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沉默许久，而后道：“在得到那件东西之前，有些秘密不会暴露出去。Δ』㈧Δ㈠中文』Δ网”
“得到之后就说不定了，对吗？”林一凡自然知道所谓的秘密是什么，闻言不禁哈哈大笑，道：“就算暴露了又如何，我是魔族，魔族又岂会有一个人类妹妹？就算魔族有一个人类妹妹又如何，我是魔族，生性残暴荒淫，人族的伦理道德又岂能用在我身上？”
那声音又是一叹，道：“如此说来，你可是执意要叛出人族？”
“被逼如此，不得不叛！”林一凡淡然一笑，道：“不过我能够理解你们，我若是至尊大帝，估计早就亲自出手了，可人类都是贪婪而虚伪的，你们贪图我身上的秘密，却又忌惮我的反扑，更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出手，所以我才能活到现在…”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大笑起来，道：“可你们都错了，因为没人能够窥探我的记忆，那些秘密不可能被你们得到！”
“你就不怕么？”那声音道：“并非每个人都像至尊大帝那般讲道理，为了你身上的秘密，某些人可能不惜采用任何手段！”
“我为何要怕？”林一凡收敛了笑意，淡淡道：“我有七成的把握不死，这就够了，伤害我亲人朋友的人，他日必将千百倍奉还，若是我爱的人出了什么变故，那就用整个人族陪葬！”
那声音沉默，徐道明却忍不住笑了起来，眼中尽是嘲弄与不屑。
林一凡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如果你认为可笑的话，可以问问你们族中的至宝，如果他也觉得可笑的话，可以去问问圣殿的至尊，问问乾坤鼎残片，问他们我是否拥有说这句话的资格！”
“一点也不可笑…”那道苍老的声音又是一叹，道：“所以你还是早些死了的好，你死了，大家都心安。”
徐道明顿时一惊，而后毛骨悚然。
“都是被逼的啊…”林一凡喟然长叹，徐徐落地。徐道明一剑斩断了一座七八里长的山脉，毁灭性的力量以及末日般的景象早已引起了所有生灵的注意，很多强者都在朝这边赶来。
徐道明身上的至宝暂时不会对他出手，而他也不可能对它出手，再待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可惜的是，想要继续杀徐家的人是不可能了，至尊级神兵法宝露面，他若不给面子，未免有些不识好歹。
虽然自信无敌，但那毕竟是将来的事。
林一凡远远地看到了玲珑等人的身影，五大寇的人已经聚齐，与之同行的还有纪言、莫子瑜等圣殿强者。望着玲珑担忧的目光，他心中有淡淡的暖意，却也另有一股狠劲，有荒魔在，玲珑的安危应该不成问题，但姚梦曦就说不定了。
至尊有可能亲自对他出手，这是他根据三神族无意间透露的一些信息的猜测，后来在历青身上得知历家神体未必没有对他出手的可能，这才得以证实。
当世之中，至尊就那么几尊，从玲珑那里得知荒魔将会站在他这一方，太虚道主、历家神体态度暂时不明，剩下的也就只有圣殿的至尊了，在传承祖地那位老至尊态度同样不明的情况下，那位年轻至尊对他出手几乎可以说是必然。
那位至尊和纪家有某种关联，但既然要对他出手，也保不准会拿姚梦曦威胁他。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徐家这样的圣殿权力掌控者不惜采用“任何手段”，无论至尊是否高风亮节不屑于使用下作手段，以他们的地位，行事都不会有太多的顾忌。
谁若是伤害小丫头，他誓必要血洗整个大荒！
这很残忍，也很自私，但林一凡的确就是这样想的！他的话早已放在那里，并且引动了所谓的上苍惩罚，这件事想必至尊大帝都能获悉，在知道这句话的前提下，他们若仍旧不管不顾，那他又何必跟他们讲什么仁义道德，讲什么自私残忍？
七成把握活下来，这并非虚言，也不是建立在人族放过他的奢求上，而是基于许多可能的一种推测。
他曾在西阑谷捕捉到一些昔年烈帝与百花天女论道时的景象，他们曾取出半具残躯，与他的身躯几乎一模一样。若那真是他陨落在过去留下的尸体的话，那么将来的他必定会活下来，否则过去与现在出现未来矛盾，万古都将被改写。
青衣曾窥探他的未来，他曾猜测是未来的他太过强大，哪怕只是一道来自于过去的目光都被他察觉了，因此古今未来被贯通，青衣所见必定会生，否则也会出现矛盾…这样的猜测虽然荒诞，但并非没有可能。
最重要的是自信自信不会陨落！他的神识起源于天魔，曾经历万千轮回，被至强者追杀无数次，但他依旧“活着”，可见他的神识真的很难磨灭，即便陨落，也有可能重生。
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觉醒本源神识之后，他曾经历过过不少远自身的力量，比如远古战场边缘的媲美人类大能的蛮兽，又比如魔族神城中的天帝之眼，但这些力量真正能够让他感受到威胁的也只有魔族神城中的天帝之眼。
而现在想来，那种威胁固然能够给他造成巨大的伤害，但却未必致命。前世万千轮回中不可能没有正面遭遇至强者，能够坚挺地“活下来”本就是一种证明！
有可能活下来，知道他底细的人就不得不忌惮！林一凡在心中默默计算着，而后恍然间现，自己好像真的已经反了，反出了人族。
他心中有些悲哀。
“小凡，你没事吧？”玲珑语气中透着焦急与担忧。
林一凡的目光在纪言手中的星河古剑上停留片刻，而后哈哈一笑，道：“未来的我天上地下无敌，怎么会有事？”
纪言道：“一起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他的目光望向玲珑。
玲珑悄悄挽住了林一凡的胳膊，而后将目光投向他，似在等他做决定。
林一凡见状微微一笑，道：“不必了，我刚刚杀了不少圣殿的人，和你们同行未免有些不妥。”
纪言默然点头。
“乾坤鼎前辈应该在你身上吧？”有些事已经挑明，林一凡也不再隐藏。他凝视着纪言身体深处，平静地道：“我有很大的把握能够活下来，希望人族在做一些决断的时候能够多掂量一下。”
这是威胁。
乾坤鼎残片并未表态，纪言的面色却变了又变。
林一凡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照顾好梦曦，不要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就够了，至于其他的，你们不用担心…”
纪言自然知道林一凡口中的“你们”是谁，闻言不禁张了张嘴，神色微微有些激动，想要说什么，却见林一凡微微摇头。
“那你…保重。”他将星河古剑递给玲珑，而后转身离去，背影微微有些落寞。
“星河古剑怎么在他身上？”待纪言走远，林一凡询问玲珑。
玲珑道：“三月前他和一个想杀他的人战斗，随身神兵损毁，我便将星河古剑借给了他。”
林一凡又问道：“你以前不是说讨厌他吗，怎么先前还帮他说话？”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玲珑嫣然一笑，轻声道：“我以前是讨厌他，可自从找到你之后，我心里高兴，便谁也不讨厌啦。”
林一凡只觉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包裹着，忍不住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啄了一下。玲珑曾与纪言一同进入神话禁地，也曾与他一起对决王英熊众人口中那个狂人，这些事看上去仍旧有些不对劲，但他真的不在乎了，她性子单纯通透，这些事的出点很可能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玲珑俏脸一红，嗔道：“你不是说这样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看到吗？”
王英熊众人顿时哈哈大笑，就是青衣也忍俊不禁，心想玲珑这样的性子真的是让人生不起半点嫉妒。
林一凡难得地脸红了，道：“情难自禁，懂吗？”
玲珑点了点头。
一行人上路，赶往下一个世界。前方仍有大战生，这个世界的土著将他们当成了入侵者，拼死反扑，历青、卫明道、纪言、鲲鹏等身怀至宝的强者一马当先地冲杀在最前方，直打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此役之后，这个世界必定元气大伤，不说灭族也差不多了，有时候世事就是如此，毫无道理可言。
不可避免地，一行人与圣殿诸势力相遇。林一凡刚刚杀过他们不少人，可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圣殿一大群人目光一个比一个凶狠，恨不能生啖其肉。
林一凡毫不客气地回瞪他们，呲牙咧嘴的模样，仿佛在说“别惹我，否则吃了你们”。
“林一凡，可感公平一战？”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想要提前将他击杀。
“何谓公平？”
“不借用至宝的力量！”
“可我并没有至宝，要不你们借我一件？”
“你…无耻懦夫！”
林一凡懒得搭理他们。
就在此时，又是十余人走来，正是那群不知来历的强者，身上的血腥气息浓郁得可怕。
那个王英熊等人口中的狂人目光始终落在林一凡身上，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机，语气冰冷地道：“原来你就是林一凡，纪言的…”
他话未说完，眼中突然掠过一抹挣扎与愤怒，像是被某种力量生生止住了话语。
“是我！”林一凡笑眯眯地看着他，道：“时机未到，那句话还是不要说出口的好。”
“那句话说不说都无所谓。”那人点了点头，道：“因为你还是要死，一个早在二十八年前就该死去的人，活到现在已经够了！”
这句话在别人听来没什么，可对五大寇众人而言不啻于雷击。早在当初相遇这群人之时那人就亲口承认过，他有两个敌人，一个是纪言，另一个是纪言的兄长，一个本该死去二十八年的人！
“这他吗的…都是什么事啊？”王英熊一帮人瞬间凌乱了。
“表…表妹夫你…”七皇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林一凡，结结巴巴道：“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禽兽？”
“不懂别瞎说！”林一凡脸都黑了。
“禽兽啊！”七皇子哀嚎一声，叫道：“可怜的表妹啊，是表哥对不住你…”
“关你屁事！”林一凡毫不客气地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威胁道：“再敢胡说我撕烂你这张破嘴！”
“这事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王英熊臭着脸道。
“哪有那么多解释？”林一凡摆了摆手，不耐烦地道：“我是人魔混血，这个解释够不够？”
王英熊先是一怔，而后也跟着叫了起来，道：“这有什么关系，还是禽兽啊，你可千万别忘了，当年她还不到十六岁啊…”
林一凡脸色越来越黑了。
倒是石霸王颇为理解，他拍了拍王英熊肩膀，道：“人魔混血就不是人，不是人的妹妹也不是人，懂吗？”
“我只知道他不是人，是禽兽！”王英熊哀嚎不已。
“那啥…”七皇子眼珠子转了转，道：“这样说来，我岂不是多了一个表哥？”
“如果你也是禽兽的话，那么你的确多了一个表哥！”甄豪杰语气幽幽地道。
“你终于承认自己是魔族了吗？”圣殿一方，有人如此说道。
林一凡闻言不禁放声大笑，反问道：“我何时否认过？”
那人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出来一战，今日必取你性命！”那位狂人后退几步，摆开一副决战的架势。
“他日再说吧。”林一凡摇了摇头，圣殿的人还要利用他，今日一战注定不会有结果。
“那就他日公平一战！”那人收敛了战意，但目光依旧冰冷无比，道：“借用至宝的力量没意思，就是杀了你也说明不了什么。”
林一凡不禁哑然失笑，道：“那你想说明什么？”
那人道：“你和纪言之间，纪言活着就够了，我与纪言之间，我活着就够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林一凡摇了摇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纪天行！”
“也姓纪吗？”林一凡微微一怔，而后笑了起来，道：“怪不得，怪不得！”
“这人很厉害！”玲珑低声说道。
“无妨。”林一凡摇了摇头，丝毫不放在心上。
众人继续上路，很快又是两个半月时间过去，这日清晨，他们进入了一个阴暗的世界。天穹上空风雷不断，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层厚重的黑云之下，阳光极其罕见，只在些许云层薄弱的地方可以看到些许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