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毒妇正形记 > 第四十七章
    要说清远没什么担心的,也不尽然。前两世的失败深入骨髓,虽然大部分是自己自作自受,但未尝不是男人狼心狗肺造成的?她也曾想过若是当初没有陷害穆青悠,自己会何去何从,但是这种假设太没有意义,在穆府,不管如何,都是被当做货物一样被父亲去买卖,只是分好坏罢了。那她与欧阳戾之间能长久么?欧阳戾没有给她思考的余地就向圣上请了旨,让她措手不及,不过,她自省,心中只是懊恼太快了,却也没有不痛快,想来自己也是愿意的。

    欧阳戾待她很好,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爱护着她,在临溪村的那些日子,他有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想到她,走路会记得把她护在右侧,他对她的爱护让她看到一种纯粹,他对她的好不为任何东西,只是因为他想对她好,这一切都让她的心蠢蠢欲动,但是以后呢,欧阳戾的想法一直很简单,但是她恐惧人心会变,欧阳戾若是以后碰到更好的姑娘呢,或者是像以前的她那样会引诱的女孩呢?他还会不会一如既往。男人对于自己的心头好,总是万般有耐心的,不管你怎么任性,怎么坏心眼,他都会偏听偏信,但若是厌弃了,以往的心头好就像是苍蝇一样,会让他作呕。她能永远成为他的心头好吗?她实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才会一遍又一遍地向他确认。

    但清远自己想想也觉得可笑,自己希望欧阳戾能给予她信任,在感情上,自己不是也一直犹犹豫豫的,不相信他么?事到如今,她又怕什么呢,再怎样,都不会比前世更差的了,她何不一赌?给予他信任,包容他,理解他,然后驯服他!

    清远的思绪繁繁杂杂地想了很多,却也只是愣了一瞬,听到此话,很是开怀地拍了拍欧阳戾的头:“嗯,真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真像临溪村头的那只小黑狗,主人家给它一根骨头,就摇着尾巴谄媚地打转。

    欧阳戾虽不满清远拍他的头,但是一听清远这话,眉眼就笑开了,这话可从没人夸过呢!

    清远知道夫妻相处之道的学问有很多,夫妻之间坦诚最好,但心机的学问也很重要,就像是做错了事情要向夫君道歉,不同的语气不同的说话方式起的作用就不一样,这是她从欧阳幸的那些小妾身上学的,不过那些手段有些上不了台面,清远打算回家后多与娘亲讨教讨教。

    出了隔间,便见阮麓塀和顾崇宇等人喝着小酒,相谈甚欢的样子。阮麓塀在秋闱中中了桂榜头名,已是举人,不过阮麓塀的身上倒没有文人的酸腐迂气,行事颇有侠士作风。顾崇宇等人最为讨厌的就是文人的之乎者也,满口的礼义廉耻。原以为阮麓塀也是此辈中人,不过顾崇宇知其是阮玉郎的孙儿,想必没有文人的清高,果不其然双方一聊开就停不下来了。双方都对拉弓射箭,骑马打猎等颇有见解。楚令山本是粗人,爱好习武,当然对战场杀敌也有所期待,他没料到阮麓塀对兵法布将也颇有想法,更是喜不自禁。韩信则故意拿一些斗鸡之类的市井小事与阮麓塀逗趣,他也没想到阮麓塀对此也有所涉猎,说起来更是条条是道的,因此四个人放佛遇到了知音一般听不下嘴了。

    清远浅笑着向他们几人行了个礼,道:“我今日匆忙而来,打扰了各位与文殊的小聚,实在是抱歉。”

    顾崇宇等人赶忙推说哪里。

    清远知道在外人即使是欧阳戾的至交面前都应该给他面子,便盈盈一拜,很是羞涩地向欧阳戾一笑,“有失礼之处,还望各位海涵。小女实在不便在外多逗留,你们都是文殊的至交好友,以后若有机会,备上薄酒,万望光临。”说完便与阮麓塀出去了。非是清远不知耻,一看这几人就是与欧阳戾交好的,她还扭扭捏捏的,被笑话的就是她了。

    清远走后,韩信用手肘拐了下欧阳戾,“弟妹不错么?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哦。”

    欧阳戾大骂:“你这是嫉妒!爷当你是嫉妒!”

    “你说弟妹是请我们以后多去循郡王府喝酒么?”韩信又拍拍他的肩膀。

    “厚脸皮。”欧阳戾不理他。

    “弟妹都这么大方了,你竟然不肯!”韩信大叫。

    顾崇宇见他们笑闹着,也笑出声了,看来也是个聪明的女子,否则按常理推,欧阳戾名声好不到哪里去,他身边的狐朋狗友想必也好不到哪,而且他们几个人向来是人见人厌,花见花败的,即使没见过,也应当有所耳闻吧,却不见她对他们有一丝厌恶,就连阮麓塀其人也与他们正常相交,应当是个心胸开阔的女子,与传闻不像,太不像了,不过这样也好。顾崇宇又抿嘴笑着。

    在马车上,清远却也在问阮麓塀关于这几个朋友的情况,她也曾利用传言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当然知道传言中有几分真。

    “麓塀哥哥,你觉得他们几个怎样?”清远撩开车帘,问坐在车辕上的阮麓塀,这也是她想让阮麓塀与她一起过来的原因,阮麓塀想来看人很准,十分能有八分达到点子上。

    阮麓塀摸着光洁的下巴道:“三人中,思想最简单的便是楚令山了,与文殊有得一拼,是个粗人,听说武功不错,我与他聊了几句,他对行兵打仗还蛮有见解,只是他的兵法很是直率,注重快稳,我觉得他应当是行动比较果断,却也没有什么阴谋诡计的人,比较简单,那么复杂的楚家能出这种人不易啊!顾崇宇应当是心思最为深沉的,孤身一人能守住自己的家产,心思也颇为缜密,我与他几次谈话都差点被他绕进去,不过瞧着他眼睛清明,应该没什么坏心事。至于韩信吗,我本人倒是挺欣赏他这个人的,不是鸡鸣狗盗之徒,反而有些魏晋风流,不把世俗放在眼中的,为人有些放浪,却无一不精。我看文殊身边这几个人倒真是可用之徒啊。”

    清远笑笑:“你说的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对他没什么坏的影响就可以了,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放心了。”

    “还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阮麓塀神色凝重起来。

    “什么事儿?”

    “现在虬枝城的大街上都在说你的事儿。是以前在穆府的事,说你怎样虐待下人,怎样陷害兄姐,甚至是你自请出穆府都变成了穆家把他们母女俩赶出穆府的了。”

    “你怎么不早说?”清远皱着眉头,“依你看,是谁传的?不知这流言可传到皖江城?”

    阮麓塀回过头无奈地笑道:“不知,不过肯定是与你有怨的。而且在圣上赐婚时,传出这种事,还在天子脚下,即使不是有权有势之人,背后的靠山也应当是的。”

    清远忽而笑道:“难道他们以为说我几句,皇上便会收回圣旨么?他们不会是想我结不成这门亲事吧?”她到目前为止,只待过穆府和临溪村,能与谁结怨?穆正庭是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反而她嫁入皇家才对他更有用处,临溪村的人就更不会了,另外还有谁,她实在想不出来了。

    “别多想了,等回去了,让祖父帮你参详参详,他老人家应该看得更清楚些。”

    清远点了点头,的确是的,这个出世又入世的老人的确有智慧的多了!

    永安伯府

    穆青悠淡笑着抿了一口茶:“好了,两位妹妹,请起吧,以后你们就是夫君的人了,姐姐多谢你们为我分忧了。”穆青悠的心中无限苍凉,这才新婚不到两个月,曾经的誓言,竟如镜中花水中月!

    穆青悠下面跪着两人,一人穿着浅蓝色撒花蜀锦对襟禙子,白绫缎绣金线的月华裙,另一人着浅粉色金银鼠比肩褂,葱黄绫罗襦裙,两人脸上均是娇羞,轻声细语道:“妹妹们担不起。”

    穆青悠不想装大方,便让她们下去了。

    穆清宁从屏风后绕出来,对着门口道:“姐姐何必给她们面子,横竖不过是爬上姐夫的床的婢子,哪用这么低声下气地说话!”

    穆青悠端起茶杯,轻拈茶盖,笑道:“都是服侍你姐夫的人,我何必对她们刻薄,惹得夫君厌弃?而且你姐夫以后也必定不是只有我一人,这种事情迟早都是要遇上的,早与晚又有何分别?”只是没想到,那些人现在就等不及了,这两个人原本也就是欧阳幸身边的通房丫头,她没想到伯府竟然这么不给她面子,才两个月就抬了这两个婢子为姨娘!婆婆的威逼,夫君的纵容都让她心寒。是的,欧阳幸竟然一句话都没有为她说,反而要她忍耐什么的,说的好像若是她不接受就是不贤不惠。穆青悠在这个大宅院里第一次尝到了苦涩。

    “姐姐,你怎能如此想,姐夫是心疼你的,你怎能把姐夫往外推呢?而且你们才新婚两个月,就抬了姨娘,若是这两个姨娘早你生了儿子,岂不是。。。岂不是。。。。”穆清宁急得满脸通红。

    穆青悠自嘲道:“这哪是我能做决定的?”

    “姐姐,你可不能这么想,你以为这几个小蹄子,你不对付她们,她们就不对付你了?都是为了争姐夫的宠爱,她们哪能让你安心?”穆清宁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心中却另有计较,这里,欧阳幸的女人也都是她的敌人!能解决一个便是一个,若是可以,她都想自己动手,只是苦于她的小身板,她一定要养好些,才能让人惊艳,让人迷恋!

    “可是我又能如何?”穆青悠叹了口气闭上眼。其实说到底,穆青悠是一个安于现状之人,不愿意改变,不想改变,甚至是讨厌改变,因此她才能一次次无视自己其他的姐妹被父亲和祖母利用,只要事不关己她便高高挂起,现在轮到她身上的时候,她也只用消极的心态去对待面临的困境。因此,清远也从来没有恨过她,谁也没有规定非要对谁做的事情负责,穆青悠不管她是理所应当的,若是世人想要谴责的话,仅仅因为穆青悠是她姐姐对于穆青悠来说也不公平,更何况清远自己也没有对她亲近过。

    “姐姐,现在世子姐夫还是很疼爱你的,现在你应该想尽办法抓住世子姐夫的心,到时候,我看那些婢子还怎么横!”一个敌人总好过许多敌人!穆清宁也不可否认穆青悠身上有一种出尘的气质,超脱于世外,就连她见了也时常离神,想来世子姐夫也是非常喜欢的。

    “哦?”穆青悠看向这个与自己相处不大的姐妹,心下微微排斥,不是对穆清宁,而是对那种争风吃醋的事情实在排斥,现下却有一种非做不可的错觉。

    “是呀,”穆清宁咧开大大的笑容,“而且姐姐你即使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穆府考虑啊,若是世子姐夫喜欢上了那些婢子,还让她们怀上了,我们穆府的处境岂不是不妙?”第二步离间穆青悠和穆府,她知道穆青悠其实也是心知爹爹利用她们谋取利益的,只是她一直不愿承认,还是承欢爹爹的膝下,她就来为她们掀开那层面纱吧。

    果不其然,穆青悠蹙起眉:“这话以后你就不要再说了,即使我离了穆府,但我还是穆家的女儿,自是会想着的。好了,你先下去吧,让我好好想想。”穆青悠头疼地揉了揉额头。

    穆清宁心中冷笑,说是把她当姐妹,还不是话语中都是一派人上人的做派,什么叫下去吧,她岂是你穆青悠的丫头!