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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师爷

    一碟酱牛肉、一盘萝卜丝、一盘松花蛋、一盘腌黄豆,一壶烧酒!

    华灯初上,书房里灯火通明,书房正中摆着一张小桌,三个人围坐着小桌浅酌细谈!

    为首的正是定远侯府嫡子、松山驿站驿丞——徐贤达,左手坐着的年过半百、体型消瘦、花白胡子的老头乃是刑名师爷徐洪达,对面坐着的唇红齿白、玉树临风、略带稚气的青年书生乃是书启师爷林耀祖,左手边还空着一张凳子,那是给钱谷师爷王露留下的位置!

    这三人乃是徐贤达从京城带到松山驿站的师爷,可是说是他的左膀右臂,当然师爷也有高低贵贱之分,从座位上也可以看得出来,刑名师爷徐洪达那是排在第一,钱谷师爷王露排在第二,书启师爷林耀祖排在末位!

    “老爷!”

    说话的工夫,书房的门打开了,肥头大耳、白白胖胖、精明干练的钱谷师爷王露抱着账本、笔墨走了进来,先是对着徐贤达唯一躬身算是见礼之后,笑着冲刑名师爷徐洪达、书启师爷林耀祖咧嘴笑着打招呼道:“徐先生、林先生!”

    刑名师爷徐洪达笑着点点头,两人都是共事多年的老朋友了,相处配合的一直算是不错;唯有书启师爷林耀祖眼神中隐藏着一丝不屑,认为钱谷师爷王露一身的铜臭之气,不配与自己这读书之人平起平坐,当然他也不会傻乎乎的显露出来招人嫉恨!

    “王先生,快坐下喝杯水酒去去寒气!”

    徐贤达招呼钱谷师爷王露坐下,又亲自给他倒上一杯烧酒,钱谷师爷王露也没有客气,放下手中的物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实在是大家已是熟识多年的老朋友,而且外边奔忙这半天身上确实寒冷难耐!

    “徐先生、王先生、林先生,我敬三位先生一杯!”

    徐贤达笑着给钱谷师爷王露再次满上后也给自己满上一杯端起来,一脸笑容的说道:“三位先生不远千里跟随下学生来到这穷乡僻壤的松山驿站,学生心中甚为感激,实在是不知该说些什么,特敬三位先生一杯以示感谢!”

    徐贤达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刑名师爷徐洪达、钱谷师爷王露都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唯有书启师爷林耀祖满脸激动的说道:“大人谬赞,这都是学生应该做的!”

    “人常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没什么可说的,学生回转京城之后,必有一份厚报!”

    徐贤达笑着给三位师爷满上酒,笑着说了一句又是示意一下一饮而尽,书启师爷林耀祖更是激动地满面红光,看的刑名师爷徐洪达、钱谷师爷王露心中暗自讥笑不已!

    书启师爷林耀祖则是徐贤达贬职出京流放松山驿站时,定远侯府大夫人、永义侯府嫡女——桑玉妍给徐贤达请来的,据说是才华横溢、文笔飞扬、人情精炼、熟悉文书,故而请来帮徐贤达处理日常公务的。刑名师爷徐洪达、钱谷师爷王露已经跟随徐贤达近二十年,可以说是徐贤达的心腹了,书启师爷林耀祖是夫人桑玉妍的人,故而刑名师爷徐洪达、钱谷师爷王露对书启师爷林耀祖就有着一种竞争与敌视之意;而这书启师爷林耀祖又是年轻气盛,仗着一肚锦绣文章、一身翩翩风姿,对刑名师爷徐洪达、钱谷师爷王露也是有些看不起,认为二人没有读书人的半点风度;故而三人在徐贤达面前是一副和和睦睦的景象,其实背后却都在暗中看对方笑话!

    对于刑名师爷徐洪达、钱谷师爷王露、书启师爷林耀祖三人之间的矛盾,徐贤达是看在眼中、乐在心里,真要是三个师爷好的像一个人一样、一个心眼,那他这个老爷就真的担心了,要知道三人一合伙就轻而易举的将自己给架空了。对于书启师爷林耀祖是大夫人桑玉妍请来的,徐贤达倒是毫不在意,凭着自己的身份地位、才华学识、御人手段收服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青年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看王先生坐立不安,定是发财了想要跟我们炫耀炫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说了几句闲话,徐贤达就将话题轻松地一转,就谈到了公事上边,钱谷师爷王露也是搓搓手,笑呵呵的说道:“让老爷和徐先生、林先生见笑了,今日确实发了一笔小财,不多,黄金一万三千两,白银五万七千八百两,铜钱九万六千五百四十二贯,其余财物若干估价两万两!”

    “啊!”

    这次不仅是书启师爷林耀祖这个毛头青年惊讶了,就是徐贤达和刑名师爷徐洪达都感到有些吃惊了!要知道徐贤达原来身为朝廷四品‘兵部侍郎’、正七品‘云骑尉’,一年的俸禄加起来也不过三千两,要知道中等人家一家五口人一年的花销也不过三十两而已,这穷乡僻壤的松山驿站一个小小苦竹寺竟然找到近三十万两白银,实在是不能不让人惊讶!

    “呵呵,这松山驿站虽然是穷乡僻壤,但是位于大周、突厥、契丹、羯四国交界处四国交界之处,不仅仅是军事重镇、更是商业重镇啊!一斤食盐在京城不过是三文钱,卖到草原上那就是三百文钱啊,这就是百倍的利润啊,至于铁器的利润就更高了!”

    钱谷师爷王露笑着给大家解释道:“苦竹寺一直私自往草原贩卖食盐、铁器来谋取暴利,至今为止已经有近二十年的时间,能够找到这么多的财物并不奇怪,我反而奇怪怎么只有这么点呢!虽然上下分成打点花费颇多,但是苦竹寺内财物应该不少于一百万两,我估计应该是被藏在了更加隐秘的地方还没有找到!”

    “呵呵!”

    徐贤达心中也很兴奋啊,真要是像钱谷师爷王露说的真找到一百万两,那就不是发一点小财了,而是真的大发财了!

    “一百万两!”

    书启师爷林耀祖毕竟年轻,被‘一百万两’这个数字吓了一跳,随后有些疑惑的问道:“苦竹寺贩卖私盐、铁器牟取暴利,朝廷就不管吗?”

    “这苦竹寺的*乃是涿州总管杨林!”

    刑名师爷徐洪达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话,就解释了所有的原因!‘总管’是大周朝新设立的一个官职,全国一共分为四十个片区,一个总管分管一个片区,手握重兵维护一方治安的最高武职,可以说是非周武帝心腹大臣不能担任!杨林就是涿州总管,有了杨林这尊大神做靠山,贩卖私盐、走私铁器那就是一路畅通无阻啊,地方官员看见也只会当做没看见!

    “老爷,这苦竹寺自寻死路,灭了也就灭了,但是这苦竹寺的*乃是涿州总管杨林,是不是写封信给杨大人解释一下!”

    身为师爷自然要尽心尽力,虽然这话有些不太好听,但是刑名师爷徐洪达没有半分的犹豫,开门见山的说道!

    “恩,不用解释什么,把事情经过写清楚就行了!”

    徐贤达端着酒杯思量了一下,将杯中烧酒浅饮了一口,方才开口说了一句,刑名师爷徐洪达点点头表示明白,这涿州总管杨林虽然是大周周武帝近臣,官封‘开国郡公’、一品大员,可以说是权势显赫,但是徐贤达的背后乃是定远侯府和永义侯府,论起权势并不弱于杨林,故而写封信解释一下是应当之该的,但是示弱就不行了!

    “王先生,外边天寒地冻的,下边士兵忙活了一下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一定要好好犒赏一下!”

    徐贤达思量了一下,吩咐道:“骑步兵每人赏银十两,班头每人赏银二十两,百夫长每人赏银二百两,骑、步兵统领每人赏银五百两!府上护卫每人赏银一百两,统领赏银五百两!徐先生、王先生、林先生每人拿一千两喝茶吧!”

    “多谢老爷(大人)!”

    这次不仅是书启师爷林耀祖,就是刑名师爷徐洪达、钱谷师爷王露也是站起身表示谢意!

    “剩余银两凑齐二十五万上缴国库吧!”

    徐贤达笑着接受过三人的谢意后继续道:“苦竹寺查封后的看守全部换成府上护卫,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违令者,斩!”

    “老朽明白,我这就下去安排!”

    钱谷师爷王露听到徐贤达的吩咐已然明白徐贤达的想法,用随身携带的纸笔将徐贤达的话记录清楚,然后站起身冲众人拱拱手便转身出门安排去了!徐贤达满意的点点头,不愧是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师爷,对于自己的心思那是心领神会,最关键的是办事麻利、快速,绝没有拖拖拉拉的情况!

    “林先生,陛下酷爱佛法,对于寺庙僧人多有偏袒,这奏折写的时候注意一点,不要让人钻了空子!”

    徐贤达放下酒杯望着书启师爷林耀祖笑着说了两句,书启师爷林耀祖赶紧点头微笑道:“老爷放心,学生自会注意!”

    “恩!”

    徐贤达点点头后又笑着补充一句,道:“另写一封私信上交陛下,把今日事情起因、经过写得清清楚楚密封好连同奏折一起递上去,重点将‘断人子嗣’四个字写清楚!”

    “老爷,这、、、、、、”

    也难怪书启师爷林耀祖犹豫,要知道这件事情徐贤达虽然有理但是处理的却过火了一些,这奏折可以使用春秋笔法、写的天花乱坠,将徐贤达过火之处掩盖起来,但是这私信却又将所有的过错给漏了出来,前后矛盾的事情实在是让人费解!

    “奏折是给大臣们看的,私信是给陛下看的!”

    看着书启师爷林耀祖有些疑惑的眼神,徐贤达心中虽有些不悦却仍然笑着解释了一句,书启师爷林耀祖略一思索便恍然大悟,这是徐贤达趁机向周武帝表忠心呢,站起身冲着徐贤达深深作揖以示感谢,道:“多谢老爷教诲!”

    但是徐贤达和刑名师爷徐洪达都看出来书启师爷只是明白了第一层意思,更深层次的意思根本就没明白,但是徐贤达和刑名师爷徐洪达都没有再提点,毕竟一个人的成长更多的还要看一个人的悟性,而不能一味的靠别人提点!

    “林先生,安民的告示明天一早就贴出去!”

    徐贤达笑眯眯的端起茶水浅喝了一口,书启师爷林耀祖心领神会的站起身道:“大人,学生还要去写安民告示,这就先告辞了!”

    “林先生,慢走!”

    徐贤达坐在椅子上屁股都没动,书启师爷林耀祖也是规规矩矩的出门后关上屋门走了,这倒不是徐贤达故意怠慢,而是‘礼贤下士’是应该的,但是上下尊卑有别、一些规矩还是要遵守的,就像周文王求贤若渴亲自为姜子牙拉车,这就叫‘礼贤下士’,但是周文王也不能天天为姜子牙拉车来表示‘礼贤下士’,不然那就真成了笑话了!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待书启师爷林耀祖走远之后,徐贤达方才望着刑名师爷徐洪达问了一句,刑名师爷徐洪达苦笑着摇摇头道:“没有一点头绪,对方这次手脚很干净,没有留下一点线索,如果那个净心还活着,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来!”

    “不要查了!”

    徐贤达沉默了许久放才说了一句话,随后解释道:“这苦竹寺就是一条狗,既然敢冲出来冲我们‘汪汪’叫,一棍子打死吃肉就是了,再追究是谁放出来的狗,就没什么意思了!”

    “老朽明白了!”

    刑名师爷徐洪达是跟随徐贤达时间最长的,所以对于徐贤达的心思也是猜的最透的,这苦竹寺敢冲着徐贤达挑衅,无外乎两个原因:一是,背后有人撑腰;二是,不知道徐贤达的身份。徐贤达来到松山驿站已经半个月,随行人员近百人,怎么可能隐瞒住他的身份,除非是内部有人下达了封口令,而且这人的身份还不低!

    想到这里,刑名师爷徐贤达控制住自己继续思考的想法,牵扯到了徐贤达的后院之事,那就只能装糊涂了,‘难得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