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满脸追忆地道：“你们应该都听过上古末年白眉大圣与八十一圣贤的故事吧？”
“自然听过，虽只是口口相传，但圣贤仁心确实可歌可泣，那难道不是传说么？”一个白面道士道。
凤舞仰天长叹一声感慨道：“上古之事，已不可考，虽是传说，但绝不是什么瞎编乱造的故事。我想告诉你们的是上古的纷争并没有因天地大劫而终，更像是另一个开始，上古只是个伏笔，如今才是高潮。上古之末，人族圣者仙佛群出，以己身性命与敌同归于尽，拖到天地大劫来临，那一战的胜负并不好轻易下定论，你们切记居安思危，不可荒废。”
“怎么不能定胜负，圣贤虽逝，但我人族抵住了噬灵天妖魔入侵，这不是胜利么？”
有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者帮腔道：“就算是胜，也只能是惨胜。噬灵天是攻方，而我们衍道界是守方，一战过后，噬灵天的妖魔自是元气大伤，我们人族的强者付出得更多，几乎死绝了，这样的胜利，又有何意义？曾有一本异志有记录，天地劫后，衍道界破败，衍灵失踪，大道自此不显，我人族强者死伤无数，玄道境仙人几乎死绝了，元道地仙所剩亦是不多，只有极少留了后手的玄道境仙人道统得以留存，道统失传，香火无继的更是不计其数，而且我人族修道越发的艰难，这对我人类来说才是最大的损失。”
凤舞连连点头，应道：“老人家所言甚是。大劫过后，我衍道界便是地仙都是极少，加上衍道界妖魔横行，极大的阻碍了我人族的休养生息，再加上我衍界祖灵失踪，修士道种难生，道草难衍，修心路极难行，相反的是，那妖魔修行必然处处先于我们，多年后，若噬灵天的妖魔来袭，没有足够多的圣者震慑，我人族仍难逃灭族的命运，上古八十一圣贤这是用生命拖住了时间，他们将希望寄托在了我们身上。”
凤舞一双凤目忧光闪现道：“况且如今人族的至强者间却并不认为那战人族胜利了。”
“这怎么说？”
“你说如何判定一场战役的胜负？若我衍界是一界大军，衍道祖灵便似一军主帅，主帅失踪，下落不明，此战焉能言胜？”
众人尽皆哑然：“若照这么说，确实算不上胜，那衍祖下落如何，衍祖行使大道职责，强大无匹，怎么会失踪呢？”
凤舞又叹了一口气道：“这就不得而知了，对此没有任何记录，只言片语都没有。我人族至强者对于衍灵的下落，亦是众说纷纭。有说祖灵已死的，不过人族仍能修道种道，这种说法几乎可以排除；有说祖灵被噬灵荒神封印的；有说祖灵道体破碎，只留其道身逃跑了，不知隐匿于何处。”
众人尽皆感伤，衍道界的人族相传都是衍祖断其道耕塑成，说是人族之母也不为过，如今人族之母却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焉能不伤。
凤舞对着苏真昌道：“我观你已有四甲子寿元，寿元已然过半，虽早已凝聚道魂，晋升道子，耕道土，筑道台，可独迎不来道种，你可知这是为何？”
见其一语便道破自己修为上的困境，苏真昌不禁愕然。事实正如凤舞所言，苏真昌年轻时，也算是苏真一脉的天才，三十岁时便已元气四品，五十岁凝聚道魂，成就道子，本来道途明朗，前途无量，奈何他百岁之时筑道台后，至今近两甲子时间，修为毫无寸进，故此才会来这明香城一隅之地当起了小城主，过上了无忧无虑、轻松惬意的日子，这么多年来，苏家像他这般的老人极多，少说也有数十人吧。
苏真昌一听顿时脸色陡变，立时谦卑道：“晚辈知错，还望前辈指点迷津！”
“相传上古之时，我人族修士但凡登道子之位，耕道圆满，筑得道台的都会有道种降临，奈何如今大道不显，不再复上古盛世。可以想象成道种有限，不能再无止境的供养我等修道之人，你说，衍灵若在世会给道种降生之人立下什么标准？”
苏真昌恭恭敬敬道：“自是天资纵横，道土优良！”
凤舞摇头嗤笑道：“你可曾见过所谓天资纵横之人受困于此，还是你自命天资纵横？欲求道种者，道魂绝佳者，功德深厚者，道心稳固者，志愿合道者占其一便可。而你，资质平平，这些年施过什么恩，积过什么德？你早早的便弃道不顾，纵情恣意，生出怠惰之心，道心早已破败不堪，又谈什么道心稳固？你年幼立了什么宏愿，可曾为此践行不殆？既没有，大道之种为何要种于你之道土？”
凤舞教化世人之言直指本质，但却引来了一番非议。
“前辈，大道不是无形的么，就算衍祖尚在，难道还能看着我们不成？”
“是啊，这也太玄乎了。”
凤舞凤目怒色一闪，震慑诸人：“你说天地元气可是无形？”
“这不是废话么，自然是！”
“那天地元气你可曾亲眼所见？”
“世间的修士皆能感受到，开灵修士以神念之眼便可看见。”
“不错，你们只不过是修为不够，这才敢口出狂言，大道岂会无形？那些道子修士元道之地降生的道种又是什么？衍道真人道土中长出的道草又是什么？道子修士凭借道种便可感受到大道的渊博浩瀚，衍道真人种得道草，便与道相生，得大道无穷妙用，道草便是大道的雏形。”
众人尽皆哑口无言，莫可名状，衍界之人修道，修的不正是大道的形质么？大道种子降生于养道之地，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得果而成仙，不正是修道的真谛么？
“大道虽不显于人前，但其不断地播撒道种，于我人族有莫大的恩德，却不求丝毫回报，你等若不勤道正心，立功树愿，岂非辜负大道的期许，辜负了上古舍命的千千万万圣者仙佛，又如何面对百年后的自己？”
苏真昌俯身叩首，铭感于心：“前辈所言，字字通玄，今日教诲之恩，必不敢忘，苏某在此立誓，今后必对明香城加以整治，有生之年必以正香城道风为己任，绝不负古人所托，大伙儿都可以做个见证。”
“好，只要城主真把这事当做使命，我们都愿意做些贡献的，大伙说是不是？”
“没错，永夜即将降临，城主放心吧，我们一定保明香城不丢。”
“我说当务之急是要将内城那些荒淫之地撤了才是正事，近年来耳濡目染，又有不少年轻人堕落沉湎。”
一时，此处众人尽皆侃侃而谈，不少人都为之振奋，然而此时，那凤舞早就带着苏宁不知到了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