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南山。
经过数次狩猎,愈信在山林间发现一处宽敞的空地,十分清净,附近又少有野兽出没。平时累了,他总爱到此小憩。说起修炼战技的场地,他首先想到这里。
愈信坐在草地上,端着“豹灵五式”的手抄本,反复端倪第一式中各个小人的形态。
有的向前倾身,有的侧拉身体,分明失去重心了,下一个图又站了起来。更夸张的,单脚支地,身子贴着地面旋转却不摔倒。
心法只有短短几句:
“脚转周身,周身转速,周身协调,与力协调,猛然起落,至猛至快。”
愈信起身合上战技,闭目深思,喃喃地说道:“脚踝扭转带动身体旋转,只要将全身协调,身体与力协调,失去重心也不会倒。”
悟出要领,金石为开,他微微一笑,身子向后倾下……
“扑通!”
直接一个四脚朝天。
“以为这么简单就能练成‘豹灵闪’?”冥冥中响起符叟不屑地声音。
愈信拍拍脑勺,皱眉道:“我对心法的理解有错吗?”
“错倒是没有,可不是悟到就能施展出来的,上面说‘周身协调’,你全身肌肉的协调性远远不够,需要打好基础,才能结合心法。”
“那还是得去奔跑!”愈信恍然大悟。
“奔跑固能促进各个部位的协调,却是十分缓慢的方法!”
符叟又是一盆冷水。
“怎样能快?”
“我不是叫你带了麻绳吗?”
愈信拿出百方袋,伸手一抹,一盘麻绳扑啦散在地上。空中白光一闪,符叟闪了出来,环视四周,挑了两个距离一丈的大树,指着说道:“系在那两棵树上。”
愈信麻利地将麻绳两端捆在树干上,用手拍了拍,还十分结实。符叟继续说道:“跳上去,练到不掉下为止。”
“有趣!”
愈信拍拍双手,身子猛然一纵,五尺多高,落在麻绳上。他顿觉脚下一晃,忙摇摆双臂维持平衡,却只是一息之间,就失去重心,摔到了地上。
好在他到了凝练期,皮肉远比常人坚硬,否则这一下够他受的。
愈信一个骨碌起来,再次纵了上去,却又是脚下一滑。
他一次接着一次,最不缺的就是干劲,可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从清晨练到中午,他摔得四肢都麻了,也没太大进展。
修炼战技固然重要,却也不能耽误了修为的提升,下午愈信又贴上虚体符,围着山林奔跑。凝练前期主练皮肉,能接下钝刀钝剑的韧度还远不够。与之前的修炼相比,却也有变化。奔跑时,皮肉中的气血会与骨骼之中快速交换,是骨骼逐渐改变,直至生出质变,便是凝炼中期了。
勤奋之下,半月眨眼过去,愈信的协调性大幅提升。
只见他豁的跃上麻绳,身子一颤便稳稳定住,他满意一笑,与符叟说道:“如今它难不住我了。”
却听符叟淡淡地说道:“走几步。”
“好!”
愈信深吸一口气,迈开步伐,可一只脚刚刚离开,麻绳就忽的一颤。
一步、两步……
麻绳越抖越厉害,第四步刚刚抬脚,愈信就摔了下来。
他一咬牙,又跳了上去。
练习绳上行走又过了三天,符叟又叫他小跳、翻跟头。再十多天过去,愈信能在绳上耍拳了。
“不愧是武修,肌肉的适应能力远超常人,换做仙修,怎的也要数月。”
符叟飘出愈信身体,点头说道:“这下可以练‘豹灵闪’了。”
“早就等不及了!”
愈信一笑,跃下麻绳,脑*战技上的小人回想一遍。
只见他双腿绷紧,身体前倾而下,将触到地面时,脚踝忽然发出一股纯力,带得全身肌肉向上一颤。
“嘭!”
他凌空停了片刻,仍是摔在地上。
“脚踝要突发猛力!”符叟在旁指点道。
愈信点点头,再次倾下,脚踝突然使力上挺,比刚才大了几分,结果身体一停,又是扑倒。他呵呵说道:“可能还不适应,多几次就好。”
他反复练习,一次又一次摔倒,符叟笑道:“不是适应的问题,要我帮你吗?”
愈信拍拍身上尘土,笑着说道:“当然好!”
“过来!”
愈信走向符叟,距离一丈远时,符叟示意他停下:“站在那里,向前倾摔!”
“这就算帮?”
愈信摇摇头,还是身体倾向前方,眨眼摔到地面,却见面前忽然出现一段树枝,又尖又粗,撞上脑袋立时一个窟窿。
大惊之下,他脚踝迸出一股猛力,带得全身血肉一跳,身体豁的挺了起来。
愈信锁紧眉头看向符叟:“我若避不开怎么办?”
“怎会避不开?你的协调性已够,只是发不出那股猛力,逼一逼刚好。”符叟说着,将手中树枝丢到一旁,一闪进入愈信体内,“继续练吧。”
愈信长吁一口气,此番向左倾下,将及地面时,脚踝又是一股猛力,方才抓到感觉,此刻恰到好处,身体啪的直起。
“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愈信又开始练习贴地旋转,因为懂了纯力与各部位之间的协调,他上手就像模像样。清晨练到傍晚,他已能自如地贴地旋转了。
猛然起落,至猛至快。
脚踝迸出的纯力越强,身形移动的越快,全力以赴时,他甚至眼前一片恍惚。
看看天色,已然摸黑,愈信一路冲下旗南山。他专门挑低枝矮叶的树林走,每每遇上阻挡,便身体低旋,飘向前方,跑得不亦乐乎。
初成战技,心情舒畅,愈信饱饱睡了一觉,第二天日晒三竿才醒来。
忽然听到一片惨叫,他一惊,穿好衣服走出房间。
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六名少年,愈诚正坐在对面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们:“怎么样?禁不住小爷的撞击了吧!”
愈信立时明白,是愈诚在玩冲阵,他的修为显然提升了,将六名少年撞得躺了一地,只是并未精进太多,自己也是吃力坐到了地上。
“不愧是诚少,现在我们连做你的人墙都不配了!”
“我被撞得骨头都要散了!”
那些少年纷纷马屁迎上,愈诚乐得合不拢嘴,起身说道:“一会到账房,报我的名字,每人领十铜刀……”话到一半,忽然看到门前的愈信,黠笑着说道:“你回来的正好,再陪我练练,让我试试这两个月的成果。”
愈信伸伸懒腰,走到愈诚身前,他比愈诚还想试试成果。
“这次倒不用我废话嘛。”愈诚转了转脖子,噶蹦蹦直响,“上次打你用了十招,这次想用五招!”
说完气势汹汹地冲向愈信,铁锤似的拳头左右开弓,带起阵阵风声。他本就比愈信高些,再这么凶狠,颇有将愈信压死的势头。
“诚少太猛了,我都能听见他拳头的风声!”
“这眨眼就赢了,哪用得上五招?”
一旁少年抓准机会,马屁又是铺天盖地。
愈信节节后退,时而伸出胳膊格挡一下,倒真是一副没有还手之力的样子,可他却是在思索事情:“原来他的速度和力量只这样而已,亏我被他欺负了恁长时间……”
炼成“豹灵闪”之后,他的速度快了,眼睛也不知不觉毒了。
转眼三招过去,愈诚大声喝道:
“是时候了!乱马拳!”
他脚下乱踩步点,拳头疯狂舞动,个人感觉好快好乱,愈信眼中却满是破绽。
“呼!呼!”
愈诚一拳摆向愈信脑袋,另一拳勾他胸口,封了大片去路。只见愈信身子一仰,躺向地面,愈诚暗笑:“逼得自己倒了!”刚好趁机踩向愈信胸口。
眼见这脚必中,愈信却身体一扭,贴着地面画了个半圆,速度也猛然快了。
“豹灵闪!”
愈诚感觉他转没了一样,只是一愣,一股凉风就打背心腾起。
愈信仰身一脚将愈诚踢到半空,而后双脚连作支撑,画三个大圆抢到落地,愈诚双脚还未着地,他又是一拳。
“扑通!”
愈诚炮弹一般砸到地上,激起大片烟尘。他欲挣扎着起身,可稍一用力牵动了全身,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一旁少年个个瞪圆了眼睛。
“他竟赢了?”
“显然到了凝练期,怎么回事?他分明和咱们一样,是个废……”
那少年“物”字还未出口,看到愈信灼热的目光,生生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