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甜问的问题,我不愿意去想。
我安静了好一会,一个老警察才走上前,和我说了赔偿的事情,院方赔偿加成功医药费,总计七千,交完了这七千,我就已经无力支付学校宿舍的费用了。
我刘度,堂堂度少,正式无家可归了。
茫然的站起来,我陡然间觉得自己丧失了关于生活的全部力量,接下来我该做什么?去哪儿,和谁说话?脚抬起来,该往哪儿走?
我全部都不知道。
所有人看着我,刺得我疼!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医院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出租屋的,但我看到楼下满地的行李时,登时愕然。
我的所有包裹,都被打包后扔了下来,在烈日下显得格外刺眼,有个包被塞得太慢,拉链都炸了开来,东西洒的到处都是。
我掏出钥匙,噔噔蹬跑上楼,锁都懒得开,一脚踹开房门吼道:“贱人给老子死出来!”
沙韵正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站在客厅,看起来刚回来,我一把扯住沙韵领子把她拎到窗户口,指着楼下大骂道:“卧槽这什么意思?”
“放开我。”沙韵冷然道。
“啊?”我一瞪眼。
“再不放手老娘把你眼镜儿打成透明的。”沙韵一挑眉毛,气势陡然爆发,我不由自主的一松手,但还是大骂道:“你他妈什么意思啊?”
“幼儿园毕业考抄谁的呢?老师没教过你五讲四美八个遵守时间哪?”沙韵冷骂道。逼得我直挠头,女人真是善变!昨天还是副冷冷的样子,今天怎么就成了泼妇!
“就他晚妈两小时逼大点事儿啊!”
“你妈晚生你两小时你就过保质期变质了,是没大事儿,要防腐剂吗?”沙韵抱着手臂气势逼人,气得我心火大窜,挥手要打,沙韵只是冷冽的盯着我,眼睛都不眨。
我压住火,指着楼下行李道:“你他妈给老子搬回来。”
“不搬怎么着?”沙韵喝道,但眼角里不知为何,却闪着泪花。
“不搬..。不搬老子!..。。”我突然冲进沙韵房间,把她什么衣服被子电脑全都裹起来,用力砸向楼下!
世界!你他妈没资格欺负我度少!
老子狂!老子傲!老子霸!老子做事就是嚣张横着走!怎么样!
人他妈敢犯我,老子把他碎尸万段!景甜,成功,还这个贱逼沙韵,老子一个都不会放过!
“咚!”沉着的重物落地声响起。
我喘息着盯着沙韵,一时间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愤怒,或许是因为,那些无力躺倒在烈日的行李,让我联想到了自己的命运。
究竟为什么这样?这社会应该是任由我度少这样的人杰跋扈的天下啊!
沙韵恢复了高度的冷静,静静看着我。
“给姐捡回来。”
“老子就不捡。”
“不捡是吧?”沙韵轻轻一笑,一边拿出手机打电话,一边满不在乎的说道:“非法入侵,人身伤害,财产侵犯,哎呀,这么多罪名加一块儿,我是该让警察叔叔让你捡肥皂还是捡沐浴露呢?”
“好好好!我捡我捡我。”我忙摆手叫道,进号子这件事,终是让我慌了。
“嗯~”沙韵摆了个妖娆的姿势,往沙发上一靠,悠哉道:“记得给本宫把黑丝小裤裤上的大姨妈擦干净了,我还等着皇上临幸呢。”
都走到门口的我,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下去。
......。
我不情愿的下楼,顶着炎炎毒日,来回跑了十来趟才把东西都给弄上来,累的呼吸时气管都疼,每一步踏下去,我都恨不得躺在楼道上睡着,不过一想起成功,一想起今天的耻辱,我就又狠狠的迈出下一步。
卧槽弄农村人就是没素质,其实我过去也练过,就是现在受伤了,不行了!
“咚!”我把最后一个行李箱扔在地上,扶着墙,喘着粗气道:“搬,搬完了!”
沙韵一看钟,不爽道:“活儿怎么这么次啊?才四十分钟就不行了,是男人吗?能粗能硬吗?”
“我曹!”我被沙韵呛得差点没晕过去,指着沙韵还没开口说话,沙韵就一串连环炮般反问道:“还有!不是去ATM了吗?插进去了吗?姐的卡呢?该交的货呢,你丫光插不射,放空炮啊?”
我心头一慌,自己生计还没解决,哪来的钱还她,看着沙韵锋锐的眼神,我不由自主的掏出那张卡,放在沙韵面前道:“用了七千,我现在没钱,以后肯定还。”
沙韵怔怔的看着那张卡,眼泪忽然又在眼眶里打起了转,沙哑道:“你们都是群骗人的渣子。”
这一刻,我不知道怎么想的,或许是经历太多,或许是磨损到了临界点,突然挺起胸认真的对沙韵说道:“你别这么讲,我度少讲出去的话,就铁定算话!”
沙韵依旧怨恨的盯着我,看的我很不舒服,我深吸一口气,飞也般的跑出屋子。
...........
我刚才说的话,根本不愿去想,那二十万赌债,已经像一把悬在我心口的刀子一样,时刻让我心悸,我不由得掏出手机查了下热火和步行者的比分,登时气的挥拳大骂道:“我靠,吊乔治再他妈少得一分会死啊!”
又输了,这次再下注,我一定要多研究,看准!这一次,这一次我确定能赢!一下翻本!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摸摸空空如也的口袋,狠狠唾了一口,叹道:“英雄陌路啊,先找大炮借钱!”
快步来到大炮武馆,却远远就看见武馆门口牌子什么都被撤下来了,心头奇怪,大炮挺勤快的啊,从来没放过假什么的,怎么停业了?
走上前想推门,正好撞见大炮;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推门而出,我奇怪道:“大炮,去哪儿呀?”
大炮深深看了我一眼,叹道:“搬家,武馆不开了。”
“啊!为什么啊?!”
大炮颓然坐在台阶上,我也跟着坐下去,眼前繁花虚浮的大道上,人,物,泡影飞驰,唯有我和大炮定定的坐着,半响后,大炮才闷闷道:“你那个债主,挺有本事,到国土资源局告了我一把,把我这块地当商业用地给回收了,马上就要卖给开发商盖楼。”
我茫然的看着大炮,社会上的东西,我都不太懂,只是突然觉得好可怕,一个人房子,说收走就能收走?真的有人那么厉害,转眼间就能让大炮这么能打的人,和我一样无家可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