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新官上任三把火
时在公元2000年。春节刚过，燕京迎来了一场鹅毛大雪。雪霁云散，太阳露出笑脸。一片晴空，空气清爽。在在风寒，处处雪亮。上午九点多钟，市轻工业局龚海副局长在楼前的花园里漫步赏雪。他高高的个子，健壮的身材，虽有些秃顶，但双眸炯炯，一张方脸透着坚毅的神情。他穿着一件灰色的羽绒服。一双雪地靴踏在雪地上，沙沙有声。看着一群喜鹊飞来飞去，听着它们叽叽喳喳的报喜声，他尽情地欣赏这银装素裹的世界。忽然，手机铃声响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放到耳边。手机里噩耗传来：老局长因突发心脏病溘然长逝。龚海先是一愣，继而潸然泪下。老局长的栽培之恩令他没齿难忘！强忍住心中的悲痛，他也没回家，赶紧打了个车，匆匆赶往燕京医院吊唁。
遵照老局长生前的意愿，一切从简，局里办完老局长的丧事。
一周之后，根据老局长生前的推荐，市里任命龚海副局长为轻工业局代局长。任命下来，龚海喜忧参半。好一个“代”字了得！“代”字令龚海心中纠结。自己已五十二岁了，还能干几年！自己在燕京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看来市里对自己还有些不放心，这令他满腹生怨。不过，毕竟现在自己在局里是一把手，他的确半忧还半喜。喜的是自己离“局座”只有咫尺之遥，忧的是如何尽快把这个“代”字去掉，做个堂堂正正的局长。每想到这，他既踌躇满志，又忐忑不安。
假期后一上班，龚海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大脑转来转去，眉头紧锁，沉思冥想。事不宜迟，他在用心设计他的“新官上任三把火”。
这时，李奇伟打来电话向他表示祝贺。李奇伟个子不高，长脸，大大的脑袋，满头乌发，瘦瘦的，一双小小的眼睛透着精明。龚海为李的消息灵通惊叹不已。李奇伟在电话里先是恭维他一声“局长”，听了，他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他们俩热情洋溢地彼此调侃了一会儿，又拉了拉家长里短。
俩人是大学同学，老乡兼铁哥们，莫逆之交，时时保持联系，几乎无话不谈。一直以来，李奇伟经常到燕京看望他，给他带点家乡的土特产。一晃三十年了，李奇伟在商场摸爬滚打，一步一个脚印，小有成就；龚海则在官场小心谨慎，芝麻开花节节高，稳步高升。李奇伟一心一意经商，在家乡生产经营大型变压器；龚海则一门心思做官，在燕京披荆斩棘地“往上爬”。虽相隔千里，但俩人惺惺相惜。
市轻工业局的其中一项职责是，代表市属轻工企业开展招标评标工作。龚海在做副局长的时候，李奇伟就经常跑过来购买标书，参加投标。无奈龚海在局里人微言轻，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以“两袖清风”著称。自然而然地，李奇伟虽“踏破铁鞋”，次次压低投标报价，但迄今为止，没在轻工业局的招标中中过一次标。一直以来，龚海在轻工业局是“小媳妇”，处处透着小心，爱莫能助，心中满怀遗憾和愧意。李奇伟的心中虽充满失落感，但他能理解龚海的窘境。市轻工业局并非一块净土，俩人彼此理解，心知肚明，心有灵犀一点通。因而，三十年来，李奇伟把主要精力尽量放在华东，大多数时间都驰骋在华东一带。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的公司蓬勃发展，闻名遐迩。龚海对李奇伟也不得不刮目相看。有一个共同点是，他们俩都沉得住气，冷静而从容地等待机会。
他们俩在电话里兴高采烈地聊了很长时间，最后约好，晚上七点在大屯小区五号楼101室会面。接了这个电话，龚海隐隐约约感到，李奇伟分明话里有话。龚海一时并猜不透，李奇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只是略有预感，不由地心跳不已，手心冒汗，有那么一点点激动。
李奇伟带来了少女小青。小青芳龄刚二十岁，鸭蛋脸，粉红粉红的，一双大大的丹凤眼透着几分淳朴和稚气，她身段苗条，小巧玲珑，亭亭玉立，见人时含羞含娇，沉默寡言，不苟言笑。
龚海来的很准时。一走进101室，他就笑容满面地与李奇伟和小青各打了个招呼。然后，他先仔细打量了一下房子。这是个三室一厅，虽没有自己的房子宽敞，但简单朴素，干干净净，家电家具一应俱全，整个房子布置得井井有条，整理得齐齐整整。他立即豁然开朗：这不是个崭新的新房吗！一想到这，他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扑通扑通乱跳。
这时，他和李奇伟用力握了握手，一面寒暄，他一面瞧了一眼站在屋里的少女，不禁眼前一亮。见状，李奇伟忙向龚海介绍道：“龚哥，这是小青。一个朝鲜“脱北者”（逃离朝鲜的人）。几经波折，来到山东，被我收留下来。转眼间三年过去了，她现在落户咱们山东老家。当年过境时，她差点被边防警察捉住，你知道，送回朝鲜她就没命了。这是个苦命的孩子，很懂事，一直为你备着呢。你呢，也为嫂子守身如玉好几年了，身边该有个女人了。这次，就让我做一次红娘。千里姻缘一线牵，郎才女貌。百分百雏儿，放心吧。她是个性情中人，很通情达理，善解人意。一直以来，我都是把她当亲人对待的！这下好了，就把她交给你了，以后你来照顾她吧。恕我冒昧，小青就托给你了。龚哥用点心。”说罢，他冲龚海拱了拱手。小青则在一旁认认真真地听着，一双大眼睛也不时打量着龚海。她对他充满好奇，心中惴惴不安，脸红得跟熟透的樱桃一样。她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站着，满面羞涩，一声不吭。
其实，小青对李奇伟充满了感恩之情、爱慕之情，曾经欲以身相许，宁肯一生做他的情人。但李奇伟坚决拒绝了她的一番情意。他欣赏小青的纯情，怜惜她的身世，但他的生活里不缺女人。他熟读《胡雪岩传》，他视胡雪岩为自己的偶像。他要把她留给一个真正需要她的人，让她有一个美好的归宿。他认为，这个真正需要她的人正是龚海。对于龚海，小青可以终身相托，有个依靠。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他三言两语劝说了小青一下，小青便顺从地跟着他来了。
李奇伟的一番话令龚海对小青顿生怜香惜玉之心，不知不觉地，他对她一往情深，一份情愫油然而生。他二话没说，爽快地接受了“这份礼物”，向小青投过去深情的一瞥，笑道：“心领了。恭敬不如从命！既来之，则安之。我正好缺个伴。那就互相照顾吧，只要她不嫌我岁数大。”说罢，他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小青那粉红的脸蛋，怦然心动。听了，李奇伟心情激动地拍了拍小青的肩膀，安慰她道：“小青，龚哥可不是个一般人。今后好好伺候龚哥，成不成，将来就看你的造化了！”小青很听话，轻轻点点头，满面娇羞，喜不自胜。她知道，龚海是个大官，虽年纪大了点，但神采飞扬，精神抖擞，显得很年轻，充满青春的活力。她对他一见钟情。
也没在一起吃个晚饭，把小青托付给龚海，李奇伟就告别他们俩，匆匆返回山东去了。临别，小青冲他连连挥手，依依不舍，眼里噙着泪珠。
这时，屋子里只剩下龚海和小青了。俩人对面而坐。起初，小青怯怯的，手足无措。相对而坐，俩人都有些尴尬，面面相觑，不知从何谈起。自然而然地，小青遂起身沏了一壶龙井，斟上两杯。一面品茗，俩人一面开始慢慢闲聊。小青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令龚海惊叹不已。小青轻声软语，龚海和蔼可亲。慢慢地，俩人话语投机，渐入佳境，相见恨晚。不由自主地，龚海轻轻握住小青白皙的小手，心砰砰直跳，如同回到了少年时代，一时面红耳热。喝了一会儿茶，聊了一会儿天，俩人都有些饿了。于是，龚海站起身来，笑道：“小青，初次见面，尝一下燕京特产吧。走！一起吃烤鸭去！”小青只是微笑着默默点点头。这样，龚海带小青到全聚德烤鸭店好好吃了一顿，边吃边聊。之后，俩人又一起打的返回101室。俩人都不再拘束。龚海轻轻拉着小青的手，感到她的手热乎乎的，手心冒汗。
妻子因肝癌故去六年多了，这期间，龚海洁身自爱，一直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如今“金屋藏娇”，龚海禁不住为情所迷，双眼盯着小青白里透红的脸蛋发呆。小青会意，一会儿功夫，她躺到床上，灯光下，玉体横陈。龚海情不自禁，一时痴迷。俩人遂一晌贪欢。几度缠绵，龚海这才感到自己宝刀未老，周身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处在温柔乡里，他对小青宠爱有加。他尘封已久的情感被小青激活了。午夜时分，龚海才给儿子去了个电话，推说局里事忙，要值夜班。他干脆夜不归宿。
次日清晨，不辞劳累，小青早早起床，为龚海备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奶油面包加煎鸡蛋，一人一杯豆浆。这正是龚海的营养食谱。见了，龚海心中涌过一阵暖流，他又添了一份感动。俩人不紧不慢地吃着早餐，彼此交流着眼神，心心相印。
俩人一起吃完早餐之后，龚海顺手从钱包里掏出李奇伟交给他的信用卡，痛痛快快地递到小青手上，关切地道：“小青，你没事就去逛街，别老闷在屋里看电视玩电脑，对身体不好。看好了的东西就买下，刷卡就行，密码是‘井’字键。要慢慢学会做一个大都市的人！拿好了，这可是十万！”龚海的一片柔情令她感动，小青毫不客气，大大方方、开开心心地接过信用卡，装进手提包里，轻轻道了声“多谢龚哥”。之后，俩人又是一番温存。
不仅普通话说得流利，小青还做的一手好菜。对龚海来说，她小鸟依人，柔情似水。龚海本来就是个多情种子，这下被小青迷得神魂颠倒。他为了掩人耳目，专车不坐，天天打车向101室跑。俩人尽情享受着幽会的激情。渐渐地，小青芳心暗许。俩人缠缠绵绵。
一个有情，一个有意，俩人情深意浓。说不完的喁喁情话，道不尽的儿女情长。龚海现在是一个恋爱中的男人，精神焕发，而小青是一个坠入情网的女人，对他一片痴情。眉目传情，俩人心照不宣。
这些日子，龚海总是向儿子龚涛和儿媳丁玲玲推说局里事忙，脱不开身。这样，他得以夜夜堂堂正正地宿101室，夜不归家，在101室与小青尽情享受鱼水之欢。男欢女爱，在小青的悉心照料下，龚海乐在其中，其乐无穷，日日红光满面，朝朝精神焕发。局里的同志都看在眼里，惊奇之余，见了他毕恭毕敬。
在局里，龚海开始巩固他的权力，他决定先拿专车司机“开刀”，来个“杀鸡给猴看。”专车司机大多是靠关系进来的，他们知道领导的事太多了，而且明目张胆，肆无忌惮，惯于散布小道消息。还有关键的一点，他们都是王副局长的心腹。龚海早欲“清君侧”，除之而后快。
于是，想到做到，上任一周之后，龚海与王副局长和张副局长碰了个头，郑重提出，为了节省开支，要废掉专车司机。王副局长不会开车，司机又是他的亲信，因而坚决反对。但张副局长坚决站在龚海的一边，表示赞成。这样，不顾王副局长的反对，少数服从多数，龚海召开全局大会，宣布辞掉局里的三个专车司机。龚海敢于“拔钉子户”，局里的干部职工大开眼界，拍手称快。
三个专车司机却有苦难言，只好灰溜溜地离开轻工业局。临走，他们聚在一起大骂龚海。
对此，王副局长也牢骚满腹，对龚海充满恨意，积怨很深，不满之情溢于言表。但毕竟龚海现在“当家作主”，也只能听之任之。不得已，自己只好硬着头皮打车上下班。
接着，龚海又把矛头转向局里的秘书们。局里的秘书处包括钱主任在内共有四位秘书，资格老，来头不小，一直以来都与王副局长抱团。老局长在的时候，他们一起联合架空老局长。王副局长得以在局里“横行霸道”，老局长曾做了六年忍气吞声的挂名局长。现在，龚海上任伊始，他们更不把龚海这个代局长放在眼里，与王副局长沆瀣一气，欲故伎重演，给龚海来个下马威。私下里，他们称他“乡巴佬”。这外号很快传到了龚海的耳朵里，他勃然大怒。龚海可不是老局长。他一点不懦弱！
刚辞掉专车司机不久，龚海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立即对四位秘书下手。考虑再三，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这个周一下午，龚海盛情邀请四位秘书到王府酒店吃饭。代局长请客，听了都新鲜，这倒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四位秘书还以为龚海重视他们呢，个个欢天喜地，受宠若惊地接受了他的邀请。
赴宴时，四位秘书个个笑容满面，掩饰不住心中的得意之情。大家一落座，龚海乐呵呵的，客客气气。除了几种平常菜之外，龚海还特意点了龙虾、鲍鱼和海参，要了四瓶茅台。酒菜上桌，琳琅满目，仿佛“王的盛宴”。见状，四位秘书笑逐颜开，做梦也想不到，这是他们做秘书的“最后的晚餐”。用锐利的目光扫了他们四个一眼，龚海首先站起身，举起酒杯，皮笑肉不笑地道：“四位老同志，我不能喝酒，只喝一杯。各位在局里劳苦功高，请随意！不醉不归！”这话中听！四位秘书在钱主任的带头下，大吃大嚼，开怀畅饮。酒过三巡，四位秘书均酩酊大醉，东倒西歪，有气无力地划拳助兴。见时机已到，龚海又站起身，冷静而严肃地道：“钱主任，论资排辈，你们几个劳苦功高，年龄比我还大，以后我叫你们大哥好呢，还是你们叫我大哥好呢？”一听这话，四位秘书顿时酒醒了大半，酒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凝重。他们四个都呆若木鸡，立即明白过来：原来这是“杯酒释兵权”！没想到龚海翻脸不认人，如此老道！当然，此一时彼一时，龚海如今大权在握，看样子得罪不起。虽酒意未全消，但他们都很识趣，口齿清楚地齐声道：“当然你是大哥！”听了，龚海微微一笑，道：“好，既然这样，那就看你们四位的表现了。”最后，四个秘书骂骂咧咧地走了。大家不欢而散。
次日一大早，四位秘书还是乖乖地向龚海提交了辞呈。见他们都很识相，龚海也不客气，将四个秘书全部交到人事处，由人事处安排到局里无关紧要的位子。
有坐轿子的，就得有抬轿子的。龚海不避嫌疑，提拔自己的亲信行政处副处长刘清华为秘书处主任。
钱主任他们四个弄了个灰头土脸，而刘主任则“升了一个台阶”。刘主任自然春风得意。刘主任原籍四川，又矮又瘦，一张圆脸，面部黄黄的，双眼总是滴溜溜地转动着，透着几分圆滑和精明。他是龚海一手提拔起来的，步步高升。因而他鞍前马后，对龚海恭恭敬敬，不时向龚海打打小报告，出出新点子。说一千道一万，毋庸置疑，他是龚海的耳目。
王建强副局长是老外经部副部长方晶一的女婿，来头大，关系硬。他原籍湖北，已五十四岁，大个子，脸上凶巴巴的，典型的“九头鸟”，精明强干，手底下不乏自己的心腹。王副局长不会开车，龚海辞掉他的专车司机本来令他十分恼火。四个秘书原本都是他的亲信，现在也被龚海全部“拿掉”了。闻讯，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暴跳如雷，对着墙壁大发雷霆，连踢几脚，用湖北话大骂龚海。然而，他还未搞清楚状况，龚海步步为营，下一个目标锁定的正是他。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龚海老谋深算。
燕京已是春暖花开的时候，柳吐娥眉，小桃绽开了粉红色的笑颜，玉兰擎起了玲珑的酒杯。万紫千红，春意浓浓。
龚海和小青情意绵绵，不时一起外出赏花。龚海开车带小青把燕京的景点逛了个遍。故宫、天安门、颐和园、圆明园、雍和宫、八达岭长城等等。老夫宠少妻，龚海对小青体贴入微；少妻偎老夫，小青对龚海报以柔情。小青开了眼界，多了见识，心中乐开了花。郎有情，侬有意，俩人相处融洽，不是夫妻，胜似夫妻。
不过，一到局里，见到王副局长那一副不可一世的嘴脸，甚至想到这个人，龚海都有点神经紧张，不由地眉头紧锁。王副局长是他的心腹之患。如同眼中钉、肉中刺，非赶快拔掉不可！
如今王副局长仍一如既往，盛气凌人，完全不把他这个代局长放在眼里。龚海上任代局长后主持的第一次评标会议，王副局长就毫不客气地给龚海来了个下马威。
这个周三，上午一大早，评标委员会成员们刚刚落座，还未等龚海开口，王副局长坐在椅子上便首先发言，气势汹汹，先声夺人。他一面滔滔不绝地说着，毫不掩饰地夸赞飞龙电气公司的投标，两个肩膀一面来回晃动，脸上挂着阴险的笑容，整个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见此情形，龚海表面上似乎大肚能容，毫不在意，镇定自若，内心里却翻江倒海，怒火中烧。他耿耿于怀，咬牙切齿，右手因恼怒在桌子底下不停地颤抖。但他喜怒不形于色，一面听着，一面不停地点头。他不经意地瞅了一眼负责技术监督的张副局长，只见他也默默无言，翻着手上的材料，似乎事不关己。张副局长刚四十五岁，中等身材，白发苍苍，虽是搞技术出身，但世故圆滑，很能忍辱负重。轮到他讲话时，他只是一如既往，淡淡地道：“技术参数没问题！我能保证。”。见状，评委会其他成员也只能随声附和。最后，迫于王副局长的淫威，评委会成员一致通过了王副局长提议的飞龙电气公司的投标。对此龚海很无奈，不得已，只好在飞龙公司的标书上签字盖章。
憋了一肚子怨气，他悻悻离开会议室。他很能调节自己的情绪。下班后，他驱车到郊外兜兜风、看看风景，想到自己的深谋远虑，心情自然好了起来。回到小青的住处，单位的事他从不对小青吐露。他们俩仍沉浸在男欢女爱之中。小青是他的解颐之花，他深切地感受到了家的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