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单险清史 > 第十二回 单文城戏师叔
    近晚,吴蓦雨捕头背着断了气的韩宗回到客栈,待吴蓦雨进房内一抬头,见到骁骑营佐领张重,转怒为喜,将已到嘴边的一句粗话缩回肚里,忙请了个安,说道:“张大人,小的不中用,一个兄弟让一个瘦秀才给废了,我也被他的金笛所至伤。”张重“唔”了一声,叫得人来把已断气的给埋了,左手顺力把吴蓦雨提起,右手在他腰里一捏,腿上一拍,就把他闭住的血脉解开了,问道:“你们追到那女子?”

    吴蓦雨道:“我们三人追到野外一家店里,遇敌那瘦秀才,因我三人不才,败于对方。”

    冯光则插话道:“那女人受捕头一掌,已身受重伤,想必现在还在那店内休养。”

    张重哼了一声道:“胆子倒不小,杀官拒捕,还大模大样的住店。”一边说话一边喊道:“吴兄弟好好在此休养,冯兄弟赶快带我前去,我要亲手把东西夺回来。”

    单文城睡了一小觉醒来,只觉头昏眼黑,但心中仍挂念着司空乐桐,心里细细打算着:“刚才我见她已昏迷倒地,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危险,那个秀才会不会照顾好她。”单文城还是放心不下,迷迷糊糊中还是纵马前去。

    张重一行人已到那店,此时单文城也刚好赶到此店。他看见张重一行人等将要进店,心想:“这张大人出现在此,肯定是那三人回去报信,所以张大人才会赶到此处。那这说明司空乐桐仍在此店内,我虽不敢求她喜欢我,但也要想办法救她。”

    单文城再思考着:“昨晚与张大人交手,我并不是他的对手,三招五下就能把我打败,硬冲不是办法,要想个法子把他引开。”单文城左右一望,发现那平民身上背着一个跟昨晚司空光桐抢走的包袱一模一样,于是心中有计。

    张重正要闯进,忽然在旁边,窜出一个少年,手持一包袱,说话之间已奔到门边。张重一怔,心想:“这些饭桶真够脓包,我夺了回来,又被人家抢了去。别理他,自己正事要紧!”当下并不追赶,转身又要进房。那少年见他不追,停步叫道:“不知哪里学来几手三脚猫,还冒充是人家师叔,羞也不羞?”这少年正是昨晚跟他交手的单文城。

    张召重名震江湖,外号“死亡判官”。绿林中有言道:“宁见阎王,莫遇一张。”

    这“一张”便是“死亡判官”张重了。这些年来他虽身在官场,武林人物见了仍是敬畏有加,何时有受过这等奚落?当时气往上冲,一个箭步,举手向单文城抓来,有心要把他抓到,好好替师兄教训一顿,他认定他是马全的徒弟了。

    强召重一发狠劲,心说:“浑小子,抓到你再说。”施展轻功,全力追来。他既然下定决心要追,单文城可就难以逃走,眼见对方越追越近,知他武功卓绝,自己昨晚与他交手失败,不禁发慌,斜刺里往山坡上奔去,张重一声不响,随后跟来,脚步加快,一下子就追赶到单文城背后,一伸手,抓住他背心衣服。单文城大惊,用力一挣,“嗤”的一声,背上一块衣衫给扯了下来,心中突突乱跳。随手把红布包袱往山涧里一抛,说道:“给你吧。”

    张重知道包里令牌关系非小,兆惠将军看得极重,被涧水一冲,不知流向何处,如果被涧水冲走,如想再寻那如大海捞针,当下顾不得追人,跃下山涧去拾包袱。单文城哈哈一笑,回身走了。

    张重拾起包袱,心里着实放心,忙着打开一看令牌是否在里面,一解开,不由得破口大骂,包里哪有什么令牌?竟是客栈店柜台上的墨砚,翻开一看,底下还写上一句“张师叔,笨得像猪。”

    张重大叹晦气,江湖上什么大阵大仗全见过,却连上了这小子两次大当,随手把包袱抛入山涧,如是拿回店里,给人一问,那面子上可下不来。

    他一肚子烦躁,赶回客栈,一踏进门就遇见吴蓦雨,忙问:“冯兄弟可有回来?”

    吴蓦雨道:“没有啊。”但见信者回报,他只守在门外,不敢冲出去。

    张重气道:“皇上养了这样的人有屁用!我只走开几步,就远远躲了起来。”你跟我来,你瞧我单枪匹马,把令牌拿回来。”说着便向那店走去。吴蓦雨心下为难,那金笛子在江湖上的威名不小,认识好友如云,自己可是惹不起此人,但张大人的话却也不敢违拗,当下拒定宗旨袖手旁观,决不参与,好在张大人武功卓绝,对方二人中有一人受伤,势必手到擒来。

    张重走到门外,大喝一声:“赶紧把令牌交出来,免你们一死。”

    隔了半晌,房内毫无声息。他大声骂道:“******,没种!”抬腿踢门,房门虚掩,并未上闩,竟然不见有人。他一惊,叫道:“犯人跑啦!”冲进房去,房里空空如也,炕上棉被隆起,似乎被内有人,拔剑挑开棉被,果有两人相向而卧,他以剑尖在朝里那人背上轻刺一下,那人动也不动,扳过来看时,那人脸上毫无血色,两眼突出,竟是兰州府捕快冯光,伸手一探鼻息,此人均已气绝。此人身上并无血迹,也无刀剑伤口,再加细查,见两人后脑骨都碎成细片,乃内家高手掌力所击,不禁对金笛子秀才暗暗佩服,可是他们向何方向跑了呢?把店伙叫来细问,竟无半点头绪。

    张重这一下可没有猜对,冯辉并不是金笛子所杀。

    原来是莫主真在客栈时听到他的两个徒弟对话,为了不让大徒弟伤心难过,便只身一人前去打探,赶到之际,却发现了张重在此,但见徒弟抢包引开他,于是没有露面。他知这徒儿诡计多端,师弟武艺虽强,但论聪明机变,却远远不及,料想他不会吃亏。而且他是现任提督的人,万一被张召重捉到,也不敢难为于他。又知张召重心高气傲,不屑和少年动手。不出所算,张重果然上当,但其实张召如发暗器,或施杀手,单文城也早受伤,只因以为他是大师兄马真之徒,手下留了情,这倒非莫主真始料之所及。

    莫主真见张重追出店门,凝思几下,提笔匆匆写了封信,放在怀内,走到店房门外,在门上轻敲两下。房里一个女人声音问道:“谁呀?”

    莫主真道:“我是热心人,有要事奉告。”里面并不答话,也不开门,当是在商量如何应付。这时冯光却慢慢走近,远远站着监视,见莫主真站在门外,很是诧异。

    房门忽地打开,金笛子林若在门口,斯斯文文的道:“是哪一位前辈?”

    莫主真低声道:“我是你师叔,莫主真。”

    林若脸现迟疑失惊,他确知有这一位师叔,为人侠义,可是从来没见过面,不知眼前老者是真是假。因刚才听到外面有公差大喊,此时让陌生人进房,怎么能知他不存歹意。

    莫主真低声道:“别做声,我知道你怀疑我,我让你看一下,你便知道真假,请你让开一点。”

    林若疑心更甚,腿上踩桩拿劲,防他闯门,一面上上下下的打量。莫主真突伸左手,向他肩上拍去。林若一闪,莫主真右掌翻处,已搁到他腋下,一个“懒扎衣”,轻轻把他推在一边。“懒扎衣”是武当长拳中起手第一式,左手撩起自己长衫,右手单鞭攻敌,出手锋锐而潇洒自如,原意是不必脱去长袍即可随手击敌,凡是本门中人,那是一定学过的入门第一课。林若只觉得一股大力将他一推,身不由主的退了几步,心中又惊又喜:“真是师叔到了。”

    莫主真进房内叫金笛子带那姑娘先行往窗户出去后,然后走出房内,向冯光叫道:“喂,喂,屋里的人都逃光啦,快来看!”

    冯光大吃一惊,冲进房去,见房内空无一人,准备转过身来追赶,但被莫主真堵死,随手关上了门。莫主真双掌发劲,在冯光脑后击落,骨破裂,登时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