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我的驸马是太监 > 第二十一章 藏宝阁
    魏击越骑在马上思绪飞扬,一阵凉风吹来,他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将身上的锦袍拢了拢,催动胯下坐骑沿着大路奔跑起来,他神态怡然骑着高头大马,又是一身东厂提督官服,路上巡逻的士兵自是无人敢向前盘问,都远远地见到就纷纷躲闪让路,多年的侦察兵生涯,使得魏击越心智敏捷,记忆力极好,对于白天刚去过的毕家自然是轻车熟路,再加上坐下马儿脚力颇好,拐了几道弯,不多时已来到毕家所在的罗子胡同口,魏击越跳下马,将缰绳拴在胡同口一颗老槐树下,径直走了进去。

    胡同里漆黑一片,死一般的沉寂,静的让人有些窒息。

    魏击越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却没有点着,迟疑了片刻又放了回去,经过前面和高起潜的一番遭遇,他知道自己刚来的这个未知的乱世,危机无处不在,必须时刻提高警惕、万分小心才是。

    魏击越悄无声息的走到胡同的尽头,抬头望去,北面的毕府大门紧闭,透过门缝向里望去,没有一丝光亮,门檐上吊挂着的两个红灯笼也没有点灯,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摆。

    看来这毕家的人真的是死绝了,老婆毒死老公,徒弟毒死师傅,做这断子绝孙的营生终究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魏击越摇了摇头。

    他慢慢的转过身,又带着几分好奇的轻轻踱到对面的刘府门前,透过门缝向里望去,院中的光景和竟和毕府一样,黑咕隆咚,没有一丝生息。这毕家人去楼空早在他预料之中的了,毕竟他亲身经历了那场劫难,只是这刘家不知为何也关门了,难不成也着了道了。

    算了,都尼玛死光了更好,没人打扰,老子干正事也心静,想起来一会寻宝翻箱倒柜难免弄出些声响来,魏击越心下释然。

    胡同很窄,两边的围墙并不是太高,他束紧了身上的衣带,后退几步,找了个着力点,猛的跃起,攀爬上去,动作虽比不上武侠电影里飞檐走壁的大侠,但也干净利落、一气呵成。沿着围墙溜到屋脊上,拍了拍身上的灰,魏击越感到很是轻松,身体基本上恢复到了理想的状态,让他非常的欣慰,后世有伟人云,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是恒古不变的真理呀!

    借着昏暗的月光,魏击越大致判断了一下方位,找了个低矮处纵身跃了下去,籍着日里的记忆,穿过照壁快步来到那所谓的藏宝阁跟前,相比院中的正房厢房,这个藏宝阁显得有些突兀,孤零零的矗立在院落的东头一隅,昨日里那叫小翠的老板娘原本就是让毕龙领着自己来这里取聂青山的宝贝的。

    以前只听说过少林寺达摩院的藏经阁,这里却弄出个藏宝阁来,名字挺响亮,藏得东西却是这般上不得台面。

    揣着一丝好奇心,魏击越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四角方塔式的建筑,和刚才促狭昏暗的胡同里不同,此阁楼四周比较开阔,虽在暗处,仍能模糊的感觉到这个藏宝阁大致的轮廓,整个建筑占地不算太大,但是做工非常的讲究,飞檐翘角、雕梁画栋,颇有些宫廷建筑的味道,与这周边普通的四合院民房格局很是不搭,在这天子脚下、皇城根前,民间擅建此超标建筑怕是需要相当的胆量的。

    魏击越缓步走上了阁楼前的台阶,迎面两扇古色古香的红木门,当头却一块朱漆牌匾,隐约可见上书“藏宝阁”三字,字写得倒也俊秀端庄,只是透着些许阴柔之气,落笔的八成也是个没了宝贝的公公。

    大门上没有锁,确切的说是有锁却没有上锁,泛着幽光的白铜麒麟锁就斜挂在门鼻子上,魏击越屏住呼吸轻轻的将锁摘了下来,锁处于打开的状态,那一霎那,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昨日他清楚的记得小翠老板娘让毕龙跟自己去取宝时曾给过他一串钥匙,照此说来那时这藏宝阁的门应该是锁着的,而现在………

    难道自己之前有人已经捷足先登来过这里了,那卫青山的宝贝……他不敢往下想了,自己苦守着这一份承诺,不惜冒险进京,经历了一番劫难后,最终却是是白跑一趟吗?想到聂青山临终时的悲戚与绝望,魏击越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

    一阵寒风拂过,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后背袭来阵阵刺骨的凉意,让敢刚有了几分慌乱的他渐渐冷静下来。

    魏击越将耳朵紧贴在门板上仔细探听了一下,里面并没有任何声音,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思量门被打开大致有两种可能,一是确实有人和自己一样进来寻某种东西,没准就是个太监,宝贝和卫青山一样压在这里,平日里没钱来赎,如今趁着京师大乱、毕家人去楼空来这里寻回自己的宝贝,再就是昨日崔老板娘和毕龙他们临走时曾开门取东西,后来因为匆忙忘了关。

    算了,既然来了,就别想这么多了,上去探一探情况再说。

    为保险起见,魏击越从怀里掏出手枪,轻轻的推开了门,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熏香味,这让他打了个喷嚏,楼里光线很暗,伸手不见五指,他定了定神,沿墙壁着摸索着找到一个木凳式样的东西,用力的向前方抛去,然后迅速的退出楼门。

    哐当……一声巨响,让这个幽暗的阁楼显得愈加的阴森惊悸,魏击越在门外守望片刻,并未听到有其他的动静,这才重新推开门走了进去,多年的特工生涯让他的应变能力远异于常人。

    他掏出火折子点着,然后环视了一下四周,这个所谓的藏宝阁里面空间很小,只有三四米见方,大致分为上下两层,一层什么摆设也没有,只有紧贴南墙的一个木制螺旋楼梯,眼下楼梯间的半截栏板处赫然一个醒目的大洞,正是他刚才的杰作,正对着楼梯口的是一个做工考究的鎏金大牌子,上书“步步高升”四字。

    “步步高升”,魏击越反复的咀嚼着这几个字,又看了看阁楼的布局,倒也大致明白了。一楼什么都没有,宝贝应该都放在了二楼高处,叫做高升,象征着其原主人能出人头地、飞黄腾达。

    一个太监藏鞭楼也弄得这么有诗意,为了让这些身体残疾的有志青年勇于追逐自己的理想,设计师对这些小细节的发掘还是很让人佩服的,不过如果想更好的体现人性化理念,魏击越觉得这藏宝楼应该改一个低调内涵有深度的名字——老二之家

    沿着狭窄的楼梯轻轻的走上二楼,熏香味愈加的浓烈,魏击越不由自主的捂住了鼻子,尽管已经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是他转过楼梯拐角的那一刹那,还是忍不住的大吃一惊,在并不宽敞的四方空间内,沿着墙壁四壁密密麻麻布满了木制的空格,每个空格里有一个朱红色的小木匣,木匣把手上还系着红绳,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一个中药铺呢。

    这八成就是那藏宝的物什了,好奇心过后,魏击越感到了一丝小小的麻烦,粗略的一估计大概有几百个小木匣,如果每个木匣都有宝贝,哪分得清谁跟谁,总不能都卷了拿走吧,他可没有回家开肉包子铺的打算。

    他走上前去,为了清楚,又点燃了一支火折子,借着增强的光线,他细细的查探了一下,果然发现了其中的端倪,每个空格里的木匣样式虽然都一样,但是在木把手下面,有的还贴着一个红纸符,有的则没有,因为纸符颜色和木匣相近,不仔细瞧很难发现,魏击越顺手抽出几个凑近看了一下,有红纸符的大都写着几个小字,其中贴着南墙靠外首的一个木匣上写的是河间张四贵万历庚午三月,离他不远的一个木匣上是怀庆沈明亮天启辛酉十月,再往里面开头时间以崇祯开头的居多,地名人名也是天南海北、杂七杂八。

    “哦,”魏击越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这个藏宝楼宝贝大致是按存放时间摆放,沿着墙壁从南往北依次是万历、天启、崇祯(再往前的基本上不是死绝了,就是成仙了),木匣上贴红纸符的表示有宝贝在里面,没有则是空的或者宝贝已被赎走,南半截年代较早的的木匣大都空空如也,而越靠北墙年代越近有宝贝的木匣相对多一些,这倒也比较合乎情理,太监圈也属于体制内,人事臃肿,论资排辈现象比较严重,事业成功发达的多是在中年以后了,刚入行的年轻菜鸟往往身处最底层,饱受欺凌、苦不堪言,勉强混个温饱尚且不易,又哪有能力去赎宝?

    按照聂青山的说法,他净身时间是在一年前,按这个顺序宝贝应该在最北面,魏击越走到近前,借着火光细细的寻索,果然在边首中间的一个木匣上发现了如下字样:大同聂介木崇祯癸未三月,癸未年应该是去年也就是崇祯十六年,距今刚好一年,大同府,户籍也对,只是这聂介木?魏击越从怀里掏出随身物件,找到聂青山的“婚书”,上面果然有“介木”字样,古代读书人有名有字,介木应该是聂青山的字。

    魏击越一阵兴奋,他轻轻的抽出木匣,里面盛放着一个用红色丝绵布层层包裹的布包,周围还放了些防虫蛀的香料,布包有手掌大小,颠在手里很轻。

    应该就是这个了,魏击越没有打开,这宝贝属于绝对隐私,如果亵观是对逝者大大的不尊重,非君子所为,魏击越对自身素质培养还是很注重的。另外根据现在这个年代的防腐手段,其保存无非就是去除水分风干,就好像埃及的木乃伊一样,要想原原本本的保持原貌是绝对不可能的。

    事实上,刀子匠对宝贝的处理也称的上是一项复杂繁琐的技术活,一般从被阉割者身上割下阴jing、阴nang,要迅速的放到石灰粉盒里,一方面是杀菌防腐,更主要的是充分吸收血液水分,使宝贝慢慢的干燥,其间石灰粉要几次更换,以保持它的吸水性,如此反复一二,等宝贝充分干燥后,再将其用湿布涂抹干净,放入香油中浸泡数月,等油彻底浸透了,再将其取出来放在阴凉通风处风干,最后才用丝绵布包裹放入这个木盒中。

    魏击越打量了一下这四周的宝贝,有名有姓没赎走的至少上百个,时间跨度从万历到崇祯也有三四十年,明末号称太监盛世绝非浪得虚名呀,而这些公公有些可能已经白发苍苍了却还在为了实现自己“完整”的人生梦而奔波,更有些运不济的甚至已经带着残缺的遗憾早早离开了这个世界,后世有让人无奈的“房奴”,眼前这些人却是更让人悲催的“宝奴”,比之房奴有着更难以言喻的无奈与酸楚。

    说句心里话,这个时代其实很超前,魏击越觉得。

    火折子的光越来越暗,魏击越收好聂青山的宝贝,并顺手私撕下了木匣子上的标签。

    我轻轻地来,悄悄地走,带着宝贝,不留一丝遗憾。这一刻他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