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混元道人 > 第九章 送上门去
    说那卫介在府中呆了几日,皇甫佳将一切收拾妥当,便点了人手,浩浩荡荡的向神都开来。那皇甫佳魄力过人,五六年间倒是招徕了一大批人手,近乎千人,最少都是武道小成,而且还有半百乃大成高手。武道大成,放在大夏军中都可手握五千精兵,难怪那姬无尘也要动心。不过,也幸亏皇甫世家底蕴深厚,产业众多,要知道,练武之人,重在养身,不比炼气养心,每日里都要服用大量人参鹿茸一类的药材,才能保证精气不会流失消散,一旦精气都保不住了,那武学便不会寸进,反而要退步,练武之人,大多保持童身也不出此理。

    一路来,褚雄将大小事都安排得极为妥当,就似皇甫佳军师一般,言出令行。那近千武者对皇甫佳极为忠心,乃是诚心投靠,几月来也没惹出什么事情。

    断断续续走了几乎半年,才过了离渊省,离渊省过去,便是元序城,乃是上京九个卫城之一。神都上京不但是大夏中枢,更是历朝皇都,书中记载甚众。那龙首山脉自南阳一分为二,自西而来,一入无际海,一入莽古雪原,将大夏版图囊括在内,而神都正处在中心位置,岐山首山就似一张大嘴,而上京便是一颗明珠被含在口中。上京城占地千里,外围九个卫城成九龙戏珠之势将上京围在中央,分别是居关,楚离,元序,章都,华清,奉天,承州,卞下,玉门。九城距离神都,不过千里之地,各由一条百丈宽的官道衔接。九城之外便驻守着千万禁军。皇甫佳到得元序城,便将麾下人马安置下去,只带着卫介石头岳海泉褚雄等十几人,骑马出城,向上京驶去。又走了两日,才远远望见上京城。几人都未来过神都,此时远远望去,俱都被生生震撼。那上京城便如一个金字塔般,自下而上分为九阶,却是九层城墙,一层高过一层,最高那层怕有千丈,城墙金光闪闪,异常醒目。而在那城池中央竖立起十五座擎天巨柱,乃是十五座高愈千丈的大楼,楼台插如云端,看不见尽头,有诗为证:天上白玉京,九重十五楼,举手拨星辰,低头抚烟霞。

    “神都,神都,神州之都,果然不虚。”皇家佳感叹一声,长声大笑道。

    “如此阵势,无万年功夫,哪里能够建成,大夏名为上京,大楚为玉京,大乾作天京,大离又称为汴京,不管是上京还是玉京,都及不上神都二字来的恰当,也不知道城中又是怎的一片天地。”卫介也不禁唏嘘不已。

    “古老相传,那神都中央的皇城乃是从天而降,落于此地,千朝万代又一一建起外城,将皇城围于中央,才有了如今这般磅礴气势。”褚雄捋了捋胡须,连那民间传闻都搬了出来。

    “管它天外来的还是前朝建的,咱们来了,莫非就在此看一眼不成?”石头瞥了撇嘴,对褚雄所说很是不屑。

    “石兄弟话虽粗俗,却是实理先不去论它,进城再说。”皇甫佳一挥马鞭,顺着官道先行而去,众人俱都跟了上去。整整快马加鞭的行了两个时辰,那高有百丈的城门才到了眼前,经过一番盘查,众人才进得城去。那城内比永昌要繁华数倍不止,但人口却不足其十之一二,这才是外城而已。众人牵着马匹,倒是通畅的很,找了处客栈先安顿先安顿了下来,先用饭不提。

    “神都九进城门,越往深去,盘查的越紧。那兵部府衙就在皇城之外的紫禁城中,前去还有些阻碍呢。”众人坐在石凳之上,那岳海泉出去打问许久,这时才进来对皇甫佳说道。皇甫佳将客栈中的一处别院整个包了下来,别院中假山堆起,小桥流水,也是赏心悦目,又逢夏至,荷花开的正艳,众人坐在湖边,品酒捻果,谈笑风生,也自无事。

    “神都不必阜阳的一亩三分地。我等此来便如那蛙入大海,大小事宜,都要细细琢磨才好。不过,想要在军中占有一席之地,非得上报兵部,然后军机处议案裁决不可。”皇甫佳皱了皱眉头,说道。阜阳一地也有专管兵马的衙门,时不时还要征募新丁,但皇甫佳又怎会安于一洼之地。阜阳所招人马,也只能驻守本地,根本不会借调去南阳开战,只有通过兵部衙门的审核,才能在最短的时日手握大权。

    “你等几日先在此地安身,我与卫兄弟前去先摸清门路,再做打算。”皇甫佳拿定主意,便不再提。

    次日一早,天色尚且朦胧,二人挑了两匹快马就动身出发,直到夜深,才进了紫禁城。紫禁城中乃是各处衙门重地,礼吏兵刑四部,九门提督,翰林书院等等皆在紫禁城中,再有便是朝中大臣京中贵族的府邸了。时至夜深,街上行人寥寥无几,显得空荡荡的,除了几处青楼妓院却还灯烛通明,笑声不断从里面传出来。

    “边疆外患不止,神都却夜夜笙箫,到头来苦了的终究是百姓。”

    皇甫佳听卫介感慨,却是笑道:“朝廷历来都是禁盗不禁娼,若真无了青楼红院,只怕那些王臣贵族倒要生出许多事情来了。此处烟花女子倒也洁身自好,算不得下九流之类。”

    卫介听罢也不言语。

    二人寻了许久,才找见一处客栈,用过晚膳,卫介劳奔一日,身子浑如散了一般,倒头就睡。翌日醒来,那皇甫佳已经不见,晌午过后,才见得回,却是满脸失望。

    连着几日来,皇甫佳上下打点钱财,才得兵部主事一人允诺,两人到了兵部衙门之外,等候音信。府衙门口立着两只三丈高下的石麒麟,等了半晌也不见有人来招。正值心烦口渴,那衙门中出来个华服女子,由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之人相陪,那中年人身穿官袍,头顶金冠,正是皇甫佳盼望一见的司尉。那皇甫佳见了,先是大喜,但一见旁边那女子,连忙拉起卫介,嘴里连道:“快走,快走。”

    那女子早就看见了卫介二人,两人走出几步,那女子笑道:“皇甫佳,怎么一见我就走呢?”

    “我要来便来,要走边走,莫非还得你允许?”皇甫佳见那女子发话,停下脚步,转过身道。

    那司尉姓王,在兵部之中任职,掌管各地军情急报,权利不小,此时见状不禁有些惊讶疑惑,“琼小姐莫非认得此人?”

    那女子轻笑一声,道:“他乃我族兄皇甫佳,年少有为,魄力不小呢。”

    “皇甫佳?你便是那带领千人想求得一官半职的皇甫佳?”

    “这是从何说起?”皇甫佳想要阻止已来不及,那女子听王司尉说起,不由疑惑问道。待那司尉分说完毕,脸色变的阴沉之极,“皇甫佳,谁给你的胆子,祖宗训导难道忘了么?皇甫云飞难道也不知道么!”

    皇甫云飞是皇甫佳之父,阜阳皇甫世家的一家之主,但那女子毫不留情,近乎呵斥。皇甫佳见那女子对自己父亲直呼名讳,言语不敬,也是大怒:“皇甫琼,你仗着嫡系身份,三年前就到我家作威作福,难道真当我怕你了。不错,祖宗遗训确有后代子弟不得入仕一说,然而那都是千年老皇历了,你嫡系一脉动不动就拿宗法打压我等旁系,是何居心,难道我猜不到么。”

    “你果然吃了熊心豹胆,竟敢藐视宗法,快快去老祖像前忏悔思过磕头认错,尚可原谅,否则,你阜阳一支再也没有存在的道理。”皇甫琼也是怒道,双手紧攥,忍气说道。

    皇甫佳怒极反笑:“真是天大的笑话,我若去了宗祠,还不是任由你摆布,再者,家族子弟犯了错,也得由宗室长老处罚,你一小小弟子,也敢擅权!”

    “大言不惭,难道真的以为我制不了你么。”皇甫琼凤眼一瞪,左手五指成爪,一把抓向皇甫佳曲池要穴。

    “你敢动手!”皇甫佳见状,也是心惊,此处乃神都紫禁,乃皇城重地,何况更是在堂堂兵部衙门之前,他本料到皇甫琼不敢动手,那曾想到皇甫琼真就无所顾忌。曲池乃人之要害,若被拿住,上身便不能动弹,任由宰割,皇甫佳自然不会站着不动,连忙弓腰侧首躲过,出手反拿皇甫琼手腕经脉。皇甫琼生来那曾被人顶撞过半句,便在家中也是众星捧月一般,早就养成娇惯的性子,此时被皇甫佳用话堵住,那会顾及其他。何况她父母叔伯也大有来头,名望极高,否则,那王司尉又怎会亲自送出门来?

    皇甫琼虽娇生惯养,但不到二十,已经先天大成,将一身武艺练至巅峰,比皇甫佳还要略高半筹,拳脚所及,无不是对方穴道要害,劲道集中,出招迅疾如电,听不见声响,人影晃动之间,翩翩如蝶,看似无害,但只要皇甫佳稍有松懈,中得一招半式,那里还有命在?卫介早就被皇甫佳推开,两人拳来脚往,鹰飞兔落,只能勉强分得清楚。皇甫琼身法轻盈,皇甫佳出掌厚重,两人争持半刻,也未分出输赢。王司尉早就闪进门去,不知去向,想来是去通风报信。府衙门口街上,来往之人也是稀少,远远的只是站着七八人,在那指指点点。卫介正暗暗叫苦不迭,皇甫琼不知为何,却翩翩退到十丈之外,皇甫佳见皇甫琼罢手也不追赶,停了下来。

    只见那皇甫琼拿出一块玉简,两指用力一捏而碎,那玉简中红光流淌,远远都能看见,一被捏碎,一道耀眼红光升起,直冲天际,紧接着又取出巴掌大小的罗网,向上丢出,口中念念有词,伸手一指,那罗网升起化作十丈大小,直直朝二人罩了下来,卫介直觉周身一紧,便不省人事,昏了过去。红光一闪即逝,远处围观的几人被红光刺得闭了眼睛连忙低下头去,过得几息,抬头再看,那街上空荡荡的,那里还有半个人影。过得一时,从那府衙中急急忙忙的出来了清古老者,羽衣道冠,红光满面,见门口无半个人影,连忙掐指一算,却是大惊:“琼丫头不知深浅,竟然动用了兜天罗网。”把脚一顿,也不见了人影。

    “皇甫佳,你可知罪!”

    却说那皇甫佳被兜天罗网裹住,直觉传来一股大力,根本反抗不得,整个身子便被箍成一团,如同一个肉球一般,神智渐渐变的迷糊不清间,却是周身一松,待要挣扎,仍是不能,原来竟被皇甫琼拿住颈脖,提在手中。,只听见轰隆声响,睁开眼看去,见那皇甫琼脚下踩着一柄大剑,宽三尺,长九尺,漂浮在空中,百丈之下却是一条十里宽的大河。

    “我何罪之有,宗法再大,也压不过国法。”皇甫佳被捏住脖子,就像待宰鸡鸭一般,又羞又怒,差点背过气去。

    “你还嘴硬。”皇甫琼冷笑一声,右手一松,兜天罗网重又变回巴掌大小。皇甫佳见状,登时大惊,原来卫介尚在网中,皇甫琼把网收起,那卫介就像炮弹一样朝下落去,“噗通”一身,掉进河中,打起几个浪花便消失不见。

    “你……”

    “跪下磕一百个头,否则,他便是你的下场!”皇甫琼冷笑道。

    “卫兄弟……”皇甫佳长嘶一声,双目通红,“皇甫琼,我栽在你手里,要杀便杀,想要我给你磕头,哈哈哈哈……”

    “你就像那煮熟的鸭鹅,大难临头还嘴硬,你就下去陪你兄弟吧!”皇甫琼杀机一现,左手一掼,那皇甫佳也直直的掉了下去。眼看也要落得个被河水卷走的下场,一道遁光飞来,将皇甫佳从水中带了起来。那遁光停下,却是那羽衣老者,那老者停在水上,搜索一遍却无所获,一闪到了皇甫琼跟前,骂道:“你这丫头,简直胡闹!”那皇甫琼似乎从未被老者呵斥过,此时一听,嘴角一鼓,似委屈之极。老者见手中皇甫佳两眼紧闭,怒火攻心背过气去,鼻息沉重,用手拂在头顶,一股青气钻入,呼吸慢慢变得平稳。

    “祖爷爷……”

    皇甫琼一脸委屈,低声叫了一声。羽衣老者也不答话,反倒是将她护在身后,看着东方,道:”劳动屠老前辈大驾,晚辈实感恐慌。”话音未落,平白显出一人,五尺白须拖到膝下,佝偻着身子,连连咳嗽了几声,才道:“皇甫小子,你且将怀中那孩子给我,好好管教拘束弟子门人,惹得殿下过问,老朽也不得庇护你了。”

    “是,是,一切还请屠老前辈包涵。”羽衣老者对屠人王很是忌惮,连忙躬身称道。

    “回去之后,给皇甫老鬼带句话,就说我劝他乖乖呆在紫钧天府,不要来趟混水的好。”屠人王接过皇甫佳,话音还未落下,人已不见了。

    皇甫琼哪里还有先前那般威风,檀嘴张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那羽衣老者转过身去,盯着皇甫琼看了半天,那皇甫琼呆着半晌,忽然嫣然一笑,一反常态。那老者见状,这才道:“你可知道了?”

    “琼儿懂了,我这就回天府神国。”皇甫琼乃是天地变革至关重要的一位人物,只是被世俗迷了心窍,今日之事却如当头一棒,直将她喝醒,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便是亲人长辈也不能处处护得周全。

    “嗯,你去吧,自然会有人接应。”羽衣老者说罢,那皇甫琼剑光一遁,朝西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