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花飞花落几时休
梦里花落知多少，花飞花落几时休。
嫣然乘船远去，然而上官洛灵始终没有说出那句话来，留在嘴边，却化在心里。很多时候并非一见钟情，而是接触后的日久生情，倘若他们相遇的时间更长一点，或许结局将完全改写。但是生活中没有也许，只会是现场直播，没有插播和倒播。
船夫在船首轻摇着着摇浆，王德喜在船的另一头，吹着晚风，看这些不入流的书籍，嫣然在船中间发呆。好一会儿这穷酸秀才走到船坞中来，一脸傻笑的看着这美丽动人的嫣然。
“小娘子，以后我会好好待你的。”秀才吞吐出几个字来。
“你拿什么养活我？”嫣然一句话呛住了王德喜。
“我，我将来会进京科举。”王德喜颤颤巍巍说道。
嫣然明白这穷酸秀才只会摇头晃脑背些个腐臭文章，而且肚里墨水晒一晒都会干涸，还是科举，只怕是中个举人就不错了。自己虽年纪芳龄不过十五岁，但是诗词歌赋那样不是能够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想想都觉得这辈子亏。鲜花插在牛粪上啊，怎奈这牛粪还是干枯无营养。
一响沉默，把话语都留给了那潺潺流水，和船浆的咯吱声。
“我说两位啊，这是要去哪里啊，这段水路可是要五六个小时哦。”
“哦，去平江府。”王德喜回答道，又觉得夜色已近夜半，便劝嫣然说道：“小娘子，这路途遥远，你且先休息。”
嫣然，看了一眼这王德喜的熊样，独自抱着包袱背对着他假装睡下了。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王德喜耐不住，便跑到船头和船夫聊起天来。
“船翁，歇息一下吧，而且这是顺流，水面平静。”
“不打紧的，公子。对了里头的那位长得天仙一般的人儿可是你娘子？”船夫明知故问打开话夹子来。
“哦，是的。”
“公子好福气。”
“哎，瞎扯，想我也是江宁一秀才，知府大人是我亲戚，可是没曾想落到此境地。”分明是捡了便宜，却偏偏要装出一副吃了亏，怀才不遇的模样。
其实他只不过是知府大人的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只不过是相同一个姓氏罢了。如果非要加一层亲戚关系的话，那也只能说是同一个祖宗。
“哦，这样？那又为何如此这般？”船夫小有兴趣的问道。
这秀才，在其他方面没有才华，可是撒起谎来倒是滔滔不绝。在船乌里头的嫣然偷笑着，且听听也罢，这无聊的夜晚。
“公子，你何不这样......”船夫悄巧无声息的说着耳语。
“好，好，船翁之意，我，已经明白了。”
船夫和王德喜在船头笑道，不一会却掩嘴不说。
嫣然，听到此处，心里一凉，果然是靠不住，但是已经上了贼船了。
“小娘子，小娘子。”王德喜确定这嫣然睡了，便又和这船夫商量秘密事宜。
嫣然回想，得拖到上岸咱说，这样自己才有机会逃离。再说这已经过去有至少四个钟头了，到岸后只管大喊大叫，这官家又有谁能够不不管不问。船颠簸了一下，嫣然觉得这好像掉了船头一样。
原来这王德喜就没打算过要去平江府，而是回江宁府，做他的春秋大梦。才转船头，王德喜在船坞内点燃了香薰，说是要赶蚊子。嫣然瞅了一眼，闻了闻，那味道和自己以前被拐的时候一样，是一种香薰迷魂散，短短一小节就可让人睡上大半天。
“官人，要不，换我这个点上？”嫣然娇声说道。
“呃，好吧，小娘子。”王德喜心里生疑，掩盖道，“小娘子不喜欢这香味？”
“哦，不是，只因我闻惯了这味道，所以才随身携带了的。”嫣然说着递了过去，故意碰触他的手。
王德喜，本来就是一个好色之徒，只不过他更喜欢的是她包袱里沉甸甸的金银珠宝。不过很久都没钱碰女人的他，却在此时心里有了一丝春意。再加上这嫣然天生一尤物，睡眼朦胧，裙带松落，乳沟在夜色下若隐若现，这怎能不让男人销魂。
王德喜接过熏香来，放到炉内，点燃了，闻着香，心里荡漾的波浪比船尾的还要有节奏。心想，待会儿带她睡下，自己再点上那香薰，跑出船坞即可。谁料到，先下手为强，嫣然的生存经历早就给自己磨砺出了一套求生的本领。她带的这香薰是西域的七种奇花异草配合而成，男人闻了，不到一刻钟，自然晕倒，却单单对女人毫无效果。
几个钟头过去了，船夫心想着，这王德喜答应他的，银子归王德喜，这美人就归他。多么美好的幻想，船夫摆渡一辈子也休想能够娶上一位如此天仙一般的娘子，如今却要美梦成真了，摇船的干劲不是一般的大。
可等了这么久，眼见快要到岸了，不见王德喜出来，便催了催王德喜，“公子，公子。”
没有回音，或许这王德喜疏忽睡着了，他一心急，便跑了进去看个究竟。
才拉开帘子，探了个头进去小心的瞭望了一下，只见这王德喜睡得跟死猪一样，才想唤醒他，却看到这小娘子酥胸袒露，脸颊红润，船夫嘴角流出口水来，心跳加快。
嫣然故意把手从上往下滑落至大腿一侧，挑逗得这单身船夫下体打滑，不一会就晕了过去。原来这种奇香还有个好处的，就是心跳越快，旧运容易中毒昏迷。嫣然走出船坞，眼见离岸旁已经不远，便使劲儿把船撑了过去。一靠岸便慌忙跑了出去。上岸后有一座桥，年久失修，但是模样确实隋唐时候的风景。
在桥上不要看风景，因为看风景的人在看你。
嫣然在桥上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是逃出虎口。可是这何去何从，难道再回江宁城中？不，回不去了，知县大人不会放过自己，就连这上官洛灵也不会让她回去。天大地大，何处是我家，如今只能找个偏僻的地儿躲起来，先活下去再说。
此时天才有一丝丝光亮，隐约看见前边有几赶早打渔的渔民，于是向前问路。几渔民也是刚睡醒，眼前的一条美人鱼让他们一下子热血兴奋起来。
嫣然，才走，这几渔民就心生歹意，合计着要捉一条大鱼。
“小娘子，莫走呀。”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就想捕一条鱼罢了。”一人手里挥舞着渔网，两人前边挡了去路。
“别过来，别过来啊。”叫也枉然，这官差都还在睡觉呢，即使有一农夫远远瞧见，只道是哪家娘子在和官人戏耍罢了。
“哈哈哈。”几淫贼把嫣然用网缠着，困到了桥下的孔洞里。
疯狂地把金银珠宝给分了去，那可够他们一辈子生活了。可贪婪的本质却觉得还不够，瞧着渔网里的嫣然，就好像刚撒网回来，锅里新鲜美味的带汤的鱼肉。流口水的模样，好像觉得眼前这鱼光溜溜没一点鱼刺，可以一口就滑溜下口，如果再加上这豆腐和鱼汤，那种感觉简直劲爆。
“干什么？”嫣然本以为这渔民穷酸只不过为了钱财罢了，没曾想他们的淫爪摸了上来。
原本是艺妓，就是和知县大人那也只有过一次。这些单身渔民个个强壮如牛，粗鲁像猪，愚笨似驴，也不知道怎么上，就那样胡乱摸着。好一会才明白那些道理，三人竟然都依次......
禽兽不如的东西，竟然夺了钱财还要做这等猪狗不如的下流事情，缠好腰带，把早已失去意识的嫣然仍在桥洞里头，却装模作样的像往常一样打渔去了。
过了许久，嫣然觉得下体疼痛，好像瘫痪了一样，却强忍着站了起来，绝望地看着这个世界。
或许就不该来到这肮脏的世界，本来就应该好好的躺在江底。回想这一生，才十五载，却经历了好像千万年。肮脏的身体，肮脏的世界，就让那些还算可以怜惜的鱼儿把他们吃尽。好让这纯洁的灵魂飞向天堂，而不是地狱。
上官洛灵从梦中惊醒，庆幸这只是个梦。但是来到衙门却告知那是事实，附近的农夫目睹，嫣然跳江自杀了。
或许就连上天都觉得嫣然的命运惹人垂怜。龙宫发怒，顿时雷电交加，暴雨倾盆，江面波涛汹涌，捕鱼的渔民也葬身江底，尸体就连鱼儿也不吃，漂浮在江面。
上官洛灵跑到江边，那古桥之上，远远望着，倘若自己当时不一意孤行，借口让别人给她幸福，或许她会好好的。
还有最后嫣然的那一句话：“公子，你可曾对小女子心动过。”怎能不心动，可为何说不出，却让她带着那绝望与怨恨离去。内心无比的愧疚，不知何时从水面飘浮着漫江的桃花，那一片红或许就是对嫣然最好的葬礼。
对此，上官洛灵体会到，并不是心里一直为对方好，然后一意孤行的行动，就能够让她幸福。这样的结果不是保护而是伤害。菱角分明的上官洛灵突然发现自己少了一块菱角。男人是刀，女人是磨刀石。当你彻底什么是对她好时，才发现自己被磨得光亮了。可是像知县大人那样彻底放下时，已经成了绣花针了，东方不败转世，功夫了得，只是不男不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