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赤睛魔瞳 > 第十八章 天元巅峰会 一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尊瓷瓶,朝后抛去。

    望着飞来的瓶影,元同扬起自己的右手,接了过来。打开瓷瓶,一种异香扑鼻而来。瓶里盛装的是一味药膏,元同却不知道如何用法。

    “涂抹一下你的伤患。”

    他的话语,似乎是一种不似命令的命令,天生让人无法抗拒。左手托着瓷瓶,元同用右手的食指取了点药膏,在左臂的伤口处涂匀。

    接触到药膏,伤口仿似惹了火般,一股灼热感突然其然地袭来。冷不丁地受此折磨,一向坚毅的元同亦难耐地皱起了眉头。

    一直到三息过后,灼热感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和的暖洋洋的舒泰。令元同有一种如沐春风的错觉,他的眉头才自然而然地松开了。再看左臂的伤口,两种迥异的交替过后,伤口的表层竟然覆上了一层结痂,不得不赞叹药效的神奇。

    又是五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元同鬼使神差地将右手抚落在左臂伤口的结痂上。只是轻轻地一抚,那些结痂却仿似遭受重力般脱落了下来。失落了结痂的肌肤,白皙,光滑,完全和未受伤之前一模一样。

    神秘的他,更拥有如此神秘的药膏,元同对他的神秘感又加重了一分。

    他,一直在朝长街的末端走去。十分吝啬,吝啬到从没有回过头来看看身后的元同。

    明知道元同受伤不轻,明知道元同是姜府的公子,明知道自己是姜府的客卿,他所做的也只不过是救了元同一命和给过元同两次药。

    是客卿的本分,还是他的神秘使然呢?

    元同,在他的身份之外,更加好奇的是他如何能拥有如此高深的修为。

    无论是功法,还是真元的运用,都是如此的浑若天成,比元同他们的照搬照用不知高明了多少境界。看他的年龄,似乎仅有二十多岁,比大伯姜景化还小了两轮呢,修真不易,即便是天才,亦得有名师指点才能进境迅速。他,难道是个例外吗?

    这个好奇鲠在元同的喉间,深感不吐不快。可是每每想要吐露时,看着他冷俊的背影,元同便打了退堂鼓。有几次话明明都到了嘴边,元同又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憋闷得难受,只能聊赖地长吁短叹。又行了一段距离,元同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窒闷了,颤颤惊惊地问道:“你如何能够拥有如此高的修为?”

    “世间万物,一切皆为道之本源。”

    元同没有料到,他会如此干脆地回答自己的问话。听到他的回答,元同的神情竟然有些错愕。连带着前进中的步子也停了下来,眼神半呆半痴,兀自低头沉吟着他适才说过的话。思绪飞转,考量着什么才是道之本源。

    似乎是难度有点大,元同耗费了许多时间,才只是摸到了一丝皮毛。想着再细细地追问,可是抬头看时,他,他居然又奇迹般的消失了,来去比风更甚。

    和他分开,元同独自朝姜府折返。

    途中,路过一间估衣的铺子,元同进去为自己选了一身簇新的衣裳。原来穿着的衣裳,因为受伤的缘故,已然是血渍斑斑了,穿着这样的衣裳元同是不敢回姜府的。被福伯看到,又不知道老人家会如何地担惊受怕。换好簇新的衣裳,抛弃掉血衣,元同才放心地直奔姜府。

    回到自己的别院,差不多已是晚饭时分,厨房传出阵阵香味。呼唤了几声福伯,却没有听到回应,元同确定福伯不在别院,想来负责做饭的应该是福伯的儿媳了。

    溜进厨房,福伯的儿媳正在熬汤,元同将收在怀中的青鳄肉取了出来放在案板上。

    “拿去给福伯煲汤,这个对治疗喘症很有效的。”

    “小少爷……”

    “世间万物,一切皆为道之本源。”

    揣摩着这句话,元同盘膝坐在榻上修习着灵犀诀。

    这几日,元同一直都是这般,期望能悟透这句话的奥义,令自己的修为可以一日千里。慢慢地揣摩,元同发觉这句话的意指与灵犀诀的精髓极为相似。都是重在沟通,和天地沟通,和自身沟通,然后融天地万物及己身为一炉,己身动则天地万物动,达到一种配合的天成之境。只是做起来却有着相当大的难度,修习灵犀诀算是困难,贯通这句话则是难上加难。或许是自己的境界尚低的缘故吧,还无法窥透这其中的契机所在。

    收摄着空气内散逸的灵息,元同忽地一顿,脑海中灵光乍现。一种奇异的点引下,元同闭合着的眼皮竟然变得透明起来。好奇地看出去,元同没有见到四壁及屋舍的存在,能看到的只是一片一片的白茫。

    细细地去看,白茫的掩映中存在着一星一点若星耀的亮斑。亮斑并非是静止的,一闪,一闪,似乎是在呼吸。

    望着它们,元同恍惚中生出一味难以形容的亲近感。便若自己即是它们的一员,它们的一闪,一闪,是在和自己进行着交流。熟络了,它们带着些欢欣迅速地朝元同靠拢。积聚到足够多,元同猛地一沉。

    沉向哪里,元同迷惘地去查看。是,是一方小孔。

    凑近小孔,元同和它们不受控制地往内纳。确切地说,也不是不受控制,而是,而是那种自发的,很奇妙,就好似那方小孔注定了是元同和它们的归宿般,进入那里,它们才有一种回到“母体”的归属感。

    自己的躯体呢?元同的心弦一震,疑窦重重,怀疑地观望周遭。这,这里竟是自己的身体内部。难道说,自己是化身为了灵息,怎么可能?尽管元同尚不是百分百相信,但是他已经几乎确认了,纳入小孔,不正是灵息入体的感受吗?灵息最后的归属,是丹田,那么现在所处的便是丹田了。

    中央方位,一团浑实的厚重悬空着。和自己比,它是那么地庞大。散发出的气息,是浓郁的真元。是灵种,元同惊呼。灵种竟是这样的存在,丹田,原来丹田是比灵种更奇异的存在,居然是一处望不到边际的异空间。

    凝视着灵种,元同感觉它已经不能再长大了。适才进入时,元同发觉一股强大的滞碍束缚着自己。灵种不生,那是踏入芽萌的临界。芽萌,是一种什么状态呢?带着疑问,元同去看灵种。刹那,灵种一点点生得透明起来。灵种的核心,一个裹着玄光的较大亮点,一胀,一缩,喷吐着生命。生命,就存在于较大亮点的垓心。元同看得到,那,那是一丝细小的刺点,努力着,努力着试图刺穿最后的束缚。

    嗡,画面震颤,元同的意识,穿越出很远。去看,见不到什么实际的景致。呼,似乎是一双眼睛,血色的眼睛,辉耀着血之华光,盯视着什么。呼,似乎是一双巨爪,挥舞,可以撕裂天地。这种画面,代表了什么,元同反问着自己。

    反问着,反问着。颤动,元同的身躯颤动了一下。元同的双眼,不合时宜地缓缓睁开。先前见到的奇异景象,全然消失了。重新闭上眼去追寻,却怎么也无法折返那种异象。试了几次,失败了几次,元同放弃了。

    眼睛和巨爪的异象,踏入修行以来元同还是第一次碰到。同样是修行,以前却从来没有碰到过。只有今天,只有今天才碰得到。有什么不同吗?元同思索着,最大的不同,似乎就在于自己在去往天宁州的途中受过一次重伤。回想那次受重伤的时间前后,元同却只能回忆到受重伤那个点,那以后的一切便是空白了,直到在素府中醒来。更加奇怪的是,回到姜府后,其间有一次见到元雷,元雷看自己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丝怪异,欲要询问时元雷却跑远了。受伤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呢,得找机会寻人问问。

    放下杂思,元同从榻上下来。拔出腰际的灵犀刀,踏着灵犀步,随意地走动着。方位,与方位之间,脉脉相连,似乎不需要自己去考虑下一个方位踏在哪里,无意识间自己便做下了决定。

    呼,呼,舞动着灵犀刀。忽然,灵犀刀悬空横停。凝滞了几息,嗡,刀身颤跃。说不出那刻脑海中在想着什么,现实中元同,侧步,手腕轻晃,刀身摇曳,摆动中刀身萌生出丝丝线络。

    那些线络,一伸,一缩,欲伸长却又似羞涩地缩回。

    那感受,像极了元同在素府筵席上视线看落素毓儿时的情形。想要凝望,却又偶尔被唐突拉回。将将拉回,却又眷恋地瞟望一眼。

    一抹红晕,悄然生在元同的双颊。懵懵懂懂的感受,很像是情窦初开的表露。

    遮掩着心中感触,手中的灵犀刀,有意识地朝小几上放置着的烛台靠近。凑近烛台,刀身萌生出丝丝线络。线络伸长时,裹缠上烛台。线络慢缩时,移动了烛台。

    “是,是一丝情。”

    “原来,一丝情是要凭心中暗生情愫时才能练就的。”

    元同,羞赧地把头低了低。脖子上,泛着丝丝红迹。

    “元同少爷,天元巅峰会即要开启,族长请您往议事厅商议。”

    屋舍外,姜焕的声音忽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