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也和家里人无二样,就好像他们娘四个在父亲不在家时吃的黑面馍馍、和能照出人影的稀饭都不曾有过。

    二福,他的二弟,生病想喝口蛋花汤,母亲前所未有地鼓起勇气找偏心眼奶奶,结果,一颗鸡蛋没要到,竟被偏心眼奶奶一火棍敲到头上……

    一尸三命,是一尸三命啊!

    母亲那会怀着四个来月的身子,怀得是双胎,倒下后就没再起来。

    “爸……”

    见老父眼眶湿濡,脸上尽显痛苦,陆时翊禁不住关心地唤了声。

    老人却像是没听到似的,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死了……

    母亲带着肚子里的弟弟妹妹死了,家里却瞒着父亲,草草将母亲掩埋。

    二弟生病,小弟不到三岁,许是因为突然间失去母亲,二弟的病又重了些,小弟的身体看起来也有点不舒服……风呼呼地吹着,他们哥仨住在猪圈旁的茅草棚里,

    夜里挤到一块,听着两个弟弟的咳嗽声,他作为大哥,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但偏心眼奶奶不给二弟看病,说家里没钱,还说他不好好挣工分的话,他们哥仨等着饿肚子吧。

    父亲……他多希望父亲能赶快回来,能带着二弟小弟去看病,奈何希望只是希望,他盼啊盼啊,没盼到父亲,却在割猪草的时候,听见一个噩耗……他们娘几个住的那个茅草棚不知怎么起火了,

    二弟三弟生病没和他到后山割猪草,而天干物燥,茅草棚起火,火势一瞬间将其淹没,二弟被烟熏醒,用他小小的身躯护着小弟,等被村里好心人从火海中救出来时,二弟身上烧伤严重,小弟并无大碍。

    也就在那天,他的父亲突然归家。

    闻知妻子一尸三命,看着二弟烧伤,小弟受惊吓昏迷不醒,父亲……父亲当场吐出两口血,抱起二弟就送往公社卫生院……烧伤严重,公社卫生院根本没法治,二弟又被转到县医院……省城医院,

    但距离茅草棚起火过去不到半个月,二弟还是去了,感染严重,呼吸功能衰竭……二弟死了,小弟醒来后找不到二弟,变得不再喜欢说话……

    短短数日,母亲一尸三命,二弟离他和小弟而去,他恨,恨陆家人,恨陆家每个人,恨父亲……

    为什么?

    为什么不保护好自己的妻儿?

    父亲和陆家断绝了关系,带着他和小弟前往鞍市生活,在父亲工作的单为,偶然间他听到父亲在母亲出事前几天,正好倒在了实验室,要不是抢救及时,父亲很有可能再也睁不开眼。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恨父亲……时间推移,父亲没有再婚,他向来不苟言笑,每天除过工作,就是陪伴他和小弟,不说话,只是坐在旁边看着他们写作业,带他们出去玩儿,

    给他们拍照,眼睛一刻都不从他们身上挪离……长大成人,他回过头想起从前那些点点滴滴,知道错不全在父亲身上,尤其当他遇到一位姓晏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