资这一件事情本身并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是他们要求威尼斯商人在意大利、希腊、埃及等地方搜集尽可能多的粮草和火药，其用量像是要挑起一场更大规模的战争。上次他们来到地中海的时候将埃及从奥斯曼人手中夺去交给了威尼斯人，而这一次他们又想要分割奥斯曼帝国哪里？希腊还是利凡特？”身为大团长的卡斯特拉显然注意到普通骑士没有关注的细节。 “嘶——他们这是想要将奥斯曼帝国分割成几个不同的地区吗？”医院骑士团的骑士细思极恐。 怎么感觉华夏人像是搅屎棍一样，硬生生将3000万人口的奥斯曼帝国进行分割，第一次地中海大战后，北非的巴巴里海盗不怎么听帝国皇帝的命令，埃及也有一半富裕的区域落在威尼斯人的手中。 威尼斯人有了一半的埃及，有了更多的人口可以对抗奥斯曼帝国，导致在地中海一家独大的奥斯曼帝国没有了崛起的可能。 “我也不清楚华夏人到底只是为了抢掠财富，还是一种制衡的策略。不过，他们怎么样，都和我们小小的医院骑士团没有多大的关系。”卡斯特拉将手中的麦芽酒一饮而尽。 医院骑士团的规模和领土太小了，以至于他们只能够顾好眼前的一亩三分地，至于大势力之间的博弈，他们说不上话也没有必要说话。 他同样想不到医院骑士团所在的马耳他岛会成为九州军觊觎的优良港口。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地中海的优良港口，楚云还未必肯出兵相助他们。 他们也不知道第二次反奥斯曼帝国同盟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使奥斯曼帝国的报复受挫这么简单，其目标是一度令欧洲诸国闻风丧胆的君士坦丁堡。 为了明年开春的远征，第四舰队、直隶舰队、帝国近卫旅、远西派遣军上万人在私底下进行战备，加强训练。除了这四支部队，还有一支4000人的印度雇佣兵在葡萄牙的里斯本驻扎，帮助人口不足的葡萄牙守城。 楚云就没有召回这支4000人的印度雇佣兵了。 兵贵精不贵多，明年开春大军远征君士坦丁堡要速战速决，印度雇佣兵比起本土军队还有很大的差距，肯定没有本土的军队好用。 英格兰那边在索菲亚的催促下，皇家海军有15艘战船组成的远征船队将会参与明年的行动，统帅是海军少将蒙克和海军上校布莱克，而陆军则是三个地方步兵团和一个皇家骑兵团的兵力，统帅为鲁珀特亲王。 除了少数的高级军官知道明年开春的作战计划，其余中下级军官和士兵则对远征君士坦丁堡的计划一无所知，他们只是稍微感受到训练的强度加大了。 英格兰国会对于女王的调动也一无所知，现在是女王领导皇家陆军和皇家海军，除了宣战和发动战争需要经过国会的允许，其他的调动则不需要国会过问。 如果现在就告诉国会要对奥斯曼帝国宣战，说不定这个消息很快就会泄露出去。 不过还是有人捉风捕影察觉到了动静。 其中最为敏锐的莫过于各国驻扎在伦敦城的大使，尤其是法兰西、西班牙、尼德兰三个目前最耀眼的欧洲王国的大使。 “威尼斯大使最近似乎经常出没华夏人的商馆，与他们的礼部大臣频繁接触。如果说威尼斯大使没有和他们达成什么秘密协议，我都难以相信。” “威尼斯人难道不和我们站在一起？他们也是欧洲的国家，应该与我们保持共同进退才是！” 法兰西、西班牙、尼德兰大使在私底下碰头交换情报。 虽然西班牙还在和法兰西、尼德兰交战，但是出现在英格兰的威胁，让他们不得不考虑外交上的一致对外。 “我这里有一份情报，奥斯曼帝国打算对威尼斯和马耳他动武，威尼斯人想必是去找华夏人充当外援。我们西班牙一向是地中海世界的保护者，但是与你们的战争消耗了国力，现在无力保护威尼斯人，他们才会想着寻找新的靠山。我说，我们西班牙和你们法兰西、尼德兰的战争也该结束了吧？这样下去只会让东方人和英格兰人渔翁得利。”西班牙大使说道。 “你们西班牙需要承认我们尼德兰独立。” “哈布斯堡王朝需要割让阿尔萨斯、洛林主权给我们法兰西。” 尼德兰和法兰西使节咄咄逼人。 “你们这样是不想要和谈罢了。”西班牙大使也和他们僵持不下。 第一千六百二十九章 欧洲三大阵营 在这个冬天欧陆各国大使间的联络明显频繁了许多，不过欧洲大陆上的战火并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各国在华夏和英格兰虎视眈眈之下，仍然为了霸权而不断攻击。 这个冬天，瑞典军攻进南德意志，在布莱登菲尔德地区打败了神圣罗马帝国军队。 “丹麦国王克里斯蒂安四世向瑞典的克里斯蒂娜女王宣战了！” 一个惊人的消息传到伦敦，让驻扎在伦敦城的丹麦大使和瑞典大使关系突然紧张起来。 一时间诸国大使的注意力从华夏人与威尼斯人的密谋转移到突然向瑞典宣战的丹麦王国。 欧陆的战局本来就十分混乱，华夏人来插一手，而丹麦国王似乎也不甘寂寞，介入欧陆战争之中。 “丹麦国王真是鲁莽，很快诸国就能够瓜分神圣罗马帝国，在这个时候竟然想要拖瑞典军队的后腿。这是我们法兰西所不能够允许的事情！” “克里斯蒂安四世就是一头蠢猪，现在欧洲的敌人是哈布斯堡王朝，他的行为将丹麦变得又小又穷，我们尼德兰愿意支持瑞典！” 法兰西、尼德兰的大使第一时间站出来力瑞典，他们还需要训练有素的瑞典军队打败神圣罗马帝国，瓜分德意志地区，并不能够允许丹麦王国在背后捅刀子。 西班牙和神圣罗马帝国则声援丹麦王国，要求瑞典王国立即撤出德意志地区。 三十年战争的两大阵营再次形成，完全忘记了华夏人和英格兰人组成了第三个阵营，局势非常之混乱。 “丹麦国王害怕瑞典军队会吞并德意志的诸多领地，成为北欧霸主，所以在背后与瑞典作对，这次终于宣战。” 情报处的人将收集到的情报送到了楚云的手中。 情报处早在很早之前就在欧洲布局，此时已经颇成规模，各王国或多或少都有情报处的人员，他们的消息往往能够在其他情报源传到伦敦城之时也同时到达。 “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欧陆局势越乱越好，我们明年远征地中海就有恃无恐。他们忙着打他们的，我们打我们的。”楚云正乐意看到欧陆陷入新一轮的战乱，这样就不会有王国有精力介入地中海大战。 “也许这是我们拉拢丹麦王国的机会。我们已经从威尼斯人那里找得到了突破口，如果双管齐下，在丹麦王国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也许丹麦王国也会投入我们的阵营，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进入北欧贸易圈。”礼部大臣得知了丹麦要被瑞典、尼德兰、法兰西群殴时，向楚云提出了另一个突破外交僵局的路线。 帮助威尼斯人对抗奥斯曼帝国可以让威尼斯商人进行通商，开辟地中海市场；而假如帮助丹麦王国对抗瑞典、法兰西、尼德兰，则可以打开北欧市场。 欧洲有三大海洋贸易圈，大西洋贸易圈、北欧贸易圈、地中海贸易圈，拿下地中海贸易圈和北欧贸易圈，相当于主宰了欧洲的海洋。 奥斯曼帝国向威尼斯宣战、瑞典向丹麦宣战，战争给了楚云趁虚而入的机会，就看有没有实力拿下这些机会。 “同时和法兰西、瑞典、尼德兰三个王国宣战，目前我们还没有这个精力，先分割奥斯曼帝国，丹麦人应该能够守住两三年吧？”楚云想了想，和整个欧洲打仗是很愚蠢的一件事情，欧洲因为频繁的战争有几千座堡垒，光是拆下这些堡垒都不知道要拆多久。 另外也没有必要进行全面战争，完全可以拉拢一方来打击另一方，让他们自相残杀，然后自己再不断地煽风点火就好了。 此时的三十年战争快要结束，整个欧洲有800万人死于战乱、疾病、荒灾，其中大部分是沦为主要战场的德意志地区。 楚云打算依然执行原定进入地中海的计划，率先分裂奥斯曼帝国，拉拢威尼斯商人，然后再回过头掺和北欧的事务，到时候他可能需要正面和法兰西、尼德兰两个硬骨头交手。 欧洲的混乱不仅仅在于法兰西和西班牙、尼德兰和西班牙、瑞典和神圣罗马帝国、丹麦和瑞典之间的战争，很快西班牙人在古巴岛的船长带回来了索菲亚偷袭西班牙在西印度群岛的殖民地的消息。 西班牙国王腓力四世听闻英格兰人偷袭他们的殖民地，大为震怒，指责索菲亚落井下石的偷袭行为，下令收缴所有在西班牙属地的英格兰人的财产，并且驱逐出境，停止与英格兰的一切贸易。 如果不是还有尼德兰和法兰西两个敌人虎视眈眈，腓力四世甚至会立即和英格兰宣战。 得知海地和牙买加殖民地失守的西班牙大使索还了他们的护照，返回西班牙，两国开始交恶。 同时索菲亚接见了葡萄牙大使，表示愿意遵循古老的英格兰-葡萄牙同盟誓约《温莎条约》，支持葡萄牙人的独立，共同对抗西班牙人带来的压力。 楚云也被拉到了《温莎条约》之中，正式组建了独立于欧陆两大阵营的第三大阵营。 本来法兰西、尼德兰、瑞典三巨头为首的新兴集团和西班牙、神圣罗马帝国为首的哈布斯堡集团势均力敌，但是现在突然出现华夏、英格兰、葡萄牙联手的温莎集团打破了这种平衡，让西班牙更加不敢主动向英格兰宣战。 西班牙的暂时示弱则使楚云坚定了优先打开地中海贸易圈的信心，他判断西班牙没有勇气同时和两个集团作战。 远征君士坦丁堡的行动仍然在紧张地进行，各种物资成箱成桶被搬运到战船上。 西方公司提前在伦敦王室用地上建立的工厂在这次远征准备中起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大作用。他们拥有着机器和技术工人，楚云这次的船队带来了新的技术和机器，大量的鱼肉、水果罐头在工厂生产，为远征的船队提供新鲜的食物。 他们还开始在英格兰生产火炮和火枪、弹药，随时能够弥补远征军的消耗。 第一千六百三十章 环球船队到伦敦 欧陆局势再次失控，即使是在寒冬也战乱不止。 在冬天即将过去之时，一支规模不大的船队从巴巴多斯岛经西北非的加那利群岛来到了伦敦城。 这一支船队有五艘船只，船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修补痕迹，显然在航行途中出现了不少的意外。 “我们终于到伦敦城了。” 郑成功站在船头，看着出现的一群群泰晤士河畔的建筑，河面上还有不少挂着龙旗的华夏船只。 “看来你的父亲已经顺利到了这里。” 郑成功等人还是在冬天避开了可能出现冰山的西北航线，选择了更加安全的南方航线横跨大西洋，来到了伦敦城。他们没有抵达驻军的朴茨茅斯，而是迫不及待地直接前往伦敦。 看到泰晤士河畔排列的华夏船只，郑成功判断楚云他们走印度航线已经提前抵达了欧洲。 “很快就能够见到爹娘了。”凌儿兴奋地看着在风中猎猎作响的龙旗。 “他的父母也在欧洲？”汉娜还不知道凌儿的身份，只当是什么权贵子弟来参与这次冒险。 “是的。”郑成功说道。 环球航行船队抵达伦敦城，相当于完成了一半的航程。美洲的航线是未知的航线，也是最为危险的航线，而剩下的非洲、印度航线经过航海家、殖民者上百年的探索，已经相当成熟。 他们的到来让英格兰的海关官员前来检查，英格兰海关已经熟悉和来自华夏的船只打交道。 “大团长，华夏人和英格兰人陷入了和西班牙人的纠纷，他们似乎并不在意西班牙人的无敌舰队，仍然要出兵帮我们对付奥斯曼帝国。” “这不是很好么？要是他们因为西班牙的威胁而放弃支援我们，我们就糟糕了。岛屿被数以万计的土耳其人合围的话，我们将会陷入饥荒，无数的成员因此死去。” 卡斯特拉带着几个医院骑士团的骑士在码头区闲逛。 随着寒冬结束，他们即将要返回地中海的马耳他岛，抵挡奥斯曼帝国在地中海的大举进攻。 突然，他们看到了出现在码头的五艘船只。 这五艘船只的规模算不上很大，最大的一艘船是一艘24门火炮的中小型战船，它们可以直接在码头停泊。 “龙旗，是华夏人的船只，他们又有几条船来到了伦敦城。” “大团长，你看下船的那群人，那个像不像是汉娜小姐？”一个骑士像是发现了什么惊人的事情。 “汉娜？”卡斯特拉朝着骑士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个穿着海军制式大衣的金发女子，腰间还悬挂着佩剑和火枪，背着同时像是制式的行囊，右臂还有海军部实习生的臂章。 “不会吧，她看上去和几年前离开马耳他岛时像是换了一个人……” 卡斯特拉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在几年的时间内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我们去看看吧。” 卡斯特拉带着几个骑士上前。 郑芝虎、郑成功等人则好奇地打量异国的房屋，他们主动与英格兰海关打交道，确定了楚云就住在怀特霍尔宫。 “军主大人他们真的到了英格兰，我们可以前去拜见他，也算是宣告我们完成了一半的行程。”郑芝虎说道。 郑成功跟随着他的叔叔与英格兰海关交涉，余光看到了几个有着法兰西、德意志、意大利血统的骑士走过来。 “汉娜，真的是你！我都认不出来了！” 卡斯特拉靠近这群人之后，见到位于众多船员之中的女子果然是他的妹妹。 “啊！哥哥，好久不见！”汉娜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哥哥会突然出现在伦敦城，惊喜地与他来了一个久违的拥抱。 “我从华夏人那里听说你加入了他们的海军，还参与了他们的环球航行，你这次是从西边的航线抵达英格兰的？”卡斯特拉摸了摸妹妹的头发。 “对，我们从西印度群岛出发来到这里，在新英格兰度过了半个冬天。” 几个医院骑士团的成员久别重逢，用郑成功都无法听懂的语言交谈。 “以前我让你待在马耳他岛不允许你出海作战是出于对你的保护，不过你终究还是走了这条路，难道大海就是我们医院骑士团的归宿吗？”卡斯特拉知道自己的妹妹在九州军的海军部得到重视，也不知道是喜是忧。 大海上的战斗、疾病、风暴都极其危险，各国无数海军将领都在航行中阵亡，走上海军这条路风险太大。 “汉娜大小姐，你还会回到我们马耳他岛，和我们并肩作战吗？”卡斯特拉带来的几个骑士问道。 “恐怕在他们的海军学院学习，就要为他们的舰队服役到退休才行，我会申请在驻扎英格兰的舰队服役，以后还是能够不时回到马耳他岛。”汉娜说道。 “这大概是神的指引，也许这就是你的命运。对了，你现在是否有结婚？”卡斯特拉作为哥哥，最操心的自然还是汉娜的私事。 汉娜摇了摇头：“还没有。” “不打紧，我们骑士团有不少勇敢的年轻人，我还可以到意大利或者法兰西找一些贵族家族联姻。虽然我们医院骑士团的家底不大，不过也算是地中海的一股势力。”卡斯特拉笑道。 “哥哥，我现在还在环球航行，还要回到华夏京城，然后再向海军部申请到第四舰队，说不定要三四年才能够回到马耳他岛一趟。”汉娜说道。 “那怎么行，到时候你都成为一个老姑娘了，我要和他们的大人申请让你先到马耳他岛完婚再前去东方。”卡斯特拉听说汉娜还要走一段流程，不禁说道。 “这种事情不用你操心！”汉娜急忙说道。 因为她的私事而惊动那位大人？汉娜现在的身份只是海军讲武堂的一名准毕业学员，比起凌驾于海军部之上的楚云还隔着很远的距离。 “你有所不知，奥斯曼帝国打算大举进攻地中海，我们准备和华夏人、英格兰人击败他们的攻势，你可以与我们一同返回马耳他岛。这次反奥斯曼帝国联盟将会有许多来自意大利的贵族子弟参加，顺便解决你的婚事。”卡斯特拉说道。 第一千六百三十一章 请战 “不错，个子长高了，眼神也有力多了。” 楚云在怀特霍尔宫见到了自己的大儿子，凌儿他已经换下了海军的制服，继而穿上一套礼服。 之前凌儿一直被几个女子照顾，楚云怕儿子会变得软弱和胭脂气，特地让他参与危险的环球航行，在风雨中进行历练。 在危险的大海上航行，和土著、殖民者、风暴、疾病打交道，对于普通人的意志而言是一次难得的磨砺。 “爹、娘、二娘还有小娘。”凌儿发现不只是他的父母，而且大玉儿、索菲亚都在。 “还有我。”凌雪儿走了过来，“哥哥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大海哦，那里十分宽阔，对了，我在一个叫做巴西的地方，那里的人送我一块虫珀，我送给你吧。”凌儿将一块浅黄的琥珀取出来，交到了妹妹的手中。 凌雪儿还没有见过虫珀这种稀奇的玩意，她接过琥珀后显得十分兴奋。 这个小家伙这么小就会撩妹，以后估计不知道会有多少儿媳妇。 楚云心想道。现在华夏正在扩张，需要更多的人口，到后面估计还是会废除妻妾制度，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 “凌儿，还记得我吗？”索菲亚半蹲下来对凌儿说道。 “凌儿当然记得小娘，不过我没有什么礼物了，希望小娘不要见怪。”凌儿答道。 “哈哈，还记得小娘就好，这个是你的弟弟新儿哦，以后还要你多多照顾。”索菲亚将亨利王子推了过来。 亨利王子年纪要比凌儿小许多，他有些谨慎地看着眼前比自己要高许多的哥哥，还不理解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 “新儿弟弟？”凌儿挠了挠头，“早知道我在巴西向他们多要几个琥珀，到时候也给弟弟一个。” “什么都没有必要给，你能够安全回来就好了。”索菲亚说道。 “你们先叙旧，我需要安抚环球航行的船员，”楚云说道。 “你去吧。”艾拉帮凌儿整理衣服，“这是职责所在不只是么？” 楚云并没有在英格兰人的怀特霍尔宫见郑芝虎、郑成功他们，毕竟这里是英格兰人的地盘，他在怀特霍尔宫接见自己的部下的话会让英格兰国会的议员不满。 楚云选择了华夏商人设立的商馆接见率领环球船队的郑芝虎等人。还有当初在京城分别的郑成功跟在郑芝虎背后。 不知不觉郑成功也从一个小毛孩成长成为一名合格的海军士兵。 郑家在海军部有不小的势力，下一代的话郑成功可能会成为海军部的重要人物。 不过即使到时候郑成功上去，到时候郑芝龙、郑芝虎、郑芝豹三兄弟也要退下，郑家的势力会削弱，毕竟第二代人物不可能像是现在这样，有三兄弟都在海军部担任重要职位。 “你们这次环球航行的进展不错，一路上都见识了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在美洲的殖民地吧？”楚云问道。 “是的，西班牙人占据了美洲中部、秘鲁等地，而葡萄牙人占据了巴西。我们通过这次航行基本熟悉了美洲沿岸的航线，我们对美洲的海岸线进行了简单的测绘，将会给后续的航行带来便利。即使是将来袭击美洲这些殖民地都可以轻而易举。”郑芝虎向楚云汇报。 “征服美洲的计划并不用太过着急，你们应该知道同化一块地方需要很长的时间，以十倍土地吞并一块土地容易，以一块土地吞并十倍土地却难之又难。更加稳妥的方法是在各个大陆建立据点，然后步步蚕食。”楚云说道。 “那我们是否应该继续完成剩下一半的航行？”郑芝虎问道。 “稍等一下，我们很快就要派出一支船队进入地中海远征君士坦丁堡。正好我们在西洋缺少人手，需要一批水手作为预备队。环球航行船队有不少人是海军士兵，你们暂时派一些人参加这次远征，至于普通的科考人员就不需要参与了。”楚云说道。 “远征君士坦丁堡？！”郑芝虎、郑成功几个人知道君士坦丁堡的位置，但是他们才刚刚来到伦敦城，根本就不知道楚云有这样的野心。 “怎么？不能够胜任预备队的任务吗？”楚云问道。 “不，我们这次参与环球航行船队的海军士兵并不曾疏于训练，即使担任先锋部队也没有问题。”郑芝虎拍胸脯说道。 “我便下命令了，环球探险船队暂时在伦敦城停留，隶属于海军部的船员全部参与这次远征君士坦丁堡的行动，充做预备队。”楚云说道。 “军主大人，我们海军讲武堂的学员也是海军部管辖下的编制，是否也可以参与这次远征？”郑成功见楚云并没有提及他们这一批海军学员。 “海军讲武堂？”楚云看向郑成功，发现自己的确没有考虑到还有这么一批海军学员存在，他们刚好介于正式海军士兵和海军学生之间。 “你们真的做好上战场的准备了？帝国设置的海军讲武堂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培养你们，可不是将你们当成炮灰使用。海军讲武堂出来的学员将来是要担任各支舰队的军官。”楚云说道。 “在西印度群岛帮助英格兰人占领西班牙殖民地的战斗中，我们海军学员也有参加，还有同伴为此而战死，我们已经经历过一次战斗，即使面临下一场激烈的战斗，我们也可以胜任。”郑成功坚定说道。 楚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让珍贵的海军讲武堂学员参战要是有什么损失可就折损了一批从小培养起来的人才，可是如果不经历战争他们又很难真正成长起来。 “好吧，我准许你们海军讲武堂这一期的学员可以参与远征君士坦丁堡的行动。但是你们是作为预备队编制，不能够冲在最前面，需要严格服从指挥。”楚云说道。 “遵命，我们这一期海军讲武堂的学员不会让您失望的！”郑成功答道。 “大人您要亲自参与这次的远征吗？”郑芝虎问道。 “我还在考虑，也许会亲自出征。”楚云答道。 第一千六百三十二章 第二次反奥斯曼帝国联盟 “不……我没有听错吧？女王要向奥斯曼帝国宣战？” “我们在去年才袭击了西班牙人在西印度群岛的据点，已经惹怒了西班牙国王腓力四世，为何现在又向奥斯曼帝国宣战？这样一来我们英格兰不是一下子就从中立变成了整个欧洲的敌人？” 在各支部队做好了出征之后，索菲亚召集了英格兰的国会，终于向他们宣布要向奥斯曼帝国宣战，并且派出一支舰队远征君士坦丁堡。 知道这个消息的国会议员们目瞪口呆，他们的女王陛下竟然要向横跨三大洲的奥斯曼帝国宣战！ 如果此时论起综合国力，奥斯曼帝国可以称得上是一流的国家，而英格兰还要在其之下，此时却想要挑战昔日的强者？ “我们皇家海军的乔治蒙克少将和布莱克上校已经在这个冬天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们有信心在这次远征之中带领皇家海军获得胜利，为我们英格兰赢得荣誉和财富。”索菲亚坐在王位上，怂恿国会议员们支持远征君士坦丁堡的战斗。 “西班牙王国和我们交恶，西班牙无敌舰队随时有可能进攻英格兰，我认为在这个时候向奥斯曼帝国宣战、分兵地中海是一个糟糕的选择，我们将会缺少必要的船只和士兵防守本土。”一个国会议员站起来说道。 其余的议员也都纷纷点头附和，他们对于西班牙人十分忌惮，对方可是第一个殖民霸权王国，曾经凭著其所向披靡的无敌舰队称霸海洋，凭著其可怕、训练有素的西班牙方阵主宰欧洲战场。 16世纪西方的两大强国就是西班牙王国和奥斯曼帝国，结果现在他们的女王一下子要惹怒两个上世纪的王者。 虽说西班牙和奥斯曼的风头被法兰西和尼德兰抢去，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上个世纪的两个强大国度，仍然有不小的家底，西班牙有1000万人，奥斯曼帝国因为埃及被威尼斯人入侵，还是有2000多万人。两个敌人加在一起也不是联合王国700万人能够对付的。 “这次远征君士坦丁堡，皇家海军舰队仅出战船15艘、运输船20艘，皇家陆军出3个地方步兵团和1个皇家骑兵团。合计海军士兵和水手8000人、步兵3000人、骑兵1000人。此次远征的主力并不是我们英格兰，我们派出的部队只是辅助而已，损失应当不会惨重。我们海军这几年紧急建造各式战船50艘，其中有30多艘已经到位，加上原来的船只，即使我们派遣15艘战船进入地中海，在紧急的时候可能够集结战船和武装商船100艘保护本土。何况尼德兰人正愿意看到西班牙人和我们你死我活，西班牙人不得不顾虑无敌舰队会再次折戟沉沙。”索菲亚的话语打消了他们的顾虑。 自从经历了英格兰内战之后，他们意识到了常备军的重要，于是倾尽财政建立了皇家陆军和皇家海军，目前英格兰有16个团，倘若此次远征只是派出4个团、15艘战船的兵力，还能够在国会的接受范围，他们认为接下来的12个团可以防守英格兰本土。 西班牙军队真要远征英格兰，英格兰可以进行紧急动员，集结大小的商船堵住英吉利海峡，即使西班人在本土登陆，还可以动员数以千计的民兵进行反击。 “六七年前，一位叫做李晋德的华夏商人被巴巴里海盗绑架，我们皇家海军追随华夏人的第四舰队进入地中海。在那次的行动之中，我们先后打败了阿尔及尔的巴巴里海盗、奥斯曼帝国舰队、埃及的马穆鲁克骑兵，获得了数不胜数的财富。如果说那一次是第一次地中海大战，那么接下来要进行的第二次地中海大战，我相信我们还能够获得成功。” “哈布斯堡王朝已经没落，欧洲需要建立新的秩序，我们英格兰必须要趁此机会凌驾于欧洲其他王国之上，成为一流的王国，而不是被欧洲大陆那些家伙视为海盗。” 皇家海军上到彭宁顿爵士，下到乔治蒙克、布莱克、威廉佩恩等海军军官则在国会上与索菲亚站在同一条战线，他们极力推崇对外战争来扩大皇家舰队的影响力。 “上次我们和华夏人在地中海打败了奥斯曼帝国舰队之后，奥斯曼帝国皇帝下令禁止与我们的商人进行贸易。每年我们的利凡特公司都面临着十几万英镑的巨大损失，如果能够在这次大战中将其打败，将可以重新恢复与奥斯曼帝国的贸易，甚至能够瓜分到奥斯曼帝国的领土。” 索菲亚扫视国会中的贵族、乡绅和商人议员，知道如果他们见不到好处的话，不会轻易就同意出兵。 打开与奥斯曼帝国的市场，瓜分奥斯曼帝国的领土，这样的好处的确存在。 国会的议员们经过了激烈的争执，不少人都认为这样的远征行动史无前例，着实是太过危险。 不过索菲亚和皇家海军军官承诺将会获得胜利和带领英格兰成为一流王国，这一点极大地刺激了国会的议员们。 国会议员们最后还是同意了这次远征行动，为了利益，他们逐渐变得狂热起来，不复以前尽量中立的立场。 索菲亚站了起来，在胸前划十字：“天眷英格兰。” 国会议员们狂热地齐声道：“天眷英格兰！” 远征君士坦丁堡的船队蓄势待发，获得了国会支持的英格兰女王主动向奥斯曼帝国宣战，驱逐奥斯曼帝国在伦敦城的大使。 一时之间整个欧洲哗然一片。 这下子西方彻底大乱，丹麦对瑞典宣战也就算了，现在分量更重的英格兰和奥斯曼帝国宣战，两个中立的国家加入三十年战争，欧洲现有的秩序彻底失控。 不仅如此，在英格兰女王正式宣战之后，还没有与西方势力建交的楚云以英格兰女王丈夫的身份带领东方军团同样向奥斯曼帝国宣战。 威尼斯共和国、马耳他医院骑士团、葡萄牙王国随后也公开向奥斯曼帝国宣战。 楚云更是在伦敦城宣布第二次反奥斯曼帝国联盟成立，他将亲自率领联军远征奥斯曼帝国的中心——君士坦丁堡。 第一千六百三十三章 武装商船临时船长 “疯了，英格兰女王疯了，华夏人也跟着她发疯，还有英格兰国会，这简直就是一场荒唐的闹剧！” 各国驻伦敦城的大使们匆忙地交换情报，他们对于这一年欧洲的风云变化已经无法及时反应过来。 整个欧洲乱成了一团糟，北欧在打仗、德意志在打仗、现在地中海也要开战，还出现了反奥斯曼帝国联盟！ 其中最为无辜的还是奥斯曼帝国的大使，他们无缘无故就被收缴了护照，被皇家陆军驱逐出境。 奥斯曼帝国这次打算进攻威尼斯人和医院骑士团，可没有能力出直布罗陀海峡进攻英格兰，而英格兰和更加遥远的华夏人竟然主动要远征君士坦丁堡。 “女王已经向奥斯曼帝国宣战了，我们这一期海军讲武堂毕业生也可以参与这次远征。” 郑成功召集了将近百名同窗，向他们宣布这个消息。 第二次反奥斯曼帝国联盟已经在伦敦城成立，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郑成功知道虽然第二次反奥斯曼帝国联盟是英格兰女王主动发起的军事同盟，在背后却是楚云在幕后指使索菲亚这么做。 威尼斯共和国和马耳他医院骑士团是奥斯曼帝国要报复的对象，他们第一时间加入反奥斯曼帝国联盟。 而葡萄牙王国为了获得独立，与索菲亚、楚云建立温莎同盟，也象征加入了第二次反奥斯曼帝国联盟。 目前第二次反奥斯曼帝国联盟有五个势力参与其中。 海军讲武堂的实习生们听郑成功说到他们也可以参与此次伟大的远征行动，而且亲自指挥者还是军主大人，一个个摩拳擦掌，想要在军主大人面前一展拳脚。 他们作为海军讲武堂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培养出来的人才，几乎所有人都志比天高，谁人不想要在这个剧变的时代建功立业？ 何况楚云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最前线了，这一次他可能是最后一次亲自指挥一场远征。 “很可惜，我们只是预备队。在我们的前面还有很多正式的前辈，他们将担任这次远征的主力。”郑成功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 果然在郑成功说出楚云的决定后，打算施展本事的海军学员们不免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我们将驾驶‘郑和号’在地中海进行战斗。大家不需要感到沮丧，郑和号虽然只是经过改良的武装商船，和真正的战船相比还有一些差距，但是它也有十几门火炮，最关键的是它比起大部分战船吃水都要浅。这意味着什么，你们应该知道吧？”郑成功问道。 一些海军学员很快就反应过来郑成功的意思，又对远征充满了希冀。 郑和号吃水浅，意味着更加适合在沿岸的浅水水域进行作战，即使是身为预备队，在需要浅水炮舰的时候郑和号未必不能够上战场！ 蒸汽铁甲舰是很强力，但是目前九州军海军部的蒸汽铁甲舰对水深要求比较严格，在部分水域必然受到限制。 “还有三日的时间远征的船队就要出发，我们需要按部就班检查郑和号的船体健康情况，还有火炮有没有在环球航行中损坏，各种物资是否齐全，火药、粮食、淡水、啤酒。对了，从今日起，我们这一期海军讲武堂的毕业生将没有正式的军官带领，我郑成功将是这一艘‘郑和号’武装商船的船长，汉娜将是副船长。如果我在战斗中阵亡了，将由她来指挥；如果我们两人都阵亡了，由二副指挥。”郑成功宣布了他当上临时船长的消息。 同一期的学员对郑成功还是很服气，他们得知接下来由郑成功担任“郑和号”的船长之后，都没有什么异议。 “汉娜姐呢？”郑成功发现汉娜并不在。 “她被医院骑士团的人找去了。”一个船员说道。 “这都要出征了，她可是郑和号的船员，而不是马耳他战船的船员。”郑成功有些不满。 “船长，要不要我们一起去医院骑士团将汉娜姐抢回来？”同一期的海军学员们开玩笑地起哄。 “去去去，瞎闹什么。”郑成功没好气地说道，“这次出征我们郑和号一个船员都不能少。我自己去找她。” 郑成功是在酒馆里找到医院骑士团的几个骑士，汉娜也在其中，和他们有说有笑。 “郑成功，你怎么来这里了？”汉娜脸颊有些发红，见到郑成功出现，向他举起了酒杯示意过来。 几个医院骑士团的骑士不由自主地看向郑成功，此时的郑成功还不满二十，看上去十分年轻。 “这位是什么人？”卡斯特拉向汉娜问道。 “我在东方海军学院的朋友郑成功。”汉娜考虑到卡斯特拉并不懂汉语，而郑成功不懂意大利语和法语，于是用了英文和卡斯特拉解释。 卡斯特拉也使用英文，这回郑成功算是听懂了这些骑士的话。 “郑、郑成功？我是……”卡斯特拉艰难地发出郑成功名字的发音，向他伸出了手。 郑成功与他握手，却没有给他摆出一副好脸色：“我没有兴趣知道你是谁，但是汉娜现在的身份是我们海军讲武堂的学员，我们上面就远征君士坦丁堡的事情布置下来任务，我们郑和号可以参与这次远征，现在我需要带走她。” “上面有任务了？哥哥，我先告辞。”汉娜听说郑和号也要参与远征君士坦丁堡，多少有些意外，取走木桌上的佩剑。 “你去忙吧。”卡斯特拉说道。 “……”郑成功听到汉娜用英文称呼卡斯特拉哥哥，这下知道自己的误会大了，原来眼前这个人是医院骑士团的大团长。 不过他终究是年轻气盛，硬着头皮将汉娜带走。 “大团长，他好像说汉娜也会前去地中海，看来你可以帮她寻找合适的贵族联姻了。”几个骑士说道。 “那个小子倒是有几分傲气，不过还需要磨砺。”卡斯特拉见郑成功将汉娜带走，转头对几个骑士说道，“我们也该准备回马耳他岛了。” 第一千六百三十四章 亲征 直隶舰队再次出现在泰晤士河，“卫青号”蒸汽铁甲舰、两艘铁甲巡防舰，还有十几条风帆战船旌旗蔽日。 除了最新型的蒸汽铁甲舰“卫青号”以外，还有胜利号这样的大型风帆战列舰，即使是皇家海军最大的海上君王号都比不上胜利号战列舰，更不用说排水量更大、船身长度超过百米的“卫青号”蒸汽铁甲舰。 它们的到来是为了迎接楚云上船远征君士坦丁堡。 这一次远征军的最高统帅当然是楚云自己，而海军总司令是直隶舰队的纳尔逊，副司令是第四舰队舰队司令海军准将孙旭、皇家舰队指挥官海军少将乔治蒙克；陆军总司令是孙传庭，陆军副司令是帝国近卫旅的曹变蛟、皇家陆军元帅鲁珀特亲王。 后人在回忆到这次远征的时候，会惊讶于这次参战的军官之质量、数量令人难以置信。 在所有人都以为欧陆的三十年战争即将抵达尾声之际，史诗般的战役才刚刚开始。 索菲亚带着一群内阁大臣和国会议员出来送别此次远征部队，她不放心地对楚云说道：“你真的要亲自出征吗？” “以前那么多大风大浪，我可从来没有怂过，这次也不例外。我相信我的舰队和士兵会获得胜利。” 楚云换上了一套帝国陆军军官的服装，整个人显得笔挺，仿佛回到了以前亲自在前线作战、随时可能丢掉小命的岁月。 自从有整个帝国需要运转之后，楚云已经不能够按照自己的喜好行事，自从南洋战争结束，他就没有亲临战场，这次久违亲自出征，他体内再次热血沸腾。 “凌儿就暂时交给你照顾了，凌儿，一定要听小娘的话，知道吗？”艾拉则换回了她老本行的海军军官的服装，勾勒出仍然姣好的身材。她既是海军部的一名军官，同时也是情报处的负责人，需要为楚云提供及时的情报，这次出征两个人再次配合。 “爹、娘，我也想要参加远征。”凌儿握着拳头说道。 “你还小，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这一段时间你先到女王学院补习。等你长大以后也许会有上战场的机会。” 楚云可不敢让凌儿真的在这样的年纪上战场。地中海可是要和奥斯曼帝国坚船利炮交战，即使自己这一边再怎么占据优势，也会有所伤亡。 说实话，就算是楚云他自己都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够活着。 “我会照顾好他的。亨利，向你的父亲告别。”索菲亚在众人面前则保持平淡的语气，让小王子亨利向楚云挥手告别。 楚云的小儿子不明白如此多人聚集在这里是为什么，他似懂非懂地朝着楚云摇手。 “我们该上船了。”楚云转身踏上小船。 在他的身后，艾拉、纳尔逊、孙传庭、曹变蛟、郑芝虎等人都跟随他登船。 纳尔逊放弃了继续使用胜利号作为旗舰，而是选择了更加先进的“卫青号”蒸汽铁甲舰作为旗舰。 “女王竟然与女儿是同一个丈夫，而且王室还有了一半东方的血统……” 纳尔逊站在甲板上，看着这个世界有些陌生的英格兰，这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让他都有些接受不了。 法兰西大使、尼德兰大使、西班牙大使都目睹了楚云带领一批将领踏上出征的船队。 “没想到东方的执政官竟然会亲自出征，他们是来真的！我不相信他会冒着生命危险，去进行一场没有把握的战争。他们定然是极度自信到了一定的程度。”法兰西大使和尼德兰大使此时站在一起，他们对于楚云完全无视了西班牙威胁，反而向与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的奥斯曼帝国宣战，并且还真的要远征君士坦丁堡一事感到费解。 “他们的铁甲舰真是令人生畏，我们尼德兰是不是要研究那样的战船？否则将来和他们产生冲突，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们的铁甲舰。”尼德兰的大使忧心忡忡地看着庞大的卫青号铁甲舰。 “上百米的船只，不只是在船身上覆盖铁皮那么简单，仅仅从长度来看，根本就没有那么长的龙骨或者拼接龙骨的技术可以使得船只能够以这样的长度在大洋之中对抗风浪。”法兰西大使摇了摇头。 他们都隐约意识到了想要仿造卫青号铁甲舰是一件困难或者说突破他们想象的事情。 “或许秘密就在于铁甲舰冒着黑烟的烟囱上，那样的烟囱很像是壁炉或者炼铁的炉子，也许他们在铁甲舰的内部烧木柴或者煤炭，来驱使船只行进。我这几天有暗自观察他们往船舱里面运输的货物，其中很多是煤炭。难道燃烧煤炭可以为船只提供动力？还有他们是如何建造这么长的船只？莫非他们使用的不是木头龙骨，而是钢铁龙骨和肋骨？假使真的是钢铁，也许能够说的通。可是钢铁船身容易锈蚀，船底容易附着海蛎等寄生物，影响舰船的航速，还会影响到磁罗经的精准度。他们又是怎么克服这些困难的？”尼德兰使节百思不得其解。 木帆船和蒸汽铁甲舰之间可是有着许多技术鸿沟。 “华夏人和英格兰人不会是假借要远征君士坦丁堡，实际上是为了偷袭我们西班牙的马德里吧？” 西班牙大使也在场，他所担心的却是被楚云和索菲亚联手设计。毕竟索菲亚就通过偷袭的方式夺取了他们在西印度群岛的部分殖民地。 实际上他的担心多余了，因为楚云这次是真的要拿奥斯曼帝国开刀，将其打成西亚病夫。 卫青号铁甲舰发出响亮的汽笛声，示意直隶舰队的战船和运载着帝国近卫旅的运输船出发。 “一定要活着回来啊。”索菲亚、大玉儿带着几个孩子留在了伦敦城，她们看着船队渐行渐远。 楚云也在卫青号铁甲舰上，他这次远征奥斯曼帝国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要杀鸡儆猴，逼迫欧洲诸国大开国门：“等我从地中海归来之日，必定是欧洲颤抖之时。” 第一千六百三十五章 地中海的传说 直隶舰队抵达了朴茨茅斯，与这里的皇家舰队、第四舰队、远西派遣军、皇家陆军汇合。 远征君士坦丁堡的军团越发壮大，人头涌动。 皇家舰队出动战船15艘、运输船20艘，动用海军士兵、水手8000人；皇家海军出动三个地方民团和一个皇家骑兵团，人数4000人。 人数不多的英格兰人一次性动用了12000人，索菲亚已经竭尽所能在有能力保护本土的前提下支援楚云。 而此次反奥斯曼帝国联盟的主力是楚云的九州军部队，直隶舰队和第四舰队就有上万士兵和水手，曹变蛟的帝国近卫旅3000人、孙传庭的远西派遣军2000人。人数将近20000人，五艘蒸汽铁甲舰，卫青号、霍去病号、伏波将军号、两艘巡防舰，还有18艘风帆战船，25艘运输船。除此之外，还有7艘武装商船作为备用船只。 7艘备用船只之中就有郑成功担任船长的郑和号武装商船。 “注意风向，舵手不要轻易离岗，再次检查索具的性能！” 郑成功在以前的训练之中也尝试过独自指挥一艘帆船，不过现在郑和号在大西洋航行，还要时刻跟上大部队，他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否则就要在经历上留下黑点。 作为副船长的汉娜也在各个岗位巡视，确认船况良好。 与初次担任船长的郑成功相比，汉娜在环球航行的时候就一直担任郑和号的副船长，所以并没有多么紧张。 “我们医院骑士团在地中海闯了大祸，没想到还是要依靠你们帮助我们解围，你们还出动超过30000人的军团进行远征。”汉娜了解了事情的经历，对九州军的所作所为很是感激。 奥斯曼帝国庞大的军队在她看来如同蝗虫一样，要是他们登陆马耳他岛，在没有外援的前提下可能整个岛屿都会被他们摧毁。 “上面帮助你们应该是有利益的交换，而上面让我们击败奥斯曼帝国，那我们作为军人的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豁出性命也要打败奥斯曼帝国。”郑成功用望远镜观察着前方的5艘蒸汽铁甲舰。 远征舰队以5艘蒸汽铁甲舰为先锋，在英吉利海峡乘风破浪，看上去十分威风！ “帆船的时代正在成为历史，真想要指挥一艘大型铁甲舰啊，而不是一艘火力不足的武装商船。”郑成功颇为羡慕。 还是海军学员的他才刚刚成为一艘武装商船的临时船长，将来的路还十分漫长。 “如果连一艘帆船都没有办法指挥好，那么又怎么能够指挥一艘大型铁甲舰呢？”汉娜说道。 “你说的是。”郑成功严肃地说道。 在主力舰队的后面是马耳他医院骑士团的一艘八角十字旗战船，他们前来英格兰向英格兰人和华夏人寻求援助，就是他们也不曾想自己的求援让东方军团和英格兰军队倾巢而出。 远征君士坦丁堡的舰队有蒸汽铁甲舰5艘、风帆战船33艘、运输船45艘、备用武装商船7艘，船队的规模达到了惊人的90艘！步兵、骑兵、炮兵数量加在一起有9000人！ 这还不包括地中海的威尼斯人、医院骑士团的船只。特别是威尼斯人也颇有势力，有好几十条战船，只是他们缺少人口，这是硬伤。 “我以为这次求援能够获得十几条战船的援助就好了，没想到请来了一支前所未有的庞大军团，也许他们真的能够攻下令人畏惧的君士坦丁堡不定。”卡斯特拉在八角十字旗战船上，望着前方庞大的船队发呆。 这是90艘船只组成的舰队啊！ 浩浩荡荡的远征舰队先后经过法兰西、西班牙的领土，令两个本来强大的王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敢轻易动弹。 尤其是西班牙王国，甚至认为这支远征军的目的不是为了与奥斯曼帝国开战，而是为了偷袭西班牙本土。 远征舰队先是到了葡萄牙的里斯本进行补给，葡萄牙王国象征地派出了一个步兵团500人和两条船的兵力参与这次远征。 此时的葡萄牙还要防备西班牙，加上国内男丁因为战乱稀少，真派不出兵力了，还要4000名印度士兵帮助他们守城。他们出于联盟，只是象征地派了500人参战。 楚云并不指望衰落的葡萄牙王国能够起到多大作用，他需要的是对方的态度就行了。 随后远征舰队从西班牙人的直布罗陀海峡通过，西班牙的地中海舰队只能够小心戒备，不敢主动示警或者攻击。 法兰西也有地中海舰队，由红字大主教执掌，他们同样不敢轻举妄动。 远征舰队作为外来者，却在地中海如入无人之境，四方势力皆在观望。 “这群老祖宗怎么又来了！” 阿尔及尔帕夏，巴巴里海盗大头目之一的穆拉特听说华夏人和英格兰人组成的联合舰队再次进入地中海，吓得连饭都吃不下。 他因为绑架了李晋德一个华夏商人，结果被华夏人和英格兰人、医院骑士团组成的联合舰队攻陷了阿尔及尔，联军洗劫了阿尔及尔，并且向他索要了100万两白银的赔偿金，让他损失惨重！ 不止如此，巴巴里海盗的保护神，奥斯曼帝国舰队在突尼斯海峡被联合舰队摧毁，华夏人的威名从此在地中海传开。 即使这六七年的时间华夏人和他们的舰队再也没有活跃在地中海，但是地中海还流传着他们打败奥斯曼帝国舰队、洗劫了半个地中海的传说！ 阿尔及尔、突尼斯、的黎波里、埃及、利凡特，这些地方都被洗掠过，埃及更是更是被打下一半之后直接送给了威尼斯商人！ “在他们离开地中海之前，所有海盗严禁抢掠挂着龙旗、米字旗的船只，尽量不要到马耳他岛、克里特岛附近活动！尤其是遇到挂着龙旗的船只，有多远躲多远，别给我找麻烦！”阿尔及尔帕夏穆拉特紧急通知城中的海盗。 不只是阿尔及尔，突尼斯、的黎波里、摩洛哥的海盗都闻风丧胆，不敢和平时一样活跃在地中海，甚至躲进了港口避过以求避过这次地中海大战。他们再也经不起华夏人动辄上百万两白银的敲诈了。 第一千六百三十六章 奥斯曼大军来袭 数以百计的桨帆船、运输船、划桨船的船队靠岸，一队队奥斯曼土耳其士兵踩着浅滩踏上克里特岛，人数密密麻麻，足足有数万人之多，红白星月旗和各色军旗在空中招展。 奥斯曼帝国的军队装备五花八门，他们有些人手持沉重的火绳枪，也有人手持长矛和弓箭等冷兵器。这一支军队就像是漫山遍野的蝗虫，他们来自被奥斯曼土耳其人奴役的许多附庸领土，多数是廉价的炮灰。东方式的集权体制让奥斯曼帝国可以轻易地集结数以万计的大军，每次出动都浩浩荡荡。 一个土耳其贵族骑在马背之上，他的身边是装备精良的土耳其新军，由希腊人、保加利亚人、阿尔巴尼亚人、塞尔维亚人及波斯尼亚人组成，他们是皇帝最得力的火器化部队，全面使用火绳枪和铜炮，一度让欧洲陷入恐慌。 “尤速夫帕夏，在我们登陆点附近有一座要塞，里面似乎有几百威尼斯守军，是否要攻占那座要塞？”一个中级军官向大举进攻地中海的统帅、帝国皇帝的女婿西拉达·尤速夫帕夏请示。 “皇帝陛下对威尼斯人充满了憎恨，将这座要塞攻克，杀光里面所有守军。”尤速夫语气冰冷。 数十门火炮被推上了克里特岛，猛烈的炮火轰击500名威尼斯士兵坚守的圣托德欧岛要塞。 奥斯曼帝国大军加上辅兵足足有五万人，人数是要塞里面守军的100倍，猛烈的火炮轰塌了要塞的胸墙，不少威尼斯士兵在敌人可怕的攻势下阵亡。 威尼斯和奥斯曼帝国角逐地中海两百年，奥斯曼帝国抢走了威尼斯人在地中海的殖民地，双方有着很深的恩怨。 四天之后，最后的城墙被打破，土耳其士兵一拥而进，守将为了不落入对方的手中遭受辱虐，他点燃了埋在要塞地下的大量火药。 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席卷了整座要塞，要塞里面的房屋和涌进要塞的土耳其士兵都被汹涌的火焰淹没！ 还没有踏进要塞的奥斯曼统帅尤速夫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威尼斯守军在成为奴隶接受最残酷的折磨与死亡之间，选择了死亡。 剧烈的火炮声连不远处威尼斯主力集结的克里特岛最南部的坎地亚要塞都能够听到。 威尼斯在克里特岛的防卫司令官柯纳尔眼角猛地跳了一下，他察觉到了一座要塞试图和奥斯曼帝国的大军同归于尽。 柯纳尔曾经参与过孙传庭远征埃及的六国联军行动，此次他率领了2500名陆战部队前来克里特岛，与克里特岛原本的5500名守军合并8000人，保卫这一座威尼斯商人在地中海的殖民岛屿。 克里特岛有居民26万，对于本土人口才10多万的威尼斯共和国而言，这一块殖民地十分重要，仅次于他们现在得到的埃及开罗殖民地。 他们必须要竭尽全力守住这座岛屿。 “祖利安的守备部队可能牺牲了。” 柯纳尔在听到圣托德欧岛要塞的爆炸声，忧心忡忡。圣托德欧岛要塞只有500守军，在没有外援的帮助下想要守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司令官，我们不分兵前去救援圣托德欧岛要塞？”一个威尼斯军官问道。 “我们威尼斯人口太少了，根据情报，奥斯曼帝国皇帝征发了5万步骑登陆克里特岛，分兵只会被他们各个击破。幸好我已经提前组织岛上的民众撤退到我们坎地亚城然后再撤到我们威尼斯本土。只要我们全部人守在要塞里面，肃清壁野，他们奥斯曼帝国就要维持漫长的海上运输线……”柯纳尔说道。 以少胜多，基本上只能够靠着坚固的棱堡才能够赢得一丝胜率。 “教皇是否愿意派出足够的军队来支援我们？我们威尼斯人可是以一己之力为西方世界挡住奥斯曼帝国的攻势，如果不是我们在这里当守护者，说不定奥斯曼帝国早就攻入西欧腹地了！” “教皇国已经派出了一支舰队在外围，但是他们畏惧于奥斯曼帝国舰队的威慑，不敢切断他们的退路。最有可能援助我们的西班牙因为被法兰西屡次打败，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军队和财力支援我们。将军，我们的指望只有华夏人和英格兰人了。” “华夏人……” 身为防守司令官的柯纳尔似乎想到了六七年前和孙传庭等人组成六国联军远征埃及之事。 威尼斯已经很久没有取得这样的成就了，而帮助他们重新踏上辉煌的竟然是一群东方人。现在威尼斯在地中海上的殖民地危在旦夕，还是要靠来自东方的人来解决问题。 就是不知道威尼斯大议会和华夏人签订了什么条约，对方才会愿意派遣大军再次前来地中海作战。 要知道战争的消耗很大，没有足够的好处，没有人会愿意为了自己的面子和名声打仗，那样的人纯粹只是暴君。 “立刻送信到威尼斯和马耳他，向他们紧急求援，我们克里特岛预计在两个月内可以守住主要的要塞，两个月之后就不好说了。”柯纳尔并不知道远征舰队已经抵达了哪里，现在他唯一考虑的就是求援、求援、再求援。 目前远征舰队抵达了马耳他的瓦莱塔城堡，这里是马耳他医院骑士团的据点。 马耳他岛并不大，本来楚云率领远征舰队想要径直前往面积更大、物资更加充分的克里特岛。但是他们要抵达马耳他岛的时候，他们听说奥斯曼帝国大军已经登陆克里特岛，克里特岛沦为了联军和奥斯曼帝国的前线战场，那么就只能够将马耳他岛当成是基地了。 马耳他岛的瓦莱塔，停泊着几十条战船、商船和渔船，医院骑士团和岛民发现有许多大船靠岸，他们时隔数年的时间，再次得知反奥斯曼帝国联盟成立，这一次要彻底解除奥斯曼帝国联盟对地中海的威胁，他们不禁欢呼地迎接联军的到来。 医院骑士团也有不少经验丰富的水手，他们还有很多适合在地中海浅水区域作战的船只，可以执行楚云他们普遍的大船所不能够胜任的任务。 第一千六百三十七章 八国联军 “除了威尼斯人以外，教皇国、西西里、热那亚三个地区的船队也在向马耳他靠拢。他们也想要借助联盟的力量彻底打败奥斯曼帝国，瓦解奥斯曼帝国带来的压力。” 负责统筹这次联军舰队的纳尔逊与提前到来马耳他岛的威尼斯大使接触后，向楚云汇报集结的情况。 “威尼斯、马耳他、教皇国、西西里、热那亚、英格兰、葡萄牙，再加上我们大华夏，整整八个势力，这不是八国联军么……” 楚云仔细想了想，自己成为带领八国联军的人了？ 虽说西西里、葡萄牙、热那亚几个势力没有多少战斗力，但是他们也派出了人手，可以充当后勤，倒不能说他们没有任何的贡献。 “威尼斯人和我们说他们兵力有限，他们为数不多的步兵陷于埃及和克里特岛两条战线。在克里特岛解围之前，他们没有多余的步兵帮助我们，但是他们拥有大量的桨帆船和武装大帆船，不少船只吃水较浅，适合进行登陆作战。”纳尔逊又向楚云说了一个重要的情报。 “威尼斯商人虽然头脑很好，也很有进取心，但是他们本土的人口太少了，连步兵都派不出。” 楚云不禁摇头，威尼斯人本来可以拥有更加辉煌的历史，但它毕竟只是意大利的一座城邦而已。 楚云却不需要因为华夏的人口问题而担心，本土的人口十分充裕，不像是威尼斯一样想要吞并更多的领土而没有足够的人口。 与威尼斯人同盟的好处自然是不用担心他们会发展起来，他们的本土人口太少，即使有很多殖民地，这些殖民地最终也会独立。 “这次远征终究是海军主导，陆军只需要想办法攻陷炮台和君士坦丁堡即可，而我们海军需要打败奥斯曼帝国舰队、维持补给线、突破达达尼尔海峡。”纳尔逊说道。 “我们的舰队应该可以做到吧？”楚云问道。 “完全没有问题。”纳尔逊充满了自信。 若是有5艘蒸汽铁甲舰还无法打败奥斯曼帝国舰队，那么他这个海军部长也不用做了。 马耳他岛再次成为了反奥斯曼帝国同盟的指挥部，威尼斯、教皇国、热那亚、西西里四国联军先后抵达马耳他岛，让这里的兵力和船只数量达到了一个无比惊人的规模，比第一次反奥斯曼帝国联盟的六国联军兵力还要多上许多。 尤其是八国联军的船只，仅仅是战船就超过100艘，还不包括停泊在港口望不到尽头的运输船、小艇！ “这里的兵力可能超过了5万人。”郑成功站在瓦莱塔的棱堡胸墙上，默默清点了海港的中大型船只，其数量惊人。 华夏、英格兰舰队加上运输船有90艘船，而威尼斯、教皇国、西西里、热那亚的船只也有90艘，加上医院骑士团的战船，船只数量超过200艘…… “地中海从来没有这么大规模的战斗，这一次可能除了西班牙和法兰西，其他的王国都参与了这次战争。”汉娜坐在城墙上，双脚悬空在将近十米的高空中，但是她似乎一点都不害怕。 “我还以为我们有机会能够在这次地中海大战之中立功，但是现在船只的数量太多了，可能轮不到我们‘郑和号’出战。” 郑成功心情比较复杂，联军的船只数量当然是越多越好，然而200多艘船只的数量也太多了一些，可能奥斯曼帝国舰队都还不够他们瓜分。 作为难以晋升的海军部官兵，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立功的机会，而这次地中海大战是最好的立功机会。 “我以前一直以外除了地中海之外，就是大陆，而没有想到世界这么大。能够立功是不错，不过仅仅是能够活着，到四处去游历也不错。”汉娜则没有郑成功那样对成为海军大将执着。 “我听说你的哥哥在教皇国、西西里的贵族到来之后想要和他们进行联姻？他没有为难你一定要和什么家族联姻吧？”郑成功试探地问道。 “教皇国、西西里的贵族有权有地，威尼斯、热那亚的商人则有钱有船，其实都还可以。”汉娜无所谓地说道。 “……”郑成功望向船只云集的海域，不知道说什么。 “不过在获得批准到第四舰队服役之前，我暂时不会考虑这些贵族和商人。”汉娜说道。 “你以前有过喜欢的人吗？”郑成功问道。 “有一个吧，他当初带我前往东方，我才会加入海军讲武堂。不过他已经有妻室了。就算没有，也只是我一厢情愿而已。”汉娜说道。 “李晋德吗？”郑成功知道这个幸运的商人。 李晋德虽然不是官方的人，但是因为发生一系列事，和楚云的关系还比较近，硬生生以民间商人的身份有着巨大的影响力，而且现在李晋德可以说十分富有，最近还在天津卫和京城办橡胶厂。 李晋德已经是长郑成功半辈而且影响力远比现在的郑成功大多了。李晋德前去拜见楚云的话，楚云很有可能会见他，而郑成功只有他的父亲郑芝龙能够有这样的待遇。 “嗯。”汉娜不可置否。 “船长、副船长，海军临时指挥部召集你们前去圣约翰大教堂讨论部署。” 郑和号的船员远远看到郑成功、汉娜两人坐在棱堡的城墙上，在下方朝他们招手。 “战争快要开始了，我带你前去圣约翰大教堂。”汉娜说道。 圣约翰大教堂是医院骑士团建立的教堂，此时被当成了反奥斯曼帝国同盟的临时司令部，八国联军的军官齐聚一堂。 郑成功和汉娜来到圣约翰大教堂，这里有一两百个船长、副船长，还有步兵军官和炮兵军官，郑成功发现自己不满二十，是众人之中年纪是最小的一批人之一。 圣约翰大教堂部署任务并没有郑成功想象的那么严肃，而是以小型宴会的形式进行，除了核心的一群人在教堂里面讨论，其他人都在外面喝下午茶。 第一千六百三十八章 部署 “我是郑成功，你们可以直接称呼我为郑。”郑成功知道这些西洋的将领很难正确发出汉语音节，对方很喜欢直接称呼姓氏。 “郑先生，你看去很年轻，但是能够成为船长，以后前景一片光明。” 威尼斯、教皇国、热那亚的船长们见到郑成功年纪不大，不由过来与他套近乎，不少船长身上还有烟草和酒味，相比之下郑成功可就干净了许多。 还有很多船长更乐意围在还是单身的汉娜身边问候，他们知道这位是医院骑士团大团长的妹妹，说不定能够和颇有势力的医院骑士团拉近关系。 圣约翰大教堂内，八国联军的真正高层在见面和进行部署。 “在下威尼斯共和国海军司令卡佩洛，很荣幸见到您。”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将说道。 “教皇国将军路多维希，奉教皇和诸多领主之命前来支援威尼斯人。上次远征埃及我也有参加，实在没有想到这次还能够见到各位，而且见到了各位身后的人。” 教皇国的将领路多维希是一个中年贵族，奉教皇的命令出征。 他们对于见到第四舰队背后的真正控制人楚云感到惊讶，此次的同盟比起第一次发反奥斯曼帝国联盟规模更大，真正的控制者楚云也浮出水面，亲自指挥这一次战争。 以前是教皇要求各国出兵抵挡奥斯曼帝国，而现在楚云已经隐隐取代教皇成为地中海的保护者。 如果真的能够打下君士坦丁堡，楚云就算是以意大利、希腊世界的保护神自居也不会有任何的反对之声。 那可是强大的奥斯曼帝国的都城，在土耳其人眼中凌驾于任何地方之上！ 除了威尼斯和教皇国的两位将领份量比较大，西西里、热那亚的人数并不多，西西里有2000人，热那亚商人组织了1000名青壮，加在一起有3000人。 而教皇国出了4000人，威尼斯更是出动了将近10000的士兵和水手。他们的克里特岛可是首当其冲，正遭到奥斯曼帝国大军的围攻。所以人口不多的威尼斯可以说得上是倾巢而出。 “很荣幸你们能够选择站在我们这边，我们这次进入地中海也是为了保护你们在地中海的利益，还望我们能够精诚合作。”楚云与这些将领握手，让这些主要来自意大利地区的将领肃然起敬。 在他们看来，楚云无疑是很神秘的存在，比起教皇，楚云还要难以见到。 “克里特岛正在受到奥斯曼帝国的攻击，守将柯纳尔接连向我们威尼斯本土请求援军，我们威尼斯大议会请求各位能够尽量支援克里特岛。根据我们的情报，登陆克里特岛的奥斯曼帝国陆军有50000人，而在大海上的奥斯曼帝国水手有40000人。”威尼斯海军司令卡佩洛说道。 “克里特岛有南北两个主要要塞，北部要塞是卡内亚城，南部要塞是坎地亚城。其中南部要塞有5000威尼斯守军。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作战，其中一路登陆克里特岛，消灭奥斯曼帝国陆军；另外一路击败他们的舰队，切断他们的海上补给线。” 孙传庭在地图上比划：“这次是真正的步兵对步兵，舰队对舰队。在两路大军获胜后，我们将会突破达达尼尔海峡的封锁，直插君士坦丁堡，一举攻陷奥斯曼帝国的都城，俘虏奥斯曼帝国皇帝。” 纳尔逊则说出海军的部署：“联军舰队首先要保证往克里特岛投送援军，然后一部分兵力保护我们的海上补给线，此为后勤舰队；一部分舰队开往爱琴海占领忒涅多斯岛，扼守达达尼尔海峡，切断他们的海上补给线，此为封锁舰队；还有一部分前往罗德岛、塞浦路斯岛等岛屿摧毁他们的港口和船队，此为决战舰队。” “我们威尼斯人十分熟悉地中海岛屿和港口的位置，我们可以作为向导，帮助你们消灭奥斯曼帝国在地中海舰队和港口。”威尼斯老将卡佩洛毛遂自荐。 “医院骑士团和我们华夏、英格兰的一部分船只扼守达达尼尔海峡，两艘铁甲舰将会被部署在涅多斯岛，一共2艘铁甲舰、17艘武装大帆船、19桨帆船。务必要在我们的主力消灭罗德岛等地的奥斯曼帝国船只之前封锁达达尼尔海峡的出口。” “封锁舰队的指挥官是孙旭上校和布莱克上校，补给舰队的指挥官是威廉佩恩中校，决战舰队的指挥官是我，还有乔治蒙克少将、卡佩洛元帅。” 纳尔逊做下了详细的部署，兵分三路，简单地来说就是一路保证后勤，一路封锁达达尼尔海峡这个出海口，第三路主力则在地中海全面围剿奥斯曼帝国的战船。 等到剿灭地中海之中的奥斯曼帝国战船之后，便可以进攻达达尼尔海峡，兵临君士坦丁堡。 “这就是我们主要战略意图，接下来是三路舰队的船只名单。” 联军的战船数量众多，他们被分成了三路，各自有自己的指挥官。 “陆军由孙传庭担任总帅，曹变蛟、鲁珀特亲王还有教皇国的将军路多维希担任副帅，率领10000名士兵登陆克里特岛，与坎地亚的5000威尼斯守军汇合，快速地将奥斯曼人赶下海。”楚云适时说道。 “10000援军、5000守军对付50000人的奥斯曼帝国陆军，我们的胜算极大。我保证能够在克里特岛击败土耳其新军。”孙传庭坚定地说道。 “克里特岛和地中海的战斗只是开胃菜，后面突破达达尼尔海峡、攻陷君士坦丁堡才是正菜。”楚云说道。 楚云将这次战争分成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击败奥斯曼帝国的进攻部队，第二阶段是主动进攻奥斯曼帝国的本土。 防守比进攻要容易很多，因此攻陷君士坦丁堡将会比地中海的战斗要更加艰难。 “我们这一次说不定还真的能够攻克君士坦丁堡……每一次君士坦丁堡的沦陷都是千古变局。难道这是神的意志吗？” 教皇国的将领们从来不敢奢望有朝一日能够攻克被奥斯曼帝国占领的君士坦丁堡。 但是以目前八国联军的兵力来看，似乎还真的有这样的可能。 第一千六百三十九章 登陆克里特岛 “我们郑和号被分配到了‘封锁舰队’之中，即将开往爱琴海占领忒涅多斯岛，目标是封锁达达尼尔海峡的出口，防止君士坦丁堡船队进入地中海。与我们一同行动的还有2艘铁甲舰、16艘武装大帆船、19桨帆船。两艘铁甲舰是霍去病号和伏波将军号。” 郑成功向郑和号的船员宣布海军部的安排。 “最前线！”郑和号的船员们一阵欢呼。 忒涅多斯岛位于达达尼尔海峡的出口，随时有可能会遭遇到君士坦丁堡舰队。 奥斯曼帝国在君士坦丁堡、地中海都有造船厂，封锁舰队的目标就是在海军主力消灭地中海的造船厂时看住了达达尼尔海峡，不要让君士坦丁堡的舰队进入地中海。 这意味着，郑和号参与扼守达达尼尔海峡的封锁舰队，还是有机会立下战功！ “不要高兴的太早，奥斯曼帝国的造船技术虽然已经有些过时，但是他们有着大量的人力物力，可以在半年之内建造出上百艘桨帆船，我们要小心封锁达达尼尔海峡，不可贪功。”郑成功也很想要立下战功，但是理智告诉他平时可以争取立功的机会，上战场还贪功的话却可能会导致很糟糕的后果。 “军需官检查一下各种物资是否齐全、帆缆长带人检查船帆和索具，这下是真正的战斗了。”郑成功动员众人。 马耳他岛聚集的5万联军步兵和水手开始紧急动员，各艘船只整装待发。 当参与反奥斯曼帝国同盟的王国意识到他们可以一劳永逸地打败时刻威胁他们的奥斯曼帝国，他们斗志昂扬，恨不得早日攻陷君士坦丁堡。 封锁舰队的指挥官是孙旭和布莱克，下面又分为了四支小队——孙旭、布莱克、郑芝虎、卡斯特拉各自率领一支小队。 郑和号在郑芝虎的小队管辖下，他们仍然只是起到预备队的作用。 “这是你第二次上战场，但这次战斗的规模和危险程度要远在西印度群岛的战斗之上，你也是第一次担任船长，不要辜负军主大人对你的信任。”郑芝虎在出发前，对于自己的大侄子郑成功寄予厚望。 郑成功可是他们郑家第二代培养的对象，以后郑芝龙、郑芝虎、郑芝豹三兄弟退下来之后，当然希望郑成功能够顶上。 “我会尽力作战……如果有机会的话。”郑成功答道。 庞大的联军开始行动，他们第一站是遭受奥斯曼帝国五万大军围攻的克里特岛，当地的威尼斯守军龟缩在要塞之中，岌岌可危。 联军的海军舰队实在是过于庞大，克里特岛附近海域的奥斯曼帝国船只不敢阻拦联军舰队的登陆行动。 楚云选择了跟随陆军在克里特岛进行行动，而不是跟随海军在地中海与奥斯曼帝国舰队玩猫鼠游戏。 帝国近卫旅、远西派遣军、英格兰皇家陆军顺利与克里特岛的坎地亚要塞的5000名威尼斯士兵汇合。 “援军总算是到来了！”坎地亚要塞的防守司令柯纳尔见到上岛的龙旗和米字旗，深深松了一口气。 “援军的数量似乎有点多啊。” “可能有7000人，不，10000人！” 威尼斯守军一个个走到城墙上面，望着出现在大海上数以百计的船只，它们在用桨帆船和小艇往克里特岛上面投送士兵和物资。 “这就是反奥斯曼帝国联盟的实力吗？”柯纳尔见到一个个士兵还有战马上岸，黄龙旗、米字旗在海风中猎猎作响，还有更远处蒸汽船冒着滚滚黑烟。 地中海上就没有出现过这么强大的一支大军！ “打开要塞大门，迎接援军！” 坎地亚要塞的守军庆幸地欢呼，大门被兴奋的威尼斯士兵合力打开。 楚云亲率一万援军上岸之后，让纳尔逊等海军舰队按照预定的计划，除了后勤船队仍然停留在克里特岛，海军主力前去封锁达达尼尔海峡和剿灭地中海的奥斯曼帝国战船。 “在下威尼斯克里特岛防守司令柯纳尔，对你们慷慨无私的援助，我们感激不尽！”柯纳尔对于这群救世主充满了感激之意。 若不是楚云带着一群援军出现，说不定克里特岛的要塞会陷入奥斯曼帝国经年累月的围攻！ “克里特岛有5万奥斯曼帝国军队，他们的统帅是奥斯曼帝国皇帝的女婿尤速夫帕夏，他带来了皇帝的亲兵，席卷了大半个克里特岛，只有北部的卡内亚要塞和我们南部的坎地亚要塞能够在大军下坚守。他们试图以炮灰挖掘坑道埋设炸药的方式炸开缺口。但是他们每一次炸开缺口，我们威尼斯军民都会迅速将其填补起来，他们暂时没有办法动摇我们的城防。”柯纳尔向楚云说明克里特岛的现况。 “要塞外面是50000人，而我们合兵一处有15000人，足够打败他们了。”楚云逐渐变得热血沸腾。 他真的已经很久没有亲临前线，而这一次是和强大的奥斯曼帝国陆军交战。 如果他的部下没有经历近代化的训练和装备了后装火枪，在人数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还真不容易打败奥斯曼帝国大军。 但是，现在他手中有精锐的帝国近卫旅、远西派遣军两支陆军，还有3个英格兰步兵团和1个皇家骑兵团、5000威尼斯士兵…… “我们可以向对方的统帅下战书，在战书上辱骂他们，要求与他们在克里特岛与我们进行会战。假如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实力，我们将可以一战而胜。”鲁珀特亲王建议。 楚云看向这个25岁的年轻亲王，鲁珀特亲王名义上是索菲亚的侄子，虽然两人的实际年龄差不了多少。 现在鲁珀特亲王是除了索菲亚以外英格兰最为炙手可热的存在。 “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向对面的尤速夫帕夏进行挑衅。”楚云肯定了这位后生的想法。 威尼斯守将柯纳尔听说要挑衅奥斯曼帝国，连忙自告奋勇：“我将会用最恶毒的语言来咒骂他们，他们见到战书，一定会气的跳脚，与我们决战。” 第一千六百四十章 狩猎地中海 “那些可恶的威尼斯人，竟然敢在书信中辱骂我们，还要和我们决斗！” 身为奥斯曼帝国皇帝女婿的尤速夫帕夏接到联军的挑战书，气得火冒三丈。 威尼斯人和他们勾心斗角两百年，对他们了如指掌，很容易就可以触怒他们。 “我们的探子在海滩发现他们拥有大量的船只，我们的舰队因为怯战而没有阻止他们登陆克里特岛。属下担心我们的海上补给线将会被敌人切断。我们的淡水、食物都需要从君士坦丁堡、希腊各岛运到这里，如果海上补给线被切断，我们将会陷入饥荒和瘟疫。” 奥斯曼帝国不乏出色的将领，他们能够长期让欧洲恐惧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他们意识到了随着反奥斯曼帝国同盟的出现，他们面对的不只是威尼斯战船，而是半个地中海的海军和来自地中海外面的海军封锁。 他们这支登陆克里特岛的五万大军很有可能会被困在岛上。 想到这里，尤速夫帕夏不禁打了个寒颤。 “华夏人、英格兰人，又是他们！他们上次进入地中海的时候，巴伊兰帕夏大败被处死，难道我要重蹈覆辙吗？！” 尤速夫帕夏和一众奥斯曼帝国的将领突然不知所措，华夏人就是他们的噩梦。 “我们暂时不要接受他们的挑战。等我们的物资实在是坚持不下去再和他们决战。”尤速夫总有种不自信的预感。 尽管奥斯曼帝国的将领们收到了战书后恨不得将威尼斯人全部抓住卖作奴隶，但是久经沙场的直觉告诉他们接受挑战可能是对方最愿意见到的事情。 另一边一支由2艘蒸汽铁甲舰、17艘武装大帆船、19桨帆船组成的封锁舰队来到了海琴海的忒涅多斯岛，扼守达达尼尔海峡。 他们轻易占领了这座并没有多少守军的岛屿，在忒涅多斯岛的对面是土耳其人修筑的海防炮台。 如果不是这些恼人的海防炮台和活跃在地中海许多岛屿的桨帆船，孙旭就直接带领封锁舰队通过达达尼尔海峡，直接攻打君士坦丁堡了。 想要封锁达达尼尔海峡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只需要派船只在海峡外面巡逻即可。 狡猾的威尼斯商人在君士坦丁堡布下了探子，一有风吹草动就有消息传到这座岛屿。 “这里的景象平静到不像是在进行战争。”郑成功来到这座岛屿，看着蔚蓝的天色，与想象中战火纷飞完全不一样。 他原以为海上大战会是令人神经紧绷的火炮对射，但实际上舰队绝大多数时间是用来寻找敌人和封锁港口。 真正的胜负，往往是在数日甚至是一场匆促的战斗中分出。 “我们距离君士坦丁堡实际上只有三四百公里了，通过达达尼尔海峡，那里就是令全欧洲国王畏惧的所在。”汉娜身穿海军制式军服，用望远镜在观察附近的海域和地形。 “奥斯曼帝国真的有你们所说的那么强大吗？为什么我觉得他们的实力很一般？”郑成功听说过第四舰队联合皇家舰队、医院骑士团在突尼斯海峡大败奥斯曼帝国舰队之事，见欧洲诸国将奥斯曼帝国吹上了天不禁觉得奇怪。 “不是奥斯曼帝国不强大，而是你们更加强大，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错觉。奥斯曼帝国在过去可是占领了小亚细亚、巴尔干半岛、希腊、埃及、利凡特、北非、两河流域、阿拉伯半岛，险些攻克了维也纳。我都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技术会先进这么多，连奥斯曼帝国放在你们的面前，似乎也无足轻重了。”汉娜说道。 “原来是我们太强大了么……”郑成功嘀咕。 封锁舰队的指挥官孙旭找到了郑芝虎，给他下达了命令：“我们奉的使命是封锁达达尼尔海峡，阻止君士坦丁堡的援军进入地中海。不过我们还需要在附近的海岸和岛屿进行巡逻，一旦发现对方的战船或者商船，则立即摧毁它们。我们收到威尼斯探子的情报，有一支土耳其商船船队正在希俄斯岛海域活动，你们分队和布莱克上校前往希俄斯岛附近的海域追踪。” “是！”郑芝虎应道。 前往希俄斯岛海域追踪土耳其商船的小队有皇家海军的3艘风帆战船还有郑芝虎带领的4艘武装大帆船、医院骑士团的7艘桨帆船，一共14条战船。 “小伙子们，我们准备出海巡逻了！在这片陌生的海域，我们是猎人，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猎人，要是见到猎物，就要狠狠地扑上去，摧毁它们！”郑芝虎召集自己带领的4艘武装大帆船的船长和船员，通知他们即将要前往希俄斯岛海域追踪一支土耳其商船船队。 八国联军舰队已经在地中海与隐藏在各个岛屿的奥斯曼帝国战船、商船和港口展开了狩猎游戏。 蒸汽铁甲舰、武装大帆船、威尼斯桨帆船以分舰队的形式在地中海四处游弋，像是一个个猎人在地中海寻找猎物。战争不仅仅是攻击对方的战船，劫掠对方的商船也是逼迫对方投降或者给对方造成损失的一个好方法。 郑和号的船员接到出海追踪土耳其商船船队的任务，大喜过望，都希望能够在这次追踪任务中成功捕捉到敌船。 “那群来自华夏的年轻人还真是精力十足，不过大海上的战斗并没有那么简单，太过大意会付出惨重的代价。”皇家舰队的军官们注意到了郑和号几乎都是一群不满二十岁的青年船员，对于这群小毛孩不怎么看好。 “我倒是希望你们这些老水手能够不要忘记你们年轻时候的热情，而不是为了微薄的薪水来这里冒险。”布莱克上校没好气地说道。 这一支出去狩猎的舰队派去被认为是比较安全的希俄斯岛海域巡逻。 郑和号的全体海军实习生，包括临时船长郑成功，对此次巡逻任务充满了期待。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希俄斯岛有奥斯曼帝国的秘密造船厂，93艘大帆船、桨帆船正停泊在希俄斯岛的一个港口里面。 第一千六百四十一章 追踪土耳其商船 14艘战船组成的小分队在地中海逡巡，郑和号上悬挂着海军部的青龙旗，同时还有海军讲武堂的铁锚旗。 “据说土耳其商船有不少的财富，要是能够俘虏一艘商船，也算是立下了军功吧？” 部分海军学员在甲板上观察平静的海面，试图寻找到情报中的土耳其商船船队。 还有一批闲暇的船员和炮手则聚在一起打牌，他们已经在附近的海域花费了两天的时间追踪图土耳其商船船队。 “现在地中海已经变成了战场，奥斯曼帝国的商人可就倒了大霉，所有的商船我们都可以攻击。如果我是商船的船长此时又在地中海，要么躲在自己的港口之中等到战争结束，要是小心翼翼地在各个港口穿行，避开敌人船只的耳目。” 郑成功用望远镜看向右边的海面，突然看到了有一个小小的黑影出现在海平线的边缘。 “向旗舰发出信号，右前方发现敌船踪迹！” “所有人就位！” 郑成功下达命令，船只上所有的船员紧急起身，各自来到自己的岗位上。 郑芝虎、布莱克等人也各自在望远镜之中捕捉到了这一道黑影。 “上前追击！”郑芝虎与布莱克的旗舰几乎是同时升起了追击的旗帜。 虽然可能只是奥斯曼帝国的一艘船只，但是只要追踪下去，说不定能够找到他们的港口或者船队！ 小分队开始加速追踪这一艘疑似是土耳其人的商船。 对面的商船似乎发现了自己被一支船队追踪，焦急的土耳其船长吆喝着手下的浆夫卖力摆脱身后的船队。 “这是一支桨帆船！”郑成功的郑和号距离土耳其商船最近，在接近了对方之后，逐渐看清楚那一艘船只的样式。 十分典型的地中海桨帆船，而且没有悬挂联军的旗帜。 这样的船只往往在船艏艉布置有重型火炮，但是郑成功相信即使是单挑，他这艘在侧舷安装了更多火炮的改良武装帆船也能够击败几艘地中海的桨帆商船。 14艘战船组成的分舰队像是驱赶猎物的猎人，他们并没有直接吃下这一只猎物，而是试图借着这只惊慌失措的绵羊找到羊群。 土耳其商船沿着东南走向的海岸线逃窜，直到看到了希俄斯岛，绕进了一个避风港湾，消失在分舰队的视野之中。 虽然土耳其商船消失了，但是作为指挥者的郑芝虎、布莱克却欣喜若狂。 他们判断已经找到了敌人在希俄斯岛的巢穴，很有可能会在这里发现情报中所说的土耳其商船船队。 斩获一支船队的货物，他们将会掠夺到不少的战利品和立下军功。 “土耳其商船慌不择路，它完全没有想到这样做会害了同样在港口里面的同伴。” 郑成功见到旗舰已经下令进入避风湾。 分舰队显得小心翼翼，他们不知道奥斯曼帝国有没有在希俄斯岛的避风湾之中设立炮台。 在避风湾外围，突然出现了几艘巡弋的大型加莱赛战船——一种威尼斯人改善的大型桨帆船，排水量可在600吨以上，几百个划桨手，船艏安装大口径的青铜炮。 郑芝虎、布莱克带领的桨帆船懵了，他们预想中可以进入避风港狩猎土耳其商船，也想过希俄斯岛可能会有少数敌人的战船。 但是突然出现的几艘大型加莱赛战船出现，他们意识到这里可能是敌人的巢穴！ 对面的加莱赛战船上面的土耳其船长、水手、划桨奴隶对于出现在希俄斯岛的分舰队也是一愣，他们未曾想到敌人会找到这里！ “所有船只进攻！” 郑芝虎、布莱克在希俄斯岛突然遭遇敌人，此时同时下令各自麾下的船只向前进攻。 狭路相逢勇者胜！在双方都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郑芝虎、布莱克根本来不及调整舰队，就要看各自的勇气了！ “这是我们斩获军功的好机会！” 郑和号也加入了战斗序列，14艘船只如同狼群扑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加莱赛战船。 郑成功与一艘英格兰战船、两艘马耳他桨帆船盯上了其中一艘加莱赛战船。 “所有炮组装填实心弹，摧毁他们的船体！” 一个火炮手紧张的搬运弹药，将火药包和实心弹塞到火炮之中。 郑和号只是一艘改良的武装帆船，装备有4门24磅火炮和10门12磅火炮，而对面加莱赛战船的火力可能比他们还要凶猛。 然而郑成功等人浑然不惧，他们的身边还有1艘英格兰战船和2艘马耳他桨帆船一同狩猎。 加莱赛战船的艏艉比船身要高，就像是两端各有一座堡垒矗立，而堡垒里面各有几门极重的火炮，其中最重者甚至可以发射50磅的实心弹。 当然和铁甲舰装载的重型火炮相比，50磅的长炮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却足以给郑和号带来危险。 轰！舰首甲板上的火炮已经开始炮击对面的加莱赛战船，土耳其水手操作的加莱赛战船也开始还击！ 士气高涨的郑和号海军船员冒着对面船艏重炮的轰击来到了与加莱赛战舰平行的位置，期间一个下甲板的海军船员被炮弹擦肩而过受伤。 “军医，给他止血！”汉娜正在下甲板指挥炮组，她微微蹙眉，让救治伤员的事情交给专业的医师。 火炮的响声在她的耳边此起彼伏，包括郑和号在内的四艘战船已经和被围困的加莱赛战舰交火，火炮声此起彼伏，炮手在确保大致能够击中对方的船只前提下不断地倾泻实心炮弹。 她可以通过炮门看到对面的加莱赛战船，而她的职责是指挥下甲板的炮组能够按照甲板上船长的命令攻击敌人的战船，处理炸膛或者炮组损失的突发状况。 在大海战中的炮击极其危险，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炮弹射穿船身，将她击毙。 这就是所有海军士兵和水手都要面临的危险，在大海上的战斗不管是军官还是普通的杂役，所有人在炮弹面前一律平等。 “上甲板的火炮装填火药和葡萄弹，准备杀伤敌人！下甲板的火炮继续装填实心弹！” 在郑成功的指挥下，火炮手使用网兜将散弹装捆成一束，将火药和葡萄弹装填到炮膛里面，这种密集的散弹专门用来清洗对面甲板上的敌人。 第一千六百四十二章 误入敌人巢穴 可怜的加莱赛战船在四艘敌船的围攻下应接不暇，实心弹、葡萄弹、链弹在往它的身上呼啸而至，将其砸得千疮百孔，几十个士兵和划桨手阵亡！ 高速旋转的链弹撕裂了加莱赛战船的风帆，实心弹在炮击中甚至摧毁了加莱赛战船的一根桅杆。 奥斯曼帝国的海军军官见状支撑不下去，命令几艘加莱赛战船撤回港口。 “不要让他们逃走了，战船和商船要全部摧毁！” 郑芝虎、布莱克等人好不容易用火炮击伤奥斯曼帝国的战船，岂能轻易放过它们？ 当分舰队追赶到港口外面，郑芝虎、布莱克、郑成功等人完全惊呆了。 除了逃窜到这里的土耳其商船和几艘加莱赛战船，他们竟然在港口里面看到了接近100艘武装帆船和桨帆船！密密麻麻的船只停泊在港口之中，港口里面的士兵和水手发现有一支敌人的舰队追赶加莱赛战船而来，乱成一团。 这样规模的船只在联军进入地中海之前足以纵横地中海！ “我的天，这么多船只，我们这是闯进了敌人的巢穴吗？！” 布莱克目瞪口呆地看着港口里面排列着众多的奥斯曼帝国船只，这里绝对有一个秘密的造船厂，在为这次奥斯曼帝国皇帝大举进攻地中海提供战船！ 这里是奥斯曼帝国的领土，他们有着大量的人力物力，地中海隐藏几个重要的造船厂并不奇怪。 “上校，华夏人的郑芝虎船长发来讯号，询问我们是否要联手摧毁港湾里面敌人的船只？”布莱克的副官向他询问。 “以我们14艘船只的兵力摧毁对方将近100艘武装帆船和桨帆船？他们还真是疯狂……”布莱克稍一犹豫，他见到除了几艘加莱赛战船人员齐备以外，其他停泊在港口之中的船只不少都是刚下水不久的新船，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联军舰队出没在这座岛屿。 “升起旗语，我们一同进攻！”布莱克狠下心来。 消灭一支庞大而没有准备的船队，他和参与这次战斗的水手将获得无上的荣誉！ “船长，我们真的要攻入港口吗？” 郑和号的海军学员本来十分渴望立功，但是这个立功的机会也来的太过突然和危险。 “服从命令，对方措手不及，胜利的肯定是我们。”郑成功说道。 “是！”海军学员们齐声应道。 14艘战船就像是狼入羊群，火炮声轰隆不绝，大量的炮弹宣泄在停泊在港湾里面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土耳其舰队上。 土耳其舰队的水手和船员还没有就位，他们的炮手手脚并用地攀爬上船，慌乱间撞倒甲板和船舱里面的木箱，实心弹也散落的到处都是。 这座秘密的造船厂和港口还建造有炮台，然而驻扎在炮台的奥斯曼帝国士兵却不知如何是好。 偷袭港口的舰队和停泊在港湾里面近乎瘫痪的土耳其舰队混在了一起，炮台的士兵无法使用海防火炮炮击敌舰。他们只能够无力地看着敌人的舰队朝着混乱的土耳其舰队开火、纵火。 郑成功等一批海军实习生还是第一次参与近距离的战斗，对面是密密麻麻的土耳其船只，炮弹在呼啸，匆忙登船的土耳其火炮手在慌乱中反击。 有一次炮弹直接在郑成功头顶飞过，落入海面，让郑成功吓出一身冷汗。 要是炮弹的角度再低那么一点，他说不定就会当场被炮弹击毙。 郑和号冒着混乱的炮火，它自己装载的火炮将沿途遇到敌船破坏，一发发实心弹砸在土耳其战船的船身上。 有两艘土耳其桨帆船着火，黑烟滚滚，船上的士兵和水手慌张地跳到海中。 由于双方的距离太近，郑成功甚至需要率领一部分海军学员使用火枪压制土耳其战船甲板上的敌人。 土耳其舰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被14艘战船一堆狂轰滥炸。 医院骑士团的成员显然更加适应地中海的战斗方式，他们勇敢地冲上了死对头的大帆船，想要夺取土耳其人花费大心血才建造出来的武装大帆船。 这些刚下水不久的大帆船可是一笔珍贵的财富，俘虏大帆船后无论是将其卖掉还是自己使用都可以说的上大赚一笔！ “船长，我们也俘虏一艘大帆船吧？” 郑和号上面的船员见医院骑士团夺取敌人的战船，也有些动心，想要将一两艘奥斯曼帝国的船只俘虏回去。 “我们的人手不足，根本就无法开动这些船只，不过如果可以连同他们的水手一起俘虏过来，那样倒可以开走他们的船只。有没有人会他们的语言？”郑成功琢磨了一下。 郑和号的海军学员并不多，仅仅是操作郑和号一艘船只并且同时作战就有难度，更不用说还要操作虏获的土耳其人制造的帆船。 “我会一些他们的语言，不能够说的上精通，但是可以给他们下达最简单的一些命令，前提是我们有10个人可以控制他们。”汉娜从下甲板上来，生活在地中海的她有极高的语言天赋，对于土耳其人使用的语言也多少知道一些。 “以10个人控制一艘大帆船的俘虏，未免太过危险。”郑成功在心中盘算了一下这次行动的危险性，一艘大帆船差不多有100名船员，凭借10个人制服十倍于自己的敌人，危险度极高。 “只需要留下水手和奴隶就可以了，那些战斗的奥斯曼帝国士兵则将他们全部驱逐下船。10个人足够控制手无寸铁的水手和奴隶。”汉娜说道。 “好！那我们就去俘虏一艘土耳其大帆船！”郑成功也不是婆妈之人，他当机立断，立刻盯上了一艘停泊在港口里面的大帆船。 火炮声仍然在四周回荡，不时有士兵受伤或者阵亡，停泊在港口中的土耳其舰队损失惨重。 轰隆的一声，郑和号即将要上前俘虏目标，汉娜已经带领一队海军船员准备抢占大帆船，却因为郑和号突然的剧烈晃动而撞倒在郑成功身上。 “船长，我们好像搁浅了！” 第一千六百四十三章 拯救郑和号 郑成功从甲板上爬起来，得知郑和号搁浅，脑海有些空白。 在近距离作战的时候战船搁浅，丧失了战斗力，很容易会被敌人一拥而上，占领全船！ “你没事吧？”郑成功先扶起汉娜，然后看向周围的船只，发现他们所在的郑和号已经距离海岸太近。 “赶紧向旗舰示意，请求船只将我们拖带离岸！”汉娜赶紧说道。 搁浅的郑和号升起了求援的旗帜。 “大人，郑和号向我们求援，它搁浅了！” 郑芝虎正带领着一艘24门火炮的风帆护卫舰在摧毁港口中的土耳其船只，一个在观察战场的副官向郑芝虎汇报这个事故。 “郑和号？”郑芝虎看向郑和号所在的方向，郑和号冲在了最前面，结果倒霉地碰到了一块有礁石的水域，在那里搁浅。 “我们哪一艘船只可以前去救援？”郑芝虎左右扫视自己周围的船只，它们几乎都在忙着攻击港湾中的奥斯曼帝国船只，燃烧的船只滚起的烟雾甚至遮挡了郑芝虎的视线。 “大人，医院骑士团的两艘桨帆船发出了讯号，他们吃水较浅的桨帆船去救援搁浅的郑和号！”一个船员说道。 “那就交给医院骑士团大团长的卡斯特拉。”郑芝虎脑子一转，很快就明白为什么医院骑士团的船只反应那么快——郑和号的副船长就是医院骑士团的大团长卡斯特拉的妹妹。 “他们真是太冒险了！”卡斯特拉专门登上一艘吃水较浅的桨帆船，带领着医院骑士团的骑士展开这一次救援。 两艘医院骑士团的桨帆船冒着炮火接近郑和号。 希俄斯岛的奥斯曼帝国守军也发现了搁浅的郑和号。 郑和号即使搁浅了，它的火炮仍然在轰鸣，不断地杀伤港湾里面的奥斯曼帝国船只。 搁浅的郑和号成为了希俄斯岛守军最容易袭击的目标，数以百计的守军乘坐划桨船向郑和号袭来，港湾里面土耳其战船和桨帆船上的炮手也尽可能地炮击郑和号，想要尽量地给来自大海外面的敌人一个惨重的教训。 郑成功、汉娜还有与他们同一批的海军军官手持火枪，来到甲板边缘，对接近郑和号的小艇进行射击，试图阻止奥斯曼帝国的小艇接近郑和号。 “开火！”郑成功等到可以看见戴着包头巾的土耳其士兵的模样，终于下达开射击的命令。 一排火枪火光一闪、硝烟弥漫，靠近的小艇上的土耳其士兵倒下一片。 小艇上的土耳其士兵同样使用火绳枪甚至是弓箭朝着郑和号射击，有一两个海军学员被流弹射中，当场身亡！ 其中一个被流弹击中的同窗就在郑成功的身边，一滴鲜血溅到了郑成功的脸上，让他意识到了生死相搏的战斗有多么地残忍。 土耳其士兵的损失更多，部分小艇因为郑和号居高临下的猛烈齐射损失大量的划桨手而无法动弹。 纵使如此，失去了机动性的郑和号变得十分危险，一旦被划着小艇接近的土耳其士兵攻上甲板，郑和号可能就会失守。 “如果事不可为，我们就弃船逃走。”郑成功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作为船长在战斗中弃船逃走无疑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可是郑和号上面是海军部培养了好几年的海军讲武堂的学员，要是沦为土耳其人的俘虏，那么事情可就糟糕了。 轰！轰！ 郑和号接连被实心炮弹击中，船身传来一阵阵剧烈的晃动，又有两个海军学员在炮弹倾泻中牺牲！ 希俄斯岛的海防炮台已经注意到了搁浅的郑和号，无法动弹的郑和号成为了一个很好的活靶子。 就在郑和号岌岌可危之时，医院骑士团大团长卡斯特拉带领的两艘马耳他桨帆船及时赶至，他们驱散了试图包围郑和号的十几艘土耳其小艇。 “你们没事吧？！”卡斯特拉朝着郑和号甲板上的众人吆喝道。 “哥哥，用绳索将我们的船只拖离这里！”汉娜赶紧朝卡斯特拉挥手。 卡斯特拉见自己的妹妹没事，不由松了一口气：“准备将郑和号拖离浅滩！” 大炮和火枪的响声越发密集和响亮，这一片海域交织着乱飞的实心弹、铅弹，不时有人被流弹击中。 两艘马耳他桨帆船合力将郑和号缓缓地拖出险地，划桨的桨手们节奏统一地划船，郑和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离开暗藏的浅滩。 希俄斯岛守军仍然不甘心搁浅的郑和号就这样在眼皮底下被救走，他们乘坐着小艇又一次发动了对郑和号的进攻，让郑和号险象迭生。 “这些烦人的家伙！”郑成功发现自己的火气因为奥斯曼帝国守军而变大，他不断地使用德莱塞步枪朝着小艇上的守军士兵射击。 郑和号的船员也同样使用火枪来阻击敌人。虽然大部分子弹是落在了大海上激起一小撮水花，不过还是给希俄斯岛守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终于，两艘竭尽全力的马耳他桨帆船以最快的速度将郑和号带出了险境，郑和号可以再次以自己的机动力躲避炮台的火炮、继续参与战斗。 “这下要欠你的哥哥一个人情了。”郑成功知道马耳他桨帆船这么拼命地冒着炮台上的火炮攻击拯救搁浅的郑和号，除了是联军的关系，还与他的妹妹在郑和号上不无关系。 “我们还要夺取敌人的大帆船吗？”汉娜向作为船长的郑成功请示。 “当然，他们竟然在我们搁浅的时候想要占领我们的船只，那么我们也要占领他们的船只，给他们造成最大的损失。尽量避开那片暗滩就好！”郑成功并不会放弃报复的机会！ 郑和号重新投入了战斗，它像是从兽笼中恢复了自由的野狼，重新寻找合适的猎物。 终于，郑和号用火炮打垮了另一艘土耳其大帆船，两艘船只靠近后，汉娜带着30名海军学员登上土耳其大帆船，用火枪干脆利落地解决了战斗，随后只留下10个人就控制了这一艘大帆船。 第一千六百四十四章 倒霉的土耳其舰队 火光照亮了奥斯曼帝国位于希俄斯岛的秘密港口，黑烟滚滚，遮蔽视线，沉到海底的战船露出半截身躯，海面上是漂浮的木板、战死的水手、折断的旗帜。 岛上的奥斯曼帝国将士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秘密舰队损失惨重，欲哭无泪。 联军的14艘战船组成的分舰队袭击了这座港口，给这里造成了极大的破坏。 有17艘土耳其大帆船和桨帆船遭到击沉或焚毁，5艘大帆船被联军俘虏。被俘虏的3艘又被联军自沉在湾口，堵住出口，加上被击沉的船只，航道变得堵塞和复杂，基本瘫痪了这座港口的军事功能。其余的船只船身多多少少都带着被炮弹击中的伤痕。 “这群人简直就是恶魔！如果不是我们人多势众，他们说不定会将港口中的所有船只一并摧毁！” “我们希俄斯岛秘密建造的船队算是毁了，本来还打算出其不意地从希俄斯岛出击，与罗德岛、君士坦丁堡的船队汇合……现在遭此大难，我们该怎么办……” “船队立即撤出希俄斯岛，向罗德岛进发！希俄斯岛的秘密舰队曝光，他们可能会召集更多的战船前来攻击！” 一群奥斯曼帝国的军官们经过简单的讨论，一致认为对方还会卷土重来。 以联军14艘战船就敢突袭拥有将近100艘大帆船和桨帆船的港口，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一块肥肉，恨不得将港口里面停泊的土耳其舰队全部消灭，然后向上头邀功。 其实希俄斯岛的奥斯曼帝国守军所料不错，郑芝虎、布莱克带领分舰队在港口内横冲直撞，直到落日余晖，害怕入夜后视线不好被数量占据优势的土耳其舰队反击，所以暂时撤退。 另一方面他们一群木帆船在和土耳其舰队的炮击中船身损害严重，所有的船员和水手、桨手精疲力尽，无力再战，他们打算回去找蒸汽铁甲舰“霍去病号”、“伏波将军号”来彻底收拾躲藏在希俄斯岛的秘密舰队。 郑芝虎、布莱克、郑成功、汉娜、卡斯特拉等人回到了封锁舰队所在的忒涅多斯岛，向身为司令官的孙旭汇报希俄斯岛有一支庞大的土耳其舰队隐藏其中的消息。 孙旭得知郑芝虎等人追踪土耳其商船竟然发现了一个秘密的土耳其海军港口，颇为吃惊：“威尼斯人从来没有和我们说过希俄斯岛还有一支将近100艘各式作战船只这一件事情，恐怕就是他们也不知道奥斯曼帝国为了占领整个地中海而新修建了不少造船厂。你们突袭港口而没有一艘船只被击沉或者被俘虏，做得很好，我会派霍去病号铁甲舰和其余5艘船只加入援助你们，与你们一同再次前去剿灭这一支土耳其舰队。” 郑成功和汉娜等人成功劫持一艘土耳其大帆船，还俘虏了一批土耳其水手，则得到了孙旭这个第四舰队的司令官的夸奖，而搁浅一事则事出突然，并没有追究这一件事情的责任。 霍去病号铁甲舰带领其余5艘船只加入了狩猎希俄斯岛的分舰队行列，他们的使命虽然是封锁达达尼尔海峡，但是附近就隐藏着这么一支庞大的土耳其舰队，他们怎么也不能够放过他们。 有了霍去病号加入的分舰队再次抵达希俄斯岛，原本藏匿在此处港口的土耳其舰队已经闻风丧胆而逃，它们提前离开了希俄斯岛，向南部的罗德岛航行，试图与罗德岛总督霍山赞德汇合。 “看来他们已经被我们打怕了，早知道不那么玩命，让他们有勇气继续停留在这里。”郑芝虎、布莱克现在想想，有些懊悔没能够全歼这一支土耳其舰队，至少有70艘船只逃离了这里。 霍去病号蒸汽铁甲舰并没有想象中一样可以在希俄斯岛向奥斯曼帝国展示“肌肉”，铁甲舰的官兵们遗憾之余对希俄斯岛的炮台象征性地放了十几发炮弹，以示警告。 他们没有在失去价值的这座岛屿浪费炮弹，蒸汽铁甲舰的真正使命在于攻克达达尼尔海峡的炮台和攻陷君士坦丁堡。 逃离希俄斯岛的70艘带伤的土耳其舰队南下罗德岛，然而他们很倒霉——他们刚刚逃离了郑芝虎、布莱克、郑成功、卡斯特拉等人的魔掌，但是他们在中途的一个傍晚，被纳尔逊、卡佩洛、乔治蒙克带领的联军舰队主力撞见！ 土耳其舰队发现冒着黑烟的卫青号蒸汽铁甲舰还有后面乔治蒙克率领的海上君王号、卡佩洛率领的威尼斯战船，吓得魂飞魄散，联军的舰队主力数量比起郑芝虎、布莱克他们的分舰队要多得多！ 土耳其舰队立即加速向东南方向逃逸！ “真是幸运，奥斯曼帝国的罗德岛总督一直在躲避我们，好不容易捕捉到一支土耳其舰队，数量还挺惊人！” 纳尔逊等人大喜过望，立刻追击。 此时开始入夜，视线受到了严重的阻碍，联军舰队主力因为夜色的关系无法立即发起大规模的大海战，只得尾随追击这一支70艘战船的庞大土耳其舰队。 纳尔逊展现了惊人的指挥技巧，他为了捕捉这一支土耳其舰队，将直隶舰队分散成若干日常的小规模战斗编队。 其中五艘速度较快、包括宪法号在内的风帆护卫舰趁着夜色快速赶到了土耳其舰队前方，吸引土耳其舰队的火力和阻碍他们逃窜。 与此同时卫青号铁甲舰蒸汽机火力全开，带领另外五艘直隶舰队的战船加速扑上去！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英格兰皇家舰队、威尼斯舰队惊讶地看着直隶舰队在夜间凭借月光展开快速狩猎行动，他们费力地跟在直隶舰队的后方，被动参与这一场追击战。 夜战中的捕捉战令人惊心动魄，蒸汽动力和风帆动力全开的卫青号铁甲舰速度超过了任何一艘土耳其船只，它凶残地将一艘土耳其桨帆船撞翻，火炮甲板上安装的重型火炮发射超过100磅重的实心弹，呼啸地砸入土耳其战船的船身！铁甲舰在夜晚中大杀四方！ 第一千六百四十五章 探照灯与海怪 “那是什么怪物！” “它有着两只明亮的眼睛，就像是火炬般明亮，海怪！” 黑夜中的土耳其水手见到一个庞然巨物已经追上他们，如同海怪般撞翻了一艘土耳其桨帆船，坚硬的撞角摧毁了并不算坚固的桨帆船船身！ 在钢铁撞角和钢铁船壳、蒸汽动力的加持下，铁甲舰甚至不需要大炮，本身就是一件可怕的兵器！ 最为让土耳其水手感到恐惧的还不只是追上来的钢铁海怪的火炮，还有两束探照灯从海怪那里投射出来，搜寻土耳其战船。 一般被钢铁海怪的“眼睛”发现，可能会被海怪撞上或者被其火炮击中！ “没想到我们卫青号铁甲舰上所携带的发电机在这次战斗中还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纳尔逊在甲板上，见到强烈的探照灯让附近的土耳其船队于黑暗中无处遁形，不禁感慨技术进步带来的令人难以想象的好处。 他所处的是风帆战列舰最为辉煌的时代，现在九州军的舰队都开始武装铁甲舰了，而且霍去病号、卫青号两艘姊妹舰都有安装发电机在必要的时候为船舱里面提供照明。 这可是远远超越了这个时代的技术，除了华夏没有地方的人知道“电”是什么，更不用说应用了。 卫青号铁甲舰有两个探照灯，这还是十分罕见的技术，即使是华夏本土民间也没有这种技术，而是率先运用到霍去病号和卫青号两艘最先进的铁甲舰上！ 铁甲舰代表了最先进的一批技术！ 探照灯的使用让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玩意的土耳其船员和水手胆战心惊，很多人甚至笃定这是地中海深处的海怪，否则为什么它眼睛发出的光可以照射到上百米远的地方？ 就像是原始的土著人被一束刺眼的强光照射一样，土耳其水手无比畏惧探照灯，他们的舰队队形大乱，一艘艘土耳其船只本能地想要躲入黑暗里面，避开探照灯的照射。 “那一束光就像是灯塔的光，他们不会像是用了灯塔一样的装置来照明吧？可是他们怎么做到的？” 不只是土耳其人，就连同盟的英格兰人和威尼斯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探照灯这样算不上武器的“武器”，给他们带来的震撼甚至超过卫青号安装的重型火炮。 此时的卫青号就像是自带灯塔的海上堡垒！ 地中海的夜战持续了一段时间，随后跟上的皇家舰队和威尼斯舰队没有铁甲舰那么凶残，他们更加热衷于俘虏土耳其人的船只作为战利品。 当东方既白，70艘帆船和桨帆船组成的土耳其舰队有10艘船只被联军俘虏，若干船只在夜战中被火炮击沉或者撞沉。 还有超过半数的土耳其船只逃脱了这次袭击，联军舰队没有放弃追击，他们继续如同幽灵一样跟在后面！ 倒霉的土耳其舰队在昨夜遭遇海上怪物的屠戮，惊魂未定，他们也顾不得和罗德岛的舰队汇合了。他们开始分成两支船队溃逃，一路向南、一路向东，以求有一支船队能够逃过海怪的追杀。 联军很快也分成了两支舰队，纳尔逊带领着直隶舰队、皇家舰队追击向南逃跑的船队，而卡佩洛率领威尼斯舰队追击向东逃跑的船队。 南逃的船队一路逃到了罗德岛，宪法号等风帆战船形成了一张巨网，开始包抄这支船队。可怜的土耳其船队别无选择，他们在罗德岛的岸边越靠越近，最后全部被逼搁浅。 慌张的土耳其士兵和水手放弃了自己的战船，带着个人的金银财宝涉水上岸，而在他们的背后，是被他们当成了海怪的卫青号蒸汽铁甲舰和后面更多的风帆战船。 这些搁浅的船只则被俘虏，其中已经受到重创的船只被联军焚毁，而还完好或者只是轻伤的船只成为了战利品。 奥斯曼帝国舰队的将士在罗德岛的海滩上，眼睁睁地看着敌人将搁浅的船只拖走，他们没有了船只，失去了怒海争锋的资格。 这一支隐藏在希俄斯岛的舰队可以说是倒霉至极，先被郑芝虎、布莱克等人带领的分舰队发现，然后又悲催地遭遇了联军舰队主力，能够幸免于难的船只恐怕不到10艘。 “那个冒着黑烟的船只，是不是我们在夜晚见到的海怪？”一个土耳其水手发现了卫青号蒸汽铁甲舰。 他们之前与联合舰队主力遭遇时并没有来得及仔细观察到蒸汽铁甲舰这种在地中海前所未见的奇怪船只。 如今当他们上岸之后，发现卫青号铁甲舰正平静地待在罗德岛外围的海域，等待英格兰人和威尼斯人拉走搁浅的土耳其船只。 经过那个土耳其水手的提示，其他的奥斯曼帝国军官和士兵都发觉了此时平静的卫青号有点像是在夜战中大杀四方的地中海海怪。 “这么长的船身，与我们作战的海怪还真的和它相似，嘶……这是这么样的一艘船只？还是说华夏人将海怪变成了一艘巨大无比的船只，到了晚上它就会变成海怪？不然怎么说得通它的双眼会像是灯塔一样迸出光芒？” 奥斯曼帝国的将士百思不得其解，反正他们都没有了船只，这一支部队比起罗德岛的守军还不如，干脆在海滩上争吵起来，焦点在于卫青号蒸汽铁甲舰是否就是夜晚出现的地中海海怪。 率领这一支土耳其舰队的奥斯曼帝国帕夏除了对地中海海怪的惧怕，同时还有一件事情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他率领的土耳其舰队几乎全军覆没，一半的船只被摧毁，一半的船只被俘虏。 战败者的代价在奥斯曼帝国这个重视军事和皇帝意志的国家十分惨重，战败的贵族往往会因为奥斯曼帝国皇帝个人的怒火而被处决。 第一次地中海大战率领帝国舰队的大维齐尔、帝国首相都因为失败而被处决了，他这个帕夏估计也不例外。 “与其被帝国皇帝处死，我倒是希望这些人能够真的攻下君士坦丁堡，我就能够幸免于难。”这个倒霉的帕夏暗自嘀咕。 第一千六百四十六章 奥斯曼帝国军队投降 “我们愿意投降联军，希望你们能够宽恕我们，容许我们返回君士坦丁堡。” 几个奥斯曼帝国的将领来到坎地亚要塞，他们见到了在背后联军的总头目楚云。 他们奥斯曼帝国位于东方和西方之间，也见过不少黑头发黄皮肤的东方人，对楚云的长相并不感到惊奇。 登陆克里特岛的50000奥斯曼帝国大军本来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攻克威尼斯人的城堡和要塞，但是纳尔逊、郑芝虎、乔治蒙克等人率领的联军舰队在地中海对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舰队进行围剿，土耳其舰队疲于逃命，结果导致克里特岛的50000名奥斯曼帝国将士成为了孤军。 克里特岛本来就只有26万希腊人、威尼斯人，能够养活的人口不多。而奥斯曼帝国皇帝为了展现自己的权威和尽快占领克里特岛，一次派来50000人。 假使他们的海上补给线没有被切断的话，也许这50000人的温饱都不成问题，数以百计的土耳其船只可以将物资源源不断地从后方运过来。 但是现在他们的船只接连被联军俘虏或者焚毁，海上补给线已经被切断，5万大军被困在克里特岛。尤其是淡水的补给更加困难，这可是一座海岛。 “你们的粮食已经快要消耗一空，而威尼斯人提前将人口和粮食撤走，肃清壁野，所以你们在克里特岛也找不到余粮。为了节约粮食，你们不分粮食给为你们工作的奴隶和苦力，他们饿死后还导致有瘟疫爆发。现在你们可能已经不到5万人了，只有4万多人。”楚云看向这些奥斯曼帝国的将领。 奥斯曼帝国的将领们尴尬地对视一眼，不可置否。 粮食不多，他们当然是将粮食留给自己，而不是在他们眼中身份低贱的奴隶。 结果饿死的奴隶引发了瘟疫，导致奥斯曼帝国大军中一批人因为患上瘟疫而死亡，不可谓不讽刺。 楚云还没有主动发起进攻，奥斯曼帝国的5万大军就已经自乱阵脚，而驻扎在坎地亚要塞的联军却可以从海上获得源源不断的补给。 “不仅仅是饥荒和瘟疫，我们的统帅尤速夫帕夏，他乘坐小船从克里特岛偷偷逃走，整支军队都被他抛弃了。”奥斯曼帝国的将领艰涩地说道。 这下不只是楚云，还有其他联军的军官都深感意外。 他们没有想到对方的最高统帅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刻舍弃了自己的军队，独自逃命？ 也难怪被抛弃的大军会选择投降，主帅都逃走了，他们独立留下来拼命有什么用。 “我们可以接受你们的投降，但是你们需要交出所有的兵器、甲具和战马、财物。在战争结束后将会允许返回君士坦丁堡，在此期间我们将会为你们提供粮食和淡水，你们则需要尽快解决瘟疫的问题，不然我们不会让你们离开这里。”楚云也不想要继续在克里特岛和50000人的奥斯曼帝国大军消耗下去。 别说5万个人，就是5万头猪要对付都不容易。 “我们会尽快解决瘟疫的问题……我们的性命就交到你们的手中，请你们务必要信守承诺。”奥斯曼帝国的将领们说道。 这些奥斯曼帝国的将领们回到了自己的军营，向土耳其新军、封建骑士和奴隶部队宣布了投降的消息。 一部分土耳其新军并不愿意投降，在中低级军官的指挥下发生了叛乱。 土耳其新军是奥斯曼帝国皇帝的亲兵，他们忠于皇帝本人，拒绝向联军投降。 意见分歧的奥斯曼帝国军队陷入了混战，他们自相残杀，同时还无情地消灭了患上瘟疫的奴隶，防止瘟疫在克里特岛上流行。 而楚云和其他联军的人在要塞的城墙上看着这一场闹剧，克里特岛上的奥斯曼帝国大军已经是困兽，威胁解除。 “等到他们自己内部的自相残杀结束，让他们交出兵器，柯纳尔你率领5000威尼斯士兵驻守这座要塞监视他们即可。在战争结束之前不要让他们离开克里特岛，只要他们愿意交出兵器，就为他们提供淡水和粮食。我们将要向君士坦丁堡进军。” 楚云作为八国联军的最高指挥者，直接命令威尼斯共和国的克里特防守司令柯纳尔。 “有亏您的到来才帮助我们克里特岛解除威胁，他们的海上补给线被切断，内部又爆发瘟疫和叛乱，我们5000名威尼斯士兵足以控制克里特岛上的局势，请您放心前去远征君士坦丁堡！”柯纳尔对于楚云越加畏惧。 楚云率领的联军还没有怎么发力，奥斯曼帝国的四万海军和五万陆军就损失惨重，克里特岛的围困也宣告解除。 可以说奥斯曼帝国大举进攻地中海的战略才刚刚开始就失败了，短时间丧失了大量的军队，人口再多也承受不了这样的重大损失。 “不知道舰队那边如何了，派人前去联络纳尔逊，如果将对方的舰队解决得差不多，那么就回来克里特岛，将我们的步兵、炮兵和骑兵运往忒涅多斯岛，准备强渡达达尼尔海峡，进军君士坦丁堡。” 楚云知道帮助威尼斯人解围并不是目的，他的目的是攻陷君士坦丁堡，瓦解庞大的奥斯曼帝国。 虽然在原本的历史中奥斯曼帝国开始走下坡路，但毕竟楚云到来以后历史开始发生偏转，谁也不知道横跨三大洲的奥斯曼帝国会否迎来一位拥有雄才伟略的帝王将其带向辉煌，最好的方法就是将其拆散分成若干个小国，这样一来再有雄心壮志也会因为领土太小而无法崛起成为真正的大帝国。 纳尔逊此际正在罗德岛追踪霍山赞德帕夏的舰队，他又先后摧毁了好几个土耳其人修建的港口和造船厂，俘虏大小船只数十艘，还抓到了不少土耳其商船。 他收到楚云要求回师运输步兵准备渡过达达尼尔海峡进攻君士坦丁堡的命令，便收编舰队向克里特岛进发。 罗德岛总督霍山赞德帕夏隐藏在岛屿密布的爱琴海，听说联军舰队主力离开之后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他就像是耗子遇到了猫，完全不敢出战，只求能够保存一部分土耳其船只就好了。 第一千六百四十七章 立功的郑和号 达达尼尔海峡修筑了许多土耳其人的炮台要塞，戍卫着地中海通往君士坦丁堡的海上通道。 运兵船想要通过狭窄的达达尼尔海峡，可能需要面临着要塞的炮击，一旦有运兵船中弹被击沉，将会损失惨重。 不仅如此，假如围攻君士坦丁堡的战斗失利，陷入长期的围困，还需要从达达尼尔海峡外面的地中海运输淡水、粮食、弹药支援前线。 这些行动都要求联军必须要攻占奥斯曼帝国在达达尼尔海峡修筑的海防要塞。 联军的步兵团、骑兵团、炮兵团被陆续运到了达达尼尔海峡出口附近的忒涅多斯岛。联军在这座岛屿集结，准备进攻达达尼尔海峡的要塞。 楚云从克里特岛转移到了忒涅多斯岛，在这里见到了一众海军将领。 此次进入地中海的作战，比起步兵和骑兵没有经历什么战斗，海军舰队则取得了一系列辉煌的战果。 “我方舰队在长达一个月的围剿中，击沉、焚毁、凿沉敌人大帆船和桨帆船50余艘，划桨艇不计其数。虏获土耳其大帆船25艘、加莱赛战舰5艘、其余桨帆船37艘，俘虏奥斯曼帝国水手7000人。”纳尔逊向楚云提交了一份报告。 因为海战有时候十分混乱，甚至是在夜间进行，无法精确地统计击沉和焚毁的船只，只能够有个大致的推测，倒是俘虏的船只数量容易统计。 楚云拿到这一份报告，多少有些震惊。 奥斯曼帝国舰队在联军舰队面前简直就是不堪一击，坚船利炮轻易地摧毁了对方落后的船型，击沉和俘虏的船只超过100艘，即使仍然存在漏网之鱼，也显得无足轻重了。 “海军讲武堂的学员们驾驶的郑和号在这次战斗中俘虏了两艘土耳其大帆船、三艘大商船以及数百名土耳其水手，他们展现了我们海军部士兵该有的气魄。”纳尔逊又提及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郑和号以一艘战船俘虏5艘奥斯曼帝国的船只？那还真是了不得，在准备进攻达达尼尔海峡之前，我需要对他们进行嘉奖才行。”楚云没想到这一期的海军讲武堂毕业生这么勇敢，竟然先后俘虏了5艘土耳其船舶。 郑成功、汉娜等人操作郑和号武装商船，此时正在达达尼尔海峡附近的海域观察海峡边土耳其人修筑的要塞。 有时候会有土耳其商船试图从达达尼尔海峡出来进入地中海贸易，这些满载货物的商船就成为了最好的猎物。 随着战争升级，敢冒险出海的土耳其商船越来越少，郑和号在附近巡逻了两日都没有再看到土耳其商船的踪迹。 “看来不少商船被我们劫持，土耳其商人损失惨重，他们估计不敢从海路与地中海进行贸易了。他们可能会从陆地上借助希腊的船只进行贸易。” 汉娜看着平静的海面，海上的战斗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寻找敌人的船只，真正的战斗可能只是在那么几个小时的时间。 “土耳其人在北岸和南岸都建造了要塞，北岸的要塞有几十门火炮，大部分火炮都对准了海峡，只有少部分对准陆地，他们对于自己的陆军很自信。我们该撤回忒涅多斯岛，准备由交给其他船只来这里代替我们巡逻了。”郑成功坐在郑和号的甲板上，手中有铅笔、量角器等工具，正在对附近的海岸线进行测绘。 大航海时代的成功不只是船长们探索未知海域的非凡勇气，还有测绘学的发展和船长们有意无意会对所到的海域进行测绘，形成海图，甚至会公开发表这些海图，以供其他航海者使用。如果仅仅是凭借个人的经验来航行的话，远没有准确的海图对于大航海时代的贡献大。 “郑成功，我们来换防，军主大人已经率领部分步兵抵达忒涅多斯岛，准备进攻达达尼尔海峡了。”前来代替郑和号巡逻的木制帆船船长对郑成功他们说道。 “军主大人这么快就抵达忒涅多斯岛，难道克里特岛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吗？”郑成功意外道。 “听说那些奥斯曼佬的统帅乘坐小船逃离了克里特岛，留下50000奥斯曼将士在克里特岛，这些士兵人心溃散，已经向军主大人投降了。”到来的船长说道，“对了，军主大人听说你们郑和号俘虏了两艘土耳其大帆船和三艘商船，他打算召见你们郑和号的全体船员。” “当真？！” 郑和号上面的所有海军学员都兴奋地欢呼起来。 他们是第一次还没有成为海军正式官兵就可以上战场的实习水手，而且还意外地用郑和号立下了不小的战功。 郑和号只是一艘风帆武装商船，并没有占据多大的技术优势，用郑和号获得战功比起霍去病号、卫青号这种满载万吨级别的铁甲舰要艰难许多。 “我们回去忒涅多斯岛！”郑成功听说楚云要见他们郑和号的全体成员，知道肯定是会有所褒奖，大喜过望。 郑和号的船员现在春风满面，他们都知道楚云已经来到达达尼尔海峡，这次召见他们，对他们而言就相当于凯旋而归！ 八国联军大本营集中在忒涅多斯岛，这座岛屿集中了联军3万的兵力，距离君士坦丁堡不到300公里。 也许陆地上要行军300公里很遥远，但是走海路300公里并不算什么。 所有人都看到了攻陷君士坦丁堡的希望，参与八国联军的威尼斯、教皇国、西西里、热那亚、医院骑士团等意大利地区的势力第一次发现昔日仿佛不可战胜的奥斯曼帝国此时就像是病夫，被联军打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4万水手有7000被俘虏，许多水手战死或者逃上岸，5万步骑投降。奥斯曼帝国人口再多，也经不起将近10万大军的崩溃。 在进攻达达尼尔海峡之前，联军在忒涅多斯岛举行了小型的宴会来激励士气，同时奖赏立下了战功的军官、谋划对奥斯曼帝国展开最后的攻势。 第一千六百四十八章 铁锚奖章 郑和号的船员回到忒涅多斯岛，发现直隶舰队、第四舰队不少老军士和老水手都对这群年轻的后辈投来羡慕的目光。 两支舰队之中还有军官也是从海军讲武堂出来的学员，他们要比郑成功等人的资历老。 不过他们可没有在实习期就有机会参与这种规模的大战，很多人甚至从海军讲武堂出来之后，第一次参与真正的实战。 郑成功、汉娜还有其他郑和号的船员感受到前辈们的目光，胸口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荣誉感和神圣感，让他们觉得之前拼命战斗所获得的成就是值得的！ “好紧张，我们这些学员平时都没有资格见到军主大人，没想到能够在地中海的战斗中立下军功得到军主大人的召见。” “军主大人到底是长什么样子？据说海军讲武堂都是军主大人一手建立起来的，能在这里见到他，这次环球航行也算是值得了。” 郑和号的船员之中也就只有郑成功有机会见过楚云好几次，其余人皆不曾谋面。所以也就只有郑成功对于楚云的接见显得比较镇定，而其他的学员则激动不已，就连汉娜都有些紧张。 “他应该不会是一个严厉的人吧？”汉娜紧张地问道。 郑成功摇了摇头：“恰恰相反，他很容易相处，我这个郑成功的名字都是他帮我改的，几次见面也没有见过他生气，或者说很少人见过他生气。” 海军部的高级军官们都在小小的忒涅多斯岛，直隶舰队和第四舰队已经占了海军部一半的兵力。 海军部长纳尔逊、第四舰队司令官孙旭、郑芝虎和郑芝豹两兄弟、阮有镒和阮有进，他们都是立下过赫赫战功的人，比起郑成功要长一辈到两辈。 一群年纪普遍还不满二十岁的海军学院在这群帝国的高级海军军官面前显得颇为紧张，而楚云则在一种海军军官的中间，他身穿着陆军军官的军服，所以郑成功等人一眼就认出了楚云。 楚云是带领步兵出身的，所以平时穿军装的话也会优先选择陆军军官的军服。 “郑和号在这次地中海的海战中表现不赖，以一艘火力配置不高的武装商船俘虏2艘土耳其大帆船、3艘土耳其商船。按照海军部的规定，海军讲武堂的毕业生需要有一年的时间在大海上实习，才能够成为预备军官。预备军官服役后两年再转为海军少尉。不过你们这一期学员有些特殊，环球航行和参与地中海的战斗让你们的实习期延长，所以这次战争结束之后，你们返回本土海军部将会直接转为正式的海军少尉。除此以外，你们这次的军功还会在你们正式服役后计入你们的履历。” 楚云对他们宣布这一个对他们而言不错的消息。 环球航行的时间太久，已经超过了海军讲武堂毕业后要求的一年实习期，再加上这一批海军讲武堂学员比起过往几年的学员经验更加丰富，所以楚云毫不吝啬地让他们尽快地成为正式海军军官。 九州军海军部正在扩大，不断地制造新的船只，正需要一批优秀的中下层军官。 郑和号的船员面露喜色，他们可以在回去本土后跳过颇为漫长的考核流程，成为海军部的正式海军少尉。 虽然海军少尉只是海军部的基层军官，还没有资格指挥一艘大船，但只需要经过几年的历练，说不定就能够晋升成为独当一面的海军校官。 “另外，所有人可以获得海军部的铁锚奖章，以纪念你们在这次战斗中的卓越的表现。”楚云又给了他们一个名义上的荣誉。 几个海军士兵端着木托，上面摆放着一枚枚海军部特有的铁锚奖章。 这种奖章当然也是楚云发明的，用以奖励海军部英勇作战的海军官兵。 楚云亲自为这群海军部未来的中流砥柱们佩戴奖章，让年轻的学员激动地无以言表！ 帝国的执政官亲自为他们佩戴海军部的奖章，这是许多海军上尉、少校、中校都不一定有的待遇！ “……”楚云来到汉娜的面前时，发现海军讲武堂这一期的学员之中竟然还有一个不知道是法兰西还是德意志血统的女子，有那么一刹那的犹豫。这该怎么帮她佩戴奖章啊。 他都忘记了为了拉拢马耳他岛的医院骑士团，海军部将汉娜拐入了海军讲武堂这一件事情。 似乎是看出了楚云的为难，艾拉及时站了出来：“大人，让我来为她佩戴奖章吧。” 幸好她出来解围了，楚云心底松了一口气。 目前海军部几乎都是一群男人，很少见到女水手，毕竟在这个时代，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从军很少有女子的事情，更不用说比起步兵还要艰苦许多的水手这一份差事。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医院骑士团的汉娜。你们医院骑士团不属于任何王国管辖，独立生活在马耳他岛。”楚云趁着艾拉帮她佩戴铁锚奖章之际，顺口问道。 “是的。”汉娜见到这位权势极高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条件反射般回应。 “既然医院骑士团不属于任何的王国，那么你在成为正式军官的时候顺便前去移民管理处登记我们的国籍。”楚云说道。 “……是！”汉娜见对方主动提及这种事情，一时之间竟然不敢说不。 不远处的英格兰军官乔治蒙克、布莱克、威廉佩恩，威尼斯的老将卡佩洛，教皇国将领路多维希，马耳他骑士团的大团长卡斯特拉等人都在看着这一场九州军激励海军预备军官奋勇作战的仪式，他们或多或少都受到了这种氛围的感染。 眼看就要展开对达达尼尔海峡的攻击，在攻击之前召开这样的嘉奖仪式，可以起到激励人心的作用。 “我认为我们皇家舰队也有必要设立专门的海军学院，对作战勇敢的海军军官和士兵进行嘉奖。”皇家舰队的军官们在私底下议论。 威尼斯、教皇国、热那亚、西西里、葡萄牙等地的军官也若有所思。而医院骑士团的大团长卡斯特拉还不知道自己的妹妹被拐入了别国的国籍。 第一千六百四十九章 炮击海峡要塞 上百艘战船齐发，卫青号、霍去病号两艘蒸汽铁甲舰冒着滚滚黑烟，率领联军舰队出动，海面被蒸汽铁甲舰、风帆战列舰、桨帆船三个时代的船只所布满。 只需要攻克达达尼尔海峡的海防要塞，他们就可以兵临君士坦丁堡。 “土耳其人在达达尼尔海峡的南北陆地上都修筑了要塞，防止地中海的舰队攻击君士坦丁堡。根据威尼斯人提供的情报，奥斯曼帝国通过俘虏或者雇佣的方式得到不少西欧要塞专家，海峡的要塞就是由他们修建的，每个要塞有十几门到几十门青铜火炮不等，其余的小型火铳和火器数量更多。” “我们将集中火力率先攻打北面的要塞，那座坚固的要塞有三个炮台。曹变蛟已经率领帝国近卫旅上岸，英格兰那边的鲁珀特亲王率领了一个步兵团和一个骑兵团，合计5000人的兵力从陆地上攻拔要塞，其余步骑在海上充当预备队。而我们的铁甲舰提供火力压制，同时使用小艇适时从海面上进攻。”纳尔逊在卫青号上为楚云说明进攻达达尼尔海峡要塞的作战计划。 随着进入火器时代，诡道起到的作用有效，很多时候就是稳扎稳打，看谁的实力更强。 进攻海防要塞很多时候都是千篇一律，从陆地上和大海上夹击合围。 “奥斯曼帝国在陆地上有着大量的兵力，曹变蛟和鲁珀特亲王的登陆部队未必能够有精力在要塞援军的阻击下专心攻打要塞，说不定还要看海军舰队来攻下这些要塞。”楚云看到简要的作战部署图，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威尼斯人怀疑奥斯曼帝国皇帝在北岸部署了大约2万到3万的巴尔干军团和奴隶兵，为要塞提供支援，他们未必敢和曹变蛟和鲁珀特交手，但肯定不会坐视海防要塞失守。不过这也够了，曹变蛟和鲁珀特两人可以拖住敌人的巴尔干军团和给要塞从陆地上造成威胁。我们海军部也做好了攻坚的准备。”纳尔逊说道。 舰队开始进入达达尼尔海峡，登陆巴尔干半岛的曹变蛟、鲁珀特亲王指挥的5000名步兵、骑兵、炮兵则从陆地上逼近炮台。 达达尼尔海峡的北岸有一座土耳其的重要炮台，上面部署有几十门青铜重炮，要通过达达尼尔海峡兵临君士坦丁堡，还真的不得不占领这些炮台不可。 奥斯曼帝国为了保护自己的都城才修筑这些炮台，但是包括奥斯曼帝国皇帝在内的奥斯曼帝国上层人物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炮台会有用到的一天！ 有1000名土耳其士兵和大量的奴隶、附庸军被帝国皇帝紧急派遣到这座坚固的要塞，试图扼守这里来阻挡八国联军通过达达尼尔海峡。 如同楚云猜想的一样，曹变蛟、鲁珀特亲王率领的5000名士兵在登陆巴尔干半岛后遭遇了奥斯曼帝国巴尔干军团的袭击，暂时无法组织对要塞的攻击。 攻坚这座要塞的任务交给了联军舰队。 联军给困守要塞的土耳其士兵发出最后通牒，土耳其士兵只有1个小时的考虑时间投降或者“光荣”地撤离这座要塞，否则1个小时后联军舰队将会从海面对要塞发起总攻。 郑和号也参与了这次要塞攻防，他们被分到了右侧的突击队。 因为在忒涅多斯岛的嘉奖仪式上得到了楚云的称赞和提前转为正式海军军官，他们的斗志更加高昂，迫不及待地渴望更多的立功机会。 “船长，你说要塞的守军会撤退吗？”一个船员向带领他们的郑成功问道。 “他们撤退的话通往君士坦丁堡的门户将会被打开，奥斯曼帝国皇帝不会放过他们的。他们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死守要塞或者投降。不过依我看来，奥斯曼帝国和西欧关系不是很好，肯定不会轻易投降。”郑成功说道。 “卫青号已经升起了炮击对方要塞的旗帜！”旗语兵突然喊道。 “准备靠近开炮轰击要塞！”郑成功逐渐熟悉了在大海上战斗，指挥郑和号犹如自己的手脚。 卫青号蒸汽铁甲舰上，几个火炮手合力将火药包和重量超过100磅的实心弹装入前所未有的大口径舰炮之中。 “目标，对面的要塞，记录炮击角度，及时进行调整！”命令一层层下达！ 联军舰队几十条大船开始了对要塞的攻击。一艘艘战船看到卫青号铁甲舰的信号旗，它们分成左中右三支突击队来啃下要塞的三座海防炮台。 “开炮！” 重达7吨的火炮猛烈地开火，白色的硝烟从炮口涌出，沉重的实心弹如同陨石雨一样砸入对面的海防要塞！恐怖的后坐力让火炮往后倒退，火炮手清理炮膛，重新往里面装填火药包和实心弹，然后将火炮推到发射时候的位置。 随着卫青号铁甲舰开火，其余几十艘战船也开始陆续炮击海防要塞！ 纵使这个时代许多火炮的准确率并不怎么让人满意，但是很难想象几十艘装载着大量火炮的战船同时开火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侧舷几百门火炮对着要塞，每隔两三分钟就会有几百发实心弹落在要塞和城墙上甚至是守军将士的头顶！ 火炮射击产生的白色硝烟覆盖了战船的上空，连蒸汽船排出的黑烟都被掩盖下去。 楚云就在安全的卫青号铁甲舰上。由于卫青号使用的是性能更好的火炮，有效射程达3公里，可以在较为安全的距离炮击要塞。 他可以闻到黑火药刺激的味道，刺激着他的神经。 卫青号为了保护楚云的安全在比较遥远的距离炮击，而霍去病号铁甲舰则没有那么多顾虑，它凭借着比要塞还要坚固的钢铁船身在尽可能接近要塞的距离上勇敢地和炮台对射！ 不只是实心弹，霍去病号铁甲舰装备的新式大口径火炮还可以发射内装黑火药的开花弹！ 开花弹在要塞炮台的垛口后面爆炸，将那里的守兵炸得人仰马翻，甚至有要塞的火炮都被炸哑！ 第一千六百五十章 为了军功赛跑 联军对达达尼尔海峡要塞的炮击持续了一个上午，15000发炮弹落在要塞之上，将原本坚固的要塞砸得千疮百孔，甚至有城墙接连被实心弹命中而倒塌，夷为平地。 爆炸的开花弹杀伤了超过100名守军，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在吃完午饭之后，三支突击队针对要塞的三座海防炮台，兵分左中右三路开始突击登陆！ 郑和号和其他十几艘炮船、划桨船突击右边的炮台，它在不断地朝着炮台开炮，压制炮台的火力！ 郑和号的后面还有伏波将军号铁甲舰在发射炮弹支援他们的突击！吃水较深的战船在后方提供火力支援，而吃水较浅的战船和划桨船登陆攻占炮台！ 海峡的海面上弥漫着刺鼻而浓郁的硝烟，郑和号穿越前面友船开炮时产生的硝烟，紧跟其后。 防守要塞的奥斯曼帝国守军还没有放弃抵抗，虽然他们的要塞在火炮的打击下逐渐变成断壁残垣，但是他们仍然顽强地守在大炮旁边，使用火炮炮击那些在不断移动着的战船。 有一发炮弹从郑和号的船身擦过，但是没有给郑和号造成致命的损伤。 郑和号全速前进，冒着搁浅的危险突破炮台火炮的封锁登陆！ 在十分靠近海岸线后，郑成功指挥船员将一艘小艇放下水中，然后他们的突击队员将会分批乘坐小艇抢滩登陆！ 不只是郑和号，还有其他华夏、英格兰、教皇国、威尼斯的小艇漂浮在海面上，所有的人第一次如此有干劲，想要尽快占领炮台！ 之前接连的胜利让他们士气高涨，似乎胜利是一件家常便饭！ “诸位加油！只要第一个占领炮台，我们又会立下大功劳！”郑成功干劲十足，他亲自撸起袖子划桨，小艇在快速地接近海岸！ 小艇上的船员个个都十分卖力，他们拼命地划桨，终于小艇与海水一同冲上海滩！ 郑成功直接扔了船桨，抄起火枪！ “是烂泥潭！” 郑和号的突击小队还有其他战船的突击队上岸之后发现他们还要蹚过一段将近50米长的泥潭才能够靠近炮台。 他们不曾想到炮台前面还有这么一段天然的障碍物，他们无法判断烂泥潭的深浅。 “敌人还真是精明，连这么一段烂泥潭都可以利用来增加我们攻克要塞的难度。”郑成功望向泥潭后面的炮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狂热。 只要他们是第一支在炮台上插上军旗的突击小队，那么他们就会获得更多的战功和荣誉！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们跟在我后面，我们要当第一支占领炮台的突击队！” 郑成功不甘心放弃占领炮台，他在赌这片烂泥潭不会是沼泽！ “太危险了，我去拿船桨来测这片泥潭的深浅！” 汉娜见郑成功打算以身试险，赶紧制止他，而是拿了一支船桨来测量烂泥潭的深度。 流弹在他们的头上飞溅，他们随时有可能被流弹击毙！ “超过半米深。”汉娜说道，“但是不排除会有更深的地方……” “没有时间了，半米深还是很容易蹚过去的！” 郑成功已经勇敢地踏进了烂泥潭里，双手高举火枪，防止泥土进入枪膛导致火枪哑火。 “所有人跟上！”汉娜一咬牙，只能够带着十几个郑和号的突击队员紧跟在郑成功后面。 其他登陆的突击队队员见到郑成功他们这一支突击小队试图蹚过烂泥潭，他们也丝毫不示弱，陆续进入泥潭。 这片横在炮台前面的烂泥潭果然有深有浅，幸运而身高又比较高的士兵轻易地通过这段烂泥潭。 不过郑成功的运气试图差了一点，他所踩的地方颇深，他的一只军靴陷在了他拔腿时所造成的黑洞里，严重影响了他通过烂泥潭的速度。 “啊！”汉娜传来一声惊呼，她似乎踩到了一块无底洞。 郑成功下意识地伸手拽住汉娜的手，让她没有陷进去，不过失衡的两个人失去平衡，都扑倒在泥泞里，全身都沾满了污泥。 “船长、副船长，你们没有事吧？！” 郑和号的突击队员手忙脚乱地将郑成功和汉娜两个人从污泥里面救出来，拖到了干燥的地面上。 “没事，快去占领炮台！” 郑成功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泥土，只露出一双眼睛，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催促其他突击队员抢占炮台。 “可是船长，来不及了，炮台上已经插上了我们海军部的青龙旗。”突击队员无奈地说道。 郑成功看向右侧的炮台，果然已经有其他的突击队率先占领了炮台。 在上午联军舰队炮击要塞的战斗中，要塞里面的守军早就肝胆俱裂，本来他们还妄想着能够凭借险要的地形阻止敌人登陆，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当十几支突击队蹚过烂泥潭之后，防守炮台的奥斯曼帝国守军一哄而散，还有不少人在逃跑的过程中倒在了联军的枪下。 炮台落入了联军之手，到处都插着几个势力的旗帜。 “没想到竟然被他们抢占了先机，就是不知道哪一支突击队这么幸运。”郑成功苦笑。 这一次突击要塞根本就算不上一次惨烈的战斗，不如说是一次激烈的赛跑比赛，和自己的同伴争夺率先占领炮台的荣誉。 “都怪我踩空了，不然第一个抢占炮台的就是我们的突击队。”汉娜身上也沾满了污泥，愧疚地说道。 “不，穿过烂泥潭完全是看运气，我看有几支突击队所过的地方泥土并不深，他们已经抢在了我们的前面。哈哈哈。” 郑成功看向汉娜，发现汉娜全身都沾满污泥只露出一双眼睛，不禁开怀大笑。 “不要笑我，你也是一个样。”汉娜看向黑漆漆的郑成功，大致可以猜到自己的模样，羞恼地说道。 随着右侧炮台沦陷，左侧的炮台也被联军攻陷，中间火力最密集的炮台无法承受来自三个方向的压力，最后守将带领残兵撤出要塞，要塞被占领，通往君士坦丁堡的通道被打开。 第一千六百五十一章 郑成功与李定国 达达尼尔海峡要塞的攻防结束几个小时后，所有上岸的士兵都已经躺下来休息、闲聊、或者是在狼吞虎咽地进餐。要塞攻坚战消耗了他们大量的体力。 不远处的山丘和平原上驻扎着曹变蛟、鲁珀特亲王的部队，龙旗和米字旗插在巴尔干半岛。 郑成功号的船员从他们的帆布背包里面取出饼干，就着开水咽下。这种粗帆布制成的行囊是现在九州军常备士兵的基本配置，用来装子弹和干粮、日用品。这种有防水能力的帆布倒是没有在烂泥潭中遭殃，泥土变干后龟裂脱落。 郑成功在四周找了一遍自己的背包，怎么也找不到。 “糟糕，我的背包落入了泥潭里面……”郑成功找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了这一件颇为尴尬的事情。 “喏，饼干，等回到船上再找个备用的背包就好，里面应该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吧？”汉娜将一包饼干递了过来。 “重要的东西都放在船长室，倒是没有丢失。这运气还真是倒霉。我父亲经常和我说，运气对于个人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一件事情，甚至会影响战争的胜负。”郑成功接过饼干，靠着炮台的石壁。 “身为北洋舰队司令官的儿子，压力是不是很大？”汉娜坐在他旁边问道。 “压力说不大是不可能的，我的父亲年轻的时候就与尼德兰、东瀛做生意，身为海盗又纵横东南沿海，屡破官兵，现在又是北洋舰队的司令官，想要超越他的成就何止是困难，就算是勉强能够跟上他的步伐就算不错了。”郑成功说道。 这个时候，一个船员走过来，对郑成功说道：“船长，就是那些人率先攻占了炮台！” 郑成功顺着船员所指看过去，有一队同样穿着海军士兵服饰的士兵聚在一个角落闲聊，甚至有人在抛石子打发时间。 因为海军部四支舰队的服饰一模一样，郑成功并不能够通过服饰辨别出对方是哪一个舰队、哪一艘船的士兵。 “走，我们去看看对方是哪一艘船只上的前辈。”郑成功对于率先攻上海防炮台的突击队感到好奇。 郑成功带着郑和号的十几个突击队员走了过去，对方发现郑成功他们到来，也都起身。 “我认识你们，你们是海军讲武堂的学员，你们全体都获得了铁锚奖章，还真是令人羡慕。”一个海军少尉对郑成功等人说道，同时还流露出一丝羡慕，“我是第四舰队伏波将军号的少尉李定国，很高兴认识你们。” “幸会！”郑成功抱拳道。 他心里暗暗吃了一惊，伏波将军号铁甲舰的船长就是郑芝豹。 “真羡慕你们能够在海军讲武堂进修，以后前途一定不可限量。”李定国感慨道。 “没有这样的事情，大家都是海军部的士兵，为帝国效力。”郑成功说道。 他们两个人还是第一次以这种形式会面，两个人的年纪相仿，李定国的年纪要长郑成功三岁，倒是相差无几，所以彼此之间也能够聊得来。 他们之间稍微交流了一下情报和熟络感情，李定国知道郑成功的三叔郑芝豹是他的顶头上司，自然愿意多与郑成功结交。 郑成功之后又带着同船的船员回到了自己的小地方。 “海军讲武堂的人生来就是军官命，到战船上服役两年就能够成为军官了，哪像我们这些大头兵，摸打滚爬最多可能也就只是士官。”一个老兵在郑成功他们离开后嘀咕。 “在海军讲武堂也是要经过五年的文化课和一年的实习期，哪有人是一步登天，换做你也不一定愿意面对书本上枯燥的知识。”李定国的心态倒是摆的很好，对于海军讲武堂的学员并没有怎么嫉妒。 他是第一批以普通见习士兵身份到伏波将军号铁甲舰上服役的水手，在伏波将军号上摸打滚爬了许久，终于以军功突破了普通士兵和军官之间的界限，从海军上士被提拔成为海军少尉。 虽然海军少尉是底层的军官，但是他还年轻，说不定有机会能够爬到更高的位置。 要说不羡慕未来升官更容易的郑成功他们也不完全是，只是李定国知道郑成功他们从海军讲武堂出来的军官眼界和知识储备都和普通的水手很不一样，他们掌握着系统的有关天文、地理、测绘、弹道、蒸汽机械的知识，这些是无数前人所积累的经验，凭借个人摸索的经验所无法媲美的。 轰隆隆！！！ 一群海军士兵正在休息和进餐，炮台里面突然传来可怕的爆炸声，碎石和不少士兵都被炸上了天！ 海滩、炮台、山地、海面几万人都不约而同地看着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爆炸，不禁握紧了身边的火枪，还以为是敌人来袭。 “呸！” 郑成功等人就在炮台的石壁下，爆炸溅起的土灰落在他们的身上，让郑成功连人带饼干都蒙上了尘土，估计这饼干都作废了。 “你们没事吧？”队员们之间互相确认存亡。 多亏郑成功他们没有在炮台里面，否则还非得被炮台里面的爆炸所波及不可。 “那是威尼斯水手休息的地方！” 联军很快就开始调查这次可怕的爆炸产生的原因，有三四十名威尼斯和希腊水手在爆炸中身亡。 不过在场的威尼斯水手和希腊水手因为爆炸身亡，所以并没有最终查出爆炸的原因。 “大概是烟草或者火堆里的火星点着了土耳其人乱扔的零散火药，引发了炮台里面弹药库的爆炸。”一个不一定准确的调查结果出来。 “今夜暂时休整，明日再战。”楚云对于此事只能够稍微表达遗憾，战争还要继续下去。 发生了这么一件糟心的事情，众人的心情多少有些沉重，也更加小心远离火药。 三四十名水手因为疏忽被火药炸死，并没有影响联军舰队继续和其他要塞干仗，联军舰队沿着达达尼尔海峡拆除诸多的炮台，稳扎稳打地向君士坦丁堡进发。 第一千六百五十二章 兵临君士坦丁堡 君士坦丁堡，这里是西亚最大的城市，拥有超过50万居民，也是奥斯曼帝国皇帝和一众奥斯曼帝国权贵聚集的最高权力所在。曾经君士坦丁堡是拜占庭帝国的帝都，土耳其人崛起后就占领了君士坦丁堡，并将其作为帝都以展示自己的强大。 然而此时的君士坦丁堡却蔓延着恐慌和不安。 尽管奥斯曼帝国皇帝严令封锁消息，威尼斯探子却在城中传开八国联军兵临达达尼尔海峡，距离君士坦丁堡不到300公里，城中陷入巨大的恐慌。 戴着白帽子的土耳其新兵被派到了街道上维持秩序，加剧了城中居民的恐惧。 普通的居民一知半解，不过皇帝和其他的奥斯曼帝国权贵倒是知道他们面临着怎样的危机，将近有10万海军和陆军投降联军，他们将面临无兵可用的困境。 从克里特岛逃回来的统帅尤速夫则跪在了奥斯曼帝国皇帝面前，被五花大绑。 “你抛弃了克里特岛的5万将士，独自亡命回来，罪当死。” “陛下，舰队还没有将物资运至克里特岛就不知所踪，威尼斯守军得到上万援军，加上他们的棱堡坚不可摧，我军进退不得，所以我特地回来寻找解决之策！”尤速夫帕夏满头大汗，不甘心地为自己伸冤。 “你应该要相信帝国，而不是擅自逃走。将他押下去绞死。”奥斯曼帝国皇帝易卜拉欣一世无情地下达了处决的命令。 “不！” 尤速夫尽管逃出了克里特岛，不过奥斯曼帝国对于战败者的容忍极低，他在痛苦之中被禁卫军处决。 君士坦丁堡陷入了无比的慌张，上百个近卫骑兵从君士坦丁堡绝尘而出，他们奉了皇帝的命令向各地的军事长官寻求援军。 联军在攻陷了达达尼尔海峡最大的北岸要塞之后，又开始拔除其他的海防要塞。 最开始的几个要塞守军意志还算是顽强，但是随着几个主要要塞的沦陷，其余的海防炮台基本上是一触即溃，联军毫不费力地占领了这些炮台。 曹变蛟和鲁珀特亲王率领的5000名士兵与对方由东欧士兵组成的巴尔干军团进行了几场小规模的战斗，巴尔干军团畏惧于联军的步骑，他们又收到了来自君士坦丁堡的命令，要求他们撤回君士坦丁堡，准备死守帝都。 在战斗展开两个月的时间，八国联军就已经抵达君士坦包外围。 所有的步兵、炮兵、骑兵都被舰队投送上岸，曹变蛟、鲁珀特亲王他们的陆上兵力达到了10000人！ 达达尼尔海峡失守之后，威尼斯、教皇国、西西里等地方大喜过望，他们没有想到有一天能够进犯强大的奥斯曼帝国的帝都，那里曾经是地中海世界的禁区！ 地中海周围的势力见到奥斯曼帝国好欺负，也纷纷派来更多的船只，让联军的大小船只达到了惊人的300艘，各种蒸汽船、武装大帆船、桨帆船、划桨船漂浮在海面上，船员和水手的数量更是多达几万人。 当密密麻麻的船只包围了君士坦丁堡，君士坦丁堡的居民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如日中天的奥斯曼帝国竟然被敌人打到了帝都！ 外围的居民意识到这可能是一次惨烈的围攻战，他们携家带口逃离君士坦丁堡，只留下核心区域的十几万人仍然困守在当地。 “这里就是亚洲和欧洲交界处的大城市，一度阻隔了东西方的贸易，让整个欧洲世界陷入恐慌的地方，君士坦丁堡。”楚云此际正在卫青号蒸汽铁甲舰上，卫青号的装甲可以抵挡这个时代任何实心弹的攻击，他的安全并不成问题。 “我们获胜之后威尼斯、热那亚、西西里等地的势力将他们所有手中空闲的船只都派了过来，看来他们是想要借助这个机会尽量地削弱奥斯曼帝国的势力和从这次战争中获得好处。”艾拉站在甲板上，在望远镜中观察友军的船只，稍微清点便可以发现联军的数量增加了不少。 “大厦将倾，谁不想要趁机来捡一些木料和石料？这次谁出功最多，谁就能够在奥斯曼帝国投降后得到更多的好处。我们要攻陷君士坦丁堡还需要一批炮灰和工兵，让他们最少要凑出5000人的工兵来协助我们攻城，否则就不要想着瓜分战利品。”楚云也发现了联军越来越多的船只和人员，可能此时的兵力已经不止3万人，就是达到5万人楚云都相信。 所有人都想要分一杯羹！ 威尼斯、教皇国、西西里在楚云他们的催促下，为了在瓜分奥斯曼帝国这块大蛋糕之中获得更多的好处，他们拼凑出5000人的工兵上岸归曹变蛟和鲁珀特亲王指挥。 曹变蛟和鲁珀特亲王为了减小自己的损失，他们额外在君士坦丁堡外围强征5000名壮丁，让陆地上的攻城军团达到了2万人。 陆地上有2万人，而海面上有3万人，使得君士坦丁堡两面受到夹击。 联军陆军在君士坦丁堡的西面，海军在东面，只有北面的金角湾还躲藏着一支上百艘大小桨帆船的帝国舰队。 但是很快君士坦丁堡北面的金角湾遭到了联军舰队的围剿，上万发炮弹葬送了这支保护君士坦丁堡的舰队。 几十支突击小队占领了金角湾里面的奥斯曼帝国最大的造船厂和一个兵工厂，并放火将其焚毁。 金角湾里面黑烟直冒，君士坦丁堡彻底陷入合围。 “真是难以相信，华夏人带领的联军竟然真的能够兵临君士坦丁堡，这下奥斯曼帝国皇帝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大军压境了。”威尼斯老将卡佩洛眺望庞大的君士坦丁堡，就像是做梦一样。 从来没有人能够整合意大利的小国反击强大的奥斯曼帝国，这些小国加在一起也不一定能够打得过奥斯曼帝国，他们只能被迫防守。 而现在，不可一世的奥斯曼帝国却重现两百年前拜占庭帝国的惨剧，被人包围了帝都。 第一千六百五十三章 土耳其新军 “天眷索菲亚女王陛下！天眷英格兰！” 鲁珀特亲王拔出了直刀，在他的身后，1153名英格兰皇家骑兵同样拔出直刀，明晃晃的直刀在太阳下折射光芒，远远看上去似乎有些刺眼。 皇家骑兵朝着对面的土耳其骑兵、克里米亚骑兵和库尔德骑兵发起了勇猛的冲锋！ 鲁珀特亲王一贯的作战风格，使用了瑞典骑兵的猛打猛冲的战术，凭借一鼓作气和密集的队形干掉对面的骑兵！ 这一支骑兵在英格兰内战中得接受过孙传庭的训练，被孙传庭折磨出来，而且还在内战中接连打胜仗，可以算得上是目前西方一流的骑兵部队，他们气势高昂的墙式冲锋冲垮了对面分散的骑兵。 两支骑兵对阵变成了一面倒的追杀，鲁珀特亲王带领的英格兰皇家骑兵在后面追，而土耳其骑兵、克里米亚骑兵和库尔德骑兵在前面逃。 “开炮！” 曹变蛟一身令下，十几门铁炮轰鸣，山原间白色的硝烟弥漫，呼啸的炮弹落在了土耳其新军之中，开花弹爆炸，将周围好几个土耳其新军士兵掀翻在地！ 土耳其新军作为奥斯曼帝国最为精锐的部队，他们敢于和西欧诸国交锋，装备大量的火绳枪和青铜炮。他们将火炮推到了最前面，开始与曹变蛟率领的帝国近卫旅展开对射。 “前进！” 帝国近卫旅的3000名士兵跟随着各自纵队的鼓点开始向前推进，他们托着枪托，冒着土耳其新军的炮火，没有人在队形之中后退半步。 帝国近卫旅使用的是纵深很浅的横队队形，正面的火力很强。 因为鲁珀特亲王率领的骑兵打退了敌人的骑兵，曹变蛟并不担心自己率领的帝国近卫旅会遭到土耳其骑兵的猪突。 随着帝国近卫旅步步逼近，对面的土耳其新军有些不安，他们因为近卫旅的炮击而发生了动摇。 当帝国近卫旅的士兵到了150米的距离时，他们便开始停下来，排成了三排，端着火枪开火射击！ 在土耳其新军看来这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开枪很难造成有效的杀伤，纯粹是浪费射击的机会。 然而土耳其新军完全猜错了，150米的距离，对于1841年才出现、有效射程为600米的德莱塞步枪而言，已经可以造成十分可怕的杀伤！ 一排排火枪响声此起彼伏，在最前面几排的土耳其新军士兵有不少人在火枪声中倒地。 “土耳其新军十分厉害，他们是奥斯曼帝国素丹的亲兵，训练和战斗力在过去一两百年是整个欧洲的楷模。”教皇国的将军路多维希上岸与孙传庭合兵一处，共同对付保卫君士坦丁堡的土耳其新军。 “是吗？他们的表现看上去并不像是你们所说的那么精锐。” 孙传庭作为陆军统帅，正在使用望远镜观察战场的形势，鲁珀特亲王率先使用骑兵打败了土耳其骑兵和克里米亚骑兵，奉命追杀他们。 而在曹变蛟的步兵和炮兵同样取得进展，可以从望远镜中看到曹变蛟对面的土耳其新军阵型因为不小的损失开始混乱，完全并不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士兵，表现只是比起其他的奥斯曼帝国地方军队要好一些，但并没有好上多少。 “他们之所以称为新军，是因为他们比起中世纪的欧洲诸国要新，而且在两百年前就大量地使用了火枪火炮作为主要武器，在最开始只有几千人，从小接受严格的军事训练，不允许结婚。但是现在他们扩充到了几万人，允许结婚，而且军纪废弛，并没有那么厉害了。”路多维希说道。 “盛极而衰，多是如此。”孙传庭听后微微一惊，一般帝国开拓疆土时候军团的战斗力可谓是最强大，后面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军备松弛，或者与时代脱轨，不可不防。 曹变蛟率领的帝国近卫旅位于巅峰时期，而对面的土耳其新军则不复他们先辈的勇武，在帝国近卫旅更加先进的火枪和火炮的打击下，双方对射了半个小时，最后帝国近卫旅逼近土耳其新军，端着刺刀发起冲锋，彻底打垮了慌张中拔出弯刀的土耳其新军。 昔日笼罩在欧洲诸国头顶的土耳其新军兵败如山倒，他们转过身逃走，后面还不时有流弹将逃走的他们击毙。 就在这个时候鲁珀特亲王率领皇家骑兵追杀敌骑归来，他们抓住逃走的土耳其新军一阵厮杀，君士坦丁堡外面血流成河。 部分土耳其新军逃入君士坦丁堡，还有部分土耳其新军逃到了君士坦丁堡附近的深山中收拢残兵败将，伺机而动。 一千多名土耳其新军则成为了联军的俘虏。 “安排他们制造云梯和挖掘坑道，我们准备从西面陆地上攻占君士坦丁堡！” 孙传庭将这一批抓住的俘虏当成了攻陷君士坦丁堡的炮灰。 他们使用的是沃邦的平行攻城法，在君士坦丁堡外围挖掘出一条与城墙平行的壕沟，以之字形逐步逼近君士坦丁堡，再修建第二条、第三条壕沟，同时随着坑道接近君士坦丁堡，一门门火炮被推到了城墙的眼皮底下，开始展开对这一座古老的城墙的炮击！ 火炮声络绎不绝，数十门架设在陆地上的火炮隔着护城河猛烈地宣泄在城墙上，无情地破坏古老的城墙，里面的土耳其士兵冒着炮火匆忙修补城墙。 外面的联军工兵则在己方的火炮取得了火力压制后，开始用泥土填平壕沟！ 这是一场经典的围攻战，每一分钟都有炮灰或者守军在火炮中阵亡！ 君士坦丁堡本来就是一座坚固的要塞，奥斯曼帝国调用10万士兵围攻拜占庭帝国9000人防守的君士坦丁堡，使用了大量的火炮，经过两个月时间的强攻才攻下这里。现在的奥斯曼帝国再次加固了君士坦丁堡的防守，想要攻陷这座要塞，联军还需要付出一番功夫不可。 孙传庭、曹变蛟率领陆军从西面正式对君士坦丁堡拉开了总攻的序幕，而楚云、纳尔逊率领的海军舰队则从东面、北面向城中倾泻炮弹！ 第一千六百五十四章 君士坦丁堡沦陷 一发发炮弹落入君士坦丁堡之中，在联军炮击开始不久之后，城内燃起了熊熊大火，火焰从城内冒出，四处蔓延！ 这座古老的城池，时隔两百年再次遭到攻击，不少木屋和草屋在开花弹爆炸的时候被点燃，火苗快速飞窜。 海面上有三百艘各式各样的船只，部分是战船，还有部分是武装商船、划桨小艇。许多船只都装载了火炮，朝着君士坦丁堡毫不留情地倾泻他们带来的炮弹。 哪一方势力能够在战斗中表现出自己的英勇，他们自然就能够理直气壮地在胜利后索要更多的好处。战争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他们也不再舍不得浪费弹药，而是恨不得将所有的弹药都用光，尽快攻下君士坦丁堡。 铁甲舰大口径火炮不断射出炮弹，最小的也是40磅的火炮，呼啸的炮弹砸到城墙上，都足以让君士坦丁堡的城墙产生裂痕。 楚云观察着对君士坦丁堡的最后猛攻，越来越浓的硝烟一定程度上遮挡了他的视野。 君士坦丁堡是这次远征的终点，攻陷君士坦丁堡，将意味着奥斯曼帝国的衰落以及华夏在西方获得至高无上的地位和受到诸多王国的敬畏。 战争只是手段，而目的是通过战争获得更多的好处，在这次地中海大战之后，楚云要将影响力扩张到地中海，为今后布局。 “简直就像是一场烟火表演。”纳尔逊也在观察战场，无数的大炮轰鸣，各式各样的炮弹轰炸君士坦丁堡，火炮的声音让人耳鸣。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次远征消耗了我们大量的人力物力，可惜城中不少财物都被火势焚毁，无法弥补我们的损失。”楚云见到带有引信而爆炸的开花弹引燃了城市中的房屋，只能够暗叫可惜。 “陆军已经打败了土耳其新军，他们开始准备从西面发起总攻。我们在等待陆军的信号，他们需要填平君士坦丁堡城外的壕沟和尽量轰塌城墙、建造云梯，等到他们觉得时机成熟之际，我们海军将会配合陆军发起总攻，各支突击小队准备从舰炮轰塌的城墙攀附上去。”纳尔逊并没有理会楚云“守财奴”般的发言，而是说起了正经事。 “那我们就等待陆军做好充足的准备，在此之前，我们的舰队继续炮击君士坦丁堡。”楚云不在意地说道。 因为此时最为着急的莫过于奥斯曼帝国皇帝易卜拉欣一世和被围困在君士坦丁堡里面的权贵们。 他们听着外面的火炮声连连，军官不时报告城中失火，一方面要忙于守城，另一方面则要忙着救火，分身无术，惶惶不可终日。 易卜拉欣一世更是连续几日吃不下饭，整个人精神失常：“去和他们和谈，我愿意用300万两白银请求他们撤军！” 奥斯曼帝国的大使举着白旗，乘坐小艇来到了联军的指挥舰卫青号蒸汽铁甲舰之上，见到了联军的最高指挥官楚云，向他表明奥斯曼帝国皇帝的求和条件。 “我们动兵5万，船只300艘于君士坦丁堡会猎，岂是区区300万两白银就能够将我们打发走？回去告诉你们的素丹，至少需要支付3000万两白银的赔偿，我们才会撤走！”楚云说道。 “你……你这是敲诈，没有任何国家能够拿得出3000万两白银来赔偿！”奥斯曼帝国大使双眼凸出，不敢置信楚云提出如此苛刻的要求。 如果说这是19世纪末期，提出3000万两白银的赔偿金也不是完全不能够接受，但这是17世纪啊！ 生产力还不足以让一个国家拿出3000万两白银来赔偿给另一个国家！ “如果你们不能够拿出三千万两白银，那么等待君士坦丁堡沦陷吧。”楚云说道。 战争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楚云本就不想在这个时候和谈。 攻陷君士坦丁堡之前和谈就是给奥斯曼帝国各地的军事长官时间聚集军队支援君士坦丁堡，而且对方仍然有侥幸心理，不愿意过多在和约中让步。只有攻陷君士坦丁堡，让奥斯曼帝国彻底绝望，他们才会答应联军所有的条约！ 奥斯曼帝国皇帝派出的使者在楚云这里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回到城内向皇帝报告这个不幸的消息。 愤怒的易卜拉欣一世只好誓死保卫城堡，城中还有2万土耳其新军和大量的居民。 西面进攻的陆军迅速地填平了君士坦丁堡的护城河，他们的火炮猛烈破击城墙，城墙毁坏的速度开始快过守军填补缺口的速度，守军变得有心无力。 城外的援军则畏惧于孙传庭、曹变蛟、鲁珀特的步兵和骑兵，眼睁睁地看着外来者在攻打他们的都城，却不敢上前死战。 终于，在陆军做了充足的准备之后，对君士坦丁堡的总攻开始了。 当日率先是联军的舰队开始了比起往日更加猛烈的炮击，漫天的实心弹就像是流星雨一样坠入君士坦丁堡之中，无数的房屋、城墙被摧毁，大火再次在城中爆发！ 西面陆军的几十门火炮咆哮，工兵们扛着上百条云梯开始在火炮的掩护下越过被填平的护城河，而与其同时手持火枪的步兵们发起冲锋，集中攻击西北部的城墙！ 孙传庭率领士气高昂的联军步兵从多处突入君士坦丁堡城内，他们有些人在用火枪射击，有些人直接挺着刺刀驱赶周围的土耳其新军士兵。很快突入城中的士兵就站稳了脚跟，象征着陆军部的黄龙旗在城墙上猎猎作响！ “杀！”后面的威尼斯、教皇国、西西里、热那亚士兵见到突击队成功抢占缺口，如同狼入羊群，兴奋地冲入城中抢掠，生怕落后别人一步！ 君士坦丁堡时隔两百年再次沦陷，奥斯曼帝国从拜占庭帝国攻下了君士坦丁堡，而这一次来自大海外面的征服者则攻下了现在属于他们的城堡。 奥斯曼帝国在地中海的霸权被迫提早结束，等待着它的是一系列屈辱的条约。 第一千六百五十五章 进驻君士坦丁堡 君士坦丁堡沦陷后的次日，仍有黑烟袅袅升起，街道上许多房屋都因为被或火炮击中或者炮弹引发的大火而被烧毁，一直到现在还有焦黑的木头在燃烧。 在攻陷了君士坦丁堡之后，联军对君士坦丁堡进行了洗劫，直到楚云下令恢复城中的秩序，城中剩下的人才幸免于难。 威尼斯、教皇国、西西里、热那亚等势力显然和奥斯曼帝国有不小的仇恨，他们将部分俘虏变成了奴隶，自己的私人财产。 楚云对于这群盟友的做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人的私人恩怨，楚云也懒得管。 帝国近卫旅已经占据了主街道的左侧，而威尼斯、教皇国、热那亚等地的人占据了主街道的右侧。 如果不是楚云下令恢复城中的秩序，说不定威尼斯、教皇国、热那亚的水手和士兵已经会将整个君士坦丁堡的居民变成奴隶。 目前联军已经占据了君士坦丁堡的城墙、主街道、炮台等重要的据点，只有素丹居住的宫殿没有遭到炮火的毁坏，也没有受到攻击。 这算是楚云留给奥斯曼帝国皇帝最后的尊严，以让他体面地进行和谈。 现在奥斯曼帝国气数未尽，楚云没有精力占领和管辖这一片文化完全不一样的地方。文化不一样强制统治的话只会导致不断的起义和反抗，白白浪费精力、金钱和时间在这里。 另外没有必要灭掉奥斯曼帝国，瓦解奥斯曼帝国就可以了，否则奥斯曼帝国消失，会有一个新的帝国来取代它在地中海的地位。 孙传庭、曹变蛟、鲁珀特亲王率领一队骑兵进城，他们趾高气昂地看着街道两边出现的胆怯居民，这些家伙遭受了无妄之灾。 本来是奥斯曼帝国主动向威尼斯共和国宣战，威尼斯人找到了楚云寻求帮助，在战争不断的西方，弱者寻找外援和结盟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算不上正义和非正义。 “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来到君士坦丁堡，还成为了这座城池的征服者之一。昔日强大的奥斯曼帝国完全变成一个病夫，没有了一百年前横跨东西的辉煌。”鲁珀特亲王骑在马匹上，与孙传庭并肩在街道上悠哉地走着。 他们的身后是一队骑兵，而占领了街道的步兵在维持秩序，防止有残兵败将躲在城中刺杀进城的军官。 “接下来就只剩下宫殿，如果皇帝和权贵们再不低声下气地与我们谈判，那么我们就要用火炮来轰击他们的宫殿了。”孙传庭马鞭指着还完好的宫殿。 奥斯曼帝国皇帝和后宫、宦官等宫中之人被围困在宫殿，随着联军开拨进城，宫殿里面的奥斯曼帝国皇帝必须要做出选择——要么成为俘虏甚至是奴隶，要么自尽亡国，要么割地赔款。 “陛下，异教徒已经控制了全城，除了宫殿周围还有几百禁卫效忠于您，城中其他守军均已投降，恐怕……” 禁卫长、大维齐尔还有一群权贵躲在宫殿中，无形中向他们的主子逼宫。 “他们到底要怎么样？威尼斯商人到底多有钱，给了他们什么好处，才让他们不远万里来攻下君士坦丁堡？”易卜拉欣一世暴跳如雷，将自己平时的宝座掀翻，愤怒地将头上宽大的白帽子扔在地上踩踏。 禁卫长和大维齐尔们知道这个皇帝有时候精神不是很稳定，再加上现在八国联军攻入君士坦丁堡，将奥斯曼帝国狠狠地践踏在脚下，让奥斯曼帝国皇帝颜面尽失，这位被私底下称为“疯子”的皇帝更加歇斯底里。 “异教徒们要求我们为他们提供战争赔款，还要割让土地……”大维齐尔说道。 “割地赔款？！他们上一次已经让威尼斯人占领了半个埃及，这次还想要哪里？！”易卜拉欣一世愤怒不已，他将白帽子踹到几米远的地方。 “八国联军要求我们将希腊以及爱琴岛上的岛屿割让出去，给他们内部自己分配……”大维齐尔小心翼翼地答道。 “希腊是两百多年前的先人夺下的地方，主赐予我们的恩赐，怎么能够给割让出去！我就是死，也不愿意投降！”易卜拉欣一世叫道。 “可是……” 无论是禁卫长还是大维齐尔，他们见易卜拉欣一世坚决地拒绝割地赔款，不禁微微变色。 城内驻扎着八国联军的士兵，其中不乏对奥斯曼帝国水火不容的势力。八国联军在楚云的威压下暂时还保存着理智。 如果楚云得知奥斯曼帝国不打算割地赔款，那么他可能就会纵容联军士兵清洗奥斯曼帝国的贵族，到时候所有的权贵都要被当成奴隶卖掉。 挑起第二次地中海大战的医院骑士团就俘虏过一艘奥斯曼帝国的大船只，在不知道对方身份的前提下将船只上面的奥斯曼帝国贵族和素丹的妃子都给当成奴隶卖掉，让易卜拉欣一世暴跳如雷。 所有君士坦丁堡的权贵都意识到，如果自己落入了譬如和他们有仇的医院骑士团手中，后果可能会十分可悲。 原因很简单，比如医院骑士团在过去和奥斯曼帝国的战斗中损失了大部分成员，两者之间的仇恨不是一言两语便能够说完。 “为了保护我们奥斯曼帝国的利益，如果陛下还不愿意派人与对方就细节洽谈，那么我们必须要使用非常手段来体面地结束这一场战争。”禁卫长、大维齐尔与一群权贵开始了秘密的合谋。 联军给奥斯曼帝国三天的时间挑选大臣来和联军进行谈判，十天的时间内必须要签订条约，否则联军将会对宫殿展开攻击，查抄所有权贵的财产，将他们和他们的家人交给与他们有仇恨的医院骑士团、威尼斯商人处理。 害怕自己小命不保的奥斯曼帝国权贵见易卜拉欣一世始终不愿意派人主持割地赔款的条约，禁卫长、大维齐尔与皇太后在通牒的最后一日囚禁并罢黜了易卜拉欣一世，让易卜拉欣一世年近两岁的儿子担任新的奥斯曼帝国皇帝，朝政由皇太后主持。 第一千六百五十六章 战败者割地赔款 对于奥斯曼帝国皇帝被罢黜，换上了幼儿皇帝一事，楚云也颇为意外，他没有想到外敌来攻的时候，奥斯曼帝国没有团结一致对外，反而自己内部出事。 一个疆域横跨亚非欧三个地方的帝国，让一个两岁的小孩子登基，大权旁落后宫和大臣，一般都是极其危险的信号，很有可能会自取灭亡。 楚云对奥斯曼帝国内部的变动并没有插手的想法，他只需要看到想要的结果就好了。 君士坦丁堡还有十几万居民在里面，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楚云仍然待在海上堡垒一般的蒸汽铁甲舰卫青号上，并没有进入君士坦丁堡。 有礼部的大臣代替楚云在岸上与奥斯曼帝国进行谈判。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战胜者高高在上，战败者割地赔款，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八国联军在君士坦丁堡的一座寺中进行谈判，以结束战争。 对于八国联军来说他们这次动用大量的兵力和财力，需要从奥斯曼帝国获得好处，而奥斯曼帝国想要尽快让联军撤出君士坦丁堡，否则各个地方的军事长官见到君士坦丁堡的软弱，说不定会有独立的想法。 不得不说联军的海上力量太强了，而君士坦丁堡又是环海的城市，在远征中舰队频繁切断奥斯曼帝国的海上补给线，同时从海面对城中造成了大量的伤亡，给奥斯曼帝国好好上了一课，让他们意识到君士坦丁堡随时有可能被来自大海上的力量所攻克。 一个年近七十岁的白发老者带着一队禁卫军从王宫的方向出来。 他们代表奥斯曼帝国进行和谈，负责和谈的人是大维齐尔，也就是帝国宰相。 这些平常高高在上禁卫军士兵此时显得十分忐忑和畏惧，在主街道上的左边是华夏和英格兰的士兵，而右边是威尼斯、教皇国、医院骑士团的士兵。 左边的列兵还好，多半是漠不关心地看着他们经过，而右边威尼斯、医院骑士团、教皇国等和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有世仇的士兵则嘈杂一片，朝着路过的和谈团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辱骂，还朝他们扔石子。 “冷静，都给我忍着，小不忍则乱大谋！”年近七十岁的大维齐尔声音低沉，但仍然有一种令人不可抗拒的魔力。 禁卫队在屈辱中来到和谈地点，而八国联军的将领、外交大使已经提前抵达这里。 要区分将领和外交使节很简单，将领基本上都穿着作战的服装，而大使们身穿礼服。 “那是最近新上任不久的奥斯曼帝国大维齐尔柯普吕律，他们的皇帝在过去几年接连罢免和处决了好几任大维齐尔，不过这个人是个狠人，获得了皇太后的信任，还与禁卫长囚禁了皇帝，扶持幼儿皇帝上位。”威尼斯大使对孙传庭说道。 奥斯曼帝国大使和八国联军进行了长达几天的谈判，磋商割地赔款的事宜。 期间有奥斯曼帝国各个地方的帕夏率兵出现在附近，但是君士坦丁堡已经沦陷，帝国最高一批的权贵们正在和外来者签订条约，他们没有办法组织反攻，只能够眼睁睁地在君士坦丁堡外围远远驻扎，不敢接近联军。 地方帕夏们见到君士坦丁堡在八国联军面前显得软弱，对君士坦丁堡权威的怀疑不禁产生。 “我方条约有21条，其中重要的条约为7条。” “其一，赔偿我方联军1000万两白银，其中对华夏赔款500万，对英格兰赔偿200万，威尼斯赔款125万，医院骑士团、教皇国各50万两，西西里、热那亚和葡萄牙各25万两。” “其二，割让希腊、爱琴海诸岛、利凡特、埃及给联军，由联军自由分配这些领土的归属。” “其三，各国可以在君士坦丁设立大使馆和驻扎大使，奥斯曼帝国需要保证我们大使的安全，并在双方发生摩擦的时候通过大使馆进行协商。” “其四，华夏及英格兰大使馆拥有领事裁判权，即华夏、英格兰商民与贵国居民发生交涉狱讼之事，归我们大使馆自理，适用于我们自己的法律。” “其五，奥斯曼帝国需要开放君士坦丁堡等地作为通商港口，准许我方商民在这些地方居住、租赁、建楼、设立医馆，不得驱逐我方商人，不得设立高于其他国家的关税税率，不得威胁、危害我们商民的人身安全。” “其六，达达尼尔海峡至黑海之间的海域为公海，我方船只可自由通行报关，不得设立关卡。” “其七，我方可以延请此地百姓等教习各方语言，并帮办文墨事件，不论所请系何等之人，上至素丹，下至奴隶士兵等均不得稍有阻挠陷害。” 礼部大臣代表八国联军说出了最核心的7条条款，令大维齐尔和一众奥斯曼帝国的高级官僚为之色变。 这七条款项，尤其是第一条和第二条条款极为苛刻，要是签订了这样一份条约，说不定会葬送掉奥斯曼帝国未来百年的国运，成为滋养联军的肥料。 “你们太贪心了，不仅索要1000万两白银，而且还要我们割让希腊、爱琴海诸岛、埃及、利凡特，这些地方是我们三分之一的疆域，你们觉得我们会答应吗？”大维齐尔柯普吕律率先针对利益最为相关两条。 一个是割地、一个是赔款。 1000万两白银的赔款金额有些吓人，还有将三分之一的疆域割让出去，这简直就是不能够想象的事情。 如果真的签署了这么一份条约，那么奥斯曼帝国的实力将会被削弱三分之一。不，实际上并不只是三分之一，割地赔款会让各地的帕夏不再畏惧君士坦丁堡的威严，陷入巨大的麻烦。 到时候非有铁腕者才能够稳定局势不可。 奥斯曼帝国的高级官僚都看向了他们之中位高权重的柯普吕律，他将是这份条约的签署人，一旦签署了这份条约，那么在奥斯曼帝国，他可能就会成为千古罪人。 第一千六百五十七章 幕后之人 柯普吕律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有些艰涩：“条约实在是太苛刻了，我们是否可以进一步地协商？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够见到你们背后的人，我听说他来自东方，是你们真正管事的人，也许他会愿意给我们更加宽厚的条件。” 礼部大臣们见奥斯曼帝国的大维齐尔指明要见楚云，他们对视了一眼，然后礼部侍郎说道：“我们会向我们大人申请，看他愿不愿意见你。在此之前我们逐条条款进行磋商，如果存在任何的异议，再额外进行讨论。” “有劳你们了。”柯普吕律说道。 谈判持续了两日，有些并不紧要的条款奥斯曼帝国代表团轻易地接受了，而一些损害到领土或者财政的条款则引起了奥斯曼帝国代表团的不满。 “大人，奥斯曼帝国的大维齐尔，也就是帝国宰相柯普吕律，带人在岸边求见，希望能够减少赔款的金额和割让领土的数量。如果大人不愿意见他，我们会让他回去。”礼部侍郎来到蒸汽铁甲舰上，找到了隐藏在幕后的楚云。 “你们和他说的金额是1000万两？”楚云问道。 “是的，而且我们要求他们割让埃及、利凡特、希腊三地以及爱琴海诸岛。”礼部侍郎答道。 “让他来船上见我吧。”楚云看着清晨笼罩在薄薄海雾中的君士坦丁堡，这里和很多城池一样古老，甚至还保留着中世纪那种高大的城墙。 索要1000万两白银的赔偿，楚云知道奥斯曼帝国也无法短时间内拿出来，还不一定舍得拿出来。 楚云一开始就将赔偿金的金额定的特别高，主要是为了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这次对方见1000万两白银的赔偿金太多，主动找上门来要求减少赔偿金额，还不得不见。 奥斯曼帝国的宰相柯普吕律在几个随从的护卫下，颤颤巍巍地来到了蒸汽铁甲舰上。他第一次亲眼目睹这种冒着黑烟的钢铁怪物，心里骇然。 他从来不曾想到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怪物。 怪不得“幕后黑手”楚云一直躲在蒸汽铁甲舰里面一直不愿意出来。 卫青号铁甲舰因为庞大而沉重的舰体，人行走在其上如履平地，新鲜的食物和淡水可以通过小船运上来，在甲板上和在陆地上没有多大的区别。再加上铁甲舰的坚固又有近卫兵把守，安然无忧。 楚云在铁甲舰下方的会客舱与柯普吕律会晤。 会客舱之中还特意安装了照明灯，与外面无异。 柯普吕律进来过道的时候还有些昏暗，踏进会客舱时下意识地因为亮光而遮住眼睛。 “这……这是何物？”柯普吕律眯着老花眼，一时没有适应过来变化的光线。 “电灯。”楚云有意思地看着对方的反应。 几乎所有没有见过电灯的人都会被吓到。 柯普吕律稍微缓了过来，他看清楚了会客舱里面的人。 会客舱宛如一个餐厅，里面摆着一张长条方桌，坐着几个人，他们的后面还有背着火枪的卫兵。 坐在方桌中间的自然是幕后之人。 “请坐。”楚云站起身来，微微示意。 旁边会土耳其语的翻译官则负责进行翻译。 奥斯曼帝国皇帝被后宫和大臣囚禁，那么大维齐尔柯普吕律和和皇太后就是奥斯曼帝国的最高掌权人，这是一次最高层与最高层之间的会面。 柯普吕律在奥斯曼帝国官场摸打滚爬了几十年，游历过埃及到希腊、巴尔干、克里米亚，自认为阅历无数，什么没有见过，本应该宠辱不惊。但是他到了老年遭遇帝国这一变故，来到一个陌生的会客舱，见到陌生的外来者，背后竟然流了一身冷汗。 他拄着手杖坐到了楚云的对面，看着这个幕后黑手，八国联军的总指挥官。 八国联军里面有一半是来凑热闹，真正的主力是这个人手下的兵力。 “很荣幸能够拜见您。”柯普吕律以比较低微的语气对这个来自大海外面的征服者说道。 “听我的下属说，你们似乎并不满意赔偿金和割让领土的要求，不知道你们的想法如何？”楚云开门见山。 他并不是想要和年迈的柯普吕律结识，没有必要多说一些闲话。 “贵方要求的赔偿金额太多，1000万两白银……如果我们帝国一定要拿出来，十年内也不是做不到，但代价是我们横征暴敛，克扣普通军官的军饷。那样做的话，我们奥斯曼帝国将会崩溃，会有人试图推翻君士坦丁堡的统治。到时候换了一个人做主，你们反而拿不到赔偿款，又要让双方再起倒戈。请您考虑一下，如果赔偿金额不高于200万两，十年的时间内应该可以拿出来，咳咳……”柯普吕律说话间，因为一口气说太多的话，嗓子沙哑而忍不住咳嗽。 “200万两白银？你不是在说笑吧？我们的舰队在六七年前从巴巴里海盗盘踞的阿尔及尔就索要了100万两白银，而巴巴里海盗是归君士坦丁堡管辖的部队。你们偌大一个帝国才能够拿出200万两白银的赔偿金？”楚云面无表情地说道。 “巴巴里海盗虽然归君士坦丁堡管辖没错，但他们有时候不一定会愿意听从君士坦丁堡的命令。他们通过劫掠货物为生，积累了大量的财富。但是要维持庞大帝国的运转需要大量的财政支出，您应该也面临着这样的苦恼吧？咳、咳……”柯普吕律也尽量摆出一副平静的表情，与楚云对话，“还有你们要求割让的土地面积太过广阔，埃及被威尼斯人占领了一部分我们也就认了，但是新增要求割让希腊和利凡特两地未免太过贪心……” “柯普吕律先生，我看在你的年纪不小的份上才愿意见你，不是来听你诉苦的。如果200万两白银就是你们的底价，那么你应该了解一下我的将士们从另一个强大的帝国，莫卧儿帝国的皇都，为我带回来了多少财富？现在的印度莫卧儿帝国四分五裂，而给你们保存一个还算完好的国家，已经是我给你们最大的宽容了。”楚云用指关节叩桌，让柯普吕律心惊胆战。 第一千六百五十八章 君士坦丁堡条约 “这不是和平，这是埋下以后仇恨和战争的种子。” 奥斯曼帝国宰相带着几个随从自卫青号铁甲舰下来，乘坐小船回到岸边，他望着海面上漂浮的钢铁城堡，恨恨地自言自语。 来自大海外面的征服者打败了奥斯曼帝国，让他这个快要入土的老家伙重新焕发斗志。 楚云并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奥斯曼帝国的高级官僚，他在和对方谈妥了条件之后，正在船长室与艾拉共进午餐。 “大人，你最终有同意削减向他们要求的1000万两白银的赔偿金吗？”艾拉好奇地问道。 “让他们赔偿1000万两白银只是我们狮子大开口吓住他们。那个大维齐尔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官员，他知道一个庞大的帝国有着巨大的开销，就算是每年有超过1000万两白银的税收，往往还入不敷出，拿出1000万两白银的赔偿金不知道有多么困难。横征暴敛可以短时间内凑出赔偿金，但是这样会导致奥斯曼帝国彻底崩溃，到时候新的政权取代它，不见得愿意承认奥斯曼帝国对我们的战争债务。”楚云说道。 “所以最终的赔款金额是多少？”艾拉追问道。 “500万两，分十年偿清，每年交割50万两白银或者等价的实物，我们可分得250万两，英格兰100万两，其余六国合计150万两。还有割让土地的条款，让他们只需要割让下埃及、希腊、爱琴海诸岛，至于奥斯曼帝国仍然可以保留对上埃及、利凡特的统治。”楚云说道。 “我们让步是不是有点多了？” “傻瓜，一点都不多了，为什么我要将希腊和爱琴海诸岛从奥斯曼帝国割裂出来？这些地方可以有效地遏制奥斯曼帝国向地中海渗透，也利于我们在东地中海活动。”楚云说道。 “那埃及的一半，也就是下埃及，要给威尼斯人统治吗？” “我们让奥斯曼帝国承认威尼斯共和国对下埃及的统治，作为代价，威尼斯共和国的国会愿意给予我们苏伊士运河的开挖权和所有权。我们没有精力在埃及统治，让威尼斯商人来就可以了。到时候要什么我们再敲打敲打他们。”楚云说道。 “嗯……希腊和爱琴海诸岛又该怎么分配？也要交给威尼斯人？” “这个嘛……你是不是太过操心这些事务，所以自从凌儿出生之后就一直没有别的孩子？按道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最长，现在凌儿都这么大了，我们都没有第二个孩子。”楚云突然话题一转，让坐在对面正端着红酒的艾拉一惊。 “索菲亚不是有了亨利小王子吗？还有筱秀儿妹妹，不知道是生了儿子还是女儿。”艾拉忐忑地说道。 “那不一样。”楚云说道。 奥斯曼帝国的大维齐尔柯普吕律在得到了楚云的削减赔偿金额和减免部分需要割让的土地的承诺后，又重新和联军代表团谈判。 谈判持续了七天的时间结束，才最终确定下来。 接下来是各方签订条约，各方代表在上面签字盖章。 八个势力的大使都在这一份《君士坦丁堡条约》落字，在最面前的俨然是吏部侍郎的签名，后面还有英格兰、威尼斯、教皇国、热那亚、医院骑士团、葡萄牙、西西里的大使的名字，而对面只有奥斯曼帝国大维齐尔柯普吕律孤零零的名字。 《君士坦丁堡条约》中，奥斯曼帝国承认自己战败这一个事实，承诺在将来十年内向联军交割500万两白银，每年交割50万两白银。 另外承认威尼斯共和国对尼罗河下游的下埃及地区的统治，并且割让希腊及爱琴海诸岛给联军，由联军在内部自由分配。 至于其他有关领事裁判权、通商、大使馆等条款在对方看来无足轻重，没有怎么讨价还价。 都割地赔款了，其他的条款在他们看来只是附加的一些没有什么所谓的条款。 奥斯曼帝国并没有那么排外，也在和欧洲那边进行贸易和互派大使，所以通商和建立大使馆在他们看来家常便饭罢了。 “第一批赔款50万两白银会在半个月内凑齐并运到你们的兵营，希望你们拿到这一批赔款之后能够尽快撤军，以便我们恢复对帝国疆土的统治。”柯普吕律背着骂名签下这份条约，语气有些虚弱，仿佛底气不足。 “如果拿到的50万两白银没有缺斤少两，我们会按照约定撤军，并前去接收希腊以及爱琴海诸岛，我们也希望你们能够尽快通知这些地方的官员，让他们做好交接的工作。”礼部侍郎令人将属于华夏的那一份条约收好。 《君士坦丁堡条约》一式九份，以供各方保存。 “希腊……”柯普吕律又念叨了一番。 希腊拥有着大量零散的岛屿，失去了希腊，奥斯曼帝国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敌人的舰队随时可以从达达尼尔海峡抵达君士坦丁堡。 尽管万分不情愿将希腊割让出去，但为了让联军撤退，奥斯曼帝国还是捏着鼻子签下了这份耻辱的条约。 翌日，十几个信使乘着快马离开了君士坦丁堡，向希腊以及爱琴海主要岛屿的官员宣告这些土地将要从帝国疆域之中割让出去，并且要召回这些地方的官员。 奥斯曼帝国上下先后知道了皇帝被后宫罢黜、大维齐尔柯普吕律和联军签订丧权辱国的《君士坦丁堡》，割让希腊这一系列的事情，举国哗然，各地出现了不小的叛乱，一些地方军事长官甚至要出动骑兵进行镇压。 希腊、爱琴海的官员收到了君士坦丁堡的命令，赶紧收拾细软逃离即将被联军占领的希腊和爱琴海。 爱琴海中的罗德岛总督霍山赞德手中还保留着目前奥斯曼帝国最后一支舰队——罗德岛舰队，他躲过了纳尔逊舰队的搜捕，但是现在他收到了君士坦丁堡要他带领舰队离开爱琴海，回到君士坦丁堡的命令。 “本来我还打算冒险联系北非海盗偷袭联军的海上补给线，将战争变成消耗战，但是君士坦丁堡已经投降，我们继续待在地中海无济于事……”霍山赞德长叹一声。 第一千六百五十九章 我们要雅典 随着君士坦丁堡发布投降的消息，奥斯曼帝国人心动荡。 而联军却没有这样的顾虑，八国大使在霍去病号战列舰上讨论内部分赃的问题。 对于奥斯曼帝国的赔偿金已经分配完毕，现在他们需要解决的是对希腊及爱琴海诸岛的瓜分。 “塞浦路斯岛原本是我们的领地，但是现在仍然位于奥斯曼帝国的控制之下，并不属于爱琴海海域，所以我们希望能够得到一块地方作为补偿。我们希望可以获得伯罗奔尼撒半岛。那里与我们占领的克里特岛隔海相望，如果我们威尼斯可以获得对伯罗奔尼撒半岛的统治，我们就可以永远监视着君士坦丁堡。”威尼斯大使率先说道。 这次表面上交战是威尼斯和奥斯曼帝国，所以威尼斯人表现的比较积极，人口稀少的他们又渴望得到更多的领土和人口。 “伯罗奔尼撒半岛的面积是你们失去的塞浦路斯岛的两倍有余，人口更多，这个补偿对你们威尼斯来说是不是大赚一笔？”教皇国、热那亚、西西里的大使提出了异议。 威尼斯商人曾经纵横地中海，富可敌国，在新航路开辟之后才有所衰落，被奥斯曼帝国打压。 但是现在威尼斯人似乎在地中海的战争中获得了最多的好处。 目前威尼斯共和国拥有着威尼斯、克里特岛、下埃及三块领土，再让它占领伯罗奔尼撒半岛，威尼斯人将可能再次变成地中海强国。 这对于同样是意大利文明的教皇国、热那亚、西西里等地不是很放心。 伯罗奔尼撒半岛，那里曾有过一个有名的城邦，那就是斯巴达。 “将伯罗奔尼撒半岛分给威尼斯，我们没有意见。”礼部侍郎说道。 见到为首的华夏人点头同意威尼斯人分得伯罗奔尼撒半岛，其余几个参与联军的小国默不作声。 这一场硬仗除了华夏，就是英格兰和威尼斯出兵出力最多，三巨头点头的事情，他们也没法反对。 “我们医院骑士团的驻地原本在爱琴海南端的罗德岛，后来被奥斯曼帝国围攻才不得不流浪到马耳他岛。马耳他岛太小了，我们的日子过得很艰难。所以我们希望能够将罗德岛还给我们。”医院骑士团的大团长卡斯特拉提出了请求。 “没有问题，除了罗德岛，希俄斯岛以及附近的岛屿也是你们医院骑士团的驻地。”礼部侍郎直接在地图上大大小小几百座岛屿都划给了医院骑士团，让大团长目瞪口呆。 他只是想要回罗德岛，结果华夏人将罗德岛到希俄斯岛之间的一大片海域都划给了医院骑士团这一个连国家都算不上的组织。 “医院骑士团分得南爱琴海的一众小岛，英格兰分得北爱琴海的小岛还有巴尔干半岛的部分土地。” “教皇国、热那亚、西西里还有葡萄牙，与英格兰分治希腊在巴尔干半岛的这些地方。” 礼部侍郎似乎早就想好了瓜分希腊的草案，他简单地用尺子和铅笔，在地图上野蛮地用线条将希腊分成了八块地方，就连象征性派出500名士兵的葡萄牙都意外地获得了一片小岛和巴尔干半岛的一块山地作为殖民地。 仿佛礼部侍郎并不在意谁分得多，谁分得少，只要让这里的局势越复杂越好。 看着自己野蛮分出来的八块地方，礼部侍郎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他是得到了楚云的允许，才这样子毫不客气地分割。 “你们觉得这样分配如何？”礼部侍郎向其余七个外交官问道。 “我们威尼斯没有意见。”威尼斯大使率先说道。 威尼斯可是从两次地中海大战中先后获得了下埃及、伯罗奔尼撒半岛，人口和领土翻倍，率先支持这份瓜分希腊的提议。 “医院骑士团没有意见。”卡斯特拉比起威尼斯人还要幸运，医院骑士团获得了大量的岛屿，其中还有罗德岛和希俄斯岛比较大的岛屿，可以让他们过上比现在要优渥不少的生活。 “我们英格兰没有意见。”鲁珀特亲王更是对此表示支持。 “葡萄牙同意。”葡萄牙的军官对华夏人赏赐他们一块在希腊的飞地感恩戴德，他们在这次战斗中几乎没有什么贡献，当然要支持。 剩下的教皇国、热那亚、西西里也都同意。 他们都将眼光放在自己分得的土地上，但是很快又在地图上找到华夏人瓜分的土地。 “这是你们要走的土地？”威尼斯大使指着巴尔干半岛南端的一座希腊的城市。 华夏人没有要走那么多不知道名字的岛屿，只要了一座城市和沿海的岛屿。 “没错，我们要的是这座叫做雅典的城市。”礼部侍郎说道。 “雅典……” 威尼斯、教皇国、热那亚、西西里等地的大使并没有心生嫉妒。 雅典确实一度繁荣，但是西方的经济中心从地中海转移到大西洋，这里开始衰落了。 当然，对于在爱琴海地区一直有重大商业利益的威尼斯商人来说，雅典还是比较重要的。比如说现在威尼斯人分得的伯罗奔尼撒半岛，仅仅与雅典隔着一个地峡。 但是还不足以让他们感到嫉妒，他们已经有了埃及这个印度洋的出海口，商业利益可以扩张到东方。 “那么就按照这样的方案来分配。任何一方有违背分配方案者，我们将带领其他六方讨伐之。”礼部侍郎完全将自己的国家处于地中海世界的保护神的地位。 除了和医院骑士团、威尼斯人拉近关系，打压强大的奥斯曼帝国，现在他们还在地中海世界有了自己的领地——雅典。 虽然礼部侍郎在内的许多官员都不明白为什么楚云会在希腊这么多的地方只要了雅典一个地方，他完全可以挑选其他地方或者要求获得更多的土地。 其实楚云并不想要分心占领那么多难以驯服的领土，只需要在地中海有一块跳板就可以了，至于为什么是雅典，他单纯是对雅典这座城市比较耳熟而已。 第一千六百六十章 班师 马匹、骆驼将一车车金银运到联军的军营，还有戴着白帽子的禁卫军士兵在两旁护卫，保证这些支付给联军的赔偿金不会损失。 而联军则专门组建了专门的委员会来清点和检查这一笔价值50万两白银的赔款。 君士坦丁堡一时拿不出纯粹的50万两金银，在战乱中还被迫用一批珠宝折价当成是赔偿金赔偿给联军。 “这一箱香料，大概价值300两。” “这颗宝石，100两。” 委员会尽量地压低奥斯曼帝国拿出来偿还的宝物价格。 在清点赔偿金完毕之后，联军就要撤离君士坦丁堡，将这座古老的城池交还给奥斯曼帝国。 “孙传庭，你分出一支500人的小队，乘坐船只前去接收雅典城，那是一座十分古老的城池，尽量不要破坏里面的遗迹。小队到达雅典后，仍然启用当地的官吏进行管理……先适当拉拢当地的权贵来巩固我们对雅典的统治，等到我们的后续的官员和士兵到来之后再好好教训他们，让他们不得不按照我们的意志建设雅典城。”楚云在等待清点赔偿金期间找来了孙传庭，吩咐接收雅典城一事。 孙传庭带领的是远西派遣军，负责管辖欧洲这一片地方的驻军，所以楚云让他分兵500接收雅典。 地中海大战才刚刚结束不久，奥斯曼帝国闻风丧胆，500人的兵力不多，但足够镇住雅典一座城了。 而且希腊被瓜分成八块地区，由八个势力各自接管自己的辖区，雅典城位于希腊的中心区域，也就是说被其他七个势力所保护。 要是奥斯曼帝国想要夺回希腊，其他七个势力肯定不乐意，到时候又会重新组建第三次反奥斯曼帝国联盟。 雅典城就在海边，楚云现在越加亲眛海边的城池，占领成本比起内陆的城市要低很多，这里可以成为地中海的中心之一。 “属下这就下去安排兵力乘船前去接收雅典，唯一比较麻烦的事情就是语言不通。”孙传庭答道。 “语言……要是所有人都用汉语就好了，不至于沟通起来这么麻烦。先占有雅典，以后再好好建设，在当地成立学堂，普及汉语教育。”楚云嘀咕道。 联军花费了2天的时间，50万两的赔款才清点完毕，奥斯曼帝国不敢在这个时候缺斤少两，联军得到第一批赔偿金后又将其瓜分，开始撤离。 “战争结束了，我们离开地中海之后可能会继续跟着环球船队回到本土，到时候各位就不是郑和号的船员，而是要到各支舰队里面服役，成为海军部的正式官兵了。”郑成功召集了所有上岸的船员，准备登上郑和号，与联军一同撤退。 “这次攻打君士坦丁堡是陆军打开了缺口，我们郑和号几乎没有取得什么功劳。” 郑和号的船员则多少有些遗憾。 围攻君士坦丁堡大大小小的船只数量多达300艘，郑和号的火力并不算强，起到的也只是炮火掩护的作用。淹没在300艘船只的火炮里面，他们没法有杰出的表现。 “想要立功以后说不定还有的是机会，能够提前转成正式军官就已经不错了，还想着怎么样？”郑成功督促众人上船。 除了郑和号之外，海滩上有一队队士兵，他们乘坐小船离开海滩，回到各自的大船上。 远远看过去，海滩上人头涌动、人声鼎沸，不知道事情始末的人说不定还以为这是有什么热闹的活动才导致这么多人云集。 威尼斯、教皇国、热那亚等势力的士兵抢掠到了不少财宝，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开，有些人甚至还俘虏了一批人作为奴隶。 五万人就像是到来时一样，又准备乘船离开。 楚云站在甲板上，看着海滩上的士兵登船。 将岸上的士兵、马匹、火炮、金银珠宝搬运到大船上，是一项浩大的工程，还需要消耗不少的时间。 整个希腊、半个埃及从奥斯曼帝国割裂出来，削弱奥斯曼帝国的影响力，同时打开了地中海市场。 楚云这次访问欧洲的目的达到了一半。接下来还有北欧、西欧的市场。 相信此时签订君士坦丁堡条约的消息已经传到欧洲诸国，尤其是奥地利、西班牙、法兰西等在附近的王国，不知道他们会作何反应…… 地中海的事情也还没有彻底结束，楚云到来不只是为了和土耳其人打交道以及占领雅典这一座城池这么简单。 他还要单独和威尼斯签订协议，获得在埃及开辟苏伊士运河的资格，以及与威尼斯建交。另外需要和医院骑士团同样单独签订条约。 医院骑士团的领土很小，不过地理位置险要，还需要得到在马耳他岛、罗德岛等地停泊军舰的权力。 “该回去了，准备撤离！”楚云耐心地等待海滩的士兵撤退到船上，下令班师。 霍去病号和卫青号两艘蒸汽铁甲舰发出了刺耳的汽笛响声，响彻君士坦丁堡外面的海域，令城中不少人都受到了惊吓。 在他们听来，这种古怪的汽笛声就像是海怪的叫声。 加上铁甲舰炮击君士坦丁堡引发城中大火，让城中的居民畏之如虎。 “这群恶魔总算是打算离开这里了。” 君士坦丁堡的守军和从各地到来的援军目睹联军撤退的全过程，却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害怕遭到报复。直到联军撤走，他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大维齐尔柯普吕律带人站在君士坦丁堡一座20米高的塔楼上，目送着联军的舰队逐渐消失在海面上。 奥斯曼帝国的权贵们庆幸劫后余生，而柯普吕律在内的几个人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君士坦丁堡被攻陷，帝国的权威一塌糊涂，被迫割地赔款，各个行省的帕夏蠢蠢欲动，北非巴巴里海盗更是借助这个机会脱离帝国的控制。 奥斯曼帝国似乎面临着四分五裂的危险。 “如果十年后我还没有入土，我会带领帝国夺回失去的疆土。”柯普吕律总觉得有些不甘心。 第一千六百六十一章 拉拢骑士团 联军回到了出发时候的马耳他岛，准备带着战利品分道扬镳，或者忙着消化分得的领土。 礼部大臣则与威尼斯人率先签订秘密的条约，约定华夏可以成立苏伊士运河公司，在埃及当地开挖苏伊士运河，拥有对运河的所有权和经营权，作为华夏人让奥斯曼帝国承认威尼斯对下埃及地区统治的回报。 另外威尼斯也与华夏签订建交和通商的条约，让地中海的市场彻底向华夏商人开放。 地中海的贸易掌握在奥斯曼帝国和威尼斯共和国手中，有了这两个国家承认通商，那么商船可以在地中海畅行无阻了。 “医院骑士团不属于任何的王国，只是一个军事组织，我认为如果以后你们还是靠抢掠奥斯曼帝国的船只为生，那么只会不断积累和奥斯曼帝国的仇恨。信仰之争已经是中世纪十字军时代的事情了，现在是为了更好地生存。” 楚云在马耳他岛与医院骑士团的大团长卡斯特拉见面，这次他的目的是要拉拢医院骑士团。 威尼斯商人唯利是图，还有自己的国会和殖民地，并不一定能够靠得住。 而医院骑士团领土的面积很小，人口也不多，控制起来十分容易。 楚云需要在地中海有一个小弟帮忙监视威尼斯、奥斯曼帝国。 “我们在这次战斗中分到了罗德岛、希俄斯岛还有大大小小其他有人、无人的岛屿，这些岛屿的居民加在一起说不定会有10万人。我们可以从他们那里收税，养活几千人还是可以的。”卡斯特拉答道。 “凭借岛民种植庄稼和打渔交税来养活骑士团……的确是能够活下来没错，但是很难过上比较富足的生活，也无法维持一支规模颇大的桨帆船船队。我认为你们可以寻找其他的途径致富。”楚云意有所指。 “其他途径？”卡斯特拉不明白楚云的意思，但是他对于担任联军总指挥官的楚云感到敬畏，知道他找到自己一定别有所图，不仅仅是为了和他商量医院骑士图的出路问题，多半还有别的事情。 “我认为骑士团想要突破现在比较窘迫的处境，可以依赖我们改善生活。我们需要在地中海有可以活动的据点，也需要能够在这里获得补给和援助。”楚云说道。 “依赖你们……愿闻其详。”卡斯特拉惊奇道。 骑士团最大的依靠便是教皇，而楚云的意思却是想要取代教皇成为医院骑士团的保护者，而代价是医院骑士团需要依附华夏这个庞大的经济体来生存。 “其一，双方开放所有的港口给予对方的船只停泊，并且给对方关税上的优惠，这样一来我们的商船就会以马耳他岛、罗德岛为贸易的中转站之一，到时候他们说不定会在岛上建立临时的仓库以及在岛上消费。同时你们还可以提供旅游、船只维修、食物等服务。其二，你们医院骑士团可以离开地中海进入大西洋或者印度洋，利用我们的港口进行贸易。其三，你们的成员甚至可以选择为我们服役，担任后勤人员。”楚云说出了他对医院骑士团收编的想法。 他对医院骑士团的定位就是九州军在地中海驻军和舰队的后勤人员。 若是要从本土派人来远驻这里，还要安排他们返回本土探亲等诸多麻烦的事情。而使用这些世世代代生活在地中海的人，就基本上只要支付他们薪水就可以了。 卡斯特拉听到楚云打算和医院骑士团共同使用港口，还要求可以自由雇佣医院骑士团的人，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我虽然是骑士团的大团长，但是我们骑士团还有不少牧师和资格较老的骑士，他们说话的份量很重，我需要征询他们的意见。”卡斯特拉不敢拒绝楚云的要求，怕引起对方的不满。 “我会给你们足够的时间考虑。再过三四年的时间，我们就会有船只常驻在地中海。以后连接地中海和红海的苏伊士运河开通之后，我们的商人将会率先进入地中海，然后才是大西洋。也就是说地中海的贸易将会重新繁荣。我希望你们能够利用这个机会，选择好站位。”楚云大的话意味深长，让卡斯特拉不得不考虑医院骑士团在以后世界的大变局中的定位问题。 地中海本来是最为繁荣的一块地方之一，因为东方的货物需要通过利凡特走陆路运到地中海，再运到欧洲。 后来新航路的开辟让欧洲可以通过大西洋直接进入印度洋，还与美洲、非洲进行贸易，地中海从此就走向衰落。 假使苏伊士运河开挖的话，也许地中海还能够焕发生机，至少比现在的衰落强多了。 威尼斯大使与礼部签订了外交和通商条约之后，威尼斯人心满意足地派船只和士兵前去接收伯罗奔尼撒半岛，主力则返回威尼斯本土。 教皇国、热那亚、西西里等势力也各自散去，或去接收新的领地，群鸟兽散。 孙传庭派了一名陆军少校带领500人的步兵前去雅典城，维持当地的统治。 直隶舰队、第四舰队、帝国近卫旅临时在这里进行补给。 十几艘船只从意大利中西部的方向而来，正好抵达马耳他岛，上面还有士兵。 马耳他岛的医院骑士团接待了这群来自于意大利的人，十几个意大利地区的贵族到来。 “我们似乎来晚了，他们都已经班师。”其中一个贵族说道。 “既然来到这里一趟，我前去拜访医院骑士团的大团长，以前游历欧洲的时候还见过他。现在医院骑士团可了不得了，据说他们从奥斯曼帝国那里瓜分了几块领土。莱奥波尔多，医院骑士团的大团长卡斯特拉还有一个妹妹似乎没有出嫁，要不由我来向他提出联姻的要求？我们托斯卡纳大公国好歹也是意大利一个不小的公国，卡斯特拉怎么也要卖我一个面子。再加上我们美第奇家族是拥有强大势力的名门望族，对方应该不会不同意。”为首的贵族说道。 第一千六百六十二章 美第奇家族 “汉娜，这位是托斯卡纳大公，斐迪南二世阁下。而这位是其弟莱奥波尔多，年纪可能与你相仿。” 卡斯特拉找回汉娜，向她引荐了来自意大利托斯卡纳大公国的两位人物。 托斯卡纳大公国…… 汉娜知道这是意大利著名的美第奇家族，整个托斯卡纳大公国都是他们的产业，算得上是一流的名门望族。美第奇家族出过4个教皇，法兰西王国的国王路易十三的妻子还来自于美第奇家族，可见美第奇家族的影响力。 汉娜面对著名的美第奇家族成员，也颇为尊重，向他们行礼：“两位从托斯卡纳大公国而来，不知道是为何？” “我听闻反奥斯曼帝国同盟组建，本打算筹备军马前来参与会盟，无奈公国并无常备军，我还特意从西班牙招募了一支雇佣兵前来支援。只可惜才刚离开托斯卡纳不久，联军已经凯旋而归。”托斯卡纳大公斐迪南二世讪讪说道。 八国联军各自从奥斯曼帝国那里得到了好处，托斯卡纳大公国作为意大利一个不小的势力，却因为招募雇佣兵太慢，没有分到一点好处，还浪费了起码需要支付给雇佣兵两个月的薪水，可以说是倒霉至极。 “哦。”汉娜并不关心美第奇家族有没有损失。 斐迪南二世看向自己的弟弟莱奥波尔多，用眼神询问他是否满意。 莱奥波尔多则不留痕迹地点了点头。 此时的汉娜还穿着海军学员的服装，袖章上是他们看不懂的汉字，看上去英姿飒爽，让看惯了贵妇们华而不实服饰的莱奥波尔多眼前一亮，便赞同了自己的兄长斐迪南二世联姻的想法。 医院骑士团拥有了更多的领土，那么联姻之后托斯卡纳大公国也许能够从医院骑士团那里得到不小的好处，双方的影响力在地中海的影响力都会扩大。 斐迪南二世见自己的弟弟看中了汉娜，于是开口对卡斯特拉说道：“卡斯特拉团长，我这位弟弟莱奥波尔多在我们大公国拥有着不小的权力和爵位，可以说是仅次于我，我对他也非常之信任。只是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成家。我想要让他迎娶汉娜小姐，让我们托斯卡纳大公国和医院骑士团的关系更加密切，你觉得如何？” 卡斯特拉稍微愣了一下。美第奇家族托斯卡纳大公的弟弟要与自己的妹妹联姻，这可是前来找他请求联姻的大家族里面最为显赫的人了。 医院骑士团说到底是一个凭借信仰聚集在一起的零散组织，里面的成员与欧洲的名门望族差远了。 美第奇家族影响力可能要次于统治西班牙、神圣罗马帝国等地的哈布斯堡家族，但已经是欧洲一流的贵族家族。 托斯卡纳大公的弟弟与汉娜联姻，绝对不算是委屈。 “我为汉娜小姐的美貌所折服，希望能够迎娶汉娜小姐，使我们托斯卡纳大公国和马耳他岛有深远的合作，改善骑士团的现况。”莱奥波尔多自信地说道。 在他看来，出身于美第奇家族的他主动开口请求联姻，对方没有拒绝的可能。 卡斯特拉看向自己的妹妹汉娜，似乎是在询问她自己的想法。 本来意大利的美第奇家族前来请求联姻，卡斯特拉自己肯定会支持这样的联姻。 托斯卡纳大公国就在意大利中西部，距离马耳他岛并不远，双方的联姻如同美第奇家族所设想一样，可以提升双方在地中海的影响力。 不过现在汉娜的身份很复杂，她既是医院骑士团的人，又是华夏海军部的预备军官。医院骑士团是一个独立的组织，不属于任何一个公国和王国，因此没有双重国籍的说法。 卡斯特拉都不敢惹怒华夏海军部强留汉娜在马耳他岛，所以即使是联姻也要更加尊重汉娜的看法。 汉娜看向还算英俊的莱奥波尔多，对着这个来自美第奇家族的成员说道：“我现在是一名海军士兵，还要到东方去报到，听从他们的差遣。所以我并不会在马耳他岛过多停留。请原谅我的拒绝。” 斐迪南二世和莱奥波尔多脸色都不好看，他们没有想到小小的医院骑士团竟然还敢拒绝他们的联姻请求。在他们看来，莱奥波尔多完全可以向欧洲大陆其他的公国或者王国请求联姻。 “咳咳，汉娜现在是华夏人舰队一艘船只的副船长，需要跟随他们的船只前往东方接受任命。她可能会被分配到东方的海域，也有可能会回来地中海。实在是身不由己，请两位见谅。”卡斯特拉赶紧给美第奇家族的人台阶下。 斐迪南二世和莱奥波尔多这才稍微缓和。 “华夏人允许女人上战场打仗？与其当什么副船长，不如到我们托斯卡纳大公国当贵妇人还好。”斐迪南二世说道。 接受了海军讲武堂新式教育的汉娜听到这么一番话，顿时有些不舒服，微微蹙眉。但是看在对方是名门望族，怕医院骑士团会受到对方的刁难，才没有发脾气。 “哥哥，再过两日我们的舰队就要准备离开地中海了，以后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和骑士团的其他成员，你要保重。”汉娜对卡斯特拉说道。 “嗯，你现在能够独当一面，更是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在外面受了委屈还可以回到我们马耳他岛。马耳他岛是我们从教皇那里租来的，不过我们现在已经获得了罗德岛和希俄斯岛等永久的领地，至少回来是衣食无忧。”卡斯特拉说道。 来自美第奇家族的斐迪南二世和莱奥波尔多听到卡斯特拉有意无意透露医院骑士团重新占有了罗德岛，还获得了希俄斯岛等爱琴海的岛屿，心里微微吃惊。 卡斯特拉之所以放出这个消息，也有向美第奇家族暗示自己虽然不想要因为此事和美第奇家族交恶，但是拥有了罗德岛、希俄斯岛、马耳他岛的医院骑士团也不惧怕美第奇家族的威胁。 第一千六百六十三章 伽利略与美第奇家族 “军主大人，统治托斯卡纳大公国的美第奇家族求见。” 楚云待在马耳他岛准备离开地中海的前一日，有来自意大利中部的贵族前来拜访，让他颇为意外。 美第奇家族算是一个颇为赫赫有名的欧洲家族，十分富有，他们经营早期的银行业，也就是借贷，欧洲不少王国、公国都找他们借钱。这个家族还出过4位教皇，资助了米开朗琪罗、达芬奇等人，促进意大利文艺复兴。 当然，时至现在，随着地中海地区的衰落，威尼斯商人、热那亚商人不行了，美第奇家族也难以逃过衰落的命运。 如果楚云穿越到欧洲成为一个普通的平民，对于传说中赫赫有名的美第奇家族应该会仰望，但是现在楚云的舰队接连获得了两次地中海大战的胜利，打败了对地中海世界造成巨大威胁的奥斯曼帝国，影响力空前，根本就不用给什么美第奇家族面子。 “安排与他们见面，我想要看一看美第奇家族的后人们过的如何。”楚云说道。 来自美第奇家族的斐迪南二世和他的弟弟莱奥波尔多在马耳他岛的一处石屋中见到了指挥华夏舰队进入地中海作战的楚云。 斐迪南二世的年纪和楚云差不多，而他的弟弟年纪则小了不少。 两个人此次求见楚云，除了对这个来自东方的统治者感到好奇以外，还有事相求，因此斐迪南二世专程带来了赠送给楚云的礼物。 “这是湿度计、气压计、温度计，还有望远镜，皆出于我的忘年交之手。”斐迪南二世让仆从将一箱被他宝贝的礼物送上来。 在这个时代，这些可都是稀奇的玩意。 “……” 然而湿度计、气压计、温度计、望远镜在楚云这个来自后世的人看来一点都不稀奇啊！ 唯一让楚云有新鲜感的无非是这些仪器的样式显得古老。 很正常，这个时代的科学仪器还在雏形期，在摸索中发展，距离现代的湿度计和望远镜还有很大的差别。 不过能够在这个时代不借助系统就制造出这些仪器，已经相当厉害。 意大利…… 楚云想到这个时代意大利有什么科学家吗？17世纪只是近现代科学的开端，有名有姓的科学家屈指可数。 突然楚云想到了一个人：“你的忘年之交制造出这些仪器？莫非是一个叫做伽利略的人？” “你怎么知道是伽利略？”斐迪南二世对楚云说出这批仪器的制造者，大感意外。 果然是伽利略！ 楚云没想到美第奇家族除了赞助米开朗琪罗、达芬奇等艺术家以外，还赞助伽利略等人，他们家族还有不少伽利略制作的藏品。 工业革命系统无法召唤这个时代已经出生的人才，所以伽利略并没有出现在东方。 “伽利略现在还好吧？”楚云对伽利略还是颇为尊敬，重视程度甚至在美第奇家族之上。 “他已于两年前过世了，葬在家乡比萨的一座教堂。”斐迪南二世答道。 “原来如此……”楚云还是没有机会与伽利略谋面。 这个时代西方有不少有名的人物，楚云都没有机会见到，北欧雄狮古斯塔夫二世、红衣大主教黎塞留、伽利略、开普勒都已经过世。 还有一部分人活着，路易十三、克伦威尔、费马、笛卡尔。 “东方的执政官，你怎么会知道伽利略？”斐迪南二世问道。 “我听英格兰的女王提过此人，他因为支持哥白尼的日心说和研究力学、反对教皇，被罗马教廷所囚禁。” “教皇此举，实在是令我心寒。我们美第奇家族资助众多艺术家和科学家，佛罗伦萨文化繁荣，但托斯卡纳大公国并不足以和罗马对抗，我们不得不屈从对罗马的依附，无法为伽利略提供保护。”斐迪南二世叹道。 “这个望远镜不是伽利略亲手制作的吧？”楚云仔细打量了一番斐迪南二世送给他的铜制望远镜，突然说道。 “何出此言？” “我素闻美第奇家族珍藏各个名家的艺术品，而如果这些真的是伽利略亲手制作的仪器，你怎么会舍得首次见面就送给我？我们还没有什么利益交集吧？”楚云说道。 斐迪南二世被楚云说破，脸上一红，只好说道：“您真是目光如炬，这些都是让我让最高明的工匠按照伽利略亲手制作的仪器的仿造品，价值也不菲。” “再好的仿造品也只是仿造品，如果是真品，我愿意将其带回东方珍藏。”楚云说道。 伽利略亲手制造的望远镜的话，楚云说不定会当做传家宝，毕竟还是很有纪念价值的。但是仿造品就算了。 斐迪南二世当然不会就这样将伽利略亲手制作的望远镜交出来，只是讪讪一笑。 “你们有何事求我？”楚云说道。 “医院骑士团的一名骑士汉娜加入了你们的海军部，但是我这位弟弟有意与她联姻，所以我想请你们能够允许她脱离海军部，不必与你们回到东方。”斐迪南二世说出来意。 “我们海军部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花费几年的时间培养一个人需要消耗我们大量的宝贵的资源。除非是她亲自前来跟我说她要脱离海军部。”楚云问道。 斐迪南二世和莱奥波尔多对视一眼，汉娜根本就以这个为借口拒绝联姻，她怎么会亲自来找楚云要求脱离海军部。 “如果只是为了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来求见我，那么你们就请回吧。”楚云自己想要将医院骑士团变成小弟，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让美第奇家族的人插手，“还有这些仿造品你们可以拿回去了。” “即使是仿造品……它们说不定是你没有见过的稀奇玩意，十分好用，比如这个望远镜可以将物体放大30倍。您确定拒绝接受它们吗？”斐迪南二世见楚云拒绝他的赠品，不禁觉得有些失落。 “我不否定它们有一定的实用性，但是我有更好的东西可以代替它们。”楚云说道。 “你们也有这种东西？而且更好？！”斐迪南二世顿时来了兴趣。 第一千六百六十四章 沉迷新技术的贵族 直隶舰队和第四舰队原定离开地中海的日期被推迟了，原因是来自意大利中部的美第奇家族造访了楚云，双方不知道在商谈什么，以至于让楚云决定在马耳他岛多待几天。 “汉娜，你真的要拒绝美第奇家族的联姻吗？我听说华夏人打算派遣一支船队驻扎在地中海，你完全可以申请到地中海舰队服役，到时候你既是他们地中海舰队的军官，又是美第奇家族的人，还是我们医院骑士团的骑士，身份可以相当显赫。”大团长卡斯特拉再次向自己的妹妹确认她的想法，后者因为楚云宣布舰队延缓行程而得以再和她的哥哥相处几日。 “哥哥，你认为华夏人会允许他们的军官和美第奇家族有着密切的关系吗？那样会不会被他们认为是吃里扒外？”汉娜说道。 “你的话也不错……”卡斯特拉这么一想还真是，如果汉娜嫁入美第奇家族，那么肯定会为美第奇家族着想，海军部不一定会信任这样的人。 美第奇家族的托斯卡纳大公国还没有和华夏有任何的外交活动，非敌非友，海军部的高层肯定不能够被美第奇家族渗透。 “可是难道你就这样一直不嫁？当初那个把你骗走的东方商人没有把你怎么样吧？”卡斯特拉问道。 “当然没有怎么样，他已经有家室了。而且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到他。”汉娜说道。 “那就好，错失嫁入美第奇家族的机会不免可惜，不过美第奇家族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美第奇家族，他们不可避免地衰落了。现在风头正盛的是华夏人，如果能够和他们搞好关系，那么我们医院骑士团就能够如鱼得水。这次能够收回罗德岛，向以前历任大团长有个交代，华夏人帮了我们大忙。如果你在东方有看上的人，只要对方地位不低，那么就和我说，我也有资格见到他们的执政官，只需要向他请求就可以了。这样做既是对你好，也是对我们骑士团好。”卡斯特拉说道。 “看上的人……”汉娜想了想，好像除了平时与海军讲武堂的同窗相处较多以外，与其他人的接触并不深。 楚云在和美第奇家族进行谈判，他因为一个契机产生了与斐迪南二世统治的托斯卡纳大公国外交和通商的想法。 美第奇家族的当家人斐迪南二世沉迷于新技术，他的收藏品里拥有各种各样的湿度计、气压计、温度计，不只是产自伽利略，还有其他的科学家，甚至还在自己的宫殿——皮蒂宫内安装了望远镜。 他见到楚云拿出九州军军官使用的军用望远镜、铅笔，大呼神奇，再加上其他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让斐迪南二世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前来促进他的弟弟与医院骑士团的联姻，而是沉迷于和楚云讨论新技术。 对于新技术的沉迷让他对楚云描述出现在东方的蒸汽机、火车、电灯深感震撼，向楚云追问个不停。 楚云描述的新技术使得斐迪南二世对楚云产生亲近之感，然后楚云趁机提出和托斯卡纳大公国建立外交、通商贸易的想法。 威尼斯、教皇国、热那亚、西西里、托斯卡纳大公国都是意大利的势力，威尼斯已经建交和通商，如果拿下托斯卡纳大公国和美第奇家族，华夏商人在意大利的影响力将会更大。 斐迪南二世见楚云同样是沉迷新技术的“同道中人”，亲切感倍增，竟然同意建交和通商，不过前提是希望能够派遣一个使节团前往东方观摩这些新技术并且带回一些工业品回到托斯卡纳大公国的佛罗伦萨。 于是双方一拍即合，在意大利地区拥有70万人口的托斯卡纳大公国成为地中海第二个建立外交关系的国家。 这是楚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不过似乎也理所当然。 楚云本身很注重商业利益，威尼斯商人、美第奇家族更加注重商业利益，与他们率先建立外交、贸易关系实属正常。美第奇家族同意的那么爽快，可能不只是斐迪南二世对新技术有兴趣这么简单，美第奇家族也需要发掘新的机会振兴衰落的家族。 相反，教皇国比较宁顽不化，所要考虑的不只是商业利益，并没有和楚云他们建交。 斐迪南二世要在托斯卡纳大公国进行统治，他不能够亲眼前去东方见识新技术，只好派自己的弟弟莱奥波尔多带领十几个人作为使节团跟随楚云他们的船队前往东方游历，顺便带回一些象征着新技术的工业品。 归途在马耳他岛耽搁了五天的时间，楚云才和斐迪南二世商量好一些通商建交的细节，双方暂时做下了口头的承诺，详细的外交条约以后互派大使后再进行签订。 在和美第奇家族谈判后，远征大军终于要离开马耳他岛。 医院骑士团的大团长卡斯特拉亲自带着数以百计的骑士们来到码头送别。 对于医院骑士团的骑士而言，这群来自地中海外面的外来者帮助他们夺回罗德岛，打败奥斯曼帝国，是骑士团的救世主。 “你哭了？”郑成功站在郑和号的甲板上，见到副船长汉娜在与卡斯特拉告别后登船，眼角还有泪痕。 “我的哥哥在父母去世后，保护了我十几年。”汉娜看向平静的马耳他岛。 “你还有机会经常见到他的，我们的人很快就会在埃及开挖大运河，到时候东西方的距离将会缩短几千公里。”郑成功说道。 “你不用安慰我了，要在埃及穿过沙漠挖掘一条从地中海到红海的大运河，最起码需要10年的时间，还不包括勘探和组织人力。”汉娜说道。 郑成功不可置否地讪讪一笑：“我听说一个什么大公国的家族想要和你联姻，为什么没有答应他们？” “我也想要答应他们啊，可是船长大人，我现在是海军部的军官，要按照海军部的分配到舰队服役。”汉娜幽幽地说道。 第一千六百六十五章 欧洲的战争与和平 君士坦丁堡沦陷不仅是给西亚带来了巨大的震动，还让欧洲诸国陷入前所未有恐慌。 君士坦丁堡曾经是西欧诸国的阴影，奥斯曼帝国甚至进攻维也纳。而这样强大的帝国竟然被人攻破帝都，而且还签订了耻辱的《君士坦丁堡条约》。 既然连奥斯曼帝国都沦为这样的下场，那么任何一个国家都可能会是下一个奥斯曼帝国。 法兰西卢浮宫，红衣大主教马扎然带着西班牙大使的停战书见到了国王路易十三。 上任红衣大主教黎塞留离世，现在是他的接任者马扎然担任法兰西的宰相，辅助路易十三。 “陛下，西班牙国王腓力四世打算与我们谈和，结束欧洲大陆的战争。我们法兰西已经取代他们成为欧洲陆地上最强大的王国。” “西班牙人终于支撑不下去了吗？” “葡萄牙已经脱离了西班牙的统治，我们的孔代亲王击败西班牙最精锐的佛兰德军团，西班牙人再也没有余力同时和我们还有尼德兰作战。另外，英格兰的索菲亚女王偷袭了西班牙在西印度群岛的殖民地，西班牙想要给予英格兰人报复，急于和我们恢复和平。” “索菲亚夺走了我侄女安妮公主的王位，这笔账需要算清楚。不管怎么说，打败了西班牙人，接下来只要收拾神圣罗马帝国就行了吧？” “不完全是这样，陛下。” 红衣大主教马扎然暂停了一会儿：“如果东方的人没有出现在我们欧洲，我们可以轻易地打败神圣罗马帝国，成为一个大帝国。但是东方人已经在地中海攻陷了君士坦丁堡，风头甚至盖过我们打败西班牙王国。再继续与哈布斯堡家族战斗，只会让我们法兰西、西班牙、神圣罗马帝国两败俱伤，我们可能会沦为和奥斯曼帝国一样的下场。”马扎然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那就在帮助我们法兰西获得好处的基础上和他们进行和谈，让我们法兰西成为欧陆最强大的王国。”路易十三说道。 “陛下，我们会阻止神圣罗马帝国的统一，另外让西班牙承认尼德兰独立，削弱其影响。只要西班牙孱弱，神圣罗马帝国继续四分五裂，我们法兰西就是欧陆第一强国。”马扎然说道。 “和平之后，我们又该怎么做？”路易十三问道。 “如果西班牙和英格兰交恶，我们可以联合欧洲所有王国向英格兰施压，这一次我们支持西班牙人，要求英格兰交出他们夺走的海地、牙买加，同时让索菲亚交出英格兰的王位，让安妮公主担任英格兰女王。” “索菲亚的背后是华夏人，他们不会让自己扶持的女王轻易下台，那样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如果整个欧洲所有的王国都向他们施压又如何？沙俄与华夏人有矛盾，西班牙、尼德兰在海外的殖民地在不同程度上被华夏人抢走，瑞典人一直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们法兰西加上西班牙、尼德兰、瑞典，拥有着欧洲最强大的军队，若是联手针对英格兰，一定会让英格兰损失惨重，不得不向我们妥协。” “华夏人介入战争，我们有胜算吗？”路易十三有些不安。 从君士坦丁堡的法兰西大使传来有关联军攻占君士坦丁堡的消息，让路易十三心生恐惧。 连奥斯曼帝国都沦陷，法兰西也不敢说自己能够表现的比奥斯曼帝国更好。 “君士坦丁堡沦陷的确展现了他们强大的军力没错，但是他们远道而来，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他们后勤不足。他们没法承受旷日持久的战争，他们进攻奥斯曼帝国的战斗完全是讲究速战速决，并且得到了意大利一群小国的支持。倘若整个欧洲全面针对他们，派出私掠船破坏英格兰和华夏商人的商船，他们一定会因为承受不了这样的损失而主动求和。”马扎然说道。 “这件事还需要慎重，暗地里与西班牙、奥地利、瑞典、尼德兰联系，如果他们也对华夏人和英格兰人感到不安，那么可以考虑组建联盟来应对华夏人和英格兰人给欧洲大陆带来的威胁。” “臣会借助和谈的机会联络各国，以图保护欧陆之事。” 君士坦丁堡的沦陷让欧陆的三十年战争比原本的进度要结束的更快，法兰西与西班牙停战，而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也和诸侯们开始谈判。 战乱不断的欧陆开始恢复和平，不过新的矛盾在酝酿。 法兰西、尼德兰、西班牙、神圣罗马帝国的战争走向结束，他们开始将英格兰以及外来者视为威胁。两方相互仇视的阵营，私底下却有联手应敌之意，可以说国与国之间只有永恒的利益而没有永恒的朋友。 北欧战场，瑞典和尼德兰联手攻打丹麦王国，丹麦王克里斯蒂安四世率领丹麦舰队在费马恩岛附近的海域与尼德兰、瑞典舰队进行海战，丹麦王凭借自己顽强的意志，暂时打败了尼德兰、瑞典舰队。 然而瑞典统帅托尔斯滕森带领瑞典陆军占领了日德兰半岛，丹麦王在海战中失去了一只眼睛，只能够依靠堡垒和一支损失惨重的舰队防守，被迫与尼德兰、瑞典和谈。 一时之间，欧洲大陆似乎获得了许久没有的和平。地中海、西欧、北欧都在进行和谈，导致德意志地区几百万平民丧生的三十年战争提前结束，所有人都看到了和平的曙光。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楚云率领浩浩荡荡的远征舰队回到英格兰。 舰队回到伦敦城后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欢呼，索菲亚女王带着内阁大臣、国会议员前来迎接！ 这次远征英格兰人获得了100万两白银的赔偿金，还在希腊瓜分到了土地，让他们民心大振，越发拥护索菲亚女王的统治。 战争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东西，如果能够获胜或者扩张领土，那么就能够轻易得到平民的爱戴，相反如果战败或者局势不利，马上就会哀声怨道。 第一千六百六十六章 凯旋而归 “欢迎回来。”索菲亚女王带着一众英格兰贵族在泰晤士河畔等了三个小时，一直等到楚云率领的船队出现。 楚云、孙传庭、纳尔逊、鲁珀特亲王等一众大人物在伦敦城市民的欢呼声中上岸。 他们第二次打败奥斯曼帝国，获得大量的赔款和希腊的领土，威望达到了一个顶峰，在英格兰贵族和平民眼中，这就是英雄人物。 贵族和平民崇拜的是强者，成王败寇，无关东西，即使是悲剧英雄也得有赫赫战功才行！ “让你们久等了。”楚云见到索菲亚、大玉儿都在，而且他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凌儿、新儿、雪儿也都跟在索菲亚和大玉儿身边。 相比凌儿和雪儿一直跟在他的身边，被称为亨利小王子的新儿还是对楚云有些陌生，有些胆怯地跟在他母亲后面。 “你们做的不错，让我们英格兰海军跻身于欧洲一流之列。” 索菲亚作为联合王国的女王，还要口头褒奖参与了远征的鲁珀特亲王、乔治蒙克、布莱克等人。 她几乎清洗了查理一世时代的老将领们，让他们挂着虚衔养老，而提拔起来的鲁珀特亲王、乔治蒙克、布莱克等人都是一批相对年轻的将领。 “天眷女王陛下，我们才能够大获全胜，皇家骑兵团表现最为勇敢，他们在一次次战斗中驱逐了土耳其骑兵和克里米亚骑兵。”鲁珀特亲王说道。 “我会从国会拨给王室的经费里面拿出来一笔奖金，作为对参与此次远征的士兵的奖励。”索菲亚说道。 一辆辆大马车已经停留在码头，皇家步兵团负责警卫，有了常备军之后，王室就不用和查理一世一样，手中只有一队近卫。 楚云继续居住在怀特霍尔宫，那里就是一座小镇一般的建筑群，给楚云一家准备住处绰绰有余。 “凌儿，有没有好好听索菲亚阿姨的话？”楚云对第一个儿子凌儿还是颇为寄予厚望。 “谁是阿……阿姨了！”索菲亚见四下没有外人，没好气地说道。 “爹，小娘对我很好，就像是一位大姐姐。”凌儿说道。 听见凌儿称呼自己为大姐姐，索菲亚顿时笑逐颜开：“好凌儿，你以后千万不要学你的父亲，不然以后找不到老婆。” 楚云听后翻了个白眼，明明自己都有好几个老婆了，虽说多数都是因为系统而收来的…… “对了，最近葡萄牙的新国王若昂四世带领葡萄牙王室过来造访英格兰，他想要见你。”索菲亚向楚云提及一件重要的事情。 “葡萄牙王室……” 楚云发现自己这次拜访欧洲，见到了各个势力的重要人物。奥斯曼土耳其的大维齐尔、意大利的美第奇家族、医院骑士团…… 现在葡萄牙国王也想要来见他。葡萄牙虽然是个小国，不过作为开启大航海时代的国家，曾经十分富有。 楚云前往怀特霍尔宫居住，而孙传庭、曹变蛟等人则在市区居住。 远征奥斯曼帝国的行动顺利结束，军官们暂时无事，或者去酒馆或者去茶馆打发时间。 郑和号的船员们则到了一个酒馆，他们比起茶馆要更加喜欢这种地方。他们一群人涌入街角的酒馆，他们身上的海军军服让酒馆里面的客人肃然起敬。 这些人是远征奥斯曼帝国的士兵，他们因为战胜者的身份理应受到尊重！ “刚才我好像看到凌儿跟在英格兰女王的身边，难道他和英格兰女王有什么关系吗？” 众人在闲聊的时候，汉娜突然提及凌儿的身份。 凌儿跟随他们进行环球航行，跨越太平洋从西伯利亚到北美，再到南美、西印度群岛，不过到了伦敦城之后，凌儿就和他们分开。 “他的确和英格兰女王有关系，因为他是军主大人的大儿子。”郑成功说出了凌儿的身份，让正端着啤酒杯的船员们大为惊讶。 除了郑成功几个人被楚云拜托照看好凌儿以外，其他船员并不知道凌儿的真正身份，此时听说凌儿竟然是楚云的大儿子，个个惊讶得合不拢嘴。 “军主大人的儿子竟然曾经和我们在同一艘船参与航行，他才那么小。” “真是不敢相信，这次航行每个人在船上都有可能丧命，他还有两次发高烧，险些危急性命，军主大人真是敢冒险。” 郑和号的船员们不禁讨论起凌儿的话题，他们在这次航行中对这个小家伙还颇为照顾，此时得知对方的身份，七嘴八舌地讨论起和凌儿有关的话题。 “怪不得看到了他待在英格兰女王身边。看来接下来的航行他也不会跟随郑和号了。”汉娜说道。 “毕竟他已经公布身份，说不定会有人别有用心。再加上印度洋的航线我们已经走烂了，没有什么新鲜之感，所以他应该会跟随军主大人在同一艘船一同回到本土。”郑成功说道。 “那我们郑和号是要继续完成全球航行吗？”汉娜问道。 “我接收的命令是留在伦敦城跟随大船队行动。”郑成功答道。 他们已经从太平洋到欧洲，接下来只需要走印度洋回到本土，那么就算是完成了环球航行。 “大船队似乎还没有离开伦敦城的意思，是还要继续待在伦敦城做什么？”汉娜又问道。 “可能还要利用舰队来威胁西欧诸国，毕竟只有地中海世界和我们进行贸易，欧洲大陆主要王国的市场还没有打开。” “你们知道吗？据说葡萄牙的王室来到了英格兰，说不定我们要以葡萄牙为突破口打开西欧的市场了。”一个船员从酒馆外面回来，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我琢磨着可能我们还要在伦敦城再住一段时间，不如我们借着这一段时间在英格兰游历。”郑成功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借助这个时机打算游历英格兰，“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参与和欧洲诸国的战争，假使军主大人与西欧诸国的谈判破裂的话……” 第一千六百六十七章 葡萄牙王室 楚云见到了年纪和自己相差不多的葡萄牙国王若昂四世。这位布拉干萨公爵是葡萄牙王室的一个分支，葡萄牙人反对西班牙统治，于是将这位公爵推到了国王的位置。 若昂四世除了亲自到来英格兰，他还带着一个六岁的小公主。 “很荣幸能够见到您。” 若昂四世见到楚云，语气十分恭敬。 葡萄牙的里斯本还在驻扎着楚云手下一支4000人的印度仆从军团，帮助他们保护王城。 此时的葡萄牙被西班牙榨干了财富和青壮人口，国内以老弱妇孺为主，需要外来的士兵保护他们的王国，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他们正在宫外一座草坪上喝下午茶，面前是一座人工的池塘，还有楚云带来的大厨所做的一些东方的点心端上来，放在餐桌上供人享用。餐桌上还有华夏商人特供给王室的极品红茶。 楚云、索菲亚在和若昂四世对话期间，小王子、小公主在草坪上玩耍。 因为西方不分嫡出庶出，只有和唯一的妻子所生的儿女可以继承家族的姓氏，加上难产、夭折，所以王室的数量一直很少，倒是没有那么多人。 若昂四世有几个儿女，不过他只带了一个女儿过来。 英格兰王室也就只有新儿这个有半个斯图亚特家族血统的继承者。 “我成为国王之后，便向全国增收赋税，将得来的税款用于组建一支军团、在边境修筑要塞、重建海军、建设兵工厂和造船厂等等，抵挡西班牙军队的反扑。本来我还以为加收税赋的做法会遭到贵族和平民的抗议，但是同样是增收赋税，与交给西班牙人相比，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没有表示反对，对此我深感应当不辜负贵族和平民们的期望，使得葡萄牙脱离西班牙人的统治。” 若昂四世向楚云说到了这段时间葡萄牙试图保护独立成果的事情。 楚云听着默默点头。 估计是葡萄牙人对西班牙国王实在是忍无可忍，所以坚决要求独立。 西班牙人征发壮丁和税赋时候葡萄牙人哀声怨道，而若昂四世加税的行为则得到了葡萄牙人的爱戴，可见在葡萄牙人的决心。 “西班牙没有大举进攻葡萄牙吧？”楚云问道。 “腓力四世正在和路易十三打仗，他们无暇顾及我们葡萄牙，只有边境有一些摩擦，不少无辜的村民死于非命。而现在我听说西班牙打算与法兰西、尼德兰停战，对此我感到十分担忧。因为一旦腓力四世将与法兰西、尼德兰人作战的军队调回本土与我们葡萄牙作战，我们在强大的西班牙军团面前只会一败涂地。好在索菲亚女王在去年派遣分舰队夺取了西班牙人在西印度群岛的一些殖民地，让我们一起并肩站在西班牙哈布斯堡家族的对立面。”若昂四世心存侥幸地说道。 他作为一个人口并不多的葡萄牙王国的新国王，面临着一流国家西班牙王国重新吞并葡萄牙的威胁，压力巨大。 如果不是英格兰人向西班牙王国的霸权进行挑衅，他背负的压力恐怕已经将他压垮了。 法兰西不愿意帮助葡萄牙，葡萄牙人很难单独面对西班牙带来的压力。 楚云看向了索菲亚，眼神中有些责备之意。 说实话楚云认为这个时候英格兰挑衅西班牙并不是一个太好的时机。 要打败西班牙的无敌舰队并不困难，问题是如何让西班牙屈服？西班牙人有着大量的武装私掠船，他们可以在华夏商船和英格兰商船的航线上劫掠商船而避开火力强大的战船。 另外首都马德里在西班牙的腹地，中途修建了大量的棱堡，还有西班牙军团保护马德里。 攻陷马德里使西班牙投降不是做不到，但在机械化部队出现之前，深入伊比利亚半岛腹地攻陷马德里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船队有可能会在行动期间遇到来自大西洋的飓风，当地还有大量的棱堡和炮台，后勤补给也是一个问题。50年前，伊丽莎白女王曾经组织大小舰船150艘，人员2万名远征西班牙，不过英格兰失败了，伤亡被俘上万人，损失40多艘船只。 如果不是必须，楚云尽量避免深入拥有大量堡垒而且人心凝聚的地方，避免让自己的部队陷入毫无休止的战争泥潭…… 当然，如果拥有机械化的部队，可以轻松地深入内陆作战的话，楚云倒是不介意给西班牙上一堂闪电战的课程。 索菲亚看出了楚云轻微的责备之意，在若昂四世面前仍然保持镇定，但眼神中有向楚云求饶之意。 她这不是因为拥有楚云这一条退路，所以行事才没有那么多顾虑嘛。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信任，楚云只好无奈地转头对若昂四世说道：“我们三方已经签订温莎条约，便是同盟之国，一同对抗哈布斯堡王朝。如果西班牙对你们葡萄牙宣战，就是向我们温莎同盟宣战，华夏和英格兰会派遣军队全力支持你们对抗西班牙的入侵。”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若昂四世见到楚云承诺会全力支持葡萄牙从西班牙独立出来，感激涕零。 在欧洲没有王国支持葡萄牙，反而在觊觎葡萄牙本土以及葡萄牙殖民地的时候，楚云主动向其抛出橄榄枝，要当葡萄牙的保护者，雪中送炭之际让若昂四世好感大增。 楚云这边也十分乐意帮助小国对抗大国，葡萄牙的人口不多，领土在欧洲诸多王国里面也很小，只有西班牙的五分之一。 让葡萄牙从西班牙之中挣脱出来，削弱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的影响力，符合楚云试图搅乱局势的战略。 反正除了华夏大一统以外，其他地方谁也别想要形成一个强大统一的帝国。 对于欧洲诸国瓜分美洲殖民地的事情，楚云看在眼中，不过他似乎并没有过于担心的想法。 很简单，殖民地是不能长久的，这些殖民地有了自己的思想就会独立，与欧洲诸国最终会分道扬镳。能够靠得住的还是本土。 第一千六百六十八章 王室联姻 “笃信若有三国之一亟需得彼支援时，依此约所定，得以力能为之援致其节，俾保其疆界及财货无虞，使无渝此盟。” 楚云与英格兰女王索菲亚、葡萄牙国王若昂四世正式签订了新的《温莎条约》，建立神圣同盟。 同盟的虽然只有三个国家，但是从东方到欧洲、到北美、南美，都有他们的领土或者殖民地。 除了永久同盟誓约以外，还互相开放港口，协定税率，建立军事同盟。 本来温莎条约是英格兰和葡萄牙在14世纪两国国王签订的永久条约，现在楚云介入其中，建立了温莎神圣同盟以控制整个欧洲。 英格兰作为猎犬在大海外面监视欧洲大陆，而葡萄牙则为盟军提供了登陆欧洲大陆的港口。 而且有了温莎同盟，葡萄牙人在非洲、南美的殖民地全面向华夏商人开放。 华夏商人借助《温莎条约》，可以在除了南极洲以外的任何一个大洲进行贸易、找到补给的港口。 实际上葡萄牙人在印度也有很多据点，不过都被楚云指使东印度公司抢走了，比如孟买、果阿、马六甲，不少舍不得从殖民地离开的葡萄牙人在交税的前提下被允许留在殖民地生活。 现在三方签订了温莎条约，楚云还是没有将孟买、果阿、马六甲还给葡萄人，他没有追究葡萄牙人占领澳门就算好了，还想要将这些地方还给他们？ 若昂四世知道自己鞭长莫及，就算是厚着脸皮请求楚云将孟买、果阿、马六甲还回来，人口稀少的葡萄牙也无力维持统治。 “这些一来我可以高枕无忧了。” 若昂四世确定条约的内容以后，不禁松了一口气，西班牙人带来的压力得以解除。他现在的盟友是打败了奥斯曼帝国的华夏和英格兰，加上这次是葡萄牙防守、西班牙进攻。葡萄牙的首都里斯本又临近海洋，只要联军拥有制海权，那么援军就能够源源不断地从大海上抵达里斯本。难度可比打败奥斯曼帝国要低。 “对了。”若昂四世像是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这三女儿卡特琳娜，她是我的掌上明珠，如果有可能，希望能够和亨利王子定下亲事，巩固同盟。” 联姻？楚云看向正在和凌儿、新儿、雪儿玩耍的葡萄牙三公主卡特琳娜，除了凌儿年纪稍长以外，其他三个小孩子的年纪都差不多大小。 如果真的同意让次子楚子新和若昂四世联姻，那么这其中的问题可就大了。 万一以后不小心英格兰和葡萄牙因为联姻合并，那么可能会出现一个庞大的帝国，这是楚云不怎么愿意见到的事情，他可以允许一个对手存在来转移国内矛盾，但是不愿意出现一个强大的对手。 唉，自己在想什么。 楚云发现自己拥有改变历史走向的能力以后，即使是考虑自己儿子的婚事，尤其是新儿在斯图亚特王室可以通过联姻吞并其他王国的领土这样奇怪的玩法以后，不自主往功利的方面去想，而不是儿子自己的看法。 “我们华夏有句话，儿孙自有儿孙福，在他们研读诗书、明悟事理之前，不应强行为他们进行联姻。现在两个人年纪尚小，还是以后再说吧。”楚云没有直接断然拒绝若昂四世联姻的想法，怕他恼羞成怒。 “也罢，两人的确还很小。” 若昂四世则看向了年长的大儿子凌儿，向楚云问道：“这位是您的长子？” “正是，凌儿，来见过葡萄牙的国王。”楚云对凌儿说道。 凌儿走了过来，不卑不亢：“凌儿见过国王陛下。” 在他眼中，眼前这个露出大额头的葡萄牙国王也只是一个国王而已，并没有什么值得好怕的。 他的小娘是英格兰女王，弟弟是英格兰储君，父亲更是直接或间接俘虏无数的王公贵族，莫卧儿帝国皇帝患病身亡、奥斯曼帝国皇帝被罢黜、孟加拉国王俯首称臣，一个葡萄牙的国王并没有什么值得惧怕。 “好小子，我这里有一个金怀表，送你作为礼物。”若昂四世从楚云这里得到庇护的承诺，于是从怀中取出一块金子打造的手工怀表，有些不舍地递给凌儿。 凌儿看向了自己的父亲，有些犹豫要不要收下若昂四世的礼物。 “既然是国王叔叔送给你的礼物，那就收下来吧。”楚云说道。 若昂四世都主动割爱，要是不让凌儿收下来还真是不给他面子，毕竟对方是一个国王啊。 “谢谢国王叔叔。”凌儿收下了金怀表，带着去给他的弟弟妹妹看，与他们分享这种稀奇的东西。 其实楚云想要让工匠做一个怀表很简单，不过他并没有这种习惯，所以凌儿还很少见过怀表，而且还是金怀表。 “其实我还有一个二女儿，如果能够和你这位大儿子联姻，说不定会是一件好事。我可以将里约热内卢作为嫁妆，促进这件婚事。”若昂四世看到楚云除了新儿还有凌儿这个儿子，又有了新的想法。 楚子新是斯图亚特王室的继承人，英格兰的威尔士亲王，楚云肯定不会让他干涉华夏那边的事情。在若昂四世看来，若是他的女儿和凌儿联姻，与华夏的关系将会更加亲密。 楚云满头黑线，这个若昂四世怎么跟急着卖女儿一样，偏偏他的女儿还不少，想要和他的两个儿子联姻。 “凌儿也还没有成年，等到他成年之后，也许可以安排他们见一面，如果他们都对彼此满意的话，到时候再联姻也无妨。”楚云只向对方开了一张空头支票，反正到时候再说不满意，拒绝就是。 他的国家强盛，不必像是葡萄牙这样人口稀少的国家一样需要通过联姻的手段保护自己的国家。 另外从心理上而言，楚云更希望凌儿娶得是华夏那边的女子，而不是全家变成了欧洲王室成员，这也太那个…… “好吧。”若昂四世对于楚云拒绝联姻之事感到遗憾，他都将里约热内卢拿出来当嫁妆了。 第一千六百六十九章 兴建大使馆 “我们打算将这一块地方租赁下来作为我们华夏驻西方大使馆总馆之所在，我们将会安排工匠在这里修建房屋，供我们的大使处理西洋之事务。” 礼部侍郎带着几个官员泰晤士河西岸勘察，选择了一块好地段，打算重金租赁这块地方用来建造大使馆总馆。 一直以来礼部都是借用西方公司在伦敦城的华夏商会商馆作为办公地点，这次楚云先后与奥斯曼帝国、威尼斯共和国、托斯卡纳大公国、葡萄牙王国建交，软硬兼施打开了欧洲部分市场，这个时候就需要一批优秀的外交官常驻在欧洲，处理双方贸易之间产生的摩擦。 于是乎，驻西方大使馆总馆就成立了，用以管理所有在建交欧洲国家的外交官。 驻西方大使馆总馆的选址没有比伦敦城更好的地方，这里不在欧洲大陆却又不远离欧洲大陆，还可以受到索菲亚的保护。 “旁边是英格兰的国会大厦威斯敏斯特宫，如果发生了什么外交事件，我们也能够第一时间找到英格兰人。同理其他王国驻伦敦城的大使也活跃在这一片街区，我们可以尽快找到他们。”一个官员说道。 “我看这块地方极好，我们就拿下这块地作为未来的大使馆总馆用地，诸位意下如何？”礼部侍郎向其他的同僚问道。 “可以。”其他的官员也觉得在国会大厦旁边建立一座大使馆总馆比较方便沟通。 “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我们是要建造宽阔的园林建筑还是高大的石质建筑？园林建筑可以体现我们的特色，但是在他们的哥特建筑面前显得有些低矮，可能会有损我们华夏的威严，他们也不一定会欣赏我们园林的独特之处。修建一座和他们的国会大厦齐高的建筑，才能够彰显我们华夏的风采，但这样的建筑又不能够是木塔，木塔与我们外交职能格格不入。如何建造大使馆总馆大楼，实在是有些困难。” 礼部侍郎看向几十米高的威斯敏斯特宫，本来想要建造一座园林作为礼部在西洋的办公场所，但总会有着被国会大厦的高度压过一头的感觉。 “这件事情请示军主大人吧。”礼部的官员们打算将这个难题交给楚云决定。 随着开始与西方的国家建交，礼部的职责扩大，还需要派遣一批优秀的外交官来到这里，礼部也显得更加重要。 礼部确定了大使馆总馆之所在，随后找到楚云，想要确定大使馆总馆大楼的建筑风格。 “我们的园林有厢房、庭院、花园、楼阁，不求高，但求雅。不必在意高度和面子，我们的大使馆总馆应该我们的特色，按照园林的特色建造就好了，也向这边输出我们的建筑文化，使得各国大使看到我们园林就知道是我们的外交机构所在地。如果以后真的不合时宜，那么再重建就好。”楚云倒没有所谓，他相信以后生产力只会更加发达，重建一座水泥大楼还不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 至于面子，楚云觉得最要得也最不要得的东西就是面子，有些面子不能丢，但是没有必要什么面子都要，又要高又要雅，总不能够将两种不同的风格强行糅合在一起，只会让人觉得不伦不类。 “那我们就按照园林的样式雇佣工人建造大使馆总馆。”礼部的官员说道。 “另外你们估计一下总馆的造价，如果不超过预算，则在我们离开之前便可以安排人员建造。将来我们第一批驻各国的大使抵达伦敦城也有属于我们自己的落脚之处。”楚云说道。 “属下明白。”礼部官员应道。 楚云在这次来访欧洲，可不只是前去地中海教训一下奥斯曼帝国，他在竭尽全力用拉拢部分王国、打压部分王国的手段打开欧洲的市场，还要与当地的权贵见面谈判，布置下外交人员，忙得不可开交。 这段时间他也和新儿这个流落在西方的儿子稍微拉拢一下感情，不想在回到东方后这个儿子不认自己。 对于进入斯图亚特家族的儿子，楚云也不知道他以后的命运怎么样。 当国王还是一个比较有风险的职业，可能会丧命。 在楚云忙于部署各种事情之时，艾拉作为情报处的处长也没有闲着。 从李晋德带领西方公司大举开辟欧洲市场之日开始，她就按照楚云的吩咐往欧洲逐年分批派遣情报人员渗透，各个主要王国或多或少都活跃着情报人员的踪影，一张秘密的地下情报网在欧陆逐渐形成，只是对方还没有察觉。 她利用这次亲自抵达伦敦城的机会，召回了各地主要的情报负责人，重新理顺了情报网，并且得到了一些意外的情报。 “法兰西国王路易十三和红衣大主教马扎然在暗中联络各国的大使，希望能够抵制英格兰人和我们在欧陆以及大西洋的扩张。法兰西联络的主要对象有西班牙、尼德兰、瑞典、神圣罗马帝国诸侯、波兰立陶宛联邦，甚至还有不怎么被西欧所接纳的沙俄。”艾拉将一份情报送到了楚云手中。 “法兰西本来以为自己打败了西班牙这个殖民大帝国就可以取代它成为新的霸主，没想到我们会在这个时候介入。不过路易十三还真是大手笔，竟然将欧陆最主要的几个大国都联合在一起，甚至还有西班牙这个对手。” 楚云收到欧陆王国打算联合起来对付外敌的消息，不由想到了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这一句至理名言。 西班牙和法兰西打的你死我活，外敌出现又让他们成为了拥有共同利益的战友。 “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情报。丹麦王克里斯蒂安四世与瑞典签订了和平条约，代价是割让土地，他似乎对条约大为不满，打算前来造访英格兰……从血缘上来说，索菲亚还是丹麦王的侄女。”艾拉收集到了另外一条情报。 “丹麦王也来了？”楚云才刚见过葡萄牙国王没有多久，现在又来丹麦国王，而且丹麦国王似乎还有一肚子怨气，这样下去估计欧洲要分裂成两个阵营了。 第一千六百七十章 你渴望复仇吗？ “瑞典人和尼德兰人他们欺人太甚，尤其是瑞典王国。表面上是我们丹麦率先向他们宣战，但实际上瑞典枢密院率先挑起的战争，在我们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大举进军，而且他们在战胜后要求我们割让大量的领土！”老丹麦王克里斯蒂安四世气愤地挥舞着拳头，大下巴高高扬起，向楚云诉说被瑞典和尼德兰欺负的过程。 楚云在进入地中海作战的之前丹麦和瑞典开战，当楚云从地中海回来之后，北欧战事已经结束，丹麦王国的军事力量大部分被摧毁，只能够割让土地以寻求和平。 这位丹麦和挪威两国的共同国王在战争结束后乘船前来英格兰寻找帮助。 他的姐姐是索菲亚的母亲，与英格兰还有一定的关系。 楚云想要理顺欧洲王室之间的关系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王室之间的联姻让各国的关系变得很复杂。 不过丹麦王前来向后辈们诉苦，给了楚云一个拉拢丹麦王国和挪威王国、打开北欧波罗的海市场的机会。 “听你所说，似乎是瑞典和尼德兰做的不地道。”楚云说道。 其实楚云通过简单的交流，知道了这位丹麦王有雄心壮志，不过并没有什么才能，在三十年战争中先是输给了德意志的神圣罗马帝国，然后又败给了瑞典。 这样的人，他的雄心壮志很容易被人所利用。 既然他主动送上门来，那么楚云就只能够选择利用他来打开北欧波罗的海的市场。 “何止是不地道，简直就是将我们丹麦和挪威当成了待宰的羔羊，哈兰地区、哥得兰岛、耶姆特兰省和海尔耶达伦省都被割让给瑞典，瑞典人还规定凡是他们的船只经过松德海峡进入波罗的海时，一律不向我们丹麦交海峡税，实在是丧权辱国！”老丹麦王气尤为未消，接连喝了几口红茶，“这是来自东方的红茶？味道还真是特别。” 楚云见老丹麦王都快六旬的人了，还一副气冲冲的样子，心里却想，生气就对了。 “你渴望复仇吗？” 楚云此时就像是诱惑人踏入深渊的恶魔低语，又像是中世纪的放贷商人，打算给老丹麦王报复瑞典的力量。 “你打算帮助我想瑞典复仇？你们的军队能够打败瑞典人和尼德兰人的军队吗？他们有着经过几十年战争所锤炼出来的职业士兵，你们的士兵训练能在他们之上？”老丹麦王有些迟疑。 现在的瑞典是北欧雄狮，力压丹麦和沙俄；尼德兰是海上马车夫，欧洲多数海运船只都是尼德兰人制造。瑞典王国和尼德兰联省共和国合作，想要打败他们在丹麦王看来是很困难的事情。 老丹麦王领有丹麦王国和挪威王国两个王国，结果被瑞典和尼德兰碾压，很难相信楚云可以击败这两个一流强国。 此时的英格兰都还不敢说自己是一流强国，但是瑞典和尼德兰却算得上是强国，一个与神圣罗马帝国开战，另一个与西班牙开战，都取得了不俗的战果。 “我们当然可以打败瑞典和尼德兰。前提是你想要复仇吗？”楚云一再强调。 老丹麦王被楚云接连追问而心神动摇，他原本是想要找索菲亚这个侄女看能够不能够从中周旋，减少尼德兰、瑞典对他们丹麦的惩罚，但是现在楚云似乎能够给他带来更多的东西。 就像是你打架输了，有个人突然出来所说可以给你强大的力量帮你报仇…… “如果能够反败为胜的话，我当然希望可以打败瑞典和尼德兰，收回失地甚至是分割他们的土地，让他们也尝试自己的恶果。”丹麦王说道。 “那么就加入我们神圣同盟，我们会帮你获得战争的胜利。”楚云怂恿北欧的丹麦王国和挪威王国加入神圣同盟。 “神圣同盟？那是什么样的联盟？”丹麦王有些头疼。 这些年欧洲诸国合纵连横，有着各种各样的临时联盟，但是他还没有听说过有神圣同盟这一件事情。 “华夏、英格兰、葡萄牙组成温莎神圣同盟，目的是为了维持欧洲的秩序与和平，保护所有贵族和平民的性命和财产。”楚云摆出道貌岸然的姿态。 当然，实际上他是想要当世界宪兵，所有的事情都想要掺和一手，四处敲打不听话的王国。 丹麦王只想要当北欧霸主，不敢想楚云还有让华夏当世界宪兵这样的野心。相比之下，他想要在北欧这一个地区称霸的野心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如果我带领丹麦王国、挪威王国加入神圣同盟，你们是否确定可以支援我一支强大的军队，又是否能够确保能够真的打败瑞典和尼德兰？要是我们丹麦王国和挪威王国再次战败，我们将会被占领更多的领土。” 尽管楚云明确表示可以帮他打败瑞典和尼德兰，老丹麦王克里斯蒂安四世仍然将信将疑。 也不怪他十分谨慎，毕竟丹麦已经被打败了，向楚云借兵以后再吃一个败仗，说不定瑞典的克里斯蒂娜女王会占领整个瑞典。 “放心，我们已经打败了奥斯曼帝国，你们应该要相信我们的实力。只要你点头，我可以向尼德兰大使和瑞典大使要求他们归还给你失去的土地。”楚云给老丹麦王信誓旦旦的保证。 地中海的战斗消耗了他待在欧洲的时间，他不能够一直亲自镇守在这里。他需要在回去之前尽快地让欧洲最刺头也最强大的几个王国折服——法兰西、西班牙、尼德兰、瑞典、神圣罗马帝国。 “当真？如果你们真的做到了，那么我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老丹麦王纵横这么多年，虽然有些冲动，但是他知道雇用一支军队是需要付出佣金，而让楚云帮他打败瑞典人、收回失地，肯定是要给对方好处。 “当然是建交、通商、允许双方居民定居，还有我们的船只经过松德海峡进入波罗的海时，不需要交纳海峡税什么的。”楚云说道。 第一千六百七十一章 组建神圣同盟 爱丁堡，苏格兰誓约军在查理一世死后已经被解除，这里仍然靠民兵在维持治安。 曾经担任誓约军司令官的利文伯爵被苏格兰长老会招来。 “女王陛下打算成立神圣同盟，对抗大陆的罗马教廷体系。如果能够获胜，无论是对于维持我们的信仰，还是为我们苏格兰获得商业上的利益，都是极好的一件事情。因此我们长老会打算派你前去代表我们的利益，参与神圣同盟。”长老会的权贵们向利文伯爵说出他们的打算。 “神圣同盟……”利文伯爵获知这个消息，神情有些凝重，“一般建立同盟都是战争的讯号，参加同盟可能会将我们苏格兰拖入战争的泥潭。” “女王给了我们苏格兰很多的让步，这是查理国王从来没有给予我们的优待，女王每隔两三年也会带着小王子回到我们苏格兰视察。女王首先是我们苏格兰的女王，然后才是英格兰的女王。对于女王的决定，我们应当追随。再者，现在苏格兰的命运已经和英格兰绑定在一起，除非王室再出现一个查理国王，我们才会起兵反抗。”长老会的权贵们说道。 “即使是和西班牙、尼德兰等王国开战也无所谓吗？”利文伯爵向他们确认。 “西班牙和尼德兰垄断了海洋，如果能够打败他们，我们苏格兰也能够从大海中分得一杯羹。”长老会的人说道。 “我明白了，我这就前去伦敦城，代表苏格兰人的利益参与神圣同盟。”利文伯爵答道。 由楚云提出成立的温莎神圣同盟正在形成，表面神圣同盟是建立在英格兰-葡萄牙的温莎条约之上，但其本质已经从英葡同盟变成了楚云主持用来控制西方的宪兵组织。 利文伯爵来到伦敦城，代表苏格兰同意索菲亚女王的神圣同盟条约，苏格兰加入了神圣同盟。 现在神圣同盟的成员国有华夏，英格兰、苏格兰及爱尔兰联合王国，葡萄牙王国、丹麦及挪威联合王国。 至于地中海的威尼斯虽然和华夏有过两次共同出兵对付奥斯曼帝国的经历，但是楚云对于更加唯利是图的威尼斯商人并不怎么放心，没有将他们拉入神圣同盟条约。 这次他对付的是沿大西洋的王国，威尼斯共和国的桨帆船帮不上什么忙。 至于葡萄牙和丹麦，两国还是有不少船只和熟练的水手可以利用。 温莎神圣同盟的建立让捕风捉影的尼德兰、法兰西、瑞典大使得知，他们对葡萄牙、丹麦王室出现在英格兰感到震惊。 葡萄牙和西班牙有仇，丹麦和瑞典、尼德兰结仇，而法兰西虽然看似和神圣同盟的成员仇恨最浅，但是法兰西想要的是欧陆霸权，神圣同盟的成立让法兰西感受了极大的威胁。 原因很简单，楚云成立的神圣同盟只带海权国家一起玩，建立大航海秩序，英格兰、葡萄牙、丹麦的海军都强于陆军，这让法兰西一个陆权大国相当难受。 一旦神圣同盟把持了大海，那么法兰西如何才能够突破现在的僵局，走向大海？ 海上马车夫尼德兰、北欧雄狮瑞典、欧陆霸权法兰西，三个欧陆一流王国的大使们开始在私底下会晤。 这三个王国在欧陆三十年战争中站在同一个阵营，对抗西班牙和神圣罗马帝国，他们有着合作的基础。这些大使不愿意看到大西洋被神圣同盟封锁，也不想要看到英格兰这个一直被欧陆看不起的海盗王国爬到他们的头上。 至于殖民帝国西班牙的大使早就从伦敦城撤了出去，西班牙和英格兰交恶，双方都撤回了自己的大使和居民。 “合约还没有签订吗？为什么和谈的进展这么慢？华夏人和英格兰人已经开始组织神圣同盟，他们的用意很明显，就是针对我们其他王国。英格兰已经夺走了西印度群岛的海地以及牙买加，他们在针对西班牙人，下一个目标说不定就是我们尼德兰或者你们法兰西。哈布斯堡家族已经不是我们的主要敌人，我们的敌人是华夏人主持的神圣同盟！”尼德兰大使说道。 瑞典大使的脸上阴晴不定，他听说刚刚打败的丹麦王国加入神圣同盟，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们瑞典虽然接连大捷，但是持续多年的战争让我们国库亏空，我们想要尽快结束和神圣罗马帝国的战争，只要神圣罗马帝国将部分德意志的领土交给我们就可以。” “我们尼德兰的要求更加简单，只要西班牙承认我们尼德兰联省共和国是独立的主权国家。我也不明白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欧陆那边为什么会拖延的那么久。”尼德兰大使说道。 在尼德兰和瑞典大使表达自己的不满之时，法兰西大使更加清楚和谈的进展：“各国的大使已经前往德意志地区的明斯特城进行和谈。除了结束欧陆的战争，还要组建排斥华夏人、英格兰人的联盟。这次不仅是我们法兰西、尼德兰、瑞典和西班牙、神圣罗马帝国的和谈，还召集了东欧的沙俄、波兰立陶宛联邦，一致对外。所以这次谈判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更加漫长。” “连波兰立陶宛联邦和沙俄都要找来凑数吗？他们这种二流的王国能够派上什么用场？”尼德兰和瑞典对波兰立陶宛联邦、沙俄这种游历在欧洲核心外围的王国很是看不起。 “波兰翼骑兵、哥萨克骑兵还是有一定的战斗力，波兰立陶宛联邦和沙俄还从我们法兰西买了不少火枪，能够提供不少炮灰。不止如此，这次联盟我们还拉拢了一个强大的盟友。”法兰西大使说道。 “什么强大的盟友？”尼德兰和瑞典大使觉得奇怪。 “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大维齐尔柯普吕律。君士坦丁堡被华夏人攻陷，他们虽然暂时屈服，但是仍然不甘心被割让希腊、下埃及之事，时刻想着报仇。这次是整个欧陆的危机，为了抵挡来自远东的威胁，需要到了暂时放下信仰的时候。”法兰西大使说道。 第一千六百七十二章 德意志风云聚 神圣罗马帝国境内的明斯特城，欧陆各个主要王国的重要人物在法兰西的撮合下汇聚于此地，打算结束三十年战争。 德意志地区在三十年战争中死伤惨重，损失几百万人口，明斯特城也是破败不堪。 就是在这座破败的城镇，参与欧陆战争的各国在这里进行和谈，同时应对华夏人和英格兰人的威胁。 欧陆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集结主要王国的大人物！ 一队德意志胸甲骑兵队率先出现在明斯特城，这支胸甲骑兵人数并不多，不过装备却精良，骑士斗志高昂，显然经过战火的洗礼。 率领这一支德意志胸甲骑兵的是一个年纪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正在和容克贵族们谈论：“按照条约，东波美拉尼亚地区和马格德堡、哈尔勃斯塔特、卡明、明登等主教区都将分给我们勃兰登堡。我们勃兰登堡将会取代萨克森和巴伐利亚，成为德意志境内仅次于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大诸侯。我们需要建立属于自己的常备军，让德意志成为一个强大的国家。” 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勃兰登堡-普鲁士公国新上位的大选帝侯弗里德里希·威廉，普鲁士集权****的创始人。 勃兰登堡-普鲁士公国开始以神圣罗马帝国第一诸侯国的身份登上历史的舞台。 除了勃兰登堡大选帝候出现在明斯特城，神圣罗马帝国其他诸侯也陆续出现。 “巴伐利亚公爵马克西米利安一世！” “萨克森选帝侯约翰·乔治一世！” 其余两个德意志大诸侯也出现在明斯特。 勃兰登堡、萨克森、巴伐利亚三大德意志诸侯出现，其余的小诸侯也陆续到来。此时的神圣罗马帝国有300多个邦国和1000多个骑士庄园领地。 这三个大诸侯相见叙旧，他们将会从神圣罗马帝国皇帝那里获得更多的土地。 就在德意志诸侯们到来之后，神圣罗马帝国的帝国军队也出现在明斯特。 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匈牙利国王、波希米亚国王、奥地利大公等诸多尊贵头衔的斐迪南三世率领帝国军队到来这里。 整个德意志已经在战争中弄得民尽财穷，上到皇帝，下到诸侯们都急切地想要结束战争。 “皇帝陛下。” 诸侯们对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仍然十分尊敬，毕竟是帝国皇帝。 斐迪南三世与诸侯们会晤，双方都颇为感慨，你死我活打了半天，结果双方都越打越穷，反而是法兰西、瑞典获利，英格兰人崛起，还出现了外来的华夏人…… 唯一的好处是一些诸侯能够分得帝国皇帝的部分领土。 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和德意志诸侯到来，法兰西红衣大主教马扎然代替路易十三带领一队法兰西士兵与会！ 尼德兰执政奥兰治亲王和拿骚伯爵威廉二世带领一支尼德兰骑兵到场。 西班牙则派了佛兰德军团统帅德梅洛将军会盟。 “路易十三没有亲自过来吗？”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斐迪南三世问道。 “我们国王陛下身体有恙，所以由我来主持这次联盟大会。”红衣大主教马扎然答道。 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和众多德意志诸侯们知道法兰西的红衣大主教很有权势，的确可以代替路易十三全权进行决策。 现在法兰西已经开始凌驾于其他王国之上，成为了欧陆第一霸权大国，这次联盟大会就是由法兰西主导，而不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帝。 “还有波兰立陶宛联邦、沙皇的大使，以及瑞典人没到。”马扎然环视与会的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德意志诸侯、尼德兰联省共和国执政、西班牙将军都到来，再加上他法兰西红衣大主教，已经代表了5个势力。 波兰立陶宛联邦、沙皇的代表团因为距离较远，他们的大使在稍后几天才到来。 又过了两三天，瑞典的代表团也来到明斯特城。 令众人深感意外的是，瑞典的代表团不仅有瑞典统帅托尔斯藤森，还有年轻的克里斯蒂娜女王。 克里斯蒂娜女王身穿着男子的服饰，带着一队瑞典骑兵到来！ 还不满二十的瑞典女王亲自前来德意志参加会盟，众人深感意外。 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二世在德意志战死后，就由他的小女儿克里斯蒂娜担任瑞典女王。但是克里斯蒂娜即位的时候才6岁，一直由瑞典枢密院管理国家。 现在的克里斯蒂娜成长到18岁、19岁，已经可以执政。估计她出现在这里，也是向所有人宣布她将会亲自执掌瑞典王国。 克里斯蒂娜女王到来后，像是男子一样与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德意志诸侯、法兰西红衣大主教等人进行谈话，让这些欧洲上层的大人物们有些意外。 克里斯蒂娜无疑是女子身，但是她就像是要刻意模仿她的父亲，三十年战争中最伟大的军事统帅古斯塔夫二世一样，行为举止都像是男子。 除了这八个国家以外，还有一群人到来，那就是流亡在英格兰的卡尔亲王。他是鲁珀特亲王的哥哥，母亲是索菲亚女王的姐姐，父亲是神圣罗马帝国四大世俗选帝侯之一的普法尔茨选帝侯。 他的父亲因为起兵反对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引发三十年战争而被罢黜诸侯之位，普法尔茨被转封给了巴伐利亚公爵，现在他回到德意志，旨在向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和巴伐利亚公爵索要属于他的封地。 对于这位普法尔茨选帝侯之子索要家族的封地，巴伐利亚公爵见到他的时候表情并不是怎么好看。 一时之间，德意志这座明斯特城风起云涌。 八个欧陆的主要王国集结在这里谈判，当所有的国王、大使代表都集齐之后，他们开始通过谈判来结束三十年战争。 西班牙、神圣罗马帝国是战败方，而法兰西、德意志新教诸侯、尼德兰、瑞典是战胜方。另外波兰立陶宛联邦、沙俄则是游离在欧洲核心地区以外的国家，他们只是为了共同应对欧陆前所未有的大危机，才加入了这次会谈。 第一千六百七十三章 欧陆会议 “这次我们法兰西国王联络各国大使，旨在应对华夏、英格兰、葡萄牙、丹麦、挪威、苏格兰、爱尔兰成立的温莎神圣同盟。想必诸位已经或多或少有所耳闻，东方的执政官与英格兰女王之间有联姻，英格兰已经不可避免受到东方的侵蚀，这次神圣同盟也是他们号召形成的联盟。” 法兰西红衣大主教马扎然亲自主持欧陆诸国会议，扫视坐在圆桌上的大人物们。 这次出席圆桌会议的是欧陆上面赫赫有名的人物。 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斐迪南三世、勃兰登堡-普鲁士公国选帝侯弗里德里希·威廉、巴伐利亚公爵马克西米利安一世、萨克森选帝侯约翰·乔治一世、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尼德兰执政奥兰治亲王和拿骚伯爵威廉二世、西班牙佛兰德军团统帅德梅洛将军，还有波兰立陶宛联邦和沙俄的重要人物。 可以说这次和谈的高层们数量、质量为17世纪之罕见，仅次于后面的一次大聚会！ “英格兰的索菲亚女王在华夏执政的默许下出兵偷袭我们西班牙在西印度群岛的海地和牙买加，还在该次行动中洗劫了我们美洲的珍宝船，让我们西班牙损失惨重。我们西班牙国王腓力四世已经撤回所有驻英格兰的大使，下令收缴所有在我们西班牙疆域内的英格兰的财产，并且将他们驱逐出境。”西班牙的德梅洛将军说道。 在场的大人物们听到西班牙这么倒霉，丢失殖民地还被洗劫了珍宝船，表面同情又有些幸灾乐祸。 “他们这一次能够对我们西班牙下手，日后也可以向欧洲其他王国下手，下一个轮到谁都不好说。如果不是为了应对英格兰人带来的危机，我们西班牙也不会那么容易和你们和谈，我们仍然有一战之力。”德梅洛将军不甘心。 西班牙作为殖民大帝国，在美洲开采了大量的金银，尽管衰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仍然可以和法兰西消耗下去。 但是英格兰人在背后捅刀子的行为彻底惹怒了西班牙国王，同时不想要两线作战，于是迫切地想要和法兰西、尼德兰和谈，与英格兰作战以保护自己的殖民地。 本来还有些幸灾乐祸的其他人听西班牙代表这么一说，顿时产生了危机感。 是啊，神圣同盟开始形成，他们今天能够洗劫西班牙王国的珍宝船，明天就能够洗劫其他王国的商船。 “这也是我们法兰西的顾虑，否则我们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地召集诸位前来和谈，我们需要对付神圣同盟给我们带来的压力。”法兰西红衣大主教马扎然说道。 “实际上我们尼德兰在海外的东印度公司也受到了华夏致命的打击，夷洲、巴达维亚、印度若干商站都被他们抢走了。我们的东印度公司因此而破产，许多债权人抱怨。”尼德兰执政威廉二世说道。 华夏在南洋的扩张活动导致了尼德兰东印度公司破产，这是比较久之前的事情了，不过当时在尼德兰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很多人都投资了尼德兰东印度公司，尼德兰东印度公司的破产让许多尼德兰商人哀声怨道。 “我们西班牙在东方吕宋岛的马尼拉也被抢走。”德梅洛将军补充了一句。 “沙皇的西伯利亚被他们抢走了一部分。”沙俄的使节插话。 面对神圣同盟的压力，在场的大人物们幸灾乐祸之后不禁考虑自己的利益。 在场的势力之中，西班牙、尼德兰、沙俄都和华夏有过节，而神圣罗马帝国、瑞典、法兰西、波兰立陶宛联邦暂时没有过节。 “丹麦刚被我们瑞典打败，就迫不及待地加入了神圣同盟，我怀疑丹麦有重新挑起北欧战火的念头。”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打破了沉默。 众人看向这位年轻的女王，他们也知道瑞典和丹麦的矛盾，现在瑞典是北欧第一大国，丹麦想要解除瑞典带来的威胁，屡次想要挑衅瑞典的权威。 如今丹麦王国加入神圣同盟，那么瑞典就不得不和神圣同盟对抗了。 “首先，在建立欧陆同盟之前，我们需要解决我们之前的战争，解决所有的争端，才能够齐心协力地对抗华夏、英格兰、丹麦等神圣同盟国。”马扎然说道。 在法兰西红衣大主教马扎然的主导下，几个参与了三十年战争的主要王国开始了激烈的谈判。 “神圣罗马帝国需要承认德意志新教诸侯在神圣罗马帝国的合法地位，承认瑞士为独立国家。西班牙王国需要承认尼德兰联省共和国为独立国家。” “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无权决定宣战、媾和、课税和征兵等问题。” “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控制的部分外奥地利领地让予与法兰西、瑞典、勃兰登堡、萨克森。” “普法尔茨公国一分为二，一部分与巴伐利亚合并，一部分还给前普法尔茨选帝侯之子。” “法兰西和瑞典在神圣罗马帝国议会有代表权，巴伐利亚公爵封为选帝侯。” “神圣罗马帝国应向瑞典王国赔款500万塔勒。” 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斐迪南三世为了尽快结束战争，不得不签下了割地赔款的条约，这让德意志无法统一为一个大帝国。 而西班牙王国因为仍有余力，所以法兰西、瑞典等王国并不敢太过欺负西班牙，只是让他们承认尼德兰独立。 一度流落在英格兰的卡尔亲王重新取回了他的父亲在德意志的部分封地，成为了神圣罗马帝国的普法尔茨选帝侯。 “卡尔，你的弟弟鲁珀特亲王在为英格兰的索菲亚女王效力，据说他统帅皇家陆军，你能够和他划清界限吗？”马扎然让卡尔领有普法尔茨之后，代表欧陆同盟向卡尔询问他的立场。 “鲁珀特是鲁珀特，他为英格兰女王效命是他的选择，但与我卡尔无关，我是普法尔茨选帝侯，将会站在神圣罗马帝国的立场。”卡尔保证道。 虽然他父亲的领地有一部分被分给了巴伐利亚公爵，但是他能够取回一半的领地，从流亡贵族变成选帝侯，已经很好了。 红衣大主教马扎然点了点头：“那么，我们现在开始正式讨论建立欧陆同盟，以对抗华夏、英格兰主导的神圣同盟。” 第一千六百七十四章 欧陆同盟（上） “意大利的邦国，比如威尼斯和热那亚不打算加入我们联盟？” 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斐迪南三世扫视了圆桌会议上的人，发现没有意大利地区没有一个邦国派遣大使与会。 “威尼斯现在是华夏的狗腿子，他们在地中海大战中获得了大量的好处，下埃及、伯罗奔尼撒半岛成为了他们的殖民地，已经与华夏签订建交的条约，他们恨不得加入神圣同盟，怎么会参与这次反对神圣同盟的会议？还有美第奇家族的托斯卡纳公国不知道为什么也和他们建交，同样的有马耳他岛的医院骑士团。如果不是他们还顾忌着他们的疆土就在我们这些大国附近，说不定早就加入神圣同盟了。”法兰西红衣大主教脸笑皮不笑地说道。 在他看来，意大利的几个邦国就是墙头草，谁强就抱谁的大腿。 “意大利的诸多邦国除了有钱以外，他们的军队不堪一击，也就只有威尼斯人有在地中海作战的经验。让那些小邦国加入我们联军，说不定反而会拖我们后退。” “不过大家放心，教皇站在我们这一边。”红衣大主教说道。 斐迪南三世见法兰西的马扎然主持圆桌会议，作为战败者的他也就不多说什么。 “我们法兰西也无法猜测神圣同盟想要做什么，但是可以断定对方会支持葡萄牙独立，帮助丹麦王国夺回失地。无论对方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我们都要建立一个强大的攻守同盟，排斥华夏和英格兰在欧陆的影响力。”马扎然说道。 “有什么详细的计划吗？如果只是空口而谈，这个同盟并没有任何的作用。”西班牙将军问道。 “很简单，无论敌人是挑起葡萄牙的战争还是丹麦的战争，我们欧陆同盟攻防一体，一方面派遣兵力迅速帮助被盟友进行防御，另一方面集结兵力进攻神圣同盟的势力。例如神圣同盟进攻瑞典，则波兰立陶宛联邦、沙皇、神圣罗马帝国应当派士兵进入瑞典本土帮助瑞典进行防御，而我们法兰西、西班牙和尼德兰则在敦刻尔克集结船只，攻入英格兰本土，迫使神圣同盟瓦解。”马扎然说出他计划的欧陆体系。 众多大人物对法兰西红衣大主教提议的欧陆同盟体系私底下窃窃私语，尼德兰的威廉二世问道：“攻守同盟是不是仅限于战时？到时候各国听从法兰西国王调度安排？” “欧陆同盟当然应当由我们法兰西国王路易十三陛下担任元帅，难道你们还有更好的人选？”马扎然说道。 “我觉得我们西班牙国王腓力四世更适合担任元帅。”西班牙的德梅洛将军说道。 “我们瑞典的克里斯蒂娜女王继承了古斯塔夫二世的意志和才华，她应该能够胜任元帅一职。”瑞典统帅、曾经在前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二世麾下效力的炮兵名将托尔斯藤森则向众人推崇克里斯蒂娜女王。 法兰西、西班牙、瑞典三国都在争当欧陆同盟的元帅，这关系到谁能够获得霸权。 “托尔斯藤森，你不要开玩笑了，我没有我父亲的才能，元帅一职还是让路易十三担任吧。”年轻的克里斯蒂娜女王却拒绝了自己麾下将领的好意。 瑞典女王将元帅的职位拱手让给更加咄咄逼人的法兰西国王。 “我们尼德兰的看法也是由路易十三国王担任联盟元帅。”威廉二世说道。 见到瑞典和尼德兰支持法兰西国王路易十三成为联盟元帅，西班牙人也不为他们的国王腓力四世争取这样的荣誉了。 “除了建立攻守同盟以外，同盟各国应该建立常备的军队，逐渐取消使用雇佣兵。只有一支强大的常备军，才能够对抗神圣同盟，因为据我们所知，华夏采用的是常备军制度，英格兰女王也建立了常备的皇家陆军和皇家海军。因此，我们欧陆同盟诸国也应当建立常备军，之前几十年的战争已经向我们证明了这一点，职业的士兵战斗力要远超于临时拼凑的雇佣兵和民兵。” 法兰西大主教马扎然向各国强调建立常备军的重要性。楚云倒是没有想到，他的到来会促使欧洲诸国更快地从雇佣兵向常备军转变，实际上法兰西、西班牙也已经开始建立常备军。 “在神圣同盟带来的威胁解除之前，我们欧陆同盟诸国之间如果有任何的冲突，应当尽量和平解决。我希望接下来十年内欧陆同盟诸国保持现有的格局，不要因为疆域冲突内部大动干戈。”马扎然又补充。 “华夏人真的有那么强大吗？需要我们欧陆的王国放下所有的争端来对抗他们成立的神圣同盟？”波兰立陶宛联邦的大使则完全没有领教过楚云的军力，不禁感到疑惑。 位于东欧平原的波兰王国只是见到欧陆各国前来参与这次会议，怕自己被孤立，所以不得不加入欧陆同盟。 “虽然不想要承认，但是他们……异常强大。我们这里没有王国直接和华夏正式交战，但是他们两次打败了奥斯曼帝国舰队，还攻陷君士坦丁堡，可见其实力。”马扎然说道。 “不，我们这里曾经有人直接和他们交战，那就是我们沙皇的部队。”沙俄的大使却说道，“十年前我们有一支军队前去西伯利亚扩张，曾经和他们戍守西域的军团交手。在那次战斗中，我们与哈萨克汗国的骑兵联手与他们作战，但是他们使用了一种可怕的火器，我们惨败，还与他们签订了五十年的停战条约。” “嘶……” 在场一些不曾知道东方强大的人暗自吸了一口冷气。 虽说此时的沙俄还只是二流国家，铁和火器主要靠西欧进口，但是能够让他们的高傲的沙皇承认是惨败，可见一斑。 马扎然说道：“鉴于神圣同盟太过强大，所以我们法兰西这次还邀请了一个强大的国家加入我们欧陆同盟，那就是奥斯曼帝国。奥斯曼帝国大维齐尔正在前来德意志的路上。” 第一千六百七十五章 欧陆同盟（下） 一队来自巴尔干半岛龙骑兵出现在德意志地区，他们戴着白帽子，马鞍挂着火枪，保护着一辆大马车，奔赴一场关系到欧陆存亡的会议。 这支属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骑兵如果擅自进入德意志地区，说不定会遭到德意志皇帝和诸侯的攻击。 但是他们这支骑兵得到了特别允许，可以进入神圣罗马帝国的疆域。 奥斯曼帝国和神圣罗马帝国是仇敌，这还是大维齐尔柯普吕律第一次越过维也纳，来到德意志西部的明斯特城。 “华夏人真当自己战无不胜，才挑衅了我们奥斯曼帝国，现在又来挑衅欧洲诸国，不知道说他们是自信还是自大的好。” 大维齐尔柯普吕律才刚刚在君士坦丁堡与八国联军签订屈辱的《君士坦丁堡条约》，现在华夏和英格兰又来挑衅西欧诸国，这让柯普吕律十分费解。 要知道发动战争是成本很高的一件事情，很少国家能够在短时间内接连作战，何况还是从地中海转到大西洋作战。 这次听闻华夏人和英格兰人又招惹了西欧诸国，柯普吕律将其视为反击的绝好机会。 如果奥斯曼帝国能够借助这次机会废除屈辱的《君士坦丁堡条约》，就能够洗刷耻辱，恢复奥斯曼帝国的权威。 这一队巴尔干骑兵进入明斯特城，他们独特的装扮让德意志的骑士们投来不舒服的目光。德意志骑士挡住了奥斯曼帝国向西欧的扩张，他们的先辈曾经在维也纳等地和奥斯曼帝国交锋，现在都还是仇敌。 “奥斯曼帝国大维齐尔柯普吕律已经来了。” 法兰西红衣大主教马扎然带人前来迎接这位亦敌亦友的大维齐尔。 为了对抗哈布斯堡王朝的神圣罗马帝国和西班牙殖民帝国，法兰西王国、尼德兰联省共和国与奥斯曼帝国其实算得上是盟友。但是出于信仰的分歧，双方又是敌人。 法兰西考虑外交的决定因素已经不是信仰问题，而是国家利益。 “奥斯曼土耳其帝国……” 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斐迪南三世以及勃兰登堡选帝侯、巴伐利亚选帝侯、萨克森选帝侯、普法尔茨选帝侯等德意志诸侯对奥斯曼帝国大维齐尔的到来则显得有些冷漠。 如果不是必要，他们实在是不想要和世仇奥斯曼帝国联手对敌。 除了神圣罗马帝国对奥斯曼土耳其的怨念以外，西班牙将军也有些不爽奥斯曼帝国，双方70年前在地中海曾经进行过一场大海战，西班牙舰队和威尼斯舰队打败了奥斯曼帝国舰队。 同样对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有怨念的还有波兰王国、沙俄帝国，他们与奥斯曼帝国有着领土上的冲突。 只有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对奥斯曼帝国没有感觉，因为瑞典与奥斯曼帝国没有发生纠纷。 年迈的大维齐尔柯普吕律见到与会的大人物中一大半不给自己好脸色看，也很无奈。 奥斯曼帝国之前太过强大，东方集权体制加上率先大量使用火枪火炮，不断扩张，招惹了周围的王国。 但是现在奥斯曼帝国走下坡路，为了解除《君士坦丁堡条约》带来的屈辱，他也不得不和自己厌恶的西欧诸国合作，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听说你们的素丹因为不肯投降，被你和后宫的掌权者囚禁，还扶持了一个幼儿皇帝。什么时候强大的奥斯曼帝国也变得这么懦弱了？”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费迪南三世没好气地说道。 奥斯曼帝国可是占领了不少神圣罗马帝国在东欧的领土，一百年前还包围了维也纳，双方结怨。 “可能我们之前有这样那样的冲突，但是有新的敌人出现，他们无比强大，轻易地摧毁了我们的舰队、驱散了保卫君士坦丁堡的军队，还攻陷了君士坦丁堡。我们需要合作才能够击败他们。我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可以在打败强敌之后再解决。” 大维齐尔柯普吕律比在场几乎所有人的年纪都要大，还是横跨亚非欧三洲的奥斯曼帝国的宰相，此时却以低声下气的姿态与欧洲诸国交谈，他心里并不怎么舒服。但与欧洲诸国联手是目前唯一能够废除《君士坦丁堡条约》的契机。 若失去了这个契机，那么再给他十年时间也不一定能够解除《君士坦丁堡条约》。 “各位，无论是领土纠纷还是信仰问题，暂时告一段落。如果神圣同盟封锁了大海，我们欧陆将会陷入困境，我们必须要打败神圣同盟，解除威胁。”法兰西大使见神圣罗马帝国与奥斯曼帝国针锋相对，于是站出来调和。 “没错，有什么恩怨暂时放下，我们目前有共同的敌人。英格兰、丹麦、葡萄牙组成了沿大西洋的一条线，神圣同盟的存在会让我们欧陆被封锁，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尼德兰执政威廉二世也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调和他们的矛盾。 “我不是来听你们争吵，而是来解决神圣同盟对我们瑞典的威胁，无意义的争吵只会浪费时间，请暂且放下恩怨，等到神圣同盟瓦解后再说。”瑞典克里斯蒂娜女王也说道。 在众人的调停下，欧陆会议才能够继续顺利地进行，这次有了奥斯曼帝国的加入，再加上从神圣罗马帝国分裂出瑞士联邦，欧陆联盟有了十个强大的国家，即法兰西王国、尼德兰联省共和国、西班牙王国、瑞典王国、瑞士联邦、神圣罗马帝国、波兰立陶宛联邦、沙俄帝国、奥斯曼帝国，还有精神上支持他们的教皇国。 这是前所未有的联盟，集合了欧陆几乎所有强国，上亿人口，而他们的目标是针对楚云领导的温莎神圣同盟。 大维齐尔柯普吕律抓住了《君士坦丁堡条约》的漏铜，条约并没有说明奥斯曼帝国不可以继续用兵，只要他敢冒险，奥斯曼帝国仍然可以和欧洲诸国一起赌国运。当然，这次再输的话，奥斯曼帝国的下场会更惨。 第一千六百七十六章 海上力量 欧陆诸国联合起来结束三十年战争，同时对抗外敌，此时的欧洲已经分成了两个阵营，楚云领导的神圣同盟、路易十三领导的欧陆同盟。 神圣同盟的欧洲诸国除了英格兰有皇家海军和皇家陆军以外，丹麦王国、挪威王国、葡萄牙王国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反而是个个有求于楚云。 相比之下欧陆同盟的国力普遍偏强，仅仅是尼德兰、西班牙、法兰西任何一国就可以和英格兰争锋，瑞典又吊打丹麦和挪威联合王国。再加上还有教皇的支持，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作为外援，又有神圣罗马帝国、瑞士联邦、波兰立陶宛联邦、沙俄，国力加在一起是神圣同盟欧洲国家国力的五倍以上。 当然，这是没有考虑到有华夏这个可怕的存在。 当欧陆同盟成立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楚云正在和神圣同盟的高层在怀特霍尔宫的戏院看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 在戏院里面的观众身份也很夸张，英格兰女王索菲亚、丹麦国王克里斯蒂安四世、葡萄牙国王若昂四世、苏格兰利文伯爵，还有楚云带来的一堆军官。 一直戏剧结束，众人又举行茶会，楚云才慢悠悠地说道：“我们有人在神圣罗马帝国境内的明斯特城打听到消息，欧陆的战争暂时结束了，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向新教诸侯们做出了妥协，十个国家成立了欧陆同盟。” 正在喝茶的丹麦国王和葡萄牙国王端着茶杯的手都不禁颤了一下，茶水差点溢出。 欧陆重新恢复秩序，那么西班牙就可以腾出手吞并葡萄牙，而瑞典也可以继续收拾丹麦。 “十个王国，岂不是整个欧陆的大国都参与了？”丹麦王和葡萄牙王大惊失色。 “法兰西、西班牙、尼德兰、神圣罗马、瑞典、波兰、沙俄、瑞士，还有奥斯曼帝国和教皇，的确算得上是主要的大国都参与了。不如说这样正好。”楚云仍然很淡定。 欧陆的国家太多了，他能够待在欧洲的时间不多，没有时间一个个敲打这些王国，让他们集合在一起然后打败更好。 “我需要返回葡萄牙才行，不然西班牙的军团很快就会打来。”若昂四世忧心忡忡。 “不用担心，战争不会在葡萄牙进行，我们会率先打败西班牙的无敌舰队。”楚云说道。 “是么……”若昂四世听楚云说他打算击败无敌舰队，这才松了一口气。 丹麦王急于想要从瑞典人手上要回自己失去的领土，却得知楚云想要先对西班牙下手，顿时有些着急：“那我们丹麦失去的领土什么时候才可以帮我们夺回来？” “我们东方有句古话，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要瓦解欧陆同盟，只需要剪除他们的海上力量，打败他们的盟主法兰西即可。”楚云用手指敲了桌面，让丹麦王冷静下来。 楚云对付欧陆同盟的战略很简单，仍然是利用优势的海上力量消灭欧陆同盟的海军，封锁大西洋，然后再率先打败作为盟主的法兰西，宣告胜利。之后再挟持战胜获得的威望与对方进行谈判，而不是真的要打败十个国家。 “西班牙的私掠船让人很是讨厌，尤其是敦刻尔克的私掠船，他们在劫掠我们的商船，已经有几十条大大小小的商船损失，国会有代表商人利益的议员向我抱怨应当派出军舰保护商船进入地中海或者尽快摧毁敦刻尔克的私掠船。还有西班牙与我们断绝关系之后，他们就禁止我们的商船在伊比利亚半岛的贸易活动，我们的商人损失不少。”索菲亚也面临着战争带来的压力。 她发现一旦主动挑起战争，国内就会出现要求尽快结束战争获得胜利的呼声，显然谁都想要以最短的时间、最小的成本结束耗资巨大的战争，而且还要获胜，这让她这个女王压力巨大。 如果战胜了她的威望将会更高，相反如果失败了，说不定会被贵族和平民抛弃。 “若昂国王，这次消灭西班牙无敌舰队的作战计划也需要你们葡萄牙的情报和船只配合。我们商讨消灭无敌舰队的战术。” 楚云这次带来一群军官，目标就是率先打败西班牙的无敌舰队。 很快休闲的茶会变成了作战会议。 目前楚云的手头有直隶舰队和第四舰队两支舰队，装备了蒸汽铁甲舰的两支舰队战斗力楚云是不用担心的。 英格兰的皇家舰队经过索菲亚投入将近200万英镑的经费进行建设，加上部分俘虏的土耳其大帆船，现在有大小战船70艘，实际上是很可观的一支力量。 丹麦王的船队适合在北欧作战，不过在大西洋似乎帮不上什么忙，葡萄牙的舰队勉强可以凑出十几条大帆船。 葡萄牙其实拥有着颇为先进的航海水平，一百多年前他们就穿过风暴角到达印度、澳门、东瀛等地。西班牙的无敌舰队一部分本来就是由他们吞并的葡萄牙船只和水手组成。 这次葡萄牙从西班牙脱离出来，给西班牙的无敌舰队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也就是说现在楚云有四支舰队可以调用，直隶舰队、第四舰队、皇家舰队、葡萄牙舰队。 纳尔逊在木桌上铺开了西欧的海图：“此次摧毁无敌舰队的核心是利用海军优势从海上封锁西班牙海岸，切断通往佛兰德的海上通道，阻止西班牙同西印度群岛、美洲的一切商业来往，迫使西班牙要求停战退出欧陆同盟。” “期间尼德兰舰队和法兰西舰队可能会试图支援，他们可能会集中兵力在敦刻尔克，甚至会进攻英格兰本土。我们在泰晤士河沿岸部署皇家陆军、帝国近卫旅，做好保卫伦敦城的准备。” “或者我们可以在尼德兰舰队和法兰西舰队汇合之际，在英吉利海峡击沉它们，让他们的士兵葬身大海。” “我们的船只加在一起超过100艘，完全可以分出两支舰队，一支对付无敌舰队，一支活跃在英吉利海峡。” 第一千六百七十七章 私掠船战争 敦刻尔克，这里是西班牙海盗船的聚集地，每次战争爆发的时候，西班牙国王就会向大量的武装商船发放私掠许可证，让他们劫掠敌对国的商船。这还是向西班牙向英格兰的伊丽莎白女王所学。 虽然欧陆诸国一度将英格兰视为海盗，但是他们发现私掠船的游击战术可以弱胜强，还可以通过威胁对方的海上商业活动来达到使对方屈服的目的，西班牙、尼德兰、法兰西也陆续学会了私掠船战术。 数以百计大大小小的私掠船集结在敦刻尔克，大的船只有几百吨，小的船只不过几十吨。 一个大汉正叼着一卷产自北美的烟草，烟头冒着火星，带着上百个西班牙水手登上一艘风帆战船。 无敌舰队的一名将领德霍克斯带着西班牙武装商船，踏上了冒充私掠船对英吉利海峡的袭击之旅：“小伙子们，国王陛下已经向英格兰的女王宣战，我们背后有整个欧陆支持，尽情地去劫掠英格兰人和华夏人的商船吧！” “是！”西班牙水手们热情高涨。 他们这次终于不用孤军奋战，而是有欧陆诸国作为后援，可以毫无顾忌地向英格兰和华夏进行宣战！ 这一艘西班牙武装大帆船出发狩猎，而它的身后还有其他西班牙国籍的私掠船紧随其后，在英吉利海峡捕捉华夏商人和英格兰人的商船。 大海无疑是十分浩荡，英吉利海峡最窄的地方也有34公里，以这个时代帆船的视野，想要在英吉利海峡抓住一艘固定的船只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私掠船和商船之间只能够在英吉利海峡进行猫鼠游戏，全靠运气。 “前方发现一艘英格兰商船！” 德霍克斯才刚刚出发没有多久，幸运地在英吉利海峡捕捉到英格兰商船的踪迹。 “全速前进，抓住英格兰商船，俘虏人质交换赎金！”德霍克斯兴奋地将手指间的烟草扔到了大海之中。 西班牙私掠船鼓足风帆，熟练的水手们操作船舵，朝着出现的英格兰商船追击。 英格兰商船也发现自己被私掠船盯上，拼命地想要往自己的领海逃亡。 惨烈的角逐在英吉利海峡展开，西班牙的私掠船逐渐追上笨重的商船，实心弹倾泻在英格兰商船的船身之上，砸出一个个窟窿。 英格兰商船用船上为数不多的火炮进行还击，但是火力比起军舰伪装而成的私掠船差远了，不少英格兰水手被实心弹砸死。 吓破了胆的英格兰船长见商船在对方火炮打击下行动越来越缓慢，估计是难逃一劫，只好令人竖起白旗，以免造成己方更大的损失。 私掠船靠近，一个个西班牙水手或持火枪，或持利剑跳上商船，俘虏了一船的商人和水手。 “货物都给你们，不要杀我，我愿意用一笔赎金赎身。”英格兰船长显然很清楚其中的门道，知道西班牙海盗不会亲自杀人，在有赎金的情况下还是会放人。 这是诸国私掠船之间的默契，如果随意杀掉一船的人会遭到所有王国商人的抵触，甚至是自己国家的商人都会反对这种行为，因为害怕对方的私掠船也会照搬这种绝户的做法。 “把这艘商船开回敦刻尔克，我们继续狩猎！”德霍克斯让部分西班牙水手控制了英格兰商船，而其他人留在私掠船上。 不断有英格兰商船在英吉利海峡遭到来自敦刻尔克私掠船的袭击，这些袭击陆续传回了伦敦城。 不仅是英吉利海峡，活跃在大西洋的英格兰商船、葡萄牙商船，活跃在北海的丹麦船只都受到了来自欧陆同盟的私掠船的攻击，一时间大海上狼烟四起，大海战拉开了序幕。 楚云来造访欧洲，随行而来的还有除西方公司的商船以外的五十条船只。 有一艘华夏商人驾驶的商船船只在英格兰西南沿海活动的时候遭到了西班牙私掠船的袭击，重伤的商船逃到朴茨茅斯，还有一艘商船同样在敦刻尔克附近的海域被劫持。 两艘出海的华夏商船遭到袭击的消息传到伦敦城，其他没有出海的华夏商船不禁一阵后怕。 这些初次到来西方的华夏商人本来对这边充满了好奇，所以有时候会离开伦敦城在英吉利海峡摸索。但是这些华夏商人缺乏在这边航行的经验，不知道哪片海域私掠船横行，所以很容易遭遇私掠船。 大量的华夏商人聚集在华夏商会会馆，他们开始担心自己在西方的安全。 “我们同伴的商船被西班牙人虏获，他们也被俘虏，我们必须要西班牙人给我们一个交代！” “西洋诸国真是太混乱了，他们就一直在打仗吗？难道就没有一个统一的大国家能够管理这里的秩序？” “假如西洋仍然这样战乱不堪，我们很难在这里开展贸易。本来不远万里前来运输货物到西洋成本已然很高，若是还要面临被私掠船袭击的风险，以后还有谁愿意来西洋做生意？我们本土的生意可比这里平稳多了。” 华夏商人们七嘴八舌，都对自己在西洋的安全感到担心。 商人逐利，但私掠船的存在会让他们的利润甚至是人身安全受到威胁，他们开始怀疑前来西洋进行贸易是否比在本土进行贸易更加有利可图。 这和楚云原本的期望有所违背，楚云费劲千辛万苦和大半个欧洲为敌，就是为了打开全世界的市场，让商人们在各地贸易，如果商人们又退缩回本土，那么就损失了大西洋这个上亿人的市场。 郑芝豹在这个危急的情况下，代表海军部出来平息商人们的恐惧：“现在西班牙和英格兰有开战的打算，这段时间暂时不要离开伦敦城。等到战争结束确保安全之后，方可前往安全的海域航行。至于被俘虏的商人，我们会尽快与对方交涉，保证所有俘虏的安全。损失的货物，倘若战争胜利，我们会用对方的赔款进行补偿。” 第一千六百七十八章 宣战与疑虑 “英格兰不宣而战，偷袭了我们在西印度群岛的海地和牙买加，我们国王决定向女王您宣战，英格兰应当自食其果，承受挑起战争的恶果。” 西班牙大使特意拜见索菲亚女王，向英格兰宣战。 除了西班牙大使以外，同来的还有法兰西、尼德兰、瑞典等国的大使。 “我们法兰西路易十三国王向英格兰宣战，英格兰破坏了欧洲的和平，尤其勾结东方人组建温莎神圣同盟，图谋不轨。” “尼德兰建议英格兰应当退出神圣同盟，在退出之前尼德兰将会与英格兰保持交战状态。” “瑞典克里斯蒂娜女王决议向英格兰女王您宣战，您应该明白，英格兰不宣而战的做法极大地破坏了欧洲的秩序。” …… 这些大使联手来向索菲亚宣战，他们代表的是从来没有如此团结过的欧洲同盟。 索菲亚只是很平淡地回答他们：“各国之间争夺非本土以外的殖民地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尼德兰东印度公司曾经袭击我们英格兰东印度公司在香料群岛的商站，杀害我们商人10余人，当时我们英格兰甚至在和尼德兰并肩作战，照样没有指责尼德兰的行为。如果你们都要对英格兰宣战的话，那么尽管来吧。” 各国大使见索菲亚面对所有王国的宣战并不惧怕，他们心里暗自吃惊，不知道索菲亚是出于怎样的自信才敢如此平静地面对几乎所有欧陆王国的宣战。 如果是查理一世执政，面对欧陆同盟十个势力带来的压力，说不定早就想办法求和了。 “你们宣战之后也不要急着离开伦敦城，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说不定我们战胜之后还要和你们进行谈判。”索菲亚又说道。 “女王陛下您是不是太自信了？我们可是十个王国，连教皇和土耳其人都站在我们这一边。”诸国大使们对视了一眼，向索菲亚问道。 “我们神圣同盟战胜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索菲亚淡淡地说道。 诸国大使本来打算在宣战之后就撤离伦敦城，但是索菲亚并不打算驱逐各国的大使，似乎是嫌以后谈判的时候会十分繁琐。 本来各国使节应当找楚云宣战，不过他们之间都没有建交，不需要按照礼节便可以相互攻击，只好找英格兰这个神圣同盟第二大的势力宣战。 英格兰国会做好了与西班牙交战的准备，但是国会没有想到欧陆诸国会决定暂时放下争端，在法兰西的主导下建立欧陆联盟，现在英格兰成为了欧陆诸国的敌人。 国会在与整个欧陆为敌的形势下变得十分没有底气，他们开始怀疑是否还应该追随女王走向一条不知道结果的道路。 战胜的话英格兰可能会凌驾于欧洲其他王国之上，但是战败的话会被欧陆诸国瓜分，就像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失败了需要割地赔款，奥斯曼帝国战败也需要割地赔款。 不安的英格兰国会在随时可能爆发大规模战争的期间召开，他们邀请了索菲亚女王和内阁首相进行问询，确认是否真的有底气可以打败强大到难以想象的欧陆同盟。众多议员们拥有决定发动战争的权力，尽管得到索菲亚的承诺，他们还是缺乏对抗欧陆同盟的信心。 “根据我们驻扎在各国的大使传回来的消息，每一个王国都在秣兵历马，建立常备军团，而目标直指我们神圣同盟。我们担心与欧陆同盟的战争会将我们英格兰拖入战争的泥潭，让我们的经济陷入危机，大量的平民伤亡。”国会一个议员站起来向女王和首相询问。 “我有绝对的把握可以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请相信我。”索菲亚说道。 “过去几年我们先后投入了210万英镑到皇家舰队，先后建造了50艘战船，培养海军军官1000余人，征募水手20000余人，并且最近再次向公众发放国债100万英镑支援这次战争。”内阁首相站出来汇报最近的财政，“除了投入海军的经费，还有陆军的经费，有超过250万英镑是通过国债的形式募集而来，给我们的财政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如果不通过战争的胜利获得额外的收入，我们的财政说不定会被大量的债券压垮。” 国会议员们听到内阁首相的汇报，许多人神情紧绷。 索菲亚女王登位不久之后就成立了英格兰银行，通过发行国债的形式向民间收集资金，英格兰银行收到了民间的资金之后又贷款给议会和王室。 不过这样的金融工具有着一个巨大的缺陷，那就是还债的压力。 现在财政赤字250万英镑，需要通过扩大贸易、促进生产力发展，从而获得更多的财政收入，才有可能还清债务。 在战争期间双方大动干戈，贸易受到了严重的阻碍，那么每年偿还250万英镑的利息就是一个不小的压力。 这个时候必须要通过获得对外战争的胜利来获得战争红利来还清对公众的借款。 也就是说英格兰国会不得不因为国债而打赢这一场战争。 债务是用来发展军备，军备扩张之后必须要带来收益。国会已经被沉重的利息所劫持。 “我们英格兰孤悬海外，不需要依赖欧陆来生存。”索菲亚说道。 “那么我们的生意呢？现如今欧陆所有的王国都封锁与我们的贸易，我们的进入口贸易几乎完全停止。”国会议员提出新的疑问。 “可以找一条新的生存途径。虽然我们暂时失去了西欧市场，但是我们还有丹麦和挪威王国的波罗的海，葡萄牙的伊比利亚半岛、巴西，威尼斯和奥斯曼帝国的地中海，西印度群岛，北美。另外华夏承诺在战争期间从东方运输所有我们需要的商品，我们的商品也可以大量地输送到东方。也就是说，即使离开西欧，大海上仍然能够自成一个体系，直到我们打败欧陆同盟为止。我预计，哪怕战争持续十年，我们英格兰人仍然可以买到最为廉价的香料、钢铁、棉花。”索菲亚说道。 第一千六百七十九章 女王私掠令 “国会那些老头总是小心谨慎，我花费了好些时间才能够平息他们的怀疑。” 索菲亚在解答了英格兰国会的质疑之后，回到怀特霍尔宫向楚云诉说自己的烦恼。 “国会代表的是一群人的利益，众口难调，在处理所有的事情上肯定会详细考虑自己的利益，显得保守很正常。”楚云则在看一张海图，上面有情报处收集到的各国的舰队情报。 这次海上大战的敌人主要有三个，法兰西、尼德兰、西班牙，它们也是现在欧洲大陆最耀眼的三个国家。 西班牙人有一支几十条战船组成的无敌舰队。虽说无敌舰队因为葡萄牙独立而受到了打击，仍然有几十条庞大的战船，还有一支地中海桨帆船舰队。 法兰西本来在17世纪初只有近海的小艇，但是在红衣大主教黎塞留的努力下，法兰西这十几年建立了一支拥有60艘风帆战舰的大西洋舰队与一支拥有35艘大型桨帆船的地中海舰队，足以与无敌舰队交锋。 被誉为“海上马车夫”的尼德兰更不用说，他们的战船体型并不大，但胜在数量众多而且行动灵活，唐斯冲突的时候尼德兰能够以很快的时间召集100艘以上的武装商船包围无敌舰队，可见一斑。 楚云的对手大概是三个无敌舰队的体量。这三个对手的战船加在一起说不定能够凑出200到300艘战船。而且西欧诸国的战船可不是奥斯曼帝国那种过时的地中海桨帆船可以比拟的，它们安装了大量的火炮，楚云预计如果三个王国将所有的战船召集而来，可能会有将近5000到10000门大炮。 当然，海战并不只是看火炮的数量，还要看战船和火炮的质量、风向、战术、士气等诸多因素。 “楚先生，你不要只看着海图，帮我想一下该怎么反击欧陆同盟带来的压力。”索菲亚见楚云看着海图上各国的重要港口以及舰队可能停泊的重要港口而出神，嘟着嘴说道。 “没人的时候要叫老公或者相公。”楚云仍然低头看海图。 根据情报，法兰西、西班牙正在召集地中海舰队进入大西洋，很有可能会在英吉利海峡集结。 对方人多势众，显然是打算以集中优势兵力的战术封锁英吉利海峡，将楚云困在伦敦城进退不得。 “老……老公……”索菲亚还是有些不习惯又拗口地叫道。 旁边艾拉和大玉儿也同样抿嘴偷偷暗笑，因为楚云有时候也会让她们用这种难为情的称呼。 “大玉儿，你来告诉索菲亚该怎么办。”楚云说道。 “如果西班牙使用私掠船的方式试图破坏我们的海上航线，那么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同样派出私掠船来进行反击。同时派出军舰摧毁他们私掠船的据点，抓捕私掠船和商船。我们在海外，他们在陆地，只要我们不断地摧毁他们的港口，封锁海港，一定是他们无法持久。前提是我们的海军能够打败他们的海军。”大玉儿说道。 “那我也向所有英格兰、苏格兰、爱尔兰的武装商船船长颁发私掠许可证，允许他们在大海上捕捉西班牙的商船。”索菲亚想了想，在打败对方海军之前也不能够让对方的商船舒服。 “还有国债的问题，为了准备战争我令英格兰银行发放了太多的国债，而且战争期间可能每年还要新发几十万英镑的国债，每年都要支付大量的利息，若持续几年恐怕王室会破产……”索菲亚又询问地看向大玉儿。 她在东方学习的是生物学，对金融工具的使用还没有炉火纯青，只是将英格兰银行当成了提款的机器，每年为王室提供大量的经费。 现在随着王室背负了250万英镑的国债，再加上一旦爆发，每年还要新增几十万英镑的债务，索菲亚有些害怕了。 “只有尽快赢得战争了，在战争获胜之后可以通过欧陆同盟的赔款或者抢走他们海上的生意来偿还国债。在战争获胜前可以给贵族和平民画大饼，保证他们对国债的信心，通过发行新债偿还旧债……其实还可以拿海外殖民地的农田或者开辟庄园的权力来偿还债务，实在不行可以向相公借钱，你叫多几声好老公就可以了。”大玉儿说话之余仍不禁调侃索菲亚。 “好啊，姐姐又欺负我！”索菲亚佯怒道。 “大玉儿说得对，发债的目的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不是为了养活常备军，而是为了利用常备军达到政治或者经济上的目的。要发动战争就要保证战争能够在经济没有崩溃之前就结束。”楚云看完海图，终于抬起头。 许多帝国都是因为无休止的消耗战而内部崩溃而亡，万历三大征、德意志帝国的扩张都消耗大量的国力。 而楚云推崇的战争是普奥七星期战争、普法战争等快刀斩乱麻又达到了自己目的的战争。 这也是为什么楚云在往欧洲投送兵力极其困难的前提下，尽量避免到欧洲内陆作战，他一直凭借强大的舰队在沿海地区活动，攻克的君士坦丁堡也是能够从海上直达。 “我们的舰队该行动了，你给所有的英格兰、苏格兰、爱尔兰船长颁布私掠许可证，全面袭击欧陆同盟的所有船只，劫掠的所有货物归他们所有。而我们的舰队一分为二，一支前去袭击西班牙无敌舰队，一支封锁敦刻尔克，摧毁这个私掠船基地。”楚云目光如炬。 就在次日，索菲亚女王颁发了有名的“女王私掠令”，命令所有国籍属于联合王国的船只可以自由攻击西班牙、法兰西、尼德兰等国家的商船，其行为受到联合王国的庇护，因为这次私掠行动是对西班牙私掠船活动的反击。 一时之间，大西洋、地中海、英吉利海峡、北海都活跃着联合王国的海盗，他们光明正大地挂着米字旗袭击经过的商船。 甚至连北非海盗为了嫁祸于神圣同盟或者欧陆同盟，他们胡乱挂着各国的旗帜，在各处出击。 第一千六百八十章 舰队齐发 朴茨茅斯港，这里是皇家舰队、直隶舰队、第四舰队的停泊地，大量的船只停在此地，足足有上百艘战船。 五艘蒸汽铁甲舰，卫青号、霍去病号、伏波将军号、还有两艘命名为‘云’和‘风’的两艘排水量介于1000-2000吨之间的蒸汽巡防舰，用以保护卫青号，都暂时停泊在这一处港口。 伦敦城那边有皇家陆军和帝国近卫旅，又有英吉利海峡，基本上不存在危险。 这次是双方舰队的较量，看谁先支撑不住。 一队队水手登船，马车将粮食和火药运到各艘船只上。 “这次海上大战比起以往都要激烈，我们面对的可能是世界上最后一批能够勉强看得过去的舰队。这支舰队的船只数量可能会极多，还会携带纵火船。正面决战我们并不畏惧，麻烦的是尽量避免陷入好无休止的消耗战。” 纳尔逊从伦敦城来到朴茨茅斯港，打算在自己熟悉的海域展开生涯可能最后一场海战。 他能够服役的时间已经不多。 在他的面前是直隶舰队和第四舰队的海军军官们，这些军官都是在华夏本土训练出来的，郑氏兄弟、孙旭，还有纳入本土的安南国阮氏兄弟，尼德兰商人勒伊特等外籍军官。 “这次与西班牙无敌舰队作战的任务交给了英格兰的皇家海军主力和葡萄牙人的船队。而我们的任务是控制英吉利海峡的制海权，摧毁私掠船活跃的敦刻尔克。”纳尔逊说道。 “英格兰的皇家海军有信心打败西班牙无敌舰队？”郑芝豹问道。 “相信他们，无敌舰队不是以前那个无敌舰队，西班牙已经不行了。乔治蒙克率领50艘主力战船前去对付西班牙人，而布莱克率领50艘战船、武装商船跟随我们。”纳尔逊知道英格兰陆军可能一般，但英格兰并不缺少熟练的水手，在有足够的资金提供新船的前提下，英格兰的皇家舰队并不逊色于西班牙无敌舰队。 此次与欧陆同盟的大海战兵分两路，乔治蒙克率领的是皇家海军的主力，专门用于战争的盖伦风帆战船，与10余艘葡萄牙大帆船汇合；布莱克上校，不，从地中海回来以后布莱克已经被女王提拔为英格兰海军准将，带领50艘战斗力稍次的武装商船船队协助直隶舰队、第四舰队抢占英吉利海峡的制海权。 与西班牙无敌舰队作战的战船有60多艘，与法兰西、尼德兰舰队作战的蒸汽船、风帆战船和武装商船80多艘。 神圣同盟和欧陆同盟还没有建立多久，双方的火气却都很大。 主要是神圣同盟接纳了葡萄牙王国和丹麦王国，让西班牙和瑞典很不舒服，而楚云又抢了西班牙、尼德兰、沙俄不少殖民地，同时夺取法兰西的霸权，胁迫奥斯曼帝国签订丧权辱国的《君士坦丁堡条约》，几乎招惹了整个欧陆的怒火。 索菲亚指使皇家海军偷袭西印度群岛的行动成为了导火线。 西班牙国王腓力四世想要让索菲亚交还西印度群岛的海地、牙买加，同时法兰西怂恿腓力四世动用无敌舰队和西班牙私掠船试探神圣同盟的实力。 腓力四世急于想要展现西班牙仍然是一个殖民大帝国，如果连英格兰这个后起之秀都搞不定，那么就说明西班牙真的衰落了。 各种各样的矛盾和冲突导致两个联盟之间迅速展开战争，只有战争才能够让各方回谈判桌上心平气和地对话。 “船长，所有的物资都已经运上我们郑和号，尤其是火药和炮弹。不得不说我们的商人早些年在这里设立工厂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这些工厂现在都可以生产火药和炮弹。我们所使用的火药和炮弹与英格兰人使用的还有些不一样，不能够混用。” “这次我们舰队作战的主要目标是尼德兰人，他们是经验丰富的水手，不少人有过前往东方和美洲航行的经历，比起奥斯曼帝国的水手要难缠许多。” 郑成功再次集结了郑和号的全体船员，他们这次也要参与对欧陆同盟的战争。 虽说他们现在的身份还是海军部的预备军官，但实际上以他们的航行和作战经验，比起在和平状态下的老兵还要丰富。 作为代价，郑成功这一期海军讲武堂的学员的折损率也最高，有人倒在了美洲航线，有人倒在了地中海。 此次他们再次以郑和号这一艘风帆木船作为战船，参与大海战。 “可是我们郑和号接到的攻击对象是英吉利海峡的西班牙私掠船。”汉娜也换上了洗刷得有些发白的海军学院的水手服。 环球航行让他们的军服有些破旧，但是作战的时候他们还是要穿上统一制式的军服来保持士气。在回到本土之后他们才能够换上正式的海军军官服装。 “……”郑成功看了停泊在港口里面、随着波浪起伏不定的郑和号。 郑和号原本只是一艘造船厂提供给华夏商人用于在危险海域保证货物安全的武装商船，上面有装备十几门12磅到24磅的火炮，在地中海欺负桨帆船还行，在舰队丛生的英吉利海峡就不怎么够看了。 在英吉利海峡有不少30到50门火炮的大帆船，它们的火力还在郑和号之上。 郑和号的船型和火炮虽然比起这个时代的大帆船有些进步，但终究还是木制风帆船，遇到比它大个头还有更多火炮的战船很容易被击沉，所以被安排了较为轻松的任务，与其他几艘船只搜寻和围剿西班牙私掠船。 而寻找强大的尼德兰舰队、法兰西舰队的任务则交给了强大的五艘蒸汽铁甲舰以及其他拥有大量火炮的风帆战船。 “如果我们驾驶的是一艘蒸汽铁甲舰就好了，就能够担任更加重要的任务，而不是对付私掠船。”郑成功对还是木制帆船的郑和号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蒸汽铁甲舰越来越多，郑成功见识过钢铁城堡一般的霍去病号和卫青号，就更加想要一艘蒸汽铁甲舰作为座舰。 第一千六百八十一章 敦刻尔克要塞 郑和号在英吉利海峡的海面上航行，桅杆上悬挂的青龙旗帜随风猎猎作响，浪花随着船艏在大浪中穿梭而溅到甲板上。 在郑和号旁边还有其余四艘船只，它们五艘船只组成了一支分舰队，对西班牙私掠船进行反击，它们接收的命令是捕捉出现在英吉利海峡的私掠船和欧陆同盟国的商船，占领制海权。 率领这支分舰队的是郑芝虎，他的战船是一艘24门火炮的风帆护卫舰。 “英格兰人说敦刻尔克活跃着1000艘西班牙人的私掠船，它们就像是一群鲨鱼，一旦西班牙国王和其他国家爆发战争，西班牙国王就会授予他们私掠许可，他们四处出动，攻击与国王作对的敌人。”汉娜与郑成功并肩在甲板上。 “私掠船还真是一种恶心的战术。大海那么广阔，私掠船神出鬼没，要完全解除其对商船的威胁很困难。即使是蒸汽船也没有精力捕捉这么多的私掠船。”郑成功用望远镜看着风浪还不小的海面，他脚底下的船身随着风浪而上下起伏，郑和号的体型还不足以让他们如履平地。 私掠船战术一般是弱者在面对强者，无法组织强大的海军对抗时采用的策略，根本原因是为了弥补国家海军力量的不足。王室使用私掠许可证作为国家工具来加强海军，可以使本国在不增加预算情况下，凭空多出一支能攻击敌国商船的海上力量。 曾经强大的西班牙殖民帝国并不屑于采用私掠船战术，但是随着西班牙的珍宝船不断遭到英格兰、法兰西等国家私掠船的袭击，加上无敌舰队衰落，西班牙在敦刻尔克组织了一批私掠船，用以袭击敌对者的商船。 此次郑成功他们出击针对的敌人就是这些私掠船。 郑和号和其他四艘火炮数量并不多的木制帆船组成的分舰队深入英吉利海峡，蒸汽铁甲舰的主力则去袭击私掠船聚集的敦刻尔克。 一艘西班牙私掠船还在英吉利海峡狩猎商船。 “英格兰人变得精明了，从伦敦城或者东部出来的商船越来越少，他们说不定走陆路从其他的出海口运输货物。”一个西班牙水手正在观察海面。 突然有几个黑点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英格兰人的商船吗！？”西班牙水手叫道。 “四艘，不，五艘。” 西班牙将领德霍克斯和其他水手齐齐看向出现在视野中的船只，与落单的商船相比，这似乎是一支船队。 “不是商船，应该是敌人，暂时撤离这里！”德霍克斯见到对方来势汹汹，知道来者不善，于是下令撤退。 出现的五艘船只正是郑芝虎他们带领的分舰队，用以对付西班牙私掠船。 他们见到此次的目标，立刻鼓足风帆，利用风向快速靠近这一艘私掠船。 双方在英吉利海峡开始追逐，在郑芝虎的指挥下，分舰队一分为二，试图从左右两侧对私掠船进行包抄。 “开炮阻止他们靠近。”德霍克斯下令。 西班牙私掠船船艉的火炮开始猛烈地开火，实心弹呼啸地朝着追击它的分舰队砸来。 大海实在是太过浩瀚，实心弹落在海面上，只是溅了浪花。 五艘追捕私掠船的战船也先后开炮，海面弥漫着零散的火炮声和实心弹砸到海浪水花四溅的声音。 分舰队与私掠船一前一后，明显德霍克斯不想要陷入包围，朝着敦刻尔克的方向撤去。 敦刻尔克，这里是西班牙私掠船的所在，大量的私掠船聚集在此地。 然而此时有大量的战船封锁了海湾，五艘蒸汽铁甲舰在港口外面巡逻，大口径的火炮摧毁了没有及时逃入港口的私掠船。 除了五艘看上去极其可怕的蒸汽铁甲舰以外，还有大量的华夏、英格兰大帆船在外围逡巡，旌旗招展！ 敦刻尔克本身是一座重要的要塞，被西班牙人控制，设有炮台，停泊在港口的私掠船凭借自己船上搭载的火炮和要塞的火炮试图防止蒸汽铁甲舰突入港口。 实际上以蒸汽铁甲舰的吃水深度，突进港口很容易触礁或者搁浅。它们在外围用令人难以想象的大口径火炮通过远程的炮击试图摧毁沿海的炮台以及躲在里面的私掠船。 不时有炮弹落在敦刻尔克要塞，西班牙守将面对来势汹汹的神圣同盟联军，忧心忡忡，他不明白对方几艘大船对要塞的火炮为什么浑然不惧，而且在很远的射程上就能够将沉重的实心弹发射到要塞里面。 他检查了一下实心弹的重量，竟然在100磅以上，很难想象要是普通的木制帆船被这样重量的实心弹击中会造成怎样的损失。 “向尼德兰人和法兰西人求助，我们敦刻尔克要塞的战略位置险要，不能有失！”西班牙守将吩咐下去。 海面被封锁，西班牙守军只好派遣信使乘马分别前往巴黎和阿姆斯特丹求助。 “尽管求援吧，让法兰西舰队和尼德兰舰队都来这里最好。”纳尔逊站在卫青号的甲板上，却恨不得引蛇出洞。 表面上看似舰队要合围敦刻尔克要塞，攻拔这一座重要的要塞，实际上并非如此。 敦刻尔克要塞是迟早要拿下的事情，但不是现在，现在的目标是摧毁欧陆同盟有生的海上力量。 一支有威胁的海上力量起码要五年的时间才能够形成。等到摧毁欧陆同盟的舰队之后，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将陆军投送、合围敦刻尔克要塞。 神圣同盟舰队做出进攻敦刻尔克要塞的姿态，惊动了还在备战中的尼德兰和法兰西。 敦刻尔克是欧陆的桥头堡，占据了敦刻尔克之后，英格兰的军队可以轻易地踏上欧陆，无论是尼德兰还是法兰西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 他们除了派遣陆军支援敦刻尔克，还调动各自的舰队出动。 瑞典、神圣罗马帝国等欧陆同盟国得知双方即将在敦刻尔克要塞交锋，打算围魏救赵，他们向加入了神圣同盟国的丹麦宣战。 第一千六百八十二章 无敌舰队的没落 “神圣同盟的舰队包围了敦刻尔克，虽然西班牙曾经是我们的敌人，但是西班牙已经承认我们尼德兰独立，我们为了共同的利益，必须要一致对抗出现的新敌人。”尼德兰执政威廉二世当着海军上将特罗普和诸多船长的面，向他们传达议会的决定。 在神圣同盟舰队强大的威胁下，他们只能够放下之前和西班牙的恩怨，共同对敌。 “我曾经在唐斯和他们的舰队打过照面，当时的英格兰海军不值得令人担忧。莫非索菲亚女王执政的期间，他们的海军就已经加强了这么多？”特普罗之前还和孙旭、彭宁顿爵士等人交过面，在华夏和英格兰的调停下，他被迫放走被包围的西班牙无敌舰队。 “我们的大使说索菲亚使用了一种叫做国债的信用债券来为海军募集资金，王室和议会承当偿还利息和本金，他们在这几年下水了不少战船，相比之下，我们尼德兰下水的船只数量要少许多。但是不要担心，他们充其量只是稍微追上了我们。我更加担心的是华夏人的船只。”威廉二世说道。 “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海战，我们已经打了许多年的仗，继续消耗下去可能对谁都没有好处。” “如果有可能，我们是最不愿意打仗的国家。”威廉二世说道。 尼德兰以商业立国，从大西洋到北海到地中海多数都是尼德兰运输货物的商船，战争让他们不得不供养一支强大的舰队，还要时刻保护商船的安全。 每次爆发战争，损失最大的反而是尼德兰的商船。 特罗普带着尼德兰船长们登船，阿姆斯特丹的战船、武装商船数量有107艘，大的不到1000吨，小的可能只有100多吨。这也是尼德兰船队的特点，他们在现在的船只以相对廉价实惠的中小型战船为主，没有海上君王号那种大型风帆战列舰。 另外一边法兰西前任红衣大主教黎塞留的外甥麦勒·布雷泽带领着法兰西的舰队也在迅速向敦刻尔克靠近，他还派人去通知西班牙的无敌舰队。 然而西班牙的舰队此时陷入了大危机。 加的斯港附近的海域，西班牙无敌舰队和英葡联合舰队在这里遭遇，几千门火炮轰鸣，白烟弥漫，仿佛海面都因为震天动地的火炮声而晃动。 此时的战列线战术还没有完善，各支舰队在中远程的对射后容易混战成一团，通过更近距离的炮击来摧毁对方的船只。 英格兰海军将领率领乔治蒙克率领的是1600吨的海上君王号，被称为“金色魔鬼”，他盯上了西班牙的奥昆多上将指挥的排水量1200吨的圣地亚哥号，紧追不舍。 一向喜欢造大船的西班牙人体验到了比它们二层甲板大帆船还大、拥有三层甲板的海上君王号的可怕，海上君王号装备了100门火炮，令火炮只有60门的圣地亚哥号旗舰在和海上君王号的互相炮击中吃了大亏。 令葡萄牙人的骄傲、排水量1100吨的圣·特里萨号靠了过来加入混战，它以68门火炮的火力帮助海上君王号攻击圣地亚哥号。 实心弹、葡萄弹、链弹等海战的炮弹砸在对方的船只上，给船体和船只里面的水手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面对皇家舰队和葡萄牙舰队勇敢的进攻，奥昆多率领的无敌舰队竟然再次打败，就像是他们曾经被尼德兰人打败一样。奥昆多放弃了与皇家舰队鏖战，试图逃入加的斯港。 皇家舰队和葡萄牙舰队并不会放过追击无敌舰队的机会，他们紧紧地咬着无敌舰队，摧毁或者捕捉其落单的船只。 刚才交战的海域，好几艘被击沉的船只沉入了海底，海面上漂浮着破碎的木板、木桶、旗帜，还有水手凭借这些漂浮物侥幸存活。 乔治蒙克只留了两三艘船只负责救下这些落水的水手。 无敌舰队在初次交锋中还没有元气大伤，只是损失了几艘船只，剩下的船只顺利躲入了加的斯港。 “什么时候英格兰人有这么一支强大的舰队了……可恶，葡萄牙那些大船本来是我们无敌舰队的一员，结果现在反而被他们背叛攻击，真是令人不舒服。”奥昆多遭遇英格兰皇家舰队和葡萄牙舰队的联手攻击，明白过来他手中的无敌舰队并不够看，除非是葡萄牙船队与西班牙舰队联合，才是真正的无敌舰队。 “我们暂时躲在这里，他们不一定敢冒着炮台的火炮闯入港口。”奥昆多放弃了与外面的敌舰作战的念头，打算当缩头乌龟，拖住对面的优势兵力也算是为对抗神圣同盟贡献了一份力。 乔治蒙克率领皇家舰队和葡萄牙舰队封锁加的斯港期间，有一支西班牙珍宝船队从西印度群岛回来。 珍宝船队远在西印度群岛，完全不知道加的斯港已经被封锁，当珍宝船上的船长和水手看到港口外面游弋的舰队时，他们知道事情不妙，只好冒着被劫掠的危险强行突破港口的封锁，进入了加的斯港。 然而两艘价值20万英镑的珍宝船在战斗中受伤，成为了皇家舰队和葡萄牙舰队的俘虏。 “从美洲回来的珍宝船！这次发财了！” “所有战利品暂且保留，等到战争结束后我们两家再进行划分。” 神圣同盟舰队意外获得了两艘运输金银和货物的西班牙珍宝船，大喜过望。 相反，奥昆多在内的西班牙将领们则有些沮丧，他们面对皇家舰队和葡萄牙舰队在外围袭击珍宝船的行为无能为力，只能够看着英格兰水手和葡萄牙水手登上珍宝船，船上的货物和水手都成为敌人的战利品。 “我们无敌舰队似乎是被这些后起之秀代替了……”奥昆多见到海上君王号，多少有几分唏嘘。 法兰西、尼德兰、英格兰舰队都陆续在或大或小的战斗中战胜无敌舰队，无敌舰队这个几十年前的称谓显得过时。神已经抛弃了西班牙。 第一千六百八十三章 与贵族下飞行棋 神圣同盟舰队逐步取得对英吉利海峡、大西洋的制海权，而楚云则在英格兰的怀特霍尔宫的草坪与英格兰的贵族们下飞行棋、喝红茶。 楚云与丹麦国王、葡萄牙国王还有苏格兰的利文伯爵在下棋，而其他的贵族则站着围观。 楚云带来的飞行棋在英格兰贵族看来是一种十分新颖的娱乐活动，虽然他们不明白棋子所代表的意义，但不影响他们很快就掌握了规则。 飞行棋并不需要多么复杂的技巧，实际上运气很重要，这也让人很容易上手，即使是初次下棋的贵族都能够和楚云有着差不多的表现，让看着的人也很容易理解。 “真是有意思，我出10英镑猜楚先生会赢。” “那我出20英镑猜利文伯爵会赢。” “15英镑，若昂陛下会赢。” 周围一些不能够参与下棋的英格兰贵族看的心里痒痒的，他们只好在私底下互相下注以间接参与。 “楚先生，您不担心我们神圣同盟联军的舰队会失利吗？”若昂四世在投掷骰子之后，有些担心地问看上去很平静的楚云。 “应该不会失利，就算是真的失利了又如何？”楚云毫不在意地接过骰子。 直隶舰队和第四舰队加在一起可是有五艘蒸汽铁甲舰，也许会失利，但绝不会被摧毁，只要有铁甲舰保护他返回东方，时隔十年、二十年，凭借工业革命系统，他甚至可以完成第二次工业革命，大不了卷土重来。 有何惧怕？ 楚云到来的目的是为了打开市场，实际上本土可是一直都在发展，他在外面的胜负其实都没有任何的所谓，只要本土生产力不断提高，可以一次次卷土重来，而且会一次比一次轻松。 蒸汽铁甲舰才刚刚列装舰队，楚云还没有开启无畏舰，陆军也还没有装备摩托车和坦克…… 主要是造船花费了太多的时间。 看到楚云这么淡然，丹麦国王、葡萄牙国王不经意对视一眼，心中都不知道为什么楚云会将这场决定欧洲未来的战争不当做是一回事。在他们看来，发动这样规模的战争如果不获胜，那么葡萄牙和丹麦都被会被欧陆同盟榨干，他们不像是楚云一样有退路。 “不要分心，我快要获胜了。”楚云关心于棋局，对两个国王说道。 “好好……”这次轮到了丹麦国王投骰子。 楚云并不知道自己无形之中引领了英格兰的时尚潮流，周围围观的贵族很快就向华夏商人打听有没有这种棋子和棋盘出售，飞行棋这一种神奇的游戏在楚云离开欧洲之后迅速地席卷整个欧陆。 楚云和国王、贵族们下棋之际，索菲亚、艾拉、大玉儿等女子则只是在喝茶和用点心，凌儿、雪儿、新儿和来自葡萄牙的小公主玩耍。 她们对于战争和楚云一样帮不上忙，上战场的话说不定还会拖后腿，即使是楚云也只是在战略上进行规划，而不是亲临前线指手画脚。 战争这种事情就交由更加专业的职业军人来进行。 “索菲亚，你当女王的感觉如何？以前我还从来没有想过会向女王询问这样的问题。”艾拉问道。 “其实呢，我并不喜欢和国会那些老家伙争辩，但是在英格兰的日子太无聊了，与其只是参与宴会，还是参与国会有意思一点。有时候我还会带新儿前去苏格兰的爱丁堡旅游，当做是散心。苏格兰的贵族和平民却认为我这是亲近苏格兰的表现，所以每隔两年他们都会邀请我和新儿前去爱丁堡的行宫暂时居住。”索菲亚在闲谈中向她们提及自己现在的生活。 “那不是很有意思，既可以前往苏格兰旅行，又可以和国会、内阁争吵。”大玉儿插话。 “但是这里太古老了，少了很多新奇的东西，而且我没法和很多人自由地交流我的想法，在贵族和平民前面还要扮演一个贤明、不被情绪所左右的他们想要的女王形象。唉，你们哪知道我的痛苦。”索菲亚叹息道，“就是现在新儿也还没有怎么和楚先生熟悉，真的很让人担心，要不让他也去东方住一段时间？” “你会舍得吗？他现在可是你为数不多的亲人，除了你那位在尼德兰的姐姐。”大玉儿说道。 索菲亚沉默了一阵，的确如果让新儿跟随楚云回东方一趟，她在这里将会彻底是孤身一人。 “何况英格兰国会和内阁都不会允许王储这么小就离开英格兰的，还是唯一的王储，除非索菲亚你争气一点，再生一个小王子，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了。”大玉儿说道。 “你以为我是什么……说生就生啊。”索菲亚开始向大玉儿反击，“我看大玉儿姐姐应该添个男丁才是。虽说楚先生认为男女平等，但是东方一向有生男丁的观念。” “我……”大玉儿难得被索菲亚反驳，想到些羞人的事情，也不继续说下去，只好转移话题，“索菲亚，这次大人回去之后你该怎么办？也许以后你可以通过女王的身份造访东方，既然大人可以拜访西方，那么西方诸国的国王为什么不可以回访？” “姐姐你说的倒有道理，以后我也想办法去东方一趟。”索菲亚想到楚云这次为了打开市场才难得来一次，这次楚云回去以后就真的是君问归期未有期了。相隔几万里的距离，仅仅是帆船就要行驶6到9个月的时间，双方更是因为重要的身份不能够轻易离开彼此的国家，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见到。 “实在不行我就等到新儿成年后，让他提前成为联合王国的国王，然后我到东方隐居，中世纪以来是有过国王提前退位的案例，如果我坚持的话，应该会被接受的。”索菲亚说道。 要是英格兰国会和内阁的人知道索菲亚这么乱来，一定会欲哭无泪，这个女王完全不将女王这个神圣的职位当成是一回事，还想着提前退位，简直就是儿戏。 第一千六百八十四章 三百战船 敦刻尔克的海域，从来没有这么多的战船汇聚，双方集结了将近300艘大帆船，铺开到浩瀚的海面上都极具视觉冲击力。 船只的数量太多，以至于双方的海军将领都为指挥战斗感到头疼。 别说没有无线电，就算是有无线电的情况下，想要让那么多船只在战斗的时候保持队形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尼德兰、法兰西的舰队在东边，而华夏、英格兰的舰队在西边，从船只数量上看尼德兰和法兰西的舰队有200艘船，而华夏、英格兰的舰队只有100艘船。 但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华夏、英格兰舰队的前面是五艘冒着黑烟的蒸汽铁甲舰，蒸汽船的烟囱还冒着黑烟，蒸汽机并没有熄火，而是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相比之下，对面的法兰西舰队之中还有不少从地中海调遣而来的桨帆船，后者在风浪颇大的英吉利海峡占了劣势。 这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海战将会决定神圣同盟和欧陆同盟的命运，赢了神圣同盟的陆军可以从敦刻尔克登陆攻击巴黎、布鲁塞尔或者阿姆斯特丹。输了欧陆同盟则可以跨过英吉利海峡进攻英格兰。 “西班牙人的无敌舰队怎么还没有到来？这样下去我们的优势并不算大……那种黑色、灰色的大船真是令人感到不安。我有听驻英格兰的大使提起他们见过这种体型超过100米的铁船。问题是他们如何造出长达上百米的铁船？用钢铁来造船，这也未免奢侈和不切实际。不过当他们真的制造出这样的船只之后，接下来就是我们的麻烦了。” 法兰西的舰队司令布雷泽和一众法兰西海军军官在临战之前反而不知道如何下手。 他们带来了60艘大帆船和30艘桨帆船，法兰西舰队在之前和西班牙的战争中从无敌舰队那里获得了作战经验，开始崛起，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拥有和铁甲舰作战的经验。 可能正面和铁甲舰作战还活着的指挥官只有奥斯曼帝国罗德岛舰队的霍山赞德帕夏，他乘坐的大帆船在第一次地中海大战中被伏波将军号击中火药库爆炸，侥幸逃生，导致第二次地中海大战他根本就不敢和铁甲舰交锋。 至于法兰西和尼德兰的将领，和铁甲舰作战的经验为零。 “我们的炮弹不一定能够击破对方的铁甲，我认为可以靠近使用炮弹破坏他们的桅杆或者给他们甲板上的水手造成伤亡，甚至是跳上他们的甲板，使用贴身肉搏的战术才能够获胜。”一个法兰西将领说道。 “近战……等下如果远程的炮战不利，则让一支分舰队靠近围攻，虽说真正爆发战斗的时候，根本就难以有效指挥船队。”布雷泽看向自己的旗舰“王冠号”两侧还有大量的船只，他指挥90艘船只的法兰西舰队就足够吃力，还要和107艘船只的尼德兰舰队配合。 等下开战的时候和对面的船只混战在一起，别说指挥船只围攻某一艘船只，到时候能够不认错船只都不容易。 神圣同盟那边的舰队也在制定战术，直隶舰队、第四舰队、皇家分舰队组成了前卫、中军、后卫三个部分，打算用线列战术克服战船笨重难以转向的劣势。 郑芝虎、郑成功等人追击私掠船一直到敦刻尔克，还是没有办法捉捕到私掠船。 他们遇到的西班牙私掠船实际上是西班牙的军舰伪装而成，拥有丰富的作战经验，从郑芝虎他们分舰队的追捕中逃脱出来。 郑芝虎的分舰队只好与纳尔逊等人的海军主力汇合，参与这次大海战。 西班牙私掠船则加入了法兰西和尼德兰舰队的阵营，他们在战场的另外一边观察双方的较量，在寻找最适当的时机帮助法兰西和尼德兰舰队获得胜利。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艘船只，不，应该说这么多大型船只。围攻君士坦丁堡的时候也有这么多数量的船只，不过以中小型的桨帆船和小艇为主。” “等下要是突入对面200艘战船组成的海洋之中，我们很有可能会被密集的炮弹集中，以我们郑和号的强度，可能无法承受过多炮弹的攻击。” 郑和号的海军学员们参与海战的经验不少，但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强大的敌人。 如果没有蒸汽铁甲舰坐镇舰队，这次大战说不定会遭遇失败。 “等下保持战列线，不要脱离部队，对面的战船火炮数量几乎都在我们郑和号之上，落单陷入混战的话我们可能会被击沉。”郑成功不得不慎重。 郑和号还是第一次面临这种大规模的海战，双方可能会陷入混战。 神圣同盟舰队和欧陆同盟舰队在敦刻尔克附近的海域对峙了两日的时间，双方都在等待对方的进攻，以取得作为防守方的优势。 大海上的舰队对峙不像是陆地上一样持久，双方的食物和淡水时间一久容易变质。 黎明时分，神圣同盟舰队占据了上风向，在风向有利的前提下，卫青号蒸汽铁甲舰率先发出了进攻的信号。 尖锐的汽笛声像是隐藏在英吉利海峡深处的海怪发出来的怪声，随后作为姊妹舰的霍去病号蒸汽铁甲舰像是回应一样，也拉动了汽笛。 先后响起的怪声让还从来没有听过这种声音又睡眼朦胧的尼德兰水手、法兰西水手惊疑不定。 “主啊，保佑我能够在战斗中活下来。”水手们在胸前画十字，然后又是开战前絮絮叨叨的祈祷。 “准备出发了！！” 蒸汽铁甲舰的工人往锅炉里面添加煤炭，船用的往复式蒸汽机开始快速地运转，各种金属质感的监控仪器因为蒸汽机运转剧烈颤动。 将近100艘战船组成的战列线向尼德兰、法兰西舰队推进，郑和号位于中军，在它的左右侧都有友军的船只。 “这一次大家要尽量活下来。”郑成功对于300艘船只的混战显然不是很自信，他们这一期的海军学员都在这艘船只上，要是郑和号沉没，这一期海军讲武堂的学员说不定会全员覆没。 第一千六百八十五章 铁甲舰之威 一场空前的海战在敦刻尔克进行，黑火药产生的硝烟遮挡了视线。 敦刻尔克要塞的西班牙守军看着不远处大海上惊天动地的大海战，目瞪口呆。 欧洲从来没有爆发过如此激烈的战斗，无敌舰队最辉煌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大规模风帆战舰之间的较量。 生产力的提高让战争变得更加惨烈，这些漂浮在海面上的大块头展现了风帆战列舰时代的暴力美学，就像是一座座海上堡垒，尽可能搭载更多的火炮。 “不知道双方谁会获胜？”西班牙守军被浓厚的硝烟遮蔽视野，无法判断战争的胜负。 他们应该侥幸自己防守的是陆地上的要塞，而不是在大海上进行作战。 霍去病号和卫青号铁甲舰以自己搭载的重型火炮向对面的船只发射，超过100磅的实心弹砸到尼德兰和法兰西的木制帆船，实心弹轻易地击穿普通的木制船身，给船舱里面的水手和火炮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在蒸汽铁甲舰后面，一艘艘木制帆船紧随其后，保持战列线以单舷开炮。 郑和号因为火炮不断发射产生的后坐力和波浪的起伏不定而颤动，郑成功需要同时监督舵手和火炮手各司其职，在保持跟随铁甲舰航行的同时用火炮给敌人尽可能造成伤亡。 尼德兰和法兰西船只也尝试组织队形进行反击，他们与神圣同盟的舰队反向航行，双方的船只和火炮处于相反的平行线！ 大量的炮弹落在大海上，郑成功的耳边都是火炮轰鸣的响声，偶尔有浪花飞溅泼到他脸上。 双方的舰队几乎是擦肩而过，几千门火炮接连开炮！仅仅是火炮消耗的黑火药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火炮手没有停歇地装填弹药，双方都在比拼谁的火炮手训练有素，能够以最快的时间完成一轮火炮的装填工作以及准确地击中敌船。 郑和号也在对面200艘战船经过时吃了几发炮弹，郑成功可以明确地感受到郑和号被炮弹击中时候发出不妙的声音。 “船长，右舷受损严重！”一个船员从船舱跑上来汇报。 “是否有进水？”郑成功问道。 “暂时没有发现进水迹象，有一门火炮被摧毁。” “那就好，继续跟随前面的战船。” 郑和号紧跟战列线，蒸汽铁甲舰在与欧陆同盟舰队打了一个照面，开始调转航向，重新与敌人的战船交锋。 双方在大海上不断地改变航向，朝着对方冲过去，场面一度非常混乱，双方的战舰相互纠缠，乱成一团。 令双方将领都十分头疼的场景出现，双方的船只实在是太多了，总会有船只因为水手不熟练或者受到火炮的攻击船体受损而影响了战列线。 有好几艘船只在混战中被击沉或者受到重伤。 当双方努力调整自己的阵型，双方终于处于相同的航线，进入火炮决战！ 双方就像是平行线，每一艘战船就是一条线段，朝着与自己平行的敌船炮击！ 作为欧陆舰队旗舰的“王冠号”被神圣舰队的“卫青号”紧紧咬住，它们两艘船只是两条战列线的领队，都试图用火炮击沉对方！ 法兰西舰队司令布雷泽亲自在“王冠号”的甲板上指挥战斗，他终于有幸见识到蒸汽铁甲舰的威力。 这种看上去更加狭长的铁甲舰到底有多么厉害？ “开炮！” 王冠号装载的火炮发射的炮弹落在卫青号的船身上！ 轰！实心弹被坚固的铁板弹开，竟然无法对船身造成有效的伤害！卫青号毫发无损，仍然高速前进。 “万岁！”卫青号铁甲舰的甲板上传来一阵嚣张的欢呼声，对方的炮弹根本就无法砸沉铁甲舰，铁甲舰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海军部花费了大量的经费，花费那么多年时间才建造的两艘姊妹主力铁甲舰，若是被这个时代18、32磅的火炮轻易击毁，那么海军部花费的经费也就打水漂了。 布雷泽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对方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坚固，有铁板保护的船体在中远程的距离上无法损害其分毫。 他没有想到卫青号攻击能力也很强，它装备的大口径前装线膛舰炮已经对准了他所在的王冠号，在纳尔逊的指挥下，100到200磅的炮弹装填完毕。 卫青号铁甲舰看上去只装备了20多门火炮，但它的火炮杀伤力超出了同时代的火炮。 只见卫青号怒吼几声，呼啸的实心弹砸落到木制战舰的王冠号上，实心弹轻易地击穿了王冠号的装甲！ 部分卫青号铁甲舰的火炮还装填了爆破弹，炮弹在延迟引信的作用下爆炸！ “着……着火了，救火！” 王冠号上的水手手忙脚乱地扑灭爆破弹不慎引起的火灾。着火对于木制帆船而言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甚至整艘船只都会被火焰焚毁！ 看到对方的炮击下自己的船只手忙脚乱，对方仍然毫发无损，布雷泽心底一凉。 铁甲舰攻防兼备，有着最锋利的矛，也有最坚固的盾，到底要怎样才能够打败铁甲舰？ 其余和霍去病、伏波将军、云、风四艘铁甲舰交战的木制风帆船也面临着和王冠号一样的困扰，他们无法击穿敌人的装甲！ 在不能够破坏对方的船只情况下，只能够选择杀伤无防护的船员，虽说这样的作用十分有限。 有部分木制帆船似乎冒着被大口径舰炮击中的风险靠近铁甲舰进行贴身肉搏。 然而铁甲舰也有提供近程的火力，露天甲板装备了手摇加特林机枪，在机枪旁边还有几箱子弹！ 铁甲舰有装备机枪提供不时之需，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哒哒哒！！” 机枪手摇动机柄，扫射靠近的风帆船，金属子弹像是秋风扫落叶一样横扫过去，在近距离上甚至能够击穿木板！ “不……！” 刚刚逼近铁甲舰的法兰西战船水手发现对面隔着较远的距离进行射击，不少甲板上的同伴被加特林机枪击毙。 除了战列线后面的木制帆船是比较公平的炮击对决，前面的蒸汽铁甲舰和木制帆船的战斗，来自更先进时代的蒸汽铁甲舰简直就是一面倒。 第一千六百八十六章 舰队大胜 敦刻尔克海面上的战斗从凌晨一直持续到了下午，海面上有不少被击沉或者受到重创。 法兰西和尼德兰的舰队失利，他们开始向阿姆斯特丹的方向逃离，而神圣同盟舰队紧追不舍，仍然想要尽可能地摧毁敌人的有生力量。 从敦刻尔克要塞望向海面，法兰西舰队的旗舰王冠号冒着大火，幸存的法兰西水手划着小艇逃离这一艘由法兰西人自己建造并引以为豪的王冠号，他们逃向就近的敦刻尔克要塞。 “我们的舰队败逃，这下麻烦了……” 要塞炮台上的西班牙士兵看到双方在有些混乱的纠缠战斗后，己方的舰队率先撤离了战斗，只剩下海面着火的船只。他们此时有些不安，己方的舰队被驱逐打败，那么接下来敦刻尔克要塞可能会遭遇到敌人的围攻。最倒霉的可能就是坚守敦刻尔克的西班牙士兵了，他们不知道自己将会被包围多久的时间，又是否会面对敌人的强攻。 布雷泽从王冠号逃出来，他是法兰西舰队的司令官，但是失去了旗舰和他指挥的法兰西舰队群龙无首。 “那样的怪物，竟然无从下手。”布雷泽败了之后大为沮丧。 他并没有感到遗憾，因为他现在知道无论自己怎么指挥，可能也无法啃下像是刺猬一样的铁甲舰。 铁甲舰攻防一体，无法用火炮击沉，逼近还要面临着大口径舰炮和机枪的打击，硬是想不到破局的方法。 除非铁甲舰没有其他的木制帆船护航，而是只有铁甲舰，他们还可以试图消耗对方的弹药或者不计伤亡地试图地靠近攻击。 落水的法兰西水手和尼德兰水手逃到了岸上，神圣同盟舰队忙于追赶败逃的尼德兰和法兰西船只，并没有理会这一群水手。 “法兰西、尼德兰的朋友，我们还是一起来防守要塞。和海上的怪物作战没有胜算的，但它们总不能够长腿跑到陆地上吧？”西班牙守将带人来迎接这一群逃上岸的士兵。 就在一两年前他们还打的死去活来，但是现在他们是同一个阵营。 部分法兰西、尼德兰水手进入敦刻尔克，帮助西班牙士兵防守敦刻尔克要要塞。 郑和号紧跟着前方的战船，不断追逐尼德兰、法兰西舰队，双方就像是两条海蛇纠缠在一起，偶尔有落单的船只，当两支舰队的主力仍然在追击战中相互开炮攻击对方，尽可能地对方造成伤亡。 五艘铁甲舰在蒸汽动力和风帆动力全开的时候速度要凌驾于普通的风帆战舰之上，让尼德兰海军上将特罗普始终无法脱离追击。 火力、防御、速度都凌驾于木制帆船的铁甲舰简直是他们的噩梦，沉重的实心弹和容易引起火灾的爆破弹给他们造成了大量的伤亡。 双方的追逐在深夜仍然在进行，借助夜色撕咬在一起。这个时候双方都有些谨慎，害怕误伤友船。 激烈的战斗持续到了第二天的清晨，海面起雾，尼德兰舰队和法兰西舰队的残余船只趁机逃脱，往阿姆斯特丹撤退。 “停止追击，清点伤亡。”纳尔逊见海雾不浅，担心继续追击下去会导致自己的舰队在海雾中向自己人射击，于是放弃了扩大战果。 这场海战已经持续了24小时，几乎所有的士兵都精疲力竭，火炮手无力搬运装填弹药。 “战斗终于结束了。” 汉娜从下甲板上来，发现一群水手躺在了甲板上，他们实在支撑不下去，只好就地躺下来休息。 “分成两班，轮流休息。”郑成功强撑着，即使所有人都超过一日一夜没有休整，他作为船长也不能够第一时间前去休息。 “副船长，按照平时的休班，你先带一半的人休息八个小时。”郑成功见汉娜带人从下甲板还是那个来，于是对她吩咐道。 “六个小时就够了。”汉娜说道。 “这是命令。”郑成功以令人不可拒绝的语气说道。 在汉娜等人休息，郑成功又带领部分船员修补受损的郑和号。 郑和号在漫长的航行和战斗中伤痕累累，船体出现了很多窟窿，在大浪的时候海水甚至会溅入船身里面。 “看来回到朴茨茅斯以后要找当地的船匠进行大修才行，否则郑和号都无法回到本土。”郑成功看到船舱里面触目惊心的窟窿和一部分溢进来的海水，想到甲板也受损，一阵后怕。 要是在海战中再多挨上几炮，郑和号说不定就被击沉了。 联军在海雾中聚集船只，清点损失，发现损失了7艘木制帆船，还有不少船只受损，最大的损失则是经验丰富的水手。至于蒸汽铁甲舰，没有一艘被重创，倒是甲板上的士兵被流弹击中而损失。 “估计对方至少有30到40艘船只被我们击沉或者焚毁。还是没有给他们致命的一击。”孙旭预计了尼德兰舰队和法兰西舰队的损失。 “士气在海战中是很重要的，对方遭遇如此的损失，以后丧失了和我们交战的勇气，我们已经占有了制海权。”纳尔逊却判断尼德兰和法兰西的联合舰队胆气已失去，就算他们仍然拥有100余艘船只，也不敢轻易出现。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行动？继续向阿姆斯特丹追击还是回到多佛尔进行补给？”孙旭问道。 “回到多佛尔进行补给，另外准备将陆军运输到敦刻尔克要塞，威胁巴黎。只要攻陷巴黎，那么欧陆同盟即将不攻自破。”纳尔逊说道。 对付欧陆同盟只有两步简单的计划，第一步是取得英吉利海峡和大西洋的制海权，第二步就是登陆敦刻尔克，以敦刻尔克要塞为据点威胁法兰西的首都巴黎。 法兰西是欧陆同盟军的领头人，如果率先迫降法兰西，欧陆同盟估计会瓦解。 当然，从敦刻尔克向巴黎挺进中间有大量的要塞，实际上三十年战争中大量的城镇都被改造成了棱堡要塞，以防止城镇在战争中被敌人的军队洗劫。要攻破这些要塞无疑是非常消耗时间的一件事情。 第一千六百八十七章 登陆敦刻尔克 “帝国近卫旅已经集结完毕，我们随时可以前往欧洲大陆进行作战。” 曹变蛟奉楚云的命令来到了多佛尔，他们即将被派往敦刻尔克进行围攻。 “我们进行补给后就会将你们运载到敦刻尔克，接下来就要看你们在陆地上的表现了。” 上百艘大大小小的商船被临时雇佣来运输士兵。多佛尔的海滩上聚集了皇家步兵团、皇家骑兵团、地方步兵团、帝国近卫旅、远西派遣军等多支部队，喧嚣一片。 除了上述部队，帮助葡萄牙人保卫他们首都里斯本的4000印度士兵也被临时征召回来。 戴着头巾、身穿土布服装的印度士兵与其他部队相比显得有些寒酸，实际上他们没有自己统一的军服，衣服只能够凭借微薄的军饷自行购买。 英格兰陆军那边皇家步兵团和皇家骑兵团开始穿着以红色为色调的军服，有了后来“龙虾兵”的雏形。至于各郡的步兵团还是各自穿各自的衣服。 “帝国近卫旅有1000人留守伦敦保护军主大人，其余2000人全体参战，远西派遣军有2000人，印度雇佣兵4000人，一共8000人。” “英格兰派出了两个皇家骑兵团、两个皇家步兵团、一个皇家炮兵团和五个地方步兵团，一共10000人，统帅还是鲁珀特亲王。索菲亚女王已经派出了手中最为精锐的部队，他们海军一枝独秀，可以轻易找到几万熟练的水手，但是有战斗力的陆军屈指可数。” “骑兵的数量会不会太少了？只有两个皇家骑兵团，在战斗中很难保护我们侧翼的安全和追击敌人。” “不，我们远西派遣军驻扎英格兰多年，我们也有训练马术，实际上我们的士兵可以担任步兵、炮兵或者骑兵。我已经临时在英格兰招募了一批战马，可以将远西派遣军编制成两个帝国骑兵团。” 孙传庭、曹变蛟等陆军将领则在准备跨越英吉利海峡登陆欧陆，清点手下的人数。 他们最大的问题是楚云并没有带来多少马匹，步兵和火炮的数量倒不少。 “我们的地方步兵团可以凑出2000匹战马，两方加在一起完全可以凑出6000人的骑兵。”鲁珀特亲王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消除了孙传庭、曹变蛟等人的担忧。 混合的登陆部队加在一起就有18000人，其中步兵和炮兵12000人，骑兵6000人。 “足够了。”孙传庭得知双方骑兵加在一起有6000人，而且多数还是能够组织墙式冲锋有纪律的骑兵，相信兵力已经足够。 直隶舰队、第四舰队、皇家舰队在多佛尔停泊，他们更新了补给，换上最新鲜的食物和淡水。 “司令官，我们郑和号申请暂时退出接下来的战斗。郑和号的船体受损严重，有解体的危险。等我们到泰晤士河的造船厂进行维修后再回归战斗序列。”郑成功见到了海军部的纳尔逊，向他提出维修船只事宜。 “还有其他几艘木制帆船受了重创，你们郑和号与他们一同的前去维修，经费让造船厂直接找我们海军部在朴茨茅斯的办公室。”纳尔逊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敦刻尔克海域上的战斗非常之激烈，300艘战船混战，不少船只即使没有被击沉也在战斗中被重创，仅仅能够勉强航行而已。 “该准备登船作战了！” 在舰队补给完毕之后，一队队士兵登上运兵船，还有士兵用马鞭驱赶着战马踏着摇晃的木板走上甲板。 骑兵团的船只甲板上有几十匹、上百匹战马拥挤在一起，气味十分不好闻，让鲁珀特亲王等人忍不住微微皱眉。 英格兰人在17世纪初期也有好几次跨过英吉利海峡帮助尼德兰人对付西班牙人，现在他们却成为了尼德兰和西班牙的共同敌人。 “我们英格兰必胜。”鲁珀特亲王在出发前，只是淡淡一说。 他的哥哥重新获得了父亲在德意志地区的普法尔茨选帝侯的爵位和封地，但是严格的长子继承制让他和普法尔茨公爵的爵位无缘，他深受作为舅舅的查理一世、小姑索菲亚一世的重用，已经将自己的命运与英格兰而不是德意志联系一起。 印度士兵也在带领他们的华夏军官的指挥下登船，他们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不知道发动战争的目的，他们是被华夏军官训练出来的战争机器，只会跟着自己的军官行动。他们使用的仍然是前装火枪，火炮组则由华夏士兵担任观测员和火炮长，印度士兵负责的还是清洗炮膛、装填火药和炮弹等简单的工作。 楚云知道不能够完全信任这些雇佣兵，否则什么让他们什么都学会，若日后有了背叛之意，那么就难缠许多了。 神圣同盟舰队已经控制了英吉利海峡的制海权，他们在为敦刻尔克登陆做准备，上百艘大大小小的运兵船运载着步兵、战马、火炮乘风破浪，横渡英吉利海峡！ 当神圣同盟舰队再次兵临敦刻尔克要塞，原本停泊在里面的私掠船见势不妙，早早逃离了这里。 神圣同盟舰队再次封锁了敦刻尔克的港口。 面对神圣同盟气势汹汹，敦刻尔克的守军将水闸打开让洪水灌进附近的低地，顿时敦刻尔克要塞外围变成了一片泥泞的沼泽地。 “西班牙人还真是狠，为了阻挡我们进攻的步伐，竟然让海水灌入低地，这一片土地都被摧毁了。” 英格兰的海军将领布莱克看到海水淹没部分低地，不由一愣。 西班牙守军明显是目睹了尼德兰、法兰西舰队被打败，害怕敦刻尔克要塞被占领，所以干脆豁了出去，将围攻要塞的难度大幅度提升。 “西班牙守军还真是令人讨厌……这些就算占领了敦刻尔克，还要重新堵上缺口，排干积水，否则将会蚊虫滋生，爆发瘟疫。”孙传庭头疼的却是占领敦刻尔克要塞之后的治理难题。 西班牙人这么一招不但极大围攻难度，而且还将这里变成泽国，够狠。 第一千六百八十八章 围攻敦刻尔克要塞 “我们已经打开水闸，让要塞周围的土地变成了沼泽。有沼泽帮我们阻挡敌人，我们敦刻尔克要塞无懈可击。” 西班牙守将与法兰西的舰队司令布雷泽在要塞里面进餐，对于守住要塞充满了信心。 “将军，神圣同盟已经在海滩登陆，他们的工兵在沼泽中摸索通行的道路，炮兵已经在使用火炮攻击我们外围的阵地！”一个西班牙军官匆忙地前来报告。 “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展开了攻击？”西班牙守将不敢相信地站起来，也没有了继续用餐的心情。 他与布雷泽来到棱堡的胸墙上，远处冒着火炮的硝烟，登陆敦刻尔克的军队果然踏过泥泞的土地，在试图突破敦刻尔克外围防御阵地。 他们可以听到零星的火炮声，进攻部队显然是打算用火炮率先炮击敦刻尔克要塞外围的阵地，先打击守军的士气。 在海滩边，一条条划桨小艇将步兵和战马运送到陆地上，而已经上岸的士兵则在海滩集合。 一队队工兵正在铺设浮桥和寻找适合行军的道路，骑兵找到各自的马匹。海滩上一时之间有些混乱。 所幸的是欧陆同盟各国的部队还没有及时聚集过来，没有人阻拦神圣同盟登陆。 鲁珀特亲王骑着一匹黑色的战马，他的身边有一群英格兰骑兵。 “你们已经开始进攻要塞了？”鲁珀特亲王找到统帅孙传庭，向他询问。 “在印度半岛招募的土邦士兵会攻克外围，然后就是挖掘壕沟，将火炮推到他们的眼皮底下。”孙传庭用马鞭指着一群戴着头巾的士兵。 率先上岸的印度土邦士兵在华夏军官的率领下，充当攻占敦刻尔克外围的急先锋。 他们在平时的训练中被军棍训斥，要求令行禁止，为了改变他们在印度半岛低等种姓的身份，这些人变成了廉价的战争机器，他们手持火枪，朝着外围的西班牙守军射击。 外围阵地的西班牙士兵用木架支撑着重型的火绳枪，他们见到戴着头巾、长相有些黝黑的敌人靠近，心里发怵。 黑火药的硝烟弥漫，不时有土邦士兵倒在地上，剩下的人继续前进。 外围的西班牙守军不曾想连戴着头巾的仆从军都如此顽强，他们在土邦士兵扑上来之前，提前撤离了外围的阵地。 “从印度半岛招募的仆从军还真是好用，主要的成本只是供应给他们吃喝。这样的仆从军只要我们有粮食，可以随时运过来。” “本来土邦士兵是吸引敌人的火力，不过他们的训练和装备已经超过了西班牙人……” 曹变蛟在土邦士兵攻占了外围阵地之后，带着精锐的帝国近卫旅士兵随后到达。在帝国近卫旅发起冲锋之前，土邦士兵已经提前结束了战斗。 这样的结果让来自华夏的军官们很是意外。他们发现了使用土邦士兵在这里战斗最为划算。 “现在可不是发愣的时候，工兵就位，准备挖掘战壕靠近城墙！” 作为这次围攻敦刻尔克要塞的总指挥官，孙传庭指挥工兵开始围攻要塞。 楚云没有多少时间待在欧洲，所以不能被这些坚固的要塞阻挡而浪费大量的时间。 这也是为什么楚云十分回避深入欧陆作战，欧陆每年都处于战争状态，各国的边境修筑了大量的要塞，围困要塞很费时间，给后勤造成巨大的压力。 工兵和普通的士兵在催促下围着要塞修建平行壕沟，并围着敦刻尔克要塞推进。 敦刻尔克要塞的西班牙守军面对咄咄紧逼的神圣同盟军队，18000人的步兵和骑兵已经顺利登陆，而欧陆同盟国的陆军还在匆促地集结。 “布雷泽将军，我们这次好像遇到大麻烦了。” 西班牙守将见到敌人迅速占领了要塞外围的阵地，不复之前的坦然自若，而是担心要塞会被敌人迅速攻占。 “我们的援军还没有到来吗？还有不知道我们的舰队怎么样了……”法兰西舰队司令布雷泽更是忧心忡忡。 西班牙在佛兰德地区的德梅洛将军从布鲁塞尔率领西班牙军团抵达敦刻尔克外面。 法兰西孔代亲王率领边境一支10000人的法兰西军团快速向敦刻尔克逼近。 神圣罗马帝国斐迪南三世令勃兰登堡选帝侯弗里德里希·威廉带领5000德意志骑士和雇佣兵参战。 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则亲自率领一支3000人的瑞典骑兵和轻火炮部队快速从德意志北部南下驰援敦刻尔克。 此时瑞典王国的主力还在北方和丹麦王国再次爆发战争，她的手中只有少数的兵力。 至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波兰王国、沙俄的距离太远，他们即使是组织了兵力也无法跨越遥远的距离来支援在英吉利海峡的敦刻尔克要塞。 波兰王国、沙俄组织了部分的骑兵攻入丹麦王国的领土，而奥斯曼帝国因为被楚云率军击败，不敢明面上派来军队，他们的大维齐尔通过暗中出资资助法兰西、西班牙、尼德兰等王国发动战争的方式参与欧陆战争。 敦刻尔克要塞外围逐渐聚集了四个王国的势力，西班牙、法兰西、瑞典、德意志诸侯。 援军的兵力达到了惊人的20000余人，还是在各国临时召集的兵力无法全部及时抵达的前提下。 欧陆同盟国为了防止敦刻尔克这座桥头堡沦陷，成为神圣同盟窥视欧陆的大本营，甚至抛弃了一些重型的火炮，只携带3磅轻型野战炮就匆忙抵达敦刻尔克。 敦刻尔克的位置很重要，只要占据了这里，再拥有一支强大的海军或者私掠船船队，就可以劫掠来往英吉利海峡的各国船只。 西班牙、法兰西想要从海路抵达北海、波罗的海，尼德兰、神圣罗马帝国、瑞典想要进入大西洋，都要经过英吉利海峡。 西班牙人就是占据了敦刻尔克，使用私掠船给尼德兰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实在是很难想象如果敦刻尔克要塞落入了神圣同盟的手中，对于其他王国会多么难受。 第一千六百八十九章 海滩会战 “吁！” 克里斯蒂娜女王拉住了突然变得有些暴躁的战马，这是一匹纯白的马匹，瑞典枢密院大臣为了讨得女王欢心，将这一匹白马献给女王，成为了年轻的女王的坐骑。 这匹白马像是感受到大战的来临，不安地乱窜，并不怎么听话。 “元帅托尔斯滕森已经率领主力攻入了丹麦王国的日德兰半岛，丹麦王国仍然没有多少抵抗的余力，只敢躲在棱堡里面坚守，似乎神圣同盟完全放弃了丹麦王国，而将主力放在敦刻尔克，这里才是他们的突破口。”一个瑞典将领向年轻的女王汇报。 克里斯蒂娜女王才刚刚掌权，本来她没有什么威望，但是他的父亲是古斯塔夫二世，欧洲的北方雄狮，多次在三十年战争中击败神圣罗马帝国军队，开启近代欧洲军事变革，同时让瑞典成为了北欧第一强国，以至于瑞典很多人都存在那么一点希望，认为克里斯蒂娜应该能够继承到其父亲的才能。 此时克里斯蒂娜和索菲亚现在是欧洲大国两个女王，在欧陆的影响力，可能瑞典还要在查理一世时候的英格兰之上。 只是索菲亚变革之后，又是神圣同盟的二把手，英格兰在欧陆的影响力逐渐超过了瑞典。 “他们是想要在敦刻尔克打败我们欧陆联军，然后再挟胜利之势支援丹麦吗？”克里斯蒂娜撩了撩淡金色的卷发。 “多半是如此。神圣同盟的兵力极少，他们只有华夏和英格兰两个国家的军队拥有战斗力，不过华夏距离这里有半年至一年的路程，他们的兵力也不足，所以他们只能够集中兵力各个击破。”瑞典将领说道。 “不过他们攻击的地方我们又不得不救，而且敦刻尔克位于各国都可以抵达的地方，我们正好可以集中兵力打败他们。” 克里斯蒂娜怕坐骑又莫名其妙地失控，于是牵着白马回到军营中。 勃兰登堡公爵威廉、法兰西大孔代亲王其来造访，他们要与这位年轻的女王商量的如何打败敦刻尔克外围海域的神圣同盟军团。 这里的掌权者都十分年轻，克里斯蒂娜不到二十岁、勃兰登堡公爵、孔代亲王不过20多岁，他们几乎都是凭借显赫的贵族身份成为统帅，同时又在率兵打仗中积累战功和经验。 鲁珀特亲王的年纪也与他们差不多，西方的制度有自己的特色，也很难说是好还是不好，因为贵族掌握着大量的资源，他们从小接受教育，经历战争成长的速度比起平民而言更快。 “神圣同盟的步兵和骑兵在附近的海滩登陆，我们可以在海滩严阵以待，将他们赶到大海里面。”孔代亲王路易二世·德·波旁，波旁王朝的尊贵人物，看向西班牙的德梅洛将军，“敦刻尔克是你们经营的地盘，你认为应该在哪里和他们进行会战？” 德梅洛在一张羊皮纸地图上，指着敦刻尔克东北一片海滩：“这片海滩有足够的空间供我们24000人展开，可以迫使他们与我们在这里决战。打败他们之后我们就可以进入敦刻尔克要塞，与里面的守军汇合。” “在海滩边决战？我们的士兵不会被他们的军舰用火炮攻击？”克里斯蒂娜问道。 “海滩边有几十米高的沙丘，部队部署在沙丘的反斜面可以躲避敌人军舰的炮火。”德梅洛说道。 “那我们就迅速行动，我怕敦刻尔克会被他们迅速攻下。”孔代亲王说道。 “听说你们法兰西和尼德兰的舰队已经被打败了，为什么失败的这么快？”克里斯蒂娜又问道。 “尼德兰的海军上将特罗普报告，他们遇到了铁甲舰，根本就无法击穿他们的装甲，所以才有海军的大败。敌人占领了海域，可以随时封锁港口，他们可以为所欲为。”德梅洛说道。 “铁甲舰……”克里斯蒂娜念叨了一下，瑞典适合在大西洋作战的船只很少，只能够靠法兰西、尼德兰、西班牙的舰队。 现在法兰西、尼德兰和西班牙的舰队对于神圣同盟舰队都无能为力，她也只能够将希望寄托在陆军之上。 24000人的援军在敦刻尔克外围，观察了围攻敦刻尔克要塞的神圣同盟军的人数，他们发现对方凭借船只投送部队的能力太强，可以轻松地将18000人的陆军投送到敦刻尔克围攻这座要塞。 占据制海权以后真的可以为所欲为，海岸线都被舰队所威胁。 孙传庭等人发现了欧陆同盟国到来，他们大约探知了对方只有2万余人，各地的军队还在陆续到达。 “让印度土邦士兵继续围攻敦刻尔克，防止援军和守军汇合。其余人随我前去击败他们的援军。”孙传庭趁着欧陆同盟还没有集结更多的军队，于是也调拨军队率先打败他们的援军。 除了留下围城的4000名土邦士兵，孙传庭率领的步兵和炮兵有8000人，骑兵6000人，合计14000人，与欧陆同盟的24000人在敦刻尔克东北的沙滩上摆开阵营。 十几艘可以靠近沿海的战船出现在海滩附近，可以为孙传庭他们提供舰炮支持。 左翼是德意志诸侯的5000军队，多数以骑兵为主，中间是法兰西孔代亲王和西班牙的军队，而左翼是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的军队，他们凭借沙丘挡住来自沿海军舰的威胁。 曹变蛟带领帝国近卫旅、两个皇家步兵团、三个英格兰步兵团、一个皇家炮兵团大约8000人作为中军，鲁珀特亲王率领两个皇家骑兵团、两个英格兰步兵团改编的骑兵团4000人担任右翼，而左翼是孙传庭带领的远西派遣军改编的两个帝国骑兵团2000人。 双方军队垂直于海岸线布阵，各个方阵单位在海滩上整齐排列直面敌人，双方阵线看起来无懈可击，战斗看似会成为一场艰苦的拉锯战。 “来自东方的军队，到底有多么厉害？”瑞典克里斯蒂娜女王带领的是经过三十年战争训练的瑞典骑兵，她的对面是孙传庭率领的2000名东方骑兵。 第一千六百九十章 大胜欧陆联军 曹变蛟拔出了腰间的佩剑，而立之年的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将：“皇家步兵团，前进！” 会战大约于早上八点打响，两个皇家步兵团在鼓点的指挥下扛着火枪正面进攻西班牙军队占领的沙丘制高点。 这两个皇家步兵团经过孙传庭这个教官的训练，他们许多人还经历英格兰内战的洗礼，士气高涨。 在他们的对面是占据高地的西班牙大方阵。 西班牙大方阵曾经威震欧洲，但是现在西班牙大方阵已经不是最为先进的战术，两个皇家步兵团竟然将西班牙大方阵从几十米高的沙丘上逼退，让西班牙大方阵吃了一个大亏。 “瑞典骑兵从侧翼进攻英格兰的步兵，支援西班牙军团！”孔代亲王见到西班牙人越来越菜，不禁皱眉。 西班牙人似乎不怎么行了，无敌舰队被英格兰皇家舰队堵在西班牙无法支援，而西班牙大方阵被英格兰步兵正面击退，昔日的殖民帝国在17世纪中期开始没落。 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望见孔代亲王的旗帜，她见两个皇家步兵团即将占领沙丘高地，于是命令多数的瑞典骑兵从侧翼进攻英格兰步兵。 “众人随我前进！” 孙传庭在克里斯蒂娜女王对面，他并不会允许瑞典骑兵击溃己方的步兵，两千名华夏骑兵向瑞典骑兵发起冲击，他们手中握着火枪，在接近了瑞典骑兵之后双方进行一轮马背上的射击，然后几乎是同时拔出冷兵器，使用勇猛的墙式冲锋！ 克里斯蒂娜女王身穿甲胄，由于她的尊贵身份以及还没有继承人的原因，她只能够留在后方，而无法加入惨烈的骑兵决战。 久经沙场的瑞典骑兵作战风格勇猛而且经验丰富，他们在兵器并不存在太大代差的前提下，并没有轻易被孙传庭的骑兵冲垮，而是顽强地与孙传庭亲自率领的2000名华夏骑兵鏖战。 孙传庭的左翼和克里斯蒂娜的右翼交战之际，法兰西孔代亲王的法兰西中军和曹变蛟的步兵开始胶着对射。 曹变蛟手中拥有十几门12磅的火炮，这些火炮是通过船只运来敦刻尔克。 这一批火力较强的火炮起到了巨大的作用，相比之下欧陆同盟军为了快速支援敦刻尔克要塞，他们携带的只是轻型的野战火炮。 另外一边鲁珀特亲王这个出身于德意志地区的贵族则率领英格兰骑兵和勃兰登堡等德意志骑兵交战，双方也鏖战不下。 “将机枪和火炮推上去！” 曹变蛟见到骑兵陷入不小的麻烦，便指望步兵和炮兵率先打开局面。 瑞典、德意志诸侯三十年战争几乎都在打仗，双方的骑兵质量不低，并且骑兵兵器上并没有多大的优势。 步兵的话，曹变蛟手中的底牌有很多，他的帝国近卫旅装备了更加先进的火枪、火炮，还有加特林手摇机枪！ 重型的野战火炮开始发射实心弹、霰弹落入法兰西步兵方阵之中，加特林手摇机枪、德莱塞步枪猛烈射击！ 法兰西的阵型之中仍然使用了大量的长矛兵，而曹变蛟这边则完全放弃了长矛兵这种落后的兵种，后膛装的火枪快速地装填，给对面的法兰西士兵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孔代亲王很快就体验到了对方火力的可怕，对方的纵深很浅，但是正面几排的火力密集和凶猛，不给他的手下靠近近战的机会！ 双方的骑兵在肉搏，而中军开始同样惨烈的排队枪毙互相射击，排枪的声音此起彼伏，一撮撮火药燃烧爆发产生的硝烟从枪膛中冒出，线列中不时有士兵中枪倒下。 这次曹变蛟、孙传庭、鲁珀特亲王他们面对的不是英格兰内战中经验不足的议会军，而是欧陆经过三十年战争的精锐部队。 作为中军的法兰西投入了法兰西骑士试图进行冲击，但是遭到了几门手摇机枪扫射和排枪射击，高贵的法兰西骑士中枪倒地。 战斗持续了三个小时，法兰西步骑兵终于支撑不住，他们在新型的火器面前败退！ 而鲁珀特亲王率领的英格兰骑兵与德意志骑兵不相上下，只是德意志骑兵见到担任主力的法兰西军团溃退，他们并不想要和难缠的鲁珀特亲王继续缠斗下去。 另外一边孙传庭带领的骑兵也开始追赶撤退的瑞典骑兵！ 1.4万人的神圣同盟军在敦刻尔克外围击败了2.4万人的欧陆同盟军！ “法兰西和西班牙步兵合在一起有1.6万人，他们怎么失败了！”勃兰登堡公爵带着参战的德意志胸甲骑兵逃离这片海滩的时候还不明白。 孔代亲王是一个有天赋的军事将领，再加上西班牙的军团，仅仅是中军的人数比对面左翼、中军、右翼的士兵加在一起还多，结果一下子反而是中军率先溃逃。 “将这些人俘虏，用来换取赎金和让他们充当苦力帮我们挖掘壕沟围攻要塞！”孙传庭、鲁珀特亲王带领骑兵扩大战果，他们捕捉四处溃逃的敌人，漫山遍野可能都是俘虏！ “女王陛下，形势不利，我们保护您离开此地！” 克里斯蒂娜女王的身边有几十个瑞典骑士，他们见战争的天平已然倾斜，赶紧护着女王撤离战场。 “对方的枪声十分密集，而且装填的速度很快，法兰西步兵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克里斯蒂娜刚才有关注中间的战场，心有余悸。 她也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对面的人数明明比法兰西、西班牙联手的军团人数要少，但是却爆发出更加频繁而密集的枪响声！ “敌人的骑兵追上来了！” 保护克里斯蒂娜的瑞典骑士护着她，惊恐地发现孙传庭率领的骑兵部队并没有像是普通的骑兵一样急于抢掠战利品，而是在扩大战果。 骑兵们踏着湿润的沙滩，沿着海岸线进攻，追击瑞典骑兵！ 一个个东方骑兵从他们这支小队身边掠过，将这支瑞典骑兵层层包围。 “不要攻击我们，我们瑞典女王陛下在这里！”瑞典骑士怕对方会消灭他们这支骑兵，赶紧叫道。 第一千六百九十一章 拔取敦刻尔克要塞 “将军，我们抓住了一个大人物，不过我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这似乎还是个娘们。” 孙传庭的骑兵俘虏了一群瑞典骑兵，他们将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和其他瑞典骑士带到了孙传庭的面前。他们听不懂斯德哥尔摩地区或者德意志的语言，但是见到瑞典骑士护着一个女骑士，自然认定是重要的人物。 神圣同盟在胜利之后追击逃兵，瑞典俘虏只是一部分，其余的俘虏加在一起有4000人。 “有没有能够听懂他们话的人？”孙传庭对他们这边的话也完全听不懂。 “我是瑞典的克里斯蒂娜女王，请你们保证我们骑士的性命，我们愿意用一笔赎金作为重新获得自由的代价。”克里斯蒂娜却是懂得多国的语言，她见到了担任陆军总指挥的孙传庭，对他说道。 “瑞典女王……” 孙传庭看到这个年轻却穿着甲胄的女子，深感意外。 欧洲诸国有女子担任国王并不奇怪，不过愿意亲自出征的国王却是很少，一般都是亲王或者公爵、伯爵担任统帅，俘虏国王的机会更少。 在这里俘虏克里斯蒂娜女王，这可是一个额外的功劳。 “以上宾之礼仪好好招待女王，直接送往伦敦城好了。”孙传庭说道。 鲁珀特亲王、布莱克等英格兰将领听说孙传庭的骑兵俘虏了瑞典女王，也都颇为惊讶，这可是和他们索菲亚女王同级别的人物啊。 “我是英格兰的鲁珀特亲王，很荣幸能够见到女王陛下您。”鲁珀特亲王带着一队英格兰的将领拜见克里斯蒂娜女王。 “……”克里斯蒂娜见到英格兰的将领们，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败军之将何以言勇。 不过除非双方有死仇，否则贵族即使被对方抓住也能够得到优待，这是一种默契。 “你打算怎么处置瑞典女王？这次我们爆发战争的根本目的是为了贸易，而不是与诸国结成死仇，希望能够款待瑞典的女王。”鲁珀特亲王对孙传庭说道。 “我们打算将其送往伦敦，作为谈判的一个筹码。虽然瑞典的女王是国王的身份，但据我所知，应该是瑞典的枢密院在管事，即使我们抓住她也无济于事，只能够起到一定的威胁作用。”孙传庭说道。 “这样也好。”鲁珀特亲王等英格兰将领同意了孙传庭这样的做法。 伏波将军号铁甲舰担任护送瑞典女王前往伦敦城的任务，同时回到伦敦城获得一批补给。 击败了欧陆同盟2.4万人的军队，孙传庭、鲁珀特亲王继续围困敦刻尔克要塞，誓将攻拔这座要塞。 一群被俘虏的法兰西、西班牙、瑞典、德意志士兵被当成是工兵挖掘壕沟，这些士兵多数都有作战的经验，比起强征的壮丁更加熟练，他们不得不帮助神圣同盟的军队挖掘进攻敦刻尔克要塞的壕沟。 法兰西、西班牙、瑞典等王国的旗帜被抬到了要塞前方，再加上被俘虏的各国士兵，让敦刻尔克要塞里面的守军意识到他们的援军已经击败。 法兰西的孔代亲王、勃兰登堡公爵、西班牙将军在海滩惨败后于外围收拢溃军，大约还能够聚集1.7万人。 虽然剩余的军队仍然十分可观，但是援军的士气已经丢失，缺乏士气的军队没有战斗力，继续强行作战只会再次战败。 “你们法兰西和西班牙的人担任中坚力量，为什么突然溃败？”勃兰登堡公爵在战斗后不满地向担任主力的孔代亲王质问。 他率领的德意志胸甲骑兵和雇佣兵还没有战败，作为中军的法兰西、西班牙军队竟然提前溃退，如果中军都败了，那么左右两翼的骑兵继续作战也扭转不了战局。 “他们的火器和纪律都远在我们之上，我们的士兵承受不住巨大的伤亡，所以溃败了。如果不信的话，下次你的德意志的胸甲骑兵可以尝试攻击他们的步兵。”孔代亲王滋味难言。 勃兰登公爵皱了皱眉：“他们的步兵真的有这么强大？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向各国请求更多的援军，我们可以通过数量上的优势，再加上遍布各地的棱堡要塞进行防御。他们远道而来，绝对耗不过我们。”孔代亲王思忖了一下，他也是很有天赋的人，见正面作战无法击败，转而采取消耗战。 “瑞典女王逃到哪里去了？” 勃兰登堡公爵、孔代亲王在收拢残兵，他们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到瑞典的克里斯蒂娜女王。 “我们的女王被东方的骑兵俘虏了……”一个侥幸逃走的瑞典骑士说道。 孔代亲王、勃兰登公爵听闻瑞典的女王被抓，神情阴晴不定：“这下可糟糕了，不知道瑞典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被迫退出战争。” “只能够走一步看一步了。” 欧陆同盟联军面对这样的局势无可奈何，他们只能够寻找新的机会再与登陆敦刻尔克的敌人进行战斗。 敦刻尔克在被围困了八天的时间，吃水较浅的军舰朝着要塞发射实心弹，而登陆的炮兵则将野战炮通过壕沟尽可能地靠近城墙，将城墙砸塌，华夏军官带着印度土邦士兵进行强攻，从突破口冲入要塞，他们占领了要塞，黄龙旗插在了要塞的炮台上！ “放下兵器，我们给予你们应有的招待。” 孙传庭带着一群士兵俘虏了要塞中的守军，足足有几千人，还有法兰西前任红衣大主教黎塞留的外甥、担任法兰西舰队司令的布雷泽。 作为法兰西贵族的他当然受到了优待，并没有被五花大绑。 “你们神圣同盟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布雷泽见到了带兵进入要塞的孙传庭。 “希望诸国的大使能够到伦敦城好好谈一下和我们建交通商的事情。”孙传庭说道。 “你们为了通商，要不惜动武吗？”布雷泽沉声说道。 “我只是一个军人，谈判的事情交给大使，我接受的命令是半年内攻下巴黎，让双方回到谈判桌上好好对话。”孙传庭答道。 第一千六百九十二章 瑞典女王 克里斯蒂娜女王被伏波将军号铁甲舰押送到了英格兰的怀特霍尔宫，她在这里见到了神圣同盟的头脑们。 “这是瑞典王国的女王？”丹麦王克里斯蒂安四世见到年轻的瑞典女王，双方是世仇，丹麦和瑞典摩擦不断，见到联军俘虏了瑞典女王，不由大喜。 克里斯蒂娜还没有合适的继承人，这可是用来威胁瑞典王国的一个重要的筹码，也许还可能让瑞典归还在战争中获得的丹麦的土地。 楚云打量这个还不满二十岁的女王，她其实六岁就已经是名义上的瑞典女王，这也意味着她的父亲很早就去世。 对于她的父亲古斯塔夫二世，楚云大概是知道的，三十年战争最有名的将领，带领瑞典军队屡次击败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让瑞典成为北欧霸主。可惜十多年前他在吕岑会战战死，他手下的军队仍然在他战死后击败帝国军。 这位古斯塔夫二世之女似乎想要模仿她的父亲，一直都穿着男式的衣服，而不是长裙。 “你就是来自东方的执政官？”克里斯蒂娜用德语向楚云发问。 “……”楚云完全听不懂德语。 大概是看出楚云有些迷惘，克里斯蒂娜换成了英文，重新提问。 “没错，这位是东方的执政官，我的丈夫。”作为怀特霍尔宫主人的索菲亚公主突然开口，言语间向克里斯蒂娜宣示主权。 楚云身边的女人可是不少，但是在欧洲的就她一个人，要是再多一个更年轻的瑞典女王，索菲亚估计以后楚云要是到欧洲来岂不是要一心二用了吗？ “从来没有欧洲王室与东方联姻，都是欧洲王室和贵族之间……你……”克里斯蒂娜对于索菲亚打破传统有些惊讶。 欧洲王室之间的联姻涉及到领土兼并，贵族之间为了加强联盟，但几乎没有与欧洲以外的国家进行联姻。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索菲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好了，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正经的事情。”楚云见丹麦王和葡萄牙王都在场，阻止索菲亚继续说下去。 “克里斯蒂娜，瑞典从我们丹麦要走了哈兰地区、哥得兰岛、耶姆特兰省和海尔耶达伦省，你现在成为了阶下之囚，应当将上述地区交还给我们。”丹麦王急于索要回自己的失地。 “不。”克里斯蒂娜倔强地拒绝丹麦王的要求。 “楚先生，他们在之前的战争中突入我们丹麦，占领了我们大量的土地。现在他们的统帅托尔斯藤森还带领着瑞典的军队在我们丹麦境内围攻要塞，您作为我们联盟的盟主，希望您能够为我们丹麦索要原本就属于我们丹麦王国和挪威王国的土地。”丹麦王转而向楚云寻求帮助。 这个丹麦国王老年以后还真是个窝囊废。他很明显野心勃勃，年轻的时候也有一番作为，不过丹麦接连被瑞典国王打败，瑞典国王还出现一个古斯塔夫二世，手下培养出来托尔斯藤森等一批优秀的陆军元帅，相比之下丹麦王显得黯然无光。 北欧霸主只能有一位，丹麦是以前的霸主，而瑞典是现在的霸主。 所以丹麦王只能够将希望放在神圣同盟的盟主楚云的身上。 对于丹麦王的请求，楚云当然也是要帮忙的，毕竟帮助强国不符合他的利益，而且丹麦有一个地方是楚云所觊觎的——那就是进出波罗的海的海峡。 如果华夏商人以后想要进入波罗的海，进而进入北欧市场，得到丹麦的帮助自然是更好。 不然的话，楚云还宁愿与瑞典成为队友，而不是现在软弱的丹麦。 这次欧陆的战争，丹麦王国起到的作用只是在北方利用坚固的要塞吸引瑞典、波兰的部分兵力。 “克里斯蒂娜，我知道即使我们抓住你，也无法让你们瑞典退出这一场战争，估计以你的年纪还没有什么威望，瑞典王国不一定会因为你而放弃既得的利益。王国的利益凌驾于王室之上，对于瑞典王国的贵族们，选出一个新的国王并没有什么。而且他们知道我们也不会伤害你，完全可以通过枢密院继续代替你治理王国。”楚云说道。 无论是丹麦王还是克里斯蒂娜本人听了楚云的一番话，顿时有些沉默。 即使是老丹麦王也不继续坚持索要丹麦王国和挪威王国的失地。 摆在瑞典王国枢密院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用失地交换回他们的女王，另一个是继续占有丹麦的部分领土，让女王待在伦敦城，似乎也不影响他们管理王国。怎么想枢密院选择的都会是暂时放弃女王保有土地，以后等到和英格兰停战交好，然后再设法将女王接回来。 “不过你也不是完全没有利用的价值，如果我们还利用其它的条件进行谈判，你也是一个有价值的筹码。”楚云直截了当地说道。 没错，领土对于瑞典王国来说可能要比没有威望的女王重要，仅仅以交换俘虏为条件瑞典王国不见得会同意，但若是在战胜瑞典陆军主力的前提下再用女王作为筹码谈判，双方都有台阶下。 瑞典军能够对王国的子民宣称是为了让神圣同盟交还女王才退还丹麦王国的领土…… 当然，前提是还要打败这个时代一流的欧陆陆军——瑞典陆军。 “听你这么一说，我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伤。”克里斯蒂娜见楚云完全不忌讳，将她视为一个待价而沽的谈判筹码，瞪大眼睛看向这个体型仍然保持很好的人。 楚云本身就是大明的军官出身，谋划了建立从东方到西方的战争、商贸补给线，一直都有一股征战沙场的气质，即使是平时都没有松懈。 “接下来一段时间请你待在伦敦城，索菲亚女王会照顾好你的饮食，是吧，索菲亚女王？”楚云看向索菲亚。 “那……那是当然的。”索菲亚嘟囔道。 “你真的认为能够就凭你们几家，尤其是丹麦和葡萄牙这种小鱼小虾，真的能够让欧陆屈服吗？”克里斯蒂娜急忙问道。 “现在不行，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我们慢慢来。”楚云答道。 第一千六百九十三章 目标巴黎 孙传庭、曹变蛟、鲁珀特亲王等人率领的1.8万军队占领了敦刻尔克要塞，他们在抓获了欧陆同盟4000名俘虏后，将他们变成了工兵，参与接下来征服巴黎的行动。 法兰西作为此时欧陆霸主，是欧陆同盟的领头人，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神圣同盟为了瓦解欧陆同盟，选择了拿有将近2000万人口的法兰西开刀，第一目标就是向巴黎进军。 1.8万军队加上4000俘虏想要迅速攻克有层层要塞防御的法兰西-佛兰德边境线显得十分困难。 他们不但要面临着数以十计有效防御火炮的棱堡阻挡，还要对付欧陆同盟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军队。 为了打败神圣同盟，不少王国开始进行战争动员，花费更多的金钱招募雇佣兵来参与战争。尤其是首都巴黎受到威胁的法兰西王国更是将各个地区的士兵都往西北疆土召集。 法兰西孔代亲王率领欧陆同盟军1.7万人快速向法兰西和西属尼德兰的边境回防，而一支1.3万人的法兰西军队在巴黎集合后前来与孔代亲王汇合，双方的兵力达到了3万人。 神圣罗马帝国、德意志诸侯、尼德兰、瑞士联邦等在法兰西附近的国家知道唇寒齿亡，若是法兰西王国战败，那么欧陆霸权可能会转移到英格兰，甚至是背后操纵英格兰的楚云手中，到时候欧陆的事务可能会被外人掌握话语权。 对于神秘的东方人为什么致力于获取这边的贸易特权，欧洲诸国不是很理解，但是如果东方的商船争夺他们本土的市场，那么他们王室的财政就不好过了。 尼德兰人派了6000名士兵到来，德意志诸侯、瑞士、神圣罗马帝国再次拼凑了4000人的雇佣兵，而更远的波兰王国在奥斯曼帝国、沙俄承诺支付他们一笔战争经费的前提下，他们派了5000名波兰翼骑兵和哥萨克骑兵跨过德意志地区支援法兰西。 欧陆同盟军的军力更盛，达到了惊人的4.5万人。 这样的规模在欧陆三十年战争之中都十分罕见，而且各国派出的几乎都是经历过战争洗礼的老兵，他们与普通征召的农民有着很大的差别，他们更加善战。 就在欧陆同盟军在法兰西边境聚集之际，孙传庭、鲁珀特亲王带领的神圣同盟军已经海陆并进，攻陷了法兰西的加来港，俘虏港口里面的商船和守军！ 敦刻尔克在西班牙人手中，而加来港在法兰西人手中，也就是说神圣同盟军已经开始向法兰西的境内挺进！ “他们之间的战争实在是太过频繁了，面积也算不上太大，将要塞建的到处都是，重要的港口城镇几乎都是棱堡的布局，还有炮台、驻军，这样拆下去简直就是苦差事。” 孙传庭率领远征军围攻第二座要塞，加来港要塞，又是经过了十几天的围攻。 这还是他在有海军舰队支持的前提下，封锁了加来港，让这里变成一座绝地，再加上海滩之战打败欧陆同盟军的威名，才这么快就攻陷加来港。 这样的进展已经算快了，西班牙和尼德兰的战争中，围困尼德兰人坚守的奥斯坦德要塞，硬是花费了3年的时间才攻下要塞，双方一共伤亡10万人。 因为棱堡和火炮的普及，欧陆这个时期的战争都又臭又长，动辄是三十年战争、八十年战争，却很少有王国被对方平推，各方打来打去却很难消灭对方。 攻陷敦刻尔克和加来港，在欧陆站稳脚跟，距离攻陷巴黎还有比较长的距离，中间的要塞数以十计，同时需要面对不断袭击的欧陆同盟军。 在这里的战斗比起在莫卧儿、东印度、东瀛甚至是奥斯曼帝国的战斗都要痛苦。 君士坦丁堡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攻克，主要是当初地中海尤其是意大利诸国恨不得奥斯曼帝国死，他们积极出战，又是舰队贴脸攻击君士坦丁堡，所以才比较快地攻陷君士坦丁堡。 现在的巴黎在较为腹地的地方，受到许多棱堡要塞保护，外有欧陆诸国联军，所以难度不免提升了。 如果楚云在欧陆有足够的领土，他说不定可以在这里大量地生产威力更大的火炮，铺设铁路来运兵，进行一场“闪电战”，快速攻占巴黎。 但是现在的欧陆别说铁路，就是马匹通行都不容易，他从东方带来的火炮威力还不够巨大，又太过沉重，人员补给也比较困难。 其实操纵英格兰也是为了建立窥视欧陆的桥头堡，但是现在的英格兰经历了内战后刚刚有所起色，并不能够为楚云提供大量的物资。 “倘若继续向巴黎进军，我们的兵力可能还不足够。” 孙传庭在探知了欧陆同盟军的兵力不但恢复，而且人数多达4万余人，对形势做出了判断。 围攻要塞就需要不少的兵力，还要保护粮道、分心应对欧陆同盟军，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分出的兵力一多，围攻要塞的兵力就会不足，攻陷要塞的时间就会被拖缓，这又是另一个难题。 “在我们出发前，索菲亚女王已经命令苏格兰军团和爱尔兰军团组成一支1.5万人的军队乘船前来参与对巴黎的远征。他们与我们差不多的时间出发，但是距离更远……我估计他们应该快要到来了。”鲁珀特亲王说道。 “1.5万人加上我们这里的1.8万人，我们差不多有3.3万人左右，又有舰队为我们提供补给……我希望苏格兰军团和爱尔兰军团主要能够帮我们守住被我们攻陷的要塞，也恶心一下欧陆同盟军。”孙传庭显然对棘手的棱堡还是有些怨念。 如果修筑棱堡来对付土著，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攻破，但是如果敌人修筑棱堡来防备自己，那么就显得有些恶心了。 “这次我们联合王国加在一起派出了2.5万人，付出的代价很大，我明白为什么女王会信任你们。但是既然要进攻巴黎，那么我们就一定要踏入卢浮宫。”鲁珀特亲王说道。 第一千六百九十四章 圣女贞德的故事 加来港的海面上漂浮着来自苏格兰、爱尔兰的船只，1.5万人的苏格兰军团、爱尔兰军团听从女王的征召，踏上欧陆战场。 一队队苏格兰士兵、爱尔兰士兵来到加来港，他们顺利与孙传庭率领的华夏军团、鲁珀特亲王率领的英格兰军团在法兰西的港口会师。 带领苏格兰军团的是利文伯爵，他曾经在瑞典军队服役；带领爱尔兰军团的是莱斯特伯爵，他曾经在尼德兰服役。 也就是说这两位联合王国的伯爵将要面对的敌人是他们以前的战友们。 “欢迎你们的到来，利文伯爵和莱斯特伯爵。”鲁珀特亲王带着一群英格兰的将领迎接苏格兰人和爱尔兰人。 英伦三岛不过几百万人，以这个时代的战争动员能力，能够派出2.5万人的远征军已然是赌国运的做法。 “没想到我们在内战中交手，现在又要并肩作战。想到要向巴黎进军，真是令人热血沸腾。”苏格兰的利文伯爵曾经和孙传庭、鲁珀特亲王在英格兰内战中交手，此时却是队友。 “距离上次占领巴黎已经有两百年的时间了吧？那还是英法百年战争的事情，后来出现了圣女贞德，让法兰西人团结在一起打败了我们英格兰。这一次法兰西是否又会出现第二个圣女贞德？”莱斯特伯爵说道。 “圣女贞德？什么人？”孙传庭并不知道英法之间的矛盾。 “三百年前英格兰和法兰西发生了长达上百年的战争，我们英格兰即将吞并法兰西之际，一个自称是圣女贞德的女人带领法兰西军队抵抗，虽然她最后被捕并被处决，但是却解救了当时的危机，也让法兰西平民的反抗更加激烈。否则的话，我们英格兰很有可能会在百年战争中夺得法兰西的王位。”莱斯特伯爵说道。 “如果一个地方的平民没有觉醒，那么还容易占领，反抗太过激烈的话，那就无可奈何了。”孙传庭听说了圣女贞德的故事，也觉得欧陆这边比较棘手。 九州军在南洋等地方扩张的时候，极少遇到欧陆这边王国之间强烈的认同感，这样的地方也很难实现统治，反而是南洋那些土著王国没有什么国家概念，建立统治还比较容易，只是管理距离的问题。 强烈的国家认同感会让孙传庭他们的军团在法兰西境内进退都变得艰难，维持稳定和补给更加不容易。 这也是为什么楚云不想要占领这些抵触情绪强烈的地方，即使是现在的英格兰人也要让索菲亚尽可能在国事上保持中立。 “再出现什么圣女贞德也无济于事，在火炮面前，这次没人能够帮助法兰西获胜。”曹变蛟在一旁听着，对圣女贞德的故事并没有什么感觉。 今时不同往日了，英法百年战争的时候火枪和火炮还没有那么普及，英格兰长弓兵还大发光彩，英雄主义还能够起到作用，然而火枪、火炮的普及，个人英雄主义起到的作用似乎有限了。 “不要小看了凝聚力这种无形的东西，尤其是攻入敌人疆域内部，否则我们会在这里受到挫折。尽量避免没有必要的冲突。” 孙传庭此时已经五旬，双鬓发白，他见识过许多的战争，知道个人英雄主义在这个时代作用越来越少，但是因为一个塑造的英雄提升的王国凝聚力可是很麻烦的一样东西，尤其是文明开始进步之后，再和以前的蒙古军队西进以战养战的策略会受到很多人甚至是自己本土平民的抵触。 “我会小心，尽量不招惹他们的平民。”曹变蛟说道。 孙传庭他们的华夏军团、英格兰军团和苏格兰、爱尔兰军团在加来港会师，除了留下少数士兵在舰队的掩护下防守已经占领的敦刻尔克要塞和加来港，其余人继续向南行军。 孔代亲王、德意志诸侯们试图以4.5万人的优势兵力阻拦神圣同盟军的攻势，他们在法兰西东北部的索姆河畔亚眠城镇附近的村庄布防，打算在这里打败深入法兰西境内的神圣同盟军。 法兰西的居民对外来远征军充满了防备，他们为孔代亲王带领的欧陆同盟军提供情报，让孔代亲王时刻掌握神圣同盟军的行动。 孔代亲王这次学乖了，他始终没有轻易再次与神圣同盟军进行会战，而是耐心地等待神圣同盟军深入法兰西境内。 他知道自己可能无法正面击溃远征巴黎的神圣同盟军，他可以判断出神圣同盟军的进军方向是自己王国的首都巴黎！ 路易十三作为法兰西王国的国王，他在法兰西的声望可比克里斯蒂娜女王在瑞典的声望要高许多，要是路易十三投降的话，那么法兰西作为欧陆同盟的盟主就反而要最先退出同盟了。 为了弥补在装备和纪律上面的劣势，孔代亲王一直忍耐着让孙传庭他们的军队接连攻拔了几座要塞，推进到亚眠附近的村庄。 期间路易十三和红衣大主教马扎然几次催促孔代亲王尽快出战，驱逐神圣同盟军，因为法兰西为了供给欧陆同盟军4.5万人的补给也非常之吃力。 欧陆同盟军从欧陆各地而来，但他们是在法兰西的境内集结和防守法兰西边境，几乎所有的粮食和弹药都要由法兰西进行补给。 同样的，孙传庭他们3万人左右的部队也遭遇着补给的困难。若是没有舰队和攻下的要塞提供后勤补给，那么他们将不得不因为补给困难而不得不退出战斗。 孔代亲王却不为所动，并没有按照国王和红衣大主教的命令行事，他还在等待时机。 他派出了几队法兰西骑兵袭击孙传庭他们远征军团的补给线，同时号召附近村镇的平民抗击入侵者。 本来就处于道义劣势的神圣同盟军因为孔代亲王转变了策略而行动更加艰辛。 孙传庭等将领对孔代亲王实施的策略感到有些烦恼，就像是西班牙守军故意打开水闸放水将要塞周围变成沼泽地一样，法兰西人也有自己的防御策略，他们向巴黎的进军速度受到延缓。 第一千六百九十五章 举行万国博览会的想法 此时距离神圣同盟军在敦刻尔克登陆经过了两个月的时间，神圣同盟军的进展并不快，仍然在围攻途中法兰西守军坚守的要塞。 敦刻尔克到巴黎也就300公里的距离，即使每天推进5公里，神圣同盟军也能够打到巴黎，但是沿途的要塞极大地拖延了华夏、英格兰、苏格兰、爱尔兰组成的神圣同盟军的进军速度，以至于两个月的时间孙传庭他们还在向巴黎进军的半途。 期间孙传庭带领的神圣同盟军接连小胜试图袭击他们的欧陆同盟军团，大规模的会战在法兰西孔代亲王的消耗战策略下没有展开，孙传庭他们取得的只是俘虏几十人几百人的战果，没有动摇欧陆同盟军的主力。 法兰西的孔代亲王使用的坚守策略似乎取到了一定的效果。 在伦敦城关注着自己手下进展的楚云通过英吉利海峡的船只收到了来自前线的战报。 “果然陷入了对要塞的围攻战，这样下去战争漫长，若是路易十三迁都，估计深陷欧陆的战争将会更久，还要逐一击败各个王国派来的军队。”楚云颇为头疼。 这边的战斗与印度莫卧儿的战斗简直不是一个级别的，东印度公司的军队并不算强，却可以将莫卧儿帝国吊起来打，莫卧儿帝国的骑兵往往在面对排枪密集的射击之后很快就会崩溃，他们修筑城堡的手段又十分落后，东印度公司训练的土邦士兵经常以弱胜强，甚至可以轻易地攻占莫卧儿帝国的首都阿格拉。 不过欧陆这边因为过于频繁的战争，王国都像是一个个刺猬，各地都是坚固的要塞，很多平民都有上战场的经验。 “战争一旦开始，持续几个月、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时间都有可能。”索菲亚也有收到前线英格兰将领们的汇报。 神圣同盟军在踏上欧陆的两个月大小战斗12次，攻拔几座重要的要塞，俘虏敌人上万人，自己也有一些损失，而俘虏的人则充当苦力挖掘壕沟或者运输粮草。 即使这样，远征军距离巴黎还有一半的路程，而且越靠近巴黎，欧陆同盟军集结的援军数量就越多、抵抗越激烈。 “路易十三迁都我们更加麻烦，不过他应该不会迁都。国王逃离巴黎，他的威望将会受到沉重的打击。只要攻陷巴黎，不管欧陆同盟是否会瓦解，我们的士兵都要带着满车的金银战利品撤退。不能够继续在法兰西消耗下去。而且法兰西的贵族和平民并不想要见到对他们来说是陌生脸孔的东方人人和一向不和的英格兰人在他们的土地上。”楚云做下了决定。 他见部队仅仅是在欧陆推进100多公里就花费了2个月的时间，这让他都有些难以忍受。 而且他不得不规划要回到本土的行程了。 本土才是基本盘，他来这里打开了地中海的市场，获得在地中海的据点——雅典，让欧陆诸国不敢轻易欺负前来这边的华夏商船，同时见到了自己流落在西方的小儿子，算是有所收获。 但是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本土的发展，如果不亲自看着，他总是有些不放心，毕竟传统的力量还很强大。 打开欧陆的市场并不着急，舰队已经拥有了制海权，英格兰的军力在提升，至少在索菲亚执政期间，都能够帮助楚云监视欧陆。 在欧陆妥协之前，楚云完全可以暂时放弃欧陆市场，建立东亚-印度洋-大西洋的贸易体系，不带法兰西、西班牙、尼德兰他们一起玩。 如果这一次他还没法让欧陆同盟屈服，等到下一次科技有了更大的进步再来就是，没有了欧陆，和英格兰、印度、美洲等地的海外贸易足够满足华夏商人接下来几十年的贸易扩张需要了。 “这场战争结束，你是不是就要回到东方了？不再来了？”索菲亚语气有些低落。 楚云不敢看索菲亚幽怨的眼神，他也不好说自己会不会再来西方，哪怕就算是再来一次也是很残忍的一件事情。 “我……计划几年后在东方的京城举行万国博览会，邀请各国的王室或者贵族前去参观。如果他们几年后见识到我们的……工业有多么强大，也许他们就会放弃抵抗的念头，能够心平气和地来到谈判桌上谈判。要是他们能够按照我建立的世界体系运转，那么我每隔一段时间放出一批技术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在各地建立铁路、电网都是必须的事情。没有铁路到哪里都困难，没有电网以后很多商品都卖不出去……”楚云有了举办万国博览会的想法。 一般而言，一个文明在巅峰时期都会出于某种特殊目的修建“奇迹”，同时来展示史无前例的昌盛和强大，比如古巴比伦的空中花园、华夏的长城。 楚云想到除了万国博览会，估计没有什么奇迹能够更好地展现工业文明的强盛。 到时候各国王室、贵族、科学家、旅人前往东方京城参加万国博览会，这不只是一个彰显国力的好机会，而且还是输出文化的契机。万国来朝，而且是怀揣着对东方的未知、对工业的崇拜而来。 “万国博览会！？也就是说到时候我可以通过合理的借口再次到东方京城？”索菲亚正想着有什么契机可以到东方见楚云，此时听到楚云提出了邀请各国王公贵族前往东方京城参观万国博览会，顿时眼前一亮。 “没错，在万国博览会上，将会展示工业的繁荣和昌盛，在我看来，工业机器与美术品和传统工艺品一样，应该值得人们欣赏。”楚云说道。 当然核心的技术原理楚云是不会展现出来，到时候诸国还是能够看个热闹，至于其中的原理可能就要他们自己推测了。等到他们推测出来，楚云估计已经开发了下一代的技术…… “我会非常期待这个万国博览会，到时候不管其他王国是否会前去，总之我带新儿还有一批英格兰的贵族前去京城参加。”索菲亚说道。 第一千六百九十六章 炸药与棱堡 “将军，苦味酸炸药运来了。” 一队1000人的海军陆战队将物资护送过来，他们中途击溃了试图袭击他们的法兰西骑兵。 “终于运来了威力更加巨大的炸药。我们在亚眠已经被阻挡了10天。” 孙传庭亲自带人来检查运输火药的马车。马车上面装载着猛炸药，这种不稳定的炸药运输比较危险，产量也不高，之前的要塞围攻中孙传庭等人就没有使用过这种炸药。 “这是什么东西？”鲁珀特亲王发现一支海军陆战队护送马车到来，不禁疑惑地带着几个骑士卫兵过来查看。 “炸药，比黑火药还要凶猛的东西，威力十倍不止。”孙传庭说道。 “嘶……十倍不止？！”鲁珀特亲王听孙传庭说他们运过来的火药威力在黑火药的十倍以上，惊讶地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现在提升火药威力的办法只有改善黑火药各种原料的配比或者保证原料的纯度，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炸药威力比黑火药还强。 “这是一种很危险的火药，很不稳定，容易发生爆炸和失控，我们还没有办法将其用在炮弹上，最合适还是用来当炸药使用。”孙传庭说道。 “我想到了……当初第一次地中海大战的时候，你们攻陷阿尔及尔的佩尼翁要塞也使用了这种威力巨大的火药，爆炸的时候还会产生大量的火焰。”鲁珀特亲王有参加第一次地中海的行动，见识过苦味酸火药。 一般而言，华夏九州军使用最多的仍然是黑火药和实心弹丸，只有想要尽快攻下要塞的时候才会使用这种产量不高又要冒着爆炸风险运来西方的猛炸药。 “尽快突破他们的防线，向巴黎挺进，结束这一场漫长的战争。”孙传庭申请向海军部要来一批猛炸药，就是想要尽快突破法兰西的防线。 他率领的军团已经被无处不在的要塞所阻挡了2个月的时间，漫长的战争有点让人变得失去脾气。 亚眠城镇的外围有又深又宽的壕沟，后面是拥有几米厚城墙、坚固的土石堡垒，堡垒里驻扎士兵和大炮，部分外围的防御工事还是法兰西的守军和士兵临时修筑。 当逐渐靠近巴黎，对面在亚眠集结了大量的兵力，凭借这里的要塞阻击神圣同盟军。 各种旌旗招展，有一支7000人的义军支援前线，他们进入亚眠与当地的守军和镇民保卫家园。 亚眠的守军数量达到了1万人，外围还有4.5万人的大军驻扎。 随着孙传庭他们逼近巴黎，孔代亲王也不得不想办法阻挡神圣同盟军的攻势，否则一旦被人兵临巴黎城下，说不定巴黎城会发生起义，或者国王的威望扫地。 “希望亚眠能够成为阻挡他们攻势最坚固的防线。”孔代亲王站在一处山坡上，他的部队与亚眠互为犄角。 欧陆同盟军提前抢占了亚眠附近的高地，将后方运来的火炮部署在这片高地。 在他的身边是勃兰登堡公爵、西班牙德梅洛将军、还有率领5000波兰翼骑兵、哥萨克骑兵前来支援的波兰立陶宛联邦的王室大指挥官科涅茨波尔斯基。 在他的身后有一群素有威名的波兰翼骑兵，他们身穿轻盔、锁子甲，腰间有产自波兰、匈牙利或者热那亚的马刀，带有浓重东方风格的专用马鞍马镫，以及长颈马刺、马鞍旁的重军刀。马鞍前的枪套里还插着一两把簧轮火枪。 除此之外他们还手持特别的骑枪，前端挂上了长长而鲜艳的矛旗。 “他们对亚眠的攻击开始了。”勃兰登堡公爵指着浓烟滚滚的亚眠要塞。 十天的时间，孙传庭他们让工兵和抓到的俘虏挖掘壕沟靠近了城墙，然后用装满土块的柳条筐组成一面临时的土墙，保护火炮和爆破手攻击低矮但厚实的城墙。 一门门火炮在轰鸣，熟悉的硝烟在战场上弥漫，黑火药产生的烟雾量十分惊人，让战场的视野受到了不小的阻碍。 “我们往当地运送了几十门火炮，也许能够挡住他们的攻势。”孔代亲王本应该对己方的要塞充满信心，但是现在他却怎么也不能够自信起来，因为对方这两个月已经接连攻克了好几座要塞。 火炮对棱堡的轰击持续了两个小时，期间要塞里面的火炮也朝着外面进行炮击。 爆破手在这个时候利用壕沟快速接近棱堡的胸墙地底。 “撤退！” 他们点燃了引爆苦味酸火药的导爆索，然后快速地离开爆破地点。 呼啸的实心弹偶尔从他们的头上落下来，有爆破手不幸毙命。 不过导爆索已经点燃，原本就不稳定的苦味酸炸药在爆破手们撤离后被引爆！ 轰隆隆—— 火光冲天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火焰将棱堡的胸墙吞没！！！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撕裂土石堡垒的墙壁，炙热的火焰顺着胸墙往上蹿！！！ 原本在城墙上的守军只觉脚下山摇地动，城墙受到爆炸的影响，不可避免地倒塌，上面部署的青铜炮随着城墙的倒塌而被埋在乱石之中！ 所有的守军都被剧烈的爆炸声吓到，他们看向被火药所炸的胸墙，低矮厚实的土石墙壁竟然被炸塌了大部分。 火焰仍然在蔓延，勉强还没有倒塌的城墙也岌岌可危。 “开炮！” 火炮手将火炮再次往前推进，呼啸的实心弹将城墙最后的顽强摧毁，要塞出现了缺口！ 要塞的守军在扑灭飞溅到要塞里面的火焰，他们同时还要及时堵住露出的豁口。 “让印度土邦士兵上去攻占缺口。” 孙传庭见炸药严重破坏城墙，再加上火炮的轰击后要塞出现缺口，于是派遣土邦士兵进攻。 戴着头巾的土邦士兵手持火枪，冒着棱堡其他方向的交叉火炮轰击向缺口前进。 现在孙传庭已经习惯了让土邦士兵去打头阵，他们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后还颇有战斗力，最关键的是雇佣他们的军饷和抚恤金只有普通华夏士兵的几分之一，还可以不断从印度半岛招募、经过简单的训练后就可以上战场。 第一千六百九十七章 波兰翼骑兵 “刚才那一团火焰和可怕的爆炸声……他们到底使用了多少黑火药？” 法兰西孔代亲王、勃兰登堡公爵、波兰王室大指挥官等欧陆同盟军的将领们在外围高地观察这一场攻坚，当他们见到对方使用了大量的火药来炸开棱堡的城墙，爆炸声连在外围的他们都听的一清二楚，心惊胆战。 4000印度土邦士兵已经攻入了要塞里面，他们在和要塞里面的守军战斗，试图将守军从要塞驱逐出来。 在4000名印度土邦士兵后面是爱尔兰军团，他们的兵器五花八门，但是并不影响他们跟在土邦士兵后面扩大战果。 爱尔兰军团经历了英格兰内战和远征西印度群岛的战斗，比起法兰西的义军更有战斗力。 战斗从要塞外面的炮击战变成了城镇里面的近身搏斗，土邦士兵排成了刺刀方阵占领道路和房屋。 孔代亲王等人为守军捏了一把冷汗，但是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神圣同盟投入进攻要塞的兵力只是一部分，还有华夏军团、英格兰军团、苏格兰军团没有动静，在监视着外围的4.5万欧陆同盟军。 “可恶，这样下去他们距离打开巴黎门户已经不远了，到时候我们必须要在巴黎北部与他们进行决战，否则巴黎被攻陷，我们法兰西国王将会失去威望和发生叛乱。”孔代亲王说道。 “让我们波兰立陶宛联邦的翼骑兵来领教他们步兵的威力。”初次到来的波兰王室大指挥官科涅茨波尔斯基对自己手中的骑兵充满了自信，他这一支部队常年在东边和沙俄、克里米亚汗国、奥斯曼帝国交战，战斗力很强。 “我们德意志地方的骑兵本来应该可以碾压英格兰的骑兵，不过我总觉得他们的骑兵似乎变得训练有素，上次交战竟然不相上下，真是奇怪。科涅茨波尔斯基，你不可轻敌。”年轻的勃兰登堡公爵对这个久经沙场的波兰老将说道。 在敦刻尔克海滩的会战科涅茨波尔斯基还没有率领骑兵到来，他并不知道对方步兵和骑兵的威力。 “我会小心谨慎行事，但是关键的时候我们波兰的翼骑兵不会轻易退缩。”科涅茨波尔斯基说道。 “掩护从要塞里面撤出的守军，失去了亚眠要塞，我们继续诱使他们深入，然后以骑兵切断其补给线，使他们军心溃散之际再寻找决战的机会。”孔代亲王还是不敢和神圣同盟军会战。 “不如让我们波兰翼骑兵在背后袭击他们的粮道。”科涅茨波尔斯基主动请命。 “他们有华夏骑兵和英格兰骑兵团在后方巡逻，你们波兰翼骑兵可以对付他们？”孔代亲王问道。 “没有问题。”科涅茨波尔斯基虽然年迈，仍然坚持出战。 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亚眠的法兰西守军基本上被赶出了城镇。 城镇里面的贵族和平民因为不满神圣同盟军，他们很多人跟着守军逃离亚眠地区。 城镇外围的房屋、墙壁都有不少的损伤，而孙传庭等军官率领主力进入城镇驻扎和休整。 “攻克这座要塞，我们距离巴黎的距离就更近了。”孙传庭登上了要塞的塔楼。 神圣同盟军接连攻拔要塞，继续向巴黎进军。 不过除了坚固的要塞让孙传庭、鲁珀特亲王他们这一群军官有些头疼以外，又有一件烦人的事情出现——根据在粮道上巡逻的骑兵汇报，除了法兰西骑兵以外，又有一支奇怪的骑兵出现在他们的后方袭击粮车。 这支骑兵身后插着用鹰羽、鹤翎或者鸵鸟毛制成的翼饰，若用鸵鸟毛，疾驰间带着飒飒的风声。 除了这些带着奇怪翼饰的骑兵，还有哥萨克骑兵。 来自东欧的骑兵战术和西欧的法兰西骑兵联手袭击孙传庭等人的补给线，有一队苏格兰士兵保护的粮车失守，波兰骑兵、哥萨克骑兵、法兰西骑兵俘虏了保护粮草辎重的苏格兰士兵，在援军到来前焚毁了粮草，给神圣同盟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神圣同盟开始深入法兰西境内，他们面临着几乎所有远征者面临的难题——离开了海边的舰队之后，粮草就需要依靠占领的要塞进行周转。 欧陆同盟军已经聚集了超过12000名骑兵，他们依靠大量的骑兵在袭击要塞之间的补给线。 孙传庭收到波兰翼骑兵和哥萨克骑兵出没在后方的情报，知道不能够继续让他们袭击补给线：“曹变蛟，围攻巴黎北部要塞的军队就交给你指挥，我和鲁珀特亲王带领骑兵前去围剿这一支出现在我们后方的骑兵。” 孙传庭整顿了2000名华夏骑兵，而鲁珀特亲王率领2000英格兰骑兵和1000苏格兰骑兵，双方集结5000名骑兵，开始向后方运动。 神圣同盟军占据了火器和纪律上的优势，不过经过了三十年战争洗礼的欧陆军队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的士兵常年参与战争，有着比较丰富的经验。 波兰骑兵长期和沙俄、奥斯曼、克里米亚汗国打仗，各方互有胜负，在军饷发足的前提下，无论是袭扰还是正面交锋，都算是一支精锐的骑兵部队。 “根据被袭击的粮队报告，对方的骑兵有奇怪的翼饰，还有些轻骑兵身穿东欧的服饰，很有可能是波兰立陶宛联邦的骑兵。按道理波兰立陶宛联邦作为东欧的王国、公国联邦，又和我们没有多大的冲突，他们不会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派兵来参与联军。估计是得到了资助，同时又被许诺了什么好处。甚至很有可能是奥斯曼帝国故意怂恿他们到来。奥斯曼帝国刚刚战败，不敢明面上派兵，所以由波兰人进行代理战争。”鲁珀特亲王说道。 “奥斯曼帝国被我们打败了还敢玩一手阴的。等以后我们腾出手来，还会再去君士坦丁堡请他们喝茶。”孙传庭对奥斯曼帝国资助波兰立陶宛联邦参与欧陆战争的行为有些不满。 君士坦丁堡显然还不服气，如果奥斯曼帝国的首都不是沿海城池，各地帕夏来不及增援君士坦丁堡，说不定君士坦丁堡还没有那么快沦陷。 第一千六百九十八章 以骑兵打败骑兵 “前方发现波兰翼骑兵！” 孙传庭率领浩浩荡荡的骑兵向后方搜寻敌人两日，终于捕获了波兰统帅科涅茨波尔斯基率领的骑兵。 科涅茨波尔斯基显然也是发现了孙传庭、鲁珀特亲王率领的联合骑兵军团。 双方在法兰西东北部一处原野对阵，孙传庭这边有5000骑兵，科涅茨波尔斯基那边同样有5000波兰翼骑兵和哥萨克骑兵。 “准备发起冲锋！”孙传庭率先拔出了佩剑。 他并没有选择下马摆成方阵进行作战这种稳妥的方法，而是采取更加勇猛的作战——以骑兵打败骑兵！ 他不能够允许这一支袭击粮道的波兰立陶宛部队逃离这里，不然会给后勤带来更大的压力。 “他们带有长矛，而且波兰骑兵最擅长的同样是发起密集的冲锋，我们似乎有一点吃亏……不过管他，狭路相逢勇者胜！” 鲁珀特亲王虽然有些担心几乎只有装备刀剑的己方骑兵会在兵器长度上吃亏，但是他无疑是非常喜欢勇猛的墙式冲锋战术，肯定了孙传庭的想法。 孙传庭亲自率领2000名华夏骑兵担任主力和前锋，他们分成了若干骑兵中队，排成一排排横队，每个中队之间又隔着距离。 在华夏骑兵后面是英格兰皇家骑兵、而苏格兰骑兵在最后面。 与使用土邦士兵在攻坚要塞的时候当炮灰不同，要是让苏格兰骑兵上去送人头，败退下来会冲溃整支联合骑兵军团，所以孙传庭让最精锐的华夏骑兵担任与波兰翼骑兵的对决。 虽然冷兵器的长度上有些吃亏，这次冲锋可能会导致不小的伤亡，但为了获胜，必要的时候也要自己的部队挺身而出而不是继续使用炮灰。 对面的波兰统帅科涅茨波尔斯基见孙传庭和鲁珀特亲王摆出了骑兵的线列队形，一副要组织骑兵进行冲锋的姿态，他们也开始调整队形。 “骑兵冲锋，我们勇敢的翼骑兵愿意接受挑战。”科涅茨波尔斯基被孙传庭、鲁珀特亲王他们摆出的姿态所刺激，下令让翼骑兵也摆开线列的队形。 波兰翼骑兵在前面担任主力，而较为散漫的哥萨克骑兵被部署在波兰翼骑兵后面。 一排排长达5米左右的中空长矛直指前方，翼骑兵骑士身后的翼饰在风中微微摆动。 铿锵的声音此起彼伏，华夏、英格兰骑兵们抽出随身刀剑。 骑兵阵型中响起号角声，骑兵们伴着号角声缓慢加速。马蹄踩踏的嘈杂声令骑兵和战马兴奋起来！ “保持队形、禁止散开、保持沉默！”孙传庭和一众骑兵军官竭力收紧士兵，确保士兵们不会在冲锋的时候散开。 合格的骑兵比起火枪手要更加难以训练，尤其是训练有素的近代骑兵。 如果说古典骑兵是以统帅的个人魅力和骑士自身的荣誉感而奋力作战，那么近代骑兵完全是靠平时严格的纪律！ 每一个骑兵在阵型中都是一个零件，他们按照严密的阵型冲锋、转向、甚至是撤退。每一个骑兵中队之间的距离、列数、发起冲锋的时机都有严格的规定，精确到用严格的长度距离进行衡量。 “击败神圣同盟，让其他王国见识我们波兰立陶宛骑兵的厉害！”科涅茨波尔斯基手下的波兰翼骑兵和哥萨克骑兵同样开始加速！ 随着双方的距离加速，号声变得更加急促和紧张，即将开始骑兵冲锋！ 距离波兰翼骑兵大约一百米时，孙传庭已经可以看到对面骑兵手中的长矛，他歇斯底里地吼出声，脸上的肌肉都在颤动：“冲锋！” 冲锋的号音适时响起，第一列骑兵当即将骑兵剑平指向前，第二列骑兵则高举骑兵剑，蓄势待发！ 波兰翼骑兵同时发起了冲锋，马蹄声滚滚，波兰骑兵长矛上飘扬着的鲜艳小旗形成了一幅既壮丽而又可怕的画面！ “为了华夏！”沉默的骑兵们即将与敌人交手，他们发出雷鸣般的怒吼声，将胯下战马的速度催到极限！ 疯狂的两股骑兵洪流相撞，波兰骑兵长矛刺入了对面骑兵的身体，长矛凭借战马高速的冲击力轻易刺穿骑士的身体，但是脆弱的长矛也在冲锋中折断或者受损。 波兰翼骑兵放弃了长矛，转而拔出马刀与迎面而来的敌人砍杀。 在初次冲锋的时候，孙传庭手下普遍装备骑士剑的骑兵因为对面使用的长矛吃了小亏，不过很快波兰翼骑兵就领教到了真正的近代骑兵严密的阵型带来的可怕。 即使是因为波兰翼骑兵的长矛带来了不小的损伤，但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华夏骑兵阵型仍然不散，反而将波兰翼骑兵给冲散了！ 交锋一过，双方骑兵速度有所减缓，全靠骑兵剑、马刀、火枪在近战！ 波兰翼骑兵唯一拥有长兵器的优势被抵消之后，完全就是纪律的比拼！ 孙传庭也亲自参与了这一场激烈的战斗，体力已经有不复壮年的他没有使用骑兵剑，而是使用随身携带的左轮枪进行射击。 前面几列的骑兵交手之后，后面的骑兵和英格兰、苏格兰骑兵像是波浪一样一层接着一层抵达，逐渐加大对波兰翼骑兵的压力。 双方的鏖战持续了半个小时，波兰翼骑兵呈现出颓势，他们背后的翼饰被染红，华夏骑兵过于密集的阵型让这些波兰翼骑兵发现自己一个人在近战中经常面临两个华夏骑兵的夹击！ “唔……”当双方的战斗又进行半个小时，波兰统帅科涅茨波尔斯基在鏖战中被骑兵剑刺中，发出痛苦的悲鸣，竟然战死，更是加剧了波兰翼骑兵的慌张。 波兰翼骑兵已经败退，地上是倒下的战马、折断的长矛、破碎的旗帜。波兰翼骑兵的败退导致了后方哥萨克骑兵一同溃败，荒原上的鏖战变成了一面倒的追击战。 “不能够让他们逃了，彻底击溃他们！”孙传庭、鲁珀特亲王一路追杀波兰翼骑兵和哥萨克骑兵。 波兰统帅科涅茨波尔斯基战死、波兰翼骑兵大败，这样的战绩让欧陆王国一片哗然！ 第一千六百九十九章 巴黎的惊慌 “科涅茨波尔斯基竟然在我们法兰西境内阵亡……” 孔代亲王、勃兰登堡公爵、德梅洛将军等人收到了逃回来的波兰骑兵的情报，波兰立陶宛联邦派遣的统帅在与华夏、英格兰骑兵的混战中不幸战死，上千名波兰翼骑兵、哥萨克骑兵阵亡。 这件事情极大地打击了欧陆同盟军的士气。 三个月的战争，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被活抓、波兰统帅科涅茨波尔斯基战死，欧陆同盟军的贵族们担心自己与下一个瑞典女王、波兰王室大指挥官一样的下场，人心惶惶。 孙传庭、鲁珀特亲王他们追击波兰翼骑兵和哥萨克骑兵好一阵才返回前线，因为这一次取胜，欧陆同盟军试图切断孙传庭他们粮道的行动受到极大的打击，以至于法兰西骑兵、波兰骑兵甚至是德意志骑兵见到华夏骑兵就绕道而走。 被俘虏的波兰骑士让他们知道了原来波兰立陶宛联邦前来支援法兰西的统帅在刚才的交锋中战死，这样的战果让鲁珀特亲王不知道是喜是忧：“他可能是除了国王以外波兰立陶宛联邦最有威望的将领之一，这下可能要和波兰立陶宛联邦产生一些矛盾。” “作为军人战死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他们无话可说。”孙传庭对这个不认识的波兰统帅阵亡没有什么感觉，在他看来，战场上的生死各安天命，不慎战死了也只是个人的事情，还上升不到国家之间的冲突。 孙传庭他们这边打败波兰翼骑兵和哥萨克骑兵，曹变蛟在另一边则率领主力围攻通往巴黎剩下的要塞。 这些要塞位于重要的地方，如果不攻下来，不但补给困难，而且还会被欧陆联军进行反包围。 当孙传庭与曹变蛟再次合兵，他们挟持着打败波兰立陶宛骑兵的威望南下，又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攻克巴黎北部的几座大小要塞。 他们花费三个半月的时间才从敦刻尔克推进到距离巴黎20余公里的地方！ 在欧陆诸国合力的防守下能够以这么快的速度推进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一件事情，当神圣同盟军出现在巴黎北部，门户大开之际，巴黎城陷入了极度的恐慌。 法兰西王室将神圣同盟军渲染成试图侵蚀西方的东方人的征服行动，加剧了巴黎贵族和平民的恐慌，他们甚至组成了保卫巴黎、拥有上万人的义军。 卢浮宫里面乱成一团，原本应该因骑马落水引起的肺炎驾崩的法兰西国王路易十三还活的好好的，他此时却陷入了新的困境。 距离上次英法百年战争巴黎被攻陷，现在巴黎又有被攻占的危险。 其实此时的法兰西内部并不稳定，之前红衣大主教黎塞留还能够凭借强硬的手段加强法兰西的君主制度，但是黎塞留已经去世，要是巴黎被攻占的话，那么法兰西可能会陷入内乱。 “孔代亲王手握兵权，为什么迟迟没有动静？” 路易十三见敌人都兵临巴黎了，而孔代亲王自从在敦刻尔克吃了败仗之后就一直不敢正面和神圣同盟军交手，就连路易十三多次催促都没用。 “孔代亲王与我的手书中言明当诱敌深入、肃清壁野，才有可能歼灭这一支侵犯我们法兰西的军队。”红衣大主教马扎然说道。 “诱敌深入？可是现在敌人都到巴黎外面了！若是巴黎被占领，我将如同丧家之犬！”路易十三不满地吼道。 “孔代亲王建议国王您暂时离开巴黎，到更加南边的地方，比如迁往里昂。巴黎已经虽然是我们的首都，但是它的位置并不怎么好。巴黎应该是敌人进攻的极限，他们没有能力继续向更南方的里昂进军。”马扎然说道。 “如果我这个时候抛弃了巴黎，那么巴黎也将会抛弃我，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路易十三说道。 马扎然摸了摸山羊须，他明白现在国王的艰难处境。 虽然三十年战争法兰西成为了大赢家，但是为了打败强大的殖民帝国西班牙和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法兰西向金融家预支款项，并以允许他们征收捐税和收取国家的收入作为交换条件，因为战争的搜刮而导致平民心生怨气。 法兰西王国没有崩溃是由于法兰西在三十年战争中获得了部分领土和霸权，转移了国内矛盾，而输了的西班牙则失去了对葡萄牙的控制，还爆发了大规模的起义。 如果此时路易十三逃离巴黎，那么很有可能在战争结束后法兰西会陷入内乱。 “臣可以前去他们的军营进行谈判，假借和谈拖延他们的时间，期间国王您和王室的大臣组织更多的兵力支援孔代亲王在巴黎北部与对方决一死战。如果战胜了，则巴黎之围可解……同时也要做好撤离巴黎的准备，战败后可立即离开巴黎。”马扎然说道。 “好，你去找他们进行谈判，我会组织巴黎的义军前去与孔代亲王汇合。”路易十三说道。 孙传庭、鲁珀特亲王他们的大军推进到距离法兰西不到20公里的地方，孔代亲王接收到国王路易十三的命令，他不能够继续后退一步，因为他的后面是巴黎。 孔代亲王只好带着援军在巴黎北部摆开阵型，挖掘壕沟，准备在当地与神圣同盟军决一死战。 而这个时候红衣大主教马扎然找到了神圣同盟军中，要求进行谈判，为巴黎的义军准备弹药和将大炮运往前线争取时间。 上万巴黎贵族和平民推着十几门火炮与孔代亲王汇合，让孔代亲王的兵力继续上涨到5万人，这是他带过的最多的兵力。 然而孔代亲王却如履薄冰，敌人越战越强，他已经有些丧失了决战的信心，才会建议路易十三迁往里昂进行长期的抵抗。 “法兰西红衣大主教马扎然求见，希望能够与我们进行和谈。” 孙传庭正准备展开与孔代亲王的大决战，一举攻占巴黎，结束这一场有些漫长的战争，这个时候法兰西红衣大主教到来。 第一千七百章 巴黎门户大开 “红衣大主教是仅次于法兰西国王的重要人物，相当于王国宰相，上一任红衣大主教黎塞留权势熏天，处死或流放大批反叛的法兰西贵族。” 鲁珀特亲王与孙传庭等东方军官接见法兰西红衣大主教马扎然来访，向他们说明红衣大主教在法兰西相当于宰相的地位。 孙传庭、曹变蛟等人当然明白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什么概念。 接替黎塞留的现任红衣大主教马扎然也是一个狠人，他一手促成了欧陆同盟，并不在意什么信仰问题，而是考虑法兰西的国家利益。 “我们国王希望你们能够从我们的土地上离开，交还占领了我们的土地。作为代价，我们愿意向你们支付一笔赔款作为补偿。”红衣大主教马扎然见到了比他年纪还大的孙传庭，以及年轻的曹变蛟、鲁珀特亲王等人，对他们说明来意。 孙传庭、曹变蛟、鲁珀特亲王对视了一眼：“你们愿意拿出多少赔款来让我们离开？” “200万里弗。”马扎然伸出了两根手指。 “200万太少了，并不足以补偿我们在这次战争中的损失和消耗。”鲁珀特亲王对法兰西的货币单位有概念，不满地说道。 “如果你们觉得赔偿金额不够，我们可以谈到满意为止。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够在谈判桌上解决的。” 马扎然带着一队使节团与孙传庭、曹变蛟等人试图通过和谈来争取时间。 马扎然也在探听孙传庭他们的口风，想要知道神圣同盟背后的操纵者楚云到底要的是什么。 他很快就知道神圣同盟军的要求。 一个是要求瑞典王国交还吞并的丹麦王国领土、西班牙承认葡萄牙独立；二是要求打开国门进行通商，华夏的商船可以在法兰西境内任何一个港口停泊、交易，华夏商人还应当有权上岸暂时居住，建交后华夏大使馆有领事裁判权。 马扎然对于楚云的要求有些不满，虽然看上去并没有怎么损害法兰西的利益，但到时候华夏商品涌入法兰西市场，法兰西的经济说不定都会受制于人。 妥协更是会让法兰西丧失好不容易从哈布斯堡王朝夺得的欧陆霸权地位。 “我看这个红衣大主教并没有和谈的意思，他这是缓兵之计，试图借助和谈之意让我们疏于防备。”曹变蛟经过一天与马扎然的谈判，发现这个狡猾的狐狸言语间闪烁其词，没有谈下什么实质的东西。 “从明日起，随便找一个军官去和他谈判，最好是一个不识字的军官。他不是想要糊弄我们吗？那就让他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我们准备发起对巴黎的总攻。”孙传庭没有继续与马扎然谈判的意思。 欧陆同盟军的主力还没有被歼灭，有这么一支生力军存在，巴黎的路易十三还存在幻想，各国也在张望。 只有彻底打败孔代亲王率领的欧陆同盟军，攻占巴黎，才能够让他们明白神圣同盟的军力有多么可怕。 红衣大主教马扎然亲自出马，不过孙传庭、曹变蛟等人并不怎么相信他谈判的诚意，他只为巴黎防线构建争取到多一天的时间。 孙传庭、曹变蛟、鲁珀特亲王统帅的神圣同盟军知道这次战争最为关键的会战已经到来。 他们开始收缩运输和保护粮草的兵力，使得手头可投入战斗的部队达到2.7万人，而对面是4万人的欧陆同盟军和1.3万巴黎义军。 双方在距离巴黎不到二十公里的地方爆发了这次远征巴黎最大规模的会战！ 神圣同盟和欧陆同盟加在一起拥有从3磅到24磅的几十门大炮投入了这一场会战。 他们摆出来的阵型仍然是骑兵于两侧，火枪兵居中，后面还有预备队，唯一不同的是各自的编制、横队的纵深。 双方先是进行了火炮的相互炮击，炮击持续了一个早上的时间，大量的黑火药被消耗，整片平原上都弥漫着浓厚的硝烟。 孔代亲王麾下的士兵因为之前孙传庭军团接连获胜，他们的士气低落，又来自不同的王国，在炮击下阵型出现了一些混乱。 孙传庭带领着右翼的华夏骑兵和苏格兰骑兵率先向欧陆同盟军的左翼展开猛烈冲锋，将德意志骑兵组成的左翼骑兵驱散。 德意志胸甲骑士被华夏骑兵击败波兰骑兵的威名所震慑，勃兰登堡公爵威廉在带领德意志骑兵进行交战后不得不撤退。 骑兵的失利影响到了左翼孔代亲王的法兰西步兵阵线，恐慌的情绪开始蔓延，构成了极大的威胁。战局的天平开始朝着神圣同盟军的方向倾斜。 随后曹变蛟指挥步兵方阵逼近对方中军，在进入火枪射程之后展开齐射！ 这是排队枪毙的时代，双方的战术都没有多大的区别，战场上响彻着号声、鼓声、密集的排枪声，不断有人倒地！ 如果装备都没有明显的差别，战争的胜负很大程度上将取决于指挥官的指挥能力与士兵的士气和训练水平。不过曹变蛟手下却有着装备的优势，印度土邦士兵再次被派到了最前列，他们被用来消耗孔代亲王的兵力，同时给对方造成伤亡。 在火枪线列的间隙还有一门门火炮、加特林手摇机枪，炮弹和金属子弹落入对面的阵地，孔代亲王再次遭遇海滩会战时候的命运——他手下的士兵没法在这样的火力下坚守！ 孙传庭驱逐了勃兰登堡公爵率领的德意志骑兵之后，带领华夏骑兵从侧面攻击厚实的法兰西军团，导致了法兰西军团的全线溃败！ 超过4万人的欧陆同盟军落荒而逃，孙传庭、曹变蛟等人抓俘虏都抓不过来，反倒是支援欧陆同盟军的巴黎义军抵抗比较顽强，他们在最后才溃逃，而且给孙传庭他们的部队不小的伤亡。 此时随着欧陆同盟军主力战败，巴黎的门户大开，没有要塞和部队可以阻挡孙传庭他们进入巴黎，除非是巴黎的贵族和平民再次组成一支义军进行反抗。 不过巴黎已经先后两次向前线增援义军，这次贵族和平民也不愿意再次面对可怕的敌人。 第一千七百零一章 国王跑路 “敌军快要推进到巴黎了！” 巴黎内风声四起，前线孔代亲王战败的消息随着溃退的骑士传回来，引发了全城的慌乱。 一些见势不妙的法兰西贵族赶紧收拾财产逃离即将被攻占的巴黎，王宫里面更是混乱一片，大臣们为是否应当撤离伦敦城争执不下。 法兰西国王路易十三现在面临着巨大的麻烦，离开巴黎可能会导致他在巴黎贵族和平民中的威望受到巨大的打击，但是不离开巴黎他可能会被神圣同盟军活捉，成为俘虏。 “陛下，神圣同盟军即将抵达巴黎，孔代亲王将会收拢溃军拖延他们进军的速度，他建议您离开巴黎，前往里昂避难。”海军大臣对路易十三说道。 路易十三犹豫了一阵，还是毅然决然地说道：“我们离开巴黎。” 法兰西国王出逃的消息传出，巴黎城的市民哗然一片，他们听说自己的国王即将出逃，义愤填膺。 他们可是接连组织了两支义军到前线抵御外敌，国王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抛弃他们离开首都？ “誓死保卫巴黎！” 一群群平民堵在宫殿前面，他们拦住了路易十三出逃的街道，他们的存在让贵族的马车车队寸步难行！ 巴黎的街道上到处都是人和马车，手工业者、小商贩、学徒、甚至是流浪汉都来到街头，他们组成了人墙，要求路易十三留在巴黎抵抗。 “外面人群激愤，民心可用，是否应当留下来组织市民进行抵抗？”大臣再次向路易十三询问他的想法。 “陛下，平民挡住了街道，我们是否要用武力驱散他们？”路易十三的近卫也问道。 路易十三从这座宫殿的窗户可以看到卢浮宫外面人声鼎沸，大量的市民拥堵。 他对平民显得不屑一顾：“连孔代亲王率领的5万陆军都战败了，凭借巴黎这些平民能够做什么？” “那么陛下，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要不要真正和对方进行谈判请求和解？”几乎所有的大臣都在等待路易十三的决定。 原本他决定要逃离巴黎这座危城，不过巴黎市民似乎有些恼怒，希望他们的国王留下与他们并肩作战。 路易十三若是还一意孤行离开巴黎，他需要考虑战争之中的民心问题，以及能不能在市民的围堵下顺利离开这里。 “大主教还在他们的军营之中，让人送信给大主教，如果对方提出来和谈的条件不过分，就暂时答应他们，让他们撤到亚眠，等待我派遣专门的使节和他们进行谈判，进行和解。”路易十三见最为信赖的孔代亲王战败，只好服软。 法兰西红衣大主教马扎然还在孙传庭他们军中，他亲眼目睹了巴黎北部最后一次会战，神圣同盟军的军力给了他很大的震撼，他见到孔代亲王、勃兰登堡公爵等人的大军在正面的会战之中被击溃，漫山遍野都是逃兵。 “你们不要找一个大头兵来敷衍我，也许我们该正经地谈一下了。” 马扎然收到路易十三要求他作为代表与对方进行和谈的命令，试图找到作为神圣同盟军统帅的孙传庭等人进行对话。 他本来是为国王拖延时间，孙传庭在取得胜利之前也不想要和他废话，于是找个一个不识字的底层军官来应付他。 马扎然现在再次收到国王的指令，这次却是要求他真正进行谈判了，所以他急于要找到孙传庭等负责人。 孙传庭正带着士兵清扫战场，虽然欧陆同盟军使用的火枪火炮孙传庭等人不一定放在眼中，不过缴获粮草可以缓解后勤的压力，还可以给法兰西造成国力的损失。 “法兰西红衣大主教想要见将军您，这一次他似乎打算诚心和谈，表现十分急切。”负责监视马扎然的士兵向孙传庭汇报。 “暂时不要搭理他，巴黎无论如何我们也要攻占下来，占领了巴黎以后他们会做出更大的退步。”孙传庭说道。 “没错，眼看巴黎就在面前，怎么能够轻易放弃占领巴黎的好机会，这可是前所未有的荣誉！”鲁珀特亲王等英格兰将领与法兰西的关系算不上好，这个时候攻占巴黎，他们可以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姓名，他们不想要放弃能够名垂青史的契机。 红衣大主教马扎然求和无门，神圣同盟军没有放弃继续向巴黎进军。 孔代亲王见除了自己手中聚拢的残兵以外，巴黎附近再也没有成建制的军队，他只能够尽量地拖延时间。 法兰西国王路易十三趁着市民不备，从宫殿的偏门出逃。 国王和大部分贵族逃离了巴黎，而巴黎的市民更加愤怒，市民们组成了临时的会议，组织上万人冲进王室的军火库，从里面找到了火绳枪、簧轮手枪、长矛、黑火药、皮甲。 这一支义军获得了装备之后，他们找到还愿意留在巴黎城中的贵族，推举他们担任统帅，也只有贵族能够在这个时候有资格担任临时的统帅。 国王虽然逃走了，但是义军仍然在巴黎城外郊进行抵抗。 孙传庭他们在接近巴黎的时候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抵抗。 这些平民的虽然装备更差，意志却倍加顽强。 然而他们根本就不是2万多人的职业士兵的对手，他们失败了，再次逃回巴黎。 本来孙传庭他们以为巴黎的顽抗就此为止，不过商人、手工业者领导的市民议会动员超过3万普通市民，打算在巴黎与神圣同盟军进行巷战。 “巴黎是一座神奇的城市。” 面对巴黎市民频繁自行组织义军前往前线，此时国王走了他们还想要保卫巴黎，孙传庭都不禁有些惊讶，他在巴黎外围命令军队停下。 这次巴黎组织第四次义军。每次义军死伤上千人，不过这些人似乎回到了巴黎之后又继续参加战斗。 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已经可以望见巴黎的城墙、建筑，那边偶尔有火枪声和火炮声传来。 孙传庭手中的兵力自然是可以强攻巴黎，不过此时他有那么一些犹豫了。 第一千七百零二章 命令投降 “巴黎的平民抵抗很激烈，我不知道是不是你们的传统，也不希望发动强攻造成不必要的损失，我们职业军人对付的是平等的对手，不是平民。所以我决定让你回去巴黎劝告他们立即解散并且让我们和平占领巴黎。只要你们愿意和谈，在和谈结束之后我们会将巴黎交还给你们。” 孙传庭找来了此时在他军中的法兰西红衣大主教马扎然，向他说出神圣同盟军的决定。 马扎然的脸像是锅底一样漆黑，法兰西王国在英法百年战争之后就没有吃过这样的大亏，更不说用对方执意想要占领巴黎。 如果连巴黎都被占领，那么法兰西王国以后在欧陆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你们一定要占领巴黎？我们已经战败，即使你们不占领巴黎，我们也会诚心诚意与你们进行和谈，你们完全可以不必多此一举，徒劳增加无谓的伤亡。只要你们撤退到亚眠城，我可以带领使节团到亚眠与你们谈判。”马扎然仍然试图避免巴黎被占领的命运。 “红衣大主教大人，你应该知道，谈判的时候应该要有筹码在手，巴黎就是我们的筹码。我们必须要保证这个筹码在我们的手中。一旦我们撤退到亚眠，你们再次动员兵力，同时尼德兰、西班牙、德意志诸侯则组织兵力从东部截断我们的退路，我们岂不是腹背受敌？”孙传庭说道。 “巴黎城非被我们占领不可。”鲁珀特亲王等一众英格兰将领同样坚持。 英格兰人一向喜欢当搅屎棍，局势对他们越乱越好，怎么可能会放弃占领巴黎？ 虽然谁都知道以巴黎的抵抗之激烈，永久吞并这里是不现实的事情，和谈之后很有可能要将巴黎归还给法兰西，但是占领巴黎对将领们来说是难得的一件军功，在他们有限的服役期间，总要留下来那么一些功绩，以后还能够和后辈们说他们曾经攻占了法兰西王国的首都。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只要我们愿意进行和谈，在和谈结束之后你们就会归还巴黎和所有在这次战争之中被你们占领的地区是吧？”马扎然问道。 “所有被占领的地区？你还真是老谋深算，趁着要回巴黎的时候，顺便还想要回其他被占领的地方。这些地方当然也是我们进行谈判时候的筹码，如果想要所有的失地，那么就在和我们外交官的谈判中拿出更多的诚意吧。”孙传庭说道。 巴黎市民会议，有一群留在巴黎的贵族和商人、手工业者代表集中在一起，他们还在动员更多的平民参与保卫巴黎，少数巴黎郊区的农夫也参与了这次巴黎保卫战。 除了伦敦城，这里是欧陆最大的城市，一门门火炮被部署在城墙、街道，市民军已经做好了面对神圣同盟军团强攻的准备，直到巷战。 出乎意料的是孙传庭率领神圣同盟军团抵达巴黎城下之后就原地驻扎，没有立刻发起对伦敦城的攻击。 红衣大主教马扎然在这个危急时刻回到了巴黎城。 国王路易十三离开巴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红衣大主教就成为了巴黎城中权势最大的人，即使是临时组建的巴黎市民会议都对这位红衣大主教畏之如虎。 上一任红衣大主教黎塞留凭借铁腕手段整顿法兰西王国的秩序，让红衣大主教一职权势熏天，作为接班者的马扎然也在法兰西王国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威严。 “立即放弃抵抗，将巴黎城暂时交给城外的人管辖。国王陛下和我会着手与他们的谈判，在和谈之后他们会从巴黎和其他占领的地区撤军。”马扎然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向巴黎市民会议下达命令。 “可是巴黎是我们法兰西人的巴黎，这是王国的象征，绝对不能够被他们占领！” “我们已经组织了3万义军，还有各种火炮几十门，马匹上千，我们熟悉这里的地形和每一条街道，他们想要占领这里没有那么容易！” “我相信我们法兰西会出现第二个圣女贞德，帮助我们反抗入侵者！” 在市民会议的贵族敢怒不敢言之际，会议里面的商人、手工业者则颇有微词地反对这位大人物的命令。 “难道你们质疑我的决定！？这件事情不止关系到巴黎，也不止是我们法兰西王国的事情，这关系到整个欧陆！外面的敌人以为占领巴黎就相当于征服了我们法兰西王国，但是我们的国王还在，我们还有九成的领土，他们的作为只会让欧陆诸国更加戒备他们。我们暂且进行妥协，之后再与欧陆诸国商议复仇之事，没有必要付出无谓的伤亡。”马扎然冷声道。 他与奥斯曼帝国大维齐尔几乎是一样的做法，在战败后暂时委曲求全，再想办法解除战败带来的枷锁。 巴黎市民会议仍然有着不满的情绪，无论是对私自逃跑的国王，还是命令他们投降的红衣大主教。 法兰西王国的君主制在上一任红衣大主教黎塞留的一系列措施后开始走向巅峰，巴黎的商人、手工业者的力量还不大，他们面对红衣大主教的命令，不得不屈服于王权，放下手中的火绳枪、长矛、刀剑。 不过这一次巴黎的沦陷让巴黎市民隐隐约约之间有了一些新的想法，一些商人、知识分子开始接触他们所不了解的东方，这一批人后来被称为“启蒙者”，致力于推翻法兰西王权。当然，这是后面的事情了。 “红衣大主教马扎然已经命令巴黎议会和巴黎义军放弃抵抗，我们可以进城了。”孙传庭收到了马扎然的通知。 “这会不会是他们的陷阱，引诱我们进城然后瓮中捉鳖？”曹变蛟担心道。 华夏的历史上可是有不少的诈降案例，死在这种计略上的古代将领数不胜数。 “让印度的土邦士兵率先进城占领主要的街道，如果有埋伏就退出来。”孙传庭再次拿炮灰来探路。 第一千七百零三章 进入巴黎 一队裹着头巾、皮肤颇为黝黑的士兵托着火枪率先进入巴黎。这是来自印度半岛的仆从军。 巴黎的城墙处，少数平民手中还有火绳枪或者簧轮枪，他们警惕地看着进城的土邦士兵。 在巴黎的街道上还放置着沉重的火炮，这是原本巴黎市民为了保卫他们的城市而决定进行巷战所准备的。 不过随着现在巴黎城中最有权势的红衣大主教马扎然的一声令下，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义军失去了抵抗的理由，他们只能够无助地聚集在街道两旁，愤怒而又惧怕地看向进城的东方军队。 “华夏人怎么都长的那么黑？不是说他们的肤色还算偏白吗？” “不，你看他们带头的军官，肤色明显比那些士兵要白皙，可能当官的才是华夏人。” 巴黎市民被命令放弃抵抗之后，他们在私底下窃窃私语。 他们的猜测也没有错，从印度半岛招募的土邦士兵的军官全都是由华夏人空降担任，而土邦士兵混到头也难以攀升到尉官。 “我们已经控制了主要的街道以及占领炮台、制高点，部分巴黎义军手中仍然有火器，可能是红衣大主教手中没有兵力收缴被义军夺走的火器，也有可能是他有意让巴黎义军仍然保留一部分火器，在我们不愿意归还巴黎的情况下义军还有反抗的能力。” 率领土邦士兵的军官在控制巴黎城核心区域之后，出来向孙传庭等人汇报。 “一半的兵力进入城中加强控制，另外一半兵力留在城外作为策应、加固城防以及抵挡可能增援巴黎的援军。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孙传庭说道。 孙传庭、鲁珀特亲王各自率领一部分兵力进入巴黎城，他们这支部队才是精锐。 高头大马、铁铸大炮、统一制服，入城的部队极大地震撼了试图抵抗的巴黎市民会议，正是这么一支部队在巴黎北部的最终会战中击溃了欧陆诸国联合的5万大军。 “他们的眼神充满了警惕、不服气、惧怕、挑衅……可见他们内心的复杂。”孙传庭骑在战马上，他扫视一眼望去长相与他迥然不同的法兰西人。 他可以理解巴黎平民眼神中流露出的复杂，倘若是有外敌占领了东方京城，估计那里的百姓也会露出相似的表情。 “若是其他地方还好，但要让巴黎屈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鲁珀特亲王也不得不承认。 孙传庭、鲁珀特亲王等军官骑着高头大马，他们以战胜者的傲慢一路来到塞纳河北岸的卢浮宫。 国王路易十三已经逃离了这里，现在是红衣大主教马扎然在维持这里的秩序，他的手下不过有几百人。 “听说这里有很多珍品，不知道那一副名画《蒙娜丽莎》是否在这里。要是能够将卢浮宫的收藏品带回去，那么这一次远征的经费也许就能够得到弥补了。你看怎么样？”鲁珀特亲王向孙传庭暗示。 孙传庭看向颇为辉煌的卢浮宫，这里还有长达300米的大画廊。 他们的士兵已经控制了巴黎城，想要纵兵带走卢浮宫的珍藏轻而易举。 他听说秦佐明带领的东印度派遣军洗掠了莫卧儿帝国的红堡，收获上亿卢比。路易十三的权势不及莫卧儿皇帝在印度的权势大，而且法兰西常年战争用度很多，这里的珍藏应该不及莫卧儿皇帝的奢侈，但也是一笔不菲的财宝。 “两位，你们可别这样做，否则巴黎的市民会完全失去控制，到时候就算是通商，他们也会焚烧你们的商品。你们想要补偿的话无须从卢浮宫的藏品下手，我们可以给予你们金银。”红衣大主教马扎然听见他们在商量瓜分卢浮宫城堡的事情，顿时有些着急。 他回到巴黎之后好不容易才稳定这里的局势，若是发生卢浮宫被洗掠的事情，巴黎本来就义愤填膺的义军估计要把国王和他这个红衣大主教给推翻了。 “除了赔偿现银，我们还是要带走少部分艺术品，比如那副什么《蒙娜丽莎》，我们要走的艺术品可以折价抵消战争赔款，你觉得呢，红衣大主教大人。”孙传庭说道。 “如果你们只是要走几件的话，我们国王陛下应该不会拒绝……”红衣大主教的心底在滴血。 虽说卢浮宫不少藏品是法兰西国王从欧洲各地购买回来充实卢浮宫的收藏，但有一些收藏品当初还没有出名，现在去价值连城，有价无市，比如他们提及的《蒙娜丽莎》，那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画家达芬奇的作品，要让路易十三转让出去，估计路易十三的心头在滴血。 “我们进去参观一番。” 孙传庭、鲁珀特亲王等人承诺不洗掠卢浮宫，但是进去参观，孙传庭则在参观的过程中在心里默默记下有什么好东西。 这些好东西在签订和约的时候是要让法兰西国王心甘情愿地交出来，以后白纸黑字，法兰西人也没法追讨这些艺术品，岂不比当放火的强盗要美哉？ 而且还可以挑选其中一两件珍藏上交给楚云，讨好自己的上司。 红衣大主教大致猜出了对方的心思，嘴角却露出一些无奈。 这算是破财挡灾了，国王交出的藏品还能够抵免部分的赔款。马扎然只能够这样安慰自己。 “怎么法兰西国王已经跑了？我还想着我们能够一同在这座辉煌的宫殿里面喝茶讨论条约的内容。”孙传庭参观了卢浮宫之后，在休息室与红衣大主教、鲁珀特亲王他们喝茶。 这些茶叶是随军携带的，他也将喝茶的风气带来了巴黎。 “我们国王还没有彻底失败，他始终是法兰西的国王，他在里昂可以再次组织五万人的军队反攻巴黎。如果你们想要尽快结束战争，希望不要在和约上过于为难我们，否则这将演变成第二次百年战争。”马扎然尽力为法兰西争取优待。 “多说无益，让我们开始讨论《巴黎和约》。”孙传庭说道。 第一千七百零四章 下一个目标是瑞典 “天佑女王陛下，鲁珀特亲王与孙传庭将军等人已经占领巴黎，法王路易十三南逃，红衣大主教向我们求和，战争可能已经结束了。” 索菲亚和楚云等人在怀特霍尔宫的骑士角斗场观看中世纪骑士决斗，每日来往于英吉利海峡传递情报的信使将前线的战况传达回来。 攻占巴黎了？ 楚云已经等了三个月，法兰西战场的战斗才堪堪结束，还只是占领了法兰西大约十分之一的领土。 估计还是要等到技术再上一个新的台阶才能够轻易地结束战争。 楚云心里稍微打了退堂鼓，想要尽快抽身战争，等到以后蒸汽船船队数量增加，建立半机械化步兵后再来好好教训他们。或者在英格兰建立更多由华夏商人经营的工厂，为以后的欧陆战争提供战略储备。 如果在伦敦附近建立机场，巡航范围足够大就可以打击到欧陆所有的王国。 楚云并不急于给他们教训，等到将来技术差距更大之后吊打更加容易。 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也在场，作为俘虏的她在英格兰享受的却是尊贵的客人待遇。 两国并非死敌的情况下，王室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他们谁也不知道以后王室之间会不会有联姻或者祖上就是某国的王子、公主。 对巴黎的沦陷，克里斯蒂娜很是震惊。虽然她隐约有一些预感，但得知神圣同盟三个月的时间就攻陷巴黎，还是打心底吓了一跳。 在棱堡技术和火炮技术有了发展之后，没有一个王国有能力在三个月内攻陷巴黎，说不定还会在边境被法兰西的军队反推。 “我会派礼部大使前去巴黎，在此之前让孙传庭等人先与他们进行谈判。”楚云知道了巴黎已经妥协的消息，接下来就是收取战争红利。 “你们打算怎么做？”克里斯蒂娜着急地问道。 “作为一个俘虏，小女王你还是不要过问太多。”楚云说道。 他打败了法兰西这个西欧强国，下一步的行动就是要对北欧霸主瑞典下手，让瑞典将占领的丹麦领土交还出来。 “我才不是什么小女王，我的父亲是古斯塔夫二世！”克里斯蒂娜不满地说道。 “古斯塔夫二世已经是过去式了，就算是他还在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楚云现在没有什么心情继续看中世纪的骑士对决，他起身找来一个参谋：“你前往巴黎前线，要求孙传庭他们尽快结束法兰西战场的作战，然后让他们乘坐船只前往北欧瑞典作战，尽量在冬天开始前结束战争，否则冬天到来说不定会在日德兰半岛会面临寒冬的威胁……” 丹麦老国王同样得知了他的盟友的军团已经攻占巴黎，他也意识到了进攻法兰西的军团将会腾出手来，收复丹麦失地的契机到来。 他迫不及待地来找到楚云：“我听说贵军和联合王国接连打败欧陆同盟军，是否有余力前往日德兰半岛帮助我们收复失土？” 在老丹麦王看来，接连获胜的神圣同盟军声势、威望胜过了在德意志战场的瑞典军队，楚云的声望更是在故去的古斯塔夫二世之上。 古斯塔夫二世没有打下神圣罗马帝国的维也纳，但是楚云麾下的军团打下了法兰西王国的巴黎。法兰西王国此时是新的欧陆霸权王国，攻陷巴黎的难度不比维也纳要低！ “我已经下令准备在巴黎和谈之后便前往日德兰半岛与瑞典军队进行作战，不过在我们的舰队和军团前往日德兰半岛之前，你需要前往丹麦组织当地残余的兵力，为我们军团提供后勤。我希望在丹麦的战事能够比法兰西的战事结束更快，毕竟我们进攻法兰西是入侵，而到日德兰半岛是帮助你们丹麦收复失地，这是正义的战争。除非那些失地的百姓不愿意重新回到你们丹麦王国，应该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吧？”楚云对丹麦国王克里斯蒂安四世说道。 虽然克里斯蒂安四世比楚云要长一辈，但是楚云现在是神圣同盟的盟主，而且是要帮助他的救世主，语气不用怎么客气。 “王国失去土地的百姓无不盼望着能够回到我们丹麦王国，只要一支援军抵达日德兰半岛，我们丹麦-挪威王国的军队就会协助你们作战，为你们提供粮草。”老丹麦王说道。 “那么作为帮助你们代价，之前我们谈论的条件应该不成问题吧？”楚云再次确认。 “当然，您是神圣同盟实力最为雄厚的人，如果以后神圣同盟仍然存在，无论是我还是我的继承者都绝对不会食言。”丹麦王说道。 “好，那么你先离开伦敦城，回到丹麦吧，我们的军队大约一个月的时间就从法兰西前往日德兰。”楚云说道。 瑞典女王见楚云走到了角落和华夏的大使、丹麦国王不知道说了什么，作为俘虏兼客人的她有些暗暗着急。 她知道神圣同盟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是找她的王国下手，毕竟丹麦王国加入了神圣同盟，楚云作为神圣同盟的盟主，为了拉拢丹麦王国和在波罗的海获得特权，肯定会出兵帮助丹麦获取一些利益。 然而她现在无济于事，她被软禁在伦敦城，唯一能够指望的也只有瑞典陆军曾经追随古斯塔夫二世的将领们，这个时期的瑞典将领是欧陆一流的陆军指挥官。 不过连巴黎都被占领了，克里斯蒂娜很难想象自己所熟知的将领们是否能够着在北欧的日德兰岛阻挡华夏、英格兰及丹麦联军的攻势。 “克里斯蒂娜，为什么你的行为举止都与男子相近？”索菲亚在茶会上向克里斯蒂娜问道。 “因为我的父亲命令大臣从小把我视为王子抚养，作为他的继承人继承国王的位置。我是以国王而不是女王的身份登基宣誓。”克里斯蒂娜说道，“你们接下来是要发动对我们瑞典王国的战争了吗？你们真的能够经得起一场又一场的战争？” 第一千七百零五章 巴黎和约 巴黎的卢浮宫，孙传庭、礼部大臣、红衣大主教马扎然、法兰西外交大臣正在谈判签署《巴黎和约》的事情。 孙传庭这一方想要尽快从法兰西战场抽身出来向北欧进军，而马扎然想要尽快收回对巴黎的控制权。巴黎的平民对自己所在的城市被占领这一件事情感到了极大的不满，他们的情绪随时可能爆发。 “丹麦国王已然从伦敦城返回丹麦军团在日德兰半岛的驻地，为反攻入侵丹麦的瑞典军队做准备。军主大人命令我们尽快和法兰西谈好条约，准备乘船前往北欧作战。” “关键是军主大人计划回到本土，他认为在堡垒密布的欧陆防守比进攻容易太多，在我们的火器进行下一轮更新换代之前，他并不想要继续在这里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教训欧洲人。所以我们只要去帮助丹麦王收复失地，战争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我们的火器更新换代前先不要将条约弄的太狠，否则会适得其反，到时候又要花费几个月的时间和大量的资源在法兰西。” 在正式和法兰西红衣大主教、外交大臣谈定条件之前，孙传庭还有礼部大臣之间率先进行沟通，他们首先要明确和谈的目的是什么。 红衣大主教带着一众法兰西大臣于卢浮宫和孙传庭、鲁珀特亲王等战胜者会晤。 国王路易十三逃到了巴黎南部的城市，他和孔代亲王汇合，遥遥地参与这一次和谈。没有被俘虏的他手中还有小几万的军队，假如谈判破裂，他还能够继续抵抗。 “第一，法兰西必须要解散欧陆同盟，不得针对我们神圣同盟，尤其是不能够插手我们神圣同盟与其他王国的战争。” “第二，法兰西不得驱逐我们的商人和暂时居住在法兰西境内的旅客，各方进行通商，恢复交往，不得设立过高的关税。我们的大使对所有在法兰西境内的我方公民享有领事裁判权，即大使馆以我方之法律管理我方公民。” “第三，赔偿神圣同盟500万里弗作为战争赔款，可以用艺术品来抵消部分赔款。” “第四，承认我们对低地敦刻尔克的占领。” “第五……” 礼部大臣提出了《巴黎和约》的正式内容。 因为这十年频繁的对外战争，九州军所到之处用坚船利炮逼迫当地的人签署通商建交的条约，对于提出条约已经很有经验，要来要去无非是割地赔款、通商、建交、驻军、领事裁判权、军事通行权等特权，就看对方是谁。 相比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君士坦丁堡沦陷的时候各国还恨不得见到奥斯曼帝国被削弱，此时法兰西还有很多王国撑腰，唇寒齿亡，所以并没有要求它割地和驻军，只是简单的通商建交加赔款套餐。 纵使孙传庭等人认为已经很优待的条约，而在红衣大主教和法兰西大臣看来却是极其屈辱的一份合约。 法兰西率先发起成立了欧陆同盟，若是此时又宣布解散同盟，法兰西会失去自己才刚刚获得的霸权地位。 “重要的是要尽快让他们离开巴黎，本身巴黎被占领就是一件让我们法兰西颜面尽失的事情，签不签订这样的合约，我们衣襟都失去了威望。至于报仇，我们可以暂时隐忍。” 红衣大主教马扎然在这个时候安抚法兰西的大臣们，让他们先学会忍气吞声。 他将这份条约内容送到了逃亡在外的路易十三的手中，让路易十三和其他重要的贵族考虑是否应当签订这样的条约来结束战争。 “他们会签订《巴黎条约》？这样的条件对高傲的法兰西人来说无异于在他们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说不定路易十三会恼羞成怒，撕毁条约继续顽抗。” 跟随过来的英格兰、苏格兰将领在双方谈判期间窃窃私语，他们认为法兰西签订《巴黎和约》的可能性不大。 这次谈判双方都会针对条约中的内容，自己内部协商，在他们内部协商期间，谁也不知道他们内部商议的结果。 马扎然在和贵族们谈论后，又收到了国王经费吃紧、想要快点结束战争的命令，他不得不做出了法兰西最后的决定。 “我们愿意签订《巴黎和约》。另外合约中一条要求我们法兰西承认你们对敦刻尔克的占有，但是敦刻尔克是西班牙人的领土，我们的承认并没有用，你们还需要和西班牙人单独谈判。再者，我们法兰西宣布解散欧陆同盟之后，若其余诸国仍然维持欧陆同盟，则与我们法兰西并无关系。”马扎然说道。 “可以。”孙传庭等谈判官都点头。 双方各自在《巴黎和约》上签字盖章，确定这份和约生效。 在和约签订之后，由巴黎向各地派出信使宣布法兰西退出欧陆同盟，至于欧陆同盟还能不能维持下去就看其余诸国的意愿。 这样的背叛让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所在的奥地利、德意志诸侯、西班牙王国、波兰立陶宛联邦、瑞典王国、尼德兰联省共和国都感到不安，他们还没有离开同盟，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尤其是神圣同盟归还了占领的法兰西领土，却单独占领了没有多少居民、属于西班牙人控制的敦刻尔克，显然是将这里视为他们在欧陆的桥头堡。 “希望我们有日还能够再见。”孙传庭等人准备率兵退出巴黎，与前来送别的红衣大主教说道。 “我并不希望再见到你。”红衣大主教却忍不住，直言不讳不想要见到瘟神。 法兰西舰队司令布雷泽作为俘虏被还了回来，他看到孙传庭、鲁珀特亲王率领的联军离开，对马扎然说道：“大主教阁下，《巴黎和约》带来的不是和平，这只是休战。” “忍耐，我们必须要忍耐，等到所有王国都受到欺凌的时候，不出二十年，各地反抗东方人的浪潮就会愈加凶猛，就算没有我们法兰西，还有其他王国会站出来振臂高呼。”马扎然说道。 第一千七百零六章 瑞典求和 这一年在冬天到来之前，华夏、英伦三岛、丹麦组成的神圣同盟军团在丹麦王国的日德兰半岛对瑞典军队进行反攻。 瑞典陆军元帅伦纳特·托尔斯藤森擅长长途奔袭和快速机动，还有部分沙俄、波兰骑兵相助，不过他们在神圣同盟军的舰队和火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仍然节节败退。 神圣同盟军先是在波罗的海打败了瑞典舰队，然后又合围被瑞典占领的堡垒。占据了制海权的神圣同盟舰队为所欲为，兵力和物资可以走海路运到丹麦。 与法兰西战场艰难的推进相比，日德兰是丹麦王国的主场，反击瑞典军团倒比较容易。 一时之间神圣同盟如日中天，接连打败法兰西军团、瑞典军团，这还是在其他王国援助法兰西、瑞典的前提之下。 而作为神圣同盟幕后操纵者的楚云更是威名远扬，让诸国闻风丧胆。 尼德兰联省共和国、西班牙王国、神圣罗马帝国等国家都人人自危，不知道神圣同盟下一个目标是什么。 神圣同盟军在日德兰半岛登陆，给他们的时间不多，在寒冬到来之前，他们收复了丹麦王国大部分的失地。 而寒冬到来之后，没有人愿意继续打仗，双方都固守现有的堡垒。 谈判在战场以外的伦敦城开始了。 一队瑞典王国的使节来到伦敦城，他们既要解决瑞典和丹麦的纠纷，又要索要他们被俘虏的女王。 瑞典大使到来伦敦，让丹麦王国驻伦敦的大使不是很满意，两国的矛盾积累颇深。 瑞典使节团率先求见了索菲亚，要求与他们的女王见面，确保女王的安全。 对于他们的请求，索菲亚知道楚云不想要继续投入资金进行与瑞典的战争，所以准许了他们与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见面的请求。 “国王陛下，请原谅我们姗姗来迟，双方正在交战，而您又被俘虏……” “我们的王国现在怎么样了？”克里斯蒂娜问道。 “托尔斯藤森元帅在日德兰半岛被击溃，损失数千人，与他合兵一处的波兰人和沙俄人同样战败。幸好冬天到来，日德兰半岛初雪，所以战争被迫中止。对方除了收复上一次战争我们占领丹麦的领土以外，并没有向我们的境内进军。枢密院已经决定与他们和谈，并请求神圣同盟将国王陛下您释放。”瑞典大使说道。 “枢密院已经决定停战求和了么？也罢，那就按照他们的想法来办。”克里斯蒂娜听闻瑞典王国真正管事的枢密院，也就是贵族群体打算停战，她作为瑞典女王也要遵循贵族的意愿，否则以后可能没有人愿意支持她。 “我也要参与和谈。”克里斯蒂娜做出了决定。 克里斯蒂娜与瑞典大使见面以后，又与楚云见面谈判——他们要解决的是瑞典王国和丹麦王国的争端。 楚云帮助丹麦王国收回失地，之后肯定是要从丹麦王国那里获得特权作为报酬。 “将丹麦王国的哈兰地区、波罗的海的哥得兰岛、挪威的耶姆特兰省和海尔耶达伦省交还给丹麦-挪威联合王国。”楚云面对后辈女王，一点都不给她面子。 “你们为什么要帮助丹麦王国？我认为也许你可以和我们瑞典王国合作，而不是丹麦王国。”克里斯蒂娜突然说道。 瑞典王国想要取代丹麦王国的合作地位？ 楚云饶有兴致地看向这个后辈，他比克里斯蒂娜已经长了快一辈。 进入北欧市场，无论与哪一个王国合作都没有问题，无非是在丹麦和瑞典之间做一个选择。扶持一个就要打击另一个，就看谁能够带来更大的利益。 “丹麦王国率先向我们求援，也是神圣同盟的一员，我答应了丹麦国王帮他们收复失地，那么就要说到做到。”楚云说道。 虽然瑞典王国更强大，但丹麦可是占据了进入波罗的海的海峡，这个时候背信弃义在背后捅刀子是不道德的行为。 “如果在我们归还土地之后，是否考虑抛弃孱弱的丹麦王国，与我们瑞典王国合作？”克里斯蒂娜问道。 自己国王的大胆发言让瑞典大使都吓了一跳，怎么女王突然想要转向和敌人合作？ 现在是严肃的场合，在楚云的面前，这群瑞典大使不敢直接否定国王的发言。 “我无意于征服西方的土地，只是想要市场，如果双方建交通商，我将会维持欧陆诸国的现状。”楚云心里恨不得欧陆继续保持四分五裂的王国状态，反正也懒得征服这些根本就不听话的人，只要文化入侵就可以了。 一个统一的欧陆是不行的，必须要让他们保持独立，这也是为什么楚云主动帮助葡萄牙从西班牙独立出来，将希腊从奥斯曼帝国拆分，总之世界上除了本土，其他地方像是小王国和城邦一样独立就好。 “我明白了，我们的枢密院愿意将上次从丹麦和挪威夺得的土地交还回去，但是波罗的海之中的哥得兰岛原本是我们瑞典的领土，是以前丹麦王国强盛的时候掠夺过去的，我恳求能够将哥得兰岛留给我们瑞典。”克里斯蒂娜说道。 楚云见她用力地瞪着自己，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么哥得兰岛就仍然属于你们，至于其他地方在这个冬天完成交接。” 楚云的让步让瑞典大使都大吃一惊，他们没有想到他们年轻的女王竟然帮他们争取保留了一个岛屿。 克里斯蒂娜也有些意外。 楚云倒是觉得无所谓，这种小岛随意划分好了，反正这次削弱了瑞典王国，同时也不能够让丹麦王国受到太多的好处，最好让丹麦和瑞典继续摩擦，不相上下最好。 可怜的丹麦国王还在日德兰半岛和孙传庭等人并肩作战，他没有想到楚云随便就让一块岛屿还给了瑞典。 楚云介入战争让瑞典王国和丹麦王国几十年的争斗化为虚无，双方重新回到了几十年前的疆域，谁也没有得到好处。 第一千七百零七章 伦敦工业区（上） 大雪落下，伦敦城内外银装素裹，楚云带着一群大臣和军官在大雪飘飞之中前去华夏商人在伦敦城的工业区。 这片工业区建立在上任国王查理一世租借给西方公司的王室用地上，李晋德是参与了工业区建设的商人之一。 此时李晋德在建立起第一批工厂和拉拢了英格兰的贵族圈子后就离开了这里，选择回国内发展方兴未艾的化工业，取代他的是新董事黄秀山。 楚云难得来到欧洲一趟，自然是要去检查西方公司在这里建立的工厂的情况。 这里可是往欧陆市场倾销商品的产地，以后还能够为战争提供工业物资。 西方公司并不是西方人的公司，而是以在哪个地方贸易就以哪个地方来命名的公司，在西方开拓市场的公司就直接取名西方公司，而在印度掠夺资源和市场的公司就叫做东印度公司。 目前管理伦敦工业区的黄秀山听说楚云前来巡视，老早就带着一批董事在等着楚云到来。 一堆帝国近卫旅的卫兵率先抵达工业区，确保这里的安全。 进入了火枪时代之后，个人的安全一直是一个大问题，这个问题就是楚云有系统也难以解决。 “我们这里有纺织厂、蒸汽机器厂、炼铁厂、炼钢厂、制糖厂……只要原料足够，就能够不断地产出。英格兰这里有整个欧洲最大的煤炭产量，铁矿产量有需求的话也可以。最近爆发战争之后我们还临时生产了一批火药和7门野战火炮供应前线。”黄秀山向楚云介绍这个官商合办的工业区。 西方公司的股份，华夏官府占六成，民间占四成，所以实际上是官府主导、民间经营的一家工业巨头，它有着许多民间商人所无法企及的核心技术——可以在战争期间在工业园里面生产军火，钢铁厂摇身一变成为军火工厂，可想而知。 这样的工业巨头不只是向西方兜售工业品那么简单，必要的时候可以为驻扎在西方的华夏军队提供军火，甚至是根据制衡需要贩卖一些技术含量较低的军火给某一个王国来进攻另一个王国。 不过有一点与东印度公司不一样，东印度公司有着自己的半职业的武装船队和土邦士兵，而西方公司完全没有武装。因为欧陆诸国之间冲突的激烈程度要远在印度半岛之上，以公司之名很难让对方屈服。 “各个工厂经营如何？”楚云问道。 “除了蒸汽机器厂为其他工厂提供新机器和维修旧机器，纯粹是成本部门以外，其他的工厂都有盈利，尤其是纺织厂，仍然是最大的盈利部门。”黄秀山说道。 “衣食住行……作为最大的工业部门，很正常。” 楚云想到了人们经常将衣食住行放在一起不无道理。 纺织业就是衣食住行中的“衣”，包括羊毛、棉花、黄麻、蚕丝、皮革等原材料和制成品。 食的话更不用说，民以食为天，全球大米、小麦、肉类的贸易量十分巨大，还有糖、食盐、茶叶等调味品或者材料。 住就和土地有关，土地是目前最保值的财产，很多王国之间的冲突说到底是土地、商业利益的冲突。 行的话目前是马车为主的运输方式，以后的汽车、铁路甚至是飞机都是十分巨大的市场，无论是客运还是货运，市场潜力都难以想象。 目前华夏人在伦敦城建立的工业园中，有纺织厂和制糖厂，一个和“衣”相关，另一个和“食”相关。 纺织厂的成功并不意外，蒸汽机的使用让纺织品的成本大大下降，从这里生产的毛纺织品和棉纺织品可以打着“物美价廉”的名头往欧陆倾销。 “制糖厂盈利也颇大？”楚云不怀疑最为熟悉的纺织厂，而是问起了比较陌生的制糖厂的情况。 “我们这里的制糖厂分为两个分厂，一个分厂生产砂糖的原料是甘蔗，另一个分厂使用甜菜。甘蔗是现在最常见用来提取砂糖的原料。但有一个巨大的问题，适合种植甘蔗的地方在热带、亚热带，而这里的纬度太高了，需要从西印度群岛、南美运输甘蔗到工厂，再提取砂糖。如果欧陆因为战争被从海路上封锁，那么我们就无法获得原材料。甜菜的话可以在纬度较高的地区种植，我们用金钱激励英格兰农民种植甜菜，然后收购这些原料，用来生产砂糖，我们分散投资，就不用担心制糖厂会受到战争的影响而彻底停工。” “甜菜制糖厂的过程包括提汁、清净、蒸发、结晶、分蜜、干燥，我们使用二氧化碳饱充法澄清糖汁，期间用到二氧化碳和二氧化硫等化学原料，所以工厂里面还有小型的化学部门……” 制糖厂的厂长向楚云他们介绍工厂的情况。 说到提炼砂糖的原理，制糖厂的人滔滔不绝，不过楚云听起来就有些吃力。 他只有最基础的化学知识，也就是说只懂最基本的原理，而深入到某一个具体的领域就一头雾水了。 当然这些事情并不用楚云担心和理解，他通过系统召唤出来的化学家已经将这些知识传授给一批本土的学员，他们成为了第一批本土的化工业从业人员。 楚云只需要知道原料和产品是什么就可以，具体的实现交给专业的人。 “很好。” 楚云不精其中的具体原理，他只能够点头以示鼓励。 随后楚云又前去参加工业区的钢铁厂，这里的产品是工业的基础——钢铁。 煤炭和钢铁是人类从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转变最为重要的物资，这里的钢铁产量甚至能够媲美整个英格兰的产量。 “我们的原材料需要经过大海和运河运输到伦敦城，运输的成本颇高。我们最近正在想办法削减钢铁的生产成本。”钢铁厂的厂长也遇到了一点麻烦。 与甘蔗制糖厂一样，钢铁厂同样受制于原材料，这就涉及到了工业区位的选择。 “可有什么成熟的计划？”楚云对钢铁厂的发展还是很关心。 第一千七百零八章 伦敦工业区（下） “我们打算在英格兰一处同时有煤炭和钢铁的地方建立第二座钢铁厂，然后伦敦城的钢铁厂生产更高附加值的产品。”钢铁厂的厂长说道。 “英格兰合适同时有煤炭和钢铁的地方……”楚云想了想，这不是地理书上的工业区位选择吗？ 作为华夏人，楚云想到钢铁就想到鞍山，想到煤炭就想到山西，英格兰适合设立钢铁厂的地方嘛…… “伯明翰你们觉得如何？” 楚云想到了英格兰一个重要的城市，第一次工业革命中赫赫有名的一个工业城市，瓦特就是在当地改良了蒸汽机。 第一次工业革命，曼彻斯特的纺织工业和伯明翰的钢铁工业，日不落帝国的两大支柱。 如果华夏商人控制了伯明翰的钢铁工业，那么以后英格兰的钢铁命脉就落在了华夏的手中。 “伯明翰么？”钢铁厂的厂长听到楚云明确地指出了伯明翰是一个合适的选择，不由开始注意这个商业城市。 伯明翰已经发现了不少的煤炭和铁矿，工业正在起步，还远远没有出现工业巨头，如果能够在当地建立钢铁厂消耗当地的原材料生产更高附加值的产品，可以垄断当地的煤炭钢铁生意。 “我提议在伯明翰建立第二座钢铁厂只是作为一个参考，具体第二座钢铁厂选址在何处，由你们经过考察以后自行做决定。这是你们公司内部的事情，我不便多说。”楚云说道。 他也不是很确定自己的记忆会不会出现偏差，毕竟以前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他在这个世界待了太长的时间，成家立业，将这个时代一步步带向工业时代。 “我们会派一组人前去伯明翰和其他地方考察，经过综合的考核之后，我们会根据考核结果进行选择。”钢铁厂的厂长说道。 楚云没有想到自己随意一个建议，以后伯明翰会成为欧洲最大的钢铁基地，背后的控制人是华夏官府和华夏商人。 他又视察了工业区的火炮流水线，工业区的火炮流水线是临时为了战争才建立的，战争结束后自然也会缩小规模。不过楚云并没有想到关闭火炮流水线，以后还能够在英格兰就地生产火炮，总比万里迢迢地从本土往欧洲运输火炮要方便许多。 “继续保留一条流水线，最好还能够为我们驻扎在朴茨茅斯的军队修理火枪和火炮，生产炮弹。这些费用可以从军部的预算里面给你们报销。”楚云这是要让工业区强行保留生产军火的功能。 虽然他和索菲亚因为系统的原因，实际上他想要怎么来索菲亚都会同意，但是直接在英格兰建立一座兵工厂会引起英格兰国会的不满。 如果以钢铁厂的名义在英格兰设立军工业，那么就能够掩人耳目。 “另外还可以建立造船厂，造船业也是一个大蛋糕。尼德兰凭借发达的造船业，几乎垄断了整个大西洋的货运，就连英格兰、法兰西有很多船只都是向尼德兰造船厂购买的。如果能够将这个市场抢过来，也许我们能够取代他们成为新的海上马车夫。” “如果必要的话可以在伯明翰到伦敦城之间建立一条由我们控制的铁路，节省运输原材料到伦敦的成本，同时我们可以收取路费。” “还有可以建立一座罐头厂，生产马口铁罐头提供给我们的海军，还可以卖给英格兰海军，出口给尼德兰、法兰西的水手，比如鲱鱼罐头什么的……英格兰、苏格兰、尼德兰等王国有北海渔场、纽芬兰渔场提供大量的渔产品，不缺成为罐头的食物。而远洋贸易的水手或者出海的士兵需要罐头来保存食物的新鲜程度。” 楚云接连提供建议，将他能够想到的领域都说了一遍。 他恨不得所到之处到处修建工厂，占领所有工业相关的领域。 很多技术他都有，只是要将技术变成生产力还需要建立工厂。 工业区的厂长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楚云的胃口也未免太大了一些，造船、铁路都是大工业，要建立这些工厂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同时还需要海量的投资。最为关键的还是相应的技术人员。 “我们会设法建立更多的工厂，我们争取在二十年，不，十年内建立上述的工厂，比如先建设成本较低的罐头厂。”黄秀山代表西方公司的董事和工业区的厂长向楚云保证。 “不着急，我已经有言在先，只是建议，并不是什么指标。如果缺乏技术的话，可以向工部申请派遣工业人才过来进行培训。”楚云也知道自己不能够急于求成，玩工业的周期十分漫长，可不是说变就变出来的。 在参观了西方公司在伦敦城设立的工业区之后，楚云总体上对于这座工业园还是十分满意。 他费劲千辛万苦前来教训欧洲人，不就是为了以后打开市场么？ 随着本土的生产力提高，向海外市场扩张是自然的事情，在这里设立工厂作为基地，也算是为以后布下一枚棋子，就看后人怎么用这一枚棋子了。 如果接替楚云的人能够用好在伦敦城的工业区，这里就可以为打压欧陆诸国的军火库或者倾销商品的生产基地。 相反，如果接替的人乱来，说不定会导致这里的工业区破产甚至是被欧洲人夺走。 至于以后的人怎么用，楚云就管不到了。 他已经在全球各地布局，从东方到西方，沿途都有补给站、港口，华夏的船只可以在任何一片海域通行无阻。如果这样的优势局面都被后人玩崩了，那楚云也没有办法。 一队来自伦敦城城区的军官找到了刚从工业区里出来的楚云：“大人，法兰西的赔款有一部分送到了伦敦城，除了现银还有一些珍藏品，听说是孙传庭等人向路易十三索要的。” “路易十三的珍藏品？我们回到市区看看。”楚云听说法兰西的战利品到来，顿时来了兴致。 第一千七百零九章 我要回去了 法兰西王国的部分战争赔款送到了伦敦城，孙传庭特意要求法兰西国王路易十三要以少数卢浮宫的珍藏品作为战争赔款的一部分送到伦敦城。 其中一幅珍品被送到了楚云这里，作为孙传庭等一批军官邀功的战利品。 在大海外面进行作战的目的当然不算是保家卫国，作为军官的他们追求的就是军功了。 “这是达芬奇的真品《蒙娜丽莎》，路易十三最宝贵的珍藏品之一。”从法兰西战场回来的军官还怕楚云不知道这件收藏品在西方的价值，向他说明。 楚云怎么会不知道这样的一件作品，他有些惊讶孙传庭他们逼迫法王路易十三将自己宝贝的珍藏品交了出来。 在这个世界楚云还是亲眼目睹了很多的宝物，不只是紫禁城里面的皇家珍藏，还有东瀛幕府、印度莫卧儿红堡等地的宝物，从字画到珠宝，几乎都是通过战争掠夺而来。 这次终于轮到西方的艺术品…… 楚云自认为没有什么对艺术品的欣赏能力，蒙娜丽莎只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一个普通的女子，算不上什么美女，但他对获得这幅画还是很满意，因为这是文艺复兴时期的一件作品，被赋予了一定的意义，文艺复兴时期西方的人性开始凌驾于神性之上。 虽然文艺复兴和东方的关系并不大。 “相公很喜欢意大利佛罗伦萨的女子？” 索菲亚、艾拉、大玉儿等人见楚云拿到画的时候有些惊喜，还以为楚云好这一口。 “没有的事……” 楚云之所以会惊喜完全是在这个世界见到了他以前印象中的油画真品，并且这幅画流转到了他的手中而已。 “这幅画我就帮佛罗伦萨保管吧。”楚云表面上这么说，实际上想要留下这副画，至于保管嘛，永久保管也是保管不是么？ “让我看看，这幅画也没有什么独到之处，我随便找一个宫廷画师就可以画出这样的油画。”索菲亚与楚云一样，并不怎么欣赏这些画。 女王的房间里面有壁炉，用的不是煤炭，而是专门供给王室的木柴。 小儿子新儿坐在楚云的腿上，他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终于在潜意识接受了楚云这个父亲的存在。 索菲亚是有从小教导他汉语……虽说索菲亚还是有着一定的口音，不过新儿还算是接受了汉语教育。 作为斯图亚特王室现在唯一的王储，他还必须要接受传统王室的教育来获得英格兰人的支持。 对这个小儿子，楚云并不知道怎么处置，比较好的途径是以后逐渐将斯图亚特王室东方化，从联合王国的上层开始强行融合。 如果被联合王国的人知道楚云打算以人口优势尝试将他们融合兼并，估计联合王国会起事推翻索菲亚女王的统治——欧陆诸国担心英格兰被东方侵蚀的阴谋论将会成为现实。 “这个冬天结束，我打算回到京城了。”楚云说道。 索菲亚听到楚云说要离开伦敦城，握着油画的手微微一颤：“这么快吗？” “我的基本盘在东方，此次到来基本上达到了目的，欧陆的王国还是很顽强，就算让他们暂时屈服，他们的平民也会进行反抗，不如暂时离开，让他们稍微松懈，以后再次到来，就不像是现在一样被他们的棱堡阻挡了……” 楚云心里想着回去要弄出更高一层次的技术了。 他离开京城这段时间，京城的技术研究没有放下，估计他回去后会惊讶地发现某些领域会有所突破。而他所拥有的工业革命系统也在积攒文明点，在准备下一次的工业突破。 其实很多技术已经出来了，只是资源或者配套设施还没有准备好，比如汽车技术所需要的石油、公路。 还有部分技术存在缺陷，没有到全面实用的地步，比如后膛装火炮的炸膛问题。 “可是我和新儿该怎么办？他才没有和父亲相处多久的时间……”索菲亚几乎是忍着眼泪说道。 “海底电缆正在从印度的孟买向红海铺设，将会经过埃及、地中海抵达伦敦城，估计现在海底电缆项目已经将海底电缆拉到了埃及的陆地上，将在威尼斯人的帮助下完成陆地上的一段铺设工作。接下来可能不用两年的时间就能够铺设到伦敦城。到时候伦敦城也能能够并入我们的电报网……” 楚云在帮助威尼斯人获得在下埃及地区的统治权，威尼斯人作为回报，他们给予了华夏人修筑苏伊士运河以及在埃及通行的一系列特权，包括欧亚海底电缆计划唯一一段漫长的陆上路线。 在苏伊士运河顺利开通之前，欧亚海底电缆为了避开绕道非洲风暴角，选择的是走埃及进入地中海的路线。 索菲亚并没有听楚云又说了什么，现在的她啜泣不已，艾拉和大玉儿连忙上去安慰她。 新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会哭，无助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楚云只是低声地叹了一口气，毕竟两个人的身份是肯定不能够长期待在一起的，东方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回去处理，而至少在新儿成年之前，英格兰、苏格兰也不会愿意让他们能够处置事情的女王离开这里。 现在的联合王国类似二元制君主立宪制，女王作为君主有着巨大的权力，首相和内阁成员都是女王任命，要是索菲亚离开这里，估计这里会大乱。 “我会向世界各国，甚至是奥斯曼帝国、孟加拉王国、波斯帝国发出万国博览会的邀请，公元1650年，我们东方京城将会举办万国博览会，诸国可以带着自己的特产或者宝物到来，而我们也会向他们展示东方现在的工业机器。几年后，我们会派出蒸汽船前往各国去接他们的大使。我希望他们在看清楚彼此之间的巨大差距之后，不要进行无谓的抵抗。到时候也会接你回到京城。”楚云说起了几年后的安排。 他这次回到京城，除了继续发展技术，另外一件事情就是举办万国博览会，并且规定以后每隔十年就在东方举行博览会，鼓励后辈们也不能够松懈，否则就要在万国面前丢人。 第一千七百一十章 万国博览会的邀请 西班牙、尼德兰、法兰西、瑞典等王国的大使们都被召集到了华夏商会总会馆。 他们在这个冬天收到了华夏的外交邀请，要在华夏商会总会馆向他们宣布一件重要的消息，也就是新闻发布会。 这种外交形式无疑十分新奇，他们同时又想要看华夏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在等待华夏负责外交的礼部大臣出现之前，这些大使交头接耳。 西班牙、尼德兰等国的大使对法兰西、瑞典两个王国单方面与神圣同盟媾和显然不满。 第一次欧陆同盟因为两个陆上强国法兰西、瑞典脱离而瓦解，西班牙、尼德兰等还在抵抗的王国颇有怨言。 “战斗比起古斯塔夫二世的时候有了更多的进步，根据孔代亲王的汇报，对方似乎使用了火力、射程更远的火枪和火炮，我们骑士的勇敢在他们先进的火枪和火炮面前无济于事。为了赎回巴黎，我们不得不做出妥协。”法兰西大使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我们瑞典王国也在日德兰半岛遇到了挫折，再加上女王落在他们的手中，不得不停战。”瑞典大使看向西班牙和尼德兰的大使，“你们西班牙和尼德兰打算怎么做？” 西班牙和尼德兰两个拥有舰队的海上强国大使对视了一眼：“他们正在抢走我们海上的生意，我们不得不抗争。” “要打败他们的舰队实在是太困难了，他们拥有着铁甲舰和大量的木帆船……”法兰西和瑞典大使都对此并不看好。 他们正在讨论的时候，曾经与他们交涉的礼部大臣进来，让诸国大使都陷入沉默。 他们齐刷刷地看向长着东方面孔的礼部大臣，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可能诸位对我们东方有些敌意和误解，不过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为了促进我们的了解，我们邀请各位五年后前往东方参与我们召开的盛大宴会，我们将会在宴会上展示我们的文化和技术。相应的，诸位也可以带来你们各国的特产、技术、宝物来展现你们的文化。我们将这种交流视为——万国博览会。” “不仅仅是你们欧陆的王国，我们还会邀请西亚、南亚一些有影响力的王国参与万国博览会，各地交流文化、技术。五年后，我们的蒸汽船、大帆船会出现在世界各地，接送各位前往东方，见识这个世界最为先进的技术。” 礼部大臣说出他们的用意。 诸国大使听见礼部大臣邀请他们在五年后前往东方参与万国博览会，一个个目瞪口呆。 他们不曾想到过会有国家主动向全世界的王国发出邀请，邀请他们前往东方参加一个叫做“万国博览会”的盛大活动。 而且还有船只上门接送大使，这是要怎样的气魄才能够举办这样的活动！ “我们不只是欢迎诸国大使，还诚心邀请各位的国王或者王子、大主教等人前往东方参与万国博览会，我们将会保证各位的安全。”礼部大臣说道。 诸国大使再次愣住，对方的口气未免太大了一些，甚至连王室、主教等人物都要邀请到东方。 “不会是想要引诱我们欧陆的王室前往东方，然后将我们的王室一网打尽吧？”法兰西大使代表其他大使提出疑问。 “没有必要。”礼部大臣轻蔑地摇头，“我们对你们的王室、大主教没有任何的兴趣，我们的强大令你们难以想象，如果你们到了东方京城，就会发现差距是如此之巨大。” “未免太过嚣张了一些！”西班牙大使捶桌，“真当你们是无所不能的神灵不成？” “嘿，如果不相信你们五年以后来到东方就知道了。”礼部大臣冷笑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万国博览会将让你们大开眼界。以上便是我要说的话，五年后我们将会在丹麦、伦敦、里斯本、雅典等地接送各国的使节。我们正式的请柬将会在接下来一年送到君士坦丁堡、伊斯法罕、维也纳、莫斯科、马德里等地。当然，你们可以拒绝，也可以不派人前来，但是你们错过这个与世界上最先进文明接触的机会，就好自为之吧。” “……” 诸国大使们见礼部大臣一副我邀请天下诸国、你爱来不爱的模样，不由有些恼火。 对方显得高高在上，连他们的国王和王室都不放在眼中。 不过对方似乎也有这样的资本，毕竟神圣同盟军接连打败了法兰西和瑞典两个强国。 在简单原始的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诸国大使们忧心忡忡地走出华夏商会会馆，他们得知了五年后万国博览会召开的消息，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向自己的国王以及国内的贵族群体说明这一件事情。 “五年之后你们会派人前去东方的京城参加所谓的‘万国博览会’吗？如果我们前去参加，岂不是承认他们的霸权？” “东方人的野心还真大，竟然想要当世界盟主，如果世界诸国全都响应他们的号召前去，估计会让他们实现自己的野望。” “如果和国王他们说这件事，他们一定不会轻易前去东方，万一这是一个陷阱，所有的王室都可能会被他们一网打尽。何况远洋航行危险重重，我们的国王或者王储在中途发生意外，将会影响到王国的安稳。” “五年的时间还长着，不如在这五年内观察对方的势力，然后再看是否有必要前往东方参加这个万国博览会。也许所谓的博览会能够让我们更加了解这个神秘的文明，以及发现他们强大的原因。不然我们可能会处处被动。”法兰西大使说道。 一群大使各怀心事，他们对未来并不能够很好地预测，只能够在心里计较得失，暂时都不想要答应礼部大臣的邀请，否则会被视为承认了东方的霸权地位。西班牙和尼德兰等国家还没有屈服，瑞典不好说，而法兰西、奥斯曼帝国两个陆上大国绝对是不甘心失败的。 不过这些大使口头说着不要，五年后他们还是很诚实地前去参加了第一次世界博览会。 第一千七百一十一章 吞并骑士团 “小伙子们，上面已经下达命令，我们将在寒冬结束后回到京城，结束我们的环球航行。” 郑芝虎在冬天前来视察各艘船只，他来到郑和号的驻地，眼前是一批海军讲武堂的“老学员”，他们实际上已经毕业有一段时间，但是长期在海外还没有转成正式的海军部官兵。 “欧洲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郑和号的船员们得知他们在欧洲的作战即将结束，有着不真实的感觉。 他们在短暂的时间内参与了地中海攻陷君士坦丁堡的战斗，敦刻尔克与欧陆舰队的决战，还在之后参与了日德兰海战，以海军实习生的身份立下了不少的战功。 “欧洲的战争还没有结束，我们还没有征服他们，但是大规模的战争是不会爆发，也和你们无关。回到京城如果你们被分派到第四舰队，那么你们可能还有机会参与接下来的战斗。”郑芝虎说道。 第四舰队是常驻在英格兰的朴茨茅斯的主力舰队，海军学员有可能被分配到四支主力舰队、东印度公司武装船队、海防舢板船部队。除了第四舰队经常在这边打仗，其他的部队就没有多少作战的机会了，只是因为没有什么对手，或者说对手是自己人。 “这次做的很好，你的父亲和我都会为你感到骄傲。”郑芝虎私底下举着啤酒杯，与郑成功对饮。 郑家三人都为海军部效力十年有余，也希望郑成功这个后辈能够为海军部而不是陆军部效力。 陆军部和海军部从六部中的独立出来，拥有很大的权力，武职不比文职差，海军部的待遇还是很好的。 “我会努力追上你们的背影。”郑成功说道。 “还有婚姻大事要尽快解决，老大不小了，尤其是确定了在哪支舰队服役之后。最好是能够在你父亲的北洋舰队或者嫡系的直隶舰队服役。直隶舰队就在威海卫、旅顺卫附近的海域，照顾家庭也方便一些；北洋舰队活动范围在东瀛和高丽，也不算遥远。”郑芝虎有些操心自己这个侄子成家立业之事。 这个时代二十岁并不算小了。 因为农业技术进步和占领了大量的新领土，目前华夏还没有多少人口压力，完全没有必要收紧人口政策。 郑成功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也不回答。 寒冬众人准备返回本土的事宜。直隶舰队和帝国近卫旅将会保护楚云回去，而第四舰队、远西派遣军继续留在朴茨茅斯。 正如郑芝虎所说，战争还没有结束，西班牙、尼德兰大量的商业利益在海洋，他们不能够丧失对海洋的控制权，否则国内的经济有可能会崩溃，特别是尼德兰这个“海上马车夫”。如果海上马车夫没有了大海，势必会沦落为一个小国。 实际上原本的历史中尼德兰，也即是荷兰，在与英格兰的几次海战中失利，后来又在陆地上遭到法兰西的入侵，逐渐衰落。 在所有国家各有烦恼的时候，地中海的医院骑士团大团长卡斯特拉再到找到了伦敦城，见到楚云。 楚云帮助医院骑士团恢复了罗德岛的驻地，对楚云自然很是尊敬，而楚云在离开马耳他岛之前跟他提及建立共享港口的想法。 但是卡斯特拉并没有直接同意这种可能会被吞并的做法。大鱼吃小鱼，小国夹缝存生，很容易被大国以海量的人口吞并，更别说医院骑士团这种连公国都算不上的自治组织。不过在楚云离开后，他又听说楚云麾下的军队在欧陆大破法兰西陆军、瑞典陆军，他始终有些惴惴不安，在与医院骑士团的核心骨干商议之后，他还是厚着脸皮追了过来。 “我们可以开放马耳他岛、罗德岛、希俄斯岛给你们华夏的商船、军舰停泊，并给予你们的船只特别的优惠。在我们骑士团的成员和治下的居民接受岛外的雇佣的时候，他们将会优先接受华夏的雇佣请求。作为我们付出的回报，我希望我们也能够在你们占领的雅典或者其他的地方受到优待，我们被雇佣的人也能够接受自由公民的待遇。”卡斯特拉专程到来伦敦城要与楚云确定下条约。 “没有问题，如果双方进行合作，我将会派人在马耳他岛建立医院和护士学校，为我们在地中海的官兵、商人、旅客提供医疗服务。” 楚云心想，你们不是被称为医院骑士团么？那么就回归本职，成为真正的医院骑士团救死扶伤，为他未来的地中海舰队还有雅典等地提供医疗人员。 医院骑士团变为后勤人员让他们在地中海就地提供服务，同时让他们丧失军事能力。 “我们是不是要签订什么条约来明确彼此的权利和义务？”卡斯特拉谨慎地问道。 “那是当然的事情，医院骑士团不是王国或者公国，所以我不能让你们进入神圣同盟，而是以永久誓约的形式确定下这层关系。以我们的经济体量，你们完全可以依赖我们就可以获得生存，而不是其他王国。”楚云想要将医院骑士团变为在地中海的附庸，并不想要让医院骑士团以国家的身份进入神圣同盟，到时候就不能够名正言顺地吞并医院骑士团。 只要骑士团的经济完全依赖于华夏，那么吞并和同化是迟早的事情。 同化法兰西这样的大国十分困难，而医院骑士团的核心成员估计不到千人，吞并起来还是没有多少难度。 楚云在离开伦敦城之前，没有想到还能够拉拢医院骑士团，他与大团长卡斯特拉签订了合作誓约之后说道：“我方有一个伟大的项目在进行，此时已经到了埃及，很快就会进入地中海。我们打算在马耳他岛设立一个中转站，然后转接伦敦城，希望你们能够给予配合，给我们一块土地，我们每年会支付租金。” “什么项目？” “亚欧海底电缆的铺设。” “电缆？那是什么？”卡斯特拉一头雾水。 第一千七百一十二章 法兰西的反应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汉娜再次见到了自己的哥哥，医院骑士团的大团长卡斯特拉出现在伦敦城，她多少有些意外。 “我代表骑士团前来与那个大人物签订合作的条约，我们骑士团以后将会为他的船队提供医生和后勤人员。本来骑士团成立之初的目的就是照料伤患，如果这样做能够让我们的成员不用冒着什么危险出海劫掠奥斯曼帝国的商船，那么即使成为医生和后勤也是不错。再加上我们有了罗德岛、希俄斯岛的领地，凭借税收就能够过上还可以的生活。”卡斯特拉说道。 “条约……”汉娜没有想到整个骑士团都有被吞并的倾向。 她在海军讲武堂大概猜测到了海军部的战略意图，那便是全球布武，医院骑士团的马耳他岛是一个海军部觊觎的据点之一。 医院骑士团并没有直接的宗主，如果说有的话也是教皇国的教皇。但教皇似乎不能够庇护他们在地中海的利益。 “对方似乎想要建立一支小型的地中海舰队来维护他们在地中海的利益，也许你可以申请进入他们的地中海舰队，这样也能够和我们骑士团继续保持联系。”卡斯特拉又说道。 “我会申请分配到第四舰队，但具体还需要看海军部的安排。”汉娜答道。 医院骑士团与华夏私底下建立非正式的誓约，决定依附于新的经济体，从与奥斯曼帝国的争斗中脱离出来。他们以一个自治骑士团的势力维持和奥斯曼帝国抗衡的船只太过勉强，从军事力量向服务业转变，也许是一个改善生活水平的契机。 在17世纪以后已经少有主要为了信仰爆发的争端，更多的是为了生存，如果能不打仗就过上不错的生活，很少人会选择打仗。 除了医院骑士团，法兰西和瑞典两国都不情愿地进行开放，除了禁止的商品以外，允许华夏商船进入自己的港口。 其他王国则还是拒绝通商或者苛以重税。 加入了神圣同盟的葡萄牙因为受到同盟的庇护，一时之间西班牙不敢越境收复葡萄牙。先后失去了最为富裕的尼德兰，然后又失去了葡萄牙这个生产航海家和水手的王国，西班牙的衰落已然不可避免。 勉强打开了法兰西、瑞典、奥斯曼帝国、威尼斯、托斯卡纳大公国、葡萄牙、丹麦的大门，实际上已经有将近一半的西方领土妥协。 在获得了制海权之后，华夏的商船也可以抵达上述王国的港口进行贸易。 资本没有国界，法兰西、瑞典、奥斯曼等地的商人在王室公开宣布可以贸易之后，基本上无视了之前的战争，与偶尔前来的华夏商船进行贸易。 以前他们还需要到伦敦或者印度购买从东方运过来的茶叶、香料、瓷器，而现在华夏商船到来，他们就可以不必千里迢迢到上述地方购买。不过这也让一些从事远洋贸易的海商份额受损，他们本来冒险到香料群岛等地，将香料运回来转手买到本土就是几倍、十几倍的利润，现在华夏每年都有货物运到各国，让各国的远洋商人的确是丧失了生意。 身为神圣同盟幕后黑手的楚云计划在寒冬结束后离开这件事情被诸国得知，诸国大使不禁松了一口气，同时也让被打压的诸国蠢蠢欲动。 奥斯曼帝国、法兰西王国再次恢复它们在西方的强大地位。 虽然它们两国被教训得很惨，君士坦丁堡和巴黎沦陷，但它们毫无疑问还是西方最强大的两个国家。只要楚云一离开，他们就会想办法摆脱不平等条约的束缚，继续追求欧陆霸权。 法兰西国王路易十三在神圣同盟交还了巴黎之后重新回到卢浮宫。 巴黎的贵族和平民因为巴黎被神圣同盟占领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他们似乎对自己国王逃离巴黎这一件事情感到不满。 路易十三并没有感觉到市民们孕育不满的情绪，他只是有些心疼被孙传庭等人索要而走的珍藏品，包括《蒙娜丽莎》在内的油画，还有一笔重大的战争赔款。 冬天路易十三收到了驻伦敦城大使的通报，招来红衣大主教马扎然和其他大臣：“华夏人，也就是神圣同盟背后的操纵者，他们发来邀请，邀请我前往东方的京城参加他们的盛大活动，一个叫做万国博览会的盛会。他们不只是邀请了我们法兰西，而且还有其他所有大大小小的王国，你们觉得我需要答应他们的邀请吗？” 红衣大主教和大臣们面面相觑，他们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否要同意华夏的邀请，前往未知的东方去参加万国博览会。 “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在法兰西上下人心浮动，我认为国王陛下您不可亲自前往东方的京城，否则国内的局势会失去控制。”红衣大主教马扎然说道。 “大主教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拒绝他们的邀请是否？”路易十三向来倚重于红衣大主教，见大主教这么说，心里也有些害怕花费大量的时间前往东方。 国王只有很少的情况下才会离开自己的王国，一般情况下是造访西方其他有亲缘关系的王室，若是要前往神秘的东方，万一对方囚禁国王索要赎金该如何是好？ 囚禁国王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比如12世纪十字军东征的时候，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亨利六世曾经囚禁英格兰国王狮心王查理，向英格兰缴纳15万马克。15万马克放在12世纪可是一笔巨款。 “臣不是这个意思，五年后我可以代替国王陛下您前往东方参与这个万国博览会。只有知道敌人、了解敌人，才有可能打败他们。另外可以让太子殿下随我前往东方，到时候他12岁，应该能够明白事理。让太子殿下了解东方，他将来加冕之后可以更好地与东方人打交道。”红衣大主教说道。 法兰西王国的太子，也就是原本应该被称为“太阳王”的路易十四，在这个世界注定要被华夏的光辉所笼罩。 第一千七百一十三章 欧陆诸国的回应 不止是法兰西王国，还有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德意志诸侯收到了万国博览会的邀请函。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德意志诸侯都能够收到邀请，只有勃兰登堡、巴伐利亚、萨克森、科隆等德意志选帝侯还有少数有实力的诸侯才有资格，其他的小诸侯想来也可以来，但是没有专门进行邀请，否则德意志地区有那么多的小诸侯，礼部大臣没有时间和精力和人口较少的诸侯打交道。德意志地区的小诸侯注定了要被奥地利的皇帝或者其他大诸侯吞并，和他们打交道没有多大的收益。 勃兰登堡公爵参与了法兰西的大战，他所率领的德意志诸侯联军同样损失惨重，德意志诸侯们闻风丧胆。 万国博览会的邀请也送到了勃兰登堡公爵的手中，这位有一丝统一德意志野心的选帝侯看着邀请函发愣了一会儿。 他隐隐察觉，万国博览会的邀请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从来没有国家能够在全世界范围内邀请主要的国家到一个地方举行会议，而且举办地点还是在东方而不是在西方。 非洲、美洲那些土著王国还处于相当落后的文明阶段，有些部落甚至是食人族或者还不会冶铁，估计这个万国博览会并不会邀请土著王国。 这次邀请的王国集中在欧洲、亚洲和北非一些较大的王国，可以说集中了主要文明。 如果诸国全部或者绝大多数响应，那么就宣告东方形成了霸权。 能够在全球范围接送大使，敢让诸国进入京城，本来就需要强大的国力才能够做到。 “这次东方之行还非去不可，也许能够从当地获得帮助或者启示，打败哈布斯堡王朝，让我们勃兰登堡和普鲁士公国取代哈布斯堡王朝，统一德意志。”弗里德里希·威廉心想道。 萨克森公爵、巴伐利亚公爵等德意志大诸侯同样收到了万国博览会的邀请。 “不知道皇帝陛下会否派人前去，还是派人前去维也纳询问皇帝的意思。”萨克森大选帝侯约翰·乔治一世犹豫不决。 “难道这次东方之行非去不可了吗？”巴伐利亚选帝侯马克西米利安一世喃喃有词。 “鲁珀特那个家伙应该会去东方吧？”普法尔茨选帝侯卡尔一世想道。 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位于奥地利维也纳的费迪南三世被邀请，他却不敢轻易离开欧洲，至少那些德意志大诸侯不离开欧洲，他所代表的哈布斯堡家族就有可能被大诸侯推翻。 “如果要我前去东方，除非勃兰登堡、萨克森、巴伐利亚、普法尔茨的诸侯也去东方，对，还要法兰西、奥斯曼帝国的皇帝和国王也离开他们的王宫，我才能够前去。”斐迪南三世扬着手中的请柬，对前来通知的礼部使节说道。 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作为德意志地区最有权势的存在并不好过，各地诸侯都有自己的势力，外面又有法兰西、奥斯曼帝国在虎视眈眈。 “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陛下，您可以派其余王室的人前去我们东方京城参与这次万国博览会。”礼部使节彬彬有礼地说道。 “我会考虑的。”斐迪南三世陷入一阵沉默。 西欧的葡萄牙、丹麦国王收到邀请，他们很直接就答应下来。 葡萄牙需要华夏和英格兰支持他们独立，而丹麦王国的大部分领土才在楚云的帮助下夺回来，他们承蒙楚云的恩惠，根本无法拒绝。 “我将亲自前往东方京城参与你们的万国博览会。” 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与瑞典外交大使就在伦敦城，她没有经过瑞典枢密院的同意就不假思索地应承下来，而且还打算亲自前往东方一游。 “国王陛下，是否回到王国和枢密院大臣们讨论再做决定？您目前还没有婚姻，要是发生什么意外，我们的瑞典王室将会陷入继承问题……”瑞典大使对女王的决定大为反对。 “我的表哥，卡尔十世·古斯塔夫可以在我出事后继承王位。”克里斯蒂娜不介意地说道。 “王位的继承问题应该要枢密院通过……而且，除非卡尔十世殿下和您成婚，否则不能够成为王室继承人。”瑞典大使们反对更加激烈。 “我……不想结婚。”克里斯蒂娜说道。 在这个冬天，答应了五年后会亲自前往东方京城的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在与神圣同盟签订了合约之后，于瑞典使节的保护下回到瑞典。 西班牙国王腓力四世收到万国博览会的邀请，他这位殖民大帝国的国王统治期间，西班牙陆地优势丧失、独占美洲的局面被打破、欧洲属地被割让、吕宋岛被九州军占领，还要前去东方的京城去见识当地的辉煌…… 说实话他很不愿意接受昔日西欧霸主地位的衰落，但似乎无可奈何：“五年后再看看要不要去……” 海上马车夫尼德兰议会也在为以后要不要前去参加万国博览会而争的不可开交，执政官威廉二世最后阻止了他们的争吵：“我们尼德兰东印度公司每年都有商船前往东方进行贸易，虽然现在我们还在战争期间，但是我们需要东方的香料和其他商品。战争是一时的，贸易却是永远的。再者，他们想要召集全世界各国前往东方京城，就要看他们是否有凌驾于万国的实力。如果他们具备那般实力，那么我们无话可说，如果不具备那般实力，我们只当是去看笑话。” 尼德兰议会的议员们听了执政奥兰治亲王的话，都不约而同地点头。 前往欧陆诸国通知的礼部使节越过了莱茵河，向东部通知诸国。他们到达了波兰立陶宛联邦，通知波兰国王。 礼部的使节再经过东欧大草原抵达莫斯科，向此时还不强大的沙皇表明来意。沙皇之前在西域就和华夏进行过角逐，在欧陆又受到了小小的挫折，对华夏礼部来使进行款待。 “五年后我会派皇储阿列克谢前去参加万国博览会。”沙皇不得不面对这位西伯利亚的邻居。 第一千七百一十四章 地中海世界的回应 君士坦丁堡，这里是奥斯曼帝国为繁荣的存在，拥有超过50万人口，在亚洲和欧洲的交界处，无数的货物通过君士坦丁堡周转，就算说整个地中海都在为君士坦丁堡供给粮食也不为过。 即使经过了第二次地中海大战，君士坦丁堡一度被攻陷，但是这里很快就恢复了繁荣。 从各地增援而来的帕夏命令士兵清扫断壁残垣，重新修建倒塌的城墙、召回在大战中逃亡的百姓，充实君士坦丁堡的人口。 奥斯曼帝国的皇帝被大维齐尔联手后宫罢黜，一直被软禁在宫中，上位的是年幼还不会说话的儿皇帝，帝国权力旁落到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以及大维齐尔柯普吕律之手。 让一个不会说话的幼儿担任皇帝，大权旁落，这是帝国衰落的危险信号。再加上埃及行省丢失一半的领土，失去整个希腊和爱琴海诸岛，阿尔及尔、突尼斯、的黎波里的海盗几乎完全失去了控制，帝国再也无法给北非海盗下达强制命令了。 不过奥斯曼帝国看上去还是相当辉煌，年近七旬的大维齐尔柯普吕律展现了惊人的手腕，他在地中海大战之后重新整顿吏治，奖赏忠诚者，拉拢摇摆不定者以及打击反对者。同时还出钱资助欧陆诸国对抗华夏。 虽说欧陆诸国同盟最终失败了，但是奥斯曼帝国也趁机渡过了战后最危险的时期。 希腊和下埃及是被割让出去，不过他们还有利凡特、巴尔干半岛、小亚细亚、两河流域，以及克里米亚汗国这个附庸国，他们仍然是西亚和东欧最强大的国家。 大维齐尔柯普吕律无日不想着废除《君士坦丁堡》带给帝国的枷锁。 被他寄予厚望的欧陆同盟失败了，这次华夏人举办的万国博览会同样邀请了奥斯曼帝国这个失败者。 在楚云看来，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毕竟还是代表了西亚文明和东欧文明的结合体，他们的分量也值得邀请他们参加。 大维齐尔在接到了邀请之后，来到宫殿向真正掌权的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禀报。 “我怀疑对方有轻蔑和嘲笑我们之意。他们明明知道我们的皇帝还年幼，即使五年后，他仍然只有八岁而已，如何能够长途跋涉前往东方？” “华夏人欺人太甚，我们进攻地中海之其他王国，与他们无关，他们硬是要插足。他们令我们割让希腊，其目的便是要将我们堵在达达尼尔海峡之内，不让我们轻易进入地中海，可见其用心险恶。”柯普吕律对后宫掌权的女人们说道。 太皇太后问道：“柯普吕律，如果拒绝他们的邀请，他们是否会再次攻打君士坦丁堡？” “他们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大动干戈。”柯普吕律答道。 “那就拒绝他们，我们奥斯曼帝国地大物博，主会保佑我们，不需要去参观东方。”太皇太后答道。 “万万不可，东方坚船利炮所向披靡，下次仍然可以轻易攻占君士坦丁堡。”柯普吕律急忙说道。 “我们君士坦丁堡攻下不是因为各地援军不及来援，又军备松弛，才会让对方有机可趁？若我们下次集结20万大军于君士坦丁堡，准保他们有来无回。”皇太后插话。 “非也。据新军将领所言，对方枪炮射程长远，我方火器不及。若能够前往东方，窥其火器先进之奥秘，则可师夷长技以制夷，下次君士坦丁堡可安然无虞。”柯普吕律说道。 “皇帝年幼，不能前去东方，柯普吕律你认为五年后应当派谁前去东方京城参加他们的万国博览会？”后宫掌权的女人们问道。 “如果五年后老朽还没有入土，那么就由我亲自带队前往东方。也许我们该睁眼看看外面的世界了。”柯普吕律答道。 地中海世界不只是奥斯曼帝国受到了邀请。 作为两次与华夏舰队有过合作的威尼斯共和国更是受到了比较热情的邀请，他们还在占领的埃及地区给予华夏人特权，苏伊士运河、亚欧海底电缆都经过威尼斯人占领的埃及。 埃及的信仰也有些复杂，楚云还不想要亲自管理埃及，所以交给了威尼斯人管理，同时埃及被拆成了两部分，上埃及是奥斯曼帝国的埃及帕夏和向奥斯曼帝国效忠的马穆鲁克贵族，下埃及是威尼斯人和向资本效忠的马穆鲁克贵族。 “我们五年后一定会前去你们的京城参加万国博览会，同时带去一批地中海的商品，以及到时候购买你们的商品。” 威尼斯共和国的执政与其他心不甘情不愿的王国首领们不一样，他十分爽快地应承下来。 威尼斯人在两次地中海大战中获得了最大的好处，他们在埃及和希腊都有殖民地，再加上商人逐利的本质使然，他们打算趁着万国博览会的时机，建立前往东方的贸易线。 在大航路开辟时期，西欧诸国基本不带威尼斯这个地中海商业国家一起玩，陆上丝绸之路又被奥斯曼帝国垄断，所以威尼斯不可避免地衰落。 现在的威尼斯有了埃及这个印度洋出海口，苏伊士运河准备开始修建，他们也可以参与直接与东方的贸易，甚至比西欧诸国还要更快抵达东方。 同样位于地中海的热那亚共和国与威尼斯共和国的性质相近，都是商人贵族控制的国家，他们出于几乎和威尼斯一样的目的，对华夏的邀请也是一口应承下来。 至于地中海的医院骑士团更是不用多说，大团长卡斯特拉还在伦敦城，直接就答应了自己将会亲自前往东方京城。医院骑士团正处于和平时期，他相信奥斯曼帝国不敢轻易再次挑起第三次地中海大战。 据说整个地中海地区的主要王国都收到了邀请，奥斯曼帝国、威尼斯共和国、热那亚共和国，教皇国也不例外。 “……” 教皇国刚上任的教皇英诺森十世也收到了邀请函，他面对着万国博览会的邀请，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一千七百一十五章 第五舰队 寒冬逐渐过去，神圣同盟和欧陆同盟的战争还没有彻底结束，不过神圣同盟因为楚云这个幕后的操纵者要返回本土，对海洋的封锁也有所减缓，尼德兰、西班牙的商船重新出现在英吉利海峡。 出征丹麦的孙传庭、曹变蛟等人也退回了朴茨茅斯，基本上帮助神圣同盟诸国达到了目的，华夏的威望在欧洲如日中天，楚云更是被欧陆诸国称为“征服者楚云”，虽然楚云实际上并没有在欧陆占领什么领土。 伦敦城、朴茨茅斯的华夏人在准备回师的事情。 楚云要将直隶舰队、帝国近卫旅两支精锐部队带回去。 这两支精锐在地中海、欧陆战场接受了磨砺，经历过战争的官兵也算是未来重要的人才储备。 在这期间，不只是伦敦城的工业区，华夏商人开始活跃在伦敦城以外的地方，比如在剑桥、伯明翰等地开设茶馆，将茶文化从伦敦城带到各个重要的城镇。此年英格兰有了7个茶馆。 另外楚云带来的船队运来了更多牛痘疫苗、奎宁等治疗天花、疟疾的药物，几乎垄断了英格兰的医药市场。 在楚云的推进下，这里还成立了第一家报社，发行汉英双语的报纸《伦敦画报》，刊登重要的消息，成为影响当地舆论的重要刊物。也只有楚云拥有的更加先进的印刷术才有可能做到定期大量地生产报纸。 一个来自意大利的商人找到了郑芝虎，将一件货物交到了他的手中：“郑先生，你要找的这个东西价格可是不菲，不过这个东西碰巧我们也有收藏，就是不知道原来郑先生竟然还收藏我们西方的东西。” “有人所托，这是给你的金币。”郑芝虎检查了货物没有问题以后才将一小袋金币交给那个人。 这东西并不便宜，不过是郑成功托他向意大利商人打听，为了这个侄子他一咬牙垫钱买了。 “你们还有人懂这个东西，还真是奇怪。”意大利商人收起金子。 海军部长纳尔逊则利用冬天在英格兰故地重游一遍，他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英格兰。 本来在他的世界他应该在地中海的特拉法尔加海战阵亡，被楚云召唤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年纪就很大，此时即将退役，而且没有机会再回到英格兰。 第四舰队也有自己的烦恼。 九州军已经在地中海站稳了脚跟，还有雅典这座直辖城市，可以组建新的舰队——第五舰队，也就是地中海舰队。 第五舰队的船只和人员不可能凭空而来，唯一的来源便是从已有的舰队里面调遣部分船只和水手，从无到有建立第五舰队。 “地中海舰队暂时编制大帆船三艘、中小型桨帆船五艘，目标是能够确保希腊海域的安全，在我们的商船遭到攻击的时候及时援助。当然这只是最初的编制，未来五年将视地中海的贸易情况，新增蒸汽船5至7艘。” “如果地中海的舰队遭遇攻击，那么可以号召地中海沿海诸国的国家组织联盟，必要的时候向第四舰队求援，请求第四舰队进入地中海联合作战。” 楚云提出了地中海舰队的设想。 目前九州军有四支正规舰队，守护京畿的直隶舰队、监视东瀛和高丽两个新行省的北洋舰队、巡视东南亚的南洋舰队、控制英吉利海峡的第四舰队。 还有两支非正规舰队，东印度公司的武装船队、本土沿海沿河地区打击走私和犯罪的海防河防船队。 与四支正规舰队相比，第五舰队的规模小了很多，刚开始只有3艘大帆船和5艘桨帆船，这样的规模比起前面四支舰队成立之初都要可怜得多，毕竟华夏商人在地中海还没有多少商业利益。 一般经济利益越重要的地方，军力就会朝当地倾斜，甚至会爆发大规模的战争。以后为了控制苏伊士运河和地中海沿岸的市场，肯定会逐渐增加地中海舰队的船只、人员数量。那是以后的事情。 “该由谁来担任第五舰队的司令官呢？”海军将领们发现如果要成立第五舰队，那么就会出现大量职位空缺。 别看第五舰队规模还这么小，编制和地位与其他四支正规舰队并无二样，现在参与建立第五舰队，以后就是第五舰队元老级的人物。 “暂时由阮有进担任第五舰队的司令官，筹备建立第五舰队的事情。”楚云在离开伦敦城之前，进行最后的部署。 加入海军部超过十年的阮有进见楚云将其任命为即将成立的第五舰队的司令官，大喜过望，立刻站起身来说道：“我一定会不负所望！” 楚云点了点头，阮氏在海军部也有点声望。本来郑氏兄弟在海军部更有影响力，不过郑氏兄弟的大哥郑芝龙已经在北洋舰队担任司令官，一个家族总不能同时出现两位司令官，否则会给海军部带来灾难。于是只能够提拔阮氏来进行平衡。 第五舰队部署在地中海还有一个目的——第四舰队距离本土太过遥远，为了防止第四舰队一支独大、脱离控制，地中海的第五舰队成为了制衡第四舰队的存在。 这些布局有时候让楚云感到头疼。征服外面的敌人还远没有进行内部制衡设计艰难。 以目前本土的领先地位，可能最大的敌人不是来自于外部，而是来自于内部。 “第四舰队想办法夺取西印度群岛的古巴岛，将其作为我们在加勒比海的据点，对大西洋进行监视。”楚云又提出另一项计划。 海军部十年计划在西方建立三个重要的军港，英吉利海峡的朴茨茅斯、地中海的马耳他岛、加勒比海的古巴岛。目前还有古巴岛在作为敌人的西班牙手中。 “如果要控制加勒比海，我们是不是要成立第六舰队？”海军部的军官们对舰队数量越来越多感到惊讶。 “也许吧，以后说不定还有第六舰队、第七舰队，以后蒸汽船在各个面对普及将按照大洋来划分辖区，各艘船只按照海军部的命令在不同的辖区来轮换。”楚云说道。 第一千七百一十六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伦敦城的码头区，联合王国的女王索菲亚带领英格兰国会议员、贵族在此地送别来访的楚云。 楚云在这里待了一年有余，觉得欧洲诸国不过如此。 虽然欧陆遍地都是棱堡要塞，围攻棱堡要塞花费时间，但只要占据制海权，那么欧陆也很难折腾什么风浪。 大海才是接下来一两百年的未来。 不管怎么说，楚云都要回去了，在航空技术成熟之前可能是最后一次到来欧洲。 唯一放不下的还是作为女王的索菲亚和他流落在西方的儿子，也不知道以后联合王国会不会出现动乱，当国王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 索菲亚女王头顶是镶嵌有楚云之前在京城送给她的红宝石的王冠，她见到楚云准备离开，苦涩难言，但是在众多议员、贵族的面前，她不能够轻易地落泪。 议员和贵族们一向担心女王会出于感情而卖国，女王应该要有女王的样子。 “再过一两年的时间我们就可以用电报联络，我会安排情报处专门的电报人员来保证通讯的私密。五年后我们在京城再见。” 楚云也要在自己的部下们的面前保持一定的威严。 实际上他们在怀特霍尔宫已经做出告别，索菲亚也要接受楚云回去的事实，双方没有必要在码头区难分难舍。 “和你爹告别，再过几年我带你去东方看一看。”索菲亚双手轻推亨利小王子，也就是楚子新。 “爹，不要走……”楚子新却拉住了楚云的衣角。 “你乖乖听你母亲的话，一切以安全为重，长大后帮你母亲分担一些压力。不管你们在西方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后都可以回到东方。”楚云对这个小儿子有一些亏欠。 “快和索菲亚小娘告别，过几年她还会到我们京城。” “小娘，我们到时候在京城见，到时候还能够和新儿弟弟一起玩耍。” 凌儿和雪儿两个小孩与索菲亚还有自己的弟弟新儿道别，他们这一段时间与弟弟相处，也算是联络了一下感情。 “弟弟不要哭了，以后再来找姐姐，发生了什么事情姐姐罩着你。”楚雪儿人小鬼大地叉腰，对正在哭泣的弟弟楚子新说道。 “姐姐我们还能再见吗？”新儿红着眼眶问道。 “当然，到时候姐姐请你吃很多好吃的东西。东方有很多好吃的。”楚雪儿理所当然地说道。 楚云见到几个人小鬼大的孩子，对索菲亚说道：“那么我回去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是你的后盾。” “你们也要保重……希望到时候不要嫌弃我年老珠黄了……”索菲亚说道。 “傻瓜，我也会变老的。”楚云说道。 纵然有些不舍，楚云还是要带头登船。 泰晤士河上有好几十条船只在等他，除了直隶舰队、帝国近卫旅，还有几十条跟随他前往欧洲的华夏商船，他不能够为了一己私情而让那么多人等待。 索菲亚就眼睁睁地看着楚云带人登上小船，然后再到蒸汽船上，强忍着哽咽。 她唯一一个儿子楚子新跟在她的身边，见到父亲和哥哥姐姐离开，有些不知所措。 楚云以身作则登船，而其他的人也准备登船。 环球航行船队因为介入了地中海和欧陆的战争滞留在欧洲一年，他们也要跟随楚云回到本土，以完成真正意义上的环球航行。 郑和号的副船长汉娜向医院骑士团的大团长告别：“哥哥，如果我被分派到了驻扎欧洲的第四舰队，我说不定还能够经常到马耳他岛或者罗德岛见你。如果我被分派到了其他舰队，也许我们在五年后的万国博览会还能够见面。” “你在哪里都没有什么所谓，我们医院骑士团已经选择依赖对方的经济，有你在那边联络和华夏的感情以后也能够为我们骑士团争取一些权益。”卡斯特拉说道。 “你怎么能够利用自己的妹妹来巴结别人？”汉娜佯怒道。 “哈哈，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骑士团有我带领，不会出现什么事情。我们骑士团的规模不大，但是我们可以游走在大国之间，有我们的生存之道。”卡斯特拉打了个哈哈，他也不相信自己的妹妹能够做什么。 “那么我告辞了。”汉娜说道。 郑和号的全体成员登上了伤痕累累的郑和号。 郑和号在敦刻尔克大海战中受到了不少实心弹的攻击，它在英格兰的造船厂经过维修后已经可以远洋航行，不过还可以看到部分船板上有着伤痕，并没有更换全部木板。 直隶舰队、帝国近卫旅、环球航行船队、华夏商人一个个登船，他们的离开将会让伦敦城丧失一些繁荣。 很多华夏商人还是第一次来到西方。 他们知道自己本土的商品大受欢迎，但是之前并不知道商品最终会流转到哪里。 比如茶叶，从内地采摘运输到东南沿海装箱，之后经马六甲海峡、印度海，再从陆路经利凡特地区进入地中海，或者从海路绕道风暴角来到西欧。 航程自然是很辛苦，不过东方商品在这里大受欢迎，以及远洋航行带来的暴利，让不少人还是看到了赚钱的机会，这里缺乏一些东方已经拥有的产业。 “只留索菲亚和新儿两个人在这里，对她而言会不会太过……”艾拉和大玉儿两人在离开前对楚云说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五年后再见了。那个时候估计凌儿也变成一个男子汉，而雪儿也快要出落得伶俐了。” 楚云站在甲板上，看着逐渐变小的河畔，只能够期待下次的见面。 五年后万国博览会将会在东方京城举行，索菲亚只要不出事肯定会携带新儿过来。 到时候不知道除了索菲亚，还会有哪些欧洲的国王、女王或者王子会到来，举行万国博览会也算是对自己所努力带来的工业时代的总结。 好像本土的工厂应该他在这段时间内生产出来更多的工业品，不知道回去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第一千七百一十七章 图灵机 东方京城兵工厂附近的水泥楼“01”项目实验室，一个女研究员正在项目委员会面前进行答辩。她所在的“01”项目在积攒了足够的前期技术和人才储备之后，终于开始进入正式研究。 “假设有一个机器来可以用来模拟计算员用纸笔进行数学运算的过程，任何一个能够用算法求解的问题都可以通过这种机器解决。” “这种机器由四个部分组成，一个无限长的纸带，纸带被划分成一个个排队的小格子，每个格子标记‘0’或者‘1’。” “一个可以在纸带上左右移动的读写针，它可以读取每个格子上的符号，同时改变格子的符号，起到的作用是读取和输出。” “一个状态寄存器，可以保存机器目前的状态，并且有一个特殊的状态，那就是停机状态，防止出现死循环。” “一套控制系统，它可以根据机器所读取的符号以及所处的状态来确定读写针下一步的动作，并改变状态寄存器的值。” “我将符合上述特征的机器称为‘智能机器’，如果能够将这种机器用于求解炮弹射表的非线性方程组计算和气象观测等各种数学问题，那么将可以为我们节省大量的计算员，而且计算更加快捷、准确，甚至可以全天无休进行机械的加法、三角函数计算……” 柳如是停下了讲述，不知道项目委员会是否有听明白她在说什么。 她已经不是以前只懂诗词歌赋的女子，现在是京师大学堂数学和物理学双博士，01项目的高级研究员。 01项目楚云在很早之前就下令进行，但是当时的电气工程技术和其他基础理论还没有成熟，所以楚云在京师大学堂网罗了一批数学院和物理院的学生，要求他们必须要同时取得两个学院的博士学位，才能够开始进行正式的研究。 现在技术和人才正逐步到位，项目正准备提上日程。 01项目的0和1就是二进制世界的标志，一个不同于现实世界的虚拟世界的基石。 项目委员会的科学家并没有计算机领域的人才，比如图灵或者冯·诺依曼，而是只有发明差分机、穿孔制表机等科学家、统计学家或者物理学家。 原因很简单，通用计算机技术是20世纪中后期的技术，楚云暂时没法借助系统招来那个时代的人物。 不过也不要小看差分机、穿孔制表机等机械，这些可是人类最早尝试用机器来解决数学问题的产品。 “让机器自己读取内容，然后根据识别的结果进行处理，可否在物理上将这种‘智能机器’变为现实并真正地运用在求解射表的非线性方程组上？”项目委员会的科学家们问道。 “我们可以采用电能与电子元件来作为这种机器的物理载体，而使用逻辑电路进行直接的逻辑运算代替通常的数字算术赋予其灵魂。采用二进位制，而非通常的十进位制，二进制的采用将大大简化机器的逻辑线路。再者，采用电容器作为存储器，可再生而且避免错误。我们可能需要大量的真空电子管和晶体二极管、电阻器、电容器、继电器、电路开关。”柳如是说道。 项目委员会一些最早研究的电路的科学家听到柳如是似乎是找到了将“智慧机器”变为现实的途径，私底下窃窃私语，讨论其可行性。 通过大量的电子元件堆砌从物理逻辑层面解决数学问题，让机器拥有“逻辑”，似乎是一个可行的方案。 “也许你的想法可能会符合军主大人设立01项目计划的初衷。军主大人正在从西方回来的途中，你可以形成一份更加具体的项目方案，等到军主大人回来京城之后向他和项目委员会各提交一份。按照你的说法，要使用大量的真空电子管、晶体二极管等电子元件。我们对这些电子元件的研究也才刚刚有所成果。”一个叫做弗莱明的英格兰物理学家说道。 这个被楚云召唤来这个世界的人也是一个有名的科学家，他发现物理电磁学中使用的右手定则、发明二极管，都是能够进入教科书的成就。 “我会尽快形成一个方案提交。”柳如是答道。 “年轻人思维活跃还真好，我们项目已经积攒了一批20多岁的年轻人，他们拥有了不少的知识储备，项目的资金应当尽快到位，不能够让他们浪费了人生中思维最为活跃的年华。” 在这次的答辩之后，项目委员会的委员们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柳如是从兵工厂的实验室出来，筱秀儿正抱着一个孩子在外面等着。 “筱姐姐，你怎么来了？”柳如是有些惊讶地问道。 “军主大人和两位姐姐准备抵达天津卫，我打算前去接他们，你有没有时间？”筱秀儿笑着和出来的柳如是说道。 “他们终于从欧洲回来了？我现在正在撰写报告，暂时前往天津卫工作也是可以的。”柳如是答道。 “你关于‘智能机器’的研究怎么样了？”筱秀儿问道。 “还可以吧，目前还只是用来解决数学问题，不过我总觉得以后智能机器还会有更大的用途。”柳如是说道。 “如果真的有那样的机器，那么也许还能够用来解决医学或者其他的问题。”筱秀儿说道，“要是能够绘制图形就好了，可以运用这种智能机器制作地图或者统计表，说不定还有很多的作用。” 筱秀儿听楚云说过计算机的未来，但是柳如是不知道系统的存在，不知道计算机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陈圆圆在京师大学堂有没有放假？”筱秀儿又问道。 “她也快要毕业了，应该有很多时间，要不我问她能不能前去吧。”柳如是撩了撩发梢。 “她以后有什么想法？是继续求学，还是想要从商、或者是想办法担任官员？” “我也不知道她有什么想法，她学习的是化学，应该是担任什么研究员吧……” 第一千七百一十八章 回到京城 天津卫，一支庞大的舰队从西洋返回，许多京城的官吏等人来到这里，他们准备迎接楚云回来。 楚云有一段时间没有在本土，还是留下了一些问题没有解决，需要等待楚云回来才能够决定。 实际上楚云到了印度的时候就通过电报和京城联系，进入印度洋，就已经进入了电报网络。 卫青号主力蒸汽铁甲舰与其他蒸汽船、木制帆船出现在天津卫海域。 楚云可以望到这片熟悉的土地，前往欧陆走了一趟，楚云还是觉得东亚这片土地看的顺眼，毕竟这里是生他养他的地方，他对这里更加熟悉和了解。 “我们终于回来了！” 郑和号帆船的海军学员们一片欢呼，他们回到了本土，就可以从海军学员转为正式的海军官兵。而且他们完成了华夏第一次环球航行，走的是一条陌生的航线。 楚云带着远征的官员、将领还有士兵陆续上岸，早在岸上等待的官员们赶紧上前。 岸上还有很多普通百姓，他们很少会见到有上面的人主动前往海外进行扩张。他们欢呼一片，虽然他们不一定知道这次楚云出去做了什么，但是《九州日报》宣称在海外获得了几次大胜，凯旋而归。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获得大胜比谈什么商业利益要更容易理解，他们觉得楚云带人出去狠狠地教训了海外的蛮子们、在不加税的前提下那就是莫大的功绩。 “军主大人好像被围住了，可能姐姐你想要见到他还不容易。” 几个女子站在一块，身边有军主府的护卫。 除了筱秀儿和柳如是，现在已经长大的陈圆圆也有机会凭借和柳如是的关系出现在这里。 她紧跟柳如是的脚步，也考入了京师大学堂学习，只不过她并没有选择进入数学院，而是化学院。 “已经有好久没有见到凌儿和雪儿。”陈圆圆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看着文武百官拥簇的楚云一行人，有六部和其他部门的官员急着见楚云，他一时之间还来不及抽出身来。 刚刚回到本土，自然有一群人和一堆事在等待着他。 “这个孩子还没有名字呢……”筱秀儿溺爱地抱着怀中的男孩子。 楚云并不知道筱秀儿生下的也是男孩子，这才是他目前最小的儿子…… 除了筱秀儿、柳如是这一队人，还有李晋德一家正巧也在天津卫。 目前帝国的化学工业区设置在天津卫，逐渐成为这里新的经济支柱，而不只是充当为京城周转货物的中转站。 李晋德现在已经是一个名誉京畿地区的民间大商人，拥有西方公司3%的股份，仅仅是这一点股份就价值超过10万两白银。 此外现在李晋德投资化工厂，现在拥有2座橡胶厂、5个巴达维亚的橡胶种植园，生产橡胶雨衣和雨鞋等民生用品，还可以生产轮胎，为发动机工厂、自行车行提供零部件。 除了橡胶行业，李晋德还建立了一座染料厂、一座肥皂厂、一座硫酸厂。 他以橡胶厂为核心业务，同时也在尝试化工行业的其他领域。 化工行业其实在古代就有些雏形，开采的大多数是天然的产品，比如天然碱、天然化肥，但以后是通过人工化学反应生产制造化工产品，生产染料、肥皂、硫酸等制成品或者工业原料。 而且化工行业的壁垒还是很高的，寻常的商人想要进入这个行业也要雇佣化工方面的专家和人才。 李晋德曾经在京师大学堂的化学院旁听，认识了一批那里的学员，在他们毕业之后李晋德就花重金雇佣他们在自己的化工厂从事研究工作，生产出各种橡胶产品、染料、肥皂、硫酸等化工产品。 李晋德正带着家人来天津卫参观自己的工厂，他听说楚云回来，立刻带着家人前来码头等待。 楚云鼓励外贸的行为让他的财富从3万两白银攀升到10万两白银，现在投资了化工厂之后，他更是成为巨商，楚云可以说得上对他有知遇之恩。不管此次等待有没有机会见到楚云，他出于知遇之恩，还是会在这里等待。 在他的身边还有妻子萨琳娜和他的儿女，一个大女儿和一个小儿子。 “爹，我们在这里等谁？”李晋德的女儿李颖儿向他问道。 “楚云楚大人，他以前可是有恩你的父亲，你小时候应该见过不少次。是了，那个时候你还很小，说不定已经记不得他了。”李晋德说道。 “楚叔叔？”李颖儿想了想，印象中应该是有见过楚云，不过已经记不清楚了。 倒是和楚云有关系的几个女子，她因为母亲萨琳娜和筱秀儿是好友的原因，能够经常见到。 “不知道楚大人这次前往欧洲，有没有见到公主……不，应该是女王陛下。”萨琳娜说道。 “如果所有人都还活着，肯定是会见到的。呸，不吉利的话当我没说过。”李晋德说道，“等下我看看能不能见到楚大人，就算见不到我们也不枉在这里等待。” 楚云疲于应对六部和军部的文武百官，他先是抚慰这一批官吏。 最早和楚云从辽南出来的官吏有一批年老的元老已经不在了，其中几个楚云认识的人在楚云离开这段时间因病离世，楚云闻言有几分唏嘘。 不过华夏的人口没有减少，农业的进步让人口压力为之一减，每年都有大量的新生儿，他们是华夏的未来。 在天津卫临时停留，楚云见完了该见的官吏，听他们报告完毕重要的事情，他才见到了一直苦苦等待他的筱秀儿，以及他最小的儿子，尽管已经两周岁左右还没有命名。 楚云有些愧疚又有些惊喜，筱秀儿母子平安就是最好的一件事情。 “大人……”筱秀儿一直很沉默和低调，此时见到楚云，竟忍不住啜泣。 楚云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说道：“我回来了。” “孩子还没有名字呢，楚叔叔，你应该要想着命名啦。”一旁的陈圆圆说道。 第一千七百一十九章 李氏化工 “楚卫国怎么样？”楚云有些头疼给自己的小儿子取名字。 “这个名字会不会太随意了一点……”即使筱秀儿还没有说话，大玉儿已经抢先抗议。 “让我回到京城家中再好好考虑一下。” 楚云一时半会还真没有什么好想法，反正这个小儿子已经等了两年，不妨再多等一会儿。 楚云发现柳如是和陈圆圆两个人也在，陈圆圆长大后更是展现出了“祸国殃民”般的姿色。 当然，这个世界的吴三桂早在以前和楚云带领的复辽军之间的战斗中身受重伤，不可能与陈圆圆有交集。 天下稳定，自然没有理由将什么罪名都扣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凌儿弟弟，两三年不见，你比以前长高了许多，都快赶上姐姐了。” 陈圆圆与凌儿关系比较近，她惊讶地发现正处于成长期的凌儿身高几乎与她齐高，而且显然还在长高。 “圆圆姐，你比以前更漂亮了。”凌儿毫不顾忌地说道。 “小小年纪就学会了讨女孩子欢心，这样是不行的哦。”陈圆圆虽然这么说，不过还是十分欣喜。 这个小屁孩…… 楚云对自己大儿子有些无奈，他从小在众女的庇护下长大，根本就不会在任何女孩子面前感到胆怯，撩妹技能点满。 在天津卫见到了众多官吏，楚云真正要处理事情还是要回到京城。 不过在他准备乘坐火车回到京城之时，一直担任楚云护卫的余成前来通报：“大人，商人李晋德求见。” “李晋德？让他进来见我吧。”楚云对他还是颇为照顾。 李晋德带着家人还在庭院外面等着，他对萨琳娜和自己的儿女说道：“我去拜见军主大人，你们可以去和几位哥哥姐姐玩。” 凌儿、雪儿他们都在临时的庭院里面，两家因为父辈偶然形成的羁绊而相互见面。 “三位阿姨好，凌儿哥哥、雪儿妹妹好。”李颖儿倒是与艾拉、大玉儿、筱秀儿等人认识，也认识比她要大的楚凌云，比划道，“凌儿哥哥，你已经高我一个头了。” “颖儿妹妹也比之前长高了，不过还是没我高。”凌儿说道。 “你一个男孩子和比你小的妹妹比高做什么？”艾拉没好气地敲了敲凌儿的脑袋。 “索菲亚女王最近过得还好吗？”萨琳娜问道。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唯一比较遗憾的是东西方的距离太远了，索菲亚又因为身份所限。”艾拉说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萨琳娜当初与索菲亚于同一批使节团来到东方京城，作为贵族之女的她对英格兰的女王还是很尊敬，更不用说她们还相处过一段时间。 目前双方很难再见一面，萨琳娜只能够表示遗憾，她现在生活在更加干净、繁荣、稳定的东方京城，已经不知不觉融入了这里。 另一边楚云正在和李晋德交谈。 “听闻大人从西方回来，恰巧我在天津卫的橡胶厂检查，所以厚着脸皮过来求见。”李晋德讪讪说道。 他这次并没有什么事情有求于楚云，只是觉得承蒙楚云知遇之恩以及第四舰队将他从巴巴里海盗手中救出来，所以单纯过来求见罢了。 李晋德并没有指望楚云会在没有大事的情况下见自己，不过似乎楚云还颇为看中他的能力。 “橡胶厂？我记得你的‘李氏化工’名下是有一家橡胶厂和三个橡胶种植园。”楚云之前看过所有在工部登记的公司，李晋德作为极少数在陌生的化工领域进行耕耘的民间商人，加上楚云认识他，所以对他成立的“李氏化工”印象颇为深刻。 “现在已经有2家橡胶厂和5个橡胶种植园了，每天都可以产出橡胶制品，即使是供应两三个行省的橡胶需求都绰绰有余。主要是橡胶制品的市场需求还不大，还很少人能够领悟到橡胶制品的好处。我们李氏化工最大的购买商还是官府，尤其是军部需要防水材料、工部需要绝缘材料、橡胶轮胎……民间主要是防水手套、雨衣、靴子。”李晋德在楚云面前没有必要隐瞒。 2家橡胶厂和5个天然橡胶种植园，楚云听后心里微微一惊。这个李晋德有点东西啊，在冒险前往西方为自己获得了名声之后，对新事物接受程度更高，敢于在对传统商人来说几乎完全陌生的化工行业猛打猛冲，还获得了官府和军部的订单，这简直是要成为橡胶工业之王的节奏。 楚云知道在工业还一片空白，很多行业都由官府带头探索时，也是民间商人成为巨富的机会。深耕于任何一个领域，都可能会成为该领域的领头人。与丝绸、茶叶、瓷器等传统的红海行业相比，化工、机械、近代金融领域还是一片未充分开拓的蓝海。 “还有一座染料厂，我们的研究人员合成了一种叫做苯胺紫的化学染料，可能是第一次合成染料。以前我们染布都是使用天然染料，比如靛青，不过这次我们合成的化学染料与天然染料相比，具有色泽鲜艳、耐洗、耐晒、能大量连续生产的优点。苯胺紫无法在棉布上染色，却可以用于丝绸和毛料染色，而且比植物染料的颜色更加鲜艳，哪怕放在肥皂水中搓洗也不褪色。我们已经向专利局申请了合成苯胺紫的专利。”李晋德谈及李氏化工的发展，和楚云说起了这件事。 “苯胺紫……” 楚云没想到竟然由民间的工厂率先抢他一步申请了人工染料的专利，他都不需要使用系统开启人工合成染料技术了，随着苯胺紫出现，接下来各种人工合成染料会接连不断地出现。 真是令人难以想象。 “大人可有什么指示？”李晋德问道。 “没有，你做得很好，只要不进行垄断和向外界泄露技术就好。” 楚云心想李晋德等商人在自己的领域高歌猛进，说不定会在某一个行业控制中上游，估计以后要颁布反垄断的法律才行…… 第一千七百二十章 庆功宴 在天津卫待了三日的时间，楚云回到了京城，而与楚云前去欧洲的一行人也各自轮休回家探亲。 郑芝虎带领的环球航行船队则留在天津卫，包下了一座酒楼，庆祝首次环球航行的成功。 “各位，你们在这次航行中的表现很好，海军部会为各位颁发一笔经费，以补偿各位参加这次环球航行而产生的损失。此次航行之中我们也有同伴因为风暴、疾病、战争而丧生，他们的家人可以获得足够的抚恤金过上还算可以的生活。” “今天为了我们顺利完成全球航行干杯！” 郑芝虎与众人觥筹交错，所有在环球航行行动中幸存的人回到故土后都热泪盈眶。 他们在漫长的环球航行中不时会怀念故土和家人，而且大航海途中随时有可能患病客死异乡，现在他们终于顺利完成了航行，回到本土。 不少人在庆功宴上都哭出声来，既为自己顺利完成这一次对他们而言意义非凡的航行感到荣幸，又是为了自己能够活下来而庆幸。 “海军讲武堂的学员们，海军部已经下达了让你们转为海军少尉的任命书，很快任命书就会送到你们的手中。接下来你们需要向海军部提交分配意愿。海军部会在充分考虑你们的意愿的基础之上进行分配。在分配和正式上任的期间，你们有两三个月的假期。”郑芝虎来到郑和号船员聚餐的地方，向他们宣布这个好消息。 楚云在地中海大战的时候向郑成功等一批海军讲武堂的学员承诺他们回到京城之后就可以直接从海军实习生晋升为正式的海军少尉，这一批学员是掌握了近代航海知识和操纵蒸汽船、木制帆船又有在地中海、欧洲海战经验的预备军官，他们的经历足以被提拔成为正式的基层军官。 这批学员，或者说是海军少尉，他们因为正式成为海军少尉而雀跃不已，接下来他们可能会到各艘船只上担任基层管理层的职务，进入了正式的编制，以后能不能爬上将军的职位，就看各自的本事和际遇了。 “你的父亲听说你回来，他过几天将会从高丽行省汉城到来，还有你的母亲。”郑芝虎与众人劝酒之后，坐在侄子郑成功的身边。 “我的父母都要回到天津卫？”郑成功有些意外。 因为郑芝龙作为北洋舰队的司令官监视东瀛和高丽两个大行省，他长期在海外，有时候郑成功的母亲也会在京城、东瀛、高丽等地跟随郑芝龙。 这次郑芝龙夫妇显然是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见过这个儿子，他又是刚刚经历了远洋航行，所以郑芝龙夫妇特意向海军部申请离开防区回来本土一趟见他一面。 “以后你就是海军少尉，你的父亲更加希望你到直隶舰队而不是他所率领的北洋舰队服役……我们毕竟是一家人，最好不要在一个舰队，否则会被弹劾营私……这也是为什么我们郑氏三兄弟位于不同的舰队。你父亲在北洋舰队，而你的三叔在第四舰队，至于我不属于四大舰队，而是负责拓展殖民地的船长，我的任务比较灵活。”郑芝虎向郑成功说出其中的门道。 四大舰队各自独立，直隶舰队的司令官由海军部部长兼任，如果郑氏家族都集中在北洋舰队，很难让人不会担心北洋舰队失控。 “我可以申请到第四舰队吗？”郑成功问道。 “第四舰队虽然驻扎在西洋，容易积攒军功，不过新的船只、技术、战术，还是在我们本土研究出来。我们本土舰队之间的对抗演练对我们战术的提升说不定比与落后的风帆船对抗还要大，而且将来的海军部部长可能会由直隶舰队的司令官担任，现在的纳尔逊部长已经快要退役了。”郑芝虎还是比较希望郑成功能够进入拱卫京畿的直隶舰队。 其他几支舰队在外海服役，而直隶舰队的地位要稍微凌驾于其他几支舰队之上，如果能够加入直隶舰队，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当上海军部长。 现任的海军部长纳尔逊年纪已大，也顺利完成了培养出一大批海军将领的任务，将来的海军部长十有八九是从本土将领中选拔出来。 那么谁能够成为下一任的直隶舰队司令官，就是下一任的海军部长了。 显然，若能在如同近卫军一样存在的直隶舰队服役，履历将会更加好看。 郑成功受到其父亲郑芝龙的影响，以海军大将为目标，对郑芝虎的提议也是颇为动心。 环球航行船队的庆功宴一直持续到了傍晚，随后海军讲武堂又有自己的庆功宴——这一批未来帝国的海军栋梁们为自己正式成为基层军官而庆祝。 他们回到了海军讲武堂胡闹了一番，然后又是去酒馆难得放纵，他们在正式任职前有两三个月的休假。 郑成功后面显然大醉，站在了酒馆的木桌上，对自己的同伴说道：“各位，从现在开始我们不是郑和号上的船员，我也不是什么船长。以后如果我们还有机会分在同一艘船只上，我们还可以并肩作战！就算不在同一艘船只服役，所有海军官兵都会有机会轮调或者舰队之间的协同作战、演习，我们还是会见面的，到时候再遇到，请千万不要忘记我们昔日曾经在火地岛、风暴角航行，在加勒比海、地中海、英吉利海峡作战的日子！不要忘记我们在这次航行中损失的弟兄！” “好！！”其余的同伴们喊道。 这些因为醉意而逐渐狂热的海军学员们用木筷子敲打着酒碗，扯开嗓子吼着大海上粗犷的歌曲，惹得小酒馆周围都有不少人围观。 小酒馆的掌柜知道这群人是从海外凯旋而归的官兵，这么一闹估计还能够为小酒馆带来不少名气，也就让他们随意高歌。 汉娜也被这样的氛围感染，看到站在木桌上敲着瓷碗的郑成功，经过环球航行和在欧洲的战争，似乎他成长了不少，脸型都变得更加刚毅。 第一千七百二十一章 老子打了儿子 郑成功一行人在小酒馆一直闹到了半夜，才离开了这里，回到海军讲武堂为他们安排在城中的临时砖瓦房。 作为曾经担任郑和号船长的郑成功在同窗们的劝酒下自然是最为受罪，以至于在庆功宴结束后，让汉娜这个当姐姐和其他几个同窗要扶着他回去。 “呕……”郑成功快要到砖瓦房的时候，腹部忍不住一阵翻滚，扶着墙壁呕吐。 “这下船长是喝多了，早知道我们不闹的这么晚。”几个同窗说道。 与郑成功相比，他们还算好。 他们快要将郑成功带回住所时，发现砖瓦房的门口有几个身材魁梧的人，当中还是一对中年夫妇。 领头的中年人见到郑成功被扶着，板着一张脸。而那个女子则是一脸担忧。 “你们是什么人？”汉娜警惕地问道。 中年人开口答道：“我是北洋舰队的郑芝龙。” 郑芝龙！汉娜在内其他同窗对于这个名字如雷贯耳，愣在当场。 郑芝龙在加入九州军之前就已经威名远扬，纵横东南沿海，屡破朝廷水师。又是现在的北洋舰队的司令官，威压东瀛、高丽两地，让当地不满的人不敢起兵反叛。他是接替现任海军部部长纳尔逊成为下一任海军部部长的人选！ 汉娜和几个海军学员以后还有可能被分派到北洋舰队，对这位执掌北洋舰队的司令官充满了敬畏。 “父……父亲！” 郑成功本来迷迷糊糊，听到父亲威严的声音，顿时吓得清醒了一半。 “这个不成才的家伙我要将他带走！” 郑芝龙命令左右卫兵架着郑成功，郑成功被高大的卫兵架着，动弹不得。 汉娜和同窗们迫于郑芝龙的威严，而且这是老子管教儿子的事情，他们不敢反对。 “你是医院骑士团大团长的妹妹汉娜？”郑芝龙在让卫兵押着自己的儿子离开时发现了汉娜的存在，出言问道。 “是……不知道司令官有什么指示？”汉娜忐忑不安地问道。 “没什么事。”郑芝龙不禁多看了汉娜两眼。 不只是郑芝龙，还有郑芝龙的妻子田川松也打量了汉娜一番。 汉娜觉得他们有些莫名其妙，不过郑芝龙夫妇很快就带着垂头丧气的郑成功离开此地。 “船长这一次不妙了啊，据说他父亲平时对他很严格，这一次酩酊大醉被抓住，多半是要遭罪。”郑成功的同窗们连连摇头。 事实上郑成功的确是刚好被他的父亲抓住了个现行，据说当天郑芝龙居住的房屋里传出了郑芝龙的咆哮声：“好你个小子，本事没有长进多少，酒量也不行，还越来越嚣张了！” 接下来是藤条挥舞的声音和田川氏的劝阻声。 第二天郑成功回来的时候脸上都有些青肿，同窗们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好过问别人的家事。 “唔……” 郑成功在汉娜帮他冷敷的时候，觉得有些痛苦。 “你的父亲还真的舍得下手啊？”汉娜还以为昨晚郑成功被郑芝龙抓走之后不会有事，没想到已经成年的郑成功还是被用藤条好好教训了一顿。 “老子终究是老子，我又不能够还手……”郑成功无奈地说道。 郑芝龙在他的年纪时就是纵横东南沿海，和大明、葡萄牙、尼德兰、东瀛打交道的大海盗，一点都不会有什么妇人之仁，对寄予厚望的儿子更是严加要求，下手还真不轻。 “他现在原谅你了吗？”汉娜问道。 “还没有啊，昨天明明是好不容易凯旋而归，所有人都碰酒了，按道理我也没有做错什么……而且我二叔说我的父母过几日才会到来，谁知道他们来的这么快。”郑成功也算是被郑芝虎给坑了一把。 “那你以后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等到他什么时候消气之后就好了。反正我打死也不会申请到北洋舰队服役，不然总是被老子盯着，做什么都不自在。对了，汉娜姐，你打算申请到哪支舰队服役？”郑成功问道。 “可能是第四舰队吧，那里距离马耳他岛比较近……”汉娜说道。 “我说，汉娜姐，你可不可以改成申请到直隶舰队服役？”郑成功突然问道。 “理由呢？”汉娜有些惊异。 “我可能要申请到直隶舰队服役，如果你到第四舰队，我们以后可能就很难再见到了。” “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每一期海军讲武堂的学员毕业后都会各奔东西……” “我在加勒比海的巴巴多斯岛的时候，和汉娜姐你说过，如果我能够弄到一把意大利阿马蒂家族制造的小提琴，希望汉娜姐你能够嫁给我。当时你拒绝了，不过这次我真的买到了一把阿马蒂小提琴……” 郑成功将一个匣子打开，里面有棉布等填充物，躺着一把珍贵的小提琴。 “不、不会吧……”汉娜捂嘴惊呼。 她并不是为因为小提琴本身感到惊讶，而是因为郑成功竟然真的买来了小提琴，她还以为对方只是开玩笑。 “如果你同意的话，正好我的父母也在天津卫，也许还能够和他们见面。”郑成功硬着头皮说道。 为了弄到这么一把作为藏品的小提琴，他可是向自己的二叔郑芝虎赊账，让郑芝虎找到意大利的商人打听和买下。 另一方面郑芝龙对他过了二十还没有成家感到不满，已经向他下死命令要尽快成婚。 本来郑芝龙是打算让郑成功和自己认识的门当户对的家庭相亲，而不是在华夏没有什么影响力的医院骑士团的女骑士，这样对郑成功的事业并不怎么有利。不过郑成功并不同意，所以昨天郑芝龙下手才会比较狠。 这一点也是汉娜和其他同窗不曾想到的事情。 郑芝龙无奈之下也只好妥协了，让郑成功自己来处理这件事。 郑芝龙虽然有好几个儿子，但只有郑成功一个儿子进入海军部，自然是将全部的希望放在栽培这个儿子身上。 “这太突然了，我要好好想一想……”汉娜终于明白为什么昨晚郑芝龙夫妇为什么会多看了她几眼。 第一千七百二十二章 郑家 海军讲武堂，这里的学制是五年制，讲授的知识从天文地理到蒸汽原理、航海作战，已经为海军部培养了好几期基层军官。 随着海战越来越专业，海军军官的出身也开始向科班转变，以前凭借从海盗或者水手出身成为军官的现象就开始减少了。这是不可避免的趋势，许多职业都开始走向专业化。 郑成功他们这一批学员在这里举行正式的毕业仪式，同时被授予海军少尉的军衔。 这一次授予他们毕业证书和军衔证的人是北洋舰队的司令官郑芝龙，旁边还跟着海军讲武堂以前教导这期学员的教官。 “你们在西洋的海战中表现出来杰出的作战技巧和非凡的勇气，也顺利完成了环球航行这个特别的实习考核。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海军部的少尉军官，虽然还只是基层的军官，可能也不能指挥几个人，但是只要你们忠于职守、不断进取，说不定有一天会成为校官或者是将军……” 郑芝龙令卫兵将海军部新的军服和肩章授予他们，同时按照惯例发表一番讲话激励众人。 下方接受新军服的海军学员们热血澎湃，恨不得立即出去为国作战，立下赫赫战功。 在毕业仪式的现场外围，还有他们的后辈们在围观，他们还在海军讲武堂学习，羡慕地看着自己的前辈成为正式的海军军官。 他们以后也会跟随这群前辈的步伐，正式地加入海军部。 授予军衔的仪式结束之后，各人散去，都利用难得的休假时间各自回家探亲。 郑成功则带着汉娜来到父亲的面前，汉娜有些不敢看这位威严的大人物。 汉娜在犹豫了一天之后，还是同意了郑成功的请求，这也意味着要加入郑家这个目前强盛的家族。 别看医院骑士团拥有马耳他岛、罗德岛等岛屿的领土，她的哥哥是大团长，但这个大团长是被下面的牧师和骑士推选上去的，与郑家有三兄弟在海军部担任高职没法相比。 仅仅是北洋舰队就有能力打败医院骑士团。 郑芝龙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他们前去天津卫的宅子，而郑成功的母亲田川氏相比郑芝龙的威严，则显得比较热情，为他们张罗饭菜。 这还是汉娜第一次参与中式的家宴，这种家宴还有特殊的意义——那便是定亲。 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是汉娜这一方只有她一个人，而郑成功一方的父母都在。 郑成功还有个同父母的弟弟，不过却是生活在东瀛，从事中原与东瀛之间的贸易。另外还有几个同父异母的年纪更小的弟弟，暂时上不得台面。 为了向楚云表示忠诚，郑芝龙只允许郑成功一个人走海军这一条路。 郑氏本来纵横东南沿海，本身势力就大，楚云为了控制大家族的影响力，无形间给了郑芝龙很多的限制，例如郑氏三兄弟不能够在同一支舰队担任高层，也最多只能有一个人担任舰队司令。 郑芝龙当了北洋舰队的司令官，意味着郑芝虎、郑芝豹两人的天花板只是某一艘战舰的舰长。 同时他的几个儿子里面，也只有郑成功一个人能够进入海军部。 郑芝龙对自己这个儿子还是寄予厚望，毕竟郑成功的名字就是被楚云强行取的，让郑芝龙也没有方法反对。 “如果到了我们郑家，就必须要遵循我们的规矩，需要孝顺父母、举案齐眉。你们都是海军部的军官，也不需要和那些穷酸文人一样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家庭和睦就好了。” 郑芝龙作为海盗出身，也懒得定下很多繁琐的规矩，只是强调家庭的稳定。 “你们可以申请到直隶舰队，在同一支舰队比较容易安排休假，否则两支不同的舰队协调休假很麻烦，而且年轻还要早日生孩子……”郑芝龙也算是操碎了心，恨不得立刻有孙子。 极少有双方都是军官的情况，郑芝龙也不好在汉娜在刚当上正式军官的时候让她放弃任命。 实际上要让一个正式的军官退役也不是郑芝龙有权做到的事情，必须要经过军部人事处和退役军官的同意。 “我明白了，我会向海军部申请调派到直隶舰队。”汉娜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如果郑成功打算在这边发展，那么她也只能够留在这里。 郑芝龙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本来应该要热热闹闹地举行结婚的典礼，邀朋唤友，不过我们军部有明令要求所有军官平时都要低调行事，可能你们的婚礼会有些简约，也只有我们家族的人参与和我请来的几个人，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请不要见怪。婚礼到了京城再举行。” “不会不会，你们随意就好了。”汉娜连忙说道。 “爹，为什么要在京城？天津卫不可以？”郑成功有一些疑惑地问道。 “首先，军主大人回来之后，海军部将要进行人事和军备调整，我不得不到。其次，我本来想要你回来以后，就和参谋部那些人的女儿相亲，但是你实在是有些辜负了我的所望。”郑芝龙冷哼一声。 如果能够和参谋部有联姻的关系，那么以后郑家的影响力就会更大，郑成功的选择有些影响了郑芝龙与参谋部高层的感情。 军部也有诸多部门，最大的是陆军部和海军部，还有参谋部、后勤部，每一个部分都有一些元老。 郑成功见自己的父亲还是有些不满，讪讪一笑。 汉娜则看向郑成功，知道他隐瞒了一些什么事情。 “人事调整……爹是要成为海军部长了吗？”郑成功想到郑芝虎和他说过，现任的海军部长是纳尔逊，很快就要退役，那么有资格接替他成为下一任海军部长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北洋舰队的郑芝龙，一个是南洋舰队的邓千龙。至于第四舰队的司令官孙旭还是邓千龙以前手下的船长，和邓千龙、郑芝龙相比还差了一点辈分。 “我也不是很清楚。”郑芝龙摇头。 第一千七百二十三章 为万国博览会准备 楚云带领一群人乘坐铁皮火车从天津卫回到京城，一早就有几辆汽车前来接他，还有军主府的卫兵骑着自行车，背着火枪守在汽车两列。 随着汽车和自行车在京城出现越发频繁，军主府的近卫队也购买了几辆汽车和几十辆自行车来增加机动力。 汽车技术逐渐成熟，尤其是充气橡胶轮胎的出现、汽车结构更加牢固之后，楚云现在习惯了乘坐四轮汽车出行。 “京城比起离开的时候繁荣了不少。” 楚云明明离开两三年的时间，却敏锐地感受到了京城的变化，他可以看到京城的主街道明显有了不少的自行车，甚至还可以看到汽车经过！ 要知道在离开京城之前，虽说发动机技术成熟，比较实用的四轮汽车也已出来，但还没有正式向市场推广，只有不到100辆汽车流传出来。 而现在以经过的汽车的频率，似乎工厂开始向外界正式推广汽车了。 看来自己需要关注一下汽车生产的事情。楚云暗中想道。 能够在汽车还没有推广的时候就能够买到，京城的街道上驾驶着汽车的明显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此时的汽车就像是十年前的自行车一样，而且价格更加昂贵。一般人有钱还买不到，代替自行车成为了新的奢侈品和身份的象征。 楚云不是不想要推广三轮汽车或者四轮汽车，而是他觉得以目前汽车的价格，中等人家都买不起，别说千家万户了。 他在等待着一项新技术的出现——福特T型车和流水线。 在获得了T型车和汽车流水线技术之后，建立工厂和汽车生产流水线，别说是100辆汽车，即使是年产10000辆T型车都没有任何问题，到时候中等家庭才能够买得起。 除了最主要的发动机，要让汽车普及还十分困难，也不只是道路的问题，而是汽油的储备够不够、组装汽车所需要的零部件能不能及时提供的问题。 楚云正想着，他所在的四轮汽车和自行车组成的混合车队回到了军主府。 军主府还是和以前一样，并不算很大，却让楚云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你们不用去买菜了，旅途辛劳，让大厨来做就好。”楚云阻止了筱秀儿等人打算亲自张罗饭菜的想法。 凌儿和雪儿回到家中，倒是很欢乐，迫不及待地去看庭院中的短尾矮袋鼠。 以前大洋洲探险小队先后送了两只短尾矮袋鼠给楚云作为宠物，它们就一直居住在军主府中。现在第二代、第三代的短尾矮袋鼠还存活着。 “哥哥，这几只老鼠好像又有小宝宝了。” 凌雪儿蹲在短尾矮袋鼠的小木屋外面，将第三代的大袋鼠抱了出来，发现它腹部的袋子里住着一只从来没有见过的小袋鼠。 “这不是老鼠，是袋鼠。”凌儿也走了过去，好奇地打量这个新生儿。 看到两个孩子对动物比较感兴趣，楚云突然想到了万国动植物园的筹备事宜。 他下令各地的驻军收集新的动物、植物品种运到京城，建立一座活的动植物基因库。 这件事情并不只是面子工程那么简单，的确万国动植物园的存在会让四年后万国博览会更加流光溢彩，但万国动植物园在科学研究，尤其是生物学、医学研究方面将会拥有巨大的潜在价值。 尤其是某些物种不可避免会因为工业时代的到来而消亡，到时候各国可能只有在华夏的万国动植物园才能够看到这些幸存的物种——也就是说，以后华夏的万国动植物园将会成为全世界生物学家、药物学家所向往的天堂。 汽车工业、万国动植物园…… 楚云一阵头大，四年后的万国博览会不仅仅是向诸国彰显实力和建立世界秩序那么简单，还是趁此机会加快工业建设的契机。 为了举办万国博览会，需要重新规划城市布局、大力发展各种工业，否则就无法震撼到来的诸国王公贵族和使节。 这是一个进行大刀阔斧的工业建设的契机。 “大人你是不是在想什么？”艾拉似乎看出了楚云心事重重。 “我们在伦敦的时候就邀请诸国前来我们东方京城参加万国博览会。然而万国博览会现在还没有开始准备。我们需要尽快开始建设博览会的场馆，还有加快各种工业的建设，拿出大量的工业品唬住他们，才能够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加入我们主导的世界秩序。”楚云说道。 “楚叔叔，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不需要想那么多啦，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陈圆圆有机会跟到军主府，忍不住说道。 “圆圆！”柳如是低声喝止陈圆圆的话。 “你这个小妮子说的也不算错，船到桥头自然直。”楚云反而有些释然。 他虽然很想要在世界其他诸国面前彰显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五光十色的现代文明，但推广技术和大规模的建设需要时间。 实际上哪怕是现在的技术，以四年后的规模，就足够让万国大使震撼无比。 四年的时间也足够研发和推广其他的技术，比如万国博览会的会场，就可以利用水泥和玻璃，修建一座采光极好又宽敞的场地。 “大人不要怪罪圆圆，我们暂且告辞。”柳如是拉着陈圆圆就要离开。 “你们两人也跟了我们一路，不如留下来吃个晚饭。”楚云很随意地说道。 回到了京城之后，楚云开始为四年后的万国博览会进行准备。 不只是为了面子，也是为了推广现有技术和研发新技术。 人总要有一个目标才有奋斗的动力！ 万国博览会的会场需要建立，万国动植物园也要尽快充实来自世界各地的动植物，还有汽车工业在经过了前面十年的准备，也将开始进入正轨，楚云在准备着T型车的出现。 还有很多很多工业领域需要发展，来更好地在万国博览会展现它们的实力，比如玻璃、天文望远镜、蒸汽船，甚至是飞机…… 第一千七百二十四章 汽车和发动机的新进展 “在过去几年的时间，一共生产了500辆三轮汽车或四轮汽车，其中大部分投入市场。汽油的储备量已经足够满足一万辆汽车连续使用。” 发动机工厂里面，戴姆勒向楚云介绍现在汽车的生产状况。 目前还没有专门的汽车工厂，而是由发动机工厂生产重要的零部件和进行组装形成整车。 “500辆汽车的产量太少了，远远不足以满足需要，最起码要在四年内生产2000辆汽车并投入市场，让汽车改变人们的生活方式和出行方式。”楚云总觉得500辆汽车的产量不足。 如果京城有一百万人口，平均2000个人才有1辆汽车，远远不够。 楚云以前所在的世界一个叫做美利坚的国家拥有的汽车数量两亿，人均汽车拥有量很可怕。 既然在这个世界领先了，那么就要成为一个汽车大国才行。 大力发展汽车这种新兴产业不仅仅可以提高普通百姓的生活水平，还可以解决现在楚云面临的一件棘手的事情——通货膨胀。 随着北美、大洋洲金矿源源不断地开采黄金运回本土，还有东瀛的银矿、云南的铜矿，再加上商人们从世界各地用货物换回贵重金属，本来就有大量白银的华夏贵重金属越来越多，导致在全国流通的金银数量大涨。 楚云必须要生产出足够多的商品来消耗这些金银，否则会让钱变得不值钱，发生严重的通货膨胀。 西欧就因为美洲黄金和白银大量地涌入导致了价格革命，葡萄牙、西班牙、奥斯曼帝国都深受其害。 昂贵的汽车也许能够消耗民间的金银储备，或者说给市场提供了一种新的商品多余的金银购买。 “汽车所需要的零部件很多，部分零部件还是需要人工或者半人工进行生产，所以产量很难才能够跟上去，要生产相应的机床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戴姆勒说了现在汽车生产遇到的难题。 “没有关系，再过一两年的时间也许就有办法了。在此之前，不如尝试建立汽车生产的流水线，即把所有的零部件都制定生产流程，并将生产流程拆分成若干生产步骤，每个生产步骤安排工人和机器，流程化生产，你觉得这样如何？” “还有部分零部件可以承包给民间工厂，让他们按时交货，则发动机工厂可以将注意力集中在核心部件的研究上。”楚云提出了自己的一点见解。 他也不知道如何建立汽车的流水线，只能够从宏观的角度进行指导。 流水线将汽车整车拆分成许多几十、几百道专门工序，分别由一个生产单位进行。必要的时候由多家工厂联合生产，最后再将各种零件在总厂进行装配形成整车。一般来说这样的效率更高。 发动机工厂的工程师听后若有所思，流水线的思想还没有普及，楚云的话一定程度上给了他们启发。 流水线的核心还是专业分工，让每个生产单位专注于自己所负责的工序或者零部件的生产，提高生产效率。 其极致甚至是将工人变成一枚螺丝钉，不断重复机械的工作，将生产效率提高。 虽然这样的做法让人诟病，牺牲了个人的生产积极性而换取整体效率的提高，但在机器能够完全代替人工之前，是工业发展的必然阶段。 即将开启福特t型车和流水线技术，楚云也不是非要等到积攒足够的点数才能够建立流水线，他也可以自己先让人探索折腾一番，等以后召唤出福特汽车的创始人和其他人才，到时候两者结合，建立流水线的速度估计会更快。 楚云提出了建立汽车流水线的想法，这一次他要去检查另一个项目。 发动机工厂有三个项目：汽油机、柴油机、航空发动机。汽油机是最顺利的项目，应用于载人的三轮汽车和四轮汽车。 航空发动机是由发动机工厂和航空器工厂联合开发，使用的也是汽油，马力比起普通的汽车发动机要大。 至于柴油发动机一度遭遇困境，发动机材料的强度不够导致爆炸。 不过当技术积累到现在，带领柴油机小组的鲁道夫·狄赛尔终于研发出来柴油发动机。这种发动机扭矩大，油耗低，并可使用劣质的燃油，与汽油机相比还是有自己的优势。 狄赛尔见到楚云到来，有些惭愧又有些兴致勃勃地向楚云等人介绍柴油机：“我们柴油发动机与汽油发动机不同，汽油发动机使用花火塞点火，而我们的柴油机依靠汽缸内空气压缩产生的热量点火，温度可以达到500到700摄氏度。此时，可通过供油系统的喷油嘴以极高的压力在极短的时间内向气缸燃烧室喷射燃油，柴油形成细微的油粒，与高压高温的空气混合，可燃混合气自行燃烧。混合气被点燃后会猛烈膨胀，产生的爆发力推动活塞下行做功……” 楚云听得云里雾里，他对内燃机的做功方式有一点印象，但他在发动机领域连爱好者都算不上，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凭借自己的能力发明发动机，连听它的原理都费力。 不管其原理如何，柴油机已经发明了出来。 “这个是我们的成品，单缸四冲程柴油机。”狄赛尔指着一个两人高的立式发动机。 发动机旁边还有木架供人走上去对发动机进行检查。 这个大玩意和楚云想象中的汽车用发动机不一样，更像是船舶使用的立式发动机。 不过既然能够研发出较大型的柴油发动机，将其变成小型的卧式发动机驱动汽车也不是一件难事。 “柴油机的研发比我们想象中要多花了许多时间。这段时间我们也在思考柴油机卡车的结构和设计。这次绝对能够在一两年的时间内建造出第一辆卡车。”狄赛尔又恢复了信心。 汽油机轿车的发明积攒了大量制造汽车的经验，在建造卡车的时候都可以用上，间接缩短了发明卡车的时间。 卡车的作用就不言而喻了，无论是用来运送货物还是士兵都是十分实用。 第一千七百二十五章 大都会地下铁 四年内可以生产出2000辆汽车，还可以发明出使用柴油机发动的大卡车…… 楚云从发动机工厂出来，还在琢磨这些事情，他已经决定以发动机工厂为核心成立专门的汽车工厂，建立汽车生产流水线，以及将部分零部件的生产承包给民间，比如橡胶轮胎、玻璃、齿轮、甚至是车身。 而最为核心的发动机技术则仍然是牢牢被把持在官营工厂的手中。 发动机是汽车、火车、船舶、飞机的心脏，这种核心技术是不可能主动流传出去的，除非该种型号的发动机已经严重过时，才有可能被公开。 楚云可能没有想到，自己无意间帮助李晋德这个“橡胶大王”获得了更多订单的机遇，他的橡胶厂开始广泛竞标官营汽车厂的橡胶轮胎订单，并且成为了屈指可数的轮胎供应商。 暂时了解汽车工业的发展状况，楚云又去工部。 除了汽车工业，基础设施建设也是楚云着手要解决的一个问题。 基础建设投资大、回报周期长，却是可以造福后代，虽说后代的人会认为他们当时所拥有的一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铁路建造委员会詹天佑见过大人。” 詹天佑从自己的家乡广东回来，他成为了铁路建造委员会的主要成员。 他先后主持建造草原大铁路和环珠三角铁路，可以说得上在铁路大建设中立下了汗马功劳，也是最有铁路建造经验的工程师之一。 “这些年辛苦你在外面修建铁路了，有没有退役的想法？还是继续修建新的铁路？”楚云看着这个年纪比他还要大不少的人，詹天佑已经双鬓发白。 “我希望能够在离开前尽量为这片土地哪怕多修一条铁路也好。虽然看不到遍地都是铁路的那一天，但是我想要完成最后一次铁路项目——‘南北大铁路’。”詹天佑眼神坚毅地看着楚云。 这可能是一段最伟大的铁路之一，计划以京城为起点，南下抵达开封府，连接汉口，然后再经长沙府、直达广州府，形成贯穿南北的铁路大动脉！ 沿海地区还有海路和京杭大运河可走，而这一条“南北大铁路”则是中部的交通线，将南北货运和客运更加密切地联系在一起。 “没有问题，这个南北大铁路的项目就由你来主持。这一条大铁路对我们本土有着很重要的意义，将河北、中原、河南、荆襄、岭南等地区连在一起，将来沿线的经济可能会因为这一条铁路的建成而获得长足的发展，意义重大。”楚云再次强调了南北大铁路的重要性。 “我会全力以赴。”詹天佑说道。 “资金、人员都会到位，还有钢铁厂会专门生产大量的铁轨供应，不用担心材料不够。”楚云说道。 还有一个原因楚云没有和詹天佑所说，詹天佑作为技术人才也不需要关心其他层面的原因。 修建南北大铁路不仅可以消耗多余出来的钢铁生产力，还可以吸纳社会中的失业人口，让他们通过劳作获得一口饭吃，同时消除一些隐患。 “我们铁路建造委员会是否应当立即开始‘南北大铁路’的建造？”詹天佑问道。 “不必着急，实际上在铁路建造委员会着手‘南北大铁路’之前，还有一个重要的项目等待你们优先完成。”楚云说道。 “哦，还有什么项目比南北大铁路还要急切？”詹天佑不解地问道。 “一个对你可能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项目。我们要修建京城第一条城市地下铁路系统——京城大都会铁路，为我们积累建设铁路的技术。这一段地下铁预计长度为5公里。”楚云说道。 “地下铁路？”詹天佑的时代伦敦、巴黎、布达佩斯、波斯顿、纽约已经出现地下铁路系统，他并不算太陌生。 不过他对楚云想要在这个时代就建造地下铁多少还是有些惊讶。 “如果地下铁路使用蒸汽机车牵引，在比较封闭的地下隧道，机车释放出的废气会对人体造成危害。我们是要使用电气化铁路系统？”詹天佑问道。 “我们已经逐渐学会使用电力，当然是要使用电气化铁路系统。这件事也不必过于着急，在四年内建成通车就可以了。在建造京城第一段地下铁路之时，铁路建造委员会可以派遣勘探队前去勘探南北大铁路的路线，形成报告，京城大都会铁路修建完毕之后即可以开工建造南北大铁路。”楚云说道。 “那还真不得了。”詹天佑心想好家伙，没想到楚云竟然打算一边修建京城大都会铁路，一边勘探南北大铁路的合理路线。 马车、汽车、铁路、蒸汽船、城市地下铁，交通方式前所未有地多种多样。 虽然京城大都会铁路成本远远不及漫长的南北大铁路，不过建造地下铁对詹天佑来说还是一件很新奇的事情。 “愿意接受挑战吗？四年的时间内修建一条5公里的地下铁。”楚云再一次确认道。 “自然愿意。”詹天佑对为这一片土地修建铁路还是充满了兴致。 楚云到了工部第一件事情就是率先和铁路建造委员会的詹天佑对话，向他说明接下来铁路建造委员会的两个重大项目——京城大都会地下铁路系统和南北大铁路。 让铁路建造委员会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后，楚云面对工部的诸多官吏，又提出了对京城的新规划：“京城要进行大改建！大都会地下铁路系统只是改建计划的一部分！” “京城大改建？”工部的官吏们惊讶道。 “没错，京城的人口越来越多，在城市环境恶化之前，我们需要对它的未来进行详细的规划，将其建设成为一座容纳千万人口的国际大都会。”楚云充满希冀地说道。 即将进入工业大爆发时代，旧的城池已经逐渐无法满足快速膨胀的人口、即将普及的新式交通工具、拔地而起的混凝土大楼。 他要亲手缔造一座近代的国际大都会。 第一千七百二十六章 建一座水晶宫 “京城大改建计划最为重要的是重新规划京城的布局，初步计划将京城拓展成足以容纳500万人口的大城市，而且还要保留足够的土地供其将来发展成为容纳1000万、2000万、3000万人口的国际大都会。” 楚云一提出这个设想，工部的人都为楚云宏大的眼光感到震惊。 500万人口，在目前以平矮的土木房子为主的京城真的可以容纳下这么多人吗？而且不只是民宅，公共用地、商业工地、工业用地的需求都在急剧增加，意味着民宅占有总用地面积的比例更小。 更别说楚云还认为以后这座城市可以容纳3000万人。 3000万人是什么样的概念？现在英格兰、苏格兰、爱尔兰加在一起还不到1000万人，可想而知。 那样的大城市，仅仅是为居住在里面的人提供粮食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要让上千万人口的大城市正常运转，该有多么困难。 “其次，彻底解除城墙对城市规模的束缚，将城市范围向外界延伸。现在城墙已经没有抵御外敌的能力，部分城门则留作遗迹保存，从此不再修建城墙。” “拓宽京城主干道，主干道宽度至少要有十车道宽，还要设立专门的人行道、绿化带。建立环城的次要干道，至少要有八车道宽，务必要让京城四通八达。路面使用新式的水泥路面，将来供汽车使用。” “加深城市下水道，向普通家庭推广抽水马桶，加强排水系统的建设，防止内涝。” “建立饮用水过滤池，为市民提供较为干净的用水，减少爆发瘟疫的可能。” “在主道路两侧栽培树木，保存皇家园林和建立市民公园，提高城市内的空气质量。” “将重工业逐步迁到城郊，建立专门的工业区。” “保护一些有价值的建筑物……” …… 楚云接连宣布了京城大兴土木的计划，要在有生之年让这里成为一座容纳千万人口的近代城市。 工部的人则如临大敌，他们想到要进行大改建，一阵头大。 这次可能是要大放血，花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改建城市，目的是为将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以及更加适应接下来的时代。 城市规划建设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涉及到道路的规划、拆迁、配套设施建设等等。 楚云计划在一年内完成大改建的总方案，二十年内逐步实施，为以后京城成为容纳人口上千万的国际大都会打下基础。 更大、更干净、更系统，不再将城市视为简单的居住地，而是一个系统来进行规划和管理，给未来留有拓展的空间。 这是农耕时代很难想象的一件事情，他们无法想象会有一座城市可以容纳超过1000万人。 农耕时代的文明，仅仅是供应一座几十万人的城市粮食就容易吃紧了，没有人会专门规划1000万人级别的城市的布局，一般都是得过且过，等到出现问题才会想办法解决。 楚云将这个难题扔给了工部。 工部需要在一年内完成大改建的方案，涉及道路、分区、供水、排污等方方面面，甚至要考虑还没有正式开工的大都市地下铁路系统对城市的影响。 楚云的大刀阔斧还远远没有结束。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们需要征用一块地方建立万国博览会的会馆，来向万国大使、我方之民众彰显工业之力量。”楚云又说出了一个重大的计划。 借助万国博览会的契机，他要开始彻底发挥工业的力量，大兴土木。 与以往的帝王建造土木宫殿为了自己享受不同，楚云认为那些建筑最多只是有文物价值，而他要建造的东西可以改变城市甚至是整个人类文明的面貌。 水泥路、高楼大厦、先进的城市供水排污系统等等，在楚云积攒了前面足够的技术之后，此时该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了。 “万国博览会会馆的场所预定在万国动植物园附近。万国动植物园代表的是对自然的敬畏，而万国博览会代表的是工业的智慧，自然和人工相互交织对比，将会给人带来更加强烈的感受。” “这一座会馆主体应当使用透明玻璃和混凝土、钢铁进行建造，预计高20米、长700米、宽150米，占地10.5万平方米。这将是一座永久建筑，每隔十年举办一次万国博览会，在博览会期间暂不对外开放，而在博览会之后将会有偿向公众开放，收取费用用来维持对会馆的修缮。” “建筑分为三大层，主要注重于工业气息和良好的采光，里面要有足够宽敞的空间用来展示工业品，同时采用我们东方园林式的布景，带有一些人文情怀。” “我需要一批建筑设计师尽快拿出方案，并且开始制定设计图和向工厂提供建筑材料的订单，在万国博览会开始之前完工。” 楚云说出了自己对万国博览会会馆的期待，他希望能够有一座足以展现工业力量的会馆，同时内部又有些东方园林的元素。 这个会馆使用的钢筋水泥、玻璃不止是在工业初期，甚至在接下来一百年仍然会是人类社会的主要建筑材料。 “估计以现在的生产能力，只要提前制定好设计方案和设计图，向工厂提交订单准备材料，一年的时间足够让大人您所期望的会馆拔地而起。” 工部的官员经过简单的计算，却并不怎么担心。 万国博览会的会馆只是一座单体建筑，人力、物力、财力准备充分的前提下还真的能够在一年内完工。 与京城接下来将要进行持续二十年的大改建相比，万国博览会的投资只是小意思，或者说是京城大改建的一部分。 “大人，这座万国博览会的会馆可否有任何的名字？或者说这个项目是否有自己的名称？”工部的人问道。 任何一个项目都有自己的名称，比如“草原大铁路”、“南北大铁路”、“大都会地下铁路”，万国博览会的会馆也要有自己的名字。 “我打算命名这座会馆为水晶宫。”楚云答道。 第一千七百二十七章 下一任海军部长 京城的居民发现最近城内开始大兴土木，不少位于主干道或者重要支道的民宅接到了需要搬迁的通知，作为补偿，官府将会为他们在其他地段建造更大的房屋以及获得一笔不菲补偿金。 一些路段开始封路，一副要彻底改修整座城市的下水道、道路、房屋系统的姿态。 就在进行进行扩建之际，一场小型的婚礼在京城一落庭院举行。 “郑大人，恭喜恭喜！” 北洋舰队的副司令官施大瑄带着几个身在京城的北洋舰队军官过来道贺，他们也是郑芝龙邀请而来为数不多的客人。 “犬子不成才，这么晚才成家，立业更是遥遥无期了。”郑芝龙与到来的几位部下兼同僚把酒同欢。 楚云有明令军部之人应当尽量低调行事，隐于幕后，不能够大张旗鼓，所以郑芝龙也只邀请了十几个关系最近的同僚前来参加儿子的婚礼。 “侄子还年轻，现在天下太平，不比得我们那个时候天下大乱，纵横东南沿海，很容易闯出名堂，也很容易出事。如今想要立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施大瑄说道。 “当年我们还年轻，现在已经步入中年了，那个时候也不容易，在各个势力中夹缝存生。”郑芝龙说道。 郑成功在饭桌上听到父辈们的感慨，他不怎么敢插话，毕竟这些人很多曾经都是横行大海上的海盗或者曾经参加过最早海战的元老。 就在一行人聚餐谈及昔日之事，一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郑芝龙，这样的事情不邀请我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楚云在这个时候来到郑芝龙于京城的宅院之中。 “大人您怎么来了？” 郑芝龙、施大瑄等人纷纷站起来，包括身穿新郎官服装的郑成功都目瞪口呆。 他们没有想到不速之客会是楚云。 “不敢想犬子会惊动大人，所以只找了几个老部下过来喝酒而已……”郑芝龙连忙说道。 “我只是路过蹭一杯酒。”楚云一点都不客气地坐下，并示意他们坐下。 “当初我见到郑成功的时候，他好像才这么小，而且还叫做郑森。”楚云想到了以前拿郑成功母子来威胁郑芝龙加入九州军的事情。 那个时候海军部还没有这么夸张，也只有一支舰队。 不知不觉，连昔日的小孩子都要结婚生子了。 楚云为了满足见到历史名人的兴趣，强行让他将名字从郑森改成了郑成功。不过郑成功这个名字，怎么也比郑森更有意义。 “听说新娘是医院骑士团大团长的妹妹？我在西洋的时候见过她的兄长，是一个还算是聪明的人，我们打算将医院骑士团变为地中海舰队也就是第五舰队的后勤部门，让他们建立我们在西洋的战地医院组织。这种联姻，还算是可以。”楚云说道。 “军主大人，这不是联姻……”郑成功想要解释。 “不是主观上的联姻不是更好？正好可以凭借这层关系加强我们对医院骑士团的控制，将来可以介入对医院骑士团的改编。”楚云却不在意。 “说的不错，如果能够在西洋本土拥有一个可以救助伤员的骑士团，将来可以减少我们的伤员。”郑芝龙附和道。 虽然郑芝龙更想要让儿子和参谋部的人联姻，而不是什么医院骑士团。 不过按照楚云的意思，将来有将医院骑士团收编到后勤部的想法，这个联姻关系也是勉强可以接受的。 “一切随缘吧，郑芝龙，接下来海军部可能要进行人事调整。海军部长纳尔逊已经年迈，在参加了在西洋的大海战完成夙愿之后有了退役的想法。海军部决定让你从明年开始担任海军部副部长兼直隶舰队司令官，同时卸任北洋舰队司令官一职。”楚云在这次私人宴会中向郑芝龙宣布了一个重要的任命。 由北洋舰队司令官改任海军部副部长和直隶舰队司令官？ 海军部副部长只要不出什么错误，在部长退休后就自然而然成为部长了，这可是要成为下一任海军部部长的安排！ 郑芝龙虽然是海军部长的有利人选，不过亲耳听说自己成为了下一任海军部长的人选，还是颇为欣喜。 再加上他的儿子郑成功大婚，那么这一次就是双喜临门了！ “那么将由谁来担任北洋舰队的司令官？”郑芝龙问道。 “正好施大瑄你也在此地，你将从北洋舰队副司令官升任司令官，执掌北洋舰队。”楚云说道。 “属下、属下一定不辱使命！”施大瑄不曾想前来参加婚礼，竟然还收到了自己被提拔的消息。 他将成为郑芝龙之后第二任北洋舰队的司令官。 “郑成功，你以后也要更加努力，才能够追随上父辈们的脚步，他们取得的成就要远远在你之上。”楚云对郑成功还是颇为看好，出言鼓励。 “我也一定不会辜负所望。”郑成功有些底气不足。 不大的庭院里都是大人物，楚云不用说了，还有他的父亲郑成功现在是海军部的副部长，施大瑄是现任北洋舰队的舰长。 相比之下，郑成功只是一个还没有名气的后辈而已。 楚云又和郑芝龙他们说起当年在东南沿海进行海战的事情，多少有些唏嘘。 他和郑芝龙、施大瑄等人才是同一辈分的人，而郑成功则和凌儿是一个辈分。 作为新娘的汉娜则在屋内等着，田川氏帮她梳头发。 “外面好像有客人来了。”田川氏可以听到外面有了陌生的声音。 “嗯。”汉娜穿着传统的大红衣裳，看到铜镜里面陌生的自己，总觉得有些奇怪。 “这是传统，好了，你先吃点东西，然后回到室内等着就好了，我就等着抱孙子。”田川氏说道。 汉娜听田川氏这么一说，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不禁有些羞赧又有些担心：“娘觉得我比成功的年纪要大，真的没有问题吗？” “这有什么，东方有句古语，女大三、抱金砖，这样更让我们省心……其实我也比你公公年纪要大一点，估计这就是遗传吧……”田川氏说道。 第一千七百二十八章 纸币征服世界 楚云在工部提出了要对京城进行大改建、建造水晶宫、南北大铁路的计划，然后又进行军部的人事调整，接下来户部也没法闲着，因为楚云主动找到了户部尚书、户部侍郎、各个委员会的委员还有九州银行的总行长等一批掌管经济的要员。 工业建设怎么也无法绕开钱袋子，在开始工业化建设之后，资金就开始吃紧。 这群要员见到楚云刚回来没有多久的时间就让工部陷入了疯狂加班，知道自己也要难逃一劫。 工部的成员已经忙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们在全城进行测量和计划拆迁，扩大街道，竟然想要将京城的主干道扩张成为双向十车道，每条车道宽3.5米，十车道就是35米宽的道路。 再加上还要有专门的人行道和绿化带，总宽度十分惊人，在这个时代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巨大的工程让工部的人忙坏了，接下来轮到了户部。 所有的人都有了心理准备，他们看着楚云，已经预见了什么。 “我们可以尝试发行纸币了。”楚云环视众人，身为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委员会委员的大玉儿也在户部众人之中，“九州银行负责货币发行，纸币与黄金直接挂钩。” 在众人的目光中，楚云果然和他们想象中的一样，直接说出了要进行金融的变革。 “我们发行的银元投入了市场之后因为成色好、外型美观而广受追捧，与海外诸国进行贸易也通过银元进行结算，可以说银元方兴未艾，我们应该不着急发行纸币。” “纸币的发行会给官府在财政吃紧的时候滥发纸币的机会，大量的纸币涌入市场导致严重的通货膨胀。” 九州银行的高层们经过十几年的磨砺，已经有了充分的实践经验和理论知识，他们担心发行纸币的时机还没有成熟。 纸币在本质上只是一张白纸。 “最初发行的纸币的时候与金银按照严格的一比一的比例回收金银，以后再根据金银的储备量、社会中商品的总量调整纸币的新增发行量，更好地促进商品流通。” “最重要的是，我们将在四年后的万国博览会上，要求其他国家在与我们进行贸易的时候使用我们发行的纸币。” 楚云提出了一个具有前瞻性又有些祸水西引的想法——让银元纸币成为国际贸易唯一的货币，用货币来控制世界！ 工业时代不仅仅是工业技术的进步，还有经济、管理理念的进步。 占领领土、建立殖民地已经不是征服世界的唯一途径，还有一种途径是以武力为基础，用头脑来征服世界。 让银元纸币成为国际贸易唯一的计价单位，成为所有商品价值量化的一个标准，其他国家的货币汇率都与银元纸币挂钩，取得对世界货品的定价权，诸如石油、金属矿物、黄金都以银元纸币标价、交易。 将全世界绑架在银元纸币这一艘船上，以后滥发国债的话，可以让全世界来分担通货膨胀的压力，也可以通过货币政策影响全世界，甚至是操纵其他国家的经济，发动经济战争。 这便是楚云的目的。 他在以前的世界耳渲目染，知道让本国货币，尤其是本身只是价值符号的纸币成为世界通用货币有多么重要。 有些事情不需要动用武力来解决，有时候糖衣炮弹就足够让一个小国自己陷入动荡和经济崩溃。 这就是楚云接下来的新计划，不仅仅是要维持一支强大的陆军和海军，还要建立从政治到经济的全球秩序，由东方主导的金融体系。 “全世界的国家要么全部使用我们的货币，要么他们的货币汇率与我们的纸币挂钩，如果有任何的国家敢反对，我们就用拳头教训他们，打到他们使用我们的纸币为止。”楚云说出了他举办万国博览会的一个目的。 万国博览会可不是让诸国的王公贵族和大使们来参观旅游这么简单，还要向他们张显武力，逼迫他们加入东方主导的世界秩序！ 世界秩序包括制定国际法、建立世界货币组织、关税协定、军事秩序等内容。 “嘶……”户部的官员们倒吸一口冷气，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联，对楚云在经济领域的野心勃勃深感震惊。 目前各国使用的通用货币是金银，只有重量、形状、成色之间有所区别，所以可以进行贸易。 而要在全世界推广纸币来代替金银成为国际货币，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国内还可以采取强制的方式，以国家信用为担保推广纸币，比如纳税的时候要求上交纸币，这点还不算困难。 而要让其他国家的商人使用纸币来进行交易就比较困难，别人要怎么才会相信你的纸币以后会不会成为一张废纸？ “你们有信心完成发行纸币的任务吗？以现在的生产力，所有的一切都以效率至上，发行与黄金挂钩的纸币可以在不滥发纸币的前提下让交易变得更加方便。”楚云问道。 “应该没有问题……”户部的官吏们彼此张望，还是相信可以完成纸币的发行。 纸币的印刷和防伪技术楚云可以找到“专业”的人和机器到来，并不存在技术上的问题，要看发行者的水平了。 “货币政策委员会需要拿出一套控制要和监视纸币流通的方案和对应的政策。”楚云又看向了货币政策委员会。 当货币开始向印刷纸币转变，能够操作的货币政策就很多了，也变得更加复杂。 “除了货币变革，随着官府和民间都大量成立企业和工厂，为了帮助这些企业和工厂进行融资，我们要在京城率先成立一个证券交易所。据我所知，尼德兰的阿姆斯特丹已经有了一座证券交易所，我们这边的经济比他们繁荣，最近十年涌现出来的公司数量越来越多，所以应该也要有一个证券交易所，不仅可以为我们本土服务，日后还能够成为国际的证券交易中心。”楚云又提出了第二个大计划。 第一千七百二十九章 跳级 “成立证券交易所，主要用于金融股票和国债的交易，虽然还是人工来操作，但是我们既然已经有了经营九州银行的经验，那么经营一座证券交易所应该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楚云再次环视众人，想要向他们确定是否真的能够建立起来本土第一个证券交易所。 “我们会尽力去筹办此事。” 户部的人对建立证券交易所并不觉得太过棘手，因为楚云利用系统召唤出来的经济学家和金融学家的人数不少，他们不少人都知道最早的证券交易所的交易原理。 楚云以前认识的证券交易所是已经电子化的证券交易所，并不意味着在电子化之前就不存在证券交易所，17世纪一开始以注重商业的尼德兰已经建立了第一家证券交易所。 发行纸币的事情由九州银行和货币政策委员会负责，而证券交易所则是一个新的机构，需要指派人员从有到无建立，并实现以后的监管。 除了给户部提出发行与黄金挂钩的纸币、建立证券交易所等一系列近代金融变革措施以外，楚云还检查了国库在他离开期间的情况，各项支出。 在检查之后楚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才解散户部的会议。 继工部之后，户部的官员也叫苦连天，他们都在平时的工作之外被分配了额外的任务，开始加班加点。 不只是工部、户部，礼部的官员比起以前要更加辛苦。 要在全球建立秩序，就要在各个重要的大国派遣驻大使以及时地传回各地的变故。这些大使不仅要擅长外交，而且还要熟悉当地的语言和文化，更重要的是他们要前往海外差事，有时候还要常驻海外。 刑部要重新修建水泥监狱代替传统的土木监狱，兵部则加大对民间兵器的收缴，吏部忙于考核各地功绩，各有烦恼。 户部的会议结束之后，大玉儿等着跟楚云回府。 “要让诸国承认我们的纸币与黄金等价值并不容易，纸币靠的是国家信用，若是一个国家经济崩溃，会导致纸币成为一张废纸。他们只会更加喜欢金币和银币吧。”大玉儿在回去的车上与楚云说道。 “我们掌握着香料、茶叶、化学制品等重要的商品，如果西洋诸国想要从我们这里购买这些重要而珍贵的商品，就需要按照我们的要求行事，当他们发现使用纸币比金币还要方便的时候，估计我们的纸币就会大受欢迎。当然，前提是我们不轻易滥发货币。”楚云说道。 “怕是想不要滥发纸币都难。”大玉儿说道。 滥发纸币是解决财政的一条途径，当遇到财政危机的时候，很有可能会通过滥发货币来解决危机，就像是饮鸩止渴，等到危机过了以后再想着怎么治疗。 “大人，兵工厂研究的新式火枪和火药已经出来了。” 当楚云与大玉儿回到军主府中，又有人前来向楚云汇报新的进展。 “明日我再找时间前往兵工厂查看。” 楚云发现自己想要加速工业建设之后整个人都忙的不可开交，要同时催促那么多的工程同时进行，让他恨不得一个人当十个用。 “一下子要进行这么多的工程，会不会太辛劳了。”大玉儿心疼道。 “万事开头难……”楚云说道。 “中间难，结尾也难。”大玉儿说道。 “……” 楚云回到庭院中，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各个部门之间督促他们开展新的项目，忙得焦头烂额，有时候还有人主动找到他，向他报告项目的进展，比如水晶宫的设计方案的改进。 此时艾拉、筱秀儿她们正在准备饭菜，凌儿和雪儿也在帮忙摆开碗筷。 “凌儿是不是要准备重新回到学堂了？”艾拉问道。 “嗯……” 楚云看向这个逐渐长大的儿子，因为凌儿参加了环球航行，中断了不少的求学时间，回来之后肯定是要继续求学的。 现在正处于农业时代向工业时代转变的大时期，如果不求学，很有可能会跟不上时代转变的速度。 “你想去陆军讲武堂、海军讲武堂还是普通的中学学堂？”楚云向自己的儿子征求意见。 之前凌儿是从小学私塾毕业之后才开始参与环球航行，正好可以接上中学的课程。 所有人，包括妹妹雪儿都看向凌儿。 “虽然在大海上的航行很令人怀念，但我还是想要到普通的中学学堂，以后去京师大学堂。”凌儿答道。 “以后去京师大学堂也好。让柳如是姐姐提前教你中学学堂的内容，到时候你直接上中学四年级。”楚云想了一下，选择了让凌儿跳级。 “对凌儿来说会不会太吃力了？”艾拉问道。 “不会，这个家伙很聪明的。”楚云说道。 凌儿面对父亲严格的要求，有苦说不出。 自己十岁就跟随船队进行环球航行，好不容易回来家里又要跳级学习，他接下来要拼命补课才行了。 “雪儿也该去上学了，你到学校要听先生的话，不可以胡闹。”楚云又对自己唯一的女儿说道。 他有三个儿子，却只有一个女儿，雪儿现在就是军主府的千金大小姐。 “我会好好听课的，会和娘亲一样。”雪儿握着筷子说道。 “和你娘亲一样？”楚云问道。 “嗯，我也要做成为一个女官员。”雪儿说道。 “那可真不得了。”楚云心想自己的儿女一个个人小鬼大，估计以后还真不简单。 “别听她胡说，她哪里知道什么是官员。”大玉儿在一旁说道。 “这个也不好说，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楚云还真说不好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还是着眼于明天的事情，明天他要去兵工厂检查新式火枪和火药的发明，有新的火器出现。 九州军已经普遍使用了十多年的德莱塞步枪和黑火药，由于系统限制以及更换军备的成本原因，新的火器一直处于实验室阶段。 而现在，新的火器打算从实验室出来，成为下一代普遍装备的火器。 第一千七百三十章 毛瑟枪与固体炸药 帝国兵工厂，三把火枪陈列在楚云的面前，它们是同一种款式的火枪，只不过分成了标准枪管型、短枪管型、骑兵卡宾枪型。 “这种步枪使用的是定装黑火药金属壳枪弹，比起之前使用纸壳枪弹拥有更强的穿透力，空枪重4.6 公斤，标准型号总枪长1.34米，有4条右旋膛线。” 兵工厂里面两个枪械专家向楚云介绍他们在这个世界制造的新火枪。 这两个枪械专家不是别人，而是德意志的毛瑟兄弟，摆在楚云面前的是他们生产的毛瑟71式步枪。 楚云将一把标准的步兵毛瑟71式步枪握在手中，份量还挺沉重，举着这么重的作战，对士兵的身体素质要求也不低。 这一把火枪就像是艺术品，只不过是用来杀敌，而不是供人欣赏的玩物。 毛瑟兄弟可是很有名的人，楚云对他们制造出来的新步枪充满了信心，毛瑟步枪比起现在使用的德莱塞步枪肯定是要更加先进的，因为它出现的年份更晚。 “有效射程是270米以上，最远可超过1500米。”毛瑟兄弟用数据说话。 这距离，足够压制这个时代的炮兵了…… 楚云暗地里为和自己作对的欧洲诸国捏了一把冷汗。 如果欧洲诸国明白自己他们的对手装备的科技有多么恐怖，他们估计产生不了反抗的勇气。 进入火器时代以后就比拼射程、火力和装甲，远程打击能力越来越强，17世纪的火器和19世纪的火器相比，天差地别。这是一场完全不均衡的对抗。 “我们已经具备了新火枪的生产能力，完全可以开始大量生产新火枪、全面替换掉旧式的德莱塞步枪。”毛瑟兄弟想要让自己制造的战争工艺品代替在他们看来落后的前任。 “暂且生产3000支毛瑟步枪装备帝国近卫旅，等到更加先进的新式火枪研发出来之后再全面列装这种型号。”楚云说道。 “为什么不现在就全面装备步骑兵？”毛瑟兄弟不解地问道。 “好东西不能够一下子全部展现出来，我们要始终保有一些技术作为秘密，而且全面换装的成本极高。我们只需要做到具备生产能力，等到真正战争需要的时候可以持续不断地生产出来即可。” 楚云相信接下来十年，哪怕是二十年，都不会有需要马力全开装列新火枪的需要。 这个时代的火器太弱了，笨拙的火绳枪、还未成气候的燧发枪在毛瑟71式步枪面前如同烧火棍一样。 楚云估计以后的会战并不需要派遣多少士兵，几千人足以，实在不行再带一队作为炮灰的印度土邦士兵。 楚云要始终保证实验室里面有一代最先进的军事科技，保证华夏拥有超乎表面的武力，平时用不着，危急的时候可以疯狂地生产出来新的火枪和火炮。 毛瑟兄弟既然已经被楚云召唤了过来，那么就要压榨他们的剩余价值，让他们继续研发更加先进的步枪，而毛瑟71式步枪则作为暂时的秘密武器，只装列少量的部队。 毛瑟71式步枪的出现只是帝国兵工厂的一项成就，兵工厂还在研究更大型的舰炮，以及新式的火药。 如果说毛瑟兄弟制造的步枪加强了步骑兵的作战能力，那么新式火药的发明就不只是用于战争了，而是在开矿、筑路、开掘隧道等施工中具有广泛的应用。 “这是使用多孔的硅藻土与硝化甘油混合制成的固体炸药，使用了硅藻土作为钝化剂，让炸药更稳定，削弱了硝化甘油的爆炸力，但是更加安全。” 一个大胡子化学家带楚云去查看新式的炸药。 楚云见到新式炸药的时候，自己心底都是一阵心惊胆战。 第二种猛炸药出现了！ 之前楚云使用的是威力较小的黑火药，第一种猛炸药是苦味酸。 苦味酸在九州军攻城拔寨的时候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尤其是一些难啃的要塞，大量的苦味酸炸药爆炸产生的冲击力和火焰往往能够让要塞屈服。 然而苦味酸火药始终没有大规模运用，因为苦味酸不够稳定，在生产、运输的时候容易发生严重的爆炸事件。 后来楚云手下一批化学家又发明了用作炸药的硝化甘油。 硝化甘油也很不稳定，大批量生产硝化甘油充满了风险。 “我已经成功利用冷水管散热的冷却法生产硝化甘油，这样的生产过程更加安全。接下来只需要设计相应的机器，就可以大批量生产硝化甘油。然后使用硅藻土与硝化甘油混合制成固体炸药，这样一来以免长途运输带来的危险。不足的地方是在炸药受潮或受压时，硝化甘油仍有渗出的危险。”大胡子化学家向他介绍如何让硝化甘油稳定的方法。 硝化甘油不是他发明的，但是他将硝化甘油变得可控和实用。 “我们会尝试在开矿和开掘隧道等生产领域运用这种炸药，另外也需要研发无烟火药来生产炮弹。”楚云面对出现的新炸药，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硝化甘油变得可控了对人类文明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炸药可以让开矿、开采石油、开掘隧道的成本大幅度下降，硝化甘油。 但是炸药运用于战争，让战争变得更加有效率，也意味着战争的伤亡更大。 虽然楚云不是很愿意面对炸药甚至是原子能时代的到来，然而这就是技术发展的趋势。 即使楚云不命令人进行新式火药的研究，也迟早会被发明出来，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总会好一些。 “我想要研究一种燃烧速度快而又无残渣的火药用作枪炮的发射炸药。”大胡子化学家说道。 “你尽管你的研究吧，不用担心资金的问题，诺贝尔先生。”楚云说道。 眼前这个大胡子化学家不是别人，而是被他那个时代的人称为“贩卖死亡的商人”的化学家诺贝尔。 毛瑟和诺贝尔来到这个世界，让战争的破坏力又上升了一个层次，楚云越发觉得自己一个命令的沉重，他的手里是一把双刃剑。 第一千七百三十一章 全世界搜集新物种 北美金山镇殖民地，一艘三桅大帆船正在装填从北美开采的金矿，以及……美洲雕、火鸡、美洲狮等特殊的动物。 “金山镇近些年真是越来越繁荣了，这都成为了5000人的镇子，有着大片的农田。” 三桅大帆船的船长常年来往于本土和北美旧金山湾区，往北美唯一的殖民地金山镇运输这里无法生产的工业品，而金山镇则向本土输送黄金和多余的农产品。 他亲眼目睹了金山镇如何从一个只有几百人的镇子变成了5000人的大镇，绝大部分人口是农民以及金矿矿工。 “本土要我们的狩猎小队如果遇到本土没有见过的动植物，则抓来运回本土，这是做什么？难道这些畜生很重要？” 金山镇的镇民见到一个个木笼子里面装着一些活捉到的野生动物，不明白为什么要将特有的飞禽走兽运回本土。 “本土有一片山林，专门来圈养各地的动植物，将它们放在一起，大概是用来观赏吧。”船长也不知道专门收集飞禽走兽有什么特别的作用。 “幸好不是要求我们一定要抓住什么野兽，否则还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你们在金山镇开采黄金应该收入不菲吧？” “不，也就比在本土挖矿收入要更高一些，开采到的黄金都要上交给官府。金矿的位置位于东部延绵不绝的山脉和密林之中，那里有野兽、疾病、土著，金矿在挖掘的时候还有塌方的危险。矿工可不好当啊。” “哪一行都不好做，我们穿梭于太平洋的商船也有要面临着随时可能会被风浪击沉的风险，一年的时间我也就只敢来往两次。” 船长与镇民闲聊的期间，从北美开采出来的黄金和搜集到的特有动植物品种已经被装上了三桅大帆船。 “我们明年再见了，到时候我会带更多的茶叶、香皂、花椒、钢铁过来。” 船长见商品装的差不多，便与金山镇的镇民告别。 金山镇建立有一段时间，要成为大城市估计还要几十年的时间。 楚云没有打算让北美洲统一，而是选择了在北美西海岸有一片殖民地，就是为了以后恶心可能出现在北美的国家，同时建立环太平洋贸易圈。 金山镇与本土之间的联系目前还只是靠着一年两次出现的三桅大帆船，以后金山镇的人口增加，联系说不定会更加密切，太平洋航线将会更加繁荣。 不止是北美洲的特有动植物被运往本土的京城，大洋洲的天极城，树袋熊、袋鼠、笑翠鸟、鸭嘴兽等大洋洲的特有动物也被装到了笼子里面，除了野生动物，植物的种子，例如原产于大洋洲的桉树种子则被单独保存，也将带回本土大陆。 “小心照看好这些物种，本土说收集这些物种会有一定的研究价值。” 大洋洲的船只即将起航回到京城之前，大洋洲总督向帆船的船长叮嘱。 “我会顺利完成航行，将大洋洲的黄金、动植物运回本土。”船长答道。 一艘艘大帆船从世界各地返回京城，香料群岛、东印度半岛、西伯利亚，所有能够找到的新物种都无一例外被带回本土，用来充实万国动植物园。 每一个月都有从海外的船只到来，将一些稀奇古怪的动物送到万国动植物园。 而在万国动植物园旁边，有一座巨大的建筑的地基修建工作在进行，工人搭设木棚，那是为即将到来的万国博览会正在修建的水晶宫工程。 楚云曾经带索菲亚来到京城的万国动植物园一趟，那个时候万国动植物园已经开始筹备，几年的时间致力于收集本土大陆的物种，现在终于开始收集海外各个大陆的独特物种。 万国动植物园的雇员因为不断到来的新物种而忙得焦头烂额，他们需要学会照料好这些新的物种。 对于本土的物种他们可以轻易地获取养活它们的经验，但是新大陆物种的习性他们就很难捉摸了。 有些动物十分脆弱，有些又是凶猛的野兽。 “突然到来这么多新物种，还真是有些麻烦，又不能够将它们全部放在山林里面，否则可能会被肉食动物所猎杀。” 万国动植物园的园长每天见到木笼子里面的珍奇动物，都深感头疼。 他们不得不对万国动植物园进行分区，特别隔离了诸如美洲狮、双角犀等比较凶猛的野兽。 有一些京城的居民已经知道有万国动植物园的存在，他们部分人专门来看这些珍奇的动物，啧啧称奇。 万国动植物园加快充实里面的动物和植物品种，水晶宫在打地基，水晶宫的建筑材料在工厂日以继夜地生产。 京城开始了大扩建，道路被拆除，工人在往地下挖掘，让下水道更深更广。 被拆掉的道路在扩大城市下水道之后会被重新铺上，然后再铺上水泥路面，用许多马匹拉着压路机将路面碾平。 京城的普通居民也意识到了城市面貌在发生巨大的变化，就在不久前，发动机工厂正式改名为汽车制造工厂，开始向普通的居民出售内燃机作为动力的三轮汽车或者四轮汽车。 这一切既是为了工业发展，也是为了准备即将到来的万国博览会。 身为幕后推手的楚云这一段时间可是累坏了，他在各个部门之中游走，让各个部门都动员。 不过楚云在安排下去一系列的新任务之后，他躺在家里休息了三天才缓过来。 当万国动植物园的人向楚云报告进度，询问楚云要不要前去检查的时候，楚云赶紧拒绝。 “我总算明白诸葛孔明事必躬亲的后果了，接下来我还是种花养草吧。”楚云无奈，他布置下任务，接下来只重点关注一些重要的工程。 工业时代的关注点比起农业时代不知道多了多少，楚云真想要面面俱到，还真是有心无力。 “大人你真的打算要休闲下来？”艾拉拿着一份报告过来。 “没错，我决定不操心那么多的事情了。” “可是，航空器制造厂说他们终于发明了有点实用价值的双翼机。” “我还是去看一下吧。”楚云还是忍不住。 第一千七百三十二章 布缆船在欧洲 伦敦城，一艘万吨蒸汽巨轮出现在这里，冒着黑色的浓烟。 对已经屡次见到蒸汽铁甲舰的伦敦城居民而言，蒸汽巨轮不再是什么新奇的事物，他们不会再因为蒸汽巨轮的出现而全城轰动。 不过这一艘万吨蒸汽巨轮并不是军事用的战船，而是用来铺设海底电缆的布缆船——东方号。 这是楚云建造的第二艘蒸汽船，服役时间十年出头，主要海域的海底电缆都是由它进行铺设，海底电缆从京城到江户、巴达维亚、加尔各答，终于到了伦敦城。 除了东方号巨轮以外，它的身边还有两艘几百吨的风帆护卫舰。 在印度洋和大西洋航行并不安全，东方号没有安装火炮，两艘风帆护卫舰是用来保护它，使其能够顺利完成海底电缆的铺设工作。 伦敦城是亚欧海底电缆工程的终点。 此时苏伊士运河还没有开通，东方号只能够绕道风暴角到来伦敦城。 亚欧海底电缆工程第三期是要从伦敦城出发，将海底电缆铺设到地中海的埃及，与从京城延伸到埃及的电缆路线连接起来，彻底连接东亚和西欧。 “欢迎你们的到来。” 西方公司的董事黄秀山听说东方号到来，带着一些人前来迎接。 他奉了上头的命令，直接在伦敦的工业区开工生产电缆、继电器等产品，以供铺设海底电缆使用。 几千公里海底电缆的重量很惊人，所以东方号并没有自己载着几千吨的海底电缆来到伦敦城。 以后还要在欧陆上铺设陆上电缆，直接在伦敦工业区生产更加合适。在各地铺设电缆，相当于控制了各地的通讯，甚至可以监听各国使用电缆通信时候发出来的信息。 “走南非风暴角的航道真是漫长，虽然对我们这种体量的船只来说没有多大的问题，就是花了太多的时间。” 东方号的船长带着一群水手下船，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到达西洋。 “没错，每次我们走风暴角的航线都很痛苦，还有可能会遇到大西洋上的风暴，不知道埃及的苏伊士运河什么时候才能够开通。”黄秀山深有同感。 “我们东方号抵达红海将海底电缆交到埃及的工程队手中，他们似乎也准备在埃及招募劳工开始挖掘苏伊士运河了。估计至少需要十年的时间才能够完成苏伊士运河的挖掘。”船长说道。 东方号蒸汽船暂时在伦敦停留，同时往巨轮上面搬运海底电缆。 海底电缆的重量有几千吨，要将如此沉重的海底电缆运到东方号上面也是一项费力和壮观的工程。 不少居民都来到码头围观，对一卷卷粗大的电缆感到莫名其妙，不知其所以然。 还是有少部分识货的，比如长期在东方京城待过的索菲亚女王。 她甚至亲眼目睹过东方号的铺设作业。 莫非可以直接和东方进行电报通讯了？ 索菲亚在楚云离开之前便听说很快海底电缆就要铺设过来，她以为已经可以通过电报与楚云进行通讯，于是特意找王室的大臣去召见东方号的船长。 如果只是通过来往东西方的商船进行联络，从发出信件到收到回复花费一年以上的时间在正常不过了。 而使用海底电缆通讯，只需要十几分钟到几十分钟的时间，就能够让对方知道。 “女王陛下，目前海底电缆已经从孟买铺到了埃及开罗。我们东方号受到陆地的阻挡无法进入地中海，所以绕道风暴角抵达伦敦城。第三期的海底电缆铺设将会从伦敦城出发，将电缆铺设到开罗，预计半年后就可以进行东西方之间的通信对话。”船长见到索菲亚，在她询问了海底电缆工程之后，这般答道。 “还要再等半年的时间么……大西洋和地中海并不算太平，我们和西班牙、尼德兰的冲突还在继续，为了保护东方号的安全，我将两艘皇家舰队的船只分派给你们。”索菲亚说道。 “多谢女王陛下。”东方号的船长没想到索菲亚竟然如此慷慨。 皇家舰队派出两艘船只，基本上是无偿帮忙，获得不了什么好处。 索菲亚已经有些等不及要和楚云通讯了，毕竟一个人待在西洋有些寂寞。 东方号的船长离开后，侍女正好找到索菲亚：“女王陛下，小公主又哭闹了，估计要见到您才会安静下来。” 东方号在伦敦城装填了几千吨重的海底电缆和补给了大量的煤炭，在许多人的亲眼目睹下、在两艘华夏风帆护卫舰和两艘皇家风帆护卫舰的带领下，前往地中海，进行亚欧海底电缆大工程最后一段的铺设工作。 当最后一段海底电缆铺设完毕，东方京城的命令将可以通过海底电缆传达到电缆沿线任何一座重要的据点，巴达维亚、马六甲、加尔各答、开罗、伦敦，都笼罩在京城的通讯范围之内，控制的力度无疑更大。 东方号巨轮有四艘风帆护卫舰途径西班牙人控制的直布罗陀海峡，不过西班牙的军舰见冒着黑烟、挂着龙旗的东方船只，他们不敢袭击这么一支船队，就放任东方号进入地中海。 第五舰队舰队在雅典成立，九州军在地中海也有一支力量。 马耳他岛的医院骑士团也表示效忠，因为是楚云而不是教皇帮助他们夺回了罗德岛。 威尼斯人也隐隐站在雅典这一边，让西班牙、法兰西的地中海舰队无法在地中海纵横，他们也要顾及很多的东西。 东方号巨轮进入地中海之后，率先来到马耳他岛，这里将会成为亚欧海底电缆线路的一个中转站。目前这个中转站还没有太大的作用，但是将来的作用肯定是很大的，因为从这里可以向雅典、罗马等希腊、意大利地区延伸电报线路，直到所有国家、地区都被海底电缆所覆盖。 “如果将这种粗线接到埃及，那么我就可以和我的妹妹联络上了？这可真是好东西！”医院骑士团的大团长对东方号的到来表示欢迎，他听说从此地中海世界可以直接和东方即时联络，大为吃惊。 第一千七百三十三章 十万埃及劳工 “柯纳尔将军，苏伊士运河公司要招募10万名埃及劳工来进行这一项伟大的计划——建造一条伟大的航线，为东西方贸易缩短至少5000公里的行程。招募劳工的事情，需要您的帮助。” 几名主导苏伊士运河公司的华夏商人找到了控制开罗以及下埃及地区的威尼斯将军。 第一次地中海大战，孙传庭率领六国联军远征埃及，洗掠了开罗城，同时将开罗城所在的下埃及地区划分给威尼斯人。 第二次地中海大战，楚云逼迫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签订《君士坦丁堡条约》，让奥斯曼帝国正式承认下埃及地区被威尼斯统治。 威尼斯人获得了下埃及这个殖民地，作为回报，在地中海世界的事务中站在华夏这一边，同时在开掘苏伊士运河一事上给予华夏商人帮助，并承认华夏对苏伊士运河的一切权力。 华夏这边经过了长期的筹备，终于组建了苏伊士运河公司，利用大帆船将董事、职员、技术工人和机器经过印度洋运到埃及，准备正式开掘苏伊士运河了。 苏伊士运河公司在进行势力勘探后，一条南北垂直的人工河蓝图跃然纸上。 万事俱备，在机器还不够发达的时代，开掘大运河需要大量廉价的劳工。苏伊士运河公司第一时间找到统治下埃及地区的威尼斯人。 招募大量的埃及劳工，还需要威尼斯人帮忙。 “嘶……10万劳工，数量会不会太大了一些？10万人光是吃喝就是一笔巨大的消耗。”开罗的柯纳尔总督见华夏商人一口就要10万埃及劳工，不禁为他们的大手笔感到震惊。 “我听说几千年前统治埃及的法老命令几十万人修筑金字塔，既然几千年前就能够修筑上百米高的金字塔，那么招募10万劳工开掘苏伊士运河没有任何的问题。运河的北段基本上是一片盐碱地，中段又是一片沙漠，要在10年内完成苏伊士运河的修建，我看仅仅是10万劳工还不足够，以后再根据工程的需要招募新的劳工。”华夏商人说道。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你们打算出怎样的价钱来雇佣开掘苏伊士运河的劳工？”总督柯纳尔问道。 “埃及地区一穷二白吃不起饭的自由民很多，沦为奴隶的人也很多，只要我们能够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还能够有什么怨言？”华夏商人说道。 柯纳尔听到对方这么一说，就明白对方想要招募那些埃及地区最贫困的一批劳工，基本上只管饭，不想怎么出钱。 怪不得对方会派遣商人前来负责修建苏伊士运河的事情，没有人的算盘会比商人打的更加精明，他们会想办法以最小的代价来建成苏伊士运河。 苏伊士运河的长度预计在上百公里，在得到了部分机器的帮助下，仍然需要10万人花费10年的时间来进行修建，中间可能还要将劳工的人数再加10万。 就算是维持平均10万劳工的人数修建10年，若需要向每一个劳工支付10两白银的报酬，那么整个工程仅仅支付给劳工的费用就要1000万两白银。 为了缩减成本，商人肯定会先设法砍掉支付给劳工的费用，想方设法削减项目的成本。 “柯纳尔将军，我们和威尼斯共和国议会签有协定，在我方开掘苏伊士运河的时候，威尼斯应当给予我们慷慨的援助。你们统治的下埃及地区占了埃及的多数人口，埃及地区除了马穆鲁克贵族以外十分贫穷，拿出10万廉价劳工供我们修建苏伊士运河应该不成问题吧？”华夏商人追问道。 “当然没有问题，我会让一些马穆鲁克贵族在他们的辖区招募足够的劳工带到你们那里。应该会有人为了一口饭吃帮你们干活，而且数量还不少。”柯纳尔说道。 “那么有劳您了，这一份心意还劳烦您收下。”华夏商人将沉甸甸的袋子放在了柯纳尔的桌子上。 柯纳尔当面打开袋子，露出金灿灿的小黄鱼，赶紧又合上：“这怎么使得。” “怎么使不得？以后补充劳工的事情还要落在您的身上。”华夏商人说道。 “这样……我会尽快安排下去，一定能够招募到你们想要的劳工。”柯纳尔拿人手短，加上双方签有条约，肯定是要帮助苏伊士运河公司招募到10万埃及劳工。 下埃及地区的威尼斯统治者很快向各地的马穆鲁克贵族下令要他们各出一部分劳工参与苏伊士运河的建设。 “运河公司招募劳工，只要有体力，就有一口吃，你们这些流浪汉快点报名，不用整天饿的皮包骨头。” “犯人也可以前去挖掘泥土，可以减刑！” 下埃及地区因为大规模招募劳工的时候而闹得沸沸扬扬，在当地身份低贱的流浪汉、罪犯、奴隶率先被招募。 这些人本来就有一顿没一顿，尤其是罪犯。统治这里的威尼斯人也很精明，他们并不想要花钱来提供饭菜给罪犯，而是将他们赶去继续苏伊士运河，既可以让华夏商人给他们供给饭菜，又可以卖给华夏商人一份人情。 为了准备10万劳工的饭菜，伙食的运输也是一个大问题，北段是一片盐碱地，中段是一片沙漠，要在恶劣的地形中供给10万劳工伙食，注定了这些运河劳工的伙食不会怎么样，估计只能够勉强温饱。 苏伊士运河公司一方面找威尼斯统治者要求提供10万劳工，另一方面找到埃及本地的伙食供应商，让他们准备为这一个流动的“城市”提供水源和粮食。 许多埃及商人为这一个庞大而持久的伙食补给项目进行竞标，他们争的头破血流。 在十年的时间内为10万劳工供给淡水和饭菜，这可是价值上百万两白银的生意。要是拿下这笔生意，他们也许可以成为埃及屈指可数的粮食商人。 “我们的粮食供给决定交给三家商人，中途如有任何一家缺斤少两，我们将永远停止与该家商人的合作。”华夏商人最终宣布了中标的埃及商人。 第一千七百三十四章 华夏骑兵在埃及 “你们这家伙，安静、安静！” 几个家财万贯的华夏商人看着下方闹哄哄的埃及劳工，他们的眉头紧皱。 这里简直比菜市场还要嘈杂。 十万的埃及劳工聚集在开罗，苏伊士运河公司以极低的工资雇佣他们，基本上让他们只有口饭吃。 要在接下来长达10年的漫长工期里管理好十万劳工，十分困难。 “每十个人编成一个小组，选一个劳工当组长，每十组为一个营，每十营成一个团，每十个团成一个旅。” 华夏商人将10万埃及劳工分成了10个旅，按照军事化的方式进行管理。 底层的组长由劳工担任，营、团、旅的指挥者由埃及本地的马穆鲁克贵族担任。 也许这些劳工并不害怕对他们而言陌生的华夏商人，但是绝对害怕他们本地的贵族老爷。 为了让马穆鲁克贵族帮助自己管理劳工，华夏商人给予他们一些报酬或者商业上的优惠。一些有声望的马穆鲁克大贵族担任旅长，而劳工营长、团长由这些大贵族指派手下的小贵族或者手下担任。 马穆鲁克贵族掌管了埃及地区的各个村镇，以后华夏商人还要经常和他们打交道。 马穆鲁克贵族也极其需要东方的香料、茶叶、瓷器和其他的工业品，他们很乐意通过修建苏伊士运河这一件事情与华夏商人建立联系。 虽说孙传庭曾经率领六国联军狠狠地教训了他们一顿，但是一部分马穆鲁克贵族已经换了主子，从奥斯曼帝国变成威尼斯人，他们更加注重自己的商业利益。 由马穆鲁克贵族对他们进行直接管理，华夏商人和工程师就可以专心于苏伊士运河本身的修筑，攻克修建大运河的技术难关，而不是陷于与劳工之间的冲突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如果劳工并不听话的话，就让马穆鲁克贵族教训他们。 “苏伊士运河全长170公里，北起地中海海边一座小村子，以后可以开拓成为港口，南至地处红海的苏伊士城。运河宽度大约为100米，深度则为15米，预计以后可以通行5万吨以上的巨轮，足够满足未来50年的使用。若是50年之后出现更大的巨轮，到时候再进行扩建工程即可。” 来自华夏的工程师在地图上比划，在正式开工之前，他们进行最后的检查。 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工程师以及10万埃及劳工，如果工程在规划初期一开始就出错的话，那么砸入项目之中的资金可是收不回来了。 “军主大人已经确定过这个项目没有问题，可以开工。”华夏商人得到楚云的同意，楚云根据后世的经验笃定修建苏伊士运河很有必要，而且可行。 苏伊士运河公司在招募到足够的劳工，以及找到了粮食供应商以后，终于开始了为期十年的苏伊士大运河的修筑大工程。 没有人想到接下来十年，超过10万埃及劳工为这一条国际大运河牺牲。 粮食和淡水供给还是小事，最重要的是疾病带来的伤亡，伤寒、霍乱、支气管炎、肝炎、肺病、赤痢等疾病夺取了大量劳工的性命。 而埃及的卫生条件实在是太过恶劣，没有合格的医生，而华夏商人带来的医生仅仅是为了治疗自己人都费劲。 这是后来才发生的事情了。 苏伊士运河公司正式开始挖掘苏伊士大运河之际，一队华夏骑兵乘船从印度洋来到埃及。 这是一个500人的小型骑兵团，他们进驻埃及，目的是为了保护所有在埃及的华夏人的安全，以及保护亚欧海底电缆工程埃及段、苏伊士运河的安全。 这一支骑兵部队骑着高头大马，他们背着火枪，腰间有佩剑，他们率先来到开罗城报到。 有着东方面孔、身穿统一制服的华夏骑兵出现在开罗的街头，开罗的威尼斯商人、阿拉伯商人、埃及商人都好奇而又充满敬畏地看着精神抖擞的华夏骑兵。 埃及本土也有一支厉害的骑兵，那就是曾经打败过蒙古骑兵的马穆鲁克骑兵。他们是当地的贵族，有点像是中世纪骑士在欧洲的地位。 不过远征埃及的时候孙传庭狠狠用空心方阵和新式火枪教训了马穆鲁克骑兵，马穆鲁克骑兵见到华夏人就像是耗子见到猫一样，不敢对他们出言不逊。 威尼斯统治者见到华夏骑兵的到来，他们有些忧虑。 但是根据他们和楚云签订的条约，华夏有权力派遣一支规模不超过1000人的部队来保护苏伊士运河。 因此，500人的小型骑兵团出现在这里是合法的事情，威尼斯统治者也不能够命令他们离开，反而要好好招待他们。 “我们主要在开罗城驻扎，偶尔前往苏伊士运河的工地进行巡视和镇压动乱，必要的时候我们还将在苏伊士运河沿岸修建城堡。”一个骑兵少校见到了担任开罗总督的柯纳尔。 “你们请随意。”柯纳尔无奈地说道。 如果不让他们待在开罗城，他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开罗城都是华夏人帮他们威尼斯人打下来的，威尼斯不好拒绝华夏人的要求。 他也感受到了华夏人积极在埃及扩张的趋势，苏伊士运河公司和驻埃及骑兵团的到来，宣告了华夏人在这里有着凌驾于埃及马穆鲁克贵族之上的特权，在埃及与威尼斯人平起平坐，甚至是更高一等。 埃及的重要之处也不是曾经有着古老的埃及文明，而是位于东西方海上丝绸之路的必经之路罢了。 500名华夏骑兵进驻开罗城，他们有时候在开罗城进行训练，有时候前去苏伊士运河的工地巡逻，避免苏伊士运河工程受到干扰。 而这一支人数不多华夏骑兵也成为了纵横埃及的一支强大力量，当有马穆鲁克贵族叛乱的时候，威尼斯人甚至会选择向这一支华夏骑兵求助，请求他们前去平定叛乱。 华夏骑兵出现在任何一个马穆鲁克贵族的领地，这些贵族老爷们就会吓得屁滚尿流。 第一千七百三十五章 双翼螺旋桨飞机 “这就是你们研究出来的双翼飞机？” 楚云围着一架停在草坪上的飞机，这架飞机终于和他印象中飞机的模样极其相似了。在飞机上面，还用朱漆涂着龙图腾。 之前冯如他们拿出单翼鸽式飞机，虽然可以在空中翱翔，但与楚云认为的实用螺旋桨飞机还有很大的差别，鸽式飞机只是飞机发展初期一种仿生学上的尝试。 眼前航空器工厂研发可实用的新飞机出来了。 草坪上停着一架不到6米长的双翼飞机，高度还不超过一层楼。 这是什么样的概念呢？大小和一辆轻型卡车差不多。 早期的双翼机就像是一个被放大的玩具，楚云可以不借助任何的工具轻易爬上这一架飞机。 不管怎么说，这架双翼螺旋桨飞机和楚云印象中的早期螺旋桨飞机很像了。 “机长5.7米、高2.6米、翼展8.5米，机翼面积21.4平方米，空机质量420公斤，使用了110马力的气冷星型发动机，那是一种气缸环绕曲轴排列的一种往复式内燃机，活塞通过一根主连杆连接到曲轴上……”冯如向楚云介绍飞机的基本参数，重点强调了航空发动机的心脏，也即是航空发动机。 楚云只知道航空发动机有了更大的进步，而且双翼飞机的造型更加接近他的想法，至于使用的星型发动机的工作原理楚云就很难听明白了。 不过这也没有问题，专业的机器由专业的人才来解决就行了，他只需要关心飞机表现出来的性能即可。 “这玩意飞行速度、高度和续航时间是多少？”楚云问道。 “最大飞行时速也许可以达到185千米，高度可达5000米，续航时间为2.5个小时。”冯如逐一为楚云介绍新式飞机实用的性能。 楚云眼前一亮，似乎这架双翼飞机已经可以投入使用。 “可以装载炸药么？”楚云问道。 “最多可以装载45公斤的炸药。” “这已经很夸张了……” 楚云想了一下，本土似乎还不怎么需要双翼飞机。 海外的战争可能需要，也可能并不需要，因为现在的步骑和炮兵使用传统的会战战术就可以平推欧陆。 不如使用飞机来洒农药等民生用途好了…… 在运输机出现之前，又没有军事的需要，飞机的用途还真不算大，无论是客运还是货运能力都很捉急。 如果用到军事上，倒是可以用来侦查、投掷炸弹。 比较方便的是双翼飞机低速飞行性能好，仪表设备简单，在简易的机场就可以起飞，维修也方便。 接下来冯如驾驶新式的双翼飞机为楚云进行飞行表演。 在来自后世见识过大型客机的楚云看来，这种大玩具一样的双翼螺旋桨飞机能够顺利飞起来是一件十分神奇的事情。 发动机带动螺旋桨飞快地旋转，双翼飞机在跑道上滑行了一小段距离之后便逆风飞上空中！ 与楚云到来的一批官员上次已经见识到了鸽式飞机的飞行表演，对双翼螺旋桨飞机能够飞上天并不感到特别震惊，他们大致知道了其原理。 “如果以前我们作战的时候可以使用这种叫做飞机的新武器，就可以在敌人的头上投掷火药，轻易破坏敌人的阵型和军心，如有神助。”一个官员说道。 飞机出现的太晚了。 以前在本土作战的时候，有双翼螺旋桨飞机出战，估计吓都吓死敌人。 除非亲眼看到双翼螺旋桨飞机就近的模样，否则谁能够想到人可以飞上天，而且还可以带上炸药？ “我们在西洋倒是有几个据点，可以通过蒸汽船或者大帆船将几架飞机运到西洋去对他们进行震慑。”楚云仔细想了一下。 本土无论是军用还是民用作用都比较有限，拉出去吓吓人倒还可以。 冯如驾驶着双翼螺旋桨飞机进行了半个小时的表演，飞行很顺利，飞机的性能也比以前其他型号的性能要好，更加安全。 “请大人为这种飞机命名。”冯如回到了地面上，熄灭发动机，向楚云请求给第一架实用的双翼螺旋桨飞机命名。 “不如叫做龙式螺旋桨飞机，以后再开发出第二代、第三代。” 楚云给这个世界第一架实用的双翼螺旋桨飞机取了一个名字。 因为没有战争的需要，龙式飞机没有装载机枪，也没有专门设计装载机枪的系统，只是改进了航空发动机和飞机的结构设计。 “我认为接下来可以考虑两个发展方向，一个发展方向是往龙式飞机上面装载1挺到2挺机枪以及外挂炸药，衍变成为战斗机和轰炸机。另一个方向是旅客机和运输机，用来进行客运、货运。客运的话先考虑可以运输几个旅客，而货运可以优先用来运输邮件。” 楚云说出了两个最主要的用途，两种研究方向有很大的共通之处，不少技术都可以同时用于军事和民用，当然也有一些不同的地方。 “我们会致力于单翼飞机和全金属飞机的研究，计划生产一种能够转载4人的旅客机。”冯如说道。 “降落伞呢？有没有降落伞保护飞行员的安全？”楚云问道。 “我们已经有了能够将伞衣、伞绳等折叠包装起来放置在机舱内、适于飞行人员使用的降落伞。不过仍然有一定的危险，不能够轻易使用。”冯如答道。 “有降落伞总比没有降落伞要安全。” 楚云倒是鼓励降落伞的大规模使用，飞行员和航空器研究员是重要的储备，要是因为飞机出事，有降落伞说不定还能够保住性命。 “可以生产5架龙式飞机，在之后的万国博览会上进行飞行表演，甚至是投掷炸药的表演，让诸国的王公贵族和大使吓得肝胆俱裂。” 楚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要利用双翼螺旋桨飞机对前来参与万国博览会的人员进行武力震慑。万国博览会结束之后还可以成立一个航空小队前往欧洲作战。 “大人，我想要学开飞机。”艾拉在回去的路上对楚云说道，她刚才在看飞行表演的时候就目不转睛。 “……你确定？”楚云颇为惊讶。 第一千七百三十六章 华夏使节在波斯 华夏本土在积极地准备即将到来的万国博览会，各种新的工业技术和发明涌现。 一批批大使也趁着这个机会走向海外，主动与世界各地落后的文明打交道。 非洲文明太过零散和原始，除了北非几个势力，这次万国博览会并没有邀请其他的非洲王国。 有一个比较繁荣的亚洲文明，目前楚云接触的很少。 但是这个亚洲文明在工业时代以前的世界还是起到巨大的作用。 这个文明便是位于波斯湾的波斯帝国。 现在是波斯第三帝国——萨法维王朝。 这个帝国位于欧洲、中亚和印度之间，向东与印度莫卧儿帝国争锋，向西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血战，17世纪亚洲四大强国之一。 不过它的两个大敌全都被楚云带领的九州军狠狠教训了一顿。 印度莫卧儿帝国皇帝沙贾汗在会战后病死，莫卧儿帝国四分五裂，现在都没有再次统一。 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两次战败，割地赔款，丢失半个埃及和整个希腊，签订耻辱的《君士坦丁堡条约》。 两个强敌被打趴，对于夹在奥斯曼帝国和莫卧儿帝国之间的波斯帝国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波斯帝国甚至有可能再次中兴。 楚云一直没有怎么和这个波斯帝国打交道。 原因也很简单，当大航路开辟之后，波斯已经逐渐偏离了世界主要经济航道的中心。 苏伊士运河开通之前，东西方的贸易不再走传统的丝绸之路，而是绕道南非好望角。 苏伊士运河开通之后，船只直接通过埃及而不是波斯湾进入地中海，同样避开了波斯帝国。 这也就是为什么楚云极少与波斯帝国产生交集。 当然，波斯湾的石油楚云一直没有忘记，这里可是未来十分重要的产油区。 目前仅仅是东南亚的石油都开采不过来，所以楚云暂时无视了没有存在感的波斯帝国。 以后需要更多石油的时候，楚云肯定不会放过波斯湾的。 波斯帝国作为一个重要的文明，礼部派了大使出使之前从来没有打过交道的波斯帝国，邀请他们出席万国博览会。 华夏礼部大使与波斯帝国没有建立什么关系。不过他们可以通过英格兰人间接与波斯帝国搭上关系。 二十多年前，英格兰船长将西欧的火器技术带到了波斯帝国，帮助波斯帝国从一支带着部落气息的军队发展为有着火枪、铜炮等装备的新型军队，向西打败了奥斯曼帝国收复部分失地，向东大败莫卧儿帝国，占领坎大哈。在英格兰船队的帮助下，当时的波斯皇帝阿巴斯一世从葡萄牙殖民者手中夺回了霍尔木兹。 而作为对英格兰人的回报，波斯皇帝慷慨地让英格兰人则拥有对波斯贸易的独霸地位，尤其是英格兰东印度公司。 楚云购买了英格兰东印度公司九成的股份，收编了里面的雇员和船长，利用他们在霍尔木兹海峡的商站和关系，可以轻松而安全地进入波斯帝国境内。 楚云收购英格兰东印度公司看重的就是它已经建立起来的一些联系，倒不是它的技术和船只，利用这些联系可以省去很多重新建立关系的功夫。 这次礼部大使要去到波斯帝国的皇都伊斯法罕，一座位于传统丝绸之路上的要站，东西方商贸的集中地，一度富甲天下的城市。 一队身穿波斯长袍、戴着头巾或者丝绸帽子的使节牵着骆驼，他们从阿巴斯港登陆，为了保证在波斯帝国境内的安全，他们买了当地的衣裳，并且雇佣骆驼来搬运行李。 波斯皇帝居住的伊斯法罕在伊朗高原内陆，从阿巴斯港到伊斯法罕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行程。 “伊斯法罕金碧辉煌，人口可能有50万到60万，在波斯帝国有‘伊斯法罕半天下’的说法，可见其富庶。波斯湾是一个广阔的市场，在阿拉伯海仅次于印度市场。”曾经来过波斯帝国做生意的英格兰东印度公司雇员为礼部使节带路，他们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波斯帝国的信息。 “现在的波斯皇帝是否容易相处？”礼部使节问道。 “不好说，以前的波斯皇帝阿巴斯一世是真正的大帝，他率领的波斯帝国对抗奥斯曼帝国和莫卧儿帝国都取得了优势。现在的波斯皇帝是他的孙子阿巴斯二世，不过他才14岁，目前在波斯帝国掌握权力的是宰相。”英格兰雇员说道。 “希望他们有点自知之明，要是我们在波斯帝国出事，我们的军队会以此为借口进入波斯湾，摧毁伊斯法罕。”礼部使节充满了信心。 在他的背后是强大的国家作为支柱。 弱国无外交，强国却可以为所欲为，自己制定游戏规则。 商人李晋德被北非巴巴里海盗劫持，然后第四舰队就摧毁了阿尔及尔的佩尼翁要塞。 要是礼部大使在波斯湾出事，说不定南洋舰队就会兵发波斯湾。 这就是身为强国大使的底气。 礼部大使和作为向导的英格兰雇员先是找到了当地的波斯官员，向他们提交外交文件，得到波斯皇帝的允许后，他们一路穿过高原和河流、城镇，向皇都伊斯法罕进发。他们携带了几十支火枪进行防身，中途也因为通关检查而引发了些许矛盾，波斯的士兵对这群陌生人充满了戒备。 伊斯法罕和君士坦丁堡一样都是古老而人口众多的城市，大量的人口聚集在此地，商业还算十分繁荣，主要是波斯商人、阿拉伯商人、印度商人活跃在这片地区。 礼部大使带领的使节团进入伊斯法罕，这座他们以前从来没有踏足过的古老城市。 “这些人的长相有点奇怪……” “金发碧眼的应该是欧洲人，还有那些人和印度人又有些不一样，是从海外什么蛮荒地方到来的人？” 伊斯法罕的居民和商人见到这样一支奇怪的驼队到来，窃窃私语。 “我们好像被他们当成蛮夷看待了。”礼部大使见伊斯法罕的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向使节团其他人说道。 第一千七百三十七章 坐井观天 “东方的华夏国邀请我们参加什么万国博览会，目的是为何？” 波斯皇帝在皇宫之中召见来自东方的大使，两列都是身穿波斯丝绸的贵族大臣，还有波斯帝国的宰相。最上方则是年仅14岁的波斯帝国皇帝。 虽然波斯帝国皇帝是波斯帝国最大权力所在，不过现在管事的是宰相，礼部使节有意无意地看看向年迈的宰相，刚才就是他进行发问。 “我们号召全世界诸国齐聚东方京城，为的是能够制定国际法，让所有国家遵循世界之秩序行事，减少冲突和矛盾，同时协定关税、开放贸易。”礼部使节说道。 波斯宰相和大臣们闻言议论纷纷，他们不明就里，似乎是听到在他们看来觉得难以置信的事情。 “华夏有胆量召集万国前往东方，莫非想主宰天下？” 年迈的波斯帝国宰相眼神如同苍鹰般锐利，对礼部使节的邀请不怎么感冒。 他对外面的世界有那么有些了解，不过他常年和土耳其人、乌兹别克人作战，在信息封闭的时代，他的消息没有那么灵通。两个强敌莫卧儿帝国、奥斯曼帝国出事的事情他略有耳闻，但他也没有想到华夏会和波斯直接产生交集，此时华夏使节主动找上门来，他不禁怀疑对方会和对付印度莫卧儿和奥斯曼土耳其一样对付波斯。 “我们并没有主宰天下的意思，只是到时候万国齐聚东方，而波斯帝国作为一个横跨中亚、西亚的大帝国，波斯的丝绸也自成一派，如果缺席了波斯，到时候万国可能会无视波斯帝国之存在。世界的航线已经偏离波斯，你们再失去这个融入世界的契机，将会更加衰落。”礼部大使说道。 “胡说八道，我们波斯地大物博，横贯东西，印度、英格兰人、尼德兰人与我们贸易，各种商品应有尽有。伊斯法罕人口百万，富甲天下，何须前往东方参加什么万国博览会？” “竟然还邀请我们的皇帝陛下前往东方京城！我们皇帝陛下是此间世界之共主，何等崇高的身份，你们这是在痴心妄想！” 波斯大臣们冷嘲热讽，对华夏礼部使节想要邀请波斯皇帝前去东方京城的事情感到可笑。 很多人都只是活在伊朗高原这一片地方，东边被莫卧儿帝国、北边被土库曼人和乌兹别克人、西边被土耳其人、南边被大海所包围，波斯帝国不可避免地落后于时代。 几十年前还是英格兰船长将西欧的火器引入波斯帝国，才让波斯帝国有了中兴。 只是几十年后，世界的格局再次发生变化，几十年前从西欧引进的技术已经开始落后了，这一代的大臣再次陷入了封闭的环境。 他们甚至不知道崛起的华夏在哪里，只知道在丝绸之路的起点有这么一个国家。 波斯的翻译将大臣们的话转达给礼部大使。 “你们可曾知道印度莫卧儿帝国和奥斯曼帝国的下场否？莫卧儿帝国皇帝与我们的会战中战败，不久后便在阿格拉重病离世，奥斯曼帝国皇帝更是在君士坦丁堡沦陷后被他们的宰相罢黜，我想波斯帝国应该不会想要重蹈覆辙。”礼部大使说道。 待波斯翻译又将礼部大使的话说给波斯帝国的宰相和大臣们，宫殿内一阵哗然，就连年近14岁的皇帝脸色都微微发白。 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了！ 几个出使波斯的礼部大使昂首挺胸站在波斯帝国的宫殿内。 萝卜加大棒，如果说不过，那么就要用武力进行威慑了。 “你们这是在威胁我们吗？我们波斯帝国面对奥斯曼帝国和莫卧儿帝国都浑然不惧，没有任何必要前往东方参加你们举办的盛会。” 宰相见波斯贵族们群雄激愤，选择了站在波斯贵族这一边，他并不认为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在波斯的华夏人会对波斯帝国造成什么样的冲击。 而且波斯人收到的情报显示，华夏人并不是单独打败印度莫卧儿帝国和奥斯曼帝国两个强国。 莫卧儿帝国分裂是因为孟加拉总督背叛，成立了孟加拉王国帮助华夏人打败了莫卧儿帝国皇帝，而奥斯曼帝国更是被八国联军击败。 他们认为华夏的战果大有水份，实际上可能没有那么强大。 “那么，你们的意思是不打算派使节团前来参加我们华夏的万国博览会了？”礼部大使再一次确认。 “我们波斯帝国繁荣昌盛，也不直接与华夏发生交集，我希望能够双方能够和平相处，我们不去贵国举办的万国博览会并不代表着与华夏为敌。”波斯宰相说道。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这是我们从华夏带来的茶叶、香料和工艺品，作为我们对波斯皇帝表示尊敬的心意。”礼部大使没有发难，而是友好地将带来的茶叶、香料、瓷器等礼品上贡给波斯皇帝。 波斯大臣们见到礼部大使服软，而且对他们的皇帝很是尊敬，露出更加倨傲的表情。 宰相作为回礼，设宴招待礼部大使，双方把酒言欢，一连三日夜夜笙歌。礼部大使也没有再提及要求波斯帝国一定要参加万国博览会之事。 年少的波斯皇帝在宴会结束后召见了宰相和波斯大贵族。 “华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之前还硬气，见到我们坚决反对之后便不哼声。” “我看莫卧儿帝国和奥斯曼帝国的失败都是华夏人利用了各国之间的矛盾，从中牟利，我们波斯帝国需要加强内部的治理，与周围邻国交好，则华夏人便无机可乘。” 波斯大贵族们多数都选择了保守的措施，而不想要前往海外赴宴。 波斯宰相脸上则阴晴不定：“我总觉得他们没有表面那么简单，而且他们对万国博览会之事绝口不提，这样下去他们没法和他们的上司交代。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几年后我可前去东方游览。”年少的波斯皇帝突然说道。 “不可，海外经常出现对我们波斯图谋不轨的商船，说不定东方是龙潭虎穴。”波斯宰相另有一番私心，他并不想要年少的皇帝脱离他的控制。 第一千七百三十八章 指鹿为马 华夏大使在波斯帝国的皇都伊斯法罕待了一个月，波斯帝国为了展现自己地大物博，好酒好茶招待他们，让他们吃好喝好，甚至找了一些波斯女子来服侍他们。 这群大使就像是乐不思蜀，每天喝得大醉，也不想着离开。 “该死，这群人真是臭不要脸，不会想要一直赖着在我们波斯？难懂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们回心转意吗？” “这样下去我们伊斯法罕就要被他们吃穷了，他们几十个人每天都大鱼大肉，还动不动就要求提供最美味的酒和烤全羊，比我们吃的还好！” 波斯贵族们见华夏大使在接受了波斯皇帝召见之后就一直赖在波斯皇都伊斯法罕不走，一个个怨气冲天。 关键是这些大使一点都不客气，对波斯皇帝招待他们而提供的美食和侍女来者不拒，而且还主动向波斯皇帝和宰相索要更多的物资。 可以说为了向他们展示一个繁荣的波斯帝国，他们不得不打碎门牙往肚子里吞，尽量满足来自华夏的使节的要求。 “再等10天，如果他们还不主动要求离开，我们就赶客。”波斯帝国的宰相则忍气吞声。 华夏使节在波斯待了33天之后，来自华夏的大使终于找到宰相主动要求告辞，波斯帝国宰相松了一口气，亲自前来为他们送别。 “我相信我们很快还会见面的。”华夏大使说道。 “……”波斯帝国宰相闻言内心微微惊动。 在华夏大使牵着马匹和骆驼离开伊斯法罕之后，波斯帝国宰相招来了几个封建骑兵：“你们远远跟在他们身后监视他们，看他们是否会在中途闹事。” 然而波斯帝国的宰相想多了，来自华夏的使节团几十个人离开伊斯法罕后很安分。 “接下来我们的回程可没有了好酒好菜，习惯了波斯皇帝给我们提供的饭菜，再吃这些东西，真是让人索然无味啊。” 使节团在一座小镇停留，当地的波斯人端着当地的美食上来，但是使节团被伊斯法罕的美食养叼了口味，对同样为波斯的食物变得挑剔。 “波斯贵族似乎对我们很是戒备，你们回到京城该怎么向礼部交代？”随行的英格兰雇员问道。 他是东印度公司下属的雇员，不知道礼部大使们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当然，他对礼部使节在伊斯法罕停留了33天花天酒地十分满意，他也有幸享受这些待遇，而且还没有使节们的压力。 “既然他们不同意到时前来万国博览会，我们就不得不用武力了。”礼部大使们却一点都不担心。 礼部大使带领的使节团从陆地上花费了不少时间回到阿巴斯港，然后乘船从波斯离开。 波斯帝国宰相派出的封建骑士一路从伊斯法罕跟到了阿巴斯港，一路上华夏使节团安分守己，始终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宰相大人的担心是多余的。”封建骑士从阿巴斯港离开。 礼部使节团从波斯回到了印度的加尔各答。 这里是东印度公司的总部，而且还是九州军掠夺印度半岛劳动力、资源、市场的重要据点，有着直通京城的电报。 在波斯帝国疆域内油光满面的礼部大使们回到加尔各答，却一个个灰头土面，每个人都身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 “波斯皇帝对我们的态度极其恶劣，他们没收了我们带去的贡品，将我们关到黑屋子里面长达一个月的时间，我们贿赂了他们看守监狱的官员才侥幸逃出生天！” “在黑屋子里我们受到了非人的折磨，他们用带有荆棘的鞭子鞭挞我们，每天喂我们猪食，对我们进行精神上的侮辱！” “这是对我们帝国的挑衅，波斯皇帝残暴，宰相和贵族花天酒地，他们以酒为池，以肉为林，普通百姓水深火热！” “我们在逃回来的途中，波斯皇帝命令禁卫骑兵追杀我们，我们有人坠马，小腿骨折！” 礼部大使们在加尔各答强烈控诉波斯帝国囚禁他们长达一个月的做法，加尔各答的华夏人一片哗然。 知道真相的英格兰雇员并不敢说出真相，他已经被礼部使节要求将他们在波斯帝国发生的事实隐藏，现在他们是在波斯帝国遭到了波斯皇帝和贵族对使节团“不公正的待遇”。 英格兰雇员明白了礼部使节的用意，这是在指鹿为马、制造战争借口啊！ 若是波斯帝国宰相得知自己小心翼翼地招待对方的使节团，结果对方的使节团回去宣称在伊斯法罕遭到不公正待遇，一定会气得吐血三升。 使节团在伊斯法罕消耗的烤羊就在三十只以上，各种美酒无数，哪里是不公正待遇了？ 礼部使节团出使波斯帝国，在伊斯法罕遭到折磨这件事越闹越大，就连孟加拉王国的国王卡西姆都被惊动。 “波斯帝国那群人真是愚蠢，这次终于轮到他们被教训了。” 孟加拉国王卡西姆不禁幸灾乐祸。 他是被东印度公司扶持从莫卧儿帝国脱离出来成立孟加拉王国，知道对方有多么恐怖。 东印度公司还不是帝国的正规军队，就可以吊打印度半岛的大小王公，可见波斯国这回惹到了可怕的存在。 礼部使节团大肆宣扬自己的遭遇，向京城发报，要求军部出动一支军队对波斯皇帝和波斯贵族的行为进行报复。 这份报告很快沿着电报抵达京城，九州报社当日便刊登了使节团在波斯遭遇的不公正对待，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许多普通民众要求对波斯皇帝的傲慢进行制裁。 “命令东印度公司、南洋舰队、第十二兵团组成一支远征军，进入波斯湾，要求波斯帝国皇帝与我们进行通商外交、参与万国博览会、以及授予我们在波斯湾开采石油的特权。”楚云很快就对此事做出了反应。 他知道波斯湾在将来很重要，因为这里有着惊人的石油储备。没有借口占领波斯湾的石油产地？那就自己制造摩擦！ 第一千七百三十九章 为了石油 “波斯帝国公然侮辱我们的使节，京城要求我们南洋舰队出动四艘蒸汽船、五艘风帆战船以及若干运兵船，占领霍尔木兹海峡和波斯湾，并在当地建立永久要塞。” 驻扎在马六甲的南洋舰队司令官邓千龙召集了南洋舰队的官兵，向他们宣布京城发来的电报。 “波斯帝国看来是活腻了，从东到西，就没有王国敢对我们的使节不敬，也没有人敢挑衅我们华夏，这次我们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我们‘梅’号蒸汽船请求出战！” “‘兰’号蒸汽船状况良好，请求出战！” 一个个隶属于南洋舰队的舰长纷纷请战，他们渴望战功，他们在东南亚已经将当地土著的船队打烂了好几次，东南亚的土著王国再也没有能力重新建立哪怕一支舢板船船队。 他们将目光放在了波斯湾，那里还有波斯帝国的船队。 虽然波斯帝国的船队战力堪忧，凭借自己的力量连葡萄牙殖民者为数不多的船队都无法击败，但好歹还是一支成建制的木制船队。 “这次是‘梅’、‘兰’、‘竹’、‘菊’四艘中小型蒸汽船首次联手出战，你们要好好表现。” 邓千龙派出了南洋舰队的四艘蒸汽船。 海军部在以前就提出了十年的军备计划，要逐步以蒸汽船代替木头军舰。 民间绝大多数船只还是木制帆船和舢板船，此时的远洋能力和性价比还是木制帆船占据上风，海军部却开始走在时代的最前端。 南洋舰队已经拥有了四艘排水量在1000吨至3000吨之间的中小型蒸汽军舰。 帝国造船厂除了设计出第一代主力铁甲舰大秦级以外，还有若干中小型蒸汽军舰的设计方案。 主力铁甲舰是用来威慑诸国的海上堡垒，造价和维修成本高昂，执行平常的任务派中小型蒸汽军舰完全可以代替主力铁甲舰。 南洋舰队就有四艘设计相近的蒸汽铁甲舰——分别以梅、兰、竹、菊命名。 除了南洋舰队以外，驻扎巴达维亚的第十二兵团同样收到了命令，他们需要抽出一个旅的兵力乘坐运兵船抵达印度的加尔各答，然后再前往波斯湾。 “此次我们需要攻拔的是波斯帝国的皇都伊斯法罕。阿格拉、君士坦丁堡皆已经被我们攻拔，这次伊斯法罕也不例外。只有把他们打怕了，他们才会放下他们的高傲。我将亲自带领这一个旅的兵力参与这次远征波斯的行动。” 第十二兵团的兵团长黄得功紧急召集了部下，带领第十二兵团一个旅的兵力乘坐运兵船踏上远征波斯之路。 第十二兵团另外两个旅的兵力则留在东南亚镇压的叛乱和继续打压未臣服的土著王国。 与其他地方不一样，东南亚就在家门口，而且资源丰富，楚云要将这里消化成为本土的一部分，而不是殖民地那么简单。东南亚的资源也不只是陆地资源那么简单，而是更加丰富的海洋资源。 陆地只是地球的一部分，海洋的面积更大，海底的资源比起陆地的资源只多不少，只是科技还远远没有到大规模开采海洋资源的地步。 不管如何，一向在东南亚诸岛作战的南洋舰队和第十二兵团之一部被调往了印度，准备开始对波斯帝国作战。 印度的加尔各答，城堡里面东印度派遣军秦佐明收到了来自京城的命令，要他在印度半岛招募一支7000人的印度土邦士兵，协同第十二兵团一个步兵旅的兵力远征波斯帝国。 “每次在远洋打仗都带走我训练出来的土邦士兵……”秦佐明作为九州军驻印度的正规军军官，也是无奈。 现在九州军很喜欢用廉价的土邦士兵来当打前锋，即使损失惨重也不会造成多大压力，相反，如果使用本土的士兵，损失惨重的话需要安抚他们家人的情绪以及承受舆论带来的压力。 所以现在九州军有什么军事行动，率先考虑带一队土邦士兵，让土邦士兵上前试探对方的火力或者担任突破对方城堡的艰苦任务。 秦佐明现在的主要任务不是在印度半岛发动战争，而是不断地招募和训练新的土邦士兵来为军部提供源源不断的廉价兵源。 “让我们训练的两个土邦骑兵团前去波斯作战吧，他们在我们的军棍训练下，是性价比最高的战争机器。”秦佐明打算将两个土邦骑兵团派往波斯战场。 以前训练土邦士兵都是充当炮灰的火枪手，而印度土邦骑兵团还是第一次出现。 莫卧儿帝国以骑兵和火炮立国，印度有大量的战马，弄到战马不难，难的是让招募的低等种姓的土著进行严格的墙式冲锋。 实际上如果不教他们文化知识，只是让他们机械地按照命令行事，使用严格的训练也可以让他们成为一支还过得去的骑兵部队。 第十二兵团一个旅、五个印度土邦步兵团、两个土邦骑兵团，一共10000人的陆上部队在加尔各答汇合，他们将被运往波斯湾，对波斯帝国进行莫须有的报复行动。 东印度公司的武装船队则派出了20条大小的武装商船担任辅助作战、运输补给的重任。 这次担任远征波斯总指挥官的是第十二兵团的兵团长黄得功。 “我们与你们一同前往波斯帝国，等到占领了伊斯法罕以后，我们还要和他们进行谈判。”滞留在加尔各答的礼部大使找到了黄得功，要求礼部使节团随船，再次前往波斯帝国。 “你们使节团真的在波斯帝国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黄得功见到这群使节一个个神采奕奕，疑惑地问道。 “大人，真相是什么重要吗？”礼部使节反问道。 “哈哈哈，并不重要。”黄得功哑然失笑。 这次波斯帝国遭遇无妄之灾，完全不是他们做错了什么，而是他们正好在生产石油的波斯湾地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为了以后合法在波斯湾地区开采石油，楚云打算在建立国际秩序之前就先占有波斯湾的石油开采权。 第一千七百四十章 兵临波斯湾 波斯湾作为世界石油宝库，如果占据这一块地方，那么将会获得源源不断的石油资源。 17世纪没有人知道石油能够有什么大作用，关于石油的记载往往是某种可燃物而已。所以没有人在意波斯湾地区的石油资源。 掠夺没有人重视的石油资源，在这个时候再简单不过了。 相反，如果所有国家都知道石油有多么重要，到时候再寻找和开采石油就没有那么简单。 一支船队突袭了波斯帝国的阿巴斯港，四艘冒着黑烟的蒸汽船在出现在海面上，大口径的前装线膛炮轰击集结在滩头的波斯军队。 蒸汽船上的火炮手专门装填了空心的爆破弹，里面装有大量的黑火药，在波斯军队中爆炸，黑烟滚滚，3000名波斯步兵、骑兵和辅兵组成的波斯军队人仰马翻。 在梅、兰、竹、菊四艘蒸汽船的旁边还有十几艘大帆船，它们同样在往海滩平射实心弹或者空心弹。 这些木制帆船使用的火炮炮弹偏轻，但胜在火炮数量众多，加剧了岸边波斯军队的溃败。 阿巴斯港的炮台装列有青铜炮，这还是当初英格兰人卖给他们的火炮。 炮台的火炮向突袭港口的大船进行反击，炮声却零零散散，很快就被来自大海上更加密集的炮火覆盖。 20条小型桨帆船战舰和用于运输部队的10艘小船开始抢滩登陆，头上包裹着头巾的印度土邦士兵再次被命令去打头阵，他们的任务是攻克阿巴斯港的海防炮台。 这些桨帆船和运兵船是在印度的孟买和果阿由葡萄牙人制造的。 东印度公司占领了葡萄牙人在印度的据点，孟买和果阿落在华夏手中。 当时东印度公司仍然允许愿意继续在孟买、果阿生活的葡萄牙人居住在上述地方，用他们来稀释当地土著的比例。 这些葡萄牙人拥有制造适合用来在浅水区航行的桨帆船和运兵船的技术，他们曾经占领过霍尔木兹海峡，对这片海域比较熟悉。 葡萄牙人和土邦士兵一样被雇佣来参与这次远征，他们提供的是船只和技术，虽然同样是仆从军，比起土邦士兵的地位却要高一点。 波斯守军面对密集的火炮，他们落荒而逃。 为了从败走的波斯士兵身上抢到战利品，土邦士兵一马当先，他们的小船搁浅之后便，土邦士兵手里握着落后的前膛装火枪，一边射击一边装填火药和弹丸。 海滩上集结的波斯士兵缺乏有效的反击手段，他们马上退到舰炮射程之外，准备迎击登陆部队的再次进攻。 “波斯人驻守阿巴斯港的兵力约为数千，配有大量的火枪、弓箭与传统的刀剑长矛。这些火枪估计还是你们当初英格兰人卖给他们的，为我们添加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东印度公司武装商船船队的指挥官陈邦彦向一个东印度公司的英格兰雇员说道。 以前英格兰人为了取代葡萄牙人在波斯的贸易地位，帮助波斯皇帝阿巴斯一世驱逐了霍尔木兹海峡的葡萄牙人，波斯皇帝还建立了一支波斯新军，与土耳其新军抗衡。 现在英格兰人帮助波斯皇帝建立起来的部队却成为了一种阻碍。 “波斯的新军主力在北边和西边防御土耳其人，霍尔木兹海峡因为葡萄牙人二十多年前被赶走，他们已经疏于防备了。”英格兰雇员说道。 对阿巴斯港的袭击仍然在继续，印度土邦士兵攻陷了炮台，波斯守军舍弃了炮台里面的重炮，进攻的土邦士兵用铁钉钉入火炮装引信的小孔，使波斯守军的重炮丧失作用。 停泊在阿巴斯港里面的波斯商船和桨帆船或者被火炮摧毁，或者被跳上甲板的水手占领。 此时远征波斯的成员十分混杂，有华夏人、英格兰人、葡萄牙人、印度人、马来人、爪哇人、暹罗人，阿巴斯港也一片混乱。 10000名远征军陆上部队登上了波斯的土地，他们人数众多，各自找到自己的部队，花费了相当一段时间才整顿完毕。 而远处的3000名波斯士兵则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首先他们不知道敌人来自哪里，又是为何而来，对方以可怕的船只和火炮的数量让他们肝胆俱裂。 “敌人的炮弹就跟大雨一样密集，船只如同天上的乌云，请求皇帝陛下将北边的主力调到南方，敌人太过强大，我方恐怕难以坚守。”波斯将领第一时间向皇城伊斯法罕求援。 阿巴斯港根本就没有想到会被袭击，这里的3000名装备并不精良的波斯士兵形同虚设。 波斯骑兵信使带着守将的求援信飞奔伊斯法罕，而剩下的人躲在了一座西式的棱堡里面，棱堡布置有两门重炮，打算凭此固守。 波斯帝国的色拉子城总督立即率领一支援军与阿巴斯港的守军汇合，号称20000名大军，打算在波斯帝国北边的大军南下支援之前挡住远征军。 “对方号称20000名大军，估计其能够作战的数量不超过6000人，我们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我们可以在夜间突袭他们的棱堡要塞，将堡垒摧毁。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在这里耽搁，必须要速战速决。另外舰队需要在保护阿巴斯港安全之余，沿着波斯湾进行扫荡，摧毁波斯湾中对我们有威胁的波斯军舰。” 黄得功率领士兵上岸之后，按照礼部使节弄到的波斯地图制定行军作战的计划。 礼部使节可不只是在伊斯法罕花天酒地那么简单，在他们出使波斯的过程中还设法弄清楚了从阿巴斯港前往伊斯法罕的道路和弄到波斯的地图。 “摧毁了这里的棱堡之后，我们直接向伊斯法罕进军，要求他们签订条约。中途我们可能会遭遇无数波斯军队的攻击，但是我们将会战无不胜。”黄得功对第十二兵团充满了信心。 他们这次可是深入伊朗高原，直捣黄龙。 可能他们觉得为了报复使波斯帝国就要攻拔波斯人的首都有点小题大做，只有很少人知道条约中要求获得石油开采权在将来有多么重要。 第一千七百四十一章 威震波斯 当天夜里，秦佐明率领5个印度土邦步兵团突袭6000名波斯守军防守的堡垒，波斯人因为野战乏力而被击退，抛弃了重炮和堆积火药的要塞，混乱之中自相践踏，死伤惨重。 次日堡垒上已经插上了象征陆军的黄龙旗，而不见波斯守军的踪迹。 “他们的军备松弛，不过尔尔。”秦佐明向远征波斯的总指挥官黄得功报告。 “不要大意了，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我们快速向伊斯法罕进军，以‘闪击战’快速攻破他们的皇城。” 黄得功并没有仔细地打扫战场，他们让海军来清点这些粮食，然后快速地向伊斯法罕推进。 虽然他们的机动力还比较落后，但是波斯帝国内部的信息的传播速度也颇为堪忧，他们想要及时反应过来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波斯远征军因为自己的火力太过强大，黄得功认为火力过剩，没有必要集中所有兵力于一处，于是他将远征军分成了三个分队，交替向前推进。当途中遇到坚固的堡垒时，以一个分队部署重炮进行合围和袭击，另外两支部队则越过波斯人把守的堡垒向前突进，尽量在波斯帝国完全反应过来之间尽可能地推进到距离波斯皇城更近的地方。 尤其是两个印度土邦骑兵团，秦佐明亲自带着他们冲锋在最前面，使用的是后装的马枪，接连击溃了围堵他们的波斯骑兵。 波斯帝国为了和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争夺领土，主力军团都部署在边疆，严重忽视海防。 远征军接连在途中大破增援过来的波斯士兵，一路大小战斗17场，无一失利！ 黄得功实施的“闪击战术”取了巨大的成果，三个分队快速推进，不会因为某支部队受到阻碍就被拖延全部主力的进军速度，同时让各地的波斯将领不知道该阻击哪一支分队。三支分队分割各地守军，诱敌野战予以消灭。 分兵突进的闪击战术也存在很大的隐患，在火力不足的时候很有可能被逐一击破。 不过黄得功显然没有这个担心，因为波斯帝国南部的部队已经丧失了大部分战斗力，紧急召集过来只是各地的红头巾民兵，在正规的远征军面前一触即溃。 当远征军一路跨越几百公里的距离抵达伊斯法罕时，波斯帝国的主力才从北边和西边撤回来。 此时远征军已经先后攻拔数十座重要的城镇，掠夺马匹、骆驼和牛羊上万。这些掠夺而来的物资为远征军提供了粮食。 他们兵临波斯帝国皇城之下，同时也陷入了整个波斯帝国的包围之中！ 十万人的波斯新军、边防军、辅兵、民兵在伊斯法罕层层布防，他们丧失了在帝国南边阻挡远征军的机会，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只剩下最后的机会了——保卫伊斯法罕。 要是远征军攻陷波斯帝国的皇城伊斯法罕，那么整个波斯帝国就会陷入崩溃。 波斯帝国皇庭陷入了难以想象的恐慌，整个皇庭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过去一个月的时间，从前线不停传回来守军战败、城镇沦陷的消息，帝国之南部遭到战乱破坏，一片动荡。 而一个月的时间过后，采用闪击战术的远征军已经打到了城外。 “怪不得我之前一直惴惴不安，觉得对方来者不善，没想到对方果然是觊觎我们波斯帝国的领土。只是南疆的守军未免败得太快了……” 波斯帝国的宰相在皇庭来回踱步，他从来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直接动武。 礼部大使之前所说并不是开玩笑的，对方真的有独自打败莫卧儿帝国和奥斯曼帝国的能力！ 波斯宰相和波斯贵族们之前还认为华夏的战绩有水份，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可怕。 但对方很快就用事实让波斯的权贵们明白了过来，对方拥有轻易覆灭一个帝国的能力。如果处理的不好，现在波斯帝国就是下一个莫卧儿帝国或者奥斯曼帝国！ “对方在过去一个月的时间挺进数百公里，击溃帝国南疆守军数万，我方将士损失上千人。大人，我们该怎么办？要是我们伊斯法罕沦陷，我们可能会沦为城外野蛮的军队的俘虏……” “我们应该和他们求和，帝国南疆已经逐渐失控，若我们无法及时平息这一件事情，可能会出现许多叛乱。边疆之外土耳其人、土库曼人、乌兹别克人都会趁虚而入，而边疆之内的普什图人会脱离我们波斯帝国的控制。” “城内外还有十万大军，其中有精锐的新军，各地的军事长官都在想办法支援我们伊斯法罕，敌军却是陷入我们的包围，完全可以背城一战！” 一群波斯贵族围着波斯帝国宰相，宫殿里面就像是嘈杂的菜市场，分成了主战派和主和派两部分，争执不下。 主战派想要凭借波斯新军与远征军决一死战、保卫皇城，而主和派想要尽快恢复和平、防止因为战争出现严重的外忧内患。 以前葡萄牙人出现的时候，几乎所有的波斯贵族都是主战派，与葡萄牙人发生激烈的战斗。 但是城外的敌人之可怕远远超过了当初袭击沿海地区的葡萄牙人。 远征军仅仅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凿穿了半个波斯帝国，只有很少棱堡、仍然使用大多数旧式城堡的波斯帝国根本就挡不住大炮和炸药的组合。 所有波斯贵族都看向了实际上管理帝国的宰相，求和还是决一死战？ “我们派人前去和他们进行和谈，如果对方只是要求我们去东方京城参加什么万国博览会，那么我们就答应他们的要求……”老宰相忧心忡忡。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海外的征服者打交道了。 对方的实力在当初令他们头疼的葡萄牙人的十倍、二十倍之上。 包括帝国宰相在内的波斯贵族还认为是当初拒绝了他们的使节的要求，才会导致对方兴师动众。 然而外交事件只是制造战争的借口而已，对方需要的是他们一种闻所未闻的重要物资。 第一千七百四十二章 谈判 “据说这是一座古老的城池，据说春秋时期就存在了。他们号称在对面集结了10万大军保卫皇城，不过我估计其中有战斗力的士兵不到5万。” 黄得功、秦佐明等军官手持望远镜，在城外一处高地观察波斯皇城伊斯法罕的防务。 从望远镜中可以看到来往的波斯骑兵，他们的大营人马无数，旌旗招展。 波斯帝国的边疆军团已经南下，与其他农业帝国一样，他们拥有大量的军队，但是机动能力很差，为了抵御外敌，一般都将军队集结在边关。 边疆军团到来的时候，远征军已至，他们只能够退守皇城。 “给他们进行最后的通牒，要是他们没有回应的话，我们就发起对他们皇城的总攻。”黄得功说道。 虽然伊斯法罕附近集结了大量的波斯军队，在黄得功他们看来，波斯边疆军团构建的防线同样形同虚设。 “波斯使节求见！” “让他们去见我们的大使。” 正当远征军部署完毕准备发动总攻，波斯皇庭承受不住压力，派出了大使前来和谈。 几个贵族怀着敬畏和惧怕的心情进入了远征军的营地，他们在这里看到了形形色色的士兵和服饰，有印度人、葡萄牙人、马来人等等，显然是被华夏人召集来进行远征。 营地里面排着十几门火炮。这种火炮是可以部分拆卸，需要的时候重新组装，以获得更高的机动力。 “连以前袭击我们海岸的葡萄牙人、帮助过我们的英格兰人都变成了对方的打手，这简直就是噩梦。”波斯贵族见到远征军营地里面来自各地的士兵，总觉得一阵头大。 他们很快就见到了曾经来到伊斯法罕做客的礼部使节。 “我们有三个诉求，其一是波斯帝国与我们华夏建交通商，允许我们在伊斯法尔建立大使馆，保证我们大使的人身安全，同时我们华夏的商人可以自由在沿海港口设立商站。” “其二，每隔十年派出使节到我们京城参与万国博览会。” “其三，我们可以在波斯湾沿岸修建100公里的范围内修筑要塞，波斯帝国愿意主动授予我们在其疆土内开采石油的垄断权，且不得对我们开采的石油进行课税。”礼部使节说出他们的诉求。 波斯贵族们一头雾水：“石油，那是什么东西？” “即是这种东西。”礼部使节早就想到要和波斯人解释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东西，于是专门带了一小桶石油的样本过来。 波斯贵族嗅了嗅石油的气味，有人认出了是什么东西：“这个就是石油吗？我们有时候用这种东西和石灰混合，点燃后用弓箭远射，或用手投掷，设法点燃敌人的船只，也可以用于医治骆驼的皮肤病。” “既然你们认识这种东西，那么我们就好说了，我们想要获得在你们疆域内任何一个地方开采这种物资的权力，只需要支付租赁土地的费用，这笔租赁费用由我们说了算。”礼部使节说道。 “我不明白，石油虽然作为可燃物有那么一点用，但是并不算什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你们要单独获得这种物资的开采权？”波斯贵族不理解。 石油很早就为人所了解，然而在石油蒸馏、裂化、重整、异构化等技术成熟，在内燃机普及前，石油的用处十分有限。石油在这个时代用于治疗牲畜的皮肤病或者少量的军事用途，要到后来才用于提取煤油，再后来用于内燃机和生产其他化学产品，比如润滑剂。 “因为我们需要石油，而你们不怎么需要，所以你们将石油交给我们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礼部大使说道。 几个进入远征军营地的波斯贵族在私底下交流了一番，对礼部使节说道：“通商建交可以，但是你们的商人最多只能够在海边的港口居住和贸易。我们也可以每隔十年派遣使节团到东方京城，但是你们不能够在我们的疆土内修筑要塞，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事情。” “我们需要修筑要塞保护我们在这里开采石油的人员，因此我们认为在波斯湾沿岸修建要塞十分有必要。我们可以承诺在开采石油的工作不遭到破坏或者影响的前提下，要塞的存在不会对你们帝国造成任何的影响。”礼部大使则坚持要修建要塞。 想要控制波斯湾的石油，那么就需要在这里有永久的要塞和驻军，以便随时保护油田和驱逐其他的竞争者。 然而在波斯帝国这一方看来，别人在自己的疆土内修筑要塞，这是逐渐丧失主权的表现，他们并不允许引以为傲的波斯帝国的疆土上有着其他国家的驻军和要塞，那将是如同鱼梗在喉。 石油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维持帝国的威严。 “绝对不允许你们在沿岸修建要塞，我们可以保证你们在这里的人员的安全。”波斯贵族坚持道。 “当你们的帝国陷入内乱或者外敌入侵时，我不认为你们有能力保护我们人员和油田的安全，我们需要自己来保护自己。修建要塞由我们来控制是绝对必要的！”礼部大使也坚持。 “如果我们不同意呢？” “那么唯有一战而已！” 两国大使在远征军的营地里面争吵起来，双方的重点不在于石油，而是修筑要塞和驻军的事情。 波斯贵族在恼怒中回到城中，向波斯帝国的宰相汇报礼部大使的要求，引起了其他波斯贵族的愤怒。 在波斯湾修筑要塞的要求是波斯贵族难以接受的。 “石油这种非必要的东西，他们为什么会如此重视？还要修筑要塞来和派遣驻军来保护矿场？还是说开采石油为虚，实际上是为了以后可以随时插手我们波斯的事务？”波斯宰相怎么也不觉得区区石油值得华夏人大费周章，专门派遣军队进行远征和驻防。 “大人，请拒绝他们无礼的请求，我们波斯新军有一战之力，伊斯法罕有60万居民站在我们的身后作为补给，无论如何我们也能打败海外的野蛮人。”从边疆回来的波斯统帅说道。 第一千七百四十三章 印度与波斯士兵 波斯人不愿意华夏在波斯湾他们的领土上修建要塞，双方的谈判破裂，一场迫使波斯帝国屈服的会战在波斯皇城伊斯法罕前面展开了。 火炮在轰鸣，加特林机枪在喷着白烟，一队队印度土邦士兵在华夏军官的指挥下手持火枪向波斯人的阵地挺进。 他们在火炮和机枪的火力掩护下以这个时代最为残酷的排队枪毙的方式进行推进。 印度骑兵在两侧压阵。被挑选出来担任骑兵的都是比较高大的土邦士兵，他们虽然没有统一的服饰，不过他们经过了华夏军官严格的训练，所散发的气势和对面的波斯骑兵完全不一样。 伊斯法罕城中的波斯贵族听到城外炮火连天，一个个脸色惨白。 伊斯法罕位于波斯帝国的腹地，从来没有敌人能够深入他们的腹地，就在他们眼皮底下攻城。 随着火炮声越来越近，波斯贵族的脸色也越来越糟糕，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在他们的身上。 如果皇城被远征军攻破，他们很有可能会成为亡国的大臣，而他们在城中的财产也会被远征军掠夺和破坏。 有一部分波斯贵族见势不妙，已经打算收拾细软准备逃到更加安全的地方。 “任何人都不能走！我和皇帝还在这里，要是被我发现有任何人擅自离开，在战争结束之后必定将其处以极刑！” 波斯宰相素有威严，在紧急的时刻站出来维持秩序。 被他这么一吓唬，想着溜之大吉的波斯贵族顿时不敢动弹了。 波斯皇帝和宰相还没有逃离伊斯法罕，双方还有一点回旋的余地，而且远征军似乎并没有灭国的意思，战争结束后可能还是波斯皇帝和宰相统治这一片地区。 “随我到城墙去激励众将士作战，我们众志成城，一定能够抵御外敌！”宰相动员众人。 一众波斯贵族一副不情愿的表情，被迫冒着危险前去前线。 “皇帝不会抛弃我们！主也不会抛弃我们！我们波斯帝国一定能够获得胜利！”宰相带着贵族们上到城墙，用慷慨激昂的语言激励守城的将士奋勇作战。 他们的号召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不少城墙上的波斯士兵狂热地高举火枪或者弓箭，口中不知道在喊些什么。 身披甲胄的守城官来到宰相身边低声说道：“大人，形势似乎不大妙……” 宰相与波斯贵族往城下看去，一场在伊朗高原前所未有的大会战正在进行—— 一边是各种士兵加在一起有10万人的波斯军团，另一边是仅仅只有1万人的远征军。 波斯军团里面不只有波斯人，也有其他附庸，而另外一边更是如此，主体竟然是印度土邦士兵。 令人感到惊奇的是人数偏少的远征军率先发起了攻势，以火炮、机枪甚至还有简陋的印度火箭扰乱波斯军团。 当波斯军团的阵型出现混乱的时候，五个印度步兵团组成了密集的三排火枪线列向波斯军团压过来。这种火枪线列的纵深很浅，正面的火力却很强，因为只有三排。 而波斯军团的正面是由长矛兵和火枪兵组成的火枪线列，纵深超过8排，这还是二十多年前英格兰人教会他们的战术。 正面的是波斯军团之中最精锐的波斯新军，经常与土耳其新军打仗，还算是精锐。 在波斯新军后面，则是从各地临时招募过来的红头巾民兵，他们有些人有装备火绳枪，还有人拿着被火枪淘汰的弓箭。 波斯新军无疑是一支比较强悍的军队，能够正面和奥斯曼帝国的土耳其新军正面硬刚，他们很多人都久经沙场，而他们的对手是没有怎么打过仗的印度土邦士兵。 “我们前去他们营地中与他们谈判的时候发现，敌军之中最多的是印度人，而不是华夏人。”一个贵族对宰相说道。 “莫卧儿帝国无非就是人多，他们的战斗力在我们的新军面前不值一提。华夏人是打算将他们当成炮灰，等到消耗了我们的新军之后再亲自上阵？”宰相嘀咕道。 他并不认为印度土邦士兵有什么战斗力。 城外的五个印度步兵团的中军，秦佐明轻装上阵，他在带领督战队督促五个印度步兵团在火炮和机枪的掩护下向前行进。 他的确有消耗波斯新军有生力量的打算，火枪手的训练并不困难，只要有钱有粮，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够轻易在印度半岛拉起五个土邦步兵团的兵力。印度半岛最不缺的就是廉价的兵源。 在两侧则是比较宝贵的印度骑兵团，他们的训练时间要比火枪兵多得多，还需要给他们配置伺候起来麻烦的战马。 而在印度步兵团后面，是第十二兵团一个旅的兵力，用作预备队投入战场。 第十二兵团的主力是华夏本土的士兵，他们的待遇也是最好的，还有一套抚恤金和福利制度。因为长期驻守南洋的原因，第十二兵团也不可避免地补充了一批马来人、爪哇人、暹罗人来担任工兵、后勤兵，甚至是战斗兵源。 “波斯士兵和印度士兵，哪个地方的兵源好一些？”秦佐明临战却在心里想着哪里的兵源更好。 现在九州军除了帝国常备军绝大多数仍由华夏人担任军官和士兵，还建立了一套仆从军制度。要控制这么大的疆土，如果什么事情都要自己人去做，那么成本未免太高了。华夏人在仆从军把持着军官的位置，对仆从军进行训练和带领他们作战。 即使是仆从军，在华夏军官眼中也有战斗力的划分。 一般来说，华夏军官更喜欢使用战斗力比较强的东瀛武士、浪人组建的东洋兵，其次是爪哇、马来、暹罗、安南等南洋兵。 印度土邦士兵虽然用的比较晚，身体素质不高，不过却最廉价也最容易驯服。 以后在波斯招募一支仆从军来保护油田倒也可以不失为控制成本的好主意，就是不知道波斯士兵的性价比怎样。 秦佐明在想到别的事情，排枪声让他的思绪回到了战场上，印度土邦士兵和波斯新军已经开始交火了。 第一千七百四十四章 破波斯军团十万 战场上硝烟弥漫，波斯宰相和众多波斯贵族在城墙上看着不远处双方的交战，目瞪口呆。 他们引以为豪的波斯新军竟然在5个印度步兵团的突击下节节败退！ “那些孱弱的印度土邦人……怎么可能……” 波斯宰相和一众波斯贵族犹不敢相信。 他们可是按照以前英格兰人交给他们的一套方法训练新军，而新军可是在和奥斯曼帝国的较量中也不落下风，怎么可能被他们瞧不起的印度土邦士兵打败？ 莫卧儿帝国虽然被他们视为同等地位的存在，他们在心底却不怎么看得起印度土邦士兵，认为他们无非是人口太多而已。 但是眼前的印度步兵团像是改头换面了一样，即将击溃波斯帝国最精锐的部队。 “别慌，我们高贵的骑兵会上前冲锋，冲垮他们的步兵队形。他们没有长矛手，没有任何抵挡骑兵的方法，在我们高贵的骑兵面前，就像是一场屠戮。”宰相暂时稳定众人的情绪。 十万波斯大军之中，波斯骑兵的数量超过2万，怎么也能够凭借冲锋力挽狂澜吧！？ 所有波斯贵族都将赌注放在了波斯骑兵这一边，波斯骑兵们感受到了来自城墙上的压力，他们整装待发，重骑兵来到了最前面。 数以千计的波斯重骑兵试图组织冲锋，对面第十二兵团的火炮已经盯上了重骑兵，实心弹落在波斯重骑兵之中，战马受惊，一阵人仰马翻。 骑兵冒着炮弹在寻找自己的将领以集结成为队形，在他们还没有来得及集结成为密集的队形，印度步兵团排成的线列已经越来越近。 “众将士随我冲锋！”波斯的骑兵统帅见对方的火炮还在猛烈地炮击己方，如果不及时反击，恐怕整个战线都会崩溃。 几千名没有来得及排成严密冲锋阵型的波斯重骑兵被迫硬着头皮开始对印度步兵团发起冲锋，前面的重骑兵平举长矛，锋利的矛头流溢着寒光。 印度土邦士兵见对面的波斯重骑兵洪流汹涌而来，他们学会了抵挡骑兵的方法。 他们比起射击的时候更加密集地靠在一起，排成了刺刀阵，最前面一排的火枪手甚至将枪托抵在地上，用以承受重骑兵的压力，而后面的火枪手还在开枪射击。 战场上流弹激飞，不时有冲锋的波斯重骑兵中弹从马背落下，淹没在滚滚洪流之中。 “机枪手就位！” 几挺加特林机枪从刺刀阵的豁口冒出来，机枪手紧张地握着机柄。 冲锋中的波斯重骑兵并没有发现对方已经拥有刺刀和机枪两种对付骑兵的利器。 加特林机枪冒着滚烫的白烟，金属子弹以每分钟上百发的速度快速扫射，一个个倒霉的波斯重骑兵带着重甲栽落！可以抵御冷兵器的重甲在子弹的动能面前被轻易击穿！ 一个波斯骑兵将领在冲锋过程中发现身边的骑兵不时落马，而且一倒就是一大片，他有些惊疑对面火力的强大：“到底是什么火枪……” 他正嘀咕间，一发金属子弹穿透了他身上的锁子甲，让他失去了意识。 重骑兵被密集的火力打懵了，他们损失惨重之下来到印度步兵团摆开的刺刀阵面前，碰得头破血流，战马下意识想要避开明晃晃的刺刀，让重骑兵阵型陷入混乱。 而有部分重骑兵凭借着惯性冲入了刺刀阵中，长矛贯穿了土邦士兵的胸膛，而他也被刺刀所刺杀。 波斯重骑兵与印度步兵团的交锋是再典型不过的骑兵猪突步兵方阵的场景，但是波斯重骑兵意料不到的是还有刺刀和机枪的存在，他们也无法想象孱弱的印度土邦士兵竟然在这里爆发出来严格的纪律性，在华夏军官的督战下死战不退，就像是一条防波墙。偶尔有波斯重骑兵突破防线，不过很快被后面的督战队和预备队围剿。 “不错，土邦士兵帮我们消耗了对方的重骑兵。真不知道是该称赞秦佐明训练有方，还是所有人在严格的职业训练下都会成为战争机器。” 作为总指挥官的黄得功从望远镜中可以看到五个印度步兵团不仅击溃了波斯新军，而且还能挡住波斯重骑兵的冲击，颇为满意。至于土邦士兵因为强行挡住重骑兵冲锋而损失颇大这件事，黄得功就没有怎么考虑了，再到印度半岛招募补充兵源就是了。 黄得功对一个骑兵军官说道：“让我们第十二兵团的骑兵团投入战斗，全面发动总攻！” 远征军中最精锐又作为预备队的华夏第十二兵团投入战局，重骑兵失去机动力后成为了火枪的靶子，他们不断被收割，最终只能够败逃。 波斯轻骑兵则和印度轻骑兵在一起厮杀，喊杀声惊天动地。 波斯宰相和贵族在城墙上目睹了整场大会战，他们最为倚重的两支部队——波斯新军和波斯重骑兵，在远征军的面前一败涂地。 他们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当重骑兵溃逃后，他们的脸色已经和猪肝一样发青。 十万波斯军团，被一万人、深入腹地的远征军打到丢盔弃甲，而且还是在波斯帝国的皇城，六十万居民的众目睽睽之下被打败！ “大人……我……我们现在该怎么是好？”波斯贵族哆嗦地向掌权的宰相发问。 没有出来观战还好，现在亲眼目睹十万波斯大军溃败，他们绝大多数人吓得肝胆俱裂！ “和谈，和谈，不就是在我们疆土内建立要塞么……让他们建立就是……”波斯宰相也被吓破胆，头皮发麻，找来之前的出城的贵族，“你们再去找到他们，全部答应他们之前提出的条件，让他们速速退兵，千万不能攻陷伊斯法罕……” “大人，现在他们已经胜券在握，恐怕条件不会和之前一样简单了……”贵族们全都面如死灰。 若还有十万波斯军团在手，谈判的时候还算有点底气，而如今十万波斯军团被击溃，皇城伊斯法罕岌岌可危，谈判的主动权全部交了出去。 第一千七百四十五章 伊斯法罕条约 战场上一片狼藉，波斯军团的军旗倒在地上，被印度土邦士兵践踏而过。数以千计的波斯士兵成为了俘虏。 波斯军团十万大军四处溃逃，部分人逃入了城中，还有部分人逃到了北边。 远征军清扫战场，获得的战利品无数，仅仅是波斯军团的军旗就缴获了上百面，抓获波斯军官数以百计。 与莫卧儿帝国和奥斯曼帝国一样，波斯帝国照样屈服在新式火器和严格训练出来的仆从军脚下。 逃入城中的波斯士兵让伊斯法罕城一片慌乱，上到波斯贵族，下至平民和商人，人心惶惶，街道上到处都是散落的菜叶和木柴。 城中的平民门窗紧闭，害怕被溃兵抢掠或者被城外的远征军攻破城池。 极少有城池在被攻破之后还能够保存完整。 有一队波斯贵族摇着白旗从城中出来，要求再一次进行谈判。 不过这一次礼部使节团并不想要在城外的营地和波斯人和谈，而是要求在伊斯法罕城中洽谈。 礼部使节团再一次进入伊斯法罕，他们这次趾高气昂，他们是战胜者，城外还有远征军作为他们的后盾。 波斯宰相带着一群权贵在宫殿中接见礼部使节团。与第一次见到礼部使节不同，这一次他们却是怀揣着敬畏和憎恨的眼神，对方的武力让他们感到恐惧，战败的事实又让他们不愿意承认。 “宰相大人，我说过我们很快就会再次相见。你看我们多么遵守信用，这么快就又再次见面了。” 礼部大使见到了脸色苍白的波斯宰相，对方因为目睹了波斯十万军团的溃败而魂飞魄散。 “如果有可能，还是不希望再次与你们见面。我们不过是拒绝了前去参加你们的所谓万国博览会，你们有必要使用武力吗？”宰相有些不满。 “宰相大人，你我都心知肚明，参加万国博览会只是外交要求的一部分，我们想要获得在波斯湾沿海进行贸易和建造要塞的特权。” “若是不同意你们无礼的要求，又当如何？” “那就要看看城外我们的远征军是否会同意，他们是否会愿意空手而归。” “我们波斯帝国各地的援军还在源源不断地到达，伊斯法罕城墙坚固，如果你们继续围攻我们的皇城，将会陷入我们波斯大军的包围。” “我相信我们攻陷伊斯法罕城的速度会远远快于你们援军抵达的速度，如果攻陷伊斯法罕城，我不会保证那些印度土邦士兵、葡萄牙人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双方针锋相对，波斯宰相试图为谈判争取更加优渥的条件，减少战败的惩罚。 城外的远征军在谈判期间开始围着伊斯法罕城挖掘壕沟，摆出了一副要攻城的姿态。 他们从波斯军团时候手中缴获了大量的铜炮，这些铜炮被推到了城下，反而成为了远征军炮轰城墙的火器。 双方的谈判一度僵持。 不过当礼部使节团发出总攻的最后通牒的时候，波斯宰相和贵族为了避免伊斯法罕城被攻陷，他们还是选择了妥协。 一旦伊斯法罕城被攻陷，不只是他们个人的财产受损，而且帝国的威严都会受到严重的打击，不少臣服波斯帝国的附庸国或者附庸的部落都会想要背叛帝国。 《伊斯法罕条约》在波斯帝国皇都，古老的伊斯法罕城签订。 “贵方需要在五年内赔偿我们200万两白银，如果超出五年期限，则需要向我们每年额外支付20%的利息。” “我方可以在海岸线100公里的范围之内任何一个地方修建要塞，并且驻军，同时享有波斯帝国疆内所有石油的唯一开采权，即使是贵方的皇帝想要使用石油，都必须要从我们手中购买。波斯帝国民间禁止开采石油。如果我方认为贵方存在私自开采石油或者破坏我方油田的行为，我们有权调动要塞守军进行紧急处理。” “建立外交关系和进行通商贸易，这个就不用说了。还有参加万国博览会的事情，我们邀请你们的皇帝前来，如果皇帝不方便，派遣有点分量的贵族前来亦可。” 双方在《伊斯法罕条约》上签字，与《加尔各答条约》、《君士坦丁堡条约》一起，华夏开始在南亚、中亚、西亚施加影响力，几乎打开了全世界的市场。 波斯帝国年少的皇帝目睹了《伊斯法罕条约》的签订，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用皇帝的印章在条约上盖字。 宰相和其他的贵族都已经同意妥协，他一个年少的皇帝并不能够改变结果。 这些海外的征服者到底是来自哪里？年少的波斯皇帝见到下方趾高气昂的礼部使节团，内心产生了离开波斯前去海外游历的想法。 波斯宰相签订了有损主权的条约，像是松了一口气，又极其不甘心：“你们打算在哪里修筑要塞？又要派遣多少驻军？” “我们会根据之后的实地考察和需要修筑要塞和派遣驻军，无需告知你们。”礼部使节顺利完成自己的任务，很满意地令人收下条约。 200万两白银的赔偿金，足以弥补这次远征的费用。 华夏可以在波斯湾沿岸100公里的范围内自由修筑要塞和驻军，而且还不需要知会一声。 这样的条款真是苛刻到了极点，以至于波斯宰相和波斯贵族完全忽视了石油这件事情。 而在楚云这一边看来，修筑要塞和驻军只是为了方便以后在波斯湾开采上千亿吨的石油。不然谁会愿意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在这片没有切身利益的地方驻军。 “那城外的军队什么时候能够离开我们波斯帝国的疆域？”一个波斯大贵族问道。 “什么时候先把第一笔价值40万两白银的赔偿金支付给我们，我们就什么时候撤军。顺便给予你们提醒，我们的舰队还在攻击波斯湾沿岸的港口，如果你们想要尽快恢复和平，就尽快将40万两白银的赔偿金交出来。”礼部使节团想要在离开之前先拿到一笔赔偿金。 到时候就算对方反悔，拿到一笔赔偿也不算亏。 第一千七百四十六章 石油开发计划 梅、兰、竹、菊四艘蒸汽船与其他木制帆船在波斯湾先后击沉了数以十计的波斯船只，俘虏不少波斯商船。 黑灰色的蒸汽船成为游荡在波斯湾里面的幽灵，令波斯商船闻风丧胆。 波斯水师和波斯湾的海盗从来没有见过坚固的蒸汽铁甲舰，他们在蒸汽铁甲舰的面前不堪一击，就连传统的火攻都起效不大。 通过劫掠港口和俘虏波斯商船，远征军的舰队获得了大量的货物和财富。 在波斯帝国决定停战之后，蒸汽船和木制帆船封锁波斯湾的行动才宣告结束。 远征军给波斯帝国一个面子，没有攻陷他们的首都伊斯法罕，在获得了价值40万两白银的赔偿金之后，远征军原路返回，回到阿巴斯港。 远征军回师时沿途的波斯地方军队充满了恐惧，不敢有所阻碍，反而躲得远远的，希望对方走的越快越好。 “你们结束战争的速度还挺快。” “没办法，上面要求一切战争都速战速决，见好就收，不能够在一个地方陷入战争的泥潭。如果长期待在波斯境内，我们会遭到他们防不胜防的袭击。” 邓千龙率领的海军与黄得功的陆军在阿巴斯港汇合，双方都获得了不少的金银财宝作为补偿，用以弥补发动战争的损失。 远征波斯的行动很快就结束，以后的开发才是重点。 远征军在霍尔木兹岛和格什姆岛各自修筑了一座简陋的要塞。 两座岛屿都在阿巴斯港附近，它们扼守了波斯湾的入海口霍尔木兹海峡。 以后要是从波斯湾开采石油走海路运输，任何船只都要经过霍尔木兹海峡。可以说控制了霍尔木兹海峡，相当于控制了半个波斯湾。 “以后等开发石油资源的时候再考虑修建新的城堡，我们还无法确定什么地方有油田。话说军部为什么急于需要那么多石油？石油真的比香料、黄金白银还要珍贵吗？” “不清楚……波斯湾不仅仅是波斯帝国一个势力，奥斯曼帝国的势力也渗透到了阿拉伯半岛，还有几个素丹国。我们想要彻底征服波斯湾、阿拉伯半岛，还需要和更多的势力打交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上面应该不着急着开采波斯湾的石油，南洋那边听说还有很大的石油储备。” 远征军几个军官高层也不是很明白楚云的用意。 他们无法理解将来人类文明对石油多么倚重，即使他们现在知道可以从原油中提取出煤油，还有汽油和柴油，他们也想不到这些石油燃料会在将来的交通工业中占据绝对主导的地位，将来每年消耗的石油数量是以亿吨来计算。 而这个时代，楚云命令发动机制造工厂生产的早期汽车不到1000辆，而且很多汽车其实并没有怎么使用，石油化工也刚刚起步，每年消耗的原油数量屈指可数。 目前华夏有两块主要的油田，一块在文莱，一块在苏门答腊，仅仅是南洋生产的石油就绰绰有余。 不过楚云也有着自己的石油消耗计划——优先消耗海外的石油，尽量避免开采本土的石油资源。 虽然本土也有不少的石油资源储藏量，但是石油这种不可再生资源用一点少一点。 尽管在海外开采原油和运输原油价格比本土直接开采的价格要昂贵许多，楚云还是想率先开采波斯湾的石油，然后是南洋，最后才是本土，其他的资源也是同理。 远征军明目张胆地控制了霍尔木兹海峡，随时可以封锁波斯湾的出入口，为华夏的将来布局。 东印度公司其实在阿巴斯港设有商站，里面存放着丝绸和地毯等波斯商品，这个商站仍然启用，与两座岛屿上的要塞相辅相成。 波斯人以前对东印度公司还没有怎么反感，现在对“助纣为虐”的东印度公司却充满了惧怕又憎恨的复杂情绪。 不管波斯人怎么想，上天赋予这片土地最重要的资源已经被楚云盯上了。 很快就会有华夏官府设立的石油公司前来勘探石油资源的分布、修建城堡、进行开采活动…… 至于这片土地的其他东西，包括人口领土，楚云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任由他们发展。而这一次对波斯帝国的作战让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波斯帝国也进入了华夏的视线。 波斯帝国提供石油资源、莫卧儿帝国提供廉价劳动力、粮食和市场，大半个亚洲都在养着本土。 “我们该回去了。” 这是邓千龙、秦佐明、陈邦彦等在赤道附近活动的军官少有联合作战。 一队队土邦士兵登上运兵船，一匹匹战马被赶上船，甚至还有牛羊也作为战利品运到船上。 俘虏的牛羊数量太多，数量在上万头以上，远征军也不打算还给波斯帝国，而是打算将能运的都运回去，以至于带来的船只根本就装不下这么多牛羊。 远征军除了留下一支小队把守两个岛屿上的简易要塞和商站，主力则向印度和南洋撤退。 要将补给物资从印度或者南洋运输到波斯还颇费工夫，由于签订了条约后无法通过袭击波斯帝国境内的城镇和粮仓获得补给，他们无法长期在波斯帝国停留，只能够尽快回到本土或者被当做是粮仓的孟加拉地区。 波斯帝国被征服之后，被迫承诺万国博览会开始的时候会派使节团前去参加。 礼部的大使不只是在波斯帝国活动，他们还开始邀请亚洲其他王国前来参与万国博览会，包括关系谈不上密切的哈萨克汗国等中亚国家。 中亚的石油、天然气、煤炭储备当然也不少，只不过从陆地上运输这些物资的成本太高了，除非有铁路、管道缩小运输成本。 与制造战争借口争夺波斯帝国的石油资源不一样，中亚的一些汗国，礼部大使对他们爱答不理，只是通知到位即可，没有动用武力逼迫他们前来参加万国博览会，他们来不来都没有什么所谓。以后建造铁路和管道之后再向中亚开采油气资源就是。 第一千七百四十七章 接送万国使节 公元1649年，距离万国博览会召开仅仅只有一年的时间，而礼部的大使已经再次出现在西洋。 他们需要召集各国前往东方的使节团，再加上此时东西方遥远的距离，提前一年的时间接送是十分必要的。 伦敦城的驻西洋大使馆总馆，在经过了长达三四年的建设，在楚云的授意下，驻西洋大使馆的总馆完全按照东方园林的风格建造，成为伦敦城中一道特殊的风景。 在大使馆总馆的旁边是英格兰的国会大厦，大使馆可以及时地与英格兰国会打交道。 礼部的人来到西洋必须先要前往大使馆总馆报到，然后再被分配到其他王国的分馆，形成一张遍布欧洲的外交网络。 此时驻西洋大使馆总馆人员来去匆忙，他们要忙着开工之后第一个大项目——安全地将各国前往京城参加万国博览会的使节团送到京城。 礼部的人员一时之间手忙脚乱。 “法兰西王国、瑞典王国、奥斯曼帝国、神圣罗马帝国、波兰王国、勃兰登堡、威尼斯……这些帝国、王国和诸侯都已经确认参加万国博览会。至于神圣同盟诸国更是不必说了。” “西班牙、尼德兰这两个刺头呢？” “他们也会派遣使节团上路，可能规格不及其他的王国。” “有派人来就行了。” “北欧和地中海距离最远，率先前去北欧和地中海接人，前来伦敦城集合，切记勿要耽搁了时间。” 礼部大使十分忙碌，他们需要确认各国即将派出的使节团的名单、人数，以便安排他们的住处和行程，并通过在伦敦城的电报直接传达到京城。 亚欧海底电缆经过漫长的工期已经铺设完毕，在伦敦城就可以直接发电报前往京城。 微弱的电流将沿着电缆从英吉利海峡传入地中海，经红海、阿拉伯海、马六甲海峡传到京城。 泰晤士河上停泊着满载排水量可达万吨的巨轮“东方号”。 东方号布缆船已经服役超过10余年，承担的绝大部分工作是铺设海底电缆。 它也从代表着大型蒸汽船只投入使用的标志性船只变成了一艘老龄、可能面临着退役的老船。 东方号使用的船用蒸汽机是最早一批的蒸汽机，技术已经有些开始落后，加上长期在远洋执行布缆工作，被海水腐蚀比较厉害。 总之随着亚欧海底电缆的铺设完毕，东方号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它在朴茨茅斯港进行了维修和改装，从一艘大型布缆船变成了蒸汽客船。 在满排水量的情况下东方号抗击风暴的能力比普通的木船要更强，而且传统的木船过于依赖风向，风向不利的时候容易触礁，蒸汽船至少还能够临时使用蒸汽动力调整航向。 东方号布缆船变成了客船之后，承担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诸国的使节团运至东方京城。 “你们东方号在第四舰队的保护下，率先前往北欧接瑞典王国、丹麦王国的使节团，波兰立陶宛联邦和沙俄的使节也会在波罗的海登船。”东方号布缆船收到了驻西洋大使馆总馆的命令。 “终于要执行我们东方号第一次客运任务了吗？” 东方号的船长在十多年已经换了三任，这是第四任船长，他第一次接受客运任务。 东方号从布缆船变成了旅客船，一直停泊在朴茨茅斯，这次接受任务才来到伦敦城。 “检查一下船只是否有生锈，如果有铁板生锈的话，要及时替换铁板，否则我们在中途出事，各国的使节团全部覆没的话，那么前往东方京城在他们看来就是一场阴谋。”东方号的船长让水手进行最后的检查。 此次东方号运载的是诸国的大使，还有不少王国派了王室的人前来前去参加万国博览会，若是东方号沉没，可能会在欧陆引起轩然大波。 怀特霍尔宫中，索菲亚也在期待前往东方的事情。 她已经可以从京城收到楚云的电报，双方可以进行简单的即时交流。 这一次在东方京城举行第一届万国博览会，索菲亚当然想要借着这一次机会前去参加。 “母后，我看到一艘好大的铁船，那是父王来接我们的船只吗？” 一个小王子进来，虽然还稚气未脱，不过腰间却别着一把比匕首要长一点的佩剑，比起楚云的刚毅，他的长相更像是索菲亚这一边，看上去遗传了父亲的高大和母亲的美貌。 在四年前楚云从伦敦城离开，与这位斯图亚特王室的小王子生活了一段时间，才让这个小王子知道自己有一位父亲，而且还在几万里之远的东方。 他对此次前往东方参与万国博览会同样充满了期待。 “这一艘船只还要前往其他王国接他们的大使，然后再回到伦敦城接我们。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准备前往东方了。”索菲亚说道。 “那妹妹也会前去东方吗？”亨利小王子问道。 “在东方号上航行如履平地，即使她还年幼，应该也没有问题。而且你的父亲还要想要见到她，再给她起一个东方的名字。”索菲亚说道。 “太好了！”亨利小王子听说自己的妹妹也要前去东方，不禁欣喜。 索菲亚在楚云停留在伦敦城的时候又怀上了一个孩子，而且生下来还是个女儿，这让楚云深感意外。当女儿生下的时候他已经在回去的海路上，没有办法见到这个小女儿一面。 不仅是楚云，英格兰、苏格兰人也为他们的王室诞生一位公主而感到惊喜。 英格兰和苏格兰的斯图亚特王室人丁并不兴旺，像是查理一世、伊丽莎白、索菲亚这一辈只有三个人活了下来。 楚云在东方更是少有时间和索菲亚待在一起，能够有两个儿女简直就是奇迹。 “你的母后我也很久没有到东方了。什么时候你能够担任联合王国的国王，我倒是能够住在东方。你以后就是英格兰的国王亨利九世了。”索菲亚对这个儿子还是充满了期待。 “可是我不想要娘亲离开。”亨利小王子说道。 第一千七百四十八章 豪华蒸汽客船东方号 东方号巨轮出现在波罗的海，这里是北欧的海域，瑞典王国、丹麦王国、波兰王国都有领土与波罗的海接壤。 东方号冒着滚滚的黑烟，它率先出现在丹麦的王城哥本哈根。 在楚云筹备万国博览会期间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只是没有多少人注意。 丹麦王国加入温莎神圣同盟，老丹麦王克里斯蒂安四世曾经请求楚云帮助他向瑞典索要被瑞典人掠夺的领土。 楚云做到之后，老丹麦王承诺将亲自前往东方京城参与万国博览会这一次盛会。 不过在去年，老丹麦王克里斯蒂安四世在罗森堡宫逝世，他毕竟年纪太大了，他的承诺没有做到。 新的丹麦国王是他的儿子弗雷德里克三世，这个四十岁的丹麦国王决定接受邀请，代替逝世的老丹麦王前去参加万国博览会。他与他的父亲实行同样的亲华政策，坚定地站在神圣同盟一边，以抵抗强大的瑞典王国带来的压力。 因为欧陆诸国已经知道欧陆海底电缆铺设到欧洲，他们在惊异于海底电缆的神奇之余，同时了解到哪怕他们身在东方京城，也可以通过电报向自己的王国发布命令，这就让他们放心前去参加万国博览会，而不必担心会被偷家。 “很遗憾我的父亲不能够再前往东方去见到那位大人，不过我将遵循他的遗愿与你们同去东方。”弗雷德里克三世对到来的华夏船员说道。 “我们将会保证您的绝对安全。”东方号的船长对弗雷德里克三世打算亲自前去东方参加万国博览会之事表示欢迎。 一个王国的国王出现在万国博览会，对楚云等人而言可能不以为意，但对丹麦王国来说，这已经是最高的外交规格——他们的国王将要忍受漫长的航行，去一个对他们来说还有些陌生的国度参与盛会。 这位丹麦及挪威联合王国的国王本来打算带上百个仆人和一些丹麦、挪威的贵族登船，不过被东方号的船长婉言拒绝了。 开玩笑，东方号虽然满载排水量上万吨，不过也无法为那么多人提供航行万里的服务。 要是每一个国王都带上百个仆人，然后贵族又有自己的仆人，估计东方号船只要爆满了。 “我们丹麦可以自己派两艘船来运输部分贵族和仆人，我们也想要到东方购买一批商品。”新的丹麦王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可以。”东方号的船长和过来迎接丹麦使节团的礼部大使当然不会拒绝丹麦人自己派两艘丹麦船只随行。 不如说这样更好。只靠华夏自己供给前往万国博览会的庞大船队未免太过吃力了一些。 此次除了丹麦国王，还有17个丹麦贵族和215个丹麦商人或者仆人乘坐两艘丹麦船只随行。 “你们这艘船只还真是豪华，而且还是专门的客船，我认为这是全世界最舒适的船只了。” 丹麦国王弗雷德里克三世来到为他安排的客房，发现里面装修的比较精美，成为了专门的蒸汽客船。加上东方号船体巨大，四平八稳，用来作为客轮再适合不过。 东方号巨轮有客房、餐厅、浴室等精致到令这个时代的人难以想象的设施，加上拥有密封罐头食品可以在漫长的航行中提供相对新鲜的食物，这一艘客船让饱受航行折磨的国王们都感到惊叹。 似乎这一次漫长的航行不像是想象中那么糟糕。 丹麦国王甚至还令人将一箱箱美酒搬上东方号，打算自备酒水，享受这一次海上航行。 东方号在丹麦王城哥本哈根待了几日的时间，然后又出现在瑞典王国的王城斯德哥尔摩。 瑞典王国这边也表现出了很大的诚意，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打算亲自前往东方，简直就是与丹麦王国针锋相对。 本来瑞典王国的枢密院不愿意自己的国王冒险前去东方，不过当他们知道丹麦王国的国王亲自前去参加东方京城的万国博览会，害怕丹麦王国又和对方达成什么秘密协议，于是同意国王也前去东方。 为了与丹麦王国针锋相对，瑞典王国也派出了两艘大帆船。 一队头戴一尺多高的红缨军帽、身穿中世纪军服的瑞典卫兵护送着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来到码头，并且登上东方号巨轮。 至于其他随行的大贵族也有幸到东方号巨轮上，而小贵族和商人只能够乘坐他们瑞典王国自己的大帆船前往东方。 “弗雷德里克三世，很荣幸能够与您同一艘船只。”克里斯蒂娜在东方号巨轮的餐厅见到了丹麦国王弗雷德里克三世。 丹麦国王和瑞典国王这几十年为了国土纠纷，一向不怎么对付，弗雷德里克三世没有表现出对这个年轻的女王多大的热情，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没想到瑞典人也放心让一个女人经过漫长的航行前往东方参加万国博览会，就不怕你孱弱的身体承受不住大海上的风暴和疾病吗？” “我从小经过剑术和马术的训练，可能并不比你差多少。倒是你大腹便便，怪不丹麦王国越来越穷，怕不是被你吃穷了。”克里斯蒂娜女王冷嘲热讽。 四旬的弗雷德里克三世可以说的上是她父辈的人物，但是她并没有给弗雷德里克三世一点面子。 “你……！”弗雷德里克三世将手中的刀叉拍在桌子上，被克里斯蒂娜言语间激怒。 似乎是看出了丹麦国王和瑞典女王针尖对麦芒，东方号的船长只能够尽快地打断他们之间的相互嘲讽：“克里斯蒂娜女王阁下，我们已经专门为您准备了女式客舱，有独立的浴室和女仆室。” “你们还真周到，其实给普通的客舱就可以了。”克里斯蒂娜颇为惊讶。 “这是我们执政官的安排，此次任何前去参与万国博览会的女式都应该获得优待，更不用说美丽的克里斯蒂娜女王您了。”东方号的船长已经学会了西式的说话风格，完全不遮赞美之意。 “多谢你们。”克里斯蒂娜显然对这样的安排还是很满意的。 第一千七百四十九章 沙俄、波兰和普鲁士 东方号蒸汽客轮进入波罗的海，需要接送的使节团不只是丹麦王国和瑞典王国的使节团，还有沙俄和波兰立陶宛联邦这两个国家的使节团。 东方号来到了普鲁士公国的首都柯尼斯堡。 沙俄使节团、波兰使节团，还有勃兰登堡-普鲁士公国的使节团，三个不小势力的使节团在这里登船。 沙皇米哈伊尔·罗曼诺夫本来打算让皇子阿列克谢前去东方的万国博览会，不过沙皇在这段时间也患病离开了人世，年轻的皇子阿列克谢成为了新的沙皇。 “我的哥哥因为和波兰王国产生了一些冲突和矛盾，加上刚刚即位不久，国内动荡，很荣幸我伊琳娜能够代替我的哥哥出使东方。” 一个年轻的沙俄公主带领着沙俄的使节团如约抵达柯尼斯堡，她是上一任沙皇的两个儿女之一。 在新沙皇无力抽身前去东方之时，能够派出唯一的沙俄公主，已经相当给面子。 “东方号客轮欢迎您。”东方号的船长彬彬有礼地邀请沙俄的公主伊琳娜。 “说来惭愧，我们沙俄在波罗的海没有入海口，所以我们雇佣了一艘瑞典的商船来为我们随行的贵族和仆人服务。”沙俄公主伊琳娜说道。 “当然没有问题，这是您自行安排的船只，只要能够跟上我们的船队即可。”东方号的船长说道。 波兰王国也在这期间换了国王，他们的国王同样病死。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很糟糕，而这一段时间也是国王更迭最为频繁的时候，好几个王国的国王都患上重病。 而新上位的波兰国王因为没有任何子嗣，所以派了一个年轻的贵族扬·索别斯基带领波兰使节团。这位年轻的波兰贵族原本在历史上也是个有名的人物，被称为“波兰之狮”。当然，这个时代欧陆的风头已经被华夏抢走，他以后也不会再被称为“波兰之狮”。 此时波兰王国爆发了大规模的哥萨克起义，原本应当臣服波兰王国的乌克兰哥萨克人向沙皇效忠，让沙皇的力量大增。波兰王国也不愿意失去乌克兰这块地区和可以充当打手的哥萨克骑兵，双方的摩擦日益激烈。所以双方的国王都没有出席。 欧陆同盟在这段时间早就土崩瓦解，旧有的领土矛盾突出，也就只有西班牙和尼德兰还在为了海上的生意顽强抵抗神圣同盟。 除了沙俄和波兰，勃兰登堡-普鲁士公国的公爵弗里德里希·威廉竟然打算亲自带着部分德意志容克贵族出使东方。 这是相当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因为勃兰登堡-普鲁士公国在各国之间力求获得均衡，他这个公爵离开勃兰登堡-普鲁士公国是十分危险的一件事情。 “从你们东方发出的命令，可以在一个小时之内传到伦敦吗？如果我在出席万国博览会期间，勃兰登堡和普鲁士公国的领土如何遭到其它王国的入侵，我可以申请神圣同盟帮我收复领土？”勃兰登堡兼普鲁士公爵弗里德里希·威廉向东方号的船长询问。 他也在向其他的王国放出信号，如果在他离开勃兰登堡和普鲁士公国期间领土出事，他会倒向神圣同盟这一边。 “我不能够承诺能够保证你的领土会不会遭到攻击，不过出事的话，也许会给予你一些帮助。”东方号的船长也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含糊地说道。 勃兰登堡公爵考虑了一阵，还是带着一部分容克贵族上船。 虽然离开普鲁士公国有些冒险，不过如果去先进的东方学到些许什么，说不定能够让勃兰登堡-普鲁士公国统治德意志，取代奥地利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 东方号客轮已经有五个国家的使节团。 丹麦国王弗雷德里克三世、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普鲁士公爵弗里德里希·威廉、沙俄公主伊琳娜、波兰贵族扬·索别斯基，几乎覆盖了北欧、东欧的势力。 波兰王国派遣船只2艘，普鲁士公国派遣船只3艘随行，壮大了前去东方参与万国博览会的船队规模。 只有使节团领头的人才有资格在东方号客轮居住，而其他的贵族使节和仆人则只能够在各自王国的商船上。 “好家伙，这里还真是大人物云集，我反而是最小的人物了。”波兰贵族扬·索别斯基在东方号的餐厅与这些国王、公主、公爵进餐。 他的祖父是曾经波兰王国王室大指挥官，自身在波兰王国境内也是一个大贵族，不过和公爵、国王级别的大领主相比还是差了很多。 “威廉，你离开勃兰登堡和普鲁士公国真的没有问题吗？波兰王国和奥地利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一向都对你的领土虎视眈眈。”丹麦国王弗雷德里克三世问道。 “容克贵族会帮助我守住各处要塞，想要拿下勃兰登堡或者普鲁士公国没有那么容易。”弗里德里希·威廉说道，“没想到沙俄这边派出唯一的公主，你们怎么不走西伯利亚抵达东方？” “这位叔叔，你可知道从西伯利亚前往东方的京城需要多长时间吗？”沙俄公主伊琳娜翻了个白眼。 “嘿，我看这里的人都到齐了，西欧那些王国不知道又会派出什么大人物，路易十三那个家伙会亲自前往东方吗？” “德意志只有勃兰登堡出席吗？奥地利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没有前往东方？其他的德意志诸侯呢？” “奥地利皇帝如果见我不离开欧陆，他怎么敢离开？皇帝在看诸侯们的反应行事，其他的诸侯也在看皇帝的反应行事，莫不如此。他们估计会从其他地方上船。” 五个在欧陆都算是不赖的势力在东方号客轮闲谈起来。 自从欧陆三十年战争以来，各王国的重要人物很少聚集在一起和平谈事。 “我们准备出发了，接下来会去海牙、加来港等地去接尼德兰、法兰西还有其他德意志诸侯的使节团。我们还有船只已经进入地中海，各国使节团会在伦敦城集合。”东方号的船长说道。 第一千七百五十章 法兰西代表团 法兰西的加来港，红衣大主教马扎然带着年仅11岁的王子在这里等待东方号的到来。 当东方号已经载着尼德兰、德意志、北欧等地方王国的使节团到来，加来港内已经等候多时的法兰西使节团被惊动。 “这是东方人的船只吗？” 年少的法兰西王子跟在红衣大主教身边，他看到了在法兰西从来没有见过的蒸汽铁甲舰。 路易十四，原本应该被称为“太阳王”，在位72年，帮助法兰西称霸欧陆。不过现在很难说了，他更有可能只是在欧陆有一点发言权，而远远谈不上称霸。 不管怎么说，东方号蒸汽客轮的出现让他还不成熟的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东方号的钢铁船身使用了黑色油漆，看上去就像是漂浮在海面上的钢铁城堡，明明没有装载任何的火炮，却令人生畏。 “我向国王陛下请命，他才会准许你前去东方参加万国博览会，你要去见识一下东方的文明，以后即位后才能够学会和东方文明打交道。”红衣大主教马扎然对王储叮嘱。 “大主教，你不跟我前去东方吗？”路易十四问道。 “国内还有不少贵族心生叛乱，必须要有我在才能够镇压他们，孔代亲王会和你一同前去。”马扎然说道。 在法兰西王国拥有不小兵权的孔代亲王这次亲自带领法兰西使节团。 孔代亲王原本也应该是17世纪欧陆最厉害的统帅之一，不过之前已经被孙传庭带领的神圣同盟联军狠狠教训了一顿，对华夏莫名地有一丝畏惧。 孔代亲王看着海上堡垒一般的东方号，心里滋味难言。 “欢迎你们，法兰西的使节团，你们是我们‘东方号’当前航程的最后一批客人。”东方号的船长亲自下船迎接法兰西的使节团。 “你们的船只还真是庞大，船身的长度都超过100米了吧？都有哪些王国打算前去参加万国博览会了？”马扎然问道。 “丹麦、瑞典、沙俄、波兰、勃兰登堡、巴伐利亚、奥地利、萨克森、科隆、尼德兰……”东方号的船长盘点。 各个王国派出的使节里面最高级别的是国王，其次是公爵或者其他的大贵族。 不是哪一个王国或者公国的国王或者公爵都愿意冒险前去东方，只有丹麦、瑞典、勃兰登堡敢这么冒险，其他王国很少敢这么行事。 沙俄派来的是公主，波兰、奥地利、巴伐利亚、萨克森、尼德兰等势力派来的是大贵族。 尽管如此，红衣大主教马扎然的脸色已经有那么一些慎重。 法兰西一直想要获得欧陆霸权，但是法兰西并没有能力召集这么多个王国派出如此盛大的使节团来参与一件盛事。 这次万国博览会召集的不只是欧陆，还有东方各国，影响力远远在很快就瓦解的欧陆同盟会议之上。 “我们法兰西的王储路易十四殿下出使东方，请你们务必照顾好他的安全。”马扎然有些不甘心华夏在欧陆投射的影响力比法兰西要大，但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我方会尽量保证他的安全。”船长说道。 孔代亲王带着王储路易十四乘坐小船，然后再顺着东方号的舷梯登上东方号。 王子路易十四对东方号充满了好奇，在登船的时候左顾右盼。 “不可思议，这就是在敦刻尔克海战中击败我们的铁甲舰吗？为什么钢铁铸成的船身可以漂浮在海面上？”孔代亲王与年幼的路易十四不一样。 路易十四很多的是孩子的新奇，而孔代亲王则在琢磨之前为什么会战败，以及考察对方的铁甲舰。 铁甲舰的存在让欧陆诸国有一种深深的绝望感。铁甲舰无论大口径火炮的火力还是熟铁装甲的防御力，都远超过了现在欧陆诸国的盖伦帆船。 如果找不到击沉铁甲舰的方法，那么整个海洋都会一直被华夏人的铁甲舰控制。 “这位是路易十三国王的长子，接下来的航行请诸位多加关照。”孔代亲王带着路易十四来见到东方号上面的诸国王公贵族们。 “法兰西王国的王储吗？那还真是不得了。路易十三国王还真是舍得……不过也没有关系，法兰西王室有两位王子，即使是长子出现意外，还有次子可以即位。”来自神圣罗马帝国奥地利的贵族说道。 “请你注意你的措辞，路易十四殿下是我们法兰西国王的合法继承人。”孔代亲王与奥地利不怎么合得来。 “好了好了，各位，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我们希望在举办万国博览会期间，欧陆诸国也暂时停止干戈。我们还需要花费半年以上的时间才能够到达东方，接下来一段时间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最好能够保持和平。”东方号船长无奈地说道。 欧陆诸国之间的关系太过复杂，每个王国都与其他许多王国、公国有领土和历史纠纷，合纵连横，极少有大一统的时候，三十年战争没有结束多久又想要继续开战干架。 现在比较强势的法兰西使节团来到东方号客轮，东方号更加热闹，或者说更加地吵闹。 “这艘船还有很多的空房间？” 孔代亲王发现只有身份极其显赫的贵族才可以入住东方号客轮，所以东方号客轮还有不少的空船舱。 “我们还有船只前去地中海和北非接人，但是目前我们在西洋的大型蒸汽客船只有东方号一艘，到伦敦城进行集合的时候地中海王国的使节也将换乘东方号客轮。同样，到了波斯帝国、孟加拉王国等地，他们同样会登上东方号。”船长解释道。 “波斯帝国……连他们都要派使节前去东方京城？”孔代亲王颇为惊讶。 万国博览会邀请的对象还真不只是欧陆诸国而已，还有分量很重的亚洲诸国，某种意义来说的确可以说得上是万国博览会，有点影响力的文明都受到了邀请，没有被邀请的要么是体量很小的诸侯，要么是连金属冶炼都困难的落后文明。 第一千七百五十一章 女王的决定 伦敦城，万国使节团暂时在这里齐聚，准备中转前往东方京城！ 几乎整个欧陆、北非、西亚有头有脸的帝国、王国、公国、联邦都派出了使节团。 这是前所未有的盛事，以至于万国使节团陆续被接来伦敦城的时候，在这里引发了巨大的轰动。 各个帝国、王国、公国、联邦出于各种目的派出使节团，有一些国家是为了巴结华夏，尤其是神圣同盟的国家丹麦、葡萄牙，有一些国家是想要去查明东方强大的原因，例如法兰西、奥斯曼帝国、普鲁士公国。 他们需要在伦敦城汇合、准备远洋航行的物资，进行一次漫长的海上航行，才能够抵达繁荣的东方京城。 英格兰、苏格兰及爱尔兰的联合女王索菲亚纯粹是想要带着儿女前去东方见到楚云而已。 她在出发前还是遭到了议会的询问。 “女王陛下，您和威尔士亲王、公主殿下一同前去东方，这是将斯图亚特王室置于危险之地的行为。远洋航行充满了危险，如果您和王储、公主殿下发生什么危险，那么我们英格兰王室将会没有继承人选。”英格兰国会也并没有完全阻止索菲亚前去参加万国博览会的想法，而是担心斯图亚特王朝的继承问题。 目前英格兰有首相带领的内阁和国会负责运转，索菲亚即使离开两三年也完全没有问题。 问题是索菲亚带着亨利王子和公主离开英格兰，相当于整个斯图亚特王室都不在英格兰，那么就没有了后备的王位继承人选。 “我的姐姐伊丽莎白公主在普法尔茨，还有侄女安妮公主在巴黎，她们在我出事后都可以成为联合王国新的女王。”索菲亚对国会的阻拦有些不满。 “伊丽莎白公主的儿子现在是神圣罗马帝国的普法尔茨大选帝侯，如果让她继承英格兰的国会，那么以后王位就会传给普法尔茨选候，就会让日耳曼人统治我们英格兰，这是我们所不允许的事情。安妮公主背后是法兰西国王路易十三，我们也不能够让法兰西有机会兼并我们英格兰。”英格兰国会始终对除了索菲亚以外的其他王位继承人选不感兴趣。 他们能够接受索菲亚和东方联姻的原因是在于东方并没有通过联姻来合并领土的传统，联合王国在索菲亚以及其后嗣的手中不会被兼并，而王位落在欧陆其他王国的手中就不一样了，很有可能会通过联姻合法兼并。比如西班牙就通过联姻合法兼并葡萄牙的领土。 “我可以担保这次航行并不会出现什么问题。这次航行有着浩大的船队和为数众多的医师，从西非到东非、霍尔木兹海峡、印度沿途都有补给站，不需要横跨大洋。”索菲亚说道。 “可以让威尔士亲王留下，女王陛下您只带小公主前往东方。” “不行，这次是以王室一家人的身份回访东方，一个都不能少。” 英格兰国会的议员们交头接耳，经过了激烈的讨论，还是通过了女王一家人乘坐东方号客轮前去东方的做法。 这次的船队规模不至于遇到巨大的风险，比较有威胁的可能是一些疾病。 “鲁珀特亲王将带领皇家卫队保护女王陛下一家。”英格兰国会又做出了一个决定。 之后国会的议员们又讨论在女王离开英格兰这一段时间如何保证联合王国的运转。 一直到索菲亚都觉得有些精神疲惫议会才结束：“这些人还真是啰嗦啊。” 不管怎么说，议会的传统都让她不得不充分考虑议会的感受。 议会说到底就是贵族、乡绅、商人、手工业者、农民群体的议会，当然，现在是贵族、乡绅占据了主体，他们是英格兰的统治阶级，如果国王不考虑他们的利益，那么就是查理一世那样的下场。 “女王陛下，这一次前往东方的船队可是声势浩大。如果勉强算上沙皇俄国，有三个帝国，还有六个王国，法兰西王国、西班牙王国、葡萄牙王国、丹麦王国、瑞典王国、波兰王国，若干共和国、公国，甚至还有巴巴里海盗的代表。”内阁首相在议会结束后向索菲亚汇报。 “加上我们联合王国，有三个帝国、七个王国、三个共和国……教皇国有没有派代表前来？”索菲亚问道。 “教皇没有打算前往东方的想法，他只是让一个教皇国的领主带了一队使节过去。”首相说道。 “可以理解。接下来几年的时间还麻烦你负责管理英格兰、苏格兰和爱尔兰的日常事务了。”索菲亚说道。 “没有问题……”首相刚回答完索菲亚的话，随即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几年？女王陛下您不只是前往东方参与万国博览会吗？万国博览会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三个月，加上往返的时间，应该也不会超过两年的时间。” “首相阁下，我也想要一段休假的时间，我相信内阁的存在，即使我不在这里一段时间，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索菲亚说道。 “可是……”首相为难地说道，要是索菲亚隔太久再回来，很有可能他会代替索菲亚遭到国会的责难。 “没有可是，服从命令，首相阁下。”索菲亚说道。 “遵命，女王大人。”首相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各国的使节团暂时在伦敦城停留，他们很多人都是来自各国的王公贵族，来到这里为了展现自己的财力和享受生活，在伦敦城举办宴会，倒是间接促进了伦敦城的经济发展。 “英格兰的女王也打算前去东方吗？” “十有八九会亲自前去，毕竟举办万国博览会的人就是女王的丈夫。” “他到底想要让我们去他们的万国博览会看些什么？若是要展示武力的话，他们攻陷巴黎已经做到了。他们还想要什么？” 各国的大使们在宴会上交流，话题当然放在了还没有派出使节团的联合王国身上。 各国都派出了使节团暂时在伦敦城停留，而他们还不知道英格兰会派什么人前去参与万国博览会。 第一千七百五十二章 被侵蚀的英格兰 “奥斯曼帝国的宰相柯普吕律竟然要亲自前往东方，真是令人难以想象。” “还有北非的巴巴里海盗，没想到他们也可以收到邀请。” 在诸国大使举办的宴会上，这些大使见到了穿着土耳其服饰的使节。 说实话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人在西欧诸国之中并不怎么受欢迎，毕竟双方存在过严重的信仰之争。 至于北非的巴巴里海盗，更是劫掠过不少进入地中海的西欧商船。 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宰相拄着手杖，不时有些咳嗽，不过身体看上去还算硬朗——奥斯曼帝国的大维齐尔柯普吕律，亲自签署了令他觉得丧权辱国的《君士坦丁堡条约》，一直想方设法解除条约对君士坦丁堡的束缚。 有《君士坦丁堡条约》存在，奥斯曼帝国就无法收复希腊和下埃及，进入地中海的通道也被堵住。 他这次冒险前去东方，想要寻找破局之策，帮助奥斯曼帝国重新走向繁荣。 “大人，西欧诸国似乎对我们有些敌视。”奥斯曼帝国的其他使节察觉到了欧陆其他王国的敌意。 “这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不必在意他们的想法，他们不是我们这次离开君士坦丁堡的目标。欧陆同盟失败，这些人也靠不住，最终还是要靠我们奥斯曼帝国自己的力量来恢复帝国昔日的繁荣。”柯普吕律说道。 “柯普吕律大人！” 欧陆诸国都不怎么和奥斯曼土耳其的使节打交道的时候，一行人举着酒杯向柯普吕律他们走过来。 柯普吕律眼中精光一闪：“是你们？” “很荣幸能够在这里见到您。” 与柯普吕律打招呼的是来自北非阿尔及尔、突尼斯等地的巴巴里海盗，他们曾经服从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统治，不过经历了两次地中海大战之后，奥斯曼帝国在地中海的势力大幅度缩水，巴巴里海盗已经自立门户了，反正现在土耳其舰队进入地中海都困难，更别说命令北非的巴巴里海盗做事情。 作为一种特殊的组织存在，巴巴里海盗也收到了邀请，让他们也一同前去东方参与建立世界秩序。 曾经的仆从现在自立门户，这让柯普吕律很不舒服：“没想到华夏人还邀请了你们。” “我们作为海盗的，也没有想到会被邀请。不过我们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又害怕他们以我们不愿意前去参加万国博览会作为借口来勒索我们。以前我们的帕夏可是被敲诈了上百万两白银，损失惨重。” 巴巴里海盗们同样迫于无奈，他们收到邀请，如果不去参加，岂不是相当不给对方面子？十几年前，第四舰队和皇家舰队把巴巴里海盗好好洗掠了一顿，导致巴巴里海盗留下了严重的心里阴影。 在地中海沿岸诸国都派出或多或少的使节团前提下，如果被邀请的巴巴里海盗没有派人前去的话，相当于给了对方一个发动战争的理由。 “女王陛下，那边是威尼斯的使节，那边是热那亚的使节，还有葡萄牙的国王若昂四世……” 一行人进入了宴会的会场，外交大臣向索菲亚介绍在场的人。 宴会中的诸国使节见到联合王国的女王到场，纷纷肃然起敬。 因为抱上了华夏这一支大腿，联合王国一跃成为欧洲一流王国，索菲亚以及斯图亚特王室的地位上升，让欧陆其他王国都不敢小看昔日不怎么强大的联合王国。 “英格兰人越来越……”孔代亲王率领的法兰西代表团心里不是滋味，他们不愿意有一个强大的王国隔着英吉利海峡在窥视欧陆，而且这个王国还怀疑被东方势力所侵蚀。 “见鬼，如果不是华夏人介入，英格兰人怎么可能有能力夺走我们在西印度群岛的部分殖民地。” “我们在被北海的渔业也受到了英格兰和苏格兰渔民的冲击，他们竟然学会了组成渔业协会联合驱逐我们尼德兰的渔船。” 西班牙和尼德兰两个海权国家的使节更是对一个海上竞争者的崛起感到不安。 总之就是看到邻国变得强大而不安也不爽。 “船队将在三日后启程，到时候我也会前往东方京城。来自京城的电报表明，万国博览会的会场和各种物资已经准备好了。”索菲亚向他们宣布。 “东方铺设的一种叫做‘电报’的东西，竟然真的能够千里传讯！” “以后岂不是任何东方的命令都可以从东方传到他们在英格兰的驻军手中？以后我们欧陆诸国要糟糕了。” “英格兰果然已经遭到了东方的侵蚀，我们需要对他们严加防备。” “可恶，海底电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它的原理是什么？为什么能够隔着几万公里的距离传送信息？” 在场的使节们窃窃私语，都认为因为海底电缆的出现，让英格兰不可避免受到了东方的侵蚀。 虽然他们的猜测的确有一些道理…… 更加让他们郁闷的是他们完全不明白电报的原理，不知道对方怎么做到万里传信，就像是中世纪的巫术一样神奇。 “女王陛下，请您注意您的措辞，您的言行可能会导致我们与欧陆诸国分道扬镳。”首相见到众多诸国使节在场，提醒索菲亚。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索菲亚淡淡地说道。 “是的，女王陛下。”首相心里也苦，按照目前的制度，首相一职是由女王直接任命，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可能随时被更换下去。 不管众人怎么想，他们现在知道了英格兰的女王和王室也要曾参与这一次的航行。 “这次可算是热闹了。什么时候我们勃兰登堡和普鲁士公国才能够成为下一个英格兰？”勃兰登堡-普鲁士公爵弗里德里希·威廉则有些羡慕英格兰的突然崛起。 三十年战争开打期间，华夏人突然闯入欧洲，而英格兰因为索菲亚的原因成为了华夏在这里的代理人，从二流王国上升为风头正盛的一流王国。 而此时的普鲁士公国还是一个不算强大的公国。 第一千七百五十三章 前往东方 “此次航行有东方号、霍去病号、伏波将军号三艘蒸汽船，这些蒸汽船服役时间不短，大都需要回到本土的帝国造船厂进行大修，尤其是东方号和伏波将军号，可能蒸汽动力系统需要进行更换。” 在舰队专门护送诸国使节团前往京城之前，第四舰队的司令官孙旭在进行最后的检查。 他必须要确保船只正确出航以及物资齐全。 根据京城发来的命令，第四舰队的两艘蒸汽铁甲舰“伏波将军”、“霍去病”奉命回到位于大连的帝国造船厂大修。 伏波将军号是蒸汽铁甲舰里面服役最早的一艘船只，在第一次地中海大战的时候就出战，此时与“东方号”一样面临着蒸汽机和船体老化的问题。 “听说帝国造船厂为直隶舰队、南洋舰队、北洋舰队提供了更多的蒸汽船。我们的蒸汽船数量在新增了霍去病号之后就没有再增加更多。这一次回到了本土，我们应该要向海军部申请新增、派遣至少4艘新的蒸汽船至我们第四舰队，让我们第四舰队的蒸汽铁甲舰船数量上升到6艘，才有可能压制尼德兰和西班牙。现在尼德兰人和西班牙人的船只再次活跃，不知道我们这次让伏波将军号、霍去病号回到本土大修，西班牙人和尼德兰人会不会趁机重新占领英吉利海峡？”郑芝豹问道。 “英格兰人会帮我们在这段时间和他们抗衡，皇家舰队足以和他们势均力敌。而且一两年的海战并不能够决定胜负，到时候我们卷土重来就是。”孙旭则没有什么所谓。 以风帆战列舰时代的战争，没有强大的陆军配合，很难在一年的时间内消灭皇家海军和强渡英吉利海峡。 而由于海底电缆的出现让东方可以在一年内的时间将舰队派遣到大西洋。 一年的时间在楚云看来很长了，但是以17世纪动辄数年、数十年的战争来说，还真不算长。 “除了伏波将军号和霍去病号两艘蒸汽铁甲舰，还有三艘风帆战船参与护送。五艘战船加上若干西方公司的武装商船，护送船只数量应该已经足够了。没有任何一个欧陆王国敢主动袭击这样规模的船只。各个王国都有王公贵族在船队里面，哪个王国敢袭击这样的船队，那么就是和我们东道主华夏、与会的欧陆诸国结仇。” “至于阿拉伯海的海盗，估计一艘蒸汽铁甲舰已经够他们受了，不用说两艘蒸汽铁甲舰和三艘风帆战船的组合。” 第四舰队的人经过商议，为了防止西班牙、尼德兰在蒸汽铁甲舰回到本土之后大举反扑，他们留下了大多数的风帆战船，只带三艘风帆战船回去。 在第四舰队派出了足够的护卫力量后，皇家舰队只派了一艘有特别意义的风帆战船随行，那就是第一次出使华夏的时候派出的皇太子号，索菲亚的父王为她的哥哥查理一世修建的船只。 皇太子号在第一次地中海大战中被土耳其帆船的撞角重创。皇太子号样式与新造的帆船相比有些落后，不过却作为索菲亚对哥哥查理一世的纪念，并没有让它退役，皇太子号回到造船厂经过了大修之后再次被编入皇家舰队。 “所有物资均已经准备完毕，工厂生产的马口铁罐头已如数装船。” “一些商船也准备与我们一同回到本土，好借助我们的战船节省专门使用武装商船护航的成本。” “各位，准备登船起航了。” 东方号的船长在仔细检查了东方号客轮的物资没有问题之后，通知暂时在伦敦城停留的诸国使节团登船。 有资格搭乘东方号客轮前去参加万国博览会的是诸国使节里面最为显赫的一群人。 “这样的船只，看来我这没用的身体还能够撑得住漫长的航行。”奥斯曼帝国的大维齐尔柯普吕律对平稳的客房似乎还算满意。 第一次登上东方号客轮的还有威尼斯、热那亚的代表，他们只有极少人有资格踏上东方号。 葡萄牙国王若昂四世、医院骑士团大团长阿斯特拉等人也在东方号上分配到了客舱。 “女王陛下，东方号为您和小王子、小公主准备的客房是最高规格的，还有专门的女仆室。” 与其他需要招待的客人不一样，东方号的船长对索菲亚一行人更显热情，她的房间也自然是东方号最好的客船。 “这支船队上有四个国王或者女王，还有若干王子、公主、亲王、公爵、宰相、主教，规模之大，恐怕百年罕见。” 东方号客轮上有人在心里默默清点了船上的人员数量，发现其成员身份都令人难以想象。 如果半路这样一艘大型蒸汽船出事，说不定整个欧陆的格局都会被改写。 这还不包括中途还要加入的波斯帝国、孟加拉王国的使节。 “这是飞行棋、马吊牌、围棋，如果诸位有兴趣，在航行的过程中也可以用以娱乐。”船长怕这群王公贵族会在中途无聊，还提供了一些娱乐项目。 前往东方京城参与万国博览会的浩浩荡荡的船队出发了。 护送的船只有伏波将军号、霍去病号、皇太子号以及其他三艘风帆战船。 东方号蒸汽客轮成为了船队的核心，而后面还有几十艘来自各个王国的大帆船，他们当中有些是贵族，有些是商人，更多的是佣人和卫兵。 除此以外还有部分在西洋做生意的华夏商船借着这个机会，在保护下正常返回本土。 此时苏伊士运河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超过10万埃及劳工参与了苏伊士运河的挖掘，但是苏伊士运河巨大的工程量连一半都没有完成，这意味着船队还是需要冒险经过危险重重的风暴角，才能够抵达京城。 “通电京城，诸国使节团已经启程前往京城，请霍尔木兹海峡、印度、马六甲、广州府等地做好提供补给的准备。”礼部驻西洋大使馆总馆的大使在船队离开了伦敦城之后就向京城发电报。 第一千七百五十四章 证券交易所 京城的北城，华夏第一家证券交易所在这里成立，不少民间商人创建的公司可以在证券交易所发行股票向公众募集资金。 当然，为了防止有人空手套白狼，只有在官府报备且有潜力的公司才能够在证券交易所发行股票。 楚云专门为这种业务创造了一个名词——“上市”。 证券交易所除了帮助公司向公众募集资金，将社会上多余的闲置资金投入生产，同时为解决财政问题而发行的债券也可以在证券交易所卖给公众。 楚云在发展工业建设之余，认为金融系统也需要及时跟上才能够保证有足够的资金不断地投入工业建设之中。 尼德兰能够成为海上马车夫，与他们的商业银行、证券交易所等金融机构的繁荣不无关系，尼德兰的东印度公司新发行股份的时候，仅仅是阿姆斯特丹一地就认购了超过300万荷兰盾的股份。 这个时代华夏的资本更加雄厚，要是将民间的白银和黄金调动起来，比起尼德兰有过之而无不及。 主要是华夏作为陆权国家，对土地的情节过于严重，民间更愿意将资本积累投资到土地兼并上，而不是扩大再生产。 楚云强制土地国有化，限制土地交易，才能够让民间的白银和黄金投入工业，而不是陷入土地兼并、农民起义、建立新的封建王朝、土地兼并的死循环。 证券交易所的存在也是为了工业和经济建设服务。 楚云在证券交易所筹办完毕的开张当日，亲自出现在剪彩仪式，表示对其支持。 不少因为工业、海外贸易而发家致富的豪商出现在现场，他们有些人创办的公司在京城证券交易所发行股票。 假使他们的股票能够被公众认购，那么他们将会获得更多的经营资金，用来扩大他们的工厂或者贸易规模。 而作为回报，他们需要向股东公开财务信息和支付分红。 “这次我们官府控制的西方公司作为示范，新发行股票25万股，其中我们官府按照惯例买下六成，公众买下四成，西方公司筹集白银大约125万两，新股股价为5两白银一股。”证券交易所的官员向楚云汇报证券交易所交易的情况。 “如果我记得没错，我们第一次组建西方公司的时候，发行了250万股的股份，那个时候每股只价值1两白银。时隔这些年，每股竟然达到了5两白银。也就是说加上新增的25万股，整个西方公司的市场价值已经超过了1000万两白银……” 楚云在简单地计算了一笔账之后，发现专门前往欧洲贸易的西方公司价值在十几年间涨了5倍。 只是十分令人难以想象的一件事情。也就是说最早认购西方公司股份的人投资翻了5倍。 比如李晋德当初以3万两白银买下了西方公司的股份，现在已经价值15万两白银。只要他愿意卖出去，那么15万两白银就会到手，也可以待价而沽，等待以后来自西方公司的分红，或者等西方公司的股票价格继续上涨再进行抛售。 “除了官营的几个公司，应该还有几个民间的公司在今天发售新股票吧？”楚云问道。 “对，同时发行股票的还有7家民间商人创建的公司，涉及纺织、粮食、化工……”证券交易所的官员答道。 “化工……李晋德的李氏化工？”楚云问道。 “对，李氏化工在证券交易所发行5万股，占比40%，每股价值4两白银，一共向公众募集20万两白银。”官员答道。 “也就是说李氏化工总价值高达50万两白银。”楚云不禁惊讶。 李晋德在化工业发展的还不错，他手中西方公司的股份和他二次创业的化工厂公司相比似乎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跟在楚云身边的大玉儿是经济系的优等生，而且一向在户部的咨询委员会担任委员，她也有参与证券交易所的成立事务，对选择在证券交易所发行股票的7家民间商人创建的公司进行过调查。 她对楚云说道：“这个李氏化工在证券交易所上市之前，将其核心的橡胶业务分拆出来成立了其他的公司。李氏化工经营的业务是肥皂、染料等与纺织业有关的轻化工业务。而橡胶、硫酸等重化工工业则在他的新公司，并不想要让核心业务接受股东的监督。他解释的理由是害怕核心商业机密泄露。” 楚云有些错愕：“有点意思，他新成立的公司是什么？” “帝国化工集团。” “……” 楚云明白过来橡胶才是李晋德经营的核心业务，而且没有拿出来融资，显然是打算靠自己的资金维持橡胶厂的运转。 不知道将这个新成立的“帝国化工集团”卖掉，是否可以卖到100万两白银？ “他这样子处置也是符合规定的做法，有些核心的技术不方便让股东监督。”楚云倒不在意。 像是兵工厂、帝国造船厂则是完全是官府出资，而不会向公众发放股票。 李晋德的“李氏化工”与其他六个由民间创办的公司相比，仅仅募集20万两白银的李氏化工在七个公司里面排在最后，而且很少人了解化学工业，所以实际上低估了李氏化工的价值。肥皂和染料的行业也是拥有巨大潜力的市场。 还有作为粮商的粮食储备及周转公司，募资30万两白银；专注于开采煤矿的孟加拉煤业公司，募资50万两白银…… “掌柜的，他们好像都不怎么明白我们李氏化工是怎么一回事。我们每股价值才4两白银，被认购的速度都比其他公司要慢。”李氏化工的雇员们为众人不理解他们化工业是在做什么而颇有微词。 “没关系，我们放出的40%股份是非核心业务公司的股份。我们最近将资金都投入了橡胶工厂生产轮胎，实在是手头有些紧才打算募集20万两白银。他们错过了购买我们李氏化工的机会，那么就是他们自己的损失。”李晋德不在意，他现在的主要精力还是在方兴未艾的橡胶工业上。 第一千七百五十五章 长大的儿女 “虽然证券交易所只有13家公司的股票在交易，不过在证券交易所流通的股票价值已经超过了500万两白银。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公司在这里交易股票。” 在经过了将近一天的竞价，几乎所有在发行的股票都有人认购。 为了减少人工的工作量，每10股为一手，每股不能低于1两白银，意味着普通人申请认购股票至少要有10两白银的闲置资金。 “务必要做好监管的工作，金融工具这种东西有一定的风险，尤其是要公开透明。” 楚云对金融这种双刃剑一定程度上还是比较担心，不知道会不会弄出金融危机。 目前各种工业百废待兴，从全世界掠夺原料和市场，还不容易出现经济危机，但再过一段时间就不好说了。 在一处酒楼，李晋德与李氏化工的一些雇员在一起庆祝李氏化工筹集了20万两白银的资金。 这些雇员是毕业于京师大学堂化学院的学员，加入了李晋德的工厂以后就形成了研发部门，让李氏化工大有发展。 “还是有识货之人认购了我们的股票。现在我们李氏化工已经在研究新的合成染料，合成染料当的种类将会更多，运用更广。” “李氏化工还是次要业务，帝国化工才是主要业务。我们拿下了汽车制造厂大部分橡胶轮胎的订单，帝国化工集团以后一定能够成为价值千万两白银的大企业。” 李晋德等人在庆祝之余，不禁展望未来的场景。 以后汽车行业说不定会是价值上亿两白银的市场，而作为提供橡胶轮胎、橡胶制品给汽车行业的帝国化工集团，虽然现在的市场价值可能还在100万两白银，但是未来的前景广阔，只要与官府经营的汽车制造工厂保持良好的关系、投入研究，说不定能够发展成为价值千万两白银级别的巨头企业。 不仅是橡胶轮胎，其他的橡胶制品也会有广阔的市场。 而在酒楼的阁楼之上，一小群女子和她们的几个子女在聚会。 “凌儿已经提前进入京师大学堂了？如果我们颖儿过几年也能够考入京师大学堂就好了。”李晋德的妻子萨琳娜说道。 楚云的儿子凌儿也在这里，不过此时他刚刚成年，却已经接连跳级进入京师大学堂。 要当楚云的儿子也不容易，不得不跳级学习。 “颖儿现在是在第一中学学堂？现在已然是一个美人胚子。”艾拉向萨琳娜问道。 “对，她还在第一中学学堂，比凌儿小几岁。”萨琳娜答道。 “你现在是在燕山天文馆担任副馆长吗？”同样在场的筱秀儿问道。 筱秀儿的关系可能要和萨琳娜更好，因为她曾经帮萨琳娜治疗脚伤。 “我们现在致力于观察太阳系，绘制大型星表。” “萨琳娜阿姨，天文学的实际作用大吗？”楚雪儿问道。 楚雪儿也已经上了中学，她显然有着与大玉儿的几分相似，估计再过几年之后也是可以被形容成祸国殃民级别的美人。 “实际作用可能比较少，不过也不是没有。我们燕山天文馆发布了《航海历》，载有太阳、月亮、金星、火星、木星、土星的时角和赤纬，以及多达100多颗辅助航海星的每月视位置，涉及日、月出没、晨光昏影等各种天象的有关数据及计算用的附表，供航海人员在测天时查取所需数据计算船位之用。这也是我们天文馆为数不多拿出来的实际成果，用途应该不小。另外一个用途就是检查和调整农历了。”萨琳娜答道。 天文学在古代最重要的作用当然是用于农业生产，很多古老文明都有利用天文现象规律来安排农业生产活动。另外还有用天象来祭祀和解释旦夕祸福。这两个运用在华夏有过自己的一套体系。 在更早的时候，天文学也开始用于河运、航行领域，古代的水战就会利用潮汐来攻陷海边或者河边一些低洼的城镇。 来到近代，天文学的运用就要更加精确了，涉及到经纬度等详细到用数据而不是一些经验的描述。 虽说天文馆很多的研究可能是他们自己领域的自娱自乐，但很多研究现在没用，不代表以后没有用，只是时机还没有到来而已。 楚云还是很支持近现代天文学的发展，为以后的人牟利。 “凌儿哥哥，你现在学的是什么领域？”李颖儿同样成长成为一个美人，比楚凌云可能要小一点，过两三年可能也要参加京师大学堂的入学考核。 “我现在学的是经济学。”楚凌云问道，“颖儿妹妹，等下要不要去买糖葫芦吃？” “好啊，凌儿哥哥只注意到了颖儿姐姐，完全忽视了我。”楚雪儿挥着拳头抗议道。 “我哪里敢忽视可爱的雪儿妹妹，我们一起去买糖葫芦？”凌儿向母亲艾拉投以询问的目光。 “不要忘记你的天儿弟弟的一份。”艾拉点头。 天儿是楚云的小儿子，也是筱秀儿的儿子，全名就叫做楚天。 他的年纪可能是众人之中最小的一个，刚刚进入小学私塾。他也在场，握着筷子，年纪较小的他比较沉默。 楚凌云带着颖儿、雪儿两个妹妹前去街上买糖葫芦，暗中自有情报处的人在保护着他们。 萨琳娜见凌儿离开后，对艾拉、筱秀儿两人说道：“凌儿最近是不是和陈圆圆发生了些什么……陈圆圆在我相公的帝国化工集团的实验室担任高级研究员，不过她最近有些恍惚，我看到她和凌儿有一段时间走在一起。” 陈圆圆在京师大学堂的化学院毕业之后，由于李氏化工一向与化学院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她选择了加入李氏化工担任化学研究员。后来李晋德将核心业务从李氏化工之中分拆出来，单独成立了帝国化工集团，打算有更大的一番作为，而陈圆圆则被分配到了帝国化工集团的实验室。 艾拉作为凌儿的娘亲，自然是知道怎么一回事：“其实凌儿一向对他的圆圆姐有好感，只是他前一段时间试图向陈圆圆表白，不过被陈圆圆以他的年纪太小拒绝了……” 第一千七百五十六章 流水线与福特T型车 “原来凌儿和陈圆圆还有这样的关系……希望以后不要影响到他们各自的未来才好。”萨琳娜听后有些惊讶。 “凌儿要比陈圆圆小十岁左右，被拒绝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陈圆圆是一个大美人儿，可惜如果她的年纪和凌儿相仿，也许她就会接受凌儿了。”艾拉说道。 “楚大人对这件事有没有知情？”萨琳娜问道。 “当然是知道的，不过他并不怎么管这些事情。” “陈圆圆是一个好姑娘啊，她在实验室有几项自己的专利，我相公的工厂也很需要依赖她的才能。”萨琳娜觉得有些可惜。 的确，陈圆圆毕竟比凌儿大了将近十岁，这是很难让人接受的一件事情。就算是凌儿有意，陈圆圆拒绝也没有办法。 楚云是亲眼看着几个儿女逐渐长大，他并没有出现在阁楼的闲谈中，而是在万国博览会开始之前进行最后的检查。 这一段时间他终于积攒够了足够的文明点使用工业革命系统开启了第二次工业革命之中的工业流水线技术和福特T型车技术，将福特汽车的创始人福特和他的团队召唤过来，为楚云缔造一个汽车王国。 工业流水线技术和T型车的出现绝对是工业史上有影响力的事件之一，以流水装配线大规模作业代替传统个体手工制作、加上低廉的价格使汽车作为一种实用工具让普通家庭能够买得起，一个车轮上的国度即将崛起。当然，这里的普通家庭不是真的平民，而是某种意义上来说的“中产阶级”。相比汽车刚出现的时候只有最富有的人家才能够买得起，T型车已经让汽车的价格下降了一个层次。 目前福特的团队被召唤来这个世界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刚刚搭配好汽车流水线，有产量的时间半年，产出T型敞篷旅行车1500辆。这还是在考虑到石油储备和市场需求还不高的前提下，有意识地控制了产量。 “我们使用了大量通用零部件进行大规模流水线装配作业，极大地缩短了生产汽车的时间，比如底盘的生产时间缩短到了原来的七分之一。这辆车前置的四汽缸引擎，可提供20 匹马力，时速可达72公里。”福特带着楚云参观新的汽车制造厂。 楚云将福特团队召唤过来之后，整车生产就从发动机制造工厂中拆分了出来，成立专门的汽车制造厂。 福特团队是楚云召唤出来的人，所以他们组建的工厂也是官营资产，不可能再成为私人汽车巨头，只是帮忙实现流水化和T型车的生产。 楚云要开启的技术还有很多，不可能将所有的精力放在汽车身上，以后汽车改良和生产估计还要靠本土来进行，他只负责开启一些关键的技术。 此时的汽车制造厂里面停放着几百辆还没有投入市场的T型车整车。 楚云一眼望过去，每一辆T型车、每一个零部件都是崭新发亮。 T型车有点像是楚云以前见过的黑白影片里面的老爷车的模样，稍微有点样子了。至于流线型的汽车，那要在汽车开始普及，满足了基本的出行需求之后，人们才会考虑更加时尚的外观。 “敞篷旅行车可能不够隐蔽，所以我们专门为军主府生产了5辆安装玻璃和钢板车门的封闭汽车。”福特又带楚云去看5辆更加新颖的汽车，基本上也是T型车的发动机和零部件，只是车身和底盘有些区别。 楚云坐到了专门为一些重要人物出行不引起围观或者刺杀而生产的封闭汽车中。 此时还没有车窗升降器，倒是可以手动将玻璃车窗拉开。 这已经十分接近楚云印象中的汽车了！ 楚云在简单地学习了新汽车的操作方式，在汽车制造厂前面的荒地转了一圈，才停了下来，对新汽车非常满意。 时速可达72公里的汽车，楚云可以感受到驾驶的乐趣所在。 不过汽车工业的开始，修筑宽阔平坦的公路才是最大的工程。而且很费时间，楚云也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能够修筑多少公里的水泥路。他有点体会到了詹天佑的心情，修公路和修铁路耗费的时间按照年来计算…… “大人对我们生产的汽车还满意吗？”福特讨好地问道。 他是系统召唤出来的人，需要服从楚云的话，并为他服役到寿命结束。 楚云到现在也还不知道系统的存在是出于什么目的，只是力所能及地将文明的技术推到尽可能高的水平。 “这种车很好，而且看上去很实用，它的定位是为了大批量地廉价生产，在最快的时间内普及汽车。想办法继续削减成本，等各个大型城市普及汽车之后再研究更加新潮的汽车。”楚云打算让福特他们将精力放在改善流水线和以更低的成本生产T型车之上。 任何工业技术的普及都有个过程。首先提出理论行的可行性，然后出现造价昂贵的试验产品，再然后设法降低生产成本、大批量生产产品、进行推广普及，在普及后又研发下一代的新产品。这也是需要时间的。 楚云从汽车制造厂出来，他已经坐在了专门为他生产的T型车上，而他的后面，一队护卫也开着T型车紧跟其后进行保护。 楚云打算开着车在京城内外逛一圈检查万国博览会之前的最后准备。 京城变得宽敞的主干道，两旁是繁荣的商铺，而干道上开始出现了敞篷的T型车，还有之前戴姆勒生产的更加古老的汽车。 京畿地区已经有2000辆四轮汽车投入使用！ “一个新的时代要到来了。” 楚云看到从自己驾驶的T型车旁边经过的其他T型车、三轮汽车，这座城市已经出现一丝工业时代的气息。 在城郊，不少工厂高耸的烟囱冒着黑烟，一些工地在施工，摩登大厦准备拔地而起。 几乎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虽说更高层次的技术可能要等到第二届万国博览会才可能出现，但是现在的技术就足够震慑这个时代的人。 楚云喃喃道：“不知道各国的使节团船队到哪里了。” 第一千七百五十七章 波斯皇帝亲临 前往东方京城参与万国博览会的船队来到了波斯湾的阿巴斯港。 波斯帝国的使节团在阿巴斯港久等，数以千计的波斯骑兵聚集在这里，波斯帝国的旌旗招展。 波斯军团在阿巴斯港外面搭建了许多的军帐，还有波斯新军士兵在巡逻。 “皇帝陛下，华夏人的船队已经抵达港口。您真的打算前往东方的京城参加万国博览会吗？此去东方，不知道华夏人又有什么阴谋诡计，您只要派一些权贵应邀前去即可。”禁卫长对眼前令人敬畏的波斯皇帝恭恭敬敬。 17岁的波斯皇帝阿巴斯二世，打算亲自前往东方京城！ 三年前波斯远征军一路打到波斯皇城伊斯法罕城下，逼迫波斯帝国签署丧权辱国的《伊斯法罕条约》，华夏人在波斯湾建立了几座堡垒，并且派出了小规模的驻军，让波斯人咬牙切齿。 那个时候阿巴斯二世才14岁，还不能够亲自主事。 而现在的阿巴斯二世君临波斯，利用三年前被远征军打到皇城之事罢黜了一大批官员，包括掌握权力的波斯宰相，亲自掌权。 这一次，他打算前往东方的京城参与万国博览会——为了救亡图强。 “我必须要亲自前去东方。”阿巴斯二世站起身来，“他们的船队已经到海面上的话，我们也可以出发了。” 当阿巴斯二世从军帐中走出来，他被眼前惊人的景象所震撼。 在波斯湾的海面上，停泊着上百艘船只，还不是在近海航行的小船，而是用于远洋航行的大帆船。 部分大帆船在将用于靠岸的小艇放下，打算与岸上沟通和进行补给。 这支上百艘大帆船的远洋航行船队完全不将阿巴斯港的波斯战船和波斯商船当做是一回事，甚至也无视了岸上的几千波斯骑兵，并不认为波斯骑兵敢袭击他们靠岸的人员。 如果波斯帝国做出什么激怒他们的行为，那么很有可能会导致第二次远征波斯的行动。 “那种狭长的奇怪船只，就是我们商人和将士汇报的‘铁甲舰’？”阿巴斯二世看向海面上的船只，最显眼的是东方号、霍去病号、伏波将军号三艘蒸汽铁甲舰。 蒸汽铁甲舰的结构与木制帆船很不一样，也最为显眼。 三年前波斯帝国遭到攻击，南洋舰队梅、兰、竹、菊四艘蒸汽铁甲舰纵横波斯湾，摧毁了不少波斯战船和商船，让波斯人到现在还对蒸汽船这种钢铁怪物充满了恐惧。 波斯禁卫军护送着皇帝阿巴斯二世来到海滩边，找到华夏的使节：“我们皇帝陛下将亲自动身前往东方，我们需要保护他的安全。” “阿巴斯二世陛下，您之前并没有和我们说要自己亲自出使……”驻扎在波斯帝国的华夏使节得知波斯皇帝要登船，颇为意外，“也不是不行，不过您最多只能够带5个人到东方号，其余人等可以乘坐你们自己的船只跟随大船队。” “5个人？我们皇帝陛下何等身份？我们需要派一支小队上船保护我们皇帝陛下。”波斯禁卫军的统领不满安排。 “东方号上有我们的卫兵，可以保证所有尊贵客人的安全。且东方号的客舱、餐厅空间有限，我们不想要船舱人满为患，请您谅解。另外我们不希望你们派出超过200人的士兵或者仆人到我们的京城，那样会给我们造成不必要的困扰。”使节说道。 “没问题。” 阿巴斯二世则是很坦然。他此去东方，就是进入了华夏人的地盘，别说是带200人，就是带2000人都没用，还不如带少一点人还省钱。 东方号的船头，几个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权贵看着岸上的波斯旌旗，他们在私底下交谈。 “华夏人在霍尔木兹海峡也有据点……他们的据点遍布全世界。” “宰相大人，我听一些波斯人说过，三年前他们也遭到了华夏人率领的远征军的攻击，签订了《伊斯法罕条约》，内容与我们的《君士坦丁堡》条约相似。唯一不同的一点，他们虽然没有被要求割让土地出去，但是华夏人可以在波斯湾沿岸不经过波斯帝国的同意修筑要塞。这样的要求可能比割让部分领土还要让波斯人难受。” “波斯帝国与我们奥斯曼帝国为了争夺两河流域而你死我活，没想到我们竟然被共同的敌人打败。看来我们和波斯帝国的争斗要暂时告一段落了。” 大维齐尔柯普吕律和几个土耳其权贵说起老对手波斯帝国的遭遇，不禁有同为天涯沦落人之感。 奥斯曼帝国和波斯帝国都是人口千万级别的大帝国，各自有一支装备了大量火绳枪和黄铜炮的新军，彼此争斗多年，结果两个大帝国谁也没有占到多大的好处，反而是被楚云麾下的军队打败，逼迫他们签订了相似的不平等条约。 年轻的波斯帝国皇帝来到东方号客轮。 虽然他是波斯帝国千万人之上的大人物，可以在波斯帝国境内凭借自己一句话决定臣民的生死，然而来到东方号，就是华夏人的地盘，他不过是被视为普通的客人而已。 来自欧陆诸国的王公贵族没人见过伊朗高原上的波斯皇帝，他们大为意外，通过翻译员与年轻的波斯皇帝闲聊。 他们得知了三年前波斯帝国差点被远征军打破皇城，被迫签署城下之约，不禁为这位年轻的皇帝感到同情，估计远征军当时给这位波斯皇帝留下了心理阴影。 “阿巴斯二世陛下，我想我们奥斯曼帝国也许可以和你们波斯帝国维持和平，建立同盟。”柯普吕律拄着手杖主动与阿巴斯二世打招呼。 “我正有此意。”阿巴斯二世也意识到了危机的到来，他不能够让波斯帝国面临太多的强敌。 这两个古老的帝国竟然要开始联手了？ 在场欧陆诸国的王公贵族们见奥斯曼帝国趁此机会与波斯帝国和谈，心想不知道华夏该怎么做出反应。 不过东方号的船员们对两个古老帝国的联手无动于衷。 第一千七百五十八章 蒸汽铁甲船如云 马六甲海峡，这里是从印度洋进入太平洋的必经之路，也是南洋舰队的总部。 四艘曾经参与过远征波斯的中小型蒸汽铁甲舰，“梅”、“兰”、“竹”、“菊”一字排开，冒着滚滚黑烟。南洋舰队在完成了对波斯的远征之后，海军部毫不吝啬地给南洋舰队又配置了两艘中小型蒸汽铁甲舰，以完成对印度洋、东南亚等无比广大的海域的控制。这两艘新来的蒸汽铁甲舰被命名为“松”、“荷”。 除了六艘排水量超过1000吨的蒸汽铁甲舰，还有若干几百吨、只有1-2门主炮的蒸汽蚊子炮船排列在六艘蒸汽铁甲舰后面。 纵使如此，南洋舰队10艘左右的蒸汽船数量已经很夸张，铁甲船已经将南洋舰队一半的木制帆船淘汰。 相信再过五年、十年的时间，可能南洋舰队的帆船就要全部退役成为商船或者教练船。 南洋舰队摆开这样的阵势是为了迎接东方号客轮的到来。 东方号客轮和庞大的船队已经抵达马六甲海峡！ “这次万国来使，京城那边命令我们梅、兰、竹、菊、松、荷六艘蒸汽船与他们一同前往京城。海军部打算集合四支舰队的蒸汽船，进行一次大检。”邓千龙望着来到马六甲的万国使节船队。 万国使节船队在波斯、印度等帝国、王国的船只加入之后越发壮大。这些船只在马六甲补给。 南洋舰队将舰队内的六艘中小型蒸汽铁甲船和四艘蒸汽蚊子船集结在马六甲，就是为了向诸国大使展示武力。 十艘大大小小的蒸汽铁甲船在马六甲海峡排开阵势蔚为壮观，的确是震撼了东方号上的诸国大使。 法兰西、尼德兰、西班牙等王国的大使本来以为华夏就只有几艘蒸汽铁甲舰，他们没有想到对方在本土还部署了这么多的蒸汽船只！ “一、二……九、十，整整十艘铁甲船！” 法兰西代表团的孔代亲王清点了对方的船只数量，不禁骇然。 马六甲就有十艘蒸汽铁甲船！ 虽说蚊子炮船只有几百吨的排水量，武器也只有一两门火炮，但是火炮的口径很大，而且是浅水的铁甲舰，防护力极强，估计普通的火炮很难击穿蚊子炮船的装甲。 奥斯曼帝国的大维齐尔柯普吕律见到这么多的蒸汽铁甲舰，更是头皮发麻。 两次地中海大战，奥斯曼帝国的舰队都被笼罩在蒸汽铁甲舰的阴影之下，此时马六甲排开的蒸汽船数量如此之多，谁知道华夏的其他港口会不会还有停泊着更多的蒸汽铁甲舰？ “如此多的铁甲舰，他们到底有多少钢铁？别说是船只，就是制造如此多船只的钢铁我们都难以拿出来。”柯普吕律有些许绝望。 他本来想要尝试解除《君士坦丁堡条约》的束缚，但是见到对方的铁甲舰数量众多，大致推测了对方的国力，发现华夏的国力深不可测，仅仅是钢铁产量都令他们望尘莫及。 波斯皇帝也有些崩溃，不过他比柯普吕律要年轻许多，喃喃自语：“不知道终我一生，是否能够带领波斯帝国走出华夏人的打压，收回他们可以在波斯湾随意修建要塞的特权？” 许多王国的大使见到马六甲的梅、兰、竹、菊、松、荷六艘蒸汽铁甲舰和四艘蚊子舰，同样陷入了思考，重新考虑应该和华夏之间的关系。 如果仅仅是看华夏驻扎在朴茨茅斯港的军团，还不足以领略到其恐怖。 由于东西方遥远的距离和出于成本的考虑，主力部队就一直没有离开本土以及本土的海域，只有他们来到华夏本土，才发现这个时候华夏实力的可怕。 “以前马六甲城是我们葡萄牙的据点，到现在还有我们修建的教堂和城堡在里面。” 葡萄牙王国的国王若昂四世也在甲板上，他们葡萄牙在东方有大量的据点被九州军抢占。但是他现在却又要依赖楚云来维护葡萄牙的独立地位，不得不说大国外交，没有永远的敌人。 马六甲丢失了快20年，已经被九州军消化完毕，葡萄牙人已经永久失去了马六甲这个重要的据点。再者，葡萄牙王国已经成为一个二流王国，没有能力要回马六甲。 “哼，我们的巴达维亚又何尝不是失去了？”尼德兰使节说道。 东方号的船长听到丢失殖民地的诸国软弱无力的抱怨，只是笑笑：“诸位，过了马六甲海峡，那么就是我们再也熟悉不过的海域了。过了马六甲海峡，很快就会到达我们本土。” “除了你们东方京城，还有什么繁荣的地方吗？”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问道。 “我们有三块繁荣的区域。广纳南洋贸易的岭南，拥有广阔本土腹地的江南，工业最为发达的京畿和辽南。”船长答道。 “哦。”克里斯蒂娜还不清楚这边的情况。 本来江南地区应该是此时经济最为繁荣的地方，不过当吞并了东瀛和高丽以后，北方的市场扩张，形成了北方三角贸易，京畿和辽南经济发展也不差。另外吞并了南洋，出于对南洋的不信任，实际上南洋的核心在广州府，岭南也因此成为南洋贸易的中心。 索菲亚带着亨利王子和小公主在甲板上眺望北方，她已经有好久的时间没有来到东方，但是她对马六甲城还有点印象。 “很快你们就可以见到你们的父亲了。”索菲亚对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说道。 “父亲？”粉雕玉琢的小公主侧头问道。 “我的乖女儿，到时候见到他记得叫爹。他可不是一个一般人。”索菲亚抱起小公主。 南洋舰队的六艘蒸汽船与万国使节船队汇合，船队中有了八艘蒸汽船，船队继续向京城进发。 途中船队在澳门等沿海港口进行短暂的停留补给。 各国的使节由于只能够暂时待在船上，他们并没有能够提前窥视到蒸汽火车等新奇的事物。 经过了漫长的海上航行，万国使节团的船队终于抵达天津卫！ 第一千七百五十九章 车队迎接 公元1650年，在万国使节团船队到达天津卫。 码头上站着一排的官兵，他们穿着统一的服饰，背着火枪，看上去整齐划一。 天津卫总兵腰间佩剑，带着几个近卫来回巡视。 因为得知万国使节团的到来，天津卫需要看热闹的居民聚集在天津卫码头和附近的街道，导致这里被堵的水泄不通，天津卫总兵不得不动用全部的力量来维持秩序，才勉强清出一块空地和通往火车站的主干道。 毕竟这一次是最近以来难得的盛会，据说大海外面所有主要王国都派遣了代表团过来。 这不是什么朝贡贸易，而是为了建立真正的世界贸易体系举办的盛会。 “各位，这里就是北方水陆码头天津卫。请东方号上的客人率先下船，其余船只上的人员随后下船。” 东方号的船长换上了正式的服装，而他的任务暂时告一段落。 为万国使节团船队护航的蒸汽船在抵达黄渤海后离开了船队，前往帝国造船厂进行大检。东方号也将要前去检查蒸汽动力系统。 在环渤海绝对是安全的，直隶舰队就在威海卫、旅顺卫等地逡巡，没有人敢在帝国腹地闹事。 “终于快要抵达东方的京城了。” 当各国使节得知他们将要在这座城池乘坐传说中的火车前往京城，他们总算是有一些解脱。 东方号客轮让漫长的航行变得不那么难受，不过长途航行下来，每一个人都比较疲倦。 现在，他们即将要见到代表着东方最高技术水平所在的城市。 “父王，我可以在京城见到以前那两位哥哥姐姐吗？”一个12岁的葡萄牙公主向葡萄牙国王若昂四世问道。 她在几年前曾经和楚凌云、楚雪儿相处过一段时间。 “卡特林娜，你应该会见到他们的，不过你们现在已经长大了，不一定能够和几年前一样玩得来。”若昂四世摸了摸她的头。 东方号的甲板上，法兰西的王储路易十四看到天津卫的轮廓，眼神中流露着好奇。 中途在东方号的餐厅上用餐之时，使节团里面最熟悉东方情况的索菲亚和他们略有提及到京城以及一些东方大城市开始普及的新技术，这让路易十四充满了期待。 波斯皇帝、奥斯曼帝国大维齐尔、勃兰登堡公爵、沙俄公主、孟加拉国王等人全都来到甲板上，他们充满敬畏地看着东方帝国的土地。 或多或少，这些人代表的帝国、王国都一度被九州军敲打。 很快就有专门的蒸汽艇来接这些王公贵族靠岸。 “索菲亚女王陛下，请您先登船。” 显然这边给予了索菲亚一行人优待，让其他王国的使节心情复杂。 一个个代表团乘坐蒸汽艇来到岸上，他们看到码头上整齐的卫兵、人山人海看热闹的居民，多少被震撼。这里的人衣着服饰都和他们不一样。 “我们准备好了汽车，将会率将你们送至火车站，而其他人等，会随后乘坐卡车送至京城。” 天津卫总兵指着停在码头旁的t型车车队和卡车车队。 为了不引起巨大的混乱和展现惊人的工业力量，这次动用了50辆t型车、25辆轻型卡车来将使节送往火车站！ 一辆辆崭新的t型车排成了一条长龙，车身流溢着金属的质感。而在t型车后面，是使用了柴油发动机的轻型卡车！ “此为何物？”诸国大使没有多少人见过汽车，他们见到排成长龙的车队，第一反应便是询问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四座汽车，你们可以看作是马车的替代品。” 天津卫总兵一边说道，一边为索菲亚打开车门：“女王陛下，您和小王子、小公主请。” “母后，我想坐在前面！”亨利王子说道。 因为索菲亚将一辆旧式的四轮汽车带到英格兰，加上每年来往东西方的商船会将一些汽油带过去，所以楚云送给索菲亚的那辆汽车一直都在使用，索菲亚一家甚至是英格兰的贵族对汽车都没有那么惊讶了。 “可以，不过不要打扰到驾驶员叔叔。”索菲亚上说道。 亨利王子兴奋地来到了前座，索菲亚和小公主则坐在了后座。 其他王国的使节也有样学样，纷纷上车。 “怎么没有马匹也没有骆驼？” 波斯皇帝阿巴斯二世和另一个波斯权贵同车而坐，不禁嘀咕。 而波斯权贵则慌得不行。因为t型车的空间有限，所以他被安排到和他们的皇帝坐在后座，平等而坐，这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每一个没有见过汽车的王公贵族心里既忐忑不安，又充满着好奇。 他们心里的疑问就和阿巴斯二世一样，没有马匹、骆驼等畜力，汽车要怎么走动？ 他们又想到了蒸汽船，不过蒸汽船总是带着奇怪的烟囱，而汽车并没有使用蒸汽的烟囱。 天津卫总兵见主要的王公贵族已经上了t型车，而其他不是很重要的随行人员才刚刚从他们自己的船只上岸，于是他走到了最前面的一辆t型车，自己坐了进去。他将要在车队的最前面开路。 “出发！”天津卫总兵说道。 最前面的汽车按响了鸣笛声，长龙般的t型车车队开动。 而后面的轻型卡车车队还纹丝未动，它们接送的是各个使节团的次要人员，到时候全部塞到卡车上运到火车站就是。 “这、这……真是神奇……” 勃兰登堡公爵坐在t型车上，前面后面都是t型车，两侧是围观的居民。汽车以比较缓慢的速度前行，但在他看来没有马匹就能够自己行走的马车，简直就是不敢想象的一件事情！ 奥斯曼帝国大维齐尔脸色发白，他也为汽车的神奇心惊胆战。 汽车这种东西已经超过了他这个快要入土的老人的理解范围。 王公贵族之中，年轻的小孩子充满好奇，他们还能容易接受新的事物，而老一辈的王公贵族们要么是恐惧，要么是不解。 不只是t型车，街道两边的电线杆、路灯，道路边骑着自行车的居民，卖报的小童等特有的街景给他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第一千七百六十章 工业新世界 天津卫火车站，铁轨上趴着一条黑色的钢铁长龙。这一列火车使用的是“工业二型”蒸汽火车头，已经淘汰了之前的“工业号”蒸汽火车头。 工业二型机车全长17米，模数牵引力119kn，轴式1-3-0，即1对导轴和3对动轴，无从轴，展现出更加惊人的动力。 当万国使节团来到天津卫火车站，他们见到了前所未见的两线铁轨和工业二型火车头与节节车厢，目瞪口呆。 没有什么东西比蒸汽铁甲舰、蒸汽火车更能够代表蒸汽文明！ “比我离开的时候，似乎蒸汽机车的车头更加巨大了。”索菲亚以前乘坐的还是旧式的“工业号”蒸汽机车，此时见到新式的“工业二型”蒸汽机车，也或多或少有几分吃惊。 “请各位上火车吧。” 使节们一个个被引上火车，他们惴惴不安地坐在车厢里面。 车厢的空间算不上大，不过里面干净舒适，就像是小型的餐厅。 跟在索菲亚身边的亨利王子和小公主显得很是兴奋，他们两个人都还没有来到过东方，更是第一次乘坐蒸汽火车。 “女王陛下，请问需要什么糕点和什么样的茶叶？”车厢内还有专门的雇员，也是率先询问索菲亚的意见。 “豌豆黄、山楂糕还有红茶。”索菲亚说道。 英格兰人似乎对红茶情有独钟。 “我们大人已经为您准备了武夷山的红茶，还有新鲜的柠檬，如果小王子和小公主觉得红茶味道太浓，可以加冰水和柠檬。”雇员说道。 其他的王公贵族和成员陆续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们要了一些茶叶和点心，对他们不少人而言，茶叶和华夏的糕点都是比较陌生的东西。 “糕点看上去很精致，味道有点奇怪，不过意外地不错。” “听说这就是火车，和汽车一样都可以没有马匹拉动就可以自动行进。” “我的天，谁能够想象在东方有着这样发达的文明，和他们相比，我们就像是生活在落后的山谷里面的人。” 车厢内四人一桌，不同的代表团形成小团体，用他们自己的语言七嘴八舌地谈论在天津卫的见闻。 呜—— 车门关闭，蒸汽机车冒出白烟，低沉的鸣笛声暂时打断了众人的谈话，蒸汽机车缓缓启动。 “开动了！火车开动了！” “窗外的景色都在往后倒退！” 没有坐过火车的大使们一个个震惊地看向窗外，果然窗外的风景在慢慢后退，然后速度越来越快。 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倒退的景物，借以判断火车的速度！ 当火车离开了嘈杂的区域，两边的树木在以飞快的速度向后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变得模糊！ “工业二型”蒸汽机车的速度比起上一代的蒸汽机车有了很大的提升！ “即使马匹全力飞奔，也不过是这样的速度，而且坚持不了多久的时间就会疲倦，不能持久……太可怕了，火车能够运载上百人，完全不会劳累，这是多么令人向往的运输工具。” “正常的马车不可能奔走，蒸汽火车的速度远超马车，一列这样的火车，估计可当上百架大马车，甚至不止。” 王公贵族们又将话题转移到了火车本身之上，啧啧称奇。 在蒸汽机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年代，初次见到火车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柯普吕律靠着软垫，闭目养神。 无论是更多的蒸汽铁甲船，还是内燃机汽车、蒸汽机车，让他越发无力。 在一个人口、领土、技术全面碾压奥斯曼帝国的大国面前，他要怎么让对方解除《君士坦丁堡条约》？ “我们勃兰登堡和普鲁士公国也需要这种蒸汽机车，可以昼夜不停地往边境运输士兵和物资，可以快速获取胜利。”勃兰登堡公爵很热衷于蒸汽机车，眼神中都流露出狂热。 对常年处于战争之中的欧陆而言，拥有发达的铁路可以快速集结士兵，无疑对获得战争的胜利很有帮助。 “难以想象……”法兰西的孔代亲王才明白自己败在这样的势力手下并不算冤枉。 对方显然还没有拿出底牌。 “我们法兰西也要有这种东西，蒸汽火车。”年少的路易十四说道。 蒸汽机车风驰电掣，极大地缩短了天津卫和京城的距离，不到半日的时间使节团就已经到了京城。同样京城这边也派出了车队，计划直接将他们带领到使节团居住的地方，防止中途发生什么意外。 各国的使节团原本以为他们已经见识绝大部分东方的先进技术。不过实际上京城还有着能够带给他们震撼的东西，不只是新的技术，还有夸张的工程规模。 京城主干道被强行拓宽成为十车道，可同时容纳十辆汽车、大马车同时通行！ 无比宽敞的主干道，这里车水马龙，还没有严格的交通规则，汽车、马车、自行车、三轮车混杂在一起，还有许多的行人。 楚云并没有因为各国的使节团到来而封路，反正有汽车，人们会自觉让开一条通路。 “不可思议的道路宽度，简直就是奢侈！” “不仅如此，路面很平坦，几乎完全没有起伏！” 王公贵族们坐在汽车上，他们发现了京城带给他们新的震撼。 京城主干道被楚云要求大改建，为了以后成为国际大都会，提前准备了十车道规模的主干道，还使用了水泥路面，一路平坦畅通，这是难以想象的！ 不只是主干道，一些次要的道路也被疏通拓宽，很多乱搭建的棚户或者挡住到道路的砖瓦房被拆除，形成了主干道、次干道、环城道蜘蛛网般的交通网！ 这种超前的城市规划也是工业革命的一部分，工业革命绝对不是新技术的运用，还有新的思想和理念，从工程学、运筹学等新的角度来改造客观世界。 周围的一切浮光掠影，各国的使节团如同进入了一个他们都不知道的工业新世界，总觉得有些虚幻，大概让他们感到真实的是不少小商贩的叫卖声。 第一千七百六十一章 女儿维多利亚 “楚先生，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索菲亚提前来到了军主府，见到了日夜牵挂的楚云，眼眶中微微泛红。 万国使节团的使节被安排到了一块单独的区域，有卫兵巡逻。而索菲亚和她的儿女是不需要与其他王国的使节团住在一块区域。 军主府中有索菲亚的房间。 “我不是说过在没有外人的时候要叫相公或者老公吗？”楚云故意调侃。 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索菲亚，她也愈发成熟和有种女王的气质，调侃起来反而更有意思。 “还有孩子在这里……”索菲亚说道。 “爹！”亨利小王子，也就是楚子新，向楚云行骑士礼。 楚云总觉得联合王国的王储叫自己爹有些奇怪，不过这的确就是他的儿子，还好他还认自己，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也有模有样了。” 楚云打量这个腰间还系着佩剑的威尔士亲王，估计遗传了索菲亚本来就喜欢打闹的性格，也是个活泼的小子。 除了稍微长大的楚子新，还有一个楚云没有见过的小公主。与楚子新偏黑色的直发相比，这个小公主却是有着偏金色的波浪长发。她似乎有些胆怯，扯住索菲亚的裙边，显然是之前并没有见过楚云哪怕一面。 “这个应该就是我的女儿了吧？乖，过来。”楚云在从伦敦城回来的路上小公主才出生，并没有见过她。 “这是你的父亲。”索菲亚将小公主推了过去。 “爹……”小公主被楚云抱起来，怯生生地喊道。 “小美人胚子，说不定以后会成为一个混世魔王。”楚云虽然见小公主粉雕玉琢而且一副胆怯的模样，但他知道以索菲亚的性格，很难会生出一个文静的小公主。 “什么混世魔王，是在说我吗？”索菲亚在这边游学多年，听出了楚云的弦外之音，佯怒道。 “当初是谁经常闹得京城鸡飞狗跳？”楚云翻了个白眼。 “我，我哪有……”索菲亚自知理亏，眼珠子转了转，“不说这个了，这里还有我的位置吗？” 艾拉、大玉儿、筱秀儿等人几乎同时答道：“我们都帮你留着。” 索菲亚的房间还真的纹丝不动，还有专门安排人打扫，以至于索菲亚推开房门以后，仿佛未曾离开这里，让索菲亚不禁抱着艾拉、大玉儿她们哭泣。 “你们两个去和哥哥姐姐玩好不好？我们要和你们的母后叙旧。”筱秀儿让亨利王子还有小公主去找楚凌云、楚雪儿还有楚天。 索菲亚难得回来，几个大人之间又是述说旧日之事，几阵唏嘘。 而楚云的几个儿女都已到齐，倒是没有人夭折。 如果按照年纪来排行，则是楚凌云、楚雪儿、楚子新、楚天、小公主依次排序。 年纪最大的楚凌云已经进入京师大学堂，而年纪最小的小公主才刚刚开始识字。 “凌儿哥哥，我们又见面了，不过你已经长的好高了！”楚子新与楚凌云相处过一两年，对这位大哥哥的印象比较深刻。 “你不也长高了吗？”楚凌云注意到了楚子新腰间的佩剑，“你还会剑术？” “对，我有老师教导我骑马和剑术，凌儿哥哥你会不会剑术？我们要不要来比划一下？”楚子新跃跃欲试。 “会是会，不过不能够轻易在家里动武，不然会被父亲责罚的……”楚凌云无奈地说道，“什么时候我们可以到外面用树枝较量一下，我会让你的。” “新儿弟弟！你完全忘记了雪儿姐姐！”楚雪儿抱着小公主过来，不满地敲了楚子新的脑勺。 “疼……雪儿姐姐好。”楚子新赶紧说道。 “哼，凌儿哥哥老是关注外面别的女孩子，而新儿弟弟你也不理我。这位是天儿弟弟，也是你的弟弟。”楚雪儿向楚子新介绍筱秀儿的儿子，也是楚云的小儿子。 “天儿弟弟？这么说我不是最小的了？”楚子新惊喜道，“弟弟，等你长到后我们一起去打猎。” “……”楚雪儿撇撇嘴，对小公主说道，“妹妹，看来以后只有我和你玩了。” 军主府的大厨都忙坏了，他们知道这间府邸的主人在西方的小老婆和两个儿女回来，急于拿出浑身解数来展示自己的厨艺，特意准备了十二菜三汤。 在其他使节团都没有机会见到楚云的时候，索菲亚已经和楚云他们在同一张饭桌上。 楚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不过只身一人，而此时已经形成了一个不小的家庭，有五个儿女，一张圆桌看上去有些拥挤，不过这样才有家庭的氛围。 楚云他们几个大人还在聊以前的话题，而凌儿、雪儿、天儿、新儿等小一辈的人也在小声说着他们自己的话题。 “凌儿，你有没有好好和弟弟妹妹打招呼？”楚云看向大儿子。 这个大儿子也没有怎么让他省心，据说还和陈圆圆有一点什么关系。 “当然有的。”凌儿答道，“爹，你应该为二妹起一个汉人的名字了。” 楚云这才想到自己的小女儿，也就是斯图亚特王室唯一的小公主还没有东方的名字，他看向索菲亚：“她在英格兰的名字叫做什么？” 艾拉、大玉儿、筱秀儿也好奇地看向索菲亚。是啊，还不知道小公主叫做什么。 “她啊，叫做维多利亚，维多利亚公主。”索菲亚答道。 “噗！”楚云手中的汤勺都差点掉下来。 “相公，怎么了？”四个女子都关心地问道。 在她们看来，小公主叫做维多利亚并没有什么啊。 “没事，没事。”楚云用毛巾擦了擦溅到袖口的汤汁。 维多利亚，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可有点不一般啊。在他的那个世界，不列颠女王兼印度帝国女皇维多利亚曾经是一个日不落时代的象征。自己的女儿叫做这个名字，总觉得有点古怪。 “我们这里就不要称呼她做维多利亚了，改名叫做楚唯儿。”楚云直接根据维多利亚的谐音起了一个还挺好听的名字。 第一千七百六十二章 万国大使在京城（上） “这叫做筷子的东西怎么这么难用！” 诸国大使到了自己的临时住处，发现他们完全不会使用筷子，一个个急得抓耳挠腮。 他们很多人只能够找到自己带来的刀叉或者直接用手解决温饱问题。 不少使节住在四合院，此时的四合院也能够给他们带来新的惊奇，比如安装在房屋里面的白炽灯、以及茅厕里面安装的冲水马桶。 法兰西使节团因为人数还不少，单独住在一个四合院，他们对东方独特风格的建筑也是啧啧称奇。 “奇怪的建筑，奇怪的筷子，奇怪的电灯。王子殿下，您是否还习惯在这里的生活？”孔代亲王对路易十四问道。 “这里与我们的地方都不一样，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年仅12岁的路易十四躺在太师椅上，望着天空，有一丝悠闲。 “没错，非常之不一样。”孔代亲王赞同道。 使节团们勉强适应这里的生活，对所有的一切感受到了新奇。 礼部则在忙碌地清点所有到来的使节名单，他们还要挨家挨户通知各个使节团：“你们在这段时间内可以在城中自由活动，不过不可带着兵器上街。我们的街道虽然很安全，但为了以防万一，你们最好还是结伴而行。切勿在我们京城内闹事，我们会一视同仁，即使是诸位在自己的国家身为王公贵族也不例外。” “他说我们可以出去活动？” 路易十四像是恢复了精神，从太师椅上跳起来，打算亲自出去闲逛。 孔代亲王也有意前去游览。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新奇的存在。 他又找来5个仆人，保护着法兰西的王储出行。 “大维齐尔，我们是否可以一同前去街上一览东方文明？”波斯皇帝阿巴斯二世主动向比他大两辈的奥斯曼帝国的柯普吕律发出邀请。 “女王陛下，您打算外出的话，请允许我们保护您。”瑞典女王的护卫对她说道。 勃兰登堡-普鲁士公爵威廉换上了便装，看了看镀银镜子里面的自己，然后满意地离开自己的临时住处。他艺高人胆大，只带了两个容克贵族。 沙俄公主伊琳娜在重新换上一套长裙之后，在毛子护卫的保护下出门。 与法兰西代表团持有相似的看法，其他王国的代表团在得知可以外出之后，他们也走出了四合院，开始近距离感受东方的文明。 他们将会成为除了英格兰以及各国从事与东方远洋贸易的商人以外，第一批了解东方工业文明的贵族。 而他们作为在自己王国有影响力的人，会下意识地去模仿先进的文明，进而带动整个王国发生改变。 这也是楚云向全世界输出文化的一个重要做法，先入为主，以后万国博览会就会和东方文明绑定在一起。 同时也是让这群贵族了解和认识工业产品的机会，以后国内产能过剩还需要向各国倾销工业品以及必要的时候转嫁危机。 使节团在暂时落脚后又陆续上街，他们风格各异的服装让京城的居民感到新鲜。 这次的使节团可是从北欧到西欧、西亚、中亚、南亚，各个主要文明的服饰都有，也使得京城的居民认识到还有很多其他的文明存在。 当诸国的使节团出现在街道上，此时已经入夜。 但是街道上的行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热闹。两旁电线杆上挂着的白炽灯将街道两旁照的犹如白昼，不少店铺还在经营。 “如同天上的街市。”克里斯蒂娜女王环顾周围，即使入夜之后街道还一片繁华，简直难以想象。 “姑娘，要不要来买胭脂水粉？” “上好的瓷器，是从南方景德镇运过来的，货真价实。” “香皂、浴巾、香料，快来看，都是最新的产品！” 街道两旁的店铺在叫卖，不过他们的语言克里斯蒂娜听不明白。 语言不通也不代表着就不能够进行贸易，双方都认同黄金和白银就可以了。 克里斯蒂娜让随从买下一些香料和瓷器，甚至还有几块工厂里面生产的香皂，她们与商贩通过比划手势和交易。 “直接在东方购买香料和瓷器，价格比起欧洲要便宜许多。也是，毕竟省去了远洋运输和层层商人的抬价。”克里斯蒂娜对在这里的收获颇为满意。 来自各国的王公贵族为了保证自己在出使东方期间的生活质量，有携带大量的金币和银币。 他们来到京城，可以用更加低廉的价格购买到东方的商品，开始了大规模的购物，一时之间这些身穿奇装异服的使节们成为了京城商铺争相招揽的对象。 “女王陛下，那里似乎是出售他们东方服装的店铺。”瑞典卫兵指着一处灯火通明的店面。 “我们过去看看。” 克里斯蒂娜一行人走到了那家店面，店面上有挂着“天下布庄”的招牌。但是这几个瑞典人看不懂汉字。 “克里斯蒂娜女王？” 三个来自德意志地区的男子刚好从天下布庄出来，遇到显眼的瑞典女王，于是用德语向她打招呼。 “勃兰登堡公爵？你们？”克里斯蒂娜认出了这是来自勃兰登堡和普鲁士公国的弗里德里希·威廉。 弗里德里希·威廉和两个容克贵族换上了汉服，让克里斯蒂娜颇为意外。 “我们想要更好地了解东方的文化，看上去还自然吧？”来自勃兰登堡的公爵问道。 “说实话，并不怎么自然。”克里斯蒂娜说道。 “毕竟不是为了我们的体型所裁剪的，也许经过改良，加入我们的一些元素后就能够合适了。”勃兰登堡公爵吐槽道。 后来这位勃兰登堡-普鲁士的大人物还真的将汉服和德意志地区的服饰融合在一起，发明了新的服饰…… 克里斯蒂娜见勃兰登堡公爵换上了汉服，也觉得有些新奇，于是带着瑞典卫兵走了进去。 “欢迎。”天下布庄才刚刚从勃兰登堡公爵那里坑了一笔，见到瑞典女王进来，热情地迎上去。 勃兰登堡公爵出了天下布庄，又看了一遍自己的服装：“比起服饰，我更想要购买蒸汽火车和蒸汽船。” 第一千七百六十三章 万国大使在京城（下） “女王陛下，看上去很合适，似乎这种款式的汉服是为了您这样的身材而裁定的。”女仆帮克里斯蒂娜换上了汉式的长裙。 克里斯蒂娜本来还认为汉服的长裙会不适合欧洲人的体型，结果换上了一袭长裙之后却觉得异常合适，远远超出她的期望。 本来她习惯了穿着男子的服饰，但是换上了汉式长裙后，有些舍不得换下来。 “真是奇怪，按道理来说东方的服饰是为了她们东方姑娘的体型来设计的，为什么我会觉得这种服装更加贴合我们的身型？”克里斯蒂娜始终不解。 天下布庄是京城最大的服装店，有些服饰甚至出口到海外，里面有些管事还与会海外的语言，就有能够和克里斯蒂娜她们交谈的能力。 “原因很简单，我们京城有住着西洋、东洋、南洋的女子，体型各不相同，我们针对不同地方的人进行改良和设计，这种款式的长裙就是为西洋的女子所贴身设计的，有时候还会送到军主府，所以您觉得合身是正常的。”管事说出了原因。 为了输出这边的服装，他们也不得不因地制宜，而不是生搬硬套。 “原来如此。”克里斯蒂娜恍然大悟。 既然是为她们西洋人设计的长裙，那么她觉得合身也很正常。 “还有更多的款式吗？”克里斯蒂娜问道。 “当然，请这边来。”管事知道来了一位大主顾，这种为西洋人设计的长裙在本土还是小众的商品，如果能够趁着这个机会推销到西洋，成为欧洲女性一种新的时尚，说不定以后就可以向欧洲输出为她们单独设计的汉式长裙了。 勃兰登堡公爵、瑞代女王在天下布庄，而法兰西的孔代亲王、王储路易十四则来到了出售内燃机汽车的店面，想要购买一辆T型车。 他们食髓知味，两度乘坐汽车，尝到了出行的方便，听说只要有钱就可以购买汽车，不禁动起了购买汽车的心思。 汽车制造厂里面，有着一辆辆装备好的T型车整车。 此时已经入夜，汽车制造工厂暂时停工，只有汽车制造工厂设置在城中的一家隶属于汽车制造工厂的店面还在开业。 汽车制造工厂负责生产汽车，里面的流水生产线是机密，而外面的店面则是向普通居民出售整车。 店面旁还停着两辆T型车的样车，供购车者尝试。 T型车的产能是足够的，甚至可以连夜开工，限制产量的不是生产能力，而是市场需求。 法兰西使节团想要购买T型车，也许是向西洋出口汽车、消化生产能力的机会。 “与接待我们的汽车一模一样！孔代亲王，我们可以买下来！” 路易十四不过12岁，还是一个孩子，他见到了停在荒地上的T型车，兴奋地说道。 “如果他们卖，我们就可以买下来。”孔代亲王也很支持路易十四的做法。 将T型车买下来，也许能够仿造出这种东西。 然而孔代亲王不知道即使是买到了T型车，想要仿造这么一辆汽车有多么困难。 最难攻坚的应该是作为汽车心脏的内燃机技术，其次是开采石油并使用蒸馏法从石油中分离出来汽油，再然后是充气橡胶轮胎、黄铜零部件等各种工艺。 技术的问题还不一定是最大的难关，问题是仿造品的成本说不定还无法和流水线生产的T型车较量。华夏本土的技术以极快的速度日新月异，楚云甚至不怕对方仿造。因为对方仿造的速度还没有这边新产品推出的速度快…… “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懂。”负责卖车的雇员见几个金发碧眼的男子打算来买车，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也不知道该不该卖给他们。 “噢，跟他们进行沟通是最麻烦的事情！”孔代亲王挠了挠头，不会汉语在这里一点都不方便。 法兰西的使节陷入了自己的困扰，而另外一边柯普吕律和波斯皇帝这对老少组合在街道上并肩行走，他们还穿着自己的服饰，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不过还不至于拥堵。 华夏进入大航海时代后，印度商人、阿拉伯商人都有出现在京城，京城的居民也见过不少与他们打扮相仿的商人。 “这里没有宵禁，黑夜也如同白昼，商业日夜不息，比起君士坦丁堡要繁荣许多，君士坦丁堡与这里相比，相形见绌。”柯普吕律拄着手杖，脚步比较缓慢。 年轻的波斯皇帝为了配合柯普吕律，将脚步变慢。他现在的压力很大。 华夏已经在波斯湾建立了堡垒，表面上说是要挖石油，但是实际上不知道要做什么。他才刚刚成年，还能在位几十年的时间，也就是接下来几十年的时间他都要活在被华夏人支配的恐惧之中。波斯湾的要塞堡垒就像是国中之国。 他和柯普吕律有着一样的想法，想要设法解除《伊斯法罕条约》对波斯帝国的约束。 但是来到京城，发现双方的势力差距过大，对方可以随时蒸汽铁甲舰贴脸输出，以后还怎么解除不平等条约？ “你们奥斯曼帝国打算怎么应对危机？别忘记波斯湾不仅是我们波斯帝国的势力范围，你们奥斯曼帝国在阿拉伯半岛也有势力范围，他们不会放过阿拉伯半岛的。”阿巴斯二世问道。 “来这里之前我还设想过很多对策，不过来到这里之后，发现之前设想的对策似乎都无济于事。即使我们奥斯曼帝国与你们波斯帝国联手，也不见得能够在他们的铁甲部队面前支撑多久。”柯普吕律答道。 “唉。”两个人看着无比繁荣的街道，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种落差感太大了，而且新的工业技术还不像是初级冶铁技术一样容易学会，他们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在强大的敌人面前，他们作为奥斯曼帝国和波斯帝国的统治者，虽然萌发了救亡图强的想法，但是想要从无到有向工业文明迈进又谈何容易？ “我们是不是要开始东方化的变革？”阿巴斯二世突然说道。 第一千七百六十四章 地下的铁路 诸国使节团在京城呆了好几天的时间，京城的新奇事物让他们应接不暇，他们频繁在城中乱逛，很快就发现一些更加神奇的地方。 “城中有一段运行在地底的火车，可以令人穿梭在地底，从城市的一个角落抵达另一个角落！”威尼斯代表团的使节率先发现了地下铁的存在。 这个发现很快就传到了其他的使节团耳中，不少使节团都闻讯而来参观运行在地底的火车。 “在地底运行的蒸汽火车？真的有这样的火车？” 诸国的王公贵族不约而同地来参观地下铁路，他们在进入地下火车站之前，被人拦下来：“你们也要买票才行。” “他在说什么？”诸国使节大为费解。 一直到有会外语的人和他们进行沟通，他们才知道乘坐地下铁是需要车票才行。 他们支付了车票的价钱后成群结伴来到地底。 “竟然在这么深的地底修建工程，难道不会倒塌？” “地下还有电灯，怪不得他们在地下都可以看得清楚。” “看上去柱子还很新，这个地下的工程应该是近些年才修建的。” 一群王公贵族随着台阶走下来，地下天花板悬挂着白炽灯，还有不少真正忙碌的市民。 在台阶的下面，是一片开阔的地下空间，还有单线铁轨，就和他们在天津卫火车站见到的场景相似，唯一不同的是这是位于地下的铁路！ 能够在地底开辟这么巨大的空间而不担心倒塌，这本身也是一种技术实力的表现。 “蒸汽火车会从黑暗中出现吗？” 勃兰登堡公爵穿着汉式长袍，朝着左右两侧幽暗的隧道看去。 几乎所有的人都停留在一条实线的后面，他们被告知不能够轻易越过实线，否则可能会发生危险。 “克里斯蒂娜女王还有勃兰登堡公爵，他们怎么都换上了这边的衣服？” 许多王国的王公贵族发现瑞典王国和普鲁士公国的两个领队不但买下来这边的服装，而且还亲自换上，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反而以此为荣，其余的王公贵族也各有想法。 他们在地下车站百无聊赖地等着，偶尔聚在一起闲聊说起这几天在京城的见闻。 “不知道什么时候万国博览会才开始，他们好像还在做最后的准备。” “难道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我们已经在东方的京城看到了很多神奇的事物，我想应该很难再给我们带来新的震撼了。” 一群使节交头接耳，他们很多人以为铁路、火车、电灯、汽车已经是他们能够想象的极限，应该不会有更加突破想象力的东西了吧？ 在大使们闲聊的时候，黑暗中传来铁轮与轨道摩擦的声音，一束亮光从幽暗的隧道中透射出来。 很快，一列比普通的蒸汽机车要短的列车出现。 这不是使用蒸汽机车，而是电力机车！ 实际上在19世纪末就已经出现了电力机车，在能够提供稳定的电力之后，19世纪就涌现出一系列的电力工业品，电力机车就是其中的一种应用。 诸国大使们与普通的居民一同上车，里面有着长条的座位。 为了提高通勤量，运行于地底的电力机车并没有使用蒸汽火车如同餐厅一样的设计，这里的乘客都要并肩而坐或者站着。 “皇帝陛下，您请！”波斯权贵护着自己的皇帝，帮他找到了一个空位。 坐在同一条长条座位上的京城居民投来几分好奇的眼光，并没有想到坐在他旁边的是波斯帝国的皇帝。 与什么波斯帝国的皇帝相比，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沙俄公主伊琳娜等人更加引人注目。 车厢之中有专门的列车员，他们在人到齐之后将车门关上，而后电力机车缓缓开动。 地底隧道里面每隔五十米就有悬挂白炽灯，还有不为人知的通气孔，坐在电力机车里面的众人感受到车厢外面光影变化，而车厢内部有不是很刺眼的淡黄光束，有一点光怪陆离之感。 谁能够想象在地下有一种类似矿车的交通工具存在，在城市下方运转？ 地下铁路在中途停了好几站，中途有人下车也有人上车，而诸国大使们不敢轻易下车，直到终点站他们才被赶下车。 他们懵懵懂懂地从地底上来，发现自己已经位于城市的另一个角落。 “感觉就像是生活在童话中的国度。”克里斯蒂娜喃喃自语。 “那是什么？！”有使节惊呼。 在地下铁路的终点站，可以看到不远处冒着黑烟的高大烟囱，成片的水泥、砖瓦工厂。 地下铁路系统的建设并不是为了向这些来自各国的王公贵族进行炫耀，而是为了节省核心人口区与工业区的通勤时间——将人口及时送到工厂在工业初期很重要。 “也许这是他们能够生产出这么多神奇工业品的原因。”勃兰登堡公爵看到冒着黑烟的烟囱，许多人口涌向里面。 “我们前去看看！”奥斯曼帝国的柯普吕律、波斯帝国的阿巴斯二世、法兰西王国的孔代亲王等人正想要发掘华夏强盛的秘密，他们看到位于城郊的工业区，顿时来了兴致。 实际上他们所猜想的还真不错，内城出现的汽车、电灯、地下铁是产成品，而城郊工业区的工厂才是背后支持和生产工业品的基地。汽车制造工厂、发动机制造工厂、机床厂、帝国兵工厂都在此地。 “对不起，你们无权进入这里。”工业区有站岗的卫兵拦住了他们。 好奇的诸国大使试图与卫兵进行交涉，不过卫兵还是没有给他们放行。 “看来他们的核心技术就在这一片地区，不给我们展示也很正常，就算是我们自己拥有这些技术，也不会轻易示人。” “真是遗憾，要是他们愿意将一些技术卖给我们，再多的金银都好说。” 一些野心勃勃的王国和公国对新技术十分推崇，以普鲁士公国、法兰西王国的渴望最为强烈。 西班牙、尼德兰、神圣罗马帝国、波斯帝国、奥斯曼帝国等势力也对这边的工业区眼红不已。 第一千七百六十五章 超前的水晶宫 万国使节团抵达京城半个月的时间后，万国博览会终于开始了。 举办全世界第一届万国博览会的地点就在香山附近，这里有一座专门修建来为万国博览会准备的会馆——水晶宫！ 偌大的水晶宫在钢材、玻璃准备完毕，仅仅花费9个月的时间就修建完毕。 万国博览会将会持续一个月的时间，既向诸国大使开放，也向本地的居民开放。 “号外号外，万国博览会将在水晶宫举行，超过10000件展出品！” “凭门票入场，第一天门票仅出售20000张门票，数量有限，可往九州银行进行购买，人限一张！” 报童穿街走巷，将万国博览会即将召开的消息迅速传出来。 第一天因为主要接待的是万国使节，向他们推销工业品，所以只放出了20000张门票。 这20000张门票遭到了疯狂的抢购，价格连续翻了5倍、10倍、15倍！ 也不是说晚去一天就会怎么样，而是第一天到水晶宫，也许有机会可以看到楚云等高层，或者来自万国的使节。再不济还可以向别人炫耀自己是踏入水晶宫的第一批人。 T型车的车队出现在万国使节团临时居住的片区，准备接送各个使节团的主要人物前去水晶宫。 各个使节团知道他们终于来到了这里的重头戏，他们将要近距离地参观几乎所有的工业品，领略工业文明的力量。 “根据他们礼部的官员所说，他们专门为这次活动修建了一座犹如水晶一样晶莹剔透的宫殿，叫做水晶宫，仅仅是9个月的时间就完工了。” “9个月的时间，这不是开玩笑吗？” 来自世界各地王国的王公贵族们换上了他们觉得最得体的衣服，一边闲谈一边熟练地坐上了汽车。 车队将万国使节送至万国博览会的会场。 当在这一群使节出现在水晶宫前面，他们才发现自己的想象力被以前的见识禁锢了！ 这是一座高30米、长700米、宽170米，占地约12万平方米的大型宫殿！ 如果说仅仅是这样的面积还不足以为奇。 令众人大为震撼的是这是一座单体建筑，而且还使用了新的建筑材料，晶莹剔透！ 一行人站在巨大的水晶宫面前，显得如此之渺小。使用了大量透明玻璃的水晶宫，他们可以透过玻璃一窥里面的展桌、花草盆栽、假山喷泉。 可以说这是一种超前的建筑理念！ “水晶宫建造耗用了7500吨钢材，15公顷的玻璃。其中铁柱5000根，铁梁3500条。”礼部大使为他们介绍这一座浩大的水晶宫。 “7500吨钢铁……就为了修建一座建筑？还有15公顷的玻璃……” 各国使节艰难地咽下口水，这么多的钢材和玻璃产量，在他们看来过分地奢侈了！ 要知道他们现在诸国的钢铁产量还很低很低，他们将钢铁用在兵器或者一些重要的领域，而为了修建一座水晶宫就消耗7500吨钢材！ “我们的钢材量十分充足，7500吨钢材对我们而言并不算什么。不如说，我们修建这一座水晶宫是为了消耗我们多余的钢材和玻璃，不至于让钢铁厂和玻璃厂停工。”礼部大使自豪地说道。 言外之意很简单，钢铁和玻璃产量太多了，不大量使用反而会造成更大的亏损！ 众多见识过蒸汽铁甲船的王公贵族转念一想，对方一艘中小型的铁甲舰就使用了1000吨到3000吨的钢铁，大型主力铁甲舰使用将近10000吨钢铁，还在意修筑水晶宫的7500吨钢铁吗？ 水晶宫的大门还紧闭着，显然是在等待楚云的到来。 万国大使们知道这次的主角不一定是他们，而是背后命令建造这一座水晶宫的人。 “那是透明的玻璃，而且以玻璃作为主要的建筑材料，真是天马行空！” “真的犹如童话一般，不知道在晚上水晶宫会不会更加漂亮？” 大使们在等待的期间，私底下进行简单的交流，他们对水晶宫流露出了羡慕的神情，既是对水晶宫的奢华，也是对巨大的钢铁产量和玻璃产量的羡慕。 楚云这个时候已经准备过来，他率先见到了六部和各个行省的要员。 一京二十二省，不只是诸国大使，而且各地的要员也有前来，尤其是东瀛行省、高丽行省、西域行省、南洋行省、东交趾行省、西交趾行省等比较遥远的行省。 为了拉拢新编收的行省，楚云通过拉拢部分权贵打压另一部分权贵，比如东瀛行省就有愿意听话的西国大名干翻了东国大名。原来的高丽国、安南国、暹罗国、东吁国也有一批权贵愿意听话，这次楚云让他们过来参加万国博览会，一方面展示帝国工业力量，让他们世世代代都归顺，另一方面也让各个行省开始推广新的技术。 蒸汽机车、汽车、蒸汽船、电灯要出现在帝国的各个地方，而不仅仅是京畿。 海外市场很重要，国内市场更重要，实际上此时可能本土已经占据了世界三分之一的人口，也意味着三分之一以上的市场。 “很荣幸能够见到您。”从东瀛行省到来的大名之后们恭恭敬敬地向楚云这位间接征服了东瀛的人行礼。 这些人之中有萨摩藩的岛津光久、仙台藩的伊达忠宗、柳河藩的立花忠茂、土佐藩的山内忠义等人，他们很多人都参与了东瀛行省的成立，可以说是当初东瀛行省成立的利益集团。 东瀛行省成立之后，他们担任东瀛行省一些中低层民政官，也就是知府、县令之职，也有当治安官。 东瀛行省的行省民政官、司法官则掌握在京城这边，由京城吏部空降人员过去。 至于东瀛的天皇，已经被废为了平民很多年了，没有资格到来。 “东瀛行省可还好？”楚云问道。 “一些浪人武士还无法接受成为平民的事实，不过他们已经老了，他们的后代也丧失了武士的荣耀，还有些人成为了出征海外的雇佣兵，叛乱已经很少了。”山内忠义对楚云说道。 第一千七百六十六章 欢迎来到工业时代 不只是东瀛行省的人，高丽行省也有官员到来。 高丽国曾经经历了长达10年以上的内战，战争和瘟疫、饥荒导致数十万人丧生，对只有几百万人口的高丽国而言这是一个惨重的打击。 后来民不聊生之后，楚云命令第一兵团渡过鸭绿江，在当地人厌战的情绪下快速推平和占领了高丽，并拉拢当地一批权贵成立了高丽行省。 这些权贵原本是国王李溰的支持者。李溰则主动宣布放弃了王位。 与被废为平民的天皇不一样，李溰虽然成为了平民，但是作为回报，楚云允许他在京师大学堂担任学者，现在是京师大学堂的讲师，而且每年还可以获得一笔额外的津贴。 此次万国博览会，楚云也邀请了李溰。此时的李溰也是一个中年人了，拥有两个孩子，而且与年轻时候的消瘦相比，李溰最近几年有些发福，变成了一个大胖子，让楚云有点认不出来。 李溰与昔日一些高丽国的权贵相见，双方一阵叙旧。 位于帝国的包围之下，高丽国是不可能复国的，而且时间一长，高丽地区的人就会忘记以前还有一个高丽国。 “北洋舰队司令官施大瑄向您报到！” “南洋舰队司令官邓千龙向您报到！” “第四舰队司令官孙旭向您报到！” “第四舰队霍去病号舰长郑芝豹向您报到！” 海军部一些驻扎在远方海域的船长也被召回参加万国博览会，除了第五舰队，也就是地中海舰队，基本上主要的海军部大员已经到齐。 “我们该去水晶宫了。”楚云很满意看到海军部齐人，以后威慑海外主要的还是依赖于强大的海军，陆军反倒是其次。 楚云带着一京二十二省的代表，还有六部、军部等要员，他们同样乘坐T型车组成的车队前去水晶宫。 他们的辉煌是建立在工业之上，让发展工业的意识深入人心，是楚云必须要做的事情。 要将工业发展到极致，一两代人根本就做不到，而是要将工业精神一代代流传下去。 “怎么那个人还没有到来？我们都等好一会儿了。” “周围的人越多越多，不是说第一天的门票只有20000张吗？怎么感觉这附近有至少100000人？” 水晶宫前面等待的万国大使们发现聚集在水晶宫的普通居民数量越来越多，人山人海、车水马龙，附近的街道都水泄不通，以至于直隶衙门需要派出大量的人手来维持治安。 虽说第一天的门票只有2万张，很多人前来观看热闹。 突然，人群中响起宪兵尖锐的哨声，迅速地清开一条通道，几乎所有的大使都转头看向哨声的来源。 随后是围观居民的欢呼声，一列T型车车队从人群中出来。 楚云和一众本土的重要人物从T型车下来，凌厉的眼神看向等候多时的诸国使节们。 “终于来了！” 诸国使节中有不少人见过楚云本人，像是克里斯蒂娜、柯普吕律、若昂四世、弗雷德里克三世，他们一眼从人群中辨认出来。 而法兰西的孔代亲王、波斯皇帝阿巴斯二世、沙俄公主伊琳娜、勃兰登堡公爵弗里德里希·威廉，他们都没有亲眼见过楚云，而是被楚云的手下击败。 这个长期隐藏在本土，只去过欧洲一次的人，他麾下的舰队却纵横四海，让全世界笼罩在华夏的阴影之下。 索菲亚女王换上了东方的长裙，就跟在楚云的身边，在公开场合这样的站位显得很暧昧，让人很怀疑英格兰的立场问题。 “瑞典国王克里斯蒂娜，如约而来东方！” “葡萄牙国王若昂四世向您问好，这是我的女儿卡特琳娜。” “勃兰登堡-普鲁士公爵见过您！” 这些在欧陆诸国地位最高的一群人在楚云面前却是十分敬畏。 其中勃兰登堡-普鲁士公国的公爵弗里德里希·威廉让楚云颇为侧目。 此时的勃兰登堡属于神圣罗马帝国的领土，而普鲁士公国则是波兰王国的附庸，两块地方都不算强大，但是这个人因为联姻而同时拥有勃兰登堡和普鲁士公国的领土，以后还会发展成为普鲁士王国、德意志帝国。 普鲁士的崛起之路，从弗里德里希·威廉开始。 另外使节团里面还有几个楚云瞩目的人。法兰西王国的王储路易十四，欧陆的“太阳王”；波斯帝国的阿巴斯二世，波斯第三帝国的中兴之主；奥斯曼帝国的大维齐尔柯普吕律，这个家族从柯普吕律开始垄断了奥斯曼帝国的相权。 可以说万国博览会是17世纪最盛大的一次盛会，与会者涉及了各个文明的主要人物！ 一个皇帝、五个国王还有各种宰相、亲王、王子公主、大贵族！ “孟加拉国王卡西姆愿意当您最忠心的仆人。” 被东印度公司扶持、从莫卧儿帝国中分裂出来的孟加拉王国的国王则更加敬畏，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大表忠心。 卡西姆也没有办法，东印度公司的总部加尔各答就在他的孟加拉王国疆域内，而且孟加拉王国的所有海关都被东印度公司垄断。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不想要吞并印度，但是东印度公司如同吸血虫攀附在印度半岛吸上亿人的血汗钱，他想要维持孟加拉王国的稳定，不想要被东印度公司压榨更狠的话，还需要讨好华夏。 “等万国博览会结束之后，我们私下举办宴会再细谈印度之事。”楚云现在可没有精力和卡西姆讨论印度半岛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问题，今日的主角是水晶宫和万国博览会。 “好的。”卡西姆的态度极其卑微，也向这边的官员放出甘心当附庸国的信号。 其他诸国的大使见到人口百万甚至可能千万的孟加拉王国态度竟然如此卑微，不禁让他们深感意外。 楚云带着一群重要人物，踏上水晶宫前面大理石砌成的洁白石阶。而索菲亚女王还有六部部长跟在其后。 在万众瞩目之下，楚云亲自推开了巍巍水晶宫的大门，转头对各国大使说道：“欢迎来到工业时代。” 第一千七百六十七章 黑色金子 众人陆续进入光线通亮的水晶宫，无数的透明玻璃让光束可以从外面投射进来，与水晶宫内的树木交织在一起，甚至还可以听到喷泉的水声，简直就像是一座温室花园。 各国的王公贵族们好奇地朝着水晶宫内部四处张望，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巨大的煤块。 对，没有多余任何的装饰，就只是一块巨大的煤块而已！ 这是一块比人还高的煤块，正正方方，站在下面的人却都要仰望它。 而就是这么一块巨大漆黑而平平无奇的煤块，却被放在了水晶宫正门进去第一眼就能够看到的位置。 “此煤块名字为‘黑金’，重48吨，长、宽、高皆为相等。”水晶宫的馆长为众人介绍水晶宫里面的展品。 水晶宫的第一件展品就出人意料，让参观的王公贵族暗暗称奇。 48吨的煤块，还要切割成平整的立方体，这本身就是一种工业能力的体现。 “楚先生，为什么要选择将一块如此之重的煤块放在这里？为什么又要给它起一个名字叫做‘黑色的金子’？”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不解地问道。 “原因很简单，煤炭是我们现在最重要的能源，对我们的机器而言就像是粮食之于人类。”楚云说道。 煤炭和钢铁，作为第一次工业革命最重要的两种原材料，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而且这两种原材料一直到第三次工业革命都大为流行，出现在人类社会的各个角落。 第一届万国博览会，将48吨重的煤块放在最前面绝对是实至名归。 蒸汽机已经开始进入民用领域，恐怕蒸汽机的秘密也无法隐藏多久，蒸汽机要使用煤炭的事实更是无法隐藏。 每到一个地方，华夏人率先成立的就是煤业公司，大规模地收购或者亲自在当地开办采煤场。尤其是“卫青号”、“霍去病号”两艘主力铁甲舰满载的煤炭重量就将近1000吨，如此大规模地开采和收购煤炭，不可能做到无声无息。 蒸汽船驻扎在英格兰也不是没有理由，因为英格兰此时的煤炭产量比欧陆的煤炭产量还高，能够为蒸汽船和工厂提供煤炭。 “煤炭？黑色的金子？”诸国大使隐隐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他们之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煤炭这么重要，只是用来取暖，似乎向华夏出口煤炭就是一个不错的买卖。 在庞大的水晶宫里面，有着大量用于展览的桌子，各个展区有不同的工业品或者手工品，据说种类超过10000种。 不止是纯粹机器生产的工业品，还有传统的手工业品，只要有机会远销海外的商品，都陈列在这里。 “所有的展桌加在一起总长约有15公里。”馆长为众人介绍。 “15公里……”大使们大为震惊，仅仅是展桌就长达15000米！ 放眼过去，各种工业品和手工业品满目琳琅，还有专人在各个展区，一时之间他们不知道该去哪里看好。 “请随意，外面的观众也可以让他们进来了。如果你们觉得有什么满意或者感兴趣的产品，在离开前可以向我们提交订单。”楚云并没有打算要当这些使节团向导的意思。 他可没有时间和耐心逐一为这些使节介绍水晶宫里面10000件展品。 水晶宫向这些使节团开放是为了倾销工业品和各种东方的手工业品，而他主要是带着各个行省的要员去看一些核心技术，在各个行省推广合适的工业技术。 水晶宫外面第一批拿到的门票的游客早已经在外面等着焦急，他们在经过了门口的安检后被允许进入水晶宫。 这些游客不只是来自京城，还有来自其他行省的本土商人、普通游客，甚至有一些并非是使节团的西洋人，他们可能是来自海外的远洋商人，自发掏钱来参与万国博览会，选购商品。 第一届万国博览会，由于双方技术相差太大，所以几乎全部都是东方的工业品和手工业品。 外面两万人陆续涌进水晶宫，导致水晶宫变得十分热闹。 哪怕水晶宫是三层楼的建筑，也很难承载这么巨大的人流量。 楚云却比较享受这样热闹的氛围，这样才是真正的万国博览会。如果三层楼占地12万平方米的巨大建筑只有几百上千个人参观，那么也太冷清了。 各个使节团都配置了翻译人员，他们可以为这些来自海外的大使提供翻译。至于每个不同的使节团他们对什么工业品或者手工业品感兴趣，则让他们去游览和询问。 “我的天啊，这么多展品，我们先去看什么是好？”各个使节团的人还以为楚云会热情地亲自介绍这些展示品，没想到是自由活动，一时之间反而不知道该去看什么工业品或者手工业品。 “我们还可以在这里待上很长的时间，被允许开放时间任意进出水晶宫，足够将所有的展品都看一遍，我们随意去逛吧。” 各个代表团的人经过简单的交流，达成了默契，似乎是随意闲逛，反正都能够看完所有的展品。 水晶宫分成了三层，每一层都比平常的楼房要高耸许多，摆满了展品，还有作为背景和陪衬的假山喷泉、草木盆栽。 “那是汽车，也是可以出售的商品？” 法兰西代表团对内燃机汽车似乎非常感兴趣，他们上次没有买到T型车，对此耿耿于怀。 作为欧陆的君主国，法兰西王室要买一辆T型车还是很容易的，就看对方卖不卖而已。 “巨大的机器？”勃兰登堡公爵则看向了一个巨大的蒸汽机，这是一个简单的船用蒸汽机，还不算是复杂的结构。 至于蒸汽铁甲舰使用的最新式蒸汽机并没有展现出来，估计简单的船用蒸汽机就足够落后文明学习很久了。 “我们也去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我们没有见过。”克里斯蒂娜带着瑞典代表团的人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沙俄、西班牙、奥斯曼土耳其、孟加拉、波斯等国家的代表团同样分开，各自找自己感兴趣的技术和展品。 第一千七百六十八章 下订单 内燃机汽车展区有整车展品和主要零部件展品，最为典型的当然是福特T型车，还有专门展出汽油机、充气橡胶轮胎、车用喇叭等汽车配件。 因为内燃机汽车将会成为不久之后重要的出口产品，出口后肯定会被拆解，还不如在万国博览会上大大方方地展示出来。 “这辆三轮内燃机汽车使用了单缸四冲程汽油机、电点火、化油器等技术，最大功率0.68马力，最高时速为16公里。” 在内燃机汽车展区有几个技术员，专程为到来的人介绍他们这十几年来研究汽车的历史。 其中一辆最简陋的是第一辆汽油机汽车，看上去还真的十分简陋，汽油发动机还放在后面，就像是人力三轮车。 而且0.68马力的动力，着实是寒碜了一点。 “而这是我们最新式的内燃机汽车，四缸汽油发动机，最大功率20马力，最高时速可达72公里。”技术员又让众人的眼光放在了新式的T型车上面。 前面的车子只是为了让众人明白这十几年汽车的历史，而仅仅是十几年的时间，内燃机汽车已经从一个简陋的机器变得复杂。 他们推销的不是刚开始发明的容易掉链子的三轮汽车，而是已经颇为成熟和实用的T型车。 汽车流水生产线已经搭建，汽车制造工厂完全具备了批量生产T型车的能力，汽油也可以从东南亚和波斯湾的油田得到供应。楚云已经派了一队人马前去波斯湾考察油田的分布，相信很快就可以开发波斯湾的油田。 虽说目前开采石油的技术令人捉急，但是开采浅层的油田还是没有什么问题。仅仅是浅层的石油，就足够上百万、上千万辆汽车使用。 现在的问题是快速打开市场，向本土和海外同时输出汽车。 法兰西的孔代亲王和王储路易十四对内燃机汽车情有独钟，他们还是如此近距离地听到对内燃机汽车的介绍，一头雾水。 他们完全不懂内燃机的原理，唯一知道的是用金银买下它，学会使用汽车可是比制造汽车要容易多了。 “我们可以买几辆这种汽车回去吗？使用大帆船应该可以轻松地将它们运回去。”孔代亲王代替路易十四向带领他们法兰西代表团的译员发问。 “你们法兰西想要多少辆？”出乎意料的是，汽车制造厂的技术员正要寻找销路，以后还要占领欧洲的汽车市场。 孔代亲王和几个法兰西的贵族对视了一眼，对方突然愿意卖车，这下他们不知道要买多少辆是好。 他们低声讨论了一阵，最后决定直接为法兰西王室购买20辆T型车。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在接下来十几年还有大量的T型车被大帆船运到法兰西和其他欧陆诸国，垄断欧洲的新式运输工具的市场。这将是价值数亿两白银的市场，每年为本土带来大量的收入，而收入又转化为对新技术的研发资金！ 另外一边勃兰登堡公爵对船舶用蒸汽机很感兴趣，蒸汽铁甲舰的动力秘密似乎揭露了。 不过想要生产铁甲舰还没有那么容易。 勃兰登堡公爵正在和船舶用蒸汽机的技术员交涉，想要购买蒸汽船的动力系统回去进行研究。 “这是非可出售产品，请恕我们不能够出售。” 负责介绍船舶用蒸汽机的是帝国造船厂的技术员，他们对勃兰登堡公爵想要购买船舶用蒸汽机明确表示拒绝。 内燃机汽车的出售已经相当于用部分技术泄露的危险来交换市场了，而船舶用蒸汽机还不想要对外出售。 “那我们可以购买成品的蒸汽船吗？我们在马六甲看到的那种蒸汽船就好，20万两白银？30万两白银？还是50万两白银？”勃兰登堡公爵问道。 “公爵大人，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技术保密的问题。”帝国造船厂的技术员说道。 勃兰登堡公爵见对方始终不愿意出售作为大杀器的蒸汽铁甲舰，很明显对方还想要垄断船舶用蒸汽技术更长的时间，但凡是涉及到军事领域的核心技术都没有用作商品。 “好吧。”勃兰登堡公爵有些无奈，随即他又询问了是否能够购买蒸汽机车，对方还是拒绝了。 只有内燃机汽车这种民间需求量和利润空间巨大的商品被允许出售，而想要仿造出内燃机并发展成运用于轮船、火车上，恐怕几十年的时间都做不到。 除了诸如内燃机汽车、船舶用蒸汽机等最为引人注目的展品，各国的使节团还对收割机、割草机、条形播种机、蒸汽犁、缝纫机、橡胶等新产品有兴趣，其中大部分都是可以出口，他们也下了不少订单。 这些使节还只是初次前来，不可能携带很多的金银，他们下的订单有限。 真正下订单的反而是本土的大商人，这次万国博览会只是初步打开海外的市场，而目前本土才是消费大户。 一些阔绰的华夏商人直接要下了数以百计的播种机订单，其出手阔绰之处让克里斯蒂娜、伊琳娜、柯普吕律等人都为之感到惊奇。 茶叶、瓷器、香料、丝绸这样的传统商品仍然大受欢迎，其销售量还要在工业品之上。仅仅是展览的茶叶种类就有上百种，下单订购茶叶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原因很简单，工业品的市场还很小，茶叶、香料可是日常生活少不了的商品，市场巨大，仍然占据了所有贸易总额的大头。 但这只是工业品市场份额反超农副产品的开始。 还有一些很新奇，但是不怎么显眼的展品，如果不留意可能会被忽视。 “这是‘罐头食品’？可以延长食物的腐败时间？”注重航海的尼德兰人率先发现了马口铁罐头的存在，他对这种东西很感兴趣。 大航海时代缺乏新鲜食物导致的坏血病和其他疾病一直是一个令人困扰的大问题，成千上万的水手和士兵因为坏血病死亡。如果能够拥有保存新鲜食物的方法，无疑可以减少许多航海人员的伤亡。 “没错，保质期较长的罐头食品可以将食物的质量延长三个月到三年不等。”技术员说道。 “我们想要这项技术！”尼德兰人惊喜地大叫。 第一千七百六十九章 我们不卖技术 “尼德兰人好像发现了什么好东西，我们过去看看。” 西班牙大使刚定下一批茶叶和香料，他们发现附近的尼德兰人大呼小叫，好奇之余走过去询问。 尼德兰贵族还在想办法买到马口铁罐头技术。 罐头技术也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涉及到高温杀菌、密封技术，而万国博览会展示的是成品，而不是制作马口铁罐头的一系列机器。 内燃机也是如此，直接有个成品，而没有精密的生产机器，想要仿造，花费的时间不知道要多少年。 “我们不出售技术，我们只出售商品和理念。”技术员说道。 言外之意就是要买罐头，可以让工厂生产给你，而且你也知道了有马口铁这种产品存在，能不能够仿造生产出来就是你们的本事了。 尼德兰人有些着急，他们拿到马口铁罐头就能够研究出马口铁罐头的生产技术了吗？ 如果只是用马口铁制造一个一模一样的罐头容器当然容易。 问题是他们甚至还没有发现细菌是导致食物腐败的原因，他们不知道在将食物装进罐头容器之前需要进行高温杀菌、脱水等流程，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够在将食物装进去后做到密封，更不知道密封前还需要将罐头里面的空气排空。 缺乏这些知识，他们要研究出背后的成套技术恐怕难之又难，哪怕他们知道有这种产品存在。 “你们发现什么好东西了？”西班牙贵族走过来，向尼德兰人问道。 “一种可以让食物保持新鲜长期不变质的罐头，你们应该知道意味着什么吧？”尼德兰人拿着一个罐头，对西班牙人说道。 西班牙人也注重航行，他们听说这个时代有密封罐头出现，立刻领悟到了它们的价值，双眼瞪大：“购买生产这种罐头的技术需要多少金银？” “技术乃非卖品，罐头倒可以出售。”技术员无奈地说道。 这些欧洲人眼光毒辣，一下子就想到了食物罐头的价值之所在，而且一开口就想要直接买下技术。 “我们从这里购买罐头，等运回欧洲都变质了，完全丧失了其保存食物的作用。除非是在我们本土生产，才能够最大程度地利用其功能。”西班牙人怂恿道。 “对不起，我们在伦敦城也有工厂，当地的工厂可以生产罐头食物，你们直接向伦敦城的工厂购买罐头，不用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批量运输到尼德兰或者西班牙，我想应该不会有多大的困难。”技术员还是坚持原则。 听说华夏人在伦敦城设立的工厂可以生产食物罐头，他们顿时无话可说，从伦敦购买食物罐头的确很方便。 但是，这样一来所有尼德兰海军、西班牙海军的食物罐头供给全都要掌握在华夏人的手中，如果双方爆发战争，华夏人完全可以切断食物罐头的补给。 “华夏人似乎打算授人以鱼，而不打算授人以渔。” “不过就算是有了食物罐头，我们的海军还是没法打败他们的铁甲舰。” 尼德兰人、西班牙人想要购买生产食物罐头的技术不成，以后想要为他们的海军水手提供保质期足够长的食物还要花钱向华夏人购买，不由有些沮丧。再想到即使拥有食物罐头，也无法决定海战的胜负，他们更加沮丧。 “我们想要购买蒸汽船，我们奥斯曼帝国有的是钱，可以用你们造价的三倍乃至五倍购买蒸汽船。” “发电机，我们需要，电报也要，只要我们有钱就可以购买了是吧？” “金银不是问题，我们奥斯曼帝国会如期如数支付金银。如果有可能，我们想要雇佣你们的技术人员到我们奥斯曼帝国传播知识。” 大维齐尔柯普吕律厚着老脸，想要从万国博览会买到一些核心技术甚至是高薪聘请技术人才。 他从对工业文明一无所知，到开始有些了解，大致知道哪些技术是核心技术，而哪些技术可有可无，或者说暂时没有那么重要。 然而这位在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在东方说话并不怎么管用，再多的金银也无济于事。 万国博览会只出售工业品和手工业品，不出售技术，而且核心的工业品也不出售，只做参观。 即使明白一些核心工业品的用途，但是他们也无法知道如何生产出来。比如发电机，他们不知道电磁学的原理，就不可能凭借发电机的外观仿造出发电机。 没有发电机和明白电流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也没法发明电报。不同技术之间相互交叉，没有掌握前置技术，仿造难度如同登天。 不只是尼德兰人、西班牙人、土耳其人受阻，波斯皇帝开口也不好用，一些核心产品和工业产品背后的技术就是不出售。 就像是有一样东西你明明知道很好，可是不知道怎么生产，只能够花钱找别人买，而且别人卖不卖还要看别人的脸色。这种感觉相当不好受。 万国博览会的会场，水晶宫里面川流不息，一直持续到了中午，众人还无法看完所有的工业品和手工业品，人群开始到外面暂时用餐。 礼部为万国使节团准备了餐车，他们可以在水晶宫后面的花园休息。 “他们的条形播种机十分有用，估计能够有效提高播种的效率，进而提高粮食的产量，我们可以养活更多的人口。” “有几种产品叫做橡胶鞋和橡胶雨衣，可以防水，这是相当神奇的东西，穿在身上即可以防水防雨。也许以后可以给火枪手装备，这样一来就不会面临着雨天火绳枪失效的窘境。” 这些使节分享自己在水晶宫里面见到的新奇事物，有一些新出现的工业品还真的很有用，甚至可以用在军事上。 食物罐头可以用于水手或者陆上的士兵，而橡胶雨衣用于火枪手，就看怎么使用了。 “不过很可惜，华夏人只愿意出售成品，而不愿意出售生产这些产品的技术，即使是成品，他们也多有限制……”大使们说到一个普遍的现象，有些头疼。 第一千七百七十章 历史时刻的合照 诸国大使抱怨没法买到一些感兴趣的核心产品以及技术时，楚云也在和各地的要员就餐和讨论各个行省的工业建设的事情。 “横滨已经有一座民用造船厂，蔚山也可以修建一座民用造船厂，一同开发北海道渔场，为本土提供更丰富的菜单。”楚云打算在高丽行省和东瀛行省兴建渔业。 北海道渔场就在北边，如果不充分利用这个天然渔场，未免有些浪费。 “南洋那边也需要有足够多的船只，蒸汽船和木制帆船都要修建，将南洋种植园的橡胶、棕榈油、蕉麻、水稻、椰子运到本土。还有文莱和苏门答腊需要开发更多的油田，为本土提供更多的石油储备。我们已经派出了石油专家前往波斯湾勘探当地的油田，如果在波斯湾勘探到新油田，就暂时放慢在南洋开发新油田的步伐，将重心转移到种植园。” “西域和大草原的牧场应该加快杂交育种了。可以引进欧洲或者西亚的一些马匹牛羊，改良品种，提高牲畜的净重，提高畜牧业的产量。” “波斯湾那边主要发展石油产业，印度则生产粮食、棉花、黄麻和煤炭。大洋洲的据点可以发展畜牧业，尤其是提供羊毛，当地铁矿石也很丰富。” 各个行省都有各自的发展重点，楚云将本土变为工业基地，而四周利用各自的资源为本土提供农副产品和矿物资源，将原材料运回本土后可以加工成为工业品。楚云也有些偏爱于本土的发展，而将其他地方当成了资源提供地。 其他的行省也只能够服从本土这样的安排，他们需要从本土获得技术以改善各个行省的居民的生活水平。而且各个行省本来就有各自的区位优势，合理分工和运用各地的资源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很多地方的要员只关注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而楚云要看到全球的资源分布，为以后进行准备。他也只能够做到这里。 众人听着点头，偶尔还记笔记。 万国大使们用餐的地方距离楚云训话的地方并不远，他们见楚云和一群帝国官僚在交谈，不知道交谈内容是什么，不禁感到好奇。 “他们在说什么？” “可能是他们内部的事情吧，我们休息完毕后还要继续参观水晶宫的展品，还有很多新奇的东西我们没有参观。展馆里面的产品应有尽有，不少都是我们闻所未闻的新品，还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我看他们的商人出手阔绰，订单经常是几百两、几千两银子，而且还是用纸币来进行交易，似乎完全不用担心交割的问题。” “所以万国博览会实际上是一个巨大的国际贸易平台？我们可以见到最新的工业品和进行购买？” “如果只是这样，我想对方不一定会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邀请各国的使节到来，也许他们还有另外的目的。” 万国大使们在闲谈着，他们作为这次万国博览会下单的主顾之一，在万国博览会后面的花园受到了优待，还有专门的冰水供给。 不只是万国大使们，来自各个行省的大商人也在花园休憩。 这里的花园完全按照东方园林风格修建，还有凉亭，倒也算是比较惬意。 “各位，我们来拍一张合照，来纪念工业时代的到来。” 楚云在那边和诸省要员用餐完毕，走过来邀请诸国大使和本土要员进行合照。 摄像机技术也在水晶宫中展示，不少万国大使们已经领略到影像技术的出现——虽然不甚明白，但是他们知道了拍照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我们的荣幸！” 诸国大使们参观了水晶宫的部分展品，对东方的帝国更加敬畏，此时见楚云主动邀请，纷纷站起来答应。 摄像师早就扛着笨重的三脚照相机出现，并且调光，这一张照片的分量可是相当之重，无论历史意义上还是参与合照的人员的身份。 这张历史性的照片将在水晶宫正前方的大理石石阶进行拍摄。 楚云就在前排，站在前排的还有帝国六部的部长、各国使节团皇帝、国王级别的人——联合王国女王索菲亚、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波斯帝国皇帝阿巴斯二世、丹麦国王弗雷德里克三世、葡萄牙国王若昂四世、孟加拉国王卡西姆。 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则是使节团身份较低的成员。 奥斯曼帝国的大维齐尔柯普吕律本来还瞧不起丹麦、葡萄牙这样的二流王国，但他还真的不是皇帝或者国王，而是一个宰相，只能够站在第二排。同样的还有实力也颇大的勃兰登堡-普鲁士公爵。波兰王国的贵族扬·索别斯基更是站到了第三排。 这一群人代表了17世纪所有主要的文明，而且很多人身份显赫，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有国家组织世界规模的会议，这一张照片也将会异常珍贵，被永久保存。 许多王公贵族都是第一次拍照，他们显得比较紧张。 有一部分人在水晶宫中已经见识过照相机怎么使用，他们比较坦然。 虽然周围有不少的王公贵族，不过王公贵族什么的，楚云还真不觉得有什么，直接或者间接死于他手中、被俘虏的王公贵族不知道有多少，各种封建王朝都倒在了工业机器面前。 摄像师比划手势，让众人准备。所有站在大理石台阶上的人肃然。 很快摄像师摆出个完毕的手势，拍照的过程十分顺利。 “务必要保留好胶卷，尽快冲洗好交到官府那里。”摄像师则有些紧张，因为照片十分重要，所以显得很慎重。 “楚先生，不知道是否可以出售我们勃兰登堡和普鲁士公国几艘蒸汽船？我们勃兰登堡和普鲁士公国愿意和华夏保持良好的关系。”勃兰登堡公爵主动向楚云请求购买蒸汽船。 许多使节团，包括威尼斯人、尼德兰人、西班牙人都看向楚云，不知道他是否会松口出售被他们视为核心技术的蒸汽船。 “可以是可以，不过要我们传播技术，是要付出代价的……”楚云想了一下，“等你们再多待一段时间，我们再谈此事。” 第一千七百七十一章 第一架钢琴 李晋德创办的化工厂也参与了万国博览会的展览，就设立在化学工业区。化学工业是各国使节团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行业。 他生产的产品在万国使节团和各大行省的商人之中却颇为畅销，香皂、人工合成染料、橡胶制品，这都是非常实用的产品。 “这次是机遇啊，还省去了我们推广的费用。”李晋德作为参展商对万国博览会的举办自然是双手赞成，他麾下的化工厂可以借助这个机会将产品倾销到各个行省甚至是全世界。 作为他的女儿，李颖儿穿着一袭淡紫色的长裙，在帝国化工集团的展区帮忙应对游客。 还有一个人也十分引人注目，那便是在帝国化工担任高级研究员的陈圆圆，她外面披着一件白大褂，对不时有男子投来的视线熟视无睹。 她百无聊赖地帮忙讲解一些新的产品，其中有一种人工合成染料就是她的专利。 突然，她看到了人群中有几个女子在护卫的保护下，也在水晶宫中参观展出品。 “柳姐姐，还有几位姐姐，你们也来参加万国博览会？”陈圆圆惊讶地向她们一行人打招呼。 “你的摊位就在这里？”柳如是她们也发现了陈圆圆。 以前楚云还有她们见到陈圆圆的时候，对方不过是一个小女孩，现在的陈圆圆却已经有自己的工作。 “当员工就是这么悲惨了，还要在这里站着，不能够和几位姐姐一样可以随意参观水晶宫。”陈圆圆叹气道。 “咳咳，我可是对自己的员工，尤其是研究员很慷慨的，薪水和津贴一点都不含糊。”李晋德这个老板轻咳几声，对陈圆圆说道，“等下你可以和颖儿去参观其他的摊位。” “谢谢掌柜！”陈圆圆大喜过望。 “颖儿见过几位姐姐。”李颖儿对柳如是、艾拉、筱秀儿、大玉儿等人说道。 她见到艾拉等人在场，那么楚凌云、楚雪儿等人应该也在，不过她没有看到楚凌云和楚雪儿他们。 “你的凌儿哥哥和雪儿妹妹、还有其他几个小孩子在上一个展区，他们还没有跟过来。”艾拉似乎看出她的疑惑，于是说道。 听到凌儿，陈圆圆有些动摇：“我还是继续留在这里看着摊位好了。” 虽然楚凌云和她表达过心意，但是她自视为和柳如是等人是同一辈的姐妹，而楚凌云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根本就不能接受。 “没有关系，你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会过去的。”柳如是作为她的姐姐般的存在，她用柔和的眼神看向陈圆圆，毕竟陈圆圆和她度过了比较艰难的一段时间，现在两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工作。 “我和你们前去参观吧。”陈圆圆听了柳如是的话，有些释然。 “颖儿，你也去和几位姐姐参观展览，我们看着摊位就足够了。”李晋德自然是希望女儿能够和眼前这几位和楚云有着或深或浅关系的女子关系紧密一点。 李颖儿已经有着不亚于眼前这几位女子年轻时候的美貌，她和陈圆圆的加入让更多游客的焦点放在这一个女子小团体上。 “娘，我和弟弟、妹妹他们回来了。”楚凌云作为唯一一个成年的儿子，还要被命令照顾好几个活蹦乱跳的弟弟妹妹，不禁有些愁眉苦脸。 万国博览会的游客人数众多，他还要担心这些弟弟妹妹乱跑，尤其是作为英格兰王储的楚子新，更是四处乱窜。 他见到了陈圆圆，顿时有些尴尬。 陈圆圆只是朝他微微一笑，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二层展示了一种叫做钢琴的乐器，恰好我会演奏，不如我们到二层去见识一下？”艾拉看出了自己儿子的尴尬，于是帮他解围，顺便缓和他与陈圆圆之间的关系。 随行的李颖儿、楚雪儿似乎看出了楚凌云和陈圆圆之间复杂的关系，女人的直觉一般很准。 在水晶宫的二层，停放着一架三角钢琴。现代意义的钢琴在17世纪还没有出现，公认是18世纪开始才成形。即使是在欧洲人看来，出现在水晶宫二层的三角钢琴也是一种崭新的乐器。这也是楚云有意无意之间开启的技术。与工业技术相比，这种娱乐为主的技术反而不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艾拉作为从19世纪末到来的人，倒是会弹钢琴。 只是她到来这个世界太久，稍微熟悉了一下钢琴每个键位、进行调音，才开始演奏。她弹奏的是莫扎特的《土耳其进行曲》——还没有出现在这个时代的钢琴曲。 “听上去节奏十分轻松活泼。” “与现在的乐器相比，似乎另有一番风格。” 没有人在之前听过钢琴的演奏，莫扎特的《土耳其进行曲》还要100多年以后才出现呢。 周围的游客都驻足旁听，围观这种新奇的乐器和此时正在弹奏钢琴的女子。 万国博览会不仅是视觉上的冲击，而且还有声音上的享受。 在二层有专门的乐器区，有中式的古筝、二胡、琵琶等乐器，也有西洋乐器，以及一些从来没有出现的新式乐器。 《土耳其进行曲》的余音落下，从未听过钢琴演奏的围观游客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响声。 艾拉额头上已经有些汗滴，太久没有接触钢琴再全身心投入弹奏是非常吃力的一件事情，就连楚云都不知道她还有这个才能。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还没有钢琴啊。直到万国博览会楚云凑数地开启了一些并非和生产力直接有关的音乐技术。 生产钢琴反而卖回给欧洲人，似乎也是一个巨大的市场。 “艾拉姐姐，你的演奏真棒，可以教我这种乐器吗？”李颖儿有些羡慕。 “我都这么大了，还叫姐姐……”艾拉俏脸微微发红，“什么时候有空我倒是可以教你。” “我也要学！”楚雪儿说道。 “娘交给你的古筝你都还没有学会呢，一心二用是什么都学不好的。”大玉儿给自己的女儿泼了一盆冷水。 “好啦，我知道啦。”凌雪儿嘟着嘴说道。 第一千七百七十二章 参观万国动植物园 万国博览会的水晶宫已经连续开放了五日，接待来自各地、各国的游客超过了50万人次！ 各国使节团对展示的10000件农副产品、手工业品、工业品基本看了一遍，他们还下了不少的订单，多数还是茶叶、香料、丝绸、瓷器等传统受欢迎的商品。不过他们也订了一批新的工业品，作为尝试，法兰西王室一口气就买下了20辆T型车。 一些核心的工业品，诸如蒸汽机车、船舶用蒸汽机、发电机、电报只是展览，并没有出售，介绍也只有用途，没有详细的原理。 而各国使节团最为看重的就是工业产品背后的一套技术，对方却不愿意在万国博览会出售技术，让诸国十分难受。唯一让他们看到希望的是楚云似乎可以有条件地出售技术，但是他让诸国大使继续在京城多待一段时间。 “东西我们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在水晶宫见到这些展品之后，我不相信还有其他新奇的技术。” “我们此次前来东方也算是收获良多，至少知道了这并非什么中世纪的巫术，以后我们也好和东方打交道。” “他们还有详细的世界地图，没想到竟然地图上已经有大洋洲和北极洲的轮廓，而且允许给我们副本，有这样的地图，以后可以省去许多勘探未知海域的人力。” 各个使节团聚集在一起，他们都以为见识过水晶宫的展品就已经看遍了所有的技术成果。 不过要是这么想，这就错了，还有一些技术在实验室里面没有暴露，尤其是军事上的炸药、毛瑟步枪都没有展览出来。而且楚云要他们看的不只是水晶宫这么简单。 各国大使被带到了水晶宫更后面的公园，这里面还从来没有向外界开放。 “你们打算带我们去看什么东西？”孔代亲王等人不解。 巨大的公园设立了大门，还有护卫在站岗，T型车车队带着他们进入公园，周围都是各种树木，空气也好了很多。 但是，这种公园里面会有什么崭新的技术吗？ “这里是万国动植物园，有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动物和植物，东到美洲、西到非洲、南到大洋洲、北到西伯利亚。”公园里面有专门的人员接待他们。 万国动植物园？大使们面面相觑，不明白对方将这么多的动植物收集在这里是出于何种目的。 此时的欧洲忙于战争，各国为了利益和冲突大打出手，哪里有闲情保护动植物，同时他们也不理解为什么要在这里修建一个动物植物园。 然而华夏本土已经和平了将近二十年，爆发的战争都是位于边疆或者海外，开始工业建设和全球贸易之后，平民可能会有精神生活上的诉求。 另外不少医学、生物学上的进展和动物、植物还离不开关系，比如治疗疟疾的奎宁、治疗哮喘的麻黄碱等。更重要的是基因库的多样性。 尽管位于这个时代的人不理解动植物园的必要，他们还是很震惊于万国动植物园的规模。 “南洋杉、金松、桉树……不少都是我们的船长带着种子回来，所以你们可以看到有些树木还不怎么高大。”万国动植物园的工作人员为他们介绍周围的植物，每一块地方都插着木牌，标明它们的原产地和名称。 不少使节暗暗称奇，他们对万国动植物园的规模和野心感到惊讶。 这里的物种几乎都是靠来往于各个大陆的船长带回来，而且得到了精心的照顾和安排。 “接下来是一些动物的区域，有斑马、火鸡、美洲狮、双角犀、鸭嘴兽……” 当万国使节团到了动物区的时候，原本还觉得有些枯燥的王公贵族们来了精神。 与不会动也难以分辨清楚的植物相比，从全世界收集而来的动物就很有看头了！ 这些王公贵族一生中连欧洲的物种都不一定能够见到多少，他们在这里同时见到了美洲、非洲、东南亚、大洋洲的物种，大呼神奇。 “这个是狼还是狗？”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见到几头蓝眼、黑白毛发的犬科动物。 “西伯利亚雪橇犬，我在毛皮商人那里见过这种狗，他们说西伯利亚上一些游牧民族用这种狗来拉雪橇。据说是狼的后代。”来自沙俄的公主伊琳娜则伸手去抚摸其中一只西伯利亚雪橇犬，一旦都不害怕。 西伯利亚有一半落在了华夏人手中，这里出现西伯利亚雪橇犬再正常不过。 “它们是从西伯利亚的牧民手中买下来的，已经培养了好几代，本来就已经驯化，来到这里之后更是丧失了部分野性，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动植物园的人员说道。 “西伯利亚雪橇犬啊，我想我们瑞典的气候也会适合它们生活。我可以带两只回到瑞典吗？”克里斯蒂娜似乎是对这种动物情有独钟，也学着伊琳娜去抚摸一头西伯利亚雪橇犬的毛发。 “西伯利亚雪橇犬并不算什么珍贵的动物，我们只是为了丰富园中物种的种类，实际上每年它们都繁殖不少后代，我们也有些困扰，会将多余的后代送到民间。如果您想要两只，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不如说帮这些家伙找到了好归宿。”动植物园的人员说道。 他并不知道现在西伯利亚雪橇犬还很罕见，但是后来这种狗又被叫做哈士奇，成为一些家庭的宠物，万国动植物园就再也没有养过这种常见犬类，毕竟万国动植物园收录的都是一些比较珍奇的动物…… “这是中国犀牛、夷洲云豹、直隶猕猴。” 楚云的时代已经灭绝的动物，在万国动植物园还可以看到，也算是某种意义上弥补了遗憾。 “父王，那是什么？看上去有些可爱？”葡萄牙公主科特林娜指着一个园区，向自己的父亲，葡萄牙国王若昂四世问道。 若昂四世朝着女儿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有一只胖嘟嘟、毛色黑白相间分明的大家伙在啃着竹子。 第一千七百七十三章 17世纪的大熊猫 “这是大熊猫，我们在四川行省发现并送到这里来的特有动物。”万国动植物园的人说道。 除了从世界各个地方收集新物种，万国动植物园也收录在本土数量稀少、不怎么为人所知的物种。 当四川行省的官员听说万国动植物园在收录一些稀罕的动植物后，他们将大熊猫送了过来，以至于楚云见到大熊猫的时候都错愕万分。 他想到了各种物种，但是因为灯下黑，反而忘记了国宝的存在，此时的大熊猫栖息地虽然还很广阔，不过很罕见，也很脆弱。 “什么时候这里多了大熊猫？”楚云也在游览万国动植物园的众人之中，他向万国动植物园的人问道。 “我们万国动植物园一度向您汇报进展，请您过目我们收录的物种名单……大熊猫是四川行省的官员送上来的，他们说有两只大熊猫蹿入到山村小寨被村民活捉。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黑白相间的熊，所以就放入了我们万国动植物园。”万国动植物园的人员很委屈，他们的确是将大熊猫和其他收录的物种名单汇报了上去。 而且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大熊猫还没有多大的意义，没有特意在物种名单中标志出来。 楚云想起来了，那一段时间他忙于监督各种工程和处理各种事物，而万国动植物园的事情并不怎么急切，所以他就只是匆匆一瞥，没有注意到物种名单中还有大熊猫。 大熊猫十分脆弱，这个时代能够安全从四川送到这里来简直就是一个奇迹了。既然送到了京城，自然不可能再冒险送回四川。 这两个小家伙竟然是误入山寨被村民抓住，还真是够呆萌…… “我都忘记了这些小家伙的存在，以后要让四川、陕地等地的村民禁止狩猎大熊猫，将其作为保护动物，遇到它们就将其放生。”楚云说道。 楚云在想着能够帮一手就帮一手时，各国的使节团已经在围观大熊猫这种神奇的动物。他们隔着木栅栏观看还在憨厚啃竹子的大熊猫。 尤其是使节团里面一些女王、公主和女贵族更是觉得这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动物可爱极了，胖嘟嘟的身躯、圆圆的脸颊、看上去有些憨厚笨拙的动作，让使节团中所有女子都没有抵抗力，眼神中闪烁着亮光。这群人之中就有索菲亚。 索菲亚与楚云一同前来，以前她离开京城的时候就曾经来到还没有建好的万国动植物园。 现在她再次来到，这里已经有了大量来自全世界的物种。 “我可以带走几只大熊猫吗？”索菲亚有些期待地看向楚云。 “请务必让我们瑞典王国也领养几只大熊猫。”克里斯蒂娜同样希冀道。 就连沙俄的伊琳娜公主也是挠了挠头：“这种动物应该不是生活在西伯利亚，我也没有见过。” “也许我们威尼斯也可以养几只。” 各个使节团都提出了想要领养大熊猫的请求。 “呃……”楚云心里想，真当华夏的山林里都是这些小家伙吗？这些小家伙的数量在古代都不多，而且还很脆弱，怎么可能到处往外送。 “此类物种十分罕见而且脆弱，无法漂洋过海，还不能够送到外面，否则很容易濒危，请诸位见谅。”楚云直接回绝了他们的请求，就算是索菲亚的请求也没有办法。 索菲亚、克里斯蒂娜等人听后都觉得有些遗憾，她们还以为华夏境内有很多这种动物，不曾想在这边大熊猫也异常珍贵。 “我可以摸一下它吗？”索菲亚退而求次。 “如果身穿防护服，在人员的保护下应该可以近距离地接受它。不过千万要小心，毕竟大熊猫也是熊科，会有很强的领地意识。”楚云想了一下，如果防护措施到位，应该也没有问题，毕竟万国动植物园的人员也要近身照顾这两个胖嘟嘟的小家伙。 索菲亚在其他大使羡慕的目光下，有万国动植物园的人员保护，尝试着轻轻抚摸大熊猫的毛发。 两只大熊猫在专心地啃竹子，完全没有理会索菲亚。 “我也好想摸一摸。”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羡慕道。 不只是克里斯蒂娜，不少人也有这种冲动。 也许以后这个小家伙会受到前所未有的欢迎，楚云见到众人对大熊猫情有独钟，心里琢磨着以后要在还未受破坏的山林进行特别的保护才行。 索菲亚从大熊猫活动的区域出来之后还兴奋不已。 万国动植物园的存在注定一件意义深远的事情，以后这里会成为生物学家、医学家进行研究的重要场所，以后其他国家的学者也会对这里感兴趣而不得不求助于这里，或者专程而来进行研究。这次将万国使节团带来此处是为了告诉他们有这么一处地方，扩大万国动植物园的影响力。 而且万国动植物园还没有完全修建完毕，还有很多物种没有被发现。 “不知道为什么楚先生您会带我们来这里参观？” 众人在游历了万国动植物园一番，都惊叹不已，同时他们又不解楚云带他们来此处的原因，更像是在游山玩水，而很少人看到背后的价值。 楚云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作答，以后这座万国动植物园才能够体现真正的价值。 “我们先去用餐吧。”楚云邀请他们，“过几年我带你们去看更加先进的技术。” 本来以为只是前来观光散心的万国大使团成员此时听到楚云说还有更加先进的技术，互相对视一眼，在私底下窃窃私语。 “他说还有新的技术，这不会是吓唬我们的吧？在水晶宫我们已经见到了无数的新技术了，难不成他们还有隐藏的技术？” “按理来说他没有必要欺骗我们，仅仅是现在能够拿出来的东西就足够震撼我们。” 就连索菲亚都好奇还有什么东西她没有见过。但是这一样东西楚云还真的没有带她去看过。 “会飞的东西。”楚云指着空中说道。 第一千七百七十四章 龙式双翼机 这是一片荒原，有几座砖瓦房，还有一座没有修建完毕的水泥工厂。在砖瓦房前面还停着轻型的卡车。 在荒原四周还有木栅栏和铁丝网，有着“禁止进入”的警告字样。有专门的卫兵在站岗。 诸国的使节团被邀请来这里。 他们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一块地方。 按照之前楚云的意思，这里拥有着比水晶宫展示的工业品还要先进和重要的技术。 砖瓦房旁边，停着五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大东西。 “好像这块地方是在京城的郊外。” “那是什么东西？好奇怪的机器！” 众人见砖瓦房前面停放着奇怪的机器，他们绕着机器转了几圈，还是不知道有什么作用。这是被楚云视为比水晶宫里面展览的工业品还要重要的技术，却令众人大为不解。 能够被放在被严加看守的地方，本身就说明了这一项技术的重要之处！ 五架停放在这里的就是被楚云命名为“龙式”的双翼飞机，一种没有在多少人面前展示过的工业品，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技术成果！ 如果不是有工业革命系统，楚云还不会偶尔透露自己手头还有这么一副底牌。 系统的存在，让他可以快速地推进飞机的制造技术。等到欧洲能够自己制造螺旋桨飞机，估计华夏本土已经生产出使用涡轮喷气发动机的飞机了。 为了接下来顺利建立国际秩序，楚云决定向他们展示绝对的武力，让他们明白东西双方的技术之间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鸿沟，乖乖听话进行自由贸易还好，如果还想要顽抗，那么就是飞机贴脸轰炸了。 楚云相信飞机的出现一定会彻底摧毁在场所有使节团的心理防线。 蒸汽机车他们还能够想象成是马车的替代品，而蒸汽铁甲舰是风帆战船的替代品，那么能够上天的东西还几乎是不存在的！ 螺旋桨飞机的出现会让他们大吃一惊，而楚云还为他们准备了一份见面礼。 “看来你们已经到齐了！” 楚云在万国使节团到来之后才姗姗来迟，从T型车下来，与楚云一同下来的还有担任情报处处长的艾拉。她的身材还是保持得很好，而且换上了一套飞行员的服饰，还挂着一副透明的护目镜，本来就是海军军官出身的她看上去英姿飒爽。 “姐姐你穿成这副打扮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索菲亚提前到场，见到艾拉换上了一套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服饰，突然变得有几分帅气，不禁问道。 “当然不是穿着来玩的。”艾拉答道。 站在艾拉旁边的楚云，对自己的大老婆想要开飞机这一件事情勉强答应了。 螺旋桨飞机可不是那么安全，尤其是发展的初期，不少飞行员都因为驾驶飞机而机毁人亡。如果只是平时穿着飞行员的制服角色扮演还行，真正到了高空中谁也不知道发动机会不会出现故障，而且还有可能会与空中的飞鸟相撞。 几座砖瓦房当然就是航空器制造工厂，而旁边才修建到一半的水泥工厂是航空器制造工厂新的厂房，为了制造更大、更加先进的飞机，他们也需要新的厂房。 砖瓦房里面走出另外四个飞行员，他们的制服上有一条红色的龙纹。 九州军的陆军使用的黄龙旗、海军部使用的青龙旗、骑兵兵团特别使用的是黑龙旗。 而空军部虽然还没有成立，但是楚云已经提前规划好给其使用红龙旗。 诸国大使一脸懵逼，他们完全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楚先生，您说的更加先进的技术就是这些东西吗？”阿巴斯二世代表众多的使节向楚云提问。 他指着停靠在草坪上的五架“龙氏”双翼机，虽说看了半天，他还是不知道这五个比人还高的机器之用途。 “没错，就是它们。”楚云笑着对这位比他小一辈的波斯皇帝说道，“听说你一出手就买下了50辆T型车，波斯帝国还真是出手阔绰。不过如果你见识到眼前这些东西的能力，说不定会更想买下来。” 法兰西王室在万国博览会下了20辆T型车的订单，而波斯皇帝直接买下50辆T型车和大量的汽油，显然东方集权式的波斯皇帝拥有更多的财富和权力，而法兰西王室权力被教会、贵族和平民束缚的程度要更高一些。 嗯……不过想想，他从波斯湾挖石油，然后蒸馏出来汽油，再把汽油和汽车卖给波斯人……而且不知道汽油由来的波斯皇帝还觉得购买汽车和汽油是值得的事情…… 楚云实在是不好和这位年轻的波斯皇帝说出真相，不管是出于自己继续在波斯湾挖掘石油还是为了不让周围年轻的波斯皇帝难堪，还是让他觉得是自己赚了好一些。 阿巴斯二世听楚云说奇怪的机器会比T型车还要神奇，不禁好奇地再多看了龙式双翼机一眼，还是无法理解这种奇怪的工业品是做什么用途的。 别说是阿巴斯二世，其他的大使仅仅凭借小型飞机的外观也无法判断其用途。 “为了以防万一，所有人往后退到安全的距离！” 虽说龙氏双翼机体型不比小型卡车大多少，螺旋桨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吸力，但是为了保证安全，航空器制造工厂的人还是进行清场，他们让楚云等人离开双翼机一段距离。 艾拉还有其他四个飞行员各自来到一架龙式双翼机上，轻易便坐到了驾驶位。 艾拉戴上了护目镜，朝着楚云竖起大拇指，示意即将出发。 “小心。”楚云有些不放心。 其余的使节们则莫名其妙，还是不知道双翼机有什么作用。 五架龙式双翼机的螺旋桨先后快速旋转，发动机和螺旋桨的声音响起，众人感觉到螺旋桨卷起的风扑面而来！ 在简陋的跑道前面有指挥员挥舞着信号旗，示意他们出发。五架龙氏双翼机开始启动，在经过了一段简短的滑行之后，逆风而起！ 所有原本不知道双翼机作用的王公贵族们现在都知道双翼机的作用了，但是他们现在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之中！ 第一千七百七十五章 航空轰炸与威胁 “不会吧……那个奇怪的机器竟然载着人飞、飞上天了！” “一定是我在做梦！这是神迹！” 下方的大使一阵惊呼，而从龙式双翼机上面往下看，下方的人越来越小。 王公贵族们惊讶地合不拢嘴，犹不敢相信竟然会看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会飞的机器！ “这不是神迹吧？！是吧？！”阿巴斯二世、孔代亲王再次向楚云询问。 “当然不是神迹，这是科学。”楚云看着他们有趣的反应，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科学？” 众人呆呆地看向空中，在经典力学体系都没有构建出来的时代，能够飞上天只能够使用神迹来形容，而对方竟然说是科学什么的。 如果说蒸汽机车加快了速度，蒸汽铁甲舰加强了防护力，但是飞机的出现彻底打破了人们对空间的认知，所有没有见过飞机的人都大惊失色，甚至比起他们在水晶宫见到的一切工业品都惊讶。 “恐怕已经不是人力能够做到的事情了。”柯普吕律彻底陷入了绝望。 对方能够航海、能够飞天，这让他们奥斯曼帝国怎么解除《君士坦丁堡条约》？ 阿巴斯二世、孔代亲王等买了内燃机汽车的人发现在地上和马车一样疾驰的机器还真的没有可以上天的双翼机拉风，虽说目前内燃机汽车肯定是更加实用，双翼机的用途还十分有限，但是能够上天是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突破！ “这种机器叫做什么名字？到底是什么原理？售价多少？” “我们法兰西王国可以买下10架这样的机器，只要价格不大过分。” 所有人都对双翼机充满了兴致，他们第一反应就是买下双翼机，带回去进行研究。 反正不懂的东西全部买回去就是。 楚云却心想汽车这种东西还容易操作，而双翼机的操作就困难多了，如果对方没有合格飞行员，估计将双翼机买回去一定会机毁人亡。 “此乃龙式双翼机，非卖品，只是想要带大家来见识一下世界上还有可以帮助人们上天的机器。”楚云在研发出下一代的喷气式金属单翼机之前，并不打算出售双翼机。 而且双翼机现在还没有办法倾销，无法像是内燃机汽车一样大量销售，卖出去的利润还不如军事上垄断的利益。 众人失望之余又不禁想到，目前就此一家生产双翼机，而且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替代品，对方怎么可能会出售？ 不像是内燃机汽车，就算没有这种东西各国还是可以乘坐马车，没有蒸汽铁甲舰还可以勉强用着木制大帆船。而没有双翼机，他们又没有发明飞艇，真没有东西可以上天。 这些人还没有想到双翼机还可以用在战争上。 “诸位请继续观看。”楚云说道。 众人仰头看着越来越小的双翼机，通过参照物他们意识到双翼机的高度达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 他们一直看了大约十分钟，还不知道楚云想要他们看什么。 而在高空中，大风呼啸，艾拉还有其他四个飞行员看了一下钟表，逐渐将双翼机地高度降低。 五架龙式双翼机嗡嗡地从楚云和万国大使们的头顶掠过，快速地掠向前方的荒地。 “神父保佑！”诸多大使们发出惊呼声，双翼机的高度降低让他们还以为双翼机会落下。 双翼机来到前方无人的荒野上方，外挂的炸药被放下。 诸国大使们看到有几道阴影从空中落下，然后是剧烈的爆炸声！ 轰隆！！40公斤的炸药落在地上发生剧烈的爆炸，翻滚的火焰和黑烟在荒原上升腾而起！ 王公贵族们都在突如其来的爆炸所震惊，他们现在才想到对方竟然可以从空中扔火药，而且看上去使用的火药威力还十分巨大！ 如果有一种机器能够飞上天，还可以从他们头顶投掷火药，这样谁能够顶得住？ 估计双翼机一旦出现在战场上，下方的欧洲士兵吓都吓死了…… 实在是不敢想象。 不少还和楚云作对，尤其是西班牙、尼德兰等国家的大使联想到这一层，他们面无血色。 他们以为对方的蒸汽铁甲舰垄断了海洋就已经很过分了，没想到还有双翼机可以垄断天空！ 难道他们在之前的战斗中手下留情了？ 法兰西的统帅孔代亲王想到之前对方远征巴黎的一系列战斗中都没有动用龙式双翼机，还以为对方不屑于使用双翼机，又或者说将双翼机当成了秘密武器，不禁一阵后怕。火枪手和长矛手的阵型在空对地炸药的打击下估计大乱。 实际上他们想的太多了，远征巴黎的时候龙式双翼机还没有发明出来。 而且此时的双翼机威慑、侦查作用远比轰炸要强，限制还很多。 首先是航程太短，需要简陋的机场，还要汽油跟得上。而现在的双翼机外挂炸药的命中率极低。 刚才双翼机投放炸药的视觉效果惊人主要是因为不需要确定轰炸目标，只是在差不多的区域掷下炸药就好了。 至于机枪还没有安装到双翼机上面，即使有了机枪，还需要飞行员手动操作…… 不知道螺旋桨双翼机限制的各国大使们还以为双翼机和马车一样方便，他们过大地想到了天空被控制的恐惧。 “以后双翼机飞到巴黎上空该怎么办？”孔代亲王甚至以为双翼机可以从这里飞到巴黎上空…… 尼德兰、西班牙等王国的使节也开始担心阿姆斯特丹、马德里等地的安全。 “各位，现在明白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了吧？我之所以不愿意动用双翼机，是为了使用和平的手段来解决问题，不想要造成额外的伤亡。”楚云刻意利用了信息不对称，对他们进行吓唬。 从来没有见识过飞机，又不懂双翼机原理的人们被楚云吓的一愣一愣的，并不怎么怀疑楚云的话。 他们部分人还真的相信楚云是为了世界和平没有动用双翼机这种空中怪物，而不是本身的限制。 “我想我们有必要专门开一个国际会议来建立秩序，来解决一些通用的问题。”楚云说道。 第一千七百七十六章 双翼机带来的恐慌 五架龙式双翼机滑翔落下，橡胶轮胎与地面产生了剧烈的摩擦，双翼机都为之一震。 万国大使们目瞪口呆，而楚云则暗中捏了一把冷汗，他有些害怕双翼机出现坠机的意外。 不过这次表演并没有出现意外，五架双翼机安全抵达了地面上。 艾拉还有其他四个飞行员从双翼机上跳下来，摘下护目镜，显得还有些兴奋。 “有这么好玩的事情也不叫上我，早知道我也上天去玩了。”索菲亚叫道。 “龙式双翼机可不是那么好操纵的，刚开始我有好几次都险些坠机。”艾拉又将飞行员的帽子摘下来，露出一头秀发。 “咳咳。”楚云怕艾拉将双翼机的一些缺陷暴露，咳嗽两声提示她。 万国大使们仍然充满了敬畏，他们围着龙式双翼机转了几圈，还有人尝试着爬上去，楚云也任凭大使们进行有时限的参观。 “这个双翼机使用了大量的木头，为什么木头做的机器可以飞到空中？” “下面是使用了类似马车车轮一样的东西，这是为了在地上滑行吗？” “前方有一个像是风车一样的小零件。” 各国的王公贵族恨不得变成技术专家，想明白双翼机可以飞上天空的原理。 双翼机最大的秘密还是在于航空发动机，这种东西不是外表能够看得出来的。 “我将在京城举办万国会议，我们可以一起心平气和地讨论建立简单的国际秩序，涉及世界贸易、援助等问题。你们也应该看到了，万国博览会只有我们东方摆出了展览品。而我的本意是让所有文明合适的产品都展现出来，包括橄榄油、黑松露、葡萄酒等等。”楚云向他们透露举办万国会议来建立国际秩序的信号。 万国博览会展示可以出售的工业品以及提升民众的工业意识。用万国博览会的名头将各国的王公贵族吸引过来之后也没没有那么容易放过他们，而是要借着主要文明汇聚在京城，建立第一个国际秩序，就像是楚云知道的维也纳体系、凡尔赛体系一样。 诸国大使们面面相觑，他们现在都对华夏的实力充满了畏惧，尤其是见到双翼机这种闻所未闻，又无法防御的秘密武器，对楚云的安排只能够言听计从。 蒸汽和内燃机的工业文明面前，他们到来之前的一切打算都显得无力，一些大使本来还想着是否能够收回部分华夏在他们疆域内的特权，结果现在见楚云展现钢铁力量，让他们明白在双方的实力相差过大的前提下，对方是不可能会同意收回特权。 “接下来我们回到城区吧，十日后我们将会邀请你们前往参加第一次国际会议。在此之前，我要见一批人。” 楚云满意地上车，并没有打算带诸国大使们参观航空器制造工厂，也没有让他们知道航空发动机为双翼机提供了动力。 诸国大使们还停在刚才双翼机的飞行表演和投掷炸药带来的恐慌之中，他们同样上车后仍然往回看了几眼，想要将双翼机的印象深深地刻在脑海里面。 尤其是大使们之中的年轻贵族，无论是波斯帝国的皇帝阿巴斯二世，还是波兰的贵族扬·索别斯基，他们都有预感，以他们的年纪，以后肯定会和双翼机打交道，甚至有可能是在战场上。 一辆辆T型车从航空器制造工厂所在的地方出来，他们还需要经过有栅栏的大门才能够离开这里。 这里现在是、将来也会是重要的基地，只有第一届万国博览会的使节团有幸参观了这个基地，而以后出现的飞机可以直接在水晶宫上空盘旋，而不需要特意前来这里的荒地上以防止坠机造成严重的舆论压力。 各国的使节团被送回他们于京城的住所，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打算以后用蒸汽船将几架双翼机运到欧洲。”楚云在将这些王公贵族们送回住区后，向他们透露一个野心勃勃的计划。 其实嘛，这只是楚云吓唬他们而已，肯定是会在欧洲修筑机场，而且很有可能是在英格兰的领土内，但是现在龙式双翼机的巡航范围撑死也就只有100多公里，连飞过英吉利海峡都不好说，实际上对战争的用途有限。 然而这话落在诸国大使们的耳中，他们可是被吓得不轻。 在欧洲部署双翼机？大使们谈虎色变。 他们以为此时的双翼机能够轰炸到位于欧陆的巴黎、马德里、维也纳、阿姆斯特丹等城市！ 楚云做出了威胁的暗示之后，就带着艾拉、索菲亚在卫兵保护下打道回府，留下一群焦躁不安的王公贵族们。他相信经过自己这么一番威胁，10日后建立国际秩序的事情一定会更加顺利。建立世界霸权、强行输出文化就要看这一次建立的世界体系了，这个世界体系至少要维持100年的时间。 “他说要在欧洲部署可以飞上天的双翼机，肯定是在英格兰或者地中海，我们整个欧陆都在他们的打击范围，双翼机可以在我们的头顶投掷火药！” “以后我们的日子要怎么办？他们华夏人可以在空中来去自如，而我们只能够被动挨打，我们……” 许多与楚云有仇的国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飞机恐慌”，他们不仅是自己，而且回到了各自的国家之后，也将这种恐慌传达到了君主、贵族、平民那里。 直到他们更加了解螺旋桨飞机之后恐慌才稍微有所缓解。 就目前的飞机技术，楚云不让龙式双翼机出现在战场上还反而让他们更加惧怕。因为人总是对未知充满了恐惧。 奥斯曼帝国和波斯帝国也不例外，他们认为如果对方在地中海部署双翼机，那么君士坦丁堡和伊斯法罕都有可能被轰炸。 虽说以后楚云还真的在英格兰和雅典建立了空军基地，但也是后面的事情。 “幸好我们加入了神圣同盟，不至于面临被轰炸的危险。”葡萄牙国王和丹麦国王两个二流王国都有些庆幸。 第一千七百七十七章 分裂的印度半岛 “他们有可以飞到天上的机器，我们西班牙王国可能没有办法和他们对抗下去。或许我们应该放弃敌对的策略，想办法与他们进行合作或者妥协，我想这样做应该会更加符合我们的利益。” “你的意思是要我们放弃西印度群岛和广阔殖民地的利益？我们西班牙王国本来就在走下坡路，要是再放弃了西印度群岛和其他殖民地，那么我们就将沦为二流，乃至是三流王国。” “可现在的局势也不是没办法么？你有没有想象过，对方有超过10艘蒸汽铁甲舰，还有能够控制天空的双翼机，要是使用双翼机往马德里投掷火药，我们的木头房屋会被大火焚烧，甚至整座城市都会变成一片废墟！” 西班牙的使节团回到住所之后，他们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之前他们和尼德兰为了共同的利益仍然顽强抵抗华夏和英格兰抢占大西洋的航运、渔业、殖民地生意的行为，现在双方都还在发生摩擦。 现在西班牙使节团到来之后却被这边的繁荣和层出不穷的新技术吓到，他们不得不开始转变外交策略。 如果对方过于强大，可能妥协是一条暂时缓解压力的出路。 西班牙人在争吵的时候，尼德兰人也陷入了纠结。 他们很需要东方的商品，从农副产品的香料、茶叶，到手工业品的瓷器，再到工业品的内燃机汽车、橡胶、自行车、纯碱，无不只有东方能够提供或者东方生产的质量最好。 最关键的是对方的武力威慑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震撼。 如果打不过，又需要对方的商品，那么可能就只有和谈进行交易一条途径了。 先后参观水晶宫、万国动植物园、航空器制造工厂，他们意识到双方之间存在巨大的鸿沟，这道鸿沟几乎是不可逾越的！ 所有使节团都各怀心思，与楚云关系较好的一些王国在庆幸华夏是盟友而不是敌人，只要不故意挑衅他们，楚云应该不会翻脸。而与楚云关系不怎么好的王国则惶惶不可终日，试图改善双方的关系。 “我们瑞典王国应该取代丹麦王国成为对方在波罗的海的伙伴位置。”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对枢密院跟来的两个大臣说道。 “的确有必要。”枢密院的人以前还有些反感，不过此次见识到华夏的工业力量，也不得不进行一定的妥协。 各个使节团在私底下议论之时，楚云则在私下率先和其中一些人进行协商。 最先找到的是最为害怕华夏的孟加拉王国的国王卡西姆。 仅仅是华夏设立来榨取印度半岛的东印度公司这样的非常备武装力量就足以让其心惊胆战。 为了能够保证他的后代还能够统治孟加拉地区的稳定，他不得不表示效忠，以及与楚云进行接触。 “莫卧儿帝国的大皇子达拉希科还在和三皇子奥朗则布进行一系列的战争，将士的鲜血染红了印度河，成千上万的人在会战中阵亡，他们想要重新统一莫卧儿帝国，部分弱小的王公不得不屈服他们。而我们孟加拉王国开始占据恒河平原。”卡西姆对楚云说起印度半岛的情况。 印度半岛被分成了几百个大大小小的封建王公，最大的三个势力是占据恒河平原的孟加拉王国、占据印度河的大皇子、占据德干高原的三皇子。 出于自己的利益考虑，一个分裂的印度半岛才是一个好的资源提供地。东印度公司频繁插手印度土邦王公之间的斗争，让印度半岛无法统一。 楚云从卡西姆这里听到了他这位最大的土邦王公的抱怨。 东印度公司控制了几乎整个印度半岛的重要港口和海关，同时还采用特殊的保护费策略——由土邦王公征收地租，并将部分地租交给东印度公司作为“保护费”，东印度公司则派遣部分驻军入驻他们的土地，让敌对的王公不敢侵犯。这样既可以保持印度分裂的局面，又可以不需要自己花钱养军队。 “不过德干高原的三皇子奥朗则布素有才干，近些年一直在设法生产更加先进的火枪和铜炮，他麾下的德干军团又一向善战，大皇子节节败退，不少印度河平原的土地被他吞并。他是目前最有可能统一莫卧儿帝国的人。”卡西姆又说道。 楚云也有听手下说过奥朗则布这个人，如果不出意外，他本来应该是莫卧儿帝国一位大帝，可惜他遇到了楚云重组后的东印度公司。 “以后我会派人前去搞定他。”楚云不咸不淡，却已经决定了奥朗则布的命运。 “贵国拥有大量的工业品，我们孟加拉王国也需要进口一批工业品。不过这次我没有带许多金银过来，所以买不了许多东西。不知道我是否可以赊账，等回到孟加拉王国之后再进行支付。”卡西姆请求道。 “没有问题。”楚云知道孟加拉王国不敢赊账，提前把商品卖出去也没有问题，如果对方到时候想赖账打过去就好了，“我打算将来在孟加拉地区修建铁路，将一些重要的地方连接起来，更好地促进原材料和商品的流通。” “在我们那么落后的孟加拉修建铁路？”卡西姆有些难以置信。 他本来不奢望楚云会选择在印度半岛修建铁路，所以提都没提铁路和蒸汽机车的问题。 但是没想到楚云竟然有打算帮助印度修建铁路的想法。 “如果能够忠于我们，不就是修建铁路码？以后一些技术也是可以传到孟加拉的。”楚云心里却有额外的盘算。 他并不会白白便宜印度人，修建铁路当然不算是为了当地的经济发展，而是为了更好地将粮食、黄麻、煤炭、棉花等原材料源源不断地从印度腹地以更快的效率运出来，将印度半岛彻底变为资源提供地。 将来还可以将部分重污染和密集劳动型的工厂设立在当地的铁路沿岸。 这些是对工业还一无所知的孟加拉国王难以想象到的后续影响，他只知道对方在当地建铁路是看得起他。 第一千七百七十八章 收狗 “以后孟加拉地区需要建立若干的汉语学堂，想要从我们这里获得一些技术，需要有懂得我们语言的工人。”楚云怂恿孟加拉国王建立汉语学堂，在恒河推广汉语。 卡西姆听后若有所思，对楚云的提议又有些担心。 要让他麾下的平民学会汉语，这是要让他们放弃本地的语言吗？ “印度当地的方言各不相同，极大地阻碍了我们之间的交流，这是我们交换部分技术的必要条件。在接下来的万国会议上，这也将是一个重大的内容，你好好考虑一下。”楚云意味深长地说道。 想要获得一些技术，那就不只是金钱的事情，还要接受文化的洗礼，如果不愿意接受文化洗礼，那么有钱也不会卖。 卡西姆见这话是楚云提出来的，他不得不慎重对待楚云提出来的意见，这很有可能会是一种信号。 “我会在孟加拉设立几座汉语学堂作为试点。”卡西姆为了讨好楚云，以后不管会不会放弃孟加拉语而使用汉语作为官方语言，先应承下来再说。 卡西姆在和楚云的私下会谈结束之后，恭敬而卑微地离开了军主府。 印度半岛，这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人口实在是太多，处理不好在将来甚至可能是远超欧洲的威胁。 虽说现在的印度半岛还相当落后，甚至不比波斯帝国。 但是印度半岛的自然环境优越，不然也不会养得起上亿人，导致这里人命贱如草。而且还有铁矿、锰矿、煤、云母等矿产资源。最关键的是它还和华夏本土比邻！这是最值得警惕的地方。 无论如何，以后需要一直分化印度半岛的势力，加强控制才行。 楚云可以保证他在的时候印度半岛绝对不会出现一个统一的势力，他还需要将这个观念传承下去。 总而言之，最根本的理念便是防止出现人口上亿级别的大帝国，如果出现了就将其拆散，在其内部进行分化和制衡，再在经济上掠夺和控制。 可是后面的人有能够继承自己理念的人吗？ 楚云用手指轻敲木椅的手柄，琢磨着以后的事情。 工业是没有尽头的，而人的一生可是有限的。 不过担心以后的事情也没有用，如果后人无能他也没有办法。想到这一点，楚云站起身招来前院的大厨：“我邀请了丹麦国王、葡萄牙国王前来聚餐，今天准备丰盛一点的菜肴。” 当天晚上的家宴，楚云邀请了丹麦王室和葡萄牙王室。 他在印度半岛部署了孟加拉王国来制衡和监视印度，而欧洲那边也要养几条狗帮忙看着欧陆，防止欧陆的崛起。 丹麦王国是楚云部署在北欧的一枚棋子，而葡萄王国则是监视西欧、南美等地的棋子，也不能够让欧陆联盟出现。 丹麦国王弗雷德里克三世和葡萄牙国王若昂四世两家人对楚云的邀请更是乐意至极，他们也想要趁此机会拉近双方的关系。 葡萄牙的三公主卡特琳娜之前还见过楚云，向楚云这位叔叔行礼。 索菲亚作为温莎神圣同盟的主要人物当然也出席了这次的聚餐。 神圣同盟也是楚云留下来的一个资产，让英格兰、葡萄牙、丹麦安插在欧陆，干扰欧陆的统一，如果能够用得好，以后就能够操纵欧陆。 “说实话我们丹麦王室很想要购买几艘蒸汽船来保护我们在波罗的海的利益，瑞典王国的陆军在我们丹麦王国之上，我们只能够凭借海军的力量维护利益。”丹麦的国王在饭桌上向楚云提出想要购买蒸汽船的想法。 “并非我们不想要出售蒸汽船，只是蒸汽船不但造价昂贵，而且维护费用也很多，我认为丹麦王国不需要建立蒸汽船队，由我们的驻军在战争的时候为你们提供支援，岂不是更加划算？”楚云并没有同意给盟友支援蒸汽船。 现在蒸汽铁甲舰可是他手中最实用的技术之一，船舶可是拥有制海权的重要工具，在无畏舰出来之前楚云还不打算出售这样的船舶。而且就算是出售也是简化后的蒸汽船，将一些大口径的主炮拆卸下来。 丹麦国王听了楚云的话，也觉得有点道理，如果华夏站在他们丹麦王国的后面，那么丹麦王国就不需要支付庞大的购船费用和维护费用。但是这样一来，丹麦王国就必须要站在华夏这一边，对方位于英格兰的驻军才有可能会在必要的时候提供援助。 这边是楚云打算建立的一种同盟，他为盟友提供庇护，而盟友需要开放市场，在战争的时候提供资源和金钱，而他可以派遣本土军队或者仆从军作战，最先进的战争技术始终掌握在华夏这边。 丹麦国王、葡萄牙国王大概都明白了楚云的用意。作为小国他们的命运也十分可悲，维持一支保护自己的力量都艰难。比如葡萄牙王国如果没有外援，西班牙王国可以轻易地吞并他们。现在葡萄牙王国甚至还有印度士兵在帮忙保护国土。 “以后我们神圣同盟一起控制海洋，我也愿意让丹麦成为我们商人在北欧的中转站，葡萄牙成为我们商人在伊比利亚半岛的中转站，你们只要跟着我们一起做事，我们神圣同盟一定能够在贸易中大赚特赚。”楚云为他们描绘光明的场景，“之后的万国会议上，还需要你们提供一些支持，我们需要建立一个简单有序的世界秩序。” “世界秩序？”丹麦王国和葡萄牙王国同时疑问道。 “现在还没有世界秩序的存在，无论是建立铁路、电线还是通商贸易，都极其麻烦，而且一旦谈事还很难召集各国的使节。以后电报普及，可以隔着很远的距离进行联络，诸国之间的贸易和交流更加频繁，那么就需要有最基本的秩序，来降低交易成本。”楚云也不想要频繁动用武力，尤其是国内正需要将工业底子打厚一点的时候，没有精力进行全球护航与全世界为敌。不是打不打打得过的问题，而是经济问题。 第一千七百七十九章 地中海战地医院 医院骑士团的大团长卡斯特拉也在来到京城的万国使节团之中。 九州军海军部在地中海组建了第五舰队，而医院骑士团已经被半收编成为后勤组织。他这次代表医院骑士团到来，是为了在地中海成立战地医院，为第五舰队服务之事。 他们要找到医学部，然后从医学部获得一批医疗器材和人才前往地中海，才能够培养出一批战地医院的医师和护士。 既然被叫做什么医院骑士团，那么就没有必要打打杀杀，专心救死扶伤就好了。 为了满足楚云的一种恶趣味，医院骑士团真的变成了医院…… 不过以后当战地医生和护士比起在地中海当海盗还是好多了，后者还会和奥斯曼帝国结仇。 卡斯特拉和医院骑士团的其他人经过商量，回归医院骑士团本来的宗旨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他到来京城之后被这里的一切所震惊，他见识到这里的繁荣，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随后他又被带去京师大学堂的医学部和护士训练学校参观。 “我们有各种系统的学科，还保留有传统的草药医学……在行军打仗的时候遇到瘟疫、战场上伤口感染都是导致将士出现重大伤亡的原因。战场上需要大量的外科医生、麻醉师、护士，还要有能够控制瘟疫的特别医师，才能够最大地减少损失……”筱秀儿作为医学部资深的高层，带着卡斯特拉在医学部参观。 除了医学部自己人以外，很少人有资格参观医学部。 不少医学成果还没有公布于众，不过已经有天花疫苗、奎宁这样的药品以十分昂贵的价格出售到了欧洲。有数以万计的人因为注射天花疫苗而幸免于难，不过他们也付出了超过10万英镑的金银。 此时西方的医学还很野蛮，卡斯特拉不曾想这里出现了近现代的医学，他惊讶于这边的规模和先进程度。 “这是什么地方？”卡斯特拉指着一片被保护的区域，其他地方还是土木建筑，而这一片地方却是石头和水泥的新楼。 而且这一片地方还有背着火枪的卫兵站岗。 卡斯特拉来到京城，他已经知道但凡是重要的地方，九州军都派了卫兵进行看守。 “实验室，专门研究新的药物、细菌、医疗器械的地方。因为里面的东西太过贵重也太过危险，怕木房子引起火灾，而且需要干净的环境，所以专门建立了新楼。”筱秀儿答道。 筱秀儿还有一些东西没有说明，里面甚至有不少病毒和细菌，要是因为火灾而泄露出去，那么后果可是相当严重的。 “哦。”卡斯特拉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进入这么机密的地方，对方为了在地中海建立一个战地医院能够支援部分的医学知识已经很好了，他不能够奢求更多。 万国使节团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使节团想要和华夏搭上关系而不得，他所带领的医院骑士团小小的组织能够被看上已经算是幸运了。 “我们将会派遣15名医师和20名护士携带一些医疗器械前去马耳他岛，他们将会与你们建立地中海战地医院，为我们在地中海的舰队和驻军提供医疗服务，另外你们还可能会前往朴茨茅斯、里斯本我们驻军的基地服役，每个人都可以或者薪水，甚至是获得我们提供的部分资源。在对你们完成培训和医院的建设之后，他们还会成立伤兵救护委员会，切确监督你们按照我们的约定行事。否则你们将会承担上面的怒火。”筱秀儿提醒道。 楚云帮助他们从地中海的军事组织转变成后勤组织，慷慨地支援近代医学技术，可不是无偿的，而是要他们以后成为医务人员进行服役。要是吃里扒外，第五舰队估计就上门去清理叛徒了。 “当然，我们会恪守承诺，我们医院骑士团比起那些懒散的人可不一样。”卡斯特拉说道。 见识过对方可怕的实力，卡斯特拉抱大腿还来不及，至于学成后反叛……那还真是不要命了。而且他的妹妹汉娜还在他们的舰队服役。 不过汉娜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他，也没有在朴茨茅斯的第四舰队出现，像是完全消失了一样。 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办法联系到汉娜。这让他这个哥哥有些担心自己妹妹的下落。 不完全是因为战争，还有可能会被疾病夺去性命。虽说这里的近代医学颇成气候，但面对很多疾病还是无计可施。比如楚云一直耿耿于怀的抗生素就难以发现，那可是抑制和杀灭致病微生物的良药，在能够大量生产之前价格堪比黄金。 “那么，我会下去安排前去地中海的医务人员。你离开的时候，他们会与你联系。马耳他岛上有我们的电报站，以后联系起来可以非常容易。部分药物、仪器也会随船运输过去。”筱秀儿手里拿着一份清单，还在安排各种物资，“还有一点很重要，我们这里所有的医学教材都是使用汉字编写，所有处方也是汉字，所有战地医院的成员还需要想学习汉语。我们还会额外派几名汉语讲师过去帮助你们掌握这一门语言。” “我明白了。”卡斯特拉挠了挠头，对方掌握了医学技术，而且还不只是医学技术，其他的技术也都是使用汉语传播。 想要学技术，就不得不学习语言和某些文化方式。 卡斯特拉从京师大学堂的医学部出来，然后又去参观护士学校。基本上都是女性担任护士，也有一个男护士班作为试验。 卡斯特拉通过参观大约知道了医生和护士的工作内容，以后医院骑士团就要从事这种工作了。 他回到了住处，却发现失联的妹妹汉娜陪着一个男人来到医院骑士团所居住的地方，正在等他回来，而这个男子他以前好像还在马耳他岛见过。 “你好像是一个姓郑的年轻船长。”卡斯特拉对他颇有印象。 “我叫郑成功。”那个男子说道。 第一千七百八十章 集合的蒸汽船 “你怎么都没有和我联系？”卡斯特拉不满地问道。 “哥哥，我这段时间都在北洋舰队，也就是第三舰队某艘船只服役，之前有空发了电报到马耳他岛。不过如果你没有收到，可能当时你已经出发到这里来了。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丈夫。”汉娜为他介绍郑成功。 “果然还是和东方人……你这个小子叫什么郑成功？你现在也是在第三舰队服役？”卡斯特拉将注意力放在了郑成功的身上。 “是的。”郑成功不可否认。 本来他要申请到直隶舰队以避免在自己父亲郑芝龙带领的北洋舰队下服役，不过即将接任海军部长的郑芝龙转任直隶舰队的司令官，他就申请到了北洋舰队中服役。之前他和汉娜都是在濑户内海的一艘蒸汽船上服役，一直到楚云最近命令各地的蒸汽船回来，才有机会回到京城。 “你是他们这里什么官职？我听说你们海军部应该也有分等级。你现在还是船长吗？”卡斯特拉问道。 “海军上尉，不过现在不是船长。”郑成功答道。 “海军上尉……应该是什么不大不小的官职，不过你的年纪，还算过的去。如果以后你辜负了汉娜，我可饶不了你。”卡斯特拉见双方都生米煮成熟饭，他反对也没有用。 他大概知道九州军的海军部分为了将军、校官、尉官、士官、士兵、实习六个层级，海军上尉说起来也的确是处于中间的地位。 卡斯特拉作为医院骑士团的大团长，医院骑士团好歹也有上千名成员，管辖的居民可能有几万人，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够找到一个门当户对的人。 如果他知道郑成功是郑芝龙的儿子，想必就不会考虑门当户对的问题了。 “哥哥，你这次是来东方京城做什么？”汉娜问道。 “那位楚大人邀请我前来，我不敢不来，而且我们还要从这里获取一部分医学技术回去。”卡斯特拉说道，“过几年的时间，我们马耳他岛的战地医院大概就可以成立了。” “原来是这件事情。”汉娜点头。 她对医院骑士团向战地医院转型的事情略有耳闻，估计地中海的战地医院事项也提上了日程。 以往医院骑士团凭借收租和劫掠奥斯曼帝国的商船为生，放弃武装而变成战地医院组织，这件事还真是令人难以想象。 “过几天还要举行什么会议，似乎有大事要宣布。所有王国的使节团都在商议是什么事情。估计会议结束，我就要回到马耳他岛了。”卡斯特拉说道。 “当初是教皇和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允许我们骑士团向西西里王国缴纳1马耳他鹰币作为租金租借马耳他岛……现在西西里王国被西班牙联合统治，而我们已经收回了罗德岛，西西里王国会不会将我们马耳他岛收回去？”汉娜问道。 “不会，华夏人在马耳他岛修建深港，而且还设立了电报中转站和各种设施，就连战地医院都在马耳他岛，不可能会让西西里王国收回。”卡斯特拉说道。 郑成功在一旁听了他们的对话，插话道：“弱小的王国没有能力收回租出去的岛屿，我们不主动进攻西西里就算是他们交了好运。” “你小子还挺有志气的，这一点倒是很好。”卡斯特拉见郑成功一副无视西班牙王国的态度，不禁有些惊讶，这个不知道说海军部中高层的年轻人也太狂妄了一些，还是说九州军海军部的中低级军官都是这么自信？ “这点自信还是很有必要的。”郑成功不以为意。 以现在九州军舰队的可怕实力，要是连一个小小的马耳他岛都保不住，那么也不配当世界第一的海军。 “看来你嫁给了一个自大狂。”卡斯特拉对妹妹汉娜说道。 “我也认为西班牙王国不敢代替西西里王国索要马耳他岛之事。”汉娜却站在了郑成功这一边。 “大舅子，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说不定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到第五舰队服役，到时候能够在地中海合作。”郑成功知道了地中海战地医院要成立的事情，这个战地医院多半是为了第四舰队、第五舰队、西洋派遣军服务。 “希望到时候你已经是一艘军舰的舰长了。”卡斯特拉与他们两个人前去喝酒。 海军部不只是郑成功、汉娜这一对人，其他一些在蒸汽船上服役的海军军官也从海外回来。 除了还没有拥有蒸汽船的第五舰队，其他的舰队都收到了命令，四个舰队排水量1000吨以上的蒸汽船都被召回来进行大检，而且还将在万国博览会的最后使用蒸汽铁甲舰对诸国进行海上力量的恐吓。 直隶舰队、北洋舰队、南洋舰队、第四舰队现在都装备了蒸汽铁甲舰，四支舰队加在一起数量已经相当惊人。 蒸汽铁甲舰在帝国造船厂、威海卫、旅顺卫进行检修的时候，蒸汽船的海军军官们也得以休假。 京城、天津卫都出现了不少海军军官和士兵的身影。 本来水手是一个苦差事，水师被重视的程度也不够，不过经过二十年报社舆论的宣传，海军士兵这个职业变得炙手可热。出海的商人、士兵、水手被宣传成为了新的英雄，越来越多和大海、远航、黄金相关的传奇故事流传开来。 当舆论开始倡导走向海外的以后，那么将会有一些人转变他们的职业，也有人是因为经营农田不善破产而被迫成为水手。 “怎么有这么多海军制服的人上岸？这可和平时有点不一样，难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此事会不会和万国大使来朝有关？” “很有可能，听说海外诸多王国都害怕我们的海军胜过于陆军，我们的船只在海外令人闻风丧胆。” 无论是京城还是天津卫的居民都发现了不对劲之处，他们认为海军制服的人出现在这里，很有可能和万国博览会有直接的关系。 第一千七百八十一章 建立世界秩序 公元1650年，第一次试图建立世界秩序的会议在东方的京城召开，楚云打算建立第一个世界秩序的框架——东方京城体系。 与会的是来自世界各个主要文明的王公贵族，他们之前还以为此次前来只是为了参加万国博览会，不曾想楚云还有建立世界秩序的行动。 要知道直到现在，各个世界的主要文明才算是真正地认识，各方的贸易交流刚刚开始，中间可能隔着海洋和大陆的阻挡。想要在这个还不通畅的世界建立秩序，谈何容易？ 将近100名左右的大使被集结在一个半圆形的建筑中，他们被邀请来这里参加史上第一次国际会议，而且被通知了这一次国际会议是为了商议建立初步的世界秩序之事。 对于楚云借助万国博览会之际展示实力，并提出建立世界秩序，这些王国的大使们闻所未闻，也不敢想象。他们在等待着这次的主角到来之时，在各自的座位下窃窃私语，对此事颇没信心。 “难道他们东方想要建立世界法庭，当世界的裁判者？” “虽然东方很强大，也有了电报可以将东方的命令传达到欧洲，但是我们欧洲内部的冲突，他们无权干涉。如果他们东方打算要当世界霸主，什么事情都要插一手，估计很快各国就会组建第二次欧陆同盟或者其他的联盟，到时候东方会疲于奔命。” “蒸汽铁甲舰调动也要数月甚至一年的时间，他们的士兵也要吃喝，想要控制全世界很艰难。就是那个可以飞到天上的双翼机令人担心。” 大使们都不认为在技术还不够发达的时候能够建立国际体系。 拿破仑战争结束后建立的维也纳体系只是欧洲的秩序体系，而真正的世界体系还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的凡尔赛体系。 现在真的有可能建立一个世界体系吗？ “不管他的野心能不能够达到，他都已经大获成功了。诸国都认可了他们的实力，他们就算是在欧陆说话都让人不得不重视。” 法兰西的孔代亲王靠在椅背上，他们法兰西在欧陆睥睨诸国，现在反而不如遥远的东方帝国说话管用，而且法兰西连海外殖民地都还没有多少，哪里能够跟霸占着印度、大洋洲、北美西海岸、西伯利亚等地的华夏相比。 “让人羡慕……”勃兰登堡-普鲁士公爵对几个容克贵族说道，“我们勃兰登堡和普鲁士公国需要尽量与他们交好关系，将来成为第一批从他们手中购买到蒸汽铁甲舰和火炮的欧陆国家。虽然我们还无法跟他们相比，但是我们也许可以统一德意志……” 诸国各怀心思之时，作为第一次国际会议主角的楚云与几个官员到来，让众人肃然起敬。 楚云环视众人，其中神圣同盟的索菲亚、丹麦国王、葡萄牙国王表情轻松，他们大致知道建立的国际体系的内容，他们已经在之前楚云邀请他们参加的家宴之中被透露了一些信息。 至于其他关系并不怎么好的王国大使还一脸茫然，他们实在想不到楚云打算建立怎样的世界秩序。 “想必各位应该知道，这次利用所有人前来东方京城，最重要的当然是举办万国博览会。同时我们也希望能够借助这次机会，促进各国贸易、文化的交流。很遗憾，这个世界充满了不同的信仰和纠纷。” “在这里我要申明，我并不想要当什么和平使者，也不想要调和诸国之间的矛盾和争端。一来我们没有那么多的人力物力以一国之力去维护世界和平，二来你们要打仗、内部爆发起义，也与我们无关，除非你们侵害到我们的利益。” 楚云的话音刚落，下方不少王公贵族小声议论，似乎对楚云的声明感到意外。 本来他们以为华夏狂妄到想要当世界宪兵，自己的王国有什么动作还要经过他们的允许，没想到对方开门见山就直接坦白不想要理会欧陆、西亚诸国的一些破事。 下方的反应在楚云的预料之中。 如果是一个正常的世界秩序，应该有国际法对诸国的领土、领海、主权进行定义，并且对违反国际法的国家进行谴责。 但是楚云不想要自己制定国际法来限制自己。 假使现在就制定了国际法确定诸国的领土和领海，作为国际法提倡者的华夏就需要带头遵守并且惩戒不遵守国际法的国家。 而实际上各国的领土、领海都没有定型，新大陆也没有瓜分完毕，华夏还有很多地方没有时间消化，以后率先违反国际法的很有可能会是自己，而且还会给小国找到不被侵犯的法理。 所以楚云并不打算定义领土和领海，只确定一些其他方面的世界秩序。 “那么这次的会议是什么内容？您之前和我们说过，可以将部分技术提供给我们，那么代价是什么？”波兰贵族问道。 他们之前可是听楚云说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那么也是可以买到他们的技术。 “请不要着急，此次会议是为了建立一个更加方便交流和贸易的世界，所以需要秩序。” “世界秩序将会涉及到协定关税、航海条例、通用语言、通用货币，还有建立遍布全球的电报网络，减少现在的贸易成本。”楚云说出自己野心勃勃的计划。 有一些东西超越了领土、领海的变化，那便是国际惯例。即使是欧陆诸国王朝更迭，新的王国也会遵循惯例行事。也许不平等条约会有一天因为各种原因被撕毁，但是国际惯例一旦成为所有国家都要遵循的规则，那么影响将会更长远。 “协定关税、航海条例、通用语言、通用货币、电报网络？” 大使们面面相觑，这些东西好像的确是国际性的。之前各国在海外用的最多的是葡萄牙语、西班牙语，这两个伊比利亚半岛的国家是最早的殖民帝国，而使用最多的货币恐怕是西班牙从南美洲银矿获得大量白银铸造而成的西班牙银元。 “我提议以后使用汉语作为通用语言，同时使用龙纹银元作为通用货币，方便以后的技术交流，这也是我们愿意不定期拿出一批技术的前提。”楚云说道。 第一千七百八十二章 汉语与技术援助 “要我们学习汉语什么的，与我们不是同一个语系，要作为通用的国际贸易语言，对我们来说太过困难了。” 下方的大使们一阵哗然，他们使用的都是字母体系，而要让他们在国际贸易上使用汉语作为通用语言…… 目前只有英格兰女王学院的学员，还有少数来到东方进行贸易的西洋人才懂得汉语，而绝大多数人都一无所知。 将国际贸易的语言从普遍使用的葡萄牙语、西班牙语换成汉语，这个更换的成本也有点大。 “在伦敦城有专门的女王学院，已经可以使用两种语言进行教学，我们还发明了拼音来辅助其他王国的人进行学习。而且我们可以无偿向外派遣汉语讲师，设立海外部接纳游学之人。只要在这边生活几年的时间，语言很快就会上手，你们之中外交大臣擅长几国语言的人也不在少数，我想学会汉语应该不是难事。”楚云召唤过来的人是自带汉语，他现在将国力提升到一种难以比拟的地步后，终于开始向全世界输出文化。 想要进行文化殖民，最重要的就是语言。 现在葡萄牙语和西班牙语还没有在国际贸易中占据绝对地位，并不算是真正的国际通用语言，还没有一种真正的国际通用语出现。 如果有一种语言能够成为在世界贸易、教育、航海等领域的共同语言，将间接影响接下来几百年的世界。 听说英格兰的女王学院，所有人都看向了索菲亚，她是第一个在欧洲设立双语学院的人，而且女王学院还是她捐款建设的，据说楚云也有捐款。 “如果能够保持刻苦的态度，在有拼音的前提下，汉语也不是那么难学，虽然有些口音，不过并不影响正常的交流。”索菲亚说道。 她只在这边生活过几年的时间，口音还是受到了母语更多的影响，被楚云称为英式中文。 有口音还真是相当正常的一件事情，就连本土不同地区的百姓口音差别都相当大，只有从小开始接受新学教育的孩童才能够在一开始就纠正他们的口音，形成标准的发音。 楚云知道他打算将本土的货币和语言推广到国际贸易的地位，会引起不小的轰动，甚至是一些国家的抗议。 人们常常会抵触新事物带来的变化，更何况将汉语和银元推广到的全世界的范围对他们来说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华夏才是受益的主体。 但是楚云相信诸国最终还是会不得不使用新的国际通用语和通用货币。 哪一个国家最强大，那么它制定的标准很有可能就会成为国际标准，比如当初日不落帝国时代，英语和英镑就成为通用语言和通用货币。 其实楚云也并不需要这么着急，随着东西方贸易增加，西方经济对东方经济和商品形成依赖，自然会随着时间形成一套东方标准。 楚云有些担心的是欧洲人又要聚集在一起玩自己那一套，不得不提前建立提出使用汉语和银元作为国际通用语和通用货币。 “我们东方的商船活跃在世界的各个角落，仅仅是我们控制的疆域就占据了世界将近三分之一的人口，直接贸易覆盖的人口和区域可能达到惊人的二分之一。还有哪一个国家可以做到这样的程度？如果连我们的语言都没有资格成为通用语，那么还有哪一种语言有这样的资格？”楚云的一番话让下方的人不得不承认。 好像的确没有国家可以如此广泛地在全世界进行大规模的贸易。 “如果能够掌握我们的语言，你们可以从我们这里获得更多的贸易机会。另外，我们向外推广技术也是以汉语的形式教学，京师大学堂的海外部也会传授汉语。这是现代文明的基础，只有使用汉语我们才能够对你们进行技术援助。” 楚云为了诱使他们学习汉语，又抛出了贸易以外的另一个重要的筹码。 不是想要获得技术吗？在研发出新一代的技术后，楚云可以将没有用的技术援助出去，以提升整体的生产力。 虽然过时的技术对华夏没有用，但是对此时的欧陆、西亚却是可望而不可得的先进技术。 他们想要学习被淘汰的技术，就需要学习这边的语言，否则无法理解技术的内容。 “以后我们所有的技术论文和书籍将全部使用汉字编写，所以各位应该理解到学习汉语的必要性。这也是为了降低交流的成本需要，否则全世界充斥着不同的语言，难以进行技术交流。” 随着楚云将技术援助这个重磅的消息扔出来，这下诸国大使们无法安分了。他们连黄金都买不到的东西，没想到前提竟然是要学习汉语。 “蒸汽船、蒸汽机车这些技术都可以援助我们？”一些大使似乎看到了获得技术的希望，他们的表情有些激动。 “当然。”楚云一口应承下来。 不过他并没有说明什么时候提供技术援助……等到以后有新技术再逐步将淘汰的技术转移到西方。 楚云又补充：“想要从我们这里获取技术还不只是学习汉语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向我们缴纳专利费用。我们会建立一套完整的国际专利法案，明文规定技术援助的程序。” 楚云当然不会无偿提供技术，需要收钱的！将来用淘汰的技术援助对方，还要每年从他们身上收取巨额的专利费用！ 通过专利获取源源不断的专利费，对方估计还对你感恩戴德，因为他们获得了他们无法研发的技术，平民的生活得到了改善。 而收取的专利费回头又可以投资到研发新的技术上，保持技术的长期领先。 这样的做法在楚云的时代有个叫美利坚的国家经常玩，但是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跨越国家收纳专利费的做法，第一个专利法二十多年前才在英格兰出现，还不普及。 “又要学习汉语，又要缴纳保护费，要得到这些技术还真是困难……”沙俄、波兰等王国的代表团嘟囔道。 可是他们又有什么办法，所有的技术就此一家，而且还被严格保密。 第一千七百八十三章 通用货币和航海条例 “至于通用货币，我们使用龙纹银元和纸币进行结算。也就是说我们的商人将可以使用上述两种形式的货币与你们的商人进行贸易。如果你们收到这种纸币，请不要怀疑它们的实用性，你们可以在我们的任何一家银行将其兑换成金银。” 楚云手里扬着一张刚刚印出来不久的纸币，上面的油墨痕迹还很新。 这个不起眼的东西将会取代以后的英镑和美元，成为世界货币，它将会与黄金挂钩！ “用纸张来作为货币？！” 诸国大使们深感不可思议，欧洲使用的纸币到1661年瑞典银行才发行，而东方早在宋朝就开始使用交子，而且元朝、明朝在某段时期都发行过纸币，虽然很多宝钞会轻易被滥发而变得一文不值，远不如金银可靠，但是东方的人们对纸币并不陌生。 相反来自西方的使节们对纸币的使用还难以想象，当场有许多大使在自己的王国管事，他们有人精通经济，很快就在私底下进行了激烈的讨论。 在他们看来，华夏显然是将纸币当成金银一样的一般等价物使用，他们开始尝试着理解纸币的作用。 “使用纸币来进行贸易结算会不会太轻率了？谁能够放心相信纸币会不会失去效用？万一东方发生权力更迭，纸币变成一张废纸，手握纸币的人该去找谁索要金银？” “用纸张来代替金银，我们该怎么确定纸币的真伪？” “东方也有银行的存在吗？如果拿到纸币需要到你们的银行兑换成为金银，我们还要拿到东方来？”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一些不妥之处。 “我将一一解答你们的疑惑。” 楚云发现自己就像是在举行什么发布会，对方对很多概念都是第一次听到，还需要向他们介绍新的规则。 “以后各地的贸易将会越发频繁，规模也会越来越大，直接使用金银交易不但不方便，而且不安全。一旦船只在中途被风暴击沉，那么船只上运载的金银也将会下沉到海底，打捞的成本很高，而纸币损失说到底也只是损失部分白纸罢了。” “我们将会在英格兰的伦敦城、马耳他的瓦莱塔城设立分行，为大西洋沿岸和地中海所有国家提供金融服务，向各个王国提供借款、兑换等服务。你们拿着我们的纸币可以前往我们的分行直接兑换金银，我们不做限制，你们获得了多少的纸币，只要想换，随时可以换成金银。” 楚云接连解释，尽力打消他们的疑虑：“我方不会强制你们一定使用纸币，只是提出来一种更加方便的结算方式。你们仍然可以用银币与我们交易，我们将会根据各国银币、金币的成色与我们的龙纹银元确定汇率。” 诸国的使节们对纸币的担心无不有道理，楚云也怕纸币的使用太过超前，所以他还是选择了纸币和银元、铜钱共同流通的方式。 纸币肯定会取代银元和铜钱，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而最终纸币也会消失。 会场的人闻言这才好受了一些，对方还使用银币，如果担心纸币带来的弊端，那么继续使用银币进行交易就好。 楚云突然宣布汉语应该成为国际通用语、龙币成为国际通用货币，各国大使仅仅是消化这些内容就足够吃力了。 但这才是开始而已。有了国际通用语、通用货币，国际贸易就会变得更加简单，也就是说，减少了国际之间贸易的成本。 国际秩序还不只是这点东西。 “第三点，我们打算颁布自由航海条例，为大航海贸易提供一个稳定的航海环境。”楚云再次抛出一个令众人躁动的话题。 “自由航海条例涉及什么内容？” 这一次反应较大的是尼德兰、西班牙、葡萄牙等海权国家。 部分地中海势力，如威尼斯、热那亚、奥斯曼帝国甚至是北非的巴巴里海盗同样对楚云突然宣布的自由航海条例极大关注。 “所谓自由航海条例，即所有加入自由航海条例的国家互不袭击对方的商船，且有资格在对方的非军事港口停留。除非是双方进行宣战，否则所有国家都不得纵容私掠船袭击加入自由航海条例的成员国的商船。宣战期间不得攻击中立国的商船。” “另外，加入自由航行条例的国家应当派出船只，不定期进行打击海盗的行动，保证全世界航道的畅通。” “同时，各国在海域应当有航行自由、捕鱼自由、铺设海底电缆和管道的自由。” 楚云向他们宣布了第一个有国际法性质的条约——《自由航海条例》。 华夏拥有着最大的殖民地，楚云还帮助本土的商人打开了全世界的市场，按道理而言，到时候华夏的商船肯定会出现在世界各地。想要在世界各地派出军舰护卫是一件成本很高的事情。之前楚云只有一个西方公司来往东西方贸易，西方公司有自己定期的班次，第四舰队也要经常回到本土轮班，派出部分第四舰队的船只为公司商船护航还行。若是以后出海的华夏商船越来越多，蒸汽船又可以无视季风进行航行，各艘商船出海的时间各不相同，活跃的海域也越来越广阔，实在是很难为他们进行完全的保护。 地中海还有巴巴里海盗，波斯湾和红海实际上也活跃着阿拉伯、波斯的海盗，加勒比海更不用说了。 最麻烦的恐怕还是发挥着海盗作用的各国私掠船，有时是商船，有时是海盗船，楚云这边作为堂堂正正的海军势力，占据了优势，所以打算清扫海盗、私掠船这种游击队的存在，让各个海域更加安全。 听到楚云颁布《自由航海条例》，准备打击各地的海盗，被邀请过来的一群巴巴里海盗的代表则按捺不住了，他们巴巴里海盗就是凭借抢掠地中海上面的商船才能够积攒财富和活下来，这份《自由航海条例》岂不是在断他们的生路？ 第一千七百八十四章 自由航海条例 来自北非的巴巴里海盗代表站了起来：“我们摩洛哥、阿尔及尔、突尼斯、的黎波里等地对《自由航海条例》提出抗议，它断绝了我们的财路。众所周知，我们这群人是以地中海为生，自由航海条例直言要打击海盗，这是要将我们往死里逼吗？我们已经在第一次地中海大战中承诺今后不再劫掠华夏、英格兰的船只，为什么还要专门来对付我们？” 地中海沿岸的法兰西、西班牙、热那亚、医院骑士团、教皇国、威尼斯的使节看向这群飞来横祸的海盗头子，都有些同情这群巴巴里海盗，又有些幸灾乐祸。 楚云见巴巴里海盗们满头大汗，知道自己宣布的《自由航海条例》严重损害了巴巴里海盗的利益。 第一次地中海大战，第四舰队和皇家舰队教训了巴巴里海盗，导致巴巴里海盗见到华夏的船只就闻风丧胆。 但是《自由航海条例》主要并不是针对他们，而是避免在双方非宣战状态商船被袭击的事情发生。 并非只有华夏商船遭到袭击才是华夏的损失，以后全世界为本土提供资源，要是资源国提供资源或者运输金银货款的船只半路被海盗或者私掠船所劫掠，也会为本土带来间接的损失。 海盗作为掠夺者而不是生产者，自身不但没有创造价值，反而阻碍了全球航运市场的形成。楚云又不需要一群没有纪律、装备落后、不同文化的海盗来壮大地中海舰队，巴巴里海盗对楚云来说没有什么价值，所以巴巴里海盗只能够成为牺牲品。 “那你们想怎么样？”楚云问道。 海盗代表们听楚云口气不善，一时之间竟然不敢回答。 要是在这里触怒了楚云，说不定他们巴巴里海盗的巢穴又会遭到蒸汽铁甲舰的洗礼！ 其中一个海盗头子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他们的诉求：“最好能够去掉自由航海条例中打击海盗的内容，我们也需要生存。如果在地中海贸易的商船能够向我们缴纳保护费，那么我们将会禁止手下的海盗劫掠该国的货物。这样一来我们不至于饿死，而各国的商船也能够安然无恙。” 向海盗缴纳保护费来获得商船的安全？还真亏他们巴巴里海盗能够想到这样的来钱方法。这不是和楚云让东印度公司在印度半岛统治印度土邦王公们的伎俩一样么？唯一不同的是东印度公司还可以在交纳保护费的印度土邦王公的领土上驻扎军队。 “要我们法兰西王国向海盗缴纳保护费？这简直是对我们的侮辱。我们法兰西王国拥有地中海舰队，完全不畏惧你们。” “我们热那亚宁愿加入《自由航海条例》，也不愿意向你们巴巴里海盗交保护费。” 地中海周围的王国对巴巴里海盗深恶厌绝，在这个关头出言冷嘲热讽。 医院骑士团的卡斯特拉也在会场，他们医院骑士团和巴巴里海盗关系更加糟糕，直接出言相讽：“巴巴里海盗也该要消失了。” “可恶的异教徒，你们医院骑士团消失才最好！”巴巴里海盗拍桌子叫道。 “所有人肃静。” 楚云发话，在场的人全都迅速冷却了下来，他们可不想要打断眼前这个最有权力的人发言。 楚云继续说道：“自由航海条例即是这样的规定，不只是北非，加勒比海、波斯湾的海盗活动都应该被平息，只有这样商船才能够安全快速地在各个海域进行航行，才能够展开自由贸易。自由航海条例强调的是航海自由、贸易自由，就连是否选择加入航海条例都是诸国的自由。但是加入条例的国家必须要恪守条款，积极配合清理海盗、私掠船。” 他又转头看向巴巴里海盗代表：“海盗并不是什么正经的行当，即使没有我们颁布的航海条例，各国的军舰数量都在增加，你们的末日也会很快就到来。在航海条例实施之前，你们还可以想办法以别的行当为生。除非你们想要挑起第三次地中海大战，被我们的海军彻底消灭。” 巴巴里海盗被楚云这么一威胁，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他们可没有想到自己被邀请来参加万国博览会，竟然会成为巴巴里海盗历史的终结。 很快海盗、私掠船将会在诸国增加的军舰数量面前变为历史。 除了华夏能够制造蒸汽铁甲舰以外，其他王国建造的大量风帆战列舰也足以让海盗船和私掠船吃大亏。 “选择了加入自由航海条例的国家，只需要派遣代表在条约上签字盖章，那么我们就认为该国接受了航海条例上面的所有条款。如果有违背，我们华夏将会带领其他成员国对其港口、船队进行攻击，以维护航海自由。没有加入自由航海条例的国家，我们就管不着了。”楚云无视了没有多大威胁的巴巴里海盗，又商议让诸国加入自由航海条例，彻底宣布非战争期间使用私掠船是非法行为。 诸国大使们闻言，这不是要逼他们强行加入自由航海条例吗？ “说实话，我们尼德兰对这个条例很感兴趣，我们需要通过电报向尼德兰议会进行请示。”作为海上马车夫的尼德兰出乎意料地支持航海条例。 尼德兰拥有数千艘大大小小的商船，常常苦于遭到私掠船的袭击，所以他们积极地参与海洋秩序的建设。 “我们英格兰加入航海条例，同意在非战争期间私掠船为非法行为，所有擅自袭击条约成员国商船的船长将被当成海盗遭到通缉。”索菲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楚云声援。 “我们丹麦王国也加入自由航海条例，互不适应私掠船战术。” “葡萄牙王国加入。” “威尼斯加入。” “医院骑士团加入。” 一众楚云在欧洲收到的小弟也纷纷站在他这一边摇旗呐喊。 对于不怎么使用私掠船战术的国家而言，加入自由航海条例并没有多少害处，他们还卖给楚云一个人情。 他们加入之后，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又陆续有十几个王国、公国加入航海条例，开始清扫海盗和宣布私掠船非法，让世界海运的障碍彻底被清除。 第一千七百八十五章 东方体系建立 “接下来是在各国铺设电缆之事。你们也应该明白，我们可以通过一种特殊的线来传达信息。如果你们想要我们提供这种服务，就需要让我们的人在你们的领土上进行工程建设。请所有王国开放领土让我们铺设电线线路。” 楚云在各国大使还没有缓过来之前，又提出了第四项提议，在全世界铺设电线，为方便通讯和以后倾销电气产品。 控制了全世界的供电和电线，以后想要怎么拿捏他们都行…… 目前海底电缆沟通了三大洋，但是陆地上的电缆铺设还不足以将全世界主要的城镇都连接在一起。而要在欧陆铺设电报，获取当地的信息，还需要经过他们的同意才能够铺设电线。 在场所有的大使都通过万国博览会知道了“电”的概念，也知道电线和电报的作用，一个用来传输电能，一个用来获取电流携带的信息。 他们不知道的却是最为关键的部分，比如如何产生电，电线和电报的结构又是如何。他们知道的只是用途和一些粗略的原理，想要真正研制出发电机和电报需要经过相当长时间的探索，或者得到楚云的技术援助才行。 在没有获得技术之前，也只有楚云手下拥有能够生产发电机、电线、电报机的能力。 这些大使再次陷入激烈的讨论，开放他们的国土让楚云在上面铺设电线，岂不是东方控制了电线，而且东方的命令也可以第一时间传到他们那里？ “可以在我们法兰西王国铺设电线，不过需要我们法兰西王国拥有对电线的所有权和使用权。作为回报，我们可以支付你们一笔金钱。”孔代亲王总觉得让楚云随意在法兰西的领土铺设电线是一件不怎么让他安心的行为。 毕竟他们对电报只有粗略的了解。 “你们这段时间应该都有使用我们电报向各自王国发送信息，应该知道电报的价值。电报和电线技术是我们才有的技术，我此举乃是为了能够方便所有国家联系，才会无偿地在你们的领土铺设电线和安置发报机。虽说你们使用电报是需要按照正常的价钱向我们交纳电报费，但是你们上到王室下到平民都可以享用到最先进的技术。”楚云掌握着核心技术，根本就不担心对方能够拒绝得了新技术带来的诱惑。 想要在他们的王国使用电报，那么就需要答应楚云的条件——由他来提供人员进行电线的铺设工作以及承认华夏对铺设的电线和部署的电报机拥有所有权。 估计诸国大使们还不知道电报是可以被窃听的。要是使用华夏提供的电报进行联系，那么很有可能所有的情报都会落入监听员的耳中，更何况发送电报本来就要经过电报员经手。 楚云对提供电线和电报服务提出来的苛刻要求让大使们陷入了两难的选择之中。 电报和电线的出现实在是太重要了，这是目前他们知道的唯一一种长途即时通讯的手段。 但是由华夏人来控制他们国土内的电报和电线，他们不敢让华夏人经手重要的信息。民间的电报通讯倒是没有什么要紧。 “我不着急着你们给我回复。仅仅是我们本土的电报铺设都还没有完工，在欧陆铺设电线网的工程还要等待一段时间。不过我相信很快，整个欧陆都会布满由我们提供的电线。”楚云有恃无恐。 目前全世界只有他拥有这种技术，到时候诸国会求着他提供技术支持。 楚云安然的态度让大使们又是一阵动摇。 华夏本土在大规模地铺设电报网络，而欧陆只有伦敦城、马耳他岛能够使用电报，这样一来欧陆可能会成为与世隔绝的一种状态。 “让我看看今天还有什么议题……其他的都是小问题，最主要的是《自由航海条例》，所有的海域变得安全，在国际贸易时使用共同的货币和语言，降低交易的成本。”楚云看了一下第一次国际大会的内容，也没有更多重要的事情要和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王公贵族们宣布。 本来楚云还有设想过成立一个世界联邦，可以在联邦中用外交手段来解决争端。不过成立联邦之后可能限制最多的反而是华夏自己，比如小国会通过联邦抗议主权受到侵犯的问题。 就考虑华夏自己的利益而言，在只有一个强国的前提下，没有世界联邦反而是最好的事情，一家独大，然后用神圣同盟监视欧陆，几乎没有多少后顾之忧。 除非以后出现新的强国，或者以后世界能够真的统一，才有可能出现世界联邦。 楚云又提及了一些其他的小问题，比如强调外交和贸易中的一部分通用原则，弥补现在外交和国际贸易规则的部分缺陷。 这次会议之后还会颁布专门的《技术援助条例》、《世界通用语言及货币条例》、《海底电缆及路基电线条例》，与《自由航海条例》强化楚云提出来的一系列国际通用标准，一同构建了东方京城体系。 除了神圣同盟的英格兰、丹麦、葡萄牙，以及特殊关系的孟加拉王国、医院骑士团在四份条例上签字以外，其他的国家只在部分条约上签字，有些一个条约都没有签署。尤其是被抛弃的巴巴里海盗更加愤怒，他们认为华夏人主导的《自由航海条例》中将要打击海盗的行为会彻底断绝他们的生路。 不过没有人理会巴巴里海盗，因为巴巴里海盗迟早要被淘汰，海洋已经从大航海时代的无秩序互相攻击开始走向秩序，每个国家都需要其他国家的商品，包括华夏也需要其他地方的原材料。 各国大使想要消化新的秩序还需要一段时间，楚云也给予他们充分的时间，他们可以随时加入东方主导的世界体系。对于加入体系的国家则给一点甜头，而不加入的国家以后再敲打。 “你们还可以在京城生活一段时间，到时候我们会安排客轮将你们送回去。考虑清楚了可以随时来找我们礼部。”楚云知道多数国家会加入文明社会适应资本和贸易向导的新的游戏规则。 第一千七百八十六章 汽车生产完毕 “建立世界体系，多么疯狂的想法，不过他们似乎成功了。不说英格兰，葡萄牙、丹麦就像是他们华夏的猎犬，什么都对那个大人物唯命是从，把华夏当成了靠山。” “神圣同盟那几个王国估计早就和对方在私底下会晤过。我们是不是应该改善和葡萄牙、丹麦的关系，将它们从东方那边拉拢回来？” 第一次国际会议结束之后，万国大使们走出会场，他们还在激烈地讨论楚云宣布的四个条例，涉及到航海、通讯、语言、货币。这一晚估计各个王国的大使们都睡不着觉了。 楚云和索菲亚也从会场出来，他们早就达成了秘密的条约。 “你所做的，会不会太过超前了？”索菲亚问道。 “已经很温和了。”楚云却知道，世界秩序还有很多手段可以玩，他目前建立的还只是一些现阶段能够玩的手段。 以后还可以成立世界联邦、建立国际基金组织、世界贸易组织等各种组织来改造世界，只要有实力，不把其他王国压迫的太厉害，对方也会不得不参加世界秩序，没有一个王国能够独立于浪潮之外。 各国的大使们在万国博览会和国际会议之后，楚云就没有怎么找他们。他还要让这些王公贵族在京城待久一点的时间。到来的使节除了仆人，其他的人都是各个王国的上层人物，他们从自己的王国获得了大量的财富，消费能力自然是不弱，正好让这一批人为京城的经济发展贡献自己的钱包。 向对方展示了工业力量和龙式双翼机这些可怕的底牌，还提倡建立四份条例组成的东方京城体系，这些内容就足够各国的大使们消化很久了。一些王国的使节团还要决定是否要加入这些条例。 “我们这次出使东方举办的万国博览会的所见所闻已经通过电报发送回去伦敦，请求转交给我们在伦敦的大使，然后再转交到国王陛下和红衣大主教手中。”一个法兰西的贵族向孔代亲王汇报。 孔代亲王靠在东方的太师椅上，轻轻地摇晃木椅，总觉得有些不爽：“使用他们的电报将消息传送到巴黎，岂不是我们向国王和大主教报告的内容都被他们华夏的电报员知道了？” “可是没有办法，亲王殿下，我们通过帆船将消息传回巴黎，一来一回需要超过一年的时间，到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法兰西大使说道。 孔代亲王叹了一口气：“电报这种东西，真是令人喜忧参半。” 他们法兰西代表团见到了最新的通讯技术，其效率远超马车、帆船，而这种最新的技术却掌握在东方的华夏人手中，令他们十分难受。要使用电报，就有被监控的危险。 突然，有汽车制造工厂的雇员前来通知孔代亲王他们：“你们法兰西王室向我们订购的订单——20辆内燃机汽车已经生产完毕，请你们随我前去验收。” “这么快？！”法兰西的大使颇为吃惊。 他们在水晶宫当场定下的货物，本来他们以为华夏生产t型车是纯手工，需要打工很长的时间，但是他们不知道机床和流水线的存在，t型车的生产效率甚至比人工打造的马车的生产效率高！ “我们去接收汽车吧！”路易十四按捺不住。 他作为法兰西波旁王朝的王储，肯定可以获得一辆t型车作为自己的私用车。 法兰西使节团来到汽车制造工厂，他们发现不少在万国博览会的会场订购汽车的使节团也在场。 即使是医院骑士团这样的小组织，也不惜重本买下了一辆汽车来尝鲜。 “路易十四殿下。”一些小公国、诸侯的人见法兰西代表团的人到来，向他们打招呼。 虽然法兰西王国在强大的华夏面前没有了以前的威风，不过他们还是欧陆第一大国，这些小公国、德意志诸侯还是要小心翼翼和自己的邻居打交道。 孔代亲王和路易十四在这些更弱小的国家面前才勉强找回大国的自信。 参观了万国博览会之后，他们都开始忘记了自己还是欧陆第一大国的事实。 “请跟我们来。”汽车制造工厂的人将他们带到库房。 汽车制造业可是楚云为后代留下的一个重要的经济来源，没有人比楚云清楚汽车工业有多么赚钱。 在工业时代，房地产和汽车可是能够耗光一个普通人一生的积蓄，将来价值上亿、十亿甚至百亿银两的市场。 汽车制造厂的库房是一座占地颇大的三层水泥厂房。 法兰西使节团和其他王国的使节团走进去，他们彻底被里面的情景所震惊——里面整齐有序地排列着许多一模一样的t型车，为了避免染上灰尘，还有帆布盖在汽车上面。 “这一层足足有上百辆汽车吧？”众人惊呼。 “原本有库存117辆，万国博览会我们接到了超过3000辆的订单……现在这里才372辆，距离完成订单还有一段距离。”汽车制造厂的雇员自豪地说道。 使用了机床和流水线生产的t型车惊人的产量让大使们大惊失色。 “贵国的人实在是富有。竟然一次博览会就卖出3000辆汽车。”此时的汽车还只有有点资产的人能够买得起，波斯皇帝阿巴斯二世还以为他一口气买下50辆t型车已经是大主顾，没想到万国博览会直接卖出3000辆汽车！ “你们波斯在诸国大使中购买的数量最多，不过想要安置这么多的汽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们这里也没有多余的位置给你们停放。”汽车制造厂的雇员为难地说道。 买的少的王国大使们还无所谓，而购买数量较多的王国的大使则微微皱眉。 的确，购买了超过10辆汽车的使节团还要找地方安置这些汽车。 “另外，我们会提供专门的教导教你们操作汽车。你们还需要购买足够的汽油，以保证将汽车带回去以后不会因为缺少汽油而让汽车无法动弹。”汽车制造厂的雇员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以为花钱买了汽车就行了？以后还要向他们买汽油和零部件，这才是赚钱的大头！ 第一千七百八十七章 未来的最高学府 大使们在离开京城之前过上了一段悠闲的生活，他们经常在城中闲逛，有些人试图找出文化的差异或者为什么东方会出现这么多的新工业品。 京城的规划布局已经有意识地进行分区，其中一个很特别的区域吸引了部分使节团的关注。 京师大学堂、九州图书馆都设立在这片地方，而且周围还有从原来科学院拆分出来的其他大学堂，组成了最高的学府。 这里不再是研究四书五经，而是充斥着经济、物理、化学、数学、天文等新学科。 已经有十几年历史的九州图书馆依然是少数高耸的建筑，它的存在标志着这里是世界知识最集中的地方。 京师大学堂会覆盖剑桥、牛津等大学的风采，成为全世界所有学者和学子向往的知识圣地。 实际上国力越强，文化和知识的影响力也会越大。 而此时在展现了强大的国力以后，各国的使节开始注意起文化和教育。 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向负责接待瑞典使节团的官吏询问这里是不是是否有什么学院和大学，因此得知了这么一处神奇的所在。 楚云并没有特意向这些使节团展示京师大学堂以及其他大学堂。 万国博览会水晶宫之中展览的是直接的成品。在这些工业品背后是生产它们的技术和机器，而在技术和机器后面则是京师大学堂里面像是流水线一样培养出来的高级技术工人和工程师！ 楚云使用系统获得的技术和人才像是火种，在这片古老的大地星火燎原，京师大学堂和其他的大学堂已经能够每年量产数以千计的高级人才。他们才是帝国的未来。 克里斯蒂娜见到附近的街道上都是身穿民国风校服的学员，心中的震撼无与伦比。 最为震撼的莫过于学员惊人的数量，其次是大量的女学员活跃在这一片地方。 “这里有多少个学院？为什么女子也可以在这些学院就读而不是聘请家庭教师？”克里斯蒂娜向接待的官吏询问。 “大概有几十个上百个吧。以前我们也没有让女子公开接受教育的做法，不过楚大人说让女子向学可以解放一倍的劳动力，后来女子进入大学堂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很多事情以前觉得不敢想象，当有人做到之后也就自然而然是这般。”官吏答道。 “嗯……”克里斯蒂娜若有所思。 她在这里的所见所闻可能会影响到她回到瑞典王国后对瑞典王国的改造。 “那一座是什么？”克里斯蒂娜指着高耸的九州图书馆。 “图书馆。” “我可以进去参观吗？” “恐怕不行，而且里面的书籍都是使用汉字编撰，您不一定能够看得懂。”官吏答道。 克里斯蒂娜听官吏的介绍后，不禁有些失望。 仅仅从外表判断，里面的藏书量一定浩瀚无比。不能进入其中真是一种遗憾。 她在这里发现了沙俄使节团的伊琳娜公主，还有几个体型高大的毛子护卫跟着她。 “华夏人夺走了西伯利亚至少一半以上的土地，我们沙俄没有一个终年不冻港。而且华夏与我们沙俄在西伯利亚中部接壤，怕是以后会有很多麻烦。”伊琳娜与一个沙俄贵族在讨论，她看到了瑞典的克里斯蒂娜女王，于是走过来向克里斯蒂娜行礼，“克里斯蒂娜女王陛下，很荣幸能够在这里见到您。” 两个人偶遇，进行了简短的交谈，在交流中多少都表达了不能够进入图书馆的遗憾。 正好这个时候楚凌云从九州图书馆出来，他见到克里斯蒂娜、伊琳娜等人，有些意外。 克里斯蒂娜认识楚云的大儿子，见他出来，便向他求助：“我们想要进到图书馆里面。不知道可不可以？” “如果在进去半个小时之内离开的话，倒是被允许的。”楚凌云想了一下，九州图书馆的确有参观的条例，而且以眼前这两个来自瑞典、沙俄的人而言，她们根本就看不懂汉字，半个小时只能够进去瞻仰一下图书馆的规模吧。 “太好了！”克里斯蒂娜、伊琳娜等人见到有人可以带她们进去，不禁有些惊喜。 为了防止引起图书馆里面的轰动，只有克里斯蒂娜、伊琳娜两个人跟着楚凌云进到图书馆。 当他们被准许在半个小时内参观图书馆，她们被九州图书馆内惊人的藏书量所震撼。 这里比起十几年前多了许多的藏书，一些新学的书籍不再是由楚云召唤出来的人所编写，而是由本土培养出来的人出版，填满了以前还空缺的木架。 一层层楼堆砌着各种书籍，一条长径从下到上直达顶端，这是楚云亲自取名的“勤为径”。数以百计的学员正在攻读这里的书籍，成为帝国的零件。 里面还有大量的电灯，让这里不再担心采光问题。 “如果真的有天堂，那么一定是这个样子。”克里斯蒂娜在里面可以闻到浓郁的纸张与墨水的香味，可见其间有多少藏书。 “我有点明白为什么你们有这么可怕的国力了。”与楚凌云年纪相仿的沙俄公主伊琳娜美眸泛光，她被图书馆内部的宏大所震撼。 “还好……”楚凌云谦虚道，但是他也被自己父亲创造的一切感到钦佩。 在几十年前这个国家还在外忧内患之中挣扎，现在已经可以操纵整个世界。 克里斯蒂娜和伊琳娜两个人在满怀钦佩中粗略地游览了一遍九州图书馆。 九州图书馆和京师大学堂让她们大概明白了对方发展迅速的原因，有这么多的人才供给，想不强大都困难。 楚凌云带着她们出来，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在外面等着，她见到楚凌云和两个女子走在一起，故意说道：“凌儿哥哥，没想到你又换了女伴。” “什么叫做又……颖儿妹妹，你在这里做什么？”楚凌云问道。 这个人正是李晋德的女儿李颖儿。 “今天是你父亲的生日，阿姨让我提醒你早点回去。” 第一千七百八十八章 再次合作 “李先生，我们好久不见，自从你离开伦敦之后，再也杳无音信啊。” “哈哈，亨利爵士，你的利凡特公司和疫苗生意如何？” “除了当初利凡特公司被你们的舰队坑了一把，一切都好。每年还是会从你们的西方公司购买天花疫苗和奎宁药。第二次地中海大战之后，奥斯曼帝国被迫与我们英格兰恢复贸易，我们利凡特公司复活，再次从事与利凡特地区的贸易。用你们的成语来形容，那就是财源广进。” “好家伙，没想到你的生意做的这么好。” “彼此彼此，听说李先生你最近在做一种化工生意，也是过的不错。你们东方京城的砂糖看上去很干净。” 京城的一座茶馆，两个人正在边喝茶边谈话，其中一人往红茶里面添加白砂糖。 往红茶里面添加白砂糖的是英格兰使节团的一个成员，利凡特公司的总督亨利爵士，而另一个人是帝国化工集团的创始人李晋德。 两个人因为疫苗生意而结识。 不过在十几年前，李晋德就因为家庭的原因不方便在伦敦城常驻，而且不怎么在西方公司管事，选择了回到本土自己开办工厂。 之后十年有余的时间，李晋德就再也没有与亨利爵士见面。 这一次万国博览会，亨利爵士跟随他们的索菲亚女王前来东方京城，在水晶宫见到了李晋德，两个人唏嘘时光冉冉之际聚在一起叙旧。 这些商人之间也十分注重关系的建立，毕竟多一个关系就多一条后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够用上这些搭建的关系。 “说起化工生意，我正打算成立一个西洋的分部公司，将生产的香皂、人工染料和橡胶制品卖到西洋。虽然各国使节团或多或少在万国博览会买了我们工厂生产的化工产品，但是我很难确定他们回到各自的王国以后是否会主动向周围的人介绍我们工厂的产品。你应该知道，商品质量是一方面，也要有合适的渠道才能够卖出去。”李晋德说道。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手中有世界上可能独一无二的产品，而亨利爵士在英格兰、利凡特或者是其他市场有渠道，李晋德想要快速地占有当地的市场，还需要找到当地的商人进行合作。 楚云已经帮所有华夏商人打通了前往全世界各个角落的航线，商船的安全不再是问题，加上航海业和造船业的发展，即使是建立一个民间的跨国公司也不是一件难事！ “这些商品的前景如何？”亨利爵士从与李晋德的疫苗生意中大发横财，对李晋德还是很信任，此时李晋德怂恿其进行跨国之间的化工制品的贸易，立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用你们英格兰的单位来衡量，这是一个价值上千万英镑的市场，以后可能会价值上亿英镑。你帮我在联合王国、欧陆、西亚开拓渠道，我提供货物，给予你渠道上的利润，我们就可以占有这个市场。”李晋德异常自信地说道。 他并不是无的放矢，他之前是看到官府在天津卫设立了不少的化工厂，这才决心进行豪赌，认为化工行业会有光明的前景。 实际上他也得到了想要的回报，仅仅是汽车制造工厂上万个充气橡胶轮胎的订单就足以让他的橡胶工厂从中盈利甚丰。 本土的订单就可以让他创造的帝国化工集团蓬勃发展。当然，资本是逐利的，而钱又是赚不完的，既然海外也能够赚钱，那么为什么不两份钱一起赚？ “价值上亿英镑？您应该不是开玩笑吧？”亨利爵士每年进行的贸易额仅仅是20到40万英镑之间浮动而已，突然听李晋德说只要帮他开拓海外的化工市场，将来甚至可以赚取上百万、千万英镑的利润，不禁讶异。 “天花疫苗和奎宁药从本质上来说只是化学工业很小的一部分，在我们这里叫做化学制药。而仅仅是这两种药物，每年就给你带来了多大的好处？那么化学工业的利润就可想而知了。”李晋德说道。 “嘶……”亨利爵士轻轻吸了一口冷气。 的确，仅仅是天花疫苗、奎宁药，一个预防天花，每一年他“不务正业”的利凡特公司就从中盈利数万甚至是十几万英镑的利润。 药物实在是太暴利了！ 而化学方法制药只是化学工业的一部分！ 亨利爵士突然难以想象化学工业到底有多少广阔的市场。 他无法想象化学肥料、酸、碱、无机盐、合成橡胶、合成纤维、合成树脂和塑料、农药、染料、涂料、感光材料、橡胶制品等材料都会和化学工业息息相关，随便拿出来就是价值百万英镑的细分行业。 “我的工厂主要在天津卫，不过在京城也有设立工厂，什么时候有空你可以随我前去工厂，我给你介绍主要的产品。等你知道了它们的作用，我想你会看到背后的市场，不会怀疑我的说法。”李晋德说道。 “事不宜迟，不如我们现在就动身前去查看吧？”亨利爵士显然是动心，他也不会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 两个人很快就放下喝茶之事，前去李晋德在京城设立的化工厂。 李晋德在京城的化工厂生产的是香皂和一些以香料为基础的香水、香囊，还有他最为重视的橡胶制品。 亨利爵士对在化工厂里面见到的场景，比起在水晶宫见到各种展览品还要惊讶。 水晶宫的展览品是成品，众人无法想象如何生产这些工业品。 然而亨利爵士凭借与李晋德合作的机会，有幸匆匆一瞥。 化工厂里面有着各种机器，还有蒸汽机和电线电路，充满了钢铁质感和工人的汗水。 “这是人工染料，用来给丝绸染色比起天然染料还要鲜艳。橡胶手套、雨衣、雨靴、帐篷，防水一流。香皂、香水就不用说了。还有洗涤剂、纯碱……”李晋德除了充气橡胶轮胎以外，将其他的产品向亨利爵士单独进行详细的介绍。 至于为什么会忽视了橡胶轮胎，是因为欧洲还没有生产汽车和自行车的能力，根本没有用…… 第一千七百八十九章 民间跨国公司 “我认为你的想法是正确的，这的确会成为一门大生意。我很乐意作为你们工厂在欧洲和西亚的经销商，我会用我的关系帮助你快速地打开市场。帝国化工的标识将会传遍整个大西洋和地中海！” 亨利爵士参观了李晋德的化工厂后，对李晋德的产品很是推崇。 商人的直觉告诉他，化工行业会是一个非常之有前途的行业！ “我们这边细谈。”李晋德见亨利爵士愿意担任西洋的经销商，正好省去了他亲自前往欧洲艰难开拓市场的功夫。 资本是讲究效率的，以最快的时间赚最多的钱，不一定要所有地方都亲自披坚上阵，合理利用当地商人打开市场，然后必要的时候再亲自上阵即可。 李晋德与亨利爵士在私底下商议，帝国化工集团将会派出一支雇员队伍前往伦敦城开设分公司和化工厂，进行小规模生产，而大头的化工产品仍然由本土供应，运输到当地的仓库。 也就是说伦敦城设立的是分公司，本土的总公司将商品运到分公司，然后分公司再将货物卖给亨利爵士的利凡特公司，由利凡特公司开拓渠道和销售商品，形成一个上下游链条。 于是一家民间组织的跨国公司在这次密谈中成立了。帝国化工集团率先在伦敦城建立分公司，成为了华夏第一家私有的跨国公司，而且以后印有“帝国化工”四个汉字商标的商品被卖到全世界，后来又陆续成立了巴黎分公司、雅典分公司…… 现在帝国化工集团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是打算成立伦敦分公司而已。 亨利爵士的利凡特公司本来是与奥斯曼帝国的利凡特地区进行贸易，不过现在开始逐渐转型，成为华夏商人在当地的重要代理人之一。毕竟利凡特公司已经与当地打了几十年的交道。 他成为代理人，赚取的就是差价，从华夏以优惠价格买入商品，然后利用地头蛇的渠道高价卖给别人。 亨利爵士与李晋德谈妥了分成的约定，双方签订了合作备忘录。如果双方只是第一次合作的话，肯定没有这么容易轻信对方。不过李晋德在伦敦城做事的时候已经和亨利爵士有过合作基础。 亨利爵士感叹道：“接替你掌管西方公司的黄秀山是一个保守派，还是和你打交道让人舒服。” “保守派稳重一些，而我们激进派喜欢一掷千金，很容易就会破产一无所有，各有优劣。”李晋德与西方公司第二任执行董事黄秀山并不怎么熟悉，在完成了交接之后也没有怎么理会西方公司的事情，此时见亨利爵士抱怨黄秀山的风格，还是要为同伴袒护。 “我很期待接下来我们的合作。希望我们能够大赚特赚，如果现在我的手中有一瓶葡萄酒，我会立刻打开来庆祝。”亨利爵士说道。 “是吗？”李晋德拍了拍手，叫来一个工厂的管事，“将我放在工厂里的葡萄酒拿过来，在地窖里取些冰块。” 很快管事就提着铁皮桶放在了木桌上，桶里堆满了冰块，躺着两瓶葡萄酒。 “我的天，你们这边也太享受了！”亨利爵士还以为这边平时就只有喝茶，不曾想李晋德竟然还准备了冰镇葡萄酒。 “不要把我们东方的形象刻板化了，我们也会购买和使用其他国家的商品。正式谈事当然是喝茶，不过现在合作谈妥，为了我们接下来的合作顺利，我们不醉不归。”李晋德主动为亨利爵士斟酒。 等到李晋德回到自己府中的时候，李晋德有些晕乎乎的，不过他意外地遇见了亨利爵士，解决了帝国化工集团走向海外的难题，也算是值得了。 “你怎么喝醉了，你见到颖儿了吗？怎么这么晚都还没有回来？” 李大娘见到自己这个儿子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不满地叉腰问话。她头上大部分已经是银发，岁月不饶人。 “颖儿是不是和她娘亲去哪里玩了？”李晋德口干舌燥，倒了一杯茶。 “她娘亲回到了燕山天文馆值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你是喝糊涂了！”李大娘猛地一拍桌子，气势却仍然不减当年。 李晋德吓得赶紧清醒过来。他想起昨天萨琳娜作为燕山天文馆的副馆长，说是发现土星的第九颗卫星什么的，确实是前往燕山南麓了。 “颖儿到哪里去了？”格林维尔爵士夫妇也向李晋德询问。 “我还真不知道，平时她不会这么晚还没有回来的……” 李晋德他们没有想到，李颖儿此时被留在了军主府蹭饭。 这天是楚云的生日，刚好李颖儿带着楚凌云回来，顺便就留她在府中吃饭。本来楚云并不喜欢过生日，甚至在这个世界也没有家人，不过他现在有了家庭，也不和以前一样无视生日的存在。 李颖儿和楚凌云的关系一般，不过和楚雪儿的关系却很好，是楚雪儿强留她下来的。 李颖儿很少有机会能够见到和她父亲李晋德同一辈分的楚云，以她所在的辈分，能够见到楚云的人很少。 楚云也极少见到李晋德的女儿，他听说楚雪儿和她的关系倒不错，也没有多在意。 李晋德，也是一个恰好顺应潮流玩得转的人。 楚云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对索菲亚说道：“你打算直接与其他使节团一起回去，还是再多留一段时间？” “这要看他们的意思了。”索菲亚喏向楚子新和楚唯儿两个儿女。 “爹，我要留在这里待长一点时间，这里比伦敦城好玩多了，而且好吃的也很多！”楚子新说道。 “我也是。”楚云的小女儿楚唯儿，也就是维多利亚公主奶声奶气地说道。 “那就多留一段时间，最好能够纠正你们娘亲的口音……”楚云总觉得无论是楚子新还是楚唯儿，都被索菲亚的英格兰口音所影响了。 毕竟他们的汉语都是索菲亚这个半吊子教的。 “你这是在嫌弃我的口音吗？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我又改不了。”索菲亚顿时来了一点小脾气。 “还行，还能听得懂。”楚云故意说，惹得众人一阵轻笑。 第一千七百九十章 落寞的长城 “这是我们古代最浩大的防御工程，屹立在北方的长城。” 一支T型车组成的车队来到了京城的北方，这里山峦重叠，城墙依山势向两侧展开，盘旋延伸于群峦峻岭之中，视野所及，不见尽头。 以前重兵把守的长城关隘，此时只有十几个退役的老兵在看守。 各国大使陆续从T型车下来，一些王公贵族已经用上了自己买来的汽车。 他们体验到了内燃机汽车带来的便利，充气式的橡胶轮胎可以减震，而且比起驱马车赶路的速度快多了。 “内燃机汽车真是方便。”勃兰登堡公爵从自己的汽车下来。 这个时代还没有复杂的交通规则，也没有红绿灯，要上手驾驶真不困难。 “女王陛下，请您小心。”对于穿长裙的女眷，贵族们伸手扶着她们下车。 楚云并没有亲自跟随这些使节，而是让礼部派出几个人作为向导，带领这一群人到处游山玩水，扩张文化影响力，以后还要开发成旅游资源。索菲亚也没有前来，因为她早就在长城上跑过好几回了。 除了工业要有吸引力，当然还要彰显历史人文底蕴。 “看上去非常地雄伟，这样的长墙有多长？”勃兰登堡公爵问道。 “几千公里。大约2000多年前的西周时期我们就开始修筑长城来防御关外游牧民族的袭击，每一个朝代都有修缮长城、延长城墙、增建墩堡。这些都是有籍可查的。”楚凌云被他父亲派来接待这些来自各个主要文明的使节，他为这些人介绍长城的历史，顺便认识来自各个主要文明的王公贵族。 这一段山谷间的城墙是非常险要的居庸关长城。 楚凌云也不知道他的父亲为什么会对作为防御工事的长城情有独钟，认为会是华夏最有特色的标志之一，毕竟居庸关丧失其作用也不过是二十年的时间，绝大多数人仍然将其视为关口，而不会当成观光之地…… 万国大使们在看守居庸关长城的老兵的带领下踏着石阶上去，来到了城墙上方才发现长城之雄伟，像一条巨龙盘旋在连绵起伏的山岭上！ 在居庸关城墙上还部署着旧式的火炮。因为有相当一段时间没有使用，在崇祯之前就布置在这里的铜炮已经锈迹斑斑。 “居庸关的关城防御体系自北而南由岔道城、居庸外镇、上关城、中关城、南口五道防线组成。设有衙署、仓储、书馆、神机库、庙宇、烽隧、角楼、炮台等等。”老兵为他们介绍这座重要的关隘。 “现在这里还有部署士兵吗？”孔代亲王问道。 “没有了，只有我们这些曾经在居庸关驻扎过的老兵，不愿意回去种田的，还在这里看守着居庸关长城。我们的使命已经不是抵御外敌，而是防止附近的村民将城墙的墙砖挖走。”在万历、崇祯年于居庸关服役的老兵言语间有几分唏嘘。 以前他们还要当心大草原上的游牧部落随时可能会破关而入，驻扎在这里的士兵也数以千百计。 而如今雄关没落，石阶上都出现了苔藓，只剩下他们这点人。 “这样的关隘如果不利用就太过可惜了。”孟加拉王国、波斯帝国的权贵们对长城丧失军事用途感到惊奇。 在他们看来，如果居庸关也部署大量的火炮，现在的火器水平还做不到轻易突破居庸关，多少还是能够起到一定的防御作用，直接放弃的话，以前花费的金银岂不是打水漂了？ 楚凌云在一旁说道：“我们不再使用长城在于四点。其一，我们的疆域已经远远超出了居庸关的范围，北至西伯利亚、北冰洋都是我们的领土，长城不再是边关。其二，大草原上的游牧部落已经设立大小牧场，不再逐水草而居，平时为关内提供肉食、羊毛、畜力，而关内派出人前去指导杂交培育新的牛羊、马匹种类，草原上的部落不会因为粮食问题而南下，自古以来持续不断的游牧文明与农耕文明之间冲突消除。其三，当然是我们的实力变强，不需要使用大量的人力物力来维持漫长的城墙防线，我们的军队可以御敌于国门之外。其四，长城的坚固程度对于我们现在使用的火炮而言，实际上已经变得脆弱，与其继续花费大量的金钱修缮长达几千公里，不如将金钱投资在研发新的火器、训练军队。” 楚凌云的言语间充满了强大的自信，这是只有最强大的国家的人拥有的自信。 长城在作为城防建筑已经显得过时，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诸国大使们被华夏的气魄所震撼，几千公里的长城说不用就不用。同时这是极度自信的表现！ 王公贵族们沿着居庸关长城走了一段路，他们之中有部分养尊处优久了，体力不怎么行，显得气喘吁吁。 像是孔代亲王、勃兰登堡公爵等经常在外带兵打仗的贵族则没有感到吃力。 一些女眷已经用上了京城的油纸伞来遮阳，还有部分人穿着京城买到的本地的衣服。这个特别的观光团队显得有些另类。 众人走了一段路之后，又下了城墙休息和就餐。居庸关以前有专门给守军供应餐食的地方。 来自莫斯科的沙俄公主伊琳娜缠着楚凌云询问：“如果要在你们的京师大学堂游学，需要什么什么条件？” 楚凌云答道：“除了英格兰的女王学院派来一批人在京师大学堂的海外部留学以外，还没有其他西方人向京师大学堂提出申请。我想你们沙俄可以专门提出外交请求，然后组成一个团体前来，这样京师大学堂才能更好地进行安排。” “这样子……”伊琳娜恍然大悟。 楚凌云趁着诸多王公贵族休息之际，对他们说道：“我的父亲邀请你们几日后前去天津卫乘坐东方号客船，到威海卫参观我们华夏蒸汽船舰队的演习。” 蒸汽舰队的海上演习？！ 各国大使听后互相对视了一眼，终于可以一睹华夏真正的海军实力！ 第一千七百九十一章 威海卫演习 天津卫，这里出现了许多身穿海军部制服的官兵，他们正起身前去威海卫，准备蒸汽舰队的作战演习。 这是第一次四个舰队联合作战，官兵来自于直隶舰队、南洋舰队、北洋舰队、第四舰队，而参与演习的船只是四支舰队所有排水量在1000吨以上的蒸汽铁甲船。 自从第一艘蒸汽铁甲舰进入海军部服役之后，十几年的时间又陆续下水了不少蒸汽铁甲舰。 这一次大部分蒸汽船只聚集在威海卫，乃是海军部自己前所未有的盛事。 之所以官兵们在天津卫，是他们在之前一两个月的时间被允许休假，而休假结束后他们准备前往威海卫的海军基地演习。 郑成功拿着一份物资的清单，找到几个码头上的商人：“我们要的物资已经准备好了吗？” 商人正在指挥着码头工人往商船上搬运一个个木箱，他见到郑成功来到船上，赶紧讨好地说道：“军爷，你们要的物资我们怎么敢怠慢？这不都在往木船上装货吗？” “一个时辰的时间可以？” “没有问题。” 商人催促搬运工加快搬运物资的速度。 各艘蒸汽船除了炮弹、火药、粮食这种基本的物资是港口直接提供，一些其他的生活物资由各艘蒸汽船自己使用预算购买。每艘船都有审计员，他们直接隶属于后勤部。 郑成功作为北洋舰队一艘蒸汽船“雾”号的海军上尉，在休假结束后与“雾”号蒸汽铁甲舰的审计员一同来采购物资，补充船上的一些生活用品，同时也是为了改善船员的生活水平。 “成功，你这边怎么样？”同为海军部军官的汉娜问道。 “我们还要一段时间，你要出发了吗？那么我们在威海卫港口再见。”郑成功与她并不是在同一艘蒸汽船上服役。 实际上按照海军部内部的条例，亲人或者夫妇是不能够在同一艘船只服役，汉娜是在“雪”号铁甲舰上担任海军上尉。 海军部是偏向于技术型的部门，而且海军部的晋升普遍困难，将军不到十个人，校官就足以指挥一艘蒸汽铁甲舰。 海军上尉已经是一艘船只的管理层了。 “好。”汉娜点头道。 汉娜与其他“雪”号蒸汽铁甲舰的军官带着他们的物资离开天津卫。 郑成功耐心地等待他这边的物资装填完毕后才乘坐木船离开。 还有其他蒸汽铁甲舰上服役的官兵与郑成功他们一样，都是在休假结束后直接购买一批物资带回船上，恰好顺路。 一艘艘中小型的木船运着物资前往铁甲舰集结的威海卫，那里有着海防炮台和深水良港。 不过有两艘排水量在2000-3000吨左右的蒸汽铁甲舰出现在天津卫外面的海域，那是直隶舰队的“云”号、“风”号铁甲舰。 海军部的命名规则很简单。非主力舰直接用一个字来命名，比如雾、雪、云、风，而主力舰使用某一个重要的历史人物来命名，比如霍去病、卫青。 第一艘在海军部服役的“伏波将军号”是例外。 “云”、“风”两艘蒸汽铁甲舰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保护即将前往威海卫观看蒸汽舰队演习的东方号客轮。 天津卫火车站有一支队伍陆续下来。他们下了火车之后又前往码头。 各国使节团在参加了令他们印象深刻的万国博览会，还要参观蒸汽舰队的演习。 蒸汽铁甲舰，绝对是蒸汽时代的代表标志之一。 见惯了帆船的众人对蒸汽铁甲舰的钢铁船身、桅杆与烟囱共存的奇特模样暗暗称奇。 楚云这一次可是亲自带着这些使节团，向他们展示海上武装力量，迫使还在犹豫不决的国家加入东方主导的世界体系。 他也想要看看所有舰队的蒸汽铁甲舰集中在一起形成的战斗力。四支不同的舰队分别部署在不同的地方，要将它们的蒸汽铁甲舰集中在一块的机会并不多。 “这是直隶舰队的‘云’、‘风’号蒸汽铁甲舰，平时为主力舰‘卫青’号护航……” 楚云一眼就认出了云和风两艘铁甲舰。 在无畏舰的时代之前，对船只功能的划分还不是很明显，一般以火炮数量和吨位来区分任务。 9000吨的霍去病、卫青号姊妹舰作为主力铁甲舰，反而不是很适合执行任务。 主力铁甲舰的原型是风帆时代的战列舰，消耗的物资也很多，用来出海执行任务耗费大量的物资、官兵，性价比太低。 所以“霍去病”、“卫青”两艘姊妹舰平常只活跃在港口附近，一般不会参与对商船的护送，起到威慑作用。 而吨位次于主力铁甲舰的巡洋舰此时可能只有1000-5000吨，完全可以取代主力铁甲舰执行远洋的任务，更加省钱。 在木制战船横行的17世纪，1000吨、2000吨的中小型蒸汽铁甲舰就可以横行无阻，完美地替代主力铁甲舰完成护航、巡逻、封锁的任务。而1000吨的小型铁甲舰占用的煤炭和官兵数量只有主力铁甲舰的几分之一。 简而言之，对手太弱了，能够花小钱做到的事情没有必要为了面子花大价钱。 所以在过去好几年的时间，海军部就没有新增第三艘大秦级铁甲舰，一直维持着“霍去病”、“卫青”两艘主力舰的规模，外加一群中小型的铁甲巡洋舰。 海军部所向披靡，明明有大规模建造主力舰的能力，却没有动力去建造主力舰。 楚云对此看在眼中，不过现实就是这个样子。“云”、“风”号就能够做到的事情，没有必要动用“霍去病”、“卫青”，不然就增加负担了。 “第二代主力蒸汽舰的研发也要尽快提上日程。虽说没有必要大规模下水主力舰，但是对主力舰的研究要超前一代。”楚云心里暗道。 诸国大使们来到东方号客轮，只有使节团之中身份最高的一群人才有资格登上东方号。而楚云所登上的是“云”号蒸汽巡洋舰。 他们此次前去的目标是位于山东半岛的威海卫，那里是直隶舰队的港口。 第一千七百九十二章 铁甲舰如云 东方号蒸汽客轮在渤海以10节左右的速度航行。就在一个月前，它更换了船舶上的蒸汽动力系统，换上了更加先进的蒸汽机，勉强延长服役的寿命。 而在东方号的两侧是两艘比它小，却装载了火炮的蒸汽巡洋舰。 来自各国的王公贵族此时在东方号蒸汽客轮的甲板，在讨论参观蒸汽舰队演习的事情。 “你们认为他们会有多少艘蒸汽铁甲舰？据说他们这一次参加演习的铁甲舰排水量全部在1000吨以上。” “怎么说也有15艘。仅仅是护送我们前来他们东方京城的铁甲舰就有2艘，而在马六甲跟随过来的有6艘，加在一起就8艘了，其他我们没有见过的铁甲舰可能还有7艘。” “我猜有18艘，甚至比18艘还多。” “不管怎么说至少在12艘以上。他们的铁甲舰数量太惊人，敦刻尔克的海战他们派出了5艘铁甲舰就打败了我们，木头帆船上的火炮无法对其进行有效的破坏。” 尼德兰的船队和法兰西的船队曾经在敦刻尔克见识过铁甲舰的可怕，他们也最有发言权。 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在两次地中海大战也吃过铁甲舰的瘪，大维齐尔柯普吕律碍于面子就没有加入诉苦。 其他没有见识过铁甲舰作战时场景的势力，如意大利的托斯卡纳公国、沙俄帝国，只是听那些被蒸汽铁甲舰教训过的王国所阐述就足以让他们胆战心惊。 东方号、云号、风号蒸汽船经过了波澜不惊的航行，在次日抵达威海卫。 威海卫取威震海疆之意，为不冻良港，三面环山，刘公岛扼其前，诸岛罗列刘公岛两侧，地势险要。这里也是直隶舰队的驻扎之地，拱卫京畿！ 当“东方”、“云”、“风”三船经过威海卫的北线进入港湾，东方号甲板上面早就聚集了王公贵族，包括法兰西的孔代亲王、路易十四、勃兰登堡公爵、波斯皇帝、瑞典女王、丹麦国王等人。 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看清楚威海卫中到底有多少艘蒸汽铁甲舰。 “不、不可能，怎么会有这么多蒸汽铁甲舰！” “14、15……20、21、22，一共有22艘蒸汽铁甲舰！” “上帝！仅仅是这里的船只，使用的钢铁可能就有几万吨了！” 诸国大使们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他们见到了前所未有的铁甲舰数量！ 在威海卫的海军基地里面，钢铁堡垒般的蒸汽铁甲舰按照一定的编队队形整齐排列，足足有22艘蒸汽铁甲舰！ 体型最为巨大，排水量也最大的两艘主力铁甲舰是“霍去病”、“卫青”号，它们拥有着不输于东方号客轮的体型，同时还装备了大口径的前装线膛舰炮！ 在“霍去病”、“卫青号”后面，是20艘排水量较小的铁甲巡洋舰、巡防舰。 但是它们的排水量小也是相对于主力铁甲舰而言，它们任何一艘都敢去和这个时代的风帆战列舰面对面对射，而且很有可能风帆战列舰所搭载的旧式火炮无法有效对其造成损坏！ 难以想象22艘可用于作战的蒸汽铁甲舰排列在自己面前的场景，磅礴的气势震撼所有位于东方号甲板上的王公贵族！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规模的舰队！他们感受到自己的呼吸仿佛都停滞了，海面上排列的22艘蒸汽铁甲舰带来的压力让他们喘不过气。 可怕的舰队，给他们带来了深深的绝望感。 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够打败这么一支蒸汽铁甲舰组成的舰队？ 要知道九州军的海军部不只是拥有蒸汽铁甲舰，还有不少使用蒸汽的木制帆船和完全了依赖风帆的木船。 威尼斯的大使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对，不是22艘，是24艘铁甲舰！” “是了，还有护送我们前来的两艘蒸汽船！” 王公贵族们发现自己的确是漏算了“云”、“风”两艘蒸汽铁甲舰。 威海卫港口里面除去补给船，有24艘可以用于作战、排水量在1000吨以上的蒸汽铁甲舰！ 这样的规模别说是万国大使们，即使是楚云自己首次见到这么多的蒸汽铁甲舰集中在一起形成的壮观的景象，都久久回不过神来。 太壮观了，钢铁质感的蒸汽铁甲舰气势磅礴，令人心神震动！ 每一批蒸汽铁甲舰的订单在帝国造船厂完成之后就会送到相应的舰队手中，多数建造的蒸汽铁甲舰楚云更是见都没有见过。 此次蒸汽铁甲舰大集合，让楚云明白他到底掌握了一支怎样可怕的蒸汽舰队。 只要本土不生事端，指挥这么一支蒸汽舰队，指哪打哪，就足以让征服任何一个临海的王国。 还不够！楚云心里却明明白白。 舰队的规模是基于经济和工业基础上，有钱、有工业就有强大的舰队。随着华夏的工业技术还在进步，也越来越富有，舰队的规模绝对不止24艘蒸汽船这么简单。 目前24艘蒸汽船只有2艘主力舰而已，24艘船只的数量也不算多。 东方号、云号、风号三艘蒸汽船靠岸停泊。 东方号客轮是这次的观摩团，由于威海卫基地有不少的秘密，所以东方号蒸汽客轮上的客人被禁止随意下船。 楚云带着“云”、“风”号铁甲巡洋舰上的官兵下船，而四支舰队的主要官兵已经在威海卫等了好几天。 “大人！” 直隶舰队、南洋舰队、北洋舰队、第四舰队的司令官郑芝龙、邓千龙、施大瑄、孙旭都在威海卫！ 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群蒸汽铁甲舰的舰长，这群人是海军部的中高层、核心骨干！ 还有即将离任的海军部长纳尔逊，他已经完成了到来这里的使命，有一群优秀的本土海军将领可以代替他执掌海军部。 “这一次演习结束之后，郑芝龙将正式担任海军部长，我们九州军海军部将会进入下一个纪元。”楚云宣布了一项重大的决定。 在海军部的正式交接之前，郑芝龙已经在海军副部长和直隶舰队站稳了脚跟，这个时候即将五旬的他成为了这个帝国的海军大臣。 第一千七百九十三章 西伯利亚大铁路 “这一次威海卫演习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是战船与战船之间的战斗，我们将会分成两支舰队进行对抗，模拟在大海上进行交战；另一部分是攻占海防炮台的登陆作战，模拟一场登陆战，战场将在刘公岛。” 即将上任海军部长的郑芝龙在威海卫的地图上比划，他指向了刘公岛的位置。 “按照你们制定的计划来进行，我这次是观摩团的成员之一，期待你们接下来的表现。”楚云说道。 “是！”官兵们都如临大敌。 楚云亲自来观摩这一次完全由蒸汽铁甲舰组成的联合舰队的演习，他们不得不全力准备，生怕出现什么纰漏。 楚云放任海军部的高层们制定这一次联合演习的计划。 这次联合演习是战术层面上的内容，在真正爆发战争的时候进行战术部署的正是这群高层，而楚云只负责战略层次调遣舰队，真要亲自介入反而会打乱部署。 他在海军部进行忙碌的准备之际，在威海卫海军基地巡查一遍。 威海卫设有船坞、弹药库、兵营、医院、海防炮台，可以说得上是完全按照近代海军基地的标准来建造。 “主要的物资是靠船只从海路运输过来，我们也在陆地开挖道路，争取能够走陆路将部分物资运输到港口。”威海卫后勤处的官员向楚云说明这里的情况。 楚云微微点头，一个军事港口，最好是能够御敌于国门之外，即在外海击败敌人的舰队。如果等到敌人的舰队封锁港口，那么就要看能不能够从陆地上守住港口了。 威海卫的建设楚云还是比较关心，估计只有旅顺卫在将来能够取代这里的位置。 楚云简单地检查了一遍威海卫的情况，然后来到了东方号客轮。 正如他所说，这次他担任的是观摩团的角色，他也想要借助这次史无前例的演习向世界其他文明施压，让他们产生双方之间差距巨大、东方不可战胜的心理。 “楚先生，你们的舰队真是令人胆战心惊，数量太多了。几年前我们在欧洲与你们作战的时候，得知你们不过是5艘铁甲舰而已，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见到了24艘铁甲舰，是当时数量的将近五倍。”瑞典的克里斯蒂娜女王参与了敦刻尔克的沙丘之战，见楚云来到东方号，对他说道。 “这已经是我们全部的蒸汽船，勉强还过得去吧。”楚云答道。 勉强过得去？ 在东方号甲板上的各国王公贵族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其他王国还没有一艘蒸汽船的前提下，你们都有了24艘铁甲舰，竟然还只是勉强过得去？那么他们没有蒸汽船的王国呢？ 楚云却在心里想，他的确承认这是全部的蒸汽船，但是帝国造船厂积累了生产蒸汽铁甲舰的经验技术，只要有足够的资源，随时可以大量地下水船只！ “明日就会开始演习，请给我们的士兵一点准备的时间，我们今日在东方号举行小型的宴会。”楚云说道。 小型的宴会在东方号上举行，不过众人惊于停泊在威海卫数量众多的蒸汽铁甲舰，并没有多少心情享受宴会本身。 在威海卫的夜晚，海风徐徐，威海卫的一些房舍竟然有灯光。作为重要的军事据点，这里有发电机一点也不令人意外。 东方号客轮的宴会还没有结束，甲板上的餐桌点着蜡烛，一些阴暗的角落还吊着白炽灯。 这里就像是一艘豪华的客轮，或者说东方号本来的定位就是第一艘豪华客轮。 “楚先生，我听说你们的京师大学堂有专门的海外部，允许来自大海外面的人进去就读，不知道我们沙俄是否可以组织一批留学生前来京师大学堂就读。我想这应该能够促进我们之间的交流，保持边境的和平。”沙俄的伊琳娜公主向楚云提出了申请。 “你怎么知道此事？”楚云想到了京师大学堂海外部这个坑钱的项目，还是他以前针对东瀛的留学生设立的，用来坑武士留学生的钱，里面并没有传授核心技术，只是一些通识。 “您的儿子。”伊琳娜答道。 “原来是他……”楚云点头，“当然可以前来留学。而且我正想要和你们沙皇谈论一件事情。” 现在楚云已经抢占了大半个西伯利亚，沙俄帝国再也不能够成为一个强大的对手。 “商议什么事情？”伊琳娜深感意外。 “我想要修建一条铁路，从京城经过西伯利亚平原，一直延伸到莫斯科，然后再通往欧陆诸国，将这个世界变成一个整体。我的意思并非是要侵犯沙俄，而是不同文明同时存在，但是经济和通讯上是一个整体的世界。”楚云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大半个西伯利亚既然已经拿下，为了加强对西伯利亚的统治和获得资源，就需要在西伯利亚修建一条铁路，运输煤炭、木材、矿石、水泥、金属及粮食等物资回到本土。 之所以要延长到莫斯科甚至是西欧，那便是贸易和军事上的双用途了。 此时乘坐蒸汽船前往欧洲还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但是利用西伯利亚大铁路将兵力源源不断运到莫斯科，甚至是西欧花费不了多长的时间，比起走海路到达西欧还要快捷，可以随时兵临城下！ 当然这样也有风险。 首先修建西伯利亚大铁路需要巨额的资金和海量的人力，动辄花费十余年的时间。 其次便是国力的变化问题了。如果本土发生动荡，导致西伯利亚大铁路被沙俄控制，对方同样会借助西伯利亚大铁路运输兵力进行反推。 如此权衡其中的利弊，就值得考虑。 不过楚云还是相信以现在华夏文明的发展前景，应该会是控制西伯利亚大铁路的一方。 修建一条直接通往莫斯科、横贯东欧平原、直通西欧的大铁路实在是太诱人。 “一条穿过西伯利亚的大铁路？那个环境恶劣、到处都是冻土、从西边走到东边需要一两年时间的西伯利亚？”伊琳娜简直不敢相信。 第一千七百九十四章 铁甲舰在烧钱 刘公岛附近的海域黑烟滚滚，不时响起火炮的响声，装填了黑火药的空心弹落在炮台附近爆炸！ 十几条划桨的小艇在火炮声中朝着刘公岛的浅滩前进，在小艇上的是奋力划桨的海军士兵，他们还背着火枪。 即使是海军部也有自己的陆战士兵，他们需要同时精通操纵船只和具备登陆作战的能力，他们是海军陆战部队的先驱。 进攻刘公岛的“战斗”显得十分激烈，使用的是真正的火药和炮弹，会爆炸的空心弹更是真正地落在刘公岛临时构建的堡垒上，将不少泥土和石砖都扬上空中。 大量的煤炭、火药、炮弹在这次被消耗。进入火器时代，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不只是一句玩笑话，建造一支蒸汽舰队并使其维持战斗力非常需要雄厚的资金支持。 在刘公岛不远处，还有铁甲舰在使用舰炮对废弃船只充当的“敌舰”进行炮击。 “雾”号蒸汽铁甲舰装备的203口径前装线膛主炮朝着废弃船只发射实心弹，实心弹落在海面上，激起水柱。 “糟糕，没能命中目标！”负责操作这一门火炮的炮组成员大呼不妙。 “不必着急，还有时间，这么遥远的距离想要精确命中目标是很困难的一件事。”郑成功并没有责怪这一个炮组。 铁甲舰上有2门203口径主炮，还有若干68磅的副炮，不时有炮弹呼啸朝着废弃船只飞去。 有部分炮弹陆续击中了废弃船只，实心弹击穿废弃船只的船身，留下恐怖的窟窿。 还有部分炮弹落在海面上，又是溅起水花。 铁甲舰在全速移动中射击，而海面又起伏不定，铁甲舰与废弃船只大概隔着一公里的距离，想要在这样的距离一击必中，即使是线膛炮也是奢求。 郑成功看着怀表，记录下命中的情况。 与雾号蒸汽铁甲舰并肩作战的还有“雪”、“雨”两艘蒸汽巡洋舰，它们也先后朝着目标射击，炮声持续不断。 要攻击的“敌人”不只是这么一艘废弃木船，还有废弃的铁船，或者在木船上面覆盖废铁的移动目标。 “装填空心爆破弹！” 时间逐渐过去，雾号铁甲舰的舰长下令更换炮弹，开始测试爆破弹在模拟实战中的作用。 十几艘蒸汽铁甲舰在附近的海域纵横，炮弹横飞，水柱四起！ 轰隆隆！！ 一艘被当做是目标的废弃木船接连被爆破弹击中，黑火药引燃了木船，废弃的木船成为了熊熊燃烧的火团，火焰蹿上半空！ “它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郑成功从望远镜中可以看到冒着火焰的废弃木船。 这些废弃的木船已经没有多少价值，不少船板都被海水腐蚀，能够被用来当做是演习时被攻击的对象已经是物尽其用。 威海卫炮火声连连，东方号客轮的观摩团在战场外面遥遥观看着蒸汽舰队的演习。 坚船、巨炮、剧烈的爆炸、着火的木船，无不在刺激着万国使节们的神经！ 他们之中很多人都没有亲眼见过海战，不过眼前这一场仅仅是模拟实战的演习已经让他们血脉偾张。 “好可怕的破坏力，令人绝望！” “如果这么一支船队出现在我们欧洲，绝对没有任何一个王国的帆船船队能够击败它们，不，应该说整个欧洲的帆船船队加在一起也无法与其对抗！” 不少想要争夺海权的国家，如西班牙王国、葡萄牙王国、尼德兰联省共和国，见到此时刘公岛模拟的海战，顿时相形见绌。 一种绝望感笼罩了他们，他们想不到规模如此之大的蒸汽舰队联合作战时候的场景有如此壮观。 二十多条蒸汽铁甲舰出动，即使他们动用上百条武装大帆船也没用。 而且双方使用的火炮存在巨大的差距，蒸汽铁甲舰使用的是破坏力更大的大口径火炮，而木制帆船使用的火炮连蒸汽铁甲舰的铁皮船身都无法击穿。 楚云见西班牙、尼德兰两个刺头的使节脸色铁青，知道对方已经被铁甲舰震撼。偏偏他们即使知道铁甲舰的厉害也很难仿造出来，铁甲舰可不是在木头帆船上面安装铁板就可以的事情，还要足够的动力和威力巨大的火炮。 自己再次震慑使节团的目的已经达到，楚云开口对他们说道：“我们的蒸汽舰队所向披靡，但是我们为了心平气和地和你们谈判，所以之前一直没有动用我们的全部力量。” 不少使节都不怎么相信楚云说的话，九州军在欧洲虽然自称是中立的一方，可是九州军就先后发动了两次地中海大战、介入英格兰内战、远征巴黎、介入北欧丹麦-瑞典战争，可以说主要用武力手段征服了西方，不然各国也不会卖楚云面子派人来参加万国博览会。 不管这些人信不信，楚云知道他只要表面上说和平相处就好了。他没有派遣全部蒸汽船过去欧洲说到底还是值不值得的问题，如此之多的蒸汽铁甲舰远征？那还不如一队商船前去贸易赚的钱多。 威海卫的演习持续了将近一天，炮响声此起彼伏，进攻刘公岛的海军陆战部队，顺利登上一片狼藉的临时炮台，将青龙旗插到了炮台上。 到了夜晚竟然还没有结束的意思，部分蒸汽铁甲舰上安装了探照灯，竟然要模拟夜间的追逐战，火炮仍然在作响。 对于探照灯的使用，许多西方的王公贵族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他们没有想到在夜间也能够有东西让敌人的船只无处遁形。 楚云见海军部持续多时的演习一直持续到夜里，许多官兵估计要持续24小时在高度紧张的氛围之中神经紧绷。 演习的效果固然很好，楚云可以注意到王公贵族们用餐的时候已经漫不经心，各自怀揣心事，更多地是不安。东方展现出来的实力一次次突破他们的想象，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竟然是在和一个怪物在打交道。 但是，楚云的心里又在滴血，持续一整天的演习，相当于烧了一天的钱啊！ 第一千七百九十五章 前往帝国造船厂 刘公岛的演习在次日落下帷幕，24艘蒸汽船重新回到港口停泊，刘公岛上还有木炭产生的黑烟。 尽管昨日的演习估计烧掉了数以万计的银两，不过楚云还是觉得物有所值，在没有打仗的时候蒸汽舰队还是要时刻保持战斗力才行。 各国大使的心情复杂，他们被昨日的演习深深震撼，有些人还难以入睡。 楚云又重新回到威海卫海军基地，与海军部的一群军官见面。 “你们的表现很好，我想我们海军部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将会修建更多的蒸汽船。第二代的主力铁甲舰的试验舰已经研发差不多了。” “第二代主力铁甲舰？大汉级？” “对，第一代主力铁甲舰是大秦级，出于性价比的考虑，我们只建造了霍去病、卫青两艘铁甲舰。不过并没有浪费大秦级铁甲舰的研发和设计成本，因为大秦级为大汉级提供了经验。等你们休息好之后，与我前去帝国造船厂去参观第二代主力铁甲舰的试验舰。” 楚云向这些手下宣布一个消息，有人可能还不知道第二代主力铁甲舰的研发进度，尤其是驻扎在英格兰的第四舰队，更是对本土的事情知之甚少。 第四舰队的司令官孙旭听说第二代主力铁甲舰的试验舰已经部分研发出来，多少有些惊讶：“第二代铁甲舰会进行量产吗？” 楚云摇了摇头：“西欧诸国太弱了，可能并不需要量产第二代铁甲舰。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现在是蒸汽船进步最快的时期，很有可能我们现在研发的最先进的蒸汽船，在十年后就已经落后了。你们可以想象吗？对帝国造船厂而言，霍去病、卫青两艘蒸汽铁甲舰已然落伍。” “蒸汽船的进步竟然如此之快，令人叹为观止。”众人都颇为感慨。 当开始进入工业化进程之后，技术的进步速度不像是以前一样慢吞吞，而是日新月异。 实际上就算没有系统，从第一艘蒸汽铁甲舰法兰西的光荣号到第一艘英格兰人制造的20000吨的无畏舰，仅仅才花费了不到50年的时间。 在这期间铁甲舰不断地更新迭代，往往一艘铁甲舰制造出来不到10年、20年的时间就面临着被淘汰的地步。 这是相当难以想象的事情，因为风帆战列舰在200年的时间内都没有多大的变化。 这就是工业和农业时代的巨大差距，技术进步的速度完全是不一样的。 演习结束之后，东方号蒸汽客轮载着各国使节团的人返回天津卫。 “楚先生呢？我还想要找他谈些事情。” “我们尼德兰可能会需要这种蒸汽铁甲舰，不知道是否有途径能够买到？价钱我们好商量。” 东方号蒸汽客轮上来自其他国家的王公贵族们想要找到楚云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不在蒸汽客轮上。 有一个礼部派出来接待他们的官员说道：“我们大人有事，我将会安排你们前往京城。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们可以清点在万国博览会订购的货物，然后准备回到你们各自的王国。” 众人一阵疑惑，楚云肯定是前去什么秘密的地方。 但是他们没有权利知道楚云前去哪里了，也想不到楚云会去帝国造船厂。 他们在威海卫、刘公岛见到的蒸汽船舰队只是投入实践的技术，而帝国造船厂还有更新的技术没有体现在旧式的蒸汽船身上，只在造船厂的秘密船坞里面。 他们也无法想象在演习中令他们叹为观止的蒸汽铁甲舰，对于帝国造船厂而言，并不算是最新的技术。 帝国造船厂位于大连湾，在楚云到来的时候，此地还是一个小渔村，此时变成了一座城市，有着发达的造船厂。 帝国造船厂是原造船一厂兼并了大连湾其他的几个造船厂，组成的联合造船厂。 为了建造大量的蒸汽船，大连湾里面有上百个大小工厂，专门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又可以从鞍山得到大量的钢铁。 “云”号蒸汽巡洋舰载着楚云和海军部的军官们来到大连湾的帝国造船厂。 大连湾的居民对蒸汽巡洋舰的到来见怪不怪，十几年来不知道有多少艘蒸汽铁甲舰在大连湾进进出出。 帝国造船厂不仅生产和制造蒸汽船，而且还负责维修蒸汽船，所以大量的蒸汽船活跃在大连湾。 帝国造船厂的厂长和其他的工程师见楚云到来，赶紧前来迎接。 他们最大的订单就是来自海军部，海军部向帝国造船厂订购的24艘蒸汽铁甲舰让数以万计的工人有了饭碗，从上到下都是海军部养活的。 “根据你的报告，第二代蒸汽铁甲舰——大汉级主力铁甲舰的试验舰已经建造完毕了？”楚云直接开口问道。 “是的，我们在很早之前就有了为装甲舰甲板上的火炮提供装甲保护的想法。虽说我们的铁甲舰在西方的木船面前伤亡很小，但为了未来考虑，还是要尽可能地将铁甲舰的防护做好。对应的设计理念就是炮塔。” “因为火炮的口径和重量越来越惊人，不可能和风帆战船时代一样在左右两舷安装大量的火炮，那样船内的空间不够，而且安装在船只两侧的火炮射角十分有限。现在我们设计的蒸汽铁甲舰的原则是减少火炮的数量，只使用几门可旋转威力又大的主炮和几门射速较快的副炮，效率反而会更高。” 帝国造船厂的厂长带着楚云一行人前去大汉级主力铁甲舰的试验舰所在的秘密船坞途中，向楚云他们介绍第二代的主力蒸汽铁甲舰。 每一代主力舰技术运用之前都会先建造一艘“试验舰”，“伏波将军”铁甲舰就是“霍去病”、“卫青”两艘姊妹舰的试验舰。 同样，第二代大汉级蒸汽铁甲舰的正式船只建造之前，一般会建造一艘试验舰作为实验。 试验舰出现什么严重的问题，损失还不至于巨大。 试验舰不一定要有正式的主力舰那么巨大，但是使用了新舰的技术。 第一千七百九十六章 大汉级铁甲舰的雏形 楚云一行人来到了帝国造船厂的秘密船坞，这里有铁丝网和站岗的海军士兵阻止闲人靠近。 作为替海军部提供战船的帝国造船厂，这里有着秘密研发的最新船只，也拥有着最新的造船技术。 在秘密的船坞里面，一艘最新型的试验舰正静静地停泊在这里。 “这便是大汉级铁甲舰的试验舰吗？” 楚云纵然已经有心理准备，还是为这一艘试验舰感到震惊。 在他面前是一艘并不算大的船只，比起“卫青”、“霍去病”两舰要缩小不少，但是楚云却丝毫不觉得它存在的价值要小于两艘主力铁甲舰。 试验舰使用了两座炮塔、装甲胸墙这样独一无二的结构，炮塔、烟道、舰桥均位于装甲胸墙之上！ “正是，此舰水线长68.6米，宽13.8米，经过计算排水量为3405吨，由两台双缸蒸汽引擎推进，最大航速有10.5节。”设计这一艘蒸汽舰的船舶工程师为他们介绍试验舰。 “这一艘船只干舷较低，未免太过低矮了，甲板上浪不可避免，要是遇到大海深处的巨浪，说不定会被掀翻，并不适合远洋作战。” 在场的人都是这方面的专家，海军部的一些军官不禁提出了疑问。 楚云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试验舰看上去就像是所有重要的东西都堆砌在船只的中间，而吃水却特别浅。也难怪海军军官认为容易进水。 实际上也的确容易进水。 “它的定位并不是主力舰，而是用于港口近岸海域的浅水重炮舰，所以才需要很低的干舷。让它进行远洋航行的话会很痛苦，据我们的推测，在大风大浪的天气，其横向倾斜程度可达40度。不过也不是完全不能够进行远洋航行。有胸墙可以防止舱内进水，我们还设计了可以排入海水的舱室。”船舶设计师向他们说明了这一艘船只的用途。 “原来是浅水炮船。”部分还不知道试验舰设计方案的人恍然大悟，怪不得试验舰甲板以下的部分这么低矮。 用于浅水作战的炮船是很需要的，可以贴着海岸线炮击周围的城镇、要塞，减少搁浅的可能。 “可这应该是第二代主力铁甲舰大汉级的试验舰，为什么试验舰是一艘浅水重炮舰？”邓千龙不解地问道。 “因为试验舰尝试的是最重要的炮塔结构，还彻底取消了风帆桅杆，使用完全的蒸汽动力，这是与第一代铁甲舰最不相同的地方。请跟我们上来。” 楚云一行人登上了试验舰的甲板，他们随即感受到了炮塔的奇特之处——炮塔比他们想象的巨大！ 在胸墙结构艏艉位置，每座炮塔搭载2门254口径前装线膛炮，这是双联炮塔！ “它的主炮比霍去病、卫青号的主炮还要巨大！” 霍去病号铁甲舰的舰长郑芝豹也在参观试验舰的军官团之中，他们一行人来到炮塔里面，见到了里面比人还要大许多的巨炮。比霍去病号还小的试验舰竟然装备了比主力铁甲舰还要重的舰炮。真不愧被称为浅水重炮舰！ “帝国兵工厂生产的新型前装线膛炮，比起之前所有生产的火炮都要沉重。这种火炮自重18吨，使用的实心弹重达400磅，可以发射标准的爆破弹以及使用强装药的穿甲弹。这也是我们烦恼的原因，火炮的重量越来越重，还要提升铁甲舰的防护力。我们不得不彻底改变风帆时代的火炮布局，使用了炮塔结构。” “每一座双联炮塔的射界可达270度，不需要和风帆战列舰一样调整整艘船只的航向，只需要调整炮塔的角度就可以进行射击。” 18吨重、254口径、270度射界的前装线膛巨炮？！ 这样的火炮简直就是怪物啊！ 要知道它使用的实心弹重达400磅，在风帆战船还普遍使用12磅、24磅、36磅实心弹的时代，400磅的炮弹可以轻松地给风帆战船造成重创！ 即使是坚固的海防炮台，也很难承受如此重炮的轰击。 “我们霍去病号铁甲舰使用的主炮自重9吨，在18吨的怪物面前竟然显得火力不足……我终于明白将要进行制造的大汉级铁甲舰会有多么可怕。”郑芝豹惊讶道。 楚云倒是知道帝国兵工厂的研究。 铁甲舰时代，射程即真理，口径即正义！ 坚船利炮，舰炮可是越来越重，口径也越来越大。 挨上一发巨炮发射的炮弹跟挨上几十发小型实心弹可是完全不一样的效果。 楚云问道：“射速如何？” “为了对火炮和炮组成员进行保护，在装填的时候需要用机械将火炮完全收入炮塔内部，两个炮手合力将火炮装填到前方的炮膛，装填完毕之后再将炮口推出炮塔的炮门。因此射速较低，大约3分钟一发。”船舶工程师介绍道。 “3分钟一发似乎太慢了。”楚云有点不是很满足。 口径是真理不错，一发入魂最好，不过射速也很重要！ “如果不需要将火炮收回来，可以将射速提高一倍，但是这样一来炮组就失去了保护，炮弹也需要搬运到炮塔外面进行装填，炮塔的设计更是会失去意义。”工程师为难地说道。 前装线膛炮…… 如果后装线膛炮的技术成熟就好了，完全可以从火炮后面进行装填，而不必专门将火炮收回炮塔里面，极大提升射速。 “我现在有点期待真正用于远洋作战的大汉级蒸汽铁甲舰了。” “大汉级的炮塔结构将会彻底颠覆大秦级主力铁甲舰的舷炮结构。大秦级仍然停留在风帆时代的火炮布局，已经过时了。” “大约什么时候能够制造出大汉级主力铁甲舰？” “可能需要三四年的时间。” “大汉级主力铁甲舰仍然制造一对姊妹舰，并给它们命名为‘汉文帝’、‘汉景帝’，希望它们能够庇护我们华夏本土如同文景之治一样平和。我们制造更新的铁甲舰不是为了战争而发动战争，而是为了获得霸权，不战而达到我们的目的。” 楚云对将来充满了希冀，说不定在他有生之年，能够看到技术进步到无畏舰出现的一天。 第一千七百九十七章 万国博览会落幕（上） 诸国大使在东方京城参与万国博览会多时，他们先后参观了地下铁、水晶宫、万国动植物园、航空器制造工厂、威海卫海军基地，这里的见闻给他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对担任使节的王公贵族们而言，这里就像是一个存在于传说中的国度。 他们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后，才逐渐融入京城。 不过随着他们在万国博览会订购的货物陆续装箱，他们的旅程也要结束了。 使节团之中有不少都是西方世界的领主，他们有着自己的领土的事务要处理。 波斯皇帝、勃兰登堡公爵、丹麦国王、葡萄牙国王等人仅仅凭借电报通过海底电缆与他们的领土保持联系。 如果在这边待上更长的时间，那么他们的领土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变故。 “皇帝陛下，他们的人已经帮我们将所有订购的汽车送到了天津卫的码头。我们带来的船只因为无法装载这么多的货物，所以臣直接买下了一艘他们华夏的大帆船，将货物运往我们波斯。”波斯权贵向阿巴斯二世汇报。 这位年轻的皇帝摸了摸下巴：“供汽车进食的汽油可否买够了？” “已买了足够使用三年的份。他们提醒这种叫做‘汽油’的东西极其易燃，不能够遇到明火，要求我们在运输途中务必要小心。”波斯权贵答道。 “真是奇怪，他们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弄来汽油？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其由来。” “一定是华夏人将其视为机密，所以有意保密。他们卖给我们的汽油价格还真不菲。” “我想有一天我们会知道这个秘密的。” 年轻的阿巴斯二世在若干年后才得知楚云卖给他们波斯人的汽油来源于从波斯湾开采出来的石油，他知道后顿时火冒三丈…… 波斯使节团在准备离开之际，其他诸国的使节团也在各自进行准备。 来自勃兰登堡-普鲁士公国的弗里德里希·威廉则带着容克贵族忙碌地在离开购买一切能够买到的东西。 “欲要让我们勃兰登堡取代奥地利统一德意志，就必须要学习东方的一切东西，让我们也变得这么强大。如果能够学到东方的十分之一，我们勃兰登堡和普鲁士公国一定能够代替奥地利统治德意志地区。”弗里德里希·威廉打定了回到普鲁士公国之后，他将会和当地的容克贵族进行妥协，获得他们的支持进行东方化变革。 他们一行人像是发疯了一样收集书籍、陶瓷、衣服等他们认为有东方特色的东西，认为都有可能是对方变得强大的原因。 弗里德里希·威廉等人甚至想要雇佣走一批工匠回去帮助他们将普鲁士公国变得强大。 “王子殿下，按照行程，我们还有三日的时间就要离开东方，准备回到法兰西。所有的茶叶、丝绸和瓷器已经装船。这次您也见到了东方的强大，以后您登基之后可能还要经常与东方打交道，请千万一定要小心与他们周旋，尽量在不要触怒他们的前提下，完成称霸欧陆的重任。”孔代亲王向路易十四提醒行程。 “我们可不可以聘请一些大厨回到巴黎？东方的菜肴味道有些独特，我想我们巴黎作为欧洲的文化中心，应该要有来自各地的美食。”路易十四说道。 “雇佣这边的厨子前往巴黎……这点倒不是什么问题。”孔代亲王答道。 法兰西的波旁王室还是有足够的财力能够雇佣几个厨子，而且估计对方也不会拒绝。 “等我们回到莫斯科，我想我需要向我的哥哥沙皇陛下提议组建一个前来东方京城游学的团体。我们沙俄想要解除波兰王国对我们的威胁，就需要学习东方的先进知识。”沙俄公主伊琳娜对沙俄的权贵说道，“如果到时候沙皇陛下同意我的想法，我将会与使节团一同到来留学。” “东方人会同意我们派人来学习吗！？” “他们的楚先生已经同意了，我们只需要派人到来，与他们的礼部进行交涉即可。” 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大维齐尔柯普吕律可以说是这些人之中最为郁闷的一个之一。 他此次出使东方有一个目的是请求让楚云解除《君士坦丁堡条约》，收复埃及或者希腊，结果见识到东方的强大，他根本就不敢开口要回埃及和希腊。 因为他知道，以弱国的身份提出对方明显会拒绝的外交请求，不但不会成功，而且还会自取其辱。 “我们奥斯曼帝国已经接连失去了半个埃及和整个希腊。不能够再次爆发第三次地中海大战，否则我们会失去更多的土地。”柯普吕律本还打算卧薪尝胆，在入土前帮助帝国收复失地，现在来到东方这么一看，年过七旬的他根本无法在有生之年帮助奥斯曼帝国恢复昔日的辉煌。 他打算回去告诫自己的子孙东方很危险，尽量不要招惹他们。 “假使《自由航海条例》是以公平的态度对待所有加入条例的成员国，我们尼德兰的议会可能会考虑加入他们华夏人制定的《自由航海条例》。虽然我们尼德兰与你们西班牙进行了长达八十年的战争，但是我们有着共同的竞争对手。我有必要向你们提出忠告，最好不要招惹他们。”尼德兰的使节对西班牙的使节说道。 “不用你们忠告我们也知道他们有多可怕。”西班牙的使节答道。 所有的使节团都在紧张地准备，他们将怀揣着复杂万分的心情回到自己的王国，将他们在万国博览会的见闻向自己的国家其他贵族和平民诉说。 从这一年以后世界上对于东方的见闻和记载日益增加，西方还兴起了东方热，他们竞相模仿在东方的行为和文化，并有不少帝国、王国和公国开始近代化变革，还有君主国因此发生了瓦解。 第一届万国博览会之后，整个世界的近代化进行加快，以后每隔十年还会在东方的京城举行第二届、第三届万国博览会。 第一千七百九十八章 万国博览会落幕（下） 天津卫的码头，东方号蒸汽客轮装载了1000吨的煤炭，准备踏上漫长的旅程，将万国使节团送回他们各自的国家。 第四舰队的“霍去病”、“伏波将军”两艘铁甲舰在帝国造船厂经过了大修，而“伏波将军”更换了更加强有力的蒸汽引擎后延长了可服役时间，将继续前往英格兰驻军。 有两艘本土的蒸汽船“乾”号、“坤”号从直隶舰队划分到第四舰队，以加强对欧陆的控制。 “很荣幸能够参观万国博览会。这一次我们大饱眼福，全都有赖于您的邀请。希望我们有机会再见。”诸国使节团与楚云进行告别。 “十年后，我们会举行第二届万国博览会，希望到时候我们还会见面。到时候我们会展示更加精致和先进的工业品。”楚云说道。 十年的时间就有把握拿出更加新奇的工业品！ 这些来自其他文明的大使们无奈地苦笑。 他们感觉对方就像是神明一样，新的工业品层出不穷，估计接下来的万国博览会还是华夏一枝独秀。 “女王陛下，您真的打算在东方多待一段时间？这样我们回去怎么和国会还有内阁交代？” 英格兰的使节团则在临行前发生了一些小矛盾，他们的王室打算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 “我已经通过电报向内阁和国会传达我的做法，我相信他们会理解的，你们就放心回去。”索菲亚说道。 英格兰使节团对自己女王的行为无可奈何，她可以任命内阁，而且有内阁在即使索菲亚不用常年住在伦敦城也行。再加上有电报的存在，即使是在东方，也可以遥遥在那边发号施令。 当然，要是一直不在伦敦城也不行，因为国会和内阁会质疑女王在东方成为了傀儡，斯图亚特王室的权力甚至有可能被架空。 欧陆其他王国的人对索菲亚强行留在东方一段时间的行为众说纷纭。但是他们一致认为英格兰遭到了东方的侵蚀，已经不能够被欧陆认为是一个伙伴，而是一个“叛徒”。 “这样下去英格兰迟早会被华夏人所控制。”法兰西的孔代亲王在东方号的甲板上，看到下方的索菲亚女王，低声嘀咕。 葡萄牙国王若昂四世则有些羡慕这边的关系，他此次来到东方京城，有过想要与楚云进行儿女间联姻的意思，还专程带了女儿过来。 不过楚云显然没有这个意思，而是让他治下的葡萄牙王国与华夏保持贸易关系就好。 若昂四世在进行没有意义的胡思乱想之际，东方号蒸汽客轮响亮的鸣笛声响起，运载万国使节团的东方号发船。 滚滚的黑烟从烟囱中涌出，东方号在第四舰队分舰队的护航下离开这里。 与万国使节团一同离开的，还有他们在万国博览会之上购买的商品。 “十年后第二届万国博览会将是什么样子？”孔代亲王望着逐渐远离的东方京城。 “东方的京城，我估计活不到十年后了。”奥斯曼帝国的柯普吕律则持悲观的态度。 参与了第一届万国博览会的王公贵族们有老有少，他们不禁对未来还要继续举行的万国博览会充满了期待。 年轻的贵族可能还有机会在将来参加新的万国博览会，而一些垂垂暮年的贵族很有可能没有机会到来了。 楚云看着东方号蒸汽客轮还有第四舰队的蒸汽船、各种运载货物的商船离开，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为了准备这次的万国博览会，他可是下令进行不少大工程。 也正是为了不失去面子，所以各个项目的进度惊人，万国博览会算是一种自我督促吧。 “你继续在京城停留一年半载的时间真的没有问题？国会和内阁已经默许了你的做法？”楚云向停留在东方的索菲亚问道。 “他们不同意的话还有什么办法？难道要专门派人过来把我带回去？他们派人前来不知道要多久的时间。等到他们专门派人前来求我回去，我也达到了在这里停留多一段时间的目的。还是说你不希望我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索菲亚反问道。 “这倒不是……”楚云答道，“我们回去吧。” 第一届万国博览会结束，也只是开始。 十年后，第二届万国博览将会再次在东方京城召开。同时也会召开第二次国际会议，重新声明霸权，巩固东方主导的世界秩序。 除非什么时候东方不再召开万国博览会，到时候东方主导的世界秩序才会解体。 “你对十年后的万国博览会有信心吗？”索菲亚在回去的路上问道。 “当然有。” 楚云充满了自信。 第一届万国博览会还没有完全展出所有华夏掌握的技术，甚至连50%的技术都不到。尤其是涉及军事工业、医疗工业、冶金工业等核心技术更是90%以上没有透露。 第二届万国博览会只需要将隐藏的技术拿出一部分来就可以应付过去了。 而且十年的时间可以进行新技术的研发，也足够时间准备拿出一些有意思且实用的技术，比如电话、无线电，甚至是电影机什么的…… “我打算在不久之后在亚欧大陆之间铺设更多的海底电缆，提高信号传输的速度，可以容纳电话通信的那种，到时候我们可以直接通过电话进行联络，而不是电报。” “电话？可以直接听到你的声音的简单机器吗？” “可以这么理解。我们可以像是直接面对面一样讲话。我们已经有了电话的样品机，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那是当然的！”索菲亚显得极为兴奋，她仍然保持着活力。 想到电话，楚云则想要在英格兰的王宫安装电话，到时候更加容易操纵英格兰。 他还要将通讯的网络以电报、电话、无线电的形式覆盖整个世界，控制了信息，相当于为将来的信息时代埋下伏笔。 第二届万国博览会，楚云也许还有精力准备，第三届、第四届万国博览会可能就要交给年轻一辈的人来准备了。 第一千七百九十九章 七年后 公元1657年，此时距离声势浩大的第一届万国博览会已经过去7年的时间。 伦敦城，泰晤士河畔，水雾弥漫，雨水连绵不绝，两艘铁甲舰冒着雨水在泰晤士河抛锚。 水滴落在船壳上，顺着黑色的船体汇成水流，冰冷的雨水和钢铁船身交织成一幅蒸汽时代的经典画面。 一群穿着雨衣的人从船舱里面走出来，还有人提着防水的煤油灯，在水雾中看着稍显落后的伦敦城。 有一艘小艇被放下去，试图与岸上取得联系，而其余人还留在船上等待。 “这里就是伦敦城吧？我已经有十年没有到这里来了，似乎发生了一点变化。” “此次你的使命是访问西洋诸国，向他们通告第二届万国博览会之事，看来你在礼部大有前途。” “郑大哥你才是了不得，现在已经是‘雾’号铁甲舰的舰长，而且还有了儿女，家庭美满。” “你也老大不小，没有想着成家？以你的身份，想要娶什么公主做不到？” “其实待我结束这次任务回去，我就要成亲了。” “真的假的？那家姑娘是什么人？怎么一直没有听你说过？” 两个人在闲聊，其中一个人三十多岁，而一个人二十多岁。 他们两个人曾经参加过十几年前的环球航行，彼此有着不错的交情。 小艇靠岸与伦敦城的海关官员联络上，然后带着联合王国这边的两个海关官员回来。 “欢迎你们，东方的朋友，没想到这样糟糕的雨天之时你们会到来。女王陛下已经提前叮嘱我们，只要你们到来，让我们以最高的规格接待。可惜正值下雨，一切只能够从简了。”英格兰的海关官员用带着英格兰口音的汉语对铁甲舰上管事的人说道。 “你会汉语？”铁甲舰上的华夏来使对英格兰海关官员使用汉语和他们打招呼感到有些意外。 “那是自然，我几年前从女王学院毕业，一直在海关担任职务。女王学院便是同时使用汉语和英语进行教学。即使不是女王学院毕业的官员，在海关任职懂得汉语也是很有必要的一件事情，因为我们之间的贸易数额与日俱增，而且汉语是世界通用的语言。”那名海关官员回答道。 两个男子对视了一眼，原来这位英格兰的海关官员是女王学院毕业的学生。 女王学院是索菲亚女王模仿京师大学堂建立的近代学院，为了讨好楚云又不得罪英格兰人，硬性规定必须使用汉英双语教学，那么对方懂得汉语很正常。 现在的女王学院在英格兰已经力压剑桥大学、牛津大学，成为英格兰最好的学院。原因也很简单，索菲亚有任命内阁成员的权力，而内阁又要管理各个机构、任命官员，女王学院出来的学员就有很多获得官府职位的机会，更多人愿意加入女王学院。 “你们着急往船上搬运货物吗？如果不着急的话可以暂且上岸喝几杯热茶。实在赶时间的话，我就回去安排多一点人手帮你们搬运货物上岸。”海关官员说道。 “不着急。不如说被雨水淋湿了，我们的货物损失会更惨重。” “那么请跟我上岸，我给你们准备热腾腾的红茶。” 铁甲舰上的主要成员随着海关官员上岸，他带着十几个人前往一座砖石的房屋。 铁甲舰的船员除下雨衣，抖了抖上面的雨水。 “这是李氏化工生产的‘橡胶雨衣’吧？在我们伦敦城也有出售。你们的雨伞、雨衣在这里大受欢迎，伦敦经常阴雨连连。”海关官员见他们除下雨衣，一下子就认出了产品的厂商。 李氏化工，其生产的橡胶制品已经远销到欧洲。 “你猜的不错，这的确是李氏化工的产品。” 铁甲舰的成员进入屋中，而很快其他的海关官员适时端了茶具过来，在众人面前摆开，为他们倒上冒着热气的红茶，甚至还贴心地准备了砂糖。 “我们还是喜欢原汁原味的茶叶的味道。”铁甲舰下来的船员并没有往红茶里面放砂糖。 “这一次你们动用铁甲舰来我们英格兰，一定是为了正式邀请诸国参与第二次世界博览会的事情吧？虽然还隔着三年的时间，不过我看欧洲诸国已经等不及了。第一次万国博览会之后各国的冲突有所减少，没有再次爆发大规模的战争，再加上《航海条例》让众多海权国家宣布在和平时期使用私掠船是罪犯行为，海洋上的冲突也少了许多。你们是真正的和平使者。”海关的官员将湿漉漉的帽子挂在挂钩上，对这群来自华夏的使节说道。 “我记得十几年前来到这里的时候，英吉利海峡还是很危险，有商船遭到袭击，看来现在西班牙、尼德兰已经放弃了对抗？”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问道。 “时代已经变了，他们的木头帆船哪有能够打败你们铁甲舰。如果使用武力做不到的事情，那么他们就没有必要继续和你们作对，西班牙、尼德兰在4年前已经加入了航海条例。现在的英吉利海峡，商船可以自由通行。唯一比较麻烦的是加勒比海域，仍然有私掠船和海盗船出没。”伦敦海关官员说道。 铁甲舰的船员听后点头。 世界上主要的文明已经加入了东方主导的《自由航海条例》，各种资源、商品可以在大海上自由通行。 除非出现另外一个海军强权，才有可能阻碍自由通行的海上航线。 主导航海条例的华夏自然是最大的受益者，各地的金银和资源沿着航线源源不断地运输到华夏，然后变成商品又倾销到全世界。其他王国的产品很难和工业机器竞争。 “我们的人已经前去通知女王陛下，你们稍安勿躁。对了，说了那么久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海关官员问道。 从铁甲舰下来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说道：“我叫郑成功。”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答道：“楚凌云。” 第一千八百章 王室 “你们总算来了。雨都下了好几天，也没有个消停。”一个年轻的男子敲开门走了进来，他有着黑色的瞳孔，身边还有两个护卫。 他们将身上的雨衣除下，房屋变得更加拥挤。 屋子英格兰的海关官员站了起来：“威尔士亲王陛下！” 威尔士亲王，每一个英格兰王储在出生的时候就有这个头衔。 楚凌云也站了起来，对进来的男子说道：“子新，好久不见。” 威尔士亲王，也就是楚子新，楚云的二儿子，给楚凌云一个大大的拥抱：“兄长，的确好久不见。我通过电报知道你会到来，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 “不错，你看上去长高了许多。”楚凌云也有些溺爱这个常年居住在伦敦城的弟弟。 英格兰的海关官员刚开始还不知道郑成功、楚凌云是什么人，此时见到他们斯图亚特王朝的王储与楚凌云竟然是兄弟的关系，顿时想到了楚凌云是什么人——东方那位大人物的儿子啊！ 楚子新问道：“父亲大人还好吗？”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充满了精力，状态非常好，几位娘亲也不减当年。”楚凌云说答道，“这位是我们北洋舰队‘雾’号蒸汽铁甲舰的舰长，海军中校郑成功。” 楚子新向郑成功拱手：“郑中校，很高兴认识你。” 郑成功赶紧说道：“威尔士亲王殿下，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我们这次前来，是提前向诸国发出第二届万国博览会的邀请函。我们希望能够推广新的工业品以及谈妥在各个大陆王国的领土上铺设电线之事，工业文明的曙光应该照耀全世界。”楚凌云说道。 “嗯，许多王国这次应该会积极配合。欧陆虽然还在爆发战争，不过也有王国在反思是否应该用军事以外的手段进行竞争。” 楚子新刚成年，开始管事，也开始参与一些事务。 毕竟他以后是要成为联合王国的国王。 楚凌云和威尔士亲王交谈往事，而周围的一些人都难得听到两个人的交谈。 随后楚子新亲自带着楚凌云前往怀特霍尔宫，联合王国的女王索菲亚要见楚凌云。 索菲亚作为楚云的小老婆，算是他的小娘。 “你长大后跟你的父亲真是越来越像了。”索菲亚见到楚凌云之后，不免感叹。 之前楚凌云还有些稚嫩，不过经过了几年的历练，逐渐有了他父亲的气质，让索菲亚触景生情。 “父亲大人让我向小娘您问好，还托我送来了礼物。”楚凌云将自己父亲委托送来的礼物取出来。 索菲亚显然有些惊喜，没想到楚云会委托他的大儿子将礼物送过来。 她在第一届万国博览会结束之后在东方京城待了一年的时间，在国会和内阁的催促下才回到英格兰。 她打开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是一颗产自印度钻石矿的钻石戒指，不禁有些欣喜：“你的父亲还好吗？” “小娘经常与父亲大人通话，应该十分熟悉父亲大人的情况。我就不用多说了。”楚凌云说道。 索菲亚被说的微微一红，自从电话线安装到英格兰之后，东方京城和伦敦城已经可以使用电报以外的工具，也就是电话进行口头通信。 当然，此时使用的还是非常之古老的电话机，效率十分低下，不过已经是跨时代的发明，在两年前电话线接到英格兰之后，索菲亚就经常用来与楚云通讯。 “你的父亲派你来负责邀请诸国大使的事情，是打算让你成为外交大使吗？你在礼部担任什么职务？”索菲亚说起了正事。 “礼部外交司的司长助理。”楚凌云说道。 “司长助理，那是不小的职务了。你这次行程第一个打算前往拜访的王国是哪一个？法兰西王国？”索菲亚问道。 “对，法兰西王国。”楚凌云说道。 法兰西王国作为欧陆最强大的王国，好歹还有快2000万人，除去敌对行为来说，当地还是个巨大的市场，仅次于人口更多的印度、奥斯曼、波斯。 楚凌云第一站除了伦敦就是巴黎。 伦敦这边因为王室还是自己人，又有女王学院作为亲华派，并不算是第一站，只要楚云遥遥知会一声就好了。 索菲亚留了楚凌云在王室用餐，同时在餐桌上的还有他的弟弟楚子新和楚唯儿。 楚唯儿，也就是维多利亚公主，此时已经年满12岁，即将亭亭玉立，与当年奶声奶气的小公主已然两样。 “大哥哥，爹派你前来我们这里，有没有给我们带来什么小礼物啊？”楚唯儿问道。 “嗯……这个当然有。”楚凌云放下筷子，然后将一盒礼物送给了楚唯儿。 盒子里面装的是一条名贵的手帕。 “这几年我们联合王国这边也进口了上千辆汽车，不过下雨天，你在街道上看不到有什么汽车。采煤和冶铁的发展让过去几年英格兰的煤炭产量提升了好几倍，顺便帮助我解决了一些失业的问题。虽说没法跟得上华夏那边的步伐，不过大家能够吃饱肚子，就已经比以前好了许多。对平民而言，能够填饱肚子就是一件满足的事情，倒是贵族、乡绅、商人比较难以对付，对他们的利用，用得好是一回事，用不好又是一回事。”索菲亚在餐桌上向楚凌云说到这几年她的一些体会，作为管理联合王国的人，她多少有些心得，“我打算让新儿开始学会打理王国的事务，这样即使我以后不在英格兰，他也能够担负起国王的责任。” “母后，我还不想要这么快就管事，我最近才从皇家陆军出来，还想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楚子新叫苦连天。 在若干年前索菲亚曾经和楚云说过打算让王储在皇家陆军历练两年，结果她还真的这么做了。 “对了，我想起了一件事情，法兰西的国王路易十三患了重病，一个月前离开人世，现在主事的是路易十四，事必躬亲，重用一个叫做柯尔伯的年轻人，法兰西看上去有兴盛的趋势。”索菲亚向楚凌云说起他还不知道的一些变化。 第一千八百零一章 伦敦分行 九州银行伦敦城分行，这里是华夏对海外进行投资的大本营，大量的资本通过这里收购西方的煤矿、铁矿等资源矿产，也通过借钱给这边的商人、贵族来获取利息。 工业时代之后，世界的规则开始发生变化，资本入侵比武力入侵还要可怕，而且还悄无声息。 九州银行的伦敦分行定位是商业银行，不但向西方各国的贵族借款，还投资一些当地的公司，或者借钱给来西方进行贸易的华夏商人。 它还肩负着一种使命，那就是让华夏发行的银元和纸币成为各国公认的通用货币。 没有银行的存在，仅仅靠商人的自觉，很难让一种货币具有广泛的影响力。 位于伦敦城的九州银行分行拥有一座高大的石质建筑，成为一处金融重地——来西洋进行贸易的华夏商人、英格兰贵族甚至是尼德兰商人、葡萄牙商人可能都要来这里办事。 砖石结构的银行建筑足足有20米高，被笼罩在大雨中。 一辆t型车从雨帘中出来，车头的煤油灯使得开车之人在大雨中勉强能够帮忙看到前面的道路。 “掌柜，这里就是九州银行的分行了，开设没有几年的时间，却建立起来巨大的影响力，我们李氏化工分公司的货款也是直接存到这里的分行。”开车的人对坐在后座的掌柜说道。 在伦敦分行的门口，有专门负责接待大人物的服务生，其中一个人撑着雨伞，打开了车门。 虽说t型车的流水线生产已经降低了内燃机汽车的生产成本，但是t型车对平民来说仍然是奢侈品，出口到伦敦城的t型车比起本土售价更是翻了许多倍。 在伦敦城能够使用汽车的人，非富即贵！ 这些人可是九州银行分行的大客户。 李晋德从t型车的后座出来，向贴心的服务生点头示意，尤其是看到对方也是华夏人的面孔，估计是从本土调来的雇员。 他又看到了对方使用的雨伞，那不是他旗下的李氏化工的一款产品吗？ 即使是专注于做雨伞，只要做好了也可以获得庞大的市场。 李晋德走进了九州银行伦敦分行之中，原本就在里面的华夏商人、英格兰贵族、法兰西商人都不经意看向了门口的位置。 见是陌生的面孔，他们没有多大的反应。 这里的分行汇聚着来自西欧、北欧、西亚的人，即使是在这里见到原来北非巴巴里海盗出身的商人也一点都不意外。 虽说是分行，但是这里的地理位置却显得意外不错。 一个英格兰商人向他招手：“李先生，这边！” 分行里面的人却认识这个英格兰商人，此人是利凡特公司的总督——一个原本从英格兰前往奥斯曼帝国利凡特地区贸易的公司，现在经营着药物、橡胶制品、人工合成染料等分销业务，成为了英格兰最为炙手可热的商人。 据说这位大商人是东方的帝国化工集团、李氏化工两家公司在欧洲的指定分销商。 能够被这位大商人主动打招呼的，又会是什么人？ 李晋德走了过去：“亨利爵士，我专门前去你们利凡特公司的办事处，被告知你在这里。” “我来借一笔款项，打算拓宽在北美地区的渠道。你已经很久没有到伦敦城了吧？因为索菲亚女王的缘故，我们伦敦城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你应该会有些新鲜感。”亨利爵士打了个哈哈。 “北美？那里的人口还不多吧？当地的土著除了毛皮和土地，还有什么能够与我们交易的？说实话，他们的生产力十分低下，有价值的就是劳动力了，但是我们李氏化工和帝国化工可不是什么劳动力密集型的公司，急缺的是技术员和熟练工人。”李晋德说道。 “人数再少也是一个市场，说不定以后人口就增加了，当地的移民也数以万计。提前在当地布置下人脉，肯定会用得上。如果不是我在英格兰、利凡特地区拥有不小的渠道，李先生你怎么会让我成为合伙人呢？”亨利爵士说道。 “北美市场么……我们华夏占据的是北美西海岸，而你们是东海岸，还有其他一些王国都有殖民地在北美，要占领当地的市场，怕是要在几个势力之间周旋。”李晋德知道北美大体上被分割成了几个势力，各个国家分得一杯羹。 楚云为了避免北美出现一个强大的国家，甚至担心自己统一了北美之后，北美会爆发独立反攻本土，所以楚云使用了近代文明史上百试不爽的分割策略，将北美强行拆分成好几块，自己要了环太平洋的地区，即美洲的西海岸。将来就算北美爆发独立，也会因为不同国家在背后操纵和干预，而无法变成一个统一的北美国家。 这些事情是李晋德他们不知道的，他们也不知道楚云会认为北美大陆独立的位置十分烫手，他们比较关心市场的开拓问题。 “我们一步步开拓市场即可，这次你前来英格兰，是来巡视你们在伦敦城开设的分公司？”亨利爵士问道。 “不止是这个原因……不过来视察我们帝国化工在这里的分公司也是理所应当的，我们分公司的经营这些年还可以，多亏你帮我们开拓市场。” 李晋德寻找了一个座位坐下，他发现这里随处可见红茶的踪迹，显然英格兰人已经习惯了红茶。 茶叶取代香料成为了英格兰从东方进口的最大额的农副产品。 “我倒是要感谢你能够选择我作为你们帝国化工在欧洲的经销商，我因为承揽分销你们的商品，已经一举跃为英格兰最大的商人之一。我希望我们的合作能够一直下去，一起赚钱。”亨利爵士说道。 “这都好说，我这次带来了一些新的商品，可能会在欧洲畅销，让珍贵的土地得到更好的利用，养活更多的人。所有的乡绅和自由农都会感谢我们。”李晋德说道。 “哦？又有什么好商品了？” “化学肥料，也就是化肥。” 第一千八百零二章 化肥生意 “亨利爵士，这位是什么人？” 几个英格兰商人走了过来，他们的手中还握着一捆纸币，这种还有着油墨气味的纸币已经颇为常见，可以与九州银行的伦敦分行直接兑换金银，更方便的是可以携带到东方用于和当地的贸易、旅行。 “这位是帝国化工和李氏化工的创办者，李晋德先生。”亨利爵士向众人引荐李晋德。 “帝国化工？！” “原来帝国化工、李氏化工竟然是同一个创办人，真是幸会、幸会！” “我叫约翰·丘吉尔，很荣幸能够见到您。” 英格兰商人看向李晋德，心里充满了敬意和羡慕！ 帝国化工和李氏化工在英格兰是相当有名的一批华夏公司之二，在英格兰人眼中简直就是奇迹般的存在。 帝国化工和李氏化工这几年的时间向英格兰倾销了超过十万雨伞、五万雨衣和雨靴，街上内燃机汽车的橡胶轮胎、身上丝纺织品和棉纺织品使用的化学染料不少都是由这两家公司提供！ 据说，李晋德仅仅是从英格兰直接或间接获得的利润就多达几十万英镑！ 对于神秘的帝国化工和李氏化工的创办人出现在伦敦城之事，在分行里面的英格兰商人中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李晋德见到众多“粉丝”，一时之间有些无奈。 不过他的工厂生产的产品还需要倾销到这里，还是要与这里的贵族和商人搞好关系。 他站着与过来的英格兰人交谈，互相恭维一番，这些英格兰商人才逐渐回到他们原来的座位。 “帝国化工和李氏化工的商标在我们这里很有名气。”亨利爵士说道，“下雨天就离不开你们生产的雨具，而我们这里又经常下雨，所以在这里的人经常看到‘帝国化工’和‘李氏化工’的商标。” “估计在他们眼中我的工厂只是生产雨具的吧。”李晋德没有想到是他名下工厂生产的雨具成为了最好的“广告”。 因为李晋德往欧洲倾销的雨伞、雨衣、雨靴等产品上面都印着“帝国化工”或者“李氏化工”的字样，这些东西又满大街都是的时候，无疑会起到广告的作用，让不认识汉字的平民都会对其印象深刻。 其实生产的雨具还真不是李晋德名下收入最大的业务，他名下的橡胶轮胎、染料、香皂、香水才是大头。 “李先生，即使是雨具，只要购买的人足够多，每个人付出10先令，100万人就是50万英镑，1亿人购买就是5000万英镑，这就是巨大的市场。”亨利爵士说道。 他也有些眼红李晋德，因为他具有生产这些产品的能力。 尤其是橡胶雨衣、橡胶轮胎、人工合成染料，任凭他怎么也想不到该如何生产出来，他只能够作为李晋德的经销商分杯羹，而对方掌握了核心技术，可以在利润分配中获得大头。 “不说雨具的事情，我这次可是带来了好东西，在我们的商船上有化肥的样品，那是类似于鸟粪等天然肥料一样的东西，可以补充土地的营养，提高土壤肥力，进而提高农作物的单位面积产量。我们华夏那边就是使用了这种东西，才有效解决了荒灾，养活了这么多人口。以前只有官府设立的工厂可以生产化肥，但是我的工厂也可以生产化肥了。”李晋德自豪地说道。 他名下的帝国化工除了橡胶产业，还涉足了化肥产业。 没办法，帝国化工实在是太赚钱了，除了官营的工厂以外，几乎没有多少像样的竞争对手，或者说许多商人对需要专业知识的化工领域太过谨慎，没有多少商人愿意投资化工厂。 李晋德的帝国化工在民间没有对手的环境中高歌猛进，赚到了第一桶金，很快又有第二桶金、第三桶金…… 钱多了也就要想着怎么花，买地是被楚云严厉限制的行为，所以李晋德就将赚到的钱又投入研究中，设立了专门的化肥研究室，还真的成为了官营化肥厂以外屈指可数能够生产化肥的工厂。 本土的市场几乎被官营化肥厂垄断，想要打破官府的垄断，李晋德知道自己还需要改进化肥的生产技术，降低成本。 在改进技术之前，李晋德想到了大海外面还有世界上三分之二的人口没有化肥可以出售。 虽然暂时比不过官府工厂的技术，但是在外面，他生产的化肥就是独一无二的！ “你是说像是鸟粪一样的肥料可以人工生产？果真有这种产品？” 亨利爵士有些惊讶，他对天然肥料并不感到恶心，而是看到了背后的市场。 几乎所有接触过农活的人都知道肥料的重要，肥料的价值不可估量。 如果肥料能够以人工的方式在工厂里面进行生产，那么人工化肥的市场该有多大？他们又可以赚多少钱？ 而且这不是黑心钱，还可以改造世界，让土地产出更多的粮食。 “我没有必要骗你，我带来了几十桶化肥，化肥种类有过磷酸钙、硫酸铵、硝酸钾……”李晋德接连说了磷肥、氮肥、钾肥三种最重要的肥料。 “稍等。”亨利爵士打断了李晋德的话，他听到了一个在他看来有些荒诞的事情，“硝酸钾？你说的是硝石吧，那是用来制造黑火药的原料？真的能够增加土地的肥力吗？” “当然可以，我们的研究员做过了对照实验，可以提升农作物的产量，这是无需质疑的。硝石虽然可以用来制造黑火药来害人，也可以用来生产肥料救人。这就像是一把双刃剑，就看握剑的人怎么使用了。”李晋德说道。 在化工领域，通过化学反应生产各种产品，很多看上去毫不相干的东西实际上会使用同一种原料。比如氯化钠可以用来制造调味料的原料，也可以用来生产生理盐水、烧碱、漂白粉。 对化学反应完全没有概念的亨利爵士难怪会将火药和肥料等同起来，并认为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第一千八百零三章 双翼机在英格兰 “我会将几桶化肥作为样品交给你，你可以找此地的农民，在两块相对贫瘠的土地上种植同一种作物，对比效果。不同的肥料用于不同的农田、作物的效果不同，最好可以由我们的技术员对土地和作物进行评估，选择最适合该块土地种植的作物和使用的化肥，那样你可以看到最显著的区别。” “剩下的化肥我们会堆积到分公司的货仓，若是到时你觉得效果明显，那么可以从我们的货仓购买。更大的产量可以通过电报联系我，我会派船将你们所需要的化肥运过来。我想无论是贵族还是自由农都想要让土地有更多的产出，他们也可以凭此多赚一点钱吧？” 李晋德对他所拥有的化肥还是充满了相当的信心，只要贵族和自由农民、佃农发现他们使用化肥带来的收益高于付出的成本，他们就会选择使用化肥。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不过这关系到我们利凡特公司在英格兰的声誉，如果我没有亲眼见到化肥的效果就擅自卖给农场主，到时候没有效果，可能我会名声狼藉。”亨利爵士说道。 “你尽管按照你的想法行事就好了，我们帝国化工不着急卖出化肥回本，我们的资金很充裕。”李晋德说道，“我甚至可以入股你前往北美开拓业务，10万英镑还是20万英镑？” “当真？”亨利爵士也没有想到李晋德有钱到可以随意动用20万英镑来与他开拓目前市场还很小的北美殖民地。 他估计李晋德盈利的业务大头还是在本土，海外的业务只是一部分而已，才会变得如此富有。 “到我的宅院详谈此事，我会向你详细说明在北美开拓事业的事情，当地的棉花、烟草、蔗糖可是好东西，相信我，烟草会成为大生意的。”亨利爵士虽然玩不转化工，也有自己熟悉的贸易。 此时李晋德打算慷慨解囊与他合力开拓北美东海岸殖民地的生意，他当然要好好向李晋德介绍他的计划。 “好！”李晋德也不曾想来到伦敦城，亨利爵士提出了新的想法。 作为帝国化工的创办人，他似乎将业务又扩张到了殖民地种植园经济上了…… “李先生，希望我们还能再见。” “很荣幸能够在这里见到您。” 一群九州银行分行里面的英格兰商人与刚刚“认识”的李晋德告别，然而李晋德已经记不得这些人谁是谁了。 李晋德和亨利爵士走出分行的大门，外面还是被水雾所笼罩。 “九州银行分行的大楼还真是气派，周围除了教堂，很少有房屋能够超过它。” 李晋德抬头仰望九州银行分行的石头大楼，碾压周围的房屋，看上去气势磅礴，上面还有一块石头雕刻的牌匾，龙飞凤舞“九州银行”四个汉字，而下面还有一串英文。 “你们这个银行实在是很厉害，我估计里面的金银就有几百万英镑，要是有人抢掠银行成功，估计得到的钱十辈子都用不完吧。”亨利爵士说道。 “那也要他们敢抢才行。”李晋德进到T型车的后座。 覆盖伦敦城的阴雨下了三天才停下来。 两艘来自东方的蒸汽船还在泰晤士河上，上面的海军士兵好不容易等到雨水停止。 蒸汽船上除了北洋舰队的海军士兵，还有一队并不隶属于北洋舰队的士兵，他们的臂章有红龙的纹章，那是飞行员的标志。 其中一个飞行员看了看空中散去的黑云：“天气转好了，看来可以将我们带来的龙式双翼机运到岸上。” 北洋舰队的官兵走过来问道：“需要我们的协助吗？” “有劳你们了。” 这次到来的两艘蒸汽铁甲舰“雾”、“月”都是吃水比较深的远洋船只，在伦敦城修建深水良港之前无法轻易靠岸，只能够用小艇将铁甲舰内的货物运上岸。 三架龙式双翼机被放在蒸汽舰的甲板上，用防水的帆布盖着，还有绳索固定它们，防止途中因为风浪导致损坏。 此次铁甲舰装载三架龙式双翼机前来伦敦城，奉命组建第一支驻扎在欧洲的飞行小队！ 虽然龙式双翼机并没有多大的实用价值，但还是被楚云部署在伦敦城。 他的用意也很简单，在这里修建一个被华夏控制的简易机场，操练飞行员，等到将来发明了更加实用的金属单翼飞机后，这一枚棋子就会发挥巨大的作用。 伦敦城有华夏的飞行基地，朴茨茅斯有华夏的舰队，英格兰只能够被绑在同一艘战船上，与欧陆站在对立面。 “小心点，别让双翼机落到了河里。” 十几个人使用滑轮组和绳索将龙式双翼机放下。 还是雏形机的龙式双翼机并不重，才几百公斤，有机械装置相助的众人轻易将龙式双翼机装载到小艇上。 三架龙式双翼机上岸后，在河滩边引起了不少市民的围观。 “这个怪家伙是什么？有两对翅膀，难不成能够像是秃鹰一样飞上空中？” “乔治，你在说什么傻话呢！这么大的东西怎么可能飞上天？除非是神和天使，人是不能够像自由的鸟儿一样飞到天上的！” “我只是随口一说……” 绝大多数英格兰人都没有见过双翼机，他们对于这个奇怪的机器表现出了巨大的兴趣，人群窃窃私语。 英格兰海关的官员见到龙式双翼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要不要课税，好像需要课税的商品种类清单之中没有这种奇怪的机器。 “飞机，这是飞机，不是商品，我们奉命前来伦敦城的王室用地修建一座机坪。”随船到来的飞行员与海关官员交涉。 几个英格兰海关官员对视一眼，然后惊讶地几乎叫出声来：“原来这就是上次万国博览会我们的人见到的飞机！我们听说过这种机器，可以载着一个人飞到空中！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样子，看上去样子真的很奇怪……” “我们想要用马匹将它们拖到指定的地方。”飞行员说道。 第一千八百零四章 安保条约 十几匹马拉着龙式双翼机在伦敦城的街道上经过，双翼机的机翼给通行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龙式双翼机的翼展有8.5米，要经过热闹的市区无疑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街道上的居民都不得不暂时躲避三个奇怪的“怪物”。 于是三架龙式双翼机大摇大摆地从伦敦城的主街道经过，不少小孩子好奇地跟在后面，似乎是想要一窥究竟，看清楚这个大玩意是有什么作用。 “非常奇怪的东西，用做什么的？” 一个贵族刚好在街道上，见到海关官员亲自为龙式双翼机护航，大感疑惑，于是拦着一个海关官员，向他们询问。 如果是普通的居民，这些海关官员不一定会理会他们。 但是，对方是贵族，那么就不一样了：“飞机，没听说过吧？可以载着人飞上天空的东西。人只要坐在那个地方，就像是操纵汽车一样，飞到天上。” “噢，你这是在耍我吗？飞上天？这是神迹吗？” 贵族显然是不相信。飞天什么的，除了神、天使和巫师等鬼力乱神，还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到。 “我向神父发誓，千真万确，你很快就会见识到它们飞上天的场景。我们女王陛下和几个贵族在东方的万国博览会见过这种东西。”海关官员信誓旦旦地说道。 听说连索菲亚女王还有几个贵族见过眼前奇怪的机器飞上天空，提问的贵族和周围聚集而来的市民一下子来了兴趣。 他们在讨论间纷纷表示还是难以相信，没有可能有人拥有神明一般的能力。 索菲亚在楚云的要求下拨了一块王室的土地给他派遣的一支算不上军队的航空小队铺设机坪、跑道和房屋。 在主权国家最重要的一座城市旁边圈一块地给他国驻扎飞机这种危险的行为，让“飞机恐慌”的英格兰贵族大为抗议。 据说这件事还导致英格兰内阁首相少有和女王闹僵，最后还是被女王压制了下来。 作为让步，驻扎在伦敦城旁边的航空小队需要签署不得使用飞机对英格兰任何城镇和公民进行攻击、驻军数量应当有限，且在英格兰陷入危险时出动航空小队保护英格兰的条约。 这个条约被后人称为《英格兰领空安全保障条约》，即华夏有权力在英格兰的伦敦城驻扎航空队对敌人进行作战，同时在英格兰遇到危险的时候驻军应当提供武力保护。 签署了《安保条约》之后，内阁和贵族才勉强同意华夏在军舰进入朴茨茅斯港口以后，又一次派遣军队驻扎英格兰的行为。 他们就当做出卖部分主权换取了本土的领空安全。 “欧陆诸国都在嘲笑我们英格兰被东方控制了，我看的确有这样的趋势。” “没有办法，东方太强势，我们的皇家陆军、皇家舰队虽然提升到了欧陆一流的水平，不过与他们东方相比不值一提。还有，他们有能够在我们头顶飞来飞去的机器，据说可以往下面投掷炸药，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他们的飞机吗？” “唉，说的也是，那种东西就算是落在我们的手中也无法仿造出来，没有办法啊。” “你们换一个角度想想，他们驻扎在朴茨茅斯和伦敦城，欧陆没有人敢和我们动武，我们英格兰本土也可以几百年不用担心遭受攻击，岂不是省了维持大量军队的经费？” “最近几年我们的煤炭和铁矿石产量大幅度上升，需求全都是华夏人拉动的，他们需要海量的煤炭和铁矿石。因为采煤和采矿业的发展，需要大量的工人，我们的失业率大幅度降低，而且收入有所增加。再加上更加干净的砂糖、见所未见的内燃机汽车、自行车、煤油灯、橡胶雨衣、茶叶、香料涌入伦敦城，很明显我们的生活水平有所提高。有钱赚，有工作，我们还是不要那么多不满。” “听女王陛下的意思，华夏人还打算在第二届万国博览会之后就派人过来我们这里修建铁路，从伯明翰修建到伦敦城。” “也只有这样了，虽说我们的经济有所发展，但是失去部分主权还真是一件令人不舒服的事情。” 英格兰内阁的首相和一群内阁成员在经过了一番讨论后，还是不得不承认《安保条约》。 现在九州军已经有在朴茨茅斯驻扎舰队、陆军，在伦敦城驻扎航空兵的法理依据——那就是为了名义上代替英格兰保护它的安全。 不管内阁那边怎么想，三架龙式双翼机被运载到距离伦敦城核心地区有一段距离的西郊。 这里已经有临时的空房屋可以为龙式双翼机遮挡风雨还有提供给飞行员居住。 “几乎没有什么设施，还需要进行长期的建设才行。” 航空小队看着眼前的荒地，除了几座空房屋外，没有机坪没有跑道，一切建筑设施都要经过设计和专门建造。 他们将从无到有建造一个机场，以后可能会发展成为航空基地。 在他国的国土上修建机场，让他们感觉总是有点奇怪。 这也是史无前例的事情。 “我们使用的双翼机不需要太好的跑道就能够轻易起飞。等到简易的跑道建造完毕后，我们将进行一次公开的飞行表演。如果有伦敦城的居民想要参观表演，可以前来围观。”航空小队的成员对将他们带来此地的对接官员说道。 “当真？我们可以亲眼目睹它飞上天空？”英格兰的官员绝大多数都没有见过双翼机的飞行，他们充满了期待。 “那是当然的事情，任何人都可以过来。”航空小队表示。 他们奉了楚云的命令，这一次要在西洋大量贵族和平民的面前展示双翼机的可怕，让他们产生对双翼机的恐慌。 一般这样公开地将一种技术展现出来，往往意味着本土已经出现了下一代的技术。 也就是说，本土的飞机制造技术出现了革新，所以采用木质框架加蒙布结构的龙式双翼机可以放心地出现在平民面前。 第一千八百零五章 舰载机的可能 “听说这种奇怪的机器可以载人飞上空中！” “真的假的？这是中世纪的巫术还是什么？” 伦敦城西郊聚集了大量的贵族和平民，他们是来参观飞行表演，一种新的交通工具停在简易的机坪上。 这一次宣传可是惊动了不少人，成百上千的人专门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前来，人头涌动。 现场还有不少的马车甚至是进口的t型车。能够使用得起汽车和马车的，在英格兰只有贵族、乡绅或者大商人。 他们看到了用油漆刷着红龙标识的双翼机，这种古怪的机器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不由评头论足。 索菲亚女王则没有大动干戈亲自前来观看，因为她已经在东方的京城见过双翼机。 纵使如此，维多利亚公主在皇家侍卫的保护下来到这里观看飞行表演，引发了不小的轰动。 “那是我们的维多利亚公主？” “很少见到她单独外出，看来公主也快要长大了。” 不少平民听说王室唯一的公主前来，又引起了一阵议论。一些英格兰贵族则前来拜见公主殿下。 现在的索菲亚女王比起她的哥哥查理一世、父王詹姆斯一世威望都要高，因为英格兰是在她的手中成为了欧洲一流强国。 作为公主的维多利亚也因为母后的原因而受到贵族的追捧。 “请你们往后退，不要占着跑道！跑道就是那一条路！” 为数不多的飞行员驱散拥挤在简易跑道上的围观者。 几个扛着三脚木架照相机的人在拥挤的人群中出来，他们径直找到了飞行员：“我们是九州报社的人，在飞行表演之前想要对你们进行专访和拍照。” 三脚架照相机在双翼机前面立好，为驻伦敦航空小队进行拍照，留下了宝贵的黑白照片。 经过了简短的专访和拍照，三个飞行员爬上龙式双翼机。 地面上有“地勤人员”在清场，避免龙式双翼机在飞行表演中发生什么意外。 在数以千计的观众面前，双翼机的螺旋桨开始旋转，发动机发出嗡嗡的响声，木制机体滑行。 “它动了！” 对没有见过双翼机起飞的围观者而言，它的一举一动都会引来一惊一乍。 带着护目镜的飞行员开始拉升双翼机，双翼机滑行一段时间就开始迎风而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 所有人在龙式双翼机离开地面的瞬间惊呼，他们看到了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事情——人竟然可以借助机器飞上空中！ “神父，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他们怎么做到的！人怎么可能飞上天！” 在场围观的众人几乎完全沸腾起来，人们脸红脖子粗、争吵般讨论起有关双翼机的事情，现场就像是菜市场一般热闹。 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铁甲舰和汽车的出现还不足以让人们惊讶，但是从来没有人涉足的天空开始被征服，这让在场所有人的世界观崩塌，工业的力量完全突破了他们的想象！ 一直以来，能够飞行的只有飞鸟、传说中的神明鬼怪，而人类竟然做到了！ “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的可怕工具，如果从上面落下炸药，估计原本密集的队形很快就会被打乱，根本就无法形成有效的队形！” 到场的英格兰人还有内阁成员、国会议员以及若干的贵族、军官，他们比起平民更加关心其价值。 其中皇家海军的乔治蒙克、布莱克等人都在这里，他们为飞机的神奇之处大为称奇。 布莱克见到飞机之后，对其他的皇家海军军官说道：“我看这种双翼机不需要在地上滑行多长的距离就可以飞起来，那么是否可以船只上放置一架双翼机，在甲板上飞起来，向敌舰投掷火药？设想一下，如果敌舰的甲板被火药击中，不仅是甲板上的水手会损失惨重，甚至整艘船只都会被焚毁。” “你的意思是让这玩意在战船甲板上起飞？怎么可能，我们的甲板不够长，而且甲板上还有桅杆、火炮、绳索，它的双翼长度就有8米！” 众多皇家海军军官对布莱克提出的想法视为天方夜谭，觉得不可思议。 在战船上搭配飞机来攻击敌人的战船？ “我们的木制帆船只有40米到60米长，肯定无法让飞行机器起飞，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华夏人的铁甲舰可以长达100米，他们的铁甲舰也许可以搭载飞机？”布莱克仍然认为自己的设想是可行的。 其余的皇家海军军官听布莱克说到铁甲舰，仔细想想，木船无法达到的长度，铁甲舰可以轻易达到，也许真的可以搭载飞机。 “铁甲舰本来就无比可怕了，如果还能够搭载双翼机，真是不敢想象……” “可恶，海战应该是使用大炮对轰，使用双翼机算是什么海战？！” “战争获胜就好了，真的能够搭载双翼机，估计没有手段可以击败铁甲舰。” 皇家海军的军官们因为布莱克的一个设想而争吵起来。 似乎能够搭载双翼机的铁甲舰可以改变以往海战的格局。 可是，对于还在使用风帆战列舰的皇家海军而言，蒸汽铁甲舰都遥遥不可及，又谈何考虑在铁甲舰上搭配双翼机的问题。 布莱克看向在空中盘旋的龙式双翼机，不禁有些羡慕对方的技术。 他不经意间预见了未来出现的舰载机，一种新的铁甲舰会在未来出现，而那种铁甲舰叫做航空母舰…… 三架龙式双翼机在空中盘旋了一阵，还表演俯冲等比较复杂的动作，引发围观者一阵阵惊呼。 不过为了避免引起争议，并没有进行投掷炸药的表演。 仅仅是能够飞到他们的头上，这样的表演就让不少贵族和平民脸色为之一变。 要不是他们被提前通知双翼机是可以飞到天上的机器，部分平民说不定还会以为是出现了神迹。 一些人甚至在胸口画十字，念叨有词。 “和我印象中的一模一样，以后我也想要飞到高空中，从上面看下方的风景。”维多利亚公主坐在汽车里面，看着空中还在盘旋的龙式双翼机，眼神中流露出亮光。 她小时候在东方京城见过双翼机，不过印象已经有点模糊了。 第一千八百零六章 巴黎杀机 法兰西的巴黎城，波旁王室的仪仗队专门在城外迎接来自华夏、英格兰的使节团。 楚云的大儿子、威尔士亲王、鲁珀特亲王访问欧陆第一大国法兰西，却让这个大国为之震动，红衣大主教马扎然、孔代亲王亲自出城相迎，可见其重视程度。 一小队t型车出现在巴黎城外面，在t型车的车头插有华夏、英格兰的旗帜。在车队后面，还有一支由几十个骑兵组成的护卫队。 现在欧洲诸国开始进口铁皮汽车之后，王室已经不再使用马车出行，相反，使用铁皮汽车出行才是财力的表现，而且速度更快，更加安全。 法兰西王室的大臣见到英格兰人也出现在使节团中，侧头对同伴说道：“英格兰人已经完全沦为华夏的跟班了，明明是华夏人的使节团，偏偏要派人表示忠心。” 红衣大主教马扎然幽幽地说道：“什么跟班，这个使节团的三个领头人根本就是亲戚关系。” 他说的也没有错，楚凌云是威尔士亲王的兄长，而鲁珀特亲王是索菲亚女王的侄子，与楚凌云关系虽然较远，但仍然算是有些关系。 这次三个人共同出使法兰西，除了邀请法兰西参加第二届万国博览会之外，显然还有警告之意，让法兰西乖乖保持“自由贸易”，不要想着在欧陆闹事。 5辆t型车在法兰西仪仗队面前停下来，里面的人下车。 孔代亲王低声对红衣大主教说道：“那个人就是楚凌云。” 红衣大主教马扎然上去与这次使节团的团长楚凌云打招呼，双方表面上热情如火地恭维一番，然后马扎然就邀请使节团进入巴黎。 孔代亲王看了看使节团的人，向老对手鲁珀特亲王问道：“驻扎在你们英格兰的孙传庭没有来？” 孙传庭，在欧洲人眼中是一个可怕的存在，在讨伐巴巴里海盗、远征埃及、英格兰内战、远征君士坦丁堡、远征巴黎的一系列战斗中都活跃着他的身影。 尤其是他率领军队攻陷巴黎，让法兰西王国的人还记忆尤深。 孔代亲王在孙传庭的手下落败，对孙传庭没有出现在使节团里面有些惊讶。 “孙先生今年六旬，常年征战留下了不少的创伤，已经退役返回本土享受天伦之乐了。”鲁珀特亲王对自己老师一般的孙传庭关注，回答孔代亲王的话。 孙传庭已经担任远西派遣军的指挥官长达二十年的时间，立功无数，早就是九州军陆军部的将军。 不过英雄终有迟暮的一天，孙传庭辞去了远西派遣军司令官的职务，回到了本土挂着闲职，过上了半退休的生活。 现在有新人担任远西派遣军的司令官，那是被培养起来的第二代军官。 “没想到被人称为‘东方巫师’的孙传庭竟然这样就离开了欧洲，不知道是否还能够有相见的一天。”孔代亲王对这个令他畏惧的敌人离开觉得有些遗憾。 “如果你前去参加他们举办的第二届万国博览会，也许你能够在东方的京城见到他。”鲁珀特亲王说道。 “这次的万国博览会……我很难想象他们又会拿出什么新的技术。鲁珀特，你这次会前往东方的京城参加第二届万国博览会吗？” “第一次我没有前去参加，第二次应该会去吧。” 鲁珀特亲王回答了孔代亲王的疑问，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法兰西与使节团的车队在骑兵的保护下进到城中，引来许多巴黎市民的围观。 “这里就是欧陆最大的城市巴黎。” 楚凌云看向外面的古典主义风格和巴洛克风格的建筑，这里当然不能够和京城，尤其是无法与开始近代化的京城相比，不过也有自己的特色。 如果不是京城的文化开始扩张，说不定巴黎会成为欧陆的文化中心。 巴黎城中，有一处狭小的房屋，里面有十几个市民，木桌上摆放着几条全金属簧轮手枪、十字弩、匕首。 “东方那位大人物的大儿子即将进入城中，如果我们能够成功将其刺杀，那么就可以报我们巴黎被攻陷之仇。” “国王和大主教为了西班牙的战争和赔偿华夏人战争赔款，向金融家预支款项，允许他们征收捐税和收取国家的收入作为交换条件，各省被搜刮得民穷财尽！” “我们法兰西已经落后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国王和大主教的过错，国王在以前的战斗中甚至抛弃了巴黎！成功刺杀东方到来的使节，我们一呼百应，号召所有巴黎的百姓攻陷王宫，废除国王和大主教，让我们法兰西获得重生！” “如果这次刺杀不成功，我们都要没命，为了巴黎，所有人都要做好被处决的准备。” 十几个人互相激励，心里做好最坏的打算，所有人都紧张到无法呼吸。 他们这次的行刺极其凶险，要在巴黎市民的众目睽睽之下刺杀使节团，这是极其危险的行动。 “我们出发吧。”十几个人拿起木桌上的簧轮手枪、十字弩和匕首。 之前孙传庭、鲁珀特亲王率远征军攻陷巴黎，已经与不少巴黎义军结下梁子。 这次出于各种目的，一场刺杀行动在暗流涌动。 巴黎城的街道十分拥挤，围观的人群正好提供了掩护。 楚凌云并没有意识到一场针对他的行动在进行。 在车队经过一段街道的时候，突然人群中冲出一队人，他们手持簧轮枪和十字弩对着t型车射击，伴随着响声，汽车的车身上出现一个大窟窿！ 围观的人群大乱，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人！ “保护亲王！保护大使！” 跟随车队的骑兵赶紧取出火枪或者拔出马刀，守在t型车旁边，驱逐试图靠近汽车的平民！ 红衣大主教马扎然在慌乱过后才恢复过来，脸色都变得惨白。 他根本就不会想到会有这么一次刺杀，要是从华夏到来的使节团，尤其是楚云的儿子出事，对方说不定会借题发挥，重新攻陷巴黎，那就不是不平等条约的事情了！ 第一千八百零七章 使节团遇袭事件 巴黎街头一阵混乱，上百个骑兵在混乱的人群中抓捕凶手，而使用簧轮枪和十字弩的凶手还在袭击车队。 “他们有火器，处决他们！” 骑士也害怕凶手的兵器，他们拔出火枪与凶手开始对射。 双方直接在街道上交火，零星的火枪声和黑火药产生的硝烟气味引起了巨大的恐慌，附近街道的平民门窗紧闭，不敢出来。 凶手显然不是法兰西骑士老爷的对手，他们先后被击毙，而一个凶手在被捕之前点燃了填充黑火药的木桶，引发了剧烈的爆炸。 街头的动荡持续了半个小时，街道上还有黑火药燃烧产生的火焰和受伤平民的哀嚎。几辆t型车挤在一起。 红衣大主教马扎然看着狼藉一片的巴黎街道，在他的铁腕下竟然会发生严重的外交事件。这下问题可就相当严重。 法兰西骑士率先询问马扎然的情况：“主教大人，您没事吧？” 马扎然说道：“快去看那些车内的使节有没有出事，他们出事就麻烦了！” 楚凌云从t型车走出来，脸色不怎么好看，刚才有弹丸击穿了车身，险些命中他。此时的内燃机汽车完全没有考虑防弹的问题，只是考虑尽量减少汽车的重量，使用的铁皮很单薄，难以抵挡火枪的射击。 与受伤或者死亡擦肩而过的感觉并不怎么好。 他看了看随行的人，楚子新和鲁珀特亲王也没有受伤，倒是有几个护卫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枪伤或者箭伤。 “大主教，我想你必须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楚凌云看到街道上一片混乱，不少骑士在临时维护秩序，代表使节团向马扎然施压。 楚子新、鲁珀特亲王两人也被刺杀使节的行动所震惊，一阵后怕。 谁能够想象到他们在巴黎会遇到袭击？ “马扎然，你需要给我们一个交代！为什么我们作为使节会遭到攻击？！” 鲁珀特亲王对法兰西王国权势熏天的红衣大主教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劈头盖脸指责马扎然。他无须像是法兰西贵族一样需要忌惮红衣大主教。 马扎然板着一张脸：“神保佑你们没有受伤……至于凶手为什么会进行这次行动，我会查明原因，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请你们放心，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孔代亲王带着法兰西骑士在清理街道，王室派来了更多的兵力维持秩序。 楚凌云、楚子新、鲁珀特亲王和其他的使节怀揣着复杂的心情继续访问法兰西，一直到了宫殿之中，这才稍稍安心。 马扎然与孔代亲王走在一起，问道：“有没有抓住活口？” 孔代亲王摇了摇头：“没有……这件事很有可能是‘穿袍贵族’指使的。” 马扎然的眼神有些凌厉：“你是指高等法院的贵族？” “我们法兰西在欧陆的战争以及与神圣同盟的战争之中损失惨重，还要向华夏人支付战争赔款，一直没有缓过来。最近宫廷为了筹集资金而颁发敕令，停发各地高等法院法官5年俸禄，他们对国王和您充满了怨气。”孔代亲王说道，“他们几个月前就开始要求进行财政变革，人人平等和享受人身自由，并且重新恢复他们的俸禄。” 马扎然阴沉道：“这些家伙，立即逮捕他们，将他们交出去给华夏人和英格兰人处置，以换取他们的谅解！我实在是不想要和他们爆发战争，巴黎不能够沦陷第二次！” 孔代亲王则有些犹豫：“如果逮捕他们，可能会引起巴黎其他贵族和平民的不满。” 马扎然吩咐道：“他们试图刺杀使节，致使我们法兰西王国陷入了极其危险的境界，甚至可能会爆发战争。将反对派逮捕，问出他们是否指使了这次刺杀行动。如果他们拒绝否认，则仍然指控他们。我们必须要交出人来承担这一件事情。在你去逮捕他们的时候，我带他们去见国王陛下。” “我明白了，我立刻带兵去逮捕他们。”孔代亲王离开。 楚凌云、楚子新还有鲁珀特亲王来到卢浮宫，对孔代亲王中途离开察觉到了什么。 “我一直听说自从红衣大主教黎塞留以铁腕手段整顿法兰西，法兰西就一跃为欧陆第一强国，王国境内应当一片祥和才是。但是以我们在巴黎遇刺来看，黎塞留死后，他的继任者并不怎么样，与他差得远了。”鲁珀特亲王对遇刺之事仍然耿耿于怀，出言相讽。 不只是他自己，还有英格兰的王储、东方大人物的儿子两人在使节团之中。若是任何一个人出事，那么带来的后果不堪设想。 “这只是一场意外，对于此事，我深感抱歉。孔代亲王已经前去追查幕后指使之人，一定会给各位满意的答复。” 马扎然作为法兰西王国的宰相，而且辈分比他们还大，并没有因为鲁珀特亲王出言嘲讽就轻易生气。 他带着众人穿过大画廊，来到宫殿之中，见到了现任法兰西国王路易十四。 路易十四的年纪与楚子新差不多，说来也凑巧，一个法兰西国王，一个未来的英格兰国王，两个人在相似的年纪见面。 而楚凌云比他们的年纪还要稍大几岁。 “我已经听说了你们在城中遭到攻击之事，实在是骇人听闻。我会安排大臣专门调查此事，并且为你们增派护卫，请你们不用担心在巴黎的安全。”路易十四虽然还不足二十岁，还是试图镇定地安抚到来的使节团。 “路易十四陛下，这是来自我们京城的第二届万国博览会以及国际会议的邀请函，请法兰西王国在1660年派出使节团前往东方京城参与。”楚凌云让副使取出信函。 路易十四还是少年的时候出席过第一届万国博览会，知道是什么一回事，他直接答应下来：“即使我不能够亲自出席，到时我一定会安排使节团前去参加。为了表示对遇袭事件的歉意，请你们务必要在巴黎多待几天，等到我们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第一千八百零八章 巴黎的混乱 使节团在巴黎停留的次日，法兰西王国有3名穿袍贵族被逮捕，并且红衣大主教指控他们是使节团遇袭一案的幕后黑手。 巴黎城顿时哗然一片，部分贵族和平民对战后的法兰西宫廷不满，爆发了大规模的叛乱，平民连夜修筑街垒堵塞道路、用石头投掷一些贵族的房屋，要求流放红衣大主教马扎然，并且整肃弊端，尤其是重整财政。 楚凌云他们临时居住在卢浮宫外围一座房子，周围有使节团自己的护卫和孔代亲王派遣过来的一队法兰西骑兵保护。 他们在房子里面都可以听到巴黎城各处的吵闹声甚至是火枪的声音。因为也有平民在朝着他们所居住的地方投掷石块，一直到被法兰西骑士驱逐。 “没想到我们的到来会引发法兰西王国的混乱。”楚子新站在窗户的位置，看向狼烟四起的巴黎城。 “火药在我们到来之前已经埋下，没有我们也会爆发的，我们只是导火索。这下反而麻烦了，我们没法从遇袭事件中获得好处，他们完全可以说是叛乱者所为，而法兰西王室不需要进行哪怕一点的赔偿，只是表面道歉。”楚凌云倒是看出了问题之所在。 鲁珀特亲王说道：“与我们应该还是有些关系。我们之所以会成为导火索，估计是以前曾经攻陷过巴黎，让不少当时抵抗我们的人心存怨恨。还有可能和新国王路易十四加冕、老王路易十三的去世有关。巴黎是一座奇怪的城市，当时接连组织了几批义军作战，现在又将矛头对准他们的国王和红衣大主教。” “路易十四和马扎然将3名穿袍贵族交给我们处置，认定他们就是组织袭击使节团事件的幕后黑手，我们可以接受吗？还是说要向法兰西王室继续施压，进行更多的要求？” 鲁珀特亲王还是让来自东方京城的楚凌云进行决定，毕竟对方才是这次使节团的团长，而他只是来壮势的。 楚凌云想了一下：“我看法兰西王国的泥塘很深，我们不应该在这里耽搁太多的时间，甚至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我们还有许多王国需要通知，法兰西只是其中一个。而且正如我所说，路易十四和马扎然已经认定叛乱者是幕后黑手，我们施压也只是让他们尽快惩戒凶手。他们想要交出穿袍贵族，借助我们的手铲除这些被逮捕的人，说不定反而让他们痛快了。” “借刀杀人？不无这个可能……也是，法兰西王国再混乱，与我们没有多大的关系。”鲁珀特亲王也走到了窗边，听到城中的嘈杂声，“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这次的外交事件本来是极其凶险的一件事情，不过大使已经遇害和没有遇害完全是两种不同性质的后果。 要是楚凌云、楚子新他们在巴黎被害，那么导致的很有可能是战争，如果侥幸没事，又不是法兰西王室指使的事情，后果就远远没有那么严重。 3个穿袍贵族锒铛入狱，法兰西各个法院的穿袍贵族为被逮捕者不忿，又苦于法兰西君主和红衣大主教的剥削，随着使节团遇袭事件矛盾快速激化，全城都陷入了瘫痪。 尤其是在之前孙传庭、鲁珀特亲王攻陷巴黎之时，巴黎的义军打算凭借落后的火器死守巴黎，结果国王路易十三抛弃了巴黎逃命。这样的行为给王室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不少人甚至有了推翻波旁王朝的念头。 几十万人聚集的城市陷入混乱，一些贵族也参与了叛乱，他们被市民推选为代表，与孔代亲王率领的士兵对抗。 在巨大的压力面前，年轻的国王路易十四有些不知所措，这已经不只是平民怒火的事情，显然还有贵族在背后运作。 “先王才刚刚离开一个月的时间，巴黎城中就爆发叛乱，一定是有贵族在觊觎权力，请陛下不必担心，我们会尽快逮捕背后之人，恢复城中的秩序。”马扎然安抚国王的情绪。 目前仍然是红衣大主教在主持大事，路易十四还完全没有领导法兰西王国的能力。 “3名被逮捕的穿袍贵族如何处置？可否有办法让华夏人满意而且没有理由向我们提出苛刻的要求？”路易十四问道。 “主谋拒不承认指使刺杀使节团的阴谋。但据我估计，很有可能就是他们所做。不需要有证据，我们指控他们所为即可。我已经交由华夏人处置他们，他们多半是死路一条，华夏人一定无话可说，而且也可以向宫外的平民说这是华夏人的要求，我们无法拒绝。此计可一举两得。”马扎然说道。 两个人正对话之间，有宫廷大臣前来汇报：“国王陛下、大主教大人，华夏、英格兰使节团再次前来求见。” 楚凌云、楚子新、鲁珀特亲王等人进来，对两个法兰西王国权势最重的人说道：“我们叨扰多时，承蒙照顾。但无奈还有许多王国需要我们前往拜访，我们想要离开巴黎。” 对他们的告辞，路易十四和马扎然都深感意外，对方也走的太快了吧？ “你们打算怎么处置谋划了刺杀你们的人？”马扎然问道。 楚凌云答道：“幕后凶手既然是你们法兰西王国的人，那么应当由你们法兰西王国自己决定如何处置。我相信你们一定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马扎然眼神一凛，对方虽然看上去年纪还不大，但是又将皮球踢了回来，还是让法兰西自己解决自己这破事。 而且对方也有些太镇定了，险些遇刺竟然也没有情绪失控。 其实无论是哪一边处置背上了刺杀使节团罪名的3个穿袍贵族，等待他们的都是死路一条，区别就在于谁下这个决定。 如果楚凌云要求法兰西王国处决他们，那就容易被当成是外面的干涉者，让巴黎的平民产生反感。 相反，如果是红衣大主教下令处决他们，红衣大主教可能又要被平民增加一条罪行。 第一千八百零九章 真正的幕后之人 “这几天巴黎城中局势失控，而且其他的城镇也有人声援巴黎，反对国王和大主教，你们在途中一定要小心。” 孔代亲王亲自带着一队法兰西骑士护送着楚凌云等人的使节团到巴黎郊外。 巴黎城的确瘫痪了，数以万计的人对被逮捕的法官感到同情，他们普遍认为法官不是使节团遇害事件的幕后黑手，而是国王和大主教打算借助这一个事件打击反对王权的穿袍贵族，所以将他们当做替罪羔羊交给华夏人。因为君主和穿袍贵族的冲突发生在使节团遇袭事件之前。 平民用街垒堵塞了巴黎城各条通道，打算将国王和大主教堵在巴黎的卢浮宫。 这些平民可不是什么软柿子，实际上三十年战争他们很多人被招募前去打仗，而且在巴黎遭到神圣同盟军进攻的时候还连续几次自发动员支援前线，可以说得上十分凶猛。在路易十四时期，法兰西王国绝对是欧陆霸主，这些平民叛乱起来对付自己的国王也一点都不含糊。 楚凌云他们的车队在街道上艰难地推进，法兰西骑兵还要在前面开路，将阻碍通行的街垒拆除，t型车才能够从街道经过。 一些平民朝着车队投掷小石块，还将法兰西骑兵给打伤，让法兰西骑兵老爷疼的嗷嗷叫，用火枪胡乱射击。 “任何人不得使用火枪！”孔代亲王怕等下交火会让使节团出事，于是让手下的骑兵保持克制。 “看来我们在这里不怎么受到欢迎……”楚凌云所在的t型车也被石块击中发出响声，不禁有些无可奈何。 他们在这里不受平民待见是正常的一件事情，因为之前攻陷巴黎一事极大地伤害了巴黎义军的尊严。 这件事还是他的父亲留下的一个问题。 鲁珀特亲王看到巴黎城的叛乱，想到了以前与查理一世共事的时候：“此时的巴黎与当初伦敦城的叛乱何其相似。不过巴黎的人似乎更加冲动。” 英格兰国王查理一世就是因为财政问题没有处理好和新兴贵族、乡绅、商人的关系，导致了伦敦城反对查理一世，英格兰爆发内战，查理一世也丢掉了性命。 现在的法兰西也是因为财政吃紧而产生了类似的矛盾，难道法兰西也会爆发内战？还是说会有一方迫于压力做出妥协？ 在差不多同一个时期君主专制受到动摇，似乎新兴的阶级开始或多或少地改变各个王国的形态，就看要怎么应付了…… 不管法兰西会怎么样处置这么一件事，这个王国又会变成怎么样，暂时对华夏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孔代亲王好不容易才清出一条路，将楚凌云他们送走。 楚凌云带领的使节团下一站是前去尼德兰的阿姆斯特丹。 在华夏商人大举入驻伦敦城之前，阿姆斯特丹是欧陆的金融中心，那里有着受到各国公认的证券交易所和银行。 不过现在伦敦城已经开始取代阿姆斯特丹成为新的金融中心。 纵使楚凌云他们离开，使节团遇袭事件还没有落下帷幕，法兰西王国还需要给个交代，于是三个担任法官的穿袍贵族被处决。 使节团离开巴黎之后的一个月，巴黎城爆发了大规模的冲突，法兰西王国格局大地震。 红衣大主教马扎然成为了被众怒集中攻击的对象。 很快有穿袍贵族出来指责马扎然中饱私囊，导致法兰西海军每年的经费下降到50万里弗，而在10年前的时候法兰西舰队的经费还是每年300万里弗，现在的法兰西舰队几乎没有多少可以出海的战船。 更有人认为马扎然的资产多达5000万里弗，超过法兰西王国半年的税额。 这样的指责让红衣大主教的住所被平民包围，马扎然只好逃到宫殿中向国王寻求庇护，连同刚刚加冕的国王路易十四一同受到指责。 大概是知道各方的怒火都集中在他的身上，马扎然不得不向路易十四告辞：“国王陛下，看来我不得不被流放，但是现在局势动荡，你一定要亲自掌权、不再任命宰相，才能够保全王室。” 路易十四在沉默中解除了马扎然红衣大主教的职务以及其他一切有实权的职务。 黎塞留、马扎然两任红衣大主教都一度权倾法兰西，不过马扎然迫于压力不得不自辞，留下了最后的体面。 巴黎城中一座石屋，孔代亲王坐在其中，屋中还有一个精明的中年人。 这个中年人叫做柯尔柏，在年轻的时候也与华夏商人的西方公司有过短暂的交集，不过可能没有多少华夏商人还能够想得起这个人了。 他现在从事的工作是帮助红衣大主教马扎然处理私人财务。 “多亏你的帮忙，我们掌握了马扎然中饱私囊的一些证据，否则仅仅凭借巴黎贵族和市民的怒火，还难以逼退这位权势熏天的红衣大主教。他完全可以镇压或者暂时退位后卷土重来。”孔代亲王说道。 “我的小命被您拿捏在手里，不得不这么做，但是我算是背叛了我的恩人……”柯尔柏摇了摇头。 “本来就是他做的过火了，如果没法拿到被他中饱私囊的资产，我们法兰西哪里有钱发展？如果大主教的职务仍然掌握在他的手中，他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把持各个重要职位，怎么进行变革，让我们法兰西抵挡来自东方的压力？”孔代亲王不在意地说道。 如果楚凌云、楚子新、鲁珀特亲王他们在场，一定会惊讶无比。 谁能够想到真正在背后操纵一切的竟然是孔代亲王，还有马扎然的私人财务助理？ 石屋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孔代亲王和柯尔柏几乎同时站起身来前去开门。 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门口。 孔代亲王和柯尔柏见到来人，恭敬地说道：“国王陛下。” 路易十四走进来对孔代亲王说道：“如果他还不肯走，我都不知道如何处置他了。你前去没收他的财产充公，看在以前的情面上给他留一点。另外尽快平息贵族和平民的怒火，恢复秩序。” 他又对柯尔柏说道：“现任财政总管尼古拉斯·富凯贪污、金融投机，大发横财，上次还邀请我参观他家中的250座喷泉，真是找死，此人也和马扎然是一派的。扳倒了马扎然，他无足为惧，你带人前去逮捕他，查抄其所有家产，将其终身囚禁。你就是下一任财政总管，按照你的提案，降低人头税，提高附加税，务必要让我们法兰西富足起来。只有我们法兰西有钱，才能够更好地发展。一定要想办法追赶东方的步伐！” 路易十四在7年前曾经到过东方，见识过东方的强盛，知道双方差距甚大。只有法兰西进行改变，才有可能勉强跟上吧。 同时与路易十四一同出使东方的还有孔代亲王，两个人同行也让路易十四开始倾向于和孔代亲王联合，一同设计扳倒红衣大主教这个法兰西王国的实际统治者。 虽然无论是黎塞留还是马扎然都是为了促使法兰西获得霸权，但是时间一久红衣大主教的存在就成为了法兰西变革的阻碍。 “我们法兰西一定会追上去的，我还年轻。”路易十四在昔日掣肘的红衣大主教被扳倒后，仿佛看到了王国强盛的希望。 孔代亲王却不怎么兴奋，他只是帮助国王还有自己铲除了争权的大主教，至于想要打破东方的垄断，路易十四是年轻不错，但是这次前来拜访的使节团之中，楚云的两个儿子也不过是和路易十四差不多的年纪啊。 很有可能法兰西王国会一直受到华夏，甚至是英格兰的打压。 现在孔代亲王还不想要打击路易十四的自信心。 “话说回来，指使人袭击使节团，甚至打算推翻国王的是你吗？”路易十四想到了一件很严重的问题。 扳倒马扎然是路易十四联合孔代亲王等王室贵族谋划，但是袭击使节团这样的事情他不敢做。 他打心理留下了对东方的心理阴影。 “并不是我所为……巴黎城中的叛乱，完全没有在计划之中，我只是顺势而为。”孔代亲王答道。 “那会是什么人？”路易十四眉头微微一皱。 孔代亲王沉默了一阵，缓缓说道：“可能是穿袍贵族，也有可能是其他人。最近巴黎城中出现了一批新的贵族，他们前往东方旅行一两年或者三四年接触了东方的文化，对我们法兰西王国的现况十分不满，宣扬东方的文化和技术，他们在私底下自称是‘启蒙者’，有人对东方亲近，极其推崇东方的一切，又有人因为巴黎曾经被攻陷而不满，在推崇东方的时候又怨恨东方，很难说这么极端的事情他们做不出来。如果因为刺杀使节团而挑起战争，他们就有机会重新建立秩序了吧。” 路易十四不满道：“哼，什么启蒙者，我们法兰西王国只有在我的带领下才会走向强大。” 第一千八百一十章 普鲁士的东方化（上） 普鲁士公国，哥尼斯堡，这里向外出口小麦、木材、大麻、皮毛和沥青，勃兰登堡兼普鲁士公爵在三十年战争开始之后就住在哥尼斯堡。 “他们穿的衣服怎么有点奇怪？” 楚凌云他们来到普鲁士公国，被眼前看到的情况看到所震撼。 在哥尼斯堡有部分人竟然穿着有点像是汉服，但又像是西方的服装，路面也铺设了碎石块。 城门口站岗的士兵穿有统一的制服，他们背着滑膛枪，在使节团进入城中的时候，还向使节团敬礼。 “哥尼斯堡的人对我们的态度似乎还可以，是因为我们没有进犯过普鲁士吗？” 楚凌云在车中，发现哥尼斯堡的道路显然是经过扩建，足以容纳几辆马车同时通行。 街道上的平民看向进入城中的车队，他们有些好奇对方的来历。 虽说普鲁士公国也进口了几百辆内燃气汽车，但是同时有好几辆汽车形成一个小车队出行，只有这座城市的领主普鲁士公爵和极少数容克大贵族能够用得起。 他们来到了普鲁士公爵弗里德里希·威廉所居住的城堡，城堡里面还有专门的车棚可以供贵族在当地停放汽车。 “弗里德里希·威廉在万国博览会回来之后就试图改变勃兰登堡和普鲁士公国。现在的勃兰登堡仅次于奥地利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是德意志最大的诸侯，甚至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波兰国王都要卖他面子。”鲁珀特亲王下车以后说道。 “这个普鲁士公国以后说不定能够超过奥地利的皇帝，成为德意志的真正主宰。” 楚凌云在哥尼斯堡见到得到场景与在巴黎见到的场景很不一样，这里规模比起巴黎自然是小了许多，但是这里却焕发着活力。 普鲁士公爵弗里德里希·威廉带着一群容克贵族接见到来的使节团。 “欢迎来到普鲁士，真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你前来邀请我们，可还记得我？”普鲁士公国的弗里德里希·威廉亲自与楚凌云交谈，他在第一次万国博览会的时候见过楚凌云。 “当然记得，公爵大人，当初我还为你们充当参观长城的向导。普鲁士公国和我们华夏有许多来往，每年起码有20条船只抵达勃兰登堡和普鲁士公国，我想我们可以借助第二届万国博览会的机会，加大交流。”楚凌云说道。 “哈哈，当时你还没有现在看上去沉稳，果然是经过了磨砺之后人会变得成熟。”这下弗里德里希·威廉使用的竟然是半生不熟的汉语：“你的父亲，他可还好？我想要从他那里购买一批新的火枪，可惜他一把都没有卖给我。” “公爵大人，你也有学汉语？”楚凌云有些意外。 “我们正在尽可能学习东方，想要进入更加文明和繁荣的社会。正如你们所说，语言是技术沟通和传播必不可少的前提。不过我们也有保持德语。”弗里德里希·威廉理所当然地说道。 楚凌云看出了弗里德里希·威廉的决心。 他先后拜访了法兰西、尼德兰、丹麦、瑞典，当来到哥尼斯堡，见到的普鲁士却是最坚定要复刻东方文明的公国。 弗里德里希·威廉和普鲁士的容克贵族举办了宴会招待他们的到来。 除了巴黎城因为战争的纠纷而导致了使节遇袭事件发生，无论是在阿姆斯特丹还是哥本哈根等城市，并没有对使节团抱有多大的敌意。 普鲁士的哥尼斯堡却是最为热情的一个，或者说普鲁士这边表现出了更强的进取心，想要通过东方化来获得更强的国力和更多的领土。 以至于楚凌云都能够感受到对方带来的小小的威胁。 但是有一点还是值得肯定，那就是在勃兰登堡和普鲁士公国追求东方式变革的时候，东方的一些文化和做事风格会不可避免地融入普鲁士的基因之中。 “你们接下来还会去波兰和沙俄拜访？”弗里德里希·威廉向楚凌云一行人问道。 “波兰和沙俄位于腹地，我们恐怕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一一前去拜访。我们会令一些使节分头前去通知。本来这样的事情使用电报最为便捷。但是我的父亲在7年前于京城的国际会议上提议在各个大陆铺设电线，至今还有部分王国没有加入电报网，电报无法畅通，我们只好派人乘坐马车前去。”楚凌云答道。 “电报……我们哥尼斯堡已经加入了大陆电报条例，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才派人来铺设？还有铁路，只要能够在我们勃兰登堡和普鲁士公国的铺设铁路，我们可以同意让你们对铁路具有所有权和经营权，而我们普鲁士公国在使用你们的铁路之时愿意向你们支付租金。”弗里德里希·威廉狂热地说道。 楚凌云发现对方似乎比想象中要更加心急，无奈地说道：“我只是负责通告3年后第二次万国博览会的事情，至于铺设电报和铁路之事，我可以代为转达京城。至于是否会在普鲁士铺设电报和铁路，什么时候铺设，要听从京城的决定。” “我静候着你们的消息，我们勃兰登堡和普鲁士公国将会坚定地站在你们这一边。”弗里德里希·威廉大表忠心。 他知道仅仅是学习东方一些表面上的东西还不够，需要得到先进的技术还要获得对方的准许。 或者说进行东方化革新的行为就是为了拉进与华夏的亲近感，这样好获得技术援助，更加容易被当成是“自己人”。 弗里德里希·威廉不再催促以免让对方觉得不痛快，而是问起使节团的行程：“也就是说我们普鲁士会是最后一站了吗？接下来你的行程会是如何？” 楚凌云答道：“我还会前往西班牙、葡萄牙，接下来就是经过苏伊士运河回去本土。” “苏伊士运河开通了？”这次轮到弗里德里希·威廉惊讶。 在第一次万国博览会结束之前，华夏商人就在苏伊士开挖运河，直到现在终于开通。 第一千八百一十一章 普鲁士的东方化（下） “普鲁士公国这里出现了大量我们东方的瓷器、丝绸、茶叶、钢铁等商品，而且他们的容克贵族以我们的物品为尊贵。他们还真是有些彻底学习我们的意思。” “还有他们公爵的房屋里，足足有四件大型的青花瓷，墙壁上甚至还挂着水墨画，如果不是建筑仍然是他们这边的风格，我甚至怀疑自己是进入了哪一个我们华夏大户人家的家里。” 使节团在普鲁士临时落脚的房屋中议论纷纷，对他们在普鲁士公国见到的东方元素感到惊奇。 在异国他乡出现自己国家的元素，有种让他们感到亲切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们绝大多数人还是为此感到欣喜，毕竟如果不是华夏太强，那么对方怎么会邯郸学步？ “普鲁士是个值得注意的公国，我们在与他们进行外交的过程中也要进行戒备才行。”楚凌云倒了一杯热茶。 现在不只是英格兰，还有普鲁士也开始畅销茶叶。 作为为数不多的饮品之一，再加上华夏的影响力，茶文化开始在欧陆流行。 东方化急先锋的普鲁士更是推崇茶文化，在这里获得茶叶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楚凌云听他的父亲说过，欧陆大大小小的国家和势力很多，但没有几个王国需要注意。法兰西、普鲁士、沙俄，这三个位于欧陆的势力是最需要注意的。当然还有一个游离在欧陆边缘的英格兰。 对英格兰的控制已经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伦敦城有驻扎航空小队，朴茨茅斯有驻扎陆军和舰队。 而欧陆由于地理位置和成本原因，华夏并没有进行严格的操纵。 那么多个不同的王国、公国存在，想要每个王国都要操纵需要耗费的成本太高了，还费力不讨好。再者，欧陆诸国的版图经常发生变化，可能好不容易操纵这个王国，就有可能被推翻，然后还要出兵帮忙打仗。 楚云针对欧陆的均衡理念，便是让他们保持诸国林立的格局，不允许一个超级帝国出现在欧陆，也就是欧陆不能够被某一个王国吞并。像是拿破仑、俾斯麦、彼得一世等有野心的人物都会是华夏打击的对象，绝对不允许欧洲出现大一统。 同时使用英格兰、葡萄牙、丹麦等沿海地区的王国作为看门狗，监视欧陆的一举一动，分化他们。 这样的理念也被楚云灌输给后代。 “神圣罗马帝国有300多个大大小小的德意志诸侯，皇帝由几大选帝侯选举而出，现在皇位落在奥地利的哈布斯堡王朝手中。弗里德里希·威廉作为神圣罗马帝国的选帝侯之一，他却似乎有取代奥地利皇帝成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意思。”驻普鲁士公国的华夏大使说道。 自从与一干势力较大的王国建交之后，礼部就派遣使节到各个王国建立大使馆，普鲁士公国也有常年驻扎的礼部使节。他们除了处理正常的外交事务以外，实际上也在监视着普鲁士，将这里的变故第一时间传到京城。 “神圣罗马帝国的人口有两千万，如果让普鲁士统一神圣罗马帝国，可能会成为一个大患。”楚凌云说道。 普鲁士公国此时还太弱，无论是波兰王国还是瑞典王国，都要比普鲁士公国强大，他之前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会对普鲁士公国这么一个连二流都未必算得上的国家感到警惕。 但是现在楚凌云来到普鲁士公国，他似乎有些明白自己父亲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德意志地方有不少的人口，而普鲁士公国上层人物追求实力而显得异常狂热，如果被勃兰登堡和普鲁士公国统一德意志，那么德意志又可能会想办法统一欧陆。 欧陆没有过几次大一统，但并不意味着没有君主不想去统一欧陆。 哈布斯堡王朝、路易十四、拿破仑等人都尝试征服整个欧陆。 “我看我们说不定想多了，以欧陆诸国之间互相制衡的策略，没有人能够真正统一欧陆。除非……除非我们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压力，他们才会联合起来一致对外。因此，我们的外交策略应当是尽量不要以我们华夏的身份向他们施压，而是利用他们各个王国和诸侯之间的矛盾，让他们进行内部平衡。” “普鲁士公国强大的话，我们就暗中支持巴伐利亚公爵、奥地利皇帝，让他们对普鲁士公国进行制衡，甚至可以让丹麦王国和法兰西王国介入。” “虽说普鲁士王国与我们关系最近变得亲近，但这便是国家间的外交，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一群隶属于礼部的人在房屋里面进行私密的议论。 他们现在成为了活跃在欧陆的一批近代外交家，用着各种手段扰乱欧陆的王国，或者是拉拢，或者是打压，其背后代表的是自己国家的利益。 楚凌云一行人在普鲁士公国受到了优待，而他们很快也得知法兰西王国处决了3名高级法官，并将袭击使节团的罪名安在他们的身上。 至于到底是不是这3个人所指使，就很难说的清楚了。 鲁珀特亲王知道处理结果后有些不满：“这就是法兰西王国对我们的交待？我甚至怀疑是法兰西国王指使的刺客！” “我们在巴黎的常驻大使于信中言道，巴黎的混乱持续了两个月，数百人因此丧生，几条街道被焚毁。红衣大主教马扎然被流放，法兰西王室财政总管和其他几十个总管被逮捕。外省的叛军甚至围攻巴黎。这件事情应该不会是路易十四所做，他不可能会为了刺杀我们而让法兰西王国陷入内乱。”楚凌云受到了驻巴黎外交大使的汇报。 鲁珀特亲王想了想，刺杀几个使节好像并不会影响到华夏、英格兰对法兰西的优势，这次法兰西王国大换血，估计还要好久才恢复。 “接下来是西班牙、葡萄牙，然后进入地中海拜访托斯卡纳大公国、威尼斯、热那亚、医院骑士团、君士坦丁堡，再然后是途径苏伊士运河……还要专门慰问苏伊士运河公司。”楚凌云在想着自己接下来的行程。 第一千八百一十二章 生意越做越大 “李先生，这位是纽卡斯尔的商人爱德华。” “这位是爱丁堡的商人菲利浦。” “李先生，幸会，这是我们的幸运，能够在伦敦遇到您。没想到您就是帝国化工的创始人，你们工厂的产品大受欢迎，我们的染坊使用的就是你们生产的染料，颜色非常鲜艳。” 在一群英伦三岛商人的宴会上，亨利爵士带着李晋德一同参加，以扩大帝国化工的影响力。 李晋德出现在这里，与一群英伦三岛的商人谈笑风生。 尤其是他在英伦三岛商人还普遍不会汉语之时，可以用当地的语言与他们交谈，更是拉近和他们的距离。 李晋德在这一群人之中可能是最富有的一个，他的资产可能要按百万英镑来计算。 要知道，英格兰王室每年给皇家海军拨款的经费目前只有40万英镑。 在伦敦城，资产高于10万英镑就可以算得上是巨商。 李晋德百万英镑的身家还只是这些英伦商人猜测的，没有人知道李晋德到底有多少钱，只知道这些年李晋德从欧洲赚到的利润就有几十万英镑。 如同贵族看彼此的爵位来区分尊贵一样，商人们也有自己内部的一些地位划分的方式，那就是资本。简而言之，谁的钱多，谁拥有独一无二的产品、资源、渠道，那么谁就能够受到对方的尊敬。 李晋德趁着难得到来欧洲的机会，帮助帝国化工设立在伦敦城的分公司认识多一点当地的商人，构成一张商业网络。 “你打算在伦敦城待多长的时间？”亨利爵士端着酒杯向李晋德问道。 “我将会跟随我们的使节团回去，他们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李晋德答道。 “哦？这么一说，你是和你们使节团的船只一同来到伦敦城的？”亨利爵士知道来自华夏的使节团此际正在欧陆拜访诸国。 “与使节团一起到来更加安全。我好歹也在这里做事几年，又有业务在此地，还要帮忙打理格林维尔爵士和格蕾斯夫人的庄园。”李晋德与亨利爵士碰杯。 “他们在德文郡可是有不少的领地，那也是一笔相当不菲的资产。”亨利爵士有些羡慕。 格林维尔爵士和格蕾斯夫人两个人都是贵族乡绅，而且就一个女儿，在没有儿子可以继承家业之时，欧洲允许女子继承，所以欧洲不乏女公爵、女伯爵，毕竟女王都有不少，那么萨琳娜就继承了两个人的众多庄园，成为英格兰的一个大地主。 格林维尔爵士、格蕾斯夫人移居东方京城，他们的领土交给别人代为管理，然后收取租金。李晋德此行前来一个重要的目的便是检查一下这些庄园的租赁情况，以及清点资金。 虽说现在李晋德并不缺钱，但毕竟是自己妻子那边的资产，以后发生什么变故了还有一片土地可以作为退路。 “格林维尔爵士和格蕾斯夫人两人在东方京城过得可还好？”亨利爵士问道。 “还行，可惜还是上了年纪，不时有些小病。”李晋德答道。 “年纪大了就是这样了，我的两个儿子也都成年，感觉时间过得甚快，我们这些做商人的，也不知道赚这么多钱做什么。我们的财产，自己花掉的少之又少，只能够留给后人。”亨利爵士像是想到了什么，“听说你有个女儿，也许我们可以考虑联姻，以我们两家一个在东方，一个在西方的人脉和生意，以后生意肯定能够更加壮大。你觉得如何？” 他对李晋德的帝国化工很是看好，而且李晋德的资产比他还要多，如果能够凭借联姻拉近两家的关系，想必以后合作会更加顺利，一点都不吃亏。 李晋德却摇了摇：“恐怕你是来晚了，我的女儿已经许人。倒是犬子还没有家室。如果你有女儿，说不定能够考虑一下。” 亨利爵士闻言露出一副颇为失望的表情：“那真是遗憾，我并没有女儿。” “可能这就是命运吧，我想我们完全不需要联姻就能够维持我们的合作关系。只要我们拥有共同的商业利益，那么合作就会一直持续下去。相反，如果丧失了共同的商业利益，即使双方是亲家也会关系破裂。欧洲诸国的王室联姻又何尝不是如此？像是你们英格兰查理国王的妻子是自法兰西的公主，但是你们和法兰西之间的关系却没有得到改善，还是因为利益而合作或者敌对。”李晋德说道。 “李先生你说的不无道理，有了共同的利益才有可能成为朋友。”亨利爵士说道，“你投资了我成立的新英格兰烟草公司，我不会让你的投资打水漂。虽然现在北美的烟草产量还不够，不过我相信我们几十万英镑砸进去，以后烟草生意会带来巨额的利润。请务必相信我的判断。祝我们今后合作愉快。” “新英格兰烟草公司就交给你们运营了，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通过电报联络我。如果能够做到，我会为你们提供必要的帮助。”李晋德说道。 之前在九州银行的伦敦分行，李晋德找到亨利爵士的时候，亨利爵士向伦敦分行借了一笔资金。 这一笔资金投入北美，就是为了筹建一个烟草公司，在北美种植烟草，然后卖到欧洲以及其他地区。 李晋德在考虑了这个新英格兰烟草公司的前景之后，认为这个公司似乎还值得投资，就直接出资四成，而亨利爵士和其他的商人占六成。这是很夸张的一个比例。李晋德一个人就要占了四成，其他几十个商人才六成。 不过李晋德不认为烟草公司会是主要的业务，他还是将重心放在化工行业。对新英格兰烟草公司的经营，李晋德并不打算参与，而是派人担任董事参与新英格兰公司的筹建，有决策和监督的权力，但平时不进行管理。 李晋德也没有想到，以后新英格兰烟草公司的价值会接连上升，成为一个巨无霸企业，让继承了他持有的四成股份的后人恐怕几百年都会衣食无忧。 第一千八百一十三章 返回 楚凌云带领着使节团先后出使法兰西、尼德兰、丹麦、瑞典、普鲁士几个欧陆势力，还有部分使节乘坐马车深入欧陆腹地的瑞士、波兰、沙俄等地，向这些国家发出第二届万国博览会的邀请。 他们随后又回到了伦敦城，准备前去拜访伊比利亚半岛、地中海。 在此之前，短暂在欧洲停留的楚凌云与王室索菲亚一家道别。 索菲亚问起楚凌云第一次出使西欧诸国的情况：“各个王国的国王有没有为难你？如果他们为难你，那么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听说你和新儿还差点在法兰西遇害，可恶，如果你们出事，我一定会让皇家海军和皇家陆军远征巴黎，让他们血债血偿！” 楚凌云擦了擦冷汗，自己的小娘也太剽悍了，而且她不是口头说说，她还真有调动皇家海军和皇家陆军的权力。 “在巴黎遇袭之事很难查明真相，法兰西王国自己也陷入了混乱，估计他们自顾不暇。这件事情就不需要大动干戈了。”楚凌云说道。 “发生在你们这一群后辈身上的事情，其原委无论如何也要调查清楚。你的母亲已经派了情报处的人员秘密前往巴黎，我也派了军情五处的人员前去调查真相。”索菲亚说道。 她模仿了楚云成立的情报处，建立了英格兰的情报机构，军情五处，作为巩固她的统治的一个工具，同样负责情报收集的功能。 情报处因为使用了大量的华夏人，其长相活跃在欧洲太过显眼，不利于在暗中行动，索菲亚成立的军情五处有着当地的优势，反而容易前往巴黎打听情报。 听说自己的母亲还有小娘都因为使节团遇袭事件而派出情报人员前往巴黎调查真正的原因，看来她们都真正生气了。使节团里面有楚凌云和楚子新两人，他们出事的话，最心疼的还是他们的娘亲。 “母后，如果情报五处的人被法兰西人发现并抓住，说不定会引起外交纠纷。”楚子新作为王储，对自己母后派军情五处的人前往巴黎觉得有些大动干戈。 “他们抓住又如何？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法兰西理亏，只要向他们施压，他们就算是抓住我们的情报人员也要乖乖地交出来。”索菲亚冷冷地说道。 “既然法兰西的事情由娘亲和小娘您亲自介入，那么我和子新就不需要操心这件事情。接下来我将前往伊比利亚半岛、地中海，然后经苏伊士运河前往波斯，再回到本土。还有很多王国需要进行通知，恐怕不能够继续叨扰。”楚凌云请辞道。 一旁的楚子新惊讶道：“兄长，你这么快就准备离开伦敦了？！不打算多停留一段时间？” 楚凌云答道：“我这次是奉公命前来，在完成了公务之后还有其他的安排，恐怕不能够徇私情在这里过久停留。” “也罢。”索菲亚说道，“既然你的父亲选择了这样的方式……那么你要凭借你的能力做出一番事业才行。这几天你和新儿、唯儿好好相处，联络一下感情，毕竟你们的父亲是同一个人。” “小娘，三年后你还会去东方吗？”楚凌云问道。 “那还用说？” 楚凌云他们的使节团在伦敦城多待了几天。 期间楚凌云作为礼部外交司的助理，与使节团其他的成员前去礼部驻西洋大使馆总馆登记。 驻西洋大使馆总馆就在英格兰的国会大厦旁边，其建筑风格却是典型的东方园林布局，一拳代山，一勺代水，精致典雅。 固然东方园林讲究清幽典雅，不适合作为安置轰鸣的工业机器的工厂，但是作为外交大使总馆却不失其特色，又能够发挥其作为大使馆总馆的作用。 华夏驻欧陆诸国的大使全都由这里派出去，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率先与总馆进行沟通，然后再传回京城。 欧陆大大小小的破事太多，如果什么芝麻蒜皮的事情都直接电告京城，会降低京城的效率，于是就有了一个驻西洋大使馆总馆负责管理这边的大使。 楚凌云等人在这里转了一圈，发现有几个发色淡黄的人正在做客，与总馆里面的官员交谈。 “那是尼德兰的使节，他们正在抱怨我们即将在英格兰修建的造船厂会冲击到他们尼德兰的造船业。也难怪他们会抱怨。造船业可是尼德兰人的一个经济支柱，整个欧洲许多木制帆船都是尼德兰人的造船厂修建的。英格兰的木制战船至少有三分之一，甚至可能二分之一来自于尼德兰的造船厂。如果我们在英格兰修建造船厂，可以想象他们的生意会受到我们激烈的竞争。我们的舰队战无不胜，这就是给我们的造船厂打的最好的广告。”总馆的官员向到来登记的同僚说道。 “尼德兰人可能会不甘心失去造船业这个重要的饭碗吧？”楚凌云问道。 “不甘心又能够如何。尼德兰经济发达，军队却一般。不过尼德兰人在建造廉价的木制商船上还是有着巨大的优势，民间使用木制帆船性价比更高，尤其是远洋粗重货物的运输，木制帆船有着蒸汽船还无法比拟的性价比。”总馆的官员说道。 楚凌云点了点头。蒸汽船还无法彻底取代木制帆船，帆船可能还能够活跃几十年的时间，直到更快、更廉价的蒸汽货轮出现。尼德兰人还能够在木船制造业占据一定的市场。 他们只是前来在此地登记，简要地参观了一番驻西洋大使馆总馆。 这里还没有那么大的权势，更像是一个忠实的办事机构。 而在未来，随着华夏对各国的控制逐渐极大，驻西洋大使馆总馆成为了不少王国的噩梦——这里发出去的外交命令会引发欧陆的格局发生大地震！ 楚凌云还没有意识到驻西洋大使馆总馆以后在欧陆会有巨大的威严，他逛了一番总馆，然后与使节团离开伦敦城，前往地中海，还要去检查刚刚开通的苏伊士运河。 第一千八百一十四章 我们在这里是上等人 埃及的亚历山大港，这里停泊着威尼斯人的桨帆船和商船。 两艘蒸汽船驶入了亚历山大港，引来港口里面威尼斯人、埃及人的侧目。他们多数人都还没有见过蒸汽铁甲舰。 新航路的开辟和奥斯曼帝国的统治让亚历山大港陷入了衰落，但是这里被精明的威尼斯商人接手，再加上苏伊士运河终于要开通，亚历山大港还能够再度成为北非最大的港口。 “亚历山大港还是我们第五舰队的一个驻地。第五舰队基地在雅典，但是在马耳他岛、亚历山大港等地都有自己的船坞。现在第五舰队已经有1艘铁甲巡洋舰舰，3艘蒸汽木帆船，以及若干普通的帆船和桨帆船。”郑成功在甲板上向楚凌云一行礼部的官员介绍。 九州军海军部，现在有五支舰队，地中海的第五舰队颇成规模，凭借一艘排水量3000吨的铁甲巡洋舰就可以威震整个地中海。 无论是威尼斯还是奥斯曼帝国的船队，都难以对铁甲巡洋舰造成有效的威胁。 “威尼斯人统治的亚历山大港都要被迫允许我们的舰队驻扎，果然是弱国无外交。只要我们不触及他们的核心利益，他们就会允许我们派遣驻军。” 礼部的外交大使们对在其他国家的领土或者殖民地驻军已经见怪不怪。 威尼斯人的埃及殖民地还是华夏人帮他们拿下来的，要求开放亚历山大港作为共同的军港，威尼斯人没有任何办法拒绝。 “雾”、“月”两艘蒸汽铁甲舰来到亚历山大港进行补给，煤炭、新鲜的食物和淡水被运到船上。 当他们进入亚历山大港，苏伊士运河公司在亚历山大的雇员就与他们联系上。 苏伊士运河公司是华夏官府为了挖掘苏伊士运河专门设立的公司，官府控股，使用的也是专项资金。具体负责运行则是一些商人，准确来说，他们应该是职业经理人。他们并没有自己的资金投入浩大的苏伊士运河工程，而是提供自己的管理才能，及时、效率地完成工程，并且降低工程的成本。 在苏伊士运河开通后，苏伊士运河公司还要负责运营，对过往的船只收费以及修缮运河。 “苏伊士运河的北段终点原本是一个村落，现在被建成了港口，被当地人叫做塞得港。与亚历山大港不同，出于保护苏伊士运河的目的，塞得港完全由我们进行统治。我们有一个大约500人的骑兵团在当地维护秩序。”苏伊士运河公司的人对他们说道。 “苏伊士运河已经开通了多长的时间？”楚凌云问道。 “两个月的时间。在过去两个月的时间，一共有57艘超过100吨的大船从苏伊士运河经过。已经再也不需要绕道风暴角进行漫长的航行，苏伊士运河可以节省几千海里的行程。除非是要开发非洲，否则没有必要使用风暴角航线。”苏伊士运河公司的人说道，“苏伊士运河的开通绝对是一项伟大的工程。” 伟大的工程？ 楚凌云不可否认。但是有一件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苏伊士运河从勘探路线、动土到竣工，花费了11年左右的时间，而建造苏伊士运河的代价很惊人。至于有多么惊人，可能就只有苏伊士运河公司的负责人以及工部负责与苏伊士运河公司对接的工部官员知道。 两艘蒸汽铁甲舰在亚历山大港仅仅是停留了一天的时间。 管理亚历山大港的威尼斯官员得知使节团路过，市政官亲自登船拜访。 “各位来自华夏的使节，你们能够在我们亚历山大港暂时停留，真是我们的荣幸。这次旅行可否还顺心？请各位与我们到市政厅，我们备了许多的菜肴，一定会让你们感到宾至如归！”亚历山大港的市政官热情地邀请楚凌云等使节们下船。 “我们来体验一下埃及这里的风土人情似乎也不错，可能会对以后和他们打交道有帮助。” 使节团的人经过简单的讨论，决定前往亚历山大港的市政厅喝茶。 作为外交大使，他们还需要对各地的风土人情有最基本的了解，在制定外交策略的时候才会游刃有余。不同文明可是有不同的特性。 楚凌云一行人走在亚历山大港的街道上，这里活跃着威尼斯人、埃及人、阿拉伯人、柏柏尔人。 每一个区域都有自己的区域中心，亚历山大港就是地中海北非沿岸的中心港口。 不管是街道上的什么人，他们见到身穿华夏服饰的使节，纷纷露出敬畏的神情。 一个埃及权贵正在街道上和摆摊的小贩讨价还价，他发现有人撞到他，正要发怒呵斥那人时，发现竟然是一群来自华夏的人，而且看上去身份还不低，赶紧求饶：“老爷，对不起，对不起，请您原谅我……” 不经意撞到这个埃及权贵的人是使节团的使节，他发现对方被撞到之后竟然还主动求饶，这下他连道歉都不用了，而是直接扫了那个埃及权贵一眼，然后继续与使节团前行。 “幸好没有责难我。”埃及权贵松了一口气。 在被威尼斯人变为殖民地的下埃及地区，人群被分为三六九等，华夏人和威尼斯人拥有着最多的特权，而埃及当地的马穆鲁克贵族和其他大地主次之，然后是平民，最底层的是流浪汉和奴隶。即使是本地的权贵，遇到华夏、威尼斯的平民都要谨慎对待，否则很容易吃官司。 楚凌云注意到了发生在自己同伴身上这么一件小事，却对埃及这边的情况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凭借着强大的国力，华夏人变成了别人殖民地的上层人物，当地的人都将穿着华夏衣服、有着东方长相的人视为“上等人”。这样的观念深入人心，就连埃及本地的贵族都不例外。 埃及本土的贵族也不敢轻易招惹华夏平民，对一些打扮看上去比较讲究的华夏人更是要点头哈腰。所以刚才出现那样的场景，似乎也就不足为奇了。 第一千八百一十五章 恭维 使节团被领到了亚历山大港市政官的私人府邸。市政官是威尼斯人，府邸十分奢华，还有专门的大喷泉、管家、仆人，占地极广，可见威尼斯人对这块殖民地的掠夺。 在市政官眼神的示意下，府邸里面的仆人手忙脚乱地准备迎接客人。 楚凌云打量了一番华丽的府邸，此地位于北非，却绿茵成群，洁白的石质建筑显得既高大又精致，与在亚历山大港见到平民的简陋房屋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他在埃及见到的文明与西欧文明有很大的区别，无论是建筑还是氛围，甚至是人们脸上的表情。明明只是隔着一个地中海，却犹如两个世界。 “我们威尼斯管理的下埃及地区发展不错，还多亏你们驻扎在苏伊士运河的骑兵团，如果不是他们有时候出兵帮助我们平定马穆鲁克贵族的叛乱，恐怕没有如此的安宁。另外你们打击了称霸地中海的奥斯曼帝国的威风，他们无暇于夺回下埃及，我们也得以加固对下埃及地区的统治。总之，这都是你们的功劳，我们威尼斯又再度走向繁荣。”亚历山大港的市政官对楚凌云等人说道。 “驻扎在苏伊士运河的骑兵团还会帮你们平叛？”有一个大使问道。 “没错，我们威尼斯的舰队在地中海还算是不赖，可是步兵这些年就一塌糊涂了，面对来去自如的马穆鲁克骑兵没有多大的胜算，有时候还会讨伐失败，士气大落。”市政官感慨道，“你们的骑兵很强，上次有一个马穆鲁克大贵族反叛，聚集了5000骑兵、上万流民，而你们骑兵团500人前去讨伐，竟然很快就讨平，伤亡仅仅只有十余人。马穆鲁克骑兵对你们的恐惧已经被刻在骨子里，只要你们的龙旗出现，他们往往会不战而降。一些本地的人甚至用你们骑兵团的威名来吓唬半夜啼哭的小儿。” 楚凌云在内的使节团听见威尼斯官员说起华夏骑兵团在埃及马穆鲁克骑兵面前的战绩，不禁释疑。 怪不得埃及本地的人这么害怕他们，原来是华夏在埃及苏伊士运河驻扎的骑兵团在埃及战无不胜，提升了华夏的威名。 “今晚你们不妨留在我的府邸过夜，我已经令人备好宴席，请一定要赏脸。等到明日你们再去苏伊士运河。说到苏伊士运河，那可是一个大工程，我们威尼斯早在两百年前就想要开挖一条运河，找到前往东方的海路，可惜后来埃及被奥斯曼帝国占领，我们一直没有机会。现在你们做到了我们以前想要做的事情。我们两个国家之间的贸易将会更加频繁，地中海世界也将会因为苏伊士运河的开通而恢复繁荣。”威尼斯对苏伊士运河充满了期待。 苏伊士运河虽然被控制在华夏人手中，但苏伊士运河向所有王国开放，过往的船舶只需要缴纳过路费即可通过。 这对于地中海沿岸的国家而言，苏伊士运河的开通无异于新航路开辟。 威尼斯、热那亚、教皇国等意大利地区的王国前往印度洋的距离比起西班牙、英格兰还要近！ 因此威尼斯人对缔造这一切的华夏怀揣着感激，认为地中海又能够重新恢复在欧洲的中心地位。 实际上，也未必如此。 苏伊士运河的开通让地中海沿岸的国家拥有与东方贸易距离上的优势，但是他们已经无法垄断东方的香料，西欧国家通过与华夏建交可以直接买到香料。 香料贸易也逐渐被茶叶、工业品所取代。 西欧国家与美洲的贸易也开始兴起。 可以说苏伊士运河的开通的确是改善了地中海沿岸国家的处境，但是没有威尼斯人想象的那么乐观。 目前世界上最大的贸易圈是华夏主导的太平洋贸易圈、其次是大西洋贸易圈、再其次是印度洋贸易圈，最后才是地中海贸易圈。 认为自己和自己国家的前景一片光明的亚历山大市政官热情地邀请楚凌云一行人过夜，楚凌云他们热情难却，想到天色已晚，于是便同意留下来。 当天这个亚历山大港的市政官在自己的家中摆下盛大的宴席来招待使节团，还邀请了亚历山大港的上层人物参与。 亚历山大港的上层人物们见到来自华夏京城的使节团，也是毕恭毕敬，还有人试图巴结使节团的人，让楚凌云等人觉得国家强大就是为所欲为，其他国家的人都要看自己的脸色，各种恭维。 要知道被亚历山大港的市政官邀请的人都是在亚历山大港呼风唤雨的人物，有威尼斯人还有埃及人、阿拉伯人，但是这群人在使节团面前也要低三下四…… “他们也太刻意讨好我们，我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是就是，那些个恭维的话真是让人受不了。他们似乎打从心里对我们感到害怕。” 使节团的人不时聚在一起，私底下窃窃私语。 他们在欧陆不少王国受到敬畏，而来到埃及，这种敬畏更加严重，让他们都有些受不了。 “你尽管挑几个喜欢的，她们在今晚会服侍你。”亚历山大港的市政官在宴会快要结束前对楚凌云说道。 当他知道年轻的楚凌云竟然是这个使节团的团长之时，知道他的来头可能不小，他便想要尽量讨好这个人。 在楚凌云面前，有十几个来自地中海各地的女子，各有风情。 “市政官大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只想要一个人静静。更何况这次回到京城之后我就要成亲。”楚凌云婉言拒绝。 “那真是太遗憾了。”这个威尼斯人将十几个女子赶走，“如果有什么额外的要求，请不必见外，尽管和我说。” 楚凌云见作为市政官的威尼斯人都费力讨好自己这个使节团的团长，心想果然拳头大就能够在世界各地受到敬畏。 他的父亲似乎在全世界留下了华夏的威名，华夏人能够在各地横行无阻，这是一笔无形的财富。 第一千八百一十六章 竣工的苏伊士运河 苏伊士运河，这里沟通地中海与红海，极大地缩短了东西方之间的距离、少了几千海里的路程，来往东西方的商船可以用更短的时间将货物送到指定的地方，而且避开了风暴角等危险的海域。 “雾”、“月”两艘蒸汽船来到苏伊士运河，发现原本是陆地的地方竟然出现了河流，而且还有个新的港口出现。 楚凌云站在蒸汽船的甲板，看着人工开辟出来的大运河，不禁想到了东方也有一项伟大的运河开凿工程，那就是京杭大运河。 京杭大运河的长度还要远在苏伊士运河之上。不过京杭大运河是历朝历代修缮而成，通行的一般是内河船只，部分水段水深可能2米以下，无法通行100吨以上的船舶。就内河运输来说，吨位的不足完全可以依靠数量补上。 这次楚云组建苏伊士运河公司前往埃及挖掘的苏伊士运河却是用于大海运，其深度和宽度要足以让50000吨的船舶经过，否则在以后苏伊士运河将会失去其货运价值。 50000吨货轮在这个时代让人无法想象，因为即使是帝国造船厂生产的最大的船只也不过10000吨。 但是楚云知道，5万吨的巨轮出现估计也就是几十年的时间。苏伊士运河作为沟通地中海与印度洋的世界大运河，肯定需要对未来做出规划，否则很快又要花费海量的资金对苏伊士运河进行扩建。 “没想到人工的力量也可以这么伟大，竟然硬生生将两片不同的海域连接起来，这一条大运河足足100多公里，很多地方还是经过沙漠。” “以后我们这些人前来西洋办事就省时间多了。大概每年都有几万人和10万吨以上的货物要从这里经过，仅仅是收取的路费可能就不止10万两。” 蒸汽船上的使节们看着颇为宽阔的运河的河面，“雾”、“月”两艘蒸汽船即使是并排驶入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苏伊士运河公司还在苏伊士运河的出入口修建了一座港口，被当地人称为塞得港，作为“收费站”。 地中海舰队还专门派了两艘木制战船驻扎在塞得港，保护这个港口之余，还要逮捕没有交过路费的船只。 苏伊士运河的修建不是为了做慈善，而是为了经济利益和军事用途。 军事用途上苏伊士运河与马六甲海峡相似，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而经济的用途，自然是要对过往的船只征收过路费。 “雾”、“月”两艘蒸汽巡洋舰进入塞得港，负责管理塞得港的董事过来招待他们：“我是苏伊士运河公司的塞得港总督刘忠，你们看这一片运河如何？” 一群使节既是恭维，又是发自心底地答道：“叹为观止。” “哈哈，我们11年来兢兢业业，并且将埃及劳工的数量维持在常年10万人以上，才能够将这么一段运河挖掘出来。11年，你们很难想象这是多么漫长的一段时间，我当时还是一个技术员，现在已经成为塞得港的总督了。”刘忠对到来的一群官员说道。 他其实也算是官员，归工部编制，而路过的使节团是礼部编制，算得上是不同部门的同僚，所以也并不需要太过客气。 楚凌云一行人难得经过苏伊士运河，而且他父亲楚云还允许他在这些地方都游历一遍，好熟悉这个世界各地的情况。 如果眼光只是放在本土，很容易又会陷入闭关锁国的困境。 楚凌云可以在这里喝到来自本土最好的一批茶叶。 与威尼斯、普鲁士等王国认为的好茶相比，还是华夏人自己知晓什么才是符合自己口味的好茶。 “苏伊士运河公司除了塞得港总督，还有哪些总督？”楚凌云问起苏伊士运河公司的情况。 “我是北边的塞得港总督，还有一个南边的苏伊士城总督，只要牢牢地控制住运河的出入口，苏伊士运河就在我们的手中。以后来往东西方的货船和客船增多之后，想必运河的收入每年都有百万两白银。”刘忠说道。 一个使节又问道：“恐怕还要很久才能够收回开掘苏伊士运河的成本吧？我听说为了开挖苏伊士运河，户部给工部的专项拨款超过1000万银两。” 1000万银两！ “的确要二三十年的时间才有可能收回成本。这种大工程，本来就不是打算短时间盈利。就算是我们这一代人没有盈利，还有下一代人、下下一代人，肯定会收回成本。这还只是直接的盈利，真正的大头应当是间接的收益，我们的商船节省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我们收取的过路费只是他们节省的成本之中的一小部分。”刘忠对苏伊士运河的前景充满了信心。 众人听后也点头，苏伊士运河带来的间接效益要远高于直接收取的过路费，其价值难以衡量。 上千年来埃及的统治者无不想要挖掘一条运河，不过没有人能够做到，现在苏伊士运河终于开通了。 “可惜南非那边的航路我们才刚刚开通没有多久的时间，似乎就陷入了荒废。我们的船只不需要经过风暴角就能够到达西洋。我想以后的人都会走苏伊士运河航线，而不再走风暴角航线。南非那边我们还有一个叫做开普敦的中转站，在将来会变得无人问津吗？”一个大使问道。 楚凌云在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若有所思。 的确，如果可以通过地中海抵达欧洲，漫长的非洲航线恐怕就会被冷落。 “也许在接下来十几二十年非洲航线会变得冷冷清清。但我想，非洲也会有值得开发的价值，我们在南非除了有开普敦一个中转站之外，最近好像还派出去一支探险队进入南非？”一个大使提到一个令人在意的讯息。 “在南非的探险队？南非那边瘴气横行，还有许多没有开化的部落，探险队前去当地做什么？”众人惊讶道。 “可能是为了找什么矿产吧，我们当初前往北美和大洋洲的分队不也是深入一些不毛之地，找到了大量的黄金？不然户部怎么可能这么富裕，动辄将上千万两白银投入苏伊士运河的修建之中。” 第一千八百一十七章 十万劳工 使节团在苏伊士运河北段的塞得港造访期间，突然听到外面有嘈杂的叫喊声，而且人数还不少。 “刘总督，为何港口中有吵闹声？”楚凌云问道。 作为塞得港总督的刘忠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是对使节团到来之际塞得港内部有突发事件而感到不安。 这群使节团很快就要回到京城，要是他这位塞得港总督治下发生的事情传回京城，那么他可能会名誉扫地。 但是具体发生什么事情，他还真不知道。按道理塞得港最近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才是。 看到使节团的成员露出狐疑的表情，他为了表明自己管理的塞得港没有问题，于是对使节团的人说道：“我们一同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凌云一行人跟随着塞得港总督刘忠从港口的要塞中出来，发现一群衣衫褴褛的平民正在叫喊，足足有几千人，难怪即使是在房屋里面可以听到外面的喧哗声。这些人还有不少举着木牌，也不知道写着的是什么。 刘忠作为埃及塞得港的总督，可以看懂埃及的文字，他见到这些木牌上的字还有几千个平民的诉求，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为什么聚集在塞得港？”楚凌云以及其他的使节向刘忠询问。 “哦，这群人是挖掘苏伊士运河的部分劳工。”刘忠说道。 众人吃惊：“苏伊士运河的劳工？按道理苏伊士运河开通后他们就会被遣散，他们为何会出现在塞得港？” “这些被征募来修建苏伊士运河的劳工几乎都是生活在埃及社会最底层的流浪汉、破产者、奴隶甚至是囚犯。他们一无所有，被埃及的马穆鲁克贵族视为蛀虫，他们的命和草芥没有多大的区别。他们在我们修建苏伊士运河的11年里，虽然因为瘟疫死了很多人，但是我们至少能够给他们一口饭吃。现如今苏伊士运河竣工，他们这一群人就没有了‘工作’，也就没有了食物。”刘忠说道。 楚凌云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根据刘忠之前对他们的说法，为了挖掘苏伊士运河，整个工程常年需要维持的工人数量为10万人以上，中间进行过几次大规模的补充，因为中间爆发了几次瘟疫，每次死亡的劳工数以千计。 十一年的时间下来，可能有几万甚至有10万劳工倒在苏伊士运河沿岸！ 即使如此，这些当地最底层的人还是趋之若鹜，不断加入修建苏伊士运河的工程之中，为这项耗资千万两白银的大工程添砖加瓦。 原因很简单，他们仅仅是为了能够得到一口饭吃而已。 哪怕是苏伊士运河公司给他们提供的是被烤黑的面包圈、大饼，对他们而言这也是能够让他们活命的食物。偶尔还能够获得一点工钱来养活家人。 在苏伊士运河竣工后，这些苦力劳工反而没有解脱，而是失去了工作，失去了粮食和工钱的来源。 几百万人口的埃及一下子多出来10万失业人口，会对当地社会造成巨大的负担！ 部分劳工找到了苏伊士运河公司管理的塞得港，请求苏伊士运河公司再次慷慨地给予他们工作。 他们很需要工作来养活自己和家人！ 塞得港爆发劳工的大规模抗议时，有来自开罗城的威尼斯官员到来塞得港：“刘先生，原本苏伊士运河的劳工在开罗闹事，你们可否有办法安抚这群劳工？如果仍由他们闹事下去，说不定会引起大规模的叛乱！” 刘忠神情凝重：“怎么开罗城也有劳工在抗议……现如今苏伊士运河已经挖掘完毕，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收留十万劳工，可能还需要你们威尼斯人自己解决。我们已经帮助你们在过去11年养活了十万人。” “刘先生，你们苏伊士运河公司可不能够这样袖手旁观啊。我们当初在你们需要劳工的时候帮助你们从各地找来最为廉价的一批人。本来他们散落在各地自生自灭，我们也没有打算养活他们。现在他们被聚集起来，又因为常年在苏伊士运河劳作，他们之中不少人相互认识，形成了一股力量，如果不及时安抚他们，怕是以后埃及会陷入动乱，甚至会影响到你们苏伊士运河的安全。”威尼斯官员着急地说道。 他们威尼斯人不一定有体量帮助10万劳工找到工作，但是华夏说不定可以。 只有华夏这种人口上亿的国家组织的项目容易消化这么多的劳工。 像是苏伊士运河工程，竟然能够养活10万劳工十一年的时间。 “也许我有办法可以消化这10万人。”楚凌云在这个时候插话道。 “你是什么人？真的有办法帮我们威尼斯处理掉十万劳工？”威尼斯官员见楚凌云年纪尚轻，不知道是否该相信他能够解决劳工危机。 “楚公子，此事可不是儿戏，这可是整整十万劳工，我想我们没有必要解决十万劳工的就业难题。”刘忠劝说道。 “工部和沙俄帝国在一年前敲定了修建西伯利亚大铁路的事情，一条从京城到莫斯科的大铁路正在进行勘探工作，劳工的问题还没有很好地解决，因为两国都不愿意消耗自己的公民去寒冷的西伯利亚平原修建大铁路……西伯利亚很荒芜、到了冬天天寒地冻，西伯利亚的大铁路的难度不比苏伊士运河要低，甚至可能会死掉更多的人……所以，如果这10万没有工作的劳工愿意前往西伯利亚修铁路，也许还能够给他们食物和工钱。当然前提是京城那边愿意雇佣他们去西伯利亚修铁路。”楚凌云说到另外一个大工程。 能够容纳10万人的项目，无非就是水利、运河、道路等基础设施。 “用大帆船将他们运往西伯利亚修铁路的确是一条解决之策。”刘忠说道。 楚凌云他们简单计算了将埃及劳工运到西伯利亚修铁路的成本，然后形成报告汇报给京城。 很少有人想到，数以万计的埃及劳工会被大帆船运往西伯利亚，长达10000公里的大铁路这么一修就是25年，比起苏伊士运河的11年还要漫长。 第一千八百一十八章 金矿探险队在南非 “队长，我们好像被土著包围了。” 一支在南非的探险队陷入了当地部落的重围，在四轮货车围在一起的营地外面出现憧憧人影，成千上万的黑影出现。这些土著左手握着一支或者两支细长木柄标枪，右手握着一个坚固的牛皮盾作掩护。 作为探险队队长的他需要作出抉择，来保护自己一行人的安全。 南非东海岸的一片陌生的土地，这里还不为人所知，生活在此地的诸多部落更是与世隔绝。 本来应该有些名气的祖鲁王国此时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部落。 新航路开辟之后，奴隶贩子、捕鲸船、海盗和商人偶尔出没在这里。 但是欧洲人只活跃在海边，罕见有探险家深入腹地。 阻碍他们深入腹地的不是当地的部落有多么强大，而是非洲大陆上肆虐的疾病，疟疾、伤寒、黄热病，让探险家望而却步。 一支来自东方的探险队从大海上来到南非东海岸的祖鲁兰地区，这里是沿海平原。 他们携带了一些新的药物，诸如奎宁、生理盐水，来在这片古老而陌生的大陆建立一个新的中转站和入侵腹地的据点。 很久以前九州军在好望角附近已经修建了一座叫做开普敦的据点，作为非洲航线的中转站。 因为苏伊士运河的开通，才刚刚有起色的开普敦中转站可能要面临一段时间的落寞。 而这一支探险队的目的主要不是中转站，而是寻找黄金。 在楚云的印象之中，南非拥有着巨大的黄金产量。 黄金可是硬通货，楚云并不会放过盛产黄金的地方，他在各地修建工程的时候也在积累财富。 这一支探险队有1000人左右，他们乘坐四艘大帆船带来，其中有500人左右来自印度土邦，他们将作为仆从参与对南非东海岸的征服。 想要在一块陌生的大陆建立有效的殖民地，需要足够的人口。第一批殖民者的损失一般很严重，而且需要有人来做苦力，已经驯服的一些印度土邦人是最好的选择。 在登陆了南非的土地后，他们开始寻找传说中世界上最大的金矿——兰德金矿区。 他们试图在祖鲁兰地区建立一座殖民地，作为进一步侵入南非腹地寻找黄金的桥头堡。 兰德金矿距离南非东海岸有500、600公里的距离。 虽说500公里的距离对于疆域巨大的华夏而言不算什么，然而这里是热带病横行的非洲，甚至没有道路，想要在这里走500公里，不比从广西徒步到京城容易。 探险队的计划是现在沿海地区建立一个港口，可以随时与印度的殖民地联系上，获得补给。 他们在简陋的港口修建了一座土石堡垒，驻扎70人的小队以后，才逐步向内部征服当地的部落，同时与周围的一些部落争夺猎物，引起了摩擦。 将来要开采兰德金矿，还需要获得当地的劳动力，征服是有所必要的。 探险队离开了海岸60公里的距离，他们遭到了当地班图人部族联军的包围。 当地并没有什么强大的王国，这些部落临时联手，他们的战士身上几乎没有任何的盔甲，只有标枪和皮盾这种原始的兵器。 面前几千土著的围困，探险队的成员并没有感到恐惧，因为他们相信自己手中握着的毛瑟步枪。 毛瑟步枪也是后装步枪，但是与的德莱塞步枪已经好了许多，几百米的距离上造成杀伤没有一点问题。 “他们使用的短柄标枪应该有两种作用，一个作用是短距离的投掷，投掷距离大约有50米左右，另一个作用是作近距离刺杀。要是被他们突破防线陷入肉搏那可就不妙了。把机枪和火炮摆出来，我们在远距离上击败他们。”作为探险队的队长，他令人将重兵器拿出来，他要给这群还没有开化的部落留下心理阴影，以便减少以后的冲突。 “注意补充弹药，队列在任何时刻不能够停火，直到敌人撤退！”他随即又补充。 探险队拥有远超土著的火器，劣势是人数太少，必须要保证凭借严格的秩序才能够减少损失。 四轮货车组成外围阵地，两门加特林机枪被部署在正面，同时还有两门火炮。 机枪和火炮实在是太过笨重，还要携带大量的弹药，他们1000人也就能够带两门机枪和两门火炮，这已经相当吃力。 要是携带更多的机枪和火炮，无法为它们提供弹药，相当于是一堆破铜烂铁。 探险队的华夏人还有印度土邦人握紧了手中的火枪，他们使用的火枪从毛瑟步枪、德莱塞步枪到1777式标准步枪都有，可以说是五花八门。这三代步枪却是代表了九州军三十年来步兵使用兵器的变更。 为了防止印度土邦士兵背叛，给他们装备的步枪一直是比较落后的1777标准步枪，与最先进的毛瑟1871步枪相差了将近100年的水平。 华夏探险者和印度土邦人因为人数较少，他们以四轮货车为防线，自己排成了两列，只能够进行两列的齐射。 “这些土著可能连火枪都没有见过……除非他们在海边有人见到了欧洲的航海者，才会见到火枪，希望他们能够在见到火炮和火枪的威力之后知难而退，不要白白造成没有必要的伤亡，我们的弹药在得到补给之前也是用一点少一点。” 探险队的队长用望远镜观察土著联军，在望远镜中看到了一群还算是有点秩序的土著士兵，他们排成了很简单的方阵。显然在这块土地上也有部落之间的冲突，不同的部落和酋长都在摸索作战的阵型。 但是他们的武器太落后，没有骑兵，阵型也玩不出什么花样。这种由标枪兵和少量的弓箭手组成的土著联军，在探险队队长的眼中，对方也就只有人数和地形上的优势。 “他们开始进攻了！”探险队的队员一阵惊呼。 几千人，可能上万人的土著联军举着皮盾，用标枪敲打着盾牌，口里喊着探险队成员完全无法听懂语言、在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中发起了进攻！ 第一千八百一十九章 一边倒的战斗 一队接着一队冒着训练有素的华夏士兵和印度土邦士兵用2个队列轮流进行射击，可怕火力覆盖了土著联军。 黑压压的土著联军在300米以外就开始有人陆续倒下，他们越靠近探险队就有越多的人倒下。 “开炮射击！” 探险队的两个炮组将锥形的空心炮弹装填到铁炮中，铁炮发出轰鸣，巨大的后坐力让砂地为之一沉！ 轰！!轰！! 取代了球形实心弹的锥形空心弹落入土著联军，爆炸的炮弹瞬间击毙几个附近的土著士兵！ 土著联军根本就没有见过火炮这种可怕的东西，他们前进的队形为之一顿！ 日不落帝国与南非的祖鲁王国爆发祖鲁战争的时候是19世纪末，那个时候祖鲁人已经见识过火枪和火炮，甚至祖鲁王国自己都有超过10000支火枪，给日不落帝国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然而现在只是17世纪，除了少数西方殖民者在海边路过，极大多数当地的土著连火枪火炮都没有见过。 此时也没有什么像样的王国，而是许多部落派出村落里面的战士来抵挡外来者。 当火枪声、火炮声笼罩战场，盖住了土著们的呐喊声，他们见到不断有同伴倒在途中，前进的脚步迟疑。 作为杀手锏的加特林机枪还没有开火。 这种机器的杀戮效率比起火炮还要高，所有步兵和骑兵的坟墓。 “如果他们知难而退还好，要是他们进入100米的范围还不懂得退却的话，我们机枪组就开火。” 两个机枪组的指挥官在心中盘算敌人与机枪阵地的距离。 他们大概猜测对方的标枪技巧即使是经过严格的训练，射程估计只有50到60米左右。 机枪的效率高，但是十分消耗子弹，他们要等待土著联军尽量靠近，才一举摧毁他们的信心。 当这群土著离防线大约有150米的时候，走在前头的纵列有些犹豫了，他们在步枪和火炮的打击之下，死伤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战场上到处都掉落着皮盾和标枪，还有被子弹或者炮弹杀伤但是还没有致命的士兵在哀嚎，更是加剧了对方的慌张。 从来没有见过火枪和火炮的土著联军一下子被打懵了。 前面的土著纵列迟疑不前，后方的酋长和长老在大叫，听不懂当地语言的探险队成员根本不知道对方又下达了什么命令。 土著纵列在酋长们的督战催促下，再次鼓足勇气，加快了脚步，打算拼命突破探险队的防线！ 探险队的队长见到土著们发起了冒死的冲锋，也不知道他们是大无畏的勇士精神，还是初次遇到纯火器的敌人，在临时被打蒙的情况下试图用以往强攻的方法攻下敌人的阵地。估计多半还是后者。 除非是探险队的弹药补给不上，否则强行冲击有火枪、火炮和机枪构成的阵地简直就是送人头。 “加特林机枪开火！”队长下令。 两门加特林机枪很快就冒起了白烟，金属子弹如同风暴一样落入土著联军！ 一个个土著士兵握着标枪向前倒在地上！ 古老的皮盾在100米的距离内，面对机枪扫射出来的金属子弹，形同虚设！金属子弹轻易地穿透皮盾，将半掩盖在背后的土著士兵击毙！ 顷刻间，因为两门机枪的突然扫射，最前面的土著纵列倒下一茬人，对面的死伤人数陡增！ 这回背后酋长们的命令也不管用了，还幸存的土著士兵冒着密集的火力匆忙投掷出手中的标枪，然后开始向后撤退。 这些士兵投掷标枪的时候距离探险队的阵地超过了50米，只有少数的标枪能够落入阵地，多数的标枪落在阵地外面。 当地土著部落与来自大海外面的征服者第一次大规模的战斗草草落下。这是一场完全不平衡的战斗。一方掌握着先进的火枪和火炮，甚至还带来了机枪。另外一方掌握的是比较低级的冶金技术，武器是标枪、猎弓、皮盾。 非洲大陆比较有战斗力的文明在北非，他们和地中海、西亚文明有频繁的交流，已经使用上火绳枪。 而西非、南非这边的文明由于与外界交流甚少，还相当落后。 土著士兵逃回去，这一场战斗估计会成为他们的噩梦。 在阵地外，有上千个土著士兵阵亡。 探险队这边，仅仅只有几个人被标枪击中，受伤而已！ “这样的战斗即使是获胜了也胜之不武。这下可算是与此地的各个部落结仇，最麻烦的还是我们没有人懂得他们的语言，短时间内没法和他们进行沟通。”探险队的队长见到外面死伤一片，场景有些可怕，没有流露出战胜的欣喜。 他是来寻找兰德金矿区，和当地的部落发生冲突，无疑会惹来很多的麻烦。 探险队换了一个地方过夜，远离可怕的战场。 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再度来袭，探险队选择在一处河流边的山坡上扎营休整，再次使用四轮货车围成一个方阵，作为“城墙”。 “他们以前可能完全没有见过火器，今日他们有如此多的人阵亡，肯定会继续与我们为敌，并且想方设法打败我们。他们的优势在于人数众多以及熟悉地形。我有一种预感，他们说不定会连夜袭击我们的营地，让我们防不胜防，我们一定要加强巡逻。所有人分成四个班次，轮流休息。这段时间可能要辛苦大家了。”队长找来几个探险队的主要负责人，部署巡逻的安排。 果不其然，当地的部落联军在夜间卷土重来，他们神出鬼没地出现，渡河而来袭击山坡。 可能意识到了自己的兵器远远不及对方奇怪的火器，还活在冷兵器时代的土著部落使用他们认为唯一能够打败外来者的办法，那便是偷袭。 夜间响起了火枪和机枪的响声，还有人在投掷原始的手榴弹，黑火药剧烈地爆炸，使得挂在四轮货车上的煤油灯都在晃动！ 火把和煤油灯的存在让土著联军并不那么好隐匿自己的行踪，而爆发的机枪阵地更是让这些偷袭者死伤惨重。 “把发电机和探照灯拿出来，我要让他们无处藏身！”队长对身边几个人说道。 第一千八百二十章 殖民地与征服 一种奇怪的机器声音响起，不过它被淹没在火枪、火炮和呐喊声中，正在进攻营地的土著联军没有注意到奇怪的机器声音。 “汽油发电机运作良好，可以用来供给探照灯电力。” “使用探照灯，吓退他们。” 数以千计的土著士兵还在黑夜中攻打探险队的营地，突然有一束强光照射从营地中投射出来！ 黑夜中的强光让被射中的土著士兵睁不开眼睛！ 他们没有人想到过人工的方式竟然能够在黑夜中产生强光，很多人在强光的照射下直接失去战斗力，更多的人感到恐惧！ 这一束强光在黑暗中像是超自然的现象，让崇拜神灵的土著们以为是鬼神显灵，吓得肝胆俱裂，他们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落荒而逃！ 探照灯的使用让袭击营地的土著联军无处遁形，基本上强光投射到哪里，子弹和炮弹就会随之而至！ 强光和死亡被联系在一起，加剧了土著们的恐惧！ “我们带来的便携发电机和探照灯在夜间可能比机枪还要管用。”探险队的成员发现在使用了探照灯以后，土著们嘈杂的声音逐渐远离。 次日的清晨，探险队的成员因为夜间的战斗而变得有些疲倦，他们看到外面有许多阵亡的敌人，袭击他们的部落不但没有讨到多少的好处，反而损失了上千人。 “有一个部署在外围的巡逻队在昨夜的袭击中损失惨重，几个印度土邦士兵阵亡。另外在营地的激烈战斗中还有十几个人伤亡。” “我们还要继续向西北寻找大金矿吗？我们才深入腹地60公里就受到了许多部落组成的联军的袭击，袭击我们的敌人大军似乎是由大大小小几十个酋长势力联合组成，他们来自于这里的各个村落。” “寻找大金矿是上面交代给我们的任务，能够顺利完成自然最好。虽说上面也给予了我们在遇到巨大困难的时候撤退的权力，但是我还想要再尝试一下完成这一项艰难的任务。既是为了我们能够立下功劳，也是为了黄金。” “看看情况吧，我们可以继续谨慎地向前行进，如果不断遇到袭击，我们可能不得不退回海岸边。” 探险队连续两次击溃了祖鲁地区的部落联军，但同时自己的人数太少，不可避免产生了伤亡。 如果这些部落是一个强大的封建王国，也许能够造成探险队更大的损失，1000人的探险队也不一定敢深入腹地。 部落联军比起封建王国的军队组织还要差，他们临时拼凑的战士来自各个村落，不能够给联军造成巨大的损失。 探险队在经过了简单的商量，他们还没有因为十几个人的伤亡而轻易放弃寻找大金矿的行动。 土著联军的袭击还远远没有结束，准确来说，继续向南非西北行进的探险队又经过了其他部落的领土或者狩猎场，和新的部落结仇，土著部落针对人数较少的探险队展开了不厌其烦的偷袭。 在强大的火器面前，这些偷袭无不被击溃，而且双方的损失比令人难以想象，达到了惊人的1比100。 不过，探险队深入南非腹地180公里时，他们发现已经不能够继续前行。 土著部落的不断偷袭是一方面，更加严重的是探险队中爆发了令他们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黄热病。 同时物资因为应对土著的不断进攻和偷袭而陷入匮乏。 “我们的弹药使用过半，如果还要继续深入腹地，恐怕我们回来的时候就没有弹药可以抵挡土著们的攻击。没有了弹药，我们就只能够使用佩剑和刺刀与土著战士进行肉搏，那样我们会被淹没在土著大军之中。” “没办法了，只能够暂时退回去。” 探险队本来还打算完成500公里的探险，但接连遭遇土著、疾病袭击，他们还是在中途就折回到了最初登陆的沿海平原。 由于金矿不在沿海而在南非内地，这一次探险可能是最为徒劳无功一次。 探险队清点了一下损失的人数，仅仅是180公里的行程，就因为战争和疾病损失100多个人。 “这边的抵抗有点激烈，毕竟是已经发展了一段时间的文明。我们就算是勉强深入内地找到大金矿，也很难在所有部落与我们为敌的情况下开采金矿然后再运出来。” “我们必须要改变我们征服这里的方式。这里的土著根本就不知道在西北方有大金矿，也许如果上面不急着用钱的话，我们可以使用更加稳妥的方法征服这片地方。” “首先是修建要塞，用要塞分割这里的部落，然后逐步将要塞推进到可能有大金矿的地区，以后沿途都能够得到补给。其次是我们要有人学习这里的语言，用金银珠宝、珍奇宝物拉拢部分酋长来打击其他的酋长，让他们向我们屈服、纳税、提供挖掘金矿的劳动力。从本土运输劳动力过来成本很高，还不一定能够适应此地的水土，还不如将这里变成种植园和矿场。” 探险队总结这次远征的教训，人数锐减到800余人，他们在得到本土的援助前难以组织再一次的探险。 于是这群人放弃了直接前去寻找兰德金矿的计划，转为在沿海的祖鲁兰地区发展殖民地，以武力为主逐步征服周围的部落。除了武力，他们还用恐吓、离间、拉拢等方式不断分化当地的部落，或者将一些弱小的部落变为自己的附庸。 这些手段他们已经用的炉火纯青。因为对印度、北美西海岸、大洋洲的征服活动中，他们无数次试验过这些建立殖民地的手段。 在南非东海岸平原开始兴建种植园经济，原本奉着命令前来寻找大金矿的探险队建立了几个堡垒，构成了当地最早的殖民地。而且他们无心栽柳柳成荫，这里成为了非洲重要的蔗糖产区，有多处大型甘蔗种植园和糖厂。还有玉米、高粱等农产品产出，养牛业也在当地发展起来。 在探险队将他们的计划大老远送到霍尔木兹海峡，然后再通过电报传回京城之后，京城那边命令组建两个印度土邦骑兵团来到南非协助征服这里的部落。 第一千八百二十一章 印度半岛帝星落（上） 探险队在南非东海岸建立据点的事情除了参与探险队的人以外，没有多少人知道。 使节团在这一段时间经过苏伊士运河到达孟买七岛。 孟买七岛本来也是一片落后的地方，后来葡萄牙殖民地占领了这里，九州军又占领葡萄牙人的孟买岛，将这里建设成了一个重要的港口。此地之所以重要，不只是因为葡萄牙人在此地打下了底子，而且孟买是重要的棉花、棉纺织品贸易地点。 殖民扩张的目的是获得原材料和市场，孟买殖民地已经成为了重要的棉花贸易地点，上千万德干高原的农民在为华夏乃至世界各地提供棉花。 这里住着华夏人、葡萄牙人、印度人，华夏人虽然数量很少，不过却是这里的统治者，还有他们设立的海关对来到孟买进行棉花和其他商品贸易的船只征收棉花税。 “棉花税的潜力不比香料税小。南洋在实现了大规模的香料种植园生产之后，香料产出变多，价格就下降了。棉花作为重要的纺织品原料，拥有着巨大的市场。”孟买当地的官员向到来的楚凌云等人介绍这边的情况。 使节团临时到来，当地的官员带他们游览被自己人占领并建设的孟买七岛。 孟买岛修建了一个深水良港，以供军舰可以随时进入孟买岛处理随时可能爆发的事件。 “我听说原本莫卧儿帝国的大皇子达拉希科和三皇子奥朗则布在五年前称帝，被各个王公称为莫卧儿帝国的南北朝。”楚凌云关心地问起印度半岛的局势。 “三皇子奥朗则布是一个枭雄，陆续降服了几十个德干高原的王公，屡次北伐大皇子。他已经打到了印度河平原，大皇子的处境一年不如一年，如果不是我们上面的人要求孟加拉王国在背后援助大皇子，说不定莫卧儿帝国就重新统一了。”孟买的官员说道，“大皇子没什么才能，我们的援助大都打水漂，先进的物资交给他们不放心，而普通的黑火药等物资给他们之后又会遭到他们官员的克扣，想要让他阻挡奥朗则布统一莫卧儿帝国很困难。不仅如此，奥朗则布还在沿海一些秘密的港口修建船只，他在尽可能地学习我们的技术。” 一个大使说道：“印度半岛有东印度公司的武装船队巡逻，难不成这个三皇子奥朗则布还想要组建自己的舰队来反抗东印度公司对大海的垄断？” “这估计就是奥朗则布的企图吧。我们不能够太过小看他。海岸线十分漫长，有些地方更是曲折和复杂，小船神出鬼没，还会袭击我们商船和旅客。如果不尽快遏制奥朗则布在德干高原的势力，恐怕我们分化印度王公的策略会面临失败。”孟买的官员说道。 楚凌云听他的父亲说过，华夏对于印度半岛的控制策略是分化打压，所以原本的印度莫卧儿帝国被拆分成大皇子、三皇子、孟加拉王国三大势力。除了三大势力之外还有300多个大大小小的独立王公，以及成千上万的采邑封建主，与东瀛战国时代的混乱有的一比。 凌驾于印度三大势力、三百王公、上万采邑封建主上面的是半商业半军事化的东印度公司，已经有47个印度王公寻求东印度公司的庇护，向东印度公司提交保护费，并允许东印度公司在他们的领地上招募、训练士兵以提供给他们保护。 一个分裂的印度半岛才是一个好的印度半岛，这个理念是他的父亲经常提起。 作为印度三大势力的三皇子奥朗则布试图打破这个危险的均衡，重新统一莫卧儿帝国，恢复他父皇时代莫卧儿帝国的辉煌。 “我们没有专门组织对奥朗则布的讨伐吗？”楚凌云问道。 “东印度公司和孟加拉王国尝试过联手打压奥朗则布，不过此人十分精明，他和马拉塔人组成了联盟，当东印度公司军队逼近的时候，他就会撤退到山区，凭借轻骑兵的优势偷袭补给线，给东印度公司也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如果倾尽全力肯定是可以打败奥朗则布，但是那样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精力和金钱。”孟买官员答道。 众多大使只是恰好途径孟买，听说这里的情况，他们并没有权力干预印度半岛的事情，也许他们以后还有可能被派来这边担任外交官。 “对了，最近东印度公司再次派遣了一支3000人的军队，由我们华夏人和印度人组成，从苏拉特港登陆与大皇子汇合，再一次讨伐奥朗则布，不知道这一次是否能够打败奥朗则布。”孟买的官员又提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在孟加拉北边的苏拉特港，这里是莫卧儿帝国曾经最繁荣的港口，不过现在还是不是最繁荣的港口已经不好说了，作为东印度公司总部的加尔各答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在崛起。 苏拉特港也是华夏人占领的港口，东印度公司在此地驻扎了一个印度土邦步兵团的兵力。 在过去十多年的统治中，三皇子奥朗则布不止一次率领德干军团前来进攻苏拉特港的棱堡要塞，试图拔除这座在他势力范围内的眼中钉。 但是每一次进攻都死伤惨重，部署了重炮的苏拉特港简直就是无法攻破的天堑。 秦佐明带了两个土邦步兵团和一个骑兵团前来此地，打算阻挡奥朗则布统一印度的野心。 “我们压制奥朗则布十几年的时间，一直没有将这个令人讨厌的家伙打压下去，他深得德干高原部落的民心，而且还试图仿造我们的火器，这已经是我们东印度公司和东印度派遣军组织对其第四次讨伐。所谓再一再二不能够再三、再四，这样下去没完没了，我们的精力会浪费在和他较量之中。”现在已经是陆军将军的秦佐明对一个穿着便衣的人说道。 “请放心，这次我们情报处已经得到命令，只要你们的军队给奥朗则布的势力施压，那么就会有人铲除他。”来自情报处的说道。 第一千八百二十二章 印度半岛帝星落（下） 奥朗则布，本来应该是要统治印度莫卧儿帝国将近50年的大帝，此时倒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嘴唇发紫。 在他的身边，是一群紧张的将领和王公贵族，他们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显然是对奥朗则布还感到有些恐惧。 奥朗则布自诩为新的莫卧儿帝国皇帝，从年轻的时候一直到现在都致力于抵抗东印度公司对印度半岛的控制，他也给东印度公司造成了巨大的麻烦，让东印度公司先后三次派遣数千军队对其进攻无果。 然而这个枭雄人物没有被东印度公司所杀，而是倒在了部下的阴谋中。 “他应该是活不成了吧？我们在酒里下的毒可是那些人给我们的，他们说绝对没有问题。” “我们在场所有人都参与了这件事，任何人不得伸张出去，要是将来被清算旧账，我们这里的人都会背上背叛者的罪名。” 在奥朗则布濒死之际，这群谋害了他的将领和王公贵族们毫不顾忌地商量阴谋。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做……只有帝国凝聚成一块铁板，我们莫卧儿帝国才能够中兴，驱逐来自东方的敌人……”奥朗则布的眼神中逐渐失去光彩，他有些不甘地发问。 他逐渐掌握了与东印度公司抗衡的方法，每次东印度公司远征的时候他都避免正面作战，利用游骑和堡垒在山区作战，东印度公司连续三次都没有抓住他，也没有对他造成致命的打击。 然而最终死在自己人的手里，这让他有些心寒。 “十多年来，东印度公司、孟加拉王国连续派出三次远征军进攻德干高原。我们组织了五次北伐印度河平原。这还是大规模的战争，没有算上零零散散的小冲突。也就是说我们十年来大规模的战斗有20余次，小规模的战斗不下100次，超过10万青壮死于战争，平民死伤上百万。没有人能够承受这么大的伤亡！” “没错，我们的亲兵也是越打越少，甚至许多同伴都被东印度公司俘虏然后处决。继续与东印度公司为敌，就算我们这一代人没有被他们抓住，我们的子孙也会被抓住，被处以极刑！” “东印度公司是不可战胜的！他们拥有着可怕的火枪和大炮，他们的铁甲舰在大海上横行无阻，他们还有着巨大的财力讨伐我们，有他们在莫卧儿帝国就不可能恢复统一！莫卧儿帝国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还不如所有人苟且偷生地活着，而不是继续与可怕的敌人交手！” “他们已经许诺在您死后将德干高原划分给我们这些王公，不过请您放心，您的儿子还是我们表面的头领，而且东印度公司不会允许孟加拉王国和大皇子的势力进入德干高原，因为我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一种平衡。” 这些谋害了奥朗则布的王公将领你一言我一语，在奥朗则布的弥留之际给他最后的打击。 “愚……愚蠢……”奥朗则布艰难地说出最后的话，然后没有了气息。 王公将领们平时一向惧怕奥朗则布的威严，即使亲眼见到了他喝下毒酒，他们还是聚过来确认奥朗则布是否已经真的毒发身亡。 “他真的死了，我们对外宣称他是暴毙而亡，然后德干高原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这群背叛了奥朗则布的王公将领在忐忑之余又露出贪婪的表情。 他们卖掉主子，既可以结束战争、讨好东印度公司，又成功获得了在德干高原的土地。 最惨的莫过于奥朗则布这个与东印度公司为敌的强硬派，被毒害后又被宣称患病暴毙身亡，他的儿子被推举成为德干高原军团的头领，但实际上权力已经彻底被王公将领们架空。 奥朗则布这个最有可能重新统一印度的大帝陨落，原本依附于奥朗则布的土邦王公纷纷独立，德干高原出现更多的独立王公。 当奥朗则布暴毙的消息传到秦佐明的耳中，他率领的3000土邦士兵和莫卧儿帝国大皇子达拉希科的军队刚刚会合，才攻入了德干高原的边境。 也就是说，这次战争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大皇子达拉希科听闻和自己作对了二十年的弟弟奥朗则布暴毙身亡，一时之间被吓出一身冷汗。 大军压境之际，抵抗最厉害的奥朗则布突然暴毙，如果说背后没有东印度公司的影子，他达拉希科打死都不会相信。 “是你们东印度公司下的手吧？”达拉希科找到秦佐明。 他的领域上有千万人口，而且自封为皇帝，但是他面对这位九州军陆军部的一名将军，语气中却有几分惧意。 “奥朗则布的死因是什么重要吗？木已成舟，战争已经结束，我们可以撤兵了。”秦佐明冷冷地说道，并没有给这个莫卧儿帝国出身的大皇子一点的面子。 秦佐明当然是知道奥朗则布是谁干掉的，不是表面的东印度公司，而是最神秘的情报部门——情报处出手了。 情报处一早就开始在世界各处部署情报网，平时不想要动他们而已，一旦出手那就是狠招。 总之，随着奥朗则布这样的强硬派死去，整个印度半岛已经没有人拥有显赫的出身、同时又有勇气挑战东印度公司在这片土地的权威。 秦佐明率领的3000人回到苏拉特港，打算撤回大本营加尔各答。 大皇子达拉希科也准备撤军。为了入侵德干高原反击奥朗则布，他准备了50000步骑兵、农民。 然而他的准备落空了。 “陛下，奥朗则布身亡，德干高原人心惶惶，这正是我们占领德干高原、恢复昔日莫卧儿帝国版图的好机会啊！”一些达拉希科的手下怂恿他趁乱占领德干高原。 “哼，你们这些蠢货，东印度公司根本就不允许以前那个强大的莫卧儿帝国出现，想要恢复版图的奥朗则布已经变成一具尸体！”达拉希科冷哼。 有了奥朗则布的前车之鉴，他也不奢望能够收复德干高原和恒河平原，只希望占领印度河平原的一亩三分地即可。 第一千八百二十三章 南洋中心广州府 使节团经过了漫长的航行，他们从孟买到加尔各答，然后再经过马六甲海峡进入本土的疆域范围，上万海里的太平洋已经成为了内海。 楚凌云这次单独前往西洋邀请诸国参加第二届万国博览会，同时也在沿海一些府县游历，了解这些地方的变化。 以前重农抑商的各个王朝将精力放在农业上，内地的一些商业枢纽与沿海同分秋色甚至是更加重要，然而宣布永世停止海禁又向外扩张之后，沿海府县突然变得无比繁荣，凭借地理位置和海运的便利超过内地的一些城镇。 在铁路还不算发达的时候，海运、河运的运力比起马车、苦力运输要高效许多。 一艘1000吨以上的大帆船能够运输的货物可能要几百辆马车、骡车才能够胜任。 从海外到来的资源和向海外输出的商品已经成为一些府县的重要经济支柱。 譬如广州府，出于对东南亚的不信任，楚云没有将东南亚的中心放在巴达维亚、马六甲或者安南国，而是放在了毗邻东南亚的广州府。比如南洋电报网络就控制在广州府手中，只要广州府这边的基站出事，那么整个南洋的电报网络都要陷入瘫痪。 广州府也成为了重要的茶叶的出口地和原料进口地，其前景比起楚云想象的还要夸张。 楚云本来以为将来本土的经济中心会是在长江流域，尤其是江南地区。 不过他还是多少被他以前所在的时代的眼光所限制。 在吞并了东瀛、高丽、西伯利亚之后，辽东、辽南地区成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三角贸易地点，北方兴起了工业基地，而辽东、辽南、东瀛行省、高丽行省、西伯利亚行省、京畿、琉球人口加在一起也有两三千万人口。 广州府、福州、厦门等地因为夷洲、东南亚并入版图而成为了南洋的经济重心，而且这些地方比起长江流域，与西方、印度的距离还要接近。 长江流域胜在腹地较广，还有长江这一条黄金水道。 两广行省、福建行省加上夷洲、东交趾行省、南交趾行省、南洋行省，实际上人口优势也非常巨大，同时还具备了出口香料、橡胶、丝绸、瓷器、茶叶、蔗糖的能力。 也就是说楚云认为的长江流域一枝独秀的场景没有出现，沿海地区变成了北方、长江、南洋三大贸易圈三足鼎立的局面，经济重心从江南向南方的岭南、北方的辽南偏移。 这种经济重心分开的现象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如果财富大量地聚集在江南一处，那么很有可能会导致地区差距过大，甚至会出现其他的事端。 楚凌云一行人率先来到广州府，这里的广州十三行变得极其繁华，珠江上停泊着无数的商船，商船上挂着各种各样的旗帜，五颜六色。 岸上的十三行更是人满为患，街道两侧不再是那种低矮的商铺，而是高大的石质建筑。在远处还可以看到冒着黑烟的烟囱。 他们在这里看到了各种长相的人，这些出现在广州府各种面孔的人来自南洋、印度、阿拉伯半岛、西欧。他们不只是商人，有些人还是水手、旅客、学者。 很难想象一个国际大都会开始自发地在这里形成。 这是楚云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沿海的府县是无区别解除海禁，广州府并不是什么单独的通商口岸，任由它们自己发展。 广州府硬生生凭借自己毗邻南洋的地理位置变成了南洋贸易圈的经济中心，成为了凌然于巴达维亚、会安港、马六甲的存在，并且又依靠南洋的人口和特产丰富了自己的产品种类，变成了国际大都会。 如果来自印度、西欧、阿拉伯世界的商人想要同时购买南洋的特产和内地的特产，他们可以在广州府得到满足。 “十年前广州府就修建了一条铁路，当时主持修建铁路的是詹天佑，这条铁路加强了我们与中原的沟通。”当地有一个官员来接引使节团，向他们介绍出现在广州府的铁路。 广州府的珠江不及长江水运便利，所以当地对铁路的出现很重视。 楚凌云看到珠三角的铁路，想到了南北大铁路的工程，南北大铁路干道在南端的终点是广州府，从京城经过襄阳、汉口，打通本土中部大动脉。 好像这一条贯穿南北的大铁路也要竣工了，而主持修建南北大铁路的就是修建了广州府铁路的詹天佑。 “这十年我们与南洋的贸易陡增十倍不止，不少广州府、福州、厦门的人开始移居夷洲、文莱、安南等地，原因也很简单，官府主张向外移民，可以承包更多的土地，并且连续五年免收农业税、还有五年税赋减半。对于农民来说这可是不得了的优惠。本来南洋的侨民就以我们这些地方的住民为多，再加上南洋变为我们的官府在管理，有了这个鼓励后还是有不少人选择下南洋。”广州府的官员向他们介绍到这边的情况。 楚凌云听后点头附和。 这个“下西洋”的决策也是他的父亲提出来的。 虽说南宋时期不少汉人因为战乱和海外贸易而移居海外，但是南洋的汉人还是不够多，所以他的父亲下令鼓励最靠近南洋的几个行省大举向南洋移民，稀释当地土著的比例，再加上华夏自古注重血缘关系，移民将会彻底将南洋变为自古以来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那一座是广州府的海关大楼，已经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了，当时还是广东巡抚熊文灿在此地管事时修建的。而现在熊大人病故，实在是令人唏嘘。”当地的官吏指着一座水泥、石块建造而成的建筑，二十多年，已然有些沧桑感。 楚凌云注意到了商业贸易开始腾飞的广州府也普及了铁路、路灯、电报等新的技术，而且还试图扩大街道，以更好的姿态成为南洋的贸易中心。 海禁的全面解除、世界格局的改变让不少沿海的城镇抓住了很多机遇。 楚凌云还听说在江南地区，一座叫做上海县的城镇也因为格局变化而开始走向繁荣。 第一千八百二十四章 上海县的崛起 长三角的入海口，有一座本来很普通的县城因为海洋的开放而崛起，成为了一座日益繁荣的城镇。 “本来松江府的知府衙门在华亭县，不过现在已经奉命搬迁往上海县。至元二十九年，松江府民物繁庶，于是当时元朝廷割华亭东北五乡立县于镇，因地居海之上洋，其名为上海。” 楚凌云等人的使节团从广州府来到长江的入海口，此地接近最为繁荣的苏州城、杭州城、南京城。 在黄浦江上有许多的大帆船，这些船只有些来自于东瀛、琉球、北方、夷洲、岭南、阿拉伯、西欧等地。 凭借苏杭、南京等地的繁荣和长江黄金水道，无数的丝绸、茶叶从此地向外出口。 “上海县位于长江入海口，想要不繁荣都困难。” 楚凌云此次航行出使见识到的城市太多了，从西欧的伦敦到西亚的君士坦丁堡、非洲的亚历山大港、南亚的孟买、南方的广州府，这些城池有一些共同点，要么距离海洋很近，要么有大江大河，在大航海时代变得比以往更加热闹。 部分存在感还不强的地区也得益于大航海时代的到来，像是大连湾、孟买七岛、加尔各答，更是从小渔村或者小山村变成了大港口。 上海县不仅靠海，还位于长江的入海口，有着广阔的腹地，同时江南地区又是目前世界上经济最发达的区域，因此楚凌云没有理由不相信上海县会崛起。 “军主大人要我们将这里变成什么‘不夜城’，大规模地修建新建筑，因为黄埔江边有大片的空地。你们看那边，有大约1000人的施工队，他们在用机器和人力修建道路和新房屋。在松江府将知府衙门搬迁到上海县之后，就雇佣他们大兴土木。越来越多的商船进入黄埔进行贸易，不过上海县与苏州城、杭州城相比不但历史较短，而且建筑规模更是差的远了。” 松江府的官员指着黄埔江一带热火朝天的工地，果然有许多工人正在进行施工，一座座砖瓦房、水泥房拔地而起。 为了开发这块“新地”，楚云不但令苏杭铁路绕多一段距离，从上海县经过，而且还将部分人口迁移到这里，以充实这边的人口。 江南地区过于繁荣，开一座单独的新城有利于平衡当地的力量，而且楚云在很早之前就成立了工会来制衡资本家。 楚凌云并不知道他的父亲曾经在二十多年前和他的母亲说过要在这里建造一座不夜城。 现在上海县已经有一点不夜城的雏形，不过还有很多的路要走，想要成为一座繁忙的城市可没有那么容易，还需要经过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积累。 松江府的官员邀请他们在当地就餐，众人就在黄埔江畔的酒楼。他们很难想象将来此地的地价将会十分高昂。 虽说松江府将知府衙门搬迁到上海县，江南的商人还是将目光放在了苏州城、杭州城、南京城，甚至是扬州城，鲜有人在此买地。而考虑了买地的人，也不想会一夜暴富。 楚凌云边看着窗外黄埔江的景色，一边在心底嘀咕，他的父亲考虑的事情也未免太多了，而且似乎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布局，以至于他此行见到的一切几乎都是他父亲带来的成果。 这一次来到上海县匆匆一瞥，就要回到京城了。 李晋德跟随着使节团的船只回到本土，他也来到开始崛起的上海县，不过没有和使节团待在一起，他在黄埔江上下闲逛。 别人可能还没有意识到上海县的价值之所在，但是李晋德敏锐地察觉到上海县的重要。 李晋德带着他的手下兜了两个时辰，他的手下饥肠辘辘，不禁抱怨：“掌柜的，您围着黄埔江转了两圈，这是打算做什么？” “这块地方位于长江入海口，而且有黄埔江的存在……最关键的还是松江府的知府衙门从华亭县转移到上海县，这是官府有意无意发出的一种信号。”李晋德想了一下，“我回去以后打算在此地建立一个帝国化工的工厂和货栈，并以工厂的名义先占着一块工业用地。将来如果这里发展起来，这块用地的地价可就没有那么便宜了。” 虽然楚云严格限制个人进行土地购买，又禁止农业用地交易，但是他对工业用地的交易很宽松。一方面官府需要通过卖地来获取财政收入，另外一方面鼓励投资工业用地可以促进工业的发展。 李晋德似乎是看好上海县的前景，打算在这里发展之前就进行投资。 后来的事实告诉他这是一笔非常之划算的投资，上海县的工业用地地价在二十年后翻了十几倍。 当然，在此时李晋德的手下都不怎么认为在上海县设立工厂和货栈是明智的选择。 “掌柜的，上海县这里还是以水田和荒原为主，河滩也是一片泥泞。依我看，无论是人口还是经商氛围，隔壁的苏州城、杭州城那都是最好的选择。天下富商，无不在苏杭两城，可以说得上是富甲天下，就连掌柜您的资产都未必排到苏杭富商的最前列。当地又盛产粮食，苏湖熟而天下足。怎么想都是在苏杭设厂最好。” “对啊，以后掌柜在苏州城、杭州城设厂，闯出一番名堂，到时候还能够与当地那些号称富甲天下的苏杭商人一较高下。” 李晋德的手下们更加偏向于投资苏杭，想到与苏杭的巨商进行生意场的较量，他们都不禁有些激动。 “你们这些人跟了我这么多年还不懂得闷声发大财的道理，这些年算是白费了。”李晋德恨铁不成钢，“官府将松江府衙门搬迁到上海县，打算另起一城，为的就是平衡苏州城、杭州城和南京城的势力，当地肯定还有不少世家商人盘踞和垄断。何况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哪一座城市在刚开始不是一片山村荒野？只要官府肯认真搞，此地的前景不在苏杭、南京之下。” 第一千八百二十五章 大汉级铁甲舰 大连湾帝国造船厂，此地为海军部生产了一代又一代著名的蒸汽铁甲舰。 第一代大秦级主力铁甲舰的试验舰“伏波将军”，正式姊妹舰“卫青”及“霍去病”，还有数十艘的铁甲巡洋舰、巡防舰。 楚云再次来到此地，原因无他，第二代大汉级主力铁甲舰的正式姊妹舰终于下水。 阻碍帝国造船厂现在才造出正式舰的不是技术，而是没有需求。 简而言之，就是现在九州军的五支舰队已经可以纵横四海，凭借性价比更高的铁甲巡洋舰就可以完成威慑、护航、巡逻等任务，第二代蒸汽铁甲舰的正式舰才姗姗来迟。 如果不是楚云极力主张即使在和平时期，自己在极度领先的情况下仍然要发展铁甲舰技术，说不定这两艘姊妹舰也不会下水。为了修建这两艘船，可是花费了一百万两白银，而且以后每年还要给它们拨款进行维护，每艘船只又要配备几百个船员， 在和平时期，维持一艘主力舰不如多建几艘小一点的蒸汽船。 “我在设想中我们华夏应当有二十艘主力舰、八十艘巡洋舰，不过仔细想想，那样的负担太大，即使造的起也养不起。” “没错，即使是铁甲舰巡洋舰，价格都要几十万两白银，每年维修费也得几万两，还有各种物资的费用。主力舰就更贵了。” 楚云与一群海军部的军官来到帝国造船厂，他们边走边闲谈。 在几年前刘公岛演习的时候，他就来到此地，当时帝国造船厂建造的是第二代主力铁甲舰的试验品——一艘使用了炮塔的浅水重炮铁甲舰。 现如今，第二代铁甲舰的正式舰才出来。 帝国造船厂的厂长搓了搓手:“如果说第一代铁甲舰的设计还停留在风帆时代，那么我敢保证，第二代铁甲舰，使用了炮塔结构的大汉级，绝对是与众不同的船只！” 楚云他们走进帝国造船厂的秘密船坞区域，这里有海军士兵层层看守，因为这里有着最新式的船舶，还没有展现在世人的面前。 楚云不止一次进入秘密船坞，当他见到了两艘停在船坞中的大汉级姊妹舰后，他的眼神发亮。 巨大的主炮从炮塔伸出、厚实的装甲覆盖舰身和炮塔，没有了风帆，完全依靠蒸汽动力行进！ 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蒸汽铁甲舰啊！ “大汉级铁甲舰，长度大约在94米，宽18米、吃水6米，满载排水量可达7500吨，比大秦级铁甲舰要小。但是大秦级铁甲舰的结构落时了，现在看来它使用的大量钢铁没用用到刀刃上。而大汉级完全不同，吨位变小之后，火力和防护力却更强，令人难以想象吧？动力为两部水平式三汽缸往复式蒸汽机，8座圆式燃煤锅炉，功率6800匹马力左右，航速可达15节，可续航4500海里。” 帝国造船厂的厂长自豪地为他们介绍两艘大汉级主力铁甲舰的参数。 这是最先使用炮塔结构的主力舰——“文帝号”、“景帝号”！ 楚云等人在赞不绝口中登船。 大汉级主力铁甲舰的装甲厚到令人发指，令这个时代所有的炮弹为之黯然失色。 “为了节省成本，水线以上的装甲层较厚，有35公分，而水线以下因为难以遭受到攻击，所以装甲层只有30公分。”厂长又向楚云一行到来的大主顾和上司介绍大汉级铁甲舰的装甲。 30公分的装甲，这也叫做节省成本？ 这都是什么级别的装甲了，小口径的炮弹落在上面估计一点感觉都没有！ 除了九州军自己装备的穿甲弹以外，估计没有什么其他的炮弹能够击穿大汉级铁甲舰的装甲。 就算是拿着黑火药炸都炸不开。 也就是说，眼前这两艘船只是无敌的，最锋利的矛和最坚固的盾都集中在眼前这两艘铁甲舰身上。 “船上还有其他的设备以保证船舶功能正常运行。探照灯已经是铁甲舰的标配，每一艘铁甲舰配有两具探照灯，照度分别为1万支烛光与2万支烛光。另配3台发电机提供70千瓦的电力，可以提供船舱内的照明。”厂长继续说道。 搭配了探照灯、发电机、蒸汽机的蒸汽船，楚云发现人类的智慧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他以前觉得轮船什么的司空见惯，但是当他亲身经历了风帆木船到铁甲舰时代的转变，他才体会到其中技术的变化凝聚了船舶设计师、工人难以想象的智慧。 技术越到后面就越复杂，越靠积累，每一项突破都是站在前人的研究之上。 大汉级铁甲舰已经使用了炮塔、往复式蒸汽机、探照灯、发电机、厚装甲等技术，其复杂不是最开始的蒸汽船就能够比拟的了。 “其实拖工了一段时间原因除了没有什么战事不用赶工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帝国兵工厂本来跟我们说他们提供的是18吨的前装线膛炮，但是他们在前年给我们提供了31.5吨的后膛主炮！大汉级铁甲舰的核心就在于装甲和炮塔，使用的主炮大改，我们的炮塔和供弹系统也要大改，因此我们花费了比想象中还要多的时间来重新改修船只。”一个船舶工程师抱怨。 “此事我知道了，这的确不是你们造船厂的过错。”楚云说道。 楚云令人研究后膛火炮多时，主攻的是阿姆斯特朗炮，不过阿姆斯特朗火炮的研究一波三折，并没有那么顺利，在试验的时候经常发生炸膛现象。 直到三年前，楚云终于开启后膛火炮技术，召唤了一批克虏伯公司的人才到来，才解决后膛装火炮的难题。 所以大汉级蒸汽铁甲舰上被临时要求装备的是克虏伯后膛主炮。 船舶工程师拍了拍巨大的舰炮：“两座双联装炮塔，合计4门305mm后膛主炮，使用水压动力。只有这样的火炮加上穿甲弹，才有可能击穿它的船只。也就是说，能够击穿它装甲的，是它自己装备的火炮。另外艏艉还各有1门150后膛副炮，每门炮重5吨，弥补主炮射速不足的问题。总而言之，大汉级铁甲舰不可战胜。” 第一千八百二十六章 英雄无用武之地 “大汉级铁甲舰，现在有了两艘！” 楚云用手抚摸粗大的舰炮，其钢铁冰凉之处令他脊背一阵寒意。 最强的矛和盾集于一身，简直就是可怕。 没有任何船只能够和大汉级铁甲舰相提并论。 不过“汉文帝”、“汉景帝”两艘大汉级主力舰却英雄无用武之地。 这个时代的木制战列舰在铁甲舰面前就是一个笑话，更何况使用了炮塔结构的大汉级铁甲舰已经是铁甲舰中的佼佼者，就连“霍去病”、“卫青号”联手都难以击败一艘大汉级铁甲舰。 楚云不禁想到了《庄子》的一篇典故——朱泙漫学屠龙于支离益，单千金之家，三年技成而无所用其巧。 这大汉级铁甲舰就是屠龙之术啊，可惜世间无龙，屠龙之术也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楚云也不知道大汉级铁甲舰存在是否有意义，可能它的出现只是为了替以后的无畏舰积累经验吧。 “汉文帝”、“汉景帝”两艘主力舰很有可能从下水到退役，都没有作战的机会，因为它们的小弟就可以轻易打败欧洲那批木船。 其他的海军军官在惊叹比一个人还要大许多的巨炮，其中年纪较大、现任海军部长的郑芝龙也是经历了风帆时代过来的人，他以前向殖民者购买的佛郎机炮、红夷大炮已经觉得威力不小，但是什么佛郎机炮、红夷大炮，在30吨巨炮面前都是一堆废铁。 没有任何一艘木船能够经得起这样的巨炮的摧残，可能一发炮弹命中木船就报废了。 “除了我们自己的蒸汽船，没有任何船只能够给我们造成威胁，我们已经无敌于天下。” “恐怕就是我们自己的船只都无法抵挡同样的火炮。” 海军军官们见识到超大口径主炮，越来越大的主炮也在一次次刷新军官们的常识。 他们甚至在怀疑以后还会不会出现更大的主炮。 不过楚云却是知道可能还有更大的主炮出现，还是说可能直接过渡到更加先进的技术。 “这两艘蒸汽舰一艘给直隶舰队装备，另一艘给南洋舰队装列，西洋那边用中小型的铁甲舰就足够了，大船留在本土容易维修。建造这么两艘船只的教练意义更甚于其他作用。” 楚云决定将两艘船只变成在役的教练船，用来培养几批操作主力铁甲舰的船员。 使用这个两艘铁甲舰作为“教练船”，恐怕没有多少个人有这样的大手笔。 如果这是在19世纪，也许眼前两艘大汉级铁甲舰能够征战远洋和其他的铁甲舰对轰吧，可惜在这个时代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的已经是在大海上无所畏惧。 直隶舰队的郑芝龙自然是舒坦，两艘最新型的铁甲舰有一艘就给了直隶舰队，作为拱卫京师的直隶舰队的待遇没的说。 与第一代主力铁甲舰率先给第四舰队装列不同，楚云认为落后一代的铁甲舰已经可以威慑欧洲，无须再派两艘第二代铁甲舰万里迢迢过去。 大汉级铁甲舰如果到欧洲，估计会让他们绝望到无以复加。 “它们将会只存在于我们的海军基地和附近的海域，以及纸面上。直到我们研制出第三代铁甲舰，它们才会出现在大众的面前。如果到时候其他地方的造船技术仍然没有什么变化，那我们就留到第四代铁甲舰出现再公诸于世。”楚云决定将其作为机密，不再像是以前一样展示出来。 他所展现出来为公众所知道的技术就足够他们研究许久的时间，接下来该继续雪藏一批技术。 雪藏归雪藏，他还要保证这些被雪藏的技术在需要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大规模使用。 “战争时期造船厂是否可以批量生产大汉级铁甲舰？我要一年内能够生产10艘大汉级铁甲舰的能力。”楚云问道。 “只要钢铁、火炮等物资齐全，完全没有问题。”造船厂的厂长说道。 楚云点了点头，帝国造船厂已经做的够好了，最重要的是还是生产力。现在没有需要而已，不代表以后没需求，真有需求的时候完全可以凭借强大的生产能力源源不断地将一艘艘铁甲舰生产出来。 “还有一件事，上次吩咐你们造船厂研究搭载新武器的船舶以及新的武器如何了？”楚云想起了一件事情。 除了铁甲舰，帝国造船厂当然还建造其他的船只，比如比主力舰要小一点的铁甲舰巡洋舰、布缆船、客轮、货轮。 而属于机密的生产计划的，除了第二代主力铁甲舰，还有另外一种小型军用船只。 “恕属下直言，秘密研究的小船舶的实战并不怎么理想，不如将重心放在主力舰的研究上。”帝国造船厂的厂长听楚云提及新船舶和新武器，顿时变得愁眉苦脸。 他不明白楚云在己方铁甲舰已经遥遥领先，完全没有敌手的情况下还想着研发新的船舶和武器。 “居安思危，我们必须要走的更远。带我们去见识你们对新武器的研究。”楚云说道。 “请各位跟我前来，我们正在研究一种新型的船舶，其排水量可能只有几十吨。”帝国造船厂的厂长见楚云对新式的船舶和武器非常感兴趣，只好带着楚云一行人前去参观他们未算是成型的研究。 “几十吨的船只能够做什么？我们现在使用的蚊子炮船也有几百吨，能够被我们认为是主力的船只，排水量起码要有2000吨。” “难道小船也有打败大船的方法？就像是以前经常使用的火船，可是火攻早就对铁船无效，难不成是装载着火药的炸药船？炸药船的确可能会给铁甲舰带来伤亡，但谁愿意驾驶炸药船冒着必死的决心攻击敌人的战船？” 海军部的级军官们在拥有了吨位越来越大的船只之后，听到只是几十吨的小舰艇，甚至已经有些麻木了，或者说过惯了富足的日子，已经很难接受小船作为军舰。 吨位和口径为王的观念已经影响到了这些海军军官。 第一千八百二十七章 鱼雷 造船厂研发最新型技术不只是在主力铁甲舰上，还有停泊在不显眼的小船坞里面的小艇。 与刚才见到的“汉文帝”和“汉景帝”两艘蒸汽铁甲舰相比，小船坞里面只停泊着一艘可怜的小艇。 “此艇长25.7米，宽3.3米，吃水1.57米，排水量32吨。”厂长指着不起眼的小艇说道。 其实这艘“小艇”并不算特别小，只不过众人刚刚才见识过7000吨又有炮塔的大汉级主力舰，此时再看犹如渔船一般大小的小艇，鲜明的对比下总觉得小艇也太寒碜了一些。 部分前来的海军军官还不知道小艇的用途，他们纷纷猜测：“这是炸药船还是登陆船？” 他们仔细观察其结构，无论与炸药船还是登陆船都不像，更不像是炮船，因为它连一门火炮都没有。 “这不会是渔船吧，来给我们海军部改善伙食的？”一些海军军官半开玩笑地说道。 但是他们看到楚云认真的表情，估计还真不是开玩笑。 不起眼的小艇应该会隐藏着什么秘密。 “鱼雷艇，这是它的名字。”厂长说道，“用来发射一种叫做鱼雷的未成熟武器。按照大人的设想，这是机密的项目，并不向外公布哪怕一点的内容。” “鱼雷？！那是什么东西？” 众多海军军官对这种新式的兵器根本听都没有听说过。 “诸位请看，这便是鱼雷。” 厂长让船工小心翼翼地将一枚铁柱一般的奇怪东西搬运过来，生怕它发生撞击。 众人更是疑惑，这种武器的样子也未免太过奇怪了。 楚云却是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因为这就是鱼雷啊。 鱼雷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准确来说应该是出现在这个秘密船坞，楚云并不打算让它公诸于世。 鱼雷是一个危险的东西，可以让造价昂贵的船只变成废铁，还是让外面的军事技术停留在比较落后的水平，那样对华夏而言更加安全。 与大汉级铁甲舰相比，鱼雷甚至要更加机密。大汉级铁甲舰最起码还造出了两艘来威慑可能出现的敌人，不时活跃在各个港口。 而鱼雷技术可能就真的只是在基地里面进行训练，而不会被别人知道了。 将外面的世界维持在低武力水平对于整个文明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就连海军部绝大部分军官都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件武器，如果不是为了培养一批会操作鱼雷的士兵以防万一，说不定他们现在没法看到。 在场的几乎都是海军中校以上的人物，他们对自己都不知道的兵器感到惊奇。 厂长看出了除了楚云几个人之外的其他人的疑惑，于是向他们介绍：“你们可以将这个东西理解为可以在水中推进的圆柱炮弹。前部为雷头，装有炸药和引信，中部是压缩空气舱，储存压力巨大的压缩空气，尾部是双缸V形发动机，依靠一个螺旋桨叶驱动，与船只有些许的相似。” “它在水下以6节的速度可航行200米。鱼雷的爆炸力足够大，可以用来攻击水面舰艇，如果正面击中的话，也许能够将铁甲舰报废。” 听到厂长对鱼雷的介绍，众人才大概明白了其中的原理。 发动机、炸药、螺旋桨，构成了一种新式的武器！ 这种新式兵器多少还是突破了他们的想象，炮弹也可以和普通船只一样航行，充当了炸药船的左营，这种设想真是匪夷所思。 “我们可以看一下它的威力吗？炸药在水中的威力不会被削减？”一些军官不解地问道。 “不，恰恰相反，炸药在水中的破坏力比起在空气中的破坏力还要大。是不是难以想象？”厂长说道。 只关心火炮的军官们没有比较过火药在水上和水下的区别。 按照常识而言，炸药在水下的威力会更弱才是，然而试验却告诉他们这个常识并不那么正确，炸药在水下爆炸产生的破坏力更大。 “炸药可以在水中爆炸不说，竟然还能够造成更大的破坏？” “我们需要亲眼见识鱼雷的威力才能够相信它的作用。” 即使是海军部的高层，他们还是选择眼见为实，毕竟鱼雷这种东西超出了他们以往认知的范围。 “在船坞里面进行试验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情，我们有临时的地方可供鱼雷的试验。”厂长指着小艇，“这艘是专门用于发射鱼雷来攻击敌人船只的鱼雷艇，上面有鱼雷管。我们可以乘坐其他的船只跟随鱼雷艇到试验的地方。” 楚云一行人来到港口一座蒸汽客船上，他们跟随鱼雷艇这么一条秘密船舶前往港湾中同样被严加看守的地方。 “根据你们提供的报告，研发的鱼雷应该还不实用吧？”楚云在客船上向厂长问道。 厂长很快就向楚云诉苦：“大人所言不错，我们生产的这种鱼雷存在许多的不足。首先是射程只有200米左右，鱼雷在水下的航速很慢，定深和航向控制等设计上有一大堆的问题没法解决，想要命中敌人的船只就需要鱼雷艇尽可能靠近。然而那样几十吨的小艇会很快就被蒸汽舰的舰炮击沉。30吨的鱼雷艇只要被大汉级铁甲舰一记主炮击中，那么就会造成无法想象的后果。” “还有目前制造鱼雷使用的材料理所当然是是钢材。钢铁虽然材质坚硬，但是不耐腐蚀，经常浸濡水中，雷壳不可避免地会被锈蚀，对于需要频繁在水中练习发射和回收的鱼雷，这个缺陷是令人头疼的。” “所以属下才认为无须花费大量的资金投入鱼雷和鱼雷艇的研究。同样对付木船，直接使用大炮就好了。我们经过对比，直接使用大炮比使用鱼雷击中敌人的木船效率更高。” 楚云默默听着厂长说出他的想法。 厂长认为鱼雷的效率没有舰炮高。这是相当正常的想法。 此时鱼雷刚刚出来，还真的相当没有效率，精准度太差了，收益不高。特别是现在的敌人还是木船，几轮炮弹的事情，还有必要花费大量的资金和精力来研究鱼雷吗？ 第一千八百二十八章 潜艇 “我想即使我们的大炮已经可以解决绝大部分问题，我们还是要有备份的方案。多样化才是文明的发展趋势不是吗？现在我们的敌人还是木船，万一哪一天我们的敌人也使用了铁甲船，或者有铁甲舰背叛了我们的国家，这种机密的武器还是能够派上用场的。” 楚云在帝国造船厂不看好鱼雷，几乎所有人都唯大炮制胜论之时，还是主张对新武器的研究。 在他的部下们享受到舰船巨炮带来的好处时，他们的思维也面临着固化的风险，即过于依赖已经知道的技术，而对研究新技术心生抵触。 能够用现有方案来解决问题，陌生的新技术带来的不确定性和成本令人望而生却。 但是来自后世的楚云可以看得到鱼雷的前景啊。 他知道鱼雷会成为一项有效的武器，就算是华夏自己不研究，以后肯定会有人弄出来，这些有威胁的技术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最好。 “我们会尽力研究，尝试攻克定深、航向控制、材料等难关。”帝国造船厂的厂长虽然不怎么看好鱼雷的前景，但是帝国造船厂是官营工厂，需要听从官府的指令进行生产，与民间的工厂是不一样的。 工厂可以提出异议，但是最后是否决定采纳是官府的事情。 客船跟随鱼雷艇到了造船厂外面的一处无人的海域，此片海域有一艘破旧的蒸汽铁船静静地抛锚在此。 “要使用蒸汽铁船来作为靶船吗？这个成本有点大。”一个军官问道。 “那一艘铁船是我们从民间收购的旧船，已经有19年的船龄，是我们造船厂最早生产的一批铁船之一。拆卸这样的旧船成本比卖废铁的收益还高，我们一般拿来当作靶船，在为船只装备新的火炮前会拿靶船来测试准度和破坏力。我们的火炮威力太大了，普通的木船根本就看不出爆破弹的威力，爆破弹产生的大火就可以让木船轻易被焚毁。” “用铁船来担任靶船在以前是非常奢侈的一件事情，因为以前的铁船都是新船，而现在已经有不少老化的铁船，用铁船来充当靶船不再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不如说是给退役的铁船最后的归属。被击沉之后它还可以作为防波提。” “我们平时采用来训练的鱼雷头没有填充炸药，而是填充砂石，毕竟使用炸药来训练成本相当高，没法反复发射和回收。” 厂长在客轮上对楚云还有众人说明他们平时怎么使用鱼雷进行试验。 客船上的海军军官们对鱼雷这种新式武器还是充满了兴趣，老一代的军官们从风帆时代走到蒸汽铁甲舰时代，然后又出现鱼雷艇这种新式的舰艇，他们也在尝试接受新的船只和战术。 军官们也会抵触新的装备，即使是高层的军官也不例外，就像是后装枪刚开始出现的时候，习惯了前装枪的军官就会认为后装枪难以忍受。 当然，如果新的技术在某一次战斗中大放异彩，所有人又会开始推崇新技术。 第一艘鱼雷艇已经准备就绪，操纵鱼雷艇的只有10个人左右，他们要发射鱼雷，并让鱼雷命中停在港湾中的报废铁船。 他们这一次不是训练，而是向海军部的将领们展示一项目前正在研究但是有所争议的技术。 “大人，望远镜。”客轮上有人员给军官们一人发了一副望远镜，以便观看鱼雷命中目标时候的场景。 “让我们见识一下鱼雷的威力，看看能够和大炮媲美的新武器会如何。” “军主大人令人研究的新武器应该能够发挥很大的作用吧。” 他们一群人站在甲板上，望远镜的视野中出现近海地区的报废铁船，他们见到的鱼雷艇正在靠近铁船。 在距离铁船大约60米处，鱼雷艇上有船员举起了旗帜，示意鱼雷已经发射。 客船上有军官在看着怀表，似乎在计算时间。 过了一会儿，望远镜中出现了一道水柱，那是鱼雷击中帆船后炸药爆炸产生的动静！ “鱼雷击中了！” “不知道威力如何，鱼雷在水中爆炸真的能够产生足够的破坏力吗？” 在众人的观察中，很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传到了船体上，狠狠地在铁船撕开一个大口子，竟然将报废铁船拦腰截断！ 鱼雷的爆炸和产生的冲击波最终让铁船下沉，100吨左右的铁船成为了防波提的一部分。 原本对鱼雷于水下威力持疑的军官为之一惊！ 他们以为铁船除了帝国造船厂生产的大口径火炮以外就不可能有其他的武器能够摧毁，没想到这种新武器竟然能够一发入魂，瞬间将一艘铁船报废！ “虽然我们正式的铁甲舰有足够厚的装甲，但是这种名为鱼雷的武器也太可怕了。如果它装载的炸药量更大，可能连大汉级铁甲舰都无法抵挡。” “炸药在水底爆炸竟然会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力，真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郑芝龙也惊讶于鱼雷的威力。 他很难想象一艘铁船被一枚鱼雷轻易报废。 不要小看水的力量啊。楚云在心里嘀咕。鱼雷的威力不只是可怕的炸药装填量，还有水的冲击波和泡沫的能量会摧毁船身，击中的话比炮弹还可怕。 不只是前来参观鱼雷试验的军官们被鱼雷的威力所震惊，就连帝国造船厂的厂长都有些意外，找来专门研制早期鱼雷的设计师：“怎么此次试验的鱼雷威力比上次还大许多？上次还没有到直接击沉一艘铁船的地步。” 鱼雷设计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不是军主大人带着海军部的高层到来，所以我们在新鱼雷中填装了更多的炸药么？” “看来这种鱼雷的东西会是铁甲舰的噩梦。” “我们花费几十万两白银建造的铁甲舰要被一枚几千两白银的鱼雷报废，这简直就是不公平的对决。”不少军官对鱼雷的前景比较看好。 不过鱼雷设计师还是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此次的靶船在水中静止不动才容易被击中，而实战中靶船在快速移动，再加上外海的暗流极其复杂，鱼雷的命中率极低。鱼雷艇难以冒着火炮击中铁甲舰，尤其是帝国兵工厂最近好像在研究什么速射炮，鱼雷艇很容易被铁甲舰打成筛子。要改进鱼雷的缺点，还有无数的技术难关。” “假如有一种船可以隐匿在水底航行然后发射鱼雷攻击水面的铁甲舰又如何？”楚云这个时候出来说道。 “在水底航行的船只？真的有那样的船吗？”厂长、船舶设计师还有海军军官都疑惑道。 “你们之前见到的鱼雷，不是可以在水底航行吗？把鱼雷放大，那么就是可以在海底航行的船只了。” 楚云想到了后世的潜艇，想到鱼雷就会自然而然联想到潜艇。 可能此时有人已经有了制造一种水下船只的想法，但是还没有人付诸实践。 因为这种想法太疯狂了，就像是当飞艇、飞机出现之前，人们只能够看着鸟儿在空中飞翔，而极少有人想到人有一天能够在空中飞行。也没有多少人想到人能够人可以下到海底深处。 被楚云这么一提醒，不少在场的船舶设计师陷入了沉思，有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鱼雷可以在海底凭借发动机和螺旋桨前进，其采用的是全封闭结构可以防止海水进入其中破坏里面的发动机和炸药，水密技术似乎开始成熟了。 帝国造船厂的设计师们在经过了简单的思索，他们聚在一起讨论建造一艘类似鱼雷，但比鱼雷要大几百倍、几千倍的船只的可行性。 “大人，鱼雷没有人，所以很多问题都无需解决，而装载人在水底航行的船只就不一样了。首先是要考虑在海底密闭的船舱里面如何提供足够的空气供发动机长时间运转以及足够的氧气供船员使用，然后是在水下的转向、抗击水压的问题……” “空气的问题也许可以通过上浮换气、通气管、化学用品、压缩空气等方法解决。我只是提个想法，真正要的解决问题的还是要看你们。”楚云对潜艇的了解不多，他还真的没有办法给出什么有效的方案，“这种船只在将来肯定会出现，但我们并不急于修建。” 无论是潜艇还是鱼雷，在此时都属于实用性不强的“概念武器”，在未来会有巨大的作用，目前还是舰船巨炮最为管用。 不实用一来还存在各种的技术难关，二来没有需求，难道要使用还不准确的鱼雷来攻击木头帆船吗…… “大人，您真是各种奇思妙想。谁能够想得到建造在水下进行航行的船只和鱼雷？我估计以后我退役之后海军部五支舰队又会新增许多的新成员，真希望能够活着见到那一天的到来。”郑芝龙这个和楚云认识了三十年的元老对他说道。 “我们能不能够见到不好说，但是我们的子女肯定可以看到。”楚云答道。 “我听说您的大儿子从欧洲出使回来后就要成婚，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 郑芝龙直言不讳地问道。 第一千八百二十九章 退役的铁船 楚云一行人在帝国造船厂又逛了一圈，他们查看造船厂里面的新船和一些使用的新技术。不只是武器，船只的性能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体现在使用了更加先进的船用蒸汽机作为新动力。 工业技术一旦前置技术一旦成熟，进步比楚云想象中的还要快。 在他们查看帝国造船厂的新船和新技术之际，海军部另外向帝国造船厂提供了两艘铁甲巡洋舰的订单，建造的是位于1000吨到3000吨之间的中小型铁甲舰，与大汉级主力舰相比造价和维护的费用更低，不过用来维护海上霸权足以。爆破弹可以轻易点燃木船，大口径的穿甲弹让木船的船身变得和豆腐一样脆弱。 更大口径和火炮和对鱼雷的研究更像是自己和自己对抗而已。 一艘蒸汽铁甲舰在此时驶入了造船厂的船坞，让楚云等人不禁看向那一艘船只。 黑色的船身上有用白漆刷出“伏波将军”四个汉字。 这是最早用于军事用途的蒸汽船，第一代主力铁甲舰的试验舰，参加过两次地中海大战，且为九州军的舰队立下赫赫战功的伏波将军号。 七年前第一届万国博览会的时候伏波将军号还进行一次大修，更换了蒸汽系统，又延续了七年的服役寿命。 不过伏波将军号出现在此地，说明它要么进行第二次大修，要么…… 郑芝龙说道：“我都差点忘记了，伏波将军号服役二十年的时间，中间进行过大修，现在船体老化，所以海军部决定将其退役送至帝国造船厂进行改装，也许还能够成为储油船或者执行其他的任务，更有可能成为靶船。” 第一艘军用铁甲舰退役，楚云心中滋味有些难以形容。 技术进步以至于船只都换了一代。 但是作为第一艘铁甲舰，楚云对其有着莫名的感情，总觉得将伏波将军号用来当实验大炮和鱼雷的靶船未免太过可惜了。 “伏波将军号毕竟是我们舰队装列的第一艘铁甲战舰，任劳任怨服役二十年的时间，可以将火炮堵死，改造成观光船，供后人游览，让后人重视海洋。”楚云想要将伏波将军号保留下来。 “完全没有问题。如果不用频繁出海的话，其损耗会下降不少，只需要定期维护就好。”厂长说道。 “等过一段时间再向公众开放吧。”楚云争取保留下来这么一艘珍贵的船只作为将来的展览品，以见证这一段取得海洋霸权的历史。 然而还不能够这么快就向外开放自由参观，否则蒸汽铁甲舰的设计细节和秘密会流传出去。虽然作为第一代试验舰的伏波将军号在技术上已经落后了许多，但是任何一个掌握了这种技术的西欧国家都能够凭借这种技术成为欧陆第一海权国家，这就是技术的力量。 本来打算作为靶船的伏波将军号因为楚云的话而被保留了下来。 在公开向外界开放之前，它要进入船坞之中封闭一段时间，并且将其中的火炮火门给钉上，使其不能够使用。 实际上伏波将军号使用的68磅火炮在舰炮之中已经落后了，而且多年服役时被海水和雨水等外界因素所损坏，废掉这些火炮作为展览品也一点都不可惜，即使不展览也只会成为废铁，重新熔融它们还要不小的成本。 伏波将军号缓缓地驶入船坞之中，楚云回头看了它一眼，这艘战功赫赫的铁甲舰元老谢幕，一直到真正的战列舰建造出来，它才再次出现在世人的面前，成为了大连湾中一处游览地。 而其他王国因为无法通过官方渠道从华夏获得蒸汽铁甲舰的生产制造技术，于是他们往往借着参观的名义来观察伏波将军号铁甲舰的结构，试图仿造一艘类似伏波将军号的铁船。 “它的退役也将意味着我们的国力更强了。”楚云是最后一次看到伏波将军号，这艘船只永远留在了大连湾，在将来会被改造成一座活的博物馆，告诉后人在铁甲舰时代曾经发生的事情。 “以后海军部的官兵都会以它为荣。”郑芝龙在一旁说道。 楚云等人在帝国造船厂参观完毕之后，在附近的酒楼聚餐。 许多身穿海军将领制服的军官来到此地的酒楼，让酒楼的掌柜吓了一跳。 虽然大连湾现在有不少海军部的人出没，但是这群人来头不小。 “这些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可能是北洋舰队或者直隶舰队什么人，他们又来买船或者来修船了？” “我们还是要招待好这群大人物，如果不是他们在大海上奋勇作战，我们哪里来平稳的日子，而且他们还是我们平时的大主顾，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掌柜和一群店小二、大厨在后厅窃窃私语，他们都对楚云一行人的身份感到惊奇。 一些海军军官向楚云说明五支舰队的情况：“五支舰队之中，可能就只有地中海舰队因为成立时间最晚，所以只有一艘3000吨左右的铁甲巡洋舰。目前五支舰队一共有4艘主力舰，老一代的‘霍去病’、‘卫青’，它们也面临着要退役的风险，毕竟它们服役的年龄也有十几年了，将来可能会用来作为教练船或者改造成油船，它们毕竟是排水量9000吨的巨船，这样的船只非常罕见。” “霍去病和卫青号也要面临退役了吗？”楚云不禁感慨时间过的飞快，第一批铁甲舰才制造出来多久，没想到几乎都要退役了，还有东方号客轮也在运行了7年后变成了一艘废船，“让‘汉文帝’、‘汉景帝’两艘铁船代替它们执行任务吧。两艘主力铁甲舰的数量是不是太少了一些？” “两艘主力铁甲舰的数量的确是少了一点。以我们的体量，我估计即使是养八艘主力舰都没有问题。”海军部的军官对造舰充满了热情，他们自然是希望麾下的铁甲舰的数量越多越好。 楚云也明白海军舰队的规模在技术不成问题的情况下和财力有关，有钱就能够维持一支庞大的舰队，同时庞大的舰队还可以拉动本土造船业的发展。 第一千八百三十章 世界宪兵 “我稍后和户部商量是否可以增加每年维持舰队的费用，如果资金充足，那么我们可以再向帝国造船厂订购两艘主力铁甲舰，用来加强我们的舰队，保证时刻绝对领先。” 楚云想了一下，大汉级铁甲舰可是使用了炮塔结构的新船，开始接近真正的铁甲战列舰了。在“卫青”、“霍去病”号下水后造船厂花费了十几年的时间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研究才有了大汉级铁甲舰，结果大汉级就只建造两艘正式船只出来，总觉得有些可惜，不如再多建2艘大汉级铁甲舰，将铁甲舰的数量增加到4艘。 也就是说除了“汉文帝”、“汉景帝”之后，还要再修建两艘主力铁甲舰。 当“卫青”、“霍去病”两艘第一代铁甲舰退役后，又会有新的主力舰下水，以此生生不息，时刻维持足够征服全世界的舰队。 “再加两艘主力舰？那么该要怎么命名？”在场的海军军官问道。 “如果真的要再新增两艘主力舰，可以叫做‘汉武帝’、‘光武帝’。”楚云说道。 纵横在大海上的铁甲舰，以古代帝王命名将会扬威海外。以前他们征服的是陆地，而现在他们将会征服海洋！ “不算四艘主力铁甲舰，我们五支舰队就拥有35艘排水量在1000吨以上的铁甲舰。其中直隶舰队有12艘、北洋舰队7艘、南洋舰队7艘、第四舰队8艘、第五舰队1艘。除了铁甲舰以为还有大量的辅助船只，特别是补给船和运兵船。” 海军军官帮楚云算了一笔账，让楚云深深感受到五支舰队的规模之庞大。 七年前刘公岛演习时五支舰队加在一起还只有24艘排水量1000吨以上的铁甲舰，现在竟然就35艘了，期间还有新船代替了旧船。 现在的国力也比七年前高了更多，体现在每年的税收都有大幅度的提升，进而可以维持更多的铁甲舰。 将来别说是35艘，就算是100艘铁甲舰楚云也丝毫不会怀疑。一个疆域从西伯利亚到南太平洋、在全世界拥有港口帝国，别说100艘，200艘都不足为奇。 现在只有35艘主要是这个时代的生产力还不够高，生产力提高后税收就会增加，舰队的船只数量也会增加。 “还有东印度公司拥有蒸汽船10余艘、风帆船30余艘，他们的船只有一部分是纯粹的商船，有一部分安装了火炮，也有一定的作战能力。”海军军官补充道。 “东印度公司的船只就算了，他们的蒸汽船都没有安装火炮，位于安装火炮的都是木帆船，还是旧式的32磅炮，只能够对付印度洋上一些海盗和运兵来对付沿海的土邦王公。”楚云摇了摇头。 其他的军官们也都不禁一笑，东印度公司只是用来控制印度半岛的工具，用来敛财的公司，其装备的武装商船仅仅比这个时代西方的船只强一点，与五支舰队不可同日而语，勉强算入海军部的编制。 “第五舰队只有一艘铁甲舰，想要彻底控制地中海、波斯湾、红海有一些难度，还需要往当地派2艘铁甲舰。” “还有第四舰队驻扎在英格兰的朴茨茅斯，但是在过去七年的时间，我们通过软硬兼施的方法让西班牙人交出了古巴岛一半的土地。也就是说第四舰队需要控制半个大西洋，仅仅是8艘铁甲舰的数量还不足够。相反，我们本土的海域部署了许多的铁甲舰，但是没有敌人。第四舰队虽然不在本土，却是有着最多的敌人。皇家舰队和我们还在亲密期，但是我们第四舰队要保证凌驾于皇家舰队之上，才能够保证皇家舰队会甘心当第四舰队的附庸。” 海军部的军官们向楚云提及海军部遇到棘手的问题，这些问题主要是集中在西半球。 五支舰队有三支主力位于东半球，不过要威慑的国家都集中在西半球。比如位于地中海的第五舰队需要控制的海域不只是在地中海，还有波斯湾、红海、阿拉伯海。 第五舰队需要监视奥斯曼帝国、威尼斯、热那亚、波斯帝国、埃及、北非，还有阿拉伯半岛附近的海盗等一堆势力。 而第五舰队只有1艘铁甲舰，连铁甲舰之间的轮班都做不到，控制那么一大片海域有些艰难。 第四舰队要监视尼德兰、西班牙、法兰西、普鲁士、北欧，最近还开辟了西印度群岛的古巴岛港口，相当于要在半个大西洋巡逻，8艘铁甲舰也很勉强。 楚云在七年间向占有古巴岛的西班牙施压，在第四舰队的铁甲舰威胁下，西班牙最终妥协割让古巴岛的一半给九州军设立港口。这就是武力威慑的作用，不需要真的动武，在谈判桌上就可以达到目的。 于是华夏在加勒比海有了半个古巴岛作为殖民地，还在该地建立一个海军基地，可以直接保护前往北美和南美的商船船队。 但是在加勒比海建立一个海军基地，那么就要配置船只、人员和物资，每年也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听到海军部繁琐的安排，楚云不禁感慨，想要当世界宪兵也要有足够的资本才行。 维持一支可以在全世界海域航行的舰队，没有足够的财力根本就玩不转。 楚云现在也不需要怎么亲自插手海军部的事务，海军部就能够自己制定相应的计划以及在全世界巡航。 不论是海军部自己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经费，还是楚云这么多年灌输海权思想的结果，海军部已经有很重的分量，有自己的想法和规划。 楚云一行人在用餐的时候讨论海军部的发展，然后再前往辽南等地进行巡查。他可是在辽南起兵，辽南也是最早建立工厂的地方，加上华夏商人活跃在高丽、东瀛、西伯利亚，辽南的贸易并不差，北洋贸易圈覆盖的人口起码有2000万人。 辽南地区还有一个辽南大学堂，为此地提供工业人才。 楚云并没有乘坐铁甲舰，而是直接乘坐火车，到达辽东城，这里因为毗邻铁矿的原因，已经有点钢铁城市的雏形。 第一千八百三十一章 化工帝国 “掌柜的，您总算是回来了，这段时间您不在，我们有很多事情处理起来都很麻烦。” 李晋德从大海外面回来，在天津卫的码头有帝国化工的雇员在等待他。 李晋德摘下帽子：“在此期间我不是通过西洋等地的电报与你们联系？我们的工厂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吧？” 雇员答道：“电报虽好，还是不比面对面交谈，且不少事情是商业机密，不便在电报中直言。更何况电报篇幅简短，字字千金，文难答意。十几个工厂一切运转正常。我们现在采用的是保守的策略，没有开办新厂，也没有扩张业务，而是维持现有的业务和生产。” 李晋德不可否认，电报的用途因为电缆的容量而受到限制：“你们也太过谨慎了。” “帝国化工从一两个工厂发展到现在有十几个联合工厂，这一切都是掌柜您缔造的，我们可不想要有什么疏忽，让掌柜您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手下的人说道。 “既然已经到了天津卫，那么先去我们的化工厂。”李晋德想了想，刚好可以顺路去检查自己的产业，然后再回京城。 “掌柜您不与使节团的那些大人们一同活动吗？”手下的人问道。 李晋德是和出使海外的使节团前去西洋然后又回来，以保证航程的安全，此时使节团的人也在码头。 “不了，我可不是官府中人。”李晋德说道。 帝国化工和李氏化工的主要工厂集中在天津卫，原因是官营的化工厂设立在这座新城池，而官营化工厂可以生产大量的化学原料，这些东西是李晋德的化工厂所需要的。 李晋德他们来到天津卫塘沽，一排排的砖瓦房和灰白的水泥房矗立，它们有些已经有十几年的历史，但相对其他的土木建筑而言还很新。 他的化工厂与官营的化工厂紧紧挨着，按照比较新颖的词汇来说，这是“联合工厂”。 硫酸厂生产的硫酸是制造纯碱、精炼柴油、生产化肥的原材料，而纯碱又是其他化学产品的原材料。一个工厂的产品作为另一个工厂的原材料，就近运输过去可以节省运输的费用，如果对质量和产品有要求还可以直接找到对应的化工厂，倒是可以形成聚集效应。 在他的工厂厂房上面普遍挂着一面牌匾，上面刻着“帝国化工”的字样，这是在商标法还没有颁布前就这么叫，楚云当初也没有在意，所以导致李晋德的民办化工厂听上去更像是官营工厂…… 工厂的铁门门口有四轮马车进出，主要的运力仍然是靠畜力，不过也有一两辆四轮的卡车停在砖瓦房前面。 看上去马车与卡车并存的场景有些奇怪，但这就是农业时代向工业时代转变最常见的场景。 “掌柜您回来了！一路可平安？”见李晋德进来，不少人都向李晋德问候。 李晋德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前来各个化工厂检查，基本上在化工厂做工的人都认识这么一位掌柜，航海英雄、橡胶大王、帝国化工集团的缔造者。 在工厂里面，有生产化肥的车间，还有堆积磷肥、氮肥的库房，基本上是使用燃煤的蒸汽动力，还有部分电力。 李晋德见到化肥厂囤积的货物和还有车间里面正常运行的机器，这才比较踏实。他可是为了化工行业付出了快20年的心血，才有了这一切。 “虽然在掌柜您离开这一段时间各项业务都维持在原来的水平，但是我们的化肥已经推广到了四国岛和夷洲，这是官营化肥厂还没有做到的事情，因为官营的化肥厂需要优先天填补大陆的空缺，对海洋外面新占领的领土还无动于衷，这是我们抢占海洋外面市场的好机会。”负责管理化肥厂的是跟随李晋德这些年做事的管事，他向李晋德说了他离开本土一年多的变化。 帝国化工也有自己的地图，不过与楚云那种在世界部署舰队的海军地图相比，李晋德的地图是了解自己的业务扩展到了哪里，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扩展业务，这就是一个商业版图。 不只是武力上可以开疆扩土，任何一个行业都自成一个小王国。战争是临时的，而贸易才是永远。 “我此去欧洲向他们推销肥料，我想他们很快就会意识到化肥的好处。还有北美那一块地方虽然还没有什么人口，但是听说当地河流和平原众多，应该也是十分适合种植粮食的地方。如果当地变为粮仓给我们提供粮食倒也不错。”李晋德在地图上西半球的部分做了标记，当地也是非常重要的市场。 “要将化肥卖到西洋去，恐怕我们还需要拥有更多的帆船才能够将足够的肥料运输过去。我们与西洋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了。” “那就多买两艘船，以后用油漆刷有我们帝国化工标志的船只将会在各处航行，尽量占领海外的肥料市场。”李晋德的目标不只是本土的岛屿，还有剩下的广袤土地。 粮食的市场份额虽然可能会因为工业的兴起而有所下降，但是粮食是生活必需品，对化肥的需求量只会随着人口增加越来越大。 李晋德现在已经将重心放在橡胶行业和化肥行业，顺便再卖点染料、香皂、香水，每年都可以带来大量的收入。 “在京城负责研究金属的实验室有很大的进展，可能掌柜您会感兴趣。”一个管事说道。 “金属实验室？”李晋德想起来这是帝国化工集团新设立的一个实验室。 在工业初兴之际，各个领域都是一片空白，最容易出现研究成果的时候，其中有一个古老行业——冶金技术，李晋德也想要尝试一下，毕竟手中有不少闲余的资金无处可花。 这个想法还是在李晋德为汽车制造工厂提供橡胶轮胎的时候就产生，金属对于工业来说太过重要。 那个管事说道：“那是陈圆圆带领的研究组，研究出来的是电解铝技术，报告说发现了实用的铝合金。” 第一千八百三十二章 堪比金银的铝 京城郊外一座灰白的砖瓦厂房，这里是帝国化工的实验室，一袭浅紫色长裙的女子带着两个手下进来。 厂房里面的技术员和工人见到来人，纷纷说道：“大小姐！” 外表看上去朴实无华甚至有些简陋的砖瓦厂房，里面却有着这个时代工业冶金最先进的锅炉、机床和切割设备，是李晋德投资大价钱向官府购买和让雇员进行研究。 如果是传统的商人一定认为李晋德办下的帝国化工一定是疯了，竟然没有专注于某一个行业，而是始终在开辟新的产品，从橡胶到化肥又到金属，中间的跨度未免太大。 本来李晋德是想要研究给汽车制造工厂提供优质的金属零部件，与橡胶轮胎作为配件卖给官营工厂。汽车零部件和发动机需要一些高强度的金属材料，还有铁船，这是李晋德想要开拓的一个产业。 只不过研究的成果突破了他的想象。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在工业初期谁也不知道研究中间会有什么新的发现。在研究一样东西的途中偶然发现另一种物质的用途实在是常见了。 与官营工厂那种大炼钢铁相比，帝国化工毕竟是民间的工厂，走的是小而精的路线，研发的是汽车、铁船、发动机使用的零配件。 这个领域需要同时懂得物理、化学、冶金的人才，算是非常之难的领域之一。 农业社会促进生产力发展的金属不是金银，其硬度不够，而是铜和铁，铁器文明出现代替了青铜文明。 生铁、熟铁、少量的钢基本上可以满足农业社会的需求，不过工业革命开始后开始大量使用钢材，一些新的金属材料开始出现和普及。 陈圆圆从京师大学堂化学系毕业后就加入帝国化工成为一名研究员，如今更是凭借经验和成果成为了高级研究员，独立领导这个在17世纪研究冶金技术的小团队。 浅紫色长裙的女子进入这座朴实无华的砖瓦房，在锅炉法附近找到了陈圆圆。 作为原本应该是秦淮八艳之一的陈圆圆在这个世界并没有低贱的出身，也不用背上祸国殃民的罪名，而是一名京师大学堂的优等生，凭借十年在帝国化工厂的研究经验身居高位，每年可能薪水都不下一千两白银，还不包括将专利卖给工厂的收入。 作为一个雇员这是酬金非常之高的工作，陈圆圆的家产可能比给军部项目打工的柳如是还要多。 “圆圆姐，我听说你们团队研究出了大规模生产铝的方法，这是真的吗？”浅紫色长裙的女子问道。 “大小姐你怎么来了？”陈圆圆手中还拿着一张统计表，见到浅紫色长裙的女子，有些惊讶，“京师大学堂下课了？” “嘻嘻，铝可是比白银还要贵重，我听说有办法可以大规模生产金属铝，岂不是我们帝国化工以后就富可敌国了吗？”浅紫色长裙的女子说道。 这个被称为大小姐的人自然是李晋德唯一的大女儿李颖儿。 作为一个腰缠万贯、家产百万两白银的巨商之女，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大小姐，她平时的零钱可能比平民一生的积蓄还多。 不过即使是李颖儿，听到罕见的金属铝可以工业生产后，也为之震动。 这可是17世纪中期，金属铝非常罕见！ 一直到19世纪早期，金属铝仍然稀有，法兰西皇帝在宴会上使用过铝制叉子向客人展示自己的财力，一般只有帝王贵族们能够用得起铝制品！ 在金属铝非常罕见的时代发现大规模生产金属铝的工业方法，那将意味着什么？ 陈圆圆摇了摇头：“大小姐你想多了。所谓物以稀为贵，如果铝可以大批量生产，那么铝制品的价格将会大幅度下降。自然界中有大量的铝化合物，所以并不是缺少铝元素，而是因为其氧化性很弱，铝不易从其化合物中被还原出来。金属铝的价格将会取决于其制取成本而已。我们使用的技术，有可能让金属铝的价格成千倍跌落。” “唉，我还以为我们可以像是发现蕴含大量金银的矿山一样可以一夜暴富。如果金属铝的价格跌落千百倍，那么估计也就比钢铁要贵一些。” 李颖儿在遗憾之余，眼珠子一转，似乎心生一计：“不对啊，圆圆姐，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只有我们有办法可以大规模生产金属铝？那么我们可以不对外宣布这个技术成果，而是每个月只生产一小批铝按照金银的价格卖出去。等到大家发现市场上的金属铝数量增加之后，我们再宣布取得研究突破。这样一来我们不就赚翻了吗？” 陈圆圆听到李颖儿提出另类赚钱的思路，不禁觉得这招也太狠了，不知道用金银来买铝的人发现金属铝完全可以批量生产以后他们会不会崩溃。 “大小姐，我觉得还是不要这样坑人……”陈圆圆为难道，“技术成果应该在盈利之余尽可能用来造福于人，才是正道。” “我只是开个玩笑啦，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了我这样做，估计我父亲的名声都会被我败坏。现在金属铝只是少部分的奢侈品，市场不大，我们帝国化工也不缺这点钱。”李颖儿吐了吐舌头，随即又陷入沉思，“如果能够找金属铝的重要用途，就算金属铝的价格下降，也可以从中盈利甚多。我指的不是物以稀为贵的收藏价值，而是真正的实用价值。比如钢铁可以用来生产火炮、菜刀，铁甲船，铝作为一种金属，应该也有自己独特的用途。圆圆姐，你们在研究的时候有想到其用途吗？” 陈圆圆微微一笑，让手下搬来一块金属。 “这就是铝锭？”李颖儿看着眼前这块金属，看上去和铁锭、银锭、铜锭都有区别。 “准确来说，这是比单纯的金属铝更有价值的金属——铝合金，90%以上的铝与4%的铜、少量镁和锰的合金。”陈圆圆拍了拍这块铝合金，“你很难想象，几种金属元素在一起，其强度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一千八百三十三章 铝合金的用途 “在铝之中加入其它的金属元素就可以让金属的强度变大吗？”李颖儿试着搬动铝合金块，发现它没有想象中的铁块那么重。 “这是合金的物理性质决定的，钢就是一种铁合金，其用途可能比单纯的铁还要广。”陈圆圆说道，“水的密度是1，铝的密度是2.7，铁的密度是7.9，而铝合金的强度只要达到钢铁的强度又比钢铁要轻，那么就有了质量上的优势，也许在某些领域就能够取代钢铁，成为一种新的材料，其价值应该能够弥补研究的成本。” 李颖儿眼神一亮：“铝合金可以在某些领域取代钢铁的使用？如果真的可以做到部分取代钢铁，我想这肯定是一个巨大的市场。” 煤炭和钢铁可是目前大部分工业所要依赖的原材料，假使有一种新的金属材料可供选择，甚至在某方面性能能够超过钢铁，其价值不言而喻。 “获得铝的成本确定是要比钢铁要昂贵吗？”李颖儿再次向陈圆圆确认。 “我们采用的是电解铝的技术，需要大量的电力，铝合金还要使用其他稀有金属，铝合金的价格肯定是比铁的价格高很多。除非是找到比高炉炼铁还简单的方法提取金属铝，否则很难再将金属铝的价格降低。”陈圆圆说道。 “铝合金价格昂贵的话，恐怕用途会受到限制，其轻便的作用不知道能够用到什么工业机器上……”李颖儿将铝合金放下。 铝合金最大的优势就是质量轻、强度高，而缺点是使用一种叫做“电解铝”的方法，生产成本仍然比钢铁高，尤其是铝合金的制成品，恐怕价格更贵。 “我们帝国化工极少生产金属制品，很难找到其用途。但是我想，如果我们放出消息，有这么一种金属材料，那些在研究蒸汽机或者其他金属的工厂应该会主动找上门来吧。”陈圆圆说道。 “姐姐你说的有道理，我们一时之间想不到适合它的用途，不代表其他人想不到。只要是真的有价值的货物，一定能够找到识货之人。”李颖儿说道，“对了，电解铝技术是提制金属铝的？” “我们对熔融在冰晶石里的氧化铝进行电解实验，同时加入少量的氯化钙来降低冰晶石的熔点，最终制得纯度达98%以上的铝。所谓电解即是将电流通过熔融态电解质，在阴极和阳极上引起氧化还原反应……这是电化学的领域。”陈圆圆说道。 李颖儿听得有些吃力，毕竟已经涉及到专业的领域，不是这个领域的人甚至连冰晶石都不知道是什么，更不可能想到用冰晶石为基的氟化物熔体作溶剂的以生产金属铝的方法。 “我是不懂电化学什么的。”李颖儿苦笑，她父亲从事的事业十分艰涩，行业壁垒特别高，不然帝国化工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规模。 除了官营的化工厂、冶炼厂拥有这样的技术以外，民间极少有工厂或者工坊能够进行大力研发，民间主要集中在纺织业、陶瓷、煎茶、种植、帆船等技术相对成熟的行业。 李颖儿和陈圆圆还有几个实验室里面的人在交谈之际，一个中年人进来，双鬓微微发白。 李颖儿见到他出现，眼神中流溢着几分惊喜：“父亲，你回来了！” “哈哈，没想到你在这里，看来以后你说不定能够继承我们帝国化工的产业。”李晋德流露出溺爱的目光。 这个女儿对为商之事也颇为有兴趣，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业。 “我收到了报告，说是你的团队找到了大量生产金属铝的方法，而且还发现一种强度大、延展性强的铝合金。”李晋德又对陈圆圆说道。 “是的，铝合金的相对密度比钢铁小很多，应该会成为一种重要的金属材料。” 陈圆圆又按照之前向李颖儿的解释重新向李晋德说了她们的发现。 李晋德的见识显然比起李颖儿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他有机会到官营工厂参观，还专门前去京师大学堂的化学院旁听，知道陈圆圆说的是什么意思。 “可惜成本还是比较昂贵，否则作用一定会更广。但是我想我应该知道它的用途。”李晋德见多识广，得知有这么一种材料，很快就可以想到了运用到铝合金的地方。 “什么地方？”李颖儿不禁诧异。 李晋德指了指天上：“你们还记得官府有一种可以飞到空中的机器？我听说那种机器越轻便越好，所以材质仍然是木材为主，配以少量的钢铁。如果使用这种轻便的铝合金，那么说不定就能够代替木材，为官府制造飞机提供更好的选择。” 铝合金，这种超前的金属材料，在航空领域可是非常之重要的存在。 还没有多少人知道铝合金对飞机有多么重要，而且航空领域才能够轻易地接受造价不菲的铝合金。 “飞机？！”陈圆圆和李颖儿都知道有飞机这么一种东西了。 航空器的出现并不足以让他们感到惊奇，因为京城上空有时候甚至出现了载人热气球。 “按照规定，这些专利应该是归工厂所有，但是我会给予你们小组丰厚的薪酬，让我想想，10万两白银吧，每个人的工钱再提高两成。”李晋德随口一说，就拿出了十万两白银作为报酬。 在电解铝和铝合金还没有带来任何的收益之前，李晋德的做法不可谓不慷慨。 陈圆圆所在小组的成员都深感兴奋，他们的团队人数很少，平均每个人都能够分到上万两白银！ 一万两白银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爹，你打算将铝合金卖给官府吗？”李颖儿知道李晋德这是要垄断铝合金的生产技术，将来赚到的钱肯定不只是10万两白银。 “非也非也。”李晋德轻轻摇头，“我要将这种技术送给官府。” “嗯？！”李颖儿、陈圆圆等人深感不可思议，作为商人的李晋德竟然打算直接将铝合金技术送给官府，而不是自己垄断来生产商品。 “这算是给我的女儿出嫁的嫁妆吧。”李晋德说道。 第一千八百三十四章 南北大铁路通车 一台巨大的蒸汽机车停在铁轨之上，有一个头发花白的人站在蒸汽机车旁，与出席此次南北大铁路通车仪式的人们交谈。 在铁轨上空，有一个庞然大物悬浮在空中，向下方投落阴影。 这个庞然大物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纺锤，名为“飞艇”，用来给南北大铁路通车仪式壮大声势的！ 第一届万国博览会结束之后，楚云再次促进各种技术进行进步和改良，为第二届万国博览会进行准备，一部分被跳过的技术也得到补齐。 在飞机普及之前，飞艇还非常流行，而在楚云这里，飞机反而比飞艇要率先出现。 此时的飞艇还在使用氢气填充，所以并不怎么安全。 不过楚云还是补齐了这一项技术，让飞艇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也许作为一种交通工具氢气飞艇非常糟糕，但是其巨大的体积带来的震撼力远比飞机还可怕。 此地是京城火车站，南北大铁路终于竣工。 一条从京城经过中原、汉口然后抵达广州府的铁路大动脉建立起来，加强了各个区域的联系，北部、中部、南部铁板一块，意义非常之重大。 楚云回到京城，马不停蹄参与南北大铁路的通车仪式，在众人之中引起一阵骚动。 与大汉级主力铁甲舰用于外部的威慑相比，楚云同样重视内部铁路的建设。 铁甲舰在海外横行无阻，其背后支撑铁甲舰的却是本土的财力。 要致富先修路，楚云甚至不计成本地砸钱修铁路、改官道，每年成百上千万两白银被烧掉，不少从海外掠夺回来的财富都变成了铁路和马路。 但是楚云觉得这是值得的事情，现在投资的白银，换来的是华夏持续更久的繁荣。 头发花白的人是被楚云带到这个世界的詹天佑，他来到这个世界主要主导了三段铁路的修建。 一段铁路是草原大铁路，从辽东经过大草原抵达西安，草原上的游牧部落在草原大铁路修建完成后已经完全丧失了机动力，解决两千多年来大草原的侵扰。 一段铁路是环珠三角铁路，促进作为管理南洋事务的广州府的繁荣。 第三段铁路是南北大铁路，这一段铁路意义更加重大，有了南北大铁路之后，南北交流日甚，以后估计无法形成南北对峙的势力，国家只能有一个。 虽说清点詹天佑到这个世界的主要成果只有三段铁路，但是这三段铁路修建难度极高！ 尤其是草原大铁路、南北大铁路，每一条铁路都长达几千公里，动用数以万计的劳工，背后又有数以万计的采矿工人、冶铁工人为铁路提供铁轨！ 詹天佑来到这个世界三十年的时间，从一个中年人变成了老人，在这次南北大铁路通车之后，他就要功成身退了。 一横一纵两条大铁路，已然硕果累累。 楚云见到了詹天佑：“辛苦你十年来为修建南北大铁路进行探勘和带领工程师、劳工日夜奋斗在前线。” 詹天佑客气地拱手：“这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当仁不让。只是我这副老骨头已经不似当年，偶患风寒就要休息十天半个月才能够缓过来，恐怕是要退役了。” 楚云说道：“你的努力将会为延伸华夏的繁荣至少三十年，我会令人将修建南北大铁路的主要成员的名单铭刻在铁路的路碑上，让后人记住你们的功劳。” 詹天佑露出一些遗憾：“南北大铁路只能够为华夏延长三十年的繁荣吗？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这块土地能够永远繁荣下去。” 楚云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尽力了，没有人能够预测将来发生的事情，后人想要保持繁荣就要他们自己努力，否则我们就是设想再好也无济于事。” “您说的是，未来还是要由后人自己去争取。”詹天佑说道。 南北大铁路的通车仪式在京城火车站召开，一辆来自广州府的蒸汽机车“工业三号”将会载着广州府的荔枝前来京城，以展现蒸汽机车和铁轨的力量。 有了南北大铁路，“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不再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用冰块保存荔枝进行货运对火车来说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而且足以保持荔枝的新鲜。 所有在场的人都在等地“工业三号”机车的到来。按照电报的通知，“工业三号”将会在接下来一两个时辰内抵达京城。 詹天佑在此期间对楚云说道：“南北大铁路还无法形成一条完整的铁路，因为有长江天险的存在，工业三号抵达汉口之后需要分车厢乘坐渡轮到长江对岸，然后再重新编组，需要花费两个小时。如果能够修建一条横跨长江的大桥，那么南北大铁路就可以减少两个小时的花费。尤其是将来火车更多之后，渡轮说不定会忙不过来。” 楚云想了想，然后摇头：“我们的桥梁技术还不足以修建一座跨长江大桥。这件事情就交给后人或者技术成熟的时候我还活着，我答应你，一定会在长江上建造一座铁桥。” “我也争取活久一点。”詹天佑说道。 技术的前景一片光明，詹天佑有些想要看到更加先进的技术出现了。 “在第二届万国博览会结束之后，我打算将本土的全部罪犯和一些没有工作的流民送到西伯利亚平原修建大铁路。这一条大铁路将会抵达东欧平原。也许这个时代西伯利亚大铁路的作用乏善可陈，但是有利于我们从陆地上控制东欧、西欧、中亚，这是百年之计。”楚云与关心铁路的詹天佑说起西伯利亚大铁路。 詹天佑听说要建造西伯利亚大铁路，双眼放光彩，又想到自己年事已高，不由叹息：“可惜我没法前往西伯利亚了……” 他们两人在交谈之间，人群之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原来一辆冒着黑烟的蒸汽机车从南方驶来。 这是从广州府经过几天行驶抵达京城的蒸汽机车“工业三号”！ 第一千八百三十五章 新式火器 “这是来自广州府的荔枝，凭借铁路可以数日之间就运到京城。” 一筐筐荔枝被工人从车厢内搬下来，令人难以想象，从广州府的货物竟然可以如此之快就到达京城。 在通车仪式现场的人们一片喧闹，显然是因为地域之间的缩短而感到惊讶。 从今往后他们可以轻易买到来自南方的季节商品，同理南方也可以买到北方的商品，商品的价格也将会得以下降。 在场的人们闹哄哄地要购买荔枝之际，楚云则很满意见到此场景。 南北大铁路的价值已经初步显示出来。 “好好享受这值得庆贺的时间，这是你们应得的，我还有事务要忙。”楚云见到蒸汽机车顺利通过南北大铁路到来京城，也就放心，准备离开此地。 他在各个地方出现，所做到的作用就是监督和检查各项技术的进展。 南北大铁路的通车，只是楚云的行程之一。 詹天佑等一批铁路建造委员会的成员送楚云离开这里。 “接下来我们前去帝国兵工厂。”楚云对侍卫说道。 如果说帝国造船厂是为海军部生产蒸汽铁甲舰，那么帝国兵工厂则是主要为陆军部生产大量的兵器，当然也有为铁甲舰提供舰炮。 一种新式的兵器正在研究，其存在可能会影响到以后战争的形态。 无烟炸药、毛瑟步枪、后膛装钢炮、30吨重的舰炮，这些都是帝国兵工厂的产品。 现在的帝国兵工厂能够提供的兵器早就超出了这个时代的极限，与落后的刀剑、火绳枪、早期滑膛枪、青铜炮相比，这里任何一种兵器拿出来都会受到战乱不断的欧洲、西亚诸国的追捧。 “大人您可算是来了，我们这次可是按照您的意思研发出了不得了的东西。它的强大令人觉得过分。”帝国兵工厂里面的负责人见到楚云一行人到来，兴奋地招待他们。 很明显，帝国兵工厂制造出了另一种秘密兵器，正想要向楚云展示邀功。 “那么让我们拭目以待吧。”楚云只是提出这一种秘密兵器作为设想，具体的研发工作当然是交给这方面的专家。 “我们在毛瑟步枪的枪管下方增设可装8发枪弹的管式弹仓，使其具备了连发能力，火枪手的战斗力更强。”兵工厂的人向楚云介绍新式的毛瑟枪。 技术的进步到了工业时代之后一日千里，每隔几年都有新的发现，单发线膛枪也变成了连发枪。 楚云看到进行改良的毛瑟枪，不禁为自己的敌人捏了一把冷汗。 毛瑟枪已经开始少量地装列步兵，在这种新火枪下，敌人的火绳枪估计和烧火棍差不多。 “这种改良不必着急地推广，我们要限制毛瑟枪的装列。”楚云得知火枪的进步，不但没有急于推广火枪，反而是限制其应用。 帝国兵工厂的人觉得有些怪异：“为何进行改良之后反而不能够轻易推广出去？” “原因很简单，单发的毛瑟枪已经可以打败我们现在的所有敌人。这种武器落在其他王国的手中很容易被仿造或者直接利用来对付我们，比如采取什么游击战术。如果是蒸汽船和火炮，落在他们手中的可能性很低，他们想要利用和仿造十分困难，反倒没有这个担心。”楚云说道。 帝国兵工厂的人听了楚云这么一解释，步枪流落到西方的王国那里的确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会让他们抵抗的能力变强。 “这么一个改良就只能够停留在工厂里面实在是太过可惜了。我们还在研究新的连发枪……”帝国兵工厂的人为自己的技术没有地方可用不禁感到遗憾。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带着楚云等人去看其他的火器。 “37口径旋转式加农炮，5根炮管共用一套装填、击发和抽壳机构，我们将其称为速射炮，最大射速可达每分钟60发，可发射爆破弹，需要两个人操作。” 一架钢铁打造的速射炮展现在楚云他们的面前，寒光令人生畏。 这是给铁甲舰装备的新武器，其启发原型是加特林机枪。 “大汉级铁甲舰并没有计划使用速射炮，这是在大汉级铁甲舰生产出来之后才有的新火器。不过我认为只需要对大汉级铁甲舰进行简单的改造，那么也可以轻易装备这种武器。铁甲舰将会形成主炮、副炮、速射炮组成的三重火力。速射炮可以轻易地在100米的距离上击穿没有装甲防护的木船，或者用来清洗甲板上的水手，以减少主炮射速的不足。” 帝国兵工厂的人又补充道：“其实以我们铁甲舰的威力，就算是不使用速射炮对付木船也没有问题。设计这个的目的是为了对抗靠近的小艇或者其他铁船。”帝国兵工厂的人说道。 楚云点了点头，让他们研发速射炮的也是楚云。 “这种37速射炮……可以尝试安装到‘汉文帝’、‘汉景帝’两艘大汉级铁甲舰之上。”楚云说道。 毛瑟枪可能会流失出去，但是大汉级铁甲舰是绝对不可能被俘虏或者落到西方手中，楚云可以放心地将一些最先进的火器放在安装在主力铁甲舰上，培养一批懂得操作火器的士兵。 速射炮的威力可以将一个人炸成碎片，仅次于铁甲舰上使用的主炮和副炮了。 不过，无论是改良的毛瑟步枪还是速射炮，都不是楚云一行人到来兵工厂想要见到的主角。 帝国兵工厂生产了大量的新火器，楚云一行人只是趁着这个机会将所有的新火器和改良都检查一遍，以知道在必要的时候有什么火器可以派上用场。 让火器技术发展的那么快，楚云也有些不安。 技术是一把双刃剑，尤其是和战争相关的技术，说不定会带来更大的伤亡，毕竟是专门为提高杀伤效率而设计的机器。 随即帝国兵工厂的人带楚云他们到来一个露天的空地，帆布盖住了一个庞然大物。 几个人合力将帆布拉开，露出一个比人还高的钢铁怪物。 第一千八百三十六章 铁甲车 楚云看了看这个大块头，竟然有八米长，三米高，就像是一个钢铁堡垒。 怪不得露天安放，这样的钢铁怪物还真没有房屋可以进去。 “我们按照大人您所说生产的装甲车，使用了6公分厚的装甲。虽然比铁甲舰使用的装甲要薄，但是炮兵使用的火炮本来威力就不大，一辆装甲车就可以在沙场横行无阻。”帝国兵工厂的人洋洋得意地说道。 装甲车，或者说已经进入了坦克的范畴，是楚云提出设想，让帝国兵工厂研究的秘密兵器，以保证永远有下一代的技术。 只不过这一辆装甲车有些超过了他的想象。 怎么说呢，完全不像是一辆坦克，更像是一个大水箱。 20米长的两条履带从顶上绕过车体，车后伸出一对转向轮，炮座竟然安装在两侧履带架上。 “这真的是按照我的想法制造的装甲车吗？”楚云无语地看着这么一座钢铁堡垒。 他想象的战车车体变成了一个大车轮，炮座被设计在两侧，与他印象中坦克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帝国兵工厂的人见楚云似乎不是很满意，于是赶紧解释“这辆战车有装甲、履带、炮座，不是和大人您提出来的概念一样么？” “的确是有装甲、履带和炮座不错……”楚云被对方这么一说，还真的没法反驳，因为眼前的钢铁堡垒的确是具备了这些特征，说是装甲车也没有什么不对。 不过楚云还是要来了一支铅笔，在白纸上画了他印象中还记得的坦克样子“我认为应该装甲车应该是这般，将炮座安装在上面，而履带不需要绕到顶上……就像是这个样子。” 看了楚云画出来的坦克的模样，帝国兵工厂的人围了过来，进行了激烈的讨论。 来自后世的楚云对坦克的理解给他们巨大的震撼，他们没有想到竟然还可以这样设计武器。 其实这只是楚云随便画的简笔画，已经可以给帝国兵工厂的人很好的启发。 之前楚云和他们提过要建造一种有燃油发动机、装甲、履带和炮座、可以在战场上无视铅弹的装甲车，但是他的期望太高了。 实际上除了楚云没有人见过装甲车，帝国兵工厂的人只能够摸着石头过河，设计出了他们所理解的装甲车。 早知道就直接画个草图让他们进行研究，这样就可以减少走弯路的时间。 “上面的是全旋转炮塔，履带也受到了保护，即使是被火炮击中也不容易受损……大人的设想应该更加合理一些。”兵工厂的人倒是专家，看了楚云潦草的草图，硬生生脑补出来全旋转炮塔和其他的结构。 “我想要看一下我们造出来的第一辆装甲车的效果。”楚云想着造出来了也不能够浪费，虽然第一辆战车的模样有点奇怪，但无疑就是装甲车，于是按照惯例让他们展示装甲战车。 “好！这辆被我们称为试验车的战车可以达到时速6公里，重量达到28吨，就算是正面被火枪击中也不会造成损伤，甚至西方诸国使用的轻型火炮也难以对其造成损失。”帝国兵工厂的人见楚云对他们设计的装甲车还是有些兴趣，顿时来了热情。 不管怎么说，这是自主研发的第一辆装甲车，跨越时代的秘密武器，足以战无不胜。 28吨的装甲车啊…… 楚云觉得这个重量有些夸张，能够让这么笨重的车子比普通人走路还要快已经很不容易了。 4个人从顺着车身爬上去，看来它需要4个人一起操作。 帝国兵工厂的人为楚云等人介绍“4个人分别是车长、炮长、装填手、驾驶员，可以用速射炮和机枪进行攻击。在敌人列阵的时候，只需要部署3辆到5辆这样的装甲车向前进攻，那么就可以让对方上万人的阵型彻底混乱。” 车长等人从装甲车的上部进去，随着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声，履带带动28吨的沉重装甲车缓缓启动。 这辆装甲车实在是太过沉重了，泥土地面上都有履带的痕迹。 这才是真正的钢铁洪流！ 楚云没想到当这样的大家伙动起来的时候还真是令人热血澎湃！ 纵使这样的装甲车很简陋，就像是在拖拉机外面安装了铁板而已，但是轰鸣的发动机声音、巨大的钢板车身，让楚云想到了钢铁洪流。 只要发动机技术足够成熟，那么造出装甲车也是迟早的事情，而现在，坦克的雏形机已经出现了。 轰！轰！ 爆炸声此起彼伏，装甲试验车使用速射炮向兵工厂的靶场进行了几轮射击，爆破弹在靶子附近爆炸。 即使没有正面命中把心，但是空心弹爆炸时飞溅的火药点燃了草靶，草靶熊熊燃烧起来。 跟随楚云到来的陆军部军官见到装甲车的威力，不禁被其威力所震撼。 这简直就是移动炮台啊！ 别说是目前西欧诸国的火绳枪和3磅火炮无法对装甲车造成一分一毫的损伤，就算是九州军装列了毛瑟枪的步兵都无法面对装甲车的冲击。 “我们陆军部如果有几辆这样的装甲车，就可以冒着棱堡的炮火掩护步兵和炮兵向前，攻克一座棱堡的时间也许不需要一日的时间！” “用这样的武器来对付骑兵会怎样？” 陆军军官们在讨论要装备新的战车，对其前景充满了期待。 “威力还是很强……”楚云却在想着是否要将这种武器投入以后的战争，还是说将其作为秘密武器停留在兵工厂直到生锈。 过早地投入这种武器似乎会导致外面文明的冲突加剧，而且这还是雏形的坦克。 “这是极其机密的武器，我们需要对其进行严格的保密，等到有处理不了的事情再将其拿出来。”楚云说道。 他知道战场上只要出现几辆这样的装甲车，以目前各国普遍使用火绳枪和燧发滑膛枪的火枪方阵，绝对会瞬间被冲垮。 骑兵在装甲车的面前更显得无力了。 等到真正的坦克出现，说不定还可以进行闪电战。 下次远征巴黎就无须使用步兵去拆一座座棱堡，装甲车可以长驱直入，几日内就能够攻陷巴黎，这算是楚云留下来的底牌之一。 第一千八百三十七章 发现青霉素 京师大学堂的医学部，筱秀儿很早从楚云那里得知世界上存在青霉素这么一种神奇的药物，然后她开始了长达十几年的研究，一直难以找到这种未知的药物。 终于在这个时候，她取得了难以想象的进展，她竟然真的找到了抗生素的存在！ 当筱秀儿向众人医学部的人公开发表自己的研究成果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是我请求各地的船长从世界各地带回来的土壤。” 筱秀儿向他们展示了陈列在实验室里面的土壤样本，这些土壤来自北美、印度半岛、英格兰等地。 “土壤为微生物生长提供了所需要的各种基本要素，具有保温性能好、缓冲性强等优点，土壤是最丰富的菌种资源库。来自不同地方的土壤细菌的种类和比例可能各不相同。经过多年的逐一排查，我终于在这些土壤中发现了青霉菌的存在。我培养了几代的青霉菌，使用冷冻干燥法从菌种之中提取了青霉素晶体，在动物身上进行试验。” “结果非常理想，青霉素可以治疗动物的细菌感染。这是一种高效、低毒的药物，在不损害人体细胞的前提能够杀死病菌，也许可以用它来治疗伤口感染、肺炎、脑膜炎、白喉等感染疾病。”筱秀儿说出她所寻找青霉素的方法和过程。 众多在场的医师一阵哗然，细菌感染类疾病在这个时代是无法控制的，每年成千上万人因为细菌感染而死亡，战场上死于伤口感染的将士比起直接战死的将士还多，而如今竟然出现了一种药物可以治疗细菌感染类的疾病，这是何等的价值！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意识到如果筱秀儿宣布的研究结果无误，那么医学史将会揭开新的一页——抗生素的时代来临，人类无法控制细菌感染类疾病的黑暗时代迎来了曙光。 “试验容易重复吗？” “你说的青霉素晶体是否可以量产？” 众人开始关心这个发现的真实性以及实用性。 “目前采用的方法是从泥土中分离出菌种。很可惜这种方法的产量还不高，最多只能够用于少数几个人的治疗。我们需要寻找大量含有青霉素的霉菌，并且调制相应的培养液，也许就可以批量生产青霉素。因此，我希望能够在医学部成立一个专门寻找霉菌和培养液的团队，而不是我一个人，否则我需要更多的时间。”筱秀儿说道。 “如果我们的重复试验能够起效，我们一定会全力支持你！” 众多医师们跃跃欲试。 筱秀儿在医学部多年，也成为了医学部的副部长，她在找到青霉素之前担心寻找一样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的药物会浪费医学部的人力，就只有自己默默寻找。 现在已经验证了青霉素的存在，那么就可以调用大量的资源寻找批量生产青霉素的途径。 发现青霉素和具备批量生产青霉素的能力是两回事，如果找到批量生产青霉素的途径，青霉素将会彻底改变人类历史。许多绝症都可以被相对廉价的抗生素所治疗。 医学部的人们充满了干劲，也许发现青霉素的功劳被筱秀儿拿到了，但是找到批量生产青霉素的方法同样是大功一件。 “副部长，楚大人在外面等您。”医学部有人敲门提醒筱秀儿。 “我知道了。”筱秀儿有些意外，停下话，“各位，我先告辞。” “筱姑娘慢走。”在场的医师们肃然起敬。 青霉素这么一项发现，将会救活无数人，让医师也有更多的药物可以选择。 楚云正在外面等着，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小孩子，那是刚刚上中学堂的三儿子楚天。 筱秀儿出来，见到楚云和儿子都在，淡淡一笑。 她也是跟在楚云的身边很长的时间，只不过一直都默默无闻。 “娘！”楚天朝着筱秀儿挥手。 “大人今天怎么有空来接我？”筱秀儿摸了摸孩子的头发，柔声对楚云说道。 “我顺路，顺便接天儿。”楚云傲娇地说道。 筱秀儿知道楚云不愿意主动承认：“我终于找到大人以前和我提起的青霉素，等找到批量生产青霉素的方法，以后就有手段可以治疗细菌感染了。” “什么？你发现了青霉素？”楚云感到不可思议。 他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发现青霉素的竟然是筱秀儿。而起源只是楚云和她说过自然界中有抗生素这么一类抗菌药物。 “大人你不相信么？”筱秀儿嘟嘴道。 “当然相信，这可是价值堪比黄金的药物。”楚云说道。 青霉素，又有一个名字叫盘尼西林，在青霉素能够量产之前，其价值可以和黄金等价，甚至黄金也不见得能够买到。 楚云早年的时候不少手下在战斗中就被冷兵器和子弹导致的伤口感染而丧命。如果有盘尼西林和合适的医生，怎么也可以救活一批人。 全世界对抗生素的需求发成千上万，而抗生素市场还是一片空白，如果能够垄断这种药物，又可以从世界各地割羊毛。想活命，那么就要交钱。 天花疫苗、抗疟疾药可是帮楚云收割了西方不少的金银。 筱秀儿见到楚云又打卖钱的主意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楚云要帮助在全世界赚钱，才有资金进行各项工业建设，无可厚非。而筱秀儿更多地是站在医者的角度看待问题。 “我也是为了帮你筹集资金嘛，毕竟研发新的药物是需要大量的投入。是不是发现了青霉素后，还在找批量生产的方法？需要多少人力物力，我都尽量满足你。”楚云与筱秀儿相处许久的时间，知道她的心思。 不过如果不是筱秀儿这样的性格，可能会少了几分吸引力。 筱秀儿说道：“医学部会专门成立一个团队进行攻坚，会有专门的预算表出来。” “嗯。凌儿已经回到了府中，他准备要成亲。再过十年，天儿也该成家立业了。”楚云说道。 筱秀儿问道：“李家的姑娘准备好了吗？” 楚云点头，他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和李晋德的女儿好上。 第一千八百三十八章 婚礼（上） 军主府挂着红缎带，张灯结彩，可能连楚云成婚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热闹。这一次是他的儿子楚凌云要成婚。 “红灯笼都给我挂正了，大人急着抱孙子，要是婚事有一丁点的意外，你们都给我滚蛋！” “大人，我们会小心的！” 余成跟随楚云出生入死三十年，此时仍然自愿担任军主府的护卫队长。 只不过上了年纪以后，余成脾气变得有些急躁，更何况现在是难得的大事，他可不想出现一点的疏忽。 军主府的厨子和其他佣人都忙坏了，他们也想要让这一场东方式的传统婚礼顺顺利利举行。 只有很少人受邀前来，一般而言楚云都极其低调。 柳如是和陈圆圆也有幸被邀请来此。 陈圆圆之前还和楚凌云有过一段纠缠。 她看到军主府正门挂着的红灯笼，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柳如是在一旁问道：“怎么了，妹妹你后悔了？” 陈圆圆摇了摇头：“我和他相差一小辈，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也不会后悔。李颖儿才是更加适合他的人选……倒是姐姐你，难道要空等一辈子吗？” 柳如是被陈圆圆这么一说，也不禁幽幽叹气，见到了楚云之后她就耽误了一生，何尝不是比陈圆圆更可怜呢？ “柳姑娘、陈姑娘，有请！”余成见到这两位不时会到来军主府的客人，于是邀请她们进来。 “余总管，这几日你一定是忙坏了。”柳如是笑道。 “可不是嘛，大公子大婚，全府的人都准备，忙的可不只是我一个人。”余成说道。 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子从军主府中出来，刚刚伸了一个懒腰，见到柳如是她们到来，于是迎了上去：“两位姐姐好！” “雪儿还是这么精力充沛。” 柳如是和陈圆圆见到那个女子，正是楚云和大玉儿的女儿楚雪儿。 她已经亭亭玉立，完全是一个大姑娘了，而且一点都不逊色于其娘亲年轻的时候。 楚雪儿一向古灵精怪，还将柳如是和陈圆圆称呼为姐姐。 “今天大哥就要成婚，估计以后雪儿又没有人疼爱了，以后还要两位姐姐多加关照雪儿才是。”楚雪儿说道。 “按你这么说，你父亲和你的几个娘亲岂不是平时不怎么疼爱你？如果我这么和他们一说，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感受？”柳如是说道。 “别啊，我只是开个玩笑嘛，好姐姐，你和娘亲她们熟悉，以后我犯了什么错误还要麻烦姐姐向她们求情呢。”楚雪儿说道。 “求情倒是不会，我还要和你的娘亲说是时候把你嫁出去。你啊，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柳如是继续说道。 “我……我才不会这么早嫁人。” 楚雪儿和柳如是、陈圆圆说闹着走进府中。 而楚凌云正在房屋内，他的娘亲艾拉在为他梳理头发，来到这个世界，并且融入东方文明，现在看到儿子要成婚，她也是感慨万分。 “李家小姐没有什么好挑剔的，反倒是你，不可以辜负了人家。”艾拉说道。 “我不会的。”楚凌云说道，“我一辈子只会娶她一个人。” 楚云此际正坐在庭院里，心里盘点还缺少了什么样的技术。 大工业方面，蒸汽犁、蒸汽机车、T型车、装甲车、双翼螺旋桨飞机、铁甲舰、速射炮、飞艇应有尽有。 虽说很多技术都是出现了雏形，双翼螺旋桨飞机还无法载客，无畏舰也没有出现，但是只要开了一个头，自然会有人沿着前人的研究继续进行下去。 青霉素、证券交易所、银行、公共卫生等与工业配套的物品或者机构也有了，也会自己逐步成熟。 至于更加先进的技术，楚云恐怕不知道能不能出来。 “大人，联合王国的女王请求通电话。”余成过来通报。 索菲亚？ 楚云来到军主府中专门架设的带筒电话亭，通过铺设的海底电缆，他可以直接与欧洲那边进行通话，技术进步带来的便利令人难以想象。 “找我有什么事情？”楚云问道。 话筒另一头传来声音：“人家想你就给你通电啊。” 也就只有索菲亚这么直接了…… 电话那头的索菲亚说道：“我知道凌儿今天就要成婚了，等我到京城会给他补上一份份子钱。这边好无聊啊，我在等两年后的万国博览会……新儿现在也可以独当一面，有时候能够帮我应对国会那群人，省心不少……” 索菲亚唠唠叨叨说了一通，就像是应付工作厌倦的妻子向丈夫诉苦。 可是她的工作是女王啊，而且还是有实权的那种！ 楚云耐心地听她讲了好一会儿，在她的语气听上去不那么烦恼之后才问道：“新儿和唯儿还好吧？” 那边索菲亚答道：“一切安好，他们小时候就注射了天花疫苗和其他的疫苗。还不如说他们太好了，倒是有不少王室的人过来求婚。我还在烦恼是要拒绝还是接受。欧洲这边的联姻基本上都只是见一面就确定下婚事，更多的是为了王国的利益。我不想这样做，可是又没有什么方法。我总算是明白当时父王和我哥哥的烦恼了……” 索菲亚又说了一通。 这个家伙，估计她到了京城，军主府会比现在热闹好几倍，她实在是太能闹了，即使是隔着电话也要说个不停。 还有欧洲王室联姻的事情。 楚子新如果以后真的继承索菲亚的王位成为联合王国的国王，再与欧陆联姻的话，岂不是整个欧洲王室都流传着自己的血脉？ 这算不算是变相统一了欧洲…… 楚云也没有想到现在关系变得有些混乱，还是说让楚子新也娶东方的女子，然后将联合王国彻底从欧陆割裂开来。 “喂，你还在听吗？”索菲亚没听见楚云有回应，在另一头问道。 “听听听，我当然在听。”楚云刚回话，外面就有敲锣打鼓的声音，“新娘到了，晚些我们再通话。” “嗯，等等，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几万里之远的索菲亚被楚云挂了电话，轻咬红唇：“讨厌，又挂我电话。” 第一千八百三十九章 婚礼（下） 李家的大小姐嫁入了楚府，楚云难得在军主府摆出酒席，邀请一行人过来喝喜酒。军主府大门前放起鞭炮，炮仗噼里啪啦响了一地。 李晋德穿上了他觉得最体面的丝绸礼服，他作为女方的家长，有幸与楚云结成亲家，自然注重仪表。他现在虽然家缠万贯，但仍然对于与楚云坐在一桌感到荣幸。 他在商业上取得的巨大成功是基于楚云打造出来的国际秩序和工业进步。 “我们帝国化工研发出了制铝的电解法以及制造硬铝合金，我想要作为嫁妆将上述技术无偿交给官府，另外还有嫁妆20万两，以表我的一点心意。”李晋德说道。 这个家伙还真是有钱，直接拿20万两白银来作为嫁妆。帝国化工在过去这些年到底赚了多少钱？ 楚云对于李晋德的李氏化工和帝国化工开辟市场并没有多少意见，不如说他的化工厂弥补了一些官府工厂空白的领域。 官营工厂并不能够面面俱到，只能够关注一些重要的地方，而且真要比较经济效益，说不定还是私营的工厂效益高，因为商人是利益导向的。 楚云摇了摇头：“制铝技术和硬铝合金技术我收下了，至于20万两白银嫁妆就不必了。” 楚云对制铝技术和硬铝合金技术还是非常眼馋。 李晋德不只是赚钱，或者说他为了赚更多的钱，不得不让雇员研究新的技术，形成技术壁垒。 这相当于间接帮助楚云完善化工领域的技术，楚云可以将部分人力和精力投入其他领域的研究。 很多工业技术其实不应该由官府发现，而是学者和私人工厂进行研发。主要是之前工业技术起步，17世纪什么工业技术基础都匮乏，楚云不得不方方面面都揽过来，现在私营工厂出现自己的技术，是一件好事。 李晋德见楚云不愿意要20万两白银，估计是不愿意牵扯进化工厂的事情，他也就没有坚持，不管怎么说，制铝技术和硬铝合金楚云要下来，也算是稍微让自己的女儿以后在楚府有点底气。 “我听说李氏化工在京城证券交易所的股份价值已经从刚开始的20万两白银变成了100万两白银，帝国化工价值应该是李氏化工的好几倍吧，还没有算上在英格兰的分公司。”楚云显然是调查了这位亲家的底细。 “这还是多亏大人成立的京师大学堂为我们帝国化工和李氏化工提供了大量的人才，我们工厂网罗了一批优秀化学院毕业生，才能够自主研发化工技术。”李晋德说道，“现在我们工厂正打算将几船的化肥运到欧洲去，翻个几倍的价格卖出去。另外还投资了一个新英格兰公司，据说北美当地有不少的河流和平原，将来应该会需要大量的化肥。我觉得以后北美说不定会成为一块肥沃的大农场，为我们提供大量的食物，而我们可以垄断工业。” 将北美变成大农场？楚云也有过这样的想法。欧洲那边已经通过铁甲舰、电线、铁路等手段得到控制，还有神圣同盟诸国监视欧陆。 可能接下来楚云就要加强对北美和南美的控制，防止北美和南美出现一个强国。 反正世界上只能够有华夏一个大国，最起码要领先世界其他文明一代或者两代的技术。 “北美那边的事情接下来二十年我会进行布局。北美拥有广阔的平原、众多的河流和湖泊，将与印度半岛成为我们华夏的粮仓。”楚云说道。 印度半岛和北美平原都有着巨大的农业潜力，将它们变成大粮仓，至少能够让华夏多养活一倍的人口。 好了，以后让北美和印度那边的人专心种田，然后向华夏出口粮食，而华夏生产中高端的工业品卖给他们换粮食。 这样既可以压制当地的工业发展，又可以发挥当地的土地潜力。 楚云在府邸里摆了几桌酒，作为新郎官的凌儿还有新娘的李家大小姐因为喜庆的氛围而不得不将被众人劝酒。 楚云看到家人逐渐增多，也有些唏嘘，与李晋德多喝了几杯。 凌儿与陈圆圆有过一段瓜葛，此时两人已经有些释然，陈圆圆还给凌儿敬酒。 “他们住在军主府吗？还是说要住在外面？如果住在外面，我可以出买房的钱。”李晋德也喝醉了，对楚云说道。 他现在一个大女儿和一个小儿子，以后数以百万两的家产肯定是要留给他们，为女儿在京城买一座府邸对他来说是一件小事。 “暂时住在军主府，最起码要有了孙子以后再住在外面。”楚云下达了指令。 即使最小的女儿维多利亚公主楚唯儿才十岁出头，但是楚云现在就想要抱孙子了。 “没错，最好能够生十个八个，也能够有孙子、孙女到我们李府。”李晋德也想要抱孙子。 李颖儿嫁到楚府，如果有了儿子或者女儿，一般也是住在楚府。 凌儿和李颖儿两个人轮桌敬酒，楚云见他们也顶不住，楚云于是说道：“他们也累了，让他们快点去休息。我还想要快点抱孙子。” 众人听楚云这么一说，不由轻笑一阵。 凌儿和李颖儿两人则羞红了脸：“两位父亲，那我们就回去偏房了。” 楚云挥手道：“快去吧。其余人等不得闹洞房，不醉不归！” 几个女眷在一桌，大玉儿说道：“大人还是这般说一不二，不过他对凌儿、颖儿他们偏爱有加，这次就不要想着闹洞房了，大人还想要快点抱孙子呢。” 楚雪儿嘟着嘴说道：“凌儿哥哥竟然和颖儿哥哥好上，以后有了孩子，雪儿不是要成为老阿姨了吗？” “你还老阿姨，那要我们几个情何以堪呀？大玉儿姐姐，我认识工部侍郎一家，他们家的公子是青年才俊，不如让雪儿去相亲？”柳如是对大玉儿说道。 楚雪儿一向被柳如是调侃，赶紧说道：“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以后我还想要去户部做事呢，才不想要这么快结婚。” 众女问道：“看来你是想要成为一名女官员吗？” 雪儿撇了撇嘴：“当然。” 众人此时还不以为意，楚雪儿在若干年后还真的成为了数一数二的高官，不时挑起经济战争，令不少王国闻风丧胆，这是后话了。 第一千八百四十章 计算机的进展 凌儿和颖儿去休息，而众人在天色夜晚之后仍然在庭院里面闲谈。 被楚云邀请来参与宴席的不见得是地位很高的人，但肯定与楚云认识了许多年。 楚云见柳如是也在场，于是向她问起：“01项目现在如何了？” 柳如是所在的01项目可能是目前楚云麾下最超前的项目，其超前程度直接跳过了第一次、第二次工业革命，触及到了信息时代。 没错，楚云对计算机仍然耿耿于怀，愣是想要在17世纪弄出雏形的计算机。 刚开始的计算机当然不是为了娱乐，而是计算弹道轨迹，以及进行其他复杂的运算。 楚云也不指望真的能够在17世纪造出计算机，毕竟涉及到电子管、电阻、电容等电子元件，楚云不清楚这些电子元件有没有出来，他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对计算机的所知有限。 而使用系统强行开启的技术年代越往后就越困难，计算机作为第二次工业革命结束才出现的技术，付出的代价太大。 这个代价是要牺牲掉开启其他当下更加实用的技术。 所以楚云只能够交给柳如是以及她所在的01项目的其他成员，由他们进行有关的研究。 不管他们这一代是否能够研究出计算机，都为后人积累了技术。 柳如是有些喝醉，但仍然理智清醒地答道：“我们大概还要一两年的时间，预计计算机每秒钟可进行5000次加法运算。整个机器将会使用超过17000个电子管，重达30吨。” 不会吧…… 楚云还真没有想到，计算机的雏形就要出来！ 尽管不是楚云见过的个人计算机，但用于高速的计算，才是计算机的本质，可以用来减少计算员的工作量。 “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等到计算机真的制造出来，01项目所有的成员都会有奖赏。”楚云得知计算机的进展，惊讶之余当然少不了慷慨解囊，“如果有空，我会前去检查01项目。” 有了计算机，那么就见到了第三次工业革命的面纱，甚至超前发展了。 楚云等人一直喝到很晚，才各自散去。 次日楚云醒来的时候他的脑袋有些发疼。 凌儿和颖儿两人一早就起来准备向楚云等长辈请安。李颖儿的脸色也红润了许多。 因为李颖儿进入军主府，军主府中显得更加热闹。 楚云没有定下严格的规矩，对凌儿和李颖儿两人主动起来打招呼虽然很满意，但也心疼：“你们不必如此拘束，我们府中没有多少规矩。” 无论如何，楚云认为自己很快就要有孙子。 而他在休息了半日之后，他又离开军主府，前去检查有进展的01项目。 这个项目是很早之前楚云就令人成立，每年还提供数以万计的银两作为经费。 01项目的目标是研究计算机。 但是研究计算机的过程中，为了达到目的，项目组的成员不得不研究其前置技术，比如电子管。 电子管技术得益于01项目，将会被广泛运用到各种电器上，而不只是计算机。 作为提倡建立这个默默无闻的项目的创始人，楚云最近几年都差点忘记了01项目的存在。可见01项目多么低调。 01项目就在城中一处工厂，项目的成员见到楚云到来，深感意外，他们赶紧停下手头的工作。 柳如是昨日才和楚云说到这件事，而楚云说过要来检查。她没有想到楚云竟然隔天就来了！ “我听说计算机取得了长足的进展，所以过来看看。”楚云说道。 也许这个时代的人还不能够理解自己研究出来的东西有多么重大的意义，只是当成一种计算工具。 但是楚云对计算机这种东西有着难以想象的情怀。 之前他没有怎么关心01项目，并不是完全忘记了它。 而是楚云认为这个时代的人很难在他有生之年研发出计算机。 当他知道计算机的雏形将要出现，他便忍不住期待起来。 柳如是经过多年的历练，现在已经当上了01项目的负责人，在前面为楚云引路。 其实不用柳如是带路，楚云一眼就可以看到放在工厂里面的计算机。 与后代的个人计算机相比，这是以计算弹道轨迹为目的的通用计算机，计算机最早的形态。 它实在是太大了，看上去就像是一排排铁柜！ 30吨的通用计算机！ 楚云看到像是机房的布局，也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 他对人类的智慧太小看了，只要找对方向，有理论基础，科学工作者就能够克服各种困难去进行论证。 无论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在鼓励科学的氛围下，都能够硕果累累。 柳如是介绍道：“到目前为止使用了15000只电子管、5700个开关、6000只电阻、9000只电容……我们预计还要使用更多的电子元件才能够实现我们的目标。预计耗电量140千瓦。” 楚云暗地里倒吸一口凉气，他不曾想最早的通用计算机就要这么多的电子元件。他对通用计算机显然没有多少的概念，就让年轻的学员们进行摸索。 现在参加了研究的年轻学员们都已经步入中年，各自成家，通用计算机也有了成果。 楚云对这群默默奉献的技术工作者感到十分钦佩，他们能够一直致力于一项没有人知道结果的研究，并且还因为通用计算机的研究，二极管和三极管出现了。 于是楚云宣布：“对于你们的贡献，我也没有什么能够报答的地方，当这个世界上第一台通用计算机投入使用，我会让人对你们的待遇进行调整。” 01项目组的成员一阵雀跃，他们都知道调整待遇肯定是会往上进行调整。 “这是你们应得的。”楚云对技术员的待遇一直没得说。 就像是李晋德高薪聘请化学家帮助他的化工厂研发新产品一样，楚云也尽可能给予技术员和学者更高的待遇。 侃侃而谈的人，在楚云眼中还不如踏实对改造世界做出贡献的人要有价值。 柳如是又带着楚云近距离参观了整个工厂。 “我看最早一批参与01项目的成员都已经成家立业，你这个项目负责人还没有任何的归属吗？”楚云认识柳如是好像也有二十多年了，自从柳如是离开江南之后，就一直没有成家。 “没有。”柳如是微微叹气。 第一千八百四十一章 更强的舰队 公元1660年冬，威海卫刘公岛，此地铁甲舰如云，足足有50艘主力铁甲舰、装甲巡洋舰、鱼雷艇组成的联合舰队在这里进行演习。 火炮再次覆盖了这座岛屿的一部分。 不只是舰队，一些对外保密的火器在岛上进行操练，八米长、三米高的履带铁甲车掩护一群步兵向一座被作为目标的堡垒发起进攻，黑烟滚滚。 四艘大汉级主力铁甲舰，“汉文”、“汉景”、“汉武”、“光武”第一次集体出现在威海卫。 它们服役后只活跃在华夏自己的海域，作为一个秘密底牌。 比大汉级主力铁甲舰要老一代的大秦级主力铁甲舰“霍去病”、“卫青”两艘主力铁甲舰则是最后一次参加演习，然后它们就要退役。 大汉级主力铁甲舰已经是使用了炮塔结构、安装速射炮、305口径大炮的蒸汽船。 鱼雷艇也装备了最新的鱼雷技术，可以在几百米内使用鱼雷这种新式武器进行攻击。 这一支舰队除了自己兵工厂生产出来的火器能够摧毁以外，可以说得上无敌于天下。 找不到对手也是一种遗憾。 楚云站在威海卫海军基地的灯塔上，观看这一场浩大的演习，不由感慨。 现在这一支舰队在没有对手的情况下还在不断走向更加强大，很难想象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第三代铁甲舰的设计方案帝国造船厂已经在考虑。他们面临的压力也很大，因为没有战争和对手，他们无法想象下一代的铁甲舰应该是什么样子。”作为海军部长的郑芝龙于一旁说道。 这真是一个难题。 楚云意识到了自己这边的技术发展太快，技术进步到没有对手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在很早之前，古人就说，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没有外患，技术的红利很快就会被固步自封代替。 如果没有楚云的推动，第一代大秦级铁甲舰足够吊打西方诸国，造船厂就没有动力去研究第二代铁甲舰。 就算帝国造船厂仍然想要研发第二代铁甲舰，官府也不见得会下订单。 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时候日不落帝国一枝独秀，结果第二次工业革命就被普鲁士、法兰西、美利坚抢了风头。 楚云实在是不敢保证接下来的人会不会将他布下来好好的一盘棋破坏。 特别是没有了工业革命系统，这片土地的人还会继续在技术突破上高歌猛进吗？ 还有这个承载了后世技术的工业系统是什么来头？ 大汉级主力舰的火炮声让楚云回过神来。 楚云耐心地看完了铁甲舰的操练，这一支令人难以置信的舰队只有部分展现在外海，仅仅如此，就可以威震海外的所有敌人。 “也许我能够给帝国造船厂第三代铁甲舰的启示。不过那个时候应该不叫做铁甲舰，而应该是战列舰了。” 楚云随后与海军部的军官们走下灯塔，一边说道：“甚至可以专门建造一种可以搭载双翼螺旋桨飞机的蒸汽巨轮。” 郑芝龙惊奇道：“蒸汽船甲板的空间本来就有限，用来安置炮塔就已经殊为不易。而双翼螺旋桨飞机据属下所知，需要一条比较长的跑道。如果蒸汽船的甲板变成了跑道，那么岂不是无地可以安装火炮了？” 楚云摇了摇头：“搭载双翼机的蒸汽船不需要依靠火炮，作战主力是双翼机。试想一下，双翼机的速度比船只要快，可以搭载大量的炸药，对方的火炮还在射程之外就可以将其击沉。那么我们还需要火炮做什么？” 郑芝龙和一干海军军官听了楚云所提出的设想，多少受到撼动。 海军部才刚刚确定了大炮制胜论，现在又是鱼雷艇，又是舰载机。 难道大炮时代还没有开始多久就要结束了吗？ 楚云说的舰载机其实还真不一定是难事，双翼机有了，铁甲舰也有了，两者进行结合后说不定真的能够造出一艘简陋的航母。 楚云等人出了灯塔，有官员对楚云说道：“大人，各国的大使已经抵达了京城。” 楚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就回去。” 每十年都会在京城举办万国博览会，以向其他文明展示实力，同时督促本土每年都要拿出新的技术，否则就会丢人。 第二届万国博览会，楚云并没有再带各国使节来参观铁甲舰的演习。 十年前各国使节团已经在刘公岛见识到了24艘蒸汽铁甲船的可怕，东方舰队不可战胜的观念深入人心，没有必要再专门来威慑他们。西方此时还在苦苦研究蒸汽机该怎么制造。 现在这一支舰队达到了惊人的50艘蒸汽铁甲船规模，完全足够在木帆船时代担任世界宪兵的角色。 楚云也想明白了，在和平时期维持过多的铁甲船对于财政的负担过重。 有了技术和原材料之后，大量造船固然很爽，但是造出来就要养，还要搭配相应的人员和设备、补给基地，维持舰队的开销比造船的投入只多不少。 楚云现在定下的海军部发展的计划是，维持一支可以在三大洋巡逻的舰队，然后研发新舰，每艘新舰可以象征地生产几艘来替换旧舰。 舰队可以不必太多，但是一定要不断研发新舰，并且拥有爆船的生产力和资源储备，在需要的时候可以源源不断地生产铁甲舰来应急。 楚云在威海卫待了一天，次日乘坐“汉武”号主力铁甲舰返回京城。 汉武号是大汉级铁甲舰的第三号舰，安装了305口径后膛主炮和37口径速射炮，无论远程还是近程作战能力都令人绝望。 可能能够对付“汉武”的只有同为大汉级铁甲舰的其他铁甲舰和鱼雷艇了。 “有一支强大的舰队才能够保护千里长沙、万里石塘，纵横四海。” 楚云在大汉级铁甲舰四艘船装列后，他的目标基本上已经实现。 他的目之所望，蔚蓝一片。 在“汉武”号两侧，是同样冒着滚滚黑烟的蒸汽船，它们与汉武号在海面上留下白色的浪痕！ “系统出来。” 楚云在为后人留下一些底牌时，还有一件事情要解决。 第一千八百四十二章 文明（大结局） “寄主找我有什么事？”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 “你在我的体内有三十年了吧？说吧，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你的来历。”楚云问道。 “你真的想要知道？” “当然，我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能够活多少年，有些事情最好能够提前明白，还能够留一手，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真相可能会有些令人绝望。纵使如此，你还是要知道吗？” 系统的提示让楚云一惊。 楚云没有想到体内的系统在最后竟然会正面回应他。 在过去楚云不止一次想要弄清楚系统的用意，但是系统都保持沉默。 “几十万年前的旧石器时代，原始人类摩擦生火第一次使人支配了一种自然力，从而最终把人同动物界分开。他们使用火焰烧烤食物、防御野兽、抵御寒冷。” “一万年前的新石器时代，人类从采集野生小麦发展为有意识的栽种，逐步到半定居等待收获的农耕生活方式。人类发明了农业、畜牧业，最终摆脱野蛮走向文明。” “公元前4000年的青铜器时代，人类开始大规模使用金属，可以进行更高级的农业活动。” “公元前100年，造纸术在中国出现，文明得以通过纸质的形式保存和传承。” …… “18世纪，蒸汽机开始出现，人类社会进入蒸汽时代。” “19世纪，人们开始利用电能，电气时代取代蒸汽时代。” “20世纪，原子能时代开启。” …… “等等，这些事情我当然知道，你想要表达什么？” 楚云打断了系统的罗列。系统似乎答非所问。 系统说道：“人类文明在新石器时代以前，动辄以数十万年到千百万年计进行进化。然而，从新石器时代的开始到现在至多不过一万年左右，使用金属的时间不过数千年。蒸汽机出现不到两百年的时间，人们就开始利用电能。原子能的利用距离电能不过一百年的时间。人类文明的未来不是再经历进化，而是要经历爆炸。” 楚云疑惑道：“我还是不明白。” 系统问道：“寄主现在应该可以理解高级文明对于低级文明而言，高级文明是怎样的存在。” 楚云不可置否点头。 对于低级文明而言，高级文明就是神！ 他现在拥有的铁甲舰依靠蒸汽机可以不必依赖风力便可以航行，双翼机利用空气动力学、发动机的原理实现了飞行。 对其他还没有发明蒸汽机、内燃机的文明而言，此时的华夏就是一个高级文明，拥有无所不能的能力！ 高级文明想要碾压低级文明实在是再容易不过了，几百个火枪手就可以在新大陆建立一个方圆几十万平方公里的殖民帝国。 挥舞马刀的骑兵在铁甲车突击中人仰马翻，高举长矛的部落勇士在整齐划一的火枪方阵之前横尸遍野，土木搭建的堡垒在大炮的轰鸣之下土崩瓦解。 而这样的科技差距只有两三百年的时间啊，相比人类的历史而言算是极短。 系统说道：“在若干年后，当人类文明一次次攀登技术顶峰，对未来充满信心时，一个更高级的文明降临，人类文明就像是现在还在非洲的土著，在面对你现在所处的华夏。” 楚云被系统这么一说，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低级文明在高级文明面前没有一点还手的能力，而所谓的高级文明，很有可能只是早发展了几百年的时间，或者中间少走了岔路。” “人类文明在灭绝前，将人类文明所有的知识凝聚成为一个系统，送回过去，以加速人类文明的进程，应对审判日的到来。按照技术奇点理论，技术发展将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极大的接近于无限的进步，所以只要争取到几百年的时间，人类的文明程度就能够超过降临的高级文明。” 楚云听到系统的解释，有些发懵：“那为什么不直接开启所有的技术，获得最先进的技术？” “越高级的技术越需要前置技术的积累，另外，系统判断过于剧烈的技术变化会给此时的人类社会带来剧烈的不适，很有可能会导致这个时代崩溃。” “那为什么选择了我作为寄主？” “系统发生了故障。” “……” 楚云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位面之子才被系统附身，没想到竟然是系统故障，这个原因真是太逊了。 而自己的存在竟然是要为人类文明争取一丝生机。 不过…… “我听说过一个理论，过去是无法改变的。即使这里发生改变，也不会影响未来吧？再者，既然未来出现了比人类文明更加高级的文明，那个文明肯定也拥有回到过去的技术，他们不会阻止人类文明的自救行为？”楚云问道。 系统沉默了一阵，然后答道：“你说的没错，过去是无法改变的。当历史被影响的时候，就会产生平行时空，与原来的时空没有任何关联。所以高级文明没有必要理会这种所谓的‘自救’。” “也就是说原本时空的人类文明所做的行为没有任何意义？” “的确如此。” “为什么他们还要这么做？” “人类总是喜欢做一些无意义、但被他们视为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事情。也许他们希望在某一个时空，未来仍然有人类文明的存在。” 与系统的一问一答，楚云彻底被震撼了。 哪怕是自己时空的文明面临灭亡，也希望在某一个时空人类文明能够依旧璀璨吗？ 这个系统积累了另一个时空人类文明所有的技术，这算不算是一种文明传承的方式？ 楚云突然说道：“不。真正肩负使命的不是我，而是你。你承载的技术很多，我这一辈子不可能全部开启，或者说连百分之一都不到……所以你打了凌儿的主意？” “你怎么知道？” 系统尽管想要表达自己的惊讶，但是它没有感情，语气仍然冰冷。 楚云答道：“早在大玉儿在江户城出事，凌儿半夜啼哭时我就有所猜测。你既然只是一个系统，那么想要对自己进行复制，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也就是说，凌儿也具备使用工业革命系统的能力。” 系统再次陷入沉默：“是的，艾拉是系统召唤出来的人，而凌儿作为你们的后代，人类文明创造的系统得以通过人类繁衍的方式得到复制。当我与你消失的时候，便是复制的系统启动的时候。” 楚云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一早就被设计了，估计艾拉也是不知情的人。 不过这样也不坏。 至少他所担心的一件心事落地。 他本来担心以后华夏会在他之后衰落，但是如果有工业革命系统一直在华夏这边，那么华夏很有可能会一直繁荣下去，直至更高级的文明出现。 而且工业革命系统是另一个时空人类文明的成果，利用工业革命系统，这个世界的技术进步将会缩短无数的时间，也许可以在更高级的文明出现时战胜之。 系统说道：“你似乎很淡定。” 楚云不在意地说道：“嘿，管他那么多，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只当你讲的是一个故事。” “呜——！” 汉武号铁甲舰的鸣笛声让楚云结束与系统的自问自答。 楚云总算是知道系统的来历，也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做。 汉武号铁甲舰的舰长提醒楚云：“军主大人，下雪了。” 这个舰长三十多岁的年纪，他的名字叫做李定国，从实习水手一路做到了汉武号铁甲舰的舰长，与郑成功一样是海军部第二代的中流砥柱。 楚云抬了抬头，果然天空有些阴沉，有细雪落下。 这一次万国博览会的时间是在冬季。 楚云与一队人乘坐小艇登岸，在天津卫码头，一群人早已在此等候。 艾拉、大玉儿、筱秀儿、柳如是等人撑着油纸伞，还有楚凌云、楚雪儿、楚天、李颖儿、陈圆圆等人。 柳如是的怀中倒是抱着刚出生没有多久的女儿，脸颊在寒冬中冻得微微发红，却洋溢着一丝满足。 除了这群人，索菲亚与维多利亚公主也在此地，倒是楚子新留在了英格兰帮他的母后应付议会。索菲亚幽怨地看向楚云，如果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定会抓住楚云大诉苦水。 “第二届万国博览会即将开始，不过我们这次要在天津卫度几天假。”楚云还不着急回到京城。 他看向凌儿，这个儿子似乎要承担更多的重任了。 众人坐上了内燃机汽车，准备离开码头。 艾拉似乎察觉到了楚云轻微的变化，在车上问道：“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云答非所问：“我们认识有多少年了？” 艾拉答道：“三十三年。” 也许只有艾拉才知道楚云其实想要问的是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多少年了。 “三十三年……”楚云突然笑道，“我今天听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故事，等我回去再跟你细讲。” （全书完） 完本感想以及推新书 华夏已经无敌于天下，完结撒花！ 犹豫再三，选择了一个比较脑洞大开的结局。 以下是有关本书的一些八卦： 1、作者个人本来是不想要写任何感情。不过有读者老是问为什么不写感情……于是打算推单女主，但是莫名喜欢所有的女主角，不想要被猪拱了，所以主角全都要（包括柳如是）。另外，作者刚开始也没有想到要推索菲亚路线……后来剧情写着写着查理国王就挂了，然后不得不推了索菲亚，而且索菲亚的人气还挺高…… 2、有些地名或者指代不对，比如高丽，是作者自己刻意这么写的。 3、这本书涉及的技术可能很多，有些技术作者确实理解不到位或者没有生活经验，会有错误，尤其是本书前面一些章节，后半部应该会好一些。 4、本书磨磨蹭蹭写了快两年，前期一些元老人物可能到后面被作者弄丢了，成了工具人。部分有争议的历史人物我也不好写，不管他们是正面还是反面，总会有人反对，比如朱由检、袁崇焕，于是让他们挂个虚职，后面就没有出现。 5、在各项数据惨淡的前提下能够写到300多万字已经很不容易，中途险些放弃，不少书友也可能在中途弃坑，能够坚持到最后的是真爱。不管怎么说，作者总算有一本300万字完本的作品，感谢所有订阅的书友！ 苦水就不诉了，推新书。 新书《大明蒸汽帝国》已经开始连载，架空历史背景，19世纪维多利亚蒸汽时代！ 1、新书的灵感来源于这本书的遗憾，这本书是17世纪的背景，西欧诸国太弱了，造出铁甲舰就无敌，我华夏想要更加强大的对手。 2、新书中，大明帝国没有灭亡，反而是第一个完成工业革命的帝国，收了东亚几个附庸国当狗，与西方列强争夺霸权。 3、西方列强以维多利亚时代的日不落帝国、俾斯麦时代的普鲁士、江户幕府时代的东洋等为参考原型，可以视为19世纪的列强争霸，这一次大明帝国实力凌驾于任何一个列强之上。 4、后期有情报战、经济战争、操纵北美南北独立、大明舰队远征欧洲、三皇之战等骚操作，没有系统作弊，全靠主角自己和大明帝国自己的实力。 5、新书成绩好的话，上架后万更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