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活多久》 画虎类犬了…… 想学文艺青年,玩插叙、倒叙,结果失败了,差点学成了二逼…… 好吧,我解释一下插入的那几段剧情,它们的时间关系应该要颠倒着看:主角初恋,在快告白的时候富江显露能力,将女孩干掉;主角逃回家,想带着火铊逃走,但被富江堵在门口;火铊终于确定了‘彼此的心意’,不再掩饰,于当天晚上跑来夜袭…… 就是如此了,那些被我的渣文笔误导的朋友们真是抱歉了……我这就去将前面的插入剧情标示清楚 这本书被禁了? @@什么情况?被禁了?被举报了?@@ 虚惊一场…… 昨天点击首页的时候,死活进不去,一直是错误404,未审核或未收录,刚好那时候书架里有本小说被和谐,顿时吓了我一跳,以为这本书也一同被删了,于是赶忙发了个消息试验一下。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又能正常登陆了,虚惊一场,而且还害得那么多人陪我一起担惊受怕,真是抱歉。 明天就是国庆了,那么长的假期,整个寝室就我一人,真是有种十分悲伤的感觉啊……因为所有的试已经考完,已无后顾之忧,于是就拿来码字吧。 左右也没什么事,正好我想挑战一下自己:国庆期间,每天最少两更,更多的话视情况而定,直至完结为止,拖拖拉拉了三个多月,弟弟君的逃生物语也是时候该画上休止符了,各位书友们,尽请期待结局吧。 至于写完之后是填坑还是开坑的,到时候再说吧。 以上。 十六薙风无 [[[CP|W:376|H:459|A:L|U:http://file2.qidian.com/chapters/20136/24/2829649635076312993882387838293.jpg]]] 十六薙富江 [[[CP|W:579|H:585|A:L|U:http://file1.qidian.com/chapters/20139/22/2829649635154907918467652764730.jpg]]] 十六薙火铊 [[[CP|W:484|H:684|A:L|U:http://file2.qidian.com/chapters/20139/22/2829649635154909473533750766853.jpg]]] 月岛织姬 [[[CP|W:720|H:567|A:L|U:http://file1.qidian.com/chapters/20139/22/2829649635154910505013598262591.jpg]]] 川又伽椰子 [[[CP|W:657|H:647|A:L|U:http://file1.qidian.com/chapters/20139/27/2829649635158818225937169938438.jpg]]] 两仪织 [[[CP|W:873|H:490|A:L|U:http://file1.qidian.com/chapters/20139/23/2829649635154914233221250995785.jpg]]] 我妻由乃 [[[CP|W:376|H:325|A:L|U:http://file2.qidian.com/chapters/20139/23/2829649635154916504818949579511.jpg]]] 沙耶 [[[CP|W:734|H:542|A:L|U:http://file1.qidian.com/chapters/20139/23/2829649635154918368400772272725.jpg]]] 秋濑或 [[[CP|W:385|H:504|A:L|U:http://file1.qidian.com/chapters/20139/23/2829649635154919835891380196097.jpg]]] 时刻一 “切,醒过来了吗?” 移开习惯性覆盖在脸上的手,入眼的是早已熟悉的天花板,开启了一夜的白炽灯已经有了些许不稳的迹象,不时暗淡闪烁一下的光亮在双眼的倒影中不断冲撞,终于将最后的一丝困意消除抹去。 随即浑浊的大脑也清醒了过来,关于自我的认知在这一刻重新映入思绪之中。 名字是「十六薙风无」,今年十六岁,是一个穿越者。 虽然是这样说,但在穿越过来的时候,脑中所有的记忆都自动被封印了,除了知道自己曾经活过一次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的记忆。 尽管遗忘了所有的记忆和知识,但我也并非一无所有,因为‘关于这件事应该怎么做’这样印刻在灵魂深处的意识并未丢失。 虽然没有详细到具体每一个步骤应该怎样做,虽然意识之中也存在着前世上的认知错误,但其所带来的主观意识对于孩童时期来说却是最为珍贵的,我天生就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不会像其他小孩那样张开双手就可以无忧无虑的飞奔一天,摆在桌前的书本我也不会扔开不管而是安安静静的将之看完然后再寻求下一本……所以尽管婴儿时期让我无聊到想吐,但与之所带来的益处相比,那简直就是廉价到不能再廉价的付出了,不是吗? 我无比热衷于这种在每一方面都比任何同龄人、甚至更大年纪的人都要优异的多的感觉,并为之继续投入更多的努力,而这一世这个资质上等的躯体与大脑也能将我所有的付出给予完美的回报,两者相加的结果就是我与其他人的差距越来越大,所谓的良性循环就是如此吧?不出意外的话,我会一直这样走下去,然后在旁人羡慕的目光之中,收获着不输给任何人的完美人生。 我曾经是这样认为的,只是…… 在「那件事」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所自豪的这份力量,是多么的脆弱不堪,犹如沙滩上构建的城堡,海浪袭过之后,就只剩下一团烂泥。 与「她们」相比的话—— 就仿佛是印证着这样的思绪,房门处在这一刻响起了敲门声,两短一长,正是那熟悉无比的节奏。 ‘起床了哦,弟弟君~’ 即便隔着一道门,略微上调的尾音中仍旧带着说不出的魅惑,不难想象说话的人风姿该是如何绰约,但听到这个声音的我,内心却是无比的复杂。 她是我这一世的姐姐,还有个妹妹,不过之后再谈。 ‘快一点,早餐的时间到了~’ 一听这话,原本心中纠结着的诸多杂念瞬间被名为「厌恶」的情绪所压倒,夹杂着初起床时的烦躁症状让我猛地直起上半身,有种抓住手边能抓住的一切东西朝门边投掷过去的冲动。 但就像我已经习惯了对方在这个时候前来敲门一样,对方也习惯了我「一叫便醒」的体质与十分钟内出现在楼下厨房的行动,所以在叫过之后便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留下我一个人在床上郁闷的摩擦着牙槽。 “真是的,这个女人,说到底也只是想要吃早餐才来叫我的吧?” 为了抒发心中的不忿,我在床上自言自语着,毫不忌讳的称呼她为‘那个女人’,这根本不是普通人所想的‘姐姐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然后叫弟弟起床’的发展,这个家的一日三餐一直都是我在负责的,至于那个女人,嚯~,希望她懂得怎么打开煤气灶吧。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相处关系很怪异,不过没办法,因为之间发生了很多事,让我和她根本无法像正常姐弟那样相处,现在的相处模式就像是……就像是,子女和父母闹僵,但又无法离开家庭独自生存,而不得不居于同一屋檐下时的尴尬处境吧。不过,我的情况,绝对是比这个更为复杂就是了。 满是鲜红的场景于脑海中一闪而过 “…………” 沉默中,我闭上双眼,将那回忆再度逐出脑中,然后睁开眼睛,默默的穿好衣服,收拾好被褥,之后走出房间。 我终究只是个逆来顺受的胆小鬼而已。 自嘲之中,我关上了房门。 ———————————————————————————————— 厨房之中,腰间围着围裙的我正在做着早餐,我的姐姐则是在餐桌上怡然坐着等待开吃,不过即便是这样她也没闲着,正对着随身小镜子欣赏着自己的美貌。 如瀑般垂下的黑发下是绝美无比的脸庞,眼角的泪痣加上适度的妆扮带来的是无与伦比的魅惑感觉,不时流露出来的妩媚之态使得她整个人就如同神话传说中专司诱惑的魔女一般,就连与之朝夕相处了十六年的我有时也不免失神。 我的姐姐,「十六薙富江」,虽然只是大我一岁,但已拥有了颠倒世间的魅惑资本,而对方也很明显的有在利用这份美貌,看她那一身的正品挂饰与名牌化妆品,就是那些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男朋友’‘们’替她买的。 我皱了皱眉头,突然感觉有些不爽,将煎锅中的蛋翻了个面,眼角瞟到对方正对着小镜子在嘴唇上涂着什么,顿时有些无奈的说:“马上就吃东西了还化妆?” “没关系啊,吃完再补妆就行了。”眼睛一刻未离镜子中的自己,富江浑不在意的回答。 “和食物一起吃进去怎么办?” “没关系啊,这个型号是可食用的,味道是是甜的哦,你要试试吗?”她抬起头看向我,故意轻舔了一下嘴角,很明显‘试试’二字别有所指。 故意无视对方,我将煎蛋盛到碟中,做好善后工作后,将早餐端到了餐桌上。 “哈啊~,终于好了!”富江很开心的将桌上的昂贵小物件一股脑扒拉到自己的名牌小包中给我腾出位置。 “啊~,真是美味啊!弟弟君亲手做的早餐,这份爱意,姐姐我感受到了!”才尝了一口,富江就很夸张的说着,做作的样子放在她身上却是如同撒娇一般,该说不愧是美女吗?不管做什么都很养眼,只可惜对面的是同一屋檐下的我,况且这样的桥段已经重复了无数次,再如何惊艳也习惯了。 因此我只是很平淡的说着:“只是普通的煎蛋和炸鱼而已,你自己不会弄吗?” “但是那油跳来跳去的,要是弄伤了我的皮肤怎么办?” “只要控制火温就很简单了。” “但就怕万一啊,你忍心看着我的手指被烫伤吗?” 无视着伸到眼前的葱白玉指,我从容的拾起筷子:“我总不可能一直照顾你吧?”说罢准备夹起自己桌前的菜肴。 “你逃不开的……” 突然的话语令我的动作一顿。 明明还是同一个人,明明还是那般语气,但就是有什么不一样了,坐在我对面的富江,不再是那个靠着容貌施以魅惑的女人,而是久远传说之中,灭亡一城一国的魔性之女,我说不出两者间的区别是什么,她仅仅是坐着不动而已,然而在我眼中,却仿佛看到了莫可名状的黑色阴影从中浮现,狞笑着爬过餐桌,蔓上了我的躯体,束缚着我,让我浑身发抖,却又无法动弹。 “你逃不开的,弟弟君……”她重复着,明明是坐在我对面,但声音却是从耳边传来,就好像是她从背后俯身在我耳边低语,甚至使我产生长发顺着我的肩膀滑落的错觉。 ……或许,不是错觉 “任何人都不能将你从我身边夺走,任何人都不能,火铊不能!你自己也不能!你是……我的!” …………………… ………… 等回过神时,对面已经没有了富江的身影,不知道之前所经历的一切是否是幻觉,我目光茫然的放在桌上,餐盘已空,我的也一样,但我却并未有任何饱食的感觉。 不过我所准备的早餐的量,本来就很难产生饱的感觉吧?我有些迷茫的想着。 “怎么了,弟弟君,要迟到了哦?”远处的声音使我转过头去,富江从楼梯上走下,一看我还坐在餐桌前,顿时不满起来。 “快点啦!还在发呆!你的书包我已经跟你拿下来了!”她嗔道,举起手中属于我的书包向我示意着。 “诶?但是……餐桌……还没有收拾”大脑还有些迟钝,我浑浑噩噩的说,她秀眉一皱,走上前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已经来不及了啦,回来再收拾,我们快走吧!” “哦……好……”被富江拉着,我下意识的跟着她朝玄关走去,尚未清醒的我习惯性的回过头,桌上还摆放着几个空碟……哦,那是早餐的盛具。 早餐……煎蛋……牛奶……炸鱼…… 但是……鱼骨头……呢……? 时刻二 走出房门,初晨的曙光洒下,顿时使我清醒了过来,看着被富江牵住的手,我有些迷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正想细细思索时,思绪却被前方的声音打断。 “哎、那个,富、富江……啊,弟弟君也在呢。” 门外,一个年龄比我略大一些的少年就迫不及待的走了过来,满是紧张的和富江搭话,随后才注意到被富江拖着的我,满是嫉妒的看着我那只被富江牵住的手,醒转过来之后又陪笑着向我搭话,毕竟在他眼中,身为富江弟弟的我也是需要讨好的对象。 富江却是冷哼了一声,“说了多少次了,弟弟君是我一个人的称呼,其他人谁都不许这么叫!” “是是是……”对方满脸痴迷的点头答应着,根本不在意富江之前从未这么说过。 那应该是她这个星期的男朋友吧?……之所以特指这个星期,因为富江一直在不间断的更换男朋友,其周期取决于对方金钱被压榨干的时间,偶尔也有复数位的时候,而且她也丝毫不惮于脚踏多条船的事实被发现,所谓的男性尊严,在她面前根本不存在。这一点,光看对面这个高大帅气、理应是众人焦点,此刻却一副谄媚神色的学长就知道了。 无比厌烦这种场景,有些用力的将手抽出,不顾学长那夹杂着‘不知好歹的愤怒’与‘终于滚远一点的庆幸’的复杂神情,我淡淡的说:“我要去学校了。” “哈啊~,真是的,弟弟君,早就说升高中的时候选择来我的学校就好了嘛,向现在这样多不方便!”富江说着,不过仍是将书包递给了我。 “别这么说嘛,富江,弟弟……他也是需要独立的,老是依靠富江可不行呢,我说得没错吧?” “闭嘴!我和弟弟君说话的时候不许插嘴!”富江瞬间变了脸色,毫不客气的训斥着对方。 “是是是,一切都听你的……” 不想再看这份丑剧,我提起书包,转过身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这是和富江完全相反的方向。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还需要问吗? 这是我,唯一能逃开那个女人身边的方法了。 尽管,只是暂时的…… ———————————————————————————————— “早上好。” 教室中,已经到了的同学互相打着招呼,一副其乐融融的场面。 不过这一切不包括我。 已经到达学校的我独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撑着脸颊无聊的看着窗外,对周围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当然,也没人过来对我打招呼,便如同两个世界的人一般。 孤僻,阴沉,目中无人——这大概是班上的人对我的统一认识吧?不过也不怪他们,因为我所展示出来的就是这种状态,开始时还有人过来找我搭话,不过我一律都是冷脸无视,时间一长,也就没人来自找没趣了,就当眼里不存在我这个人一样。 对此我感到非常满意。 当然,凡事都有些例外,比如说…… “啊,来了来了~!” “班长,早上好。” “早上好。” 突然的骚动让我抬起头,目光自然而然的放在了刚进入班级的人身上。 粉红的及腰长发前后各扎成两个辫子,圆润又不失可爱的美丽脸庞上挂着和善的微笑,卓越的运动能力与优异成绩间的完美结合,带来的便是现在这般如同沐浴在舞台灯光下的效果。 ——「我妻由乃」,这个班的班长。 注视着从容不迫向同学们一一回礼的女孩,我的嘴角扯出嘲讽的弧度。 如果他们知道,这个被他们所憧憬的女孩,她的私人储物柜中尽是消防斧,美工刀,菜刀,铁锤等物品的话,不知该是作何表情呢? 哦,要说明的一点是:我并非偷看女孩私人储物箱的变态痴汉。那只是一个意外,我只是为了取回遗忘在教室的书本而临时折返,然后偶然看到了对方正一脸柔和笑容的清点把玩着一件件武器的样子。 我已经不记得当时藏在墙角的我是什么心情了,反正等对方终于终于摩挲满足,步履飘然的离开之后,我才茫茫然的拿起书本然后飞奔回家,只记得回家的时候我的手心背后都是汗,连制服下的衬衫都浸湿了。 从那以后,我见到这个粉红长发女孩时心里都有些发懵,有种离得远远的冲动。并非害怕,而是面对一个爱好如此,嗯……奇葩的少女,心里总会敬而远之的。 粉的切开都是黑的,QB诚不欺我……话说QB是什么? “十六薙同学,早上好啊。” “…………” 对着来到我桌前打着招呼的我妻由乃,我看也不看对方一眼,直接将头偏开,一则这是我一贯以来的做法,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掩饰我在那一瞬间放大的瞳孔。 ‘什么时候……?!’ 我面色不变,心中则止不住的震惊,虽然刚才处于走神状态,但她竟然能接近我这么近的距离并且直到出声之前都没被我察觉……果然这家伙不简单呢。 “还是这般冷漠呢,十六薙同学。” 因为偏开了头,我看不到女孩的表情,不过听她那带着些无奈的和善语气,貌似我这番无礼的举动并没有让她生气,该说是有涵养还是说根本不在乎呢,介于对方储物箱里的一系列凶器,我更倾向后者。 大概是因为自信得过了头了吧,这个女人总喜欢凭着班长的名头过来让我将应做的事做完,当然在别人眼中这是认真负责的态度,不过讨厌一个人总是不需要理由的……真是的,就不能让我一个人呆着吗? “十六薙同学,关于调查表,你什么时候能交给我呢?” “……调查表?什么调查表?”我有些懒散的问道,这是我在学校中一贯的口吻。 “上星期发下的梦想调查表啊,全班就剩下你一个人没交了。” ……哦,貌似是有一回事,班主任拍着讲桌大声吼着‘没有梦想的人是没有未来的’时的表情我还记忆犹新呢,从没想过那个秃顶的中年教师也会出现这种感情,所以为了回报他,我姑且多看了几眼那份调查表。 ……然后揉成一团随手丢到了垃圾箱中。 我将事实这么告诉了她。 女孩很惊异的睁大了眼睛,接着展颜一笑,“呼呼~,十六薙同学,真爱开玩笑……不过没关系,幸好我那儿还有备用的单子呢,我一会儿给你吧。” “……不交也没关系吧。”反正老师也不会说什么。 的确,虽然如今并没有怎么学习,不过只是高中测试的话,单凭我以前所累积的知识量就已足够应付了,成绩也一直维持在全级前列的位置,而‘所谓天才都是有特权的嘛’,所以老师们对我都是异常容忍,诸如上课发呆睡觉,以及偶尔的逃课什么的,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该庆幸我所遇到的都是这般现实的老师,不然的话就有些难办了。 不过这些话也没必要明说就是了。 “这可不行啊。”不知道我脑中闪过许多想法,我妻由乃摇着手指说道,“这可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啊,确立自己的梦想,对我们的未来作用可是相当大哦,也许人生就会因此而改变。” 未来?切……我还有未来吗? 我在心中嗤笑道,顿时失去了谈话的欲望,含糊的嗯啊了几句之后,少女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去,我则冷眼旁观四处压抑着的谈论声。 我知道他们在议论着什么,无非是班长太过善良,连我这种人都要打招呼,而我居然如此不识好歹云云,呵,如果不是已经有过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我想我现在已经淹没在一片指责声中了吧? 恩,说到那个家伙,不知道他的指骨有没有愈合呢?因为它一直点啊点啊的都快要戳到脸上实在是太碍事了,所以忍不住将它拗断了呢。 也正是因为那件事,我才被这些人彻底排斥,虽说那件事上是我占理,事后调查完事情经过的教导主任也没有处罚我,只是说教一番就轻轻放过……我不否认充当家长来到学校的富江在这之中所起到的重要作用……不过毕竟,一个能够面不改色的拗断别人手指头的冷漠家伙,至少敬而远之,是理所当然的吧? 提起排斥…… 我动作不变,目光却悄然移到一旁,借着晨辉洒落在玻璃上所形成的半透明镜面,看向了斜后方的位置。 长长刘海下,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我…… 尽管早有准备,我心脏仍不免一顿,一股凉意如同波浪般往全身扩散蔓延,每一根被波及到的寒毛都瞬间直立。 ……这是被吓的。 「川又伽椰子」,气质极度空灵的女孩。 与我一样同属于班上被排斥的人物,不过比起我所刻意营造的孤立氛围,那个女孩才是真真正正的被人排斥,再如何热闹的议论场景,只要对方出现就会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没有任何人有欺负她的想法,不如说恨不得都离她远远的,就连身为班长的我妻由乃,也只是维持着「班长」与「同学」之间最低限度的交流而已,简直就像是对待「异物」一般…… 这可比单纯的欺负更为伤人了,不过看对方甘之若素的样子,可能对此毫不在意呢?偶尔我也在想,川又伽椰子她从前到底是做了什么事,从而遭受到这般待遇……当然也只是想想罢了,毕竟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本来是这样的,但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发现,那个女孩总是会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悄悄盯着我。 这也就罢了,毕竟有那么漂亮的姐姐和妹妹,我自身的相貌也不可能差到哪里去,而以貌取人这一点,绝大多数人都不能免俗,区别也只是或轻或重的程度罢了。即便是我如今摆出这么一副怪异的性格,也架不住人家口味重,所以,如果说有人暗恋我的话,那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关键是对方的眼神。 那如同恐怖片里女鬼瞪视一般的眼神,实在是让我很怀疑对方对我的真实态度到底为何。 或者说你是在诅咒我想让我早点死吗?我在心中呻吟着,当然这只是无奈之语,对恶意异常敏感的我并未在对方身上感觉到任何一丝针对我的恶意,不然的话我早就动手了。 ……所以总结是,那单纯只是对方瞪视的眼神太过恐怖而已。 明明长得也还算可爱啊,偏偏埋着头垂下刘海的瞪视就这般让人觉得恐怖,这就是所谓的气质吗? 就是因为你,我最近的出勤率才直线下滑啊,本来我都准备当一个好学生了……我毫无责任感的将逃课的原因归咎到了川又伽椰子身上。 再次偷眼看了下玻璃……还在看! 没办法,还是逃课吧。 无奈的摇晃着脑袋,我瞟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不知不觉间,已经上课了啊。 我悄声离开座位,朝着距离很近的后门溜去,虽然猫着腰,但从讲台的位置看还是一览无余……不过我根本就没打算瞒过老师,之所以猫腰行走也只是为了表达‘我可是悄悄逃跑而非正大光明走出去所以不是在扫你面子’这一态度而已。 果然,看到我的动作,老师也只是皱皱眉,伸手扶了一下眼镜就继续讲课。 NICE! 溜出教室的我挺直腰杆顺带关上了后门,轻微的关门声中,我环顾了下空无一人的走廊,嗯……目前没有困意,这个时间图书馆也还没开门,那么还是去街上随便逛逛吧。 打定了主意后,我慢悠悠踱着步子,朝着惯例翻墙的方向走去…… 时刻三 在这个三分之二的人都在上课上班的暧昧时间段,街道上没有了人潮的喧嚣与拥堵,可与之划上等号的车辆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的跑来拼命制造噪音和尾气,被绿化植被净化了一晚上的空气也变得不那么刺鼻,于这样的环境下独行于宽敞的道路,不得不说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 “嗯,嗯,不错的理论。”一旁的人颇为赞同的点着头。 “没听到我说是‘独行’吗?”不满的瞟了一眼如粘皮糖般紧跟不放的少女,我没好气的说,“所以离我远点。” “真是无情啊……”少女不在意的一笑,快走几步来到我并肩处,以咏叹诗文般的语调低声述说:“那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我以为我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但后来我才发现,走在这条道路的,也只有两个独行的人而已……” “布斯巴顿《唯一的世界》,想要表演戏剧的话麻烦去学校里,谢谢。” 不得不承认,在那一瞬间她所流露出的气质的确是颇为让人心醉,犹如光幻演绎之下的哀伤叹息,但很可惜,即便是戏剧,也只有在大剧院中才能最为深切的将氛围完美营造,作为观众的我很明显也没多少欣赏戏剧的典雅情致。 “哎呀,十六薙君居然知道?这可是很冷门的剧目呢。”少女眨了眨眼睛,“真是厉害呢~,看样子我们又多了一项共同的话题了。” “很可惜我对于戏剧一点兴趣都没有。”看了一眼少女,我再度补充,“对你也是。” “没关系啊,我对十六薙君有兴趣就行了。” “……你够了” 我一直以来的应对模式——冷遇,遇到这个铁了心要接近的少女时却是毫无效果,之前所浪费的一个小时就是明证,故意无视了那么久,身后的少女却一直不愿离去,最后我不得已只能开口让对方离开,但没想到对方反而变本加厉起来,在我身边转来转去的不停说着各种各样的事,如果将我们两的性别对调一下的话,那简直就是传说中的搭讪场景嘛,还是四十分都达不到弱爆了的程度……还都是外貌分。 “快回学校去,这是为了你自己。” 我是真心这么说的,不过很显然,对方误解了我的意思,她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说着,“多谢关心,不过,比起上课来说,有些事,更为重要呢。” “比如说被不良带走?”我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于是故意态度恶劣的说,不出意料的看到了对方的脸色一滞。 「月岛织姬」,出身名门的大小姐,就读于著名的礼园女学院,高贵气质之下,似乎生来就有让人俯首的能力。 与对方的相遇是一个星期之前,那时的她正被一群不良半胁迫式的准备带往偏僻处,我当然不可能对这种事视而不见,于是出手将那群家伙全部打倒……从那之后,她就彻底赖上了我……抱歉用了‘赖上’这个词,因为我实在无法相信一天最多四十六次的‘巧遇’还属于正常范围之内。 英雄救美?一见钟情?的确是戏剧化到了狗血的程度,不过很可惜,我根本不吃这套! 脸色数变之后,月岛织姬勉强笑了一下,“……那样的事,没有谁会期待吧?” “并非不存在,比如说那些厌倦了日复一日的平凡生活,渴望着任何改变、能够摆脱这无聊的重复,从而踏入「异常」的人,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有一丁点的脱离日常的可能,都会紧紧的抓住,不管那是什么事、或者是什么人……” 随着我的话语,月岛织姬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差,“……十六薙君”,她嚅嗫了几下,最终还是沉默了下去。 从救下她之后的第一眼对视起就明白了,这个女人,之所以会被那些人缠住,根本就是由她自己意志的推动所造成的,其目的就是为了要寻找生命中的「异常」,要感受脱离平凡的不现实感,为此就算是最让女性憎恶排斥的「异常」也无所谓。 而之后之所以纠缠上了我,也只是因为,她在我身上感受到了更多更强烈的「异常」感觉,从而将目标转移到我身上来罢了。 我明白她的感受。 因为曾经的我,就拥有着同样的眼神,渴望着「异常」,渴望着「超越」,渴望着一切不平凡的事物,直到…… 我轻轻笑了笑,不出意外的看到对方身子一抖,在她惊惧瞳眸的反射之中我看到了我现在的笑容,那是记忆之中无比熟悉的笑容。 我妹妹的笑容,我姐姐的笑容。 ……果然是一家人哪。 “女人,想找刺激的话就往阴暗的地方走,巷道,酒吧,歌舞厅……随便什么地方都行,只要别跟着我。”我贴近月岛织姬,在对方的耳边轻声述说,“否则的话,我会让你知道,‘后悔’这个词,是多么的宝贵……明白了吗?” 对方身子忍不住一颤,继而埋下头深深钉在原地,见此我切了一声,缓缓后退几步,之后转身离开了她。 离我远点,女人。 否则的话,会死的啊…… ———————————————————————————————— 衬着桥上的栏杆,我无趣的看着下方的缓缓径流,不时啜饮一口罐装饮料。 “十六薙君……” 手指忍不住一僵,瓶罐从指尖滑落,我愤怒的转过身:“很好,你这个女人,看来你是做好觉悟了!” 月岛织姬却没有半分的退缩:“是的,我已经做好觉悟了,只要能给予我想要的,之后的结局,不管是什么样我都愿意承受!” 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我在其中看到了决心,信念还有害怕……但唯独没有后悔。 无奈的叹了口气,我靠在栏杆上,“平凡生活就那么不好吗?” “呼……”月岛织姬如释重负的呼出气息,走到我身边,也学着我的样子靠着栏杆,边揣思着,边细细道出:“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按照大家所期盼的那样生活着,‘月岛织姬必须是高贵坚强的人’,所有人都这么告诉我,为此我为了成为大家的模范,持续地扮演着虚伪的自己。” “但是,仅仅态度暧昧地、唯唯诺诺地活着的生活我已经无法忍受了,我要离开这一切,我想要寻找新的东西,” “为此,就算是被流氓们侮辱,就算是死缠烂打的缠着别人,就算是被十六薙君心里骂着下贱也没关系,只希望十六薙君能告诉我,打破这一切的方法!” 少女的理由幼稚得可笑,但她的决心却坚固到不可动摇。 我仰起头看了看天空,又看向了眼前的少女。 “我对你的生活丝毫不敢兴趣,把你想说的事说完,然后就快滚吧。” 时间,已经够久了…… “是吗,那就多谢了,其实,只要十六薙君能够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行了。” “问。” 再不离开的话就危险了。 “在这之前,我想问一下,十六薙君认为,地狱和天国……这之类的东西是存在的吗?” “……你再不离开的话,我就让你看看地狱是什么样子。” “是这样吗?”月岛织姬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样的话,十六薙君,能请你带我……” 她朝我伸出了手:“……去看看地狱吗?” “…………”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突然难看下来的脸色换来的是少女开心的容颜,“噗哈哈哈哈,突然觉得这么说很厉害,所以就这么说了,这就是我的问题哦……那么,回答呢,十六薙君?” “……在说什么啊,你这女人。” 不知进退,不知好歹! “嗯?没听清楚吗?十六薙君,我是说……” “滚。” 我叫你快点离开啊……!! “诶?” “快给我滚。” 不然的话就—— “诶?等、等等啊,十六薙君……” “我说!快给我滚呐!” ……来不及了 我伸出手用力将想要解释什么的月岛织姬向后推去,而后方高度只到达腰部的栏杆明显起不到什么防护作用,对方就这么干脆的朝桥下落了下去。 半空中,月岛织姬尚还有些迷惑,她下意识的朝桥上的我伸出了手,然后,看到了—— ——如红莲般绽开的血花! “扑通——!!” 被我推下桥的月岛织姬砸落进河中产生了巨大的浪花,对于她那种千金大小姐来说一定很疼吧?也许她不会水然后淹死什么的,不过我已经没心思再关注她了。我甚至都顾不得紧紧压住血流不止的手臂,只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前方突然出现的人身上。 华丽不已的白色礼服,精致到如同法国人偶一般的可爱脸庞。 「十六薙火铊」,我的……妹妹。 “嗯?哥哥?” 面对着我的注视,她歪起头表示疑惑,反应一如小时候那般乖巧可爱,不过在经历了那一切之后,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将她和‘乖巧’两个字联系起来。 偷偷溜进我的被窝,吃掉我的左腕,并且差一点就杀了我…… “……你想干什么!”我咬着牙说,一方面是在忍受手臂被割开的痛苦,另一方面也是压抑着心中涌动的情绪。 “诶?啊!”火铊退后一步,像是被我的眼神吓到一样,“哎呀哎呀,哥哥,你干嘛那么大反应啊?都吓到火铊了!” “呵……”我冷笑,左手尝试着摸索口袋,想要拿出其内的武器——此时右手正紧紧的按住伤口——不过因为伤口太深,也许是伤到了神经的关系,左手显得很不灵敏,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别怪火铊啊!”就像是没发现我的小动作似的……或者说根本不在乎,她不满的挥舞着小手,“都是那个女人自己说的,因为她说她想去看地狱啊,所以,我就帮她一把喽,要不是哥哥把她推开的话,她就能够到地狱去了,才不是火铊的错呢!要怪也是怪哥哥,谁叫哥哥又和其他女人走在一起,和火铊以外的人走在一起,全都是哥哥的错……诶?” 像是才注意到我的左手一样,她摆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啊呀,哥哥,你的手又长出来了?诶?奇怪耶……” 看着她面上现出的迷惑神情,我的身体几乎控制不住的颤抖,仿佛那个晚上所感受到的痛苦再度袭来一般。 “啊,我知道了,是那个女人弄的,绝对是她没错的!”火铊漂亮的脸庞大幅度地扭曲起来,旋即勾勒出无比嫌恶的神情。 “真令人不爽啊!那个臭女人!”她用力跺着地面,发泄着心中的不快,“明明哥哥都已经决定要和火铊我私奔了,都是那个家伙!没有她的话……如果没有她的话!” 失血已至相当的量,我开始产生轻微眩晕的症状,眼中的火铊也在交织的诡异光泽之中愈加扭曲。 “不过啊,哥哥,你真正的左手,在我这里啊。”她动作可爱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露出了无比满足的笑容。 然后,看向了我的手臂。 “所以啊,那条手臂,是伪物,既然是伪物的话……” 甜美的微笑,迅速勾勒成嗜血的狞笑。 “——那便消失吧。” 十六薙火铊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就在我的视线仍停留在原地的时候,疼痛,从左手指尖开始,一寸一寸的向上蔓延,于十分之一秒内,就吞噬了关节以下的全部部位…… ———————————————— 原作中月岛织姬死有余辜,不过我着迷于对方的美色,所以将尚未犯下那些错误的她架空到这个世界。 希望在这篇文里,她能活得久一点吧。 时刻四 回忆.之其三: - 我在一阵奇异的杂音中醒来。 漆黑的夜里,睁开眼睛后我才意识到,那是硬物摩擦的声音,而声音的来源就在我的身边。 我旋即掀开被子,只见床上一片血红,身上则趴着一位自鼻子以下全身染满血水的少女。 她露出了微笑,下巴还不停的滴着血。 “——呐,哥哥,喜欢吗?” 等我明白她说的什么时,等我意识到床上的血液都是来源于我的左臂时——就像是之前所积累的痛苦一瞬间全部爆发一样,肉体一点一点被削去的痛苦,化为刺骨的恶寒,瞬间席卷了我的大脑。 于剧烈的疼痛中,十六薙火铊满是喜悦的声音,清晰的响彻在我的耳边: “哥哥的手臂,与我合为一体了哦” 那是骨骼擦出声音的宁静夜晚。 这个美妙的生命之声宛若初绽放的花朵一般。 ———————————————————————————————— “醒了吗?” 这声音来得不早不晚,偏偏在我回复神智又尚未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时机把握得如此之妙,除了自己姐姐也没别人了。 前一刻的记忆还是鲜血与疼痛,现在所感受到的却是温暖的床被与亲切的关怀,即便是我,心中也难以抑制的泛起了名为感动的情绪。 为了掩饰这种情绪,我依旧掩耳盗铃般的闭着眼睛,口中淡淡的说:“明知故问。” “哎呀,这可不怪我啊”不用看也知道富江此刻定是满脸的调笑,她手指在我身上轻轻一点,“因为,弟弟君的这里,很诚实哦~” 她只是这么一点,我却立刻躬身弹起,根本顾不得再闭眼装深沉,因为被点到的部位—— “你在干什么啊!”一把将她仍在那个位置画着圈圈的手打开,我怒气冲冲的看着她,不用说也知道我现在脸上满是羞恼的红晕了。 “啊拉~,害羞了哦,弟弟君” “害羞你妹啊!” “哈?那家伙才不会害羞呢!” “咕……” 闹过之后,我才注意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富江脱掉了鞋子就横坐在床中央,包裹着修长美腿的黑丝在白色被单的映衬下异常显眼。 有些艰难的移开视线,我目光逡巡在房间之中,很快就发现了其他需要在意的地方。 “那个——”我指了指正对面的一张床,一个人正在其上沉沉的眠着,“什么情况?” “这儿原本就是对方的病房啊。” “那我在这又是怎么回事?”我四周环顾了一下,果然,我这张床位是新加进来的。 “因为啊,医院的特护病房已经满了,所以我去找院长谈了一下,之后就到这来了。”富江脸上写满了‘看看姐姐多疼你’的表情。 “普通的病房就好了吧……”明了富江所谓的‘谈’是什么意思,我无奈的叹息着,“而且这间病房的病人会同意吗?” “那可不行!我亲爱的弟弟君怎么能住在普通的病房里?!!”富江做作的挥舞着拳头做张牙舞爪状,看到我郁闷的脸色后又忍不住吃吃一笑,“嘛~,至于病人……” 她手随意的向后指了指,“是个沉睡了两年的睡美人呢,真是可怜,这般半死不活的沉睡着,还不如死了好,我想她的家人也是这般想的吧,所以才只是缴纳费用而从未过来看她……不过现在看来,也并非毫无意义呢,至少,冲她给弟弟君提供病房这一点,就已经意义十足了。” “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光荣的事……”我口中反驳道,只是我早已习惯了不去与富江争论,所以也仅是随口一说便过,过意不去的我移开了视线,目光在对方床尾只写着姓氏的身份牌上稍稍停留……「两仪」,还真是奇怪的姓氏。 不过……睡美人?那么就是女性? “医院这样安排适合吗?我毕竟是男性,而对方又长睡不醒。” “撒~,我怎么知道医院怎么想的?”富江暧昧的笑着,没有做出解答。 “……好吧。”对富江的超凡魅力及医院人员职业道德再次刷新了认知的我顿时无言。 无话可说的我稍微检查了一下身体,不少地方都裹了绷带,外伤挺多,不过根据身体活动时所反应的情况来看,都是不足道的小伤口……令我惊奇的是,身体竟然是没有一点残缺的完整。 尽管我能确信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并非幻觉,但我还是忍不住伸出左手细细打量起来:左手上的皮肤明显要比身体其他地方更为白皙光滑,手指比之右边也要更为修长纤细,宛若女人的手一般,尽显柔美。 我下意识的将目光移到了富江撑着床沿的手上……果然一模一样。 数年前的那个晚上,我的左手被火铊肯食殆尽,正是富江新分裂出一条手臂并接到我身上,我才得以避免残疾的命运,记得当时左右手也是极端不协调,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接上的左手逐渐与身体同化,与右手的差别这才越来越小,在昨天遇到火铊之前,两手间的差别已经能够限定在正常范围内了。 回忆起昨天手臂寸寸断裂的痛苦,再看现在与富江一般无二的手,已经有过一次经历的我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又麻烦你了……谢谢。” 虽然我深恨富江对我病态般的束缚,但她对我近乎于溺爱的感情却是不容置疑的,正是因为这两种极端的情感,我在面对富江时总是会感觉很不自在,特别是不得不受其恩惠的时候。只是我也并非不识好歹之人,面对富江的付出,我不会吝惜一句道谢的话语,只是由此产生的诸般复杂情绪终究也只能独自品尝罢了。 “哼哼~,就算是为了这份感谢,不管是什么姐姐都会去做的!更何况是将弟弟君变成我自己的一部分这种事……”听到我的话语,满脸幸福表情的富江嘴里说着某种意义上与火铊如出一辙的危险话语,“不过哪,弟弟君的身体可是越来越挑剔了,这次可是尝试了好几次才将手安好呢。” 正对比着左右手的我顿时一僵,“好几次?” “嗯,好几次。”富江点着头,“一开始分裂出的手臂都产生了强烈的排斥效果,根本就装不上去,最后只能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将细胞转移到伤口处,没想到‘呼呦~’的一下,手臂就长出来了呢!” 富江说得开心不已,不过知晓富江能力为何的我顿时冷汗沁沁。 “它、它不会……”注视着这条美丽的手臂,虽然知晓富江不会害我,但我还是忍不住战战兢兢地发问,“不会变成……” 富江的每一个细胞都能分裂成长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而细胞转移……我脑中突然蹦出无数个富江从我身体里争相挤出的场景……!! 看到了我担忧的表情,富江巧笑倩兮,“放心吧,弟弟君那么可爱,我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情呢?” “……希望吧。”涉及到某些敏感的话题,我明智的没有去多做追究,转而继续适应起新得的手臂。反正,即便是发生了什么,我也没有反抗的能力,就连我的生命,也是基于十分暧昧的理由才继续存在着的,我只需要默默的经历着这一切就好。 我到底还能活多久呢? “对了,弟弟君?” “唔?” 叫过我之后,富江突然间又不说话了,只是直直的盯着我,不知道富江想干什么,我自然也对视着她,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严肃。 突然,富江露出了暧昧的笑容,而我的手中也适时传来软软的触感。 “啊~,弟、弟弟君,那里……”富江咬着手指吃吃笑着,嘴里故意发出诱惑的呻吟。 而!我!的!手!在!摸!富!江!的!大!腿! “怎么回事?!”我用力的抽回左手,右手紧紧握住腕部仿佛它下一刻就会跳起来扼住我的喉咙一样,“它……是你?” “没错哦。”富江恢复了平静的微笑,“只要我们两的距离足够接近,我就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它,当然主要的权限还是在你那里,我只能在弟弟君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影响它呢,就像刚才那样……” “姐姐我真是太高兴了,之前一直都特别嫉妒火铊呢,因为她每次都会在我面前吹嘘与弟弟君的手臂合体了,至于现在……哦呵呵呵呵,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合为一体!” “最好还是别说吧……”我忍不住打断了富江的遐想,“要是火铊知道的话,一定会什么都不说的冲过来再将手臂卸掉吧,我可不想再感受一遍手臂寸寸断裂的痛苦……” “嗯,说的没错呢……那么我们就不告诉她,呵呵,和弟弟君,两个人的秘密,偷偷乐……” “……嘛。” 虽然富江所想的理由与我所陈述的有着微妙的区别,不过我聪明的没去在意,因为我自己也是心怀鬼胎。 手臂被别人控制什么的……实在是太丢脸了! “呐,弟弟君……” 我抬起头来,就看到富江手里拿着一个苹果,朝我递了过来,“给……” 脸色木然的接过苹果,我立时受宠若惊。 什么情况?一直以来只知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江居然会给我苹果?虽然苹果没有削皮而且多半没有洗过,但这毕竟是苹果啊!是能吃的苹果啊! “削给我吃。” 富江理所当然的话语让我络绎不绝的思绪一停,继而转化为‘果然如此’的苦笑。 接过苹果,我将之旋转了一圈,“没刀怎么削?” “在这里。” 富江变魔术般的又拿出一把小刀……那是我随身携带的小刀,之前遇到火铊时还想着用它来防身,现在想起来,真是可笑到不行。 现在看来,它最大的作用就是削苹果皮吧? 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我接过小刀,默默地削起苹果皮来。 …………………… ………… “对了,富江。” “嗯?” “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 “你分裂的那些手,到哪去了?” “那些啊,都扔到河里去了。” “…………” 希望别造成恐慌吧…… ———————————————————————————————— 不考虑其他的话,这一章还有些温馨呢。 不过…… 嚯嚯嚯嚯嚯嚯嚯(老虚笑声),有那么简单就好了!!断手有了,断头还会远吗? PS:在七月十四日的假期来临之前,每天的更新时间最多只有三小时,所以日更什么的别期待哦。 时刻五 为了测试新接上的手臂,我特意用左手持刀削皮,效果出乎意料的好,我所想象中的迟钝感觉根本就没有出现,如果不看外形的话,简直和原来的没什么两样。 一气呵成的削好苹果后,我颇为满意的耍了个刀花,然后将苹果递给富江,“给,好了。” “嗯……”接过苹果,富江一声不吭的看着我,另一只手仍保持着伸手讨要的姿势。 “什么?” “果皮,给我。” “要那个干什么?”我奇怪的问,不过还是依言递给了她。 “嘿诶~真是厉害啊……”富江捏住果皮的一端,将它慢慢提起,看着从未间断的长条,忍不住赞叹道。 “只是削皮罢了。”我淡淡的说,内心也忍不住有些小骄傲,接着一抬头,就看到了令我呆滞的一幕。 富江将果皮高高的提起,然后仰起修长的脖颈,咬住果皮一端,接着她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不停颤动着,隐约折射出了七彩的光点,那长长的果皮在富江小口小口的啃咬之下变得越来越短,提着果皮的手也随之下移,富江的动作很慢,在我眼中则更慢,就像是时光突然浅流了起来,为的就是让这幅景象能够更长时间的驻留,而当最后的果皮从富江手中滑落的时候,我甚至能够听见时光之中隐约传来的一声轻叹。 简直要忘记呼吸一般…… “不、不对!”回过神来,见富江仍闭着眼睛似在回味,我终于反应了过来,“你不是吃果皮嘛?那还叫我帮你削?” “……嗯?”富江缓缓睁开眼睛,对我悄然一笑,“因为是弟弟君削的呢。” 并不算是理由的解释却让我瞬间哑口无言,眼见富江开始吃起苹果,我埋下头,把玩了一下小刀,然后将之放到了床头柜上。 “哦,对了,弟弟君。”咬掉一口果肉之后,富江再度开口,“你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说什么?”我问道,视线却不自觉的放低。 “比如说……”富江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接着便是咬食苹果和咀嚼果肉的声音,“……火铊的事。” 寒冷,瞬间密布了我的心。 “火铊她,虽然有些迷糊,但对于约定,向来是十分遵守的。”富江边吃着苹果边说,而我视线则紧紧盯着交叉在腹前的双手,根本不敢抬头看一眼,“作为战败者所付出的代价,火铊她答应我,在下一次胜负决出之前,不会再接近弟弟君。” “不过,火铊她毕竟也是我的妹妹啊,让她一直见不到自己最心爱的哥哥,姐姐我,也做不出这么残忍的事呢。”富江十分温和的笑了,就像是最为体贴的姐姐一样,“所以,我特允许火铊在某些情况下能够接近弟弟君……当弟弟君的身边存在其他女人的时候。” 一只手指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扶上我的下巴,将我埋着的头轻轻挑起。 “呐,弟弟君,你不会以为,我会这么简单就揭过吧?”富江朝我露出了微笑,那是与平常完全一样的笑容,眼中满是宠溺与关怀。 只是瞳孔,漆黑一片。 “只、只是路人而已,是火铊误会了。”扶住下巴的手指用的力很轻,但那份小小的力道却是我根本拒绝不了的,被迫直视富江的眼睛,我强自压抑着乱跳的心脏,小声的说。 “啊拉啊拉,误会了吗?也是啊,毕竟火铊她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冒失啊……”富江摆出一副夸张的表情,好像很无奈的说,我有些恍惚的点着头,“是啊,还是那样,很冒失……” “只是……即便是路人,也不允许呢!” 我含糊在喉咙中的话语一顿,接着苦涩的闭上了嘴,感觉嘴唇从来没有过的干涩。 “别摆出这么一副难看的表情嘛”下巴的手指移开了,换成了两只手扶上了我的脸庞,“这种表情一~点~都不适合弟弟君,来,笑一个!” 看着我强行被挤出的笑脸,富江开心的笑了,她身子前倾,瞬间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呐,弟弟君,这次既然有火铊代劳出手,那么便算了,不过今后,可不要随便接近其他女孩子哦。”捧着我的脸颊,富江的嘴唇几乎是紧贴着我的脸擦过,“要是让让我出手的话……你知道,等待她们的下场是什么。” “……我、我不会那样做的。”我慌忙回答道。 “那样最好了,弟弟君……你和别人不一样,从头到脚都不一样,在你的眼里,姐姐只是姐姐,而不是「富江」所以姐姐才会对你那么痴迷,所以姐姐即便是打跑火铊也要和你在一起……姐姐的初吻,姐姐的初夜,都还为你保留着的呢……”富江注视着我,毫不掩饰她眼中的痴迷和占有,“所以,弟弟君……” 千万不要,背叛姐姐。 …………………… ………… 我仰躺在床上,罕见的没有其他任何动作,只是目光愣愣的盯着天花板。 富江已经离去许久,但房中仿佛依然残留着她的气息,那病态癫狂的话语仍旧紊绕耳边久久不去。 姐姐,姐姐。 富江…… 我突然撑起身,目光移到角落的纸篓处,富江吃剩的果核就被她随手扔在里面,那是富江的果核,被她吃剩的,就在里面,富江吃过的,被她含在嘴里的,里面,她的口水,富江,富江,富江、富江富江富江富江富江姐姐…… 我猛地扭转过头,身子不停颤抖着,手上青筋条条蹦出,几乎是拼劲了全力才抑制住自己冲到那边将果核塞到嘴里的冲动。 气喘吁吁中,我苦笑着重新躺倒在床上。 无视富江的魅力,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简单呢…… ———————————————————————————————— 就半章。 受不了,太困了,我先睡了 时刻六 本来是补昨晚上的那半章的,不过码着码着,发现两段并在一起的话超违和,于是就分成发了。 ———————————————————————————————— 回忆.之其二: - “哥哥?” 坐在床沿的火铊正悠闲的摇晃着两条腿,瞧着突然闯入自己房间的我,也只是歪着脑袋疑惑着。 “火铊!”满头大汗的我快步上前,一把抓住火铊的手就往外拉,“快,跟我走!” “诶?等、等等啊哥哥,去哪里啊?”被我强行扯住的火铊身形有些踉跄,勉强回复平衡的她不满的抱怨着,不过仍是乖乖的跟着我前行。 “不要问了!赶紧逃!” 我有些愤怒的训斥道,火铊却没有露出委屈的神色,反而是一脸恍惚的自言自语,“这……和哥哥一起逃……难道这就是私奔吗?!我明白了!哥哥,我们一起逃吧!” 看着突然变得比我还要积极的火铊,即便是这种情形下我也忍不住一头黑线,而随即,保护火铊的决心也变得更为坚决。 必须要趁她还没回来之前逃走,必须要保护火铊,将她留在这里的话,火铊一定会被…… 拉着火铊走下楼梯,我的脸上满是愤怒、委屈与恐惧不停交织着。 开什么玩笑?居然、居然做出了那种事,那是杀人啊!是犯罪啊!而且还是因为那种理由,开什么玩笑!姐姐……不,富江! “行李什么的不用带吗,哥哥?” “先离开再说!” 使劲咬着牙……因为不这样做的话就控制不住牙关的颤抖,我浑身僵硬的走下楼梯,在路过厨房时,我脚步一顿,想到了里面的刀具,不过只是迟疑一瞬,紧接着我又重新跑了起来。 开玩笑……面对那种力量,刀根本就没用啊! 平日里有些文弱的火铊被我这样拉着跑,却出奇的没一点勉强的样子,相反还一直不停念叨着,“呐,哥哥,没钱的话我们就去投奔我的一个同学吧,或者直接流浪也不错,就我和哥哥两个人,我们一……呀!” 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火铊没注意我的停下,一头直接撞在我的背上,她‘呜呜~~’的抬起头,就看到我不停颤抖着的背影。 来不及了…… 我绝望的看着前方的人。 “你们,要去哪里啊?” 玄关处,富江神色温和的注视着二人。 火铊小心翼翼的从我背后探出投来,见是富江,顿时满脸不在乎的表情,“什么啊,原来是富——”只不过刚到一半嘴就被我捂住,睁大着眼睛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啊拉啊拉,又想跑出去玩吗?两个小调皮!”富江嘴角噙着笑,脸上尽是面对调皮的弟弟妹妹时的无奈与包容的表情。 如果没有那,衣角处掩饰不住的血迹的话…… ———————————————————————————————— 漆黑的病房,我几乎全身都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天花板。 睡不着。 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此刻我眼中一定布满了血丝,酸涩到几乎要流泪的眼睛正每分每秒的向我控诉着24小时工作时间的剥削和不公,但是…… 我闭上眼睛,然后不到一秒又再度睁开。 不敢睡! 都怪那该死的护士,我忍不住摩起牙,但察觉到产生的声音后又立即停下动作……尽管我知道那是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骨传声,但就是害怕会有什么莫可名状的怪物从阴影中跳出,接着就是一系列很恐怖的事情。 超害怕! 可恶!都说了我不听了!你偏要给我讲! 我在心中恨透了那个强行跟我讲述医院怪谈的实习护士,同时心中再度不受控制的回忆起来,那小声压抑着以营造恐怖氛围的年轻声音: 我们这里的医院距离大学很近,校园里有不少野猫居住。因为学生们不时喂养它们,所以连附近的野猫都聚集过来。不久之前,学生们察觉到野猫数量逐渐减少。它们不仅不再踏入校园,连原本于附近栖息的野猫都消失了踪影。狗类散步也绝不靠近这里。传闻并非饲主改变了溜狗路线,而是宠物犬们不论如何也不愿意接近这里。 另一方面,在医学部则发生了失窃事件。 内脏。 解剖尸体后所取出的内脏,从保管的地方消失了。这当然会立即出现麻烦。假如接连发生的话会演变成问责问题,所以多方面都极力隐瞒。其实已经不止两、三次了,在我们研修生之间流传着的,还有更多类似的事件。 ‘这所医院该不会栖息着什么吧’,曾传出过这种谣言。清洁人员多次发现应该是半夜弄上去的奇怪污迹。据了解是在走廊爬行过的痕迹及从天花板滴下的污迹。经常听闻值夜班的护士会听到奇怪的声音,这种情况出现后很多病人就会因为恶梦而惊醒。 最后,这是在我们医院中,绝对忌讳不谈的事。 有一个初生婴儿,晚上在这里失踪了。 …………………… ………… 呜啊啊啊啊——!! 我心中惨叫着,一把翻身卷起被子将自己团团围在里面! 从小时候起我就对恐怖的事情没辙,不管是超自然的灵异恐怖的还是惊悚悬疑的,连带着科幻主打的丧尸类型我也不敢多看,每次看不过十几分钟就会脸色发白的迅速终结掉,因为我实在是难以忍受那些神出鬼没的怪!物!们!哪! 为什么鬼总是能不知不觉的出现在你身边吓你一大跳而当你想找的时候总是找不到啊!为什么看似不可能藏人的地方总是会在你经过的时候露出一双眼睛或者一只手啊!为什么抬起头看到鬼在对面一栋楼的楼顶上望着你而转过身想跑的时候就发现对方已经移动到了你的身后啊!瞬间移动吗!移形幻影吗!或者是干脆的直接存在于感知死角吗!万一有一天真的遇到了该怎么办啊!对方是如何发动攻击的!怎么防御!怎么避免!难道什么都做不到只能逃跑吗!或者是靠能够隔绝所有神鬼攻击的结界——被子吗! 但是更糟糕的是,我现在……超想去上!厕!所!啊! 我小心的掀开被子一角,入眼尽是一片漆黑,好像有无数鬼怪隐藏在其中就等待着我去自投罗网,桌子下有,柜子里有,床下也有…… 怎么办?怎么办?我废了好大的毅力才深深止住自己重新缩回被子的欲望,躺在床上艰难的挣扎着。 平时的我虽然怕鬼,但绝对没到这么夸张的程度,这一切的一切,都要怪那个信誓旦旦拍着可怜的胸部说着‘以上陈述全部属实’的实习护士啊!而身处于医院这么微妙的地方更是将恐怖氛围催化到了极致啊! 等熬到了明天,我绝对要投诉你!等到了明天!我在心中负犬般的想着。 但是那是明天的事了,现在的关键是厕所啊——!! 去吧?不去吗?去吗?不去吧? 去的话,不仅要逃脱从病房到厕所一路上诸多鬼怪的袭击,而且之后还要自投罗网,一想我走在黑暗中,对周边可能十厘米之外的鬼怪一无所知,我就感到不寒而栗。 但要是不去的话—— 我脑中瞬间出现了那个实习护士对着另一病房的病人谈笑风声的场面,“哎,你知道吗,就是特护病房的那个病人啊,不仅胆小,而且还尿床呢!” “次奥!” 我一把掀开被子,身子旋转着,双脚稳稳的落在地面上,瞬间变换成了坐在床沿的姿势。 “没、没什么大不了的!鬼怪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我强自仰着脖颈做出不屑一顾状,刚准备站直身体的时候,又突然想起……连富江和火铊这种都切实存在,那么…… 双腿一软,我又坐回了床上去。 僵硬地摆出了个托腮思考的姿势,半晌——“我觉得,憋一晚上的话,我还是能够做到的……” 点点头,我缩回身子,准备重新躺回去的时候—— ‘嘎吱——’ 门扉开启的声音在这夜晚是那么的明显,我的动作一僵,随即在零点零一秒内完成躺倒盖被侧身闭眼的全套动作,脑中不停默念:我已经睡着了听不到看不到听不到看不到听不到看不到…… 不管我如何否认,身后的门扉都在逐渐扩大,淡淡的月辉投射进来,在地面上铺上一层银白的地毯。 然后,门外亮起了两道猩红的光芒,如同舞动触手一般的阴影随之在地上出现,并朝着我的位置逐渐延伸而来…… 时刻七 虚惊一场…… 我只能这么说。 感觉到有人……或者说是东西步步逼近的时候,眼见情形如此,我也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没想到鼓足了勇气转过身来,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景象。 雪白柔嫩的脸颊,清澈的瞳孔,惹人怜爱的小巧鼻子…… 犹如精灵一般的美丽小女孩,此刻正小心翼翼地,在病床边饶有趣味的低头观察我。 恐怖的氛围一下全被驱散了。 幻境与现实的反差实在是太过巨大,我眨了好几下眼才得以反应过来,见我如此,对面的女孩也有样学样的眨眨眼睛。 瞪视了几秒后,她以悦耳稚嫩的声音说道:“你不害怕吗?” 说罢眼睛又眨了下,墨绿色的瞳中闪耀着期待恶作剧效果一般的光芒。 “…………”叫我怎么说好呢,之前确实是很害怕,但在看到你之后就一点都不怕了。 “居然不怕我?”女孩自顾自的得出了结论,眼眉讶异的展起,似乎对此很是惊讶。 于是我只能转移话题:“……你是在吓唬人吗?” “对啊对啊,沙耶经常这么做呢。”称呼自己为沙耶的女孩很快乐的说着,“因为是在医院,所以病人们的心理或多或少的都会有些不适,有时在半夜潜入病房吓吓他们,那些人即使大吵大闹,也不会有人去认真理会病人所言,最后都是以‘你一定是做恶梦了’这样的理由来敷衍他们呢。” 原来所谓的医院怪谈都是面前这个女孩搞的鬼,好恶……不过看她一副天真快乐的神色,真的是很难说出斥责的话语。 因此我面色淡然的说:“一点都不恐怖,吓人技术还有待提高。” “是吗,但没被沙耶吓到的,你是第一个哦。”女孩不甘心的双手后背,做出反驳。 “对我来说还远远不够。”面对着女孩天真烂漫的表情,我傲然以对。 “那这个人呢?”女孩背着手,慢悠悠的踱到对面的床边,看着沉睡不醒的女子,偏头问我。 很容易就猜到了女孩询问的意思,“……睡着的人不论如何也吓不了吧?” “这样啊……那就让沙耶来弄醒她!”她说着,两只手伸向了沉睡女子的脸庞,像是要做什么恶作剧的样子。 “等一下——” “嗯?” 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女孩转过头奇怪的看着我。 “对方是已经沉睡了两年之久的人,医生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之唤醒,所以还是别碰她了吧。” “都说了沙耶会唤醒她的啊!”女孩不满的说着,不过仍是收回了手。见此我内心舒了一口气,要是在对方脸上留下了什么痕迹并且被医护人员发现了的话,嫌疑人毫无疑问的就是我了,我可不想背上一个痴汉的名头。 在阻止了女孩之后,对方就变得兴致乏乏起来,“都不害怕吗?真是无聊,我走了。” “啊,等等——” 头脑发热下,我叫住了她,在没想过后续该如何发展的情况下,她回过了头。 “怎么了?” “可以陪我去上厕所吗?” 说出的话语很顺畅,顺畅到让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远在天国的自尊心和面子们啊,你们亲爱的主人今天也在一如既往的怀念你们哪。 女孩很惊讶地侧过头,之后像是十分有趣般的嫣然一笑。 “怪人。对我说这种话的,你是第一个。” 这是当然的吧……会对女孩子说这种话的,估计整个世界都只有我一个了……这种世界第一,真的是一点也不想要。 但这些年来养成的面瘫特质不是盖的,即便是在这么一个耻度爆表的情形下,我依旧能维持着淡然的表情,以询问的眼神注视着名叫沙耶的女孩……尽管我的内心已经融化不成形了。 “没办法啊,沙耶就陪你一起去吧。” 在听到这句话,以及随之而展露的纯真笑颜时,我几乎沦陷了。 …………………… ………… “我是来找爸爸的。”在前往的路途之中,沙耶这么告诉我。 原本她与在医院工作的医学教授父亲一起生活,住在郊区独栋的房子,但是在两个月前的一天,她的父亲没有再回家,从那天开始,她就一直是孤单一人。已经不想再待在家里等父亲回来的沙耶,在某天晚上,潜入了记忆中父亲所工作的那间医院。并在之后寻找他的两个月以来,一直在院内生活。 “这里很宽敞,不愁没有藏身的地方喔。”沙耶若无其事的笑着对我说,“食物也是很轻易的就能弄到手,比起一个人在家时要快乐得多。” “你其他的亲人呢,他们怎么会让你一个人……”话到一半我就醒悟了过来,正常情况下,哪能放任小女孩一个人溜进医院这么久呢? “沙耶只有爸爸哦。”果然,沙耶说着,那天真无邪的笑容让脑补了对方一系列悲惨经历的我心中刺痛不已。 自知失言的我立即转移了话题,“那……学校呢?” “没关系,知识全部由爸爸来教授,沙耶都学会了,沙耶头脑很好啊。”女孩很骄傲的说着。 “学校可不仅仅只是学习的地方,在里面你还能交朋友,培养人际……”说到一半,想起了我自己的状况,也不由讪讪住口。 “对了……关于你父亲的事,警察怎么说?” “沙耶没有报警啊。” “为什么不报警,你的父亲已经失踪了两个月了吧?” “因为……”沙耶面色有些为难的样子,紧接着她故意转移话题般的指着前方说着,“啊,到了,你快点去吧!”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厕所了,虽然现在谈的事情非常重要,不过憋了那么久的我确实是很难受了,因此我对沙耶说着:“我马上回来,你就在这里不要乱跑。” “知道啦,沙耶一会再陪你回去,胆~小~鬼!”沙耶调皮的吐吐舌头。 “咕……我是要和你说你爸爸的事。”被点到痛处的我有些狼狈的说道,接着逃跑般的快速走近了厕所。 边走进厕所,我边在脑中想着,沙耶的爸爸应该是那种只顾着医学研究,对其余事件一概不在意的老学究类型,性格也应该比较孤僻,少有与人来往,所以失踪了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被发现,而不知道为什么,沙耶也对报警这件事很是抵制,只想依靠自己的力量找回父亲。 但只凭借沙耶一个人的努力的话,很明显的,效果几乎等同于无,应该说,沙耶能一个人偷偷在医院里生活了那么久,就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只是,再怎么说,沙耶的父亲也是医院的教授,消失了两个月之久,医院方面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背后的真相颇为耐人寻味,真要放任沙耶一个人在这医院里的话,说不准会撞到什么黑幕,遭遇不测……也许会更糟。 但是…… “……即便是路人,也不允许呢!” 富江冰冷的话语犹记耳边,火铊理所当然的杀人笑颜我也同样无法忘却,她们的存在我根本不敢妄动,一旦我接近并帮助沙耶的举动被察觉到,那么等待沙耶的,绝对是比死亡更为痛苦的结局……而这样的结局都是因我而造成的。 我忍不住轻咬嘴唇,思考着既不用我不参与又能够帮助到沙耶的方法……之所以执着于帮助沙耶,并非是我对沙耶一见钟情什么的,而是那个女孩,实在是纯洁到了让人忍不住叹息的程度,就好似这个世上纯真无暇的真实写照,在她的面前,仿佛一切罪与恶都不存在一般,就连我和她交谈时,看着她纯真的笑颜,也仿佛是回到了什么都没经历过的从前一样。 帮她。我心中这么确定着。 正当我上完了厕所,在盥洗台洗手时,后方传来了一声轻响,让我的目光忍不住一凝。 不动声色的将缓流的水龙头关上,我目光转到台前的镜子上,手也悄然滑落,放到了随时能拿出小刀的位置。 后方没有任何异兆,但我可以确信的是,在刚才之前,除了我所弄出的声音之外,整个空间,根本是一片寂静。 ——事出反常即有妖。 又是一声轻响,像是水滴滴落的声音,不再迟疑,我转过身,朝着声源慢步走去,走得越近,身子也绷得越紧,以便随时能做出各种应对方式。 我伸出手,在小隔间的门上轻轻敲了敲,随即毫不犹豫的推开门,小刀也随之抽出! ——没有人在。 我目光快速扫视着其内,然后牢牢的锁定在了地板一小处积水上,像是天花板上的管道渗水而滴落的样子,只不过正好在我进入厕所之后才开始滴落。 虚惊一场吗? 又是一滴落下。 但这次却是滴在了我的肩膀。 ———————————————————————————————— 晚上还有一章。 时刻八 没什么抬头仰望的想法,我在第一时间就躬下身子,接着猛地舒展开来,如同弹簧一般向后跳去。 ——然后被扯离了地面。 数条触手如同蟒蛇蔓延一般缠住了我的身子,将我扯离地面,绝似蛇类的阴冷触感让我头皮发麻,而更让我无法忍受的是那个吸附在天花板上的怪物—— 主体由大块肉团所组成,勉强能看出是一个人形,原本是四肢的地方则化为了许多条或粗或细的触手,其中最粗大的几根正缠绕着我,其他的则是在空中不断舞动着。 从最初的震撼缓过来之后,我挥起手中的小刀,对着眼前束缚住左手的触手就是一刀划过,小刀的锋利程度不负我的期望,很轻松的就将那条触手斩断,但绿色的液体随之喷出,几许粘到了我裸露着的皮肤上,顿时就是一阵火烧般的痛苦。 虽然疼痛,但也没到无法忍耐的程度,我伸出刚解脱出来的左手,抓住缠绕着我腰间那根最大的触手,只要将之斩断,我就能够挣扎着回复自由了。 就在这时,或许是感受到了触手被斩断的痛苦,那张如深渊裂缝一般的嘴打开,尖叫呻吟与各种异调声音顿时交织,就像精神污染一样,只是听着,我就忍不住头晕目眩,心里直产生了恶心欲吐的感觉。 “呃……” 不知怎的,缠绕住我的触手突然松开,任由我摔落在地上,好在身子离地面也不过一米多,构不成什么伤害。我快速爬起身,拼命提起精神抵抗着因怪声而产生的眩晕感,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厕所。 本应等待外面的沙耶不见踪影,我快速看了一下周围——这次没忘记抬头看顶上——没有怪物爬过的痕迹,大概是沙耶耐不住寂寞,跑到其他地方去玩了。眼见后方一条触手已经搭在了门边,我立刻拔腿而逃。 我从来都没有过要和怪物硬拼的打算,虽然我刚才成功隔断了对方的一跳触手,但它至少还剩有几十条,而且光是那个能够让人眩晕的怪声对我来说就已经无解了,我只需要找到沙耶,然后带着她远远逃开就是了,剩下的就交给警察来处理吧,相信科学家们会喜欢它的。 考虑到沙耶可能是回到病房等我,我下意识的就朝着原路跑去,而那个怪物似乎是认定了我,正使用着触手以十分奇妙的方式在地上滑动着紧追我不放,空出的两条触手还不断延伸挥舞着想要抓到我,好在终究没有我两条腿跑得快。 跑着跑着,我却突然一愣,因为我忽然想到:病房里面,可不止我一个,还有另外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啊! 但是现在距离病房却近在眼前了,要是现在改道的话,说不准怪物会直接跑进房内,而如果仍旧朝着原路跑的话…… 现实可没留下那么多思考的时间,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后面的怪物就已经追踪而至,我急忙忙的一埋身,勉强躲过触手的攻击,然后朝着前方快速奔去。 可恶!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冲进病房,我立刻将门用力关上,后方险险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就是不断的砰砰撞击声,而看门扉吱呀声不断的情况,也是支持不了多久的样子。 不知该庆幸还是什么,沙耶并不在病房内,这样也好,至少逃跑的时候要方便一点,我快步走到女子床边,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这,也由此窥见了女子的样貌——十分中性的样貌,属于男性来看会认为她是女性,女性来看会把她错认为是男性的美人,秀美的脸即便是在沉睡中,也不禁透出一丝凛冽。 只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听见后方门扉的呻吟声愈加破碎,我直接将她拦腰抱起,“抱歉了,两仪式。”我口中说着,然后走到我所想到的逃脱地点——窗户。 从这个角度看,六米多的高度远比实际上要高得多,如非万不得已的话我是绝对不会选择从这里跳下去的,而且还是怀抱着一个人的情况下。 “真该庆幸这里只是三楼吗……”我打趣般的说着,以坚定自己的决心——其实没那个必要,因为后方门扉破碎的声音比什么鼓励都管用,不用回头也能知道那个舞动着触手的怪物正朝我冲来。 “混蛋啊……”含糊不清的骂着,我抱着女子跳出了窗子。 …………………… ………… 真该庆幸下面是草地,能够让我打几个滚做个缓冲,不然的话,可就不是四肢震得麻痹和背部擦伤这么简单了。 我仰躺在草地上,怀中还抱着女子。 她应该没有受多少伤吧,因为落地的时候双手都紧紧揽住我的脖颈,将冲击力都泻到我…………?!!! “抱歉呐,因为昏迷了那么久,四肢都还很娇嫩,所以不得不如此呢……” 耳边响起一个十分陌生也十分好听的声音,紧接着我感觉到有手撑在自己胸口上。 然后,那张中性的美丽面容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上方。 注视着我的眼睛,她露出了一丝笑意。 “少年,多谢你,救了我呢。” “那个……”我一时无言,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上方响起玻璃破碎的声音,伴随着呓语呻吟般的交织异调,头上淡淡的月光顿时被黑影所笼罩。 我环抱住女子就地一滚,从天而降所带来的气流不住的席卷着上空,夹在其中的玻璃碎片让我根本不敢睁开眼睛,只是凭着直觉滚动避开,之后才起身抱起女子,于空中编织成影的触手舞动下迅速逃离。 “为什么不反击呢?”双手很自然的环绕着我的脖颈,被我抱在怀中的女子悠闲的发问着。 “没必要,而且,打不过。” “但也没必要逃跑吧?”女子说着,示意我向后看去,“它又没追上来。” “嗯?”我向后一看,果然,尽管触手在空中不断挥舞着,但对方就只是停留在原地不动,而且之前主移动的那几条触手都蜷曲在身边微微颤抖着,那样子就像是……摔伤了一样! 我忍不住一头黑线,早知道对方这么弱智,我当时直接随便找个地方引它跳下去不就得了,哪还用得着这么费劲! “看样子暂时是安全了。”我打消了继续逃跑的打算,将女子放下,看着仍旧在原地挥舞着触手的怪物,“总之,我们还是先离开吧,这家伙,等专业的人来处理就好了。” “只会想着逃避吗,真是没用……算了,刀借我一下。” “嗯?”我一愣神的功夫,小刀就已经到了女子的手上,而她就这么踩着悠闲的步子,朝着怪物慢悠悠的走去。 “喂,等等啊,那些触手可不是摆设用的,而且它还会……” “吼……”话音未落,怪物就张开大嘴,发出一阵人体根本不能接受的嘶吼,晦涩不明的色调顿时溢满了空中,随后才意识到那是被声音波及到的大脑眩晕影响视觉所致,而等到视野开始颠倒时才意识到身子已然向一边倾斜,于是方才控制住几乎与思维脱节的身子勉强站立。 我都如此,走在前方的女子更是首当其冲,就像是受到了无形的冲击,女子向后蹒跚了几步,很勉强才止住了倾倒的趋势,她一手捂住头,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不过持着刀的另一只手却颤抖着伸向空中,然后,一刀挥下—— 声音戛然而止。 发生了……什么情况?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状况。 “呜~~真是十分难缠的能力啊。”声音消失之后,身体的异状也陡然消失,女子如释重负般的呼出口气,看着前方的怪物,她嘴角一勾,“不过,只要将声音「杀掉」就没问题了吧?” 杀……掉……? 杀掉声音?怎么可能?声音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杀得掉?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啊!声音只不过是传播在介质中的规律性振动,借由耳膜而反映到脑中所形成的观念啊! 我在心中拼命找寻着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但是现实却是简简单单的就呈现在了眼前,尽管怪物头部的那道裂缝不停的张开又合上,但就是发不出一点声音,就如女子所说的,声音—— 被杀掉了。 女子还在一步一步的接近,逐渐接近了怪物的攻击范围,而怪物眼看嘶吼无用,那空中蔓延着的触手开始舞动起来,然后瞬间消失,空中随即响起如同鞭炮一般的炸响声,威力之大,根本不是之前缠绕住我之时那般轻描淡写。 面对着急射抽来的触手,女子却没有半分失措,之前被我认为是悠闲随意的步子,此时却像是踩踏着精准的鼓点一般,踩踏着这种步伐,她仅仅只是小幅度的倾侧着身子,就以毫厘之差躲过了抽击,而实在是躲不过去的,女子也只是轻描淡写的伸手,抬刀,那触手就像是自动撞过来似的,被停在空中的小刀划开,而那微不足道的一击,就如同泯灭了触手的所有生机,瞬间化为无数条碎屑,于空中消散开来。 “只有这点本事了吗?”停下了步伐,女子高高举起小刀,然后缓慢、而又不可阻挡的劈下——直指仅存几根触手支撑着身子的怪物,“没有其他的手段了吗?” 已经没有了攻击触手的怪物无奈的嘶吼着,但是声音被「杀掉」的它,能做的也只能丑陋的扭曲着身体。 “那么便——” 女子她,从站立变成了俯伏,那是曲起背来袭向猎物前的、大型肉食动物的姿态。 “消失吧。” 有那么一瞬,女子的身影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中,我从未想过仅凭人类的身体能达到这种速度,而等对方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怪物的前方,左手和双脚支撑着地面,持着小刀的手高高向后举起——那是收招的姿势。 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随着女子逐渐起身,僵硬着的怪物身子也在不停剥落着,就如同烧尽之后仍维持着原状的残留,被风一吹就化为了无数碎屑消散不见。 “还真是尽心呢,对于沉睡了那么久后的复健运动来说……”女子感叹般的说着,在她转过身时,我似乎看到对方的双瞳如同琉璃一般反射着奇异的光泽,但在下一眨眼之后,又变成了原本墨一般的双瞳。 “呐,你的刀。” 女子随手将小刀朝我扔了过来,我本来是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不过突然间想到了之前的景象,脸色一变,立刻闪开身子,仍由小刀落在地上。 “还真是胆小呢。”女子的嘴角扬了起来,颇有些目中无人的神情,“放心吧,刚才那个是我本身的能力,和你这把小刀没有半点关系。” ……还真是无情的发言呢,不过对方也确实拥有骄傲的资本就是了,我捡起小刀,随意的检查了一下,接着手腕一翻,小刀就在手中消失不见。 “真是奇怪,你竟然一点都不惊讶。”看着我平静不不已的表情,女子有些讶异的挑挑细眉。 “有知道类似的情况。”我简短的说。 “原来如此。”女子无所谓的笑了,她视线随之划向远处,接着又锁定在了我的身上。 被那双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睛注视着,我连动都不能动。 那是无比强大的气场,和富江和火铊她们都不同的,十分凛冽的气场。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 “啊?”我一愣,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刚才的确是叫了她「两仪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叫她,总觉得她应该是叫这个名字。 “那个,抱歉,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称呼你了……应该是叫错了吧?” “猜的吗……”女子看了我一眼,接着垂下视线,毫不掩饰的疑惑自语,而后又抬起头看向了我,“你还真是奇怪呢,少年。” 奇怪的是你吧……我不禁郁闷的腹诽起来,眼见女子打量我的眼光愈加饱含趣味,我不由咳嗽了一声,“那么,请问两仪小姐的名字是什么?” “shiki,我的名字。” ……居然真的是叫两仪式,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未来预知? “不,”仿佛是听到了我的心声,她摇摇头,出乎意料的犹豫了一会儿……许久之后,她才抬起头,轻声回答,“不是「两仪式」” “是「两仪织」。” ———————————————————————————————— 没过多久,我和自称为「两仪织」的女子就被医院保安发现了,据说是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然后闻讯赶来,面对着保安的询问,而似乎是对一切都无所谓的女子不知道为什么,故意站到了我的身后表现得默不作声,将所有发言权都交给了我,而我当然不可能以实情告知,除非我想直接转进医院神经科,故而我只能含糊略过。 经过之前的那番袭击,我们的病房自然是不能再住了,保安将我和两仪织暂时安置到保安室之后,又连忙打了几个电话,一切结束之后,方才走到手捧着热咖啡的我俩面前,强自露出一个笑脸。 “该不会是遭到怪物袭击了吧?”保安打趣般的说着,但面色却隐隐有些发青,显然是被楼道和病房里那些诡异的痕迹以及自己虚妄的脑补吓到了。 两仪织自然还是那副一切唯我是从的样子,不得不说,当她将身上那股凛冽的气质收敛之后,确实是显得十分柔弱,沉睡两年所造成的齐腰长发和柔弱体质更是加剧了这种效果,而当我苦恼不堪的和明显是恐怖爱好者、所以不厌其烦询问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保安纠结时,总能感觉到后面带着笑意的目光。 好在没过多久,当听闻沉睡两年之久的女子醒过来而急匆匆从家赶到医院的医学教授到达之后,苦恼的人就变成了两仪织,看着对方以超出之前保安两倍的语速不停询问着两仪织各种身体情况感觉的景象时,我不由失笑,果然是一报还一报啊。 这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我头脑有些反应不过来,而之前遇到的小女孩沙耶,在保安们搜查了一遍整个医院而未发现异状之后,我也只能寄希望于那个精灵般的女孩是找到了安全的地方好好躲起来了……也只能这般想了。 明天,就出院吧。 在两仪织终于忍受不住教授的骚扰,展现出凛冽气质低喝着‘吵死了!’的时候,我这么想到。 …………………… ………… 没想到的是,先一步离开的反而是两仪织。 天还未亮的时候,两仪织的父母就来到了医院,浅睡中的两仪织自然而然的的睁开眼睛,沉默不语的看着眼前的两人,之后,缓缓点头。 透过窗子,我看着下方小道上,埋头沉默着、走在父母中间的两仪织,禁不住想,家庭,究竟是什么呢? 特别是,我这样的家庭。 很早就死于意外事故的父母的身影,即便是从小就记事的我,也已经模糊不清了,只有偶尔看着相片,回忆着许久许久的幼儿时期,才能隐约回忆起那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温暖感觉,虽然留下了不菲的遗产,但缺失的,终究还是缺失了。我和富江,我和火铊,我们三个人,是相依为命,相互依靠着,才存活至今的。 而在那个时候,我从未想过,这个家庭,有一天会发展成这样,富江和火铊为了争夺我的所有权而决裂,而我在双方的超凡力量面前只能无力的蜷曲在一旁除了静待结果逆来顺受之外什么都无法做到。 啊,突然想起来,我是一个穿越者呢。 既然是穿越者,那是否表示,我将原本的「十六薙风无」替换了呢? 如果是原来的「十六薙风无」主导着这副躯体,主宰着这份意志,那现在的现实,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是否根本不会发生这些悲剧呢?是否世界的一切都会朝着更为美妙,更为完美的发展前行呢? ……我的存在,是否是有意义的呢? 我做了什么吗? 不。 我并非一事无成。 至少,我限制着水性杨花的富江,保留着身体层面上的贞洁;至少,我敬告着火铊,除非必要否则绝对不要伤害他人。 尽管只是这样的事。 但至少,可以证明,我的人生,并非毫无意义的吧? 绝对,是有意义的吧。 想起年幼之时,我和富江火铊两人在夜空下快乐的仰望星空时的情景,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然后,头……渐渐垂下。 ———————————————————————————————— “给。”放学之后,再无他人的教室,我将一份单子递给了班长我妻由乃。 “十六薙同学还真是的……居然是卡在最后时刻才交上来。”女孩微笑着接过调查表,不经意间扫过「梦想」一栏上所填的内容时,却是一愣。 「想和家人一起看星星」 这是上面所填写的内容。 “……硬要说梦想的话,大概就只有这个了吧?”我偏过头说着,提起书包,朝着室外走去,“想笑的话就笑吧。” 教室门被拉开,然后又是关闭的声音。 …………………… ………… “不。” 许久之后,教室内,响起了一声轻轻的回答。 延迟了许久的回答。 “并不可笑呢,相反,是很令人佩服的梦想呢!” “真的真的,非常令人佩服呢!” 我所不知道的是,班级里面,除了我之外,其实还有另一个人,也一直未上交调查表。 而现在,最后的一份表格,也终于填写完毕了。 幕间 .之其一 - “呼……呼……” 几乎是精疲力竭的走到河岸,月岛织姬疲累的发出喘息,浑身上下还在不停的滴着水。 “还好……呼……学过游泳……” 脱力般的跪倒在地上,月岛织姬转过头,看向视线不可及的河道上游。 “真是的,虽然后面才想明白是为了救我,但是十六薙君,你就不能采用更绅士一些的方法吗?” 随口抱怨着,月岛织姬脱下外衣,用尽力量的将水渍扭出,浑然不顾因紧贴的衬衫而暴露的美好上身。 “哎呀哎呀,大哥,还真是美丽的女性啊。” “是啊,比上次那个漂亮很多呢!” 突然出现的恶意话语让月岛织姬的眉头一皱,她抬起头一看,几个脸上挂着恶劣笑容的不良正在向这边靠近着。 被冲走了不知有多远,此处已经偏离了城市的繁华地带,地处偏僻的环境让这些不良们的行为异常肆无忌惮。 如果是一个星期之前的月岛织姬,可能还从某种程度上期盼着这类事情的发生,但在见识到了那个奇异的存在之后,再看这些东西,其间的对比只会令人恶心得想吐。 平静的拿出移动电话,想着要呼唤保镖们,但手指扶上按钮时才发现,移动电话的外壳也在一点一滴的渗着水。 “哇咧!还有手机呢!还真是一个大小姐啊!” “是啊是啊,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保镖呢?” 不良们一唱一和的说着,接着俱都张狂的大笑了起来。 麻烦了,难道又要跳河逃走了吗?月岛织姬无奈的想着。 “我说大小姐,你别那么慌张啊,我们不会对你如何……唔,怎么了?”其中一个不良接近了月岛织姬,可以说是不良惯例的开场白几乎让月岛织姬忍不住发笑,还不待她露出笑容,后边的不良就扯着前边的衣服,指着月岛织姬的后边惊慌的叫着。 “大、大哥,那……那边啊!” “那边,有什……呜啊!!”本来一脸坏了兴致的不良顺着同伴所指的方向望去,顿时也是目瞪口呆。 “杀、杀人了啊啊啊啊啊!!!” 看着瞬间惊慌逃离的不良们,月岛织姬有些接受不能的眨了眨眼,她转过身,看向了身后。 ——手臂。 数条手臂顺着水流搁置到了浅滩之上,在这夕阳斜染的环境,宁静而又轻易的,勾勒出无比恐怖的氛围。 “哦?这可真是……”眼眸垂下,但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月岛织姬喃喃说着,“这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 ………… ———————————————————————————————— .之其二 - 沙耶从藏身的树丛后面走出来,看着我离去的背影。 “不是同类呢……”她说着,手指无意识的点在颊边,有些苦恼的思索着,“但是,为什么又不怕沙耶呢?” ‘扑簌扑簌……’ 蜷曲在沙耶脚边的怪异生物发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异调声音,而沙耶听了却是微微一笑,她伸出手小小地抚摸着脚下的生物,“啊,我知道了,下次可要小心一点啊。” 被沙耶所抚摸,怪异生物身子扭动着,触手也在空中慢悠悠的晃着,像是十分享受的样子。 “不过,还真是可惜啊,本来还想把你介绍给他认识的,这样我们就能一起玩了呢。” “不过没关系,他的味道沙耶已经记住了,下次再去找他玩就行了!”说着,沙耶又露出了然的笑容,她蹲下身子,又摸了摸怪异生物的主体位置,“我们走吧,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到了晚上再来玩接飞盘的游戏。” ‘扑簌扑簌……’ 树丛被拨开,一阵窸窸窣窣过后,此处又回复了寂静,许久之后…… “唔……又出现了啊。” 看着草地上留下的粘稠痕迹,清洁人员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究竟是什么人在恶作剧啊,真是的,尽给我添麻烦,该不会真有什么怪物吧?” 无奈的抱怨着,清洁人员拿出拖把,有气无力的清理着粘液,边清理边随口抱怨着工作与收入不成正比什么的。 “唔?”好像发现了些什么,他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凑近的仔细看了起来,然后…… “为什么……这次,是两道痕迹啊?” …………………… ………… ———————————————————————————————— 更新完毕,我图书馆去了。 时刻九 回忆.之其一 - 对面的女孩双手交叠在胸前,面色涨红的看着我,她正不停小口小口的调整着呼吸,就像是在积蓄勇气一般。 我从未想过,我会有这么一刻,想要将一个人永远的抱在怀中。 “十六薙君,我……” “不、等等!” 我伸出手止住了她,被我一说,对方双眼一红,险些就要哭出声来。 “抱、抱歉,给你带来困……” “都说了给我等等啊……” 对着反射性就要道歉的女孩,我有些头痛的提高了声音,迎着女孩讶异的视线,我偏过头,有些尴尬的挠着脸颊,“只是觉得,这种事情,果然还是由我来说比较好。” 连指尖都能感觉到发烫,我现在的脸,一定涨得通红吧。 “是、是这样吗……” “是啊……” “…………” ……可恶,只不过是告白而已,为什么搞得比开学演讲更紧张啊!! 放轻松,放轻松。我在心中这么告诉自己,小口的调整着呼吸,然后发觉我现在的动作与女孩之前的一样,瞬间紧张指数又飚升上去! 没事,只是一句话而已,只是一句话,只是一句话……一鼓作气啊! “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吧!”我大声说着,朝着对方猛地弓下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几乎能听到女孩抽气的声音。 虽然,答案如何几乎是肯定的,但是,在女孩未开口说出确切的答复之前,我心中仍旧止不住的七上八下……可恶,只不过是换了个立场,为什么就这么紧张啊!平时那个冷静的我快点回来啊! “十六薙君,我、我……”带着明显的哭腔,女孩颤抖着给予了答复,“我……答……答……” 听到开头的几个字,我几乎是舒了口气,聆听着女孩仍结巴着没有说完的话语,我脑中不由自主地勾勒出对方此时可爱的神情,于是忍不住失笑。 然后,我抬起头来。 女孩双手交叠在胸口,目光氤氲的看着我,微张着嘴,但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来,涨得通红的脸上还挂着应该是喜悦的泪珠,表情激动之余,还多了一些惊愕和……痛苦? 突然,女孩身子一震,面上旋即扭曲出无比痛苦的表情。 “怎么了?”察觉到不对劲,我立刻朝她冲了过去,扶住正不停颤抖的她,在我怀中,女孩勉强抬起头,刚想要说些什么,忽然‘哇~’地一声吐出大口鲜血。 “喂!没事吧!医院!对!医院!”我手忙脚乱的擦拭着对方口边的血迹,随即才反应过来,此时最应该做的是送对方到医院去, 下巴和脖颈满是鲜血,女孩仍紧紧的盯着我,手紧紧的拽住我衣角不放,“我……答……” “别说这些了!我先送你去医院!”我几乎是哭着对她吼出来的,下意识的想将她平放一些,以让她少难受一些,同时脑中拼了命的回想起以前看过的急救知识。 怎么办?怎么办?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办? 女孩的胸口不断鼓动着,就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孕育,正在从中挣出一样,鼓动得越厉害,女孩的表情也愈加痛苦。 事情发展得太快,我脑中根本来不及有任何想法,就在我刚来得及将女孩平放在地面的时候,她突然惨叫了起来,一声一声的,狠命刮着我的耳膜。 伴随着女孩撕心裂肺的惨叫,女孩胸口猛地破开,大块肉团从中挤出,如同肿瘤一般的肉团迅速生长,并且不断扭曲变换着形态,等到它生长到与我平行的高度时,已经扭曲成了一个女性上半身的样子。 注视着这超出现实的一幕,我的脑中一片空白,“是谁……?”我喃喃道。 “其实我……”女性体说话了,浑浊的声音逐渐变得悦耳听闻,面部也在不停扭曲着,然后愈加精细,直至勾勒出一张我无比熟悉的脸孔。 “……是富江啊。” …………………… ………… 女孩仰面躺在地上,双目直直的望着天空,只是那放大的瞳孔已失去了往日光泽。 她的脸上还残留着经受巨大痛苦而产生的扭曲。 而手,还紧紧的抓着我的衣角不放。 ———————————————————————————————— 正午已过,操场仍旧燥热得令人难以忍受,天上没有一片云朵,高悬的火球毫无阻碍的烘烤着大地,热气大片大片的从地面升起,扭曲了平视以下的所有视线,偶尔空气流动,也是热乎乎的如同蒸汽般的风。 就算是躲在树荫之下,也逃不过笼罩了整片操场的闷热气息,我昏昏欲睡的倚靠着树干坐下,眼睛将睁未睁的看着正活跃于足球场地上的同学们。 “还真是精力充沛啊……” 有气无力的感叹着,我的目光自然而然的放到其中最为活跃的身影上面。 ——「秋濑或」 前不久刚转到班里的转校生,白皙俊秀的外貌大大增加了每个人对他的初始感官,开朗的性格也使得他几乎是毫无阻碍的就融入了班级之中,而不管是成绩还是体育方面都十分优秀的这点更让他在这个集体中彻底站住了脚——总而言之,秋濑或,是一个非常受欢迎的人。 所以,为什么同样是经常逃课,我逃课的时候,别人看我的眼光是「不良少年」,而秋濑或逃课的时候,就变成了「真拿你没办法~」呢……虽然我并不在意这种事情,但这么明显的对比,还是让我有些不爽啦。 ……其实全是开玩笑的。 因为最近的到课率实在是有些危险,也被班主任做了最后的通牒,所以暂时只能乖乖在学校里行动了,况且这么热的天,不管去哪里都是一样的闷热,还不如就这么躲在树荫下,至少不会被阳光直接暴晒……只是一个人呆坐着实在是太无聊了,所以不得不无聊遐想着打发时间呢。 “啊……” 实在是热得受不了了,我抓住身旁的水瓶,猛地灌了一口,然后转过头看向不远处坐在长椅上的川又伽椰子。 为什么坐在树荫下的我都还那么热,而她就能够毫无顾忌的直接沐浴在烈日下啊,女孩子不都是特别害怕皮肤被晒黑的吗? 而且为什么就算是在这样的烈日下,她也能轻而易举的在周围营造出那种阴冷不已的恐怖氛围啊?是为了制冷吗?难道这就是事情的真相吗?干脆走到她旁边去坐下吧?做到她旁边一定一点也不会热的吧?没关系的吧?她应该是喜欢我的吧? 我的思想无可抑制的陷入了暴走状态中,正在这个时候,一个足球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慢悠悠的朝我滚来。 嗯? ‘不好意思~,能踢过来一下吗?~’ 球场上一个人正遥遥向我招着手,看来是不小心将球踢飞过来了,真是的。 我无动于衷的将瓶中最后一点水喝掉,之后才站起身,对着身前的足球就是一脚猛踢,足球随之高高飞起,快速的旋转着,飞跃过大半个操场,准确无误的钻进了球门里面。 ‘喂!不会吧?’ ‘该不会是碰巧的吧?’ ‘我连踢都踢不了那么远……’ 球场上的人顿时议论起来。 “…………” 之前将球踢飞的那个人——秋濑或,只是愣了一下就恢复过来,他收回追逐球轨迹的视线,重新转到大树底下。 我已消失不见。 ———————————————————————————————— 三天时间,从无到有,将大物成绩提升到60分以上,大家觉得这个挑战怎么样? 时刻十 似乎是因为长年未曾检修的缘故,操场旁的水池流出的水总是有股淡淡的铁锈味,以前的我自然是嫌弃着不肯触碰,但是在这极热难耐的夏日,我也不得不放下心中的冷艳高贵,乖乖的走到水池边,对着脸和手臂就是好一顿降温。 “还真是巧啊,十六薙同学。” 微侧过脸瞟了一眼身后的来人,我俯下身,掬起一捧水泼到脸上,然后才说道,“专程走过来的话,似乎并不能算是巧合吧?” 来人——秋濑或耸耸肩,并未在意我带刺的话语,“刚好看到十六薙同学在这边,只是想着,来到这个班级这么久,还没跟十六薙同学好好聊过一次,所以便走过来了。” “你是谁?”双手撑着边缘,任由脸上水滴一滴一滴的落入其中,我头也不回的说。 我有必须要和你聊的义务吗?……这是我的潜台词,对方也确实的领悟到了。 “别这样啊,十六薙同学。”秋濑或苦笑着说,“就算只是同班同学,偶尔聊聊也没什么不好吧?总是这样拒绝他人可不行,人可不是独自一人就能活下去的生物。” “随你怎么说。”我打定了主意不去理会他,于是再度俯下身,用水冲刷着刚过这么一会就又升温起来的皮肤。 旁边的龙头也被扭开了,来者是谁不必多说——水池并不算大,但对于两个人来说还是绰绰有余,因此对于这点我也不可能说什么。 虽然是才在烈日下踢过足球,秋濑或身上倒是没有多重的汗味,至少没到让我皱眉的程度。 “十六薙同学你……”他轻轻掬起一捧水抚在脸上,动作一如他相貌一般文雅,边这么做他边说着,“……很擅长体育吗?” “…………” “刚才的那个球,很厉害呢,虽然有些人觉得是巧合,但我认为,那就是十六薙同学的本事哦,不加入足球部实在是太可惜了。” “……很烦啊你。” “哈哈,抱歉抱歉。”他轻笑着道歉,而话语中蕴含的歉意却又是很容易的就能感受得到,“不过不加入的话也好……十六薙同学,对侦探游戏有兴趣吗?” “唔……”他说得太过认真,以至于我只能做出回应,尽管只是喉咙勉强含糊着应答。 “就是那个啊,假定身份,犯人,证人,警察什么的,然后做出线索、限定这些,最后做出推理。……不瞒你说,我经常逃课的原因,其实就是溜出去玩侦探游戏呢,我还帮过警察不少忙哦。” “真不是吹牛哦,只要十六薙同学愿意和我来一次的话就知道了。”他挺开心的说着,“怎样?十六薙同学,你觉得如何?” “侦探游戏……也许吧,对于人心的猜测,对于事件的分析,确实能起到很好的锻炼作用。”我无所谓的点评着,看着对方赞同的笑脸,我也同样勾起嘴角,只不过,是冷笑,“但你是否知道,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另一种模式呢?” “……另一种模式?”秋濑或疑惑地看着我。 “呵……”我冷笑着,紧盯着他不放,直到他脸上的笑容全部收回之后,我才缓缓出声,“你努力工作,你拼命学习,你追逐着自己所渴望的一切,因为你觉得它们近在咫尺,你觉得你的生活很美满……然而这些,只不过是表象罢了。” “你的一切,其实都一直在被其他人掌控着,住在什么地方,与什么人来往,交谈时说什么话……都只有他人同意了才能实行,有时候你兴致高昂的奔跑在前方,以为是你自己在主宰着一切……但那只是错觉而已,那只不过是对方一时疏懒,而抱着让宠物先跑在前头的念头罢了,要是你稍有逾越,只要对方一拉手中的锁链,正欢欣奔跑的你立刻就会一个踉跄狼狈倒地,那时你才发现,原来,套在脖颈上的项圈从未被摘去过……这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只不过是取悦别人的存在罢了。” “就算是自尊维持着你不去谄媚,但是,光是你的存在,就已经是对对方最好的取悦了。” “怎么会有这……” “然而你无法拒绝!”我提高了声音,打断了对方的话语,“因为拒绝的话,就是死亡……或者是你死,或者是别人因你而死。” 我一直注视着秋濑或,然而眼中的聚焦,却在逐渐放大,眼前的景象也逐渐的模糊起来,“死了固然很轻松,但就这么死去,就这么逃避的话,不是很没用吗,不是一切都失去意义了吗……而且,死掉的话,还可能会连累到别人。” “所以,唯一能使自己显得不那么丧家之犬的方法,就是活下去……不管遭受了怎样的对待也要活下去,拼尽全力的保留着实际上已经根本不存在的尊严而活下去,记住眼前所有的一切,然后活下去……” 说到最后时,我的声音已经轻不可闻,旋即我埋下头,猛地捧起水,粗鲁地搓洗着脸部,弄得水池旁尽是飞溅的水花。 等到手放下之时,我的表情已重新回复为一片冰冷,我转过身,不再顾及湿漉漉的脸上流下的水滴将衣服弄湿,我冷冷地注视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年,“明白了吗?所以……对你所谓的‘侦探游戏’,我根本连一点兴趣都没有!” “十……” “别再来烦我了!”丢下这句话后,我快步走开。 ———————————————————————————————— 有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对别人太过在乎了,所以才活得那么累,如果什么都不在乎、只顺着自己的心意的话,是不是会好过一些呢? 不过,在乎别人,也是在顺着我自己的心意吧,除非我不再是我了,但不再是自己的话,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坐在公园长椅上,看着道路上的人来人往,我心中想着这些看似很有深度,实则全无意义的问题,半晌之后,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 “算了,还是想想晚上应该吃什么吧?”自言自语着,我站起身来,准备回家的时候,旁边两个女孩突然朝我走了过来。 “请、请问您是十六薙风无大人吗?”其中一个女孩走上前,有些羞怯的问道。 “什么事?”我问。 两人对视了一眼,好像确认了什么似的,接着—— “请让我们把初夜献给您吧!”X2 “噗——!!!” 面对着两个同时躬下身子摆出‘一生的请求’的姿势并且这样说的女孩,我的大脑瞬间被震空了,茫茫然的看着前方。 到底……什么情况……? 嗯?等等……回复了思考能力后,我发现她们身上穿的都是礼园女学院的制服,那样的话—— 我站起身,不再理会身前的两个女孩,环视着四周,同时大声喝道: “月岛织姬!你给我出来!” “嗯?怎么了?十六薙君?”话音刚落,月岛织姬就从树后走了出来,面带无辜的看着我。 不知是否是错觉,她隐约间瞟了一眼我的左手。 “这是什么意思!”指着那两个女孩,我面色不豫道,“你在愚弄我吗?!!” “啊拉啊拉,还以为十六薙君一定会很喜欢这种事的,这算是谢礼吧,对于上次十六薙君救了我的报答。”她说着看向了旁边的后辈们,“这两个孩子也很乐意呢,对于变成女人这件事,如何?十六薙君?或者说还要加上我?” 我看着她的眼神满是失望和厌恶。,我并没有掩饰这种情感,相信这个女人一定一丝不落的接收到了。 为了追寻所谓的「异常」,你甚至不惜殃及其他人?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胸间沸腾的怒火,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生怕再看一秒自己就会忍不住朝之挥拳,我低声斥道:“你给我滚!全部给我滚!” “这样啊……”她面色不变的点点头,对着两个后辈示意着,“你们先过去吧。” “是,月岛大人。”两个女孩崇敬且惧的躬身回答道,接着立刻快步离开。 “还有你!!” “那可不行。”月岛织姬平静的说,她这次的胆子比之前大了很多,是因为之前的那件事吗?所以她现在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全都是我照成的? “哈~~……”我长长的舒了口气,控制住躁动不已的心绪,“为什么一定要缠着我?”因为在压抑着怒火,音调几乎全都走偏。 “那不是十六薙君的要求吗?” “我的要求?哈~?我的要求?!!”我怒极反笑起来。 “是十六薙君对我说的。” “我什——” “是十六薙君的眼睛告诉我的。” 我哑然失语,不可置信的看着前面的少女,而她仍旧语调平淡的说着。 “从见到十六薙君的第一眼起,它就这么告诉我了。” “你在说、你在说什么傻话?”我勉强笑着说,但话语里却没有了火焰的感觉,视线也在不知不觉间偏了开来。 “我没说傻话,你看——”月岛织姬慢慢的伸出手,想要抚摸上我的脸颊,“——它现在,也是那么悲伤呢。” 我扭开头,避开了对方的触碰,她没有收回手,就停留在我眼睛的前方。 “我从没见过那么孤寂的眼神……我甚至能听到它在哭泣着尖叫:‘拜托,谁都好,请和我说说话’”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呢?为什么明明这么孤单,十六薙君却还是在一个劲的拒绝他人呢?” 月岛织姬的声音也隐约开始颤抖了起来,就像是在悲伤一样,是、是在…… ……是在为我而悲伤吗? 我的瞳孔猛地扩大,一股酸涩止不住的涌上眼角和鼻尖。 “真是有趣的言论……”我侧过身,掩藏住轻微泄露的表情,边平缓着突如其来的情绪,我嘲笑着说,“我孤寂?真是可笑,你脑袋进水了吗?” “或许吧。”月岛织姬缓缓收回了手,“我只是……这么认为的,尽管很可能是错的,但现在的我,愿意为十六薙君做任何事。” “即便是死。” “…………”我说不出一句话来,深怕再放松一下面部的控制,就会有东西从眼眶中溢出。 然而视线,却也开始逐渐模糊了。 “上一次我问十六薙君,地狱和天国是否存在,而十六薙君的回答是:地狱是存在的,对吧?” “然而,我也想告诉十六薙君——不存在地狱的地方,其实也是存在的呢。” “或许再到下一刻,我就会被「地狱」发现,然后性命就此被终结掉,但是……” 月岛织姬她,朝我伸出了手,“要来冒险吗,十六薙君。” “这次,是与我一起。” ———————————————————————————————— PS:答应了这周目就结束了。 时刻十一 「日更」,真是个了不起的词汇啊。 而比那更伟大的,恐怕就只有「加更」了…… PS1:关于上章的「周目」一词,只是我对于‘恭喜7号嘉宾牵手成功~’的吐槽罢了,没有其他的含义……跪 PS2:我经常不经大脑的随意口胡,要是有发现我貌似剧透了什么,最好先问一句是否为真以避免误会……再跪 ———————————————————————————————— “幸运的是,刚才的行为没有被「地狱」发现,得以逃过一劫。而不幸的是……” 一个人站立着,月岛织姬看着自己伸出的手。 “逃掉了呢……” …………………… ………… 是的,我逃掉了,当那只手伸到我身前时。 我从数年起就一直被束缚着,不管是心灵还是肉体,都在被富江,被火铊,被我自己……所束缚着,最初的时候还担忧着自己的生命、还自责着由己而起的过错,每时每刻都活在焦虑之中,但是啊……该说,人果然是适应力十分强悍的生物,随着时间的渐渐流逝,我的恐惧渐渐转为麻木,悲恸也被自己刻意忘却,于是一边厌恶着禁锢自己的一切,一边又心怀感激的接受着所得的馈赠,就这么暧昧的处在两者的边界上,随波逐流的活在虚妄的日常之中而忘记这平静其实是由牢笼所构建的假象这一事实。 我就仿佛是活在一条全由黑光所构成的长河里,光怪陆离充满了我的双瞳,我在其中浑浑噩噩,随波逐流,然后,现在,有一个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她告诉我:这个世界上,其实还存在着没有「地狱」的地方,而只要抓住她的手,就能够获得自由。 那一瞬间,我所有的思绪都停止了。 只要抓住那只手,我就能够逃离这溺毙的一切,就能够获得自由,尽管那自由短暂得可能只持续到下一刻大,但是啊,那毕竟是自由啊!是笼子之外的人所无法理解的——自由啊! 回想着这个词汇的意义,我几乎痴了。 我抬起手,缓慢的朝着那边伸去,然后…… 然后我犹豫了、我抗拒了、我胆怯了,触电般的扯回快要接触到的手,急匆匆的转过身,慌张不已的、如同丧家之犬般的逃掉了。 因为……因为火铊她随时可能出现在附近,必须要在她出现之前离开那里,还有我的左手,富江她说不定能通过这只手感应到我的存在,而那所谓的自由也不过是短暂得如同梦幻一般的泡沫罢了,还有月岛织姬,虽然她是这么说了,但她的出发点是为了寻找「异常」这一点并没有任何改变,并不值得我抛弃掉一切随着她逃离,而且被发现的话……不,肯定会被发现,她绝对逃不过火铊或者富江的追杀了,不论如何,我不想别人因我而死。 这些都是平静下来之后,我在心中问着自己时,所找到的理由。 但那是我逃开的时候心中真正所想的吗?我这么问着自己,然后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没有抓住那只手,到底,是因为上述的理由让我顾虑太多?还是我—— 已经丧失了反抗这一切的勇气呢? ———————————————————————————————— “怎么了?弟弟君,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富江的声音使我回过神来,我抬起头,接着迅速忆起自己此时正在家中准备着晚饭,“没什么,只是走神而已。”我说着,继续刮着手上的土豆皮。 “是吗……”富江眨了眨眼,没有多说其他,只是指向了我的手上,“走神到把土豆连皮带肉全部削光?” “……走神就是这样。”平静的扔掉手中被我削了不知多少圈、只剩下一小块的残余,我拿出一个土豆重新续刮起皮来。 “但走神到这个地步已经算得上是心神不宁了吧。”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擅长国文。” “哼哼~,虽然没有弟弟君那么优秀,姐姐的成绩也不算差啊。”她有些得意的说着,手指旋绕着搭在肩上的长发,“弟弟君你岔开话题,刚才所想的绝对是不想让姐姐知道的事对吧?” “该不会……又有女人缠上弟弟君了吧?”顺滑的黑发在指尖缠绕着,然后又悄然散开,富江貌似很苦恼的说着,“虽然很高兴弟弟君受欢迎,但一想到弟弟君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就有些忍不住了呢,忍不住想,忍不住想……” “呼……”将削好的土豆扔到盘里,我扭头看向不停念叨着的富江,“我在想火铊的事。” 富江的脸色一滞,继而又露出了意义不明的笑容,“是嘛?怎么想起她来了?” “在想,火铊她不在家的这几年,究竟是住在哪里。” 其实我是知道的,火铊她一直都在城郊那个废弃的工厂里,只是我从没到那个地方过。 “她啊……”富江的语调变得缓慢起来,“她可是很强的哦,当时姐姐和她的那场战斗,可是赢得异常勉强啊,都不知道被她撕碎了几次,如果不是那个笨丫头根本不懂得使用身体以外的其他道具的话,姐姐……说不定会输呢。” 对于当年的那场战斗我倒是知之甚少,富江从未跟我说过,我也不会无脑的去询问,只记得我是在一片废墟中被富江唤醒的,而在晕过去之前那儿还是一片完整的住宅区。 “所以啊,姐姐可是很辛苦的,对于争取弟弟君的抚养权这件事。”从自我的叙述中抬起头来,富江目光奇异的看着我,“那么……为了姐姐的辛苦,弟弟君,是不是该做些什么呢?” 我平静的承受着富江的目光,过了一会之后,我才说道:“……比如说做饭?” “对,比如说做饭。”富江缓缓点头,接着又变回了平常的样子,她朝我挥舞着拳头,“快点把饭做好,姐姐都快饿死了!” …………………… ………… 晚饭之后,我坐在客厅里发着呆,富江则以尽可能舒适的姿势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喂,弟弟君,把遥控器递给我一下。” “自己拿。”我说着,然而左手却不受控制的拿起了遥控器,接着缓慢向富江那边递过去。 “嘿嘿,弟弟君真乖。”作为始作俑者的富江惬意的眯着眼睛接,略一抬手接过了遥控器。 “呐,弟弟君。”边不停调换着频道,富江边说着,“最近学校里,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吗?” 取回左手控制权的我正扭动着手腕,随口答道:“没什么可说的,我和他们没什么交集。” “就算只是旁观,也应该能看到一些有趣的事吧?说嘛说嘛~”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过硬要说的话,班上倒是新来了个转校生。” “嗯?”富江一下就挺起了腰,“男的女的。” “男的。” “哦。”听到回答,富江又软软的躺倒回去,刚准备继续调换频道时,正好开始播放一则新闻,因为内容十分奇特,所以富江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因为发呆被富江打断,我也抬起头看起新闻来。 说的是最近发生了不少起宠物丢失案件,即便是锁在家中也有丢失的情况,然而奇怪的是,家中的其他财物却并没有一点丢失,好像犯人就只是冲着那些猫狗们去的。 这也就罢了,但是在宠物丢失的附近,都能找到糊成一团的东西,因为实在太过可疑,所以警方就对这些东西进行了化验。 那是丢失的宠物,至少曾经是。 ‘根据鉴识科人员的说法,这似乎是由非常强力的酸液所融化而造成的,似乎罪犯是想模拟出将宠物吃掉,然后又被呕吐出来的情景,如此动机尚不明了,警方表示正在追查之中,此次案件的性质可能被定义为偷盗罪,然而,对于这么可爱的宠物,罪犯居然能做出这么残忍的行为,记者表示绝对不会放过他的!罪犯!你等着吧!’ 无视了那义愤填膺的女记者,我将目光锁定在屏幕上方的现场照片上,虽然打上了一层马赛克,但看着还是让人恶心不已。 还真是变态的行为啊,不知道罪犯到底是怎么想的,模拟吃掉然后呕吐……嗯?或者—— 我将目光转移到了一旁的富江身上,她手指正扶着嘴角,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喃喃自语着。 我听到她说的是:“猫和狗……活着的……好吃吗?” 时刻十二 由于自己的特殊性,我从婴儿时期就养成了思绪不停运转的习惯,这样的习惯固然让我在接收与反应信息的能力方面高出常人,但大脑活动的异常频繁,也使得我在睡眠之前必须要 努力排空脑中的一切杂念,于什么都不想的恍惚之中才能入眠,其间但凡有一点声音,我都会瞬间惊醒。在以往的日常被打破以后,这样的情况愈演愈烈,每晚的入睡对我来说都是一场十分艰苦的战斗。 今晚虽然寂静无声,但不论我如何闭目空想,如何辗转反侧,都无法引起一点睡意,相反诸多杂念不停钻入脑中,便如同狞笑着的疯狂怪物一般胡乱摆布着我的意识,让我根本就无法进入状态,盯着明亮的白炽灯直至半夜之后,我终于放弃了现在就睡过去的想法,烦躁的踢开被子,拖沓起身子在房间内转起圈来,等待着大脑疲惫到足以压倒活跃的时刻到来。 对于这种情况我也没多少意外,毕竟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能够静下心来反而才是奇怪的事,转悠了几圈,我突发奇想的想到一个点子,一想反正现在也睡不着,于是干脆走到桌前坐下,拿出白纸,咬着笔头开始写了起来。 我首先在白纸中央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在两边分别写下富江和火铊的名字,于她俩之间画上连线,标示为「休战」,之后又富江那边添上一笔,表示胜者为她……想了想,我又有些不甘心的为她俩引了个箭头指向我,分别标示为「占有中」和「监视中」。 然后是……月岛织姬,个人标注为「渴求异常」,指向我的箭头为「目标」,同时我也将自己引了个箭头指向她,是为「自由」,想想觉得不合适,又在前后各加上了「刹那」和「死」。 再是……两仪织,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写上这个名字,或许是因为那个晚上的那一幕对我的印象实在是太过深刻了,等回过神时,我已经在其名字下方标示了一个「杀」字……因为回想起了当时的景象,我在写上这个字的时候稍微多用了几分力,故而字体的勾画处颇显几分惊心动魄。 笔在指尖转动了半天,我也想不出我和她之间的关系除了「病友」之外还能写什么,所以最后也只能胡乱的连上线,然后划上几个大大的问号。 之后似乎是来了兴致,我又陆续添上了几个姓名,比如「川又伽椰子」「我妻由乃」什么的,甚至「秋濑或」也被我填上,不过因为之间的关系并无可道的,除了川又伽椰子的下边写了个「疑似暗恋」之外,其他的根本没得可写,所以最后又把这几个名字全部涂去,凌乱的线条遮掩之后,白纸顿时显得拥挤起来。 看着变得脏兮兮的纸张,我不满的挑起眉,顿时失去了继续下去的欲望,抓起纸张正准备揉成一团,但在即将付诸于行动时,却又突然停下了手。纸张在手上随意的晃了晃后,又再次被铺在了桌上,几秒过后,纸上最大一块空白的地方,又多了一个名字。 「沙耶」。 想起那个精灵似的女孩,我不由叹了口气,带着连我自己也不明白的情绪,我撑着脸颊将上身都放置在了桌上,目光无意识的放到窗外,微弱的路灯吸引得无数的飞蛾正不停的撞击着,其间最大的几只于近在咫尺的灯光照耀下,投射到附近地面上的影子也变得硕大无比,影子随着翅膀的扇动不停扭曲着,如同某种幻象一般,在其中我甚至看到了沙耶的样子…… 嗯!????? 我狠命的揉了揉眼睛,然后再度往外看去——不是错觉!那个小女孩真的在那里!她此时正抬头往我这边看过来,因为屋内开着灯,我不知道她是否看到了我,但在似乎是视线相交之时,她脸上的笑容明显洋溢了几分。 该死! 顾不得多想其他,我立刻离开位置朝门外走去,走出房间后我即刻小心的踮着脚尖,一直拼命压低声音以防被富江发现,直到出了玄关,我才敢放开速度朝沙耶所在处跑去。 “啊~,怪人~!”沙耶见到我,原地小小的蹦跳着,很开心的朝我挥手,而我根本没有回答,跑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臂就往远处走。 “诶?怪人!干什么啊?”被我这么粗暴的对待,沙耶疑惑且不满的嗔道,不过幸好她没有大声叫出来,不然的话…… “别说话,跟我来!”我压低着声音说道,稍微放慢了一点速度,以便沙耶能跟上。 “哦。”该说是很信任我还是说单纯,一听我这么说,沙耶顿时很乖巧的点头答应着,紧跟着我快步离去。 往日里视黑暗作洪水猛兽的我,此刻却是迫不及待的拉着沙耶就往其中钻去,根本不敢回头看一眼后方的那栋房子,根本不敢想是否在某一扇窗子后面,有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我。 …………………… ………… 在离家有一段距离的公园中,我坐在长椅上,虽然没有劳累的感觉,身体却不自觉的摆出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意识到这点的我唯有无奈的叹了口气。 “怪人~,怎么了?”站在我前方的沙耶似乎永远都是那般快活的样子,她小小的移动着身子,同时饶有趣味的紧盯着我。 看着女孩这幅样子,我实在无法说出斥责的话语,况且其他人也根本不知道我的情况,整理了一下“你怎么了?” “我来找你玩啊~!” “我是说……这么晚了,为什么你会来这里?”想起上一次遇到沙耶也是在深夜,我继续说道,“而且,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住在哪儿?” “嗯……”因为我一次问了两个问题,也因为我此时的表情并不轻松,沙耶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凉鞋也在摩挲着脚下的土地,“因为,白天人很多,沙耶不喜欢人多,而地址……记录着病人病历的文件夹里有写。” 满是可疑点的话语,但是面对着天真无邪的沙耶,我却不知该如何反驳,于是我只能转而说它:“现在已经很晚了,正常情况下我应该是已经睡着了的。” “没关系的,沙耶知道你没睡哦!” “你从哪知道的?” “从……嗯……上一次见面,你也没睡着哦。” 听着小女孩的单纯思维,我忍不住笑了,哀愁也被驱散了些许,于是沙耶也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双目紧紧的盯着我,眼中满是期盼,“那么,现在一起玩吗?” “这次不行,沙耶。”我直接拒绝道,然后便看到了小女孩瞬间暗淡下来的双瞳。 “而且……”我狠着心,继续说道,“以后,沙耶也不要来这边找我。” “…………” 站在我前方的沙耶双手背在身后,视线则紧紧的盯着脚下的小石子,同时凉鞋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但就是不与我对视。 看着小女孩的表现,我心中亦是不忍,只是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沙耶,答应我,好吗?” “……为什么啊?”沙耶满是委屈的抬起头,“沙耶……沙耶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可以一起玩的人,为什么要把沙耶赶走啊?” “抱歉,沙耶。”我避开了小女孩几乎噙着泪水的双眼,尽量用对方能理解的说辞解释着,“晚上一个人出来的话很危险,而且,我的家人,她们……她们禁止我和其他女孩接触, 所以,如果被她们发现了的话,沙耶……也许会受到伤害。” 我原以为沙耶会无法理解我的说法,或者干脆是指责我欺骗她,但没想到她却是立刻止住了快要掉下的泪水,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真……真的吗?真的不是因为讨厌沙耶?” “我不会讨厌沙耶的。”注视着女孩,我本来是想接着说‘永远’的,但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变成了:“不会讨厌这样的沙耶的。” “那么……以后还能一起玩吗?” 面对着女孩这般样子,我发现,除了点头,我根本无法做出其他的动作。 …………………… ………… 在安抚好沙耶,并和她小聊了一会之后,我目送着沙耶离去的背影,虽然经过刚才的交谈,知晓沙耶如今还躲在医院里面,不过我暂时也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只能先看着办吧, 或许能找到什么人帮忙也说不定呢。 我慢慢的走回家中,庆幸的发现屋内的一切都保持着原样,看来富江并没有发现我的离去,意识到这点的我放下心般的舒了口气,随即小声的爬上楼梯,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不知是不是心力消耗太大的缘故,躺在床上没过多久,我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当我的呼吸逐渐变得轻微而均匀时,我裸露在外的左手手背上,突兀的裂开了一条缝,然后诡异的现出了一只眼珠,那只黑白分明的眼珠在缝里转动了一下,旋即又缓缓关闭…… ———————————————————————————————— 码完这章,我乖乖的收起电脑熬夜复习大物去了……明早考试 时刻十三 直到带着点湿润的凉风吹拂到我的脸上时,我的瞳孔才重新回复了焦距,密麻的树叶因风而轻轻颤抖着,小小的发出摩挲的声音,应和着鸟儿时不时的鸣叫声,晨辉斜斜洒下,落在公园的草地上、以及中心的小湖里,注视着这一切,我才重新产生了几分活着的实感。 时间是上午八点,距我从睡眠中清醒过来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 ………… 我是被富江的敲门声叫醒的。 在熟悉的敲门节奏以及随后的招呼声之后,富江惯例的潇洒离去,留下从床上坐起的我困倦的眨着双眼。 清醒过来后就是穿衣洗漱,折叠被褥,一切都宛如常日,直到我的目光从整理好的床铺无意识的移到日历上,看着那上面的日期,我才意识到,到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拥有魔性般魅力的富江,身边从不缺乏追求取悦她的人,而富江也很明显的享受着这样的感觉,于是聚会、酒吧、KTV经常占据着富江大半的夜晚时间,第二天是休息日的时间尤其如是,长时间下来,便养成了富江节假日时不睡至太阳高悬绝不起床的习惯。 ——而今天是星期六。 冷汗瞬间密布了我的后背。 冷静下来,或许是因为昨晚富江只是在家中看电视,并没有多少困意,所以今天才会起得这么早,也或者是她想吃早餐所以才早起的缘故。 我这般告诉着自己,只是,当我目光扫过书桌之后,呼吸便再也抑制不住的陡然散乱起来。 昨晚上无聊涂鸦的那张纸条……也不见了! 富江她……来过我的房间! 我看不到我现在的眼睛是什么样,不过我想它一定正颤抖个不停,因为我目前的视野就在不断晃动着,前方的门近在咫尺,然而我却根本走不出去,只想一辈子躲藏在这个地方才好。 出去后会发生什么事,会看到什么东西,我一点也不知道。 …………………… ………… 最终我还是出来了,在内心的不断交战下,以及富江从楼下传来的抱怨声中。 当我战战兢兢的从楼梯走下之时,看到富江就像平时候那般坐在位子上,桌上一如既往的摆放着她的那些炫耀作用明显大于实际作用的昂贵小物件,而她正兴致盎然的摆弄着它们,摆弄之余,也不满的抱怨着我迟迟不下楼。 “好慢啊~,该不会是赖床了吧?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每天早起才对身体有好处哦~” “……我知道。” 勉强维持着平常的对话,我压抑着内心的起伏朝灶台走去,准备做早餐——在系围裙的时候尝试了几次才成功,因为手指仍不停在小小的颤抖着——富江她毫无疑问的知道我昨晚出去过,只是不知道她知晓到哪个程度。 我在心中庆幸着,至少最糟糕的情况没有发生,否则桌上摆着的就不是那些昂贵小物件而是来自于某个小女孩身体的某一部分了,富江她向来不惮于用最直观的视觉冲击来向我展示随意接近其他女性的话她们会有什么下场,而且她也从不放过这样的机会,所以,至少现在,沙耶还是安全的。 心中安心了些许,但也仅限于此。 因为平常时候,如果是知道我在夜晚出去闲逛,即便只出去转了一圈,富江也会大呼小叫的问个不停,而现在富江的表现却未免太过平静,平静得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但这种平静更加让人颤栗——就像无风无浪的大海,谁也不知道,海面之下究竟是怎样的暗流涌动。 熟练的做着早餐,我的动作一如往日,外人根本想不到我的内心到底是在进行怎样激烈的思考,而近处桌前的富江,内心不是也如表面这般平静呢?或者是与我一样心中想着其他? 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猜想这些东西,而越想就越觉得承受不住,所以在做好早餐之后,我就借口想要出去转一转,然后在富江的抱怨声中离开了家,刚走出家没几步,我就疯狂的跑了起来,不去想跑得多快,不去想节约体力,不去想跑向哪里,什么都不去想,只是疯狂的跑着,好像这么做就能将一切全部忘却一样。 由于根本就不顾及奔跑时呼吸的节奏,我的心脏很快的就开始抽痛起来,我咬咬牙,反而越跑越快。 好像这样就能使我我确认这抽痛是不加节制的狂奔所引起的正常反应,而不是出自于内心的愧疚。 对之前的颤栗并非完全出自对于小女孩的性命,而更多是来源于自己的安危的愧疚。 以及耻辱。 ———————————————————————————————— 我以为,我自己应该是一个高尚的人。 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面无表情的,我无声自语。 毕竟,富江她只是限制着我的生活,只是杀掉所有我接近的和接近我的女孩,实际上她从未对我造成任何的伤害,我大可以不在乎这些事情,凭着我自己的意愿选择我所想要的生活,而根本不顾那些女孩的后果如何,又不是我杀了她们,是死是活与我何干?然而我没有,尽管留恋……但我毫无停顿的斩断了与其他所有人的联系,即便被别人责怪我的无情冷漠,即便遭受诸多误解,我也从不后悔这么我,因为我是在救她们,即便无人知晓。 火铊她虽然吃掉了我的一只手臂,但她毕竟是由于对我的爱才如此所做……尽管这种爱在我看来太过扭曲、太过病态,但我真的无法责怪基于这种出发点的伤害,相反,我还限制着她不要进行无谓的伤害杀戮,我还担忧着她一个人在外面究竟过得好不好,如果可以的话还想要做些什么能够帮助她的事,想要继续尽一个哥哥的职责,让她不至于与这个社会错过太多,而遭遇过多不必要的麻烦。 月岛织姬,为了追寻异常,明知道接近我会有什么下场,还是不顾一切的靠近,既然她是心甘情愿的,那我就算顺应接下也没什么吧?但我没有,我拒绝了她的自荐枕席,我拒绝了她所谓的‘道歉礼物’,拒绝着她的靠近,劳累奔波个不停还要承受对方不识好歹的埋怨,因为我觉得我应该这样做,只是出于一个叛逆期少女的反叛思想,没必要付出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所以我将之拒绝。 还有沙耶,我为她担忧着她父亲的下落不明,同情着她一个人躲在医院里的生活,虽然受限于束缚,我仍然想着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助她解决这些麻烦,想要保留住她脸上的那份纯真的笑容;在昨晚她不知后果跑来找我的时候,我也是冒险止住了她的靠近,并在之后顾及着女孩孤寂的心情还承诺以后找机会陪她玩,为此所承受的风险与煎熬只有我自己才懂。 做出了这些的我,毫无疑问的是一个好人吧? 我以为是这样的。 直到我发现,当昨晚的事可能东窗事发时,我心中最大的担忧的由来—— 不是女孩受到残酷对待,而是我自身安危受到威胁。 才明白了。 原来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自私的人罢了。 想要保护沙耶,只是由于自身的同情心在作祟,要是真想保护她的话,更该彻底离开她身边,更该将她的事反映给警察知晓,而不是靠着自己的能力去解决,这般不上不下的姿态,不过妇人之仁罢了。 远离月岛织姬,也只是因为对方到底是出于追寻异常才接近的自己,那可怜的自尊心和骄傲接受不了这样的理由,所以才一直抗拒着,不让对方接近。 不责怪火铊,是因为对方根本就没有触及到自己的底线,真要是碰到了自己所宝贝的东西,自己一定会丑态毕露的惦记个不停吧? 而挽救其余人的生命也只是,不想承受‘他人因自己而死’这样的愧疚心理罢了,一切都是缘于自己才会做出这样的决断。 哈哈,都只是这样的理由而已,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基于自己的利益才做出的行为,哈哈哈…… “原来我,不是个好人啊……” “是啊,少年,你的确不是个好人呢。” 当我无奈低语的时候,耳边却突兀的插入了一个声音,让我自嘲而笑的表情顿时打破、转而惊愕的回过头。 “没错呢,果然还是这种傻傻的表情更适合你。”从容不迫的注视着我的眼睛,来人弯起眉戏谑般的调侃道。 “……两仪织。” “嗯,还记得我。”来人——两仪织满意的点着头,“不过很可惜,我已经完全不记得你的名字了。” “我那时候根本就没告诉你好不好……”我无奈的说,本来低落不已的心情也受她影响而逐渐消散了,看着她的同时,也注意到了对方的衣着打扮。 枯叶色的和服外加鲜红的皮夹克,是任何人看到都可以皱起眉头的搭配,但在皱眉之前,再看她这个人,却会讶异的发现,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衣着,在她身上却是显得那样的理所当然。 就如同她这个人一样。 初次见面时的长发已经剪短到了齐耳的长度,像是胡乱剪出来似的,不过这样也很适合她,身材虽然纤细,但在凛凛的举止与挺挺的腰杆下,反而显出几分英武凛冽,再加上对方所使用的男性口吻,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是一个俊秀威风的美男子呢……然而即便是知道了对方的真实性别,再度细看也不会有损对方的魅力,总而言之就是不论男女都十分合适的中性特质吧。 ……真难为我在这么一瞬间就看得如此清楚还做出了如此评价。 “是吗?”她不在意的一挑眉,“说起来你还真是没礼貌呢,连自我介绍都不会。” “那时的情况有些……算了,反正也没关系。”说到一半,我放弃了解释的打算,叹了口气,然后看到那双黑色的眼瞳还在不停望着我。 “什么事?” “你的名字啊。”她说,“现在自我介绍还不晚嘛。”那理所当然的语气简直让我开始怀疑起我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障碍。 “……不说也没什么吧,萍水相逢而已。” “还真是小气呢,少年。”她笑了起来,是那种有些居高临下不过并不会显得讨厌的笑容,“还是说你希望我一直用‘少年’来称呼你一直到几十年后?别这么扭扭捏捏的,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这个女子实在是飒爽得过了头了。 “十六薙,十六薙风无。” 最终我还是说了,免得她再揪着我的气量不放。 她有些惊讶的眨眨眼,随即很感兴趣的说着,“「伊邪纳岐」(izanagi)吗……还真是了不起的姓氏啊,少年。”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而且我认为「两仪」这个姓氏也不简单。”或许是因为对方太过强势的缘故,我在话语中小小的做出了反击,没想到对方却是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 “没错,确实如此。”点头之后,那双眼睛一眨不眨的望向了我,“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拥有这个姓氏的你……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呢?” “或许吧。”我无所谓的说,不过从女子的说辞中也可以察觉到对方的不简单,不管是对方的身份还是那个姓氏。 “诶……你还真是有趣呢,「十六薙风无」。”两仪织紧紧的盯着我,即便眨眼也不能掩盖对方眼中的兴趣盎然,我必须承认,当自己的名字被她念出之时,的确是产生了几分异样的感觉,反应过来之后,心中立刻产生了抗拒的感情。 “可以了吧,「两仪织」。”我特意强调了一下对方的名字,其中的疏离意味不难透露。 “我说过,你可以叫我织。”她很快的做出了反驳,针对的却是另外一方面,“这次可要记得啊,少年……不,十六薙。” 称呼别人姓氏却允许别人叫自己的名字吗……或者说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我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那个晚上,对方表情寂寥的话语,‘不是两仪式……是两仪织。’ “我记得了,所以,还有吗?”直直的看着对方,我并没有掩饰我眼中的抗拒与疏离,想要结束这段对话的欲望不言而喻。 “啊,差点忘了。”她轻轻拍了拍脑袋,“下个星期的周末,你有时间的吧?” “我想我没有。”我毫不犹豫的拒绝。 “身为帮过你两次的我所提出的要求,你绝对是有时间的,那就行了。” “我说了我没有!……而且所谓的帮忙是什么时候?” “你忘了吗?”她愉快的眨眨眼,我感觉她是故意的,“第一次,”她在我面前竖起一根指头,“医院的时候,我帮你解决了那头怪物。” “……没要求你帮忙,而且我之前也还带着你逃跑了吧?从三楼跳下去的时候也是,你还将我作为了卸力的工具。” “啊,你不说我还忘了。”她很高兴的拍拍手掌,“最开始的时候,那头怪物可是你引到我病房里来的。” “但是……” 接着,不待我反应过来,她又竖起了第二根指头,“第二次,我刚才回答了你的咨询。” “等等!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啊~,‘原来我,不是个好人啊……’,你是这么问的,而我很干脆的给予了回答,我说:‘没错!’” 女子眉飞色舞的说着,对此我实在是不能忍受了。 “等等!前一个就算了!后面一个绝不认同!” “真的?”她问。 “没错!绝不认同”我斩钉截铁的复述。 两仪织笑了。 “那么第二个就算了。”她说,“所以第一个,你是否认不了的,是吧?” “…………” 原来,第二个根本就是幌子,真正的杀手锏在……这里吗? “……好吧。”虽然有些不甘,但即便不加上之前的语言技巧,对方所说的也确实是事实,所以最终我还是点头,“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很简单的事。”她的表情很轻松,“下个周末,和我一起约会吧。” “……什么?” “下个星期,和我一起去约会吧。” “…………” “…………” 我们彼此对视着,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表情,不过两仪织的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但是,唯有这个是—— “绝对不行!” 我太过斩钉截铁的语气引得对方有些奇怪,她挑起眉看着我,“唔?为什么?” “反正……这个绝对不行!” “啊?难道是害羞了?” “根本与那些事无关!”我用力摇着头,“唯有这个,是绝对不行的!” “唔……”两仪织抱起双手,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同时认真的打量着我的表情,然后—— “有些明白了。”她说。 “喂,十六薙。”她叫了我的名字,“我的实力,你觉得怎么样?” ……实力? 虽然不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我还是给出了答案。 “如果你说的「杀死」是真的话,那么……很强。” “是嘛,确实如此。”她赞同的点着头,态度十分的理所当然,不过看过她那天晚上的凛冽英姿的我对此却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换了个抱臂的姿势,她继续说着,“如果我告诉你,医院里面的实力,不及我现在的二分之一呢?” “什么?!!!” “没什么好惊讶的吧?”对于我的惊讶她似乎很是不满,“我都说过了,那只是复健运动而已,毕竟我那时可是昏睡已有两年之久啊,无论如何也无法使出全力啊,而且面对那头怪物,也没必要用尽全力。” 是的,她所述的理由完全成立,我也完全能够理解,但是……已经那么强的实力,要是再强的话—— 实在是,有些,接受不能呢…… “明白了吧?”很满意于我的反应,她傲然的点着头,“所以说,能伤害我的东西几乎是不存在的,对我来说,站在我面前的东西,就算是神,我也能杀给你看呢!” 就算是神,我也能杀给你看…… 我被这番话语震撼到了,而更令我吃惊的是,对于这番话,我竟然下意识的相信了。 “就是如此了,所以关于约会的事,你不必为我担心。” “…………”我一时沉默了,半晌,“你怎么知道的?” “猜出来的啊。”两仪织绰绰有余的说,“对于我来说,怜悯中的担忧,以及胆怯中的恐惧,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那样的显眼呢。” 胆怯……恐惧…… “是吗?”我轻轻的笑了,不知道笑容是什么样的,只觉得嘴角十分苦涩。 “没错。”两仪织赞同的点着头,“不过没关系,我一开始时就知道了嘛,你是个胆小鬼。” “原来如此啊,胆小鬼。”对这样的评价我没有反驳,反而笑得更加明显了。 两仪织也笑了,她放下了抱着的双手,盯着我的双瞳带着明显的笑意,“但是,即便是胆小鬼,要是没有了需要担忧的东西,也是能拿出一些勇气的吧……” 缓缓的笑着,她抿起了嘴唇,“所以,下星期的约会,不要让我失望啊。” 接着,不待我回答,她飒飒的转过身,毫不留恋的迈步离去。 眼看着那个比男子还要威风的背影,我忍不住浅笑着道,“……还真是一点女人味都没有呢。” 笑过之后,我埋下了头,“下周周末吗……我记得了” ———————————————————————————————— 二合一,分量足够吧?我懒得分章节了,下次不敢再做类似的承诺了……尼玛都五点半了,外面已经天亮了,我直接睡午觉算了,晕死 时刻十四 至少在这个城市,在这个公园,上午与中午的临界点是在时段十点。这是我在无意中所注意到的信息。 随着时间的渐渐流逝,空气中的湿润与清新逐渐回复盛夏午时的正常值,原本凉爽的风也因阳光的烙印而变得干燥起来,而在鸟儿鸣叫声中衬托出寂寥的公园,也随着周末来往公园的人的增多而逐渐变得热闹起来。 于树丛掩映的一角,我停留在公园长椅上,什么也不想的,只是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按理来说,由之前与两仪织的谈话所得到的信息中,有很多对我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不可忽视的,我应该是急不可耐、又强自镇定的,逐条逐句将之列出,一一分析着每条信息能对我起到的作用,对周围所产生的影响,从而寻找能够打破目前这一现状的契机。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一动不动的呆坐在长椅上,无聊到观察起气温临界值变化的时段来。 或许,真如两仪织所说的,我就是一个胆小鬼,明明无比痛恨着这一切,但当转折的机会真的到来的时候,却又畏惧着改变、畏惧着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会发生的一切……或者说,这就是所谓的「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吗? 但至少,我还没丧失掉全部的勇气吧?……撑着脸颊的几根手指下移,轻轻的在嘴唇与下巴之间来回摩挲着,我想起了所约定的下周末。希望,能平安无事吧。 想通之后,我将焦距从无限远处拉回,放到了前方的公园里,就我所知,这座公园作为溜宠的地方来说还挺受欢迎的,附近那些将爱宠视为家人的饲主们每当‘让可爱的小家伙充分享受自由的气息’时都会将这座公园纳入行程之中,又是时值周末,因此现在公园内有着相当部分的溜宠之人也是不难理解了。 不过……总感觉这些饲主们带着点风声鹤唳的味道,目光不时的放眼四周角落,就像防备着什么似的,也因此,其中有些人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眼神中顿时就带上了几分警惕,牵着宠物绳索的手不由握得更紧了些,好像下一秒我就会冲到那边将他们可爱的宠物夺走一样。 初始时我还有几分莫名其妙,不过随即我便想起了昨晚上看到的新闻——那个专门对宠物下手的家伙。 看来是对饲主们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啊,瞧见对方看我的眼神愈加不善与防备,估计再多盯一秒心中就要认定我就是那个罪犯了,未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将视线收回,同时对于造成这一切的家伙也有些感兴趣起来。 于是我走去公园报亭那边,询问了摊主之后,买了几份有关这一案件的报纸回来,摊在膝上慢慢的看了起来。 大约一个月前,开始出现一个身份不明的怪客把动物偷走然后杀掉,开始时仅限于野狗野猫一类的,渐渐的一时疏于看管的宠物也受到波及,到最后,就算是锁在家中的宠物也开始丢失,虽然这么说只会被认为是风凉话,但我觉得屋主们确实该庆幸只是丢了宠物而没有损失其他财物,虽然对于那些爱宠如命的饲主们来说显然更愿损失后者。 不过仅仅只是宠物被盗窃的话也不至于弄得满城风雨,关键是宠物丢失后发生的事。 就像是被吃下去然后又活生生呕出一样,在丢失宠物的附近,总能找到被强酸侵泡的部分残余,可想而知满心尽是对宠物担忧的主人看到这一幕后会受到多大的打击,罪犯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变态嗜好而做出的残忍行为瞬间触碰到了新闻媒体的G点,来自于饲主、警方、动物保护者等多方面错综复杂的发言又彻底满足了人们的八卦心理,此事件的特殊性以及偶尔惊魂的目击片段又为这一事件附上些许神秘色彩,各种怪谈之说于城中各处不绝于耳,而直到昨天晚上通过新闻才知道这件事的我,可以说是知道得最晚的一群人了。 放下最后一份报纸,我的指头轻轻敲击在扉页上,相比于正规报纸上所定性的的变态凶手猎奇案件,不少小报上都在妄言凶手其实真是某种不知名的怪物,并附上各种看似合理实则全为猜测的理由,而人们虽然知晓这些只是小报为了增加销量而使用的小手段,但也乐得买上一份借以解闷,啧啧有声的同时相信没几个真心认为凶手确实非人。但与他们不同的是,经历过超常规超自然的我,的的确确是从凶手非人这一点来考虑的。 并且从多份报纸之中,我也察觉到了一些容易被人忽略的信息……最开始遭受毒手的是猫类,然后再是狗类,最近连金丝雀,花栗鼠这些小型宠物也加入行列,毫不意外对方的食谱在逐渐扩大,普通人认为这只是罪犯愈加猖狂变态的表现,但我还注意到,随着种类的逐渐增多,最开始的猫、狗的受害数目却在逐渐减少,这就像是……就像是在饕餮又挑食的家伙在挑选着合适的口味一样。 从猫,到狗,到其他宠物,等到了最后,会不会到…… 就在这时,一阵响动打扰了我的思绪,从后方的树丛传来,带着某种异样的情绪,轻微、却又不可忽视。 令人不悦的声音。 我站起身,拨开树丛,朝着声源走去,没走多少步,就来到了一个相当巧妙的位置——于树丛深处的一处空地茂密的树丛枝叶将来自四周的视野完美的遮挡住,而传到外面的声音也会受到相当程度的削弱——某种意义上来说,秘密之处。 我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到来,踩在草地上的声音将该处的几个人吓了一跳,纷纷转过头看向了我。 年龄介于少年与成人之间,衣着打扮也很明显的表明出叛逆的味道,简而言之,不良。 而吓了一跳的原因,则是在于被几人围着的、脏兮兮的流浪狗,以及其中一人手上拿着的,装着不知名液体的瓶子,我从那明显的深色瓶样式中猜出了——偷偷从化学实验室中带出的强性液体。 再结合进来的瞬间残留在每个人脸上兴致盎然的表情,于是,眼前发生——或者说将要发生什么,显而易见。 “什么嘛,闲杂人等来了啊。”看清了来者的我之后,几个人顿时不屑起来,“抱歉,这里被暂时征用了,不想受伤的话就快点离开吧。” 面对着根本不将我放在眼里的几人,我笑了笑,“看来,这里发生了很有趣的事情呢。” “哦?同情心泛滥了吗?小鬼!”看着慢慢走近的我,不良们嗤笑了起来,不仅仅是因为这方占着人多的优势,我相信我本身相当没有威慑力的长相在其中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那样的话,就来尝试一下这个吧……”持在手中的瓶子轻微倾斜,少量液体倾泻而出,滴落在草地上,顿时泛起可怕的青烟。 “同情心?很抱歉,那样的东西我早就没有了。”对那股青烟视而不见,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我轻轻的踩在草地上,如同猎食的大型猫科一般,一步一步的接近他们,“我只是在高兴啊,刚好心情正不爽着,你们就送来了这么充分的理由。” “充分到,让我可以……毫无顾忌!” …………………… ………… 根本就构不成战斗的基准条件,硬要说的话,虐杀。 虽然在富江火铊他们面前不堪一击,但至少在面对普通人时,我不会是弱势的那一方,特别是对手还只是几个不良。 就连手上握着的小刀,也只是起到了威慑作用,而单手就将他们解决。 连狠话都顾不上放出一句,狼狈逃离,之前拿在手上的药瓶,也在争斗之中倒在地上,倾倒出的液体噗噜噜的蒸腾挥发,然后停止。 我回过头,意外的发现那条流浪狗居然还停留在原地,没趁着刚才逃跑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想着可能是对方的腿受伤了什么的,我将小刀在手中随意的抛着,然后手腕一翻将其收好,慢步走向对方。 对我的接近,狗曲起身龇起了牙,虽然还没有叫出声或是扑过来,不过随着我距离的逐渐靠近,我毫不怀疑对方下一刻就会这么做,只是在现在的距离上,我已经看到了对方为什么没有逃走的原因—— 在流浪狗的身后,一条小狗满是无助的躺倒在草地上,那小小的身形根本看起来根本就是才出生不久,于后腿位置脏兮兮的毛发上面,一抹红色异常显眼。 于是我停下了脚步,看着它,“好母亲。”我说。 理所当然的,它听不懂我的话语,反而是随着我突然的出声而身子愈加低伏起来。 我后退了一步,看着前方一大一小两条流浪狗,我笑了笑,然后慢慢的,再次后退了几步。 随着我的后退,流浪狗紧张的情绪得到了缓解,它转过身舔舐几下幼狗的皮毛,不过仍没有放下对我的警惕。 从那双眼睛看到这种情绪的我苦笑了下,不过这是好事,人类确实需要万分警惕,不管是对于野生动物,还是其他来说。 然后—— “看了那么久的话,应该出来了吧?” 我突然转过头说道,随着我的声音,先是一声猫叫,一只黑猫首先走出,接着一个身影有些局促的从树丛后走出,在出来时似乎还被绊了一下,差点倒地,显得十分狼狈。 我凝视着脸上布满绯红的女孩,倒是真没想到会是她……川又伽椰子。 “我……那个……刚才……不是……” 满脸通红的看着我,伽椰子结结巴巴的说,就像任何一个普通正常女孩一样,没有了一点平日里阴森恐怖的感觉。 我早就知道有人在附近了,而且比我先来,从不断的树丛摩挲声中很容易就能推断:这是一个和我一样无意中看到这一幕的人,只是对方没有冲上前去制止的勇气,而出于某种顾虑又无法出去叫人,于是就这么纠结着躲藏在原地。 注意到对方脸上快哭出来的表情,我无奈的说,“我明白了。”虽然我都不太知道自己明白了什么,但对方显然安心了下来,绯红渐渐褪去,抚着胸口长吁了口气。 之后,伽椰子倒是没再向从前那样阴森注视着我,而是视线不断游离着,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目光无趣的斜向一旁,气氛顿时沉寂。 “喵~”乖乖坐在伽椰子脚边的猫轻轻的叫了一声,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我抬起头,“真是无聊,我走了。”然后朝着另一边走去。 “那、那个……”虽然还是处在结巴的范围,但至少比之前流畅了一点。 “嗯?”我停下步子,用鼻音示意着。 “它们……”她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它们……怎么办?” 我知道她所指的是一大一小的流浪狗。 “放着不管就是了。” “但是……” “或者,去买几根火腿,来表达一下你爱护动物的同情心?”我语调恶劣的说,不出意外的听到对方几乎是连呼吸也一同停止的声音停滞,“那就去做吧,如果你想的话。” 我说着,继续迈开步子准备就这么离开,正在这时,伽椰子脚边的猫突然发出了凄厉不已的叫声!! 第一秒……我下意识的捂住耳朵。 第二秒……我回过头,尖锐的狗叫声同样汪汪地传入我的耳里。 第三秒……看起来像是破旧皮球的肉弹不倒翁从流浪狗背后的树丛挤出。 第四秒……肉弹不倒翁将那只狗的头捏爆。 第五秒……狗的肠子被肉弹不倒翁胡乱抽了出来。 第六秒…… …………………… ………… ———————————————————————————————— 挂科了,因为没复习多少,虽然是意料中的事,但还是忍不住郁闷 所以……主角啊,准备承受我的迁怒吧! 时刻十五 先是尖锐刮耳的猫叫,接着又是嘈杂急促的犬吠,然后没过多久一切又都戛然而止——只是这声音已经足够打破公园原本宁静和谐的氛围,人们纷纷扭头望向声源处,疑惑且好奇着树丛之后发生的事。 接着,离得近的人们就看到了所发生的事、并且不受控制的惊恐尖叫起来—— 一个肉弹不倒翁从树丛中挤了出来,跌跌撞撞的朝着外面跑去,肥胖无比的身材根本就没有一点印象中胖子圆圆滚滚的可爱感觉,反而感到一种畸形的丑态,甚至距离人类模样都有相当大的差距,光是陡然出现就能让人无意识的发出惨叫,加上身上染着的血迹,便如同传说中的「憎恶」一般,所经过的地方瞬间就会陷入极度的混乱之中。 没跑多远,那个肉蛋不倒翁就停了下来,然后身子一弯——凭它那肥胖的身躯要判断出这点很难——直接就呕出了大块模糊的东西,地上瞬间蒸腾起大片腐蚀而起的白烟,眼尖的甚至能够看到那一滩呕吐物中的尚未融化的物体——类似动物四肢的残骸。 于是对方的身份呼之欲出。 没有给人以反应的时间,呕吐之后,肉弹不倒翁以着与那猎奇圆滚样貌不符的迅捷速度逃离此处,于接连不断的惊恐叫声中,极短时间内就从视野中消失。 这是我从树丛中走出时,所看到的最后的景象。 …………………… ………… 那个家伙并没有攻击我,在它以突如其来的姿态登场并吃掉野狗之后。 不过这并不表示它没有攻击的欲望,我从那双被肥脸挤得细小不堪的眼中看到了某种光芒——和它饕餮般吞噬着野狗尸体时所展现的光芒一样。 我相信,在他眼中我和野狗并没有多少不同,硬要说的话也仅仅只是「味道不同」的程度罢了,然而它并没有立即攻击——理所当然的,以这般突兀的姿态于人前猎食野狗就已经是十分失策的行为了,更不用说做出当场食人这种举动,这点判断对方还是有的——意识到这点时我甚至愣了一下,虽然通过它之前没露出一点踪迹就能判断出对方存在着相当的理智,但在切切实实的看到对方时,我还是不能在第一时间将之与「智慧」联系起来。 反正,只要将之视为拥有智慧的怪物就行了,那绝对不是人类……或者说,已经不是人类了。 至于对方为什么会放弃以往的谨慎,而直接在公园处猎食,我想是因为附近的野猫野狗差不多都被对方捕食干净,并且家养宠物也受到了主人的严密保护,导致「食物」难以入手,而不得不如此吧?我不知道对方是不是非吃这些东西不可,或者说是只能吃这些东西,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 “它忍不了多久了。” 想起那双小眼睛定定看着我时所展露的光芒,我如此断言。 “那个……” 身后踟蹰的声音让我回过头,川又伽椰子失魂落魄的站在后方,脸色惨白不已,显然是受到了不轻的惊吓。 “怎么?现在敢出来了?”用着不含半点善意的平静语调,我对着半分钟前根本不敢走出树丛的女孩说,“或者,比起外面可能受到的袭击,里面的场景更让你觉得难以忍受?” “里面……”伽椰子十分明显的颤抖了一下,然后面色一闪,不由自主的捂住嘴,蹲下身子就开始干呕了起来,之前被恐惧压抑住的恶心终于蔓延了上来,那冲击性的一幕,就连我也觉得有些不适,更不用说一个女孩了。 回想起之前的情景,我的嘴角无意识的抽了抽,按捺住喉间翻腾的辛辣,转过身走进树丛,丛中的草地上鲜血遍布,还零落的散布着些许碎肉肠屑,而在最为鲜红的地方,我找到了索要的目标。 那条小流浪狗仍旧卧在原地,本就肮脏不已的皮毛如今更是沾上了不少鲜血,从而显得凌乱不堪,于鲜血和碎肉之中,它呆愣愣的趴着不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直到我两只手指捏着对方的后颈,将之提起的时候,也是如此。 “该说幸运好还是该说可怜好呢……” 将之提到视线前,注视着那双眼角还残留着肮脏凝结的眼睛,我手随意的摇晃着,使得它在空中不断摇摆,而对我这番粗暴的对待,小流浪狗仍旧没有一点反应,就像死了一样。 我停止了手上的摇动。 “你也懂得伤心?”话语中带着很明显的情绪,我讽刺着,然而接下来的动作却是弯起手,不再顾及它身上的污垢与血迹的将之放在怀中。 很随意的抚摸着它的头,我长长的叹了口气,“至少你还活着……” “活着,总归不是一件坏事吧……?” 不知是听懂了我的话语,还是受不了这番有些粗暴的抚摸,小狗终于不再沉默,低低的呜咽了一声,我手略一停顿,之后又重新抚摸起来。 “……是啊,至少还活着。” …………………… ………… 怀抱着小东西,我走出树丛,外面的伽椰子已经正注视着这边,看样子已经回复了过来,看了一眼她脚边的黑猫,接着又移到她的身上,我淡淡说:“快些离开这儿吧,这儿很快就会来人了。”说罢迈步离去。 “啊……那个……”身后的伽椰子仍犹豫着想要说什么,只不过我并未理会,脚步不停的朝远处走去。 正在这时,远处突然响起雷鸣般的轰响声,那是……枪声! …………………… ………… ———————————————————————————————— 公园内的骚乱愈演愈烈,毕竟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值得谈论的事件,最初的案发现场也被发现,注视着鲜血淋漓的场景以及不远处那摊呕吐物,人们两三成群的聚在一起议论着所有可谈之点,而之前的一幕也在不断被复述转述,并且有向各个版本发展的趋势。 就算是避开了大部分人群,我的耳中依旧不可避免的传入了些许言论,略掉大部分无意义的话语后,也终于听到了之前关于枪声的大致事件: 逃窜的肉弹不倒翁,恰巧与一名早间巡逻的警员相遇,当时的气氛应该是让这名警员连上前问话的思考空间都没有,在周围人惊恐的惊叫与对方那冲击性的外形之下,几乎是瞬间就使警员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之中,直接便开枪射击了——据后来的调查得知,对方身中五枪——只是肉弹不倒翁依然逃脱。 史密斯威逊制的点三八口径手枪啊,要杀死一般人的话,仅是一发就够了吧,而对方却是身中五枪之后,依然以极快的速度逃离了公园……初步确定是逃向了不远处的废弃住宅区,只是那个地方搜查难度很大,一时半会还难以进行。 在公园的另一侧,我正为小流浪狗的伤腿绑上绷带,一旁的伽椰子顺势为我递上了剪刀……多亏了这个随身带着医疗物品的女孩,我才不至于跑到远处的宠物诊所去,不过……虽然包内携带了齐全的医疗用品,但是连其中的任何一件都不会使用真的没问题? 系好绷带,剪掉多余的部分之后,我将剪刀还给伽椰子,看着女孩低头将剩余用品一一放进包里,我的目光忍不住透出些许怪异来……毕竟对方如今的表现与她往日的印象相比实在是太过不同了,不由得我不透出这样的情绪……虽然以前我对她的认识也仅是停留在「眼神很恐怖」的程度上。 “太好了,包扎好了呢。”收拾好东西之后,伽椰子埋着头小声说道,双手不由自主的交叉在一起,手指不断搅动着……我的脸色更为怪异了,真想对她说一声你的形象崩了啊女孩! “是啊……”我说着,看着舔舐着绷带处的小狗,我偏了偏头,然后站起身来。 “?”迎着女孩投过来的疑惑,我埋下目光,“我走了。” “诶?”有些发愣的看着我离开,伽椰子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迅速站起,“等、等一下!” 我转过头,对方立刻小退了一步,就像是被我的目光吓到一样,只是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小狗,终于还是接着说,“它……它怎么办?” “啊……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拖长了语调回答。 “没关系……!??”对方似乎是被我的话语惊呆了一般。 “是啊……只不过是看它可怜,所以心血来潮的给它绑上绷带……然后就到此为止了,你还要我怎么做?把它带回家好生供养?” “怎么会……” 面对着女孩落寞的神情,我露出了冰冷的笑容,“醒醒吧,小女孩,你以为我是谁?我没功夫对着一条流浪狗大发散心,也对满足小女孩的企盼遐想没有任何兴趣,你觉得这条狗可怜?想要继续照顾它?可以,不过别扯上我!” “不,任何事都是,别跟我扯上关系,永远!” ———————————————————————————————— 马马虎虎的,终于把这章扯完了,这是昨天的份……今天的份放到明天OTZ 不过别担心我将明天的份再推再延后了,因为最难码的一段已经过去了!这段内容卡死我了……没意义不说又难写,还无法忽略,我知道你们对这章很失望,因为我也是,等以后文笔上来了再来改吧,真是……跪! 至于明天……扶桑雪绪便当预定,川又伽椰子便当预定 时刻十六 我记得谁曾经说过,「人要知道怜悯」——对此我无法否认,但也不敢完全苟同。 因为,只有怜悯而不放在心上的话一切都是百搭,而即便是放在了心上,但做不到的话同样也是一点用都没有。 我知道流浪狗很可怜,但也只是「知道」罢了。流浪狗是弱者,而能够理解弱者的痛苦的,也只有同为弱者的存在而已,然而——扮演理解角色的终究只是弱者,根本没有帮助别人的余裕。所以,尽管可以理解对方的痛苦,尽管心中怜悯着,也只能如此而已。 但是,没有谁会甘心担当着弱者的,不论事实如何,心中总会怀着不满,怀着愤懑,怀着想要改变弱者身份的期许愿望……虽然这是扭转一切的最初的种子,但是,能够成为强者的,毕竟只有少数人,对于那些绵薄无力的弱者,怀有的期望,反而会随着时间的经流,逐渐化作跗骨的毒药,侵蚀胸间,并久远疼痛着。 所以…… 是该做出决断的时候了,要么,结束这不上不下的姿态,抬起头遥望笼罩天际的一切!要么…… 放弃所有多余的想法,将眼中的不甘尽数转化为默然,就这么看着、承受着,一直到死…… ———————————————————————————————— 如果说早上的那个公园已经成为了溜宠物的良好去处的话,那现在的这个公园就是专为孩子们而存在的地方。 满是孩童的场地上不时响起清脆的的欢声笑语,陪着孩子们一同出来的父母们则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着各种趣事,同时也分神留意着自己正在游戏的孩子以防各种情况的发生。 我就在还要远一些的地方,身前站在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 “如果遇到了那个姐姐就将这封信交给她,没错吧?” 举着手上的信封,男孩表情烂漫的向我确认道。 “没错,在这几天内她应该会在这里出现,只要交给她就行了,而如果三天后还是没遇到她,你就把这封信放到那边的椅子下面。”我指向不远处的长椅,然后再次强调着,“这是很重要的事情,千万不要忘记了。” “知道啦~把这封信交给一个有着两缕翅膀形状的长发姐姐,如果对方三天没来的话就小心的放到椅子的下边~”男孩摇头晃脑着复述着我的话语,接着又调皮的看向我,“不过啊,大哥哥还真是胆小呢,想说的话都不敢当面说出来!” “胆小吗……或许吧。”面对着男孩天真的话语,我轻轻的笑了起来,虽然原因不同,但我不敢再与之见面这一点却是并未说错,所以,男孩的话并不能算错。 “诶诶诶……大哥哥,别伤心啊!”该说孩子的直觉果然最为敏锐,我虽然是笑着,但男孩却是从中察觉到了不同的味道,顿时慌慌张张了起来,“我、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大哥哥那么强,怎么可能会不勇敢啊!这……这只是为了追求浪漫而已!没错,浪漫!” 看着男孩焦急慌乱、一副想要安慰我的可爱神情,我这次是真的笑了,有点感动、又有点开心的,手抚上了他的头,“不用担心,红魂,大哥哥没事。” “真的?”他偷偷抬起眼,小心翼翼的窥探着我的表情,见此,我连眼角都微微的弯起,“嗯,真的。” “那就好……”他明显的呼出了一口气,安心了很多,见他那副人小鬼大的模样,我再次失笑,胡乱的揉弄着他的头,然后轻而易举的将男孩不满的反抗镇压下去。 “唔……真是的,别弄乱我的发型啊!”闹过之后,男孩抱着比鸡窝也好不到哪去的头,愤愤的瞪视着我,“明明之前还在求我办事……果然这就是强者的特权吗!??” “没~错~!”不轻不重的弹了一下对方的额头,在对方眼泪汪汪的转为捂住额头之后,我笑着说,“所以,答应我的事,不要忘记哦!” “我知道啦,独裁者。”他小声的嘀咕着,指头小心的触碰着被弹到的部位,在确认没有多严重之后,才放下了手。 “这是很重要的事,要记得啊,把信封……” “啊啊啊,我知道的!”‘啊啊~~~’的叫着,红魂打断了我的话语,分毫不差的将需要做的事复述了一遍,“我全部都记得的!” “……抱歉,是我太啰嗦了。” “诶?……没、没事。”反应过来之后,红魂垂下了头,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接着小声说道,“大哥哥叫做的事,红魂绝对会将它好好的完成的……而且,在一开始的时候,听到大哥哥要我帮忙,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兴……因为,这么强的大哥哥,也有着需要我帮忙才能做到的事!这么一想,就感觉自己也变强起来了!” 男孩那满是憧憬的眼神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过刺眼,我略微偏过视线,低声重复,“我很强吗?” “嗯!没错哦!”男孩毫不犹豫的点头确认,接着有些脸红的继续说着,“我、我也想,成为大哥哥那样强的人!” 男孩之所以有这样的认知,只是因为我曾经将几个经常在这附近勒索孩子的人渣们赶跑而已,作为当时目睹了全程经过的小男孩红魂,几乎是瞬间就成为了我的头号粉丝。 只是,因为这样而开始对我的崇拜的话,可能会对他的观念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所以我半蹲下来,与男孩的视线齐平,然后很认真的说道:“只是比别人厉害这种事情,可算不上是强哦。” “诶?不算吗?” “没错,就像之前,威胁你们去偷家里钱的那些人,你觉得他们算强大吗?” “……应该……不算吧?” “是根本不算猜对!”我严肃道。 “嗯,嗯,根本不算!”男孩连忙纠正了语气,接着又困惑的眨着眼睛,表示不解,“那……怎样才能算得上是强大呢?” “这个啊……”我耸了耸肩,然后回答,“我也不知道。” “大哥哥也不知道?!!” 迎着男孩一副被骗了的表情,我貌似无奈的回答着,“是啊,因为我根本就算不上是强的人啊,所以,不知道何谓强,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怎么会这样啊……”男孩很失落的垂下了肩膀。 “不过,红魂可是有可能成为很强的人呢!” “诶?我?!!!!”就如同小动物一般,男孩一下就立起了头,摆出震惊不已的表情。 我心中暗笑,但还是故作平静的点头,“没错。” “可、可是……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强啊?”男孩慌乱的摆着手,满脸通红的否认着。 “那是因为红魂现在还小,对于自己的「强」这样的东西,正在寻找之中啊……”我笑眯眯的说着,“而等到红魂找到了到底何谓自己的「强」,并且终于长大的时候,一定能成为一个很强的人的。” 男孩不确定的指着自己,“我……很强?” “没错。” “比大哥哥还要强?” “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吧。”我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 “那……比班主任、比教导主任还要强吗?” “额……或许吧。”这个就仁者见仁了。 “万岁!!!!”举起双手,男孩开心的欢呼了起来,我也微微歪起头,微笑着注视着男孩兴奋的样子。 等了一会之后,我接着说道,“所以……强大的红魂,答应大哥哥的事情,不要忘记哦?” “是!”男孩气势满满的朝我行了一个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 目送着「强大的红魂」兴高采烈的冲向了孩子们游玩的场地,我失笑的摇摇头,然后转身朝公园外走去。 那封信自然是给沙耶的,里面说明了我最近因为有事,所以还是不能去陪她玩,并且在信中指明了一些能够帮助沙耶解决目前困境的方法,同时还列出了几个可信的人,寻找他们的话不说寻找沙耶的父亲,至少让沙耶好好的安顿下来是没问题的。 因为考虑到了之前的事,我还特意将信中的某些事情模糊化,这样信件即便落入其他人手中也看不出什么信息,至少比沙耶久久得不到我的消息,然后又跑来我家找我要安全得多了。 畏手畏脚的我,所能做的,也仅此而已了…… …………………… ………… 离开了公园,我先是去买了些食材以补充家中空空的冰箱,随后提着几个大袋子朝自己的家里走去,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了的关系,所以我选择了偏僻的捷径。 虽然其中的小径十分复杂,但只要熟悉自己所走的一条就绝对不会迷路,偶尔逗留于其中的「异常人等」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威胁之事,唯一有些难以忍受的就是那刺鼻的异味,所以每次经过这里时我都会加快脚步。 但是这次,我却在其中停下了。 因为前方站着一个人。 或者说——肉弹不倒翁。 肥胖的身躯几乎塞满了小道的空隙,身上以及唯一身着的脏兮兮的内裤被大片黑色血斑所覆盖……那应该是早上被警官射击所流出的鲜血,但是我并没有在它身上看到任何显眼的伤口。 对方用那双被肥肉挤得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紧紧盯着我,然后一闪身,迅速溜进另一边的巷道,消失不见。 这不像是一场偶遇,看来对方是对我念念不忘的样子。 我无声的冷笑着,然后,两手一松,任由食材落地,弓着身子朝着对方消失之处追了上去,小刀从袖中悄然滑落,就像大型猫科捕猎时所伸出的锐爪。 我追了上去……我不得不追上去! 因为它的手中还攥着一张纸条,而纸条的样式很熟悉。 ……信封。 ———————————————————————————————— 计划赶不上变化,没想到到了现在才码完这章,然后想起来明早还要考英语…… 不过我没想继续请假,一天拖一天的太恶心了,所以继续码字,待会还有一章。 时刻十七 我来到了一片废弃的住宅区面前,就是之前警方所推测的,肉弹不倒翁可能逃窜的方位。 我抚摸了一下背部的位置,那里还火辣辣的疼痛不已,那是之前在小巷中被对方借着阴影躲藏然后袭击所致。 而作为交换,我在对方的身体上狠狠的割上了一刀,但很明显的,那身连子弹都能在一定程度上硬抗的肥肉,只是十厘米的小刀根本就难以造成什么威胁性,割完之后小刀上甚至没带上什么血迹,尽是一层厚厚的恶心油脂。 于是我更换了武器,就是如今被我拄着用来支撑身体的铁棍,上面的一端被扭曲成了狰狞的尖锐,就如同长枪一般,长度足够将那个肥胖的身躯扎个对穿了,只要对方再敢轻易出现在我面前,我绝对不会再向之前那般轻描淡写了,而对方或许也意识到了这点,并未再做出袭击我的动作,只是于转角处若隐若现的引诱着,逐渐将我引到这个地方。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片废弃住宅区——与其说是被废弃了,倒不如说是根本就还没开始启用。不过是在准备阶段便遭到弃置的废墟罢了,修建了一半的建筑群时而密集时而空旷,呈现出一片诡异的寂寥景象。 ‘咖哒——’ 石子被踢中然后滚动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环境中异常明显,我知道是那家伙在引诱我,但是……还需要引诱吗?想着我将信封交给男孩时对方灿烂的笑容,再想起它被那只肥手紧紧攥在手中的场景,我冷笑着,持着铁棍,毫不犹豫的踏入废墟之中。 就像是踏入了不同的世界一般,酷暑的燥热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这里,并没有考虑到采光的楼层距离使得阳光无法完全的投射其中,尚未竣工的建筑在地面上够了出各种奇形怪状的阴影,昏暗的空间内带着些反常的冰凉,显得异常诡异,我迫不及待的、同时又小心留意周围一切的,朝着之前的发声处走去,最后来到了一栋建筑物前。 大楼只是建好了最初的四层,未完成的上方还裸露着红色的钢架,而完成的那几层外围也围着绿色的网,密密麻麻的根本看不清里面的场景,就像是被密封起来一般,我走进其中,里面更是昏暗得不见五指,本来应该空旷不已的楼层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从而显得拥挤杂乱无比,墙上的污渍还有屋子里面的空气,表现出一副完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氛围。整个房间俨然像是一个封闭了什么秽物的罐头般。 看不到自身一寸之外的任何东西。 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啸着让我即刻离开,但是我以更为坚决的意志抑制住了这份欲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破败的气息顿时纳入腹中。 但是,就算是再怎么害怕鬼怪,就算是再如何胆怯逃避,我也知道——有些事,是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去做的! 决不允许……决不允许再有任何人,因我而受到伤害!! 活动了一下十指,然后用力的握紧铁棍,我继续往深处走去,对于红魂的生存与否这个问题……尽管让人无法怀抱期待,但也并没有到绝望的地步,在确认之前尽可能早一分钟的赶到所在地点都有可能改变那个结局,我如此迫不及待的往里面走去,但也并没有放弃应有的警惕。 因为,黑暗之中,还有着一个伺机窥探着的家伙…… …………………… ………… 多亏人类双眼的适应性,等最初的时间过后,我也渐渐的能够看清一些东西了,借着从网的缝隙处投来的微弱光芒,我注视着这有如末日光景的废弃建筑,虽然现在仍是白天,但在这室内实在是很难意识到这一点。 我侧耳聆听着周围的一切,不放过任何可能出现的一点声音,从进入这栋楼之后,之前诱导性的声音就消失了,诡异的寂静之中,我相信对方就静静的潜伏在黑暗之中,我是猎物,对方则是猎人,不过立场随时可能发生转换,而转变的契机就是我现在想要捕捉的东西。 ——声音。 黑暗的楼层是我的不利,我看不到对方身处何处,但是楼层本身却带给了我优势——里面杂乱无比,依对方那副肥胖的身材,只要移动的话,只要稍不小心,就会暴露对方的位置,那就是我的机会,我静静的等待着对方露出破绽的那一刻,这是一场比试耐心的比赛,而赌注就是双方的性命。 我几乎忘却了所有的一切,只是静静的等待着,直到它出现的那一刻—— ‘咔哒——’ 毫无停顿的,我朝前一跃,猛然跨出步伐,于一路中碰撞着杂物发出的轰响声使我就如黑暗中狂奔而出的暴龙一般不可阻挡!持着铁棍,我朝着声源那处猛然刺去! “啊——!!!!!” 刺耳的尖叫响彻耳边,而头脑中仅存的理智使我在听到这个声音后做出最及时的反应,那便是——偏开! 铁棍紧贴着发出尖叫的人影险险的插在一边,我愤怒的喘着粗气,一把抓住人影的衣领扯近,于是一张惊惶的面孔就在极近的距离下印入眼中。 “川、又、伽、椰、子!”我一字一顿的说着,“你这家伙!你这家伙!来这里干什么!!” “我、我……”女孩很是慌乱的说着,不论是之前所遇的事和我现在的表情都极大的加剧了这一现状,她急促的呼吸着,缓了好几口才连忙说道,“猫!我来找猫!” “不知道到为什么,我的猫跑到这边来了,我是来找它的!” “你这白痴!”我猛的放手,将她推倒在地,对方的身影立即又融入黑暗之中,“马上给我出去!给我滚!” 空气中,只剩下我愤怒的吼声,以及隐约传来的女孩啜泣声。 “哭什么哭!”我低吼道,啜泣声立刻被压抑了起来,只不过时不时的还是能听到小声的抽气声。 我的心中满是疲惫与愤怒,还有止不住的后怕,如果刚才对方晚出声一瞬,或是我的反应慢了那么一拍,那么迎接我的,就是更为悲惨的延续了。 只是……不论我刚才经历、或者说差点经历了什么,这个为了寻找自己的宠物而来到这里的女孩是根本不知晓的,啊,无知真好啊…… “喂,快起来。” 发过火后,我对着还坐在地上的女孩说道,等了一会没反应,我弯下身子,在对方的抽气声中,强迫式的把对方拉起。 “刚才……抱歉了。”我说着,“不过,这里很危险,别再找什么猫了!赶紧出去……不,我带你出去。” ”过了一会,黑暗中传来了女孩还带着带着些许哽咽的小声回答,“……我知道了。 哼……找猫吗?真是幸福到要哭出来的理由呢,不像我,来到这里,是因为—— 倾刻间,我的头发被一只大手使劲抓住—— 啪!啪!啪! 整整三次,我的脑袋被当成了砖头,朝着墙上使劲撞去。 视网膜在瞬间泛出了白光,意识被完全遮断,我体内的命令系统此刻完全陷入了短路状态,因此身体便只是单纯的肉块而已。 ——瞬间仅存的判断力,让我在就要失去意识的那一刹那拾回了些许的思考。如果现在晕厥过去可就不妙了,虽然昏过去一切就结束了,但要是真让它到此结束,那我就白来了。我几乎是呈现半梦半醒的状态,我在无法区别梦境与现实的意识中努力维持着有如风中残烛的思绪。 有女孩在不停的尖叫,那声音就像是从很远的山洞中传过来的,如同模糊的梦呓一般,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听出那是川又伽椰子的声音,那家伙又怎么了?这次是找谁?还是因为她的猫吗? 眩晕的白光在视野中不断旋转着,然后逐渐转淡,如同波纹一般朝着眼眶波荡而去,背部的伤口再次疼痛不已,应该是我仰面摔倒在了地上所致,但是,我为什么会摔倒呢? 我正疑惑着,一张肥胖猎奇的脸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上方。 啊——终于明白了,我大概,被抓住了吧? 然后,伴随着后脑勺狠狠撞击在地上的痛苦,我所有的思绪,都戛然而止。 ———————————————————————————————— 数字的书被和谐了,呵呵……呵你麻痹的啊卧槽!某点你够了吧!不能入V完全凭兴趣写的同人碍着你了是吧?区区同人居然能上月推荐榜前列眼红得不行了是吧?那要不要再来举报我这本啊?然后我再跪谢将这本渣书和数字的列为同一水准的冷艳高贵的你啊? 哦……忘记说了,扶桑雪绪这家伙是女的,而我写的是对方穿条裤衩就跳出来了,露点了吧!涉黄了吧!来举报来封吧! 时刻十八 喀喳、喀喳、喀喳…… 意识重新回复,在睁开眼睛之前,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上存在着的痛感。 额前和后脑还带着眩晕般的痛楚,那毫无疑问是我昏迷过去的直接原因,能感觉到该部位还带着些湿润,流血是的,就是不知道伤到了哪个程度; 背后的旧伤更剧,周围夹杂着火辣辣的类似擦伤的痛苦,结合昏迷之中隐约的感觉来看,是被抓住脚腕在地上拖行了长段距离所致; 最后是—— 我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自己的左手,然后,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住的,露出了一抹苦笑,“……又断了。” 左手自肘部以下尽皆消失,断裂之处骨肉纠结,扭曲残破,不知是被强行扯断还是被直接扭断的,真该庆幸我那时候还处于昏迷之中,这才得以避免惨叫出声这种逊毙了的情形发生。 双腿被绳子束缚住,那是十分刁钻猎奇的绑法,只靠着一只手的话根本就无法将之解开。 额角冒着冷汗,我紧紧抿住唇,挣扎着坐了起来,眼睛拼命聚焦着以快速适应这昏暗的环境。 然后,在终于能够勉强看清周围环境的第一秒,我便感到后悔起来。 我此刻正倚靠在墙上,左右两边的墙壁上都挂满了动物的尸体,而在房间中央,极似仓库的宽阔区域被数不清的垃圾堆得满满的——我随后才意识到那些尽是呕吐物,而呕出的东西无疑都曾是墙上挂着的一部分。腥臭的气息布满空间,甚至连空气也变得粘稠起来,好像每多呆一刻,身上的污垢就会再厚一层。 喀喳、喀喳、喀喳…… 房间的中央,一团巨大的肉球正不停地蠕动着。 之前一直听到的咔嚓咔嚓,那是对方在啃食食物所发出的声音。 光是在我看着对方这短短的十几秒之内,一块大约五十公斤左右的肉块就在撕裂声中被啃食殆尽。 意犹未尽的舔舐了一下还沾着些肉屑的手指后,那个肥胖圆滚的身形突然僵住了,然后——肉球不断颤抖着,将刚才吃下去的食物又呕吐了出来。 至少知道房间内这骇人的呕吐量是怎么来的了。而看所吐出的残渣量,也只有之前所吃的五分之一左右……于是,关于对方这幅身形的由来应该也能得出结论了。 “讨厌!倒厌啦!呕不想再记续胖下去了……” 肉球跪倒在地上,口齿不清的哭诉着,虽然是这样说着,它又立即从旁边扯下一块肉又开始喀喳喀喳的吞吃了起来。 “唔?”对方猛地抬起头,直直的盯向了我的位置,接着双手一抹,将还留在外面的半边肉块给塞进嘴里。 “不好意斯啦,因为它一直捏着棒子不放开,素以呕把它拿掉了捏。” 我在之后才反应过来,它说的是我消失的左臂的事……即便是晕倒也还紧紧的抓住武器,我有那么英勇吗?而且这样做的代价是手臂齐肘掉落,与所谓英雄的待遇相比也差得太远了吧…… 想要摸摸左臂的伤口,不过因为太过痛苦的缘故,只是略微触碰到一点就不得不停止,“——你把他们吃掉了?”我说。 “什么东吸吃掉了?” “那封信!那个男孩!还有之前和我一起的女孩!”我大声吼道,与声音一同涌上的燥热情绪使我的身体激动得跳跃起来,不过因为被捆绑的原因又立即倒了下去。 “呕没有吃,呕没有之。呕的肚子里丸全没有吃过冬西的感觉。” 我完全无视了它的答复,正想继续说些什么时,在房间的另一边,却传来了十分微弱的声音。 “十六薙……&%……” 我一愣,立即向声源处望去,然后在房间对面、几个肉块的堆积下面,发现了之前被我忽略掉的女孩。 对方的样子十分狼狈,精神也显得十分萎顿,同样被绳子紧紧的束缚住的她动弹不得,不过好在没受什么伤。 幸好没有死,但也只是……暂时…… “只要之饱了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只要呕之饱了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了;上帝说,只要噁魔消失了,呕就可以遍回原来的样指了。” 肉球开始口齿不清的不断念叨着,在杂物里面不停翻找着什么。 “所以,对不起。呕已经不想再吃了,可市,因为肚子很饿……” 然后,它站起了身,手里拿着一把小小的线锯,那把线锯跟他粗壮的手指头相比起来细得可怜,但对于普通人类来说,却是足够切开天灵盖的致命凶器。 走到了伽椰子的身边,它开始拿着一瓶瓶的水果醋往她的身上洒,接下来它要做什么事——显而易见。 我猜到的,伽椰子同样也能想到,于是对即将到来的事畏惧恐慌的女孩尖叫了起来,高分贝的声音一波一波的刮着我的耳膜,十分难受。 肉弹不倒翁就像是没有听到这尖叫一样,洒完了调料之后,它十分轻易的就镇压住了女孩绝望的反抗,“没关系的,这样不会痛,不用骇怕,呕已精试过很多次了,脑袋不会感觉到痛,就连用手指头戳下去也没关基哦。” 嘴里说着貌似很仁慈的话,但手中却是做着再残忍不过的事,它揪住伽椰子的头发,线锯直接就放到了伽椰子的头上。 “住手啊!先停一下!” “不要!呕忍不住了!呕好饿!” “是关于食物的事!快住手!” “唔?啥?” 肉球顿时扭过头来看向了我,原本要锯起的线锯也及时停了下来,只在女孩的额头侧面留下了一道血痕。 努力的平缓着急促的呼吸,我直直的看向肉球,“手、我的手,它断掉了……从食物的保鲜程度来考虑,先要吃掉的,应该是我才对吧?” “…………” 有那么一刻,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沉默了半晌之后,肉球松开了手,任由伽椰子的头重重的滑落在地上,然后大步向我走来。 “唔……素介个道理捏,谢谢啊!” 嘴里说着谢谢,它毫不留情的把我掀翻在地,庞大的躯体瞬间压到了我的背上,几乎要把我的肋骨都要压断。 几乎是处于窒息之中,我艰难的说着,“没、没错吧?就是这个道理啊。” “嗯,呕会感谢你的,一会呕会轻轻的,你一点腾痛都感嚼不到的。” “呵呵……那倒不必……”感觉到冰凉的线锯贴到了我左侧的头上,我强笑着继续说,“只要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就行了。” “唔?素么问题?” “我的手,左手——在哪里?” “那个啊,因为不能浪慧,素以呕把它吃掉了。” 它以一副很自豪的语气说着,将我死死的压在地上,粗大的手指牢牢掌控着我的头,线锯则抵在我的头上。 ——就像一头待宰的猪。 我甚至还有心情这么遐想,然后,恐怖的锯子拉动声开始响起,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一齐而至的,还有对方那高兴的话语声。 “你的手,吃掉之后,呕没有胖起来的感觉捏,素以,你的身体还真素奇妙呢。” 被线锯粗暴的锯着脑袋,不知何时颅骨就被锯开,我却是露出了笑容,“是吗,呵呵……奇妙的还在后头呢” 时刻十九 让人头皮发麻的颤栗声响,那是线锯疯狂的来回拉割所致,那剧烈快速到了极致的声响,几乎是让人瞬间就联想到了火星飞溅的场面。 发出这种声音,那是代表着……皮肉层已经完全被锯开了,现在正在切割着的,已经是颅骨了。 “是吧,是八,呕就说了一颠也不会痛的。”压在我身上,一手牢牢的攥着我的头发,另一手则握着线锯,就像是锯木头一样的锯个不停,边做着,肉球还拼命地通过话语表达着内心的怜悯,“呕会趁着——你不会赶觉到痛的时候把你之掉。” 我已经听够了。 “放心吧,呕会很快的,马尚就能结束……唔?” 令人作呕的声音戛然而止,它低下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腹部。 确切的说是在脂肪最为薄弱的腹侧位置,在那个地方,一把小刀齐柄插入。 终于有触碰到内脏的触感了,即便是狠狠咬着牙忍耐着,我的嘴角也还是忍不住勾起。 手紧紧的握住刀柄,然后,向下一拉—— 就像是灌满了泥浆的皮球一般,只是破开一个口子,里面的淤泥就纷涌而出,虽然对比起对方那肥硕的身躯并不能算是什么致命伤,但对方的反应却是出乎意料的夸张。 “呜……呜呜呜啊啊啊啊!!!!!” 就像是遭受了什么酷刑一般,肉球惨叫着,手捂住伤口猛地向后倒去,就差倒地打滚了。 “好痛!好痛!好痛好通好痛!!!!” “有那么痛吗……”我含糊的嘲笑着,快速反过身体,抓住对方匆忙后跌的身影,小刀再次插入腹侧,同时左手挥拳打了过去……左手已断,因此裸露着骨头的断裂处直接就撞击在了刀柄处,刀柄直接没入伤口之中。 “啊啊啊啊啊啊!!!” 我与肉球同时发出惨叫,之后肉球滚倒在地上不停哀嚎着,而我则是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缓慢的拿起它丢下的线锯,将束缚着双脚的绳索锯开。 右手扶着墙缓缓站起,看着对方的丑态,我再次嘲笑出声,“呵呵呵呵……真的有那么痛吗?” 很痛,真的很痛,我全身的肌肉都在抽搐,额角也在不停渗着冷汗——尽管如此,我仍旧咬牙忍耐着,而很明显的我比对方更痛,所以我有理由有资格鄙视着对面那个叫唤得死去活来的家伙。 绕过躺在地上呻吟着的肉球,我走到伽椰子的旁边,“没事吧。”看着目光愣愣的女孩,我没有多说什么,有些粗暴的同样将束缚着对方的绳索锯开,在这其中还不小心在对方身上割开了几处伤口——其间伽椰子甚至都没有叫出声,大概是真的被吓呆了——这既是因为此时我只有一只手不够灵巧,也是因为——我已经到极限了,做完了这一切之后,我终于坚持不住的瘫倒在地,背靠着大堆杂物,于被头上流下的鲜血所染红的视线中,看着已经承受过来了的肉球缓缓站起。 “呕……呕只是找食物吃而已,根本就没做什么坏事……呕吃东西的时候都尽量不要让别人感到痛苦,为什么你要这样伤害呕……呜呜,好痛。” 肉球含糊的声音中带着愤怒,带着失望,甚至还带着一点……委屈。 委屈?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所以呢?让我一动不动的被你吃掉?”在伽椰子如梦初醒般的搀扶之下,我勉强直起上半身,用最为蔑视的眼光看着肉球,“你以为你是谁?只不过是一头猪而已,想要吃掉我的话,至少先学会不哭鼻子吧!” 视野都开始旋转眩晕起来,但我的头脑却没有一点模糊的感觉,该说……从来没有过的清醒!身体各处的疼痛不断袭来,虽然痛苦,我的大脑仍旧否决着晕倒过去这一轻松的选项,而是选择全盘接受,全部承受着这一切,特别是左手的痛苦,从断肢处不断袭来的痛苦,以及并不存在了的手腕的痛苦,好痛,真的好痛。 但是,只有感受着这痛苦,我才能够明明白白的感受着现实中的一切,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三年前就已经开始、在几个星期前又再度重演,在现在则明确表现出来的事实。 ……我的左手,的的确确的,已经「死掉」了啊。 “可恶!明明就只是食物,呕是被选中的仁,呕非常力骇,上帝次给呕力辆,让呕变成了力骇的仁了!” 肉球似乎陷入了亢奋状态,踏着大步朝我冲了过来,几乎将视野全部占据的肥胖身躯遮挡住了所有的光线,带着庞大的阴影,它伸出手朝我的头伸来,就像过去屠狗的行为一样,要将我的头整个捏碎。 只是我已经没有了反抗的武器,也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量了。 那么,我还有什么呢? “呼哈……”就像是笑出来一样,堵塞在肺部的血沫随之一同咳出,我大声吼道: “富江!你再不出来我就要死了!” 肉球的动作没有一点迟缓,‘谁都不会来救你的’,那双小眼睛中透出这样的语句,手直直接接的伸向我的头部。 然后—— 「啊拉啊拉,弟弟君,在呼唤我呢……」 成熟魅惑的话语及时响起,而肉球的动作也突然一顿,手掌距离我的头部不过几厘米的距离。 “什、什么人?”肉球张皇四顾着,想要找出在房间某一角落躲藏着的人,“快给呕出来……” 但它是找不到的,因为刚才的那个声音,它的声源就在—— ‘粕——’ 之前被我刺穿的伤口猛地爆裂开来,我能确定在那瞬间我看到几根指头从中露出,不过似乎是因为那伤口太小的缘故,所以很快的又缩了回去。 “呕,呕的身体,在呕的肚字里……”肉球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肚子,不停的变换着位置,“为什么会……唔……呕……” 它毫无征兆的开始干呕起来,绿色的胃酸不停呕出,滴落在地上刷地腐蚀起大片白烟来,双手不停的挠着喉咙,肉球很痛苦的说着,“呕、呕是被选中的仁……被上帝,为什……呕——” 它再度呕吐起来,只是这次不是呕出胃酸,而是……一只手——从它的嘴中伸出! “呜……呜……” 喉咙被手臂完全占满,肉球只能发出无意识的哼哼声,双手伸着想要去抓住那只伸出来的手,却仿佛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阻止了似的,只能在一旁摇晃着。 那只手活动了一下,然后手腕翻转,撑住肉球的脸颊,就像是要将什么东西带出来一般。 然后,第二只手也伸了出来,肉球的喉咙很明显没有这么大的容积,所以后伸出的那只手上沾染了不少鲜血,嘴角也被两只手撑得撕裂开来,看上去极为骇人。 我扭过头,不再看这猎奇的一幕,只是耳中却不停传来肉体的撕裂声,以及物体挣脱的声音。 对于身份瞬间从猎人转换为猎物的肉球……抱歉呐,胆怯乞求着上帝的人,他们能等到的回应,只有来自恶魔的啊…… 最后,伴随着一声刺耳‘嗞啦——’的撕裂开来的声音,双手撑着肥硕的物体,就像是将衣物褪去一般,浑身赤裸的女子从中显现出身形来。 浑不在意优美娇躯的暴露,有着泪痣的女子俯视着我,嘴角魅惑的勾起:“还真是狼狈啊……弟弟君……” “呕……桑地……选……” 富江脚下的肉块发出低低的声音,被富江以这种方式开膛破肚,它居然还没死,仍在虚弱的呓语着。 富江皱了皱眉,随手拔下一根头发,往肉块之处一扔—— 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肉块,却瞬间消寂无声。 “真是糟糕的地方啊,弟弟君你可真是调皮……”富江缓慢的环视着房间内部,最后移到了我的身上——确切的说,是我再度残缺的左手上,“然后,这是第几次了?” “谁知道,次数太多,记不清了。” “哼哼~还真是……”富江笑了笑,想要走到我身边,但被我伸手制止了。 “嗯?”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闭上了眼睛……突然间心血来潮的想法,如同福临心至一般,闭着眼睛之中,我听到了富江讶异的声音,而左手的痛苦也在逐渐缓解,并且传来了麻麻痒痒的感觉,那股感觉从断肢处开始,逐渐向下蔓延,但下方明明不是…… 压抑住内心的兴奋,我等待着异样感觉的消失,然后重新睁开眼,直接看向自己的左手……果不其然,手臂已经回复……或者说,重新长出。 “这是,怎么回事?”富江也表现得很惊讶,她疑惑的看着我,“你自己做的?” “啊……大概吧。”我说着,“我也不知道原因,只是突然间就想这么做,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这……有些像我的能力,可能是上次产生异变的缘由吧。”手指抵在下巴,富江思索着,“……不过算了,现在有更要紧的事。” 我的心瞬间提紧。 “呐,弟弟君……你旁边的这个人,是谁?” 随着富江视线的转移,伽椰子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 “是认识的人吗?是同伴同学吗?还是……” “川又!” 我猛地打断了富江的话语,而伽椰子也反射性的答了一声“是!” “你能保证,不把今天所看到的任何事都说出去吗?” “诶?” “回答我!” 伽椰子不知所措的看着我,视线不受控制的飘向旁边的肉块以及圆滚的尸体……在快到富江的时候及时忍住了,踌躇了一下,她小小的点了点头。 “哎呀……这可不行呢,弟弟君,这件事情上,可不能任由弟弟君胡来呢。” 我没有理会富江,只是紧紧的盯着伽椰子,“那么,就快走。” “从这里,马上离开!” “弟弟君!” 富江的话语里已经带上了危险的语调,然而我根本没有去看她,只是紧紧的盯着伽椰子不放,‘快走’,我无声的说。 最后,伽椰子还是起身跑了,在路过富江身旁的时候十分畏惧,而富江完全没有理她,只是眯着眼睛沉默的看着我。 我知道,那是代表什么的眼神。 在伽椰子终于找到离开的路,跌跌撞撞的离开之后,富江才缓缓出声。 “弟弟君……不乖哦……” 我的身体随之一颤,就好像伽椰子离开了之后,我就瞬间代替了她的位置。 “但是……没关系的,毕竟弟弟君,还在成长之中,总是难免会犯一些错误的。”富江的手指抚上了我的脸,指尖十分的冰冷,“不过没关系,我是姐姐啊……姐姐需要包容弟弟君所犯下的错误……” 手指,离开了我的脸颊。 “而同时,也需要纠正呢……” “不!不要!” 我惊惧般的握住了富江的手。 “不要!不要去!”握着富江的手,我根本不敢松开,我知道松开手后会发生什么事,我也知道,就算是握着,也阻止不了即将要发生的事。 所以我只能颤抖着,哀求着,同时抓着这只手不放绝望的努力着。 然后,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越来越快,最后—— 我哭了起来,小声小声的,止不住的抽泣,牵着富江的手,机械而含糊的重复着‘不要’‘不要去’。 卑微到了极点,软弱到了极点。 我在等待着富江把我的手甩开,或者是其他表达出一个意思的方式。 但是没有。 我感到自身进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富江抱住了我。 “好啦好啦,弟弟君,下不为例哦。” 富江在我耳边轻轻述说着。 “这次,我原谅你了。” 原谅…… 我的动作为之一顿,随即,再也控制不住的,眼泪夺眶而出。 富江是否撒谎?之后又是否会信守承诺?未来究竟会如何? 我已经想不到了,也不再去想了。 现在的我,只是像个委屈的孩子般的,伏在富江的怀中,止不住的嚎啕大哭,哭得泣不成声。 “不要哭了哦,弟弟君。” 缓缓拍着我的背,富江温柔的说着。 “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 ………… ———————————————————————————————— 那之后,我和富江一起离开了这里,护着不着寸缕的富江悄悄回到家费了不少功夫,不过比起之前的经历来说,也算不了什么了。 头上的伤口出乎预料的只是皮外伤,该说我的骨头特别硬还是什么呢?我拒绝了富江为我分裂治疗的打算,去医院做了次缝合手术,头上绑着绷带的我彻底坐实了不良少年的传言,打架斗殴因而受伤的版本光是我无意中听到了就有数个版本,学校里的人看着我都有些喘喘,不过也无所谓了。 令我感到欣慰的是,走进教室时,我看到了最后排那个孤僻阴冷的女孩,虽然比以往更为阴沉,但总比「突然失踪从此下落不明」要好得太多了。 路过她座位的时候,我轻轻的说了句:“记住你答应的事,还有,以后别再接近我了。”然后走开来到自己的座位上。 感觉到了投射到背部的视线,我确信这次的视线中带上了「怨恨」的情绪。 对此我毫不意外,毕竟是经历了那样事情。 不过,至少…… 还活着。 ———————————————————————————————— 码这章的时候,群里在讨论各种恐怖片、恐怖漫画,聊得我差点连厕所都不敢去上……更悲剧的是,这话题还是我挑起的。 好吧,只能承认了,我其实很胆小的,《咒怨》《午夜凶铃》什么的完全不敢看,连《生化危机》看着都差点吓尿只看到一半就慌忙关闭,《富江》是因为小学的时候看的,恐怖的情绪已经淡去……但是这些情绪现在全部都被那群家伙重新挑起了啊!!!! 窗外,床下,好朋友背靠背,每听到一个词我心脏就是一顿……你们知道我码字的时候手都是在抖着的吗!再加上寝室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妹的我记住你们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