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御雷传之痕雪 > 第十八章、杨二小姐
    这杨素芸所得的这阳绝之症,故名思义,是说她全身阳脉不得储蓄阳火之气,所以须得时时补充,才能得以保持她身体机能的正常运作。如若不然,她便会由于阴气越积越甚而至全身血脉冻结而亡。那般地痛苦,绝不是如她这般柔弱的少女所能承受的。

    这一日之中,也只有昼时正午时分的一两个时辰,她才能稍如正常人般的生活。其余时候,她便只有待在这棵赤火珠旁,才能让她稍减些寒冻之苦。不过虽是如此,也会随着夜的越来越深,她所能受的寒冻之苦也会越来越重,直至午夜时分最甚。而且随着她的年龄一天天增长,身体所需的阳气越多,她所要受的痛苦也会一天天加巨。如不是有这么一棵赤火珠与她脖子上的一棵阳火珠,怕是不死,也要被这份痛苦折磨地发疯吧。不过她到底还算是坚强的,并且命也总算不错,能出生在这样的一个家庭中,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吧。

    这间屋子看起来虽然不大,但是里面的摆设却是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的皆有。就是墙上挂着的琴瑟琵琶之类的乐器都不下十几种之多,侧壁一个高大的书架上的书籍,怕也总有上千本了,便更不用说窗下书桌上的文房四宝、棋具字画一应具全了。这些相比起林玉所居之处的清清白白来,可真是有着天壤之别,如要是被他瞧见,定然会喜不自甚吧。平日里他只想读一本书,平姨也会在一边督促着,生怕他太过费神,不让他多看,更别说这般五花八门的东西了,这屋子里的东西他怕是能认识的绝不会超过三分之一。

    翠儿远远地坐在窗下,她的身上只穿着一件薄纱外衣,却也是满头大汗,只见她用一把团扇轻轻地扇着风,不时地向杨素芸望上一眼,忽儿听她说道:“小姐,今晚不看书了么?”

    杨素芸眼望着那忽明忽暗的红珠,动也不动地轻轻回道:“不看了。”

    翠儿却又问:“那我帮您磨墨,写几个字吧。”

    杨素芸却还是轻轻地回了声:“不写了。”紧接着听翠儿又分别着问了“要不要弹首曲子?”“要不要对弈一局?”等等她平日里总要问的事情,不过是希望她别这样闷着,小心闷坏了身子。只是她平日里总会强打起精神来随便挑一样来做,但是今日她呆呆地坐在那儿,也然有好几个时辰了,这些话都反反复复地问过了好几遍,她却总是那句淡淡地“不了!”只呆呆地坐在哪儿瞪着眼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翠儿明知她在想着些什么古怪的心事,自已也多般不会懂,不过为了惹她说话,却还是问道:“小姐,今日大小姐说的话也不知是真是假,刚才我去拿饭时遇上夫人,可是夫人也没说什么,只是问我你身上好不好,我自然只能说,小姐一切都好了。”

    “哦!一切都好吗?”杨素都还是一副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声。

    只听翠儿又道:“后来我又说了,我说小姐好是好,就是一个人太闷了些,要是能多出去走走,那便更好了。”她一边说着,见杨素芸身子动了动,知道有了效应,便接着又道:“夫人便回答我说,她现在想着要出去走走,怕是再过些日子,我便是赶她出去,她也不去了。”

    杨素芸听了似乎有些动容,不由抬起头来向翠儿望了一眼,见她神色古怪,知她又是在逗自已,便又重新趴回椅背,望着那棵珠子如自言自语道:“翠儿,你瞧这颗珠子与平日里可有些什么不同么?”

    翠儿本是有意逗她说话,她对自已说的在不在意地,全没打紧。这会听她主动问自已,便是她觉得这珠子没什么不同,这会儿也会说大大的不同了,果真便听她作势地惊道:“咦!这珠子怎么与往日里好不相同了,小姐!你要是不说我还没发现呢。”其实她对这珠子可以说是一天之中除了每日眼光不经意间扫过外,从没真正仔细地看上过一眼,便就是这珠子哪一天从圆的变成了方的,她怕也要好些日子才会发觉的。

    但是这赤火珠对于杨素芸来说却又大不相同,可以说这便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有谁对自已身体上有什么变化而不知呢,虽然她也是有些模模糊糊的感觉,心中也不能确。毕竟什么东西天天对着,也会有些麻木的,但是这东西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过重要,就算是一丝丝微量的变化,也会让她有所感觉。就好比这珠子的光芒、温度正一天天地大不如前了,她便能够感觉得出。况且这珠子自今日来相比以前,非但未弱,反而强了许多,这又怎能让她不为之惊异呢。

    这样一来她身子所受的痛苦便少了许多,这又怎能让她不为之高兴呢,只是她所疑惑的是,这样的现像是否与住在楼下的那人有关,因为他不在的那段时间里,珠子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直至他回来才复又强了许多,她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这一变化。“难道今日姐姐说的爹爹找到了治自已病的良药,便是楼下住着的那个人么?如果不然,爹爹为什么安排他住在这里,可是爹爹为什么不说呢?”想到这些,又不得不让她感到疑惑不解来,她反复思量着,总不得答案,这时忽听有人认同自已的看法,不禁欢喜地说道:“你也瞧出来了么,这珠子…这珠子是不是比之往日里又亮又热了许多呢!”

    翠儿点了点头,一脸肯定地回道:“是哦小姐,我说今日怎么热了这许多了。”说着又装作使劲地扇了几下抱怨道:“哎呀!真是要热死了。”她说这话倒也不假,她虽觉得今日要热些,只没想到那珠子上去,这时想来便往那珠子多望了几眼,只是她平日本不在意,虽听杨素芸如此说,却也看不出真有什么变化来。

    不过杨素芸听了却喜道:“原来你也这般觉得,我还只道是自已的错觉呢。”说着不由得又向那珠子瞧了几眼,心中更是欢喜。

    翠儿见她开心,便也陪着傻傻地笑了几声,正待再说些什么,忽闻屋外有一阵悠扬低沉的箫声传来,不由一惊,心道:“这庄内除了这位二小姐不时有弄琴吟箫的雅兴外,便再无二人,这时也不知是谁在此弄箫。”便就掀开窗帘的一角透过琉璃窗往外一望,但见楼下荷塘边有一白色人影坐在一块大石之上,手中握着一支散发着碧绿光芒的玉箫正自吹奏着,翠儿朦胧中能感觉那人便是林玉无疑。她心中虽开始有些恼他扰了这里的平静,但见他静坐在月光之下,白衣绿箫,侵映着荷光月色,看起来还真是说不出的美妙,果真是如诗如画一般。而且他所吹的曲子虽不甚明白,倒也动听悦耳,便不由回过头来要叫杨素芸看,但见她正聚精会神地听着,脸上尽是惊异的神色,却也不去扰她。

    只是这箫曲看似甚短,来得突然,去得也快,只一两个小段落便已止歇,并且也无轻重缓急,只一味地平平直直,似乎曲不成曲。不过见杨素芸听得入神,她最是在行,想来这曲子定不会有错的。但见她又呆了一会儿,忽然走了过来,掀开帘子往外一望,问道:“刚才是谁吹的曲子?”语调中似乎很是激动的样子。

    翠儿一笑道:“你瞧瞧下面是谁。”

    其实杨素芸早已瞧见了坐在池边石上的林玉,但见他静静地坐着,望着手中一支散发着碧绿光芒的短箫发着呆,那光芒映在他的脸上,看起来倒也十分有趣。只是她此刻似乎并没有这份心情,听她又问道:“是他么?”

    翠儿凑过来瞧了瞧道:“便是他了。”又见她脸上神情有异,忍不住又问道:“小姐,这曲子不对么?”

    只是杨素芸似乎并未听见她所问的,只用双眼盯着窗外池边的林玉,一眨不眨地,口中徒自嘀咕着:“是他?是他么?果真是他?”

    翠儿见她也不知在嘀咕着什么,生怕她又犯什么伤心事,便在她身后拉了拉道:“小姐,别看了,这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小姐比他吹得可好听多了。”

    杨素芸回过身来向翠儿瞧了几眼,复又反复问道:“刚才那曲子真是他吹的么,是坐在池边石上,住在我们楼下的那人?是他么?”

    翠儿只得一叠声地应“是………”但见她这般,不由又有些担心地问:“小姐,你没事吧。”只是还未说完,便又见她呆呆地坐回椅中,重复着先时的形态望着红珠发呆,且这次不管她再如何逗她说话,她只一声不吭,仿佛耳聋了一般。她心中大急,这样的情景,自从跟随她十来年中从未遇过,不由得禁不住地急得流下了泪来。又哭着唤了几声,她仍是一动不动地,此刻她的心中不知已对林玉骂了几百几万遍了,只见她忽然抓起衣架上的一件外衣套在身上,便哭着开门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