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子虚光绪帝 > 第十五节 战后那些事儿 一
    法军残余部队缴械之后,清廷用法军的装备草草武装了十万越南军队,清军主力则加紧撤回,到北京参加阅兵。福建水师和南洋水师都在全力接送,朝廷又雇了三十多艘商船和客轮,两万六千人分两批送达北京。

    刘永福和冯子材以及一直在黑旗军负责联络的唐景崧都在第一批里,他们要上京面圣。

    4月28日第一批部队抵达大沽,次日乘火车抵达京师,驻扎在北京东郊休整。

    冯子材、刘永福和唐景崧在4月30日这天面圣。

    吴子虚一见冯子材便生出怜悯之心,老将军已经垂暮之年,还要在前线指挥打仗;刘永福倒还硬朗,长得十分精瘦,小小的眼睛透着干练,刚刚剃发,留了花白的辫子;也就唐景崧还算年轻。

    吴子虚立刻加封冯子材为一等伯、刘永福为二等伯,刘永福赏戴三眼花翎,;加封唐景崧为轻车都尉、吏部侍郎,赏戴双眼花翎。

    刚刚封赏完,冯子材就请求告老还乡,并推荐刘永福代替他为广西提督,吴子虚考虑到冯子材的岁数,不得不批准,又给冯子材加封太子太保,让老将军风风光光退休。

    “冯老将军老当益壮,刘老将军公忠体国,此战能得如此大胜,二位将军着实不易,有良将如此,大清幸甚,百姓幸甚!”吴子虚夸赞道。

    二位将军一听吴子虚这样夸奖,连连说:“万岁过誉”

    “刘将军,黑旗军伤亡倍于官兵,可见作战之勇猛!”吴子虚又夸赞道。

    刘永福还未开口,只见唐景崧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启禀万岁,黑旗军伤亡惨重只因孤军奋战无人支援!微臣斗胆质问万岁,那西贡河法夷突袭黑旗军一役可是万岁您授意官军增援迟缓?围攻西贡一役黑旗军于西贡与法夷血战数日没有援兵又可是万岁您下的旨?”

    刘永福赶紧凑过来拉唐景崧的衣袖:“维卿!休要乱讲,还不住口!”

    唐景崧反而更加放大了嗓门:“微臣不求封赏,只求万岁还黑旗军一个公道!”

    吴子虚有点被唐景崧的气势吓住了,问了冯子材一句:“冯老将军,唐爱卿所言可属实?”

    冯子材也忽然跪下:“句句属实,不意朝廷竟会授意老臣如此作为!”说罢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刘永福也叹了口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其实吴子虚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军机们暗地里捣的鬼,而且多数朝臣支持这一行为,只是吴子虚没想到他们真的能左右前线战事。

    “冯老将军,此事朕并不知情,是何人下令如此作为?”吴子虚有点火了。

    “这???倘若此非万岁本意,那牵扯就太广了,老臣宁死也不能说啊!”冯子材惊愕中带着憋屈。

    “不说也罢,朕心里有数,唐爱卿,此事非一两人所为,朕也确实力不从心!”众大臣统一意见的事情,又瞒着他,他能有什么办法?就算挨个盘问也问不出来个子丑寅卯来,那帮狗奴才都是打太极的高手,相比之下吴子虚还嫩点。

    “既然万岁心中有数,为何不严旨查办!”唐景崧情绪很激动。

    “正如冯老将军所言,此事牵扯太广,朕???没那个本事把他们都办了。更何况,朕一点证据都没有啊!就算冯老将军指认出了是谁,又能如何?只怪朕拟旨太随意,拟好后也不亲自过目,被奸人钻了空子。”吴子虚双手一摊,表情纠结。

    冯子材侧着脸对唐景崧说道:“指认出来便是一大批人,谁也动不了的人。过去的就过去吧!不要为此事搅得朝廷鸡犬不宁。”

    唐景崧忽然站起来:“什么?就这么过去啦?一个个弟兄就死在我面前,最小的才十五岁啊,那是多少条人命啊,就这么过去啦!不行!微臣这个官不要了,求万岁惩办祸首,哪怕只惩办一人,给将士们一个交代!”说着,唐景崧也流下眼泪。

    冯子材双眼呆滞地盯着地面:“怕就怕一个都动不得!”

    唐景崧惊诧地将脸转向吴子虚,吴子虚也不敢直视唐景崧,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确实动不得!“

    唐景崧闻言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情绪完全时失控。

    吴子虚觉得必须多少给黑旗军一个交代:“这样吧,在镇南关给阵亡的黑旗军将士单独立座纪念碑,朕亲自撰写悼词。另外阵亡的黑旗军将士发双倍抚恤金。加封刘永福为安南军务帮办。将黑旗军整编为桂军第四独立师,从此进入官军编制,再多补充些人员装备!“

    唐景崧此时也知道了这事就算皇上也无可奈何,只是喃喃地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如此,阵亡的黑旗军将士们就能瞑目吗?“

    养心殿东暖阁里,君臣四人哀叹不已。

    第二天,听说前来参加阅兵的部队放假,很多人都到北京城里玩,吴子虚想私下里见见这些百战英雄,于是又跟王商微服出宫。

    行至西江米胡同电影院旁,在一家小餐馆旁看见十来个当兵的在一起饮酒吃肉,一听口音就知道是南方人,仔细一瞧,臂章上写着滇军字样。吴子虚和王商便踱步进去,毗邻他们坐下。

    只听那个岁数大点的大声豪气地说:“咋样,我没骗你们吧,我就说了,要请大家看电影!这电影确实好看,开始时着实吓了老子一跳!就是看完这《鸦*片战争》心里有气,非宰他几个英国鬼子不可!明天上映新电影,叫个???叫个《大明劫》,海报上说了,看完了就能知道明朝是咋亡的,班长我再请大家去看!”

    “大牙,今晚上映《关云长》,请弟兄们看看吧!”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下士边给那老兵倒酒边说道。

    “好你个抠门秀才,你还是副排长呢,你咋一次都不请!你要不今晚请,要不明天请!”那老兵调侃道。

    这时几个当兵的纷纷叫好。

    不用说,这就是甘大牙一伙。

    吴子虚将许多他那时的历史题材电影,剪掉了一些对于大清不利的内容和香艳片段,拿到清朝来上映以赚取票房,不能不说胆子够大的。

    听闻这几个当兵的这么爱看电影,吴子虚很开心,叫店小二给那一桌上了十个最贵的菜和五斤上等女儿红。

    甘大牙他们没想到有人请客,很是惊讶,于是让杨宝过来搭讪,问问吴子虚的来路。

    “这位小哥,我等是云南的官军,前来京城参加阅兵,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承蒙这位小哥如此抬爱,不知您高姓大名?”杨宝拱手道。

    吴子虚起身还了个礼:“在下姓黄,贱名不足道。只因仰慕各位沙场报国的壮士,别无它意。”

    杨宝立刻将吴子虚和王商请到他们那桌,吴子虚趁机打听了很多前线的事情,了解了黑旗军被孤立的更多细节,也得知了许多军人的现实困难,这一次闲聊让他获益匪浅。“

    临走时,吴子虚拿出一沓十元纸钞放在桌上:”列位都是杀过洋夷的好汉,在下无以表达仰慕之情,这几日列为在京城休整的开销,我全包了!“

    他本以为这些当兵的会推脱一番,没想到大家纷纷拱手:“却之不恭了啊!“

    吴子虚不由在心里暗笑,这年头当兵的就是实在。当然,甘大牙他们一看吴子虚的穿着就知道,这黄公子不差钱儿!

    吴子虚刚走出饭馆几步,就听见那老兵在喊:“今晚看电影,黄公子请客!“之后几个大兵一阵起哄???

    吴子虚和王商一路溜达到松树胡同,只见两人披麻戴孝跪在路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身前还铺了块孝布,上书”卖身葬母”四个字。

    女孩长相十分清纯标致,明眸如水、唇红齿白,精致的鹅蛋脸上虽不施粉黛也十分白皙。虽然依清朝的眼光看来这女生长相只能算中等,但在吴子虚那个年代的审美观看来,这分明是个九分的漂亮妹纸。而且吴子虚知道清朝时的农家女孩都常做农活,皮肤黝黑,这个女孩一看就不是农家子弟。旁边的男孩也一身的书卷气。

    吴子虚立刻上前询问,其实也有些故意跟妹纸搭讪的成分:“姑娘为何卖身葬母?“

    这句话一说出来连王商都纠结了,当然是母亲去世了才卖身葬母,问的这不是废话么!

    那女孩没回答,甚至眼睛盯着地面无动于衷,旁边的男孩接过话茬:“家母不幸病故,家贫无以治丧,故而卖身葬母。“

    “卖多少银子?”

    “银元一百。”

    吴子虚当下拿出一沓钞*票:“这是??????一、二、三、四、五、六??????两百块钱,你俩我买了,跟我走吧!”

    那男孩答道:“现在不行,先要安葬家母,七天后我跟姐姐再去府上叩谢贵人大恩。”

    吴子虚怕这俩人骗他,他可是在二十一世纪被骗大的:“那我得先跟你们回家,看看你们家在哪,是否真有母亲亡故,不然你们从此消失了,我找谁说理去。”

    到了女孩家里一看,厢房里有一口廉价的棺材,正屋里还摆着两个孩子父亲的牌位,可见这两个孩子已经是孤儿了。他们家离松树胡同不远,是青砖青瓦的小四合院,看来这家人曾经的日子还是不错的,松树胡同属于镶蓝旗人聚居的地方,这妹纸身上也穿着旗人的女装,必是旗人无疑。

    吴子虚询问得知,这女孩叫佟若岚,男孩叫佟若斌。他们的父亲是镶蓝旗的普通兵丁,三年前因坐马车外出,因为马受惊了,将他父亲从车上甩了下来,恰巧对面又有快马经过,他们父亲不幸被马踩死了。因为朝廷每月给旗人下发的钱很少,根本不够生活,他们母亲靠给人洗衣做针线活养家,因为常年劳累,三天前病故了。姐弟俩在京城无依无靠,虽然在奉天有些亲人,但根本没有路费去。于是只能卖身葬母。说是卖身,卖的只是弟弟,姐姐要拿着路费去找在奉天当连长的大伯,回来再赎弟弟。

    吴子虚听罢很同情他们一家的遭遇,感觉这旗人在清朝的日子也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爽啊!这一家的故事,完全可以用来写成韩剧的剧本,因为故事里有韩剧三件宝,车祸、绝症、治不好。对了,还有灰姑娘遇上他这个白马王子。

    吴子虚更感兴趣的还是这个妹纸,这妹纸身材高挑,举手投足间透着涵养,比起大学里那些残花败柳,真是犹如天仙下凡。

    吴子虚故作关心地问佟若斌:“你姐姐定亲了么?”

    佟若斌失望地回答:“没有,自从家父去世我家便破败了,哪有人肯跟我家结亲。去年姐姐曾想去宫里做宫女,挣些钱补贴家用,可母亲舍不得。”说罢,佟若斌竟哭了起来。

    这时佟若岚赶紧走过来搂住弟弟安慰道:“小斌,别哭,等找到了大伯,姐姐就回来赎你!”此时佟若岚也是梨花带雨。

    吴子虚听佟若岚说话的声音真是温文尔雅,透着成熟稳重,十分吸引他,因而情不自禁地说:“我不买你弟弟,等找到你们大伯还我钱就是了,实在还不上就不还了,助人为快乐之本嘛!其实你们也不必费心去找大伯,我???我能照顾你们,我???呃???你们不用去???“

    这时佟若岚开口道:“怎能无故受此大恩,我姐弟二人还有亲人尚在,不劳恩人费心,无故蒙受照顾,恐遭邻里非议。“

    吴子虚这才想起来什么叫男女之大防。不过佟若岚越是这样,吴子虚就越喜欢。比起大学里面那些频频换男朋友频频换床的女生,这个女孩子明显能吸引住吴子虚。虽然吴子虚此时是个十三岁的小孩子,但在清朝,十三岁结婚是很普遍的,更何况吴子虚有颗二十岁的心啊!

    吴子虚决定豁出去表白:“那什么???那个我也在旗???尚未婚配,十天之后,等你们安葬好了母亲,我派媒人来???啊???就这样行不行?“

    这话一说出来,王商急急的拉吴子虚袖口,但吴子虚丝毫不理会。

    佟若岚听吴子虚这么一说顿时连耳朵都红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毕竟,吴子虚是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在这方面,多少有些没羞没臊。虽然说得很委婉,但这番当面表白着实把其他人吓了一跳。

    佟若斌惊愕之余却还能答话:“那可不行,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我们姐弟俩虽然父母不在了,但还有大伯在,得听大伯的,不能擅自做主。“

    吴子虚一听就有了主意:“那你们给大伯写信,看看他是否同意。“

    男孩垂头丧气地说:“我们也不确知大伯在何处任职,写信也无法寄达,不然早就写信了。”

    吴子虚问了他们大伯的姓名,并承诺三天以便能知道他们大伯在何处供职,让他们给大伯写信。佟若斌答应等吴子虚消息,此前姐弟俩孩先要雇人安葬母亲。

    刚一离开姐弟俩的家,王商立刻跟吴子虚说,皇帝的婚事须得太后做主,吴子虚这样做不合祖制。

    但吴子虚毫不在乎:“我喜欢谁我就娶谁,祖制啥都能管,就是管不着小爷喜欢谁!”

    王商又劝解吴子虚,说如果实在喜欢那女子,可以等大婚之后收她做个常在、答应什么的,因为那女孩子的出身,撑死了做个贵嫔。

    可吴子虚偏偏不答应:“我大婚娶谁我都不知道,我才不会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些无非就是些权贵家的大家闺秀,如果连皇家结亲都要挑对方家有没有金银权势,那我这个皇帝就不做了,丢不起那个人。”吴子虚跟王商说话总是大大咧咧,什么话都敢说,也从不自称“朕”。

    王商又劝解说将来吴子虚的皇后很可能是慈安太后家的亲戚,吴子虚由着自己性子来会惹怒太后。

    但吴子虚偏偏不买账:“看给你吓得,以后我再来她家你别跟着,你就假装不知道,这事跟你没关系!”

    吴子虚回到宫里很快就通过兵部查清了他们大伯的详细联系方式。

    接着,又根据甘大牙他们反映的情况给军队做了小小的改革。

    第一:战时军属每月可以领到两块银元生活补助。因为有时前线的军人不能及时把钱寄回家。

    第二:士兵每年有三十天探亲假,结了婚的有四十天。只要部队不在战备状态,大家就可以轮流放假。服役三年以上就可以将家属接到驻地新建的家属房,不执勤的士兵可以回家居住。

    第三:冲锋枪兵的弹夹袋改成左右两个大袋,各装六个弹夹,以解决冲锋枪兵弹药携带不够的问题;步兵班每人战时都要携带两个满弹的机枪弹夹。一来机枪手战时弹药经常紧缺,二来关键时刻机枪弹可以给步枪用,因为弹药是通用的。

    第三天一早,吴子虚就赶去佟若岚家,让他们给大伯写信。路上还买了一些糖果,想送给佟若岚。

    到了佟若岚家门口,发现院门紧锁,吴子虚赶紧前去敲门,还好佟若岚在家,但是佟若斌给冥纸店还账去了,家里就一个女孩子,不方便开门。吴子虚将他们大伯的地址从门缝塞进去,坐在门口等佟若斌回来。

    中午时分,佟若斌回到家,看见吴子虚坐在门口,赶紧询问是否知道了他们大伯的地址,吴子虚说已经顺着门缝塞给他姐姐了,佟若斌赶紧叫开门。

    进去之后,吴子虚拿出糖放到桌上:“这个???给你的。”

    “这???小女不能收,恩人这份心意,小女心领了。”佟若岚跟吴子虚说话时总是脸红到耳根。

    佟若斌早已提前将信写好,封上信封,写了地址,接着便要出门寄信。

    吴子虚一看佟若斌要走,他也不便久留,只能悻悻离开了。但坚持让佟若岚收下糖果,吴子虚说:“姑娘要是不喜欢就给你弟弟吃吧,我回去了,从京城寄信到奉天来回一般二十天足够,二十天后我来听消息。倘若令伯父不允,我日后绝不再叨扰!“

    说罢径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